《残局与格局》 第1章 写在前面 1998年底开始动笔（具体什么时间记不清楚了）创作第一篇长篇小说《残局》。后来在2001年左右进行了修改并在天涯社区舞文弄墨连载发布。 此后，陆续写了《黑白江湖》（原名《麻侠传》）、《致命错误》（原名《放纵但不堕落》）以及2002年起稿，但至今没有完成的《转型》。再后来，大约于2010年左右，完成了《票友》。 以上作品当时在天涯社区舞文弄墨得到热心书友的支持和关注，其中《黑白江湖》、《致命错误》和《票友》先后被几家出版机构关注，并来函商议出版事宜。最终，因一些原因，未能出版。 然后，接下来的几年，很少动笔写长篇。闲暇之余，以诗词、对联和书法自娱。 2022年，起稿了长篇《边缘时光》。在构思的过程中，几经摇摆，最后决定写《残局》的后续。 大约写完十万字以后，将《边缘时光》投到番茄小说，然后比较顺利地签约。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陆陆续续写了五十万字，因工作的原因，断更。 当有了整理这些文稿的想法时，竟然发现《残局》、《边缘时光》和准备动笔的《余生》竟然发现这三部长篇可以看做一个时代的缩影。几经考虑，有了以《残局》的主人公苏易在人生三个阶段的故事，整合成一部反映这个时代不同时期时代环境、社会心态以及社会面貌的长篇。 直到今天动笔，其实，也不清楚整理这个《时代三部曲》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然而，逼近耳顺之年，回忆从清晨少年一步一步走向黄昏的人生感悟和经历，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六十岁，到了领退休金的年龄，也是可以堂而皇之躺平的年龄。只是，依然不愿意就这么混吃等死，即使到了这样的年龄，也应该有一个自己的目标。否则，就算还健康地活着，也无异于行尸走肉。 当这个念头和整理《时代三部曲》冲撞的时候，余生的目标就渐渐清晰起来：整理这些年的文字、在回忆中反省和思考。努力，不是为了躺平，而是为了站直，让自己有尊严地老去。 甚至，自己不知道能否在有生之年完成这篇《时代三部曲》，但这个目标，应该会让自己的余生不在空虚和孤独，当然，如能体会到“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的感受，便已无愧此生。至于能否完成，似乎已不再重要。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当然，如同时能在书法上人书俱老，更将感恩于上苍的眷顾！ 今天，便开始整理和修改《时代三部曲》的第一部《残局》。 以后，每天的文字，都将在文末注明时间，也算是对自己的鞭策。 舒川记于西廨 2024年3月18日星期一 时代三部曲第一部《残局》 引子 夏天是一个容易让人烦躁的季节。而居住在盆地城市的人们，则更烦热难当。榕市是一个典型的盆地城市，每当夏天的时候，榕市大大小小的茶楼的生意就会随着气温火爆起来。尤其是护城河畔的茶楼，更是人满为患。 “茗香阁”就是一个傍着护城河的茶楼。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各个城市好像掀起了一股复古热。各级政府都在自己的辖区内掘地三尺地挖掘当地的历史渊源和人文资源，一旦找到什么历史遗迹，哪怕只是一块残碑，也会大兴土木地修建一个什么城或什么街，据说，这样做是为了吸引游人，靠第三产业拉动城市经济。 榕市本是一个历史名城，早在十多年前就在护城河边上修建了仿古一条街，也被当地人称作“三国城”。茗香阁就是“三国城”里大大小小十多家茶楼中的一个。茗香阁是一个两层楼的仿古建筑，除了一般茶楼的大厅和雅间，另外还有一个露天的小院。小院只有六十多个平方，靠着护城河，墙边栽着几尾芭蕉和一笼锦竹，上面搭着葡萄架，葡萄的枝叶将六十多平方的小院遮成了一块荫凉地，院里摆着藤制的茶几，茶几上罩着咖啡色格子桌布，再压上一块玻璃，每个茶几配了三把精致的藤椅。让人看去清幽雅致，所以，即使炎热的夏天，也会有人不去有空调的大厅和雅间，而宁愿在这小院的葡萄架下纳凉。 此刻，就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靠河的那张茶几旁对着一盘围棋静静地绞杀。棋已下到中盘，边角的空，黑白相差不多，而中腹白棋占优势。执白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面容清秀的男人，灰色的衬衣，米色的西裤，给人一种书生的感觉。执黑的是一个皮肤略黑的结实的男人，深蓝色的休闲衬衣和深蓝色的休闲裤，让人猜想他该是军人出身或从事着相关的职业。 “苏易，你恐怕无力回天了。”戴眼镜的男人落下一粒白子后，抬起头看了看对手。“那就认输。”被叫做苏易的男人对着棋盘看了好一会，最后撑起身来，将手里的黑子扔进棋篓里。左手从茶几上端起盖碗茶喝了一口，接过眼镜递过来的烟，点燃，深吸一口，将头靠在了藤椅的靠背上。 “罗斌，我好像只赢过你两盘？这十多年来。”吐出一口烟，苏易对戴眼镜的男人说。 “是的。有一次是我感冒。所以，你只能说赢过我一盘。”罗斌就着烟缸弹掉烟灰。“你开局很好，可到后来就有点乱了章法。还是老习惯？看棋谱不看残局 “你知道，我不喜欢残局。”苏易笑笑。 “可只要你下棋，就回避不了残局。只要你走了第一步，你面临的就都是残局。” 苏易抽着烟没吱声，心里却想着罗斌的话：只要你下棋就回避不了残局 “棋可以重下，可有些事情却只能面对残局了。”苏易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又有什么写作灵感了？回去再想。我们再下一盘？”罗斌起身要收棋 “不。我们把这盘棋下完。”苏易起身挡开罗斌的手，顺手从棋篓里又拿出一颗黑子 “有些残局总要收拾的。”苏易像是自言自语。 第2章 苏易正式离婚了 罗斌骑车带着女儿，和老婆叶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想着苏易今天的电话。 “苏易今天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没住在家里了。” “他和邱玫离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他有个情人。”叶谦知道罗斌是苏易最好的朋友，这个问题罗斌却没跟她说起过。今天，话说到这里，她也有了点好奇心。 “你不知道苏易，如果他不搬出来，他就不会有情人。如果他搬出来了，恐怕有的就不是情人了。”罗斌知道苏易有个情人，可苏易是不会轻易作出什么决定的人，这次，连他都感到太突然，难道苏易真的有了非要和邱玫分手的情人了，难道是刘心蓓？罗斌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你就那么了解他？苏易本来就有女人缘，何况还是市长的儿子。就算他不主动惹女人，可惹他的女人一定少不了。”叶谦在一个商场做会计，曾经向罗斌提过想换个工作，让罗斌去找苏易，可罗斌却对他发脾气说你以为我是市长？叶谦一直以为是罗斌找苏易碰了钉子。今天听罗斌说到苏易搬出来心里有一丝快意。 “苏易不是这样的人。”罗斌也感觉到妻子的情绪，便不愿再谈这个问题。 “哼。搞不懂你们男人。”叶谦不再说话。 从情感上，罗斌不愿苏易和邱玫彻底分手。毕竟，从苏易和邱玫谈恋爱罗斌就认识了邱玫。十多年了，两家人常在一起，彼此熟悉，也习惯了。叶谦的娘家在外地，离榕市有一百多公里，平时也爱和邱玫在一起拉女人家的家常，有时回娘家，也拉上邱玫，姐妹似的。他从心里不愿另一个女人介入他们之中。他也知道苏易那个叫刘心蓓的情人，罗斌也见过，可罗斌怎么看都觉得那不是个可以成家的对象。 难道是杨韵？不，更不可能。他想找苏易谈谈。 “我要约苏易下两盘。那天他不服，今天非教训教训他不可。”罗斌对叶谦说。 “怕不止是下棋吧？我还不知道你们？”叶谦虽说心里不高兴，可她也知道罗斌今天不和苏易见面，今晚怕一夜都睡不安生。 到家了，罗斌叫叶谦带女儿上楼。自己也将车停到车棚里。然后走出单位宿舍，给苏易打电话。 关机。罗斌没有停步，又拨另一个手机号。苏易有两张手机卡，而这张卡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邱玫也不知道这个号。苏易对他说过，他二十四小时都会和有联系的方式，就是说的这个号。这是罗斌第二次用这个号，第一次是苏易和刘心蓓到外地度假，不想别人打扰，将手机换上了这张卡。当时，邱玫也不知道怎么和苏易联系，都是苏易打电话回家。而罗斌却用这个号和苏易联系过一次。但这次却不灵了，还是关机！ 罗斌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回去反倒让叶谦笑话。于是，找了一个茶楼，泡上一杯茶，打算等会再和苏易联系，让他到茶楼来。可一直等到十点半过了，苏易仍然联系不上，罗斌只好回家。 在罗斌百无聊赖地坐在茶楼和苏易联系的时候，另一个女人也在一遍一遍地打着苏易的手机。她便是杨韵，是榕市的教委主任。今年刚过三十七岁的她被称为是榕市政界的亮点，有消息说她已经是市政府内定的市长助理。今天，市委组织部正式和她谈话，去市政府做市长助理的事算是正式进入程序了。从大学毕业进机关快二十年了，应该说她还是比较顺利的，这次进入市政府她便算进入了市领导的行列，今后的发展空间将更大。所以即使是在仕途上磨练了这么久的她也依然有些激动。这个消息她第一个想告诉的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苏易。直到十一点过，苏易的手机依然倔强地关着。杨韵的心中突然有些烦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拿起电话给正在外地出差的丈夫打电话，竟然也关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拨成苏易的号码了。 苏易呢？正在新租的房子里喝着咖啡翻着今天新买的《霜冷长河》，可却并没有真正看进去。他的心里有一丝轻松，或许是因了这新的环境，今天以前的事便像是隔了一道屏风，有些遥远而模糊了。来来往往的事，来来往往的人突然就成了一部黑白电影，最后画面却定格成杨韵的特写。苏易想得最多是这些年身边出现过的一些女人，苏易也想知道自己和邱玫之间的问题是不是因了其他的女人。这一年多来，和苏易走得最近的就是杨韵了。想起杨韵苏易有一点不太光明的骄傲，这道政界的风景在悄悄地为他而亮丽。第一次认识杨韵时她还是团市委青工部部长，在一次全市青年先进工作者的表彰大会上作为全省十佳导游的苏易对这位漂亮的女部长印象极好，好到激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前年，苏易到教委洽谈教委大楼的装修，竟然发现教委主任是杨韵，于是，苏易开始一来二去地请杨韵吃饭喝茶，只是吃饭喝茶的地方渐渐从高档酒楼转到了清净的小餐馆。直到有一天晚上吃完饭后，苏易在车上拥吻了这位漂亮的女主任，苏易的心中便多了一个幸福的秘密和满足。然而，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人，有时苏易喝了酒也会借着酒兴问杨韵：我说主任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勾搭成奸呢？杨韵总是认真地说：苏易，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要我。可我们就真的非要上床才能算把自己给了对方吗？而且，我真担心一旦我们也跨出了那步便成了一个庸俗的故事，因为，男女之间好像一到那步关系便到头了，而任何事情一到头就肯定是回落。苏易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丝欣慰，毕竟，自己征服了一个成功的女人。可突然间，苏易为自己在心里用的“征服”这个词而不安，有一次杨韵就问过苏易“你不会浅薄到去朋友那里炫耀有一个漂亮的女主任爱你吧？”苏易当时就因自己的浅薄而羞愧了，因为他确实以炫耀的口吻和罗斌说起过这件事，当时罗斌就说苏易是为了满足一种虚荣。这种羞愧让苏易主动放弃了教委大楼的工程，如果和杨韵的交往再掺杂了功利目的苏易就觉得自己真的对杨韵太不公平了。接下来，苏易又想起了刘心蓓，她是苏易真正的情人，苏易在想以后是不是带她到这里过夜。到后来，苏易觉得自己的看似很有规律的生活其实是乱七八糟，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时候的苏易才是真实的苏易，或许，这就是迷失自我的感觉吧。一会看书，一会又看看开着的电视，脑子里放映着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最后，苏易将自己放平在那张行军床上过了这新生活的第一夜。 这个看起来新的开局实际上依然是一盘残局的延续只不过是个新的一个阶段而已。 第3章 与从前有些不同的一天 早上六点五十分，苏易睁开眼睛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当他反应过来这是新租的房子后，便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如果是在家，邱玫该正给孩子做着早餐。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邱玫早已经将换洗衣服放在里面。如果在刘心蓓那里，刘心蓓也会给苏易准备好牙膏将水放好以后叫苏易起来。而今天，苏易进卫生间洗漱才发现昨天忘了买牙刷牙膏。算了，等会去公司再刷牙，苏易在公司有一个休息室，准备了全套的洗漱用具。洗完澡出来，当然也不再有一杯咖啡放在茶几上。也没了钟可以看时间，苏易拿出手机想看时间，手机却关着，打开手机，才七点二十分。“以后得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了。” 不到八点苏易就出了门。八点四十分，苏易走进公司。 这是苏易去年买的写字间，位于市中区，交通，环境都很理想。 公司请得有保洁阿姨，阿姨正在打扫公共办公区的卫生。苏易的办公室和其他独立办公室已经打扫干净。 “您好！”苏易和保洁阿姨打招呼。 “苏总好！”保洁阿姨也给了苏易今天的第一个问候。 走进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当天的早报。苏易拿起当天的早报浏览标题。 九点，公司的员工全部到岗。 苏易看完早报，用内线拨通行政部让程主任到自己的办公室。程主任敲门的时候苏易正好看完标题新闻。 “程主任，天河集团要我们修改的《意向书》修改完了没有，今天上午十点半天河集团的李总要到公司讨论具体方案，你准备一下。” “《意向书》正在装订，另外，参加讨论的人员请你定一下。” “你，我，财务部朱经理，三个人参加。等《意向书》订好后，我们先碰一下。九点半吧。” “好，还有，建材分公司的董经理向我说起苏刚……” “让小董自己处理 ，苏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怎么处理他跟我没关系！分公司的考核不会因为有我的兄弟而放宽标准，告诉小董，我只管他而不管苏刚。”提起这个堂兄苏易便不舒服，打断了程主任的话。 程主任出去后苏易接通了邱玫的内线让她进来。 当邱玫坐在苏易对面时，苏易竟不知说什么，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没 睡好吧？” “没什么。 我知道我们之间早迟会有这一天。我只是想不通，我究竟错在什么地方？” “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我只想一个人静一段时间。”苏易本想很干脆的对邱玫说结束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可面对邱玫的时候，话却变了。 “你希望我是个事业型的女人，可我真的不是。因为你希望，我才来经营旅游公司，但我真的很累。如果不是你，我早不干了！你也知道，那些游客有多难缠……”邱玫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 你也知道，让你做旅游不是为了钱。我希望你有一个寄托，我也知道你的辛苦，也未必就真的忍心……”苏易想起有一次邱玫为了组织一个去东南亚的旅游团连续几个晚上加班准备资料，等把游客送上出境的飞机后，自己却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撞了车，好在只是轻伤，可也在腿上留下了一条十多厘米的伤疤。那天，当苏易赶到出事现场的时候，邱枚和她的助手正被刚赶到的医护人员往救护车上抬，看到苏易邱枚竟笑了：“我刚才开车的时候，困得要死了。一迷糊，差点就和对面的车撞上，让车的时候，方向打急了就撞到了电杆上。” “你可真行！差点没把电杆给撞残废了。”苏易看着那根被撞斜了的电杆和变形了的夏利。那次邱玫休息了二十天，伤好后，苏易将一把“柯西嘉”的钥匙交给了邱玫“下次可别再跟电杆过不去。这车不便宜。”苏易知道一旦邱玫真的有什么事，他是无法对自己交代的。这是怎么了？苏易今天想的全是邱玫的好。是的，她有什么错呢？她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妻子，我究竟怎么了？我想做什么？苏易有点恨自己没出息了。 “苏易，你要真的烦我，我也不会缠着你的。可你对我那么好，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见苏易半天没吱声，邱玫开口说道。 “别说了。我马上要开个会，我得整理一下思路。”苏易在想，如果邱玫和他吵一架，或许事情会简单些。 “那我出去了。”邱玫起身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站住了。 “你的换下来的衣服，收好了我给你拿回家去洗吧。” “没什么，我能洗的。”苏易想着，新租的房子出来不远就有个干洗店。 邱玫出去以后，苏易突然有感到很累，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想起了和邱玫的相识。十三年前，当工人的苏易在姐姐同学家认识了邱玫。 邱玫是美院附中的毕业生，喜欢书法的苏易和学画的邱玫有很多共同的话题，邱玫跟苏易学书法，而苏易则跟邱玫学画。他们的恋爱可以说是顺其自然，第二年，他们结了婚。十多年了，邱玫一直努力做着一个好妻子，理解甚至迁就着苏易。苏易现在担心邱玫是否能承受得起。想到这，苏易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邱玫的分机：“喂，开车小心一点！ 另外，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别出什么错。”“我知道。” 刚放下电话，程主任就打电话进来说《意向书》已装订好，“好，我马上到会议室。先碰一下情况。”苏易放下电话拿起记事本准备去会议室。办公桌上的直线电话却响了，苏易拿起话筒，里面是杨韵的声音： “苏总可真难找，晚上连手机也关了？是骚扰电话太多了吧？” “韵姐，生活有点小变化，过后给你详细汇报。我现在得去会议室有点事。”除了两人单独在一起苏易叫杨韵“韵子”其它时候无论在电话里还是在什么地方苏易都叫她“韵姐”，用词还多为印刷体。 “没什么事吧？昨天给你电话你关机了，以为你有什么事就打个电话问问。其它没什么，你忙去吧。顺便告诉你，组织部正式找我谈话了，去给你爸当助理。” “那真该祝贺祝贺，晚上我请你和陈哥，叫上冬冬，我给你道喜。”陈哥是杨韵的丈夫陈全，冬冬是她的儿子。 “陈全出差还没回来，冬冬明天还得上学。你真要给我道喜的话就请我一个人好了，当然，要你这个总经理有空才行。” “好，一言为定！杨市长！”现在官场流行在非正式场合对职务简约化，比如，副局长通常省掉副字，而市长助理也常将助理二字省掉。其作用就是拍马屁，有好事者将那些善拍者称作“马研会”理事，可不是“马克思主义研究会”而是“马屁研究会”。 “好，下班你来接我。”杨韵说完挂了电话。苏易起身去会议室，就在去会议室的时候苏易突然冒出“漂亮市长”这个词，是个不错的题目！。 第4章 苏易要重组国营的天河集团 十点半，天河集团的总经理李兴和办公室主任郑莉到了英业集团。 前台把李兴和郑莉带到苏易的办公室。 “李总，郑主任。欢迎到我们英业集团考察。还请两位多指教。”苏易把二人让到沙发上，客套着。 “是我们来向苏总汇报。关于英业集团重组天河的事，我们向相关领导做了详细的汇报，也在集团内部开了几次会。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拜访苏总，也是跟苏总汇报天河集团的一些基本情况。”李兴坐下后，很低调地谦虚着。 “李总客气了。我们先简单沟通一下，一会我们到会议室，我也请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向李总和郑主任汇报一下我们的基本情况和合作意向。”苏易也客套着。 说是先沟通，并未真正谈及重组的事。然后，大家到了会议室。 双方参加的人员相互介绍后，，便进入正题。程主任将两份《意向书》分别递给李兴和郑莉。 李兴和郑莉看过 《意向书》后，和郑莉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李兴显得非常真诚地说： “苏总，天河现在面临的困境，主要是体制的制约。作为一个大中型国营企业，在现在的经济形式下，已难以适应。不瞒苏总说，有很多人在打天河的主意。但我却不忍心让天河落入那帮暴发户手中。在和你洽谈以前，我了解过你的英业集团，先进的管理，飞速的发展，让我吃惊啊！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在天河干了快十五年了，有感情！不愿让他就这样死掉。和你合作，我很乐观。倒不完全因为你的实力，有钱的人多，有头脑的人少啊！所以，条款可以商量，这对你和天河都是机会。” 喝了一口茶，李兴接着说：“我也老了，天河有了归宿，我也就想安度晚年了。” 苏易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谈判，自己的思路完全偏了。李兴似乎并不在乎具体条件，而是像要交班一样，什么原因？这个项目苏易作了详细的调查摆明了的赚钱。不少大公司都在介入，自己的实力严格地说，并不具备多强竞争力。在李兴来之前，苏易考虑的是从经营思路和今后的发展方向说动李兴，而避开实力的弱势。而现在看来，只要自己表态，这个项目就已算定了。“这么容易？难道就因为我是市长的儿子？” 在李兴介绍天河的资产负债情况时，苏易已没有听进多少。既然如此，反倒不能轻易表态。等李兴说完后，苏易说道： “感谢李总对我公司的看重，我们同样看好合作的前景。怎样运作这个项目，我想我们肯定是可以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至于合作的前提，首先应该是发展和负责。今天的《意向书》是我们的初步方案，肯定有不完善的地方，希望李总看后能提出你们的修改意见。” 李兴接着苏易的话题说道： “这个方案总的说来没什么问题，有些细节我回去和班子的人再商量一下。今天，我把我们的资产负债情况搞了一个清单，就留给苏总。如果需要我们的报表，我也可以让人送来，关键是你要下决心啊！” 不到一个小时，参加谈判的人走出会议室。苏易没有留李兴和郑莉吃饭，他认为吃饭喝酒固然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手段，但并不是唯一的手段，有时还会适得其反。像这种大项目的合作，更不是靠酒喝出来的。 李兴和郑莉走后，苏易又拿起《意向书》看了起来。从内部知道天河集团有重组的意向后，苏易就动了心思。国有资产在现在的形势下，都在积极寻找重组的机会。而在重组的过程中，国资企业给重组方留下不小的空间，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贱卖国有资产。如果能重组天河，苏易的英业集团，将会上很大一个台阶。所以，苏易在重组方案上做足了功课，仅仅一本意向书，苏易就花了三万多块钱请专家捉刀。但今天看来，好像这三万多块钱花得有点不值得。 但要获得重组的机会却并不容易，不是那个私营老板都能进入这个圈子。因为，重组会涉及到一些灰色地带，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只能在圈子内才可以做。而苏易，虽然，之前和天河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但苏易的背景，却让李兴觉得苏易是最佳人选。至于，具体的方案，李兴已经觉得不重要了。 中午的时候，苏易接到罗斌的电话，开口便问昨天为什么联系不上。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重色轻友了。又和小情人销魂去了？” “销什么魂，换了个地方睡了个绝对传统的素瞌睡。”苏易有点怕和罗斌谈起这个话题。他以前告诉他和邱玫离婚的事，罗斌就毫不客气的说他混蛋。“你说邱玫哪点不好了？现在的有钱人养一两个情人，甚至玩玩小姐，我都能理解。可人家还说‘糟糠之妻不可忘’呢，你倒好，要停妻另娶了？邱玫可是在你当工人时就给你好上了，现在的女人，会去和工人谈爱情？就说你那个刘心蓓，你要真破产了你看她还跟不跟你上床。你以为你是朴存昕？趁大家都不知道，你赶快和邱玫复婚。”苏易被说得无名火起，一摔棋子便走了。却也因了罗斌的这些话没从家里搬出来。接下来的星期天，叶谦约邱玫一起回她娘家去散心，罗斌就约上苏易一起去。带着小孩，两家人还像从前一样。后来两家人也还时常一起，只是谁也不提苏易和邱玫究竟是复婚还是彻底分开。今天，罗斌又约他，苏易真怕他又给他讲什么道理，婚姻，感情的事是道理讲得通的么？ “今天有时间杀两盘吗？你不是要开始下残局了吗？我来给你陪练。”下棋是罗斌和苏易见面的借口，对家人，也对自己。苏易今天有点不想见罗斌，自己心里乱麻似的。苏易看到桌上的《意向书》，又想起了“天河”的事。 “残局？我现在就正下着一盘棘手的残局。今天我有点忙，也有点烦。过两天我给你电话吧。”苏易倒也用不着和罗斌客套。 “那好吧。我也不烦你，只是你得注意影响。我是说对老爷子的影响。”罗斌在电话中说出了他想说的。 “我知道。妈的，残局可真难收拾！”说完，苏易挂断电话。 第5章 邱玫的期待改变了苏易的人生轨迹 苏易有着别人看来很好的家庭背景，父亲是市里的主要领导。苏易并不讳言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直接或间接地借助了父亲的影响，但苏易的经历却并非一帆风顺。 对童年，苏易用灰色来描述。 在没有亮色的记忆中，苏易不会忘记，为了省钱而学剃头的母亲在自己的头上制造出的梯田让同学们嘲笑了一个星期；也不会忘记身为县长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工作安置和母亲吵了一架：那是一份肉联厂招屠夫的招工表！那时，苏易觉得父亲很自私，为了自己的名声竟然将自己塞进一个谁都不愿去的单位。自己的那些同学，那些副县长，局长的儿子女儿，哪个不是进了县级机关。 母亲将那张招工表撕了，父亲也没再坚持。 苏易报考了技校并以高于录取线三分的成绩挤进校门。 技校有生活费，苏易开始自食其力。当时，父亲调到榕市任副市长，苏易便以为是父亲怕影响自己的升迁才拿回了那张招工表。 毕业后，通过父亲一个部下的关系，苏易被分配到了工具研究所。父亲的本意或许是让儿子免去挣工时的压力，没想到在那个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苏易感到了深深的自卑。 不到一年，苏易背着父亲办了停薪留职，决定下海挣钱，也有和父亲较劲的意思。 靠借来的五千元钱，苏易开了一家面馆。 又当老板又当小工，结婚还不到一年的邱玫下了班也来面馆帮忙。打烊后数着那一大把块票，夫妻俩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凄凉。 半个月后，父亲还是知道了苏易开面馆的事，近半个月的吵闹父亲终于让步。但一句“就算你做得再好也只是个卖面的。老板也要看是什么样的老板！” 苏易知道父亲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而他自己也绝不是想卖一辈子的面。 半年的辛苦让苏易有了差不多两万元的积蓄，这在当时，可以买一套单位的福利房了。 苏易当时很想买一辆微型货车，那种车苏易去看过几次，当时还没有4s店，在榕市汽车城，那款车的车价是一万二千多。 “苏易，你真就准备开一辈子面馆？”邱玫在又一次和苏易去汽车城看车后问。 “这面馆也挺不错啊。这才半年，我们就挣了一台车。”苏易有点不明白一直以来几乎无条件支持自己的邱玫为什么这么问。 “要不，现在你去学个专业。去大学脱产学习。现在大学都有那种脱产的成人培训。可以拿文凭的那种。”邱玫看着苏易认真地说。 “脱产培训？那面馆怎么办？”邱玫可是还有工作，下班来帮帮忙还可以，真要让邱玫一个人打理面馆，既没那个时间，苏易也不忍心。开了半年的面馆，苏易自己知道打理一个面馆有多辛苦。 “把面馆盘出去，加上手里的钱，应该能凑够两年的学费。”邱玫说。 “你怎么知道是两年而不是三个月或者半年？”苏易有点奇怪，怎么邱玫就这么说出了两年的时间，邱玫刚说的时候，苏易还以为是三个月或者半年。 “我找人了解过，那种三个月或者半年的没有文凭，而且，也不是系统的学习。” 邱玫见苏易没说话，又说：“车我们先不买了。我的工资能给一半给你做生活费。剩下的一半……”邱玫没有说，她已经怀孕了，而且，她准备要这个孩子。 “你了解的是哪个学校？”苏易知道邱玫，既然说得这么肯定，那一定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苏易，我觉得你不适合学理工，所以，了解的是外国语学校。”邱玫说。 “哪个外国语学校？” “西南外国语学校。” “那是在山城。” “是的。你安心去学两年。如果在榕市，我怕你会分心。”邱玫伸手挽住苏易的胳膊。 回到家里，苏易和邱玫又讨论起以后的职业规划。 “以后的人才，需要具备三个基本技能：开车、电脑和至少一门外语。”邱玫似乎做足了功课。 在当时，汽车还没有进入家庭，司机还是一种比较好的职业，不管是火车司机还是小车司机，都是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而电脑，苏易在研究所的时候，电脑放在专门的电脑室，而且，只有电脑室和精密仪器室才会安装空调。而外语，榕市虽然有英语角，但去英语角的人多半是佩戴着大学校徽的人。 “那我以后是当司机还是当电脑员，或者去外贸做翻译？”苏易看着邱玫问。 “开车不用当做职业，当做一种技能。但如果去学外语，暂时先不用考虑去考驾照。”邱玫知道，苏易本来准备买了车就去考驾照。 见苏易没有说话，邱玫接着说：“你先去学外语，在大学同时把电脑学了。等你学完回来，再考驾照。”邱玫说。 “但，那时估计我们没有钱买车。”苏易说。 “我看到报纸上一篇文章，说未来的几个最有发展前途的职业，有一个是外语导游。当然，外贸企业也不错。”邱玫说着，把那份报纸拿出来，那是一份两个月前的报纸。 最终，苏易接受了邱玫的建议，决定去西南外国语学校。 当苏易和邱玫回到父亲家，把这个决定告诉父亲的时候，父亲非常支持。马上找关系联系了西南外国语学校，一切都很顺利。 很快办完了入学的手续。在行前的那个晚上，苏易搂着邱玫，当苏易吻着邱玫伸手去脱邱玫内裤的时候，邱玫喘着粗气回应，却挡住了苏易的手。 “不方便？”苏易的手停下来，他感觉到邱玫并没有用卫生巾。 “不是。我有了。”邱玫喘着吻着苏易。 感觉到苏易的亢奋，而且，这一别，至少将是三个月。邱玫也情难自已，火热的唇，顺着苏易的脖颈、胸腹一直向下。 当苏易的激情达到顶峰的时候，苏易推了推邱玫的头，准备让邱玫把嘴松开，邱玫却跟紧紧地含住。 看着邱玫嘴角溢出的……苏易紧紧地抱着邱玫，眼睛湿润了。苏易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邱玫过上体面的日子！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资深学渣苏易开始往学霸转型。 第6章 苏易的大学生活(上) 苏易一只手提着一个编织袋，一只手提着一个黑色的人造革皮包，肩上还斜挎着一个军用挎包走出拥挤的山城两路口火车站。像极了一个外出务工的青年农民。 “哥子，要不要棒棒？”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根一头缠着手指粗的麻绳的短木棒在出站口问刚走出来苏易。 苏易不知道要棒棒是什么意思，也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在问自己。见男人正对着自己，就礼貌地问：“同志，请问到西南外国语学院的公交车站怎么走？”苏易本来想给这个男人递一支烟，可两手不空，只好点了一下头表示礼貌。 “车站远哦。你拿这么多东西担怕是走起恼火，要不我给你挑过去。两块钱。”男人把手中的短木棒举了举，另一只手指了指苏易手里那个确实不小的编织袋。 “不重，我自己能拿得动。”苏易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想帮自己挑行李。放下编织袋，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甲秀”，抽出一支递给拿木棒的男人。 “你第一次到山城？”男人接过烟，拿出一盒火柴，点燃后使劲吸了一口才问苏易。 “是第一次，找不到路。”苏易也点上一支。 “学校那边不好找活路。你啥子手艺？”男人抽着烟看着苏易。 “我不找活路。”苏易见这个男人东拉西扯地问，却就是不说车站怎么走，转身准备离开，换个人再问。 “顺到这个梯坎下切，在第二个岔路口顺到左边走。到了马路上，过马路往右拐，然后再下一个梯坎，接到往左边。过了一个四层楼后顺道梯坎下切有一条大马路，马路上有三个牌子，第二个就是切烈士墓的公共汽车站。妹子，要不要棒棒？”拿着短木棒的男人却说了这么一大串，还没等苏易道谢，又转头问一个拿着行李箱刚出站的年轻女子。苏易都怀疑自己听没听清楚、记没记住。见拿短木棒的男人正用绳子捆扎着那个年轻女子的行李，苏易也不再说什么，顺着梯坎往下走去。 还好，苏易没有记混线路，上坡下坎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总算走到了那个中间的公共汽车站。 此时车站已经站了很多人，有了刚才问路的经历，苏易不想再问。费力地走到站牌下。苏易放下编织袋，抬头看站牌。却没有看到西南外国语学校的站名，想起刚才那个男人说的什么墓，苏易顺着站牌上面往下，在倒数第四站看到了烈士墓的站名。但苏易不敢肯定这个站名就是到西南外国语学校的。 苏易看了看四周，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站在隔自己三个人的地方，于是走了过去：“同志，请问到西南外国语学院是在这里等车吗？” 女人先看了看苏易，然后才说：“斗是这咧。” “谢谢！请问是到哪个站下呢？”苏易没有直接问是不是在烈士墓下车，他怕说错了再让人笑话。 “烈士墓三。”女人说完，还没等苏易说谢谢就快步朝马路中走去。 苏易有点意外，回头看，见一辆公共汽车正向这边开过来。站牌下的人仿佛本来缓缓波动的河水，突然快速向着刚打开的闸门拥过去。 苏易虽然不想挤，但被这股人流裹挟着推到了车门边，苏易略停了一下，想把编织袋先提上车，没想到就这么一瞬间的停顿，一个年轻女子却从苏易的侧面侧着身子上了车，而苏易被后面的人一推，脚还没抬起来就被推到了车门前，小腿磕到了车门的梯步上，一阵疼痛让苏易想往后退，可后面的人根本没给苏易留出空间，反而被更有力地继续往前推。苏易忍住痛抬起右脚，总算踏到了车门的梯步上。后面的推力继续，直到把苏易推到了车厢中部，从另一个车门进来的人们反方向地挤过来，最终谁也动不了了。 “挤不下了。等下一辆。关门了。门上那两个，挤不下了，先下去，等下一辆。”司机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开始关门。差不多一分多钟，车门总算关上了。车缓缓动了起来。 苏易透过密密麻麻的人头的缝隙，看见站牌下竟然还有不少人没上车。 “买票，买票。”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车门旁边传过来，跟着，挤在一起的人们开始蠕动。当一个拿着票盒的中年女人从人群中挤过来的时候，苏易费力地把人造革皮包腾到提着编织袋的左手，右手艰难地伸进裤兜里拿出五毛钱递过去。 “哪塌？”女人埋着头问。 “烈、烈士墓。”苏易回忆着站名说。 一张薄薄的车票和三张一毛的零钞递过来，苏易接过，把车票粘在嘴皮上，把零钱塞进裤兜里。如果把这张薄薄的小纸片放进裤兜里，一会售票员查票的时候就很难把这张小纸片找出来，因为裤兜里还揣着一些钱和一些其他东西。 苏易本以为火车站是起点站，上车的人多，没想到，一个多小时，这车上的人上上下下，一阵阵的蠕动后，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密度，用现在网络的说话就是拥挤得相当稳定。 当苏易终于费力地从公交车上挤出车门的时候，苏易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直坚持晨练的身体竟然有点累的感觉。 苏易拿出烟点上一支。在车上也有不少人抽烟，但苏易一来腾不出手，而且，也还不习惯在几乎人人挨人的车上抽烟，他怕一不小心，烟头烫着别人。刚才在车上，他也注意看了，那些抽烟的人，都是反捏着烟，点燃的烟头被遮手掌中。苏易却觉得那样很别扭，但在第一学期结束后，苏易已经可以很自然那样捏着烟在公交车上抽。直到十多年后，苏易偶尔也会这样抽烟。 没有路牌，苏易只好继续问路。这个时候苏易想起了以前一个老辈人说的话：脚是江湖嘴是路。这句话在没有实时导航的年代，绝对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总算走到了校门口，比从火车站出口到公共汽车站近一些，但也走了十多分钟。八月的山城，比榕市热。苏易的衬衣和裤子已经被汗水浸湿，腻在身上，苏易想要是能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就好了。 苏易站在校门外，看着校门右侧贴着西南外国语学院七个黑色浮雕字的围墙。放下编织袋，从黑色人造革皮包里拿出入学手续，然后提起地上的编织袋向校门走去。 那时的校门口没有穿制服的保安，也没有门禁。一根红白相间的栏杆竖在校门的一侧，后来苏易才知道，这根栏杆白天就一直这么竖着，晚上才放下来。苏易走到门卫室。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看报。 “同志你好！我是来报到的。”苏易递过入学手续。 男人抬起头看了看苏易，没有接苏易递过的手续：“教学楼前有每个系的新生接待点，你自己过去就行。” “哦，谢谢！”苏易道谢后提着编织袋往里走，忘了问教学楼在哪里。想了想，跟着那些家长陪着的年轻应该错不了。 到了教学楼，苏易看到几张小桌，每个小桌上放着一个牌子，写着“英语系”“德语系”“法语系”…… 苏易到了英语系的接待点，一个年轻人看了苏易的入学手续后说，苏易是委培班的，要到教学楼里面的委培办公室报到。 教学楼里倒是有办公室布置图，苏易看到在委托培训办公室在三楼。 上楼的时候，苏易被一个老师模样的男人叫住：“那个，你，后勤科不在教学楼。出门往左，在那个二层楼的一楼。” 苏易刚开始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老师为什么让他去后勤科，略一愣，跟着就反应过来，这个老师是把自己当成临工了。 “我是来报到的。”苏易有点尴尬地说，跟着进一步解释：“我是到委培办公室到的。” “哦。委培生？把你的手续给我看看。” 苏易递过手续，这个老师接过看了看，然后说：“那你跟我来。” “老师，请抽烟。”苏易走进办公室放下编织袋后，拿出烟抽出一支递给这个老师。接着拿出火柴擦燃双手递过去。 “你是榕市团市委的？”老师接过烟，点燃后问。 “是的。是团市委委培的。”苏易自己也点上一支烟说。办手续是通过榕市团市委这事苏易知道。 老师没再说话，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页纸看了看，然后递给苏易：“报到通知书我收了。你把这个表填一下。” 苏易接过，是一张入学登记表。苏易从军用挎包里拿出一支钢笔，然后趴在桌上填表。 “小苏，你坐下填。”老师指了指对面空着的办公桌。 苏易填好表后递给老师：“老师，还没问你贵姓呢。”苏易也觉得自己今天有点手忙脚乱。 “我姓刘。正好，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刘老师说。 “你的住宿院领导打过招呼，在留学生楼。走，我带你过去。” “留学生楼？”苏易有点不明白，团市委的人办好手续后跟苏易说，让她直接去报到。其他的学院方会安排，苏易也就没有多问。 到了留学生楼，居然是二人标间，有空调、卫生间和电话。 “小苏，你收拾好后到办公室找我。我带你去办缴费。”刘老师把苏易带进寝室后说。 “好的，谢谢刘老师！我洗一下，换身衣服就去。”苏易把刘老师送到门口。 关上门，苏易有点担心，不知道自己的费用够不够。如果不够该怎么办？现在只有邱玫一个人的工资收入了。 这一年，苏易二十五岁。 第7章 苏易的大学生活(中) 苏易到刘老师办公室办完手续后回到寝室，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拿出一本宋本的《武经七书》。这算是《孙子兵法》的一个版本。 《孙子兵法》可以分为4类：1. 原文；2. 注解；3. 译文；4. 解读。 原文比较好理解，就是《孙子兵法》的13篇内容，共6000多字。主要就包括4个版本：《武经七书?孙子》，《十一家注孙子》，[日]樱田本《古文孙子》和《孙子兵法》竹简兵书，由于流传年代太久，遗失，损坏，抄写错误等各种原因，四个版本的《孙子兵法》也有一些出入，但是校核和改错这是考古学家的工作，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参与，并且现在经过修正的版本已经非常完整了。 注解主要指古人对《孙子兵法》进行的注释和解读，并不是每句话进行解读，而是对其中一些语句进行解读，比如曹操给《孙子兵法》的注解叫做《孙子略解》，《十一家注孙子》则是集成了包括曹操在内的11人对《孙子兵法》的解读，是《孙子兵法》注解的集大成， 之前《十一家注孙子》是竖版排版，看起来非常不舒服，中华书局新出版的横版《十一家注孙子》是现在最好的版本。 解读指的是对《孙子兵法》的分析和探究，《孙子兵法》讲的是军事原理，即使是翻译成白话文，大家还是不理解，比如兵势指的是什么？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就是不理解，所以就需要解读。 翻译指的是将《孙子兵法》的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这个有一些文言文基础， 苏易是学渣不假，但苏易并不厌学。 大概是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苏易一次无意在父亲的书柜中找到一本明朝朱熹集注的《四书》，经历过批林批孔时期的苏易，在印象中这是封建文化的糟粕，也许是出于叛逆，也许是出于好奇，苏易把这本书从父亲的书柜里拿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就是这本书，却仿佛碰触到了苏易的兴奋点，从此，苏易便沉湎于这些古籍中。父亲和母亲都是五十年代中文字专业的大学生，家里有不少的古书。《四书》、《古文观止》、《史记》、《二十四史》、《文心雕龙》、《随园诗话》……到后来，苏易甚至连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诗词格律》、《李调元对联佳句》都找出来，或者精读，或者泛读。 在读这些书的时候，苏易开始记读书笔记。直到后来，在父亲的书柜里找到一本《毛泽东点评二十四史》，苏易认真地读了两遍，而仅这本书的读书笔记，苏易就写了整整四本笔记本。 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苏易除了读这些古书，也喜欢上了书法。他认为，如果没有一手好书法，是算不得真正的读书人。 父亲一次无意中发现了苏易的读书笔记，吃惊之余，父亲也有一些欣慰。一直以来，父亲认为苏易只是个不喜欢学习的孩子，而看着这些读书笔记，父亲发现苏易不但非常认真地读了这些书，而笔记中的一些见解，已经有一定的深度和广度。 但在那个时代，理工科成为热点，当时在学校流行这么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父亲希望自己的一双儿女，女儿成为一个医生，而儿子则应该成为一个工程师。 于是，父亲认真地和苏易谈了一次，中心思想就是，苏易现在读的那些书，只能算是闲书，而应该把读这些书的精力都放在备考上，毕竟，那才是正道。 然而，苏易却怎么也无法像读古书那样去读课本。最终，苏易高考的时候，在父母的失望中名落孙山。而前一年，苏易的姐姐，以上清华录取线的成绩，第一志愿按父亲的意愿填报了国内顶尖的医科大学。 高考结束后，父亲对苏易当工程师的希望彻底破灭。见苏易喜欢书法，于是，把苏易介绍到了一个省内知名的书法家那里学习书法。而苏易在书法上的兴趣和毅力，到几十年后，都让父亲有些不理解，苏易如果把这样的兴趣和精力分一半在学校的功课上，至少可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好在，苏易并没有年轻人的浮躁。而且，苏易有着比较好的生活习惯，早起。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苏易被学校选进校武术队，从那时候开始，苏易就一直坚持早起晨练。直到后来，苏易随父亲搬迁到榕市，在市体育馆遇见了洪师傅。在跟洪师傅学了近三年的八卦掌后，洪师傅开始教苏易自由搏击，洪师傅告诉苏易，武术套路是基本功的综合练习，其目的是训练在实战中的体能、技能和技巧。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洪师傅让苏易参加各种自由搏击比赛，在一次榕市八个区县的自由搏击赛中，苏易九胜一负的成绩获得了亚军。 父亲看到比赛的直播时，竟然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hello.nice to meet you.”开门声随着一句中式英语把苏易从《武经七书》中拉回现实。 “你住这个房间？麻烦帮我把门口的箱子拿进来一下。还留学生楼，的士都开不拢。”一个戴着眼镜，有点胖，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男人走进房间，见苏易一脸茫然的样子，改用中文对苏易说。 “哦，什么箱子？”苏易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进来的这位，还没认识，就这么使唤人让苏易很不舒服。 “就门口那个。刚才上梯坎太累，拿不动了。你帮个忙，谢谢了哈。”来人见苏易没动，觉得应该说得再清楚一些，而且，自己先道麻烦，后说谢谢，已经很有礼貌了。 “没空。”苏易说完，转身继续看书。 “你，stupit！”见苏易不理自己，来人用英文说了一句，然后自己到门口把箱子给拖了进来，然后吃力的把箱子放在了靠墙的那张床上。而床上，还放着苏易的一本书。 当苏易转过身的时候，见床上已经摆满了一些乱七八糟地东西：不锈钢饭盒、衣服、梳子、牙刷牙膏、香皂，还有几根领带。苏易的书被压在几条内裤下面。 苏易走过去，把书拿起来：“你睡这张床？” “yes,you ,that bed。”这个男人干脆全程英语。说着，还指了指另一张床。 苏易没再说话，把书放到了另一张床上，然后出门。 校门口是一个广场，开学季，已经有一些小吃摊摆在了广场上。还有一个小房间，像是执勤点什么的，一个窗口上有一个长途电话的牌子。苏易想，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于是向那个小房子走去。 小房子的窗口里有三个电话机，本市电话五毛，国内长途一块钱一分钟。当时苏易和邱玫虽然有自己的房子，但没有安装电话，苏易给父亲家里打电话。 “喂。哪位？”接电话的是父亲。 “是我。爸，我到了，手续已经办完。”父亲总是给苏易一种压迫感，即使在电话里，苏易也感到有些拘谨。 “那就好，安心学习。邱玫在，你和她说。”电话里父亲没有多的话，把电话给了邱玫。 邱玫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当听说苏易的寝室有电话后让苏易把寝室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以后她打给苏易。然后，邱玫又说单位上让她再带两个班，以后的工资会多一些。 “喂，我说，你不要紧到说，后头还等了这么多人。”一个女生在后面有点不耐烦地催苏易。 “好了，邱玫。先这样，后面还有人等着打电话。”苏易回头对一个看起来是新生的女生点点头，表示歉意，然后和邱玫在电话里告别。 “以后我给你打到寝室里。你一般什么时候下课？晚上上晚自习吗？”邱玫却似乎话还没说完，加快了语速问。 “现在还没开始上课，等上课后我打电话告诉你。”苏易准备挂断电话。 “等一下，今天郑老还跟我说，有个展览，问你有没有时间写幅作品。”郑老是苏易的书法老师，是省书协的副主席。 “我就不参展了。这边估计学习也比较紧张，而且，在寝室里，也没地方写。”寝室虽然每人配了一个写字台，但摆不开画毡。 “还有，榕市要成立青年书协，郑老让我征求你的意见，他推荐你做青年书协的秘书长。郑老说要给你写信，你把地址和邮编给我说一下。”邱玫前面说了那么多，到要挂电话了，才想起这件事。 “这两年，我估计也没时间，到时候我给郑老回信解释。”苏易已经感觉到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不耐烦。 “公用电话，煲啥子电话粥嘛。”后面的女生又开始催促，苏易虽然第一次听说煲电话粥，但也能明白。赶紧挂了电话，转身的时候，再次对女生点点头表示歉意。 这次，苏易看清了这个女生，大约二十岁左右，五官清秀，透着一种单纯的无畏，见苏易对自己的点头，很不满地看了苏易一眼，然后转头开始拨号。 离开电话间，苏易看了看手腕上的一块电子表，已经快五点了。这还是苏易上技校时父亲给苏易买的，十块钱，已经用了三年多。看起来已经过时了，不过时间还挺准，苏易一直戴着。 刘老师告诉过苏易食堂的位置，外国语学院有三个食堂，一个是；普通的学生食堂，一个是教职工食堂，还有一个已经算是饭店，后来苏易才知道，这在外国语学院叫三食堂。普通学生食堂需要先买饭菜票，教职员工食堂记账，而另一个算是饭店的食堂直接用现金交易。 苏易会寝室的时候，那个师友没有在。苏易拿了饭盒去学生食堂。有不少学生在排队，排到苏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没有买饭菜票，只好拿着空饭盒出来。教职工食堂，苏易肯定去不了，而那个可以算作饭店的食堂，苏易根本就没想，因为一说起饭店，苏易就一个感觉：贵。 苏易拿着饭盒像校门外走去。刚才离开的时候，苏易见一些小吃摊陆续在摆摊，有一些面食摊，应该不会贵。 才离开半个小时，广场已经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学生在不同的小吃摊旁，整个广场一下就成了美食广场。 烧烤、面食、小火锅、小炒，可以说应有尽有。 苏易找了个面食摊，在一张小桌旁坐下，点了三两面。 “同学，没桌子了，要不你和那个老师拼个桌。”面食摊的老板说着话，带着一个女生过来。 “老师，这个同学和你拼个桌。”面食摊的老板根本不是征求苏易的意见，仅仅是通知一声。一个女生就坐到了苏易的对面。 苏易礼貌的往后挪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个女生就是刚才在电话间催自己的那个女生。苏易有些尴尬，这个女生倒像是忘了刚才的事：“不好意思哈！老师，刚才我也是等得有点泼烦了。”女生对苏易一笑，大方地坐下。 此刻的苏易根本没想到，这个女生，成了自己的婚后初恋。 第8章 苏易的大学生活(中2) 苏易吃完面，不知道该不该和那个女生打声招呼，想想还是算了，起身结账。 苏易不想这么快回寝室，苏易不喜欢这个优越感侧漏的室友。 进校门后的左侧有一片小树林，若干年后苏易再次到西南外国语学院，这片树林已经没有了。苏易信步走了进去。 小树林里有不少水磨石小桌，小桌的四面有四个能坐两个人的水磨石凳子。可现在，每个小桌都有人，或一个人，或三两个人。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在看书。这场景，让苏易想起了一首校园歌曲：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虽然现在不是清晨，但黄昏的山城酷暑不退，这片小树林里却透着一些阴凉，让人很惬意。见别人拿着书在读而自己拿着一个饭盒，苏易有点不好意思在这小树林里乘凉，怕自己惊扰了那些读书的学子。 走出小树林，前面是一个操场。有篮球架，也有跑道、单双杠。操场上没人读书，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还有几个男生在另一边踢足球，而在跑道外面，有几个男生正在一个老师的带领和指导下练着搏击对抗，而在这群人的边上，有一个拉开的横幅：西南外国语学校散打队。有不少人正在围观。于是苏易向操场走去。 在体育上，苏易除了武术和搏击外，对其他体育项目几乎不看不练，到现在都不知道足球和篮球的规则。 “首先要快，只要快，你就已经赢了一半。”老师拉过一个男生的手往自己头部挥过来，而自己则偏头，略一下蹲，右拳向男生的头部挥去，停在离男生的鼻尖几公分地地方。 “教练，如果对方踢腿我该怎么防？”一个男生问老师。 “向前划步，然后沉腰，左臂下沉格挡。来，你踢腿。”老师左臂护肋，右拳护腮，沉腰压胯，等提问的学生一腿向自己大腿踢来的时候，左腿划步，把学生的腿别在外面，然后左臂下沉正好挡住踢来的腿。摆腰，右拳挥出，停在学生的左脸的前面。 苏易看了看，是一些基本的攻防技巧，没啥吸引力，苏易转身离开，准备熟悉熟悉校园。 当苏易走到一个有小亭子的小广场时，发现有不少人在交谈。苏易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准备从小广场边上过去。 “hello,teacher.may i have a talk with you?”真是冤家路窄，还没等苏易走出这个小广场，那个打电话催自己，吃饭又和自己拼桌的女生已经走过来给苏易打招呼，只是，苏易除了“hello”和“teacher”听懂了，其他的一个单词也没听懂。 苏易摇摇头，有点狼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师，你是教什么语种的？”见苏易没说话，这个女生改用中文问苏易。 “我，我是来培训的。今天刚到。”对方说中文，苏易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是学校的老师。那我去找其他人了。”女生说完，转身走了。 苏易看着那些交谈的人们，从比较近的几个人的交谈中，这才发现他们说的英文。苏易后来才知道，在外国语学校，不同的语种都有一个这样的角落，主要是学生之间的口语练习，一些老师也会到这些地方，和学生交流。刚才那个女生，就是把自己当成老师了。 转了一圈，天色渐暗，苏易向寝室走去。 回到寝室，那个室友还没回来，苏易准备洗个澡。一进卫生间，却发现里面的洗面台上放着几件衣服，苏易皱了皱眉，只好从卫生间出来。 而出门时放在自己那个小桌上的那本《武经七书》却不在了。苏易想了想，记得那本书是放在桌上的，回头时，却发现那本书放在靠墙的那张床上。 苏易有点冒火，却又无可奈何。拿过书，本想上床休息，想着这一下午走出一身的汗，不洗个澡实在不舒服，只得坐在椅子，翻开书，等那个室友回来，提醒他收拾一下自己的脏衣服，然后去洗澡。 大概半个多小时，这个室友回来了。 “这个食堂的饭真难吃。比我们食堂差远了。”随着一声吐槽室友走进来一屁股坐到床上。 “我今天没买饭菜票，在外面吃的。”苏易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不想一开始就把关系弄僵，就接着他的话说。 “你叫啥名字？”见苏易搭话，对方好像才想起双方都还不算认识。 “苏易。”苏易说，同时拿出烟递给对方一支。 对方看了看苏易的烟，是甲秀，六毛二一包。没有接苏易的烟，自己拿出一盒红塔山抽出一支递给苏易：“抽我的。” 苏易再次尴尬，只好接过来，拿出打火机给对方点上。 “你贵姓？”苏易本以为对方也会自我介绍，见对方没说，只好问道。 “我叫蒋健。是渡口钢厂的厂长秘书，这次来进修，是为了下一步到国外的办事处。”蒋健好像总算有机会了一样。抽了一口烟接着说：“本来厂长让我到分厂当副厂长，我们厂是师级，到分厂当副厂长，就是副团级了。但我想还是去国外好。” 说了一大堆，蒋健才问苏易：“你呢？是哪个单位的？” 苏易的委培方是榕市团市委，但苏易知道那是父亲的关系，于是说：“我是自费培训的。” “自费培训？”蒋健有点不理解，继续问：“是在单位上有想法？” “没有，我没有单位。”苏易有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今天在校园转了一圈，苏易已经感觉自己跟这个环境有点格格不入，回来在遇到蒋健一通自我介绍，苏易更觉得有点说不起话。 正好这时电话响了，电话就在苏易坐的小桌上，苏易刚要伸手，蒋健却快步走了过来：“我的电话。” 苏易伸到一半的手停了下来。 “喂。”蒋健接起电话喂了一声，有点失望地说：“找你的。” 苏易看了蒋健一眼，接过电话。是邱玫打过来的。 因为蒋健在，苏易不想说太多，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转身，蒋健已经躺在床上了。 苏易也不好再说让蒋健收拾一下卫生间的衣服。自己去了卫生间，冲了个淋浴，然后出来坐在小桌上看书。 不一会，蒋健的鼾声就肆无忌惮地响了起来。 第9章 苏易的大学生活(中3) 早晨五点三十，苏易准时醒来。苏易不需要闹钟，以前的闹钟铃声像上课铃一样，闹铃一响，全家人都被闹醒。而苏易不希望因为自己打扰了别人睡觉，苏易便强迫自己每天提前醒来，久而久之，苏易的生物钟甚至比闹钟还要准时。 没有开灯，苏易用十秒左右适应了房间微弱的光线。 蒋健光着上身穿着内裤在趴在靠墙的那张床上，两腿分开，压着薄薄的被子，鼾声均匀。 从在技校的集体寝室起，苏易睡觉也穿着一条运动短裤，他不习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穿着内裤光着身子睡觉。 苏易轻轻下床，穿上一双干净的蓝色网球鞋。略微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轻轻整理好床铺，轻手轻脚出了门，然后再把门轻轻带上。 苏易七岁刚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就给苏易立下了不准睡懒觉的规矩。小学三年级，苏易参加了学校的少年武术队。武术队每天要晨练，而苏易住家到学校有1.5公里，每天早上苏易起来后跑步到学校参加晨练。而早起晨练的习惯，苏易一直坚持到现在。 到了操场，苏易先做拉伸，压腿，扩胸，下腰。然后沿着四百米的跑道慢跑十圈。等身体活动开后，苏易开始练拳。 苏易跟着洪师傅学的是形意八卦掌，这套掌法刚柔并济。怀抱太极，掌分阴阳，步若趟泥，转九宫，排八卦。配合内家的逆式呼吸，一套掌法练完，苏易感觉筋舒骨畅，略一休息，苏易双目微闭，双脚分开与肩平，双手捧于小腹处，膝盖微蹲开始站桩。站桩虽然不动，却并不比练完一套掌法轻松。当苏易收势起身准备回寝室。 操场上已经有不少晨练的年轻人。 苏易没有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外国女子，站在操场的双杠旁边，静静地看完了苏易练拳、站桩。 轻轻打开寝室门，拉着窗帘的寝室光线很暗。苏易没有开灯，适应了一会，蒋健的鼾声依然均匀，苏易看了看靠墙的床，蒋健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只手拉着被子的一角，被子遮住了一节肚子，却没遮住被撑起的内裤。 苏易轻轻回到自己的床边，拿出衬衣和长裤到卫生间洗澡。 把内裤洗干净，用衣架挂到浴帘的拉杆上，把洗完澡把卫生间收拾干净，换上衬衣和长裤。 蒋健依然酣睡未醒，苏易把饭盒一个笔记本装进军用挎包。因为还没有发教材，苏易顺手把《武经七书》放进挎包里。 轻轻关上门，苏易往小树林走去。 小树林里已经晨读的学生，但没有昨天下午那么多。苏易在一个小桌前坐下，拿出《武经七书》读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苏易起身向校门外走去。苏易准备今天上完课后去买饭菜票，早饭只有到校门外去解决。 八点一刻，苏易走进教室。 已经有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有的同学已经开始交谈。苏易找了一个角落的座位，把挎包放到书桌的抽屉里。 八点半，刘老师进了教室，同学已经全部到位。五十个学位的教室，还空了十多个。 让苏易没想到的是，不但室友蒋健和自己一个班，那个昨天三次巧遇的女生也在这个培训班。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们现在开始上课。欢迎大家到西南外国语学院进修。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大家叫我刘老师就好。因为我们学的是英语专业，所以，从今天开始，大家要渐渐习惯用英语交谈。在这里，我请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能用英语的同学，尽量用英语做自我介绍。” 开场白说完，刘老师从左边第一排起，让同学们开始做自我介绍。 “my name is ……，i e from ……” …… 同学们开始做自我介绍，苏易很尴尬地发现，几乎全部学员都用英语开了头，虽然，只有蒋健和冯娜娜分别是男生和女生中，全程用英文自我介绍的。冯娜娜就是那个从打长途电话开始和苏易已经接触过三次的女生。 而苏易，是全班唯一一个全程用中文还是榕市方言介绍的学员。 毫无疑问，在这个班三十七位学员中，苏易入学的基础成绩是第三十七名！ 委培班的课程安排比较轻松，上午只有两节课。但每节课是一个小时。课间休息二十分钟， 十点五十下课后，苏易把刘老师发的教材装进挎包，往食堂走去，他要先去买饭菜票。 中午在食堂打了饭菜后，苏易端着饭盒往寝室走去。而下课的饿时候，蒋健就约了几个同学去三食堂吃饭，其中也有冯娜娜。 苏易回到寝室，吃饭后把饭盒洗干净。抽了一支烟，苏易拿出今天的教材看了起来。 教材是一本《modern american english》。苏易发现除了生词表里的注解，还有很多单词不知道，想了想，苏易出了寝室。 校园里有一个小型书店，苏易去买了一本英汉双译词典。 “你看要不要买一套配套的磁带？” “不用。我没有录音机。” “学校有听音室，可以到听音室听录音。” “那，买一套。”苏易问了听音室的地址，得知学校的学生可以免费到听音室听磁带后，买了一套配套的磁带。 回寝室拿上那本《modern american english》、词典和磁带，苏易直接去了听音室。 虽然在班上苏易是基础最差的一个，但自暴自弃不是苏易的个性。 苏易上课做笔记，下课背单词。虽然有疑问的时候可以问老师，但语言，需要在交流中提高，而在班上，苏易和同学们的交往却并不多。因为苏易每天安排的很满。课堂、听音室，而那些同学们则更热衷于聊天、去不远的沙区逛、看电影。蒋健则喜欢约上几个男女同学去刚流行起来的卡拉ok唱歌。 缺乏交流成了苏易口语练习的障碍，虽然苏易也偶尔去英语角，但生硬的英语却很少有人愿意与苏易交谈。 清晨，六点十分。西南外国语学院的操场上，练完八卦掌的苏易在静静地站桩。 “morning, su.”一个年轻的外国女子向晨练的苏易走来。 “morning, stephens.”苏易收住拳势，跟这名外国女子打招呼。斯蒂芬是委培班的外教，一个多月的接触，和苏易已经比较熟悉，苏易经常向斯蒂芬请教一些口语技巧。 “su, may i learn chinese kung fu with you?”斯蒂芬站在苏易面前，双手抱拳。 “you like chinese gung fu?”苏易在操场上遇见过斯蒂芬跑步，却没想到今天居然提出想向自己学习中国武术。 一番交流，苏易才知道斯蒂芬到中国还带着学习中国武术的目的，因为在国外的唐人街有不少中华国术馆。斯蒂芬很崇拜那些会功夫的人。 如果申请到中国留学学习武术，需要不少钱，于是，斯蒂芬选择了到外国语学院做外教，这样还可以挣到一笔不菲的工资。 她本来想去专业的武校学习，但在操场跑步的时候，见苏易每天都在晨练，而且苏易的身手非常矫健，让斯蒂芬最终决定跟苏易学，何况，自己还是苏易外教，相信苏易会认真教自己。 就这样，苏易和斯蒂芬成了相互的老师和学生。 古人说教学相长，在和斯蒂芬的相互学习中，苏易经常把一些中国传统的文化用英语告诉斯蒂芬，而斯蒂芬，则把纯正的美式口语教给了苏易。 斯蒂芬成了苏易在校园的第一个朋友、老师和学生。斯蒂芬喜欢在周末去山城市区，而中文还不算太流畅的斯蒂芬总是拉上苏易做翻译。 这样一来，苏易除了在课堂上学，在实际应用中，也锻炼了临场翻译的能力。 学校每周会有电影，票价很便宜，有时候会放一些原本的外国片。如果是英语片，苏易就会和斯蒂芬去看，而每次去看，苏易还会带上一个笔记本，凭借电影院微弱的灯光，在笔记本上做记录。斯蒂芬开始很意外，问苏易这光线你也能看清记录，苏易说，我可以盲记。斯蒂芬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苏，你太神奇了！” 第一学期结束了，苏易的英语已经赶上甚至超过了全班的进度，而且，在口语上，苏易的发音和语调则更纯正。 同学在惊异于苏易进步神速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本《modern american english》苏易已经可以背下甚至默写全部内容。 回到榕市，邱玫已经穿上了孕妇服。当邱玫听苏易流利地读着教材里的课文时，拍着自己的肚子说：“以后，儿子的英语、武术、书法都不用找老师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苏易看着邱玫，也伸手摸着邱玫鼓起的肚子。 “反正我就觉得是儿子。不然，你的武功、书法、英语传给谁？” 寒假很快结束，临别时候，邱玫依偎着苏易：“苏易，对不起。等你下次放假回来，我加倍补偿你。” 苏易笑着拍了拍邱玫的脑袋：“没事。这事，自己动手也能解决。”说完，苏易还真就自己动手。 邱玫挪动着身子要往被子里钻，苏易拦住了：“你别动，要把儿子吵醒了，那多不好意思。” 第二天，苏易的父亲破例让司机送苏易和邱玫到火车站，司机把车直接开到了月台上。 第10章 苏易的大学生活(中4，先飞的笨鸟) 苏易在去外国语学院的第二年，苏易的儿子也顺利出生。 临产的前三天，苏易在学院请假回到榕市。 进产房前，产前的阵痛让邱玫忍不住咬住苏易的手臂，苏易一声没吭，任由邱玫在苏易的手臂上咬出了深深的齿痕。这个齿痕，伴随了苏易一生，而后来的女人，仿佛成了一副催情药，恨不得把苏易榨干。而冯娜娜，又在苏易的肩头留下了一个齿痕，只是，不知道是咬得不深还是天意，这齿痕，在苏易从西南外国语学院结业的时候，消失了。 十天后，邱玫出院，苏易也回到了外国语学院继续学业。 第二学期开学，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苏易虽然已经赶上了全班的进度，甚至在口语上，已经是班上的佼佼者。但苏易依然在委培班的边缘，用蒋健的话说就是，一只先飞的笨鸟！ 但斯蒂芬与苏易的交往，却引来了女生们无妄的妒忌。 一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斯蒂芬的应用英语。 碧眼金发，一身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斯蒂芬走进教室，与以前不同的是，还有两个精壮的男生跟着斯蒂芬一起进了教室。 “morning everbody. we will do an interesting game today.（各位早上好！今天我们做一个有趣的游戏）”斯蒂芬没理会大家的诧异，直接告诉大家，今天的课就是chinese kung fu petition（中国功夫对抗赛） 接下来，斯蒂芬说，今天，由班上的同学进行中国功夫对抗赛的现场英语解说。 全班同学面面相觑，而斯蒂芬直接让苏易做第一场对抗赛的讲解员。 斯蒂芬在跟苏易学中国功夫的时候同时，也把一些专业术语的应用教给了苏易，可以说，即使真是一场正式的中国功夫对抗赛，苏易也能基本胜任英语讲解员。 斯蒂芬带着全班同学到了体育馆的拳击台，两位精壮的男子上台，一切按照正式比赛的流程。苏易上台客串裁判和讲解。而斯蒂芬，则当仁不让地成了啦啦队的领队，在台下开始带节奏。 苏易参加过正式的自由搏击比赛，自然对赛台不陌生，也不怯场，甚至，上了拳台，苏易的整个精气神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委培班上那个被边缘化，甚至有些土气的大龄青年。 斯蒂芬还拿了一台手持摄像机，开始全程录音录像。 苏易把两个拳手的双手拉到一起碰了一下，问：ready? one two ----go!” 苏易开始跟着两个拳手在拳台上移动，不一会，苏易完全进入状态，一边用手势指挥着比赛，一边用流利的英语进行裁判和解说。 第一轮比赛三个回合，每个回合两分钟，中间休息一分钟。 当第一轮比赛结束后，苏易公正公平地裁定了胜负。 而第二轮比赛，斯蒂芬换了一套中式唐装，一跃上了赛台。 这一轮比赛，斯蒂芬让冯娜娜当解说，而苏易依然是裁判。 平时在委培班综合成绩稳定在第一名的冯娜娜此刻却非常吃力，因为，斯蒂芬的应用英语并没有事先让大家做过专项比赛的功课。 冯娜娜的解说可以说非常蹩脚。一个回合打完，冯娜娜就灰头土脸地下了场，第二轮、第三轮，依然是苏易同时兼任裁判和解说。 当斯蒂芬一个划步回身下穿掌将一名精壮的男生直接拍翻在拳台上的时候，苏易叫停准备挥掌下拍准备起身的对手。苏易看到斯蒂芬的掌沿对准的是对手的脖颈。 然而，斯蒂芬掌势已蓄足，无法中途停下，下砍的掌沿迎着正在起身的对手的脖颈。 苏易划步上前，右掌上翻，托住了斯蒂芬的手腕，旋即，以右手为轴，沉身扭腰，左臂舒展探出轻轻按在了斯蒂芬的右胸上…… 一场事故是避免了，但拳台上的三人，竟然都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样。 台下不知道是谁竟然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一小时的应用英语课，竟然上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当大家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冯娜娜看苏易的眼神多了一些内容。 斯蒂芬邀请两位请来的西南外国语学院散打队的同学，还有散打队的教练，当然还有苏易去三食堂吃饭。苏易推说自己还有事，而斯蒂芬却拉着苏易不让走。 散打队的教练和两位队员也极力邀请苏易，苏易正无可奈何的时候，西南外国语学院的上海牌院长专车向体育馆驶来，而在上海牌的后面，还有一辆一辆挂着山城八号车牌的公爵王轿车。 两辆车停在了正从体育馆出来的委培班众人面前。院长和刘老师从上海牌轿车上下来，走向跟着停下的公爵王。 一个年轻人从副驾驶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一个威严的中年人下了车。 委培班的学员正小声议论着是哪位大领导来学院的时候，苏易却愣在当场：父亲怎么来了？而且事前并没有告诉自己。 看着苏易生了公爵王轿车，委培班的学员一下炸了锅：院长叫那个从公爵王上下来的中年人“苏市长”，而苏易叫那个中年人“爸爸。” 刚才拳台上苏易虽然已经让委培班的同学大跌眼镜，还觉得不过是个先飞的笨鸟，穷人家的孩子，读书一般都比较刻苦，因为读书的机会对穷人家的孩子来说，无异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而此刻，院长都谦恭作陪的“苏市长”竟然是这个被边缘了一年的土气的大龄青年的父亲？ 这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斯蒂芬老师，你的功夫师傅竟然是市长……公子？”散打队的教练看着已经远去的轿车问斯蒂芬。 “我也不知道。是你们山城的市长吗？”斯蒂芬耸耸肩。她也很吃惊，这个低调简朴，甚至有点土气的师父、学生难道还有着这么不一般的家庭背景？ “山城，我们山城好像没有姓苏的市长。”散打队的教练认真想了想肯定地说。 苏易走了，斯蒂芬和散打队的教练和两个学员去了三食堂。同学们也三三两两地散了。 “娜娜，我们出去吃小火锅。”蒋健走过来，对有点发神的冯娜娜说。 “哦，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和其他同学去吧。”冯娜娜心不在焉地说。 “要我陪你去校医室看看吗？”蒋健有点失落，却依然表现出对冯娜娜的关心。 “不用。我要回一趟家。”冯娜娜说完，转身独自走了，留下蒋健独自一人，此刻，蒋健的心，在没有风的体育馆前，独自凌乱。 第11章 蒋健的校园浪漫功败垂成 苏市长是到山城出差，顺便来看儿子。也可以说是来看儿子，顺便出差。 两辆车到了西南外国语学院办公楼，办公楼前还停了挂着山城21号车牌一辆奥迪100。山城一位副市长和政府秘书长站在车旁。 本来苏市长来看儿子是希望看到儿子在教室或者图书馆，没想到院长把刘老师叫来后，刘老师却说今天是应用英语，是一位外籍教师，把学院带到体育馆，对学院散打队的同学的对抗赛进行现场英语讲解。这本来没什么，可刘老师不知道怎么就说起了苏易还是这个外籍教师的搏击教练。苏市长就觉得苏易还是那么不务正业，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不高兴。所以，苏易上车后，苏市长就没再给苏易好脸色。 苏易的父亲崇尚节俭，婉拒了学院院长的午餐，带着苏易到山城市政府的食堂，在食堂的包间里，当着作陪的山城市长、副市长、秘书长还有自己的秘书对苏易一通训斥。 “苏易，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你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研究所的工作你辞了，去开面馆。现在面馆卖了来学习英语，我以为你是知耻而后勇，你却跑去教外国人打拳。你还能干点正事吗？” “你知道不知道为了支持你来学校，邱玫在家一个人小孩，而你妈妈也提前退休。这些你想过没有？” …… 苏易父亲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中文专业，在从政前，曾任省报副主编，崇尚传统文化。他一直认同《朱子家训》中当面教子的观点，虽然这一观点在学术上有着一些异议和争论。比如，有人认为“当面”是指及时而不是当着外人的面，但苏易的父亲认为，当孩子有了过失和错误，当着外人的面指出和纠正，是对家风的维护，虽然孩子可能会难堪，但能加深印象，能更有效地让孩子认识到错误。 一顿午饭，苏易如坐针毡。从小到大，父亲总觉得苏易达不到自己的要求，所以，在苏易的眼里，父亲，是不折不扣的严父！在父亲面前，总感到一种压迫感。 吃过饭，父亲还有公务，山城秘书长要安排车送苏易回学校，苏易的父亲则说：“不用送，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苏易，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走出山城市政府，苏易有一种从高海拔的山顶下来的感觉。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虽然从工作过后父亲就不再干涉苏易抽烟，但在父亲面前，尤其还有山城主要领导在场，苏易一直没有抽烟。即使父亲的秘书递烟过来，苏易也只是摇摇手没有接。 回到外国语学院，苏易感受到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苏易像往常一样回到寝室，蒋健难得这个时候在寝室里。 蒋健买了一台walk man（随身听），而且是当时很高级的panasonic（松下）。此刻正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着，磁带盒上是一个当时香港歌坛一个被称为天王的照片。 见苏易进来，蒋健抬头看了苏易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苏易拿起自己的英语磁带，准备去听音室。 见苏易出了门，蒋健扯下耳机扔到床上，烦躁地拉过揉在墙边麻花一样的被子，蒙住了头，虽然，此时的山城，室外依然是30°以上的气温，虽然，房间里一直开着空调。 当时，walk man是年轻人的时尚奢侈品，比后来最新款的iphone对年轻人的诱惑力更大，谁走在大街上，要是腰带上挂一个walk man跟女孩搭讪，成功率肯定超过50%。一直站在时尚前沿的蒋健，让老婆买了一个给寄了过来，今天刚到。 一周前，蒋健的老婆告诉他，walk man已经买了，是松下的最新款。蒋健在电话中说了一句：那叫panasonic！而接下来，蒋健就跑到女生宿舍找冯娜娜。当时女生宿舍楼还没有禁止男生进入的规矩。 “娜娜，我买了一个panasonic的walk man，过几天就到了。走，我们一起去买几盒磁带，到时我们一起听。那音质，真正的立体声。”虽然蒋健的panasonic还在路上。 “真的？”靠在床上的冯娜娜一下坐直了身子。 “当然是真的，已经寄出来了。过几天就到了。”蒋健说。 “哦。”冯娜娜又靠到了床上，有点失望地说：“我以为你专门进城去买了呢。” “城里也不一定有，我找关系在我们那边买的。很俏的，没关系根本买不到资格的panasonic。”蒋健现在的英语在委培班已经落到中下水平，但几乎每一句话都是中文夹上几个英语单词。 蒋健伸手去拉冯娜娜，冯娜娜的手臂略让了让，最后还是让蒋健拉住了手腕：“娜娜，我们现在去城里买磁带。” “这么热的天，不想走。”冯娜娜说。 “我们打taxi。”蒋健说，虽然，从学院打车到城里要差不多五十块钱，蒋健也暗自肉疼。 “那，行吧。”冯娜娜被蒋健拉着手起身。 “你下去等我，我换身衣服。”当时女生虽然不至于出门化半个小时妆，但冯娜娜还是想换身衣服在进城。 “我转过身去。”蒋健不想出去，说着转过了身子对着寝室门。 冯娜娜看了蒋健一眼：“不准偷看。”然后开始换衣服。 虽然背对着冯娜娜，蒋健却有了反应，以至于当冯娜娜换好衣服后跟蒋健说“好了”的时候，蒋健都没敢马上转过身子，而是把手伸进裤兜里，使劲按了按，最后又使劲掐了一下把注意力强行转移到痛上才勉强恢复了正常。 到了城里，蒋健去音像城买了好几盒流行的港台歌曲磁带，然后带着冯娜娜去吃了小龙坎火锅，在回来的出租车上，蒋健握住了冯娜娜的手，冯娜娜这次没再拒绝，甚至对蒋健的握捏做出回应。这让蒋健在出租车到了学院门口后，蒋健在车上足足待了半分钟才敢下车。 “咋那么啰里吧嗦的。”已经下车的冯娜娜看着在车内付了钱，司机也找了零却还没下来的蒋健。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看蒋健，笑着说：“哥子，不急。”这种情况在出租车时不时会遇到。 蒋健看了司机一眼，只得把手伸进裤兜才下了车。 下车后，总算正常了。蒋健伸手搂了冯娜娜的肩：“今天小龙坎的火锅味道真的delicious。” “山城的火锅就是小龙坎最霸道，其他都是空了吹。”冯娜娜任由蒋健搂了自己的肩。 刚进校门，两人就遇到了正准备出校门的刘老师，蒋健赶紧把手从冯娜娜肩上放了下来。冯娜娜看了蒋健一眼，瘪了一下嘴。 刘老师就像没看到刚才蒋健的手搂着冯娜娜的肩一样：“回来了？” “嗯，去买了几盒英语磁带。”蒋健说，反正磁带放在包里，刘老师也看不见。 “好，英语就是要多听多说。”说完，刘老师继续往校门外走去。 蒋健却没敢再把手放到冯娜娜的肩上。但蒋健心里，觉得自己和冯娜娜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突破。 今天，苏易跟着父亲的车走了，肯定一时半会不会回寝室，蒋健本想约了冯娜娜一起去校门外的小广场吃小火锅，然后到寝室听随身听，然后，没准，可能，还会有更大的突破。但冯娜娜却不再有前几天的温柔。 蒋健只好一个人在寝室里，懒洋洋地听着那首“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的想起我。” 没想到，苏易下午没多久就回了寝室。 蒋健是半肚子闷气，半肚子闲愁！ 接下来，在委培班，苏易不再是同学们眼中寒酸的、先飞的那只笨鸟，成了深藏不露的高干子弟。苏易的简朴和勤奋，简直成了品学兼优的楷模。不知不觉中，苏易在委培班的地位从地下室一下升到了天花板。 那天冯娜娜并没有回家，回到寝室，吃了几片饼干，就躺在床上。学生宿舍没有空调，冯娜娜拉开毛巾被，把脸盖住，却没有一点睡意。 “女人的地位和品位取决于她身边的男人。”冯娜娜记不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此刻，她心里却冒出一个倔强的念头：一定要让苏易成为自己身边的男人，哪怕只是在西南外国语学院。 第12章 让我在大学恋爱一次 不知不觉，苏易在外国语学院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学期。 冯娜娜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打败了来自大洋彼岸的斯蒂芬，成为苏易身边如影随形的那只依人的小鸟。 一天，冯娜娜和苏易一起从听音室出来，冯娜娜对苏易说：“苏易，我能到你的寝室洗个澡吗？现在浴室没开门。” “嗯，”苏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 “那你陪我去寝室拿一下换洗衣服可以吗？”冯娜娜说。 “嗯”苏易不太会拒绝。因为在苏易的经历中，从来没遇到过主动的女生，就是和邱玫，也是苏易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开口表白。而邱玫，是苏易的初恋，也是唯一。 “我在楼下等你。”到了女生宿舍楼，苏易对冯娜娜说。 “一起上去吧，下面那么热。”冯娜娜拉了一下苏易的手。 苏易不是懵懂少年，虽然除了邱玫没有其他的情感经历，但毕竟已经结婚两年多，自然知道冯娜娜的邀请意味着什么。 略一犹豫，苏易被冯娜娜拉着手上了女生楼。 冯娜娜没有让苏易转身，虽然只是拿换洗衣服，但当冯娜娜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贴身的内衣，苏易也让苏易感到辣眼睛，当然，这是后来的词，当时只是觉得一种在沉睡了的冲动被唤醒。苏易转身回避，可那套粉色的内衣却像是印在了苏易的心里。 到了苏易的寝室，蒋健依然不在，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寝室了。 冯娜娜拿着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苏易拿起桌上的一本在学院图书馆借的英语版《威尼斯商人》，却看不进去。 一阵沁人心脾的体香从苏易背后传来，苏易竟然不敢转身。 冯娜娜轻柔地贴在了苏易的背上，当冯娜娜的嘴唇吻在苏易的脖颈上时，苏易彻底破防。转身把冯娜娜搂进怀里，一阵热吻伴随着两人的扭动纠缠，冯娜娜刚穿上身的那套粉色内衣被苏易脱了下来。 苏易没有想到，看起来略显娇小的冯娜娜竟然隐藏着极具诱惑的身材，两颗红嫩的樱桃如觉醒了一般与白嫩细腻的肌肤相衬，鲜活而生动。 若干年后，苏易在网络上看到一句形容女子身材的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当时苏易想到的就是冯娜娜。 冯娜娜双眼微闭，一抹薄薄的红晕不均匀地涂抹在精致的五官之间。 苏易有点懵，甚至怀疑这场景是否真实。 冯娜娜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狂风暴雨，睁开眼睛，见苏易还穿着衣服站在床边看着自己，冯娜娜用双手蒙住眼睛，轻声说：“苏易，我冷。” 蒋健有一次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讲过一个笑话，说是一对青年男女在恋爱的时候，男生内向且保守，不敢越雷池半步。女生不得不主动一点，对男生说“我冷！”。没想到这个钢铁直男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女生披在肩上。这个笑话当时引得同学们一阵大笑，而苏易和冯娜娜当时都在场。 苏易给冯娜娜的印象也是内向、保守，可同样没有恋爱经历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暗示，于是想到了这个有点脑残的小伙。 苏易到没有把外套给冯娜娜披在肩上，此刻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即使寝室里开着空调，但也不用穿外套。 薄薄的毛巾被轻轻盖在了冯娜娜赤裸的身上。苏易点燃一支烟，坐到了小书桌前。 “娜娜，把衣服穿上。”苏易轻声说。 “苏易……”冯娜娜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不是说女追男，一层纸吗？都这样了，苏易竟然一个急刹车。 苏易不是柳下惠，但在那一刻，他想起了父亲在市政府食堂说的“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儿子出生十天苏易就回到了外国语学院。寒假回去的时候，儿子刚会说话没多久，当苏易要抱儿子的时候，儿子竟然大哭，挣扎着把双手伸向邱玫。直到苏易又要返校了，儿子才学会叫“爸爸。” 冯娜娜从床上起身，却没有穿衣服，依然赤裸着，从背后抱住了苏易：“苏易，让我在大学恋爱一次，不问结果的恋爱。” 冯娜娜流着泪，吻着苏易的脖颈。 苏易转身抱住了冯娜娜。“娜娜，我们只是恋爱，好吗？” 冯娜娜点着头，搂着苏易的脖子，吻上了苏易的唇。 苏易吻干了冯娜娜脸上的眼泪，冯娜娜的脸上有了笑容，这笑容带着一抹娇羞。 苏易和冯娜娜恋爱了，在委培班是公开的秘密。 但苏易和冯娜娜只是恋爱，用冯娜娜的话说，是女朋友，不是未婚妻。因为未婚妻要尽义务，而女朋友就没有那个义务。 蒋健已经很少到学校来，那个寝室，成了苏易和冯娜娜的两人空间。 虽然在两人激情冲动的时候，相互安抚对方的身体，但苏易始终坚守着一个底线。 有一天，斯蒂芬来找苏易，敲门后等了十多分钟，苏易才开门，而斯蒂芬进来后看见了坐在苏易床边的冯娜娜。 苏易还没说什么，斯蒂芬的脸却红了，“sorry to interrupt！”斯蒂芬说了声抱歉，逃一样地离开了苏易的寝室。 冯娜娜心里有一种胜利者的喜悦，就差没有“耶！”一声，在伸出手做个v。 “苏易，我们今天去吃小龙坎火锅。”冯娜娜过来抱着苏易吻了一口。 “去小龙坎？”苏易一直在食堂吃饭，偶尔在学校教职工家属在去食堂的路上摆的菜摊买一份红烧肉、凉拌白肉，卤猪头什么的。 “don''t worry， it’s on me！”冯娜娜调皮地双手揪住苏易的两只耳朵，用胸蹭着苏易。冯娜娜知道苏易生活节俭，平时也很尊重苏易的习惯。但今天，她必须要去庆贺一下。虽然，她从来没说过也没问过苏易和斯蒂芬的事。 在小龙坎火锅店门口，苏易和冯娜娜却碰到了已经很久没到学校的蒋健。 蒋健和两个穿着时髦的男人从一辆长安面包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摩托罗拉大哥大。而蒋健的腰上也别着一个摩托罗拉的传呼机。 第13章 一顿改变苏易人生轨迹火锅 “这不是苏sir和娜娜吗？这么巧！”蒋健似乎已经忘了向冯娜娜表白失败的事。在委培班，同学之间不管男女都在姓的后面加一个sir，当时，香港警匪片很受内地追捧，这种港式英语自然也就成了时尚潮流。 “蒋经理，这是你朋友？那就一起了，人多热闹。”还没等苏易说什么，那个拿着大哥大的男人就热情地邀请苏易和冯娜娜。蒋健干脆不说话，看着苏易。 “不用。谢谢！”苏易接过这个男人递过来的红塔山，客气地拒绝。而冯娜娜则伸手过来挽了苏易的手臂。蒋健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现在有个说法，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此刻，苏易就感到有些尴尬，因为当时蒋健追冯娜娜虽然不像现在苏易和冯娜娜那样肆无忌惮，却也是委培班公开的秘密。 “苏sir，就一起吧。娜娜，你说呢，大家都是同学，又不是外人，我跟苏sir还一起住一个寝室。”蒋健说着还一边伸手过来拉苏易，一边看着这冯娜娜。 “那就一起。”冯娜娜也看着蒋健，像是在接受挑战。 一顿火锅，苏易没怎么说话，因为蒋健和那两个男人在谈生意。 两个男人是做矿石生意的，给山城钢厂供应铁矿。他们希望能给蒋健的单位供应铁矿。 “蒋经理，如果这生意成了，直接十个点。我们呢，山城的伙子，说出来的话，就是钉在山上的钉子！”拿大哥大的男人说完一口吹干了一瓶啤酒。 “那这么复杂，不就是一点矿石嘛，现在的供应科科长以前就是我们厂办主任，我一个电话的事。”蒋健端着酒杯喝了半杯。 “那我们就等蒋经理的消息了。来，干了，这个哥子一起。” 这个男人没有冷落苏易和冯娜娜，双手捧着杯子对着苏易。 苏易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哥子，耿直！” “这点小事，还等啥消息。把你大哥大给我用一下。”蒋健伸出手，男人赶紧从手包里拿出大哥大。 “熊哥，在忙哇？” “还在山城，进修不是还没完嘛。” “有个事想麻烦熊哥。是这样，我这边一个朋友，对，也是山城一个领导的关系。” “就是就是，想做点矿石进来。” “好好，规矩大家懂的。谢谢熊哥。” 挂断电话，蒋健说：“说好了。我们后天回去。这事在厂里说不行，把熊哥请出来。” 吃完出来的时候，蒋健说还有事，坐那两人的长安走了。苏易和冯娜娜去公交车站等车。 “蒋健原来在做生意，难怪嘿阔气的样子。”冯娜娜说。 “嗯。”苏易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说那个男的和山城的领导有关系。” “哦。” “苏易，他的关系，咋也莫得你的关系霸道三，这学期完了就结业了，你准备做啥？” “还不知道。” …… 一顿火锅，因与蒋健的不期而遇，苏易和冯娜娜竟然都吃出了别的味道。 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苏易不得不开始考虑结业后的打算。 今天在小龙坎火锅偶遇蒋健，也让苏易从校园恋情的缠绵和甜蜜中清醒过来：结业了，也就意味着要回归家庭，冯娜娜怎么办？难道，真的就是在大学里恋爱一次，然后无疾而终？虽然，苏易和冯娜娜还坚守着恋爱的底线，但情感上，这一年的时间里，苏易已经从心里把冯娜娜当做了自己的恋人。 而且，一结业马上还要面临工作的事。 两年的大学生活，苏易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个年龄，已经过了求职的最佳年龄段。 虽然，苏易也知道，自己的工作，父亲也会计划和安排，但这不是苏易想要的。他特别反感有人在开玩笑时叫自己“苏公子。”他潜意识里希望有人在介绍自己和父亲的时候说，这位是苏易的父亲，而不是说这位是苏市长的儿子！ 今天在小龙坎火锅店，那两个男子极力奉承蒋健的场景，的确刺激了苏易的神经。 从刚到学院时优越感侧漏，到后来学习上被苏易甩了几条街，那时蒋健还说苏易不过是一只先飞的笨鸟而已，寒门要跨越阶层，也只能靠十年寒窗。再后来，因为苏易的父亲到学校，蒋健的优越感成了一个笑话。 要说苏易没有一点好胜心，或者说虚荣心也不可能，尤其是在和冯娜娜恋爱后，苏易在心里觉得蒋健已经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但，今天，苏易不得不承认，蒋健，有着自己不具备的优点。 一个本来没有什么背景的中专生，却能成为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的厂长秘书，而自己，有着得天独厚的家庭背景，却仅仅是开了一家小面馆。 就今后而言，蒋健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和目标，而自己，却不知道结业后该做什么。或许此刻苏易也没有想到，或许正是这顿火锅，让苏易在后来走上了从商的路。 回到学院后，冯娜娜没有去苏易的寝室，而是回了女生宿舍楼。 苏易回到寝室后，拿《威尼斯商人》的磁带去了听音室，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去听音室了。 在听音室，苏易看见斯蒂芬戴着耳机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专心在听什么。 自从上次在寝室碰见苏易和冯娜娜后，斯蒂芬就再也没到过苏易的寝室，即使上课，也是下课就离开教室。 苏易在隔着斯蒂芬两个座位的位子上坐下，把磁带插入磁带盒，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斯蒂芬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旁边隔着两个位子的苏易，犹豫了一下，摘下耳机转头对苏易说：“苏，你好久没来听音室了。” 苏易也摘下耳机，点点头说：“yes. a little busy.” “busy? fall in love!i think you must be very happy!”斯蒂芬的话却没有一点祝福的意思。 苏易轻轻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我准备报名参加这一届的大学生自由搏击赛。你看我可以吗？”斯蒂芬换中文对苏易说。 “i think you can try.”苏易用英文说，这是他以前和斯蒂芬的约定，斯蒂芬说中文，苏易说英文。 一年多的训练，斯蒂芬已经跃跃欲试。虽然常和学院散打队的同学切磋，但斯蒂芬觉得那不是正规的比赛，所以，这次，斯蒂芬想报名参加山城大学生自由搏击赛。 苏易在鼓励斯蒂芬的同时，也告诉斯蒂芬在比赛中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说完比赛，苏易对斯蒂芬说，自己也准备报名参加英语六级考试。 上学期的时候，委培班的学员有二十二人报考了英语四级，而最后考过拿证的却只有两人，苏易和冯娜娜。 英语六级考试，对于英语专业的本科生来说都有很大的难度，斯蒂芬知道苏易现在的听力和口语已经完全可以看原版的英文电影，但语法上却有欠缺，每个中国人在日常生活中都可以进行交流，但语法却连初中水平都达不到一样。、 “苏，在结业前能陪我去一次教堂吗？”斯蒂芬好像有很多话要对苏易说。说完了准备参加比赛，听苏易说要考六级，又把一些考试要点告诉苏易。最后，提出希望能在结业前陪她去一次教堂。 “sure,no problem ”苏易没有拒绝，毕竟，斯蒂芬在自己的英语学习中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但是，”斯蒂芬停了一下，然后看着苏易说：“我不想冯也一起去。我想和你单独去。” 苏易怔了一下，这一年多来，苏易和冯娜娜已经是班上公开的情侣。 见苏易有些为难，斯蒂芬却坚决地说：苏，就这一次！ “可以吗？苏”斯蒂芬期待地看着苏易。 “ok！”苏易终于认真地说。 第14章 冯娜娜心中的天平 冯娜娜其实在苏易父亲到学院之前就已经开始关注苏易了。 冯娜娜有着山城姑娘特有的直爽与活泼，在班上也是英语基础最好的一个，虽然蒋健在入学摸底中是男生第一名，但和冯娜娜相比，却依然有着差距。虽说是委培班，但毕竟在单纯的大学校园里，成绩依然是考评一个学生或者学员是否优秀的主要标准。冯娜娜五官清秀，身材匀称，高考以微弱的差距未能上本科线，而心气高傲的冯娜娜不愿意去自己不喜欢的大专，于是，家境不错的冯娜娜选择了自费委培。 在委培班不到一个月，冯娜娜就成了委培班当之无愧的班花，成了男生追捧女生嫉妒的焦点。 在校园相对与社会封闭的环境中，学员总喜欢把优秀的男生和女生设想成一对。 而蒋健，作为男生的佼佼者，自然成了男生中与冯娜娜配对的唯一人选。 虽然，蒋健也已经结婚。但在学院的眼中，蒋健和冯娜娜就是天设地造的一对金童玉女。而蒋健在不知不觉中，也把自己当做了冯娜娜的准男友。 蒋健时不时会请冯娜娜到寝室，每当这个时候，苏易会自觉地回避。 冯娜娜发现，在寝室里，相比于蒋健床铺的杂乱，苏易的床铺也总是整整齐齐。这让冯娜娜猜测苏易是不是当过兵。 鲜明的对比总容易让人好奇。这个细节让冯娜娜开始观察苏易。 苏易的衣着非常普通，式样甚至有点过时，这也是委培班的同学普遍认为苏易的家庭状况比较拮据的原因。成绩垫底，家境贫寒，苏易自然也就被边缘化了。 当冯娜娜发现苏易的床铺收拾得非常整齐后，跟着也发现了苏易的衣着也总保持着干净整洁。大学校园里，有条件的学生会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到洗衣店，而条件一般的同学，差不多就是衣服换着穿，直到脏到没法穿了，才洗一次衣服。而在苏易的寝室里，却一件脏衣服都没有，换下的衣服总是及时洗干净，然后叠好放到一个小箱子里。 于是，冯娜娜心中就有了一个猜疑：家境不好，生活习惯却很好的人，一般比较足的后劲。在小说或者那些励志的报道中，寒门出贵子的剧情大概都是这样的。 蒋健虽然有着非常明显的优势，但在和冯娜娜的接触中，表现出来的那种优越感让冯楠楠觉得有点浅薄，而且接近冯娜娜时情感的覆盖不了占便宜的欲望。 这样一比较，苏易在冯娜娜的眼中，就慢慢厚重起来，这厚重，让冯娜娜的心也慢慢向苏易靠近。只是，这也仅仅是一点点关注，或者说好感而已。毕竟，寒门的现实，和不确定成为贵子的将来，还不足以让冯娜娜做出情感的选择。 一学期后，苏易的英语已经超过全班大部分同学。苏易的进步当然引起了全班同学的关注，于是，苏易和斯蒂芬相互学习的事被大家扒了出来，成了班上最大的八卦话题。 到了第三学期，苏易通过了英语四级考试，虽然冯娜娜也过了，但苏易的总和英语水平和应用能力已经超过了冯娜娜。 冯娜娜也开始若有若无地接近苏易，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对苏易有点好奇。 冯娜娜对苏易态度的改变，让蒋健很不舒服。他觉得苏易根本就配和冯娜娜接触，哪怕他们之间一句简单的问候。 在第三学期的平安夜晚会上，蒋健对已经拒绝了几个男生邀请的冯娜娜抛出了一个大招。 “娜娜，你毕业后愿不愿意到我们厂里工作？我们厂马上要组建一个外贸公司，我已经定了到外贸公司当常务副经理。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可以留一个名额。厂里会在外贸公司挑选一些人到国外办事处，我们可以一起去。”说话的时候，蒋健不时还看看苏易，他已经知道苏易是把面馆卖了才凑够了来培训的学费。 “真的假的？不得是空了吹哦？”冯娜娜看着蒋健，蒋健抛出的这个饼还真香。冯娜娜虽然家境还行，但却没有啥人脉。结业后的去向也一直是家里的操心的事。 “正经八百的企业编制。这点小事，都不需要跟厂长说，我直接给人事劳资科说就要得。”蒋健一副小事一桩的样子。 “那我就当真了哦。”冯娜娜给了蒋健一个微笑，然后伸出手，主动请蒋健跳舞。 一曲舞毕，蒋健和冯娜娜往场边走去，却看到场边苏易正和斯蒂芬在用英语聊着。 “苏易，你毕业回去不会还开面馆吧？”蒋健余兴未消，看见苏易，戏谑地问。 “我正和苏商量，邀请他到san francisco in us开一家榕市面馆。那里中国人很多，一定会赚很多很多钱的。”苏易还没说话，斯蒂芬就挑衅地看着蒋健说。 “那我就在san francisco in us开一个办事处，照顾老同学的生意。”不得不说，蒋健的反应够快，马上就给斯蒂芬怼了回去，只是，他把渡口钢厂当成自己的私人企业了。 “你们玩，我先走了。”苏易没有回应蒋健的挑衅，平静地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苏，我们一起走。我到房间换衣服，然后我去练搏击。”斯蒂芬也不再理会蒋健，跟着苏易出了教室。 他们的双双离去，让蒋健和冯娜娜双双不爽。蒋健是觉得苏易就不该有女生对他好，而冯娜娜觉得哪怕自己不会和苏易有啥，也不想有其他女生接近苏易。 “这斯蒂芬不会对苏易有意思吧？我咋觉得外国人的眼光有点问题呢。”蒋健看了看教室门口，虽然苏易和斯蒂芬已经出去了。 “难得说哦。人家苏易会功夫。”冯娜娜的话听起来有点酸。 “要是有个walk man就好了，随时可以听原版磁带，一样练听力、口语。”蒋健不会功夫，而斯蒂芬也不太爱搭理他。心想，不就是练听力、口语吗，有个walk man还不是一样练。只是，当时walk man的价格不便宜，进口名牌的要接近两千块钱。 “就是。只是名牌的walk man嘿贵，有点不值得。”冯娜娜说。 “买就要买个名牌的，现在名牌不好买，不然我早就买了。这次回去，找点关系，买个资格进口的。”蒋健这个时候哪能让价格打回去，一副不是不买，是要买就买名牌的样子。 “那到时候借给我用一下你不会舍不得吧？”冯娜娜看着蒋健说，一副你说话要算话哦的样子。 然而，寒假结束返校后，冯娜娜一见蒋健就问：“今天把你的walk man借给我用一下你不会不借吧？” 蒋健有些尴尬，但马上就说“那个要找关系，不是一时半会就买得到的。” “我放假的时候市中区的音像城有卖的。”冯娜娜看着蒋健，不挑明，但意思却很明显。 “要是我朋友那边还要喊等，我就到音像城去买一个。”其实，蒋健假期回去也去当地的音像城，只是，老婆坚决不同意他买。 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要老婆给蒋健打电话，蒋健就软缠硬磨，但老婆始终不松口。 直到有一天，蒋健在寝室里见苏易在用walk man，一问才知道是斯蒂芬借给苏易的。蒋健终于下定决心给父母打电话，说学习要用，但老婆不理解。 最后，是父母到音像城去逛了大半天，按着蒋健信里的牌子买了一个给蒋健寄到西南外国语学院。 一切似乎有了确定的轨迹，但这个轨迹却因为苏市长到外国语学院一趟而彻底改变。 苏易在同学们的眼中不再是寒门学子，学习努力只是为了阶层跳跃。现在的苏易，成了流行武侠小说中白龙鱼服的豪门公子！ 冯娜娜庆幸自己眼光独到，而蒋健竟然有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只是这个比喻再后来冯娜娜和苏易在床上的时候冯娜娜说起蒋健当时的这种感受，却被已经风生水起得有点刚辟自用的苏易漫不经心的一句“与他为友我不屑，与我为敌他不配！”苏易的另外一面，而苏易后来也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第15章 友谊地久天长和无言的结局 两年的大学生活很快要结束了，委培班的学员和毕业季的大学生一样，松懈下来。 斯蒂芬是三年学制，还要在西南外国语学院学习一年。 “苏，下个月你就要回去了，也许，可能，你回去后我们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从体育馆出来，斯蒂芬在小树林边停下，苏易也只好停下脚步，转头，见斯蒂芬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苏易的心情也有些异样。快两年了，这个来自大洋彼岸的姑娘，打破了对西方女子的成见或者说印象。斯蒂芬热情、大方、爽直，却又不失礼貌与勤奋。在学习搏击的时候，敢打敢拼，气势不输须眉。苏易从心里对斯蒂芬有好感，但仅仅是愿意结交的好感。当苏易发现斯蒂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异样的时候，苏易竟然有点慌乱。 “中国有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见。说不定，以后也会有机会的。”苏易避开斯蒂芬的目光，看向小树林。小树林中依然有读书的学生。 “苏，缘，在中文中是指姻缘吗？”斯蒂芬也转头看向小树林，却移步往苏易身边靠了一点。 “不是的。在中文中，缘是泛指机缘。在茫茫人海中，只有机缘巧合，才会有两人的相遇。所以，古人说，千年修来同船渡。”苏易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发现自己说错了。 “下一句应该是百世修来共枕眠对吗？”斯蒂芬又向苏易靠近了一点，和苏易并肩。 “斯蒂芬，在中国功夫中有句话，天下功夫唯快不破。但人的速度不可能无限提升，怎样在对抗中才能比体能超过自己的对手更快，我向，在这一个月中，我们可以一起锻炼一下对抗中的相对速度。”苏易把话题转到了搏击上，希望这样能转移斯蒂芬的注意力和话题。 “苏，我知道你和冯在恋爱，也知道你已经结婚。还记得我们那次去教堂吗？我向耶稣忏悔，我遇到并且爱上了一个也许永远无法得到的男人。而我，也愿意接受耶稣的惩罚去爱，这是我在中国，在山城最大的收获。苏，你有像我这样的勇气吗？就像你在搏击台上对我说的，进攻未必能战胜对手，但退让就已经输给对手了。”斯蒂芬伸手握住了苏易的手，那种十指交叉的握。 苏易想松开，斯蒂芬却紧紧地握着。 “苏，我想和你一起看一部电影。”斯蒂芬说。 “嗯，哦，今天好像学校没有电影。”苏易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任由斯蒂芬握着自己的手。 “到我寝室里。我有原版的《魂断蓝桥》。”斯蒂芬的手拉着苏易，往寝室走去。 斯蒂芬边走边唱起了魂断蓝桥的主题歌。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days of auldng syne? …….” 《魂断蓝桥》原名《滑铁卢桥》，讲述的是一战时期一个青年军官与一个年轻芭蕾舞演员凄婉的爱情故事。第十三届奥斯卡最佳黑白片、最佳原创音乐奖提名，美国百部经典名片之一、“最受欢迎的恋爱电影”之一。《魂断蓝桥》文艺气味浓重，具有极高的感染力，催人泪下。 在外国语学院，甚至其他大学，这首歌风靡校园。 女主角费雯·丽饰演的玛拉和男主角罗伯特·泰勒饰演的罗依成为当时不少大学生崇拜的偶像。 不得不说，音乐对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影响，斯蒂芬虽然还不能算是唱，只能算是哼，这经典的旋律和歌词有着很强的代入感，苏易看着身边的斯蒂芬被带入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中。 在斯蒂芬的寝室，当罗依在雨中对玛拉说： myra,what do you think we''re going to do today? 玛拉，你认为我们今天该干什麽？ well,i...i... 我。。。我。。。 oh,you won''t have time for that! 现在你没有时间这样啦！ for what? 哪样？ for hesitating. 这样犹豫！ no more hesitating for you. 你不能再犹豫啦！ no? 不能吗？ no. 不能。 well,what am i going to do instead? 那我该干什麽呢？ …… 斯蒂芬转身抱住了苏易：“su ,no more hesitating for you.!” “well,what am i going to do instead? ”苏易问。 “ask me to dance a waltz.”斯蒂芬拉着苏易的手站起来，伴随着《魂断蓝桥》的主题曲《友谊地久天长》，斯蒂芬渐渐靠在了苏易的胸前。 一曲舞毕，斯蒂芬紧紧抱住苏易吻住了苏易的唇。 当斯蒂芬挽着苏易的手臂从寝室出来，一起走向校门外小广场，然后一起坐在一个小火锅旁的时候，关于苏易和冯娜娜，斯蒂芬的八卦也在西南外国语学院传开。 冯娜娜第一次在苏易的寝室展示了她的简单粗暴和直接。 当苏易吃惊地看着床单上的几点落红，冯娜娜对苏易说：“苏易，我不和你的老婆争，但斯蒂芬，不行！” 从那天起，冯娜娜几乎是住到了苏易的寝室，反正，蒋健也不怎么回来。但冯娜娜从来不问苏易和斯蒂芬之间到底到了什么层度，甚至，苏易依然会去体育馆指导斯蒂芬在对抗中怎么利用相对速度来赢得主动，只是，每次，冯娜娜都会和苏易一起。 “相对速度是指在对抗中，利用对手的速度进行叠加。但关键是要找准对手的破绽，这样，你无须在绝对速度上超过对手，也能占据主动。”苏易在拳台上边讲解边示范，而冯娜娜在拳台下一直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拳台上的苏易和斯蒂芬，当斯蒂芬终于在苏易的进攻中侧步划开，一个矮身直拳击中苏易右肋时，冯娜娜还在台下鼓掌欢呼。 两年的进修生活结束了，在委培班的结业晚会上，作为外教的斯蒂芬唱了一首《魂断蓝桥》的主题歌《友谊地久天长》，而冯娜娜唱了一首《无言的结局》。 冯娜娜和斯蒂芬一起把苏易送上了回榕市的火车，看着月台上渐渐远去的冯娜娜和斯蒂芬，苏易想起了玛拉在月台上追着罗依上前线的火车的场景。 第16章 苏易的如意算盘 苏易进办公室里间换衣服。在公司里，除了苏易，其他十多人都穿着正装，男的深色西服浅色衬衣和领带，女的也是深色的职业装，只有苏易，平时一般是方格衬衣和深色夹克，在二十多年后，这种夹克被称为行政夹克，成了公务员的标准服装。 苏易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浅色衬衣和一件休闲西服换上，今天，是苏易第一次到天河集团商谈重组的事。在自己公司可以稍微随意一些，但去拜访别人，穿着行止需要有最基本的尊重。 出了办公室，总经办胡主任和财务总监朱蓉，办公室秘书小陈已经等在电梯间。见苏易出来，小陈摁下电梯的下行键。 一行四人走出蓉裕大厦，司机小黄已经把一辆银灰色的捷达王停在了门厅。 小陈快走几步，替苏易拉开后座的车门。等苏易上车后，几人依次上车，小陈坐副驾驶，胡主任坐中间，朱蓉坐在左侧。 五人一车，有点挤，苏易往车门靠了靠。 胡主任说：“苏总，要不我开我的车去。” “算了。也没多远。”苏易想了想说。 “苏总，我们现在走吗？”坐在驾驶位的小黄问。 “嗯。去天河。”虽然在出门前就跟小黄说了去天河，苏易还是又说了一遍。 车上，苏易想着今天要谈的事，在心里想着还有什么疏漏。见苏易没说话，其他也就不开口。 到了天和大厦，天河办公室主任郑莉和另外一位中年男人站在门厅前，见苏易从车下来，郑莉和那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还没等小陈下车，郑莉已经替苏易打开了车门。 “苏总您好！这位是我们天河的常务副总周总。”郑莉向苏易伸出手，苏易伸手和郑莉轻握一下：“郑主任您好！”，然后主动向周副总伸出手。 在社交礼仪中，如果女士没有伸手，男士不要主动伸手，而两位都是男士，则主动伸手是一种礼貌和尊重。 胡主任也向对方介绍了朱蓉和小陈，小黄在大家下车后把车开到地下车库，然后直接到大厅休息座休息。 周副总和郑主任把苏易一行带到小会议室，小会议室一圈方正的白色真皮单人沙发，刚进会议室，郑莉和李兴也前脚后脚地进来。 苏易向着李兴走了几步和李兴握手，然后和李兴分别坐到了会议室靠窗的两个沙发上。 来之前，苏易已经让胡主任把根据上次天河给的财务报表的数据整理的经营状况分析和公司法律顾问提供的法律建议书传真给了郑莉。今天，苏易和李兴将以双方的资料为依据，就天河重组的模式和流程做进一步的商谈。 俗话说，强宾不压主，苏易在坐下后并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等着李兴来开场。 “苏总，财务分析和法律建议书我们认真看了，也在班子里碰了两次。非常专业，这一点，已经足以让我们班子的成员对这次重组有了信心。今天苏总能过来，我想，我们就直接进入重组模式和流程的具体工作交换一下意见。我在这里，代表我们班子表个态：重组工作我们将以苏总为主导，我们全力配合，以最简单、有效的工作，促成重组工作早日完成。力争把这次重组做成榕市国企转型的样板和标杆。苏总对重组有什么想法，只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尊重苏总的意见。” 李兴和上次到英业集团一样，姿态非常低。这个开场白其实已经算是表态：苏总您有什么想法只管提，我们负责配合。 既然李兴开了场，苏易也必须要拿出具体的方案，哪怕是个征求意见的意向性方案。 “李总，周总，郑主任，今天我们来，也带着十分的诚意，希望这次重组能落地实施。我们也对重组模式和方案进行了研究，大致的意向是：英业以承担债务的方式和天河进行重组。重组，不是购买，所以，我们希望以股权转让的方式来进行重组，成立一个新的公司，这个新的公司，将由天河和英业两个大股东和若干小股东组成。而英业受让的股权与承担的债务同比。在这个前提下，新公司的组织机构也将以股权占比为依据，组建董事会和相关职能部门。当然，这只是我们英业单方面的意向，还需要与李总及天河集团的领导班子进行进一步的磋商，并完善实施细节。” 苏易提出的这个方案其实有点马关，因为这样一来，苏易的英业集团几乎是不用花一分钱就成了天河的大股东，所谓的按比例承担债务，也是一纸空文，唯一的风险就是如果债权人在完成重组后向法院起诉，法院就有可能冻结英业的资产。但英业的写字楼是以苏易个人名义购买，也就是说，作为有限责任公司，英业名下的资产除了一点流动资金，固定资产几乎没有，而对公账户上一百多万的银行存款，相对于天河七千多万的资产和八千多万的债务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苏易这是用这一百多万的风险，来博天河几千万的资产。 在苏易说完后，李兴和周副总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拿起茶几上的软盒中华抽出一支递给苏易：“苏总，抽烟？” “谢谢。”苏易接过李兴的烟，拿出打火机替李兴点上，把自己的红梅也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李兴有点意外地看了看苏易放在茶几上的红梅烟。 “苏总，您提的这个方案，就我个人而言，非常认可。但您也知道，天河是国企，上面还有商业局管着，我担心这个方案报上去，恐怕有点问题。”在国资委成立前，国企进行分口管理，有轻工局、化工局、仪表局、机械工业局等，而涉外企业，则归口外经委。后来，在国资局成立后，才由国资局或国资委统一管理。天河是商业企业，所以归口商业局。 李兴这么说，是很含蓄地点明了苏易是想空手套白狼。 “李总，我们是这么考虑的：我们承担和股权同比的债务，就肯定会拿出偿还债务的具体方案，就天河的资产负债来看，负债大概分为这几个部分：一、应付账款，这部分主要是一些厂家代销产品的未结账款，大约占整个债务的43%；二、短期借款占40%；三、应付职工薪酬，这一部分虽然占比不大，但对企业的影响却不小，大约占11%；而在其他应付中，水电费和物管费占近5%。而在天河的资产结构中，固定资产大约占73%；流动资产大约占27%；而其中，”说到这里，苏易停了下来，看着李兴。 虽然苏易没有说，李兴却听明白了。在流动资产中，应收账款的占比大约是15%；也就是说，如果天河的总资产有八千万，则应收账款就占了一千二百万。而这一千二百万中，有大概80%挂在天河领导班子的头上，主要是李兴的头上。这些钱，本来财务应该及时销账做平，至少在给英业的报表中，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数据，用现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你咋尽说大实话呢？ 李兴的脸色略有些尴尬，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他看了看郑莉，然后对苏易说：“苏总的财务很专业啊。”说完还看了看朱蓉又接着说：“这也是国企的一大痛点。现在的商业环境跟以前纯计划经济不同，双轨制，就要收到制度和市场的双重限制。这个，我就借苏总的话题发点牢骚：我们要招商招租，但商家和厂家进场，从厂长到具体经办的人，我们总不能没有表示，如果没有表示的话，恐怕天河的就是一座空城。” 虽然现在天河的出租率并不高，但也在75%以上。天河亏损的根本原因，是入不敷出。再说得直接一些，如果没有那一千二百万的其他应收，天河不会出现亏损。 但也不能说李兴说得没有道理。在苏易当导游的时候，就有一句话：no tip no service, no mission no business（无小费不谈服务，无回扣不谈业务）所以，苏易并没有就这个点继续话题。 “如果重组成功，我们希望能对天河的经营结构做些调整，这也是我们在意向方案中的重点。我们在考虑如果扩大自营比例，会不会有效提高天河的经营效益。这个我们还在做进一步的市场调研，现在无法做出详细的方案。只能算是一个思路。”天河的以前出现的亏损，跟苏易和英业无关，苏易把话题转移到重组后的经营思路上。 天河的经营结构是以招商为主，在整个卖场中，零售商占比大约85%，而苏易提出的思路是自营，也就是自己作为源头厂家的二级经销商直接面对市场终端。这有点像后来的直销或者网络带货，从源头直接到用户。 避开了敏感话题，双方的交谈更顺畅，加上李兴一直低姿态，所以，这次会谈应该是比较愉快的，至少，在场面上非常融洽。 谈到中午，李兴说已经准备了午餐，苏易不好坚持，就跟着李兴一行到了预定的餐厅。榕市最好的海鲜酒楼——王府海鲜酒楼。 两瓶轩尼诗，两瓶茅台，两瓶五粮液，一桌生猛海鲜。一顿饭，在当时房价只有不到一千一平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没有一万元根本下不来。 在酒楼告别的时候，李兴看着苏易的捷达王，趁着酒兴说了一句：“苏总也太低调了。怎么也该换辆雅阁才配得上苏总的身份！”雅阁顶配在当时要四十万左右。 李兴非要让自己的司机送苏易，李兴的座驾是一辆君王。李兴让天河的另一辆大捷龙过来接自己和周总、郑莉。 回到公司后，胡主任对苏易说：“苏总，您也真的该换一辆车了。” “再说吧。”苏易没表态。从今天和天河的接触来看，重组的关键是商业局，苏易在想，是不是该先和商业局的人接触一下，摸摸底。 第17章 苏易买车 西部汽车城，苏易和胡主任、朱蓉正听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介绍车。 “苏总，这辆车现在很俏，整个西部汽车城，也就只有我们有指标。而且，这个米灰色，是现在最流行的。我跟你说，要是别人，就这个颜色，我都还要加一万块钱。现在，好多像你这样的大老板，有钱都买不到车。真的，儿豁！来，你进来感觉一下就晓得了。” 男子说完，拉开车门，请苏易进驾驶座。 “这个是最新款的，2.2的排量，我跟你说，现在，市上的头头儿，全部是这个车，还是2.0的。别的不说，就这个车，你在人们南路掉头，警察都不得罚款，为啥子？因为弄不好就是哪个市长的车。” 苏易没怎么说话，扶着方向盘，眼睛从仪表盘看到中控台。看完后苏易问：“好多钱？” “苏总，如果你诚心买，我就不赚你的钱，就当交个朋友，以后说不定还有麻烦苏总你哥老倌的地方。这样，一口价：38万。”说完，这个男人把手上的钥匙递给苏易：“苏哥，你打火看一下，听一下声音就知道，这车，绝对巴适。” 苏易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扭钥匙点火。声音果然平顺轻柔。 “38万是全部吗？”苏易问。 “还有购置税，这个是进口车，购置税15%，五万七。总共四十三万七。” 苏易轻轻踩了一下油门，发动机声音变得厚重，但依然平顺。 苏易回头问坐在后排的胡主任和朱蓉：“你们觉得咋样？” “我觉得可以。这个现在是很打眼。”胡主任说。 “我也觉得可以。里面比捷达王豪华多了。”朱蓉正掰下后座顶棚上的一面小镜子看着。 “苏哥，这个哥老倌和这个小姐都说好，肯定拐不了。你肯定也晓得，现在，真超哥，开雅阁！不然，都算操得撇。” 正犹豫的苏易却扭钥匙熄火，然后从车里出来对男子说：“谢谢。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苏总，你要是定不了，这个车我就卖给另一个哥老倌了。他都看了两天了。” “没事。如果那个哥老倌要，你就先给他。我大不了再等一下。”苏易礼貌地告别，带着胡主任和朱蓉在车城继续看车。 当苏易在另一个展厅看到一辆公爵王的时候，苏易问了一下价格，48万，不含购置税。苏易摇摇头，有点遗憾地离开。父亲用的是公爵王，所以，苏易看得特别仔细。 从这个展厅出来后，苏易对胡主任和朱蓉说：我们要不看看其他的？ “车，还是要买日本车。现在不是说，日本的汽车美国的房，菲律宾的保姆朝鲜的婆娘嘛。”胡主任没想明白苏易怎么要去看其他车。他觉得，那辆米灰色的雅阁就很不错，当然，公爵王看起来更豪华，但价格有点贵。苏易说，整个费用不能超过伍拾万。 当苏易走到一个展厅时停了下来，然后走了进去。 “先生，看车吗？”一个年轻女子迎着苏易走过来。 “嗯。随便看看。这车是什么牌子？”苏易指着停在正中的一辆深蓝色的汽车。 “这是美国通用的别克林荫大道。” 这辆车给苏易的感觉大气，厚重，没有日本车的精巧。 坐进驾驶室，前排是联排的沙发，扶手可以放下来。中控台为金属与木质搭配，透着古典的豪华。苏易没找到档杆，跟着坐进副驾驶座的年轻女子开始给苏易介绍，苏易这才知道档杆在方向盘下方，也就是现在说的怀档。 苏易最大的感受是沙发非常舒服，软却不塌，包裹性很好。 苏易非常满意，问年轻女子：“这车多少钱？” “61万。如果先生诚心买，我再跟经理说一下，还有优惠。” “哦，有点贵。”苏易说完下车。 旁边还停了一辆君王，苏易记得李兴用的就是克莱斯勒君王，于是又坐了进去。 “这辆君王要贵一点，68万。”年轻女子跟着也坐了进来，又不厌其烦地给苏易介绍这款君王。 从君王里出来，苏易见旁边还有一辆红色的车，苏易认得是雪佛兰的标志，看起来比较精致，于是，苏易又坐了进去。 “这是雪佛兰的柯西嘉，也很不错，2.8的排量，这车就便宜。不到三十万。”年轻女子继续介绍。 “价格比较合适，可惜，颜色不适合我。”苏易看完后说。 “有蓝色。但要等一个月多点。”年轻女子见苏易不满意红色，马上说有蓝色，不过还没到。 从这个展厅出来的时候，苏易又进别克林荫大道里面感受了一下。 “我们再看看。谢谢！” 苏易三人转到另一个展厅，一辆深蓝色的车引起了苏易的兴趣。这车的车标和捷达王一样，但比捷达王大了整整一号。 “先生，这是从德国进口的帕沙特。你可以进来看看。”一个年轻男子接待苏易。 车体宽大，看起来比捷达王厚重，但棱角却比较柔和。尤其是在坐进车里后关车门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不像捷达王关车门时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可以试一下车吗？”苏易在之前的展厅，没有提出过试车的要求。 “你等一下。”年轻男子去请示后说可以试车。 当年轻男子把车从展厅开出来后，打开机盖对苏易说：“先生，你可以先看看发动机。”男子说完要进车里启动。 “不用。反正我也看不懂。”苏易对年轻男子说。 “那行。我们去试车。”年轻男子把钥匙递给苏易，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座。 在汽车城开了一圈，苏易的感觉是车内很安静，驾驶起来很平顺。年轻男子在车上向苏易介绍车，同时也说了价格：36万，不含购置税。 当苏易把车开到展厅的位置时却没有下车，对坐在后排的胡主任和朱蓉说：“车，我开回去，你们在这里付钱，办手续。” 说完苏易对副驾驶座的年轻男子说：“车，我现在就开走。他们在这里付钱。” “这个……”年轻男子有点懵，这可是几十万的车啊，就这么开走了，万一这留下的两人不付钱咋整？ “哥老倌，要不这样，我请示一下。你等一下，不耽搁好久。” “这样吧。胡主任，朱经理，你们进去付钱，我在车上等。付了钱我开车回去，你们在办发票啥的。”苏易这次出来没带小黄，本来只准先看看。因为考虑到可能要付订金，就让朱蓉带了盖了印鉴的支票。 “那也行。哥老倌，你等一会，就一会。钥匙我先拿去办个手续。”年轻男子说着自己伸手熄火拔了钥匙。 苏易坐在熄了火的车上，点上一支烟。 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苏易见胡主任和朱蓉还没出来，就打电话问：“还没办完？” 胡主任说：“他们财务去银行下账去了。还要等一下。” 苏易也反应过来，人家也怕收到一张空头支票。只好继续在车里等着。 差不多一个小时，胡主任和朱蓉才出来，手里拿着两把车钥匙和一张发票。 “苏总，总共四十一万四。” 苏易接过车钥匙对胡主任说：“你们开捷达回去。” 第18章 苏易的家 苏易一个人坐进帕沙特，点火启动，车缓缓开出了西部汽车城。 车上，苏易接到了朋友沙洋的电话：“苏总，在忙啥大生意呢？该吃酒了。” 沙洋是鞋城的老板，说是鞋城，其实也就不到两百个平方的营业厅，但沙洋却靠这个营业厅赚了不少钱。也是苏易的朋友中唯一一个开百万豪车的老板。他的车是凌志400. “没忙啥。抽空买了个车。”苏易说。 “呵呵，苏大老板，抽空买车，这话说的！要是还剩得有钱，晚上请我们吃酒。”沙洋在电话手里说。 “要得。你说地方。哪些人？” “在你的老口岸，茗香阁喝茶。就那几个烂人。”沙洋说的几个烂人是苏易现在交往比较多的朋友，都是生意人。 “行。我跟到过来。”苏易说完给胡主任打电话，说自己不回公司了。然后直接去茗香阁。 还没等苏易到茗香阁，邱玫打来电话。 “苏易，你在哪？我出车祸了。”邱玫在电话里很着急地说，让苏易觉得这车祸出得不轻。 “在哪？人有事吗？”苏易一着急，差点把还没上牌的帕萨特追尾前面的一辆雅阁。 “机场路，回城方向。脚受伤了，站不起来。”邱玫的声音缓和了一点。 西部车城本来离机场路不远，苏易马上调转车头往机场路赶去。 不到十分钟，苏易赶到了事故现场。 邱玫的红色奥拓车撞到了电杆上，车门变形，一块撞裂的车门铁皮划伤了邱玫的左脚小腿。邱玫用一条纱巾缠住伤处，血已经凝固。邱玫此刻靠坐在车的引擎上，助理何娟已经打了报警电话，本来要打120，邱玫不让，说一会苏易就过来。 邱玫见苏易过来，看了看还没上牌的帕沙特。“你去买车了？” “刚开出西部车城。”苏易见邱玫没有大碍，心里也轻松下来：“这电杆惹着你了？” “你还说。昨天从绵州回来都晚上一点过了，今天一早就到忙办护照的事，下午又到机场送一个东南亚全线。团走了，我快困死了。一打盹，就这样了。” 说着话的时候，出现场的交警也到了。因为是单车事故，处理起来比较简单，填了事故勘查表后就让苏易自己找车把奥拓拖走。 这时，胡主任也和小黄到了。善后的事让胡主任处理，苏易让邱玫和小何上了自己的车，去医院。 在急诊室，当医生解开裹着伤口的纱巾时，邱玫疼的龇牙咧嘴，却没哼一声。倒是苏易，随着医生的动作，心里一扯一扯的，到后来，干脆从急诊室出来。 二十多分钟后，何娟扶着邱玫出来，让邱玫坐到候诊的椅子上，自己去取药。 “缝了七针。医生说要是这伤口在脸上，那就破相了。因为这伤口会留下一条很难看的疤痕。”邱玫似乎痛过了，和苏易说的时候还瘪了瘪嘴。 “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我也回家住。”苏易这段时间经常住在公司里。 “那行，一会我们一起回家。”邱玫竟然有点开心，苏易已经很少回家住了。没想到，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苏易能回家。 苏易和邱玫的房子是一套拆迁房。. 这套房子是因为当时父亲按职级可以分配四室两厅的房子，但父亲只要了一套三室一厅。在苏易和姐姐结婚后，家里的房子明显不够，父亲向单位申请一套住房，但当时单位一个年轻人要结婚，而单位当时只有唯一一套房，父亲把这套房给了那个年轻人，最后，市委房管所只能在一个旧院子里一个小库房给腾了出来做了苏易的新房。 后来，这个小院子拆了，苏易就分了这套两室一厅的拆迁房。 回到家后，苏易扶邱玫坐到沙发上，本来苏易让邱玫去床上躺着，邱玫说没那么娇气，就坐沙发上就行，坐下后，还跟苏易说明天要送一个团的护照去办签证，她已经跟助理何娟交代了，让苏易明天也盯着一下。 “你就别操心了。你先坐一下，我去买点菜，顺便把儿子接回来。”儿子平时住爷爷奶奶家，苏易的一个表妹在父亲家帮着料理家务。苏易也有段时间没看到儿子了。 “冰箱里还有菜的，就不用去买了。上次我跟儿子爸爸要换车，儿子还问，是不是换奔驰。这小子，才上小学，就开始虚荣了。”邱玫想起儿子那天问她，爸爸这么久不回来住，是不是不要他们了，邱玫跟儿子说，爸爸晚上要加班，有时候晚了就在公司住。儿子还说要去爸爸的公司看看，公司里有没有被子。 “那没换成奔驰今天儿子会不会失望？你知道，我下厨，可不喜欢用冰冻的肉。”苏易开玩笑说。 “不会的，他很想你回来跟他一起玩，一起吃饭。”邱玫说的时候，虽然苏易为自己去买菜做饭让邱玫心里有一丝暖意，但却还有一点黯然。当时一起开小面馆的时候，也是每天忙到很晚很累，但再晚再累，两人也是一起回家。而回到那个还是土木结构的小仓库里，苏易还会生龙活虎地交公粮。当时邱玫还说，忙一天也不累啊，苏易说，练过的，就这么生猛。而现在，苏易有时候两三天住在公司里不回家。至于公粮，邱玫都记不起苏易上次交公粮是啥时候了。 “以后，我尽量回来住。你先休息一下，我去买菜了。”苏易有点歉意。 下楼上车，苏易想起了从西南外国语学院回来后，因了冯娜娜的原因，和邱玫之间有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河流隔在了两人之间。 结业回来的当天晚上，父亲让苏易和邱玫回自己的房子。 苏易知道父亲的意思，小别胜新婚，这出去两年了，那还不干柴烈火，回到自己的二人世界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那天晚上，苏易却让邱玫失望了。不但没有狂风骤雨，甚至连以前的激情都没有，可以说草草了事。当时，邱玫以为苏易是坐了一晚的火车，累了。可接下来几天，苏易却没有再碰邱玫，每晚抱着一本英语书看到邱玫入睡后才上床。甚至邱玫主动的时候，也说自己需要强化一些了解一下旅游业务和英语技巧。因为马上就要到新单位上班。 结业后回到榕市，苏易被父亲安排到了团市委新建的一家国际旅行社。当时，政策允许甚至鼓励一些单位开办企业，而团市委则看准了刚刚兴起的旅游业，开办了一家国际旅行社。当时旅行社分为一二三类，一类社可以在国外组团，二类社可以承接国际游客的旅游业务，三类社只能做国内游客的业务。团市委办开办的这家旅行社是二类社，可以承接国际业务。而刚从西南外国语学院进修结业的苏易，能进这么一个单位，苏易也非常满意。 邱玫虽然觉得有点意外，苏易以前可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但也没多想。真以为苏易是在为新的工作做准备。 开着新买的车，想着刚才邱玫说的儿子很想自己回家陪他玩，陪他吃饭，苏易觉得自己亏欠邱玫和儿子太多。他拿起电话，拨了胡主任的号码。 “胡主任，你和朱经理跟那个卖哪个啥车，对了，就是哪个林荫大道那家，跟他们谈谈，那个红色的，叫啥，柯……什么嘉，诚心买的话多少钱。嗯，现在就去，先谈一下。” “那个，苏总，那你今天买的帕沙特要退吗？”胡主任有点不明白苏易的意思，这车买了还不到半天，是不是有啥毛病？车可没有三包，几十万的东西，要退，总得有个理由。 “不用退。你就去问那个红色的柯，对了，柯西嘉。”苏易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刚买了车，又让胡主任去看车。 苏易把车开到儿子学校门口，已经有一些家长站在校门口，当时可不像现在，校门口快成车展现场了。当时能开车接孩子的家长不到三成，大多数是骑自行车来接孩子。儿子还上幼儿园的时候，苏易的自行车上就有一个儿童座，这个儿童座现在还放在家里，只是，自行车已经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了。苏易买第一辆车后，自行车放在楼梯下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辆自行车就不在了。 学校放学了，八九岁的孩子走出校门口就开始找接自己的家长。儿子出来后，站在校门口，左看看，右看看，找着那辆熟悉的红色奥拓车。 苏易没有马上下车，他突然想就这么悄悄地看看儿子，儿子已经八岁了，小学二年级。 门口的小孩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儿子好像也走累了，抱着书包靠在墙上，儿子开始有些焦急，却又很无助。就这么靠在墙上，一个老师走到了儿子身边，问儿子什么，苏易看到儿子好像快要哭了，于是下了车，向儿子走去。 儿子正和老师说话，看见苏易走过来，一下向苏易跑过来，甚至没有和老师告别，老师看着走过来的苏易，轻轻摇摇头，转身看还有没有其他家长没来的孩子。 也许是儿子跑得太猛，快到苏易面前的时候，一个趔趄，苏易快步上前，伸手下探，接住了要摔倒的儿子。儿子一扔书包，双手抱住了苏易的脖子：“爸爸，今天你来接我？” “走，我们回家。妈妈在家里等我们。”说这话的时候，苏易的心被儿子的一声爸爸融得软软的。 “爸爸，你买新车了？”儿子坐进车里，兴奋地说，还伸手东摸一下，西敲一下。 “嗯，但不是奔驰。”苏易启动车。 “还是捷达王吗？”儿子这时也看到了大众车标。 “不是，是进口的帕沙特。比捷达可贵多了。要买差不多两个捷达。” “等爸爸有钱了，再买一个奔驰。”儿子说。只是，苏易前后买了十多辆车，却没有一辆奔驰。倒是儿子，在后来，自己买了一辆。儿子大学毕业的那年，苏易给儿子买了一辆哈弗h5让儿子练手，大概三年后，儿子自己买了一辆奔驰。 苏易带着儿子去了菜市。买了鱼、虾和一些鲜肉。 晚上，当一家人坐在餐桌旁的时候，苏易从邱玫和儿子的脸上看到了满足和幸福，而苏易，却有点心痛，那种亲手拿着一把刀砍向无辜的亲人，而自己，却无法改变那样的结局。 第19章 结婚七年 当晚，儿子睡了以后，苏易和邱玫居然有点别扭。 那时的手机还不是智能手机，连短信功能都还没有。不像现在，实在无聊，就刷手机，两人也不尴尬。 而当时，两人在一起无话可说除了看书就是看电视，只有这样，才能让相对无言的两人自在一点。 苏易本来想看书，可觉得这样有点假，好几天不回家一趟，回家来就抱着书看，要看书你回来干啥？当然，这是苏易自己在心里觉得，邱玫是不是这样想，苏易也不知道。 不看书，就只有看电视了。 苏易很少看电视。因为苏易现在是晚上基本不空。 几乎每天下午五点左右就会有饭局的邀约，用苏易后来的话说，下午就总有人约吃饭，到了五点半，如果还没人约，那就自己打电话约。反正，就没考虑晚饭要回家吃。用沙阳的话说：如果要回家吃饭，还得先打电话，不然，家里肯定没有煮自己的饭。 而饭局，还只是前奏。 酒吧、夜总会，泡澡是当时商人们夜生活的主项目。晚上九点，夜生活才正式开始。 像这样和邱玫坐在客厅看电视，在苏易的生活日程中，就显得有点不正常，两人好像都有点不适应了。 苏易想找个话题，本想告诉邱玫，今天让胡主任去买了一辆红色的柯西嘉，是给她买的。 但最终苏易没说，他觉得这么跟邱玫说，有点像是在补偿什么。算了，等邱玫拆线了再说吧。 邱玫倒像是认真地看着电视，晚上看电视本就是邱玫的日常，只是，今天和苏易一起看，就有点不习惯了。 电视里放着一部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讲的是一个公司的高管杨峥和妻子文慧的故事。 苏易不喜欢看这类电视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背叛了和邱玫的爱情，总之，苏易现在有点不喜欢，甚至有点怕在邱玫的面前提到关于爱情的话题。 这是中国大陆第一部青春偶像剧，也是最有影响力的一部。讲的是九十年代都市青年的爱情故事。剧中有爱情、有梦想、有流行、有浪漫，而同时也有现实中的无奈与困惑。该剧通过充满巧思的感人剧情，反映出真实的人生。 作为一部偶像剧，《将爱情进行到底》这部电视剧也是明星制造机，制造出了很多优秀的演员、导演、音乐人。李亚鹏、徐静蕾、王渝文、王学兵等众多演员正是凭借此部电视剧为观众所熟知；陈明、小柯、谢雨欣等人亦凭借此电视剧使自己的音乐事业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导演张一白亦通过《将爱》把导演事业推向了一个巅峰。 剧中的男女主角，结婚七年，然后感情出现危机。 不知道婚姻的七年之痒是不是出自这部《将爱情进行到底》，但后来，七年之痒似乎成了夫妻间的感情魔咒。甚至还有了“爱情保鲜期”的说法。 而当时，也正是苏易和邱玫结婚七年的时候。 当看到屏幕中，夜晚的街道上，李亚鹏饰演的杨峥偏偏倒到地骑自行车带着徐静蕾饰演的文慧，文慧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当文慧转头看杨峥的时候，杨峥一只脚撑地停下来，低头吻向文慧，文慧伸着脖子，热烈地回应。 邱玫看到这里，闭了一下眼睛。 曾经，苏易也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总是往人少和黑暗的地方去。邱玫坐在后排，一只手揽着苏易的腰。 他们也会在黑暗的树荫下深吻，苏易的手还不老实。 后来，苏易买了车。就是今天撞了的那辆奥拓。 坐在副驾驶位上，邱玫再也搂不住苏易的腰。 再后来，苏易买了捷达，奥拓车给了邱玫，邱玫有了自己的驾驶座，而苏易的副驾驶座上，有了其他的人。 虽然，邱玫在苏易的公司负责旅游部，但两人却很少同一辆车一起上下班过。早上，邱玫先开车送儿子然后再去公司，而苏易，即使在家住，也是在邱玫走后，自己开车去公司。 邱玫甚至有一种感觉，是钱，把自己和苏易隔开了。邱玫有时候真想回到和苏易一起开小面馆的时候。 而苏易看到这场接吻的镜头，却想起了在西南外国语学院时候的冯娜娜。 确切地说，是又想起了冯娜娜第一次在自己寝室洗澡后的情景。 结业后，苏易和冯娜娜的交往持续了一年多。 结业后，苏易到了旅行社。 新创的企业，人并不多，苏易分配到接待部。接待部就是导游部。苏易正好赶上全国第一次导游资格考试。 当时记得培训的老师说，导游证是中级技术职称证书，和会计师是一个级别的技术职称。而持有正式的导游证，在全国的旅游景区景点都是免票，而且，乘坐火车，飞机，宾馆都有很大的折扣，尤其是在当地宾馆，旅行社的持证导游，可以在四星级的宾馆享受10元\/天的优惠价格。 当时旅行社总共七个人参加全国导游统考，英语专业的有三人。而最终，英语专业只有苏易通过了考试。 苏易很自然地成了接待部经理。而接待部经理属于公司中层，配了一传呼机，当时传呼机才刚兴起，一个传呼机要卖到近两千元，而苏易作为公司中层的工资只有116元。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邱玫衣柜里的时装越来越多，而苏易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当看到杨峥在海边举着手机，让文慧在电话中听大海的声音时，邱玫发现，苏易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远，而且越来越缥缈，不真实。 在开小面馆的时候，苏易和邱玫哪怕买菜买面，都会相互商量，甚至争吵，而现在，即使邱玫在苏易的公司分管旅游业务，可两人却似乎成了上下级，甚至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就像这次出车祸，邱玫是在透支着精力完成公司的工作，而不再有开面馆时的相濡以沫。 或许，是少了夫妻间亲密的沟通？当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邱玫的心像是被什么拨了一下，突然有了强烈的需求。 “苏易，我们去睡吧。”邱玫往苏易身边靠了靠，看着苏易，竟然有点脸红心跳。因为，睡在邱玫这句话中，不是状态，而是动作。在这方面，邱玫比较被动，需要苏易来带动和引导，但进入角色后，邱玫却并不刻板。 “哦，我再看一会。”苏易明白邱玫说的“去睡”是什么意思，却没有做出邱玫期待的回应。 苏易等了一会又说：“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的时候，邱玫燃起的热情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苏易的这个睡字，是状态。 邱玫默默地站起来，进了卧室，留下苏易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 第20章 生意圈子里的私人聚会 第二天苏易再次推掉了沙阳的饭局。昨天，苏易本来是去茗香阁赴沙阳的饭局，因邱玫车祸的事给推了，给沙阳在电话里说的时候，沙阳本来也要过来，苏易说不用。第二天沙阳又来电话约饭局，苏易说，先歇两天，现在要回家给儿子和老婆做饭。 五点就从办公室离开，先接儿子，然后去市场买菜，然后到家做饭。 这种感觉让邱玫有些恍惚，就像时间倒流到了七年前。但邱玫很享受这种感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第三天上午，苏易陪邱玫去医院换了药，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两天后就可以来拆线了。 邱玫虽然小腿上还绑着绷带，但已经不影响正常走路了。 换完药，苏易送邱玫回家。邱玫在车上对苏易说：“苏易，你不要去买菜了。我可以去买，你下班去接儿子就行。对了，车修好了吗？如果修好了，我去接儿子，你下班回来吃饭就行。” “不用的。等你拆线了再说。” 苏易其实是个很勤快的人，从小父母就教他做家务。记得七岁上小学的时候，妈妈就端着装着苏易换洗衣服的盆子对苏易说：“上小学，你就是少年了，以后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当时还没有自来水，每个院子里都有一口水井，不论洗衣还是做饭，都是在水井里打水。 妈妈把苏易带到井台边，这是一口辘轳井，就是井口有一个装着摇柄的辘轳，辘轳上缠着粗麻绳，麻绳上系着一个铁桶。打水的时候，把铁桶顺着麻绳放到井里，然后摇动摇柄，把装满水的铁桶提上来。 辘轳井相对于竹竿提水的井来说安全一些，在提水的时候，人不用站在井台上。而且也更省力一些。 妈妈给苏易示范了一次，然后让苏易学着在井里打水。接着，让苏易开始学洗衣服。那时很少有人用洗衣粉，一般都用肥皂。打了水后，把盆子端到洗衣台上，抹上肥皂用毛刷刷一遍，再到井台上打水清洗三遍。 苏易记得，第一次洗的衣服晾干后，妈妈又放到盆子里，说没洗干净，让苏易再洗一遍。所以后来苏易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做事的时候，宁愿多用心，多花时间，一次做好，而不愿意再做一遍。 因从小就养成了自己收拾家务的习惯。即使现在成了老板，苏易的办公室也是自己收拾。他每天八点准时到办公室，把自己办公室的收拾干净。请的做保洁的阿姨有一次问胡主任：老板的办公室是不是另外请了人专门打扫？ 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苏易，邱玫有一次冒出那个念头：要是苏易不开公司该多好。 苏易放在餐桌上的电话响了，邱玫拿起来，递给正在炒菜的苏易。 “帮我摁一下。”苏易手不空。 邱玫摁了接听键，把电话凑到苏易的耳朵上。 “你好。”苏易边炒菜边说。 “苏总，今天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来电话的是李兴。 “嗯，”苏易说着看向邱玫。 邱玫点点头，苏易说：“那行，李总您看几点，在什么地方？” “王府吧。小范围，私人聚会。时间嘛，看苏总啥时能到？现在差一点六点，要不，七点？”李兴在电话里说。所谓小范围，在当时算是一种信号，两个人从公事往来到私人交往的橄榄枝。 “那我拿两瓶酒来，我们七点见”苏易把菜装盘里，对邱玫说：“你就自己吃了。天河的李总说再一起商量一下重组的事。”如果是公事，苏易可能同样会用家里有事给推了，李兴说是私人小范围聚会，但这个饭局却推不了。当时有一个说法，关系是第一生产力，关系到位，没有办不了的公事，关系不到位，没有办成了的公事。所以，当时在生意圈里，有一个词叫“勾兑”，一杯牛奶和一杯水，只有勾兑好了，才能达到水乳交融。 苏易上次去天河虽然和李兴吃过一次饭，但那是工作餐。而今天，李兴是以私人聚会邀约，，这意味着双方是以朋友的身份聚会。而朋友约饭局，自己带两瓶酒，这是朋友间的一种态度。 今天儿子没回来，接了儿子后，送爷爷奶奶家了。 “你去吧。我已经没啥事了。”邱玫说完，踢了踢脚。 “那行，我走了。先去办公室拿两瓶酒。”苏易平时在家里不喝酒，但办公室随时准备着五粮液和轩尼诗，当时，还不流行喝茅台，上点档次的饭局还是五粮液的天下，酱香型酒是小众口味。 苏易去办公室拿了一瓶五粮液和一瓶轩尼诗，当时酒桌上有个说法：三盅全汇。就是说一个完整的酒局，必须要白酒、洋酒和啤酒都上，而其中还有深水炸弹、齐头并进等乱七八杂的花样。总之，当时一个酒局，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和流程。就像李兴说的小范围，就是男人可以带非法定配偶的女人。不少公司还有专门应付酒局的女员工，职位是公关小姐。 英业集团没有专职的公关小姐，苏易不喜欢把公司弄得花里胡哨的。但小范围的花酒还是要喝的。苏易从公司拿了酒出来后拨了刘心蓓的电话。 “心蓓，你在哪？我现在来接你，一起去吃个饭。”苏易打开车门把装酒的袋子放后座。 “我马上到家，你好久到？”刘心蓓有点高兴，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 “二十分钟。”苏易说完挂了电话。 当苏易的车到刘馨蓓住的小区门口时，一头短发的刘心蓓已经白衣黑裙，亭亭玉立站在小区门口。 苏易放下车窗，招呼刘馨蓓上车。 “苏易，你换车了？”刘心蓓打量了一下帕沙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 “摁。有几天了。今天是天河的李总约的，我们一起去。”苏易简单说了今天饭局的情况。 “哦，我还以为就我们两个人。幸好，”刘心蓓说。 “怎么？你有事？”苏易转头看着刘心蓓。 “我以为就我们两个，差点按规定着装”刘心蓓说。 “嗯？”苏易心里一动，转头又看着刘心倍穿的黑裙，眼光却有点不正经。按规定着装是苏易和刘心倍之间的一个小秘密。。一次在刘心蓓家吃饭的时候，穿着短裙的刘心蓓问苏易看没看出来她没穿内裤，苏易当时就被刘心倍撩得心猿意马，说以后这就两人在一起时的规定着装。 “今天我不回去了。一会完了就到你那。”苏易伸手握住刘心倍的手，十指相扣。 “我买了一套新睡衣，就是上次你让我看的那种。”一次苏易在网上看到一套女性情趣内衣，就跟刘心蓓说，你穿这种睡衣，一定比那模特还好看。 “你还真买了？”苏易转头看着刘心蓓。 “你喜欢我穿，我就买。”刘心蓓满眼春情地迎着苏易看自己的眼睛说。 两人在车上相互撩着，为晚上的激情预热。 到了王府下了车，两人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苏易一手拿着手包，一手提着装酒的纸袋，神情沉稳自信，刘心蓓挎着一个小坤包，本来她要提装酒的纸袋，苏易没让。在公共场合，苏易从来都表现出对女士的尊重。刘心蓓也没坚持，跟在苏易右侧，端庄矜持。 “请问先生有预定吗？”前台迎宾带着职业的微笑热情地迎上来。 “李总订的餐。”苏易说。 “好的，请二位跟我来。” 包间里除了李兴和郑莉，还银行一个支行的行长邓业成和一个年轻女子。 见苏易和刘心倍进来，四个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 “李总，邓行，久等了。”苏易伸手和李兴邓业成握手，然后给郑莉和那位年轻女子点头打招呼。接下来才介绍刘心倍。 “这位是……”苏易介绍刘心倍。以前和李兴、邓业成虽然认识，但并不熟，所以，这是苏易第一次带刘心倍和这两位一起吃饭。 “苏总不用介绍。刘处长我认识。”李兴转身向刘心倍伸出手。 “李总好。”本来刘心倍没打算跟李兴握手，但李兴的手伸过来了，只好伸出手和李兴轻轻握了一下，马上把手抽回来。 邓业成点头，轻轻抱拳叫了声“刘处好！” 第21章 刘心蓓去了苏易的出租屋 有人认为饭局和酒局是为了谈事，但在饭局和酒上谈事的人，也许根本不了解饭局和酒局意义。当然，鸡毛蒜皮的事除外。 真正的饭局，是在正事已经谈妥，双方通过饭局和酒局来表达诚意、稳固关系；而双方如果在谈正事的时候出现了分歧，而且在谈判桌上未达成共识，那就通过饭局和酒局来缓和双方的矛盾。所以，真正懂得反角酒局的人，绝不会在饭局和酒局上谈正事。 今天李兴约的饭局就是双方已基本达成共识，然后通过饭局和酒局来稳固关系。要稳固关系，饭局就得有气氛，于是，在电话里，李兴为饭局定了基调：小范围。 如果在饭局和酒局上，大家的关系变成了损友，那这个饭局和酒局就达到了最好的效果。 一瓶五粮液喝完，轩尼诗也喝了一半。三个男人的话题也就转到了女人身上。 刘心倍是机关法制处处长，经常和公检法打交道。 李兴端着酒杯敬刘心倍：“刘处，要是以后我有点啥事，还请刘处给走个人情，到了里面给打个招呼，三天两头的，给弄份回锅肉。这杯酒，我敬刘处。” 刘心蓓能喝，但酒桌上即使能喝，也不能来者不拒，何况，还有苏易在场。 “李总，我可不敢和你比酒量。再说了，李总又怎么可能让我帮那种忙？”刘心倍端起杯子，却没有往嘴边凑。 “苏总，你可要对刘处负责哦。这酒，你看该咋整？我这手可都举酸了。”李兴端着酒杯看着苏易。 “不就一杯酒嘛，这责，我负了。”苏易站起来，端起自己的杯子。 “那可不行，要负责，就得喝刘处的酒。你的账，我们一会单独算。”李兴却不依，刘心蓓的酒杯里是刘心蓓喝了剩下的酒，李兴这么说就有点将苏易的军了。 苏易停了一下，然后拿过刘心蓓的杯子，却没马上喝，而是看着李兴说：“既然李总出题，那我哪能不做。这样，我们是礼仪之邦，礼尚往来，李总，你就把郑主任的酒端起来，我们都男人一点，负责到底。你看如何？” 李兴没想到苏易会反将自己一军，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拉稀摆带，于是，放下自己的酒杯，伸手把郑莉的酒杯端起来。 “既然这样，干脆革命彻底一点。”李兴和苏易正要喝，刘心蓓却说话了。“谁的男伴谁负责，苏总的酒，我来喝，李总，你看你的酒？”刘心蓓说完看着郑莉。 “既然刘处说话了，那我们也耿直一点，郑主任，我这杯酒，你喝。”李兴把自己的酒杯递给郑莉。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邓业成拉着女伴也站了起来：“我们算买马。”说完和女伴交换了酒杯。 “这就对了。这才是真正的交杯酒。”李兴伸手搂住了郑莉的肩。 酒局的气氛这下彻底拉满。半瓶轩尼诗几个来回也就见底了。 “酒我负责。李总，红白啤，你来定。”苏易对李兴说。 “转场。邓行已经安排了。到了喝啥，苏总说了算，不对，现在该是刘处说了算，刘处是苏总的人。全权代表苏总。”李兴七分酒却拿出了九分醉态。 从包间出来，郑莉在前台签了单，六人三辆车，邓业成的雅阁在前面带路，苏易在中间，李兴的君王殿后。 “苏易，我今天这么做没啥吧？”刘心蓓在副驾上歪着头靠在苏易的肩上。 “没啥。酒桌上热闹一下，也很正常。不然，也没气氛。”苏易开着车。 “苏易，你走错了。”刘心蓓看车窗外面，发现不是去自己家的路。 “没有。我搬出来了。”苏易说，这几天，因为邱玫车祸的事，苏易几乎忘了自己租了一套房。和李兴和邓业成在歌厅的时候，苏易才想起这事，于是临时起意，带刘心蓓到新租的房里。 “你买房了？”听说苏易从家里搬出来，刘心蓓酒都醒了一半。 “租的。”苏易没有过多解释，刘心蓓也没刨根问底。 “要不，还是先去我那一趟。”刘心蓓说。 “嗯？”苏易转头看刘心倍。 “我回去拿那套睡衣。”刘心蓓说。 “哦，那先去你那儿。”苏易改变方向，往刘心蓓的家里开去。 “我在车里等你。”到了刘心倍住的小区，苏易停好车刘心蓓说。 “嗯，要给你带什么东西不？”刘心蓓问。 “不用。又不是出差。”苏易摇摇头。 “等我一下，马上就下来。”刘心蓓说完下车。 和苏易的交往在两人的小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虽然两人都离婚，但却没有公开两人的交往。只是，小范围的饭局两人有时候会一起参加，大家不问，他们不说。彼此心照，不宣。 刚才，苏易说从家里搬出来了，刘心蓓觉得自己和苏易的关系有了质的改变，也许，他们的交往可以光明正大了。 当刘心蓓从小区出来，拉开副驾驶门时，见苏易趴在方向盘上。 “苏易，要不你休息一下，我来开。”刘心蓓说着要往驾驶室那边走。 “不用，几步路。”苏易从方向盘上抬起头。 刘心蓓也没再坚持，坐进副驾驶座。 苏易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去拧钥匙要打火，车内传来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原来，刚才没有熄火。 车到了一个小区，刘心蓓好奇地看着。 本来她以为苏易哪怕是租的房子，也应该是一个比较高级的住宅区。但这个小区明显不是， 今年春节过后，苏易就有了租房的念头，找中介看了几处苏易都不满意。大概半个月前，苏易又骑着自行车去看房。 。那个叫“熊姨”的中介人听苏易见苏易骑着一辆半新旧的自行车，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就热心地说：你刚到榕市吧？手头肯定紧，房租就三个月交一次吧！我这人就喜欢帮助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苏易知道“熊姨”的报价并不便宜，苏易还是决定跟她去看看房子。 这是一个半新旧的小区，不大，只有三幢七层楼房，不大的院子里停着几辆汽车，推自行车穿圆领衫，汗流满面的苏易的确显得有些象刚到这个城市的淘金者。 院子里有一棵很茂盛的树，有蝉叫得正欢，走到最里边靠院墙的一幢，上五楼，“熊姨”打开右边的一扇门让苏易进去，这套两室一厅的结构还比较合理。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厨房里灶具俱全，床，卧具，电视得另买，苏易边想边走到窗前，打开窗，一股凉风伴着蝉鸣扑面而来，让正热得难受的苏易浑身一爽，向窗外望去，有一条小河在河岸的树荫里轻轻悄悄的流。“就是它了！” 苏易拿定主意后开始和“熊姨”谈房租，很少和小商小贩讨价还价的苏易以高于正常租金一百元的月租租下了这套房，“熊姨”没有食言，只预收三个月的房租，另收一个月的房租作为中介费，末了，“熊姨”关心地说：“小伙子，我们榕市机会挺多的，一看你就是个干白领的人才。找到工作没有？要没有的话我在大公司也有很多熟人。我帮你留意着。” 苏易正想客套地说声“谢谢”，“熊姨”又说：“我房租可是给你打了让手的哦！我这人就是心软。你是不是先付一点定金？三百两百都行。” 苏易明知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仍然说道：“谢谢，我这就付你钱，三个月的房租和你的中介费。”苏易从手袋里拿出一万元钱，数出二千八百元交给“熊姨”，然后签了租房合同。换了门锁，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屋子打扫干净，然后一鼓作气，买回必要的家具，电视和饮水机，买床的时候，苏易买了一张行军床，这样更有单身的感觉。 当刘心蓓进了房间，见卧室里只有一张行军床，问苏易：怎么连床都没有买一张？ “一个人住，一张行军床就够了。要咖啡吗。”苏易说着去去拿杯子准备泡咖啡。 刘心蓓有点失望，原来，苏易租这房子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刘心蓓却不愿扫了苏易的兴，但苏易端着咖啡转身的时候，差点没拿稳咖啡杯。 刘心蓓新买的睡衣穿上身，简直就像是在身上捆绑了一条粗粗的绳索，此刻，刘心蓓跪坐在行军床上，双手背在后面。平时精神利落的短发有些凌乱。 第二天上午，苏易很少有地九点半才到公司。 第22章 苏易与陈雪的初识 胡彦这一个月来已是第三次约苏易吃饭。胡彦是那种先富起来的一小部分，处世玩世不恭。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这人没啥追求，也就挣俩小钱，喝点小酒，开个小车，泡俩小妞。 也是沙阳说的几个烂人之一，如果要排名的的话，胡彦当之无愧的烂人一号。 “苏总，听说你现在是越来越腐败，汽车开腻了，骑自行车加入了新潮健身一族；手机也关得早了，谁也找不到。太脱离群众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一起吃饭，排班也排到我了！” “胡总，生意难做啊！汽油烧不起了，不就只能烧骨油了嘛。汽车能不开就不开；手机开着还不都是你的骚扰电话？费钱！那可是双向收费，一分钟的一块钱呢。怎么，今天又有什么喜事还是钱用不出去难受，想找一个现金使用员？那好，我们就到王府消费消费。” “王府请不起。逍遥居，六点半，不见不散。”胡彦知道苏易如果不是生意上的应酬是不去那些高消费场所的。 “无所谓，就当给胡总省钱，对了，都有那些人？”苏易现在不是很喜欢热闹。 “除了烂人就是美女，到了便知。”胡彦在电话里笑得怪怪的。 “要不叫上沙和尚吧。说了几次了。”苏易想起上次答应了沙阳，却因为邱玫出车祸没去。反正，和这几个烂人也没啥正事，人多热闹。 苏易给邱玫打电话说今天晚上有事，一会接了儿子就送回爷爷家。邱玫说，她也回去。 “那行。一会我来接你。” 放下电话苏易拨了胡主任的电话。今天，胡主任和小黄去车牌。帕沙特挂着临牌开了几天，科西嘉一直停着没动。 “胡主任，两个车的牌照都上好了？” “在回来的路上了。按你的安排，帕沙特上的g0003，上的科西嘉。还有二十多分钟到。苏总要用车吗？”胡主任在电话里说得很详细。 “不急。你们把车洗一下。” “已经洗好了。” 五点钟，苏易开着科西嘉去接儿子。 “爸爸，你又换车了？”儿子坐进车里，一脸崇拜地看着苏易。他今天才跟同学说爸爸换了一辆进口的帕萨特。小学二年级的小屁孩，总会在同学面前炫耀自己的父母。 “不是爸爸的车。”苏易说。 “借的？”儿子不认识科西嘉，只是看着很高级，听苏易说是借的，有点失望。有一次苏易开着沙阳的凌志400带儿子和侄儿去看恐龙，侄儿惊喜地说：“凌志！”儿子接了一句“可惜是借的。” “这是妈妈买的新车。”苏易看出了儿子的失望，就对儿子说。 “真的？这车好漂亮。” 看着儿子好奇地摸弄着车上的旋钮什么的，苏易有一种满足。 到了楼下，苏易给邱玫打电话：“下来吧。我们到了。” “妈妈，妈妈，爸爸给你买新车了。”见邱玫从小区出来，儿子打开车门，跑了过去。 邱玫看到了停在门口的科西嘉和车里的苏易，以为苏易又开哪个朋友的车。见儿子边跑边说“爸爸给你买新车了”这才认真看了一下深红色的科西嘉。 苏易已经从车里走出来，笑着对邱玫说：“试试。这车可不便宜。别再跟电杆过不去。” “你不是才买了帕萨特嘛，我开捷达就行。花这钱干嘛。”邱玫坐进车里，调好了座椅和倒车镜，扭钥匙打火。 “捷达让胡主任开。代表公司出去办事，总开个面包车，像个个体户似的，也有损公司形象。你先送我去逍遥居。”当时个体户的标配就是面包车，公司给胡主任配了一辆柳州五菱，后来的神车。 发动机声音很平顺，进入怠速后，几乎听不到发动机声音。轻轻一打方向，车头指向灵敏而精准。 刚到逍遥居门口，沙阳的凌志400也停到了科西嘉后面。逍遥居没有停车场，车都停路边。见苏易从副驾驶出来，沙阳特别从主驾后视镜看了一眼开车的邱玫。赶紧下车走过去。 “苏总，今天跟夫人一起来的？”沙阳心想，今天儿可是约了美女，这邱玫来了，可不是个好事。 “她送我过来。”苏易说。 “邱玫，腿好利索了？”沙阳跟车里的邱玫打招呼。 “好了。可以开车了。”邱玫笑着说。 “买新车了？这车牌霸道！”沙阳小时候在山城生活，现在还带着山城的口音。 “车牌？”邱玫没注意车牌。 “那天苏总说买车，就是买的这个车？我觉得这车你开比他开合适。”沙阳看了看红色的科西嘉，总觉得苏易开这车的话，有点妖。 “好了，你走吧。不然爸妈又得等你们吃饭了。”苏易对邱玫说。 “好，那我走了。你们少喝点。”邱玫说完升起一半的车窗。 等邱玫的车走远后，苏易对沙阳说，叫你车里那位出来吧。 沙阳看见苏易从副驾驶出来的时候，从科西嘉主驾的倒车镜里认出了邱玫，便让自己副驾驶的那位女子先等一下。 当沙阳对着凌志400招了一下手后，一位女子从凌志的副驾驶走了出来。接着，后座门也开了，另一位女子打开后车门也走了过来。 苏易看这沙阳：“沙总，这是要气死我？” 两位女子一位是沙阳的情人，是沙阳的同学，还有一位没见过，但颜值明显比沙阳的情人高。 沙阳笑着给苏易介绍，那位颜值高的是沙阳的情人的闺蜜，榕市人艺的演员。沙阳的情人说：“苏哥，雪儿可是真正的美女。也只有你苏哥才配得上。” 还没等两人认识，这就已经配对了。 “这是苏哥。苏哥可是真正的公子哥，我们榕市四公子之一，榕市十大过得青年企业家。英业集团的老板！”沙阳先一通半吹半调侃地介绍苏易。 “别听他乱吹。山城崽儿，空了吹，不空也吹！”苏易笑着说。 “今天是哪位离婚？请我喝喜酒。不然我占了便宜还不知道该谢谁。”苏易和沙阳走进一个叫鹏程的包间，胡彦和一位女子已经到了。苏易调侃道。 “喝你的喜酒！别以为保密工作做的好，空出一个指标也不汇报。”沙阳是那种“糟糠之妻不会忘，情人之乐不会让，抽空还要去嫖娼。”的主，饭局有他肯定有女人。 还没等胡彦开口，沙阳就先把矛头指向苏易。 “我离婚还得给你沙和尚写个申请？关心好你自己。”苏易坐下后说。 “同志们，点菜！千万别手软。”胡彦一副东道主的样子。 “对，不吃白不吃，就当给我市的餐饮业尽一份力。”沙阳说。 饭局浮华热闹，却没什么高潮。曲终人散，自然由苏易送陈雪回家，苏易感觉有故事发生，因为苏易不讨厌陈雪。而且对陈雪的靓丽颇为心动。“没出息”苏易在心里骂自己。 初秋的夜晚，凉爽宜人。苏易开着车，陈雪坐副驾驶座上。刚开始两人都有一点拘谨。刚才的晚餐并未使两人熟悉，单独面对还有一些不自在。 “做演员的感觉怎么样？挺让人羡慕的。”吃饭的时候苏易已知道陈雪是省人艺的演员。 “还可以，如果有人包装，出名不是难事。可惜，这条路太挤，象我这种年龄，已不可能走红，能有机会接个配角什么的就不错了。现在有时拍拍广告，就这还得看运气。还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陈雪对苏易有一种信任，没有故作矜持。 面对陈雪的坦率与信任，苏易收起轻浮的念头，还以尊重。“其实，放下面子做事，调整心态做人，平常日子平常过！对生活要求太高，实在是给自己过不去。” “还是做生意自在，自己挣钱自己花，说真的，我最欣赏的就是成功的商人。比如，李嘉诚，霍英东。”陈雪不无向往。 “听说李嘉诚、霍英东早期也曾走私甚至贩毒，也难啊！”苏易对生意人并不推崇。 “ 但不能否认你比很多人过得好。比如，私家车对于很多人来说还可望不可及而你们早已玩腻了。”陈雪透出了对车的向往。 “说到钱，陈小姐可能以为做生意最有钱，其实我不这样认为。老百姓攒一个是一个，哪家没有个万儿八千的存折。而那些老板们却常常因为短缺流动资金而当房子当车，一旦有什么闪失，不但立刻成为穷光蛋还倒欠一屁股债，其中的酸甜苦辣真不足为外人道。”苏易在内心深处还真有一种对结局的恐惧感。 “苏总的车是什么牌子？挺豪华的。可以把天窗打开吗？”“ 帕莎特，说不上豪华，但性能还可以。”这是一辆原装进口的德国车。苏易伸手打开天窗，一阵凉风掠进车内。 “我特别喜欢游车河，尤其是有天窗的车。”陈雪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仰躺在上面。苏易回头时，目光在陈雪高耸的双峰略作停留，苏易有了想摸一下的冲动，“她会拒绝吗？这么大，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总，平时应酬挺多的吧？”陈雪好像感觉到了那不正经的目光。 “哦，有一些，很多时候是自己找借口不回家，我还真没见过谁半夜三更还在签合同。”苏易知道实话实说的魅力。 “苏总这话敢对夫人说吗？”陈雪一句话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目光也有了挑衅的意味。 “我有很多缺点，但我不爱撒谎，一般我只做我敢当的事” 苏易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向陈雪发起进攻，并且，第六感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会拒绝自己。苏易的右手从方向盘上滑下来，苏轻轻握住陈雪的手，陈雪将手掌翻过来，和苏易互握，回应着。陈雪的手很细腻温润，苏易见陈雪回应着自己，便拉过陈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两人不说话，苏易有一种被电流掠过的快感。 第23章 英业集团危机初现 好像是突然间的事，世界一下子就进入了信息时代。也许是沸沸扬扬的炒作，数字化管理，信息产业仿佛成了进入宝库的金钥匙。信息产业的精英们从穷光蛋到亿万富豪不过短短一两年时间。连篇累牍的报告让苏易终于动了凡心准备赶潮了。先建公司局域网，搞数字化管理，同时投资一个网站。网络公司的人已经把方案送来，初期投入三十多万。苏易已经通知财务部准备资金。可朱蓉却有些为难，刚买了两辆车，差不多小一百万。公司每月的固定开支差不多十五万，还不算苏易每月要在公司借五六万，现在，摆在苏易账上的其他应收已经有六七十万了。苏易知道公司的流动资金确实紧张，现在公司的钱，也刚刚够维持正常运营。 可苏易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放弃。 今天苏易让各业务部门把上月的业务报表、次月预算和各分公司的月财报汇总，苏易想看看公司下个月到底可以赚多少钱。 苏易不懂财务，让朱蓉把资料整理了，出个财务分析，然后再送给苏易审阅。即使这样，苏易也有点力不从心，先不说那些枯燥的数字，光是最后净利润为负数，就让苏易弄不明白，公司的各个板块不都有事做吗？怎么还亏钱了？苏易虽然不懂财务，但不管是贸易板块的建材生意，还是装修公司的在建项目，以及旅游板块，每月都很忙。这到底咋回事？ 苏易把朱蓉叫到办公室，让朱蓉再说得明白一点。 朱蓉解释了半天，苏易也只听明白一个大概：就是公司的费用太高。员工的基本工资在当时高出国营企业百分之五十以上，每月的奖金也是按时发放。再有就是员工跑业务，还有业务费。当然，朱蓉不好说苏易每月的费用就高达五万以上。 “好了，先这样吧。让胡主任来一下。”苏易听得不但云里雾里，而且有点不想再听，公司亏钱可不是啥体面的事。有人说，照镜子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长得不咋滴的人。 “胡主任，你联系一下网络公司。主要说费用，一个是把价格再压一压，再就是跟他们说，先支付一点材料费，剩下的，建完后再给。”苏易让胡主任与网络公司联系，结果就是，尽量少花钱，先把局域网建起来。 胡主任出去后，苏易开始看公司的业务统计表。对数字，苏易有点抵触，因为中学时期，苏易的数学成绩稳定在9分至62分之间。9分是最低分，62分是最高分。都只有一次。 各业务部门都列出了每一笔业务的 成本价，结算价和利润。没有一笔是赔钱的生意，就手上的资料看，正在做的业务，至少也有五十多万的利润。 苏易的办公桌上难得地堆满了各种资料，如果这时候走进苏易的办公室，一定以为苏易是一个很敬业，也很认真的老板。但外人也许不知道，苏易现在的心思，比这桌上的资料还要乱。 朱蓉说的费用，在这些资料里没有。苏易又让朱蓉进来，让她把上月公司的费用给整理一下。虽然财务报表里有详细的数据，但苏易看不懂，朱蓉自然也不会说。只能按照苏易说的，回办公室，把费用单列出来。 朱蓉犹豫了一下问：苏总，你的费用需要整理吗？ “一起整理。”苏易也想看看，自己到底一个月花了多少钱。 “对了，一会你再给我准备两万现金。我的备用金不够了。”苏易说的备用金不是财务的库存现金，而是放在自己手包里的现金。当时可没有移动支付，所以苏易的手包里随时要放两万现金，而少于五千的现金，在苏易的心里，只是零钱。 “好的。”朱蓉说了一声，回了财务办公室。 没有电脑的时代，整理资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账册，报表，以及一些还没来得及做账的凭证。 朱蓉让出纳和自己一起整理，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重新做了一个费用表。 苏易靠在椅子上抽烟，听见敲门声，坐直了身子说了声“请进！” 朱蓉把费用表双手递给苏易，苏易接过后对朱蓉说，你把这些资料拿回去吧。 朱蓉看了看苏易办公桌上已经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资料，心想，苏总除了看不懂财务报表，其实做事还是很严谨认真的。 头昏脑胀的苏易总算把一天的费用表看明白了。 苏易打电话叫秘书小张把报纸拿进来。苏易好像有两天没有看报纸了。在和天河开始重组谈判后，苏易让胡主任给自己物色了一个秘书，当胡主任问找女的还是男的时，苏易说男的。因为父亲曾说过，政府领导是不能陪异性秘书的。报纸还没有打开电话又响了。 “妈的，还让人歇会不？”苏易在心里骂了一句。 电话拿起来，是市局刑警队长孙虎。说是有事跟苏易说。 “真不好意思，半个小时前，约了刘副市长的秘书。你看，改天怎么样？” 苏易和孙虎是老铁，一来二人性格相近，用当时的话说，都耿直，用后来的话说，叫很江湖。两人彼此没有任何利益关联，在一起就是吃肉喝酒。孙虎曾经对苏易说，我们就是这世上最纯粹、最高尚、最没有半点功利目的的纯洁的酒肉朋友！ 和孙虎出去少不得又有是一顿大酒，但苏易心里有了局域网的事，喝酒估计也喝不畅快。要是网络公司坚持要先付材料款，然后按进度支付进度款，那局域网的建设就成问题，很可能建到一半，就给停下来。耽误工期是小事，这面子，可就彻底丢在地上了。 但苏易可不想跟孙虎说这不体面的事，于是，至少说另有安排，还专门扯了刘副市长的秘书，因为孙虎知道，苏易做的工程，跟刘副市长有关。 “我说总经理，天天都陪省市领导，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基层。明天晚上，别推！我真有事找你，而且是你的事。”孙虎的声音不像开玩笑。 “好，一言为定！”苏易放下电话，拿起手机准备下班。还没有走出办公室，刘副市长的秘书小何真的打来电话约晚上的饭局。“乌鸦嘴！”苏易在心里骂道。 “你好！苏总，兄弟我就要到农村去了，你就连壮行酒都没有一杯吗？