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瓜六竟然在如懿传杀爆了!》 第1章 瓜6重生如懿传 冥界,《甄嬛传》下线的npc一共分为两个阵营,各自在此享受着养老生活。 这两个阵营是:败方vs胜方。 胜方一人一座四合院,想热闹了互相走动,不想热闹的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比如沈眉庄、比如淳儿。 败方……… 一堆人挤在一栋三层小楼里,每人只有一个狭小的房间,大家更多时候挤在一楼守着一个老旧的电视机,麻木的看着电视里循环播放的剧集。 大胖橘雍正和宜修坐在沙发正中,盯着电视里的《如懿传》吐槽。 大胖橘嘿嘿一笑,“宜修,你的侄女,不如你万分之一!” 宜修皮笑肉不笑,“她如懿是您白月光纯元的侄女,皇上难道忘了?妾身是庶出啊!” “说这些劳什子做什么?”年世兰翻了个白眼,“主要还是皇上和李金桂生的这个儿子无用,堂堂大清皇帝,搞得跟个赘婿似的!就这样的后宫,就是那愚不可及的祺贵人去了都能大杀四方了!” 说着,众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射到了瓜尔佳文鸢的人脸上。 这才发现,瓜尔佳文鸢(以后简称瓜六)那双小鹿一样灵动的眸子里此刻正闪着兴奋的光芒。 年世兰上下打量着面容秀丽的瓜六,“你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莫不是觉得里面的火腿鸡汤好喝?馋了不成?” 瓜六回过神来,“你们就这么心甘情愿挤在这小地方?本宫不甘心,本宫要去找阎王!本宫要去这如懿传里大杀四方!” 说完这句话,她一甩手里的帕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一旁哼着小曲的安陵容翻了个白眼,“被折腾了一世还不够吗?就凭她也想要翻盘?” 年世兰瞥了一眼,“本宫倒是觉得祺嫔可比你这个鹂妃有魄力多了!颂芝,咱们回去,不跟她们这些表里不一的人在一起了。” 宜修无奈的笑笑:“都已经到了这阴曹地府,还置着没有用的闲气做什么?皇上你觉得呢?” 大胖橘认真的盯着屏幕,看着自己宝贝儿子被蒙古四十九部小公主威胁的样子,愠怒四起,“朕倒是觉得,祺嫔应该去,必须去!不然就没人能制衡得了这些刚愎自用的妃子们了!” —— 阎罗殿,阎罗王拿着ipad认真的看着各位鬼差的kpi。 瓜六拎着帕子,浅笑嫣然的走了进来,“阎王爷,您忙着呢?” 阎罗王吓了一个激灵,忙锁掉屏幕,“哟,这不是祺嫔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藏什么呀,不就是那点子冥币吗?本宫还能抢你的不成?”祺嫔自顾自的坐在阎罗王面前的位置上,“你不是觉得我们这些女人聒噪,总给你惹乱子吗?不如把本宫送到如懿传去,让本宫去好好治一治如懿,给你送点满门抄斩的,这业绩不就来了?” 阎罗王眸子一转,凑近祺嫔,“你们这些女人,不是都厌倦了宫斗的日子吗?你还愿意回去?” 祺嫔得意洋洋的抬起了下巴,“她们都老了,自然没有精力,本宫戴了那么多年的红麝香珠子,气血足的很呢!” 不得不说,阎罗王有点心动了,毕竟《甄嬛传》的确动不动就满门抄斩。 那部剧在播的时候,业绩的确没啥问题。 只不过,心动归心动,可眼前的人是没什么实力的瓜六啊! 若是随意换一个他都乐不得把这些女人送到《如懿传》去。 瓜六…… 愚蠢,但实在美丽。 就她这张剥了壳荔枝一样的脸,的确能把弘历那个大清第一赘婿迷的神魂颠倒的。 但是,海兰和金玉妍只需要略施小计也能让她秒回阎罗殿。 这不是脱了裤子出虚恭废二便事儿吗? “阎王爷,阎王爷你倒是说话啊!”瓜六推了一下阎罗王。 阎罗王正想着怎么拒绝,就见宜修走了过来。 他仿佛看到了救星,刚要开口,就见宜修胸有成竹的说道,“阎王不如直接放她下去,祺嫔背后不还有本宫呢吗?你,大可放心!” 阎王深呼一口气,心下已经了然,这是败方集中营商量好的结果,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雍正皇帝也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去伺候儿子?” 宜修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他被绿的次数还少吗?不差这一回了!” 祺嫔听了这话更加得意,“这是皇上让本宫去帮忙教育儿子呢,阎王爷还在犹豫什么?快,快,把本宫送过去!” 不得不说,瓜六实在愚蠢。 这哪是让你去教育儿子,分明就是把她当成棋子,一个简易的使唤工具罢了。 可惜这瓜六,根本看不出来。 阎王不愿意她在自己面前聒噪,于是大手一挥一道金光出现在了眼前,转而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传送门。 瓜六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笑的不能自已,抬脚就迈入了传送门,“哈哈哈,我瓜尔佳文鸳,又双叒回来了!” 再睁眼,她正跟着一排秀女站在熹贵妃的面前。 她抬手轻轻抚摸了下旗头上的步摇,略带得意的看着身旁的富察琅嬅。 琅嬅察觉到目光,回头对她微微一笑。 还真是端庄贤良,仪态大方啊。 再看另一边,娇俏可人的高曦月正害羞带怯的娇笑。 啧…… 还真是美得各有千秋啊。 穿着一身绿色套装的弘历此刻心不在焉的拿起了太监手里的如意,眼神敷衍的落在每一个秀女脸上,更多的则是看向远方的连廊。 瓜六知道,弘历这个赘婿是在等青樱呢。 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了眼前一排排的字就这么硬生生的飘了过去。 【雍正:瓜六,朕让你下去是为了帮助弘历整肃后宫的,不是让你去争宠当妃子的。】 【宜修:稳住,看好本宫说的话,本宫保你趟平如懿传!】 瓜六只觉得此刻自己七窍生烟,她明明都重生了,怎么还能看到这些玩意? 她在甄嬛传里不行,不代表她在如懿传里不行啊! 烦,烦死了! 就在此时,弘历已经拿起了如意,递到了富察琅嬅的面前。 熹贵妃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仿佛在看一件自己精心挑选的物品。 瓜六:甄嬛,呵!隔了一世,咱们又见面了! 第2章 告发青樱私通! “格格!格格你慢着点!”阿箬小跑着追着青樱的步伐。 青樱翘着的手指抚摸着夸张的蝴蝶结龙华,脚步不停的朝着选秀所在的方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嘟着嘴说道,“我已经答应了弘历哥哥来给他掌眼,我们如兄弟一般,我岂能失言?” 这话清清楚楚的落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熹贵妃的脸色瞬间一沉。 富察琅嬅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即将落入掌心中的如意被弘历放回到了太监手里捧着的盒子里。 饶是从小就按照皇后规制培养的富察琅嬅,此刻也惨白了一张脸。 “奴才给熹贵妃请安!”青樱行礼的时候眼睛还不忘瞥向弘历。 弘历笑的见牙不见眼,“你来了?” “那是自然,必然要给你掌眼!”青樱还未起身,却已经和弘历旁若无人的低语起来。 这副做派,不知地府的宜修棺材板还按不按得住! 瓜6眼前果然又开始飘起了弹幕。 【年世兰:呵,还真是乌拉那拉氏的好侄女啊!】 【宜修:本宫说过了,这是纯元的侄女!祺嫔,到你表演的时候了!这个熹贵妃不比咱们的甄嬛,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家伙,只要你能入宝亲王府,日后这后宫就是你的天下了!】 瓜六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还用你说? 熹贵妃歪在炕桌上,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养子,“既然来了,就站过去吧!” “是!”青樱默默的站到队尾。 弘历重新拿起如意,放到了青樱的手里。 青樱翘着手指毫不犹豫的接过如意,嘴上却没有谢恩,“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要你做我的福晋!”弘历道。 不是,俩人就在这个严肃认真的场合打情骂俏起来了? 瓜六把心一横,上前一步猛的跪在熹贵妃面前,“臣妾要告发乌拉那拉氏青樱与宝亲王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宜修:你没别的招式吗?】 【年世兰:派这么个废物去,皇后你是黔驴技穷了吗?】 瓜六恨不得把眼前烦人的字幕踢走,可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熹贵妃看着瓜六这张脸,“你是瓜尔佳氏,长得倒是娇憨可人,你可有真凭实据?” “奴才有!”瓜六目光坚定的指着青樱,“奴才刚刚来的时候听宫人们说了,经常看见乌拉那拉氏格格在城墙上和宝亲王相会。” “孤男寡女,时不时的跑去无人的城墙上独处,不是私通又是什么?” “乌拉那拉氏格格在三阿哥选秀的时候,出虚恭落选也是刻意为之,为的就是来参加宝亲王的选秀。” “更何况刚刚两个人在这眉来眼去熹贵妃娘娘也是看到的!” “作为上三旗的格格,身份本就尊贵,不顾礼义廉耻跟皇子私会,不仅是坏了宝亲王的清誉,也是坏了我们满洲上三旗格格们的清誉!” “若是传出去旁人还觉得我们这些满洲姑娘都如她一样随便呢!” “还请熹贵妃娘娘明察秋毫,回禀了皇上惩治了乌拉那拉氏格格,还我们满洲格格一个清白!” 熹贵妃跟皇后斗了一辈子,这青樱又是皇后的亲侄女,她本就没什么好感。 听了瓜六的一番话,她不由得对青樱露出了几分讥讽的笑容,“呵,有点意思,青樱格格,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奴才……”青樱嘟着嘴,一脸无辜的看向弘历,“我与弘历哥哥如同兄弟一般,并无男女私情。” 瓜六豁然起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如意,硬生生的放到了富察琅嬅的手里。 富察琅嬅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下意识的跪在了地上,刚欲开口,就听瓜六指着青樱的鼻子激情开麦了,“宝亲王是没兄弟吗?还需要与你一个未出阁的格格当兄弟?” “你既然说自己只把宝亲王当兄弟,那这福晋你自然是不愿意当了,自古以来哪有兄弟洞房的道理?” 弘历对这个冒昧的瓜尔佳氏很是反感,不过却觉得她这番话不无道理,于是开口问道,“青樱啊,你真的只把本王当兄弟吗?” “你要是这么问,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青樱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若是姑母在,一定会护住她的如意的! 熹贵妃看向跪在地上的富察琅嬅,“既然如兄弟一般,弘历你也不要勉强青樱格格了!” “富察氏端庄贵重,是福晋的不二人选!” 弘历不甘心,“额娘,儿臣觉得……” “皇上驾到!”太监高亢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朝着连廊的方向跪倒在地。 雍正在簇拥下走了过来,看着握着如意的富察氏发问,“四阿哥选的怎么样了?” 弘历起身回话,“儿子选了……” 选了…… 雍正瞥见了与弘历紧挨着的青樱,心下已经了然,“富察氏秀外慧中,是为福晋人选。” “至于侧福晋嘛……熹贵妃,你可有想法?” 熹贵妃抬起头,恭敬的说道,“臣妾觉得高氏娇俏可人,才华横溢是侧福晋的不二人选;这瓜尔佳氏长得美艳绝伦,也是不错的。” “还有乌拉那拉氏!”弘历抢过话茬,“青樱妹妹与儿子青梅竹马,还请皇阿玛成全。” “不行!”雍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谁都可以,唯独乌拉那拉氏不行!她姑母结党营私,觊觎皇位,已经被朕幽禁在景仁宫了。” “姑丈!姑母犯了什么错,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姑母?”青樱膝行两步,倔强的抬起头。 一句姑丈,烦的瓜六差点没咬碎了银牙,这个皇上不是说了嘛:结党营私,觊觎皇位! 你,聋了呀? 雍正选择漠视了青樱,转而不悦的看向弘历,“该怎么选,你心里应该清楚,朕还有事,就先走了!熹贵妃,你好好给这个眼拙的儿子掌掌眼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熹贵妃垂眸的瞬间,掩藏起了得意的笑容。 一辈子啊,她终于赢了那乌拉那拉氏了。 “皇上!”青樱还想再说什么,却只看到这个时空雍正的一个背影。 (本章答疑1满洲上三旗黄、镶黄、白;2八旗子弟对皇上、皇后、太后以及黄厮和高位嫔妃一律自称奴才) 第3章 阿玛,没死呢? 熹贵妃看这个没有眼力见的青樱格格只觉得可笑,又用冷眸扫过跪着的秀女们,最终把视线落在瓜尔佳文鸳身上,“文鸳格格,你那没头没脑的告发做不得什么数,以后别胡乱攀扯了!” “啊?”瓜六一脸懵,正要再说什么,弹幕又亮起来了。 【雍正:蠢货,熹贵妃让你闭嘴呢!】 哦…… 瓜六把一肚子话咽回到肚子里,仰着一张明艳娇憨的脸说道,“奴才谢娘娘提点,今日一见娘娘觉得亲切的很,就像是见到了家里的额娘一般呢!” 这马屁拍的实在是生硬,但熹贵妃还是笑了一下,“你倒是个嘴甜的,快起来吧!” “是!”瓜六站起来,巧笑着看着熹贵妃。 她不似其它秀女那般谨小慎微,倒是莫名赢得了熹贵妃的好感,“你们都先回去等圣旨吧!” “是!” 秀女们有条不紊的离开,在宫门口,瓜六拦住了即将上马车的富察琅嬅,“姐姐留步!” 富察琅嬅想起她把如意硬塞进自己手里的样子,心中隐隐不悦。 毕竟富察家的女儿是一定要嫁给最得宠的皇子的。 那如意只能是宝亲王亲自给的,若是变成瓜尔佳氏给她抢回来的,对她而言是一种羞辱。 不过她自幼受过良好的家教,还是露出得体的勾起唇角,“文鸳格格可是有事?” 瓜六亲昵的拉住她的手,“琅嬅姐姐长得真是标志,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我家中有两个庶出的妹妹,我跟她们说不到一起去,今日见了姐姐倒是格外亲切呢!” 琅嬅垂下鸦睫,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敷衍的说道,“我见妹妹也是格外亲切呢!” “那就好!”瓜六得意的眨眨眼,“以后在王府里咱们就是姐妹了!” “文鸳格格!”福珈姑姑的出现打断了俩人的尬聊,“文鸳格格,贵妃娘娘觉得格格看着亲切,想叫格格去说说话呢!” 瓜六笑的更加灿烂,转身对富察琅嬅说道,“那妹妹先走了!“ 琅嬅目送二人离去,直到上了马车才收起那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微笑。 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眼泪更是在眼窝里打转。 素练担忧的给她扇着扇子,“格格,您别担心,这福晋的位置只能是你的!” “没有咱们富察家的助力,他宝亲王又如何坐的稳那黄金宝座?” 富察琅嬅嗔怪道,“这样忤逆的话你也能说出口?若是被旁人听见,富察家的百年荣光都将毁于一旦了!” “是,奴婢知错了!”素练低下头,“只不过格格日后进了王府,也要多加小心呢,奴婢看着那瓜尔佳氏张狂跋扈、高氏美艳、乌拉那拉氏又和王爷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无论哪个进入王府都不得不防啊!” 富察琅嬅认真思忖了片刻,才道,“总之不能都纳入王府,也不能越过我的位置,你不必杞人忧天了!” —— 瓜六熟门熟路的走进永寿宫,看着周遭暗沉的陈设忍不住撇了下嘴。 她也是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甄嬛传》这出话本子里的一个恶毒女配。 死了也就死了,可偏偏是蠢人三人组里的一个。 她不甘心啊! 本想着到《如懿传》里大展拳脚,可这《如懿传》真的穷! 衣服质感一般也就罢了,宫殿里还都乌漆嘛黑的。 督造局的脑袋里装的是糙米薏仁羹嘛? 正在心里吐槽着,福珈的声音再度响起,“到了!格格跟我进去吧!” “多谢姑姑了!”瓜尔佳文鸢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看着在炕上靠着桌几抽着烟袋锅子的熹贵妃行礼,“奴才瓜尔佳文鸳,给熹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福寿绵长!” 熹贵妃看着她,“起来吧!坐在一旁,陪本宫说说话!” “是!”瓜六乖巧的落座,看着这个话本子里的熹贵妃,一时间感慨万分: 甄嬛啊,你的盛世美颜呢? 熹贵妃看着她娇憨美颜的脸,嗤笑了一下,“你不喜欢青樱?” 瓜六冷哼了一声,“奴才就是不喜欢她,虽说咱们满人女子比汉人女人飒气,却也不是毫无礼数教养的!” “她日日把兄弟情谊挂嘴边,偏偏和宝亲王眉目传情,这不是口不对心是什么?” “娘娘您觉得呢?” 熹贵妃面带忧思,“可本宫那个好儿子却不是这么想的,若是本宫让你进入宝亲王府你可愿为本宫分忧啊?” 瓜六激动的站起身来,举起三根手指,“奴才以瓜尔佳一族起誓,若能进入宝亲王府一定会替贵妃娘娘看顾好后院的女子的!” “有你这句话本宫就安心了!”熹贵妃给福珈使了个眼色。 福珈拿过一对白玉手镯,“这是娘娘赏你的!” 瓜六拿了手镯谢了恩之后乐颠颠的走了出去。 福珈给熹贵妃捶着腿,“奴婢看着这文鸳格格不是个机灵的。” 熹贵妃吐出一口烟,“偏是这样无脑的漂亮姑娘才好用呢!” —- 瓜六刚坐上马车就看到了眼前的弹幕。 【雍正:你就这么入了熹贵妃的阵营了?那个毒妇!】 瓜六抚摸着白玉手镯,翻了个白眼,“我说皇上,您可清醒着点吧,这不是你的后宫,这有自己的雍正,长得比你帅气多了!” 【雍正:虽说不是朕的后宫,可是朕却不允许大清成为后人的笑柄!】 瓜六:“您跟嫔妾一样,不过都是个杜撰出来的人物,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雍正:派你来这就是个错误,愚不可及的女人!】 瓜六不以为意,“嫔妾来这,是因为嫔妾不愿跟您挤在败方阵营中,嫔妾要在这活到最后!” 正说着,马车停到了家门口。 瓜六甩掉了脑袋上的弹幕,兴奋异常的下了马车。 果真看到了焦急等在门口的鄂敏。 时隔两世,重见亲爹,瓜六激动的上前拉住鄂敏的手,“阿玛,您还活着呢?” 鄂敏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 瓜六也觉得此话不妥,尴尬的找补了一句,“您还没死?” 鄂敏气的脸色铁青,“你阿玛我运筹帷幄半生,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笨的女儿啊?不过好在富察家的格格已经是内定的福晋了,这宝亲王府你也不用去给我丢人了。” 第4章 阿玛,你又不是没死过 瓜六听了这话,抬起胳膊,把手腕上成色极佳的白玉镯子给鄂敏展示,“阿玛,女儿这回给瓜尔佳光宗耀祖了!” “你看这白玉镯子是熹贵妃娘娘赏的,她啊已经许诺女儿入王府了!” “用不了几年,皇上就会被熹贵妃害死,到时候……” “呜呜!” 鄂敏吓得连忙捂住女儿的嘴,给旁边的管事使了个眼色之后,硬生生的把瓜六扯进了府中。 瓜六险些憋死,站在大堂中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阿玛你真的是做什么?日后宝亲王登基,女儿就是正儿八经的皇妃,您这是大不敬!以后可得注意着点,规矩不能坏了,到时候连累瓜尔佳全族如何是好?” “我连累?”鄂敏气的都快笑出来了,“你可知你刚刚在府门口的那番话就够全族掉脑袋的了?熹贵妃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瓜六接过景泰递过来的茶水,依旧是一副傲娇的样子,“你又不是没掉过脑袋,一回生二回熟了,那么害怕做什么?” “你!你就是被你额娘惯坏了!”鄂敏气的拿起了一旁的鸡毛掸子,比划了半天也没下得去手。 瓜六瞥了鄂敏一眼,“阿玛,你又舍不得打我,举着鸡毛掸子做什么?还是快给女儿准备嫁妆去吧,日后咱家也算是能出一个高位嫔妃了。” 她放下茶盏,看向景泰,“还有你,也别闲着了,随我出嫁之前多看看兵书,免得帮不上忙!” 景泰嘴唇动了动,还是应了下来,“是,奴婢知道了。” 鄂敏气的半天没说出话,只能看着瓜六得意洋洋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 终于回过神来的鄂敏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熹贵妃到底看上这傻女儿什么了? 到底看上什么了。 冥界,败方npc收容所,雍正一袭龙袍坐在天台上放风,看到刚刚这一幕,他沉默了。 不应该脑子一热,把瓜六这么个蠢蛋送出去,要送也应该送聪慧机敏的安小鸟啊。 感受到目光的安陵容停下手里的绣样,“皇上别打嫔妾的主意,嫔妾一生都在仰人鼻息,绝不愿再踏入宫门半步。” “皇上若是真没什么事儿,就去跟皇后娘娘研究研究书法技艺,或者找华妃吃点酸黄瓜,别来沾边。” 别,来,沾,边! 一旁的宜修眸色闪躲,“皇上还是看剧吧。” 好好好! 雍正是何等的心机城府,怎么会看不出这地府里的女人没一个看得上自己的? 唯一还把他当皇上的如今还跑去《如懿传》刷存在感了。 无妨,无妨。 只要能操控瓜六,他依旧能掌控大清朝。 —— 瓜六死后就再也没睡过如此宽广明亮的房间,重活一世她第一件事就是睡了整整十个时辰。 第二日起来梳妆的时候,她正对着铜镜里那张盛世美颜出神,头顶闪过一行弹幕。 【雍正:朕的祺嫔,甚美!】 瓜六:还用你说?我自己长什么样自己看得见,不过皇上,以后嫔妾是你的儿媳了,您请自重啊! 【雍正:等到你功成名就,还是朕的祺嫔。】 瓜六缓缓的起身,倚在门口欣赏着自己修剪得当的指甲,“皇上,您当嫔妾忘了您让人将我乱棍打死的事了吗?那样大的雨,您可是没有半分怜惜的。” “嫔妾劝您,日后就好好呆在弹幕里,别三不五时的冒出来,嫔妾需要您的时候您在出来。” “不然,嫔妾要是把你接连被绿的事说出来,您面子上也无光不是?” 【宜修:好了好了,别忘了自己是去做什么的。】 瓜六:虐你侄女呗,还能干什么? 就在瓜六怼天怼地的时候,圣旨到了。 封富察琅嬅为宝亲王福晋,下月完婚。 乌拉那拉氏为王府侧福晋。 高氏、瓜尔佳氏同为王府格格。 瓜六看着来宣旨的苏培盛,起身给景泰使了个眼色,景泰忙把沉甸甸的一包银子塞给了苏培盛。 苏培盛笑着拒绝,“哎哟,奴才哪敢收这么大的礼啊?” “苏公公尽管收着,这是给槿夕姑姑喝茶的。”瓜六毕竟是了解剧情的人,知道苏培盛最在意的就是崔槿汐。 果不其然,苏培盛听了崔槿汐的名讳,当即收下了银子,“那就多谢格格了。” 瓜六上前一步,“苏公公,别的我倒是不甚在意,只是那乌拉那拉氏怎么又是侧福晋?” “出身来说,我和她都是出自满洲上三旗的格格,我阿玛的官比她阿玛还要高上许多,要真是有一个侧福晋的位置,也应该是我啊!” 苏培盛没想到这位格格会这么直接,一想到她直接报出了崔槿汐的名讳,想着是不是和槿汐有过交集,最终还是说了实情,“本来啊,这侧福晋的位置熹贵妃是想要给格格的,只不过是这宝亲王顾念旧情,不好给乌拉那拉氏太低的身份,格格身份贵重,屈居于乌拉那拉氏之下不过是一时的。” “贵妃娘娘说了,格格貌美,早晚有一天会有出头之日的。” 瓜六听了这话,胸有成竹的说道,“是啊,我怎么会屈居于那个出虚恭的女人之下,你且回去转告熹贵妃,让她放一百个心,我啊,一定会出头的!” 苏培盛脸上的笑意未减,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心里却难免腹诽:熹贵妃选了这么个说话不绕弯的格格,进王府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 做什么? 不过,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这瓜尔佳格格着实貌美。 —— 吃了睡、睡了吃的过了一个月,瓜六终于被一顶小轿子抬入了宝亲王府。 她跟高曦月和青樱一同拜见福晋王爷,满眼好奇的透过盖头朝外张望。 富察琅嬅给了青樱和高曦月一人一支断子绝孙镯子,看的瓜六差点没憋住笑。 近距离吃瓜,可比阴曹地府里看剧爽多了。 说来也怪,她都能闻到那股子零陵香的味道,怎么这俩玩意自己都没察觉呢? 不过,这样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因为富察琅嬅给她的是一串红麝香珠子,跟上辈子的……一摸一样! 瓜六看着那串珠子脸色瞬间铁青,“福晋,这是给嫔妾的?” 第5章 得宠,轻而易举 富察琅嬅拎着帕子,掩着唇角,“说来惭愧,我本给你准备的是一对翡翠镯子,可成婚当日王爷说额娘赏了你一对羊脂白玉镯子做添妆,我若是再给镯子难免画蛇添足。” “于是额娘就把这玛瑙串珠给了我,让我赏赐与你,可见你是个命好的,深得额娘喜欢!” 不是,她有病吧? 无论哪个平行时空,钮钴禄甄嬛都是一样的跟自己过不去。 自己都已经投靠熹贵妃了,怎么熹贵妃还把这红麝香珠子赏给她了? 她就不配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瓜六闻着熟悉的香味,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 许是因为愠怒,白嫩透亮的脸颊染着两抹红晕,“您说这是熹贵妃赏的?” 这一举动,吓得旁边的青樱一个激灵,错愕的看向瓜六,“你怎可这般失了体面?” 眼看着瓜六就要开撕,弹幕里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年世兰:瞧瞧这副没城府的样子,真是让本宫想起了夏冬春啊!】 【雍正:稳住,你要学会忍耐,扮猪吃虎才能走到最后。】 【宜修:不就是个麝香珠子,你私下里用玛瑙替换了就是,你瓜尔佳氏又不是买不起些玛瑙。】 瓜六看了这些弹幕,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扯出笑颜,“熹贵妃还真是器重嫔妾,跟额娘一样待嫔妾亲厚呢!” 富察琅嬅觉得这个瓜尔佳格格实在有些鲁莽,大好的日子又不好说些什么,于是说道,“以后你就是王府的女人了,行事作风要顾及王爷的颜面。” 弘历对这个话多粗鲁的瓜尔佳格格实在没有什么好感,若不是看她长得还不错,家世深厚,又有额娘坚持,是断然不会同意她入府的。 如今看了她这个做派,只觉得心里郁气难消,以至于后面琅嬅对妾室的教导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回到了自己房里后,瓜六卸掉了头上的钗环,认真的回想着在地府里看到过的剧情,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那就是——跟青樱争宠! 弘历这个人不过就是个见色起意的,又极其大男子主义,就是喜欢女人把他当成依靠。 掐住了这一点,她让景泰准备好了笔墨,草草的在宣纸上画了一副男人的画像。 景泰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自家格格画的什么,于是问道,“主儿,这是谁啊?” “王爷啊,不像吗?”瓜六自己也觉得不像,不过像不像又重要吗? 不过就是女人家争宠的手段罢了。 准备好一切后,她选了一款清雅却不失魅惑的依兰香香膏抹在了自己的身上,换了一身粉色的衣服抱着画卷走了出去。 时间算的刚刚好,就在弘历喝的脸颊绯红,准备进入青樱的院子时,她低头一下子撞入了他的怀里。 “啊!”手里的画卷散落,一个有些五官不正的男人安安静静的躺在纸上。 弘历张口就想斥责,可刚一垂眸就看到了惊慌失措、眼含春水的瓜六。 不得不说,这瓜尔佳氏长得的确美艳。 美到让他斥责的话硬生生的堵在了嗓子眼。 “王爷?嫔妾不过是想把王爷的画像拿去佛堂供奉祈福,不曾想竟然冲撞了王爷,嫔妾知错了!”瓜六的眼泪挂在眼眶里,欲掉不掉的,配着娇滴滴的声音很是惹人怜爱。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弘历看着地上难看的画像,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这是本王?” “嫔妾笨拙,这已经是嫔妾画的最好的一张了!”瓜六说着,更加委屈了,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画像,掸掉上面的灰尘,“嫔妾的额娘说了,把心爱之人的画像供奉到菩萨面前,只要虔诚,菩萨一定能保佑嫔妾跟王爷两心相许的。” “去年王爷去京郊围猎,路过府门,骑着高头大马,风光霁月,嫔妾一见倾心,就开始每日画王爷的画像。” “选来选去,只有这一张得当,不曾想王爷还不喜欢……” 瓜六说着,一滴眼泪滑落脸颊。 弘历忽然觉得瓜尔佳氏也没那么讨厌了,她在选秀现场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因为爱慕于他。 也算是一腔痴心了。 “你,画的很好,改日本王得空了就去提点你一番。”弘历语调有所缓和。 瓜六又惊又喜的扬起头,泪中带笑的看向弘历,“真的?王爷不嫌嫔妾拙笨吗?” 弘历主动朝着跌坐在地上的瓜六伸出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岂会嫌弃?” 瓜六羞涩的垂眸,抬手搭在了弘历宽厚的掌心上,随后缓缓起身。 “哎呀!”她脚下一软,跌入弘历的怀抱之中,“王爷,嫔妾的脚扭了!” 一股子依兰香气瞬间钻入了弘历的鼻孔里,弘历此刻软香在怀,只觉得血脉喷张,瞬间忘了还在院子里等着他的青樱,将瓜六打横抱起,“本王送你回去。” 瓜六把头靠在弘历肩膀,巧妙的藏起眼角眉梢的算计。 得宠,就是这么简单,谁让自己长的国色天香又得了安陵容的独门秘方呢? 弘历把瓜六放在床上的时候,瓜六毫不避讳的勾住了弘历的脖子,“王爷,嫔妾自幼体虚,时常梦魇,幼时有算命先生路过,说嫔妾只有跟这时间阳气极盛的男子行了周公之礼才能有所好转。” “哦?”弘历此时不过是个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半大男孩,加之依兰香的催化,此刻早已难以把持,瓜六这一句明晃晃的求爱,把他魂都要勾出来了,“那本王的阳气够不够呢?” “那王爷就留下陪陪嫔妾吗!”瓜六娇滴滴的在弘历耳边耳语。 纱幔落下,弘历一夜叫了三次的水。 瓜六抚媚娇艳,又有上一世的经验,欲拒还迎演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不过通过这一夜下来,她也被年轻力壮的弘历折腾了个半死。 只觉得骨头架子都松了。 不得不承认,如懿传的妃嫔们比她甄嬛传的妃嫔们吃的要好得多了。 自己上一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比自己阿玛都老的雍正,有什么好抢的? 不过,瓜六欢喜了,自然有人要发愁了。 夜深人静之时,青樱坐在窗边痴痴地盼着她的弘历哥哥。 阿箬打探了一圈,终于知道了王爷去了瓜尔佳氏的事实,气的摔上了房门,“主儿,王爷在文鸳格格那歇下了,据说叫了两次水了!” 第6章 跟你爹一样渣 青樱瞪大了眼睛,用力的眨了两下,“怎么会是她?” “主儿,您不知道!”阿箬气的五官乱飞,“王爷都走到咱们院门口了,硬生生被那瓜尔佳氏劫走了!” “您是侧福晋,您明日得好好教训她一番!” 青樱嘟起红润的嘴唇,“你说的可是真的?是你亲眼看到的?” 阿箬摇头,“奴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到的!” 这王府里的人都是王爷的马前卒,根本不愿意透露给她任何消息,她为了主儿可是自掏腰包了啊! 本以为青樱会赏赐她,殊不知换来了一顿斥责,“擅自打听王爷的行踪不合规矩,你是我的人,以后万万不可做这些有伤体统的事情。” 阿箬还想辩解几句,最终还是憋屈的低下了头。 惢心是刚被指派给青樱的,看了看阿箬吃瘪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儿,这后宅之中的女人,打听家里爷行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主儿别怪阿箬姐姐了。”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青樱翘着戴着护甲的手拎着裙摆,走到了梳妆镜前坐下,阿箬和惢心也跟了过去,一左一右的给她拆头上的珍珠点翠凤冠。 青樱继续说道,“我与弘历哥哥是青梅竹马、墙头马上的情谊,旁人怎么做是旁人的事儿,我是与众不同的,自然不屑于做。” “是。”惢心心里不解,却还是乖巧的闭上了嘴。 青樱满意的挑眉,“弘历哥哥今夜宿在瓜尔佳氏那里也是身不由己,毕竟瓜尔佳一族势力雄厚,若是宿在我这,我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是为了保护我。” “主儿聪慧。”惢心依旧陪着笑脸。 安抚青樱睡下后,惢心和阿箬站在院子里的廊下百无聊赖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王府院子的天方方正正的,仿佛把她们两个的一生都困在这了。 “阿箬姐姐,你别不开心了,主儿也是为了保护你。”惢心柔着声音宽慰道。 阿箬看了惢心一眼,“我和主儿自幼一起长大,她什么脾气秉性我还不知道吗?只是如今这是王府,不是乌拉那拉府上了,没人把她当成嫡女格格捧着了。” “阿箬姐姐说的是,奴婢知道姐姐是担心主儿,但是主儿跟王爷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王爷待主儿自然是不同的。” “那是!”阿箬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你守着吧!” —— 第二天,弘历睁开眼的时候,瓜六已经换上了一件淡粉色衣服,衣服上绣着艳色的海棠花,衬的她肤白如雪。 瓜六见弘历睁开眼,连忙走过去扶起他,“爷,您醒了?嫔妾服侍你漱口。” 她说着从王钦手里接过茶碗,“爷睡的可还好?” 弘历觉得他屋里的富察诸英规矩极为得当,可如今见了瓜尔佳氏才知道,诸英是服侍得当,却没有瓜尔佳氏的娇媚。 他张开双臂,任由瓜尔佳氏给他系上外袍的扣子,“你服侍的很好,爷很满意。” “嘻嘻。”瓜尔佳氏踮起脚尖,凑近弘历的耳朵,耳语道,“那嫔妾后天在院里等着爷,等爷手把手教嫔妾画画?” 她的呼吸打在弘历的脖颈处,让他的心如同猫挠一样奇痒难耐,他一把揽过瓜六的细腰,“哦?怎么是后天不是今天或者明天?” 瓜六轻垂上他的胸口,撅着小嘴嗔怪道,“爷,您又不是嫔妾一个人的,还有福晋、侧福晋和月格格呢,嫔妾若是日日霸着您,那可不是红颜祸水了?” 瓜六说着,推开弘历,捂着胸口走到了一旁,“饶是相思再苦,嫔妾也只能忍忍了,可嫔妾只能忍两天,若是王爷后天不来,嫔妾可就,可就……” 若说昨夜来这是见色起意,今日看到瓜六就多了些男人的虚荣心了。 一个身份高贵,长相美艳,性格耿直的女子,满心满眼都是你,怎能不让他心动呢? 弘历走过去,勾起瓜六的下巴,“好,爷答应你,后日来看你。” 瓜六这才有了笑容,起身挽着弘历的胳膊送他走到院子门口,“嫔妾恭送王爷。” 弘历走了两步,忽然停住,回头说道,“你穿粉色,甚是好看,本王私库里还有几批新进贡的蜀锦,颜色趁你,一会让王钦给你送来。” 瓜六气的差点忘了谢恩,景泰扯了扯她衣角之后才想着行礼。 粉色好看,粉色好看? 你还真是给你爹雍正一个德行啊!瓜六愤愤然的回到房中,一屁股坐在了炕上,抓起旁边的茶杯就朝着门口摔去。 她也是死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雍正众多手办中的其中一个。 王府的时候,齐妃也是顶着一张美艳的脸,日日穿着粉色招摇,后来齐飞老了,容颜不再。 她刚好在此时进了宫,填补了雍正这个喜好的空缺。 爹渣、儿子也渣。 景泰被吓了一跳,“主儿,这是怎么了?” 瓜六回过神来,撇嘴说道,“没什么,把那红麝,哦不红玛瑙珠子拿过来,给我戴上。” 景泰乖觉的拿来那串断子绝孙的红玛瑙,“主儿,您不是说这是害人的东西吗?怎么还要戴着?” 瓜六熟练的把红麝香珠子挂在脖子上,“这东西的确害人,但是却能活血化瘀,让人精神百倍,戴着它我才有精力站上高处!” 瓜六起身,对着镜子里那张嫩的能掐出水的脸顾影自怜,“现在还不到生孩子的时候,毕竟这王爷能活得很,孩子生的越晚,才能越有出息!” 弘历二十五岁登上皇位,在位六十年,她在冥界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生的太早她是当不上太后的。 固宠才是王道。 欣赏过后,她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朝着富察琅嬅的院子走去。 高曦月和青樱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她笑意盈盈的行礼,“嫔妾给高姐姐请安,给侧福晋请安。” 青樱慵懒的靠在小几上昏昏欲睡,听到请安声之后,只是轻蔑的抬了下眼皮,随后又歪着打起了瞌睡。 高曦月慌乱的起身还礼,“你这是做什么?你我同为王府格格,你这样让旁人看着还得说我仗势欺人呢!” 第7章 瓜6是个嘤嘤怪 瓜六坐在了高曦月身边,“姐姐,您还能一辈子只是个格格了?嫔妾这是早早的打算着呢,等以后姐姐飞黄了可不能忘了妹妹啊!”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高曦月的心坎里,她也觉得自己不能一辈子只是个格格,于是对瓜六倒是多了几分好感,“你倒是个会说话的,怪不得王爷喜欢你!” “嘘!”瓜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高曦月耳边,高曦月刚想闪躲,却听见瓜六娇滴滴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王爷喜欢我什么啊?还不是我堵在侧福晋院门口把王爷揽过去了吗?今日王爷应该宿在福晋院里,明日姐姐如法炮制,王爷就会去姐姐那了。” 不是,她,有病吧? 高曦月听了这一番话,小鹿般的眼睛瞪的溜圆,不可置信的看向瓜六那双笑的弯弯如月牙般的眼睛。 这,是可以说的吗? 后宅中争宠的手段哪个高门贵女不是自小就耳濡目染的? 可是这女人之间直截了当的分享争宠心得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更重要是,她跟这位瓜尔佳格格……不熟吧? 瓜六的这个举动把冥界的雍正都快气活了。 【雍正:朕让你去,不是让你跟别的女人一起算计朕的儿子的!】 【年世兰:宜修啊宜修,你知道为什么你输的那么惨吗?因为你队友都是猪!你侄女也是猪!】 【宜修:拴q,勿q!】 瓜六撇嘴:拜托,高曦月阿玛以后是治水的大功臣,她以后是贵妃,我可不得抱大腿?雍正你别老吵吵,烦死了! 富察琅嬅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瓜六一张明媚如春光的的笑脸,忍不住说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嫔妾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高曦月和瓜六齐齐起身,两个人美得各有千秋,让人看着都心生欢喜。 偏偏青樱,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慢半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敷衍的行礼。 许是选秀当日,弘历有意把如意给青樱,以至于她看到青樱就觉得莫名其妙的窝火。 得知昨日弘历没有宿在青樱的院里,而是宿在瓜尔佳氏的院里,她竟然打心里畅快,哪怕是俩人还未行周公之礼。 只要不是青樱,是谁好像都没那么难以接受。 “都坐吧。”她带着端庄的笑容,朝着她们抬了下手。 瓜六坐在位置上,娇笑着说道,“嫔妾刚刚跟姐姐说,今夜王爷要去福晋院里了呢,期盼着福晋早早添个嫡子呢!” 富察琅嬅听了这样直白的话语,脸颊难免挂上两抹红晕,尴尬的笑了一下,“文鸳格格性格还真是率真可爱。” “那福晋喜欢嫔妾吗?”瓜六直截了当的追问。 引得高曦月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瓜六近水楼台,忙手忙脚乱的给高曦月顺着背,“月姐姐别吃醋,嫔妾喜欢月姐姐,也喜欢福晋。” 见瓜尔佳氏这副做派,青樱终于忍不住了,“瓜尔佳氏,你这是什么做派,你如今不是你家里千尊万贵的格格了,而是王爷的女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王爷的颜面。” “昨夜你从本福晋门口拦走王爷的事情本福晋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今日你的一举一动实在有失体面。” 瓜尔佳氏不悦的撇嘴,这个青樱,怎么哪哪都有她啊? 她不过是想既攀龙又附凤,想把富察琅嬅和高曦月两个未来后宫位分最高的女人哄好,怎么她又跑出来说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事了? 不过,她心里清楚,此时不能硬刚,于是把上辈子满门抄斩,自己在雨中被乱棍打死的事情回忆了一番。 晶莹剔透的眼泪瞬间充盈了她的眼眶,“侧福晋,嫔妾不知道王爷是要去您院里的啊?嫔妾不过是跟王爷巧遇了罢了。” “再者说,嫔妾把福晋和月姐姐当成亲姐姐,怎么就不能放肆一些了?亏嫔妾还给各位姐姐准备了礼物,没想到倒是嫔妾自作多情了!” 说着,她就嘤嘤嘤哭了起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高曦月虽说没多喜欢瓜六,可是却也觉得这是个实心眼的,构不成什么威胁。 更何况,青樱这话听着实在说瓜六行为有失体面,实则倒像是责备瓜六劫走了王爷似的。 哦对,也的确是劫走的! 富察琅嬅也觉得此话不妥,于是说道,“文鸳格格比我们都小上一些,自幼金尊玉贵的,性格难免直率一些,你又何苦咄咄逼人呢?” “福晋的意思是嫔妾欺负她了?”青樱的嘴唇夸张的开合着,“您是王爷的正妻,是王府的福晋,有着整肃妾室的职责!” “妾室行为不检,难不成福晋就看着不成?” 富察琅嬅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她昨日才刚入府,规矩可以慢慢学,你们也都刚搬进潜邸,先回去好好规整下自己的院落吧。” “哦对了,以前王爷房中伺候的诸英,一直妥帖周到,我已经给皇上上了折子,估摸着用不了几日奉格格的旨意就会下来了,你们也不防多走动。” “是!”瓜六抽泣着起身,“嫔妾给福晋准备了礼物,福晋看了再走吧。” 这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倒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让富察琅嬅莫名的升起一股子怜爱的情感,她刚欲起身,又坐回了位置了上,“难为你一片心思了。” 景泰带着瓜六院子里的人走了过来,瓜六逐一介绍,“嫔妾知道福晋不喜奢华,所以把家中阿玛珍藏的古籍要了来。” “富察家世代簪缨,想必福晋会喜欢着兵法。” 富察琅嬅难得的真心微笑,“此物刚好。” “这是琵琶古谱,是给高姐姐的,听说高姐姐琵琶技艺一绝,这东西还得在高姐姐那能发挥作用。” 瓜六继续说道。 高曦月接过谱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瓜六依旧掉着眼泪,看向最后一样东西,“这本是给侧福晋准备的护甲,不过看侧福晋也不喜欢嫔妾,嫔妾就不送了。” 第8章 瓜6,示弱了 众人目光此刻都落在了景泰手里的托盘上,上面是一对赤金鸳鸯护甲,上面镶嵌着玳瑁精致的很。 再看青樱短粗的手指上戴着的银纸护甲,着实云泥之别。 青樱自己也尴尬的护住护甲,“礼物送与不送,全凭文鸳格格的心意,格格若是诚心想送,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诚,即便是送与本福晋也是违心之举。” “青福晋,嫔妾是个直肠子,听不懂你这些弯弯绕绕的话。”瓜六哭唧唧的嘟起了樱桃小口。 同样是嘟嘴,她撅起来就是可爱至极,青樱……一言难尽。 青樱翘了翘手上的护甲,“文鸳格格,我们不是王爷,你的眼泪对我们并无用处,倒不如留着狐媚勾人的本事跟王爷去用。” 瓜六听了这话,气的要命。 什么玩意,宜修你侄女是个什么玩意? 她一个落魄户竟然敢说鄂敏的女儿? 瓜六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如前世,“嫔妾告发青福晋越俎代庖,不敬福晋!” “你污蔑本福晋?”青樱不敢置信的看着瓜六,翘着手指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瓜六瘪着嘴,“侧福晋您一口一个本福晋难道不是越俎代庖吗?嫔妾只知这府里能自称本福晋的只有富察福晋。” “您算是哪门子福晋?” “还有,您觉得嫔妾没有规矩,不顾体面,您就真的体面了吗?” “满人有句俗语,叫做‘咋(zha四声)呼鸟没事吃,意思是不要支棱着手指,要把福都攥紧手心里。’” “您好歹也是上三旗出身,怎么行为举止如此不妥?” “体面可不是嘴上说说的,而是骨子里的,福晋和高姐姐才是真体面!” 这番痛快淋漓的告发让高曦月和富察琅嬅心里的郁气莫名都消散了不少。 高曦月看向富察琅嬅,“福晋,嫔妾虽说是汉人出身,却也听说过满人规矩重,若是如此说来,倒是侧福晋不妥在先了,怎么能自称本福晋呢?” 富察琅嬅微微点头,“青福晋,你刚刚的称呼的确有失偏颇,不过各位姐妹都是刚刚入府,彼此间有些摩擦也是难免。” “既然双方都有错,不如各退一步,回去各思己身吧!” “福晋!”青樱站起身,“嫡妻正室,本在人心,文鸳格格狐媚惑主,难道福晋就真的不管吗?我觉得应该罚她回去静心抄写经书,免得她又把那些不体面的招数拿出来!” 富察琅嬅脸色黑了下去。 这个青樱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这福晋的位置本应该是她的?她才是旁人心中的福晋? 【雍正:以退为进,男人最喜弱者。】 【齐妃:所以当时皇上才会喜欢臣妾!】 瓜六:yue 不过这弹幕出来的刚好,她眸子一转,决绝的站起身,“福晋,嫔妾懂事,嫔妾不想让福晋失了体面的去跟侧福晋争辩,嫔妾回去抄就是了!” 说完这话,瓜六还不忘行礼,随后踩着花盆底哒哒的走了出去。 青樱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勾起邪魅的笑容,“既如此,嫔妾也告退了。” 高曦月尴尬的动动嘴,最终还是控制不住的说了话,“福晋,这件事您怎么看?嫔妾怎么觉得这个瓜尔佳氏也没做什么错事呢?” 琅嬅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青福晋跟王爷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难免自恃清高,你们以后尽量避着点,只是可怜了文鸳格格了。” “是,嫔妾知道了。”高曦月又说了两句后,识趣的离开了。 素练站在富察琅嬅身边,瘪着嘴道,“福晋,这个青福晋是个祸害,另外两个格格也不是安分的。” 琅嬅不悦的瞥了素练一眼,“后宅中的妾室,每日想的就是怎么让爷多看几眼,你自幼在富察府,见的手段还少吗?” “高氏才貌双全,瓜尔佳娇憨可人,这俩个女子本就是男人喜欢的样子,爷多看她们几眼也正常。” “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 素练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可是夫人说了,您要防着才是。” “防?还得怎么防?额娘让我给的东西我都给了,那瓜尔佳氏看着毫无心机,脖子上还挂着红麝香珠子呢,还要怎么防?” “你先出去吧,让莲心进来伺候我!” 琅嬅只觉得太阳穴钝痛,额娘总是把富察氏的荣光挂在嘴上,时时刻刻派素练提醒与她,可是再这么下去,王府里怕是一个孩子都生不下来了。 莲心走过来,给她温柔的揉着太阳穴,“主儿,您别跟青福晋一般见识,这王府里的福晋只有您一个。” “希望如此吧。”琅嬅依旧头疼,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一团雾一样的东西蒙在那,让她无法正常思考。 瓜六回到自己的院中,气鼓鼓的坐在说桌前,“抄经,抄经,干脆给你直接制经幡算了!” 景泰站在一边,给她磨墨,“主儿,奴婢怎么觉得这个青福晋脑袋不太灵光呢?” 瓜六翻了她一眼,“她要是灵光,我还能从地府里爬上来吗?赶紧磨,这经抄的越多,王爷就越心疼我,越心疼我就越讨厌青樱!” 景泰磨的更起劲了,“可是主儿,您就在这抄,若是王爷不知道怎么办?” 瓜六瞬间清醒过来,“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大胖橘跟我说男人喜欢弱者,前提是男人得知道不是?” “景泰,多拿些碎银子,把我被罚的消息传出去,再寻一些没有气味的辣椒来,势必保证我眼泪不断!” 景泰乐呵呵的应下来,刚走两步,不解的回头,“主儿,大胖橘是什么东西?主儿想吃橘子了吗?奴婢去给主儿寻一些。” “大胖橘……大胖橘就是,哎哟!”瓜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选择直接赶人,“快走快走!” “是,奴婢这就去!”景泰倒是没什么好奇心,她自幼跟她家主子一起长大,吃吃睡睡没有那么多心思,也懒得有那么多心思。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刚下朝的弘历耳朵里。 弘历不悦的皱紧了眉头,对王钦吩咐道,“刚成婚三天,女人们就闹起来了,福晋到底是怎么治理后宅的?” 王钦陪着笑脸,“王爷,奴才觉得不如去问问福晋,毕竟奴才们的嘴里传出来的东西,未必都是真的。” 第9章 琅嬅得偿所愿 “你说的也有道理!”弘历刚刚的确把全部责任归结在了富察琅嬅身上。 娶她回来就是坐镇后宅的,侧福晋和格格有了摩擦,富察琅嬅一个当福晋的就是督管不力。 弘历带着王钦走到富察琅嬅院中,发现她正穿着一条素绸袍子,戴着几枚简单的发簪带着婢女们清点院子中的棉花。 她亲手拿着册子,“这些应该够给各个园的宫女们做一套冬衣了,一会清点完了你们就送到丝制局去。” 装棉花的箱子上还戴着富察府的红封。 “这是你的嫁妆?”弘历上前一步,脸色阴沉如墨。 富察琅嬅吓了一跳,躬身行礼,“爷儿!” “本王何时沦落到需要用福晋的嫁妆了给宫人添置冬衣了?”弘历撩袍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 富察琅嬅走过去,指着满地的棉花箱子,“王爷误会了,这并非是嫔妾的嫁妆,而是嫔妾托阿玛从西域采购的棉花。” 莲心用托盘捧来一捧棉花,富察琅嬅接过来说道,“王爷您看,因为西域气候的原因,棉花朵更大、也更细软绵密,保温效果更好一些。” “只可惜这西域的农业并不算发达,若是派我们大清懂得种植棉花的匠人去帮助西域改革,提高产量在引进大清,势必会带动两地的贸易往来。” 弘历拿起棉花,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出手帮助回部,帮助他们改良种子品种?” “是,嫔妾正有此意,所以才托阿玛采购了些棉花,想着清点结束跟王爷回话呢。” 弘历打量着端庄大方的琅嬅,面色缓和的拉起了她的手,“准噶尔对西域回寒跃跃欲试,若是我们对他们伸出援手,联手夹击,早晚有一天会歼灭准噶尔的。” “福晋啊,你高谋远虑,处处为本王着想,刚刚是本王错怪你了。” 富察琅嬅脸色一红,感受着弘历掌心的温度,温柔的说道,“嫔妾愿意用富察氏百年荣光,追随王爷。” “好,很好!”弘历得妻如此,心下大大满足,不过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本王这次来,想要问你今日青樱和瓜尔佳氏的事情。” 富察琅嬅想了一下,把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弘历。 弘历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青樱咄咄逼人了?” 琅嬅命莲心拿过了瓜六送过来的古籍,说道,“王爷您看,文鸳格格比我们都小上一两岁,又天生直爽,可却是对我们都用了心思的。” “她甚至还给青福晋准备了护甲。” “嫔妾觉得,她不过就是个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心思,若是真如青福晋所说,又何必费尽心思给我们准备礼物呢?” 弘历皱眉,重新陷入了思考中。 琅嬅见状继续说道,“青樱妹妹跟王爷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想要多跟王爷在一起也是情理之中,后院中的女子拈酸吃醋本不什么大事儿,嫔妾觉得谁都没错,就是劳烦王爷两方安抚一下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弘历长叹一口气,“青樱与我情谊深厚,如此也是难免的,就是委屈了瓜尔佳氏了。” 今夜,弘历顺理成章的宿在了福晋的院子里。 瓜六坐在炕上,怡然自得的吃着冰镇西瓜,景泰坐在书桌前认真的抄写经书。 俩人自幼在一起长大,景泰跟着瓜六一起学习琴棋书画,更是时常替她抄写先生留下来的作业,俩人的笔记如出一辙。 瓜六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晃着脚,“还真住在福晋那了?” 眼前划过弹幕, 【雍正:准噶尔是大清历代皇上的心结,富察氏给他解开心结,他自然会留宿。】 瓜六撇着嘴,“是是是是,您就是活的太短了,您要是有您儿子这么命长,堪比下一个秦王汉武了。” 【雍正:嘿嘿,那是自然,朕文韬武略……】 瓜六不愿意看了,用力的甩了下脑袋,“得得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下次这种送字条的出主意的事儿您早着点说,若不是恰好福晋嫁妆里有几箱棉花,难不成我去现种?” 【雍正:朕帮你争宠,你帮朕稳定大清,甚好!】 好你妹! 瓜六的白眼翻上天,君王,没一个至情至性的,起码雍正和乾隆爷俩都不是。 雍正一个能为了扭转第一赘婿乾隆的命格帮着自己曾经的妃嫔争宠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为君,他克勤克俭、造福百姓。 为夫,他最是薄情寡性。 就在下午的时候,雍正指挥瓜六给富察琅嬅送了个字条,字条上写的就是关于棉花、西域、准格尔的事儿。 瓜六本不想照做的,毕竟她来《如懿传》不是为了帮助雍正,而是因为在这她这个宫斗菜鸡,大众口中的笨蛋没人有机会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她不甘心。 可雍正也告诉她了,这样才能让她得到琅嬅的庇护,所以瓜六才听话的照做了。 景泰听着自己家主儿迷惑的自言自语,好奇的发问了,“主儿,您在说什么呢?是不是累了?奴婢服侍你休息吧!” 瓜六回过神来,看着景泰面前厚厚的一沓子经书,“好,早些休息,明日的戏还得本格格自己演呢!” —— 第二日,富察琅嬅送走了弘历,看着面前的字条发问了,“你能确定这是瓜尔佳氏的字迹?” 素练压低了声音,“奴婢寻了文鸳格格抄的经书,对比之后发现的确是文鸳格格的字迹,主儿您说,她为什么要给您出谋划策呢?” 富察琅嬅把字条放到铜盆里烧掉,看着它逐渐化为灰烬,随后才说道,“或许有些人就是表里如一的,她说想要跟着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是我们把人想的太坏了些。” “主儿!”素练有些着急,“主儿,夫人说了,您就是太容易心软了,这能入后宅的女人哪有几个是简单的?主儿可不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倒戈了啊!” 琅嬅有些不悦,“我看你倒是想当我的主子了!” 第10章 你听听嫔妾的心慌不慌 傍晚,太阳西斜,带走了夏日特有的燥热。 弘历下朝之后先是在琅嬅处用了晚膳,今日他在朝堂上提出了跟寒部交好,帮助寒部提高产量,从而一同携手解决一直滋扰两国边境准噶尔的奏折,得到了皇阿玛的嘉奖,心情大好,自然要犒劳一下琅嬅,陪她一起用膳。 吃过晚膳之后,琅嬅亲自服侍他漱口,“王爷,这个文鸳格格真是个实心眼,让她抄经,她就没日没夜的抄。” “听说傍晚心悸,险些晕倒。” 弘历换上舒服的常服,笑了一下,“还真如你所说,就是个孩童性格,那本王去看看她。” “是呢,想必王爷去了,她也就好了!”琅嬅扶着弘历起身,“也是辛苦爷了,跟着我们这些女人劳心劳力!” “琅嬅啊!”弘历拉住富察琅嬅的手,“若是都如你一样能为本王分忧就好了,青樱是个认死理的,以后你还是要好好开导一下。” 琅嬅被这样亲昵的称呼惹得脸颊绯红,“爷,快去吧,抄经虽说是积福的事儿,但却是个累人的活儿,文鸳格格那么水嫩个人,别再累坏了。” “那你就早些安置吧!” …… 瓜六早早就得到了琅嬅传过来的消息,当即换上了一套湖蓝色的寝衣,走到了书桌前,认认真真的抄起了经书。 景泰拿着辣椒水,用帕子沾了擦在瓜六的眼角处,“主儿,王爷明明说你穿粉色好看,您怎么不穿粉色?” 瓜六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一脸傲娇的说道,“本格格长得如花似玉,穿什么不好看?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有的信?他说我穿粉的好看,我就偏要穿相反的蓝色。” 俩人正说着话,外面太监扯着脖子喊道,“王爷驾到。” 主仆二人手忙脚乱的各归各位,瓜六弱柳扶风的站在书桌前,哀哀戚戚的抄着佛经,泪珠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滴的落在了宣纸上面,如小鹿般的抬起头,慌慌张张的望着弘历,“嫔妾给王爷请安。” 弘历看着这一幕,再看着旁边厚厚一沓子的佛经,顿生怜爱,亲自上前拉着她的手,“听说你心悸气短,可有传府医?” “嫔妾只是觉得冤枉,加上劳累过度,有些心慌罢了。”瓜六捂着心口,娇滴滴的撅起了嘴。 弘历揽着她走到床榻边上,“你倒是个实心眼的,让你抄经你就不眠不休了?也不知道偷懒?” 瓜六乖觉的依偎在弘历的肩膀,撒娇道,“给王爷祈福,嫔妾是断然不敢偷懒的,王爷,您听听嫔妾的心,慌不慌啊!” “哈哈,爷给你听听!” …… 第二天是难得的休沐日,弘历拥着瓜六睡到了日上三竿。 刚准备陪着爱妾一起吃顿暖心的早膳,就听到王钦通报,“爷,青福晋来了。” “王爷,既然姐姐来了,就一同用早膳吧,总不好让王爷饿着,或者让侧福晋等着呀!”瓜六一脸的人畜无害,“景泰,快把福晋请进来。” 弘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一个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个是新得的爱妾,若能和睦相处,岂不是坐享齐人之福? 青樱被景泰引着进来,冷着一张脸看着瓜六。 瓜六规规矩矩的行礼,可对上青樱那双干涩的眼睛时,眼角眉梢却写满了得意,“嫔妾给侧福晋请安。” “瓜尔佳氏!我罚你抄的经你可抄了?”青樱脸色铁青,一屁股坐在了弘历的身边,拿起公筷翘着护甲给弘历夹了一块酱黄瓜。 瓜六依旧单膝跪在地上,嘲弄的勾起嘴角,“嫔妾抄了一天一夜,昨夜王爷来了才停止,嫔妾想着伺候王爷是后宅中女人一等一的大事,还请侧福晋不要怪罪嫔妾。” 青樱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抄经祈福意在诚心,你却用尽浑身解数勾引王爷,是要学习那些见不得台面的祸国妖妃吗?” 这话说的,弘历心里一阵烦躁,“青樱啊,你这样说文鸳可谓是有失偏颇,昨夜是本王自己来的,与她何干?” 瓜六垂眸,掩藏住眼底的算计,抑制住想要冲上去给她两鸡毛掸子的冲动。 青樱重新嘟起了嘴,“王爷,若是她不勾引你,你又岂会想得起她?后院妾室众多,您却偏宠瓜尔佳氏,就不怕损了自己的清誉吗?” “嫔妾规劝王爷,爱惜身子,不要沉迷女色!” 哎我去! 这个青樱,瓜六猛的抬起头,“侧福晋,您这话说的嫔妾倒是听不懂了,王爷成婚四日,两日宿在福晋的屋子里,两日宿在嫔妾的屋子里,何来偏宠之说?” “更何况,王爷血气方刚,身强体健,何来的爱惜身子?” “嫔妾也是正儿八经的满洲上三旗格格,出身可不比您的那拉氏差,怎么宠幸嫔妾就成了有损清誉的事儿了?” “嫔妾不服,瓜尔佳氏亦不服气!” 弘历心中也有些许不悦,他新婚燕尔,自然会多停留在后院,怎么到了青樱嘴里就成了纵欲过度了? 于是停下了手里的筷子,“青樱啊,文鸳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又是小孩子性格,平日里本王自然会多照拂一些,你对她也不要太苛责了。” “跟个小孩子何必一般见识呢?” “小孩子?”青樱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瓜尔佳氏留着她到十八岁,不就是为了观望不前,选一个最有出息的皇子吗?王爷不要被人算计了都不知!” “王爷!”瓜六用力的拧了一下自己大腿处的软肉,瞬间疼的眼尾泛红,“王爷,侧福晋如此污蔑瓜尔佳一族,还请王爷做主!” 弘历的脸上一阵青白交加,他不明白为何青樱就喜欢抓着瓜尔佳氏不放,正要开口斥责就听到青樱开了口, “王爷难道忘了墙头马上的情谊了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君心即断肠,王爷忘了曾经的誓言了吗?” 糟了,又来了! 瓜六在冥界看剧的时候就发现了,每次青樱没头没脑的念出这句诗的时候,弘历都会懿症发作。 她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念叨:大胖橘,宜修,你们快来蹦出来出主意啊! 许是听到了召唤,弹幕开始活跃起来。 【雍正:爱妃听朕说,男人最怕女人示弱了!】 第11章 我要无痛当妈 示弱? 对!示弱! 弘历最喜欢柔弱不能自理,需要依靠他的女人。 瓜六把心一横,捂着胸口栽倒在地,栽倒的同时忽然觉得眼前一黑…… 不儿?啥情况? 她本想着装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怎么还真……晕了! 景泰愣了一下,忙上前,“小主儿?” 弘历一个箭步走过去,把瓜六打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榻之上,“去,叫府医!” 青樱皱着眉头,“王爷!你难道就惩治她了吗?” “惩治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小孩子而已!”弘历叱责道,“你先回去吧!别耽误她休养!” 瓜六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周围人说话跟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吵得她心烦。 但! 眼前的弹幕却格外清晰。 【雍正:朕让你装柔弱,你倒是说话啊!】 瓜六:老娘真晕了!你个渣男! 【雍正:你平日里身壮如牛,怎么到了这里面还真晕了?】 瓜六:老娘哪里知道!烦死了! 【宜修:她如今不过是个十八九的格格,从小养尊处优,自然金尊玉贵。】 【安小鸟:上辈子你戴着红麝香珠子,成天的活蹦乱跳,如今有些日子没戴了,昨夜吃了那么多冰镇西瓜,身子柔弱倒是正常。】 瓜六:合着那红麝香珠子才是支撑我上辈子告发熹贵妃私通的后备力量呗? 【宜修:本宫对你也算是一片真心了,那珠子除了不能让你有孕外,百利无一害。】 事实也的确如宜修所说,府医诊断之后,得出了一个偶感风寒,气急攻心的结论。 她头发半披散着,靠坐在窗台上,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染上了些许病态。 真柔弱不能自理·jpg。 弘历坐在床榻边缘,心疼的拉着她的手,“你身子柔弱,就好好休养一段日子。” 瓜六捂着胸口,长叹口气,“嫔妾连夜抄写佛经,累垮了身子,怕只怕嫔妾养病的这些日子,王爷的心都落到旁人身子上去了。” 弘历看着她这娇嗔的样子,心念一动抬手刮了她娇小的鼻子一下,“你啊,惯会卖惨撒娇的,爷自然不会忘了你,爷朝中还有事,等处理完了晚上再来看你。” “嫔妾病着,若是过了病气给王爷可怎么是好?王爷今晚还是去别的姐妹那里吧。”说到这,她伸出手指勾住弘历的腰带,娇嗔的说道,“可王爷的心可得给嫔妾留个位置。” “放心!”弘历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你病好了,爷教你画画。” “嫔妾恭送王爷。”瓜六在床榻上微微行礼。 待弘历走后,她忙指挥景泰,“景泰,快把那串珠子拿过来,给我戴上。” “主儿!”景泰不情不愿的站在原地,“您应该有个自己的孩子才是!” 这一病,瓜六倒是有些惧怕了。 风寒都如此难受,若生娃得是何等的痛苦。 所以,要不别生了! “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又能怎样?”瓜六急的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赶紧拿来,到时候王府里没额娘的孩子有的是,随便抱一个便是了。” 比如日后的大阿哥,诸英格格在生大公主的时候一尸两命,大阿哥就是个没额娘的,到时候她就养大阿哥,无痛当额娘,岂不快哉? 不过,得跟诸英格格多走动走动了,算着日子,她很快就会被查出有身孕了。 富察琅嬅听说了今早的事情,派人送了不少上好的补品给瓜六,随后把青樱叫到了院子里,高曦月刚好来请安,也就一同留下了。 作为侧福晋,大清早的跑去王府格格的院子里跟王爷用膳,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 青樱傲娇的坐在位置上,瞪着眼睛看着富察琅嬅,“福晋找嫔妾可是有事儿?” 看着她这副样子,琅嬅只觉得如鲠在喉,那血红的唇瓣好像刚生吃了一个死孩子。 她抿了抿嘴,依旧得体的说道,“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说瓜尔佳氏的事情。” 青樱微微颔首,“福晋心里有数就好,瓜尔佳氏入府几天,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日日都想着怎么把王爷往自己的院儿里领。” “福晋还是需要早做打算,好好教导,免得损了王爷的清誉。” 高曦月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她跑去人家院子里把瓜六气病了,如今倒是数落起瓜六的不是了。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 琅嬅的脸色也黑了一分,“侧福晋,后院中的女人,争的不就是家里男人的宠爱吗?” “争宠是她们的本分,把爷领到屋里是她们的本事!” “更何况,这王府里的格格,哪一个不是家世清白的,怎么就能坏了王爷的清誉呢?” “你大清早的跑去那里数落瓜尔佳氏,才是真的有失身份,若是传出去,会让王府蒙羞、让整个乌拉那拉家蒙羞!” 青樱淡漠的看着富察琅嬅,微微抬起了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福晋是嫉妒嫔妾有着墙头马上的情谊,所以才颠倒黑白,袒护瓜尔佳氏的吗?” 富察琅嬅都气笑了,“我嫉妒你?” 青樱笑的鬼魅,“听说新婚当日,王爷并未与福晋行周公之礼,福晋可知为何?” 高曦月端着茶水的手猛的一抖,差点没弄撒,她听到了什么?这是可以说的吗? 富察琅嬅攥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侧福晋,你僭越了!” 青樱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她缓缓起身,“福晋,希望您能真的做好一个福晋,嫔妾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噗——”高曦月一口茶彻底喷了出来,她看着青樱翘着手指,捏着手帕晃晃荡荡的走出内殿,整个人都不好了,“福晋,她,她,她是疯了吗?” 琅嬅深呼吸了两下,半天才平复下来,“月格格,你的心思也应该放在王爷身上了!” “是,嫔妾知道了。”高曦月抿了抿嘴唇,行礼之后离开了富察琅嬅的院子里。 茉心扶着她,“主儿,这个青福晋,怎么行为举止如此诡异呢?” “不知道。”高曦月撇嘴,“我看她也是一万个不顺眼,走,咱们去看看瓜尔佳氏去,再跟她学习些争宠的手段,我还不信了,我还能不如这个青福晋了?” 第12章 倒数第一给倒数第二补课 瓜六在床上盘腿打坐,用银制的果叉叉着景泰端着的水果。 “主儿,您都风寒了,还吃这么多寒凉的?小心点身子!”景泰一脸担忧。 瓜六摸了摸脖子上的红麝香珠子,“无妨无妨!” “妹妹真是悠闲,那乌拉那拉氏放的火都要烧到你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吃果盘呢?”高曦月看着瓜尔佳氏这副模样,笑的不能自已。 瓜六被吓了一跳,险些被西瓜噎到,“姐姐这话说的,嫔妾背后也是有瓜尔佳一族当靠山的,乌拉那拉家身后不过就有一个废弃景仁宫的娘娘,她拿什么烧嫔妾?” 高曦月坐在了旁边的圆凳上,“如今妹妹病了,这王府还不是她乌拉那拉的天下?只怕是咱们这些当格格的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了。” 瓜六再傻也明白过来了,高曦月这是想知道如何能得王爷恩宠。 不过她的手段就是告诉给高曦月,高曦月也是不屑于做的。 于是她选择装傻,“姐姐如此美艳,还能比不过那乌拉那拉了?” 【雍正:快!让高斌的女儿去争宠!】 瓜六翻了个白眼:争个屁! 高曦月想了一下,把刚刚青樱在福晋那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瓜六。 瓜六听了这话,气的不能自已,拿起叉子狠狠的戳在了果盘里的西瓜上,“这个青樱,真真是疯了!” 看着她一张涨红的脸,高曦月吓得拍了拍胸口,“王府是不差你这一口吃的,可这白瓷盘子却还是值几个钱的,若是景泰端不稳,还要被你斥责不成?” 瓜六抿紧了双唇,“姐姐,您说您那一手好的琵琶技艺不用,留着是要过年吗?” “别说,你给我的乐谱我看了,极好,极好!”高曦月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没回礼,有些略微尴尬,“你能寻到如此好的东西,想必也是个懂琵琶的!” 瓜六换了个姿势,靠在了床榻之上,“嫔妾懂什么啊?小时候学过几天,师父说我愚不可及,那宫商角徵羽嫔妾看了就犯困,不过是偶然得知罢了!” 高曦月有些略显失望,“还以为得了知音……” 茉心站在那,若有所思的眨了下眼睛。 瓜六打了个哈欠,“姐姐莫急,用不了几年,您就得知音了!” 白蕊姬。 南府的小琵琶精,技艺虽然不行,好歹也是一个专业了。 高曦月见瓜六犯困,兴致缺缺的起身,“妹妹好生歇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不送。”瓜六风寒药的药劲儿上来了,翻了个身就睡了过去。 弹幕却已经吵炸天了: 【宜修:皇上要不考虑考虑把安陵容送下去吧!】 【年世兰:倒数第一给倒数第二补课的名场面也算是复刻下来了,送她都不如送曹琴默那个叛徒了。】 【余莺儿:皇上,你大清的江山怕是要完辣!】 【雍正:你们唧唧呱呱的吵得朕头疼,不过这瓜六的确不能在单独在下面了!】 【雍正:陵容。】 【安陵容:勿q】 茉心跟高曦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高曦月有些失神的坐在炕上,半倚着炕桌。 虽说正是盛夏,可她的身上还是凉浸浸的,看着瓜六坐在那里吃冰镇西瓜,她真是好生羡慕。 茉心看着自己主子那张明艳如花的脸,最终还是开了口,“主儿,您觉不觉得文鸳格格话中有话啊?” “话中有话?她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人,能有什么话啊?咱们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能得王爷恩宠吧!”高曦月端着热茶,优雅的喝了一口。 茉心道,“琵琶!主儿的琵琶天下一绝,王爷听到主儿的琵琶声一定会心动的。” 高曦月的眸子转了一下,傍晚时分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坐在了弘历回来的必经之处弹起了琵琶。 大弦小弦交错,时而如急雨,时而如溪流。 果不其然,弘历的心思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当夜就宿在了高曦月屋子里。 瓜六穿着寝衣站在门口,听着逐渐安静下去的琴音说道,“这高格格大晚上的弹什么琵琶啊?吵死了,王爷若是晚回来,她岂不是要弹一宿?” 景泰扶着她回到书桌前,“主儿,王爷去了高格格那里,主儿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等我病好了,王爷自然会回来的,再说了,王爷若是不多宠幸几个妾室,谁给咱们生现成的阿哥啊?”瓜六满脑子都是无痛当额娘,自然巴不得旁人多生几个。 “主儿说的对,就让她们生,咱们坐享其成!”景泰已经开始幻想,小阿哥被抱过来的场景了。 【雍正:蠢货,她镯子里有零陵香,拿什么生,怎么生!宜修,这就是你打胎小分队的人?】 【宜修:勿q!勿q!】 瓜六用力的甩了下脑子,“哎呀烦死了!” 景泰:“主儿?” 瓜六回过神来,托着脑袋嘟着嘴嘟囔着,“这后宅中的女人想要生子,先决条件就得是能生!” “不能生拿什么生!” 景泰一头雾水,“主儿说什么呢?入王府的女人,可都是筛选过的,哪有不能生的啊?” 瓜六长叹一声,“是啊,除非有人不让她生。” 瓜六可是在后宫摸爬滚打过的,深知女人生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就算是不死,也要没上半条命。 一尸两命是常有的事儿。 就连被太医亲自照拂过的沈眉庄都难产而死,她是真不想经历一遭。 可是,要想无痛当妈,最重要的就是后院中的娃儿多! 对,明天就想办法把高曦月的断子绝孙镯弄下来,到时候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想着领养大阿哥了不是? …… 第二天一早,瓜六第一个到了富察琅嬅的内殿,她认真的思考着怎么能不知不觉的拆掉高曦月手上的镯子。 然……无果!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高曦月就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坐在了瓜六的旁边,满眼感激的抓住了瓜六的手,“妹妹,你的主意真不错,昨夜王爷宿在了我这。” 瓜六满心都是她手上的赤金鸳鸯镯,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姐姐这话说的,嫔妾出什么镯子了 第13章 镯子到手,孩子我有! “我说的是主意,不是镯子!”高曦月狐疑的看向瓜六,这才发现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哦!”瓜六终于明白了自己什么叫笨蛋美人了! 因为美是真的美,笨也是真的笨。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转了一圈又一圈了,却依旧没想出该怎么拿下来这个断子绝孙镯。 “你是喜欢我这赤金鸳鸯镯子?”高曦月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护住了镯子。 这可是福晋赏给她的,象征着王府妻妾和顺,瓜六看上什么都行,唯独这个——不行! 瓜六听了这话,如同醍醐灌顶,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两个浅浅的梨涡挂在唇角,别提多甜了,“嫔妾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您就给嫔妾嘛!” 高曦月吓得连连后退,“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是福晋赏的,岂能给你?你若是喜欢镯子,去我嫁妆匣子找,我阿玛当时给我备下了两箱子的珠钗首饰,你喜欢哪个都随你!” “不嘛!”瓜六起身拉住了高曦月的胳膊,撒娇的摇了起来,“月姐姐,你就给我嘛!” “你别过来,别过来!”高曦月背过头去,不愿意看瓜六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推开瓜六绕着大殿躲着。 奈何瓜六是个粘牙的。 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 结果,高曦月一个不留神,撞上了刚走进大殿的莲心。 “哎呀,完了!”高曦月绝望了看着瓜六抓过她的手腕,“莲心姑娘,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奴婢见过月格格、见过文鸳格格!”莲心规规矩矩的行礼,强忍住笑意,“两位小主这是做什么呢?奴婢敢去给诸英格格送东西了,诸英格格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有身孕了?这是喜事,这么大的喜事,姐姐就把镯子给嫔妾嘛!”瓜六根本不在意谁有了孩子,后院中的孩子越多,她无痛当妈成为太后的几率就越大。 如今她一心只想卸下高曦月的镯子,让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免得跟她抢大阿哥。 莲心看出了高曦月的窘态,转念说道,“不如月格格把这镯子借给文鸳格格抄个图样,听说文鸳格格的瓜尔佳氏有位司制退下来的老师傅,不如让文鸳格格画了图样复刻一个。” 瓜六这才想起,家中还有位不受宠的庶母,做的一手好首饰,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朝着高曦月眨眼,“姐姐,姐姐。” “好好好!”高曦月不情不愿的卸下了手上的镯子,放在了瓜六的手里,“莲心姑娘可得替我们保密,这若是传到福晋耳朵里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莲心拎着帕子,掩嘴偷笑。 茉心和景泰也一样是忍俊不禁,这两个格格真真是明艳活泼,只是看着就心生欢喜,俩人玩闹起来,真可谓是银铃般的响声。 高曦月气喘吁吁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撇着嘴说道,“给人东西还抄图样,好像本格格给不起一样,一会你随我去院里,一定再挑几样拿走,也算是本格格对你的谢礼了。” 瓜六把镯子藏在袖子的暗格里,得意的扬着眉毛,“姐姐这话说的,好像我瓜尔佳氏落魄了一样,嫔妾还能差你那点首饰了?咱们和福晋的母家都是前朝有重臣的,和旁人可是不一样。” “说的也是。”高曦月想起阿玛高斌和两个哥哥也很是得意。 好巧不巧,青樱翘着护甲,摆着帕子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了俩人这两句话。 她不悦的嘟起嘴,坐在了高曦月的对面。 高曦月和瓜六不情不愿的起身,敷衍的行礼。 青樱看着二人,眼睛努力的睁大,“两位格格的言行举止实在是有失体面,前朝有无重臣岂实能随意挂在嘴边的?” 瓜六单膝跪在地上,不悦的脾气嘴:破防了呗,你们乌拉那拉氏没男人,你破防了呗? 她眼珠子转了一下,笑意盈盈的说道,“嫔妾和月姐姐家室再显赫,也比不上侧福晋啊,侧福晋可是家里出过皇后的呢!” 景仁宫娘娘虽说还没被废后,可却被幽禁在景仁宫中,与当今皇上死生不复相见,瓜六此言无异于再往青樱的肺管子上戳。 青樱眨眨眼,一时间被怼的说不出话,只能坐在原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此时,富察琅嬅在素练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昨夜得知了诸英怀孕的消息,一直心绪不宁,眼底满是颓态。 刚进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二人,和苦大仇深坐在那里的青樱,心里更是不悦,“大喜的一个早上,跪着做什么?若是王爷知道的,非得说你们晦气不可。” 瓜六和高曦月这才站起来,待富察琅嬅坐下之后,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青樱并未行礼,而是不解的看向富察琅嬅,“敢问福晋,喜从何来?” “以前在王爷房里伺候的诸英格格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王爷自然格外看重,这难道还不算是天大的喜事吗?”富察琅嬅垂着眼睑,用茶杯盖刮掉了上面的浮沫。 青樱有一瞬间的晃神,她才入府几天,诸英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瓜六兴奋的拍了两下手,“福晋说的对,这真真是天大的喜事儿,恭喜福晋马上就要当额娘了!” “文鸳格格此话难不成是让福晋抢别人的孩子?”青樱淡声说道。 “呸呸呸!”瓜六不满的瞪了青樱一眼,“侧福晋,嫔妾身子骨弱,您这大黑锅可别往嫔妾身上扣。” “这王府里的孩子,都是福晋的孩子,嫔妾这话又有什么不对?王府的孩子越多,说明福晋越贤惠大度,有正室风范。” “咱们王爷可是在皇上面前风头正盛的,福晋有母仪天下的气度,还愁王爷日后登不上高位吗?” “难不成都像您姑母那样,在后宫中成立个打胎小分队,见到苗头就扼杀吗?” “有你姑母的前车之鉴,福晋自然是希望王府里的孩子越多越好,嫔妾自然要恭喜福晋得偿所愿!” 第14章 琅嬅初觉醒 闻言,富察琅嬅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在她黄色绣着牡丹的衣服上。 她想起了成婚之前,熹贵妃带她去景仁宫走的那一遭,自然也听说过景仁宫娘娘的所作所为。 残害子嗣、陷害妃嫔。 也正因此才落得个死生不复相见的下场。 她的眼神不由得落在了青樱那带着赤金鸳鸯镯子的手腕上,那里面的暗格里藏着她额娘放进去的零陵香。 同样的镯子,高曦月也有一个。 为的就是稳固她的地位,不让这两位先诞下子嗣。 瓜六说的对,景仁宫娘娘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她怎么能对王爷的子嗣下手? 青樱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用力的眨了眨,看着趾高气昂的瓜六皱眉说道,“姑母如今还是皇后,你怎能在背后议论大清朝的皇后?” 瓜六没有丝毫要闭嘴的意思,而是冷哼了一声,“若不是太后临死之前下的懿旨,乌拉那拉不得废后,你以为你姑母还能被称之为一声娘娘吗?” “嫔妾奉劝你一句,收起锋芒,好好坐着你侧福晋的位置,毕竟你们乌拉那拉氏如今前朝没有男人,后宫也没有女人了。” 青樱气的攥紧了身边的把手,“我好歹也是王府的侧福晋,你忤逆犯上,该当何罪?” “你还能怎么罚嫔妾?不过就是回去抄经、抄书,抄诗句罢了!”瓜尔佳氏没有丝毫畏惧,转身对富察琅嬅行礼,“福晋,嫔妾领罚,这就回去抄经了,您注意身体,嫔妾觉得不久后您就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嫡出阿哥了,这样的福气乌拉那拉氏的女人可是没有的。” 不等富察琅嬅说话,瓜尔佳已经起身拂袖而去了。 富察琅嬅无奈的摇了下头,转而看向青樱,“青福晋,都说了文鸳格格是小孩子性子,你又何苦总是跟她针尖麦芒的对着呢?” 青樱不解,“福晋就这般护着她吗?如今她能顶撞嫔妾,日后也能顶撞您!” “好了!”富察琅嬅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少有的严厉了起来,“你作为王府的侧福晋,理应为本宫分忧,诸英这一胎就交给你来照顾吧,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了。” 青樱点头,“是,嫔妾知道了。” 高曦月识趣的起身,“那嫔妾就先告退了!” 待俩人离开之后,素练凑过来低声说道,“福晋好计谋,让青樱照顾诸英这一胎,到时候孩子保不住了,刚好怪到青福晋头上。” 富察琅嬅沉吟片刻,不悦的瞥了素练一眼,“瓜尔佳氏的话你没听到吗?景仁宫娘娘落的今天这个下场,就是长久以来的积怨,帝后离心,除了妃嫔争宠以外,无非就是子嗣皇权了。” “熹贵妃当年离宫三年有余,后宫妃嫔不曾生子不说,连有身孕的都没有,可见景仁宫娘娘是个狠辣的。” “你若不希望我日后被幽闭在那晦暗阴冷的宫殿之中,就不要再打王爷孩子的主意了,不然东窗事发之时,我是不会护着你的。” 素练吓得低下了头,“是,奴婢知道了,只是那镯子……” “等到我有了身孕,那对赤金鸳鸯镯找个借口收回来便是。”富察琅嬅起身,离开了大殿。 这些话都被站在屏风后的莲心听到了耳朵里,她只觉得心在身体里砰砰直跳,那镯子有问题! 虽说不知具体是什么问题,但却是能让女子不能有孕的东西。 高曦月的镯子落在了瓜六的手里,若是被她发现了其中的奥义,岂不是连累了福晋? 莲心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只能在心里乞讨,瓜六是个名副其实的笨蛋美人,饶是描绘出了图样,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秘密。 —— 瓜六回到自己院子中后,第一时间蹬掉了脚上的蜀锦珍珠花盆底,拆下了头上的发簪就盘腿坐在了炕上。 她把赤金鸳鸯镯子摆到桌面上细细打量着,认真的回想着剧情,终于在内侧发现了一个并不明显的机关。 她用簪子戳了进去,“咔哒”一声,一个小的暗扣就打开了。 里面是一些个细碎的小香丸,不用说也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零陵香了。 她看着桌面上散落的七八枚零陵香,又垂眸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红麝香珠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如懿传还真是夸张,这几粒香料就能让青樱和高曦月十年未孕,若是真有如此功效,她还需要戴着红麝香珠子招摇过市吗? 简直是天大的bug! 景泰端着一小盘六味地黄丸走进来,凑在瓜六身边看着桌上的药丸,“主儿,这就是你说的宫廷秘药啊?看着倒不如六味地黄丸精致呢。” 瓜六嫌弃的撇了撇嘴,“这几个七扁八不圆的东西能害人,怕是安小鸟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估摸着还是她们俩身体有什么毛病而已,不然再好的香料也不能十年都没散去药效不是?” 瓜六一边吐槽,一边把六味地黄丸放回到了镯子里,她满意的拍拍手,“好了,随着我去还给月格格吧!” 景泰把那些零陵香收在小盘子里,随手放在了梳妆台最底层的格子里,“主儿,让外面的奴婢陪主儿吧,您不是说了要抄经吗?奴婢留在这帮您抄经!” 瓜六穿好鞋子,用力的戳了一下景泰的额头,“你是猪脑子吗?前几天抄的经不还在吗?到时候拿着搪塞过去就好了,本格格还真给那个落魄户抄经啊?” 她说着,把手搭在了景泰的小臂上,“走,去月格格那!” 这一路,瓜六几乎都在哼着小曲,解救一个王府里的女人,她无痛当妈的概率就越大。 殊不知,到了高曦月院子中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齐汝。 一个效力于熹贵妃的邪恶太医! 高曦月就是在他背道而驰的调理下,早早的香消玉殒的,怎么如今雍正还没死,弘历还没当皇帝,齐汝就跑过来登堂入室了呢? 看到瓜六站在门口义愤填膺,高曦月热络的招手,“文鸳格格来了,快进来!这位是太医齐汝,熹贵妃派来给我治疗寒症的。” 齐汝不疾不徐的起身,单膝行礼,“微臣太医院齐汝,给文鸳格格请安!” “免了吧,本格格怕你请完安了,就不安了!” 第15章 暴打齐汝 高曦月有些尴尬的看着齐汝一眼,随后嗔怪道,“你这张快嘴,这齐太医可是太医院院判,你不得无礼。” 齐汝是熹贵妃身边的人,心理素质极好,微微笑了一下道,“月主儿的病不过就是阴虚火旺,好好调理一番即可,药方微臣已经开过了,到时候让婢女抓来熬了即可。” “两位小主还有贴己话要说,微臣就先告退了。” 瓜六瞥见桌子上齐汝留下的药方,眼珠子一转说道,“你站住,本格格也略通医理,这药方还有些不明了的,希望齐太医指点一二。” 说着,她拿起了桌上的药方,看着顶上晦涩难懂的药名烦躁的撇了下嘴,最终视线落在了‘野山参’这三个字身上。 还好,还好,有认识的。 瓜六把药方重新拍在桌子上,傲娇的抬起了下巴,用鼻孔看向低眉顺目站在那里的齐汝,“刚刚齐太医说了,月姐姐是阴虚火旺?” 齐汝的头更低了,“正是如此,月格格阴虚火旺,微臣已经开了温补的方子。” 瓜六看到了他额角渗出的冷汗,用力的拍了两下桌子,“你以为本格格是目不识丁吗?这药方根本就不是治疗体虚火旺的!” “什么?”高曦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敢确定?” “微臣不懂格格说的是什么!”齐汝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哪怕肩膀已经开始隐约颤抖,却还是嘴硬的说道。 熹贵妃派他来之前,他已经打听过了。 宝亲王府这几个小主儿虽说身份高贵,却都不通医理,他的药方不会被拆穿。 瓜六重重的戳在药方上,“野山参,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大补的东西,阴虚火旺就是虚不受补。” “盲目进补只会火气越来越大,会出现怕冷、腰膝酸软、手脚冰凉的症状。” “你用野山参,不是害人又是在做什么?” 高曦月颤颤巍巍的拿起药方,瓜六所说的那些症状,的确从小就困扰着她,若是如瓜六所说,那这药方并不能起到调理的作用,反而会使她的病情更加严重,一时间,她漂亮的眼底写满了错愕和震惊,“齐太医,你为何要害我?你是受了什么人的致使?” “是,熹贵妃?” 她还以为熹贵妃派人给她调养是莫大的恩赏,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齐汝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月主儿,都说术业有专攻,文鸳格格懂得只是皮毛,并不知道这中医的奥义。” “虚不受补也分状况,微臣使用的进补药品用量都极低,绝不会坏了主儿的身子的。” 瓜六只觉得手痒痒,冷声冷气的说道,“本格格看你今日是不能承认了,那不如就让高斌高大人去外面请个大夫来给月姐姐重新诊治一番,看看你这药方是否真的对症下药。” “格格!”齐汝终于急了,“微臣是太医院院判,是皇上身边的人,您质疑微臣的医术,就等于质疑皇上的眼光!” “我呸!”瓜六狠狠的淬了一口,四下在高曦月的房间里打量了一番,最终锁定了插在古董花瓶里的鸡毛掸子上。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抽出里面的鸡毛掸子,朝着齐汝就是一顿胡乱抽打,“本格格打的就是你这个太医院院判。” “皇上是少有的明君,出了名的勤政爱国,你顶着皇上的名声,出来坑害人家性命,你还有理了?” 齐汝一边闪躲,一边想着托词,“你怎么敢对我动手?我好歹也是朝中重臣!” “再重能重过我阿玛了?还是能重过月姐姐的阿玛?”瓜六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追着齐汝来到了院子里,“你说什么狗屁的计量很小,你不就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月姐姐身子亏虚,气衰而亡吗?” “看本格格今日不打死你!” 高曦月听着滔滔不绝的咒骂声和抽打声,拍着胸口半天才反应过来,“齐汝为什么要害我?熹贵妃为什么要害我?” 茉心有些着急,“主儿,别想了,快派人把文鸳格格拉开吧,若是让侧福晋看到,又要罚她了,搞不好这回主儿都得受牵连啊!” 在宝亲王府后院,殴打太医院院判。 这…… 传出去实在是有损体面。 高曦月这才回过神来,“对,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文鸳格格拉开?” 刚巧这时候,瓜六也打累了,她捏着鸡毛掸子,叉着腰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被自己打的蜷缩在地上齐汝,“叫啊,怎么不叫了?你那点花花肠子,本格格早就发觉了,今日你就在这院子里趴着,什么时候王爷回来了,有了结果你再回你的太医院也不迟!” 她随手用鸡毛掸子指了指躲得远远的景泰,“你,过来看着他,不让他跟任何人接触!” 景泰小跑着上前,“是,奴婢知道了。” 打了打了,气也消了,瓜六这才大步流星的迈回到院子中,把戴在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诺,还给你!嫔妾用完了。” 高曦月笑的牵强,把镯子戴回到手腕上,“文鸳格格用的还真快。” “你这是什么表情?”瓜六打量着高曦月那张美颜乖顺的脸,不解的问道,“嫔妾帮您保住了性命,怎么不见你开怀,反而忧心忡忡的呢?” 高曦月抓住瓜六的手,一股脑的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虑,“我只是忽然觉得害怕,一个那么受尊敬的贵妃,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害人,着实让我心惊难以自已。” 瓜六推开高曦月的手,“姐姐你怕是傻了?日后王爷是要当皇上的,后院的女人比春天御花园开的花都要多,这种手段日后就是咱们时时刻刻都要面对的。” “你若是现在就怕了,日后岂不吓死了?” 高曦月叹了口气,“若是能安稳一生,谁愿意卷入这其中啊!” 瓜六懒得理她,对一旁的茉心吩咐道,“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去想办法通传王爷?” 茉心踌躇不前,尴尬的低下了头,“王爷,王爷早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位江南女子,封了格格,如今…… 第16章 嫔妾要告发齐汝 “这都快入秋了,怎么还做春天才会做的事呢?”瓜六翻了个白眼,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摆,“那就带着这个老东西去找王爷,总之今天这事儿必须有个了结!” 高曦月虽说也跟着起来了,可刚走两步就有些踌躇不前了。 瓜六回头不解的看向她,“月姐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怂了吧?合着这老东西害你,你不着急,嫔妾倒是热脸贴冷屁股了?” 高曦月忙走过去低声说道,“不是,我还不知道你一心为我了?只是这样去打扰王爷,王爷若是厌弃我了可怎么才好?” 高曦月才刚刚呈宠,自然不愿意自己被弘历厌弃,有担忧也是难免的。 瓜六精明的眸子在高曦月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随后讥讽道,“姐姐莫不是还打算在这后宅之中,图一个两心相许,真情真意吧?” “您放心,即便是您今天砍了齐汝的狗头,王爷也不会厌弃你的,因为他永远不会厌弃你阿玛高斌。” “姐姐还是清醒点吧,若是只顾着王爷的恩宠,不自己多留个心眼,以后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瓜六说完之后,给景泰使了个眼色,“景泰咱们走,这种害人东西绝不能留!” 高曦月看着瓜六离开的背影,有些狐疑不决的看向茉心,“她刚刚什么意思?意思是王爷选我入府是靠着阿玛的权势?” 茉心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低头不敢言语。 星璇忙走过来安抚,“主儿别气,不想去就不去了,任由她瓜尔佳氏闹腾去。” “那不行!”高曦月深吸一口气,“她帮我获得恩宠,帮我戳穿齐汝的把戏,我要是不去,岂不是太没义气了?走!跟我走!” 高曦月到达弘历书房的时候,瓜六的人已经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齐汝扔在了地上。 瓜六看着弘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王爷,嫔妾要告发齐汝私,哦不是,坑害月格格,祸乱宫闱、罪不容诛!” 弘历抬眼看了眼乖巧柔顺的苏绿筠,有些隐隐的遗憾。 红袖添香、谈诗赏画,配合着晚霞清凉的风,何等的快意啊? 怎么这瓜六又来了。 不过看她言之凿凿的样子,再看齐汝的一头包,弘历也不得不问上几句,“文鸳啊,这齐汝可是额娘派过来给曦月调理身子的,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给月姐姐的药方有问题,根本不是什么调理,分明就是想要一点点要月姐姐的命!”瓜六愤愤然的指着地上的齐汝,“这个老东西,明知道月姐姐虚不受补,还在药方里加了野山参等大补的东西。” “嫔妾想让王爷给月姐姐主持公道,严刑拷打这个老东西,看看到底是何人指使的!” 高曦月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气凉气,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来,“王爷,给嫔妾做主。” 这一切都被带着冬瓜高丽参老鸭汤走到门口的青樱听到了耳朵里,她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跪在地上的瓜六,发了话,“这齐汝是熹贵妃派来的,你觉得是谁指使的呢?如今你打了齐汝,就表示对熹贵妃不满,你可知道熹贵妃是王爷的额娘?” “熹贵妃如今执掌六宫,是这紫禁城里最尊贵的女人,对咱们赏也是罚,罚也是赏,如今你打了熹贵妃的人,就等于打了熹贵妃的脸。” “本福晋是个宽厚的,就罚你禁足三年,闭门思过吧!” 不儿,她有病吧?高曦月娇眉微簇,“青福晋,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嫔妾这条命如蝼蚁一般低贱,可以随意任由一个太医拿捏吗?” “更何况,瓜尔佳氏没有一句话是说齐汝是受熹贵妃指使的,他是不是与嫔妾的阿玛有什么恩怨、又是不是收了旁人的贿赂,难道连查都不查就算了嘛?” 弘历用最快的速度权衡了下利弊,如今他根基未稳,熹贵妃膝下还有亲生儿子,他一个养子,断然是不敢跟熹贵妃翻脸的。 于是,他说道,“先把齐汝送进宫中,把这件事禀明,让额娘亲自去查。” 瓜六翻了个白眼,这个大清第一赘婿,说穿了还是不敢还高曦月一个公道,怂,怂得很。 这若是他那个渣爹大胖橘,一尺白绫早都赐死了。 高曦月眼底也划过一抹失望,她虽不精明,却也知道齐汝是熹贵妃亲信的道理。 不过就算熹贵妃要害她,她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瓜六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脑袋里的弹幕忽然飘了起来: 【雍正:给你个台阶,你要知道下,忘了上辈子的下场了嘛?】 【宜修:高斌促成了胧月和亲,她心里自然是有气的,如今你倒是在王府锋芒太盛,若是不懂得藏拙,就是她下一个目标了。】 可不行啊! 这辈子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她要赢,要成贵妃,要无痛当妈,要成为胜者。 这样等百年之后才能住上跟沈眉庄一样的四合院,不用再对着安小鸟,更不用…… 瓜六眼珠子一转,从地上站起身来,顺手拉起了目光呆滞的高曦月,笑意盈盈的躬身行礼,“王爷新人在怀,嫔妾就不打扰了,走吧月姐姐,王爷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高曦月木讷的行了个礼,只觉得脚下有些发软,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青樱看了阿箬一眼,阿箬瞬间会意,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们两个格格的去路,“两位格格,我们主儿跟两位说的话,两位是没听见吗?” “听见什么?没有用的屁话有什么可听的?”瓜六毫不顾忌的翻了个白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 “阿箬是本福晋的贴身婢女,是我的喉舌,阿箬的话就是我的话。”青樱走到弘历边上的圆凳上坐下,端的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瓜尔佳氏,刚刚本福晋的话你可听清了?如果没听清,阿箬你就给格格复述一遍!” 阿箬得意的扬起下巴,“瓜尔佳氏格格品行无状,攀扯熹贵妃,禁足半年!” 第17章 打的就是你 瓜六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帕子别在衣襟上,两分邪魅、三分讥讽、五分漫不经心的勾起了唇角,“禁足,半年?” 说到这,阿箬更加得意了,“没错,禁足半年!我们主儿是王府的侧福晋,协理福晋掌管后宅,自然有惩治格格的权利!” 下一刻,瓜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了阿箬脖子上的纯素龙华,快准狠的呼了阿箬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把在场人都惊呆了。 青樱惊得站了起来; “我的老天奶啊!”高曦月更是吓得抚摸着胸口。 就连弘历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禁足半年是吧?”瓜六咬紧了贝齿,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你主儿是侧福晋是吧!” “啪!” “管着后宅是吧!” “啪啪!” 接连几巴掌拍下来后,瓜六只觉得整个右手都有些胀痛。 不过,不要紧,她爽了! 在冥界看剧的时候,就觉得这个阿箬有些可怜,但设身处地接触下来,她也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青樱装枪,阿箬就放炮,非但起不到规劝的作用,甚至还挑拨离间,煽风点火! 主仆二人没一个好东西。 高曦月一眼就瞄到了瓜六红肿的手掌,没过脑子一般的走了过去,“你好歹也是金尊玉贵的格格,怎么跟一个奴婢一般见识?手疼不疼?” 阿箬捂着双颊,眼里噙满了泪水,“你岂敢打我?奴婢好歹也是侧福晋的陪嫁丫头,你打了奴婢,就是打了乌拉那拉家的脸面,更何况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也太不把侧福晋放在眼里了!” 瓜六心情好了,脸上的表情也舒展了,“你是狗吗?你不说自己不是狗吗?你乌拉那拉家有什么颜面可言,顶着上三旗的身份的破落户罢了!” “你阿玛,你主子阿玛不都是仰月姐姐阿玛鼻息生活的芝麻小官吗?” “本格格今日打的就是你这个小人得志、狗仗人势的贱人!” 青樱回过神来,倒腾着小碎步走到阿箬面前,冷冷的看了阿箬一眼,随后转向瓜六,“王爷,嫔妾觉得瓜尔佳氏忤逆犯上,理应当罚!” “您能不能说点别的?”瓜六翻了白眼,委屈巴巴的看向弘历,“王爷,嫔妾这才入府几天,侧福晋三天两头就为难嫔妾,也不知嫔妾到底怎么得罪了她。” “今儿个罚抄经、明天罚禁足的,莫不是对我们瓜尔佳氏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打人的是你,你怎么还敢把黑锅甩在本福晋的头上?”青樱撅着嘴,浮夸的咬着每一个音。 瓜六索性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你我同为上三旗出身,你的婢女对嫔妾呼来喝去,嫔妾若是不帮您动手教育,岂不是旁人要说你乌拉那拉氏御下无方了?” 瓜六一口一个瓜尔佳氏,倒是惹得弘历的大脑飞速运转了一番。 瓜尔佳鄂敏如今是朝中重臣,瓜尔佳一族从大清入关前就跟着努尔哈赤征战,虽说比不上富察氏一族,却也是根基深厚的。 瓜六不高兴,就是瓜尔佳全族不高兴。 更何况瓜六这次是为了高曦月出头的? 俩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比落魄的乌拉那拉家要强上许多。 他分析明白了利害关系后,对着瓜六招招手,“文鸳啊,来,坐到本王的身边来。” 瓜六乖巧的坐了过去,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眼角,配合着她白皙通透的皮肤和娇俏的五官,看着就惹人心疼。 弘历抓起瓜六的手,心疼的抚摸了两下,“手疼了吧?你帮曦月揪出了药方的事儿,理应记大功一件,本王私库里有一个红珊瑚摆设,与你脖子上这串红玛瑙摆设很是相和,一会让王钦给你送过去。” 瓜六瞬间挂上了笑容,“嫔妾就知道王爷是这世界上最明事理的人了!” 高曦月长吁一口气,大清朝有大清朝的规矩,饶是身边的奴婢犯了错,也不应该动手打骂的,更不能打脸。 她还真怕瓜六因此受罚。 瓜六贼溜溜的眼睛瞄到了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苏绿筠,此时的苏绿筠一派温若桃花的长相,举手投足间透露的都是江南女子特有的羞涩内敛。 跟王府里这四个女人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难怪弘历会刚成亲不久就把她纳入府中呢! 瓜六缓缓起身,走到了高曦月身边,“嫔妾就先告退了,高姐姐今日怕是也受了些惊吓,嫔妾得回去好生安抚一番。” 高曦月跟着她一同行礼,“嫔妾告退。” 青樱气的扭动着身体,重重的跺脚,“王爷!您怎么能如此偏心?” 弘历皱眉,不悦的说道,“青樱啊,如今本王根基不稳、高氏也好、瓜尔佳氏也好,都是本王背后必不可缺的势力,瓜尔佳氏是小孩子脾气,高氏憨直可爱,你若是看不惯,就尽量离远点。” 弘历想了一下,拉起青樱的手继续说道,“本王一直觉得你是本王的知心人,想必你不会让本王难做的对吧?” 听了这话,青樱心情大好,咧开了烈焰红唇,“嫔妾与王爷墙头马上,自然会为王爷排忧解难。” 弘历微不可察的长吁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你送的汤本王会喝,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有苏氏伺候就好。” “是,嫔妾告退。” —— 高曦月回去的路上都觉得惊魂未定的,“你怎么能动手打人?若是王爷怪罪下来,你大好大前程可就没了。” 瓜六无所谓的冷哼了一声,“嫔妾觉着跟乌拉那拉氏比起来,王爷一定会选我的。” 高曦月若有所思的说道,“今儿你也看到了,那苏氏温婉体贴,想必王爷一定会多照拂的,你我闹了这么一大出,怕是要失宠了。” 瓜六抬手挽住高曦月的胳膊,“苏氏好啊,苏氏能生,生的越多咱们王府越热闹,就是性子太过于寡淡,王爷早晚有一天会冷着她的,若说男人,还是喜欢姐姐这样的。” “真的?”高曦月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那是自然!”瓜正准备说要无痛当妈的事儿,忽然觉得胳膊被用力拉扯着下坠,身旁的高曦月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了下去。 第18章 初见金鱼眼 “哎?哎?”瓜六如同被踩到尾巴般弹了开,“这是晕了还是死了?诶?” 星璇和茉心一左一右的抚着高曦月,仓皇无措的看向瓜六,“文鸳格格,怎么办啊?我们主儿晕了。” 瓜六嫌弃的撇嘴,“你们两个不中用的,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你们主儿晕了怎么办?还不快把你们主儿抬回去?景泰,你去给她找个府医!” 府医是弘历的亲信,医术怎么样不重要,起码不能害人不是? 瓜六本想着回去泡个牛乳浴,吃些冰镇果子、桂花糖糕什么的,不曾想这高曦月如此柔弱不能自理,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她回去了。 很快,府医得出了一个结论,恭恭敬敬的对瓜六说道,“格格不用担心,月格格是受惊晕厥了,奴才开些药,这段时间仔细养着,忌食荤腥,避免火气滞阻,不日就可恢复了。” 瓜六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再看向高曦月,脸上的嫌弃更盛。 怎么这么点事,就吓得晕厥了过去?剧里的高曦月可是心狠手辣,没少害人的。 再看眼前躺在床上,白着一张脸的女子完全是不谙世事的模样,跟后期那个心狠手辣,却没什么脑子的慧贵妃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不对,也能联系到一起,那就是一样的没脑子。 就在此时,被施了针灸的高曦月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圆桌旁,一脸冷漠的瓜尔佳氏。 “妹妹?”高曦月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瓜六大步上前,硬生生的按回在了床上。 力道之大,让星璇和茉心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瓜六抚摸了下手腕上名贵的翡翠镯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姐姐,嫔妾可得奉劝您一句,王爷日后是要当皇上的,您日后是要入宫当妃子的。” “如今王府里才五个女人,你都能动不动就晕厥过去,若是以后后宫佳丽三千,您还不得活活吓死啊?” “那后宫之中,尔虞我诈、陷害打胎的戏码可是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您倒好,没等怎么着呢,自己先晕了!” “您啊,可别怪嫔妾说话难听,您若是就这点胆子,日后当了第一个香消玉殒的也就是您了。” 瓜六说完之后,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高曦月被她这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目光呆滞的看着拔步床上的雕花纹饰,脑子里如同灌了许多浆糊一般。 星璇气的要命,“这个文鸳格格,怎么说起话来如此难听?咱们主儿都病了,她还数落起主儿了,平时一口一个姐姐的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呢!” 高曦月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后面的软垫之上,制止了星璇,“忠言逆耳,我倒是觉得她这番话,并无不妥之处,你们如今也看到了,堂堂太医,在咱们这么多双眼皮子底下都敢动手,日后王爷即位,后院的女人多了,还有咱们喘息的余地吗?” 她说到这,朝着星璇和茉心伸出手,“你们两个记着,文鸳格格只是心直口快,这王府里对咱们这好的也就只有她了,日后除了她以外,旁人送的东西都要细细查看着。” “是,奴婢知道了!”俩人齐齐应声。 —— 瓜六刚走出高曦月的院子,就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气哄哄的说道,“这个高曦月,不是把病气过给本格格了吧?” 景泰也嘟嘴,“这个月格格也不争气啊,早知道她如此脆弱,主儿当初何必主动讨好呢?” 瓜六对此话深表认同,一边走一边哀叹道,“可不是嘛,那琵琶谱子可是价值千金呢,早知道她那脑子还不如我,那谱子不就不送了嘛?” 俩人正说着话,脑袋上的弹幕再度亮了起来。 【雍正:爱妃,这次事情办的不错,齐汝就是熹贵妃那个毒妇的一条狗,朕对你的表现很是欣慰!】 瓜六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我说大胖橘啊,你是不是傻了?齐汝是人家如懿传的人物,熹贵妃也是如懿传的人物,甄嬛可不会如此降智,害人害得这么明目张胆。 【雍正:无妨,无妨,只要能让大清朝名垂千古,不被后世嘲笑,是谁都好!】 【年世兰:皇上,您怕是忘了,您不过就是个话本子里的人物,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跟宜修那侄女一样自以为是。】 【宜修:本宫再说一遍,本宫是庶出,那是柔则的侄女,你们聒噪的本宫头疼。】 瓜六:你们在我脑袋里吵来吵去的做什么?我才是真的头疼,要是有好的主意就说,没有好的主意就都退下吧。 【雍正:男人,要若即若离,绝不能一下子给的太满,爱妃该退一退了。】 瓜六:老娘现在是你儿媳! 瓜六虽然傻,却也不是不听劝的,接下来的时间她把自己关在了院子里,美其名曰冲撞了侧福晋闭门修身养性,实则天天跟景泰吃香喝辣。 弘历也会三不五时的来看她,富察琅嬅更是没有短了她的吃穿用度。 高曦月有寒症,入冬以后就很少出门了。 终于捱到了春暖花开之时,她换上一套嫩绿色的苏绣袍子,乐颠颠的走到富察琅嬅的院子里请安了。 在那一亩三分地憋了大半年,她只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福晋,高姐姐?”瓜六撩开门帘,看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震惊了。 才半年,怎么这殿里就都坐满了女人呢? 尤其是那风情万种的金玉妍,看起来别提多得意了。 她不满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向一旁的高曦月,“姐姐如今多了这么多妹妹,怕是把嫔妾忘了吧?” “妹妹说的什么话?如今春天到了,漂亮的衣服首饰又可以穿出来了,我可是让阿玛都准备了两份,其中就有妹妹一份!”高曦月连声哄着。 金玉妍的眼睛在瓜六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哎哟,这就是文鸳格格吧,长得可真是娇俏可人啊,难怪王爷对你念念不忘呢!” “啧!”瓜六听出了她语调中揶揄的意思,撇嘴反击道,“那是,比起你这十八岁长得跟三十似的脸,本格格的确娇俏多了!” 第19章 你就是个贡品 “噗——”高曦月没控制住,直接笑出声来。 金玉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拎着帕子轻点了两下嘴角,“嫔妾虽说没有文鸳格格长得娇俏可人,可却是有一股异域风情,王爷可是说了,最爱嫔妾这大清女子身上没有的滋味。” 瓜六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是大清女子没有轻浮做作吧?也是,咱们爷是什么人啊?是大清皇帝的四阿哥,是咱们京城里一等一尊贵的宝亲王,从小吃的都是珍馐美味,偶尔尝点青瓜小菜,自然难以忘怀。” “你!”金玉妍猛的一拍太师椅的扶手站起身来,指着瓜六的鼻子就开始数落,“我好歹也是玉氏送来的贵女,你怎么能如此侮辱我?” 高曦月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故作严肃的说道,“金格格,拍桌子瞪眼睛的成何体统?若是让福晋看见,斥责怕是要少不了了!” 听了这话,金玉妍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哎哟,早就听说月格格和文鸳格格交好,想不到是真的,嫔妾怎么也想不到,大清宝亲王的后宅,还有这种勾心斗角,抱团取暖的事儿,嫔妾这玉氏来的,难道注定要被你们这些大清的女人孤立了吗?” 金玉妍说话就是这样,哎呦来哎呦去的阴阳怪气,瓜六在冥界看剧的时候就觉得奇怪,玉氏最是男尊女卑的地方,哪怕是平民,都要给自家夫君行礼。 怎么能身为贵女的她这么没有体统? 苏绿筠见两方剑拔弩张,连忙出来劝架,“都少说两句吧,一会福晋来了,怕是要生气了。” 不说福晋还好,一说福晋瓜六反而更来劲儿了,她看向站在一旁的莲心,“莲心姑娘,我记得福晋这有张麂皮的地图,不知还在不在,能不能拿来给我们看看啊?” “在,奴婢这就去回了福晋,给格格取过来。”莲心屈膝行礼之后,快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高曦月不解,“你要那麂皮地图做什么?你若是喜欢,我叫阿玛给你寻几张就是了,何苦跟福晋张嘴?” 瓜六故作神秘的笑道,“姐姐一会就知道了!” 金玉妍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富察琅嬅带着两个婢女走了进来,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还抬着挂在架子上的麂皮大清地图。 “嫔妾给福晋请安!”众人纷纷起身。 富察琅嬅坐在上首位之上,依旧是温着声音,“都起来吧。” 瓜六坐在位置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富察琅嬅,却见她脸上挂着病态,惨白的快要碎了,“福晋身子不舒服?” “刚刚开春,可能是有些上火疲乏,总是睡不醒,估摸着宣了太医调理一段就好了!”富察琅嬅看着瓜六那张嫩的如剥壳荔枝的脸问道,“文鸳格格气色倒是好,我看着圆润了不少,只是你跟我要这麂皮地图做什么?” 瓜六挑眉,顶着弯弯的笑眼站了起来,“嫔妾今日初见金格格,就听她把玉氏贵女挂在嘴边,于是就好奇,这玉氏是个什么地儿,这不就跟福晋讨来地图瞧一瞧吗!” 她说着,顺手拔掉了头上的一根簪子,指了指吉林府侧面的一个山脚下,学着金玉妍的口气,“哎呦喂,原来玉氏在这啊,嫔妾还以为多大个地儿呢,原来不如一个县城大啊?” “金格格,以后可别把这玉氏贵女的身份挂在嘴边了,就算是你们玉氏王爷,也不过就等于一个松阳县丞的官大,你就算是玉氏的公主,不过也是个县丞的女儿。” “更何况,你还不是玉氏王爷的女儿呢?” “多亏你是玉氏的贡品,不然这么低贱的身份可是连王府门都摸不到的!” 富察琅嬅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金玉妍入府之后,总是变着法的争宠,说起话来也是阴阳怪气的,府里的女人难免怨声载道,时不时的跑来告状。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是两边说和,毕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错处,也不好惩戒不是? 如今在自己院子里闭门不出的瓜六终于出来了,也好挫一挫这金玉妍的威风。 但…… 这瓜六的性子实在是太过于张狂了,一言不合就开撕,只怕这府里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了。 底下的女人们以高曦月为首,都在拼了命的憋笑。 瓜六这话糙理不糙。 玉氏贵女的确不是个值得显摆的身份,金玉妍也的确是个贡品。 金玉妍气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假模假式的哭了起来,“福晋,福晋给嫔妾做主啊,嫔妾的玉氏和大清交好,嫔妾不应该受这样的辱骂和诋毁啊!玉氏更不应该被贬低。” “你这哭的,比我还假!”瓜六不以为意的坐回到了位置上,抬手把簪子随性的插回了发髻,“贡品就是个物件,你母族都舍得把你送过来,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宝呢?以后说话别跟本格格哎呦哎呦的,要是牙疼趁早拔了去。” “好了!”富察琅嬅最终还是出言制止了二人,“后宅之中女人一多,是非就多,玉妍格格既然来到了大清,就是大清的女人,是宝亲王府的格格,的确不应该总把母族挂在嘴边,难免让人心生不快。” “你们也都记着,不管你们出身如何,到了这王府里都是按照位分说话的,你们的身份日后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府格格。” 众女子起身,站成两排行扶鬓礼,“嫔妾谨遵福晋教诲。” 金玉妍依旧跪在地上,她愤愤然的看向周围的人,“福晋您偏心瓜尔佳氏,您觉得嫔妾得宠,想让她过来跟嫔妾分宠是吗?” “嫔妾这就去告诉王爷,让王爷给嫔妾做主!” 她说着,踉跄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出去。 富察琅嬅无奈的摇头,嗔怪瓜六,“你啊,惯会给我惹祸。” 瓜六无所谓的挑眉,“福晋有了身孕就别为嫔妾劳心劳神了,嫔妾自己能应付得了一个玉氏贡品。” “什么?你说我,有了身孕?”富察琅嬅有些错愕,仔细一想,这月的月事的确推迟了几天。 第20章 我是笨蛋美人,笨蛋! 瓜六信誓旦旦的胡说八道,“嫔妾昨夜做了个梦,梦的就是福晋生了个白胖胖的小阿哥,那孩子长得,别说多讨喜了。” 拜托,她可是看过剧情的,富察琅嬅第一胎就生了个阿哥,是王府的嫡子,弘历格外器重。 可惜了,这孩子命不长。 海兰、青樱、苏绿筠,哪一个都难逃干系。 瓜六知道自己不可能无痛当嫡子的妈,可是这富察琅嬅没了嫡子,早晚都是要把一个庶子抱养在身边的,到时候她还能无痛当妈吗? 这一世,她得把二阿哥保下来! 高曦月想了一下,“福晋既然身体不舒服,何不让府医给看看?” “就是就是。”瓜六走上前去,毫不避讳的坐在富察琅嬅的身边撒娇,“福晋,您就找大夫看看吧,验证下嫔妾的梦境嘛!” 瓜六好香,好软,好糯。 富察琅嬅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叫做富察傅恒的弟弟。 这样的撒娇她从未体会过,一瞬间也就莫名心软了,“你啊,就是小孩子心性。” 素练想了一下,对一旁的莲心说道,“那就去把府医请来吧!” 瓜六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不过,她垂眸的瞬间看到自己身上戴着的红麝香珠子怔愣了一下,整个人如同踩到耗子尾巴般弹了起来,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害人的玩意可得离富察琅嬅远点。 弹幕又双叒飘起来了, 【雍正:蠢货,金玉妍去告状了,你可知冲动是魔鬼?】 【宜修:皇上,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大不了咱们在这等着她就是了。】 瓜六:是个屁,你那儿子就是个耳根子软的赘婿,本宫还能怕了他不成? 【年世兰:怕不怕的可不是说大话的,你想效仿本宫还嫩了点。】 【齐妃:效仿你做什么?她可是本宫的小手办,笨蛋美人2.0版本】 瓜六:胡说,本宫明明是plus版,安小鸟呢?滚出来,说说本宫该如何是好? 【安陵容:勿q!】 【年世兰:上辈子都败了,这辈子能问出什么劳什子?本宫乏了,下线了。】 【宜修:听本宫一句,事情真相不重要,四阿哥信不信你才重要。】 瓜六:都退下吧,一群人想不出一个馊主意。 眼前的弹幕散去后,瓜六开始托着下巴冥思苦想,上辈子甄嬛赢了,那赢了的手段是什么呢? 争……宠! 瓜六想起前世种种,豁然起身,“福晋,嫔妾先退下了,玉氏那贡品要去找王爷哭诉,嫔妾得想好应对措施,不然又要被罚抄经了。” “没什么事儿,就都退下吧。”富察琅嬅本就觉得身子乏累,眼下刚好让众人都退下。 瓜六行礼之后,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打量了一圈,“诶?乌拉那拉氏侧福晋怎么不在这?” 她不说,琅嬅都没发现,光顾着看金玉妍和瓜六吵架了,是啊,青樱哪里去了? 高曦月翻了个白眼,“你在院子里闭门不出半年,这世道已经变了,侧福晋伺候完王爷,第二日都不来请安的。” 瓜六点头,“这个越俎代庖的东西,等嫔妾收拾完金玉妍在帮福晋收拾她。” 扔下这句话后,脚步铿锵的走了出去。 高曦月:…… 富察琅嬅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瓜尔佳氏是个小孩子性子,心眼却是个实在的,你们日后多让着点便是了。” 众人起身行礼,“是,嫔妾谨遵福晋教诲。” 瓜六提着旗袍的下摆,踩着花盆底,一路小跑着朝自己的院子走。 景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主儿,您小心着点,仔细摔到!” “王爷从书房出来,必要经过后花园的桃林,此时不争何时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瓜六上辈子穿了那么久的花盆底,驾驭起来驾轻就熟。 她急躁躁的回到自己院子,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套从娘家带过来的水袖舞衣服,搭在架子上后,拿起水碗猛喝了一口。 “噗” 喷在了衣服上。 “主儿?”景泰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您这是,奴婢给您熨烫一下不行吗?” 瓜六擦干嘴角的水渍,“来不及了!” 紧接着,她又噗噗喷了几下,随后手麻脚乱的套上裙子,和景泰一起拆了旗头半披散着头发就朝着桃林离弘历书房最近的位置跑去。 瓜六气喘吁吁的停在一棵开的正艳的桃树下,理了理自己的水袖,“都安排好了吗?” 景泰郑重其事的点头,“主儿放心,这一路上的小太监小宫女奴婢都打点好了,都是花了大把银子的,保证王爷出来之后,咱们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只是……主儿,您会跳舞吗?” 瓜六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我是笨蛋美人,在于美,不在于技艺多精湛。” 她也是瓜尔佳一族倾尽全族精力培养出来的,只不过每一样都没学会罢了,可瓜六心里却通透的很。 弘历,也就是未来的乾隆,就喜欢花团锦簇、华而不实的东西,他喜欢端着一个文人墨客的架子,写个一片两片三四片,她这点花架子,糊弄弘历足够了。 —— 彼时,金玉妍正跪在书房的地上添油加醋的哭诉,“爷,您可得给嫔妾做主啊,这文鸳格格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她竟然说,竟然说嫔妾的母族玉氏王爷也就相当于一个县丞、而嫔妾不过就是个玉氏送来讨好大清的贡品” 弘历一听,瞬间失笑,别说,这瓜六的总结还挺精辟的。 他强忍住笑意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凄凄哀哀的金玉妍说道,“文鸳的性子本王很了解,你若不是说出的话让她不痛快了,她断然不会说出这样话的。” 金玉妍瞬间停止了哭声,眼珠子一转对弘历说道,“嫔妾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文鸳格格了。” 弘历见面前的画画的差不多了,索性放下了笔,走到金玉妍面前亲自拉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好了好了,哭的本王心都要碎了,文鸳性子耿直,你多让着点就是了,这样吧,本王今日去你那用午膳,尝尝你们玉氏的吃食。” 金玉妍这才含着泪花笑了出来,挽着弘历的胳膊朝外走去,“那嫔妾亲自给王爷卷紫菜包饭。” 殊不知,瓜六已经等在他们必经之处的桃林里了。 第21章 瓜六也想当太后 瓜六站在桃树下,叉着腰仰头看着上面的桃树,“哎对,你就在这个位置,看不见你,记得王爷一来你就给这树枝一脚。” 上面的小太监乐颠颠的说道,“格格放心,奴才这脚是练过的!” 景泰低头窃笑。 瓜六当即画起了大饼,“以后我要是当了娘娘,你就是掌事太监,到时候都得尊称你一声公公呢!” 树上的小太监笑的见牙不见眼,“奴才知道,跟着格格混的都有出息。” 这可是王府撒钱最大方的,不跟着这个主儿混,跟谁混呢?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景泰耳边耳语了几句,景泰忙上前整理瓜六半披散的长发,“主儿,还有几十米,您准备着?” 瓜六毛手毛脚的把水袖甩在面前,“反正就会这一个动作,拼了!顶上那个,开始吧!” 小太监会意,一脚脚不重不轻的踹在树上。 霎时间,桃花的碎瓣纷纷飘落,落在瓜六的周围,瓜六瞥见那两道绿色和绛紫色的身影,立刻甩起袖子在树下转起了圈圈。 弘历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乱花迷眼,一时间看的入了神。 身材窈窕匀称的瓜六在缤纷的落英下翩然起舞,水粉色的长袖如霞光般萦绕着她的周围,再配上那杏眸桃腮,肤若凝脂的面颊,足矣让所有男人见色起意了。 一旁的金玉妍看的牙根痒痒,眉眼间带着浓浓的杀气。 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心里想什么?这样下作的争宠手段,这半年她也没少用! 瓜六仰着嘴角,唇边是两个醉人的梨涡,她知道这样的自己美得不可方物,可…… 我的老天奶啊,再转下去,脑瓜仁就成浆糊了,本来就笨,这不得笨蛋美人变蠢蛋美人了? 一旁的景泰也焦急的拧着手里的帕子,自己的主子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吗? 于是,只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主儿,差不多得了!” 转着圈的瓜六:啥啊?你说啥啊?本格格没听清啊! 还是来通风报信的小太监看出了主仆二人的窘迫,眼珠子一转尖着嗓音说道,“奴才给王爷请安,给金格格请安!” 这一声,真如救命的稻草一般,瓜六忘了缓冲,猛的停在原地,故作惊叹的说道,“爷?嫔妾没看到爷,是不是惊扰了爷?” 话音刚落,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的弘历变成了三个绰绰的影子,腿一软…… pia~ 摔倒在地。 弘历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走过去拉着她的小臂将她扶,“倒是爷的不是了,扰了爱妾的雅兴了。” 瓜六顶着晕乎乎的脑袋,依靠在弘历的胸口,“爷,不怪罪嫔妾就好了。” “怎么会?”弘历满眼宠溺的抚摸着她如瀑布般的长发,“几个月未见,爱妃风姿更盛从前了!” 瓜六懒得听男人糊弄人的鬼话,抬起葱白一样的手指抚摸着太阳穴,娇滴滴的说道,“爷,嫔妾头晕,若不靠在爷的身上,嫔妾怕是就要倒了,爷送嫔妾回去好不好?” “啊哈哈!”弘历大笑,捏了一下她圆润的脸蛋,“你啊,惯会撒娇卖痴的。” 瓜六笑的眼如弦月,“王爷,走嘛。” “好,本王送你回去!” 看着弘历拥着瓜六离开的身影,金玉妍气的跺脚,“这个瓜尔佳氏,出来就找本格格不痛快,贞淑,她这脸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本格格看着不顺眼,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贞淑笑的诡谲,“奴婢办事,主儿放心。” 第二日,有两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府,第一个是富察琅嬅被查出有了身孕,第二个是瓜六闭门半年,出来第一天就重获恩宠。 富察琅嬅派莲心送来了很多奇珍异宝,就连她自己都不舍得穿的蜀锦都有十匹之多。 瓜六坐在桌子边上,抚摸着价值千金的蜀锦,忍不住感慨道,“就说来了这如懿传能平步青云吧?本格格就知道这个选择不会错的。” 景泰轻点着送来的赏赐,脑子根本没能细分析瓜六的话,不走心的奉承着,“我家主儿是谁?放眼整个王府,也就咱们主儿活的最肆意自在了。” “不想伺候王爷了就在院子里躲上半年,心血来潮了随时都能重获恩宠,王爷宠着就算了,福晋更是宠着,就连向来高傲的月格格,娘家送来的东西都有主儿一份,纵眼整个王府,谁还有主儿这福气?” 瓜六此时觉得人生已经到了巅峰,王者局的小菜鸡到了青铜局就是mvp,“她们在乎的都是男人的情分,我不在乎,不在乎了自然就活的滋润,本格格只在乎日后能不能当上贵妃,能不能爬的比甄嬛高。” “当然,还得无痛当额娘,有了皇子傍身,没准能无痛当太后呢?” “瓜尔佳一族的荣光,不还得靠着我?” 景泰这回听明白了,“主儿,您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你以为王府里的孩子这么好生呢?有命怀,也得有命生不是,就算是能生下来,养不养的活都不一定,不如捡个现成的互相依靠的好。” 等她抱养了一个皇子,日后怎么也是个妃位,到时候还用费尽心思的争宠吗? 伺候男人? 呵呵,不存在的,弘历不过就是她重活一世,登上巅峰的工具罢了。 就在主仆二人畅想着日后当上贵妃,锦衣玉食的生活时,昨日通报弘历行踪小太监进忠走进来通报了,“文鸳格格,奴才来给您送王爷的赏赐,刚巧碰见青福晋朝这边走来了。” “不是,她来做什么?”瓜六脸色当即沉了起来,精致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景泰接过进忠送过来的琉璃套碗,顺手抓起了一把金瓜子放在了进忠手里,“有劳公公了。” 进忠收起金瓜子,笑着退了出去。 果不其然,前脚刚走,后脚青樱就走了进来。 瓜六不情不愿的起身,对着青樱行礼,“嫔妾给侧福晋请安。” 第22章 嫔妾告发金玉妍私通! 青樱双手放在襟前,大大的脑袋高高的仰着,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半跪在地上的瓜六, “文鸳格格,本福晋今日前来是想要告诉你,这王府中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那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最好不要做。” 瓜六歪着脑袋,深呼一口气,讥讽的反问,“嫔妾倒是想问问侧福晋,什么是不合时宜,什么又是合时宜?” 青樱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烈焰红唇夸张的蠕动着,“你昨日做的不合时宜的事儿还少吗?其一,王爷礼重玉氏,你不应该在晨昏定省的时候让玉氏的贵女下不来台。” “其二,王爷明明都打算去玉妍格格的院子里的,你不应该出来搔首弄姿,拦截玉妍格格的恩宠。” “其三,桃树下跳舞,是低贱的行为,王府有舞伎,你作为上三旗出身的满洲格格,不应该做如此有失体面的事情!” “瓜尔佳族里没道明的理,本福晋今天就来给你道一道。” “你不明白的道理,本福晋今日也要来与你明一明!” 神特么明一明! 瓜六冷哼了一声,眼角眉梢的嘲弄更盛一筹,“然后呢?又要罚嫔妾抄经禁足?你还有点别的花样吗?” 抄经她有现成的,反正青樱就会罚那一本。 禁足,无所谓,她有吃有喝有穿有玩,还不用伺候王爷,岂不是乐的自在,她的目标是要当个太后,可不是来这给她们伺候渣渣龙的! 谁知,青樱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再度浮现在脸上,“巧了,本宫今日还真有新花样。” 她看了眼阿箬,阿箬立刻从食盒里端出了一碗灰黑色的汤水, “我们主儿说了,春日干燥,格格火气重,总是跟人发生口舌龃龉,非得喝些去火降燥的东西才行。” “这糙米薏仁羹最是合适不过的了,里面的用料都是黑龙江今年新进贡的,格格身份尊贵,非得这上好的用料才行。” “玉妍格格身边的贞淑可是熬了几个时辰呢!” 好啊,好啊! 轮回一世,竟然又看到了糙米薏仁羹了。 上辈子她从欣贵人手上劫走了恩宠,甄嬛就是赏了她一碗糙米薏仁羹的。 那么大的海碗装着,煮的半生不熟的,硬生生的灌下去,别提多难以下咽了。 这辈子,她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小菜鸡了,她是这《如懿传》的王者,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瓜六的嘴角猛地抽动了一下,直挺挺的站了起来,看着狗仗人势的阿箬,抬手就把糙米薏仁粥扣在了她的脸上。 “啊!”阿箬被烫的惊叫,连连后跳了几步。 “我瓜尔佳文鸳的家教,还容不下你这个出虚恭的格格置喙!”瓜六就站在青樱的面前,足足比穿着超高花盆底的她高出了半头,颇有些上位者的孤傲之资。 此刻,她倒是更像个侧福晋了。 青樱气的脖颈青筋暴起,那勒脖子的龙华随着粗重的呼吸起起伏伏,很是滑稽,“瓜尔佳文鸳,你诋毁玉氏就算了,竟敢以下犯上?” “玉氏,玉氏玉氏!”瓜六白眼翻上了天,“怎么着,玉氏也给你进贡贵女了?这糙米薏仁羹是金玉妍熬的是吧?那本格格就让你看看,那玉氏的贡品今日是怎么死的!” “啊!主儿,主儿!”阿箬突然蹲在了地上,捂着脸哭喊着,“主儿救我,奴婢的脸好痛!” 瓜六狐疑的皱了下眉,上前扒开阿箬挡着脸的手,只见她整张脸红肿着,上面还起着大大小小的疹子。 “你这是怎么了?”青樱不解的发问。 瓜六瞪了她一眼,“你那鼻子上面两个眼睛是瞎了吗?嫔妾刚刚扣了一碗糙米薏仁粥在她脸上,她的脸就这样了,分明是有人在那粥里下了毒!” “不是本福晋!”青樱错愕的站在原地,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瓜六的眼光从上到下打量着青樱,“就你?也有这个胆子?你最多也就是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扛银子呢!” “你说这粥是金玉妍熬的?那咱们就要好好说道说道!” 扔下这两句话后,她就拎起了阿箬的后脖领子,生拉硬扯的往外拽。 阿箬想要挣扎,却被瓜六一句话就呵住了,“怎么?上次的耳光没挨够是吧?你这张脸若是还想留着勾引王爷就乖乖的跟本格格走。” 阿箬瞬间老实。 青樱吃力的追上,“阿箬你想勾引王爷吗?” “闭上你的臭嘴,小心我连你一起打!”瓜六忍无可忍。 青樱一阵恶寒,扭扭捏捏的跟了上去。 到了弘历的书房,瓜六熟练的把阿箬朝地上一扔,更为熟练的跪在了地上,“王爷,嫔妾要告发金玉妍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弘历只觉得耳边一片嗡鸣,猛的一拍桌子,“你可有证据?” “王爷把金玉妍叫来便知道了!”瓜六胸有成竹的说道,上辈子套对了公式,但是结果错了。 这辈子可是看过剧情的,自然知道这一套都是对的。 青樱急切的上前,“这种诋毁别人名节的事情你岂能乱说?王爷,不是这样的,是今日玉妍给瓜尔佳氏熬的粥里下了毒,仅此而已。” “瓜尔佳氏粗俗,把那粥扣在了阿箬的脸上,阿箬的脸上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了。” 弘历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箬,原本还算顺眼的脸如今变得如同癞蛤蟆一般。 什么? 下毒? 还仅此而已? 弘历攥紧了敲在桌子上的手掌,“本王怎么记得这大清还是姓爱新觉罗的呢?怎么就容她一个玉氏的贡品在爷的后宅作威作福了?” 青樱听到贡品二字,出声反驳,“王爷,您这样说有失偏颇了,您让玉氏怎么想?” 瓜六冷哼,“哼,弹丸小国,能怎么想?敢怎么想?我大清铁骑难道是吃白饭的?” “瓜尔佳氏!你这是跟本福晋说话该有的态度吗?”青樱冷声冷气的质问。 弘历此刻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 “本王还没死,福晋还没死,这王府还容不得你做主,去把玉氏那个贡品押过来!” 第23章 狗咬狗,一嘴毛 青樱怔愣在原地,她青梅竹马,墙头马上弘历哥哥怎么说出这样令人寒心的话? 不,不。 一定是瓜尔佳氏用了狐媚惑主的下作手段,所以才会让她的弘历哥哥说出如此有失体面的话的! 于是,她抬眉,怒目圆瞪的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瓜六。 不是。 看我干啥?瓜六有些嫌弃的回瞪了过去,“一切等金玉妍来了,不就分明了吗?侧福晋不必如此瞪着嫔妾,你与我虽说有着位分的区别,却都是王爷的妾室。” “若是不能一心一意为王爷着想,才是真的德不配位了!” “你敢说本福晋德不配位?这王府里的桩桩件件,哪一件本福晋没有亲力亲为?”青樱被戳到了痛处,她自问一直以嫡福晋的规格约束自己,时常提点争宠的妾室,如今这个瓜尔佳氏竟然敢说她德不配位? 瓜六冷笑了一下,“是啊,您还真不是德不配位,您是越俎代庖!” “够了!”弘历出声制止。 瓜六顺势低下头去,她可是做过宠妃的,有着做宠妃的专业素养。 这王府之中,她可以怼天怼地怼空气,唯独不能顶撞弘历,并非敬重,而是忌惮他的身份。 在没有个出息的阿哥傍身之前,弘历是可以随意决定她的生杀大权的主君,就这么简单。 但是青樱却不这么觉得,她急的跺脚,“王爷不可糊涂啊,若是惩治了金玉妍,玉氏势必会心存芥蒂,对您百害无一利啊!” 话音刚落,王钦就带着金玉妍走了进来,金玉妍瞥了眼面容完好无损的瓜六,瞬时间咬紧了后槽牙,不过还是腰肢摇曳的跪了下来,“嫔妾给王爷请安,给侧福晋请安,不知王爷找嫔妾是有什么要事啊?” 青樱抢先一步开了口,“玉妍,为何瓜尔佳氏的糙米薏仁羹里会被人下了毒?可是你做的?可有人指使?” 瓜六:翻白眼。 金玉妍眸子一转,笑出了声,“哎呦侧福晋,您这可是冤枉嫔妾了,那糙米薏仁羹的所有食材都是您给的,羹也是您让嫔妾熬制的,嫔妾熬制好了之后,也是直接交给您的。” “这一路上是否被人做了手脚,想要污在嫔妾身上,嫔妾怎么知道?” 哈哈哈! 瓜六垂下头,嘴角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住了,想不到吧,金玉妍如今反咬了一口。 青樱不敢置信的看着金玉妍,“你的意思是,这毒是本福晋下的了?” 金玉妍抬了下眼睑,“嫔妾自认清者自清,王爷一定不会让嫔妾受了冤屈,更不会任人诋毁玉氏的。” 玉氏,玉氏,又是玉氏? 瓜六听这话就觉得心烦,拎着旗袍前襟站了起来,指着青樱说道,“金玉妍,你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嘴,你的意思是侧福晋实名投毒,嫁祸在你身上了?” “她是傻了还是颠了?想要害本格格不找个隐蔽的方法,光明正大的拎着一碗毒羹来本格格院中耍侧福晋的威风,她是觉得那落魄户乌拉那拉家族敢跟我瓜尔佳一族硬碰硬吗?” 金玉妍眸光闪躲了一下,委屈的说道,“文鸳格格,妹妹知道您看我不顺眼,可却没必要为了让嫔妾身败身败名裂,包庇给你下毒的侧福晋吧?” “王爷,嫔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能没有证据就污蔑人啊!” “呵!”瓜六稳定了步子,一脸傲娇的站在原地,“金玉妍,你还真想多了,这毒是谁下的本格格根本没打算追究,本格格今天是想问问你,你既然跟玉氏的世子暗通款曲,为何还要来大清给咱们爷当侍妾,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金玉妍的瞳孔瞬间放大,刚刚娇媚委屈的模样瞬间消失殆尽,歇斯底里的朝着瓜六喊,“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跟世子暗通款曲了?” 看看看看,踩耗子尾巴了吧? 拜托,她可是看过剧的,深知这里面每一个人的软肋,看谁不顺眼,精准的戳下去就好了,金玉妍的软肋无非就是玉氏那个渣男世子罢了。 只要触及玉氏世子的事儿,金玉妍就会瞬间降智,降到什么程度呢? 比瓜六还笨! 被利用而不自知,蠢不可耐的恋爱脑。 弘历眼睁睁的看着金玉妍撕下伪装,脸上沉凝成冰,有一下没一下的搓弄着手里的翡翠串珠。 瓜六脸上的笑意弥漫开来,弯弯的眼中仿若带着点点星河,她看向弘历,语调已经软了下来,“王爷,嫔妾的阿玛在外应酬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玉氏使徒说的秘密。” “说玉氏世子得了重病,不是嫔妾攀蔑金玉妍,而是那玉氏世子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再见下玉妍格格。” “若是没有私情,怎么会对一个已经嫁作人妇的女子如此心心念念?” “王爷也是男子,这世间男子用情至深才会懊悔阴阳相隔……” 瓜六的话还没说完,金玉妍踉跄的起身,用力的捏住她的肩膀,重重的摇晃着,“你说什么?你说世子怎么了?明明他前些日子还跟给我来了信件,怎么就……” “不行,不行,我要去见世子,我要去陪他!” 说着,金玉妍就如同失心疯一般朝着外面狂奔而去,“世子,你等等玉妍啊!” 谁知,刚一跑出去就和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高曦月撞了满怀。 “啧!”高曦月在茉心和星璇的搀扶下才险些摔倒,不悦的说道,“金格格,你是疯了吗?如此行径,成何体统?” “你滚开!”金玉妍用力的推开挡路的高曦月,满脑子都是那个和自己躺在韭菜花田里看着星辰皓月的俊朗男子,他曾说过,玉氏留不住她的美丽,只有大清才能仍有她自由翱翔。 他怎么就不能等等她?等她成为宠妃,帮着他巩固权势。 怎么就…… 弘历看着这一幕,心下已经了然,停下了搓手链的手,冷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王钦。 王钦躬身,走到门口朝着站在那里的侍卫挥了下手,侍卫眼疾手快拦下了金玉妍,硬生生的把她押解到了弘历面前,松软的西域地毯上。 第24章 咋滴?你要跟我拜巴子? 感受着掌心下的地毯如毛毯般的触感,金玉妍更加怀念和世子躺在韭菜花地里的场景。 世子是正人君子,哪怕与她近在咫尺,也不曾越雷池半步,不像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是个女人都爱,后宅中形形色色的女人为了在这大清最尊贵的王爷府邸站住脚,只能使尽浑身解数的向上爬,求的不过是那么一丁点的雨露均沾。 她,恨透了大清,恨透了弘历! 她,要去见世子! 哪怕是死,也不能让世子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金玉妍缓缓抬起头,看向坐在上位的弘历,刚欲开口,却对上弘历那双充满杀气的冷眸,一瞬间,她被着鹰隼般犀利的眼神激的唤回了神智。 猛然回头,刚好发现瓜六正端着那副傲娇的嘴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终于,金玉妍明白过来了,一切不过都是她们信口胡诌出来的谎言,“你,骗我?” 瓜六拎着帕子,擦了擦唇角微不可察的细汗,脸上的笑意渐浓,学着金玉妍平日里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哎哟,玉妍格格跟世子还真是伉俪情深呢!” 把自己的女人送来给弘历,这目的不言而喻了吧? 高曦月怒目圆瞪,“玉氏简直是胡闹,竟然敢做这样的勾当,是当我们大清没人了吗?” 青樱深吸一口气,用力的眨了下眼睛,“王爷,此时没有证据,说不定玉妍格格思念母族呢?” 瓜六微侧着头,“这金玉妍自幼与那玉氏世子一同长大,一男一女,青梅竹马,这种情谊侧福晋不是忘了吧?” “不过,侧福晋还真是大度,竟然为一个污蔑你下毒的恶人开脱。” 温暖后宫,应该是温暖的后宫里可怜的女人。 温暖其心可诛的坏人,就是养虎为患! 高曦月不耐烦的看了眼青樱,“妇人之仁!” 弘历深吸一口气,把刚刚青樱那几句话给他带来的浊气吸进了肚子里,自我消化掉后才缓缓开口,“玉氏,不过是个大清的藩属国,竟敢用这样的心思算计本王,那就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给玉氏王爷修书一封,让他自求多福吧!” “王爷,您怎能如此对待玉氏?”金玉妍瞪大了眼睛,咬紧牙关质问道。 “大清万千铁骑,踏平玉氏不过是分秒中的事儿,本王为何不可?”弘历狂吼,“把这个贱人拖下去,关在房中,若是玉氏给不出交待,就让吉林府准备多收一块地吧!” 金玉妍整个瘫倒在地,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弘历不是傻子,她刚刚的行为无疑是告诉所有人,她看待玉氏世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王爷英明!”瓜六和高曦月跪在地上。 侍卫得令,一左一右的扯着满眼憎恶的金玉妍起身,金玉妍仰天大笑,“世子,妍儿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 紧接着,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挣脱了侍卫的钳制,从袖管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刚起身的瓜六刺去。 她咬紧牙关,从齿缝里迸出充满杀意的话,“贱人,你也得给我赔命,给整个玉氏赔命!” “文鸳!”弘历起身。 青樱被吓了一跳,跌撞的后退,躲入惢心的怀里。 “不是,还带动刀子的啊?”瓜六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甄嬛传》都是至尊王者,可玩的都是文斗,这《如懿传》的青铜局儿是真上演全武行啊! 她怎么也没料到,一个王府格格竟然能随时随地从袖子里变出一把匕首来。 瓜六眼看着闪着银光的匕首朝自己刺来,想躲,可腿却如同敷了麻沸散一样不听使唤了。 本就心烦意乱,危机四伏,脑子里的弹幕却亮起来了。 【雍正:爱妃,你是在当活靶子吗?切莫用受伤的方式剥夺男人的怜悯心,这招久了会烦的!】 瓜六:你个糟老头子,我是吓傻了,吓傻了! 【宜修:哎,不中用了。】 【年世兰:鄂敏不过就是仗着家世投机取巧爬上来的一个庸才罢了,他的女儿能有什么本事?还是我们这些将门虎女更有胆识一些。】 【安陵容:又要回来了,宝娟,本宫的嗓子看到她就痛。】 瓜六:…… “闪开!” 就在瓜六以为自己又要回冥界败方收容所去的时候,一股香气钻入鼻子里,一道倩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高曦月那张娇媚可人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瓜六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高曦月,为她,挡刀子? 哐! 侍卫一脚踹在金玉妍腰间的软肉之上,力道之大让金玉妍整个向侧面倒去。 她手中的匕首划破了高曦月的袖袍,在她的手掌上留下了一道不深的伤口,晶莹的血珠子从高曦月白皙的手背上钻了出来,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大胆,竟敢随身携带利器,你是要刺杀本王吗?”弘历指着疼的五官扭曲的金玉妍狂吼。 吓了高曦月一跳。 瓜六毫不顾忌的翻了个白眼,“王爷,先请府医吧!这个贡品拉下去就是了。” 吼,吼吼的,你嗓门大了不起啊? 眼前的高曦月受了伤,弘历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来查看伤势,竟然是说金玉妍要刺杀他,可是那刀子明明是朝着自己来的啊? 渣、渣、龙! “嘶——”高曦月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幼是温室里的花朵,别说被刀子划了,就连被蚊虫叮咬都是少之又少。 这样的伤口,已经到了她忍耐的极限了。 瓜六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说道,“这回子知道疼了,嫔妾就想不明白了,姐姐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在这逞什么能?赔了件苏绣的衣服不说,若是真的刺正了,你这条小命怕是要玩完了。” 高曦月笑道,“我这条命,本来也是你护下的,我怎能看着你陷入危机之中?如今咱俩也算过命的交情了!” 瓜六只觉得好笑又可笑,冰封的心好像被一团圆日笼罩,“怎么着?您是想跟嫔妾歃血为盟,拜个把子吗?” “王爷,王爷,诸英格格,早产了!”外面的李玉一边跑,一边大喊,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第25章 不就是全武行吗? “什么?这么快就生了?”弘历脚步不停的朝外走去。 青樱却拦住了李玉,“李玉公公,你不要着急,慢慢地说,诸英格格是怎么了?” “侧福晋,要生了,您没听见吗?”瓜六松开了高曦月的手,“姐姐先回院子里等着府医好好包扎一下,嫔妾去看看诸英格格,歃血为盟的事情咱们容后再聊!” 李玉尴尬的笑笑,抬起袖子擦拭掉脸上的汗珠。 此刻,没人比瓜六更急了。 她心心念念盼着的大阿哥真的要出生了,诸英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而亡,大阿哥刚好三岁。 彼时,富察琅嬅已经有了嫡子。 大阿哥的归属权会让青樱和高曦月争得头破血流,这一次,有她瓜六在,大阿哥只能是她瓜六的养子。 她已经卸下去了高曦月手镯上的零陵香,她就不信了,三年高曦月还生不出个孩子吗? 青樱的眼睛转了一下,也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 星璇用手中的帕子擦拭掉高曦月伤口上的鲜血,“主儿,这个文鸳格格实在是太不知道好歹了,主儿救了她,她都不说道个谢!” 高曦月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胡说,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饶人罢了,要是没有她,我如今还能活着在这吗?” “走吧,赶紧回去给我包扎一下,咱们得去陪着,福晋如今刚有身孕,不能劳心劳神,咱们得警醒着点。” 星璇只能应和下,“是,奴婢知道了。” —— 富察诸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弘历在产房外焦急踱步,“怎么就早产了,是谁冲撞了诸英格格?” 诸英的贴身婢女怀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回着,“没人冲撞了格格,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廊下的地上有一摊积水,主儿大着肚子,一脚踩空了。” “没用的奴婢,拖出去杖毙。”弘历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主子出了问题,就是奴婢的疏忽。 作为大宫女的怀心难辞其咎。 青樱上前一步,“王爷,如今诸英还没平安生产,打杀奴婢怕是会冲撞了幼子,倒不如留她一条性命,就当是为诸英肚子里的孩子祈福了!” “更何况,怀心是诸英用惯了人,留着她日后好好伺候诸英,将功折罪吧!” 瓜六回头瞪了她一眼。 掌事宫女应付差事,连廊下的水都不擦干,若是不以儆效尤,岂不是人人玩忽职守,这王府里的孩子一个个不都得在娘胎的时候就被摔没了? 装什么狗屁的老好人? 偏偏弘历却吃这一套,听了这话,他只觉得青樱温柔大气,瞬间忘了刚刚在书房时候俩人产生的龃龉。 于是,拉起青樱的手说道,“青樱啊,你不知道,本王听了诸英这叫声,心里揪着难受。” “这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本王还是头一回当阿玛,此刻内心真是焦灼。” “既怕诸英出事,又期盼着孩子快些平安落地。” 青樱听了这话,瞪大了无辜的眼睛,眨了两下后,嘟着嘴说道,“王爷,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吗?” 闻言,弘历愣了一下。 他觉得这话听到心里不舒服,但却又找不出什么错处。 女人生孩子的确如鬼门关做客,稍有不留神就留在另一边了。 听了这话的瓜六血气上涌,那肚子里的可是她无痛当妈的第一目标,是本该足月生产的大阿哥永璜啊! 怎么被她说的如此不值一提。 于是她转过头,“侧福晋,你我同为女人,难道就不知什么是感同身受吗?” “早晚有一天你也要生孩子,难道希望旁人也如此冷漠的对你吗?” “说你冷心冷情,你知道捞一个犯了错的奴婢,说你有同情心,你却对生死攸关的诸英如此淡漠。” “你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 青樱气的脸颊惨白,“你若是这么说,本福晋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富察琅嬅匆匆赶来,满眼焦急的看向弘历,“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诸英如何了?怎么会早产?” 弘历想着她肚子里还有身孕,连忙扶着她坐下,“说是廊下的水渍没有擦拭干净,诸英的孕肚遮挡了视线,脚滑摔倒了。” “怀心!”富察琅嬅冷下了脸,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怀心,“你作为诸英的掌事宫女,竟然督促不力,连带着今日洒扫的一起拖出去,先关起来。” 看吗,这才是个正常人的思维模式! 瓜六刚缓下神色,就听青樱轻飘飘的开口了,“福晋,刚刚嫔妾已经跟王爷说了,留她们的性命好生伺候诸英,将功补过。” 富察琅嬅只觉得如鲠在喉,她看向青樱,“好生伺候主子,是当奴才的本分,你可知妇人难产稍有不慎就一尸两命?听着诸英的叫声,如此惨烈,杀她们千回万回也不足为过。” 青樱听了这话,不悦的皱眉,面带失望的说道,“想不到王爷娶回的福晋竟然是如此阴毒之人,你既然知道女子生产不易,就应该知道所有女子生产都是如此。” “如今的诸英是,日后的您也是。” “既如此,何必要跟一个奴婢置气,失了体面?” 富察琅嬅被她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青福晋,你僭越了!” 弘历也不悦的沉下了脸,“青樱,还不跟福晋赔不是吗?” 青樱倔强的说道,“嫔妾恳请王爷为诸英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泽,也为福晋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泽。” 我、忍、不、了、了! 瓜六上前一步,指着青樱的鼻子斥责,“王爷的孩子自然福大命大,何必用犯了错的奴婢来积德行善?” 她四下环视一周,发现诸英的产房外并没有鸡毛掸子,最终把目光落在了王钦手里的拂尘上面,她朝着王钦伸出手,“拿来。” 王钦怔住,“小主儿,您这是……” “少废话!”瓜六一把抢过了王钦手里的拂尘,捏住马毛和桃木交界的位置,高高的举了起来,“今个本格格就替里面生孩子的诸英,被你忤逆的福晋,还有被你伪善面目蒙蔽的王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第26章 哎呦我的大儿砸! “哎?” 王钦真是吓傻了,那拂尘是用纯白汗血宝马自然脱落的尾毛制成的,是王爷亲赐,是他宝亲王府总管大太监身份的象征。 怎么就被瓜六拿到手里胡乱挥舞上了? 要知道,他自己平日里都是格外爱惜的。 于是,他那张油腻的老脸瞬间垮了下来,试探性的看向弘历。 弘历冷着脸,护在了富察琅嬅的面前。 此刻的瓜六正捏着拂尘,朝青樱有打去! 青樱双手交叠在脸前护着,眼睛因为过度惊骇快速的眨着,拂尘抽到她身上的时候,还被她翘着的护甲勾掉了几缕鬃毛。 “什么侧福晋,天天端着副清高的样子,干的都是自以为是的蠢事儿,王府有你还有好吗?” 瓜六抽了两下,仍觉不解气,正想再动手,就看到惢心小跑着过来,把青樱护在了怀里。 惢心委屈巴巴的说道,“文鸳格格,别打了!别打了!” 联想起惢心上辈子的遭遇,瓜六翻了个白眼,扔掉了手里的拂尘,她虽然想要平等的撞死每一个人,但是惢心是真无辜。 她转头腰杆挺直的跪在了地上,一脸不屈的看向弘历,“嫔妾已经忤逆犯上了,王爷福晋想怎么罚,嫔妾领罚!” “只是,诸英生死攸关,她在外面口不择言,嫔妾实在是看不过去。” “你也知道诸英生死攸关?”富察琅嬅缓缓的起身,亲手扶起了瓜六,少有的敛下了笑容,“那我就罚你多给诸英的孩子打一副金锁赔罪吧!” 弘历叹了口气,“你入府快一年了,怎么心性还如小孩子一般?产房外胡闹成何体统?” 青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的放下一双短粗的手,碾动着两侧的衣襟,“王爷,瓜尔佳氏出手伤人,忤逆犯上,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富察琅嬅狠狠的攥紧了扶手,“青福晋,我倒是还没问你,当日诸英这一胎是交给你这个侧福晋来看顾得,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你非但不让打杀犯了错的奴婢,还摆出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有何颜面让王爷追究瓜尔佳氏的责任?” 青樱瞪大了眼睛,“福晋,是嫔妾想让诸英摔倒的吗?诸英有了八个月的身孕,行动不便,难道都要怪罪在嫔妾身上?福晋是不是太独断专行了?” 弘历面露不悦,颤抖着抬起手,指着青樱的鼻子,“你作为王府的侧福晋,不也一样忤逆福晋了吗?” “诸英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就在外面说些冷漠无情的话?” “本王知道你性子淡漠,平日不喜跟王府里的女人们来往,可你别忘了,诸英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本王的亲生骨肉!” “你对一个无辜幼子都不能产生怜悯之心,这王府里孩子们能得到你这个庶母的关爱吗?” “既如此,你这个侧福晋也不用当了!”“乌拉那拉氏品行不端、不敬嫡妻、不友爱妾室,从即日起贬黜为格格;回自己院子里静思己过去吧,本王不想看到你。” “想不到王爷竟是如此薄情寡性之人……”青樱满脸失望的呢喃了一句,随后竟连礼数都忘了,失魂落魄的转身,脚步踉跄的朝外走去。 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弱小无助的惢心身上。 “你……”弘历气的肩膀颤抖。 富察琅嬅觉得胸中积郁依旧的那团乌云悄然散去,缓和了神色之后,说道,“这样文鸳也不算是忤逆犯上,不过就是两个格格之间产生了龃龉,后院中的女人有摩擦不过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爷你觉得呢?” 弘历点头,看向站在那里发呆的瓜六,“你是为了诸英和孩子,脾气急是急了点,出发点却是好的,只是有一样,以后不许动不动就打人了!” 瓜六回过神来,看向弘历,“王爷,宝亲王府挨着紫禁城,王府里的宫女都是宫里教导出来的,怎会犯这样低劣的错误?王爷,莫不是有人想要害诸英肚子里的孩子?” 弘历本就敏感多疑,听了这话,眼底瞬间闪过一抹狠辣,转头看向福晋,“福晋觉得呢?” 富察琅嬅看向依旧跪在那里的怀心,“妾身觉得这事情的确很蹊跷,应该把诸英身边伺候的人都先关进慎行司,等到诸英平安生产后好好审问。” 弘历朝着王钦挥了下手,王钦颤颤巍巍的捡起被瓜六扔在地上的拂尘,指挥几个小太监把怀心和一干人等拉了出去。 瓜六静静地看向屏风遮挡的产房方向。 弘历若有所思的看向富察琅嬅,“如今王府没了侧福晋,你又有了身孕,本王想着把曦月的位分提上来。” “他阿玛高斌刚立了功,又即将启程去治水,唯一放不下的怕就是这个女儿了,不如直接给她个侧福晋的位置,一方面帮着你料理府中大小事宜,另一方面也能宽一宽高斌的心。” 富察琅嬅在莲心的搀扶下起身,半跪在地上,“妾身替曦月谢恩了。” 青樱那个侧福晋就是个摆设,府中大事小情都是琅嬅亲力亲为,高曦月本就时常来陪着她,帮她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这个侧福晋的位置本就该是高曦月的。 琅嬅也是真的为她高兴。 弘历眼神落在焦急的拧帕子的瓜六身上,“你看这文鸳,到好像是诸英生的是她的孩子一样。” 琅嬅掩唇低笑,“文鸳乖张,却是个心肠好的。” 瓜六有些迷惑的回头,“我?心肠好?” 要知道,她可是最最狠毒的了,连安小鸟这个队友都下的去手啊! 忽然,一道婴儿的啼哭传遍了整个王府。 产婆子抱着红色的包被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恭喜王爷,是个阿哥!” “诸英怎么样了?”琅嬅看向产房。 产婆子笑意盈盈的回答,“母子平安,都好都好!” “快起来,给爷看看!”弘历笑的见牙不见眼,上前去逗弄瘦巴巴的大阿哥。 瓜六更加激动直接抬手褪下了翡翠镯子塞在了包被的夹层中,“这是文鸳娘娘给你的,日后留着给你娶福晋!” 弘历一把抓住文鸳的手腕,只见她原本白皙的手背上长了大大小小的脓包,“文鸳,你这是怎么了?” 第27章 我勒个宫斗小能手啊 完辣! 瓜六看着自己的手,瞬间疼的龇牙咧嘴,瞬间眼眶通红,“嫔妾刚刚碰了那碗有毒的糙米薏仁羹了……” 富察琅嬅倒吸一口凉气,“这粉雕玉琢的人儿,若是留了疤该如何是好?快,快府医呢?送文鸳格格回去诊治!” 刚刚先斗金玉妍,后打青樱,根本没顾得上。 如今倒是疼的瓜六撕心裂肺了,她抽哒着鼻子,在景泰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落儿,府医倒是很快得出了结论——小事儿。 内服一些清热解毒的,在敷一些清毒疮的药膏也就好了。 至于留不留疤…… 那就得看个人的造化了。 府医开好药就离开了,瓜六气的把炕桌的东西扫落在地,名贵的甜白釉被砸的七零八碎。 瓜六坐在炕沿上,胸口剧烈起伏着,“青樱就是个祸害,若是她不出这幺蛾子,我这手怎么会这样?” 景泰气的咬牙切齿,“真是可惜了,那一碗糙米薏仁羹应该泼在她脸上才是,让她尝尝容貌尽毁的滋味。” 等下。 瓜六猛然抬头,看向景泰,“阿箬呢?” “阿箬?奴婢不知啊,不过她是青樱格格的陪嫁丫鬟,那青樱格格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景泰也是陪嫁丫鬟,自然知道陪嫁丫鬟跟自己主儿的感情胜似姐妹。 可景泰不了解青樱啊。 瓜六瞬间嗤笑了起来,“你去把阿箬寻来,若是她没人诊治,咱们倒是不介意拉她一把!” 景泰不解,“主儿,咱们为什么要帮阿箬?她平日里没少打着侧福晋的名号仗势欺人啊。” “让你去你就去,少废话。”瓜六把景泰赶了出去。 随即抬眉得意的笑道,“哈哈哈,阿箬怎么能出事?阿箬可是能凭一己之力把青樱送入冷宫的神人啊,今儿个就让她们早早的主仆离心!” “我可真是个宫斗小能手。” 忽然,手上的刺痛袭来,瓜六疼的龇牙咧嘴,看着手上的脓包顿时掉起了眼泪,她啊,还真不在意弘历的恩宠,争宠不过就是巩固自己的地位。 