今晚有安排没有？没有的话我可就安排了。”小何和苏易是文友，前几天听父亲的秘书李云岫说，可能要到一个郊县做副县长，看样子已经定了。 “我听说你已经熬出头了，恭喜恭喜！今天就在王府给你饯行，你看请哪些人？” 苏易边说边走回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汽车钥匙。 第24章 苏易的官场人脉 王府酒楼是榕市最豪华的酒楼，号称投资六千万，位于护城河畔。是一幢坐北向南的三层小楼。一楼是大厅，二、三楼是包间。这里的停车场可以说是个名车展场，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些奔驰宝马就象开会似的在这里集合，来这里的人可以说非富即贵，八百元的最低消费已不是大多数人能承受的，而通常在这里吃一顿晚饭很少有低于三千元的。曾经有一个外地的老板在这里请客带了一万元居然在买单的时候出了洋相。所以在王府请客或被请到王府吃饭在榕市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苏易打电话在王府订了包间，虽然这里的消费很高，可生意却很好。临时来往往没有包间。他知道和公务员打交道要的是个规格，如果到王府不进包间，那会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将车直接开到门厅，自然有服务生代你将车开到停车场。两个穿旗袍的小姐会带着迷人的微笑问你贵姓，然后用对讲机通知楼上的服务员提前打开你所订的包间。包间的温度会很好地控制在26度。电梯间的墙面是从顶到底的大花绿花岗石，这里是榕市唯一的用电梯的三层楼。如果客人愿意，也可以走楼梯，墨绿的铁花栏杆，托着红樱桃木扶手，台阶是嵌铜条的金花米黄，边上是四十公分宽的金点黑边带和十二公分的踢脚线。 这种饭局，不适合带其他人，苏易连司机小黄都没带，自己开车到了王府。 苏易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从楼梯走上三楼，到了三楼，由三楼的服务小姐领进包间。 这是一个六个人用餐的小包间。有四十多多平米。包间用一个红木博古架隔出两个空间，茶吧和餐厅。 茶吧有一组布艺沙发，简洁却不失档次，同样是红木架的玻璃茶几。茶几上已经摆放好一套功夫茶具和一盒冻顶乌龙。还有两个水晶烟灰缸。 靠墙有一个简易书架上放着当天的几份报纸和一些当期的杂志。 博古架不算高，大约一米八的样子。上稀疏地摆放着一些工艺品，既是空间隔断，也能看到餐厅的情景。 绕过博古架，六把红木锦垫的餐椅围着一张红木雕花大理石面的餐桌，餐桌的中间，摆放着一盘鲜花。 靠墙的配餐柜旁边，有一道门，是包间的卫生间。 苏易今天没有带酒，因为这种饭局，如果带酒的话，显得有些小气，而且，在王府，自己带的酒水也要收200的开瓶费。 苏易懒得点菜，让服务员按5800元的标准配。这点，苏易完全放心，在王府，不用担心菜品的档次，而且，配菜比自己点更合理。 “苏总，今天用什么水酒？”苏易有王府的金卡，从服务员到经理，都认识，即使不认识，出示金卡也能知道持卡人的姓名。在王府，叫客人总肯定没错，哪怕是政府官员，叫总也更合适。 五粮液，轩尼诗，波尔多。先一样拿两瓶。 “好的。苏总您先休息一下。”服务员说完给苏易泡了一壶茶，替苏易斟上后，欠欠身，然后退出包间。 不一会，墙上的电视传来王府后厨的画面，一位小姐轻轻敲了一下，然后进来。 “苏总，请看看给您配的食材。” 画面中，一个戴着厨师帽的男人，一样一样给苏易介绍各种海鲜。 小姐在旁边介绍并解说。 看完食材，小姐问苏易还有什么需求，苏易拿出烟说：“在拿两条中华，软盒。”苏易出门后直接来王府，身上只有已一包半烟。 安排完后，苏易坐到茶吧的沙发上，顺手拿起一本汽车杂志。 苏易现在每期必买的杂志有两本：《汽车》杂志和《商界》。 苏易翻到一篇介绍本田里程的文章，认真看了起来。这款车和流行的雅阁不同，比雅阁方正，看起来更大气庄重，有点像父亲的专车公爵王。苏易不喜欢太流行的东西，认为流行的东西总有一点俗气。苏易想，下次 换车，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这款里程。 接下来，苏易又看了一下富豪960，这款车在陈佩斯演的一部电影中出现过，只是，苏易不太喜欢这种棺材一样的外观。 快七点的时候，苏易父亲的秘书李云岫，刘副市长的秘书小何，还有市政府周副秘书长，交通局陈副局长，市委三秘的秦处长，说笑着走了进来。 苏易站起身来：“今天可真是好日子，这么多神仙都下凡了。难得难得。” 周秘书长笑着说：“我们可都是凡人，你小苏，苏总才是逍遥快活的神仙啊。” “周秘拿我们小老百姓开心啊？古代说的是士农工商，现在说的是工农兵学商，我们可都在最底层。”苏易笑着说。 接着转过脸对小何说道：“何县长，今天可得自罚三杯。临行才通知我们，害得我差点措手不及。等会让周秘和陈局评评理，该不该喝？” “那是你们兄弟间的事，等会喝酒我陪一杯就是了。”刘副市长分管交通，陈局长平时和小何常打交道，今天给小何送行，自然要来凑兴。 寒暄着，菜已摆上，于是苏易招呼大家入席。小姐斟上酒后，苏易对周秘书长说：“周大哥，还是你来开局。何县长是你的麾下，你总该有句话给他壮行吧？” 周秘书长也不推辞，端起酒杯对大家说到：“今天没有外人。我就说句心里话，无论走到哪里，也无论干什么，最大的财富是朋友。今天，借小苏的酒，我先祝贺何县长终于从机关出了头，机关是个消磨人的地方。到下面去，机会要多些，也实惠些。以后，我们周末也多个走动的地方了。来，干！” 接下来大家轮流开始敬酒。酒过三巡后，苏易小声对周秘书长说： “周大哥，我听说‘天河’好像有什么事，你听到风声没有？” 前几天，苏易跟李云岫说起自己正在和天河谈重组的事，李云岫放低声音对苏易说：“苏哥，天河的事，你小心一点。把节奏放缓，可能会有一些变故。”李云岫并没有说具体什么事，但这已经够了。所以，苏易今天借着这饭局，看似无心地问了一句。其实，天河重组，就是周秘书长牵的线。所以，苏易问周秘书长也在情理之中。至于苏易的消息来源，周秘书长不会去关心，苏易的消息渠道，简直不要太多。 “你说李兴那里？是有点麻烦。你们重组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只是个初步意向。详细方案还没形成。这不前几天一个朋友说起，说天河的风向有点不对。难道天河李总的位子有点松了？” “如果只是帽子，位子，李兴也就值了。怕没那么简单。” 话到这里，苏易不再接着问。却转头对小姐说： “小姐，加一个生爆凤冠。” 周秘书长脸已微红，说：“小苏，还加什么菜？” “周大哥，这可是有讲究的。这道菜是用鸡的冠子生爆。酒过一半再上，那叫加官（冠）进爵（嚼）。能不加吗？” 周秘书张呵呵地笑了：“该加该加，小苏，就你名堂多。对了，小苏，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新来的市长助理可真是个风姿卓越的漂亮女人。” 苏易笑了笑说：“政府从来不缺青年才俊和巾帼英雄。人才，不是都被政府给诏安了嘛。”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到九点半才结束。喝了三瓶轩尼诗，买单时苏易看到帐单上的金额是8800元，用信用卡结完帐又邀请大家去桑拿中心醒醒酒。直到晚上十二点过才完。 当苏易和众人告别后，在车上却接到了李云岫的电话。 “苏哥，能找个地方再坐一下吗？要是可以的话，我来安排。” 苏易已经有八分酒意，但李云岫这个时候打电话，苏易不能不去。 “云岫，说啥呢。这样，去泡个澡，醒醒酒。我来安排。” 当第二天苏易六点多醒来的时候，李云岫已经走了。七点半他要到单位，然后和司机一起去接苏市长。 苏易躺在躺椅上，让服务员煮一碗面条。他记住了李云岫昨天说的话：苏哥，能帮我在苏市长面前提一句吗？我想到基层。再过几年，我的年龄就没有优势了。 李云岫当时28岁，作为市长秘书，行政级别是副处级，到了区县，可以做政府或者党委副职。在不到三十岁的年龄，能进一个县的领导层，上升的空间的确很大。如果超过35岁，那除非有特殊的贡献或者原因，上升的空间最多半格，而超过四十岁，就只能原地踏步了。 但李云岫的确给苏易出了一个难题，因为，苏易从来不敢在父亲面前开口提及人事升迁的事，父亲为此专门给苏易打过过招呼。 第25章 苏易第一次准备贷款 昨天晚上才实锤了天河的风向不对，第二天刚到九点，李兴打来电话问苏易有空没有，“天河”的事苏易心里有了些底，就说上午十点有空，于是约好在苏易的办公室。苏易打电话叫程主任和朱经理到办公室。 “天河的事你们怎样看？十点钟李总要到我办公室，我想总得有个思路。”天河的事，苏易当然不会在公司说。 叫胡主任和朱蓉进来，苏易想从纯经营的角度了解一下天河的情况。 苏易不懂财务，甚至不参与具体的方案制定和分析。韩信对刘邦说的善将兵和善将将，就是君与臣的区别。 “可能有问题。而且可能在天河的经营班子里。”胡主任从不说肯定的话，肯定的话要留给老板去说，这样老板会感觉比较舒服。所以，当以前的总经办程主任调到经营管理部后，苏易把当时的主任助理胡明建直接提成了主任，而没有让副主任顺位接班。为这事，副主任没多久就辞职了。 “会是什么问题？”苏易想听听胡主任的看法。 “我和朱经理反复核对和分析过资料，天河大厦的出租率不低，那就应该赚钱。但账面上出现了亏损，很可能是钱到了其他地方。”胡主任看着自己手里的几页资料。这是他的习惯，开会一定会带上一个本子做记录，老板交代事情，一定要用笔记下来，而开会的时候，一定会把自己的可能要说的事，先整理清楚。苏易对胡主任的评价是，态度认真，做事严谨。 “有多少钱去其他地方了？”苏易引用了胡主任说的“去其他地方了。” “上次去天河是给苏总你的统计是一万二百万左右，现在看来，可能还要多一些，”在当时，万元户都是绝对的富人，而百万富翁已经是富豪，一千万，基本是传说。一套房改房才几千块钱，就算商品房，也就三五万块钱。不像现在，一套房动辄上百万，甚至上亿。街上随便拉一个，只要有房，就是百万身价。天河上千万资金去向不明，这已经是可以震惊社会的特大经济案。苏易想起周副秘书长说的，如果只是帽子，位子，李兴也算值得了。 “好，先不去说这一千多万去哪了。朱经理，你说说，天河的经营该情况。” “天河的运营成本太高，管理费用，其他应收，还有，一些无票支出。从提供的财务资来看，有些窟窿不太好填。”朱蓉是财务经理，只针对财务资料谈自己的看法。 “那如果我们拿下天河，有价值吗？”苏易问，这个问题不单是问朱蓉，也是问胡主任。 “如果只从主营业务收入和主营业务成本来看，即使加上合理的管理费用，天河的经营有较大的盈利潜力。但前提是，要合理控制管理费用，还有。”说到这里，朱蓉停了下来。本来，朱蓉的思路是要接着说其他应收，但想到前几天苏易要建局域网的时候，问起公司的财务清况，朱蓉已经提出英业的其他应收占比太大的问题。如果再说，不知道苏总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暗示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管理得好，天河应该是值得重组的。行，我知道了。接下来，胡主任，网络公司那边什么情况？” “已经基本谈妥，最终的预算网络公司在以前报价的基础上，下浮十个点，二十七万四千六百二十七元。进场付20%，其他的等验收后再付。”胡主任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详细地讲了建局域网的预算，包括，材料的品牌，优势，价格，以及建成后的功能。 “朱经理，这笔钱安排得过来吗？”苏易看向朱蓉。 “进场的20%可以安排，但施工周期只有20天，如果验收后就要付款，就有点安排不过来了。”朱蓉看着自己面前的几页资料。 “好，知道了。胡主任，你先和网络公司敲定合同。具体的进场日期，我这边落实一下告诉你。先空着。朱经理先把那20%列入预算。先这样。十点钟，我们一起和天河的李总沟通一下。”苏易说完站起来，胡主任和朱蓉也拿上资料出了会议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苏易想了想，拨通了邓业成的电话。 “苏总您好，怎么想起一大早给我打电话了？”邓业成老家北京，上初中才跟着父亲到了榕市，说着一口带北京特色的普通话，苏易层开玩笑说邓业成，说的是一口北京土话。 邓业成的父亲和苏易的父亲是同事，而且是同期的副市长。后来苏易的父亲成了市长，邓业成的父亲就成了苏易父亲的下属。 两家并没有什么走动，但苏易和邓业成却走动比较多。 “想找您这个财神爷借点钱。吃不起饭了。”苏易用普通话和邓业成说。 “苏总您说啥话呢，您要是吃不起饭，那我不得饿死了。说吧，要多少？”邓业成听苏易说要借钱，就知道苏易是想贷款。 “得看您给我多少啊，我可是多多益善。”苏易没办过贷款，自然不知道能贷多少。 “这样吧苏总，您让您的财务总监来找我，这点小事，就不用您亲自跑了。”邓业成很豪爽地说。 “那行，您啥时候有空？” “随时为苏总服务。” “我让他们现在就来找您？” “成呢。” “好，先挂了。他们半个小时就到。要带些啥资料？” “营业执照，财报，您的财务总监应该知道。” “好。哪天聚聚。” “昨天酒还没醒，缓几天吧。” 跟邓业成通完电话，苏易又把胡主任和朱蓉叫进来，让他们去银行找邓业成。 苏易没有设财务总监，想起刚才邓业成说的财务总监，就对胡主任说：你回头给朱蓉印两盒新名片，职务是财务总监。 “好的。知道了。一会就安排人办。” 胡主任和朱蓉刚要出去，苏易却想起刚才跟李兴约了十点，让胡主任和朱蓉一起参加，现在这两位去银行了，现在跟邓业成也约好了，疏忽了。怎么办？ “等等，这样，胡主任先不去银行，朱经理一会带一个财务的人去。”苏易想了想，和李兴谈，有胡主任就行，而去银行，朱蓉带一个人去也够了。 苏易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忘事，不知道是昨晚酒喝多了，还是今天因为公司资金缺口的事乱了方寸。 第26章 多事的一天 没想到，十点钟，李兴却是一个人来的。既然李兴一个人来，苏易也就没有必要叫胡主任参加。 公司前台带着李兴到了苏易办公室门口，虽然门开着，前台还是轻轻敲了一下门。 苏易抬头看见李兴，赶紧起身迎到门口，伸手与李兴握手：李总，请进。 说着，把李兴让到了沙发上。 “李总喝茶还是咖啡？”前台问。 “茶。我们这些老头子，喝不了洋玩意。” 当前台把茶放到茶几上后，苏易对前台说：出去时把门关上。 半个小时后，苏易把李兴送到电梯间，等李兴进了电梯后，苏易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苏易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红梅烟，抽出一支点上。 李兴的说的事让苏易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李兴对苏易说，重组的价格可以商量，但前提是要消化一千六百万的财务窟窿，也就是说，重组后，这一千六百万的账要做平，李兴说，对于一个民营企业，做平一天多万的账，不是什么难事。是不是难事，苏易不知道，这个只有等朱蓉回来后再问。 苏易吐出一口烟，一千六百万，说做平就做平，这得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没多久，朱蓉从银行回来后跟苏易汇报：邓行长看了资料，找人专门和我对接，初步评估，可以贷300万。不用抵押，找个担保就行。因为英业的银行流水比较好，换句话说，英业的经营状况很活跃。 朱蓉还说，如果抵押的话，公司的办公楼最多能贷五十万。 这办公楼是去年买的，分三期付款，最后一笔三十多万下个月也该到期了。 找人担保？找谁担保？苏易心里连个方向都没有。 如果用办公楼做抵押，只能贷五十万，对苏易现在的资金缺口来说，意义不是很大。 如果有了三百万的贷款，至少，苏易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有资金压力。 苏易给邓业成打了一个电话，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也委婉地讲了自己的情况，说找不到合适的担保人，而抵押贷款只有五十万的话，意义不大。 “苏总，您是真需要这笔钱吗？”邓业成问。 “有这笔钱当然好，如果实在贷不了，也没啥。手紧紧也就过了。”苏易说。 “那成，我知道了。”邓业成也没多说。拜拜后挂了电话。 贷款办不了，苏易只能在公司业务上打主意。把一些计划支付的款项压一下。 “胡主任，通知业务部门的负责人下午两点到公司开会。”苏易不喜欢办公室人来人往像菜市场一样，就让一些业务部门到外面另外租房办公。苏易有时间的时候会去看看，有时候一个月也不会去一次。但每个业务部门的负责人每周要到公司开例会。苏易定的例会时间不是上午，也不是下午，而是晚上七点。通常是开完会后大家聚个餐。后来有人对苏易说，晚上七点开会，就算开一个小时，散会后已经是八点了，到了吃饭，最早也得八点半，对健康不利。苏易说，如果一顿饭晚了两个小时就生病，那这人就不该出来工作。苏易的意思是，要胜任部门负责人，健康是第一位的，怎么才算健康？就是抗造。习武的人练习扛击打，打沙袋，拍树桩，哪一样对健康有利了？只有扛过来的人，才能练好武功。 苏易也很少通知这些负责人临时开会，他不喜欢文山会海那一套。能两句说完的话，绝不多说半句。有一次给胡彦打电话，胡彦说在开会，苏易还笑他没事过官瘾。胡彦公司的规模并不大，但胡彦却要求员工每次开会要写书面汇报，而且，他还会认真的批阅。 接到开会的通知，业务部门的负责人提前到了公司。因为苏易很讨厌不守时。有一次开会，装饰公司的负责人迟到了，苏易连会议室都没让他进。 两点，苏易走进会议室。 “今天请大家来，就一个事。把你们的付款计划推迟一下。大家都说一下能付款金额能压多少，支付时间能推迟多久。” 各业务负责人你看我我看你，因为事先并没有透露开会的内容，大家心里没准备，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压缩额度和推迟时间，都需要跟供应方商量。 见大家都没说话，苏易环视了一周，然后说：如果你们觉得和供应方不好谈，让供应方到公司来和我谈。 大家知道，如果真让供应商到公司和苏总直接谈，那接下来，部门负责人就该换人了。苏易平时没有任何架子，但在做事上却比较铁腕。 “苏总，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吗？这事不是单方面的事。”装饰公司经理游俊第一个开了口。 “先不说和供应商谈，你觉得或者说你计划压缩多少额度？推迟多少时间”苏易这话提醒各部门负责人，要和供应商谈，你们自己就应该先有个计划，至于谈的结果，不求完成百分百的目标，百分之七十就算达标。 各部门负责人在苏易的暗示下，赶紧在本子计算着。 苏易没有催，甚至让朱蓉拿了两个计算器过来放到会议桌上。 苏易拿起放在面前的网络公司的预算看了起来。 二十多分钟后，依然是装饰公司的游俊第一个开口。 “苏总，我这边能压的只有三万。是石材厂家的货款，人工这块压不了。你说过，不能拖欠民工工资，所以，在我们工地上，民工工资从来没压过。” 苏易点点头，从网络公司预算下面拿出装饰公司的业务报表。 装饰公司在下一个支付节点的计划是二十八万元。苏易在报表上写了“三万”然后又看向贸易公司。 贸易公司的负责人见苏易看向自己，轻咳了一声说：“苏总，这个月我们按合同应该付十二万。如果跟钢厂协商一下，我争取推迟一个月。但下个月的付款就会比较多。” 苏易在报表上写了“一个月” 然后看向邱玫。邱玫没有看资料，旅游公司本来就在集团总部办公，很多资料是由财务部代管。“我们这边，可以和地接社商量，争取能延迟两到三个月。这样的话，可以暂时腾出大约三十万元。” 苏易记下后说：“那个部门说一下回款的情况。还是从装饰公司开始。” 几个业务板块合计后，除了旅游板块有两个东南亚全线团，可以回款大约四十七万，装饰和贸易板块都无法在一个月内回款达到十万元。 “大家按照今天的计划去落实。在一周内把落实情况报给集团财务部。另外，这个月整个集团的奖金暂时不发，累计到两个月后发季度奖的时候一起发。大家给自己部门的员工做个解释。” 回到办公室，苏易把几个数据整理了一下。即使这样，预算仍然有缺口。 “今天你能回家吃饭吗？”邱玫在下班前到苏易办公室问。 “今天约了大猫，昨天他约我，我跟云岫他们吃饭，就改今天了。”苏易从家里搬出来后，本来邱玫已经不再问苏易回不回家吃饭，因为车祸，苏易回去住了几天，昨天苏易没回去，今天邱玫就来上班了。 “哦，是不是给我买车让公司的钱周转不过来了？”邱玫坐到苏易办公桌前面的班椅上问。 “没有的事。公司准备建个局域网。这是预算外的开支。所以，想了解一下各部门的情况，也看能不能压缩一下这个月的开支，腾出点资金。” “旅游公司除了刚才会上说的，我自己还有点钱，明天我取出来，公司先应一下急。”苏易自己的私人账户没有多少钱，公司的账户就是苏易的账户。 “你哪里能拿出多少？”苏易问。 “十五万。还有两万多，家里够用了。” “那行。明天你先取出来给朱蓉。” “行。那我回家了。你也少喝点。晚上回来吗？” “不回吧。我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苏易在外租房的事还没有告诉邱玫。 “什么？你租房了？”如果苏易只是不回家，住办公室，甚至在酒店开房，邱玫都没有觉得苏易和自己已经离婚了。但如果苏易在外面租房，给邱玫的感觉是，苏易真正离开自己了。 邱玫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又坐了下去：“苏易，我们真的只能分开吗？” “今天事情多，先不说这个。”苏易揉了揉额头，今天的事，是让人头大。 “儿子那天问我，是不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那，我回去了。”邱玫再次站起来，苏易点点头。 第27章 大猫找苏易说正事 六点半，苏易到了逍遥居。逍遥居是榕市比较有名的中档餐馆，嫩、脆、鲜是他们的卖点和口碑。苏易和孙虎如果不是其他应酬性质的饭局，十次有八次会在这里。有一次，苏易和孙虎到王府赴一个老板的饭局，吃完出来，孙虎对苏易说：还得去吃一碗杂酱面。那些菜，高档没错，但不赶口。而苏易也有同感。 苏易有点奇怪的是，今天只有孙虎一个人？平常约饭局，通常都会有四五个人，而且吃到最后，大概率人数会翻倍。当时是这么一个情况，喝酒喝到差不多了，就开始打电话，一通电话打完，差不多又得添几副碗筷。 “今天这么清静？”苏易觉得孙虎今天的状态不对头，不像是想喝酒。 “跟你说正事。”孙虎已经点好菜。东坡肘子，肝腰合炒，火爆鸭肠是每次必点的老三样，另外就是拍黄瓜，花生米，绿豆排骨汤。 “你跟我除了吃肉喝酒还能有其他正事？”苏易坐下后，倒 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他想不明白，大猫有什么正事这么一本正经。 “尽快找个时间，到所上把你那个玩具交了。”孙虎一脸严肃地说。 “怎么了？我那是登记过的。”孙虎说的玩具，是苏易手里的那把枪。苏易喜欢枪，在当时，一些民企可以向公安机关申请。通过后可以备案持枪。 苏易的英业公司升级为英业集团后，以集团保卫科的名义申请了一把77式手枪。这把枪苏易自己保管着。 “现在全面禁枪，以前企业，甚至一些事业单位的备案枪支全部收回。逾期不交，按非法持枪处理。”孙虎说完，拿过苏易的手包，打开，那把崭新的77式果然在手包里。孙虎把枪拿出来，退下弹匣。满仓，枪膛里还有一颗。 “你还真是人不解甲，马不卸鞍。这是时刻准备着？” “这才几天？就不合法了？”苏易说。苏易这把枪领了才一年多。 “回去问你家老爷子。我只管执行。”孙虎把枪放回手包：“自己去交。把备案也销了。” “有通融余地吗？比如找点关系。” “可以，你调我们所上来。正事说完了，喝酒。”孙虎打开包间门招呼服务员上菜。刚才孙虎让服务员把小包间的门关上了。 “没余地。过了期限，就该去挖煤了。” 苏易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大猫不是在刑警队吗，怎么说他们所上：“下所了？” “副职。平调。”孙虎说是副职没错，但很快就会转正。所上的工作更全面，不单是刑侦，还有治安、户籍等。一般是作为干部晋升的考验岗位，这是程序。 “那可比在队上实惠多了。”刑警队勾兑的人很少，案子到了刑警队，基本就是大案要案。榕市曾经有一个刑警，为一个死刑犯提供了一个命案线索。死刑犯于是检举立功，改判死缓保住了命。但这名刑警最后却被判了十年。而在锁上，就没那么强的原则性，那些开餐饮娱乐的老板，哪个不把所长副所长指导员当爷侍候？ “我喜欢钱，更喜欢这身衣服。”孙虎说。 “七百多块钱呢。”苏易拿出枪掂了掂。看着孙虎说“我说大猫，给通融一下，把这七百多退给我？” “爬开！玩一年，够本了。收起来，我让服务员上菜了。“孙虎没理会苏易。 “啥叫玩一年够本？以为女人呢？”苏易把枪放回包里，孙虎起身走到包间门口，拉开门，让服务员上菜。 “以后想玩了，去靶场。现在民营靶场全部要关，我可以带你去公安局的靶场。”孙虎坐下后对苏易说。 “算了。我再玩几天去交。” “子弹消耗要写明情况。” “听罗斌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了？” “搬出来了。才一天，又回去了。”苏易拿起酒瓶看了一下。是一瓶全兴特曲。这酒口感不错，还不贵。 “看个锤子看，小警察，就这能力。”孙虎白了苏易一眼。 “我现在就在看锤子！”苏易睁大眼睛瞪着孙虎。苏易很少爆粗口，但他有一个感觉，爆粗口是一件很爽的事。 “问啥答啥。不懂规矩要不要我教教你？” “当我是你的嫌疑人了？还问啥答啥。邱玫出车祸了，回去照顾了两天。”怼归怼，苏易还是把搬出来一天又搬回去的原因告诉了孙虎。 “你跟刘处的事，可不是啥秘密。这得有多少闲话。” “想咋说咋说吧。” “懒得管你那些破事。不过，我觉得邱玫，很巴适的。就你才不知道珍惜。” “好女人多了，我都娶回去？” “这特么说的是一回事吗？懒得管你。对了，坊间传闻，刘处要到我们分局。真的假的？” “犯事了？”苏易戏谑地看着孙虎。 “嗯，犯事了。到我们分局当领导。到底真的假的？你倒是给说是不是真的？” “真的。真的我不知道。”苏易最怕的就是有人让自己找父亲说升职的事。昨天李云岫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这还没做呢。所以孙虎从来不会跟苏易说能不能让苏市长帮忙，给自己升职一点帮助，哪怕说一句话。 “懒得跟你说。喝酒。”两人之间的正事算是说完了，接下来就是很纯粹的喝酒吃肉。 两个人喝酒，当然不能只有肉，还得有龙门阵，在榕市有句老话：龙门阵下酒。意思是龙门阵才是最下酒的菜。龙门阵是榕市的方言，东北叫唠嗑，北京人叫侃大山。 孙虎喜欢苏易知识面宽，而且总能形象地表达。有一次孙虎问苏易，当初咋就没想过去体制内，副处，放到县上都得是副县长级别。苏易说，那地方门槛太高，然后接着就问孙虎进过庙子没。庙子孙虎当然进过，然后苏易问他，直到庙子的门槛为什么高吗？因为门槛高了，人进门就得低头。 而苏易呢，喜欢听孙虎讲一些不涉密的案子和侦破中的细节。后来苏易还根据这些素材，写了一部长篇小说《黑白江湖》。 今天，孙虎就讲了前两天，他们去收一个人的枪，也是办了备案登记的。苏易知道这个人，是社会上有名的大哥，有两家舞厅和一家在榕市很有名的歌城。苏易也去过几次，这个大哥还过来给苏易敬酒，并给了苏易一张金卡。 孙虎说当时大家以为这事肯定有点难办，暗地里还准备了武警。没想到去的时候，人家大哥早把各种玩具摆得整整齐齐。还拍着胸脯说：放心，我们坚决响应政府的号召，觉不私藏违禁犯法的东西。 “你看人家这觉悟，不当大哥都难。走的时候，还每人给一包玉溪。”当时玉溪的价格是40元一包。 “那一会我们去这大哥这吼及嗓子。不然，这酒挥发不了。”苏易说。 “就等你这句话。” 吃过饭，孙虎去买单。收银台告诉他，苏哥买过了。孙虎也懒得扯这些事。孙虎没开车，当时，孙虎还没买私家车，如果开车只能开警车，开出来吃饭还没啥，要去歌城，先不说公车私用的事，歌城的老板就得先紧张了。 大哥正好在歌城。听前台说苏易和孙虎来了，赶紧到了两人的包间，一打啤酒、一个果盘先送上。一杯满满的啤酒大哥先干了，然后拿起苏易放在茶几上的红梅：“苏哥，我的烟就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当时苏易一直抽红梅，于是就传出了苏易抽的红梅是专门给领导特制的专供烟。那时候，还没有在瓶子上或者烟盒上写上“xx专供”的酒和烟。坊间只是传闻，领导有专供的烟酒。苏易的红梅，就是在烟酒店买的，跟专供没一毛钱关系，苏易以前还解释一些，后来，也懒得解释了，唉咋想咋想吧。 招呼打过，情分送到。大哥自认不会再呆在包间里，万一人家苏哥和虎哥有事要谈呢，在那横着，就叫没眼水了。 大哥刚出去，一个妈咪带着几个穿着清凉的女子进来。 “苏哥，虎哥，看看有合适的吗？不行我再换。” 苏易看了看，指了指一个ol打扮的长发女子，而孙虎叫一个看起来清纯的女子。 “两位妹妹，这是苏哥和虎哥，必须服务好了。”妈咪说完，给苏易和孙虎敬了一杯酒然后带着其他女子出了包间。在歌城，如果老板在，只要是认识的人，老板都会去敬一杯酒，但妈咪一般不会给客人敬酒，除非是很重要的客人。 凌晨，苏易和孙虎出了歌城。小姐陪酒可以，但绝不嫖娼。用苏易的话，青楼的花酒可以喝，但窑子绝不逛。 第28章 苏易下海 公司的局域网已经开始施工，因为要布线，苏易到办公室露了个面就走了。 还不到十点，约朋友喝茶早了点。苏易就回到租的房子里，准备写会字或者看看书。 快中午的时候，刘心蓓打来电话，说要是苏易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吃个饭。 “那我来接你。”苏易说。 “不用，我买点菜，回你的房子里做。”刘心蓓说，今天下午单位组织搞什么活动，她请假了。 “我就在房子里。你回来时顺便买点。” “你想吃啥？”刘心蓓没想到苏易就在房子里，有点高兴。 “随便。”苏易心不在焉地说。 “上哪买随便去？我买点净菜，回来很快就做好了。”刘心蓓却很高兴，今天她要跟苏易说，让苏易给她一把房子的钥匙，在这个房子里，她就是女主人。 刘心蓓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作为一个处级女干部，在机关也颇有人缘。 苏易买了办公楼后，在装修时因为消防验收没过，苏易找朋友帮忙协调。这个朋友找到了刘心倍。刘心蓓是机关政法处处长，和公安武警都有交道，于是，刘心蓓找到了消防支队的支队长。事后，苏易请朋友组了一个饭局，请刘心倍和消防支队的支队长。 苏易第一次见刘心倍的时候，有点意外这个处长怎么这么年轻漂亮，立马就有了好感。当时刘心倍还没有离婚，而苏易却刚和冯娜娜彻底断了联系。 苏易从外国语学院回到榕市，进了团市委下属的旅行社，因为是新创建的企业，苏易很快就成了接待部经理。那时候旅游业发展很快，随着旅行社的发展，作为元老的苏易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升任总经理助理，分管办公室、接待部、综合计划部三个重要部门。对应的行政级别也由正科晋级为副处。当时，还有一个区领导对苏市长说，问苏市长愿不愿意让苏易到政府部门任职。当苏易的父亲征求苏易的意见时，苏易却不愿意，他觉得政府部门就是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混一天。 父亲没有勉强苏易，毕竟旅行社也是一个不错的单位。 这一年当中，苏易和冯娜娜保持着联系，但因为旅行社的工作比较忙，在旺季的时候，苏易还需要去带团，毕竟，当时的外语翻译非常紧缺。而到了淡季，苏易又要忙着分管的业务。 而冯娜娜在结业后，到了一家私人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个体户，说好听点，做贸易，说通俗一点，普通话叫倒爷，榕市的说法叫窜窜。 那个小老板公司不大，派头却不小。经常让冯娜娜陪着晚上应酬，所谓应酬，不过是三朋四友喝酒唱歌。小老板跟朋友说冯娜娜是他的女秘书。如果这个小老板只是打个排面也就算了，但他心里还真把冯娜娜当小蜜了。有意无意地揩油。 有一次在歌厅跳舞的时候，这个小老板搂着冯娜娜腰的手移到上面，在冯娜娜文胸的背带上来回蹭着。 冯娜娜推开小老板，推说不舒服，要提前走。小老板觉得冯娜娜扫了他的面子，指着冯娜娜说：“你今天要是走了，明天就不要来了。老子还不信找不到一个女秘书。” 冯娜娜气的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对小老板说：“以为我稀罕你那个皮包公司？我只是闲得无聊，就你那四百块钱的工资，还不够我和我男朋友吃顿西餐。” 说完，冯娜娜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冯娜娜就坐火车到了榕市，出发前，她给苏易打了传呼，因为是公用电话，当时正在带一个美国旅游团，等苏易回过去的时候，冯娜娜已经离开了。 冯娜娜到了榕市，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再次给苏易打传呼，这次冯娜娜让传呼台留言：我已到榕市，请速回电。夏影。 夏影是冯娜娜在外国语学院的英文名，shine，光彩的意思。 苏易很快回了电话，让冯娜娜到一个星级宾馆。苏易是旅行社的接待部经理，和当时榕市的三家四星级宾馆都很熟悉。而苏易当时带的团也是入住这家宾馆。苏易只说是自己的同学来了，开一个房间。宾馆按照陪同房价格给冯娜娜留了一间房。 到了房间后，冯娜娜又用宾馆的电话给苏易的传呼留言，已经入住，并把房间号和房间电话号码告诉苏易。 当时，不是每个宾馆都可以接待外宾，只有三星级以上的宾馆才可以。 当时有不少人根本不敢往这些宾馆里面走，甚至有人看到宾馆门口穿着制服的保安，以为进这些地方要买门票。 快到中午了，冯娜娜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因为苏易告诉她，自己要晚上把团队安排完才能过来。 没想到走到楼下的时候，却见苏易正和二十多个老外在说着什么。 冯娜娜快步走过去，苏易也看见了冯娜娜。 “shine ,wait a minute”苏易对冯娜娜说，毕竟还在带团。 几个老外见苏易和冯娜娜打招呼，就问苏易这是不是女朋友？苏易大方地说，是。 于是，老外邀请冯娜娜一起吃饭。 冯娜娜也用英语和老外打招呼。见冯娜娜也会说英语，那些老外更是坚决邀请冯娜娜一起吃饭。领队甚至说，冯小姐的餐费他私人支付。 吃饭的时候，领队又邀请冯娜娜随团，下午的行程在餐馆榕市市区内的几个历史景点。 苏易没再推辞，他看出冯娜娜很希望随团。 上旅行车后，苏易跟司机介绍，这是新来的实习导游。 冯娜娜坐在导游座，苏易拿着车上的话筒站在前面，给团队介绍即将参观的景点。 进入景点后，苏易的讲解甚至吸引了其他英语团队。 当天的行程结束，在宾馆大堂，苏易和冯娜娜跟团队成员说晚安。 领队向苏易眨着眼睛，说了一句中文：小别胜新婚，苏，悠着点。 把冯娜娜闹了个大红脸。 当时为了发展旅游，涉外宾馆原则上不进行治安检查。也就是说，不会有警察来敲门查结婚证。 当冯娜娜靠在苏易的肩上对苏易说让苏易把自己也调进旅行社的时候，苏易坚决地说不可能。 冯娜娜问为什么？难道一个市长安排一个人进旅行社都办不到？ 苏易说，不是办不到，是不行！ 那一晚，别后的激情再也没有燃烧起来。 本来，冯娜娜和领队说好接下来的行程冯娜娜都跟团。但第二天一早，冯娜娜坚决拒绝了苏易的晨练互动，起来后，连早饭都没吃，就一个人去了火车站。 苏易不可能丢下团队去哄冯娜娜。早餐的时候，领队问，夏影怎么没来？苏，不是叫你悠着点吗？ 苏易只好说，冯娜娜有事必须回山城，不能跟团了。 此后，冯娜娜跟苏易的关系不再像从前。冯娜娜会时不时地问苏易能不能在榕市安排一个工作。苏易依然坚决拒绝。 一年以后，苏易已经是旅行社的总经理助理。而冯娜娜却前后去了几家个体公司。当时，她去考过山城的一家旅行社，但因为没有导游证，没有考上。 知道苏易成了旅行社的总经理助理后，冯娜娜干脆直接说，让苏易把她安排到旅行社。因为在说起苏易分管的部门时，苏易说过，自己分管办公室，主要是人事这块。苏易还是坚决拒绝。 这次以后，冯娜娜再没提过关于工作的事。和苏易的联系也渐渐少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山城的同学来榕市，说起蒋健从渡口钢厂辞职了，现在在山城开了一家公司，冯娜娜就在蒋健的公司里。还说蒋健赚了不少钱，已经开桑塔纳了，经常和冯娜娜一起开着请山城的同学吃饭唱歌。 这个同学拿出两张名片，一张印着“山城华茂建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 蒋健”一张印着“山城华茂建材公司，董事、副总经理冯娜娜”。两张名片上都有移动电话号码和传呼号。 而这些，苏易却并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冯娜娜又给苏易打电话，苏易直接说了一句英语：so much for us .game over! 说完，不等冯娜娜说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冯娜娜打来的电话，苏易全部挂断，甚至有一天蒋健也给苏易打来一个电话，苏易依然坚决挂断。 挂断蒋健的电话后，苏易的传呼机进来一个信息：靠你爸的关系拿点死工资，也就这点出息！ 当时苏易已经换了中文传呼机。看到这个信息后，苏易不知道是蒋健发的还是冯娜娜发的。但却因这个信息，有了辞职的念头。 一个月后，苏易辞职了。虽然旅行社的老总多次挽留，甚至到父亲家里专门汇报。父亲气得常委会都请假把苏易叫回家。 然而，苏易依然辞职了。 当时交通局刘局长是团委书记转岗的，苏易和刘局长认识。 苏易去找了刘局长，很快，苏易拿下了一个高速跨线桥的钢材订单。 不到一年，苏易的公司有了三百多万的净利润。苏易买了车，买了写字楼。 也许是出于一种情结，苏易在原来旅行社承包了一个部门，让邱玫来负责旅游部的经营，因为邱玫的工作除了上课不用坐班，有充足的时间打理旅游业务。 办公楼装修完后，因为消防工程的验收，刘心蓓走进了苏易的生活。 第29章 刘心蓓要了出租屋的钥匙 刘心蓓提着一袋子净菜敲门。 当时一些超市把摘洗好的菜装在袋子里，那时还没有一次性保鲜盒。人们买回去直接可以下锅。大大减少了下班回家做饭的时间，很受欢迎。 门开了，苏易左手拿着弹匣，右手拎着枪，吓了刘心蓓一跳。 苏易有枪，刘心蓓知道，但像今天这样拎着枪开门，是从来没有过的。 “干啥嗯？”刘心蓓进门后对苏易说。 “再玩一下，玩不了几天了。”苏易说着，坐到那个简易沙发上开始拆卸。 “通知你了？”刘心蓓在政法处，对相关政策比较熟悉。 “是大猫通知的。”苏易把枪拆成零件，用一块干净的绢布擦拭。 “交就交吧。反正，你也用不上。”刘心蓓说完去厨房开始炒菜。 “对了，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知道我请假？”刘心蓓在厨房说。 “我上哪去知道你请假？今天你们什么活动？”苏易仍然在摆弄着枪。 “新来的杨市长，就是你们老团委的杨韵，后来到了教委，这不刚到政府任市长助理。组织大家下街道走访。”当时黑没调研这个词。 “哦，是她啊。”苏易说。 “你们熟悉？”刘心蓓端着一盘菜出来放茶几上。 “认识。挺漂亮的。”苏易把枪放下说。 “就是。都说这是政府形象。”刘心蓓摆好两菜一汤，给苏易拿出一瓶五粮液。 “我去换衣服。”刘心蓓说。 “换什么衣服？”苏易不明白这要吃饭还换啥衣服。 “按规定着装啊。”刘心蓓笑着看着苏易，解开了衣服。 苏易笑了笑，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一会，刘心蓓从卧室出来，长裤换成了黑色短裙，上身穿了一件紫色衬衣，衬衣下摆系在腰间。 刘心蓓在苏易对面坐下，给了苏易最好的视角。 “那天你穿的那件睡衣呢？”苏易问。 “带了。一会我换上？”刘心蓓自己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是色媒人。你这是要给我机会？”苏易的注意力开始向刘心蓓转移。 “不是，是给自己机会。苏易，感觉你今天不太高兴，我陪你喝。” “是有点。今天恐怕不行。”苏易今天的确没啥兴趣。一来是公司的资金缺口没有解决，二来，和刘心蓓已经不再有新鲜感。 “行不行的先不说。来，干一个？”刘心蓓端着酒杯伸向苏易。 苏易端起酒杯和刘心蓓碰了一下。 刘心蓓又说：“不是有一句话嘛，没有不行的男人，只有不行的女人。今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刘心蓓一口喝干杯子里的满杯，放杯子的时候，顺手解开衬衣的一颗纽扣，一腔豪情，喷薄欲出。用现在网络流行语，大概就是霸气侧漏。 “苏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吗？”刘心蓓看着苏易，媚眼含春。 “记得。吃完饭去唱歌。然后我请你跳舞。” “当时你直把我往怀里搂，也不管还有其他人。”刘心蓓回忆着当时情景。 “你也没扇我一耳光啊。”苏易笑着，看着刘心蓓欲掩还露的春光。 “看得清楚吗？要不要我再开放一点？”刘心蓓感觉到苏易的眼神渐渐滚烫起来。 “别，就这么才撩人。真要一览无余了，也就没有想象的空间了。”苏易喝了一口酒，任由酒精让自己心里的火烧得更旺。 “不公平。”刘心蓓端着酒杯，却把酒杯靠在自己的衬衣领口，缓缓倾斜酒杯。 “怎么不公平了？”苏易明知故问。 “我没有看的。”刘心蓓的衬衣被酒浸润，是从里外往外。 苏易起身去卧室换了衣服，一件t恤1，一件休闲短裤。 “按规定着装了，你不更进一步？”苏易用嘴努了努刘心蓓湿润的衣襟。 刘心蓓喝了一口酒，苏易起身，走到刘心蓓面前：“别光喝酒，来，吃口菜。” 当刘心蓓要去换那件睡衣的时候，苏易说不用，他打开电视柜下的抽屉，拿出了一卷绷带。 刘心蓓的眼光也热烈起来。 “苏易，这样你是不是特别满足？”刘心蓓感觉自己差点死过去，这也是她迷恋苏易的一个原因。 当初在歌厅，苏易请她跳舞。 刚开始，苏易规规矩矩地遵守着交谊舞的规矩，两人保持着一拳的距离。 随着啤酒一瓶一瓶地喝进肚子里，苏易渐渐放开了尺度。 当他把刘心蓓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刘心蓓傲人的波涛就轻轻擦了苏易的胸口一下。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也怪你太出众了。”苏易的话已经有点轻佻。 见刘心蓓没有说话，苏易握着刘心倍的手轻轻往下来。这在舞厅，是明显的试探，也是暗示。 如果女方愿意把手垂下来，说明愿意跟你更进一步，如果女方坚持，则男方应该知难而退，不能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刘心蓓的手垂了下来，苏易手掌张开，和刘心倍十指相扣。 第一次见面，双方算是擦出了一点小火星，接下来，这小火星很快就把两人烧得外焦里嫩。 苏易和刘心倍第一次突破边界，就是在那天舞后。兴尽人散，大家彼此告别，自然是苏易送刘心倍。 车上，苏易和刘心倍一直十指相扣。快到的时候，苏易突然松手，搂着住了刘心倍的肩头往自己这边带，刘心蓓顺着苏易的按压，刘心蓓张开嘴，和苏易有了第一次负距离接触。 接下来，苏易一有空就接刘心蓓下班，然后两人去吃饭。 一切水到渠成。 当时刘心倍是已婚状态，只是丈夫在外地。而苏易呢，自主创业，而且算是旗开得胜，时间自然是自己安排。 有一次苏易对刘心倍说，我简直无法想象你在主持会议时是什么样子。 刘心蓓拿了一本影集给苏易看，那是她在单位的一些照片。 不得不说，这不是苏易印象中的刘心倍，而是干练矜持的政法处刘处长。 后来，苏易甚至喜欢让刘心倍穿正装，这就有点恶趣味了。 刘心蓓呢，当时觉得苏易是榕市四公子，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副处级。后来下海经商，一年的时间，不但公司做得风生水起，还买了办公楼，成立了集团公司。妥妥的青年才俊。 和苏易见面的时候，酒至半酣，苏易开始飙英语，总之，那天苏易不仅仅是亮肌肉，简直是孔雀开屏。 的不说，苏易和刘心倍相互吸引，更多的是表面的光鲜。苏易人不丑，事业更成功；刘心蓓漂亮又有气质，还是独当一面的政府官员。 不久，刘心蓓和苏易都先后办了离婚手续。 知情的人，以为他们最终会修成正果，所以在一些场合，两人也不刻意避讳。 刘心蓓比邱玫更懂得怎么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而且，女强人的柔情，更能让男人满足，也更让男人迷恋，尤其是苏易这样的男人。 所以，当刘心蓓问苏易是否满足的时候，苏易拍了拍刘心倍的屁股：“你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要是还不满足，那就太贪心了。” “那一会我们去配一把这个房子的钥匙，我也好过来给你收拾房间。”刘心蓓说。 苏易拿出一把钥匙：“租房的时候换了锁芯，总共有四把钥匙。” 晚上，两人也没闲着，刘心蓓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而苏易，则有一种又掉坑里了的感觉。 自己计划的单身生活呢？ 第30章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邱玫跟苏易说要去苏易租的房子看看，苏易想了想，答应了。也许，看了租住的房子，邱玫就死心了。因为任谁都能看出来，那房子里有女人。 当邱玫还在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狗叫声，苏易有些诧异地看着苏易：“养狗了？” 苏易喜欢狗，而且喜欢黑背这样的大狗，而邱玫怕狗。家里曾经养过一只小黑背，小黑背只有三个月，还很小，但叫起来却神气十足。邱玫一回家就把小黑背关进笼子不说，还把笼子拎阳台上。所以小黑背一看见邱玫回来，立马躲床下。苏易就笑邱玫，你和小黑背是互相怕。 “嗯，博美。小狗。”苏易说着开了门。一条毛色褐黄的小狗欢快地跑过来，先在苏易的脚下跑了一圈，又去闻邱玫的脚，邱玫一跳躲开：“你赶紧把它关笼子里。” “没笼子。这小狗不用关笼子里。” “我不进去了。”邱玫退到门外，不仅仅是因为博美，而是因为邱玫看见了摆在门口鞋柜下面的一双精致的女人的拖鞋。 苏易没有去送邱玫，等邱玫转过楼梯转角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苏易给刘心倍的中文传呼留言：她走了。 没想到刚给刘心倍发完信息，苏易的传呼也响起了信息提示音。从腰间抽出传呼，邱玫发来的：是刘心倍？ 苏易又给邱玫的传呼发了一个“是” 这一天终于来了！虽然邱玫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苏易拿起电话，给罗斌打了过去。 “罗斌，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叫上叶谦。一会我给大猫也打个电话。”苏易说的时候，语气有点没有往日的轻松，显得有点严肃，也有点无奈。 “啥事？今天也不是邱玫的生日。”苏易和罗斌，还有孙虎，老婆生日的时候会一起聚会给老婆过生。而平时，他们喝酒，几乎都不会带老婆。 “我和心倍。大家聚一下。”苏易说。 等了一会，罗斌才在电话里说“好吧。” 放下电话，苏易给刘心倍发了一条信息：晚上一起和两个朋友吃饭。不用买菜。 刘心蓓接到信息后，心里有点小激动：这一天终于到了。 苏易在王府订了一个包间，然后告诉罗斌和孙虎，晚上七点。 他们三人吃饭订在王府，说明这是一件比较正式的聚会，罗斌知道，苏易这是要公开自己和刘心蓓的关系了。 邱玫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约叶谦吃饭。叶谦有些为难，最终答应了邱玫，让罗斌跟苏易说，她今天有事， 邱玫约完叶谦，又约了小学同学范燕。邱玫今天想喝酒。 “叶谦呢？”苏易见罗斌一个人来，有点意外。 “有点事，提前安排的。”说完，罗斌给刘心倍打招呼：“刘处好！” “罗哥，叫我小刘就行。”刘心蓓站起来跟罗斌点头。 “大猫要稍微晚点。他今天值班，先刚一会，一会找人代班。”苏易对罗斌说。 “那我们等一下。”罗斌说。一起大家吃饭，孙虎也有迟到的时候，但从来不会等他。今天，苏易这是要正式把刘心蓓带入朋友圈，场合不同，所以罗斌说等一下孙虎。 七点四十，孙虎和老婆陶蓉到了。 一进门，孙虎就一本正经地个给刘心倍打招呼：刘局好！ 刘心蓓到了分局，但不是孙虎那个分局。这事苏易知道，但罗斌不知道。 “虎哥好！今天是苏易约大家吃饭，不要弄得这么印刷体。刚才我还跟罗哥说，叫小刘就行。”刘心蓓还是站起来跟孙虎打招呼，虽然，如果在单位上遇到，孙虎还应该给刘心倍敬礼。 “那我就叫刘姐！刘姐别叫虎哥，这个不敢当。”接下来，孙虎介绍自己的老婆：“小陶。家属。” “小陶好。” “刘姐好！” 刘心蓓招呼大家坐下，俨然已经是女主人的姿态。 虽然苏易这个饭局是把刘心蓓带入自己的朋友圈，但罗宾和孙虎却连一句玩笑的“新婚快乐”都不好说出来。 明明白白的主题，被弄得含含糊糊的像是没有主题。 罗斌和孙虎也没放开喝。活生生把一场朋友聚会整得跟应酬饭局一样。 吃过饭，照例去歌城。在当时，饭后去唱歌，也是家庭聚会的常规项目。 十点过，罗斌的电话响了，罗斌拿起电话到包间外面去接。回来后走到苏易旁边，小声地对苏易说：“苏易，我先走一步。刚才叶谦来电话，邱玫喝醉了。” 苏易心里一紧，问“人有事吗？在哪？” “叶谦陪她回家了。还有她那个同学，范燕。我过去看看，”罗斌说。 听说叶谦陪邱玫回家了，苏易稍微放心了一些，点点头说：我们也差不多散了吧。 “你们再唱一会吧。小刘也是第一次和大家一起。那边我去看看，不会有啥事。”说完，罗斌对刘心倍说：“小刘，你们再玩一会，刚才叶谦来电话，家里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孙虎过来：“大斌，你要走？” 其实孙虎也想早点散，这聚会，怎么觉得有点累呢。 “叶谦来电话，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一步。你们继续唱。”罗斌说完拿起手包准备出门。 “还是散了吧。”苏易已经没心思唱歌。其实，今天一直没心思。 刘心蓓当然也感觉到了，虽然苏易把自己带进了自己的朋友圈，但自己完全还没有融入。 刚才罗斌跟苏易说什么她没听见，但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她对苏易说：“苏易，要是有事，你先去吧。我先回了。”从那天开始，刘心蓓对苏易的称呼不再是“苏总”。 苏易想了想说：“那心蓓你先回去，我出去一下。要是晚了今天就不回了。” 罗斌和孙虎都没车，刘心蓓也没有。罗斌见苏易这么说，就说：“苏易，我们先送小刘。” “罗哥，不用的，我自己打车回去。”刘心蓓说完，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刘心蓓刚到分局，上下班都没让单位的车接送。 看着刘心蓓上了出租车，苏易叹了一声。孙虎也知道了怎么回事，看着苏易说：“你这事弄的！算了，懒得管你！陶蓉，我们也去一下。” 四个人上了苏易的车。 邱玫喝醉了，坐在沙发上，叶谦正抱着邱玫肩让邱玫坐好。正推着叶谦的手：我的酒呢？叶谦，我的酒放哪了？ 范燕坐在邱玫旁边，邱玫，你不能喝了。喝啥喝，不就是男人走了嘛，啥大不了的，男人走了男人在，还有男人等到在。 苏易开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范燕说的这句话。范燕抬头，见开门的是苏易，有点尴尬，接着看见罗斌，孙虎和陶蓉。 “苏易，你回来啦？我去给你泡一杯蜂糖水。”邱玫挣扎着要起来。 苏易走过去，把手放在邱玫的肩头，“小玫，你先坐下。”邱玫乖乖地坐下：“好，我坐下。我坐下。”突然，邱玫又抬起头看着苏易：“苏易，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儿子了？” 苏易转身，一滴眼泪没忍住。苏易用手擦了一下，对叶谦说：‘叶谦，麻烦了，麻烦你照顾一下小玫。’说完苏易猛地拉开房门出走了出去。没有和屋子里的人打招呼。 第31章 苏易最后一次去刘心蓓家 刘心蓓没有回苏易租的房子而是回了自己的房子。回去后，刘心蓓给苏易的传呼留言：我回原来的房子了。 苏易没有回复。刘心蓓心烦意乱地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拿起茶几上的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平时，刘心蓓并不抽烟，但家里总会放一盒，苏易偶尔也到刘心蓓的房子里住，有一次，苏易晚上烟抽完了，虽然不至于像大烟瘾犯了那样难受，但也是心咬肺咬的样子。后来，刘心蓓就在家里随时备上几盒红梅烟。 她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易会抽红梅，不要说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板，就是机关里的年轻人，最次也抽的是云烟或者玉溪，科长以上，基本是中华了。而一些个体户小老板，则更是不是中华都不好意思给人散烟。 刘心蓓自己抽不出烟的好坏，只是男人们说好烟不杀喉，也就是没有那种辛辣的感觉。抽了一口，刘心蓓仔细地感受着嗓子里的感觉，觉得并没有想象那种辛辣，但的确有些呛人。轻轻咳了两声，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刘心蓓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 刘心蓓承认，苏易最吸引自己的是他的身份。苏市长的背景，和集团公司的老板。但刘心蓓并不是没见过那些干部子弟，更不是没有老板向自己示好。有一个做建筑的老板，就一直在追刘心蓓。这个老板甚至还请刘心蓓去过他的别墅，当然，那是在这个老板的老婆去东南亚旅游的时候。 当时那个老板对刘心蓓说，只要刘心蓓愿意和他好，马上给她买一辆奥拓车。在当时，奥拓车是那些小三的标配。 刘心蓓看着这个当时已经快五十岁的男人，不温不火地说：自己不会开那种小三车。 那个建筑老板当时有些尴尬，只好说，先买个奥拓，以后再换辆好的。 刘心蓓则笑笑说，不用花钱了。自己和丈夫的感情很好，不会做对不起丈夫的事。 当时，周副秘书长找到自己，说苏市长儿子的办公楼装修完在消防验收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希望自己能协调一下。刘心蓓并没有多想，既然周副秘书长打出了苏市长的旗号，这帮就必须得帮。好在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苏易的办公楼在装修前，本来应该把设计方案报消防支队备案，但苏易却忽略了，直接就让施工队进场。这在消防支队具体经办人看来，是对消防支队的不尊重，于是，发了一个整改通知。说是整改，其实是要把天棚拆了，重新验收。这样一来，以前的天棚装修就算彻底废了。 支队长并不知道这些具体的时候，找经办的人问了情况后对经办人说，让他们补一个报审手续，其他就不要再说了。 经办人后来听说了这是苏市长的儿子的公司，难怪支队长亲自出面。苏易也让人把报审申请和设计图送到了消防支队。补完几个章后，验收合格证也办了下来。 苏易请周副秘书长牵线，请刘心蓓和支队长吃饭表示感谢。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苏易就很强势地突破了自己的防线。当时刘心蓓的确喝了不少酒，但心里却绝对清醒。 她在没见苏易之前，以为苏易大约会是那种脑满肠肥商人模样，可一见面，刘心蓓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苏易精神、干练，衣着得体，行止儒雅，却有着一种男人的自信。可以说，当时刘心蓓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理想的真命天子。 当苏易有了五六分酒的时候，那种霸气渐渐超过了初见面的是儒雅谦和。 当时，苏易在酒桌上对刘心蓓说：“千年修行，才有今天一面之缘，这杯酒，我感谢上苍的眷顾，刘处，能一起干一杯吗？” 酒局应酬，套路、话术可谓车载斗量。但苏易这样的说法，刘心蓓第一次遇到。苏易这杯没有说敬，而是说感谢上苍的眷顾，和两人千年的修行。如果扩展开来，其中的寓意就很丰富了。 刘心蓓端起杯子：“苏总这么一说，我这杯酒是不喝不行了。” “刘处的酒量，别人不知道，我还是知道的。但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果刘处醉了，小苏你可以要负责到底。”周秘书长这句话相当于又给苏易添了一把干柴。 “肯定负责到底。”苏易一口干了杯中酒。 “苏总，你说话要算数哈。”周秘书长说完，看着刘心蓓：“刘处，既然苏总敢负责，这酒你就放心喝。”支队长也趁机起哄。 大家的话题好像就这么转移到了拿苏易和刘心蓓打趣上。 接下来去歌厅，两人就算是暂时配对了。周秘书长和支队长，礼节性地请刘心蓓跳了一曲，然后，苏易和刘心蓓就成了固定舞伴。 当苏易拿起话筒用英文唱《友谊地久天长》的时候，刘心蓓的心已经可以说被彻底被苏易俘虏了。 在刚开始和苏易交往的时候，刘心蓓并没有觉得两人之间真能修成正果。苏易说过，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但我能保证给真正恋爱的感觉。 当时刘心蓓觉得，这已经够了。一个女人，能够真正恋爱一次，也算此生无憾。 丈夫在刘心蓓的心中，渐渐模糊成一个虚影。刘心蓓在丈夫回来休假的时候，跟丈夫提出了离婚。当丈夫问刘心蓓原因的时候，刘心蓓直接告诉他，自己有人了。 虽然丈夫再三追问是谁，刘心蓓也没说。最后，两人到法院办理了起诉离婚。 没多久，苏易也和邱玫办理了离婚手续。 刘心蓓这才有了一些想法。可苏易虽然和邱玫办了离婚手续，却离婚不离家，而且，离婚的事一直也没有告诉双方父母。 当刘心蓓去了苏易租的房子后，她认为苏易和邱玫已经彻底分开了，而且，今天，苏易带她和朋友聚会，刘心蓓就认为这是苏易把自己以女朋友的身份带入自己的朋友圈。这跟以前一些应酬不一样，像和李兴上次组的饭局，只能算是工作应酬，谁也不会带自己的家人。 但没想到，今天的第一次朋友之间带家属的聚会，却因为邱玫喝醉了，苏易提前离开。而刘心蓓只能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刘心蓓好歹也是个领导，尤其是现在，主持一个重要的政府职能部门，不论在单位上还是在朋友圈，都备受尊重，而在苏易面前，竟然显得如此无足轻重。 喝醉了？行，喝酒谁不会？刘心蓓拿出一瓶白酒，杯子都不用，直接对着嘴吹。 当门外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时，刘心蓓已经有点迷糊，睁开眼睛，门开了，苏易推门进来。 苏易看了看茶几上的酒瓶，转头看看歪在沙发上的刘心蓓。“还喝吗？我陪你。” 等了一会，见刘心蓓没有说话，苏易转身去了厨房，给刘心蓓兑了一杯蜂糖水。 “喝点蜂糖水。”苏易把杯子递到刘心蓓手里。 刘心蓓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如果苏易回来跟自己大吵一架，刘心蓓不会有一滴眼泪，但捧着这杯蜂糖水，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苏易，我们能好好谈谈吗？”刘心蓓小声说。 “嗯。先喝点水。人还难受吗？”苏易柔声问。 刘心蓓摇摇头，在沙发上坐正了一点，苏易过去挨着刘心蓓坐下。 这是苏易最后一次去刘心蓓的房子里。 第32章 苏易一头扎进了网络 早上七点半，苏易把笔砚洗干净，然后开始做个人卫生。洗漱完后，泡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那次在刘心蓓家里，两人长谈了一次。当刘心蓓问苏易怎么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时，苏易说，现在我没有更多的考虑。苏易对刘心蓓说：从我被判家庭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能有家，或者说不配有家。我无法拒绝诱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以欺骗的方式和女人交往。刘心蓓问，难道我们之间只有原始，最本能的男欢女爱？苏易说，不是。我珍惜每一次相遇，但却无法承诺每一次相遇的结局。 苏易坦率地跟刘心蓓讲了冯娜娜和斯蒂芬。当刘心蓓听苏易说自己和苏易相识的时候，正好是苏易和冯娜娜分手的时候，刘心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是醋，也不是恨，而是一种无奈，对命运的无奈，或者有点像周瑜“既生瑜何生亮”的那种感觉。 苏易还告诉刘心蓓，如果真的有缘，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如果两人还能牵手一起漫步，那一定是自己最后的爱人。 “苏易，我们分手吧。”刘心蓓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这么平静地说出分手的话。 “好。那我回去了。”苏易起身。 “苏易，就把今天当做我们分手的仪式，再陪我一次。”刘心蓓起身把苏易轻轻摁到沙发上。 这一次，两人都很投入，酣畅淋漓的感觉甚至胜过了第一次。 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苏易把刘心倍房间的钥匙还给刘心倍，而刘心蓓把苏易租住的房子的钥匙还给了苏易。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珍重，两人轻轻拥抱一下，苏易拉开房门离开。 邱玫第二天准点到公司的时候，苏易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两人谁都没提昨天的事，一切好像一场梦。 局域网建好后，苏易很快就被网络吸引。连应酬都能推就推，经常在办公室上网到深夜。 中年社区是苏易常去的地方，苏易化名青衫，在社会论坛贴一些小文章。后来，又在网友的带路下，去了碧海银沙聊天室。 进入虚拟的网络世界，仿佛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可以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重新塑造自己。 用现在的话说，可以在一个新的维度重立人设。 青衫在中年社区的人设是这样的：一个儒雅的文学中年。知书识礼，思维敏捷，谈吐幽默。没多久，中年社区几个网友建了一个聊天室，当时聊天室不但可以聊天，还有论坛。是一个小规模的网络沙龙。 不久，苏易就成了论坛版主。除了在论坛可以删帖，推荐，评精华，在聊天室也有踢人的权利。那些冒冒失失闯进聊天室捣乱的人，苏易可以一脚给踢出去。 作为现实中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苏易都没有在网络给与的那种快意恩仇的感觉。 这天，苏易刚一进聊天室，龙九太子就发来一个消息：青衫兄，我们正向跟你商量一件事。 苏易问什么事。龙九太子说，我们准备在论坛搞一个征文。想听听你的建议。 苏易经常在论坛写文章，听说要搞征文，马上来了兴趣。 “我建议我们先来一个小说接龙。只有参加小说接龙的网友才能参加征文。” 几个人立刻在聊天室开了一个房间开始密谋（当时聊天室，有一定权限的网友可以临时开一个私密聊天室，也叫开个房间。可后来开房不是一个意思） 方案很快敲定。 因为这个聊天室的名字叫幽林清溪，于是苏易建议以《清溪文侠传》为题，搞一个小说接龙，而在十天后，参与接龙的网友可以参加征文评选。而且还定出了初步的奖励：由获奖作者组成一个旅游团，到榕市进行为期三天的清溪文侠见面会。当然，费用自理。 苏易心想，这些网友如果真到了榕市，怎么可能让他们掏钱。 密谋完后，几个人从房间出来，到自己的论坛开始发英雄帖。 小说接龙是苏易提出来的，自然由苏易开局。 苏易模糊了时代背景，但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留辫子的那个朝代。 地点从剑门开始，因为剑门关是蜀之门户，有天下雄关的美誉。有丰富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沉淀。 情节则是由一副对联展开。 一个青年文人，初入蜀道，在剑门关下，看见一个剃头铺子门上的一副对联。 磨刀以待，问天下头颅几许？ 及锋而试，看老夫手段如何？ 于是，闹市隐者，朝廷大员，江湖游侠、土豪恶霸纷纷粉墨登场。 规定每一段接龙不能低于两千字，而人物，那还不简单，就是幽林清溪众人的马甲。 十天后，接龙的网友开始准备征文。 这期间，qq上线了。很快，苏易有了自己的qq号，也有了qq好友。其中龙九太子、我是亭长、红袖添乱、东北无盐、有才无墨、寒江钓雪成了苏易的文友和网络知音。 然而，网络虽然虚无，却并不是蓬莱仙山，也有人间是非。 这不，下午七点半不到，聊天室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欧阳疯子。 当时，聊天室人还不多，除了苏易，就只有龙九太子，红袖添乱和临江仙子。几人正聊着接龙和征文的事，这欧阳疯子一进聊天室，就语惊四座。 欧阳疯子：有辣妹子吗？出来聊聊。 青衫：？？？会好好说话吗？ 红袖添乱：疯子也配和辣妹子聊天？ 欧阳疯子：长得帅，口味重。专吃辣的。 龙九太子：一副臭皮囊，有啥好拽的？ 欧阳疯子：花香惹蜂蝶，人帅犯桃花。没办法，长得帅不是我的错。 青衫：难道是我的错？ 欧阳疯子：…！@#￥%……&￥%……* 青衫把欧阳疯子踢出聊天室。 本以为不过是聊天室进来一个疯子而已，然而，第二天，在清溪论坛却贴出了一个帖子。 《上网的女人》，帖子谈不上文笔，但却恶俗。 苏易直接把帖子封了。 清溪论坛贴不了，这帖子又贴到了中年论坛。苏易没有中年论坛版主权限，于是，针锋相对地贴了一篇《欠揍的男人》。 这下，中年热闹了。分成了两个阵营。一场网络争端拉开序幕。 第33章 网络与现实 毕竟是网络，不可能真的约架（倒是有打游戏约架的。而且闹得还挺欢）。对方阵营也出现了一些高手，双方舌剑唇枪，文来帖往。 这段时间，苏易弄得上班都没心思。直到有一天，邓业成快下班时打电话进来：“苏总，晚上有时间吗？” 苏易本想拒绝，还没找好理由，邓业成又说：“前几天你不是说需要 一笔钱吗。我这边找了一个朋友，他可以给你担保。如果晚上方便的话，我来安排，晚上一起吃个饭。” 邓业成这么一说，苏易就不能拒绝，毕竟，别人为自己的事组局，而且，自己也确实需要这笔钱。 “让邓行费心了。这样吧，我来安排。还是老地方，王府。”苏易分得清轻重。 “那就老地方。但说好我安排，苏爷您不能看不起我啊。”邓业成说。 “那行。听邓爷您的。几点？”邓业成用北京土话时候，说明对方是比较亲近，谈的也是比较轻松的话题。一顿饭，苏易也没啥好争的。不就万把块钱吗。苏易学着邓业成的京片子。 “那就七点。” “好嘞。七点见。我还是拿两瓶酒吧。那位爷主喝啥酒？”虽然三盅全汇，但也要分主次。 “波尔多。”邓业成说。 “得嘞，邓爷您就擎好喽。”苏易最后学着邓业成的北京土话。 “得嘞，还得是咱苏爷！”邓业成说完挂了电话。 苏易看了看办公室书柜，这书柜一两格专门放酒，成酒柜了。没有波尔多，只有轩尼诗和五粮液。苏易让胡主任送六瓶波尔多到王府存了。 安排好后，时间还早，苏易准备到网上看看。别人组局，如果自己比主人去得早，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苏易进聊天室，却见无盐有才@自己。 @青衫：口水仗有意思吗？敢玩骈文吗？真有本事，来一篇，不然，我看不起你！ 在聊天室@不是私信，只要进聊天室的人都能看到。这等于是向苏易挑战了。 这，这无盐有才，不是幽林清溪的吗？怎么到对方阵营了？还跟自己叫板。 无盐有才，是清溪 比较活跃的一个id，擅长诗词，虽然还没在论坛发过骈文，但从以前的文笔看，应该不弱。 还没等苏易想个明白，无盐有才再次@苏易：刚在论坛贴了一篇，坐等青衫公子的雄文。 苏易回应：今天没时间，最迟明天请无盐居士赐教。 苏易同时还挂着q，这时，小企鹅欢快地闪烁起来。点开对话框，是龙九太子。 青衫兄，知道无盐为什么这次单挑你吗？ 我上哪知道去。 跟你说个秘密，这是二女争风。你就偷着乐吧。 ？？？？ 苏易在中年和幽林清溪都颇受欢迎，这点苏易自己也知道。 龙九太子说的二女争风，大概率是无盐和红袖添乱。苏易明白了怎么回事，觉得有点好笑，这无盐，真够莽的，这是想用打一架来加深印象吗？ 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赋这种体裁成了时尚。从都市到乡村，被一些知名或不知名的人，赋了个七七八八。哪个地方要是没个赋，都觉得缺少文化底蕴。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赋，大多数在后来成了笑话。苏易曾经就在聊天室调侃说：现在都谈赋色变。 现在好了，有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是不喜欢吗，那我就专找你不喜欢出题。 去论坛找到无盐的《天池赋》，苏易却不得不佩服无盐的文采。当时在网上如果搜索天池赋，估计得出来十篇八篇，无盐的这篇，因为刚贴上来，还搜不到。但苏易认真比较后，觉得其他天池赋都已经黯然失色。 苏易当即跟帖：无盐居士果然有才。佩服！ 跟完贴，苏易看时间差不多了，关了电脑。办公室还有几个人加班，苏易对小黄说：“小黄，今天我自己开车。你先回吧。” 六点五十八分，苏易走进邓业成订了包间。 除了邓业成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有两个年轻女子。 邓业成给苏易介绍：“这是三江电缆的肖总。” 两人握手。“肖凯，小公司，小公司。” 落座后，邓业成和肖凯各自介绍自己的女伴。 “苏总今天放单？”邓业成有点意外。像这样的场合，难道不应该带一个女伴？ “人间春色都被邓爷您占尽，我不放单还能咋滴？”苏易一声邓爷，气氛顿时活跃自然起来。 “苏爷这话说滴，榕市政商两界，红白两道，谁要是不知道苏爷您，那都别在榕市混了。”邓业成反正夸人不要本钱，能说多大说多大。 “邓爷，您打住。这话要让别人听见，我咋死的都不知道。”适当的调侃，可以活跃气氛，但过了就适得其反。 “苏总，说正事。我把你的情况给肖总说了，肖总非常耿直，说双方见个面，如果没啥大问题，肖总可以给你提供担保。”说正事，邓业成也不用京片子了，上哪个山唱那个歌。在榕市，既然都是本地人，榕市的方言就是普通话。 “苏总，邓行跟我说了。我想，大家交个朋友，再说，也没多少钱。这事，就听邓行的。”肖凯接着邓业成表态。 “明天，你们让财务总监到行里。我也让人看看，还有啥需要补充的。”邓业成一句话，算是敲定了贷款的事。 正事几句话说完，扯的就是闲篇。 大家挑好听的说，挑稀奇的讲。饭局的气氛倒也热闹。 吃过饭，肖凯说他来安排。 “苏爷，您还准备单一晚上？”邓业成又开始说北京土话。 “要不，邓爷给安排一个？”苏易看着邓业成，笑着说。 “不用邓爷安排，小陈，你把你那个同学叫来。”肖凯对自己的女伴说。只是，肖凯用榕市话的那句邓爷，咋听着有点别扭呢。 肖凯的女伴用肖凯的手机打了一个传呼，不一会，电话回过来。 “晓丽，你现在空吗？” “那行，我们过来接你。” “凯哥，我们去接一下晓丽。”小陈对肖凯说。 五个人三辆车，开到了一个学校门口。一个直发女生已经等在校门口。 在吃饭的时候，苏易就知道肖凯正和这个学校在合作投资学生宿舍，那个小陈，就是这个学校的大三学生。 看到直发的晓丽，苏易想起了已经两年没有联系的冯娜娜。 简单介绍后，晓丽上了苏易的车。三辆车向肖凯安排的ktv开去。 当时，有一些女生会在晚上出来陪酒，但仅仅是陪酒而已。除非是双方有过几次接触，彼此能“谈得来”，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出来陪酒的女生没有什么明码实价，因为只有通过同学，熟人介绍，这些女生才会出来。而客人，自然不会让女生空着手回去。谁要是让出来的女生空着手回去，不要说女生看不起，就是朋友都看不起。 逢场作戏，也要讲一个嫖情赌义。 凌晨一点，六个人从ktv出来，晓丽上了苏易的车，苏易跟邓业成和肖凯告别后，送晓丽回学校。车上，苏易从手包里拿出一千元递给晓丽：“晓丽，辛苦了。” 没想到晓丽没有接苏易递过去的钱，却说：“苏哥，可以留个电话吗？” 苏易想了想，把自己的传呼号和手机告诉了晓丽，晓丽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了。然后又写了自己的传呼号，把那页纸给撕下来递给苏易：“苏哥，这是我的传呼号。” 苏易接过，揣进衬衣口袋，然后又把那一千块钱递给晓丽：“晓丽，收着。就当是哥哥给妹妹的。” 到了校门口，苏易看着晓丽进了校门，晓丽回头看看苏易，挥挥手，然后转身往里走去。 苏易调转车头，想了想，往租的房子开去。 第34章 苏易的资金问题解决了 第二天，苏易让朱蓉带上财务部的另一个人去了银行。 暂时无事，苏易又到网上看无盐的《天池赋》。 无盐有才是东北人，从网名看是个女性。 无盐，是战国时期齐宣王的王后，钟离春。史书记载，她\"极丑无双\"，\"凹头深目，长肚大节，昂鼻结喉，肥顶少发\"，而且\"皮肤烤漆\"。但她关心国家大事，曾自己去谒见齐宣王，当面指责他的奢淫腐败。宣王十分感动，立她为后。元人还将她的事迹编成杂剧，赞扬她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所以，对无盐的评价是“无盐貌丑而有德”。 这位东北网友用无盐有才，自然自恃才高，不以颜值支撑自信。 反复看《天池赋》，苏易也被带入到骈文的意境中。渐渐有了写赋的冲动。 苏易曾经是省级优秀导游，对榕市的人文不可谓不了解，有了思路，下笔自然就顺畅起来。不到一个小时，一篇《榕都赋》已经完成初稿。 西绝邛崃，东屏龙泉。南秀峨眉，北雄剑门。一江奔泻，沃十万顷良田，三星交辉，起五千年灵秀。不与秦塞相通，竟成天府之国。 一堰成而风雨顺，千秋被太守之泽；鼎足立而西蜀兴，三分成武侯之名。桥接万里，送费祎之东使；车驾驷马，迎相如之西归。太白游，有蜀道之绝唱，少陵去，留草堂之华章。清竹素笺，薛涛望江吟风竹；峨冠博带，东坡凭栏唱大江。历沧桑而知地灵，经变迁始见人杰。 时实平和，无冬之霜雪夏之骄阳；民非刁蛮，有汉之文翁明之升庵。沐春风醉锦江碧，轻车骑看芙蓉艳。青城寻幽，古刹问禅，大佛览胜，眉州访贤。饮五粮琼浆，品宫保绝传。箸未举而心已惬，夜已深而兴未阑。客醉不须问，今夕是何年？ 古邑新城，汉都蜀府。通四海之商贸，聚三江之财源。纳百川不弃涓流，乃成豪杰用武之地，守地利亦通人和，岂无才俊创业之机。挟势而待，欲向中原问鼎，再写风流，不偏一隅之安。 几乎没有修改，苏易把这篇文章贴到了论坛。 无盐自然第一个跟帖。 无盐有才：罢了罢了，回家种田去也。 一天之内，此帖的跟帖竟然超过一千，成为论坛置顶热帖。当时还没有网红一说，网友写文发帖，也只是自娱自乐，如果到了后来自媒体时代，此帖恐怕会给苏易带来丰厚的收益。 无盐有才：青衫兄，可以留一个电话吗？ 苏易的《榕都赋》贴出来后，成了中年论坛和聊天室的文魁。但苏易在心里却觉得自己的《榕都赋》并不比无盐的《天池赋》更好，至于，龙九太子说的无盐和红袖争风，苏易也只当时无稽之谈。 在当时，网上聊天，如果向对方要电话号码，那是明显的愿意进一步交往。有点像是年轻人的表白。 qq号可以随便给，毕竟是网络。不想联系了，重新申请一个就是。毕竟那是在是在虚拟世界。 而电话号码，则已经是现实中的联系方式。虽然那时手机号不需要实名制，但却是现实中的联系方式。 苏易上网后，也还从来没给谁留过电话号码。 还没等苏易想好是否该把电话号码告诉无盐，无盐直接就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还一个不漏：电话号码（座机），传呼号。当时手机还被叫做大哥大，不是每个人都有。 既然别人这么坦诚，苏易也不能再遮遮掩掩。把自己的座机号、传呼号也发了过去。 当然，苏易留的是办公室的号码。苏易的办公室有两个座机，一个是直线，一个是公司程控交换机的分机。 号码刚发过去，办公室的直线电话就响了。苏易的直线电话有来电显示，是东北吉省吉市的区号。 苏易接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柔美的女声。 “是青衫兄吗？猜猜我是谁？”那时有一首很流行的歌《我悄悄蒙上你的眼睛》。 “除了无盐还能有谁？我在东北可没朋友。”苏易用普通话说。 “哎呀，没想到青衫兄的普通话这么好。我还担心我能不能听懂榕市的方言呢。” “您的声音也非常好听。”对方的声音的确很好听，苏易对自己的普通话也很自信，毕竟，在旅行社的时候，除了英语团，也要带普通话团。 “青衫兄是中文专业吗？”对方问。 “是语言专业，但是，是英文。”苏易有点卖弄地说。 “青衫兄，您这是要让我五体投地啊。”对方的话让苏易很受用，虽然也知道对方是客套的恭维。 正准备说点奉承的话，胡主任和朱蓉敲门进来。 于是苏易说：“我们总经办主任来了，下次聊。” “那好。您先忙。”对方说完，等着苏易挂电话。 胡主任有点意外地看着苏易，心想，苏总这是联系上外省的业务了？ “苏总，贷款的事基本没问题了。今天和三江电缆的陈总和财务总监欧总，在银行把担保手续办了。”胡主任给苏易汇报今天到银行的情况。 “三江电缆那边有什么条件吗？”昨天吃饭的时候，肖凯答应做担保，但具体的一些事，没有在酒桌上谈，只说，让双方的财务去沟通。 “银行的人说，一般担保方要收百分之一的担保费。但陈总说，肖总交代了，只象征性地收百分之零点五。”涉及到具体的财务，由朱蓉汇报。 “零点五？是整个费用吗？”苏易问。 “不是，是每个月的利息中要加百分之零点五。”朱蓉说。 “银行利息是多少？”苏易虽然不喜欢数字，但却不能不关心这笔贷款要花多少成本。 “年化8，已经是最优惠了。”当时银行贷款利息浮动的空间比较大，银行根据不同的企业，性质和关系来进行调整。 “具体是多少？”苏易不想去算，哪怕是用计算器。 “每个月两万，再加上担保的零点五，总共每月要支付三万五的财务费用。”朱蓉早就把所有数据都算了出来。 “还不算多。” “宋行长也说，这笔贷款是一年期，明年到期后可以续贷。”胡主任补充道。 “那行。抓紧办吧。”苏易想，这笔贷款下来，公司的资金就宽松多了。 “资料都已经交了，就等银行审贷会过了就放款。” 胡主任和朱蓉出去后，苏易给邓业成和肖凯分别打电话表示感谢。 资金问题，总算解决了。 第35章 苏易以前的同事要出国 苏易这几天过的比较轻松，心情也比较愉快。 和无盐通过几次电话，双方也相互留了真实姓名。当时，网上流行一种关系，叫网恋。虽然苏易和无盐都没说是网恋关系，但苏易却已经觉得自己网恋了。只是有点遗憾，对方叫无盐，估计人长得不咋滴。因为苏易几次让对方发个照片，对方没有给。单无盐给苏易的感觉那是相当自信。苏易估计，应该是因为才华在支撑。 杨洪进办公室的时候，苏易一时竟没叫出他的名字。 杨洪是他在旅行做导游时的同事，是那种很敬业也很难交心的人。 在旅行社，当时能和苏易无障碍飙英语的只有杨洪。杨洪性格随和，带团时也不刻意宰客，在游客中的口碑不错。 苏易在离开接待部以后，向公司推荐杨洪接任接待部经理，但最终杨洪却输给一位法语导游。其原因倒不是这位法语导游的业务能力比杨洪强，而是因为这位法语导游更知道怎么迎奉领导。 当时旅行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导游带团回来后，会请综合计划以及其他后勤人员小聚个餐，一来表示对后勤人员的感谢，二来也平衡一下后勤人员的心态。 当时旅行社处于初创阶段，也就二十来个人。请全公司小聚一次，也就花个三四百块钱。而当时导游是当时社会公认的十大高收入职业，除了客人给的小费，还有购物的回扣。这是行业公开的秘密。苏易曾经就一个团净收一千五百美金，当时美金和与人民币的汇率是1:7，而在黑市，达到了1:11。 但这个规矩，却因为这个法语导游而渐渐废了。这位法语导游从来不请后勤人员，而他理直气壮地说：“我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请他们吃饭。”有人开了头，自然又有人跟上，渐渐地，一些导游也不再请后勤。 而把这一规矩坚持到离开的，只有杨洪和苏易。 “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已经是真正的苏总了。 今天本想先给你打个电话，可人已经在你楼下了，再打就假打了。人家说，老板的办公室不在酒楼茶房就在夜总会。我想你也未必在办公室，一打电话让你放下生意跑回来我更过意不去。就先上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真不错。你不会怪我不速而至吧？”杨洪灰色的衬衣，深蓝色条纹领带，深蓝色西服。当时的白领标配。 “哎，哎，杨 -- 洪！好你个汉奸，还真敢回乡了？当心李向阳听到风声。”苏易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将他拉到沙发上。 “我来看你这里还有空的办公桌没有。你不会拒绝吧？”杨洪接过苏易递过来的烟。“怎么？抽‘红梅’？你寒碜我？” 在旅行社的时候，苏易很长一段时间抽万宝路，而杨洪，喜欢抽三五。 “看不上别抽。有好烟拿出来。”苏易坐到沙发上，自己点燃。 小张过来给杨洪一杯茶，苏易对小张说： “弄两杯咖啡进来，假洋鬼子来了。” “老板的感觉真好！我老板就常这样：‘小杨，送杯茶进来。’我都四十出头了，还小杨。” “要不我们换一下？现在年薪得二十万了吧？” 杨洪是当时接待部年龄最大的，三十五岁后，成了第一批北漂的人，因为那个年纪，在一线带团已经不合适了。于是，杨洪通过接团时认识的一个老外，到了北京一个外资企业。当时，很多人还没有年薪的概念，千元月薪已经是高薪了。但杨洪已经在外资企业拿到了十万年薪。 “腰疼不？疼的话站起来说，人家说站着说话腰不疼。我倒是想换，可干不了。”杨洪喝了一口咖啡，眼光在办公室四处看了看。“就这办公室，比我老板的都气派。” “要不，我跟你老板换一下？你去说，成了，回扣20。”苏易喝完咖啡对杨洪说。 “不扯了。我走的时候，你都是副总了，大好前程，怎么就想起下海了？”杨洪看着苏易。 “头脑发热。现在都还后悔呢。” “因为你那个女同学吧？”杨洪在后来听说有人跑领导那里去说苏易借带团的时候，在宾馆开房和一个大学的女同学乱搞。虽然，领导没有过分追究，但还是找苏易谈了一次话，让苏易检点一些，注意影响。而这个去找领导打小报告的，就是那个法语导游。 “算是原因之一吧。现在，我老人家已经离婚了。”苏易不喜欢人事倾轧，觉得浪费精力。 “和那个大学同学？” “也分了。” “现在那不是夜夜当新郎了？” “说点正经的。我找几个以前的同事，一起聚聚。”苏易说完，拿起一个商务通，准备联系以前几个同事。 “算了。我今天也是路过这里，才来看看你。我要出去了，这次回来就是办一些手续。你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要是忙，我们就此别过。”杨洪阻止了苏易。 “走吧。老地方。”苏易说的老地方，是一个叫玉山倾的小餐馆。当时是旅行社导游请后勤吃饭的定点餐厅，价廉物美，尤其是火爆鸭肠，堪称一绝。据说，现在已经是县委书记的当时旅行社总经理，还时不时去那里点上两份火爆鸭肠。 苏易从书柜里拿出一瓶轩尼诗，杨洪却说：换五粮液吧。以后再想喝可能就难了。 “你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记得以前你的目标就是出去插洋队。”两人已经点地四份火爆鸭肠，五粮液已经喝完，两人开始喝啤酒。 “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离开旅行社吗？”杨洪眼睛有点红了。 “不是年龄不适合再带团了吗？”这是旅行社公认的原因。 “你当时不也是很少带团了吗？”杨洪看着苏易，一副你继续装的样子。 “怎么？往上走？那你咋……”苏易记得当时那个法国导游虽然经常给领导弄点小礼物啥的，但杨洪当时的收入并不比他少，而且，杨洪一直坚持带团回来请大家吃饭的规矩。所以说，杨洪挣得不比那个法语导游少，花的也比那个法语导游多。但杨洪的确不怎么在领导面前讨好卖乖。 “你知道，我的英语是自学的。当时干旅游，就是为了有一个体面的工作，是想出去看看，但也不是非出去不可。最后离开，是因为于欣。”杨洪说。 “于欣？”于欣也是旅行社的导游，但不是外语导游。只能接港台团队。在接待部属于最低层级。但于欣人漂亮，据说，那位法语导游一直对于欣有意。然而，当时于欣已经结婚了。 “反正要走了，跟你说说。”杨洪又要了四瓶啤酒，一份火爆鸭肠。 原来，杨洪跟于欣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情人关系。 “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不像我，见个女同学，还被人告到领导那儿。”苏易简直无法想象，杨洪和于欣居然能做到一点风声都没有。 “那是因为我不起眼，不挡别人的路。而你，不一样。”杨洪说出了当时为什么没有和那位法语导游争接待部经理的原因。“如果，我们的事一旦闹出来，我单身汉一个，无所谓，但于欣恐怕就难过了。”当时社会虽然对婚外情宽容了许多，不至于拉出去游街批斗，但依然会有影响，尤其是在干部提拔上，一旦有这方面的事，多半是不可能了。 “于欣呢，这次你回来见了吗？”苏易问。 “没有。多少年了，过去的，已经回不去了。” “结婚了？”苏易想起杨洪已经四十多了。 “也没有。估计，不打算结了。”杨洪说得洒脱，神情却有些黯然。 下午，苏易还是约了几位旅行社的同事，算是给杨洪饯行。苏易问杨洪是否约于欣，杨洪有些犹豫了，最后，苏易还是给于欣打传呼。 当于欣过来，看到杨洪的时候，有些意外。但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两人的曾经的关系，倒也表现的很正常。 当晚散场的时候，苏易已经喝醉，至于杨洪与于欣是否重温鸳梦，苏易就不知道了。从此以后，苏易和杨洪、于欣再也没见过面。 旅行社的那段记忆，在苏易的脑海中，渐渐成了一段模糊的黑白电影。 第36章 李兴一千万加美女只换一句话 苏易没想到李兴会约自己单独见面。上次李兴也曾一个人到苏易的办公室，说如果在重组中能平那一千多万的账，天河可以重组条件上给出最大的优惠。 后来苏易问过朱蓉，如果要平那一千多万，一般会怎么平？朱蓉说，一个是虚构支付，这笔钱用来买东西了，至于什么东西，可以是进货，可以是设备或其他固定资产。 苏易问，“钱付出去了，总得有个发票或者收据什么的吧？”钱出票进这基本的财务原理苏易还是明白的。 朱蓉说，“还有一种，就是这笔钱，借给天河了。在财务记账中，只有银行贷款才能记短期借款，而企业间的借贷，只能摆其他应付。” “也就是让我们来当这个冤大头？” 苏易在想，如果莫名其妙就背上一千七百万的债务，那可不是啥好事。 “这其实是最简单的。双方补个借款协议就可以。时间按那笔钱出去的时间写就行了。” 苏易算是明白了李兴的用意。但自己可下不了这个决心，所以也就一直没跟李兴做进一步的交流。 今天李兴约自己单独见面，苏易想，应该还是这个事。 “苏总，现在时间比较紧，今天上午我们到飘雪见个面。就半个小时。”李兴甚至不管苏易是否有时间，直接说了地方。 “那行，我现在就过去。”苏易不是很习惯拒绝别人，觉得有点却不过情面。 苏易到的时候，李兴已经等在订的包间里。 “小苏，我长你十多岁，今天就托个大了。”李兴给苏易倒上一杯泡好的铁观音。 “李总，是重组的事吗？按辈分，我还得叫您一声李叔叔。有什么考虑，您直接说就好。” “那我就直说了。重组的事我今天不谈。我今天想请你帮个忙，当然，这忙不会让小苏你白帮。” 苏易没有说话，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现在有人整我，。所以我想请你跟苏市长说说，让纪委停止调查，同时，撤案。”李兴说完，拿起苏易放在茶台上的红梅，抽出一支点上。李兴平时不抽烟，用榕市的话说，就是抽耍耍烟。 “李总，这个我可能做不到。在工作，您比我更了解我父亲。” “小苏，你先听我说完。”李兴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只要案子撤了，天河马上给你担保一千万的贷款，这个，我去跟邓行长说。而且，这一千万，你不用还。另外，也不用去做平那一千七百万的账，我让他们想其他办法处理。”李兴说完，看着苏易，这条件，不能不说很有诱惑力。 苏易没有说话，避开李兴的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等了一会，苏易说：“李总，这事，不是我能办的。贷款的事，我这边也基本落实了。” “是肖凯给你担保吧？三百万和一千万，概念能一样吗？再说，我请你帮忙的事，还不是苏市长一句话的事。这种事，说穿了，在榕市，没有十件都有八件，不算稀奇。”李兴见苏易并没有很坚决地拒绝，就继续做苏易的工作。 在找苏易之前，李兴分析过苏易。首先，苏易现在是商人，商人重利，只要利益足够大，商人的原则就只是一条一拉就断的线，其次，苏易也不是一个生活作风严谨的人，和刘心蓓的关系就是个例子。一个生活作风不检点的商人，李兴觉得可以试试。因为，他给苏易准备的，不只是一千万。 “小苏，这事，你先考虑一下。先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说完，李兴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包间外有人敲门。 “进来。”李兴说。 门开了，天河的办公室主任郑莉带着一个女子进来。 让苏易意外的是，和郑莉一起进来的女子是陈雪。其实，如果苏易仔细想想就不会奇怪了，沙阳的鞋城不就是在天河大厦里面吗？ “苏总，这是我们天河的形象代言人，陈雪小姐。”郑莉跟苏易介绍陈雪。 陈雪见苏易没有告诉李兴和郑莉两人认识的意思，也装作两人第一次见面。于是，按郑莉的吩咐，主动伸出手：“苏总好！” “陈小姐好！”当时“小姐”的称呼，是对女性的尊重，要放到现在，恐怕得当面翻脸。 李兴有个观点，如果要和某人做成一笔交易，他会一次就把所有的筹码都摆出来，而不会像有些人，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挤。这也让李兴在外人面前有一个豪爽、大气的口碑。 就像这次游说苏易，一千万，外加一个美女，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至少百分之七十的男人守不住底线。 李兴的不遮掩，苏易倒也觉得不失磊落。只是，陈雪的出现，让苏易有点失望。那天的好感立即减弱几分，甚至，觉得陈雪说不定就是李兴的小蜜。 “苏总你可不要误会。陈雪可是真的像雪一样冰清玉洁。在我们天河，打她主意的人不少，但没人敢不尊重。”李兴怎么会不明白苏易的心思？说的简直不要太直接。 见苏易有点狐疑地看着自己，又接着说：“苏总你也不要这么看我。因为我眼中，也只有你苏总才配得上陈雪，苏总你现在不也是单身贵族吗？” 苏易笑着摇摇头：“李总你真是高看我了。我就一个离婚男人而已。单身贵族？现在哪来的贵族？下跪的跪吗？”苏易嘴上这么说，但听李兴这么坚决地表明了和陈雪是清白的，心里还是有点开心。 “这样，苏总和陈雪到底有没有缘分，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呢，就当个月老而已。我和郑主任还有点事，你们俩先相互认识一下。”说完，李兴和郑莉站起来告辞。 苏易本来也站起来了，而且也准备找个借口离开。可李兴手轻轻一挡，说：“苏总，你可不能在小姐面前这么没风度。再大的生意，都先放一下，也不急着一会。” 于是，苏易只好和李兴、郑莉客气地告别，然后又坐下。 本来两人已经认识，可李兴这么一说，两人好像又陌生起来。 枯坐尴尬，还是苏易打破了沉默：“陈雪，那天是你作为沙阳的朋友，怎么今天又成了天河的形象代言了？” “沙总的鞋城就在天河。”陈雪这么一说，苏易才想起，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苏易准备重组天河，并没有跟自己那帮朋友说过，因为苏易一直记着一句话：事以密成，言因泄败。所以，和自己生意无关的人，苏易从不谈及生意上的事。 而在和天河协商、沟通的时候，苏易也从不提及自己有朋友是天河的驻场商家。 这么一想，陈雪和沙阳认识就不奇怪了。只是，沙阳那良种公狗的德行，怎么可能甘心和一个漂亮女人仅仅保持纯洁的友谊！于是，苏易的心中又有了芥蒂。 “苏总，李总和郑姐的话，你别当真。他们说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但我不知道是你。” “为什么不能当真？是我不入你的法眼？”苏易团想知道陈雪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这个，算了。不说了。要是没啥事，我先走了。”陈雪要起身，苏易伸手拦了一下。 “一起吃个饭吧。不然，李总又说我在小姐面前没风度了。你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什么都行。”陈雪倒也不矫情。其实，陈雪是个地道的吃货。 女士不能说随便，男人不能说不行。也不知道哪个好事者脑洞乱开，一些原本正常不过的说法，被整得坑坑洼洼。就像后来，一些广告人，没事就乱改成语一样。 “想去郊外转转吗？”既然陈雪不挑食，苏易就想去郊外透透气。有这么一个美女同行，也是一件惬意的事。 “行。苏总你安排就好。”陈雪虽然只喝了一口茶，也拿出小镜子开始补口红。 看着陈雪补妆的样子，苏易的心又有点活泛起来。 第37章 苏易和陈雪去了东湖 车驶出市区，仿佛市区里的事也被丢在了身后。 苏易和陈雪的心情都轻快起来。 “你跟沙阳很熟悉吧？”苏易第一次见陈雪，是沙阳带过来的，虽然当时陈雪明显是给苏易安排的女伴。 “沙总是天河的驻场客户，有几次我们拍广告，沙总也来了，所以就认识了。你呢，感觉你跟沙总也很熟悉。”陈雪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说。 “我跟他很熟。以前没买办公楼的时候，我就在天河不远的地方租的办公室，他的一个朋友胡彦，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和我在一个办公楼租的办公室。附近有一个饭馆，都爱在那里吃饭。低头不见抬头见，久了也就认识了。” “还以为你跟他们是生意上的朋友呢。” “我又不卖鞋。就是吃饭喝酒的朋友。” “还不知道苏总做什么生意，不保密吧？”虽然两人已经见过两次，但陈雪并不知道苏易具体做什么，沙阳和李兴都只说苏易是英业集团的老板。 “乱七八糟，啥都做。”苏易并不太想谈自己的业务。 “这么说，苏总的生意还是保密的了？”陈雪转头看着苏易。在当时，商人已经取代了知识分子在社会上的地位，开个小杂货店，都敢在名片上印个贸易公司总经理。 见陈雪这么说，苏易也觉得自己有点故作高深了，于是说：“主要是建材、装修和旅游。” “我还以为苏总卖白粉呢。”陈雪笑了一下，开了个玩笑。 “差不多。挣卖白菜的钱，操卖白粉的心。”当时，毒品在社会上开始泛滥，不少生意人都染上毒瘾，有的人，最后的结局非常凄惨。 “苏总真会开玩笑。李总和沙总都介绍你是集团公司的老板，生意我也不懂，但集团公司，肯定做的都是大生意。” “好了，不说这个了。陈小姐平时有些啥爱好？”苏易虽然是生意人，但却并不喜欢和朋友谈生意上的事。 “叫我陈雪，或者小雪吧。叫小姐，听着就不像是朋友。”陈雪觉得苏易叫自己陈小姐，很别扭。虽然当时小姐还不是骂人的话。 “那你也别叫苏总，让我觉得就像跟客户谈生意一样。” “那我叫你苏哥。你比我大。”陈雪对着苏易笑了一下。真好看！苏易在心里说。 “那我叫你雪儿吧。”苏易别出心裁地说。 “雪儿？还从没人这么叫过。”陈雪觉得苏易挺有意思，这么叫，像是自己跟他关系特殊一样。 “雪儿，你还没说你有啥爱好呢、”苏易还真就这么叫上口了。 “我以前是学戏的。后来从剧团调到人艺，要说爱好，也就是唱歌跳舞，不过，这是工作。”陈雪还真想不出来，自己除了唱歌跳舞，还有什么爱好。对了，喜欢吃，要是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是个吃货。但在当时，这爱好，好像有点拿不出手。 “巧了。我也喜欢戏。是以前我爸去看戏，有时会带着我。本来不喜欢，觉得咿唔呀唔的，也听不明白。不过后来，慢慢也就不那么反感了，甚至偶尔自己也会听上一段。”其实，苏易几乎没有自己听过。这么说，不过是迎合陈雪而已。不过，很多年后，苏易还的喜欢听戏了。 “苏哥喜欢哪个戏种？”说起戏剧，陈雪就很专业了。 “京剧。虽然从徽班进京到现在才两百多年，但却是我国的四大国粹之一。”苏易说京剧，是因为以前带海外团的时候，要介绍我国的四大国粹，京剧，武术，书法和中医。苏易对京剧算是有比较了解。 “那生旦净末丑，苏哥喜欢哪个？”陈雪这么一问，倒把苏易给问住了。 苏易了解京剧的发端和传承，但并没有深入到角色分类和流派，毕竟，作为导游，只需要粗略地介绍，除非，遇到专业团，需要做专业的功课。 “那个，那个铡美里的包公，我比较喜欢。”苏易只能把自己印象中的角色给拉出来。 “黑头花脸，净角。西皮导板和西皮原板。”陈雪专业的说法，直接把苏易听得云里雾里。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说着，陈雪还亮开嗓子唱了起来。 这一唱，苏易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字正腔圆。 当陈雪唱完“咬紧了牙关你为哪桩——”的时候，苏易情不自禁地双手拍了起来。 这一拍不要紧，把陈雪给吓了一跳。还开着车呢。 “苏哥，手掌好！陈雪甚至伸手抓住了苏易的手臂。 苏易不但没有伸手去抓方向盘，还右手一举来了个军礼：“同志们好！” 这一下，把陈雪笑了个前仰后合。双手抓住苏易的手臂摇了几下。 虽然说是到郊外，但出城的时候，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苏易几乎是习惯性地往沿着东干道出城，向榕市东郊的一个湖区开去。 榕市东西两边，东边有一片湖区，西边有一座雪山，所以，东湖西山，是榕市市民近郊休闲的两个地方。 其实，苏易在潜意识中，并不喜欢都市的喧嚣，而更亲近自然。有时候，自己一个人也会开车去东湖或者西山。 有一次，胡彦下午六点约苏易吃饭，苏易说，自己在去东湖的路上，胡彦问，一个人去东湖？ 苏易说，我去吃一条鱼就回来，参加下半场。 胡彦当时冒出一句：榕市没鱼卖吗？ 苏易说，没办法，就好那口。 “雪儿，你看我们去哪？”和陈雪的关系因了一段铡美拉近了许多。苏易在和朋友相处的时候，不管是吃饭还是安排活动，都会先征求对方的意见。 “有一次到演出的时候，到这过这边，我记得靠近湖边有一个农家的鱼很好吃。”陈雪见前面有一个东湖的路牌了，当时主办单位在这边找了一个农家饭馆，那家的鱼做得不错。 “这共同点是越来越多了。我也喜欢吃鱼。”苏易喜欢吃鱼是真的，和后来《狂飙》里高启强说喜欢吃鱼可不是一个意思。 “还记得路吗？”苏易问。 “这个不记得了。当时坐车过来，也不用我记路。” “那总记得名字吧。” “我想想。好像叫……什么，什么二哥。”陈雪一时也想不起来。 “是不是高二哥饭店？”苏易问。 “对对对，就是高二哥饭店。苏哥去吃过？”陈雪拍着脑袋说。 “去过几次。”陈雪不知道的是，榕市市区内和郊区，只要稍微有点名气的饭店，苏易基本都去过。所以，有人开玩笑说，苏总对榕市最大的贡献，就是对榕市餐饮娱乐的贡献。 知道了地方，苏易很快就开到了高二哥饭店。 说是一家饭店，其实，就是当地农户修的一个二层小楼，带一个小院。也没个像样的店招，一个木头牌子，歪歪扭扭地写着高二哥饭店几个字。 苏易在院子里停好车，刚从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就走过来，看见苏易立马加快了步子：“苏总来了。赶紧坐。”然后对着屋子里吼了一声：“赶紧泡两杯碧螺春，苏总来了。”一边还拿出一包箭牌要给苏易散烟。 “二哥，不用客气。今天就我们两人。”苏易推开高二哥递烟的手，拿出红梅烟给高二哥递了一支。 “苏总，你们先喝茶。今天吃啥子鱼？”高二哥给苏易点上烟。 “有石斑吗？”苏易问。 “有，那就干烧一个石斑，再来一个鲫鱼汤，一个蒜泥白肉，一个花生，配点蔬菜。够了。”其他菜老板就替苏易安排了。 “要得。” “苏哥跟老板认得？”陈雪有点奇怪，苏易怎么跟老板这么熟。 “吃喝嫖赌，我占两样。吃排第一。好吃点的地方，我基本都熟。”苏易说。 “还有一样是哪样？”陈雪问。 “我不沾毒。”苏易也嘴贫，不直接回答。 陈雪笑了一下，也不猜端起茶喝了一口。 高二哥说的是碧螺春，是因为知道苏易喜欢喝碧螺春。但这碧螺春不是苏易办公室那种三百块一斤的碧螺春，是在茶叶批发市场买的五十块钱一斤的碧螺春。 “苏总，鱼还要等一会。要不你和小姐先唱会卡拉ok？”高二哥拿着一个桶过来给苏易看鱼。 当时的饭馆，几乎都会整个音响，然后整两个话筒，再买点磁带。有的客人在吃饭的时候，也会来上几首。 苏易看着陈雪：“雪儿，要不，亮一嗓子？” “苏哥，你是要听戏还是听歌？” “戏刚才听过了，来首歌？” 陈雪想了想，“那就涛声依旧？”正好这湖边偶尔也有点湖水拍岸的声音，陈雪说这首歌，当时正流行，也应景。 当高二哥把磁带放上的时候，陈雪却皱了皱眉，对高二哥说：“二哥，把影响关了。” 高二哥有点不懂地看看陈雪，又看看苏易。苏易挥挥手说，关了。 陈雪话筒也不要，直接亮开嗓子清唱。 这一唱，连正在杀鱼的高二哥都忍不住转头看陈雪。 吃过午饭，苏易对高二哥说：“二哥，一会你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坐船到湖心岛去转转。” “没事没事。那我去收拾一下船。”高二哥说完，去湖边收拾那条系在一棵树上的小船。 苏易和陈雪吃过饭，稍微休息了一下上了船，高二哥摇着桨向湖心岛划去。 小船晃晃悠悠，把人的烦恼也给抖落到了水中。陈雪伸手在船舷外拨弄着湖水，苏易则看着陈雪。 第38章 李兴的家外家 帕莎特停在人艺宿舍门口，因为陈雪还没有结婚，只分到一间单身宿舍。 这是苏易第二次送陈雪，上一次送陈雪的时候，苏易握了陈雪的手，而这次，苏易伸手揽了陈雪的腰，把陈雪往自己怀里带，陈雪顺势半躺在苏易的怀中。 陈雪闭上眼，却没等到期待的热吻。微微睁开眼睛，却见苏易的眼睛正不正经地盯着自己凸起的衬衣。 “往哪看呢你！”陈雪脸一红，嗔道。 “这么大，真的假的？”苏易涎着脸说。 “你自己审一下，不就知道了。”陈雪说着却侧身搂住了苏易的脖子。 苏易吻上陈雪的唇的同时，手也开始了审查工作。 陈雪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上去了。” 因为是集体宿舍，虽然一个人住，但那种通走廊的单间，人来人往都是单位的同事，苏易也不方便这个时候上去。 “到了给我传呼留言。”陈雪还没有手机。 “好。”苏易又拉过陈雪，使劲吻了一口。 看着陈雪进了大门，苏易掉转车头离开。 不远处，一辆桑塔纳上，李兴和郑莉看着苏易的离开，郑莉说了一句：果然是个花花公子。他跟刘心蓓到底怎么回事？两人不是都离婚了吗？ “如果他们两个人有一个没离婚，刘心蓓也去不了分局。”李兴说。 “为什么？”郑莉有点没明白，刘心蓓去分局跟离婚不离婚有什么关系。 “只要有一个没离婚，就是生活作风问题。而两个人都离婚了，那就是正常恋爱。”李兴说完，发动车。“走吧。” “那接下来咋办？”郑莉不知道李兴为什么要把陈雪介绍给苏易。 “你是陈雪的干姐姐，现在，苏易和陈雪刚好上，陈雪的话，应该有点作用。希望你这个干妹妹能帮我们说点话。” “吹枕边风？有那么快吗？”郑莉觉得陈雪和苏易要上床，怎么也得是一两个月后的事。 “看苏易的性格，恐怕没那耐心。何况，没到那一步，说不定说话更管用。”刚才苏易和陈雪在车里的表现，李兴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当时的车，贴隐私膜的还不多，苏易的帕萨特虽然贴了膜，但颜色却不深。苏易认为，颜色深的膜，影响开车时的视线。 李兴和郑莉回到天河大厦，这里有一个套间，是李兴的休息室，也是李兴和郑莉的“家”。 两人都有家庭，也都没有离婚。维持婚姻只是为了维持地位。虽然这和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的关系，全世界都知道，连双方的老婆老公都知道。 但这类事，原则上民不告，官不究。没人举报，一般不会查。除非像刘心蓓那样，面临升迁的时候。 “一起洗吗？”郑莉脱掉外套问李兴。 “你洗吧。我抽支烟。”李兴这段时间都没啥精神头。 郑莉打开电视，把一盒录像带插入录像机的磁带仓。 “亲爱的，你先酝酿一下，一会可不能敷衍我。”郑莉说完，进了卧室。 李兴本来无精打采，看着电视里放的录像。 上世纪有一个时段，彩色录像录像非常泛滥，成年人几乎是90%以上家里都有一两盘，而且一些录像厅到了晚上，功夫片就换成了动物世界。 但那个年代倒推五年，有人因为在自己家里看彩色录像被判了三年；倒推十年，有年轻女子因在河里游泳或者在家里办舞会被执行枪决。 古人说，孝字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淫字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食色性也，是人就有欲望，这是本性，天生的。而君子之所以成为君子，是因为君子用伦理道德来约束自己的行为。 然而，伦理道德的约束力与人的权力、财富成反比。这时，自律与否就是君子与俗人的根本差别。 李兴不是君子。但李兴是一个非常会钻营，也非常努力的人。 一个高中毕业生，从普通干部到国企的掌舵人，李兴的能力毋庸置疑。然而，当有了权力以后，李兴不但毫不自律，甚至变本加厉地放纵自己。 在天河，有人说凡是姿色在七分以上的年轻女性，差不多都被李兴侵犯过，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而其中，总经办主任郑莉则是自愿的。 在这些女人中，郑莉的姿色并不算出众，但却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而且郑莉和李兴一样，所有的选择，都以权衡利弊为基本原则。 姿色，不是女人魅力的全部，而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风情。在现实生活中，就会发现《水浒》中那句“骏马惯驮村汉走，娇妻常伴拙夫眠”例子。 郑莉当然知道李兴现在为什么没有精神头，不只是没有精神头，甚至，心理已接近崩溃。 但郑莉和李兴在一条船上，所以，郑莉必须让李兴振作起来。 而让李兴振作起来的办法，绝不是去讲大道理。 男人，都是有血性的，只是，男人的血性需要去激发才能爆发出来。而激发男人血性的一个有效的途径，就是让男人在女人身上体会到征服的快意和满足。这可以让一个胆怯畏缩的男人瞬间变成霸道总裁。 李兴看着电视上让人血脉贲张的动物世界，野性与暴戾让原本萎靡的精神渐渐亢奋起来。 郑莉从卧室里出来，出浴的女人总让男人想入非非。郑莉穿了一件轻薄的丝质睡裙，女人的神秘若隐若现。懂风情的女人，不会一开始就让男人一览无余，男人，总喜欢亲自去探索，去征服。这样更能体会男人的勇武与刚健，这就是为什么在有些现场，会发现绳索，低温蜡烛，撕烂的内衣。 “来，强j我，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郑莉走向李兴。 李兴已经双眼充血，猛地站起来。 一阵撕扯，纠缠，李兴赢了。满足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精神。 那件丝质睡裙已经被撕得稀烂，郑莉的身上甚至有些青紫，而李兴的背上也有几道浅浅的抓痕。 “莉，你觉得苏易会帮我们度过这个坎吗？”平静下来，也振作起来的李兴，思维回到正常轨道。在两人很和谐融洽的时候，李兴会只这么叫郑莉。相信五六十年代的人，在写情书的时候，都会只写对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有点看不透。都说他是个花花公子，但我觉得他至少不是草包。”两人此刻从身体到精神都坦诚相见，没有一点违和感。 “他肯定不是草包。如果是扶不起的阿斗，也不会在二十七的时候，就已经是旅行社的副总，行政副处级。放在我们天河，二十七岁，连副科级都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你和陈雪……”郑莉这么问，绝对不是因为吃醋，吃醋的女人很难长久地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至于说什么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这话，不知道误导了多少女人。 “没有。他不是天河的人，把握不住。至于有没有其他男人，我就不知道了。”李兴说的很坚决，理由更充分。谁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窝边有草，脑残的兔子才到处跑。 “不过，也没关系。新鲜感没过，男人都很宽容。但，也不能只指望她，苏易不像是个见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郑莉说。 “知道。所以，我才说给他担保一千万。而且，在重组前，走破产。把这一千万核呆。这样，破产重组，苏易也不用还这一千万了。”李兴说。 “但如果用苏易的英业来重组天河，这一千万，就核不了呆。”郑莉说。 “所以，这一千万的贷款，不能用英业做主贷，而是要用我们自己的公司把钱贷出来，然后给苏易。”李兴和郑莉有一家公司，虽然，法人、股东都是别人，但实控人却是李兴和郑莉。 那家公司在做完这笔贷款后，李兴可以安排法人和股东跑路。这样，这一千万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苏易的口袋。而这其中，当然需要邓业成来操作一些关键的程序。 “莉，这两天，你找时间单独约一下陈雪。催化一下她和苏易的关系。” “好。我后天约她。等她也冷静地考虑一下和苏易的关系怎么发展。” 商量完后，两人进卧室休息。相互搂抱着，有点像风雨将来时相互取暖壮胆的鸳鸯。 第39章 邱玫辞职离开英业集团 邱玫走进苏易的办公室，苏易有点意外地看着邱玫。从那次邱玫醉酒后，邱玫就很少和苏易说话，除非是工作上的事。而且，如果不加班，上下班相当准时。 “苏易，我不准备干了。”邱玫坐到苏易对面，低着头，没有看苏易。 “不准备干了？你是说，你要辞职？”苏易把键盘往前推了推。 “是的。你抓紧找个人，我好交接工作。”邱玫说完，站起来，不准备听苏易多说一句话。 “不用找人，旅游这块，我先自己管一阵。”苏易有些生气。他最讨厌的就是拿工作来发泄情绪。 “那行。一会我把资料都给你。”邱玫说完出去了。 不一会，邱玫进来，拿着几个文件盒。 其实，没什么好交接的。就是几个团队计划，有正在运行的，也有还没出团的，另外，就是旅游板块的应收应付账款。 苏易没看，让邱玫放桌上。 邱玫拿出柯西嘉的钥匙，和资料盒放一起：“车，我也退给公司。” 苏易把车钥匙拿起来，递给邱玫：“这是接儿子用的。跟公司没关系。” 邱玫犹豫了一下，接过了车钥匙。 邱玫出去了，苏易在办公室里隐约听到邱玫在跟同事告别。 苏易把那几个资料盒扒拉到一边，点上一支烟，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刚才正和无盐在q上聊得欢，邱玫来这么一着，苏易也没心情聊天了。 在qq对话框里打了：“领导安排出去，先下了。”然后把qq设置成隐身。 苏易的传呼响了，显示：苏哥，今天有空吗？有空的话，呼我。晓丽。 苏易一时想不起晓丽是谁。闭着眼想了一下，才想起是那天邓业成和肖凯吃饭时给自己安排的女伴。记得她也给自己留了传呼号，好像放衬衣口袋里了，衬衣洗的时候，忘了拿出来，现在哪还记得？ 算了，记不得就记不得了。说什么招蜂引蝶，明明是花香凤蝶来。 想起前几天周副秘书长说房管局有一个解困房项目的土建快完了，问苏易想不想做这个项目的内装。苏易当然想，一个解困房项目的内装，工程体量大不说，而且资金由保障。 想到这里，所以拨了周付秘书长办公室的电话。如果在，就问问，如果不在，就下班后联系。 正好，周副秘书长在办公室。 “大哥，说话方便吗？”即使在办公室，苏易也会先问一下是否方便，因为很可能别人正在听汇报。 “一个人。小苏，你是说解困房的项目吧？想好了？这个项目前期需要垫一部分资金。” “想好了。正好办了一笔贷款。总不能放银行里赔利息差吧。”苏易说得很有底气。 “那行。明天，晚上你组局，我把何局约来。”周副秘书长直接定了时间。 “老地方。就看大哥你觉得私人性质合适还是业务性质合适？”饭局首先要定性，这是常识。 “半公半私。对了，怎么听说你和小刘分手了？”周付秘书长的确是一个人在办公室，不然，也不会八卦这个。 “一言难尽。简单说，不能耽误人家刘局。”苏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算了。不问了。明天见面聊。请坐。”最后那个请坐，应该是周副秘书长的办公室来人了。 苏易挂了电话，想着，明天这半公半私的饭局，带谁去？ 这个先不管了，苏易虽然有一家二级资质的装饰公司，从经理到普通员工，十来个人，没一个是工程技术人员。所有项目都是公司拿到后，再找包工头来分包。而装饰公司管理人员，只是负责和甲方协调关系，然后时不时到工地上看看。 苏易想，要不要先给装饰公司人打个招呼，或者，明天带装饰公司的人参加这个半公半私的饭局。 “小黄，明天你跟我一起参加一个饭局。一个政府项目。”既然有一半是公的性质，那就得有相关业务人员。除了装饰公司的经理黄浩，苏易还准备让胡主任和小陈参加。 至于那一半私的性质，应该是在饭局后的后半场。后半场的人，到时候再说。 本来，这种半公半私的饭局，最合适的人选是邱玫。因为半公半私，多半是带家属，而只有私人性质，才会带女伴。 可邱玫今天辞职不干了，难不成还跟邱玫打电话，让她明天和自己一起参加饭局？圈子里虽然都知道苏易离婚了，但苏易已经搬出来了却没多少人知道，也就是在这样的饭局中，大家都还把邱玫当苏易的老婆。 第二个人选是刘心蓓，现在人家是刘局了，而且也分了。对了，周大哥怎么就已经知道自己和刘心蓓分手了？这墙，是不是太漏风了一点？ 陈雪？还是算了。已经有点花花公子了，难道还真得弄成苏衙内？ 正胡思乱想，朱蓉进来，说那三百万贷款已经到账了。 “好，知道了。除了局域网的尾款，其他先不动。明天要谈一个项目，可能需要垫资。”苏易简单交代了一下资金安排。 “好的。” 朱蓉出去后，苏易也不再纠结明天带谁去，虽然，在所谓的交际场合不带女伴有点没面子，但面子也不能赚钱不是。大不了，明天让沙和尚给发一张牌。 朱蓉出去后，苏易点开无盐的qq头像：在？ 无盐马上就回复：在。刚才说到，有几个网友，来一个网友聚会，想问问你的意思。能不能参加。 青衫：我说无盐居士，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就想起在中年论坛单挑我？ 无盐：青衫，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青衫：幸好不是练武，要不你不得砍我一刀，然后说，这是喜欢你。 无盐：那可真说不定。你先回答，你信吗？ 青衫：不敢信。 无盐：果然文字功夫了得。一个不敢信，既表达了不信，还不得罪人。 青衫：没想那么多。这连个照片都没有，我敢信吗？ 其实，苏易对无盐是有一点感觉的，只要一有空，就在网上和无盐聊。话题从写作，到一些生活日常。甚至，有几次，涉及到了情感问题。 无盐在吉市的一个政府机关上班，已婚。苏易虽然没问她的年龄，但估计大约应该在三十岁以内，因为无盐虽然结婚了，但还没有孩子。 苏易告诉无盐，自己在一个私营企业上班，职务是分管内勤的副总。离婚，有一个儿子。 无盐：青衫，你还没说你到底参不参加这个网友聚会呢。 青衫：我的时间老板安排，这个可不敢确定。 无盐：你的电脑有摄像头吗？ 青衫：什么摄像头？ 苏易只是用点电脑，但设备，功能什么的都不懂。 无盐：真是老土。都不知道电脑可以安摄像头。 青衫：摄像头干吗用的？ 无盐：如果我们的电脑都有摄像头，我们就可以视频聊天。 青衫：视频聊天？怎么聊？ 无盐：你不是找我要照片吗，干脆安个摄像头，我们视频聊天不是更真实吗？ 青衫：你的有摄像头吗？ 无盐：家里的有。 青衫：那我问一下，能不能安一个。 无盐：那今天晚上，我们聊。他出差了。 青衫：那，行。我下午找人安一个。 无盐：我有事了，晚上见。期待。 无盐的小企业灰了。苏易也隐身。 苏易拿起内线电话，让胡主任进来。“胡主任，你今天下午让网络公司的过来，给我的电脑安个摄像头。” 胡主任看了苏易一眼说：“好的。苏总，要不要把话筒和耳麦一起配上？” 苏易看着胡主任：“还有话筒、耳麦？” “有。打游戏的时候，可以和队友聊天。” “看来你没少打游戏。”苏易笑了一下，公司的人打游戏，苏易知道。但还没有人安话筒和耳麦。聊天只能打字。 “对了，你问一下网络公司，一个笔记本电脑多少钱。”苏易想起红袖添乱曾经问苏易是不是用的笔记本电脑，苏易说不是。红袖添乱说，笔记本是职场精英的标配。苏易当时就有点动心。 “好的。我先去落实。”胡主任说完出了苏易的办公室。 第40章 苏易网恋 苏易没有想到，无盐居然是一个美女，颜值甚至不输给陈雪。 当时电脑可没有美颜。 苏易被无盐的美貌惊呆，而无盐对屏幕上的苏易感到意外。 都说上帝是公平的，如果给了一个才华，就不会再给他或者她容颜或者财富。 但这次，上帝偏心了。 无盐有才，却不但不丑而且让苏易惊艳。苏易有才，却坐在很高档的真皮大班椅上，如果只是公司副总，那这家公司一定规模很大。后来苏易知道，无盐是在税务局工作，是一个科长。 她的工作自然接触了不少企业，企业的规模，从一些细节就可看出来。 下午，网络公司的过来给苏易的电脑装上了全套的游戏设备。 苏易没有问多少钱，这些事，他不太关心。 网络公司的人用笔记本和苏易试了一下视频和聊天的效果，苏易比较满意。 “苏总，现在最好的笔记本是ibm，最新的配置，是三万六千八。如果苏总要的话，我们优惠八百元。”说着，网络公司的人还拿出了样机。 这个配置的笔记本自带摄像头和扩音、话筒，也可以接耳麦。 “行，麻烦你送一台新的过来。”苏易对网络公司的人说。 “已经带过来了。苏总，我给你开箱检查。”说完，网络公司的另一个人去停车场的车上抱了一个纸箱上来。 “你们这是有备而来。”苏易笑着说。 “谁不知道苏总的英业集团财大气粗，这点钱，对苏总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网络公司的人开箱后开始给苏易装系统。 “苏总，我们送你一个二十级的传奇号。”网络公司的人给苏易装上传奇和红警。 “不用，把游戏给删了。”苏易从接触网络开始，就排斥游戏。 大猫喜欢游戏，也说过要送苏易一个传奇号，但苏易坚决不要。 “有人说游戏是电子海洛因，我还是不沾算了。我怕沾上了，控制不住自己。”这是苏易对大猫说的。后来，苏易果然从来没碰过游戏，即使手游已经泛滥成灾，苏易的手机里也不会有任何一款游戏。 从那个时候起，苏易的办公桌上上就一直摆两台电脑，一台台式，一台笔记本。 “青衫，你不诚实。”这是无盐看见视频中的苏易后的第一句话。 “怎么不诚实了？”苏易问。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趁老板不下班了，你在老板的办公室上网？”无盐说。苏易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视频中的背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也未必诚实。只听说东施效颦，没见过西施扮钟馗。”苏易在口舌上从来不服输。 “网上聊天，大多数男人是为了找刺激，泡美眉，所以，我就想看看，如果我很丑，还有男人愿意跟我聊天吗。” “这真是够自信的。”苏易给无盐发了一个大拇指。 “你呢？是不是怕网上的美眉傍你这个大款，故意说自己是个小职员。什么小公司的小职员。就算后来跟我通电话，不也是说自己是个副总吗？”因为苏易给无盐的座机电话是直线电话，无盐每次电话都是苏易接，所以，无盐问过苏易是不是独立办公室。这点，苏易没装，说是，自己是公司副总，有独立办公室。 “男人如果靠钱吸引女人，就说明这个男人穷得只剩钱了。”苏易说。 “你是才和财都有，就不知道缺不缺德。”无盐说完这话还发了一个笑的表情。 “这个，我说了不算。” “那让我来检验？” “怎么检验？” “我们网恋。”无盐果然有点东北人的虎劲。这话都敢直接说出来。 “没网恋过。你教我？” “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每天我们至少通一个电话，至少聊半个小时。而且，你不能再和其他女网友网恋。”无盐这是直接提要求了。 “试试？”苏易说。 “那叫我一声亲爱的。”无盐一边打字，一边语音。 “老实说，跟那个红袖，有没有感觉。”这就开始审问上了。 “没有。连qq号都没有。”苏易说的是真话。 “转一下镜头，让我看看你的办公室。” 苏易用把摄像头对着办公室转了一圈。 “好气派。租金不便宜吧？” “自己买的。”苏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意在炫耀。 无盐退后几步，在屏幕能看到全身。无盐转了一圈，然后又过来。 “我的身材好吗？” “很好。” “青衫，这次来参加聚会吧。我们也见一面。”无盐说。 “要不这样吧，到榕市来。上次在幽林我就说过。” “行，我去跟他们商量。如果都愿意，我们就到榕市来。我正好有休假。” “那行。到了这边，我来安排。” “对了，青衫，你有女朋友吗？”无盐问。 “有。”苏易不想说自己单身。 “嗯。我想也应该有。” 话说到这里，两人似乎碰触到了一根敏感的神经，一时竟然有点无话可说。相互看着屏幕里的对方，还真是相对无言。 “这次网络正文就你还没有交作业呢。”等了一会，无盐说。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段时间，资金缺口、天河重组、加上邱玫辞职，苏易把征文的事给忘了。 “为我写一篇。作为这次的征文。”无盐的话不是商量。 “行。秀才人情一张纸，这个我会。”苏易觉得无盐已经有点邻家女孩的感觉。 “如果这次征文，你能得第一名，我给你奖励。”屏幕上，无盐做了一个飞吻。 这一天，无盐和苏易聊到半夜才下线。 苏易下线后，并没有马上就去休息室。回味着今天和无盐聊天的感觉，苏易想到了一个题目《假如今夜有你》。 就是它了。不到半个小时，一篇八百多字的抒情散文已经完成初稿。 关掉电脑，苏易去休息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躺倒床上，苏易也没有马上入睡。这段时间，像是在渡桃花劫，刘心蓓远去、陈雪靠近，邱玫离开，无盐又走来。 想到刚才无盐说如果征文得了第一名会有奖励，男女之间的奖励，还能是什么！只是这，天远地远的，咋奖励？ 看起来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说出去可能没人会信，苏易经常一个人睡在办公室的休息室或者租的房子里，娱乐靠手。 第41章 英业的领队被投诉 邱玫离开了，旅游业务只能苏易代管。苏易在办公室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苏总，这个刚回来的东南亚团有客人去旅游局投诉了。”邱玫以前的助理进了苏易的办公室。 “什么原因？”苏易问。 “说我们的领队在吃回扣。”何娟说。 “谁带的团？”旅行团的领导导游吃回扣，是公开的秘密，苏易是导游出身，并不奇怪。但引起客人投诉，就有点不正常了。因为，大多数游客其实知道领队有这笔收入，只要不是太宰客，一般不会投诉。 “是在外面请的领队。本来这个团是邱姐带，后来，邱姐有其他事，就在外面请了一个领队。” 这事苏易知道。邱玫要参加儿子的期末家长会，所以就没去带这个团。 “你问过领队了吗？” “刚问了。他说是因为这个客人在买东西的时候有点猛，回来后又觉得不划算。就找领队，说要领队补一些钱，或者退一步部分。领队也不可能答应，这个客人就到旅游局投诉了。” 跟团旅行，客人购物后回来又后悔的情况不少见，大多数自己抱怨一下也就算了。也有少数人会找旅行社，而旅行社通常是让领队或者导游自己处理。能协商就协商，适当地退补一些也就完事了。极个别的会去投诉，处理办法也和旅行社差不多。 “平时不都是领队去协商吗？” “领队不让步。说购物是自愿，哪有回来找领队退补的。要退补，自己去泰国找那家珠宝店。”何娟叹了口气又说：“现在是客人和领队都不让步。就僵在那里了。” “旅游局的人怎么说的？” “鉴定，如果是假货，全额退还。” “客人总共买了多少钱的东西？” “五万多。” 五万多？这在当时可以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了。 “什么样的客人？”苏易想能拿出五万多购物的客人，应该经济条件不差。当时可没有微信支付。连信用卡都还没有进入老百姓的生活。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买的主要是珠宝和蛇药。”泰国的旅游购物的确做的很好，客人到后，先上课，不论是珠宝还是保健品，时间不长，二十分钟。但足以让客人相信，他们的珠宝和保健品绝对货真价实，物有所值。 “这老太太是干什么的？开公司的还是个体户？”苏易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老太太能一次旅游就买这么多东西。 “都不是。就是一个刚退休的老太太。”何娟的答案让苏易很意外，一个退休老太太，竟然出手如此豪横。 “她说，这个领队带团非常贴心，就像她的儿子一样。买东西的时候，还帮她给店主谈价钱，省了不少。”何娟见苏易有点奇怪，就继续解释。 “可回来后，这领队就像变了个人，老太太是一个出去的，在境外的时候，这个领队说回到榕市后，连答应的送老太太回家都没做到。一下飞机，就自己打车走了。” 旅行团一般在回到榕市机场后散团，这本来没什么，但领队既然答应了老太太要送她回家，就该打个车送送人家回去。这一下飞机就不认，的确做得有点过了。 “你让领队到公司来一趟。我跟他谈谈。”解铃还须系铃人，苏易也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领队。 “我跟他打过传呼了。一直没回。” “知道这个团总共购物的大概金额吗？”苏易问。 “不知道。即使我们跟泰国地接联系，估计也不会告诉我们。”何娟不明白苏总为什么会问这个。 “一会你把这个团的行程给我。我先看看。”苏易要弄清这个领导这次到底挣了多少回扣。 “已经给苏总准备好了。”何娟把手中的一个文件夹双手递给苏易。 “另外，请老太太到公司来一趟。算了，有老太太的联系方式吗？你跟我一起去一趟。”苏易接过文件夹对何娟说。 “我马上去联系。”何娟说完，给苏易点点头，然后离开。 半小时后，何娟再次进来。 “苏总，我已经联系了老太太。她今天一天都在家。另外，我跟旅游局汇报了，说你会亲自到客人家了解情况，并道歉。” “好。我们下午去。另外，旅游部的事，你多负责一点。一会我让办公室出一个任命书，你作为旅游部副经理主持工作。”苏易觉得何娟办事比较有条理，应该锻炼一下，不然，自己就成旅游部经理了。 “谢谢苏总。”何娟轻轻给苏易鞠了一躬。 “你先去忙。”苏易点了点头。 下午，苏易和何娟去了老太太家。 从住家情况来看，老太太的经济状况只能说中等偏上，绝对不应该是豪掷五万买珠宝的人。见苏易登门，老太太虽然黑着脸，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客气和礼貌。这让苏易觉得老太太应该算是比较有涵养人。 “苏总，还让你亲自来。不好意思。”老太太给苏易和何娟泡了茶，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秦女士，这次的事，我先向您道歉。不管什么原因，客人投诉，就是旅行社的责任。”苏易用标准的普通话对老太太说。 “其实，东西是我自己买的，怪不得谁。但我生气的是，你们那个领队，就是姓张的那个，带团买东西时，像个儿子一样，一回来，就跟谁欠了他一样。这是什么态度。” “秦女士，方便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吗？”苏易客气地问。 等秦女士说完，苏易才知道这个叫张平的领队，手指甲有多长。 第42章 苏易拿下解困房装修项目 秦女士是第一次到泰国，自然对很多东西都感到新鲜。张平当然看出来了秦女士是第一次出国。这样的客人，对领队来说，是比较好把控的。因为，第一次出国的人，多少有些害怕，领队几乎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张平的确表现出了超高的服务意识，在秦女士面前鞍前马后，上车搀扶，下车撑伞。连秦女士买的东西都帮着拎。泰国室外温度35°以上，张平那是跑前跑后，汗流浃背。 秦女士很感动，对张平言听计从。 去第一个珠宝店的时候，张平很贴心地对秦女士说：“干妈，买珠宝一定要小心，在泰国，有不少假珠宝。你先看，看好后，我找人去帮你鉴定，放心，鉴定是免费的。” 所以在第一个珠宝店，张平阻止了秦女士下手一大半看到的红蓝宝石，只买了几个小工艺品。 秦女士见其他团友都在买，心里有点痒痒的，就对张平说：“小张，我真的想买一点。这么多年，我连个戒指都没有。” “干妈，你相信我，我肯定能让你买到满意的珠宝。这些店，我有点不放心。”张平说。 当第二天，一个团友问秦女士怎么不买一点的时候，秦女士自豪的说：“领队是我干儿子，买东西，我听他的。” 秦女士这样一说，有几个团友就说，跟着秦女士一起买。这消息也很快在整个旅游团传开了。 大家一致要求，让张平带大家到一家可靠的珠宝店。 张平开始显得有点为难，最后，跟地陪商量了一下对大家说：“因为秦女士是我的干妈，所以，我跟地陪商量了，今天晚上，我们晚饭后去一家皇家珠宝店。大家自己看，自己选，珠宝的质量，我跟大家保证，都是正品。有权威的认证书。” 于是，当天晚上，张平和地陪把一个团带到了一个规模不大，但却很气派的珠宝店。 珠宝店没有其他团队，有专门的导购，为这三十多人的团服务。 说到这里，苏易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接下来的蛇药，牙粉、鳄鱼制品，几乎全是vip接待规格。 三十多人的团，仅仅在泰国，就买了近五十万的东西。而回来一下飞机，张平就打车自己走了，而旅游团有几个人，连出租车的钱都没有。 因为秦女士说张平是她干儿子，于是，就有人找秦女士要说法。额秦女士已经联系不上张平，张平连传呼号都没有留一个给干妈。最后，秦女士只好到旅游局投诉。 “秦女士，张平是我们公司派出的领队，这事，公司负责到底。一定给您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苏总，有你这态度，我心里好受多了。”秦女士的脸已经不再黑着。 二 “张平是哪个介绍的？”在回公司的路上，苏易问何娟。 “是邱姐的一个朋友，范姐介绍的。要跟邱姐说一下吗？”何娟说。 “不用了。这事，还是公司来处理。张平那边先不管了，给旅游局报一个材料。就说张平是公司临时聘用的领队，因为是旺季，公司的领队不够。现在，公司已经跟客人做了解释。另外，这个团，把客人的团费全额退了，这个，我跟财务上说。”苏易把这件事揽到了公司，其实是揽到了自己身上。全额退团费，虽然是公司支付，但不走公账，算是苏易的借款。 苏易不想给邱玫添堵，更不想让邱玫以为刚辞职，就挑她的毛病。 “好。我回去就办。” 投诉的事处理完了，苏易突然觉得今天那个半公半私的饭局可以带何娟去。 以后何娟主持旅游部的工作，还需要把一些潜在客户介绍给她。毕竟，周副秘书长和何局，都是很有潜力的客户，甚至是一个客户群。 “小何，晚上跟我一起参加一个饭局。”苏易对何娟说。 “我？行吗？我可不会喝酒。”何娟还从来没有和苏易一起参加过饭局，以前倒是跟着邱玫和客户吃过饭。但那能一样吗？听说苏总的饭局，来的可都是大人物。 “不是去斗酒。是认识一些人，对你以后发展客户有用。” “那行。要不，苏总，我回去换一下衣服。”何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在公司，除了苏易，其他人也穿正装，但公司没有统一服装。苏易觉得，穿着要大方得体，但不能把公司搞得跟病房一样。 “那我送你回去。一会我来接你。打了给打传呼。”何娟还没有手机。 “谢谢苏总。” 送完何娟回到办公室，苏易考虑在公司引进一些人才，尤其是今天晚上的项目，如果谈成了，工程技术方面，苏易可不想再用包工头当项目经理。 那时，还没有正规的项目经理执业证书。从国营建筑企业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专业的人才了。 苏易给装饰公司的经理黄浩打电话，问他找人的事落实没有。 黄浩说，已经落实了，要是苏总明天有时间的话，就带他到公司来见一下。 “好，明天你带他过来，我和他先谈一下。”找到了专业人士，苏易的心稍微踏实了一点。 五点半，苏易接到何娟先去了王府。 虽然是周副秘书长组局，单却是苏易买。所以，苏易算是这个饭局的主人。苏易要提前到王府安排。 六点半，周副秘书长先到，和他一起来的是市二医院的一位护士长，三十来岁，很漂亮。 “小苏，这位小姐不介绍一下？”周副秘书长见今天和苏易一起来的是一位不认识的小姐。 “这位是我们英业旅游部的何经理。今天来给各位领导见个面，以后还希望大哥多关照。”苏易大方地介绍。 “秘书长好！”何娟主动地向周副秘书长伸出手。仪态倒也大方。 “小何经理好！”周副秘书长握着何娟手，摇了两下。 “你们邱经理呢？出团了？”周副秘书长问何娟。苏易的前妻周副秘书长当人认识。 “邱姐今天有点事，就安排我来了。”何娟没说邱玫辞职的事，虽然苏易没有交代。这让苏易比较满意。 “邱玫现在身体有点不适，上次不是出车祸了吗。她想休息一下。旅游部的工作，就让小何暂时主持一段时间。”苏易倒也不避讳邱玫辞职，只是说得委婉一些。 “小何经理也不错，一定不会让你们苏总失望。”周副秘书长点点头，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不一会，何局也到了，和何局一起来的是一位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助理，看起来很精明干练的女人，不算漂亮，但气质不错。 “苏总，这是榕市一建的王总助。今天来就是和苏总先认识一下，下面的项目，希望你们二位能合作愉快。”何局和苏易寒暄后，跟苏易介绍和他一起来的女士。 “王总好！一建可是我们榕市建筑行业的龙头，非常荣幸！”初次见面，苏易自然不可能像和周副秘书长那样随意。 “我们可是干苦力活的，哪能和苏总的英业集团比。今天我们杨总还专门让我向苏总道个歉，他身体这两天有点问题，不能来陪苏总喝酒。”王总助笑起来居然很有韵味。 相互介绍后入座，苏易告诉服务员可以走菜了。 同样，喝酒之前先说正事。 “苏总，这次我们受房管局委托，承担这批解困房的修建。现在主体很快就完工了。何局跟杨总推荐苏总的英业集团来承包室内装饰。今天，我先给苏总介绍一下基本情况。”王总助开门见山。 第43章 酒局的档次和友情成反比 解困房的建设标要达到不进行二次装修就可以入住。内装包括，门窗、户内水电埋管走线，厨房卫生间天棚及地砖。所以，内装的工程预算在整个工程造价上的占比不小。 这批解困房总体量为十二万平方米，内装预算为五百八十多万。 王总助介绍完后，周副秘书长接着说：“苏总的装饰公司，是二级资质。在施工资格上没有问题。而且，苏总接的业务，也基本是政府项目，对于政府项目的管理和甲乙双方的沟通比较有经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给你们杨总推荐苏总的英业集团。”当时，不少工程不需要公开招标，尤其是内装这样的分包项目，基本是由总包方自行选择确定。这在当时叫“比选”。 “苏总的公司我们完全放心。我们相信，我们的合作是愉快的和长期的。”王总助的表态非常有水平，这是跟苏易传达了长期合作的意向。 “工程的事我是外行，但我们装饰公司有专业的人才。对了，我们这次负责项目的，是从三建挖过来的一个专业人才。”苏易的确对工程不熟悉。 “那什么时候苏总也给我安排一个位置？”王总助这话一说，正事就算是说完了。 “我怕杨总拿着刀追我几条街。”苏易开着玩笑，因为王总助的话，可不能当真。 接下来，大家就是喝酒。虽然这个项目是房管局的项目，但主角却是王总助和苏易，所以，何局基本没怎么说话。现在正事谈完，何局就不能再继续扮高深。 “苏总，听说你以前可是我们蜀省的优秀导游，今天这气氛，要是不活跃，那可就名不副实了。”何局这话是点明要苏易来点段子。 导游讲段子，是本职工作。导游的水平，也会在所讲的段子中体现。好的导游，能让游客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带一个脏字。 苏易看了看周副秘书长，周副秘书长说：“苏总，来一个。好久没听你的段子了。” 见周副秘书长这么说，苏易大概知道了该怎么把握分寸。 “今天，我们旅游部不是被投诉了。我下午才把事情处理完。”苏易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被投诉了？”周副秘书长以为苏易这是要让他协调一下旅游局。 “是这样，一位游客到了泰国，当地导游介绍，说有一种药，非常神奇。主要是针对一些力不从心的男士。这位客人正好就属于力不从心那种。”苏易停了下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又接着说。 “于是，这位客人买了一些。”周副秘书长看着苏易，这事有啥稀奇的，自己还偷偷在用呢。 “不就是伟哥嘛，有啥稀奇的。”何局说。千禧年的时候，当时有人问，千禧年最出名的一对是哪一对？有人说，伟哥和伊妹儿。 “还真不是。啥名字，我也不知道。” “不看广告，看疗效。难道这位游客买到假药了，才投诉你们。”周副秘书长也不知道苏易这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药。 “周大哥说得太对了，看疗效。这位客人回来后，急着要看疗效，但独自饿了。就跟老婆说，你给我泡一碗方便面，我先去洗个澡。” “这是要抓紧时间啊。”何局说。 “结果，洗完澡出来，出事了。”苏易摇摇头，一副痛心的样子。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何局端着酒杯敲了敲桌子。 “泡的那碗方便面，全立起来了。”苏易说完，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噗！”周副秘书长旁边的那位护士长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王总助拿起桌上的餐巾捂着嘴。 何局用筷子指着苏易：“苏总，你，你还让不让人喝酒了？” 周副秘书长则一脸严肃地指着苏易：“小苏，告诉我，这药在哪里有买的？” 何娟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这里，也只有她还没结婚。但苏易的段子，她听懂了。 大家开始随意聊天，官场新闻，坊间八卦，最后，酒局以苏易的另一个段子结束。 大家都知道，有了孩子的夫妻，会有自己的暗语。而这对夫妻的暗语就是洗衣服。 搞旅游的，经常出差。夫妻之间离多聚少。有一天，某导游回家，急着和夫人小别胜新婚。于是跟夫人说：老婆，赶紧了。洗衣服。 老婆正忙着其他事，一时没反应过来，顺手口说了一句：先放一会，洗衣机坏了。 这位导游只好自己进了卧室。不一会，老婆手上的事忙完了，也想起来暗语。赶紧去了卧室。 “你不是急着要洗衣服吗？怎么还睡着了？”老婆推了一下已经睡着的导游。 导游转身背对着老婆，没好气地说：“老子手洗了。” 接下来，照例是去ktv。一场饭局，苏易拿下了一建五百多万的装修项目。 贷款入账，项目落地。苏易心情大好，于是给罗宾和孙虎打电话约饭局。 “大斌，今天有空不？有的话，我们约大猫整点小酒。”苏易先给罗斌打电话，因为罗斌经常会上审计项目，如果上项目，那就很难有时间。一般中午晚上都会被安排。 “今天正好有空。你给大猫打电话还是我给他打？”罗斌倒是爽快。 “我给他打吧。你想吃啥？”苏易罗斌孙虎的口味差不多，一个人定了另外两人也一定不会觉得不好。 “那天跟一个朋友去吃了一家红焖羊肉，感觉还不错。真正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要不就去那吃？” “行，你说了算。那我跟大猫说了。一会我开车接你们。” “好。”三人聚会，苏易是天选司机。那个时候不查酒驾，苏易也不用带上小黄。 有司机在，说话就不能那么随便，好歹得注意一下老总的形象。 所以，只要是三个人喝酒，苏易都自己开车去。 “红焖羊肉？”苏易挂断电话，这还第一次听说。在榕市，冬天的时候，人们喜欢喝羊肉汤，红焖羊肉还没听说过。 管他呢，反正大斌选的地方，即使是苍蝇馆子，味道也差不了。 和罗宾和孙虎吃饭，不用讲排场，只要对的，不要贵的。榕市的美食也算是世界闻名。苏易在当导游的时候，有时也会带一些谈的来的老外，去一些小店体验榕市的烟火味。 现在网上被炒得沸沸扬扬的“苍蝇馆子”就是源自榕市。 苍蝇馆子，最早是指那种那种没有环境，甚至没有营业执照的个体小饭馆。因为一到夏天，整个小饭馆里苍蝇乱飞，于是就有了苍蝇馆子的说法。没想到几十年后，苍蝇馆子却成了大家打卡发朋友圈的网红餐馆。 第44章 朋友之间 打电话到孙虎却办公室，接电话 的一个男的说他不在。打传呼，也没回。 孙虎没有手机，如果没在家里和办公室，就只能找公用电话。不像现在的人，座机电话基本不接，家里的座机，恐怕好多只有号码，，连电话机都没有了。 给这只大猫配个手机，免得联系不方便。想到这里，苏易让胡主任到办公室来一趟。 “你去买一个手机。一会我要带走。”苏易不需要给胡主任做任何解释。 “好的，苏总。”胡主任自然也不会问。 当时公司买手机，已经可以进入固定资产，胡主任到财务上借款。 不一会，拿了一张借款单过来请苏易签了字。 朋友有通财之义，苏易在朋友面前，从来不是小气的人。 “苏总，你看买什么牌子的？”胡主任问。 “摩托罗拉吧。”苏易对自己最早用的品牌有一种依赖性，就像后来，笔记本只买ibm，手机只用摩托罗拉。当然，在二十多年后，苏易已经不在意品牌了，什么便宜买什么，甚至在手机用坏后，买了一个五百多块钱的。 “还是你用的这种折叠的吗？” “可以。你看着办就行。” 胡主任出去一会，孙虎的电话回了过来。 “刚才在办移交。啥事？”孙虎简单解释后问。 “吃饭，喝酒。” “正好。你要是昨天约都不行。哪些人？” “没有人，三头猪！”苏易说。 “行。一会你来接我还是，我自己去？” “我来接你，然后去接那头猪。” 猪，是苏易和孙虎，罗斌的自称。因为有一次，苏易对他们两人说，猪是世界上最智慧的动物。其他动物一生都为一口吃的，出生入死，而只有猪，被人好吃好住地养着。 孙虎说，那猪最终也逃不过一刀。 苏易说，总比被其他动物一口一口咬死咬痛快得多。 于是，三人一致通过，要努力成为一头智慧和幸福的猪。 一个多小时后，胡主任把手机买回来了。 “苏总，这是最新款的摩托罗拉。”胡主任从一个有摩托罗拉广告的纸袋里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一款小巧精致的折叠手机，非常漂亮。 “真不错，像一个小耳朵。多少钱？”苏易看着手机问。 “现在便宜了，一万零点。” “好的。” “那我出去了。”胡主任说。 苏易点点头。 把手机充上电，苏易又到网上闲逛。 “苏总，你今天还没给本宫请安。” q上有无盐的留言。自从双方留了真实姓名，无盐就不再叫青衫兄，而是叫苏总。 “朕刚退朝，无盐爱卿接驾。”苏易发过一个色的表情 “昏君，竟然冷落本宫。”无盐的头像马上闪动起来。 两人在q上闲扯了一会，无盐问：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青衫：他又出差了？ 无盐：他明天要跟朋友喝大酒，有点时间。 青衫：对了，你说如果朕的征文得了第一名，你有奖励。现在第一名拿下了，奖励呢？ 无盐：就是想明天给你这个昏君一个惊吓。看你这个昏君能受得了不 青衫：那行，明天爱卿只管放马过来，朕接下了。 无盐：今天晚上干嘛？ 青衫：大酒。三头猪。 三头猪的梗苏易给无盐讲过。 无盐：吃吧，吃得脑满肠肥就该过年了。 青衫：等着爱卿来放血。 两人现在在网上聊天，也肆无顾忌。 无盐发了一个冷酷的表情，然后打出：有事了， 青衫隐身。 然后苏易逛到中年论坛。 他的那篇《假如今夜有你》的文章，还在被不断跟帖。 苏易边看边逐一回复。 回复完跟帖，苏易又进了幽林清溪。 那篇《清溪文侠传》接龙的人已经不多了。自从和无盐网恋后，苏易和无盐都就很少来幽林清溪。 红袖添香：青衫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荒芜之地了？ 青衫：俗事缠身，哪有红袖小姐这么悠闲。 龙九太子：怕是君王从此不早朝吧 青衫：太子可不能信谣传谣。 龙九太子：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青衫公子又何必遮遮掩掩。 青衫：太子不监国亲勤政，却关心江湖是非，这有点不务正业了。 龙九太子：青衫公子一篇《假如今夜有你》已经让中年的美眉意乱情迷，这可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我当然要过问。 青衫：太子可不敢意乱情迷，本公子，那个，取向非常正常。 龙九太子：你难道也想男女通吃？ 苏易想起和无盐的网恋，心想，要不跟龙九太子咨询一下？ 青衫：太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这句话苏易没有在聊天室，而是@龙九太子。 龙九太子：上q。 于是苏易和龙九太子转到q上私聊。 青衫：正经问一下，你网恋过吗？ 龙九太子：单相思算吗？ 青衫：说正经的。现在正跟无盐网恋，但听说网恋见光死。有点迷失方向了。 龙九太子：见面了？ 青衫：没有，也不对，视频了。 龙九太子：感觉咋样？ 青衫：很漂亮。 龙九太子：到哪一步了？ 青衫：网上还能到哪一步，就是视频聊天。 龙九太子：穿着衣服？ 青衫：？？？不然呢？ 龙九太子：废话。你想看她穿着衣服还是想看她不穿衣服？ 青衫：这也可以？ 龙九太子：你没让她脱？ 青衫：哪敢那么唐突。 龙九太子：想不想试试？ 青衫：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龙九太子：那就试试。 青衫：这个……你看过网友不穿衣服？ 龙九太子：不是告诉你了吗，单相思。 青衫：那你咋不试试？ 龙九太子：没机会。人家正热恋着，不给机会。 青衫：不试试怎么知道，看来，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龙九太子：你电脑装摄像头了？ 青衫：装了，就是她跟我说可以装摄像头的。 龙九太子：人家红袖还痴痴地等着呢。 青衫：别添乱。本公子可不是滥情的轻薄公子。 龙九太子：这可难说。 青衫：算了，要出门了。今天约了朋友喝酒。 龙九太子：那行。 苏易抬手看表，快六点了。 小陈进来问：苏总，晚上有安排吗？ 苏易：没事。你和小黄下班吧。 苏易也收拾了办公桌，然后拿起手包出了办公室。 第45章 网红街区的前世今生 榕市的城区或者说街区分布，从清朝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城市没有扩建以前，有点像画着格子的一片桑叶。而街区的，命名，则从明清时候一直延续下来。即使第一次到榕市的人，也能从街名中看出一些历史的痕迹。比如，大福建营，将军衙门、牛市口，盐市口，草市街等。 榕市的街道也一直延续中井田布局，所以，外地人到了榕市，不用担心迷路，找不到北了，你就一直左转，最终也就回到原点了。 后来，榕市修建了两条干道，东西方向的叫东西干道，南北方向的叫南北干道。于是，这两条干道就像是两条叶脉把桑叶分成了四块。 这四块中，又陆陆续续进行了改建。 直到千禧年过后，大规模的旧城改造，市区扩容，这片桑叶在被分割的七零八落同时，也渐渐向外膨胀，直到变成了一张蜘蛛网。走在街上，城市的道路变宽了，无数高楼取代了以前的瓦片房。而新的街道名，也让人看不懂了。 罗斌上车说：“大猫，后巷子。”平常三人出来，都是大猫开车。 也许男人都喜欢车，而大猫更是个车疯子。但大猫自己没车，而警车不是长安面包就是榕市本土车企的野马。那叫一个难开。所以，只要和苏易一起，开车的一定是大猫。 大猫今天却坐在副驾上，正玩着苏易带过来的手机。等罗斌看见苏易坐在驾驶位上才 “咦”了一声：“今天大猫不开车了？” “不开。”孙虎正在手机上录通讯录。 罗斌这才看到孙虎手里的手机：“终于想通了，买手机了？” “苏爷赏的，我一个小警察，敢买大哥大？。”有一次苏易跟罗斌和孙虎说起跟邓业成互相叫邓爷和苏爷，孙虎就苏爷苏爷地叫上口了。 有一次，苏易去接孙虎，孙虎派出所就点头哈腰地叫苏爷，遇到正往里走的所长，所长一脸懵逼地看了看孙虎，又看了看苏易。心想，这是哪条道上的爷？ “给我耍一下，这好像是最新款的。”罗斌是个技术控，见到新东西总想第一时间弄明白。 “懒得理你。”孙虎没有管罗斌，继续捣鼓着手机。 罗斌从后排伸过手来，就抢孙虎的手机。 “大斌，你这是不讲江湖规矩，弄坏了你赔啊？”孙虎拿着手机的手躲到车门边。 两人闹着，完全不搭理开车的苏易。 “我说你们闹个锤子，还吃不吃羊肉了？”苏易虽然已经开进后巷子，但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难不成真的挨家挨家地找？和这俩人一起，苏易也会爆个粗口，苏易说，爆粗口的确是件很爽的事。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爆粗口。但苏易在公司，从来不说一个脏字。 已经到了后巷子，罗斌已经把手机抢了过来，缩在后排摆弄。 “前面，左手边。”罗斌没有抬头，孙虎伸着脑袋两边看。 我说，大斌，要不一会你就就在车上吃点饼干？ “你车上有饼干吗？”罗斌依然不抬头。苏易不喜欢在车上吃东西，其他人吃也不喜欢。所以，苏易的车上绝对找不到除了烟以外其他可以往嘴里放的东西，也不会像有些老板，在车上放酒，连水都不会有一瓶。 当时的后巷子很窄，两边是瓦片房，中间的街道还有一截青石板路。有几个比较大的院子，其他就是那种临街的砖木结构的瓦房。 当时住在后巷子和后巷子的人，绝对是社会底层。 后来，政府打造主题街区，在保留原味的前提下，进行了大规模改造，前后巷子成了全国闻名的网红街区。外地人到榕市，首选的打卡地就是前后巷子。 一个民国式样的酒旗斜插在一个木头门框上，上面写着“茶马古道红焖羊肉”。 苏易把车靠边停了，前后看看，勉强还能过一个车。 三人下车，罗斌走前面，老板穿着一件圆领汗衫一身油腻地迎了出来。 “哥老倌，几位？” “三位。”罗斌说。 老板转身对着里面大声吼着：“三位大侠来踢馆，小的们，伺候好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从里走出来，穿着对襟碎花上衣，灯笼裤，腰上系着一条半截围裙。 女人双手一抱拳：“请三位大侠划下道来。” “羊蹄，羊肋排。大份。”罗斌说。 “后面的听仔细了：大栅栏，旋风腿，外带一盘大使馆。油多、口重菜要多，肉不能少！” “大使馆是啥玩意？”苏易问罗斌。前面两样，苏易猜出来了，但这大使馆，却想不明白就是羊的哪个部位。 “羊肠。只要是点大份，老板都送一份羊肠。是那种灌了羊血的血肠。”罗斌说。 ？？？愣了几秒，苏易才反应过来，是大屎管，不是大使馆。 “东西是好东西，让你这么一说，还咋个吃？。”苏易皱着眉头，却咧着嘴在笑。 孙虎也是第一次来，老板和老板娘别出心裁的招呼，让孙虎乐了。 穿越是吧，这个谁不会？孙虎对着苏易弯腰一伸手：“苏爷请！” 老板娘见孙虎来这么一着，立马换了口风：“原来是苏爷！小女子在江湖上久闻苏爷大名，今天见着活人了。真是三生有幸。”说着，学着孙虎弯腰伸手：“苏爷，你请！” “女侠以前见的苏爷都是死的？”嘴贫是不是？苏易可不怕嘴贫的人。 老板娘正要接嘴，老板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两位大侠带两位女侠来踢馆，小的们，伺候好了！” “三位爷先请，小女子去招呼一下新来的江湖朋友。”老板娘说着一抱拳，小跑着去了外面。 “有点意思。这老板的生意，能开下去。”苏易可以说吃遍了榕市有点名气的大小餐馆，但这待遇，还是头一次。既新鲜，又觉得好玩。菜还没上桌，已经给这个苍蝇馆子打了八十分。 里面看起来比较老旧，是那种糊着白灰的墙面。墙面有点泛黄，在房梁上有些地方看得见蜘蛛网。 店堂也不宽敞，大概就七八张小木头方桌，四边摆着长条凳。店里已经有了三桌客人。 三人找了一个桌子，在长条凳上坐下。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子，拿了三副碗筷过来，是那种涂着重釉的土碗。筷子比普通的筷子长，中间有竹节。 “三位大侠，喝啥酒？”女子问。 “两壶高粱。”因为苏易和孙虎没来过，就看着罗斌。 跟女子说完，罗斌又说：这里只有两种酒，高粱和米酒。如果要喝啤酒，得让老板去买。 罗斌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苏易和罗斌孙虎喝酒，很少喝五粮液茅台，更不会喝洋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更喜欢这种粗犷，豪迈的感觉。如果把五粮液倒在碗里喝，怎么都觉得违和。 高粱酒，一壶是一斤的价钱，但老板会在酒壶里装一斤一两。 苏易突然想到什么，问罗斌：“这里有花生吗？” “没有。有激胡豆，老板送的。” 激胡豆是榕市的一个老派家常菜。但当时不但很多人家里不会做了，不少餐馆的厨师也不会做。 “激胡豆？这好久没吃到过了。”激胡豆让苏易想起了很久以前在乡下的童年。 “对了，苏爷，你跟我们刘局啥时候请吃喜酒？”孙虎突然问苏易。 “吃不成了。分了。”苏易说。 “上次才一起吃了饭，这就分了？我还跟叶谦说该准备红色罚款了。”罗斌也很意外。 “一会再说，先吃。”苏易见那个年轻女子端着一个铜盆过来。 这个红焖羊肉馆从此成了苏易，罗斌，孙虎这三头猪的顶点餐厅。 第46章 苏易请的项目经理 苏易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四十。苏易在小学年纪参加校武术队，那时每天早上要跑步三公里到学校参加晨练，从那个时候起，苏易就没有了睡懒觉的习惯。即使头天晚上喝多了酒，也会在早上六点过就起来。 苏易没有回租的房子，和罗斌、孙虎喝完酒后，苏易回到了办公室。他有时候在想，到底该不该租那个房子？ 苏易今天计划去解困房的施工现场看看。 那个从三建出来的项目经理，在和苏易谈的时候，提出了一个要求。 “苏总，其他都没啥。我从三建出来，以前开的车就要还给单位，能不能给配一辆车？” 苏易给这个叫彭学成的项目经理的工资是4800元，这在苏易的英业集团，已经是集团副总级别的工资待遇。苏易在英业集团没有设副总，胡主任是总经理助理兼总经办主任，拿副总级别的工资。而其他分公司和部门负责人，工资是4000元。 “你觉得什么车合适？”苏易问。 “我自己没什么要求，能跑工地就行。但如果有一辆桑塔纳的话，对公司的形象好一些。”彭学成说。 “我考虑一下答复你。另外，你先去项目现场熟悉一下，看看怎么组织施工，给公司一个书面材料。”苏易没有马上答复。 公司当时有两辆基本闲置的车，一辆是邱玫以前开的奥拓，一辆是胡主任以前开的面包车。当时苏易准备这两辆车都拨给项目上用。 但彭学成提出了要考虑公司形象，而苏易不喜欢给自己或者说给公司提要求的人。 苏易同样不喜欢什么事都开个会来决定。这事，他只把胡主任叫到办公室，想看看胡主任怎么看这件事。 “苏总，我觉得暂时没必要买车。如果要考虑公司形象，把我现在开的那辆捷达给他用，我用面包车就行。”胡主任很干脆地表态。 “你一个总经办主任开面包车，那不是更有损公司形象？”苏易笑着说。 “我觉得这不能完全代表公司形象，公司形象应该是员工企业文化，和员工素质。”胡主任说着，从腰间解下了捷达车的钥匙放到苏易的办公桌上：“行驶证在车上副驾驶的工具箱里。” 苏易点点头，没有说话。 胡主任出去后，苏易拿起桌上的钥匙，在手里掂了掂。又拨通了黄浩的电话。 “小黄，你到公司来一下。”装饰公司有一辆富康，平时黄浩在开。 黄浩到公司后，先跟外面抽烟的人都散了一圈云烟，然后在轻轻敲了一下苏易办公室的门。 “请进。”苏易现在办公室的门喜欢关着，因为要忙里偷闲跟无盐聊天，甚至视频一眼。 苏易关掉摄像头，调出装饰公司的管理资料。 “苏总，你有啥指示？”进门后，黄浩从手包里拿出一盒中华。虽然知道苏易抽红梅，但苏易也不择其他牌子的烟。 黄浩俯着身子给苏易把烟点上。 “你从三建找来的这个彭学成，是什么专业？”苏易在彭学成的简历上看到的是大专学历。 “企业管理。”黄浩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总会这个时候问他彭学成的情况。 “以前在三建他是做什么的？”当时能在一个单位配车的，至少应该是一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 “项目经理。”黄浩说。 “怎么在简历上的身份是工人？”当时只要是中专毕业都会是干部编制。 “他是电大毕业。还没转干。这不就出来了嘛。”黄浩心里有点忐忑。 “嗯。知道了。昨天我和他谈了，其他没什么，他说需要配一辆车，本来，我打算把奥拓和那辆面包车拨给项目上。他说在项目上因为经常要和甲方接触，桑塔纳对公司的形象更好一些。这个，你怎么看？” 黄浩没有马上回答苏易，想了一下才说：“苏总，我觉得刚来就买车，不太合适。但他说的和甲方经常有接触也是事实。我提个建议，苏总你以前那辆捷达其实就很好了，看能不能先拨到项目上？”黄浩看见了苏易办公桌上的捷达钥匙。 “你也是这个意见？”苏易看着黄浩，这辆捷达胡主任在用，全公司都是知道的。 “我只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黄浩说。 “那行，我知道了。这事我考虑一下再定。” “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 项目进场的时候，甲乙双方照例有个饭局，这个饭局自然也有英业来买单。苏易让黄浩到公司来，把捷达开走，说，这辆车，拨给装饰公司，由装饰公司统一管理，不针对个人。 苏易和胡主任到王府的时候，见黄浩开的捷达，彭学成开的富康。 那天，不但一建的王总助来了，连杨总也到了场。一起来的还有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焦学锋和另一个项目副经理。 苏易让胡主任在王府订了一个包间，参加的人，苏易定了胡主任、黄浩和彭学成。 酒桌上，苏易把黄浩和彭学成介绍给一建的一行人。然后就是捉对沟通，还不如说是捉对拼酒。 杨总和苏易，胡主任和王总助，黄浩和彭学成则和焦学锋和那个项目上的副经理。 本来是一个例行公事般的商务饭局，但杨总一句话，却让彭学成非常意外。 “苏总，我知道你不缺钱。按惯例，分包项目一般是先垫资进场，但何局打了招呼，这样，我跟公司财务交代一下，让你的财务明天到一建来一趟。先拨15%的材料备用金。” 彭雪成意外，是因为在当时，几乎就没有甲方拨预付款的工程，就算是一建在房管局拿项目，那也得是先垫资到基础验收完。虽然黄浩告诉过彭学成苏总在政府部门有关系，但黄浩也不知道苏易的父亲是苏市长，以为，顶天了也就是一个局长或者区长级别。 饭局结束，大家照例到歌厅挥发一下酒精，只是，杨总和苏易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就简简单单唱了一个素歌。散场时也不到十二点。 项目进场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苏易一直没去过现场。今天，他突然想去现场看看。 第47章 苏易在项目现在被弄得晕头转向 苏易让胡主任和自己一起去。公司总部没有专业的工程人员。 捷达给了装饰公司后，胡主任就一直开着以前的面包车。 “我先给他们打个电话。”胡主任准备给黄浩打个电话，这样也免得项目上接待不周。 “不用打。我们就去看看。对了，叫上朱蓉。”苏易制止了胡主任。朱蓉是财务专业，至少可以去看看项目上的报表什么的。 小黄把车开到现场的时候，被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给挡了下来。 “干啥的？这是施工重地，不能进去。” 小黄放下车窗，拿出烟递了一支给这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我们找你们彭经理有点事。” “跟彭总预约了吗？”男人看了看烟，点燃，长吸了一口。 “这是我们苏总。”坐在副驾的朱蓉说。 “随便啥子总都不行。我只认彭总。人要进去可以，车停外面。”外面的路上的确停了几辆车。 “那不是停得有车吗？”小黄指了指停在里面的富康。 “那是彭总的车。”穿迷彩服的男人有点不屑地对小黄说。 “给他打电话。”苏易坐在后排对胡主任说。 “彭经理，苏总到项目上了。你出来一下。”胡主任打通彭学成的电话后说。 不一会，彭学成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门口。 “你搞个锤子名堂，让你看个大门，你连苏总的车都敢挡。”彭学成先对着穿迷彩服的男人一通训斥。然后，拿出一包没拆封的中华递给已经下车的苏易递过去。 苏易伸手挡了挡，拿出自己的红梅抽出一支点上：“彭经理，今天我们就是来看看现场情况。进场也一个多月了，项目进展咋样？” “苏总，走，进去说进去说，进去我跟你详细汇报。” 到了项目部，一张长条桌上摊开几沓蓝色的图纸，墙上挂着一排安全帽。 另一面墙上贴着项目部的管理条例、岗位责任，还有一张工期进度表。 几张单人办公桌，有人在本子或者什么表上上忙碌着。 苏易看了看桌上的图纸，复杂的几何图形和密密麻麻的数字，苏易看不明白。 彭学成拿过一个本子翻开，然后开始汇报。 “我们进场后，对工作面和基础工程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在交接检中，发现了一些不合格的地方。在与甲方沟通后，这些地方进行了整改。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们自己找人整改施工。这项费用，已经作为签证报给甲方，但甲方现在还没签字确认。” “现在，隐蔽工程主要是管线预埋，计划工期为40天。”说到这里，彭学成站起来，走到那面挂着工期计划表的墙前，用手指着上面的黄色粗线条。 “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因为市场变化，材料采购上，可能会超过预算价格。其中，电线电缆最明显。这个工程，甲方的要求是2.5平方的铜芯线，但我们的预算是铝芯线。这个价格差异很大。” “还有就是天棚龙骨，按我们的预算，是用木龙骨，而现在，甲方要求用轻钢龙骨。” …… 胡主任和朱蓉在本子上记录，苏易听着，却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是铜芯线铝芯线？龙骨是什么？还有那个交接剪，是剪树枝的？ 为什么不按预算的材料施工？ 苏易并不知道材料清单，只知道要买这些材料公司需要准备多少钱。 “项目上的用款计划报了吗？”苏易这句话是问朱蓉。 “报了。也按你的批示拨了。”朱蓉说。 “那这些多出来的钱是咋回事？”这话苏易问的是彭学成。 “我们是按照材料清单订的材料，但已经给了定金后，甲方说要换材料。”彭学成说。 “材料说换就换？”苏易虽然不知道工程具体怎么回事，但这种已经定了的材料，总不能说句话就换吧。 “焦经理说让我们报签证，然后在送公司审核定价。” 苏易再一次听到彭学成说签证，就问：“签证是怎么回事？” 在苏易的印象中，只有出国旅游需要办签证。 “就是我们做了清单外的项目，让甲方签字，然后计入工程决算。”彭学成解释说。 “这就是说，这些钱，甲方会认对吗？”苏易接着问。 “是的。甲方签字后就进入决算了。算是增加的工程费用。” “还有其他事吗？”彭学成说了半天，苏易不但没听明白，还把自己弄得更迷糊。看来，工程的事，的确需要专业的人来管。苏易不想再继续迷糊，就换个话题。 “还有，就是人工费，现在人工费已经涨了。以前，一个,小工一天40，一个大工一天70，现在，小工要50，大工要80.” “小工大工是啥意思？”没想到换了话题，苏易依然迷糊。 “小工就是没有技术打杂的，比如搬运，整理现场这些力气活。大工就是有技术的，比如木匠，泥水匠，水电工。” “那小工一月也可以挣，”苏易说到这里，看了看朱蓉。中学数学成绩九分的苏易，不想动这个脑筋，万一要是算错了，这就尴尬了。 “小工一个月1500，大工一个月2400。”朱蓉说。 当时在国营企业，实习大学生一个月的工资是四百，而转正后的工资是六百。苏易公司的部门经理工资是四千，这在当时，已经是绝对的高薪。大约相当于二十多年后三十万年薪的高薪白领。 而二十多年后，小工的日薪已经到到了二百八，大工的日薪已经超过四百。 苏易记得朱蓉说过，这个项目人工费在整个项目成本的占比大概是15%，记住这个比例，是因为当时在银行提现有很多限制，但人工工资可以。而施工项目人工工资提现的比例就是15%。 接下来，彭学成汇报了项目的进度情况，从汇报来看，项目目前进展非常顺利。工期和质量都得到了甲方的认可。 彭学成汇报完，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像这种比较大的项目，项目部都有两个食堂。一个是工人食堂，一个是管理人员食堂。 在工人食堂，工地上的工人可以记账，在以后的工钱中扣除。而管理人员的食堂，管理人员是不用给钱的。费用从项目管理费中走。 但苏易不知道的是，项目上的食堂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和项目经理没关系，想拿到那根本不可能。 “苏总，要不我们中午出去吃。这里有一家馆子，味道很好。”彭学成对苏易说。 “ 不用出去，就在项目部的食堂吃。”苏易不喜欢在中午的时候去餐厅，公司也请有人煮饭。有时候苏易还会自己去厨房炒两个菜。 “那就委屈苏总了。”彭学成说着起来，带着苏易几个往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一个肥胖的男人赶紧过来：“彭总今天在食堂吃？你咋不说一声，我好准备一点。” “今天是集团公司的苏总来考察，老贾，你去弄的好的回来。”彭学成对老贾说。 “集团公司的苏总？”老贾看了看跟着彭学成进来的几个人，想看看哪个是集团公司的苏总。 “不用。有啥吃啥。不讲究。”苏易对老贾挥挥手。老贾这下确定，这个就是集团公司的苏总。 管理人员食堂是桌餐，因为项目部也就七八个人。一个大圆桌，十二把椅子。 因为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也不可能再加做什么菜，老贾就把做好的菜摆上桌来。 白果炖鸡、红烧肘子、凉拌白肉、葱烧鲫鱼、木耳肉片、拍黄瓜、花生米。 彭学成见苏易看着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说：“苏总，简单了点，简单了点。” 苏易没说话，胡主任说了一句：“不简单，比公司的伙食好。” 那个时候，三高的人还不多，人们更喜欢重油重口的东西，就俩字：解馋！ 老贾还从里面拿出了一瓶五粮液。“彭总，这是才买的，上次的一件已经喝完了。” 苏易依然不动声色，但胡主任已经感觉到了苏易的情绪有了变化。 以胡主任对苏易的了解，只怕彭学成接下来的日子有点不好说了。 第48章 项目上的账没有问题 回到公司，苏易让朱蓉到自己办公室。 “项目部都报了一些什么费用？”苏易问。 “苏总，你等一下，我去把账册拿过来。”朱蓉没想到苏总一回到公司就问这个。 “好。要详细点。”苏易并不是小气的人，尤其对公司员工，这从员工的工资就可以看出来。 但今天在项目部，还是让苏易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以前在旅行社当副总的时候，苏易分管办公室和财务部，苏易虽然不懂财务专业，但在经干院进修的时候，老师专门讲过企业的固定成本和变动成本。还说，企业管理的核心，就是控制变动成本，在变动成本中，最容易出现浪费的就是管理费用中的业务招待费和差旅费。 今天彭学成的汇报，在工程建设上，苏易可以说没有发言权。但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苏易却感觉到，这个彭学成，至少把公司当成大户来吃了。 当朱蓉抱着一本账册进来的时候，苏易对朱蓉说：“其他的先不管。看看项目部报销了多少烟酒费用。” 五粮液，当时三百多一瓶，彭学成能一件一件地买来放在项目部的食堂里，这手笔可真不小。 “没有烟酒费用的报销项目。”朱蓉仔细看了账册，虽然在做账的时候，朱蓉就记得项目部的报销项目中没有。 “没有？”难道彭学成是自己掏钱买的？ “彭经理每个月有一千块钱的业务招待费。”朱蓉说。 这个苏易知道。当时还是自己在特批招待费报告上签的字。 吃一顿红焖羊肉才一百多块钱，一千块钱，按每周一次请客，也足够了。 “朱经理，你把项目部的账理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既然没有这些报销项目，苏易知道现在看不出什么问题。就让朱蓉查核项目部的账。 “好的。要是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朱蓉说着站起来。 “好。财务上的事，你多费下心。”苏易说。 朱蓉出去后，苏易打开电脑，qq头像在闪动。 打开对话框，无盐和红袖都给自己留了言。 苏易先打开无盐的对话框。 “苏总，在忙什么呢？这都几天没给本宫请安了？”这段时间苏易晚上的应酬不少，回来基本都是半夜了。 “这几天比较忙，朕就没时间临幸爱卿了。”苏易现在和无盐说话已经没有啥顾忌，只是当时还不流行叫老公老婆，不然，俩人估计早就叫顺口了。 无盐没有回应，头像也灰着。 再点开红袖的对话框。 “青衫公子，晚上有时间吗？想和你聊聊天。” 苏易想了想，今晚没啥业务上的应酬，那帮朋友，算了，今晚就清静地聊聊天。 “红袖小姐有约，小生当人愿意奉陪。” 依然没有回应，估计都还上着班呢。 苏易往后一仰，靠在椅子靠背上。 快下班的时候，朱蓉进来，把一份整理好的管理费用明细表递给苏易。 “苏总，从账目上看，项目的开支没什么大问题。都在公司核定的范围内。”朱蓉仔细核对了账目和凭证，的确没有发现大的问题。 “要说有点不规范的地方，就是油费报销超过正常范围。”朱蓉在核对凭证的时候发现，有些汽油发票间隔的时间太短，甚至有两张汽油发票相隔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 “你问问彭学成，这两张汽油票是怎么回事。问的含蓄一点。”对于公司车辆的费用，苏易很少过问，认为不可能有人会打一百多块钱一箱的汽油的主意。而且，公司没有限制加油量，不像后来，每月限定多少通勤补贴。 “我在你这里打电话可以吗？”朱蓉问。 “可以。”苏易指了指程控交换机的分机。分机打进来需要转接，但打出去是直接拨打。 “彭经理，刚才我在核对你们的账的时候，发现有两张汽油票的开票时间只隔了一个多小时。这是咋回事呢？”朱蓉拨通电话后，直接只问那两张汽油发票。没有说苏易安排查账。 “哦，是这样的。那天甲方的一个人来现场，然后我就给他加了一箱油。”彭学成在电话里说。 “是这样啊。那我给你注明一下，下次你来的时候，补个签字。”朱蓉看看苏易，苏易点点头。 “彭经理，那就这样了。以后有些发票你最好注明下。不然我们财务上有点不好处理。”说完，朱蓉挂断了电话。 朱蓉用的是免提，所以苏易也听清楚了。 “好吧。那就先这样。”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项目部的伙食标准不错，而且，一箱一箱的五粮液存在食堂。难道是为了招待甲方人员？但钱是谁出的？苏易不太相信彭学成会自己贴钱来维护公司的关系。 但财务上查不出问题，而且，项目目前来看，也进行的比较顺利。 算了，就算彭学成吃点喝点，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工程能顺利完成。清水池塘不养鱼，如果一点便宜都没有，谁还愿意尽心尽力地做事？ 想到这里，苏易也释然了。 晚上苏易没有出去，在办公室热了中午的饭菜，算是吃了晚餐。 现在彻底没有人管苏易，胡彦倒是来电话约吃饭，苏易推说今天要和项目上的人一起请甲方的项目经理，听说是正事，胡彦也就不再勉强。 七点过，苏易就挂上了q，但苏易一直隐身。 无盐和红袖的头像也灰着，苏易从书柜里拿出余秋雨的《山居笔记》，有心无心地翻看起来。 电脑“叮”的一声，苏易抬头看屏幕，qq对话框上端显示：你的朋友红袖添乱上线了。 “在吗？”红袖的头像闪动，对话框里有刚打出的字。 “敢不在吗？”苏易放下《山居笔记》，双手在键盘上忙碌起来。 聊了一会征文，话题转到了网络八卦。 谁和谁网恋了，谁又去了那个城市见网友了。 总之，话题宽泛，没有主题。有点像英语角的free talk。 苏易觉得有点无聊，几次想找个借口溜了。 “青衫，你对我有性趣吗？”红袖突然打出一行字。 苏易和红袖从来没视频过，聊天也仅仅是开点淡黄色的玩笑。 苏易眨了眨眼睛，不敢确定是不是红袖的笔误。于是，苏易打出三个问号。 “你没看错，我也没打错字。就问有吗？” 苏易想了想，打出了一行字：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这句话，苏易以前也用过，觉得这话说起来很有文化。虽然，说的事跟文化没半毛钱关系。 “想和我网淫吗？”这字确定没错吗？苏易一下觉得自己读书太少。 “我紧紧贴着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 …… 红袖的输出，赤裸耳直接。越来越直白。 就算苏易情感经历不少也有点招架不住。 半夜十二点，红袖下线了，苏易瘫在椅子上。不是累了，是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两个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人，居然可以在网络中这样用打字来满足。 第49章 李兴让人把重组合同送了过来 李兴让人把重组合同送到英业，苏易请得有法律顾问。一年三万，如有案件另计。 苏易让胡主任把复印件给律师先看看。 胡主任收下合同后，联系了法律顾问严律师。 从心里，苏易并不觉得律师真的有什么用，但如果没有律师，就像少了什么。这有点像后来汽车的一些功能，虽然没用，但有了就高级，没有就掉档次。 严律师说正在忙一个案子，让胡主任派人给送过去。 胡主任想了一下，决定自己去一趟。天河重组，自己从一开始就参与，有些情况也正好和严律师交换一下意见。 严律师并没有在律师事务所，而是在一个茶楼，当胡主任到茶楼的时候，严律师说在一个包间里。进了包间，严律师正和另外三人在打麻将。 见胡主任进来，严律师打出一张牌说：“胡主任，你把东西放那。我跟几个法院的朋友刚坐上桌子。一会晚上我回去看。” 胡主任把装着合同文本复印件的文件袋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看来，现在也交换不了意见，就告辞出来。 回到公司，苏易拿着一个文件袋正准备出门，见胡主任进来，就停下来问：严律师怎么说？ “严律师正有事，说晚上回去看。”胡主任没有说严律师在打麻将。 “那行。反正也不急这一会。”说完，苏易一个人出了门，没让小黄开车。 苏易到了审计局门口给罗斌打电话：我到了。 不一会，罗斌出来上了苏易的车。 “大斌，我把和天河重组的合同拿过来了，找个地方你给我看看。” “法律上我不熟，只能给你看看重组的股权核定合不合理。”罗斌一上车，就把苏易放在副驾驶位上的文件袋打开，把合同拿出来。 苏易把车开到了茗香阁，找了一个靠着篱笆的茶桌。 “一杯飘雪，一杯碧螺春。”苏易对迎过来的服务员说。 罗斌没说话，认真地看着合同。 看完又翻到前面，反复看了股权核定的内容。 “这合同有点不正常。”罗斌把合同放在茶桌上，接过苏易递过来的红梅点上。 “怎么不正常了？” “你给他们领导谈回扣了？”罗斌问。 “没有。倒是他们领导说可以给我担保一千万的贷款，这笔贷款可以不用还。”想了想，又说，“还给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一个演员。” 罗斌看着苏易：“你爸打招呼了？” “咋可能。” “我想也不可能。那他们领导让你找老爷子给安排个好的去处？” “你就说这合同能签吗？”苏易虽然和罗斌孙虎很铁，但涉及到其他人的事，苏易不会到处乱说。 “从商业层面上说，这合同对你绝对有利。但是否存在法律上的隐患，我无法确定。” 接下来，罗斌把股权核定中明显不合理之处指给苏易。 “英业集团以承担债务的总额在净资产总额中的占比享有同比股份。这没什么，但接下来，天河集团必须对代偿的债务中部分超过三年的其他应付账款进行坏账剥离。这个就不正常了。” “怎么不正常？” “债务已经由英业代偿了，天河为什么要做坏账剥离？而且，坏账剥离只能是债权方才能做，债务人怎么去剥离坏账？就像是，你借钱给我，然后我把这笔借款找人来还，但我又给那个人说，这笔钱已经是坏账了，你不用还了。这可能吗？” “那是不是他们在给我开空头支票？等合同签了，然后跟我说坏账不能剥离，还得我真金白银去还？” “如果是这样，根本就没必要写这一条。” “那是什么情况？” “借方是他们自己实控的企业。” “什么借方、实控企业，说明白点。” “借给天河钱的，就是天河的人。或者，这就是一笔虚构的借款。”罗斌说。 “我大致听懂了。但即使是他们自己借钱给公司，也不会不要了吧，何况，还这笔钱的是我。” “所以我问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其他交易。” “但这样做，不是太明显了吗。就像刚才你说的，你答应帮我还这笔钱，但我告诉你，这笔钱其实不用还。那我不会自己去跟别人，这笔钱不还了。这关系有点乱，我数学九分，已经昏了。” “有这样一种情况，一个企业如果出现比较严重的危机，有可能会找一个背锅的人。怎么找，就是给股份甚至直接给钱，让另一个人来当法人。因为在一个独立法人企业，所有的经济和法律责任，都由法人来承担。这也叫金蝉脱壳。我不知道天河这次重组是不是这个目的，因为，天河还没到资不抵债的地步，重组后，你作为天河的股东，就拥有和股权同比的资产份额。而且，天河的经营并不差，每年有比较稳定的收入。” “从这种情况来看，就算是正常重组，对你的英业都很有利。而在重组方案中，天河又做了很大的让步，除了因为你是苏公子，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先不管这些，也就是说，这合同签了对我没坏处？” “如果是单纯的重组，这合同没问题。” “好，我知道了。”苏易想扩张，至于其他因素，他暂时不想考虑。 “对了，你说他们还给你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啥情况？” 苏易把陈雪的事跟罗斌简单说了一下。 “你们搞上了？”罗斌看着苏易，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 “啥叫搞上了？你没耍过朋友啊。”苏易很嫌弃地看着罗斌。 “你跟刘心蓓彻底断了？” “不断还能咋样？” “那上次你说的那个漂亮市长呢？”杨韵的事苏易跟罗斌说起过。 “没啥进展。大家都忙，就渐渐淡了。” “说你是花花公子，一点不冤枉你。说真的，我最认可的是邱玫。”罗斌摇摇头。 “邱玫离开公司了。”苏易不记得是不是跟罗斌说过邱玫离开公司。 “我知道。叶谦跟我说了。你没提，我也就没问。” “好了，我送你回去。我还得回办公室，把合同的事最后落实一下。” 回到公司，苏易对胡主任说：“把合同的章盖了。然后返给天河。” “不等严律师的意见了？”胡主任问。 “不等了。签。”苏易说完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字签了，让胡主任返给天河。 第50章 新闻发布就会苏易竟然没有合适的女伴 胡主任拿着一份名单进了苏易的办公室。 “苏总，你看看，这个名单还需要调整吗？”胡主任把一份名单双手递给苏易。 这是英业和天河重组新闻发布会，英业集团出席的名单。 苏易看到名单上有何娟，何娟的职务是董事长秘书。 苏易抬头看着胡主任：“小何是咋回事？” “这种商务酒会，主宾一般会有女伴。我不知道苏总你的安排，就先这么写了。”胡主任大概料到苏易会这么问。 “你跟小何说了？” “还没有。等苏总你定了我再通知。”上面不打勾，下面不画圈。这是职场的规矩。 “还有，黄浩和彭学成就不用去了。”苏易拿着笔把黄浩和彭学成的名字划掉。 胡主任没问，但似乎是知道这个结果。 如果胡主任不写这两个人，这仇就记到了胡主任头上，如果胡主任写了，被苏易划掉，这就不关胡主任的事。 苏易接下来划掉了严律师。 “好了，就这样吧。”苏易把调整后的名单递给胡主任。 “天河的郑主任还问，这边需要邀请的朋友，也需要给个名单。然后他们准备请柬。”胡主任收起名单，又说。 “我想一下，定了告诉你。” 胡主任出去后，苏易却有些为难。 何娟暂时做自己的秘书，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样的场合，苏易为自己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女伴，有些不 以前的话，可以叫上刘心倍，无论长相、气质，地位都拿的出手。 在以前，邱玫也可以正房老婆，怎么都合适，何况，邱玫长得也不差。就算离婚了，如果还在公司，也可以以旅游部经理的身份出席。 可现在，胡主任安排何娟以董事长秘书的身份参加，也是没办法的事。 苏易在犹豫，是不是给陈雪打个电话。 如果在以前，苏易和陈雪现在绝对可以说是男女朋友关系，毕竟，那天在车上，两人的行为已经突破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然而，从那天以后，苏易和陈雪居然再也没见过面。 那天车上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算是苏易跟罗斌说了陈雪是李兴给自己介绍的女朋友，在罗斌问到两人到什么程度了的时候，苏易也只能含糊其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了想，苏易让朱蓉进来。 “朱蓉，你去给我买一个手机，适合女士用的。”苏易对朱蓉说。 “什么价位？”朱蓉问。本来，这些事应该是办公室的事，朱蓉也不知道苏总为什么找自己。 “你看着好的就行。”苏易说这话的时候，朱蓉才明白，原来苏总是要用女人的眼光去选一个手机。 “就这样了。”苏易想，再见陈雪，怎么也该有个礼物。 苏易用座机给陈雪发了一个传呼：雪儿，方便的话，回个电话。 然而，直到朱蓉把手机买回来，陈雪的电话也没有回过来。 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而自己又没有落个名字。 于是，苏易又发了一个传呼：雪儿，晚上有空吗？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苏易。 快下班的时候胡主任又进来，问苏易，需要邀请哪些朋友。 苏易说，明天再定。陈雪不回电话，让苏易有点心神不宁。 算了，要不就何娟吧。苏易把新买的手机放进抽屉里，准备离开办公室。 新闻发布会是下个星期，还有时间。 下班，去哪呢？苏易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今天居然也没有饭局，走到办公室门口，苏易又停下脚步，犹豫着。 上网？这个时候，人们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就是在做饭。那时候，可不是手机可以上网的今天，即使在下班路上，也可以聊几句微信。 司机小黄也下班，苏易跟他说过，如果下班前没有跟他说让他留下，他就按时下班。 苏易又回到办公室，百无聊奈地打开电脑。 想起刚才胡主任问要邀请哪些朋友，苏易想，要不，约上大斌和大猫？ 虽然这两人跟英业没一毛钱的关系，但这种时候，苏易最想的就是跟这两头猪一起分享。 苏易先打了罗斌的电话。 “大斌，下周英业和天河重组的新闻发布会，你有时间来不？”苏易问罗斌。 “我来？我以啥身份来？”罗斌在电话中说，虽然这么说，但苏易听出来，罗斌想来。 “要啥什么，你愿意来，我定了就行。一会我再给大猫打电话。这种场合，咋能少了你们两头猪。” “那行。下周啥时候？” “我得看看。明天给你说。那我就给大猫打电话了。对了，带夫人哈，不然，我可没办法给你配个女伴。” 给孙虎打电话，孙虎却有些犹豫，他不是很想参加这种饭局，觉得装得难受。 “反正我跟大斌都要去，你自己看着办。对了，带上陶蓉。”苏易说完放下电话。自己和大斌都要去，大猫敢不来！ 说起带夫人，苏易又想到了陈雪。 怎么还不回个电话？都那样了，难道她还真不当回事？不是说，那样了，都是女的不依不饶要男的负责吗？ 事不过三，苏易也不想再给陈雪发传呼，爱来不来。反正我也没吃亏。 就这么不觉就到了八点过，苏易的qq小企鹅欢快地跳跃起来。 总算有人了。 点开，是红袖添乱。 自从那天过后，红袖也好像消失了。也不再给苏易的q留言。 苏易今天没有隐身，意思就是要让那些朋友知道，我在呢，欢迎打扰。 红袖添乱：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线了？ 青衫：在办公室加班。 红袖添乱：不影响你工作吧 青衫：没事，这不也是在等你吗。不然，我就隐身了。 苏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红袖添乱聊下去。苏易很想再像那天那样，可红袖不主动，苏易就不想贱兮兮地主动提出来。 红袖：青衫，你可真是够矜持的。难道非得我主动吗？ 青衫：不是矜持，是怕唐突佳人。 红袖：那天的感觉好吗？ 青衫：很好。第一次那样聊天。 红袖：我不相信。 青衫：骗你是小狗。 红袖：哈哈哈，没听说过吗，在网上和你聊的热火朝天的，说不定是一条小狗。 …… 刚和红袖添乱找到一点感觉，陈雪的电话回了过来。是直接打的苏易的手机。 第51章 陈雪和苏易在办公室确定了恋爱关系 昨天晚上苏易说有点事想请她帮忙，约陈雪见个面。因为陈雪刚演出完，还要卸妆，等这些都弄完了，估计的半夜了。就约在今天。苏易问陈雪在什么地方，陈雪当时想了想，说去苏易的公司。 上午十点过，陈雪走进英业集团总部。 双开的玻璃门后是一个前台，前台的后面背景墙上一个公司logo，logo的下面是四个浅蓝色的大字：英业集团。这四个字不是印刷体，像是书法作品。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前台站起来，用普通话问陈雪。 “找苏总。”陈雪停脚下来。 “请问您贵姓？” “我姓陈。”陈雪有点不太适应，怎么跟被审问一样。 “请稍后。”前台拿起电话拨了苏易的分机。“苏总，有一位姓陈的小姐来找您。” 听到苏易说“请她进来。”后前台放下电话，给陈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小姐，请跟我来。” 到了一个关着的办公室门口，前台敲门后，听到苏易在里面说“请进”才轻轻推开了苏易办公室的门。 苏易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陈雪让到沙发上，然后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陈小姐，您喝茶还是咖啡？”前台问。 “喝茶。” 等前台出去后，陈雪打量着苏易这间办公室。办公室给陈雪的感觉是很干净敞亮。 暗红色的实木地板，红木的办公桌。办公桌后面一个红木的书柜。书柜的旁边有一个门，应该里面是一间房间。苏易办公桌对着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装框的书法作品，内容是一副对联：“高怀见物理，和气得天真”。 在办公桌前面大约有二十个平方式会客区，一组三人沙发，两个单人沙发半围着一个红木茶几。 这组沙发对面靠墙，是一对单人沙发和茶几。单人沙发的背后，是一面玻璃墙，挂着横向的白色百叶窗。 刚才领陈雪进来的前台端着一杯茶进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又把苏易放在办公桌上的茶杯续了水后端过来放到茶几上。 苏易对前台说了声“谢谢！” 陈雪才想起刚才也应该跟前台说声谢谢。 前台出去后，陈雪端起茶杯，揭开杯盖，轻轻吹了一下。 “苏总的公司真够气派。” “雪儿，昨天给你打传呼，是想跟你商量一个事。”苏易直接叫雪儿，让两人的距离感消除了不少。 “什么事？”陈雪想不出苏易找自己帮什么忙，难道他的公司要做广告？ “下周有一个酒会，你能陪我去吗？”苏易问。 “下周？下周倒是没什么安排。什么酒会？”昨天晚上给苏易回电话的时候，陈雪说在演出，所以回不了电话。 “天河改制，我们公司准备和天河重组。现在合同已经签了，下周有个新闻发布会，我想请你一起去。”苏易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在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 “需要我去做什么吗？比如，唱个歌什么的。”陈雪想会不会是苏易要让自己在酒会上来个节目。那样的话，就成了另外一个性质。 “不需要，这些，你们李总会安排。你就是陪我去就行。”苏易大概也听出了陈雪的弦外音。 “我可不是天河的人，什么我们李总。如果这样的话，那应该没问题。要出节目的话，我就还要准备一下。比如和乐队合一下，熟悉一下舞台，灯光什么的。”陈雪是在解释刚才为什么会苏易是不是需要她出节目。 “苏总，”陈雪像是想起了什么。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苏易打断。 “雪儿，你是想让我叫你陈小姐吗？怎么还在叫苏总。” “那不叫苏总叫什么？”陈雪笑着看着苏易。 “直接叫名字吧。”苏易说，现在直接叫苏易名字人几乎没有了，以前邱玫在公司里也跟着大家叫苏总，只有回家才叫名字。 而刘心蓓，直到分手，都一直叫苏总。甚至在最亲密的时候，也是这么叫。那个时候，苏易会有一种在欺负下属的感觉，会更兴奋。 “那，苏……苏哥，”陈雪觉得苏易两个字实在有点叫不出口。 后来网上开始流行一个说法，气场。说某个人气场强大，会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不敢平视。 其实，这是一些外在的东西给了人某种暗示，让人产生了自卑。 就像有人说开一辆普通的车和开一辆豪车的区别，只在于你下车的时候，别人看你的眼神。 而现在，陈雪之所以觉得苏易两字叫不出口，是因为从进英业集团，被前台询问，然后在请示苏易后才带自己到了苏易的办公室，而苏易的办公室又让陈雪感受到苏易的实力很强。 于是，陈雪的潜意识中，就有了苏易是一个需要仰视的人物。 “苏哥，我想去一趟九寨沟。听李总说，你还有个旅游公司，有合适的团吗？”昨天演出完后，接下来的一周，是陈雪的空档期，所以陈雪想去九寨沟散散心。人艺的演出任务并不多。 英业的旅游部基本做的是东南亚和欧洲线路，很少有境内旅游团。苏易想了想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从今天到下周的新闻酒会之前，什么时候都可以。”陈雪说。 “要不，我给你做司机和导游？”苏易也突然有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你是说，我们两个去？”陈雪没想到苏易这么说。 “难道你还约了其他人？” “还没有。本来，如果有合适的团，也想约个朋友一起去。”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苏易问。 “没有男朋友，约也只能约个女的。”陈雪也听出了苏易的意思。 “还约吗？”苏易问。 陈雪看着苏易，看了几秒才说：“你觉得，我该不该约？” 苏易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陈雪身边，伸手拉住陈雪的手，把陈雪拉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搂陈雪的腰，把陈雪搂进怀里：“雪儿，做我的女朋友，愿意吗？” 陈雪把头埋在了苏易的肩上。 “苏哥，”陈雪轻轻地说。 “叫苏易。”苏易往里搂了搂陈雪的腰。 “苏易，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现在有了。”苏易俯下头，在陈雪的脸上亲了一下。 陈雪仰起头，闭上眼睛。 苏易刚找着陈雪的唇，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陈雪赶紧从苏易的怀里挣出来，坐到了沙发上。 “请进。”苏易也回到沙发上坐好。 门开了，胡主任进来，看见陈雪，马上说：“苏总这有客人？那我一会再来。” “没事。说吧。”苏易起身，坐回办公室后面的椅子上。 还是酒会名单的事。苏易说：公司就你和朱蓉，其他人不用参加。另外，这几个人，作为我们公司邀请的客人。其他，业务上往来的，都不邀请。苏易起身到办公桌旁把一份写好的名单拿给胡主任。 说完后苏易把陈雪介绍给胡主任：陈雪。在新闻发布会上做我的助理。 胡主任这才和陈雪打招呼：陈小姐好！ 胡主任把苏易说的名单记下后，出了苏易的办公室。 “你怎么不介绍我是你女朋友？”陈雪看着苏易问。 “在新闻发布会上发布不是更隆重吗？”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九寨沟？”陈雪问。 “明天出发。来回四天。”对于旅游线路，苏易简直不要太熟悉。九寨沟，苏易带着老外去了几十次。 第52章 陈雪去了苏易租住的房子 两人到外面吃过午饭，苏易不想再和陈雪回办公室，就邀请陈雪到自己租的地方看看。 “你就住这里？”陈雪跟着苏易到了苏易租住的房子里。 “怎么？不行吗？可以随便看，单身男人的家没有秘密。”苏易看出了陈雪对这个房子的失望。 “这比你办公室的条件可差了不是一点。”陈雪把包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推开了关着的卧室门。 居然只有一张行军床。这张行军床倒是整理的很整洁，被子也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这让陈雪猜测苏易可能当过兵。 “这个床怎么睡？”陈雪觉得房子小也就算了，这行军床！即使自己住在单位宿舍里，也是一米八的床。 然后，厨房，卫生间。 小，干净。是陈雪对这个家的印象，尤其是卫生间，没有一点污渍。 确实是单身男人的家，不单单是那张行军床，整个房间里，就没有一点女人的痕迹。 “苏易，看来你没骗我，的确没有女朋友。”陈雪对跟进来的苏易说。 “现在有了。今天上午不就告诉你了吗？” “喝咖啡吗？有现磨的。”陈雪坐到客厅沙发上，苏易问。 “咖啡，现磨的？你会做？”陈雪看着苏易。当时习惯喝咖啡的人并不多，会做咖啡的就更少。陈雪记得，有一次去喝咖啡，看着一个架子上放着的玻璃瓶子，酒精灯，然后吸管什么的。就觉得做咖啡一定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技术活。因为在咖啡馆，煮咖啡的叫咖啡师。 “那行。等一下。”苏易说着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像不锈钢杯子一样东西，然后拿出一个木头的小磨粉机。 “煮咖啡不是用那个玻璃瓶子酒精灯什么的吗？”陈雪觉得苏易拿出来的咖啡具跟咖啡馆的不一样。 “你说的那是虹吸壶。我这叫摩卡壶。摩卡壶是在野外露营的时候煮咖啡的工具。没虹吸壶那么娇气。我更喜欢一些。”苏易拿出咖啡豆放进那个木头的磨粉机里。 房间里有了咖啡的香味。陈雪看着苏易有条不紊地做咖啡，说了一句：“真没想到，咱苏总还会煮咖啡。” “我还会煎牛排。”苏易开始磨咖啡豆。 “我见你在办公室，茶杯都是那位小姐给你续水，我还以为吃桔子都不会剥皮呢。”市长的儿子，又是集团公司老总，在苏易向陈雪表白以后，陈雪就没指望这个男朋友会做家务。 今天到苏易的房子里，给了陈雪太多的想不到。 首先房子的老旧小让陈雪没想到。虽然苏易跟她说是租的房子，陈雪想，像苏易这样的集团公司老总，怎么也该是一套装修得很豪华的大房子。 其次，是卧室里居然只有一张行军床。 然后，房子的干净整洁也让陈雪没想到。 而最后，苏易居然会做现磨咖啡。还有一套咖啡具，看来，他自己平时也会自己做咖啡喝。 “看啥呢，不认识了？”苏易磨好咖啡，到厨房里去煮。用虹吸壶也许更有仪式感一些，但苏易更喜欢用摩卡壶。 “你真的会煎牛排？”陈雪心想，你会煮咖啡，我信了。会煎牛排？吹牛呢。 “这样吧，一会我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买点牛排，晚上我给你做牛排，我们来一个烛光晚餐。” 咖啡好了，苏易在咖啡杯里倒了两杯，然后拿出糖包和方糖，让陈雪自己选。 陈雪抿了一口，咖啡的味道很纯，很香。 “真没想到，英业集团的苏总居然能煮一杯好咖啡。”陈雪这话倒不是恭维。 “咋不说我还烧得一壶好开水呢？别那么看不起人好不好？”苏易喝着咖啡和陈雪开玩笑。 都说一个女人在选择男友或者说结婚伴侣的时候，会有一个类似马斯洛需求层次论的思维方式。 首先是地位，其次是物质，再次是长相，然后是能力，最后是会不会照顾人。 也就是说，一个男人，如果有能力，不会照顾人也可以忽略，如果颜值高，也可以拉平能力的欠缺，而物质条件，则可以弥补其他的不足，要是有一定的地位，那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 至于人品、才华，那是红颜知己和蓝颜知己之间交往的前提。跟很现实地找男朋友没关系。 但这个世界上，这几个层面都出众的男人，非常少，几乎没有。而现在在陈雪的眼中，苏易算是一个。 地位，显赫的家庭背景已经让人可望不可及；物质，集团公司老板，无须多言；能力，能驾驭一个集团公司，自然也差不到哪去；所以，和苏易交往，陈雪几乎就没考虑其他的了。至于长相，苏易这个男朋友带出去，一定不会给自己丢脸。 但没想到的是，苏易居然会做家务。不但把自己这套老旧小的房子收拾得整洁利落，而且居然还会做西餐。 陈雪庆幸自己在有了结婚打算的时候，遇到了苏易。 “好了，房子也看了，咖啡也喝了。我们去买东西吧。”明天要去九寨沟，作为曾经的导游，苏易需要准备一些路上用的东西。 “要买什么东西我可不知道。”陈雪跟苏易说。 “这个不用你操心。交给司机和导游。”苏易把车停在了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女人用品你自己买，其他的交给我。”进了商场苏易对陈雪说。 “不用。”陈雪自然知道苏易指的什么。苏易这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在生理期？ 苏易买了饼干，饮料，还特意买了一件红牛。然后苏易买了两件雨衣。 “在车上还需要买雨衣吗？”陈雪想，除了在车上，就应该在宾馆或者酒店里。 “宁可一直不用，但不可一时不备。” 然后，苏易到了食品卖场，买了牛排和黑胡椒，然后买了洋葱，和一些蔬菜。 “你还真要做牛排啊？”陈雪以为当时苏易也就是一说。 “当然。话可不能随便说，说了就要做到。” 最后，苏易到酒行买了两瓶波尔多。 “差点忘了，蜡烛。”快要出商场的时候，苏易又折了回去。 回到租的房子里，陈雪觉得这房子现在顺眼多了。 “我换身衣服。”苏易还穿着从办公室出来时的衬衣和西裤。 苏易进卧室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陈雪有点不明白，那天，在车上那么直接的苏易，怎么到了家里，两人独处的时候，却变成了谦谦君子。 不一会，苏易换了休闲t恤和短裤从卧室出来。 苏易到厨房，用黑胡椒，红酒和盐把牛排码上底味，放到一个不锈钢放盘里，用保鲜膜给封了。 然后把不锈钢方盘放进冰箱里。 “好了，现在不用管它了。咖啡？”苏易问。 “茶吧，再喝咖啡，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红茶还是绿茶？” “没那么讲究。都行。”陈雪的确不讲究，因为，她自己都不懂茶。 “那就铁观音吧。这个季节喝红茶比较好。” 苏易说完泡了两杯放到客厅茶几上。 第53章 小房子里的烛光晚餐 当苏易在那个屋子里点上两支蜡烛的时候，陈雪一下就被带入了梦境般的气氛中，那一刻，陈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公主，和心中的白马王子在一个古老的城堡里。 而那一刻，苏易也显得非常绅士，坐在陈雪的对面，带着浅浅的笑意小声和陈雪说话。 虽然两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总共见面的次数也就三次。但陈雪却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苏易的生活中。 而陈雪，也有了一种倾诉的欲望。她想告诉苏易，自己的一切。 “苏易，我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陈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起这个话题。 “嗯。这不是很正常吗。”苏易用切下一小块牛排，用叉子送进嘴里，闭着嘴轻轻的咀嚼。 “我们，同居了半年。”陈雪放下刀叉，看着苏易。 苏易却端起酒杯对陈雪说：“那就从今天开始，让他成为过去。” “你，介意吗？”陈雪端着酒杯和苏易碰了一下。 “也许，有点遗憾。但不会介意。因为，我喜欢的是现在的雪儿。”苏易喝了一小口。 这和陈雪第一次见苏易时，那个豪饮的苏易简直判若两人。 “也许，以后你会介意。”陈雪说。 陈雪的一个同事，人很漂亮。漂亮女人自然不缺追求的男人。这个同事不知道是心软，还是喜欢那种被男人追求的感觉，总之，不太会拒绝人，有点傻白甜。 这个同事至今没有结婚，因为那些男人和她交往，达到目的后，无一例外地都离开了，而且离开的理由也无一例外的是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所以，陈雪也担心，苏易如果得到了自己，在一段时间以后，会不会也跟那些男人一样。 “雪儿，你相信缘分吗？”苏易问。 “相信。”陈雪点点头。 “但缘分是天注定。不是人可以强求的。” “你是在给打预防针吗？”陈雪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看着苏易。 “如果有人告诉你，可以让你长命百岁，你信吗？” “一百岁，也我会信。如果长命千岁，那我不信。” “就是这个道理。我们都珍惜这一百岁的日子就好。”苏易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易，这么温馨浪漫的烛光晚餐，我们这么聊，是不是有点焚琴煮鹤？”陈雪也不知道怎么和苏易谈起了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谈的话题。 “我倒不觉得。坦诚，是两个人真心交往的基础。而戴着面具的交往，反而更加脆弱。” “苏易，到了我们缘尽的那一天，我有两个请求。”陈雪把手伸向苏易。 苏易轻轻握住：“你讲。” “第一，不要伤害我，不管什么样的伤害。” 见苏易点了点头，陈雪接着说：“夫妻，或者情人的缘分尽了，我希望我们朋友的缘分，能到生命的尽头。” “你是认真的吗？”苏易很认真地问陈雪。 “认真的。这是我们交往的基础，或者说条件。” “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苏易自己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波尔多。 “你问。” “为什么愿意和我交往？” “从苏总到苏易。”陈雪说。 苏易看着陈雪，陈雪这话说得很艺术。 最早和苏易交往，是因为自己是苏总，而现在和自己更近一步，是因为自己是苏易。 “那天晚上你送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拒绝你的非礼吗？”陈雪端着酒杯看着苏易，那神情就像在说：你肯定不知道。 “好像，还没有女人拒绝过我。”苏易更是一副你拒绝得了吗的神情。 “看把你行的。非礼过的女人不少吧”陈雪瘪了瘪嘴。 “跑偏了哈。说正事。”苏易觉得陈雪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是拒绝不了。知道你当时用多大的劲吗？” “你这一说，两情相悦的事都成了霸王硬上弓了。” “难道不是？” “那你不会去告我强j吧？”苏易笑着，这笑得有点猥琐。 “不是未遂嘛。没证据。”陈雪也笑了，有点挑逗的意思。 “那，遂了呢？” “等遂了再说。看你的表现。” 两人都坦言了自己的过往，倒让两人的谈话少了很多顾忌和负担。 “知道昨天我演出唱的什么歌吗？”陈雪突然转了话题。 “我又没去。上哪知道去？”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听过吗？” 苏易不喜欢流行音乐，就说：“没听过。” “那我唱给你听。你听好了。这首歌，唱给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爱情不是我想象。 就算找不到，往你的方向， 更别说怎么遗忘。 站在雨里，泪水在眼里， 不知该往哪里去。心中千万遍， 不停呼唤你，不停疯狂找寻你。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还是该勇敢留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无奈， 可不可以都重来。 …… 不得不说，陈雪毕竟是专业的，这歌唱得是如泣如诉。 苏易感觉自己的心渐渐被这歌声融化。 “雪儿，我会用心去呵护这段感情。不管这段感情会有多久。” “苏易，记住你答应我的。不要伤害我，即使缘分到头了，我们也是朋友。” 陈雪站起来，走到苏易旁边，把手伸给苏易。 “不请我跳一曲吗？” 苏易站起来，苏易这个房子里没有音响，连个录音机都没有。 苏易想了想，把walkman拿了出来，这还是好多年前，苏易在西南外国语学院的时候买的。因为苏易一直坚持听英语，这台walkman 倒还一切正常。 苏易把耳机给陈雪戴上：你带我。我跟你的节奏。 walkman的影响效果不错，苏易的磁带有英语歌，苏易找那首《友谊地久天长》。 蜡烛灭了，房间暗了下来。 “苏易，花烛灭了，没想到我和你的洞房会在一张行军床上。”陈雪靠在苏易身上。 “谁说要在行军床上洞房了。” “嗯？”陈雪想，难道是在沙发上？ “雪儿，我送你回去。”苏易轻声说。 “送我回去？”陈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雪儿，也许，我给不了你一个婚礼，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蜜月。让我们的蜜月，从明天的旅行开始。” 陈雪有点沉醉，这男人，真的很浪漫。 陈雪在人艺宿舍门口下车，对明天的九寨之行更加期待了。 第54章 苏易的高光时刻 苏易喜欢旅行，也喜欢那种未来不可预知的挑战。 苏易至今依然记得自己曾经带过的一个团，那是苏易导游生涯的最高光时刻。 那是90年10月。公司安排苏易接待一个澳大利亚观鸟团。全团28名团员，一名领队一名全陪。接到计划后，旅行社老总将苏易叫到办公室对他说： “澳大利亚有一个‘鸟类保护协会’，每年有几千人到中国观鸟，而到榕市的也有好几百人，是一个系列团。这次组团社交到榕市的是两个团，分别交给我们和另一家旅行社接待，有点考察的意思。如果客人满意，我们就可以将这个系列团争过来，如果砸了团，我们就不会再有下一个团了。另一家旅行社也极尽全力在接待，你熟悉一下行程，千万不能出差错。” “这是个专业团，涉及太多专业方面的东西。再说，八天的行程有六天在藏区，不可预见的因素太多。难度是很大，好在准备时间比较充裕，我会尽力接好这个团的。”苏易理解老总的心情，这不仅仅是一个团的问题，实际上是两家旅行社实力的竞争，不论接待得好还是坏都会在行业内产生很大的影响，做好了是正面的宣传，反之则是反面的宣传。 尽管苏易做了充分的准备，在接待的时候意料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客人分乘两辆19座的丰田中巴，在过二郎山的时候，前面的一辆因前轮爆胎撞在了山崖上，好在车速不快只把左前灯撞坏了，但司机却将脚扭伤了不能再开车。 当时二郎山限时单行，并在下午七点关闭公路。上山的时候，公路管理处的人就告诉苏易，他们是最后两辆上山的车，因为，其它车如再上山不可能在七点以前下山了。 当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而离下山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另一辆车的司机过来把车胎换了，将车开到路边上安全的地方。苏易让妇女和受伤的司机上了另一辆车。19座的车坐了24个人后再也挤不下了，苏易吩咐那辆车的司机和导游下山后立即将受伤的司机送到医院并通知二郎山公路管理处来车接应。 苏易陪着七个老外在山上看风景。苏易讲着二郎山的传说。传说讲完了，苏易开始讲三国故事，老外开始不安起来。 六点四十，山路上没有动静，天开始黑了，谁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老外开始不断地问还要多长时间。七点过，山上下起了小雨。 “苏，我们被困在山上了吗？” “苏，山里有熊吗？”“苏，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苏易知道现在关键是稳定客人的情绪。 “或许，我们会遇上一头友好的熊，它会告诉我们怎么在山上过夜。”苏易想幽默一下，却没有人笑。 “苏，我们真的只有等吗？还有其它办法没有？”澳大利亚领队走过来。 山上的气温越来越低，雾也大了。看着老外焦灼的表情，苏易知道，安慰已经没用了。 七点四十，老外开始加防寒服，看来准备在山上熬了。 “不，不能再等了。”虽说这里也听说有熊出没，但这还不是很让苏易担心，毕竟要遇上熊还得靠运气。他最怕的是起雾，二郎山下午七点关闭主要就是因为这山里的夜雾。 苏易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苏易从座位上站起来，对领队和其它老外说到：“朋友们：二郎山下午七点关闭公路是因为弯急路窄，而且更让人担心的是这山里的雾，一旦起雾，我们将一步也不能动弹。我们越等危险越大。另外，这山上一到晚上真的是野生动物园，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成了老黑熊参观的对象了。” 停了一下，苏易坚决地说“我们必须下山。” 说完，将目光落在领队的脸上，问道：“你敢开车下山吗？得靠你了，我不会开车。” “我试试。”领队从座位上站起来。 “苏，让我来吧。我参加过拉力赛！”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外举起了手。 苏易用眼神征求领队的意见，领队点点头。 车启动了，气氛变得紧张但大家不再焦灼。 赛车手抱怨着山道的坎坷，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 雾越来越大，赛车手将所有能开的灯光全部打开也只能看到几米远。 全车静得能听见心跳，苏易不时轻轻地说：小心！注意！赛车手脱下了手套，额头上好像也有了汗。 在快要下山的时候，苏易看到了来接应的车，是先下山的那辆中巴。 公路管理处唯一的一辆吉普车坏了。那个车的导游只得在安顿好客人后，又带着管理处的人和一个司机上了山。 到了宾馆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先到的客人都没有吃饭，大家都在焦急地等着。 看到车进了宾馆，一直在大厅等着的客人全涌了出来。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在热烈的掌声中走出车门，苏易对赛车手做了个鬼脸：“你的车技真不怎么样，实在是差点把人都颠散架了。” 苏易让客人们先去餐厅用餐，苏易向领队和全陪交代了明天的行程。 另一位导游已经和当地外办联系，借了一位司机，就是同来的那位。 苏易交代了行程和要注意的礼仪习惯。 接下来苏易去了医院，受伤的司机只是脚踝脱臼，苏易让他安心休息等回程的时候再来接他。回到宾馆的时候已是快十一点了。 去各个房间看了看，晚饭也没吃便倒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行程一切顺利。回到榕市后，和苏易风雨同舟的七个老外执意要请苏易和夫人吃一顿西餐。当苏易和邱玫走进那家五星级饭店的西餐厅的时候，澳大利亚领队握着苏易的手说：“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导游。我会说服我的老板把整个来中国的观鸟团交给你的公司接待。”苏易第一次有了成就感。 送团的时候，领队交给苏易一个信封，并调皮的眨眨眼说：“别告诉司机，他会不高兴的。” 苏易接过信封对领队说：“你要是忘了司机的话，我现在提醒你还来得及。” 领队笑了：“当然不会忘。可他的信封好像要小些。” 等客人走后，苏易借口去卫生间，拿出那个信封抽出一张，绿色，面值100，苏易一共抽出了十张。 “妈的，别吓我。”苏易收好钱，将信封撕了。 回到车上，司机高兴地对苏易说：“这帮老外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两百美金。”“恩，是大方。可这个团也够辛苦的。”苏易随口说道。 第55章 蜜月旅行1 从榕市往西，出了灌县就进入了山区。 苏易不喜欢一成不变的日常，时不时地会自己开车到附近的山里转转。甚至没有任何原因。这大约和后来人们说的“说走就走的旅行”是一个概念。只是，当时，汽车并没有进入普通的加家庭，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说走就走。 这是陈雪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单独驾车出游。坐在副驾驶上，陈雪的心随着车窗外变化的风景，渐渐离开了日常的轨道，融入这满目青翠的山色中。 昨天晚上，苏易把陈雪送回人艺宿舍，让陈雪对苏易有点另眼相看。 陈雪身边不乏追求的男人，也有一些先富起来的人。他们大多是想方设法想留下陈雪过夜。 有一次，陈雪拍完一个广告，老板请剧组的人吃饭。在吃饭的时候，老板一个劲劝酒，结果，剧组的人还没一个喝醉的，老板自己却喝高了。 他走到陈雪面前：“陈小姐，一会我送你，能给个面子吗？” 当着这么多人，陈雪不好让老板太难堪，心想，反正也不是太远，就答应了。 谁知道上车后，老板却对陈雪说：“陈小姐，今天能不回去吗？如果你今天不回去，我再给你加一倍的广告费。” 陈雪当时就对这个老板说：“请你自重。我只是你请的广告演员，不是三陪小姐。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老板却说：“如果陈小姐觉得我给出的价格不合适，你只管提条件。” “停车。”陈雪想开车门，却又有点怕，毕竟，车在行驶中。 老板把车停下，看着陈雪：“陈小姐，演员我见得多了。你要下车，我不拦你，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陈雪打开车门下了车。车里的老板大声说了一句：“女人，坐在宝马车里哭，都比坐在自行车后面笑更体面。” 这个老板，当时开的是一辆宝马320。 当时，她正和男友同居。 当陈雪回到家，跟男友讲了这个事之后，男友的脸色很难看。不但没有安慰陈雪，还刨根问底地问陈雪到底和那个老板怎么了。直到后来和男友分手，男友还觉得陈雪在这件事上肯定骗了自己。 后来，陆陆续续又遇到了一些男人，这些男人总是在喝酒之前，文质彬彬，喝点酒以后，就想方设法要带陈雪去度假村，或者附近的城市去吃什么特色夜宵。 陈雪也不知道，昨天的烛光晚餐，为什么和苏易谈那么深沉的话题。 两人都不隐瞒自己的情感经历不说，还谈到了如果缘分尽了的时候，希望还能做朋友，似乎，他们的相遇就是为了分离。 当时，如果苏易留陈雪住下，陈雪不会拒绝，虽然，只有一张行军床。 却没没想，苏易反而要送自己回去。 苏易说，不能承诺能给自己一个婚礼，但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甜蜜的蜜月。 也许，没有剧本的演绎，更让人有一种期待。此刻，陈雪就期待着，苏易会给自己怎样一个蜜月。 “苏易，听说去九寨沟的路很危险是吗？”当时去九寨沟的路况并不好，出了灌县，大部分不是铺装路面，而且，在一些路段，还会遇到塌方。 “危险说不上，但路的确不好走。”除了以前在旅行社带团，苏易在自己有车后，也去过几次。后来觉得九寨沟太熟悉了，苏易在一个国庆假期，自己一个开车去了西安。 去西安不是苏易的目的，苏易要单人单车过秦岭。那时候，还没有秦岭隧道，得从山路翻越秦岭。 “我听人说，这条路不但经常翻车，还有一些地方有抢人的。”陈雪没去过，本来想随团去，人多，不会有危险。但现在和苏易出来，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怎么？怕了？”苏易回头看了看陈雪。 “如果真遇到了怎么办？”陈雪问苏易。 “我跟你说我会功夫你信吗？”苏易看着陈雪，右手离开方向盘，做了一个健美运动员练肌肉的动作。 陈雪没看到有多少肌肉，却看见前面的车陆续停了下来。 是两个当穿着民族服装男人，在拦车售卖土特产。 这两个男人先在站路中间，拦下车后，一个车一个车地卖一些叫不出名的药材，价格很贵。如果有车要硬闯，那至少其中一个男人会立刻倒在路上。 然后，很快就有很多当地人赶到现场。 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买点药材的问题了。 眼看着两个人拿着一个口袋往这边走来，前面的车，已经买了药材离开了。 苏易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大号扳手攥在手里。 “苏易，你要干啥？”陈雪一下紧张起来。 “不干啥。你在车上待着就行。”苏易看着外面，脸上杀气腾腾。 陈雪对苏易简直有点崇拜了，先不论后果如何，就这勇气，真男人！ “上好的锁阳，茯苓。大哥，买一点吧”一个一脸高原红的男人走到了苏易的车门边。 苏易攥着扳手要下车，陈雪一下拉住了苏易：“苏易，别逞强！” 苏易轻轻推开陈雪的手，下了车。 来的两人看见了苏易手中的大号扳手，一个人把手伸到了腰间，腰间横着一把半尺长的刀，银色的刀鞘上缠着几根红色的像绳子一样的装饰。 另一个拿着口袋的人也伸手握住腰间的刀柄，把刀鞘中的刀拉出了一寸多长。 苏易冷静看了一眼，然后拿着扳手在车轮上敲了几下。 两个男人紧张地看着苏易敲轮胎，苏易抬头，对车里的陈雪说：“把我的手包递给我。” 苏易接过手包，向两个男人走去。 “锁阳，茯苓，都要一点。”苏易打开手包拿钱。 这两个男人一下轻松下来，一脸笑意地从里面拿出一把药材。 “大哥，你是识货的。你看看这锁阳……” 苏易和两人亲切地交谈，就像是多年的朋友。 当苏易把钱递给两人的时候，两人从衣服里拿出一根白色的哈达，给苏易围到脖子上，然后说了声：“扎西德勒！” 陈雪在车上笑得直不起腰。 苏易上了车，陈雪还没忍住笑：“苏易，你不上春晚简直可惜了！” “有这么好笑吗？要不是怕伤着你，你看我不把他们当沙袋练！”苏易又一脸杀气地说着。 让陈雪没想到的是，这两人后来还真成了苏易的朋友，其中一个还给苏易当了一年多的司机。这是后话。 当晚，两人到了康定，苏易安排的行程今晚住在康定。 在康定最好的宾馆，苏易开了两间房。因为，如果开一间的话，前台会各种盘查，甚至让你拿出结婚证。一间房的钱都舍不得，还敢出来潇洒！ 那时候，还会有公安查房。那样的话会非常麻烦。而开两间房，不但手续会很简便，而且宾馆也会很热情。毕竟，多开一间房，宾馆会多一间房的收入，大家心照不宣，彼此照顾。 第56章 蜜月旅行2 当时的旅游宾馆硬件和软件都非常好，可以这么说，当时的三星级宾馆完胜现在的一些四星级。 苏易开的是两个单间，房间里是大床。 地毯非常柔软，而且干净。大床上雪白的被子上铺着一条很有民族特色的床尾巾。一个小圆桌，两个圈椅。正对墙的床上挂着一个电视。当时，这种薄薄的挂在墙上的电视还没有进入家庭，只有在高级宾馆里才能看到。 陈雪虽然也会到外地演出，但组办单位一般安排住招待所。像这样的星级宾馆还没有住过。 陈雪问：“会有人来查房吗？” 陈雪有一个同事，也是人艺的演员，和领导在外地出差的时候，住了到了一个房间里。结果，半夜警察查房，连夜通知单位和家属，这个领导被处分免职，那位演员也离开了人艺。 “放心吧。这家宾馆是涉外宾馆，一般不会有人来查房。”苏易说。 陈雪看着苏易：“你经常到这种宾馆开房？” “嗯。经常。”等苏易说完了，看陈雪的眼神不对，这才发现这问题有问题，而自己回答得更有问题。 “以前带团，经常在这种宾馆住。后来自己开公司，接待客户也是安排这种宾馆。”苏易自己都觉得有点画蛇添足。他自己从旅行社辞职，其中一个原因不就是因为和冯娜娜在宾馆开了一间房，有人到领导那里打小报告吗。 陈雪笑了笑：“就是经常开房也没什么。昨天不是说好了吗，过去的既往不咎，但从现在起，不行。我要是拿着扳手可不是只会敲轮胎。” 苏易打电话订了餐，让餐厅送到房间来。 在等餐的时候，苏易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陈雪。 “雪儿，前天就买了。但昨天那种气氛，这东西拿出来有点煞风景。但今天不一样，昨天花烛，今夜洞房。以后，不要让我联系不上你。我会担心，也会着急。” 陈雪拆开盒子，是一个精致的银色手机。摩托罗拉最新款v70.这款手机，陈雪记得在一部电影里出现过，而现实中还没见过。本来，胡主任买的是另一款，结果苏易路过摩托罗拉专卖店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款手机新上架，就重新买了这款，让胡主任把那款退了。 “真漂亮。”陈雪手指一拨，上面向右侧旋转，露出下面的按键面板。 “苏易，我也有礼物给你。”陈雪看着苏易，眼波含春，满目柔情。 “什么礼物？”苏易心里想，陈雪会给自己什么礼物？ “等会给你。”陈雪推开想搂抱自己的苏易。 门铃响了，外面一个女声说：“送餐” 苏易打开门，一个女服务员推着一个餐车进来。 苏易订了铁板牛排、基围虾、葱爆海参和牛尾汤。苏易把带来的一瓶波尔多请服务员开了。 服务员在小圆桌上摆好餐台后，说了声：祝先生小姐用餐愉快。然后转身出去，带上了房门。苏易按下了床头的“请勿打扰”按钮。 苏易坐下后，陈雪说：“等一下，我去换衣服。”然后拿着自己的包进了卫生间。 大约二十分钟，卫生间的门开了，陈雪款款走了出来，头发还有些湿润，应该是刚洗了澡。身上只有一件清凉的真丝睡裙。 “苏易，今天，我自己就是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这一刻，苏易想到了一个词：出水芙蓉。亭亭玉立。（不好意思，这好像是两个词） 陈雪的身材比她的脸更具诱惑力。 陈雪没有过来坐到圈椅上，在离苏易两米多的地方，停了下来。 接着，陈雪翩翩起舞。 苏易点上一支烟，静静地看。 当陈雪单腿独立踮起脚尖，展开双臂，一个360°旋转的时候，清凉的睡裙如荷叶般撑开，一双玉腿如洁白的莲藕，苏易惊异地发现，莲藕交接处，光洁如玉。 苏易的心跳骤然加速。 一曲舞毕，荷叶收拢，陈雪款款地向苏易走来。 苏易依然坐着没动。都不是初经人事，不急。他要用文火，慢慢熬出最浓的蜜汁。 这一夜，成了苏易一生回味的记忆。即使在很多年以后，苏易坐在小院的平台上，看着远方的的云山，苍老的脸上依然会在夕阳的余晖中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苏易，如果刚才就那么死了，我会很幸福！”陈雪靠在苏易的肩上。 那种被抛上浪尖，又礽回谷底的感觉，是陈雪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苏易是真的会功夫，陈雪相信了。 而陈雪柔弱无骨的身体，则给了苏易的功夫最大的发挥空间。、 自驾旅行最大的好处，在于可以自己把控行程。 第二天，苏易和陈雪继续住在这个宾馆里。用陈雪的话说，这洞房，已经让她舍不得离开了。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自然又是夜以继日的几番激战。 这一天，都是让餐厅送餐到房间。 行程可以延误，但不能取消。第三天，陈雪和苏易在宾馆退了房。 今天他们的第一个景点是跑马山。 一首《康定情歌》唱遍了大江南北。 纯净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是久居都市的人们对远方的向往。 在跑马山，陈雪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拉着苏易的手在跑马山上尽情地奔跑，尽情地歌唱。 跑马溜溜的山上， 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地照在， 康定溜溜的城哟 …… 陈家溜溜的大姐， 人才溜溜地好哟。 苏家溜溜地大哥， 看上溜溜地她哟。 …… 而苏易，则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当陈雪再次坐进车里，看着苏易开着车继续向西，陈雪有些担心：苏易的腿还能不能踩下刹车。 下一站是色达。当时，色达还没有纳入行程景点。这里简单科普一下。 所谓行程景点，是指被旅行社列入常规行程的景区和景点。比如，到了乐山，乐山大佛就是行程景点，而五通桥则不是。 苏易之所以这样设计行程，是因为不想走常规路线。哪怕这么走，比常规的行程多了近四百公里。 色达后来成为了旅游热点，是因为佛学院。而在当时，佛学院并没有现在的后来的规模。就像少林寺，最早，也只是一个寺庙而已。 一望无际的草原，看不到尽头的路，苏易单手把控着方向盘，右手搂着陈雪。 常常一两个小时看不到一辆车，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这一辆车，两个人。 从跑马山下来，一上车，陈雪被苏易要求按规定着装。苏易的理由是，长途驾驶，容易疲劳，那样很危险。而这天黄欢，在空旷的原野上，灿烂的夕阳下，陈雪，报复性地让苏易在车上交了一次作业。 色达当时的住宿条件比康定差了许多，但这并没有耽误两人继续出色地完成蜜月的主要工作。 第三天，到了九寨沟。当时车还可以开进景区。 晚上，苏易和陈雪和其他客人拼了一只烤全羊，在熊熊篝火的照映下，陈雪和藏族姑娘，小伙，围成一圈，跳起了锅庄。 苏易则和几个藏族小伙，大口地吃着烤羊肉，大碗喝着青稞酒。 树正瀑布、珍珠滩、日则沟…… 苏易以职业的素养和最优质的服务，为陈雪导游。 有时候还会飚一段流利的英语。 本来四天的行程，结果整整到了第五天晚上，两人才回到榕市。 回来后，陈雪回了人艺宿舍，她要收拾一些东西。 第二天，苏易要到公司。 当苏易从公司回到出租屋的时候，那张行军床已经换成了双人床。 陈雪像一个贤惠的妻子，已经做好晚饭，在家里静静地等着苏易回来。 第57章 新闻发布会 周末，苏易和陈雪一起参加新闻发布会。 当孙虎看见陈雪挽着苏易的手臂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对旁边的罗斌说了一句：“烂人！” 李兴和郑莉则会心地点了点头，向苏易和陈雪走去。 简短的发布仪式很快结束。大家自由交谈。 接下来是冷餐会。 苏易和李兴坐在一个小圆桌旁，郑莉则和陈雪在另一桌小声地交谈。 肖凯端着一个细长的玻璃酒杯走了过来。苏易站了起来，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里有两只和肖凯手里一样的玻璃酒杯，装着三分之一的红酒。 “苏总，祝贺你！” “谢谢肖总。以后还希望肖总多支持。”苏易和肖凯碰了一下杯。 “苏总的女朋友真漂亮。”肖凯看了看在邻桌的陈雪。 “谢谢！”苏易有点满足，男人，在这样的场合，一个漂亮女友，会让男人很有面子。苏易也不例外。 肖凯接着和李兴打招呼。 “李总，有了苏总加盟，天河肯定更上一层楼。” “可不就是肖总这话，苏总入主天河，我自然就让贤退位。这不刚才还在请苏总给指一条明路。”李兴没有说退路，而说的是明路。 刚才，李兴的确在问苏易是否可以考虑一下在苏市长面前给说一句话，让纪委撤案。 今天和上次不同，虽然，苏易没有明确答应李兴，语气却委婉了许多。 这让李兴看到了希望，毕竟，陈雪今天以苏易女朋友的身份参加新闻酒会，苏易多少也得给这个媒人一点面子。 叶谦和陶蓉正小声地说着陈雪。 因为苏易还需要和一些人应酬交谈，还没有给孙虎和罗斌介绍陈雪。 “陶蓉，这苏易可真是不缺女人，上次那个刘心蓓我们才见没多久，这就又换了。”陶叶谦说。 “还刘心蓓呢。人家到分局了，成了我家孙虎的领导。上次吃饭后，我还以为接下来该喝他们的喜酒了。这说分，就分了。”陶蓉当时心里还想，有了这层关系，孙虎在局里也算是上面有人了。 “我听罗斌说，你家孙虎调刑大了？” “嗯，刚去不久。不是啥好差事，分管重案。”陶蓉其实更希望孙虎在派出所转正。 “那不是更刺激了吗。他们三头猪，哪管啥危险不危险，只要刺激就好。” “对了，你最近见过邱玫吗？”陶蓉问叶谦，从苏易从家里搬出去后，三人见面的时候也少了。 “前几天一起吃了个饭。当时，还有一个男的和她一起来的。叫张平。以前也是做旅游，好像是个专业领队。”叶谦并不喜欢那个张平，苏易虽然在女人方面烂了一点，但除此之外，人品可以说无可挑剔。而那个张平，看着有点让人不舒服。叶谦也不知道，怎么邱玫就和他一起来了。 “邱玫有男朋友了？”陶蓉这倒有点意外。 “也许还没到那步。但有这个可能。” “那男的咋样？帅不帅？”陶蓉一下来了兴趣。 “不觉的。给人的感觉，圆滑，不踏实。” 正说着，苏易带着陈雪走了过来。 刚才罗斌和孙虎在另一桌，罗斌小声地跟孙虎说天河这次和英业重组中存在的疑问。 见苏易和陈雪过来，两人也站起来，向叶谦和陶蓉那边走去。 “陈雪。女朋友。”苏易给叶谦和陶蓉介绍陈雪。 叶谦和陶蓉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雪，如果是刘心蓓，她们就直接叫刘姐了，而陈雪明显比二人都年轻。 “叶姐，陶姐。叫我小雪就行。”陈雪大方地说。女人之间握手不是必须的礼节，所以陈雪对着二位点了一下头。 “小雪真漂亮！”叶谦既是客套也是发自内心。 “谢谢叶姐夸奖。二位姐姐也很漂亮！”陈雪说。 接下来，苏易才介绍罗斌和孙虎，这是礼节，女士优先。 “这两位，罗斌、孙虎。我们在一起就是三头猪。真正的酒肉朋友。”苏易介绍罗斌和孙虎的时候，就没那么正经了。 “罗哥好！虎哥好！” 叶谦接着来了一句：“现在，不是三头猪，是六畜兴旺了！” “叶姐真幽默。”陈雪笑着说，这三人，不对，是这三家看来是苏易最铁的朋友了。 “你们熟悉一下。我们三个到一边谈点事。”苏易对三个女人说完，和罗斌，孙虎到了另外一桌。 “苏易，这次重组真的就那么简单？”罗斌问苏易，他不相信，这次重组仅仅是一次国企改制。 “有一些其他条件。现在不是说的时候。”苏易依然不想现在对二人说李兴所托的事。 “对了，前几天，邱玫和叶谦吃饭，和一个男的一起来的。”既然苏易不想谈重组的事，罗斌就把话题转移到了邱玫带张平吃饭的事上。 “哦？啥时候的事？”邱玫离开公司一个多月，期间只因为儿子的事通过几次电话。 “大概一周左右吧。”罗斌说。 “哦。”苏易不好说什么，今天，自己把陈雪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带来，又很正式地向二人介绍陈雪是自己的女朋友，那罗斌说邱玫和一个男的吃饭，苏易就不能再说什么。 但苏易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心态，哪怕是前妻，有了男朋友，心里也会多少有点醋意。 “听叶谦说，叫张平，也是做旅游的。”罗斌继续说。 “谁？张平？做旅游的？”一听张平这个名字，苏易马上就想起了上次被投诉的事。 “怎么？你们认识？”罗斌有些意外，如果苏易和张平认识，这就点尴尬了。 “确定是张平？做旅游的张平。是不是经常做东南亚线路的领队？”苏易连珠炮似地问。 “苏易，怎么了？”孙虎还不知道邱玫和张平一起和叶谦吃饭的事。见苏易反应这么激烈，也以为苏易和张平认识，甚至可能是以前的同事。 “没什么。前不久我们旅游部被投诉，领队就是张平。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苏易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和了一下语气。 “旅游团被投诉不是很正常吗？”罗斌说。 “大斌，大猫，我看看最近去东南亚的团。我准备去带这个团，小雪还没去过东南亚，要是，叶谦和陶蓉能请假，也一起去。”苏易不再说张平的事。 “怎么突然想去东南亚了？”罗斌不知道苏易为什么突然想去带团，东南亚，苏易曾经说，自己在泰国比在榕市还熟悉。 “以前那几个93师的子弟，好久没见了。想去去看看。”苏易在泰国有几个朋友，也是当地做旅游的。他们是当时李弥带到东南亚的93师军人的后代。苏易带团的时候，和他们很谈得来，成了跨境的朋友。 “那我们跟家里的商量一下。”罗斌说完，对在另一桌的三个女人招手。 三个女人过来后，苏易说了去东南亚的计划，居然正好，三个女人都可以请假。而罗斌和孙虎，也说几年没休假了，应该可以请假。明天到单位后正式确认。当时，还没有实行年休假制度。 苏易马上打了何娟打了电话，让她安排最近的东南亚团。 第58章 苏易带团去了泰国 曼谷机场，苏易带着一个三十八人的团队办完海关手续后走出出港口。 一个面色身材有点五短，面色黢黑的男人穿着衬衣，系着领带，拿着一面小三角旗站在出港口。见苏易出来，这个男人快步走过去。 “大哥，你好久没来了。”男人走过来，直接给苏易一个熊抱。 “李团副，怎么又长胖了？”苏易抱着李团副的腰把他抱起来掂了掂。 “没办法，喝水都长。哪像大哥你，就这身材，做个小手术，可以去演出了。”李团副笑着说。 “好了，我这个团的行程就不多说了。这是行李牌。”苏易开始正式交接团队。到了泰国，这一段行程就是这个李团副的事了。 苏易聚拢团队，把李团副介绍给团员：“这是我们在泰国的导游李先生。在泰国的七天，由李先生为大家提供全程导游服务。大家鼓掌。” 团员们鼓掌，李团副鞠躬。正式接手这个旅游团。 上车，李团副先介绍司机，然后介绍这七天的行程计划。 上午的景点是从机场到大皇宫。行程不算累。 参观完大皇宫，李团副带着大家上车。 接下来是换币。 这是地陪的一项收入。在地陪这里换币，比在银行换合算，而导游换到了币后，有市场的外币贩子来收。客人、导游双赢。 有些客人会有点怀疑，通常，他们会咨询领队。而这个，时候，领队一定会配合地陪。 苏易在飞机上就做足了功课，这个团队已经建立起了对苏易的信任。 在大皇宫的时候，罗斌问苏易怎么叫这个地陪李团副？ 他父亲跟李弥将军到金三角的时候，是一个副团长，一直跟着李弥将军，后来父亲去世了。因为这个原因，苏易就开玩笑叫他李团副，没想到，这绰号还叫出名了。当地甚至榕市的旅游圈子，都知道在，曼谷有一个做旅游的李团副。 苏易还说，在长途坐车的时候他会讲当初93师的一些往事。这些往事非常精彩，客人非常喜欢听。已经成了李团副的招牌节目。 “对了，到了珠宝店，你们管好自己的老婆。到了那些地方，女人的钱包就没拉链了。”苏易提醒罗斌和孙虎。 “有这么夸张吗？”孙虎有点不相信。自己难得带老婆旅游一次，就算买点东西，不也是很正常吗？还管什么管。 “你爱管不管。反正别到时候找我借钱。”苏易说。 在车上，苏易三个男人坐一排，陈雪三个女人坐在前面一排。 除了苏易，其他五位都是第一次到东南亚。尤其三个女人，很是兴奋，一路叽叽喳喳。 “有个做旅游的男人真好。小雪，你以后那还不走遍全世界。”叶谦对陈雪说。 “叶姐，苏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还是我沾了你们的光，要是我自己，恐怕他都想不到这个事。” “小雪，你跟苏易说一下，这么不收钱，以后我们可就不好意思一起来旅游了。”陶蓉想起孙虎说的，这次旅游的团费不用出，还是觉得有点不合适。 “男人的事，我们就不要多管了。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感觉的出来，罗哥和虎哥，是苏易真正的朋友。”陈雪的确不会太过过问苏易公司里的事。 “我总觉得苏易这次出来，还有其他事。”陶蓉说。 吃午饭的时候，除了苏易，其他人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旅游城市。 首先，停车。四十五座的大巴，在一条很窄的巷子里侧方位停车不说，还得倒车进去。 个子不大的司机，熟练地转动着方向，看着后视镜，几乎毫无停滞地把车倒进了一个刚空出来的车位。前后车的距离，不会超过五十公分。那可是横着有五个座位的宽体大客。 接下来，旅游餐厅里简直像一个菜市场。李团副张罗大家找座位，然后进去给餐厅的经理两包苏易带过去的玉溪香烟。餐厅经理又到厨房，把一包玉溪给了一个男人。 这里没有现炒的菜，厨师叫过几个人，安排着。然后对李团副说了几句。 李团副从桌子的空隙中扭着身子到了自己的团队这边，然后挥着双手大声说：每桌来两位先生，跟我去拿餐。 苏易协助李团副从没桌中找出两三个男人，然后一起到了取餐窗口。 “这哪是吃饭，简直是抢饭！”孙虎说，这比以前看守所吃饭还乱。后来看守说吃饭必须排队入座，秩序比在部队还好。 “各位，不要嫌弃，这是在中心旅游区。大家先将就一下。”李团副挨桌给客人解释。 苏易端着一个餐盘，在客人都开始用餐后才坐到了罗斌这桌。 餐桌上有个白色的调料罐，里面泡着切碎的青红辣椒。 “这是真正的好东西。你们不尝尝？”苏易往自己用调料罐里的勺子舀了了一勺辣椒水倒进自己的餐盘。 孙虎看了看，有些狐疑地舀了一小勺倒进餐盘。尝试着吃了一口，马上就用勺子给陶蓉舀了一大勺。 “在泰国，如果是吃自助餐，我就靠着辣椒水下饭了。” 吃过午饭上车，李团副对大家说：“非常抱歉，让大家在泰国的第一餐吃得这么狼狈。为了表示歉意，今天的晚餐，我们旅行社的总经理杜波先生请大家吃海鲜。当然，这也是为我的大哥，我们团的领队，英业集团的苏易董事长接风。” 苏易站起来跟大家鞠躬致意。这个旅行团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领队竟然是英业集团的董事长。 接下来，下午的行程中有一个购物点。 李团副以非常具有亲和力的方式，给大家介绍泰国的红宝石和蓝宝石。 “泰国红宝石矿床虽然没有邻国缅甸那么重要,但自19世纪后期以来,泰国正逐渐成为红宝石的主要供应国。泰国的主要宝石矿床位于尖竹汶、达叻(trat)和北碧,这些矿区的红蓝宝石占到了泰国总产量的90%~95%,其余的5%~10%则来自帕府(phrae)、四色菊府(sisaket)、乌汶府(ubonratchathani)和素可泰府(sukhotai)” 李团副在车上就开始做功课，从泰国红蓝宝石的渊源一直讲到制作工艺，再讲到性价比。 最后，李团副口风一转：等会会有人向大家介绍他们有更好的渠道买到更便宜，更好的宝石，请大家不要相信。不论是打着皇家珠宝店的招牌，还是祖传手艺的噱头。在泰国，只有具有旅游专卖资质的宝石店才会保证质量，也能在全世界的连锁机构进行免费保养和退换。 到了珠宝店，苏易给陈雪买了一个蓝宝色戒指。罗斌和叶谦买了一个红蓝宝石的手链。孙虎给陶蓉买了一个蓝宝石项链。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陶蓉却自己买一个戒指，几个手链，说是回去送给孙虎的姐姐和妈妈。 在车上，陶蓉把戒指，手链还有项链给叶谦和陈雪看，弄得叶谦和陈雪都后悔没有再买一点，问苏易，一会可不可以再去买点？ “不急，接下来花钱的地方还很多。”苏易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孙虎。孙虎一脸的无奈。 泰国购物，这才拉开序幕。 第59章 泰国朋友的特殊安排 下午六点，大巴载着38人到了一家大型餐厅。车停下后，李团副并没有让大家马上下车，而是站在前面。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衬衣，系着领带的男人上了车。 “各位贵宾，我现在跟大家隆重介绍我们吉祥旅行社的总经理杜波先生，今天杜波先生专门设宴宴请我们全团成员，当然，更是对我们尊贵的英业集团董事长苏易先生到泰国考察表示热烈的欢迎。” 接下来，杜波先是对全体团员表示欢迎，并说，为了表达吉祥旅行社的诚意，今天准备了简单的晚餐，希望大家在泰国能玩的开心。 然后，杜波邀请苏易到前面跟大家说几句。 苏易走到前面，接过杜波递过来的话筒。 “首先，我作为领队，代表我们全团向吉祥旅行社的杜波总经理表示真诚的感谢，同时，作为长期合作的商业伙伴，我希望我们在今后的合作中，能更默契，更愉快。” 苏易向杜波微微鞠躬，杜波也欠身回礼。 简短的客套和感谢。苏易请大家下车，然后到了杜波订的餐桌，客人入座后，杜波和李团副到了一个小桌。这里没有包间。 罗斌、孙虎和叶谦、陶蓉，陈雪则随着团队用餐。 “大哥，你这次亲自带团，是有什么事？” “我想了解一下张平。上次我们公司被投诉，是他的领队。”苏易和杜波李团副早已是朋友关系，所以没必要转弯抹角。 “张平，已经被拉入我们的黑名单了。”杜波说。 “怎么回事？”苏易有点意外。按理说，领队能忽悠旅游团购物，对地接来说，肯定是好事。 “沾药。在我们这边，只要沾药，坚决拉入黑名单。”李团副的话让苏易很吃惊。 “自己用还是走货？”苏易问。如果是走货，那是要命的事。 “现在不知道，以前是自己用。”李团副接过张平不少团。张平很能忽悠客人买东西。 “知道了。其他没啥事了，就是了解一下，主要是跟两个朋友带带老婆出来散散心。”苏易不想说自己是为了张平来的。 “那邱总怎么没来？”杜波不知道苏易和邱玫已经离婚。 “那是过去式了。大哥另外带了一个美女。”李团副在安排房间，知道苏易和陈雪一个房间。但以为苏易是带的小蜜。 “那李团副，今晚你给大哥和他的朋友安排点助兴的节目。”杜波说。 “放心。早安排了。”李团副看着苏易一脸坏笑。 晚饭后，是去看人妖演出。 陈雪有点不相信那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居然是男人改造的。 而一曲《血染的风采》几乎可以媲美专业水准。 而演出结束后，在演出厅门口站着几个人妖，裸露着上半身，摸一把三百泰铢。 不少女人让自己的丈夫或者男人前去摸。她们还在一旁笑着拍照。 “虎哥，批准你去感受一下。”陶蓉对孙虎说，还拿出一千泰铢递给孙虎。 孙虎上前给了钱，然后伸手摸了一把，还略微用劲捏了一下。人妖却伸手搂住了孙虎的脖子，把前胸凑到了孙虎的脸上，反把孙虎弄了个大红脸，逃一样地挣开。 陶蓉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虎哥，你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陈雪轻轻捏了一下苏易的胳膊：“不想去试试？” 苏易伸手揽了陈雪的腰：“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团队带回宾馆，一天的行程结束。 苏易安排好客人后，李团副和苏易六人三对在宾馆大厅等杜波。 不一会，杜波带着自己和李团副的老婆来到大厅。 “走吧，大哥，今天给你们几位大哥和嫂子安排一点特别的。” 陈雪看着苏易，苏易摇摇头瘪瘪嘴。 罗宾和孙虎则看着苏易。苏易什么话也不说，跟着杜波和李团副往宾馆外走去。门口停了一辆十七座的旅行车。 曼谷的夜，看起来并没有榕市繁华，虽然也灯火通明，但却显得有些单调。 泰国的色情业很发达，因为色情业在泰国是合法的正经的生意。霓虹灯下，一些穿着暴露的女人在招揽客人。 只是，分不清是人妖还是真的女人。 当地人和职业领队却知道，只要是漂亮的，基本是人妖，而相貌一般的，肯定是真女人。 苏易虽然常来泰国，但绝不沾嫖。这点，李团副和杜波都知道，所以今天杜波要安排节目，苏易并没有拒绝。 泰国的色情业发展的非常完善，不仅仅是单纯的嫖娼。而其中，最高端的就是真人秀。 一些经典的历史故事，在这里被节选出来，作为真人秀的蓝本。有剧情，有典故，所以比较受一些高端客人的欢迎。 旅行车到了一个有点像ktv的地方，经理已经在门口等着。 见杜波走下来，赶紧到了车门边。 两人用泰语小声地交流。 “大哥，走我们进去。”杜波和经理说了几分钟后，招呼苏易和大家一起进去。 杜波和李团副的老婆已经和陈雪三人熟悉了，杜波的老婆小声地说着什么，苏易看见，叶谦和陈雪脸有点红，陶蓉则笑着轻轻拍了杜波老婆一把。 经理把大家带到一个小房间，房间有五六十平方米。中间有个小舞台。舞台不高，大约十多公分。 舞台的前面是几个圆桌，圆桌上摆放着啤酒和一些海鲜烧烤。 等大家入座后，房间的灯光暗了下来，而聚光灯照着舞台。 一个不知道是女人还是人妖的走到 舞台上：今天，我我们尊贵的客人献上的是《金瓶梅》片段，西门庆初试潘金莲。 舞台灯光暗下来，再次亮起的时候，场景已经换了。是一个古代的房间场景。 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凳子。 一个老女人在撺掇着一个年轻女子。不一会，一个古装男子上场。 舞台上的灯光设计的非常巧妙，舞台前面的人可以清楚地看清男女演员的表情。 老女人离开舞台，房间里突然有了声音。是舞台上男女的对话。 熟悉的剧情，捡筷子，捏脚，然后灯光再次熄灭。 再次亮起的时候，舞台上已经没了桌子，只有一张床。 看小说时留下的想象空间，在这里被真实展现。 而且，是真枪实弹。 就算是结婚多年的男女此刻也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节目的时间并不长，四十分钟左右，演出结束后，两个演员到台下谢幕，依然赤裸着。 苏易把一万泰铢放到圆桌上。小费不递到对方手上，这是礼节。 一回房间，苏易就把陈雪摁到墙上，而陈雪，比苏易还急。 第60章 东南亚的诱惑 接下来，除了常规行程，李团副在一天的行程结束后，总会邀请苏易六人出去喝啤酒吃夜宵。但苏易六人只去看了一次表演性质的无限制格斗，其他苏易都婉拒了。 陶蓉果然没能遏制住购物的冲动，珍珠鱼皮包就买了四个，而在皇家毒蛇研究所，各种蛇药几乎买遍，还没离开泰国，就把孙虎的钱包给掏空了。 在离开泰国的前一天晚上，杜波再次单独请六人吃饭，算是给六人饯行。 饭后，苏易再次婉拒了杜波的邀请，早早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后，苏易让罗斌和孙虎到自己的房间。苏易把两个信封分别给了罗斌和孙虎。 “这是你们买东西我得的回扣。退给你们。” 不但孙虎的钱包被掏空，罗斌也好不到哪去。两人没有推辞，接下来还有一半的行程。 两人也没跟苏易客气，这是真没钱了。孙虎接过苏易的信封，嘀咕了一句：“再也不能让这个败家子婆娘乱买东西了。” 接下来的行程中，三个女人也不再像在泰国那样疯狂购物，但即使这样，陶蓉依然把苏易退给孙虎的钱又花了一大半。 在新加坡，几人闲聊的时候，孙虎说：我还一直以为新加坡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原来，1965年才从马来西亚独立。 新加坡历史可追溯至3世纪，当时已有土着居住，其最早文献记载源自3世纪东吴将领康泰所着的《吴时外国传》，据新加坡学者许云樵考证，蒲罗中是马来语“pu ujong“之对音。”蒲罗中“是新加坡岛最古老的名称，意为“马来半岛末端的岛屿”，比淡马锡（明朝把新加坡称作“淡马锡”）早一千多年。8世纪属室利佛逝。 1320年，元朝派人到一个叫“龙牙门”的地方寻找大象，这或许指的是吉宝海港。1330年前后，一名叫汪大渊的中国人到来，称这个居留地为“龙头”，并说已经有中国人在此居住。最早把新加坡叫做淡马锡（或海城）的称谓出现于1365年的《爪哇史颂》。 新加坡岛开始受到重视是在14世纪，来自室利佛逝的王子拜里米苏拉在该区域建立了马六甲苏丹王朝，后来葡萄牙人在1613年焚毁了河口的据点18世纪至1824年，新加坡属柔佛王国的一部分。 在马来西亚，当孙虎到了云顶赌场后，自己却没控制住。合法赌博，对国内的人有着另一种诱惑。直到把最后五百元的筹码也输出去，孙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百家乐赌台。 而除了云顶赌场，给罗斌印象最深的是在马六甲海峡。 马六甲海峡:又译做麻六甲海峡(英语:strait of mcha;马来语:st mka):是位于马来半岛与印度尼西亚的苏门答腊岛之间的漫长海峡，由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三国共同管辖。马六甲是马来西亚近代一个重要的国际贸易交通港埠，国际上习惯用它称呼该海峡。区别:新加坡海峡只是其中的一小段。 海峡呈东南-西北走向。它的西段属缅甸海，东南端连接南中国海。海峡全长约1080千米，西北部最宽达370千米，东南部的新加坡海峡里最窄处只有37千米，是连接沟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国际水道。 经马六甲海峡进入南中国海(从新加坡到台湾附近)的油轮是经过苏伊士运河的3倍、巴拿马运河的5倍。马六甲海峡对于日本、中国、韩国，都是最主要的能源运输通道，是\"海上生命线\"。(注意:被西方国家誉为海上生命线的是霍尔木兹海峡) 既然是蜜月旅行，苏易和陈雪当然不会良宵虚度。 但在马六甲海峡，晚上，一群群暴走族的摩托车轰鸣声，从窗外传来，时不时打断苏易和陈雪运动的节奏。 等到了香港和澳门，几人兴致明显降低。 尤其是苏易，在整个行程中，与地陪相处都非常好，唯独到了香港，却和地陪不怎么对付，这点，连罗斌和孙虎都看出来了。 晚上，苏易请罗斌和孙虎两口子去唱k，孙虎没忍住问：“苏爷，怎么到了香港没人请你了？” “我不喜欢香港导游在大陆游客面前的优越感。住在鸽子笼一样的房子里，真不知道他们的优越感怎么来的。你听听他们说的，哦抿嘚得死都系方罐娜（我们的的士都是皇冠啦）” 当时榕市的出租车除了满街的奥拓，就是马自达929。但马自达的车价比奥拓贵了一倍。而香港的服装，在当时一直引领着大陆的潮流。 在葡京赌场，孙虎竟然连赌台都没上。 “大猫，去玩玩。回去在玩可就违法了。”苏易对孙虎说。 “不玩了。”孙虎拿着一个十块钱的筹码，从葡京赌场出来，然后到对面的一个小店买了一罐啤酒。这块筹码，孙虎一直保存着，直到退休后，放在了苏易的“易居”咖啡馆的墙上做装饰。 整个行程中，最理性的罗斌，无论购物还是赌博，浅尝辄止。而叶谦，虽然也买了不少东西，但几乎没有买一件所谓的奢侈品，给双方父母买了一些蛇药，给自己买了一个蓝宝石戒指和一个珍珠鱼皮的手包。在澳门的时候，没经住导游在车上的忽悠，给罗斌买了一块高仿劳力士。这块表，最后也挂到了“易居”咖啡馆的墙上。 陈雪倒是买不少东西，当苏易要给陈雪的父母买一些礼品的时候，陈雪却坚决阻止了苏易。 后来苏易才知道，陈雪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两人都不想要陈雪，于是，把陈雪送到了戏剧学校。戏剧学校不但不要学费，而且由学校承担基本生活费。因为戏剧学校的学历是技校，学生几乎从小学就入校学习。因为基本功必须从小练，而陈雪在运动时也能摆一个一字马的造型的原因。 所以，陈雪对父母，不但感情很淡薄，而且有一种怨恨。 十五天的行程结束，苏易把又给了罗宾和孙虎各一个信封。只说是这次他们买东西的回扣，罗斌和孙虎清楚，苏易是把本金的一半也退给了自己。 陈雪很开心，两次旅行，蜜月就已经过了一大半。 回到公司，苏易整理了张平的资料，然后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里。 第61章 人间没个安排处 早上八点过五分，苏易做完每天的早课，煮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从东南亚回来后，陈雪并没有搬到苏易租的房子里。陈雪知道这个房子曾经有过别的女人，陈雪的心里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八点半，苏易下楼推上自行车去上班。等到了公司，竟然还没有开门。苏易一楞，猛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六，不上班。我这是怎么了？！ 打开门，苏易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干什么。 邱玫离开了，刘心蓓也离开了。虽然有了陈雪，但两人似乎有刻意保持着一种距离。也许是那次的烛光晚餐，两人潜意识里都觉得这是一次为了离别的相聚。 苏易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放在办公桌上。走到书柜前想找本什么书看看，看到《庄子浅注》后，苏易顺手拿出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今天突然想看这本书。。 “夫列子御风而行，冷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返。彼于致福者，未数数 而然。此虽免乎行，尤有所待也。 若乎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苏易读得并不怎么专心。怎样才算成功的人生？苏易突然觉得失去了目标。 成功商人？不甘心铜臭满身；悟言一室？恐怕耐不住寂寞。 想想自己奋斗几年竟然睡在租来的房子里的行军床上，周末还没个去处，苏易的脑子里楞地冒出一句“人间没个安排处。” 苏易笑了一下，却笑得有点无可奈何。 他突然觉得庄子其实也很无奈，他想不通庄子在对老婆说“若要和你做夫妻，怕你巨斧劈开天灵盖”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心里就没一点伤心。 苏易有时候也想不通自己的努力到底换回了什么？从物质到精神，苏易感到了自己的迷惘。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就是那些良心被狗吃了一半的人。”苏易真的开始怀恋从前的简单与充实。假如重来一次我会选择现在这条路吗？目前所面临的诱惑我能把持住吗？ 就这样胡思乱想挨到中午，苏易打开办公室的冰箱，把昨天的剩饭剩菜拿出来，把昨天剩的一些圆子汤泡和饭菜泡了一碗吃了。苏易把这叫冰饭，当冰淇淋吃。 又回到办公室歪在沙发上打盹。 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实，却突然想到了罗斌。怎么把他忘了？苏易起来洗了把脸决定到罗斌家去。 到了罗斌家，罗斌却正和叶谦闹别扭。见苏易来了，罗斌说：走，出去下棋。苏易却说： “今天哪也不去，就在你家下棋。两口子闹什么不痛快我也听听。我反正好久没架可吵了，也让我感受感受。先弄杯茶来。”苏易接过罗斌递过来的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苏易你倒是说说看。才买了计算机，三个月不到，又要买打印机，扫描仪。而我看上一双皮鞋，五百多他就嫌贵了。他呢，整天泡网上下棋，电话费每个月比以前多了一百多，好象这个家就他一个人挣钱似的。”叶谦正在气头上，说话也跟机枪似的。 “你的皮鞋还少了？打开鞋柜看看，你把它们都排成一排，你能一步跨过去？打印机和扫描仪也只是跟你商量，也没说马上买。你闹什么闹？”罗斌也没好气。 “我闹什么了？苏易也不是外人。结婚这么久我和你为钱的事闹过吗？一个月你多少工资？你花多少钱？交400块钱给我，还管吃管住管喝酒，孩子还上幼儿园，去你爸妈家好歹得带点东西吧？我每个月交400给你，你来当当这个家试试。”叶谦越说越激动。 “你还有完没完？要不嫌丑你上大街上闹去。要嫌钱少了，那是你当初没眼力。”罗斌的脸已开始涨红，再说下去怕还有难听的话了。苏易接过了话。 “我说叶谦，这事可真是罗斌不对。你是女人，女人是要哄是不？他跟你吼个什么劲？买不买鞋你也并不是很在意是吧？可言语得拿顺了。你也真是，当初咋就挑了个这么不会说话的老公？虽说他心眼实在，哪又能怎么样？这点事都摆不平，我看干脆离了算了。我班有个女同学，现在都还对罗斌一往情深，他没跟你坦白过？” “我说苏易，你别添乱好不好？”罗斌的脸更红了。 “怕我说是不是？那我可偏说。你俩要不给我准备点好吃的把嘴给我堵上了。恐怕今天就是你们爱情的末日。没听说过夫妻不和全靠朋友挑拨？” “让他去找好了。那女同学现在在什么地方上班，我帮他打听打听。” “中央。” “还是个中央首长。那去找啊，以后我也沾点光。”叶谦的口气变了。苏易感觉到了叶谦的醋意，就接着说： “田中央。你去，保准找到。”苏易说完掏出烟，扔一支给罗斌，对罗斌笑着。“我没说错吧？” “你们真是两头猪！我都快被气死了，还没心没肺地开玩笑。”叶谦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们下棋吧。我去买点菜。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了。” 罗斌在阳台上把棋摆好。苏易坐过去和罗斌杀了起来。 罗斌家里的电话响了，罗斌对着在厨房的叶谦喊了一声“叶谦，接电话。” “你接不来电话啊？”虽然叶谦抱怨着，但还是走到客厅。 “喂。”叶谦在围裙上擦着另一只手。 “苏易，是陈雪。”叶谦把电话从耳朵边拿开了一点，转头对下棋的苏易说。 “陈雪？怎么打这儿来了？”苏易有点迷糊。准备站起来。 “又不是找你。”叶谦说完又把电话贴近耳边。 “哦”苏易有点悻悻地又坐下。罗斌却有点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易。 “行，我让罗斌给大猫打电话，让他们也过来。”叶谦说完放下电话。 “罗斌，你给孙虎打个电话，让他们两口子也过来。刚才陈雪说，让我约陶蓉，我说你们都在，干脆到家里来。” 罗斌摇摇头，起身打电话。 “大猫，没事的话，过来吃饭。苏易和陈雪都在。”罗斌在电话里说。 见叶谦又进了厨房，罗斌小声说：“别让老婆们走太近。不是好事。” 苏易拈起一颗棋子，却没落子：“多事的又不是我。” 陈雪算是正式以苏易女朋友的身份进入了苏易的朋友圈。 第62章 邱玫来找苏易 邱玫去了苏易租的房子，确认苏易已经有了其他女人。邱玫当时心里很难受，也很矛盾。 邱玫约叶谦吃饭，罗斌是苏易最好的朋友，而叶谦，也是邱玫的闺蜜。 没想到，那天苏易也在约罗斌和孙虎，而且让两人带家属，这是要正式公开和刘心倍的关系。罗斌告诉了叶谦，苏易今天带女朋友和大家见面。 因为叶谦先答应了邱玫，而且，叶谦听出邱玫在电话中的情绪不好，也猜到了个大概，所以，叶谦觉得自己更应该陪邱玫。 结果，邱玫喝醉了。苏易赶了过来，于是，这一天，也成了苏易和刘心倍分手的一天。 苏易没有告诉邱玫，和刘心倍分手，甚至当时连罗斌、孙虎也没告诉。 提出辞职，是邱玫最后的努力。 英业是私营企业，而邱玫是老板娘。哪有辞职一说，如果辞，就不仅仅是辞去旅游部经理，而是辞去老板娘的身份。 当时邱玫说，让苏易找人接手，其实是想留一个缓冲的余地，没想到，苏易却说自己能代管旅游部。 邱玫没了退路。 原本想将苏易一军，没想到，却走成了死棋。 苏易不是没想到邱玫的心思，只是，觉得邱玫在拿工作要挟自己。 苏易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人要挟。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邱玫走进苏易的办公室。 此时，离邱玫辞职，已经三个多月了。 “有事吗？”苏易正在网上调看各个部门的资料。见邱玫进来，他的声音有点冷。 “我想和你谈点事。”邱玫有些怯怯地说。 “哪方面？”苏易以为邱玫要跟自己谈她和张平的事。 苏易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太狭隘。 “我前段时间接触了一个男的，”邱玫抬起头，停了下来。 “我真心为你祝福。”苏易的口气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 “那算了。”邱玫起身要走。 “邱玫，你坐下。那个男叫张平吧？”苏易突然心软了，张平是个什么货色，苏易已经心里有数。虽然和邱玫已经分手了，但苏易不忍心看到邱玫往坑里跳。 “我知道这个人。我去了带了一次东南亚的团，就是为了了解这个人。”苏易说。 “你什么意思？调查我？”邱玫又坐下。 “不是想调查你，是不想你遇人不淑。”苏易把自己的茶杯递给邱玫。 “没想到，我现在来，连茶都没有一杯了。”邱玫苦笑了一下，接过苏易递过来的茶杯。 以前邱玫到苏易办公室，经常端起苏易的茶杯就喝。苏易还曾经说“你自己没茶杯啊？”邱玫就说，两口子还分什么茶杯，算是间接接吻。 今天邱玫一来就直接进了苏易的办公室，老板和老板娘的事，小陈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所以，没敢进来多事。 “说说这个张平吧。”苏易没有计较邱玫的态度。 那是一个月前，儿子住爷爷家去了。独居的邱玫正不知往哪走，心里空落落的。以前哪怕苏易不回家，邱玫心里也不会觉得孤单，男人，就像风筝，在这么飞，线还攥在自己手里。 可现在，这根线已经断了。 “回去吃方便面吧。”听说没有男人的女人是不想做饭的。邱玫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想起这句不知道在哪听到的话。 邱玫的手机响了。是范艳打来的电话。范艳是邱玫的小学同学，高中毕业后进了一家国营工厂，后来停薪留职，一直不停地换工作。很早就离了婚，没有孩子。前年和一个生意人同居直到现在。那男的有老婆孩子，范艳也不在意。 “玫姐，今天有空吗？晚上一起吃饭吧。”范艳其实比邱玫还大两个月。 自从到过一次英业，见除了苏易大家都叫“玫姐”后，范艳也就跟着叫“玫姐”了。 “算了吧，我都快到家了。”邱玫心里已经答应，嘴里推着。 “哎呀，你回家也是一个人，老呆在屋里人容易老。就我老公和张平，我们去‘小重庆’吃火锅怎么样？” 范艳说的老公，就是那个商人。 “好吧，你们在什么地方，我来接你们。” 张平是范艳介绍给邱玫的，是职业领队。上次邱玫看在范艳的面子上交过一个团给张平，但没几天邱玫就辞职了，并不知道投诉的事。 这是邱玫和张平第二次见面。 张平看起来很精神，寸头，打扮也很有个性：名牌t恤、休闲裤，。邱玫对他的印象比较好，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就是张平看起来有点酷帅酷帅的。 作为职业领队，张平的性格和情商也的确在线。给邱玫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 几天以后，张平打电话约邱玫吃饭，邱玫没有推辞。这次单独在一起，张平显得善解人意。大谈女人的不容易。饭后，邱玫已经开始信任张平。接下来，两人去了一个叫“昨天”的轻吧，烛光中摇曳那首着名的“昨日重现”。 “玫姐，你气质真好。尤其现在，让人想起欧洲中世纪的贵族。”张平由衷地说。 “都说夸长得丑的女人，就说气质好。”邱玫心里很受用，也开起了玩笑。 “但我感觉你并不幸福。因为，我能读懂你。”张平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邱玫有点慌乱。她能听出这句话的潜台词。 “玫，你不幸福我真的心疼。”张平拉过邱玫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邱玫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邱玫终于把心里的许多话说了出来。感觉很畅快。 从“昨天”出来已是凌晨一点过。在停车场。 张平抱住了已经半醉邱玫：“我一定要教训教训那个狗日的！” “不要，过去的都过去了。答应我，千万别去找他，不然，我不理你。”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张平开始吻邱玫，当张平的手想伸进玫的衬衣里面时，邱玫拉住了张平的手：我们走吧。轻轻推开张平，邱玫发动了汽车。 在接下来的交往中，邱玫始终坚守的底线是亲热只能接吻。 后来，有一次邱玫和叶谦吃饭，把张平也带了过去。想让叶谦帮自己看看张平怎么样。 算是承认了张平是自己现在的男朋友。 第63章 瘾君子张平 “玫，我要去带一个团，但我的钱在股市上。现在的行情，卖了很亏。你看能不能在你那里先拿一点。带团回来我就还你。”一次在吃饭的时候，张平对邱玫说。 “你要多少？”领队出团需要一些备用金，邱玫知道。她自己也做过领队。而领队在带团是会有回扣返点，邱玫也知道。所以邱玫并没有太在意。 “带个一万吧。主要担心临时有什么急用。”张平说。一般情况下，领队出团会带全团从最远距离返程的机票钱，原因是万一遇到不可抗力因素，可以马上返程。 “行。一会我取给你。”邱玫本来就是不是很在意钱的女人。不要说男朋友，就是范艳时不时找邱玫借个一千八百的，邱玫也从没拒绝过，而范艳也从没还过。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张平才约邱玫见面。 “玫，这次不好意思。昨天刚回，今天一早上股市看，行情很好，就买了些股票。那一万块钱，我过段时间给你。” “没事。我也没啥急用。”邱玫不知道的是，这十五天张平根本就没出团。泰国几家大旅社行已经把张平拉入黑名单。 张平找邱玫借钱，只是为了买毒品。不能出团，张平就没了收入，但毒瘾发作的时候，张平根本受不了。 见邱玫这么好说话，张平的想法就多了起来。 “玫，我在股市上被套牢了。这段时间也没团带，你们能不能再借一点？”张平可怜兮兮地说。 “我这里有三千，你先拿着。”邱玫从包里拿出三千递给张平。 “玫，能给我拿两千块钱过来吗？我请几个朋友唱歌，我的钱不够。”张平给邱玫打电话，当时他正被几个毒品小贩逼着还买毒品欠的钱。 “你在哪里？”邱玫问。 “在夜巴黎ktv。”张平说。 “那你等一下。”邱玫开车去了夜巴黎。见几个男人正和张平在喝酒唱歌。 “玫姐，早就听平哥说起过，今天才见到。来一起唱歌。”一个戴着金色狗链子的年轻男人热情地邀请邱玫。 “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唱。”邱玫看着这几个看起来就不是正经人的年轻人，不想多留。 “玫，有事你就先走吧。我跟朋友在玩一会。”张平也怕邱玫留下来，万一这几个把自己欠赌资的事说了，可就麻烦了。 “那我们去送送玫姐。”戴狗链子的人拉着张平一起送邱玫到了停车场。这个男人看了看邱玫的柯西嘉，点头哈腰地邱玫拉开车门：“玫姐，你慢走。路上小心点。” 见邱玫走后，这个男人拉着张平的手说：“平娃，傍上这么一个富婆，你还差那点小钱？” “她跟老公离婚了，估计老公给了她点钱。”张平想拉开这个男人的手，却没能拉开。 “不会给她下点药啊？等上瘾了，你们两口子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敞开嗨了嘛。”这个男人坏笑着。 “这不一直没机会嘛。我连她家都没去过。”张平说。 “还没弄上床？你不是号称少妇杀手吗？”男人一脸淫笑。 “快了，快了。等弄了，我把以前欠的都还上，算利息。”张平赶紧说。 张平再次和邱玫吃完饭，死乞白赖地要上邱玫家。 “玫，我们都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你家。今天，我一定要去。”张平在车上想抱邱玫，之所以说去邱玫家，是因为张平自己没房子，现在还跟父母住一起。 邱玫给推开张平。“张平，我觉得我们有点不合适。我们做朋友吧。” 邱玫已经感觉到张平有点不对劲。 “玫，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今天我就要去你家里，而且，我还不走了。”张平使劲搂住坐在驾驶座的邱玫。一只手就往邱玫衣服里伸。 “张平，我跟你说了，我们不合适。你要这样，我们朋友都做不了。”邱玫使劲推开张平。 “邱玫，我跟你说，要分手，可以。两个条件。”张平被邱玫推开，恼羞成怒。 “我跟你分手，你谈什么条件。”邱玫被张平的无耻给激怒了。 “邱玫，你听好。第一，陪我一晚，这么长时间，我陪你吃饭，陪你耍，你连奶奶都不让我摸一下，要分手，那就必须陪我至少睡一晚。第二，五万。不讲价。算是我的青春损失费。”张平还想想说什么。 “啪”邱玫一个耳光扇到了张平脸上：“你给我滚下车！” 说完，邱玫从驾驶室车门的储物格里拿出一把警用匕首，这是苏易从孙虎手中抢过来的，后来给了邱玫，让邱玫放车上防身。 邱玫左手抓住鞘摁下开关，右手一把拔出匕首来指着张平。正往前扑的张平肩膀正撞到了匕首尖上。匕首刺破了张平的衬衣，刺进了张平的皮肤里。 “啊——”张平大叫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拉开车门，邱玫顺势一推，张平滚到了车外。邱玫拉上车门，按下门锁开关， 张平在车外跳着，找东西要砸车。邱玫发动车，一踩油门，发动机的轰鸣让张平吓了跳，以为邱玫要开车撞自己，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邱玫说到这里，看到了苏易赞许的目光。 “接下来，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说要绑架我们儿子。”邱玫说完，端着苏易的茶杯喝了一口。 “邱玫，你看看这个。” 苏易把张平的资料拿出来递给邱玫。 邱玫越看越心惊。 “你，有没有喝过他给你的饮料什么的？”苏易问。 “没有。”邱玫知道苏易在担心什么。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苏易其实也不知道染上毒瘾会怎么样。 邱玫摇摇头。 苏易本来还想问邱玫到底跟张平上床了没，但最终忍住了。 “如果需要的话，去检查一下。”苏易起身给杯子里续了水又递给邱玫。 放下杯子，苏易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芝宝”打火机。 这是一只纯黑的“芝宝”，苏易三十岁生日时，邱玫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苏易一直把它放在办公桌上，平时在外面苏易总是用一次性打火机。 苏易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邱玫低着头，再说话。 苏易一擦滑轮，一股橘黄色的火苗轻轻跳了起来。 把烟点燃后苏易对邱玫说 “这段时间，你回我爸家住。” 苏易的父母已经知道邱玫和苏易离婚了，但他们觉得是苏易对不起邱玫，苏易的父亲当时就打电话把正在开会的苏易给骂了一顿。弄得苏易很长时间不敢回去。 苏易的父母对邱玫说：“小玫，你把这里当家，就算不是儿媳了，我们把你当女儿。” 苏易觉得，在父母眼里，邱玫比自己重要多了，虽然也可能是因为儿子。 “嗯。”邱玫点点头。苏易想了想，用内线叫小黄进来。 “小黄，这两天你给玫姐开车。”苏易没有说为什么，小黄也没问。小黄是榕市武警支队支队长推荐给苏易的司机。 .“好的。苏总。”小黄说完出去，在外面办公室等邱玫。 邱玫走后，苏易在心里恨恨地说：张平，你个杂种，敢动我的女人！ 第64章 陈雪让苏易去看演唱会 “苏总，有人跟玫姐的车。”小黄用邱玫的手机给苏易打电话。 “几个人？”苏易在电话中问小黄。 “两个男人，像是社会上的。” “问一下玫姐，有没有一个叫张平的。” “坐副驾驶的那一个是张平。”小黄问了邱玫后说。 “记住这个人。等玫姐回去后，你换车跟一下。我让胡主任把213给你开过来。晚上12点，把人带到鹰嘴崖。”捷达给装饰公司后没多久，苏易又买了一辆213，平时胡主任在开。 “苏总，把面包车开过来就行。方便些。”小黄说。 “那行。你需要几个人？”苏易问。 “不用，我一个就够了。两个人一起带过来吗？”小黄问。 “主要是那个叫张平的。如果另外一个人也想来，就一起带过来。”苏易说。涉及的人越少越好，但如果有人非要掺和，那也不用小气。 “明白！今天12点，鹰嘴崖。”小黄在电话中重复苏易的指令。 放下电话，苏易从抽屉里拿出两把格博搏击刀，把其中一把从刀鞘中抽出来。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苏易把手里的刀放回抽屉，刚拿起另外一把，小陈就已经轻轻推开了门。 “苏总，雪姐来了。” 苏易抬头，看着从小陈旁边进来的陈雪。 “雪姐，你先坐，我给你泡咖啡。”小陈在门口对陈雪说。 “谢谢！”陈雪对小陈说完，走到苏易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见苏易拿着一把刀正要往抽屉里放。 “什么刀？给我看看。”陈雪伸手从苏易手上把刀拿过来。 “苏总这是不用扳手敲轮胎改用刀了？这刀真漂亮。”陈雪笑着调侃苏易。 小陈把咖啡端进来，看到陈雪手中的刀，一脸的“啥意思？”地看看陈雪，又看看苏易。 “一个朋友送的礼物。”苏易轻描淡写地说。 “这刀真快。”陈雪用手指小心地试了一下刀锋。 “当心，这刀是真的快。”苏易有点点心地看着陈雪。 陈雪把刀还给苏易：“苏易，今天晚上陪我去看一场演出行不行？” “什么演出？”苏易不喜欢看演唱会。觉得追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人艺的中秋晚会。有我的节目。”原来不是看别人演出，是看陈雪演出。 “几点？”苏易问。从市区到鹰嘴崖需要四十多分钟。 “八点到十点半。”陈雪说。她很希望苏易能在台下看自己的节目。 “行。一会下班我来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吃饭。”苏易说。 “我哪有时间跟你吃饭。中午吃了饭我就要去演出厅报到。下午还要走台，化妆。”陈雪说。 “那我在哪买票？”苏易这才知道，一台晚会居然下午就要开始忙活。 “买什么票，我给你拿过来了。”陈雪说完，从包里拿出几张票。“我给叶姐和陶姐也都拿了两张，不知道罗哥和孙哥能不能去。” 听陈雪说还请了罗斌和孙虎两口子，苏易心里说，这下麻烦了。这两头猪去，晚上还不得拉着喝夜啤酒？自己要么能找到一个借口，要么，干脆不去。 “中午想吃点啥？”苏易问陈雪。 “就在公司吃。反正也不能吃多了。饱吹饿唱。”陈雪说。 “那行。就委屈雪儿了。”苏易想，出去吃也麻烦。 “公司的菜比外面好吃。要不，你亲自下厨给我做两个菜？”苏易给陈雪做过一次烛光晚餐后，陈雪就再没吃过苏易做的饭。 “今天不行，没准备。有啥吃啥，将就吃吧。”苏易今天也没心思做菜。平时都是公司请的阿姨做，只有苏易心情好又没啥事的时候，才会进厨房。用苏易的话说，做饭，要看心情，看天气。 “你是不是有其他安排？”陈雪见苏易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也没啥。今天晚上本来有个饭局。”苏易已经开始想借口。 “那，你要真有事，就忙你的。以后还有机会。”陈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有点失望。 “没事，我看完演出再去。反正吃饭也只是序曲。”苏易大概想到了该怎么给罗斌和孙虎说自己看完节目就要走的理由。 中午陈雪在公司吃完饭就去演出厅报到。苏易在办公室给罗斌和孙虎打电话。 “大斌，晚上你去看雪儿的演出吗？” “敢不去吗？叶谦今天专门给我说，什么事都必须推掉。”罗斌在电话里说得就跟自己被人押着去一样。 “雪儿刚从我办公室走，我也是不敢不去。只是，今天本来有其他安排。”苏易开始给罗斌打预防针。 “陈雪的演出你敢不去？你的胆子有这么肥吗？”罗斌幸灾乐祸地说。 “还真有事。是周大哥的饭局。”苏易只好抬出周副秘书长，罗斌在电话里都能想象出苏易那愁眉苦脸的样子。 “如果这样，你给陈雪好好说说。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罗斌想，这个饭局还真不好推。 “演出是必须去看。但看完演出，我就得转场。迟到可以，但不能旷课。”苏易态度端正地说。 “那也行。本来还想着今天喝点夜啤酒。看来黄了。”罗斌听出了苏易的意思。 “我给再给大猫说一声。”苏易说完，挂断电话。 跟孙虎打完电话，说下班后去接他们，然后一起先吃点东西再去演出厅。孙虎说不用接，下班后他们和陶蓉直接到餐厅。 今天的事算是给安排妥了。苏易又到网上闲逛，顺便进聊天室看看谁在。 无盐和红袖都不在聊天室，qq头像也是灰色。倒是龙九太子在聊天室，于是苏易和龙九太子聊了起来。 “青衫，怎么有段时间没上网了？”见苏易进了聊天室，龙九太子问。 “出了一趟差，回来事情堆一起了。”苏易想起自己的确应该有二十多天没上网了。 “出差这么久？到国外了？”因为在国内的话，应该是可以上网的。 “去了一趟东南亚。十五天。”在网上，好像大家都不用藏着掖着，反正也不认识。 “是旅游还是出差？” “蜜月旅行。”苏易打出这句话，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我记得你好像婚姻状态是已婚。怎么，给老婆补蜜月？”苏易的资料上写的是已婚。 “离了。然后，”苏易本想说又结了，可觉得还是打不出这几个字。 “然后，又有新欢了？”龙九太子直接用了“新欢”这个词、 “算是吧。”苏易有点不接受“新欢”这个词，这个词总给人不正经的感觉。 “你还真是闲不住。不管网上还是现实中。”龙九太子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羡慕嫉妒恨？”苏易存心要气一下龙九太子。 “还寂寞空虚冷呢。好了，我有事了。”说完，龙九太子的头像灰了。连886都没有打。 苏易看着电脑屏幕，有些懵。还龙九太子呢，风度呢？至于嫉妒成这样吗？ 第65章 苏易找一家饭馆老板的茬 中秋晚会在蜀省群艺馆一楼的演出厅。 当苏易准备去接罗斌的时候，却突然想起群艺馆附近的一家餐厅。 苏易和罗斌叶谦到群艺馆附近找到了那家餐馆，把餐馆名字发给孙虎后，三人先找了个角落的餐桌把菜点了，因为八点要看演出，罗斌说点泡酒，简单喝点。 “老板，你们这里有什么泡酒？”苏易问站在旁边的老板。 “贵的便宜的都有。”老板说。 “都是些什么酒？”苏易说着拿出烟给老板递了一支，老板看了看苏易手中的红梅烟盒，摇摇手，说不抽烟。 “有两块钱一两的枸杞，还有稗子，蚂蚁。”老板说。 苏易看了看老板衬衣口袋里露出的中华烟盒，说“最贵的是什么？” 老板还没开口，刚进门的孙虎就说：“打一斤枸杞。”说着和陶蓉坐了下来。 “行，几个哥老倌稍等。”老板说着要离开。 “老板，等一下。你还没说最贵的是什么酒。”苏易叫住了老板。 “你有病是不是？吃个便饭喝什么最贵的酒。”孙虎拿起苏易放在桌上的红梅自己抽出一支。 “老板，别管他。最贵的是什么酒？”苏易没理孙虎。 “过山峰泡的蛇酒。两千一斤。”老板看了看苏易，一脸没吓着你吧的表情。 “打一斤。”苏易干脆地说。 “哥老倌，是两千一斤。”老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听清楚了。打一斤。”苏易说。 “那几个哥老倌等一下，菜马上就好。”已经离开了几步的老板又转了回来，拿出衬衣兜里的硬盒中华每人散了一只，还问叶谦和陶蓉抽不抽烟。 “懒得管你。”孙虎看了苏易一眼。 “老板，我看看你的过山峰。”苏易站起来。跟着老板到了收银台后面。 一个玻璃瓶子里泡着一条乌黑的蛇，苏易认出这是乌梢蛇，而不是过山峰。过山峰身上有花纹。苏易微微点了点头。 “大斌，大猫，我们走。不在这吃了。”苏易转身对罗斌和孙虎说。 “怎么不吃了？”罗斌有点奇怪， “菜都下锅了，你说不吃就不吃？”还没等苏易开口，老板跟了过来，换了面孔，大声说，不是，是吼。 “你人还没进厨房，这菜就下锅了？”苏易看了看老板手中的菜单，从苏易进来，老板就没离开过。当时可没有微信点餐。 “点了菜还走，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板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苏易。 “难不成，你还不让我走了？”苏易看着老板，活动着手指。 “苏易，你冷静点。不吃就不吃，我们换一家。”罗斌起来，拉住已经准备动手的苏易。 孙虎坐着没动，苏易今天的举动有点反常。平时，苏易不是个爱惹事的人，甚至，有时候吃点小亏也不会计较。还说，大家都不容易，让别人挣点钱，也是积德的善举。 但孙虎也想不明白的是，这个老板跟苏易能有什么交集？或者什么过节？ “好，算我倒霉。”老板见苏易挑衅的眼神，知道今天遇到硬茬了，再看罗斌，虽然戴着眼镜，但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而那个坐着没动的，更是个不怕事大的角色。老板甩甩手，转身进了后厨。 “走吧。换一家。”孙虎站起来。 群艺馆附近小餐馆不少，苏易干脆就选了隔壁那家。 吃饭的时候，罗斌问苏易：“怎么回事？跟这老板有仇？” 苏易摇摇头说：“没啥。这老板的过山峰泡酒，泡的是乌梢蛇。” “你改行打假了？”罗斌问。 “苏爷，今天是哪股气不顺？别跟我说你看不惯卖假酒。”孙虎端起杯子里的枸杞，自己喝了一口。 “没打假，就是见这老板不顺眼。”苏易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这两头猪真实原因。 吃过饭，已经七点四十了。几人向群艺馆走去。 还没拢，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慢慢停在了群艺馆门口，站在门口的几个人快步迎了上去。李云岫从副驾下来，打开后座车门。 “你家老爷子也来了？”罗斌转身问后面的苏易，却发现苏易已经躲一边去了。 “刚才幸好老板服软了，要是真弄起来，让老爷子抓个现行。”孙虎看了一眼躲在一个照相馆门口的苏易。 “大斌，你知道刚才老板啥情况吗？”孙虎问罗斌。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他今天发哪门子疯。” 等苏易的父亲一行人进去后，孙虎对照相馆门口的苏易招了招手。 苏易出来，又等了几分钟，才和大家一起进了演出厅。 看完陈雪的节目，苏易就跟罗斌和孙虎说，自己要转场了，去晚了不好。一个先离开了演出厅。 回到办公室，还不到十点。苏易泡了一杯咖啡。 今天那个餐馆的老板就是范艳傍的男人，苏易不可能找范艳的麻烦，一来，范艳毕竟是邱玫的同学，二来，苏易也不会对女人出手。 张平是范艳介绍给邱玫认识的，如果没有范艳，也许邱玫也不会遇到这次的麻烦。所以在调查张平的时候，苏易连范艳的社会关系也一起查了。 苏易本可以不动声色给消费者协会举报这家餐馆卖假酒，至少这个老板会面对十倍的罚款，那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苏易不屑于这么做，认为背后捅刀子，不够光明磊落。于是，以假酒为借口，想激怒老板，然后出了心中那口恶气。没想到，老板却服软了，苏易没了动手的理由。 但苏易并不知道，范艳已经染上毒瘾，而把张平介绍给邱玫，说是介绍一个领队，希望邱玫能照顾一下，给一些团带，其实，是张平和范艳合谋，对邱玫用的美男计，原指望，张平搞定邱玫后，维持吸毒的费用，毕竟，邱玫是英业集团的老板娘。如果不是邱玫那天在车上亮出匕首，伤了张平，一旦张平得逞，邱玫的结局很可能跟范艳一样。 十一点，苏易下楼，开车去鹰嘴崖。 第66章 鹰嘴崖上苏易的另一面 鹰嘴崖上，小黄的面包车停到了苏易面前。 侧门打开，两个人被背包绳捆在第二排的座椅上。 小黄一直跟着张平那辆奥拓。天黑后，在一个僻静的小巷里，制造了一个擦挂。车上两人下来，见小黄一个人，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p瓜娃子，会不会开车啊你。把老子的车给撞了。你说咋个办？”张平此刻给人的感觉，大概就是后来网上形容的奶凶奶凶的。声音不小，言语也粗，但就是像娘们发飙。 小黄怯生生地用外地话说：“大哥，两位大哥，我也是刚来城里头，给亲戚送货，这车都不是我的。我真的没钱。” “没钱？没钱拿走不到路。”张平走过去，伸手就抓住小黄的衣领，往前拽。 小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没钱那我们就把车开走，你好久有钱，好久来取。”张平一手揪住小黄的衣领，一手指着面包车。 “大哥，大哥，真的不行。这车不是我的，是我亲戚的。要是那样，我肯定被开了，就算是亲戚也肯定被开了。”小黄哭丧着脸，就差眼泪了。 “我回切，回切找我婆娘拿点钱，大哥，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切拿了钱就回来。”小黄说。 “那行啊，你把车放这里。我们等你拿钱回来。”说完张平脸一黑：“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是瓜滴嗦，等你切拿钱，你要跑了老子找个锤子大爷。切拿钱可以，要不把车留下，要不，我们跟一起去。” “不行，大哥，真的不行。把车留下，你们要是不等我，我咋整嘛。”小黄使劲挤了挤眼睛，可是没把眼泪挤出来。 “你怕老子跑，老子还怕你跑捏。那就一起切找你婆娘。”张平揪住小黄衣领的手又使劲拽了一把，小黄又一个趔趄。 “大哥，不行，真的不行。我婆娘要是晓得我把亲戚的车撞了，要骂死我的。我一个人回切，就说拉货要垫点钱，老板又不在，找婆娘骗个一百块钱，先赔给你们。”小黄一脸惶恐。 “一百块钱，你个瓜娃子，以为是鸡公车啊，老子跟你说，莫得一千块钱，你瓜娃子走不到路。” 最后，小黄还是被逼着上了面包车，张平坐进面包车副驾驶，另一个人，开着奥拓跟着。 张平和另外一个男人则气势汹汹地要押着小黄去借钱。见小黄从头到尾一副怂样，张平也就没放在心上。 小黄把车往鹰嘴崖开，张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种土老表，咋可能住在城里。 在一个房子边，小黄停了车，后面的奥拓也跟着停下。 小黄走到面包车副驾驶门边，打开门，等张平下来后，奥拓里的人也走了过来。小黄一个横切，掌沿切在了张平的脖子上，张平倒了下去，那个男人见张平倒下，转身想跑，但晚了。 小黄把张平和这个男人弄进面包车，用背包绳捆了，再把奥拓停路边。然后坐在面包车的驾驶座上抽烟。 不一会，张平和那个男人都醒了。 “大哥，有话好说，大哥哪条道上的？”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人先开了口。 小黄没理会，“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老大是孔二刀。”孔二刀是榕市的一个混混头子，只要和人动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捅对方两刀。 “大哥，如果手上磨不开，你说话。江湖救急，兄弟没得话说。” 小黄下车，打开侧门。拿出一卷封口胶，把两人的嘴给封住。 苏总交代的是带这里两人到鹰嘴崖，其他，小黄不想知道。 “都弄下来。”苏易对小黄说。 小黄把张平和那个男人捆在座位上的背包绳解开，两人的手还被背包绳反捆在背后。 还没等苏易说话，张平先跪了下去，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小黄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后面，这个男人也跪下了。 “你去下面等我。”苏易对小黄说。 小黄点点头，转身上车，把车开到了鹰嘴崖下面。 “张平，知道我是谁吗？”小黄走远后，苏易问张平。 张平摇摇头，嘴被封着，说不了话。 “听好了，我是邱玫的老公，虽然离婚了，但她还是我的女人。” “你和邱玫上过床吗？你最好说实话。” 张平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摇着头。 苏易扯开了封在张平嘴上的封口胶。“到什么程度了？” “哥，哥，我连奶奶都没摸过，真的。” “啪”苏易一个耳光扇在了张平的脸上，张平的鼻血立刻流了出来。 “哥，哥，我错了。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把钱都还给你，我卖血都还给你。”张平想磕头，可手被反捆着，弯不下身子。头不停地向下点，鼻血像就像一串抛起来的红色雨滴。 另一个男人跪在旁边，心里越来越恐惧。邱玫这个老公，出手干脆利落，是个狠角色。他不知道他对付完张平后，会怎么对付自己。 苏易从身后腰间抽出一把刀，拔出刀鞘后，把刀鞘扔到地上， 苏易拿着刀走向张平。 “哥，哥，你放过我，饶了我，哥，我求你了。”张平哭了起来。 苏易把刀扔到张平的面前，又抽出另外一把。 “范艳跟你什么关系？”苏易问。 “我们在酒吧认识的，后来，后来就那个了。” “范艳为什么把你介绍给邱玫？” “她说，她说邱玫有钱。我们要吃药，钱真的不够。就。就打玫姐的主意了。”张平知道，既然苏易问到了范艳，那就应该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范艳还有个男人，你知道吗？” “我不晓得，我真的不晓得。有一个开饭店的，在群艺馆那边，范艳说是她远房表哥。有时候，她会找这个男的拿点钱。” 苏易拿着刀走到张平背后，张平的尿裤裆了。 苏易皱了皱眉头，用刀2割开了捆着张平双手的背包绳。张平的两条小腿上还捆着一根细麻绳。 苏易也用刀割断。然后走到张平面前：“把刀捡起来。要么，冲我来，要么，往自己身上招呼。自己动手，一根手指，或者一刀对穿，我动手，翻倍。我等你十秒钟。” 苏易拿出烟，点燃叼在嘴里，右手拎着刀，垂在腿边。 张平颤抖着捡起刀，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最后，双手握住刀，浑身抖着。 “啊——”张平一声惨叫，刀插在了大腿上，不知道是没劲，还是怕，刀刃只进去了三分之一。 苏易走过去，一脚踩在刀柄的后端，张平又一声惨叫，昏了过去。刀尖从另一侧露了出来。 苏易这才拿着刀走向另一个男人。 “你，怎么回事？”苏易用手指在刀锋上刮着。 “哥，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真的。我啥都不晓得，就是就今天跟平娃出来，被车刮了，就被弄到这儿来了。我啥事都不晓得。” “看你也是混社会的，一会知道咋整？”苏易问。 “哥，我晓得，你放心。平娃自己不小心弄的。” 苏易没再理会这个男人，他是不知道，那天邱玫去夜巴黎送钱，就是这个男人和张平一起送邱玫到停车场，还跟张平出主意，让张平搞定邱玫。 如果知道的话，这个男人今天也不可能全须全尾下鹰嘴崖。 苏易握住插在张平腿上那把刀的刀柄，一收手臂，刀拔了出来。张平再次痛醒。 苏易在张平的衣服上擦了擦刀上的血迹。转身向鹰嘴崖下面走去。 第67章 英业集团的人才 黄浩平时很少到英业总部，如果不是通知开会，或者说苏易有什么事要交代，他总是在装饰公司这边。这边是他黄浩的一亩三分地。 彭学成没到英业项目部之前很喜欢到装饰公司，但自从到了项目部以后，就很少来了，项目部才是彭学成的一亩三分地。 他和黄浩是帽根朋友。帽根朋友是榕市的说法，就是发小的意思。虽然是发小，但两人的关系原本并不算很近。 黄浩高中毕业上了建工技校，而彭学成则顶替父亲进了三建。黄浩在那个大杂院里算是高学历，因为这个院子里基本是榕市建筑公司的职工。 黄浩考上技校后，他父亲曾自豪地说，儿子出息了，考上了中专。 当时的学历决定着一个人的身份，简单说，就是决定是干部编制还是工人编制。虽然干部编制分为行政编制和事业编制，工人编制又分了国营、大集体和临时工。 中专以上学历，身份是干部，而技校以下学历，则是工人。所以，黄浩的技校学历，在工人编制中，是最高学历。一些技校生在毕业后，会拼命考成人大学，被称为当时的五大生：夜大、电大、函大、业大和职大。其中不包括自修大学。五大生的文凭国家认可，是工转干的基本条件。 黄浩技校毕业后报考电大，但考了两年，离录取线还差的很远，自己也就没了信心。 八十年代末期，下海潮席卷全国。黄浩在三建当泥工班组的班组长。 苏易成立装饰公司的时候，到人才中心发布了招聘信息，黄浩是自己来报名面试。当时还不叫英业集团，公司叫英业实业有限公司。刚买了办公楼。 苏易并不在意学历，因为自己也是技校生，虽然到西南外国语学院学进修后有了大专毕业证，后来又到经干院进修了企业管理，但苏易在自己的简历中，一直填技校或者高中。 有一次，苏易和朋友聊到学历，朋友说苏易现在是大专，苏易说，是中专。大专是妓院，我是技校。院才是大专，校只是中专。 因为黄浩来应聘的直接是装饰公司副经理，当时苏易自己兼着各分公司的经理。 苏易没走什么面试过场，直接把黄浩带到新买的写字楼，对黄浩说：你来负责新办公室的装修，装修完后，决定是否留下。 办公楼装修黄浩很费心，也很认真。 他在三建找了一些工友，本来计划两个月的工期，黄浩在50天就全部赶完，而且质量让苏易很满意，装修费用也节省了5%。 搬入新办公楼后，老办公室就给了装饰公司，而英业实业公司，也升级成英业集团。黄浩成了装饰公司的常务副经理，三个月后，苏易放权，黄浩成了装饰公司经理。 “黄总，今天没出去？”怕彭学成推开黄浩的办公室门，黄浩正在网上看成人小电影。 “彭总，今天咋有空来了？”黄浩没抬头，说话也有点阴阳怪气。 他有点后悔介绍彭学成进了英业。 一件事是彭学成竟然自己找苏易提出要一辆车。他觉得彭学成没规矩，先不说是我介绍你进项目部，毕竟，项目归装饰公司管，你这么直接找老板，是没把我这个经理放在眼里。 第二件事，是当时装饰公司只有解困房一个业务，彭学成是项目经理，则是苏易定的，黄浩没办法。而彭学成到了项目上，项目上的人就几乎全是彭学成的人。不要说黄浩，就是那次苏易去项目上都被保安给挡在了工地大门外。解困房进入内装阶段，土建的项目已经撤走，工地上基本上就是内装的天下。 第三件事是，工程进场这么久，彭学成除了每月给黄浩买两条中华，其他的表示就再也没有了。因为这个项目的资金，是由苏易签字直接拨给项目上，黄浩是既没有人事权，也没有财权。从用工到建筑材料，彭学成根本不请示黄浩，直接就报到苏易那里。 所以，黄浩觉得彭学成在翻自己的房子。 “黄总，今天晚上有没有空，要是有的话，今天我来安排，我们去潇洒潇洒。”彭学成把一包中华放到黄浩的办公桌上。 “啥事？你直接说。”黄浩看着彭学成，在建筑行业，从来没有无事献殷勤的，如果有，那肯定非奸即盗。 “这不是一个做乳胶漆的口袋想勾兑黄总嘛。”彭学成当然知道黄浩现在对自己有气。但有包工头勾兑，黄浩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口袋是建筑圈子里的行话，包工头的意思。 最早的包工头，骑着一个摩托，摩托后面搭着一个口袋，装着各种工具和一个本子，本子上是工人的名单和联系方式。而结算后，又用口袋装钱。 黄浩看着彭学成，等了一会才说：“这个口袋是你的人？” “那还不是黄总你的人？” “先说事。”黄浩接过彭学成递过来的烟，等彭学成给自己点上后才说。 有矛盾归有矛盾，但不能跟钱过不去。既然彭学成找自己，那这事就不是彭学成自己能搞定的。 “口袋说价格有点低。想提点价。”彭学成说。 工程结算在集团总部，而决算资料，要装饰公司先审核，签字，才能报集团总部。这个坎，彭学成自己迈不过去。 “想涨多少？”黄浩想，涨个一毛两毛的报给集团总部应该问题不大，苏易不是小气的人。 “涨一块。”彭学成说。 “你想钱想疯了嗦？咋不去抢喃？”黄浩一下坐直了。涨一块？总共十多万平方，你每平方涨一块？你也真敢说。 “黄总，你听我说。口袋说了，五毛是给你黄总的。”彭学成毕竟和黄浩是帽根朋友，他是什么人，彭学成心里有数。 果然，黄浩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黄浩自己拿起桌上的烟盒，彭学成马上把自己的烟递了过去。 “黄总，这事所以还得你黄总去说才行。”给黄浩点上烟后，彭学成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放到黄浩的办公桌上。 “再拿两万，我去说。不然，你自己去找老苏。我这里，不敢签这个字。”黄浩看着桌上的钱说。 “行。”说完，彭学成拿起手机，当着黄浩的面给口袋打电话。 “老游，再拿两万。黄总这边晚上你安排好。不然这事搞不成。” 打完电话，彭学成对黄浩说：“黄总，搞定。晚上我们到东湖度假村。”彭学成说完，从黄浩对面的椅子上起来，转身出门。 钱是实的，客套是虚的。既然钱给够了，也就没必要讲那些虚礼。 黄浩拿起桌上的钱，放进自己的包里。东湖度假村，那地方不错。听说还有北方来的婆娘。 第68章 李兴被抓，苏易被纪委调查 李兴和郑莉在机场，他们已经不能再等了。 和英业签了重组合同后，苏易并没有入主天河。而李兴的去向市里也没有安排。 天河一时之间就成了无主之城。 对于李兴给苏易说的事，苏易压根就没打算办。因为苏易根本不可能去跟父亲说这样的事。签合同，只是让英业的财务报表更显得有实力。 催问了苏易几次，苏易都搪塞过去，李兴也知道这事靠苏易靠不住了。于是，跟郑莉商量，准备走了。 于是，李兴给天河办公室交了一张请假条，说自己和郑莉要到去旅游。这个时候，李兴和郑莉都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两人也不再遮掩。 因为李兴还是天河的总经理，所以办公室也不敢问什么。 当时给办公室的请假条，报备的是去香港，而李兴和郑莉的真实目的地却是泰国。 广播通知，到泰国的航班开始安检。 在过海关的时候，边防武警把李兴和郑莉客气地请到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市纪委和检察院的人正等着李兴和郑莉。 消息没有在媒体报道，但苏易已经知道了。是周副秘书长告诉苏易的。 因李兴被抓，天河和英业的重组合同中止执行。 苏易也被列入被调查对象。不过，也许是因了父亲的原因，纪委的人还算客气。 “苏总，天河的案子还需要你配合调查。”两位纪委的人到了英业集团，在向苏易表明身份后，客气地说。 小陈泡了两杯茶送进来，两人客气地说了谢谢。 “是在这里还是去纪委？”苏易把两人让到沙发上。 “我们现在这里了解一下基本情况。”来人没说是不是要带走苏易。 按理，苏易不在政府序列，不属于纪委的管理和监督对象。一般这种情况，会让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处来进行前期取证。但那样的话，苏易就档案就会留下案底，不管最后是否有问题。 这次纪委采取先做前期调查，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可以把苏易排除在案子外。 “请苏总介绍一下英业和天河重组的过程。从为什么有了重组计划开始。” 天河重组是周副秘书长牵的线，这也是周副秘书长为什么会通知苏易的原因之一。苏易怎么跟调查组说，会直接关系到周副秘书长。 “公司在去年就有了寻找合适的国营企业进行重组的计划。在公司变更为集团公司后，实现跨行业经营、多元化发展就成为未来三年的最要目标。天河，只是我们的目标企业之一。” “当时都有哪些国有企业被作为重组的目标企业？” “请稍等。我可以让人拿些资料过来吗？”苏易知道现在要叫人进来，必须征得纪委的人的同意。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说：“可以。” 苏易用内线让胡主任把重组计划的全部资料送过来。 胡主任敲门进来的时候，纪委的两位正和苏易聊911恐怖袭击，就像是苏易很熟悉的两个朋友偶尔来闲坐。 胡主任出去后，两人立即又回到了工作状态。 苏易找出前期的调研资料，递给两人，两人把资料分了一下，各自看起来。看得很快，在看了拟重组企业的名录后，后面的信息只看了个大概。 在拟重组企业名录中，列入的国有企业被分为三类。制造类、流通类和建筑类。 “苏总，为什么最后选择了产业类的天河集团？” “因为制造类，我既不熟悉，也不喜欢。而流通类，英业本身有贸易业务，至于建筑类，英业已经有一个具有二级资质的装饰公司。所以，最后公司研究后，把重点放在了流通类企业。” “而流通类企业，又大致分为外贸和卖场。最早我们想和一家外贸企业进行重组。但外贸类企业的经营情况都比较好，仅退税政策就给企业留了很大的利润空间，所以，重组难度很大。而单纯的流通企业，对英业来说，没有重组的必要性。所以，最后，我们把有卖场的企业作为首选。” “当时我们去接洽的第一家企业并不是天河，而是榕市第一百货公司。” 苏易说完，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资料，找出了和榕市第一百货公司洽谈的会议纪要。 “这是我们和第一百货公司洽谈的全部工作记录。” 这份记录相当完整。从第一次联系的电话记录，到双方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与会人员，会议纪要。 从这份资料中，可以看出英业集团和榕市第一百货公司从表达重组意向，到重组模式，重组条件，以及最后，双方未能达成共识的全部过程。 “经过三个月共11次协商和谈判，最后，因双方在重组条件上未能达成共识。重组榕市第一百货公司的计划终止。” “在和榕市第一百货公司洽谈的同时，我们还分别和东城区五交化公司、市中区棉麻公司进行过接触。而我们的第一份重组意向书是和东城区五交化公司签署的。” “和东城区五交化公司为什么最终没能谈成？”纪委的人问。 “在签订意向书后，东城区五交化公司在合同谈判中，改变了重组模式，提出采用收购模式。也就是，购买他们的全部股份，并承担全部债务。” “这不是更好吗？可以完全由英业自主经营。” “五交化经营对于英业来说，是安全陌生的。我们之所以选择重组，而不是收购，是因为我们需要这这类业务的专业人员，和成熟的供应和销售网络。如果我们直接买断，很可能出现既拿不到货源，又没有销售渠道的情况。这样，我们就不是扩大经营，而是背上一个包袱。” “你们是怎么和这些企业接触的？是有人牵线吗？”纪委的人对经营并不感兴趣，他们想知道的是，在重组中，还有没有其他利益关联的人。 “基本上是通过查询电话，然后通过电话了解对方是否有重组的意向。如果有，我们会登门拜访，或者邀请对方到英业考察，并进行初期的沟通。” “天河也是这样吗？” “是。天河的行政主管单位是商业局，榕市第一百货公司的行政主管单位也是商业局。在和第一百货公司未能达成共识后，我们在商业局的企业目录中，找到了天河。”苏易说的这些信息都是公开可查的。 又问了一些问题后，纪委的人走。临走说：“苏总，有可能我们还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到时候，还请苏总配合。” “好的。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 第69章 市井坊间的传闻 天河贪腐窝案被媒体曝光后，关于天河重组也成为街头巷尾闲聊八卦的热点。 “知道吗，天河的案子还有一个人，唉，干脆我直接跟你们说，那个报纸上没有点名的公司，就是我们市长的娃儿开的。”三个男人在后巷子一个看起来破旧的院子里喝茶。一个男人神秘兮兮地说。 “是不是哦？你咋个晓得的喃？”另一个说。 当时还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达到人均1.5个手机的普及率。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除了报纸和电视就是茶楼酒肆里的坊间新闻。 “那天去了一车武警，直接在家头抓的。我一个朋友亲眼看到的。” “抓得好！狗日的这些当官的，整的钱都可以天天吃火锅了。进去遭弄没有喃》？”另一个长得苦大仇深的男人伸过脑袋大声地问，不但那薄薄的嘴唇大开大合，肉眼可见的唾沫星子溅到了水泥桌上的茶碗里。 “肯定三，跑得脱，马脑壳！我那个的朋友说的，进去就遭打惨了。”刚才发布新闻的男人身子往后一仰，一脸“我上面有人”的样子。 “哼，开桑塔纳，耍大哥大，天天带起婆娘吃火锅，跳莎莎。这些公子哥儿，就该全部抓起来枪毙了！”苦大仇深的男人拿起水泥桌上的一盒红梅烟，抽出一支。 “你妈p的建娃儿，天天当孱头你好意思哦，要吃烟自己买三。”那个用手指天的男人伸手拿起放在水泥桌上的烟，揣进自己的衬衣兜里。 “对了，建娃儿，你买断工龄给了好多钱？”上面有人的男人问。 “一万多点，管球他的呢，现在天天喝茶，哪点不安逸，上那个麻p班，一个月还不是就两百多块钱。” “你娃都成万元户了，都不买包烟请客？”上面有人的男人斜着眼看建娃儿。 “锤子万元户，我跟婆娘上领了八千多，就交了八千多，自己只留了两三千。” “你慢慢喝，我们先走了。”上面有人的男人站起来。 “你们又去洞洞舞厅？”建娃儿伸着脖子问。 “你弹你的三花，管求得我们去干啥子喃。”两个男人已经转身准备往院子外走。 “等到三，一起嘛。”建娃儿跟着站起来跟了上去。 坐在这三个男人旁边看报纸的苏易放下报纸，抬头看了看走到门口的三个男人，心想，井里的青蛙其实也很快乐。 苏易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喜欢到这样的环境中喝一杯茶。 蜀省的茶馆文化，其实就是市井文化。这种老茶馆在蜀郡随处可见。茶客从从前袍哥大爷，贩夫走卒，到现在的倒爷串串，混混闲汉，形形色色。在这里，小道消息，坊间传闻，大到两伊战争，小到隔壁婆娘偷人，信息量简直不要太大，而且，总有一款适合你。 这不，刚才说自己天天带着婆娘吃火锅的刚走，隔桌的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女的对话又让苏易哭笑不得。 “苏大爷你晓得嘛，以前我们是邻居。他娃儿现在开多大一个公司，前天还给我打传话，说给我两百吨钢材的指标。这个指标一拿到，一转手，少说五六万，弄好了，整个十万都有可能。”男人一身油腻，说话的时候连比带划，肢体语言比说的话更生动形象。 “他咋个要给你这个指标喃？”女人也四十左右，身材微胖，长相倒还不算丑，只是那一头黑刨花和黑丝袜总让人想起电影电视里的老鸨。 “苏大爷从小看到我长大，把我当幺儿。现在当大官了，咋个说也要帮我的嘛。但是怕影响不好，怕人家说他开后门。就让他娃儿把这个指标给我。” “苏大爷看起来也不老啊，咋还把你当幺儿了？”女人一脸不相信。 “你是不晓得，人家吃得好好哦，咋可能出老嘛？再说，辈分在那管到起的。”男人好像也觉得自己吹得有点过了。 “哦，原来这样啊。那挣到钱你咋个花喃？”女人看着男人，那眼神，就像一只猫看到一条鱼。 “我是这样想呢。等拿到钱，我去买个大哥大，把我这个中文传呼给你，你那个数字传呼给你妈用。”中年男人豪横地说。 “走嘛，我们去跳舞嘛。正好连到跳两场。”女人热情地邀请男人。 苏易看了看这个男人，心里说，这个哥老倌，冲壳子骗婆娘，你好歹也打个腹稿啊。 没想到自己在这里，一会被抓了，还打惨了；一会又多了一幺兄弟。还给了这个幺兄弟两百吨钢材的指标。 苏易不太在意这些市井坊间的八卦，嘴长在别人身上，封不住，也管不了。爱咋咋的。 英业集团的确有钢材业务，一年的交易量在一万吨左右。这是刘副市长在当交通局局长的时候给苏易牵的线，客户是省路桥集团。英业给省路桥集团供应钢材已经有两年了，是省路桥的入库供应商。 今天上午，建材公司的经理董刚到总部汇报，说下一个立交桥项目的供应商需要投标。还说，路桥集团要更新入库供应商名录。 苏易心想，这大概就是走个过场，没怎么放在心上。 黄浩今天上午也到集团总部，跟苏易汇报解困房项目的进度。项目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目前来看，算是比较顺利。就是乳胶漆，以前做的预算是两底一面，现在甲方要求三底两面，所以现在施工班组要求涨点价。 苏易问涨多少，黄浩说，一块钱。 苏易心想，一块钱，也不多，就在黄浩拿来的报告上签了字。 在公司吃过午饭，苏易有点静不下来，就到后巷子这家茶铺喝茶，没想到，却听到了两个跟自己有关的闲扯。虽然是闲扯，但也不算空穴来风，自己的确被纪委调查，而且也确实有钢材业务。也不知道这些信息是怎么传到这些人的耳朵里，又被添油加醋地扩散开来。 洞洞舞厅，是榕市近年来兴起的一个娱乐场所。据说里面都是跳贴面舞，五块钱一曲，可以陪舞的女伴零距离接触。苏易突然有些好奇，想去看看这洞洞舞厅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地方，听大猫说，那些小偷到了洞洞舞厅，都主动把镊子交到吧台，绝不在这里干活。 苏易起身，把报纸放到桌子上，在这样的茶铺，有人不舍得买报纸，就捡别人看过的报纸看。就像沙漠里的人，在吃过西瓜后，会把西瓜皮扣在沙漠上，万一有断水的旅客，可以用这些瓜皮解渴，危急的时候，可以救人一命。 第70章 邓业成要逼苏易上船 邓业成和肖凯在圣淘沙茶楼的一个包间里。 天河窝案在媒体披露后，肖凯心里有不踏实起来。他给英业集团担保的三百万贷款虽然还到期，但如果英业集团因天河窝案出点什么状况，那作为担保方，这三百万，银行会第一时间申请冻结肖凯公司的银行账户。 “邓行，老苏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这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你知道啥可要及时跟我说。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老苏担保的。”肖凯这话必须跟邓业成说到明处。 “我从老爷子那里听到一点消息，纪委在查老苏的英业集团。虽然报纸上没有点名，但那家重组天河的公司，就是英业集团。这个在他们签合同的新闻发布会上报道过，不是啥秘密。”邓业成也有些担心。 自己以前虽然和苏易认识，但属于点头之交。后来，李兴组了一个饭局，把自己和苏易拉到了一起，给苏易运作了三百万贷款，还是自己找肖凯给苏易担保。 但这还不是邓业成最担心的，在给天河的存贷业务中，邓业成在中间没少拿好处。如果李兴把这些吐了出来，恐怕自己跟李兴很快就会成为狱友。但这些话，邓业成肯定不会跟肖凯说，他想让肖凯逼一下苏易，把苏易拉上船。如果苏易真的上船了，苏市长可能就会为了儿子，停止对案子的进一步调查。 “肖总，如果你真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邓业成就像是被肖凯逼到了墙角，这才想到了一个办法。 “啥办法？”肖凯果然抓住不放。 “唉，算了。这个办法不太江湖。”邓业成摇摇头。 “啥江湖不江湖的，邓行，那可是三百万真金白银，当真不是你的钱嗦。反正我跟你说，如果老苏真出了问题，我只有找你了。”肖凯没看邓业成，自己拿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肖总，你既然这样说，我也就不顾啥江湖规矩了。要把你撇开，只有提前收贷。”邓业成像是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还摇摇头，叹息一声。在肖凯看来，那就是，我邓业成为了你肖凯，只有对不起苏易了。 “那邓行，赶紧弄，夜长梦多。老苏说出事就出事，不要等到出事了，那就啥都来不及了。”肖凯生怕邓业成反悔，趁热打铁。 “提前收贷是违约行为，必须要有合适的理由。所以，最好是他主动提前还贷。这样，就不存在银行违约。”邓业成皱着眉头说。 “他咋可能主动提前还贷。这不是扯嘛。”肖凯心想，他老苏要是能提前还贷，还说个锤子。 “如果他不主动提出，银行提前收贷，必须要跟上级报，而且，通过的可能性很小。违约金都是小事，银行也有信用考核，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这一步。”邓业成开始给肖凯施加软压力。 “邓行，你就直接说，好咋整。”肖凯哪知道邓业成的心思，见他说了办法，又没办法，心里又有点急了。 “要不，你去跟老苏说一下，让他，让他提前，还贷？”邓业成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 “我去跟他咋说？”肖凯没想到邓业成说的是这么一个办法。 “这个就看肖总你自己了。如果贷款单位不主动提出提前还贷，担保是不可撤销的。担保方如果要降低风险，通常会让被担保方反担保或者支付全部担保责任的总金额。这不只是本金，还包括利息，甚至逾期罚息。也就是说，担保方先收钱。”说到这里，邓业成不再继续说下去，要说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我懂了，如果老苏不愿意提前还贷，那我就只有找他给钱了。”肖凯总算上了邓业成铺设的轨道。 “邓行，那晚上我把上次那几个小妹叫上，一起嗨一下。”事情有了办法，肖凯的豪爽就再次表现出来。 “今天晚上有安排，下次我们再约。”邓业成却没领肖凯的情。目的达到了，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肖凯主动约邓业成的那一刻，邓业成就已经知道，他的计划基本成功了。 邓业成不接招，肖凯有的是朋友，何况，既然今天拿定了主意，那就马上安排。 肖凯约了一个道上的朋友，晚上，他要给这个朋友说点事。 “二刀，今天晚上有时间不？有的话我请你喝酒。”肖凯打通孔二刀的电话，今天他要把找苏易的事，安排给孔二刀。当然，这是有费用的。 “凯哥，我哪有啥正事。随时听凯哥安排。”孔二刀在道上以狠辣出名，但在这些大老板面前，却很低调。 “那行，晚上，再一杯见。”再一杯是榕市一个特殊的夜总会，一些道上混的人，会在这里喝酒。他们不是来消遣，而是来等生意。什么生意，那些需要找道上的人解决的麻烦，在这里可以当面锣对面鼓地谈。其形式，有点像酒吧里坐着等恩客的女人。 而再一杯，是孔二刀的主场，生意成了，买家会给再一杯百分之十的佣金，如果有人不诚信，不管是买方还是卖方，孔二刀会出面主持公道。 所以，这里的酒水免费，但包间要收费，而坐台的小姐，则是由客人自己谈，小姐上台，给再一杯二百元，没上台不交钱。而小姐出台，再一杯不再另收费。 肖凯的矿山曾经有过一些纠纷，他找过孔二刀，处理的肖凯比较满意，所以，这次，肖凯决定继续找孔二刀。 再一杯的一个包间里，听肖凯说完后，孔二刀没有像以前一样爽快地答应下来，皱着眉头等了一会才说：“英业集团的苏总，四公子之一。凯哥，这个活不好接。弄得 不好，就撞到箍子的枪口上。” “所以，我才找你。二刀，就算你帮我。”肖凯当然知道，道上的人，一般不和箍子作对，甚至，还想方设法要找一个箍子做靠山。 “前段时间，我一个小兄弟就栽在苏总手下。”孔二刀说了鹰嘴崖上的事。 “老苏找的哪个？带了好多人？”肖凯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茬事，好奇地问。 “谁也没找，谁也没找。就一个人，他的手下。手段比我们道上的还狠辣。”当时那个小弟给孔二刀说的时候，孔二刀直接说，这事我管不了。 “二刀，你开价。”肖凯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这个会让孔二刀动心。 “五十。这次弄不好，我都要栽进去。” “行。明天给一半。事情，就麻烦你抓紧办。”这里没有还价的说法。 第71章 肖凯带孔二刀到英业总部 孔二刀跟着肖凯到了英业集团，直接进了苏易的办公室。前台刚要问的时候，孔二刀直接指着前台：“你，坐下。没你的事。” 孔二刀的气势让肖凯放心了不少。 那天听孔二刀说了鹰嘴崖的事后，肖凯要放弃了找苏易的念头。他设想过苏易会怎么样，但从没想过苏易还有那样狠辣的时候。钱虽然重要，但真要让苏易在腿上弄个对穿，就不值当了。他肖凯可忍不了那种痛。 但五十万的诱惑，让孔二刀却不想放弃这笔生意。跟肖凯说鹰嘴崖的事，不过是要抬价而已，如果肖凯放弃了，孔二刀不知啥时候才会挣到五十万。所以，孔二刀一进英业集团，就拿前台立威，目的是让肖凯知道，我二刀是道上的人，不是白混的。 孔二刀的声音不小，小黄从位子上起来的时候，肖凯和孔二刀已经推开了苏易办公室的门。 苏易也听到了孔二刀的声音，抬起头，正好和孔二刀的目光对上。 苏易也看到了跟着进门的小黄。 小黄快步走到孔二刀身后，伸手抓住了孔二刀的肩膀，孔二刀右手往腰间一伸，抽出一把一尺长的短刀，转身就往身后捅过去。但马上手腕就被一只手有力的手抓住。 孔二刀的样子有些狼狈，被小黄抓住肩膀的左手，已经从刚开始的痛变成酸麻，而被小黄抓住手腕右手，手掌已经无法握住刀柄，刀掉到了地上，小黄已经一脚把刀踢开。 肖凯已经愣在当场。来的时候，肖凯问过孔二刀带几个人？孔二刀说不用带人。以孔二刀的江湖经验，带人没用，就算社会上打群架，很多人只是啦啦队的角色，真敢动手的人没几个，真敢砍人的，就更少。 孔二刀并没有什么功夫，在社会上混出点名声，就算敢砍人，不怕血溅到身上。而且，血溅得越多，越兴奋。 但刚才对上苏易的目光，孔二刀就后悔了。苏易的眼神，没有一丝慌乱，而且，那股狠劲，孔二刀能感觉出来，他明白了在鹰嘴崖上，为什么自己的小兄弟和张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不是他们太怂，是苏易太强。 但既然来了，就不能在气势上先输了。当小黄抓孔二刀的肩膀的时候，孔二刀毫不犹豫就抽刀捅了过去。他始终相信，敢把刀捅出去，就已经赢了一半。 只是没想到，背后的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照面，自己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 完全不是设计好的剧情，肖凯只有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 苏易坐着没动，还拿起桌上的红梅抽出一支，点燃后对小黄说：放开她，你出去。 小黄松手，却没并有出去。孔二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伸手揉着自己的肩膀、 “肖总，什么事？”苏易抽了一口烟，问肖凯，没理会孔二刀。 “老苏，我担保的那三百万，我要撤销担保。要不你先还了，要不，你拿三百五十万给我。等你还了贷款，我退给你。”肖凯说得有点小声。他不知道，如果苏易说不还，他还能怎么样？本来想的是，如果苏易说不还，他就让孔二刀跟着苏易。 苏易没有再理会肖凯，拿起座机，拨了邓业成的电话。 “邓行，我那边贷款准备提前还了。你看什么时候你方便，麻烦你给办一下。” 邓业成接到苏易的电话，有点意外，苏易如果提前还贷，那自己一点拿捏苏易的东西都没有了。英业集团为了贷款，基本户已经转到邓业成所在的银行，他知道苏易的账上，只有不到一百万。 “苏总，怎么要提前还贷了，这不还没到期吗？”邓业成在电话中对苏易说。 “有点其他原因。还麻烦邓行给通融一下。”听到邓业成说他尽量试试后，苏易放下了电话。 邓业成没有确认，苏易也就没有跟肖凯再多说。转头看向孔二刀。 “你也是为贷款的事来的？” 孔二刀被苏易搞得不会了，不是说江湖那么大，搞事全靠吓吗？咋到了苏易这里就不管用了？ “不是。鹰嘴崖上的事，你未必不给个说法？红道白道，讲个公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不管你是哪个，总还有法律管到起。”横的不行，孔二刀开始讲道理，讲法律。这也是后来很多混社会的人，专门还要请律师的原因。 肖凯看着孔二刀，这么快就要撇清关系了？ “要我替你报警吗？”苏易的嘴角有一丝嘲讽的笑意。 “你……”孔二刀怎么都想不通，怎么遇上这么一个滚刀肉。他看了看苏易办公室的摄像头，先没了底气。在办公室，是他先抽刀捅人。他不知道的是，苏易办公室的摄像头在苏易在的时候，是关闭的。苏易离开办公室才会打开。 见孔二刀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苏易对站在旁边的小黄说：请他们出去。 小黄向肖凯和孔二刀走过去。眼光凌厉地看着孔二刀。 “你，还有你。出去！”小黄的声音不大，孔二刀却有点不敢和小黄对眼神。 “肖总，等邓行那边协调了，麻烦你也让财务去银行，办一下撤销担保的手续。”苏易说完，摆了摆头，示意小黄送客。 肖凯和孔二刀只好悻悻地走了。 苏易让小黄把办公室的门替自己关上。肖凯怎么会突然要让自己提前还贷？还带了社会上的人来，一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另外，那个人，难道真是来跟张平讨公道？这些事凑在一起，怎么那么诡异。 不一会，邓业成的电话打了进来。 “苏总，实在不好意思。我跟上面汇报了，也讲了你有特殊原因。但上面不同意。你也知道，银行只有逾期的贷款，这种提前还贷，我们行还没真遇到过。估计，这次，我帮不了苏爷您了！”邓业成在电话中说的一本正经，但最后，又叫上了苏爷。这意思是，哥们，兄弟我真的尽力了。 “二刀，刚才你怎么说跟贷款的事没关系？”肖凯在车上很不了然地问孔二刀。 “凯哥，我是在保护你。这就是方式方法，你放心，收你五十万，肯定要让凯哥你满意。”孔二刀可不想煮熟的鸭子飞了。就算对付不了苏易，但对付肖凯，孔二刀还是有把握的。混社会，还不得讲个信用？ 第72章 苏易第一次开口找人借钱 苏易把朱蓉叫到办公室。 “现在能动的资金有多少？”苏易并不是很清楚公司的资金状况，平时，只在月末看下月的计划和预算，各分公司和部门，如果不提出计划外的请款，苏易基本不过问财务上的事。就是每月财务上报来的报表，苏易也基本不看。因为，看不懂。在苏易的观念里，这些，是财务的事。 “还有九十七万陆仟伍佰三十二元一角八分。”朱蓉看着账册。 “怎么还有整有零？”苏易觉得自己除了报销单，自己就没签过还有百元以下的单子。 “是银行利息，有贷款扣息，也有存款利息。”朱蓉解释道。 “你让各分公司和业务部门，报一下最近的收款计划。对了，解困房已经完工了。我跟一建商量一下付款。到时你统计一下。”苏易不想被肖凯在钱上拿捏。提前还贷行不通，苏易就想和邓业成商量，用存单抵押，把肖凯的担保置换出来。苏易讨厌被要挟。 “好的苏总。我一会就给具体的数字。”朱蓉并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昨天肖凯和一个男人到公司，气势汹汹的。好像在苏总办公室闹得很不愉快。但苏总没说，大家也不敢问。 朱蓉把分公司和业务部门的回款计划统计后，告诉苏易，在一个月内，计划 回款总共是八十二万。 “知道了。”苏易没说什么。 朱蓉出去后，苏易在考虑怎么把这个缺口给补上。 苏易给房管局的何局打了电话，何局在听苏易说后，答应给一建协调一下，尽量多拨付一些。 接下来苏易又给路桥集团的甘总打了电话，甘总有些为难，因为这个项目涉及的关系不少，如果给苏易开了个口子，那其他又怎么办？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得罪某个大领导。最后，甘总说，可以在原拨款计划的基础上，多拨二十万。这已经是比较为难了。 旅游上，一个团也就十多万的团费，而且还要准备换汇的资金，指望不上。 苏易第一次动了向朋友借钱的念头。 沙阳？沙阳是苏易的朋友中看起来最有钱的一个，别的不说，那辆凌志400停哪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但苏易却不知道怎么给沙阳开口。 借钱，实在是个很难为情的事。苏易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反复几次，苏易这个电话却始终没打出去。 中间，陈雪打进来一个电话，问苏易晚上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想去逛街。 苏易此刻哪有心情逛街，只好跟陈雪说今天有点事，去不了。 苏易不想说假话，但在不能说真话的时候，就会含糊其辞。陈雪没说什么挂了电话，但苏易感觉到了陈雪的不高兴。 没想到，五点过的时候，沙阳却打进了苏易的电话。 “苏总，今天有安排没？没有的话，我就安排了。”沙阳在电话里说今天一个夜场新开张，老板想请几个朋友去捧场。 “没啥安排。正好，晚上想和你说点事。”苏易最终没在电话里给沙阳说借钱的事。 还没等苏易离开办公室，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苏易的手机已经换了全球通，可以显示来电。苏易见号码的尾号是四个八。 “你好！”苏易接起电话。 “苏总，我是孔二刀。”电话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孔二刀？”苏易不记得自己有个叫孔二刀的朋友或者说业务上的联系人。 “今天上午我和肖凯到过你的办公室。”孔二刀在苏易的办公室跟苏易说过鹰嘴崖的事，但没有自报家门。而且孔二刀在电话里的语气语调，也没有了在苏易办公室时的棱角。 “还想说鹰嘴崖的事？”苏易本来心情不好，知道是上午和肖凯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后，语气就冷了很多。 “苏总，我想我们该见个面。见面，对你有好处。”孔二刀似乎很有气度，没在意苏易语气冷硬。 “如果是鹰嘴崖上的事，那就不用了。你想怎么做，只管去做。”苏易不喜欢和所谓道上的人打交道。认为这些人就是欺软怕恶的社会闲杂人员，谈不上什么江湖豪杰，绿林好汉。 “我跟你叫个底吧。肖凯给我五十万，让我找你还钱。如果苏总不想还这笔钱，我们两个谈。我觉得苏总你也是很江湖的人，我孔二刀在道上，也算是有名有姓。我们喝个茶，把事情摊开，肖凯那边，我去摆平。” “今天我有事。明天晚上，你说地方。”苏易不想浪费白天的时间，现在，资金缺口的事还没解决。 “好。明天晚上，我在再一杯等你。”孔二刀也没多余的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六点半，苏易到了沙阳约的海鲜火锅店。在和朋友的吃喝方面，沙阳从来都很大方。 进了沙阳订的包间，苏易有点奇怪，沙阳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怎么今天就他一个人？ “其他人呢？”苏易虽然看见餐桌上只有两副餐具，但还是问了一句。 “今天没其他人。”沙阳说着给苏易的酒杯里倒上酒。 “没有其他人，那是有其他事了？” “也没啥大事。天河不是出事了嘛，我在天河的店，以后咋弄？”沙阳问苏易。 “你问我？没看报纸啊。”苏易有点奇怪，在天河窝案的报道中，已经说了，天河重组的合同暂时中止执行。 “我听到的消息是，在案子调查完后，还是要重组。”沙阳的消息应该比较可靠，毕竟他是天河的客户。 “就是不知道我们和天河的合同还有没有效。”苏易现在有点心灰意懒。 “我说，苏总，我今天约你就是这个事。我们要不一起把天河拿下？”沙阳说出了今天的真实意图。 拿下天河，沙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天河这个情况，重组天河应该是最好的时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趁火打劫。以最少得代价来换取最大的回报。 英业和天河有重组合同，再次启动重组，肯定避不开英业。而且，即使有点什么 障碍，以苏易的背景，稍微动用一点关系就可以用搞定。 “这事，现在还不行。天河的案子还没完。等案子完了，我去试试。”苏易觉得沙阳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和沙阳联手重组天河，说不定还真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苏总，这事还得抓紧。可以先做前期工作，不然，真有人进来了，那就晚了。”沙阳想让苏易现在开始做工作。 “沙总，我也想跟你说点事。”苏易没叫沙和尚，求人帮忙，就得正经一点。 “有啥事你说就是了，我们之间，不用绕弯子。”沙阳豪爽地说。 “想找借点钱周转一下，临时出了点状况。”苏易不太想说肖凯逼自己的事。 “要好多？”沙阳问。 “一百五十万，用两个月。”苏易在办公室反复算过这两个月的资金情况。 “苏总你在开玩笑？你开口，三五万，甚至一二十万，我明天就把钱给你送过来。一百五十万？我上哪给你弄？就是去借，都开不了口。”沙阳说得很艺术，尤其是最后一句。 “那就算了。我另外想办法。”苏易虽然失望，但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苏易只是有些后悔，不该跟沙阳开这个口，明知到没什么希望，这一开口，钱没借到，反而让两人的关系显得有点微妙起来。 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病急乱投医。不病的人，也许理解不了。 第73章 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 再一杯夜总会。 在榕市，直接用夜总会做ktv名字的并不多。因为夜总会这个三个字并不新潮，会让人想起三十年代的上海，和港台片中七十年代的香港和台湾。 夜场的老板一般会起一个很新潮的名。什么mt广场、音乐隧道、热辣空间等。 高频率闪烁的星空投影灯和高分贝快节奏的摇滚音乐。乐队一般来说，是三个人：鼓手、吉他手和贝司手，舞台上热辣火爆的领舞疯狂滴甩着头发。 舞池中就像赶集一样，几乎人挨着人。举着双手，疯狂甩头，扭腰、 所有的一切，都很简单。不需要太大的空间，不需要庞大的乐队，也不需要任何舞蹈基础。想怎么摇就怎么摇，想怎么跳就怎么跳。如果你愿意，当场脱衣服一定能招来尖锐的口哨声。 吧台中一个穿着西服背心的调酒师，不锈钢的调酒器。调酒师的花式调酒，配合着一个同样穿着西式背心的女子用不锈钢骰子摇骰子的节奏。三个服务员，给坐在吧台的客人拿酒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苏易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很少到这样的地方。 昨天孔二刀说要见苏易，苏易并不想见。但不见就显得自己怕了，所以，苏易答应了孔二刀。 但在昨天晚上，确定在沙阳那里借不到钱后，苏易想起了孔二刀说的，如果苏易不想还这笔钱，他有办法。于是，苏易见孔二刀的目的就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我看你能怎样，到我且听听你有什么办法。 场子里太嘈杂，苏易又退到门口。拿出手机拨了孔二刀昨天打进来的那个号码。 虽然苏易到了门外，但孔二刀依然在电话里听到了音乐的声音和场子里人们的尖叫。 “苏总到了？你在哪里？”孔二刀问。 “门口。你在哪里？” “1088包间。我出来接你。”孔二刀说。 收起电话，苏易拿出烟点燃。 不一会，孔二刀从场子里出来，门口的保安叫了声刀哥，孔二刀没理会直接向苏易走来。 “苏总，跟我进去。”孔二刀拿出一盒软中华，弹出一支递到苏易面前。苏易摆摆手，举了举自己夹着烟的手。 包间里，有两个手臂上纹满了乱七八糟青色花纹的小年轻。见苏易和孔二刀进来，恭恭敬敬地把二人带到沙发上，当着二人开了啤酒，放到二人的面前。 茶几上有一个大果盘和一个装着烤串的方盘。 替两人把酒瓶打开后，两个小年轻站到了门口。 孔二刀挥挥手，两个小年轻退到了门外，轻轻拉上门。 在夜场，当着客人的面开啤酒和饮料是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把开了的啤酒和饮料递给客人，是不懂规矩。因为，谁知道你在啤酒和饮料里做没做什么手脚。 孔二刀拿起一瓶啤酒，对着苏易举了举。苏易也拿起一瓶，和孔二刀碰了一下。 “苏总，我们虽然没见过，但我知道你。苏公子。”孔二刀说。 “有事说事。”虽然，苏易有了且听听你怎么说的想法，但依然不想在孔二刀面前表露出来。何况，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孔二刀比较合适。叫孔哥？刀哥？或者二哥？苏易不想和孔二刀称兄道弟，叫二刀？苏易觉得两人的关系没那么亲热。干脆就不叫。 “苏总如果不想还那笔钱，或者说，现在不想还，我来搞定肖凯。”孔二刀喝了一口酒说。 “怎么搞定？”苏易拿着酒瓶喝了一小口。 “这个不用苏哥操心。反正不会再有人来找苏哥的麻烦。”孔二刀苏总变成了苏哥。 “多少钱？”苏易问。 “二十个。兄弟伙们的劳务费，我，就当和苏哥交个朋友。至少，给苏哥争取一年的时间。”孔二刀说的很干脆。 “行。钱不能一次给，先给十万，半年后再给十万。”苏易把酒瓶放在桌上，看着孔二刀。 “苏哥你说了算。来，喝酒。”交易算是谈成。 “孔总。”苏易拿起酒瓶，既然交易谈成，总不能再不称呼。 “苏哥，叫我小孔，二刀都行。你这么叫，是把兄弟我往门外推。”孔二刀和苏易碰了碰酒瓶。 “那行。二刀，你费心了。”苏易把一瓶啤酒一口干了。 “苏哥江湖！”孔二刀也一口喝干了酒瓶。 “那二刀，我就先走了。”说完，拿出一万块钱放茶几上：“二刀，你帮我买一下单。” 孔二刀拿起茶几上的钱，直接往苏易手上塞：“苏哥，你看不起二刀？要这样的话，我们就当不认识。还有，现在不能走。”孔二刀拦着苏易，自己到了门口，拉开门。 “进来。”孔二刀对门口的两个小年轻说。 “这是苏哥，我表哥。”孔二刀指着苏易说。 “苏哥好！”两个小年轻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苏易把手上的一万块钱递给一个小年轻：“见面礼。别嫌少。兄弟们买点烟抽。” 两个小年轻看着孔二刀。 “苏哥赏的，你们就拿着。” “谢谢苏哥！”两个小年轻鞠躬。 “去叫妈妈进来。”孔二刀挥挥手。两个小年轻出去去。 “苏哥霸气！”孔二刀给苏易竖起一个大拇指。“我一会找个兄弟跟着苏哥。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 苏易听孔二刀这么说，皱了下眉头。 “苏哥不用担心。我保证，没人敢在苏哥你面前棱一下眼睛。”说完，孔二刀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敲门后进了包间。 “秀才，这是苏哥。我跟你说过的。你跟着苏哥，有人敢对苏哥不恭敬，你知道该怎么办。” 秀才转身向着苏易：“苏哥请放心。以后我就是苏哥的司机。” “好，给苏哥留个电话。”孔二刀说完，秀才拿出手机，和苏易互存了号码。 “那苏哥，没其他事我在外面等你。”秀才说完出了包间。 “秀才的工资怎么给？”秀才出去后苏易问。秀才不像刚才那两个小青年，要一直跟着自己，所以，苏易没有当场给钱。 “苏哥随便给点烟钱就行。”孔二刀说。 这时，刚才已经到了门口，却一直在门口等着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进了包间。 “二哥，今天要什么款式？”女人问孔二刀。 “苏哥，喜欢什么类型？”孔二刀搂着苏易的肩。 “随意。”这种场合，苏易如果说自己不要，那就有点不给主人面子了。 苏易这才看了看进来的女人，却大吃一惊。刚才没注意，现在却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是冯娜娜。 冯娜娜明显也认出了苏易，却装着不认识：“老板，你喜欢什么款式？奔放的还是清纯的？大学生还是ol？” “我找你可以吗？”苏易问。 “老板别开玩笑，我都老婆子了。这样，我给老板你安排一个大学生。正经八百的大学生，英语专业的。”冯娜娜说完转身出了包间。 第74章 按下葫芦起来瓢 “凯哥，你安排的事我已经落实下去了。”孔二刀对肖凯说。 “效果咋样？”肖凯有点紧张地问，那天孔二刀跟肖凯说了鹰嘴崖的事，还让人把张平给找来，肖凯看了张平腿上那个刚结痂的刀疤，觉得自己的腿都疼。 “我二刀办事，凯哥你还不放心？我让秀才二十四小时跟着他。”秀才是北方人，道上传说他身上背着命案。见孔二刀安排这么个狠角色跟着苏易，肖凯心里顿时放心了。 有时候，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那句话怎么说的？踏踏实实搞形式，认认真真走过场。 肖凯拿出十万块钱递给孔二刀：“二刀，按江湖规矩办。” 孔二刀接过钱：“谢谢凯哥！” 秀才拎着苏易的手包跟在苏易身后进了英业总部。 “让胡主任到我办公室。”苏易对前台说。 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秀才快步上前，替苏易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站在门边。 “小魏，进来吧。”苏易对秀才说。 秀才昨天送苏易的时候，就主动拿出身份证给苏易看了。到了之后，把车停好对苏易说：“苏哥，我明天几点来？”苏易告诉秀才，八点。秀才很准时，八点苏易到停车场，秀才已经站在车门边。 秀才跟着苏易进了办公室。接着，胡主任进来。 “胡主任，这是小魏，一会你给财务下一个通知，小魏做我的助理。工资按部门经理的标准。”苏易对胡主任说。 “好的。那小魏，你跟我去做个登记。”胡主任对秀才说。 “好的，谢谢胡主任。”秀才说完跟着胡主任去了办公室。 秀才填完员工登记表后，双手把登记表递给胡主任。 胡主任看后说，：“好了，小魏。一会我给你安排办公桌。” “谢谢胡主任。”小魏说完从胡主任办公室出来，在门口的接待位上坐下。 不一会，胡主任过来带秀才到了一个工位。因为苏易交代是自己的助理，秀才的工位靠近苏易的办公室。胡主任接下告诉秀才，工位上的座机是内线电话，分机号是7。拨外线直接拨就行。 同样，因为是苏易自己找的人，胡主任就没有再跟秀才说公司的规章制度。老板的人，老板自己安排就好。 小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地看了秀才一眼，他总觉得，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身上有一种隐藏得很深的戾气。 小黄拨了苏易的内线电话：“苏总，你现在方便吗？有点事要向你汇报。” “进来吧。” 小黄轻轻敲了一下苏易办公室的门，然后轻轻推开，进门后又把门关上。 秀才不经意地看了看小黄，他知道，张平和二刀，都在这个小黄手上吃了瘪。 “苏总，我觉得这个新来的助理有点不对劲。”小黄小声地对苏易说。 苏易看着小黄，想着要不要给小黄透露一点。 “这段时间小魏给我开车，小黄，你替我留心一点。”苏易说。 “明白。那我出去了。”那天肖凯和一个社会上的人到了公司，接下来，苏总身边就多了一个助理。小黄心里已经明白，这人是来盯着苏总的。 肖凯再也没来找过苏易，甚至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 而邓业成却有些急了。难道苏易不想找自己来协调一下？ 邓业成拨通了肖凯的电话：“肖总，我得到消息，老苏的英业集团，恐怕……”邓业成没有说恐怕会怎么样，让肖凯自己去揣摩。 “邓行，我已经找道上的人二十四小时跟着老苏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肖凯在孔二刀说了秀才跟着苏易后，这件事就像已经解决了一样。该喝酒喝酒，该泡妞泡妞。 “我只是提醒你，要抓紧。一旦要动手，那就是一个钟头的事。”邓业成也是无语了。这事，找人跟着除了给苏易一些压力，还能怎么样？道上的，还岸上的呢。 邓业成还听他父亲说，天河重组的事在案子调查结束后依然会启动，而且，英业集团依然是首选企业。 邓业成又开始尽量回忆和李兴之间经济往来的每一个细节。在银行多年，邓业成非常熟悉怎样回避一些灰色利益链上的资金运作方式，可以说，仅仅从往来账目上查，不会有任何问题。其中的关键，就是李兴，因为李兴是当事人，如果他为了争取宽大，来个竹筒倒豆子，那就什么都瞒不了，如果李兴嘴严，也许就风平浪静。 邓业成有点后悔让肖凯参与进来，虽然肖凯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用意。 还找个人跟着苏易，这样一来，自己找苏易谈点事，恐怕也很不方便了。 邓业成最终还是拨通了苏易的电话：“苏爷，那笔贷款的事，你跟肖总最后怎么协商的？”邓业成需要知道苏易现在的情况，既然见面不方便，那就打电话，难不成你肖凯还有本事给苏易上监听？ “邓行你好！那事还在商量。”苏易没有像以前那样和邓业成贫。这让邓业成不知道是因为苏易身边有肖凯找的人跟着，说话不方便，还是苏易已经察觉了什么，要跟自己拉开距离。 “你看要我跟肖总沟通一下吗？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邓业成现在想，如果不能逼苏易上船，就更不能把关系弄僵，让苏易欠自己一个情总比记自己一个仇好。 “我先跟肖总谈吧。到时候说不定还真得邓爷你出来组局吃个讲茶。”从苏易说的来看，邓业成猜测他和肖凯之间应该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不然，苏易应该不会这么轻松从容，而且，最后，又叫上了邓爷。 “那行。需要的话，苏爷你说话。可能肖总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邓业成说完挂了电话。 “小魏，我们出去一趟。去项目部。”苏易从办公室出来对秀才说。后面一句是说给小黄听的。 “好的，苏总。”秀才站起来，伸手要接苏易的手包。 “我自己拿。”苏易摆摆手。 刚才苏易接到彭学成的电话，说工人把项目部给围了，不让验收。 苏易给黄浩打了电话让黄浩马上去项目部。因为秀才跟着自己，苏易没有叫公司其他人，他不希望这种麻烦牵连公司的其他员工。 到了项目部，彭学成和另外两个人被一群工人堵在办公室。 不知谁说了一声：“大老板来了。” 于是工人给苏易让出了一条道，苏易和秀才进了办公会。 黄浩还没来。苏易没再给黄浩打电话，直接问彭学成是怎么回事。 “要工钱的。如果今天拿不到，他们就到一建去，一建要不到，他们就到房管局。”彭学成埋着头说。 “具体点。做什么的工人？该付多少钱？”苏易坐下后，秀才一直站在苏易身后，这让彭学成以为苏易带了保镖过来。 “外墙涂料和乳胶漆。其他的班组没有来。” “不是按预算都拨了吗？”苏易记得项目上的付款节点都按计划拨付了。 “他们的工价涨了，但公司是按原来的预算拨的。”彭学成说。 苏易记得自己是签过一个价格变更单。就问：“不是只涨了一块钱吗？ “是一块钱，但总共三十多万平方。这差价，差不多四十万了。”彭学成说。 第75章 项目部里的较量 一个歪戴着安全帽，敞着花衬衣的男人分开众人走到了苏易面前。 “你就是大老板？”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说话是横着嘴。 “你是做啥的？”苏易坐着没起身，拿出烟抽出一支。站在身边的秀才立马弯腰把打燃的打火机递了过来。 花衬衣男人看了秀才，撇了一下嘴，又看了看苏易放到桌上的烟盒：“我说苏大老板，你也不要装穷，抽啥子红梅。这种把戏，我见多了。今天，不拿钱，走不到路。” “我问你是做啥的？没听清楚？”苏易很烦这种来就想先声夺人的做法。说话也就不客气。 转头苏易问彭学成：“口袋是哪个？让口袋来说。” “口袋跑了，现在我们就找你拿钱。”还没等彭学成说话，穿花衬衣的男人又大声吼道。 见彭学成畏畏缩缩地不说话，苏易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苏总，让我来处理。”秀才低了头小声对苏易说。 