但是…… 她在意自己的容颜啊! 嫩藕一样的手背,若是留了疤该如何是好。 【雍正:爱妃哭的我见犹怜,即便是美玉微瑕,也是极好的。】 瓜六:呜呜,你个糟老头子懂什么?人人都说我嫩的如同剥了壳的荔枝一般,如今这手若是留疤了,如何担得起这笨蛋美人的赞誉了? 【年世兰:贱人就是矫情,笨蛋也算是赞誉了。】 【宜修:美人又何尝不是赞誉呢?你莫怕,安陵容不是有舒痕胶吗?】 瓜六的眼眶上挂着泪珠,瞬间如同抓住了希望一般:对啊,安小鸟,快把方子给我。 【安陵容:宝娟,我的嗓子不舒服,咱们该回去了。】 瓜六气的锤打着炕桌: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小肚鸡肠! 【宜修:本宫倒是可以把方子给你,不过你要替本宫做件事情。】 瓜六:做什么你倒是说啊? 【宜修:本宫要你保全景仁宫娘娘的性命。】 瓜六冷笑:呵!你跟皇上一样糊涂了?这是另一个位面,里面那景仁宫娘娘也不是你,何必这么执着呢? 【宜修:哪个位面的骂名不都算在本宫头上了?都已经到了这阴曹地府中了,还时不时被人诟病,本宫心难安啊!】 瓜六垂下鸦羽,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倒是没多费力就同意了,“如今你那侄女都被贬黜成了格格了,想必这个世界的甄嬛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我答应你,你给我舒痕胶的配方。” 【宜修:麝香、白獭髓、桃花、琥珀、珍珠粉、蜂蜜、玉骨胶,熬制粘儿不沸即可!】 【安陵容:我真的栓q了!】 瓜六看着宣纸上抄下来来的配方,最终还是团成个团扔在了地上,重新写了一份没有麝香的方子。 高曦月今日为了她伤了手背,她是个爱美的,自然也不愿意留疤,没了麝香的舒痕胶给她一份也算是报答她护下自己的恩情了。 她瓜六虽是个恶毒女配,可也不愿意欠人家的不是? 写好了方子后,景泰已经带着阿箬走了过来。 啧。 看着她那张如同癞蛤蟆一样的脸,瓜六嫌弃的掩住口鼻,皱着眉头说道,“快把药给她,真是晦气,本格格可是不知道那糙米薏仁羹有毒的,自然也不是有意要毁你容颜的,你要是记恨,也应该记恨你那个挑事儿的主儿。” 阿箬跪在地上,“文鸳格格的意思奴婢不明白。您是要给奴婢诊治吗?” 她的脸如今变成了这样的鬼样子,青樱回来的时候,只是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反倒是一向跋扈的瓜尔佳氏要给她诊治。 任谁都是不敢相信的。 瓜六伸出自己同样中毒的手,“本格格是没那么好心的,不过是恰巧剩了些药,赏给你就是了,等到疮口结痂,你再涂上修养容颜的神药,容貌自然可以恢复如初。” “真的?”阿箬激动的膝行两步,若是能让自己容颜恢复,她是做什么都愿意的。 瓜六不耐烦的剜了她一眼,“跟你主子一样没规矩,不过呢本格格也不是白帮你的,你日后去给我好好盯着你主子,她若是有什么幺蛾子,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本格格。” “人呐,要学会感恩,总要知道自己这张脸是谁给的。” “景泰,赶紧给她上药,让她滚回去,看着这个碍眼。”瓜六总觉得自己的婢女景泰青春少艾、活泼可人。 青樱的婢女阿箬,跟她那个主子一样,苦大仇深的,看着心烦。 阿箬顶着一脸的药膏回到了青樱院子里,此刻的青樱正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抱着腿看着手里的《墙头马上》。 阿箬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忍,“主儿,地上凉。” 青樱抬起头,看着她一脸棕色的药膏,不悦的皱眉,“阿箬,你是我的掌事宫女,怎能如此没有体面?” 体面?阿箬只觉得心凉了半截,“主儿,奴婢的脸若是留了疤,更没有体面可言了。” 俩人也是一起长大的,她伺候了青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能换来这样一句薄情寡义的话? 阿箬忽然好恨。 第28章 没人把青樱当回事 阿箬想着从小到大帮青樱出的头,只觉得如鲠在喉。 她自以为的主仆情义,原来只是自以为的。 就连一向张狂的瓜尔佳氏都知道给她点药,自家主子却如同没事人一般。 她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庑房,惢心当即拿出一瓶药膏,扶着她来到炕沿边上坐下,“阿箬姐姐,这是我托正在考太医院的同乡弄来的药膏,也不知好不好用,总之他说脸上的毒疮大同小异,百利无一害。” 阿箬瞥了惢心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上的药膏,“哼,不用你在这假好心,你们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太医?” “那我给姐姐放在这,姐姐若是疼了就想着涂,我先去伺候主儿了。” 惢心笑的乖觉,轻轻地把药瓶放到了炕柜上面,踮起脚尖朝外走去,仿佛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扰了阿箬休息一般。 阿箬看着她谨小慎微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是个没心眼的,日后主儿让你做什么,不必使尽全力,免得落的我这样的下场。” 惢心脚步停下,回眸朝着阿箬微微一笑后,才走了出去。 —— 有舒痕胶加持,瓜六手上的脓包不消一月就消失殆尽了,她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手,“安小鸟也不是毫无用处的,总算赶在永璜满月前出门了。” “走,景泰,咱们去给福晋请安!” 她拎着裙摆,脚步轻快的朝外走去,一个月的时间,她因为手上的脓包太丑不愿见人,如今已经是春夏交接,眼看着她就要入府一年了。 来到琅嬅院中的时候,高曦月和青樱已经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如今高曦月成了侧福晋,整个人都显得更为容光焕发了。 瓜六先是给了昏昏欲睡的青樱一个白眼,随后才眯着笑眼给高曦月行礼,“嫔妾给月福晋请安,祝月福晋早生贵子,福寿绵延。” “你我之间弄这些有的没的劳什子做什么?”高曦月忙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起来,“恢复的真好,还是一样的白嫩如初。” “那是,舒痕胶何其珍贵,里面的白獭髓的确能让人荣光重驻呢!”瓜六有些得意,毕竟高曦月的手半个月前就恢复了,一点疤痕没落下。 这都是她的功劳啊! “舒痕胶?”青樱缓缓睁开眼睛。 瓜六翻了个白眼,她着急请安之后去看大阿哥永璜,没心思跟这烦人的青樱拌嘴。 说话的功夫,其余的人都纷纷走了进来。 富察琅嬅在莲心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端坐在上首位置上,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 “嫔妾给福晋请安。”众人行礼。 琅嬅依旧不改往日温和的笑意,“都起来吧!” 众人重新落座之后,琅嬅的目光落在了瓜六的身上,“文鸳格格可是大好了?” “好了,好了!”瓜六扬起葱白一样的手腕,“福晋没少为着嫔妾的事情费心,如今嫔妾已经大好了,福晋也也少跟嫔妾操心了。” 直率的话说出口,高曦月为首的妾室们纷纷掩唇低笑。 琅嬅道,“你是瓜尔佳氏娇养出来的,又是小孩子心性,难免多惹人怜爱一些,如今大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高曦月笑得眉眼弯弯,“虽说文鸳平日说起话来四六不靠,但是做事还是稳妥的,你看她这舒痕胶方子当真是好,不光嫔妾的手和她自个的手没留疤,就连阿箬的脸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到阿箬身上,赫然发现阿箬的脸竟已经好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浅浅的印子了。 “你也用过舒痕胶?”青樱不悦的看向阿箬。 苏绿荺不由得震惊,“大家都以为阿箬姑娘的脸要毁了,想不到这舒痕胶竟然如此奇效,真真是好东西。” 琅嬅微微点头,“听说舒痕胶里面有一味白獭髓极为珍贵,文鸳格格能把名贵之物赏给阿箬,说明已经和青樱冰释前嫌了。” “我和王爷很是欣慰,打算给你准备些赏赐呢!” 瓜六满眼都是得意,起身行礼,“嫔妾先谢过福晋了。” “倒也不必谢的如此着急!”青樱缓缓起身,跪在了瓜六旁边,“福晋,嫔妾自自幼在皇宫里长大,曾经听过姑母提起这舒痕胶。” “据说这舒痕胶里用了十足十的麝香,能让有孕的女子小产、让待孕的女子不孕。” “文鸳格格把舒痕胶给了月福晋和阿箬,分明就是想让嫔妾和月福晋不能有孕,其心可诛,还望福晋彻查此事。” 瓜六歪头看向青樱,轻笑了一下,“本格格养伤这一个月,你怕是活的太滋润了,忘了挨揍的滋味了吧?” 高曦月不悦的皱眉,抬手指着青樱,“你真是荒唐至极,这舒痕胶的方子的确是文鸳给的,但是药却是我让阿玛派人调配的!” “那药方更是给王爷和福晋都过目过,根本没有麝香这一味!” “你若是再不客气,休怪本福晋罚你!” 富察琅嬅眼下只觉得自己可笑,当日进王府之时竟然把这么愚钝的青樱当成了假想敌。 转而又想到了此事不能声张,因为舒痕胶里的确没有麝香,但是她当日给高曦月和青樱的镯子里却是有零陵香的。 查下去难免会露馅。 于是她咳了两下,“青格格,这是宝亲王府的后宅,不是景仁宫娘娘掌管过的那个后宫,那些害人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怎么会?”青樱不敢置信的看向瓜六,“你改过舒痕胶的方子?” 瓜六提着前襟站了起来,落座前不屑的瞥了青樱一眼,“一个月了,你这个当主子的连阿箬用了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主仆情深啊!”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富察琅嬅揉了揉太阳穴,“如今文鸳恢复了,本福晋有件事情要交给月福晋和文鸳格格去做。” 高曦月和瓜六对视了一眼,异常激动,“福晋吩咐就是了,嫔妾和文鸳妹妹一定全力以赴!” 瓜六也笑的梨涡浅浅,“福晋,嫔妾就知道自己是个有本事的,福晋您交代便是了。” 第29章 瓜六掌权了! 富察琅嬅看着瓜六和高曦月跃跃欲试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抉择有些错误。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沉稳的人,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 “众所周知,诸英摔倒是因为踩到了水,是婢女的疏忽,可是这样的疏忽大意本不应该存在,如今诸英也出了月子里,这件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我思来想去,月福晋是侧福晋、文鸳格格又是王府里资历最深的,你二人平日里本就交好,这件事情交给你们两个去彻查再合适不过了。” 瓜六和高曦月齐齐起身,“嫔妾遵命。” 瓜六迫不及待的拉住了高曦月的胳膊,“有些事儿宜早不宜迟,福晋我们两个这就去了,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的。” “去吧,交给你们我放心。”富察琅嬅温和的笑了一下,实则内心也惴惴不安:真的能放心吗? 俩人离开后,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告退。 青樱走在初夏的树荫下,一时间有些失神,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明明她入府的时候是侧福晋,是弘历最知心的人,如今怎么就落得让瓜尔佳氏那个癫狂跋扈的格格去查这么重要的事儿了呢? 阿箬不远不近的跟在青樱身后,一言不发。 惢心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了口,“主儿,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身子不适?用不用奴婢给您请府医?” 青樱停下脚步,看向惢心,眨了眨眼睛,“惢心,我记得你跟王钦的那个徒弟很是相熟是吗?” 惢心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跟王钦身边的李玉是同乡,又是同一批入了宝亲王府的,自然是走的近了一些。 若说相熟,却也是不合适的。 李玉是太监,她是宝亲王府的心字辈大宫女。 两个人的身份隔着。 不过,既然主儿问了,她只能如实回答,“主儿,奴婢和李玉公公是同乡。” 青樱把手搭在她的掌心上,继续朝前走着,“如今瓜尔佳氏这样的人在王爷枕边,怕是对王爷清誉有损,一会你去把李玉叫过来,本主儿有些事儿想要跟他交代。” “是。”惢心虽不情愿,却还是应了下来。 阿箬在后面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瓜尔佳氏名门望族,上三旗正儿八经的格格,阿玛兄长都在朝廷当官,官职跟高斌不相上下,若是这样的格格都对王爷声誉有损,怕是这个乌拉那拉氏的废后侄女更是给王爷丢人了。 —— 刚走到诸英院子里的瓜六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她不悦的撇嘴,“不知谁又在背后叨咕我了。” 刚被调过来的大宫女乐枝恭敬的行礼,“奴婢给侧福晋、文鸳格格请安,我们主儿这回精神正好,大阿哥也还醒着,两位主儿来的刚好。” “永璜醒着?”瓜六的眼睛亮了一下,加快步伐走了进去,奶娘正坐在床边,跟富察诸英一起拿着拨浪鼓逗弄着大阿哥。 见瓜六和高曦月来了,立刻想要起身,高曦月也不啰嗦,抬手就把她按了回去,“你刚出月子,身子虚,别行礼了。” 瓜六拿过拨浪鼓,看着长的白净了不少的永璜认真的说道,“小永璜,记住本格格这张脸了吗?叫我鸳娘娘。” 天啊,这就是以后她的好大儿吗? 富察诸英两次生产亏了身子,没有几年活头了,只要高曦月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永璜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娃了吗? 瓜六畅想着自己未来无痛当额娘,凭着永璜大阿哥的身份,和瓜尔佳一族的荣光走向巅峰穿上那身贵妃服制的样子就觉得美滋滋的。 转手把景泰手里的盒子打开,拿出一把硕大的金锁挂在了永璜的脖子上。 看着这巴掌大的吉祥四瑞珐琅彩金锁,诸英忍不住连连摆手,“文鸳格格这是做什么?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过贵重了。” “永璜还小,哪里担得起,更何况永璜出生之时,妹妹已经给了永璜一个满翠的翡翠镯子了呢!” 瓜六的眼睛全落在永璜的身上,敷衍的说道,“本格格给自己的孩子,再怎么贵重也是值得的!” 恩? 富察诸英一时疑惑。 高曦月则笑的满脸宠溺,“当日你难产之时,她可是因为乌拉那拉氏出言不逊,直接动手打人了呢,这个孩子对她而言,的确和自己的无疑了,瓜尔佳一族几百年的根基下来,这一个金锁不算什么你且安心收着就好。” “竟有这种事儿?”诸英坐月子这段时间隐约觉察出了不妥,因为身边伺候的人完完全全的换了一批,可碍于自己身份卑贱,是最低级的试婚格格上位,自然是不敢多问了。 高曦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今日正是为了此事前来。” 闻言,瓜六这才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永璜身上移开,朝着奶娘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等众人都出去后,瓜六才说道,“诸英格格,当日你真的就是无缘无故摔倒的吗?怀心说地上有一摊水,既然怀心在你身侧,你肚子大挡了视线,她难道是眼盲了吗?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诸英默默低下了头,“当日嫔妾身边并无他人,嫔妾觉得在屋子里坐的久了,身上皮肉紧的很,就想着出去透透气。” “其实也怪不的怀心,她伺候我这么久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高曦月垂眸不语。 瓜六则愤然的站起了身,冷哼了一声说道,“诸英格格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你一个正儿八经的王府格格,又怀有身孕,身边除了一个大宫女怀心以外,还应该有两个能近前伺候的,更别说院子里的洒扫宫女了,怎么就落得孤身一人了?” 诸英此时也觉察出了不妥,她一脸崇拜的看向瓜六,“说来也怪,平日里院子都有人伺候的,怎么就那日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这事儿简单的很!”瓜六抽出衣襟处的手帕,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对站在那里的景泰吩咐道,“景泰,你去把怀心几个从慎行司里提出来,咱们今个就里里外外问个明白,本格格还不信了,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30章 你们听说过一丈红吗 不多时,怀心和几个诸英身边伺候的就都被压了下来。 她们虽然看起来落魄潦倒,可身上却没什么明显的伤痕。 慎行司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想必这一个月她们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瓜六和高曦月坐在廊下,一人手里端着一杯今年刚下来的明前龙井,看起来威严有余。气势… 不足! 高曦月挑眉看了眼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怀心轻笑了一下,“说说吧,当日诸英格格为何摔倒,你们又为何都不在格格的身边?” “若是如实说,本福晋或许会替你们去跟王爷福晋求情,反之……” 高曦月冷笑了一下,“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自己个自己应该清楚!” 瓜六得意的看向地上的几人,心里暗爽:这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在甄嬛传的时候,她只能是皇后身边的小跟班。 如今也能坐上这主审的位置了。 就在她喜不自胜的时候,脑袋里的弹幕再度吵了起来: 【雍正:嬛嬛怎么给弘历找了这么个妾室,这不是愚不可及吗?】 瓜六:? 【宜修:臣妾倒是觉得,这高氏蠢萌可爱!】 瓜六:不是,你们倒是说啊,这话到底有什么问题? 【年世兰:如今她们的祸事已经惹下了,抵死不认,不过就是个玩忽职守,最多就是去刷恭桶,若是认了反而是滔天的大罪。】 【年世兰:这些主子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一个个都人精儿似的,怎会不知怎样才能活命?】 【年世兰:皇上,臣妾走了之后,您这后宫的人,还真是越来越愚钝了。】 【雍正:世兰最得朕心。】 【年世兰:您害的世兰这么惨,还是别来沾边的,小心臣妾的一丈红不长眼!】 瓜六恍然,原来是因为玩忽职守不会被判死刑啊! 果不其然,地上的怀心开始重重的磕头,“侧福晋、格格,奴婢真的不知道地上为何会多出一滩水啊!” 身后的几个婢女也有样学样,“真的不知道啊。” 高曦月把茶盏重重的放在小几上,“你们不知道?你们做奴婢的,这些小事都做不好,不是玩忽职守是什么?” “姐姐!”瓜六眼珠子一转,侧身看向高曦月玩味的说道,“姐姐,您看如今咱们夏日里的后花园。” “有粉色的芍药、姚黄的牡丹,偏偏少了一点枫叶的艳红。” “嫔妾听说皇上的贵妃年氏活着的时候,最爱那一丈红的艳丽,嫔妾如今还没看过,能不能今儿个让嫔妾开开眼?” “一丈红?”高曦月狐疑的看向瓜六。 想来也是,这样的宫廷秘辛她没听过也正常。 不过这一问,刚好遂了瓜六的心愿。 她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这一丈红可真是别有一番雅趣。” “取一块一丈长的白布铺她们身下,褪掉她们的裤子,用两寸厚五尺长的厚木板击打下半身。” “到时候啊,筋脉巨断,两条腿跟烂泥一样,可鲜血却染红了整条白布。” “到时候,把这一个两个的布条挂在王府里以示警惕,让她们一个个都警醒着点,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高曦月倒吸一口凉气,用帕子掩住口鼻,“这可是四品以上妃嫔才能动用的刑罚啊!” 瓜六掩唇,笑的开怀,“姐姐你忘了,如今你是宝亲王侧福晋,刚好正四品!” 高曦月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对啊,本福晋如今正四品,什么刑罚用不了?” “你等还不如实招来吗?” 怀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侧福晋……” 瓜六看了眼站在门口处的小太监,“还愣着做什么?准备呀!给本格格狠狠的打,差点让诸英和永璜两个命丧黄泉,还想蒙混过关,本格格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怀心身后的小宫女瞬间吓破胆,歇斯底里的大吼,“格格,福晋,饶命啊,饶命啊!” “格格奴婢说,奴婢说!” 怀心跌跌撞撞的爬过去,用力的推了她一下,“你这个叛徒,你以为说了咱们就可以活命了吗?” 后面的清心哭着说道,“奴婢受够了这样的折磨了,与其这样生不如死,倒不如一下子了结了奴婢!” 高曦月瞬间来了兴致,身体前倾看向清心,“你倒是个有骨气的!那你说说,诸英格格是为何摔倒的?” 清心向前膝行两步,“格格,当天奴婢根本没有玩忽职守,是因为青樱格格说了,有了身孕的妇人要赏心悦目才好。” “所以吩咐奴婢们都去花房选花点缀诸英格格的院子。” “奴婢们本想着留两个在格格身边伺候,可是她身边的阿箬姑娘却说,侧福晋交代的事情,不能怠慢。” “阿箬姑娘的性子,两位主儿也是知道的,平日里她就是一副跋扈嚣张的架子,奴婢们也怕啊!” 高曦月攥紧了太师椅上的扶手,“竟然有这种事儿,竟然又是阿箬!” “这个阿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瓜六翻了个白眼,“月福晋,无论如何这几个奴婢都没有尽到当奴婢的职责。” “不如先把这些依照例法打杀了吧,其他的事情禀告了王爷福晋再说。” 高曦月点头,长叹口气,“也就只有如此了,毕竟此事涉及到那乌拉那拉氏,咱们也不好说太多不是?” 言罢,她瞥了眼门口的方向,随手指了指门口的侍卫,“拉下去,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去,再把消息放出去,看看以后王府里的奴才们谁还敢轻易擅离职守!” 瓜六忽然觉得这是自己活了两辈子,唯一一次体会到皇家主子的权利,一时间只觉得神清气爽。 俩人随后一同去富察琅嬅处复命,富察琅嬅听到‘青樱’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烦躁异常,胸口像是窝着一团火一样难受。 她娇眉微蹙,长叹口气,“这乌拉那拉氏的婢女怎么如此不知深浅?可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无心之失,本福晋也不好太过责罚,不如就掌嘴三十,以儆效尤吧!” 又来了。 瓜六只觉得屁股长草,险些没从圆凳上弹起来,怎么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吗? 事情只要牵扯到青樱和她身边的人,都会被轻拿轻放? 不过,她转念一想,只说掌嘴,又没说掌谁的嘴,所以…… 若是传达有误,也怪不了她这个笨蛋美人了? 于是她仰着下巴站了起来,“福晋,月福晋,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嫔妾去吧!” “月福晋身子虚,怕是见不得什么血腥场面,嫔妾身子骨硬实得很,嫔妾去!” 富察琅嬅审视的眼神落在了瓜六那张明艳光洁的脸上,在对上她那双弯弯的笑眼时,眼底竟露出了不自觉的宠溺,“娇娇嫩嫩的姑娘,到底哪里硬实了?不过你既然执意要去,可得小心,行刑的太监下手都没轻没重的,千万别吓到自己了。” 瓜六不以为意的摆了摆帕子,“放心福晋,嫔妾是吃过熊心豹子胆的,月福晋陪着福晋处理府中杂事儿,嫔妾这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之后,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看着瓜六离开的身影,高曦月忍不住笑道,“这个文鸳啊,一天天风风火火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嫔妾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富察琅嬅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倒是希望如果我这一胎是个格格,能如她一般洒脱明艳。” 第31章 扇的就是你 瓜六带着一行人,脚步不停的走进了青樱的院子里。 她看着四周雅致的陈设和宽敞的院子,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青樱刚入府的时候,虽说是侧福晋的身份,可住的却跟富察琅嬅没什么区别了。 可见当时弘历也是真的心里有她的。 只不过…… 这青梅竹马的情谊,就被青樱日复一日的执拗下磨的所剩无几了。 惢心忙放下手里的花铲跪了下来,“奴婢给格格请安。” “大日头下的,你就在这干活?”瓜六看着那被她铲开的地。 惢心也循着瓜六的视线看了过去,“我们主儿喜欢梅花,奴婢想在夏天移植一些梅枝,用不了两年,这院中冬日里也能有些新鲜色彩点缀了。” “哼,你付出这么多,你们家那冷血的主儿知道感恩吗?”瓜六自然知道惢心日后的结局,于是语气难免的柔和了几分,“去把你们家主儿和阿箬都叫出来,再给本格格搬一把椅子放在廊下阴凉地位置去。” 惢心看了眼她身后气势汹汹的太监们,有些隐隐的担忧,但还是照做了。 她先是给瓜六搬来了一把太师椅,随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院子。 此时,青樱正翘着护甲,捻着毛笔在纸上作画,见惢心来了,开口说道,“惢心,你来的刚好,这画一会晾干之后,你送去给王钦身边的李玉,拜托他找个机会递给王爷。” 惢心看了眼门外,压着声音说道,“文鸳格格来了,让主儿和阿箬姐姐出去呢。” “她来做什么?”青樱不急不躁的放下手里的毛笔,“我与她同为王府格格,断然没有出去迎接她的道理。” 惢心一张小脸五官紧绷,“主儿,奴婢看着文鸳格格带着人来的,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青樱回眸看了眼惢心,微微笑道,“那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位文鸳格格。”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阿箬只觉得好笑。 这王府之中,谁都能踩她两脚,也不知道她到底再得意个什么劲儿。 阿箬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大事不妙,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瓜六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摇着手里的团扇,清风拂过她身上的红麝香珠子,惹得周围都是麝香的味道。 青樱微微蹙眉,扫视了一周,发现自己的院子里竟然站了七八个太监。 这些太监都是生面孔不说,身材也比普通的太监健硕,倒不像是主子身边伺候的,“文鸳格格,这是何意?” 瓜六斜眸打量着她身上那一身绛紫色的衣服,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几个月前,你还是侧福晋,福晋让你看护诸英这一胎。” “如今诸英摔倒难产,险些丧了性命,你难辞其咎。” “今日,本格格是领了福晋的命令来小惩大戒一番的。” 说到这,她给了景泰一个眼神。 景泰上前一步,走到那些太监们面前,“福晋说了,乌拉那拉格格、阿箬两个人对诸英格格看护不力,各掌嘴三十,以儆效尤,你们,动手吧,别耽误了我们主儿午睡。” 瓜六用蜀绣团扇半遮着容颜,夸张的打了个哈欠。 太监们瞬间蜂拥而上,按住了青樱和阿箬。 青樱怒目圆瞪,挣扎了两下,“孕妇摔倒,难道也要怪在我的头上吗?” “诸英有孕期间,我时时关注着她的饮食起居,难道七个月的功劳都因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而磨灭了吗?” “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王法?哈哈!”瓜六匐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用团扇挑起青樱尖锐前倾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说来也怪,这王府的女人各个年轻貌美,怎么就混进了你这个老太婆?” “你跟我说王法,你可知我想打你这张脸有多久了?” “你说你日日看顾着诸英的饮食起居,可本格格却听说阿箬和惢心每日都会踏足诸英的院子,而你则天天抱着墙头马上顾影自怜呢?” “若说有功,也是她们两个身上的功赏,与你又有何干系?” 青樱恶狠狠的看着瓜六,血红色的嘴唇夸张的开合着,“她们两个是我的奴婢,是我的喉舌眼目,就算去,也是奉我的命令,又有何不妥?” “你我二人同为王府格格,你岂敢打我?” 啪! 瓜六抽回团扇,用团扇狠狠的抽在了青樱的脸上,“就是你阿玛见了我阿玛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本格格又有什么不敢打你的?” “福晋是让你照顾诸英,可没让她们两个,你要记住,错了就是错了,有错要认!” 青樱的脸被扇的歪在了一边,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瓜六。 瓜六别过头去,端起惢心颤颤巍巍送过来的茶水,轻轻的吹掉了上面的浮沫,“打,本格格不愿看见她这眼神,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阿箬看着在自己面前撸起袖子的太监,绝望的闭上了眼。 这三十巴掌,是她该受的。 她自幼对青樱唯命是从,到了王府里也是如此。 可结果呢? 她落得个什么下场,三天两头的挨巴掌,这张脸本来也是瓜尔佳氏救回来的,如今她要是想要拿去便罢! 啪—— 啪啪! 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在小院里响起,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阿箬的脸上。 那巴掌看似牟足了力道,实则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却避重就轻,除了微痒的触感后,再无其他。 她震惊的睁开眼睛看向瓜六,瓜六这是…… 救她了? 反观青樱,已经被打成了猪头,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 她呜咽不清的说着什么,像是威胁,又像是咒骂,总之没人能听得清。 瓜六欣赏着这不绝于耳的把掌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些巴掌,她在天上看着的时候就想打了,如今终于如愿了。 奇迹婉婉那么努力的一个人,活脱脱的被她说成了“使劲手段。” 在这后宫之中,嫔妃争宠本就各凭本事,她瓜六本就是撒娇争宠的代表人物,最讨厌的自然是青樱这副清高的不能一世的样子。 终于,院子安静下来了,再看向青樱,依然是面目全非了,“你也有今天?” 青樱吐出嘴里的鲜血,咬着有些松动的牙,硬生生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我要去找王爷!瓜尔佳氏,你的恶行会遭到惩罚的!” 第32章 跟着青樱没前途 “哈!本格格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你那点子惩罚不成?景泰,走,回院儿里打个盹儿去。” 瓜六怡然自得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景泰的掌心之上,在走到那群太监身边的时候,不可一世的说道,“今儿个差事做的不错,去本格格院儿里领赏吧!” 待她走了之后,惢心连忙上前扶住青樱,“主儿,疼吗?奴婢陪您和阿箬姐姐去上药!” 阿箬自己站起来,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膝盖,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她的脸火辣辣的,应该只是有些许的红肿,比起前几日被泼的那碗有毒的糙米薏仁羹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她还是跟着青樱和惢心走进了房间。 青樱歪坐在桌前,拿着一面八宝鎏金铜镜,双眼含泪的打量着自己已经没了本来面目的脸。 惢心手指颤抖,“主儿,要不请个府医吧。” “嘶——”青樱翘起戴着护甲的手指,轻轻的触摸嘴角的伤口,只一下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诸英摔倒,是她自己不小心,与我有何干系?” “这瓜尔佳氏分明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等本主儿去告诉王爷,王爷定会惩罚她的。” 惢心抿紧双唇,迟疑了片刻,“主儿,王爷这回还没回府,不如这会奴婢先去给您请府医吧!” 青樱放下手里的铜镜,似笑非笑的看向惢心,“你可有注意到瓜尔佳氏脖子上挂的红玛瑙珠子?” “今日本主儿闻到了,忽然想起这是年幼时候在姑母库房中见到的,那东西可不是什么红玛瑙。” “而是,红麝香珠子。” “还记得当日我们三个一同入府,福晋赏给我和高曦月的是这对赤金鸳鸯镯子。” “而赏给瓜尔佳氏的就是那串红玛瑙珠子了。” “想必瓜尔佳氏愚钝张狂并不知道那是害人的物件,若是她知道是福晋害她受宠一年有余,却未有过身孕,你说她会如何?” 惢心微微摇头,“奴婢不知。” 青樱起身转了个圈,“势必离心,她平日里愿意给福晋当马前卒,本主儿就让她明一明这效忠的人是何其歹毒。” “到时候瓜尔佳氏、富察氏一族离心,本主儿也就不会再受此等搓磨了!” 惢心努力挤出笑颜,“主儿聪慧。主儿,奴婢还是先给您请府医吧!” 青樱无所谓的摆了个手,最终把目光落在阿箬的脸上。 这才发现阿箬的脸颊不过就是微红发肿,与她的面目全非截然相反,她震惊之余,苦笑了一下,“到底是做奴婢的,就是要比本主皮实一些。” “阿箬,记得你那里还有些舒痕胶,去给本主儿拿来吧!” 阿箬撇嘴应下,转身去了自己的庑房,并不情愿的拿出了还剩下大半盒的舒痕胶。 如今她也是彻彻底底的看清了青樱的真面目了。 嘴上说着什么都不争,却让惢心靠着关系去找王爷身边的太监。 一边想让王爷惩治瓜尔佳氏,一边还要用人家名贵的舒痕胶。 还说她是奴婢,不如她乌拉那拉氏娇贵。 阿箬自嘲的笑了起来,就这样的主子,还有侍奉的必要吗? 早晚有一天,她也会成为主子的! —— 瓜六靠在炕桌旁边,看着毕恭毕敬站在地上的那些太监们,笑意盈盈的说道,“你们做的不错,景泰,重赏。” 景泰当即把托盘里事先就准备好的荷包一个又一个的放到了太监们的手里。 摸着沉甸甸的荷包,末尾处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若有所思了起来。 他跟着众人谢恩,却并没有跟着他们一头离开,而是独独留在了最后,扑通一下跪在了瓜六的面前,“奴才进忠,求文鸳格格收了奴才吧,奴才一定为主儿上刀山下火海。” 瓜六听了这话,扑哧笑了出来,“进忠?抬起头来!” 进忠乖觉的抬起头来,此时的进忠不过才十三岁的样子,脸上的稚气未消,眉眼间还没有后期的阴仄和筹谋。 瓜六看这脸,只觉得面熟,忽然想起那日在桃树下争宠,那个帮忙通风报信的机警太监,“你是那天那个小太监?” 进忠笑的谄媚,“主儿记性好,奴才听说是鸳主儿的活,就巴巴的凑上来了。” “奴才觉得,这后宅之中,只有主儿最有出息。” 看着进忠这副机灵样,瓜六忍不住惋惜的叹气,“本格格也的确想要留你在身边,不过这一宫掌事却是不如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风光。” “本格格也不好耽误了你的前程。” 进忠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重重的把脑袋磕在了地上,“还请鸳主给指条明路吧。” 瓜六咂舌,略微组织了下语言,“本格格听说,王爷身边的王钦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一旦东窗事发,身边的李玉自然会上位。” “可是呢?李玉公公跟青樱那个婢女惢心走的极近,你与其求我,倒不如去求李玉。” “只要能叫他一声师父,未来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进忠的眼睛放出了异样的光彩,“主儿聪慧,奴才日后有了出息,一定不会忘了主儿的。” 你煮葱烩,你全家都煮大葱! 瓜六听这几个字就觉得心生厌烦,翻了个白眼之后摆摆手,“本格格乏了,去小睡一会,晚上还得应付王爷呢,你退下吧!” “是!” 进忠离开后高兴的险些跳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璀璨。 青樱可是众矢之的,李玉跟她交好,能有什么出息? —— 瓜六睡了一觉之后,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阿箬,白眼直接翻上天,“你如此光明正大的来本格格这里,是生怕别人不知我和你的勾当吗?” 阿箬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两个二等宫女,恭敬的行礼,“奴婢能跟格格有什么勾当啊?不过就是替自家主儿来求药,顺便有几句话想带给格格罢了。” “哦?”瓜六饶是再傻,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抬手屏退了左右。 第33章 青樱告发福晋 阿箬说完青樱的话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瓜六脸上的神色变化。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瓜六一脸坦然,似乎早就知道脖子上戴的是红麝珠子了。 她吹着笑眼端详着脖子上的红麝香珠子,笑的狡黠,“都说你家主儿人淡如菊,如今看来跟本格格一样一肚子坏水。” “她想要挑拨我和福晋的关系,还真是痴心妄想。” “景泰,给她拿两盒舒痕胶,免得阿箬不好交差。” 阿箬接过两盒舒痕胶,犹豫了片刻。 扑通, 跪在了地上。 瓜六吓了一个激灵,怎么今儿个一个两个都来跪她了? 进忠一个、阿箬一个。 这在如懿传里可都是妥妥的反派啊。 不过,想来也是,她自己在甄嬛传里不也是反派一枚吗? 如此说来,也算是物以类聚了。 阿箬两眼通红,“鸳主儿,奴婢求您,奴婢不想再跟着乌拉那氏了。” “奴婢觉着,跟着她没有前途不说,还会被轻视。” “纵眼看去,这王府中那个陪嫁的丫鬟不是都跟自己主儿如姐妹一般,她,她却只会端着架子,羞辱奴婢。” “奴婢不求和她情同姐妹,可是当奴婢脸上长满脓包,疼的夜不能寐的时候,她却不闻不问,奴婢实在是心寒啊!” “鸳主儿,求您救我!” 瓜六长嘘一口,轻笑了一下,“你别忘了,你是陪嫁来王府的,我又能怎样救你?” “除非……王爷救你!” 瓜六抬手抚摸了下两把头上的菊花点翠簪子,“我要是你,就想想怎么得王爷青眼,靠山山倒、靠树树死的道理,你应明白!” 就在此时,王钦身边的李玉来了,对着屋里大声说道,“文鸳格格,王爷请您过去呢!” “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又吃着王爷碗里的饭孝敬青樱那个老东西去了。”瓜六起身,拍了拍前襟上的褶皱,看向阿箬,“你先去吧,本格格随后就到。” “是。” —— 到了弘历的书房, 青樱正坐在弘历的边上,顶着她挨了巴掌红肿异常的脸,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瓜六强忍住笑意,抬手行了个扶鬓礼,“嫔妾给王爷请安,王爷今日找嫔妾是想嫔妾了吗?” 看着这张梨涡浅浅,眼含春水的脸,弘历的火气莫名消了大半,“青樱的脸,怎么回事?” 瓜六一脸无辜的看向青樱,“把诸英格格身边伺候的人擅自调离,害得诸英格格摔倒早产,这是错。” “是错就该罚,但是嫔妾也知道王爷和青樱格格情谊非凡,知道王爷心疼她,所以也给她送了舒痕胶。” “盼着她早日恢复容颜,好伺候王爷啊。” 弘历转头看向青樱,“可有此事?” 阿箬抢先一步回答,“文鸳格格的确给了舒痕胶。” 青樱疑惑不解的看向阿箬,“什么叫给的,明明是……” “明明是赠的。”瓜六打断了青樱的话,上前一步蹲在弘历的脚边,趴在他的膝盖上,抬眼无辜的看向弘历,“王爷,阿箬姑娘用词不当,这个给字对青樱格格实在是太不够敬重了。” 见弘历脸色有所松动后,瓜六转而挑衅的看向青樱, “青樱格格,这东西是嫔妾赠予你的,不是给的,更不能是格格开口跟嫔妾要的,你说对吗?” 青樱吃了个闷亏,她这样的高岭之花,自然不能说这东西是她命阿箬去取的。 只能深吸一口气,强撑出笑意说道,“嫔妾自知有亏,自然是甘愿领罚的,文鸳格格也是奉命行事,本主儿自然不怪你。” “只是今日无意中闻到文鸳格格身上这红玛瑙珠子上留有异香,想着年幼时在姑母处所见之物,不得不想要提醒格格一句。” “哦?”弘历抬手指了指瓜六脖颈上挂着的红玛瑙珠子,“你们进府的时候啊,额娘亲自挑选的此物,文鸳也是日日戴着,可是有什么不妥?” 青樱笑的诡谲莫测,“这是红麝香珠,熹贵妃自然是希望王爷开枝散叶的,这东西只能是在福晋手里的时候被替换了!” “怎么会?”瓜六作出一副故作吃惊的样子,摘掉了脖子上的挂珠,“王爷,福晋向来疼嫔妾,怎么会害嫔妾?” “这珠子,的确留有异香,嫔妾见识短浅,不如王爷给嫔妾掌掌眼?” 弘历把红玛瑙接过来,一旁的青樱下意识的用帕子掩住口鼻。 可,弘历左看右看,这都是一串品相绝好的南红,再闻其味道,的确香气幽远。 他犹豫了片刻,把珠子仍在面前的桌案上,“王钦,去把府医请过来!” 不多时,府医就拎着药箱走了进来,“奴才给王爷、两位格格请安。” 弘历指了指面前的红玛瑙,“你来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王钦双手拿过桌上的串珠,递给了府医,府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后,才说道,“回王爷的话,这是西域南红串珠。” 青樱不敢置信的看向府医,“你可看好了?你确定这是南红玛瑙?” 府医皱眉,不就是一个玛瑙吗?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于是尴尬的说道,“格格若是不信,可以请旁人再来看看。” 弘历不悦的瞥了青樱一眼,随后继续问府医,“那这上面的异香从何而来啊?” 府医谨小慎微的放在鼻子下扇了几下,“这玛瑙应该是特别用香料浸泡过的,这里面有名贵的龙涎香,所以闻起来味道悠远绵长。” “怎么会?”青樱豁然起身,走到了弘历面前跪下,“王爷,这府医一定是被福晋收买了,他的话不可信,不如宣太医来看看?这明明就是一串红麝香珠子!” “青格格!”府医气的浑身颤抖,“奴才从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岂会轻易被人收买?” “若是王爷信不过奴才,奴才愿意等太医查验之后,以正己身!” 弘历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你跟着本王多少年了?岂会信不到你?这玛瑙本王还是认得的!你先下去吧!” “王爷!”青樱急切的扭动了两下肩膀。 第34章 王爷=面首罢了 弘历看向青樱,此时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 烧的他随时想要爆发,“青樱,你是觉得本王有眼不识红玛瑙吗?” 青樱瞪大了不大的眼睛,撅起了嘴唇,“王爷,嫔妾是不会看错的,年幼时姑母的私库里曾经有过一模一样的珠子。” “青樱贪玩,想要拿起来试戴,姑母特意提点了嫔妾。” “所以,嫔妾可以断定,文鸳格格身上戴的就是当年嫔妾看到的那串,红、麝、香、珠!” 瓜六无声的冷笑了一下,站起了她蹲的松软的腿,乖巧的坐在了弘历的边上,依偎在男人宽壮对肩头,“王爷,嫔妾觉得,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想必当时景仁宫娘娘不过时觉得此物贵重,怕青樱格格粗鄙鲁莽,坏了如此宝物,才想了这样一个托辞的。” “毕竟,景仁宫娘娘虽然残害皇嗣,却也不敢把这样害人的物件轻易的就让青樱格格翻到。” “更何况,福晋如今有了身孕,若是闹大了,闹到福晋那里去了,怕是福晋心思抑郁,有伤胎儿啊!” “您说对吗?” “对?”弘历忽然嗤笑了一下,鹰隼般的眸子此刻已经没了半分温情。 他想起了那位因为喝了他的汤而被毒死的嬷嬷。 想起了那碗毒汤的来源——乌拉那拉氏·宜修。 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差点惨遭景仁宫娘娘毒手不说,竟然还把她自幼带在身边的侄女娶进了王府! 仔细思量下来发现,府中所有波荡竟然都或多或少的跟这青樱有关。 如今富察琅嬅有了身孕,她竟然跑出来说福晋替换了额娘给瓜六的赏赐。 其心可诛! “王钦!从即日起,青樱格格搬至夏雨阁,不得离开竹林半步,直至福晋平安生产!” 青樱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周身好像都被抽去了力道,“王爷您这是让嫔妾搬出王府?” “青樱格格!”瓜六缓缓起身,手里拎着那串红玛瑙珠子,一步一步的走到青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青樱,“你挑拨王爷福晋之间的夫妻感情,污蔑福晋毒害本格格,更是害的诸英险些一尸两命。” “这些罪责加起来,王爷已经是对你格外开恩了。” “更何况,竹林也在王府之中,虽说偏一点,但却格外清静。” “如今你的脸实在太过骇人,冲撞了福晋终归是不好的。” “这一年,好好养你的脸,免得日后没法伺候王爷了。” 青樱听了这话,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目光涣散的四处眨巴着,最终落在了瓜六手上拎着的红玛瑙珠子上,“这是,玛瑙?” 她不敢置信的深吸口气,随后立刻来了精神,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指着瓜六斥责道,“这味道,分明就不是方才那一串……你,你竟然换掉了刚刚的麝香珠!” “够了!”弘历愤怒的砸了一下面前的案几,“青樱,你在胡闹什么?她如何知道你要来向本王告发福晋,又是如何能快速准备一条一模一样的珠子?” “来人,送青樱格格回去,看着她,收拾东西迁居夏雨阁。” 青樱眉眼间略带失望的看向弘历,她知道,此时再说什么已是无用,只能决绝的转身,在阿箬和惢心的搀扶下走出了弘历书房。 瓜六拎着沾过辣椒水帕子一角,沾了沾眼角,重新回到了弘历身边,眼泪汪汪的说道,“王爷,刚刚真是吓死嫔妾了,嫔妾还以为福晋真要害嫔妾呢!” “多亏了王爷慧眼识珠,知道这东西不是青樱格格说的害人的物件,不然福晋怕是……” 她话说到一半,引得弘历长叹一口气,他抬手把瓜六搂进了怀里,“琅嬅是个好福晋,入府一年多从未给本王添过麻烦。” “你和曦月也是懂事的,单单这青樱……哎!” 瓜六轻轻顺着弘历的胸膛,“王爷,您且再忍忍,等到您日后登基成了皇上,到时候给青樱发配个偏远的院落,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胡说!”弘历戳了一下瓜六的额头,“你这岂不是在诅咒皇阿玛?” 瓜六嘟嘴撒娇,“王爷,嫔妾心中可是容不下第二个男人的,嫔妾心中只有王爷。” “再说了,纵眼皇上所有的儿子,哪个能比得上王爷文武双全,有治国安邦之才了?” “嫔妾不管,嫔妾以后要当宠妃,王爷日后当了皇上,只能最宠嫔妾!” 弘历被她这副娇媚耍宝的模样逗得笑逐颜开,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王爷!” 王钦看到这一幕,识趣的退了出去。 白日书房欢愉,瓜六这是头一份的恩宠。 一个时辰后,日头西斜,瓜六拒绝了弘历让她留宿的邀约。 收拾妥当后,踩着花盆底离开了弘历书房。 这身上,酸疼酸疼的,如今弘历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牛劲。 景泰扶着她,见她面容倦怠,忍不住心疼,“主儿,王爷都留您了,您何必折腾一趟呢?在王爷的榻上直接睡下多好。” 瓜六长吁一口气,笑的诡绝,“跟他睡,哪有自己在拔步床上睡的舒服啊?” “景泰,男人就是工具,无论是身体还是在咱们上位的路上,皆是如此。” “他把本格格当宠妾,本格格又何尝不把他当面首呢?” “日后你嫁人了,也就懂了,男人的宠爱万万不能留恋,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主儿,什么是面首?”景泰一脸懵懂。 瓜六长叹一口气,嫌弃的说道,“你,啧,长得也挺漂亮,怎么脑袋如此愚钝呢?” “额,奴婢不知啊!”景泰依旧一脸茫然。 瓜六打算终止这个话题,回到自己院子中的时候,却发现高曦月已经怒气冲冲的等在那了。 见到瓜六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你,你您!打青樱也就算了,她的确该打,但是那舒痕胶是何等难寻之物,你岂能便宜了那个女人?” 瓜六翻了个白眼,“姐姐怕不是穷的活不起了,还能在意那三瓜俩枣的,景泰去把本格格的百宝盒拿来!” 第35章 青樱又双叒出来了 听了这话,高曦月更气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阿玛官居正二品,是朝中的股肱之臣,” “不说是我高家祖祖辈辈留存下来的基业,单单说俸禄和皇上给的赏赐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岂会在乎这些黄白之物?” “只是你要知道,那舒痕胶里的白獭髓极为珍贵,哪怕是有钱也是寻不来的。” “若是给了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乌拉那拉氏!” “那个贱人,从入府开始就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阿玛是我阿玛的统领呢!” “给她,我实在是心里不舒坦!” 听了高曦月这一阵义慷慨陈词,瓜六忍不住挑了下眉毛,“怎的就是嫔妾真给了,侧福晋还能跟嫔妾断交不成?” “都闹到王爷那去了,你还能假给不成?”高曦月气的把一块芙蓉蟹粉蒸糕扔在了嘴里,用力咀嚼着。 景泰这才走上前去,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螺钿麒麟盒子中,安静的躺着两个珐琅彩雕花扁盒,高曦月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两个小盒子说道,“嘿,这不是我给你那装着舒痕胶的盒子吗?你这死丫头,东西给出去了,竟然还知道留着盒子?” 瓜六笑的意味深长,捻起一盒打开,用手指蘸取少许,小心翼翼的擦在了手踝之上,“姐姐真会说笑了,这样的宝贝嫔妾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哪能给青樱啊?” “如此贵重的东西,她一个装腔作势的可不配用啊。” 啊? 这…… 高曦月疑惑不解的看向景泰。 景泰连忙应和道,“主儿给的那几盒是奴婢闲来无事调出来的,里面不光没有白獭髓,就连琥珀都没有。” “用了之后虽然不会加重她脸上的伤情,却也起不到任何修复的作用。” “月福晋,这两盒舒痕胶平日主儿都是装在这螺钿盒子里,放在自己床里面的暗格的,断然不会给人的,月主儿请放心。” 高曦月长吁一口气,宠溺的指着瓜六,“福晋总说你小孩子心性,不懂藏匿本心,如今我倒是觉得你鸡贼的很,只要没给她,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瓜六闻着手上舒痕胶淡淡的香气,讥笑道,“不过呀,这脸能不能恢复,可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九个月后,富察琅嬅产下一位阿哥,雍正帝大为欢喜,亲自为宝亲王二阿哥取名——永琏。 青樱坐在夏雨阁的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留有疤痕的嘴角忍不住心底惆怅黯然,“阿箬,去把那舒痕胶再拿来些。” 阿箬把已经见空了的舒痕胶递给青樱,默默的在一旁候着。 阿箬自己是用过舒痕胶的,深知这宝贝三个月就能见到奇效。 如今她们主儿嘴角留有疤痕,怕是瓜尔佳氏在这舒痕胶上动了手脚了。 该。 冤有头债有主,青樱打着青梅竹马的旗号,说着整肃后宅的话,实则做的却都是争宠的勾当。 苍天有眼啊,如今她这张脸毁了,看她还怎么去争宠? 就在此时,穿着红色太监服的李玉走进了院子,送给等在院子门口的惢心一个盒子。 阿箬见青樱沉浸在涂抹舒痕胶的状态中,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李玉抱着手中的拂尘,轻声说道,“这是真宝斋最好的胭脂水粉了,一定能盖住青主儿脸上的疤痕。” 惢心抱着盒子,内疚的说道,“李玉,你我虽说是同乡,可这样麻烦你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若是有朝一日主儿重新获宠,主儿给的赏赐,我都给你!” 李玉温和的笑了一下,“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惢心从袖子里拿出几锭碎银子,准备给李玉,李玉却直接推辞道,“这银子对我来讲不算什么,你留着给自己添置些衣服,我还着急回去伺候爷,就不多留了。” “对了,转告青主儿一声,福晋顺利诞下一子,取名永琏。” “让青主儿好好准备着,看样子重获恩宠的日子不远了。” “是,奴婢恭送李玉公公。”惢心看着手中又没给出去的银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箬冷笑着走了过来,“你我年岁本就相仿,我不过虚长你几岁,女孩子的心思我是知道的。” “阿箬姐姐……”惢心咬着下唇,委屈的低下了头。 阿箬看着她捏紧盒子的手,说道,“都是青春少爱,谁又想让自己被太监坏了名节?谁又不想嫁给如意郎君呢?” “这段日子李玉没少往咱们身上搭银子搭力的,你可要擦亮了眼睛,咱们主儿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之人,这人情只能你自己还。” “至于怎么还,也要好好思量一番。” 惢心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阿箬,欲言又止,“阿箬姐姐……” “惢心,阿箬,是李玉公公来了吗?”青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惢心只能闭上嘴,跟着阿箬走了进去。 阿箬懒得曲意逢迎,索性站在了一边。 惢心把李玉递过来的盒子放到了青樱面前,“主儿,李玉说了这是上好的胭脂水粉,一定能盖住主儿脸上的疤痕。” 青樱兴奋的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精致的匣子兴奋的像个孩子,“怎么不让他进来坐坐,我也好亲自感谢一番。” 惢心无助的捏着自己的手指,“主儿,李玉公公又没要咱们银子。” 青樱笑的诡异,看向惢心的眼神多了一些八卦之色,“他与你有情分,自然不忍心见你没银子受苦,这段日子真是多亏了他了。” 惢心默默的低下了头,果然如阿箬所说,主儿并没打算还人情给李玉。 青樱一边往脸上敷着脂粉,一边说道,“估摸着时间,福晋这几天就要生产了,咱们也可以离开这夏雨阁了。” “竹林虽好,可却太过冷僻,你们两个都是爱热闹的年纪,自然不应该跟着本格格被困居于此。” 阿箬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她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攀扯她们做甚? 惢心道,“主儿,福晋已经生了一位阿哥,取名永琏。” “琏?永琏?”青樱脸色大变,踉跄的站起身,“宗礼大器为琏,这名字本该是我和王爷的孩子的!” “怎么会?怎么会?你们两个,随我去见王爷,他一定不情愿把这个名字给旁人的儿子,一定是被逼的,他现在一定不好受……我要去见王爷!” 第36章 绿袄大红花 弘历被富察琅嬅硬生生的从院子里赶了出来。 随后又拉着瓜六和高曦月一同用晚膳。 他脸上的喜悦,是肉眼可见的。 瓜六看着桌上的珍馐,还真没什么兴致。 这段日子,她都是赖在高曦月院子里吃小厨房的。 弘历这的东西精致有余,可味道却照着高曦月院里的差远了。 弘历喝的脸颊绯红,“福晋给爷生了一位嫡子,爷今天高兴,合府上下都重重的有赏。” “是,永琏生的白白胖胖的,那黝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怎么看都透着个机灵劲儿呢!”高曦月摘掉护甲,给弘历斟酒。 弘历拍了拍高曦月的大腿,“是,你说的是,这永琏啊,看着就比永璜机灵!” “嫡子,就是不一样!” “曦月啊,你知道吗,皇阿玛做梦都想有一个嫡子,如今永琏算是满足了皇阿玛的心愿了。” 瓜六越听越气。 永璜才不到一岁的孩子,怎么看得出不如一个刚出生的永琏机灵的? 永璜可是她未来的好大儿啊,岂容这个渣渣龙随意置喙? 瓜六的双唇抿紧成一条直线,不悦的沉了口气,“爷,嫔妾今日身上有些不爽利,想要先回去歇着了,嫔妾给永琏的贺礼已经备好了,明日一早就给永琏送去。” “好,好!”弘历充满赞赏的看着瓜六,“入府两年有余,也变得比以前乖顺了许多了!不错,这样甚好!” 好你妹啊! 瓜六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刚出了门,景泰就狐疑的看向自家主儿,“主儿身上来葵水了?奴婢怎么不知道?” 瓜六抬手戳了下景泰的额头,“来什么葵水?高曦月乐意伺候渣渣龙,就让她伺候去吧,本格格是不愿意伺候了!” 景泰:渣渣龙又是谁? 瓜六懒理景泰,自顾自的说道,“永琏的确长得可爱,可是永璜也不差什么吧?” 景泰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主儿既然如此喜欢永璜,为何不除掉诸英格格?她没什么家世哪怕是格格动手,也无人问津的!” 瓜六听了这话,气愤的扭住了景泰的耳朵,“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把害人挂在嘴边,各人有各人的命数,那诸英格格没有几年的活头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记住,害人终究是要遭报应的,那景仁宫娘娘的下场还不够咱们吃教训吗?” “以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懂了吗?” 景泰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奴婢知错了,知错了!” “奴婢不过是看主儿真心喜欢永璜罢了。” 瓜六长叹一口气,看着脖子上的红麝香珠子,“不过是需要个助力罢了,” “其实啊,咱们唯有好好活着才是王道,咱们这位爷命长的很,一个两个的阿哥,都活不过他。” “有了永璜不过就是有了一个稳固地位的筹码,若是真想当皇太后,日后得得个年轻的儿子。” 景泰听不懂,只能敷衍的点头。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然看到前方一袭灰蓝色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抱着手里的托盘朝这边走来。 明亮的月光洒在那女子的身上,勾勒出了她精致的侧颜。 啧,这不是海兰吗? 瓜六看向弘历的书房,剧里没有对这段有过多的描写,只知是醉酒抢占了海兰。 海兰日后黑化起来,还真是青樱的一把好刀啊! 这一次,这把刀要么攥在自己手里,要么就扔到王府外去。 说来也怪,高曦月还在书房里,怎么海兰就…… 正想着,只见高曦月聘婷多姿的从远处走了过来,见瓜六回头,连忙热络的挥着手,“文鸳,你怎么走的如此之快?” “月福晋?”瓜六瞬间瞪大了笑眼,皱着眉头看向高曦月,“姐姐怎么在这?不陪王爷了?” 高曦月从衣襟处抽出手帕,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儿,“刚刚莲心来报,说福晋有些头疼,请了太医过来诊治,我这是放心不下,就想去看看。” 哈。 哈。 哈! 瓜六勾起了嘴角的嘲弄,不悦的眼神在高曦月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一圈,“姐姐怎么如此不争气?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离开王爷的书房,难道不是给旁人登堂入室的机会?” “不多和王爷行周公之礼,哪来的阿哥格格?” “嫔妾不愿打扰福晋休息,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抬手行礼,转身就气呼呼的走了。 茉心有些担忧的看着高曦月,“主儿,这文鸳格格,实在是太不敬重您了!” 高曦月长叹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没适应吗?” “她啊,是担心我没有恩宠,没法怀上孩子,这就是她关心别人的方式!” 瓜六还没走多远,听了这话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瞬间加快了步伐。 到底谁是笨蛋美人? 她看高曦月才是真的笨蛋吧? 她那是关心吗?那是嘲讽!轻蔑! —— 一个月后,王爷宠幸绣娘后勃然大怒的消息在王府中传的沸沸扬扬。 富察琅嬅也终于出了月子,各位格格也到了例行问安的时候。 瓜六坐在梳妆台前,轻轻的摸着头上的赤金珠翠蝶赶花钗顾影自怜道,“这样花团锦簇的发钗只有本格格这副容颜才配得。” “是呢!”景泰也跟着欣赏着铜镜中瓜六的盛世美颜,“只有咱们主儿才能让这钗子成为点缀,旁人戴上怕是要喧宾夺主了!” “就你嘴甜!”瓜六起身,宠溺的捏了一下景泰的脸蛋,“等你成婚那天啊,本格格也给你打扮的喜气洋洋的。” “奴婢谢过主儿了,只是奴婢不想嫁人!”景泰扶着她朝外走去。 “胡说,不嫁人跟我在这红墙黄瓦中孤独终老吗?”瓜六嗔怪。 “文鸳格格好久不见啊!”青樱在瓜六院门口站定,身后还跟着瑟瑟发抖的海兰。 瓜六冷哼了一声,眼神在青樱身上游弋,最终停留在她擦着厚厚脂粉的脸上,嫌弃的撇嘴,“哟,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青格格的头显得更大了?你头上那朵大红花配着你这身绿袄子好看吗?” 青樱又露出了小人得志的微笑,“这就叫各花入各眼,王爷说了,我配玫瑰正好。” 第37章 走,还是留? “切!”瓜六不屑的嗤笑了一下,“本格格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身后这位姑娘才是真的面若芙蓉,您跟她站在一起,倒像是两代人了似的!” “这姑娘生的貌美,想必额娘也是个美人坯子,怕是这姑娘的额娘跟您站在一起都要显得娇嫩一些呢!” 听了这话,青樱不怒反笑,“文鸳格格怕是不知道,这位是王爷昨夜亲封的海格格。” “昨夜?” “亲封?”文鸳气的肩膀颤抖一下,这个青樱下手还真快! 本想着今日福晋出了月子,才去跟福晋给海兰说情的,好把这把刀收入囊中。 不曾想,竟然让青樱捷足先登了。 她看向站在青樱身后,畏手畏脚的好看,“你可要看好自己跟的主子,若是跟错了人,表错了衷心,小心自己惨遭牵连!” 扔下这句话后,她带着景泰,头也不回的朝着富察琅嬅所在的院子方向走去! 海兰怯生生的问道,“姐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樱神秘的一笑,“这位文鸳格格,最擅长的就是撒泼卖乖、在王爷面前争宠了。” “你无需理会,你只要记得,本格格才是跟王爷有着墙头马上情谊的人,有本格格在,可保你今生安稳无忧了。” 海兰微微笑着,满心满眼都是崇拜之色。 瓜六越走越觉得生气,这个海兰可是如懿传里难得的宫斗好手,如今青樱给她求来的格格位分,日后怕是又要给青樱当牛做马了! 不如,除掉! 瓜六这一刻是起了杀心的。 脑海里那许久没出现的弹幕重新飘散在眼前。 【雍正:爱妃真是笨的可爱,吃那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瓜六:你个老东西,好端端的跑出来做什么?不就是个蒙军旗的包衣奴才吗? 除掉便是了。 【宜修:不可,万万不可,你若真想无痛当额娘,也应该选个聪慧的,海兰是个聪慧的,她生的五阿哥更是文武双全,你若是能护五阿哥周全,还愁日后当不上太后吗?要除掉也是去母留子!】 瓜六眸子一转:说的也对,您当初要是不收养三阿哥那个蠢蛋儿,收养了四蛋,现在哪还有熹贵妃的事儿啊! 【齐妃:本宫家的三阿哥可是大清第一巨人,谁有三阿哥长得高啊?】 瓜六:翠嘴,把你家主子的果缝上,少让她出来丢人了。 【宜修:谁能想到不起眼的四阿哥竟然是最出息的?本宫的今天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啊!】 瓜六转念想了一下,他们说的的确有道理,五阿哥永琪的确比大阿哥永璜有出息多了。 就在她准备收养五阿哥,从而留海兰一命的时候,一道蹒跚的身影朝着她笑意盈的跑了过来,“额淣(ni四声,满人对妈妈的亲昵称呼)!” 瓜六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蹲下身去抓住永璜的肩膀,“你刚刚叫我什么?” “额淣!”永璜笑的很甜,打开掌心把一颗有些化了的粽子糖放在了瓜六的手里。 这糖只是这样放着,就瞬间融化了瓜六一颗冰冷的心。 额淣? 我的老天奶啊,永璜竟然叫她额淣! 诸英在后面起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这小孩子,走都没走明白,一不留神就跑了过来。” “妹妹别抓着这糖了,仔细弄脏了手!” 瓜六毫不介意的把粽子糖扔在了嘴里,随后把手伸给景泰,景泰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他刚刚,叫我,额淣!” 诸英有些不好意思,“妹妹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着给他,他虽然是个小小的人儿,但也是知道谁对他好的。” “永璜最喜欢文鸳娘娘了是不是?” 永璜乖巧的点头,随后又夸张的摇头,指着瓜六说道,“额淣,是额淣!” 景泰被永璜逗得合不拢嘴,“主儿,你瞧瞧,这大阿哥是说您不是娘娘,是额淣呢!” 瓜六笑的见牙不见眼,摘掉护甲扔给景泰,一把抱起了肉乎乎的永璜,“走,去给你福晋额娘叫着听听去!” 弹幕里的宜修气的七窍生烟, 【宜修:你这个不争气的,刚刚本宫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瓜六:去一边的五阿哥吧,本格格就要永璜,永璜就是我的好大儿! 【宜修:不中用了,哎!】 …… 青樱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嘲弄。 海兰看着这瓜尔佳氏,似乎没有青樱说的那么不堪,毕竟她看着永璜的时候脸上的宠溺也是真心的。 若真是穷凶极恶之人,又岂会对旁人生的孩子如此上心,于是忍不住问道,“姐姐,那个就是大阿哥吗?嫔妾看着文鸳格格似乎跟大阿哥很是亲厚呢!” 青樱歪头看着瓜六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的说道,“无非是因为永璜是长子,想要刻意讨好罢了!” “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讨好王爷的机会。”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永璜虽然是长子,却终归越不过嫡子。” “更何况,他生母身份也不贵重,这样的阿哥,就算是再刻意讨好,也没什么用处的。” 海兰有些疑惑,但却没再说什么。 她的身份都是青樱给的,她理应马首是瞻才是。 到了富察琅嬅的院中,这种狐疑更为加重。 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逗弄着永璜和永琏,唯独她跟青樱,坐在角落里如同局外人一般。 苏绿筠看着坐在对面有些窘迫的海兰,率先开了口,“海兰妹妹,你才刚入府,不用如此拘谨。” “咱们福晋是个宽厚的,姐妹们相处的也好,日后你慢慢接触就知道了!” 海兰勾起嘴角,刚想说话就听到旁边的青樱面无表情的开了口,“海兰是个胆小的,更不会说苏格格这些漂亮话,就让她安静的坐着就好了。” 闻言,海兰只能红着脸点头。 瓜六把手里的永璜还给诸英,不耐烦的看向青樱,“不是,海格格两个鼻孔下面那玩意不是嘴吗?为何她自己不能说话,偏要青格格代替?” “莫不是青格格怕海格格跟我们说的多了,知道了你那些糟心事儿,不愿意再与你交好了吗?” 第38章 烫死太后局儿 “怎么又要开始吵了?”富察琅嬅刚出月子,头上还戴着红宝石抹额,显得她皮肤更加白皙透亮。 她在莲心的搀扶下,缓缓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众人纷纷起身,恭恭敬敬的行扶鬓礼,“嫔妾给福晋请安,恭贺福晋喜得嫡子。” 富察琅嬅端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哪怕身体依旧虚弱,却也没有丝毫改变仪态的意思,“你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了,快坐下吧!” 瓜六迫不及待的抱起了永璜,“福晋,您看看,永璜会说话了,他叫嫔妾额淣呢!” 高曦月掩唇窃笑,“您看看给她高兴的,这都显摆了一早上了,等到永璜、永琏都会说话的时候,咱这府里不知道要有多热闹呢!” “是啊!”富察琅嬅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青樱的脸上,“如今青格格也从竹林里出来了,又新进了海格格,王府也算是重回热闹了!” “你们且记着用心伺候王爷,早点给王爷开枝散叶,不要总起不必要的心思!” 众人再度起身,“嫔妾谨遵福晋教诲。” —— 公元1735年,雍正皇帝薨世,第四子弘历继位。 号:乾隆。 宝亲王府这几年间添了不少的孩子,有三公主景瑟、三阿哥永璋。 诸英在生产大公主的时候一尸两命,大阿哥永璜一直是在琅嬅和各个妾室院子长大的。 在没有成为妃嫔之前,孩子只能养在福晋的膝下,这是规矩。 虽说小有摩擦,却也算是过了几年的太平日子。 雍正丧仪足足持续了三月有余,除了富察琅嬅被尊立位皇后,潜邸中的女子们位分均未有定夺。 瓜六这些日子,全靠站着辣椒水的帕子挤那几滴鳄鱼的眼泪呢。 她比任何人都盼着雍正早点去死,等她当上了正儿八经的妃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领养永璜了! 丧仪彻底结束之后,荣升为太后的熹贵妃悲痛欲绝,食欲不佳。 各位妃嫔主动戴着自己亲手烹饪的佳肴前来探视。 熹贵妃坐在硕大的桌案后面,满脑子都是前朝非议的那些事儿——并立两宫太后,尊景仁宫娘娘为母后皇太后,尊熹贵妃为生母皇太后。 富察琅嬅看着太后的神色,关切的说道,“皇额娘,您好歹也进一些,这些都是儿臣等进献的,您要注意身子啊!” 一旁的成瀚公公仔细的说着,“太后,是否依例先饮汤?” 太后微微点头,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青樱当即翘着护甲打开了景泰蓝盖子,盛了一碗滚热的鸡汤端在手里。 太后瞥了一眼,并未说话。 成瀚道,“太后,这是青主进献的火腿煨鸡汤!” 青樱捏着碗走了过来,太后闻着浓郁的味道,看着里面火腿和鸡肉杂乱的交叠在一起,仿佛看到了自己和乌拉那拉氏交缠的一生。 终于熬到了自己的养子成了皇上,偏偏这太后的位置还要分那个毒妇一半。 实在是滑稽之极。 她不由得冷下了脸,“好好地鸡汤,偏要用口味重的火腿相佐实在是多此一举。” 青樱委屈的垂下眼睑,“臣妾只是想用咸香之味,让太后开胃,不曾想扰了太后用膳的雅兴。” “两样东西在一起,非得分了主次才好!”太后收回了视线。 高曦月刚想说话,却被瓜六扯住了袖子,她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 “臣妾知错了。”青樱嘟着嘴,语调带着娇嗔。 瓜六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好笑,一把年纪了,装什么可爱在这? 太后也觉得厌烦,“把这些都撤了吧,哀家没胃口。” 富察琅嬅焦急的道,“皇额娘,您悲痛过度,近日凤体欠安,若是再不吃东西,可怎么撑得住啊?” 青樱端着碗的手指倒腾了一遍,随后跪在了地上,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汤碗,“臣妾有错,但是还请太后顾忌凤体,多少进一些吧。” 瓜六神呼一口气,踩着花盆底走了过去,一把打翻了青樱高举着的汤碗。 青樱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躲在了惢心的怀里,“你这是做什么?国丧期间,岂可无礼?” 瓜六扯出帕子,擦了擦手上残余的汤水,“你还知道这是国丧期间啊?你若真想认错,就应该带着你这锅火腿鸡汤离开这里。” “如今是国丧期间,且不说能不能食用荤腥,你明知道如今朝野上下都在议论景仁宫娘娘,竟然还拿出这样不分主次的东西暗讽太后做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是这鸡肉代表着太后,还是火腿代表太后啊?” 青樱愣神,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眨着无辜的眼睛看向太后,“太后,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瓜六这一番折腾,太后倒是觉得心里舒畅了几分,眼底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哼,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景仁宫你姑母心里也清楚。” 琅嬅见太后面色有所缓和,忙盛了一碗清粥,“太后,先帝在世的时候,最爱喝这粳米清粥,您也尝一尝吧。” 太后满意的看着富察琅嬅,“罢了,就听你的吧!” 青樱还跪在地上,散落的汤汁透过她的衣裤,粘粘腻腻格外难受。 太后喝了两口之后,继续道,“乌拉那拉氏,国丧期间熬制荤腥,理应受罚,你就去先帝灵前抄写经书百遍,以儆效尤吧。” 青樱红着眼眶,干涩的眼睛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来,“是,臣妾知道了。” 瓜六和高曦月晚青樱和海兰一步走出了永寿宫。 海兰正关切的看着青樱的手,“姐姐,你的手还好吧?” 汤被瓜六打翻的时候,滚热的汤汁刚好落了青樱手背之上,如今她的手背红肿异常,胀痛难忍。 青樱有气无力的推开了海兰的手,“你先回去吧,我要去见皇上。” 海兰只能站在原地,目送青樱离开。 瓜六和高曦月大步流星的路过海兰。 瓜六微笑着回头,“珂里叶特氏你的好姐姐又要去告我的状了,你入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看不出到底谁好谁坏呢?” 高曦月嫌弃的瞥了一眼海兰,“她会告状,我们就没长嘴了吗?走,咱们也去跟皇上说说!” 第39章 呵第一杀准备! 养心殿内,青樱瘪着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乾隆放下手里书本,看向青樱。 这些年,王府之中也算是安稳,他会因为怀念俩人的青梅竹马,时不时的去看看青樱。 青樱只要不去挑战富察琅嬅和高曦月的位置,他倒是乐意跟她叙旧谈天。 “青樱啊,这是怎么了?” 看着青樱通红的眼眶,他也难得的有些心疼,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青樱坐下。 阿箬上前一步说道,“主儿烫了手,怕是疼着了,想念皇上了呢。” “哦?给朕看看!”乾隆说道。 青樱嘟着嘴,举起了短粗的小手,上面的护甲夸张的翘着。 比起后宫其他妃嫔们纤弱无骨的手,这青樱的手,实在是不太好看。 乾隆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朕看着不严重,若是疼得紧了就去找太医院的人要一些烫伤的药膏吧。” “日后啊可得仔细着些,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汤都端不稳。” 青樱收回手,眼巴巴的看向阿箬,旁日里这种出头的事儿都是阿箬替她说的。 阿箬应该说:是太后不喝她的汤,是瓜尔佳氏打翻了她的碗才是。 可如今的阿箬,正用同等疑惑的眼神回望着她! 毫无要开口给她诉苦的想法。 青樱无奈,只能自己张口,“皇上。” 就在此时,瓜六和高曦月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个朕这还真热闹。”乾隆看着站着的高曦月和瓜六,“你们两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怕是有事要找朕吧?” 瓜六看了高曦月,抢先一步长叹一声,“本想着跟您回禀一下青樱的所作所为,不曾想竟然在这碰到她了。” “乌拉那拉氏,太后不是让你抄写佛经吗?你跑到皇上这来做什么?难不成你指着皇上替你抄经啊?” 青樱皱着眉,不悦的看向瓜六,“文鸳格格,您这话说的可就有趣了,明明是你打翻我的汤碗,害得我手受了伤,没法抄写经文了。” 瓜六歪头看向青樱,“你伤左手,又没伤右手,这点红肿,再不给皇上看,怕就消失了吧?” “如此烫的汤,你不放到适宜的温度再给太后,莫不是觉得太后活的太久了?想要烫死太后,去陪先帝,好让你那姑母坐上太后的位置?” “皇上!”这一番话惹得青樱吓破了胆,顾不上手上的疼痛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您要相信嫔妾,嫔妾绝无此心啊!” 瓜六一下坐在了刚刚青樱坐的位置上,指着跪在地上的青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字不漏,以至于青樱听了一遍之后,竟然挑不出任何错处。 青樱眨着眼睛,看向乾隆,“皇上,嫔妾百口莫辩。” 乾隆的脸上阴沉的能落下冰来,“青樱,国丧期间,禁食荤腥的道理你可明白?” 青樱眼睛眨的更频繁了,“嫔妾是好心,想着太后吃的寡淡无味,能用香味调一下胃口。” 乾隆气笑了,“你自幼在宫中长大,应该知道皇额娘本就是不喜荤腥之人。” “不过也对啊,你是景仁宫娘娘的侄女,自然是向着景仁宫娘娘的。” “既如此,你就去陪陪你姑母吧,什么时候抄好了一百遍佛经再出来。” “皇上!”青樱声音中已然带上了哭腔。 她的确想要见见姑母,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去。 这样只会让姑母徒增烦恼。 乾隆不耐烦的摆手,“下去吧,朕不想见见到你!” “王钦把青樱带下去,再去把皇后请过来,朕要与她商议一下后宫嫔妃的位分。” 瓜六挑衅的看向仿佛被抽了神智的青樱,看着她目光呆滞的转身,只觉得好笑。 这青樱总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我最无辜的架势。 实则哪件事不是她一手促成的? 国丧期间煮鸡汤、别人的衣服都是深色系充满了沉闷的,她偏偏选了一件清透的水蓝色。 旁人都在小把头左边扎上了大白花,以示给先帝守孝。 她倒好,偏偏另辟蹊径,在发髻右边戳了一颗黄色的绒花。 总是做这些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事情,却还要口口声声说旁人争宠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明明整个后宅,属她最上不得台面了。 见乾隆气的眉心紧锁,高曦月暖心的安慰了起来,“皇上不必动气,皇宫中这么大,您若是看她心里不舒服,就发落到犄角旮旯去,总之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 瓜六没说话。 高曦月如今还不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话本子里的人物,自然也不知道青樱是带着主角光环出现的。 所以还总是把事情想的很简单。 只有瓜六自己知道,青樱不死,这个世界不能恢复正常。 好在此时,富察琅嬅来了,高曦月和瓜六识趣的走了出去。 王钦此刻正站在养心殿的廊下当差,看着在门口等富察琅嬅的莲心露出了贪婪的笑意,“哟,莲心姑娘,热不热啊?用不用咋家给你弄些冰镇果子来啊?” 他说着就抬起了满是褶子的手,要去擦拭莲心额头上的汗珠。 莲心下意识的向后躲着,牵强的扯起笑容,“多谢王公公好意了,奴婢不热,奴婢习惯了。” 王钦看着莲心局促的样子,只觉得更为刺激,再度上前,“咋家看你都出汗了,来,让咋家给你擦擦。” 高曦月前脚刚迈出大门槛,后脚就看到了这一幕,无比厌烦的皱起了柳叶弯眉,“光天白日的这是作甚呢?王钦,你就不怕打扰了皇上皇后议事啊?” 瓜六翻了个白眼,“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如今王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人,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 “姐姐,咱们可不一定惹得起这位公公啊!” 