苏易微微点了点头，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秀才走到花衬衣男人面前，轻声说：“大哥，我是苏总的助理，我们先谈一下。” 秀才的蜀省话不是很标准。 “哪个跟你两个谈，你给钱嗦？”花衬衣一脸不屑地斜眼看了秀才一眼。 “你是黄三吧？”秀才也不再废话，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 见秀才问自己是不是黄三，花衬衣愣了一下，这个小白脸是哪个？咋知道我的名字？ 秀才的电话已经拨通了。他按下免提，把手机凑到嘴边：“刀哥，今天苏总有点麻烦。我问一下刀哥，黄三是你安排的吗？” “黄三？那个瓜p找苏总麻烦？你让他接电话。”孔二刀在电话表明自己跟此事无关。 “刀哥你说，我开着免提。”秀才把拿手机的手伸到黄三面前。 “黄三，你个瓜p，啥子钱你都敢挣，老子跟你说，赶紧 各人爬。”孔二刀劈头盖脸在电话骂开了。 “刀哥，是这样，我一个朋友，以前三建的。”黄三似乎要解释，还没等他说完整一句话，孔二刀又吼了起来。 “你个瓜p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那好，我让秀才跟你讲道理。”孔二刀不再理会黄三，在电话里说：“秀才，你那边你按你的方法整，这边，我找人起黄三家头，跟他婆娘娃儿说。”说完，孔二刀挂了电话。 “才哥，才哥，我不晓得是你，我这，我这就爬。”黄三点头哈腰地对秀才说。 “都跟老子爬，爬得越远越好。”黄三转身以挥手，外面的人立刻有人快步往项目部门外走去，不对，是小跑。 黄三带着人走了，秀才又站到了苏易旁边略后一点的地方。从进来开始，秀才就一直没坐过。 彭学成本来靠在椅子后背上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见外面的人也渐渐散了，赶紧拿出软盒中华，给苏易递了一支过去，苏易摆摆手，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烟盒。 彭学成站起来，要给秀才递烟，秀才直接无视。彭学成有点尴尬地又坐下。建筑行业和社会上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三建的时候，彭学成就听说过秀才的名头，只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 “彭经理，说说怎么回事。”一个签字就多了三四十万，苏易再不懂，也能感觉到不正常。何况，正常谈结算和工价，用得着找社会上的人吗？ “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今天他们突然就把项目部围了。我马上问一下咋个回事。”彭学成原本打算找社会上的人，先给苏易一个下马威，即使拿不到钱，也要苏易把决算签了，然后再写个付款承诺书。有这两样东西在手里，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官司。在工地上这么些年，彭学在建筑专业上没啥长进，但这些捞钱的手段倒学了不少。 但现在，没想到跟苏易来的是秀才，剧情不同了，彭学成不知道该怎么演了。只好先拖，要整钱，办法总比困难多。 “老游，你赶紧过来。苏总到项目部了。”彭学成打通电话对内墙涂料的口袋说老游说。 “我现在在外地，来不了。”老游知道今天黄三到项目部，黄三出去后也跟老游联系了，说这钱，他挣不了。不管了。当老游听黄三说，秀才跟苏易一起来了项目部，哪还敢过来触霉头。 “你不来，哪个跟苏总解释。”彭学成当然知道老游不会来，但话自己得说到位。 “反正有你们公司签字盖章的，到时候按清单和签证算就是了。我又不得多算一分钱。”老游在电话里看似将彭学成一军，其实是说给苏易听。 “苏总，老游他不过来。”彭学成听到老游挂了电话，一脸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等他回来你和他一起到公司来。”苏易起身，秀才伸手拿苏易放在桌上的手包。这次，苏易没有挡秀才。 上车后，苏易对秀才说：“小魏，这次该多少钱？” “苏哥，我在公司领工资，这都是该做的。”秀才依然客客气气地说。 苏易没再说话，坐在后排想着项目上的事。过了几分钟，苏易对秀才说：“小魏，先停一下。” 秀才停车后，看了看后视镜，一辆213也在后面远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知道，那是小黄开的车。秀才只当没看见，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苏易拿出电话，拨了罗斌的电话。 “大斌，今天中午有时间碰个头吗？有点事想问你。” “中午？可以。下午应该没啥事。”罗斌见苏易中午约自己，应该不是为了喝酒。 “那我来接你。”苏易挂完电话又对秀才说：“小魏，去审计局。” 罗斌在车外看了看下来开车门的秀才，点了点头。 坐进后排，秀才关上车门回到驾驶位。“苏总，现在去哪？” “回公司。”现在，只有回到苏易的办公室，秀才才会到自己的工位上。 回到办公室，秀才把苏易的手包放到苏易办公桌上后，回到自己的工位。 苏易关上门。罗斌看了看门外：“换司机了？” 苏易点点头：“今天想找你咨询一个事。就是工程项目的结算。” 苏易把项目上的事跟罗斌简单讲了，然后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涨价是我签的字。还盖了公章。” “除了价格签证，决算签字了没有？”罗斌问。 “还没有。”苏易其实并不太清楚工程结算的流程，以为按以前的预算就可以。 “你找一家审计公司吧。让他们去和那些人扯。”罗斌皱着眉头，价格已经签字盖章，这个恐怕没办法改变。审计公司的作用只是在工程量上把关。 “你帮我整一下行吗？”苏易倒不是想省钱，只是觉得罗斌来把关，他更放心。 “我不行。审计报告最后要签字盖章才有效。我给你盖不章。”罗斌摇摇头。 “原来如此。那算了，我让胡主任找一家。” 不一会，秀才敲门进来：“苏总，吃饭了。要给你们端进来吗？” “不用。我们出来吃。”苏易说完，和罗斌起身。 第76章 秀才撤出英业集团 解困房项目报给一建的决算已经审计完，当朱蓉把沈静报告拿回来送到苏易的办公室的时候，苏易有点不相信。审减额达到了27%。按照给一建的合同，如果审减额在15%以内，审计费用由一建支付，如果超过15%，审计费用由承包方支付。 “会不会弄错了？”苏易问朱蓉。当时决算书盖章的时候，彭学成对苏易说，这个项目的纯利润可以达到15%以上，也就是说这项目应该有一百万左右的利润。 而根据审计报告中的数据来算，这个项目做下来居然亏损三十多万。 “审计报告不会错的。由审计公司和审计师签章。如果对审计报告有质疑，可以在一个月以内提出书面复审申请，但要另外支付复审费用。”朱蓉虽然不懂工程审计，但会计业务很熟悉。 “先放这吧。对了，你让胡主任进来一下。”苏易已经让胡主任把项目部的决算资料交给了审计公司，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胡主任进来后，苏易问：“胡主任，项目上的决算资料什么时候能出审计报告？” “可能还有几天。要不我现在问一下？” “算了。我问一下，他们一般怎么审计？”苏易倒不是急于知道结果，是想知道审计的流程。 “他们先到项目上核对工程量，然后和施工单位确认。双方签字后，作为审计依据。另外，就是价格，以合同预算为依据，然后在根据签证资料进行进行核对和组合，形成最终的决算审计报告。”胡主任进苏易办公室就带上了自己小本子，上面有记录着交办事项和重点。 “核对工程量的时候，是项目部的人和审计公司到现场核对的吗？”苏易问，他已经感觉到，如果是彭学成的人和审计公司核对工程量，就存在一些可能。 “我和小黄也去了。” 听胡主任这么说，苏易放心了一些。 这时，苏易的手机响了。苏易看了看屏幕，是孔二刀的电话。 “胡主任，其他没什么了，你先去忙。” 等胡主任出去后，苏易接起电话。 “苏哥，现在忙吗？”孔二刀现在跟苏易说话是越来越亲热，也越来越客气。 “没事，二刀，你说。” “苏哥，现在要是你那里没啥事，我想让秀才回来。有点事要他去办。”孔二刀这么说很讲究，本来是肖凯找人要盯着苏易，但后来，成了孔二刀让秀才保护苏易。现在，孔二刀要把秀才撤出来，还问苏易现在是不是还需要秀才保护。 “我没事。你直接跟小魏说就行。对了，小魏要走，我们一起聚一下，也算是给小魏饯行。” “没事没事，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要是苏哥那边没啥事，我就跟秀才说了。对了，黄三那个瓜p要是还敢咋子，苏哥你直接跟我说。我估计他也没这个胆子了。”孔二刀还关心了一下黄三的事。 不一会，秀才敲门进来。 “苏哥，刚才刀哥给我电话，我那边有点事，就不再跟着苏哥了。”秀才站在苏易对面。 “小魏，你先坐。刚才二刀也给我打电话了。”苏易把自己的红梅烟递了一支给秀才。秀才双手接过，又给苏易把烟点上，才坐到了苏易对面的班椅上。 “小魏，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共事一场。在项目部的事，我欠你的情。原以为还有时间，现在你要走了。想问一句，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苏易不想绕弯子，直接对秀才说，我帮你，是要还你的情。 苏哥，“其实，一开始，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和你一起的时候，我想，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要么，防贼一样防着我，要么，就把我当一把刀。” “苏哥，我到榕市后，所有人都叫我秀才，或者才哥。只有你，叫我小魏。已经很多年，这么人叫我了。你让胡主任给我登记，我在财务上领工资，苏哥，我从没有真正领过工资。那份工资，让我觉得，我也能挣干净的钱。” “小魏，想留在公司吗？如果你愿意，我跟二刀说。”苏易想如果秀才真想留下来，也许他跟孔二刀说说也不是不可以。 “苏哥，我不是不想，是不能。而且，苏哥，你这里，也不缺人。那天在项目部，我知道黄哥也在，就算没有我，黄三也讨不了好。”秀才知道，如果苏易真的跟孔二刀说要留下自己，孔二刀会巴不得。 “小魏，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这样，今天晚上，要是你没其他事，我约二刀，我们一起吃个饭。朋友一场，算是吃个散伙饭。” “行。苏哥，那我把今天这个班上完，晚上我再给你开一次车。” “小魏，别说得跟永别似的。都在榕市，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约。” “苏哥，其实，我不姓魏。我姓秦。秦始皇的秦。”秀才笑了笑对苏易说：“在榕市，没人知道我姓秦。” “小魏，不，小秦。如果手能洗干净，还是上岸吧。你还年轻，路也还长。”人不问出处，货不问来路，是江湖规矩。所以，苏易只能说，如果手还能洗干净，就劝秀才上岸。话也只能说到这里。其他，只能意会了。 “苏哥，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秀才没接苏易的话。他也知道，这事，只能意会。 “再坐会。对了，怎么都叫你秀才？是因为脸白？”苏易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苏哥，我说我还是个大学生，你相信吗？”换了话题，秀才果然轻松了一些。 “有什么不相信的。看你平时知书达理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读过书的人。什么专业？” “机械制造。可惜，没毕业。不然的话，我现在应该在厂里，当技术员。” “大学毕业应该是助理工程师，现在，应该是工程师了。”苏易在研究所上过班，知道技术职称的评定标准。 “好了，苏哥，我先出去了。我们晚上喝酒。”秀才不能再谈下去，他觉得今天自己已经谈得够多了。 “好。我一会就跟二刀打电话。” 秀才出去后，苏易把胡主任和朱蓉叫到了办公室。 “小魏要辞职。胡主任，朱蓉，你把小魏的奖金算一下，按一个季度算。然后胡主任先签个意见，然后我签字。办好后，胡主任你给小魏办离职手续，然后到财务部把工资、补贴和奖金领了。” “好的。我们现在就办。”胡主任大概也猜出了原因，但没有问。 秀才办完离职手续，领了钱后到苏易办公室。关上门，给苏易鞠了一躬：“苏哥，谢谢！” 苏易站起来，走到秀才旁边，拍了拍秀才的肩：“小秦，多保重！” 第77章 温泉度假村 邓业成听肖凯说已经把秀才撤回，觉得自己帮了苏易很大一个忙。这个筹码，应该很有分量。 “苏爷，真不好意思。我也才听说老肖居然找人盯着你。昨天我我专门找了老肖，说朋友之间，有什么事不好商量，怎么还找道上的人了。那个人走了吧？”邓业成打通苏易的电话，先抱歉自己知道晚了，然后再说自己已经替苏易把事情搞定了。 “让邓爷见笑了。人走了，肖总那边也没再说贷款的事。”苏易觉得邓业成还是很够哥们，虽然有点马后炮，但毕竟人家还是在关心自己。 “苏爷，今天你就别安排了，晚上我给你压惊，也给苏哥赔罪。”邓业成今天约苏易，当然不会说让苏易帮忙的事。今天他只想让苏易知道，自己对他苏爷，可是掏心掏肺的。 “让邓爷费心，今天理当我来安排。你看，要请那些人？”苏易和邓业成的朋友圈有些交集，所以他征求邓业成的意见。 “谁安排都一样。老肖就不叫了，先晾他一下。其他的，苏爷你看着办就行。”不得不说，邓业成在处世上还是很有分寸。 “要不，带家属吧。我们去泡泡温泉。”深秋了，泡温泉是一个不错选择。而苏易说带家属，这是把邓业成当成真朋友了。 “那行，我们就在那住一晚，明天一早赶回来上班。”邓业成知道，苏易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内圈的朋友。 挂断邓业成的电话，苏易拨了陈雪的号码。 和陈雪，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了。“雪儿，今天有时间吗？” “今天有空想起我了？”陈雪虽然是开玩笑，但也真是有的生气。 “一言难尽，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今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去泡温泉。就邓行长，我们两家。没其他人。”苏易专门告诉陈雪，今天不是那种应酬的饭局，是两家人。 “那行吧。对了，苏易，李兴的事，完了吗？”陈雪也听说了苏易被纪委调查的事，但她没有给苏易打电话， “暂时告一段落吧。这不今天才稍微空了点嘛。”苏易知道，女人虽然不一定非要刨根问底，但男人一定要给个合理的解释。 “那行，见面说。你几点来接我？”陈雪果然接受了苏易的解释。 “到那边一个多小时，我四点来接你吧。然后我们去接邓行长。”苏易和邓业成商量的是只开一辆车。 “行。我在宿舍等你。”陈雪不用坐班，平时没演出的时候，要么在宿舍，要么和朋友逛街。 苏易让何娟在温泉度假村订一个那种温泉池在院子里的小院。晚餐就安排烧烤，送到小院里。 等苏易接到陈雪的时候，发现陈雪有些憔悴，就问陈雪是不是病了。 陈雪说，自己这段时间有点恶心，呕吐，而且，例假期已经超过十天了还没来。 苏易听陈雪这么一说，脱口说了一句：“真是多事。” 陈雪一下脸色就不好看了：“是我多事还是你多事了？为了自己舒服，从来不做措施，还让我吃药，不知道吃药要长胖啊。真长得膀大腰圆了，我还上不上台演出了？” 孕期的女人脾气大，苏易知道，但邱玫怀孕的时候，也没这么大脾气啊。这才说了一句，何况，自己又不是说她多事。是说这段时间，自己遇到的事不少。听半截话就发脾气。 如果不是陈雪怀孕了，苏易很可能不动声色地找个借口，取消行程，而且，会把陈雪送回宿舍。但想到陈雪怀孕了，苏易没这么做，而是耐心地解释。 苏易简单说了被纪委调查，肖凯又要撤担保，然后项目部被围。还专门说了是邓行长出面协调，才让肖凯不再逼自己还钱。所以，今天是和邓行长两夫妇一起去泡温泉。 听苏易这么耐心地解释，陈雪的气也消了，这才知道苏易说多事是什么原因。 “苏易，是我不好。这几天，莫名其妙想发火。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你遇到这么多事，也帮不上你。”陈雪伸手拉过苏易的手，放在自己两手间，轻轻地揉着，像是要抚平苏易身心的疲惫。 “雪儿，我也不好。让你受苦了。”苏易握着陈雪的手。 邓业成下午就回了家，和夫人在家等苏易。 接到苏易的电话后，和夫人一起下楼，走出小区。 相互介绍后，邓业成坐到了副驾驶，而陈雪和邓业成的夫人坐到了后排。 都说两个男人如果关系好，那他们的夫人也很快就成为好朋友。 上高速没一会，陈雪和邓业成的夫人李雅娟就在后排聊得喜笑颜开。 而邓业成和苏易，只简单说了几句肖凯的事，就把话题转到一些事不关己的新闻上。 “苏爷，你说你看不懂足球，我怎么就不信呢？”邓业成是个球迷，只要榕市有球赛，那一定会去，而且会跟着体育场的气氛，造人浪，甩饮料盒。他无法相信一个男人，会看不懂足球。 “我不喜欢野蛮运动。邓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文化人。”苏易开着车，和邓业成海阔天空地扯闲篇。 “足球怎么野蛮了？那是男人激情的碰撞，力量和技术的对决，”说到足球，邓业成激动起来，他不能接受一个男人不看足球。 “邓爷，打住。我更喜欢文明的运动，比如，拳击，自由搏击，对了，我认为最文明的就是无限制格斗。可惜，这种文明运动，在我们国内还没有。”苏易笑着说。 “苏爷，你是存心的是吧？下次，下次比赛，我非得拉你一起去。” 聊完足球，两人又聊起了911恐怖袭击。 一个多小时，没怎么觉得也就过了。 当苏易带着三人走进小院的时候，邓业成说：“苏爷，这规格有点高了，超标了。” “男人嘛，自己省点，苦点也是该的，但不能亏了家人，你说是吧？邓爷。” 换了泳装披着浴巾，四人坐在小院里的温泉旁边，服务员把烧烤端上来，是一只烤羊腿和其他一些小件烧烤。苏易带了两瓶五粮液，一件葡萄酒。 很难得有这么休闲惬意的时候，苏易和邓业成仿佛都把心里那些事，留在了榕市。 第78章 解困房项目竟然做亏了 “小黄，你去找彭学成把车拿回来。”苏易在办公室对小黄说。 项目结束后，彭学成就不再到装饰公司，更不到总部。 班组的决算审计结果没有出来，苏易也没管彭学成，只是，财务上把彭学成的工资给停了。 审计结果出来了，从审计报告上看，审减额是17.3%，主要是工程量。分项单价都苏易的签字和盖章，审减不了。但苏易已经知道，自己被彭学成算计了。 和一建的审后金额一比较，除去两个审计费，整个五百八十多万的内装项目，只有三万零点的净利润。而且，这还只是工程直接费，如果加上项目部的费用，整个项目经亏接近二十万。 彭学成虽然不来公司，那辆富康却没有还回来。 苏易当时想过，如果项目能达到彭学成预估的利润，就把彭学成留在装饰公司做副经理，这辆车就作为他的配车。 现在，苏易一肚子的憋屈，也只能拿这辆已经不值什么钱的车说事。 小黄联系了彭学成，彭学成先说自己忙，后来又说自己在外地。反正就是不见。 小黄回到公司，在胡主任那里要了彭学成的登记的家庭住址。 在彭学成家门口等了三天，也没看见那辆富康车回来，第四天晚上，才把从一辆崭新的雅阁车上下来买烟的彭学成给堵住。 “彭经理，我来拿车。”小黄看了看那辆崭新的雅阁，挡住准备上车的彭学成。 “小黄，拿车可以，你跟苏总说，先把我的工资给补上。项目虽然结束了，但我跟公司是签了合同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我开了，总得有个说法。说明了，现在请我回去，我也不干了。但欠的工资必须补上。不然，不但车我不给，你告诉老苏，我还会去劳动监察告他。”彭学成点上一支烟，挑衅地看着小黄。 “工资不工资的，你不用跟我说。我今天就是来拿车。车在哪？”小黄挡在雅阁车门前。 “口袋开走了。工钱没拿到，人家把车扣了。”彭学成要推开小黄。 小黄一伸手，抓住了彭学成的手腕，一拧，把彭学成的手拧到了背后，彭学成拿着车钥匙的手松开了。 小黄另一只手接住了车钥匙，然后松开彭学成，把车钥匙揣进裤兜。 彭学成揉着手腕：“你要抢是不是，信不信我报警。” 小黄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车。 彭学成一下趴到引擎盖上：“你要敢把车开走，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小黄没理会彭学成，直接发动了车，一脚空油门踩到底。 “轰”的一声，小黄进档，松开一点刹车。雅阁往前窜了一下，彭学成一下从引擎盖上跳了下来。 小黄松开刹车，车向前猛窜出去，但很快，小黄一拉手刹，一打方向，雅阁180°漂移调头。轮胎在地上擦起一阵黑烟。 车停稳，小黄下着，再次把钥匙揣进裤兜对彭学成说：钥匙我拿走了。你开富康到公司来和苏总说。 说完，小黄转身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看热闹的出租车。 之所以把雅阁车留下，只拿了车钥匙，是因为如果把车开走，性质就不同了。 第二天小黄回到公司，把雅阁钥匙交给苏易：“苏总，我没看到公司的富康车。彭学成开了一辆雅阁，我只能把车钥匙给拿回来了。我告诉他，开富康来公司和你谈。” “行。等他来再说。”本来找小黄去找彭学成那车的目的就是给他找不痛快，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苏易也就不再纠结富康车什么时候还回来。反正那辆雅阁车的钥匙在公司，还不信，他就不要了。 然而，让苏易没想到的是，彭学成真的拿着和英业集团签的劳动合同去了劳动监察大队，把英业集团给告了。 接到劳动监察大队的电话后，胡主任去了劳动监察大队。 从上午一直到下午四点过，胡主任才从劳动监察大队回到公司。 “苏总，情况不太好。”回来后，胡主任直接到了苏易的办公室。 因为公司拿不出和彭学成解除劳动合同的证据，劳动监察大队初步认定是英业集团违反劳动合同，拖欠员工工资，而且，无理由、无合法手续辞退员工。尤其是彭学成给劳动监察大队的材料中，特意强调是在自己家完成了项目实施，竣工交验后，马上就被公司停发工资。这让劳动监察大队的一位处长认为，是英业集团过河拆桥，恶意拖欠和无故开除无过失员工。性质很恶劣。 苏易等胡主任说完后，知道这事不是胡主任可以处理的。就对胡主任说：“你跟严律师联系一下，让他出面和劳动监察大队谈。估计，结果也好不到哪去，先让他谈谈再说。” “好的，我这就联系严律师。” 苏易把公司的事交代完后，心思就不再在公司里。 陈雪怀孕了，苏易的心情很复杂。 邱玫离开公司后，苏易很少与邱玫联系，和儿子的联系更少，除了偶尔去父亲家，很少见到儿子。 苏易在心里觉得亏欠邱玫和儿子， 有一次，儿子给苏易打电话：“爸爸，你今天能回家吃饭吗？妈妈炖了鸡。” 听着儿子稚嫩却却充满期待的声音，苏易的眼泪差点没忍住。 他对儿子说：“爸爸今天有事，回不来。你乖一点，听妈妈的话。” 那天，苏易一个人待在办公室，站在窗边，看着对面楼里温馨的灯光。直到十一点过，苏易从冰箱里拿出中午的剩菜剩饭，泡了一碗冰饭。 苏易有点想让陈雪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又给不了陈雪任何承诺。苏易不知道什么原因，公司现在好像很不顺，一件事还没处理完，另一件事又冒了出来。 今天快下班的时候，胡主任过来给苏易汇报严律师和劳动监察大队协商的结果，要么答应彭学成的要求，补齐工资后再支付拖欠工资总额三倍的赔偿，否则，将面临行政拘留十五天的处罚，而且，在十五天后如果还不履行裁决书上的义务，将继续拘留，直到履行完裁决书上的所有义务。 该去看看陈雪。本来苏易想让陈雪到自己租的房子里，那样也好照应。但陈雪说，她不会搬到苏易租的房子里，宁愿住在人艺的宿舍里。 第79章 苏易考虑是不是该买一套房子了 “雪儿，今天我陪你去做个检查。你看什么时候去？”苏易给陈雪打电话，从温泉度假村回来后，两人又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不用去了。我把孩子打了。”陈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 “什么？打了？”苏易有点不敢相信，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孩子给打了？ “嗯，打了。下星期有个巡演，我要出去一段时间。”陈雪像是在解释，又像只是通知苏易，她要离开一段时间。 “是人艺的巡演吗？”和陈雪相处了一段时间，苏易知道人艺的演出任务并不多，而且，基本上不会安排巡演。 “不是，是军区文工团的。下基层巡演。”陈雪轻轻咳了一声。 “你在宿舍吗？我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吃饭。”不管怎样，苏易觉得自己也该和陈雪见个面。 “在。你到了给我电话。”陈雪把电话挂了。 苏易看着电话，他听出了陈雪有点勉强。女人怎么都这样，几天不见面，小脾气就上来了。我这不是忙嘛，就不能理解一下？ 走出办公室，见小黄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苏易摆摆手说：“不用。我有点私事出去一下。” 到了人艺门口停好车，苏易才给陈雪打电话。他不习惯提前打电话，让别人等自己。 陈雪出来后，苏易看到陈雪明显瘦了，有点心疼。下车替陈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雪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苏易本来想解释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有和陈雪见面，但看到陈雪明显消瘦了，那些话也就说不出来了。解释，有时候会适得其反，还不如直接道歉。 “没事。知道你最近事也挺多的。”陈雪上车后，还给苏易一张笑脸，只是，这笑脸有点勉强。 苏易伸手拉过陈雪的手，在嘴边亲了一下。 “今天我们去罗记炖品，给你补补。那个，很痛吗？”苏易虽然结过婚，也有过一些情感经历，但对人流，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手术而已。 “嗯，有点。”陈雪想起那天在手术室，听着那些金属偶尔撞击的声音，和那种传到发梢的疼痛，身子颤了一下。 一直握着陈雪手的苏易感觉到了，那一刻，他恨不得马上把陈雪搂进怀里，让自己分担这种疼痛。 “雪儿，你这次巡演大概多长时间？是单位派你去的？”想着陈雪下周还要出去，苏易甚至想看能不能找点关系通融一下，让陈雪不去。 “大概一个月。不是单位派的。是我在单位请了假去的。”陈雪知道，苏易现在很不想自己去参加巡演。 “请假去的？为什么？”苏易没想通，这才刚做了人流手术，不在好好休息，怎么还在单位请假去巡演。 “苏易，我也上不了几年台了。接下来，如果不能转型电影或者电视，基本上就该退休了。”陈雪有点失落的感觉。 “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退休了？” “我说的退休，是指从演出一线退下来。就是不上舞台演出了。” “那你们退下来后，单位怎么安排？”苏易觉得这么年轻，单位总不能真的让这些演员退休家安度晚年吧。 “后勤，行政，这是大多数演员退出舞台后的安排。但我有点不甘心。这次军区巡演，也是在为一部电视剧挑演员，所以，我请假报了名。”说到这里，陈雪身子往靠背上靠了靠，苏易看到了陈雪脸上的疲惫。 为了在巡演中能有较好的表现，陈雪做完手术，只休息了两天，就到练功房训练。所以，苏易刚才见到的陈雪的时候，能看出陈雪明显消瘦了。 “雪儿，要不，就不演了。不去挣那辛苦钱。”苏易轻轻捏了陈雪的手一下。 “苏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钱，但我想，普通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要是让你现在不开公司了，你会吗？” 苏易摇摇头，理解陈雪为什么这么问，也为什么这么做。 人的手掌上有两条主线，生命线和事业线。生命是事业的载体，而事业是生命的价值。当然，这只是对有事业追求的人而言。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混吃等死的人，在他们的生命中没有事业线。换句话说，那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苏易和陈雪都不是，所以，苏易知道，不能再劝陈雪。 到了罗记炖品店，苏易点了一锅龙凤汤。真正的过山峰炖乌鸡。 苏易并不知道这汤是否合适陈雪现在的身体状况，但这汤最贵。这家店的过山峰是真正的过山峰，老板不会提前做，必须要预定。 苏易在办公室给陈雪打完电话后，就给这家店打了预定电话，因为算是老客户，所以店里也没有要求苏易去交订金。 “雪儿，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蛇，但这汤，你多喝一点。”苏易比较喜欢吃蛇，尤其是炖的龙凤汤。虽然他自己属蛇，但一点都不忌讳。 “我没什么忌口。穷人家的孩子，哪有挑食的？”陈雪笑了一下，她感觉到了苏易对自己的疼爱和关心。心里暖暖的，苏易不喜欢说甜言蜜语，他更喜欢为关心的人做点什么。可说出来的话却又有点刺耳。 苏易为陈雪盛了一碗汤，还有一节带皮的蛇肉、陈雪喝了一口，味道很鲜，又夹起蛇肉咬了一小口，肉质鲜嫩，非常好吃。陈雪这是第一次吃蛇，以前总觉得蛇很恐怖，刚才也确实有一点心理障碍，可吃了一口之后，觉得这简直可以称为人间美味。顿时胃口大开。 吃过饭，两人回到苏易租的房子里，坐到简易沙发上，陈雪才问苏易最近在忙些什么。 在公司里，苏易一直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形象，而此刻，自己的女人刚做了人流没多久就要去巡演，苏易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为陈雪撑起一片天。他也突然有了累的感觉。 见苏易没说话，陈雪靠在苏易的肩上轻声地问：“苏易，是不是还有麻烦没有解决？” 陈雪一句无意中说出来的麻烦，让苏易觉得，自己好像自己一直就在解决各种麻烦。 “李兴的事，应该基本解决了。但又有了其他的事。”苏易苦笑了一下。 “苏易，我现在好想在乡下有一个小院，我们就清清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等过几年，我们不想做了，就去乡下修一个院子。读书，写字，种花。”苏易想象着一种田园生活。 陈雪转过身，双手搂着苏易的脖子横在苏易怀里：想了吗？ 苏易点点头，又摇摇头。陈雪做手术这才几天？苏易不忍心。 陈雪张了张嘴，有点调皮地看着苏易问“要吗？” 陈雪漱了口，对苏易我该回去了。 苏易没有挽留，陈雪说过，在这个出租屋里，没有家的感觉。 送完陈雪后，苏易也没回租的房子，而是回了办公室。他在想，也许，该买一套房子了。 第80章 严律师的风险代理 彭学成和英业的劳资纠纷还没个结果，涂料口袋老游又一纸诉状把英业装饰公司告上了法庭。虽然英业装饰是独立法人，但是二级法人，英业集团是控股股东。所以，英业集团被列为第二被告。 严律师在胡主任办公室，把两个案子的情况和胡主任做了交流，最后，严律师对胡主任说，两个案子，律师费总共四万八千元。由英业集团授权委托严律师的事务所全权代理。也就是说，英业集团不需要任何人出庭。 严律师走后，胡主任到苏易办公室把和严律师沟通的情况做了汇报。 “能争取到什么结果？”苏易听完汇报后问。 “严律师说，两个案子都不乐观。证据对我们很不利。但他能做到把损失减少到最小。”胡主任在问严律师官司最后会是什么结果的时候，严律师说，肯定是败诉。但他出庭的可以争取减少损失。具体多少，现在也不好说。只能尽量争取。 “严律师说了，这次可以做风险代理。”见苏易没表态，胡主任补充道。 “什么风险代理？”苏易不太清楚打官司怎么风险代理。 “就是，先不给律师费。在官司打完后，根据减少的损失的总额，拿50%作为律师费。” “这个，比较合理。”苏易点点头，算是表态了。 “但前期，诉讼费，和协调费需要先支付。”胡主任说。 “诉讼费不是原告先垫支吗？”这点常识苏易还是有的。 “严律师说，如果官司败诉后，我们这边不及时履行判决，法院就会从代理律师事务所先扣划诉讼费。”胡主任解释道。 若干年以后，苏易才知道，这纯粹是严律师打胡乱说。 “那协调费先给多少？” “两个案子，是不同的主审法官，所以，要分别协调。一个案子按一万五算，总共三万。” “行。办吧。”苏易现在也没别的办法，虽然觉得这风险代理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说完案子的事，苏易对胡主任说：“胡主任，你帮我留心一下房子。一百平方左右吧。有合适的，我们去看看。” “苏总要买房？”胡主任问了一句。 “先看看再说吧。” “好的。我这就了解一下。” 胡主任出去后，苏易有点烦，就上网打发时间。 qq上红袖的头像亮着。那次红袖在q上亲密接触后，苏易一直没再和红袖聊过，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苏易点开红袖的对话框，发了一个小企鹅跳舞的表情。 不一会，红袖的头像闪烁起来。 点开，是一个愤怒的小企鹅，下面还有一句话：你个始乱终弃的家伙，终于敢见本姑娘了？ 青衫：这不忙嘛。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红袖：坦白交代，又去祸害谁家的闺女了？ 青衫：以为我不上班了？整天就祸害别人家闺女？ 红袖：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青衫：那知道你还问。 红袖：本小姐正式通知你，下周到榕市。准备接驾。 青衫：不是，你来干啥？ 苏易不知道红袖是逗自己还是认真的，这姑奶奶要是来了，这可怎么整？ 红袖：我来干嘛要先跟你汇报？你是我老板还是我老公？ 青衫：不是专门来看我吧？我有点激动呢 红袖：你敢见吗？ 青衫：你青面獠牙？就算青面獠牙，我也没啥不敢的。 红袖：敢开摄像头吗？ 青衫：你怎么知道我有摄像头？ 红袖：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吗？ 青衫：被你气死的。 红袖：是笨死的。没注意小企鹅吗？有个小圆圈的就是有摄像头。 苏易一看，果然红袖的小企鹅脑袋旁边有个镜头一样的小圆圈。 想了想，苏易打出：现在上班，不方便。 红袖：发一张照片。让本小姐决定是不是要见你。 当时发照片需要把照片扫描后存到电脑上才能发，不像后来，直接手机拍了就可以。 不但手机没有照相功能，电脑也没有。 青衫：等等，我找找。 苏易的办公室有带扫描仪的打印机。书柜里也有两本影集。 找了半天，苏易找一张推着自行车的照片，自行车后面还搭着一大包菜。那是开小面馆时，苏易推着自行车买菜回来时，邱玫偷着照的。 苏易笑了，把这张照片扫描了，然后发给了红袖。 苏易看到q上提示，对方已经接收文件。 青衫：做出决定了吗？ 红袖：要糊弄本小姐，你也动点脑筋好不好？ 青衫：怎么了？没看上？ 对方正在传输文件。 苏易点了接收。 是一张自己在现在办公室的照片。 青衫：你怎么有这张照片？ 这是苏易电脑上除了刚才扫描的在小面馆的照片以外，唯一的一张照片。 红袖：在青衫公子的qq空间里下载的。一个小企鹅背着小翅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苏易一拍脑袋，怎么忘了，在qq空间放了这张照片？ 青衫：既然有照片，还找我要？你是何居心？ 红袖：经初步验证，qq空间的这张照片属实。 青衫：怎么又验证属实了？ 红袖：两张照片上的确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推自行车买菜的要年轻一些，要帅气一些。 瞬间，苏易怀疑自己小时候是不是抽过脑髓。不然怎么这么笨！ 红袖：为了验明正身，本小姐，现在强烈要求开摄像头。 青衫：不是说了上班时间不方便吗？ 红袖：还装是不是？你照片上是独立办公室好不好？再说，不想看看本小姐的花容月貌？你就从了吧。 苏易无奈地摇摇头，打开了摄像头。 屏幕中跳出一个视频画面，苏易差点没栽倒在椅子上。 红袖：怎么？本小姐青面獠牙？ 屏幕上虽然是打字，但视频中能看到对方也在说话。 苏易戴上耳麦。打出一行字：你成年了吗？我怕坐牢！ 红袖：大一下学期，你说我成年了吗？ 苏易松了一口气，这才认真看红袖。 颜值比无盐稍逊，但青春，阳光。笑起来很甜。 “你不是在长沙上学吗，怎么下周要到榕市？”苏易见红袖q上的地址是长沙。苏易直接用语音聊。 “我家在长沙，上学在蜀省师范。这不算骗人吧？”红袖的普通话很好听。 “真是一个添乱的红袖。好好上学，别在网上瞎晃悠，不怕遇上坏人啊？” “青衫，请我吃顿饭可以吗？我在榕市没朋友。”红袖的声音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行，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以后不准再和乱七八糟的人聊乱七八糟的事。”苏易突然觉得自己很龌龊。他决定今天晚上和红袖好好聊聊。 第81章 苏易想在英业集团来一次改革 陈雪去巡演了，苏易基本上住在办公室。 这段时间，苏易不想参加任何饭局。这两天，胡主任陆续拿了四五套房子的资料给苏易看，有一套一百二十多平方的房子，苏易比较满意。胡主任问苏易什么时候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实地看看。 本来苏易定了下午和胡主任去看看房子，结果中午刚吃过饭，严律师就给胡主任打电话，说劳动监察大队那边对严律师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英业集团再不按裁决书的裁决履行责任，劳动监察大队将依法对英业集团的法人代表执行司法拘留。 当胡主任把这个情况给苏易汇报后，苏易问：“严律师给公司减少了多少损失？” 胡主任摇摇头：“严律师说，因为证据链完整，所以，劳动监察大队支持了彭学成的全部请求。一分没少。” 接着胡主任又说：“严律师说，这个案子，他不收费。但前期的协调费已经花了。” 苏易点点头说：“你写个东西，我签字。让财务上把钱付了。” 胡主任把裁决书和情况说明拿到苏易办公室的时候，苏易签了“同意支付”，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苏总，你看下午什么时候去看房子？”胡主任接过苏易签字后的情况说明后问。 “今天不去了。改个时间。”苏易没有心情去看房子了。 按照裁决书，英业集团支付了彭学成七万多块钱。而富康车，彭学成说被老游扣了，等和老游的官司打完后，再协商是还车还是抵扣工程款。 就在胡主任去写情况说明的时候，黄浩又给苏易打电话，问苏易能不能再找个大点的项目。 黄浩说装饰公司的人现在都闲得无聊，每天上班不是打游戏就是在网上聊天。希望总部能再去找的业务，没有业务，员工就没有奖金，就那点基本工资，恐怕留不住人。有两个人，已经辞职跳槽了。 苏易说正在落实，让黄浩先稳定一下装饰公司的人心。 挂断电话，苏易有一种自己是傀儡的感觉，而苏易还不知道牵着自己的线在谁的手里。 苏易想起在经干院进修的时候，老师说过，企业管理，是将总体目标分解后，以目标责任的方式，分配给各个职能部门执行和完成。 在一些企业，老板会给员工下任务。销售，要完成多少业绩才有绩效工资，而基本工资，则仅仅是一个基数，而这个基数，在管理学中，以低于基本生活开支的30%为最佳。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员工基本生活开支是一千元，那员工的基本工资就应该定在700元。不足的三百元，就需要员工自己努力靠绩效工资来弥补。而员工越努力，绩效越好，这收入越多。 苏易觉得这种做法有点残忍，而他更倾向于用共荣共辱的理念来打造一个和谐的氛围和企业文化。 所以，英业集团员工的基本工资，几乎是员工基本生活开支的两倍。而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则高达四倍，甚至五倍。 当时，普通公务员的工资水平大概是六百到八百元，而英业集团，最基层的员工，基本工资都是一千二百元。 而英业集团的绩效工资，是按部门提成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一个项目的利润如果有一百万，那负责的部门就会有二十万的绩效提成。这笔钱，由部门负责人在部门内进行分配，分配方案只需要报总部备案就行。 装饰公司的业务基本靠苏易去找，但绩效却依然按百分之二十计提。 现在装饰公司没有业务，顺理成章也就成了苏易的责任。 接下来，苏易又想到了公司的其他业务。 建材部的主要业务路桥集团供应钢材。这个业务，刘副市长牵线和路桥集团建立的关系，而 建材贸易倒是稳定，和路桥的结算也比较正常。现在，钢材业务成了主要的经营收入渠道。 至于旅游业务，是在报纸上每周更换广告，也就是出团信息。但通常会有苏易或者邱玫的一些朋友组成基本成员，然后再招收一些通过广告报名的游客。具体的手续，比如护照、签证、合同由邱玫负责。邱玫离开后，苏易说自己代管，但这些事都是何娟在具体办理。 这段时间，旅游的业务，也有明显下降。 业务的萎缩，虽然还不至于影响公司的运转，但这个月的报表，收支已经出现赤字。苏易再不懂财务，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总的说来，英业集团并没有真正进入市场，而只是靠着苏易或者说苏易父亲的人脉，在经营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苏易有了在英业集团来一次改革的想法。 首先，各业务部门要进入市场，做到没有关系也能再市场环境中生存，其次，集团的组织机构和薪酬结构要做出调整，企业，为员工提供平台，但员工，必须给企业创造效益。 苏易不是一个拖沓的人。有了想法，就会着手去做。 而以前，苏易有什么想法，会先召集公司的高层开个会，征求大家的意见，甚至形成会议决议。虽然，从没有人在会上对苏易的建议或者想法提出反对意见，更多的是替苏易证明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是非常正确的。 这次，苏易却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他自己开始着手写改革方案。 苏易能预见到，这次的改革，可能会破坏公司现有的稳定，甚至是较大的震动。但如果不改革，英业集团将始终是一个以关系为学步车的婴儿，一旦没有了学步车，将在市场中寸步难行，难以生存。 苏易在网上学习一些企业成功的管理模式和经验，针对不同性质的业务，构思不同的效益管理模式。 首先是装饰公司，苏易把重点放在了以前不屑的家装市场。家装市场虽然单笔业务量很小，家装市场的需求大，而且，家装没有拖欠工程款的现象。 其次是贸易板块的建材业务，自己的装饰公司本来就需要购买建材，为什么自己不开一个建材商店？既满足自己公司内部的需求，也能以零售的方式，直接进入市场终端。 最后是旅游板块，常规旅游的市场竞争非常激烈，那就另辟蹊径，设计不同的旅游产品。苏易选择了自驾旅游。 有了想法，有了构思，苏易找到了方向，找到了方向，就有了希望，有了动力。 第82章 苏易的改革方案 和老游的官司，没有意外地败诉。 严律师到苏易办公室，很遗憾地说：“苏总，当初如果和老游他们签协议的时候，让我先看看，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他们的证据链太完整了。” “现在我们该怎办？严律师。”苏易这么问，并没有指望严律师能出什么好主意。官司已经输了，除了给钱还能怎么办？ “我今天来找苏总，就是想给苏总一个建议。向法院执行局提出异议，然后向上一级法院申请复议。”严律师胸有成竹地说。 “能达到什么效果？”苏易不知道已经进入执行程序后可以提出异议，并申请上一级法院复议。 “最好的效果，是推翻原判决。至少也能减少让上一级法院驳回原告的部分主张。”严律师说到这里，拿出自己的软盒中华给苏易递了一支。苏易放在办公桌上的红梅，严律师的确觉得有点难抽。 “这个需要多少费用？”苏易点上烟后问。 “苏总，还是跟以前一样。除了法院正收的费用，就是一点协调费。律师费，我这次不收。我也不是为挣那点律师费，主要是想给苏总降低损失。”严律师很耿直地说。 “这样，我跟胡主任商量一下，如果要提出执行异议，我让胡主任和你具体商量。” “那行。提出执行异议必须在裁定书送达后十五天之内。所以，请苏总尽快决定。”严律师说完起身，跟苏易告别。 严律师出去后，苏易想了一会，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云岫，我公司有个官司败诉了。现在法院的裁定书已经送到了。律师建议我申请执行异议，我想咨询一下，会有效果吗？”苏易和父亲的秘书关系不错，但苏易很少找李云岫帮忙协调公司的事。 “苏哥，你先等一下。我下班后过来拿裁决书，我然后找法院的咨询一下。”李云岫没有马上答复苏易。 “好的。律师说，提出执行异议必须在裁定书送到后十五天内。如果行的话，我就让律师去办，如果不行，就算了。该给钱给钱。”苏易觉得严律师这次两个事都办得不理想，不是不理想，是完全没效果。相当于苏易在履行裁定书的责任之外，又多给了几万元的律师费，或者说是严律师说的协调费。 打完电话，苏易让胡主任到办公室来一趟。 “胡主任，彭学成和老游的案子，你怎么看？”苏易想听听胡主任的意见。因为，这事，毕竟是胡主任在经办。 “的确有点冤。彭学成管项目，整个项目没挣到钱，还倒亏了不少。而老游的决算，沈静公司审了三十多万下来，老游不签字，这才没付工程款。没想到老游恶人先告状，我们官司还输了。”每个项目的经营情况，苏易会给副总以上的管理人员通报，也就是说，集团副总以上的人，可以看公司的财务报表和业务报表。而公司现在，除了胡主任作为总经理助理和总经办主任外，没有其他副总。 “严律师刚给我建议，向法院执行局提出执行异议。需要付一点协调费。我还没明确答复。如果提出执行异议后，还是这么个效果，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你也想想，或者找人咨询一下，看有没有必要。”苏易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胡主任后，让胡主任也咨询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胡主任出去后，苏易继续写自己的改革方案。至于是否向法院提出执行异议，苏易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已经这样了，反正都是挨刀，多挨一刀和少挨一刀，不过是程度而已。 改革方案的框架已经基本完成。 一、从人事改革开始。所有岗位，竞争竞聘，而评定标准就是责任目标。 1. 竞聘上岗。公司员工都可以竞聘分公司经理和部门负责人。条件就一个：提出和承诺自己的管理目标。也就是说，如果是分公司，则提出和承诺年产值和净利润。而后勤部门，则拿出管理方案和实施细则。 2. 双向选择。分公司和部门负责人确定后，在公司员工中挑选分公司和部门员工，但这个是双向选择。也就是说，即使分公司经理看中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愿意到这个分公司或者部门，那也不行。 二、工资改革，苏易决定在分公司和部门负责人以上的职位，试行年薪制。而普通员工依然是月薪制。 1. 年薪与效益目标对应。也就是说，如果两个同时竞聘两个分公司经理，一个的承诺的效益目标为100万，另一个承诺的效益目标为120万，而两个人都胜出了，担任了不同分公司的经理。那承诺120万效益目标的人的年薪就比承诺100万效益目标的人年薪高出20%。 2. 月薪制。分公司和各部门员工，采用月薪制。集团总部核定基本工资，然后由集团拨付到分公司和各部门。至于分公司和各部门员工的基本工资，则由分公司经理和部门负责人自行核定。也就是说，如果集团总部核定的普通员工基本工资是一千元，集团按1000元\/人拨付，而员工具体拿多少基本工资，则由分公司经理和部门经理决定。 3. 拿年薪的分公司和部门负责人，在年末结算前，扣除30%的风险金。剩余部分逐月领取。也就是说如果年薪10万，则每月只能按5800元，风险金在年末结算时，如果未完成承诺的效益目标，则风险金转为违约金。不再发放。 4. 上岗员工，必须与公司和部门签订目标责任书和承诺书，自愿接受考核和处罚。 框架完成后，苏易开始完善细节。 下班后，李云岫到苏易办公室来拿法院的裁决书，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在苏易办公室，李云岫有些惊讶，这苏哥，还真是够花的，这是要嘴里唱着迟来的爱，怀里抱着下一代？苏易和刘心倍的事，李云岫是知道的，也知道苏易已经离婚。 但苏易没有介绍，李云岫也只当没看见。本来李云岫打算和苏易一起吃个饭，看见这个女孩后，李云岫说自己还有事，拿了裁决书就走了。苏易也没有留。 第二天，李云岫告诉苏易，提出执行异议的意义不大，他问了市中院的朋友，朋友会说即使申请复议，估计也是维持原判。 于是，苏易让胡主任告诉严律师，不提出执行异议。 十天后，苏易完成了改革方案的初稿。但苏易没有马上向公司宣布改革方案，他需要等一段时间，再仔细斟酌一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第83章 罗斌的烦恼和苏易的麻烦 周末，苏易在办公室早早就起来，简单锻炼后，把办公室收拾干净，自己煮了一壶咖啡，打开电脑，把改革方案找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 苏易能预测到这个方案宣布后会带来什么什么反应，他需要找人替自己再把把关。这个人，只有罗斌。苏易不想在这个方案还没定稿前，和公司的其他人商量，因为，这个方案涉及到了公司的每一个岗位，每一个人。 昨天给罗斌打电话，说有事想找他帮个忙，罗斌没问什么，说今天一早到他办公室。 看完方案，苏易自己觉得没什么需要再修改的。就下楼开车到石桥海鲜批发市场买了点海鲜和土鳝鱼，又买了两只猪蹄。罗斌今天来是帮苏易把关改革方案，所以，苏易决定今天在办公室自己做饭。 九点，罗斌准时到了苏易的办公室。让苏易没想到的事，罗斌今天的看起来情绪不怎么对头，像是在和谁生气。 “怎么了？不至于我耽误你一个周末，就这么给我脸色吧？”苏易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想开个玩笑。他想，罗斌大概又跟叶谦闹什么不愉快了。 “单位上的事。算了，不说了。先说你的事。”苏易没有跟罗斌说什么事，罗斌进了办公室后就问苏易。 “公司这段时间出了点事。这段时间，我把公司的事给捋了一下，觉得机制有问题，想动一下。自己做了个方案，想请你给看看，这个方案到底能不能实施。”苏易给罗斌煮咖啡。罗斌自己泡了一杯茶。 把咖啡倒进罗斌面前的咖啡杯后，苏易问：“跟叶谦吵架了？不会是因为我占用你的周末吧？” “不是。是单位的事。心里烦。”罗斌拿起苏易放在桌上的烟。 “工作不顺？”苏易问。 罗斌喝了一口咖啡，讲了自己昨天在单位的一件事。反正今天有时间，罗斌也想找人吐槽一下。 昨天，罗斌刚做完一个审计项目的报告。是一个乡镇领导的离任审计。按流程，罗斌把报告送到局长办公室，等局长签字后就正式行文。 在审计中，罗斌发现这个乡镇领导不但设了小金库，而且小金库的资金走向很模糊。于是就问会计，会计说，这个账不是自己做。罗斌只好去跟这个乡镇领导沟通。 没想到，被审计单位的人是局长的朋友，两人关系很好。大概这个乡镇领导觉得审计局局长是自己的朋友，见罗斌问小金库的事，心里本来就觉得罗斌是在找事，态度就不像罗斌刚带审计小组进场时那么热情，变得生硬起来。 根据《设立“小金库”和使用“小金库”款项违法违纪行为政纪处分暂行规定》 第二条：本规定所称“小金库”，是指违反法律法规及其他有关规定，应列入而未列入符合规定的单位账簿的各项资金（含有价证券）及其形成的资产。 第四条 有设立“小金库”行为的，对有关责任人员，给予记过或者记大过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降级或者撤职处分。 单位私设小金库如果当事人主观上有占有目的，实施了占有行为，犯罪事实与当事人主观故意有因果关系，造成了国家或单位财产损失的后果构成犯罪，其余情况属于违法行为。 当罗斌提出，要看这个小金库的全部往来明细时，这位乡镇领导直接发飙，一拍桌子对罗斌说，让你们局长来找我。说完，扬长而去。 本来在审计中，如果发现一些不太严重的不规范行为，提出整改建议就行。 审计工作其实和法官判案有点相似，大原则范围内也有一些走展。有些事，不上纲上线，就是一个失误，如果上纲上线，那就是错误，甚至可能是违法。 审计查证结束后，回到单位，罗斌就没再客气。直接把小金库问题上纲上线地给写进了审计报告。 快下班的时候，局长把罗斌叫到办公室，指着那份审计报告说：罗斌，你给解释解释。罗斌在审计结论中是这么写的：该同志授意财会人员设立小金库，且小金库账目混乱，存在侵占、侵吞国有资产行为。这是你一个审计项目组长可以定性的事吗？说轻一点，你这叫定性不准，说重一点，你这叫滥用权力，打击报复。 这份报告你拿回去，我看不懂，也签不了字。重新写。 罗斌不知道这个乡镇领导跟局长说了什么，怎么就成了打击报复了？自己跟这个乡镇领导昔日无冤，近日无仇。这打击报复从何说起？ 原来，这个乡镇领导一直作风比较强硬，说难听点，飞扬跋扈。作为乡镇一把手，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就是乙方诸侯，除了区市领导，谁都不放在眼里。据说这个领导，上车前，司机必须把一双拖鞋放在后座位置。他在车上喜欢穿拖鞋。而换了拖鞋后，司机还得拿出准备的擦鞋布，马上把换下的皮鞋给擦一遍。 罗斌的确有点看不管这个领导的做派，但也用不着报复什么。 听局长这么一说，罗斌的火一下冒了上来。把报告往局长办公桌上一摔：我写的报告就这样。要重写，你另外找人。 说完，罗斌起身摔门而去。 听罗斌说完，苏易笑着指着罗斌说：大斌，这也就只有你了。我估计，你在局上的好日子到头了。算了，看找个时间，我让云岫组个局，给你和你们局长和一把稀泥。免得你被小鞋给夹死。 罗斌好像气还没顺，说，不用。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罗斌一句气话，却让苏易动了一个心思。 “好了。不说我的事了。你这边啥事？财务出问题了？”苏易很少把自己和孙叫到办公室，而且，这次还没叫孙虎。罗斌猜测会不会是苏易发现了财务有什么问题，需要找自己求证。 “也是，也不是。”苏易接下来，把这段时间遇到的事跟罗斌说了个大概，然后说，自己反复考虑，想在公司来一次改革。方案已经做好了，想请罗斌看看，征求一下罗斌的意见。 罗斌叹了口气，接过苏易递过来的方案。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第84章 罗斌对改革方案的担心 罗斌开始看方案，苏易拿了一本《武经七书》闲翻起来。 罗斌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干脆放下方案对苏易说：“苏易，我在电脑上看。有些地方，我想把建议直接在电脑上标注出来。” 苏易没放下手里的书，一只手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脑说：我就是250，全拼，大写。 罗斌到电脑苏易的椅子上坐下，电脑本来就开着，息屏。罗斌敲了一下回车键，在密码框中输入拼音wojiushi250。屏幕上显示出电脑桌面，罗斌看了一下任务栏，点开文档。方案已经打开。 罗斌的手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 “我去弄点吃的。你慢慢整。”十一点钟，苏易放下书，起身去厨房。 苏易今天一早到海鲜批发市场买了一斤基围虾，一条桂鱼，两只肉蟹，知道罗斌口味很榕市，还特意买了一斤多土鳝鱼。 海鲜的烹饪比较简单，清蒸、白灼和清炒。鳝鱼稍微复杂一些，不过对于七岁开始做饭洗衣，后来又贪图口福的苏易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因为有正事，苏易本来还想炖一锅龙凤汤，也就算了。 三头猪在一起吃饭，从来不吃米饭，用他们的话说，酒喝饱了，就不用吃饭了。酒是粮食精华。 十二点，苏易把一盘白灼基围虾，清蒸桂鱼，西芹炒肉蟹，大蒜烧鳝段和两雪豆炖猪蹄摆放在办公室的茶几上。 喜欢喝白酒的人，菜可以很随意，哪怕是钉子蘸盐，鹅卵石炒豆瓣都可以喝一斤白酒，但汤却不能少。 以前的国营餐厅，有一大桶合汤，其实就是厨师洗锅的水集在一起，然后放一些葱花。合汤就是为那些不舍得花钱，又离不开汤的人准备的。当时，一个白面锅盔一毛钱，谁还舍得花钱再买一碗汤？ 后来有美食博主说什么“川玩油，粤玩汤，鲁菜玩的十三香。”其实是对川菜根本不了解。要说玩汤，国宴中从来不缺席的开水白菜，就是正宗的川菜。而免费的合汤，则更体现了川菜厨师对社会底层的善意。 苏易从书柜里拿出一瓶五粮液，在两个小玻璃杯里倒满了。 “苏易，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想搞这么一个改革？” “大斌，这段时间的事我跟你说过了。知道我突然有一种什么感觉吗？” “我觉得我请这些员工，不是来帮我挣钱的，是来帮我花钱的。而且，还花得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如果仅仅是花钱那也算了，我找回来的业务，让他们做，结果是他们挣得盆满钵满，我亏一长截不说，还能把我告到劳动监察大队，告到法院。而且，我还败诉。钱得不够不说，还背了个恶名声。” 苏易越说越激动，把这段时间积压在心中的憋屈全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苏易一口干了杯子里的大半杯酒：“我电脑的开机密码是刚改的。以前的密码是挥斥方遒的全拼。” “你想没想过，如果来一场这样的改革，会引起什么反应。说真的，刚开始，看到标题，改革方案的时候，我还觉得你小题大作。看完后，我才知道，说是一场改革，还真不为过。” “想过。可能都不干了。”苏易用手拿起一根蟹腿，递到嘴里啃着。 “既然你想到了，也想通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这方案，方案本身没问题。下午，我再看看你近期的财务报表。” 一瓶酒喝完，苏易问罗斌还喝吗？罗斌说不喝了。下午有事，晚上再喝。 “你这是干一天活，我还得管两顿饭啊？” “那你是让我干完活，饿着独自回去？不怕叶谦骂你啊。” 说到这里，罗斌问：“对了，你的雪儿呢？今天没过来陪你加班？” “去外地巡演。要再等二十来天才回来。”说完陈雪，苏易想起那天李云岫来，正好碰上红袖在自己办公室。 “对了，我估计又要背一个恶名了。” 那天，本来说好苏易下班去接红袖吃饭，结果后来红袖又改主意了，说要到苏易的办公室来。不然，如果苏易在别人办公室拍个照来糊弄她她都不知道。 见红袖这么说，苏易也就答应了。结果，被来拿裁决书的李云岫碰了个正着。苏易也不想解释，这些事，越描越黑。谁肯相信他们只是纯洁的网友关系，何况，本来就不是那么纯洁。 苏易接着跟罗斌说了和红袖网淫的事。 罗斌指着苏易的鼻子说：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就不怕别人叫你苏衙内？ 苏易说，从来孝字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淫字论迹部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石榴裙下无君子，我只是不想虚伪而已。 罗斌有些好奇地问，既然她还是学生，而且跟你说她还没恋爱过。怎么就那个，网淫了？ 苏易说，她自己说的，哪个少女不怀春？现在网上那些成人论坛还少了？怀着春心，又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在现实中尝试，于是，就在网上换了一副面孔。而我，不幸，成了她的试验品。 “怎么说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一样？少在哪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对，是当了婊子，还敢给自己立个牌坊。” 两人闲聊了半个小时，罗斌让苏易把报表调出来。 罗斌看报表的时候，苏易去了外间的书案上写字。 苏易比较喜欢米芾和王铎，觉得这两位的书法，真正做到了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都说艺术家的艺术风格与自己的性格相反，拘谨的人，艺术风格往往大气奔放，而不羁的人，其作品却更严于法度。 苏易喜欢钟王小楷，米芾手札和王铎的高堂大轴。总的来说，苏易喜欢在规矩之中释放自己的个性。就像在男女问题上，苏易绝不会越过法律的红线，不会用强迫和欺骗来达到目的。苏易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这样评价自己：大节不损，私德有亏。 就像红袖，当苏易知道她还是一个学生后，苏易把自己摆在了长辈的位置。从见面那一刻，直到送她回学校，苏易没有半点轻佻的言行。红袖要挽苏易胳膊，苏易还一脸严肃地说：大姑娘了，注意点。 红袖当时就撅着嘴说：以后我就叫你叔算了。 苏易说，本来就是叔。以后，我就叫你丫头。 下午四点过，罗斌看完了报表。给苏易提了几点建议。 然后苏易给孙虎打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第85章 英业集团放假半个月 英业集团总部会议室。苏易坐在正中的位置，两边是集团公司从部门副经理以上的全部管理人员。 苏易在开会的前一天，已经把改革方案下发到部门副经理以上的管理人员手中。今天是正式宣布改革方案。 不是讨论，是宣布。 而且，在今天的会上，苏易还宣布了与改革方案有关的一件事：公司放假半个月。在放假之前，全部员工工资提前发放。半个月后，没接到通知的员工，算是解聘。 当时的劳资制度没有现在这么严苛。 现在，公司无故辞退员工是违反劳动法的。如果员工到劳动监察大队投诉，公司将面临赔偿和行政处罚。严重的，甚至可能追究法人的刑事责任。 在当时，公司留不留人，公司说了算，也就是老板说了算。 部门负责人以上的管理人员，昨天就已经知道了改革方案的内容，所以，今天会议的气氛明显和以前不一样。 在苏易宣读了方案后，大家都盯着自己的本子，没有人愿意先发言。 他们都不相信，这个方案苏总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以为，苏总已经跟其他人商量好了，这个方案，就是针对自己。 苏易等了几分钟，见没人发言。就自己说。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就直接执行。财务部在散会后，把要发的工资表造好，各部门业务资料交总经办汇总，财务资料交财务部汇总。汇总后，由总经办和财务部交给我。我签收后，拿着我的签字，到财务部领工资。” “在领工资的同时，把办公室钥匙和电脑的开机密码同时移交给财务部，分公司有独立账号的，把银行账户和印鉴、全部交集团财务部。由财务部登记后交给我。” “今天，我都会在办公室。下来，有需要单独和我交流的，直接到我办公室来。” “整个移交工作，明天下午五点截止。资料没有交完的，整个部门工资不再发。” 说到这里，苏易停了一下，点上一支烟。 大家都埋着头，没人看苏易。 “胡主任，通知全部员工进来。”苏易对胡主任说。 胡主任点点头，出了会议室。不一会，全部员工进了会议室。苏易让一些员工坐到了墙边的椅子上。 昨天，一些部门负责人已经跟自己的员工透露了改革方案，所以，大家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 同样没有任何解释，苏易对全公司员工宣布了改革方案和放假通知。 “散会。”苏易说完，大家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 苏易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苏易在电脑上打开一个表格。 这是罗斌那天替苏易做的移交清单。不得不说，罗斌的这个清单做的非常细，很多细节苏易之前根本没有考虑到。 比如，分公司的独立账户，财务报表，客户统计表等。 苏易在想，如果不是罗斌给自己做了这么一个表格，恐怕很多资料会在这次改革中丢失。 尤其是昨天给各部门负责人发改革方案之前，苏易已经把财务印鉴全部收了上来。不然，会不会出现资金被转移，还真不好说。 第一天，没有任何管理人员或者员工来找苏易。包括胡主任和朱蓉。 到了五点钟，苏易准时离开办公室。没让小黄开车。胡彦约苏易吃晚饭。 第二天中午过后，朱蓉过来把各部门移交的资料交给苏易。 移交完资料后，朱蓉没有马上走，站在苏易对面，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蓉，坐吧。” “苏总，你不要我们了吗？”朱蓉的眼睛有点红，声音小小的。 “朱蓉，你觉得我们公司，正常吗？”苏易问。 “我也说不好。有时候觉得公司，公司就像个冤大头。什么事，做砸了，连个检讨都不用写。也很少扣工资，奖金。”朱蓉作为财务经理，对公司的经营情况算是比较了解的。 “能理解吗？”苏易现在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真的能理解，也正是因为如果像以往那样，先讨论方案，估计这方案很可能最后无疾而终。这才让苏易下了决心，不商量，不讨论，直接宣布。 “能理解。但如果，苏总你不要我们了，我真的有点舍不得。到公司已经快五年了。”朱蓉说到这里，眼泪没忍住，终于流了出来。 “回去好好休息半个月，然后也想想，以后该怎么做。”苏易没有一句承诺的话，却让朱蓉安心了不少。 “好的。苏总，那我出去了。”朱蓉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神情却轻松了许多。 朱蓉出去后，胡主任敲门进了苏易的办公室。 “胡主任，请坐。”苏易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班椅。 “苏总，我昨天就想来找你汇报的，但担心有人以为我和苏总在商量改革的事。为了避嫌，就没来。”胡主任进来后先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苏易。 “都走了吗？”苏易问。 “只有我和朱蓉、小黄还在办公室。” 胡主任说。 苏易点点头，问：“装饰公司和建材公司的资料都交了吗”苏易没有问旅游部，因为旅游部的资料，苏易自己提前收了。 “交了。这是资料。”没在总部办公的分公司就只有装饰公司和建材公司。在方案中，这两个分公司的员工工资，在半月内发放，因为公司要对经营状况进行审核，这也是为什么放假半个月的原因。 “他们的办公室钥匙交了吗？”苏易问。 “交了。他们知道，半个月内接到通知到总部领工资。” “胡主任，能理解吗？”跟问朱蓉一样，苏易问胡主任。 “早就该改革了。苏总，你这次的方案，让我真正看到公司未来的希望。以前，我们公司比国营企业还国营企业。其实，那就是青蛙效应。温水煮青蛙。只是，我没想到苏总这个做得这么铁腕。” “那行。胡主任，你也好好休息半个月。虽然温水煮青蛙，但你平时也够累的。别的不说，写那些资料，就不是个轻松的事。”苏易自己做过总经办主任，知道其中的不容易。 “好的。苏总，那我也回去了。”胡主任脸上看不出一点伤感，或许，他很自信，半个月后，他还会回来。 胡主任走后，苏易走出办公室，小黄从工位上站了起来。 “小黄，这段时间，你还是每天到公司。现在，公司就我们两个上班。”苏易倒不是非要要一个司机，而是小黄是武警支队支队长推荐的，这不能轻易驳了支队长的面子。而且，在工作中，也很让苏易满意。 所以，小黄，是这次改革中唯一一个例外，在半个月内依然继续上班的员工。 第86章 苏易的自驾计划 “小黄，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七八天。这段时间你在公司留守，保洁大姐每天还是会来打扫卫生，如果有人来找，你登记一下。告诉来人，公司现在放假半个月。其他不用解释。” “好的。”小黄没有多话，苏总既然没说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用问。 苏易拿出一千块钱递给小黄：“这段时间，你自己在外面吃。” “不用的，苏总。”小黄没接。 “拿着。这是我个人给你的补贴。”苏易把钱放到办公桌上。 小黄没再推辞，收起钱对苏易说：“那我现在把车开去检查一下。苏总用哪个车？” “用213。”说完，苏易把胡主任交过来的车钥匙给了小黄。 昨天下午，胡彦给苏易打电话，约晚上的饭局。 这段时间，苏易公司的事接二连三，苏易几乎推掉了全部应酬，陈雪也去巡演了，苏易正好晚饭也没个着落，就答应了胡彦。 见苏易一个人来，沙阳有些奇怪：“怎么就一个人？陈雪呢？” 苏易和陈雪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沙阳以为今天苏易会和陈雪一起来。 “去巡演了。要一个多月。”苏易知道只要有沙阳，就不会是几个寡公子。 “那咋整？总不能让我们苏公子当灯泡。”沙阳说着拿起电话就要打。 “不用。一会下半场，我自己安排。”苏易想，沙阳和陈雪也认识，今天要是让沙和尚给安排了，陈雪说不定哪天就知道了。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沙阳迟疑了一下，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就没再打电话。 “苏总，今天不单纯是吃饭。还有事想跟你商量。”胡彦见大家已经入座，就说今天不是单纯的饭局。 “胡总还有正经事？”苏易调侃道。因为胡彦和沙阳，吃饭、喝酒、泡妞就是正经事。 “苏总，这样的哈。我们决定明天开车去西安。你是专业导游，明天能跟我们一起去不？”胡彦说。 “开车去西安？要几天？”苏易倒没想到胡彦和沙阳今天约自己是要自驾去西安。 苏易喜欢书法，早就想去西安看碑林。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而且，苏易本来就喜欢自驾到处跑。 今天听胡彦一说，倒觉得这主意不错，正好，自己也要给公司放半个月假。去一趟西安回来，陈雪也就差不多回榕市了。 “大概七八天。”胡彦好像已经做了攻略。“要过秦岭。其他应该都没啥问题。” “哪些人？”苏易想如果胡彦和沙阳带着自己的女伴去，自己一个人就有些尴尬了。 “就我们六个。”胡杨说。因为胡彦和沙阳都带着女伴，苏易虽然一个人，但他们把陈雪给算进去了。 “陈雪去巡演了。我可是个寡公子。”苏易想，如果这种组合，恐怕自己去就不合适了。 “要不你自己找一个，要不，我们给安排一个。”沙阳接过苏易的话说。 “我自己上哪找去？”苏易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想到了那个大学生红袖。 “那我来安排。”沙阳的手中，从来不缺女人。 “算了，别先安排。明天再说。”苏易这么说，心里却动了单人单车去走一趟的念头。但这事，是胡彦发起的，如果自己这边推了，然后又自己跑去，有点打胡彦的脸。 “这样，苏总，今天我先给你安排一个。明天带不带她去，你自己决定。刚认识的一个个模特。”沙阳身边的女人恨恨地看了沙阳一眼。 “算了，沙总，沙和尚。一会吃了饭我就先撤了。你们慢慢潇洒。来，喝酒。”苏易把杯子端起来。 “你等一下。”沙阳已经拿起手机在打电话。 “说好了。一会去接她。”沙阳放下电话对苏易说。 “我说沙和尚，你是存了心要坏我的名声是吧？”苏易端着酒杯作势要泼。 “苏哥，苏总。人家一个人也是寂寞难耐，你就当做善事了好不好？你放心，绝对质量好。” 苏易没再理会沙阳，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让苏易心里有点烦，轻松一下也不错。 吃过饭，各自上车，跟着沙阳的车去接那个模特。 模特的资本是身材。当苏易在车上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那里的时候，苏易还是有点心猿意马。 沙阳已经带着模特向苏易的车走来。 苏易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是苏哥。”沙阳指着苏易对模特说。 “苏哥好！”模特伸出手。 苏易握住了模特伸过来的手，这手，很软，也很丝滑。 “靓女怎么称呼？”沙阳没介绍，苏易自己问。当时，还不兴叫美女，而叫靓女。 “苏哥叫我小颖就好。”模特被苏易握住的手，略挣了下。苏易放开模特的手：“先上车。” “小颖，你就坐苏哥的车。”沙阳说完，往自己的车走去。 “小颖，你跟沙总很熟悉？”苏易先得了解清楚，他可不想接沙阳的盘。 “也才认识不久。一个朋友介绍，给沙总做一个广告。”小颖上车后，拿出一盒女士细支香烟、“苏哥，抽吗？” 苏易拿出自己的红梅：“我抽这个。” 小颖有些奇怪地看着苏易的红梅：“苏哥这红梅是特制的吗？” “就一般的。四块钱一包。”苏易自己点上一支。当时云烟和玉溪要卖到四十。 “哦，苏哥的口味有点特别。”小颖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 “苏哥这车是桑塔纳吧”小颖看了看苏易方向盘上的大众车标。 “嗯。就是桑塔纳。”苏易懒得解释。 小颖看着窗外，没再说话。苏易也没了兴致。 到了沙阳安排的地方，小颖的热情明显降温。唱了几首歌，就说自己还有事，提前走了。苏易也没有挽留。 “苏总，咋回事？小颖咋走了？”沙阳问苏易。 “抽红梅，开桑塔纳，人家没看上。算了，我也闪了。不给你们当灯泡”苏易说完站起来。 “要不，我再给你发一张？”沙阳说着又要打电话。 “算了。今天早点休息。”苏易跟几人说声不好意思，然后拉开包间门，自己走了。 在门口，苏易看见小颖上了一辆墨绿色的丰田佳美。苏易把烟头摁进门口的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向自己的车走去。 小黄走后，苏易给胡彦打电话，问明天几点出发。胡彦却说明天不去了。他的女伴说，坐那么久的车，太累，想坐飞机去海南。准备后天出发，还约苏易明天一起吃午饭。 苏易说明天再约就挂了电话。 第87章 细雨微风出剑门 苏易决定自己去西安。跟小黄交代完后，苏易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全国地图手册。 苏易第二天不到六点便起了床，再一次检查了行囊：一箱矿泉水；足够三天的罐头、饼干等食品；手机及充电器；电筒，“芝宝”打火机；绷带，药品；然后是几件换洗衣服。将钱分三个地方放好，中号瑞士军刀放在旅行袋的外面。 八点整，八点整，苏易启动213。开始了第一次单人单车的自驾旅行。 市区的车很少，只十多分钟便出了市区。 当车驶上108国道成（都）——绵（阳）高速公路时，苏易看了一下表：八点三十七分！213以130公里\/小时的速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了绵阳。 出了绵阳便开始进入丘林地区，就有了错落的景致。田野里已没有了庄稼，层层梯田将黄色的土地裸露出来。不再有高楼大厦，天空变得宽阔。 低矮的农舍散落在路旁和山坡上，不时有几声狗叫从农家小院传出。过往人们的脸上不再有都市人的精明与自以为是，憨厚、朴实的神情让人倍感亲切。 苏易感觉到自己正从从浮躁走向宁静，从虚伪回到真实——心情就渐渐地轻扬起来。 中午一点过，到了剑门关。该吃午饭了、 找了家干净的小餐馆，门口停着很多车，这才想起有名的剑门豆腐。老板过来热情地招呼着，并建议如果不喝酒一个剑门豆腐够了。繁华与淳朴，有时候真的成反比。 吃过饭，不到一个小时，便看到了“陕西界”的路牌。 山势渐渐峻峭，林木也茂密起来。竟然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已下起了雨，山路上不时会有塌方的痕迹。苏易小心地驾着车，已没有精力去看车窗外的景致。 跑长途的司机们表现出了良好的职业道德，每当你鸣笛准备超车时，他们总是打开右转弯灯，将车尽量靠右，超过时，苏易也由衷地按两声喇叭“滴，滴”这是“谢谢”的意思。 走完山路，进入平原的时候，天已黄昏，看看油表，油还有一小半，苏易今天的目的地是汉中。 由于路上遭遇堵车，苏易只有跟着当地牌号的车绕道，天，渐渐黑了。 当到达汉中时，已是晚上八点过，苏易看看里程表，五百八十多公里。 找个宾馆办好入住手续，苏易冒着细雨上街吃晚饭，顺便转转市区。 在一家面食店，苏易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和老板聊了起来。 苏易原以为已过了秦岭，当老板告诉苏易还有一百多公里才到秦岭时，苏易才知道今天过的是阳平关。 老板还告诉苏易，现在是雨季，秦岭上经常塌方，苏易有点紧张起来。以前带团到九寨的时候，苏易亲眼见过一辆车，被泥石流砸中。车上的导游，当场身亡。 试着问老板还有其他的路去西安吗，答案是没有，怎么走都得从秦岭过。 第二天一早，苏易拉开窗帘，雨，竟然越发大了。 点燃一支烟，苏易竟然有了回去的念头。 如果在山上遇到塌方怎么办？山上有劫道的吗？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如果遇到塌方困在秦岭上，手机能打通吗？要不，还是回去？ 可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苏易不是一个喜欢走回头路的人。 八点整，213驶入暴雨中。 山路算不上难走，只是人的痕迹慢慢淡出视野。路仅够会车，一边是陡直的山岩，一边是悬崖。 山路上非常清净，时不时有松鼠在路边跳过，也有不知名的鸟儿会从崖下的树丛中窜出，掠过车窗，可车辆太少，更没有行人，让人感觉到一丝荒凉，也感受到一种解脱。 苏易打开车窗，有雨点打进来，看着这无人的山道，渐渐被一种豪迈的情绪包裹着。 “秦岭，我上来了，一个人！”苏易扯起喉咙唱了起来：“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 山道变得如征途般让人热血沸腾，雨点打在脸上，撩得人豪情万丈。苏易沉浸在一种冒险的兴奋中。 加速，换挡，刹车，转弯。驾驶技术从没有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也从未因开车而如此畅快。 吼着一首又一首激情澎湃的歌，到了一个高坡上。 苏易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秦岭之巅。群山皆小，极目天舒。 将车停在山崖边，走下车来欣赏满目青山，苏易点燃一支烟后，嗓子涩涩的有点难受。去车内取矿泉水，却看到纸箱里的几瓶啤酒时，苏易突然改变了主意，拿出一瓶啤酒打开，然后坐在引擎盖上，仰头灌下一大口。 看着车轮下飘过的白云，和天上盘旋的雄鹰，与天地同乐！喝完酒，用力将酒瓶摔在山崖上，“砰”的一声脆响在山中回荡开去。 苏易忽地悟到：人生本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回到车上，苏易继续自己的旅行。 下午三点过，苏易把秦岭的最后一个山坡甩到了身后，进入了周至县城。 接下来的路已是一马平川。 从周至到西安只有不到一百公里，其中有七十多公里是宝（鸡）——西（安）高速。打了个尖，苏易悠闲地驾着车，观赏着异乡的风景。 五点过，苏易下了高速路，进入西安郊区。 1986年，苏易刚参加工作一年多的时候，苏易被单研究所派到西安出差，当时，榕市到西安要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苏易至今记得，在回程的时候连座签都没有，只能买站票。 那趟车，人很多。连座位下面都躺着人。苏易只能站在车厢连接处，实在站累了，就坐在随身带的工具箱上。虽然那是苏易唯一一次站火车的经历，却终身难忘。 苏易驾着213，从进入华灯初上的西安城区。在当时的西安城，没有后来的钟鼓楼夜市，也没有大唐不夜城。其繁华程度不及榕市。但却有一种历史的沧桑，尤其在古城墙边，让苏易觉得时间倒流了很多年。 因为公公司放假，苏易没有让旅游部何娟给自己订房。找了一家三星级宾馆办理了入住。苏易出门在外，对住比较讲究，其他的，倒不怎么在意。 记得86年出差的时候，当地单位推荐了老孙家羊肉泡。洗了澡，换了衣服，苏易出门打车去老孙家。 要了一碗羊肉泡，一瓶西凤酒。苏易悠闲自得地喝了起来。明天，苏易准备去华山。 第88章 风雨独行华山之巅 早上一起来，又是雨天。让苏易有了风雨江湖行感觉。 今天的目的地是华山。有了昨天过秦岭的经历，苏易心里也不把这点雨放在眼中了。 高速路，一个多小时，到了华阴县，下高速路再有十五分钟车程就到了华山。 华山给苏易的第一印象是险峻，冷峭。 蜀省的山多是温柔贤淑如姑娘。温润的土壤，葱郁的植被，涧溪飞瀑，鸟鸣猿啼。 而华山则象刚毅冷漠的汉子，刀劈斧削，几乎没有什么树木，光秃秃的绝壁悬崖，将冷冰冰的面孔板了几千几万年。 华山有四个峰，只有一条路。现在缆车可以坐到北峰，要去其他三个峰还得走三十五公里山路。将所有累赘的东西都锁在车上，买一件简易雨衣，苏易坐缆车到了北峰。 苏易决心在六个小时内游完东、西、南峰。 山路如在鱼背上，而登山的人们则如鱼背上的鳍。两条铁链是保护的栏杆，宽一点的地方也只够两人并行，窄的就只能一个人过。 由于两旁没有遮拦，视野极其开阔，可惜是雨天，能见度太低，看不到山下的平原，但雨雾迷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穿透云雾的山峰就像刀剑割破衣裳一样，那零星的生于岩缝中的松树在烟雨中依然遒劲，也许是植被太少，那些孤零零的松更显得生意盎然。 雨，越下越大，满脸的雨水汗水混在一起，已让许多人没有了登山的兴致，有不少人开始往回走。 而苏易则连这种想法都没有。 在温润闲适的盆地呆久了，早已有一种不安的躁动，对挑战的渴望有时让人感觉得就象笼中的豹子。 苏易索性放弃了吃午饭，干脆就让意志与体能放手一搏！ 渐渐已习惯了华山的山道，没有了险的感觉，苏易的脚步快了，激动着苏易的是强烈的征服欲。 没多久，苏易就对华山也有一些失望：这能算险么？ 登山的人中苏易是最轻松的，除了一千块钱，没有任何东西。在一个饮料摊，花二十元钱买了一听“红牛”。 苏易边抽烟，边问老板，华山就这样？没有多险啊？老板看看苏易说，“去飞天栈道了么？” 顺着老板所指的方向，苏易找到了飞天栈道。 很多人扶着铁链探出脑袋，看着悬崖外面。苏易挤过去，见悬崖上伏着一个人两手拉住崖壁上的铁索，脚下踏着仅比脚板宽一点的木板正一步一步地向峭壁的另一面移动。 正看着，一团雾过来，人就被裹在了雾中。华山游人虽多，可栈道上却只有那一个人。 苏易毫不犹豫地攀着铁索梯子下到栈道。被雨打湿的铁链冰凉侵手，脚下的木板并不牢实，踩着有些晃，拉着铁链向上看，不见顶，往下看，只见云。 铁索用铁条固定在壁上，一阵风过，雨衣被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有时也随风摇晃。真担心铁条在壁上是否牢固。 够刺激！百来米的栈道的尽头是一片空地，有十来个平方，没有路，还得从栈道回去。游完四个峰用了不到六个小时。在等缆车下山时却用了两个多小时。 当回到宾馆时，又累又饿，苏易这才想起今天只吃了早饭。于是，到餐厅叫上两个菜，把昨天那瓶西风拿出来喝了，又要了两瓶啤酒。 去兵马俑、华请池。比较轻松，苏易也没什么感觉。下午三点过就回到了宾馆。 在去兵马俑的时候，先去看了秦陵。四四方方的一个高台，据说秦始皇就埋在下面，有意思的是当苏易问在秦陵上做生意的当地人秦始皇是否真的埋在这里时他说：肯定是，你就踩在他（指秦始皇）头上！ 苏易有点无语，那可是中国第一位皇帝！再一次感受到历史的无情，秦始皇如果泉下有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悲哀呢？两千多年后还在为当地人带来效益，两千多年后，已是谁都可以踩在你的头上。。。 接着苏易来到兵马俑，已在电视和电影里多次看过，近了，反而没有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古代帝王的一种殉葬方式而已。去全景放映厅看了一部关于兵马俑的历史资料片便出来。然后，苏易开车返回宾馆。 在宾馆附近转了转，买了两本杂志，回去看书、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去碑林。苏易准备在碑林待一整天。 苏易在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前就整整待了四个半小时。多宝塔是苏易学习书法入门的第一本法帖。虽然苏易已经很久没有临写多宝塔，但却在碑林几乎是趴在玻璃上，逐字逐句地看，手指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地临写。 临走的时候，苏易买了一大堆拓片。几乎把自己临过的帖的拓片全部买了。这些拓片却一直到三十年后，苏易才在“易居”咖啡馆，每天认真地临习。 从碑林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过，苏易步行去了古城墙。居然真看到有人吹埙。这让苏易想起了唐婉儿、周敏以及庄之蝶。苏易突然觉得自己和庄之蝶有点相似。当然，仅仅是在女人方面。 是最后一晚了。苏易去了解放路饺子店。一碗羊肉泡，一盘饺子，一瓶西风。 喝酒的时候，苏易拨了陈雪的电话。陈雪去巡演这段时间，两人只通过一个电话，苏易不想打扰陈雪，陈雪或许是因为忙，没有给苏易打过一个电话。 “你在西安？是谈业务吗？”陈雪以为苏易是出差。 “不是。就是一个人，突然想走走。”苏易没说是胡彦先发起，最后却放弃。 “还有谁？”陈雪问。 “就一个人。自己开车来的。”当时没有视频通话，不然，估计陈雪立马就会开视频。 “我下个星期回来。你到机场接我吗？”陈雪问。 “好。到时候你把航班号发给我。”说完，苏易挂断了电话。 还是早上八点出发，原路返回。车速比来的时候快。 再过秦岭的时候，有一件事让苏易很久不能释然。 雨后初晴的秦岭是另外的一种风景，用前人的句子“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实在恰当不过。空气被雨水洗滤之后，清新明净，点缀于山坡上的红叶，让秦岭显得生动。 正当苏易为自己的勇气和四周的景色而心旷神怡的时候，蜿蜒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苏易有点奇怪：这附近并没有住户啊？车渐渐驶近，是一个背着包袱的中年男人，无神而疲惫地走着，一把木工用的锯子挎在肩上，外套的下面露出一截木柄，像是一把斧头。徒步过秦岭？是一个在异乡打工的手艺人没找到活做，只得走路回家。 苏易想到穷途末路这个词。反正自己一个人，捎他下山。右脚放到了刹车上，就在车速慢下来的过程中，苏易的目光看到了那露在外面的斧柄！ 一时间，农夫和蛇的故事，中山狼的传说，又让苏易无法将刹车压死。终于，苏易的脚离开刹车又放到了油门上。车从他的身旁一掠而过。不久就把他甩在了秦岭深处。 当天下午七点过就到了广元，当苏易吃完饭回宾馆休息的时候，又想起了那个人，他走出秦岭了吗？如果没有，他怎么在山上过夜呢？苏易有点自责，当时真该。。。。如果他死在了山上，能安心吗？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幻想着一具尸体倒卧在秦岭的山路旁。 第89章 苏易要推出自驾旅游产品 回到榕市睡了一个好觉，苏易第二天一早到了公司。 让苏易没想到的是，小黄这几天一直住在公司。就在前台前面的接待区三人沙发上。苏易进公司就看见了一床军用被，叠得方方正正。 “小黄，你怎么没回去？”苏易并没有要求小黄住在公司。 “我想公司这段时间放假，这么长时间没人，住在这里，心里踏实一些。” “小黄，辛苦了。今天你回去吧，我这几天住在公司。明天你不用来了。”苏易把自己办公室锁打开，小黄跟了进来。 “苏总，这是办公室钥匙，我这就去把办公桌腾了。”小黄把钥匙放到苏易的办公桌上。 “你把办公桌钥匙给我干啥？还有，没事腾啥办公桌？”苏易没搞懂小黄什么意思？这是要辞职吗？ “苏总，你不是让我明天不要来了吗？”小黄说完，苏易才明白小黄刚才误会了。 “哦，是我没说清楚。我是让你回去休息一下，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我还以为你要辞职呢。”苏易笑着说。 小黄也笑了。“我还以为我被公司解雇了。” “好了，回去休息吧。”苏易把行囊放在茶几上，小黄替苏易泡了一杯茶，然后跟苏易告辞。 苏易先把换下来的衣服泡在水桶里，公司没有洗衣机，苏易在公司住的时候，换下来的衣服都是手洗。有时候也拿回租的房子里用洗衣机洗。 苏易并不认为一个男人不能做家务，甚至，觉得做家务也是一种休息。 记得有一位美国总统，他的休息就是到一个小车间开机床。而苏易，也喜欢把一些事情穿插起来做，这样，就不会有累的感觉。比如，工作累了就做做饭，洗洗衣服，做一下卫生。 合理规划时间，不但人会觉得充实，而且也不会有太累的感觉。 把衣服洗了，苏易中午到楼下吃了一碗面条。回到办公室，苏易把这次旅行的感受和见闻写成一篇旅途笔记。 苏易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但一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苏易会用散文的形式记录下来。已经积累了十多篇。 这次自驾，让苏易对旅行的意义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旅行的意义，不仅仅是到目的地看看风景，参观一些历史遗迹。 一次远足，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旅途中，那种上车睡觉，下车尿尿，进店买药，到了拍照，的确算不得真正的旅游，顶多，就是“那地方我去过”而已。 前段时间，苏易曾经考虑过推出一个新的旅游产品，当时也的确想到过自驾，只是，还停留在想法上。这次去西安，让这个想法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推出自驾旅游的决心也更坚定了。 苏易在写完旅途笔记后，开始做自驾旅游的产品设计。 首先是线路，苏易没有选择这次到西安的线路。过秦岭，的确有一定的风险。而且，苏易也不想选择城市做目的地。 榕市是一个盆地，四周都是山。苏易在网络上开始找资料。最终，苏易选择了一条去藏区的线路。通过筛选，苏易最终把四姑娘山作为这条自驾线路的目的地。 这条线路，苏易算是比较熟悉。有一半路和榕市到人间天堂九寨沟重合。在一个小镇分开。距离不算太远，一天的车程。 而四姑娘山当时还不是成熟景区，但却是一条成熟的线路。也会有去四姑娘山的旅游团。 选择好线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车。当时，并不是每个家庭都有车。车辆需要旅行社提供。现在算上苏易自己开的那辆进口帕萨特，只有五辆车。作为办公用车，已经够了，但要组一个自驾旅行团，就不行了。一个自驾团，至少需要五辆车，而且，总不能一样的价格，让客人开不同的车，那样会制造矛盾。 而当时，租车公司很少，租车价格也比较高。看来只有买车。 苏易拿出财务报表公司现在账上的现金只有不到五十万。最多只能买两辆213。 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没有车，这个计划就无法实施，苏易几乎要放弃了。 做保洁的大姐照例五点钟来公司。 “苏总，你们公司不做了吗？都好多天了，只有小黄一个人。小黄呢？也走了吗？”保洁大姐可能担心如果公司不做了，自己这份工作也就没了。 “只是放假。放半个月。”苏易没打算做其他解释。 见办公室晾着衣服，保洁阿姨又问：“苏总还亲自洗衣服？”在她的认知中，像苏总这样的老板，什么事不都该是保姆做吗？ “我还亲自吃饭呢。”苏易笑着和保洁大姐开玩笑。 苏易坐在前台的接待处的沙发上，等保洁大姐打扫自己的办公室。 保洁大姐走后，苏易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 qq上有红袖的留言。 “叔，你跑哪去了？这几天都不回消息。” “叔，是不是觉得丫头不乖了？” “叔，你出来说句话啊。手机也打不通。” 苏易出发前，把常用的那个手机关了，只开了备用手机。所以，红袖打不通苏易的电话。 “叔，我去你公司找你了，只有一个人在。你的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 苏易看着这些留言，不知道该不该再联系红袖。那天吃完饭后，苏易就对红袖说，让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整天在网上晃悠。 苏易的情感经历本来就不少，自然知道红袖喜欢自己。这种小女生，对身边的人和事，各种看不顺眼，反而对那些远的模糊不清的人和事，却莫名其妙地喜欢甚至崇拜。等到过今年，肠子都会悔青。 苏易甚至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再一杯碰到的冯娜娜。 现在也许红袖会觉得自己狠心，但以后，一定会理解自己的用心。 放下了红袖，苏易拿起放在办公室的报纸，这段时间，苏易很少看报。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摞报纸。 一条卖车信息吸引了苏易：机关事务管理局，处理一批闲置车辆。 以前榕市各级机关的一批北京212吉普车，现在因为吉普车已经基本被淘汰，这批车辆准备处理掉。 北京212，曾经县团级领导的配车。苏易的父亲在做县长的时候，就是用的北京212,。 苏易发现自己在车的问题上进入了一个误区，认为旅游团就应该豪华、舒适。但自驾旅游这不是游客的主要诉求。而是一种自驾旅游，累和刺激才应该是主要卖点！ 仿佛打通了一条经脉，苏易的思路流畅起来。 第90章 放假后开的第一个会 苏易通知胡主任、小黄和朱蓉回公司。 小黄才休息了一天。听到苏易通知他回公司却很高兴。 只有四个人，也不用去会议室，就在苏易的办公室，苏易把自己的计划简单介绍了一下。 “通知大家回来，有两件事。一个是马上联系机关事务管理局，然后去看一下这批车的车况，在了解一下价格。这个事，胡主任一会就按照报纸上留的电话落实。第二件事，在放假结束之前，我们去四姑娘山走一趟，算是考察线路。包括住宿和餐饮条件，和接待费用。” “苏总，你看要不要请一个专业的师傅，因为车况，我恐怕只能看一下外观。要作为自驾车，我担心车况如果有大的问题，在路上抛锚就麻烦了。”胡主任说出自己的担心，因为，这批车如果买了，那是给游客用，不像公司的用车，即使出点问题，只要不是涉及人身安全，都不算大问题。胡主任说的是抛锚，而苏易知道，如果自驾旅游团因车辆自身的问题出了安全事故，那就不是被投诉那么简单的事了。 “苏总，这个我可以试试。”小黄说，自己在支队的时候，就有车辆维修科目，因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任何问题都必须现场解决。 “你会修车？”苏易有点意外。小黄作为自己的司机，自己却从不知道他会修车。 “苏总，你的车，我没把握，但212，我一定可以。因为这种车，就是以前我们的训练用车。我很熟悉。”小黄很肯定地说。 “那213呢？”苏易问小黄。因为苏易决定再买一辆213，作为自驾团的领队车。 “也可以。当时我们首长坐的就是213。”小黄说的首长，就是支队长。 “那行，离放假结束，还有一周时间。我们就落实这两件事。”说完，苏易又对朱蓉说：“朱蓉，你负责定价和预算这一块。既不能让客人因为价格问题放弃，也不能我们只赚个吆喝。一会你把旅游部的资料好好看看。” 苏易把财务室的保险柜钥匙给了朱蓉，让朱蓉一会填一张支票，取点现金。苏易自己身上也没多少钱了。 不一会，胡主任说和机关事务管理局联系好了，明天去看车，面谈。 “今天，我们算是正式复工，我请大家吃顿好的。你们自己商量，想吃什么。”对员工苏易从来不吝啬，不管是奖金还是福利。员工生日，公司都会发一个红包。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对苏易说：“苏总，能在公司做饭吗？好久没在公司吃饭了。”胡主任说。 “在公司做饭？谁做？”今天苏易可没通知给公司做饭的阿姨。 “我们自己做。”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这一瞬间，苏易有点感动。自从彭学成在劳动监察大队投诉公司后，苏易的心的确冷了，也硬了，仿佛看到龇着獠牙在撕扯着自己白眼狼，而且还不是一只。 而黄浩在跟苏易说装饰公司没业务，让苏易给找点业务的时候，苏易又觉得自己哪里是请的员工，简直就是请的大爷。 白眼狼和大爷，苏易不想伺候了。 所以，苏易才毅然决然地全公司放假半个月。 而今天，当胡主任说大家想在公司做饭吃的时候，苏易感受到了他们对公司的感情。这一刻，苏易真的感动了。 “算我一个。”苏易点点头说。苏易在公司，偶尔会到厨房做一两样菜，大家知道。听苏易这么一说，朱蓉马上就说：“就等苏总你这句话。” “那行。菜谱你们定。反正我只做三样菜。”苏易说。 “哪三样？”胡主任问。 “川菜、粤菜、西餐。”苏易笑着说。 气氛活跃起来。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要让苏易做什么菜。最后，定了四菜一汤。 东坡肘子、辣子鸡、白灼基围虾，土豆烧甲鱼，香菇圆子汤。 苏易听他们报出菜名，说了一句：“还真敢这么点啊？不对，西餐还没点，要不补上？” “那就让苏总再煎一个牛排。”说到吃，女人从来都比男人更积极。朱蓉马上就报出了菜名。 “行，既然我自己挖的坑，那我也只好自己跳下去。先说，准备工作我不管。买菜我们一起去，买回来我就不管了，只管掌勺。而且，坚决不洗碗！”苏易开始讲条件。 “这些小事，就不劳苏总费心了。”胡主任说。 “小黄，你开车。开213.”苏易把213钥匙拿给小黄。想了想，又说：“回来，车钥匙直接交给胡主任。” 捷达也收回来停在公司停车场，苏易想，是不是把这辆捷达分配给财务部。免得，每次去银行取钱的时候，还要在胡主任那里安排车。 这次改革，苏易本来就想让真正能干的员工有更高的收入和更好的福利。 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要考验小黄的修车技术，几人把菜买回来后，刚到公司停车场，213就出毛病。一股焦味传到车里。 苏易看了看小黄：“小黄，你先检查一下车。看看什么情况。” “行，那苏总你们先上去。”小黄打开机盖，开始检查。 十多分钟后，小黄上楼，对苏易说：“苏总，是离合片烧了。” “严重吗？”苏易不知道离合片烧了会是什么情况。 “换离合片就行。但需要到修理厂，在地沟下或者举升机上操作。213是进口件组装，一般是换离合总成。”小黄说。 “如果在路上出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 “212的话，我可以换。国产车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娇气。但最好是在出车前，先检查保养。做好车辆的保养记录。”小黄肯定地说。 “知道了。”苏易说完，到厨房让胡主任通知修理厂过来。 厨房的准备工作做好后，苏易对几人说：“都出去，休息一下。这几个菜，大约一个小时。” “我们在厨房给你打下手。”朱蓉说。 “不用第三只手。知识是有产权的，想学手艺，先交学费。”苏易开始起锅烧油。这一刻，苏易的心情很好，一种家的感觉。自从和邱玫分开后，虽然苏易身边先后有了刘心倍，陈雪，但苏易却从来没有家的感觉，这也是和刘心蓓最终分手，跟陈雪也没有同居的原因。 “苏总，有人找你。”苏易正在厨房忙活，朱蓉进来对苏易说，脸上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谁啊？”苏易拿着锅铲回头向门口看去。 红袖穿着一身跟年龄不相称的套装正站在厨房门口，朱蓉已经快步离开。 “叔，你这段时间去哪了？”红袖的眼圈有点红，像是在尽力忍住眼泪。 “丫头，你怎么来了？” “叔，我想你了。” 一声咳嗽，胡主任进了厨房：“苏总，要不你先接待客人。剩下的我们来做。” “没事，我一个侄女。”苏易说完又对红袖说“丫头，今天咋没上课？” 胡主任看看苏易，又看了看红袖，然后说：“那我出去了。” 第91章 红袖的留言 吃饭的时候，苏易从书柜里拿出两瓶五粮液，一瓶红酒。 因为多了一个红袖，大家的话有些拘谨，也不像刚才那么自然。虽然苏易介绍，是自己的侄女，红袖也一口一个叔地叫着，但好像没人相信。 要说苏易一点都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在公司里，如果自由交谈出现了障碍，最好的办法就是谈工作。 苏易知道这个道理，就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明天准备一天。后天一早我们出发。计划时间，三天。回去给家里说一声，也安排一下。” “要不要先联系那边的接待？”朱蓉这次负责后勤保障，就问苏易要不要先预定宾馆什么的。 “不用。这次我们全部重新考察，以前的合作单位，都不通知。”苏易就是想看看以前那些合作单位，是不是最优选择。 “好，知道了。” “另外，公司的车辆管理调整一下。捷达车分给财务部，平时作为朱蓉的通勤车，财务上用车，不用再到办公室申请派车。”苏易把车辆安排也一起说了。说完，苏易把捷达钥匙和行驶证递给朱蓉。 “谢谢苏总！”朱蓉接过车钥匙和行驶证后端着酒杯向苏易表示感谢。 “叔，你们公司都是在吃饭的时候开会吗？”红袖也倒了一杯红酒。见苏易从开始吃饭就在谈工作。 “你应该说，我们吃饭的时候，都在开会。”虽然只是一个字的调整，但意思却完全变了。 “我跟你讲笑话，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苏易也觉得这饭吃得有点沉闷。 “小时候，我和我姐是两个极端，一个学习好，一个成绩差。都是全班第一，我姐整数，我是倒数。当时我妈就这么说我们两个：你姐睡觉的时候，都在看书；再看看你，一看书就睡觉！” “这不都是一回事吗？就是看书的时候都在睡觉。”胡主任第一个反应过来。 大家一下笑了起来。气氛也正常了。 “叔，你说你小时候成绩差我不信。在网上，你不是还翻译过无盐的一篇文章吗。那英语水平，没有四级根本不可能。”红袖嘴快，一下说出了苏易在网上的事。 “我们苏总英语是六级。”朱蓉保管着苏易的一些证书，就纠正红袖的说法。 “真的啊？叔，英语六级，你还说成绩差，我连四级都还没过。明年还得再考。” “丫头，所以说你现在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玩。”苏易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 “叔，你们后天要去哪里？我想跟着去。”红袖剥着一只虾对苏易说。 “去哪里也没你的事。吃完赶紧回学校去。”苏易实在有点烦这个“小侄女”，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那吃完饭你送我。我一个人坐公交害怕。”红袖干脆直接撒娇。 “害怕你还到处跑。”苏易不再理会红袖，和胡主任，小黄，朱蓉碰杯喝酒。 “姐姐，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见苏易不再理会自己，红袖又跟朱蓉套近乎。 “好看，这身套装看起来很成熟。”朱蓉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小女生，穿一身套装，要是从背后看，人家还以为是个少妇呢。 “以后少乱穿衣服，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苏易早就想说，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就趁机数落红袖乱穿衣服。 后来网上还有一句话，现在大学生穿的像站街的，而站街女穿得像个大学生。 “小媳妇儿咋了，给你丢脸了？”红袖挑衅地看着苏易。 “爱咋穿咋穿，又不是我媳妇儿。”苏易被红袖怼得快没了语言。 吃过饭，收拾好后，苏易说大家难得轻松一下，去唱唱歌。 五个人，本来正好一辆车。213送修理厂换离合总成。朱蓉却说，她再把捷达开上。 一下喽，胡主任，小黄都上了朱蓉的捷达车，红袖在一边笑着，拉开了帕萨特的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苏易一上车就说：“丫头，你能不这么闹吗？当着公司员工的面，我还要不要形象了？” 红袖却没说话，苏易转头看，却见红袖不像刚才吃饭时没心没肺的样子。耷拉着脸。 “怎么了丫头？后天真的是去工作。你生哪门子气，再说，你不上课了？”苏易以为红袖是因为自己不让她跟着出去。 “叔，你是不是嫌我小，我都满19岁了。”红袖低着头说。 “别想歪了。丫头，我当你是妹妹，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但其他的事，你别想多了。” “叔，一会你能吻我吗。我保证，是我的初吻。”红袖眼睛眨巴着，一副要哭的样子。 “丫头，听劝。一会唱完歌，我送你回学校。然后，把叔忘了吧。”苏易知道如果今天不断了这个小丫头的念想，不但以后她会后悔，自己也会很麻烦。 “叔，我最后一个要求，不，是请求。”红袖已经泪眼婆娑。 “你说。”苏易也有点不忍心。不是自己有多高尚，而是，这样的小女孩，真的不忍心去伤害。 “我做你的网络情人可以吗？就像上次那样。”红袖抬头看着苏易。 “丫头，在学校找个男朋友吧。”苏易看着前面的路，没看红袖。 “不，那些男生，看着像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红袖这是真正的大叔控，眼里根本没有那些学校的男生。 “丫头，如果你愿意像妹妹那样，我们可以继续交往。如果你有这样的念头，那今天，就是我们最后一面。”苏易决绝地说。 “你停车吧。”红袖用手抹着泪。 “怎么了？”苏易轻轻踩了一下刹车，车速慢下来。 “我要回学校了。我再也不找你了。”红袖突然大声说。 苏易把车停在路边，红袖一拉车门下了车小跑着离去。 朱蓉在苏易的车后面把车停下，本来想去看看，或者劝劝，胡主任说：“朱蓉，不要下去。” 不一会，苏易的车动了，朱蓉在后面跟了上去。 晚上，苏易回到公司，在qq上看到了红袖的留言。 叔，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丫头，只有一个堕落的女人！ 第92章 假期提前结束 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院子里，八辆篷布吉普整齐地停了一排。 小黄挨个打开机盖，仔细听声音，看机器运转。然后一辆一辆地试车。 “苏总，这些车，公里数都不高，最少的只有一万多点，最高的也只有四万多公里。而且，车都保养的很好。一会你上去感受一下就知道了。”机关事务管理局的车管科科长对苏易说。 “这些车，大概是个什么价格？”苏易问。 “就不打算了。平均三万一辆。”科长说。 今天一早，苏易他们先去了车城，新款的212吉普，要卖到七万多。 “价格还能再优惠点吗？因为这批车，我们要做旅游团的自驾车，我们肯定会去做一个大修保养。”胡主任跟科长谈价格，苏易就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价格不能再优惠了。胡主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到我们自己的修理厂，把车做一个全面检修，该换的换。这个我们不收费。”科长觉得如果价格再优惠，恐怕领导会觉得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但去自己的修理厂做检修，这个就合情合理。 “一会我跟苏总汇报一下。然后，我们今天先开一辆回去，做个长途试驾，如果不买，我们当租车，给租金。”这是今天来的时候，苏易给胡主任交代的。明天去四姑娘山，苏易决定再带一辆212去。 “这个没问题。一会你们直接把那辆一万公里的开去就行。”科长大方地说。 谈到这里，算是基本谈妥。胡主任走过去请苏易拍板。 “那行。不过今天不开那辆车辆最好的、小黄，你挑一辆车况最差的，我们明天开去四姑娘山。”苏易对小黄说。 “好的。”小黄挑了一下。车况最差的不是那辆公里数最多的，而是一辆只有两万多公里的。小黄怀疑那辆车出过事故。 苏易让朱蓉开了十万的支票，剩余的在检修完交车后一次性付清。 中午，苏易请科长和另外两位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一起吃饭。大家也算是相谈甚欢。 毕竟，苏易解决了自驾团的车辆问题，而机关事务管理局，也一次性处理了八辆车。 吃饭的时候，科长对苏易说：“苏总，我们还有不少车，旅游车也有。如果你们以后需要用大型旅游车，我们也可以出租的。价格，好好商量。” 科长的另一位同事又说：“豪华车也有，接待外国元首的卡迪拉克，林肯，奔驰，如果苏总需要，只要不和接待任务冲突，也可以出租。” 今天来吃饭，科长开的就是一辆奔驰sel450。这是苏易第一次坐奔驰，他觉得奔驰和沙阳的凌志400相比，奔驰更有一种高贵的气质。 中午吃过饭，苏易和大家回到公司。小黄在停车场检查那辆212的车况，做一些简单的调校。 苏易在办公室和胡主任朱蓉商量明天的行程安排。 “胡主任，朱蓉，你们觉得我们自驾团是住民宿酒店好还是住帐篷好？”苏易在网上看到有不少带帐篷自驾旅行的帖子。这样，费用会低很多。 “住帐篷的话，成本肯定会降低不少。但我担心，客人能不能接受。毕竟，帐篷的舒适度跟民宿酒店不能比。”胡主任没想到苏易又有这样的想法。昨天在商量行程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开车已经很累了，住宿一定要尽量让客人休息好。所以，昨天，在选择酒店的时候，选了当地最好的酒店。 “我们能不能换个思路呢？比如说，这些客人，就是想去感受这种劳其身而畅其心体验？以前我们设计旅游产品，都把舒适度作为重点，现在，我们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折腾，使劲折腾，让客人坐下就想吃，躺下就想睡。至少，这个有明显的减肥作用。”苏易提出自己的观点。因为，这次他自己到西安，一路就很累，但很舒心。 “让他们自己开车，自己搭帐篷。当然，我们不能只顾折腾客人，还要给客人一些惊喜。让他们觉得累的值得才行。”苏易见大家没说话，知道大家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观点。 意见没有统一，苏易让大家下午在网上做些功课，各人提出一些可行的建议。总之，就是要把这个自驾旅游做得跟常规旅游不一样。这也就产品设计中的去同质化和差异化。不然，谁家都能买到盐，那就只有进行价格竞争了。 苏易自己也在重新规划行程。昨天的行程，在苏易这里，基本被否定了。 苏易想起了上次和陈雪去九寨沟的路上遇到的两个当地人。 苏易拨通了其中一个的电话。 “喂，哥，你咋给我打电话了？”电话接通，一个粗犷的声音有点惊喜地问苏易。 “多杰，在忙吗？”苏易问。这是苏易的习惯，打电话先问别人是否方便。 “没忙啥事。哥，你是不是要来？”多杰性格很直率。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们有旅游团到你们那里，晚上可以安排什么有特色的节目吗？”苏易这么问是因为，旅游产品的卖点，就是在新奇乐三个字上。 “有卡拉ok，还有酒吧。看哥你喜欢啥？有那个，陪喝酒的。”多杰好像把苏易的意思理解错了。以为苏易来了是要到夜场去潇洒。 “不是那种节目。我这么说吧，一个20多人的旅行团，那种自己开车的。来了之后，可不可以搞一个那种在城里没有的节目。”苏易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节目。 “那弄一个烤全羊锅庄晚会行不行？很热闹的。”多杰终于明白了苏易的意思。 “这个锅庄晚会要多少钱？”苏易既然是设计产品，就肯定首先要考虑成本。 “八百块钱一只烤全羊，其他的不要钱。”多杰本来想说一千，在他们那里也有一些城里的人来了后，烤全羊，价格八百到一千二不等。 “除了烤羊，还有其他的吗？”苏易觉得如果只是围着一只烤全羊，好像单调了一点。烤全羊在藏区旅行，也不是什么新鲜节目。 “我带几个年轻人，给大家领舞啊。哥，你放心，保证热闹。青稞酒、啤酒随便喝。”多杰在电话里拍着胸口说。 “明天我和公司几个同事去四姑娘山，你去那里方便吗？”苏易问，毕竟，多杰离四姑娘山还有几十公里。 “很方便的。明天我就准备好，把东西和人带过去。我们在四姑娘山等你喝酒。”多杰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可以长期做的生意。又接了一句：“哥，明天你来的话，羊子不要钱。”多杰家自己有羊，所以他说不要钱。 “多杰，如果不要钱我们就来了。该怎么收你就怎么收。”苏易跟多杰说，毕竟，这不是单纯的朋友之间请客吃饭。 “那来了再说。我一早就过去准备，在那边等你。” 苏易重新做了行程，跟大家通报后，让大家早点回去。明天八点，到公司上车。两辆车，一辆213，一辆试驾的212.。 英业集团这就算正式复工了。虽然，只有四个人。 第93章 自驾越野，旅途更精彩 胡主任、朱蓉、小黄次日一早就到了办公室。 苏易已经准备好早饭。一锅稀饭，八个包子，还有一盘凉菜，一个泡菜。苏易昨天并没有说今天要准备早饭，他是早上起来后，突然想起今天要进山，也许中午都不知道在哪吃，这才给大家准备了早饭。 几人没想苏易居然准备了早饭，胡主任在家已经吃过，朱蓉和小黄没有吃，朱蓉买了一些饼干，准备在路上垫一下，而小黄，则没准备吃早饭。 “没吃的都吃一点，中午还不知道在哪吃。吃不完的，带在路上，万一没合适的地方吃饭，就先打个尖。” “本来我已经吃过了，但苏总亲自做的，我必须再吃一点。”胡主任也坐到了接待处的沙发上。 “一会，我自己开212，你们三个，开213.”苏易边吃饭，边安排车。今天一早，小黄到修理厂把213取回来了。 “苏总，我觉得我们只开212就行。没必要开两辆车。”小黄说，四个人开两辆车，的确有点浪费了。 “开两辆车，是担心万一212出点问题，有个机动。”苏易自己出去，可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但如果有其他人，苏易会尽量做好可能出现的意外的预案。 “苏总，你放心。212就算有点小毛病，我能搞定。”昨天小黄一下午都在摆弄那辆212，心里比较有把握。 “既然你有把握，那我们就开一辆车。也试试212在山路上的表现。这条路要翻巴朗山，最高海拔4480米。今天我们在路上，要买两样东西。一个是防滑链，另外，再买一顶帐篷。晚上 ，朱蓉住酒店，我们三个男的，住帐篷。” “防滑链不用买。在这种山路上有租防滑链的，另外，我检查了轮胎，轮胎是八成新，应该没有问题。”小黄以前在部队，进山的时候比较多，知道冰雪路段，有当地人出租防滑链。 “我也住帐篷。”朱蓉说。 “你一个女的，住什么帐篷。”苏易觉得，一个女人，住帐篷有诸多不便。最起码，上厕所就是个问题。男的在野外怎么都好解决，女人就不行了。 “那以后旅游团有女的咋办？总不能男的住帐篷，女的住酒店吧？既然，考察线路，我们就当是一个旅游团，一视同仁。不能歧视女性。”朱蓉说自己一定要住帐篷，就算是帮以后的女游客打个前站体验一下。 “那到时候再看情况。如果条件太差，你还是去住酒店。” “每个车，要配一个对讲机，回来后，胡主任去看看，挑选质量好一点的。”要出发了苏易才发现好多事，之前都没有考虑到。 “苏总，我们一会先去买帐篷。出了榕市，这条路上就没有大城市了。”胡主任建议先去买帐篷，这样，哪怕推迟一点出发，也不至于买不到合适的帐篷。 “行。小黄，你确定没有防滑链也能行？”苏易再次跟小黄确认，是不是可以不买防滑链。 “可以的。如果遇到冰雪路，把轮胎的气放一点，增大接地面积，这种天气，不会结很厚的冰。绝对可以顺利通过。”小黄再次确认。 到了停车场，苏易直接拉开驾驶室车门。 “苏总，要不我来开。这车方向盘有点重。而且，这是两脚离合。”小黄见苏易要上驾驶室，就说这车可不好开。 “没事，我学驾校就是学的两脚离合。”苏易已经坐进了驾驶室。档位拨到空档，左脚踩在离合，右脚轻点油门，拧钥匙点火，车着了。 苏易挂一档，苏易轻轻松开离合，车平稳起步。 除了噪音有点大，苏易没觉得这车有多难开。 上了大街，苏易熟练地加油，换挡，刹车，减速，甚至在一个车少的路段，来了一个百米加减档。 提速的确不如帕萨特和213，连捷达都比不了。但车却比较稳，踩油门加油的时候，发动机的声音没有经过滤音处理，完全传到车里，让人更真实地感觉到机械的反应。 在一家户外用品店，买了两顶帐篷以及和帐篷配套的睡垫，睡袋，还有照明灯具。看见有工兵铲，苏易又买了一把。这也是每辆车需要配的越野工具。 出城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过了。 榕市到灌县的高速已经开通。在高速路上，苏易试了一下车速。最高可以勉强跑到九十。 好在下了高速就进入山路，在速度上对车没有太高的要求。 进了山，苏易让朱主任和朱蓉也试试这辆车。 胡主任觉得能够适应，而朱蓉却觉得这车开着比较累。方向，离合都没有助力，的确比开捷达或者213费劲多了。 “小黄，212可以加方向助力吗？”苏易考虑，万一有女游客，这车开着可就真的有点累了。 “倒是可以加，但加了有可能出现其他问题。所以，一般尽量不要加。”当时确实有一些修理厂在做改装，加助力，加abs，加车锁遥控。但后来，很多改装后的车，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毛病。据说，有一个加装了abs刹车助力的车，在高速上刹车失灵，导致车主命丧车祸。 “那就算了。先给客人解释清楚。要是林黛玉来，就不要开车了。”苏易自己本来就不喜欢这种改装。 英业集团旅游部主要做东南亚产品，境内旅游几乎是空白。所以，公司的管理人员几乎都去过东南亚，但却没有进过山。 朱蓉的新鲜感最明显，看见一些小松鼠在路边的树上窜来窜去，拿起数码相机就拍照。当一只不知名的鸟飞过来停在一根树枝上的时候，朱蓉又拿起摄像机，让开车的小黄赶紧停车。等小黄把车停下，鸟也惊飞了。朱蓉遗憾了好久。 当车顺着一个河滩走的时候，苏易对小黄说：“小黄，我们把车开下河滩你觉得可以吗？”河滩比较平，但有一层稀疏的鹅卵石。有水流，很浅。 小黄下车去看了一下，然后对坐在驾驶室的苏易招了招手。 苏易让朱蓉和胡主任先下车。 朱蓉有些担心：“苏总，要不就不要下去了。”公路和河滩有一米多的落差，虽然是斜坡，看着还是有点陡。 苏易摇摇头，让朱蓉赶紧下车。 朱蓉下车后，苏易稳了稳神，挂挡，松离合，轻轻给油。212缓缓向斜坡靠近。 小黄在下面指挥。 212顺利下到了河滩。苏易开始尝试着在水里加速。轮胎碾起一蓬蓬水幕。当苏易把车停下，打开车门下车，却一脚踩进了水里。如果不是还抓着车门把手，很可能就摔倒在水里了。 苏易赶紧又跳上车，动作很快，但姿势却一点不帅。 裤管却已经湿了一半，脚上的旅游鞋，里面也全是水。苏易发动车，向河滩边开去，在倒车镜里，苏易看到了偷笑的胡主任和朱蓉。 没有意外的越野，是不完整的。意外，才是自驾越野的灵魂。苏易的心中，多了一个项目或者说节目。 第94章 锅庄烤全羊 进入巴朗山，气温渐渐低了。朱蓉已经换上了一件薄的羽绒服，胡主任也加了一件厚外套。只有苏易和小黄，依然穿着短袖， 巴朗山公路，被称为最美的高原公路。 蓝天、白云、高山草甸。一群群牦牛也无人看管，在草甸上悠闲地溜达。 在巴郎山顶的石碑旁边，苏易把车停下来。石碑上刻着海拔4480米。 苏易告诉大家下车活动一下。长时间坐车，即使不动也会有一种疲劳的感觉，尤其是腰和屁股。 “胡主任和朱蓉，你们负责拍一些照片和录像，作为宣传资料的素材。”苏易点上一支烟，坐到引擎盖上。 朱蓉一下车，就拿着数码相机，对着天，对着地，对着牦牛一阵狂拍。胡主任拿着摄像机选着镜头。 苏易抽完烟，从车上则拿出一架尼康单反胶片相机。 这架单反相机，是苏易有一次去海南的时候买的。 苏易并不怎么喜欢摄影，算是跟风。当时还闹了一个笑话。 苏易拿着相机对着大海，一个朋友看苏易拿着相机，又有没有看镜头还那么认真的样子就问：“苏哥，你是在等作品吗？” “我在找开关。”苏易无奈地说。 周围的人一阵大笑，从此，拿着单反找开关就成了苏易的一个梗。 胡主任见小黄在边上小跑，就跟着跑了几步，马上就喘了起来。接近五千米的海拔，氧气明显比下面稀薄。不运动还不觉得，一动，气喘的感觉就很明显了。 苏易拿出一瓶牛奶，让坐在草甸上的胡主任喝了，胡主任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苍白。 212在海拔二千米以上的高反比较明显，力量明显减弱。 “一般到了这个高度，车都会掉一个档。”小黄给苏易解释。所谓掉一个档，是指三个前进挡的212只能用到二档，三挡根本跑不起来。 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212重新启动，开始下山。 沿途的景色和上山时差别不大。但开阔的视野让久居盆地城市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新鲜感。 大家讨论着自驾团的方案，提出一些新的想法。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感受。如果你们是游客，会喜欢这种方式的旅游吗？”苏易让大家说说自己的真实感受，就当是市场调研了。 “我自己觉得这种方式的旅游很有新意，给我的感觉，是值得。不像从前，坐在旅行车上就想睡觉，等睡醒了，到了地方，照个相就没啥好玩的了。”胡主任说，以前出差就是旅游，最大的节目，就是在标志性景点照个相、现在家里还有一本影集，全是出差时的照片。 “我觉得，这种方式，能让游客在路上就能玩开心，不然，这么远的路，坐车都坐累了。刚才苏总说，在河滩上来一个涉水越野，我觉得游客一定喜欢。”小黄更喜欢刚才苏易说的涉水越野。如果不是当时苏易在车上，他都想去疯上一把。 “最关键的是，这一路有看不完的风景，不像旅游景区，简直就是去看人。”朱蓉也做过东南亚团的领队，她回来说过，除了看人就是买东西。什么大皇宫，湄公河，把衣服换了，在中国哪都能看到。 下午五点过，212进入日隆镇。 苏易给多杰打电话，多杰说已经在等在路边了。 苏易向车外看了看，果然看见多杰和上次那个年轻人，穿着民族服装，腰间横着一把藏刀，从一个面包车里下来。 “苏总，你在这边安排了？”胡主任问。当时不是说好不预先安排吗？ “不是旅游合作单位。是我一个朋友。安排今天晚上的项目。”苏易说着和大家下车。 多杰先给苏易脖子上挂上一根哈达，然后又对着其他人，摊开双手鞠躬，说着扎西德勒。 胡主任伸手和多杰和他的朋友握手，小黄双手抱拳，朱蓉双手合十点着头。 “多杰，我们今天想在这里搭帐篷，有地方吗？”苏易先要落实住住宿。不然，晚上要是没地住可就麻烦了。 “没有问题啊。一会我们烤全羊晚会的地方就可以搭帐篷。那边还有厕所。很方便的。”多杰介绍，那里是一个户外营地，有卫生间，有水，但是没有热水。 “哥，你跟着我们的车走，我们现在就过去。”多杰让朋友把车启动，然后自己也上了面包车。 苏易让小黄开车，跟在面包车后面。 车到了户外营地，已经有两拨客人生起了篝火，围在篝火旁，篝火的旁边，有一个简易烤架，上面正烤着一只全羊。 “可惜我们人有点少，不然也烤只全羊来吃。”朱蓉看着别人的烤全羊，有点遗憾地说。 “不知道有没有羊肉串，要是有，烤点羊肉串也好。”胡主任说的时候，还吞了一口口水。 “我们不是带了包子吗，一会烤包子也很不错的。以前我们拉练，烤馒头，真的很香。”小黄也看着别人的烤羊，只是，加上多杰他们才六个人，烤全羊，的确有点浪费了。 “谁说我们只能吃烤包子？”苏易笑着指了指多杰的面包车。 多杰正把一只活羊从面包车后门里抱了出来。 朱蓉第一个跑过去，看着这只黑色的羊，羊也看着朱蓉，眼睛里似乎有一种求救的眼神。 “苏总，今天是要杀这只羊吗？”朱蓉虽然知道，但还是问了一句。 “怎么了？这羊不好？”苏易没有过去，以前带团的时候，也组织过烤全羊晚会。他知道此刻那只羊的眼神。 “苏总，要不，我们不吃烤全羊了。它好可怜的。都要流泪了。”朱蓉摸了摸羊的头。 “朱蓉，你过来，学着搭一下帐篷。”苏易对朱蓉说。 胡主任和小黄已经把帐篷搭了起来正给睡垫充气。朱蓉过去帮着收拾帐篷。 等朱蓉把帐篷这边收拾好了，那只羊已经在烤架上了。 多杰邀请了当地的几位年轻人过来，大家开始围着篝火跳锅庄。 多杰从车上拿出音响设备，一个当地的年轻姑娘的一首青藏高原，把气氛拉到了高潮。 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旅行体验，深度参与，沉浸式体验。连平时寡言的小黄，也忍不住拿着话筒，唱了一曲《打靶归来》。 羊烤熟了，朱蓉接过多杰用小刀割下的一块羊腿肉，送到嘴里：“这羊肉好香啊！” 在热情高涨的气氛中，苏易漏接了陈雪的电话。 第95章 蜀山之后四姑娘山 虽然买了两顶帐篷，苏还是在当地最好的酒店开了一间房，让朱蓉住。朱蓉却说她只到房间洗漱，晚上还是来帐篷体验一下。她说还从来没住过帐篷。何况，营地的夜晚，居然有漫天繁星，这在榕市已经看不到了。 于是，那间房成了大家的洗浴房。在后来的团队中，也有了一间洗浴房，供游客洗漱。 烤全羊还剩了不少。多杰把剩下的分解后打包，说带着明天去景区的时候当干粮。 四姑娘山是我国十座对外开放的登山名山之一，由四座长年被冰雪覆盖的连绵不断的山峰组成，如同头披白纱，姿容俊俏的四位少女，常说的“四姑娘”就是指这座最高最美的雪峰。 四姑娘山是横断山脉东部边缘邛崃山系的最高峰，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小金县境内（小金县与汶川县交界处），被誉为“蜀山之后”的主峰，海拔6250米，是四川第二高山峰。四姑娘山因它的挺拔俊秀、纯洁晶莹，丰姿绰约、气质高雅，被敬奉为“东方圣山。 四姑娘山的主要旅游项目为：徒步、攀岩、骑马、露营、观光。而主要观光线路是长坪沟、双桥沟和海子沟。 如果不是专业的登山或者攀岩团队，一般会选择长坪沟和海子沟作为四姑娘山旅游的行程景点。 长坪沟全长约29公里，峡谷幽长，四姑娘山高峰——幺妹峰就坐落于此。 主要景点有樟木寨、喇嘛寺、甘海子和红石滩等。 长坪沟峡谷幽深，沟的原始植物种类丰富，而且植被保存完好。成片的原始森林里，古柏高大挺拔，青松枝密叶茂，杉树、杨柳密密匝匝，遮天蔽日。 藏族村寨星星点点遍布其中。其中樟木寨是当地大的嘉绒藏寨，保留有嘉绒藏族特有的建筑风格，民风纯朴。周边奇石嶙峋，山花烂漫，更有数十米的瀑布飞流直下，水花四溅，颇为壮观，溪流汩汩流淌，穿过草原，一派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景象。 长坪沟是户外运动爱好者的天堂，是攀登三峰、四峰的大本营所在地，也是攀岩、攀冰的理想场所。 骑马游览长坪沟，游客有较大的选择权，可根据自己的体力及爱好来选择游览多远，一般游客可选择游览10至16公里。 长坪沟内步行的话，可从喇嘛庙开始走到枯树滩，全程都有栈道，比较好走，但如果要继续往前走，路况较差，几乎不能行步，只能骑马。经过长坪沟可直通四姑娘山的山脚下，还可绕过四姑娘山经毕棚沟穿越到理县。 双桥沟是四姑娘山景区三沟之中开发最深入、景色最丰富的地方，它全长40余公里，沟口海拔约2900米，沟尾红杉林海拔达到3840米，垂直高度攀升近1000米，沟内山势陡峭，曲折幽深，山水相依，草木相间，云遮雾绕，宛若仙境。 双桥沟景区主要以雪峰、牧场、草地、森林、溪流等为主，是四姑娘山三条沟中景致最佳的沟，景区内分三段，已开发二十多个景点,可观看到十几座海拨4000多米以上的雪山。 双桥沟的得名是因为当地老百姓为了便于通行，在沟内搭建了两座木桥，其中一座是由杨柳木搭建而成，俗称杨柳桥，另一座由红杉木搭建而成，俗称便桥，这里是山峰的博览会，是沟壑的陈列馆。 游览双桥沟，必须乘坐观光车，从外到里沿途共设6个站点，分别是人参果坪、盆景滩、撵鱼坝、牛棚子、布达拉峰、红杉林等，一般是先坐车直达红杉林，约40分钟，然后往外面一站站的乘车游览，如果想徒步，可选择几个站点之间，建议从布达拉峰的鹰嘴岩开始徒步，一直走到枯树滩，大约需要2小时，全程6公里，可深度领略双桥沟的美。 海子沟是四姑娘山三条沟中最漂亮的一条沟，前半段(锅庄坪、朝山坪)以高山草甸为主，是欣赏四姑娘山的最佳之地。海子沟由于距离太长，一般需要一天时间，旅行社通常建议在沟内露宿一夜，真正享受海子沟美丽的景色。 海子沟全场19.2公里，沟内有大海子、花海子、浮海、白海、蓝海、花海等十多个高山湖泊，湖水清澈见底，一阵风过，漾起层层涟漪，在阳光下晶莹斑斓。与蓝天白云相映，空旷纯净。四面山色，倒映在海水之中，安详而快慰，让人有洗尽心尘、超然脱俗的感觉。 因为是考察线路，而且主题是自驾体验，行程景点苏易就选择常规团的长坪沟。 长坪沟不通车，只能选择徒步或者骑马。 长途自驾、河滩越野、锅庄露营、骑马观光。一个完全不同于常规旅游的行程在苏易的脑海中，渐渐完整清晰起来。 都市的喧嚣和灯红酒绿，让人贪恋，也让人颓废。而在大自然中，纵然一身风尘、满眼疲惫，而心灵却宁静而安详。 如果说西安之旅，让苏易有一种逃离都市的感觉，而这次四姑娘山之行，却让苏易有一种归宿感。 苏易有一种想要奔跑的冲动。 一提缰绳，双腿在马肚子上一拍，苏易座下的白马一昂头，一声嘶鸣，撒开四蹄冲了出去。快速从多杰身边超过，向前奔去。 “哥，你小心点。这匹马是去年的赛马冠军。你慢点。”多杰双腿一夹，拍马向苏易追去。而本来跟在苏易后面的小黄，也一拍马屁股，跟着冲了出去。 多杰追了一会，却一拉缰绳慢了下来，回头对追上来的小黄说，不用追我哥了。他会骑马。 苏易的确会骑马。他经常到郊县的一个马场去练习、虽然骑术还说不上专业，但却已经能熟练的驾驭。 到了中午饭点，多杰拿出昨天的烤羊肉和糌粑，还有一大壶青稞酒。多杰说马不用管，不会跑丢，既然坐在草甸上吃了一顿不一样的午饭。 下午返回，苏易请多杰和他的几位朋友一起在酒店吃饭。吃过饭，苏易把多杰叫到一旁，拿出两千块钱递给多杰：“多杰，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要是愿意到榕市来，你给我打电话。” 多杰只收一千块钱，说烤羊六百，骑马四百。多的一千，无论苏易怎么说，坚决不收。 因为还要回去出正式的行程和宣传资料，苏易决定第二天返回。 在返程的车上，大家还余兴未尽地谈论着这次旅行的感受。苏易从大家的交谈中，对这个即将投放市场的新产品更有了信心。 第96章 精兵简政后车比人多 回到榕市，苏易把装饰公司和建材公司的人全部裁掉。苏易的理由很简单，这两个公司加起来有十六个员工，却没有自己创造过任何业绩。 总部有两个员工不愿意签目标责任书。其余的老员工全部回到了公司。 裁员后，整个英业集团只有十一个人。总经办二人，财务部三人，旅游三人，前台一人，小黄作为苏易的司机和助理。 苏易没有开会，直接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四姑娘山自驾游的宣传推广。 这次，苏易没有采用原来一直沿用的在报纸上中缝发小广告，而是和电视台联系，以新闻报道的形式，邀请电视台做了一个专题采访。同时，让员工到各大旅行社投放产品宣传资料，利用旅行社各网点进行推销。 市场反响非常强烈，专题采访后的第二天，就有两百多人报名。苏易让何娟一周后，开始发团。报名游客按报名先后排团。 八辆检修完毕的212也驶入了外贸大厦的停车场。 “苏总，物管公司的余经理找你。”前台轻轻敲了敲苏易办公室的门。 “请进，余经理你好！”苏易起身招呼余经理。 “苏总，有这么个事，想跟你商量。”余经理坐到了苏易对面的班椅上。 “你们英业集团现在一共有12辆车。看能不能专门给你们划一个停车区。这样，也方便你们停车。”余经理接过前台递来的茶杯后说了声谢谢，然后对苏易说。 当时，很多办公楼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固定每个车的车位，都是随意停放，反正车位比车多。 “那当然好。余经理你看在那个位置呢？”苏易觉得这样对公司的车辆管理也方便。 “就在负二楼电梯间外面。从电梯间出来，第一个车位到第十二个车位。如果苏总没意见，我们就在那个区域挂上英业集团专用车位的牌子。” 外贸大厦有两层地下车库。但很多人不愿意停在负二楼。毕竟负一楼更方便一些。物业公司这么安排，实际上是让英业公司不要在负一楼停车，因为212的发动机声音比轿车要大一些，同时启动的话，会让其他车主感觉不舒服。 苏易略微犹豫了一下说：“也行，我跟公司说一声，以后都停在负二楼。” 见苏易没有马上答复，余经理接着说：“我们物业公司也考虑到负二楼停车不如负一楼方便，所以，在停车费上，按八折收费。”余经理有点不好意思，这好像是在说，这样可以给你们英业集团省点钱。 “那就感谢余经理了。”苏易倒没有多想，觉得物业公司办事也算合情合理比较公道。 说完停车位的事，余经理没有马上告辞，接着又说：“苏总，我们物业公司有几个同事，想报名参加自驾游。给你们旅游部何经理联系过，说是都排到一个月以后。你看，能不能给提前安排一下？” “你们有几个人？”苏易问。 “六个。还有，我们想不再安排其他客人。苏总，你看可以吗？” 一辆车四个人，六个人如果不安排其他客人的话，相当于这两辆车要空出一个座位，而余经理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只给六个人的钱，但要占八个人的名额。 “这样，我先问问情况，然后在让何经理联系你。”苏易没有马上答复。 余经理。“那行。我就不打扰苏总了。落实后，请何经理给我联系。”余经理起身告辞。 苏易用内线让何娟进来一趟。复工后，何娟应聘旅游部经理，在签过目标责任书后，被正式任命为旅游部经理。 “小何，你看物业公司这六个人该怎么安排？”苏易先问何娟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苏总，我觉得排团可以尽量提前，现在虽然排到一个月后，但客人具体上哪个团还没有确定，这个可以调整。”何娟拿着团队计划，用铅笔在上面勾画着。 “但，六人两辆车，不加其他客人，有点难办。一个客人的费用是二千八，两个客人就是五千六。我们一个客人的利润是四百元，相当于一个团三分之一多的利润没了。”何娟看着计划单上用铅笔写的一组数据。 何娟签了目标责任书，每月有利润指标，如果不完成，会被扣发绩效。 “其他呢？”苏易问。 “其他没什么了。”何娟摇摇头。 “还有一个问题你没考虑。一个团出去，别人都是四个人一辆车，偏偏这两辆车上只安排三个人，其他车的客人会怎么想？民不患寡，而患不均。”苏易指着何娟手上的团队计划表说。 “这点是我疏忽了。苏总，不好意思。”何娟脸红了一下。 “你尽量把他们往前安排。至于车辆，他们可以一辆车四个人，另一辆车两个人，和另外两个客人拼车。我们尽量安排两个好处的客人。”苏易不能完全不给物业面子，但也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不合理的要求。 “那我去把团排出来后，跟余经理联系。”何娟这下放心了，如果苏易答应了余经理的要求，她只好跟苏易提绩效考核的事。那样，多少有些难为情。 何娟出去后，苏易让胡主任进来。 “胡主任，一会，要不下午吧。你去物业公司，他们准备在负二楼给我们划一个专用停车区。你去协商一下。然后到划分的那个区域看看。确定后，回来在公司通报一下。” 之所以让胡主任下午去找余经理，是因为，上午，何娟要和余经理确认团队的事。 “对了，你再给财务发个通知，停车费，按八折缴。” 安排完后，苏易想到明天是周末，就给陈雪打电话，约明天一起过个周末。 “苏总忙完了？”陈雪虽然笑着跟苏易说，但听起来还是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刚推出自驾游吗，事情有点多。雪儿，明天我请你看电影，吃大餐，当然，还要交作业。”苏易在四姑娘山漏接了陈雪的电话，结果陈雪回到榕市苏易没有去接机。苏易自知理亏，就一副讨好的口气。 “我看你是作业堆多了才想起我。”陈雪哼了一声，语气却友好多了。 “今天晚上我跟大斌吃饭。明天，整个人我都交给你了。”苏易继续讨好。 “好，原谅你了。”陈雪也的确有点想苏易了。 哄好了陈雪，苏易给罗斌打电话，约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和餐厅。 第97章 罗斌辞职到英业集团 “罗斌，你真的想好了？”苏易听说罗斌准备辞职，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因为罗斌的性格，做不了那些曲意迎奉的事。在机关里，情商比智商更重要。 把审计报告摔到局长办公桌上，这事也只有罗斌做的出来。接下来的一个多两个月，局长没有任何动作，反而看到罗斌的时候更客气了。 前天，局长把罗斌叫到办公室。 “罗斌，市上要抽调部分机关干部到企业去帮扶，既然是帮扶企业，我们就不能走过场，随便派个人去应付差事。所以，我和班子里的同志认真研究和商量后，决定推荐你到企业去。你把手里的工作移交一下，下周去报到。”局长和颜悦色地对罗斌说，不是商量，是通知。 既然已经决定了，罗斌没有做无谓的争取。 “知道了。”罗斌说完，也不跟局长多一句话，直接出了局长办公室。 “知道是什么企业吗？”到企业未必是坏事，如果是一个好的企业，说不定还是一个契机。 “一个街道集体所有制企业。正在准备申请破产。”罗斌说。 苏易有些吃惊，一个行政编制的机关干部，就算下放到基层，至少也应该到一个国营企业，这哪里是去帮扶企业，简直是流放。 “大斌，你不要急。我跟云岫说说，看能不能换个地方。”下派干部的分配权并不在罗斌他们局上，这事通过市上的关系做个调整，不算太难。而且，也不是罗斌他们局长可以完全左右的。 “不费那个神。地方可以换，领导能换吗？要是再遇到一个更糟的领导，难不成我还让你找人把领导给换了？”罗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斌，要不忍忍。苏易找人给你换个地方，你也改改你的狗脾气。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孙虎劝罗斌先换地方，再改改脾气。 “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毛病。但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了。”罗斌有些无奈地说。 “辞职后你准备干啥？”苏易其实很早就有让罗斌到英业的想法，只是，罗斌在机关，不管怎么说，稳定是没问题的。所以，一直没开口。 “我到你公司，你看行不？”罗斌自己也知道，这话其实多余。 “你跟叶谦商量了吗？”苏易问，这个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她让我找你帮忙给换个好点的地方，这次帮扶，不仅仅是企业，还有一些新成立的管委会。她说能到管委会最好。” “那听叶谦的。这事我来办。”苏易听说叶谦是这个想法，就一口答应。这事，不算太难。 “苏易，如果你愿意，我就到英业。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到那个街道小厂。”罗斌的牛脾气上来，跟苏易也不再虚与委蛇。 苏易看看罗斌，又看看孙虎。罗斌埋头喝酒，孙虎和苏易对视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斌，那就到我那先过渡一下。但叶谦的工作，你要做通。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到你家蹭饭了。”苏易知道，没有第三个选择。 “那行。下周一，我到你公司报到。我还是干财务。”罗斌也不跟苏易客气。 “具体干什么，好像应该是我说了算吧？”苏易拿着酒杯跟罗斌碰了一下。 “这就开始摆老板的谱了？”罗斌笑了一下，和苏易碰杯。 “你们英业还差保安经理不？”事情定了，孙虎也不再说其他的，和苏易开了个玩笑。 “如果你能把防暴大队也带过来，而且，整装全员，我想，还是可以考虑。”苏易也不再纠结。气氛轻松起来。 “工作的事不急。明天，你把叶谦叫上，大猫也把陶蓉叫上。我一个多月没和雪儿见面了，明天，我们三家聚一下。”苏易想，这样也许可以让叶谦不至于和罗斌大吵一场。 “行。明天到我家里。我们在家里弄。”孙虎说。 “你又不会做饭，弄个锤子弄。”罗斌平时文质彬彬，但偶尔也爆一句粗口。 “你们想吃啥，我负责买。买东西，我会。”孙虎说。 吃完饭，三人找了一个清吧，继续喝。 “苏易，你说你跟陈雪一个月没见面，她不是巡演回来了吗？”罗斌以为苏易和陈雪已经住到了一起。 “是回来了。她还住宿舍，我住公司。”苏易说。 “你不是租了一个房子吗？怎么还各住各？”罗斌没想通，恋爱期间，不应该如胶似漆吗？ “那个房子，以前刘心蓓去过。而且，雪儿说，她不愿意住到租的房子里。” “那你还不买一套房？”孙虎觉得，苏易要买房，跟买件衣服应该差不多。 “前段时间让胡主任去看了一下，有个一百多平方还不错。但钱还没腾出来。”苏易在这两人面前，也不用装大尾巴狼。 “你不是一口买了八辆车吗？”孙虎觉得苏易的思维有点和常人不一样。 “那是生产工具。不是用来享受的。对了，说到车，大斌，大猫，明天我们去看一辆车，大斌来了，基本工作条件还是要保证的。”苏易想，捷达给了朱蓉，213胡主任在开，总不能让他们把车给让出来。 “八辆车我随便要一辆就行。不花那冤枉钱。”罗斌还没考虑过车的事，听苏易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这一到苏易公司，就给苏易增加负担。好在，还有八辆212，随便开一辆就行。 “才说了那是生产工具，你是想来影响正常生产还是咋的？”这段时间自驾团做的比较火，公司账上又宽裕了一些。 “大斌，你也不要跟苏易客气。这样，也可以堵那些想看笑话的人的嘴。”孙虎对苏易的公司情况并不太了解。 “那行，明天去看看。买个差不多的就行。”罗斌没想去堵那些想看笑话的人的嘴，那些人怎么说，不关自己的事。但他觉得这样，可以让叶谦少一些啰嗦。 “二十万以内吧。喜欢什么车，你自己选。”既然是给罗斌开，苏易就让罗斌自己选。 “无所谓。只要车况还行，二手车都可以。”罗斌是真的不想多花钱。 “等等。你真不在意二手车？”苏易问。 “你就算把你的车给我开，那还不是二手车嘛。”罗斌的逻辑思维非常强。 “那行，明天我们去机关事务管理局看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车。”苏易给罗斌的安排，是英业集团总经理。车还是要看得过去才行。 说完，苏易跟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那位科长打了电话，问他明天有时间没有，有的话，他还想来再买一辆车。 科长问苏易要买什么车，苏易说，跟公司新来的总经理配车，车况和车型都要好一点的。 科长问越野车行不行，苏易问罗斌，罗斌说可以。 科长说，正好有一辆v的三菱帕杰罗准备处置，车况没得说，里程只有六万公里。 苏易问大概多少钱？科长说，十八万。 双方约好明天到机关事务管理局看车。 第98章 苏易到烟草专卖局 英业集团在复工后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 会议宣布了罗斌作为英业集团总经理，全面负责公司的日常工作，胡主任依然作为总经理助理，协助罗斌的工作。朱蓉，作为集团财务总监，负责集团财税工作。而苏易自己，则主管旅游部。 公司退租了装饰公司和建材公司的办公室。建材业务，由罗斌分管，负责钢厂和路桥集团的业务往来，而装饰公司因暂时没有业务，处于歇业状态。 公司人少了，精神面貌却好了起来。不再有人在上班时间玩游戏，聊闲天。 一天，苏易在电梯上遇到物业公司的余经理，余经理对苏易说：“苏总，你们英业集团现在是我们外贸大厦最港的公司。” 苏易以为余经理是因为上次没有满足他们六人两辆车的要求，心里不舒服，就问：“余经理这是对我们有意见？” “哪是有意见。现在整个外贸大厦，就只有你们英业集团的车比人多。十二个人，十三辆车。”余经理这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 “那是我们的生产工具，没办法。”苏易也不和余经理做口舌之争。 “哪天请苏总和罗总喝茶。”电梯到了，余经理开出一张空头支票。 “行。看余经理哪天有空。”既然你余经理开空头支票，苏易也不妨开出一张空头收据。 自驾团是每周五发团，行程三天，这样周末两天，参团的人只需要请一天假就行。 昨天何娟说烟草专卖局联系她，说他们想组织职工参加自驾团，总共三十多人。 苏易今天带着何娟一起到烟草专卖局商谈行程安排。苏易从侧面打听到，烟草专卖局的贺局是一位作风干练，有点武断的女强人。 烟草专卖局的办公室主任和工会主席接待了苏易和何娟。 “苏总，没想到你还亲自来了。”烟草专卖局的办公室主任崔杰热情地握住苏易的手摇着。 “崔主任，你们是vip客户，我哪敢托大。这不，来听听崔主任对这次活动有什么具体要求，我们好尽量做好服务。”苏易说着，拿出红梅烟给崔主任和工会陈主席散烟。 崔主任看着苏易递过来的红梅，仔细看了看，又看着苏易：“苏总，你这烟……” 不少人以为领导干部抽白皮的高级烟，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回事。所谓白皮烟，不过是烟厂的试制品，或者是新品牌试制，或者是老品牌调整配方。 苏易抽红梅，就有人说是领导特供。但崔主任就是烟草专卖局的，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特供红梅。 领导干部确实有配额，一般是软盒中华，是专门给领导干部的平价香烟。苏易的父亲，每月有三条平价软中华的配额。当然，如果领导烟瘾大，或者还有需求，办公厅会和烟草专卖局沟通，再给一些配额。反正，不会让领导没有烟抽。 “就是一般的红梅。这烟，我在开小面馆的时候，已经是高档烟了，当时我就有一个希望，等有条件了，就只抽红梅。这些年，也习惯了。” 接下来，双方沟通了具体的行程安排。最后，崔主任问了到领队是否是有越野经验的专职领队。 每个团的领队车，苏易是请武警支队支队长推荐的两个退役老兵。当时转志愿兵差多一点条件，因为技术好，经验也丰富，复员后留在了武警支队机关，干点车辆保养维修，临时出车等活。苏易每周一个团，两个老兵轮流担任领队。 “苏总，这次是我们贺局亲自带队，不知道苏总是否方便一起出这个团。我可是知道苏总曾经是蜀省的优秀导游。”原来崔主任是希望苏易随这个团。这样，才能显示出英业集团对领导足够的尊重。 崔主任其实是给苏易出了一个难题。 如果苏易不去，不管谁带队，都可以一视同仁，就用212，这本来也是在宣传资料中讲明了的。但苏易随团，如果不拿出一点对贺局的诚意，很可能就让贺局有了不被重视的感觉。可怎样做才算有诚意？减免团费？这是公费支出，减免不减免对贺局来说，意义不大。安排好点的住房？可这个团，主题就是越野和户外，把贺局安排到房间，很可能花钱还不讨好，人家要的就是户外露营。吃上面，单独开餐？这就有点过了。 苏易虽然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但却一点没耽误回复的节奏。 “崔主任，你不说我也会去跟这个团。难得有这样的学习机会，我怎么会放弃。刚才还正想着跟问你，介不介意我来跟这个团。” “那我们就想到一起了。太感谢苏总了。”崔主任双手抱拳，对着苏易摇了两下。 “还有，崔主任如果方便的话，请示一下贺局，贺局自己开车吗？”苏易不确定贺局是否亲自开车。 “贺局有驾照，但平时开车少。我正想这事呢，如果不行，我们局里带一个车，自驾团的车，我想贺局恐怕不适应。”崔主任说。 听崔主任这么说，苏易有了主意。 “崔主任，你看这样行吗？我带一辆三菱越野，我跟贺局保驾护航。”苏易真的很感谢崔主任，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事？英业的老总亲自开车陪练，这诚意，已经顶天了。 说完团队的事，苏易又和崔主任和工会廖主席聊了一些自驾团的趣事。 “篝火晚会我们有一个很受客人欢迎的项目，就是星光下的科目二。”在篝火晚会上，为了与常规团队去同质化，增加了一个星光下的科目二。就是客人在星光下倒车入库，不能一把过的，就必须来个节目。当时酒驾还没入刑，而且也是场地内。 这个项目崔主任知道，而且大家也很期待。 “以为客人可能刚才青稞酒喝多了点，刚一上车，就跳了下来。” “怎么了？是要吐？” “他跑到领队跟前，很着急地说：领队，那个车的方向盘被人偷了！” “怎么会方向盘被人偷了？听说过偷自行车坐凳的，没听说过偷汽车方向盘的。”崔主任和廖主席一脸迷惑地看着苏易。 “原来这位客人青稞酒喝多了，坐到副驾驶座上去了。” “哈哈哈……” “咳咳咳……” 崔主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廖主席差点被一口烟给呛着。 告辞的时候，崔主任拿出两条白皮烟递给苏易：“苏总，这是新产品，还没上市。你替我们品品。” 苏易接过，别人的好意，如果不接着，就不近情理了。 第99章 苏易领队自驾团 “大斌，烟草局这个团我去跟，到时候我们换一下车。”苏易把一条白皮烟递给罗斌。 “内部特供？”罗斌拿着白皮烟，在手上下看着。 “内部烟不假，特供就是扯把子了。根本没有什么特供烟。这是试制品。”苏易手里已经拆开一包，抽出一支递给罗斌。 “味道还不错。比外面买的玉溪好抽。”罗斌到公司后，一直抽玉溪。 “我还是想把装饰公司启动起来，一个二级资质，就这么闲着可惜了。”苏易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装饰公司的二级资质，就是个闲置的资源，有点可惜了。 “要启动装饰公司，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我们没有专业的设计和预算，这两块，是一个装饰公司必须要具备的基本条件。而这两方面的专业人员，工资都不低。如果没有长期的业务，这块会形成更大的资源浪费。所以，装饰公司要启动，第二个问题，就是怎么接入业务。不然，即使你照常发工资，这些专业人员也不一定留的住。”罗斌说的这两个问题，也是苏易在是否重新启动装饰公司上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 “装修市场分为两大块。工装和家装。工装体量大，利润高，属于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业务。另一个就是家装，这个属于源头活水，细水长流的业务。工装，可以先不配专业的设计和预算人员，先找业务，有业务后，设计和预算可以外包。而家装，就必须要有门店，还需要长期配设计和预算的专业人员。”以前苏易虽然没有太多过问装饰公司的业务，但对市场分类还比较了解。 “工装靠关系，家装靠实力。关系，你有，但好像你不太想用。而实力，设计和施工。目前，我们实力上，是零基础。”罗斌知道，苏易一直想摆脱对关系的依赖。 “现在政府部门正在大量修建办公大楼，是个很好的机会。”政府部门的办公楼大多是以前的老建筑，现在，不少机关都在新建办公楼。这个苏易知道。罗斌以前工作的审计局的办公楼就正在修建。 “我也留心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拿下一两个。”苏易在考虑，是不是再找找周副秘书长。上次好像听说，他要到某个局当常务副局长，不知道这事定了没有。 “苏易，你说烟草局会不会也在修新办公楼？”罗斌想，烟草局是个有钱的单位，连审计局都在修新大楼，难道烟草局会无动于衷？ “这个，没注意。不过，这次有机会和贺局一起出去，说不定可以打听一下。”罗斌的话，提醒了苏易。看来，烟草局，不仅仅是旅游业务的客户，应该花点精力拓展一下。 “那就得看你苏总能不能把贺局搞定了。”罗斌说。 “看来，这次我的任务不轻。罗总，不表示表示？”苏易今天想到罗斌家蹭饭。他已经在办公室吃了几天剩饭了。 “叫上陈雪，再看看大猫他们两口子有空没有。晚上到家里喝两杯。”罗斌知道苏易的意思。 “那你跟大猫打电话，又不是我请客，我才不打这个电话。”苏易说完，转身出了罗斌的办公室。 一周后的周末，早上八点。一辆帕杰罗，八辆212在外贸大厦门厅前的停车场一字排开。 领队苏易，领航小黄穿着同样款式的冲锋衣，户外鞋。 罗斌和胡主任则穿着西装，作为英业集团领导前来送团。 八点十五分，一辆45座的旅游大巴驶进外贸大厦前厅停车场。这是苏易安排接烟草局的车，烟草局的人在单位上大巴，然后到外贸大厦换自驾车。 这算是苏易给烟草局的增值服务。一般自驾团，是客人自行到外贸大厦集合。 苏易四人向车门走去，在离车门三米的地方停下。 大巴停稳，车门打开。崔主任第一个下车，然后站在车门边。 一个四十来岁的短发女人走下车了。苏易和罗斌迎上前去。 崔主任上前：“这是我们贺局，这位是英业的董事长苏总。” “贺局您好！”第一次见面，苏易一般用普通话和对方交谈。接着苏易介绍了罗斌。 “你好！”贺局向苏易伸出手。苏易轻轻握了，贺局的手马上抽了回去。 其他人下车后，跟苏易点头致意，苏易点头回礼。但没有再逐一介绍。 胡主任和小黄过来，招呼大家到212旁，开始分配车辆，介绍车况和通讯设备。 苏易和罗斌与贺局、崔主任在交流行程。 “贺局，这个团，我领队，小黄领航。您一会上我的车，您是否还安排有其他客人上我的车？”苏易先征求贺局的意见。 “一会小李和我上你的车。”贺局说完，指着一直站在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子。 “苏总您好！我是贺局的秘书小李。”女子大方地介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您好小李！那行，一会崔主任上小黄的领航车。” 212车机盖和车门有编号，小黄的领航车是一号。苏易的；帕杰罗是零号。 小黄小跑过来。立正。“英业自驾2001-8号vip团准备完毕，请指示。”标准的军人动作，就差一个军礼了。 苏易看看贺局，贺局点点头。 “贺局登车，我安排发车。”苏易对贺局说。 苏易请贺局上车。小李替贺局打开副驾驶门，贺局上车后，小李坐到了后排。 苏易用手持对讲机通知全体客人：“尊敬的各位贵宾，英业自驾之旅将在十分钟后发车，请按车辆编号通报车况、” “一号领航车，满油，一切正常，准备就绪。完毕。”小黄已经跟客人交代行程中通讯呼叫和应答规范。 “二号车，满油，一切正常，准备就绪。完毕。” …… 苏易绕车一周，上车后用对讲机发出指令：“打开双闪看，出发。”这是一种仪式。给客人营造前期氛围。 “明白。”各车驾驶员在对讲机中回答。后来一些自驾车队在手台上，用“抄收”表示明白，其实有点矫情了。抄收，是无线电台的专业用语，指抄收电报。在正规部队或者政府车队中，常用的无线通讯应答为：“完毕”“明白”。 小黄的领航车打开双闪率先驶出车位，接下来苏易的帕杰罗紧随其后，其他车按编号顺序，依次加入车队。 “领航车，控制车速，注意交通信号，及时通报路况。请靠最右侧车道行驶，保持车速和车距。完毕。”苏易在手台上发出指令。 “领航车明白。” 虽然还在市区，苏易不时用各种指令，带动整个团队的节奏。 “苏总，以前当过兵？”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贺局，突然问苏易。 “没有。这一直是我的遗憾。领航员小黄是从武警支队退役的。”苏易的确很遗憾没有到部队历练过。 “我在部队整整十二年。”贺局若有所思地说。 苏易没有想到，与贺局产生共鸣的话题居然是军营。 第100章 有内容、有内涵的旅行 出了市区，苏易发出指令：“一号领航车，前面选择合适的路段靠右停车。其他车，保持队形，依次停车。” “一号领航车收到。” “二号车收到。” …… “下面将进入榕灌高速，全程56公里。进入高速后，全队保持车速80公里。靠右侧车道行驶。” “现在下车休息十分钟。各车可更换驾驶员。” “贺局，下面由您来驾驶。”下车前，苏易给贺局简单介绍了车况和注意事项。 随着车队进入山区，贺局的兴致渐渐高了起来，开始和苏易聊天。 途中在一家小餐馆吃饭的时候，苏易给大家表演了一个魔术。 他把一瓶白酒倒入一个盆子中，然后把大家的餐具全部放进去，用打火机点燃白酒。 几分钟后，苏易用开水把火浇灭，倒掉盆里的水和酒，再用开水浸泡后，请大家自行到盆里取餐具。 贺局看着苏易，赞许地点了点头。 在河滩涉水的时候，苏易发现，贺局开车居然很猛。猛得苏易都有点心疼那辆帕杰罗。 巴郎山顶，全队休息四十分钟。拍照，拍录像。 到了日隆镇，多杰组织了三对青年男女，给贺局和苏易献了哈达。 露营地已经生起了三堆篝火，三只全羊已经在烧烤架上。 青藏高原、向往神鹰、回到拉萨 气氛渐渐拉满。 星光下的科目二，苏易给大家来了一个加油倒车入库。 而小黄，则表演了一个交叉轴脱困。 崔主任过来跟苏易，看着围着篝火和多杰他们一起跳锅庄的贺局说：“在局里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贺局这么开心。苏总，这个！” 当贺局开着帕杰罗倒车入库的时候，却把竖着的竹竿给撞飞了。 苏易拿着话筒对大家说：“看见没，贺局在给大家示范。车库的墙就是这么撞坏的，千万不能这么开。” 全场一阵大笑，解了何局的尴尬。接下来，苏易邀请贺局和自己一起领唱《打靶归来》 …… 胸前的红花英才下，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米索啦米索，拉索米多瑞。愉快的歌声漫天飞！ 何局端着一杯青稞酒走到苏易面前：“苏总，非常感谢！你给我们组织了这么圆满的一次旅行！” “首先应该感谢贺局和烟草专卖局对我们信任，更感谢贺局对我们工作的鼓励！”苏易把杯中的青稞酒一口喝干。 当晚，贺局，没有住帐篷，苏易专门给贺局开了一间套房。另外开了三个房间，方便其他和人洗浴。 第二天进长坪沟，苏易依然骑那匹白马，而多杰给贺局挑选了一匹枣红马。 苏易和贺局骑着马并排走着。苏易充分发挥导游的优势，从地貌特征，形成原因，到传说故事，历史底蕴。 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多杰在树枝上挂了几十个气球，然后在十米左右的地方，画了一条白线。 “我们接下来做个游戏。这里有十个弹弓。大家三人一组，每组一个弹弓，十五个钢珠。” “前面的气球就是我们标靶。每人五发，一组实物发。按打爆的气球数量排名。前三名小组有奖。” 本来是一种小孩的游戏，在这里却让这些成年人无比开心，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 从长坪沟回来，苏易在酒店给大家安排一顿丰盛的民族晚宴。 晚宴上，有民族歌舞表演。 接下来的一天是休整，自由活动， 有部分客人想去小金县城看看，苏易和酒店联系，租了一辆二十座的小客车，在酒店请了一个当地人做地陪。 不愿去的就在日隆镇休息。 返程全程由苏易开车。贺局的确有点累了。 “小苏，愿意到我们局上来吗？”贺局突然问苏易。没有再叫苏总。 “贺姐，这个有点突然。我没准备。让我考虑一下行吗？”苏易知道，这个问题不能马上回答。因为苏易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 几天的相处，贺局和苏易已经不再以职务相称。 “我知道你公司做得不小，但如果你愿意，找个可靠的人替你打理，你到局上来。你现在还年轻，找个机会到区县锻炼一下。”贺局似乎已经给苏易规划好了。 “像我这样的个体化，要到机关，恐怕不那么容易。”苏易经常称自己为个体户。 “装什么装，你要是想来，根本用不着我费心。苏市长一句话，组织部应该就能把手续给办好了。”贺局现在也不跟苏易打官腔，完全是姐姐对弟弟的态度。 “贺姐，当初我从旅行社辞职的时候，东城区就准备调我去走区府办副主任。可我觉得自己不适应机关的环境，没跟我爸说就从旅行社辞职了。把我爸气得，差点没打我一顿。”苏易笑着说。 “为什么不想到机关？好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机关。” “我也说不清楚具体原因。可能心里还是不想受约束吧。”苏易的确不喜欢机关那种氛围。 “你啊，还是太年轻。有些事，不能太任性。”贺局摇摇头，有点惋惜地说。 对到榕市，其他人在外贸大厦交车散团。 苏易开车送贺局回家。 “小苏，这两天你找个时间到局里来，我有点事要跟你说。”贺局下车的时候对苏易说。 “好的。贺姐你什么时候方便？”苏易问。 “后天上午吧。八点半，你到我办公室。”贺局说完，下车进了小区。 送完贺局苏易回公司已经快七点了。没想到罗斌还在办公室。 “怎么还没走？”苏易问。 “等你吃饭。不然你又只有吃剩饭了。” “装修的事，有希望吗？”吃饭的时候，罗斌问苏易。 “我就知道你这么晚不下班，就是问这个事。” “那你还不赶紧说说。” “没提这个事。”苏易说。 “是没机会提？” “不是。是觉得时机不成熟。”苏易不想让贺局觉得自己是为了装修的事接近她。 苏易把贺局约自己去办公室的事告诉罗斌，然后又说：“贺局恐怕还是要说让我到局里的事。” “你真不考虑？”罗斌觉得，如果苏易去烟草局做副局长，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大斌，以前我下海的时候，就有人说我是穿着救生衣下海。我说，就算淹死在海里，我也不会穿救生衣。” “看来，装修的事，恐怕没希望了。”罗斌有点惋惜地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苏易也觉得很可惜。但又不想放弃自己的初衷。罗斌刚到公司，自己就回体制内，这事，怎么说都有点不江湖。 第101章 送上门的大楼装修 当苏易第二天八点半准时敲响贺局办公室的门时，贺局在里面说了声：“进来。” “贺局，早上好！”苏易坐到了贺局的对面。 “一回来就不叫姐了？”贺局起身，给苏易泡了一杯茶。 “这不是在单位上嘛。谢谢姐。”苏易接过茶，干脆连姓都省了。 “小苏，你能找到一家装修公司吗？二级以上资质的。”贺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刚把茶杯凑到嘴边的苏易，茶杯差点没端稳。一些茶水倾到了衣服上。 “怎么了？烫着了？”贺局以为苏易被茶水烫着了。 “不是，姐，我自己就有一家二级资质的装饰公司啊。”这惊喜来的太突然。 “哦？你还有一家装饰公司？都做些什么项目？”贺局以为苏易不会做这些专业性和技术性很强的生意。 “前不久才做完房管局的安置房内装。”苏易本来没有准备，这时能想起的，就只有安置房那个项目。 “这就更好了。本来，我想你去找一家二级资质的公司，挣点介绍费。既然，你自己有，那更好。”贺局连着说了两个“更好” “姐要给我介绍项目？”苏易倒不是故意装，而是，贺局没说，他就不能说我正惦记着你这个项目呢。 “介绍什么。我们的新大楼土建快完了。这几天正在物色装饰公司。”贺局随意地说。当时还没有硬性规定，政府采购必须招标。 “姐，你看我该怎么做？”苏易虽然有装饰公司，但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以前都是苏易在和甲方有了默契后，让装饰公司的人去对接。 “叫你装饰公司人的，拿着资料去找崔主任。你不要去。”贺局专门提醒，苏易不要去。她不想苏易在烟草局频繁露面。 “好的。谢谢姐。” “你回去安排好人后，给我电话。我会跟崔主任说一声。好了，你走吧。我还有个会。”贺局说完后，就对苏易下了逐客令。 回到公司，苏易直接进了罗斌的办公室，还顺手把门给关了。 “大斌，你猜贺局找我什么事？”苏易兴奋劲还没缓过来。 “猜什么猜，看你那样，看上你了？”罗斌抬起头，看了苏易一眼。 “滚。正经点。” “那就是你看上她了？虽然年龄偏大了点，不过，气质很好。”罗斌又在电脑上忙活起来，一副，没事赶紧滚远点的样子。 “贺 局 让 我 把 装 饰 公 司 的 资 料 给 送 过 去——”苏易一字一顿地说，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 “你等等。走啥走，你再说一遍。”罗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滚了。有多远我滚多远。你自己忙吧。”苏易嘴里这么说，人却站在门口没动。 “苏爷，来，您坐，请抽烟，要喝茶不？”罗斌过来把苏易按到沙发上。 等罗斌给自己把烟点上，苏易才把今天见贺局的事，一五一十地跟罗斌说了。 罗斌头往沙发上一靠：“天意！这真是该你了，跑不了！” “大斌，贺局让我安排一个人去找崔主任，专门说我不要去。”这才是苏易要跟罗斌商量的事。 “我去吧。”罗斌说，这事其他人去，他不放心。要是把煮熟的鸭子给弄飞了，那才是“不该是你的，抓到手里都会掉下去” “让胡主任配合你。在公司，先不要说。”苏易说完起身。 “行，我马上准备资料。”审计出身的罗斌对资料这一套非常熟悉。 苏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在想另一个问题：这个项目，谁负责？ 罗斌不是专业的工程技术人员，而且作为总经理，也不可能全部时间都待在项目上。 看来，还得找人。只是，苏易一想起安置房项目，心里就堵得慌。 先不管了，苏易给贺局打电话，电话被挂断。苏易没有再打，刚才贺局说还有个会，估计不方便。 刚挂掉电话，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是贺局发来的：公司名称，来人姓名。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苏易把公司名称和罗斌发给了贺局。 贺局的短信再次发过来：明天上午去找崔主任。 苏易发了个“谢谢姐！” 拿着手机，苏易又去了罗斌的办公室，把手机短信给罗斌看了。 “行，我明天去。苏易，项目部的人选你怎么考虑？”罗斌问苏易。 “招人，有项目，这费用就必须要出。”苏易刚才也正想这个问题，除了招人，也没想到其他办法。 “可不可以考虑项目部外包？”罗斌说，因为在审计项目的时候，有些公司的项目部就是外包的，项目做完，项目部解散。 “怎么外包？”苏易不知道这种模式。 “谈好一个价格，不承担其他费用。”罗斌接下来给苏易介绍项目部外包的一些具体事项。 “可去哪里找这些人？”苏易不知道怎么找人。这可不是在人才市场发个招聘信息就可以的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先考虑一下。”罗斌自己也没操作过。 “先把项目拿下。这个事情，还有时间考虑。”苏易想，既然有这种模式，就一定能找到这样的人。大不了，再去找其他懂的人了解一下。 “我以前审计一个项目的时候，跟建筑公司有过一些交道。我找熟人先了解一下。”罗斌在脑子里把以前接触过的建筑公司过了一遍。 “你不会是想把项目转包出去吧？”苏易想，你找建筑公司的人？人家一个公司会来给你管项目？ “他们有时候也外包，看能不能给介绍一个可靠点的，也顺便问一下费用。”罗斌心想，自己的项目，转包出去，怎么可能。 “要不，今晚约他们吃个饭？”苏易想这事最好不要拖，早一天落实早一天心安。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罗斌说干就干，拿起桌上的座机就拨一个的电话。 “王总你好，今晚你有时间吗？想约你吃个饭，请教一些事。” “那行，晚上我们到逍遥居。见面说。”罗斌放下电话对苏易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好，晚上就我们两人去。其他人暂时不说这个事。”苏易说完，回自己的办公室。 第102章 苏易要请专业人士管理烟草局的项目 苏易没想到罗斌约的居然是自己的熟人，市一建的王总助。 “苏总，怎么今天和罗老师一起了？”王总助并不知道苏易和罗斌的关系。 “我现在下海投奔苏总了。”罗斌笑着说，心里不别扭，也就不忌讳怎么用词。 “别听他乱说，还投奔呢，是我十顾衙门，才把这尊大神给请出来。”苏易更不会在外人面前，让罗斌有半点委屈。 “对了，罗老师，你说找我有啥事要咨询，看来是苏总这边” “是这样，我们公司准备接一个业务，想把项目管理外包。想咨询一下王总，有没有合适的人给推荐一下。”罗斌给王总助倒了一杯酒，然后把分酒器放到王总助的面前。 “可以问问什么项目吗？”王总助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是改革开放后，在全国通用的谢谢。据说还是乾隆微服私访时候传下来的。 “烟草局大楼的内装。”苏易怕罗斌不好说，直接自己说了。 “苏总接的都是下项目。想怎么外包？”王总助随口夸了一句就问苏易的外包方式。 “这不是想请教王总嘛，我和罗总在这方面都不太熟悉。”苏易从不会刻意回避自己的短板。 “项目管理外包一般有三种方式。一是组建临时团队，谈好工资福利和管理费用。二是请一个人负责，由这个人组建项目部，费用包干。三是提点子。提点子又分为工程总价和利润总额两种。”王总助在一建就是具体负责外包业务，所以相当熟悉。 “王总，你看我们采用哪种更好点呢？”苏易直接的感觉是提点子的方式。 “各有利弊。”王总助做建筑有十多年了，要说哪一种具有绝对优势，还真说不出来。 “王总，来边吃边聊。”罗斌见苏易一问起来，就没个停顿，打断了正准备说话的王总助。 “不好意思，王总，是我着急了。我先敬你一杯。”苏易端着酒杯双手递到王总助面前。 “苏总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不但是老熟人，还曾经有过愉快的合作。”王总助也双手捧着酒杯和苏易碰了一下。 “刚才我说的三种方式，第一种，公司直接管理，只是聘请专业团队。这样的话，公司对项目的把控性比较强。缺点是，如果这个团队的人责任性不强的话，就会有大锅饭的弊端。第二种呢，控制总的管理成本，缺点是，如果项目经理为了赚钱，可能会在工程质量上出现一些问题。比如，跟材料供应商和包工头，私下达成协议，赚一部分材料和人工费差价。第三种，基本可以锁定利润，但前提是，公司自己要有至少一个熟悉工程审计的人，避免虚增成本或者材料人工降档降级。”王总助说完看了看罗斌又说：“既然有罗老师加盟苏总的公司，我想，第三种比较适合。” “王总有合适的人选给推荐一下吗？”罗斌先敬了王总助一杯酒，然后问，这是今天的主要目的。 “上次苏总不是有一个项目经理吗？好像是三建的？”王总助虽然不直接管项目，但项目上的工程技术人员要到她这里备案。 “没在公司了。解困房项目完后，一直没有新的项目。”苏易可能会当面把彭学成打个狗血淋头，但不会在背后说她一句坏话。 “嗯。那苏总这次没找他？”王总助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不考虑。”苏易没有说原因。 “那这样，我想想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有的话，我把联系方式告诉苏总。”王总助心里有一个人选，刚才问彭学成，是因为她听项目上的人说过，这个彭学成捞钱简直不择手段。刚才问苏易这些问题，就是想知道，苏易心里有没有数。听苏易这么说，王总助的心里有数了。 “那就麻烦王总费心了。谢谢！”苏易和罗斌一起，给王总助敬酒表示感谢。 “苏总，如果公司自己能有材料供应资源和工人资源，项目管理起来会更好一些。”王总助这话，相当于跟苏易指了一条路。 是啊，把管理和资源分开，才能最有效的管理。