王钦满脸堆着笑意,讨好的说道,“哎呦,二位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过就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您二位才是真的小主儿,两位就别拿奴才开玩笑了!” 第40章 这章全是伏笔 “哼!”瓜六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在莲心身上扫了一圈,“你还愣着做什么,跟我去给皇后娘娘准备点点心,一会她回坤宁宫可有的忙呢!” 莲心强忍着眼泪,“是!” 临了,瓜六还不忘剜了王钦一眼,“没根的东西,谁的人都敢碰,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玩意,还真以为自己皇帝跟前,宰相品阶了?” “是,主儿教训的事,奴才恭送两位小主。”王钦垂下脑袋,藏起眼底那无边的恨意。 走出一段之后,高曦月才出言嗔怪,“那是皇上近边的人,你得罪他作甚?” 瓜六不以为意的挑眉,“皇上身边伺候的倒是没一个干净的,姐姐莫不是忍心看着莲心好好一个姑娘就被那么个玩意祸害了?” 莲心跟在后面,头几乎低到了胸口。 高曦月放慢脚步,回眸看了眼莲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件事,还是回禀了皇后娘娘再说,毕竟还是国丧期间,若是闹的太过难堪,怕是皇后也为难。” “姐姐这就错了!”瓜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单侧梨涡里装的满是狡黠,“要的就是国丧期间,罪不容诛,何必要让莲心日日活的担惊受怕呢?” 高曦月倒吸一口凉气,惊慌的看了一圈四周,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才敢继续,“如今这不是潜邸了,你岂能如此口无遮拦,若是被人听到在国丧期间闹事儿,小心皇上给你打入冷宫!” “哈?”瓜六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高曦月,“姐姐平日一副恃宠而骄的跋扈样,怎么都是虚张声势的,那犯错的是王钦,又不是咱们你怕什么?” 一行人转而走到了螽斯门,瓜六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正朝着这边走来的赵一泰,眼珠子一转,直接停下脚步看向莲心,“只是这事闹起来,怕是会略损你名节,若是你日后不好出嫁,怕是要在这红墙之中了此一生了,你可愿意?” 莲心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皇后娘娘,那王钦就不是个东西,无人的时候就会对奴婢动手动脚,素练姑姑说了,奴婢得识时务。” “王钦是皇上近前伺候的,是皇上的喉舌眼目,奴婢若是得了王钦眼,对皇后娘娘才是真的助力。” “呸!”瓜六气的淬了一口,“皇后富察家那是何等荣耀,她阿玛李荣宝是察哈尔总管,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大清朝。” “她如今她弟弟富察傅恒十八岁就成了蓝领侍卫了,皇上对他格外器重,如同自己胞弟一般,如此显赫的家世,需要你一个奴婢靠着出卖自己给皇后助力?” “这不是折煞了皇后是什么?” 莲心跪在地上噤若寒蝉,“是,是奴婢说错了话。” “行了,起来吧。”瓜六眼神落在躲在角落里那枣红色太监衣角上,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赶紧回坤宁宫去吧!跪在这到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是!”莲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开了。 高曦月皱眉,“也是个可怜人。” “姐姐,放心吧,这如懿传最大的特点就是说话必有人偷听,你且等着,这莲心不会被欺负的。”瓜六觉得自己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宫斗小天才。 赵一泰可是皇后的亲信,今日听到这番话,一定会转告给皇后的。 丧仪之后,瓜六终于有机会看看这个熟悉的紫禁城了,看着每一块砖石她不由的感慨万分:老娘又回来了。 这一世,我要夺回本属于我的一切! 保住了莲心,就等于保住了富察皇后的命,保住了富察皇后的命,后期就没有需要一位满军旗妃嫔上位的事儿了! 皇后还在,尔等终究是妾! 【雍正:蠢货!你也是上三旗高位嫔妃!】 瓜六猛的停住脚步,目光呆滞的松开了高曦月的手,“姐姐,你先回去,嫔妾想逛逛。” “你这一天,想到哪做到哪,景泰,看好你家主子,别叫人冲撞了!”高曦月对瓜六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离开了。 瓜六看着自己上一世被乱棍打死的小巷出神:老死头,你什么意思? 【宜修:你也是上三旗出身,满洲瓜尔佳氏的嫡女,若是真有一日,需要上位,也是你优于青樱。】 哦~! 瓜六恍然大悟,不屑的嗤笑,“怪不的你上一世给我这红麝香珠子呢,原来是忌惮我啊?当皇后有什么好的?劳心劳力的,我的目标是太后!” 【宜修:你以为没有皇上默许,本宫敢吗?少说这些劳什子,别忘了本宫交代你的事情。】 对,护住景仁宫娘娘的命。 瓜六示意景泰等人停下,自己一个人走到曾经被打死的地方,冷冷的看着,“若是没有你,没有雍正,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的确啊,我生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也不应成为你们权谋的工具。” “想让我留住另一个位面里的‘你’一条性命?皇后娘娘,你怕不是傻了?” 瓜六笑的眉眼弯弯,最后瞥了一眼地上的石板,高抬着头朝着景泰走去,“走,回去收拾东西,等咱们搬到皇宫的时候,你也算是紫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了。” 景泰接住瓜六伸出来手,“娘娘睿智。” “快些收拾着,等青樱出来后啊,咱们再去探望一下景仁宫的那位呢。”瓜六甩着帕子,完全不理会弹幕里的内容。 用你们的时候,你们再出来。 不用你们的时候,尔等还是在阴曹地府里好好反思着吧! 【宜修:言而无信,卑鄙小人。】 瓜六:阿对对对,我都是明着坏的,比你们这些伪君子可强多了。 —— 景仁宫内,青樱脚步虚浮的走了进去。 大殿内昏暗异常,她甚至看不清姑母的脸,只能隐约看清姑母端坐在凤椅上,穿着一身皇后制式的华服。 但,她脖子上的东珠却异常璀璨,在这阴冷的大殿中散发着诡异诱人的光芒。 “姑母……”青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在看到乌拉那拉氏娘娘的时候瞬间泪如决堤。 “青樱?”乌拉那拉氏在听到青樱声音的这一刻,仿佛看到了希望,“丧仪已过,你可是来接姑母出去的?” 第41章 入宫第一杀 青樱讷讷的低下了头,把今日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好啊,好啊!”乌拉那拉氏眼底闪过一丝狠辣,“钮钴禄氏是真觉得哀家的这个侄女无用了吗?” 下一刻,她猛的抓住青樱的手,“你不是自幼就背着哀家跟那个出身卑贱的四阿哥摇香菇、鸡蛋肠吗?怎么此刻这般无用?” 青樱疼的裂开了红唇,用力的眨着眼睛,“姑母,情谊两字岂是孩儿能控制的了的?我与弘历哥哥的缘分是天注定,红荔、青樱,一切都是老天爷给的。” “哼!”乌拉那拉氏松开了手,“你当真只在意情分?” “是!孩儿只在意一心相守!”青樱果决道。 乌拉那拉氏收回了视线,望着门缝中钻进来的夕阳余晖,“如今钮钴禄氏心里有气,咱们乌拉那拉家的女人势必只能留下一个。” “你既然只在意情分,那就自请出宫,去甘露寺修行吧,反正你在意的情份有心就行,哀家在意的可是乌拉那拉家的荣耀。” 青樱怔怔然的看着姑母的侧脸,嘴唇剧烈的颤抖着,“姑母让我出宫?” “怎么?不愿意了?”乌拉那拉氏揶揄道。 青樱此刻忽然不敢出声了,她想守的情谊可不是遥想望啊! 是如同皇后一般,与弘历哥哥伉俪情深! 乌拉那拉氏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既不愿意,不还是舍不下这荣华富贵吗?你给哀家记着,男人最割舍不下的就是落魄时的情谊,如今你守着这样的情份就应该好好利用,让哀家出去,让乌拉那拉家重焕荣光!” “姑母是让我争宠?”青樱不敢置信的看着姑母,“这样的事情,孩儿断然是不会做的。” “那你就去甘露寺!”乌拉那拉道。 青樱默。 乌拉那拉摆了摆手,“去偏殿抄经去吧,抄好了经书,去好好在你的荔枝哥哥身边吹耳旁风,别丢了乌拉那拉家的颜面!” “是!” 青樱踉跄的朝外走去,身后响起了乌拉那拉氏的叹息:“弟弟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装清高的玩意!” —— 夜色深沉。 瓜六和景泰围坐在炕桌上玩嘎拉哈。 景泰看着桌上又一次被瓜六全反过来的羊拐骨,气的扔掉了手里的口袋,“主儿总耍赖,奴婢不玩了!” “哎呀呀,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倒是来脾气了。”瓜六把羊拐骨扒拉到一边,“既然不玩了,咱们就去干点正事儿,听说青樱已经抄完了?” “那个青樱真是毫无规矩可言,抄完了经就直接去了养心殿了,如今估计都熄灯睡下了。”景泰说起这个更气了,扶着瓜六从炕上站起来,穿好素白色的花盆底。 “嗨,任她闹去吧,还能折腾多久,这叫主角光环,你不懂得!走,咱们去皇后那里看看!” 青樱刚去玩景仁宫,景仁宫娘娘的手段她可是切切实实的体会过的,若是进去一遭,什么都没学到,反而让她更加瞧不起。 琅嬅听了赵一泰的转述,本就头疼,加之皇上下午跟她说了后宫分封的事儿扰的心绪不宁,无法安枕。 高曦月一直从旁陪着,可却心不在焉的总是朝外看。 终于,终于啊。 还是让她等到了永远都是风风火火的瓜六。 瓜六走进来行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月姐姐请安。” 富察琅嬅哪里还顾得上繁文缛节,忙道,“快起来,你今天真的要让王钦……” 话说到一半,她只觉得后面的话难以启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瓜六走到她身边,搀扶她起身,“娘娘,皇上真龙天子,没了那王钦还能活不成了?您且跟嫔妾看好戏去。” “我这心里也是突突直跳。”高曦月抚着胸口,“总觉得这是刀尖舔血的勾当。” “行,那二位姐姐别去了,就嫔妾自己去吧!”瓜六说着就要往外走。 高曦月忙拦住她,“你看你这个臭脾气,皇后娘娘和我还能看着你孤军奋战不成?” “就是,那咱就走吧,别到时候吃瓜就剩籽了!皇上身边有这么个祸害才是真的有损清誉!” 琅嬅听了这话,心下一横,顾不得素练暗戳戳的阻拦,索性走在前面,带着一行人朝着养心殿外走去。 —— 莲心按照瓜六的吩咐,直接来到在养心殿外执夜打盹的王钦面前,“公公!” 王钦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哟,莲心姑娘,皇上在里面和青主儿歇下了,皇后娘娘可是有事儿?” 莲心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用力抓住衣襟上的盘扣向下一扯。 撕拉—— 王钦当即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已经熄了灯的屋内,“你这是做什么?” 莲心眼底满是仇恨,感受着从衣领灌进来的夜风,咬牙切齿的说道,“王钦公公,你听过一句话叫青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吗?” 扔下这句话后,她转身毫不犹豫的朝外跑去,刚好撞在了正在带着侍卫巡逻的蓝领侍卫身上。 富察傅恒垂眸一看,下意识的避开眼睛,“你是伺候哪位主儿的宫女,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莲心哭着跪在地上,“奴婢皇后身边一等宫女莲心,刚路过养心殿,不曾想那王钦竟然要轻薄奴婢!奴婢一心寻死,不成想冲撞了大人!” 姐姐身边的大宫女? 富察傅恒皱眉,“国丧期间、凌辱宫女,这个王钦真是罪大恶极,走,我带你去捉拿王钦。” 赶巧这时王钦回过神来,追了过来,见面前是富察傅恒当即腿软的跪在地上,“傅恒大人,您可不要听信这个贱婢的谗言啊!是她污蔑奴才的。” 瓜六从拐角处快步走来,嘻笑道,“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哪怕是年满出宫也是嫁到勋爵人家的,何故污蔑你一个太监啊?” “王公公,咱们又见面了。” 看着瓜六一脸了如指掌的样子,王钦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指使就是这个女人,于是咽了下口水,歇斯底里的喊道,“奴才要见皇上!奴才冤枉!里面的奴才都能作证,奴才就是冤枉的!” 第42章 谁还没点脑子了? 富察琅嬅从后面缓缓走来,“那就去见皇上!” 侍卫们整整齐齐的跪了下去,富察傅恒规规矩矩的行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看着自己的这位嫡亲弟弟,琅嬅内心的不安少许平和了一些。 瓜六说的对,富察家族满门簪缨,何故讨好一个太监? 她皱着眉头说道,“傅恒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会你一五一十的跟皇上讲出来,是黑是白,见了皇上自会分晓。” “是,奴才知道了。”富察傅恒起身,一摆手,两个身后的侍卫押着王钦就走了进去。 瓜六对上王钦恶毒的眼神,丝毫没有心虚和胆怯,反而势在必得的抬起了头。 乾隆和青樱被赵一泰请了出来,青樱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一切,“这是发生了什么?” “青樱?”瓜六率先开口,“如今可是国丧期间,你怎么能留宿皇上的寝宫?要知道皇上的一举一动都是要被史料记载的,你这是让皇上背负不孝的骂名吗?” 【雍正:好,骂死这个不孝子!】 【宜修: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这个祺嫔,竟然环环相扣做上局儿了!】 瓜六:爬,给老娘爬,哪都有你们,这比老娘当初毒安小鸟的时候简单多了! 【年世兰:可不,无脑莽就可以了,就这,本宫还不得自己个当上皇后啊!】 【宜修:你怕是忘了,这是满人的天下!】 瓜六:吵! 青樱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我只不过是来给皇上送抄写好的经书,并无不妥之处。” “阿对对对,您是让史官写嫔妾漏夜送经吗?”瓜六不屑的抚平自己的衣袖,“你总是自诩与皇上情谊深厚,可是真真是一丁点都不为皇上着想啊!” “你先是得罪太后,又打着送经的名号留宿,这哪是想让皇上流芳百世啊?” 乾隆被这话说的如芒在背,仿佛的确如瓜六所说,青樱的行为的确有失妥当,于是他沉下脸,“朕从未想着让青樱留宿,你们搞出如此大的阵仗,是想要造反吗?” 您可真是被害妄想症+撒谎精! 这个《如懿传》总是把乾隆塑造成唯唯诺诺、畏手畏脚、不敢承担责任的形象。 瓜六一想到这出殿句,忍不住垂眸翻了个白眼,还没想留宿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该干的事儿早都干完了吧? 富察傅恒上前一步,把刚刚看到的如实说了出来。 王钦连忙挣脱侍卫的钳制,重重的在地上磕头,“皇上,皇上奴才可是冤枉的,刚刚养心殿执夜的还有六七个奴才呢,不信您可以细细查问!” 富察琅嬅把莲心护在怀里,“你这奴才,是觉得本宫的大宫女刻意来攀蔑你的吗?你倒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王钦瞪着眼睛,“皇后娘娘心中所想,奴才怎么知道?怕不是要对皇上图谋不轨了!毕竟这富察大人是你的胞弟!” 富察傅恒拱手,“皇上,事情究竟是何缘由一问便知,奴才问心无愧。” 乾隆目光转向周遭跪着的几个小太监,“你们说,到底所以为何?” 几个小太监抖如筛糠。 进保重重的磕了下头,“奴才,奴才刚刚看到了,是大总管色欲熏心,总是想要占莲心姑娘的便宜。” “对,奴才也看到了!” “皇上,大总管屋里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家伙事,您派人去翻就知道了。” “不光是莲心姑娘,刚入宫长得清丽一些的小太监也……”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就把王钦做过的恶事抖了出来。 高曦月倒吸一口凉气,拎起帕子嫌弃的遮住唇瓣。 乾隆当即龙颜大怒,指着富察傅恒说道,“去,查!” “是!” 王钦看着这一群徒子徒孙,怒火中烧,起身就朝着进宝踹去,“你们这群叛徒,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还有你,莲心,你就是个贱人!” “赵一泰,还愣着干嘛?把他给本宫按住!”琅嬅把莲心护在怀里,“堵住他的嘴,不要让他说出污言秽语!” 赵一泰和几个太监合力把王钦按在了地上,一个小太监还不忘把脏帕子塞进他的嘴里。 瓜六重新抬起头,掩唇窃笑了起来,“说来也真是有趣,王公公说话都不带脑子的吗?就算是胡乱攀咬也攀不到皇后娘娘啊!” “你倒了,上位的是你徒弟李玉,那李玉公公可是跟乌拉那拉氏身边的惢心是同乡,你要是疯狗乱咬也得咬青樱不是?” 闻言,乾隆狐疑的看向青樱。 青樱一脸茫然,“与我何干?” “嫔妾可没说与你有干系啊!王钦自己做的恶事,自然就有恶报不是吗?”瓜六反唇相讥,得意洋洋的看向青樱。 宫斗,易如反掌。 青樱吃瘪,刚想说话就被乾隆打断了,“青樱,你少说两句吧。” “嫔妾少说?嫔妾不刚刚说了四个字?”青樱不解。 刚巧此时,傅恒带着人从庑房回来,他把搜到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惹得高曦月连忙背过去了头,“拿走拿走,如此不堪入目,真是下作。” “呵呵!”乾隆看着地上的东西,冷笑了一下,“想不到朕的身边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了,若有九族,尽数发配为低等奴才!” “是!”富察傅恒领了命,就带着侍卫押着挣扎无果的王钦离开了。 富察琅嬅瞥了一眼地上那堆东西,再看看脸色苍白的莲心,心生庆幸,若是听了素练的把莲心送给王钦,莲心所受的折磨可足矣让她这个皇后名声尽毁了! “皇上,莲心受了惊吓,臣妾就先带莲心回去了!”富察琅嬅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不愿多留。 乾隆点头,“回去吧,王钦房中搜出来的财物尽数补偿给莲心吧。” 高曦月和瓜六离开后结伴走在紫禁城的夜色之中。 瓜六刚刚完成入宫第一杀,正在冥思苦想怎么能那个双杀,就听高曦月哀叹着开口了, “我说文鸳,我怎么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何每次做事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王钦虽然倒了,但是也坏了名节,日后只能在这紫禁城蹉跎一生了!” 瓜六本还在得意自己的战绩,结果就被高曦月泼了一盆冷水,更何况收买那些小太监她可是花了大把银子的! 于是不满的撅起了嘴,“哪里自损八百,明明才七百五,姐姐,你可要陪我去看看景仁宫娘娘?” 第43章 我的导师是雍正 “你是疯了吗!”高曦月惊呼一声,随后紧张的捂住了嘴,“你是觉得皇上给你的恩宠,足以抵挡太后的盛怒吗?” “太后可是最讨厌景仁宫那位,你若与她交好,后果不堪设想!” “不去不去,掉脑袋的事儿不去!” 瓜六“嘻嘻”一笑,微微屈身行礼,“那妹妹自己去了!” 言罢,转身就走。 高曦月整个愣在了原地,直到瓜六的身影消失在恭巷尽头才回过神来,“茉心,茉心,快快咱们去找皇后娘娘,完了完了,这死丫头又惹什么事儿要!” 这大嗓门,瓜六拐了弯都听的清清楚楚。 她小声的嘀咕一句,“什么叫‘又’?我很容易惹事吗?” 弹幕实时的飘了起来, 【宜修:你要对哀家做什么?】 瓜六:嗨~上辈子没在甄嬛传弄死你,这辈子还不能在如懿传弄了吗? 瓜六:坏事一起干,被打死的却只有我一个,你觉得公平吗? 【宜修:你就不怕弘历嗔怪与你?】 瓜六:他一个赘婿,老娘还怕他? 不等宜修再说什么,瓜六直接抬手打散了眼前的弹幕。 走到景仁宫之后,景泰把荷包里的金瓜子给每个侍卫都塞了一把。 果不其然,瓜六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进入了乌拉那拉氏的寝殿。 她站在床榻不远处,看着睡的并不安稳的乌拉那拉氏瞬间敛住了神情。 乌拉那拉氏本就有头疼的毛病,半睡半醒间感受到了目光的凝视,一下子惊醒过来,她慌乱的坐起身,看着眼前如盛夏芙蓉一样娇嫩的人儿下意识的攥紧了枕头下面的匕首,“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瓜六转身走在了外间的炕上,看着这熟悉的陈设说道,“你还需要知道我是谁吗?总之不是黑白无常就是了。” “但是我啊,是来把你送到无常手里的恶人。” “哈哈哈!”乌拉那拉听了这话,觉得可笑,“哀家可是母后皇太后,哪怕是生母皇太后是钮钴禄氏,哀家也终归高她一等。” “行了行了!”瓜六不耐烦的打断,“无论在哪个位面,乌拉那拉氏都是一样的贪恋权势啊!”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好侄女好不容易今日伺候了皇上,可是睡到一半就被我从养心殿赶了出去。” “你想让你侄女吹耳边风,也得看看能不能近了皇上的身边。” “后宫之中啊,不能有两个乌拉那拉的女人,若是你想顶着虚名就带着你的庶人侄女搬去行宫颐养天年。” “若是你想让后宫里面有一位乌拉那拉家族的高位妃嫔……呵呵,你心里清楚该怎么做!” 瓜六给宜修当了那么久的狗腿子,自然知道乌拉那拉氏的女人最在乎什么。 她扔下这句话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床上的乌拉那拉氏忽然叫住了她,“你想给钮钴禄挡矛,可她却只把你当成一枚棋子罢了,你可知你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 瓜六点头,“知道,红麝香珠嘛!我都戴了两辈子了,我能不知道吗?” “上一世,我脖子上的这串珠子可是您亲手赏的啊!” 瓜六不屑的回眸,望向两鬓斑白的乌拉那拉氏,“你跟你侄女一样,都喜欢戳穿别人不想知道的真相!” “景泰,咱们回去了!” 刚巧此时,绣夏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瓜六之后立刻提起了防备,“敢为您是哪位小主儿?” “瓜尔佳氏·文鸳!” 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死在我手里。 离开景仁宫后,瓜六忽然觉得浑身舒畅,仿佛周身的经脉都被打通了一般。 上一世,若是没有乌拉那拉氏,她起码能在后宫多活几年,也不至于连累瓜尔佳全族。 “景仁宫娘娘、自戕了!”太监尖锐的声音划过幽静的紫禁城。 瓜六勾起邪魅的笑容,加快了回皇后给她安排的临时院子的脚步。 景泰吓得险些摔倒,“主儿,这该如何是好啊,您刚走,景仁宫娘娘就……皇上会不会错怪您啊!” “你当真乾隆有他阿玛那两下子呢?”瓜六不以为意。 【雍正:嘿嘿,这个毒妇,终于死了!】 瓜六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不是,你怎么又出来了? 【雍正:爱妃,这一次你做的很好,不过你该如何脱身还得听朕的。】 瓜六:有话快说。 接着,她就看到了脑袋上雍正发出来的长篇大论。 不愧是九龙夺嫡的胜者啊! 瓜六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迈进了厢房的门槛后,转而看向身边的景泰,“你会阴暗扭曲爬行吗?” “什,什么?”景泰瞪着闪闪的眼珠,“主儿您说什么?奴才怎么不记得孙子兵法有这一招?” “哎这人啊,不去阴曹地府涨涨见识都跟不上时代了!”瓜六拎着旗袍下摆,麻利的给景泰演示了起来。 一刻钟后。 景泰:我家主儿是不是……鬼上身了? 瓜六满意的在放着桂花的盆子里浸着双手,“看懂了吗?” 景泰茫然的点头,“主儿,真的要这样吗?” 瓜六自顾自的拿起了搭在架子上的帕子,擦起了手,“听话、照做,我若是个男子,这套方法都能让我登上皇位了。” 【雍正:放肆!】 景泰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真的?主儿这么厉害,那奴婢以后好好研读兵书,让咱们大阿哥当皇上。” 啧! 瓜六又想起了那个叫自己额淣的肉团子,如今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能彬彬有礼的给她请安了。 只是入宫以后,一直依例住在阿哥所,她不能随意去探视罢了。 想到这,她又叮嘱了景泰一句,“能不能把大阿哥要到咱们宫里,就看这一回了!” “皇上、皇后娘娘、月主儿驾到!”李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瓜六快速的叉掉了头上的旗头,披散着头发带着景泰跪在了地上。 “嫔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乾隆负手而立,站在距离她只有半米的位置处,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瓜六。 哪怕不抬眼,瓜六也能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之气。 不过,她才不怕! 带着雍正的宝典,她还能败了不成? 乾隆冷声开口,“你对景仁宫娘娘做了什么?” 瓜六垂眸,语调格外坚定,“嫔妾杀了她!” “胡说!”富察琅嬅厉声斥责,“景仁宫娘娘明明是自戕!!” 第44章 嗬!又抄经? 阿哈? 剧本不是这样子哒! 瓜六好不容易要挤出来的眼泪就这样被琅嬅的斥责给吓回去了。 这时候,应该如同宜修一样,把她推出去才是啊! 怎么跟富察琅嬅毫无关系的事儿,她还上赶着给自己找补呢? 一定是错句。 瓜六觉得,还是应该再看看! 高曦月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的戳了她的肩膀一下,“你是失心疯了吗?我跟皇后娘娘都问出来了!你走的时候,景仁宫娘娘是好好的!” 啊? 瓜六不解的看向二人,这是宫斗话本子! 三个人的感情也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富察琅嬅也走了过来,“皇上,景仁宫娘娘自戕本是重罪,但是先帝在位的时候,她不曾废后,不如就她说悲痛欲绝随先帝去了吧!再给予厚葬,安抚乌拉那拉家的后人,您看如何?” 乾隆长叹一口气,转而坐在了炕桌边上,阴沉着脸道,“让她自己说!” 高曦月焦急的戳了一下瓜六,“平日里嘴上不饶人,今日怎么被人喂了哑药了?你倒是说啊!” 景泰眼珠子一转,这句似乎对上主儿安排的情节了! 她毫不犹豫的用摸了湘江剁椒的手,揉了下眼角,待眼泪流出来后,四肢着地,朝着乾隆所在的位置爬去。 “皇上!我们家主儿一番心意都是为了您啊!” 阴暗、扭曲、爬行! “哎哟,我的老天奶啊!”高曦月吓得整个后跳了一步,瞪大了杏核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蠕动爬行的景泰。 景泰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一把扯住了乾隆的龙袍,“皇上!若不是景仁宫娘娘今日在殿内让乌拉那拉氏搅乱后宫,谋取后位,我们主儿又怎么会去告诫她?” 乾隆用力的扯了下龙袍,嫌弃的看着景泰,“你停下,细细说来!”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拉开!”富察琅嬅第一个反应过来,朝着站在那一样被惊呆的李玉招手。 李玉这才回过味来,把已经爬到了乾隆脚边的景泰往后扯了一米多。 景泰谨记主子的吩咐,依旧挣扎着想要爬过去,“皇上,您不能杀了主儿,更不能杀了瓜尔佳氏全族啊!” “扰乱后宫、谋求后位势必会残害皇上的子嗣啊!” “皇上!您不能杀了主儿啊!” 瓜六垂着头,强忍住笑意,嘴角一下一下的抽动着。 别说,这景泰真有当名伶的天赋,这戏唱的不是一般的好,声情并茂、毫无破绽。 只是这剁椒味道有点大,她隔这么远都闻到了。 乾隆听了这话,彻底气笑了,“朕什么时候说要杀了你家主儿了?什么时候又说了要杀了瓜尔佳全族了?” “嗯?”景泰瞬间停了下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瓜六。 四目相交=两双空洞的眼睛。 瓜六此刻实在挤不出眼泪,只能有些不解的看向乾隆,“皇上不打算杀嫔妾?” 乾隆犹豫了片刻,淡声道,“皇后已经把事情的原委跟朕讲了,你一腔真心朕已经知道了,只是你实在是太过于任性,如今这是在后宫之中,并非潜邸,就罚你抄经百遍,去景仁宫娘娘的牌位前烧了祈福吧!” 抄经? 只是抄经? 瓜六呆愣在了原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到乾隆开了御口,高曦月气的长叹口气,“还愣着做什么不谢恩吗?” 瓜六连忙磕头,“嫔妾谢主隆恩!” 乾隆无奈的摇了下头,“实在是皇后太娇纵你了!” 听了这话,富察琅嬅连忙走到乾隆身边,亲手给他抚着背,“皇上,你也知道的,瓜尔佳氏是小孩子心性,行事虽然鲁莽,但是心总是向着您的!” “呵呵!”乾隆似笑非笑的看着富察琅嬅,“入府那年她十八岁,如今都已经二十五了,你都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她还是个小孩吗?” “皇上!”富察琅嬅尴尬的扯起唇角,“一个人的心性是改变不了的,你看她如今都吓得呆住了,估摸着去做这件事也是花了很大的勇气的。” “不如,您今日留下陪陪她?” 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事儿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瓜六时至此时,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富察琅嬅和高曦月是真心实意的再帮她。 这种久违的温暖,让她心头上上辈子郁结出来的冰层层碎裂,整个人再看向旁边高曦月的时候都莫名的柔和了起来。 高曦月早就适应了她傲娇的小模样,突然被这么含情脉脉的一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你这么看着我做甚?总不是要我睡你跟皇上中间吧?” “噗——”瓜六破涕为笑。 “胡言乱语!”琅嬅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紧张的看向乾隆。 乾隆的脸色更差了,“如今你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嫔妃了,明日各宫分封的旨意就下来了,怎么还如此不知体统?” “皇上!”瓜六眼珠子一转,重回狡黠,“皇上国丧期间,嫔妾可不做那个狐媚的,不如就让月姐姐陪着嫔妾抄经,皇后娘娘陪您去安枕吧!” 我? 高曦月气的脸色铁青,这个小没良心的,临死都要拉个垫背的,亏她跟皇后筹谋这么久就为了把她从龙颜一怒中拉回来。 好啊,真是好啊! 乾隆沉吟片刻,指了指高曦月,“也好,你给我好好看着她,务必让她真心悔过。” “是嫔妾知道了!” 乾隆起身,跟着琅嬅一起走了出去。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青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冷冷的看了乾隆一眼,直奔还跪在地上恭送皇上的瓜六走去。 扑通,她跪在了瓜六面前,双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坚硬的护甲仿佛要戳穿她素色的旗袍,声音沙哑的说道,“你杀了我姑母?” 瓜六感受着肩胛处的刺痛,盯着她那双并无悲凉的眼睛,挑衅的勾起唇角,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要杀了我吗,朋友?” “如今,你姑母死了,你才能真正坐稳皇上嫔妃的位置,有何不妥?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第45章 真假琵琶精! 乾隆转过身,正欲开口。 就见青樱松开了瓜六缓缓地站起身来,喃喃自语:“姑母,是为了乌拉那拉家的荣耀才走的。” 紧接着,她朝着震惊的张大嘴的瓜六浅浅鞠了一躬,转过身去,失魂落魄的的朝外走去。 刚巧走到乾隆身边的时候,她脚下一软、眼前一黑,整个栽倒了下去。 乾隆眼疾手快,把她揽在了怀里,看着她无神的双眼,到底还是想起了两人年幼时候一起爬的墙头,和曾经兄弟相称的情谊。 他打横抱起瘦弱的青樱,对李玉吩咐道,“宣太医!宣太医!” 富察琅嬅又气又恼的指了指瓜六,“你啊!”随后就跟着乾隆走了出去。 瓜六看着这一幕,气的牙根痒痒,抬手抓起一旁的花盆底鞋就朝门口砸了去,“还说自己人淡如菊,这样低劣的手段,又比我高贵多少了?” “亲姑母的死都能被她拿来当成争宠的手段,还好意思说我下作?” 【雍正:这很正常,毕竟她是为了跟钮钴禄氏那个毒妇表忠心连自己阿玛起的闺名都能改了的人!】 瓜六抓起另一只花盆底,如法炮制,“你也退下!” 【安陵容:当时本宫的嗓子就是这样哑的,她真是疯起来连自己人都咬,皇上,天道好轮回啊,为了您扔出去的回旋镖,最终还都是扎在您自个儿身上了吧?】 【雍正:栓q!】 高曦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倒好,皇上留下来你又不用,皇上走了你又生气。” 瓜六鼓着脸,“嫔妾就是觉得实在好笑,竟有人能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 “行了,别生气了!”高曦月拿起桌上的坚果吃了起来,挑眉说道,“明日才是真的热闹,大封六宫可不只有咱们几个,还有一位嘉贵人!” “嘉贵人?哪来的嘉贵人?”瓜六满眼疑惑,那金玉妍不都被玉氏的人接回去惩治了吗? 难不成乾隆跟他阿玛一样,就喜欢自己头上青青草吗? 高曦月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皇后娘娘让我告诉你,玉氏见新皇登基,生怕大清因为金玉妍和世子的事迁怒于他们,送来了金玉妍的胞妹求和。” “你且把你的招子擦亮了、心思透彻了,免得遭人陷害。” 瓜六冷哼了一声,“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嫔妾还能怕了那弹丸小国不成?” 高曦月看着她依旧张狂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景泰,去研磨吧,快把你那经抄了,这一天累死了。” “姐姐真是小瞧了嫔妾了!”瓜六转身,随手拉开了身后炕柜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沓子已经有些泛黄的纸张,扔给了景泰,“数出一百张,明日咱们去烧了便是,这玩意嫔妾有的是,够应付一段时间的了!”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高曦月摇头叹气,“那我可就先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姐姐陪嫔妾嘛!”瓜六捂着胸口,故作委屈的撒娇,“嫔妾心慌,害怕,嫔妾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好嘛! 这波冲我来的? 高曦月表情瞬息万变,最终还是答应了瓜六留宿的要求。 瓜六:谁不喜欢香香软软的笨蛋美女呢? 【雍正:六六,朕能不能睡中间?】 瓜六:慢走,不送,您有老人味! …… 翌日,后宫分封终于有了结果。 瓜尔佳氏因无子嗣封为:嫔,赐封号——祺,赐居储秀宫。 乌拉那拉氏也被册封为了嫔位,得了一个封号——娴。 妃位空悬,只有一个生了三阿哥的苏绿筠封了纯妃。(其余人封号位分居所不变,就不一一赘述了,因为我是个不水文的好作者。) 玉氏送来的小金氏封了嘉贵人。 瓜六搬回到熟悉的储秀宫后,摸着一个崭新的鸡毛掸子感慨,“重活一世,本宫还是逃不出这个封号、这个宫殿啊!” 【雍正:阎罗王略施小计,便会依朕所想,看着你穿着这身翠色的旗袍,倒是让朕想起了你刚入宫的时候,那样的天真明艳。】 瓜六眉心轻簇,“别装了,不还是任由宜修赐了本宫红麝香珠子吗?” “您也别说些没有用的酸话,满军旗如今一位妃位都没有,您那宝贝四蛋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雍正:子嗣!】 子嗣? 瓜六坐在圆桌旁,认真思考了片刻,不禁失笑,“子嗣不是现成的吗?景泰,速速准备一些糕点,咱们也得去看看咱们的好大儿了!” 景泰:“娘娘,您应该自称本宫了!” 瓜六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的端起了架子,“本宫要去看看永璜!” —— 初冬刚至,风总是格外凛冽。 瓜六戴着银镶金点翠护甲,抱着暖手炉朝阿哥所走去。 路过尚书房的时候,忽然被一阵急促的琵琶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停下脚步,拢了拢身上的大裳,“技艺虽说精湛,却少了些全神贯注的情感,目的心太强的琴音可成不了好曲儿的。” 景泰不解,“不过是些南府的琵琶伎,难不成还能攀附隆恩?” “哼!”瓜六重新朝前走去,“想就想咯,这后宫的女人越多,才越有意思,总归不能总劳着本宫伺候皇上吧?” “主儿不吃醋?”景泰继续问,“主儿若是心里不舒服,找个由子打发了就是了。” 瓜六不以为意,“左右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本宫有什么不舒服的?” “如今本宫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先爬到妃位,摊上这么个长命的阿玛,这些皇子们也是倒霉了。” 话音刚落,高曦月带着茉心一行人走了过来。 瓜六停下脚步看着怒气冲冲的高曦月抬手行礼,“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行了行了,本宫着急去见皇上,赶紧退下吧!”高曦月听着琵琶声,内心无比焦躁,恨不得现在就推门而入。 瓜六:大小琵琶精会面? 这样的名场面怎么能少的了自己? 她连忙道,“姐姐先去,嫔妾一会来寻姐姐!” 第46章 抢儿子大战即将开始 “随你!”高曦月说着,拎着前摆迈进了大门。 瓜六舔舐了下下唇,目送她进入尚书房,露出了一副此瓜必吃的表情,“平日里跟本宫妹妹长妹妹短的,如今不还是男人至上?” “本宫非得治治她这恋爱脑不成!” “走,景泰,咱们去看永璜。” 行至阿哥所,永璜正穿着单薄的夹袄在雪地中背书。 寒风吹过,显得小小的人儿更加单薄了。 “哪个不要命的奴才敢虐待本宫的儿子?”瓜六的火腾的一下起来了,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捂住了永璜冻的通红的耳朵。 “祺娘娘?”永璜笑弯了一双眼睛,像极了已故的哲妃富察诸英。 瓜六皱着眉头,埋怨道,“你是皇上的长子,谁敢罚你大冬天的在雪地里背书?叫出来给本宫看看,看看本宫要不要他们的脑袋!” 永璜拉起瓜六的手,“祺娘娘不是奴才们罚永璜,而是永璜自问天资不足,又总是犯困,所以才想来这雪地里提提精气神!” “看什么书?”瓜六一把抢过永璜手里的书扔给了站在一旁的景泰,拉着永璜就朝阿哥所里面走去,“你阿玛长寿,你得能活过你阿玛才是,以后记住了强身健体为主、读书习字为辅。” “每日要睡满六个时辰,不必太过于苛责自己,你难不成还要考个状元、骑着高头大马在紫禁城游上一圈?” 永璜不解的看向瓜六,“儿臣不懂。” “哎!”瓜六看了看外头的日头,指着一旁伺候的奴才说道,“去给大阿哥换一身厚实的骑装,本宫要带大阿哥去骑马!” 老嬷嬷心虚的低下了头,“回祺嫔娘娘的话,大阿哥没有厚实的骑装?” “什么?”瓜六重重地一拍桌子,“满人以骑射打天下,八旗子弟的女眷都是从小骑马射箭的,怎地他堂堂皇上的大阿哥倒是连件骑装都没有了?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苛责大阿哥,是不知道本宫的手段吗?” 这位祺嫔娘娘可是连景仁宫娘娘都敢弄死的,紫禁城内谁人不说她心狠手辣? 老嬷嬷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的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娘娘若是牵罪就去找皇后身边的素练姑姑。” “奴婢从未苛责过大阿哥,只是素练姑姑说了,大阿哥不需要学习骑射,只需要健康的活着就行。” “那奴婢自然也就没给大阿哥去内务府领冬日的骑装!” “呵呵!”瓜六气得指尖发抖,“即便是素练吩咐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阿哥才是你的主子,你又何必听她一个奴婢的话?” “自己去慎行司领罚,别让本宫的人动手!” “是,是!”老嬷嬷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 “祺娘娘。”永璜走到瓜六的身边,拍着瓜六的后背,“皇额娘对永璜向来宽厚,永璜不想让祺娘娘和皇额娘离心。” 瓜六抬手抚摸过他冻的通红的小脸,一时间竟真的有了几分心疼的感受,“你且记着,你皇额娘的确是个好人,就是耳根子太软,听不得别人挑唆。” “你万万不可如她一般,打了你的都要打回去,打不过等十年再打!” “总而言之,若是真的忍了下去,别人就会越发的欺辱你!” “走,祺娘娘带你打雪仗去。” 初雪飘飞,在冬日的暖阳下折射出七彩梦幻的光芒,瓜六和永璜笑的眉眼弯弯,景泰在后面担心的唠叨着。 她和景泰带着永璜足足玩了半个时辰,最终以永璜打了个喷嚏结束了这场游戏。 要不是想去吃真假琵琶精的瓜,她还真想再玩一会。 两世为人,她似乎好久没有这样放纵过了。 瓜六活了两辈子都没生养过,自然不知道小孩子皮肤娇嫩,这一场雪仗打下来,永璜身上摔出了不少淤青。 他泡在浴桶里的时候,身旁的小太监一阵心痛,“哎呦我的主子啊,这是您陪祺嫔娘娘玩还是祺嫔娘娘陪您玩啊?” 永璜无所谓的笑笑,“本阿哥高兴,祺娘娘也高兴,这又有何不妥呢?我堂堂满洲巴图鲁,难不成还怕这点小伤吗?” 小太监只能把到嘴边的话憋回去,心里暗自骂着:这个祺嫔娘娘真是太不知深浅了,这要是让旁人看见,还不得以为他们苛责了大阿哥? 瓜六刚走到尚书房门口,就看到白蕊姬跟在一行南府乐师后面走了出来。 白蕊姬这张脸长得也算是乾隆后宫独一份了,小家碧玉的格外讨巧,虽说是太后派来的,可却没长一个好脑子,恶事没做过,倒是得罪了不少人。 “看什么呢?”高曦月黑着脸走了出来,见瓜六的目光落在白蕊姬的身上,心头更为恼火,“好啊,你也觉得那白氏比本宫好了不是?” 瓜六不解的打量着高曦月,“贵妃娘娘是来葵水了吗?怎么今日格外暴躁?皇上就是多纳一个妃嫔又能怎样,还能越过你堂堂贵妃了?” “你是抬了旗的高佳氏,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恩宠,何必跟一个小琵琶精拈酸吃醋的,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高曦月长吁一口气,“这话说的也对,本宫阿玛得力,皇上恩宠也不断,搭理她做什么?” “走,去本宫那,让茉心和双喜给你烤栗子。” 瓜六看看自己玩湿了的下摆,有些惋惜的说道,“嫔妾今日怕是去不成了,姐姐记得让他们给嫔妾留一份。” “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哪野去了!本宫先走了!”高曦月向来畏寒,自然不愿意在外面多留。 瓜六行完礼之后,就看到惢心拎着食盒朝着阿哥所方向走去。 “惢心姑娘,这是又给你家主儿当苦力了?”瓜六出言揶揄。 惢心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苦笑,“祺嫔娘娘,我们主儿让奴婢去阿哥所给三阿哥送些糕点,三阿哥爱吃栗子糕,所以……” 就碰到了大阿哥,起了收养大阿哥的心思? 瓜六撇嘴,嫌弃的说道,“阿哥所住了三位阿哥,你们主儿倒是聪明,跟纯妃交好就只给永璋?” “今日这阿哥所你也不必去了,回去让你家主儿做出三位阿哥的糕点,再一同送过来吧!” 惢心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行礼重新朝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 瓜六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感觉危机感十足,拎起已经湿了的衣襟抬脚就迈入了尚书房。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要回她的好大儿了! 第47章 青樱改名 惢心拎着食盒回到了延禧宫。 青樱正把首饰盒里的护甲摆进梳妆台的匣子里。 阿箬见她面露难色,嗤笑一下,“不是叫你给三阿哥送栗子糕吗?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惢心把食盒放到一边,“主儿,阿箬姐姐,奴婢刚路过尚书房的时候碰到了祺嫔,祺嫔娘娘说阿哥所有三位阿哥,断然没有只送一份的道理。” “所以……” 青樱一脸了然,嘟起了嘴问道,“所以,就让你再做两份?” 惢心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这个瓜尔佳氏,从入府开始就处处与本宫做对,你是本宫的人,受些委屈也在所难免。”青樱把一对银质镶嵌着密密麻麻绿松石的护甲戴在手上。 认真的端详起来,最后才满意的翘着手指站起身,“本宫与皇上情谊深厚,定然会成为这后宫之中妃嫔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想要安身立命,怕是只有去求一求太后了。” 阿箬垂头翻了个白眼。 本来阿哥所三位阿哥年纪相仿,同吃同住同在一个太傅手底下读书,送一份糕点就是不合时宜。 这和你跟皇上的情谊又有何关联? 惢心走过去扶住青樱,“主儿,太后与景仁宫娘娘……” “那都是过去式了,如今太后还住在永寿宫,并未搬去慈宁宫,前朝又提议将姑母以皇后规格与先皇同葬,怕是这太后的忧心事也就只有本宫能解了。”青樱蜜汁自信的微笑起来,对阿箬吩咐, “走吧,咱们去拜访一下太后。” …… 永寿宫内,太后正站在书案边上,悬腕练字。 昂贵的狼毫落在洒金生宣上,一个颜真卿体的“祺”字跃然纸上。 福珈姑姑凑近一看,微笑着说道,“太后喜欢祺嫔是瓜尔佳一族的荣幸。” 太后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宣纸细细的打量着,“行苇有云:考寿维祺、以介景福。她帮哀家解决了乌拉那拉氏那个心头大患,这个祺字是哀家给她的褒奖。” “是呢。”福珈接过太后手里的宣纸,“太后墨宝,奴婢这就送到祺嫔的储秀宫去。” “顺手把她身上的红麝香珠子收回来吧!”太后拿起一旁的护甲自顾自的戴上,随后走到炕桌边点燃了水烟袋。 “本还怕她骄纵,与富察氏针锋相对,如今看来皇帝的后宫倒是一致对外了。” “既然她们相处的好,给她个孩子又如何?” “太后仁慈。”福珈行礼后,默默退到了一边,刚要去给瓜六报喜,就见青樱穿着一身青绿色的旗袍走了进来。 “臣妾给太后请安。”青樱带着两个婢女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看到她只觉得刚刚舒展一点的心情再度蒙上了一层阴霾之色,她吸了一口水烟,低垂着眉眼看向青樱,“娴嫔,你来做什么?” “臣妾是来给太后排忧解难的。”青樱抬起头,看向太后,有些浮肿的脸颊上挂着两抹寒风染上的红痕。 太后歪倚在炕桌上,抬手托着下巴,“哀家已经坐在了你姑母最想坐的位置上,又有什么需要你来排忧解难的?” “莫不是你打算去跟张廷玉抗力,将你姑母以普通嫔妃的规制下葬吗?” “正是如此!”青樱缓缓起身,走到太后身边,红唇夸张的开合,每一个音都咬的格外清晰,“姑母有罪,先皇在世的时候说过此生不复相见,臣妾可以以乌拉那拉氏族人的身份去劝解长大人收回谏言。” 好狠的心! 都说皇上后宫之中最张狂跋扈的是瓜六,如今看来最蛇蝎心肠的却是这乌拉那拉氏。 她姑母尸骨未寒,这个好侄女就已经想着怎么踩着她的尸骨上让自己站稳脚了。 太后身形一顿,眯起眼睛打量着青樱,“你有何所求?” “嫔妾想让太后给嫔妾改个名字。”青樱微笑。 “闺名乃是生身父母所赐,哀家又如何改得?”太后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小圆凳。 青樱坐下后,继续说道,“嫔妾觉得嫔妾的名字不合时宜,樱乃夭桃之色,这青字与樱字并不相配。” “所以呢?”太后放下水烟袋,“你是想让哀家给你改做粉樱?桃樱?夭樱?” “太后,嫔妾想要一个新的名字。”青樱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像是哀求,倒像是命令。 太后长叹一口气,想了一下,脱口而出两个字,“如懿。” “如意?是吉祥如意的如意吗?”青樱反问。 “壹次心,你先退下吧,哀家困顿了,你的心意哀家明白了,至于如何去做,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太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青樱领了新名字,整个人都觉得如获新生,谢了恩之后,提着旗袍的下摆就离开了。 “太后,看样子娴嫔很喜欢这个名字。”福珈把刚刚如懿做过的小圆凳收了起来。 太后冷哼了一声,“懿,乃女子最高权力,哀家和皇后才能发出懿旨。” “如,取类似之意!” “她和她姑母一样,永远都没法真正够到这个懿字。” “她姑母永远活在纯元皇后的阴影中,她啊,怕是过的还不如她姑母呢!” …… 尚书房内,瓜六坐在皇上的龙椅旁烤着炭火盆子。 乾隆面色冷凝,看着她湿了半截的下摆,“你还想要永璜?你看看你这副胡闹的样子,怕是永璜日后也被你养成一样鲁莽的样子了!” “皇上!”瓜六嗔怪的堵起了嘴,乖巧的依偎在弘历的肩膀,瘦弱纤长的手指戳在了他的胸口,“小孩子就是要这样疯闹起来身子才好,您这么健硕,总不能让自己儿子变得弱不禁风吧?” “那以后永璜的福晋怕是要在心里怪您这个皇阿玛了!” 一旁的李玉听了这话,当即皱紧了眉头,默默退到了屏风后面。 乾隆拍掉她不安分的小手,“没头没脑的说什么诨话?平白让奴才们听了笑话,说到底也该给永璜找个额娘了,朕去跟皇后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瓜六瞬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笑的见牙不见眼,“那嫔妾就多谢皇上了!” “皇上,”屏风后面的李玉忽然开口,“皇上娴嫔娘娘来了。” 第48章 什么都想要 她来做什么? 瓜六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撇了下嘴后就站在了龙椅边上。 如懿走进来行礼,“嫔妾给皇上请安,祺嫔也在?” “你都能来,本宫为何不能来?”瓜六没好气的说道。 乾隆看着青樱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青樱啊,祺嫔刚刚来是想把永璜带到身边自己教养,你来找朕又是何事?” “祺嫔要养永璜?”如懿挑眉看向祺嫔,“祺嫔是真心喜欢永璜,还是想要个皇子傍身?” “哈?”瓜六被她这没头脑的话说的一头雾水,潜邸之时,人人皆知永璜与她这个庶母关系亲近,怎地就不是真心的了? 乾隆间气氛紧张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青樱啊,此言差矣了。” “皇上!”青樱转过头,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嫔妾觉得闺名青樱不合时宜,所以请太后亲自给嫔妾改了个名字。” “如懿,一人一次一心动。” “你改名了?” “你改名了?” 乾隆和瓜六异口同声。 瓜六急的上前一步,“又没让你去潜邸给你姑母守孝三年,又没不给你身居高位,你何故主动去找太后求和?” “一人一次心意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莫不是觉得皇上是你自己的?” 乾隆的面色也没好到哪去,他只是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跟青樱那点青梅竹马的情分都在她改了名字之后荡然无存了。 那段记忆,属于的是青樱和红荔。 而不是乾隆和如懿的。 “祺嫔,你向来妒忌本宫和皇上的情谊,本宫从未和你计较过,只是你应该知道,如今你是皇上的嫔妃了,行事做事还是要有些体面的。”青樱声音淡淡,可语调却是上位者的斥责。 “你与我同为嫔位,本宫就算是行为有失,也轮不到你来教训!”瓜六气鼓鼓的坐在了乾隆边上,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皇上!您是天下的皇上,是大清的皇上,更是后宫所有嫔妃的皇上,怎么能跟她一人一心?” “好了!”乾隆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本想着跟小琵琶精来个花前月下,不曾想先是来了高曦月、后来了瓜六,好死不死又来了个改了名的如懿。 一个女人若是等于三百只鸭子。 这就是小一千只,着实聒噪的很。 青樱冷眼看着娇嗔卖乖的瓜六,悠悠的开口,“祺嫔不是想养着永璜吗?可是母子缘分都是上天注定的,并非是你想养永璜,永璜就愿意跟着你的。” “皇上,倒不如等明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让永璜自己在没有子嗣的妃嫔中选?” 选,你,妹吖! 没有子嗣,又有资格抚养阿哥的不过就是高曦月、瓜六、如懿三人。 瓜六此刻只觉得单杀一个景仁宫娘娘实在是个错误,应该把她这个侄女给她送下去一起陪葬! 明知道高曦月与她交好,偏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自己也觊觎那妃位吗? 弹幕忽然飞过—— 【雍正:忍,永璜与你感情深厚,你怕什么?就让永璜自己选!小宜你说对吗?】 【宜修:本人已死。】 瓜六眼珠子转了一下,起身朝着乾隆行礼,“嫔妾觉得,娴嫔这个提议甚好,那就明日让永璜自己选吧!嫔妾告退了!” 临了,她不忘狠狠剜了青樱一眼! 乾隆觉得右边耳朵清静了,想让左边耳朵也清净一番,“青,如懿啊,你也是高位妃嫔,也会去好好准备着吧!” …… 离开尚书房之后,跟在如懿身后的阿箬开了口,“主儿,您是真心想要养着大阿哥的吗?” 青樱故作神秘的勾起嘴角,“瓜尔佳氏心思狠毒,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教养皇子?本宫并非想养大阿哥,只是为了大阿哥着想,不得不替皇上分忧。” “皇子肩负着振兴大清的重任,务必好好教导才是!” 惢心想了一下,“主儿要是养了大阿哥,就可以跟纯妃娘娘一样位列妃位了。” 青樱依旧微笑,“位分什么的,本宫本是不在意的。” 拐角处的瓜六听了这话,贝齿紧咬的看向青樱,“她就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想要,偏偏装的不甚在意,到好像是旁人硬塞给她了一般!” 景泰跟着自己小主一起生气,“可不是吗!” 瓜六翻了个白眼,“走,明日咱们且等着,本宫和永璜的母子情分,岂是她能动摇的?” —— 如懿回到延禧宫的时候,去阿哥所给阿哥们送栗子糕的三宝已经回来了,正围在炭火盆子边上烤着火。 “主儿回了?”三宝行礼,随手起身跟在了如懿身边。 如懿看着三宝笑容渐浓,“冻坏了吧?可有看到永璋?纯妃与本宫交好,本宫带永璋自然亲昵一些。” 三宝弓着腰,“三阿哥长得壮实,肉眼看着倒是比大阿哥还粗上一圈呢,今日祺嫔去看过大阿哥,据说带的大阿哥摔了一身的伤,阿哥所都说呢祺嫔娘娘还跟小孩子似的爱闹。” 青樱回头和惢心对视一眼,随后继续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祺嫔害的永璜摔了一身的伤?” “是真的,奴才跟阿哥所的小太监交好。”三宝不置可否。 如懿接过惢心递过来的热茶,笑的意味不明,“有些东西,争是争不来的,有些人费尽心思想要的,却抵不过老天爷直接给本宫的。” “永璜定然是受了祺嫔胁迫,才答应她要去储秀宫的。” “明日,本宫定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去把海兰叫过来,让她给永璜准备一些过冬的新衣服吧!” 看着如懿这副样子,阿箬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主儿,祺嫔在潜邸的时候就时常照顾大阿哥,您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依奴婢看,祺嫔是断然不会胁迫大阿哥的。” “你不懂,你不懂!”如懿翘着兰花指摆了摆,“这后宫之中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那瓜尔佳氏本就是个争宠卖乖之人,自然不会真心对待永璜。” “你们且按照本宫说的去做,一切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 第49章 嫔妾告发娴嫔! 滑马,娴娘娘有病吧? 翌日,富察琅嬅、高曦月、瓜六还有如懿先后来到了阿哥所。 乾隆带着李玉姗姗来迟,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四个妃嫔,说道,“都起来吧,永璜呢?” 李玉道,“奴才这就去请大阿哥。” 趁着大阿哥还没来,乾隆主动缓和气氛,“你们三个都陪在朕身边多年了,无论永璜选了谁,都不会影响朕对你们的感情。” 这话说的,真·大清第一赘婿。 高曦月拢了拢身上的紫貂袄子,轻蔑的眼神落在坐在对面的如懿身上,“祺嫔疼永璜疼的跟看自个眼珠子似的,臣妾可不是那没个眼力见儿的,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皇上不用搭理臣妾。” 如懿笑得没有温度,“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想必贵妃是懂得吧?” 富察琅嬅看向如懿,“都少说两句吧,你们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吵来吵去,像什么话?” 瓜六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宜修,你顺便把你侄女收走吧? 【宜修:本宫不跟叛徒说话。】 【安陵容:皇后,皇后杀了皇后!】 【宜修:你也不是个好鸟!】 瓜六:好歹也是安祺拉小分队的,本宫若是苟到了如懿传的胜方去了,你们还愁没有自己的院子吗?何必搞得老死不相往来的? 【宜修:你还有空跟我们闲聊?就不怕一会纯元的侄女攀咬你?】 瓜六:别说,打掉她两颗牙也不是不行,省的她四处乱咬。 这时,李玉把大阿哥请了过来。 看到永璜的瞬间,瓜六忽然不慌了,这小团子虽然长大了,可终究见了她的时候还会满眼崇拜的。 那如懿拿什么跟她斗? 主角光环吗? 主角光环也没用,自己可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能怕了她不成? 永璜规规矩矩的开始请安,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给慧娘娘请安、给祺娘娘请安、给娴娘娘请安!” 好多个娘,好难请安。 乾隆看着规矩得当的永璜满意的朝他招了招手,“来吧,永璜啊,今天皇阿玛想要给你选一位新的额娘。” 永璜从自己额娘去世开始,就被瓜六日复一日的洗脑,早就知道了有这一天的存在,所以眼下并无波澜,“儿子记得自己的额娘是皇阿玛的哲妃,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总是劳烦皇额娘教导。” 看着懂事的儿子,乾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三位娘娘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至于以后你想做谁的儿子,就自己选吧!” 永璜轻叹一口气,撩起前袍跪在地上,“儿子要选祺娘娘!” 瓜六歪在太师椅上,挑衅的看着对面的青樱。 青樱回以一个微笑,缓缓起身跪在了永璜的身边,“皇上,永璜在阿哥所的日子过的并不好,瓜尔佳氏贪图妃位,所以以胁迫的方式要挟永璜。” 说着,她拿起永璜的胳膊,撩开永璜的袖子。 白白嫩嫩的皮肤上的确趴着两块淤青,瓜六自然知道这是昨日弄的,别说是永璜这么个娇嫩的孩子了,她脚滑摔的那一下,也是弄的膝盖一片乌青。 永璜看着自己的胳膊,不解的看向如懿,“娴娘娘,您是不是误会了?祺娘娘什么时候胁迫儿臣了?” 不对,也胁迫了,拿着雪球胁迫他陪着打雪仗来的。 呜呜呜。 皇子真难当,表面上高高在上,背地里不还是得哄孩子一样的祺娘娘玩? 这以后当了祺娘娘的儿子,不得天天陪着她胡闹啊? 要不,选慧娘娘吧。 不行…… 胡闹就胡闹吧,自己小时候喊的额淣,自己得受着啊! 就在永璜一阵头脑风暴的时候,旁边的如懿再度开口,“永璜,你不必害怕,有你皇阿玛在,他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看着这鲜艳的红唇夸张的开合,永璜只觉得心生忌惮,下意识的起身后退了两步,“儿臣没有害怕,只是……” 瓜六坏笑着打断了永璜的话,“他是大清朝的阿哥!是爱新觉罗的后代,从不是象牙塔里的弱者,半大的男孩,身上有点子淤青难道不正常吗?” “皇上,”如懿根本不理会瓜六的话,而是目光炯炯的看向乾隆,“皇上,您一定要永璜做主,瓜尔佳氏平日里嚣张跋扈,若是永璜在她身边,嫔妾不敢想象会有什么下场。” “永璜,你说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乾隆看向永璜,眼底有愠怒,却没多少关切。 永璜想了一下,撩起裤腿,“昨日跟祺娘娘打雪仗,儿臣输了,不过祺娘娘说了,我是大清的巴图鲁,磕了碰了不算什么,让儿子学学皇阿玛,文武双全,绝不轻易喊疼!” 高曦月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瓜六低声问道,“这话你说的?” 瓜六摇头否认,“好大儿自己加的,嫔妾可没说。” 乾隆听了永璜的话眉心瞬间舒展,“哈哈哈!青,哦不,如懿啊,你误会祺嫔了,她昨日的确带着永璜打雪仗了,弄湿了鞋袜还是来朕的尚书房烘的呢!” “打雪仗?”青樱一脸茫然的看着旁边的永璜,“一个嫔妃、一个皇子,凑在一起打雪仗,你们的体面呢?” 瓜六叹了口气,故作哀愁道,“皇上,她污蔑嫔妾。” 【雍正:她怎么知道大阿哥身上有伤的?】 对啊! 瓜六这会儿觉得,这个大胖橘还挺有用的,当即起身跪在了地上,“皇上,嫔妾告发娴嫔在阿哥所安插眼线,窥视阿哥,罪不容诛!” 如懿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一脸茫然的看向瓜六,“你要这样说,本宫不知道该说什么!” 乾隆若有所思的看向如懿。 “你不知道本宫在说什么吗?”瓜六冷笑的看向如懿,“你是如何得知永璜身上有伤的?断然是本宫使了银子,让奴才们好生照顾永璜,也没人事无巨细的跟本宫汇报啊!” “而你却知道大阿哥身上有伤,知道他的伤是本宫带出去弄的,你不是安插了眼线又是什么?” “你莫不是跟你姑母一样,觊觎皇位,想要结党营私吧!” 第50章 紫禁城你横着走 弹幕: 【雍正:嘿嘿,真聪慧!】 瓜六:翻白眼。 如懿高频率的眨了六七八九下的眼睛,“皇上,嫔妾百口莫辩!” “你百口莫辩?”乾隆把手里的翡翠佛珠戴在手腕上,长叹一口气,“从皇阿玛薨世那天起,你做的桩桩件件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 青樱依旧一脸茫然,“嫔妾只是恰巧听三宝说永璜身上有伤,不得不怀疑祺嫔,嫔妾也是为了您的皇嗣着想。” 乾隆不耐烦的打断,“不用再说了,回你延禧宫待着去吧,朕不想看见你。” 眼看着此事要不了了之,瓜六当即扑在了乾隆的腿边,趴在他的膝头开始悲泣,“皇上,就算是她没觊觎皇位,却也是诬陷了嫔妾的啊!” 废了半天力气才挤出两滴眼泪后,瓜六抬起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额…… 臭男人! 看这乾隆这张还算的上英俊的脸,又想想他这瞻前顾后的性子,她实在是有些哭不出来,眼珠子一转后,转身扑向了富察琅嬅, “皇后娘娘给嫔妾做主!” 富察琅嬅垂眸看向伏在自己膝头的瓜六,星眸含泪,粉唇微抖,一时间心下动容,“皇上,这祺嫔虽然平日骄纵了了些,可对永璜却是一等一的好。” “娴嫔此举,的确是会让后宫嫔妃寒心,也会让瓜尔佳一族心生猜忌啊!” “嗯!”瓜六嘟着嘴,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乾隆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无奈的指了一下,“你啊,好,她污蔑的是你,你说怎么你能心里舒坦一些?” “打掉她两颗牙,省的她胡乱攀咬!”瓜六斩钉截铁,眼泪也瞬间憋了回去。 富察琅嬅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许胡闹。” 瓜六吃瘪,拍拍膝盖站了起来,“那就罚她回延禧宫给她姑母守孝三年吧!怎么说景仁宫娘娘也是因她而死,她倒是穿红戴绿的来跟本宫抢儿子了!” “三年?”富察琅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女子大好大时光才有几年,依臣妾看,不如就罚俸半年,禁足俩月,等到除夕再出来吧。” 瓜六愤然的跺了一下花盆底,人人都说富察皇后佛口蛇心,如今倒好了,她倒是同情起如懿了。 如懿可是一直觉得这皇后之位是富察琅嬅夺走的啊! 乾隆沉吟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下头,起身拍了拍富察琅嬅的肩膀,“皇后想的妥帖,朕就先回养心殿了!” 一甘人等起身恭送之后,高曦月翻了个白眼,“皇上的魂儿真是被那小琵琶精勾走了!” “皇后、慧贵妃,”如懿起身,眼底含泪,“嫔妾先告退了。” “祺嫔。”如懿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木讷的给瓜六深深的鞠了一躬,“今日的事儿,是本宫的不是。” 瓜六不解的看着如懿,直到如懿离开后,才开口,“嫔妾这还是在大清朝吗?这是哪的行礼方式?” “她向来标榜自己与众不同,你还没习惯呢啊?”高曦月满脑子都是那个南府白氏根本没心思去管如懿。 富察琅嬅看了看一旁的永璜,“去跟你额娘回去吧。” “是,皇额娘!” 瓜六领着永璜走在回储秀宫的路上,得意的样子仿佛是一位刚打了胜仗的女将军。 恨不得路过的流浪猫都要听她炫耀一句——看,我的好大儿。 永璜已经不是那个小肉团子了,如今的他有了廉耻心,只能怯生生的提醒,“祺娘娘,哦额娘,实在是太高调了!” “你是本宫的儿子,你的背后是瓜尔佳一族,为何不能高调?”瓜六一巴掌拍在永璜的后背上,“站直了,头挺起来,以后这紫禁城你横着走!” 听着身后传来的这句话,青樱垂眸笑了一下。 眼角眉梢中满是对瓜六的不屑。 她整个人的力道都在惢心的身上,走走停停,在这初冬的风雪里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从阿哥所走到了延禧宫。 身后是被侍卫落了锁的珠漆大门。 阿箬看着紧闭的大门,长叹了一口气,得刚住了两日,又被关起来了。 从入了潜邸至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禁足反思的。 她就想不明白了,换个人也应该明白自身的不足了吧? 怎么她这个主儿就想不到呢? 海兰听到声响,随意披了件斗篷就走了出来,看到如懿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忙接替惢心的位置,亲自把她扶进了屋里,“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宫门还落锁了?” “海兰。”如懿坐在炕桌边,略带无助的看向海兰,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些衣服做好了送到储秀宫去吧。” “永璜虽跟本宫没了母子情分,可本宫也不能看着他在祺嫔手下过着不尽人意的日子。” “到底是皇上的阿哥。” 海兰皱着眉,略带迟疑的看向阿箬,“是祺嫔又欺负姐姐了?” 阿箬想了一下,把今日阿哥所得事情简单明了的讲了出来。 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海兰反而有些不理解了。 因为她们蒙古的孩子也是一样冬日里在雪地里摔跤打滚儿的,这样长出来的孩子的确更敦实一些。 青樱面无表情的拿起了放在一旁已经翻的有些老旧的墙头马上,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如今她年少空有凌云志,可见她孤独终老时。” “海兰,本宫的确被禁足了,但是你没有,明日你依照惯例还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海兰答应了之后,悄默声的退了出去。 翌日,长春宫内。 皇上亲封了玫答应白氏,各宫嫔妃都想着来凑凑热闹,就连很少露面的嘉贵人也来了。 白氏比众人都晚来了一会,身上那缀着兔毛的粉色暖缎格外显眼,她得意的行礼之后,坐在了角落的位置上。 嘉贵人打量了一番之后,“玫答应水灵,看起来就好像是初夏的水蜜桃一般,难怪皇上喜欢,连这名贵的暖缎都赏给她了。” 白蕊姬含羞带怯的抚摸了下身上丝滑的面料,“皇上不光喜欢嫔妾,还喜欢听嫔妾的琵琶呢,皇上可是说了,贵妃的琵琶听多了腻人,嫔妾的琵琶倒是别有一番雅趣呢!” 第51章 哦莫,你在乎的是琵琶? 高曦月听了这话重重的一拍案几,刚欲开口,就被瓜六抢先了一步。 瓜六搅动了下手里的帕子,笑的满是嘲弄,“贵妃娘娘何必跟她动气?不过就是皇上细糠吃多了,想要养些雀儿、鸟儿的玩一玩。” “养的玩意不听话,就好好调教一番罢了。” “怕就怕自己不过就是一枚棋子,却总以为自己是主宰者手上的利刃,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哪日直接被抛弃了都不知道呢!” 听了这话,高曦月的心里也是好受了一些。 白蕊姬咬紧了后槽牙,恨恨的看着瓜六,“祺嫔娘娘还真是如传闻中的跋扈。” “玫答应!”富察琅嬅淡淡的开口,语调多了几分寒意,“这后宫之中最忌恃宠而骄,若是再出言冒犯高位妃嫔,本宫定不会饶你!” “是!嫔妾知道了。” 瓜六看着玫答应,扬起了胜利者的微笑。 —— 晨昏定省结束后, 高曦月裹着披风跟瓜六一起去后花园赏梅,脸上的怒意丝毫未减。 瓜六随手折了一枝梅花递给了茉心,“回去给你家主儿插上,让她见些鲜亮的东西,省的苦着一张脸,倒好像皇上没给她发月例银子似的!” “好啊!你个小没良心的!”高曦月松掉暖手炉,在瓜六的额头上用力的戳了一下,“倒是挖苦起本宫来了?” “本宫实在不懂,那白蕊姬的琵琶不过就是南府中最平庸不过的了,皇上怎么就突然爱听她的曲儿了?” 瓜六眨眨眼,失笑道,“合着姐妹不是拈酸吃醋,是怕她的琵琶抢了你的琵琶风头啊?” “皇上又不是不通音律,怎么好赖都听不出了?”高曦月似没听出她话中的揶揄之意,依旧愤愤不平的说道。 远处,白蕊姬带着两个奴婢缓缓走过来,单勾着唇角,“是啊,娘娘的琵琶技艺天下一绝,可您说皇上为什么偏偏喜欢嫔妾呢?” 说到这,她抬起手,轻抚自己的脸颊,“不过就是年轻貌美那么几岁罢了。” “你是说本宫人老珠黄了嘛?”高曦月上前一步,指着白蕊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本宫,到底是所以为何?” “还能为什么?不过就是因为她是太后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目罢了。”瓜六把高曦月抬起来的手指轻拍了下去,看着一时间有些慌乱的白蕊姬,“怎么?说错了?” “哈?太后?”高曦月自嘲的笑了一下,饶是她再傻,也明白了过来。 瓜六曾经说过,是因为高斌促成了胧月和亲事宜,太后怀恨于心,所以才有了齐汝。 如今看来,白蕊姬这波也是冲她来的了? 白蕊姬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嫔妾不过就是南府乐伎,出身卑贱,哪能得太后重用啊?” “装什么啊?”瓜六一步一步的绕着白蕊姬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这张脸,“慧贵妃擅琵琶,但为人高傲。” “太后就寻了你这么个平替,又能弹琵琶,又能低三下四的伺候皇上。” “为的不就是分走皇上的宠爱吗?” “你从来这就不断的激怒贵妃,不就是想让她发了脾气,犯了错惹皇上厌弃吗?” “你啊,还太嫩了!” 瓜六停下脚步,后退到高曦月的身边,“玫答应以下犯上,冲撞了贵妃,双福给本宫掌嘴三十!” 双福是曾经在潜邸里给她踹桃树的小太监,如今瓜六成了一宫之主,他自然也跟着原地飞升了。 “你敢打我?”白蕊姬瞪圆了眼睛,“我是皇上亲封的答应。” 瓜六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本宫不是皇上亲封的?这整个紫禁城哪个女人不是皇上亲封的?亲封是什么稀罕事儿吗?” “切,你要不是皇上亲封的才稀罕呢!” 双福的人已经把白蕊姬按在了地上,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响起,瓜六扫了一眼那瞬间红肿的脸,继续道,“啧啧,怕是有日子不能伺候皇上了,本宫这些巴掌是赏你的,日后你要是见了贵妃恭恭敬敬的,贵妃也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这后宫之中女人本就可怜,本应该扶持着走过一生,偏偏总有你这样起幺蛾子的。” “这三十巴掌若是变成三十板子,你怕是这辈子都伺候不了皇上了。” 言罢,她反手挽住高曦月的胳膊,邀功的笑弯了眼睛,“姐姐,走,去嫔妾的储秀宫吃火锅。” 高曦月心里畅快了,眼含泪珠的点了点头,“你不怕皇上责怪你?” “一个赘婿,他还不敢。”瓜六挑眉。 …… 白蕊姬跪在雪地里,脸上的刺痛由皮入心。 瓜六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刮掉她的皮肉,引得她无处遁形。 若是皇上知道了她是太后安插的人…… “玫答应。”嘉贵人从角落里缓缓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站到了白蕊姬的面前,“恨吗?圣眷正浓,毁了脸,应该恨吧?” 白蕊姬昂起头,不带任何善意的跟嘉贵人对视,“一个无宠的贵人也敢落井下石吗?” 嘉贵人抬手抚摸着钿子头上的步摇,笑的意味深长,“再无宠,我也是有母族依靠的,更何况,你也应该听说过,我与祺嫔有着血海深仇,玫答应若是想开了,想要扳倒祺嫔,大可以过来找我。” 白蕊姬并未搭话,而是在婢女的搀扶下气哄哄的拂袖而去。 这一幕,都被躲在暗处的海兰看在了眼里,她不解的皱起了柳眉,“这位玉氏新送来的嘉贵人是以前那位金玉妍的胞妹?” 叶心也不敢肯定,“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但却不如曾经的那位金氏风情。” 海兰一边往回走,一边感慨,“皇上是这世间最为薄情的男子,以色侍人能得几时长久?我倒是觉得这个嘉贵人眼底的狠辣才是在这皇宫中立足的根本。” 叶心悄悄的看了一眼海兰,“主儿,今日您也看见了,根本都没人提及娴嫔,咱们回去还要如实说吗?” 海兰沉吟了一下,“毕竟我这位分是娴嫔姐姐求来的,咱们就如她所愿,就当还了恩情吧。” 第52章 哦莫,我竟然是好人了! 如懿听了这话,从身后的匣子里拿出了半盒用剩下的舒痕胶,“海兰,劳烦你再走一趟,把这舒痕胶交给玫答应。” “年纪轻轻,脸上若是落了疤以后怕是都没法伺候皇上了。” 海兰捏着手里的珐琅彩盒子,有些迟疑,“姐姐,我们与玫答应并不相识,这样送东西去,会不会引人揣测?” 青樱神秘的笑笑,“皇后娘娘一贯骄纵祺嫔,本宫是皇上的青梅竹马,断然不会如皇后一般有失公允之道。” “皇上忌惮瓜尔佳一族的权势,不得已幽禁本宫,你需替本宫把这些想不到的做周全了、体面了。”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你就跑一趟,皇上见到玫答应的脸,自然会知道本宫的一番心意的。” 海兰最终还是应下了这件差事。 回到厢房之后,叶心帮她脱掉了身上的披风,“主儿,那祺嫔与玫答应水火不容,我们如今去跟玫答应交好,怕是那祺嫔会把苗头转到咱们身上。” 海兰摆弄着手里的小盒子,若有所思,“不会,若是她真要对我下手,就从我住进娴嫔姐姐院子的那一刻开始了。” “我冷眼看着,这位祺嫔虽然跋扈,却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更何况,我们只是跑腿。” “若是没有娴嫔姐姐,如今我还待在那王府的庑房里挨饿受冻,过着被人排挤的生活,无论如何,这恩情,我得记着。” —— 入夜储秀宫,酒过三巡。 下午的锅子一直吃到了晚上,冬日围着热腾腾的锅子边吃边聊,本就是件很容易让人忘了身份的事儿。 几个丫头听了瓜六嘲讽高曦月脑子里只有琵琶后,笑的前仰后合。 高曦月拎着筷子指着她们几个,“好啊,好啊,平日里拿着本宫的赏赐,如今都倒戈在祺嫔这了是吧?” 瓜六抚摸着吃的很饱的肚子,不由得感慨道,“能吃东西的日子真好,若是有机会谁人不愿意活着呢?” 听了这话,高曦月顿时一脸鄙夷,“你倒好像死过一回似的,天天见了吃的比见了皇上还亲。” 瓜六故作神秘的凑近高曦月,“姐姐,嫔妾真的死过一回,阴曹地府里可好玩了,只可惜人没了味觉,吃什么都觉不出滋味。” “呸呸呸!”高曦月一把推开即将靠在她身上的瓜六,“眼看着过年了,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瓜六异常认真的点头,秋日存的桂花酒在寒冬里染红了她的双颊,“真的真的!嫔妾以瓜尔佳一族起势,若有半分虚言天打雷劈。” “啪!”高曦月拍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满嘴诨话,到时候让你阿玛好好收拾收拾你!” 忽然,双福和双喜两个人同时走了进来,苦着一张脸半跪在地上。 瓜六揉揉额头,“你们俩吃苦瓜了?” “两位主儿,快醒醒酒吧!”双喜肥硕的脸颊紧绷在一起,“永寿宫闹起来了,玫答应要把海常在剥光了衣服扔到雪地里冻死呢!” “皇后皇上已经安置了,延禧宫的奴才们不敢打扰,就来找贵妃娘娘了。” “什么?”高曦月当即醒了酒,起身任由两个丫鬟给她裹的严严实实的,“她一个答应,怎么敢如此对待一个位分比她高的常在?” 瓜六坐在位置上,一脸茫然、两眼不解。 原来这时候要扒海兰衣服的可是高曦月,怎地人都变了,剧情还没变呢? 这次为什么?难不成海兰又被诬陷偷了炭火? 如今如懿被幽禁在延禧宫,那是不是自己要去说她那句经典台词:十天就是拔啊十斤?(八十斤请各位小主儿自行脑补原剧语调) “你傻了?还不快走?”高曦月走出两步之后,才发现瓜六还愣在原地出神,连忙抽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瓜六这才回过神来,提着前襟踩着花盆底跟了上去。 许是俩人喝了不少酒,这大雪纷飞的日子,并没感觉到多冷。 只见永和宫内,玫常在顶着那张红肿的脸,裹着被子站在廊下,正冷冷的看着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的海兰。 海兰的小两把头散乱开,脸上还带着护甲挂出来的两道血印子。 看到高曦月之后,海兰无助的哭喊,“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嫔妾没有。” “放肆!”高曦月上前一步,对两个按着海兰的小太监厉声斥责道,“她就是再不受宠,也是皇上的常在,轮得到你们擅自处置?” “今天本宫就是想要看看,谁敢扒掉海常在的衣服!” 好嘛~! 瓜六实在没忍住,当即笑出了声:上一次要扒她衣服的可是您啊,这次您倒是在这贵妃救美上了。 高曦月瞪了瓜六一眼,“愣着做什么?” “哦!”瓜六咬紧嘴唇,脱掉自己的紫貂斗篷,把瑟瑟发抖海兰裹在了怀里。 海兰感受到大裳上的余温,顿时掉下来眼泪,“祺嫔娘娘,您……” “本宫不冷,本宫有这个!”瓜六无所谓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红麝香珠子,“本宫气血足着呢!” 白蕊姬看着这一幕眸子转了片刻,故作姿态的跪在了地上,“贵妃娘娘给嫔妾做主,海常在漏夜冒雪前来,给嫔妾送了盒叫什么舒痕胶的玩意,谁知嫔妾涂了之后,脸就开始刺痛流血。” “这海常在一定是看嫔妾受宠,所以才……” “呜呜呜~!” 白蕊姬说着就哭了起来。 “舒痕胶?”高曦月给茉心使了个眼色,茉心上前把盒子拿了过来。 瓜六一看,又乐了:哦莫哦莫,这不是我给如懿的山寨货吗?如懿真是会借花献佛啊! 叶心挣脱了小太监的钳制,连滚带爬的来到了瓜六的脚边,“祺嫔娘娘,您救救我们主儿吧,我们主儿说了,虽然您看不上娴嫔但却从来没有苛责过她。” “可见您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祺嫔娘娘,这东西是娴嫔给我们主儿,让我们主儿送来的,跟我们主儿没有关系啊。” “叶心!不许说了!”海兰斥责道。 瓜六内心狂喜:活久见,竟然有人夸我心地善良了? 她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子,“咳咳,月姐姐,这事可真是有趣了,一个答应都敢随意打杀常在了,这以下犯上的事儿,可得带回您宫中好好审问,对了,还得把娴嫔叫过来!” 憋不住,真心憋不住啊! 第53章 吓唬吓唬得了! 高曦月刚想答应,顿觉不妥,“为何不去你宫里?” “嫔妾宫里一股涮羊肉味,您觉得体面吗?”瓜六无辜反问。 好像也是…… 高曦月这才瞥了白蕊姬一眼,“玫答应,走吧!” …… 咸福宫内的红罗碳烧的极旺,一进去就能感受到热气扑面而来。 未到年关,竟能让人感受到初春的温暖。 瓜六跟着高曦月一同坐在炕桌两侧,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蕊姬和海兰,高低立现。 