这个道理，苏易知道，但在项目中怎么就忘了呢？ “多谢王总助指点！”苏易再次表示感谢。 “苏总，再这么客气，就见外了。来我敬苏总一杯。”王总助双手端着酒杯给苏易敬酒。 “那我干了，王总你随意。”苏易干了杯中酒。 “王总，如果方便的话，还想请你再帮个忙。”苏易轻轻转动餐桌的转盘，把基围虾转到王总助的面前。 以前餐桌上有给别人夹菜的客套，但苏易在做导游的时候知道，西方餐桌礼仪认为给别人夹菜是很不礼貌也很不文明的行为。自己用过的筷子，再给别人夹菜，有些讲究的人，会觉得很不适应。 所以，苏易在餐桌上，除了很亲近的人，他不会给别人夹菜，而是转动餐桌上的转盘，把要推荐的菜，转到客人面前。 “苏总你说。”王总助用筷子夹了一只基围虾，放到面前的餐盘里，用手剥虾皮。 “想请王总助再给推荐一些可靠的材料商和口袋。”苏易已经知道，如果材料和工人都是公司自己的资源，就算是彭学成，也做不了多大的手脚。 “这个倒是现成的。一会我给苏总几个电话，苏总直接联系就行。”王总助很爽快，虽然是给苏易介绍上游资源，但对材料商和口袋来说，这是在给他们找业务。 正事说完，大家开始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苏总，我有点事也想麻烦你，不知道方便不？”王总助先端着酒杯，拿出请人帮忙的态度。 “王总你说。只要能帮上忙，没啥麻烦不麻烦的。”礼尚往来，人情，就是相互的帮衬。 “我孩子今年小学毕业，不知道苏总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六中？” 六中是榕市最好的中学之一，没有相当的关系，很难进。 “王总，我明天给你消息。”这事，苏易有一定的把握，但没有落实之前，苏易不会把话说死了。 “那就谢谢苏总了。”本来，王总助是想问问罗斌有没有关系能帮忙的，今天既然苏易来了，当然就直接跟苏易说了。 在接下来的闲聊中，王总助才知道罗斌和苏易的关系。说了一声，这世界还真的太小了。 吃过饭，王总助说还要回家照顾儿子备考，婉拒了苏易去唱歌的邀请。 王总助走后，罗斌对苏易说：“这次，王总介绍的人，应该可靠。” 苏易明白罗斌的意思，因为，王总助有求于苏易，苏易托付的事，自然会尽心。 第103章 王总助给苏易推荐了自己的堂弟 付猛走进英业集团总部的时候，有点失望。他的堂姐告诉他英业集团是一家很有规模的集团公司，而且老板是市长的儿子。他就想象这个英业集团总部一定很气派。 当前台领着他往苏易办公室去的时候，他见办公室显得有些空，人也只有十来个，给人有点萧条的感觉。跟想象中的集团公司差距不小。 有了这想法，付猛在心里就觉得堂姐的话有点夸张了，心里也就不太当回事。 付猛走进苏易的办公室，笑着给苏易打招呼，只是这笑却有点随意：“你是苏总吧？” “你是？”苏易虽然知道这就是王总助介绍的项目经理，一个名牌大学建筑系毕业，且有着近十年从业经验的专业人士。可第一眼的感觉，却觉得这人有点浮滑，给人不踏实的感觉。 “我是付猛。我堂姐介绍我过来看看。说这边有个项目缺人。”付猛自己坐到了苏易对面，看了看苏易放在桌上的红梅，自己拿出一包玉溪，给苏易递了一支。 苏易摆摆手，拿起桌上的红梅。 前台给付猛泡了茶后端进来放到付猛的面前。付猛看都没看前台一眼，拿起茶杯，揭开杯盖，对着杯子吹了几下。 “听王总介绍，付经理是山城建大毕业的，对项目管理很有经验。所以，想咨询一下关于项目管理的事。”苏易见付猛这样，也就不再有多余的客套。 “做了十多年了。基本都是重点工程。听说苏总这个项目也不是很大，就是一个办公大楼的装修。小case。” “那付经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天跟甲方约一下时间，约好后，你和我们公司的罗总，先去和甲方沟通一下。等你对项目有个基本了解后，我们沟通一下合作的方式。”苏易很注意尊重别人，但不包括不自重的人。 自重者人亦重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反之亦然。 苏易用内线让罗斌到办公室。 “罗总，介绍一下。这是王总介绍的项目经理，付经理。一会你们到你办公室沟通一下项目的事。”苏易介绍付猛的时候，就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好的。付经理，那请到我办公室，我们交流一下项目的事。”罗斌来的时候，带了烟，一手扶着烟盒，一手拿着抽出的那支烟递给付猛。 付猛看了看罗斌手里的烟，接过后却没那打火机，罗斌把打火机打燃，递到付猛的面前。 “那苏总，我到老罗那先坐坐。”付猛给苏易告辞，苏易点点头没说话。 大概半个小时后，罗斌到苏易的办公室。付猛已经走了，没有过来跟苏易打招呼。 “大斌，感觉这项目经理怎么样？”苏易笑着问罗斌。 “牛逼哄哄的，但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罗斌摇着头，这么来应聘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崔主任给我打电话了。”就在罗斌和付猛谈的时候，崔主任主动给罗斌打了电话。 “约好时间了？”苏易没想到崔主任居然主动给罗斌打电话。 “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 “你跟付经理说了吗？” “说了。他让我去接他。把地址告诉我了。” “行。这个付经理先接触一下。也许有本事的人，都有点恃才傲物。张良还给黄石公捡鞋呢。至少，还没让我们给他提鞋。” “苏易，你抽出来那个白皮烟是什么烟了没有？”罗斌这次来苏易的办公室拿的白皮烟。 “怎么了？”那条白皮烟苏易只抽了一包，就没再抽。 “是软中的味道，但比现在的软中更醇。”罗斌在审计局的时候，烟酒几乎不用自己买。对中华的口感很熟悉。 “我也没抽那么高级的烟，你这不是与夏虫语冰，给芥舟言海？” “你要不抽就都给我。这烟口感好，抽一包少一包。”罗斌说着走到苏易的书柜里把那黄色的包装纸包着的烟给拿了出来。 “刚才咋不拿这烟过来？舍不得？”苏易没管罗斌。他知道罗斌的烟瘾不小，还挑嘴。 “既舍不得，也懒得跟人解释。”罗斌是真舍不得。 “你跟付经理怎么谈的？他有什么条件。”话题回到正轨。 “条件有点高。基本工资，外加提成。还有，要配一辆车，不低于桑塔纳的档次。”罗斌觉得这大神有点请不起。 “基本工资多少，提成又怎么提？”苏易没说车的事，心里已经有点抵触这个人。准备一会给王总助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基本工资四千，提成按预算总额的5%，另外，费用实报实销。”罗斌掰着指头说。 四千的基本工资倒还不算高，英业的中层以上，现在已经到了六千。但5%的提成，就有点高了。贺局跟苏易说过，预算大概控制在350万左右。这就接近二十万了，再加上费用实报实销，预计六个月的工期，固定费用已经二十万了，而实报实销的费用，还不确定，至少，油费、应酬，估计不会低于五万。这样一来，仅仅付猛一个人的费用就二十五万，再加上项目上至少还得配四个人人，仅工资就接近十万。如果再加上项目部的其他费用，工程管理费用差不多12%。 “大斌，正常的工程管理费应该是多少？” “3%~5%，超过8%就违规了。”罗斌在审计的时候，常遇到一些公司把一些不好走的费用，用管理费来冲。 “大斌，我是这样想的，先不答复。看看是不是真有本事，如果工程利润提高10%，这个成本也值得。现在，我们就是缺专业的人。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苏易问罗斌，这是才看的贺岁片《天下无贼》里葛大爷的经典台词。 “人才！” “就怕是赵括马谡。算了。看看再说吧。不先入为主。”苏易一想起解困房项目，心里就有堵的感觉。如果这个付猛，真是个人才，这点小脾气，苏易也就包容了。 “那车你咋考虑？”罗斌想，这些事，还是得先有个打算。他想，实在不行，把自己的帕杰罗给付猛用。 “再说吧。你不用那么高风亮节。你现在代表公司在跑外面的事，要是最不需要车的，恐怕就是我了。”苏易猜到了罗斌的心思。实在不行，就再买一辆。现在一辆桑塔纳已经不到二十万了。 第104章 付猛被堂姐训了一顿 付猛到王总助的办公室，跟堂姐说今天见苏易的情况。 “姐，我觉得那个公司没你说的那么好。”付猛坐在王总助对面，没有了刚才在苏易办公室时的随意，反而显得有些拘谨。 “你跟他怎么谈的？” “具体是跟老罗谈的。”付猛说。 “老罗？哪个老罗？”王总助一时想不起，老罗是哪个。 “他们总经理，叫罗斌。”付猛说。 “你是说罗老师？你叫老罗？”王总助眼睛一下睁大了一圈。 “姐，我是这么想的，和这些老板见面，要是先不把气势拿够了，以后还不得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付猛见堂姐这表情，赶紧解释。 “你打个工，跟老板拿啥气势？你知道苏总的背景有多深吗？就是你说的那个老罗，以前他没英业集团的时候，是审计局的审计师。我看到都得叫一声罗老师。”王总助以为付猛还没弄清楚英业集团的背景。 “我看也不咋地。就几个人。”付猛嘀咕着。 付猛是名牌大学建筑系毕业的不假，但毕业后没有到分配的单位报到，自己想开公司，就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注册了一个建筑公司。付猛是发起人，自然成了工地的法人和总经理。 刚创业的时候，三人齐心协力。一辆二手摩托车，谁有事谁骑。 可随着渐渐有了点钱，三人之间的默契和和谐就出现了裂痕。 bb机，大哥大，三人在挣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就人手一部。 后来，钱更多了。于是买车就提上了日程。 可钱只能买辆车。车买回来了，是一辆富康。 但这辆车并没有像创业时候买的那辆二手摩托一样，谁有事谁开，而是成了付猛的专车。 柏杨在《丑陋的中国人中》有一句很出名的话：每个中国人都是一条龙，三个中国人就是一条虫。 还有一句说小日子的话，和这个正好相反。 开公司的第三年，三个合伙人散伙了。 散伙的时候，两个合伙人没再惯着付猛这位法人和总经理，付猛可以说是被两个合伙人的炒了鱿鱼。付猛出局，公司成了那两个合伙人的。 这之后，付猛找到当时还是一建经营部经理的堂姐，凭借一张名牌大学建筑系的本科文凭，在一建做施工员。 可付猛并不甘心在别人手下做个施工员，觉得自己也是做过老板的人。一来二去，除了在堂姐面前，项目上的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一来二去，在项目上也就不招人待见。 王总助也和头疼。正好遇上苏易的项目要找项目经理，反复考虑，就决定把付猛推荐给苏易。 没想到，这个堂弟好像还没看上。王总助很后悔，从付猛刚才讲的情况来看，这个堂弟已经把苏易给得罪了。 王总助和苏易只见过两次面，不知道苏易会不会认为自己给他推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而迁怒自己。 想着市政府副秘书长，房管局局长在酒桌上都和苏易称兄道弟，如果苏易睚眦必报，不但自己小孩上六中的事彻底没希望了，还可能给自己在一建的发展带来负面的影响。 想到这里，王总助对付猛说：“罗老师，罗总，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让我们明天一起去甲方，先了了解情况。”付猛拿出烟点上。 “付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除了专业的事，其他的话，尽量少说。还有，明天你早点去英业总部，不要让别人等你。”王总助心想，还好，还让他去见甲方。 “我知道了。我让老罗明天来接我了。”付猛点着头说。 “你……你，赶紧给罗总打电话，说你明天要么自己直接去甲方，要么问罗总在什么地方方便，你等他。” “那又何必呢。我今天都看了，他们公司没几个人。估计更没有专业的人。现在，是他们缺人，又不是我缺工作。”付猛心里不服，以前自己搞的那个公司，听说都有二三十个人了。自己要是不走，也不会比那个苏易差，何况，他手下的马仔。 “付猛，我跟你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如果苏总没看上你，你就自己会项目上去，做施工员。在一建，建筑专业的研究生都有一二十个，别以为自己好了不起。”王总助已经不想再和这个堂弟废话，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付猛说完站起来，他觉得堂姐就是太死板，就知道卖老实沟子，所以现在才混个总助，要是换了他，早混成总经理了。 付猛走到街上，心里盘算着，这次，怎么也得弄辆车。那些一起毕业的同学，开雅阁的都有了。 对了，那个苏总，怎么也得开个雅阁吧。就不知道老罗开的什么车。等混熟了，哪天把苏总的雅阁借出来玩玩。 这么想着，付猛走到了一个商场门口，门口有舞会的海报。反正没事，去跳一场舞，如果遇到合适和舞伴，一下场接着跳。 花十块钱，付猛买了一张票，又买了一包云烟。这次晃着步子进了舞厅。 付猛不喜欢也不会跳那种所谓的国标。他喜欢抱着舞伴原地不动地扭，最后，在黑灯三分钟砂上一曲。 舞厅里的女人，只要身材不是太夸张，怎么看都顺眼。有人专门把舞厅的女人比喻成夜光美人，就是说在舞厅里反正黑灯瞎火的，抱着舞伴，就是借力身体的接触，放飞自己的想象。这也是舞厅的魅力所在。 付猛今天的运气不错，抢先一步，邀请到了一位身材不错的舞伴，而且很上道，才跳了一曲，两人就贴上了。 一场舞跳完，付猛已经和这个女子坐到了一个小餐厅。付猛的目标是，今天要拿下这个女人。 吃过饭，两人又进了舞厅。舞厅女人是不用买票的，付猛觉得这样很划算。 进舞厅的时候，两个男人拿着摩托车头盔在寄放处寄放。，付猛对女子说，过两天，我开车来接你。两个寄放头盔的男人看了付猛一眼，付猛头一昂，搂着女子的腰进了舞厅。 第105章 性格决定命运 付猛在家里翻看着一本汽车杂志。付猛是很喜欢车的，甚至胜过了喜欢女人。 在付猛的生活逻辑中，男人，只要有一辆好车，那副驾驶座上一定就不会缺漂亮女人。 而在当时，雅阁和美女就是一个男人的排面，甚至被说成成功男人的标配。 付猛，既没有雅阁，也没有女人。 女人，曾经有过，后来离婚了。所以，付猛现在挖空心思只想有一辆车，然后副驾驶座上轮流坐着不同的女人。 雅阁，付猛现在不敢想，他甚至都不确定苏易是否买得起雅阁。但不管苏易自己是否买得起雅阁，如果要让自己去当这个项目经理，那至少得给一辆桑塔纳。 公司散伙后，付猛到了一建，当时堂姐的确跟他说过，让他好好干，做出一些成绩后，她给争取一个项目经理的位置。 到了项目上以后，项目经理是个老牌中专生。付猛心里就不太看得起这个项目经理。 而项目经理看在付猛堂姐的面子上，一开始对付猛还比较客气，可后来，在工作中，却发现付猛不但华而不实，还目空一切。 作为施工员，付猛本应该每天到施工现场，布置和监督工程质量和进度，对那些口袋、班组来说，付猛相当于甲方的现场代表。那些口袋和班组长，自然对付猛很客气。 付猛竟然在工地上官威十足地当起了土皇帝。对那些口袋和班组长，顺眼的，即使施工质量有点瑕疵，付猛大笔一挥，签字过关。不顺眼的，横挑鼻子竖挑眼，不返工个两三次，别想让付猛签字。 时间一长，有些班组长就把付猛在工地的做派反映到了项目经理那里。项目经理找付猛谈话。 “付工，有班组反映对你在项目上的工作有些意见。”项目经理尽量想把事情说的委婉一些。 “有意见不是很正常吗。要是都顺着他们，那质量工期怎么抓？”付猛不以为然。他还不信那些口袋还能把自己一个施工员给怎么了。 项目经理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付猛来到工地上，第一件事就是把全部班组召集起来开会。在会上付猛先是一顿破口大骂。 “老子管工地，就是之中风格。不服的，各人爬。再到老何那里乱求几吧说，老子让你们一个都交不了工。从今天起，一个班组不合格，全部不过检。” 付猛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在管理流程中，所有项目的检查，第一关就是施工员签字。没有施工员签字的报审单是无效的。 这一点，项目经理也很头痛，除非换施工员，否则，所有的项目第一关就必须付猛签字。但换施工员，不是项目经理能做主的事。 接下来付猛到公司，先是跟堂姐说项目上的管理很散乱，自己稍微整顿一下，还有人七翘八拱的，让堂姐跟领导汇报反映，要好好整顿施工现场的纪律。 工地现场管理散乱的现象的确存在，而且，公司也不止一次地提出要整顿施工现场的管理。 付猛这一宝算是押对了。因为堂姐把付猛反映的情况跟领导汇报后，得到了领导的认可，认为付猛这个建筑系的大学生还真有水平，一到项目上，就发现了问题，还及时向公司汇报。 于是，领导让付猛整理一个施工管理规范和实施细则。 付猛毕竟在建筑系系统地学习了四年。别的不用说，把以前的教材拿出来，裁剪、复制、粘贴。不到一周，一本厚厚的《施工管理规范和实施细则》就完稿了。 领导很满意付猛的工作效率，虽然这本《施工管理规范和实施细则》领导根本没有看完，但却更加认定付猛是个人才。 接下来，一建成立了一个临时性的“现场纪律整顿小组”。付猛从项目上调到了这个小组。 按理，如果付猛抓住这个机会，进入一建行管系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付猛却利用工作中的权利，向一个口袋借了一辆夏利车，并长期占用。 而那些包工头暗中塞过来的小红包，烟酒之类，付猛从来都收得心安理得。 关键是，付猛收了钱和东西，却并不网开一面，只要工程质量有一点瑕疵，照常开出返工通知。因为付猛知道，公司领导不能糊弄，至于这些包工头，他有的是办法收拾。 那些包工头在私下里都说付猛就是一个条喂不熟的狗。 后来，几个包工头给付猛挖了一个坑。 几个包工头找了一个借口，请付猛吃饭。 包工头请吃饭，付猛已经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几杯酒下肚，包工头给付猛带到了一个度假村，那种有特殊服务的度假村。 付猛正在接受特殊服务的时候，警察撞开了房门。 通知家属和单位是必走的流程。付猛没有家属，但有单位。 堂姐到公安局三处交了五千罚款，然后把付猛领了出来，如果不是在公安局，堂姐真的会给付猛一个大耳光。她费了多少心思，准备趁着付猛在领导那里的好印象，解决付猛的编制，在一建转正，然后再稳步发展。有大学本科的专业文凭，今后进入一建中层应该不会有什么悬念。 这一出，谁都知道是那些口袋挖的坑，但自己掉进了坑里，谁也救不了。 付猛在一建彻底凉了。但因了王总助的关系，依然以合同制用工的形式留在一建，在一些项目上做施工员。 经历了那次教训，付猛也的确收敛了不少。到后来，他也想明白了，不再为难那些口袋包工头，反而大家形成默契。这样一来，虽然付猛在一建不再有任何上升空间，却因为和不少口袋包工头成了朋友，这些包工头和口袋，又成了付猛的资源。 几年下来，付猛在一建俨然成了一个大口袋，随时可以找到各种工人。 付猛的传呼响了。是罗斌发的：付工，我已经到你小区门口。 付猛伸了一个懒腰，从沙发上起来。和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慢地换衣服，穿鞋，等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 看到坐在帕杰罗上的罗斌，付猛有点意外，有点惊喜。老罗居然开的3.0的帕杰罗？ 第106章 喧宾夺主的付猛 烟草专卖局，依然是崔主任和工会主席接待罗斌和付猛。 崔主任明白这是已经定了的事，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简单客套后，崔主任让罗斌和付猛到现场看看，也和土建单位做个沟通。 土建项目经理接到崔主任的电话后，让人赶紧把项目部给收拾一下，买了新鲜水果摆在办公桌上。项目进入收尾阶段，尤其要注意给甲方的印象。 到了项目部，崔主任跟项目经历介绍了罗斌和付猛。 入座后，付猛先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剥开吃了起来。 崔主任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直接给了个差评。 土建项目经理介绍问项目进度后，问崔主任还有什么具体要求。 “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对接一下土建和装修的对接和交接时间。在交接的时候，由装饰公司的人和土建项目部对移交项目共同进行交接检。现在哪些项目可以移交？”崔主任虽然不是建筑专业，但一直管着局里的建设项目，对工程管理流程比较熟悉。 “现在罗总他们就可以进场，对已完工的项目进行验收。比如，墙体、地面、防水，抹灰等都已经完工交验。我们可以先把图纸和单项验收报告给罗总，由罗总安排项目部进场做前期工作。” “付工是我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工程技术上的事，由付工负责。具体资料的交接，我跟项目部办手续。”罗斌对崔主任和项目经理说。 “好的。那罗总，付工，要不我们现在去现场看看？”现场移交，首先是现场抽验，项目经理征求崔主任和罗斌的意见。 “罗总，你看今天需要去看看吗？”崔主任因为对付猛刚才的表现不了然，所以，直接无视付猛征求罗斌的意见。 “付工，那我们去现场看看。”罗斌对付猛说。 “好，是要去现场看看。”付猛全然没有感觉到崔主任对自己的反感。 “喂，我说，你们材料就这么随地堆放吗？”付猛指着一堆水泥说。 “埋管后泥工组补灰，还没来得及收拾。”项目经理脸上有点难看。这又不是安全文明生产检查，这个付工怎么就挑这个刺？ “还有，这么大的项目，你们的工人不带工作牌吗？有上岗证吗？”付猛看见几个工人在穿电线。 “那个，说你呢。你们没有吸烟区吗？怎么在现场抽烟？你们班组长呢？叫他过来。”付猛指着一个抽烟的工人。 工人赶紧把烟在地上踩灭。 “烟头捡起来，没地方丢就揣自己口袋里。”付猛可能是说累了，摘下安全帽扇风。 …… 看了一圈，付猛几乎是走到哪说到哪。 项目经理走到付猛面前，拿出一盒硬包中华，塞进付猛的手里。付猛随手揣进了裤兜，项目经理又拿出一盒已经开了的，抽出一支递给付猛。 付猛把烟递到嘴里，项目经理又把打火机递上去，付猛凑过去把烟点燃。 崔主任刚开始没注意，回过头去的时候，才看见，付猛的后面，有一个禁止吸烟的标识牌。 崔主任不动声色的看了项目经理一眼，项目经理轻轻转了转头，崔主任顺着方向看过去，一个项目部的人，正收起一部数码相机。 崔主任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这一幕，罗斌看在眼里，咬了咬嘴唇，对崔主任说：“崔主任，我看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跟苏总汇报一下。” “那好，我们这边先把交接时间在确认一下，到时候你们项目部直接来办进场手续。”崔主任今天也被付猛整得有点烦。你是来谈项目，不是来挑毛病。这土建就算有毛病，轮得到你来挑吗？再往深了想，你这不是在说我老崔项目没管好吗？ 回去的车上，罗斌没有对付猛说什么，他决定回去跟苏易说，这个项目经理，不用也罢。 “老，罗总。苏总开的啥车啊？”罗斌不说话，付猛可不想闲着。 “哦，帕萨特。”罗斌随口说。 “帕萨特？就是刚出来那个方屁股的帕萨特？”帕萨特已经引进国内合资，价格比雅阁略低，第一批量产的车，政府采购成了主要渠道。但很多企业或者私人老板，却觉得这车就是桑塔纳换了个壳，比雅阁低了一个档次。 “不是。是原装进口的。”罗斌本来不想解释，可看付猛一副没看上的样子，忍不住跟他科普一下。这款帕萨特后来改款成了专门针对中国市场的高端车型，辉腾。 “那还不是和桑塔纳一个妈生的。”付猛依然固执地认为不管怎么说，那个桑塔纳的车标就是没有雅阁的车标有档次。 罗斌有点冒火，正事不干，一天心里想啥呢？到现场，挑别人的毛病，还没定到公司呢，就关心老板开什么车。他已经有点埋怨王总助怎么给介绍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人。 “武松和武大郎还是一个妈生的，能一样吗？”心里一烦，罗斌就怼了付猛一句。 “罗总，以前我开公司的时候就开桑塔纳了。后来因为我姐让我到一建，我从公司出来，把公司给了我带的两个人，他们现在都开雅阁了。”付猛根本不让罗斌带节奏，只顺着自己的节奏来。他不能让苏易，更不能让罗斌看低了自己。 付猛是王总助的堂弟，王总助并没有跟苏易说，但付猛第一次见苏易就已经自报家门。现在，在罗斌面前，付猛又提起自己的堂姐。毕竟，一建是榕市建筑行业的龙头企业，是一家局级单位。上一任一建的党委书记、总经理已经轮岗到市建设局任局长。王总助从级上说，已经是一个副局级领导，这也是付猛在堂姐面前听说听教的原因。 他现在搬出堂姐，就是想打压罗斌。 罗斌干脆不再说话，有话，留着回去跟苏易说。懒得在搭理付猛。 “罗总，我说的配车的事，苏总咋说的呢？”见罗斌不说话，付猛以为罗斌被自己堂姐给镇住了，就提起了车的事。 “苏总的意思，先用那辆面包车。等以后这个项目的效益起来了再考虑买新车。”罗斌干脆替苏易做了一次主。心想，你最好别来。 第107章 苏易要报考项目经理 罗斌听着付猛在苏易面前侃侃而谈，很想找个借口先离开。 “那边甲方的管理很松散，今天我们只是简单看了一下，就发现很多问题。”苏易的办公桌上除了红梅还摆了一包白皮烟。 付猛伸手拿起白皮烟，自己抽出一支点上。“苏总，不好意思，忘了买烟了。” 苏易笑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白皮烟，递给付猛。 “付工，你尽快拿出一个详细的方案。专业的事我也不懂，就劳你费心了。”苏易难得地和颜悦色对付猛说。 “小case。苏总，我跟罗总说过，如果我来的话，要配一辆车，主要是公司形象。不知道罗总跟你汇报了没有？”付猛见苏易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很好，就趁热打铁，提出了车的事。 “哦？罗总，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呢？”苏易有点意外地看着罗斌。 罗斌更意外，这不是当天就跟你说了吗？你还说如果真是人才，配一辆车也没什么。怎么今天倒忘了？ “嗯，那天说其他事。这事忘了。”罗斌虽然不明白苏易什么意思，既然苏易这么问，自己也只能先把这锅给背着。 “这样，付工，你把项目部先组建起来。需要哪些人，还有就是施工班组。对了，就是口袋。虽然现在项目还没落实，但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先把准备工作做充分。车的事，没问题，项目已进场就安排。”苏易很爽快地跟付猛说。 “苏总，我还想说一句，为了公司形象，恐怕面包车不是很合适。这么大个集团公司的项目经理，按说至少也要配一辆雅阁。”付猛在车上听罗斌说给配个面包车，心里就不爽，现在有机会跟老板直接对话，当然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雅阁？有点贵了。但，也不是不能考虑，你说得很对，要注意公司形象。不能让别人看低了。”苏易也不说买还是不买。但付猛听着比较舒服。 “那行，我这就通知人，先把项目部给整起来。”见苏易今天这么好说话，付猛也要表个态。 “人配齐后，我跟大家见个面。相互认识一下。要不，现在付工，你先忙？”苏易客气地逐客。 “那我就先去了。等人齐了我再来公司。”付猛起身跟苏易告辞。 罗斌也要起来，苏易说：“罗总，你等一下。” 罗斌看了苏易一眼，跟付猛点点头，继续坐在苏易对面的班椅上没动。 “苏易，你今天是咋回事？”罗斌确认付猛出了公司后，问苏易。刚开始他觉得苏易有点不正常，后来怎么看都觉得苏易这是憋着坏。 “大斌，付猛这个人不能用。但也许他找的人，或许有一两个可以用。”苏易跟罗斌解释，付猛在烟草专卖局的情况他已经清楚了，而且，也做出了决定。 其实，在罗斌和付猛回公司前，崔主任就给苏易打了电话。因为上次去四姑娘山，苏易和崔主任已经处成了哥们关系，崔主任直接在电话说：“苏总，要是今天这个付工来做项目经理，恐怕我侍候不了这尊大神。” 崔主任的话很明显，项目给英业集团领导说了算，但英业派来的项目经理，得先过我老崔这一关。 “崔哥，你放心，他今天就是来看一下现场。以后肯定不会再来烦你。”苏易大概问了一下情况后，对崔主任说。 “苏总，如果你那里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给你推荐一个。就是现在土建单位的一个人。当然，如果苏总你有合适的人选，那更好。”崔主任跟土建方的项目部处得不错，如果能推荐给苏易，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 苏易没有急着给王总助打电话，如果只见一面就回绝对方，会给人一种草率的感觉。同时，苏易也想看看，付猛找的人中间，有没有可以用的人。毕竟，这个项目，不是只需要一个项目经理。 自从解困房的项目过后，苏易一直有一个想法，学会施工项目的管理，并且要逐渐积累自己的资源，不然，再好的项目，也是猫搬蒸笼，跟狗干活。 “大斌，我想去考一个项目经理。”苏易跟罗斌说完自己的打算后，告诉罗斌，自己想去考一个项目经理。 “考项目经理？你没开玩笑吧？”建筑行业的项目经理是非常专业的技术职称，就算苏易有大专文凭，可那是英语专业，这也差得太远了吧？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今天的项目经理考试在三个月后。只要有三年以上的工作经验，初级技术职称就可以报名。而且，职称不限专业。”苏易已经在网上查询过，连考前培训也做了咨询。 “如果能考当然好。我们每年给那些挂靠的技术人员的费用都好几万。对了，要不，我们都去考？你是什么职称？”苏易不但自己想去考，看样子，还想把罗斌也带上。 “我是会计师。中级职称。对了，苏易，要不，我们鼓励公司的人都去考，考上了加薪。”罗斌觉得如果公司能有自己的技术人员，对于以后装修这个版块来说，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弊。 “那你跟胡主任商量一下，在公司出个通知。鼓励报考。”苏易这就算把这事定了下来。 “对了，你是什么职称？”罗斌从来没听苏易说过，他有技术职称。 “英语六级算吗？”苏易也不太清楚，就问罗斌。 “我不确定。但可以落实一下。”罗斌也不清楚。 “我现在就落实。”苏易在网上查询，英语六级是否属于技术职称。 很快，苏易摇摇头。“不算。” “那你的职称怎么办？没有初级职称，就没有报名资格。”罗斌看着苏易，有点幸灾乐祸。 “这还不容易。”苏易说完，拿起办公室座机打给李云岫。 “云岫，我想报考项目经理，报考资格必须有初级技术职称。你能想想办法吗？”苏易和李云岫关系很近，说话不用绕弯子。 “好的。需要什么你告诉我。”苏易说完放下电话，看着罗斌点点头：“这不就有了？” “哼，弄虚作假。”罗斌说完，起身回自己办公室。 第108章 付猛开始拉队伍 付猛找了自以为是心腹的口袋在一个茶楼开了个会。 “项目我已经说了，是我负责。老板啥子都不懂，项目上我说了算。我的脾气，你们都清楚，听招呼，一起赚钱。哪个想要扯拐，自己背时了不要怪我。”在口袋面前，付猛有绝对的话语权。 “付总，我跟到你干又不是一年两年了。你放心，在项目上，我们认不到啥子老板不老板的，你就是我们的老板。”一个口袋扯着嗓门大声说，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付总，你放心。我这边别的不敢说，给付总你留十个点子。款到了，付总你直接扣。” “不扯那些远的，付总，今天兄弟我办招待。地方付总你只管选。” “付总，工地上的事，你放心。在工地上，哪个要是敢扯把子，老子不把他弄死都把他弄残。” 一群人像是誓师一样，争先恐后地表忠心。付猛很受用，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的御林军。 “现在，我跟你们说，老板儿要见你们。大家晓得该咋个办三？”付猛接过一个口袋递过来的烟，等口袋给自己点燃后，吐出一条烟柱。 “放心，我们就是你付总的人。老板那儿，我们晓得咋个整。” “付总，走，好久没整了杯了。今天不喝醉就是看不起兄弟。” “今天不整了。有的是时间。老板让我今天把口袋的名单给他，我未必不请老板吃个饭？”付猛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众人一圈。 “付总，小case，今天我给你开车。单你就不用管了。”一个口袋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其他人也争着要给付猛当司机和出纳。 “今天不合适。这样，老周，把你的车给用一下。另外，我不知道今天老板要约我，没带钱。你要是带得有，先给我一点。过后我在工地上给你加上去。”老周是一个建材老板，也带着一个泥工班组。老周开的是丰田佳美。而且随身带着一万块钱。这是老周自己跟别人说的。 付猛这么说，等于已经把泥作项目给了老周。 老周从裤腰上取下车钥匙递给付猛：“付总，车上的工具箱里有。你自己拿就行。” 事情说完，其他人也起身纷纷和付猛打招呼告辞，当然，一个封面写着开工大吉的红包或者一包烟是少不了的。 茶楼里的其他客人看着这闹哄哄的一群人，一脸厌恶。有客人已经提前买单走了。 然而有一个人却很认真地在听，这个人就是彭学成。他不认识付猛，但认识这些口袋中的一个，就是那个在解困房项目中，把涂料价格涨了一块钱，工程量乘了1.5的涂料包工头。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但都装作不认识。今天是付猛的主场，包工头自然要表现得很专一，就像那些度假村的女子，只要把时间错开，对谁都是专一和忠诚的。 茶楼总算清静下来。老板在吧台里长舒一口气。这些人闹哄哄的的确有点烦，但他们是客人，而茶楼，需要这样的客人。 付猛开车走后，几个口袋还站在茶楼下面，他们也需要相互沟通，做出一个判断。现在，用假项目骗吃骗喝的不在少数。 “老周，你觉得老付这次得不得是扯垛子哦？”一三十多岁的男人问老周。 “这个我咋说得清楚喃。他姐在一建，应该说弄个工程也是问题不大。”老周的车被付猛借走，还得搭上钱。 但口袋不就是靠这些拿工程么，他们大多数是农村的，到城里的建筑工地上打工，积累了一些钱，然后就开始带队伍，接一些分包项目。做的好的，已经开了自己的建筑公司。但没有直接关系，就只能靠维护在工地上认识的一些人项目经理，或者甲方人员。用钱搭桥，是他们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而一些假关系，假项目也盯上了这些口袋。指山卖柴，甚至编一些假项目，小则骗吃骗喝，大则几万十万地骗保证金。 “你晓不晓得是哪个地方的工程？”另一个口袋问老周，今天付猛点老周的名借车，老周一点犹豫都没有，说不定知道一些情况。 “没进场不说甲方，这是规矩。我也是昨天接到老付的电话才过来的。”老周心里还在担心，这老付今天把车借走，啥时候才能还回来。 “算求，他不是说甲方老板要见我们吗，等见到了就晓得了。”一个口袋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桑塔纳。 口袋各自往自己的车走，今天算是有了一个希望。不管真假，总不能不跟进，万一是真的呢。 那个在解困房做涂料的口袋见大家走了后，从车上下来，他要返回茶楼见彭学成。 “彭总，这个老付以前是一建的一个施工员。他姐在一建是总经理助理。这次说有个大楼装修，让我们来商量一下。”口袋给彭学成递了一支烟。 “一建？是一建的工程？”解困房就是一建的总包，彭学成在项目上的时候，和一建的人有过交道。知道王总助。 “老付没明说，但应该是。只说过几天，甲方老板让他把项目部的班子搭起来。他在我们中间找几个人，弄个项目部。” “你看能不能跟老付说一下，把我弄进项目部？”彭学成拿起一包硬中华塞给口袋。 “刚才你也看到了，老付，指甲有点深。我怕说不好。”口袋有些为难，他自己都还没进项目部。 “这样，要是见甲方老板的时候，你提前跟我说一下，我自己想办法。”彭学成现在没业务，只能在家吃老本。心里也不踏实，再这么下去，坐吃山空是一回事，时间长了，很可能就被挤出这个圈子了。他急于要找个项目，哪怕赚不到多少钱，甚至花钱买项目都行。 “行，我接到通知后，跟彭总你说一声。那没事我就先走了。”口袋起身。 “不急三，一起吃个饭。”以前是自己手下的口袋，现在是给自己搭桥的人，彭学成主动邀请口袋吃饭。 “今天算了。改个时间，我请彭总。”口袋客气地拒绝了彭学成的邀请。 第109章 一张报名表，付猛出局 付猛带着六七个人进了英业集团总部，也不跟前台打招呼，直接就往苏易的办公室走。 小黄从工位上起身，拦住了付猛。 “麻烦你先登记一下。我跟苏总通报一声。”小黄冷冷地看着付猛。 “这是付总。”一个跟付猛一起来的人上前一步对小黄说。 前台已经给苏易打了电话，苏易打开门从办公室出来。 “小黄，带付工他们先到会议室等一下。”苏易出来后跟付猛点了点头，对小黄说。 苏易说完转身又回了办公室。 付猛脸上有些尴尬，刚才还在跟这帮口袋说，公司老板对自己言听计从，项目上的事，都是自己说了算，因为这个项目是自己的堂姐给老板的，简直就差说苏易是自己的傀儡了。 没想到一进公司门就被小黄跟挡住，而苏易出来，也只是跟自己点点头，多话都没一句就让让自己去会议室等。 在会议室等了十多分钟，罗斌一个人走进会议室。 “老罗，苏总好久过来？”付猛吐出嘴里的烟问。 “苏总有事，不过来。这次公司项目的施工班组，由我负责统计后报苏总。”罗斌说完，从手里的文件夹中拿出一沓表格。 “项目施工班组采用比选的形式。愿意参与比选的班组，有班组负责人填写这个报名表。”罗斌说完，把表格放到会议桌上。 “老罗，不是说让我介绍班组吗？”付猛觉得风向有点不对，这么一来，这些口袋就直接跟公司对接了。 “因为项目还没签合同，所以，公司现在只是做个初选。请愿意的班组负责人填好报名表后，交到前台。”罗斌说完，自己先出了会议室，接着，胡主任和小黄进了会议室。 众口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去拿那个表格。 在建筑行业有一个很忌讳的事，就是翻墙（也叫翻房子）。也是过河拆桥的意思。 这个时候，罗斌走了进来，对付猛说：“付工，苏总请你去他办公室。” 这有点像给付猛搭了一个台阶，但付猛要顺着这个台阶下也并不舒服，因为罗斌跟着又对那些口袋说了一句：“大家把报名表交到前台后，请先离开。一会会议室要用。” 罗斌没有做更多的解释，转身给付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到了苏易的办公室，罗斌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到了苏易对面一张班椅上，付猛到这里这个时候，也只好在另一张班椅上坐下。 “苏总，你不是说让我组建项目部吗？怎么又让那些口袋填表？”付猛的意思是让苏易给他一个解释。 “付工，公司招人不还得填个登记表吗？这些人如果到项目上，公司登记个基本情况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这些都是跟了我很多年的人，我知根知底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付猛虽然觉得苏易做得不江湖，但又的确无可厚非。 “付工，我也想和你谈谈项目的事。”苏易拿起自己的红梅烟，也不给付猛散，自己点上。今天苏易的办公桌上没有放白皮烟。 “苏总，你不了解建筑行业，这些人，五马六道的。不是那个人，还真管不住。”付猛自己拿出一盒中华，略停顿了一下，给罗斌散了一支。 “好不好管，这个以后再说。今天我要跟付工商量的事，这个项目我们准备用比选的方式来确定项目部的人选。至于施工班组，也会在报名的班组中进行比选。一会你到罗总那里，领取一份项目部人员比选方案。”苏易没理会付猛说的口袋不好管，直接说项目部，包括项目经理都要经过比选。 付猛心里很矛盾，他很想对苏易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他不敢赌苏易会不会留自己。 付猛正在犹豫的时候，关上的办公室被轻轻敲了一下。 “请进。”苏易看了一下门口，前台带着土建工程的项目经理进来。 “崔经理，你在沙发上稍坐一下。”苏易打过招呼后，前台把崔经理让到沙发上。 崔经理对正好转过头来的付猛说：“付总好！” 付猛点了点头，转过头去。他想不起这个项目经理姓啥了。 “罗总，你跟付工到你办公室商量一下。我跟崔经理说点事。”苏易对罗斌说。 罗斌点头起身：“付工，那我们到我办公室去聊。” 话到这里，付猛也只好起身。他觉得今天真是窝火，一进门就被小黄挡住，到了会议室又被一张报名表弄的不尴不尬，接着被叫到苏易的办公室，免得那些口袋不好意思填表，在苏易办公室，啥事没说出个结果，又要到罗斌的办公室。 这大概就是被踢皮球的滋味。 从苏易办公室出来，付猛见会议室的门没关，又坐了好些人，自己带来的人已经不见了。付猛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也是口袋，应该是那个土建的项目经理带来的。 这下付猛是真的有点慌了。苏易不是在吓自己，他是真的已经有了至少两个选项。 “付工，你看看，这是项目部人员的评选办法。可能有些不完善。”罗斌递给付猛一个装订好的文件。 “罗总，我问一下，是不是业主单位要安排人来做这个项目？”付猛现在唯一的解释是业主单位强行安排人员和施工班组。这在建筑行业是是常有的事。 “没有的事。集团公司下属有个装饰公司，前段时间，集团进行整顿，装饰公司和建材公司被全员裁员。苏总正想通过这个项目，组建装饰公司的新班子。”罗斌看似无心地说出了一个公司的秘密。 “集团要重新组建装饰公司？装饰公司的资质是几级？”付猛记得堂姐说过，但记不清楚了。 “二级。在做完一建的解困房项目后，苏总就把装饰公司和建材公司的人都裁了。”罗斌像是要专门强调什么一样，重要的事说三遍！苏总把两个分公司全员裁员。 “哦，是这样啊。”付猛几乎忘了刚才的尴尬，拿出烟给罗斌递过去，还难得地双手把打火机也递上。 “罗总，那我先看看这个评选方案。”付猛说完拿起刚才放在罗斌办公桌上的文件，跟罗斌告辞。他要回去认真看看这个文件，这已经不是一个项目的事了。 第110章 苏易亲自任项目经理 毫无意外，付猛在比选中落选。而意外的是，苏易也没有选择崔经理介绍的人来做项目经理，而是自己出任了烟草专卖局大楼装修的项目经理。 工程合同一签，也就无所谓避嫌不避嫌。作为乙方，进场前和甲方有一次协调会。贺局也参加了这次的协调会。这让崔主任有点意外，通常，贺局是不会参加这样的会议，最多安排一位副局长到会主持。 而会后安排一次商务宴请也在情理之中。 这次，苏易没安排在王府，而是订了一家新开张的锦官官宴。 “小苏，我以前只知道你是一名出色的导游，没想到还是一名工程师。”贺局在项目部成员表中看到苏易竟然是项目经理，而在职称一栏填写的是工程师。随后，贺局还特意看了附件中苏易的工程师证的复印件。 “这个项目苏总亲自兼任项目经理，是对我们项目的重视。我们都没想到。”崔主任早就看出贺局与苏易的关系不一样，自然挑好听的话说。 “我自己管项目还是第一次，这个工程师职称也是前几年考的。希望贺局和崔主任不要觉得我是拿这个项目练手就好。经验，我也许有欠缺，但态度，我一定很端正。”苏易知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家心照不宣。 “只要有这个态度，就没有办不好的事。世上的事，怕就怕认真二字。小苏，我们相信你。”贺局自然要表态，这样，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下属知道领导的态度才好办事。 “贺局，崔主任，明天我们项目就进场了。对现场进行复勘，在复勘后，主要是对施工条件的确认和可移交项目的验收。现场我们和崔经理对接，局上我们是跟崔主任汇报吗？”苏易今天要确认烟草专卖局谁是项目负责人。崔主任和苏易已经很熟悉，苏易自然希望崔主任负责这个项目。 “既然你小苏都说了，那就让崔主任全面负责好了。”贺局当然听得出苏易的弦外之音，如果苏易不点名，贺局未必就一定让崔主任负责。大家都知道负责项目是一个肥差，别的不说，施工单位至少会给甲方代表和负责人开一份工资。本来崔主任刚负责了土建项目，接下来的装修，其他人也眼巴巴地盯着。 “那以后就请崔主任多指导！”苏易起身给崔主任敬酒，崔主任赶紧站起来。苏易这份人情，他必须要领。 解决了两个关键问题，接下大家开始闲聊，怎么开心怎么聊。 “罗总以前在审计局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崔主任和罗斌的座位挨着，其实两人早就彼此认出来了，但都没说破。 “是的。老局长的离任审计我参加了。”罗斌见崔主任主动提起，也就不用避讳。 “怎么？罗总以前是审计局的？”贺局只是在上次去四姑娘山的时候，在外贸大厦见过罗斌，当时苏易介绍是集团副总。 “是的。在审计局干了十三年。”罗斌一直没怎么说话，刚才崔主任提起自己以前的工作，没想到贺局却很有兴趣似的。 “小苏，你们英业集团真是人才济济，你就不说了，罗总是审计局的，听说胡主任以前是一家国营厂的厂长。”贺局之前只是觉得苏易有背景，还会处事。现在无意中听说罗斌放弃了审计局的工作到了苏易的公司，这才不得不对苏易另眼相看。苏易，并不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 饭局结束的时候，贺局对崔主任说：“崔主任，按照合同，在苏总他们进场后，把备料款先安排了。我们要严格按合作办事。如果苏总他们在工期和质量上出了问题，你也要严格按合同上写的，该处罚就处罚。人情归人情，工作归工作。”贺局算是对这个饭局做了总结。 回到公司，罗斌让朱蓉先开好收据，明天到现场的时候交给崔主任。烟草专卖局的项目彻底落地。 “大斌，现在公司腾得出一点钱不？”苏易到罗斌办公室问公司现在的资金状况。 “你有什么安排？现在公司倒还比较宽裕。”罗斌翻看着电脑上的账册。 “腾得出来的话，我想看看房，把房买了。”苏易想买房的事，在罗斌还没来公司的时候就说起过。后来因为解困房项目的事，苏易在公司放了长假，然后就是伤筋动骨的改革。这事也就没有再提。 “没问题。其实，你早就该买一套房了。你跟小雪这样，算哪门子未婚夫妻。”罗斌知道苏易和陈雪，本来就难得在一起，偶尔一起，还是去外面开房，整得偷情似的。 “那你好久陪我去看看？”既然可以买，苏易就不想再拖下去。 “你不叫上小雪？”罗斌觉得苏易的思维很奇怪，你们两口子买房，拉上我算怎么回事？ “我总不能拉着雪儿满榕市跑吧？还不得我们先选出几套，再和她去看。”苏易其实还担心陈雪眼界太高，让她选的话，没准往那些别墅区走，这就尴尬了。所以，苏易想先和罗斌圈定一个范围，再和陈雪去看。 “那我们都在广告上选几家，然后明天去看。”罗斌做事，习惯先计划再行动。 “行，这个我不在行，你上点心。”苏易对房子没感觉，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他觉得住公司就挺好。 “要不把大猫拉上？他买房的时候，把榕市的楼盘几乎都跑遍了，应该有经验。”罗斌想起前年孙虎才买了房。 “你一说，我们和大猫也好久没整羊肉了，晚上去整一盆？”苏易想起也有段时间没和孙虎见面了。 “那行，你给他打电话，问他今晚空不。”罗斌在电脑上修改资金计划，至少要给苏易腾出五十万。 “那行，我跟大猫说。要不，都把家属带上？免得说我们背着老的吃好的。”这是孙虎以前在派出所的时候的讲的一件事，说是一个老婆婆到派出所告儿子和媳妇，经常晚上等她睡了，就煮肉吃。当时那个老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他们小两口一点没孝心，经常背到老的吃好的。”这本来是个笑话，可让人听了，却有些酸楚。 “算了，叶谦晚上要管儿子。总不能让儿子晚自习请假去吃红焖羊肉吧。”罗斌摇摇头，如果不是放假，还真没办法带着儿子老婆一起在外面吃一顿饭。 “看来，只好三头猪去吃好的了。”苏易想想也是这道理。 谁说男人不顾家？是有时候真顾不了。 第111章 现金流稳定成了英业的短板 施工管理，从读图开始。苏易以前在技校的时候，有机械制图的基础，但当时是手绘制图，而现在，cad制图软件已经在设计行业普遍应用。而苏易对电脑的应用，仅仅局限于打字，这还是因为苏易能用英文打字机的原因。不过，苏易一直认为，世上没有学不会的技术，只有不愿意学的懒人。 当时还没有系统的网课，但百度上可以搜索一些基本技能技巧，苏易的设计就是从百度开始的。 “苏易，如果你真想学设计，去报个班吧。”从项目经理培训班回公司的车上，罗斌对苏易说。他见苏易在电脑上一边百度一边练习cad，看着都累。 “这项目经理考试培训还没完呢，再去报一个班，有那时间吗？”苏易不是没想过去报一个班，但现在，公司报名考项目经理的人有六个，几乎占公司一半的人。烟草专卖局的项目已经进场，苏易还得经常去现场看看。 公司快成空城了。 “这次选了付猛带来的两个班组，那两个口袋没啥吧？”罗斌不直接管烟草局的项目，这次苏易在选择班组的时候，泥作和涂料用了付猛那天带来的班组，罗斌有点担心这两个班组会不会因为付猛的原因，在工地上搞点什么。 “没有。听说听教的。大斌，我这次有个感觉，以前我把这些事都给分公司的人管，结果，别人只认太监不认皇上了。”直接管项目后，苏易最大的感受就是，项目经理在工地上的绝对权威，那些班组长把有奶便是娘的道理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这比喻有点刻薄了。你要在公司把自己当皇上，那我成什么了？太监？”罗斌很不以为然地问。 “我可没这么说。真要比，你应该是韩信和孔明。军师，先去一趟通讯城。”苏易和罗斌之间倒也不会真生气。 “去通讯城做啥？”罗斌想苏易不是刚换了诺基亚8800吗，这是想给陈雪也换手机？ “崔主任今天拿着我的手机看了半天，我把这理解为暗示，有没有问题？”今天去上课之前，苏易先去了现场，崔主任对苏易的诺基亚8800很感兴趣。 “你观察得倒是仔细。”罗斌红绿灯路口左转，往通讯城方向开去。 “对了，房子你定了吗？定了就去办。正好现在有队伍，一起给装了。”罗斌和苏易看了几处房子，但苏易没有最后定下来。 “就那套120多平方的吧。”罗斌给苏易推荐了五套，这套120平方的房子是户型最小的。 “会不会小了一点？你跟小雪商量了吗？”罗斌觉得那套180多平方的更合适一些。 “要那么大房子干吗。就两个人。” “你们不要小孩？”罗斌觉得两个人已经买房住到一起，下一步应该就是结婚生子，现在买房如果不考虑，以后还不得换房？ “大斌，我跟雪儿，恐怕走不到那一天。”苏易点燃一支烟，递给罗斌，又自己再点一支。 “不是，苏易，你到底要干啥？”罗斌差点追尾前车，一脚急刹，跟在后面的一辆奔驰里一个男人下车冲到罗斌的面前，指着罗斌：“你咋开的车？跟师娘学的啊？” 罗宾和苏易同时看向外面的男人，居然是肖凯。肖凯一愣，“苏总？罗总？” “肖总，不好意思。”苏易看着有点尴尬的肖凯。从上次肖凯让孔二刀来找苏易过后，两人连电话都没通过，基本算是友尽了。 “哦，没事没事。”肖凯说完转身要走。苏易却叫住了肖凯。 “肖总，这好久没见了，要是没事的话，一起坐坐？”肖凯给苏易在邓业成那里担保的300万贷款也快到期了。这也快到晚饭时间了，苏易向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吃个饭，把一些事说开总比两人打肚皮官司好。 苏易从后视镜看了一下，肖凯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好像是上次一起吃过饭的，但苏易记不起姓名了。 “那行。一会我请客。”肖凯略微犹豫了一下，爽快地答应了。 “那我们前面带，肖总跟着。”苏易一只手指了指前面。 肖凯双手抱拳，然后向自己的车走去。 “大斌，那笔贷款快到期了。都安排了吧？”现在财务的事，苏易完全放手让罗斌管。 “安排了。还准备续贷吗？”罗斌这么问，是因为如果这笔300万的贷款还了以后不能续贷，公司的资金就会有点紧张。 “大斌，如果紧一点能过，我还是不想贷了。”苏易是真不想贷款了。无债一身轻，这是苏易心中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现金流不够大，公司的活力和抗风险能力会比较弱。目前看来，施工项目周期短，利润高，但如果不能持续，就会是饱一顿饿一顿的状况，有的时候撑死，没的时候饿死。自驾团的热度也在降温，所以，苏易，从长远来说，应该有一个保持现金流稳定的业务板块。不然，随时都可能爆发危机。”罗斌很难得跟苏易说这个话题，因为要找一个现金流稳定的项目不是那么容易。 “大斌，你有方向吗？”苏易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就像沙阳，为什么那么潇洒？因为他的鞋城每天有稳定的营业额。而苏易当初想重组天河，就是想有个稳定的现金流。 “天河的事，还能成吗？”罗斌其实一直想问天河重组的事，双方签了合同，但因为李兴出事，就没了下文。 “一直在等消息，可一直没消息。”苏易有点无奈地说。 “后面肖总的情况你知道多少？”罗斌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后面的崭新的奔驰。 “大概知道一些。有个电缆厂，还有一个矿山。”苏易对肖凯说不上太了解，但毕竟双方有这么一层关系，大致情况还是知道。 “还能找到和天河相似的机会吗？”罗斌这等于是向苏易提出了一个要求。 “想想吧。目前心里没方向。一会去哪吃饭？”虽然苏易让肖凯跟着自己的车，但一直就没有确定去哪吃。反正这条路上也没啥好的餐厅。 “去逍遥居吧。也不是啥正式的饭局。”罗斌的行车方向和去逍遥居一致。 “行。要不要跟肖总说一下续贷的事？”苏易征求罗斌的意见。 “看情况吧。如果谈得投机，可以顺便提一下。如果不咋地，就算了。紧紧也能过。”罗斌不想让苏易太为难。 第112章 苏易和罗斌商定拓展方向 和肖凯吃了一顿饭，至少表面上化解了两人之间的芥蒂。 饭后两人告别，肖凯带着女友，也没心思再和苏易罗斌来个下一场。 “苏易，送崔主任手机会不会太明显了？”罗斌以前在审计局，收点烟酒是常有的事，但像手机这样的东西太明显，难免会招人非议。 “明不明显的，先不管了。崔主任在项目上对我们也很照顾。所有的签证都照签，也该有点表示了。”苏易在通讯城选了一部银色的诺基亚8800，苏易自己的是一部黑色的。 “苏易，你很少或者说从来不直接送钱，这是什么原因？”罗斌发动车问苏易。 “可不可以这样理解，送钱，是行贿，送礼，只是人情往来。”苏易的确从来不给任何人送钱，但送礼物却很大方。曾经有一次，苏易和省路桥的领导吃饭，酒过三巡，领导夸了一句苏总的手表不错，当时苏易就把手表摘下来，非要送给这个领导。领导再三推辞，最后被迫收了。那块手表，苏易在瑞士买成六千多瑞士法郎。 “我算是知道什么是掩耳盗铃了。”罗斌觉得这做法也勉强算个理由。 “大斌，知道我为什么不做房地产吗？”苏易看着车窗外灯光璀璨的街景，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很惬意，又有点不真实。 “不知道。也曾经好奇过，现在看来，好像是更喜欢技术型的产业。”罗斌和苏易是同学，在上学的时候，苏易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 “也对也不对。以前有个区领导，说是划一块地给我，知道是哪块地吗？”那是五年前，榕市房地产刚刚兴起，拿到一块地，可以直接倒手，也可以直接到银行贷款。这也是第一批开发商一夜暴富的原因。 “听你说过。当时也以为你要做房地产。对了，好像就是今天通讯城附近。”这事当时苏易还征求过罗斌的意见。 “就是通讯城。”苏易想过当时，如果拿下这块地，现在应该不比肖凯的身价低。 “怎么没拿下？”苏易当时最终放弃，但没有和罗斌说具体原因。 “因为我爸不准我涉足房地产。他说，要做生意就老老实实做，靠关系赚钱，长久不了。”苏易现在也不知道父亲这观点是不是有点迂腐了。 “苏易，其实，这也是我敬重苏叔叔的原因。不像一些当官的，手里有点权，就只想着弄钱，哪还有党员的样子。”罗斌觉得，苏易现在能踏踏实实做企业，也是因为苏易父亲一直为苏易掌握着原则和底线。 “上次我们说到要拓展一个有稳定现金流的业务，我梳理了一下，云岫在木江已经是市长了，可不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就像天河重组那种机会。”苏易这几天反复考虑，最后把目标定在了李云岫任市长的木江。 “可以去看看。现在国企改制是大趋势，应该有机会。但你准备在哪个行业切入呢？”罗斌其实也想到了李云岫，但这话如果苏易不说，他自己就不好提出来。 “我在考虑能不能重组一家宾馆。毕竟我以前做旅游，也算本行。”苏易本来想着能不能重组一个生产型的工厂，可工厂管理对于苏易的确很陌生，最终还是把宾馆定为第一目标。 “我觉得这个想法好。现在，酒店行业随着旅游业的发展，酒店宾馆应该会取代以前的招待所和旅店，现在切入，时机正好。”在这之前，罗斌的第一目标是国营百货公司，也就是和天河的性质一样，是卖场。可以靠出租摊位得到比较稳定的现金流。 现在听苏易一说要把宾馆作为第一目标，罗斌稍做分析，就知道，宾馆的运营空间比卖场要大，而且更灵活。一个配套完备的酒店，除了客房，还包含了餐饮，娱乐，卖场。而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做得好，还可能成为一个当地政商两界交往的平台。 “那就这么定了？”苏易见罗斌很认同这个想法，就算是集团的集体决策了。 “对了，房子，房子！明天啥也别整，先去看房子！”罗斌觉得苏易对房子很不上心，这都拖了多久了。 “好好，好！明天去看房子。你记得带钱，合适就办了。我可不想为一套房子跑来跑去。”苏易的确对房子不感冒。如果不是考虑到陈雪的感受，苏易自己可以住一辈子出租屋。 “那套跃层的，建面160多，上面一层开发商半价，阳台不计面积。使用面积230多。这个是首选。”罗斌很烦苏易总说房子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广厦千间，夜眠三尺。 “多少钱？”苏易这次没说坚决不看。 “稍微贵一点。区位好，户型也好。而且容积率低。小区环境不错。”罗斌没有马上跟苏易说价格。 “我问你价格，你说这些没用的干啥？”苏易打断了罗斌的话。 “没听说过一分钱一分货，稀饭吃了不经饿啊？三千多。”苏易不耐烦，罗斌更不耐烦。 “我说大斌，别欺负我数学9分好不好？其他房子才两千左右，这个要三千多？钱没地方花了还是咋的？这套不看。”苏易一听三千多，差点没跳起来。以前看的房子，才一千八九，最贵也没超过二千二三。这一百多平米，这一套房就贵十多万，不是钱烧的，就是脑烧的！ “我说苏易，这房子，是一辈子的事，而且，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就不为小雪想想？”罗斌是真有点急了。 “我没觉得那套房子可以住一辈子，说到雪儿，如果因为房子小了就嫌弃，那还不如早点散了好。苏爷我没心情侍候冲着房子来的女人。”苏易也是跟罗斌杠上了。 “苏易，你是不知道一套房子对一个家的重要性。再说，现在房价还不算高，我把话跟你说着搁着，不出十年，房价翻倍。你就当是投资行不行，以后要是缺钱了，用房子贷款，也免得去找人担保。”罗斌想起刚一起吃饭的肖凯。因为担保的事，还找过社会上的孔二刀。 “大斌，现在马上要谈宾馆的项目，不留点钱，到时候会很被动。房子，我看这样行不行，两千，一百四，这是上限。其他的免谈。”苏易做了一点让步，也给出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随你便。又不是我买房。”罗斌懒得再跟苏易说房子的事。能说动苏易买一套房，已经很不错了。 第113章 房产证只写陈雪的名字 “苏易，你什么意思？”陈雪并不知道今天苏易让她至少腾出半天时间是来房产交易中心办理房产证。 “没和你商量。本来我也烦这些事，是大斌一手代办的。”苏易直到把房款交了也没和陈雪一起去看房子。今天和陈雪来这里，只是办理房产证。 “你是说这个房子写我们两个的名字？”陈雪问苏易。 “不是。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就行。不用写我的名字。”苏易看着陈雪很认真地说。 “苏易，要么写两个人的名字，要么，写你自己的名字。如果只写我的名字，这事就不用办了。”陈雪转过头不看苏易。 首先，买房子没跟自己通气让陈雪很不舒服，如果是你苏易自己要买房，那不用跟我说，既然是为两个人的今后考虑，这么做把自己当什么了？而接下来，房产证只写自己的名字，苏易是你要跟我撇清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个屋檐下？ “雪儿，你听我说。”苏易了解陈雪的性格，也预见到陈雪会这么做，所以，自己也提前做了准备。 陈雪转过头看着苏易，一副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的表情。 “雪儿，最近一年多，公司遇到了不少事。虽然现在暂时解决了，但保不定以后还遇到什么。而且，接下来，我准备在崃山拓展新的业务，既是机会，也有很大的风险。买这套房，我有一个考虑，如果哪天我赔了个一无所有，这就是我最后的港湾。”苏易双手扶着陈雪的肩头，看着陈雪的眼睛。 这段说辞，不能说没一点水分，但苏易也确实有这样的考虑。 危机意识，是一个成熟的表现。没有危机感的人，多半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大约就是人们说的温水煮青蛙。有多少人，活在泥淖中，却还自我陶醉于肮脏的泥水，然后，再被别有用心的送上一个“乐观豁达”的高帽，就幸福感爆棚。 而真正成熟的人，未雨绸缪，如履薄冰。随时感知潜在的危机，也随时把握一瞬即逝的机会。 “雪儿，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吗？何况，我也很希望我们能真的在一起。” 当苏易说完这句话后，陈雪把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递给了苏易。陈雪的户口是人艺的集体户口，而有了这套房子，陈雪就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户口了。 办完手续，窗口的工作人员告诉陈雪，资料已经齐全了，在十个工作日后到另一个窗口取证。 从房产交易中心出来，陈雪看着苏易说：“苏易，你不会是要用这套房子跟我分手吧？” “你想啥呢。我买这套房子，是想给自己安一个家。而你，就是这个家中的女主人。”苏易搂过陈雪，突然觉得，别人买房子是件很开心的事，怎么自己买一套房子，却弄得两人都不开心似的。 “走吧，去看看房子。”陈雪到现在还不知道房子在哪，于是对苏易说去看看房子。 “本来就安排把手续办完就去房子那。大斌现在在那边看着装修呢。” “苏易，我说你一句够大男子主义的，没问题吧？”上了车陈雪还是没想通。 “怎么就大男子主义了？” “买房你不打招呼，这装修也自己就安排了。我就想，这房子到底是不是为了我们在一起买的？”本来陈雪嘴里的话是“不知道这房子到底是不是给我买的”可还没说出来，就觉得这话有问题，于是改得有点生硬了。 “这不是不愿意让你麻烦吗。又不是啥了不起的重要事情。”苏易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理亏，但嘴上依然为自己辩解。 “也只有你苏总，才不拿一套房子当回事。”陈雪看了苏易一眼。 这个小区不算是高档小区，但相对老的楼盘来说，已经开始注重环境的打造。绿化、水景、艺术路灯。加上是新开的盘，给人的感觉还是比较好的。 陈雪跟着苏易在小区先转了一圈，对她来说，非常满意。毕竟，在集体宿舍住了这么些年，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 房子在七楼，有点高。没有电梯，好在苏易和陈雪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爬七楼还不觉得累。而且，七楼有一个平台，是赠送的。可以做一间茶室或者阳光房。 苏易和陈雪进门的时候，罗斌正在跟施工班组的负责人说防水的事。 “卫生间墙面防水做到一米八，地面防水在闭水试验后才能铺砖。还有，水管必须做检查接头接口。”今年的项目经理考试，苏易和罗斌都通过了考试，拿到了二级项目经理证书。现在，对工程项目的管理，已经像那么回事了。 班组是从烟草专卖局项目上调过来的。苏易是那边的项目经理，自然也很熟悉。 见苏易过来，班组负责人赶紧过来给苏易递烟。 “苏总，你还亲自过来了。这是不放心我啊？” “不是不放心，是业主过来看一下，我总不能说不要业主来吧？”这次买房，苏易和罗斌统一了口径，都不说是苏易买的，只说是陈雪买的。 “这位就是陈姐吧？”口袋在物业的施工许可证上看到过业主的名字。 “这么说吧，陈姐，要不是很好的关系，苏总他们根本不做家装。现在，他们在烟草专卖局的新大楼项目，上千万的工程，把我们从那边调过来。你就放心好了。工程质量，不用陈姐你操心。”陈雪一脸笑意地看着这个口袋，觉得简直就是一个小品。 大家都在装！ 苏易基本不和陈雪谈公司的事，就连现在苏易正在装修烟草专卖局大楼陈雪也不知道。但这个口袋就这么大包大揽地把苏易的业务给说出来，让一旁的苏易和罗斌又好笑又生气。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口袋是要给苏易的公司贴金，什么上千万的工程，烟草专卖局的预算也就七百多万，加上签证，八百万出头不得了了。 既然罗斌在管这边现场，苏易就没有多言。等烟抽完了，给口袋散了一只红梅，然后就叫上罗斌一起到外面吃饭。 口袋说他办招待，苏易说，他和罗总还有事要谈。然后三人下楼，上了苏易的车。 “大斌，后天我们去一趟木江。”苏易对罗斌说，他和李云岫已经联系过了，政府招待所，正在寻找合适的改制对象。 第114章 改组木江市政府招待所 木江电视台在木江视点中专题报道了木江政府招待所改制的消息。 市长李云岫主持签约仪式。苏易代表英业集团，与李云岫交换合同。 “木江市政府招待所与榕市英业集团成功签约，将由全民国有体制转型为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而此次改制，意味着从前的木江市政府招待所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木江市第一家三星级涉外宾馆。”电视台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木江市政府招待所改制的消息。 苏易的拓展计划正式进入实施阶段。 “大斌，木江宾馆的装修大概什么时候能完？”因为苏易毕竟要统筹集团的整个运营，所以，单项工程，基本是罗斌负责。 “装修完后，宾馆的管理团队怎么考虑？”苏易现在 不得不考虑谁来具体负责宾馆的日常管理。 罗斌看着苏易，心想，你不会让我来当整个宾馆的总经理吧？宾馆的管理不同于公司管理，可以说一天的日常事务比公司一个月都多，而且，还不带重样。 “你不是说旅游是你的本行吗？咋的了？临阵怯场了？”罗斌心想，当初是哪个自己是搞旅游出身，宾馆运营算是本行。 “那宾馆算我的，公司那边，你负责？”苏易大概已经猜到罗斌想说什么，直接就把一个二选一的选题抛了出来。 “我说苏易，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这英业到底是谁的？”罗斌看着一脸无赖样子的苏易。 “那你说蜀国是刘备的还是孔明的？”苏易一副把无赖进行到底的坚决表情。 “扯什么扯。宾馆运营需要一个完备的团队，不是一个人坐在总经理位置上就万事大吉。苏易，现在搭班子，恐怕都有点晚了。”罗斌不想再跟苏易扯这些没用的。宾馆装修期间，正是管理团队整训磨合的最佳时机。可现在，除了苏易和罗斌，公司的其他人似乎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也就是说，宾馆的管理团队，必须面向社会招聘。 “大斌，你觉得我们用公司总部改革时的模式来招聘可以吗？”苏易想采用竞岗竞聘的模式，但又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心里拿不定主意。 “不合适。”罗斌第一时间就表示反对。 “为什么？”苏易虽然觉得有点不对，但没想到罗斌说得这么肯定。 “总部改革的时候，不包括董事长和总经理，也就是说，总部的竞岗竞聘，只是针对执行层，而宾馆竞岗竞聘，可能要针对决策层。”罗斌条理很清晰。 “是这么回事。如果我或者你兼任总经理呢？”苏易想，挂个名不就解决了吗。 “没那么简单。宾馆管理，遥控恐怕不行。最终的结果，要么是钉死在这个位置上，要不就是成一个傀儡。” “那你到底咋考虑的？”苏易觉得罗斌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办法。 “承包经营。由集团总部提出经营目标，然后进行目标分解。按节点考核，一次不合格，就地解除合同。”罗斌的确在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后，才形成了这个思路，而且，还不算完善。 “承包经营，承包经营？大斌，承包人如果在第一个考核节点之前就出现重大失误怎么办？”苏易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模式，在当时，承包算是很时流行的一种模式。就是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置，说得直白一些，就是请个会放羊的替财主放羊。 不少后来的知名品牌，就是以承包作为起点。包括那些现在轮流坐庄首付的风云人物。 但承包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承包人未必有责任能力。经营得好，双赢互惠，可一旦出现失误，却只能是所有人承担责任，而承包人，一走了之，无法追责。如果承包人心术不正，那就会出现把财主的羊卖了，然后卷款跑路。这种事情，当时也时有发生。 “那你怎么考虑？”见苏易提出了承包的风险，罗斌觉得这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我们能不能加盟一个品牌酒店，然后，由他们来托管经营。”苏易心里的目标是榕市的三个四星酒店中的一个吗，最好是老品牌的蜀江宾馆。 “嗯？苏易，你是早就想好了？”听苏易这么一说，罗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样，我们的利润会少很多，但风险也少了。而且，品牌酒店有足够的责任能力。”苏易在总部改革的时候，就一直考虑管理人员的责任能力，不然，一仓好粮却养肥了一群硕鼠。 “利润少点没什么，但别人愿意我们加盟吗？”罗斌知道，加盟的方式不止一种，其中最简单的就是缴纳加盟费。那些世界品牌的快餐店，加盟费就要好几十万。 “我想采用目标管理的托管方式，利润保底，然后分成。”苏易这样考虑，是要保证木江宾馆至少不能出现亏损，一旦出现亏损，由托管方承担责任。 “这个恐怕有点难度。”合伙经营，都希望把风险降到最低，最好是零风险。苏易就是这么考虑的。但那些品牌酒店，同样也会这样考虑。 “所以，我们还要另外的筹码。”苏易同样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什么筹码？”罗斌想不出英业集团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来说服这些品牌酒店。 “政府定点接待。”苏易用手指敲着桌面。 “是木江宾馆？”罗斌觉得，用木江宾馆做政府定点接待，对榕市的品牌酒店来说，意义不是很大。 “如果包括他们本店呢？”苏易有点得意地说。 “你有把握？”这可不是木江的市长可以决定的事。 “可以试试。周大哥现在是副市长兼政府秘书长，应该有话语权。”苏易在政府的关系，周秘书长算是比较可靠的。 榕市的三家四星级宾馆都是市委市政府的接待宾馆，但并没有确定哪一家可以作为定点宾馆。而这三家四星级宾馆据说都在努力想和市政府签约，但目前，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如果这样，这个思路就没有任何问题。苏易，这个，违反原则不？”罗斌知道，苏易的父亲对苏易要求很严，绝不允许苏易打着他的名号牟利。 “不好说，可左可右。”苏易知道，如果没人说不会有事，如果有人非要上纲上线，也算是动用了关系。 第115章 木江宾馆加盟开业 蜀江宾馆是榕市老牌的酒店，可以说是榕市酒店业的标杆。创建于民国时期，是由一位海外华人投资创办。 蜀江宾馆是全国资企业，在机构改革后，归口榕市国资局管辖。 前任总经理罗朝晖现在就是榕市国资局副局长。 这天，罗朝晖接到市政府周秘书长的电话，让他到办公室有事要商量。 罗朝晖有点意外，周秘书长很少直接和国资局联系，即使联系，也是和局长联系，怎么今天直接给自己打电话了？ 到了市政府，罗朝晖在秘书的带领下到了周秘书长的办公室。 “周秘，您好！”罗朝晖年龄不大，普通话很标准。 “罗总，你请坐。”周秘从办公桌后面起身，把罗朝晖让到沙发上。这是没把罗朝晖当下级了。 “罗总，有这么一个事。崃山的李市长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的市政府招待所正在改制，想让我搭个桥。”说到这里，周秘书长停了下来。 “是要我们蜀将宾馆去重组吗？”罗朝晖心想，蜀江宾馆也是国营，这重组算是两个国企之间的股权互换。 “不是。重组已经由一家民企介入了。他们是希望能和蜀江宾馆联合经营。也就是说，加盟蜀江宾馆，在股权不变更的前提下，由蜀江宾馆托管经营。”周秘书长自己并不太了解企业的股权改革。 “周秘，这是好事啊。”罗朝晖心想，如果真的托管崃山是政府招待所，就算是和政府有了合作，关系就近多了。就算拿不下政府的定点，也会被优先考虑。何况，领导的指示，本来就不该考虑得失，何况，这还对蜀江宾馆有利。 “那罗总，我让他们直接与你联系你看可好？”周秘很客气，是因为罗朝晖很上道，如果罗朝晖有半点犹豫，周秘就会是另外的脸色和说辞。 “那行，那就麻烦周秘了。”罗朝晖好人做到底。 当苏易接到罗朝晖的电话邀请时，苏易就明白加盟的事已经妥了。 苏易罗斌到蜀江宾馆和罗朝晖的班子见面沟通，协商加盟的具体事项。 罗朝晖看见苏易，眯着眼睛看了几秒钟，然后问：“苏总，你还记得我吗？” “就算记不住罗总的长相，也忘不了罗总的歌声。”苏易微笑着向罗朝晖伸出手。 苏易说记得罗朝晖的歌声，是因为在一次圣诞联欢会上，当时还是蜀江宾馆办公室主任的罗朝晖唱了一首“敢问路在何方”赢得满场掌声。 仅仅是见面的一问一答，蜀江宾馆和英业集团的关系就拉近了许多。 双方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达成共识，合同条款几乎没有出现异议。 第二天，罗朝晖带队到木江宾馆的装修现场进行了实地考察，对后期软装提出了一些建议。 第三天，双方在蜀江宾馆签订了加盟托管协议。蜀江宾馆保底年净利润六十万，超额完成的利润，蜀江宾馆返给英业集团三成。 可以说，这是榕市效率最高的一次加盟谈判，仅仅用了三天时间。 一个月后，木江宾馆挂牌开业。 董事长苏易，执行董事罗斌。总经理戴旭。 公司的事告一段落，苏易准备择个日子和陈雪搬进新房。不是结婚意义的新房，仅仅是新买的房子而已。 “苏易，我们要不要请一次客？”这天，陈雪到英业总部，到了晚上，陈雪没有走的意思。苏易很少主动邀请陈雪留宿。 “请客？”苏易没有明白陈雪是什么意思。 “搬新房不用请朋友聚一下吗？”当时还没有仪式感一说，但搬家，对很多人来说也算一件大事，会邀请亲朋好友一起庆祝一下。 “哦，你是说搬家请客？”苏易直接把陈雪说的新房改成了搬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嗯，我想，这怎么也算一件大事吧。”陈雪不说明这大事到底是搬家还是两人正式同居。 “那我这边，就大斌和大猫两家人，你那边需要请哪些人？”苏易把范围圈定在最小的范围，因为房子是陈雪的，而苏易客不想别人认为自己住到了陈雪的房子里，更不想跟人解释，这房子是自己出的钱。 “我这边，就请一下我父母吧。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请的。”陈雪这么一说，倒让苏易有点为难了。人家请了父母，苏易你是不是也该请父母呢？ “雪儿，这是不是会让叔叔阿姨觉得太草率了？”苏易为难地说。 “苏易，我跟你不一样，我到了这个年龄，总得给父母一个交代。”陈雪的语气有些沉重。 就这么和苏易住到一起，怎么说都觉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所以，陈雪也希望即使没有婚礼，也该有个起码的仪式。 “雪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请你父母吃一顿饭，然后跟你父母说，我们要去欧洲旅行结婚。”当时，媒体也在鼓励旅行结婚，不提倡借结婚大操大办。这么说，也算是一个很合适的理由。 “苏易，只要能让我们父母安心，怎么都行。”陈雪知道自己和苏易从一开始，就没有结婚的承诺。虽然，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但陈雪和苏易却认为，没有谎言的情感才是真正的情感。 “雪儿，我明天就安排，我们去一趟欧洲。”苏易绝不是靠画饼来取悦女人的男人。 “苏易，你抽得出时间吗？”陈雪才知道苏易重组了木江市政府招待所。 “时间，就像女人的ru沟，挤挤总会有的。”苏易开始不正经起来。 “我的，需要挤吗？”陈雪看着苏易，理了理衬衣。苏易的功夫，陈雪是深有体会，也让陈雪沉迷。 “雪儿，我想起了一句话，很适合我们。”苏易看陈雪的眼神开始不正经起来。 “什么话？”陈雪知道苏易有文化，但却想不到什么话适合此时此刻的两人。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苏易笑着说。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了。”陈雪。 “以后，我叫无欲，你叫有容。”苏易打开电脑的音响，一曲悠扬轻柔的钢琴曲在办公室渐渐荡漾开来，是肖邦的《爱的华尔兹》。 陈雪缓缓解开衬衣的纽扣，走到苏易的面前，轻轻搂住了苏易的脖子。 一曲未终，苏易的手机却如炸雷般响了起来。 苏易从没有理会，依然陶醉地探索着陈雪，不，是有容突出的地方。 手机铃声在自动挂断后，又执拗地响起。苏易只好拿起桌上的手机，是罗斌打来的。 “大斌，你打电话不看时间吗？”苏易气恼地说。 “苏易，木江出事了。我在来公司的路上，我们马上去木江。”苏易听到电话里有往来汽车的声音。罗斌知道苏易今天晚上在公司。 “什么事？”苏易知道罗斌不会开这种玩笑。 “戴旭被打了。”罗斌在电话中说。 “好，知道了。”苏易替陈雪理了理衬衣。陈雪知道，苏易马上要走了。 第116章 木江宾馆被黑恶势力盯上 木江宾馆，这是当地人的叫法，而宾馆的门头上是蜀江宾馆集团木江试验酒店。之所以叫试验酒店，是因为蜀江宾馆把酒店的培训实习放到了木江宾馆，这无疑保证了木江宾馆的基本客源。蜀省内各地市州的宾馆都会定期和不定期送人到蜀江宾馆培训，在此之前，都是在蜀江宾馆实习，这些实习生，不但不用蜀江宾馆支付工资，送培的宾馆还会给一笔培训费。 苏易和罗斌赶到木江宾馆的时候，宾馆的门口停了两辆警车，还有几辆警用摩托，全副武装的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苏易和罗斌对看一眼，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都没说话，相互点了点头，开门下车。 一个警察在门口挡住了苏易，门内的大堂经理赶紧过来，跟警察解释：这是我们董事长和执行董事。 警察查验了两人的身份证，侧身让两人进去。 两个便衣警察正在给当时在场的员工做笔录。 跟在后面的大堂经理赶上两步，走到一个穿着便衣的男人面前：“何队，这是我们苏董事长和罗总。” 何队起身跟苏易握手，然后又把手伸向罗斌。握手后，罗斌拿出软盒中华，给在场的男人散了一圈。 然后，既然在大堂酒吧的矮沙发上落座。大堂经理问苏易和罗斌喝茶还是咖啡，罗斌要了一杯茶，苏易要了一杯咖啡。 何队给二人介绍当时的情况。 酒店开业后，头一个星期生意爆好，毕竟，这是木江第一家星级宾馆。 戴旭本来就蜀江宾馆的经营部经理，这次到木江任总经理，也把蜀江宾馆的管理理念带到了木江，所以，木江宾馆一时间成了木江的潮流风向标。 木江市局部委的基本把这里当成了食堂和议事厅，而一些商人老板，则把这里当成了请客消费的首选。不到木江宾馆吃饭，这被请的人都会觉得没面子。 俗话说，树大招风，不仅招东风，也招西北风。 今天晚饭的时候，五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到了木江宾馆的餐厅。餐厅的服务员把这五个人带到大厅安座。 “大厅？看不起哪个？知道这是哪个吗？”一个留着港式长发的年轻人指着一个留着寸头，穿花衬衣，脖子上挂着一根金链子的男人吼着嗓子对服务说。 “对不起先生，今天包间已经满了，实在抱歉！”服务在培训的时候就被反复强调，客人是上帝，要有服务意识。不管客人提什么要求，能满足尽量满足，不能满足也要耐心解释。 “才来的？认不到庞三哥？” “不好意思，庞先生，包间的确满了，而且都是预定的。”服务员依然微笑着解释。微笑服务，是宾馆对员工的基本要求。 “这个妹儿笑起来还真好看，要不，也不用找你们老板来了，你陪三哥喝几杯，啥事都好说，以后，在木江，有三哥罩着，莫得哪个敢咋子你。”穿花衬衫的庞三哥一脸淫笑地伸手拉服务员。 在拉扯的时候，已经有其他员工向戴旭汇报了餐厅的情况。 戴旭赶紧赶到餐厅，一看见这几人，眉头皱了一下。 就在今天上午，这庞三哥带着一个小弟到了木江宾馆，直接到了总经理室。 “老板发财！”庞三哥一进来就对戴旭拱手说道。说完还拿出一包中华，双手递给戴旭。 “先生，您是？”戴旭并不认识庞三哥，但接过烟，客气地把两人往沙发上让，庞三哥坐了，而另外一个年轻点的，则拿着一个手包，站在庞三哥的旁边。 “我姓庞，庞三。老板贵姓？”庞三哥没先自报家门而是问戴旭。 “免贵，姓戴。”戴旭说完，双手递过自己的名片。 “今天来找戴老板，是想给戴老板讨口饭吃。”庞三哥抽着烟，话只说一半。 “庞先生您说笑了。”戴旭依然微笑着。 “戴老板，是这样的，木江呢，不比榕市，榕市是大城市，治安肯定很好。但在木江，就不好说。兄弟我呢，手下有一些人，专门给老板们保驾护航，也就是带着兄弟们，在老板这里讨点业务，挣点卖命的钱养家糊口。”庞三哥说完，看着戴旭，等戴旭表态。 话说到这里，戴旭也听明白了，这是来收保护费来了。 “庞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宾馆呢，有自己的保安部。我想，暂时就不麻烦庞先生了。”说完，戴旭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两张金卡和两盒中华，双手递给庞三哥：“庞先生，欢迎以后到木江宾馆做客，这是宾馆的vip卡，所有消费，九折。” 庞三哥没有接，戴旭就把卡和烟放到了庞三哥面前。依然微笑着看着庞三哥。 “戴老板这是生意做得嗨，没把兄弟放在眼里。这是把兄弟们当成打秋风的了？”庞三哥拿起桌上的烟，扔到地上，把一只脚踩上去，然后再使劲揉了几下。 “戴老板，打扰了！”庞三哥起身，对着戴旭抱了抱拳，转身走了。 “不送了，庞先生。”戴旭依然保持着微笑，这微笑，让在门口回过头来的庞三哥挤了挤眉毛，然后伸手挖了一下鼻孔。 庞三走后，戴旭找一个当地的员工问是什么情况。 “庞三哥，木江城的舵爷。只要是开馆子、卡拉ok，还有发廊，都要先拜三哥的码头，不然，”员工说到这里，看了看戴旭。 “不然会怎样？”戴旭心里还真没把这个舵爷太放在心上。在整合培训的时候，保安培训也是一个重点。当时保安培训完后，还做了一场汇报表演，戴旭专门邀请了木江视点做了一条新闻。 员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有的老板因为没拜码头，被打进医院了。” 见戴旭走了过来，庞三哥咧着嘴笑了笑，把桌上的茶水往自己身上一倒，然后一把拉过服务员，伸手就往服务员的衬衣里抓。一边大声说：“哎哟，烫死我了。”庞三带来的人，马上起哄，一把掀了桌子。 大厅里还有不少其他客人，当面一下乱了。 戴旭拿起手上的对讲机：“保安部，安排人到餐厅、有人闹事。” 客人有的看热闹，有的认出了庞三哥，赶紧起身往餐厅外走。 当保安部经理带着人赶来的时候，只听到戴旭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一把刀插在戴旭的屁股上。 宾馆的人报了警，等何队来的时候，宾馆除了住店的客人，就只剩下宾馆的员工。其他用餐的客人一个也没有了，包括庞三那几个人。 当时，餐厅还没有监控，当时场面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捅了戴旭。 戴旭被随后赶到的救护车接到医院，宾馆的大堂经理给罗斌打了电话。当时按照苏易的意思，木江宾馆没有设副总，戴旭之下，就是各部门经理，而晚上值班宾馆负责人，就是大堂经理。 “苏总，罗总，这事我们会认真调查。”摆明的事，何队当然知道就是庞三的人干的，但没有证据不说，庞三在公安局里也有关系，这事，恐怕也就只有认真调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和苏易谈完，何队的现场工作也就全部完成，然后撤了警戒收队。 苏易和罗斌回到宾馆给自己留的套房，苏易对罗斌说：“大斌，你先休息，我坐一会。”苏易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别冲动，强龙不压地头蛇。”罗斌感觉到苏易忍不下这口气，担心苏易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还有一句，不是猛龙不过江。”苏易面无表情地说。 第117章 江湖事，江湖了 一辆本田雅阁停在一栋三层红砖小楼前，副驾驶门打开，庞三从车里下来。 “三哥，那我们明天来接你。”坐在车上的年轻人对着下车的庞三说。 庞三对着背后挥了挥手，朝楼道口走去。这辆雅阁是庞三找一个开餐厅的歌厅的老板借的，已经借了两个月了。庞三现在琢磨着，下一步去木江宾馆借一辆3.0的皇冠。 转过楼梯转角，庞三拿出一包中华，抽出一支叼在嘴里。他没急着点烟，那些港片里的大哥，不都是叼着一支不点的烟嘛。 庞三的家在三楼，说是家，其实就是一间房子，这种筒子楼是三家共用一个厨房。一个洗澡间在楼梯处，就一个两米见方的小屋子，里面一个冷水龙头。冬天洗澡，得自己端一锅热水进去。厕所在通道的尽头。 庞三没有老婆，但经常会带一些女人回来。今天，庞三已经在一个洗头房解决了需求，所以就没有带女人回来。 转上三楼，庞三看见一个人影横在通道上。 庞三愣了一下，这特么是哪个半夜三更站这里，也不进屋，要是遇到一个胆小的女人，那还不得吓出病来。庞三伸手抓住别要腰上的一把匕首，放慢了步子往前走。 庞三停下来，因为那个人根本没动。庞三过不去。庞三使劲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是谁。 是一个戴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的男人，穿着一件深色的休闲衬衣和深色的裤子，脚下一双黑色的旅游鞋。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给庞三的感觉就一个字，黑！ “借光。”庞三客气地说。 “你是庞三哥？”男人声音不大，听起来也比较客气。 “我就是，找我？”庞三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 “找的就是你。”男人放下胸前的双手，向庞三走来，不是很快，就像平常走路。 “胖友，哪条道上的？”庞三已经把匕首抽了出来，香烟在嘴里从左边滚到右边嘴角。江湖上不是都要先报个万么。庞三一副老江湖的样子。 “要债的。”对方继续不紧不慢地走向庞三。 庞三把手里的匕首端平，指着对方：“话要说明白，债主是哪家？。”道上寻仇，都说是要债的。庞三也不知道是哪笔债。庞三在木江结的仇不少。 庞三并不在意债主是谁，他只是想分散来人的注意力。话音未落，庞三的手却猛地往前一伸，匕首对着对方的胸口就捅了过去。 打人不过先下手，下手必须是死手。这是庞三狠辣的一面。也正因为这一点，庞三才在所谓的道上闯出了一点名气。 庞三觉得自己这一刀，就算偏了，也肯定会见血。一般人，见血也就怂了。 但这次，庞三想错了。 庞三只觉得手腕一紧，紧跟着像是个铁箍箍在了手腕上，。随即对方一抬手，庞三的整条手臂就被带了起来。接着，庞三感觉咯吱窝被一个铁锥子给狠狠地撞了一下。整条手臂立马变得酸麻，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还没完，一种钻心的疼痛从庞三的咯吱窝钻进了胸腔，庞三一张嘴，咳了一声，嘴里马上就有了一股血腥味。 对方放开手，庞三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有血沫从嘴角流出。 这个男人站在庞三旁边，用脚踢了踢掉在地上的匕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庞三。 这不是一般的混混打手，这是专业选手！在庞三的认知中，这应该是传说中的职业杀手。 这个男人一直不说话，就像是在欣赏庞三痛苦的表情。 庞三已经是满头大汗，男人再次向庞三走来，一种恐惧感让庞三浑身颤抖，平时的飞扬跋扈已经荡然无存。庞三想求饶，可开不了口，不是不好意思，是整个嗓子仿佛被什么带刺的东西给堵住了。如果能动，庞三愿意立即跪下，像那些在自己面前下跪求放过的人那样。 男人的手伸向了庞三的肩膀，庞三惶恐地看着男人，裤裆一热，一股尿骚味让走过来的男人皱了皱眉头。 男人把手抓到了庞三的肩胛骨上，一用力，庞三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口气带着血沫和噗的一声从庞三嘴里喷了出来。 庞三昏死过去。在昏过去的前一瞬间，庞三听到一个冷冷声音：江湖事江湖了，想死，你就去报警。 庞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医生告诉庞三，肩胛骨锁骨骨折，肱骨头骨裂，尺骨，桡骨骨裂。这条手臂算是废了。 同一天被送进医院的还有那天在木江宾馆餐厅带头闹事的留着港式长发的年轻一点的男子，他是脚踝胫骨头和膝盖髌骨骨裂，这一生恐怕都是远看战马悬蹄，近看步兵稍息了。他在醒来后想起的第一句话：江湖事江湖了，想死就去报警。 从此以后，在木江县城，再也没有了横着走的庞三和他的马仔。 后来有人问起在一个仓库守门的庞三为什么当时不报警，庞三脸上的肉抖了一下，摇摇头，小声地来说了一句：江湖事江湖了，报什么警。 “大斌，你信不信，那个庞三哥，尿都吓出来了。什么江湖大哥，装大尾巴狼吓人呢。”苏易跟罗斌绘声绘色地讲那天的经过。 “苏易，你这又是何苦？”罗斌看着苏易一脸嘚瑟的样子，很无奈地说，这样的事，只需要苏易跟李云岫说一声想，相信自然有人能给戴旭找回公道。 “我就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是个啥事都靠关系的纨绔子弟。好像没关系，我就啥事都做不好。” “苏易，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已经越界了。真要查起来，你得去坐牢。你这是在拿整个集团的命运开玩笑！”罗斌当时以为苏易只是去教训一下庞三，甚至是找个像孔二刀这样的人去带个话，让庞三道个歉，赔点医药费，把戴旭的公道找回来，没想到，苏易这次居然一出手废了两个人。而且一旦要查，用脚板心都能想到这事跟木江宾馆有关。 “这些人其实都是些怂人。放心，他们不敢报警，”苏易笑着说。 “这事，你跟大猫提都不能提。别去害大猫。”罗斌不想再跟苏易扯这件事，但必须要提醒苏易，不能跟孙虎说，提都不能提。 孙虎曾经讲过一个事，一个人犯事后准备跑路，去找一个朋友借钱。朋友问啥事，这人就把自己犯的事说了，最后，这个借钱的朋友被判了个包庇罪。 “要你提醒。”苏易站起来，从办公桌下下面拿出一个袋子：“走，去看看戴旭。” 不管怎么说，戴旭是蜀江宾馆派驻木江的总经理，这事，还需要给蜀江宾馆和戴旭本人一个交代。 戴旭的伤说严重也不严重，一周后，罗朝晖征求戴旭的意见，是回蜀江宾馆还是继续在木江？戴旭说愿意继续在木江。 戴旭回木江宾馆上班后发现，所有到木江宾馆的人都非常有素质，而且，再也没有人到木江宾馆闹事。 第118章 苏易和陈雪搬入新居 苏易把地又拖了一遍，把拖把挂到了卫生间的墙上。然后到厨房里煮咖啡。 陈雪光着脚丫在卧室里铺好了床单，套上被子，然后拍了拍装好枕套的枕头。 陈雪光着脚丫从卧室出来，看了看反光的地板和纤尘不染的家具，走到厨房门口，苏易正把磨好的咖啡装进摩卡壶。 一种归宿感油然而生。 这个男人会是自己一生的港湾吗？ “苏易，你说我们哪天请客呢？”陈雪问苏易，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但具体时间没有定。 “你看哪天是黄道吉日？”苏易调节着煤气灶上的火力。 “你还信这个？”陈雪以为苏易是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 “我信不信不重要，但你信我们就要选个黄道吉日。”陈雪曾经跟苏易说过，自己皈依了，还给苏易看过自己的皈依证。 “那我去找我师父算一下？”陈雪说，也许真该去算个日子。 “如果你信我的话，我来算。”苏易开始往杯子里倒咖啡。 “你会算？”陈雪有点不相信。 “那一会我起一卦试试。”苏易端着咖啡到了客厅，两人在沙发坐了。 “房子在南边，为离卦；现在下午五点，为兑卦。房立于地，位下；时随天，位上。得上兑下离，得革卦。”说到这里，苏易却停了下来。 “苏易，怎么不说了？”陈雪见苏易锁着眉头，以为苏易故弄玄虚。 “不是，雪儿，这卦……”苏易犹豫着。 “怎么？不好吗？”陈雪见苏易凝重的样子，也有点紧张起来。 “革卦为坎宫四世卦，本挂外挂为兑，兑为泽；内挂为离，离为火。内蒸外煏，水涸草枯，如同水泽之中，大火燃烧。君子观此卦象，而知泽水涨落，草木枯荣，从而修治立法，明确时令。”苏易解释革卦的卦象。 “苏易，我听不懂。你就说这卦到底是吉还是凶？” “这个卦象不算大吉，因为有涸泽火燎之患，但顺势而变，则能逢凶化吉，应该有惊无险。” “不是苏易，我是说我们哪天请客是黄道吉日？”陈雪已经被苏易这半文半白的话弄得一脑袋浆糊。 “壬午年 己酉月 丁酉日，值日星神，玉堂，吉星。对应阳历为，2002年9月26日。”苏易掐着手指煞有介事地念叨着。 “9月26日，星期四，就是大后天。”今天是9月23日，陈雪不用掐手指就算出后天是苏易说的黄道吉日。 “行，就是大后天。”苏易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那我们今天能在这里住吗？”陈雪问，今天她可是刻意为苏易准备了节目，如果算出来今天不能住在这里，那就很遗憾了。 “壬午年 己酉月 甲午日。值日星神：金匮，吉星。今天可以住这里。”苏易继续掐着手指。 看着苏易一本正经的样子，陈雪有些狐疑地问：“苏易，我读书少，你不会骗我吧？” “等等。”苏易还在掐着手指。 “又怎么了？”陈雪已经彻底被苏易带的节奏给弄懵了。 “今天，下午七点到九点，甲戌时，”苏易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声。 “七点到九点，怎么了？”陈雪一下紧张起来，难道这个时间会有什么不好的事？ “这个时间，不能那个啥。”苏易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那怎么办？”陈雪一听苏易这么，口不择言地问，这一问，却暴露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怎么，就两个小时，都忍不了？”苏易看着陈雪，意味深长地笑着。 “哎哟，苏易，你讨厌！”陈雪伸手就要打苏易，却被苏易一把抱在怀里。 两人纠缠着倒在沙发上。陈雪化被动为主动，把苏易摁在身下：“苏易，不怕你硬如铁，看本姑娘今天怎么以柔克刚。” 苏易今天似乎也铁了心要和陈雪争个输赢，任陈雪用尽浑身解数，苏易始终隐忍不发。 陈雪是愈战愈勇，苏易则攻守兼备。两人战得正酣，苏易却突然轻喝一声：“停！” 陈雪一身香汗淋漓，抬起头看着苏易：“怎么了？要投降了？” 苏易一巴掌拍在陈雪屁股上：“时间到。”说着，苏易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六点五十五分。 陈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有不甘地说“再有十分钟，我就叫你缴械投降。” “哼，还不知道谁缴械投降呢。”苏易起身，点了一支烟。 “暂且休战。一个时辰后，本姑娘与挑灯夜战，不分输赢，决不收兵。”陈雪拖着京剧京白的腔调，坐在沙发上，腰一拧，右手伸直剑指苏易，左手捻着兰花指竖在胸前。活脱脱一个花木兰横枪叫阵的亮相。 苏易看着陈雪，一拧脖子，拖着铡美案中包公的唱腔：“阵前来了一女将，赤身裸体你为哪桩？” 陈雪抓起沙发上的靠枕扔向苏易，苏易一把接住：“好了，洗洗，做饭。饭后再战三百合。” 苏易今天专门买了新鲜的虾蟹和扇贝，还有一条鲈鱼，一朵西兰花。 不到一个小时，苏易把清蒸鲈鱼，白灼基围虾，姜葱肉蟹和蒜蓉扇贝摆在了餐桌上。然后苏易开了一瓶轩尼诗，在两个水晶酒杯里倒了半杯。 “雪儿，在我们的生命中，此情此景，只属于我们。”苏易端着红酒杯对坐在对面的陈雪说。 “苏易，我后悔了。”陈雪端起酒杯和苏易碰了一下。 “后悔什么了？” “我后悔对你说，不问结局。”陈雪抿了一口酒，满眼柔情地看着苏易。 “不问结局，不等于没有结局。” “对了，苏易，今天的卦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当时的感觉很沉重。” “那个卦象，如果预测公司的运势，则是公司会遇到一些变化，如果把握不好，会有一些不好的结果。”苏易被陈雪问起刚才的卦象，的确，那个卦象不是顺风顺水的卦象。 苏易想起了前不久庞三的事。 “苏易，你很信吗？”陈雪问。 “我学易经，不是为了算命，是把易经当做一本哲学书来看。所以，我对卦象和爻辞，敬而存之，不论。”六合之外，存而不论，敬鬼神而远之。这是苏易对待佛、道和易经的态度。 第119章 苏易的屏保是革卦 英业集团的产业布局在木江宾馆进入正轨后基本完成。 “大斌，我考虑以木江宾馆的名义买两辆车。”苏易跟罗斌商量准备给宾馆配两辆车。 “准备买什么车？”木江宾馆没有配车，戴旭开的自己的富康，其他员工都没有车。餐厅后厨是外包给一个厨师团队，不用考虑采购车。但作为木江最好的宾馆，连一辆打台面的车都没有，也确实说不过去。那个年代，车还是很多企业实力的象征。 “买一辆好一点的轿车，再买一辆面包车。”当时还没有商务车mpv的说法。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罗斌想起有一次请木江市工商局的领导吃饭，对方说能不能接一下，最后只能用苏易的车去接。 “现在就去。”苏易起身。 这次苏易没有叫小黄和胡主任，就和罗斌两个人。 在省五金交电公司的进口车展厅，苏易看上了新款的volvo s80。 整个车看起来不张扬，却很耐看。而且，3.0t的排量，能提供足够的动力。当然，volvo主打的安全也是打动苏易的原因。整车落地上牌七十一万。 接下来，苏易和罗斌又看了chrysler giant（克莱斯勒大捷龙）。整车落地上牌四十八万。 这次，苏易没有说买就买，和销售谈了价格后，苏易说再回去考虑一下。 “苏易，你怎么看都不看奔驰宝马？”罗斌以为苏易至少会去看看这两个品牌的车，毕竟，当时奔驰宝马是绝对的豪车，也是一些大企业的标配。 “以前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宝马，后来，见很多电影电视里那些黑社会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就不怎么喜欢了。”苏易不喜欢跟风，更不喜欢那些社会混混。 “对了，崔主任前几天打电话，说了一个事。现在政府不是换车吗，要限制排量。贺局的车是一辆凌志400，现在要换，问我们要不要。”罗斌当时说跟苏总汇报一下再回复。结果这两天却忘了这事。 “贺局那辆车我开过，很不错。”苏易和贺局时不时会见面吃个饭，有一次贺局没带司机，让苏易开那辆凌志400。 “崔主任说，不是我们还有一些尾款吗，正好就抵这辆车了。” “还有多少尾款？”烟草专卖局的装修已经完了半年多了。 “还有三十二万多点。零头记不清了。” “那行。我们把这车接了。”苏易考虑，也该给罗斌换一辆车了。 “苏易，如果接这辆凌志400，这边就只买一辆面包车吧。”罗斌考虑的是，这样要节省四十来万。 “不用，这边还是买两辆。就volvo和大捷龙。”苏易没有说那辆凌志400是准备给罗斌换车。而罗斌则以为是苏易看上了volvo。 不同的考虑，却达成了一种默契。 回到办公室，苏易让胡主任和朱蓉还有小黄去把车提了。 罗斌说到烟草专卖局的车，苏易也想起有段时间没有跟贺局联系了，而且，木江宾馆开业后，按理应该请贺局和崔主任去一趟，但一直没有请。 苏易拨通了贺局的电话：“姐，方便吗？” “想起姐了？”贺局在电话里既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的有点生气。 “这不在木江重组了一个宾馆吗，刚开业不久。想请姐去指导指导。”苏易这是单独向贺局发出邀请。 苏易开业没有请贺局和崔主任，是出于官场关系的考虑。处理官场关系，要从点，线，面进行综合考虑，比如，在木江，李云岫这个点是苏市长这条线，如果苏易的官场人脉是一个面，那这个面上，就会有不同的点和线，如果贸然交集，有可能就会出现一些尴尬的场面。这点，贺局当然清楚，所以倒也不会真的生气。 “要走后门办个烟草专卖证？”贺局开了一句玩笑。 “可不是嘛。这不，我姐在烟草专卖局吗。”苏易顺着贺局的话说。 “周末正好有空。你来接我，我也去享受一下苏总的星级宾馆。对了，听老崔说，我那辆车你要了？”虽然这些事不用贺局和苏易亲自办，但既然通电话，贺局也就顺口提了一句。 “嗯，我让罗总具体和崔主任办。周末姐那边几个人？我看怎么安排车。”苏易见贺局问起，就说已经交办给罗斌了。 “到时候再说。我要去开会了。”贺局说完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苏易去了罗斌的办公室。 “大斌，刚才我跟贺局通了个电话，你一会就跟崔主任联系，今天去把车办了。” “好的。那凌志和大捷龙就放在木江。”罗斌想，volvo就留给苏易。 “不用。volvo和大捷龙都放在木江。凌志你开，帕萨特和帕杰罗留在公司，有团的时候做领队车，没团的时候做机动。”苏易有时候不想开自己常用的车，有一次苏易在外面吃饭，一个朋友开车路过，看到苏易的车停路边，就给苏易打电话，当时苏易又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行踪，就撒了个谎，没想到这个朋友干脆也进了餐厅，看见正和陈雪吃饭的苏易，当时苏易就后悔没换一辆车出来。公司的车虽然多，但都分配给公司的人，还真不好说换就换。 罗斌抬起头：“我不开凌志，帕杰罗开着好好的，换什么换。” “大斌，这事不商量，是公司安排。一切行动听指挥，你就服从安排好了。”苏易知道罗斌会推辞，先就准备了说辞。而这说辞不需要理由，就是公司安排就够了。 果然，苏易这么一说，罗斌看了苏易一眼：“是你怕我给你丢了面子吧。” 话虽这么说，但罗斌也不再推辞。拿起电话跟崔主任联系。 崔主任说下午他正好没其他安排，可以和罗斌一起去车管所把户过了。 罗斌想正好，三辆车一起办了。 放下电话，罗斌跟苏易说，“下午就把新车也一起上户了。正好烟草专卖局的车过户，有专人办理。” 说完事，苏易又回自己的办公室。大局已稳，苏易准备上网溜达一下，放松放松。 q上有龙九太子的留言。 “青衫兄，我下周周末到榕市，不知有没有机会见个面？” 苏易看了看时间，是前天的留言，下周周末？正好，要是这周周末，恐怕就没时间了。网络世界虽然是虚拟世界，但现实中的苏易可不比网络中的青衫逊色。 龙九太子的头像灰着，苏易留言：订机票后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机场接你。 电脑息屏，屏保是那天苏易起的革卦。上兑下离，兑为水，离为火。水火不相容，不是火烤干水，就是水浇灭火。 苏易皱了皱眉，难道这一卦，真的有什么预示甚至预警？ 第120章 龙九太子竟然是美女 榕市两江国际机场，苏易在出港口看着正在出站的人群。他在考虑是不是需要把手里那张a4纸拿起来。a4纸上一个名字刘欣。这是龙九太子在q上的留言，告诉了苏易自己的名字和航班号。 苏易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心里对龙九太子有一个固有的印象，不胖不瘦，有点大大咧咧，衣着应该比较得体，应该要抽烟，喝酒比较豪爽，有点痞帅痞帅的。 这是苏易和龙九太子在近两年的网络交往中形成的固有印象。所以，苏易觉得即使不用那个写着名字的a4纸也会一眼认出龙九太子来。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子走到了出站口，苏易的眼神不自觉被地在这个女子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这女子给苏易的感觉是漂亮，略有些高冷。那种ol的气质。 苏易之所以目光只停留了几秒钟，是因为龙九太子也是这个航班到达，苏易可不想被龙九太子抓个现行，第一次见面就看到苏易见色起意的样子。 然而这个女子却径直向苏易走来，苏易以为自己挡了女子的路，略让了一下。没想到女子却停在了苏易的面前。 不会吧？那个时候，还没有男孩子出去要注意安全的说法。这个说法是后来在榕市一个酒吧门口，一个男子被女子当街强暴后才有的。 苏易的心跳有点加速，这可真不是时候，这不要接龙九太子吗，咋就遇到这样的好事了？ 女子看着苏易一本正经地样子，笑了一下，这笑容，更具有杀伤力。苏易一瞬间在想，如果这女子主动搭讪自己，是不是可以先不管那个还没出站的龙九太子？ “青衫？”女子轻轻地问，这声音真好听。 苏易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女子，他确定，自己没有约其他的网友，而且，也没有一个这样的网友。 看见苏易疑惑的神情，女子向苏易伸出手：“别看了。苏易，我是张欣。” “你是，张欣？龙九，太子子？”苏易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一只很柔软和细腻的手。” “不可以吗”张欣的手在苏易的手中轻轻捏了一下，苏易赶紧想要放开，没想到张欣却又使劲握了一下。 “哦，那需要去取行李吗？”苏易的预演被打乱，有点不知所措。 “不需要。”张欣随身除了一个小包，还有一个旅行袋，不过看起来并不重。 “那我们走。”苏易接过张欣的旅行袋，在前面带路，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张欣对苏易说：“青衫，你不厚道。” “怎么不厚道了？”苏易知道张欣怎么一上车就说自己不厚道，自己不是主动接过她的旅行袋了吗？ “是谁说自己是一个小公司的部门经理？小公司，部门经理，开这么好的车？”张欣打开副驾驶座的化妆镜，理了理头发。 “你是说这个？再这么地，我也没说自己是女的。”苏易侧过头看了一眼张欣。谁说网上的女子都是恐龙？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苏易没有去集团总部，他今天跟罗斌说要见一个网友，让罗斌在木江宾馆先预留了一个套房，他跟罗斌说，这个网友是个男的，而且文为人都很合自己的口味，让罗斌晚上一起喝酒。在机场的时候，罗斌打电话说已经安排好了，而且，大猫也过来了。苏易本想，这下非的把这个龙九太子给灌醉不可。可现在，这，该咋解释？ “是现在就去你朋友的酒店吗？”张欣看着车窗外的田野，这明显不是进市区的道路。 “是的。我跟朋友说好了。他们还在等着龙九太子喝酒呢。”苏易渐渐调节了自己的节奏。 “我说，太子，你这么欺骗本公子真的就那么心安理得吗？”苏易想，我再不厚道，也没冒充女人吧。 “怎么，是对我失望，觉得带着我这么一个女人去见你的朋友会丢脸？”张欣侧头看了看苏易。 “不是，是我朋友会说我骗他们。我说龙九太子可是个纯爷们，这下，我该咋解释？” “网友见面，需要解释吗？倒是你青衫公子，不解释一下在职业上作假吗？” “算了，都别解释了。” 从两江机场到木江大概一个多小时。在这一个多小时中，苏易和张欣渐渐自然起来。 张欣是一家媒体的编辑，这次到榕市还有编写任务。见苏易，算是顺便。不过也可以说是为了见苏易，张欣安排了这次出差。 “难怪文笔这么好，原来是专业队的。”知道张欣的职业后，苏易就不再奇怪为什么她的文笔这么好。 “青衫，老实交代，你和那个红袖，见面了吗？”张欣问苏易。 “还说呢。人家还是一个学生。”苏易想起，还是龙九太子告诉自己可以安摄像头。可不知道为什么，苏易和张欣居然都没给对方提过要视频。 “这就是见面了。你没祸害人家吧？”张欣这问题已经超出一般朋友的话题了。 “怎么可能。”苏易把自己跟红袖的交往简单说了一下。“后来，我告诉她不要再和我联系。结果，还真就断了，挺干脆的。” “青衫，你可能害了她。”张欣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我就害了她了。”苏易想不明白，自己果断地断了和红袖的联系怎么还会害了她。 “苏易，你说你离婚了不会也是骗我的吧？”张欣突然这么问，让苏易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转弯，也太快了吧。 “我有必要骗你吗？”苏易想，直到今天在机场见面为止，自己可一直以为你是个纯爷们。 “那你真的不懂女人。”张欣接下来告诉苏易，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走心了，却又被这个男人拒绝，这个女人很可能出于报复而放纵自己。 听张欣这么说，苏易想起了红袖给自己最后的留言：世上再无红袖，只有一个堕落的女人。 听张欣这么一说，苏易有些紧张起来，如果红袖真的因为自己而堕落，那这罪过可就大了。 “我说太子，给出个主意，看能不能挽回。”苏易和张欣，一会名字，会网名的。 “这主意，我出不了。即使出，也晚了。快一年了吧？”张欣看着窗外。 “差不多。唉，你说，我这不是比窦娥还冤吗！” “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吗？长得帅不是你的错，让我看见就是你不对了。”张欣意味深长地说，也不知道是在红袖还是在说自己。 两人说着话，一个多小时也不觉得长。当车开到木江宾馆前厅车道的时候，戴旭已经站在前厅门口，替张欣打开车门，然后对着苏易说：“董事长，罗总和孙队在餐厅等你们。”说完，让一个保安去给苏易停车，自己带着苏易和张欣往餐厅走去。 第121章 苏易也藏不住了 一行人走到一个包间门口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轻轻地敲了一下包间的门，然后把门推开，侧身站在门口：董事长好！戴总好！ 这下，苏易是真的藏不住了。 “您好！”苏易对服务员微笑着点头。张欣也微笑着跟服务员点了点头。 “罗总，孙队，董事长和客人到了。”戴旭对坐着的罗斌和孙虎说。 二人抽着烟站了起来，看到张欣后，又马上把烟摁在了烟灰缸里。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看向苏易。 “苏易，不是说是一位先生吗？”孙虎看着一脸微笑的苏易。 “苏易，这有什么好瞒着的？”罗斌看了看张欣，欠欠身。 戴旭已经替张欣拉开椅子。 “苏董事长，不介绍一下吗？”张欣落落大方地对罗斌点点头，然后落座。 苏易坐主位，左侧是张欣和戴旭，右侧是罗斌和孙虎。 “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这就是那两头猪。罗斌，孙虎”苏易分别指了指罗斌和孙虎。戴旭刚才已经介绍了。 “这位，龙九太子。真名张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是一位美女编辑。” 戴旭拿起餐桌上的一瓶茅台，问张欣：“张老师，喝酒还是喝饮料？” 张欣看着苏易：“苏董事长，你说我是喝酒还是喝饮料？” “随便。”苏易也不知道张欣是否能喝酒。 “以为张老师跟你一样随便？既然张老师这么问，那我就给张老师做个选择：喝酒！龙九太子，听这名字就霸气，能不喝酒？”孙虎指了指张欣面前的分酒器：“戴总，给张老师满上。” 戴旭见张欣没有推辞的意思，就先把张欣面前的分酒器给斟了三分之二。 服务员开始走菜。四个凉菜，蒜泥白肉、海蜇丝、拍黄瓜、油酥花生米；四个热菜，东坡肘子、蒜蓉开边虾、土豆烧甲鱼、盘龙鳝鱼；一款龙凤汤，过山峰炖乌鸡。 苏易举起杯对张欣说：“小县城，比不得沙市是省会城市，张老师可莫笑农家腊酒浑。”苏易想活跃一下气氛。 “苏董事长，以前我还想邀请你到沙市，我也尽一下地主之谊，现在，我可不敢这么想了。规格对等，那我的工资可就捉襟见肘了。”张欣和在网上一样，和苏易针锋相对。 “张欣，我也不就叫张老师了，不管你是美女还是帅哥，反正，我把你当哥们了。估计苏易也跟说过了，我们，就三头猪。没那么多讲究，这杯，我敬你。我是个粗人，我先干了。”孙虎可不想打嘴仗，酒品看人品，我把你当哥们，就看你怎么喝了。 “孙队，欺负女人可不好。”张欣话虽这么说，可喝酒不含糊，一口干了杯中酒。 这下，罗斌心里也有数了。酒桌上，女人要么不滴酒不沾，一旦端起酒杯，那肯定时候自带半斤酒量。 气氛渐渐热闹起来。门口的服务员呢轻轻敲了一下门，餐厅经理站在门口：“董事长，李市长来了。” 说完，餐厅经理往边上让了让，李云岫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听说苏总在这边，过来打个招呼。”李云岫对大家微笑点头，然后看了看张欣。 “不好意思，我也刚来，不知道李市长也在。该我过来敬酒的。”苏易端着酒杯站起来。 除了张欣，在座的李云岫都认识，于是苏易给李云岫介绍：“李市长，这位是沙石晨报的编辑，张欣。” “张老师好！怎么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是有任务？”李云岫把酒杯换到左手，伸手握住张欣伸过来的手。 “我和苏董事长算是文友，这次到榕市有个编写任务，就顺便来看看苏董事长。”张欣很得体地说。 “我还陪着市里几位领导，就隔桌了。”李云岫一杯酒敬完这桌的人，然后拱拱手告辞。 苏易把李云岫送到门口，转身回来的时候，张欣问：“这位李市长是这里的市长？” “是的。”苏易不想介绍李云岫是自己父亲的秘书，简单应了一声。 “能让市长过来敬酒，苏董事长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啊！”张欣也经常有采访政府领导的任务，当然知道能让市长过来敬酒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实力。 “因为我们这里以前是政府招待所，所以，市里的一些政府招待会安排在这里，也就给了我们认识市领导的机会。其实，我自己，也就一个体户。” 苏易打着马虎眼，他可不想让张欣再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 “苏易，我以前一直奇怪，你一个文人，怎么会在一个小公司当副总。今天你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儒商，你这是大隐隐于市啊。” “儒商，是受伤的伤哈。对了，张欣，这也不是商务宴请，我们还是说点轻松的话题。” “要不你选题？”张欣说。 “那我就做回导游吧。你第一次来蜀省，我把榕市附近的一些景区景点给介绍下，然后帮你规划一下行程。”因为有罗斌孙虎，还有戴旭，所以，苏易没有聊所谓的文化。 “对了，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张欣没有马上听苏易规划行程。 “一家出版社，准确地说是一个出版商，想出你那本小说。让我问问你，怎么计酬？” “出版不都是稿费吗？还能怎么计？”苏易虽然写东西，但从没想过出版。 “大致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你说的稿费，按字数计算，一种是买断版权，按整部小说计算。” 张欣告诉苏易，如果按稿费，那版权还是自己的，如果出版商买断版权，那以后再版或者改编成影视剧本，都和作者没有关系。 张欣还告诉苏易，对方愿意三万买断版权。 苏易没有马上回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行情。 然后，苏易和罗斌去李云岫那个包间，给李云岫和在座的敬酒，苏易和罗斌是一人敬一杯。好在李云岫的客人不算多，连李云岫只有六个人。 吃过饭，苏易问张欣是否想唱唱歌，张欣说想早点休息，于是，罗斌和孙虎跟张欣告别，他们两人今天要回榕市。戴旭也告别回自己的办公室。 苏易把张欣送到开好的套房门口，张欣看着苏易：“不敢进来坐坐？” 苏易笑笑：“你敢请我就敢进。” 张欣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侧身让到门口，苏易进了张欣的套房。张欣进门后，顺手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了门外把手上，关上门，顺手反锁了。 第122章 现实版廊桥遗梦 苏易见张欣锁了门，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满是挑衅。 “苏董事长，不敢了？”张欣看着苏易。 都说网友见面就是冲着约p去的，但苏易虽然渣，却并不是那种看见女人的胳膊就想着女人大腿的男人、他更喜欢那种在双方的接触中逐渐培养起来的感觉。 苏易干脆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套房的外间是一个会客室，一套三人沙发和一个茶几。本以为今天来的是一位爷们，苏易专门让戴旭在房间里放了酒，还有当时很火爆的鸭脖和一些花生，这是要通宵畅饮的节奏。可到现在，节奏偏了。 见苏易这么坐下也不说话，张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身份证和工作证，然后走到苏易的面前，把两个证件伸向苏易：“董事长需要验证一下身份吗？” 张欣这是要让苏易知道，今天来见苏易，用的是真实身份。 “介意我在房间里抽烟吗？”苏易没有接张欣递过来的证件，抬头看着张欣。 “不介意。那你介意我现在换一下衣服吗？这一下飞机就到餐厅。”张欣和苏易对视着。 苏易移开目光，摇摇头。拿出烟点上。 张欣并没有当着苏易脱衣服，而是从旅行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衣服。 张欣笑着对苏易点点头：“你稍坐。女人洗澡很慢的。”张欣说完拿着塑料袋进了里间。 大约二十分钟，张欣换了一身睡裙从里间出来。 美人出浴，苏易不是没见过，但不得不承认，不同的人，带给苏易的感觉的确不一样。 “苏易，接下来，该你来主导了。”张欣没有再叫苏易董事长，苏易就笑了。这场合，居然能把话说得这么印刷体，估计也没有谁了。 “坐下喝点？”苏易在张欣洗澡的时候，已经在茶几上摆上了酒杯和小吃。 “是喝够还是需要酒来壮胆？要不要我再说一句，喝了我这杯残酒？”张欣走过来，没有坐那个单人沙发，而是坐到了苏易的旁边。 一阵女人的体香淡淡地沁来，苏易有了反应。 “苏易，看过廊桥遗梦吗？”张欣的手很自然地挽住了苏易。 “没看过。但听说过。”网上有不少关于《廊桥遗梦》的帖子。 “我很想有一次那样的经历。没有结局但很浪漫很激情地爱一个偶遇的男人。苏易，你愿意是那个男人吗？”张欣的头已经靠在了苏易的肩上。 苏易侧过头，目光却顺着着睡裙的领口看了进去。 “张欣，”苏易伸手搂了张欣的肩。 张欣仰起脸，微微闭上眼睛：“苏易，或许我不是你的女人中最漂亮的那个，但我会尽量成为最让你难忘（这是代词，代表啥不好意思说出来）的那个。苏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是个男人都经不住这种话从一个漂亮女人嘴里说出来，何况，苏易还是个比较渣的男人。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张欣这话的确让苏易记了一辈子，因为张欣做到了。 和陈雪不一样，陈雪也有激情四射的时候，但陈雪在认知上却输给了张欣。 苏易搂着张欣靠在床头。如果用现在的词来形容，可以用炸裂这个词，被炸裂的是苏易的认知。他一直以为女人只是被动地迎合，但张欣用行动告诉苏易，女人也可以很有攻击性。 “苏易，你是我的第二个男人，你相信吗？”张欣靠着苏易。 “这似乎不应该是我考虑的事。”说实话，刚才张欣的表现，让苏易相信有点难。 “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个yindang的另一个自己。只是，这个自己被锁在内心深处，而钥匙，就是真正让女人动心的那个男人。一旦被这个男人解锁，那个自己，就被释放出来。” 张欣告诉苏易，另一个男人是她的前夫。而在以前的生活和工作圈子里，张欣都是那种有点高冷的ol形象。 “这几天，你能全程陪我吗？”张欣吻着苏易的耳垂，柔声问。 “可以。”苏易可以和陈雪说自己在木江，也可以说自己去了外地。但苏易不会过多解释，只给陈雪发了一个手机短信：这几天有事，不回榕。 苏易和张欣做完早课，这是张欣对苏易提出来的，每天早晚课不能翘课。 苏易和张欣到宾馆的餐厅用早餐。戴旭今天没有过来，估计也和罗斌一样，能躲多远躲多远了。 吃过早餐，两人到房间换了休闲的衣服，苏易给小黄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凌志400开到木江宾馆。 接着苏易给罗斌打了个电话。 “大斌，这两天我就不回公司了。”苏易不需要解释，任何解释都是谎言。苏易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如果不方便告诉别人就不要解释，这样也比说假话骗人好。 “如果小雪问起叶谦，我就让叶谦告诉他，一个出版商来谈出书的事，你陪编辑在榕市几个景区看看。”罗斌这话也不算假话，毕竟，张欣和苏易联系出版也是事实。 罗斌虽然觉得苏易实在是有点渣，吃着嘴里的，扒拉着碗里的，看盯着锅里的。不过，这些碗里的，锅里的，好像都是自己跳到苏易嘴里的。 这世界就是如此，涝的涝死，旱的旱死。这是不公平，也是另一种公平。 “苏易，敢和我光明正大像情侣那样吗？”张欣在出房间前问苏易。 “木江和榕市恐怕不行。其他地方，没问题。”苏易大概知道张欣是需要一种感觉。这点，苏易能理解，也会尽量满足。 到了大堂，大堂经理快步走过来：“董事长，这是车钥匙。” 苏易接过大堂经理递过来的钥匙说了声谢谢。 “苏易，你为什么要换车？”张欣有点奇怪，难道昨天那辆volvo不是苏易或者说苏易公司的车？ “我没怎么固定用车。”苏易本想低调一点，没想到话一出口，就发现这话更有毛病。 “你有几辆车？”果然，张欣敏锐地抓住了苏易这句话的漏洞。 “我自己平时用一辆帕萨特，这辆凌志是机动备用。昨天那辆volvo是宾馆的接待用车。” “我还以为你觉得这辆车更宽敞呢。”上了车，张欣解锁心中的自己。今天早上，张欣就说过要在车上尝试不同的体验。 苏易直接开车去了温泉山庄。他也不能完全被张欣带节奏，他也要给张欣不一样的体验。 第123章 省路桥换领导了 两江机场，苏易替张欣拿着行李，因为只有一个旅行袋，不需要办托运张欣在办登机牌。 “苏易，谢谢！”张欣办好登机牌接过苏易手中的旅行袋。 “张欣，难道不该是我谢谢你吗？”苏易把旅行袋递给张欣后，又握住了张欣的手。 张欣张开双臂，抱住了苏易。苏易也紧紧地抱住张欣。 “苏易，我们还会见面吗？”张欣贴着苏易的耳朵说。 “随缘。”苏易其实也有点舍不得张欣，这三天，张欣的确说到做到，给了苏易一生难忘的回忆。 广播通知登机了，张欣在苏易的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苏易，我在沙市等你。” 苏易拍了拍张欣的腰，放开手。 张欣放开苏易，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向苏易伸出手。 苏易紧紧地握了，两人同时松开。 张欣转身向安检处走去，没有再回头。 直到看着张欣消失在转角处，苏易还看着那个转角处。 回到集团总部，前台站起身对苏易说：“苏总好！” 苏易点点头，进入公司，大家看着苏易，或点头，或说声苏总好。 这本来是平时很正常的问候，可苏易却觉得有点不自在，好像大家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苏易见罗斌的办公室门关着，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苏易给陈雪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回榕市。陈雪在电话中说，一个以榕市生活为背景的电视剧剧组准备在人艺选一个演员，她报了名。这两天要做一些准备，但今天晚上她会回家。苏易说今天可能没时间做饭，一会下班后去人艺接陈雪。 苏易打开电脑，调出和龙九太子的聊天记录。脑子里交替着陈雪和张欣的画面，苏易突然有一种空虚和迷茫。人这一辈子到底在追求什么？ 不一会，罗斌回了办公室。见苏易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就直接到了苏易的办公室。 苏易把凌志钥匙往罗斌一扔：车我做了全车清洁和消毒。 罗斌一直没开凌志，依然开着那辆帕杰罗。这辆凌志400就成了机动。 “你用过的车我坚决不用。怕传染。”罗斌又把车钥匙扔到苏易的桌子上。 “省路桥的领导换了，你知道了吗？”罗斌昨天接到省路桥的通知，现在的上游供应商将重新招标，也就是要更新上游供应目录。 “还没听说。”这两天苏易的常用手机基本处于关机状态，而备用手机知道的人很少。 “招标？是真的招标还是内定了走程序？”苏易知道，这些项目的招标，不少是已经内定中标单位，招标，只是走个过场。 “这个不清楚。但我感觉不太好。”罗斌跟苏易说，现在几个业务板块，除了木江宾馆在一段时间内比较稳定，装修和建材贸易都都可能出现业务空档期。而旅游，现在一些承包网点已经把价格压到了零利润，靠卖团给导游和领队来维持日常开支的地步。 “大斌，今天我先缓一下。明天我们商量一下。”苏易今天的确没心思谈公司的事，刚才跟陈雪通电话，苏易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罗斌看了看苏易，“温柔乡是英雄冢。”说完罗斌转身要走。 “车钥匙。”苏易看着罗斌的背影说。 “有种你今天开这辆车去接小雪。”罗斌头都没回。 手机短信提示音，苏易拿起手机，是张欣发来的：抵沙。 苏易想了想，发了一个省略号，一个感叹号。 张欣再没有信息发过来。 五点过，陈雪打来电话，问苏易忙完了没。苏易说忙完了，这就过去。 苏易看了看桌上的凌志400钥匙，拿起来，放到抽屉里。然后拿起手包，看了看里面的帕萨特钥匙。拉上手包拉链，起身出门。 “大斌，我先走了。去接小雪。”苏易走到罗斌门口说了一声。 见小黄要起身，苏易摆摆手。 几天没见，陈雪看到苏易很开心的样子，一上车就搂着苏易的脖子先亲了一口。 苏易顺势在陈雪的腰上捏了一把。 “雪儿，想吃什么？”苏易问。 “回家，今天我给你做饭吃。”陈雪说。 苏易有点意外地看着陈雪，在一起这段时间，可从没听陈雪说过会做饭。 “看什么看，不认识了？”陈雪笑着拍了苏易的大腿一下。 “是不认识会做饭的雪儿。”苏易说完启动车，往最近的那一个菜市场开去。 “苏易，其实我很早就独立生活。一直会做饭，当一个家庭主妇还是没什么问题。”陈雪说的时候看了苏易一眼。 “那今天我先检验一下雪儿的厨艺。”苏易在陈雪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到了菜市场，陈雪对苏易说：“你就在车里等着。今天，让你当老爷。” 看着陈雪向菜市场走去的背影，苏易想象着和陈雪一起买菜做饭的场景。 也许，真该成个家了。 回到和陈雪的房子里，苏易见房子打扫得很干净，这又让苏易有点意外。苏易在的时候，基本不会让陈雪打扫卫生。总是在自己起床后，就先把家里的卫生做了，才做个人卫生。苏易以为，这几天没在，家里说不定已经有一层灰尘。 既然陈雪进了厨房，苏易就在书房打开电脑。电脑上有公司的经营报表，罗斌会把每个月的经营报表发给苏易。 果然像罗斌说的，除了木江宾馆上月有三十多万的净利润，旅游板块有四万多的换汇收入，公司再没有其他进项。 省路桥换领导，这次更新上游供应商目录，摆明了是要用自己的关系，这次招标，中标的可能性很小。 苏易拿起手机，拨了省路桥原领导的电话。 “苏总，前天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是出国了？”原省路桥领导在电话中说。 “刚回。听公司说，接到通知，要重新招标？”苏易没有解释，像是顺口问了一句。 “是的。我工作调整了。到高速管理公司。前天打电话就是想跟苏总你说一声。” “那明天我们一起吃个饭，祝贺你履新新岗位。”苏易在寻思，不知道高速管理公司是否可以拓展一些新的业务。 “那行啊。明天见面我还要跟苏总沟通一些事。” “那行，明天见。” 挂断电话，苏易知道，给省路桥供应建材的业务，基本算是到终点了。 第124章 苏易要办厂，大斌却接到单位通知 苏易在电脑上看着去年的财务报表，从现金流量表和利润表的数据中，苏易不论是施工还是建材贸易，支付给上游供应商的资金占了整个现金流的65%。 是不是可以把上游供应纳入英业集团的产业链？也就是投资一个生产企业。现在英业的情况是，有钱，但除了旅游业务和宾馆，缺少稳定的可以长期发展的业务。 这事，得和大斌先商量商量。 苏易到罗斌办公室，却发现罗斌似乎在想什么棘手的事。 “大斌，怎么了？”苏易扔一支红梅到罗斌桌子上。 “没什么。你有啥事？”罗斌点上烟，抹了一下脸，像是要把脸上的痕迹抹去。可问出来的话，却让苏易感觉到大斌肯定有事。而且好像还不愿意跟自己说，该不会是大斌在外面有情况了吧？过后得好好审审。 “大斌，您看我们能不能投资一个厂？”苏易坐到罗斌对面。 “投资一个厂？什么厂？”罗斌好像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这几天看报表，一年几千万的营收，可利润不五百万。而65%的钱，支付给了上游供应商。我就想，我们能不能也把上游供应这块一起做了？当然，不是全部上游产业，而是选择其中一个可以稳定和持续发展的生产型企业。” “你有方向了吗？”罗斌知道，在集团的产业结构中，苏易一直觉得缺少一个真正能打入市场的产品。而流通领域的业务，在苏易的眼中始终是一个左手买进，右手卖出赚个差价而已，而第三产业的旅游业务，不知道苏易是长期做旅游产生了疲劳还是什么原因，从单纯的旅游服务，到上游的宾馆，苏易好像也不是太满意，总觉得缺少真正的产品。 “建材生产你觉得怎么样？”苏易的确有了大致的方向。 肖凯能长时间内保持经营规模和收益，不就是得益于一座矿山和一个电缆生产厂吗？ “可投资一个厂涉及的事情太多。厂房、设备、技术，还有工人和管理团队。这不是一个上一个贸易项目，有几个人就行。”作为财会专业的审计师，罗斌知道一个工厂的管理，可不像管一个贸易公司或者旅游公司那么简单。虽然有机器一响，黄金万两的说法，但同时，一个工厂的日消耗也不是一个公司可以比的。 “我考虑的是，如果我们的产品能在质量、价格上有优势，就不怕打不进市场。我们在做施工的时候，除非甲方指定品牌，很多材料不都是在市场上买的吗？我们不但可以自产自用，更可以向同行，甚至甲方推广。这可比拿一个工程要简单些。”施工中，只要和业主，或者施工方建立良好的关系，这对于苏易来说，应该不会太难。 “不是，苏易，就不能把现有的业务做得更好吗？”罗斌不是没有考虑过公司未来的发展，不过他的出发点和苏易正好相反，他更倾向于收缩，而不是扩张。 “要不，我们先摸摸情况？”苏易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比较突然，而罗斌，是一个求稳的人。 “也行。不管做不做，先了解一下没坏处。”见苏易似乎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样子，罗斌想，做个了解应该是可以的。 “说吧，到底遇啥事了？偷吃被叶谦抓现行了？”说完公司的事，苏易这才问罗斌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以为都跟你一样？”罗斌白了苏易一眼，心里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苏易。 “那是看上哪家的闺女或者媳妇了？”苏易当然知道这种几率很小，最大的可能是跟叶谦闹矛盾了。 “前两天，单位通知我，现在不再搞停薪留职。要么回去上班，要么，办辞职。”罗斌想了想，这事不管怎么选择，早晚都要跟苏易说，既然问到了，干脆先告诉苏易，也听听他的意见。 苏易刚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烟，听罗斌这么一说，手停在了半空中。 这主意他还真不帮罗斌拿。 从公司来说，现在正计划投资一个厂，如果真的这个计划开始实施，就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从情感来说，苏易和罗斌之间，没有任何杂念，罗斌全身心为了公司发展，而苏易把罗斌当事业伙伴。所以，苏易当然希望罗斌能留下，但，如果是以辞职为代价，这决定，苏易真开不了口。 “咋不说话了？”罗斌见苏易捏着一支烟，半天没点。 “大斌，这不是我该出的主意。你跟叶谦商量了吗？”这个事第一个要商量的人，应该是叶谦。 “还没跟她说，我想，我们之间先有个主意后再跟她说。” “你的意思是，跟叶谦说不是商量，是通知？”苏易终于把那支烟点上。 “我到公司，叶谦是理解和支持的。当时能办停薪留职，是因为考虑到退休以后，可以有退休保障。”当时，体制内退休是领退休工资，而自谋职业，以社保作为退休保障。但当时，很多人，对社保并不太信任。 罗斌到英业集团，集团除了给罗斌买一份社保外，还要给审计局一笔停薪留职的费用。现在，单位取消了停薪留职的政策，也就是说，如果罗斌继续留在英业，那以后就没有了财政预算内的退休工资。 “大斌，单位给了期限没有？”苏易想，自己真要留下罗斌，只需要自己一句话。但如果为罗斌考虑，这也许不是最佳选择。所以，苏易考虑，如果给出的期限允许，就让罗斌把工厂的筹备工作做完，然后回审计局。 “今年年底。”罗斌拿起一份通知递给苏易。 “大斌，我觉得你应该回去。如果时间允许，帮我把工厂的筹备工作做完。”苏易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从长远来说，苏易觉得罗斌回单位也许更好。就像大猫，现在已经是分局副局长了。 “苏易，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罗斌拿起桌上的软盒中华，抽出一支递给苏易。 “别以为回去我就不找你了。以后，恐怕你下班时间就没那么清闲了。”苏易把烟点燃，两人算是又达成了共识。 “好了，说说工厂吧。”罗斌问苏易，准备上什么产品。 “门窗你觉得咋样？建筑行业，门窗刚刚换代。以前的木窗、钢窗被塑钢和铝合金取代。我想，这个行业应该有较大的发展空间。”苏易果然是有了方向。 “那行。你负责厂房，设备，我负责技术和管理团队。”既然苏易有了方向，罗斌就不再拖泥带水。 第125章 熊是自己摔死的 苏易在木江宾馆和李云岫见了个面，告诉李云岫自己想办个厂，问李云岫在木江那个工业区比较合适。 “现在正一个新规划的工业区在招商，要不，你去看看？”李云岫给苏易建议，租厂房不如买地建厂房，新规划的工业区，有很多优惠政策。 “那行，如果合适，我就买一块地。”听李云岫说新规划的工业区土地价格比较优惠，一亩地也就六万块钱。苏易就动心了，不管怎么说，有一块地和厂房，这总会增值。 李云岫把工业区管委会主任的电话给了苏易：“明天我先跟他说一声，选一块好点地方。” 李云岫走后，苏易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罗斌。 罗斌在电话中当即表示这个可行。 虽然买地建厂房不在计划中，但毕竟土地是不可再生资源，如果能在这个时候买下一块地，再建成厂房，以后即使不自己开工厂，这厂房出租也是一笔可观的稳定收入。 “那就这么定了。”苏易在这点上和罗斌的看法完全一致。 还没等到第二天，工业区的管委会主任的电话就打到了苏易的手机上。 “苏总您好！我是天兴工业区管委会主任小许。” “许主任你好！”苏易昨天标注了许主任的电话，没想到他主动打过来了。 “苏总您什么时候方便到我们工业区来选一下地？” “今天有其他安排，您看明天可以吗？”苏易想明天和罗斌一起去选。 “好的。明天我在管委会等苏总。” 两人客气地说了再见。 “大斌，明天我们一起去选地。”苏易可不管明天罗斌有没有其他安排，反正，现在来说，选地绝对是头等大事。 “行，今天晚上我到木江来。关于单位的事，我也再和你商量一下。” “晚上我让宾馆的厨师弄点羊肉，有点馋红焖羊肉了。”苏易这段时间各种忙，有段时间没去红焖羊肉馆了。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这一说，口水都快包不住了。”罗斌电话里吞口水的声音居然清晰地传到了苏易的耳朵里。 “叫上大猫呗。晚了就在宾馆住，明天一早回去上班都来得及。” “行，我把他给绑过来。” “现在，人家是分局长了。你敢绑一个分局长，这是嫌命长了？” “不认识啥分局长，只认识大猫。”说到分局长，苏易和罗斌居然都想到了刘心蓓。两人都没说出来，但似乎都感应到了对方想到了谁。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挂了。晚上不醉不散。”苏易挂了电话。 “戴总，晚上你让厨房给安排一个红焖羊肉。”苏易当然不会自己跟厨房说。 不一会，戴旭打电话给苏易说，厨师长说羊肉最好买现杀的，那样更新鲜，但整只羊总不能全做了红焖羊肉，干脆做个全羊席。炖羊肉，烤羊腿，红焖羊肉，卤羊头。 “苏总，今晚有几位客人？”戴旭想，这一只羊，没有个七八个人一桌，还真有点浪费。 “几个客人？我这边本来只有三个人。”苏易本来想让厨房买几斤羊肉弄个红焖羊肉，再配几个菜就可以了。没想到戴旭居然和厨房说买一只羊现杀。 苏易想了想，干脆给工业区的许主任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时间过来。 “许主任您好！现在方便吗？”跟政府的人打电话，苏易习惯先问别人是否方便。 “没事，苏总您请讲。” “是这样的，有个事想请许主任帮个忙。”说到这里，苏易故意停顿了一下。 “苏总您说。” “今天厨房买了一只羊，准备试一下全羊席。想问许主任今天能不能找几个人来，一起做个品鉴，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苏易换了个说法，干脆说成是宾馆要上新菜品，请许主任来做个临时评委。 而许主任则理解为苏易这是换着说法和自己先加深一下印象，当即说：“那可就非常感谢苏总了。这样，我带上我们管委会班子里的几位，一起来给苏总做个试菜人。”许主任说话也很技巧，评委和试菜人可是两个不同的角色。评委是裁判，而试菜人，是古代宫廷里专门地皇家试菜是否有问题的试验品。 安排好这边，苏易给罗斌打电话，说这边的红焖羊肉性质变了。成了和工业区管委会的商务宴请。 罗斌说他已经给大猫说了，不过反正也无所谓，都是体制内，也不会太尴尬。 放下电话，罗斌想，干脆再做彻底一点，又给李云岫打了电话。 李云岫今天晚上没有安排，本想回榕市，听苏易这么一说，想了想，干脆就再给苏易添一把火。 就说晚上如果市长没安排的话，他和市长一起来。 这一来，整个规格突然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简单统计了一下,今晚大概有十二个人。 苏易干脆把戴旭叫到办公室，让他做个全面的安排。领导的司秘书要另外安排一桌。 戴旭看着名单说：“苏总，这样一来，这一只羊，恐怕又有点不够了。” “那再买一只？”苏易想，既然说了全羊席，总不能挂羊头卖狗肉吧。 “这样，我再让厨师长考虑一下，看怎么安排合适。前几天，有个卖野味的找过厨师长，要不让他联系一下？”戴旭想，如果今天市长书记都要来，寻常的商务宴席恐怕就没啥意思了。 “行，你让厨房安排好就行。”苏易懒得动这些脑筋。 十多分钟后，戴旭一脸兴奋地到苏易的办公室：“苏总，今天还真是运气好，那个卖野味的送了两只熊掌过来。” “熊掌？你说清楚，是熊掌豆腐还是熊掌？”苏易正喝茶，差点没被这口茶水给噎了。 “刚才我去看了，的确是新鲜的熊掌。”戴旭当时也吃惊，赶紧去厨房看了，不然，也不敢过来跟苏易说。 “还新鲜的？”熊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这弄不好，要坐牢的。 “是熊自己从山上滚下来摔死的。刚才我也跟林业局打电话了，的确是摔死的，已经备案了。四只熊掌都是合法售卖的。给我们送来两只前掌。” 吃熊掌有一个说法，左前掌最好，因为熊是左撇子，左前掌肉厚，而且活动量最大，也最好吃。总的说来，前掌比后掌更好一点。 “那行。”苏易也没去想另外两只后掌去了哪里，反正，只要是合法售卖的就行。 “那先做一只，给我留一只。”苏易想，另外一只，请父母来吃。 第126章 私人聚会变成了招商宴 木江高新技术开发区是李云岫在木江的一个重点项目。李云岫在提出申报高新技术开发区的时候，本来想申报国家级开发区。但经过发改局组织的专家团队论证后，认为条件和时机都不成熟，建议先申报市级开发区，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再进行升级。但李云岫认为，市级开发区的意义不是很大，给发改局下了死命令：至少要办成省级开发区。 根据申报流程，必须先经榕市市政府同意并加盖公章后再向省发改委提交申报资料。在省发改委审核后，报经省人民政府最后审核，在审核通过后获得省人民政府批准设立的文件，接下来，就是管理机制、机构设置，人员编制以及土地划拨等具体事项的批准文件。 然后，木江高新技术开发区在榕市市政府就遇到了障碍。 苏市长已经调任蜀省省政府常务副省长。榕市市政府持反对意见的领导认为，木江的传统和产业是农业，现在申报省级开发区，是不符合实际的跟风行为，是木江市领导的政绩项目。同时，木江也没有能满足开发区规模的土地指标。 在第一次市长会议上，木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的申报被搁置，没有做结论。 然而李云岫志在必得，利用在给苏市长当秘书时建立的人脉，亲自带着政府相关人员跑各个部门。 最终，榕市新任市长到省政府汇报的时候，苏易的父亲做了“高标准、低起点。稳扎稳打，定向发展。”的批示。 于是，木江高新技术开发区作为市级高新技术示范区获得批准。虽然是市级开发区，但却是省级高新技术试验区。 因为土地指标的原因，这个高新技术开发区只能落地在一个相对平坦的浅丘乡镇。总规模不足六平方公里。在榕市各区市县的开发区中，算是个头比较小的。 几乎榕市的领导都不太看好这个开发区的前景，因为，如果不是前任市长现在的苏副省长做了批示，这个开发区很可能就胎死腹中。 因为是浅丘地貌，李云岫让规划局（后来的规自局）按花园产业区进行规划设计。李云岫提出了具体要求：要做成产业公园，工业景区。 规划完成后，这个原本很不起眼的浅丘小镇，在鸟瞰图上看，简直就是一个生态公园。 接下来，李云岫主导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而李云岫的招商团队却非常给力。不到半年，相继引进了以四家五百强企业为龙头的三十多家企业。直接投资总额超过了十亿元人民币。 开园不到一年，这个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土地价格已经上涨了三倍。从主动招商，到找关系拿地，开发区申报省级开发区的时机和条件已经完全成熟。 可以说，这个开发区成为李云岫主政木江的主要政绩。 因为以前苏易没有涉足制造业，即使在木江有李云岫的关系，也从来没有去过高新技术开发区。 这次，李云岫主动提出让苏易到高新技术开发区，苏易刚开始并没有想太多。以为不过就是一个成规模的工业区而已。 当罗斌和孙虎下午到木江宾馆后，罗斌才告诉苏易，现在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土地，只需要半年时间，就可能实现价值翻番。 苏易有点不相信地看着罗斌：“大斌，这你是听谁说的？” 罗斌把一本杂志递给苏易，这是蜀省发改委的最新期刊《展望》。 “第三篇文章，你仔细看看。” 苏易翻到第三篇文章。《产业园区景观化的试验田——木江市人民政府市长李云岫访谈录》 苏易认真地看完了这篇文章，这才知道这个高新技术开发区已经成为榕市乃至蜀省的投资热土，现在可以说一地难求。而李云岫也因为开发区的成功，成为蜀省的政界明星。 苏易把杂志放到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大斌，这么说这是一个零风险的项目？” “基本可以这么说。苏易，如果这个项目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可以退休了。”罗斌到英业后，跟苏易几乎从来都是谈危机，今天直接说出苏易可以退休的话来，可见罗斌非常看好这个项目，或者说，看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土地的升值潜力。 孙虎见罗斌和苏易说公司的事，就没怎么说话。这个不是他的专业，他从苏易的书柜里找了一本《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 戴旭敲门进来。 “苏总，罗总，许主任和开发区的几位领导到了。在小会客室。”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苏易和罗斌起身。 “我就不去了。”孙虎正看得起劲。 “随你。”苏易说了一声，和罗斌往小会客室走去。 开发区的主任许江河是李云岫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和心腹。这次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位副主任和一位规划科科长。 “许主任您好！”初次见面，苏易用普通话。 “苏总好！”许江河和其他几人从沙发站起来。 大家握手后，苏易和许江河坐到了前端的两个单人沙发上，两侧分别是开发区的两位副主任和规划科科长，而苏易这边，除了罗斌，还有戴旭和木江宾馆的办公室主任。 “苏总，方便用一下投影仪吗？”许江河坐下问苏易。 “可以的。那我们先到小会议室。”苏易对许江河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到了小会议室，投影仪已经调试好。 开发区的规划科科长用自带的电脑笔记本接上投影仪。 然后规划科科长开始介绍开发区的地块。 苏易和罗斌认真地听，罗斌不时在本子上记着一些要点。 大约四十分钟后，规划科科长把整个园区介绍了完了。 “苏总，您看，那个地块适合您的企业？”许江河问苏易。 “许主任，方便拷一份资料给我吗？我跟公司的商量一下。说真的，这方面，我不专业。如果许主任能给点建议，那我非常感谢。” 规划科科长拿出一个u盘，轻轻放到桌上：“苏总，这是给您和英业集团准备的全套资料。” 双方开始就投资规模进行了沟通。 李云岫和市长到的时候，苏易已经和许江河基本确定了一个三十二亩的地块。 因为这个高新技术开发区的成功，李云岫已经升任木江市委书记。 当天的一场朋友聚会最后成了木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的招商宴，结束的时候，许江河让一个副主任去把账结了。 戴旭在短信上问苏易怎么收费，苏易回了一个八五折。最后，加上一件茅台，三瓶轩尼诗，打折后实收一万零八百元。 第127章 格拉斯，苏易的实业板块正式启动 罗斌拿着三本设计方案进了木江宾馆苏易的套房，现在，这间套房成了苏易在木江的办公室。 “苏易，设计公司总共做了三个方案。你看看最后确定哪一个？”罗斌把资料放到苏易的办公桌上后，又拿出一个u盘，“这是电子版。” 苏易先把图纸拷在电脑上，然后翻开最上面的一本。 这是一个带花园的厂区，办公楼是五层，设计有电梯。除了厂区道路和一个水景花园，还有六个布置规整的厂房。办公楼外墙三面白色，正面是玻璃幕墙。办公楼正面右侧，有一个小别墅，有独立围墙。 从效果图看，这个方案简洁大气。 “这个小院子是什么？”苏易指着那个独立的别墅。 “是你在厂区的独立办公室，也是一个居家办公场所。”罗斌解释，这是设计公司专门为董事长设计的独立办公区。 第二个方案办公楼是四层，仿石漆外墙，办公楼前有个小广场，没有花园。厂房设计为挑空两层。同样，也有一个董事长独立的居家办公区。 第三个方案，把办公楼放在临街一面，办公楼共五层，底楼是商铺。办公面积是前两个方案的三倍。厂房设计和第一个方案一样，一层。没有董事长独立办公区。 罗斌解释，这个方案是考虑了底楼商铺和写字间出租。 三个方案的工程造价都控制在三千万以内。苏易问罗斌倾向于哪一个，罗斌说，从后期效益来考虑，他倾向于第三个方案。毕竟，从自己的产能来算，这么大的厂区，根本用不完，而后期的厂房和写字间出租，将是一个比较稳定的收益板块。 “我再考虑一下。另外，建设资金能落实吗？”苏易没有马上确定设计方案，却问罗斌建设资金怎么考虑。 在和开发区签订合同后，就有三家银行联系罗斌，希望在他们的银行开设基本户，同时，银行可以提供相当优惠的贷款。 土地款在签订合同后的第三天就已经支付了百分之五十，立项备案已经完成，土地证正在办理之中，预计在十个工作日内能拿到国土使用证。 “三家银行分别是两家国有银行，一家地方商业银行。地方商业银行的政策最为优惠。存款利息高，而贷款利息低。政策也更灵活。但都必须用土地抵押。就目前来看，不管哪家银行，最少都能贷出一千二百万。所以，建设资金也基本可以落实。” 苏易明白罗斌说的基本可以落实是指在工程建设中，按照工程款支付节点，到工程竣工交验，只需要支付不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工程款，两千多万的预算，在建成后，只需要支付一千多万。而在主体封顶后，可以进行招租招商，租金收入预计能达到一千万左右。而且，全部建成后，固定资产的总值将增加到现在的二点五倍。到时候再用厂房和办公楼抵押贷款，保守估计可以贷到五千万。 这样一算，整个项目在建设期，不会出现资金缺口。 “这样大斌，我们明天在合计一下，把方案定了。接着就开始招标。”几千万的项目，苏易决定走正常的招标流程来选择施工单位。 “招标代理公司怎么选？”罗斌想，既然走正规招标流程，那就需要一个招标代理公司。 “招标代理公司怎么收费？”苏易知道，罗斌应该已经做过了解。 “标的在一千万到五千万，招标代理费总计0.7% ~ 1.2%，也就是说二十万到三十六万之间。” “这么高？都做些啥？”苏易以为就在几万块钱。 “找几个专家组成评标小组，然后编制招标文件，最后，根据各投标单位的标书进行评标。”罗斌把两家招标代理公司的基本情况做了个简单介绍。 “招标代理公司在招标中要设置独立账号，用于投标单位缴纳投标费用和投标保证金。”罗斌补充道。 “投标费用和投标保证金大概是什么情况？”英业的装饰公司虽然做了不少政府项目，但所有的招标几乎都是走过程，投标保证金一般在5% ~ 10%，如果自己作为甲方招标，按这个标准，岂不是投标保证金都有可能收一千来万？ “投标保证金在开标后，未中标单位将全额退返，而中标单位，可以把投标保证金转为工程保证金。一千万到五千万的建设工程，投标保证金不能超过工程造价的5%。” “大斌，你说我们自己的人来组建一个招标小组是不是可以省了招标代理这二三十万？”苏易觉得，招标代理公司的工作，自己完全可以聘请几个专家来做，这样，聘用专家的费用就比支付招标代理公司的费用低了不少。 “我们这个不属于政府采购项目，原则上，我们可以自行招标。”罗斌没有说自己的意见，却给苏易提供了一个可行性依据。 “那我们就自己请几个专家来组建一个招标小组。”苏易觉得自己又省了至少十多万。 “那行，我去落实专家团队。”罗斌在审计局的时候，与招标站有些联系，找几个专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内装我们自己做。这样，工程的整个造价还可以省下不少。”苏易在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内装外包出去。如果不是英业没有做过土建，估计连厂房和办公楼都要自己修了。 “这样我们外包的工程整个预算就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万。后期的安装和内装部分，可以省下四百万到五百万。”罗斌在拿到设计方案后，就已经把土建和内装分拆开了。他和苏易的想法一样，能自己做的，就不用外包。 一个星期后，苏易，罗斌，胡主任，朱蓉在木江宾馆小会议室，和罗斌找的三位专家举行了第一次招标会议。每个专家的费用是八千，总共二万四千元。当然，期间，专家的通勤和在木江的食宿由木江宾馆提供。 苏易把凌志400和一个司机临时调拨给招标小组，也就是三个专家。因为罗斌坚决不用凌志400，最后苏易把自己的帕萨特给了罗斌，自己用volvos80。凌志400和帕杰罗作为机动备用车辆。 很快，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厂区建设招标公告在榕市建设招标网正式发布。招标设置了投标资格预审。一切，按正规的招标程序进行。 第128章 吴站长的暗箱 吴鹏是榕市招标站的高级工程师、副站长，从事招标工作二十多年。这次被英业集团聘为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厂区建设评标组专家小组的组长。 英业集团总部，格拉斯金属门窗工程有限公司厂区建设招标工作会。 吴鹏的专家小组及英业集团的苏罗斌；胡主任和朱蓉分坐在长条会议桌两边，苏易坐在对门正中的位置。 关于是否设置资格预审，罗斌认为不设置资格预审，这样可以避免围标的情况出现。 “设置资格预审，有两个目的，首先，把一些恶意投标单位排除在外，其次，减少评标工作量。如果不设置资格预审，很可能投标报名的就会有十多家企业，甚至更多。因为我们的评标规则是除去最高和最低报价，加全平均的方式现场计算标底，如果遇到个别企业恶意投标，用两家企业投标，其中一家报搞高，还是报低，而另一家则略低或者略高于最高或者最低报价，就会直接影响我们的标底值。也就是说，会让我们的标底不是最佳值。而且，一旦在评标中出现误差，很可能会导致投标单位投诉，一旦查实，会被判为无效招标。” 吴鹏针对刚才罗斌提出的不设置投标资格预审做了解释。 罗斌之所以提出不设置投标资格预审，是因为担心在资格预审的时候，一家企业完全可以用四五家企业围标，但却不可能控制所有看到招标公告的企业。而吴鹏则从专业的角度解释为什么这次招标要设置投标资格预审。 “那怎么样避免有企业围标呢？”苏易听完两人的理由，觉得都有道理。如果能避免被围标，则罗斌提出的理由就不成立。 “这个我们招标站有经验。在进行资格预审的时候，首先，不选择同区的企业。比如，木江的企业只选一家，而其他区，甚至挂省级执照的企业，都只能选一家。这样，很难有企业能同时找出不同地区的五家企业来围标。何况，同行是冤家，谁又会甘心区给对手陪标呢？”吴鹏胸有成竹地说。 苏易点了点头，这理由，应该没毛病。 “再说了，如果招标小组的人就已经被收买了，即使不设置资格预审，也一样可以作弊。简单说，把最接近标底的三家企业中的两家，一家判为废标，一家在技术标和商务标上直接扣分，也能保证那一家绝对中标。”吴鹏说完后，拿起桌上的软中华，抽出一支。这是英业集团放在会议桌上的会议烟。 苏易看了看罗斌，罗斌点点头。于是苏易一锤定音：“如果大家没有其他意见，这次格拉斯的招标工作就按专家组编制的招标文件实施。另外，从招标报名开始，请招标小组的全部成员，住在木江宾馆，在招标工作结束后才能离开。” 招标报名是在三天以后开始，也就是说，三天后，在座的全体人员都必须住进木江宾馆，不能与外界接触。 “吴站，这次格拉斯的厂区招标是个啥情况？”一个穿着横条长袖t恤，斜挎着一个棕色皮包的男子给吴鹏递上一支黄鹤楼1916，又殷勤地替吴鹏把烟点上。 “是英业集团的项目。在木江高新技术开发区。”吴鹏抽了一口烟，缓缓地把烟吐出来。 “这个项目资金情况咋样？”男子又往吴建宇身边凑了一点，就像是要去吸吴鹏吐出来的烟雾。 “英业集团你不知道？”吴鹏没有直接回答，却有点不屑地看着男子。 “还真不知道。这不正请教吴站你嘛。”男子自己并不抽烟，但却好像不讨厌抽烟的人。 “老板是省领导的公子。现在木江的一号，就是他老爷子的秘书。”吴鹏往后退了一点，虽然男子好像不介意吴鹏抽烟，但并不意味着吴鹏喜欢他靠这么近。 “哪个省领导？”男子刨根问底地追问。 “苏市长知道吧？”吴鹏有点不耐烦地看了男子一眼。 “苏市长咋可能不知道，你是说，这个项目是苏市长的儿子的？”男子有点意外地问。 “千真万确。昨天刚和苏董事长一起开了会，就是说招标的事。”吴鹏往后一靠，颇有些自得。 “那你是……”男子又给吴鹏递了一支烟。 “专家小组组长。是英业的总经理，以前审计局的罗老师直接联系的我。” “是国企还是政府项目？”男子继续刨根问底。 “私营企业。” “私企啊？”男子好像有点失望。 “比国企和政府项目的钱好拿。”昨天吴鹏到木江宾馆时，就暗自对英业集团的财力做了一个评估。 “那你给说说。”男子又往吴鹏身边凑。 “市内外贸大厦，自己买的办公楼，木江的木江宾馆是他的。其他的就不用说了吧。”吴鹏没有外贸大厦是一栋还是一层。 “这么牛逼啊。”男子脸上的失望渐渐消失，换了一副羡慕崇拜的表情。 “吴站，给操作一下三。” “有资格预审，入围五家。”吴鹏这话已经告诉了男子该咋操作。 “资质喃？”男子问。 “二级以上。” “咋个评标？” “经济标七十，商务标标和技术标各十五。评标小组组长是罗总，我是副组长和专家小组组长。” “保证金咋收？” “投标保证金五十万，中标后履约保证金一百六十万。” “那收的很温柔。”男子此时往后靠了靠，吴鹏也仿佛松了一口气。 “吴站，六十万。”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百二十万。不中不收。”吴鹏把眼睛看向茶楼的电视，电视上正放着雍正皇帝。 “包干？”男子继续问。 “另外还有罗总二十万，另外五个人，每人两万红包加一个礼包，两条软中，两瓶茅台，一盒金骏眉。” “工程款咋付？”男子又往前靠了一点。 “进场百分之十五预付款，每月二十八号报工程报表，下个月十号付进度款百分之六十五。竣工交验，付决算总额的百分之八十。决算审计后，付到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的是质保金，两年后一次付清。”吴鹏说的这些倒也不算秘密，因为如果要报名，交了投标保证金，在领取的招标文件中都会有。 “决算审计时间是多久？” “收到决算书后两个月内完成。如果两个月内没有出审计报告，以施工单位报的决算书作为最终决算依据。” “吴站，三天内给你答复。”男子彻底把后背靠到了座椅靠背上。 “两天。后天就要住进木江宾馆封闭起来。定了先付一半，六十万。把五家的名字给我。”吴鹏往前靠了靠。 吴鹏还必须把罗斌的工作做通。但他并不了解罗斌是怎么想的，看起来，他和董事长苏易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亲近，不然，昨天在会上董事长直接采纳了自己的意见。看来，还是有希望，这两年，房价涨的凶，二十万，可以买一套小一点的住房了，罗总应该会动心。 第129章 吴鹏公布资格预审结果 英业集团这两天的座机电话不断，而木江宾馆大堂设置的报名处更是热闹非常。 仅仅三天的报名时间，报名的企业总共有二十七家。报名企业来人在公司领招标文件和图纸。 按照吴鹏的招标流程，报名费，五百元。 胡主任把企业的报名资料整理后分送给苏易和罗斌。 罗斌到苏易的办公室，苏易问罗斌，有没有你介绍的企业？ “没有。”罗斌干脆地说。罗斌知道苏易为什么这么问，如果有，那苏易肯定会直接告诉吴鹏让这家企业入围。 其实，的确有企业找过罗斌，但罗斌告诉对方，按照招标公告去报名就行，至于资格预审，主要是专家组负责，自己不管。 接下来就是选择五家入围企业。 苏易把这二十七家企业的资料简单看了一下，这二十七家企业来自不同的区县，其中，居然有榕市一建和省建十二公司。 .苏易自己也分不出好坏。从报名资料来看，都是装订精美，内容详实的优质企业。 苏易问罗斌的意见，罗斌说自己没有意见，因为，这些企业罗斌有的知道，甚至比较熟悉，但罗斌依然不想因为自己的意见影响了招标的公正。 于是，苏易和罗斌都没有对报名企业做任何明示或者暗示，直接把资料给了吴鹏，让吴鹏根据资料做出专业的选择。 木江宾馆小会议室。吴鹏在投影屏幕上介绍入围的五家企业。 这五家企业分别是省建十二公司，榕市一建，以及另外三家来自不同区县的民营或者国营建筑企业。 “省建十二公司和榕市一建，是蜀省和榕市知名的建筑企业，综合实力是入围企业中最强的两家。因为这两家都是一级企业，所以，规费比较高。”吴鹏首先介绍省建十二公司和榕市一建。 “另外还有一家，是木江建设集团。是木江市的国营建筑企业，也是一级资质。但取费上比省建十二公司和榕市一建略低一些。” “另外两家，都是民营企业，其中，弘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是一家已经经营了五年多的民营企业，从这些年的业绩和口碑来看，具有完成本次招标工程的实力。” “最后是鑫瑞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是一家榕市外的民营企业，曾经参加过榕市政府项目的投标，并中标。近两年，一直在榕市参与市政项目的建设，中标率在报名的二十七家企业中是最高的。所以，我个人认为，这家企业也符合我们这次招标的全部条件。” 介绍完后，吴鹏理了理眼镜，“所以，这次我们专家小组，做出的评选结果是，这五家企业，获得投标资格。其他的二十二家企业，暂时不予考虑。现在将投标资格预审的评审结果提交招标小组审核。” 苏易看了看罗斌：“罗总，你的意见呢？” “我个人没什么意见。这五家公司都符合我们的招标条件。”罗斌在看着二十七家资料的时候，的确觉得这五家算是最合适的入围企业。 “其他人呢？有没有不同的意见？”苏易环视了一下会议室的人。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五家入围。胡主任，你通知这五家公司来领清单和图纸，现场踏勘定在下周二上午九点。”大家都没有异议，苏易就拍板定了这五家企业。 “董事长，还有个事。”吴鹏在苏易宣布五家企业入围后举了举手。 “吴吴站请讲。”苏易客气地说。 “清单和图纸是要收费的。根据行业惯例，每套招标资料可以收费五千元。”吴鹏用笔轻轻敲着自己面前的本子。 “哦，这个要收费吗？”这点苏易是真没想到，经吴鹏这么一说，也想起以前装饰公司投标的时候，的确是要买图纸和清单的。 “那就按行业规矩来。”既然有这么个规矩，如果不收费，反而显得不正规了。 “这要是让二十七家都入围，那岂不是卖图纸和清单就有十多万的收入？”苏易说完还开了一句玩笑。 “在这个圈子里，还真有人用这种方法赚钱。”吴鹏笑着说，在招标站工作了二十多年，有的开发商不设资格预审，把报名的企业全部放进来，然后卖图纸，卖清单。尤其是一些实力不强的开发商，把一个项目分成多个标段，仅靠招标，就可以有几十万的收入。 因为苏易无意中的一个玩笑，吴鹏又这么一说，大家就没有马上离开会议室。 “吴站，要不你给我们大家讲讲招标中的一些注意事项？”苏易突然想，英业集团这次进入招标小组的人，其实都没有招标经验，连投标单位需要买图纸这个规矩都忽略了。正好，今天上午还有时间，就请吴鹏给大家讲讲招标中的一些事。 “招标中的b门太多了。”吴鹏拿起桌上的软中华，抽出一支要递给苏易，苏易摆摆手，拿起自己面前的红梅。吴鹏又给罗斌和其他抽烟的人散了一圈。 整个会议室一下就烟雾缭绕，好在当时人们似乎习惯了在会议室抽烟，也没人特别反感。要是放到现在，那就是没素质的表现了。 “刚才苏董事长开玩笑说把二十七家全部放进来，光图纸和清单就可以收十多万。其实，这账不是这么算的。”吴鹏点燃烟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还轻咳了一声。 “像这种厂区项目，除了办公楼，厂房，还有地下管网、厂区道路、水景花园。而设计公司只提供电子版和两套装订的图纸。也就是说，其他的图纸需要我们招标小组自己打印装订，一套图纸的打印装订，至少要一千元。而如果不设资格预审，评标就按标书计价，也就是按投标企业的数量计价，一个标书现在的评标价是一千五。这就已经两千五了。而投标企业多了，评标小组的人员也要增加，评标人员的通勤、食宿以及基本费用，平摊到每个投标企业，也要一千左右。也就是说，五千元的投标费用，成本至少就是三千五。再加上一些零碎的费用，其实，业主单位也没剩多少钱。” 因为设置资格预审是吴鹏提出来的，现在苏易虽然在开玩笑，但吴鹏却必须做个解释。 第130章 吴鹏回了一趟单位 吴鹏拿着手机到了苏易的那间套房。 “董事长，有个事要给你汇报一下。”吴鹏对正在敲着键盘的苏易说。 “吴站，什么事？”苏易停下手看着吴鹏。 “单位上有点事，让我马上回去一下。最多来回三个小时。”吴鹏把电话屏幕转过去对着苏易。苏易看见通话人显示的站长。 吴鹏要开免提，苏易摇摇手制止了。：“那吴站你快去快回。” 虽然苏易在招标工作会上说过，一旦进入招标程序，所有招标小组成员不得离开木江宾馆。但吴鹏的单位来电话，苏易总不能不放行，毕竟吴鹏不是英业的员工。 “一定，我三个小时就回来。”吴鹏说完转身要走。 “吴站，让小顾送你。”小顾是现在凌志400的司机。 “那就谢谢苏董事长了。” 吴鹏让小顾直接到招标站。 “小顾，你等我一下。”苏鹏快步往楼上走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吴鹏下来对小顾说：“小顾，我回家看一眼。这都几天没回家了。” “好的，吴站。” 到了吴鹏住的小区，吴鹏依然让小顾在车上等自己。 “吴站，你看用哪家公司中标比较好？”上次和吴鹏谈格拉斯项目的男子早就等在了吴鹏的家里。吴鹏的老婆在另一个房间休息。 “你觉得呢？”吴鹏看了看这个男子放到茶几上的那个纸袋。根据多年的经验，吴鹏只需要看看纸袋中烟酒包装的高度，就可以基本判断在烟酒包装下面的现金的大概情况。这天这个纸袋，茅台和中华包装盒和纸袋的上口平齐，下面应该平放了二十万现金。按照吴鹏和这个男子的约定，剩余地钱，要等到预付款到账后再给。 “我想木江的项目就用木江建筑公司应该比较合适。本地企业嘛，就算有点照顾的成分也说得过去。”男子很有主见地说。 “不行。你也知道苏老板是啥背景，他要查木江的一个建筑公司，一个电话的事。”吴鹏在招标站见过不少同事在招标中作弊被查。 “那，用省建十二公司？牌子绝对硬。” 吴鹏摇摇头。缓缓地说：“用市一建。” “那苏老板的老爷子就是以前的市长，要查一建，不是更容易？”男子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木江的公司不能用，而榕市一建就可以用。 “说你 不懂政治你还不服。你以为苏老板会去跟苏市长说，帮我查一下一建？木江的李书记，是苏老板的直接关系，而到了榕市，所有的关系恐怕都是苏老爷子的关系了。懂了吗？这就是政治！”吴鹏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男子。 “要不还得说是当领导的呢。这政治觉悟就是高。那行，就一建。我让他们做标书了。”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记住，不要犯低级错误。如果犯低级错误，神仙都救不了你。”吴鹏看着男子，一脸父亲叮嘱儿子的神情。 “没事。反正哪家公司中标都是我的。”男子有点无所谓的样子。 “这个，是给罗总的。我可没啥收据给你。”吴鹏掂了掂纸袋的提绳。 “只是啥？啥收据？吴站，我不知道你说啥呢。”男子笑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 “那我先走了。老婆子，你过来一下。”吴鹏对另一个屋子里喊了一声。 一个中年女人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 “司机子在楼下等着，我马上要回木江，您给我转准备的换洗衣服喃？”吴鹏对老婆说。 “那你好久回来？”吴鹏的老婆把一个纸袋递给吴鹏，里面是换洗衣服。 “大概十天。那我走了”吴鹏说完，提着装换洗衣服的纸袋开门，下楼。整个时间也就十分钟。 “小顾，不好意思。久等了。回家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吴鹏说完，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顺手把一包软中华递给小顾。 小顾的车走了大约十分钟，刚才在吴鹏家的男子下楼，走到一辆帕杰罗边上，一摁挂在腰间一个木纹色的遥控器，帕杰罗的双闪闪了一下。男子坐进车里，车启动，驶出了小区。 到了木江宾馆，吴鹏第一时间到了苏易的办公室。 “董事长，我回来了。真是烦，一个政府的电力浅沟项目，要我签字。我顺便回家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吴鹏说着拿出烟要给苏易。 苏易拿起自己的烟，抽出一根递给吴鹏。 吴鹏双手接过：“董事长，你怎么只抽红梅？” “习惯了。”苏易笑了一下。 “我可听说这是给高级领导的配烟。”吴鹏先给苏易把烟点上，自己点燃后，有点夸张地深深吸了一口。“好像是要醇一点。”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如果家里有事，说一声，也不要真的像是被软禁了一样。”苏易也觉得这么长时间把大家圈在宾馆里不是很合适。 “没啥的。我今天是回单位顺便回家拿几件衣服。如果不是要回单位，我衣服也不用拿的。反正也就几天了。”吴鹏干脆坐到了苏易办公桌的对面。 “董事长，有句话骂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吴鹏皱了皱眉毛，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吴站你只管说。”苏易从吴鹏的脸上移开目光，看向电脑屏幕。 “这几家公司，苏总，你有没有内定的？”吴鹏一副有点担心的样子。 “吴站怎么这么问？”苏易又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看着吴鹏。 “我是担心，要是董事长有安排，我这边如果不知道的话，就不太好了。”吴鹏把头埋了一下，有点为难的样子。 “吴站，我这边没有安排。按照招标流程，现场开标，三天后评出一二三标。然后按顺序约谈。”苏易明确告诉吴鹏，自己不干预招标。 “那行，这样我就放心了。”吴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吴鹏站起来：“那我去忙了？” “好的。还请吴站多费心。”苏易也站起来，算是送吴鹏。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吴鹏召集专家小组的成员开了一个短会，再次强调了招标纪律，然后让大家打起精神，再过两天，就是开标时间了。 第131章 罗斌用半包中华赌苏易一套围棋 罗斌敲了敲苏易那间套房的门，没等苏易在里面说进来，就走了进去。上班时间，苏易的房间一般不会关上。只要苏易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尤其是女人，罗斌都不会等苏易说“请进”才进去。 “大斌，正要找你。”苏易从办公桌后站起来。 “啥事？”听苏易说要找自己，罗斌先问苏易有什么事。 “这几家入围企业，你倾向于哪一家？”坐到沙发上，苏易开门见山地问罗斌。 “如果要说有倾向，那我倾向于一建。毕竟以前有过接触，一些人也比较熟悉。”罗斌来找苏易其实也是这个事。刚才吴站到了罗斌的办公室，问罗斌对中标单位有没有意向，如果有的话，在评标的时候可以做一些技术操作。 “吴站今天问我有没有内定的公司。我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在基本公正的前提下，有所侧重。”苏易心里拿不定主意。因为一旦向吴鹏透露了自己的意向，那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家公司中标。 “吴站也找了我，问了同样的问题。我来找你也是这个事。”罗斌端起苏易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自己不知道泡茶啊。”苏易拿起茶杯，夸张地用手擦了一下刚才罗斌喝的地方。 “擦个锤子，艾滋病。”罗斌见苏易擦杯子，把正准备递给苏易的软中华收了回来，自己点上。 “想擦锤子，回家找叶谦，我给你批假。要不，在这里给你找一个？”苏易拿出自己的红梅点上。 “那要不要跟吴站说一声？”调侃完罗斌，苏易问要不要跟吴站说一声，在评标中有点倾斜。 “还是等开了标再说吧。万一他们报价报飞了，想倾斜也没办法。”罗斌想了想才对苏易说。 “你觉得是一建自己在投标还是有人挂靠的一建？”如果是一建自己投标，苏易对一建的实力不担心，如果是一家民营企业挂靠一建，苏易就有些担心这家企业的实力。 “你是担心还没到付款节点，他们的资金跟不上，把工期耽误了？” “这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有没有组织这种规模的工程施工的能力。”英业的装饰公司在项目中就遇到过施工班组缺人和材料延误的事。 “即使挂靠，一建也是责任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直接找一建就行。”罗斌解释，就算是有人挂靠一建，但中标后一建是乙方，要承担相应的法律和经济责任。 “那就没啥问题了。”反正也是开盲盒，只能确定盲盒里是啥东西，至于，东西的大小，质量，也只有开了才知道。 “这几家公司有人联系过你吗？”苏易倒是没有接到过因为这个项目来托关系的人。 “招标公告发布前倒是有。招标信息发布后反而没有了。”在买了地后，的确有木江的人找过罗斌，希望能用比选的方式来承接总包。当时罗斌跟对方说，这个项目集团准备采用公开招标的方式，这些人打听了一下情况，以后也就没有再找罗斌。 “看来吴站还是把招标工作控制得比较好。”苏易点了点头，如果现在还有人再找自己或者罗斌，就说明有人把招标的一些内部情况透露出去了。 “那我在开标后看看报价情况，如果合适，就跟吴站说一声，尽量让一建中标。” “你单位那边催你了没有？”苏易一直在想，如果工程进场了，谁可以代替罗斌、 “还没有。只是说年底前。我就当是12月31号之前。”罗斌摇摇头，这个时候离开，的确让苏易很被动。 “你有人选吗？” “如果在集团内部找，恐怕只有胡主任。”罗斌说的时候，微微摇摇头，这是对胡主任也不算是太满意。 苏易心中的人选也是胡主任，不管是顺位选拔还是从工作中的表现，如果在集团内部选址的话，似乎也只有胡主任。但同样，苏易也觉得胡主任作为执行者更好，但全局统筹却少了一点主见。格拉斯的厂区建设，其管理难度甚至比集团的内部管理更大更复杂。 苏易和罗斌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各自抽烟。 工程管理不同于一般的企业管理，它涉及许多专业知识，虽然胡主任也考过了二级项目经理，但从来没有独立管理施工项目，而且，作为甲方管理者，很多时候需要现场拍板，稍有失误，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罗斌，我想自己来管。但需要招聘一些专业人员。”苏易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 “你有那么多时间吗？”如果苏易亲自挂帅，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苏易虽然没有定性，但不管学什么东西，都会非常认真。集团内部考过二级项目经理的共有四人，但只有苏易现在可以独立完成内装项目的设计。罗斌担心的是苏易虽然挂帅，但却不能真正沉下去，到最后，反而造成项目没人管的状态。 “所以说我想招聘一些专业人员呢。”苏易自己的打算是，只在大事上拍板，日常管理就让新招聘的专业人员去管。 “离年底还有点时间，从工期计划看，如果不出现意外，到年底，主体工程应该完成封顶。还是我先带一下吧。你也用这段时间，看能不能物色一个人。”罗斌叹了口气，拿起苏易的茶杯又喝了一口。这次苏易没有擦茶杯，反而自己去把水续了，把茶杯放到罗斌面前。 “苏易，下一盘。好久没下棋了。”罗斌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从罗斌到英业后，两人就没有再下过棋。有一次罗斌回家比较晚，叶谦还怀疑罗斌是跟苏易在办公室下棋。 “你要不提，我都忘了。行，下一盘。”苏易一下也来了兴趣。 不管办公室和家里，只要苏易会停留的地方，有两套东西一定不会少。一个是文房四宝，另一个就是一套围棋。 苏易从办公桌的侧柜里拿出一套榧木围棋。两人到那组单人沙发上面对面坐了。罗斌把这套榧木围棋打开，拿出两个榧木棋盒。 罗斌打开一个，拿出一枚白子在手里摩挲着。“可惜了！宝刀给了砍柴的。” 苏易已经把棋盘打开，听罗斌这么一说：“喜欢明说。这是挖苦哪个？” “苏易，我们挂点彩头。就这套围棋。”罗斌这是要凭本事把这套围棋给赢了。 “那输了呢？”苏易也拿起一个白子，挑衅地看着罗斌。 罗斌四下看了看，拿起茶几上自己那抽了几支的软中华：“输了这包烟归你。” “只听说过马关条约，没听说过马关赌约！自己去泡杯茶。下棋的时候不准用我的杯子。”苏易把茶几上的软中华拿起来看了看，又扔到罗斌那边。 罗斌起身，没有去泡茶，而是到自己办公室把茶杯拿了过来。 第132章 格拉斯厂区建设项目开标 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厂区建设项目在木江宾馆开标。 投标的五家企业提前一天就到了木江宾馆，各自开房入住。 木江宾馆小会议室，戴旭临时安排宾馆的几位员工在检查投标文件的包装和密封。 根据招标文件要求，投标文件胶装成书，经济标单独装订，每套投标文件，一正两副。牛皮纸包装，密封条加盖密封章。外包装不能有投标公司的任何信息。，一旦发现外包装有投标公司信息，则为废标。投标人可以参与标书外包装盒密封检查，如发现有不符合招标条件要求的，可以向招标小组提出来。这样既可以相互监督，也避免在开标后有投标人提出质疑。 而迟到的企业，将直接取消投标资格。吴鹏曾曾经讲过一个事，在一个项目招标中，一家公司为了把竞争对手挤出去，竟然安排人在另一家公司投标的路上制造车祸，导致那家公司投标人员迟到，被直接取消了投标资格。 总之，整个招标工作非常严谨而正规。 上午九点半，苏易、罗斌、胡主任、朱蓉和吴鹏的专家小组进入小会议室，在主席台就坐。 胡主任和朱蓉负责唱标，戴旭安排的人负责在投影仪上打出唱标内容。 唱标，只公布经济标，也就是投标价格。而技术标和商务标，则在三天内由专家小组做出评分。 以前有些招标会，会由投标公司自己唱标，但后来出现了几次，投标公司在唱标的时候，根据前面投标人的报价，不按投标文件的价格唱标，然后通过招标公司，在投标后更改标书的行为。后来，正规的投标，就全部由招标代理公司安排唱标人。 吴鹏在征求苏易后宣布，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木江高新技术开发区厂区工程开标会开始。 “经招标小组工作人员检查，五家投标企业的投标文件外包装和密封，符合招标文件要求，均为有效投标文件。” “投标文件拆封后，经济标交给唱标人。唱标人不得透露经济标投标人信息。按开标顺序，标注为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商务标和技术标，交给专家小组封存。” 吴鹏宣布了开标规则。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专家小组在评审商务标和技术标的时候，不能和经济标对应。在评分结束后，再由招标小组进行组分，评选出中标候选人序列。 “现场拆封投标文件。”吴鹏对收检投标文件的工作人员发出第一道指令。 五套投标文件被当场拆开。整齐地放在主席台上。 “封存商务标和技术标。”吴鹏发出第二道指令。 工作人员拿出五个密封袋，把五套投标文件中的商务标和技术标装入密封袋。 “请英业集团总经理罗斌先生随即选择一号投标人。”吴鹏发出第三道指令。 罗斌站起来，从中间抽出一个经济标递给唱标人。 唱标人打开标书，在第一页中仔细查看投标金额，然后唱标：“一号投标人，投标报价：一千四百六十三万八千三百三十七元九毛八分。” 随着唱标人的唱标，投影仪的屏幕打出了一号投标人的投标报价。 参与投标的五家企业的代表，在小本子上记录着唱标价格。 “二号投标人……” “三号投标人……” “四号投标人……” “五号投标人……” “唱标结束，投标人对本次开标是否有异议？”吴鹏在唱标结束后，询问投标人，因为如果没有异议，所有投标人必须当场签字确认开标符合程序的意见。 “所有投标人对本次开标无异议。请签字确认。”吴鹏让投标人在交投标文件时领的一张表格上签字，并由工作人员收齐后交到主席台。 “封存经济标。”吴鹏发出最后一道指令。 工作员把经济标装入密封袋，交到主席台。经济标不交给专家小组，而是由罗斌保管，在组分的时候再拿出来。 “本次开标合法有效，三个工作日后，我们将在招标信息网上公布本次招标的结果。本次开标会结束。” 吴鹏宣布开标会结束后，大家纷纷起身，向会议室门口走去。和其他会议不同的是，没有人交头接耳，大家都默默地离开。 等投标单位的人都出去后，苏易转头对吴鹏说：“吴站，辛苦了。中午大家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公司给专家小组的专家们举办一个小型宴会，聊表谢意！今天，希望大家放开喝。明天开始评审商务标和技术标。” 苏易把答谢宴会安排在今天，是因为组分结束后，大家可以早点回榕市。毕竟，出来也有一个多星期了。 “多谢苏董事长！希望我们的工作能让董事长满意。”吴鹏谦虚地说。 “非常满意。很规范，很严谨。”苏易的确觉得这次的招标工作无懈可击。 “董事长，你看下午能不能安排一辆车，我们几个准备到木江西林雪山转转。也放松一下，晚上好放开喝。”吴鹏对苏易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没问题。下午我让戴总再安排两个人陪各位专家去。”苏易接下来对戴旭说，下午就安排那辆大捷龙送几位专家去西林雪山，同时，安排一下晚上的答谢宴。 “谢谢苏董事长。”专家组的几位专家对苏易拱手致谢。 “中午我们就一起吃工作餐，晚上我陪大家喝酒。”苏易起身，招呼大家去餐厅。 在木江宾馆，员工食堂和餐厅是分开的。但公司高层到木江宾馆后，一般都在餐厅用餐，而这次专家组的工作餐也安排在餐厅。但苏易还是第一次和这些专家一起吃工作餐，因为苏易平时在木江宾馆有一个小包间是苏易的包间，而专家组的工作餐是在餐厅大厅。 “今天我们就感受一下英业集团的董事长工作餐。这机会可不多。”吴鹏笑着对专家小组的成员说。 苏易的专属包间并不大，有一张红木八仙桌，和八张红木餐椅。没有配餐柜，但有一个小酒柜，酒柜里放着几瓶茅台，五粮液，还有轩尼斯。 大家入座后，苏易对跟进来的餐厅经理说：“两个凉菜，弄一条鱼，一个圆子汤，再配两个家常菜。可口就行。” 苏易如果一个人的话，工作餐就两菜一汤，今天和专家组，还有罗斌，胡主任，朱蓉，戴旭和专家组，正好八个人，苏易就让餐厅多准备点菜。 苏易指了指酒柜，对吴鹏说：“中午大家随意，不劝。但晚上大家必须放开了喝。” 午饭过后，在回办公室的电梯里，苏易问罗斌：“大斌，你觉得要是我找吴站给介绍一个人来管项目怎么样？”苏易很满意这次吴鹏主持的招标工作。 “再看看吧。”罗斌总觉得这次招标有哪个地方不对，但又说不清楚。 第133章 榕市一建中标 榕市一建的投标报价不是最低价，却最接近标底。在商务标和技术标评分后，榕市一建以微弱的优势成为第一中标候选人。 接下来依次是木江建筑有限公司，外地一家民营建筑公司，榕市的一家民营建筑公司，省建十二公司。其中，省建十二公司的报价最高，而外地那家民营建筑公司的报价虽然最低，但和标底相减，绝对值却大于榕市一建的绝对值。 接下来的合同谈判中，榕市一建也以微弱的优势满足全部签约条件。 十天后，榕市招标信息网上公布，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木江高新技术开发区厂区建设项目的中标单位为榕市一建。 榕市一建的授权委托人为李厚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与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的签约仪式结束后，李厚宽带着公司的几位副总宴请苏易和英业集团的负责人及招标小组全体人员。 木江宾馆宴会厅，李厚宽准备了十份礼包，礼包的内容完全按照吴鹏的吩咐。 李厚宽双手把一张榕市一建第七分公司总经理的名片递给苏易：“董事长，非常感谢对我们榕市一建的信任。在这里，我向董事长保证，一定保质保量，按期完成施工任务。我们算了日子，后天，也就是26号，正好是黄道吉日，我们的项目正式破土开工。” 苏易接过名片，也把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李厚宽：“李总，以后这个项目还请你多费心了！感谢的话，留到我们项目竣工后再说。” 接着李厚宽走到罗斌面前：“罗总，这个项目还请你多指导，多监督。有任何问题，你直接给我打电话也行，在现场直接处置也行。反正，就一句话：在项目上，你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你说打狗，我们绝不撵鸡！” “李总客气了。在项目上，我们相互配合，主要还是由李总你具体安排。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你只管告诉我。”罗斌和李厚宽没有交换名片，他们已经在合同谈判的时候就已经熟悉了。 李厚宽又分别给英业集团在场的人递了名片，寒暄客气了几句，然后招呼大家入席。李厚宽已经给戴旭专门说过，按最高档的规格安排这一桌签约宴。 一顿饭喝了四瓶茅台，李厚宽还要请大家在木江宾馆的ktv唱歌，苏易和罗斌推说有事没有去，其他人见苏易和罗斌不去，也就婉言谢绝了李厚宽的邀请。 散的时候，李厚宽的手下把礼包送到每个人手里。当李厚宽把礼包亲自递给苏易 的时候，苏易笑着道了谢，接过礼包。苏易知道，如果他不接这个礼包，恐怕在场的人都不敢接。自己也许不在乎，但其他人，却未必不在乎，尤其还有专家组的人，总不能因为自己断了别人的那点念想。 因为时间还不算太晚，李厚宽和专家组的人要回榕市。胡主任和朱蓉也要回去。大家告别后，苏易和罗斌到了苏易那间套房。 “大斌，要不你也回去？我让戴旭安排一个司机送你。”想着罗斌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过家，苏易把自己的茶杯递给罗斌后说。 “算了。后天开工，等开工后再回去。”罗斌喝了一大口茶，今天李厚宽好像专门给罗斌过不去，打完一圈，就专门找罗斌单挑。罗斌估计自己就喝了差不多一瓶茅台。 “公司那边怎么样？”苏易这段时间的心思也全在格拉斯厂区工程的招标上，只有罗斌还时不时遥控指挥或者说了解集团总部的情况。 “胡主任这段时间一直在负责总部的日常工作。除了旅游部，还有一些业务外，装饰公司和建材公司处于空档期，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既然今天不回去，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格拉斯厂区内装的事。”苏易又给罗斌泡了一杯茶，这是没准备让罗斌休息了。 “你是想自己做设计？”罗斌知道，苏易在学完cad后虽然也做过一些小的设计，但这种规模的设计还没有做过，有点技痒。 “当成一个练习吧。”苏易把茶杯放到罗斌面前，他知道，罗斌并不赞成苏易自己做设计。 “也只有你苏爷敢这样拿几百万的工程做练习。”罗斌知道劝不了苏易，也干脆不劝了。 “那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这个办公楼的内装该怎么设计？”苏易虽然想自己试手，但并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尤其是罗斌的意见。 “把图纸打开吧。”罗斌从沙发上起身，苏易的办公桌随时有两台电脑，一台笔记本一台台式。 苏易把笔记本递给罗斌。 罗斌知道苏易电脑的密码，自己开机，在桌面上找到建筑设计图。 “大斌，我们先先说办公楼大厅。”苏易也在电脑上打开了图纸。 “不先说你的办公室？”罗斌在电脑上找到顶层的平面图。苏易的办公室在顶层，方便去屋顶花园。 “先定风格吧。”罗斌让苏易先确定什么装修风格。 “中式，越简单越好。”苏易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 “色调？”罗斌一边在键盘上敲打，一边问。 “深色，我倾向于红木。”苏易在学习设计的时候，对中式情有独钟，这可能跟苏易喜欢古典文学和书法有关。 “不考虑浅色？浅色明亮一些。”罗斌觉得办公场所，不一定要弄的古色古香。而且，这还是厂区办公楼，跟外贸大厦还有点亦一样。车间里机器轰鸣，和这书房一样的办公楼，好像也有点违和。 最后，苏易还是采用了罗斌的意见，以灰色为基调，以黑、白破大面。 苏易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咋就觉得我只是个绘图员呢。” “你要问我，我就这么说。你不问我，我还不想费这个神。” 关掉电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过差不多快两点了。罗斌也懒得回房间，就在苏易套房客厅的沙发上躺下。 苏易进到卧室，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忙起来的时候没觉得，这一静下来，苏易突然有点想陈雪了。再忍两天，再忍两天就可以回去了！新房子买了以后，苏易只在新房子里住了一个星期。 第134章 开工仪式的讲究 格拉斯厂区项目的开工仪式准备工作差不多了。明天不但高新技术开发区的许江河要来，李云岫和蒲市长也要来。这让苏易觉得有点多此一举。 苏易并没有给李云岫发邀请，本来苏易就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但李厚宽对罗斌说，建筑行业对开工仪式的看重不亚于一个人结婚。罗斌虽然也不喜欢这些形式，但毕竟要尊重施工单位的意见，就跟苏易商量，能不能邀请高新技术开发区安排一位领导参加。 “大斌，你啥时候也喜欢搞形式主义了？”苏易很不以为然。明天就开工了，现在去邀请开发区的领导很不合适，有可能适得其反。要是许江河心眼小一些，没准就说苏易或者英业集团不懂得尊重人。 “苏易，我也不喜欢。但入乡随俗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入乡随俗的道理我懂，但整这个开工仪式，我还真不懂。”苏易大概知道，破土动工有很多讲究。苏易虽然学过易经八卦，但却不迷信。 “那我给你科普一下。”罗斌干脆站起来，一副神叨叨的样子。 1.开工动土前要祭拜。 施工队进场施工动土，都是有讲究的，会先请人选择良辰吉日，保佑施工过程当中太太平平。开工动土时，项目经理会带领大大小小的头头，一起准备贡品，焚香放鞭炮。一套程序走下来之后才能开工动土。 2.工地现场忌讳哭闹。 施工现场很忌讳有人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如果在现场有人哭，整个环境会给人感觉一种很恐怖的感觉，人心惶惶。可能工地周围空旷，再加上周围建筑都是灰灰的水泥，哭声在这样一种环境当中有种惨惨戚戚的味道。 3.隧道施工一般不需要女生。 隧道施工进入现场，一般都不需要女生进现场。一般说是隧道施工，一般都是阴暗的环境，可能又许许多多脏东西，而女生属阴，容易招惹一些脏东西，所以一般都是些阳刚之气的小伙子进隧道施工。这个在南方施工的队伍是特别明显的。 4.工地上遇见双蛇缠绕会倒霉。 工地一般都在荒郊野外，难免会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在我们这这边，老人说看见两条蛇缠在一起，那个看见的人就会走霉运。 罗斌一二三四地讲了大半个钟头，苏易听得直皱眉。 “算了，你是现场总指挥，你想咋整就咋整。只是有一点，明天如果管委会的领导来，你要给李总打个招呼，不要让领导觉得我们在搞迷信。”苏易很看重信仰，迷信和共产党人的信仰历来水火不容。 “好的，我提醒一下。”见苏易松了口，罗斌这才跟许江河联系。 “许主任确定明天他会来，他说他跟李书记汇报一下，看能不能请一位市领导参加。” “唉，你们就折腾吧。”苏易心想，明天许江河来了，这事就不能太马虎。于是让罗斌跟戴旭说，安排一下午饭。 “李总已经安排了，还是在我们木江宾馆。这段时间宾馆的生意还真错。李总在这里都请了好几次客了。”中标后，李厚宽先后请质检站，安监站、还有当地的一些机关。前前后后，大约已经花了快十万了。戴旭私下跟罗斌说：“罗总，集团要不再买一块地？那样我的营业额也就像竹子开花节节高了。” “你咋不直接跟苏总说，干脆每个月给你拨个三五十万呢？”罗斌拍了戴旭的肩膀一巴掌。 正说着，许江河的电话打进来：“罗总，明天书记市长都要来。还有，木江电视台也会做现场报道。” “好的，谢谢许主任支持！”罗斌等许江河挂断电话后，笑着对苏易说：“苏爷面子大，明天，李书记，蒲市长也要来。木江电视台可能还要采访你。” “那罗总，我明天能请假吗？我快一个月没见这老婆了。”苏易可怜兮兮地对罗斌说。 “装什么装，你有老婆吗？弄清楚点，同居女友不是老婆，不受法律保护。要请假，也是我请假。”罗斌说完，走到苏易的书柜前，打开书柜门。 “找什么找？你请示我了吗？”苏易见罗斌在书柜里翻找，就一本正经地吼了一句。 “找烟。我的烟抽完了。反正你只抽高级干部的特供红梅。把上次礼包里的烟给我。”罗斌见书柜上面的书架上没有放烟的地方，又把书柜下面的柜子打开。 “你信不信我报警？”苏易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知道电话吗？110.”罗斌果然在书柜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那个礼包，一伸手就给拎了出来。翻开纸袋一看，两条软中还在里面。直接就给拿了出来。 转身看见苏易果然在打电话，也没在意。 “我要报警！我先咨询一下，当着我的面未经未同意，就拿我的东西，算抢还是算偷？”苏易煞有介事地对着电话说。 “赶紧了，让他出警。”罗斌不用问都知道，这是给大猫打电话。 “他今天晚上来。明天轮休。”苏易放下电话，心想，明天开工仪式后，吃了午饭就直接回榕市。正好今天把大猫约来聚聚。 “要不，我问问雪儿，看她有安排没有，要是没有，下午大猫去把雪儿和叶谦、陶蓉也接过来？”苏易想，明天让陈雪也参加自己工厂的开工仪式也应该比较有意义。 “那你问问小雪，我问大猫，叶谦来不了，要管儿子。我估计陶荣也一样。。”谁说男人不顾家？有的时候只是身不由己，顾不了家。罗斌有点想家里，只是，叶谦还要带儿子，今天要是到木江来了，儿子就没人管了。 没想到一打电话，叶谦说今天可以来，而且可以带儿子一起来。原来，苏易和罗斌都忘了，学校已经放暑假了。 听罗斌这么一说，苏易都有点想把儿子接来，可陈雪毕竟还没见过苏易的儿子。苏易也只能想想而已。 这样一来，孙虎的车就坐不下。 “大斌，你安排小顾去接一下叶谦娘俩和小雪。大猫就让他们一家自己来。”苏易下午还要和罗斌再商量一下装修方案。 罗斌感觉到苏易情绪的变化，也猜到了是苏易不方便把儿子接来。可这事，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因果，自己的因果自己承受吧。 第135章 没了感觉，放手，也是一种爱 陈雪除了英业和天河签约的新闻发布会上在苏易的商务活动中露过一次面，就再也没有参加过苏易公司的商务活动，甚至连木江宾馆都没有去过。 接到苏易的电话，陈雪有点意外。 “明天是我们的厂区项目开工典礼，临时想起，这个时候该请家属一起见证一起分享。”苏易电话中这段话的关键词：家属，分享。陈雪算是听明白了。 “还以为你忘了还有个家呢。还好，不是说请临时家属。”陈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说啥呢雪儿。这段时间就忙这个工厂的事了。这不才把招标弄完嘛。明天开工典礼结束后，这边也就告一段落了。然后我们一起回家。”苏易觉得自从买了房子后，陈雪有点变了。以前，陈雪很少主动问苏易的行踪，现在虽然也不问，却在言语中时不时要提醒苏易，回家！ “你几点来接我？”陈雪以为苏易会来接自己。 “我还有点事。一会小顾来接你和叶谦母子俩。” “小顾？”小顾是木江宾馆的司机，陈雪不认识。 “一会到了他会给你打电话。对了，你记一下他的电话。”苏易把小顾的电话告诉了陈雪。 “那我现在回家等。”陈雪在电话中再一次说到家这个词。 我现在有家吗？苏易自言自语，罗斌却听清楚了。 “苏易，你觉得你和小雪那个房子，是家吗？”罗斌突然这么一问，让苏易一个激灵，是啊，那个房子算是家吗？ “你什么意思？”苏易转头看着罗斌，觉得罗斌这个问题好像别有所指。 “苏易，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然后和小雪商量商量，要不要再生一个。”罗斌没看苏易，他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太严肃了。 “成家？再要一个孩子？”苏易几乎从来没想过这两件事。 “大斌，一个人非得成家吗？”苏易抬头看着罗斌，正好罗斌也抬头，两人的目光像是射向对方的一束光，在中途碰撞到一起。两人甚至都感觉到了这碰撞的反作用力。 “苏易，你找个女人就是为了睡觉吗？”罗斌移开目光，可这句话以更大的力道撞击到苏易有些迷糊的大脑，苏易甚至能听到“嗡嗡”的声波。 “是，好像又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苏易摇摇头，这问题，他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如果我跟你说，我跟叶谦，快两年没睡过了，不是那个睡觉的睡。你相信吗？”罗斌把烟蒂摁到烟灰缸里，又点上 一支。 “相信，我跟邱玫离婚前，大概也有三四年没有睡了。那大斌你说，既然都不睡了，为啥还要在一起？” “因为婚姻，不只是睡觉。还有一种责任和牵挂。男女之间，并不是只惦记着睡觉，那是，……”罗斌看了苏易一眼，没有把后面半句说出来。 “想说畜生是吧？”苏易倒是一点不忌讳地把罗斌没有说的下半句给说了出来。 “你自己说的。” “那我们换个说法。如果男人找女人是为了睡觉，那女人找男人是为了什么？”苏易来了一个180°漂移，原地调头。 “情感和稳定的需求。”罗斌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女人找男人是为了什么，或者说隐约地知道，却不能清晰的表述。 “零分。就像我拿一块土豆问你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植物一样。”苏易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和罗斌杠上了。 “你读那么多书，写那么多文章，你有文化。你说说看。”罗斌想，我零分是吧，那你行你来。 “我说，是为了一种感觉的满足。有句话你听说过吗？”苏易卖关子地看着罗斌。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听没听说过。” “女人，不是被说服的，是被睡服的。”苏易特意把说（shui）服念成说（shuo）服，以区别于后面的睡服。 “是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不睡了，就该分手了？”罗斌很鄙视地看着苏易。 “你理解的婚姻是什么？”苏易没有理会罗斌的眼神，反问道。 “一对男女，共同组织一个家庭，然后共同来承担家庭的义务。”这个道理罗斌很清楚，也正是因为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罗斌很看重家庭责任。 “也就是说，婚姻是为了责任用法律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免得两个人没了爱情以后就分开。是这意思吗？” “这……是免得不负责任！” “负什么责任？供养子女？然后在法律的约束下，想睡了只能找对方而不能找其他人？或者说，只要睡了一次，就必须睡一辈子？” “你……你这是诡辩。”罗斌觉得自己被苏易的话带到了一个坑里。 “诡辩在哲学上的定义，是指偷换概念。我从一开始就没换过睡这个概念，在逻辑上也是严谨的。” “那我问你，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这个人开始也很喜欢你。但后来，这个不喜欢你了，你会痛苦吗？”罗斌不想在苏易挖的坑里和苏易辩论。 “会痛苦。” “你会觉得受伤吗？” “会。” “那你觉得那个人该受到道德的审判吗？”罗斌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不应该。因为不进行道德审判，受伤的只是一个人，如果进行道德审判，受伤的就是两个人。道德审判不能让那个已经不喜欢对方的人重新喜欢对方。”苏易好像是要为自己找到一个不可辩驳的理由。 “苏易，我们今天不谈理论，也不谈逻辑。我就问你一句：你觉得你对得起邱玫吗？”罗斌不想再和苏易纠缠，干脆直接拿邱玫说事。 “听说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而且准备结婚了。从一个三四年的无性婚姻中走出来，然后重新找回对生活的激情。如果，我们之间不结束，那她很可能在一口枯井中熬完一生，你说我对得起他吗？” “算了，不说了。这问题扯不清楚。说装修方案。”罗斌总算知道苏易的花心，是因为这听起来很坚实的理论基础。于是，转移战场。 苏易打开电脑里的图纸。是的，等陈雪和叶谦他们来了就没时间干工作了。 图纸还没打开，苏易又说了一句：“其实有句老话说得很对，娶妻娶妻，做饭洗衣，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罗斌看了苏易一眼，没理会。 “所以，男人找女人，是为了睡觉。女人找男人，是为了吃饭。” “说图纸！”罗斌已经打开了办公楼大厅的设计草图。 第136章 吴鹏因家里进贼被双规 陈雪和叶谦都是第一次到木江宾馆。本来叶谦想孩子一起带过来，可想到明天是开工典礼，怕孩子小不懂事。叶谦就把孩子送到了姥姥家。 戴旭没有见过陈雪和叶谦，见到小顾把车停到前厅车道，也知道是董事长夫人和总经理夫人到了。于是快步迎了出来。 “两位嫂子好！”前厅的门童已经替坐在后座的陈雪和叶谦打开车门。 “你好！”陈雪坐在靠窗的位置，首先下车，见戴旭和自己打招呼，也礼貌地回应。 叶谦拿出手机给罗斌打电话：“我们到了。” “好的，我马上下来。”罗斌放下电话对苏易说：“走吧，最高领导来了。” 苏易和罗斌走出电梯的时候，陈雪和叶谦也在戴旭引领下走到电梯门口。 “董事长，罗总。”戴旭在电梯口见苏易和罗斌下来，就停下来站在电梯门侧面。 ”戴总，谢谢！”苏易对着戴旭点点头。 “那我就不上去了。”戴旭伸手对着陈雪和叶谦做了个请的手势，也顺便挡住了电梯门。 到了苏易的套房，叶谦左右看看，然后说：“居然没有围棋？” “本来有的，被一个人用半包烟给赢走了。”苏易打开冰箱，“叶谦，喝什么饮料？” “有咖啡就喝咖啡，没咖啡就随便。”叶谦说着要往套间里面走。 “干啥啊，那是卧室。”罗斌制止了叶谦。 “如果没有其他情况，苏易的卧室没啥不可看的。”陈雪说了一句，她知道，即使在家里，苏易也会把卧室收拾的很整洁。而这间套房，平时有专人收拾。 “叶姐，走我们进去检查一下。”陈雪拉了叶谦的手往卧室走去。 “叶谦，你该去检查一下大斌的房间。反正，昨天晚上我去找他，一直不给我开门。”苏易唯恐天下不乱。 罗斌的临时办公室是一个单间，因为罗斌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没有设专门的办公室。 “他？现在贼都没了，我担心啥。”这是葛大爷的一句经典台词，叶谦随口这么一说，倒把罗斌弄得一脸不自在。这瓜婆娘，说话不过脑子，这话，也能随便说吗。 看看苏易，苏易倒没什么，陈雪的则露出一抹偷笑。 “哪个屋头进贼了？”随着一个带着烟锅巴嗓子的声音，孙虎和陶蓉走了进来。 “你家才进贼了。”正在尴尬的叶谦终于找到一个台阶。 “虎哥，陶姐。”陈雪招呼孙虎和陶蓉。 “刚才你们说这里还进贼了？”孙虎听了一半，以为木江宾馆真的进贼了。 “叶谦开玩笑，说大斌这么久没回家，以为被贼给偷了呢。”苏易一句话把这尴尬给带了过去。 苏易拿出一个咖啡壶，给大家煮咖啡。罗斌给几人泡了茶。 几人闲聊了一会，戴旭进来，说可以到餐厅了。 苏易让戴旭一起吃饭，戴旭说一会还有一个政府的接待，他要招呼一下，苏易也就没有勉强。 在苏易的小包间，六菜一汤，以河鲜和野味为主，汤是过山峰和乌鸡炖的龙凤汤。 服务员过来给每人的碗里盛了一碗汤。 “苏易，人家都说属蛇的人忌讳吃蛇。你咋还这么喜欢吃蛇？”叶谦看着桌上的龙凤汤，问苏易。 “他呀，说吃啥补啥。属蛇就吃蛇补本命。”陈雪以前也问过苏易这个问题。 “你咋不属耗子呢？”孙虎夹起一块蛇段放进嘴里。 “大猫，你还让人吃饭不了？”陶蓉瞪了孙虎一眼。 “现在是生活好了，讲究也多了。真到了饥不择食的时候，耗子肉绝对是美味。”苏易历来看不惯那些穷讲究的人。 服务员打开一瓶茅台，要往分酒器里倒。 “不用了。拿三个威杯来。”苏易觉得用分酒器有点多事。 把威杯拿过来后，服务员又开了一瓶干红，这是给陈雪他们准备的。 “刚才说到进贼了，最近出了一件奇葩事。”孙虎拿起桌上的烟盒。。 “大猫，不要在喝酒的时候抽烟。这样对身体最不好了。”陶蓉抢先伸手把烟盒给拿开。 孙虎拍了拍额头，把已经拿到手上的打火机放到了桌上，“招标站一个副站长家里进贼了。居然偷了几十万。” “招标站？”苏易和罗斌同时看向孙虎。 “进贼了本来没啥奇葩的，奇葩的是这个副站长居然没报案。后来这个贼被抓了，自己给交代出来，在这个副站长家里偷了三十多万现金，还有一些名烟名酒。总价值有五十多万。。” “反正也不会成立专案组，报案也没啥用。。”苏易在外贸大厦的办公室以前也进过贼，报案后来了几个警察，各种现场勘查。弄了半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苏易还问过孙虎怎么后面就没有消息了？孙虎说像这种盗窃案，不可能成立专案组，只能是碰巧这个贼撞进了网里，顺便破案。 孙虎看了苏易一眼，“奇葩的是，根据贼的交代我们去找这个副站长，人家坚决不承认家里被偷了。” “为什么？”罗斌看着孙虎，这大猫是不是没闲条扯了，哪有警察找上门了，还不承认自己钱被偷了的人，又不是自己做贼。 “单纯了不是？”孙虎看了罗斌一眼，接着说：“只有一个可能，这些钱来路不正。” “大猫，你说的这个副站长叫啥名字？”虽然招标站不止一个副站长，但苏易隐隐觉得这个副站长就是吴鹏。 “好像姓吴。”孙虎现在很少负责具体的案子，也不知道苏易的格拉斯招标的情况，就没想到这个副站长会和苏易的公司还有牵连。 “这个副站长不承认那咋办？”罗斌也有了兴趣。 “经案介入，然后通报纪委。你说一个副站长，也就是个副科级，家里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现金？”孙虎这个闲条扯到这里也就算完了，感慨了一句。 “后来呢？”苏易问，他很想知道经案和纪委介入后的情况。 “还没结果。但这个副站长被双规了。纪委的立案依据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咋了，你们认识？”孙虎见苏易和罗斌似乎很关心这个副站长。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招标请的专家组组长。”苏易说了一句。 “应该就是他。”罗斌心里很确认这个副站长就是吴鹏，虽然没有依据。 “那我们的招标会有问题吗？”苏易回忆着招标的细节。 罗斌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说不知道还是说没问题。 “我说你们能不能把工作放一下。叫我们过来听你们谈工作啊？”叶谦见罗斌和苏易又谈工作的事，就端着红酒杯在桌上轻轻顿了几下。 “不是，大斌在跟我说，贼还在。”苏易也觉得这么有点冷落了家属，赶紧开了一句玩笑。 “什么贼还在？难道真的有贼？”孙虎一头雾水，这怎么又扯到贼上去了？ “你不知道，喝你的酒，别问。”苏易拿起酒杯就要和孙虎干一杯。 “哼。”叶谦哼了一声。当天晚上罗斌向叶谦证明了，贼真的还在，而且，还很厉害。 第137章 开工典礼挖到两条蛇 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厂区建设项目开工仪式不能说是最隆重最热闹的，但绝对是规格最高的。就算是高新技术开发区在开园时的举办的一次集体开工仪式，也不过如此。 当苏易和罗斌带着胡主任朱蓉和戴旭到现场的时候，礼仪公司已经布置好会场。这个会场是由戴旭全权负责，整个费用八万八千元。 几个穿着整齐的保安制服的年轻人在指挥车辆停放。现场除了穿保安制服的保安，还停了一辆警车，有几个着装的警官站在道路旁边抽烟。 看见volvo和凌志400开过来，保安立即立正敬礼，而抽烟的警察也把烟在脚下踩灭，站正了姿势。 苏易一行在会场入口下车，小黄和小顾在保安的指引下去临时停车场停车。 会场入口布置了一个气球和鲜花搭建的彩门，一条五十米的红色地毯直通主席台。主席台的背景是浅蓝色的背景墙，上面挂着：榕市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厂区项目奠基及开工仪式。横幅的下面是巨幅的格拉斯厂区效果图。 苏易一行顺着地毯走到主席台前。主席台上摆放着二十八个花篮。顺着钢结搭建的梯步走上八十八公分的主席台。 苏易看了看除了木江市委、市政府，高新技术开发区以外还有各部委局，而一些企业的名称，苏易却不知道。 “这些企业是我们的合作单位？”苏易心想，除了旅游，现在其他业务几乎没有，哪来的那么多合作单位。 戴旭小声对苏易说：“这是礼仪公司安排的。”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架设和调试设备。 穿着西装的主持走过来，一个礼仪小姐端着一个铺着红绸的托盘，托盘里是几朵胸花。 戴旭给主持人介绍了苏易一行后，主持人把董事长的胸花给苏易别在了苏易西服的左侧。接着又给罗斌等人别上了胸花。 “祝贺苏董事长新厂区开工大吉！事业兴旺发达！”主持人对苏易抱拳祝福。 “谢谢！”苏易伸手和主持人握手。 主持人转身挥挥手，现场立即响起了欢快喜庆的音乐。 苏易转身向会场看去，八台挖掘机扎着大红花，整齐地排列在会中中间，挖掘机前有一个小坑，一个埋了一本的石碑上面写着两个红色的大字：奠基 李厚宽穿着工装戴着红色安全帽站在一群也穿着崭新工装，带着蓝色安全帽的人中间，李厚宽正在给这群人交代着什么，不时还伸手比划几下。 会场中陆续进来一些人，苏易认出有一些人是宾馆的工作人员和服务员。 整个会场气氛欢庆、热闹。苏易的情绪也被感染，觉得这钱真没白花。 罗斌接到一个电话后对苏易小声说：“书记和市长马上到了。我们去门口迎一下。” 苏易点点头，带着众人下了主席台，往会场门口走去。 音乐换成了迎宾曲。当苏易带着一行人到了会场门口的时候，见警察和保安已经以标准的军姿站立在两旁。电视台的拍摄人员，扛着摄像机站到了会场入口。 苏易一行人在会场入口右侧站好，不一会，李云岫的车在前，后面跟着七八辆小车缓缓开了过来。 当李云岫的车停稳后，秘书下车替李云岫打开车门，苏易上前一步，迎了过去。 摄像机的闪光灯一阵爆闪。 苏易分别和下车的领导握手，对领导的祝贺表示感谢。 李云岫和市长在前，苏易略后半步跟着，一行走上了主席台。 主持人宣布格拉斯奠基及开工仪式开始。 苏易做了简短的讲话，李云岫和市长分别致辞表示祝贺。 然后四个礼仪小姐端着装着一朵大红花，两边系着红绸的托盘走到了主席台中间。另外两个礼仪小姐分别端着装着剪刀的托盘走到红绸后面。 李云岫和苏易上前一步，拿起托盘中的剪刀，在鼓掌声中剪断了红花两边的红绸。 接下来在一阵鞭炮声中，李云岫一行和苏易一行来到奠基石前，李厚宽的人送来几个白色的安全帽。 李云岫、市长，许江河和苏易一人拿一把铁铲，铲起一铲土，倒在奠基坑里。 李厚宽拿着一红一绿两面小旗，左手的红旗平伸，右手的绿旗从上往下一挥。 挖掘机点火，轰鸣声顿时压过了现场的音乐声。挖掘机扬起曲臂，在空中点了三下，然后，然后一台挖掘机出列，挖斗开始向下。 全场人员开始鼓掌。鞭炮声再次响起。音乐也加大了音量。当挖掘机的挖起一斗土倒在奠基坑里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两条蛇从土中窜了出来。 人们一阵惊呼，纷纷向后退去。 李云岫和苏易原地站着没动。两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人员，已经各拿一把铁铲，拍在了正准备逃窜的两条蛇身上，接着又是几铲，蛇不动了。两人用铁铲把蛇和土铲到了一边。 现场恢复先前热闹的场面。 李云岫一行和苏易一行回到主席台。李云岫站在效果图前指点着，苏易像是在解说厂区的布局和功能。 电视台的一个负责人走过来跟罗斌小声说了几句。 罗斌点点头，然后对苏易说：“现场拍完了。” 一行人重新在主席台站成一排。主持人宣布，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厂区建设项目奠基典礼和开工仪式结束。 “苏董事长，我和市长还有一个会，今天就不去宾馆了。由许主任和管委会的同志代表我们市委市政府。”李云岫对苏易说。 “谢谢木江市委市政府对我们的支持！” 苏易和罗斌带着公司高层把李云岫和市长送到会场入口。等李云岫和市长上车后离开后才又回到会场。 李厚宽走过来。“董事长，没想到居然挖出两条蛇。你看？” 在工地开工时挖出两条蛇不是吉兆，李厚宽以前遇到过，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后面还要有一个什么仪式而且，需要停工三天。 “蛇呢？”苏易问。 “还在那。已经差不多死了。”李厚宽本来还想说，这两条蛇是黑色，只要做个仪式，反而代表财运。见苏易这么问，也不知道苏易要说什么。 “拿回宾馆。今天晚上炖了。”苏易说完转身。李厚宽睁大眼睛看着苏易，心里说，这董事长是个狠人！ 第138章 大猫告诉苏易围标真相 随着格拉斯厂区建设的开工，在外人看来，英业集团进入了事业的鼎盛时期。 罗斌带着胡主任一直在木江，罗斌到建筑学校招聘了两个应届毕业生，算是组建了一个业主的项目管理部。 罗斌除了厂区项目的管理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工作，就是格拉斯的融资。按照和苏易的商量的资金计划，从买地到格拉斯投产，整个时间周期是一年半，而在这一年半中，英业集团有两个融资计划。 第一期融资是在工地开工后，用土地抵押贷款；这笔贷款主要用于工程建设。第二批贷款是在厂区建成后，以土地、厂房做固定资产抵押贷款，这笔贷款将用于结清工程建设投资和保证工厂开工投产。 以前和罗斌说的工程管理苏易挂帅，但自从格拉斯厂区建设开工后。约苏易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有政府官员，也有生意圈的老总。木江宾馆的生意倒是被带动了，但苏易根本没有时间待在项目上。 最后罗斌对苏易说，你还是回总部吧。你在这里不但管不了事，反而每天喝不完的酒，在这么下去，真的就要喝坏党风喝坏胃，喝得老婆分开睡了，最后，就喝到了纪委会。 苏易接了一句，纪委书记说，能喝不喝也不对。 就这样，罗斌把苏易赶回了集团总部。 外贸大厦英业集团总部，苏易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完工程报表，报表显示一切正常。工期进度以及工序验收交接都在计划之中。而在报表最后，是本月的工程款支付清单。 现在集团的营收主要来自木江宾馆，每月的流水有一百多万，但宾馆的开支也大，一百多万的营收利润也就三十多万。旅游部的经营不咸不淡，基本能维持总部的开支，结余不了什么。 从支付第一笔土地款到支付完上月的工程进度款，总共已经支付了近五百万。公司现在账上的银行存款已经不到一百万。 苏易不知道罗斌跑贷款的事到哪一步了，但苏易不会追着罗斌问。如果有进展，罗斌会主动跟苏易说。但到现在，罗斌也没有说过融资的进度。这就让苏易有点担心，如果下个月贷款还不能到位，就只有拆宾馆的营收来支付工程进度款了。 心里边事不少，可又无事可做。这就让苏易有些无聊，也有些无奈。 陈雪最终考进了那个剧组，这段时间在外地拍外景，苏易虽然在榕市，却依然孤家寡人，除了每隔几天回去打扫卫生，苏易又住在了办公室。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胡彦和沙阳最近也很少和苏易联系，写字、看书虽然可以打发时间，但终究还是有点寂寞。 自从龙九太子到榕市和苏易有了一次廊桥遗梦似的“偶遇”后，苏易对聊天也没了兴趣。 苏易突然想出去走走，可自己又觉得这时候出去有点不合适。上次去木江看到罗斌，罗斌明显瘦了。当时苏易让罗斌回总部，好好休整一下，罗斌说，现在厂区的工程离不开他，让苏易不用管。等到了年底，他有的是时间休整。 反而让苏易回去把总部的工作抓好。同时罗斌还说，现在胡主任也渐渐上手了，那两个建筑学校的毕业生，也开始熟悉工程资料和一些签证工作。等年底苏易接手的时候，应该能有一个比较成熟的项目管理班子。 算了，就给大斌当好后勤吧。苏易最终放下了出去的想法。 快下班的时候，苏易接到了孙虎的电话，问苏易在木江还是在榕市。 苏易一阵开心，这是晚上有着落了。 “在办公室，正没地方吃饭呢。” “大斌呢？也在办公室？” “没有，在木江劳改。” “我一会到你办公室。”孙虎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大猫，官升脾气涨，连拜拜都不说一声了。 苏易想了想，拨通了罗斌的电话：“大斌，一会要不回来。大猫打电话约饭。” “今天回不了。晚上约了银行的吃饭。贷款的事有点眉目了。”罗斌的声音有有点沙哑，一听就知道是烟抽多了。 “明天我来换你吧。回来呆几天，不然叶谦又该说贼没了。”苏易是真的有点心疼罗斌。 “你下个星期过来吧。我也差不多该跟你交接一下了。”罗斌说的是，再过一个多月，他就该回单位了。 “行吧，你也注意劳逸结合。”放下电话，苏易竟然有一种伤别离的伤感。 六点过，孙虎自己扛着一件啤酒拎着一包卤菜到了苏易的办公室。 “这是啥情况？”苏易不明白孙虎什么意思。 “今天就在你办公室开整。”孙虎放下啤酒，把卤菜拿出来，苏易要去拿餐具，孙虎说，别麻烦了，反正都是卤菜。 见孙虎这么说，苏易也不再去拿餐具、孙虎把装卤菜的袋子放到茶几上，然后把装啤酒的箱子打开。拿出一瓶递给苏易。 苏易用拇指抵住瓶盖，拇指一挑，瓶盖被挑了起来，苏易把开了的啤酒又递给孙虎。自己在箱子里拿了一瓶打开。 “今天你好像是有啥事？”苏易用手拈起一片猪头肉。 “你那个厂区项目，是吴鹏安排人围的标。”孙虎喝了一瓶啤酒。 “吴鹏说的？”吴鹏被经侦和纪委联合调查苏易知道，但格拉斯整个招标过程可以说都在苏易的眼皮下，这个，怎么操作的？ “这个不算涉密，因为很快就会有新闻发布。而且，你可以根据经侦和纪委联合调查的结果，取消中标单位的中标资格。”这是孙虎找苏易的原因。毕竟，一千多万的工程，被吴鹏给暗箱了，这其中的损失，恐怕要上百万。 “再过两个月，主体就封顶了。这怎么推翻？再重新招标也不可能。”苏易觉得自己被吴鹏当猴耍了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整个招标都在自己的把控之中。 “我来找你，就是告诉你这个事。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你和大斌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挽回损失。” “今天还跟大斌说我下周我去项目上，准备跟大斌开始交接工作。这事，看来我明天就得过去。”苏易的第一反应是，明天先以已经公布的吴鹏被调查为由，提出招标过程可能存在暗箱操作，把工地先停下来。 算了，这事也没个经验，明天跟大斌商量了再说。 一箱啤酒喝完，苏易心里有事，孙虎明天还要上班，两人就没再做后续安排。 第139章 苏易唱了一出空城计 木江宾馆小会议室，只有苏易、罗斌、李厚宽和他的两个下属。 “李总，这事你怎么说？”苏易看着李厚宽，因为整个招标文件是吴鹏一手编制，而且不设标底，以投标单位的报价，除去最高和最低，然后加全平均计算标底。 现在，五家公司都是李厚宽控制的，这标底，即使不懂工程预算的人也知道，其中有多大水分。 苏易本来只约了李厚宽一人，因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想给李厚宽留点面子，大家如果能协商出一个都能接受的办法，这事也就不用深究。 可李厚宽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要为自己壮胆，还是准备恐吓苏易，不但带了两个所谓道上的人，还另外安排了一些在木江宾馆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里。 “董事长，这个招标所有流程都是合法的，而且，我们也签了合同。不能因为吴站一个人的事，就不认合同了吧。”见苏易脸色平和，李厚宽就想先在气势上占点上风。而且，李厚宽虽然知道吴鹏被调查了，但并不知道吴鹏已经交代了自己操纵招标的事。 “就是，老吴是老吴，那也是你们甲方找的招标代理公司，跟我们投标单位有啥关系。”李厚宽带来的一个额头上有疤的男人声音更大。他看苏易一脸平和，而罗斌又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不能因为你们是甲方就仗势欺人吧，一切按合同，该咋办就咋办。”李厚宽的另一位也不甘落后一样。 “先通知工地停工，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苏易的语气依然平和，看都没看李厚宽和带来的两个人。既然对方是这种态度，那就没必要谈了。 “你们说停工就停工啊？是不是停工以后还要另外找人进场？”额头上有疤的男人站了起来。 “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在，莫得哪一个人进得了场！”另一个人赶紧添一把柴。 苏易看向李厚宽，李厚宽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就当啥也没看见。 “李总，让你这两位同事出去。”苏易拿出一支烟自己点上。 “苏董事长，你就说我们进场后，工作做得咋样？不管是工程质量，还是工期进度，拉稀摆带了没有？”李厚宽抬起头直视着苏易。 “让你的两位出去！”苏易一字一顿地说。 李厚宽长出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对着已经站起来的两个人挥挥手。 两人看了看李厚宽，李厚宽沉着嗓子说：“出去。” 等那两个人出去后，李厚宽看着苏易说：“苏董事长，这事，你就说咋办。” “重新找人做工程预算，包括你们已经完工的部分。然后以新的预算为准，以前的报价，作废。”苏易干脆地说。 “苏董事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一百万。就当没这个事。”李厚宽这个工程报价比正常报价多了三百万，其中一百多万给了吴鹏，再让一百万，也比正常利润多一百来万。 苏易想了想说：“我三天后答复你。” 说三天，是苏易要用这三天时间找人重新做一次预算。 “那还停工吗？”李厚宽问。 “停，理由可以另外找。”苏易也给李厚宽留了一线。 “行，听董事长的。”李厚宽起身，临走了，又对苏易说了一句：“董事长，还请给项目上的兄弟们留点稀饭钱。” 李厚宽担心苏易借此机会，把工程造价压到亏本的地步。自己围标在先，真要闹大了，想想苏易的背景，把自己送进去吃牢饭也不是不可能。 “李总，做事凭个良心，讲个公道。做工程，该赚的钱，哪个也扣不了。”苏易坐着没动。 “那我等董事长通知。”李厚宽对苏易拱拱手。 “把现场秩序控制好。”苏易提醒了一句。 “这个，请董事长放心。”说完李厚宽出了会议室。一出会议室，李厚宽抹了一下额头，没有汗，反而有些冷。 李厚宽带来的两个人还站在门口，见李厚宽出来，围上来：“宽哥，咋说的？” “让点利。先停工，三天后答复。” “要停工？要不，我让人上来？”一个下属大声说。 “上来个锤子！走，回去。还没等你的人走拢，警察就出来了。”李厚宽看了看两边关着门的房间，摇摇头，拍了拍疤痕男人的的肩膀。 “大斌，你看这事就这样了？”会议室里，苏易问罗斌。 “你还真敢赌。”今天一早，苏易到木江后，就和罗斌在办公室商量这个事。 这件事，如果真闹起来，会有很多麻烦。别的不说，工地交接就会闹出很大动静。就在木江，曾经有一次，两个施工单位为了争一个项目的基础工程，居然动了枪。 “跟李厚宽唱一个空城计。”苏易不是不可以跟许江河甚至李云岫说，但他不愿意这样。毕竟自己被人当猴耍了。 罗斌说布置一点宾馆的保安，宾馆的保安也不少。 “这事还是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尽量控制事态，但也不能吃这个哑巴亏！这是苏易和罗斌商量后的意见。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罗斌把以前在工程审计中遇到的一些事情仔细想了一遍，然后对苏易说：和李厚宽谈，让他让利。 苏易却认为，先要让李厚宽觉得事态严重，工地必须停工调查，给李厚宽造成一种要重新招标，换施工单位的压力。 罗斌担心这样会把李厚宽逼急了。如果他来个鱼死网破，最终损失还是格拉斯。 见李厚宽带着两个五马六道的人进了小会议室，罗斌就已经感觉到李厚宽这是要想威胁苏易。而且，很可能李厚宽还安排了其他人手，一言不合，就要把事闹到不可收拾。 李厚宽刚开始的确也是这样想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易不惊不诧的样子，尤其是在自己的两个下属威胁苏易的时候，苏易直接让这两个人出去。要是没有准备，苏易敢这么强横？说不定两边关着门的房间里早就藏好了人。 这让李厚宽再次想到了苏易的背景。自己有准备，难道苏易会没有准备？说不定这边一闹起来，正好掉到苏易挖好的坑里。自己召集的那些人，吓吓老百姓还可以，如果警方介入，那就啥也不是。 权衡过后，李厚宽直接让利一百万。而苏易，依然坚持要停工，这就让李厚宽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苏易，果然是有准备。 既然决定认怂，就要有认怂的态度。所以，临出门了，李厚宽让苏易给兄弟们留点稀饭钱。 李厚宽爽快地把让利承诺送到了罗斌的办公室，一场潜在的风波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平息了。苏易和李厚宽都松了一口气。 三天后，罗斌通知李厚宽，让李厚宽写个让利承诺，格拉斯厂区项目复工。 第140章 苏易跟大斌说，想动一下 “苏易，你是有什么事？”木江宾馆苏易的套房，罗斌觉得苏易有点心不在焉。 “大斌，我想动一下。”在罗斌面前，苏易用不着藏着掖着。 “怎么突然想动了？”罗斌知道苏易说的想动，是想出去走动。 “突然有种迷路的感觉。”苏易摇摇头，有点无奈地说。 “说说，咋回事。”罗斌从苏易的书柜下面拿出一瓶茅台，又在里面找了一包老灶花生。 “要不让餐厅送点凉菜来？”苏易见罗斌在那翻找就说让厨房送点下酒菜。 “不用了。一会难得收拾。”苏易把花生包装撕开，倒在茶几上，然后把垃圾桶拉到茶几边上。 “大斌，你知道我当初放弃到从政的机会吗？”苏易拈起一颗花生，剥了壳，却没有放进嘴里，而是在手拈着。 “你不是说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吗？”罗斌知道苏易不是个安分的人，不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更不喜欢走别人给自己安排的路。 “如果我说我现在很想一无所有再奋斗一次，你相信吗？”苏易终于把那颗剥好的花生递到嘴里。 “相信，你就是哪天欠一屁股债，我都相信。”罗斌这话倒不是和苏易杠，他是真觉得苏易身上发生任何事都不用奇怪。罗斌这句话，也在十多年后一语成谶。 “我曾经以为挣钱可以证明自己，现在我觉得这些钱，都不是我自己挣的。”苏易喝了一口酒。 “那是谁挣的？”罗斌有点不明白苏易的意思。 “是我爸挣的。不管是装修公司拿的工程，还是建材公司拿到省路桥的业务，还有，格拉斯拿地……” “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我，恐怕连那些局长，不说那些局长了，就连处长，恐怕我都见不到。更别说拿业务了。” “这个跟你想动一下有什么关系？”罗斌不知道本来说想出去走动一下，怎么说到关系，背景上了。 “大斌，你说，我如果像那些出门打工的人一样，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能活下来吗？”苏易的眼里突然有一丝亮光。 “想啥呢，公司不想要了？厂区的项目也不想管了？再过两个月，我就得回去了。你，安分点吧。”罗斌觉得苏易简直是异想天开，好好的集团公司没兴趣了，想去陌生的地方打工。 “不是，大斌。不是还有两个月吗？”苏易看着罗斌，像一个和老师讨价还价的学生。 “我说苏易，你觉得两个月很长吗？厂区马上主体封顶，你不先来熟悉一下f接下来你怎么接手？” “大斌，你也知道，两个月，不，甚至一个月后，我就再也脱不开身了。你一回单位，这里，我就钉死在英业了。所以，我想动一下。” “你要出去散心，十天半月的没问题。但不能有那种想法。什么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去体验打工的生活，你不要忘了，厂区一旦交付投产，就是上百人指着你吃饭，养家糊口。这不是挣不挣钱的事，是责任。上百个家庭。”罗斌总算知道了苏易为什么想想动一下，这是怕自己走了以后，再也没时间了。 “这样吧，大斌，最多一个月。你就当我出去旅游了。但，我可不想开着手机。”见罗斌松了口，苏易端着酒杯，双手递到罗斌面前。 “拿开！烦！”罗斌自己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小雪那边你准备怎么说？”罗斌知道，苏易这是要玩失踪，就问苏易，这事如果不先说清楚，苏易这一走，陈雪问自己要人可怎么办。 “她在外地拍外景。不用管她。估计还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我跟你说苏易，想玩失踪你只管玩，但不要真的失踪了。”罗斌指着苏易的鼻子说。 “就这一次，也许这一生都只有这一次。”苏易竖起一根食指。 罗斌鄙视地竖起一根中指。 “给你准备多少钱？”罗斌问。 “一千现金。我自己有，另外，我包里的钱，也放在这个房间里。”苏易的手包里随时有两万到三万的备用金。 “你咋不一分不带喃？” 说好之后，两人开始商量跟公司里怎么说。 这突然董事长二十多天联系不上，要不先给大家一个理由，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大斌，就说我去我姐那了。”苏易的姐姐在加拿大，说去加拿大了这个理由最可信。 “那要是苏叔叔和阿姨问到我呢？”罗斌担心在这期间，要是苏易的父母联系不上苏易，给自己打电话，该怎么说，总不能也说去加拿大了吧。 “要不，你跟苏叔叔说一声。”罗斌想，最好还是告诉一下苏易的父母。 “你知道我出去就是不想再被他老人家的光芒给罩住了，何况，我要跟他说，我现在就出去晃荡一个月，他不骂死我才怪。”苏易厂区建设开工仪式，因为媒体报道，苏易的父亲是知道，而且，苏易估计，李云岫应该跟自己父亲汇报过。这厂区还在建设，苏易就跑出去散心，这在苏易父亲看来，就是不务正业。 “算了，也就一个月时间，苏叔叔真要问起了，我来说吧。”罗斌突然有点理解苏易。被父亲的光芒压着，的确也是一种压力。 “透露一下，哪个方向。另外，留个紧急联系号码。”既然说到这里了，罗斌想，还是要有个紧急联系通道。 “这就没必要了吧。真要那样，就没意思了。”苏易这次是铁了心要失踪，而且是彻底失踪。 “苏易，你不会是又跟哪个网友对上眼了吧？”罗斌突然想起上次来榕市见苏易的龙九太子刘欣。难不成，这货是要去跟网友奔现？ “放心，绝对不是。”苏易拍着胸口说。 “不是最好。什么时候走？” “明天。” “开哪个车？” “哪个车都不开。” “别被哪个女人的被窝粘住屁股迈不开腿了。要是你敢乐不思蜀，我跟你说苏易，一个月，你要是敢不回来，我也不管了。直接回单位上班。” “一言为定！” 苏易伸出手要和罗斌拉钩，罗斌直接又伸出一根中指。 第141章 苏易买了去沙市的火车票 苏易把车钥匙从手包里拿出来，放进办公室的抽屉，然后把手包里的两沓现金也拿出来，放到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起手包看了看，里面还有大约两千多块钱。 苏易拉开办公室抽屉，拿出一把自行车钥匙揣进裤兜里。然后拿着手包出了公司。 在自行车停车处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自行车很久没骑，已经有点脏了。 苏易把自行车推出来，到外贸大厦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那里有一个自行车擦车的小摊。 花了三块钱把自行车擦干净了。苏易跨上自行车往候车站骑去。 因为不是春运和假期，售票窗口排队的人不算多。 “买一张去沙市的硬卧。” “没有硬卧和座签了。一百三十三元。”售票员没看苏易。 “不要座签。”苏易说。 “票价一样的。”售票员抬头看了看苏易。 榕市到沙市的特快要开20多个小时，苏易在办公室的时候查询过火车时刻，这趟车是晚上八点零九分发车，到沙市是明天晚上六点四十三分。苏易觉得这个时间正合适。20多个小时，挺挺也就过去了。 “那，买一张。”苏易原以为不要座位的票会比硬座便宜，幸好没问，不然就闹笑话。 苏易抬头看手表，看着有一个手表印的手腕，才想起今天手表也放到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了。 看了看火车站钟楼上的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五分。 苏易又骑车回办公室。在路上，苏易买了一个双肩背的布包和一个杂牌的人造革手包和几件换洗衣服。 到了办公室，苏易进卧室把prada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回衣柜里。把手包里的身份证和项目经理证拿出来，装进新买的手包。数了数钱，还有两千三百元，裤兜里还有刚才买火车票找的零钱。 苏易把卧室打扫了干净后到外面办公间。 打开电脑，苏易重新注册了一个qq号，然后把这个qq号存在笔记本的一个文件里。 关掉笔记本，苏易把笔记本装进双肩背，又从书柜里拿里几本书装进去。 把prada和手包放进办公室的书柜下面，苏易再次检查这次出门要带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后，把刚买的杂牌手包放进双肩背。 苏易出差的机会很多，甚至只要他愿意，出国也是动个念头的事。 但这次，苏易竟然有些激动，或者说期待。从今晚八点零九分起，一切都是未知。 煮了一壶咖啡，苏易坐在沙发上开始想象着这次远行。 不是为了诗和远方，到底为了什么，苏易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只是为了“动一下”。 本来苏易并没有明确目的地，但罗斌问他是不是去见网友，让苏易把沙市定为此行的目的地，但苏易并没有跟刘欣联系。沙市，只是此行的目的地，而苏易，依然没有目的。或者说，苏易的目的只是去沙市，像打工人一样生活一段时间。 苏易不知道公司人联系不子会怎么样。是不是该给胡主任也留个信？罗斌基本上在木江，总部这边，主要是胡主任在主持日常工作。 算了，要失踪就失踪得彻底一些。反正，最多也就一个月，天还能塌下来？ 五点半，苏易把自己的办公室打扫了一遍，然后背上双肩包，把办公室门锁了，往电梯间走去。 从外贸大厦到去火车站的公交车站还有几百米，苏易拿出烟，打火机点烟，点燃后顺手把打火机揣进裤兜。 到火车站的公交车上人不少，苏易背着双肩包站在门口就再也动不了，后面还有人在挤。 “装不下了，等下一趟。”女售票员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一个老太太，对着还在车外拉着车门的人说。 “关门，关门。”司机对售票员说。女售票员把手伸进车门上方的一个圆孔里。 “把手松开。当心夹手。”女售票员对拉着车门的人说。 苏易后面一个年轻人，伸手使劲推了一把拉住车门的人，把他推到了车门踏板下。女售票员把车门关上。 人间四月，本来是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季节，苏易却在公交车上活生生被挤出了一身汗。 到了火车站，苏易下了公交车，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看着周围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们，双手提了提双肩背的背带，往候车室走去。到了候车室门口，苏易竟然忍不住转身看了看火车站广场，一种离乡的情绪如墙上的雨痕渐渐在苏易的心中浸润开来。 候车室的人比外面广场的人少，苏易找到了一个座位。把双肩背从背后取下坐到座椅上。 打开双肩背，拿出手包，看了一下里面的火车票和身份证、项目经理证。苏易把手包放到腿上，用双肩背压住。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二十七，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检票。苏易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突然，候车室里一片骚动。 “抓小偷！”一个人大声地喊，苏易顺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向着候车室大门跑去，后面有两个人在追。 很快，两个穿着铁路制服，戴着写着治安员红袖套的男人也从追了过去。 而门口刚进候车室的人却向两边躲开，让出了一个通道。 小偷跑出了候车室，像一个水塘里打水漂的小瓦片，在人群中跳跃，而他身后的人群，就像被小瓦片犁开的水面。有不少候车室的人跑出去看热闹，候车室里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苏易继续看书。 “先生，买书吗？”一个穿着鲜艳却有点俗气的女子背着一个帆布挎包走到苏易面前。 “什么书，我看看。”苏易干脆用普通话问。 女子打开挎包前幅，挎包的拉链没有拉上，女子从里面抽出一本杂志。封面是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女子的照片，封面上写着“花花公子”。 苏易一看就知道这是那些小作坊粗制滥造的地摊杂志。 “好看的很哦。”女子用手指捻开杂志的一个角。里面是一个女子跪趴着的照片。 苏易摇摇头。 “还有碟子。日本的，美国的都有。” “不要。”苏易埋头看书，女子白了苏易一眼，拉下挎包的前幅，又去问苏易座位后面一个男人。 “拿出我看看。”苏易听见这个男人说。 “这里不能拿出来。你要我就给你，保证看好。”女子神秘地说。 “杂志多少钱？” “杂志二十，都是香港走私过来的。碟子，三十。” 女子把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碟片打开，是一个**的画面。女子马上又用报纸包上。 “杂志十块，碟子十五。”男人还价。 最终，男人用五十块钱买了三张碟片，一本杂志。 七点四十，候车室的广播通知进站。苏易收起书，背起双肩包，把手包拿在手上往进站口走去。 第142章 火车站票 苏易上了车，因为车门处上车的旅客很多，苏易只好往车厢里面走。 有一些座位还空着，但苏易没有去坐。苏易可不想一会被人从座位上给撵起来。 铃声响起，乘务员开始关车门。苏易走到一个车厢连接处，没想到这里已经有几个人。 一个男人坐在一个编织袋上抽烟，一个年纪有点大的妇女靠着车厢抓住斜挎在身上的红色人造革包。还有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靠着车窗在聊天。 走了两节车厢，也就这里还能站下一个人。 苏易把双肩背挎到前面，后背尽量贴着车厢站在靠过道这边。 列车缓缓启动，车上的人也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让一让，让一让。啤酒饮料、香烟零食，”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中年妇女推着一个窄窄的铁皮车从车厢一头过来。铁皮车上是一些零食，还有烟和饮料。 苏易往车厢里面移了移脚，哪个背着红色人造革的妇女马上警惕地看着苏易。苏易移动了半步就停下来，身子转了九十度，背对着这个妇女。 不一会，车厢接头处的几个人开始调试最舒服的姿势。 背红色人造革包的中年妇女已经直接坐到了地板上，而那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斜靠着车厢，只有苏易，还保持着正常的站姿。但这种姿势没法看书，苏易只好看车厢里面形形色色的人。 有座位的旅客已经开始交谈，有人还在相互交换名片。有人拿出带的卤菜和酒喝了起来。 在靠近苏易这个车厢接头处的两排座椅上，一对年轻男女肆无忌惮地撒狗粮。女子把一个卤鸭脚递到男子嘴边，男子张嘴咬住。然后男子又拿起一个鸭脚，喂到女子嘴里。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车厢过道里的人多了起来。他们钻到了三人座的下面，尽量卷着身子，只把脚露到过道上。如果有小车过的时候，又把脚缩进去，等小车过了再伸一点出来。不一会，三人座的下面就有了各种各样的鞋子。 那一老一少也靠着车厢坐了下去。还拿出一包沙琪玛吃了起来。这里站着的就只有苏易一个人了。 苏易的双腿渐渐有些酸麻，他只好轻轻活动着膝盖。 有座位的人有的已经趴在小桌上睡觉，有人看书，有人戴着walkman的耳机，轻轻地摇头晃脑。 苏易想起卧铺车厢里有靠窗的折叠座椅，就想去看看能不能去坐下休息一会。脚已经有点麻了。 苏易活动了一下脚，往卧铺车厢走去。他记得卧铺车厢是从9号车厢开始。 走到9号车厢，却发现车厢的门关了。苏易只好又折了回来。 原来站的地方却被两个年轻男子给占了。苏易看了看这两个男子，一个长发，一个光头，都穿着尖领的花衬衣。他们好像没什么行李，个人背着一个小挎包。 两人见苏易停下来看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拿出烟抽了起来。 没有落脚的地方，苏易只好继续往前面车厢走去。 每个车厢连接处都已经站满了人，苏易只好在车厢里来回走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苏易觉得挎在前面的双肩背变得有些沉了。 路远无轻载，没有体验过的人估计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在另一个车厢，苏易又看到了刚才在自己原来那个位置的长发和光头，两人面对着车厢，在翻弄着手里几个钱包。光头看见苏易，用手肘碰了碰长发，两人把几个钱包放进了挎包里，然后转过身，有点挑衅地看着苏易。 苏易也看着这两人，慢慢往两人走去。 光头明显有些紧张，转头看了看长发，长发牙一咬，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弹簧刀，拇指在刀柄的簧上一摁，带着殷殷锈迹的刀刃弹了出来。 一阵手机铃声，苏易的手机响了。苏易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是罗斌打来的。 “在哪了？”罗斌问。 “火车上。” “我转了十万到你的尾号2122的卡上。应急用。” “好。知道了。”苏易挂了电话。 在看向车厢连接处，长发和光头已不知 去向。 走到另一节车厢的时候，苏易看见几个人围着乘警正在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女人嚎啕大哭。 苏易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乘警给叫住了。 “那个穿格子衬衣的，等一下。”乘警指着苏易说。 那个嚎啕大哭的女人指着苏易说：“就是他，来回走来好多趟。” “你，跟我到乘务室去一趟。”乘警右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 刚才围着乘警的几个人也点着头对乘警说：“就是就是，我都看见他走了好几趟了。” 苏易没有做任何辩解，跟着乘警到了乘务室。乘务室里还有另外两个穿铁路制服的男人，一个男人的菱形臂章上写着列车长。 “把你的包打开。”乘警对苏易说。 苏易把双肩背解下来，放到乘务室的桌子上，然后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把衣服裤子里的东西也拿出来。”苏易的衬衣口袋里的红梅拿出来，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一些零钱，一个摩托罗拉v750手机。 “这个包里有多少钱？”乘警拿起苏易的手包，打开后看到里面有一些钱，就问苏易。 “具体不清楚，应该是两千多。”苏易的确不知道手包里有多少钱。当时倒是数过，是两千三还是两千六却记不清了。 “自己的钱你不知道有多少？”乘警拿起苏易的打火机把玩着，这是法国的s.t,dupont，苏易在欧洲旅行的时候买了不少这些时尚的玩意。 “当”随着一声清脆的钢声，乘警一擦滑轮，一股橘黄的火焰窜了起来。乘警连着打了几下才把打火机放下。又去看桌上的其他东西。 乘警拿起笔记本打开翻盖，看了一下，用手指试着在电源开关上摁了一下。 电脑通电，接着屏幕上显示密码框。 “这个笔记本也是你的？”乘警看着苏易，如果苏易再说不出电脑的开机密码，他就准备把手铐拿出来了。 “sy1a1b3c。”苏易说出密码。 乘警按照苏易说的，用食指在键盘上找对应的按键。 “密码记对了吗？”电脑屏幕没有任何反应。 乘务长过来，在enter摁了一下，屏幕上显示：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乘警伸手去摸腰间的手铐。 “字母是大写。”苏易说完，伸手在键盘上打开大写，然后输入密码，中指再enter一敲。电脑屏幕上显示win98开机界面。接着屏幕上格拉斯开工典礼，苏易和李云岫剪彩的画面，这是苏易设的屏保。 乘警看看屏幕又看看苏易，手从腰间收了回来。 “为什么在各个车厢走来走去？” “没买到坐票。” “你有单位吗？” “有。” “单位名称和领导电话。”乘警看着苏易的身份证。 苏易想了想，把英业集团的全称和罗斌的手机号告诉了乘警。乘警看了看项目经理证上的单位和名字，拿着苏易的身份证出了乘务室。 乘警到外面拨了罗斌的电话号码，只说了苏易的名字，问罗斌，是否认识苏易，接下来又问了单位名称。和苏易说的完全一致后，乘警又问怎么证明，罗斌想了想，让乘警用114查木江宾馆的总机，然后找值班经理核实。 乘警通过查号台查了木江宾馆的总机后，让总机转接值班经理，再次核实了苏易的身份。 十分钟后，乘警推开乘务室的门。 “苏董事长，不好意思。误会。”乘警向苏易伸出。常年跑车，乘警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在董事长总经理烂大街的当下，能有一个宾馆的董事长，而且从屏幕上的照片看，和这个人一起剪彩的至少应该是个科长。这个董事长，绝对是真正的董事长。这关系，以后没准有用。 第143章 火车上的一夜 列车长知道苏易没座签，就邀请苏易在乘务室坐。 “苏董事长，要不就在乘务室将就一下？” “谢谢列车长，一会我还是去车厢看看。一些人中途下车就就会有空位了。”在乘务室苏易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会不自在。 “那也行。要是没座位，你过来就是了。”列车长见苏易不像是客气就不再勉强。 苏易正准备离开，乘务室的门被推开了。 刚才车厢接头处的那个年轻男子慌里慌张地说：“同志，我被骗了。” 列车长转头看着这个男子：“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刚才那个女的，不见了。”男子答非所问地说。 “你女朋友不见了？”乘警打开一个本子记录着。 “不是我女朋友。我们不认识。”男子见列车长和乘警没有让自己坐的意思，就双手撑着小桌板讲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个年轻女子是这个男子上车后认识的，两人座位挨着就聊了起来。 女子说自己要到沙市去上班，这个工作是她姑父介绍的。 男子就问，你姑父是做啥的。 女子神秘地说，姑父是个高干。但没说具体有多高。 男子就开始和女子套近乎，没多久，就像情侣一样，在车厢里开始撒狗粮。 男子以为自己走了桃花运，对方是高干，自己当然也不能示弱。就说自己的是去沙市谈一笔大生意。又故作神秘地补说这生意有多大。 女子说有些饿了，当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的时候，女子要买点卤菜和零食。男子大方地给了钱，还买了一瓶啤酒和一瓶饮料。 后来，男子去上了一趟厕所，在后来男子就有点犯困，再再后来，男子睡着了，醒来后，那个女子和自己的包不见。最后，男子就到了乘务室。 乘警停下笔问：“你还没说你是哪个？是哪个单位的还是没有单位？” “我这不是着急嘛。我问了我们座位上的其他人，他们说，那个女的已经下车一个多小时了。” “把你的身份证和工作证拿出来。如果没有工作证就算了。” “我工作证在包里，包被那个女的拿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去哪里？” “我是沙市人，来榕市进一批衣服。” “衣服呢？” “托运了。” “你具体丢了些什么？” “一个大哥大包。”大哥大包是手包，那种专门装手机，包上还有一个小孔，天线可以从包里伸出来。 “那，你包里有些什么东西？” “有钱。不是小数目！” “到底多少？” “一千五百块。” “除了钱还有啥？” “除了钱就没啥了。” “不是说身份证也在包里吗？” “对，对对，还有身份证，不过我想补办一个身份证也不要多少钱。” “还有啥？” “还有一包烟。云烟。” 乘警看了看男子，摇摇头问：“你的托运单没放在包里？” “对对对，还有托运单。对了，还有车票。” “我跟一起去现场调查一下。”乘警合上本子站起来。 乘警让男子在本子上签了名字。 乘警和男子出门后，列车长对苏易说：“这种事，每趟车都有。” “那他丢的包能找回来吗？” “上哪找去？除非以后人逮到了。不过就算逮到了，钱也找不回来了。包估计也扔了。” “在这火车上，啥稀奇古怪的事都可能遇得到。” “那我先出去了。”苏易刚才就要走，这个男子来报警，就有了好奇心，没有马上离开。 “行，一会再过来坐坐。”列车长和苏易握手。 车厢里依然人满为患，过道上每个座位下面都伸出穿着不同鞋子的脚，有的还是两双。 苏易找了一个车厢连接处，这里有一对男女，男的靠着车厢，女的偎在男的怀里，好像已经睡着了。 刚才路过的几个连接处都已经站不下人，苏易只好在这里停下来。 有点困了，苏易忍着没让呵欠打出来，却把脸憋得有点变形。拿出烟，苏易正准备点。 “你往那边让一下。这是我的位子。”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推了苏易一下。 “怎么就成你的位子了？”苏易先不点烟了。 “我先来的。不信你问他们。”中年男人两人说话时指了指那对情侣。 搂抱着的两人分开来，男的揉了揉眼睛，看了苏易和中年男人一眼，又搂着女的把头转到了一边。 “行，我让你。”苏易往边上挪了一下。其实，这里就是再站一个人也有位置。 男子见苏易挪开，就顺着车门蹲了下来，这一蹲，苏易这才知道为什么男子让自己挪开，不挪开的话，男子蜷缩的腿就没地方放。 苏易重新拿出打火机把烟点上，被这男子一扰，苏易的瞌睡倒是没了。又想起刚才在乘务室报案的那个人。 脚站麻了，苏易就原地活动一下，或者看看车厢里，或者看看车窗外。只可惜，这时候，不论车厢里还是车窗外，也没什么看的。倒是火车“哐啷哐啷”的声音，快成了催眠曲，一波接一波地把苏易的眼皮往下拉。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易的腰也开始酸痛。苏易最终没能保持住不靠车厢的姿势。 轻轻地靠在车厢上，苏易一下子觉得比刚才舒服了太多。 人在承受到了极限的时候，哪怕一点点的支撑，都会有极大的幸福感。 苏易也终于闭上眼睛，也许仅仅几秒钟，苏易就已经进入一种很混沌的睡眠状态。 苏易的头也变得有点沉，不时往前点一下，又猛地抬起来。这种状态，苏易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反正比睁着眼睛舒服多了。 “哐啷”一声，火车好像减速进站了。苏易正在下沉的头，又猛地抬了起来，不知道是抬得有点猛了，还是因为车减速了。苏易的后脑勺碰到了车厢上。一阵明显却不算强烈的痛感让苏易清醒过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过了。 苏易想去卫生间洗个脸，走到卫生间，却发现卫生间锁了。这才想起，火车进站后，会关闭卫生间。只好等在卫生间门口。 车启动了。乘务员打开了卫生间的锁。撒了一泡尿，洗了个脸，苏易精神了不少。就是脚和腰还有些沉。 打开卫生间的门，发现门口已经等了几个人，苏易赶紧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车厢里面走去。 第144章 下了车，一定要好好吃上一顿 天亮了，车厢里的人也渐渐醒来。卫生间成了最繁忙的地方。 苏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地板上。一愣神，苏易赶紧站了起来，但不的不说，这一觉睡了过后，精力恢复了不少。 那对情侣不知道是去卫生间了还是去了什么地方，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人站在旁边抽烟，不时还看看就在前面的卫生间。 苏易揉了揉眼睛，发现眼角的眼屎竟然有点硬，用手指一拨，能感觉到眼屎掉下来的那种脱离感。苏易活动了一下脚踝和膝盖，然后往车厢走去。 睡在座位下面的人差不多也都钻了出来，在车厢走来走去，不知道是在活动筋骨还是在寻找以一个落脚的地方。 车厢里另一个热闹的地方就是锅炉间。人们排着队在等着接开水。有人拿着水杯，有人拿着旅行水壶。苏易侧着身子从锅炉间走过，嗓子有点难受，从昨天下午离开办公室到现在，一口水没喝。 没带杯子也没带水，苏易想等着列车员推着小车过来买一瓶饮料。可列车员的小车一直没推过来。 苏易现在唯一能往嘴里送的就是香烟。拿出烟盒，发现只有一支烟了，苏易把烟拿出来，顺手把烟盒给揉了，放进车厢连接处的一个垃圾桶里。 抽完烟，苏易把烟头在车厢上的烟灰缸里摁灭，发现地上有两个烟头，顺手捡起来放进烟灰缸里。 终于有小车往车厢接头处过来，苏侧身让了一下，等小车到面前的时候问：大姐，有早点吗？ “牛奶八块，饮料五块，鸡蛋三块，面包八块。方便面十二块。”小车停下来，穿着铁路制服的大姐说。 “拿一个饮料，一个面包。”苏易不喜欢吃牛奶和鸡蛋。 “一共十三块”推着小车的大姐说。 “哦。”苏易从裤兜里拿零钱。在榕市，一般的面馆，一碗二两的素椒杂酱是三块，排骨和牛肉是五块。而小炒一份回锅肉也才八块。 苏易拿出一张十块，一张五块递给推车的大姐。大姐从小车里拿出一盒纸包的菊乐橘子水和一个薄膜包着的面包递给苏易，然后找了苏易一张两元的零钱。 把纸盒上的吸管撕下来插进纸盒，苏易先喝了一口橘子水，嗓子一下舒服了许多。这饮料虽然贵，但的确很解决问题。撕开面包的塑料薄膜，咬了一口，面包好像有点不新鲜，但此刻苏易也顾不了那么多，这一口下去，怎么说呢，简直就是药到病除，马上就不饿了。 吃完面包，把橘子水也喝完。苏易轻轻打了一个嗝，有一种满血复活的舒爽。吃饱了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把薄膜和纸盒放进垃圾桶。苏易曲着手臂扩了一下胸，准备去车厢里活动一下。 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苏易拿出手机，是每日新闻。苏易想了想，取出手机卡，放进手包里。从这一刻开始，苏易真的就和榕市失联了。 苏易把双肩包换到背后，理了理背带往车厢走去。 车厢里的灯关了，外面的风景渐渐亮了起来。车厢里也开始喧闹起来。 车窗关了整整一晚，车厢里弥漫着一种混合味道。方便面的气味混合着烟味还有其他食物的气味仿佛在和脚臭、汗臭香水在纠缠、搏杀。 “把窗子打开一下。”有乘客对坐在窗边的乘客说。 窗边的乘客两手抓住车窗两头，按下开关，往使劲一提，车窗被提起一半。一股清新的空气涌进车厢，那股混合味道则像逃命似的从车窗下面钻了出去。 仿佛被提醒了一下似的，坐在窗边的乘客都开始开窗 车厢里的空气质量顿时有了很大的改善。 苏易煽动鼻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没走几步，苏易又退回了车厢连接处。因为车厢过道上此刻太拥挤，人们只能侧着身相互让着才能通过。 就这么在车厢连接处站着，脚麻了就原地踏几步，腰酸了，就双手扶着腰扭动几下。总算到了十一点，餐车开始营业了。苏易决定到餐车去吃午饭，好歹能有个座位坐一下。 餐车里人不多，空了不少座位。苏易在一个靠窗的方桌边坐下。等了一会，见没人来，四周看了看，才看到点餐要到吧台。 苏易简单看了一下菜单上的价格，发现这里的价格比木江宾馆餐厅的价格还要贵，但这里没有其他选择，苏易点了一个红烧肉，一个烂肉豇豆和一个酸菜粉丝汤，两瓶啤酒，一碗米饭。 “红烧肉38，烂肉豇豆28，酸菜粉丝汤18，啤酒10元一瓶，两瓶20，米饭4元。共104元。”吧台穿着铁路制服的中年女子熟练地写着单字报价。 苏易从双肩包里拿出手包，再从手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又从裤兜里拿出一张五元递给吧台的大姐。 “你先去座位上等着。一会给你端过来。”大姐麻利地收钱找零。 苏易坐到餐桌旁，伸手拿烟，却发现没烟了。居然今天一上午都没抽烟？ 苏易见刚才吧台上也有香烟卖，起身又去吧台。 “麻烦拿一包红梅。”苏易拿出一张十块的纸币。 “没有红梅。只有云烟和玉溪。” “那，那一包玉溪。”又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35.” “35？”苏易记得玉溪应该是22。手伸进裤兜把零钱拿出来，却只有一张五块，两张一块和一张两块。 只好又从双肩包里拿出手包，这次，苏易直接拿出三张一百的。把一张一百的递给吧台的大姐，把剩下的两张和零钱都揣进裤兜。 差不多等了快半个小时，吧台的大姐用一个托盘端着苏易点的餐送到了苏易的餐桌上。 苏易说了声谢谢。等大姐走后，苏易仔细看了看端上来的菜，说真的，是真没卖相。 下了车，一定要好吃上一顿！但苏易自己都没想到，这没卖相的菜，自己居然吃得很香。 饭菜光盘，啤酒也喝完。苏易点上一支烟准备休息一下。吧台的大姐过来收餐具，顺便提醒了苏易一下：“餐车是一点半关门。” 苏易看了看手机，已经一点过几分了。算了，还是走吧， 免得在这里讨人嫌。 回到车厢，车厢里居然有了一些空位。苏易在一个空位边上等了一会，确认是一个没人的空位后，把双肩包从背后取下来抱在怀里坐了下去。 六点四十三分，列车准时进入沙市南站。 苏易去过很多城市，但沙市还是第一次来，走出车站，苏易有一种陌生的新鲜感。 第145章 苏易在沙市认识的第一个人是徐娘 沙市有三个火车站，分别是沙市火车站，沙市火车北站和火车南站。 榕市也有三个火车站，北站，南站和东站。北站修建好以后，成为主要的客运车站，而东站则是货运站。几年后的2011年榕市东站投运启用，成为榕市最大的客运站。 沙市火车站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建成通车的时候，是全国排名第二的大型客运站。 不知道是不是规划要求，好像每个火车站都有一个钟楼。而沙市火车站的被人们称为“方盒子 + 钟楼 + 火炬”方盒子是车站的主体建筑，方方正正，正中间，长方形的钟楼有点突兀，钟楼的上端是一个火炬，寓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走出车站，苏易下意识地往两边看了看，按照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走出机场苏易就能看到胡主任和小黄。虽然苏易明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接自己，可这习惯依然没能改掉。 拿出烟点上一支。这也是抽烟的人的习惯，就像是乐谱中的休止符，到了一个节点，就会把烟拿出来。 “先生，去哪里，很便宜得。”一个很有点徐娘风韵的女人走过来招呼苏易。沙市的人方言是打招呼称呼伙计，改革开放了，就改成了先生。 在方言中，榕市方言属于北方语系，而沙市方言则属于南方语系。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北方人听榕市人用方言讲话，只要语速不是太快，能听懂个大概。而沙市方言，即使语速比较慢也不一定能让一个北方人听懂。 好在这位大家用的是普通话的发音，虽然还有比较明显的地域特色，总算还能听懂。 “去橘子洲多少钱？”橘子洲是苏易选择的第一个目的地。 “很远的，一百元。”徐娘夸张地比划着。 “那您知道那里有好……便宜一点的旅馆吗？”苏易差点说成有好一点的宾馆吗，好在话要出口的时候，把自己强拉回现在的角色中。苏易出差，对吃还不太讲究，但住宿却比较挑剔，一般会住当地最好的宾馆。但现在不能这样，必须要像打工人一样，以性价比为以第一要素。 “肯定有的，一会我让司机直接拉你过去。”听苏易打听旅馆，徐娘更加热情，伸手拉住苏易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停在广场外的一辆车。 苏易想了想，反正出门在外，就算被敲一竹杠也很正常。苏易轻轻挣开徐娘的手臂，跟着徐娘往广场外面走去。 “你是来出差还是来旅游的？”边走徐娘开始边打听苏易来沙市的目的。 “我，准备在这里找个工作。”苏易现在已经完全进入自己设计的角色。 “那伙计你会啥手艺？”听说苏易是来找工作，徐娘就问苏易会啥手艺。一不小心，徐娘的方言脱口而出。 “啥手艺？我，我会写材料。”苏易本想说自己是项目经理，可看看徐娘，也不像是可以介绍项目经理这种工作的人，就干脆说自己会写材料。 “会写材料，坐办公室啊？这工作可不好找。”徐娘摇摇头，跟着又问：“那你得要租个房子不？住旅馆很贵的，一天要好几十咛。” “你有房子出租？”苏易想想也是，这要一个月都住在旅馆里，也不像是来打工的。 “我认识有房子的人啊。你要租哪样子的房子？”徐娘拍着胸脯，本来有点紧的衬衣就被拍出了一道缝隙，露出了一抹白色。 “便宜点就行。这不还没工作嘛。”苏易移开目光，看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想起一句老话：未晚先投宿，出门早看天。没个地方安放，总归不踏实。 徐娘带着苏易到了一辆银灰色的富康车旁边，徐娘让苏易先在边上等一下，自己俯着身子和车里的司机用方言交谈。不多一会，司机给了徐娘二十块钱。 徐娘向苏易招手，苏易走过去。 “伙计，我跟司机说好了，他带你去旅馆。旅馆那边我一会就打电话，给你好的折扣。” 苏易说了声谢谢准备上车，徐娘又拉了苏易一下：“这是我的名片，你也给我一个电话。我联系好房子给你电话。” “我还没买手机，要不这样，我明天买了后给你电话。”苏易想，我总不能用以前的号码和你联系吧。 “哦，那也要得。你记得买了电话打给我。” 苏易点点头习惯性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你不坐前面？”司机回头问苏易。 “哦，我就坐后面。”司机眯着眼看了苏易几秒钟，回过头发动车子。 苏易注意到，司机在点火后，伸手摸了一下车门上的储物格，苏易看到储物格里有一个大号的螺丝刀。 苏易皱了皱眉，这次出来，连一把水果刀都没带。心里就有了一份警惕。 司机并没有问苏易要去哪里，想必徐娘已经给司机交代过了。 苏易看向车窗外。 沙市，有山水洲市的美誉。黄昏或许是每个城市最美的时候，灯火初明，行人隐约，给人一种朦胧的美。 徐娘说距离很远，其实也就不到二十公里。苏易还没把沙市的街景看够，司机几句转头对苏易说到了。 苏易看了看停车的地方，一个白色的五层楼房，房顶有如归宾馆四个霓虹镶边的大字。 “谢谢！”苏易拿出一百元递给司机。 司机明显松了一口气，接过钱对苏易说话的语气也亲近了。“徐姐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你去说是徐姐介绍的就成。” “好的。”苏易没想到徐娘还真的姓徐。 “您好，我是徐姐介绍来的。”苏易拿出身份证递给在服务台翻着一本《知音》的年轻女子说。 “哦，徐姐，知道的。给你八折优惠。八十一晚，你住几晚？”女子放下《知音》开始登记。 “先登记两晚。”苏易想，明天自己还是要去了解一下租房的事，这么一天八十，自己带的钱，给房钱都不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旅馆都不拼房了。苏易记得自己在研究所第一次出差的时候，就在杭州就是住一个三人间，另外两人都不认识。当时的房价是一个铺五块钱。 “房费一百六，押金两百。统共三百六。” “好的。”苏易裤兜里的钱只有两百多点，于是又从双肩包里拿出手包，把房钱和押金交了。 女子给了苏易一把钥匙和一张早餐券，同时用手指了指右侧：“504，这边上楼。明天早餐在二楼。” “好的。谢谢！”苏易接过钥匙，往楼梯间走去。没有电梯，苏易从楼梯上了五楼。 进了房间，苏易看了看，陈设比较旧，房间里两张床，看起来还算干净。打开卫生间，一个储水式热水器，一个抽水马桶，一个洗手台。一个浴帘隔出一个淋浴间。 毛巾不是新毛巾，牙刷和牙膏是那种旅行套装，很小一管牙膏，还有一块小香皂。 整个配置有点像八十年代的宾馆。 苏易把双肩包放到行李台上，拿出手包准备去吃饭。快出门的时候，又回来把双肩包给背上，里面有一台笔记本，这是苏易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 第146章 胀死一定比饿死更痛苦 苏易下到二楼，习惯地往餐厅走去。餐厅门还开着，也亮着灯。有几个穿白色厨师服的男人和几个穿服务员服装的人正围在一张桌上吃饭。 “师傅，还有吃的吗？”苏易走进去问了一声。 一个膀大腰圆地男人手里拿着杯子转头看苏易：“下班了。” 苏易在木江宾馆定的规矩是，只要餐厅还有厨师，不管客人什么时候来，都必须让客人吃上饭。但这里好像不行。 苏易下楼，问前台的那位年轻女子：“您好！请问这附近有餐厅吗？” “出门右转，不多远就有。”年轻女子说完又埋头看《知音》，真是一位好学的青年。 出门右转，苏易顺着街道往前走，不时会路过几家小吃店铺，店铺很小，但无一例外，都有一股很臭的味道，这味道让苏易没敢往里面进。 前台那位年轻女子的“不多远”让苏易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一家四扇木质店门的门头上挂着两个红灯笼，灯笼中间的木匾上写着“真湘味酒楼”，苏易站在门口往里看，里面还有几桌人，门口没有接待台，也没有人在外面拉客。看来这家酒楼口碑和生意都应该不错。 苏易抬脚进了门。一个穿着不知道是哪个民族服饰的女子在收银台里面抬头看苏易：“吃饭吗？” “嗯。”苏易应了一声，往一个靠窗的餐桌走去。 “几位？”收银台的女子跟了过来。 “一位。”苏易接过女子递过来的菜单。 苏易被菜单上的菜名吸引了。 嗦螺，辣子炒肉、才鱼抱蛋、口味田鸡、香菜凉拌腰花、鳝鱼炒豆子…… 苏易有一种都想点来尝尝的冲动。 苏易看着菜单犹豫着，选择综合症明显爆发。 突然，一阵臭味，让苏易皱起了眉头。 服务员正端上来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是一块黑色小方块，上面洒着红色和青色的辣椒粒。 “这是……”苏易连鼻子也皱起来了。 “哦们长沙的特色小吃，臭豆腐。”服务员好像还咽了一口口水。 苏易这下知道那些小店铺里为什么有臭味了。 既然来了，就得入乡随俗，苏易不再纠结着味道，渐渐地，好像还适应了，没那么难闻了。 “嗦螺、才鱼抱蛋、口味田鸡、鳝鱼炒豆子。”苏易指着菜单说。 “这个，这些个，你都要点么？”服务员看着苏易，这伙计，不是一个人么，点这么多？ “哦，不，就嗦螺、口味田鸡、鳝鱼炒豆子、辣子炒腊肉。再要一个鸭架汤。” “你不要个红烧肉？”见苏易点了不少，却没有点红烧肉，服务员有点奇怪。到长沙来，不都要点一个红烧肉吗？ “哦，忘了。对，要一个红烧肉。再来一瓶茅……不，你们有什么白酒？” “白沙液，武陵酒，浏阳河。”服务员在写着苏易点的菜。 “那，就来一瓶白沙液吧。” “好，你等着。”服务员写完菜名转身去了厨房。 苏易在等菜的时候，看了看另外几桌，有一桌应该吃得差不多了。苏易见他们几乎都把一些菜里的油汤倒进饭碗里，和饭拌一下，吃得津津有味。 这吃法，苏易小时候也喜欢，现在几乎没人这么吃了。尤其是在餐厅，这种吃法会被看成一种掉价的行为。 等服务员把菜上齐后，放了一个装饭的小木桶在桌上。饭是免费的。 苏易才发现自己这是真的点多了。 这家酒楼的菜分量比较足，加上餐具也比较大，苏易这个个菜，摆了满满一桌。 先拈起那块臭豆腐，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这味道，真香！苏易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豆腐，闻着臭，吃着却香。难道人的味觉和嗅觉不一样？ 咬了两口臭豆腐，苏易的胃口大开。 往酒杯里倒了一杯白沙液，抿了一口，没啥特别，53°的酒，比较够劲。 嗦螺，是苏易点的第一道菜，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可这道菜，味道不错，就是吃着比较费劲。得使劲嗦。螺壳里不仅有螺肉，还有一些猪肉末。这还必须用手粘着吃。 不一会，苏易的餐桌上就堆起了不少擦手的餐巾纸。 苏易看了看脚下，没有垃圾桶，就只有让这些餐巾纸很不雅观地摆在桌上。 红烧肉虽然有很好的内涵，味道却没有木江宾馆的厨师做得好，倒是口味田鸡和鳝鱼炒豆子比较合苏易的口味，辣子炒腊肉和在榕市差不多。 苏易慢慢地喝，慢慢地吃。这到沙市的第一顿给苏易的印象不错。至少以后不会在吃饭上水土不服。民以食为天，能吃饱，吃好，就已经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苏易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喜欢用油汤拌饭，在喝了大半瓶白沙液后，苏易也从小木桶里舀了一碗饭，把红烧肉和鳝鱼炒豆子的油汤倒了一些在碗里，然后夹了一小块臭豆腐和在饭里一起拌了。 喝一口白沙液，吃一口油汤拌饭，苏易觉得这油汤拌饭，完全可以成为一道下酒的硬菜。 后来又来了两桌人。看来这家酒楼还真是不错，不知道十多年后，会不会成为网红餐厅。 苏易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半小时。苏易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桌子饭菜，居然吃完了。 把碗里的鸭架汤喝了，苏易没忍住，打了一个饱嗝，赶紧扯了一张餐巾纸捂住嘴，有点尴尬地四周看了看。 还好，没人注意自己。 “买，买单！”苏易对着收银台招了招手。 收银台的女子走过来，有些吃惊地看着桌上一个个光盘，又一脸不相信地看了苏易一眼。 “多少钱？” “一百六十四。给一百六就好。”女子把手里的账单递给苏易。 苏易摆摆手，从双肩包里拿出手包，从里面抽出两张一百递给收银的女子：“不用找了。” 苏易把手包放回双肩包，然后背着双肩包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了窗子。等稳了，才往门口走去。 一路打着饱嗝，苏易回到了房间。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菜饭吃多了，不一会，苏易就到卫生间吐了个翻江倒海。马桶都差点堵了。 苏易用冷水洗了个澡才感觉好了一些。 苏易再次确认，胀死一定比饿死更痛苦！ 第147章 神州行第一个电话打给谁? 早上一睁开眼睛，苏易第一时间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看时间。 五点二十七分。这和苏易平时醒来的时间差不多。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苏易起身下床。 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下身子，苏易把床铺整理得跟没用前一样。这是苏易在做导游时养成的习惯。 如果是在家里或者办公室，苏易会先把房间的卫生做了。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是苏易父亲从小对苏易的要求。几十年来，已经形成了习惯。 洗完澡，苏易用电热水壶烧水，准备泡一杯咖啡。等水烧开了，苏易才发现这次出来没有带咖啡，连茶叶也没有带。好在宾馆里有袋装茶，苏易泡好茶，坐在窗前的小沙发上拿出一本书来看。 认识苏易的人都说苏易的知识面宽，但很少有人知道苏易的知识积累几乎都是靠晨读。而白天的时间，苏易很少能静下心来读书。 这次出来，苏易一共只带了两本书，一本是朱熹的《四书集注》，另一本是在外国语大学进修时的精读教材。 苏易以前读书喜欢一目十行，一本书很少有真正通读的时候。直到苏易跟着自己的书法老师学习书法的时候，老师让他一本帖没有临透就不要换帖。经过一段时间后，苏易发现，这样学习的效果更扎实，也更能理解透彻。 好读书而不求甚解，其实是一个不太好的读书习惯。除了吹牛的时候卖弄一下，对自己的知识结构的深度和广度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所以，只要是苏易真正喜欢的书，他可以反复去读。就像这边《四书集注》，苏易不但反复，还用铅笔做批注。 一个多小时后，苏易把书放回包里，去餐厅吃早餐。 虽然这个宾馆有些陈旧，但早餐还算丰富。 沙市的饮食习惯和榕市差不多，也喜欢辣椒。宾馆的自助早餐有米粉、包子、葱油粑粑、甜酒冲蛋、蒸饺、鸡蛋，当然，肯定少不了臭豆腐。 苏易拿了一碗牛杂米粉，四个蒸饺，一个鸡蛋和一块臭豆腐。 不知道是舟车劳顿的原因还是在火车上饿了一次肚子，苏易觉得自己的胃口好像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在木江宾馆，早餐苏易一般只吃二两面，连鸡蛋都不会要。 吃完早餐回到房间，苏易整理一下思路。 今天要做的几件事：首先，买一张手机卡，然后租房。如果安顿好了，还是有时间，就去找工作。 最没方向的就是找工作。苏易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工作，当时，网上投简历的事，还不是很多，一般是通过人才中心搭桥。英业集团也曾在人才中心发布过招聘信息。 理顺了思路，苏易背上双肩包出了门。 路过一个报刊亭的时候，苏易买了一张沙市的旅游地图。当时可没有高德地图和百度地图。从当导游开始，苏易就有到一个地方先看地图的习惯。 让苏易没想到的是，报刊亭也卖手机卡。正好，免得还要去问。苏易买了一张神州行，把号码记在了地图上空白的地方，然后把神州行装进手机。 开机，看着手机屏幕亮起的界面，苏易竟然有一种重回现代的感觉。虽然，关手机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但这段时间，苏易仿佛觉得自己被扔进另一个陌生的空间，甚至，不是自己生活的年代。 苏易从来没觉得一个手机能带给自己这么一种感觉，就是那种“我现在也是有手机的人了”那种感觉。 苏易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妈妈的裁缝书上看到一件拉链的夹克，于是让妈妈给自己做一件。妈妈说，到过年的时候给你做。从那一天起，苏易就一直盼着过年，可当时还是夏天。 到了过年的时候，妈妈把一件新衣服拿给苏易：“明天就是初一了。这就是你要的新衣服。” 苏易很开心的拿起那件拉链的儿童夹克。却发现下面没有那一圈有点宽的松紧装饰。于是把衣服扔给妈妈，哭着说妈妈骗他。这不是他要的那件衣服。 妈妈有些内疚地双手扯着那件衣服的下摆：“小易，妈妈没有买到那种宽边的松紧。” 一开始没说话的父亲，见一直劝不住哭着的苏易，突然发火：“你哭什么哭！为了做你这件过年的衣服，你妈妈这半年都没有做一件新衣服。”苏易看着发火的父亲，更加委屈，强忍住声音，却忍不住眼泪。母亲一把搂过苏易：“小易，乖，不哭了。妈妈一定给你做一件有宽边松紧的新衣服。” 当时，一个人每月只有半尺布票，而做一件衣服，至少要三尺。一般人家会把布票省下来，轮着给家里人做衣服。而那一年给苏易做了新衣服后，家里剩下的布票只够给父亲做一条裤子。妈妈和姐姐，大年初一，没有穿上新衣服。 这些年来，苏易已经没有因为买一件东西而开心过，哪怕是买车。而今天，却因为一张十块钱的神州行竟然有了那种久违的开心和兴奋。 苏易还想起了在火车餐车上的那顿午饭，那样的菜如果出现在木江宾馆，苏易说不定会把戴旭叫到办公室，问戴旭是不是该考虑换一个厨师长了。 可就是那几样看着都没卖相的菜，苏易却吃得很香！ 苏易掂了掂手机，想着这第一个电话该打给谁？ 苏易第一个想到的是龙九太子刘欣，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苏易马上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免得回去被大斌说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苏易第二个想到是风韵犹存的徐姐，古人说，千年修来同船渡，茫茫人海，遇见就是缘分。苏易同时还想到了徐姐衬衣崩开后的那一抹白色。随即，苏易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从手包里拿出徐姐的名片，在手机屏幕上摁下徐姐电话号码的数字键，苏易又犹豫了几秒钟，终于摁下了发射键。 “哪个？”电话里徐姐好像很忙，背景声音也很嘈杂。 “徐姐您好！我是苏易。昨天在火车站是您给我介绍的车和旅馆。” “哦，有哪个事？”徐姐好像还没想起来苏易是谁。 “是这样的，昨天您说可以给我介绍租房。不知道今天能联系一下吗？” “哦，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要去橘子洲的伙计？你有时间的话，一会就可以去看房。我先发个地址给你。” “好的。谢谢徐姐。” 挂断电话不一会，徐姐在手机里给苏易发了一个地址。可不是现在发地图位置，而是短信编写的地址：潮宗街57号。 接着徐姐又打来电话，和苏易约好，中午一点半在潮宗街57号见面。 接下来，苏易在114问明了沙市人才市场的地址沙市天心区劳动西路299号。 苏易在地图上找到了公交线路，他现在要去人才市场，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第148章 这不是设计的剧本 潮宗街57号，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有四栋四层楼， 每栋楼三个单元，一梯两户。看样子有点像苏易中学时住的那种楼房。 小区门口是一个门卫室和两扇铁门。门卫室应该是两间。小区里居然还有一个旱厕改造的公共厕所。 苏易站在小区门口等徐姐。见苏易背着双肩包一副外地人的样子，本来在门卫室看报的一个五十多岁胡子拉碴的男人伸出头看着苏易：“那个，就是你，做哪门子事？” 苏易循着声音看过去，确认这个大爷是在跟自己说话。就走近几步，拿出烟给大爷递了一支：“大爷，我在等人。” 大爷接过烟看了看，又看看苏易，觉得也不像坏人。把烟放到耳朵上。“走亲戚？等哪个？” “等徐姐。我想租个房子，徐姐说这里有房子。” “你是哪来的？” “蜀省，榕市。来打工的。”苏易已经完全进入自己设计的角色。 “进来坐一下啦。”大爷没再查苏易的户口，反而热情地邀请苏易到门卫室休息。 “不用了大爷。谢谢您。” 大爷回到门卫室继续看报纸，苏易继续站在门口。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徐姐才到。 “那个，伙计叫啥来着？”擦着额头的汗水，应该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苏易。”苏易居然没有生气。有一次在集团开会，一个部门经理迟到五分钟，苏易直接把这个项目经理的免了。 看来一个人的脾气真的跟所处的环境有关。难怪老话说，官升脾气涨，人穷过场多。前一句好理解，后一句是说一个人在穷的时候，生怕别人看不起自己，反而有很多穷讲究。 “那我们去看房子。”徐姐也不多话，带着苏易就往小区走。 “徐娟，是你的房子要租？”路过门卫的时候，门卫从窗子里探出头问徐姐。 “这不反正空着一间嘛。”徐姐和门卫打着招呼。 看徐姐和门卫大爷这么熟悉，苏易猜徐姐就住在这个小区。 在靠近公厕那一栋的二单元，徐姐带着苏易上了四楼，用钥匙打开左边那道防盗门。 “小苏，你看看房子。你要租的话，就租那一间。我先洗一下。”徐姐指了指一扇门，然后自己进了一个房间，拿着一些衣服进了卫生间。 苏易有点懵地站在客厅，这是什么情况？ 房子是一套二居室，有一个客厅，一个厨房。没有饭厅，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有一个稍微宽一点的过道，靠墙摆着一个餐桌。 客厅里有一个木质的三人沙发，垫着布艺垫子，有一个电视机、一个冰箱和一个落地扇。 整个给人的感觉还比较干净整洁。苏易大概猜到了这是徐姐的房子。 苏易没有去徐姐指的那个房间，毕竟自己还没租下这个房子，没有徐姐的同意，苏易不会进到其他房间里。 大概十多分钟后，徐姐出来了。用毛巾包着头，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没有了在火车站那种风尘仆仆的样子。 “小苏，房间你看了还满意不？” “哦，可以。徐姐，这套房一个月多少钱？” “不是一套，是那一间。但客厅和厨房卫生间都可以用。”徐姐用手揉着头上的毛巾。 “租一间？”苏易没想到徐姐指出租一间，那另一间是不是还要租给另外一个人？ “我住这间，你住那间。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反正空着一间，我看你也是个诚实伙计，才敢租给你，一个月四百块。”徐姐把头上的毛巾取下来，在手里拍了拍。 “啊？”苏易在脑子拼凑着和徐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画面，这画面有点模糊，也有点凌乱。 “不是徐姐，这恐怕有点不方便。这孤男寡女的……” “我当地人都不怕，你一个外来打工的怕啥呢。看得起不？看得起的话，你今天就可以搬过来。”徐姐看起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我，我在宾馆订了两天的房。”苏易本想借在宾馆订了两天的房先缓一下，自己也再考虑一下。 “那算哪门子事。我给他们打电话，可以退的。” “不是，徐姐……”苏易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就想租个房子，可没想过要和一个女人同居一屋。 “我说你这个伙计是哪门子事？租还是不租？租的话，我给宾馆打电话。不租就算了。哪个还没事耽误工夫。” 难道自己真的命犯桃花，走到哪都绕不开女人？苏易想起那天和大斌说的，命犯桃花，注定孤独终老。算了，既然是命，那就君子安贫，达人知命。 “那行，我租。押金怎交？”苏易想自己最多也就一个月时间，但这话可不能跟徐姐说。 “叫哪门子押金。一个月四百。你找到工作后给我就行。”徐姐拿起手机给宾馆打电话。 “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徐姐打完电话，先跟苏易说宾馆那边已经谈妥，一会自己去退房就可以。然后，让苏易拿身份证。 徐姐拿着苏易身份证仔细看了，又对照了苏易本人，确认人证相符后又说：“一会我们一起到居委会做个登记登记一下暂住人口。居委会要报给派出所。” “可以，那我们现在去吗？”苏易觉得这沙市管得还挺规范，以前在榕市租房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手续。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手续并不是必须的流程，只是徐姐心里多了个心眼，万一苏易要是个坏人，知道在派出所登记了，也不至于乱来。 徐姐带着苏易先到门卫室登记了，然后又到居委会填了几张表。最后，徐姐把一把钥匙给苏易：“小苏，这是防盗门钥匙。另外，我的房间，我平时会锁，你自己的房间也锁一下。” “哦，好的。”苏易倒不想锁自己的房间，反正除了电脑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还有，坚决不能带女人回来。这个我必须说清楚。”徐姐看着苏易，很严肃地说。 “哦，不会的。”苏易被徐姐看得有点不自在，就一个月，我带哪个女人回来？ “其他没啥了。你自己去退房吧。你要做饭的话，要记得用完关煤气灶。冰箱你都可以用，但最好自己去买点碗筷。”徐姐好像也突然发现有很多问题以前没想到，这说完一个又想起两个。 说完，徐姐打了个电话，对电话里说马上过去，匆匆和苏易告别然后向一个公交车站走去。 苏易看着徐姐的背影，有些无奈，自己倒是进入了设计的角色，但却不是设计的剧本。 这不可预知的意料之外不是应该在情理之中么，这是哪门子情理？ 第149章 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去如归宾馆退了房，苏易没有马上往潮宗街57号去。苏易要再去人才交流中心看看。 沙市人才服务中心运营的长沙人才市场成立于1992年，作为湘省首个人才市场，由沙市人事局主办，沙市人才服务中心负责运营。该市场位于贺龙体育场南门一楼，占地约1万平方米，配备了现代化设施，如中央空调、电子显示屏、贵宾室和高级洽谈室。 苏易从没有过求职的经历，上午去沙市天心区劳动西路299号。苏易最大的感觉就是找不到方向。 整个大厅人满为患，几乎是人挨着人，苏易几乎是瞬间失去方向感，眼里只有不同面孔的正面，侧面，后脑勺。 然后，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去哪里。几十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队，而苏易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排队。 苏易在里面有一种盲人骑瞎马的感觉。 而且，这里的环境苏易很不适应。在集团内，招聘中层以上管理人员，苏易会亲自面试，但都是在集团的小会议室，拿着总经办初选的资料，问应聘者一些问题。而在这里，苏易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不到半个小时，苏易就从大厅里出来，在大厅外点上一支烟，苏易就像要在一团乱麻中理出头绪一样，在心里找着那个线头。 脚是江湖嘴是路！不懂就问。 再次回到大厅，苏易直接去了问询台。 问询台前也有不少人，像看稀奇似的双手搁在半圆形的台子上。虽然没有像窗口前那样排队，但也是里三层外三层。 差不多等了四十多分钟，苏易才把自己的双手搁在了台子上。 “您好！我想找个工作，请问在哪里登记？”苏易问一个在半圆形问询台里面的一个年轻女子。 “需要找什么工作，看窗口上的电子屏。”女子大概已经有点麻木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着。 “那……”苏易想问一下怎么办理登记手续。 “下一个。”苏易刚说了一个字，年轻女子就已经在不再理会苏易。 苏易只得又去窗口后面，挨个看窗口上面的电子屏。 最后，苏易找到一个“企业管理类”的窗口，排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到苏易的时候，窗口的工作人员让苏易出示缴费凭证和统一的登记表。苏易才知道还需要先缴费。 等苏易找到缴费窗口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人才市场是上午十一点下班。苏易想着还和徐姐约了中午一点半，现在缴费也要下午才能登记。就先离开人才市场，准备吃点东西去先去看房子。 整个上午，苏易仅仅是了解办理求职登记的基本流程。 到人才市场还不到三天。苏易先去缴费窗口交了五十元，然后领到了统一的求职登记表。 填好求职登记表后，在企业管理类窗口排了半个多小时，苏易依然没有办好求职登记。 他以为只需要去投个简历就可以了。可到了地方才知道，投简历也要分门别类。根据自己的技术、专长或者专业，在不同的窗口办理登记。而且，还需要身份证明。身份证明不只是登记一下身份证，个人档案存放信息，学历证明，原单位盖章的工作证明。如果没有工作经历，则需要户籍地街道办事处的外出务工证明。 而苏易除了身份证和项目经理证，其他证明都没有。 从人才市场出来，苏易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苏易在出来之前，原本计划在沙市随便找一个工作，然后沉浸式体验一下异乡打工。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苏易几乎要放弃找工作的打算，就当是出来旅游度个长假。 先去橘子洲。这是苏易向往已久的地方。本来也在此行的计划中。 橘子洲位于长沙市区中岳麓区湘江江心，是湘江下游众多冲积沙洲之一。 西望岳麓山，东临长沙城，四面环水，绵延数十里，狭处横约40米，宽处横约140米，形状是一个长岛。 橘子洲之所以被称为橘子洲，是因为在晋唐时期，洲上的居民开始广泛种植橘树。每当金秋时节，橘子成熟，挂满枝头，整个沙洲都弥漫着浓郁的橘香，从而成为了一个赏橘、品橘的绝佳去处。因此，人们将这个盛产美味橘子的沙洲命名为“橘子洲”。 另一种说法是，这个名字来源于唐朝的一位名将李靖，他在橘子洲上驻扎时种植了许多橘子树，这些橘子树结出了甜美的橘子，因此人们将此地命名为橘子洲。无论哪种说法更准确，橘子洲的名字都与橘子紧密相关。 坐公交车到橘子洲大桥，到橘子洲可以乘坐公交，也可以步行。苏易选择了步行。 通过橘子洲大桥旁的南、?北支桥及人行转桥?：?这是专门为步行者设计的通道，?方便游客直接进入橘子洲。? 橘子洲大桥，也被称为orange ind bridge，原名长沙湘江大桥或湘江一桥，是连接湖南省长沙市岳麓区和芙蓉区的重要过江通道。这座桥横跨湘江水道及橘子洲，东至芙蓉中路，西起枫林一路，全长1532米，其中主桥长1156米。? 通过橘子洲大桥旁的南、?北支桥及人行转桥?，苏易走到橘子洲头已经是下午五点过。 当时还没有伟人青年时期的雕塑，苏易漫步在橘子洲的临江绿道上，在心里默诵着伟人的《沁园春·长沙》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苏易突然感到很惭愧，这到沙市才第一天，不就是找工作遇到点挫折吗，怎么就萌生退意了？ 伟人的两首《沁园春》都可以说冠绝古今，但此刻，这首《沁园春·长沙》却更让苏易有一种共情的感悟。伟人写下这首词的时候，是三十二岁，因在韶山创办农民夜校被当局追捕，准备去广州主持农会工作，当时身无分文，手下无一兵一卒。用现在的话说，是人生的低谷期。但整个词作，却没有半点消沉，依然大气磅礴。 坐在回潮宗街57号的公交车上，苏易下定了决心，即使找不到工作，也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哪怕是去工地上搬砖，也绝不动大斌打在卡了的那十万块钱。 第150章 下岗女工徐娟 徐娟跟苏易说还有事，其实并没有走远。看着苏易上了公交车后，又回到了房子里。 把那间空闲的房间租出去也是不得已的事。 时间回到三年前。五一广场附近的秋雨街28号，有一个很炫的霓虹灯招牌，上面写着繁体的“新繁华”三个字。 一条黑色的高腰直筒裤，搭配一件浅蓝色碎花蝙蝠衫，把徐娟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出来。 徐娟在新繁华门口一站，立刻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眼睛。徐娟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男人们的这种眼神，她并不反感，还有一些盈盈的自豪。 一辆白色的富康车在新繁华门前并不宽的街面停了下来。徐娟眼睛一亮，转身对着富康车，脸上也有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娟，刚才有点堵车，耽误了。”男人手中一个咖啡色的鳄鱼皮的手包，腰上系着一根咖啡色的鳄鱼皮的皮带格外显眼。黄色的梦特娇t恤，白色的小喇叭裤好像有点长，脚下那双也是咖啡色的皮鞋只露出三分之一的鞋尖。一副老板派头。 “哦，我也刚到。”徐娟向着男人来的方向走了一小步。 男人伸手要牵徐娟的手，徐娟轻轻挣了一下，手最终还是被男人给牵住。 男人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一张五十的钞票，递进新繁华的售票窗口。 两张舞厅的入场券四张十元的钞票从售票口递了出来。 两人牵着手进了新繁华歌舞厅。 舞池两边有两排卡座。徐娟和鳄鱼男并排坐在卡座上，鳄鱼男一手搂着徐娟的肩，另一只手拉着徐娟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徐娟微微低着头，靠在鳄鱼男的肩上。鳄鱼男的眼睛直接掉进了徐娟有些宽松的领口里，里面，昏暗的灯光下，黑色的肩带把徐娟的骄傲衬托的更白更细腻。 鳄鱼男双手用力，嘴唇凑到了徐娟的耳垂。 鳄鱼男一脸享受地微闭着眼睛，还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吸气声。 半年前，徐娟两夫妇都下岗自谋职业。徐娟的老公去学了驾照，去开出租车的晚班。 徐娟则和大多数下岗女工一样，到一些私营企业求职。好在当时私营公司不少，找个工作不是很难。没多久，徐娟到了一家私营企业做公关小姐。 徐娟形象不错，尤其是身材，坐在只有一间办公室的公司里，倒也为公司增色不少。 当时有一部电视剧就叫《公关小姐》，讲的就是这么一个无法明确定义的职业群体。 然而，这些公司好像都没什么业务，老板们不是喝茶就是打牌。老板们招员工目的也很简单，男的作为小弟，出去的时候撑排面，女的作为公关小姐，带出去喝酒应酬，有对眼了的，一些公关小姐就成了这些皮包公司老板的二奶。 当时还有一个词，叫傍大款。说的就是这些依附于各种老板的女人。 今天和徐娟到新繁华的就是徐娟的老板郭建刚。 郭建刚原来也是一个工厂的工人，在下岗潮之前就辞职出来干个体户。 当时，到沿海城市倒衣服倒内陆城市是很多个体户的选择。这些老板也就是人们说的倒爷。 一两年下来，郭建刚也挣 了一些钱。然后买了一辆富康，租了一间办公室开起来公司。名片上就印上了总经理的头衔。 公司开起来后，郭建刚好像主要精力就放在了招员工上。在报纸上几乎不间断地发布招聘广告。招聘的职位一直只有一个：公关小姐。招聘条件从来不变：形象气质佳，善于交际。 开公司两年多，郭建刚的公关小姐来来往往也招了十多个。但这些招来的公关小姐都干不长，短的上班一周就辞职或者被郭建刚开除。时间长的也就半年多。 徐娟是上个月才到郭建刚的公司。 刚开始，郭建刚带着徐娟和一些狐朋狗友胡吃海喝，后来就开始和徐娟单独出来吃饭。再后来，郭建刚就带着徐娟来新繁华跳舞。 因为新繁华到了中场的时候，舞池里的男女也就进入了黑灯时段。舞池的男女就像站桩一样，手动，跨动，脚不动。后来，这种舞有了一个全国统一的名字：砂舞 郭建刚第三次带徐娟到新繁华跳砂舞的时候，就把手放在徐娟的后背，熟练地解开了徐娟衬衣里的搭钩。两人正式进入暧昧期。 而今天，郭建刚的目的就是彻底拿下徐娟。 经过新繁华砂舞的预热，郭建刚和徐娟都已经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 十点钟，这场舞结束。郭建刚开着富康把徐娟带回了那个只有一间办公室的公司。 两人在那个三人沙发上，完成了质的突破。 不到两个月，徐娟的丈夫就发现了异常。几次跟踪后，终于踹开办公室的木门，把正在办公室运动的郭建刚和徐娟抓了个现行。 徐娟的丈夫把两人打了一顿，然后坐下来和郭建刚谈条件，最后，徐娟的丈夫拿着郭建刚给的五万块钱和徐娟离了婚，独自去了沿海城市。 郭建刚又花了三万多块钱，买了这套房，把徐娟当二奶养了起来。 一年前，郭建刚因拖欠货款，被沿海来的人逼得躲了起来，公司也关门大吉。 徐娟独居在这套房里，没多久就出现了经济危机。没了经济来源，徐娟就到火车站干起了帮宾馆和出租车的拉客生意。 没想到一个星期前郭建刚又冒了出来找到徐娟。此时的郭建刚已经很潦倒，老婆离婚了，居无定所，提出要住到他给徐娟买的这套房子里。 徐娟当然不同意，她还打算找个老实的男人结婚。就跟郭建刚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男朋友是个暴脾气的北方人，以前在北方把人打残了才躲到沙市来。 郭建刚被徐娟的丈夫打过一次，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自己心里先怯了，但又怀疑徐娟是在骗自己，就提出，要见一下徐娟的男朋友。如果徐娟真有男朋友了，他就不再纠缠徐娟。 这几天，徐娟一直想物色一个男人假冒自己的男朋友和郭建刚见一面。以此摆脱郭建刚的纠缠。 那天在火车站见到苏易，苏易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徐娟以为苏易是北方人。而且，苏易给她的感觉有一种自带的威严，尤其是眼神，就像影视剧那些刚毅的军人。 正好苏易要租房，徐娟就动了心思，先以租房把苏易留住。这样，即使郭建刚再来纠缠，也不敢太过分。 可现在，已经九点过了，苏易还没回来。 徐娟心里有点慌，会不会这个苏易出了什么事？或者发现了什么，不租房了。因为，为了给苏易留下一个好点的印象，徐娟上午连租金都没收。 当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徐娟一下从沙发站了起来，心里有一种安全了的踏实。 第151章 是既视感还是前世的记忆? 苏易推开房门，看见快步迎向自己的徐娟，停下了正要进门的脚步。 徐娟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当即也停了脚步。 两人一时间竟然有些尴尬。 “小苏，回来了？吃饭了没？”本来是一句在寻常不过的客套，却在此时的场景中变得有些微妙。 “还没吃。徐姐，你吃了吗？”苏易关上房门，把双肩包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我，我也还没吃。要不，我做一点，一起吃？”徐娟本来是吃了饭的，因为心里想着要让苏易假冒自己的男朋友，准确地说是未婚夫，就想着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苏易的想法。万一自己贸然提出来，被苏易一口拒绝，就不好相处了。 “要不算了。一会我下去吃点。我忘了买餐具。”苏易想起下午出去的时候，徐娟让自己买餐具，而自己却忘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也就是一说。”徐娟说完去冰箱里看有什么菜。 “徐姐，要不我煮点面条吧。”苏易看见冰箱里好像也没什么菜，一个盘子里装着一些剩菜，还有半碗米饭和一包面条。 “那……小苏你先坐一会。一会就好。”徐娟却觉得简单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第一次请苏易吃饭。 苏易不好喧宾夺主，就对徐娟说：“徐姐，那我下去买点饮料。” “要得。出小区左拐不远就有一家步步高。”步步高是沙市开业时间最早的连锁超市。 “好的。徐姐，你喝什么饮料？”苏易想下去买点酒，自然要问徐娟要什么饮料。 “我要楂堆鲜果。”楂堆鲜果全名叫楂堆鲜果奶茶，是沙市本地的品牌。苏易有点没听清楚，就问“什么鲜果？是水果吗？” “不是，你跟超市的伙计说，她们知道的。小苏，我还是煮饭吧，耽搁不了啥时间。”徐娟取下一块挂在阳台上的腊肉。在榕市，腊肉一般会在腌制好后放到冰箱里，而徐娟的腊肉就挂在阳台上。 徐娟把腊肉洗好后放进高压锅里，然后用电饭煲煮了一点饭。 “都行。那麻烦徐姐了。”苏易说完开门下楼。 苏易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感觉到了徐娟跟昨天在火车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或许，在火车站还有一种防备心理吧。只是这感觉让苏易有些恍惚，就好像是和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叠？但苏易肯定没来过沙市，昨天之前也不认识徐娟。难道是前世的记忆？孟婆汤掺水了？ 出了小区左转，果然没多远就到了步步高超市。 苏易在货架上看到了楂堆鲜果奶茶，这才算把名字认清楚了，想了想，苏易买了一件六瓶楂堆鲜果奶茶，又拿了一瓶一百多的白沙液，看到居然有老灶花生，又拿了一包。在收银台付款的时候，又买了一包芙蓉王。因为这里没有红梅卖。 回到房子里，徐娟正在做一个紫菜蛋花汤。冰箱里没有现成的蔬菜，只好用紫菜了。 “小苏，你买这么多做哪门子？”正在切着腊肉的徐娟见苏易提着一个大食品袋回来。她以为苏易只是去买几瓶饮料。 “反正也要喝，备一点。”苏易把饮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饭马上就好了，小苏，你先坐一下。” “徐姐，可以在房间里抽烟吗？”苏易问。 “可以的。不过，莫得烟灰缸。等哈。”徐娟拿出一个小碟子递给苏易。 “小苏，昨天你说要找工作，今天去找了吗？”徐娟一边切肉一边问苏易。 “今天去了人才服务中心，我没有务工证明，登记不了。”苏易点上一支烟说。 “哦，登记不了？那你做哪门子打算？” “明天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苏易心里也没数。 “你以前做过啥？就是，你有啥手艺莫得？”徐娟想，如果苏易有点手艺的话，可以问问一些朋友。在火车站有不少介绍工作的，要是能给苏易介绍一个工作，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再说那个事，也许就成了。 “我会做装修设计。以前做过项目经理。有证的。”苏易想起自己这次除了身份证就只有一个项目经理证。 “你是设计师？”徐娟有点意外，这手艺可是很吃香的。 “算是吧。”苏易看着徐娟，难道徐姐认识装饰公司的人？ 饭好了，徐娟在过厅的小桌上把腊肉和紫菜汤摆好，见苏易买了酒，又拿出一个酒杯放到桌上：“小苏，算是我给你接风。简单了点，莫要嫌弃。”徐娟招呼苏易到小桌旁坐下，还把酒给苏易倒上。 “谢谢徐姐。”苏易把一堆鲜果递了一瓶给徐娟。 腊肉烟熏咸香，加上老灶花生，苏易觉得这顿饭虽然简单，一顿普通的家常饭菜，苏易竟然觉得比在木江宾馆吃得还惬意可口。 “小苏，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呢？”徐娟看似无心地问。 “我离婚了。这才出来打工。”关于这个问题，苏易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实话实说，除了自己是英业集团的董事长。 “就没再找一个？”徐娟看着苏易，越看越觉得这伙计看着顺眼，跟人的感觉很正，还有点领导的气质。 “哪就遇到那么合适的。”苏易含糊其辞地说。 “要不在沙市找一个？”徐娟说完笑了，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 “徐姐，要是您能介绍一个合适的工作，中介费您该收多少就收多少。”苏易突然转移了话题。徐娟是做中介的，这么说，不管从哪个方面说，都合情合理。 “我帮你问一下。都住一个屋里了，收哪门子的中介费。除了当设计师，还有其他手艺不？”徐娟的确没有开装饰公司的朋友，在火车站，或许有一些铺面的装修，但别人要不要找设计师就不清楚了。 “我开过面馆。做面条还可以。”苏易想起自己从研究所辞职，不就和邱玫一起开了一个面馆嘛。那应该也算是一门子手艺。 “榕市的面馆在沙市也有不少的。要不，开个面馆？那不比打工强？”徐娟知道，有不少蜀省的厨师到沙市来开餐馆，还很受欢迎。 “可，我没本钱。”苏易现在手里只有不到两千块钱。恐怕连好点的铺面都租不起。 “要不，我们合伙开一个蜀省的面馆？”徐娟依然半开玩笑半认真。 “徐姐，你就别逗我开心了。”苏易知道，开面馆不现实，总不能开一个月就不管了。 不得不说，一顿饭吃完，苏易和徐娟的关系拉近了很多。 苏易要去洗碗，徐娟没有让：“洗衣做饭，这是女人的事。” 苏易在客厅等徐娟洗完碗，对徐娟说：“徐姐，我先进房间了。” 他知道，女人，上床前总要洗洗的。自己在外面会很不方便。 进了房间，苏易发现，床上的被单好像是才换的。心里有点小感动：徐姐还真是个心细的女人。 第152章 第一夜的心跳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徐娟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 昨晚苏易早早地进了房间，徐娟一般晚上会看很久的电视剧，见苏易进了房间，知道苏易是担心自己洗漱不方便，也早早洗了进了房间。 徐娟没有读书的习惯，但会买一些杂志消磨时间。拿起床头的一本《商界》，懒心无肠地翻着。 以前徐娟喜欢看《知音》《大众健康》之类的杂志，一次无意中看到一本《商界》，觉得里面的一些事对自己有些启发，或者说给了自己幻象，也就偶尔买一本放到床头。 门外有了轻微的声音，徐娟莫名有点紧张。 虽然自己的房间门关了，但外面有个人，总还是有点担心，万一这个苏易破门而入，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被子，把腿夹紧，双手抓着《商界》护住胸口。 门外的声音很轻，关门的声音，听声音的方向应该是去了卫生间。 徐娟舒了一口气，等外面的声音静下来后，徐娟的身体才松弛下来。 苏易也是在等到外面没有声音后，才从房间出来去卫生间洗漱。 可进了卫生间才发现自己没有牙刷毛巾。苏易以前出门从来不考虑这些细节，就是宾馆都是集团的人提前预定好，并安排好接送的车辆。 苏易发现生活中的很多细节或者说常识，已经被遗忘或者抹掉，自己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尤其在做导游的时候，出门在外，每一个细节都会认真考虑和安排。 可自从公司集团化以后，自己办公室茶杯里的水都是秘书或者助理进来续。有一次，苏易端起茶杯见没多少水了，还用内线电话让助理进来把水续上。 苏易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种依赖，对团队的依赖。一旦没有团队，自己就像个弱智低能的菜鸟。 没办法，用换下来的衣服擦干了身子，苏易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阳台上有衣架，把衣服晾好，苏易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徐娟的房间没有装宽带，苏易上不了网。于是拿出笔记本，准备写笔记。 苏易不写日记，但一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经历，会写下一些笔记。若干年后，这些笔记集合成了苏易的随笔集。 关了电脑，苏易却没有上床睡觉。虽然徐娟换了干净的床单，但毕竟这不是在木江宾馆或者自己家里，苏易没有洁癖，但却不习惯用还不熟悉的人的床上用品。 房间比较小，除了床和床头柜，一个双开门衣柜以外，连椅子都没有一把。 想了想，苏易轻手轻脚到了客厅，本想在沙发上先将就一夜，可又觉得这样躺在沙发上万一徐娟起夜看到很不雅。于是，干脆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坐。 苏易可以在打坐中入静，不是入定。通过呼吸调理，也能达到休息的目的。 而徐娟在卧室里两个多小时也没睡着。听着外面没有声音了，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总想起来看看。 从床上坐起来，徐娟有些紧张。连鞋也没穿，赤着脚，轻轻地走到了门边，先贴着门听了听外面有没有动静。 听了一会，什么声音也没有，这才手握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转动。 “咔”的一声，门锁从里面开了。 苏易听到开锁的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徐娟蹑手蹑脚地向那个小房间走去。 小房间的门半掩着，徐娟轻轻推了一下门，伸着头往里面看。却发现房间里没有人，床上还是下午的样子。 徐娟使劲眨了眨眼睛，房间里的确没人。 迷惑地转头，却突然看到沙发上一个坐着的人影。 “啊！”徐娟一声轻呼，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徐姐。”苏易轻轻喊了一声。 “小，小苏。是你吗？”徐娟觉得自己一身都是软的，脚忍不住地颤抖，靠在门框上都有点站不住。 “小苏，你开一下灯。”徐娟还不敢确认。 灯开了，苏易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刚看了徐娟一眼，就把目光转开。 徐娟洗澡后换了一件薄薄的低胸睡裙，胸前的轮廓就明显地凸显出来，连关键点的颜色都隐约可见。 “徐姐，怎么了？”苏易见徐娟去看那个小房间，心里也有些疑惑。虽然不相信这是黑店，但这反常的行为还是让苏易有些警惕。 “小苏，你搞哪门子事？这半夜三更的，不在房间睡觉。”徐娟见苏易虽然换了衣服，但穿得却一本正经。总算放下心来，要是苏易像自己前夫和郭建刚那样光着个膀子，就有点尴尬了。但徐娟却没注意到自己的穿着让苏易很尴尬。 “我还没买床单被子，就在沙发上将就一夜。明天我去买。不好意思，影响您休息了。”苏易转头看向一边。虽然，心里也想多看两眼，但非礼勿视，苏易还是比较自律的。 见苏易转头避开自己，徐娟低头看了一下，脸一下就红了。连本来想说“床单被子都是今天换的”也忘了。 “哦，没事的。没事的。我，我上个厕所。”徐娟捂着胸口往卫生间走去。 苏易干脆拿出一支烟到阳台上抽烟。听到徐娟又进了房间，并锁上门后，才回到客厅。 回到房间，徐娟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迷迷糊糊进入睡眠。 却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很旖旎的梦。徐娟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直到醒来，徐娟还不舍得马上起床，心跳再次加速。徐娟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腿间有点异样，昨晚的梦好真实。 足足五分钟，徐娟才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徐娟伸出半个脑袋往客厅看。 客厅里没人，徐娟披了一件衬衣从房间出来。 小房间没人，厨房没人，卫生间的门半开着，里面也没人。 “这小苏，怎么神神秘秘的。这才几点，就出门了？”徐姐记得刚才醒来的时候，连八点都不到。 当下也顾不上管苏易去了哪里，赶紧到卫生间把自己收拾清爽了。 把换下的内裤洗了，当拿着洗干净的内裤准备去阳台上晾晒的时候，徐娟又犯愁了。她看到了阳台晾衣杆上苏易的内裤。 如果家里没有其他人，哪怕把内裤晾在阳台上也没什么难为情的。可现在阳台上还晾着苏易换下来的衣服和内裤，自己的内裤再晾上去，这成什么了？晾在卫生间好像也不对，万一小苏上卫生间…… 算了，先换衣服。徐娟把洗好的内裤先放到盆子，用另一个盆子给盖住，回到卧室把衣服换好。 整理床铺的时候，徐娟看见床单上有淡淡的湿痕，赶紧把已经理好的被子铺开，遮住那让人脸红的尴尬。 都怪那个讨厌的梦！ 徐娟不知道的是，人的本能也许因为一些原因被忽略或者屏蔽，就像已经习惯独居，也就渐渐忘了男女间的激情。就像一堆干柴，本来好好的堆在那里，但一遇到火星，就会燃烧起来。 而苏易，就无意中成了那颗小石子和拿一点火星唤醒了徐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本能。 哪怕徐娟对苏易还根本说不上喜欢，仅仅是不反感而已。苏易也仅仅是作为一个男人，唤醒了徐娟潜意识中的本能。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拿起手机，是苏易发来的短信：徐姐，我出去找工作了。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徐娟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赶紧去卫生间把内裤晾在阳台上，心里还说，今天，早点回来，先把内裤给收了。 这是整的哪门子事？徐娟有点后悔把这个房间租给苏易，这以后怎么相处啊？ 回到房间里，徐娟发现房间已经打扫过，连茶几也收拾的整整齐齐，垃圾袋也换过了。徐娟的心里又有一些庆幸。以前不管是前夫还是郭建刚，在家里从来不会收拾。 徐娟决定今天就去火车站为野的和宾馆拉客，也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设计师的。 第153章 苏易连搬砖都找不到地方 人才市场登记不了，苏易就去了劳务市场。 “看来，还真的只有搬砖了。”苏易在心中自嘲，这要是让大斌和大猫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笑得在地上打滚。 唉，到哪个山唱哪个歌。先解决生存问题。 苏易记得榕市的劳务市场一般都在一些立交桥下面，也被人称为桥头堡。可苏易昨天去橘子洲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有人在桥下拿着“水电”、“打拆”、“泥工”这样的牌子。 问了几次，苏易才知道杨家山立交桥下面有自发的零工劳务市场。 杨家山立交桥，位于二环线与人民东路交汇处，1996年建成通车。长2340米，宽15米，为三层立交桥。 苏易在地图上找到了去杨家山立交桥的公交线路。 等苏易赶到杨家山立交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过。 “老板，要人不？泥工、水电都有人。”还没等苏易想好该怎么找工作，一个坐在一辆小电瓶车上的男子就站起来问苏易。 “不用，我不找人。”苏易赶紧说，生怕别人误会了。 还没等苏易离开，附近的另外几个男人又凑了过来。 “老板，是不是搬家？我们这里有人，可以帮你找车。” “老板，我们也做卫生。” …… 苏易简直有点应接不暇，最后心一横。 “大哥，我也是来找工作的。”苏易拿出烟给周围的男人都散了一圈。 “你，来找活干？”刚才第一个问苏易的男人眯着眼睛仔细把苏易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摇着头说：“老板，你别开玩笑了。你这样，还来找活干？” “真的，我刚到沙市。没有误工证明，只能在这里找点活干。”苏易尽量想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是来找活干的。 “你这样不行的。穿得像个老板一样，找哪门子活干。”男人继续摇着头，还伸手摸了摸苏易的衬衣。 这衬衣是苏易到沙市之前才买的，苏易觉得已经很接地气了。可在这个男人眼中，这衬衣已经很高档了。而且，还这么干净利落。 听这个男人这么一说，苏易也留心看了看他的穿着。 一件圆领t恤，上端中间开了一个竖口，本来应该有三颗扣子，可是现在只剩一颗。下身一条蓝色的长裤，一条皮带，看起来很旧。脚下一双解放胶鞋。小电瓶车上有一个边上缺了一个小口红色的安全帽。 苏易看看周围的人，好像都是这种画风。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确有点违和。 难不成还要去换一身行头？苏易有点沮丧。 “伙计，你还是去另外的地方看看吧。”也许是觉得抽了苏易一支烟，这个男人有点同情地看着苏易。 “那大哥，您看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找工作？”苏易本着脚是江湖嘴是路，不懂就问的原则，谦虚地问。 “那你会啥手艺？”男人反正现在也没活，乐得跟苏易聊几句。 怎么又是手艺？当真天干饿不死手艺人啊。 可我总不能说我会当董事长吧！ 苏易想起了一个梗。说是和珅对自己的儿子说：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如果不好好读书，长大了你就只有当官了！ 玛德，这不是再说我没手艺只能当董事长了吗！ “看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咋连一点手艺都没有呢？”男人还开始教育起苏易来了。 “有的，我会炒菜。川菜！”苏易被逼到只好说出自己的爱好。在家里，连父亲曾说过自己菜炒得不错。大斌和大猫，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把自己发配到厨房里。而陈雪，也说自己的厨艺可以和一些大餐厅比。 苏易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一个生存的希望。腰也挺了起来。 “你是厨师？”男人脑袋往后退了一点，就像拉开点距离才能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全貌似的。有厨师的手艺，根本用不着在立交桥下来找零工。 “嗯，。是厨师！”苏易麻起胆子答应了一声。 “把你的厨师证给我看看。”男人仿佛成了招聘的面试官。 “我，我还没考证。”苏易再没有撒谎的勇气，低了头小声说。 “那你是哪门子厨师！最多当个杂工洗洗菜啥的。”男人有些不屑地看着苏易。在立交桥下，手艺才是王炸。 等了一会，男人又凑过来。 “伙计，你真的会炒川菜？” “会。肯定会。”这话苏易说得硬气。 “那，要不要办个证？办了证才能找到活干。”说着，男人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电工证，往苏易面前晃了一下，就又放了回去，好像怕苏易给抢了一样。 “那要培训多久？”苏易想，我只有一个月时间，难道回去跟大斌说，我去考了一个厨师证？ “正经培训得三个月。”男人看着苏易。 “那不正经的培训呢？”苏易也听出了男人的话外音。 男人指了指苏易的裤兜：“给支烟，我忘买烟了。” 苏易赶紧把烟给拿出来，周围其他人已经回到各自的电动车上。苏易抽出一支递给面前这个男人。 “这烟就是好。”男嘬着嘴使劲抽了一口，把烟缓缓吐出来才对苏易说：“我认识一个办证的，马上就可以拿。”说完，手指捏了捏，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要多少钱？”苏易问。 “你要几级？” “能找工作就行。”苏易想，反正是个假证。 “那就办个二级。这样一般的馆子也够了。但当不了大厨。” 苏易突然想起在火车餐车上的那顿饭，那个厨师未必是在这桥底下找人办的厨师证？ “你到底办不办？”男人见苏易突然不说话了。 “哦，二级多少钱？”苏易回过神来。 “二百。”男人转头四下看看，就像小偷偷东西之前，看看周围有没有警察一样。 “算了。”苏易摇摇头。心想，要是真办了个假证，已经不是丢人的问题，是品行问题了。 “一百。不能再少了。伙计，没证，你找哪门子活干？值得的。干厨师，一个月再孬还不得挣个八九百块钱。几天的工资就赚回来了。”男人以为苏易嫌贵了，马上让了一百，然后又说了办证的好处。 “还是算了。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苏易不想再纠缠下去，又给了男人一支烟，然后离开立交桥。 难道真的走投无路了？现在好像连搬砖都找不到地方。 第154章 苏易的手艺只能换一顿饱饭 苏易顺着杨家山立交桥下面的人行道往前走，没了目的地，也就无所谓方向，走到哪是哪，到哪都一样。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苏易也渐渐适应了沙市的街景，不再有昨天的陌生感。路过一个步步高超市的时候，苏易进去买了烟，昨天那包烟已经没剩几支了。 “拿一条芙蓉王。”苏易指了指收银台后面烟架上的一盒黄色的芙蓉王。 “二百三十元.”超市收银员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条烟。 苏易拿出手包，看了看里面薄薄的钱，想了想，又说：“不好意思，麻烦拿两包。” 收银员看看苏易，把整条烟放进柜子里，从烟架上拿了两包：“五十。” 苏易拿出一张一百元递给收银员。出了超市，苏易才想起该买一瓶水，可想起刚才收银员看自己的眼神，苏易就没有再进步步高，反正，一路上哪些小店也有水卖。 刚走了几步，就有一个小店，苏易买了一瓶农夫山泉。 背着双肩包，拿着一瓶农夫山泉，活脱脱一副都市漂泊者的形象。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苏易看见一个小区门口有不少小吃店。 先吃点东西。苏易也不挑选，反正也没有挑选的依据，就近找了一家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是一家川菜馆。 苏易点了一个回锅肉，一个麻婆豆腐，一个煎蛋汤。 “老板，有酒吗？”苏易能喝，但没有酒瘾。可这次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几顿饭，就没有一顿少了酒。昨晚去给徐娟买饮料，也顺便买了一瓶白沙液。 “有泡酒吗？”苏易都不知道自己仅仅是为了体验更真实还是因为今天买烟的时候看到包里的钱已经不多了。 “有的。有枸杞、梅子 蚂蚁还有蛇酒，你要哪种？”老板口音像是沙市本地人。 “蛇酒？”苏易有点好奇，加上自己喜欢吃蛇。 “你看看，真正的竹叶青。”老板指了指柜台后面的一排泡酒瓶子，其中一个瓶子里泡着一条灰黑色的蛇，蛇身盘曲着，大概有个四五十厘米。 “那就打二两蛇酒。”苏易也不知道属蛇的自己是不是跟蛇有仇，只要有蛇卖的餐馆，不自觉地就要点一个跟蛇有关的菜。现在有蛇酒，自然不会放过。 “老板，你们这里还招厨师吗？”现在做菜是苏易唯一的手艺，苏易也不再在乎面子不面子，肚子比面子重要。刚才看了一下价格，今天这顿午饭，还不算酒钱，恐怕就要三十多四十元。照这么下去，加上烟钱，一天就一百冒头了。根本支撑不了一个月。 “你是蜀省的？”正准备回柜台的老板，又回头看了看背着双肩包的苏易。 “是蜀省榕市的。”苏易改用榕市方言。 “几级？”老板干脆走过来，苏易递上一支烟。到了这里，苏易才知道人家说烟是男人的敲门砖。果然，老板接过烟后，脸上的表情面生升温。 “我没考证。”苏易一下又觉得自己没了底气。 “没证啊？”老板好像比苏易还失望。 “要不这样，我点的这两个菜我来炒，钱照算，然后我请老板你来品尝。”苏易想，没证我可有手艺，大不了就当我请老板吃饭了。 “行。要是你真炒得好，我们也可以请你。”老板依然是本地口音。 和老板走到厨房，老板递给苏易一个围裙。 苏易想了想，把围裙系上，心里一阵想笑。这样子要是真该拍一张照，以后给大斌和大猫看。 没想到的是，老板还真拿出一个数码摄像机，对着苏易准备拍。 老板拿了一块煮熟的肉给苏易，这要是连刀工一起考核了。 苏易也没纠结，接过肉，在案板上切了起来。但那刀苏易还真用不惯，又大又重。苏易在家里和公司里用的是德国的双立人。 好在苏易是真下过功夫，刀工还算过得去。 “好了好了。”苏易刚切的顺手一点，老板就叫停。苏易看了看案板上，还不到十片。心想，这一份就这么几片？ “一份回锅肉就八片。”原来老板一直数着数呢。 回锅肉在榕市一般用蒜苗和青辣椒，厨房里倒是都有。可苏易想做点与众不同的，就问老板有没有泡辣椒。 “川菜馆咋会没有泡辣椒。”老板说着，让一个大姐给苏易拿了一小碗泡辣椒和泡生姜。 苏易也不耽搁，把泡辣椒和泡生姜切好，然后准备配料，生姜、大葱、蒜片。 当苏易问老板用什么豆瓣的时候，老板指了指一个不锈钢调料盆。 等苏易走到灶台边的时候，苏易有点弄不懂这灶台怎么用。 老板一脸怀疑地看着苏易，见苏易确是不会用，就走过来，告诉苏易，灶台侧面的几个旋钮怎么用。 苏易点火后，四下看了看问老板：“铲子呢？” 老板指了指一个炒勺，话都懒得说了。 苏易拿起炒勺，掂了掂，还算趁手。 起锅烧油，炒姜葱蒜，然后放肉，在加泡辣椒和泡姜，加豆瓣，白糖，最后，苏易抓了一把大葱放到锅里。 用炒勺把炒好的回锅肉装盘后，苏易开始做麻婆豆腐。 炒料、烧汤、下豆腐，然后焖两分钟，勾芡，苏易没忘记要分三次勾芡。 起锅后，撒上葱花。 最后的煎蛋汤就简单多了。只是洗锅的时候，苏易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等苏易和老板坐到桌旁，苏易有一种以前考上后等成绩的忐忑。今天炒菜苏易的感觉不是很好。 “老板，你先尝尝味道。”苏易继续用榕市话和老板说，仿佛要通过方言证明自己是正宗的川菜厨师。 “伙计，你没做过厨师吧？”老板用筷子夹了一片回锅肉，笑着问苏易。 “是，以前没做过。”苏易看着老板把回锅肉递进嘴里，心里竟然有点紧张。 “嗯。味道还行。”老板点点头。 苏易没说话，等着老板最后的决定。 “伙计，你不会颠锅吧？”老板又拈了一块豆腐，先看了看，再放进嘴里。 “还算比较正宗。”老板说完放下筷子。 “我可以请你。尾灶。”老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正过来的一个女服务员说了一声：“打两杯蛇酒。二两的。” 苏易都忘了自己点了蛇酒。 等服务员把酒拿过来，苏易端起杯子敬老板：“老板，你看多少钱一个月合适？” “没有工钱。”老板端着杯子和苏易碰了一下就不再说话。 “没有工钱？”苏易放下酒杯，没懂老板什么意思。 “头三个月，管吃住，没有工钱。三个月后，每个月一千。”老板拿起杯子，示意苏易把杯子端起来。 “那，老板，我考虑一下。”苏易端起杯子和老板碰了一下。 买了单出来，苏易心里更郁闷。妈蛋，自己唯一的手艺也就值一顿饱饭？ 第155章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苏易再次没了方向，只好在大街上闲逛。 当路过一个小区的时候，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子过来递给苏易一张传单。 小区的外面有个小广场，苏易拿着传单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打开卷在手上的传单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装修公司的传单，苏易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区是一个新小区。正式业主入住的时候。 传单上标明了各项目的单价，有综合单价，也有分列的人工和材料单价。 传单上还特别注明了装修设计的费用。 800元\/套，不含效果图。 2000元\/套，含两张效果图。 如果签施工总包合同，设计费五折。 英业集团的装修公司不接家装，装修公司的历任经理都说家装利润太小，而且管理却很繁琐。 看着这张传单苏易也没在意，自己在沙市可没有装饰公司，这业务恐怕做不了。 反正没事，苏易干脆从双肩包里把电脑拿出来。笔记本在不接外接电源的情况下，可以用四个小时，格拉斯的土建马上完工，这两天也没做内装设计，干脆趁现在没事，看能不能做一点算一点。 苏易把双肩包放到对上到桌面，把笔记本放到双肩包的背面。虽然不是很方便，但也算勉强可以工作。就是没办法用鼠标，只能在触摸板和快捷键结合起来作图。 进入工作状态苏易渐渐就忘了时间，沉浸在自己的设计思路中。 “伙计，你做这设计怎么收费？”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苏易的思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易的椅子后面已经站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说话的是一个男人。 “这是公司的图纸。”苏易回过头，说话的男人递过来一支烟。 苏易有些懵，难道自己在这作图违反什么规定了？或者说在这里作图还要交摊位费？ “那伙计，你给我做一套设计多少钱？”说话的男人干脆过来坐到苏易的旁边。 “我，我也不知道。收费都是公司在报价。”苏易还真不知道设计费怎么报价。不对，这人问报价，难道是要让我给他做设计？想到这里，苏易心里竟然有点小激动，这不，生意来了。 “我是说，不通过你们公司，直接找你做设计，你怎么收费？”男人觉得苏易应该是某个公司的设计师，而他想问的是，直接找苏易做设计怎么收费。 “我也知道。要不，你说个价？”苏易心想，总不会又只管一顿饱饭吧。 “伙计这样你看行吧行，我还是给你八百，不要效果图。”男人看苏易作图已经看了十多分钟，见苏易熟练地操作cad，觉得苏易肯定是个有经验的设计师。他咨询过那些发传单的公司，一些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刚毕业，做的图看起来总觉得欠缺点什么。 “可以。那我要先去测量一下你的房子。”苏易扣上电脑，开始和这个男人谈起了装修设计的生意。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一边交流一边往小区走去。 这个男人对装修好像不太懂，收集了一些图片，跟苏易说要这样，要那样。而这些图片在风格上完全不搭界。 苏易认真地听着，在心里梳理着男人的诉求，然后进行初步的整理。 路过一个五金店的时候，苏易买了一把卷尺，然后又买了一个文件夹，一个本子一支笔。这是测量时做记录用的。 房子是一套三居室，两厅两卫，一个阳台。 苏易在本子上画出了户型草图，然后这个男人帮自己拉卷尺，然后测量、记录数据。 “天棚您对造型和光源有什么要求？”测量完后，苏易开始记录客户的设计诉求。 “这个我不太懂，要不你给介绍一下？” “天棚通常有平顶和造型顶，平顶就是在天棚布线后，用纸面石膏板封平，然后布置光源。” “光源又分为主光源和辅助光源。主光源又有吸顶灯和吊灯两大类。辅助光源一般采用灯带和孔灯。但平顶无法安装灯带。” 苏易逐一给男人介绍。 男人在征求苏易的建议后，做了初步的选择。 天棚、墙面、地面。基本色调，主材类型。 水电走向，管线预埋，开关插座定点 门窗类别，石材瓷砖，到乳胶漆。 …… 苏易还是第一次面对装修设计的客户，自然尽心尽力，生怕出错。而这个男人也很细心，咨询了不少细节。 通过双方的交流，这个男人对苏易的设计有了信心，于是，开始谈费用和支付节点。 “苏师傅，我们这也不太认识，又不是跟你们公司签合同。你又不是本地人，这设计费你看怎么收？”沙市在一些场合统称师傅，可苏易听着这“苏师傅”三个字，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 “杨师傅，您看怎么给比较合适？”苏易理解客户的担心，这个道理很容易想通，如果把设计费给了，苏易明天就回榕市了，让这个杨师傅到哪哭去？ “苏师傅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付点订金，一百块钱。等你设计做完了，我立马全部付清。”这个杨师傅估计是觉得即使被骗了，这一百块钱也算值得，毕竟，今天苏易测量房子，也花了两个多小时，还把数据都给了自己。 买房合同上，房子的面积是168.6平方米，而刚才和苏易户内实测的面积只有153.7平方米。而合同中的公摊面积只有11.4平方米。这剩下的3.5平方米到哪去了？一个平方八百多，这三点五个平方，三千多块钱了。 “可以。但我给你开不了发票。”苏易想，能给一百已经很有诚意了。 “那莫得关系。你写个收据就行。”杨师傅倒是很爽快。 苏易在本子上写了一个收据，然后撕下来给了杨师傅。杨师傅拿出一张一百元递给苏易。 “苏师傅，走，我们到外面吃饭。”杨师傅邀请苏易一起吃饭让苏易很意外。 不应该是自己请客户吃饭吗？当然，苏易现在可不敢轻易就请客。本来打算和杨师傅告别后，就回潮宗街57号。 “不用的，杨师傅。谢谢！”苏易准备拒绝。 “这不吃饭算哪门子事，走，就在外面。不耽搁几个功夫。”杨师傅干脆伸手来拉苏易，像是怕苏易跑了一样。 苏易被杨师傅拉到小区外的一个小餐馆，杨师傅点了四个菜，然后问苏易喝酒不，苏易说那就喝点。 刚端着酒杯，苏易的电话响了，拿起来，是徐娟打来的。 “小苏，你啥时候回来？我今天买了鱼。”徐娟在电话里说。 “哦，徐姐，我今天不回来吃晚饭。”苏易没想到徐娟会打电话，更没想到徐娟打电话是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苏师傅来沙市几年了？”见有人打电话问苏易什么时候回，杨师傅顺口问了一句。 “刚来没多久。”苏易含糊地说。心想要是杨师傅再问点什么，就不好回答了。 好在杨师傅没再接着问而是问起了苏易能不能在设计做好后，再给做个预算。 “这样，苏师傅，预算我再加三百块钱。” 苏易不会用工程预算软件，但可以用excel做。但苏易不知道沙市的材料和人工费，正准备说自己不会，突然想到今天那个传单，有了那个传单，材料人工单价不就有了吗？ “可以的。杨师傅，不用加钱。我顺便做的事。”苏易觉得这杨师傅人很爽快，自己也就爽快了起来。 吃过饭还不到八点，苏易和杨师傅告别后，苏易上了回潮宗街57号的公交车。苏易给杨师傅承诺的是三天，三天挣八百块钱，这一个月，那就可以挣八千块，这收入，可以在大斌面前吹牛了。 苏易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心情却很晴朗。凭本事挣钱，很有成就感。真是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第156章 换了一种活法，不同的感受 回到住处，苏易见徐娟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去过道的桌子上开始做图。 “小苏，找到工作了吗？”徐娟站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往哪走。 “没有。不过今天接了一个家装设计，三天交图纸。”苏易把电脑拿出来放到餐桌上，因为作图需要用鼠标，而苏易的房间没有书桌，就准备在餐桌上做。 “那他给多少设计费？”徐娟听苏易说接了一个家装设计，也替苏易高兴。 “八百。”餐桌的下面有一个插座，苏易把电脑的电源接上。 “那不错啊，三天就挣八百块钱。”徐娟在火车站最多的一天也只挣了160元。 “但是还要给客户做一个预算。” “那另外收钱不？” “客户说加三百，我说不用，反正不费什么事。”苏易拿出画着草图的本子，先画户型图。 “你咋那么二姐呢。”沙市方言二姐有时候就是说一个人憨。 “不是二姐，是个男的。”苏易没听懂二姐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徐娟说杨师傅是个女的。 “你可真是个憨伙计！”徐娟拿了一瓶楂堆鲜果放到餐桌上。 “谢谢徐姐。”没看到饮料苏易还没觉得口渴，见徐娟把楂堆鲜果放到桌上，这才觉得真的有点口渴了。 “以后还是回来吃饭吧。外面多贵，花哪门子冤枉钱。”看着苏易在电脑上忙碌的样子，徐娟又觉得把房子租给苏易简直就是最正确的决定。 “哦，今天是跟杨师傅说装修说完了，杨师傅就叫我在小区门口吃了。”苏易在电脑上忙碌，头没回。 “那小苏，你忙。”见苏易自顾忙着，徐娟有点讪讪地转身往客厅走。到了客厅，本想继续看电视，可又怕电视的声音打扰苏易做设计，干脆直接进了房间。 不一会，徐娟又出来，把客厅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给苏易拿过去放到餐桌上，这是他今天回来的路上专门买的。 “谢谢徐姐。”见徐娟把烟灰缸放到餐桌上，苏易才想起今天忘了买床单被子。算了，今天看来得继续在客厅打坐了。 苏易把设计方案的分区造型完成后，进行了初步的材质和色彩搭配。一套设计方案的草图就算完成了。 不论写文章还是做设计，苏易习惯把框架一次性完成，然后放下，等自己的思维从写作或者设计的思路中完全跳脱出来后，再进行整理和修改。 苏易依然没有困意，保存了方案，关上电脑后后，点上一支烟，苏易走到阳台上准备换换脑筋。 放眼望去，街上几盏昏黄的路灯显得有些柔弱。仿佛在极力抗拒着黑夜的挤压。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苏易莫名地想起了顾城这首诗。 顾城，八十年代十大朦胧诗人之一，到现在，苏易只记得顾城、北岛、舒婷。 北岛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舒婷的《致橡树》中“如果我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志炫耀自己……根，紧握在地下，叶，相接在云里。” 这些诗句，曾经对苏易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有着很大的影响。 有一次在和罗斌下棋的时候，苏易曾说人的一生，就是在不停地寻找一个正确的位置。当时苏易也用了顾城的一首诗：小巷，又深又长，我要一把钥匙，敲着厚厚的墙。 “说明白点。”罗斌当时看着棋盘，问苏易怎么理解这首诗。 “小巷，就是人的处境，而钥匙，就是一个人的能力或者资本。人一生都在用能力和资本，去寻找那扇属于自己的门。” “苏易，你根本就不该做一个商人。”罗斌放下一颗棋子，苏易的一块黑棋被逼到绝境。 “我是没挣到钱吗？”棋局中，苏易已经无力回天。 “你觉得那是你挣的钱？你是借了好风而已。”罗斌把“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做了个情景翻译。 “大斌，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就算谁也不靠，也能直上青云。” “但愿我能活到那一天。”罗斌很不以为然。 十多年后，一位商界大佬说了一句话：站在风口上，猪都可以飞上天！ 苏易任由自己的思绪在这寂静的夜晚如浮云般飘荡，偶尔也闪过一道光亮，如黑夜的闪电，在心海中划过。 不借东风，击水中流！ 一个模糊的意识在苏易的脑海汇总渐渐清晰起来。 这一天的经历让苏易深切地感受到，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在世上只有凭借自身的实力才会有生存的空间，就像生命于之自然，如扁舟之于大海，沉与浮只取决于水手的实力。 烟头在指尖燃烬，苏易回到餐桌旁，把烟头轻轻摁在烟灰缸里。 苏易关掉电脑，轻轻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他的习惯是早上起来洗澡。 当苏易关掉灯盘坐在沙发上，却看见徐娟关着的门下面，从缝隙里透出光来。 想起昨天晚上徐娟被吓得不轻，苏易在心里说，明天一定要记得买被子和床单。不对，应该是今天。 苏易今天却不能入静。 先是在脑子里想着今天的设计方案，不一会又想到了罗斌。 这几天大斌在干啥呢？不知道老爸联系不上自己会不会给大斌打电话？父亲对自己一直很严厉，苏易觉得自己一直在努力，而且也并不笨。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在父亲眼里，怎么就一无是处？ 多年后，父亲曾对苏易说，对你严厉是因为对你有期望。 大猫呢？知道自己失踪了吗？估计大猫知道后也咬牙切齿地说：“懒球的管你！” 直到最后，苏易才想到了陈雪。他觉得自己跟陈雪的关系有点奇特，见面后如胶似漆，分开后一别两宽。正经的男女朋友，却弄得跟地下情人似的。 这一夜，苏易几乎没有进入真正的深度睡眠。 这才两天，苏易不知道三天后这套房子的设计做完，又该做什么。而另一个感觉是，这两天的时间，又过得那样充实，每天带着希望出门，哪怕失望而归，也觉得这一天没有空度。而在英业集团，即使开一天的会，谈一天的事，苏易记住的也就那一个接一个的饭局。 第157章 郭建刚找上门来了 “小苏，今天你不出去吗？”徐娟见苏易在过道的桌上打开电脑就问苏易今天出不出门。 “今天做图，就不出去了。”苏易今天的安排是先根据昨天做的草图，把预算线理出来，下午在完善和修改图纸，晚上调整预算。 “我今天也不出去。”徐娟想，都三天了，是不是该找个时候给苏易谈谈冒充男朋友的事。