白蕊姬虽说是跪着的,可头抬的却格外的高,“贵妃娘娘,你这话嫔妾就听不懂了,怎么是我以下犯上,海常在和娴嫔给嫔妾下药的事儿您就黑不提白不提了吗?” “舒痕胶到底有没有问题,让太医查验了便知,本宫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高曦月吹着茶盏上的浮沫,慢条斯理的开口。 不多时,如懿带着阿箬,一脸迷茫的走了进来,“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不等高曦月让她起身,她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看着海兰说道,“海兰?你这是怎么了?” 海兰小声啜泣,“嫔妾,嫔妾给玫答应送药,不曾想玫答应说嫔妾在舒痕胶里做了手脚,嫔妾……” “怎么会?”如懿走到跪在地上的白蕊姬旁边,屈膝行礼,“想必这位就是玫答应,那舒痕胶是祺嫔曾经赠予本宫的,本宫听闻你受了伤,所以才让海兰给你送过去的。” “你若说那舒痕胶有问题,那就是污蔑了祺嫔了。” 不是? 瓜六倒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倒是看如懿给白蕊姬行礼有些震惊了:宜修,你侄女堂堂一公宫主位,怎么给一个曲曲答应行礼? 【宜修:祺嫔,你也说了,这是两个话本子,她做了什么倒反天罡的事儿,与本宫何干?】 瓜六:前两天还自称哀家呢,这几天又本宫了。 【雍正:她身边的四心不在。】 瓜六这才回过味来,平日里惢心比阿箬出现的频率高,如今竟然只有阿箬陪在如懿身边。 我勒个神助攻惢心啊! 惢心就是如懿传里最大的bug! 毕竟李玉是御前的人; 江与彬是太医院的! 没了惢心,如懿怕是真的活不到最后一集。 诶? 瓜六眉尾轻挑,对啊,没了惢心不就完事大吉了? 此时,白蕊姬眸光闪闪的看向祺嫔,“祺嫔娘娘?这舒痕胶是你给的?” “那都是潜邸时候的事儿了,本宫奉劝你们一句,收回你们那些疯狗乱咬的毛病,别来沾边!”瓜六翻了个白眼,慵懒的说道。 她可是许久没害人了,若是这两个又青又白的还不消停,她不介意拿拿三杀四杀! 白蕊姬自知祺嫔不好惹,转而看向如懿,“娴嫔娘娘莫不是想要借着嫔妾的脸,污蔑祺嫔娘娘不成?” “祺嫔娘娘虽然罚了嫔妾,却也不至于毁了嫔妾的脸,嫔妾到底怎么得罪您了,您要如此坑害嫔妾?” “本宫何时做过?”如懿不敢置信的看着咄咄逼人的白蕊姬,“本宫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害你?” “您与嫔妾素不相识,又为何要给嫔妾舒痕胶示好呢?”白蕊姬反唇相讥。 嘿嘿。 瓜六兴致勃勃的看这俩人,这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太后这一辈子就看乌拉那拉氏不顺眼,白蕊姬是太后的喉舌,咬完了高曦月又来要如懿,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如懿的嘴唇颤动了两下,“你在陷害本宫?” “这还不明显吗?”瓜六长叹一口气,瞪了如懿一眼,“你姑母如今在阴曹地府,怕是气的要从那三层小楼上跳下来再死一次了!” 【宜修:如懿传的败方集中营是二层小楼,破的很。】 【雍正:朕是千古第一名君。】 【年世兰:也是最会卸磨杀驴的!】 瓜六只觉得眼前乱糟糟的,不耐烦的甩了一下头,隔着帕子勾起了白蕊姬的下巴, “你若是没闹够,本宫不介意让你去给已故诸英姐姐做个伴。” 白蕊姬的瞳孔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你要杀我?” 瓜六松开手,欣赏着今日刚从高曦月那抢夺来的护甲,“本宫可是斗过王者局儿的,你们这些用伤害自己诬陷别人的戏码在本宫这不管用。” “本宫只知道你一个没有根基的低位嫔妃,饶是打杀了,皇上也不过就是冷着本宫几天。” “在你那永和宫地方太小,月姐姐这咸福宫刚好。” “双喜,你不是养了不少蛇吗?拿出两条往她们几个衣服里塞一塞,若是还不说实话,那就打杀了便是了。” 双喜想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奴才这就去取!” “你怎敢如此?”一旁的如懿惊的后退。 瓜六得意的收回手指,“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有个好阿玛,能在这为所欲为罢了!” 白蕊姬眸子一转,当即抓住了瓜六的裙摆,“娘娘,嫔妾错了,嫔妾错了,是嫔妾晚上吃了些辣的东西,脸才会如此的。” “嫔妾怕皇上责备,这才想着拉出不受宠的海常在挡一挡。” 海兰气的红了眼眶,周身不住的颤抖着。 瓜六:就这? 她不屑的甩了下帕子,回到了高曦月的身边邀功,“贵妃姐姐,嫔妾这件事办的漂亮吗?” 高曦月宠溺的笑了一下,“你啊,惯是个机灵的!明个一早,玫答应就去长春宫门口跪着领罚吧,也让各宫嫔妃都看看,起这些歪心思是什么下场。” “是!嫔妾知道了!” 如懿长吁一口气,走到海兰身边,“走吧海兰。” “唉?”高曦月猛地从炕桌边上站起来,指着如懿离开的背影,“这个娴嫔,都不给本宫行礼的吗?” “可不,可是给玫答应行礼都没给姐姐行礼呢!”瓜六添油加醋的说道,“不过姐姐,以后你也没必要跟这个玫答应一般见识,看她也不是个有脑子的,双喜的蛇还没拿来,她先吓破胆了!” “嫔妾也困了,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瓜六刚回到储秀宫,就收到了海兰送过来的一个荷包。 她随手捏了捏嫌弃的扔在一边,“估摸着延禧宫也是真没什么好东西了!” “主儿,叶心说,请娘娘务必打开。”景泰道。 瓜六不情不愿的打开了荷包,只见里面有一个字条,字条上写着一个清秀的簪花小楷——嘉。 嘉? 是嘉贵人吗? 第54章 乾龙也不贵啊! 元月初一。 各宫嫔妃带着孩子们来给太后请安。 如懿禁足期满终于学会了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白蕊姬也难得的消停了一段时日。 可太后甩出了个重磅消息——贵子。 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是为“贵”! 必是天之翘楚、人中龙凤! 离开慈宁宫后,高曦月看着在前面奔跑的永璜长叹一口气,“皇后有嫡子,你有长子,如今又要出来个贵子,不知道这后宫之中谁的肚子争气,能怀上这样金贵的儿子。” 后面的苏绿筠听了这话,脸上一阵青白交加,毕竟她的三阿哥永璋不长、不嫡、更不贵。 瓜六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至极,“在阴曹地府啊,姐姐这叫被pua了!” “哪来的什么贵子,大清朝建国以来,庶出的儿子可不分高低贵贱啊!” “先皇的生母是包衣乌雅氏,皇上的生母是圆明园李氏,哪一个跟贵子沾了边了?” “大清开国至今,最不贵的阿哥就是他们爷俩了!” “姐姐要是真喜欢那贵子,到时候去母留子就是了,何苦在这怨声载道?” “大过年的,也不怕晦气。” 高曦月抱着暖炉的手指微颤,心里蒙着的那层雾仿佛一点点散去,娇眉微皱,“似乎还真没听说过贵子这个说法。” “不过就是太后闲的没事儿,挑起后宫争端罢了!”瓜六加快了步伐,“春寒料峭,姐姐快点走吧,最怕冷的反而在外面闲逛上了。” “诶?”高曦月舔舐了下嘴唇,“说来也怪,这几天身上非但不觉得冷了,还暖烘烘的。” “是是是,姐姐不冷,嫔妾还冷呢!”瓜六只觉得两颊被春风吹的难受,挽住高曦月的胳膊,踩着薄雪朝前走。 刚走两步,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嘉贵人拦住了去路,“嫔妾给两位姐姐请安了!” 瓜六停住脚步,脑海里豁然想起了海兰传给她的那张小纸条,当即防备了起来。 高曦月孤傲的垂了下眼睑,“嘉贵人啊,起来吧!” “两位姐姐这是去哪啊?不如带妹妹一个?”嘉贵人怪觉得走在了高曦月的另一侧。 高曦月挑了下眼皮,“自然是去皇后宫中,你要闲着没事儿,就同去吧。” 嘉贵人嘴角挂着笑意,“嫔妾是玉氏来的,不知这紫禁城的规矩,只是听说贵子二字实在有趣。” “不知谁有这样的好福气。” 瓜六翻了个白眼,“不必总把玉氏来的挂在嘴边,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不过嘉贵人若是来之前没学好紫禁城的规矩,倒不如请毓瑚姑姑好好教导一番,免得失了分寸,跟以前的金氏一样,回到母子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冻硬了的尸体了。” “是,嫔妾受教了!”嘉贵人藏起眼底的恨意,垂头赔礼。 …… 长春宫内,仪贵人黄绮莹正坐在炭火盆子边笑的不能自已,见到高曦月三人之后,当即起身行礼, “皇后娘娘这宫里面热闹,嫔妾就先告退了。” 富察琅嬅也没多留,“如今你有了身孕,就别总出来走动了,你怀的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格外贵重,一定要多加小心。” 怀,了? 高曦月眼底难掩失落,坐在炕桌边上说道,“到底是仪贵人好福气,嫔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个孩子。” 瓜六接过莲心手里的钳子,拨弄着炭火盆里的栗子,“姐姐若是喜欢孩子,明日让永璜、永琏、景瑟都去咸福宫,保证你热热闹闹的。” 嘉贵人坐在小圆凳上,眸子一转,“今日嫔妾听太后的意思是,这一胎必然是格外贵重的,是天命之子。” “嫔妾倒是好奇,天命之子是个什么子,难不成还能越过二阿哥吗?” 高曦月下意识的看向富察琅嬅,“胡说,嫡子何等尊贵,仪贵人的孩子怎么能越过?” 嘉贵人连忙道,“是,贵妃娘娘说的是,可这皇上和太后的偏爱都在这贵子身上,想必也是一人之下了。” 此言一出,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能听到火盆里红罗碳爆开栗子的声音。 富察琅嬅垂眸,一旁地素练低语了一句,“嘉贵人此言也不无道理,奴婢今日听太后的意思,怕是要……” “双福,掌嘴。”瓜六冷不丁的开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双福忙不迭的从屋外跑了进来,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撸起了袖子,“主儿,掌谁的嘴?” 瓜六这才恋恋不舍的从栗子上移开视线,举起手里的烧火钳子指了指嘉贵人、又指了指素练,“她,她。” “各三十,抽吧!” “好嘞!”双福刚要起身,随后被一旁的双喜扯了下袖子,瞬间回过神来,重新跪在了地上,“主儿,这嘉贵人奴才敢抽,素练姑姑奴才不敢啊!” 瓜六:好嘛,合着嘉贵人的地位还还不如素练呢? 嘉贵人瞪大了杏眸,缓缓跪在地上,“不知嫔妾哪句话得罪了祺嫔娘娘,引得祺嫔娘娘动怒了?” 素练在一旁虽说微弓着腰,脸上却毫无惧色。 瓜六一手叉腰,一手拎着火钳子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是想让皇后娘娘觉的这贵子能越过嫡子,心生芥蒂残害皇厮去吗?” 富察琅嬅剥栗子的手一停,下意识的看向高曦月无时无刻不戴在身上的赤金鸳鸯镯子。 嘉贵人掉着眼泪,“嫔妾……” 瓜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今儿个是大年初一,赏你个头彩,双福拉出去,她敢多说一个字,就多打一巴掌!” 嘉贵人辩驳的话到嘴边瞬间噎了回去,只能任由两个太监拖到院子中间。 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响起,瓜六的冷眸看向了素练,“皇后娘娘,您身边总是带着这个刁奴,怕是日后她手脚不干净做了什么事儿,都得算在您的头上了。” 素练当即跪在了地上,“祺嫔娘娘误会了,奴婢从不敢擅作主张,奴婢是富察家的家生奴才,出生的第一口饭都是富察家给的,怎会有二心呢?” 富察琅嬅心下一沉,这素练的确是忠于富察府,但不是忠于她这个皇后,防备的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本宫做了什么?” “皇后娘娘,这素练姑姑可是好大的胆子,永璜在阿哥所得时候,她没少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您要不要都听听?”瓜六嗤笑道。 第55章 谁怀谁倒霉 高曦月只觉得一阵眩晕,扶着炕桌才恢复镇定。 素练竟然…… 要对永璜下手? 富察琅嬅听了这话,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素练训斥,“你竟然背着本宫做这样的事?” “她背着您做的可多了去了!”瓜六有些不舍的扔掉了手中的火钳子,“皇后娘娘,嫔妾这些年在您身边,相信您本没什么坏心思。” “只是这素练,万万不能再留下了。” “日后皇宫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她若是一直想要给永琏扫清障碍,怕是连您也要被她拖下水了。” “不过,这素练是你的奴婢,至于怎么处置,嫔妾不好插手,就先走了!” 言罢,她拉起高曦月,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富察琅嬅看着跪在地上的素练,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真的苛责了永璜?” 素练膝行只富察琅嬅身边,“奴婢只是怕大阿哥挡了咱们二阿哥的路啊!” “不过,您放心,奴婢没做什么,只是告诉那些教习师父们不用太过尽心罢了!” “那大阿哥背靠着瓜尔佳一族,只有天资平平才能不被皇上注意。” “奴婢真的是为了您好,为了二阿哥好啊!” 富察琅嬅长叹一口气,“你糊涂!这储君之位,本就不是你用这些心思就能得到的,如今倒好,平白让人抓了把柄去。” “瓜尔佳一族如何能跟富察一族比?你实在是愚不可及!”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宫是万万不能再留你了,你就收拾东西,即刻回富察家吧!” 素练慌乱的磕头,“娘娘不能赶奴婢走啊,奴婢自幼就跟着娘娘。” 富察琅嬅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无力的托着太阳穴,“你再留下去,那祺嫔非生吞活剥了你不可,现在只盼着她与本宫不要心生嫌隙才好。” —— 回到咸福宫的时候,高曦月还觉得心有余悸,“素练竟然对永璜下手?你敢确定这件事皇后娘娘没有参与吗?” 瓜六抿紧了唇,用自己并不灵光的大脑快速想出了一个答案,“皇后若是真容不下永璜,当年断然也不会让永璜顺利出世,那素练是富察夫人的爪牙,做的事儿未必事事经过皇后。” “那就好,那就好。”高曦月喝了一大杯茶水,仍然觉得胸闷气短,“本宫今儿个也不知怎地,心里堵的厉害,食欲也不佳,这年虽热闹,心里却总是落寞,真是奇了怪了。” “那就叫太医,难不成您都当上贵妃了,还要忍着痛不成?”瓜六白了高曦月一眼,最终还是扯过一张白熊皮子,盖在了高曦月的身上。 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景泰才叫来了太医,“主儿,今年大年初一,大部分太医都休沐了,只有一个刚考进太医院不久的太医,您看成吗?” 瓜六瞥了一眼,哑然失笑,这不江与彬吗? 这皇宫还真是处处都是如懿这个女主角的人啊! 高曦月自是不知道此人的来路,“来都来了,就让他看看吧!” 说着,她伸出了手。 江与彬等着茉心搭上帕子之后,才跪在一旁诊脉,只眨眼间的功夫,他就吓得收回了手,跪在了地上,“微臣给贵妃娘娘道喜,贵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两个月?”高曦月震惊的五官整个舒展开,“你说的可是真的?两个月?本宫月事一向不准,想不到要有孩子了?” 江与彬依旧低垂着头,“微臣可以笃定,娘娘脉滑而有力,腹中胎儿很是健康。” 瓜六听到这,忍不住垂眸看向自己脖子上挂的红麝香珠子,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摘了下来,“景泰,本宫近日觉得有些坠的慌,你先把它送回储秀宫吧。” “是!” “赏,赏,重赏!”高曦月拉住瓜六的手,“本宫终于得偿所愿了,从入王府至今,本宫也算是盛宠不断,可却迟迟没有怀上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本宫此生足矣。” 瞧瞧这没出息的样! 生孩子有什么好的,疼的要死要活不说,还容易刮掉! 瓜六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看向江与彬的时候,眼底多了一些杀意,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是娴嫔的人。” 哐—— 江与彬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瞬间噤若寒蝉。 这声音,吓了高曦月下意识的捂住了平坦的小腹,“他怎么是娴嫔的人?” 瓜六嗤笑了一下,“准确的说,他是惢心的人。” “那李玉……这惢心,嗯,惢心也的确比她那个主子看着让人欢喜。”高曦月总结了一下。 瓜六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炕桌,“江与彬,本宫知道你没什么害人的心思,你若是能照顾好贵妃这一胎,本宫定保惢心与你尽早完婚。” 这如懿传里的人,说话都绕来绕去的,什么事儿也查不出个结果。 她来到这之后发现,只要把话直接说出来,在这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问题。 比如现在。 江与彬终于抬起了头,“祺主儿、慧主儿吩咐,微臣一定竭力照办,哪怕是拼了这条命,微臣也会保下慧主儿这一胎。” 瞧瞧,如此简单。 又一个没出息的。 想要通刷如懿传只需要一点,那就是找出他们的真爱并对症下药。 毕竟,这是一个有真爱的宫斗话本子嘛! 瓜六只觉得自己大脑二次发育了,得意的说道,“什么命不命的,本宫好不容易重活回来,可不想总听见死了命了的,你且给贵妃开个安胎的方子,领了赏就回去吧!” 江与彬离开之后,高曦月当即掀开了皮子站起了身,站在地上一圈圈的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瞧瞧,这里面有个小生命了,本宫要当额娘了!” “姐姐别光顾着高兴,可别忘了你肚子里这个才可能是真的贵子呢!”瓜六认真盘算着日子,这仪贵人的身孕不过一个月。 高曦月这个没长心的却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如此说来众矢之的岂不成了高曦月?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难免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今日听嘉贵人那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加之海兰的那个字条的提醒,怕是下作手段要比金玉妍有过之无不及了! 什么朱砂局儿、蛇莓局儿,不得一样样的都找上门来? 想到这,瓜六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高曦月见状,不解道,“你怎么回事?别是染了风寒,快把那江太医叫回来!” “嫔妾心口疼,要去找皇上!”瓜六说着,甚至来不及披大裳就风尘仆仆的走了! 第56章 孩子大爆炸 “这一天,毛毛躁躁的!”高曦月忙指着挂在架子上的大裳,“双喜,快给祺嫔送去,别再染了风寒,到时候又四处撒娇卖痴,本宫还得哄她!” 双喜笑道,“是,奴才这就去!” —— 瓜六一个人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满脑袋都是怎么让皇上重视起高曦月肚子里这一胎,谁护都不如皇上护着。 务必让这个渣龙亲自照拂着! 就在她快走到养心殿门口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宜修忽然从弹幕里,冒了出来。 【宜修:糊涂!若是高氏生下的是个男胎,那你的永璜还有立足的余地吗?】 瓜六脚步一顿,一时间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 【年世兰:呵,你不是为了咱们败方去争一回的吗?如今看来还是被绊住脚了,不中用就是不中用。】 【安陵容:姐妹情,姐妹情,终究是一场笑话罢了。】 瓜六想起一群人挤在冥界里那栋小楼里局促闭塞的场景,又想起自己信誓旦旦重生回来的那一天。 赢,要赢。 她自幼要强,哪怕是知道自己不过是话本子里的人物,也想着能在死后住入象征着身份结局的大四合院。 而赢下去最重要的就是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个。 若是高曦月生了个阿哥…… “祺主儿,祺主儿!”双喜吃力的朝着呆楞在原地的瓜六跑来,肥胖的脸上累出了一层油腻的汗珠儿,“祺主儿,等等奴才!” “你怎么来了?”瓜六缓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双喜。 双喜顾不得那么多,抬手就把大裳盖在了她的肩头,“月主儿怕您冻着,这不让奴才给您送大裳吗?” “您可走的太快了,奴才实在是,哎……追的奴才小命都快没了。” 瓜六感受着皮毛带来的温暖,心念一动,一咬牙一跺脚,指着头上的弹幕,“既然要赢,就大家一起赢,你等若是再出来说这些蛊惑人心的话,休怪本宫去捣了你们的地宫!” 双喜:祺主儿,又发疯了? 紧接着,瓜六拎着下摆,毅然决然的迈进了养心殿。 【雍正:嘿嘿,这股劲儿倒不像齐妃了,颇有世兰当年的风采。】 【年世兰: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 养心殿内,如懿正站在乾隆身边伺候笔墨,“皇上,这是谁的诗,嫔妾为何从未听过?” 乾隆放下手中的笔,一时心生感慨,“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 “这是韦应物的诗,说的是怀念旧时心意相通的彼此;今日朕听说仪贵人有孕,难免心生感慨,想起了诸英,她诞育了朕的第一位阿哥!” 如懿听了这话,难免心里泛酸,“皇上也盼着仪贵人这一胎是贵子吗?” “这贵子是祥瑞之子,后宫中又许久没有孩子诞生,朕自然是盼着的。”乾隆说完这话,沉吟片刻,拉起了如懿的手,“你与朕也算是年幼相识,朕也盼着,你能有个孩子。” 如懿这才满意的笑弯了唇角,她拿起那张写着诗句的宣纸,“这诗固然好,但是嫔妾更喜欢那句: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又开始摇香菇鸡蛋肠了。 瓜六走到门口听到这话烦躁的翻了个白眼,再看向守在门口的李玉,“你不去通报吗?” 李玉笑的没有温度,“娴嫔娘娘在里面,要不娘娘您明日再来?” “青天白日的,还怕本宫饶了皇上的兴致不成?慧贵妃有孕,这么大的事,你耽搁的起吗?”瓜六拔高了音量。 李玉皱眉,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带着瓜六走了进去。 “皇上,祺嫔娘娘来了!” “哦?祺嫔?”乾隆下意识的松开了如懿的手,看着桃腮粉面的瓜六说道,“祺嫔这是想起朕来了?平日里你都是赖在皇后和贵妃那的!” “皇上这是吃醋了?”瓜六难得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随后起身坐在了李玉搬过来的小凳子上。 乾隆道,“看你们姐妹感情深厚,朕甚是欣慰。” “皇上,嫔妾今日来是报喜的!”瓜六把大裳抱在自己的膝盖上,“月姐姐如今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如此算来,她肚子里的才是真正的贵子呢!” “慧贵妃有孕了?”如懿问道。 乾隆又惊又喜,“两个月,如此算来是国丧刚结束后怀上的,好,好!” “月姐姐这一胎可是非比寻常啊!”瓜六故作惊叹的说道,“刚得了抬旗之荣,身份又贵重,这生出来可是真真的贵子。” “皇上,哪怕月姐姐生的是个公主,那都是无比尊贵的,如此这一胎,还得请皇上亲自看顾。” “什么?”如懿腾的站了起来,“祺嫔,皇上是何等尊贵?怎能去照拂旁人?” “为何不能?”瓜六反问,“既然所有人都说第一胎是贵子,贵子总要有贵的道理吧?” “皇上虽说国事繁忙,但只需要派人每日检查了贵妃的饮食起居即可,只有皇上照拂,有心之人才不敢心存歹念不是吗?” “皇上……”瓜六起身,挤到了如懿和乾隆的中间,撒着娇说道,“皇上,皇上,您就亲自照拂一下嘛,嫔妾最近总觉得这心口慌的难受,您要是不帮月姐姐,嫔妾怕是要抑郁而死了!” 乾隆被她晃的心神荡漾,抬手捏了一下瓜六的下巴,“你才不会呢,你这脾气还能抑郁而死?” “这样吧,让朕身边的毓瑚亲自照料慧贵妃,你看如何?” 瓜六得偿所愿,忙不迭的起身谢恩,“嫔妾替月姐姐谢过皇上了,那嫔妾就不打扰您和娴嫔叙旧了。” “嫔妾去请毓瑚姑姑!” 乾隆:这就,走了? 他转而看着身旁穿着灰蓝色旗袍如懿垮着脸嘟着烈焰红唇的样子,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论月夜欢愉,还得是这祺嫔更有味道。 …… “贵妃有了身孕?”嘉贵人看着坐在一旁眼底充满恨意的白蕊姬,“你这一胎,来的倒是晚了一些。” 哗啦! 白蕊姬把炕桌上的东西尽数散落在地,“千算万算,没算出能杀出个程咬金!先是仪贵人,如今又是贵妃,那我肚子里这个又算得了什么?” “瞧瞧,瞧瞧!”嘉贵人冷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们肚子里的就一定是阿哥呢?说不定只是个不中用的公主,何必气到自己呢?” “更何况,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迷呢!” 第57章 朱砂局惊现 转眼半年过去了,有着毓瑚姑姑的照拂,高曦月一切过的安然无恙。 夏日宜人,瓜六已经开始乐颠颠的给高曦月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百家被了。 每位提供衣角的宫人都可以得到十两银子! 没什么,就是有钱。 因为她这一次生在了乾隆这个朝代,乾隆的阿玛,乾隆阿玛的阿玛,两代人励精图治,创造了这个皇权空前稳固的盛世。 她阿玛鄂敏在乾隆这当官儿,可比在雍正那当官时阔绰多了。 更何况有和珅“珠玉”在前,鄂敏已经算得上是清廉之辈了。 只不过,这银子可不是谁都能赚的! 须得父母健全,长寿安康,才能凭借衣角旧布,换来这赏银。 看着收齐了的布条,瓜六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和景泰这手艺…… 怕是都不如双福这个太监呢! 笨蛋美人,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啊。 最终,她还是吩咐景泰,“去把海常在请过来,让她给月姐姐缝制,她的手艺好。” “即便是咱们不用,娴嫔也是折腾她,比起缝制香包,倒不如给小孩子缝制百家被了。” 海兰倒是没拒绝,带着叶心就赶了过来,看着一片片洗好煮过的布料,忍不住心生感慨,“娘娘和贵妃的感情真让人艳羡。” 瓜六在一旁吃着剥好的葡萄,“切,你以为都跟你那姐姐一样?” “姐妹情是有来有往,可不是单方面守着所谓的情谊当舔狗的。” “百福被这事儿,算是本宫欠你的,自然会还给你,你大可以放心。” “本宫可不是那娴嫔,一毛不拔跟个铁公鸡一样。” 海兰尴尬的垂下鸦羽,一边缝制碎布,一边转移了话题,“说到底还是慧贵妃有福气。这贵子的确与众不同,同样是有了身子,仪贵人和玫答应就火气极旺,口舌生疮,别提多遭罪了。” 啪—— 瓜六手上装着葡萄的甜白釉碗落在了地上,应声而碎。 她踩着碎片走到海兰身边,抓住海兰的手腕问道,“口舌生疮?她们可是平日里爱食鱼虾?” 海兰吃痛,五官拧在了一起,却还是乖觉的点了点头。 好啊! 素练被送出宫了,高曦月这辈子变得蠢萌良善,可朱砂局还是出现了。 这玉氏来的有一个算一个,还真是好手段! 瓜六松开手,捏了下海兰的肩膀,“你今日就住在本宫这储秀宫,好好地给月姐姐做被子。景泰,走!” …… 瓜六带着景泰和双福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咸福宫,高曦月挺着正挺着肚子看着满桌的鱼虾伤怀,“都说吃鱼虾孩子聪慧机敏,可本宫怎么看着这鱼虾就想吐呢?” 茉心站在一边,耐心的哄着,“主儿,多少吃一点,这宫中都是这么说的,想必是有道理的。” 双喜也在一旁奉承着,“主儿,咱这可是贵子,咱可不能比他们那些低位嫔妃生的孩子笨不是?” “也是!”高曦月自己是个没脑子的,听了这话,索性把心一横,拿起筷子就要把一块鱼腹肉送进口中。 “别吃!”瓜六捏着帕子,指了指双喜,又指了指茉心,“你们两个缺根弦的蠢货,这鱼虾有毒都查不出来吗?” “鱼虾有毒?”茉心忙拿出一枚银质袖珍如意,放到菜盘里试探了一下…… 拿出来的时候,并无变黑的迹象,“没毒啊这。” “蠢货!真是蠢货!”瓜六气的跳脚,谁家试毒是这样试的? 若是在甄嬛传里,怕是里面的妃嫔加上皇上都死了千回万回了! 喂了朱砂的鱼竟然都测不出来,不是蠢货又是什么? 她说着,拔掉了景泰小两把头上的银簪,用力的插在了上面最肥硕的一条清蒸鲈鱼身上。 一、 二、 三! 再拿出来的时候,簪子下半段已经泛起了隐隐的黑斑! “我的老天奶啊!”高曦月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毒,真有毒!” “谁要害本宫?” 瓜六用力的把簪子扔到桌子上,插着腰开始输出,“你们两个没脑子的,谁家试毒就在菜汤里沾沾?” “若是让你们去伺候皇上,皇上怕是都去见努尔哈赤了!” 茉心和双喜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奴才真不知道啊!” “这鱼虾贵妃吃了多久了?”瓜六问。 双喜一边哭一边说,“这段日子和宫上下都是说孕妇要吃鱼虾的传言,您忙着集百家被,怕是没听说过。” “不过娘娘放心,我家主儿素来不喜水产,所以并没吃进去多少!” “那还不去把太医叫过来?”瓜六抬脚飞踹了他一下。 高曦月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在星璇的搀扶下回到了床榻之上,她脸色如纸,眸子微颤,“有人要害本宫,到底是谁?莫不是又是太后?” 瓜里坐在炕桌边,重重的拍了一下炕沿,“太后要的是你的命,可不是她宝贝孙子的命!” “姐姐倒也不必如此害怕,仪贵人和玫答应才是真的受害者。” “她们……也?”高曦月星眸泛红,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江与彬来的也快,诊治之后瓜六的心才少安。 江与彬,“月主儿月份大了,平日里吃的都是清淡的食物,体内并未摄入多少毒素,只是有些受了惊吓。” “不过若是依祺主儿所说,那仪贵人和玫答应的胎怕是……” “保不住了?”瓜六反问。 江与彬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还得去诊脉之后才能得知,只不过就算是孩子能生下来,怕是也难活啊!”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跟本宫找皇上去!”瓜六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仪贵人和玫答应平日里跟自己走的本来就不近,好死不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是手伸到高曦月这就不行! 忽然,她脑子里闪过一行弹幕。 【安陵容:这传言真是有趣,好巧不巧就你们储秀宫一点风声都没有。】 【宜修:你这是在帮祺嫔?】 【安陵容:只是想起了曾经和姐姐的过往,一时感怀罢了。】 【宜修:你对甄嬛下手的时候,可从未手软啊!】 【安陵容:你懂什么,因爱生恨罢了!】 瓜六眸子一转,随后冷笑了一下:呵,在这如懿传里,本宫倒成了旁人需要处处提防的了? 第58章 你这龙椅真不值钱 又是养心殿,又是守在门口的李玉。 眼看着李玉要开口,瓜六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本宫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若再敢阻拦,小心本宫让黑白无常索你的命!” “别声张,去把仪贵人和玫答应宫里的鱼都拿过来!活的死的都要!” 不等李玉反应过来,瓜六就已经带着人冲到了养心殿内。 白蕊姬刚巧跟乾隆一起坐在龙椅上,见到瓜六着实吓了一跳,“祺嫔娘娘,您这也太没规矩了,养心殿都敢闯?” 瓜六:这龙椅比阎王爷托人9.9包邮来的手机支架还不值钱,是个屁股都能坐一坐! “祺嫔,你越发没规矩了!”乾隆脸色冷凝。 瓜六看着白蕊姬嘴角的火泡冷哼了一声,“她都敢坐龙椅了,嫔妾还不能闯个养心殿吗?” 随后她撩起旗袍笔直的跪在地上,“皇上!嫔妾告发有人在宫中散播谣言,借题发挥,谋害皇嗣!” “又告发?”乾隆只觉得耳畔一片嗡鸣…… 他现在已经对瓜六的“告发”起了应激反应。 只要一告发,准是毁天灭地的大事! 白蕊姬托着巨大的肚子起身,“谋害皇嗣?谋害哪个皇嗣了?莫不是永璜出事了?” “闭上你那个烂了的嘴丫,少诅咒本宫的永璜!” “还能是哪个?你肚子里那个!”瓜六起身,朝着白蕊姬翻了个白眼,嗤笑了一下,“你和仪贵人两个一起怀孕,一起口舌生疮你就没觉得那不妥吗?” “是有人在你们吃的那鱼虾里面下了朱砂,害你们中了毒!” “什么?”白蕊姬跌回到龙椅上,抬手捂着嘴角的疮口,“你说我这是中毒了?” “为何太医日日诊脉都没查出来?” “是那鱼虾?” “是纯妃!” 白蕊姬豁然惊觉,转身拉住乾隆的胳膊,“皇上!” “纯妃?鱼虾?”乾隆狐疑的看着瓜六,“你可有证据?” “嫔妾已经让李玉取了!”瓜六看了下四周,对门口的进忠喊道,“愣着做什么,给本宫搬个凳子,再让各宫嫔妃都过来,今儿个这事儿,也是时候算算了!” 乾隆的脸色冷凝,“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朕的子嗣竟然接二连三的惨遭毒手!” “李玉,还不快去?” —— 乾隆登基以来,养心殿还是第一次坐了这么多女人。 玫答应坐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 富察琅嬅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再看着摆在地上的鱼虾,忍不住掩住了口鼻,“竟有人在鱼食上做手脚?祺嫔,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 是怎么发现的呢? 瓜六眸子一转,这才发现这次告发实在是漏洞百出,于是舔舐了下下嘴唇,随意编扯着,“嫔妾是猜的。” “宫中盛传吃鱼虾孩子会聪明健硕,可偏偏这流言绕过了嫔妾的储秀宫。” “仪贵人和玫答应为了给皇上生个健康的孩子,顿顿食用鱼虾,偏两人胎象皆有不稳。” “一个个的心慌疲倦、口舌生疮。” “这都不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了,皇后娘娘、哲妃、纯妃,都是生育过的,说明这不是皇上那颗种子的问题。” “难不成仪贵人和玫答应是一奶同胞,体质相同吗?” “所以,问题只能出在两人都吃的这个鱼虾上了。” 哦,我的老天奶! 本宫真是个宫斗奇才,随意胡编乱造都能推理出事情的真相! 瓜六一时间忽然想夸夸自己,她发现只要把如懿传里不合理的东西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就会轻而易举的破局。 富察琅嬅探寻的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乾隆,“皇上……还是派人查验一下这鱼虾吧!” 乾隆垂眸,表示默许。 李玉带着进忠进保把一根根银针刺入鱼虾的腹部。 一时间,桶里的鱼虾翻腾,腥臭在养心殿弥漫开来。 果不其然,银针抽出来的时候上面都带着点点黑斑。 这黑斑虽不明显,却也不是完全验不出来的! 瓜六坐在凳子上,得意的看向对面的嘉贵人,嘉贵人正用那双狐眸,同样挑衅的回望回来。 这眼神…… 瓜六心下一惊,总觉得哪不对劲,可偏偏又说不出来。 不过她心里知道,能被玉氏送到大清朝来的,绝非等闲人物,爬到甄嬛传也是能活上四十集的。 白蕊姬看着盘子里的银针,眼底瞬间弥漫出恨意,指着坐在那里一脸茫然的苏绿筠说道,“是你,你要杀我的孩子?” 苏绿筠慌乱的摆手,“不,不,皇上,不是嫔妾啊!” “就是你!”白蕊姬根本听不得解释,一把拉扯过纯妃的龙华,“就是你让我多吃鱼虾,就是你要害我!” 说着,她扬起了手。 瓜六不情不愿的起身,拉住了她扬起的胳膊,“你就是起了以下犯上的心,也要小心了肚子里的孩子!” “纯妃来自江南鱼米之乡,那里的妇人孕期本就是会食用鱼虾的,她若真是想要害你,又何必自己去与你说?” 白蕊姬愤怒的甩开手,捂着肚子喘着粗气,“那你说是谁?” “本宫怎么知道?”瓜六:知道本宫也不敢说,嘉贵人这种阴险狡诈的,随时都会被反咬一口。 本宫不说,等你的亲亲皇上自己查吧。 嘉贵人长叹一口气,故作姿态的说道,“皇上,这能给鱼喂食,绝非一天两天的事儿,若是真在鱼食里坐了手脚,那鱼食应该还在宫中。”“不如,派人搜宫吧!” “搜宫!”乾隆把手里的翡翠串珠重重的放在了面前的书案上。 瓜六心有余悸的坐在凳子上,她就知道,这样一肚子坏水的人不会把把柄漏在明面上。 只不过,她怎么就觉得这嘉贵人今天看她的眼神有些有恃无恐呢? 弹幕呢? 这时候怎么不出来了? 【雍正:爱妃莫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王道。】 【宜修:呵,皇上,这是宫斗,不是夺嫡,藏拙隐忍只会被人陷害,宫斗就是要主动出击。】 瓜六:所以呢? 【宜修:本宫啊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能看你在下面斗的你死我活也是开怀之事。】 瓜六:你可真是,心眼比针别都小。 第59章 如懿,你说话啊! 养心殿内,落针可闻。 养心殿外,所有人噤若寒蝉。 八旗禁卫军用了一个时辰搜查了紫禁城各处宫殿。 最后由富察傅恒拿过来两个粉蓝珐琅鎏金小匣。 这撞色的设计,一看就是乾隆亲自选出来的经典配色。 富察傅恒跪在地上,“皇上,这是从娴嫔宫中搜出来的。” “怎么是娴嫔?”嘉贵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瓜六。 瓜六疑惑:鱼食不是你让阿箬放在如体面宫中的吗?你看老娘做什么? 嘉贵人和瓜六两道目光同时看向阿箬,却发现阿箬此刻只是淡然的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乾隆只看了一眼就挥手示意李玉拿走,“验过了吗?” 傅恒回答,“奴才让人查验过了,里面的的确确掺了朱砂。” 乾隆看着那匣子嗤笑了一下,“这对匣子是朕元日的时候送给你的,你可还记得?” 如懿看看乾隆,又看看富察琅嬅缓缓的跪在地上,“嫔妾记得!” “朕送你新春贺礼,你却用它来害朕的孩子?”乾隆抄起面前的镇纸朝着如懿砸去。 如懿闪躲不及,被镇纸砸到了大臂,眼泪瞬间氤氲开来,“皇上,您不相信嫔妾?” 富察琅嬅一时间有些动容,这对小匣子本是乾隆送到她长春宫来的。 只是她觉得粉蓝配色实在是太过鲜艳,推托着乾隆让她把此物赏给娴嫔。 不曾想,竟然成了毒害旁人的的工具了。 思及此,她转而看向站在角落里的两个丫头,“阿箬,惢心,这东西真是娴嫔的吗?你二人是她的贴身侍婢,可有见过此物?” 阿箬和惢心连忙跪在了如懿的两侧,阿箬抬起头,“回皇后娘娘的话,此物是皇上赏的,主儿格外珍重,平日里我们这些当奴婢的是碰不到的。” 瓜六讥笑道,“不就俩小盒子吗?还不让碰了?” 阿箬微笑的看向瓜六,“祺嫔娘娘圣眷不衰,好东西自然见得多了,可是我们延禧宫每年得得赏赐一只手就数过来了,我家主儿自然宝贝。” “阿箬?”如懿不敢置信的看向阿箬。 富察琅嬅又看向惢心,“惢心,你说呢?” 惢心含泪低下了头,“奴婢也不曾碰过这盒子……不过奴婢相信主儿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你,是你,是你这个贱人!”白蕊姬疯了一样的冲向如懿,一手捂着硕大的肚子,一手抡圆了就抽向如懿。 如懿的脸瞬间被她尖锐的护甲刮出了两道血痕。 “还不把她拉开!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富察琅嬅吓的有些失态,站起身吩咐赵一泰。 如懿红肿着脸,满眼无辜的看向乾隆,“皇上也觉得是嫔妾做的吗?” “不是你做的,为何会在你房里发现此物?”乾隆无力狂吼。 如懿红唇颤抖,“人证物证俱在、嫔妾百口莫辩!” 不是,物证的确是在,人证在哪里? 瓜六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说道,“没有人看见你喂鱼,若不是你做的,你又为何要认?” 如懿要是认了,嘉贵人不就揪不出来了? 嘉贵人故作哀叹,“都说祺嫔娘娘和娴嫔娘娘不合,如今看来倒也并非如此。” “娴嫔都百口莫辩了,祺嫔姐姐也别跟着瞎操心了!” 瓜六咬紧了后槽牙,气的推了跪在地上的如懿一把,“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你鼻子下面那嘴是摆设?” 如懿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任由瓜六推搡,瞪着略微有些湿润的眼睛看向乾隆,用力的眨着,“墙头马上摇香菇,一见君心鸡蛋肠……” 瓜六:??不是,你有病吧?这时候你鸡蛋肠做什么? “如懿!”乾隆愤然起身,“你仗着朕与你青梅竹马的情谊,肆意妄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即刻起你就去冷宫了此余生吧!” 如懿眼底一时间交杂出各种复杂的表情,有彷徨无助,也有失望绝望。 唯独没有的就是奋起反抗,为自己争一争的决心。 她如同耄耋老妪一样吃力的站起身,木讷着两条腿朝外走去。 惢心担忧的扶住她,“主儿,主儿……” 乾隆看着她这副样子,更觉得怒火中烧, “残害子嗣的是她,如今她还给朕甩上脸子了,朕这个皇帝还要看她一个嫔位的脸色不成?” 瓜六:可不是嘛,你谁的脸色不得看? 她嫌恶的看了一眼嘉贵人,冷声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做过的恶都会显现出来,你说对吧?嘉贵人?” 嘉贵人眸色恍然,不自然的扯起嘴角,“祺嫔娘娘这话说的,倒好像是嫔妾做了什么似的了。” “呵呵!” 瓜六转头给乾隆和琅嬅行礼,“皇上,皇后娘娘,嫔妾还得去看月姐姐,就先走了!” “越发没规矩了!”乾隆看着瓜六拂袖而去的身影,无可奈何的说道。 富察琅嬅若有所思,“皇上,让大家都散了吧,先请个稳妥的太医,给仪贵人和玫答应瞧瞧吧。” …… 嘉贵人在婢女贞贤的搀扶下从养心殿出来,一路沿着小巷往启祥宫走去。 贞贤见四周没人,才敢开口,“主儿,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让阿箬去给祺嫔送衣角的时候,把东西放在储秀宫的,怎么就跑到娴嫔的延禧宫了?” 嘉贵人讥笑道,“比起害一个跟她没什么瓜葛的祺嫔,她应该更想害的是自己主子吧?” “背主求荣的东西,日后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俩人拐入宫巷之中。 忽然,嘉贵人的两把头被一股蛮力硬生生的扯住,她吃痛,脚下的花盆底歪,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主儿,主儿!”贞贤想去扶,却被双福捂住了口鼻。 瓜六抬脚踩在了嘉贵人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头发散开的女人,“怎么?想算计本宫给金鱼眼报仇是吗?” “可惜你找错人了,本宫才是阿箬的主子!你让她来害我?” 嘉贵人咬紧贝齿,“你有什么证据冤枉嫔妾?嫔妾虽说也来自玉氏,跟她同族,却并不相熟,何故要给她报仇?” “哪怕是告到皇上那里嫔妾也是不怕的。” 瓜六把手中的帕子塞在衣襟里,“告状多没本事,本宫今日让你看看,本宫的本事是什么!” “祺主儿!祺主儿!”双喜手脚并用的跑过来,“主儿!我家主儿不好了!” 第60章 阎王爷我熟! 瓜六松开扯着嘉贵人头发的手,瞪了一眼双喜,“你家主儿不好了,去找太医,找皇上,找皇后!” “找本宫做什么?本宫都躲到这犄角旮旯了,你还能寻到,你是bug吗?” “赶紧走,记住,你没看到过本宫!” 双喜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回跑,这不是偶尔碰到的吗? 再说,霸歌是什么歌? 瓜六收回视线,看着意图起身的嘉贵人,脚下一个用力,“你还想跑?” “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指责嫔妾?”嘉贵人吃痛,花容大变。 “凭什么?”瓜六笑的梨涡浅浅,“没证据不代表不动手,总之这话本子也是全武行,不差本宫这一个了!” “景泰,打烂她的果!” 景泰搂起袖子,毫不犹豫的抽了下去。 啪—— 啪啪! 巴掌声在宫巷里激起阵阵回音,落入瓜六的耳朵里只觉得浑身筋脉都舒展了不少。 她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朱红色的宫墙上,冷眼看着逐渐面目全非的嘉贵人说道,“你想找本宫报仇,大刀阔斧的找本宫来,不必拐弯抹角的用害别人的方式来害本宫。” “仪贵人、玫答应你动了也就动了,你还敢动慧贵妃?” “你这条命今儿个算是本宫借给你的,等本宫心情不好了,随时都拿走!” “毕竟,阴曹地府,我比你走的熟多了!” 景泰打累了,这才停下手。 瓜六解下腰间的荷包,扔给景泰,“里面的白花丹是个是个好东西,给她撒脸上,让她尝尝玫答应和仪嫔烂脸的痛楚!” 嘉贵人吓得朝后面爬了几步,“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是!”景泰手脚麻利的打开了荷包,抓起一把里面的白花丹粉就朝着嘉贵人扬去。 “啊!”嘉贵人歇斯底里的喊声充斥了整个紫禁城,不远处的宫人们听到这声音纷纷站在了原地不敢向前。 瓜六长吁一口郁气,对景泰和双福吩咐道,“走,去看看月姐姐。” 嘉贵人十指护在脸上,哭的肝肠寸断,“瓜尔佳文鸳!瓜尔佳文鸳,早晚有一天我要你的命!” “主儿!”贞贤扶住嘉贵人起身,“主儿,咱们去跟皇上说说,奴婢不信,这紫禁城她一个小小的嫔位还能如此肆意妄为吗?” “对,皇上!找皇上!” —— 喀嚓~ 一声惊雷划破天空,正值盛夏雨季,老天奶的脸说变就变。 瓜六看着层叠的乌云,只觉得烦躁异常,迈入咸福宫的时候竟听到了高曦月歇斯底里的喊声。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只见乾隆和琅嬅一脸焦急的坐在炕桌边上。 “你来了?”琅嬅叹气,“曦月动了胎气,要早产了!” 早产? 这不还有二十多天才到预产期吗? 苏绿筠听了这喊声一时感伤,拎着帕子擦起了眼角的眼泪,“这俗语有云,七活八不活,贵妃喊声如此凄惨,怕是生产起来无比艰难啊!” “闭嘴,少说丧气话!”瓜六剜了她一眼,甩着帕子就朝屏风后走去。 “娘娘!”李玉眼疾手快拦住了她,“产房污秽,娘娘不能进去。” “产房污秽?你们一个个哪个不是从那污秽之地出来的?你一个太监呆在这做什么?给本宫让开!”瓜六一把推开李玉。 李玉小心的看向乾隆。 乾隆摆手,“她们感情好,随她去吧!” 产房里由一层纱帘隔开,江与彬在纱帘外煎药,见瓜六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跪了下去,“微臣!” 瓜六拎住他的衣领,“娴嫔进了冷宫,你若是想让本宫把惢心带出来,就把高曦月给本宫救活!” “是,是!只是月主儿身子本就虚弱,加之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有血崩……”江与彬听到惢心的名讳,眼睛都亮了。 瓜六的手更用力了,“拉不回来,你和惢心去给她陪葬!” “是!”江与彬应了下来。 瓜六走到高曦月窗前,只见几个产婆子撑起来的被子下面满是血迹,她紧张的攥紧了拳头,看向脸唇一色的高曦月,“你怎么回事?这么点子事儿就受了惊吓了?” “在潜邸的时候,嫔妾不就是告诉过你了,这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去才有希望赢到最后!” “你吃了嫔妾那么多顿火锅,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糊了她一脸。 床上的高曦月努力扯起笑颜,朝着她伸出手,气若游丝的说道,“你啊,就是嘴硬心软。” “若是本宫不在了,日后你要学会收敛一点脾气。” “你说的对,这皇宫就是吃人的魔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中了招了。” “以后只剩下皇后娘娘护着你了。” 瓜六看着她伸出的那只手,迟迟没敢上前,不过却还是看到了她嘴边若有似无的疮口。 终究还是中招了! 江与彬终于煮好了参汤,“祺主儿,参汤好了,这是皇上的长白山野参……” “别废话,茉心,还不拿回来!”瓜六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对江与彬说道,“保大保小你心里应该清楚!” “是,微臣知道!” “文鸳!”高曦月这声呼唤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保本宫的孩子!”“你说了不算!”瓜六给了江与彬一个威胁的眼神,随后茫然的抬头看着咸福宫的雕梁画柱。 这一刻,她只觉得无比希望甄嬛传的那些反派们都出来出出主意。 可惜了,宜修只会害人的勾当。 温实初又凭借着窝囊走到了胜者阵营内。 怎么办…… “主儿,您先出去吧,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江与彬看着为数不多的空地被瓜六站住,委婉的下达了逐客令。 瓜六红着眼圈被景泰拉了出去,轻透的唇抖的厉害,看的琅嬅一阵心疼。 琅嬅拎着帕子拭掉她脸颊上的泪珠,“别哭,曦月肚子里的是贵子,哪怕是阎王爷也不能轻易收了去……” “阎王爷?”瓜六的眸子重现星辉,猛的抓住了富察琅嬅的手腕,“对啊,嫔妾去求阎王爷,阎王爷一定会给嫔妾个面子的!” “嫔妾给他送了金玉妍、送了贞淑、还送了齐汝,这都是他的kpi啊!” 言罢,她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大雨之中…… 第61章 不就是生死簿吗? “祺嫔!”乾隆看着不管不顾的瓜六,忍不住追去,可却在被屋外的滂沱大雨绊住了脚。 景泰和双福顾不得那么多,撞开乾隆毫不犹豫的冲入了雨中。 富察琅嬅吩咐道,“赵一泰,快带人拿着伞跟上去!别再出什么事情!” 乾隆见富察琅嬅安排妥当,这才回到了炕边坐下,“这祺嫔娇媚,可却实在鲁莽!这又不知道惹什么事去了!” “她与曦月相伴多年,难免伤怀,有赵一泰跟着,皇上大可放心!”富察琅嬅强撑着笑脸,“臣妾进去看看曦月!” 走进产房,高曦月已经昏死了过去,脸色在大红的被子衬托下显得苍白诡异。 江与彬正跪在拔步床边在她的虎口处施针。 那纤弱的手腕上还戴着刚入府时,富察琅嬅赐给她的赤金鸳鸯手镯。 琅嬅被依旧明艳的手镯刺痛了眼睛,赫然想起这镯子里是额娘亲手放进去的零陵香! 高曦月如今生死未卜,怕是也有这镯子作祟…… 思及此,富察琅嬅脚下一软,好在莲心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前情回顾:高曦月镯子里的零陵香是瓜六偷着弄出去的,富察琅嬅并不知道。) 是…我害的? 富察琅嬅只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高曦月对她言听计从,从未有过越俎代庖的心思,反而事事为她着想、帮她分担周旋。 反观她自己呢? 莲心搀扶着脸色铁青的琅嬅走了出来,乾隆见状更加忧心,“朕必会严惩了乌拉那拉氏!” …… 瓜六从咸福宫出来后,雨中狂奔朝着宝华殿的方向冲去。 两世的记忆在同一条宫道上重合,上一世的她在这条路上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一生,她想要奔向一个新生。 大雨冲刷掉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冲掉了她发髻上繁复的钗环。 脚下的花盆底也在此刻成了累赘,瓜六蹬掉鞋子,扑进宝华殿偏殿。 这是紫禁城里唯一的一座阎王殿了。 她跌跌撞撞的爬进去,看着黑曜石雕刻成的阎王像,歇斯底里的大吼,“阎王爷!阎王爷!” “你出来!” “本宫用嘉贵人和她全族的命跟你交换!” “换月姐姐母子平安!” “你给老娘出来!别躲在塑像里面不出声!” “大不了!那孩子的命你拿走!” “劳什子渣龙,她的孩子本宫不要也罢!” “我要我月姐姐的命啊!” 瓜六趴在香案上,推掉了香案上的贡品和长明灯,吃力的抱住雕塑,哭的歇斯底里。 “你不出来,今日本宫就砸了你的塑身!” 爸的! 抱不动! 瓜六楚楚可怜的看着比自己高一倍的塑像,瞬间止住了哭声,“景泰、双福、跟本宫砸了它!” 景泰和双福本来在门口哭的稀里哗啦,听到这句话后才恍觉自家主子才不是求神拜佛的那种。 她始终都是那个一不顺心就砸佛像的疯批美人啊! 俩人一抹眼泪,对视一眼,忙不迭的去跟瓜六搬阎王像。 赵一泰吓得扔掉了手中的雨伞,“祺主儿!不可不警神佛啊!” 瓜六推开赵一泰,“本宫是恶鬼!本宫要月姐姐的命!管他诸天神佛,我只要高曦月活着!” “要么帮忙!要么边儿去!” 咚! 【阎王:祖宗,还不行我地府跟你有个时差吗?】 瓜六豁然起身,拍着雕塑笑弯了月眼,“阎王爷,您活了啊?快把高曦月的名字从你电子生死簿里划掉!” 【阎王:你这辈子倒是重情重义!】 瓜六勾起单侧嘴角讥笑,“呵,本宫根本不在乎那个蠢货,只是她活着,本宫就不是这宫中最笨的!” “还不快点,勾了之后本宫给你塑个金身!” 【阎王:这高氏的名字在这一闪一闪的看着着实心烦,就加个十年吧!】 “十年?你丫真抠啊!”瓜六松开了塑像,“十年也成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被雨水打湿了的衣服,只觉得黏糊糊湿漉漉的难受得很。 于是抬手拧了下头发上的水,“走吧景泰,给本宫沐浴更衣!” 赵一泰目送主仆三人离开,自言自语的叨咕了一句,“祺嫔娘娘是不是得了离魂症了?“ …… 瓜六沐浴更衣,换上了一件退红色的满绣旗袍,把收了半年多的红麝香珠子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随后拿出骡子黛对着镜子化了个无比张扬的眉毛。 景泰在旁边,嫌弃的说道,“主儿,您这是做什么?” 瓜六:“黑化!” 景泰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眉心,“主儿,报看!” 瓜六生无可恋的撅起了嘴,“不好看就不好看,何必说的这么直接?” 烦死了! 双福出来打圆场,“主儿,海常在还在外面跪着呢!” “她愿意跪着就跪着吧!”瓜六起身朝外走去,路过跪在廊下的海兰时停下了脚步,“跪着吧,跪的越久就越清醒,你想让本宫救如懿,也得看看值不值得!” “祺嫔娘娘!”海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娴嫔娘娘的确不招人待见,可却没什么坏人的心思,这事您是知道的!” “嫔妾知道您一定能救她,求您帮帮嫔妾吧!” 海兰光洁的额头一下下磕在青石板上,瓜六翻了个白眼,“得了懿症的蠢货!” “看着她,别让她出了储秀宫!” 扔下这句话后,她才朝咸福宫走去。 高曦月生下了个小阿哥,虽是早产,却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生的好生俏丽。 富察琅嬅见到瓜六,笑着招呼,“快来看看皇上的四阿哥!” “皇上疼爱曦月,等她睡醒了让她亲自给四阿哥起名字呢!” 瓜六翻了个白眼,摘掉了手上的护甲,走过去捏了一下四阿哥的脸蛋,“也不是第一个阿哥了,有什么稀奇的?嫔妾才不喜欢呢!” “好好好!你不喜欢!”富察琅嬅和乾隆对视了一眼,笑出了声。 赵一泰在门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了口,“皇上、皇后娘娘,奴才也不想饶了大家的好心情,只是启祥宫那位嘉贵人闹着要自戕,说是,说是……” 赵一泰紧张的看了眼罪魁祸首瓜六,识趣的闭上了嘴。 “说是本宫打了她的脸!”瓜六白眼翻上天。 第62章 这章是过度和伏笔 乾隆听了这个消息,只觉得七窍生烟,“祺嫔,你!” “打都打了,嫔妾还能不认吗?”瓜六重新戴起护甲,“皇上,不就是要自戕吗?咱们看看便是了。” 富察琅嬅把怀里的孩子还给乳母,“皇上,祺嫔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对嘉贵人动手的,咱们还是先去安抚下嘉贵人吧!” 安抚? 瓜六在心底盘算了一下,安抚是不可能的,不动手勒死她的原因单纯是没有理由动手罢了。 她跟着乾隆和富察琅嬅走到咸福宫,看着跪了一院子的奴才们只觉得好笑。 这虚张声势的戏码,她都不屑于玩的好伐? 忽然,一阵伽倻琴声徐徐而来。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嘉贵人正坐在地桌后面,穿着玉氏经典的黄粉配色民族服装,挽着低垂发髻,面纱遮面的在抚琴。 伽倻琴的边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好嘛。 这哪是要寻死,分明就是争宠啊。 瓜六只觉得手里缺把瓜子,她倒是想看看,脸都烂了又如何能让乾隆留宿。 乾隆长叹一声,走进启祥宫大殿,“嘉贵人啊,你这是在做什么?” 嘉贵人聘婷多姿的跪在地上,“嫔妾被祺嫔折辱了颜面,无颜在世上苟活,只求见临死前再见皇上最后一面了。” 言罢,她抓起那个小瓷瓶就要往嘴里灌。 乾隆看着美人遮面,垂泪诀别一时间心生悸动,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这是何必?祺嫔,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瓜六笑的一脸明媚,“景泰,还不把那瓶抢过来?” 看着景泰和双福俩人合力掰开嘉贵人的手,瓜六乖巧的跪在了地上,“皇上,嫔妾不光打了,还在她脸上撒了白花丹粉。” “原因很简单,嫔妾与她在宫巷上相遇,她一个贵人竟然不给嫔妾让路行礼。” “以下犯上,冲撞了嫔妾。” “行礼?让路?”嘉贵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那双狐眸,“嫔妾向来对您恭敬有余,今日明明是……”“所以,你给本宫行礼了吗?”瓜六挑眉,娇里娇气的反问着。 怎么行礼? 如何行礼? 明明走走路就被她拖进拐角处抽了一顿,哪有时间行礼? 嘉贵人吃瘪,她本想着祺嫔会说出她才是幕后指使者,好借机反咬一口。 不曾想,祺嫔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嘉贵人千算万算没算到,瓜六还挺想让如懿呆在冷宫里永远都不出来的。 单纯的图一个耳根子安静。 见嘉贵人哑口无言,乾隆心下已经了然,直接松开了嘉贵人的手,转而扶起了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瓜六,“你啊,总是冲动,下次不要亲自动手了,让奴才们做就好了!” 嘉贵人:不是,我是小丑吗? 瓜六眸中带泪,乖巧的点了点头,“皇上,后宫嫔妾自戕可是大罪,这嘉贵人……” “自戕?”乾隆瞥了一眼遮着容貌的嘉贵人,“她才不会呢,玉氏来的女人,惯会用这种戏码。” 富察琅嬅微微蹙眉,不解的看了一眼乾隆。 瓜六更是躲在乾隆怀里翻了个白眼:合着你这个渣龙都知道啊,就是单纯的愿者上钩吗? 乾隆仔细的擦拭掉瓜六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滴眼泪,“朕听闻你今日为了贵妃和四阿哥安危冒雨去了阎王殿祈福,朕很欣慰,决定进一进你的位分。” “即日起,你就是祺妃了!” 祺……妃? 齐妃? 瓜六皱着眉舔舐了下嘴唇,这称呼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齐妃:不光只有纯元有手办,本宫也是有的,皇上也是怀念本宫的,所以才有了瓜尔佳氏!】 【雍正:笨蛋美人,甚合朕心。】 瓜六:本宫可生不出大清第一巨人,还是你更厉害一些。 【齐妃:那是,三阿哥又长高了。】 富察琅嬅见瓜六愣神,连忙提醒道,“祺妃,还不谢恩?” 瓜六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嫔妾谢皇上。” “起来吧!”乾隆再度拉起瓜六的手,上下打量着一袭褪红旗袍的她,如今的瓜六身上多了几分妇人才有的妩媚多情,配上这一袭嫩色,更显撩人心魄, “你穿粉色甚是好看,娇而不妖、媚而不俗;听说你今日淋了雨,朕晚上去陪陪你。” 瓜六悄然收回手,“皇上还是去皇后娘娘那里安置吧!嫔妾若是淋了雨生病,再过给了皇上,怕就是罪大恶极了。” 富察琅嬅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们都不想要,就都推给本宫是吗? “皇上,今日是乌拉那拉氏进冷宫的日子,臣妾想着亲自安顿一番,说到底也是伺候过皇上多年了!” 听富察琅嬅如此说,乾隆也不由得叹气,“琅嬅啊,由你为朕分忧,朕很欣慰。” “就不劳烦皇后娘娘了!”瓜六见大事不妙,主动请缨,“皇后娘娘心软,受不了离别的场面,嫔妾铁石心肠,还是嫔妾去吧!” 瓜六说着,行礼、告退一气呵成,没给富察琅嬅留一句推脱的机会。 “这个祺妃!”乾隆无奈的指了指瓜六离开的背影,拉起富察琅嬅的手说道,“走吧,你今日也操劳了一天了!” 嘉贵人整个呆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不是,没人管我一下嘛? 贞贤见人终于散了,这才敢上去扶起嘉贵人,“主儿,这祺妃心机深沉,是个不好对付的!” “她不好对付,我们就对付大阿哥,她不是最在意那个养子吗!”嘉贵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缝。 …… 瓜六回到自己的储秀宫时候,才发现海兰竟然还跪在廊下。 她抿紧了唇,长呼一口气,走过去站在了海兰的面前,“现在这时候,没人能救得了你姐姐。更何况本宫与那摇香菇向来不对付,凭什么救她?” 海兰拉住瓜六的衣襟,“祺嫔娘娘,您是个好人,您不会看她就这样被冤枉的是不是?” “啧啧,那你可真瞎啊!”瓜六咂舌,她要是好人,这世界上还有坏人吗?她可是甄嬛传里最标准的恶毒女配啊! “行了,你还是起来吧,本宫正要去延禧宫,你跟着本宫一起去看看你那姐姐吧!” 第63章 阿箬!渣龙归你! 延禧宫内,李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懿主儿,去了冷宫,奴才就不能时时照顾主儿了。” “还是要多带些银钱傍身才好。” 如懿微微一笑,朝着李玉颔首,“多谢公公了。” 李玉长叹一口气,“那奴才就先走了!” 阿箬翻了个白眼,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惢心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装在了包裹里,刚要打包,就见如懿轻描淡写的戴上个护甲,“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必带了。” “我们去冷宫,是怡神静气,不应沾染这些黄白之物。” 惢心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把这些拿了出去,“是……主,那护甲就不必戴了吧。” 如懿晃着手指,“哪怕是进了冷宫,也要体体面面的。” “体面?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体面!”白蕊姬扶着肚子冲进内殿,从袖口抽出长鞭,对着如懿就是一鞭子。 惢心刚要去拦,就被阿箬拉住了胳膊。 阿箬低声斥责道,“她受伤了你能照顾,你受伤了谁照顾你?你自己主子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阿箬姐姐……”惢心哪怕是犹豫,却也没真正挣脱开阿箬。 玫答应如今大着肚子,万一碰到了,怕是小命就要没了! 如懿双手交叉护在脸前,被白蕊姬抽的节节后退,用力的眨着眼睛,嘴唇颤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玫答应!”瓜六进门就看到这一幕,难免心里暗爽,却还是出言制止了一句。 白蕊姬扔掉手里的辫子,吃力的行礼,“嫔妾给祺妃娘娘请安。” “大着肚子还在这胡乱折腾,倒不如回去找个太医好好清除一下体内的朱砂之毒,也好保全肚子里的孩子的命啊!”瓜六冷声冷气的说道。 白蕊姬回望着瓜六,“祺妃娘娘不必跟个刺猬一样,浑身是刺,这一次若不是您,嫔妾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嫔妾不是不知恩图报的,祺妃娘娘且等着吧!” 瓜六摆了摆手,嫌弃道,“算了吧,本宫这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的,你还是好好回去养你的脸吧!” 活久见了。 一个个都来跟自己表忠心了,这么多人可带不到阴曹地府去。 胜利只能属于少数人! 白蕊姬也没多说什么,扶着大肚子走了出去。 “祺妃?”如懿努力恢复往日自觉体面的仪态,目光炯炯的盯着瓜六,“皇上忌惮瓜尔佳一族的势力,所以才会让你平步青云。” “你若是一直恃宠而骄,怕是下场也不会比本宫好到哪去。” “本宫?”瓜六戏谑的看着被惢心放到桌上的金银细软,“如今你不过就是个庶人,也配自称本宫?” “惢心,阿箬去收拾好你们的东西,随本宫回储秀宫伺候吧。” “是,”阿箬几乎没有半分犹豫。 惢心则踌躇不前,“娘娘,奴婢伺候主儿习惯了……” “她是庶人,你是皇宫的心字辈大宫女,谁伺候谁啊?你也不怕折她寿!”瓜六瞪了惢心一眼,“快点。” “是。”惢心这才行礼,恋恋不舍的看向如懿,“主儿,照顾好自己。” 如懿只觉得心头泛酸,抽了下鼻子后,就翘着手指背起了惢心收拾好的包裹,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终于到了冷宫门口, “姐姐……”海兰控制不住的追了过去。 如懿回身,微微一笑,拉住了海兰的手,“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跟错了奸佞。” 海兰下意识的抽回手,“姐姐说的是祺妃?她并非奸佞,只是脾气古怪一些。” 如懿笑的越发神秘,“日后你就知道了!” 瓜六远远的跟着,毫不在意的看着冷宫大门被落了锁,“可算不用听她摇香菇了!” 远处,铜铃般的声音响起,瘦弱清秀的小宫女梳着两把头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云彻哥哥!云彻哥哥!” 瓜六的注意瞬间就被吸引去了,水汪汪的狗狗眼,笑起来勾人的嘴角,这不喔勒个奇迹婉婉吗? 如今婉婉才十几岁,看起来明艳活泼,犹如照入阴冷冷宫上方的一束日光。 看着她停在凌云彻面前,笑颜如画的样子瓜六就觉得一朵凌霄花碰到了依托答辩… 实在是不忍直视。 于是道,“景泰,永璜那缺人伺候,就要那个丫头了!” 海兰苦着脸走过来,怯生生的看着瓜六,“娘娘……” “看你这张脸本宫就觉得丧气,你也顺道搬储秀宫来吧!”瓜六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 储秀宫,阿箬和惢心并肩站在瓜六面前。 瓜六用果叉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果盘里的蜜瓜,“惢心,你还有两年就出宫了,这两年你就在储秀宫伺候本宫,到日子了本宫会允你跟江与彬晚婚的。” “景泰,带她下去吧。” 惢心眼底含泪,“是,奴婢谢过祺妃娘娘。” 屋内只剩下瓜六和阿箬。 瓜六长呼一口气,直接了当的开口,“你倒是玩得一手好反间计,不过也算是帮本宫解决麻烦了!” 阿箬再一次的跪在了地上,“奴婢的确背主求荣了,可奴婢也记得当时若不是娘娘垂爱,奴婢这张脸怕是早都毁了!” “都说不能以色侍人,但一个女子没了容颜,在这皇宫之中又该如何自处?” “奴婢就算是背主,也不会陷害娘娘。” “呵!”瓜六嘲弄的笑了一下,“说你有情,你把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送进了冷宫。” “说你无义,你倒是知道护着本宫,阿箬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不敢用啊!” 阿箬磕了个头,“求娘娘怜悯。” 瓜六放下果叉,走到阿箬面前,用团扇勾起阿箬的脸,细细的打量着,“这脸长的倒也有三分姿色,如今我们都无心伺候皇上了,攀龙还是附凤本宫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阿箬瞪大了眼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娘娘!奴婢要攀龙!要自己做主子!” “奴婢的阿玛比乌拉那拉氏的阿玛还得高大人器重,凭什么她能做主子,奴婢却不能?” “求主子怜悯!” 第64章 教阿箬当主子 瓜六心想:攀龙好啊,如今本宫也是有了长子的妃位,还真不愿意伺候那渣龙。 多一个人,他就少找本宫几次。 于是,她松开了手里的扇子,“琴棋书画,你会什么?” “奴婢什么都不会。”阿箬尴尬的垂下了眼睑,完全没了刚刚毅然决然的架势。 “什么都不会?”瓜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自幼与那乌拉那拉氏一同长大,总要有些才技在身上的吧?” “皇后身边的婉贵人也不过就是个端茶侍女,都画艺一绝,你呢?” 阿箬的头彻底埋在了胸口。 景泰在一旁偷笑,“主儿,您就别为难她了,她那主子不也就会墙头马上吗?” “墙头马上?”瓜六灵光一闪,“去给她弄几套浮光锦的衣裳吧,墙头马上足够了,咱们这位万岁爷就吃这一套。” 这一切都被抱着百家被站在门口的海兰听了去,等到阿箬走后,她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娘娘真打算让阿箬伺候皇上?她是个背主的奴婢,最是不可信。” “她不伺候你伺候?”瓜六看着针脚细密的百家被,满意的很,对海兰的态度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在这皇宫之中,出人头地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难不成你还让她在螽斯门口摆摊做生意当个女富商吗?” 海兰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嫔妾知道了。” …… 一个月后,阿箬得封了慎常在,一时间风头无两。 众人给皇后请安之后,瓜六被富察琅嬅留下,商议四阿哥永珹百日宴的事宜。 其余人识趣的离开。 刚迈出大门口,嘉贵人就忍不住冷哼了起来,“这当奴才的啊,即便是戴上了钿子头也不像个主子。” “更何况是三姓家奴呢?” 阿箬瞬间停住脚步,回眸怒瞪,“嘉贵人说话可小心着,别闪着了舌头,若是得罪了祺妃,小心脸又烂上一个月。” “祺妃?”嘉贵人抬起戴着护甲的手,抹着自己妖媚的双颊,转身就走,“祺妃不过也就把你当个奴才罢了!” “你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阿箬气不过,在原地大口大口的捣着粗气。 刚刚因为百家被生了贵人的海兰见状,悄默声的想要绕开。 “站住!”阿箬叫住了海兰。 海兰停在原地,疑惑不解的看着阿箬。 “你也觉得我是个背主求荣的叛徒吗?”阿箬厉声质问。 海兰没有答话,而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啪!”阿箬抬手,快准狠的一巴掌落在了毫无准备的海兰身上。 “主儿!”叶心心疼的护住海兰。 海兰捂着脸,双眸噙满了泪主儿,“我是贵人,你是常在,你岂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阿箬指着海兰,“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忠犬?那乌拉那拉氏何曾为我着想过一分?我凭着自己的能力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还要被你们这些小人置喙不成?” 刚从长春宫迈出脚的瓜六见到这一幕,毫不犹豫的上前, “啪!” 一巴掌落在了阿箬涂着名贵脂粉的脸上。 阿箬回过神来,捂着脸跪在地上,“娘娘,嫔妾只是看不惯海贵人誓死效忠乌拉那拉氏的样子……” “那也轮不到你教训!”瓜六揉揉自己有些红肿的手掌,太久没亲自动手了,都有些生疏了。 阿箬忍住泪水,“娘娘也觉得嫔妾错了吗?” 瓜六冷笑了一下,“往上爬有什么错?但你爬上去了,不知道珍惜就是不对!海贵人位分比你高,你就应该敬着!” “这辈子没给人当床头柜是你的福气,若是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再惹出祸端,小心没人保得了你!” “是,嫔妾知错了。”阿箬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 瓜六看着哭花了眼的海兰,“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回到储秀宫,海兰站在瓜六面前,哭成了泪儿人,“那阿箬实在太过嚣张,害了姐姐不说,如今竟敢……嘉贵人说了她两句,她不舒服,就拿嫔妾出气,这样的人怎么能伺候皇上?” “呵呵。”瓜六一边剥瓜子,一边笑了起来,“怎么着?如今你不替自己委屈,倒是替皇上委屈上了?” “你自己不愿意伺候皇上,又不让人家阿箬伺候?” “你怕不是脑子里缺根弦了?” 海兰摇头,“皇上跟姐姐墙头马上,哪怕是把姐姐打入冷宫,也不过是为了保护姐姐,不受这些小人的迫害,我怎么能跟姐姐抢男人?” 瓜六拍拍手,起身摸了摸海兰的额头。 触手冰凉,并无异常。 “你也没病啊,怎么竟说诨话呢?” 海兰吸了吸鼻子,“嫔妾那句话说错了吗?” 瓜六想了一下,顺手指了指在这海兰身后的叶心,“这叶心也伺候你好些年了,如今你跟慎常在不合,这叶心怕是会遭受牵连。” “不如,把她送去刷恭桶吧!脏点累点,起码不会挨巴掌!” “那怎么可以?”海兰下意识的护住叶心,“叶心从潜邸陪伴嫔妾,嫔妾豁出命也会护着她。” 瓜六笑的梨涡浅浅,“哟,你都知道护着叶心,皇上怎么舍得把跟他摇香菇的人送进冷宫呢?” “您可清醒一点吧,赶紧给本宫生出五阿哥才是王道。” “你那青梅竹马的好姐姐,如今都跟冷宫侍卫打成一片了!” 海兰难得坚决一回,“不可能,姐姐不是您说的那样。” 鬼使神差的,她离开主殿之后,还是走到了冷宫处,冷宫处的侍卫正坐在门口,顺着门缝更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 如懿把手里的帕子塞给凌云彻,顺着放饭的小窗叮嘱道,“这次麻烦你了,若是方便的话,我想要一些花种。” 凌云彻看着还算精致的帕子,笑道,“都吃不上饭了,你倒是想着种花?与其绣帕子换钱,倒不如把你那护甲典当了,我看着你那护甲值几个钱。倒是典当了,我还是收五成啊!” 如懿连忙收回手,笑容却依旧灿烂,“这可不行,无论何时都不能失体面。” “你们在做什么?”海兰见两人聊的火热,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 “海兰,你来了。”如懿收起了刚刚灿烂的笑容,“这位是凌云彻,是我的恩人。” “恩人?”海兰上下打量着凌云彻,分明是个贪财之辈,哪来的恩可言? 第65章 救不了一点 凌云彻站起身,扫了扫袖子略带得意的看向海兰。 海兰上前一步,透过小窗口把准备好的包裹递了进去,“姐姐,你还好吗?” “很好,刚进来的时候不知道这冷宫中也需要用银子,多亏了凌云彻帮我倒卖绣品,这才让我吃上了热乎的饭菜。”如懿接过包裹并未道谢,而是目光炯炯的看向凌云彻。 海兰沉了一口气,忍着脸颊的肿痛低声说道,“姐姐,这抽五成也实在是太高了。” “冷宫就这价,怕是您当主子当久了不知道这的规矩。”凌云彻一听语调急切了几分。 海兰缓缓站起身,鼓起勇气说道,“我本是王府绣娘出身,岂会不知倒卖绣品的规矩?” “凌侍卫,旁人也不过是抽个两成至多三成,你抽五成,抛出去针线成本还剩下什么了?” “哎你这个贵人……”凌云彻气的鼻子一抽,刚要反驳,就听冷宫里面的如懿开了口。 “海兰,不得对凌侍卫无礼,他肯帮忙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 “如今你在储秀宫,那瓜尔佳氏脾气古怪张狂,奢靡成性,又喜欢做些害人的勾当,你莫要学了去。” 海兰错愕的眨了眨眼睛,嘴唇动了半天愣没说出一个字。 “就是,懿主儿不就是祺妃害进来的吗?贵人你休要认贼作父啊!”凌云彻忍不住揶揄道。 “胡说!”魏嬿婉捧着一盒包银子,刚到就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她先是朝着海兰行礼,随后又看了看冷宫里的如懿,“祺妃娘娘人很好,从不苛责下人,出手也大方。” “如今储秀宫住着大阿哥和海贵人,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皇上来了都得哄着我们娘娘,我们娘娘为何要害你?” 如懿压死了嗓子,“凌云彻,这是谁?” 海兰看着眼前眉眼清秀,果敢自信的魏嬿婉,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浊气。 平日里,储秀宫的确热闹得很,根本没人研究什么害人的事儿。 更没人提及乌拉那拉氏。 因为…… 瓜六觉得晦气。 凌云彻看着魏嬿婉头上多出来的珠花,怒火更盛,“嬿婉,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那祺妃阴险狡诈,后宫之中谁人不知?” “你莫不是收了她好处之后,就为虎作伥了吧?” 魏嬿婉捏着手里的荷包,用力的扔给凌云彻,“这是我在祺妃娘娘这做一个月工得到的赏赐。” “刚好把我欠你的银子补上!” 凌云彻看到荷包里白花花的银子,由怒转笑,“别说,你这祺妃娘娘还真是大方,以后有了赏赐都拿给我,我替你攒着,等你年岁到了,出宫成婚的时候用。” “不然的话,你都去填补那个无底洞的娘和弟弟了。” 听了这话,魏嬿婉有些隐隐的失落,无力的垂下了头。 海兰看着这个凌云彻心思微动,最终还是开了口,“姐姐,这里不方便说话,我就先回去了。” “你快些回去吧,不然被祺妃知道你不在,又要责骂你了。”如懿道。 “切!”凌云彻对着海兰的背影轻嗤了一下,随后笑着看向魏嬿婉,“如今你伺候大阿哥,大阿哥开府之后,你也能当个掌事姑姑了,甚好,甚好。” 魏嬿婉抬起头,一双狗狗眼里仿佛撒了点点星辰狐疑不决,“可是大阿哥开府的时候,我也快二十五了,怕是没机会当掌事姑姑了。” “诶!”凌云彻无所谓的摆摆手,“大阿哥依托你,哪怕是你成了婚也可以回去伺候的,咱们皇宫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小窗口里的如懿娇嗔的问了一句,“你也舍得?” 凌云彻道,“我不一样在宫里当差?日子过的好与不好,不都是银子说话吗?” 魏嬿婉心里蒙上了一层雾,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并非她心里所念的那个云彻哥哥,于是找了个托辞就回了储秀宫。 储秀宫内,瓜六和景泰正陪着永璜练习箭术,见魏嬿婉苦着一张脸,一路上揪着一朵早秋的菊花,忍不住打趣道,“那菊花造了什么孽,要替你那冷宫的小侍卫受苦?” 魏嬿婉乖觉的跪在地上,“祺妃娘娘,您怎么知道?奴婢跟云彻哥哥是清白的,只是青梅竹马,绝无逾矩的行为。” “奴婢知错了。” 瓜六不悦的翻了个白眼,“动不动就跪,怎么跟海兰一个毛病?” “你倒是没什么错,就是有点眼瞎罢了,那凌云彻平日那点银子都买酒喝了,也不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海兰比魏嬿婉早回来一步,听到这话不由得垂下了眼睑,她也觉得那个凌云彻唯利是图,不是什么好玩意。 瓜六看着魏嬿婉一脸委屈,最终还是软了话头,“行了,快带永璜换身衣服,再去陪着永璜好好练字,别到时候大字不识一个的,平白让人笑话。” 海兰从厢房缓缓的走出来,“祺妃娘娘,嫔妾想要还如懿一个情分。” 瓜六看着海兰红肿的半边脸,嘲弄道,“离了她你活不下去了啊?” “姐姐有恩于嫔妾。”海兰跪在那,满脸纠结,“若是能救她出冷宫也算是嫔妾还了她曾经的恩情了。” “救不了一点。”瓜六直接了当的拒绝,“不过你若是自己使心思去救,本宫自然也没道理拦着你。” “但,本宫有个条件……” 海兰抬起头,又惊又喜的看着瓜六,“娘娘同意了?” “你段位在呢,若是想救如懿谁能拦着?”瓜六起身,摇着团扇朝屋内走去,“本宫想要五阿哥。” “五阿哥?”海兰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哪里来的五阿哥?” “你啊,你抓紧生个五阿哥出来,本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瓜六走到梳妆台前,把一槲骡子黛放入了海兰手里。 海兰不解,“娘娘这是何意?” 瓜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给你画眉,方便你黑化啊!不过你可想清楚了,她就算出来了,你的日子也未必有多好过。” “嫔妾想清楚了,欠下的恩情终归是要还的。嫔妾不想她在冷宫行差踏错,毁了和皇上的情谊。”海兰攥紧了手里的骡子黛。 瓜六撇嘴,“行了,赶紧让叶心煮个鸡蛋敷敷脸,看着就闹眼睛。” 第66章 春日婉婉 秋去冬来,冬过春回。 大地重新焕发了新生,御花园百花竞艳,正如后宫里的女人们一般。 瓜六、高曦月和富察琅嬅坐在凉亭里,魏嬿婉带着阿哥公主们在花丛中玩闹。 好不自在。 高曦月把永珹交给乳母,“一转眼,永璜都这般大了,你也该有个自己的孩子了。” “海兰不是怀了吗?”瓜六把切好的桃子塞入口中,“顺产哪有顺手快啊!她生好了给嫔妾就是了。” 富察琅嬅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多大年岁了,还满口胡话?听说你开春又让永璜永琏晨起跑步了?” “他们是大清朝的阿哥,不读书习字,你总让他们玩玩闹闹成何体统?” 瓜六不以为意的笑弯了眼睛,“皇后娘娘,皇宫里的孩子难养活,若是活不过皇上,再大的出息可都没什么用了!” 闻言,高曦月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又开始诅咒皇上了,皇后娘娘就应该好好罚一罚她,让她长点教训!” 瓜六,“别说,两位姐姐,这乌拉那拉氏进了冷宫之后,嫔妾好久没挨过罚了!” 富察琅嬅强忍住笑,板起脸来,“真该罚,今日就罚你带着永珹吧!” “行行行,你们就生,不愿意带都给嫔妾,嫔妾什么大清朝德华吗?”瓜六想起胖乎乎又淘气的永珹就觉得头疼。 路都不会走,倒是能在床上翻跟头了。 还真是…… 跟他额娘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忽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闯入了众人的视线。 高曦月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手里的琉璃果盘,“大好的春色,皇上怎么来了?” “哟,这可不像是姐姐说的话啊,姐姐如今怎么不争宠了?”瓜六跟着俩人一起走出凉亭准备接驾。 高曦月跪在地上,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又不能为本宫去砸阎王爷……” 魏嬿婉玩的起劲并未看到乾隆,一个转身,险些撞到了男人的怀里。 乾隆眼疾手快的扶住这个青绿色的身影,看着她面若芙蓉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失神。 魏嬿婉吓得忙跪在地上,“奴婢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乾隆负手而立,垂眸打量着她惊恐微颤的鸦羽,“你叫什么名字?” 魏嬿婉道,“奴婢名叫嬿婉。” “嬿婉?”乾隆刻意卖弄起来,“南朝的沈约在《丽人赋》中说,亭亭似月,嬿婉如春。” “这可不是什么好诗……”高曦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富察琅嬅也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这《丽人赋》描写的是闹市中一位待价而沽的娼女。 用来形容一个二八芳华的清白女子,着实有些欠妥。 瓜六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心里暗自腹诽:你们的亲亲老公还能说出多高深的词儿? 魏嬿婉浅声道,“奴婢没读过什么书,不懂其中奥义。” “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都起来吧。”乾隆走到凉亭下坐稳,“朕看着你们很是自在,忍不住就想要加入了。”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大着肚子的海兰看在了眼里。 …… 傍晚,她大着肚子坐在炕桌边绣花。 瓜六在一旁摆弄着新得来的赏赐,“你不是喜欢蓝色吗?这些蓝宝石的、蓝琉璃的都给你!” 海兰绣花的手一顿,“又给嫔妾?” “废话,这阖宫上下就只有你喜欢这蓝色,不给你难不成扔了?”瓜六把挑出来的珠钗放到另一个托盘上。 她不喜欢蓝色,蓝色太素,她喜欢张扬明艳的颜色,红的绿的粉的翠的。 总之越是阴曹地府没有的颜色,她越是喜欢。 海兰放下了手里绣了一半的虎头,“以前姐姐说过,她爱紫色,我爱蓝色,最为相配。” “又来了……”瓜六长叹一口气,盯着海兰突兀的肚子,“要不是看在这无比聪慧的五阿哥份上,本宫真想给你赶出去。” 海兰自嘲的笑了一下,“娘娘又怎么得知这一胎一定是个阿哥呢?” “本宫说是,就是!”瓜六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你别在本宫这姐姐姐姐的粘牙了。” “赶紧走吧。” 海兰扶着腰起身,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道,“娘娘,嫔妾觉得魏嬿婉不能留了,今日见她对着皇上笑颜如花儿,怕是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了。” 瓜六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奇迹婉婉努力升级,哪里心思不正了? 这是宫斗啊!宫斗! “跪下。” 海兰不解,但还是听话的跪在了地上。 瓜六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眼睛,讥笑着说道,“你忘了你在潜邸的时候,旁人是如何戳你脊梁骨,又忘了她们如何说你勾引皇上上位的了?” “都是过来人,你又何苦为难于她?” “皇上要是想要,她一个小丫头能反抗的了吗?” “都说浑身是毛,不能嘲笑别人是猴;你倒好,自己明明经历过一回,却还要反过来诋毁旁人?” “去外面跪着,半个时辰之后再起来,如今你胎象稳了,半个时辰出不了事。” 瓜六看着海兰这张苦瓜脸就觉得烦闷,等她生下五阿哥,进了位分,赶紧让她回延禧宫去。 碍眼的很! 海兰在院子里跪了半个时辰,时候一到,叶心就忙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主儿,用不用去叫太医?” 海兰无力的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叶心,我想了很多,到底谁才是对的?” 叶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扶着她回厢房,“主儿,奴婢不知道谁对谁错,只是觉得祺妃娘娘对主儿虽说不冷不热的,可也算得上宽厚,突然责罚主儿一定有她的原因。” 海兰看着漫天繁星,开口道,“若是潜邸之时,有人像祺妃护着魏嬿婉一样护着我,我怕是也不会遭受这么多年流言蜚语了吧?” “叶心,时候差不多了,去叫江与彬把准备好的朱砂给我拿过来吧?” 叶心哭的涕泪横流,“主儿,您真的要对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吗?那是你的骨肉至亲啊!” “我得救姐姐,这是唯一的机会!”海兰推了叶心一把,“趁着夜色,快去!” 叶心顺利的取到了一小盒朱砂,只觉得冰冷的盒子此刻在掌心格外烫手。 一时间竟怎么也迈不进储秀宫的大门了。 魏嬿婉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看到叶心无声哭泣,关切的走了过去,“叶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哭?是海贵人责罚你了嘛?” 叶心无力的摇头。 “那就是旁人欺负你了?走,我带你去找娘娘,咱们祺妃娘娘天不怕地不怕,一定会给你出气的!”魏嬿婉毫不犹豫的拽住了叶心的胳膊,拉着她走到了瓜六的门口。 第67章 害自己算什么本事 景泰撩开纱帘,看着趴在被窝里借着烛光看话本子的瓜六,小声说道,“主儿,叶心来了。” 瓜六下意识的扔掉话本子,蒙住了脑袋。 不见不见,大晚上的心情正好,见她做甚? 景泰哭笑不得的说道,“主儿,嬿婉也来了。” “哦!”瓜六这才一轱辘从床榻上坐起来,理了理自己半散着的长发道,“wuli婉婉还是要见的。” 景泰:“主儿,你要不要这么双标?” “你懂什么?一个通杀、一个只会姐姐姐姐,要你你选哪个?”瓜六蹬上花盆底,摇着团扇走了出去。 看着苦着脸的叶心和一脸倔强的魏嬿婉,只觉得无可奈何,“怎么?你们主儿,又被人欺负了?如今皇上对她新鲜劲儿还没过呢,谁敢动她?” 扑通! 叶心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瓜六吓得瞬间清醒过来,魏嬿婉也被惊着了,倒腾着小碎步朝旁边挪了一下。 “瞧瞧,瞧瞧,这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瓜六扇了下扇子压惊,“一哭、二跪,下一句就是……” 叶心哭的不能自已,“娘娘,我们主儿为了救乌拉那拉氏,准备给肚子里的孩子下朱砂了呀娘娘。” “仪嫔娘娘一尸两命、玫贵人至今身子还亏着,奴婢不忍心看自家主儿对自己下手啊!” 什么? 再给聪慧的五阿哥毒傻了! “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走!”瓜六套上景泰递过来的旗袍,一边扣着扣子一边朝着海兰的厢房走去。 一脚踹开房门之后,就看到海兰正孤影自怜的坐在梳妆台前。 这副自怨自艾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厌烦,“大半夜照镜子,你不怕见鬼啊?” 海兰一惊,慌乱的起身行了个扶鬓礼,“祺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本宫不来你岂不是要对本宫的儿子下手了?”瓜六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叉着腰把叶心手里的朱砂打落在地,“是不是你让取的朱砂?” 海兰恍然,瞪着跪在地上的叶心说道,“叶心,你莫不是要学阿箬?” “主儿,奴婢不会背叛主子,只是奴婢真的心疼主子。”叶心吓得当即跪在了地上。 看着主仆二人两双眼睛,四行清泪,瓜六就觉得心浮气躁,“哭哭哭,本宫还没回阎王爷那报道呢,你俩倒是先给本宫哭孝来了!” 【阎王:瓜六啊,你还欠我一座金身呢!】 瓜六:一边去,找高斌要去,换的是他女儿的命! 【雍正:瓜六机敏,甚是可爱。】 瓜六:本宫现在位列四妃,你也退下! 【安陵容:无差别攻击,看的本宫也想重生了……】 瓜六:你去下一个位面,小心你的嗓子! 一众人看着瓜六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海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祺妃娘娘,嫔妾只是想救姐姐,只有朱砂局再现才能证明姐姐不是幕后黑手。” “什么阴间逻辑?”瓜六反问,“那阿箬和嘉贵人手脚干净得很,就算是你想让朱砂局儿再现,就能查出证据了?” “给自己下药算什么本事?给别人下药才是本事!” “给别人?”海兰疑惑不解。 瓜六笑的邪魅,“如今嘉贵人肚子里怕是也有了,本宫见她传了太医。” “你那姐姐都已经在冷宫呆了一年多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了,让她且等等,有那凌云彻护着还能饿死她不成?” “云彻哥哥,护着?”魏嬿婉抬起水眸,略带惊异的看着瓜六,“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啧,什么意思倒不如你们自己多去看看,储秀宫可没有绑住你们手脚。”瓜六起身,剜了海兰一眼,斗志昂扬的离开了。 魏嬿婉呢喃自语,“护着,护着?” 海兰则皱起了眉头,一个冷宫侍卫岂能跟姐姐沾边? 她犹豫了片刻后,“叶心,陪我去冷宫走一趟。” 叶心扶住她的手,“主儿,您今日被罚跪了,不如改天再去吧。” “不看看姐姐,我心难安。”海兰长叹一口气。 魏嬿婉想了一下,“海贵人,奴婢想跟您一起。” 走到门口的瓜六又打了个哈欠,“比本宫这气血足的还能折腾,走,景泰,咱们睡了!” 三人顶着月色来到冷宫附近,凌云彻正靠着朱红的大门一口接一口的往自己嘴里倒酒。 如懿把一个包袱从小窗口塞出来,“凌云彻,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靴子?”凌云彻摸着有些杂乱的针脚,又惊又喜,“怎么能劳烦你给我做这个?” “海兰说了,很快就能把我救出去了,想着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我理应表示一下。”如懿把老了几岁的脸挤在小窗口,“这里面啊,我绣了如意云纹,希望你日后平步青云。” 凌云彻翻开靴子,看着里面金丝线绣的图案嘿嘿傻乐,“懿主儿,您跟皇上青梅竹马,日后出去也把奴才从这冷宫调走吧!” “最好换一个油水大的地方!” 如懿笑的鱼尾纹都挤在了一起,“好,这都是小事儿。” 靴子…… 魏嬿婉见到这一幕,停在夜色中不愿在向前一步。 她垂眸搅动着手里的帕子,一时间有些失神,靴子这样亲密的物件,就连她都不敢轻易相送的。 如意云纹,取的是如懿、凌云彻的意思吗? 看来,祺妃娘娘说的都是对的,云彻哥哥和这个乌拉那拉氏,关系的确非同小可。 此情此景,海兰哪还顾得了魏嬿婉,扶着肚子快速走到冷宫门口,“姐姐你在做什么?” “冷宫孤寂,我和凌云彻做个伴,谈谈心事。”如懿看着海兰硕大的肚子,“你快生了吧?事情筹谋的怎么样了?” 海兰略带失望的看着如懿,她如今才六个月的身子,只不过是胎位靠前,看起来比旁人的肚子大一些罢了。 姐姐竟然连她的预产期都不记得。 可能是这冷宫的日子太难熬了罢,这也怪不的姐姐。 自我安慰后,海兰努力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姐姐,你跟一个冷宫侍卫谈什么心?您是什么身份,又怎么能亲手给他做靴子?” “我与凌云彻这一年多相知相伴,早就不能用身份二字来限制彼此的情谊了。”如懿深情款款的看着凌云彻,“我与他超脱友谊,更超脱男女之情。” “姐姐?”海兰只觉得晴天霹雳。 忽然,双福和双喜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看着拿着酒瓶的凌云彻说道,“传贵妃娘娘和祺妃娘娘口谕,冷宫侍卫凌云彻当值时酗酒,玩忽职守,罚俸半年、杖责三十!” 第68章 走走走,组团吃瓜! 凌云彻的酒彻底醒了,“我是侍卫,就算要惩治我也不是两宫娘娘的事儿!” “这点,我们娘娘早都想到了。”双福站直了身子,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们祺妃娘娘说了,慧贵妃娘娘有协力六宫的权利,冷宫也算是后宫中的,你是冷宫的侍卫,四舍五入也归贵妃娘娘管辖。” “所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咱家打啊!” 几个太监不由分说的把凌云彻直接按在了青石板路上,早就准备好的板子颇具规律的落在他的屁股上。 惨叫声响起,惊得冷宫里的如懿一个激灵。 海兰扶着肚子退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心底的郁气才终于消散了一些。 “海兰,海兰,你快帮凌云彻求求情啊!”如懿把依旧戴着护甲的手从小窗口伸出来,拼命的朝着海兰的方向够着。 海兰看向那只曾经温暖过自己的手,自嘲的笑了一下,“姐姐,他不过就是个侍卫,玩忽职守自然该打。”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海兰!海兰!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冷漠的样子?”如懿朝着海兰的背影嘶吼。 海兰只是微微停了下脚步,抬手拭掉脸颊上的泪珠,加快了步伐。 行至拐角处,她才发现魏嬿婉始终就站在那。 垂眸不语,满眼失望。 “心疼了?” 海兰问。 魏嬿婉摇头,跟上海兰的步伐,“不心疼,心痛!” “海贵人是贵人,不懂奴婢这样人的卑贱,奴婢年幼进宫,只觉得云彻哥哥,是绝境中的一棵稻草。” “奴婢想要去依赖,却也不曾欠过他什么。” “如今细细想想,那曾经的温暖,不过都是奴婢一厢情愿的活在自己幻想中罢了。” “他自始至终都是不求上进、没什么责任心的烂白菜。” “奴婢家里用钱的时候,他的确伸以援手,可跟奴婢一同当差的小姐妹也一样伸出了手。” “是奴婢任人唯亲了。” 幻想? 海兰倒吸一口凉气,猛然回想起自己跟如懿的种种。 她给冷宫的侍卫绣靴子,都没给她未出世的孩子绣过一块肚兜…… 所谓的姐妹情谊,又何尝不是幻想出来的呢? 见海兰不说话,魏嬿婉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冷宫墙内的凌霄花倔强的攀着墙壁,艰难的从把头探出墙外,开出硕大又明艳的花丛。 魏嬿婉最后望了一眼,她最爱的凌霄花,唇边的微笑带走了眼底的泪珠:凌霄花,从没有放弃过任何向上攀爬的志向,更从未屈服于任何所攀爬的主体。 随意的一块缝隙,都能让它生根发芽,野蛮生长。 她魏嬿婉,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失去自己的光芒。 也要如凌霄花一般,野蛮生长。 …… 翌日,阖宫觐见。 嘉贵人一手扶着腰,一手抚摸着还平坦如常的小腹,“皇后娘娘,这几日嫔妾身子有孕,实在是累得慌,来晚了一些,您可别怪罪!” 高曦月本来跟瓜六聊的热乎,听到这句,忍不住白了一眼,“切,说的跟谁没怀过似的!” 嘉贵人在贞贤的搀扶下坐在了阿箬的对面,笑的捂住了嘴角,“哟哟哟,瞧瞧嫔妾这张嘴,可不就阿箬没怀过了吗?” 阿箬气的攥紧了一旁的扶手,“嘉贵人,您可仔细着点,小心闪着肚子里的孩子!” “你别忘了,这宫中不光嫔妾一人没怀过,咱们祺妃娘娘也没怀过。” 噗—— 瓜六刚喝到嘴里的牛乳茶瞬间喷了出来,景泰和惢心俩人忙上前给她擦拭着,“主儿,呛到没有?” “本宫没事。”瓜六推开两人,挑眉嘲弄的勾起嘴角,“吵架拌嘴的勾当本宫不屑于去做,你们别逼本宫动手啊!” “行了!”富察琅嬅长叹一口气,“明日就是立夏了,皇额娘的意思是宫里又多了两位有孕的嫔妃,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先要办个谢春宴,到时候你们如何讨到皇上和太后的欢心,就各凭本事了!” “是,嫔妾知道了!” 众人起身纷纷离去,高曦月和瓜六走到门口,悄声吐槽,“这欢心谁爱讨谁讨,本宫成日带着永珹,只觉得魂儿都快被抽走了。” 瓜六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握住了高曦月的胳膊摇晃,“诶?姐姐,永珹周岁宴的时候,高大人会入宫庆贺吧?” 高曦月顿觉不妙,连声拒绝,“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又想起撒娇了,你要做什么?别打本宫阿玛的主意!” “哎呀姐姐!”瓜六撅起了水嫩嫩的小嘴,“姐姐,当日你生永珹的时候,嫔妾说了要给阎王爷塑金身,可,嫔妾没钱……” “你没钱?”高曦月抬手戳了戳瓜六的额头,“你个小吝啬鬼,你每年四处搜刮了多少,你还没钱?你宫里的奴才过的都比不受宠的妃嫔日子好!如今一个金身都不愿意给本宫出了?” “麻烦嘛!”瓜六更加委屈了,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朝着高曦月一眨一眨的…… 高曦月刚要松口就见双喜走了过来,“两位主儿别闹了,有真热闹看了。” “冷宫乌拉那拉氏,托赵九霄给江与彬送了口信儿,让江太医去医治凌云彻呢。” “这有什么热闹可看?”瓜六不解,“她惯会利用惢心的关系办事儿,没什么稀奇的。” 双喜低头,胖脸上的肉笑的一颤一颤的,“好玩的奴才这不没来得及说嘛,那凌云彻如今在冷宫里的炕上趴着呢!” “什么?”高曦月一声惊呼,吓得掩住了唇角,“不是,那冷宫里都是女眷,他岂能趴在冷宫的炕上?”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咦~ 瓜六低头窃笑,“超脱男女之间的情谊,自然不在乎男女大防了?” “姐姐,去看看不?” “去!这个凌云彻,必须乱棍打死了,扔出宫去!”高曦月抬脚就要朝冷宫方向走去。 瓜六眼疾手快的拽住她,“别,别别,姐姐训斥几句就行了,可别真的打杀了,不然以后嫔妾怎么告发乌兰那拉氏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啊!” “私通?她还有这胆子?”高曦月气的脸色惨白,“反了她们了真是。” “景泰,别愣着,快去叫魏嬿婉和海兰来看热闹啊!”瓜六想明白了,既然要热闹,就大家一起热闹,早点让奇迹婉婉死心,也好早日上位带她躺赢啊! 啊,阴曹地府的四合院!本宫终于要等到了! 第69章 芦花局儿重现 冷宫内,江与彬坐在炕边残破的小凳上,刚要去掀凌云彻的衣料,就觉得不妥,“懿主儿,这侍卫在冷宫娘娘的房中终归不妥,不如让他先回庑房吧。” “不妥。”如懿沉吟片刻,“还是就在这吧,庑房腌囋伤口容易感染。” 江与彬环顾四周,看着桌面上的灰尘以及墙角的蛛丝,略微尴尬的说道,“不如您先回避一下。” “没关系,我与凌云彻患难与共,你不必介怀,快快给他医治吧。” 江与彬看着如懿一脸关切的样子,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多亏当时惢心没跟着如懿,不然这哪一条都是掉脑袋的死罪啊! 她虽说是个废弃的妃嫔,可终归是皇上的女人,怎么就跟一个冷宫侍卫患难与共了? 江与彬想着速战速决,赶紧逃离才是,于是撩起了凌云彻的袍子。 血肉模糊的伤口展露在眼前,如懿惊得眼泪打转,“瓜尔佳氏实在是狠毒!” 江与彬大致看了一下,道,“不打紧,都是皮外伤罢了,涂点药就好了。” 他转过身,把一个瓷瓶放在了桌子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懿主儿,在宫里伺候,挨板子的事儿是常态,看着吓人,几天也就好了,还是让他回去休养吧!” “也好,这冷宫阴气重,也的确不适宜休养。”如懿微笑着看向江与彬,“江与彬,多谢你了,等海兰把我接出冷宫,我定会向皇上把惢心要回来。” “绝不会让她在祺妃那里受苦的。” 江与彬:大可不必! 他努力挤出笑容之后,拎着药箱走了出去。 如懿主动拿起药瓶,对床上的凌云彻说道,“江与彬医术精湛,这药定不会让你遭太大的罪的。” 凌云彻忙拒绝,“男女授受不亲,奴才怎么能污了懿主儿的眼睛,还是奴才自己来吧。” “那好吧。”如懿娇嗔,看了一眼他的伤口之后,把药瓶放到了他的手边。 江与彬听到这对话只觉得五雷轰顶,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想要快些走出冷宫。 谁知,前脚刚出冷宫,就看到气势汹汹的高曦月和瓜六。 他心下一惊:完辣! 高曦月看着虚掩着的大门已经空无一人把守的门口,气的眼冒金星,猛的推门而入。 径直走进了如懿的房门。 额…… 刺激啊! 瓜六看着趴在床上露出伤口的凌云彻,和站在床边不远处的如懿,差点没笑出声。 早知这么刺激,就应该叫上渣渣龙一起! “荒谬!荒谬!”高曦月气的手指发颤,指着如懿的鼻子说道,“你,你,你……”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瓜六顺势接话。 海兰急匆匆的赶来,看着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滚,转头扶着门框就开始干呕。 如懿微微仰着头,两只手交叠在身前,“嫔妾行得正、坐得端,不知何事不知廉耻了?” “作为妃嫔,滥用职权随意责打侍卫,才是真的有失体面?” “啪!” 高曦月抬手即是一巴掌,“就你,也好意思跟本宫说体面?” “双喜!每日来掌嘴五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体面!” “这个侍卫,这个侍卫……” 高曦月说到这,突然想起了瓜六的那句话,猛然回头看向瓜六,“他们私通?” 瓜六双手一摊,“即便是现在没有,早晚有一天也会的!” 只可惜,这私通不能随便告发,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搞不好会遭到反噬的,那就满盘皆输了。 虽然如今他们两个这般坦诚相见,可是双喜双福他们下手极重,凌云彻即便是有家伙事,如今怕是也做不了什么了。 可惜,真可惜。 “姐姐,咱们走吧……”瓜六惋惜的叹了口气,拉着高曦月就朝外走去。 高曦月气不过,“本宫就信你这一回!” 回去的路上,海兰都如同三魂被抽走了七魄一般,她踉跄的低语,“姐姐怎么是如此不知分寸之人?” 瓜六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她若是真知道分寸,在潜邸的时候,就能坐稳侧福晋了位置了,何必会落到进冷宫这个下场?” “你还要为了她去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让人贻笑大方啊!” 高曦月也忍不住瞪了海兰一眼,“若不是文鸳说等到她自己作死那一天,本宫非得告到皇上那。” 瓜六连忙讨好的笑了起来,“姐姐别生气,到时候,咱们让这个凌云彻三条腿断四条半!绝不会让姐姐委屈到的!” 海兰羞愤的垂头,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默默的跟着瓜六回了储秀宫。 瓜六端着一碗六安瓜片茶,嗤笑了一下,“你不用在本宫这哭丧个脸,你的姐姐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难道你忘了,她曾经也是一口一个,与弘历哥哥如同兄弟一般吗?” “进入王府之后,又自诩是摇香菇的真爱。” “她啊,从未变过,只是你眼拙罢了。” “在未来的几百年后的世界,这个叫做汉子、茶!” 海兰皱紧眉头,“那娘娘又为什么不处置了乌拉那拉氏?” 呵,姐姐也不叫了? 瓜六讥笑,看着海兰大着的肚子,“本宫在想,若是等以后你把她从冷宫救出来,皇上对她重拾情谊的时候,若是再发现她跟凌云彻有染,会不会直接气的一病不起?” “这样下去,没准能少活几年!” “什么?娘娘是什么意思?”海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瓜六这是起了屠龙的心思了? “没什么,只是咱们这位皇上太能活罢了!”瓜六心虚的揉了一下鼻子。 如今无论是哪个阿哥继承了皇位,她都能善始善终的活下去了。 若是永璜这个长子最好,她就是圣母皇太后啊!捏哈哈! 就在她幻想耗死乾隆之后的日子时,双福急躁躁的从门外冲进来,太过匆忙还险些被门槛绊倒,“主儿,主儿不好了,二阿哥的哮症忽然发作了,怕是不好了。” “又来了,他的哮症不是都快好了?犯了就去找太医,找本宫做什么?本宫又不会看病!”瓜六翻了个白眼,这些年她已经尽量让永琏强身健体了,可奈何永琏根基太差。 她总不能次次都去砸阎王塑像吧? 双福跪在地上,“不是主儿,是人为的,人为的!皇后娘娘在二阿哥倒下的时候,发现二阿哥的枕头里,都是害死人的芦花啊!” 瓜六本能的看向海兰,“皇后这一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永琏?” 第70章 谁敢动我好大儿 “娘娘为何看着嫔妾?”海兰被瓜六的眼神骇的后背直冒冷汗。 “不是你?”瓜六质问。 海兰茫然不知,“嫔妾为何要对二阿哥下手?” “哎哟,娘娘!”双福急的快哭了,“您快去看看吧!说是枕头是咱们家大阿哥送的!” “什么??”瓜六重重地拍了下炕桌,“好啊,算计到本宫好大儿身上了!” 她义愤填膺的朝外走去,长春宫离储秀宫本就不远。 瓜六又走的极快,刚一进去就发现永璜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旁边还跪着瘦瘦小小的魏嬿婉。 “额娘!”永璜本就长得浓眉大眼、面容清秀,这一哭更显可怜相,“额娘,儿子没有害永琏!” “你比本宫的脑子也好不到哪去,哪有害人的心思?”瓜六花盆底重重的踩在地面上,三步并坐两步的上前,把永璜从地上拉起来,“你又没错,跪什么跪?” “额娘,那枕头的确是儿子给永琏的!” “可那枕头是半月前一个小宫女送来的,说是额娘让儿子捎给永璜。” “不知怎么……” 瓜六一听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有人假借她的手,想要害了皇后的嫡子。 一石二鸟之计,还真是费心筹谋啊! 她抬手戳了永璜一下,“你这脑子,真是比那旱了几十年的水车还不灵光!” “本宫时常与皇后走动,若是给永琏送东西还用得着假手于人?” “你可还记得,那宫女长什么样?” 永璜懊恼的捶打自己觉得脑袋,“儿子愚笨,儿子不记得了!” “娘娘!”魏嬿婉低声说道,“这人想让娘娘和皇后离心,想要让大阿哥背上残害手足之名。” “奴婢觉得,这人一定只能是从中受了益,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法。” “既得利益者?”瓜六看着在门口焦急扶着肚子的海兰,眸子一转,“你的意思是,纯妃?” 海兰这一世并未与皇后交恶,高曦月的四阿哥还不到周岁。 那剩下有皇子的妃子也就只有苏绿筠了。 她的三阿哥非嫡、非长、非贵,天资也不算聪慧。 苏绿荺本人又没有主心骨,极容易受人挑唆。 可,无论是谁,如今都是无头的悬案了。 众人只知这枕头出自永璜之手,并不会深究幕后黑手。 渣渣龙身边的那个毓瑚姑姑又是个不顶用的,后宫中的案子十件有九件都查不出真相。 这可如何是好呢? 雍正、宜修! 你们是死了不成?怎么关键时刻倒是不出来了? 【雍正:爱妃可是想朕了?】 【宜修:你在那嚣张跋扈作威作福,如今倒是想起本宫了?】 【年世兰:本宫要是你就算是把紫禁城掘地三尺也得把那婢女找出来,在这跺脚算什么本事。】 瓜六:他都不记得张相,如何挖。 【安小鸟:蠢,搜宫的确可行!】 瓜六气的皱眉,一时间忘了自己在跟鬼魂交流,矢口说道,“搜宫?可行?” 魏嬿婉听了这话,眼睛一转,拳垂掌心,“搜宫?主儿聪慧!就搜宫!” “只要那幕后之人知道主儿和皇后并未离心,还携手要找出幕后黑手,必定会自乱阵脚。” 永璜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可是我记不起那人的长相啊!” “哎呀!大阿哥!”魏嬿婉耐着性子解释道,“娘娘的意思是,你就假装记得,等着他们把替死鬼交出来!” “到时候在顺藤摸瓜!” 本宫的意思吗? 瓜六愕然,这奇迹婉婉的脑袋瓜还真是好用,怪不得她儿子最后能当上皇帝呢。 再看永璜…… 如果种子都是相同的,长出来果实却形态各异,那就只能是地出问题了! 奇迹婉婉的肚子,嗯,是块好地。 富察琅嬅一脸疲惫的从永琏的屋子里出来,若不是莲心搀扶着,怕是走路都成问题。 瓜六走过去,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嫔妾替永璜请罪,嫔妾……” “快起来!”富察琅嬅温柔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若真想害永琏,又岂会让永璜时常带着他强健体魄?” “这件事,怕是如那朱砂局儿一般,有人为了储君之位坐不住了!” “婉婉!”瓜六把瘦弱的魏嬿婉拽到了富察琅嬅面前,“快,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婉婉? 天啊! 娘娘叫我婉婉? 魏嬿婉强压着内心的欣喜,把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加了一句,“这都是我们娘娘想出来的。” “好,好!”富察琅嬅连连称赞,“看似打草惊蛇,实则扰乱敌心,这件事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永琏的病情刚稳定下来,本宫若是不亲自照抚着怕是放不下心啊!” 瓜六拍着胸脯保证,“娘娘放心吧!别的不会,掘地三尺嫔妾还不会吗?” 半个时辰后,紫禁城所有宫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差事,老老实实的等着盘查。 苏绿筠在殿中走来走去,急的手脚无处安放。 嘉贵人怡然自得的坐在炕桌边品着新进贡的雨前龙井,“姐姐急什么?不过就是盘查罢了,还能真找到咱们两个头上?” “本宫就不应该听你的!”苏绿筠语调中晕着哭腔,“你不是说那芦花只会让永琏犯病,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吗?为何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她是觉得永璋不被器重,可从未想过要去害永琏的性命! 嘉贵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绿筠,“姐姐急什么?哮症本就难以掌控,要怪只怪永琏福薄!” “瓜尔佳氏张狂,纵的永璜也是个无脑的;永琏体弱,永珹年幼,姐姐此时应该高兴才是。” “日后皇上能培养的皇子也就只有你的永璋了。” “至于那送枕头的,嫔妾早就把她家人都控制起来了,她啊,不敢说的!” 嘉贵人说完之后,抚摸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眼底是逐渐弥漫出得野心。 哪是什么一石二鸟,这分明就是一石三鸟。 她要让这四个皇子的额娘彻底离心,要让她们自相残杀,四败俱伤! 什么贵、嫡、长;不过都是她腹中孩子的垫脚石罢了! 如今只盼着一举得男,给姐姐报仇、给玉氏争光! 第71章 主角吸仇恨光环? 双福和双喜带人搜到延禧宫的时候,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很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瓜六和各宫嫔妃坐在储秀宫的院子里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当小宫女被扔到地上的时候,阿箬不敢置信的起身,“茶音?” 瓜六迟疑了片刻,摇着扇子发问,“她是你延禧宫的?” 阿箬咬紧了后槽牙,走到瓜六面前跪下,“这是嫔妾延禧宫的洒扫宫女茶音,做的都是些粗活,平日连内殿都进不得,不知怎么就被两位公公拉来了。” “慎常在此言差矣!”双福垂手行礼,“奴才奉命搜宫,只有这宫女行色异常,倒不如拉去慎行司好好审问一番。” “奴婢,奴婢!”听到慎行司三个字,茶音膝行几步,涕泪横流的开始磕头,“枕头是奴婢做的,那做枕头剩下的布料还在奴婢房中呢。” 阿箬猛的起身,用力的推倒跪在那里的茶音,“你个贱人,你敢害我?我何时亏待过你?”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啊!”嘉贵人以扇掩面,笑的狡黠。 阿箬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是你?” “行了,吵死了!”瓜六翻了个白眼,看向茶音,“那枕头是用暖缎做的,如此稀罕的物件,你一个洒扫宫女又是从何处弄来的?” 茶音绝望的抬起头,看了眼阿箬,又看了眼满脸杀气的嘉贵人,咬紧了下唇,心下一横,“那暖缎,是奴婢从延禧宫正殿偷来的!” “祺妃娘娘,您跟皇后还有贵妃,从潜邸时候就欺负乌拉那拉氏,奴婢作为一名忠仆,自然要为主子抱不平!” “阿箬姐姐,你是背弃了主子,虽说当了常在,可奴婢倒是比你要高尚许多了!” “奴婢虽然失败了,但是虽败犹荣,奴婢愿意一死!” 不等瓜六反应过来,那茶音就朝着门口的柱子上撞去。 duang~ 一声巨响,她整个人就瘫软在了地上。 “茶音?”阿箬惊呼。 瓜六摇着扇子的手一顿,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目光炯炯的看向坐在那里的嘉贵人,“嘉贵人还真是有趣,那乌拉那拉氏虽说招人厌烦,却也算是这后宫之中唯一把你玉氏当回事儿的了。” “你倒好,真是一口又一口的黑锅砸在她身上啊!” “你们玉氏都流行恩将仇报吗?” 嘉贵人脸色一沉,缓缓起身,“娘娘可真是会说笑啊,这茶音是延禧宫的人,就算是受人唆使,也得找慎常在啊,跟嫔妾这个启祥宫的可说不着啊!” “嫔妾身子重,先告退了。” 瓜六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而是摆了下手中的扇子,“都回去吧。” 海兰在一旁,扶着腰迟疑道,“娘娘就这么算了嘛,这事情分明不是咱们肉眼见到的这么简单啊!应该禀告皇上,好好彻查!” 瓜六抚摸着手上的护甲,反问道,“禀告皇上,能查个真相?” “就咱们这皇上,能查出什么啊?后宫有一桩算一件,桩桩件件哪个不是无头悬案?” “与其等他,倒不如自己动手。” 海兰想起了自己那盒被瓜六打翻的朱砂,又想起冷宫被掌掴如懿,“娘娘的意思,嫔妾不懂。” 瓜六长吁一口气,阴仄仄说道,“叫江与彬给嘉贵人加点猛料,明日谢春宴之前,本宫要看到效果。” “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甲状结节,这窝囊气本宫可受不了!” “不过,这个嘉贵人还真有意思,无论她害谁,最后都找如懿背锅。” “这倒是让本宫想起了一位故人。” 安小鸟! 别人嘲笑她,她害甄嬛; 别人诋毁她,她也害甄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吸引仇恨光环啊? 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安陵容:不是,你有病吧?本宫都死了,你还没完了!】 瓜六:感慨一下故人罢了!不过这个位面的甄嬛真不管事儿,要是咱们那个甄嬛还在,还有人能翻出这样的风浪? 【安陵容:姐姐绝世容光,外加聪明绝顶,自然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瓜六:你是传说中的病娇吧?爱她,就弄死她? …… 果不其然,此事闹到乾隆那里后,乾隆只是轻描淡写的叹了口气,说既然已经查出真相,就到此为止吧。 神了! 直到第二日的谢春宴上,芦花局儿才又被太后提及。 太后坐和乾隆并列坐在上首位置上,环顾四周之后,最终视线落到了满脸倦怠的富察琅嬅身上,“永琏之事查明了?” “是!”富察琅嬅低垂着眉眼,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是,那罪魁祸首,已经畏罪自杀了。” 太后轻嗤,“那奴婢今年才十八的年纪,入宫不过三年,乌拉那拉氏入冷宫也有一段时日了,她这忠心还真是来的毫无逻辑啊!” 见众人气氛凝固,乾隆站出来打圆场,“皇额娘啊,许是乌拉那拉氏对其有恩情,万幸永琏无事。” “今日既然是谢春宴,儿子也不想绕了额娘的雅兴,不如额娘看看看永珹,永珹生的伶俐可爱,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皇额娘看了也好开怀些。” 瓜六默默翻了个白眼——皇帝当的这么窝囊,不如把龙椅给老娘坐坐了。 高曦月有些不情愿的给永珹的乳母使了个眼色,乳母把白胖胖的团子抱到了太后的跟前。 太后摘掉护甲,逗弄着永珹,永珹也乖巧,笑的如同年画上的福娃。 “贵子,就是一身福相,哀家看着很是欣喜,慧贵妃向来体弱,倒不如把这永珹抱到哀家宫中吧!” 闻言,高曦月神色大变。 刚欲开口就见对面的富察琅嬅已经起身跪在了地上,“皇额娘,这孩子是慧贵妃九死一生才得来的,永珹年幼,皇额娘怎么忍心让他们母子分离?” 太后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她要的就是让高曦月母子分离,当年她阿玛高斌力排众议让胧月前去和亲,又何尝不是让她骨肉分离了? 高曦月气的手指都在微微打颤,嘴唇动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瓜六坐在桌边,看向太后,“太后,这永珹正是淘气的年纪,您要是真膝下寂寞,要不就养养永璜吧!” “永璜大了,吃喝拉撒都能自理;再手痒,您就养养嘉贵人肚子里的,无论是男是女,当个乐呵养着也不错!” “祺妃娘娘!您就算再不喜欢嫔妾也不能……”嘉贵人瞪大了眼睛,刚要继续开口,就被太后瞪了一眼。 第72章 哎哟!乱成一锅粥了! “看你那样!一点规矩都没有,太后若是看重你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福气。” 瓜六轻笑了一下,随后看向太后,“太后,这嘉贵人小门小户出来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总不能把后面的歌舞都耽搁了吧?” 太后本就不喜嘉贵人,转而看向皇上,“祺妃说的对,后宫许久没有新人了,嘉贵人和海兰又有孕,倒不如看看哀家给你引荐的新人?” “哦?”乾隆收回视线,藏起眼底的不悦,“皇额娘有心了,那儿子还真得好好观赏一番。” 高曦月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永珹,长吁一口气,低声对旁边的瓜六说道,“多亏你和皇后娘娘了!” “阿玛知道咱们两个都喜欢热闹,所以特地派人送来了花炮盒子,一会一起去看看?” 瓜六噗嗤笑了出来,“姐姐现在心真大,这后宫都要进新人了,您倒是一点不在乎啊!” 话落,靡靡之音袅袅而来。 珠帘卷起,一位青衣女子团扇遮面,踩着先秦淑女步、踏着琴音走了进来。 “薄雾浓云,愁永昼。” “瑞脑销金兽……” 高曦月眼睛一亮,放下酒杯认真的看了过去。 纯妃有些感叹,“这姑娘倒是不俗。” 嘉贵人冷笑了一下,“不俗?曲调不成,哪里不俗?” “噗……”瓜六拎着帕子,盖住脸上的笑意。 高曦月嫌弃的瞥了一眼嘉贵人,“李清照的《醉花阴》!” 乾隆更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盈然出脱、冰雪晶莹,令人心醉!” 太后满意的点头,“皇上后宫许久没进新人了,永璜憨厚、永琏体弱、永璋和永珹年纪尚小,盼只盼着这新人能给皇上添个聪慧的阿哥。” 好嘛! 瓜六本在欣赏美人妖娆的身姿,不曾想竟听到了太后说永璜憨厚。 这不等于说她好大儿傻吗? 这个钮钴禄氏! 她用扇子拍了下身后的景泰,低声吩咐,“去给冷宫那位吉太嫔送把锋利的家伙,再给那乌拉那拉氏送些火折子,就说是海兰送的。” 敢说她好大儿? 今日要么乌拉那拉挡刀出冷宫,要么钮钴禄氏挨一刀。 总之,谁也别好过! (意欢被封了贵人,果果从不水文,具体场景小主儿们自行回想一下剧中!意欢很美,但不如我的小主们美!) 天边,烟花绽放。 富察琅嬅被高曦月和瓜六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看着天上绚烂的颜色终于展露了些笑颜。 意欢站在乾隆身边,神色凄楚,“烟花热闹,但若做人都只能像烟花一样,绚烂一时,重回寂寥,倒不如做天上的点点星子,永恒不变的好。” 乾隆看着意欢,“你说话让人很舒心,就赐封号为舒吧!赐居储秀宫!” 高曦月忍住笑意,“皇上还真是,有才华。” 瓜六:“人长得挺漂亮,就是太矫揉做作了。” 高曦月:“住你储秀宫!” 富察琅嬅轻叹一口气,“不过都是被人摆布的可怜人罢了。” 嘉贵人在一旁冷哼了一句,“皇后娘娘倒是比皇上还懂得怜香惜玉,怪不的贵妃祺妃都愿意围着您打转呢。” 瓜六笑的不能自已,“后宫寂寞,若是没有姐妹相依,跟你一样把一切都寄托在皇上身上,日后要是失宠了,连你那母国都要被铁骑踏平,那才真可怜。” “皇后娘娘,祺妃……”嘉贵人后半句告状的话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嘉贵人晕倒了!”一旁的贞贤失声大喊。 嚯! 瓜六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去看嘉贵人,只觉得恶气得以消散,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边。 这江与彬医术如何的确无从考究,但是下手是真麻利。 说让嘉贵人谢春宴倒,还真就谢春宴倒了。 好活,当赏! 瓜六转头看着一脸焦急伸头探望的惢心,“十天之后,你就嫁出去吧!” 惢心害羞的低下了头,“娘娘您说什么呢?” “还害羞了?”瓜六摇着扇子站到了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呵,跟老娘斗?你也配? 甲状腺终于舒坦了! 忽然,冷宫方向浓烟滚滚,双喜双福焦急的跑过来,“皇上、太后,冷宫失火了,您快去看看吧。” 海兰扶着肚子,满脸疑惑:不是,我没救她啊! “好好地谢春宴怎么就乱成一团了?”太后不悦的看了眼被人扶起来的嘉贵人,“把嘉贵人送回去,找个太医看看。” “这冷宫又怎么会失火,这无风无波,难不成是烟花自己长腿跑了?” “走,随哀家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冷宫,如懿正瑟瑟发抖的裹着被子坐在门口。 她脸颊红肿,眼尾皱纹明显,仿佛老了好多岁。 乾隆看着她这般落魄的模样,一时间想起了年幼两人一起爬的墙头,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起火的原因找到了吗?” 李玉把进忠刚捡出来的火折子藏在袖口中,“像是被烟花落下的火星引着了,好在救火及时,大部分屋舍都没受损。” 太后狐疑的看着地上的如懿,觉得这火实在来的蹊跷,正欲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钮钴禄氏!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恶人!” 满头斑白的吉太嫔从角落里冲了出来,锃亮的匕首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瘆人。 “太后……”如懿跌跌撞撞的起身,一把推开了旁边的太后。 噗嗤! 匕首偏离了一寸,刺入了她的肩胛骨内。 吉太嫔仍觉不解恨,拔出匕首再度朝太后冲去。 “啊!” “啊!” 如懿沙哑的尖叫和吉太嫔的惊声尖叫同时响起。 定睛一看,原来是赵九霄,他踹开了吉太嫔。 几个侍卫上前,把吉太嫔按到了地上。 如懿后背鲜血直流,昏昏沉沉的倒在了乾隆的怀里。 “快,快,传太医!”太后推了一把身后的福珈,“给娴嫔传太医!” 娴嫔? 瓜六挑眉:看吧,这就是主角光环,出来也好,渣渣龙这些日子过的是太安逸了,的确缺个人给他添堵。 高曦月不悦的抿紧了嘴,“这就复位了?那玫贵人和逝去的仪嫔心里又该如何去想?” “皇上,那朱砂之毒,不是嫔妾下的。”如懿虚弱不堪的伸手拽住乾隆的袖口,“皇上,墙头马上……” 第73章 姜还是死过一次的辣 江与彬刚从嘉贵人宫中出来,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冷宫之中。 这偌大的紫禁城就没有别的太医了吗? 怎么就可着他一个人祸害? 刚进来就看到如懿后背都是血,当下心里一沉:丸辣,她不会要出冷宫了吧? 那惢心?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如懿医治?”乾隆把怀里的如懿推给一旁的李玉,“既然冷宫还能住,就等到她彻底恢复了再说恢复位分的事情吧;毓瑚,重新查一查当年的案件,若是真如如懿所说,就复了她位份。” 阿箬上前一步,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瓜六拉住了手腕,“她能查出什么啊?你怕什么!” “是!” 瓜六看了眼太后,略带惋惜的撇了撇嘴,简单的行礼之后,就带着储秀宫众人回了去。 …… 本以为永璜搬回阿哥所后,储秀宫会安静下来。 不成想这回更热闹了,因为意欢来了之后,储秀宫的东西偏殿也就彻底住满了。 瓜六长吁一口气,看着一脸淡然的意欢,“既然住进来了,本宫自会帮你打理妥当,你大可放心。” 意欢依旧拿着那把团扇,神色淡淡,“娘娘的好意嫔妾心领了,只是嫔妾生活素来寡淡,这些琐事,自己的婢子整理就好。” 瓜六倒是无所谓,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你只要不把储秀宫点了,随意怎么折腾。” 海兰托着肚子追上来,“娘娘,您就这么让舒贵人住进来了?舒贵人是太后安排的,嫔妾冷眼看着,太后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姐姐你。” “别,本宫可不是你姐姐!”瓜六吓得一个后跳,跟海兰拉开距离,“本宫发现,你好像有被害妄想症。” “随便来个人都能攀扯几句,幻想出她要害你身边的人!” “你放心,这意欢是个恋爱脑,没什么风浪能翻出来!” “更何况,太后也不是针对本宫,她针对的是月姐姐,不过就是因为本宫跟月姐姐走得近,平白被刮连了。” 海兰一时半刻消化不了这么多新奇的词汇,只能反问,“那娘娘为何不跟慧贵妃走的远一些,那毕竟是太后啊!” “太后?”瓜六笑的不能自已,“她还能活过我了?” “你少在本宫这聊后宫的八卦,当务之急是要去把凌云彻从冷宫一并捞出来,送到延禧宫去看门!” “到时候,让咱们这位皇上好好体验一下,头顶长草的滋味!” 海兰深呼一口气,面容有些惆怅,这祺妃娘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三天两头的诅咒皇上,似乎特别希望如懿把皇上气死…… “娘娘!来了!来了!”双福乐颠颠的跑了过来,“娘娘真是料事如神,那嘉贵人果然中了朱砂之毒了!” “如今皇后娘娘叫各宫嫔妃都过去呢!” 海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娘娘,这朱砂嫔妾还没来得及用,怎么就中毒了?莫不是嘉贵人也自己给自己下毒了?” 瓜六咂舌,“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呀?咱们手里捏着惢心,江与彬自然按照咱们的意愿来。” “哪有什么朱砂之毒,不过就是给她吃了点商陆,她睡过去了罢了!”(商陆剧毒,万万不可轻易尝试!不要抱侥幸心理,这个是小说杜撰,不可信的。) “比起冷宫你那如懿姐姐,本宫倒是看嘉贵人更不顺眼一点。” 瓜六把自己头上的钗环拆下去两个,看着已经等在门口的意欢,“走吧,别让那位大才女等太久,这位冰山美人可易碎,你以后也小心着点,别招惹了她,她容易玩自焚。” 海兰还是不懂,但是选择相信祺妃。 她觉得瓜六能为了大阿哥把紫禁城掘地三尺,自然也会护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至于如懿…… 海兰不敢想,她羡慕高曦月和瓜六的情感,更奢望同如懿也能姐妹情深。 只是最近发生的桩桩件件,的确让她产生了自我怀疑。 …… 启祥宫内,乾隆脸色阴沉的坐在上位。 江与彬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皇上,的确是朱砂之毒。” “查!给朕查!”乾隆气的一拍桌子。 瓜六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皇上,何必动气,这朱砂想必还在启祥宫内,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李玉!搜宫!”乾隆冷声道。 贞贤吓得从床榻边冲出来,“不能搜,皇上,我们主儿还没醒过来,不能搜宫啊!” “起开!”瓜六抬腿就是一脚,踹到了跪在地上的贞贤,“本宫看你是人如其名,真闲着了!” “你家主儿被毒害,不趁早找出证据,抓到凶手,难道等着她被害死吗?” “还是,你们启祥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海兰瞬间明白了过来,跟着上前一步,“你不过就是玉氏陪嫁来的婢子,你连圣旨都敢违抗吗?” “就是,难道你以为咱们大清皇帝,是你们玉氏的赘婿啊?”瓜六挑衅的坐在了乾隆的身边,撒着娇说道,“皇上~这三天两头的闹出残害皇嗣的事情,臣妾心里慌的难受,还是搜搜吧。” 乾隆拉住了瓜六葱白一样的小手,“文鸳啊,你已经许久没有跟朕心慌了,就依你所言,搜宫!” “这是朕的后宫,可不是你们玉氏的王宫,朕说搜,就搜!” 瓜六:拿捏! 【雍正:嘿嘿,朕也想听听爱妃的心慌不慌!还记得爱妃刚入宫之时……】 瓜六:闭嘴,你儿子现在起码没有老人味! 【安陵容:呵,皇上何必出来自讨没趣呢?】 瓜六:小鸟妃,你最近出来的倒是频繁,是不是看本宫大杀特杀,心里痒痒了? 【安陵容:痒痒又如何,本宫只是觉得海棠花开的正好,贪恋人间春色罢了!】 李玉带着进忠走过来,五官因愤怒皱在了一起,“皇上,奴才在寝殿里搜出了两盒一模一样,像是鱼食一样的东西。” “奴才看着这和曾经在延禧宫搜出来的那东西异曲同工,还是得请江太医辨识一下。” 乾隆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江太医拿过两盒鱼食,敷衍的闻了一下,“皇上,这一盒是普通的鱼食,另一盒是掺着朱砂的啊!” 第74章 我敢!我敢我敢! “朱砂?”瓜六借机从乾隆怀里出来,“又是朱砂,这是又有人效仿朱砂之术害人了吗?” 海兰走过去,“娘娘此言差矣,嫔妾听说这启祥宫内自打嘉贵人有了龙胎之后,饮食用料格外注意。” “这鱼虾都是从幼苗一点点由贞贤亲手喂起来的。” “莫不是这贞贤想要害自己主子不成?” 贞贤瞪着眼睛看着两盒一模一样的鱼食,彻底慌了,“奴婢怎么会害主儿,奴婢自幼和主儿一起长大,奴婢跟主儿是……” “你想说情同姐妹是吧?”海兰得理不饶人,继续追问,“为何启祥宫,会有两盒一模一样的鱼食,莫不是启祥宫才是朱砂案的幕后黑手?” 海兰托着肚子跪在了乾隆面前,“这害人的东西留在这,怕是这奴才一时疏忽拿错了,作茧自缚害了自己人了!” “嫔妾觉得该把这贞贤拉到慎行司好好审问一番,她既说不出这东西从何而来,又说不出是谁害了她,如此不能自圆其说,心里必然有鬼!” 呵! 海兰的输出原来如此之高啊! 瓜六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不如海兰即兴发挥来的有理有据。 海兰啊!你认真宫斗的样子,甚美! 她忍住笑意,挽住乾隆的胳膊,“皇上,海贵人大着肚子,可别伤了胎气,还是让她坐下说话吧。” “嗯,祺妃说的对,你有着身孕,不必跪着。”乾隆示意李玉搬一把凳子过来。 “谁都不能动贞贤!”嘉贵人刚醒来就听到要把贴身婢女拉去慎行司的话,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海兰,“明明是我被人害了,为何你不去查黑手,反而要来逼问我的婢女?” “海贵人你居心何在?” “主儿,你怀着龙胎,不能动气啊!”贞贤护住嘉贵人。 “呵!”海兰冷笑了一下,托着叶心的手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抱在一起的主仆二人,居高临下的质问,“嘉贵人,你敢发誓吗?” “发誓?”嘉贵人眼底闪着恨意,“我没做过,为何要发誓?” 海兰举起了三根手指, “用你胞姐金玉妍的孤魂!” “用你们李朝玉氏一族的荣光!” “用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敢发誓,你从没害过玫贵人肚子里孩子的性命,没害得仪嫔人一尸两命吗?” 乾隆摆弄着手里的翡翠佛珠,心下已经了然,“既没做过,为何不敢?” 嘉贵人颤抖着举起了右手,“嫔妾发誓……” 海兰镇定的看着嘉贵人,“那你一字一句跟我说!” “若是我有半分虚掩,胞姐金玉妍入阿鼻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若是我害过龙嗣,李朝玉氏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彻底覆灭!” “够了!”嘉贵人猛然起身,用力的推了一把海兰,“你够了!你敢诅咒玉氏、诅咒我长姐?” 叶心护住海兰。 瓜六只觉得好笑:若是发誓能宫斗,她当初不早把甄嬛弄下去了? 小剧场: 【海兰:你敢发誓吗?】 【瓜六:我敢我敢,别说瓜尔佳一族的荣耀了,我老祖宗肃慎人的棺材我都敢用来发誓啊!】 【瓜六:再不行还有石器时代的祖先扶余人!】 【海兰:皇上,不是她,她敢发誓……】 海兰眉眼舒展,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浅浅的看向了吃瓜吃的乐呵的瓜六。 瓜六这才回过神来,对乾隆道,“皇上,她不敢,她是凶手!” “皇上!”贞贤用力的磕头,“皇上,是奴婢,都是奴婢做的,是奴婢弄混了鱼食,是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那玫贵人和仪嫔也是奴婢害的,跟我们主儿无关啊!” “贞贤!”嘉贵人厉声呵斥。 “皇上,我们主儿还怀着龙胎呢啊!皇上!” 乾隆似笑非笑的看着嘉贵人,“那就把她幽闭启祥宫,待孩子出生,抱给太后抚养。” “贞贤,杖毙!” 匆匆赶来的白蕊姬听到这句话,无力的靠在了门框之上,“这么多年,嫔妾都恨错了人?” “恨错了人不可怕,跟错了人害人才可怕呢!”瓜六春水一样的杏眸挑衅的看向坐在一旁脸色已经白了的苏绿筠。 苏绿筠被这眼神骇的后脊梁骨发凉,一双手捏着帕子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乾隆拉起了瓜六的手,“事已至此,你也受了惊吓了,今日朕就去储秀宫陪陪你。” 陪,我? 瓜六深吸一口气凉气,挤出浅浅的梨涡,“舒贵人新入宫闱,皇上应该去陪她才是。” 这话,落在乾隆耳朵里,只觉得是瓜六又使小性子,争风吃醋了,于是温柔的一笑道,“朕还是愿意为你治疗心疾……” 瓜六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犹如雕塑一般的意欢:完蛋玩意,争宠不会吗? …… 第二日,一早起来瓜六强撑着笑容给乾隆戴上朝珠。 乾隆满意的看着瓜六,“爱妃嫁与朕十年,容颜未从更改,依旧水灵如二八少女,朕却是老了。” 瓜六后退一步,屈膝行礼,“皇上的确……该补补了!” 乾隆一时气恼,刚要斥责,就看到她笑弯的眉眼,于心不忍,“你啊!” 瓜六眼珠子一转,“皇上,海兰即将生产,也该进一个嫔位,搬回延禧宫了,可是乌拉那拉氏沉冤得雪,延禧宫就有两个主位了。” “不如,让海兰带着舒贵人搬到别的院子去?” “不妥!”乾隆扶起跪在地上的瓜六,“这叶赫那拉氏啊,还是得在你的院子里朕才安心,因为她是太后的人。” “只有你的疯,才能压得住太后!” “我疯?”你说我疯?瓜六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乾隆自觉失言,尴尬的笑了一下,“这样,你服侍朕多年,也得进一进位分了,即日起你就升为贵妃,协理六宫;至于如懿的住处,你和皇后看着安排就好!” 瓜六听了贵妃二字,并没有感到高兴,她现在就想怎么把意欢这个烫手的山芋送出去。 住了两辈子的储秀宫,可不能被她哪天一时兴起,一把火烧了啊! “皇上!”瓜六撒娇的拉着乾隆的手,“那臣妾给让如懿当个贵人您也同意吗?” “你啊,总是跟个小孩子一样爱争风吃醋,既然这样能让舒心,你就让她当个贵人又何妨?”乾隆捏了一下瓜六的鼻子,“朕去上朝了!” 靠! 渣男! 瓜六气的脸颊绯红,早知道渣渣龙能同意,就让如懿当个答应了! 如懿什么位分,她还真不在意,可意欢这尊大佛眼下怕是送不出去了…… “主儿!”双福抱着拂尘走了过来,“主儿,太后娘娘让您过去呢!” “牛老太婆找本宫准不是什么好事儿!”瓜六翻了个白眼,拿起一个满点翠的琉璃钿子头对着铜镜比划着,“惢心,你留在这准备个锅子,一会叫月姐姐来吃锅子!” 第75章 砒霜太贵,不给! 看着陈设复杂的慈宁宫,瓜六已经开始畅想以后当太后时候的样子了。 她一脸春风得意的给沉着脸的太后行了个礼,“太后,臣妾祺贵妃给太后请安。” “贵妃?”太后放下手里的水烟袋,冷眼打量着瓜六,“如今这贵妃之位,真是不值钱了,你也能当贵妃了!” 瓜六一屁股坐在旁边凳子上,掩唇窃笑,“太后,瞧瞧您这话说的,臣妾肯为您儿子花心思,您儿子也乐意让臣妾当这个贵妃不是?” 太后狠拍案几,“放肆!你这是在跟哀家说话吗?” 瓜六缓缓站起身,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臣妾当初可是您选入潜邸的,您怎么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呢?” 太后沉吸一口气,“哀家让你进入潜邸,是为了让你当哀家的喉舌耳目,你倒好,如今都敢把玉氏的孩子塞给哀家了?” 瓜六撅起嘴,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红麝香珠串,“不是您想要养孩子的吗?臣妾哪里做错了?臣妾自己生不了,给您找个从小养着的还有错吗?” 太后气的身体微颤,“哀家当初就不应该把你送入潜邸!” 瓜六垂下眼睑,脑子快速转了一下:这部剧,发誓好用!那就发个誓! 她忙不迭举起了三根手指,“臣妾以瓜尔佳一族起誓,绝不让您的小女儿远嫁和亲!” “你脑子是真不好使?”太后狐疑不决的看着瓜六。 瓜六站起身,“这不就是您唯一的心结吗?臣妾帮你解开了就是!臣妾约了月姐姐吃锅子,就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慈宁宫。 福珈连忙蹲在太后身边,给她按摩,“太后,这祺贵妃实在是张狂,要不要……” “她如今身后有高氏、富察氏,还有瓜尔佳一族,谁能动她?”太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还是冷宫那乌拉那拉氏更好用!等她伤好了,让她来见哀家!” …… 景泰有些担忧的走在瓜六的轿辇边上,“主儿,您这是彻底得罪了太后了,以后该如何自处啊?” “放心,她们都没什么大能耐,最多就是嘴上逞能!” 瓜六话音刚落,就看到宫巷深处,纯妃一身素净的朝安华殿的方向走去。 “害了人了想起拜佛了?景泰,把永璜叫着,拿着那芦花枕头,咱们吓一下她!” …… 安华殿内,苏绿筠虔诚的跪在佛前,双手合十的祈祷,“各路神佛保佑,永琏千万不要出事儿。” “信女无心害人,只是受了奸人挑唆!” “各路神佛千万要保佑信女,能度过这一关啊!” 瓜六躲在佛像后,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讽刺,戳了戳一旁的永璜,低声道,“快!” 永璜心善,又不好违背额娘,只能不情不愿的拿起了长竹筒放在了嘴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苏绿筠,你为何要陷害永璜?” 苏绿筠吓得瘫软在地,“菩萨,菩萨显灵了?” “本尊在问你,为何要陷害永璜!” 苏绿筠手忙脚乱的开始磕头,声泪俱下的说道,“信女无意陷害大阿哥,只是如今皇上的四位皇子,一位是长子、一位是嫡子、一位是贵子。” “只有信女的永璋什么都不是啊!”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信女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啊!” “信女知道错了!” 她昨日嘉贵人的下场,心里实在害怕,那贞贤她素日里也有接触,是再周密不过的人了,怎么会犯如此低劣的错误? 没人做局,她是不信的。 瓜六昨日看她那一眼的时候,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秘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她了啊! 思及此,苏绿筠更加惊慌的磕头,“菩萨保佑!” 看到这一幕,永璜无力的垂下了手里的竹筒,“额娘,儿子觉得纯娘娘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若是没有嘉贵人挑唆,她也不会对永琏下手。” “咱们还吓唬她吗?” 铛! 瓜六敲了一下永璜光洁的额头,“你懂什么?蠢货往往比恶人更可怕,恶人能防,蠢货防不住!” “恶人是趋利避害,有目标的去针对。” “蠢人,无差别攻击!” “这样的蠢人,若是不遏制住,怕是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又闹出点幺蛾子!” 永璜一脸崇拜的看着瓜六,“宫中人人都说额娘不聪慧,儿子倒是觉得额娘是这宫中最为聪慧之人。” 瓜六得意的挑眉,嘴角的弧度根本藏不住一点,“你懂什么,额娘上辈子就是那个又蠢又恶的,她们这些啊,都是小儿科!” “谁,谁在那里!”苏绿筠听到窃窃私语声,当即如同炸毛的刺猬般防备了起来。 瓜六拍拍衣襟前面的褶皱,拿过景泰手里的枕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祺贵妃?”苏绿筠震惊的忘了行礼,只是呆呆的跪在蒲团之上。 瓜六举起芦花枕头,狠狠的朝着苏绿筠的身上砸了过去,一时间,芦花纷飞,呛的苏绿筠睁不开眼。 瓜六拎着帕子,掩住口鼻,瓮声瓮气道,“害完人了,开始求神拜佛了?你也是个没良心的,都不知道给那无辜枉死的茶音超度一番!” “娘娘,您饶过嫔妾一命吧!”苏绿筠匍匐到瓜六的脚边,抓住她蜀锦做的花盆底,“娘娘,永璋是无辜的啊!” “滚开!”瓜六抬脚踹开苏绿筠,嫌弃的说道,“永璋无辜,你不无辜!敢害本宫的儿子,你这条命也不用要了,等嘉贵人生完孩子之后,一起去陪她做个伴吧!” “娘……”苏绿筠呕出一口鲜血,当即晕了过去。 不是,这么不禁吓啊?瓜六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就是想出口气,没想真弄死她啊! 她瞪了眼双福,“快去看看,还有气吗?” “没死,晕倒了!”双福试探完脉搏之后,才松了口气。 瓜六翻了个白眼,“抬回去,找个太医随便医治医治算了。” 听到太医院三个字,双喜一拍脑门儿,“哎!奴才怎么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今日江太医稍来口信,说冷宫乌拉那拉氏托人跟他要一些砒霜。” “真能瞎折腾,告诉江太医,砒霜太贵了,给她换一些便宜的巴豆吧!”瓜六抬眼,“出恭她不是最爱吗?” 第76章 你敢说皇上不详? 江与彬得令,拎着药箱前往了冷宫。 如懿肩胛骨的伤并不重,休养了两天之后,已经能从床铺上坐起来了。 看到江与彬之后,她笑颜如花,“你来了,东西带来了吗?” 江与彬行了个礼,把药箱放到一边,低声询问着,“贵人,您要砒霜做什么?后宫私藏毒药可是要……” “贵人?”如懿眨巴着眼睛,似没听清江与彬说什么,“你称呼本宫为贵人?” “对,皇上复位了您娴贵人的位分,赐居延禧宫西偏殿。”江与彬把一包药粉放在了桌子上,“贵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贵人,贵人也好。”如懿长叹一口气,翘着戴着护甲的手,拿起了那包药粉放在鼻子下面嗅闻着,很快重展笑颜, “皇上忌惮后宫那几个女人背后的势力,怕本贵人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保护本贵人的。” “不过,你大可放心,本贵人一定会把惢心要到身边来伺候的。” 此言一出,江与彬只恨这巴豆里没掺杂点砒霜给她,于是硬着头皮问道,“贵人,惢心还有半年就年满二十五了,怕是也伺候不了您多久了。” “微臣觉得,还是物色两个更得力的伺候您左右才好。” 如懿捏着药包放在手里摆弄着,“无妨,到底是从潜邸就跟着本贵人的,用着顺手了,多留几年你也不会介意的吧?” “那微臣先告退了!”江太医的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明明没有几天就是他跟惢心的婚期了。 若是皇上心一软,许了乌拉那拉氏的心愿,他又该如何是好? 不行,他得去求祺贵妃娘娘。 这太医……谁爱当谁当吧! 窝火! 行至冷宫门口的时候,他看见凌云彻一瘸一拐的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凌云彻已经换上了蓝翎侍卫的服制,他得意的拍了拍胸口,“哟,江太医来给娘娘诊平安脉啊?” 江太医压制住心底的怒火,道,“凌侍卫此言差矣,如今懿主儿是贵人身份,不能称之为娘娘了。” 扔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 储秀宫内, 高曦月和瓜六凑在一起吃火锅,屋内四处摆放着镇着瓜果的冰鉴,好不快哉。 “嗯~”高曦月满意的喝了一口桃花酿,看向一旁布菜的惢心,“对了,本宫也给惢心带了些添妆过来,东西虽不名贵,但却是她都能在宫外用上的。” “奴婢何德何能,劳两位贵妃娘娘挂心啊?”惢心眼泪汪汪的看着高曦月。 “切!”瓜六把一大口羊肉咽了下去,“还不是你自己主子不争气,所以才让我们费心的吗?赶紧收拾收拾去吧,宫门落锁之前赶紧走。” “现在就走?”惢心不敢置信的看着瓜六,“不是说还有几天?” “让你走你就走,本宫这不差你一个伺候的!双福,带着她去把东西搬出去!”瓜六不耐烦的摆摆手,“本宫是不会给你送嫁的,你出了这紫禁城,自己个儿去办婚礼吧!” 一旁的双喜瞬间来了兴致,“奴才也去帮把手!” 话音刚落,江与彬拎着有些老旧的药箱走了进来。 扑通跪在了地上,“两位娘娘……冷宫贵人……” “这好心情,都被你们扰了。”瓜六懒得搭理江与彬,而是自顾自的盯着铜锅里刚下进去的竹荪。 惢心走过去,跪在江与彬的身边,“娘娘让我即刻出宫,咱们一起给娘娘磕个头吧!” “是,是,磕头!” 江与彬与惢心重重的的磕了三个响头后,泪流满面的走了出去。 看着瓜六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高曦月忍不住斥责道,“明明做的是成全别人的好事儿,你又何苦摆出这副面孔。” “晦气,弄的好像遗体告别一样!”瓜六嘴巴吃的鼓鼓。 “娘娘,舒贵人来给娘娘请安了!” 瓜六闭目、深吸一口气,嚼嚼嚼、咽,“又来个晦气的,不见不见,让她回自己院子里呆着。” 随即对高曦月撒娇道,“姐姐,嫔妾怎么这么可怜,要不你也给嫔妾治治心慌吧。” “去去去,本宫可不是皇上,爱给人看莫须有的病!吃还堵不住你嘴!”高曦月嫌弃的给她夹了一筷子羊肉。 意欢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抬手行了个扶鬓礼,“贵妃娘娘为何不见嫔妾?” “惹不起本宫还躲不起吗?”瓜六放下手里的筷子,歪头看向意欢,“你不争宠,跑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去给你的心上人伺候笔墨啊!” 高曦月掩唇窃笑,“行了,来都来了一起吃吧。” 意欢缓缓起身,面色哀愁,“嫔妾出身叶赫那拉氏,你们都觉得嫔妾是不祥之人,不愿见嫔妾,可任凭你们如何看嫔妾,嫔妾也依旧会守着规矩。” “您是一宫主位,嫔妾住进来自然是要给你问安的。” 瓜六笑的花枝乱颤,好嘛,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可不怪本宫罚你啊! 笑完之后,才道,“去,院子里跪着吧!跪上一个时辰再起来!” 意欢柳眉微簇,“娘娘为何要罚嫔妾?” 瓜六站起身,看着桀骜不驯的意欢欢欢说道,“你怕是忘了,皇太极的生母就是叶赫那拉氏,从皇太极开始,大清朝的每一任皇帝都流着叶赫那拉氏的血。” “难不成,你觉得咱们皇上也是不祥之人吗?” “本宫罚你,难道有错吗?” 意欢的眼睛闪着精良的光,“娘娘不信那个诅咒?” “跪着去吧,懒得跟你废话!” 哪来的诅咒,诅咒发誓要是都好用的话,那现在坐在慈宁宫位置上的就是她瓜六,而不是钮钴禄氏了。 意欢嘴角扬起微笑,“嫔妾领罚!” 高曦月好笑的看着意欢挺直了的脊背,“她,还挺高兴?” “又一个蠢人……”瓜六重新回到位置上,看着面前的火锅发呆,自言自语的说道,“蠢人,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嗓门吓了俩人一跳。 瓜六的屁股才刚沾上凳子,只能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低声叨咕了一句,“今日一定是没看黄历,最晦气的怎么又来了!” 乾隆的脚步在跪着的意欢身边停下,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后,才走入正殿之中,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食材和热气滚滚的铜锅子不由得笑道,“朕早上走的时候,爱妃可没说今日吃锅子啊!这叶赫那拉氏怎么惹到爱妃了?” 第77章 大如的精神状态 瓜六起身,一甩手帕,傲娇的嘟起粉嘟嘟的唇瓣,“太后早上苛责了臣妾,臣妾就苛责舒贵人,就这么简单。” “哦?”乾隆眸子转了一下,脸上没有展露出丝毫不悦,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了主位之上,“太后又苛责你了?” 高曦月看着被霸占的凳子,眉眼微沉,“皇上没用午膳?” “两位爱妃作伴,朕倒是颇有食欲。”乾隆看着李玉把御用的金碗筷摆在面前,“宫宴奢靡,倒不如这质朴的锅子勾人味蕾了!” 高曦月和瓜六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俩人对换了一下眼神。 瓜六:走啊,你让他走! 高曦月:他是皇上,本宫算老几? 瓜六:完蛋! “坐吧!”乾隆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高曦月强颜欢笑,“皇上既然有胃口,就多吃点,茉心,给皇上布菜。” 瓜六:对,撑死你个渣渣龙! 乾隆吃了一口,随后道,“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朕想着应该效仿康熙帝东巡祭祖;如今皇后一门心思扑在永琏身上。” “朕就只好与两位爱妃商议后宫随行的人选了。” 东巡一走就是三月,等到返程之时,以秋过冬来,关外苦寒,高曦月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皇上,永珹年幼,臣妾不放心,不如让祺贵妃带着众嫔妃一同随行吧?” 瓜六瞪了高曦月一眼:你个叛徒! 乾隆默默点头,“皇后也正有此意,文鸳啊,此行就辛苦了你!” 瓜六牵强的扯起嘴角,“皇上,海兰快生了。” “预产期在三月后,你刚好回来了!”高曦月幸灾乐祸的弯了眼睛,“如今乌拉那拉氏也从冷宫出来了,这些人,你通通带去,带去!” 后宫,终于清静了! 瓜六咬紧银牙,皱着眉头,“是,臣妾知道了!” 一顿饭后,乾隆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正殿,看着依旧跪在那里的意欢温柔的伸出了手,“祺贵妃气消了,你起来吧!” 意欢倔强的抬起头与乾隆对视,“嫔妾想清楚了,祺贵妃说的没错,嫔妾理应受罚。” 乾隆怔愣了片刻,更觉意欢一身傲骨,甚是不俗,吩咐道,“好,好!李玉,传朕的旨意,今日让舒贵人养心殿侍寝。” “是!” 李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意欢。 …… 意欢被连宠三日,如懿也终于伤好痊愈,要从冷宫出来了。 李玉戴着一身行头来冷宫迎接如懿,刚一进屋就被满屋子的臭气熏的睁不开眼。 “懿主儿,您还好吗?”李玉掩着鼻子。 如懿昨夜吃了一些江与彬给的药粉,并未毒发不说,反而还开始严重的腹泻,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还控制不住的腿软。 她努力撑着体面,扶着桌沿,对李玉摇摇头,又看向后面的毓瑚,“劳烦毓瑚姑姑来给本贵人梳妆了,只是本贵人不想太过奢靡,免得触犯了皇后娘娘的霉头,就穿那件金色的吧。” 毓瑚看着几件旗装里最显眼的金色,一时间有些恍惚,嘴上还是应承下来,“是,奴婢这就给娴主儿梳妆。” 半个时辰后,如懿一身不符规制的金色旗装出现在了冷宫门口,她脸上用厚厚的脂粉盖着曾经潜邸时候留下了的疤痕。 小两把头上缀满了红红绿绿的珠翠,一双红唇更是鲜艳夺目。 李玉带着侍卫和太监们下跪,“恭迎娴主儿回宫,娴主儿,上轿吧!” 如懿笑的风云莫测,“本贵人想去城墙上眺望一番,李玉陪着本贵人走走吧。” “诶!好!奴才陪您!” 噗~~ 一阵虚恭的声音响起,臭气再度弥漫开来。 如懿尴尬的垂头,踩着恨天高花盆底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宫道之上。 她是几朝以来,第一个从冷宫活着走出去的嫔妃。 是皇上的真爱! 是紫禁城不可缺少的…… pu~~ 身后跟着的李玉强忍着干呕,皱眉陪她攀上了城墙。 站在城墙上眺望整个紫禁城,如懿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慨,“李玉,怎么不见惢心?” 提到惢心,李玉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娴主儿,祺贵妃前几天就把惢心送出宫去了!” “奴才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得。” “如今皇后娘娘一心都扑在二阿哥身上,慧贵妃也忙着照顾四阿哥,这后宫都是祺贵妃当道了啊!” 如懿依旧微笑着扶起跪在地上的李玉,“祺贵妃眼角眉梢中带着算计,从第一次见她起,本贵人就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且放心,既然皇上让本贵人出来了,那就是别有深意,定不会让瓜尔佳氏在后宫肆意妄为的。” 李玉抹着眼泪儿,激动的说道,“是,娴主儿说的是,这皇上还是心里有您的,前段日子奴才还看着皇上在看那本墙头马上呢。” “只是,如今祺贵妃身边多了一个叶赫那拉氏,前几天祺贵妃用苦肉计让舒贵人获宠,如今皇上已经连宠了她三日了。” “三日?”如懿不禁皱眉,“那后宫嫔妃岂不是怨声载道?你放心,本贵人出来了,今夜皇上一定会来陪着本贵人的。” 噗!~噗~ 李玉呛的眼眶酸涩,试探性的问道,“主儿,要不咱们先回延禧宫?奴才给您请个太医?” “也好,就要江太医吧!” …… 延禧宫内,海兰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张望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在众人簇拥下回来的如懿。 她难掩激动,上前拉住如懿粗糙的手,“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噗~ 海兰下意识的用帕子掩住鼻子,“姐姐可是肠胃不适?” “冷宫吃的不干净,已经叫人去请江与彬了。”如懿松开了海兰的手,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的看着海兰。 海兰眨了眨眼睛,“姐姐,您怎么不进来?” “海兰,你怎么不给本贵人行礼?”如懿有些略微不悦。 海兰听了这话,心里莫名堵得慌,她也是贵人,只是比乌拉那拉氏少了个封号。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突兀的孕肚,犹豫了片刻,还是单膝蹲了下去,“嫔妾恭迎姐姐回宫。” 如懿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你怀着身孕,不必鞠着礼,听说你如今住在储秀宫,祺贵妃定没少苛责你吧?” “这次本贵人回来了,你大可放心,她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了!” 噗~ 如懿只觉得洪水即将决堤,脸色铁青的朝着正殿奔跑,“海兰,快,叫两个人伺候本贵人!” 第78章 如懿告发瓜六 “叶心,快找两个伺候着。”海兰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扶着肚子站到一边。 叶心安排好后,苦着脸回来,“主儿,正殿是给您留着的,祺贵妃不是说您生产之后,进了位分就是延禧宫的主位吗?” “如今娴主儿……” “住口!”海兰责备了一句,“我的就是姐姐的,我们两人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是……” 如懿一泻千里,身上虽然舒畅了,可腿更软了。 她刚从恭桶上起身,脚下一歪,整个人朝前摔去,手上的赤金鸳鸯镯刚巧磕在黄花梨桌子上。 咔哒一声。 镯子碎裂,里面细细碎碎的小药丸落了一地。 如懿吃力的爬起来,捻起一颗,对依旧站在门外的海兰招手,“海兰,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海兰忍着味道走进正殿,对着她手里的小药丸打量了一番,“嫔妾不知。” “一会江与彬来了,给他看看。”如懿端着架子,坐在了炕桌之上,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还是你贴心,知道我素来喜欢喝这白茶。” 海兰扶着肚子坐下,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姐姐,这次姐姐能出来,全都仰仗祺贵妃。” 说完事情原委之后,她还不忘叮嘱道,“日后姐姐的心思要多放在皇上身上,这样才能在稳住地位。” 如懿微微摇头,翘着戴着护甲的手捏着茶杯盖,“你的意思是让本贵人去争宠?皇上与我墙头马上,自然不需要那些下作手段。” “祺贵妃看着是在帮你,实则是一箭双雕,纯妃和嘉贵人是否是冤枉的都未尝可知。” “皇上一会就回来看我,到时候这些事情我再说与皇上。” “瓜尔佳氏的好日子要到头咯!” “不是?姐姐……”海兰刚开口,叶心就进来了。 “主儿,皇上来了!”叶心闻着屋里的味道,有些担忧,“要不要给娴主儿点上一些香料。” “本贵人不喜那些复杂的味道,只去取一些沉水香即可。”如懿吩咐道。 海兰只能长叹一口气,“那就让叶心去给姐姐取一些,皇上与姐姐许久未见了,嫔妾就先走了!” 行至门口,刚好看到一身绿色叠穿的乾隆走过来,海兰刚欲行礼,就被乾隆扶住,“祺贵妃已经请奏了,说你这胎胎位不好,行动吃力,日后就不必鞠礼了。” “朕去看看如懿!” 前几日,乾隆翻出了被他压在箱底的《墙头马上》一时感怀。 这些年虽说如懿总是与他唱反调,但俩人曾经也的确有一段纯真美好的情谊在的。 都说人上了年纪容易怀念从前,如今他年至而立,常居无人之巅,偶尔也会想起圆明园压抑克制却无忧无虑的自己。 如懿见了乾隆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冷冷淡淡的起身屈膝,“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看着她眼角的沧桑,一时心疼,她本该跟瓜六一样,养尊处优,容颜未改才是。 可如今看起来却形同中年老妪。 说到底,终究是他对不起如懿,于是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如懿啊!这些年委屈你了!” “皇上知道嫔妾委屈?”如懿依旧冷着张脸,毫无惧色的与乾隆对视。 乾隆自知理亏,拉着她坐在了炕桌边上,轻抚着她粗糙的手指,“那时朕在气头上……” 噗~ 一股烂菜叶子味道好巧不巧的钻入了乾隆的鼻子中,他不禁皱眉。 如懿抿紧了双唇,“皇上可是要说,那时候刚登基,忌惮富察家的势力?” “嫔妾知道,皇上有苦衷。” 噗噗~ 连珠炮一样的声音在乾隆面前响起。 他是九五至尊,九天龙子! 谁敢在殿前失仪? 乾隆愤然起身,“如懿,你这出虚恭的毛病为何就是改不了?” “皇上!”如懿瞪着无辜的眼睛,“这是有人要毒害嫔妾!有人在嫔妾的饭菜里下了药。” “想必此人定是嫉妒嫔妾与您青梅竹马的情谊,不想让嫔妾出冷宫才会出此下策的!” 乾隆皱着眉,强忍着味道重新坐了下来,“朕的后宫竟然出了这种事情,李玉啊,还不快查!” “是!” 李玉退下的时候,还不忘跟如懿对视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 江与彬在外面听了这话,只觉得不寒而栗。 多亏听了祺主儿的话把砒霜换了巴豆,不然这如懿两瓣嘴唇上下一碰,不知又有谁要遭殃了。 同样住在延禧宫的阿箬听了这话,眉眼一转,吩咐了婢子去请瓜六。 如懿自觉失态,只能强忍着堤坝处的不适,憋的一张脸变成了红温,跟乾隆端着青梅竹马的架子,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瓜六带着意欢气势汹汹的赶到了延禧宫,刚一迈进正殿…… “yue!” 她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干呕了起来。 意欢向来端庄,见此情景一时也有些失态,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乾隆仿佛看到了救星,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外,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瓜六的后背,“祺贵妃可是有所不适?” “皇上,您说呢?”瓜六白了乾隆一眼,吩咐道,“双福,搬几个椅子来院子中!” “文鸳啊!