说不定郭建刚什么时候就找上门来了。 “徐姐你是有事吗？我会不会影响你。”苏易听徐娟说她也不出去，以为徐娟约了人要到家里来。 “不是。今天不想去火车站。小苏，我去买点菜，中午我们在家里吃。”徐娟说完就纸袋准备出门。 “徐姐，您看我该交多少伙食费？”在家里吃肯定比在外面吃省钱，虽然徐娟还没说，但苏易主动问该交多少伙食费。 “多一双筷子的事，交哪门子伙食费。”徐娟根本没想这个问题，被苏易一问，反倒有些不自然了。 “那等您回来我们再商量。要是我这一个月都白吃，那算哪门子事。”也许这两天听了太多的“哪门子事”，苏易在不自觉中就也“哪门子事”了。 徐娟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到客厅的冰箱里的冷藏箱里拿了一条鱼出来。 “昨天以为你要回来吃饭，就买了一条鱼。结果你没回来，我就冻上了。”徐娟把鱼放到一个盆子里，然后放上水解冻。 “徐姐，谢谢了。不过鱼要吃新鲜的。这是厨师长……”刚说出厨师长三个字，苏易就打住了话头，因为这话是木江宾馆的厨师长说的，还说，鱼要是杀了之后，十分钟不进行处理，鱼就没有鲜味了，要是时间再长一点，还会有异味。一些餐厅就用重味来压，一般不容易发现不了。但如果清蒸，就不行了。 “厨师长哪门子说的？”徐娟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我一个做厨师长的朋友说，冻过的鱼，不能清蒸。”苏易已经重新组织了语言。 “我们一般不清蒸的。没味道。”沙市的口味也偏重，这和榕市倒是很接近。 “嗯，那就没问题。”苏易心想，如果自己再挑剔，就有点过分了。 徐娟打开门，却没有出去，反而退回屋里。 一个男人跟着走了进来。 “徐姐，来客人了？”苏易见徐娟退了回来，跟着又进来了一个男人，以为是徐娟的客人。 “小苏。”徐娟的声音有点紧张。苏易回过头，看清了进来的男人。 苏易首先看到的是这人的大背头，这种发型因周润发塑造的赌神形象而流行一时，不过，应该是十多年前的潮流了。而且，这本来应该光亮整齐的发型，在一个青枣一样的脑袋顶端不但没有光泽，还有灰暗。青枣从上到下，两条像扫把一样的眉毛，从眉头到眉梢，是由浅到浓的渐变色，而且到了眉梢还像树枝一样发散开来，远看，就像是在眼角的两边用书法中焦墨还带飞白的效果，鼻梁有点高，可到了下面，却又像被挤压了一样往两边张开。鼻孔里还有一撮黑毛倔强地伸了出来；嘴唇上的八字胡把上嘴唇遮住一半，看上去上嘴唇薄，下嘴唇厚；下巴有两层，下巴和下嘴唇之间，有一个横着的凹型槽。 这张脸让苏易联想到一种动物，驴。 再往来人的身上看，一件黑色的暗格厚西服，袖口上贴着一个小布条，布条上绣着一只鳄鱼，一条红色条纹领带系在略带粉色的衬衣领子下面。 裤子和西服应该是一套，裤脚处还向上卷起了大概三公分的边子，罩着一双鞋头很尖的三接头皮鞋。皮鞋有点旧，但看得出来刚擦过，还能泛起一些反光。 苏易站起来准备回避。徐娟却退到了苏易的身边，还伸手挽住了苏易的胳膊。 苏易再不知道内情，也感觉到来人是来找徐娟麻烦的。也就任由徐娟挽了自己的胳膊。 “原来是找了个小白脸。”来人从裤兜里拿出一盒黄鹤楼，手一抖，一支烟从烟盒里被抖了出来，来人张嘴含住把烟从烟盒里扯了出来，跟着又拿出一个钢声打火机，“喯”的一声，修长的橘黄色火苗就窜了出来。来人点燃香烟，斜着眼看着苏易。 “郭建刚，我跟你说过来，我有男朋友了。”徐娟抓紧了苏易的手臂。 “有哪门子男朋友？别忘了这是哪个买的房子！”郭建刚说着走过来，伸手要抓徐娟的衣领。 徐娟往苏易身后一躲，男人的手抓空了，却顺势反手向苏易的脸上扇来。 郭建刚本以为会听到“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没想到“啪”的一声没有听到，自己的手腕却像是被钢爪给紧紧地抓住了，还没等感觉到痛，手臂就被拧了九十度，接着手腕被一股力量反着往上一推，上半身就不由自主地向前弯了下去，手腕被反扭着竖了起来。 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从肩膀到手腕上传来的被扭曲地疼痛。 “啊！”反关节的痛感比开放性伤口还要强烈一些。刀切到手的痛感是4~7级，而反关节扭曲的痛感可以达到8~10级。 苏易一只手抓住郭建刚的手腕，略微松了一点，郭建刚吐出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 “有话好好说。”苏易说完松开手，郭建刚终于能站直身子，左手抓住右手腕使劲地揉捏。 苏易伸手扶了扶站在身旁的徐娟，准备往客厅去。他以为郭建刚是徐娟的前夫，别人家里的是非，苏易可不想去掺和。等他们坐下来了，苏易就准备到外面去回避一下。 “啊！”、“啊！” 先是郭建刚一声低吼，接着是徐娟的一声惊叫。 郭建刚趁苏易转身的时候，从背后抽出了一把短刀向苏易扑过来，徐娟伸手要抓郭建刚手中的刀，慌乱中，却被短刀刺破了小臂。 苏易在听到郭建刚的吼声马上转身，却还是晚了半拍，见徐娟被刀刺伤，伸手一带，把徐娟带到了身后，郭建刚收回手，一蓄力，短刀再次刺向苏易。 苏易不再留手。侧身让过短刀，一抬膝盖，顶在了郭建刚的右肋，一阵轻微的骨头裂开的声音，苏易伸左手摁住郭建刚的脖子往下一按，郭建刚蜷缩着身子侧倒在地上。 徐娟在苏易身后抱着苏易的腰，连手臂上的疼痛也忘了，流出的鲜血浸染在苏易的衬衣和裤子上。 断骨的疼痛让郭建刚脸色苍白，再也站不起来，而苏易这一膝盖，好像还带着振动的余波，让郭建刚的五腹六脏都被震得要掉下来一样，一口白沫带着血点从郭建刚的嘴里冒了出来。 徐娟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地上的郭建刚不知所措。 苏易拍了拍徐娟紧紧抓住自己衬衣的手：“徐姐，报警。” “哦。”徐娟赶紧拿出手机拨了110. “警察，有人拿刀闯，到我家里，有人，”徐娟语无伦次。 “有人受伤。”当值班的警官问徐娟有没有人受伤的时候，徐娟看了看蜷曲在地上的郭建刚，赶紧说有人受伤。 郭建刚被120拉走了，120来的医护人员给徐娟检查和处理了伤口后，和苏易一起上了警车，被带到了派出所。 苏易一阵懊悔，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时间做图和预算。要是在派出所待上两天，这设计指定要黄，那一百块恐怕也只有退给杨师傅了。 第158章 徐娟想喝醉，最好苏易也一起喝醉 苏易担心的事最终还是没有出现。晚上八点过，经过警方的初步调查，包括对潮宗街57号门卫的询问，基本确认是郭建刚带着凶器到了徐娟的家里。而且，房产证也是徐娟的名字，至于这个郭建刚说这个房子是他出的钱，这已经不是警方要管的事了。 晚上七点过，苏易和徐娟在笔录上签完字后，从派出所出来。 “小苏，对不起。”徐娟低着头对苏易说。 “没什么。”苏易虽然嘴里说没什么，但语气却有些冷漠。莫名其妙地卷入这么一场是非，让苏易觉得心里很窝囊。 见苏易这个态度，徐娟也没了话说。 两人默默地往回走。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也没提起吃饭的事。 到了家里，徐娟默默地去厨房里准备做饭。却闻到一股腥味，原来，鱼解冻后没有及时做，已经有点变质了。 徐娟心疼地看着手里的鱼，最终还是很不舍得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等徐娟取下一块腊肉，洗好后放到锅里，准备再切点土豆一起煮的时候，才发现苏易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进了双肩包里，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苏易这是要走？徐娟一转到了阳台上，看着燃气灶上煮着的腊肉，一把把手里的土豆扔进了垃圾桶里。 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 “徐姐，我准备走了。我放了三百块钱在茶几上，是这几天的房费，还有，伙食钱。”苏易的声音很小，也不再像刚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那么冷淡。 “走就走，给哪门子钱！今天你救了我，我们两清。”徐娟没回头，闭着眼想要把眼泪的闸门关上，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挤了出来。 “徐姐，我不知道今天来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当时出手没个轻重，也许，当时我不在，也就没这事了。对不起，打扰了。”苏易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 听着深身后很轻的脚步声，徐娟的胸脯激烈地起伏着，突然，徐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脚步声停下了，苏易站到门口，虽然去意已决，但如果徐娟现在这种情况，再出点什么事。 听见脚步声停下，徐娟再也忍不住，一转身跑到了苏易的身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苏易，把头埋在苏易背上的双肩包上，跺着双脚尽情地哭了起来。 苏易站着没动，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就算和邱玫离婚，和刘心倍分手，她们也没这样在苏易的面前哭过。 “小苏，你不要走，不要马上走。我给你做顿饭，我陪你喝酒。”徐娟扯着苏易的衣服，双脚也跺得更用力。 “徐姐，先坐下吧。”苏易有些无奈地说。 “那你说你不走，你现在不走。”徐娟把苏易抱得更紧。 “你先坐下吧。一会我来做饭。”苏易不怕和人硬刚，但却受不了别人的软磨。 听苏易说一会他去做饭，徐娟知道苏易至少不会马上走了。松开手抹了一下满脸裂痕的脸，竟然咧嘴笑了一下。 “小苏，你坐。我去做饭。”抹着脸，徐娟转身向厨房走去。从垃圾桶里把刚才扔的土豆捡起来，用水冲了一下，把皮给打了。 苏易打开冰箱，见里面还有几棵芹菜，一些青椒和两棵红皮萝卜。苏易把芹菜和红皮萝卜拿出来，到厨房里对徐娟说：“徐姐，还是我来做吧。你手上有伤。” 苏易这一说，徐娟还真觉得手臂上的伤口有点痛了。 “那小苏，我给你打个下手。” “不用的。”苏易开始洗菜，切菜。特别小心地把红皮萝卜的皮均匀地打了下来。 “徐姐，有冰糖吗？”苏易切着萝卜皮。 “有，我给你拿。”徐娟去冰箱里把冰糖拿出来。 苏易在菜板上把冰糖用菜刀碾碎，然后把切好的萝卜皮放到一个小碗里。然后用盐和白醋，花椒，再加上一些干辣椒拌匀后放到一边。 接下来，苏易把芹菜切成小节，拍了两棵蒜。 做完这一些，苏易看了看锅里的腊肉，用筷子试了一下，还没完全熟。苏易把锅盖盖上，拿出烟盒点上一支烟。 闻着厨房里渐渐浓郁起来的香味，徐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其实，平时徐娟很少在家里做饭。一个人，有时在外面吃点，有时回来吃点饼干或者面包，连泡一桶泡面都会觉得麻烦。 看着苏易在厨房里熟练的忙着，徐娟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念头，要是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这一辈子也值得了。 徐娟也知道，小苏不可能真和自己在一起，他看起来比自己小几岁不说，而且，就凭他会做设计的那门手艺，找个设计师的工作是早晚的事。等有了工作，他肯定就会自己租一套房子，然后，真的就离开自己了。 想着想着，徐娟竟然有些出神，这个男人现在和自己在一个屋檐下，难道是上天的安排？就算不能白头到老，能一起走一段，也算是上天对自己的一种眷顾了。 “徐姐，有辣椒油吗？”苏易的声音让徐娟从一种几乎臆想的状态中回到现实。 “有的。有的。”徐娟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辣椒油罐子，打开看了看，还好，还有一点。 “小苏，你看这够了吗？”苏易看了看，略皱了皱眉。这辣椒油也太不讲究了，被挖得坑坑洼洼地，也没看到有油。 “可以了。”苏易不是一个喜欢挑刺别人的人。有什么就用什么吧。 腊肉煮熟了，苏易把腊肉捞出来放在菜板上晾了一会，然后把腊肉切成片，然后又切了一些条状的。 接下来苏易开始炒腊肉芹菜。起锅、烧油，蒜块，干辣椒。 苏易炒菜的动作比在餐馆试菜的时候流畅了许多。 徐娟一直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见苏易边炒菜，边收拾，等腊肉芹菜炒好后，把锅也洗了。 徐娟没看明白的是，苏易打下来的萝卜皮拌好后，竟然成了一小碗美味的泡菜。 一碗萝卜土豆汤，一盘腊肉，一盘芹菜炒腊肉，一小碗泡菜摆上餐桌的时候，徐娟竟然忍不住又想哭了。 见苏易在厨房洗手，徐娟赶紧在两个酒杯里倒满了白沙液，今天，徐娟想喝醉，最好是小苏也一起喝醉！ 第159章 酒，果然是色媒人 徐娟讲完自己和郭建刚的过往，拿起酒瓶要给苏易倒酒，却发现大半瓶白沙液已经见底了。 “小苏，你先吃点，我再去买一瓶酒。”徐娟说完站起来，今天她也喝得不少，基本是和苏易同步同量。 “我去吧。我走得快点。”苏易说着站起来。 毕竟是晚上了，怎么也不该让一个女人出去。 “还是我去吧，我是超市的会员，有折扣。”徐娟说着，已经拿着包到了门口。 苏易也没再勉强，再说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去。于是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抽烟。 徐娟的故事并不算特别，那个年代，这样的故事多了去了。 但苏易却被这个故事触动了。他想到了刘心倍，如果去掉个人身份的因素，会不会也和徐娟的故事一样？ 过去，苏易一直率性而为，今天听了徐娟的故事，才意识到，以前自己考虑别人的感受少了一些。 徐娟回来了，不但买了一瓶酒，还给苏易买了一包烟。 刚才在餐桌上的时候，徐娟就发现苏易的烟盒里没有几根烟了。 如果说徐娟的故事让苏易有所触动，还真是个有心的女人。 “小苏，你不会笑话徐姐吧？”重新坐到餐桌旁，徐娟给苏易倒上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上一杯。 “怎么会呢。”苏易如果在以前，苏易虽然没有包养二奶，但情人可不算少。可眼前的徐娟，却让苏易觉得是一个受害者。心里就有点同情徐娟遇人不淑。 “小苏，你怎么会到沙市来呢？是因为离婚吗？”徐娟本是随口一问，苏易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许吧。但也不完全。”苏易不想谈这个话题，就含糊的应付了一句。 “都过去了，就别想了。”徐娟端着酒杯给苏易碰了一下，一口把杯子里的酒给喝了。 不知不觉，两人把这瓶白沙液也喝到了见底。 两人不但没有烂醉如泥，好像还喝得很兴奋起来。 “小苏，你跳舞吗？”徐娟站起来，却踉跄一下，赶紧伸手扶住餐桌。 “以前也跳过。”苏易见徐娟觉得脸上有点烫，看徐娟的时候，见徐娟也两腮微红，别有一番风韵。心思也有些活泛起来。 “来，姐姐请你跳舞。”徐娟走过来，拉苏易的手。 苏易几乎是被徐娟牵着到了客厅。徐娟伸手把客厅的灯关了，然后双手搂住了苏易的脖子。 这一刻，苏易想起了和陈雪在出租屋跳舞的场景。 徐娟已经整个身子贴在了苏易的身上。没有音乐，徐娟搂着苏易轻轻地摇摆。 徐娟搂着苏易的脖子踮起脚，寻找着苏易的嘴唇。 理智告诉苏易应该按下暂停键，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摁下了快进。 酒，果然是色媒人！ …… “小苏。”徐娟靠在苏易的肩上，一个多小时的有效碰撞虽然让徐娟精疲力尽，但稍事休息，徐娟又感到意犹未尽。 苏易自然听懂了。伸手在徐娟的肩头拍了拍。 徐娟的唇就顺着苏易的脸、脖子、胸一路往下。 …… 徐娟久旱逢甘露，苏易干柴遇烈火。 似乎双方都想把对方吃干抹净，都不遗余力。 早上，苏易醒来，酒也醒了，梦也醒了。 看着还在熟睡的徐娟，苏易在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苏易今天没有去锻炼，昨晚的运动量已经不小了。 把房间的卫生打扫了，苏易打开电脑，继续昨天耽误了的工作。 八点过，徐娟醒了，光着身子拿了一件睡裙从卧室出来。 “小苏，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徐娟往卫生间走去。 苏易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徐娟屁股上还有浅浅的巴掌印。 “徐姐，你去洗漱，我做早饭。面条可以吗？” “都可以的。你不来一起洗？” “我洗过了。”苏易起身去客厅的冰箱里把面条拿出来。 等苏易把面条做好后，徐娟已经头上包着毛巾，穿着睡裙到了客厅。 “小苏，你真行。”徐娟看着放到茶几上的面条，不知道是在说苏易昨晚的表现，还是说这面条。 “我以前开过小面馆的。”苏易看着茶几上的面条，觉得看着还真有卖相。 “小苏，今天你出去吗？”徐娟吃着面条问苏易。 “今天不出去，要把设计做完。明天就要交给杨师傅。” “那我也在家陪你。你安心做设计，我侍候你。”说完，徐娟还满眼柔媚地看了苏易一眼。 “耽误你工作吗？”苏易心里也很想徐娟留在家里，他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徐娟屁股上的浅浅的掌印。 “我那算哪门子工作。小苏，你下……面真好吃。”徐娟挑着碗里的面条，不愧是开过面馆的。 “嗯，”苏易好像听懂了徐娟言外之意。心里颤动了一下。 “那就多吃，不够还有。”苏易也话里话外顺着徐娟的意思。 吃过饭，徐娟把碗筷收拾了。就坐到餐桌旁看苏易做图。 十点过，徐娟站起来，在苏易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去买菜，你也休息一下。” 苏易答应一声，继续忙自己电脑上的事。 徐娟买菜回来的时候，苏易的图纸已经做完，正在做预算。 “徐姐，你也休息一下。中午我来做饭吧，也换换脑筋。”苏易接过徐娟手上的食品袋。 两人到了厨房，苏易把东西从食品袋里拿出来，见有两个腰子，就看看徐娟。 “给你补补。”徐娟笑着说，还伸手在苏易的腰上摸了一把。 “徐姐，有泡生姜和泡海椒吗？”榕市的泡椒腰花也是苏易喜欢的一道菜。 “那我下去买点。要不看，我给你起一坛泡菜水，以后可以自己泡泡菜。”没有泡菜，这泡椒腰花就做不了。 “还是我去吧。”徐娟拿起包准备下楼。 “你不知道要哪种泡菜，还有，起泡菜水的作料我要一起买。”苏易也拿起手包。 “那哦我们一起去。”徐娟在门口等着苏易。 和徐娟一起下楼，走到门卫室的时候，门卫师傅看着两人笑着打招呼：“出去啊？” “嗯，去买点菜。”徐娟自然地应答着。 这感觉让苏易有些恍惚，这是出双入对，毫不忌讳了？ 买了一些可以红皮萝卜、红辣椒还有仔姜，苏易还买了一颗卷芯白。这些都是做泡菜的原料。苏易顺路在步步高超市买了一个玻璃坛子。一个家，怎么能没有一个泡菜坛子？ 回到家里，看着在厨房忙活的苏易，徐娟心想，这么一个会电脑，会做饭，还会功夫的男人，难道真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徐娟心里说的功夫，可不只是打架的功夫。 只是，这男人，留得住吗？ 算了，不想那么多，留一天算一天，留一年算一年吧。 第160章 徐娟想留住苏易 “徐姐，菜市上有豆腐卖吗？”苏易今天想做一道麻婆豆腐。 “嗯，有的。”一夜之后，徐娟在苏易面前就有了小女人的样子。 “今天，我做两个川菜，你尝尝正宗不正宗。”苏易今天准备做的川菜的两个代表菜。回锅肉和麻婆豆腐。 “我也没去过蜀省，哪知道正宗不正宗。” “以后有机会来榕市，我请你到我们宾馆吃正宗的川菜和粤菜。”苏易一时竟然忘了自己跟徐娟说只是在一个装修公司打工，一不留神，却说出了到我们宾馆吃正宗川菜、粤菜。 “你还在宾馆干过？”徐娟根本不可能想到苏易会是宾馆的老板，以为苏易只是在宾馆打过工而已。 “哦，干过一段时间。”苏易赶紧顺着徐娟的思路把自己的话说圆范。 “小苏，你咋那么能干呢？不但会用电脑做设计，还会做菜。”徐娟在自己的生活经历中，还真没遇到会做或者说愿意做家务的男人。 在沙市，男人是不做家务的。哪个男人要是做家务，连自己的老婆都会觉得丢人。 “从小就做，我上小学那年，七岁，我妈妈就让洗衣做饭。”苏易的家务活可以说是童子功。 “小苏，以后不用做了。你就安心做设计，找工作。家务活，姐做就行了。”徐娟有点心疼苏易，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苏七岁就就做饭洗衣，家里不知道该有多困难。 “没事的。在榕市，男人做家务的一大把。”苏易倒没想那么多，因为的确在榕市，很多男人是家里天选的厨师。所以，有这么一个传闻，榕市的男人，耳朵比较耙。 “在沙市不行，我可不想出去让人指指戳戳，我还嫌丢人呢。”徐娟说着，伸手想挽苏易的手臂，可伸到一半，又改成替苏易拍了拍衣服，虽然衣服上啥也没有。 没想到苏易却伸手搂了徐娟的肩膀。苏易从来不想委屈了自己身边的女人。 于是，徐娟也就自然地挽住了苏易的手臂。 到了菜市，徐娟对苏易说：“一会我和老板讲价，你外地人，老板会欺负你。” “还可以讲价？”苏易在榕市偶尔也会去买菜，但从来没讲过价，以为跟超市一样，是不可以讲价的。 “当然可以讲价的。会讲价可以省不少钱。”徐娟有些自豪地说。 在肉摊前，苏易选了一块二刀肉。二刀，是榕市的说法，就是猪后腿卸下来后的那个部位，做回锅肉正好。 “老板，这肉多少钱？”徐娟开始用沙市方言和老板讲价，果然，老板最初报价八块，经徐娟一阵讨价还价，最终老板让了五毛钱。 在买豆腐的时候，一块二的豆腐，徐娟也跟老板讲到了一块钱。 买了灯笼椒和蒜苗，又买了一些姜葱蒜，苏娟准备要往回走。苏易却在一个鱼摊前停下来。 “鲫鱼多少钱？”苏易问。 “还买鱼啊？菜已经够了。”虽然是徐娟在讲价，但苏易却没让徐娟给钱。这让徐娟心里还有点过不去。 可苏易说，明天就可以拿到设计费，今天就让他给钱。 “三块八钱一斤。”老板见苏易说普通话。 “啥要三块八？两块八。”徐娟马上用沙市方言跟老板还价。 “咋两块八，大姐，这可是真正的湘江鲫鱼。”老板换了当地口音。 “哪门子湘江鲫鱼？湘江鲫鱼你上哪打？不还是鱼塘里养的。”苏易已经大概能听懂沙市方言，心想也对，湘江有没有鲫鱼不知道，就算有，谁敢去湘江打鱼？ 最后，三块二一斤，苏易买了两条，一斤六两。苏易拿出五块一张五毛递给老板。老板先找给苏易三毛，如果按苏易以前的习惯，这八分也就不用找了，可徐娟却等着老板找出八分零钱递给苏易。 “小苏，买菜可是有学问的。”在回去的路上，徐娟给苏易介绍讲价的技巧。她觉得苏易不太会讲价，这样以后会吃亏的。 “嗯，我的确不太会讲价。”苏易不是不太会，是真一点都不会。 “那以前你家里哪个买菜？”徐娟想，也许苏易在家不管钱的，估计都是老婆买菜。 “都是别人买，我只管做。”苏易说的别人可不是老婆，在公司里，有专门做饭的大姐，苏易想做了，也是提前告诉大姐买什么菜。而在家里，以前是邱玫买，和陈雪一起后，两人去买菜，也都不怎么讲价。 “别小看这些钱，一年下来，能省不少呢。”徐娟觉得苏易虽然会做饭，但不怎么会过日子，有点大手大脚的。这习惯，可得改！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路过步步高，苏易又去买了一瓶白沙液，和一件楂堆鲜果。 “小苏，饮料咋一件一件地买？也不能把饮料当水喝，那多贵。”徐娟有点不明白，明明是苦孩子出身，怎么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她甚至想把饮料给退了，可苏易已经提着饮料出了超市，只好跟上去。 回到家里，徐娟问苏易设计做完了没有，要是没做完就去做设计，她来做饭。 苏易说已经做完了，晚上把预算做了就齐活。 这又让徐娟觉得苏易是真的能干，才一天的时间，就挣了八百块钱。不对，应该是可以挣一千一百元。预算不是还有三百吗。小苏咋能不要呢。一会得跟他好好说说。 见苏易已经开始在厨房忙活，徐娟进卧室换了衣服。 要让一个男人迷恋自己，先要让这个男人迷恋自己的身体，男人，做着做着就爱了。徐娟相信这话没错。 男人，可不就是做着做着就爱了嘛。徐娟今年也就满四十岁了，没啥好矜持的，只要苏易喜欢，啥姿势，啥花活她都会配合。 从昨天晚上的情况看，苏易也不是那种古板而没有情趣的男人。 在身上喷了点香水，徐娟想起，以前郭建刚在这里的时候，还买了一些那种录像带，要不，一会拿出来助兴？ 偷偷摸摸把录像带，看了看在厨房忙后的苏易，又偷偷摸摸地接好录像机，插入磁带，居然还能放。可忘了先关掉声音。 苏易正翻看着锅里煮的肉，耳中突然传来那种女人在特定情况下才有的叫声，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捂着胸口坐在沙发上的徐娟，心想，这啥情况？还没吃饭呢，就来精神了？ “怎么了徐姐？”苏易看着有点脸红的徐娟。 “哦，莫啥。一盒以前的录像带。”徐娟不敢看苏易，虽然已经那个了，但毕竟认识才三天，还不算熟。 第161章 苏易去建材市场找第一手资料 “徐姐，你知道沙市的建材市场在哪里吗？”吃饭的时候，苏易问徐娟。 “我认识一个人，就是在建材市场卖建材的。你问这个做啥？”徐娟还在想着录像带的事。 “我下午想去看看。问一下建材的价格。做预算用。”苏易最初是想根据那张广告做预算，可又觉得自己没有第一手资料心里不踏实。 “建材市场可不近。要换三趟车呢。”徐娟下午可不想出去，她还想跟苏易再进一步巩固一下关系。连录像带都准备好了。 “你下午在家休息，告诉我怎么坐车就行。”苏易心想，这也不能勉强别人。 “那，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见苏易执意要去，徐娟只好先陪苏易做正事，反正晚上还得回来。 “没事的，我自己去就行。” “我那里有熟人，你去也不认识哪个。” “那我们吃完饭就去。” 因为下午要去建材市场，苏易只喝了一杯酒。 吃过饭出口，路过一个打印店的时候，苏易打了一套图纸。免得到了建材市场，还得把电脑拿出来。 说是三趟车，其实也没有用多久，不到一个小时，苏易和徐娟就到了建材市场。 “洪大哥，你能给我一个报价吗？”苏易把图纸递给徐娟的熟人。 徐娟的熟人是卖板材的。当苏易把图纸给他看后，他说，这些材料都可以帮苏易组织。 “可以的。如果你都在我这里买，我不收你的运费。”一套家装，全部材料买齐基本上占整个装修费用的百分之四十五，人工费占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基本上就是装修公司的利润。 “那行。麻烦洪大哥给报个价，我到其他地方转转。”虽然让徐娟的熟人报价，苏易还是要亲自去看看其他建材的第一手价格资料。 “那洪大哥，就麻烦你给个优惠价格，我和小苏先去其他地方看看。”说完，徐娟挽了苏易的手，和苏易一起去其他门店询价。 看着徐娟挽着苏易的手出去，洪大哥心想，都在装修房子了，这徐娟是要结婚了？ 苏易在每个门店都用本子记下价格和联系方式。板材，瓷砖、石材、水电管线……甚至连腻子、辅材都一一记录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回到洪大哥的店里，洪大哥已经把价格整理成一张完整的报价。 “徐娟，你们工人找好了吗？”洪大哥问徐娟。 “什么工人？”徐娟有点莫名其妙，我们来打听建材价格，关工人哪门子事？ “这些活路，你不得要找工人做吗？我认识一些工头，价格很公道的。”洪大哥解释说。 “那洪大哥，你能帮我联系一下这些工头，他们的工费怎么算吗？”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果能拿到第一手的人工费资料，这份预算就完美了。 “那还不简单。你们等一下。喝点茶。”说完，洪大哥开始打电话。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一个男人骑着摩托车到了洪大哥的店子里。 “洪老板，是哪门子个情况？”男人摘下头盔进了洪大哥的店里。 “是这位老板要做个装修。再问工价，我就想到你了。”洪大哥把苏易介绍给进来的男人。 男人把头盔往堆着的板材上一放，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黄鹤楼给苏易和洪大哥散了一支，又给两人点上。当时建材市场还没有全面禁烟，后来，因为一个建材市场发生重大火灾，全国的建材市场就全面禁烟了。 洪大哥把图纸给来人后，来人坐下来认真看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苏老板，这个装修是你的吗？”来人问。 “不是，是我一个客户的。我在给他做设计。”苏易没想隐瞒。 “那这样，苏老板，我给你报个价，就是我和你的结算价。你怎么给客户报，你自己看就行。”男人倒是爽快。 拿着苏易的图纸，问洪大哥要了一张纸，开始在纸上写每个工序的报价。 男人看图纸花了二十分钟，写报价却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苏老板这是我的电话。”男人把写好的报价递给苏易，苏易看到在报价下面是男人写的名字和电话：庞银桂，151^9132 “苏老板，如果你啥都不管，给我介绍这个活路，我给你一千五介绍费。但你不能给客户说价格，价格我自己去谈。”庞银桂说完又给苏易和洪大哥递了一支烟。 庞银桂的话好像提醒了洪大哥，洪大哥接着庞银桂的话说：“小苏，如果不是你和徐娟装自己的房子，给我介绍这个客户，我按百分之十给你回点子。” “好的。”苏易答应着，把洪大哥的报价和庞师傅的报价收好，放进包里。 和洪大哥告辞出来的时候，洪大哥悄悄地问徐娟：“你男朋友？” 徐娟脸一红，“瞎打听啥呢。” 说完，赶紧几步，挽了苏易的手一起走了。 洪大哥看着两人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伙计蛮精神的。” 苏易和徐娟回到家里，已经五点过了。 “小苏，你做预算要多久？”徐娟在想，可不要像那天做设计一样，做到大晚黑的，今天晚上，还得深入巩固一下两人的关系。 “有了这些资料，大概一个半小时就够了。”苏易没想到徐娟心里还打着其他算盘。 “那我去做饭。你抓紧做设计。”说完，徐娟又做贼心虚地加了一句：“可不敢耽误了明天的正事。” 其实，苏易根本用不了一个半小时。预算表已经做好了，只需要根据今天的第一手资料修改单价就行。 苏易要做的是，把传单的价格和今天自己的第一手价格做个比较。 苏易打开excel，在一个文件中做了三个表格。 两个预算表，一个根据传单报价做，一个根据自己今天掌握的第一手资料做。 另外，苏易有做了一个比对表，比对表直接关联两个报价表。 当苏易把不同的报价输入预算表后，在比对表中自动生成比对结果。 当苏易输入最后一个数据后打开比对表。 按照传单的报价，整个家装的费用是元，按照十位去零，报价为元。而根据今天自己的掌握的预算，工程成本只需要元。毛利润为元。 “小苏，你做完了吗？”徐娟的饭菜已经做好一会了，刚才见苏易一直在敲着键盘，就没打扰苏易。现在见苏易停下来，就问了一句。 “刚做完。”苏易保存了数据，把电脑关了，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那我们吃饭。”徐娟开始在饭桌上摆碗筷。 摆好饭菜，徐娟对苏易说：“小苏，我去换衣服，然后陪你喝点。” 不一会，徐娟换了一身睡衣出来：“小苏，好看吗？”徐娟走到苏易面前。 “好看。”苏易由衷地说。 “是衣服好看，还是，我好看？”徐娟满眼春意地看着苏易。 都已经这样了，苏易也不再矫情：“衣服哪有徐姐好看。” “不喜欢衣服？那，你给我脱了？” 苏易一把抱过徐娟，一探手，徐娟的里面空空如也。 徐娟贴着苏易的耳边，轻轻地唱起了“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 苏易把徐娟抱到了客厅沙发上，然后把饭菜也搬到了茶几上。 徐娟已经把录像机打开，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居然也是用餐的场景。 两人就有样学样地跟着录像里的示范，行动起来。 …… 第162章 苏易被迫接下了家装工程 和杨师傅约的是上午九点，苏易早上八点就出门，不到九点到了和杨师傅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区门口的小广场。 还是那张椅子，苏易还是背着那个双肩包，甚至，连衬衣都是那条那件。只是和那天比，苏易的手中多了一个文件夹。 “苏师傅，你来多久了？”杨师傅也比较准时，九点过两分就到了。 “你好杨师傅。”苏易打开文件夹，里面有装订好的一套图纸和预算。 “苏师傅还弄得这么正规。”杨师傅随口赞了一句。这套房子，他也咨询过其他人，别人给的图纸，一般就一张天棚，一张地面铺装，里面最多也就客厅做个简图。 而苏易这套图纸有十多张，包括一些做法和细部都非常详细。更让杨师傅想不到的是，苏易还附了一些材质的实拍图片，这是那天和徐娟去建材市场拿的第一手资料。 “杨师傅，您先看看。我去买两瓶水。”苏易起身准备去买两瓶水。 “苏师傅，我已经买了。”杨师傅从挎包中拿出两瓶橙汁饮料，递了一瓶给苏易。 “谢谢杨师傅。”苏易接过喝了一口。 因为苏易的图做的很详细，加上有材质图片，整个设计就非常明了。 杨师傅对整个设计非常满意，一些细节咨询了苏易后，几乎没有提出修改意见。 接下来，杨师傅开始看预算。 苏易拿出那天的传单，告诉杨师傅他的预算是以这个传单的报价为依据做的。 这张传单杨师傅那里也有，对比了之后，苏易在传单报价的基础上，给杨师傅注明了一个价格参考，如果找装饰工人的话，可以在这个报价的基础上，让对方优惠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八。 “苏师傅，我问一下，做这个装修需要多长时间？” 苏易把预算翻到最后一页，这是一张工期计划表。 杨师傅看的时候没看懂，但也没问。 “计划工期是三十五个日历天。如果抓紧的话，可以在三十天以内完成。但在四十天内完成，都属于正常范围。”苏易指着每一项的计划给杨师傅解释。 杨师傅对苏易的工作太满意了。他不知道的是，苏易这个设计方案根本不是按家装的要求做的，而是按照工装投标的要求做的。 设计说明，设计依据，方案图，深化图。预算，工期计划。 还包括了合理价格区间和工期范围。 接下来，苏易和杨师傅又到了房子里，根据设计图纸和对应的区域进行了现场讲解。 同时也给杨师傅提出关于施工组织的一些建议。 突然，隔壁有人大声的吵闹起来。 略一听，大概是业主的施工效果不满意，和施工负责人在争吵。 杨师傅转头看向传来声音的墙面，听了听，然后转头看着苏易说。 “苏师傅，你看这样行不行。设计费和预算费我一分不少，另外，我想请你来做这个装修。费用不用打折扣。该多少就是多少。只要按照你设计做就行。” 苏易愣了一下，如果真把这个家装接下来，可以挣一万多块钱。只是，自己只有不到三十天的时间，如果工人不给力，恐怕完成不了。 “杨师傅，是这样的。我刚来沙市，对这里的工人也不熟悉。要不，您还是另外找人施工，到时候我会过来做技术交底。” “不，苏师傅，虽然我们才见了两面。但你的活，这个。”杨师傅对苏易竖起一个大拇指。 “现在，我就信任你。房子是你设计的，还有，这个工期你也安排了。你放心，不用三十五天，四十五天，你在两个月内给我装好就行。我也不急着搬过来住。” 杨师傅这是非苏易不可了。 “杨师傅，我这刚来，连个签合同的单位都没有的。”苏易还想推辞。 “不用单位，我给你现金。我们写个合同，你签字就行。” “杨师傅，我主要是做设计。施工管理，也不是我的专业。” “苏师傅，我知道，做设计很赚钱，你就帮个忙，帮我把这个房子给装了。” “那，我考虑一下答复您好吗？”苏易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还两个月呢，超过三十天回去，罗斌还不得把自己生吃了？ “不用考虑。我们这就下去签合同。然后我该怎么付你钱，你说了算。” 苏易这是被黏上了。 这是搞哪门子事？租个房子，被徐娟给黏上，做个设计这又被杨师傅给黏上。难道自己是双面胶投胎？ 苏易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被杨师傅；拉着到了小区门口那个小广场，还是那张椅子。 苏易和杨师傅签下来一个手写的装修合同。 杨师傅倒也爽快，签完合同又拉着苏易去了银行，取了一万现金交给苏易。又把一千一百块钱的设计费和预算费了苏易。 “苏师傅，那就麻烦你费心了。你住哪里？我送你。”杨师傅骑了一辆摩托车。 “不用的。我先去建材市场。”既然接下了这个合同，苏易就得抓紧时间，去洪大哥那里把材料落实了，争取明天材料进场。然后，再和庞银桂落实施工的事。 按照和罗斌的约定，苏易还有二十五天时间，因为要除去一天坐火车的时间。 苏易在心里说，回去再梳理一下工期计划，争取在二十二天把这个家装保质保量地完成。 苏易拿出电话，先给庞银桂打了电话。 “庞师傅，你现在空吗？” “苏老板，有点小活路在忙。你有哪门子事吗？” “昨天那个家装你有时间做吗？”苏易是真担心庞银桂手里有活路，接不了这个活。那苏易就两眼一抹黑了。 “哪个家装哦，等两天行不？我这边还有个两三天就交工。”庞师傅应该是在施工现场，苏易听到切割机工作的声音。 “有点急。要不，庞师傅另外给我介绍一个师傅？”苏易哪有两天的时间去等，就这样都要赶的忙天荒地的。 “那，苏老板，一会中午一起吃个便饭，我们再商量商量。”庞桂银可不想把业务介绍给别人。 “这样吧，一会我要到洪大哥那里订材料，我们就在洪大哥那里碰面你看可以吗？”苏易想反正要去洪大哥那里，最好一起谈了。说不定洪大哥还可以介绍其他的包工头。 “那行。苏老板你一定等我啊。”庞桂银担心苏易找洪大哥介绍其他包工头，赶紧补了一句。 “好的。”苏易挂断电话，这算是开始忙活这个家装了。 苏易在公交车上拿出和杨师傅签的合同，怎么感觉就像是一张卖身契呢？ 第163章 苏易决定带徐娟一起做这个家装 “小苏，回来了？”徐娟本以为苏易今天出去上午就能回来，结果苏易进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 结果苏易刚从背上取下来的双肩包放到沙发上，徐娟又去给苏易拿了一瓶堆渣鲜果。 还真有点渴了，苏易一口喝一小半。 “是他不愿意给钱吗？”耽误这么久，徐娟第一反应是对方不想给钱，或者想少给钱。 “不是。杨师傅让我给他做这个家装。我去落实材料和施工班组了。”苏易没有马上去过道，虽然徐娟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 “让你做他家的装修？这啷个做？你会木匠还是泥水匠手艺？”徐娟记得苏易说过，自己只会设计的手艺，这怎么就敢接装修的活了？ “我以前不是在一个装饰公司吗，也看过装修现场。这个比较简单，找到了人就可以做的。”苏易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怎么做。 见苏易把饮料喝完了，徐娟从沙发上起来招呼苏易先吃饭。 饭桌上摆了两个酒杯，虽然才两天，但徐娟已经知道苏易喜欢喝点酒。男人嘛，喝点酒很正常。 “这，一个装修就可能赚一万多？”当徐娟听苏易把装修的情况说完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徐娟自己也找过工作，如果那家公司能给八百块钱一个月，她都不会到候车站去帮野的和宾馆拉客。 “徐姐，这个装修赚的钱，我们一人一半。今天杨师傅付了预付款，我先拿两千给你。”苏易起身到客厅，从双肩包里拿出手包，拿出一沓钱来，数了两千。然后走到餐桌旁递给徐娟。 “小苏，我也没做啥事，这钱，我不能拿。”要是其他人，徐娟说不定还会讨价还价，可看着苏易递过来的钱，徐娟却挡住苏易伸过来的手。 “徐姐，没有你介绍洪大哥和庞师傅，我也做了不了这个装修，这是你该拿的。” “小苏，我知道，你总有一天要走的。但我不是……”徐娟自己拿起酒杯，却没有马上喝。 “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易见徐娟的情绪突然有点低落，也意识到这么给钱，的确有点不对，虽然，两人已经那样了，这一给钱，好像味道就有点变了。 “小苏，我知道。这几年，也不是没人跟姐介绍过男人。但姐心里总落不了榫。当时想把房子租给你，也不是图那点房租，是郭建刚要死缠烂打，我想，你是个外地人，就算冒充下男朋友，他也没地找你。”徐娟自己喝了起来。 “后来，我们。”徐娟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苏易。 “姐这几年也没个男人，突然家里有了男人，姐不是存心要勾搭你，姐是真的喜欢你。”徐娟说着，眼里又有了泪光。 “小苏，我知道，我们不会。不会长久。但你在这里一天，姐就把你当自己男人。” “姐不求你什么，只想，只想，这样的日子，能多一天是一天。” 徐娟扯了一张抽纸，擦干眼角的泪花，然后看着苏易竟然笑了。只是这笑却差点让苏易落下泪来。 苏易赶紧揉了揉眼睛，“这两天看电脑看多了，有点涩。” “小苏，你说我能学着做装修吗？”苏易在做设计的时候，徐娟虽然觉得设计挣钱多，但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纸，徐娟就知道自己学不了。但今天苏易说，只要能找到人，就可以做装修，她就想，如果自己能做装修，也不用每天到火车站去拉客，有时候还会被人当做拉皮条的。 “你想做装修？”苏易被徐娟这一问，心里倒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说不定这还真能帮助徐娟找到一个相对稳定一点的出路。 “小苏，是不是很难？”见苏易这么问，徐娟又没了信心。 “应该不难。但你要先学看图，也就是能看懂图纸。而且，你有做建材的朋友，还能找到工人，应该可以做的。这次我们一起做。”苏易也有些兴奋起来。不是那种兴奋，而是觉得徐娟真要学会了做装修，自己简直是拯救了一个女人。 男人的两大爱好，拖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妈蛋，这是哪跟哪啊！ 徐娟是良家妇女大概不会错，可在火车站拉客也不能说就是风尘女子吧？ “小苏，姐也没啥能感谢你的。只能以身相许了。”徐娟更兴奋，这要是真的学会了，一个月接一个装修，不，哪怕两个月接一个，还去火车站拉哪门子客！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就怕你受不了。”苏易心里一动，昨天看到录像里有捆绑，苏易想象着徐娟如果被捆起来会是啥样子？ “只要你喜欢。”徐娟说着开始解衣服扣子。里面，跟昨天一样，空空如也。 “啊？”徐娟听苏易这么一说，才想起昨天的录像里的一个场景。心里刚刚燃起来的一点火苗，一下燃成了熊熊大火。 苏易酒也不喝了，让徐娟打开录像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一起做装修，这次，苏易和徐娟竟然都非常投入。 和前两次不一样，这是苏易明显能感觉到的。 狂风暴雨过后，苏易的肩头竟然留下了一个橄榄形状的齿痕。 “徐姐，没事的。”看着徐娟眼含泪光地吻着着那个齿痕，苏易轻轻拍着徐娟的肩头。 徐娟抬起头：“易，叫我小娟好吗？至少，在这样的时候。” 只叫一个字，这是八十年代恋人间的亲密称呼。有时候，也许真的只需要一个称呼的改变，就能融化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小娟，明天跟我一起去工地。” 第164章 施工队进场第一天 徐娟跟着苏易到了杨师傅的家，也就是现在的施工现场。 材料还没到，庞银桂带着两个工人已经到了。 苏易打开手中的文件夹，把打印好的施工图、工艺要点、工期计划以及验收标准递给庞银桂。 “标高一米线以客厅与进门过道交接点为基点。图纸上里面高度，以一米线为基准计算。”苏易走到客厅与进户过道连接处，用木工铅笔在基点上做了标记。 “开槽放线必须是切割线，双线。开槽宽度和深度我已经在图纸上有标注，公差不能超过一公分。另外，开槽必须用角磨机，不能用凿子，尤其是墙面。” 苏易在房间里边走边进行技术交底。 庞银桂没弄明白，不就一个家装吗，有必要整得跟政府的大工程一样吗？ 庞银桂用卷尺在标高基准点也就是客厅和进户过道的交接处量出一米的位置，用铅笔做了记号，然后就到这面墙的另一头用卷尺从地面量一米的距离做记号。 “庞师傅，用激光水平仪找平再画线。”苏易马上制止了庞银桂。 “没有激光水平仪。我们做家装，根本都不用画标高一米线。”庞银桂觉得苏易有点多事。 “没有水平仪？”苏易看着庞银桂，这没有水平仪怎么找平？ 简单说，如果苏易的图纸上标注插座离地高度是三十公分，那应该是标高一米下向下七十公分。因为土建地坪不可能像二装地坪都在同一水平线上，如果没有标高一米线，也许这面墙的插座离地三十公分，那另一面墙上的插座就有可能是离地二十八公分，或者三十二公分。 “不在一面墙上，差个两三公分也看不出来，再说，也不影响使用。”庞银桂继续用铅笔在墙上做记号。还让同来的一个工人，准备弹线。 “先放地面。”苏易毫不犹豫地叫停。“你们等一下，我去买激光水平仪。” 小区里有五金商店，也因为是新开的小区，一些商家在小区里临时租个店铺，卖建材或者工具。 “徐姐，你跟我一起下去。”苏易没有跟庞银桂多说什么，就当是自己没交代清楚。 “小苏，要不我自己去就行。你给我写一个要什么。”徐娟觉得总算有点事可做。 “一起去吧。”苏易已转身朝门口走去。 到了楼下的五金店，水平仪倒是有，但激光水平仪没有。因为家装，基本上没人用激光水平仪。 不少装修工人，甚至连水平仪都不用，直接用一个半透明的水管当水平仪。 “老板，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给调一个。”见苏易转身准备走，五金店的老板又对苏易说。 “多少钱？”徐娟用沙市口音问。 “送货的话加点运费，二百六十元。也没赚什么钱的。”老板看着徐娟说。 “这么贵那是就加点运费了。老板，说个实诚价。”徐娟也不知道这个激光水平仪到底应该是多少钱。 “算了，少二十块钱，二百四。”老板看着徐娟，又看看苏易。 “老板，一百八十元。行的话，你就请人送过来，不行的话，我就出去买。打车也要不了二十块钱。”一般不怎么讲价的苏易却直接还价到一百八十元。 徐娟有点意外的看了苏易一眼，这小苏，不讲价就一分不讲，这一讲价还真敢说。徐娟不知道的是，苏易突然想起以前签过一个报销单，上面有激光水平仪，价格就是一百八十元。 “这样，老板，你也是诚心买，我也诚心卖。一百九十元，一口价。”老板见苏易还价到一百八十元，知道苏易了解行情。 “行，什么时候能送来？”苏易也不想再为十块钱耽误时间。今天这一耽误，很可能今天的施工内容完不成。 “二十多分钟。你们在几栋几号？一会我给你们送上来。”老板一边用座机打电话，一边问苏易。 苏易拿出手袋准备给钱，徐娟却挡住了。“老板，一会你拿上来，一手钱，一手货。” “那要是一会我拿上来你们又不要咋整？”老板心想，这里买激光水平仪的不多，或者说根本没有，要是拿来了你们不要，我还得退回去，不然就只有压在自己的手上了。 “我给你付五十块的定金。”苏易拿出一张五十递给老板。 “那行。我给你开个收据。”老板写了一张收据递给苏易。 苏易和徐娟从五金店出来，正碰到刚进小区的杨师傅。 “苏师傅，你的工人到了吗？”见苏易和徐娟在小区里，杨师傅以为苏易的工人还没到。 “已经到了，我下来买点工具。只是我的搭档，徐姐。”苏易给杨师傅介绍徐娟是自己的搭档。 徐娟和杨师傅打过招呼，然后一起往杨师傅的房子走去。 到了房子里，庞银桂的和两个工人正在地面放线。经过刚才的事，庞银桂虽然觉得苏易有点多此一举，但毕竟苏易是老板，在地面放线的时候就尽量规范一些。 杨师傅进门和庞银桂打过招呼，给大家散了一圈烟，然后把一包没有开封的烟递给苏易：“苏师傅，各位师傅这里，你就帮我招呼一下。” “杨师傅，不用的。我们自己都带了烟。”苏易推开杨师傅递烟的手。 “预埋管线全部顺墙走，这样可能会多用一些线管，但好处是以后方便检修，如果出现预埋管线出现问题，方便检测。”苏易解释道。 家装布管，不少施工方喜欢直线连接，比如对角布管。如果在布管的时候去现场，会发现横七竖八的管道非常凌乱，虽然填埋后看不见，但如果后期出现渗漏，检修就非常麻烦。 而苏易这次的布管，全部顺墙排布，在施工现场看非常整齐，而且万一以后出现渗漏，也便于检修。 杨师傅看到地面已经画好的线，有点意外。在装修前，他也去看过其他的装修现场，那预埋的管线，简直不要太乱，看着都头皮发麻。 苏易一边用卷尺复核尺寸，一边在图纸上记录。 不一会，五金店的老板把激光水平仪送上来。苏易看后，发现跟以前在自己工地上的有点不一样。原来，老板送来的是最便宜的那种，价格只要一百四十元。 苏易也没再计较，把水平仪交给庞银桂，让他先放出一米标高线。 “苏师傅，麻烦你了。”杨师傅听苏易介绍这几天的施工安排，不住地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还上着班呢。”杨师傅给苏易告辞，又给大家散了一圈烟，然后把那包没开封的烟塞到苏易的手中。 苏易想了想，也没再推辞。把杨师傅送到电梯口，回到房间后，苏易把这包烟给了庞银桂。 中午，苏易邀请庞银桂和他的两个工人到小区外面吃饭，庞银桂说他们带了饭，就不去了。 苏易和徐娟到了昨天杨师傅请苏易的那个小饭馆。苏易问徐娟感觉怎么样，徐娟说，感觉好复杂。 吃过饭，苏易和徐娟到小区外的小广场休息。苏易给徐娟讲怎么看图，怎么安排施工。 一点半回到现场，庞银桂和工人已经在工作了。 第165章 施工队要加价 下午四点半，苏易用卷尺开始对已经完成的开槽进行复核检查。 庞银桂和两个工人累出了一身大汗，庞银桂陪着苏易复尺，两个工人在阳台上抽烟。 “苏老板，这反正要填埋的，不用整这么严格吧。”庞银桂心里多少是有点怨气的。这种开槽的活，以前一个工人是八十块钱一天，刚才那两个工人说了，得加钱。 庞银桂心里有点后悔，昨天就该问清楚这些活是个什么标准。 “庞师傅，隐蔽工程不出事也就算了。一旦出事，如果预埋不规范，会很麻烦的。”苏易在图纸上记录复尺的数据。 五点钟，整个数据复核完，苏易在图纸上签字后，让庞银桂也把字签上。 “庞师傅，明天我把复印件给你。你也留个底。”苏易把签好字的验收图纸放到文件夹的左页。。 “那我们今天就先走了。”庞银桂见苏易复核完，就准备下工。 “庞师傅，明天的施工计划你先看一下。然后签字个字。”苏易在文件夹的右页又拿出一张明天的施工计划。 这张计划表苏易用笔手写了对进场工人数量的要求：技术工人（水电）2人，杂工1人。 “不是苏老板，明天就是埋管，不用电工吧？”庞银桂跟电工是按天结算，也是就计时工。而跟苏易是按工程量结算，不管工程几天做完，都是一样的钱。 在施工行业有这么一句话，计件的不要命；计时的不要脸。说的是，如果给工人计件，工人会亡命地干活，如果给工人计时，工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磨洋工。 苏易跟庞银桂管线开槽预埋的总和单价是6元\/㎡，整个房子实测面积是153.7㎡，整个费用是922.2元。 在沙市，技术工人的工价是120元\/天，杂工的工价是80元\/天。 庞银桂的安排是一个杂工做三天。工费是60元\/天。工费是180元，但庞银桂每天要给工人10元的餐费补贴，10元的烟钱，五元的饮料。总共是75元。 庞银桂的总成本是255元。但工人计费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到了现场，不足半天算半天，超过半天算一天。 在庞银桂看来，布管预埋是杂工就可以做的事，没必要请技术工人。 而苏易则提出必须要两个技术工人，一个杂工。 两个水电工，一个杂工，的确可以一天内把布管完成，但两个技术工人一天的费用就已经是一个杂工三天的费用，而且，苏易还要让庞银桂安排一个杂工，餐费，烟，饮料倒是没增加，但整个成本多出了一个杂工的140元。 而且，苏易的验收标准可不低。 庞银桂想了想，让两个工人先走了。 “苏老板，如果按这个要求的话，工价有点作不出来。”庞银桂先给苏易递了一支烟。 苏易也看出来了，庞银桂找来的工人并不是熟练工。在劳工市场，杂工也分熟练工和力工。熟练工的工价是80元\/天，可以帮助技术工人做些辅助工作。而力工的工价是60元\/天。只能做一些纯下力的工作。 开槽要使用角磨机，应该是由熟练工操作。而庞银桂为了省钱，就找的力工。 像这种使用力工做开槽的工作，最大的隐患是安全隐患。因为力工对角磨机的使用规范并不熟悉，在使用中很可能出现碎屑伤人，甚至刀片炸裂的情况。 苏易正是因为今天看到一个工人在开槽的时候出现跳刀的情况，才专门注明了明天必须要两个水电工，因为pvc管接口是个绝对的技术活。 “庞师傅，你这是说哪门子道理？合同签了，你莫不是还准备改？”还没等苏易说话，一旁的徐娟就像炸了毛一样吼了起来。 “签合同的时候也莫有说连安排咋子工人都要规定。反正我按照图纸要求做不就得行了嘛。要照这么个安排，这个价咋个做得出来嘛。不信，你自己去找找看就不就晓得了嘛。” “那是你自己找的伙计不对头，人家的伙计不都是那个价嘛。”昨天苏易跟徐娟讲过怎么找工人，怎么安排一天的施工内容。 徐娟只记住了价格，就是那张传单上的价格。苏易给的庞银桂的工价就是以那张传单为参考价，做了一些微调。 “那也没注明连开槽都要大工。”庞银桂知道今天的两个工人的确不太会用角磨机，可以说今天一大半的槽都是庞银桂自己开的。在劳务圈内，技术工人被称为大工。 “你这么做，以后莫得人会找你。”徐娟想和庞银桂争论，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一急之下，就有点骂人的味道了。 “苏老板，你就说咋个整。做还是不做你给个话，要不做，你把今天的账给结了。”庞银桂见苏易一直没怎说话，而且看起来也比较好说话，就不再和徐娟纠缠。 “庞师傅，也是我在合同中没有交代清楚。这样，我在工期计划中，再把工人的工种，数量注明。你重新报个价。明天你按我的要求安排工人。”苏易不愿意纠缠一些扯不清楚的事，在沙市，这是第一个工程，也许也是最后一个工程，苏易心想，就算以后再也不来沙市做工程，也不能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哪怕这个名声并不能给自己带来直接的好处或者利益。 “这个可以。”庞银桂见苏易打开文件夹开始在工期计划中注明用工种类和数量。心里也有些疑惑，这苏老板，看起来像是管过大工程的人。 苏易的用工计划还没写完，送材料的到了。 苏易把材料订单给徐娟：“徐姐，你照这个订单收一下材料。” “哦，要得。”徐娟心想，拿着订单收材料，总不会有啥错吧。 今天送来的材料是水管、线管、电线和天棚造型的龙骨。苏易给杨师傅推荐的是木龙骨。因为相对于轻钢龙骨，木龙骨除了成本低以外，还有可塑性强，施工工艺相对简单的优点。 徐娟把材料数量点完，正要签字，苏易却说：“徐姐，稍等一下。” 苏易拿着卷尺走到了那堆木龙骨旁边。苏易订单上的木龙骨尺寸是3cm x 4cm，而送来的木龙骨尺寸却是2.5cm x 3.5cm。 苏易叹了口气，拨通了洪大哥的电话。 第166章 利益面前的职业操守 “苏老板，木方都是不保够的。如果要保够的，要提前说，而且，价格也不一样。”洪大哥很坦然地在电话中说。而且，好像觉得苏易不该提出这么外行的问题。 苏易无奈地放下电话。在英业集团，不管是装饰公司的项目部，还是格拉斯厂区的项目部，苏易通常是只看资料，从不到买材料，收材料。根本不知道定了规格，还有保够和不保够一说。 “小苏，是不是老洪以次充好？”徐娟虽然不完全明白，但见苏易复核木龙骨尺寸，然后给洪大哥打电话，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算了。是我自己不了解行情。”苏易说完，又到了那堆木龙骨前，这次，苏易没有拿卷尺量，而是用木工铅笔在木龙骨上轻轻敲着。 大概过了两分钟，苏易又拨通了洪大哥的电话。 “洪大哥，我还是准备把木龙骨换了，换成保够的。您看，该补您多少钱？”苏易最终下了决心。 “苏老板，其实真的没必要的。都是这样用的。”洪大哥觉得苏易有点太实诚了，反而劝苏易不用换。 “洪大哥，我已经决定了。您看今天能加班给我送来吗？送来后，顺便把这不保够的拉回去。”苏易不容商量地说。 “那行吧，我马上联系车。” “补多少钱？让司机给您带回去吗？”苏易问。 “补三百五十元吧。就让司机带回来。不过，可能要八点过才能送到。” “好的。我等他。” 放下电话，苏易到阳台上点上一支烟。徐娟跟着到了阳台上。 庞银桂在拿到用工计划后就已经走了，现在，现场只剩下苏易和徐娟。 徐娟伸手挽住苏易的腰，把头靠在苏易肩上。 “小苏，是不是很麻烦？”徐娟刚接触装修，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工人要加价，材料要补差。这样下去，还能赚钱吗？ “徐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苏易在想，其实，工人可以不用过问，只要能按期完成施工内容，材料，既然大家都这么用，自己又何必认真？ 如果这么做下去，这个家装的利润肯定会减少很多。 到底该怎么跟徐娟说？让她在以后的装修中像其他人一样还是像自己一样较真？ “徐姐，装修是一个弹性很大的行业。就像今天这样，一较真，五百块钱没了。如果不较真，我们的利润不会受影响。”苏易的心思有点沉重，这不只是自己做一个家装工程，而是要在这个工程中把徐娟带出来。 可怎么带？苏易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仅仅一天，他就明白了工程利润的弹性和操控。 苏易想起了彭学成、付猛，甚至已经判决了的吴鹏。 苏易今天不是没有犹豫过。 庞银桂在说隐蔽工程反正要填埋，没必要做得那么规范，而且，从成本的角度来讲，庞银桂和洪大哥都是在帮苏易省钱，苏易这样较真，自己少赚钱不说，还把庞银桂和洪大哥都得罪了。 而且，自己还和徐娟说好，利润平分。这样一来，徐娟的利润也少了很多。这才是苏易最纠结的。 工程的水深，苏易不是不知道。以前作为公司老板，苏易考虑得更多的是公司的信誉，而在格拉斯厂区建设中，苏易作为业主，更是把质量放到第一位。 而现在，这套家装，却自己的生活和徐娟今后的生计。 徐娟早就饿了，可苏易没有一点要去吃饭的意思，徐娟也不好说什么。 工地上连个凳子都没有，徐娟和苏易回到房间里，靠在那一堆木龙骨上。 “徐姐，我跟你说一下今天的事。可能我有些较真了，以后你自己做的时候，你自己把握。”苏易觉得应该把其中的原因告诉徐娟，至于徐娟以后怎么做，就看她自己了。 既然思路理顺了，苏易讲起来就流畅了很多。 当苏易以今天的事作为案例，给徐娟讲完在工程管理中可能出现的这些可以被称之为猫腻的细节后，苏易开诚布公地对徐娟说。 “徐姐，在今后的工程管理中，我不给你任何建议。但有一点，安全第一，除了施工安全，还有工程安全。就拿今天的木龙骨来说，3 x 4不保够，目前也没有出过任何安全事故。但如果用2 x 3再不保够，也许天棚在安装光源，尤其是吊灯后，有可能垮塌。而用工上，今天庞师傅的一个工人在用角磨机的时候出现跳刀，如果再严重一点，刀片蹦了，如果碎片弹到工人身上，甚至眼睛上，造成伤残。最终的责任会落实到公司。” 苏易讲到后来，似乎忘了现在自己和徐娟都是个体户。 徐娟靠在苏易身上，静静地听苏易说。 她有一种感觉，今天苏易在施工现场表现出来的不像是一个设计师，而更像一个公司老板。 在和工人交谈的时候，条理清晰，而且很强势。和这两天给徐娟的印象完全不同。 “小苏，以后我们做装修还是你做主。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徐娟心想，有你小苏在，我反正听你的就行。 “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以后早晚会自己做，现在我把这些告诉你，也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参考。有时候，可以在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利润最大化。”苏易已经渐渐想明白，不应该要求徐娟放弃可能得到了利润。毕竟，徐娟没有工作，如果做装修，那就是她的生活依靠。 洪大哥的工作倒也快，还不到八点，司机就把保够的木龙骨送来了。还带来一个搬运工。 上楼的费用苏易要自己给，好在搬运师傅按照行情，而没敲苏易的竹杠。上下楼给了搬运师傅八十元。 等一切弄好后，已经八点半了。 现在搭公交回去，至少是九点过十点了。 “徐姐，我们在外面吃饭吧。今天辛苦了一天，我请你。”苏易想，这第一天带徐娟上工地，没想到还把心情弄得这么堵。 算了，技术我教，如果，徐娟认真学，这个家装应该可以让她学会怎么去管理一个家装工程。 至于良心和职业操守，让徐娟自己去把握吧。 第167章 第二套家装找上门来 虽然苏易对徐娟说以后怎么在规范和利润间自己把握，但这套家装，苏易依然按照规范的要求去验收庞银桂的工人。 庞银桂也根据苏易的用工要求重新报了价。人工费比最早的报价多了出大约20%，总金额多了两千五百元。 苏易在重新核算后对徐娟说，这个家装的利润最后只有八千多块钱。 徐娟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总觉得这些多付出去的钱有点可惜。 杨师傅到现场来过几次，虽然不懂装修，但会比较。 和周围的邻居一比，自己家的装修现场就显得正规得多，而且，完工的分项工程也明显比周围邻居的更精致。 而且每次到现场，都能看到苏易和徐娟在，不是在跟工人交代具体的做法，就是在检查已经完工的一些项目。 而周围邻居的施工现场，除了包工头，平时很少看到现场管理人员。一般都是公司来人把图纸和技术交底做完，就让包工头来做现场管理。有时候，业主过来，想变更一下方案，还得等半天，公司的管理人员才姗姗来迟。 杨师傅完全放下心来。一个星期也就周末来看看，其他时间就安心上班。 “庞师傅，这个点有渗漏。”苏易在卫生间隔壁的房间，用强光手电在墙面上仔细检查墙面是否有渗水的痕迹。一个不起眼的湿痕引起了苏易的注意。 苏易用卷尺给渗漏点定位后，到了卫生间，用卷尺找到了渗漏点。 卫生间防水也是按平方报价，苏易要求的是js防水涂料，而庞银桂在施工的时候却是用的丙纶防水布。 丙纶防水布一般用于屋面防水，而卫生间，因为空间小，而且有很多管道，在粘接和铺装的时候很容易造成空鼓或者粘接处难以密封，形成渗漏点。 当时苏易让庞银桂按要求换js防水涂料，而庞银桂却坚持说，他们做家装都是用丙纶防水布，从来没出过问题，而且，在粘贴后，还会做保护层。 到最后，庞银桂拍着胸脯对苏易说：如果出现渗漏，他整个工程都不要钱。 苏易感觉到了庞银桂的情绪，徐娟也劝苏易，只要能达到防水效果，就不要为难庞银桂。 苏易最终做了让步，但强调一定要注意在管口做好密封，同时，粘接处一定要仔细检查。 这一天是防水验收，没想到苏易在隔壁房间的墙体上发现了渗漏痕迹。 “没事，一会我在涂点防水涂料。”庞银桂不以为然。像这种渗漏点，在瓷砖粘贴后，基本上就会把漏点给堵上。说补防水涂料，也是一个说法而已。 “庞师傅，水管渗漏在以后会给用户造成很大的麻烦。我们宁愿现在麻烦一点，也不要留下隐患。”苏易尽量耐心地跟庞银桂解释。 “那行吧，你说哪门子弄？”庞银桂虽然觉得苏易有点小题大做，但苏易在工钱支付上很爽快，而且，也的确出现了渗漏，也就不再执拗。 苏易详细讲了补救措施，然后庞银桂亲自动手做了整改。 等苏易从卫生间出来，却发现有一男一女正和徐娟在说什么。 见苏易出来，男人走过来跟苏易递了一根烟。 “苏师傅，我们是楼上的。想请你去看看我们的房子，你给做个设计，然后报个价。” “小苏，是这样的。这是楼上的何师傅，他们本来都找了施工队了，后来看到我们做，就把施工队给退了，想请我们来做。”徐娟见苏易看自己，就接过话说。 “苏师傅，我们看了几天了。最后才决定请你给我们装。设计施工一起。”何师傅告诉苏易，就是在观察已经进场装修的施工队，本来已经基本谈好一家施工队，可苏易进场后，何师傅就发现苏易在现场管理比整个小区的任何一个施工队都规范，而且，做出来的效果也最让人满意。 而且，刚才何师傅两夫妇也看到了苏易和庞银桂在检查和处理防水漏点。这就更让他们下决心要请苏易给自己的新家做设计和施工。 上门的生意没有拒绝的道理，苏易跟庞银桂交代了一下现场安排，就带着徐娟跟何师傅夫妇到了楼上开始测量复尺。 这段时间下来，徐娟对装修已经以后子基本的认识，在测量的时候，很默契地配合着苏易记录数据。 一个多小时后，苏易已经在本子上画出了带尺寸的草图。 当苏易和何师傅夫妇告辞，拿着草图回到施工现场的时候，苏易跟庞银桂说：“庞师傅，这个装修你还愿意接吗？” “如果苏老板你看的起，我当然愿意接。”庞银桂自然也不会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但苏易在现场要求很严，庞银桂也不知道苏易还会不会找自己做下一个家装。 “庞师傅，在工地我们多相互理解，多磨合。”现在，庞银桂也渐渐适应了苏易的管理，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不合拍。 有了后续工程，庞银桂的干劲更足了。 同时庞银桂也想通了一个道理：质量才是最好的广告！ 他也看到了，这几天，来这里看的业主还不少，看这样子，这个小区应该跟着苏老板，应该可以一直做下去。 三天过后，苏易把何师傅的设计做完，也顺利和何师傅签下了施工合同。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这本来跟别人无关的一个家装，却在这个小区引起了其他装饰公司和施工班组的不满。 新小区装修期间，业主们往往要四处看看，看别人的装修情况。或者看设计，或者看施工，或者看材料。 这一看就有了比较。现在常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一比，业主的心里就不平衡了。 尤其在知道装修价格后，就有一种被装饰公司或者施工班组套路了的感觉。 业主就向装饰公司或者施工队提出了要么整改，要么扣费。 有的业主甚至带着装饰公司的人到苏易的现场来看，这么一来，业主和装饰公司或者施工队的矛盾就到了明面上。 装饰公司和施工队的负责在业主那里受了气，就把矛头指向了苏易，觉得苏易坏了家装行业的规矩。 这一天，苏易和徐娟检查了当天的施工内容，庞银桂的工人也下工了。 苏易和徐娟也准备回家，却被几个人堵在了施工现场。 第168章 虎落平阳 “苏老板，你这么做坏规矩了。”一个穿着迷彩服工人模样的人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叉着腰对苏易说。 苏易把徐娟往身后拉了拉，直视对方：“坏什么规矩了？” “别人谈好的工程，你横插一杠子给别人翘了，这不是坏规矩是什么？”旁边一个穿着一件满是灰尘补着两个补丁的中山装，脚下的解放鞋已经破了一个小洞的男人，扇着手里的安全帽说。 “如果你们和业主签了合同，你们该去找业主。如果没签合同，又怎么能说是我翘了你们的工程？”苏易心平气和地和对方论理。 “你是才来的吧？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一个穿着黑衬衫，脖子上吊着一个金链子的男人拨开了挡在门口穿迷彩服的男人，从后面走到了苏易对面。 “除了到物业办手续还有其他规矩？”苏易看出这个男人不是施工的工人，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一些。 “你以为只到物业办手续那么简单？”黑衬衣男人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支用嘴叼住，却不点燃。 “这个伙计，是不是还要交管理费？”徐娟从苏易的身后也站了出来。在火车站拉客，徐娟知道要给当地的地头蛇交管理费。 “还是这位姐姐醒眼，就是这么个意思。怎么，这个苏老板是你男人？外地的？”见徐娟好像还比较上道，黑衬衣男人拿出打火机把叼在嘴里的烟点燃。 “刚才不是说我翘别人生意吗？怎么现在又说上管理费的事了？”苏易自己拿出一支烟点上。 “这是两码子事。管理费交了，如果你们之间不好谈，我来给你们断个公道。”黑衬衣以为苏易是要交了管理费后让自己去摆平别人说他翘工程的事。 “这个大哥，那管理费咋个交？”徐娟担心苏易不知道规矩，把这些地头蛇得罪了更麻烦。 “一个合同百分之五。够意思吧？”黑衬衣男人看了一眼徐娟，又看着苏易。 想了想，又转头对刚才挡在门口的那个男人说：“人家也是刚来，再说合同已经签了，我看给点烟酒钱，这事就算了。下次，大家都按规矩办。” 说起来，也不算太多，三万多的装修，也就一千多不到两千块钱。 徐娟拉了拉苏易的衣服，意思是这钱给就给了，免得后面麻烦。 “明天再说吧。今天也没带钱。”苏易想到自己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回榕市，这里还得徐娟来打理，不想给徐娟留下什么隐患。但现在就给钱，心里也确实有点憋屈。至少，回去跟徐娟再商量一下。 “苏老板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们明天来。”黑衬衣男人给苏易递了一支烟。 “好。”苏易没有过多的客套。这本来就够憋屈的了，要再让苏易客套，实在是做不出来。 一行人走后，苏易看了看手中的烟，是黄鹤楼的问道，当时售价60元一包。 苏易冷哼了一声，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碎。 徐娟不解地看了看苏易，又看了看地上的烟：“这烟可贵了。哪门子就踩了。” 苏易没有说话，拿起自己放在材料堆上的文件夹和手包，往门外走去。 徐娟赶紧跟上，见苏易脸色不好，也不敢问。 在小区里又碰到了那个穿迷彩服男人和跟他一起另外两人。 “苏老板，下工了？一起喝一杯？”穿迷彩服的男人和苏易打招呼。 苏易摇摇头，没说话，径自出了小区。徐娟在后面，跟迷彩服男人点点头笑了一下。 下了公交，徐娟对苏易说：“小苏，一会我买点凉菜。” “不用，不是还有面条吗。”苏易的脸色虽然没刚才难看，但依然冷着脸。 “你不是还要喝酒嘛。”徐娟小声说。 “有面条就行。” “小苏，是不是那个管理费……”徐娟虽然知道，但这样没话说，感到很压抑，就问苏易。 苏易摇摇头，没有说话。 “小苏，没事的。哪里都这样。我在火车站也要给别人交管理费的。”徐娟想开导苏易，就算交点管理费，不是还有几千块的利润嘛。比在火车站强多了。这两套家装做完，也差不多两万块钱了。 路过凉菜摊的时候，苏易没有停，徐娟只好跟着苏易的节奏。 看到前面有个卖蔬菜的地毯，徐娟说：“小苏，我们买点蔬菜。煮面条也要点蔬菜的。” 苏易叹了口气，停下来。徐娟买了一棵卷心白菜，一把葱和一束蒜。 回到家里，两人先洗了澡换了衣服。徐娟让苏易休息，她去煮面条。 煮面条的时候，徐娟煎了两个鸡蛋，一起放到了苏易的碗里。 “小苏，吃饭了。”徐娟把酒也给苏易倒上才对着坐在客厅里的苏易喊道。 见苏易走过来，情绪好像好了一些，徐娟笑着说：“小苏，别生气了。有什么气，一会在我身上出。” 苏易看着碗里的两个煎蛋，心里一暖。坐下后，把一个煎蛋拈到了徐娟的碗里。 “小苏，你没做过生意。其实哪门子生意都一样。哪有一个人把钱给赚完了的。”徐娟觉得苏易有点单纯，应该是从学校出来就上班了，没有社会经验。 “凭本事做个家装都这么被人欺负，的确很窝囊。”苏易对徐娟说。 “那有啥办法？谁做个生意还不受点气。小苏，别想了。要不受气，除非是那些开公司的大老板，要不就是在政府里有关系。”徐娟一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受气已经成了常态，也产生了相当强的免疫力。 “我不是心痛钱，是觉得这样下去，还做什么工程，都帮这些人赚钱了。”苏易喝了一口酒，心里还是堵得慌。 “我们一没钱，二没关系的，还不就只有这样了。小苏，等你以后真的开公司了，也就不受这些闲气了。”徐娟也端着杯子和苏易碰了一下。 “徐姐，就这样，你还想做装修吗？”苏易突然觉得如果让徐娟这么做装修，也不见得是好事。操不完的心不说，还得受这些气。 “做啊，咋不做。这几天我也看出点门道了。说真的，一个月赚几千块钱，我以前可想都不敢想。”徐娟好像并没受今天在这件事的影响，反而很兴奋地说。 “那行，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以后怎么做，就靠你自己了。”苏易想，既然徐娟下定了决心，就像她说的，一个月好歹也能赚几千块钱。 见苏易的神情渐渐正常，徐娟笑着对苏易说：“小苏，别憋着，一会我给你消消火。” 看着灯光下的徐娟，苏易白天的火消了，另一团火却渐渐燃烧起来。 第169章 苏易想放弃第二套家装 不知道是不是憋了气，这一晚苏易特别生猛，徐娟感觉自己被苏易带着节奏一路狂奔到了山顶，又被从山顶抛了下来。 当苏易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的时候，徐娟靠在苏易的肩头。 白天的憋屈在一阵狂风暴雨后，已经冰消雪融。一时间，苏易竟然想到了一句话，两亩半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样的日子平凡而平淡，却很真实。 早上五点过，苏易醒来准备起床，徐娟却再一次黏上来，于是，苏易只好把早课的内容给换了。 “徐姐，记得把钱带上。”苏易平静地对徐娟说，已经不再感到憋屈。现在，不是是不是和分局长，市委书记可以一起喝大酒的时候，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得低头。 “小苏，要不跟他们谈谈，能不能少给一点？”徐娟心里还是舍不得这么辛辛苦苦挣的钱，就白白地给了别人。 “算了。他们真要是三天两头来捣乱，我们啥也做不了。”苏易拍了拍徐娟的肩，既有开导，也有安慰。 到了现场，苏易和徐娟先到杨师傅家。苏易给庞银桂交代了施工内容和工艺要点，徐娟在一旁用一个小本子记录。这是苏易对徐娟要求，让她每天需要记施工日志。 安排完后，苏易和徐娟到楼上何师傅的房子里。一样的户型，不同的设计，苏易需要彻底去同质化，做出和杨师傅的家完全不同的设计。 这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有人说装修设计师是玩空间的，就是把一个空间通过线条、块面和造型做一个彻底的改变，有点像搭积木，原材料是确定的，通过不同的组合来改变空间的视觉效果。 而在相同的空间，确定的素材，要做出不同的空间视觉效果，就必须要从已经成型的思维中跳脱出来。 苏易在何师傅的几个房间里走来走去。 一个装修设计，首先要确定色彩基调，然后再进行造型组合。最后，通过光源配置来形成完整的风格和视觉效果。 一个多小时后，苏易心里有了一个粗略的思路。让徐娟把一些要点给记下来，苏易和徐娟回到杨师傅的装修现场。 不一会，昨天的黑衬衣带了两个男人到了。 “苏老板好！”黑衬衣给苏易打招呼的时候被一支烟也递了过来。 一埋头却看见了地上那支被踩碎了的烟。黑衬衣伸过来的手停了下来。 “苏老板这是看不上我的烟？”黑衬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没人敢这么不给面子。 “徐姐，拿钱。”苏易没有理会黑衬衣的话，转头对徐娟说。 “哦，好的。”徐娟从包里把准备好的钱拿出来，双手递给黑衬衣。 “大哥，你数数。” 黑衬衣斜着眼看了苏易一眼，一手扯过徐娟递过来的钱在手里拍着。 “苏老板，恭喜发财。上面的那个合同，你看啥时候把管理费交了？” 苏易和何师傅已经签了合同，但何师傅还没付款。 “收到款后。”苏易的语气也没温度。 黑衬衣拍了拍手里的钱，没有说话，带着人转身走了。 “小苏，刚才咋了？”徐娟不知道本来大家都还算客气，咋突然气氛就变了。 “看到地上的烟了。”苏易埋头看了看地上。徐娟这才看到昨天那支被踩碎的烟。 “小苏，算了。反正也要给钱，又何必呢。”徐娟伸手拉了拉苏易。 “苏老板，现在就是这样的。我也交了管理费的。”在一旁的庞银桂也劝苏易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大家干活吧。”苏易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当天的工作。 “哪里都一样。除非家里有个当科长的亲戚，就没人敢来收这个管理费了。不过，家里要是有当科长的亲戚，哪个还来干这受累不说还受气的活路。”庞师傅和工人一起，开始处理墙面基层。 苏易没再说话，开始检查已经完工的项目。 中午，庞银桂和他的工人在工地上吃自己带的饭，苏易和徐娟到小区外面的小饭馆吃。 吃过饭回小区的路上苏易和徐娟又遇到了正在小区门口晃悠的黑衬衣男人。 “苏老板，那家的钱收了吗？”这次黑衬衣男人自己拿出烟点上一支。 “没有。”苏易没有停步，继续往前走。 “要不，我去帮你催一下？”黑衬衣男人竟然跟了上来。 “你什么意思？”苏易这下不得不停下来，如果这个黑衬衣去找自己客户的麻烦，苏易恐怕就不能在容忍了。 “还能哪门子意思。收了管理费，就要为你们服务啊。”黑衬衣男人叼着烟，看着苏易。 “你收你的管理费，其他就不用你操心了。”苏易正视着黑衬衣男人。 “哟，脾气还不小！”黑衬衣男人说着向苏易和徐娟走过来。 苏易停下脚步，正要转身，徐娟却在旁边推了苏易一把，然后抢先转过身对黑衬衣男人说：“大哥，不好意思。”说完还对着黑衬衣男人拱了拱手。 见徐娟服了软，黑衬衣男人也就停下了脚步，看着苏易的背影“呸”了一声。 徐娟赶紧转身跟上苏易。 到了工地上，庞银桂和工人已经吃完饭，正各自扯了一张木工板垫在下面睡觉。 工人施工的时候，苏易和徐娟走走看看倒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休息，两人连一个板凳都没有，就这么站着累不说，还有点无聊。 苏易想起以前到公司的项目部，不但有专门的办公室，办公室还安装了空调，跟这个工地比起来，简直不要太舒服。 “小苏，要不我们先回去？”上午已经把今天的工作安排完了，这几天，庞银桂的工人做的活也都达到质量要求。徐娟就觉得没必要这么耗在工地上，还不如回到家里。 反正明天一早也要过来。 苏易心里也有点烦了，辛辛苦苦做一个工地，还被一个小混混给敲了一竹杠不说，连在小区里碰到了，还拿自己寻开心。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苏易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刚才在小区里，就差点没忍住。 现在徐娟说回去，苏易却突然想起还没去岳麓书院。干脆今天下午就偷个闲，去岳麓书院看看。 “也行。但我想去岳麓书院看看，你一起去吗？”苏易征求徐娟的意见。 “可以啊。我，我还没去过呢。”徐娟虽然是本地人，却从来没去过岳麓书院。这就像很多住在峨眉山下的居民，有的一辈子都去上过金顶一样。 “那等一下，等庞师傅他们上工了，我在交代一下。” 一点半左右，庞银桂和工人们也陆续起来。苏易把今天的几个重点又交代了一下，然后和徐娟离开现场。 还没下电梯，何师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苏师傅，你在小区里吗？在的话我一会过来办手续。” “好的。我在工地上等您。”挂断电话，苏易跟徐娟说：“今天这半天闲也偷不成了。” 一想到何师傅要来办手续，苏易就想到了那个黑衬衣男人，苏易突然有点不想再接这个家装了。 第170章 苏易意外救了黑衬衣男人的女儿 物业办公室就在小区门口，是两间底商当做办公室。 苏易和何师傅到物管办完手续出来的时候，见黑衬衣男人正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看着苏易。见苏易和何师傅分开后，就向苏易走过来。 苏易知道这个黑衬衣男人是在等着收管理费，等他走过来后问了一句：“在这给你？” “还是到工地上。”黑衬衣男人说。 苏易点点头往小区里走。 还没走到小区门口，街上却突然乱了起来。人们往两边分开像是在躲避什么。 “杀人了！”有人在大声喊着。 苏易往边上一退，侧过身子让开奔跑的人。 苏易回头往身后看，一个男人左手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夹在腋下，右手提着一把带血的刀一路向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跑几步就挥动右手的刀，两边的人已经慌不择路地避开。 有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黑衬衣男人正准备往前跑，被持刀男人夹在腋下的女孩却突然大声哭喊“爸爸——” 黑衬衣男人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被挟持的女孩是他女儿，还在上小学一年级。 一愣神的功夫，持刀男子已经跑到了苏易和黑衬衣男人的近前。苏易和黑衬衣男人没有逃，向着黑衬衣男人虚砍了一刀：“别你麻痹管闲事！” “那是我家妹子。”黑衬衣男人虽然没跑，却也不敢逼近，一来怕对方伤到自己的女儿，二来也没有把握能对付那个男人手中的刀。 持刀男人也听清楚了，这是遇到人质的父亲了。 后面呢警车已经追了上来。 持刀男人双眼血红，用刀指着黑衬衣男人：“滚开，你信不信我砍了他。” 说完，举起刀要往黑衬衣男人身上砍。 黑衬衣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指着对方：“你别乱来，警察马上到了。” 持刀男人挥着刀逼退了黑衬衣男人，继续要往前跑。 旁边的苏易突然一个前踢。脚背准确地踢在了持刀男人右手的肘关节上，苏易脚不落地，矮身一个后扫，扫在持刀男人的膝弯上，持刀男人向后倒去。苏易右手一探，抓住了被女孩的衣领往后一拖，把女孩从持刀男人的腋下拽了出来，，接着右手一带，把女孩推到了黑衬衣男人身边。黑衬衣男人赶紧双手抱住。抬头看的时候，刚才持刀男人已经被苏易用膝盖压着后腰，右手被苏易反别在身后。 苏易这一连串的动作，前后不到一分钟。 警察已经赶了过来，见持刀男人已经被制服，过来把持刀男人拷了。 “伙计，够专业啊。”一个警察过来给苏易递了一支烟。 “正好碰上了。”苏易接过烟，拿出火机替警察点上。 简单的交谈中，苏易才知道这个男人在一个储蓄所门口用刀刺伤一个刚取了钱的妇女，抢了两万多块钱。逃跑的时候，顺手把刚放学的一个女孩抓来当人质。 警察带人走了，黑衬衣男人抱着女儿过来，到了苏易面前，放下女儿。“妹子，给叔叔磕头。” 苏易伸手扶住女孩：“磕什么头。看看你女儿有没有受伤。” “苏老板，不，大哥，苏大哥。啥也不说了。今天，我请苏大哥和嫂子吃个饭。”黑衬衣男子说完，拿出电话：“老婆，你赶紧到湘味鲜定个包间。” “不用了。今天我还要回去做图。真的没时间。何师傅那边也要得急。” “苏大哥，今天，你一定要给这个面子。我知道我做，”黑衬衣男子说完自己自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脸上。 “小苏。”徐娟一路小跑向苏易跑过来。 到了拉着苏易的手，上下看看，又转到背后。“小苏，你没事吧？” 苏易被徐娟弄得有点不自在。轻轻把徐娟的手扒开：“没事，没事。” “嫂子，今天，请你一定要和苏大哥给个面子，我跟老婆说了，已经在湘味鲜定了包间。” 黑衬衣男子见徐娟过来，赶紧又对徐娟说。 徐娟看看黑衬衣男子，又看看苏易，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的不用。今天有事，要不改个时间吧。”苏易坚决拒绝了黑衬衣男人。 见苏易坚持，黑衬衣男人也不好再勉强。 “苏大哥，我叫梁辉，你叫我小梁就好。今天你忙，那改个时间，请一定给个面子。” 说完，梁辉带着女儿一起给苏易鞠了一躬。然后和苏易告辞。 “庞师傅他们下工了？”苏易问徐娟。 “已经下工了。”徐娟说。 “小苏，你咋那么二姐，人家拿着刀也你往前冲。那些都是亡命之徒。”见苏易没有受伤，徐娟才缓了一口气。 徐娟本来在工地上，见苏易和何师傅去办手续这么久没回来，以为物管的人欺负苏易是外地人，就下来看看怎么回事。一下喽，才知道刚才也有人拿着刀还挟持了一个女孩。 徐娟听到人们还在议论说有人一招就制服了歹徒，顺着他们指指点点的方向，才发现原来见义勇为的苏易。一下就紧张了。 “哪至于有什么危险了。一个破铁片，也就吓吓人。”苏易和徐娟往公交车站走去。 “也真是巧了。怎么就是他家的妹子。这下，他总不会再收我们的管理费了吧？”徐娟心想，小苏也没受伤，这样一来，还是划算。 “想啥呢你，这是一回事吗？”苏易压根还没想到管理费的事。 昨天的确很憋屈，晚上在徐娟身上出了气本来没啥了，结果今天中午碰到梁辉，梁辉说的那些话，让苏易又觉得憋得难受，以至于都不想接这第二套家装了。 没想到遇到这么一出，那个持刀歹徒也是运气不好，正好给了苏易个发泄的机会。只是没想到，那个被劫持的女孩是梁辉的女儿。 想到这里，苏易突然笑了。 “小苏，你笑哪门子笑哩？”徐娟见苏易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却不明白苏易为什么笑。 “我笑这个梁辉，还收保护费，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苏易摇摇头，拿出一支烟点上。 听苏易这么一说，徐娟也笑了：“小苏，你是不是当过兵？” “没有。”苏易的确没当过兵。但住在市委大院的时候，经常和市委警卫排的战士对练，警卫排居然没有对手，后来，排长还找了刚成立的武警特警队的教官来和苏易比试。两个教官和苏易打了个平手。 “那你一定练过。”徐娟想起郭建刚来找麻烦的时候，苏易也是一招就把郭建刚给制服了。 “小学时候在武术队练过几年。”苏易可不想说自己在市委大院和武警对练。 公交车上，徐娟靠在苏易的肩头，有这个男人在，太有安全感了。徐娟心里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住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 第171章 梁辉加入苏易的装修团队 次日一早，苏易和徐娟刚到小区门口，梁辉就快步小跑过来。 “苏大哥，嫂子。”梁辉手中提着一个步步高超市的食品袋。 “小梁，今天这么早？”通过昨天的事，苏易对小梁的看法有了改变，梁辉还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至少，还知道感恩。 “苏大哥，嫂子。今天，今天中午无论如何要给个面子。昨天定的包间，改今天中午，不然，订金也不会退啊。”梁辉现在是一脸真诚。 “那行。中午我忙完工地上的事，和徐姐一起过去。”再推辞，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那行，谢谢苏大哥，谢谢嫂子。这也没啥好买的，苏大哥要抽烟，就买了两条烟。”梁辉把食品袋往苏易手里塞。 苏易接过食品袋，半透明的食品袋能看见里面是两条烟，还有一个信封。 “那个信封又是哪门子事？”苏易提着食品袋在手里掂了掂。 梁辉脸一红：“苏大哥，都是小梁不懂事。你就给小梁留点面子。” 苏易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把食品袋递给旁边的徐娟对梁辉说：“小梁，那我们中午见。上午我还得到工地安排一下。” “那行，那行。中午我在这里等你和嫂子。”见苏易收了食品袋梁辉心里才算踏实了。 到了工地，庞银桂和他的工人还没来。 徐娟打开食品袋，是两条问道，信封里装的果然是梁辉昨天收的管理费。 “小苏，还是你行。这下，他们不会再收我们的管理费了吧。”徐娟喜形于色。 “徐姐，”苏易心里却有了一个想法。 “不叫乖女儿了？爸爸。”徐娟却抱着苏易在苏易的脸上蹭了一下。这是徐娟在特殊时候对苏易的称呼。 “说正经事呢。”苏易告诉徐娟，如果可能的话，让梁辉一起来做装修。大家分工合作。 “那不是多一个人分钱啊？”徐娟心想，这梁辉要是一进来，那不是也要分利润？ “小梁在这个小区很熟悉，现在小区还有很多业主还没找好装修公司或者施工队。让他去找业务，应该可以胜任。但不一定和他分装修利润。”苏易解释道。 “那，让他白干他会乐意？”徐娟心想，昨天救了他女儿，请吃个饭倒是情理之中，可让人白干，这就有点为难了。 “谁叫你让人白干了？每谈成一户，给他提成。”苏易对徐娟的脑回路也是醉了，先想到要分钱，后来想让人白干。 “就是给他回扣呗。”徐娟在火车站替宾馆和野的拉客就是拿回扣。 “是这个意思，但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叫销售提成。”同一件事，不同的说法，就分出了不同的层次。 “行，你说啥我都听你的。你让我跪着我绝不趴着，爸爸。”徐娟不知道是早上还没吃饱还是存心要燎一下苏易。 接下来，两人开始商量给梁辉多少钱的介绍费。 “小梁收保护费是一个合同百分之五，那给他销售提成就一个合同百分之十。”苏易考虑过后对徐娟说。 “就给他百分之五不行吗？”说到提成，徐娟果然心思就转了过来。心想，这百分之五也是两千多块钱呢。 “这可不一样。你算算这个账，如果小梁能拉一个装修，我们就有一万多的利润，就算分给他百分之十，我们也还有七八千。如果他一个月能多拉两个客户，我们不就是多一万多两万元的净收入吗？”苏易开导着徐娟。 “那百分之十，我还是觉得有点多。”徐娟总觉得梁辉是在白拿钱。就像自己在火车站一样，反正又不出房子，又不出车，动动嘴的事，徐娟都觉得是白拿钱。 “不能低于百分之八。”苏易最后想，反正最终是要徐娟自己做，现在如果能和梁辉处好，不但可以拉业务，以后自己回去了，也可以做许娟的搭档。这是一举两得的事，但这话，苏易觉得又不能给徐娟说明。 十二点，当庞银桂和他的工人收工准备热饭，苏易也和徐娟下楼。 梁辉远远看见苏易和徐娟走过来，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快步迎着苏易和徐娟走过来。 “苏大哥，嫂子。”梁辉热情地招呼两人上车。 车上除了梁辉夫妻，还有一个开车的男人。这个男人苏易有印象，是第一次梁辉到杨师傅房子里的时候一起来的其中一个。 “苏大哥是外地人吧？家乡是哪的？”见苏易一直说普通话，梁辉没话找话地和苏易聊天。 “蜀省榕市。”苏易随口一说，却想起了榕市的一些点点滴滴。 这还没几天，苏易竟然觉得榕市已经是一个很远的地方，不只是距离，也包括时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苏大哥以前当过兵吧？功夫这个。”梁辉跟许娟一样，以为苏易以前当过兵。 “没当过。以前住的地方隔壁就是部队，爱去玩。”苏易没有说谎，但梁辉的理解却是在哪个乡下。因为有部队驻防的地方，基本都在农村。 “那苏大哥到沙市多久了？”梁辉好像是怕冷场一样，不停找话说。 “也没多久。”苏易随口说。 “有两年了。”旁边的徐娟却接了一句。苏易立即就明白了徐娟的心思，只是怕梁辉欺负自己初来乍到。 “苏大哥，嫂子。以后这小区里有啥事你跟我说。”梁辉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苏易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心想，昨天自己女儿被人劫持了都一点办法没有，今天又满血复活了？ “我堂哥子就是这片派出所管治安的民警。在这一片，说话还是管事的。”大约梁辉也想起了昨天的事，接着又补了一句。 “那以后有啥事我可就麻烦你了。”徐娟马上觉得梁辉又高大起来。 “嫂子说啥呐，你和苏大哥的事不就是我小梁的事嘛。” 说着话，车就到了湘味鲜酒楼。 这是一家相对高档的餐厅。 梁辉的老婆昨天就已经订了包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几人上了二楼的包间。 小梁拿出了一瓶酒鬼，苏易知道，这酒好像不便宜。 满满一桌菜，以湘菜为主，苏易不知道这边会要多少钱，如果在木江宾馆，这一桌大概要五百到八百。加上一瓶酒鬼，足以显示梁辉的诚意。 “小梁，愿意一起做装修吗？”三杯酒后，苏易提起了和徐娟商量好的事。 “我？做装修，也不会啊。”小梁知道装修赚钱，以前他那个堂哥也给他出过这个主意。可一看到装修图纸，小梁就犯晕。这哪是一个连初中几何都没弄明白的人干的事？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来找业务，其他的我们来做。每个合同，给你百分之八的提成。”苏易单刀直入不绕弯子。 梁辉再不懂装修也知道一套家装百分之八已经两千多三千块钱了。一个月做个三套，那就差不多一万了。最主要的是这还是正经营生。 “这个，我倒是可以做。在小区里，物业我也熟悉。”梁辉听说只管拉业务，马上就应了下来。 这事就算是成了。最高兴的就是徐娟，要是梁辉再拉一套家装，那自己和苏易这个月岂不是要挣接近三万块钱？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再一个就是梁辉的老婆，这样一来，自己男人总算有了一个正经的事做。 “阿辉，你以后就好好跟着苏大哥、和嫂子，别再二五不挨的了。”梁辉的老婆还专门敬了苏易和徐娟一杯酒。 “你放心，以后我就跟着苏大哥和嫂子好好干。”梁辉既是对老婆说，也是在苏易面前表态。 吃过饭，梁辉还想安排去茶楼，苏易却说，工地上不能没人，坚持回到了小区。这次，梁辉跟着苏易和徐娟一起到了工地。虽然只是拉业务，但苏易说，还是应该了解一下装修的基本情况。 不到一个星期，苏易竟然在沙市拉起了一支队伍。虽然这支队伍还是游击队的性质。 第172章 苏易在沙市有了办公室 梁辉的加入，很快就又拿下了两套家装业务。 这一样一来，苏易每天回到许娟家里在做设计和资料就有点来不及。于是就有了在小区里租一个办公室的想法。 “小梁，这小区里还有空的房间吗？”这天三人一起把一套房子量完后，苏易问梁辉。 “那我去问问。苏大哥，是要什么样的房子？”梁辉不知道苏易要房子做啥。 “我想在小区里弄个办公室。这样，每天安排完工地的事后，可以做资料。” “就是，工地上连个凳子都没有。”许娟这段时间也觉得很辛苦，每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可以坐一下，几乎全部时间都得走动或者站着。 “那苏大哥，我现在就去物管问问。”小梁做事倒也利落，不拖泥带水。 “行。问一下租金是多少。另外，在了解一下，安一个电话多少钱。一会我和徐姐去一趟建材市场，把地墙砖的样品拿回来。”苏易想，如果有个座机，说不定可以在小区里打个广告。 杨师傅的房子已经完成了基础施工，准备要铺设地墙砖。 苏易和许娟安排好工地的事后，准备去建材市场看看。虽然有洪大哥在提供一些商家的信息，但苏易还是要到店里去看看，然后选出一些样品拿回来，让杨师傅自己确定。 “小苏，如果这样的话，得花多少钱？”在去建材市场的公交车上，徐娟觉得租房子又要花钱。许娟总是想尽量不花钱或者少花钱。 “有些钱必须要花。就像小梁，当时你不是还舍不得分钱吗？现在你看，两套家装一拿下来，净利润又多了差不多两万。”苏易倒也理解许娟，毕竟，以前一直靠在火车站拉客赚点生活费，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如果再接下几套家装，我还准备买个车。拉一些小建材也不用再含车了。”苏易现在四套家装，总共能赚四万多块钱。买一个二手的面包车也就两万多一点。 “还买车？”这是徐娟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 “做装修经常要跑建材市场，而且，有时候为了方便客户，我们还要到客户那里谈方案。” “小苏，你说这样下去，我们一年能赚十五万不？”许娟被苏易的规划弄得有点晕，一年要是能赚个十五万，那不是自己也算是富人了？ “这个不好说。这次也是运气比较好。”苏易这倒不是要打击许娟的热情，这次要不是自己正巧走到了小区外面，又正巧拿出电脑作图，又正巧遇到了杨师傅，说不定自己现在连工作都还没找到一个。 “苏老板，许娟。这段时间生意不错哈。看你买材料就知道。”见苏易和许娟走进店里，洪大哥放下手里的一本杂志，站起来给苏易和许娟让座。 “洪大哥，今天我来看看地墙砖，然后拿点样品回去。”苏易给洪大哥递了一支烟。 “先喝喝茶，一会我陪你们一起去。”洪大哥泡了两杯茶放到苏易和许娟的面前。 三人聊了一会，洪大哥说：“苏老板，我这里还有一个工头，你看要不要见见？” “可以啊。谢谢洪大哥有心了。”苏易正考虑再找一个工头。倒不是庞银桂做得不好，而是四套家装，如果一个工头做的话，有点不好安排。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到店里来。”洪大哥说着拿起店里的座机开始打电话。 “他说一会中午请你们吃顿便饭。那我们先去看砖。”洪老板说着站起来跟店里的一个年轻女子交代了几句，就和苏易许娟去专卖地墙砖的店。 在地墙砖市场，几乎所有的品牌都说自己是广东品牌。其实，大多数都是本地生产然后贴牌的产品。苏易能选的也就是花色和质量。 看了几家后，苏易最后在一家看起来规模比较大的店里停下来。 苏易拿出做设计时拍的地墙砖照片，反复对比。因为瓷砖生产，哪怕是同一个厂家，同一个型号，因为批次不同，也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苏易根据已经完成的现场效果，做了一些微调。最后选了几块样品。 “老板，样品麻烦你一会送到洪大哥店里。”苏易对瓷砖店的女老板说。这次苏易除了杨师傅房子里马上要用的瓷砖以外，把另外三家的样品也一起拿了。等业主确认后，就下订。这样的话，单价还有一些优惠。 “苏老板，一会我让送货的车送你们。”洪大哥知道苏易和许娟没车，这些样品加起来，也有好几十斤。 “洪大哥，车费该多少我给您。”苏易也知道，拿着这些样品，去叫出租车都不方便，于是就说给洪大哥车费。 “要哪门子车费？”洪大哥摆摆手。苏易已经在洪大哥这里买了几万的建材。 坐了一会，瓷砖店把样品用推车送了过来。苏易和许娟就给洪大哥告别，苏易把样品装到了洪大哥送货的车上。 不一会，那个工头也来了。简单寒暄几句，几人就到附近一个小餐馆吃饭。 也许是洪大哥已经跟这个工头说过庞银桂的价格，这个工头的报价比庞银桂的还要低一些。 “李师傅，我们对工人和工艺的要求可能有些高。您先看看，是不是还是这个报价？”苏易想起庞银桂刚进场的时候，就因为苏易对用工和工艺的要求，涨了工价。于是就把给庞银桂的那份用工计划和工艺要求给了这位姓李的工头。 “苏老板，你这要求的确有点高。”李师傅看完后，摇摇头。 “那您回去后在给我一个可以做出来的报价。” 吃过饭，洪大哥开车把苏易和许娟送回去。 到了小区，正在物业说租房子的梁辉赶紧过来，一起把瓷砖样品搬到一家刚签合同还没进场的空房子里。 “苏大哥，房子就是物业的，一间临街的商铺。一个月租金要八百块。”梁辉把瓷砖搬完后对苏易说。 “有电话吗？”苏易把刚才买的矿泉水递给梁辉和许娟。 “电话没有。要自己去申请。我也问了，现在申请一部电话要三千一百块钱。最快的话，三天就能安好。” “那行。一会我们去把房子租了。徐姐，就麻烦你去办一下安电话的事。对了，小梁，有办公桌椅吗？”苏易想房子租了，总不能连办公桌椅都没有。 “这个，我一会去问一下。看物业有没有多余的。” 安排好后，苏易留在工地检查已经完工的项目，梁辉去物业落实办公桌椅，许娟去办安电话的事。 晚上八点过，除了电话还没安，一个简单的办公室就已经布置好了。 三人坐在办公室，竟然都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以后，我们也是有单位的人了。走，今天我们去庆祝一下。小梁，叫上你爱人和孩子。”苏易仿佛回到在榕市刚买外贸大厦办公楼时的场景。 第173章 苏大哥的驾照是买的吗? 早上七点，苏易把电脑装进双肩包里，对还在睡觉的徐娟说：“徐姐，我先去办公室了。” “好的。我一会就来。”徐娟翻了个身，把枕头夹在腿间，又闭上眼睛。 苏易轻轻带上门，下楼去公交车站。 路过一个早餐店的时候，早餐店的老板招呼苏易：“这么早出门了？” 苏易和徐娟有时候去工地的路上会在这家店吃早餐，一来二去，和老板也熟悉了。 苏易在街沿上的一个小桌旁坐下，“来一碗甜酒冲蛋，一份锅贴。” “好咧。今天一个人？”老板招呼一声，转身去忙活。 不一会，老板把一碗甜酒冲蛋和一盘锅贴给苏易端了过来，放下碗碟后，给苏易递了一支烟。“你慢吃。” 苏易把准备好的十二块钱递给老板，说了声谢谢。 老板拿着钱挥了挥，“该谢谢你照顾我的小店。” 几分钟吃完早餐，苏易对在店里煎锅贴的老板挥手说了声：“走了。” 老板转头回了一句慢走。看着苏易远去的背影，老板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伙计真勤快。 七点过公交车上人不算多，有座位。苏易在靠后的门坐了。想着今天要做的工作。 杨师傅的房子今天就把厨房和卫生间的砖贴完了，客厅和过道得再等到天棚完工后再贴。对了，地板和成品门该订了。 何师傅的房子，刚做完隐蔽工程，今天做闭水试验，闭水试验至少要二十四小时。这期间，其他工序做不了。 另外两家的设计图已经做完了，今天在办公室和客户最后定稿。定稿后，应该还会有一些修改。 苏易在脑子里过完今天的工作安排。又开始计划资金。 家装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存在工程欠款。基本都是客户付预付款进场，然后根据进度约定三次付款节点。比如，杨师傅的工程款已经付到了百分之八十，何师傅的也付了百分之五十的预付款。另外两家今天定稿后，最迟后天出图，客户签字后就可以签施工合同。 该做一本账了。苏易想，现在算是三个人合伙，总要给徐娟和梁辉通报一下收支情况。 看来，今天还得着时间把账起了。 心里想着事，也不觉得时间的流逝。苏易心里这些事刚理出个头绪，公交车已经到站了。 苏易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 打开办公室，苏易先把卫生做了。每天坚持做卫生，这是苏易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在英业集团，卫生有专门的保洁做，但苏易的办公室一直是自己做卫生。因为苏易长住办公室，保洁八点到的时候，苏易办公室的卫生已经做完了。 没有咖啡机和咖啡具，苏易就买了一些速溶咖啡。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后给徐娟和梁辉也把茶泡上，苏易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八点半，苏易先到工地上简短地开了一个工前交底会，安排当天的施工内容和工艺要点及验收标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徐娟和梁辉也到了。 “苏大哥，你上次不是说让我问一下车吗，今天我一哥们回话了。”梁辉见苏易进来，过来给苏易递了一支烟。现在，梁辉也不抽问道了。 “是什么车？哪年的？”苏易让小梁给找找有没有一个合适的二手车，用来拉材料跑工地。 “我那个堂哥子给介绍的。一辆面包车，我也没问是哪年的。不过，苏大哥，我们也不会开车啊。”梁辉心想，苏大哥从榕市到沙市来做装修，应该不会开车。开车的，不是司机，就是老板。苏大哥既不是司机，更不可能是老板。 “要不我们看看再说？”苏易想先看看车。 “那行，我现在给我堂哥子打电话。”说完，梁辉拿起桌上的座机拨号。 “堂哥子，那个车，我们能看看不？” “那行，一会你让他开到小区来。哦，你也一起来，好哈，中午一起喝点。” 梁辉打完电话对苏易说一会他堂哥和车主一起过来。中午就一起吃个饭。 “行。一会找个地方，我们开车去。顺便试试车。” “小苏，人家是警察。可不能随便找个地方，要不还是湘味鲜。”徐娟现在卡上有钱，而且，对穿制服的人，有一种敬畏。 “可以。”苏易本来想就在附近找个饭馆，听徐娟这么说了，也不好说什么。 “不是，苏大哥，你会开车啊？”梁辉见苏易这么说，心想难道苏大哥会开车？ “十多年的老司机了。放心吧。”苏易说完，打开电脑，开始做现金账的表格。 “小苏，你还会开车？”徐娟从杂志上抬起头看苏易。 “这有啥好奇怪的。徐姐，你把你手上的发票和收据整理一下，一会我把账登了。”苏易想起徐娟手里还有不少发票和收据。 “好的。我一会就弄。”徐娟应该看到了 。 “对了，徐姐，一会你到附近买一本记账凭证。”苏易知道徐娟的发票和收据都零散地装在一个信封里。 “记账凭证？啥样子的？”徐娟抬起头问苏易。 “你到文具店去，说记账凭证他们就知道。”苏易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行，我一会去。”徐娟又开始看杂志。 苏易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埋头继续在电脑上做表格。 “辉伢，在忙呢？”一个粗放的声音让办公室里的人头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二级警司警服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夹着一支烟进了办公室。 “新民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大哥。”梁辉赶紧起身招呼。 苏易也站了起来，上前一步伸出了右手。 徐娟看见穿警服的男子，赶紧放下杂志，去泡茶。 “苏老板好。前几天就听辉伢说跟了一个大哥。”穿警服的新民哥伸出手握住苏易的手摇了两下。 “新民哥好。”苏易等对方放开手后，拉一下一下旁边的椅子，请新民哥先坐下。 徐娟已经把泡好的茶放到了新民哥的旁边的桌子上。“新民哥，请喝茶。” “苏老板，车开过来了。你去看看？” “那先去看看车。”苏易本来准备坐下，见新民哥这么说干脆站着没动。 “车是我们所上扣的。四千块，你在给所长意思一下。”新民哥起身，凑近苏易小声说。 “好的。谢谢新民哥。”苏易点点头。 车是一辆柳州五菱，当时还没分宏光和荣光。 车应该今天刚洗过，看着还算干净。进到车里，整体给苏易的感觉还不错。 “那新民哥，我们先去吃饭。”苏易坐到驾驶位上。 点火，加油，松离合，松手刹。没想到，刚点燃的五菱却熄火了。 “苏大哥，你真有驾照？”梁辉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在这一片，会开就行。”新民哥坐到副驾驶上往前挥了挥手。 苏易再次点火，试着离合和油门，这次总算没熄火。 苏易一打方向，车却没有按照苏易的预判转向。又轻轻拉了一下方向，车头才转到了苏易想要的角度。 驶上车道，前面那有一辆车亮起了刹车灯，苏易想方向离合的空行程都比较大，于是踩刹车就略重了一点，车却猛地一顿，坐在车上的人朝前一栽，新民哥还差点撞到了前挡风玻璃上。重新起步，却又响起了齿轮碰撞的声音。 “苏老板的驾照是买的？要不，我来开？”新民哥看着苏易，这技术，真的有驾照吗？ “有点不适应。一会就好了。”苏易的确有点汗颜，十多年的老司机，今天是真的翻车了。 到了湘味鲜，徐娟张罗点了一桌子菜，还要了一瓶三百多的白沙液。 吃过饭，新民哥对苏易说：“苏老板，还是我来开吧。” 苏易没说什么、没想到，新民哥开车却很顺畅，这让苏易更觉得有点难堪。 把苏易三人送回小区，新民哥对苏易说：“苏老板，这车你要的话，明天到锁上来办手续、我们负责过户。” “好的。这车，我们要了、明天来交钱。”苏易肯定地说。 “那行。记得给所长意思一下。”新民哥说完，看了梁辉一眼。 新民哥走后，梁辉小声对苏易说：“苏大哥，我堂哥在那里，你也给意思一下。” 苏易点点头说了声应该的。 下午，苏易正在给客户说设计方案，庞银桂到办公室来找苏易。 何师傅楼下的住户上来说，楼上渗水了。 第174章 苏易基本排除渗漏是因为自己工地的原因 何师傅下面一层的住户，也是刚装修完还没入住，今天住户进来开窗户通气，准备在隔半个月就搬进来。没想到，却发现一个墙面上有渗漏的水痕。 渗水的房间是主卧与卫生间的墙面，苏易用强光手电仔细检查着墙面上的水痕。 渗漏像一个从天棚往下的水滴，苏易用卷尺测量最宽处，三十二公分，而天棚的地方，只有不到五公分。苏易又测量了最宽处的离地高度，然后到主卧卫生间量处同样的高度，苏易发现这个点，正是土建预埋管出口的位置。 苏易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苏老板，我刚才上去看了，你们装的那个房子卫生间的水都漏满了。”房主见苏易在墙面上用卷尺测量，觉得有点多事。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你们楼上水的漏出来把卫生间给淹了，还查啥查。 自从苏易在物管租了办公室后，一些人见到苏易就不再叫苏师傅，而叫苏老板。 “师傅，这有可能是您家的水管接口渗漏。”苏易仔细检查后对房主说。 “怎么可能？都装好一个星期了，一直没漏。”房主觉得苏易是在推卸责任。 “我是说有可能。您看，这渗漏痕迹是从这里沁漫开的。师傅，您家防水用的什么材料？”苏易没有急，也没有争辩。 “烧的卷材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房主心想，不都是烧卷材吗。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上面的闭水试验要到明天才结束。等明天结束后，我们一起先到我们的工地上做个全面检查。”苏易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相信是自己的防水出了问题。 “要是你们工地的防水有问题，我这里，你就要给我处理好。幸好还没搬家具进来，不然，家具给浸坏了。”房主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毕竟是刚装修完的新房，哪怕是一点小问题，都很破坏心情。 “好的。如果是我们的防水出了问题，我们负责把你这个房间重新做一遍，包括乳胶漆。”苏易肯定地承诺，因为如果真是自己的施工出了问题影响到楼下，还应该进行责任赔付。 和房主客气地告别后，苏易回到杨师傅的装修工地，问正在安装天棚纸面石膏板的庞银桂：“庞师傅，隔壁的渗漏你去看过没有？” “我去看了。但何师傅的房子的防水我们都是按你的要求做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庞银桂强调，何师傅家的防水是按苏易的工艺要求做的，即使有问题，也是苏易的工艺要求有问题。 “墙地阴角检查过吗？”苏易这两天事比较多，有点记不清检查的时候是否有疏漏。 “都是你亲自检查的。在闭水前，还专门检查过一次。”庞师傅站在人字梯上说。 “好了。知道了。明天闭水试验完后，把水放了，我们约那家的房主一起在仔细检查一遍。”如果自己检查过，苏易有把握那家的渗漏是他们的防水出了问题。 在工地上又检查了一下正在施工的天棚，做了一些交代也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 回到办公室，徐娟问苏易今天中午到哪吃饭。 “就附近随便找一家小饭馆。”苏易虽然心里还想着渗漏的事，虽然心里有一个基本判断，但毕竟还没最后确定。如果真是自己的工地防水出了问题，楼下那个主卧就得重新做涂料，这可不是一个小事。 “苏大哥，要不以后就我我家吃吧。”在去小餐馆的路上梁辉对苏易说。 “去你家吃？”苏易可没想过要去梁辉家吃饭，虽然苏易也觉得这么每天到小饭馆费用也不小。三个人，一顿饭差不多要五六十块钱，而如果自己做的话，二十块钱就已经可以吃得很不错了。 “反正我老婆也没啥事，她在家做就行。不就多两双筷子嘛。一个还人不好做饭。”梁辉说得很真诚。 “要不这样，我们借你家的地方自己做。”如果让梁辉收钱，梁辉可能不会要，但如果不给钱，这就给梁辉增加了一个负担。苏易想，如果能自己买菜，只是在梁辉家做，或许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哪行。”梁辉觉得这样一来，反而成了自己一家占苏易的便宜了。 “买菜的钱我来出，我们谁有空谁做饭，如果我们三人都有事，就请你爱人做。如果你和你爱人商量，同意的话，我们这么做。”苏易不容商量地说。 “这商量哪门子。要不，今天就去？路上就有个菜市场。”梁辉说干就干的样子。 “也行。今天我们就试试。”苏易也想今天先试试这么做会不会尴尬，主要是梁辉爱人，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 “今天我给你们做两个川菜尝尝。”到了菜市场，苏易买了两条鲫鱼，一块五花肉，再买些蔬菜。苏易的计划是两菜一汤。总共花了就快四毛钱。 梁辉的家就在小区附近，是拆迁分的一套两居室安置房， 到了小梁家，小梁的爱人已经开始煮饭，见苏易三人进来，腰了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跟大家打招呼。 “苏大哥，你们坐着喝茶就行。”梁辉的爱人对苏易说。 “说好今天我做两个川菜，哪能说话不算数。”苏易说着走进了厨房。 刚才进门的时候，苏易见客厅还比较干净，但到了厨房，却有些乱。苏易先整理厨房，他不喜欢在一个凌乱的厨房里做菜。 “苏大哥，不用管的。一会吃了饭我来收拾。”梁辉的爱人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收拾客厅的时候，想着厨房反正还要用，就没收拾。而且，梁辉跟她说，今天苏大哥做饭，她也以为只是一说而已。 “顺手的事。”苏易简单把厨房给收拾了一下，然后问了一些佐料放的位置。 半个小时，一个回锅肉，一个葱烧鲫鱼，一个豆腐白菜汤就上了餐桌。 “没想到苏大哥手艺这么好！”徐娟是知道苏易的厨艺的，但梁辉和他爱人却不知道。 “我这也就是家常手艺，自己做还行，到餐馆应聘厨师老板还没看上。”苏易讲了自己到餐馆应聘厨师的事。 “那是那老板没眼力见。要我说，苏大哥的手艺，比那些川菜馆的厨师强。”梁辉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多，也喜欢川菜。他觉得苏易今天做的两个菜，的确比外面的好吃。 “徐姐，一会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记账凭证买了。”苏易突然想起今天让徐娟买记账凭证。 “哦，好。”徐娟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但这样的时候，苏易也不好问。 吃过饭，回到办公室。徐娟把记账凭证给苏易：“小苏，今天我有点事，先走了。” “哦，那行。晚上回去吃饭吗？”苏易没问徐娟有什么事。 “要回的。”徐娟说完和梁辉打个招呼，自己先走了。 梁辉看着已经出门的徐娟，又转头看看苏易：这两口子难道是闹别扭了？ 第175章 徐娟可能怀孕了 下午五点过，苏易把工作做完准备回去。 “苏大哥，你怎么开车回家？”车买了有几天了，苏易也熟悉了车况，不再被质疑是买的驾照。梁辉见苏易下班依然和徐娟坐公交车回家，忍了几天，见今天徐娟不在，终于问了出来。 “习惯了。再说，车在这里交停车费是包月，如果开回去，还得另外交停车费。”苏易收拾着东西。 “哪有买得起车还舍不得交停车费的？再说，也不要多少钱啊？”梁辉不理解苏易这种观点。他要是知道苏易在榕市外贸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有一个专门的停车区，而苏易依然喜欢骑自行车上下班，恐怕更不能理解了。 公交车上，苏易打徐娟的电话，问徐娟回去了没。徐娟说已经回去了。还跟苏易说不用买菜，她已经在做饭了。 苏易本想在电话上问问徐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又觉得公交车上不太好问一些问题，算了，还是回去再问吧。 回到家里，徐娟的精神好像比在办公室要好一点。 “小苏，洗个澡吃饭了。”徐娟知道苏易回到家里，有先洗澡的习惯。 “徐姐，今天是不是不舒服了？好像也没那个吧？”苏易拿着换洗衣服往卫生间去，当时大姨妈还不是通用语。 “不是那个。”徐娟把饭菜摆好等苏易。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苏易洗完澡出来，见过道的小桌上只摆了一个酒杯，有点奇怪，一般晚上回来徐娟会陪着苏易喝点。 “今天你不喝点？”苏易坐下后自己拿酒瓶倒酒。 “今天不喝了。”徐娟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天怎么了？感觉你有点不高兴？”苏易喝了一口问徐娟。 “小苏，我今天下午我……。”苏娟看着苏易。 “怎么了？” “我那个，都过了一个星期了。”徐娟说。 “哪个过了一个星期了？”苏易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月经。”徐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哦，啊？”苏易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苏易到沙市刚两个星期，这，难道这么准？ “医院怎么说？”苏易也有点紧张了，只要是怀上了，自己该怎么办？ “医生说还检查不来。但可能性很大，让我下周再去检查。”徐娟声音有点小。 “小苏，这几天，不能那个啥了。”见苏易没说话，徐娟却说了句二五不挨的话。 “说啥你。这时候还想那事。” “我是怕你，怕你忍不住。”徐娟说完，起身去拿了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干啥呢，不是不能喝酒吗。”苏易把徐娟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 “管他呢，反震也没多久。”徐娟伸手要拿酒杯，苏易坚决给挡住了。 “小苏，这要是怀上了，这孩子，你想要吗？”徐娟小声地问。 “这，再说吧。”苏易肯定不想要这个孩子。主要是在沙市弄个儿子或者女儿出来，这事就大了。但现在，苏易也不能马上就说不要，这样，会伤徐娟。 “小苏，别想了。不是还没确定吗。就算确定了，你想要我就生下来，你不想要，我就去打了。”徐娟见苏易皱着眉头一脸心事的样子，反过来安慰苏易。 “等确定了再说吧。”苏易也只能这样说。 吃过饭，徐娟要去洗碗，苏易说：“你歇着吧。” 自己收拾了小桌上的碗筷，去厨房洗了。 本来，晚上苏易要安排另外两家装修进场的事，还有明天和那家住户一起检查渗漏原因，可现在，却没了心思。打开电脑，看着设计图一阵出神。 苏易拿出烟要点，抬头看见在客厅看电视的徐娟，犹豫了一下，拿着烟去了阳台。 记得邱玫怀孕的时候，父母坚决不准苏易在室内抽烟。连自己要抽烟的父亲，也会到阳台上去抽。 见苏易拿着烟往阳台走，徐娟说：“小苏，就在家里抽吧。我没那么娇气。” “没事。我也想到外面透透气。”到了阳台，苏易还把门给关上。 已经半个月了，和罗斌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苏易本来计划把徐娟和梁辉带上路，然后回榕市。可现在，如果徐娟真的怀孕了，这么走就有点心里不安了。 这特码怎么回事？自己和陈雪也很少采取什么安全措施，可就那么疯，也没听陈雪说怀上了，有段时间，苏易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提前过了生育年龄。 可到沙市，这才半个月，难道真的是跟徐娟有什么前世的约定？ 连着抽了两支烟，苏易心里也没主意。阳台上有风吹过，把苏易的思绪吹得更乱。 后来第一个说出那句“独自在风中凌乱”的大神，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才有了这样的灵感，说出了这么有画面的句子。 徐娟轻轻地走到了阳台上，挽住苏易的手臂靠在苏易的肩头，却没有说话。 苏易轻轻的揽住徐娟的肩，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黑夜阳台上。 “我们进去吧。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苏易想开一句玩笑让气氛轻松一点。 “小苏，别愁，又不是哪门子好大的事。”徐娟轻轻地说。 “这来的真不是时候。家装刚有点起色。”苏易想转移话题。 “幸好家装做起来了，不然，就是想要，也还担心养不起。”徐娟想宽慰苏易，没想到这话，却让苏易更头疼。 两人回到房间，苏易本想再做点工作，却被徐娟软软地拉进了卧室。 见徐娟脱光衣服就要黏上来，苏易往后让了让，伸手挡住徐娟：“这个时候，不能的。” “不，我不想让你憋着。”徐娟拉着苏易的手，环到自己的脖子上。 “徐姐，休息吧。你现在需要休息。”苏易挣扎着。 “不，我现在想要。”徐娟似乎铁了心，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苏易终究没有执拗过徐娟，只是，从头到尾，不再是苏易带节奏，而是徐娟在主导。 事后，徐娟软软地靠在苏易的身上。 苏易轻轻拍了拍徐娟没有说话，却突然想起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话：父母是真爱，而我却是个意外。 苏易在想，要不要跟大斌说，再给一个月的假期？ 第176章 外生枝的前因后果 苏易、徐娟、梁辉、庞银桂以及那户主卧墙面出现渗漏的住户在检查完何师傅住房的卫生间放水后，苏易没有发现何师傅的卫生间防水有渗漏点。 “昨天您和我们一起检查了闭水试验的水位标记，今天您也看了。水位没有下降，说明防水没有渗漏现象。我们整个闭水试验是两个整天。所以，我确认我们的防水施工没有问题。” “在蓄水放完后，我们是一起做的水管打压试验。”在闭水试验后，为了确认水管也没有渗漏，苏易当着楼下住户李师傅的面，再次做了水管打压试验。 “李师傅，刚才压力打到十公斤，静置四十分钟后，压力没有降低。说明水管没有渗漏现象。” “苏老板，我不太懂装修。你说的你们的工地上没有渗漏点，我也无法确认。”李师傅这么说，让庞银桂有点冒火。 “李师傅，那你要怎么才相信我们的施工没问题？”庞银桂指着压力表说。 “我们找质检部门来检验。”李师傅提出，要找权威的质检部门。 “那费用怎么算？”找质检站是需要付费的，苏易问李师傅。 “你们是施工单位，当然是你们给。那除非你们能证明你们做的房子没有漏水。不然，我就说是你们的防水没做好。”房主李师傅看了看苏易，又看了看梁辉。 “凭什么我们出钱？你的房子又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出哪门子钱。”梁辉也有点冒火了。这人怎么比自己还不讲理。 “苏大哥，我们走。他的房子漏水关我们哪门子事？”梁辉拉了拉苏易的手，准备不再理李师傅。 “你们要是不管，我就去物管投诉。”李师傅好像已经做了好打算。 如果到物管投诉，在检测结果没出来之前，现在的施工工地都必须停工。这对苏易他们来说无疑非常不利，耽误工期不说，已经安排好的工人，还要赔偿误工费。 即使检测出来问题不出在苏易这方，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那李师傅，我们一会一起到物业去可以吗？”苏易依然保持着礼貌和客气。 “那我在物业等你们。”李师傅说完就往外面去，苏易几人也跟着出来。 “徐姐，你先去办公室。”苏易对徐娟说。徐娟可能怀孕，不管要不要这个孩子，都不宜长期待在工地上。 苏易和梁辉、庞银桂回到工地。苏易问梁辉：“小梁，这个李师傅你认识吗？” 苏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李师傅看梁辉的神情有点不对，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反感。 “可能打过照面。”梁辉听苏易这么一说，觉得这个李师傅是好像有点眼熟。 “你想想，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打过照面？”苏易和梁辉走到阳台上抽烟，也有避开庞银桂的意思。 “到他们家收过管理费。不过，也不是找他收，是找施工队。”梁辉也想起了当时去收管理费的时候，这家的住户，也就是这个李师傅好像正好到现场碰到了。 梁辉以前收管理费，一般会避开住户。这样做是因为这些住户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而施工队则是做完了，也许就不再来了。 苏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李师傅今天有点不讲理了。 “苏大哥，你是说他是故意的？就因为以前我收过他的管理费？”梁辉没想明白，这钱也不是他李师傅出，他找自己哪门子麻烦？ “小梁，大致就是这个原因了。可能施工队把这笔管理费用其他名目又加到了李师傅身上。”苏易有了基本判断。 “那咋办？要不，我去找他说理。带几个人去，我就不信他还来硬的。”梁辉想，这事因自己而起，就自己去解决。当初收管理费的时候，也没见他吭一声，现在是不是欺负自己做正经事了？ “你以后还想不想在这里做了？今天把事解决了，明天给满小区宣传，你小梁欺负客户。”苏易烟也抽完了，把烟头摁在放在阳台上的一个小烟灰缸里。 “那咋整？总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吧？”梁辉也把烟头摁灭。 “走吧。去物管。”苏易进屋，跟庞银桂打了个招呼，和梁辉下楼。 两人先到了办公室。 “小苏，一会咋办？”徐娟要起身，苏易伸手虚按了一下。徐娟知道，这是苏易让她少动。 “一会我和小梁去物管协调。”苏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要不，我就不去了吧。”梁辉突然有点心虚，这家住户要是在物管把自己收管理费的事给抖落出来，那可不是啥光彩的事。而且，就像苏易说的，以后还得在这个小区做装修。 “没事。走吧。”苏易放下茶杯招呼梁辉一起去物管。 到了物管办公室，李师傅正和物管部经理在说墙面渗漏的事。 “周经理您好！” “李师傅您好！” 苏易分别给物管部经理和住户李师傅打了招呼，然后拿出烟散了一圈。 “苏老板，你看；李师傅家这个漏水的事？”周经理当然希望这事能协商解决。 “李师傅，刚才我们回去也分析了一下原因，我提个建议，您看行不行。”苏易对李师傅说。 “你说。”李师傅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我们在小区的全部工地停工，请质检部门来做个权威检测，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负责后期的全部整改和恢复。费用我们承担。另外再按整个整改费用的两倍赔偿损失。”苏易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李师傅。 见李师傅没有说话，苏易接着说：“如果检测出来不是我们的问题，除了检测费用和误工费由您承担外，还请李师傅写个道歉信，贴在小区的公告栏里。”苏易说完，看了看物管部的周经理。 “凭什么要承担误工费，还要写道歉信！”来的时候李师傅就想好了，大不了检测费用自己承担。但没想到苏易提出了误工费不说，还要求写道歉信。 周经理明显有点意外，两边看看，没有说话。他想看看苏易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可能李师傅不理解为什么我们希望您写道歉信，因为，我们在任何一个地方做工程，最看重的是质量和声誉。因为您要求我们停工检测，所以，除了对我们的工期造成影响外，更重要的是对我们在这个小区的声誉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我们希望把检测结果在公示栏公布，而且，也需要李师傅您来做个解释。”苏易的语音语速都很平静，在场的不管周经理、李师傅、梁辉及当时在场的物管部的人员都有一种如听惊雷的感觉。 “李师傅，你觉得这样行吗？”周经理问李师傅。毕竟，苏易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既然你让别人停工检测，如果检测出来不是别人的问题，你自然该赔偿损失，消除负面影响。 李师傅一时不知道该怎说。见李师傅不说话，苏易说：“刚才我们初步分析，李师傅的渗漏点在冷热水管接口处。因为您家的花洒是嵌入式花洒，花洒的嵌入接口超过了防水层。而上端接口又出现了渗漏。”苏易提出了自己的分析。 “那该怎么办？”李师傅抬头看着苏易。 苏易没有说话，周经理适时地说：“李师傅，我觉得你就请苏老板给你整改就行。如果还漏水，这下可不就是他的责任了？” “那行，就麻烦苏老板给我整改。该多少费用，我给你。”李师傅也只好借坡下驴。 双方在物管部签了个简单的整改合同，同时请物管部做个见证人也签字盖章。 回到办公室，梁辉双手抱着苏易的肩头：“苏大哥，我服了。真的服了！” 第177章 苏易不得不做离开的准备 读图，是装修行业的基本功。苏易在这段时间，让梁辉和徐娟尽量学会读图。 苏易把图纸拿出来，给梁辉讲解图纸中包含的施工内容和施工工艺，让梁辉在现场对照图纸，安排施工和检查施工质量。 “小梁，在施工现场，怎么管理？首先，你要明确该怎么布置施工任务。比如今天，何师傅房子是客厅天棚龙骨施工。”苏易指着图纸上的龙骨安装图开始讲解。 吊筋拉杆的调校，龙骨间距，以及水平找平…… “苏大哥，管现场还这么复杂？我还以为就是去现场监工，看工人偷没偷懒呢。”梁辉没想到管现场还有这么多事。 “除了工艺监督，还有现场安全文明施工。原则上，施工现场是不允许抽烟的。但现在要求也没有这么严，尤其是家装。但你们要抽烟，尽量到阳台。有些材料是易燃品，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事就是安全事故。” 苏易几乎是手把手教梁辉怎么管理施工现场。 “好了，你现在去现场。多和工人交流，沟通。”苏易把图纸递给梁辉。 “那我就先上去了。”梁辉接过图纸，拿起一个包挎到肩上。 梁辉出去后，苏易对徐娟说：“徐姐，我们来看看杨师傅的家装资料。” 苏易说完打开电脑。 “材料明细是一个家装中最繁琐的资料。但这个资料必须要做。因为它是我们最后核算的基础资料。”苏易打开自己电脑上的材料明细清单。 “小苏，我也不会用电脑，这个还是你负责吧。”徐娟看着电脑上的表格和密密麻麻的数据，感觉自己的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这个你必须要学会。至少，简单的电脑办公软件要会用。”苏易没有商量地说。 这几天，苏易一直要求徐娟学会简单的电脑操作。好在，现在的拼音输入法不算太难，而且，还可以穿插手写输入。 徐娟已经学会了简单的打字，但还不够熟练。尤其是见她两根手指敲键盘，苏易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这样没办法，只能慢慢来。 苏易今天准备让徐娟学会用excel制作简单的表格。 “小苏，你这简直是逼牯牛下儿呢。”徐娟皱着眉头。这要是在以前，她宁愿在火车站来回跑十趟，也不愿弄这个键盘。 “徐姐，再烦你也得坚持，这只是最基本的技能。”苏易拉着徐娟的手放到键盘上。 “现在我画一个表格，你在电脑上做出来。”苏易说完，拿起本子，用笔在本子上画表格。 苏易是对着电脑上的材料清单明细在本子上画，边画还边给徐娟解释，行和列，以及表格的内容。 “好了，你先在电脑上把这个表格画好，我上楼去现场看看。”苏易把表格画完后推到徐娟娟的面前。 “好吧。我先试试。”徐娟坐到了电脑前面。 苏易到楼上和梁辉挨个看了正在施工的四套家装，然后简单交代了一些事，就下了楼。 但苏易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在小区花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按照和罗斌的约定，最多还有十天就该回去了。 可这一摊子怎么办？ 这四套家装，住户可以说都是因为自己才签的施工合同，如果自己走，梁辉和徐娟真的能按照合同约定按期完成全部施工吗？ 如果这些住户知道自己走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在骗人？ 还有，再过三天，徐娟也该去医院复查，万一，真的怀孕了，难道自己也不管不顾地就走了？ 苏易在纠结是不是该跟大斌联系一下，说说这边的情况。 还有，格拉斯的厂区建设，办公楼应该封顶了吧？车间的钢结构框架应该也已经完工了。 还有，自己回去是先回集团总部，还是直接去木江宾馆。 苏易突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折腾的。 如果按照当初的设想，自己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打个一个月的工，然后辞职回到榕市。哪来这么多问题！ 更没设想过，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还有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可能怀孕了。 来沙市二十天了，除了去了一趟橘子洲，连岳麓书院都还没去。而且，看现在的工作节奏，恐怕也安排不出时间去了。 “苏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梁辉的声音打断了苏易的思绪。 “你怎么下来了？”苏易没回答梁辉的问题，反而觉得梁辉不是该在现场吗？ “都十二点了。那些师傅也在热饭了。”梁辉在苏易面前停下来。 “都十二点了？”苏易抬起手看看表，果然已经十二点十分了。 “哦，我在这里休息一下，顺便想想有没有需要调整的。”苏易站起来，和梁辉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回到办公室，徐娟还在电脑上做表格，看起来也忘记了时间。 “徐姐，走吃饭去。”梁辉把图纸放到桌上，招呼徐娟去家里吃饭。 “这都中午了？”徐娟从电脑上抬起头。看着电脑上的表格，好像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苏易过去看了看电脑上的表格，点点头：“嗯，就这么做。” 吃饭的时候，苏易问徐娟和梁辉，“你们有没有兴趣学习一下cad？” “做设计啊？我怕是不行。我还是在现场上跟工人打交道比较合适。”梁辉首先说自己不行。 “我？我打字都才学会，哪就敢做设计了！”徐娟也没信心地说。 “我是说以后业务多了，我一个人做图就忙不过来。要不，徐姐，你试试？”苏易心里也想的是让徐娟学着做设计。 接装修业务，前期的成本就是设计和预算，这两块如果要外包或者请人，就会增加成本。就像工装投标，一本规范的标书的外包成本，少则七八千，多的要一两万。家装虽然要不了这么多，也要两千左右。这对于个体户而言，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家装谈成的几率并不高，有时候，谈十个家装也未必能成一个。如果自己能做设计，那业务接入成本就低了很多。不至于业务还没接一个，成本先花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苏易至少不希望自己走后，徐娟和梁辉又不得不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上。毕竟，这几套家装，给他们打下了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基础。但要走下去，他们必须要掌握这些基本技能。 第178章 榕市传出苏易被司法部门带走调查 当罗斌把车开到英业集团的专用停车区的时候，看到已经铺了一层灰尘的volvo和凌志400，罗斌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进电梯，罗斌有一种久违的陌生感。他已经有二十天没有回外贸大厦集团总部了。 苏易这次出去，只告诉了罗斌，从集团总部到木江宾馆和格拉斯厂区，所有人都不知道苏易为什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罗斌倒是给公司中层以上管理人员说，董事长到国外去了，至于是去度假还是去考察，罗斌没有说。但董事长突然失联，有些风言风语是在所难免的。 其中最离谱的是，集团公司已经被纪检部门调查，董事长苏易被带走了。 罗斌本来想解释，但想了想，这一解释，说不定就越描越黑了。干脆就什么也不说，爱怎么猜就怎么猜。 上周，苏易的父亲给罗斌打电话，问罗斌是否知道苏易怎么突然联系不上了？罗斌专程去了一趟苏易父母家。 “罗斌，你告诉阿姨，苏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易的母亲拉住罗斌的手，满眼焦虑地看着罗斌，只希望罗斌能告诉自己，苏易只是出差了或者说去了什么地方。 “小罗，如果苏易有什么事，请你直接告诉我们。”苏易的父亲保持着一种镇静，但眼中也有掩饰不住的关切和担心。 “阿姨，您不用担心。苏易没事的。”罗斌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对老人，苏易只是想去外地体验一种漂泊的生活。 “叔叔，阿姨，你们不用担心。苏易是临时决定出去一趟，也没告诉我去什么地方。只是让我暂时管理一下公司的事。”罗斌答应过苏易，对谁，包括自己的父母都不要说自己为什么出去。 “小罗，是不是公司遇到什么事了？”苏易的父亲问罗斌，如果说苏易是为了逃避什么，那应该是跟公司有关。 “公司目前的情况很正常。集团总部这边，以前的业务虽然有些萎缩，但能维持集团总部的基本开支。宾馆的经营已经进入正轨，有比较稳定的收益。格拉斯厂区的工程进度和质量都在计划范围内。”苏易的父亲问到了公司的情况，罗斌就如实把这段时间集团几个板块的情况做了个简短的介绍。 “那，小罗，是不是苏易，交女朋友了？”苏易的母亲听罗斌说公司的情况很正常，就想到了会不会是苏易交了女朋友，跑出去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如果这样，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罗斌不知道苏易跟陈雪的事有没有告诉他父母，有点不知道该怎说。 想了想，罗斌只能说：“他是交了一个女朋友，有快一年了。” “那这次，他那个女朋友也一起出去了吗？”苏易的母亲好像松了一口气，问罗斌。 “这个我真不知道。”罗斌觉得自己背心都有了一层汗水。 从苏易父母家一出来，罗斌擦了擦没有汗水的额头，坐进车里，恨恨地说，等他回来，一定要和大猫盅苏易的対窝（方言：臼。两个小孩抓住一个小孩的四肢，像打夯一样用屁股撞击地面）。 罗斌今天回集团总部，是因为胡主任打电话说，有人到公司总部，指名道姓要见苏董事长，如果见不到就不走。 罗斌想了半天，现在好像不应该有什么事非得要苏易出面。想到自己也有十多天没回总部了，也该回去看看、于是就让胡主任跟来人约在下午三点在总部见面。 罗斌进英业集团总部的时候是中午一点半。他需要先和胡主任沟通一下，先要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人非要见苏易。 前台见罗斌进来，赶紧站起来：“罗总好！” “你好！”罗斌点点头往里面走。 路过胡主任的办公室的时候，罗斌轻轻敲了敲门：“胡主任，稍后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罗总。”胡主任正在整理什么资料，抬头和罗斌打了个招呼。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罗斌把电脑先打开，把木江宾馆和格拉斯厂区的一些数据拷贝到了一个系统文件里。 前台已经进来给罗斌泡了一杯茶。“罗总，还要一杯咖啡吗？” “好的。谢谢。”罗斌收起u盘，打开总部的局域网，开始看总部的数据。 算算时间，苏易下周就该回来了。罗斌也要准备回单位报到，这些资料必须要整理好了。 胡主任轻轻敲了两声虚掩的门。罗斌抬头说了声：“请进。” “今天一早来公司找苏总的是在格拉斯厂区做场平的那家公司。”胡主任翻开手里的文件夹，拿出一个有罗斌签字的工程决算书递给罗斌。 “做场平的公司？他们找苏总什么事？”罗斌看着已经签字的工程决算书，当时合同约定，在工程决算书内部审计后，还需要等整个工程竣工，统一找第三方审计机构审计后再办理工程款的最终决算。而进度款，已经按合同约定支付。 “他们不知道在哪听说苏总被双规了，就要公司提前支付尾款。还说，如果今天苏总来了，他们二话不说就走，尾款按合同约定的时间支付。如果苏总今天没有来，那他们就必须今天把工程尾款结算了。”胡主任有些无奈地说。 “他们听谁说的苏总被双规了？何况，既然有合同，苏总不管在不在公司，也应该按合同约定支付。这合同是英业集团签的，也不是苏总个人签的。”罗斌一听是这么回事，心里鬼火冒。 这家公司的老板罗斌认识，甚至可以说很熟悉。场平做完后，在办理工程决算时候，这个老板给罗斌送来一盒茶叶，罗斌当时想，一盒茶叶也没什么，再贵也就一两千块钱。就把茶叶收了、后来打开茶叶盒一看，一片茶叶没有，倒是有二十万现金。 罗斌当时就把这个老板叫到木江宾馆，在自己的办公室把这个茶叶盒退给这个老板，并告诉老板，如果再有这样的行为，他就不在决算书上签字。 没想到，这个老板居然直接找到总部，要提前结算工程尾款。 知道情况后，罗斌对胡主任说：“好了，一会我跟他们谈。” 胡主任接下来简单说了一下总部的情况。总的来说，总部还算稳定。 胡主任临出去的时候，小心地问了一句：“罗总，苏总是不是真的……” “没有的事。苏总到加拿大他姐姐那去了。估计过几天也该回来了。”罗斌不得不找了一个苏易走之前说起过的一个理由。 “那就好。”胡主任说完，拿着自己的文件夹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罗斌点上一支烟，在心里再次恨恨地说：苏易，这次你回来，一定要把你的屁股盅成八瓣！ 罗斌打电话让公司的法务在两点半前派法务律师到集团总部来。 第179章 罗斌接到单位通知，三天内必须回去报到 在彭学成起诉英业集团的案子后，苏易就把公司的法务换了。 新聘用的法律顾问是一家老牌的律师事务所，苏易在看过这个律师事务所的一些代理案例后，比较认可，就和这个律师事务所签订了法律代理合同。 签约过后，除了一些合同文本，英业集团也没有新的诉讼。 当罗斌听胡主任说，做场平的公司要提前结算后，就想看看如果让这家律师事务所来处理这件事会是什么结果、 “罗总您好，我是天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陈旭明，受事务所委托，来协助您处理施工方违约要求提前支付工程款项的事。”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三十多岁扥男子向罗斌出示了律师资格证和天安律师事务所的委托书。 “这位是我的助理，李彦国律师。”陈旭明接着介绍和他一起来的另一个年轻男子。 “陈律师，李律师。请坐。”罗斌把两位律师让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前台泡了两杯茶端过来放到茶几上。 “罗总，我能先看看合同吗？”陈旭明跟前台说了声谢谢后对罗斌说。 “这是合同和进度款支付凭证。”罗斌把一个文件夹递给陈旭明。 陈旭明把支付凭证从文件夹中取下来，递给李彦国：“你先核对一下支付凭证。” 不到十分钟，陈旭明和李彦国看完了并不复杂的资料。 罗斌看看手表，两点三十八分。 “陈律师，我们这次请你们来，主要还有一个担心。担心这家公司在我们集团总部有一些过激行为。” “这个情况事务所的主任律师跟我们说了。所以，我们这次来，其实主要是要控制事态的恶化。”陈旭明在来之前，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就告诉他，这次去英业集团，并不是合同纠纷，而是有效制止一些过激行为的发生。 还没等陈旭明说怎么控制事态，前台在罗斌的办公室门口再次轻轻敲了敲虚掩的门。 “罗总，有警官来找您。” 罗斌向门口看去，两位穿着制服佩戴单警装备的警官正站在门口。 “请问刚才是你们哪位报的警？”一位警官进门后问道。 “你们？”罗斌有点懵，怎么警察到了办公室？ 陈旭明已经站起来，走过去对警官说：“你好！刚才是我报的警。” 这人一多，罗斌的办公室就有点挤了。罗斌把众人带到了小会议室。 既然是陈旭明报的警，就由陈旭明跟出警的警官介绍情况。 情况还没介绍完，那家场平公司的老板就带着三个进来了。 “你们苏总来了没有？”场平公司的老板大声问前台。 “罗总在。他请你们到小会议室。”前台看着气势汹汹进来的三个男人，赶紧起身带三人往小会议室走。 “我们今天只跟老板谈，如果苏老板来了，我们马上走。要是没来，其他人不管哪个，都不管用。今天不把钱给结了，我们就不走了。”一个男人边走边大声说。 公司里的一些员工看着这三人，也不敢说话。 胡主任从办公室出来。“齐总，罗总已经回来了，请你们到小会议室。” “罗总？罗总又不是老板，我们不跟他谈，谈了也不管用。”齐总挥着手，一副谁都不好使的样子。 “你是齐兵吗？请你进来。其他人现在外面。”小会议室的门打开，不过出来的不是罗斌，而是穿着警服警察。 “不是，警官，我们就是来收工程款的。这咋个还……”齐兵没想到居然有警察。这不还没咋地呢，怎么就报警了？ “我是英业集团的法律顾问。”陈旭明从警察后面站了出来。 “这个，我来收钱犯啥子法了？”齐兵虽然刚见到警察的时候也是一愣，但马上就镇静下来，自己只是来收工程款而已，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是你们双方签订的合同，根据合同约定。”陈旭明翻开文件夹。 …… “现在，你们违反合同条款行为已经构成违约，而且，你们的行为已经扰乱了英业集团正常的办公秩序，已经涉嫌寻衅滋事。”陈旭明说完合上文件夹。 “因为你们违约，根据合同第十二条第六款，我们有权向违约方提出违约赔偿；至于涉嫌寻衅滋事，则由警方根据治安管理条例，由警方处置。” “齐兵，请你们三人到派出所配合调查。如果你拒不配合，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警官在陈旭明说完后，对齐兵三人说。 “不是，这，我们就是来商量收工程款。我们是听说他们老板被双规了，怕以后工程款黄了，这才提前来收。”齐兵有点不知所措。 “我先就说了，如果今天他们老板来了，我啥都不说，就按合同办。如果他们老板真的被双规了，那以后我找哪个收钱？” “齐兵，你不要激动。有话，到派出所去说。”警官过来拉了一下齐兵的手臂。 陈旭明和李彦国作为英业集团的委托方去了派出所，罗斌把胡主任叫到办公室，商量是不是该给公司的员工开个会。 “罗总，本来大家对苏总这段时间没来公司就有一些猜测。刚才那个齐总，这么一说，恐怕大家也会半信半疑。要不，还是你给大家开个会，最好把苏总去加拿大的事给大家通报一下。”胡主任有些担心的对罗斌说。 “是该给大家开个会了。”罗斌想了想，对胡主任说，“那就通知大家，半个小时后到会议室。” 胡主任出去后，罗斌想，也许苏易回来后，还会再开一个会，解释一下自己离开公司的事。 还没等到半个小时，审计局的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打进了罗斌的手机。 “主任你好！”罗斌接起电话，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罗，今天局长给我发了最后通牒：如果三天之内，你还不回单位报到，就不能再保留你的职位了。只能按自动离职办理。”主任在电话中尽量把语气放得随和一些，但也明确表示，这事，没商量。 “好的。我知道了。”罗斌尽量保持着平静，心里却暗暗叹了一口气。 “苏易，你要再不回来。就不是把屁股盅成八瓣的问题了。” 但罗斌心里有一种预感，三天之内，苏易不可能回来！ 第180章 罗斌要被下派到招待所 罗斌回到家里的时候，叶谦正在做饭。听见门锁的声音，叶谦有些紧张，女儿已经接回来了，谁会开门锁？ 叶谦第一反应是小偷。上个星期，这个小区就有人报案，入室盗窃。小偷一晚上偷了好几家。 可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这小偷也不会选这个时间点吧？ 叶谦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一把把正做作业的女儿推进一间卧室。然后把卧室门给关上。 叶谦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双手握住锅铲。 门外开锁的声音一直响着，叶谦想报警，可座机在门对面的茶几上，手机也放到了厨房里。 而罗斌在门外，拧了半天钥匙，钥匙好像被挡在了半路，怎么都打不开。 罗斌拧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这门是从里面反锁了。 大白天的，反锁什么门？突然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难道叶谦…… 把钥匙从锁孔里拔出来，罗斌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敲门？打电话？或者离开？ 最后，罗斌呀咬牙，伸手在门上敲了敲。门外本来有门铃的，但用了没多久就不响了。 敲门声响起，叶谦心放了一半到肚子里，没听说过那个小偷还敲门。 “哪个？”叶谦在门内问。这时她有些后悔，当时装修的时候，就该买一个带门镜的防盗门，可带门镜的要贵一百多，当时想，就一个小孔就多一百多，不合算，就买了这个不带门镜的。 “我。你大白天反锁个门干啥？”罗斌在门外点了一支烟。 叶谦打开门，罗斌进来，四下看了看。 卧室里罗斌的女儿听到罗斌的声音，拉开卧室门跑了出来：“爸爸！” 罗斌抱住女儿，“你怎么在卧室里？平时不都是在客厅做作业吗？” “妈妈让我到卧室里的。”女儿指着叶谦。 叶谦已经回到厨房，罗斌抱着女儿跟了进去。 “我说你怎么大白天把门给反锁了？”刚才在问外的时候，罗斌就问了这个问题，但叶谦根本没理。 “爸爸，上个星期，我们这个小区里来小偷了。偷了好几家呢。” “知道为什么了吧？”叶谦炒着菜。“你咋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我们娘俩在家里，听见门响，紧张死了。” 叶谦虽然没有责怪罗斌的意思，但罗斌想起刚才自己还怀疑叶谦，心里 一阵愧疚。 的确，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木江，苏易走后，自己也没回过家。 “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也没准备什么菜。要不，你去外面买点卤菜？”叶谦把炒好的一盘青笋肉丝装盘，本来，自己和女儿一个青笋肉丝，一个紫菜蛋花汤就够了。 “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罗斌放下女儿。 “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去。” “作业做完了吗？”叶谦问。 “还有一点，吃了饭做。”女儿说完跑到门口换鞋。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罗斌觉得心里有点亏欠叶谦和女儿。 叶谦的正准备烧汤，听罗斌这么一说，停了下来。女儿说了好久想吃火锅。 “那，我们去吃火锅？” “行，我们现在就去。” “那这个菜呢？已经炒好了。”叶谦又有些犹豫。 “放冰箱里，明天吃。”罗斌说着，端着那盘青笋肉丝就放到了冰箱里。 一家人到了楼下，叶谦看见停在过道上的三菱帕杰罗，就问罗斌：“苏易不是让你开那辆凌志400吗？” “习惯了这辆车。”罗斌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叶谦和女儿坐进了后排。 “你就是个劳碌命，有福都不会享。对了，苏易呢，要不把大猫他们两家都叫上，热闹一些。”叶谦想，反正到外面吃，人多热闹一些。 “苏易出差了。这个时候，大猫估计也吃饭了。” 火锅本来是山城的特色美食，可进入榕市后，就像雨后春笋一样，遍地开花。很快，榕市火锅有了自己的特色和品牌。 不如山城的暴烈，和正宗的山城火锅比，温柔了许多，但味道却更香辣。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品牌。而其中，辣盆景就是榕市火锅的标杆品牌。 辣盆景在南桥桥头，装修并不豪华，但门前的一个坝子有接近两百平方。 到辣盆景吃火锅，人们首先是选坝子里的位置，坝子里坐满了，才会进店堂。 这个时间点，在家里吃饭有点晚，到辣盆景却正是时候。 当罗斌把车开到南桥桥头的时候，路边已经停了不少车，不过还好，坝子里还有位子。就像罗斌的帕杰罗，在英业集团算低调，可停到这路边，也算是豪车了。 一个光头男人拿着一盒硬盒中华，只要有人停车，就过来递烟：“哥，你们几位？” 这个光头是辣盆景的老板，刚开始的时候是自己在厨房炒料，现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都是他的徒弟，而他呢，就站在路边招呼客人。 餐饮业有不少老板都是靠手艺起家，但最后都不再亲自掌勺。后来的连锁模式，让不少餐饮老板成了富豪，也有的成了负豪。 “小罗。”罗斌一家刚坐下，叶谦还在点菜。一个熟悉的声音招呼罗斌。 “马主任？”罗斌抬头，却看见审计局的马主任正和两个不认识男人往自己走来。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榕市还真小。”马主任接过罗斌递过来的烟。罗斌又给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人递了一支烟。 罗斌本来和马主任约好明天到办公室办理回单位的手续，没想到今天在辣盆景先遇到了。 “一起了。坝子里也没位子了。”罗斌招呼马主任和他的朋友，叶谦招呼服务员过来加三个油碟。 “小罗，既然遇到了，我就给你先说一下。”马主任也没客气，一来在单位的时候和罗斌的关系也比较好，二来，本来一些事在饭桌上说也许更好一些。 听马主任说完，罗斌这火锅竟然是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 机关单位要精简，停薪留职人员必须马上回单位，但不是回原岗位，而是下派到企业或者新建开发区。 而罗斌，局里的安排是到政府招待所任主办会计。 “小罗，这事还没最后定。你赶紧找点关系，最好留在局上。这下去，什么情况可都说不清楚。”马主任是知道罗斌和苏易的关系的。 “谢谢马主任！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罗斌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一口干了。 然后又给马主任的两个朋友敬了一个满杯。 分手的时候，马主任见罗斌用遥控器开了帕杰罗的车门，走过去，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小罗，都开上三菱了？” “公司的车。”罗斌有点后悔，如果知道会遇到马主任，就该打车来。 “那明天见。我跟你说，你记住，赶紧找人。”马主任说完挥挥手向停在另一边的一辆夏利走去。 第181章 罗斌决定辞职 回到家里，女儿睡下后。罗斌和叶谦进了卧室。 本该小别胜新婚的两口子，却因为马主任说的罗斌回单位后会被下派到政府招待所的消息而有些扫兴。 “大斌……”叶谦抬起头，看着心不在焉的罗斌。 罗斌睁开眼，伸手摸着叶谦的头发，把手指插进头发里轻轻地揉着。 “小叶，去放一盘碟子吧。”罗斌拍了拍叶谦的脸。 叶谦起身，光着身子从床头柜的最里面拿出几张影碟：“看哪个？” “小日子的吧。米国的太动物世界了。”罗斌伸手在嘴上抹了一下。 叶谦打开影碟，重新上床靠在罗斌的肩头。 “你想抽烟就抽吧。”叶谦知道，这个时候，罗斌喜欢抽一支烟。 罗斌抽着烟，叶谦学着电视上的画面，引导着罗斌。 …… 洗完澡，两人重新躺到床上。 “大斌，要不，干脆辞职了吧。”叶谦其实也在想着马主任说的话。 如果下派去招待所做一个主办会计，还真不如就在英业集团做总经理。 罗斌本来最想和苏易商量，可苏易这一走，快一个月了，音讯全无。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苏易现在没回来，也没个商量。”罗斌又点了一支事后烟。 “你先给他电话上商量一下呢。”叶谦觉得以苏易的性格，要是知道了罗斌回去是这么个结局，恐怕坚决不同意罗斌回去。 “这次他出去，专门跟我说了，让我不要给他打电话。”罗斌不能说苏易自己要玩失踪。 “是不是跟陈雪出去了？”叶谦想，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他不要给苏易打电话。 “可能吧。我也没问。” “苏易啥都好，就是女人上过不了关。”叶谦伸手在罗斌的胸上轻轻地抠着。 “他是随性了一些。你知道他喜欢，或者说崇拜哪些人吗？”罗斌很少和叶谦谈到苏易的个人生活。 今天也许是罗斌的表现有点不尽人意，就接着叶谦的话，聊起了苏易。 苏易在很多方面都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他有一句有点像座右铭的话：己之不欲，勿施于人；己之不能，勿责于人。 在生活中，他一直坚持早起的习惯，而且，早起后会把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做一遍。 他还坚持洗冷水澡。不是一开始就用冷水，而是在热水洗完后，再用冷水冲淋。 罗斌说这里，叶谦突然问：有一次你说用冷水洗澡后更持久一些是不是苏易告诉你的？ 被叶谦这么冷不丁一说，罗斌浑身一凛。 那次不知道是苏易的恶作剧还是好意的建议。苏易告诉罗斌，在事前用冷水冲个澡，而至少要坚持三分钟，那效果，女人再大的怨气都会烟消云散。 那天，正好叶谦和罗斌因为一点小事拌了几句嘴，都说两口子床头吵架床位和。从结婚那天开始，两口子就有个约定，不管闹多大的矛盾，都不能分床睡。 罗斌就想到了苏易的这个建议。不是说再大的怨气都可以化解吗？想着苏易在这事上应该有经验，那今天得试试。 当时是十月中旬，说冷也不算太冷，但肯定也不热。早晚得时候穿一件薄的毛背心正合适。 叶谦洗漱完先上床了，罗斌鼓起很大的勇气，在卫生间里用冷水冲了三分钟。 叶谦一脸诧异地看着罗斌披着一张浴巾，抖抖索索地爬上床就往自己身上扑。接触的一瞬间，叶谦竟然被罗斌冰冷的身体沁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最终，罗斌是冷冰冰地爬上去，灰溜溜地滚下来。 第二天，罗斌擦着擦不完的清鼻涕，找了个借口约上大猫，把苏易狠狠地盅了一顿対窝。 现在叶谦提起这个事，罗斌还恨得牙痒痒。 “你还听不听了？”罗斌揪了一下叶谦的耳朵。 “听，你继续说。”叶谦伸手抓住罗斌揪自己耳朵的手。 “苏易不愿意从政，却喜欢那种游剑江湖，快意人生。但时代不同，苏易注定成不了游侠，所以，他常说，很遗憾晚生了几百年。”罗斌本来想接着说苏易跟自己提过的一代宗师弘一法师，当时苏易对罗斌说，弘一法师能看破红尘，是因为在红尘中悟透了红尘。弘一法师曾对妻子说：缘起在人群中看见你，缘灭于看见你在人群中。半世繁华半世僧，人间再无李叔同。 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叶谦又问：“这跟他在那方面不检点有什么关系？” “在情感方面，苏易只坚持一个原则。”罗斌想了想，放弃和跟叶谦讲弘一法师的故事。 “什么原则？”叶谦心想，自己知道的，苏易都有好几个女人了，还谈什么原则？ “你情我愿，两情相悦。”说到这里，罗斌伸手要拿床头柜上的烟。 “什么意思？”叶谦有点没明白，男女之间的事，除了强j，不都是你情我愿吗？ “你可能没有发现，苏易的那些女朋友，几乎都是女方主动。”罗斌拿出一支烟，伸手找打火机。 叶谦却把罗斌手中的烟给拿了过去，放到床头柜上：“少抽点。你说，都是女方主动？” 叶谦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罗斌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但马上又说：“那，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家庭出身？” “不是。这样的女人苏易应该也遇到过，但好像都没成为他的女朋友。而且，”说到这里，罗斌伸手说：“再抽一支。今天最后一支。” 叶谦白了罗斌一眼，把那支刚才放到床头柜的烟拿给罗斌，顺手把打火机也递给他。 “而且，这些女人和苏易分手后。没有一个找苏易闹过。”罗斌点上烟，吸一口，吐出来，卧室里马上就有一团烟雾弥散开来。 叶谦皱了皱眉，伸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 “对了。明天你怎么跟马主任说？”回到今天的主要话题，叶谦其实已经知道了罗斌会怎么选择。 “我决定辞职。”罗斌轻轻地说，却很坚定。 叶谦侧身伏在罗斌身上：“大斌，不管怎么我都支持你。反正我们家，还有我一个上班的。” 罗斌的心和身子都热了起来，翻身压了过去。 “咋了？还真要再大战三百合？”叶谦嘴里说着，伸手去环住了罗斌的脖子。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 …… 这一次，罗斌没让叶谦失望。 第182章 罗斌交了辞职信 当马主任接过罗斌的辞职信的时候，直接看着罗斌的眼睛看了五秒钟。 “小罗，你真的要辞职？” “马主任，这是我认真考虑的结果。”罗斌鉴坚定地说。 “你没去找点关系？”马主任说这话的时候，往旁边看了看，因为不是独立办公室，有些话马主任也不好说得太明。 “没有。这是我和叶谦商量后的决定。”罗斌知道马主任说的关系是苏易。的确，还不用苏易的父亲出面，就是跟李云岫说一声，也许罗斌就可以留在机关里。而在木江，罗斌和李云岫也非常熟悉。 “小罗，我们去会议室。”马主任和罗斌在单位的关系不算很铁，但也算比较好。 罗斌没有说话，跟着马主任从办公室出来。马主任打开会议室的门，让罗斌先进去，自己进来后，又把门给反锁了。 “小罗，这次要求所有停薪留职人员回单位报到，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马主任接过罗斌递过来的烟，把烟灰缸往两人面前拉了一下。 “马主任，我知道。但我现在出去也快两年了，有点不适应机关的工作了。”罗斌给马主任把烟点上。不管怎么说，马主任这是为自己好。 “小罗，回单位虽然收入不高，但稳定。而且，以后会是什么政策也说不定。”马主任比罗斌大十岁，在局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五年，本以为这次会上一个台阶，进入局级领导行列，但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马主任，你也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办停薪留职。虽然换了领导，但以后即使留在机关，恐怕也不受待见。”罗斌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拿了起来见也差不多到过滤嘴了，就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马主任，谢谢你的提醒。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罗斌说完，站起来双手伸向马主任。 马主任点了点头，握住罗斌伸过来的右手。 回到车里，罗斌给叶谦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叶谦，辞职信已经交了，现在准备先去集团总部，然后下午就回木江。 “你自己注意照顾自己，没事别喝那么多酒。”叶谦好像正忙着，说完就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罗斌却聚不起精神。 跟胡主任沟通了一下总部的情况，胡主任有些担心地问：“罗总，苏总真的去加拿大了？” “嗯。应该快回来了。”罗斌答非所问地点点头。看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是qq登陆界面，罗斌想了想，输入密码登陆了qq。 罗斌不喜欢qq聊天，他的好友几乎全部是工作关系，偶尔有人加好友，罗斌也不会接受。所以他的qq就是一个文件传输工具。 “朱经理好像点事要跟你汇报。”见罗斌这么说，胡主任知道再问也没什么结果。刚才罗斌进来的时候，朱蓉就准备进来找罗斌，见胡主任先进了罗斌的办公室， “那请她过来一下。”罗斌说，他知道，朱蓉找自己，应该是资金的事。 胡主任出去没多久，朱蓉敲门进来。 “罗总，这是下个月的资金计划，请你审一下。”朱蓉把文件夹中的一个资金计划表递给罗斌。 “大概是个什么情况。”罗斌接过后，边看边问朱蓉。 “有点缺口。但不是很大。协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朱蓉没有坐，如果罗斌没有其他的事，她就准备回办公室做月报。 “我先看看。”罗斌知道现在的支付压力已经暴露出来，只是现在还属于可控阶段。 “罗总，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做报表。” “好的。”罗斌在资金计划上签了字，递给朱蓉。 在建工程要在主体完工后才能进行评估抵押，现在，主体工程已经完工了，罗斌决定其他事先缓一下，抓紧时间把贷款办下来。 可办贷款，很多资料需要苏易签字。罗斌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了苏易的手机号。 “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听着电话里温柔的女声，罗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苏易，你个卖锑锅的！ 这是只有苏易，罗斌和孙虎才知道的黑话。榕市方言对屁股有不少说法，比如，沟子，箩兜……但就是没有说锑锅的。 这是有一次大猫不知道什么事，骂了苏易一句“卖沟子的”！苏易就说，不能说粗话，即使忍不住了，可以换个文明的说法，比如卖箩兜的，不对，这个大家都知道，那再换一个。苏易想了一会，说，以后就说“卖锑锅的。” 当时大猫问，为什么是卖锑锅的而不是卖铲子的？ 苏易说，还卖锤子的呢！哪有卖锑锅的好听。 于是，这卖锑锅的就成了三人的黑话。 罗斌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银行协调一下关系。于是拨了银行行长的电话。 “刘行，在忙啥呢？”罗斌的声音热情而亲切，就像是给自己的哥们朋友打电话。 “罗总好，我能忙啥啊。忙的是你们这些老板。”刘行长应该是在和人说什么事。旁边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我这不是回总部有点事待了两天嘛。今天下午回木江，刘行要是晚上没安排的话，我们聚聚？” “那行啊，都哪些人？苏总在吗？我可是好久没见到他了。”刘行长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苏易的风言风语，但他不会直接问罗斌苏易是不是有啥事。 “苏总到加拿大他姐姐那去了，这几天应该就回来了。”罗斌现在干脆对谁都说苏易去了加拿大。 “那行，晚上我们聚聚。对了，我这边还有两个朋友一起，罗总你看方便吗？” “有啥不方便的，人多还热闹点。”刘行长的朋友既然要一起来，罗斌当然不会说不方便。但罗斌知道，刘行长这两个朋友，恐怕不仅仅是来喝一顿酒。 “那行，你看在哪？”刘行长问罗斌，因为在木江，除了木江宾馆，还有不少适合商务聚会的地方。 “要不，就在木江宾馆？”罗斌征求刘行长的意见。 “好啊，自己的地方，方便一些。那就晚上见？” “好的。六点半，我在木江宾馆等你们。”罗斌说完，挂掉电话。 罗斌关掉电脑，去胡主任办公室交代了几句，然后开车去木江。 刚才罗斌没注意，qq上苏易的头像在闪烁，苏易今天给罗斌在q上有留言。 第183章 苏易陪徐娟去了妇幼保健站 沙市妇幼保健站，苏易把柳州五菱停到路边上，然后和徐娟一起往里面走。 “苏易，我想了想，这孩子我们先不要。”徐娟挽着苏易的手臂，话说得干脆，神情却有些伤感。 这是徐娟第二次怀孕。结婚的时候，其实徐娟已经有了身孕，当时徐娟和老公都觉得还年轻，不想被孩子拖累，于是徐娟去做了人流。 再后来，和郭建刚一起，郭建刚好像很怕徐娟怀孕，而自己又不愿意穿雨衣，每次都让徐娟吃药。所以和郭建刚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却没有怀孕。以至于徐娟都认为自己不会再怀孕了。 所以和苏易一起，徐娟既没有要求苏易采取安全措施，也没有吃药。 没想到，却鬼使神差怀上了。徐娟自己是想要这个孩子的，一来是年龄已经不小了，二来，也许有了孩子，苏易就不会离开。 但这几天，苏易虽然没说到底要不要孩子，徐娟还是感觉到了，苏易不想要这个孩子。 于是，今天到妇幼保健站，徐娟主动说不要这个孩子。 苏易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身看着徐娟，良久，说了一句：“徐姐，让你受苦了。” 徐娟紧了紧挽住苏易的手臂，抿嘴笑了一下：“苏易，别放心上。我也不是第一次怀小孩，上次，也没要。” 说完，徐娟侧过头去，“只要我们在一起，你说啥，都行。” 苏易心里咯噔一下，这离和罗斌的约定只有四天了。这可咋整？ 当徐娟从门诊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双手叉在腰后，脸色很白，头发也有些凌乱。 苏易赶紧从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起来，过去扶住徐娟。 “我先坐一下。”徐娟虽然不是第一次做人流手术，但那冰冷的金属器械在体内搅动的感觉，依然让她如经历了一次酷刑。 苏易扶着徐娟，在椅子上坐了，拿出一张纸巾替徐娟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见苏易担心的样子，徐娟费力地笑了一下：“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苏易把一盒牛奶的吸管插入纸盒递给徐娟，“先喝点水。” 徐娟接过含住吸管喝了一口，心里一暖，差点掉下泪来。上次做手术的时候，是徐娟一个人来的，老公说要跑车挣钱。而实际上，老公跑了不到两个小时车，就去打牌了。 “走吧，我们回去。”徐娟挣扎着站起来。今天一早，苏易就炖了一只鸡，现在还在家里用小火煨着，徐娟担心燃气灶会不会有问题。 把徐娟扶进车里，苏易到驾驶室发动了汽车。这次，苏易开得很小心，沙市的路拐弯抹角爬坡上坎的。苏易尽量让车子平稳一些。 回到家里，屋子里已经有了炖鸡的香味。 徐娟在沙发坐下对苏易说：“小苏，你去看一下炉子，火熄了没有。” “好，你先休息一下。”苏易去厨房，火还燃着，苏易揭开砂锅的盖子，用筷子插了一下，鸡已经炖好了。 苏易拿出碗，舀了一碗鸡汤，把一只鸡腿拈到碗里。把碗放到茶几上，等温度冷了一点，苏易把碗递到苏娟手上。“徐姐，先喝一碗汤。” 徐娟吹了吹很烫的鸡汤，轻轻喝了一小口，真香！徐娟把碗递给苏易，“小苏，你也喝点。鸡腿我不想吃，” “必须要吃。现在啥时候，别挑嘴。”苏易知道，徐娟不是挑嘴，是想让自己吃鸡腿。 “你怎么这么霸道？你也要吃一点，不然我也不吃。”徐娟撒娇地把碗递给苏易。 苏易接过碗喝了一小口，又把碗递给徐娟。 “我去煮饭、炒个菜，你先休息一下。”苏易转身往厨房走去。 看着苏易的背影，徐娟却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不真实。 苏易炒了一个泡椒鸡杂，这算是传统的川菜，很经典。