你来的正好!”乾隆满意的坐下,“有人在如懿的伙食里下毒!” “呵!”瓜六嗤笑一下,一脸傲娇的看着如懿,“娴贵人,本宫倒是想问问你,若是有人要害你,会在你饭菜里下巴豆吗?” “巴豆?”如懿五官拧在一起,“祺贵妃何出此言?嫔妾明明中的是砒霜之毒!” “哟?”瓜六好整以暇的歪在把手上,“太医都没诊断过,娴贵人何来的结论?莫不是贼喊捉贼吧?” “你污蔑我!”如懿被戳穿,当场破防。 “你放肆!跪下!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你一个小小的贵人敢不行大礼吗?”瓜六反唇相讥。 如懿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看着乾隆急切的扭动着身子,“皇上~正如嫔妾刚刚所说……” 噗…… “皇上!实在是太有失体统了!”瓜六拎着帕子捂住口鼻,委屈巴巴的望向乾隆。 “祺贵妃!”如懿被瓜六依偎在乾隆臂膀上的一幕刺痛了眼底,“你谄媚惘上、欺凌嫔妃、妖媚争宠,你又成何体统?” “皇上!这瓜尔佳氏陷害嘉贵人、又将纯妃吓得卧病在床!她就是祸国妖妃!” “理应即刻绞杀!” 第79章 我不杀人,我诛心 即刻绞杀?瓜六内心已经狂笑,弹幕更是沸腾了起来。 【雍正:宜修,哈哈哈,你的贵人侄女,要绞杀贵妃了!】 【宜修:你的赘婿儿子,本宫都不想说……】 【安陵容:本宫松阳县四十八村的势力,读者朋友们说也能压制一下你的宝贝四蛋了。】 【年世兰:若是哥哥在,大清都姓年了。】 【雍正:放肆,你们都放肆!】 瓜六:哈哈哈,绞杀本宫? 刚从内务府亲自取回沉水香的海兰刚好踏进延禧宫,听了如懿的话,只觉得后脊梁骨凉浸浸的。 她顾不得硕大的肚子,急切切的跪在了如懿旁边,“皇上,贵妃,姐姐怕是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瓜六转笑为怒,“太医说你胎象靠前,不能大跪,还不起来?” “娘娘……” 海兰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如懿却开了口,“海兰,你难道也要帮祺贵妃掩盖事情的真相吗?那嘉贵人宫中的朱砂鱼食是从何而来?” “纯妃为何又会见了她一面一病不起?” “这些,难道没有公允之道制衡了吗?岂容她在后宫作威作福?” 海兰不敢置信的看着如懿,“姐姐,你是疯了吗?你岂能恩将仇报?” 若是没有祺贵妃这一番操作,谁又能给她洗清这桩无头冤案? “海兰!” 如懿呵斥。 瓜六把自己带着纯金蝶恋花护甲的手指伸在面前,仔仔细细的欣赏着,“乌拉那拉氏啊,那朱砂就是本宫放的。” “纯妃也是本宫吓得!” “可是,嘉贵人残害皇嗣在先,纯妃陷害永璜、害得永琏卧病在床。” “不用手段,她们能招吗?” “可惜啊……你学本宫告发没学明白,本宫这些手段,皇上都是知道的。” 如懿不敢置信的看着乾隆,“皇上知道?” “朕,自然知晓。”乾隆自嘲的笑了一下,“本以为你在冷宫呆了这么久,能有些改变,不成想,出冷宫第一件事,就是颠倒是非黑白。” “是朕,看错了你!” “文鸳啊!” 乾隆拉住瓜六的手,放在掌心细细磨搓,“这如懿冲撞了你,就交给你处置吧!” 瓜六毫不犹豫的抽回手,顶着已经笑弯了的眼睛,“那……臣妾就罚把她降成常在吧,娴常在,皇上觉得如何?” 海兰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狐疑不决的看向瓜六,“娘娘的意思是,只降姐姐的位分?” 乾隆也觉得不可思议,“你一向骄纵任性,怎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如懿?”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瓜六看看海兰,又看看乾隆。 难不成偏得给她送回冷宫啊? 若是罚太狠了,你们这俩如懿脑袋又得心疼了。 真是,又当、又立! 她垂眸翻了个白眼,随后努力压抑着恶心跟乾隆撒娇卖乖,“皇上,臣妾这不是念着您跟她摇香菇的情谊吗?” “就贬为常在!不过……娴常在,贵人以上位分的小主儿才能佩戴护甲,日后,你这护甲可不能戴了哦!” 不能、戴、气死、你! 如懿下意识的护住自己戴着护甲的手,“什么?” “景泰、双福,还愣着做什么?”瓜六直了直有些脊背,“把娴常在所有的护甲都收起来,送给海贵人吧!” “不,不要……”如懿拼命的护着自己手上,银质镶嵌绿松石的短护甲,奈何她腹泻一天,严重脱水,根本没力气挣扎。 眼睁睁的被双福摘掉了护甲,又眼睁睁的看着景泰拿走了她房间里其余的护甲。 又双叒看着自己的心爱之物落入到了叶心的怀中。 这…… “皇上,你怎么能让嫔妾失了体面?”如懿激动的咆哮。 乾隆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懿,“没给你送入冷宫,就是瓜尔佳氏给你乌拉那拉氏的体面了!” “你别不识时务!” “文鸳啊,你也忙活了一天了……” 瓜六眼珠子一转,把一旁站着的意欢拉了过来,“对,臣妾忙着随您东巡的事情,又要照顾永璜,实在是应对不来,不如让舒贵人去养心殿给您侍候笔墨吧!” 乾隆看着唇角含笑,满眼爱意的意欢,迟疑片刻才道,“好吧!” …… 众人离开延禧宫后,海兰扶起了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如懿。 如懿的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叶心怀里的护甲,“海兰,把护甲还给我。” “姐姐?”海兰用笨拙的身体挡在叶心面前,“祺贵妃只是降了姐姐的位分,封号都不曾褫夺,已经是莫大的恩赏了!” “姐姐若是执意要戴护甲,怕是要担上一个僭越之名!” 如懿似乎根本没听进去海兰在说什么,而是执拗的推开大着肚子的海兰,朝着叶心扑去,“把护甲还给我!” 一直躲在东偏殿没出来的阿箬实在是看不过去,快步走出来,推开如懿,“你疯了!离了那护甲你不能活了?” “告诉你,海兰肚子里的这一胎,日后是要给祺贵妃养的,你若是让这龙胎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你乌拉那拉氏的脑袋加一起都不够砍的!” “给祺贵妃养?”如懿只觉得如遭雷劈,她转头看向海兰,用力的眨着眼睛,“这就是你跟祺贵妃做的交易?给她养你肚子里的孩子,换自己的荣华富贵?” “我是为了救姐姐!”海兰上前,拉住比她矮一头的如懿胳膊,“姐姐,我是为了救你,不然又怎么会跟祺贵妃达成这样的交易?” 如懿毫不留情的甩开海兰的手,踉踉跄跄的朝着正殿走去,“够了,够了!海兰,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你这样的手段,饶是告诉我,我也是不屑于用的!” “冷宫又如何?” “延禧宫又如何?” “如今我没了体面,又被你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救出来,倒不如一死算了!” “凌云彻,让她们走!走!” 噗~ 站在门口的凌云彻听到吩咐,板着脸走了进来,指着门口的方向说道,“海贵人,请回吧!我们娴主儿不欢迎你!” 阿箬本就住在延禧宫,自然没有离开的道理,她昂着下巴,晃着脑袋,“娴常在!那是正殿,日后是留给海贵人升嫔位住的,你是这延禧宫位分最低的,应该住窄小的西偏殿才是!” 第80章 主儿,老蚌蛐蛐咱俩! 如懿听了这话,深吸一口气,调转方向朝着早就被李玉命人收拾出来的西偏殿走去。 海兰蹙紧眉头,质问阿箬,“到底主仆一场,你背主求荣也就罢了,又何故苦苦相逼?” 阿箬打量着如今头上戴着满佃点翠、身上穿着满绣旗装、脚上踩着蜀锦花盆底的海兰,痴笑了一下,“你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脚上踩的哪样不是祺贵妃赏的?” “若说背主求荣,嫔妾不过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不用三天两头的被罚跪、毁容。” “海贵人您呢?” “处处享受着贵妃娘娘给你的优待,却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这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姐姐。” “你才是真真的白眼狼!” “你!”海兰气的浑身发颤,“姐姐与我有知遇之恩!” “呵呵!”阿箬翻了个白眼,朝着自己的东偏殿走去,“姐姐姐姐,混来混去还不如冷宫一个侍卫在她心中重要,何必自取其辱呢?” 海兰听了这话,看着依旧斗志昂扬的凌云彻,眉眼间不由得流露出了杀气。 …… 三日后,储秀宫酿的杨梅醉终于好了。 瓜六兴奋不已,嚷嚷着要给皇后和慧贵妃一人拿去一缸。 去请安的路上,魏嬿婉跟在后面愁眉不展,“娘娘,大阿哥说了,喝酒伤身,让奴婢时时刻刻从旁警醒着您点。” “您不听规劝就算了,怎么还拿去与两位娘娘分享?” “到时候,大阿哥怕是又要念奴婢了。” 瓜六捏了一下魏嬿婉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颊,“自古以来哪有儿子管额娘的道理?他若是皮子紧了,你替着本宫赏给他一顿鞭子即可!” “娘娘!”魏嬿婉揉着脸,眼巴巴的看着瓜六,甚是可怜,“您可真能为难奴婢!” 啧! 好像一只小萌宠,这谁能不心动呢? 瓜六抬手,捏住她另一边脸颊,“可惜本宫不是男人,不然……”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如懿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凌云彻,如今春桃败了,倒是这芍药开的正旺,可本常在素来只爱梅花,这夏日的满园景致倒是欣赏不来了。” 凌云彻? 魏嬿婉停住脚步,循声望去,发现凌云彻正跟着如懿并肩而行,看方向应该也是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的。 如懿今日穿了一套天青色绣着黄色花朵的旗装,头上戴着红宝石珠花,倘若不看她那张脸,着实是精致好看的。 许是冷宫蹉跎,亦或是身旁如今无人伺候,看看如懿,再看看身旁的瓜六。 倒是有些两代人的错觉了。 凌云彻满眼宠溺的看向如懿,“娴主儿高洁,自然不喜这些俗物。” 魏嬿婉抬手,抚摸着自己小两把头上戴着的一朵小小的芍药绒花,心下一沉,略带委屈的嘟囔了一句,“娘娘,奴婢成俗物了。” 瓜六拉着她躲到了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旗头,随手摘下来一支镶宝石碧玺花簪插在了魏嬿婉的头上,满意的欣赏着,“你这一支,顶她那浑身上下全部家当了。” 魏嬿婉又惊又喜,跪在了地上,“娘娘,这不合规制。” “有什么不合的?本宫赏你的,本宫说合就合!”瓜六拉起魏嬿婉,看着少女一身翠色衣服,配着碧色发簪,不由得感慨,“甚好甚好,你除了看男人的眼光不咋地,其他都不错!” “娘娘~”魏嬿婉丧气的低垂下小脸,心下有几分不服气。 可不远处,她曾经心心念念的云彻哥哥,正陪着一个皇帝妃嫔并肩而行,这实在是……如她家娘娘所说,太癫了! 瓜六看着由远及近的两人,抬手在魏嬿婉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把,“不能丧,精神点!” “他就是个虚恭,不值一提!” 魏嬿婉忍着痛,苦着脸重新挺直了脊背,心中默念:娘娘说的对,不能输…… 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宫女抱着一盆开的争艳的姚黄牡丹走了过来。 小宫女抱着大花盆,跪在如懿面前,“奴婢花房宫女,给小主儿请安。” 如懿翘着留着长指甲的手指,捏着手帕,欣赏着面前的稀有品种,“这可是姚黄牡丹?” “是,正是姚黄牡丹,奴婢正要送去长春宫。”小宫女乖巧的低着头。 “那就一同走吧。”如懿微笑,朝着瓜六的方向走来。 没走两步,就看着身后跟着贵妃仪仗的瓜六,正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等着她。 如懿收起了刚刚对凌云彻温驯的笑容,敷衍的行礼,“嫔妾给祺贵妃请安。” 瓜六挑眉,看着如懿身上的绣样,又看看旁边小宫女手里的姚黄牡丹,哑然失笑:这乐子不就来了吗? 魏嬿婉目光炯炯的顶着如懿身旁的凌云彻,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凌云彻微微蹙眉,目光却最终落在了她发间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珠钗上。 如懿起身后,也看向魏嬿婉,“祺贵妃果真是盛宠,身旁的婢女打扮都颇为不俗。” “婉婉年轻,如何打扮都不为过,可惜了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老蚌当块宝!”瓜六说完之后,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姚黄牡丹,转头朝着长春宫的方向走去。 魏嬿婉嘟着嘴跟在后面,“娘娘,她那话好像是说奴婢,又好像在说您……” 瓜六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绢,“她蛐蛐咱们,咱们一会蛐蛐回去就是了!” “嗯!”魏嬿婉重重地点头,崇拜的看着瓜六,“娘娘说的,都是对的!” 到了长春宫,已经坐在位置上的高曦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是不是你带了杨梅醉来?” “姐姐这鼻子倒是好用,不光带来了杨梅醉,还带了姚黄牡丹呢!”瓜六妖娆的坐在了高曦月的身边,努嘴示意大家看身后。 坐在对面的意欢看着姚黄牡丹,忍不住开了口,“姚黄性似天人洁、粪壤埋根气不平,今日得见,的确苏轼所说,姚黄牡丹,花王之王。” 高曦月笑的见牙不见眼,“舒妹妹博学,姚黄魏紫夜光白、淡雨轻烟袅袅开,可见这姚黄牡丹多为人赞许。” 如懿在那站了半天,见无人理睬,上前一步,“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两位贵妃请安,给……” 她深吸一口气,如今倒是需要给海兰和阿箬请安了。 众人见她今日打扮的雅致,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只是,看清她身上的图案后,皆倒吸一口气。 这上面的黄花,跟姚黄牡丹竟有九成相似。 意欢眉心微皱,“娴常在身上可是姚黄牡丹?” 第81章 皇后的零陵香 如懿起身,坐在最靠角落的位置上,微笑着看向意欢,“这是李玉公公派内务府送来的。” “本常在与诸位一样,也是第一次见这姚黄牡丹。” “这衣服上的图案虽与姚黄相似,却并非姚黄,不然岂不成了内务府的疏忽了吗?” 嗯? 魏嬿婉和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抱着花盆齐刷刷的盯着如懿。 她分明已经在来长春宫之前就识得这姚黄牡丹,怎么睁着眼睛就说瞎话呢? 似却不是。 瓜六听着这托辞只觉得好笑,这一世如懿没有被染了懿症的人捧着,嘴上功夫倒是见长了。 都能辩驳出两句了。 富察琅嬅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和,“娴常在的意思是,你身上这图案并非姚黄牡丹了?” 如懿坐在椅子上,昂起了高傲的下巴,“后宫之主本在人心,皇后娘娘定然不会因此事介怀。” 高曦月翻了个白眼,“皇后娘娘大度,自然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不然早就在潜邸时就积郁成疾了。” 随后她看向一直坐在旁边偷笑的瓜六,“祺贵妃,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不像你作风啊!” “嘿嘿!”瓜六莞尔一笑,顶着浅浅的酒窝看向如懿,“娴常在刚刚说后宫之主本在人心?” 如懿面无表情的看向瓜六,重重的咬字,“皇后之位,又岂是穿错衣服就能认错的?” “不过,今日本常在倒是有件事儿想要问一问皇后娘娘。” 魏嬿婉看着跪在地上,抱着硕大花盆的小宫女,瞬间想起了自己在四执库时当差的样子,一时间心生怜悯,“娘娘,奴婢看这宫女跪的吃力,恐她打破了这名贵的花卉,不如让她先把花放下?” “本宫记得你,你是那个伶俐的宫女。”富察琅嬅朝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抬了下手,“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放下花领了赏就回去吧!”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小宫女把手里的花交给连心,拿了一些碎银子就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明黄色的身影气势汹汹的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 皇……皇上? 小宫女只能颤颤巍巍的又跪了下去。 众人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唯独如懿,只是站起身微微朝着乾隆点了点头。 瓜六余光斜睨,好奇的发问:宜修,这是你们乌拉那拉家的礼节吗? 【宜修:本宫死了都聊不干净了?】 瓜六:单纯的,嗯,好奇而已! 【宜修:本宫已死,有事烧纸吧!】 乾隆的目光在富察琅嬅身上停留了瞬间,犹豫了片刻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上,“如懿啊,你让李玉来请朕,说是有关皇嗣,如今朕来了,你可以说了!】 如懿嘴角勾起两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四分邪魅的微笑,拿出一个绣着云纹的帕子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堆黑乎乎,戴着霉斑的小药丸,“皇上,您还记得嫔妾刚入王府之时,皇后赏赐给嫔妾的赤金鸳鸯镯子吗?” “这些细细碎碎的药丸是从镯子里面发现的。” “前几日嫔妾腹泻难耐,有位太医院的小太医给嫔妾诊治过。” “说,这是零陵香,嫔妾承宠多年,并未有子嗣,正是此物所害。” 富察琅嬅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她深呼一口气,跪在了乾隆脚边,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哪来来的小太医,这么不开眼?” 瓜六眸子一转,歪头道,“这镯子月姐姐也有一只,怎么月姐姐成功生下了皇子你不行呢?” 如懿的笑容增加了一份了然于胸的自信,她朝着高曦月伸出了手,“慧贵妃!” 高曦月看着地上额角渗出冷汗的富察琅嬅,摘掉了手上的镯子,“皇后娘娘待本宫亲如姐妹,怎会害人?” “你要这镯子给你就是了,若是打开里面没有什么零陵香,皇后娘娘是不是就清白了?” 如懿沉默,摘掉头顶的发簪在里面的按扣下戳了两下。 几颗药丸就落了出来。 富察琅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皇上……” “皇上!”瓜六起身,站在了大殿正中,“她说是零陵香就是零陵香?不如把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请过来,看看镯子里到底是什么!” “也好!”乾隆对瓜六的话笃信不疑,“祺贵妃虽然平日里性子直爽,但是做起事来周到机敏,就按照她说的让太医院的人查验一番吧!” 得,本宫还成了机敏那个了? 瓜六忍住嘴角的得意,扶起跪在地上的富察琅嬅,同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心,里面的药被臣妾换掉了!” 富察琅嬅心下一惊,眼神本能的落在了她身上挂着的红麝香珠子上,“你为何……” 瓜六站在她身边,嘴唇微动,“做都做了,你怕什么?” 富察琅嬅只觉得身上的寒意顺着汗毛孔钻入自己的骨髓之中。 她初入王府之时,听信谗言,换了瓜六大红玛瑙珠子,给高氏和如懿一人一只断子绝孙镯。 这些年她就算愧疚,担惊受怕,却也没想着去弥补自己的错处… 如今倒是要两个受害人帮着她这个始作俑者洗白冤屈了。 这个皇后当的着实可笑! 太医来的也快,几番研究下来,得出一个结论。 高曦月镯子里的是——六味地黄丸! “你们可有看错,是六味地黄丸?”如懿震惊到瞪大了眼睛,“明明是……” 瓜六不以为意,“你那药丸上都长白毛了,自然辨别不出,不过月姐姐是个干净人,这么多个太医辨别着,难道还有错?” 高曦月不耐烦的撇撇嘴,“把镯子还给本宫,别弄坏了!” 如懿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举着手里的药丸质问富察琅嬅,“皇后娘娘为何要害嫔妾?是因为嫔妾跟皇上有着青梅竹马的情份吗?” “嫔妾从未想过要越俎代庖,为何皇后娘娘要让嫔妾丧失做额娘的权利?” 富察琅嬅挺起了后背,“你手镯里的零陵香的确是本宫命人放进去的!” 瓜六看向皇后,不解的嘟起了嘴,怎么还带承认的? 第82章 坏都坏不明白! 乾隆心念一转,对着看热闹的嫔妃们大手一挥,“你们都先退下吧!” 海兰担忧的看了一眼如懿,心里莫名慌乱。 但,她也不敢违背圣意,还是托着肚子走了出去。 富察琅嬅这才开口,“刚入潜邸之时,景仁宫娘娘还未薨世,臣妾的确怕乌拉那拉家族的人生下爱新觉罗的后代。” “不过,这零陵香不会损伤身子,皇上大可放心。” “臣妾给娴常在下零陵香的确有失偏颇,臣妾领罚!” 瓜六听了这话,心思一转,阴阳道,“是啊,若是乌拉那拉氏的后人生下了皇子,后果还真是……” 乾隆想起当时成婚时候的局势,并未生气,反而温和的拉起了富察琅嬅的手,“皇后一心为朕着想,都在情理之中。” 高曦月眨眨眼,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皇后娘娘,您怕她生皇子放了零陵香的确无可厚非,可为什么给臣妾放六味地黄丸啊?” 瓜六嘴角的抽动此刻格外明显,“姐姐盛宠,那六味地黄丸自然是给皇上……” “是要给皇上补补?”高曦月探寻的看向富察琅嬅。 瓜六,“皇上如今的确该补补了,皇后娘娘真是体贴。” “咳咳……”乾隆手成空拳,抵唇咳嗽了两声,“朕还好……嗯,不是,朕的意思是,此事不过都是当时情势所迫,权宜之计罢了。” “皇上的意思是不追究了吗?”如懿上前一步,额角青筋暴起,“嫔妾与皇上年幼相识,自诩两情相悦,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薄情寡义!” “嫔妾的少年郎不应该是如此!” 乾隆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中,站在帝王角度,当时景仁宫娘娘觊觎储君之位,与前朝重臣勾结,势力盘根错节。 富察琅嬅此举的确是为了他的地位着想。 可,如懿终归是那个受害者。 哟,猎杀时刻! 瓜六看着赘婿纠结不明的神情,拍了拍平整的前襟,轻了下嗓子,“咳咳!嫔妾告发娴常在忤逆犯上,不敬中宫,罪不容诛!” 高曦月一直处在戴了十几年六味地黄丸的迷茫之中,听到熟悉的告发才回过神来,“本宫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皇上,您看看娴常在身上的衣服,像不像旁边的姚黄牡丹。” 乾隆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娴常在,你岂能越俎代庖?” 好嘛~ 瓜六看着乾隆,这句话怎么是从您嘴巴里出来的? 那……富察琅嬅此时该说什么? 不过,更重要的是,如今她告发都不用下跪了,站着就能把事情办了。 真是生对时代比努力内卷更重要啊! 想想曹琴默要是在这…… 【曹琴默:姐姐愚钝,可是没有瓜妹妹机警聪慧的,只是可惜了,若是姐姐生在如懿传……】 瓜六:窥屏?? 【曹琴默:让妹妹见笑了,姐姐就先退下了!】 【安陵容:你在上面闹的欢腾,怕是过几日胜者阵营的也要来凑热闹了!】 【年世兰:贱人就是矫情,总惦记甄嬛做什么,她还得几十年才能死呢!】 瓜六:瓜健时刻,你们尽量不要出来捣乱了,拴q! 如懿深吸一口气,抬手就要解身上外衫的盘扣,“都说此物是姚黄牡丹,嫔妾脱了就是!” “不可!”富察琅嬅第一个站出来制止,“皇上,娴常在穿衣不妥,回去让她脱了就是了!” “脱掉外衫,对嫔妃是莫大的羞辱,岂可如此?” “皇后娘娘不必惺惺作态!嫔妾同宫中嫔妃一样,都不识得这姚黄牡丹。祺贵妃和慧贵妃却不依不饶,不断的朝着皇上献上谗言佞语,扰乱君心,难道不是其心可诛吗!”如懿倔强的解开了扣子,目光死死的盯在乾隆身上。 不识得……? 还要诛我家瓜娘娘? 魏嬿婉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奴婢魏嬿婉,告发娴常在满口胡诌,她分明就是识得这姚黄牡丹的!” “魏嬿婉!你居心何在!”如懿震怒。 嫉妒,这是嫉妒。 她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凌云彻,所以才要站出来坑害自己的! 魏嬿婉抬起头,毫无惧意的看向如懿,“奴婢在陪着娘娘来长春宫的路上,亲眼看到您跟小宫女讨论那姚黄牡丹,你敢说没有嘛?” 瓜六摇头,笑的花枝乱颤,“不不不,你应该问,你敢发誓吗!” 如懿吃瘪,脱掉衣服重重的砸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乾隆歇斯底里的咆哮,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疼的头脑发晕。 富察琅嬅见乾隆脸色不好,招呼着满脸恨意的李玉,“李玉,快扶着皇上回养心殿,再去叫江与彬。” “是!”李玉冷着脸扶过乾隆,“奴才送您回去!” 看着李玉眼底的愠怒,瓜六嘲弄的勾起嘴角:小李玉,别急,下一个就是你了! 就在众人准备告退的时候,富察琅嬅忽然出言叫住了高曦月。 魏嬿婉带着婢女们识趣的退了出去。 随后,只见富察琅嬅把帕子递给了身后的莲心,朝着高曦月跪了下去。 “哎呀我天额娘啊!”高曦月吓得连滚带爬了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您这是要折煞臣妾啊!” 瓜六索性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嘟囔了一句,“可轻点折腾吧,她这小命老娘可就跟阎王爷换了十年啊!” 富察琅嬅声泪俱下的把零陵香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到最后俩人就开始哭作一团,毫无深宫娘娘的做派。 瓜六抱起旁边的糕点盘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嘴角已然瞥到了耳朵根。 富察琅嬅和高曦月都是没什么本事在身上的,干点坏事成天提心吊胆,如今说出来,对她们彼此倒成了释怀了。 果真,像她这样的坏人,也不是人人都当得的! 到底是如懿传,这么大个事儿,哭一场就解决了…… 景泰看着自家主儿的样子,紧张的提醒道,“主儿,仪态。” “啧,什么仪态,她俩有仪态吗?”瓜六把糕点塞到景泰嘴里,“一起吃,可惜没瓜,当不了猹了!” …… 如懿穿着里衣耷拉脑袋的走在宫道之上,眉眼间全是没落。 凌云彻不远不近的跟着,目光没有丝毫避讳之意,“娴主儿,一件衣服,她们何故如此?” 如懿冷笑了一下,“后宫之主自在人心,李玉和内务府都知道我才是皇上心里的正妻,所以才会把那件姚黄牡丹送入延禧宫。” “刚巧,是她们求而不得的!” 凌云彻恍然,“还是娴主儿通透。” 两人刚走到延禧宫门口,就看到一个年纪偏大,一脸杀气的宫女跪在了地上,“奴婢容佩,给娴主儿请安!慈宁宫派人传话,让娴主儿过去呢,娴主儿别光着了,赶紧穿件衣服去吧!成何体统?给家族蒙羞!” 第83章 容嬷嬷好身手! “你是何人?”如懿不禁后退两步。 容佩急的去拉她的胳膊,“奴婢是祺贵妃精挑细选出来的,以后就伺候您衣食起居,您不穿衣服在紫禁城晃悠什么,实在是有碍观瞻!” 如懿任凭容佩拉着,换上了一件桃粉色百蝶纹旗装,“这件会不会太艳了?” 容佩拔掉了她手上勒着的红宝石戒指,“祺贵妃说了,常在平日穿的如同老太妃一般,拉低了整个后宫的审美,让您换的鲜亮一些,免得惹皇上不悦。” 如懿点了点头,并未觉得此话有什么不妥,反而满眼赞许的看着容佩,“你是少有的直言快语之人,不似那些奴才阿谀奉承,谄媚权贵。” “那您就快走吧,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容佩不由分说的把如懿推出了门。 阿箬在院子中喂金鱼,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还得是祺贵妃,有的是搓磨人的本事!” 凌云彻看着主仆倒置这一幕,不悦的拦在了容佩前面,“不得对娴主儿无理。” 容佩停下脚步,瞪着眼睛看着凌云彻,“你是何人?” 凌云彻扯了扯领口,“在下延禧宫侍卫,凌云彻。” “啪!” 容佩力气极大,一巴掌下去凌云彻竟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 “凌云彻?”如懿刚要去扶,又被容佩一把拉回到了身后。 凌云彻站稳脚步,“你敢打我?” 容佩高高的抬起了下巴,用鼻孔睥睨着凌云彻,“奴婢作为延禧宫掌事嬷嬷,自然有帮皇上御下的责任!” “皇宫侍卫,抬着头跟小主儿说话,不合规矩,奴婢自然要肃清宫闱。” “凌侍卫可长点心吧!若是再有一次,就不是一巴掌了!” “挨多少板子、少不少条腿、少哪条腿,可都不是奴婢能控制的了!” 如懿听了这话,连忙解释,“容佩,本常在与凌云彻自然是不同的,我们两个是患难的交情。” “小主儿说笑了!”容佩依旧冷着一张脸,“您是皇上的妃子,虽说位分低一点,不受宠一点,但终究是皇上的人。” “他是侍卫,把命给您是职责所在,有什么过命的交情?” “难不成皇上要与紫禁城一千多个侍卫都过命拜把子吗?” “时候不早了,娘娘还是跟奴婢去见太后吧!” 如懿被容佩推搡着,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凌云彻后,垂着头朝慈宁宫走去。 …… 入夜。 容佩站在瓜六的面前,把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一旁的魏嬿婉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小声询问道,“容嬷嬷,你的意思是,他就那么跟着穿中衣的乌拉那拉氏回了延禧宫?” “还……” 容佩掂量着手里的荷包,“啊!是啊!奴婢亲眼看到的!” 魏嬿婉羞愤难当的低下头去,她真是造孽啊! 认识个凌云彻,成了一辈子的污点了。 瓜六忍俊不禁,“你做事本宫放心!” 容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娘娘慧眼识珠,若是没有娘娘,奴婢怕是还在圆明园干脏活累活呢!娘娘既然给了奴婢身份,奴婢自然要为娘娘卖命!” “娘娘让奴婢帮助延禧宫整顿规矩,奴婢一定鞠躬尽瘁!” “只是娘娘,太后娘娘说了,一定会帮她复宠的,这事儿奴婢该当如何?” 瓜六无所谓的摇着手里的团扇,“本宫不怕她争宠,怕的是她不争宠,明日就要出发东巡了,本宫倒要看看她能拿出什么手段来。” 不是人淡如菊吗? 不是毫不在意吗? 怎么如今跟自己姑母的仇人、牛太后勾连在一起了? 说到底,都是俗人,谁又比谁真的高尚呢? …… 东巡仪仗空前。 高曦月和富察琅嬅以及有孕的海兰留在了宫中,嘉贵人依旧被锁在启祥宫偏殿,其余嫔妃悉数随行。 瓜六率先上了属于她的贵妃车驾,拉着景泰和婉婉准备开始……额,聚餐! 魏嬿婉把果子放在马车里的小冰鉴中,摇着扇子给瓜六纳凉,满脸都是对此行的期许,“娘娘,奴婢还从来没有出过山海关呢!” “听说关外地处辽阔,女子亦可当家,活得格外洒脱自在,可是真的?” 瓜六拿着银镶红宝石的汤勺,喝了一口冰果罐头,敷衍的点头,“这普天之下最可怜的莫过于紫禁城里的女人了。” “言行举止都要被规矩控着,活得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魏嬿婉眨着眼睛想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也不尽然,娘娘就活的肆意洒脱,从不像娴常在一样端着装着,奴婢不羡慕关外的女子,奴婢羡慕娘娘!” 瓜六听到褒奖,眼弯如月,“好好好,到时候让皇上给你封个令嫔玩玩,让你也体验一下当娘娘的感觉。” 魏嬿婉瞬间羞红了脸,别过头去,“娘娘,讨厌!” 哈哈哈。 瓜六和景泰笑作一团,不和谐的声音总是能在人开心的时候冒出来。 这种情况就叫做——晦气。 “祺贵妃!”如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马车外。 魏嬿婉撩起车帘,疑惑不解,“娴常在可是找我们娘娘?” 如懿指了指容佩手里的食盒,“嫔妾奉太后之命前去伴驾,特来知会娘娘一声。” 瓜六放下手里的勺子,星眸藏笑,“你确定你要去伴驾?” “太后娘娘的命令嫔妾不敢不从。”如懿不卑不亢。 魏嬿婉此刻倒是有些怜悯如懿了,眼巴巴的看着瓜六,“娘娘……这不好吧!” “魏嬿婉。”如懿淡然开口,“你一个奴婢,难道要忤逆太后吗?” 瓜六冷笑了一下,“快去,赶紧去,马不停蹄的去伴驾!” 魏嬿婉吃瘪,愤愤然的放下了帘子,“都说没人看得上她,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有热闹不看是王八蛋!”瓜六怡然自得的脱掉了脚上的花盆底,“这一路走下来,没有一个时辰是停不下的,等到休整的咱们看看这两个那拉氏能不能全武行吧!” 魏嬿婉认真思考了一下,摘掉手上的素银镯子,“奴婢赌舒贵人赢!” 景泰跟风压了个耳坠子,“那奴婢也赌舒贵人!” 瓜六撇嘴,指着两个丫头,“一个个的算计起本宫来了?” “你们都赌意欢,本宫只能压如懿了?”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把手上两枚蓝宝石戒指拿了下来,“呵!倒不如直接给你们了!” 第84章 后族是个什么族? 御驾缓缓朝着东北方向行进。 意欢和如懿一左一右的坐在乾隆的身边,马车里的荔枝香气徐徐袅袅,熏的人心神荡漾。 意欢手里拿着一本纳兰容若的诗词,淡然的笑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今日一走,再回来怕已是深秋十分了。” 乾隆满眼赞许的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你叔祖父的山一程、水一程那阙词写的极好,朕很是喜欢。” 如懿把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糕点,翘着手指伸着舌头咬了一口,“说起诗词,嫔妾还是最喜欢白居易。” 提起诗词,意欢瞬间来了兴致,她放下手里的书籍,“白居易诗词源绵缱绻,又兼济天下,的确极好。” 乾隆点头,“说的对,朕为君王,更是时刻警醒自己,以民为本,绝不能再发生碳翁悲剧。” 如懿神秘莫测的摇了摇头,“嫔妾喜欢的是那句‘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君心即断肠。’” 意欢并不知道其中的玄妙之处,好奇的发问,“娴常在是喜欢他对天下女子的哀叹和警醒?” “非也,非也!”如懿含情脉脉的看向乾隆,“嫔妾与皇上就是墙头马上,一见倾心。” 意欢捏着帕子,眼角眉梢中流露出嫌弃之色,“此句……怕是有失稳妥了。” “这是嫔妾和皇上的过往,舒贵人进宫晚,自然是不知晓的。”如懿从容不迫的打开包裹,拿出里面已经被她翻的泛黄了的墙头马上, “当年嫔妾与皇上看的第一出戏就是墙头马上;还记得年幼时朱墙宫柳间,嫔妾与皇上一眼生情。” “想来相扶至今,已经十余年了。” “这宫中的妃嫔都想要拼了命的向上爬,偏嫔妾不同,嫔妾只要守着与皇上的情谊,能在皇上身边偏居一隅已是足够。” 意欢皱眉,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这首诗,“想不到娴常在与皇上还有如此过往,当初娴常在是乌拉那拉家的格格,皇上还是四阿哥……” 怎么就凑一起爬墙头摇着香菇看墙头马上了? 这是不是行为不检又是什么? 如懿自然听不出这话里的质疑,而是更加得意的说道,“人一旦有了情分,就顾不得身份偏差了,姑母曾有意……” 在马车边上骑马而行的永璜听了这话,心底一凉。 他十二岁了,知道皇阿玛最怕提及的就是当阿哥时不受宠的那段往事,于是马头一转,去后面寻觅瓜六的马车。 “额娘,额娘!” 永璜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瓜六不情不愿的坐正了身子,“怎么了?” “额娘,儿子觉得不应该再让娴娘娘伴驾了……”永璜话说一半,就被瓜六挑起帘子打断了。 她不悦的瞪了永璜一眼,“年纪小小,怎么这么爱操心,你滑马都没说什么,你倒是要清君侧了。” 永璜放慢了马蹄的脚步,板着已经半褪青涩的脸,“额娘,您是贵妃,该管理随行的嫔妃们;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您作为此行位分最高的妃嫔,该学着皇额娘的样子整肃妃嫔、更该教会她们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 “她不过是个常在,说得到好像下嫁给皇阿玛了一般!额娘该好好管管了!” 瓜六愤愤然的放下了帘子,“该该该的,你是大鹅呀?皇上又不是咱瓜尔佳氏的赘婿,他不乐意了大可以把如懿赶下马车,劳烦本宫做什么?” 永璜嘟嘴,“额娘!” “好大儿,你要看不上那乌拉那拉氏抽了便是,有瓜尔佳一族给你撑腰,你怕什么?”瓜六知道永璜是个优柔的,耐着性子哄走了他。 可惜,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懂她的深意,就是要让她气死你皇阿玛你才有上位的机会啊! 哎…… 早知今日,不如当初抱个公主了。 永璜重重的叹了口气,既然额娘这行不通,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想想一会皇阿玛震怒的样子,他就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果真如他所料,乾隆下令提前停止前进了。 队伍休整之际,意欢从乾隆车驾上下来,走到了瓜六的贵妃车驾边上。 她盯着瓜六一袭素白紫白纱衣上的荔枝图纹发问,“贵妃娘娘,接下来的路段嫔妾可否与娘娘共乘?” 瓜六伸了个懒腰,随后恢复了慵懒闲散的模样,摇着团扇看向意欢,“都说储秀宫出废物,如今一看的确如此,你不是被那如懿挤兑出来了吧?” 意欢惨然一笑,行至河边,望着垂入水面的柳树出神,“嫔妾曾经遥遥相望,对皇上一见倾心,能成为皇上的女人已是心意大成。” “今日得知皇上与娴常在的情分,嫔妾又怎好插足?” “能远远的守着皇上,嫔妾已经知足了。” 瓜六不屑的嗤笑了一下,“成为皇上的女人?你这想法很危险,分明是你叶赫那拉的女子不计前嫌,看上了爱新觉罗家的赘婿。” “恋爱脑越卑微,就死的越快,不过咱可先说好,以后你死了别自焚烧本宫的储秀宫!” 意欢不解,“娘娘难道不在意皇上和娴常在的情谊吗?” 瓜六连连摆手后退,“不在意,这送入冷宫的情谊,给你你要不要啊?” 俩人正说着话,如懿也跟了过来,“意欢?你怎么在这?刚刚与你相谈甚欢,还想着叫你一同喝杯牛乳茶呢。” 意欢面容清冷伫立在水边,打量着如懿一脸得意的笑容,“娴常在与皇上香菇情深,意欢不愿打扰。” 如懿满意的勾起唇角,亲昵的拉起了意欢的手,“我与皇上的情谊自然是独一无二的,不过你也不必多心。” “这宫中的妃嫔只有你我都是出身相当,都是生于后族,想必自是聊的来的。” 凑一起三人,两位祖上出过皇后,就她瓜尔佳一族什么都没有呗? 拉拢人心就拉拢人心,挤兑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哦! 瓜六拎着扇子盖着唇角的笑意,“本宫只听说过人族、仙族、魔族,不知这后族又是个什么族?” 如懿双手交叉在身前,端起了架子,“叶赫、乌拉,都是出过大清皇后的。” 瓜六笑的更为夸张,“本宫的确不懂,只是不知你若与她聊的来,那天天姐姐姐的海贵人又是什么?你家绣娘吗?” “海兰与我是潜邸时的情分,只是嫔妾跟意欢出身相同、又都在江南长大,更为投机一些罢了。”如懿自觉解释的天衣无缝。 瓜六撇嘴,把手里的扇子放在景泰的手里,拎起衣襟走到了如懿身后,抬脚就踹在了她的后腰之上…… 第85章 你的福气来咯! 扑通—— 如懿直接被踹落水中。 “天呀!”意欢倒吸一口凉气,“娘娘,娘娘这……” 瓜六满意的拿回扇子,看着在水里挣扎的如懿,慢条斯理的说道,“后族,后族算什么高级身份?” “为婢妾者,最重要的就是顺从,本宫还活着呢,皇后娘娘还活着呢,轮得到你来冒充大婆?” 不远处的永璜听到声响,本就不暖和的心彻底冻成了冰块:完了,我额娘又动手了…… 他几乎没什么犹豫,冲过来就想去救如懿。 娴娘娘爱死不死,但是他的瓜额娘可是不能背上打杀嫔妃的恶名的。 魏嬿婉眼疾手快,拦住了差点脱靴子下水的永璜,“大阿哥,别急,你看那!” “那?”永璜不解的看向魏嬿婉视线所落之处。 这才发现如懿几米远的位置,几匹御马正在饮水。 马蹄踩在水中,水深不过骏马膝盖。 见水深如此,永璜才长吁一口气,“我就知道额娘不会枉杀无辜。” 诶? 不对啊…… 这么浅的水,直接站起来不就好了? 扑通—— 一旁的藏蓝色身影钻入水中,“娴主儿,奴才来救您了!” 凌云彻游入水中,抱着有些呛水的如懿上了岸。 他焦急的把如懿放在岸边,“娴主儿,娴主儿!” 意欢满眼错愕,看着他心疼的搂着如懿,“这……怕是不符合规矩吧?” 听着此处的喧闹声,乾隆皱着眉走了过来。 第一眼就看到了湿漉漉的凌云彻抱着湿漉漉的如懿…… “太医呢?快叫太医!娴常在为何会落水?” “皇上,这点小事儿不必叫太医了,奴婢来就行了!”容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微微欠了个礼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凌云彻走去。 dang…… 上去结结实实的一脚,轻而易举的就把凌云彻踹倒在地。 紧接着,她跨坐在了如懿身上,抡圆了膀子,左右开弓。 啪—— 啪~ “咳咳咳!” 两巴掌下去,如懿顿时清醒过来,剧烈的咳嗽一番后,呕出了一口水。 她吃力的撑着地面,指着瓜六,“皇上,瓜尔佳氏对嫔妾下手,想要淹死嫔妾!” 乾隆不敢置信的看向瓜六,“祺贵妃,你一向柔弱,岂会亲自动手?” 瓜六盘着脖子上锃亮的红麝香珠子,傲娇的嘟起嘴,“臣妾的确柔弱不能自理,可臣妾就是看不惯她总是把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拿出来说。” “墙头马上初相见,好好地姑娘家就与人动了情义。” “臣妾如今也是为人额娘的,虽说没有得个公主,却也会时常教导永璜。” “聘则为妻、奔则妾,心意相通也要建立在礼法尊重之上。” “娴常在当时怎么跟皇上在墙头上私定终身的臣妾不在意,只是怕孩子们耳濡目染学了去!有损乌拉那拉家的颜面!” “于是,于是……” 瓜六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嘤嘤啼哭了起来,“于是就踹她下水了!” 永璜歪头凑近魏嬿婉,小声嘟囔了一句,“嬿婉姐姐,额娘教过我这些吗?” 魏嬿婉:……额! 乾隆长吁一口气,看看如今已是翩翩少年的永璜,抬手捏住了他的肩膀,“墙头马上不过就是朕与娴常在初见之时看的一出戏罢了!” “当时在场的不光只有朕与她,还有三哥等人。” “永璜啊,你额娘说的对,男女礼教还是要有的。” 永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皇阿玛,儿子还以为您真的差点跟娴娘娘私奔呢!” “胡说!”乾隆听了这话很是恼怒,“朕当时还是大清的皇子,岂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如懿啊,以后不要再把墙头马上挂在嘴边了!” “李玉,起驾!” 如懿恍惚的爬起身,对着乾隆的背影喃喃,“皇上,您等等嫔妾!就算是不说,您与嫔妾的情谊也始终都在!” 意欢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瓜六上了贵妃的车驾。 瓜六的马车后半部分搭了一层板子,上面铺着棉被和玉石席子,刚登掉花盆底爬上去准备盘腿大坐的瓜六被意欢这张冷脸吓了一跳,不悦的蹙眉,“你不去伴驾,来本宫这做什么?” 意欢知道自己不请自来实属冒昧,却还是坐在了边上,“嫔妾只是想跟娘娘多亲近一番,这后宫之中只有娘娘不同。” “娘娘不在乎位分、不会巴着皇上向上爬,是超过世俗的存在!” “你瞎了吗?”瓜六撇嘴,嫌弃的啧了一下,“本宫都贵妃了,还爬什么?再爬下去就是那费力不讨好的皇贵妃和后位了!” “本宫更喜欢这样悠然自得的样子。” 意欢看着她盘腿歪在玉席子上,心生艳羡,“若是嫔妾也如娘娘一样洒脱就好了!可惜为情所困,盼只盼日后生个阿哥,也算是真正有了和皇上密不可分的联系了,如永璜一样。” 瓜六不解的凑过去,“怎么偏偏是阿哥,不是个公主?” “什么?”意欢没想到瓜六会如此问。 瓜六冷笑了一下,拿起嘎拉哈在手里扔着玩,“也是,你们这种小说里的正面角色都是易生子体质。” “头胎得男、二胎得女,搞不好还是双生多胎。” “好像能生儿子是什么奖赏一样,着实可笑。” 意欢迟疑的看向瓜六,“娘娘这是在说什么?嫔妾怎么听不懂?” 瓜六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舒贵人,本宫不想跟你说话,有点降智。” “娘娘…?” 瓜六歪头倒在马车上,闭眼开睡。 魏嬿婉想了一下,把一个软垫递给了意欢,“舒贵人不如也眠一眠,奴婢听说半夜才能到承德呢!” “大几个时辰路途奔波,您金贵,别再熬坏了。” 意欢淡淡的点头。 —— 入夜,一行人终于到承德行宫。 瓜六看着意欢依旧一副自带哀愁的表情,眸子一转就拉着她朝乾隆的寝殿走去。 这恋爱脑,还是送走吧…走吧… 可刚到门口,就被抱着拂尘的李玉拦了下来,“两位主儿请回吧,娴常在今日落水受了风寒,皇上心疼,特许她留宿了!” 看着他小人得志的表情,瓜六微微一笑,“好啊,娴常在复宠是大喜事,想必你也跟着沾光了!” 李玉皮笑肉不笑,“皇上和娴常在重修旧好,奴才自然高兴。” 瓜六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进忠:你小子的福气在后头呢! 第86章 赏也是罚、罚也是赏 意欢着小碎步,难得的露出了真心的微笑,“娘娘果真不是争宠之人。” 瓜六停下脚步,“咱就说,你能不能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走出来?” “本宫不是不争宠,本宫是在憋,大,招!” 说完这句话后,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意欢。 意欢长得真是清冷脱俗,单单这一份高于尘世的气度,就是后宫之中独一份的了。 若是争宠…… 瓜六邪魅一笑,“你不是想生阿哥吗?就照着本宫说的去做!” 忽然,凌云彻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嬿婉、魏嬿婉!” 嗯? 众人齐齐回过头去,看着换了身三等侍卫衣服的凌云彻,整齐划一的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凌云彻单膝跪地,“奴才给祺贵妃请安,给舒贵人请安!” “跪着吧,别起来了!”瓜六冷声冷气的说道。 凌云彻抬起头,疑惑不解,“娘娘,奴才只是想跟嬿婉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吸气,呼气。 深呼吸~ 瓜六努力收好自己有些控制不去的拳头,“她是宫女,这皇宫中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岂是你想说就说的?” “娘娘,奴婢……”魏嬿婉犹豫了片刻,“奴婢觉得,也该做个了断了。” “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赶紧断,都不够丢人的了!”瓜六狠狠的瞪了凌云彻一眼,甩着帕子往回走。 待她身影消失,凌云彻才敢从地上站起来,朝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狠狠的淬了一口,“呸!最看不惯就是她这副样子!” “你在做什么?”魏嬿婉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解。 凌云彻拎了下衣领,得意的说道,“如今娴主儿复宠了,我也因救主有功,被破格提拔成了三等侍卫。” “嬿婉,你现在知道跟着谁更有出息了吧?” 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枚满是杂质的红宝石戒指,“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如今我也算是有了出头之日了,你若是还想回头……” “就这?”魏嬿婉把戒指对着月光打量了一遍,看着上面粗略的飞燕穿云纹路,失望的笑道,“你一个月的俸禄三两银子,这枚戒指不过一两。” “这就是你说的出人头地?” 听了这话,凌云彻没好气的抢回戒指,“我算是看清楚了,娴主儿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嫌贫爱富,只想着攀高枝儿的女人。” “娴主儿娴主儿,娴主儿身上到底有谁在啊!”魏嬿婉所有的怨气在此刻彻底崩塌,夺过凌云彻宝贝一样的戒指,抬手就扔在了旁边的荷花池里。 咕咚一声, 戒指泛出的涟漪很快殆尽,彻底消失在了水里。 “你疯了!”凌云彻趴在荷花池边,心疼的说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魏嬿婉彻底给自己气笑了,“理喻?李玉?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天天觉得娴常在才应该坐上皇后之位。” “觉得这后宫嫔妃都不过是争宠耍巧之辈,只有你们的娴主儿才超凡脱俗!” “凭什么?明明是她为妾不顺,越俎代庖,倒好像所有人都欠她的一样了!” “凌云彻,我算是看错人了,从今日开始,我们两个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 “哈哈!”凌云彻夸张的大笑,“我看你是被祺贵妃的富贵迷了眼,她什么手段你真的看不见吗?” “远了不说,就说今日,就是她一脚给娴主儿踹下去的!” 李玉远远看见两人起了争执,心下一转,走到门口看着寝殿内还未熄灭的烛火说道,“皇上,祺贵妃身边的宫女,不知为何和延禧宫的侍卫吵起来了!” 乾隆靠在炕桌上看着近日的奏折,听到这话当即不悦,“宫女和侍卫吵架也要朕亲自管吗?” “那朕要你这个御前大总管有什么用?” “皇上,”如懿放下手里的墨块,顶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既然事关祺贵妃的宫女,还是嫔妾去看一看吧。” 乾隆眼睛依旧落在奏折上,“也好。” 李玉隔着门点头,“娴主儿最是公正不过了。” 如懿打开殿门,走了出来,看清楚争吵之人是凌云彻和魏嬿婉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凌云彻,这是做什么呢?” 凌云彻恭敬的行礼,“奴才给娴主儿请安。” “奴才跟嬿婉有些旧事儿要了结,可是吵到娴主儿休息了?” 如懿回头看了距离几十米,根本听不到这边争吵的寝殿大门,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既然知道,又为何在这?” “若是吵到了皇上又该如何是好?” 看着如懿温和可亲的笑容,魏嬿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娴常在,奴婢并不是有意要和凌侍卫争吵的。” “若是打扰了常在休息,奴婢这就回去领罚!” 如懿打量着魏嬿婉这张俏丽可人的脸,冷下了语调,“刚刚凌云彻说,你们两个要做个了结?” “本常在在这里要多说两句,女人若是朝三暮四,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是要遭报应的。” 魏嬿婉抬头,瞪圆了眼睛,“奴婢做了什么?要被您如此咒骂?” 如懿笑的没有任何温度,“你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作为储秀宫的掌事宫女,在此处与侍卫纠缠不清,行为失德。” “本常在奉皇上之命来小惩大戒,你就在此处行板着之刑直至太阳升起吧!” 凌云彻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天亮还得两个时辰,“娴主儿,这会不会太久了点。” 如懿看向凌云彻,恢复了笑容,“你心疼了?” “她在这与你争吵本就不对,若是真吵到了皇上,你还能护着她?” 魏嬿婉气的脸颊通红,“既然吵架是两个人的事情,娴常在为何不罚凌云彻?” 如懿歪头,“本常在是后宫嫔妃,对你赏也是罚,罚也是赏!” “不然叫祺贵妃和皇上一起来评评理吗?” 魏嬿婉抿紧双唇,走到墙边弯弯腰,“奴婢做就是了,不必去扰我们娘娘!” 进忠看到这一幕后,走到一旁打盹儿的容佩身边,悄然耳语一番。 敢罚我们瓜娘娘的小宝贝?这个如懿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第87章 你是谁的狗? “什么?板着之刑?”瓜六从床榻上爬起来,“她还是个人了?怎么想的都是折磨人的法子?” “主儿快些吧!仲夏夜板着之刑,这得多遭罪啊!”景泰把瓜六扶起来,把衣服一件件的裹在她身上。 容佩道,“这板着之刑看着简单,实则才是真真折磨人的。” “时间长了头晕目眩、恶心眼花,几个时辰下来,生生能瘦上一圈!” 瓜六一边系着纱衣的扣子,一边嘟囔着,“罚就罚吧,越可怜皇上也就越心疼!” 景泰拿起一个满翠钿子头,“主儿,戴这个嘛?” “戴什么戴,衣服穿上就得了!”话音未落瓜六已经穿上花盆底小跑着往外走了。 景泰看着手里的钿子头,一脸狐疑,“刚你不是还说罚就罚吧吗,如今又再急什么?” “景泰,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啊!”瓜六催促着。 …… 瓜六踩着花盆底,拎着衣襟狂奔,承德行宫的鹅卵石路格外难走,每跑几步都会崴下脚踝。 “男权社会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禁锢女性的思想啊!” 瓜六气的跺脚,好在两宫距离并不遥远。 她看着低着头,累的满头大汗的魏嬿婉,气就不打一处来,“景泰,还不扶她坐下?” “双福,把寝殿门给本宫砸开,把那乌拉那拉氏给我拽出来!” “好嘞!”双福扔掉手里的拂尘,挽起袖子准备上前。 容佩见状,更是跃跃欲试。 “娘娘!”魏嬿婉虚弱无力依靠在景泰的怀里,“娘娘,那是……皇上的寝殿……” 皇上? 不就是个大清赘婿吗? 瓜六不屑的嗤笑一下,“本宫又没打算抓皇上,你怕什么?” “娘娘,不可,不可啊!”魏嬿婉吓得惊慌失措,“娘娘想想大阿哥!” “大阿哥没几年就快出宫立府了!” “为了奴婢,不值得!” 瓜六深呼一口气,“你们怎么年纪轻轻这么磨叽,本宫不砸就是了!” 她看着寝殿内还未熄灭的灯火,走上前去,决绝的跪了下去。 “主儿?”魏嬿婉水眸闪着泪花,“主儿怎么会为奴婢……” 瓜六换了个姿势,揉了揉膝盖,“景泰,给本宫拿个软垫去!这石头实在是太硌了!” 景泰想了下,把旁边值夜小太监的垫子抢了过来,塞在了瓜六的膝盖下面。 嗯,舒服了…… 瓜六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李玉,“你不去通报?” 李玉冷着脸上前,“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本宫要见皇上!”瓜六顶着月牙眼,一字一顿的说道,“通报和死之间你自己选!” “祺贵妃,你这就难为奴才了!”李玉的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 “双福……” “是!” 双福天天陪着永璜骑马习武,别说是对付李玉,考个武状元都绰绰有余了。 随手一夹就把李玉拎到了一边。 进忠走上前来,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奴才这就去给祺贵妃娘娘通报!” “你敢!你这个逆徒!”李玉咬紧牙关,压着怒吼斥责道。 进忠邪魅一笑,走到门前,“皇上,祺贵妃娘娘在门口跪着哭呢!” “奴才不敢怠慢,您要不要出来看看?” 李玉挣扎,“你胡言乱语!她哪里哭了……” 再回头,才发现瓜六不知何时已经垂泪哀泣,梨花带雨的擦着泪珠儿。 吱嘎—— 乾隆穿着金色绣着双龙戏珠的寝衣走了出来,只见瓜六黑发如瀑般半披散着,粉黛未施,格外柔弱。 乍见美人垂泪,他心头顿时一软,“文鸳啊,有什么事儿不能起来说?” 瓜六凄凄哀哀的抽噎,“皇上为何要罚臣妾婢女板着之刑?” “朕什么时候罚你婢女了?”乾隆一时间有些茫然。 瓜六嘟起嘴,不满的看向乾隆,“臣妾的婢女好好的跟着臣妾,被娴常在的侍卫半路拦了去不说,还被罚这样残忍凌虐的刑罚,臣妾不管,臣妾就要问问皇上这是为什么?” 进忠在旁吹风,“皇上,祺贵妃跪了好一会了,怕是膝盖都烂了,不如让娘娘起来说话?” 闻言,乾隆垂下眼睑看着地面上凹凸不平的鹅卵石,无声的叹了口气,走过去亲自扶起瓜六,“你向来娇气,何苦作践自己?” “膝盖疼了吧?” 瓜六跟着乾隆往寝殿方向走,魏嬿婉眨了眨眼,捡起了地上的软垫,顺手扔在了漆黑一片的花丛之中。 如懿站在一旁不悦的看向瓜六,“祺贵妃的婢女与侍卫争吵有失体面,嫔妾只是小惩大戒,你也有必要闹到皇上这来?” 李玉此时也挣脱了双福,快步走上前,跪在了地上,“皇上,刚刚奴才也在,娴常在所说都是事实。” “奴才御下不严,这进忠怕是早就跟祺贵妃勾结在一起了,所以才会扰了皇上休息。” 瓜六与乾隆并肩而坐,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玉,“你又是谁的狗?还有脸说进忠?” “奴才自然是皇上的狗!”李玉毫不犹豫的回道。 “皇上的狗怎么跟了娴常在?”瓜六冷笑着把长发放到耳侧,“姚黄牡丹旗装是你送的,出冷宫的城墙也是你陪着上的!” “你明知道是她的侍卫拦了我家婉婉,却颠倒是非黑白,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皇上,他既然如此向着娴常在,就让他跟着娴常在,当个普通的管事太监去吧!” 李玉慌不择路的向前爬了两下,“皇上,祺贵妃的婢女本就跟那侍卫……” 啪—— 瓜六的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李玉的脸上,“你要不往前爬这两下,本宫还真打不着!” 她甩了甩有些钝痛的手,笑容顿收,“张口就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俩人不过就是同乡而已,难不成多说两句话就是有一腿了?” “还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扇断手啊!” 听了瓜六的话,魏嬿婉心里瞬间有了底气,她跪在地上,倔强的抬起头,“皇上,奴婢与凌云彻清清白白,今日也是拒绝他时发生了几句龃龉,并无私相授受之意。” “为证清白,奴婢甘愿验明正身!” 乾隆看着这张青涩稚嫩的脸沉吟了片刻,“朕记得你,你是那个亭亭似月,你在贵妃身边有一段日子了,出落的更为标致了,可见贵妃对你是用心栽培的。” 魏嬿婉不卑不亢的昂起笑脸,“奴婢不是亭亭,奴婢是魏嬿婉!” 第88章 瓜六,你个毒妇 乾隆摘掉了手上的翡翠扳指,放在手里揉搓着,“你身上倒是有几分韧劲儿,你刚刚说那侍卫是娴常在的?” “正是延禧宫侍卫,凌云彻!”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魏嬿婉心里无波无澜。 她自问不欠他什么,两个人既然选择追随了不同主子,势必要渐行渐远。 或许从一开始,两个人就从未把劲儿朝着一起使过。 “哈哈!”瓜六掩唇窃笑,泪珠儿还挂在眼角上,“皇上这话说的真有意思,什么时候侍卫也如太监一般归宫中的女人管了?” 乾隆猛然抬起眼睑,若有所思的看向如懿,“是啊,侍卫什么时候成了娴常在的人了?” 如懿只觉得乾隆的目光像是利刃一样,一寸寸的在割她的皮肉,仿佛要洞穿她内心的想法,于是皱紧了眉头,“皇上,凌语彻与嫔妾并非主子与奴才的关系。” “他在冷宫救嫔妾于水火,又在白日舍命救了嫔妾。” “嫔妾这才知恩图报,更何况,提拔凌云彻皇上也是知晓的。” “祺贵妃,你不应该在此处危言耸听,给皇上进献谗言!” 瓜六抬手拭掉眼角那颗碍事的泪珠,缓缓起身,走到了魏嬿婉的身边,拉着魏嬿婉从地上站起来。 “皇上,俩人行宫争吵的确是有错,可要罚就两个都罚!” “娴常在你只罚本宫的婢女,是因为嫉妒嬿婉年轻貌美,得了凌云彻的爱慕之情吗?” 如懿瞪着瓜六身后的魏嬿婉,嘴唇涌动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要是这么说,嫔妾不知道该说什么!” 瓜六拍手,“皇上,她承认了!” 魏嬿婉满眼星辰,看着瓜六的时候仿佛能溢出一汪春水:我家瓜娘娘太帅了吧?四两拨千斤啊! 听了这话,乾隆不禁回想起了凌云彻白日里抱着如懿在岸边的一幕,神色不由得冷了几分,“如懿!” 如懿吓了一跳,强装镇定的回过头,“皇上不相信嫔妾?” “不是不信,只是你作为朕的嫔妃,的确不应该与一个侍卫走的太过相近。”乾隆面无表情的说道。 瓜六勾起单侧唇角,“皇上您可真有耐心,还给她解释解释。” 都说叫你大清赘婿…… “皇上!”如懿走到了乾隆的身边,嘟起嘴说道,“皇上,嫔妾与凌云彻并无私情,只是知道他与魏嬿婉青梅竹马的情谊,想要成全他们。” “魏嬿婉虽然还不到二十五岁,但是这件事传出去怕是有损名声,不如提前给她赐婚,用以彰显天家恩德。” 瓜六把魏嬿婉护在身后,“赐婚?” “对!”如懿勾起红唇,眼底却是满满的憎恶,“一个普通普通宫女,能被皇上记住姓名,又抛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怕是已经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祺贵妃也不希望自己身边也出一个如同阿箬一般的人吧?” “倒不如给她赐婚,指个侍卫什么的,也免得祺贵妃主仆离心!” 魏嬿婉紧张的抓住瓜六的衣角,“娘娘,娘娘,奴婢还想在伺候你!” 瓜六安抚的摸了摸魏嬿婉的脑袋,转而指着如懿,“你在这跟本宫放什么虚恭呢!皇上跟她说话,她能不回啊?” “如若能当娘娘,为什么要嫁给一个看起来又脏又臭的冷宫侍卫?” “怎么着,你觉得凌语彻比皇上好啊?那你喜欢你嫁啊!这常在的位置给我们婉婉!” “魏嬿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半张着嘴,“主儿,奴婢没有这个心思……” 瓜六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有也不要紧,本宫看你就是当皇贵妃的料!” 如懿气的捏紧了衣摆,“皇上,祺贵妃又发疯了!” 瓜六狠狠地瞪了如懿一眼,走到乾隆身边,娇嗔的晃着乾隆的手,“皇上,臣妾的婉婉,嫩的跟朵花一样,凭什么受她这个老妖婆的刁难?” “臣妾不管,臣妾要皇上做主,给婉婉做主!” 乾隆被她晃的心烦,无奈道,“好好好,你说怎么做!” 瓜六心满意足的松开手,“李玉愿意追随娴常在,那就延禧宫当个总管太监吧!” “凌云彻不是愿意伺候娴常在吗?那就也让他当个太监吧。” “刚好一个总管太监,带着一个粗使太监,也不算亏了娴常在!” “只有凌云彻当了太监,娴常在一如既往,才能证明俩人并无私情啊!” 如懿大惊失色,仓皇的跪在地上,“皇上,万万不可!凌云彻怎能去当太监,求皇上开恩!” 瓜六:“皇上你看,她心疼了!” 乾隆神色骤变,俯身看向如懿,“朕让你去冷宫,都没见你如此急切,要割个侍卫,你倒是懂得下跪哀求了,难不成祺贵妃说的都是真的?” 如懿快速的眨着眼睛,嘴唇不住的颤抖,“皇上,祺贵妃向来是个口无遮拦的,您岂能相信她的话?” 乾隆震怒,颤抖着指着青樱低吼,“文鸳口无遮拦不假,却没有跟侍卫不清不楚!” “你如实告诉朕,你与他是否有私情!” 如懿眨眼的频率更快了,“臣妾没有,臣妾与凌云彻超脱男女之情,是过命的交情!” 瓜六嘿嘿一笑,“是呢,当日也是与皇上超脱男女之情,如兄弟一般!” 乾隆深吸一口气,闭目靠在龙椅之上,“既然如此,就把凌云彻和李玉两个太监都赐给娴常在吧!” 李玉吓得瘫软在地,拼命的磕头哀求,“皇上,皇上,奴才没有背主求荣!” 进忠昂起了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昔日总是偏袒如懿的师傅李玉,“师父的确没有背主求荣,因为娴常在从来就不是荣啊!” “来人,把延禧宫的掌事公公李玉拉下去!” “皇上!”如懿抬眼之时,已是泪流满面,她用力的抓住了乾隆的龙靴,“皇上,凌云彻是嫔妾的救命恩人,您不能恩将仇报啊!” “是你的,不是皇上的!”瓜六扶着气得身体紧绷的乾隆站起了身,“皇上,今日怕是娴常在不适宜伴驾了,不如臣妾送您去舒贵人那?” “舒贵人人淡如菊,不喜宫斗之事,皇上也能清净清净。” 乾隆起身,睥睨着跪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的如懿,眉眼间的失望多于震怒。 稍作停留了片刻之后,跟着瓜六走了出去。 如懿重重的敲打着地面,“瓜尔佳·文鸳!你个毒妇!” 第89章 真能自己哄自己 如懿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双眸如同一潭死水。 李玉苦着张脸站在她身后,“主儿,早点休息,养好了身体才能跟祺贵妃一决高下。” 如懿抽回思绪,木讷的看着李玉,“凌云彻如何了?” 李玉垂头用袖子擦着眼泪,“凌云彻如今已经改名小凌子了……” 如懿的五官刹时间拧在了一起,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瓜尔佳氏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祸乱朝政,桩桩件件都是可以诛杀的罪过。” “她害的嘉贵人被锁在启祥宫,害的纯妃卧病在床。” “更生生要海兰骨肉分离。” “就连凌云彻她也不肯放过,她就是嫉妒本常在与皇上的情谊深重,生怕失了圣心!” 李玉认同的点头,“皇上信她,我们也不好如何,主儿,奴才知道您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只是奴才冷眼看着,主儿若是再不抢,怕是真的要被那瓜尔佳氏吃肉饮血了!” 如懿缓缓闭上眼睛,粗糙的手指颤抖的抚摸着桌布上纹路,“你说的对,本常在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李玉,你去取一些颜色鲜亮的布来,本常在要开始缝制经幡,让漫天神佛好好看一看瓜尔佳氏的恶行!” …… 一路上意欢和乾隆琴瑟相和,偶尔陈婉茵也能拿着画让两人品鉴一二。 瓜六不用伺候乾隆更是乐的自在,时常带着永璜和身边的人纵马在关外疾驰。 再看到凌云彻时是在乾隆祭天之后,兴致使然,带着众人去尼什哈山游玩的时候。 因为爬山,诸位嫔妃都换上了满人女子的骑装,显得干练飒爽,别有一番风味。 偏偏如懿,依旧穿着旗袍和花盆底,头上的两把头上缀满了红绿相间的珠花,在一众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乾隆看着依水而起的层峦叠嶂一时兴起,御笔一挥题下了诗句,“吉林城东十二里,尼什哈山巍及峨。” 瓜六看了之后,只觉得如鲠在喉。 这玩意,永璜六七岁刚开蒙的时候,就能写出来了。 堂堂大清帝王,在八旗禁卫军前提下这首诗…… 她面露难色的看向一旁的意欢,忍不住出言调侃,“诶,你觉得皇上这诗如何?” 意欢温和的勾起嘴角,满脸爱意的看向乾隆,“皇上的诗,简单直白,老少皆宜。” “嘿你这个恋爱脑!”瓜六嘲弄的追问,“本宫是问你,这诗好不好。” 意欢忽然觉得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她的确钟情于皇上,喜欢读御诗,但若是被如此追问下来,才恍然发现,乾隆的诗…… 多少有些一言难尽了。 瓜六读懂了意欢的表情,忍住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啧,恋爱脑碎掉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 乾隆心满意足的收笔,转而看向瓜六和意欢,“两位爱妃倒是相谈甚欢啊,不知朕可否加入一二?” “不可!” “不可!” 意欢和瓜六异口同声。 乾隆微怔,旋即笑道,“如此,朕倒是更好奇了!” “娘娘……”意欢为难的看向瓜六,总不能让她说皇上的诗写的不好吧? 瓜六当即转了谄媚的神色,走到乾隆身边,“皇上,意欢妹妹最爱御诗,方才也是赞不绝口呢,只不过您这一问,她就害羞了!” 言罢,她不忘朝着意欢挑眉:学着点! 意欢恍然,努力扯出不自然的笑,“正是。” 永璜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小声说道,“嬿婉姐姐,这是不是欺君。” 魏嬿婉看着永璜,有些力不从心,“祖宗,有些时候您可以不说话的……” 就在此时,如懿穿着超高花盆底走到了乾隆身旁,微微躬身欠礼,“皇上,乌拉那拉旧部就在附近,不如嫔妾陪皇上走一走?” 乾隆今日心情大好,上下打量着如懿。 随即牵过她的手说道,“如懿啊,看你这副样子似乎并未被小凌子的事所影响,是朕错怪你了,今日你就陪着朕走一遭吧!” “是!”如懿穿着花盆底,迈上了上山的石阶。 瓜六用胳膊拐了一下意欢,“悄悄咱们这位不争不抢的主儿也学会争宠了,说到底你叶赫旧部倒是离得更近些吧?” “往事不可追,嫔妾不屑于提及!”意欢回眸看了眼进忠小心翼翼地收起的御诗,莫名的想离乾隆远上一点,“只是皇上这是原谅娴常在了?” 瓜六似乎早就意料到了,“急什么,早晚有一天会告她私通的!” “咱们这位皇上,可是自己哄自己的一把好手,在阴曹地府里,这叫懿症!” 意欢:那是个什么病? 凌云彻不远不近的跟着,身型佝偻,脖子上还围着一块破布,看起来很是脏乱。 瓜六只觉得碍眼,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双福,你们到底是怎么下的手?这是割错了地方,割到了他虾线吗?” 双福觉着凌云彻着实丢了他们太监的脸,有些懊恼的说道,“没有啊,宫里的手法娘娘应该了解啊,这都一个多月了……哎!” “有刺客!护驾!” 就在几人闲聊的功夫,富察傅恒察觉出山峦两侧的异动惊呼一声,拔刀护在了乾隆身前。 可为时已晚,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穿着玉氏老旧服饰的人,拎着一把短刃朝着乾隆的后背刺入。 “娴主儿小心!”凌云彻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挡住了短刃。 富察傅恒同时出手,一刀砍在了此刻拿着短刃的手臂之上。 手起刀落间,血光四溅。 瓜六冷眼看着这一切,在看周围老旧不堪的土墙,不解的歪头。 玉氏仰仗大清鼻息存活,忌惮大清百万铁骑,岂会对乾隆下杀手,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雍正:事出反常,必有妖惑。】 【宜修:您这么说,她能听懂吗?倒不如直接说了。】 瓜六:吵什么,你们觉得本宫察觉不出异常吗? 【安陵容:所以,异常在哪?】 瓜六:不合理,就是不合理…… 【雍正:无可救药。】 魏嬿婉扶住瓜六,“主儿,您吓到了吗?” “啊?”瓜六回过神来,“本宫安好,你倒是淡定。” 魏嬿婉看着地上抽搐的刺客低声说了一句,“奴婢这一路走来长了不少见识,若是真要刺杀皇上岂会孤军奋战?他是觉得一个人能抵得了八旗侍卫吗?” 这一句,好巧不巧钻入了乾隆的耳朵里。 他回眸看向波澜不惊的魏嬿婉,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皇上,他服毒了!”富察傅恒跪在地上,“是奴才的疏忽。” 第90章 来自如懿的反击 “自古以来,刺客哪有不服毒的?”瓜六走过去,踹翻刚刚死透的刺客,看着那人的颧骨迟疑的说道,“本宫怎么看着这人像是标准的满人长相呢?” “皇上!”如懿扶着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凌云彻,“凌云彻救驾有功,不如先让太医给他诊治吧!” “也好!”乾隆微微点头,面上并无多少波澜,“傅恒,这件事交给你来查,算是将功补过吧!” 好好地爬山之旅都被这个刺客破坏了! 瓜六越想越气,抬起穿着马靴的脚又补了两下。 …… 行宫内,乾隆坐在上首位置上。 听着富察傅恒的调查结果,“皇上,奴才仔细查看了山中的踪迹以及刺客的尸身,发现此人手掌和足心皆有老茧,似长期骑马射箭所至。” “至于身份,奴才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傅恒说着,把一块骨头制成的缀饰递给了进忠,进忠看了一眼后,双手呈到了乾隆的面前,“皇上,是骨雕海东青。” 傅恒点头,“奴才找围场的人看过,这应该是块熊腿骨。” 乾隆把那块老旧却干净的骨头放在手里把玩,“这海东青啊,是满族人的精魂图腾,是万鹰之神;看样子此人只是乔装成了玉氏部族的样子,想把此事嫁祸给玉氏。” 瓜六坐在太师椅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这不是朝政吗?她这一群妃子在这听着真的合适吗? 还不如回去睡觉,反正不是杀她,她在这蹉跎什么光阴? 对面的如懿缓缓起身,走到乾隆身旁拿过骨头缀饰,“嫔妾看着这海东青雕工精美、栩栩如生,怕是这熊骨雕饰怕不是常人所能佩戴的。” “一个满人要刺杀皇上,想必幕后的真相必定盘根错节。” “那咱们就要想想,若是皇上遇刺,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了。” 说着,她垂头抬眼看着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瓜六,“祺贵妃,你说呢?” “有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在这阴阳本宫。”瓜六托着下巴歪在扶手上,神色如常,并无太多诧异。 如懿走上前去,举起骨头挂坠,“皇后的嫡子二阿哥身体虚弱、三阿哥的生母纯妃是个庸碌之辈、四阿哥永珹刚满一岁,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最有可能登上宝座的也就是大阿哥永璜了!” “嘿嘿!”瓜六瞬间失笑,拎着帕子盖住嘴角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憋回去。 冥界的各位loser,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本宫也不是毫无脑子的。 比如现在,本宫就看出来如懿费了这么大周折是要陷害我的了! 【雍正:小宜,上辈子你败了完全是因为有这样的队友,朕一时间有些怜悯你了。】 【宜修:皇上许久没有叫臣妾小宜了,只是此刻听到,显得格外讽刺!】 瓜六:你们不夸夸本宫吗? 【夏冬春:瓜姐姐好棒。】 瓜六:哎呀,这怎么还有个一丈红? 【雍正:朕,潜水去了,爱妃……无药可救。】 【宜修:有些时候,可以……】 瓜六:本宫可以,不用你帮忙! 就在她洋洋自得的时候,永璜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皇阿玛明察,儿子和额娘哪有这个脑子啊!” 瓜六撇嘴,拎着永璜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没这脑子?你给老娘站起来,你知不知道自证是最无用的功夫了。” 如懿邪笑着看向瓜六,“皇上的行踪只有在坐的嫔妃们最清楚,可在坐的嫔妃皆是无子嗣之人,唯一有嫌疑的就是祺贵妃了……” 意欢长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对面桌几上的古董花瓶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如懿不依不饶的继续道,“舒贵人是时常与她待于一处,分不清奸佞忠善了吗?” “这祺贵妃在入潜邸之时起,就惯会耍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如今此事各种矛头都指向祺贵妃,嫔妾看来,不得不好好查一查了。” 瓜六若有所思的点头,“嗯!娴常在说的很有道理。” “皇上,那臣妾就带着永璜先回去禁足了,等到什么时候事情查明了,还臣妾一个清白,臣妾再出来!” 说完之后,抬脚踹了一下永璜的屁股,“走,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你,说谁没脑子呢?” “额娘,你都不解释吗?”永璜揉着屁股去追瓜六。 瓜六摇头晃脑的说道,“臣妾百口莫辩啊!” 意欢起身,微微行礼,“嫔妾作为储秀宫的人,理应一同禁足,就先告退了!” 乾隆气的手握成拳,“这一个个是跟朕在甩脸色吗?” 如懿走过去,安抚的靠在乾隆的肩头,“皇上,祺贵妃恃宠而骄,也该借机好好惩治一番了。” 一直坐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阿箬见状嗤笑了一下。 乾隆彻底震怒,重重的的把手里的翡翠串珠放在了书案上,“慎贵人,你是在笑朕?” 阿箬起身,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嫔妾是笑山沟沟里蹦出个刺客,娴常在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分析出了始作俑者是祺贵妃。” “嫔妾冷眼瞧着,娴常在不应该在后宫当妃子,倒是应该去大理寺探案了。” “如今这祺贵妃脾气真好,要是在潜邸的时候啊,娴常在怕是已经被打的满地找牙了!” 如懿转头看向阿箬,眼底是滔天的恨意,“今时今日你留了漂亮的指甲,戴上了护甲,是否已经忘了昔日的主仆情义了?” “本常在只是告诉皇上此事瓜尔佳氏有嫌疑,至于能不能坐实她的罪过,还要等傅恒大人的结论。” 阿箬笑的鬼魅,“好啊,就怕到时候有些人玩火自焚、作茧自缚了!” “行了!”乾隆龙颜大怒,“这是朕的行宫,不是你们乌拉那拉氏的府邸,都给朕滚,滚出去!” 阿箬得意的起身,“是,嫔妾告退。” 富察傅恒想了一下,“皇上,奴才也先告退了。” “都滚!” 如懿不满的起身,“皇上仔细身子,嫔妾先去看凌云彻了。” …… 富察傅恒径直来到了瓜六的寝殿,对双福微微颔首,“双福公公,我想要见一见祺贵妃娘娘。” “我们贵妃娘娘说了,谁也不见,大人还是请回吧!”双福有些难为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富察傅恒沉吟片刻,提高了音量对里面喊道,“贵妃娘娘,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如为何离开的时候气势汹汹?” 景泰打开房门,尴尬的拘礼,“那您,进来吧,就是别吓到就好了……” 第91章 意欢,烤肉呀! 富察傅恒狐疑的走进去,刚要行礼就看到瓜六一手捏着鸡毛掸子,另一手叉在腰间,对着永璜大骂,“逆子,跪下。” 扑通—— 永璜重重地跪在地上,膝盖和地砖撞击出了重响。 瓜六蹙眉,“婉婉,给他扔个垫子跪!” “是!”魏嬿婉乖觉如初,把一个软垫塞到了永璜的膝盖底下,“大阿哥,您看娘娘还是疼您的。” “疼他?本宫疼他?”瓜六的鸡毛掸子在面前晃悠了半天,愣是一下没落在永璜的身上,“你竟敢说本宫没脑子!你!” 永璜委屈巴巴的看着瓜六,“额娘,儿子只是想跟皇阿玛证明,额娘不会行刺皇阿玛,额娘更没给儿子灌输过要继承大统的事儿。” “额娘这些年,说的最多的就是——要长长寿寿的啊!” 瓜六把鸡毛掸子扔在地上,气的双颊绯红,“自证有什么用?你说出花了皇上就信了?那如懿不是说是咱们做的吗?就让她拿出证据来。” “即便是被污蔑了,你那个赘婿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毕竟,瓜尔佳一族立在这,他没那个胆子!” “记住,当你想着自证之时,就代表着已经是弱势的一方了,我瓜六可以绿茶,但绝不示弱!” 魏嬿婉把一杯茶水递给瓜六,“娘娘,眼看就要初秋了,天气燥热,奴婢给您用去年的雪水淬的茶汤,您喝一点,消消气。” 瓜六接过清甜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这才看向跪在一旁的富察傅恒,“富察大人,您没事儿来找本宫做什么?” 富察傅恒垂首,规矩的不去看瓜六,“今日见娘娘胸有成竹,想必是已经发现了事情的错漏了,奴才这是特来请娘娘指点迷津的。” “本宫能发现错漏?”瓜六笑的月牙眼满是讥讽,“本宫能发现处错漏不就直接反杀了?还用如此大费周折?” “倒是傅恒大人你作为御前侍卫,怎么就让个刺客堂而皇之的跑进来了?” “看来你们八旗侍卫也不怎么有能耐啊!” 面对这一通冷嘲热讽,富察傅恒面露难色,“奴才其实有一事不明,今日看着刺客持短刃刺入的方向,不像是对皇上,倒像是要刺杀娴常在。” “当时娴常在虽然与皇上比肩而行,但这刺客是位死士,要的就是一击毙命,不可能存在如此大的偏差的。” 瓜六把茶杯扔在桌子上,“你是觉得本宫没想刺杀皇上,想刺杀的是娴常在?” “傅恒大人!”魏嬿婉站了出来,不满的说道,“我们娘娘若是想要娴常在的命,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打杀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您这无妄的猜忌有何那娴常在的信口雌黄有什么区别?” 富察傅恒的头更低了,“奴才从未怀疑过祺贵妃,只是觉得后宫之事,许是娘娘更为清楚罢了。” 魏嬿婉站在一旁,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娘娘,奴婢实在想不清楚,这娴常在后宫不受宠、姿色也是平平无奇、身后没有强大的母族,更没有一儿半女的,究竟是谁绕这么大个弯杀她?” “总不能是她自己要自己的命吧?” “自己杀了自己?”瓜六托着脸颊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自己杀了自己。 对!自己杀了自己! 【安陵容:版权费呢?这部小说里,本宫出场率有点高啊!】 瓜六:松阳四十八村那么大个地儿,你也好意思管本宫要! “娘娘……傅恒大人还跪着呢!”魏嬿婉小心提醒了一句。 瓜六回过神来,冲着富察傅恒莞尔一笑,“傅恒大人,还劳烦你把此事藏在肚子里,今天就当本宫和婉婉什么都没说过!” 傅恒起身行礼之后告退了。 魏嬿婉这才凑到瓜六身边蹲下,“娘娘怎么又笑了?” 瓜六掐着她的脸颊道,“这事发生在旁人倒是不好揣测了,若是如懿,一切就都行得通了。她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不屑于害人宫斗,但是她啊,会害自己!” “娘娘,既然如此笃定,为何不去禀告皇上?”魏嬿婉依旧没想明白。 