这道菜看似简单，很多人却炒不好。 苏易从刚来时买的那个泡菜坛里拈出几棵红辣椒和生姜。 以前，外婆住在苏易父母家的时候，有一个泡菜坛，有时候苏易晚上回来，外婆会给苏易炒一碗蛋炒饭，然后从泡菜坛里捞出一些泡菜，淋上辣椒油。那味道，让苏易觉得是天下第一美味。 后来，苏易跟外婆学怎么起泡菜水，这手艺，苏易也算是学精了。不管在集团总部还是木江宾馆，都有一坛苏易自己做的泡菜。和陈雪买了房子后，苏易也做了一坛泡菜。 而泡椒鸡杂，关键就是泡红辣椒，如果是超市买的那种，不管别人怎么说，苏易总觉得味道不那么正宗。 当苏易把一盘泡椒鸡杂，一盘麻婆豆腐和鸡汤在小桌上摆好后，去客厅叫徐娟吃饭。却发现徐娟在抹眼泪。 “怎么了，徐姐？是还痛吗？”苏易以为徐娟是术后反应，关切地问。 徐娟摇摇头，伸手抱住了苏易：“小苏，我怕。” “怕什么？”苏易没明白徐娟什么意思。 “小苏，我知道，你早晚会走。但我就是怕，真的怕，我不敢想到了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徐娟把头埋在苏易的肚子上，大声哭了出来。 “徐姐，我们先吃饭吧。”苏易伸手抚着徐娟的头发。然后弯下腰，慢慢把徐娟扶起来。 苏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以前，苏易没有酒瘾，而且如果不是有酒局，几乎不喝酒。现在，苏易一坐到饭桌上，就想喝一点。 “徐姐，下午我去工地上看看。小梁一个人在工地上，我有点不放心。”现在四个家装都进场了，苏易不得不随时关注施工现场的情况。 “我也和你一起去。”徐娟说。 “你去什么，才做了手术。在家休息。”苏易不由分说地对徐娟说。 “我在家心里也不踏实。我去，我在办公室就行。”徐娟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离开苏易。 “真的不行。你至少需要休息一天。” “我就要去。反正坐车，又不累。”徐娟却像是铁了心。 “要去也行。但你只能在办公室。”苏易摇摇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徐娟是怎样的心思。 吃过饭，苏易收拾了碗筷，两人在沙发上搂着休息了一下。 不到两点，两人起来。 “能走吗？”苏易问徐娟。 “已经好了很多。没问题。”徐娟说着还抬了抬腿。没想到却好像拉到了伤口，呲着嘴嘘了一声。 苏易赶紧扶住徐娟：“要不，你还是在家休息？” “不，刚才是拉着了伤口。”徐娟揉了揉小腹，站起身来。 苏易扶着徐娟往楼下走去。 第184章 罗斌收到了苏易的邮件 罗斌是在第二天中午才看到苏易在q上的留言。 这是苏易在临走时新注册的q号，苏易发的邮箱。也发了好友申请。 罗斌点开邮箱。 大斌，我现在沙市。接了几套家装，意外怀孕。晚回十天或半个月。如你单位那边无法通融，我与人联系，争取延长一月。家里的事，你继续操心劳力。 我现在办公室电话：xxxxx186 尾号186是苏易在集团总部办公室和木江宾馆那间套房的直线电话号码。 罗斌见这个号的小企鹅头像灰着，苏易现在没在线。随手通过了好友申请。 罗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意外怀孕，办公室座机。” 这是几个意思？ 罗斌没有马上回复，他不知道苏易到底做了什么，办公室座机？是去别人公司打工了？因为苏易说过最多一个月回来，应该不会去注册个公司，还租个办公室。 意外怀孕？苏易在沙市有点什么偶遇罗斌不奇怪，可意外怀孕，难道苏易还想要个孩子？这有点离大谱了。 至于自己回单位的事，罗斌自己已经解决了。 正一团乱麻的时候，戴旭打电话进来“罗总，您是到餐厅吃饭还是让人给您送上来？” 原来戴旭到了餐厅后没看见罗斌，以为罗斌在忙工作。 “我这就下来。”罗斌这才看到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十二点一刻了。罗斌关了电脑下楼。罗斌有个习惯，只要离开电脑，就一定会关机。 吃饭的时候，戴旭像是随口说了一句：苏总这次出去时间够长的。 “嗯，刚才我跟他联系了。估计还要半个月左右。”罗斌想起苏易在邮件中说还要延长十天到半个月。 “苏总和他姐姐应该有好多年没见面了吧？” “有快十年了。所以这次可能会多待一段时间。” “这也是人之常情，下次，说不定又是十年。”戴旭倒很理解地说。 “戴总，最近好像宾馆的业务好像有些下滑。”罗斌这段时间一直在木江宾馆，感觉现在作为主要营收板块的餐厅生意没以前那么好了。 “是的。现在有几家新开的野味餐厅。野味比较吸引人。”戴旭作为宾馆的总经理，对经营状况自然很熟悉，也很关注一些同业商家的动态。野味，现在成了主要餐饮业主要消费群体的新宠。 “野味，作为一个单纯的餐厅可以做，但作为一个宾馆，就有点尴尬了。”罗斌知道，经营野味的餐厅，几乎都是在打擦边球，或者因为有官场关系，或者直接用钱打通关系。但宾馆，尤其是作为政府的定点接待宾馆，却不能冒这个风险。 “你去那些野味餐厅考察过吗？”罗斌知道，苏易就比较喜欢野味。如果苏易在，估计这几个野味餐厅都会去吃一遍。如果有比较认可的，说不定就成了苏易的第二食堂。 “没有去过。找人了解了一下，消费挺高的。据说，一只熊掌就要卖到五千多。”戴旭本来也打算去考察一下，后来听人说消费高的离谱，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我们也推出一些野味菜品呢？比如蛇餐。现在有专门的养殖场，可以合法经营。”罗斌想，即使不以野味为主，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野味菜品。 “好，我让餐厅试试。”戴旭想，既然罗总这么说了，就尝试一下。 “下个月，可能会在宾馆调一部分资金。”罗斌再三考虑，现在能调动资金的也就只有宾馆了。 “行，罗总你给个计划，我们这边全力支持总部。”戴旭也知道，现在格拉斯的工程进度很快，资金出现一些缺口。 昨天请刘行长吃饭，戴旭也参加了。 刘行长带来的两个朋友是做设备租赁的，希望通过英业集团能把一些设备租给木江的一些市政项目。 刘行长的朋友也不避讳，因为能坐在一起吃饭，就肯定是信得过的朋友。当时就跟罗斌和戴旭说，租赁费按10%返给个人。 一个市政项目，上亿的投资，设备租赁就要占15% ~ 20%。罗斌和戴旭都知道，这是让他们传话给苏易，因为这样的事，罗斌也许勉强可以介绍，而戴旭就未必说得上话。 所以，罗斌当时的表态也不是很干脆，只说有机会的话，一定帮忙介绍。等苏总回来，再让苏总想办法尽量促成。 这话点到为止，大家接下来也就是喝酒聊天。但罗斌感觉，这次的贷款恐怕没那么顺利，所以，先给戴旭这边透个气，下个月，恐怕要抽调部分宾馆的资金。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罗斌打开电脑，又看着苏易的留言。 苏易的新号名是：沙漂的老男人。罗斌看这个号的注册时间，是在苏易离开榕市的当天。 苏易没有上线，不知道是在忙他说的家装还是忙意外怀孕。 罗斌想了想，直接给苏易在q上留言。 处理好你的破事，家里的事我先照顾。钱用完了没有？需要说一声。 约个时间，上线聊。 打完这些字，罗斌都不知道破事是指家装还是指意外怀孕。但罗斌知道一点，如果不是真走不开，苏易绝对不会延迟返程的时间。既然，说了要延迟，一定是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这么一想，罗斌觉得苏易大概率是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但不管家装还是意外怀孕，以罗斌知道的苏易的性子，不会在钱上计较，估计，最后也得用钱来摆平。 以苏易在榕市花钱的速度，罗斌估计，走之前给他转的十万块应该被嚯嚯得差不多了。 中午简单眯了一下，罗斌去了格拉斯厂区工地。 “罗总，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汇报。”罗斌进施工区的时候，场平公司的齐兵正和主体土建的承包公司的老总从项目部出来。齐兵一看见罗斌，快步小跑过来。 “齐总，今天怎么到工地来了？”齐兵的场平已经退场，前天才到总部收钱，今天应该没理由到现场来。 “罗总是这样的。现在木江有个市政项目，我想跟罗总和苏老板合作一起做。”齐兵好像根本就不记得前天到英业总部的事。 罗斌有点懵，怎么这两天刘行长跟这个齐兵都在说木江的市政项目？难道李云岫有什么大动作？ 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齐总你也知道，我就是给苏总办事的。要合作什么项目，那还不得等苏总回来才行。”罗斌不想跟齐兵纠缠，说完就往项目部走，没想到，齐兵和主体工程的老总转身又跟了进来。 第185章 缘灭，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徐娟做完人流手术一周后，徐娟家里。 苏易做了几样家常菜，一瓶白沙液。今天，苏易要和徐娟告别，这告别，也许就是永别。 “徐姐，我要走了。”苏易没有找任何理由。 “我知道。小苏，我留不住你。”徐娟虽然很害怕这一天，但也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徐姐，对不起。”苏易这句话说得很真诚。 “小苏，谢谢你。”徐娟这句话说的发自肺腑。 苏易突然笑了一下：“徐姐，你就不准备骂我一顿？” 苏易心想，哪怕是打自己一顿，自己也都只能受着。 “小苏，能这么爱一次，我知足了。”徐娟拿起酒杯，伸向苏易。 苏易和徐娟碰杯，两人都没说话，却一口干了。 等了一会，徐娟抬头看苏易，见苏易似乎在想什么，徐娟给苏易的碗里夹了一块鱼。 “小苏，别想了。也不用解释什么。从我们一开始，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为什么？”苏易有点意外，自己一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是因为自己根本不可能放下榕市的人和事，而徐娟，当初她只知道自己是来沙漂，而且，自己一副要安营扎寨的样子。 要说苏易没有一点愧疚是不可能的，毕竟，明知道结局还擦出了火花，多少有点欺骗的意味。 但徐娟说她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却还飞蛾扑火一样撞了进来，这又是为什么？ “小苏，你不是一个设计师，或者说，你不单单是个设计师。你开着公司吧？”徐娟给苏易的酒杯里倒满酒，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 “你怎么这么说？”苏易觉得自己没有半点透露过自己开着公司。更没有做出半点老板的样子。在办公室，甚至自己做卫生，还给徐娟和梁辉泡茶。 难道自己隐藏得还不够彻底？ “小苏，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徐娟看着苏易的眼神有点猜中了硬币正反面的小得意。 “是，开过公司。”苏易不想再撒谎骗徐娟，但也不想说自己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板。于是，就玩一个文字游戏。 “是公司出事了吗？”徐娟问这话的时候，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心。 “啊？也没什么大事。”苏易想，如果让徐娟认为自己因为公司的事跑出来躲一段时间未必不是好事，但也不想让徐娟太过担心。 “是别人逼债吗？”以前郭建刚就是因为卖了别人的货不给钱，被人从广州追到了沙市。 “哦，不是。我是说也不全是。”苏易心里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也许，自己有麻烦，离开徐娟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她，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有时候，自己太优秀也不是个好事。想到这里，苏易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有这么不要脸说自己太优秀的吗？ 见苏易这么说，徐娟倒开始开导苏易：“小苏，也别太着急。欠钱嘛，又不欠命。” “哦，也是。但总要去处理，躲也不是办法。”苏易干脆顺着这个剧本去演了。 “其实，从一开做家装，我就觉得你不像是一个设计师，倒像是老板。从你管理现场，买材料，检查施工质量看出来的。但当时只是这么猜。” “后来呢？” “前两天，我看到有一个从榕市打进来的电话。”徐娟又端着杯子伸向苏易。 苏易和徐娟碰了杯，却没马上喝。座机电话有来电显示，而且可以查看来电和去电。 在给罗斌发邮件后，罗斌回了邮件，后来也打过一个座机电话，不过当时没人接。苏易陪徐娟去了妇幼保健站，梁辉去了现场。但来电号码却显示在来电显示屏上。 徐娟用电话的时候，看到了来电显示。徐娟出于好奇就回拨了过去。 电话是罗斌在木江宾馆的座机，那天罗斌正好在。看到来电显示，以为是苏易打过来的，接起电话没等徐娟说话就说：“我再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必须回来。” 徐娟以为是找苏易要债的，没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因为不想让苏易担心，这事就没告诉苏易。 苏易明天就要走了，徐娟才说自己知道苏易是开公司的。 听徐娟这么一说，苏易想想也对，就当是自己不得不回去处理债务的事。 一瓶白沙液苏易喝了七两，徐娟喝了三两。 当晚，徐娟很卖力，苏易却有些力不从心。 到凌晨两三点，两人才精疲力尽地睡去。 早上五点半，苏易照常起床，把房间的卫生做了。 苏易把笔记本电脑里的一些文件删除，然后把家装的图纸和一些工程资料又检查了一遍。 苏易看了看这几套家装的预算和成本明细。这四套家装大约可以赚八万块钱。 梁辉是拿提成，扣除给梁辉的提成后，徐娟应该有六万多一点。 但除了杨师傅的房子已经交付以外，另外三套还没有完工。 苏易有些担心，又把后续工作做了详细的安排。 苏易把家装的后续工作写成详细的工作计划，又专门注明了材料和人工的费用明细。 看看时间，已经七点过了。苏易给徐娟做了最后一次早餐。 徐娟也一早就醒了，不过没有马上起来。她听着卧室外面的键盘声音，知道苏易还在安排家装的事。 当徐娟听到厨房里传来的轻微的锅碗瓢盆的声音时，徐娟起床，洗漱完后走到厨房。 苏易的早餐也正好做好。 “吃饭吧。吃完了我再去工地上看看。”苏易的火车是下午三点过。 “小梁咋跟他说？”苏易这一走，也许再也不会回来，徐娟不知道该怎么跟梁辉说。 “今天我去跟他说吧。另外，我想，你看是不是可以把小梁作为合伙人。这段时间，他在现场也学了一些东西。做家装，应该没问题。”苏易想，如果徐娟和梁辉成为合伙人关系，自己也放心一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徐娟心里也想着在苏易走了后和梁辉合伙做，这样，也免得自己一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而且，这样梁辉的收入也会多一点，想必也应该愿意。 “徐姐，这个电脑我就留给你了。工地上后续的工作我都写成工作计划了。”苏易指着笔记本上的几个文件，打开给徐娟一一解释。 徐娟已经可以用简单的办公软件，而且，家装也必须要有一台电脑。 上车后，徐娟对苏易说：“小苏，去一趟银行。” “去银行？”苏易不知道徐娟要银行干啥。 “把该你的钱取出来。”徐娟说。 “徐姐，不用了。火车上也不用什么钱。我手里还有一千多。够了。”苏易就没想过走的时候要分钱。 “不行。怎么说的就怎么做，当初说好是一起做的。”徐娟很坚决地说。 最后，苏易只好去了银行，徐娟取了三万块钱塞进苏易的双肩包里。 到了办公室，苏易对梁辉说，自己在老家有事，必须要走。以后这个家装就让徐娟和梁辉合伙做。 梁辉有点意外，但没有多问。只说很愿意和徐姐一起合作。 中午，梁辉找了一个朋友开车，四个人去湘味鲜酒楼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 然后三人又把苏易送到了火车站。徐娟送苏易到站台，上车前，苏易悄悄把那三万元放进了徐娟的包里。 火车启动，徐娟的身影在站台上越来越小，直到从苏易的视线中消失。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苏易的心情却没有徐志摩那样洒脱，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沙市，苏易的心情却如坠了一个铅块。 从此以后，苏易不再是那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的苏爷。 第186章 苏易回到榕市 火车晚上八点四十五到达榕市北站。苏易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有人说人的行为持续十二天就养成习惯，而一种行为终断十二天，这个习惯就会消失。 苏易离开榕市已经整整四十天，脑子里的记忆几乎全是沙市，准确地说，是徐娟的家和沙市的街道，以及现在还在施工的那个小区。 苏易没有马上出站，而是站在站台上点上一支烟。他需要时间，走回四十天前的记忆中。 苏易一直没有告诉罗斌自己在沙市的手机号，不知道是忽略还是故意。所以，从苏易给罗斌在q上留言告诉了罗斌自己回榕市的列车班次后，罗斌就再也没有苏易的消息。 抽完烟，苏易把烟头摁灭在垃圾桶的烟灰缸里，背着双肩包往出站口走去。 从站台出站，要通过一个人行隧道，在隧道里，苏易渐渐走进了自己原来的轨道。 罗斌一个人站在出站口。苏易回来，他没跟任何人说，一些事需要单独先和苏易通个气。 看见苏易从里面走出来，罗斌也有一种陌生感。 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虽然这次苏易买了硬卧，但苏易依然给了罗斌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苏易走近，在罗斌面前停了下来。苏易咧着嘴笑了一下，罗斌却感觉到苏易这笑很勉强。 “都处理好了？”罗斌问。 “说不上处理好了。但也只能这样了。”苏易看起来有点疲惫。 “走吧。上车再说。”罗斌伸手要接过苏易的双肩包，苏易摇摇头，把罗斌的手轻轻推开。 “就像离开了好长时间一样。”苏易像是自言自语。 “手机卡呢？还不装上？”罗斌在这一天中，打过不下二十个苏易的手机。 “不急这一会。”苏易的手机卡在手包里，而手包放到了双肩包里面。 罗斌今天开的是volvo s80， 苏易上车后竟然有点不太习惯。坐在副驾驶座上想调一下座椅，却直接把手伸到两腿间抠着往前拉。 “还会开车吗？”罗斌看着苏易的动作，笑着问。 “这座椅……”苏易回过神来，把手从座椅外侧伸下去，找到了座椅调节按钮。 “回哪？”罗斌发动车，却没有马上走。 “陈雪给你打过电话吗？”苏易从包里拿出黄鹤楼，抽出一支递给罗斌。 罗斌接过烟看了看，然后点燃：“陈雪没打过电话。老爷子哪我说你出差了。公司里，按你说的，去加拿大了。” “那陈雪给叶谦打过电话吗？”苏易想，陈雪可能没跟罗斌打电话，但应该给叶谦打过。 “也没打过。如果打了，叶谦会跟我说。”罗斌伸手到窗外弹了弹烟灰。 “那去木江吧。你呢？要不我自己去？”苏易想，罗斌恐怕难得回一趟家。 “没事。跟叶谦说了，你今天从加拿大回来，我们可能要去木江。”罗斌虽然没打通苏易的电话，但以他对苏易的了解，今天最大的可能是去木江宾馆。 “要不叫上大猫？给你接个风。”罗斌问。孙虎倒是给罗斌打过几个电话，罗斌虽然没说得太明，但也告诉孙虎，苏爷要出去浪一个月。 “算了。明天大猫还上班呢。”苏易倒是想和这俩哥们好好喝一顿大酒。可总不能又让大猫明天一早回榕市。 “明天周末上什么班。”罗斌说完，一挂挡，车向停车场出口驶去。同时拨了孙虎的电话。 “大猫，苏爷回来了。我现在来接你。去木江。”罗斌不容商量地说。 没想到孙虎在电话里说：“今天加班，去不了。明天我到木江找你们。” 孙虎没说什么原因加班，但肯定是的确走不了。 “行，你跟苏爷说。”罗斌把电话递给苏易。 “还活着呢？这一个多月，我都准备给你报失踪人口了。”孙虎在电话里开了一句玩笑。 “你不也还活着嘛。没你带路，下去我找不到路。”苏易渐渐找回了以前的感觉。有一次三个人喝酒，喝到酒精上头的时候，苏易冒了一句“我日你先人。” 孙虎想都没想就说：“我给你带路。不然你找不到。我负责把你送拢。” 因为这句话，两人一通电话，问候语基本就是：“还活着吗？”然后就有了带路一说。 “好了，有事。明天到木江找你。”孙虎说完挂了电话。 “大斌，你回单位的事最后咋说？延期了多久？”苏易开始回到榕市的生活中，走之前，罗斌就接到单位的通知，必须一个月内去报到。这已经超过了十多天了。 “不用去了。我辞职了。”罗斌开着车，漫不经心的地说，就像是说着别人的事。 苏易却一个激灵，转头看着罗斌：“你辞职了？为什么？” “说来话长。这次让回去报到不是回单位，是被下派到征服招待所。所以，爷不侍候了。”罗斌依然轻描淡写地说。 “不是，大斌，这事有点冲动了。什么下派到政服招待所，我找人说说，就留在机关。”苏易却有点急了。 “你是咋的？嫌弃我了？”罗斌当然知道苏易是为自己考虑，但既然已经辞职了，就不会再回去。好马不吃回头草。 “大斌，这事，你咋不和我商量？这不是小事。叶谦那边，你咋说的？”虽然苏易自己不愿意在体制内，但也知道，毕竟体制内除了稳定，还有上升空间。就像大猫，现在已经是分局副局长了。 “和你商量？联系得上你吗？”罗斌从中控台上拿起一盒软中华扔给苏易：“给我点一支。” 苏易把烟放回中控台，拿出黄鹤楼点上一支递给罗斌：“抽不抽？” 罗斌接过，抽了一口，伸手在窗外弹弹烟灰。“说说你吧。意外怀孕，咋回事？” “我到沙市，刚下火车，遇到一个介绍野的和旅馆的。当时请她帮我联系租房。”苏易开始给罗斌讲自己在沙市的经历。 罗斌静静地听着，一句话没说，也一个问题没问。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苏易把自己这一个多月的经历讲了个大概。 “那你这一走，徐姐怎么办？”罗斌虽然说不上被这个故事感动，但也感觉到，苏易在沙市经历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或许，这段经历对苏易来说，也许会比较有意义。只是，听说徐娟刚做完人流手术一周，苏易就彻底离开了。罗斌觉得有点残忍了。 “她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走。唯一还有点安慰的是，她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做家装，不用再到火车站去拉客挣辛苦钱。” “如果，如果可能的话，请徐姐和小梁到榕市来，”罗斌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这主意有点馊。真要来了，无异于揭开一个已经结痂的伤疤。 “就让这一切成为过去吧。还好，不算太灰暗。”苏易拆开软中华，给罗斌点了一支，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总算彻底从沙市回到了榕市。 到了木江宾馆，戴旭还在大厅等着，餐厅已经给苏易的包间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接风宴。让苏易意外的是，居然有一只熊掌。 第187章 苏易劝罗斌回机关 刚才进宾馆的时候，苏易就说他先去洗个澡，换衣服。这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疲惫先不说，就那腻在身上的衣服，都让人很不舒服。 苏易的套房里有备用的换洗衣服，洗完澡换了衣服的苏易看起来又和从前接近了一些。 换完衣服，苏易又打开衣柜的抽屉，这里装着上次姐姐给他寄的几瓶鱼油，既然是从加拿大回来，总得给公司几个骨干带点礼物。罗斌在车上告诉苏易，今天晚上除了戴旭，胡主任和朱蓉也过来了。 苏易走进包间的时候，罗斌，戴旭、胡主任、朱蓉已经在包间里。 见苏易进来，大家站起来，说了声“董事长好！” 苏易双手按了按笑着说：“都坐下。整得跟检阅似的，难道我还必须说声同志们辛苦了？” 苏易把四瓶鱼油给了大家：“也没啥好带的，一点心意。” 苏易看见配餐柜上有两瓶茅台，还有一瓶轩尼诗。餐桌上摆好了四道凉菜，戴旭让服务员通知厨房开始走菜。 “戴总，茅台和轩尼诗就不用了。拿两瓶……”苏易差点说出白沙液。可一想，这可是在榕市，也不一定有白沙液。可一时又想不起还有其他什么牌子的酒。 “董事长是要喝浓香型？”还没等苏易说话，戴旭就跟服务员说：“换五粮液。” “戴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没必要喝这么贵的酒。有什么便宜点的酒吗？”苏易见戴旭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董事长这是从加拿大回来，饮食习惯也西化了？”戴旭从事过涉外接待，知道西方人在饮食上比较讲究实惠，不像在国内，讲究排面什么的。 “那就喝红花郎吧。”戴旭记得苏易比较喜欢酱香型的酒，就降了一个档次。 苏易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服务员把海参火腿煨熊掌端上来后，苏易问：“这个熊掌多少钱？” 见苏易问熊掌的价格，戴旭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罗斌，见罗斌点了点头就说：“董事长，我们新开了野味菜品，这熊掌倒不是天天有。现在这个菜的价格是六千八百八十元。” 苏易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 服务员拿着小刀过来分熊掌，戴旭接着介绍：“熊掌要以左前掌为好。因为熊是左撇子，经常用的是左掌。所以，左掌比右掌口感更好。至于，后掌，就更差一些了。” 苏易笑了笑，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 “口感比蹄花要细腻一些。”苏易放下筷子对戴旭说。 “下次我在问问，看还能不能收一些。”戴旭以为苏易喜欢，就说下次再收一些。 “我不是这意思。作为菜品没问题，我们自己就不用这么铺张了。”苏易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这一个多月辛苦各位了。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苏易一口干了一个满杯。 众人也都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 罗斌放下酒杯觉得苏易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苏易从来不会在意价格，就算是买车，也首先以自己的喜好为准，更别说一顿饭，一道菜了。 罗斌也说不清楚苏易这点变化是好还是不好。说好吧，好像显得有点小气了，不像一个集团老板；说不好吧，这种务实的行为，少了一些浮滑，显得更实在一些。 这顿接风宴大家并没有一醉方休，两瓶红花郎喝完，对于苏易和罗斌来说，只能算酒至半酣。轩尼诗没有开。 戴旭也感觉到苏易好像没多少兴致，心想可能是还在倒时差。也就没有刻意劝酒。 十点半，大家就散了。苏易让服务员把没吃完的菜用打包盒装了拎在手上。 罗斌和苏易的房间在一个楼层，胡主任和朱蓉戴旭另外开了两个单间。 上楼的时候，罗斌问苏易：“再喝一点？” “行。到我房间喝。”苏易还拎了拎手里的打包盒。 苏易的套房里只有茅台和五粮液。 “喝哪个自己拿。”苏易指着吧台上的酒问罗斌。 “五粮液吧。”罗斌比较喜欢浓香型。 客厅里有一个餐桌，苏易把打包盒在餐桌上放好，罗斌从吧台拿了五粮液和两个高脚杯。又从吧台的柜子里拿出两副碗筷。 “我咋觉得你好像变得小气了？”喝了一口酒罗斌直接问，和苏易，他不用花心思去组织语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六千八百八十元，半个家装的利润。要做十多天。”苏易摇摇头，一脸心疼的样子。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记得你以前还说，吃饭，宁可剩下也不能不够。”罗斌拈了一颗花生米。 “大斌，以前我觉得赚钱就是动动嘴。吃饭，喝酒，然后钱就进来了。可这次去沙市，我才切身感受到，赚钱和挣钱的区别真的太大了。” 关于赚钱和挣钱，苏易有自己的看法，赚钱，是用钱去赚，而挣钱，要用手去争。 但以前苏易仅仅是停留在认知上，或者说，是一种文字游戏。 “在车上，你说你这四十多天，你们三个人赚了八万多块钱。我是这么算的，一个三个人的小公司，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营收超过二十万，净利润超过八万，当然，没有缴税。这业绩已经很好了。我们集团，加上宾馆的人，工资表上有八十六人，而上个月我们的营收只有一百七十多万，而税前利润只有五十多万。这么一比较，人均创收不到一万五，人均创立不到七千。而你们那个三人团队，人均创收七万，人均创利近三万。”罗斌像是在做财务报表的经营分析。 “这也是我这次触动最大的地方。一台笔记本电脑起家，一个月的时间，租了办公室，买了车，还有结余。我就在想，我们英业这么多人，怎么才这点利润？而且，就这点利润，还主要是宾馆赚的。”苏易似乎想说什么。 “你是想精简机构了？”罗斌当然听出来苏易的话外音。 见苏易没有说话，罗斌又说：“刚才我们只是根据利润表分析，其实一个企业的财务状况，还要看资产负债表和现金流量表。比如就资产来说，格拉斯的市值可不低。” 两人喝着酒，像是在讨论单纯的财务数据。 “大斌，要不你还是回机关。别说啥嫌弃不嫌弃的，我是真的觉得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苏易自然也不会绕着弯子跟罗斌说话。 “怎么出去一趟就没信心了？你在沙市不是干的很好吗？现在英业的平台比你在沙市高了可不止一两个层级。”见苏易这么说，罗斌倒也不会多心。 “大斌，你有没有觉得，整个公司就我们几个在忙活，其他人，好像就等着每个月发工资。”苏易想起在沙市的时候，三个人大家有事一起做的场景，觉得英业里太多的闲人。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这问题有很大的普遍性，哪家公司不是这样？” “所以，我觉得我以后很可能会把公司给关了。”苏易和罗斌碰杯，这句话，不是随口一说，而像是下了决心。 “玛德，你这算不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罗斌笑了一下，有些伤感。这一年多两年的时间，他对英业有感情。但现在这情况，苏易像是已经下了决心。 “爱咋想咋想。睡觉！”苏易说完起身，现在感觉有点困了。 罗斌没有出去，起身后往沙发上一倒：“就这睡了。懒得走。” 第188章 树还没倒，猢狲就已经开始散了 英业集团总部会议室，苏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罗斌坐在他右侧的第一个位置上。 英业集团中层以上管理人员都到场了，无一缺席。 今天苏易要宣布两件事。 第一件事，撤销旅游部和建材公司，装修公司不再独立办公，收回总部。 第二件事，罗斌辞去英业集团总经理职务，并辞职。 苏易没有以集团的名义给罗斌开个欢送会，在开完会的当天下午，罗斌把自己的个人物品收在一个纸箱里后，到苏易的办公室告别。 当罗斌把帕杰罗的钥匙放到苏易的办公桌上的时候，苏易看着罗斌“大斌，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这车钥匙你就收回去。” 罗斌从苏易的桌上拿起红梅烟自己抽出一支：“你觉得我在机关开帕杰罗合适吗？” “合不合适我不知道，至于别人问起，你找什么理由我也不管。你就说我俩还是朋友吗？还记不记得为什么我们是三头猪？”苏易自己也拿起一支烟点上。 “像猪一样的幸福，吃饱躺平。”罗斌突然笑了。当时三人喝酒，说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像猪一样幸福，吃饱躺平。 想到这里，罗斌释然了。的确，自己也不想再去谋个一官半职，恐怕这辈子也就在单位退休，然后吃饱躺平了。 “那我也不会谢谢你。晚上叫上大猫，红焖羊肉。”罗斌收起车钥匙。 “公司就不搞欢送仪式了。”苏易点点头。 “走了。格拉斯那边，资料都给你了。自己上心一点，有啥事给我电话。”罗斌起身，回自己办公室端着纸箱，出来和胡主任及在办公室的同事简单告别。 罗斌这次回机关，是苏易找了李云岫，请他出面给审计局的领导打了招呼。 毕竟李云岫曾经是苏市长的秘书，而苏市长还在位。李云岫未来的发展空间也比较大，所以，不管是僧面还是佛面，这面子，审计局的局长也必须给。 罗斌一走，苏易觉得整个集团空了一半。 然后，公司其他人的反应却出乎苏易的意料。 苏易想到了这两件事会在集团内部引起一些反应，但没想到反应如此的强烈。 建材公司和装饰公司的经理相继辞职。 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英业集团泛起一股辞职潮。 苏易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看到空了一半的办公区，一种萧条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树还没倒呢，猢狲就开始散了。 罗斌回机关后，胡主任接替罗斌长住木江负责格拉斯的工程管理。本来，在苏易去沙市之前，苏易苏易计划回来后自己亲自去项目上，但总部没有人坐镇也不行，苏易只好自己留守总部。 刚开始，苏易一周还会去木江格拉斯项目上开个会，也过问一下木江宾馆的事。后来苏易发现，自己去了也没多大意思，因为项目上的会已经成了一个过场。 苏易自己都觉得，对集团的事有点懒心无肠了。 而唯一让苏易还有点激情的就是装饰公司收回总部后，苏易在一个新开的小区门口租了一个门店，准备接一些家装业务。 苏易印了海报，还在小区物业那里租了一个广告位，找广告公司做了广告牌。 苏易把装饰公司留下来的员工全部安排到了这个门店上，每周苏易会去两三次，了解一下业务情况。 苏易去门店的时候，经常看到门店的员工不是在电脑上玩游戏，就是拿一本电子书看小说。 一个月下来，朱蓉拿着门店的费用单据找苏易签字，苏易看着十多张单据，除了物管费、水电、人员工资还有低易品、业务费。杂七杂八竟然有六七万。这还不包括已经缴了半年的房租。 苏易在单据上签字，然后对朱蓉说：“你告诉门店的负责人，如果下个月还没有业务，就把门店关了。” 面对这种情况，苏易自己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这次回来大规模裁员让员工寒了心？ 可整个集团一个月近百万的费用，却并没有换来相应的收益。要不是罗斌在离开前把刘行长那笔贷款办下来，恐怕现在的集团就已经捉襟见肘，难以维持了。 做企业，讲的是开源节流，现在开源的效果微乎其微，就只能靠节流来维持基本的运营。 苏易有一种预感，自己一手创建的英业集团已经过了它的鼎盛期，开始走下坡路了。 如果说英业集团是苏易的事业依托，那陈雪，就应该是苏易的情感寄托。 而对于陈雪，苏易也有一种伊人渐远的生疏感。 苏易去沙市没有跟陈雪说，而陈雪一直也没有和苏易联系。这样算来，苏易和陈雪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联系了。 记得陈雪离开榕市的时候告诉苏易是去了剧组，当时说大概也就两个月时间。而陈雪去剧组是苏易去沙市的前一个半月，而现在，三个月过去了，陈雪音讯全无。 从沙市回来后，苏易一直住在公司里，连木江也很少去。就像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在左右着苏易的意识，虽然陈雪的电话一直熟记在心里，但却就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样，一想起这个号码，意识就主动绕开。而一绕开，脑子又想起那个电话号码，就像是烙在脑子里的一个烙印。 既然陈雪不在，苏易也就不再去那个房子里。苏易心里这么想的，如果陈雪提前告诉自己要回榕市，自己就在她回来的前一天去把房子给打扫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一个月，不，对那些以前的朋友来说，是失联了一个月，大家也好像习惯了不再联系苏易。胡彦、沙阳，还有邓业成，甚至以前的李秘书长，就像从苏易的视线中渐行渐远的一些残影，有时候，苏易偶尔想到他们，竟然像是想起一张老照片。 又是一个晚上，苏易在办公室，打开窗帘，整块的玻璃幕墙外面，是灯火璀璨的榕市夜景，而夜空中，居然繁星满天。这在榕市相当少见。 一时间，苏易竟然有一种神魂出窍的感觉。宇宙，何其浩渺，而自己，也许连一颗尘埃都算不上。 第189章 苏易回了一趟老家 周末，苏易五点半起床，先把办公室的卫生做了，然后脱得精光地往卫生间走去。 进了卫生间，苏易发现手机在刚才做卫生的时候放到外间的办公桌上，就出来拿手机。 当苏易光溜溜地走到外间的时候，却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办公室的所有东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甚至连衣服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也只有这赤条条的身体。 打开热水，当热水从头浇下的时候苏易渐渐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起来。洗完头和身子，苏易在热水中冲了一两分钟，将手伸到墙上的控制阀，猛地调成冷水，冷水在身上一激，苏易浑身一个激灵，用手在身上搓着，冲到身子开始变凉最后变红，苏易关掉冷水，擦干身子，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换上。 打开电视，冲上一杯咖啡。看完早间新闻，苏易突然有一种想回一趟老家的冲动。 “大斌，今天有其他安排吗？”苏易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了罗斌的电话。罗斌回单位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回单位后情况怎么样。 “没啥安排。咋了？又想来蹭饭？”罗斌应该还没起床，因为苏易听到了开床头灯的声音。 “突然想回一趟老家。一起去不？” “行。你几点来接我？”电话里传来淅淅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看你什么时候收拾好。” “半个小时吧。” 从外贸大厦到罗斌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苏易起身穿好衣服，拿起手包看了看，里面有一沓还没拆的钱，另外还有大约一千多的零钱。 拉开抽屉，苏易看了看，伸手把volvo的钥匙拿出来挂到腰间。 苏易先去加满油，这是苏易的习惯，哪怕是小长途，苏易也会在出发前也要油箱加满。 在约定的半个小时后，volvo停在了罗斌住的小区门口。罗斌正好从小区里走出来。 “早饭。”罗斌把一袋油条和一盒牛奶递给苏易。 “真贤惠。”苏易接过，把油条先放一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滚！”罗斌拉开驾驶室车门，苏易下车，坐到副驾位吃早餐。 罗斌发动车，苏易老家罗斌去过很多次，知道路。 下了高速是一条许多年前修的柏油路，和现在的高速路相比显得窄了很多。 路的两边还种着桉树，这种树树干挺直，极容易成活，种在路旁可以起到护栏的作用。树的下端一米多刷着白油漆，现在因为这条路走的车不多了，维护得就不再像从前，白油漆已经淡了，可树却依然顽强而笔直地站在路旁，如两排卫兵。 时而有一阵风，托着从树上枯落下来的叶，无力地荡在空中，最后落在地上和车的引擎盖上，略一停又匆匆地被另一阵风带走。久居都市的人初到乡间，大多都有一种新鲜而放松的情绪。 这油画般的乡村景致让人有一种从钢筋水泥丛林中逃出来的感觉。 苏易打开天窗点上一支烟递给罗斌，自己也点上一支往座椅上舒舒服服地靠了一下。 正有一片叶从天窗里飘落进来，苏易接在手里，拈着叶蒂对罗斌说：来点音乐？ 苏易在车上不是很喜欢开音乐，除非是心情特殊的时候。 “你想听就听。”罗斌开着车很沉醉于这秋天的景色。 苏易打开音响，选了一下，车内响起了一首美国乡村歌曲。苏易竟然跟着旋律哼了起来: i belone,take me home countryroade…… 苏易的音量调得比较小，有点背景音乐的效果。 “大斌，前面右转。”苏易指了指前面。 “改道了？”罗斌记得前面应该是直行。 “是。我想去爷爷奶奶的坟上看看，烧点纸。”苏易说。 “现在不是上坟的时候啊？”罗斌有点诧异。 “尽孝难道还得挑时辰？”苏易看着罗斌。 “倒也是。”罗斌觉得苏易的话似乎在理却又有点不在理。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苏易突然要去上坟不会没有原因。 在镇上买了香蜡纸钱，换苏易开车。 苏易将车开到了一个山下。对罗斌说爷爷奶奶的坟在半山腰，得走二十多分钟。将车停好，苏易和罗斌向山上走去。苏易没有说话，默默地走，若有所思的样子有点虔诚。 到了，罗斌注意到这两座坟算得朴素，坟的下端用鹅卵石砌了一米左右，上面就是一个土包。 土包已经长满了青草，坟前立了两块碑，也是那种普通的青石打造的。碑上的字一看就知道出自那种刻碑的匠人之手。 罗斌想，苏易怎么不写呢？苏易在坟前默立了几分钟，将带上来的香烛在碑前点燃，烧了纸钱，然后将买的两挂鞭炮横铺在两座坟前，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和罗斌退到一边。鞭炮声在山野里有了遥远的回声，惹的远处村子里的狗也凑热闹似的叫个不停。 待到鞭炮声停了，苏易对罗斌说走吧，今晚住我外婆家。 对苏易的外婆罗斌并不陌生，也和苏易一起回来过好几次。乡下人的淳朴常让罗斌感动，也羡慕着用这样简单而质朴的感情营造出来的氛围。 苏易在一段时间的劳累过后，喜欢到乡下小住一两天，苏易小时候就是在这个小村长大的。苏易说过，他八个月断奶后就寄养在这个小村子里。 “以后老了，我就到乡下买一个小院子，然后在那里安度晚年。”苏易有田园情结，总希望自己最后的归宿是在乡下。 苏易的外婆已经九十多岁，住在苏易舅舅家。不但生活完全自理，还能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苏易把车开到舅舅的小院门口。 “易娃儿回来了？”外婆坐在院门口，站起来向刚下车的苏易招手。 苏易的舅舅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招呼苏易和罗斌进院子里。一些亲戚也陆续到院子里和陪苏易和罗斌。 中午，舅舅和舅妈张罗了一桌摆在小院里，长辈兄弟全来陪着。 孩子们围着那辆“s80”品头论足，苏易将车门打开，有两个胆大的孩子钻到了车里，又从天窗里探出头来。 苏易笑着看着孩子们。热闹的气氛不亚于过年过节。罗斌和苏易喝着酒，和大家闲话，感觉苏易很融于这样的环境。一个长辈正喝着酒指着苏易的鼻子说：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有多谗？有一次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到河里去弄回一条鱼，也就这么大点。那时是不能到河里去弄鱼的。要是给公社的干部抓住了，弄不好要给捆起来批斗。可他实在太谗，我看不得他那谗样，就在一个晚上悄悄去河里弄的。回来剖洗干净放碗柜里，准备第二天做给他吃。那天晚上他谗得呀，觉都没睡塌实。没成想，第二天一起来，鱼被猫给偷吃了，你猜他怎么着？”长辈说到这里转过头来问罗斌。 “哭呗。还能咋样？” “哭？他从那以后看见猫就拣块石头追几条巷子。”长辈说到这里笑得有些喘气。罗斌则差点被一块鱼刺卡了喉咙。罗斌看看苏易见苏易笑得竟有些天真。 晚上喝得苏易和罗斌都有点醉了，亲戚们陆续散去后，苏易和罗斌回到亲戚给他们准备的屋子，两人今天只能挤一张床上。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苏易和外婆留了三千块钱，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瓶茅台给舅舅。 “外婆，舅舅，我们就回去了。”苏易和罗斌给外婆和舅舅告别。 “多耍两天吧。反正你自己就是老板，又没人说你。”舅舅留苏易躲住两天。 “哪有那么自由，事情多着呢。再说，大斌可不能旷工。”舅舅和老家的亲戚并不知道罗斌在苏易的公司里干了差不多两年。 回去的路上，苏易说“回去到你家蹭饭。” “叫上陈雪，在把大猫两口子喊上。”罗斌说着给叶谦打电话，安排午饭。 “小雪一直没音信。叫上大猫两口子就行。”苏易看着窗外，罗斌不提陈雪还好，一提陈雪，苏易的心情有点郁闷。 罗斌看了苏易一眼，没说什么。 “老家，给人一种想歇下来的感觉。”苏易说的时候罗斌看了看苏易，苏易的额头已经有了浅浅的皱纹，平时不容易发现，可一抬眉毛的时候就比较明显了。 “等退休吧。现在别想这些没用的。”罗斌靠在靠背上，给孙虎打电话。 直到回到榕市，罗斌居然没说一句回单位后的情况，而苏易也没说一句公司的情况。 第190章 大厦将倾，饮鸩止渴 苏易在格拉斯项目听项目经理汇报装修进度。 “按照现在的进度，整个项目什么时候完工？”苏易打断了项目经理絮絮叨叨的汇报，现在，苏易 只关心什么时候完工。 “按照工期计划，还有六十二天。不过，现在因为工人不好找，达不到用工要求，所以，可能要推迟一点。” “工人不好找是什么情况？”在苏易的印象中，一直是公司找项目，工人找工作，怎么有工地还找不到工人了？ “是这样的，是大工不好找。小工倒是没问题。” “是不是工钱没给够？”苏易知道，从总包到具体干活的工人，中间要经过好几个环节，也就是，总包方给出的工价，到了工人手里，会缩水不少。 “工价都是按市场行情给。但很多班组，就一个大工，带几个徒弟。所以，工期上就有点跟不上。”项目经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大工小工的差价也是班组挣钱的利润点。 比如一个大工的工资是每天四百，而小工的工资是每天一百八。包工的班组一般就是师傅带徒弟，但收的都是大工的价。 “具体问题你想办法解决。项目必须在计划工期内完成。跟分包单位强调一下，合同中工期延误算违约，是要赔偿的。”苏易不想问他们具体怎么办，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还有就是进度款。全部分包单位都在说进度款的事。这也是工期赶不上来的原因。”项目经理开始向苏易诉苦。 的确，上一期的进度款没有按合同约定的时间节点足额支付。项目经理这么一说，苏易有点说不起话的尴尬。 “让大家再坚持一下。总部这边正在落实。” “其实他们也没说什么，做工程，都知道进度款有点拖延也很正常。给他们付点生活费就行，不然工人那边摆不平。” “好，知道了。”苏易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简单说了几句后，苏易回了木江宾馆。 回到自己的套房，打开电脑，苏易却看到一条消息。 陈雪那个剧组的宣传报道。让苏易没想到的是，当时陈雪去剧组的时候，只是一个配角，但这篇报道中，陈雪成了女一号。 报道中有大篇幅的关于陈雪的介绍，完全就是明星推介。俨然一颗冉冉升起的影视界新星。 苏易看着报道，心里有一种感觉，这次陈雪成为女一号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报道中还说，剧组已经杀青，制片人和导演带着几位主要演员正在全国巡回宣传，预计将在下月上旬到榕市。 看完报道，苏易有点不淡定了。 陈雪现在就像是一个隐痛，如果不碰触，也许还没什么，一旦碰触，就让苏易感到一种殷殷的疼痛。 苏易心里明白，和陈雪的关系，应该到头了。 陈雪因为这部电视剧，已经开始走红，而自己的英业集团，一些问题却渐渐暴露出来。 苏易甚至不知道，格拉斯厂区建设完成后，还能不能顺利开工投产。 设备开支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不能顺利投产，苏易的格拉斯就只剩下厂房出租这条路了。 罗斌没来公司的时候，苏易觉得自己很有激情，不管面临什么问题，都会积极地去处理，而且，也都能有个比较满意的处理结果。 罗斌来后，苏易的担子的确轻了不少。但从另一面来说，罗斌就成了苏易的拐杖，而现在罗斌回了单位，这根拐杖没有了，苏易觉得自己竟然连走路都有点费力了。 苏易有点后悔，真不该让罗斌回单位。但也只是这么一想，苏易知道，罗斌回单位才是真正对的选择，毕竟，一个私营企业，不管做到什么规模，都不能保证能长久不衰。 苏易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十大败局》。 上面列举了十个知名企业和企业家，而且都曾经是首富。但最后却凄然落幕。 苏易自问自己的英业集团还远远达不到那样的规模，甚至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出于这层考虑，苏易最终劝罗斌回到机关。 但现在，集团的资金压力越来越大，而且，苏易明显感觉到，集团的人心也慢慢散了。除了当初创业的几位，新来的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算是有良心的，不少人，是扛着小锄头来挖墙角的。 今天，项目经理在说大工难找，而对于集团来说，要找一个爱岗敬业的人，也像是大海捞针。 苏易有点累了，他是真的怀念在沙市的日子。 那种感觉，几乎就是英业创业时的重现。有激情，有凝聚力，大家不图回报低努力。 苏易想起了一句老话，创业容易守业难！ 一种想退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苏易也知道，现在，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一旦停下来，那些还没有爆发的危机将会马上爆发出来。 别的不说，仅仅是工程应付款和银行的短期借款，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两千万！ 而这还不是苏易最郁闷的，苏易最郁闷的是这一切还无人可诉。 亲近的人，苏易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而其他人，说不定正等看自己的笑话。 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让苏易心烦意乱。 苏易知道，这是一个企业的瓶颈期，不少企业就是在瓶颈期折戟沉沙，从巅峰跌入谷底。 一般企业在进入瓶颈期后，会积极寻找有实力的合作方，出让股份，以出让股份的方式获得资金支持。 而苏易不愿意采用这种方式，至少，不愿意出让英业集团自身的股份。 人在被一种极端的情绪左右的时候，做一些并不理智的决定。 苏易想到了民间借贷。虽然民间借贷的利息高了一点，但比银行贷款容易一些。 然而，苏易并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人。苏易把自己的朋友圈过了一遍，最后想到了肖凯。 肖凯是宋业成的朋友，曾经为苏易担保过一笔贷款。在后来的交往中，苏易曾听肖凯说过，最赚钱的生意就是资金生意，当时肖凯还对苏易说，如果有空闲的资金，他可以帮苏易放出去。 想到这里，苏易拨通了肖凯的电话。 第191章 民间借贷的陷阱 肖凯接到苏易的电话有点意外，这么么久没联系了，这苏爷怎么就想起我了？ “苏总，你这是终于想起兄弟了。好久没听到苏爷亲切的声音了。”肖凯接起电话，埋怨中带着亲切。 “肖总，上次你说你一个朋友在做资金生意？现在你们还有联系吗？”苏易没心情和肖凯调侃。 “有啊。上周还一起喝了一台。咋了，苏爷想找他放点钱出去？”肖凯心想，苏爷这是想通了，要用钱赚钱了。以前不是说放高利贷赚的是黑心钱吗？ “不是放钱出去，是想借钱进来。”苏易见肖凯误会了，直接说明了自己是要借钱。 “借钱？苏爷，你开玩笑呢。”肖凯有些不相信。 “说真的。能帮问问你朋友那边借钱有些什么条件吗？” “那行。一会我给你电话。对了，准备借多少？”见苏易不是开玩笑，肖凯也认真起来。 “一千万。”苏易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这停顿被肖凯敏锐地捕捉到了。 挂了电话肖凯还盯着手机看了好几秒钟，他依然想不明白，苏易怎么会借钱，而且是借高利贷。 不懂就问，肖凯拨了邓业成的号码。 “成哥，刚才苏易给我电话，说想找人借一千万。只是啥情况？”肖凯最近一年多倒是跟邓业成走得很近，因为，他和邓业成就在做资金生意，虽然表面上他们只是介绍。 “他要借一千万？你先不忙给他回话，我先了解一下。”邓业成也没想到苏易回找民间借贷筹集资金，而且还是一千万。 邓业成当然不会给苏易直接打电话，拿着手机在手中掂弄了几下，他在通讯录中找出了木江支行刘行长的电话。 “刘行，最近在忙啥呢？” “哎哟，邓行，我还能忙啥，还不就是收钱付钱。”刘行长虽然和邓业成一个系统，平时联系却并不多。 “我听我一个客户说，他也是你的客户，这不巧了嘛。” “你说的是苏总吧？”刘行长一听邓业成说共同的客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苏易。因为格拉斯在办贷款的时候提供的征信报告中，就有英业集团在邓业成那个银行的贷款记录。 “可不是嘛，我和苏总是老朋友了。现在他在木江发展，我也就想起刘行你了。” “他的格拉斯在我们银行有业务。两三个月前吧，刚给苏总办办了一笔。” “苏总现在是家大业大，战线也长。对了，他在木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他在木江两个项目，一个是木江宾馆，一个是格拉斯。格拉斯是在建项目，还没产生效益，木江宾馆好像业务有点萎缩。不如从前了。” “是的。现在八项规定，公款宴请也压缩了一大半。我们现在请个客户，有时候都得自己掏钱。” “苏总又准备在你那儿贷款？”刘行长自然也知道，邓业成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 “没有，苏总在榕市还有天河的股份，现金流那么大，咋会找我贷款。今天也就是想起了，那天我们约苏总聚一下。” “那我等邓行的召唤。” “那就说定了。有事没事多联系。” 和刘行长通完电话，邓业成在电脑中调出英业集团和天河商城的流水。 这一看，邓业成心里有数了。 英业集团的基本户几乎是只出不进，天河集团的营收也严重下滑。 格拉斯还没投产，现在，英业集团赚钱的项目看来只有天河商城和木江宾馆了。 邓业成看着电脑上的流水，在心里算着账。 天河商城加上木江宾馆的营收，每月大概在一百万左右，一千万如果按三分的利息，一个月就是三十万。 如果不出现大的变故，苏易应该能支付每月的利息。 只是，本金安全呢？ 格拉斯的在建项目已经抵押给了刘行长的银行，木江宾馆属于承包性质，苏易的英业集团只有经营权，没有所有权。不满足抵押条件。在榕市，苏易的办公楼不知道抵押了没有，就算没抵押，按照现在的行情，也只是接近一千万，还不到一千万。如果再加上天河商城的股份，应该有差不多一千六七百万。 算过这个账，邓业成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一千万，可以借给苏易。条件是，月息三分，以英业总部的办公楼和天河商厦的股份做抵押。 接下来，邓业成开始考虑资金来源。别说邓业成自己没有一千万，就算有，也不会用于放贷。他要让人去集资，这样虽然利润少些，但安全。 邓业成给一个小贷公司的老板打了电话，说是老板，其实就是邓业成的提线木偶。也就是后来网上说的白手套。 “小左，一分以内的成本，筹集一千万。你马上去办。”邓业成对这个小贷公司的木偶老板下达了指令。 “好的，成哥。什么时候要？”小左在电话中微微弱弱地说。 “一周。”说完邓业成挂断了电话。 邓业成也没有马上给肖凯回话，他需要再仔细分析把账再算清楚一些。而且，邓业成还要考虑好，这事让谁出面？ 肖凯肯定不行，这家小贷公司也有肖凯的股份，而且，肖凯只能是介绍人。 小左？小贷公司的老板，身份没问题。但涉及到抵押，邓业成不确定小左能不能把这事办好。 但这个小左，放个几十百八万的钱给那些小老板还勉强可以，但面对苏易，又是千万的借款，邓业成心里也没底。 以邓业成对苏易的了解，哪怕是言语不顺，苏易都很有可能放弃这笔借款，毕竟，苏易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借钱，只是为了宽松一些。如果不借钱，大不了跟施工单位打太极，相信在榕市，估计也没有谁能威胁到苏易。 到了下午，邓业成约肖凯一起吃饭。这事还需要当面谈一下细节。 和肖凯反复商量推演，最后邓业成对肖凯说：“你今天不要给老苏打电话，明天给他打。就是金额有点大，有点麻烦。先吊吊他。” “还有，你在矿山那边找一个面生的出面，就说是矿山那边的一个朋友。让他和老苏谈。这样方便谈条件。” 邓业成和肖凯分手后，心里盘算着，也许，这次可以把英业集团的优质资产给盘过来。那些借高利贷维持公司最后却连骨头都被嚼碎了的企业，邓业成见过不少。 苏爷，这是你的劫数，就看你能不能渡过这个劫了。邓业成点上一支烟，缓缓地把淡白色的烟雾吐出来。 第192章 苏易借款一千万，到账八百二十万 苏易进到肖凯订的餐厅包间时，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男人正和肖凯说着什么。 这个男人的辨识度很高，就是影视常见的那种恶霸形象。脖子上一根跟狗链子似的的金项链，手腕上也缠着一圈金链子，手指上一个方形的黄金戒指。 见苏易进来，肖凯和这个男人立马站了起来。 “苏爷，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鲁总。”肖凯一手招呼苏易，一手搂着光头男人的肩。 鲁总一脸笑意，两只肥硕的手向苏易伸过来：“苏爷好！” 苏易伸出右手，鲁总马上双手握住使劲摇了两下。 “鲁总好！叫我苏易就行。”苏易等鲁总的手停下来后，抽出了自己的手。 肖凯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几乎是把苏易按到了椅子上坐下。 “苏爷，我跟凯哥是过命的兄弟，喝过血酒的。苏爷的事，凯哥跟我说了。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凯哥的事，凯哥的事就是我鲁华的事。”鲁华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先喝酒先喝酒。我跟苏爷好久没见了。我们兄弟之间，事不事的，都不是事。”肖凯让服务员给大家把酒倒进分酒器，然后放到每个人面前。 “鲁总是我在矿山那边的朋友。自己也有矿，在当地也是个人物。”肖凯补充介绍。 说话的时候，鲁华从桌上几包没开封的软中华中拿出两包直接放到了苏易面前，由拿起一包已经开封的给苏易和肖凯递了一支，然后起身，弯着腰把打燃的都彭打火机递到苏易面前。 “苏爷，我跟你介绍过了。天河商厦去过吧？苏爷的产业。还有，木江的木江宾馆，苏爷的产业。现在苏爷又在开发区建厂房，已经断水了。”肖凯一手搂着苏易的肩，一手搂着鲁华的肩。 苏易听得头皮发麻。奉承的话苏易没有少听，但这么肉麻露骨却也不多。 “肖总开玩笑了。我哪能和你们比，矿山，那是每天往外运钱的行业。”苏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今天是求人，总不能玩深沉。 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一顿鲍翅宴到一半，茅台已经喝了一瓶，第二瓶也过一半了。 “苏爷，听凯哥说，你的格拉斯厂区项目现在有点磨不开？这事好说。”鲁华给苏易敬了一个满杯，说到了今天的正题。 肖凯往后略靠了一下，让鲁华和苏易正好可以看着对方。 “是的。这么才向肖总求助嘛。”苏易知道，现在开始说正事了。 “听凯哥说是一千个？” “是的。而且要得比较急。就看鲁总这边是怎么个规矩？”苏易拿出自己红梅给鲁华和肖凯递了一支。 鲁华接过红梅，皱着眉头看了看，把烟递到嘴上，拿起打火机的时候，见苏易和肖凯已经点上，就自己把烟点了，深深吸了一口，又眯着眼睛看了看夹在手指上的香烟。 “不一样吧？这可不是钱就能买到的。”肖凯拍了拍鲁华的肩膀。 “嗯，我就说，这烟，不一般。”鲁华又把烟凑到嘴里。 苏易心里好笑，嘴里说：“没啥不一般的。” “刚才苏爷问这规矩。我们弟兄之间，哪来啥规矩。只是，”说到这里，鲁华看了看肖凯。 “鲁总，你跟苏爷直接谈。这事，我就跟你们哥俩牵个线。我不参与。”肖凯干脆把椅子往后推了推。 “鲁总，你直说就行。”苏易说完端着酒杯跟鲁华碰了一下。 “我自己钱差不多都放出去了，就留了百来万零花。但凯哥说了，这忙，必须帮。”鲁华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苏易没有说话，等着鲁华的下文。 “我来之前，找了几个朋友。钱给苏爷凑够了。只是，这些朋友又隔了一层，需要拿点东西做个保障。另外，就是利息，有点高，三分。因为是朋友帮忙，我不好还价。就不知道苏爷为不为难？” 苏易抽着烟，在心里算着这笔借款的成本。 苏易还没说话，鲁华又接着说：“不知道苏爷这笔钱用多长时间？” “半年。”苏易心里盘算着，半年，利息是一百八十万。如果半年后实在不行，把格拉斯厂区卖了，应该也没什么还款压力。 但苏易没想好，用什么资产抵押。 抵押一般是用固定资产，可苏易除了办公楼，现在连住房都没有一套。而办公楼肯定不值一千万，而且，就算按银行的抵押也要打七折。 “我现在恐怕拿不出一千万的抵押物。”苏易看着鲁华，觉得这事恐怕谈不好。 “苏爷的情况凯哥也大概说了一下。如果是其他人，这事只能按抵押物的价值打个六折。但凯哥说了，他用人格担保，这事，我一定给苏爷办漂亮了。”鲁华话说一半，看苏易的反应。 苏易看了看肖凯，端起酒杯对肖凯说：“肖总，谢的话我就不说。这情我记住了。” 说完苏易一口把酒干了。他知道，人格担保是场面话，但肖凯应该还有条件。 “苏爷，我是这么跟鲁总说的，帮朋友就帮到底，如果帮不彻底，还不用不帮，总不能让你这边借几百个，再找其他人借几百个。我说苏爷可以用天河商厦的股份抵押，不一定非要是房产。”肖凯说完这话，拍了拍鲁华的肩膀。 “本来，我们做资金生意是不接受股份抵押的。但既然凯哥担保，那这事，我做了。我跟那几个朋友说了，我再拿矿山做个担保。” 话说到这步，苏易不同意都不行了。 “谢谢肖总，谢谢鲁总。鲁总你约个方便的时间，我们办一下手续。”苏易再次给二人敬了一个满杯。 鲁华和苏易约好，第二天就办手续签合同，然后当天就把钱转到苏易指定的账户。 正事说完，三人继续喝酒。喝完酒，苏易叫服务员买单，服务员说，肖总已经买过了。 鲁华坚持要请两人到夜场，这种情况，苏易想推也不行。 第二天上午，鲁华一早就到了英业总部，在苏易的办公室签了合同，然后去公证处办了公证。 办完全部手续后，鲁华把钱转到了英业集团的基本户。但是只有八百二十万。鲁华解释，按照行业规矩，利息要先扣。 苏易没有说什么，因为说也无益。毕竟，这八百二十万，也能缓解苏易的资金压力。 第193章 过路财神 回到集团总部，苏易把朱蓉叫到办公室。 “小朱，把付款计划整理一下。格拉斯厂区到竣工交付需要多少钱？”朱蓉是英业的老员工，在非正式场合，苏易一般不会叫“朱经理”，还是沿用刚创业时的称呼。 苏易现在必须先把格拉斯的进度保住，如果格拉斯能在计划工期内完工，苏易就准备采购设备。 “格拉斯的进度款应付四百二十七万八千元六百四十六元。”朱蓉看着自己的本子。 “怎么这么多？”苏易记得上次和项目部核对的时候，应该是三百多万。 “昨天胡主任刚把这个月的进度款报上来。我已经核对过产值和合同。”朱蓉把本子又翻了一下。 “设备预算是多少？”苏易一个月前就安排胡主任了解设备情况，并做出采购预算。 “达到初期投产条件采购预算是二百八十万元。但不包括办公楼的软装和办公设备。” “这是到格拉斯投产前的全部预算吗？”苏易心里有点没底了。 “是的。格拉斯厂区交付后，由施工单位报审决算。审核后付到决算总额的95%。这个时间可以拖半年左右。” “把这笔钱留出来。其他开支尽量压一下。”苏易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这笔一千万，不对，只有八百二十万应该能支持到格拉斯投产。 苏易见朱蓉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是不是还有什么必须要开支的？” “……”朱蓉手指拨弄着本子上的纸页，张了张嘴。 “说吧。”苏易长吁了一口气，他知道，朱蓉一定有什么为难却又不得不说的开支项目。 “苏总，几个部门负责人问了几次，上两个季度的奖金什么时候发。你看要安排吗？”朱蓉在本子上翻着，因为要支付格拉斯的工程进度款，整个集团上季度的奖金都没发。 英业集团的季度奖没有与效益挂钩，是按照月实发工资的三倍发放，实际上，在英业集团的员工都是拿的双薪。 两个季度的季度奖如果全部发放，差不多就是好几十万。 苏易皱了皱眉，这笔借款，苏易并没有计划补发季度奖。但朱蓉提出来了，苏易有点犹豫。 “要不，我跟他们说说，再缓一段时间。”朱蓉看出来苏易有点为难。 “算了。补发一个季度的吧。”苏易咬咬牙说。 “还有就是，部门负责人有些费用要报销。”朱蓉虽然觉得这好像有点在逼老板，但她时不时地被这些部门负责人问到报销的事，也感到一种压力。 “都是些什么费用？”苏易虽然不认为是朱蓉在逼自己，但的确也感到了一种压力。 有时候，来自员工的压力，更让一个老板难受。 “汽油费和一些餐费。”朱蓉埋头看手里的本子，不敢对视苏易的目光。 “这些大概有多少？”英业集团的交通费和通讯费是实报实销。 “累计下来，有十九万四千七百五十五元。”朱蓉看着本子。 “其他还有吗？”苏易拿桌上的烟。 “还有就是银行贷款利息，每个月有十二万七千元。”朱蓉说完后，合上了自己的手里的本子。 苏易点点头，这个他知道。见朱蓉合上了本子，苏易知道应该不会再有了，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没有了吗？” “暂时没了。”朱蓉像是放下了一个很沉重的包袱。 苏易也像是百米冲刺到了终点。刚到的八百二十万就像是一个过路财神，只在公司账上停留了不到三天，就只剩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等了一会，苏易又问朱蓉：“天河的分红大概有多少？” 朱蓉又翻着手中的本子：“这个季度的报表还没过来。上个季度有三百零五万。” 天河商厦的分红刚开始是每年分配一次利润，在格拉斯厂区项目上马后，苏易和天河的班子商量，按季度分配。本季度还有一个月，也就是格拉斯厂区在竣工前还有一次利润分配，根据上月的情况看，应该也有三百万左右。 “木江宾馆能抽出多少资金？”苏易以前很少抽调木江宾馆的资金，即使在木江宾馆经营很好的时候，苏易也把木江宾馆当做战争中的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不对动用。 “宾馆上月的报表有七十多万税前利润。按照股份比例，可以提取三十万。”木江宾馆在重组的时候，作为政府的一个招商引资项目，享有减免税优惠政策。 苏易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还能维持正常运营。 但现在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格拉斯投产后的产品销路。 苏易原本计划在格拉斯厂区投运后，先用半年的时间进行产品研发，然后以专利产品打开市场。但现在的情况好像留不出这半年的时间，格拉斯必须尽快投产，否则，只有出租厂房才能尽快产生效益。 朱蓉出去后，苏易陷入了沉思。 如果格拉斯不得不靠出租厂房来实现效益，就完全偏离苏易当初制定的整个英业集团流通和施工产业向生产转型的战略计划，使得格拉斯成为一个工业地产项目。 决不能让格拉斯成为一个单纯的工业地产项目！ 哪怕没有产品研发的时间，苏易也要先打开一个市场缺口，让格拉斯先投产。然后再进行心产品的研发。 金属门窗，属于建筑业的上游产业，要打开市场，还得从建筑企业入手。 而最便捷的渠道，就是让自己的产品进入政府采购目录，成为政府项目的指定品牌。 胡主任现在在项目上，总部的事顾不上，苏易又打电话，让朱蓉进来。 “小朱，你这几天落实一下格拉斯商标注册的事。在厂区建设竣工前，把商标注册了。”苏易对朱蓉说。 要进入政府采购目录，首先要有一个注册商标，这是最基本的入围条件。 “好的。是我们自己申报还是委托一家机构？”朱蓉问。 “能自己申报就自己申报。”苏易觉得那些机构就是赚别人偷懒的钱。 “那我们先找人设计商标。”从胡主任到格拉斯项目上后，朱蓉除了本职的财务工作，以前胡主任这个总经办主任的事，苏易也让朱蓉做。 “代办机构可以设计商标？”苏易问。 “是的。他们是一条龙服务。” “那就找一家代办机构。”反正要找，干脆就打包了。 “行，我明天就咨询几家。” 这时，苏易的手机响了，苏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陈雪的号码。苏易对朱蓉点点头。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下班了。”朱蓉站起来。 “你出去时跟小黄说，不用等我。”苏易让朱蓉出去时告诉小黄。这段时间苏易一直住办公室，晚上也少有应酬。 苏易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过了。 “好的。”苏易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苏易和陈雪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联系，今天陈雪打电话进来，苏易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激动，甚至有点冷。 第194章 吻别，一个故事融入时间的长河 苏易和陈雪见面竟然不是在曾经属于他们的家里，而是在一家西餐厅。 仍然是烛光晚餐，可氛围带给两人的心情却迥然不同。 西餐厅没有包间，都是相对独立的卡座。 陈雪在昏暗的烛光中走到最角落的一个卡座，这是她订的位子。 即使西餐厅灯光非常隐晦，陈雪依然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衣领竖着，遮住了半边脸。 当陈雪走到卡座的时候，苏易已经在了。 但苏易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陈雪，直到陈雪摘下墨镜，苏易才看清了陈雪的脸。 熟悉的面容却让苏易有一种陌生感。 “苏易，真的很抱歉！”陈雪还没坐下，先对苏易说了声抱歉。 苏易脸上撑开一抹微笑，却显得不怎么自然。“你是说迟到吗？” 说完苏易还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一下表。陈雪并没有迟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不是。”陈雪也有些不自然。 两人心照不宣，却又故意避开了今天的主题。 “我点了战斧牛排，你还要点什么？”苏易问陈雪，却没看陈雪。 “要不来点酒？”陈雪手包放到卡座上。 “波尔多还是轩尼诗？” “波尔多吧，柔和一些。” 苏易叫过服务生，点了一瓶波尔多。 服务生用托盘托着一瓶波尔多和一个锥形醒酒器走到苏易和陈雪的卡座前，放下托盘，先把酒瓶双手递到苏易面前，然后跟苏易介绍。 “这是法国博尔达拉菲庄园的珍藏，采摘年份是1982年。”服务生戴着白手套的手顺着酒瓶上的一些法文和数字，给苏易和陈雪科普1982年的拉菲不是指酿造时间，而是葡萄采摘时间。其珍贵并不是人们理解的窖藏时间够长，而是因为1982年，当地的葡萄特别好。 介绍完后，服务生问苏易：“可以开瓶了吗？” 苏易点点头。 开瓶后，服务生很小心地把瓶口对着醒酒器，倒了三分之一。 “十分钟后的口感会更好一些”服务生小声地说，然后微微躬身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离开。 刚才服务生在，苏易和陈雪不管是否真的在听服务生科普，总算还有个支点。现在服务生离开了，两人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场或者说破题。 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刻意要回避的话题，无论怎么去调节，气氛总会有点尴尬。就像现在的苏易和陈雪，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也许就是两人之间最后的晚餐。 也许有人觉得和平分手会是另一种浪漫，在友好的气氛和一声珍重中，把一段感情酿成甜蜜的回忆。 而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会知道，这种感觉更让人难受，就像一个打不出的喷嚏，一股气窜到鼻腔中，却不能喷薄而出，最后被憋得泪流满面，而那股气却又无力地落回了胸腔。 十分钟后，服务生再次用托盘端着两份牛排走过来。 “打扰一下。”服务生先把其中一份放到陈雪面前“这是九分熟。” 然后把另外一份放到了苏易的面前：“这是七分熟。” “二位用餐愉快！”服务生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再次微微躬身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陈雪低着头看着餐盘上的牛排，苏易没有问陈雪需要几成熟，因为苏易知道，陈雪喜欢九成熟，而苏易习惯七成熟。 “先吃吧。”苏易拿起刀叉，切着自己餐盘上的牛排。 陈雪笑了一下，“苏易，我们第一次吃牛排是你做的。现在我还记得那味道。” “嗯。我喜欢吃。所以，就自己瞎捉磨。可不能跟人家正宗的西餐大厨比。” 两人慢慢地吃着牛排，不时碰一下杯。 “以后，我回榕市的时间可能很少了。”陈雪似乎找到一个擦边的话题。 “是去京城吗？”苏易虽然知道答案，但仍然问道。毕竟，有问有答不会尴尬。 “是的。刚签了一个剧组。是京城的老故事。”陈雪新签的剧组已经有报道。 苏易举起酒杯，“小雪，祝贺你。” 和苏易碰完杯，陈雪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后，陈雪拿过放在卡座上的手包。 陈雪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轻轻地推到苏易面前。 “苏易，这是房子的钥匙。我，可能用不上了。”陈雪说这话的时候埋着头，没有看苏易。 苏易却从自己的手包里也拿出一把同样的钥匙，把两把钥匙放到一起，然后往陈雪面前轻轻推了一下。 “小雪，我也用不上了。房子是你的名字，愿意留就留着，不愿意留，你就处理了吧。” 陈雪看了看钥匙，抬头看着苏易：“苏易，你会看不起我吗？” 陈雪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苏易当然听出来了。 “小雪，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苏易把自己去沙市的事告诉了陈雪，让苏易没想到的是，陈雪并不知道苏易莫名其妙失踪了四十天。 苏易轻轻地讲着自己在沙市的经历，包括和徐娟同居，徐娟怀孕。 “因为这件事，我本来和大斌约好一个月回来，却不得不在四十天后才回榕市。因为这十天，大斌在单位上辞职了。”苏易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而陈雪，现在更像是一个知心的听众。 “苏易，如果我不上剧组，可能你也不会去沙市。”陈雪听苏易讲完，并没有因为苏易在沙市和徐娟的这段露水情缘而觉得自己的愧疚有所减轻，反而觉得苏易去沙市是因为自己上了剧组。 “我也不知道。但很可能我还是会去。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苏易，如果你是因为任性去了沙市，那我是因为认命离开榕市。”陈雪端着自己的酒杯，像是在自说自话。 “这几个月过后，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告个别，以后，我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 “小雪，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只是，今后你一个人，保护好自己。”苏易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但又觉得自己不能不说。 “苏易，不要恨我，好吗？”陈雪把酒杯端起来，双手捧着伸向苏易。 “小雪，把这套房留着，实在累了，就回来。”苏易也双手捧着酒杯，这场景，有点滑稽，倒像是古时候的婚礼，夫妻对拜。可苏易和陈雪都知道，这杯酒是在跟往事干杯。 “让我在送你最后一次。”从餐厅出来，苏易对陈雪说。 “你要是不送我，我会看不起你。”陈雪说完，挽了苏易的手臂。 陈雪这次回来一直住在府江宾馆。苏易也没有问什么。 到了停车场，苏易对陈雪说：“小雪，我就不下去。” 陈雪伸手搂住苏易的脖子把苏易拉过来，然后双手捧着苏易的脸，吻住了苏易的唇。 这是苏易和陈雪时间最长的一次深吻。 陈雪下车后没有回头往宾馆大门走去，宾馆的庭院灯照着陈雪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门童为陈雪拉开大门，陈雪的背影走进大门，大门关上。 volvo汇入榕市的车流，就像一个故事，融入时间的长河。 第195章 骆驼是怎么死的 苏易签完最后一张备用金申请单，把手中的钢笔往桌上一放。觉得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现在，除了格拉斯苏易还时不时盯着装修进度开个会，到了总部，就只剩下签字了。 集团总部每周四是报账的时间，这一天，公司的员工到得特别齐。除了部门负责人，一般员工也基本都在岗，因为，每个员工，不管怎么总有一些要报销的票据。比如，和客户见面的烟茶发票，餐费，最不济，也有一些几张出租车票。 报完账，部门负责人和一些有具体业务的员工自然要申领备用金。 苏易在集团公司成立的时候给出过一个政策：副总级别有一万备用金，部门负责人有五千备用金，而具体业务的经办人，根据业务情况，申领一千到三千的备用金。 公司低易品由公司统一购买，苏易也从来不会过问。有一次苏易看见一个员工下班的时候拿着两包卷纸，当时苏易有些奇怪：你拿两包纸干啥？这个员工说，公司的纸比家里的纸好。 当时苏易还挺高兴，觉得是员工对公司的认可，不像一些公司，在一些小事小钱上精打细算，太没格局了。 苏易抽了一支烟，打电话让朱蓉过来拿报销单和备用金申请单。 “小朱，给我准备五万现金。”苏易现在自己的备用金也不多了。 “苏总……”朱蓉这段时间说话总是有点吞吞吐吐。 “怎么了？”苏易见朱蓉低头看着拿在手里的单据。 “苏总，银行账户上的钱，刚够下周发工资。”朱蓉这么一说，苏易才想起，下周一就是发工资的日子。 “那，给我准备两万吧。”苏易虽然电脑上有财务资料，但这段时间很少看。以前跟罗斌学会计的时候，苏易倒是把公司的财务资料当做案例，每天都要看，甚至自己上手做。 “好的。库存现金还有三万多点。”朱蓉仿佛松了一口气，说话也利落了。 不一会，朱蓉把两万现金给苏易送到办公室。 朱蓉出去后，苏易打开自己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面还有五千块钱。苏易把五千块钱拿出来放进自己的手包里。把两万现金放进了保险柜。 快下班的时候，苏易接到了邓业成的电话。 “苏爷，晚上有安排吗？”邓业成应该是在车上，苏易听到了电话中有汽车喇叭的声音。 “还没安排，这不就等着邓爷你安排吗。”苏易现在很少组局，但邓业成发出邀请，也很乐意。毕竟，苏易觉得邓业成对自己也够意思，上次贷款不但一路绿灯，还找肖凯给自己担保。这情，苏易记在了心里。 “那行，还是老地方。”邓业成说的老地方就是王府。虽然苏易自己并不喜欢王府的菜，但王府作为榕市顶流的餐厅，是官场和商场应酬的最高规格。 “邓爷今天喝啥酒？”这也是苏易和朋友组局聚会的惯例，如果是别人组局，苏易会带酒，就像今天这样，如果是苏易组局，那邓业成就会带酒。 “还是老三样。三盅全汇。”邓业成的老三样是茅台、轩尼诗和啤酒。啤酒是在王府点，茅台和轩尼诗则是苏易带。 “几个喝酒的？”苏易问，一般是按每人半斤白酒计量。 “四个。有两个新朋友想认识下苏爷。”这种局有新朋友很正常，在这个所谓的圈子里，多认识一个人，也许就多一条人脉。 挂断邓业成的电话，苏易起身去酒柜看了看，还有一瓶茅台，三瓶轩尼诗，一瓶人头马。苏易自己不太喜欢洋酒，所以洋酒的消耗会慢一些。 苏易给朱蓉打电话：“小朱，给我送一件茅台。” “哦，好的。”朱蓉在电话里略有些迟疑，苏易也没太在意。 酒送来后，苏易让小黄进来。 “小黄，一会你送我到王府。然后你自己安排。我那边完了给你打电话，你来接我。”苏易把凌志的钥匙递给小黄。 如果是苏易组局，苏易会在王府大厅安排司机吃饭，但别人组局，如果别人没有提，苏易会让小黄自己安排。 五点半，苏易用一个纸袋装着两瓶茅台，两瓶轩尼诗出了办公室。 小黄起身接过苏易手中的纸袋，跟在苏易后面出了公司。 凌志400驶上王府门厅的车道，停车后，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替苏易拉开后座门，小黄从副驾驶上拿起纸袋，跟在苏易的后面进了大厅。 邓业成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大厅说话，见苏易进来，跟身边的男人说了句“苏公子到了。”然后两人向苏易走来。 “苏总，介绍下。这位是司法局的黄局。”邓业成过来拍了拍苏易的肩，黄局已经向苏易伸出右手。 苏易伸手握了黄局的手：“黄局，幸会。” “早就听说苏总的大名了，一直没机会认识。”黄局客气地和苏易握手。 一个年轻女服务员走到小黄身边，简单问了一句后，接过小黄手里的纸袋。 小黄转身出了王府开车离开。 不一会，一辆帕萨特开到了王府门前，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也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把车钥匙交给替他开车门的年轻人。 邓业成说了声：“薛主任到了。” 三人一起向门口走去。 邓业成介绍薛主任是榕市中院的办公室主任。 苏易有些意外，怎么今天全是司法系统的人？ 进了邓业成定的包间，四人入座后，邓业成开局。 “今天纯朋友聚会，但也不是没有主题。主题就是祝贺黄局刚从法院副院长升任司法局局长，而薛主任，也提名为法院副院长的候选人。”邓业成倒是开门见山。 苏易这才知道，原来黄局也刚刚从法院到司法局。而薛主任，则是市中院的副院长候选人。 只是苏易依然没想明白，邓业成今天叫上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一瓶茅台喝完，薛主任给苏易敬酒：“苏总，我可是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英业集团的董事长，天河商厦的执行董事。只是以前一直没机会认识，今天，借邓行的酒，我们加深一下印象。来我敬你一杯。”薛主任说完，邓业成端着酒杯过来：“我来买个马。” “那我预祝薛主任升任副院长。这杯酒，我敬你，薛院长。”苏易干了薛主任敬的一杯酒，又给薛主任和和自己倒了一个满杯，回敬薛主任。邓业成自然也陪一个满杯。 “能否顺利，还不太清楚，。现在是差额竞选。所以，还想请苏总在苏市长面前给通融通融。”薛主任端着酒杯对苏易说。 “薛院长放心，这杯酒一喝，大家就是兄弟。兄弟的忙，苏爷肯定两肋插刀。这个我担保。”邓业成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拍着苏易的肩膀。 “这杯酒我必须来买一个马。”黄局也端着酒杯站起来。 话到这地步，苏易只好说：“既然薛院长把我当兄弟，那没得说。一定尽力。” 说完，苏易先干了自己的杯子里的酒。 “这不算，是我敬苏总，怎么能苏总先干？重来。”薛主任说完，又给苏易满上，自己把杯子里的酒干了后，再满上，重新给苏易碰杯。 两瓶茅台喝完，两瓶轩尼诗还剩下小半瓶。邓业成让服务生把酒存在王府。然后安排大家去ktv。 苏易要给小黄打电话，薛主任说，苏总不嫌弃的话，就坐我的车。 苏易于是给小黄打电话，让他不用等自己。 于是苏易上了薛主任的车，黄局上了邓业成的车。 苏易下车的时候，薛主任递给苏易一个礼品袋：“苏总，第一次见面，一点心意。不要嫌弃。” “薛主任，这就见外了。”苏易双手推开薛主任递过来的礼品袋。 “苏总，你要是看不起，就直接扔了。”薛主任把礼品袋往地上一放，赶紧上车走了。 苏易只好把礼品袋拎回办公室，想着哪天找个机会，准备一个更大的礼品袋给薛主任送去。 到了办公室，把礼品袋打开，里面是两条软中华，两瓶茅台，让苏易没想到的，居然还有三万元崭新的现金。 苏易看着这三沓崭新的现金，眉头皱到了一起。 第196章 邓业成的三大追求和人生目标 权力、金钱、女人。这是邓业成的三大追求和人生目标。 邓业成在自己的办公室惬意地点上一支烟。他很得意于自己的城府，或者说谋略。 苏易借了一千万的高利贷，这是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不管是他在外贸大厦的办公楼还是天河商厦的股份，在不久的将来，都将划归到自己实控的公司名下。 而最让邓业成自豪的事，眼看着苏易已经掉进坑里，还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薛主任。 邓业成当然不至于天真到一顿饭，甚至薛主任的一个礼品袋就能换取中院副院长的职位，但一顿饭，却让邓业成卖了薛主任和黄局一个天大的人情。 邓业成还听到一个坊间内幕，据说已经连任两届的苏市长这次换届可能就退居二线了。 现在这个时候，不趁机把苏易的全部价值给压榨出来，恐怕就没机会了。 邓业成知道不管是银行业务还是自己实控的民间借贷生意，早晚都要和法院打交道，正好，薛主任有上副院长的机会，干脆，就把苏易拉上，成了，是自己牵线搭桥；不成，是苏易不卖力或者不给力。 总之，置身事外，还能尽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邓业成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内线电话号码。 “小琳，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不一会，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邓业成整了整领带。 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邓行。” “把门关上。”邓业成指了指门。 门关上后，邓业成换了一副面孔，色色地看着进来的小琳：“什么颜色？” 小琳埋头扯了扯裙摆，轻声说：“紫色。” 邓业成点点头，这是他喜欢的颜色。 小琳正准备出去，邓业成却招了招手：“过来。” 小琳低着头走到邓业成面前，邓业成伸出手。 小琳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把那片紫色递到了邓业成的手里。 邓业成看了看，又拿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放进了自己的手包。 “你先去把手里的事做完，一会跟我出去一趟。” 小琳转身往门口走去，邓业成看着小琳黑色的包裙已经没有了紫色的轮廓。 小琳是邓业成初恋的侄女。在大学的时候，邓业成疯狂地追求小琳的姑姑，可当时的邓业成却在众多的追求者中并不出众。最终成了众多被淘汰的男生中的一位。 邓业成毕业后进入银行，凭借家里不算太给力的关系和自己的努力，十年后，终于成了这个支行分管信贷的副行长。 而当初的初恋却在毕业进了一家企业，最后因为企业改制，被裁员。当时，下岗的可并不止是工人，就算是一些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也多有被裁的。 在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邓业成已经手握信贷审批大权的邓业成成了那次同学会中最成功的人。 同学会的后续没有逃过设定的剧情，小琳的姑姑顺理成章地圆了邓业成初恋的梦。 后来，小琳大学毕业，姑姑自然找到邓业成，让邓业成把小琳安排进了银行。 邓业成本来并不想帮忙，小琳的姑姑自认为算是邓业成的情人，而邓业成和她的交往，却有着报复的因素。所以，和小琳的姑姑在一起，邓业成完全是近乎变态的折腾。 折腾久了，渐渐也没了新鲜感。邓业成本来已经准备弃之如敝履的时候，小琳的姑姑把小琳带到了邓业成的面前。 第一次见小琳，邓业成就改变了主意，因为小琳和她姑姑比起来，一个是昨日黄花，一个是初绽的蓓蕾。 一个邪恶的念头从邓业成的心里冒了出来。 于是，小琳进了邓业成所在的支行，但却是合同制柜员。 柜员就是银行柜台办理现金业务的职员，工作比较辛苦，而且责任也大。 在工作一年后，小琳找到了邓业成。 “邓叔叔，”一天下班后，小琳到了邓业成的办公室。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小琳叫邓业成叔叔。 “怎么下班了还不回去？”邓业成当然知道柜员的工作很辛苦，他自己就干过三年的柜员。 “邓叔叔，我想换个工作。”小琳大概也知道邓业成和姑姑的关系，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有几分底气的。 “你现在的合同只有三年，这才过一年。两年之后还能不能签，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现在换工作，没这可能。”小琳那点心思，邓业成心知肚明。一口拒绝。 “邓叔叔，你就看在我姑姑的份上，帮帮我嘛。”小琳想含蓄地点一下邓业成和姑姑的关系，像小辈一样拉着邓业成的手臂。 邓业成眉头一皱，这小女子有点心机。不过，在我邓业成眼里，这点心机可不够看。 邓业成拿定主意，伸手揪住小琳的耳垂捏了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看你的表现。” 说完，邓业成眼光顺着向下，停留在了小琳的胸前。还真有料。 “人不大点，心还不小。”邓业成一语双关，又捏了捏小琳的耳垂。 小琳虽然未经人事，但已经有过恋爱经历，这邓业成的暗示她马上就明白了。 可一来碍着姑姑的关系，二来，毕竟还是完璧之身，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倒把脸憋了个通红。 “好了，先下班回去。我今天还有事。”邓业成推开了小琳还挽着自己手臂的手，顺便在手上捏了一下。 一个转正，一个换岗，从此就成了小琳心中的一个执念。 两人若即若离地暧昧了一年多，终于在一个周末，邓业成把小琳带到了一家温泉宾馆。 小琳正式转正成为银行的在编员工，也转到了邓业成直接负责的信贷部。当然，小琳也顺理成章地成了邓业成的小情人。 今天邓业成要完成另一个心愿，就是让小琳和她姑姑一起，体验一下两代人共同的激情。 邓业成几年前就把小琳的姑姑介绍到了一家小贷公司，当然，小琳的姑姑并不知道这家小贷公司的实控人是邓业成。只是觉得这家小贷公司的老板很尊重邓业成，这让小琳的姑姑在邓业成面前几乎唯命是从，毕竟，自己的饭碗端在邓业成手里，何况，自己已经人老珠黄，邓业成能够偶尔还临幸一次，已经知足了，也不敢不知足。 邓业成和小琳的关系，小琳的姑姑也早就知情。只是，仅仅知情而已，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 邓业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让他们姑侄一起体验极度快乐。小琳的姑姑知道，这只是早晚的事了。 第197章 格拉斯厂区竣工 格拉斯厂区项目终于完工进入验收阶段，跟招标一样，苏易请了质检站的两位工程师，公司这边由胡主任牵头，组成一个验收小组。 苏易出面在木江宾馆请验收小组的成员一起吃了个饭，然后让戴旭为验收小组安排了办公室和食宿。 工程一完，并有按照苏易的预设准备投产或者招租。接踵而至并不是苏易预设的投产或者招租，而是实实在在的支付压力。 而装修，虽然是英业集团自己的公司，其实，也是挂个名，各分项施工依然是分包出去，实际上依然是外包项目。 而苏易名义上负责格拉斯的内外装修项目，但苏易却很少过问项目上的事。 不是苏易嫌事情繁琐，而是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苏易的心思却并不在工程管理上。 现在每个月的开支已经成了苏易要面临的最大问题。靠天河商厦每月的分红、木江宾馆抽调的小部分资金，最关键还是那借来的八百多万，把厂区建好了。每次看到朱蓉拿着一沓单据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易就知道又有什么必须要支付的款项。 每天一睁开眼睛，苏易就得想今天要支付些什么费用，如果支付不了，又该怎么给别人解释，或者说找个什么借口。 苏易的电话比以前多了很多。 “领导，你今天在木江还是在市里？”主体施工单位的老板。 “在总部。是决算审计的事吧？这个工作现在由胡主任具体负责，要不，你跟胡主任联系一下？”负责主体施工的公司老板就三天两头请苏易吃饭喝酒，苏易实在推不开，参加了一次后，就把和主体施工单位决算审计的事交给了胡主任。 “苏总，不是说决算审计的事。就是好久没见领导了，想请领导吃个饭。”这个老板姿态很低，态度也客气得近乎卑微，但打电话的频率却是最高的。 “今天恐怕不行。总部这边有点事，晚上有个应酬。”苏易最初还会解释到底什么事，现在，啥也不想说，直接说有事，有应酬。 “领导，是这样的。我老家不是在蒙山吗，你也知道，蒙山也没啥好东西，也就茶叶还能勉强拿出手。这不给领导带了一点。领导既然在总部，那我马上给你送过来。” “谢谢。不用了。我马上要出去。”苏易是真有点怕了，可别人这么客气地来送茶叶，也发不了脾气。只好又找借口想避开。 “领导，我已经在外贸大厦停车场了，马上就上来。请领导等十分钟。” 苏易这是被堵在办公室了。 不到五分钟，一个穿着圣大保罗价格，圆领体恤，腰上一个根lv皮带，头发梳得铮亮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拎着一个纸袋进了英业总部。 “你好，我跟董事长约好的。”男人进门就跟前台欠身点头，主动说有预约。 前台起身，把这个男人带到苏易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请进”后，前台轻轻推开苏易的办公室。还没等前台说话，男人已经点头哈腰地进了办公室，把双手伸向苏易。 苏易起身，隔着办公桌和来人握手。 “领导，这点茶叶你尝一下。味道还是不错的。”来人双手把纸袋放到苏易的办公桌上。 “好的。谢谢！审计的事我催下，尽量早点出报告。” “领导，你忙。我就不打搅了。要是审计有什么问题，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来人客气地和苏易告别。 看着桌上的茶叶，苏易想起以前外婆讲的一件事。 当时乡下一个老人，因为借了邻居两块钱，老人一直没能力还。 直到一天，邻居过来对老人说：“他伯娘，今天去赶集吗？要去的话，帮我带十个鸡蛋。我今天家里要来客人，得准备准备。” 老人听出了邻居的意思，就说：“也不用去赶集了，我不是还有一只老母鸡吗，你先拿去招待客人。” 现在的人，好像更礼貌了。这催款不是请你赶集带鸡蛋，直接把茶叶送到办公室了。 来人刚走，苏易的手机又响了。 这段时间，苏易的电话明显多了不少。 苏易皱着眉头看了一下闪烁的屏幕，是一个陌生电话。 “您好！是苏总吗？”一个听起来很甜的女声。 “您好！我是苏易。请问你是？” “我是银行信贷部的小琳。不好意思，打扰苏总了。” 苏易没有印象，银行的事一直都是朱蓉在对接。 “苏总，是这样。你们集团的那笔贷款下月到期。如果需要续贷的话，有些事我们需要跟您沟通一下。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来找您。” “贷款的事一直是我们公司朱经理在负责，要不，我让她到银行找您？”苏易很意外，贷款的事不是一直是朱蓉在跟银行对接吗，怎么电话打到自己这里来了。就算有时需要沟通，难道不应该是邓业成给自己打电话吗？ “是这样的苏总，因为这笔贷款一直是我在经办。已经续贷了一次，这次有些手续需要和苏总您沟通。” “那，要不您定个时间吧。”既然对方这么说，苏易也不能在推辞。 “白天我有些事抽不出身，您看今天下班后可以吗？” “可以。您定个地方，对了，需要下班我来接您吗？” “那就麻烦苏总了。” “邓行最近忙吗？要不我也约一下他？” “邓行出差了。” “这样啊。那下班我来接您。”苏易本来是想跟邓业成打个电话，既然出差了，也就算了。 下午五点，苏易开着s80停在银行门前的停车场。 因为对方是女士，苏易不知道对方是否介意车上有烟味，于是，下车点上一支烟。 一支烟还没抽完，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三十来岁的女人向苏易走来。 “您好苏总。我是小琳。”女人微笑着跟苏易打招呼。从通电话到见面，这个女人一直自称小琳。 “您好小琳。”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姓，苏易也只好称呼对方“小琳”。 苏易的确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但对方却认得苏易。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您看去什么地方？”苏易问小琳。 “我没什么忌口，如果苏总喜欢吃西餐的话，那我们算是有共同的喜好。”小琳大大方方地拉开s80的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苏易上车想了想，往府江饭店开去。毕竟，这家老牌五星酒店的西餐更正宗。 第198章 小琳要和苏易交朋友 “苏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琳端着高脚酒杯轻轻晃动，看着血红色的酒在杯中漾起的柔和的漩涡。 “那还是不要讲。交浅言深，你就不怕我是坏人？”苏易切下一小块牛排，拿着餐叉却没有送进嘴里。从见面到现在，小琳闭口不谈续贷的事，却像是老朋友一样和苏易聊着无关痒痛的事。 “我银行客户可不分好人还是坏人，你就是抢的钱，拿到银行来存，我们也一定会热情接待。”小琳好像并不介意苏易的话已经比较生硬。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苏易觉得小琳今天约自己并不是单纯为了谈续贷的事。不过苏易也不想去动那脑筋，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你骗色不成。 “而贷款，只要符合条件，就算你拿着这笔贷款去做毒品生意，银行也没任何责任。”小琳自然也知道，今天能把苏易约出来，除了续贷没有第二个原因。 “那我这笔贷款续贷符合条件吗？”既然说到了贷款，苏易也就顺着话题说到了今天的主题。 “苏总，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小琳把酒杯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我跟你们邓行是朋友。到过你们银行几次。”苏易觉得小琳知道自己并不奇怪，首先自己是银行，准确地说是她的客户。虽然平时办理业务都是朱蓉在经办，但自己是法人，说不认识，那不可能。 而苏易提起邓业成，是在暗示小琳，还有邓业成这一层关系。最好不要用续贷什么拿捏自己。 “苏总的英业集团现在好像资金有点紧张？”小琳虽然是在问苏易，其实是告诉苏易，你的英业集团现在资金状况可不太好。 苏易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小琳，拿出一支烟点上。 “听说苏总还在小贷公司借了一笔钱？”小琳和苏易的眼光碰了一下就让开了，低头切着牛排 小琳知道自己资金紧张并不奇怪，毕竟基本户开在他们银行。但知道自己在外面借了钱，就有点让苏易意外了。 那笔钱是通过肖凯牵的线，难道肖凯又告诉了邓业成？ “你听谁说的？”苏易也拿起刀叉切牛排。 “我姑姑就是一家小贷公司的。”小琳把牛排递进嘴里，抿着嘴慢慢地咀嚼，像是在品味牛排的味道。 “小贷公司？”苏易借钱并不是通过小贷公司，而是通过矿山那边的鲁总办的个人借款。 “钱是小贷公司的，办款的人就是个通道。”小琳嘴里的牛排嚼完了，拿起高脚杯伸向苏易。 苏易轻轻和小琳碰了一下杯，依然没有说话。虽然苏易也很好奇，但他知道，自己只要一问，就已经落了下风。 “苏总，英业的这笔贷款符合续签条件，但担保方跟我提出，要收取担保费。”小琳却不再说那笔借款的事。 “肖总跟你说的？”苏易想，担保费不应该是肖凯跟自己谈吗？ “是的。作为贷款合同的附件，而且，由银行代扣。”小琳放下酒杯，拿出一盒女士香烟。 “苏总介意我抽烟吗？” 苏易摇摇头：“不介意。” 苏易没有给女士散烟的习惯，现在见小琳拿出烟，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失礼了。于是，当小琳把烟递到嘴上的饿时候，苏易拿起打火机打燃递了过去。 “谢谢。” 小琳抽了一口烟，把刀叉横放在餐盘上。 苏易看了看小琳的餐盘，餐盘里还剩一小块牛排。 苏易用餐叉叉起自己餐盘里的最后一小块牛排，递进嘴里。然后也把自己的刀叉横到了餐盘上。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微微躬身说了句：“打扰一下。” 苏易和小琳各自往后退了一点。服务生几乎无声的收了两人面前的餐盘。 不一会，服务生端上两盘水果。“二位需要喝杯咖啡吗？” “我要一杯蓝山。不加牛奶和伴侣。”苏易说。 “我要一杯拿铁。加冰。”小琳也要了一杯。 “请稍后。” “苏总，一些事情我帮不了什么，毕竟，我就是个客户经理。”见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小琳打住了自己的话头。 跟服务生说过谢谢后，苏易端起咖啡对着小琳举了举。这是苏易主动示好的意思。 小琳也端起咖啡杯，笑着举了举。她知道，这算是和苏易达成了第一个共识。 “虽然我帮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忙，但可以及时给苏总提供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也许对苏易你做决策有点参考价值。” “比如这次续贷，我建议苏总你可以找另外一家银行办。”小琳的话让苏易再次感到意外。 “不也是需要担保吗？”再找一家银行？那谁来担保这笔贷款？ “现在有好几家国资的投资公司，都在提供小额贷的担保。他们的担保费比私营企业的少了一半，甚至还多。我想，以苏总的关系，这应该不难吧？”小琳放下咖啡杯，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易。 小琳这是提醒苏易，我知道的你的官场背景。 苏易是真不知道还有国资的担保公司。想了想，说：“这边结清才能办理新的贷款，现在英业恐怕难以一次性还清。” “我认识几个民间借贷专门做过桥业务的。苏总你要不要和他们谈谈？”小琳看来是做足了功课。 “小琳，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服务生离开后，苏易问。 “苏总，你是以为我在要回扣？”小琳用餐巾纸擦着嘴唇。 苏易笑笑没说话，这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我说我只是希望和苏总交个朋友，你会相信吗？”小琳笑了一下，笑得很温柔，一点没有刚才的精明和干练。 “小琳，这情，我记住了。”苏易也不多话。拿起桌上的烟盒。 “苏总，你这红梅烟很特别吗？”小琳问。 “就是普通的红梅。自己抽惯了。要尝一支吗？”苏易把烟盒递给小琳。 “那尝一支。”小琳点上一支，抽了一口。她虽然没抽过红梅，但确认，这就是一般的红梅。 “走吧，我送你回去。”等两人抽完烟，苏易起身。 车上，小琳把一个做过桥的小贷公司的老板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说如果苏易需要，她会从中协调。 苏易回到办公室，回忆着今天的一些细节。但依然不知道小琳为什么这么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事，不能跟邓业成透露。 第199章 苏易用凌志400置换了一辆牧马人 苏易洗完咖啡具是早上八点半，在办公室的电脑里浏览了一下当天的新闻。当保洁阿姨在外面开门的时候，苏易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八点四十，苏易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苏易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待在公司里。有过这么一种说法，员工就是公司的资源和财富，那个时候，每当早上看见员工陆续走进公司，苏易有一种自豪和骄傲，就像葛朗台看到了钞票进了自己的保险柜。 但现在，苏易看到员工，就像看到债主。每次在工资单上签完字，苏易就会有一种复杂的感觉：又可以轻松一个月了。 离发工资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苏易还算比较轻松。 苏易决定出去，一个人静一静。 “苏总，这么早就来了？”虽然每天保洁阿姨在公司里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苏易，但每天依然会这么问一句，像是一种问候。 保洁阿姨不用打扫苏易的办公室，见苏易拿着手包关办公室门，又问了一句“这么早就要出去？” “阿姨早！有点事。”这种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也必须要回答。 从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正好是上班高峰期。 苏易想起很多年前有人说过，当一个城市开始堵车的程度和发达程度成正比。 反正没想好去哪，苏易倒也不烦。在车流缓缓蠕动。听着收音机里主持人侃汽车。 这档节目好像是专门为堵车打造的，早上八点到九点。从开播以来，就成为这个时段收听率最高的节目。 宝马新五系的天使眼，尼桑风度年度小改款，s型档位，别克君越的游艇中控…… 汽车，正以惊人的速度进入中国人的家庭。 今天，主持人介绍的美国知名品牌越野车jeep 不是所有的吉普都叫jeep！ 从牧马人在卢比肯极限越野，到大切诺基内饰的豪华和越野性能的完美结合，再到指南者的经济适用。 最后，主持人推荐一家4s店，邀请听众去体验美式的豪华。并在收音机中重复两次播报了4s店的详细地址和预约试驾的电话号码。 汽车销售已经由以前的汽车城发展到了4s店。 苏易反正没地方去，于是拿起手机拨打了预约电话。 电话里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非常亲切。问苏易中意的是哪款车型，苏易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就说先试驾后再决定。 “苏先生，感谢您来电咨询，预约试驾。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 有了目的地，苏易就觉得堵车有点烦了。出了二环路，已经是九点半了。 好在4s店就在二环三环之间。不到十五分钟，苏易就看见了醒目的jeep车标。 车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生穿着黑色的西服站在门口。见苏易的凌志400开过来，向前走了几步，等苏易的车停稳后，替苏易打开了车门。 “您好！先生是来看车吗？” “您好！我刚才预约了试驾。” “先生贵姓？” “姓苏，苏易。” “苏先生您好！介意我的同事帮您把车停到停车位吗？” “好的。谢谢。”苏易把车钥匙递给走过来的一个穿西服的年轻男子。 苏易跟着女生进了展厅。 苏易在试驾员的陪同下上了一辆大切诺基试驾车，体验了交叉轴，陡坡缓降，城市路况以及定速巡航。 接下来，苏易又在年轻女子的介绍下，试驾了牧马人撒哈拉和卢比肯。 销售经理没有建议指南者和自由客。因为她看到苏易开过来的车是凌志400。 “冒昧问一句，苏先生，您买这辆车是准备作为商用还是休闲？” “主要是越野吧。平时在城里可能轿车用得多一些。”苏易随口说。 “凌志400也是顶级豪车了。”销售很懂得遇货添钱的道理。 “平时商用，一般用volvos80。”苏易也有虚荣心，尤其是在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奉承的时候。 “苏先生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气质。这样的话，我给苏先生推荐卢比肯。卢比肯带差速锁，越野体验会更好。” 接下来，销售经理详细介绍了卢比肯的各种数据后，又带苏易到一个小型放映厅，欣赏了卢比肯令人热血沸腾的越野案例。 苏易本来就只是来试驾消磨时间，在这年轻漂亮的销售经理引导下，不知不觉就真动了买一辆jeep的念头。 而苏易最后动心，是因为销售经理告诉苏易，现在4s店有旧车置换业务。 “您看我开过来的那辆车能置换多少钱？”既然可以置换，用凌志置换一辆越野车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拿着一个小型工具箱过来，先和销售经理打招呼后，又礼貌地对苏易说：“苏先生，麻烦把车钥匙给我，我替你做个初评。” “苏哥，还需要一杯咖啡吗？”销售经理热情而亲切地问，称呼也从苏先生改成了苏哥。 “不用了。” “那我给苏哥泡一杯茶。苏哥您稍等一下。” “苏易以前用过越野车吗？”销售经理开启聊天模式。 “公司有一辆帕杰罗，还有几辆北京212。公司有旅游业务，主要产品是自驾。” “哇！难怪苏哥的车技这么优秀。等我休假的时候，也跟苏哥的自驾车队出去潇洒一次。苏哥，加深一下印象，我叫肖筠。”销售经理把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苏易。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带名片。”苏易不喜欢到处发名片。 “那我存苏哥的电话。要是我给苏哥打电话苏哥不会不接吧？”肖筠一边存苏易的电话一边开着玩笑。 苏易将肖筠的电话放进手包的时候手机响了。苏易看了一下电话并不熟悉。 “您好！”苏易礼貌地问候。 “苏总你好！我是薛毅。” 苏易一时想不起谁是薛毅。 “今天苏总方便吗？方便的话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薛毅在电话中说。 苏易这时想起来了，薛毅就是市中院的薛主任。 “薛主任您好！那这样，晚上我来安排。您那边几位？”苏易问。 “要不就我们两人吧。”薛毅这么说，苏易就知道应该是有事要跟自己谈。可那天薛主任说的事，苏易一来根本不会去跟父亲说，二来，这才几天，自己也没回过父亲家。 “那行。下午我订好订地方给您电话。”苏易挂了电话。最后在肖筠的策略营销下，用凌志400作价十五万置换了一辆牧马人卢比肯。 苏易办了按揭，不用给首付，每月6800元的车贷，按揭五年。 苏易又给了一万零六百元的保险。4s店送了全车贴膜和脚垫。 至于上牌，由4s店全程代理，苏易第三天取车就行。 第200章 薛毅升任副院长，给苏易介绍了一个开发商 晚上和薛毅吃饭的时候，苏易才知道，薛毅作为第一候选人已经推荐到人大。应该说升任副院长的事基本上稳了。 薛毅这是要表示感谢。不管苏易是不是真的帮了忙，这条人脉必须要维护好。 而薛毅约苏易吃饭，还有另外一件事：他一个朋友开发的一个楼盘主体刚完工，正在以邀标比选的方式招标铝合金门窗项目。 上次吃饭的时候，邓业成介绍苏易在木江的格拉斯厂区已经竣工。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薛毅就想到了这个开发商。 薛毅在一个官司上帮过这个开发商的忙，而这个情，开发商必要要还。何况，薛毅即将升任中院副院长的事在小道消息已经传开，开发商更不会不给面子。 当薛毅跟这个开发商说自己的推荐的是英业集团的时候，开发商不但不觉得是给了薛毅面子，反而觉得自己又欠了薛毅一个大人情。 英业集团董事长，苏市长的儿子，在商圈不是秘密。 席间，薛毅就给开发商打了电话，开发商听说薛毅和苏易在一起，马上上下半场他来安排，也顺便就把铝合金门窗的事敲定。 这个下半场，谁都不可能推。 薛毅要想通过苏易搭上苏市长的关系，苏易要敲定这个楼盘的门窗项目，而开发商要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官场人脉。 主题明确，但不能明显。这就是政商圈的潜规则。不管背后什么目的，但摆在明面上的就一个噱头：纯朋友沟通感情。 开发商叫刘展，是榕市比较知名的一个房地产商，主要产品是高端楼盘。 当苏易和薛毅走进开放上在夜场订的包间时，发现除了开发商，还有三位年轻靓丽的女人。而且这三个女人，全穿着民航空姐的制服。 苏易本以为是角色扮演，但开发商介绍，这三位可都是正经的空姐！ “苏总，毅总，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刘展说话间，三个空姐制服的女人已经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虽然苏易和这位刘展从没见过面，但刘展给人的感觉，两人是多年的兄弟加朋友。 这样的场合，苏易经历过不少。大概就是古人说的，倾盖如故。 “这三位美女都来自蜀航，小易，你过来。你和苏总有交集，今天你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刘展把一位高挑空姐拉到了苏易身边。 “先喝一个交杯酒，认识一下。”刘展指着放在茶几上的人头马。 小易伸手跟苏易来了一个浅抱，脸在苏易的脸上挨了一下。然后弯腰倒酒。 “认识易哥是小易的荣幸！易哥要是不嫌弃，就喝了小易敬的这杯酒。”小易双手端着两个酒杯，把左边这个酒杯递给苏易。 玛德，这台词咋这么耳熟？ 接下来，刘展把一位略显微胖的空姐推到了薛毅面前。 同样是一杯交杯酒，两人拉着手坐到了沙发上。 dj坐到了点歌台前，一个年轻的服务生半跪着给客人倒酒，分果盘。 灯红酒绿，美人在侧，苏易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放浪形骸。 有些深沉地坐在沙发上，听着甜美的女声和不着调的男声唱着深情的情歌。 小易用牙签叉起一小块苹果递到苏易的嘴边：“易哥好像有点不开心，是小易不入易哥的法眼吗？” 苏易伸手要接牙签，小易则把手让开：“易哥，张嘴就行。” 说完小易的身子贴在了苏易的肩膀上，苏易感受到了一片柔软。 苏易张开嘴，小易的一只手搂住了苏易的脖子，另一只手把苹果送到了苏易的嘴边。 “易哥，你不请我跳一曲吗？”当小易挽着苏易的手往上来的时候，苏易才发现，刘展和薛毅已经各自抱着自己的女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苏易起身，小易已经搂着苏易的脖子贴在了一起。 dj放起了柔和的舞曲，然后和服务生离开了包间。出门的时候，把包间的灯光调到了最暗。 不一会，服务生进来，把一个浮着一个短蜡烛的酒杯放到了茶几上。 三对男女在摇曳的烛影和柔靡的舞曲中脸贴着脸，胸贴着胸摇摆起来。 十五分钟后，服务生轻轻地进来，包间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 刘展让服务生拿来了三个骰盅，三对男女又捉对要骰赌酒。 酒到浓处，刘展和他的女伴进了卫生间。 薛毅端着酒杯到了苏易的旁边：“易哥，跟刘总已经说好了。明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苏易端着酒杯和薛毅碰了一下，小易则在旁边静静地挽着苏易的胳膊。 散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易哥，小易就交给你了。你要负责小易的安全。”刘展扶着女伴的肩对苏易说。 薛毅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他的女伴扶着他跟苏易告别。 苏易打开车门，跟站在旁边的刘展和薛毅挥手。 小易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了车里。 “去哪？”苏易问小易。 “都可以。”小易埋着头轻声说。 苏易的本意是问送小易到哪，小易的回答却是随苏易带她去哪都行。 这咋整？苏易皱了皱眉头。 见苏易没说话，小易又小声说：“要不去我那？我一个人住。” “算了，我去开个房吧。”苏易说完，发动车往府江宾馆的方向开去。 因为府江宾馆和木江宾馆是合作单位，苏易有府江宾馆的贵宾卡。 苏易在电话上让前台给自己留了房间，这样直接去前台拿房卡就行，不用登记。 和小易进了房间，小易的脸红红的。 “小易，你就在这个房间休息。其他不用管。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哥，你要走？”小易有点意外，这半夜三更，房都开了，这是啥情况？ “嗯。明天一早还有事。”苏易说完，坚决地向房门走去。 当房门关上的时候，苏易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间。 就在前不久，苏易在府江宾馆的停车场，坐在车里，看着陈雪走进了宾馆大门。 今天，苏易把一个年轻美丽的空姐独自留在了府江宾馆的房间里。 回到办公室，苏易走进里间，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第201章 苏易遇到最爽快的甲方 当苏易第二天在昨晚约定的上午十点到刘展的公司时，刘展还没到。 苏易在刘展公司的会客室等了四十多分钟，刘展才黑着眼圈到了公司。 “不好意思，苏总。今天起晚了。”刘展说完，还对着苏易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在暗示什么。 “小易咋样？”进了刘展的办公室，刘展就问苏易。 “不错。”苏易含糊其辞的说。 “这么早就起来了？”刘展似乎对苏易昨晚的事很关心。 “哦，我早上习惯起得比较早。”苏易当然知道刘展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一个年轻女子进来给苏易泡了一杯茶。 “你去叫财务上的龚大姐过来。”刘展对给苏易泡茶的女子说。 “好的。” 不一会，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进了办公室。 “这位是英业集团的苏总，我们在西大道富贵西苑目的铝合金门窗，由英业集团下属的格拉斯金属门窗公司承包。不通过建筑总包，直接和我们签合同。你把合同准备一下。你再叫工程部的老陈过来一下，把图纸拿过来。全套。”刘展对进来的龚大姐说。 “好的。价格和支付条款刘总你看怎么写？”龚大姐问。 “价格就按给建筑总包的价格。付款，你先去拿合同，我跟苏总再商量一下。”、 等这个龚大姐出去后，刘展问苏易：“苏总，你看这样行不行，合同签了我先付你一百万材料款，后面根据进度，每月按产值支付80%。”刘展问苏易。 “可以。刘总你是甲方，以你的意见为主。”苏易客气地说。 “工地上有啥事，苏总你直接跟我说，我来协调。”刘展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班椅。 从进刘展的办公室开始两人还一直站着。 不一会，工程部的老陈抱着一沓图纸走了进来。 “你抱一堆图纸进来干啥？去弄个电子版的，把u盘给苏总。”刘展见苏易一个人来，总不能让苏易自己抱着一沓图纸回去。 “另外，你跟项目上说，让他们准备两套标准图纸。苏总的人进场后给他们。”还没等老陈转身，刘展又指着老陈说。 老陈刚出去，财务上的龚大姐就拿着合同进了刘展的办公室。 “刘总，这是合同范本。”龚大姐双手把合同范本递给刘展。 “你给苏总先看一下。”刘展没有接合同范本。 苏易双手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 这种合同范本除了一些具体的数据和付款条件，其他的几乎都是标准条款。 苏易把合同范本轻轻推到刘展面前：“就按刘总你刚才说条件，我没有意见。” 刘展从办公桌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签字笔，把几个下横线上的空格填上内容。 “你去打出来，四份。盖章后送过来。装个文件袋。”刘展把合同范本递给龚大姐。 当龚大姐把打印好的合同送过来的时候，刘展在上面签上名字，然后把四份合同一起给了苏易。 “苏总，给。”刘展把四份合同装进文件袋递给苏易。 “刘总，我拿回去盖好章后送过来，你们再盖章。” 苏易因为没有带公章出门的习惯，在集团定一个规矩，除了到政府部门办事，有特殊要求，不管什么情况，公章不能出办公室。 苏易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曾经的同学和恋人唐娜娜说过，有一次坐公交车，遇到两个男人搭讪，他们说自己是开公司的。当唐娜娜问他们公司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从包里拿出一枚公章，说他们到哪公司就在哪。 所以，苏易成立公司后就定了一个规矩，公章不能出办公室。而且公章使用有严格的制度和备案记录。 一般说来，发包方不会先行盖章，而是等承包方完善签字盖章后，送到发包方公司。刘展这么做是把人情做到了极致。 “啥时候你方便让人送来就行。何必专门让人跑一趟。”刘展摇着手。 “刘总，你看这也到饭点了，要不我们出去简单吃个工作餐？”按情理，签了合同请甲方吃个饭是应该的。 “苏总，我们兄弟，不来那些。改天，我来组局。”刘展其实是一会还要去宾馆，他下午要陪他的那个空姐女伴去逛逛街。 “那我就先走了。”苏易也不坚持，一千多万的门窗业务，也不是一顿饭就能还情。 “好的。项目上的事，苏总费点心。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我，我让总包全力配合。”刘总起身送苏易到办公室门口。 “刚才忘了问，苏总，预付款是打你公司还是私人账户？”在门口和苏易握手的时候，刘展问。 “要是方便的话，打私人账户吧。”苏易本来没想这个问题，两个公司的业务往来，正常的话，应该是对公账户结算。 但想到那天小琳说的情况，苏易突然就动了点心思，如果可能，一些钱还是不应该太透明。而且，苏易以前那种以公司为家的感觉好像渐渐有些淡化了。 “那你把卡号发给我。”刘展爽快地说。 苏易开车回外贸大厦也就半个多小时，还没到，就听见手机信息提示音。 苏易拿起手机点开短信，是银行卡通知短信：你尾号7999的银行卡到账元。 苏易一时数不清到底几个零。也不知道谁给自己打款。等红灯的时候，苏易才数清楚这串数字是七位数。 苏易猛然想起，刚才的合同金额是一千一百六十七万。难道…… 除了这个可能，苏易想不起谁会给自己打款一百二十万。可这，这也太不科学了。 苏易也不急着回公司，干脆去银行查一下。结果，果然是刘展个人卡打过来的。 苏易拨通了刘展的电话：“刘总，材料预付款收到了。谢谢！” “按合同办事，应该的。苏总客气啥。” 两人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苏易回到公司把合同交给朱蓉盖章后对朱蓉说：“小朱，这笔业务线不在集团内部公开。” 苏易没有解释原因，也没说已经收了一百二十万预付款。 苏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潜意识中，觉得必须这么做。 第202章 苏易要自己做 这单门窗业务 苏易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这个门窗业务自己来操作，也就是完全不通过公司。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苏易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是不拿自己的公司当自己的产业。可这好笑也只是一瞬间，苏易就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如果用公司来操作，公司的员工都知道公司有了新的业务，接下来，就该计算奖金了。 原来，公司在某种意义上，的确不是自己的公司。 好在苏易这些年喜欢沉到具体工作中，不管是装饰设计，还是施工组织计划，和工程预算都花了不少功夫。操作这个门窗业务几乎没有技术障碍。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施工班组。因为公司很少直接和公司的施工班组接触，所有项目都是由项目经理自己去组织施工。 苏易又想起了在沙市做家装的时候，材料供应商一般都会和一些包工头有联系，因为有些客户会在采购材料的时候就委托材料商双包。 有了方向，苏易马上就开始行动。 首先，苏易在自己办公室开始熟悉图纸。充分了解材料和工艺要求。 接下来，苏易开始做施工组织设计。 在工程投标中，施工组织设计是必须的投标文件。但很多公司在做施工组织设计的时候，总是去找一些范本，然后换成投标工程的具体信息。 苏易则根据设计要求，完全自己编织施工组织设计。如果说投标文件中的施工组织设计别人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完成，苏易则足足用了半个月时间。 苏易又根据施工图，绘制了详细的施工详图。 可以说，苏易一个人把一个项目部的工作做了百分之八十。 对整个项目了然于胸后，苏易开始跑材料厂家。 “您好！请问是锦江金属型材厂吗？”苏易通过查号台选择了几家金属型材厂。 “是，你啥子事？”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想咨询一下铝合金型材。”苏易没想到锦江金属型材厂的销售科电话会这么没档次。 “你可以到我们市内销售点去咨询。”男人还没等苏易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易看着手里的电话，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这么做销售，真的会有客户吗？ 苏易又开始打第二个电话。 “您好，康德金属型材厂。”这次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普通话虽然不怎么标准，但用了尊称“您”。 苏易在心里给这家康德金属型材厂加了十分。 “您好，我想咨询一下铝合金型材。现在您方便吗？”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苏易非常礼貌地问。 “请问您贵姓？”对方像是在记录，苏易在电话中听到了笔尖划在纸上的声音。 “免贵姓苏。您呢？” “苏总您叫我小杨就好。”对方一声苏总，让苏易有点意外。这个小杨怎么知道我是苏总？ 苏易不知道的是，在一些业务接洽中，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总经理，叫一声某总已经是和以前称呼先生、小姐一样，成了一种客套。 “苏总您是需要什么型号？做什么用？如果方便告知的话，我或许可以给您提点建议。”对方虽然普通话不够标准，但职业素养绝对达标。这话听着舒服！ “90、55，断桥，做门窗、栏杆还有隔断。”苏易功课做得足，对技术参数了然于心。 “方便告知大概用量吗？”对方非常耐心，更非常细心。客气的对话中，尽量掌握客户需求的详细信息。 苏易又在心里给这个客服加了十分。 “大概一多万平方。”苏易根据自己整理的数据报了个大概的数量。 “苏总，能告诉我总用量是多少吗？”苏易的回答好像有点不对。 “一万二千平方，不过这是图纸用量，具体要等现场复尺的数据出来后才能详细统计。”苏易以为对方觉得“大概”不够精准。 “苏总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对方的道歉让苏易有点迷糊，难道真要精准到个位数？ “是这样的，厂里需要知道苏总大概用多少吨型材。”小杨继续耐心地解释。 “这个，”听小杨说是要报型材的重量，这个数据苏易可不知道。他不知道买型材是按重量计价的。 “要是方便的话，苏总可以把图纸发给我，我让厂里技术科计算。”对方好像很理解苏易，给了一个很舒适的台阶。 “那麻烦你加个q，我把图纸发给你。”略犹豫了一下，这活自己可不会做。 “好的。苏总麻烦您记一下。”小杨在电话中告诉了苏易qq号。 加上qq好友后，苏易觉得两人好像关系也更近了一些。 简单聊了几句，苏易就把图纸发给了小杨。 “苏总，我一会就把图纸发给技术部，最迟明天就会算出来。”小杨在电话中对苏易说。 “好的。谢谢。” 接下来两人在qq对话框上打出了886。 苏易往椅子靠背上靠了一下，心里基本就定下了这家康德金属型材厂。可一想，这电话、qq聊了这么久，自己居然没有问价格！ 本想马上问小杨，可又觉得不对，算了，还是明天等总数量出来后再问。 没想到刚过中午，苏易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苏总您好！我是康德金属型材厂的销售经理罗永红。苏总您现在方便吗？” 罗永红的普通话比小杨标准，但还是夹杂个别地方口音。 “罗经理您好。”苏易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给自己打来电话，还是一个部门主管。 “苏总，铝型材的米重根据型号不同会有点差异，不过门窗的话，大概每平方为六公斤。根据您提供的图纸，厂里技术部正在测算。您这次的总需求量大概在72吨。” “罗经理，现在您能给我什么价格？”既然是销售部经理，苏易就直接询价。 “我们的市场执行价现在是十一万一吨。但苏总您是大客户，我们想邀请苏总到厂里考察，然后在按最大优惠定个价。”罗永红先报出市场价，然后在邀请苏易去厂里详谈。 苏易想了想，这可是好几百万的业务，怎么说都得去厂里看看。 “那罗经理今天下午有时间吗？”苏易问。 “苏总您要来考察，我随时都有时间。”罗永红在电话中说。 于是两人约好下午三点苏易到康德金属型材厂面谈。 第203章 经济2.0时代 所谓到厂家考察，不外乎看两点。 首先是企业规模。对于厂家来说，这是企业形象，也就是企业的脸面。在很长一段时间，不少企业不惜斥巨资打造企业品牌。大量资金用于广告投入和环境改造。后来有人把这个时期称为经济2.0时代，也就是品牌红利时代。 只要有了品牌效应，自然有市场份额。 企业选择上游供应商，第一参数也是备选企业的品牌影响力。没有品牌效应的企业，即使产品质量再好，也很难进入买家的视线。 而实地考察，就是看企业的规模和环境。非生产型企业，那就选择市区的甲级写字楼或者卖场，而生产型企业，则选择工业区和高新区。 然后就是硬件设施。就像英业集团，先进的办公室设施一应俱全，哪怕有些设施只是摆设，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而生产企业，全套的生产线是必须的，而且，工人一定要统一着装，厂区要干净整洁。 具备了这样的条件，买家要考察的就是服务质量。 对来场考察的客户的接待规格，态度就成了考察的基本要素。 康德金属型材厂的销售公司总经理罗永红在看到苏易发给小杨的图纸后，有些失落，也有些兴奋。 富贵西苑这个项目，从报规报建罗永红就在跟。 罗永红首先找各种关系，认识了开发商的工程部一个副经理，希望能把型材甚至整个门窗项目作为甲供材料。 为了勾兑这个副经理，罗永红三天两头就约饭局，陪嫖看赌不说，还找各种理由送上礼物，哪怕就是一款新上市的手机，也马上回买了给这个副经理送去。 整整一年，罗永红和这个工程部副经理成了老铁。 直到项目到了正负零，基础工程已经竣工验收，这个副经理才对罗永红说：老罗，老板定了，所有项目全部由总包承建。 罗永红的营销费用算是打了水漂。 接下来，罗永红又开始和总包方搭建关系。好在这个工程部副经理毕竟是甲方的管理人员，而且还是项目部的一个负责人。 很快，在这个副经理的安排下，罗永红跟总包方的项目经理搭上了关系。 时间还算充裕。又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主体完工了。而总包方的项目经理也仅仅是把整套图纸和总包方可能分包比选的控制价给了罗永红。 不过，这已经够了。分包比选，不像总承包招标。没那么严格。只要不是老板直接指定，这个项目经理就有很大的话语权。 就在上周，项目经理约罗永红吃饭，一顿常规操作，罗永红又支付了一万多的费用。直到第二天，项目经理黑着眼圈坐上罗永红的车回项目部的路上，项目经理告诉罗永红，抓紧准备，这个月门窗项目就要比选了，项目经理还把比选文件给了罗永红。 虽然从总包方分包利润会少点，但毕竟这么大的项目，而且全部是高端型材，一千多万的业务，型材利润加上门窗生产安装利润，也有四百多万。 当时罗永红觉得，这近两年的功夫没有白费，钱也没有白花。仅仅是自己的项目提成，就有近二十万。 所以当小杨把图纸发给罗永红的时候，罗勇一下像是掉进了冰桶里。但很快罗永红就调整好了心态：毕竟，型材供应还是找到了自己。 于是，罗永红第一时间就给苏易打了电话，而且约定了当天下午就来厂里考察。 康德金属型材厂的销售公司是目标责任管理，也就是说，要完成每年的销售指标才能有几本的费用，而超额完成的销售额，将递增提成。 这几年，不论是房地产还是政府项目都大量上马，建材市场很是活跃。罗永红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建立了自己的销售网络和人脉。 和苏易通话后，罗永红在心里做了详细的分析。 这个苏总好像还很干脆，第一次通话就答应到厂里考察，说明这个苏总在心里已经把康德金属型材厂作为了第一备选供应商。这事，成的几率很大。 既然这样，罗永红赶紧安排接待工作。 首先，规格要高。罗永红跟公司董事长做了汇报，下午的考察董事长和总经理都会参加。其次，罗永红马上在王府酒楼订了包间。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这个苏总请到王府酒楼好好醉一场。 然后，罗永红还安排了榕市最高端的夜场。从水酒到公主，都亲自做了交代。 之所以这么隆重，是因为罗永红知道，如果这个苏总留不住，这个项目就算彻底黄了。 安排好后，罗永红又开始分析这个苏总到底是什么来头？ 罗永红分析这个苏总应该是总包方老板的直接关系，不然，也不至于项目经理事前都毫不知情。 而这个苏总，在门窗行业从来没听说过，很有可能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那就有可能材料都生产、安装都会外包，这样，自己就还有机会。 罗永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连总包方的项目经理事前都毫不知情，会不会这个苏总还有可能是其他背景？ 联想到自己在门窗圈从来没听过有苏总这么一个人，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罗永红回想起以前有一个客户，就是一个区领导的亲戚，拿到项目后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做。直接把项目买给了康德金属型材厂。 如果真是这样，罗永红依然算是拿下了整个项目，只不过是转包，多了一个分利润的人而已。 想到这里，罗永红更觉得今天首先要把这个苏总拿下。 罗永红拿起手机，再次拨了苏易的电话。 “苏总您好！我现在过来接您方便吗？”上午罗永红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告诉了苏易地址，而现在，罗永红决定亲自去接这个苏总。 “罗经理您好，不用客气。我现在在外面办事，三点钟我直接过来。”苏易客气的婉拒了罗永红的好意。 罗永红只是要表达一个姿态，听苏易说在外面办事，也就不再坚持。“那我三点在厂门口等苏总，方便告诉我车牌号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一会告诉您。”苏易的回答本来没错，因为他正在去取车的路上。牧马人选号的时候，苏易说无所谓。店里也就随便挑了一个号，苏易却没记住。 “哦，那一会苏总你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罗永红心想，这苏总应该自己没车，借车也还没落实。 这么一想，罗永红觉得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了偏差，这苏总连车都没有？怎么可能接下一千多万的门窗业务？不管是自己开门窗公司，还是有领导的关系，至少，车总该有一辆的。 想到这里，罗永红拿起电话把订的王府酒楼和夜场取消了。 因为如果只是一个业务员来询价，在厂里的小食堂做几个硬菜就足够了。大不了晚上就在厂区附近找个卡拉ok吼几嗓子。 毕竟，业务费用也是和自己的效益挂钩的。 第204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苏易差两分钟三点到了康德金属型材厂。 工厂大门很是气派。大理石门柱，电动伸缩栅栏，两侧人行通道外一边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保安，右侧人行通道旁边有一个保安室，里面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看着监控屏幕。 从大门外望进去，一条笔直的泊油路通道，两旁是整齐的厂房，看样子，这厂房新建不久。 苏易自然就拿这个厂区和自己的格拉斯开始比较。 从规模来说，这个厂区比格拉斯小一些，而且，从门外看，好像还沿用着老式厂区的布局，不像格拉斯，在厂区设计中已经融入了不少现代元素。 苏易没有看到一辆货车。工厂不是应该有很多货车才对吗？送原材料，发产品，这不都是一个工厂的日常内容吗？ 苏易看了几分钟，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三点十分了。 苏易在厂门边上停好车，下来往厂门口走去。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保安很礼貌地问苏易。 “我和你们厂销售部的罗经理约好了，能麻烦你通知一下罗经理吗？”苏易拿出红梅给保安递了一支。 “你填个会客登记。”保安把苏易带进了保安室。 “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保安看了看苏易天的个人信息，让苏易出示身份证。 保安看过后对苏易说：“你等一下，我给罗总打个电话。” 给罗永红通过电话后，保安对苏易说：“你进去吧。办公楼三楼，301。”保安抬手指了指最里面的办公楼。 进了厂区，苏易才看到靠后的左侧有一个大门，不少货车正在装货。原来，货车通道不在工厂正门。 苏易走进办公楼大厅，装修材料用得不错，但整个设计却有些土气。就像一个暴发户戴了满身的黄金饰品。 办公楼有电梯，但苏易走楼梯上了三楼。办公室的编号右侧是单号，左侧是双号。 苏易在右侧尽头看到了一个门楣上的301门牌。 苏易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罗永红“请进。”的声音后，苏易轻轻推开了门。 “你好！罗经理。”苏易推门进去和坐在大班椅上的罗永红打招呼。 罗永红站起来，从办公桌后面向苏易走来：“是苏总吧？不好意思，刚才有个资料比较急。” 罗永红向苏易伸出双手。和苏易握手后，罗永红把苏易让到了沙发上，用纸杯给苏易泡了一杯茶。 罗永红转身要去拿桌上的硬盒中华，苏易掏出自己的红梅给罗永红递了一支。 罗永红接过烟，就着苏易递上来的打火机点燃。 “苏总，你们是哪家门窗公司？”罗永红问苏易。 “格拉斯金属门窗有限公司。”苏易报了公司全称。 “格拉斯？是新公司吗？”罗永红问。 “是的。厂区刚建好，这是第一笔业务。” “这是富贵西苑刘总他们的项目？”罗永红明知故问，因为他觉得苏易顶多就是一个业务主管。自己抬出刘展，是要告诉苏易，我跟你们甲方老板很熟悉。 苏易却没那么心思，见罗永红提起刘展顺口问了一句“罗经理跟刘总很熟？” “很好的哥们。富贵西苑项目的图纸早就给我们了。哪天有机会了我约刘总一起聚一下。”罗永红这么说，是因为批死了苏易不可能认识刘展这样的大老板。 “那罗经理，您看这个价格能给多少优惠呢？”苏易切入正题。本来今天来就是落实型材价格，然后做成本预算。 “苏总，今天上午你发图纸过来后，我就跟董事长汇报了。董事长的意思是这个项目如果让我们康德全程操作，我们给苏总你的公司50万。其他你们都不用管。我们负责生产、施工和交验。”罗永红没有跟苏易说型材价格，却隐约有些强势地让苏易把项目转给康德。 苏易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手机响了，苏易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是银行的小琳打进来的。 苏易接起电话，客气地说：“你好，现在有事。稍后我打给你。” 放下电话苏易已经想好该怎么回答罗永红：“罗经理，这个事我一时也定不了。我考虑一下再答复您。另外，还请罗经理报一个型材价格。” “苏总，型材价格现在最大优惠就是按市场价。之前刘总也找过我们董事长，但现在订单有点积压，要得急的都要加价15%。所以，价格能按市场价已经是因为刘总跟董事长的关系了。”罗永红当然知道，现在型材架如果下浮，也许对方测算后就不会答应转包。 在建材市场，市场价和执行价的差额可以达到15%，如果苏易直接找一个项目经理来谈，也许在公司的结算价是市场价，而这15%就是项目经理的回扣。 见苏易没有马上答复，罗永红打出了杀手锏。 “苏总，如果这个项目能转包出来，我跟董事长申请，给苏总你个人1.5%的感谢费。”罗永红心想，这1.5%也是差不多二十万了，对一个跑业务都还抽红梅的业务员来说，已经有足够的诱惑力了。 说完罗永红也不急着等苏易的答复，反而对苏易说：“苏总，要不你先回去跟你们老总汇报一下。如果定了，你给我电话。我现在还有个会，不好意思，就陪不了苏总了。”罗永红说完站起来。 长年做销售，罗永红自认为看人很准，而看人准，自然也就看人下菜。 对于没有决策权的业务人员，罗永红也会很客气，但会在客气中表现出一些强势。 作为上游卖家，其实并不是要一味地讨好客户，适当的强势，有时反而能促成合同签订。 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威逼与利诱双管齐下。就像我们以前去商店买东西，买家作势要走，而卖家则可能会说，这个东西已经有人预定了，卖给你我还得担埋怨。 后来，有人就把这学术化为“饥饿营销” 就像现在罗永红对苏易，看似不经意地透露和开发商的关系，再加上足够的回扣，然后再适时地逐客。 苏易出门口，罗永红站在窗前，看着苏易走向厂区大门。心里更确定自己的决定非常正确，这个苏总，好像没借到车。不然，在门口，只要和保安说是在订型材，保安就会把门口的门禁打开。 看了一会，罗永红还是觉得要给富贵西苑的总包方项目经理打个电话，她要确认到底是谁在做这个项目、 做销售，做销售，必须要严谨缜密，哪怕百密一疏，也可能损失一个大单。 然而，打通电话才说了几句，罗永红就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手机也掉到了地上。 手机还没挂断，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老罗，你咋了？” 只是，此刻的罗永红却瘫软到无法埋下身子去捡手机。对方喂喂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第205章 格拉斯厂区准备招人投产 苏易从康德金属型材厂回到集团总部，把朱蓉叫到办公室。 “小朱，一会你跟我去木江。”现在厂区交付了，业务也有了，该考虑设备和人员了。除了格拉斯的管理人员，还有生产一线的工人。 “今天不回来吗？”朱蓉问的时候苏易才想起，现在已经是五点过了。 因为办公室好多人还没走，苏易以为还是上班时间。 “跟家里说一声，今天就住木江。对了，一会你跟小黄说一下，一起去木江。” “好的。” 朱蓉出去后，苏易给胡主任和戴旭打了电话，让他们在木江宾馆等自己，一会要开个会。 当苏易和朱蓉小黄下到地下车库的时候，苏易把卢比肯的钥匙递给小黄。 “苏总买车了？”小黄看到崭新的卢比肯，眼睛一亮。 “用凌志换的。”苏易说完上了副驾驶，朱蓉上了后排。 “这牧马人可是真正的硬派越野车。这车要是跑318那简直不摆了。”小黄启动车，轻点油门，听着发动机低沉的轰鸣，一脸向往地说。 “等有时间了，我们去跑一趟。”苏易早就想去跑一趟318。李娜的那首《青藏高原》点燃了多少人对西藏的向往和激情。 “苏总，我们的自驾旅游完全可以退出318线路，现在好多人都想自驾去西藏。”朱蓉在后排说她的一些朋友在咨询自驾团有没有318的线路。 “回去后让小陈做个318的计划，看看有没有市场。”苏易知道，想去和去，不是一回事。有人想了一辈子，到老也没迈出那一步。 “朱经理，你抓紧时间咨询一下设备的事。争取尽快定下来。”苏易现在能信任的人，也就朱蓉、胡主任和小黄了。 “是决定了自己投产吗？”前几天苏易还在犹豫，是不是把厂房租出去，当时也让朱蓉了解一下工业区厂房租金的事。 “还是自己投产吧。厂区建好马上就租出去，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我们也考虑过向实业转型。”苏易忍住没说已经拿到了一笔门窗业务。 “好的，我尽快落实。”朱蓉虽然说尽快落实，可一想到账上的钱，又有点发愁。 “还有就是，今天我们去木江，想商量一下厂区人员的事。如果要投产，就涉及到人员问题。主要是一线的工人。”苏易先给朱蓉和小黄透露了一下今天要开会的内容。 苏易其实有点想把小黄放到格拉斯，毕竟小黄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一直给自己开车。现在正好厂区建成了，也该让小黄锻炼一下。 “小黄，如果让你到厂区你愿意吗？”想到这里，苏易先看看小黄自己是否愿意。 “苏总，我服从安排。”小黄没想到苏易会有这考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毕竟在部队待过，保持了军人的一些作风。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绝不讨价还价。 “那你就准备一下。到格拉斯厂区锻炼锻炼。”既然小黄自己没意见，这个人员算是基本定了。 到了木江宾馆，胡主任已经到了戴旭的办公室。 “苏总，朱总，小黄。”胡主任和戴旭给三人打过招呼，就往餐厅走去。 还是在苏易的包间，还是老样，两个凉菜，四个热菜，一个汤。配餐柜上摆了一瓶茅台。 都是公司内部人员，大家也没啥好客套的。边吃边聊工作，这个会基本上就在餐桌上开了。 “我初步考虑，格拉斯还是自己生产。这段时间，我们分一下工。”苏易边吃边说。 “胡主任负责格拉斯的投产筹备工作，主要是厂区。小黄到格拉斯，协助胡主任。朱经理负责落实设备情况。戴总，宾馆这边，留出格拉斯的广告位，广告方案一定要新颖，醒目。” “苏总，现在还没有业务，就先投入设备和广告，会不会有点太超前了？”胡主任本来想说无效占用资金，可话到嘴边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是这么考虑的。我们先做准备，总不能拿到订单了我们还没设备吧。而且，我们广告一旦打出去，就有可能会有客户来厂里考察，如果看到厂房里啥都没有，这订单谁还敢给我们？”苏易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富贵西苑的项目。 “苏总，关于人员，要不要在宾馆也打个广告？”戴旭一直从事酒店管理，对生产企业的经营属于知识盲区，但人员招聘上，却可以提点建议。 “管理人员我们可以到人才中心去看看，但必须是从事过金属门窗生产并具有工厂管理经验的人。我们不能找一些新手来拿格拉斯练手。”苏易现在最担心的也是工厂管理人员，自己还是在技校的时候在工厂实习过。对工厂虽然有所了解，但并不熟悉。所以，在格拉斯的管理层，苏易提出，必须金属门窗企业的从业人员。 “管理人员可能还好一些，熟练工估计有些难度。”胡主任长期在总经办，以前的招聘工作基本是他在负责。 “我有一个想法，想到技术学校去找应届毕业生。”苏易自己是技校毕业，知道技校的毕业生在技术和工艺理论上相对于劳务市场的工人更全面一些。 “这个提议好。从学校直接走入社会，应该更单纯一些。劳务市场的人太杂，简历都可以乱编。”胡主任停了一下又说：“就像上次来应聘的那个行政。” 胡主任说的是有一次集团总部招聘，当时来了一个小伙子，穿着黑色中山装，留着寸头，看起来还蛮精神，像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学生。可递上来的简历，一百多字，字写得就不说了，一开口就告诉胡主任他已经在夜场做了一年多，客人对他都很满意。 他这自我介绍把胡主任弄懵了，我们招行政人员，跟夜场有啥关系？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小伙子弄错了。行政，在某些领域特指为女客提供服务的从业人员。 后来胡主任给苏易说起此事，苏易也是一脸懵逼，这中文词语的内涵和外延啥时候重新定义了？ 听胡主任提起这件事，苏易也笑了一下，对胡主任说：“胡主任，这次招聘你得把岗位写清楚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工作也安排得差不多了。各自回了房间。 苏易刚洗完澡，就看到手机上有短信提示，点开，是小琳的留言。 “苏总，还没忙完吗？”苏易看了看了，用短信回复：“今天在木江。” 刚发出去不久，小琳又回了过来：“苏总什么时候回榕市？” “可能要待几天。”苏易不知道小琳找自己什么事，也不想和她接触太多。 “你是住木江宾馆吗？明天我来找你。真的有事，是关于贷款的事。”小琳好像铁了心要见苏易。她知道木江宾馆也是英业的产业。 “你不上班吗？”苏易不知道该怎么说，小琳说是贷款的事，苏易总不能说我不想见你吧。 “明天周末，后天休息。明天见。”小琳没有给苏易拒绝的理由。 “好吧。明天你到后给我电话。”苏易想，正好朱蓉也在，贷款的事，如果能真的能找个过桥的机构，还一家银行也不是坏事。 第206章 苏易与小琳的交易 星期五下午六点不到，苏易就接到了小琳的电话。 “苏总，我到了。就在木江宾馆门口。” “你上来吧。我在701。”按苏易的习惯，苏易会下去接一下，但正和胡主任在谈去技校招工人的事，就让小琳自己上来。 “我就不上来了。苏总，我们到外面吃个饭，然后我跟你说一下贷款的事。”小琳却让苏易下去，而且要单独到外面吃饭。 苏易有些犹豫，今天小琳要来，苏易已经跟朱蓉说了，而且朱蓉和小琳也认识。小琳让自己和她出去吃饭，这明显已经超出了工作的范围，这算怎么回事？而且，就算是办理续贷，不也应该是朱蓉具体操办吗？ “就在宾馆吃工作餐吧。一会我们单独要个包间好说事。”苏易的确不想和小琳单独出去吃饭。 “苏总，这次续贷恐怕不能用担保了，需要抵押。我今天来就是跟苏易先沟通一下，后续工作怎么做？”小琳没有说到底在不在宾馆吃饭，却告诉苏易，续贷不能再用第三方担保的方式。 听小琳这么说，苏易不再坚持在宾馆吃饭。“您稍等下。我这边有点事，很快就完。” “胡主任，我要出去有点事，就不和大家吃饭了。吃过饭，让戴总安排个车，你们都回去。周一我们和朱经理一起去技校实地看看，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就先定下来。”苏易简短交代了一下工作，拿起自己的手包往门外走去。 “您好小琳，久等了。”苏易一出宾馆大门就看到一辆红色的本田思域停在门厅过道下面。车窗半落，小琳戴着一个宽大的茶色镜。苏易走到驾驶室门前跟小林打招呼。 “没关系。没耽误苏总您的工作吧？”小琳摘下茶色镜给了苏易一个微笑。 “走吧，我请你去吃木江的野味。”上次戴旭说木江有几家不错的野味餐厅，苏易就挨个去吃了一遍，对其中一家比较满意。既然小琳不愿意在宾馆吃，那就去那家野味餐厅，就算是自己做东勾兑银行的关系。 “木江是你苏总的主场，我就客随主便。怎么？苏总坐不惯我这辆代步车？”小琳见苏易没有上车的意思，就笑着问苏易。 “哪里，我可是开过长安面包的。”苏易说完，走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琳，怎么回事，这笔贷款不是一直都是第三方担保吗？”车开出木江宾馆后，苏易问小琳。 “银行贷款政策在调整，原则上不再审批担保贷款，除非是国有信贷公司担保。上次我也跟苏总您说过，不知道苏总现在中找好国有的担保公司没有？”小琳看着前面的路，从容地回答苏易的疑问。 “最近有点其他事，还没来得及。”苏易是把这个事给忘了。而且苏易也和国有的担保公司没有直接关系，而且苏易也不想再找官场的那些关系。他不想让太亲近的人觉得自己缺钱到需要通过官场关系来贷款的地步。 “苏总，我倒是和一家国有担保公司有些联系，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小琳似乎知道苏易并没有去联系国有担保公司。 “小琳，上次我问过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苏易不再用尊称，表示双方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工作关系，而是把小琳当成朋友了。 “苏总，既然你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一种交易。好，我全力帮你落实贷款，你也帮我一次。”小琳也不再用尊称。 “什么事？”见小琳说得这么肯定，那贷款的事应该就没有太大问题。就问小琳需要自己做什么。 苏易松了一口气，既然有事需要自己帮忙，苏易反而没了心理负担。免费的午餐，苏易可不敢吃。 “帮我换一个工作。只要不在现在的单位就行，最好，不在银行系统。”小琳觉得这事对苏易来说，应该不难。当然，这只是小琳的第一步。 “有喜欢的单位吗？”苏易略皱了一下眉头。这事不是不能办，但要动到市上的关系。 “能进机关当然好，但如果不好办，到旅游企业也行。”小琳果然是把每一步都已经考虑好了。 “我先找人问问再答复你。”苏易想到了自己原来旅行社的搭档，后来做了总经理，现到一个郊县当了两年的副县长，现在是榕市旅游局副局长。 “苏总，我给你介绍一家银行，通过国有担保公司担保。全程我来协调。”说完自己的事，小琳开始给苏易筹划贷款的事。 “小琳，你个告诉我什么原因必须要换银行吗？银行政策不都是一样的吗。”整个事情是从续贷开始，而且小琳从一开始就让苏易还银行贷款，什么原因苏易想不明白，到现在，苏易需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苏总，如果你的账户没有新的进项？那一千万的民间贷款在到期后你能偿还吗？”小琳这是第二次提到苏易在民间的借款。 “你怎么知道那边民间借款的？”虽然小琳说过自己的姑姑就是一家小贷公司的，但苏易并不认为这个理由成立，因为苏易借钱并没有通过小贷公司。 “这个不重要，我还知道，这笔借款的期限是半年。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吧？”小琳并不在意苏易这么追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反而向苏易透露，自己不但知道有这么一笔借款，还知道借款期限。 听小琳说到借款期限，苏易心里一紧。再有三个多月就该还款了，而现在的情况，这一千万的本金还没有着落。就算加上富贵西苑的门窗项目的利润都还远远不够。 见苏易不说话，小琳就知道苏易现在还没有落实那一千万的还款资金。 “苏总，其实也不必太担心，但只要能把握时间差，就可以时间换空间。不少大企业就是这么做的。”见自己点到了苏易的痛点，小琳又开始给苏易出主意。 “什么时间差？”苏易转头看着小琳。 “苏总，那家餐厅在什么地方？我这已经开了十多分钟了。”小琳却没有再回答苏易，反而问苏易餐厅该怎么走。 见小琳这么问，苏易才回过神来。 这一出来，小琳就跟苏易说贷款的事，苏易也忘了告诉小林去野味餐厅的线路，就这么让小琳自己随意开着车。 “哦，前面掉头，在第一个路口左转。”苏易赶紧告诉小林掉头在，这要再顺着这条路开，就该上回榕市的高速了。 第207章 罗永红和康德的董事长到格拉斯厂区 小琳把车停到木江宾馆前厅车道上，小琳伸出手：“苏总，拜托！” 苏易对小琳说了声：“路上开慢点。” 门童过来替苏易打开车门，看见下车的是苏易，有点意外，赶紧站直了点，小声地说：“董事长好！” 苏易点点头：“您好！谢谢!” 小琳放下副驾驶的车窗，和苏易告别。 苏易站在门口，等小琳的车起步整个车身驶过自己站的位置，才转身向大厅走去。 苏易没有马上回自己的套房，而是到大厅的酒吧要了一杯咖啡。 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人都对贷款和换工作的事一字未提，像是朋友一样聊着各自过往的一些事。 “苏总，真没想到，你居然放弃到政府工作的机会，辞职去开了一个面馆。”小琳的确感到意外，在她的朋友圈中，真正能到副区长位置的人还没有。 倒不是没有见过区、市领导，而是和这些区、市领导还到不了朋友的地步。 “也算是年轻时的任性吧。”苏易倒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是不是太容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小琳想起的工作还是姑姑求邓业成才到了银行，而自己到了银行后，邓业成的玩物。假如自己能有苏易一般的家庭背景，邓业成敢吗？ 但在自己的朋友圈中，邓业成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了。而邓业成的行政级别，在政府里面，也就仅仅是个副科级。而眼前的苏易，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是行政副处级了。 也许，自己以前的天花板，在苏易这里，就是地板而已。 想到这里，小琳觉得自己主动找苏易也许是自己这些年来做得最正确的事。 小琳也告诉苏易，自己大学毕业后，如果不是姑姑找到邓业成，自己也许就只有回老家，或者成为一个榕漂。 “邓行和朋友合作开了一家小贷公司，我姑姑就在那家小贷公司。”小琳不知道苏易听到这个消息会做怎样的联想，但适当地透露一点这种关系，小琳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也许，最后自己会告诉苏易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银行系统。 小琳两次提到小贷公司和自己的姑姑，苏易不产生一点联想是不可能的。只是苏易却并不想刨根问底。 一顿饭并没有吃太久，因为小琳还要回榕市，虽然那是酒驾还未入刑，但考虑到毕竟一个女人开车上上高速，苏易只要了一瓶波尔多，两人几乎是平分。 “要不要在木江休息一下，明早再回去？”苏易在服务员送来的账单上签字后问小琳。 “不用了。免得会让你的员工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小琳告诉苏易，这点酒没问题。她白酒都能喝半斤然后照常开车。 这点苏易倒是相信，都说女人如果不端酒杯就算了，一旦端起酒杯，那一定自带半斤酒量。 喝完一杯咖啡，苏易回到自己的套房。他明天准备去厂区看看，厂区虽然验收了，但还没有正式交付，胡主任回榕市了，但项目部和总包方还有人值班。 第二天早上在餐厅吃早饭的时候，苏易对戴旭说：“戴总，今天晚上你让餐厅准备点菜，给厂区值班地送过去。人家周末值班，也该慰劳一下。”“苏总晚上要在厂区吃饭吗？”戴旭以为苏易晚上会在厂区和值班人员一起吃饭。 “不，我到厂区看看就回榕市了。”苏易还要回办公室再梳理一下投产的筹备工作。 “那我陪苏总你一起去。”戴旭虽然是宾馆的总经理，不负责厂区的事。但毕竟也是英业集团的下属产业，董事长要去厂区，胡主任和朱蓉、小黄回了榕市。总不能让董事长一个人去视察，作为木江最高级别的高管，也理该陪同。 “也行，那我们九点出发。”苏易点点头，觉得身边没个人，好像是还是差点什么。 到了厂区，苏易却看见一辆宝马停在厂门口，两个男人正和保安说着什么。 苏易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康德的销售经理罗永红，另外一个有点秃顶的男人，正站在一旁抽烟。 另一个保安见牧马人开到门口，过来示意停车。当走进看到是苏易和戴旭后，马上立正敬礼：“董事长好！” 苏易点点头说声你好，然后下车向罗永红那边走去。 “罗经理您好！”苏易主动伸出手。 罗勇刚才看到牧马人开过来，但因为视觉盲区，只看到了坐在副驾驶座的戴旭，没有看到开车的苏易。 直到苏易向自己走过来，才看到穿着夹克的苏易和穿着西装的戴旭。 罗永红赶紧转身快步向苏易走去：“苏总您好您好！本来是准备来学习学习，周末又不好打扰您，没想到在门口就遇到了。苏总您是太辛苦了，周末还来视察，简直就是我们的榜样。”罗永红双手握住苏易的手使劲摇着，一串连珠马屁先拍了过来。 苏易只觉得头皮有点发麻，旁边的戴旭微笑着看着微微弓着身子双手握住苏易的手不放的罗永红。 “今天我们谢董事长也来了。”罗永红放开苏易后，又转身指着走过来的秃头男人。 苏易和谢董事长握手客套了几句。 保安已经开了门禁，电动门禁缩进夹墙中。两个保安站在两边敬礼。 进了办公楼，值班人员已经得到门卫的通知，在小会客室张罗泡茶。 “苏董事长，那天你来考察，我正好没在，失礼了。”谢董事长先对苏易表达一种态度。 其实，那天罗永红本来已经请了董事长和总经理亲自接待苏易，可 因为误判，把苏易当成了跑腿的业务员，直接就降低到最低接待规格。 “没事。谢董事长管着那么一个企业，哪能不忙。” “这是苏总新建的厂区？漂亮！” “我们也是刚开始做实业，还得向康德这样的老企业学习。” “以苏总的能力，一定会我那个小厂做得更好。我们，就是一个乡镇企业的底子。” 苏易和谢董事长彼此客套，罗永红和戴旭就只有陪着听的份。 “谢董事长，罗总，既然今天这么巧，那就到我们宾馆吃个工作餐。”既然来了，苏易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苏总还有个宾馆？那我们一定要去，不过，苏董事长，你今天不能跟我争，这单，必须是我来买。”谢董事长倒真没想到。 苏易笑了笑，说：“工作餐，买什么单。谢董事长再这么客气，是拿我没当朋友。” “哪里哪里。”谢董事长也不再说买单的事。 苏易还叫上了值班的负责人，项目部和总包方的一起作陪。 各自上了自己的车，谢董事长一上车就对罗永红说：“小罗，一会到宾馆，你先存一万块钱到吧台。这单，我们今天必须买。” “董事长放心，我知道怎么办。”罗永红点着头，今天遇到苏易，是真的有缘。 第208章 罗永红一跪拿下格拉斯的型材合同 在路上的时候，戴旭就跟餐厅打了电话，说董事长中午一个业务接待。餐厅经不理都不用问，就知道该怎么安排。 在木江宾馆，只要不是苏易亲自打招呼，餐厅都知道该怎么安排。比如，业务接待，就是一般的业务往来，在苏易的定义中，就是工作餐；政府接待，就是接待官场的朋友；而私人宴请，就是最高的规格。 罗永红和康德的董事长谢兴国走进木江宾馆苏易的包间，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四道凉菜。 罗永红看了看餐桌上的四个凉菜：清酒鹅肝、凉拌海蜇丝、红油鸡片、蒜蓉黄瓜。配餐柜上有一瓶茅台，一瓶五粮液和一瓶波尔多。 加上项目部值班人员，共是八个人。 “谢董事长，罗经理，你们习惯喝酱香型还是浓香型？”当服务员问苏易开什么酒的时候，苏易谢董事长和罗永红。 “我们都行。看苏董事长习惯喝什么我们就喝什么。”谢董事长摆着手，说一切听苏易安排。 “那就茅台吧。”苏易对服务员说。 这时餐厅已经开始走菜。 第一道菜是红焖麂子腿。听服务员介绍完菜名，罗永红马上说：“这个在榕市都不容易吃到。现在，能弄这些野味，也就是苏董事长这样的大老板。” “我们餐厅和一个养殖场有合作，罗经理放心吃。除了有合法的手续，而且肉也是经过检疫的。” 第二道菜是龙虾刺身。罗永红又略显夸张地说：“这龙虾好，我们在王府吃的龙虾都没这么看着新鲜。” 王府的海鲜基本都是当天空运，木江宾馆的海鲜，是由海鲜批发市场配送，要说比王府的龙虾新鲜，就有点夸大其词了。 苏易笑了笑，打住还准备继续遇货添钱的罗永红：“谢董事长，罗经理，来，尝尝。还请多提意见。”接下来菜陆续上齐。 有蒜蓉扇贝、姜葱肉蟹、清蒸桂鱼、粉丝凤爪、清烧什锦、辣子蛇段和三鲜鱼丸汤。 “苏董事长，关于富贵西苑的型材，我跟两个股东商量了，就按九万八。第一次合作，我们拿出最大的诚意。 希望苏董事长能长期照顾我们。合同我们可以签成长期合同，这个价，一年之内，不作调整。”谢兴国在敬了苏易一杯酒后，拍着胸脯说。 “感谢谢董事长！型材的事，我会跟具体经办的负责人交待一下。具体是他们在操作，我也不好过多干涉。你们两位也知道，现在的企业管理，都是目标责任制，既然有目标责任，就不能过分干预。不然，到时候这账就不好算了。”苏易打起了太极。 那天罗永红前恭后倨，苏易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只是，苏易并不太放在心上。 谢董事长的脸色有点尴尬，按理说，双方董事长在酒桌上谈到了合同，而且，自己也确实给出了最大的优惠，难道对方不应该豪爽地拍板吗？ 如果说是项目负责人往董事长身上推，这还说得过去，一个私营企业的董事长，难不成还要看项目负责人的脸色？ 这摆明了就是康德金属型材厂放在心上。 “那是，那是。现在的项目负责人，要签目标责任书，责任书中就写明了责权利。老板也不过多干涉，跟我们一样，跟我们一样。”谢董事长喝干杯中酒，跟罗永红悄悄递了个眼色。 罗永红赶紧起来打通关。 不得不说，罗永红的酒量是真的好。对方六个人，每人敬一杯，不带吃一口菜。 等走完一圈，又走到苏易面前。苏易要站起来，罗永红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按住苏易的肩膀：“苏董事长，这您一站起来，我就只有跪下了。” 说完，还真作势弯了膝盖。苏易赶紧单手扶住，却不再站起来。 “苏董事长，那天您来我们厂考察，小罗接待不周，还请苏董事长海量包涵。我自罚三杯。”说完一口气连干三杯。 见罗永红喝完三杯，苏易对服务员说：“麻烦拿一个分酒器来。” 苏易往分酒器里倒了三杯酒，然后端着分酒器对罗永红说：“罗经理，这一杯，我敬您！” 说完，苏易口干了，然后亮了杯底。一手扶着罗永红，一手指着罗红花的座位：“罗经理，请。” 罗永红坐下后，戴旭开始打通关。 然后是项目上值班的四个人，每人走了一圈。 罗永红中途说是上卫生间，出门后，直接去了收银台。 “小姐，我把这一万块钱存这，一会买单。如果不够，你直接找我。” “先生，不好意思。那个包间是董事长的专用包间。我们不敢收客人的钱。” 罗永红还想把这一万块钱留下，可收银台的年轻女生，说什么不也不收，说这是规矩，不敢违反。 罗永红只好出了木江宾馆，到外面一个烟酒专卖店买了两瓶茅台，两条软中华，然后拎着一个礼品袋又回到了包间。 做销售的人有一种认知，就是钱没花出去，合同进不来。 那天，本来已经跟董事长和总经理汇报过请他们参加下午的接待，谢兴国和总经理熊刚也答应了下午参加接待。 罗永红跟苏易通过电话后，因为车的事，就误判了苏易的身份。就对谢兴国和熊刚说，下午来的只是个业务员，不用董事长和总经理亲自接待。 在苏易走后，罗永红给富贵西苑项目经理打电话，问门窗项目是谁的关系？他要想办法搭上能拍板的人继续跟进这个项目。 项目经理犹豫了一会才告诉罗永红，是英业集团刚投资一个门窗厂，是董事长刘展亲自指定的，而且，不通过总包，直接和开发商签的合同。 罗永红又问：“这个英业集团老板是谁？什么背景？” 项目经理有点意外地说：“你不知道英业集团的老板是谁？这么跟你说吧，榕市的市长姓啥，英业集团的老板就姓啥。 罗永红想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姓……苏？” “不然呢？”项目经理觉得罗永红的脑袋是不是宕机了，这么简单的逻辑，难道还不清楚。 接着项目经理听到了“当”的一声，就连着“喂”了几句，却没听到罗永红的声音，也不知道啥情况，就干脆挂了电话。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罗永红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去找谢兴国汇报，两人一商量，决定亲自去厂里先摸一下情况。没想到却碰巧遇到了苏易。 所以，罗永红无论如何，要抓住这个机会，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天没花出去的钱加倍的花出去。 只是没想到，宾馆是苏易的，而且，苏易专属的包间，其他人根本买不了单。 “罗经理，你这是怕在我们木江宾馆喝到假酒？”见罗永红从礼品袋里拿出酒和烟，苏易说着像是开玩笑的话，脸上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罗永红摇晃着，看着像是喝多了，身子一歪，跪倒了苏易的面前，干脆也不起来，双手扶着苏易椅子的一只腿：“苏董事长，那天的确是小罗错了，请苏董事长一定给个机会！” 说完，罗永红对服务员说：“小姐，麻烦，给我拿个大杯子。” 服务员看了看苏易，见苏易微微点头。转身在配餐柜里拿出一个直筒啤酒杯。 苏易转身站起来，双手要把罗永红扶起来，罗永红却红着脸睁开苏易的手：“苏董事长，这杯酒，我就这么喝。您要看得起我小罗，您喝一小杯，不，抿一口都算。”罗永红说着往直筒啤酒杯里倒了半杯，约半斤茅台，然后把杯子凑到嘴边，仰着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罗经理，这合同，我签了！”苏易在分酒器里倒满了酒，一口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