瓜六摆弄着修长精致的纯金护甲,笑的诡谲多变,“你不懂,咱们姑且让她飘一会,人啊只有飘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越痛。” “她费了这么大力气来坑害本宫,本宫怎么好意思这么快就让她重回泥潭呢?” 魏嬿婉仰着小脸,笑的甜腻,“明日开始就要返程了,娘娘自己个关了自己的禁足,想必是为了图清净吧?” “聪明!”瓜六满意笑道,“回去的路上,咱们又能消消停停的窝在马车之中咯!” 意欢刚行至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满眼狐疑的看向瓜六,“娘娘没有生气?” “气什么?”瓜六招呼她进来,“难得清闲,来啊,晚上咱们烤肉吃?关外的牛肉可是细嫩的很呢!” 意欢脸色铁青,气的攥紧了帕子,“嫔妾为了娘娘顶撞了皇上,娘娘倒是事不关己了!” 瓜六笑着把她拉进了屋子,“哎哟大才女,您可别一生气就烧房子哈。本宫跟你说,男人要若即若离,若是你一股脑的对他好,他就不把你当回事了!” 意欢神色稍有缓和,“真的?” “真的!”瓜六小鸡啄米的点头,“你放心,咱们冷着赘婿几天,他再见你保证小别胜新婚!” 闻言,意欢重展笑颜,“那嫔妾谢过娘娘了。” 瓜六叹气:这恋爱脑,真好骗。 双福接过太医院送来的黑药汤子,嫌弃的端给了意欢,“舒贵人,这是太医院给您的,您这是得了什么病啊?这药闻着就不怎么好喝……” 意欢含羞带怯的低下了头,“这是坐胎药,皇上说了,盼着跟嫔妾早日得一个阿哥……” 糟了,怎么忘了这事儿了? 瓜六惊觉此物并非什么好东西,而是乾隆给她的避子汤,她猛地抬手,一把打翻了意欢的汤药,“不准喝!喝了你就生不出阿哥了!” 意欢看着打碎的汤碗,神色惆怅,“娘娘,您这是何意?” “呼……”深呼吸,不能慌,本宫的储秀宫不能再被烧一次了。 瓜六努力调整好状态,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都说是药三分毒,太医院能有什么好东西,若真好你何故几月独宠都未曾有孕?” 第92章 赘婿,毫无话语权 魏嬿婉看着地上的药渣若有所思,待意欢被瓜六拉进内间之后,才默默的把药渣收起来准备扔掉, “双福、景泰,这药怕是有问题,切莫要让舒贵人知道了。” “有问题?” “有问题?” 双福和景泰瞪大了眼睛,“这药怎么有问题?” 魏嬿婉歪着头,长叹一口气,“咱们娘娘向来是不火烧眉毛人都不动一下的性子,舒贵人和坐胎药与她有什么关系?” “娘娘反应如此之大,怕是这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景泰连忙把药渣子扔到外面的池塘里,小跑着回来,“那是谁要害舒贵人?” 魏嬿婉的嘴唇微启,最终只是默默的摇了下头,“咱们还是快给主子们准备烤肉吧。” …… 御驾返程之时,关外的山峦上已经有了层叠的红叶。 早起时,植物上也都晕染上了一层薄霜。 瓜六披上了裘皮大裳,心满意足的拍着车厢内的樟木箱子,“两条银狐还用当个宝?本宫随便出手,十条就在此了。” “是是是!”景泰看着马车内碍事的樟木箱子,忍不住撇嘴,“银子用的足够,多少好皮子都能到手。” “只是主儿,这东西完全可以跟行李放到一起,何必在这碍事呢?” “打马吊不得有个桌子吗?”瓜六俏皮的眨了眨眼,看着面带哀伤的意欢说道,“加上意欢,咱们刚好四个人。” “一路山长水远,还是要有点娱乐项目滴!” 意欢听了这话,眉心蹙在了一起,“十赌九输,嫔妾从不染指……” “你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满洲姑奶奶,哪有不会打马吊的道理?”瓜六眸子一转,凑过去低声道,“本宫有月姐姐助孕的秘方,你要是陪本宫玩,到了紫禁城,本宫就把方子给你。” “真的?”意欢又惊又喜,把帕子塞在衣襟之上,投入到了马吊事业中。 李玉听到了储秀宫车辇里面的欢声笑语,默默的回到了如懿的马车边上,“娴主儿,储秀宫可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里面闹的正欢呢!” 如懿撩开的车帘,把一对护膝递给了李玉,“深秋了,你们跟在车外冷得紧,本常在用貉子毛给你跟凌云彻一人缝制了一对护膝。” 李玉抚摸着粗糙的针脚,不顺溜的皮草心头一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主儿,您真是能温暖后宫的存在。” 凌云彻已经把护膝戴在了腿上,腰背都不由得挺直了不少。 容佩看看二人,又垂眸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膝盖,不满的开腔,“娴常在,同样是在车外跟着走,怎么他们俩有护膝,奴婢没有?” “难道就只有他们俩冷,奴婢就不冷了吗?” 如懿脸上的笑容少了一些,“容佩,这貉子毛名贵,本常在也只得了这些,只能委屈你了!” “奴婢可不想委屈,凌云彻不过是个普通公公,奴婢是掌事姑姑,那护膝就应该先给奴婢才是!” 容佩说着,就要伸手去抢凌云彻腿上的护膝。 如懿吓得把身子探出来大半,“不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 “更何况他护驾有功!” 容佩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主儿真会说笑,半寸伤的伤口,还不至于要他半条命吧?” 半寸? 随军殿后的富察傅恒听到这话,攥紧了手里的缰绳。 一个卯足了劲的死士,伤人只伤半寸? 这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除非…… 双福搓着手,从队伍前面跑了过来,把腋下夹着的一对貂毛护膝塞入容佩怀里,“祺主儿给你的。” 容佩抚摸着光洁的貂毛,“呵呵,就你们那貉子毛我还不稀罕呢!” 双福这才注意到李玉和凌云彻的膝盖上都带着一对护膝,唯独容佩什么都没有。 他学着瓜六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果真是一丘之貉” 如懿眼下露出三白,“双福公公,这貂毛名贵,内务府的分例有限,劳烦你回去转告祺贵妃,不要太过奢靡无度,占了旁人那份就不好了。” 闻言,双福把自己的褂子撩了起来,露出里面洁白的兔毛内衬,“内务府那点子东西我们主儿都赏给奴才了,这些皮子都是我们主儿用自己银子买的。” “娴常在说话可要小心着点,空口胡编,小心闪了舌头。” 说完这些之后,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三张吃瘪的脸和容佩得胜者的下巴! “主儿,这个祺贵妃是刻意过来嘲讽你的吗?”李玉咬紧了后槽牙。 “如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任由她放松两天也无妨!”如懿看着容佩手里的护膝,“容佩,这护膝不符合规制,你还是不要戴了!” “主子赏的,奴婢要是不戴,岂不是不知好歹了?”容佩乐颠颠的戴上了貂皮护膝。 这一切,都被带着禁卫军走在队伍最后的富察傅恒看在了眼里,他快速的思考了一番后,对身旁的海兰察吩咐,“你殿后,我有些事儿想要去跟皇上禀告。” 海兰察四周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你不是要把祺贵妃的话告诉给皇上吧?祺贵妃疯癫无常,她的话并不可信。” “我怎么觉得,这祺贵妃是唯一的正常人呢?”富察傅恒给了海兰察一个笃定的眼神,勒紧缰绳疾驰朝着仪仗前方的圣驾奔袭而去。 进忠把马车窗帘别在一边,刚好露出乾隆的侧颜,顺势把最近位置让给了从马上下来的富察傅恒。 “可是有线索了?”乾隆歪在一旁的方枕上发问。 富察傅恒压低了声音,“皇上,奴才觉得此事另有蹊跷,那人不像是刺客,倒像是以身做局者。” “哦?”乾隆来了兴致,坐正了身体,“你的意思,那人并非要刺杀朕,而是要演给朕看的?” “那他为何要演?” “拿命来演又值得吗?” 富察傅恒把那把短刃双手呈在马车窗口,“皇上您看,这短刃锋利异常,却在那小太监身上只留下了半寸的伤口。” “奴才觉得,此事涉及后宫,还是要毓瑚姑姑从旁协助才好。” 进忠长叹一口气,“只是可怜了祺主儿,出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去的时候倒惹了一身骚了!” “既得利益者才是做局者,可这件事受益最大的莫过于娴常在和她身边的小凌子了!” 乾隆盯着短刃的眼睛停住,若有所思的说道,“若娴常在做了这个局儿,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复宠,朕倒不如提一提她的位分,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进忠:为啥? 富察傅恒:什么意思? 第93章 海兰觉醒 消息传到瓜六耳朵里的时候,瓜六只是微微一笑。 意欢的脸色却明显不好了,“众人都揣测此事是娴常在自导自演,皇上却要提她的位分,这是所以为何?” “这你就不懂了吧?”瓜六看着景泰打出来的六饼,忙不迭的抓了过来,“碰!” “咱们这个皇上啊,爱她就送她如冷宫,不爱的就提她的位分,他做的都不是爱,是恨;越恨越做,越做越恨!” 意欢狐疑的打出一个六万,“这是为何……” “胡了!”瓜六把手里的牌一推,“给银子给银子,大清赘婿名不虚传呗!” “娘娘真不在乎?”意欢掏银子倒是没有犹豫。 瓜六掂了掂沉甸甸的银子,笑意渐浓,“皇上说提她位分,你以为就能提得了吗?他一个赘婿,说的话有人听吗?” …… 紫禁城初雪散落的日子,圣驾回銮。 瓜六刚泡好了花瓣浴就听到叶心来报,海兰即将临盆。 产房已经搭好,接生婆子们也悉数到位,偏偏江与彬迟迟未到。 乾隆坐在产房外的炕桌边,听着海兰撕心裂肺的叫声,脸色越发阴沉,“主治的太医不来,来两个从未接触过海贵人的太医陪产,所意为何?” 进忠紧张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皇上,玉氏听说刺客穿的是玉氏的服饰,特意派了两位使者快马陈情,只是这两位使者刚到紫禁城就病了。” “江太医此刻正在驿馆呢!” 如懿在一旁安抚着,“海兰胎象一直很稳,想必不会有事的,皇上大可放心。” “闭上你那张臭嘴!”瓜六披着大裳快步走来,一把推开了赖在乾隆身边的如懿,“你只知她胎象稳,却不知她胎位不正。” “亏她这一胎还是为了救你所怀,你这般冷血无情,对得起她日日夜夜念着的那句‘姐姐’?” 如懿被她推了一个踉跄,翘着手指捂着肩头,“如今江太医还在给玉氏使者诊治,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双福,快马出宫,把江太医叫回来!”瓜六一屁股坐在了乾隆的身边,不悦的瞪了抱着暖手炉子的乾隆一眼,“玉氏使者的命值几个钱,岂是能跟龙嗣相提并论的?” “若是他们胆敢阻拦太医,就把他们的脑袋扔回玉氏!” 闻言,如懿大惊失色,跪在了地上,“皇上,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祺贵妃岂能挑起两国战争?” “嫔妾斗胆恳请皇上接触嘉贵人的禁足,免得玉氏……” “容佩!”瓜六冷声道。 容佩大步上前,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 “啪——” 如懿的嘴角瞬间渗出血迹。 【安陵容:不愧是大清第一巴图鲁,这一巴掌比当初姐姐打我的那一巴掌狠多了。】 【宜修:安琪拉小分队成立这么久,也不见你如此念及本宫。】 【安陵容:姐姐还是心疼我,所以才没舍得打我。】 瓜六:你有病?甄嬛能跟容佩掰手腕吗? “皇上!”如懿捂着脸,满眼泪水的看向乾隆,“皇上!” “就算是景仁宫娘娘活过来,也救不了你!”瓜六从炕边站起来,把暖手炉子递给一旁的魏嬿婉,随即伸出玉指掐住了如懿的下巴,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要建立在旗鼓相当、不相上下的情况下。” “我大清正盛,何故忌惮一个微不足道的番邦?” “你若再敢说这些丧士气的话,本宫把你的脑袋一并扔给玉氏。” 言罢,她撩起前襟,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告发娴常在干政,扰乱军心,罪不容诛。” 嗡—— 熟悉的话术再度响起,乾隆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头皮更是开始发麻。 好在此时,富察琅嬅走了过来,见状不解的发问,“海贵人还在里面生死攸关,你们跪在此处做什么?” “皇后娘娘!”瓜六瞬间委屈了起来,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临了还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富察琅嬅听的惊心动魄,心疼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身边,把自己的暖手炉塞在了她的怀里,“手怎么这样凉?你的汤婆子呢?” 瓜六嘟嘴,眼泪汪汪的说道,“皇上偏心不说,还要给娴常在提位分,臣妾一急就把自己冻到了。” 乾隆哭笑不得,“这个祺贵妃,变脸比翻书都快,你这是跟皇后告朕的状了?” 富察琅嬅听说要提如懿位分,显少的垮下了脸,“本宫倒是没听说过害了皇子,还有解除禁足的规矩!” “娴常在,你既然想要给嘉贵人求情,那就一同禁足吧!” 乾隆:有人在意朕吗? 瓜六依旧不满意,“禁足怎么能行,就罚她日日行板着之刑,直到刺杀事件查清楚为止吧!” “这件事,你受了委屈,自然要听你的!”富察琅嬅轻轻的拍了拍瓜六的手背,“娴常在,还在这做什么,从今日起你就每日行板着之刑一刻钟吧!” 瓜六:您是真心软啊! 不过一刻钟就一刻钟吧,总不好折腾死了,到时候没得玩了! 如懿用极快的速度眨着眼睛,“皇上,为何要罚嫔妾?” 瓜六抢先一步回答,“皇后对你赏也是罚,罚也是赏,你应该领旨谢恩才是。” “皇上……”如懿求救般的看向乾隆,“难道您真的不再是嫔妾的少年郎了吗?当时我们……” “爬了墙头,听了墙头马上,摇了香菇,吃了鸡蛋肠!”瓜六嫌弃的撇嘴,“平均每两章说一次,你烦不烦啊?” 哇啊~哇啊~ 产房内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哦,我最最聪慧的五阿哥来了! 乳母兴冲冲的把孩子抱了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海贵人产下一位阿哥,白白胖胖的健壮的很呢!” 乾隆凑过去看了一眼,“的确,这五阿哥比旁的孩子都大上一圈,海兰为朕生下五阿哥,让朕甚是愉悦,就赐封号为愉,晋升为嫔位吧!” “五阿哥赐名琪,琪者,美玉也!” 额……瓜六砸吧砸吧嘴儿,没文化的赘婿虽迟但到。 富察琅嬅招呼莲心,“因知昭明前,剖石成清琪;莲心,快把本宫准备的贺礼拿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里面的产婆子哭爹喊娘的大叫,“海贵人血崩了,快去请江太医啊!” “喊什么?已经去请了!”瓜六斥责道,撩开帘子走进了产房,看了眼床上气若游丝的海兰,“海兰啊,你可想好了,你要死了,这孩子彻底就是本宫的了!那本宫在你临死前先谢谢你了!” 海兰吃力的睁开眼睛,抬手死死的抓住了瓜六的手,“娘娘,刚刚你们在外面的对话嫔妾,嫔妾都听到了,嫔妾不值,不值啊!”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晕死了过去…… 瓜六拍了拍被她抓皱的袖口,不悦道,“这可是苏绣,苏绣啊!醒了赶紧赔本宫一件!” 第94章 要弄两个一起弄 三个月后,年关将至,海兰身体终于好些了,虽说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显得更加柔弱娇俏。 只是这海兰,不愿意带孩子! 瓜六坐在正殿的炕上,耳朵里塞着两团棉花,气鼓鼓的抱着一个虎头枕头…… 这哪是孩子? 这是讨债鬼! 永琪机灵的很,每日定时定点开始扯着嗓子嚎叫,直到被人抱到瓜六的寝殿才会安静。 瓜六看着地上蹒跚学步的永珹,又看看旁边摇篮里呼呼大睡的永琪。 最后又看了看在书案前磕磕绊绊背书的永璜。 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大清德华谁爱当谁当,她瓜六绝不再当了! “景泰,把永珹送回咸福宫,把永璜送回阿哥所,把永琪和东偏殿的海兰赶回她们延禧宫去!” “婉婉,把舒贵人请来打马吊!” 永璜放下手里的书简,负手走过来,“额娘,您明明说了要抚养老五,怎么就变卦了?” “呵呵!”瓜六抬手戳了下永璜的额头,“本宫能养出什么好东西?看你也知道本宫不会养孩子,谁的孩子谁自己养就好了。” “回你阿哥所去,没事多看看公卿大臣家里年纪相当的格格,给自己寻个爬墙头的青梅竹马,少来本宫这碍眼。” 永璜板起脸来,“额娘不可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婚姻大事,还得父母之命……” 瓜六闭上眼睛,朝着双福摆了摆手。 双福连忙扛起永璜,“大阿哥,一会贵妃娘娘又要罚您了,奴才先送您回去了~!” 景泰也识趣的把永珹塞给了乳母。 当大殿中只剩下一个熟睡的永琪时,瓜六烦躁的内心才终于平静下来。 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时辰,高曦月就抱着汤婆子走进来,她脱掉身上的银狐大裳,斥责道,“好啊,如今有了老五不要老四了?” 瓜六看到高曦月,下意识的看向她身后,确定永珹没跟来后,才长嘘一口气,“老几都不要,当额娘不好玩,以后都去阿哥所吧!” “你说养就养,说不要就不要?”高曦月拄着脑袋歪在炕桌上,她向来怕冷,好在储秀宫的炭火烧的足,不然是断不会来这一趟的。 瓜六眼尖,发现她手腕上常年戴着的那个赤金鸳鸯镯不见了,于是问道,“姐姐倒不如今日给嫔妾答疑解惑一番,你到底恨不恨皇后?” 高曦月抚摸了下光洁的手腕,屋里的笑了一下,“恨,怎么能不恨?如今想想自己刚入潜邸之时,对她马首是瞻都觉得是个笑话。” “可恨又能怎样呢?相互扶持走了十几年了,难不成还能反目?” “释怀不了,也恨不下去,这样的日子可真难熬。” 海兰走到门口,刚好听到这句话,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走了进去,“慧贵妃没有想过复仇吗?” “嘶~”高曦月心有余悸的抚摸着胸口,气愤异常,“你的花盆底下安棉花了?怎么走道没声呢?下人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瓜六不解的看向高曦月:如懿传不就这样吗?十多年了,你们还没习惯呢? 海兰丝毫不介意高曦月的态度,而是追问道,“皇后害你,难道你没想过复仇吗?” 高曦月翻了个白眼,看着海兰坐在面前的圆凳上,随手把瓜六手里的毯子扯过来盖在身上,“你得了疯病了?那是皇后,从潜邸至今十几年的情分在,本宫怎么下的了手?” “怎么着?你想要弄死乌拉那拉氏了?” “以前看你不言不语的,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 “想不到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你拿个铜镜照照自己,你那双眼睛里的刀子,仿佛要杀人!” 海兰自觉失态,敛了下神情,“嫔妾觉得,一腔真心喂了狗,辛苦筹谋一年多,才终于把嘉贵人拉下马,换来了什么?” “嫔妾生死攸关之际,她却在外面给嘉贵人求情。” “那哪是求情,那是要嫔妾的命啊!” 高曦月依旧是一脸不屑,“活该,谁让你瞎,你要害就害去,别拉上我们两个就行。” “你们俩还真有意思!”瓜六接过景泰端上来的牛乳茶,闻着醇香的味道深吸一口气,“乌拉那拉氏的确脑子不清醒,可是罪魁祸首是咱们那位万岁爷啊!”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十几年下来,他优柔寡断、遇事不决的性子才是造成后宫悲剧的根源啊。” “俩人半斤八两,要弄死一起弄死。” 就算没有如懿,还会有无数个女人前赴后继为了所谓的真爱、地位一点点往上爬。 但是,如果没有了乾隆…… 嗯,她们就是原地升咖的老太妃,跟着各自的儿子出宫颐养天年即可。 高曦月和海兰对视一眼,四目相交间写满了算计。 翌日,延禧宫主位愉嫔回归,设宴邀请了乾隆,并让一直禁足的如懿作陪。 阿箬在自己的东偏院骂了一茬又一茬,最后被海兰一碗安神汤灌得昏睡了过去。 乾隆如约前来,看着主位上松软的虎皮垫子满意的坐了下去,“海兰啊,你是个贴心的,朕盼着你的绿头牌早日挂起来。” 海兰低垂着眉眼站在一边,是和往日一样的恭谨谦顺。 如懿坐到了乾隆身边,抚摸着同款虎皮垫子感慨,“皇上,海兰生产后身上一直不爽利,怕是得恢复一段时间了!” 海兰这才抬起眼,“皇上,今日嫔妾烫了鹿血酒,给您暖暖身子。” 酒过三巡,乾隆醉意上头,只觉得在这数九寒天里身上却滚热的厉害,他拉着如懿的手,怎么看都觉得如懿的容颜与瓜六有几分相似,随后竟硬生生看的血气翻滚。 海兰对等在门口的李玉说道,“李玉,把皇上扶到西偏殿去吧,今日要劳烦姐姐陪陪皇上了。” 如懿含羞带怯的低下了头。 进忠刚要去搭把手,就被一旁来帮忙的双喜拦下,双喜笑着说道,“这李玉公公以前也是伺候皇上的,今日有李玉公公在,不如您就歇歇?” 进忠审视的看着双喜,又看向叶心,发现叶心正用火钳子把上好的虎皮挑起来,放到火盆子里烧掉。 他深吸一口气,“愉嫔娘娘,有些事儿,还是知会一声祺主儿更好,免得到时候您自己不好应对啊!” 海兰微微颔首,“多谢进忠公公提醒了!” 第95章 皇子有什么待遇? 瓜六看着乳母抱着的永琪气得七窍生烟,“海兰也配当额娘?自己搬回去当一宫主位,孩子扔储秀宫了?” 魏嬿婉看着襁褓中的永琪,不解的发问,“上次见愉嫔的时候,她还一副苦大仇深的人样子,今日怎么就给娴常在和皇上牵线搭桥了?” “谁知道她了?”瓜六朝着乳母挥手,“回你偏殿带着去…” 双福急躁躁走进来,甚至来不及掸掉身上的雪,“主儿,出事了!” “进忠公公来信儿了,让主这段时间不要接触皇上和娴常在……” “怕是…怕是… 愉嫔对皇上…下手了!” 瓜六瞬间弹了起来,“海兰屠龙局儿?好啊!好啊!真好!双福,拿本宫的大裳来,去咸福宫!” 高曦月坐在书桌前临摹着碑帖,见瓜六顶风冒雪的前来不由得出言调侃,“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啊!” 瓜六嘿嘿一笑,“姐姐真逗,夸嫔妾是黄鼠狼也就算了,怎么还骂自个儿呢?” “不过呢,嫔妾的确是有事想要求姐姐的!” “哦?”高曦月放下手中的狼豪,“说吧,又想起什么幺蛾子了?” “阎王爷的金身本宫塑好了,你不会又想要对安华殿的神佛下手了吧?” “不是不是!”瓜六坐在烧的暖烘烘的榻上,乖觉的看着高曦月,“若是皇上薨世,永璜得出宫立府,那嫔妾想要雍亲王府!” 【雍正:66,那是朕的潜邸!】 瓜六:大方一点,老正正! 高曦月接过茉心手里的汤婆子,走过去与她并肩而坐,“本宫着实不懂,你要雍亲王府做什么?” “因为,不对?”瓜六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高曦月身上扫视了一圈,“姐姐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平日里不都是要捂嫔妾嘴的?” “莫不是你跟海兰……狼狈为奸了?” 高曦月拿起开了口的栗子优雅的剥着,“都说满人八旗子弟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你但凡换个形容词,本宫心里都能好受点。” “海兰有心,本宫就送了她两块染了疥疮的虎皮垫子。” “若是皇上薨了,你乐意去哪去哪,到时候咱们就是可以随皇子出宫的贵太妃了,饶是太后,也管不了你。” 瓜六简直想在高曦月脸颊上亲上一口,“姐姐真是聪慧,到时候,天高海阔,没人再管的了咱们!” “嫔妾高低给你养八百个面首,保证姐姐离开这红墙黄瓦之后,更加自在逍遥。” 高曦月笑而不语。 …… 半个月后,乾隆和如懿先后爆发了疥疮。 为了避免疥疮在紫禁城传播,延禧宫封了大门。 瓜六看着四处忙碌太监们舒服的躺在美人榻上——要是他, 死了,好日子也就来了! “主儿,太后叫各宫妃嫔去慈宁宫呢!”魏嬿婉端着薰着艾叶的香炉走了进来。 瓜六不情不愿的从塌上起来,任由景泰披上大裳,“最烦这些无用的形式主义了。” 魏嬿婉扶着她的手,“主儿,忍忍就过去了。” 瓜六一边往外走,一边长叹一口气,“你不知道,这太后实在是太能活了。” “这海兰手脚还是不够麻利,一起送走才对啊!” 慈宁宫大殿,太后端坐在上首位,目光阴冷的扫视了一圈坐在下面噤若寒蝉的嫔妃们, “皇上染了疥疮,自然是要有妃嫔贴身侍疾的,不知皇后是怎么打算的?” 富察琅嬅眼尾微红,“曦月的四阿哥年纪尚小。” “海兰如今被关在延禧宫出不来,文鸳还得照顾永琪。” “这疥疮传染性极强,不如……” “不如让如懿搬去养心殿伺候皇上吧!”瓜六打断了富察琅嬅的话, “听说如懿虽然也感染了疥疮,却并没有发热晕厥的病症,想必她在冷宫那段日子,早就修炼的百毒不侵了!” “既如此,有太医、有奴才们,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想必皇上一定会尽快痊愈的。” “这……怕是不妥。”富察琅嬅有些纠结,如懿也是病人,岂有病人照顾病人的道理? 太后不悦的瞥了瓜六一眼,“祺贵妃,如今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么荒诞无理的话?” “是不是荒诞不经,您一会就知道了。”瓜六双手一摊,歪在了椅子上。 环环相扣的局,岂能就这么轻易结束呢? 果不其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跪在了地上,“太后,娴常在说有让这病快速恢复的法子,想要去养心殿伺候皇上。” 太后冷哼了一声,“祺贵妃,哀家还是小看了你了!” “太后说笑了,娴常在素来与臣妾势不两立,她做什么臣妾哪预料得到啊?”瓜六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永琪也不知怎么,总是哭闹,非得臣妾陪着才行,臣妾就先告退了。” 看着瓜六离开,太后默默的攥紧了凤椅的扶手,“皇后,这就是你整肃的后宫吗?” 富察琅嬅连忙带着众嫔妃跪在了地上,“皇额娘,正所谓关心则乱,祺贵妃也是担心皇上。” 太后挥了挥手,“哀家不想看见你们,什么时候你们学会了规矩再来问安吧!” 待众人退下之后,太后的眼眸眯成危险的细缝,“听乌拉那拉氏说,祺贵妃身边有个低贱的丫头起了攀龙附凤的心了?” 福珈想了一下才道,“就是那个年纪小一些的,长得的确娇俏可人,颇有灵气,太后若是喜欢,奴婢得空给你叫来。” …… 魏嬿婉总觉得今日太后的目光不善,回去的路上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主儿,您说这能行吗?您真的不怕太后?” “以前怕!”瓜六倒是没有半分犹豫,“现在不一样了,这皇上若是薨了,谁还在意她这个太后啊?” “你去告诉江与彬,小心着点,惢心刚有身孕,让他悠着点,别染上。” 延禧宫内。 如懿忍着身上的奇痒无比,高兴的拎着衣襟转圈,“容佩,皇上心里最爱的还是本常在。” “不然不会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到本常在。” “容佩,快收拾收拾,咱们去养心殿了,等到本常在复位,你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容佩皮笑肉不笑,“娴常在不是不在意位分吗?怎么如今倒是想着复位了?” 第96章 那我就戴护甲 容佩后退一步,刻意跟转圈的如懿拉开距离,“娴常在,您这是疥疮,身上穿的用的,身下铺的盖的都需要烧掉。” “您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到时候内务府都会给您送新的,您若是真想去照顾皇上,不如早些走吧。” “这延禧宫里,还得好好的消杀一番呢!” 如懿微微一笑,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到时候本常在复位,这些常在的东西也的确都不能用了。” 她想了想,撅起后臀爬上了床,从里面的暗格里掏出一副银制短护甲,“容佩,咱们走吧。” 容佩明显有些绷不住了,“娴常在,您现在的位分是戴不了这指套的。” 如懿把护甲藏在自己的坎肩里,“等到复位之后,这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走吧,皇上该等急了!” 行至养心殿外,出落的极为水灵的璟瑟正在宫道上一边踢着地上的浮雪,一边往长春宫的方向走。 身后还跟着莲心以及一众太监。 “璟瑟?”如懿快走两步,笑里没有一丝温度。 璟瑟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着距离自己几米远,脸上有星点红色疮痕,穿着老旧的如懿歪头不解,“莲心姑姑,这是谁啊?” 莲心护着璟瑟后退了两步,“公主,这是皇上的娴常在。” “娴常在?”璟瑟这才想起,原来是那位从冷宫出来的乌拉那拉氏,于是抬了下手,“娴娘娘安。” 如懿满意的点了点下巴,“过不了几年,公主也该议亲了,如今看你出落的这般标志,想必蒙古的亲王们会踏破咱们紫禁城的门槛了。” “议亲?蒙古?”璟瑟只比永璜小两岁,虽说不明白和亲的重要性,却也知道远嫁不是什么好事儿,于是板起了小脸,“我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女儿,更是大清的嫡公主,绝不远嫁和亲。” 听闻此言,如懿的脸色微怔,“你是大清的公主,被天下所养,就应该回馈子民,皇后怎能把你教的如此蛮横无理?” “和亲是你的使命,不过你放心,本常在定会让皇上好好给你择一门亲事的。” “我是大清的公主,轮不到你一个常在教训!”璟瑟气得跳脚,把面前的积雪踢了如懿一身,转身就朝着长春宫方向跑去。 如懿默默的摇了摇头,“皇后的确没有教好公主。” “娴常在,您可别墨迹了,公主日后如何自有皇上和皇后做主,您还是快些吧!” 容佩默默的攥了攥拳头,若不是怕如懿身上的疥疮传染,她大嘴巴子早都轮上去了。 大清的嫡长公主何等的尊贵,岂容她一个小小常在置喙? …… 储秀宫内,意欢急的团团转,拎着帕子时不时的擦两下晶莹剔透的泪珠儿,眼底的哀愁仿佛随时都要倾溢而出。 瓜六带着魏嬿婉和景泰围着炉子烤地瓜,时不时的撇一眼意欢,“要不,给她升个嫔位,让她搬出去?” “主儿,如今皇上病了,哪有给后宫嫔妃提位分的道理?”魏嬿婉小心翼翼的剥掉地瓜上面的皮,放到精致的碟子中,捧过去给意欢, “舒贵人,奴婢请你吃瓜?” 意欢接过碟子,“怎能不担心呢?那如懿是个粗手笨脚的,叫她侍疾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那你去呗!”瓜六漫不经心的摆弄着炭火盆里的地瓜,“你就去看他俩摇香菇,在顺便弄点鸡蛋肠回来。” 意欢乍然想起东巡时候俩人说的那些食之无味的诗句,抿了抿嘴不再多言。 “和敬公主,您慢着点!仔细别摔到!”莲心追着纤瘦的身影来到储秀宫。 璟瑟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我要见祺娘娘!皇额娘说了,后宫之中,只有祺娘娘最机敏多智。” 瓜六:又被夸了,开心! “主儿,璟瑟公主来了。”景泰忙起身,“奴婢去给公主准备糕点。” 魏嬿婉也收起小板凳,退到一边站好。 璟瑟长得高挑,容颜也俏丽,日后定是个美人。 最关键的是,差不多的孩子,永璜这个半大小子身上总是酸酸臭臭的,而璟瑟——香香的。 瓜六欣赏着满脸愤怒的璟瑟,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揉她的脸颊,“你皇阿玛无用啊,生不出公主,若是后宫之中多些个公主,本宫是不是也能分到一个了?” 璟瑟委屈的推开瓜六的手,“祺娘娘,有没有办法不让璟瑟去和亲?” “哟?”瓜六嗤笑了一下,靠在炕桌变得软垫上嘲弄起来,“你才多大,就想嫁人了?不知羞!” 璟瑟更加委屈了,把刚刚看见如懿时候,如懿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瓜六心下了然,用银制的勺子舀了一勺烤地瓜塞到了璟瑟的嘴里。 璟瑟:“唔,好甜哦。” 旋即,小脸又垮了下去,“祺娘娘,璟瑟不想去和亲。” 瓜六抬手摸了摸璟瑟毛领子里面的脖颈,“也不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呢?” “大清朝正盛,轮得到你远嫁,就算是和亲,也是那驸马入赘到咱们京城啊!” “真的?”璟瑟吸了下鼻子,心情大好,目光灼灼的盯着瓜六的脸,“那如果真让我远嫁呢?” “你舅舅是吃素的?你叔祖父是吃素的?怕个什么劲儿!”瓜六赫然发现如懿传另一大特性。 那就是不管什么身份的人,都活的谨小慎微的。 璟瑟是大清朝最尊贵的女子,她都需要瞻前顾后,那这如懿传里,难道只有如懿颐指气使吗? 嫡妃发卖庶皇帝? 璟瑟心满意足的接过瓜六手中的小碗,认真的吃了起来,“那就好,这地瓜真好吃!” duang! 瓜六抬手敲了一下璟瑟的脑门,“这就完了?你这委屈就这么咽下去了?” 璟瑟不解,“不然呢?” “别吃了,走,本宫带你找场子去,内耗会让你浑身长结节的!”瓜六说着,把璟瑟手里的碗抢下来放到炕桌上,拉着她就往外走。 “祺娘娘,结节是什么?”璟瑟任由她拉着,天真的眸子里充满了求知欲。 意欢见她气势汹汹也跟了上去,“娘娘这是要做什么?皇上还在病中,气不得!” 瓜六翻白眼,“气的就是他,你要去就跟着,别那么多废话!” 第97章 你们还有逻辑吗? 有贵妃仪仗在,瓜六身后的小太监可不少。 她就这么水灵灵的闯入了养心殿,进忠象征性的在门口拦住她,“主儿,这可是传染的,您要仔细着点。” “啊?”瓜六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的面巾,心底嘲笑更浓,“放心吧!” 双福见状上前装模作样的推了一下进忠。 进忠浮夸的向后跌倒,扯着嗓子喊道,“贵妃娘娘,奴才知道您担心皇上,但是您不能闯宫啊!” “诶?和敬公主怎么也在?快快,给娘娘跟公主准备面巾。” 准备你阿玛的面巾啊! 瓜六迈进养心殿,在距离寝殿地毯还有一米远的距离停住了脚步。 周围伺候的宫女太医无一例外都戴着白色面巾,就连已经感染了疥疮的如懿亦是如此。 如懿不卑不亢的走到了地毯边缘,半蹲着行礼,“嫔妾给祺贵妃请安。” 瓜六视线落在屏风处,依稀看见床上那道明黄色的影子,“皇上是昏着还是醒着?” 如懿长叹口气,“昏昏沉沉,刚清醒一点;您带着公主闯进寝宫,怕是不合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咳咳咳咳!” 床榻上的乾隆声音沙哑,剧烈的咳嗽着,如懿闻声怒气冲冲的瞪了瓜六一眼后就回去扶起了乾隆,“皇上,是祺贵妃,她并非有意带着璟瑟闯宫的。” “放你阿玛的虚恭!”瓜六一首拉着璟瑟,一手隔着屏峰指着里面的如懿,“本宫闯都闯了,还有什么有意无意?” “本宫今日前来,不是为了皇上,而是来骂你的!” “璟瑟才多大,你就跟她说和亲远嫁让她母女分离的话,你安的什么狼子野心?” “她是皇上的嫡公主,是大清最尊贵的女子,就算是要嫁人,也是蒙古巴巴的把王子送过来入赘!” “皇上是一国之君,是天下共主,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都护不住,岂不是要让后世笑话上千秋万代了?” “你日日在后宫之中搬弄是非,摆出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其实就是在暗戳戳的挑起争端!” “本宫告诉你,本宫跟阎王爷熟着呢!不光能让你生不如此,还能让你死后受尽折磨!” “日后你再管不住你那张扯老婆舌的嘴,本宫第一个拔了你的舌头!” 话音未落,进忠拿着两个面巾走了进来,“主儿,要不您戴上面巾再骂呢?” 瓜六抓起面巾,踹翻屏风,一把将面巾砸在了如懿的脸上,“真是疯了,皇上是疥疮,又不是时疫,你们一个个戴着个面巾做什么?” “难不成是怕那虫子从你们嘴里爬进去不成?” “还有你,你自己也染上了疥疮,还嫌弃皇上?” 嫌弃?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乾隆陡然清醒过来,一把扯下如懿脸上的面巾,“你嫌弃朕?” “皇上?”如懿眼底微震,“是嫔妾主动请缨来照顾皇上的,皇上岂能如此猜忌嫔妾?” 瓜六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是,路上还吓唬了璟瑟,本宫看你就是嫉妒璟瑟的万千宠爱,暗地里使坏呢!” “皇上,她可是你的墙头马上,你自己好好管管吧,别到时候害的你父女离心都不知为何呢!” 瓜六捏了捏璟瑟的小手,“记住了吗?以后谁惹你就这样骂回来,你背后是整个大清你怕什么?” 璟瑟崇拜的看向瓜六,“原来这就是足智多谋啊?” “公主,这不是……”意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奈的凝望着病床上的乾隆。 乾隆抚着胸口,赤红色的眸子看着如懿,“你,朕的女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咳咳,咳咳咳!” 噗—— 乾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哟哟? 瓜六嘴角的笑容僵住,这心理素质,这么两句就嘎了? 那现在,可以笑吗? 如懿惊慌的跪在地上,“皇上?弘历哥哥,都是瓜尔佳氏,是瓜尔佳氏!” 江与彬隔着帕子探了探乾隆的脖颈,“皇上是晕厥,不是薨世,娴常在您哭早了。” 瓜六心底有些失望,拉着璟瑟朝外面走去,“走吧,你阿玛还挺不容易被气死的。” 璟瑟一步三回头,“祺娘娘,我们就这么扔下皇阿玛?他刚刚吐了一口血……” “不然呢?你会治?”瓜六反问。 那自然不会。 璟瑟想了想,只好噤声。 …… 养心殿一片哭泣之声,太监宫女们窸窸窣窣的跪了一地,垂眸不断的擦拭着眼泪。 太后看着乾隆身上的抓痕,不忍的别开眼睛,“是瓜尔佳氏气的?” “是!”如懿跪在一旁,红着眼眶,“她如同市井泼妇一般,不光冲进来骂了一顿,还踹翻了皇上最爱的屏风。” “这个瓜尔佳氏。”太后攥着帕子的手兀自收紧,“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富察琅嬅坐在床榻边上,用湿巾帕一点点擦拭着乾隆额角边上的汗珠,“祺贵妃不过就是生性直率,却也不是鲁莽之人,她来此处叫骂,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如懿斜眸看向富察琅嬅,“无论如何,咒骂皇上就是不对。” 进忠见状连忙跪在了地上,“哟,娴常在这话可就说错了,祺贵妃咒骂的不是您吗?怎么变成咒骂皇上了?” “不是您先用远嫁威胁和敬公主,所以才有了贵妃来替公主出头的事儿吗?” “什么?”富察琅嬅的手一抖,整张湿帕子就盖在了乾隆的脸上,“璟瑟才将将十岁,你为何要与她提远嫁之事?” “她是大清的公主,留到二十岁也不为过!” 昏睡中的乾隆只觉得呼吸不畅,吃力的挣扎了两下。 太后寻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帕子掩住了乾隆的口鼻,“皇后!” 富察琅嬅回过神来,连忙拿下帕子,“皇额娘,无论如何乌拉那拉氏都不应该跟年幼的璟瑟提及此事!” 如懿正了正跪着的身体,“皇后,和敬公主已经十岁了,她不明白的道理嫔妾作为庶母给她明一明又有何错?” “行了!”太后不满的打断了两人,“如今皇上还病着,不是你们在这拌嘴的时候!” “皇后,无论什么原因,祺贵妃大闹养心殿都是错的!” “你既然教导不好后宫的妃嫔,那就哀家亲自帮你教一教,福珈,去储秀宫!” 第98章 东西六宫都归本宫 瓜六坐在廊下烧的热乎乎的美人榻上,披着紫貂大裳,身上还盖着一条白熊皮子。 满金碧玺凤凰钿子头被雪映的流光溢彩。 永璜作为大哥,正带着璟瑟和一岁多的永珹堆雪人。 三张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看着就格外喜人。 看着这一幕,抱着暖手炉子的瓜六心情大好,忍不住对魏嬿婉说道,“若是没有皇上,本宫跟大阿哥守着一座大宅子,那日子得是多么逍遥自在啊!” 景泰低声说道,“听说民间得了疥疮者十之有六都会死,主儿别急,快了!” 瓜六嘟起了嘴,心里腹诽:要屠龙就弄点狠货,弄个疥虫又有何用啊? 民间得疥疮的都是底层平民,乞丐、苦力者。 他们得了病之后,没法换一个干净的环境,但是皇上不一样啊! 别说贴身的寝衣、亵裤了,就连龙袍都送去换新的了。 哎…… 海兰和高曦月还是不够狠啊! 小鸟妃,有没有什么什么不知鬼不觉,又能屠龙的法子? 【安陵容:没有。】 瓜六:我赢了给你一大间宅子。 【安陵容: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 瓜六翻了个白眼:你装什么?当时你不还是为了向上爬而投靠了皇后吗? 【安陵容:本宫只是想让姐姐知道,容儿从不是个胆小怯懦之辈。】 瓜六:没有的话,我屠你姐姐了。 【安陵容:宝娟,宝娟,下线吧!】 好你个安陵容,你可别后悔嗷! 瓜六恨的咬紧银牙,看着躬着身子走过来的双福,顺势把所有火气的发在了他的身上,“你怎么被小凌子传染了?弯腰驼背的,你虾线也被抽了?” 双福的头更低了,“主儿,皇上突然吐血,皇后要去侍疾。” “去就去呗!”瓜六裹了裹身上的熊皮,内心平静如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慈悲不渡自绝人啊!” “尊重他人命运,享受缺德人生即可,本宫可管不了那么多。” “主儿……”双福紧张的搓着手,“主儿,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您这段日子代管后宫,毕竟慧贵妃有寒症,寒冬腊月的,她出入不便。” “不管!” 这如懿传的后宫,谁当家谁是倒霉蛋。 她可不想当倒霉蛋。 “不管,不管就不管吧!”大冷天的,双福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抬起胳膊蹭了下额头,“那就剩最后一件了,太后要来了。” 瓜六从暖榻上弹了起来,“前一件事,你重新说一遍。” 双福:“皇后让您代掌后宫?” “允了!”瓜六拍了下手,“从即日起,紫禁城的后宫都归本宫管,东西十二宫的地界本宫说了算。” “婉婉,来!” 瓜六朝着魏嬿婉勾了勾手指,魏嬿婉好奇的凑近了耳朵。 一番耳语过后,俩人相视一笑。 …… 太后到达储秀宫门口的时候,只见面前摆了满满一排的火盆。 她停住脚步,不禁冷下脸来,“这是何意?” 瓜六裹着身上的大裳,隔着火盆带着储秀宫的众人给太后见礼,“臣妾携储秀宫众人恭迎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福珈姑姑上前,指着地上的一排火盆子,“祺贵妃,你就是如此恭迎太后的吗?” “哎哟哟!”瓜六掩唇窃笑,“本宫奉命代掌后宫,自然是恪尽职守不敢有半分疏忽的。” “如今宫中疥虫肆虐,伤害皇上不打紧,伤害到这后宫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嫔妃们可如何是好?” “若是妃嫔们容颜有损,如何以色侍人啊?” “臣妾听说这疥虫怕高温烟熏,所以啊,以后入东西六宫之人都要先跨了火盆才行!” 太后沉吸一口气,“胡闹,后宫嫔妃什么时候都是以色侍人的了?” 瓜六扇了扇面前的烟,不解的问道,“选秀之日,太后不是亲口告诉皇上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的吗?” “太后对我们这些当妾的要求从来就是以色侍人,臣妾说的又有什么错?” 太后闻言,只觉得怒火中烧,后退两步吩咐道,“把这火盆子给哀家搬走!” 双福跪在门口的雪地上,“太后,这是祺贵妃吩咐的,奴才可不敢动手啊。” “哀家是太后!”太后怒斥,“你们是要造反吗?” 瓜六给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刻把手里的油倒到了火盆子里。 火焰熊熊,惹得周围人被呛的睁不开眼。 瓜六用帕子捂着口鼻,拔高了嗓音说道,“太后,臣妾代掌后宫,代掌的是东西各六宫,您要是想要自由,就回您的慈宁宫去。” “这东西六宫的地界,还是臣妾说了算的!” “瓜尔佳氏!咳咳咳!”太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你跑去养心殿气晕了皇上,如今又敢对哀家颐指气使,你是觉得瓜尔佳一族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太结实了吗?” 瓜六揉了揉自己的脖颈,“谁的脑袋不结实?你钮钴禄氏的脑袋难道不结实吗?” “就算要我瓜尔佳一族的脑袋,也得是皇上醒了之后的事儿。” “您也没这权利啊?” “难不成,您要学辽薛太后,临朝专政吗?” 太后被瓜六一番话气的浑身颤抖,“你,你,你……” “来人,送太后回慈宁宫!” 瓜六一甩大裳,左手璟瑟、右手永珹,身后还跟着战战兢兢的永璜,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正殿之中。 双福带着从咸福宫借来的人手,围住了太后的仪驾,“太后,我们贵妃娘娘说了,为了太后的安危,您还是回慈宁宫避疾吧!” 太后刚要发作,一旁的福珈低声提醒道,“太后,咱们先容这瓜尔佳氏放纵几天,等到皇上病愈,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好,很好!” 太后坐上了轿辇,看看双福、又看看双喜,“哀家明白了,两位拥着皇子的贵妃,这是要联手逼宫了!” “是不是大清的疆山要易主了?哀家看这两个贵妃才是想要效仿大周武后了!” 双喜一听,扑哧一下乐出了声,对旁边的双福说了一句,“诶?你家娘娘还真是料事如神啊,这句话她都猜到了?” “那是!”双福清了清嗓子,“太后,我们娘娘说了,这可不算是江山易主,阿哥们也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孙,这叫继承……” “太后娘娘,您还是快些起驾吧,慈宁宫内,我们娘娘给您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第99章 对不起大家,虐一下婉婉… 等待太后的是…… 硕大的门闩和围堵了慈宁宫的侍卫。 “你们这是真要造反吗?”太后看着周遭的人马,视线最终落在了富察傅恒的身上,“傅恒,你是谁的人!” 富察傅恒单膝跪地,“太后,奴才是奉口谕行事的!” “皇上昏迷不醒,何来的口谕?”太后冷哼了一声,大步迈入了慈宁宫。 她身后的朱红大门落了锁,周遭的雪倏然变大,风雪卷在脸上,一如那年上凌云峰的时候。 “福珈,从后面暗门把那个叫什么婉的带过来,记住,一定要在瓜尔佳氏看不到的时候!” …… 富察傅恒抬手抚摸着慈宁宫大门上的金钉,若有所思。 海兰察从怀里掏出一包热栗子,塞在了他的手里,“想什么呢?咱们这差事当的真舒服啊,祺贵妃和慧贵妃都是财大气粗的主儿,给的银子越发多了。” 傅恒抱着怀中温热的栗子,低声嘟囔了一句,“皇上到底是何时传的口谕的?” “管他呢!”海兰察凑近富察傅恒,耳语道,“就算是皇上醒过来,也追究不到咱们身上不是?那口谕是祺贵妃假传的,跟咱们可没什么关系啊!” …… 魏嬿婉顶着风雪来到了慈宁宫后面的暗门。 冬日的飞雪如同刀子一般刮在她细嫩的脸上,惹得她眼底泛酸,“福珈姑姑,您带我来这做什么?” “太后若是有事要吩咐,也得经过我们娘娘才是!” 福珈姑姑打开暗门,“太后的人正带着一位叫做左禄的小爷在京中赌坊门口呢。” “姑娘若是不进去,那这位小爷能不能染上瘾头就未尝可知了。” 左禄? 弟弟? 魏嬿婉腿一软,跌倒在了雪地上,“我弟弟才十三四岁,你们岂能……” “姑娘若是惦记弟弟,不如就进去见一见太后吧!” 福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嬿婉强撑着精神走进了慈宁宫的大殿,太后坐在炕上抽着水烟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魏嬿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头。 钮钴禄太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宫女。 眼前这个小姑娘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尤其是隐忍着泪珠的样子,颇有几分倔强执拗的决绝。 怎么看都是个能在后宫立足的好苗子。 “面如凝脂,眼如点漆,这样的人,不入后宫是浪费了。” 后宫? 魏嬿婉咬紧下唇,“太后娘娘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太后在炕桌边上磕了磕水烟袋,抬眼嘲弄的看着魏嬿婉, “哀家看着这后宫嫔妃得宠的都是满军旗,心里只觉得恐慌,今日在祺贵妃那匆匆一瞥,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 “如今哀家有意抬举你,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 魏嬿婉跪在地上,修的干净的指甲紧紧的嵌入自己的掌心之中,硬生生的憋回了眼底里的泪珠儿,不卑不亢的说道,“太后是打算用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 “可是太后娘娘,您既然能控制的了奴婢的家人,奴婢就能请祺贵妃派人去解救左禄。” “再不济,太后就赐死奴婢,奴婢都死了,祺贵妃更会厚待奴婢的家人。” “至于胁迫利用这样的戏码,太后娘娘还是省省吧。” “如此筹谋,用在奴婢这样一个卑贱之人的身上,实在是不值当。” 太后和福珈对视一眼,不怒反笑,“果真没看错,是个有骨气的。” “用家人威胁你不过就是引子,哀家早就听说了,瓜尔佳氏与你主仆情深,你和她身边的那个景泰,穿的用的比低位嫔妃还要奢靡华贵。” “如此情谊,让你背叛怕是不可能的了。” 魏嬿婉长嘘一口气,“那太后找奴婢是何意?” 空气静默。 只能听到炭火盆子里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过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太后才重新开口,“如今皇上生死不明,若是皇上身边只有你们的人,那皇上定然是醒不来了。” “可皇上身边还有哀家的人,还有娴常在,你们那些小手段是使不出来的。” “等到皇上醒了,你家主子囚禁哀家、假传圣谕的事还藏得住吗?” “哀家自然不会用你那不值钱的家人来威胁你,哀家要用的是你效忠主子的命来威胁你。” “只要你愿意为哀家去伺候皇上,必要的时候替哀家吹吹耳旁风,哀家就饶过瓜尔佳氏这一回。” “不过,你跟瓜尔佳氏的主仆情谊,也就从此到头了。” …… 雪夜的紫禁城格外阴冷,每一寸寒风都打在了魏嬿婉的骨髓里。 她踉踉跄跄的在雪中艰难的行走,明明已经看到储秀宫的大门,却怎么也走不到…… 仿佛每近一点,西北风都会把她瘦弱的身躯吹的远上一些。 忽地,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就摔在了雪地之中。 “呜呜!” 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趴在雪地里,借着风声哭嚎着。 她不愿成为别人的傀儡,她觉得这紫禁城的后宫之中,每个人都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不断的完成着自己要去完成的事情。 只有瓜娘娘,活的肆意自在,无拘无束,像是个有血有肉,真实活着的人。 她出现在她卑微的世界里,带着她远离渣男、爬出泥沼…… 她是冬日里的扶桑花,更是夏日里的清凉。 可,太后是皇上的额娘啊。 “魏嬿婉?”如懿打着伞,出现在了魏嬿婉的面前,身上还披着不合规矩的金色大裳,“你怎么在这?定是祺贵妃尖酸刻薄,罚你在雪中跪着了吧?” “容佩,你看见了吧,这就是攀龙附凤的下场,她用尽心思向上爬,就要承担这些。魏嬿婉,你现在后悔了吗?” 魏嬿婉瞬间止住了眼泪,咬紧牙关,“奴婢,不后悔!” “后不后悔,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懿居高临下的看着魏嬿婉,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娴常在,您身上还有疥虫,祺贵妃可是说了,不让你四处乱走,您怕是忘了?”远处,一道男声随着风雪飘来,穿着红袍的进忠顶雪而来。 第100章 你如的剪影很惊悚 如懿看着进忠,微笑顿收,“进忠公公,本常在只是觉得养心殿的枕头睡不惯,所以想要回延禧宫取一下。” 进忠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娴主儿,您是染了疥疮的,您的东西下人们早就都烧掉了,哪还有什么枕头?” “这嬿婉姑娘是储秀宫祺贵妃的人,她若是染上了疥疮,祺贵妃可是饶不了您的。” “奴才劝您啊,还是快些回养心殿吧,免得让人看到,惹祸上身了!” “烧啦?”如懿略带惋惜的摇了下头,“只是可惜了那菊花枕头了。” 言罢,她朝着进忠深深的鞠了一躬后,才转身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he~tui! 进忠淬了一口,向前一步,把伞倾斜在魏嬿婉的头顶,朝着地上的她伸出骨肉分明的手,“嬿婉姑娘,起来吧,别跪着了。” “这是紫禁城,哪怕是主子给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把眼泪往心窝子里咽。” “若是让看不得你好的人见到,只会幸灾乐祸。” 魏嬿婉抬起头,朝着进忠伸出了冻僵的手,额角的碎发被雪打湿,冻在了脸上,一双湿漉漉眼睛上的睫毛挂着霜,看起来楚楚可怜。 一眼对视,激得进忠心头一颤。 就在两人指尖即将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她想到了什么,忽地抽回了手,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定之后,她用袖子抹掉眼角的泪珠儿,坚定地看着进忠,“奴婢的主子是祺贵妃,祺贵妃是不会给下头人委屈的。” “进忠公公不要扭曲了真相,奴婢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她微微欠身行礼,绕过进忠递过来的油纸伞,踉跄的朝着储秀宫的方向走去。 进忠看着那细若弱柳的背影,嘴角勾起邪魅的笑,“这个小宫女真有意思,像是根野草,柔弱不堪,却生命力极强。” 魏嬿婉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只觉得鼻涕眼泪全都冻在了脸上。 瓜六命人烫了锅子,意欢和高曦月都来了,离老远就能闻到涮羊肉的香味。 景泰出来扔用过的炭灰,刚好看到了小花猫般的魏嬿婉,她忙拉着魏嬿婉进了暖烘烘的正殿,“快进来暖和暖和,你怎么出去一趟弄的如此狼狈?” 众人循声看过来,当即放下了筷子。 瓜六气的梨涡乍现,“谁欺负我家婉婉?双福,还不带人找场子去?” 双福一骨碌从地上给下人们摆的桌边爬了起来,“好嘞,双喜,走啊!” “奴婢只是,只是,摔雪堆里了!”魏嬿婉委屈的低下了头,藏起了冻得紫红的双手。 瓜六听了这话,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都十八了,还能把自己摔雪堆里?景泰,快带她去泡个热水澡!再把这锅子弄你们屋子里去吃,免得她来回折腾。” “那奴才去给她暖个汤婆子,让下面的小宫女放到她被窝里去。”双福把吃的全是油的手在大腿上蹭了蹭。 双喜也跟着起身,“奴才把两个姑娘庑房的炕烧起来,保准两个姑娘睡的热热乎乎的。” “娘娘……这……”魏嬿婉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还委屈上了,不就是摔跟头吗?永璜被本宫从小摔到大,结实着呢。改明本宫也摔摔你!”瓜六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下去吧。 高曦月看了这一幕也忍俊不禁,“瞧瞧这丫头被你骄纵的,摔个跟头委屈成这样。” “自然要骄纵着!”瓜六把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悄然压低声音,“本宫告诉你们,她日后的儿子可是要当皇上的!” 高曦月早就习惯了瓜六的疯言疯语,十句有九句当成耳旁风,自然不会当回事,“本宫可不关心谁的儿子当皇帝,只知刚刚的飞花令行到你这里了。” “哎呀姐姐!”瓜六嘟嘴撒娇,“这游戏能不能不带妹妹我了,你们两个都是一等一的才女,妹妹我可是……出了名的笨蛋啊!” “不行不行,要么拎壶冲,要么行令!”高曦月把醒酒的琉璃壶推到了瓜六面前。 瓜六转头看向意欢想要求助,不曾想意欢正看着门口若有所思,“两位娘娘真的觉得魏嬿婉是摔在雪堆里,不是受了什么旁的委屈吗?” “不然嘞?”高曦月托着下巴反问。 “就是,不然嘞?”瓜六附和,“她是本宫身边的大宫女,垃圾前男友已经被挑了虾线,她大可以在紫禁城当螃蟹,有什么可委屈的?” 意欢抽出衣襟边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嫔妾怎么觉得,她有心事?” “所以,你们还玩吗?”高曦月不耐烦的推了推面前的碟子,“不玩先喝三壶!” 瓜六翻了个白眼,“如今你倒是比我们满人女子还要外放了,真是近朱者赤了!” 高曦月:“本宫这叫近猪者猪!行令!” 瓜六:“哎?姐姐你怎么骂人呢?” …… 乾隆有富察琅嬅照顾着,如懿倒是有些多余了。 她一个人待在养心殿的西偏殿,借着昏黄的烛光挑着巨大簸箕里品相并不出挑的干菊花。 容佩睡了一觉后才发现,如懿并未熄灭烛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端着蜡烛走了进来。 “哎哟我老地奶!”她整个人都吓的瞬间清醒了过来。 看着窗帘里披散着头发,翘着长甲张牙舞爪的身影,她还以为闹了鬼。 定睛一看后,才发现,这有着尖下巴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娴常在——乌拉那拉如懿。 容佩怒气冲冲的撩起帘子,“娴常在,您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伸着个爪子做什么呢?” “容佩,是你啊!”如懿刻意压着嗓子,小声说道,“本常在在挑选做枕头的菊花。” 菊花? 容佩这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巨大簸箕里装着大小各异、并未处理过的菊花,“您的枕头,内务府自然会准备好,您在这折腾什么呢?” “内务府都是能对付就对付,哪有自己做的好?”如懿娇俏的嘟起了嘴,嗔怪道,“有些事儿,还得本常在亲力亲为才放心!” “那您直接拿些品相好的不行吗?何故在这自己挑选?”容佩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 这话仿佛戳到了如懿的痛处,她有些哀戚的看着怀里的簸箕,“内务府都是捧高踩低的,只给了一人的份的好料。” “这菊花祛火明目,做枕头最是舒服,本常在还想给凌云彻做一个。” 给,凌云彻? 容佩的眼睛瞪的溜圆,“你身上还染着疥疮……你…哎呦?” 第101章 送上门了? 如懿了然于胸的笑了笑,“本常在知道,这并不合规矩,不过凌云彻接二连三的受到重创,本常在怕他挺不住。” “你拿这些杭白菊加上辛夷、苦荞、麦皮给他做个枕头吧!” 说着,就要把怀里的簸箕递容佩。 容佩避闪不及,弄洒了大半杭白菊。 朵朵菊花落在她的鞋上,惊得她直跳脚,“您再把疥虫弄到奴婢身上,到时候连个伺候你的都没有了。” “奴婢去给您找些好料子去,只是奴婢做事粗鄙,总是把针啊、顶针啊落在布上,这枕头还是您自己缝吧!” 如懿惋惜的看着地上的花朵,“也好,还是本常在自己做的更放心一些。” 容佩气的直翻白眼,行了个礼就走了出去。 边走边低头嘟囔,“一个常在,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要给一个太监做枕头,还亲自挑选。” “我呸!真是活久见了!” “要不是她身上有疥虫,我今日非……” 容佩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觉得不解气,又给了柱子一巴掌。 进忠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一幕,沉吟片刻后,迎了上去,“容嬷嬷,娴常在又惹您了?” 容佩粗鲁的吸了下鼻子,“别提了,好好的一个常在,要给小凌子做枕头,也不怕他染上疥疮。” “不对,染了好,都死,都死!奴婢好趁早回祺贵妃身边去!” “跟了她这么久,不见赏赐不说,好东西都没我份,这吃的穿的用的,都还是祺贵妃赏的。” “进忠公公,你说,都是潜邸伺候皇上的,她出身比祺贵妃还贵重些,怎么混成这样啊?” 进忠笑的见牙不见眼,“容嬷嬷说话可得过脑子,这娴常在如今身上还有疥虫,就算是给你做枕头,你敢要啊?” 容佩恍然,慌乱的摆手,“不敢不敢,奴婢还没活够呢!” “就是嘛!”进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要喜欢枕头,不如明个把这件事告诉祺主儿,到时候,祺主儿自然会赏你个好的!” 容佩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色号,撩起袍子,拍了拍膝盖,“进忠公公说的对啊,上次护膝没有奴婢的份,祺贵妃就赏了奴婢一个貂毛的!” “咱们主儿才不会让咱们委屈到呢!” …… 不用晨昏定省,不用听太后的训话,没有了恼人的如懿,后宫显得格外和谐。 瓜六一觉睡到自然醒,直到日上三竿才从暖呼呼的拔步床上爬起来。 景泰恨铁不成钢的伺候她穿上衣服,“主儿,您如今代掌后宫,还有很多账本子要看呢,若是各宫嫔妃知道您才起床,怕是要在背后戳您脊梁骨了!” 瓜六看着镜子里自己越发娇嫩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把她们的嘴缝上。瞧瞧,不生孩子就是好啊,怎么看自己都跟十八似的!” “小主儿您还是快些吧!”景泰随意给瓜六头上扣了个钿子头,又在她额前的刘海儿上点缀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账本子,账本子,内务府等着呢!” “账本子叫婉婉来看就好了,她聪明的很,一学就会!”瓜六不慌不忙的拿起脂粉,认真的对着镜子描眉画眼,“如此费时费力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本宫了。” 哎—— 景泰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她还以为主子想要代掌后宫是终于有了上进心了…… 不曾想,只是为了把太后锁进慈宁宫里。 只要权、不尽责。 若是让她家主子当官去,八成是个大蛀虫。 “祺主儿!主儿!”容佩扯着嗓门在殿外喊着,打断了景泰的思绪。 景泰推开门,“大清早的喊什么?主儿刚起来,小心拿你撒气!” 容佩抬头看看太阳,太阳都快挂到头顶正上方了,哪里是大清早? 不过,主儿葱烩,做什么都是对的,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景泰姑姑,快给我拿个火盆子,我跨过去好去看主儿!” 噗…… 景泰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不会真的觉得跨火盆能灭疥虫吧?” “不,不能嘛?”容佩发懵,“要是不能,奴婢就在这喊着,若是真染了疥虫可别传染了咱们主儿。” 说着,容佩的大嗓门再度响起,“主儿,主儿,乌拉那拉氏昨天半夜躲在被窝里给凌云彻挑杭白菊做枕头呢!” “主儿,她可真是爱男不爱女,若是三条腿的健全男人奴婢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对两条腿的男人她竟然也如此偏心。” “亏奴婢日日照顾着她……” 吱—— 瓜六顾不得只画了一半的远山黛,拉开了殿门,远远的看着容佩,“送枕头了?” “是呢,送了个枕头,还用好几样东西呢!”容佩越想越气,说话的时候把后槽牙咬的咔咔作响。 “哈,哈哈!”瓜六仰天大笑。 如懿啊如懿,你还真是如我心意啊! 还住在养心殿呢,就开始给凌云彻送枕头了,真是不在意皇上的感受啊! 景泰忙进屋把大裳拿了出来,“主儿,小心身子!” “不怕!”瓜六爱惜的摸着脖子上的红麝香珠子,“本宫身体好的超乎你们想象,去把库房里的闻香枕拿过来,赏给容佩!” “闻香枕?”容佩不解,心里却难掩兴奋,“奴婢不知是什么东西,但知道主儿给的一定是好的。” 景泰不一会就抱着枕头跑了过来,她远远的把枕头扔给容佩,“那是自然,这枕头用了十二种中药,有蒲公英、淡竹叶、决明子、合欢花等;外表套子更是用昂贵的蜀绣制成的。” “随便拉出一样来,都比杭白菊枕头贵多了。” 容佩闻着枕头上清香的味道,沉醉的眯起了眼睛,“主儿豪气!” “这次你立了大功了~!有了这枕头,本宫终于能告发成功了!”瓜六笑得脸颊泛酸,“不过容佩,本宫还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做。” 容佩目光坚定,“主儿吩咐就是!” “本宫想要知道凌云彻把如懿做的靴子放在哪里了!” 万事俱备,只差皇上醒过来了! 瓜六兴奋的多吃了一碗饭,时隔两世,终于能告发成功了… 第102章 皇后,你可真窝囊 咸福宫内,魏嬿婉坐在书案边跟茉心学着看账本子。 瓜六把脚缩进炕上的被窝里,“你说这皇后有什么好当的,事必躬亲不说,有危险的事儿也得第一个上。” “什么家族荣耀,不过也是一朝天子、一朝后,靠着女人延续荣光,完全不存在的好吗?” 高曦月把剥好的松子仁放到她面前,不悦的责备道,“如今皇上昏迷不醒,皇后娘娘作为中宫嫡妻自然要侍奉在侧。” “倒是你,明明接了代掌六宫的活,不干活不说,还跑到本宫这来耍赖了!” “你自己说说,你带着婉婉和景泰在这待几天了?” 瓜六俏皮的眨眼,“储秀宫所有人加在一起,凑不出一个脑袋,这琐碎事根本做不来。” “不过这婉婉是当皇后的料,她学的快,做得好,就让婉婉做。” 魏嬿婉手中的毛笔吓得一抖,慌不择路的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奴婢一个包衣奴才,怎么能当皇后?” “这话实在是折煞奴婢了。” 瓜六和高曦月对视一眼,皆是满眼错愕。 高曦月撇嘴道,“平日你家主子也是如此口无遮拦,这后宫之中谁会在意她说什么?” 瓜六连忙点头,“是是是,你看看你吓得,这些日子怎么总一惊一乍的?” “就是。”茉心把她扶起来,“两位娘娘对你有心栽培,你还不好好学着?” 魏嬿婉被重新按到了书案后坐着,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奴婢倒是希望皇上挺不过来……” “到时候,奴婢就跟娘娘出宫帮着大阿哥立府封爵,这辈子再也不踏进这紫禁城了。” 茉心捂嘴娇笑,“你啊,也学着口无遮拦了!” 魏嬿婉苦笑着拿起笔,“没有我们家瓜娘娘,别说看账本子,就是字我是都不认得。” “我怎么能做背叛娘娘的事儿?” 就在此时,双喜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两位娘娘,皇上退了烧,醒来看到娴常在侍疾,要复她嫔位呢!” “醒了?”高曦月气的攥紧了拳头。 “没死?”魏嬿婉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的撞了一下,整个人仿佛空了一般。 “可不没死嘛!”双福气的一拍大腿,“皇上醒了就要复那乌拉那拉氏的位,明明大多数时候都是皇后娘娘侍奉的,皇上是瞎了吗?” 比起几人的惆怅,瓜六兴奋的从炕上滑了下去,蹬上花盆底,“快快,咱们去看看皇上,这大好的时候,不去表现一二,可不是本宫的作风!” 景泰扶住自家主子,“您别再给皇上气过去,到时候可真的成众矢之的了。” “非也非也!”瓜六裹上大氅,神秘兮兮的说道,“就算皇上死了,也是永琏即位,到时候太后就是现在的皇后,还能惩罚本宫不成。” “走,走走,去气,哦不,去看看咱们皇上!” “月姐姐,别愣着了!快走啊!” …… 养心殿内,乾隆半靠在床头,顶着那张满是红疮的脸,深情款款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如懿。 他拉过如懿的手,“如懿啊,朕就知道,相识于微末时候的情谊是最难能可贵的。” 如懿眨着干涩红肿的眼睛,重重的点头,明明与乾隆十指相合在一起,却半天硬生生没憋出一个字来。 富察琅嬅在不远处站着,垂下眼睑的瞬间脸上满是怨毒之色。 自从乾隆那日晕厥过去至今已是半月有余,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根本不敢假手于人。 今早他的烧终于退了,富察琅嬅这才放心把乾隆交给如懿。 不成想,半个月的功劳就被如懿如此冒领了。 莲心在一旁愤愤不平,“皇上……” “莲心!”富察琅嬅温声斥责,“皇上才刚刚清醒过来岂能让他忧心多虑?” “是,奴婢知错了。”莲心苦着脸站到了富察琅嬅身后。 乾隆注意到这边的异动,当即沉下了脸,“皇后啊,你杵在那做什么?没事就先退下吧。” 富察琅嬅垂首称是,“既然皇上醒了,那选秀就如期举行吧。” 说着,富察琅嬅就准备往外走。 “选秀?”如懿嘟起嘴,不解的看向病床上的乾隆,“是后宫中的妃嫔伺候的不好吗?” “三年选秀是祖宗规定。”富察琅嬅板起脸来。 “皇上……”如懿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翻涌着委屈,自己才和皇上重归于好,怎么就又有新人要入宫了? “皇后,你说这话的确不合时宜了!”乾隆拍了拍如懿的手腕以做安慰。 看着两人深情对望这一幕,富察琅嬅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吐出来,只能强忍着不适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你可真窝囊啊!”瓜六甩着大氅,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来,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富察琅嬅,微微欠了欠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祺贵妃啊!”乾隆望向瓜六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毕竟他醒来的时候,先看的是满脸红疮的如懿。 第二眼看到的是一脸憔悴的富察琅嬅。 如今看到瓜六,杏眸桃腮,朱唇皓齿,着实是惊艳了一把。 瓜六把一沓子信件摔在了乾隆的床榻之上,“皇后娘娘伺候您半个月,臣妾就代掌后宫半个月。” “您自己个看看,这官员发牢骚的信都要把臣妾埋起来了!” “按照礼制,适龄的秀女在未参加选秀之前皆不能嫁娶,皇上这一病,眼看又到年关了。” “多少好人家的姑娘从十三岁被拖到了十九岁?” “再不选秀,你这昏君之名怕是坐实了!” “皇后为了您的名声,这才急着跟你确认,你倒不乐意了?” “真是不知好歹。” 如懿缓缓站起身,垂下下颚抬眼看向瓜六,“祺贵妃!你这是在跟皇上说话的态度吗?” 富察琅嬅看着乾隆阴沉的那张脸,忙跪在地上,“皇上,祺贵妃也是为了皇上的声望着急啊,您千万不要动怒。” “起来,起来!!”瓜六气的亲自动手把跪在地上的富察琅嬅拉了起来,“跪他做什么?咱们又没做错什么?” “进忠,去把各宫嫔妃都叫过来,今儿个皇上身子好了,也得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摇了十几年香菇的青樱妹妹是个什么玩意了!” 第103章 诶?海兰,你怎么还即兴了? 如懿不知何时,已经把那四个老旧的银制老护甲戴在了手指之上。 她耷拉着脸,站在床榻边的脚榻上与瓜六对峙,“祺贵妃,你先是气晕了皇上、后又软禁太后,如今又跑来龙榻边上叫嚣,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瓜六看着站在台阶上才跟自己一样高的如懿讥讽的勾唇,“哟,你又把这蟹钳子戴上了?这么看皇上是复你嫔位了?” “看着你跟皇上琴瑟相好,本宫还真是太开怀了。” “祺贵妃这是不认了?”如懿五官皱在一起,重音诡异难听。 “认?本宫没错为何要认?”瓜六把身上的大氅脱掉,递给站在一旁的景泰,挽着富察琅嬅的胳膊,坐在一旁太师椅新换的软垫子上。 高曦月见状也坐在了一旁,抬眸看向如懿,“复位?呵,什么时候这后宫的位分皇上一个人说了算了?” “咳咳!”闻言,乾隆剧烈的咳嗽起来,手成空拳抵在唇边,“朕的后宫,朕都不能做主了?反了、你们都反了!” “你这赘婿,如何跟月姐姐说话呢?”瓜六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看着陆续赶来的各宫嫔妃,缓缓起身,一脸傲娇的看向病床上的乾隆, “臣妾要告发娴常在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咳咳咳咳!”乾隆咳的更厉害了,额头上的青筋突兀的暴起。 高曦月凑近一旁站着的魏嬿婉,“本宫什么词儿来的?” 魏嬿婉压低声音,“娘娘,是‘宫规森言、祺贵妃不得心口刺黄!’” “哦对!”高曦月歪着身子,微微一笑,“宫规森严,祺贵妃岂能信口雌黄?” 瓜六举起两根手指,强压住嘴角的得意,“臣妾以瓜尔佳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刚刚走进养心殿的海兰听到这狠毒的誓言,腿下一软,险些跌倒,眼泪婆娑而下,“如此誓言,想来姐姐是真的与人私通了……” 这段,剧本里没有啊。 瓜六微怔了一下,这海兰怎么还打上助攻了? 那岂不是不能按照上辈子的剧本走了? “海兰?”如懿缓缓上前,意图抓住海兰的手,却被叶心眼疾手快推了出去,“娴常在还是离我家主子远一点吧。” 如懿满眼期许的看着海兰,“旁人可以污蔑我,海兰你是知道我的。” “知道什么?”瓜六冷嘲热讽的挑起了眉毛,“知道你给凌云彻送靴子?知道你在养心殿偏殿亲自挑选杭白菊给凌云彻做枕头?” “皇后在正殿给皇上侍疾,你就在西偏殿给情郎做枕头?” “皇上,您抬头看看您龙床上面还是金色的吗?臣妾觉得,怕是都被绿光围绕着了吧?” 一番连珠炮下来,乾隆的脸上已经彻底黑了下去,他吃力的从床上坐起身,颤抖的指向如懿,“你,你……” 海兰怒极反笑,五官扭曲的看向如懿,“哈,姐姐,姐姐难道觉得这叫超脱男女之情?” “怎么本宫看着,这就是男女间暧昧不清的拉扯呢?” “靴子都算了,你竟然还给他做枕头?” “本宫如今倒是好奇了,本宫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瓜六从桌几旁抓起一把瓜子,“算,绣娘?” “绣娘?”海兰眼底流出两行清泪,“那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呢?‘ 瓜六想了一下,“算你一厢情愿呗。” “哈,哈哈!”海兰抬起戴着掐丝珐琅护甲的手,擦拭掉脸颊上的眼泪,“本宫还真是如祺贵妃所说,识人不清啊!” “还险些为了你这个不知检点的人害了自己的孩子!” 乾隆:“咳咳咳,如……” 海兰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今日凌云彻刚好跟江与彬求了去疥虫的药膏,这疥虫从何而来,又为何在他身上发迹,结果显而易见了吧?” 乾隆:“咳咳咳,海……” 瓜六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转而看向富察琅嬅,“正是呢,这娴嫔就是个不知检点的,臣妾觉得不能给她复位。” 富察琅嬅沉吟片刻,“若是真有私通一事,诛九族都不足为过。” “只不过,这小凌子是个太监啊……” 靠! 瓜六只觉得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她真不应该把凌云彻的虾线抽的这样早,不然不就可以即刻绞杀了如懿吗? 高曦月冷哼了一声,“太监玩起来,可比别人花多了。” 乾隆:”咳咳咳,高……” 瓜六星眸转了一圈,拉着富察琅嬅的手提议,“不如就先把她幽禁在延禧宫西偏殿,等到皇上好了再亲自发落,至于小凌子嘛……” 海兰主动请缨,“各位娘娘都是日理万机的,那小凌子就交给嫔妾来处置吧!” “好,那此事就交给愉嫔吧!”瓜六忽然心情大好,凌云彻落在海兰手里,就跟情敌见面没什么区别。 如今海兰大彻大悟,回头看看自己曾经的追随,只会觉得可笑至极,那凌云彻还有好日子过吗? 如懿显然也知道凌云彻的下场有多惨,麻木的跪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富察琅嬅,“皇后娘娘,嫔妾没有私通,更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儿。” 海兰生息一口气,一字一顿,“你敢发誓吗?” “发誓?”如懿震惊的看向海兰,表情瞬间失控,“如今你也要我发誓了吗?” “皇后,清白两个字,嫔妾都说倦了!” 瓜六放下手中的瓜子,拍拍掌心,“所以,你敢发誓吗?” 如懿对着瓜六怒目圆瞪,“发誓如果有用,还要大清律例做什么?祺贵妃不要一把年纪,还活在梦里!” “皇后,她不敢,关起来!”瓜六心里不舒服:你个老太妃,你才一把年纪! 转而说道,“拔了她的护甲,卸了她那体面,气死她!” 海兰满脸失望的摇头,“姐姐,难道这么多年的情谊都不值得你骗骗本宫嘛?” 乾隆:“咳咳……” 嘎~ 昏死在床榻之上。 富察琅嬅胃里的不适更加明显,强撑着对赵一泰吩咐,“先把她关起来,事关皇室颜面,不可传出分毫,至于后续,容本宫好好想想!” 窝囊皇后… 瓜六心里腹诽,忍不住说道,“皇后,皇上醒了,您也没必要陪着了,这代掌后宫根本不是人干的活,更何况蒙古的秀女都送过来了,这破烂事儿还是您自己干吧!” 第104章 巨大的爱丁堡? 富察琅嬅看着站在面前的各位嫔妃,的确没一个像是会干活的样子,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龙榻,“那皇上……” 这一看不要紧,赫然发现乾隆不知什么时候又晕死过去了。 “皇上!江与彬,快快!” 富察琅嬅急切的走过去,一直看热闹的进忠这才发现自己失职,忙把乾隆扶到了枕头上,悄然试探了下颈动脉。 他长嘘一口,看向富察琅嬅,“皇上,没事。” 又没死,这玩意真扛活啊! 瓜六歪头跟疥虫源头拉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月姐姐,你跟海兰这也不行啊!” 要么屠的干脆一点,要么就捧杀。 这死去活来的,着实不好准备后续的事情啊! 江与彬跪在龙榻边上给乾隆诊脉,“各位主儿请安心,皇上疥疮已经痊愈了,刚刚这是急火攻心。” “哦,被你气的!”高曦月嘴角的笑忍得吃力,抬手戳了一下瓜六的额头,“还得是你啊!” “那就……”富察琅嬅刚欲开口,整个人向后倒去。 “娘娘!” 养心殿内一阵骚动,乾隆迷离之际只觉得自己的妃子们都围着软榻上的皇后,好一幅妻妾和顺的画面。 只是来不及欣赏,又失去了意识。 江与彬号脉结束之后,跪在地上磕头,“恭喜皇后,贺喜皇后,皇后遇喜了!” 瓜六心下一惊:丸辣…… 这代掌后宫的烂摊子一时半会儿是扔不出去了。 “皇后有孕,不易再侍疾了,还是快回长春宫休息吧。”高曦月扶起富察琅嬅,对各宫嫔妃吩咐,“这有进忠照顾着,你们也都回去吧。” “是,贵妃娘娘。” 众人错落有致的往外走,江与彬收拾好了药箱也跟了上去。 进忠看着重回安静的正殿,又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乾隆只觉得有些不妥,直到乾隆挣扎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江太医?诶?江太医怎么也走了?” “咱家也不会诊病啊!” “嗌?皇上还晕着呢!” …… 长春宫,富察琅嬅的床边,璟瑟乖巧的坐在一旁,“皇额娘,太医说您身子亏了,这一胎怀的万分辛苦,女儿真是心疼您。” 富察琅嬅把安胎药还给莲心,宠溺的抚摸着璟瑟的头,“这一胎若是个阿哥,本宫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阿哥?难道女儿不好吗?”璟瑟收回手,小小的心底有些隐隐的失落。 “有了阿哥,公主就是锦上添花,永琏身子弱,这一胎若是个嫡子,你也有个依靠啊!” 噗—— 又来了。 这富察琅嬅,不光有懿症,还是嫡庶神教和爱丁堡的忠实信徒。 她矛盾的像是个没有血肉的npc,在乎皇后之位、在乎家族荣光,想让嫡子继承大统;却也会为了唯一的女儿拖着孱弱的身子去跟牛太后对峙。 可悲、可怜,也有点点可恨。 瓜六擦了擦喷出来的茶水,说道,“皇后娘娘,您这话就不对了,她的依靠是爱新觉罗、是整个大清朝,不用你如此筹谋。” “璟瑟,过来!祺娘娘告诉你公主很好,公主能凭一己之力安邦定国,阿哥多也没什么用,一半都是废物!” 璟瑟心里这才舒服了起来,得意洋洋的拍着胸脯,“皇额娘,您放心,女儿才是你的后盾!” “皇后娘娘!”瓜六起身行了个扶鬓礼,“您得好好养着,这公主就交给臣妾养着吧,您什么时候生完了再还回来也不迟!” 富察琅嬅不舍的抬起手,想了一下后,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璟瑟,你就跟祺娘娘去玩几天吧!” 瓜六满意的拍了拍璟瑟的脸颊:就说想要个公主,这不天时地利人和就要过来了? 高曦月和瓜六带着璟瑟结伴出了长春宫。 江与彬拎着药箱跟在后面,瑟瑟发抖。 这破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皇上晕,皇上晕,皇上晕完皇后晕。 皇后晕,皇后晕,皇后晕完不知道谁晕…… 行至咸福宫和储秀宫中间的宫道时,高曦月才发现不对,“江与彬,你跟着我们两个做什么?不用回养心殿伺候吗?” 江与彬单膝跪在地上,“微臣觉着皇上身上有一股神秘力量,每次游离在鬼门关时都会奇迹般地好转。” “想必这就是真龙天子的气运吧?所以不急于一时,皇上又不会死,微臣给两位主儿请了平安脉再回去也不迟。” 呵! 这可不叫大气运,这就是主角光环罢了。 甄嬛如此、如懿如此;有真爱的如懿传里的男主角乾隆亦是如此。 【雍正:为何朕就会被毒害?】 【安陵容:有没有可能,您就不是个主角呢?】 【宜修:话也不必说的那么清楚……】 瓜六:咱们甄嬛传是宫斗剧,不需要男主,您哪有光环啊? 【雍正:胡说,朕与纯元、与世兰。】 【年世兰:皇上,臣妾将门虎女,又被欢宜香多年透染,早就腌制入了味,打人可疼了呢!】 瓜六:打,好看,爱看,想看! “祺贵妃、慧贵妃!”海兰从储秀宫门口迎了过来,标标准准的行了个扶鬓礼,“两位贵妃,叫嫔妾好等!” “愉娘娘安!”璟瑟乖巧行礼。 “江太医,本宫与两位娘娘还有贴己话要说,不如你就先回去吧!”海兰开口。 江与彬识趣的退下。 “大冷天,别在外面站着了!”瓜六生无可恋的看着海兰那张时刻要害人的脸,带着众人迈入了储秀宫的大门。 意欢听到了声响也凑了过来,“诸位姐姐都不去侍疾?” “你是真爱,你去。”瓜六道。 意欢无力的摇头,“爱他,也不妨给他自由;咱们四个人凑在一起,是要打马吊嘛?” “舒贵人,打马吊的事儿不如放一放,本宫今日想请两位姐姐陪着本宫去印证一件事情。”海兰站在正殿中央,丝毫没有要脱掉大氅的意思。 高曦月来了兴致,“你不会想要验证乌拉那拉氏和你的姐妹情吧?本宫劝你别想了,她为你砸过阎王像嘛?” “砸,阎王?”意欢震惊的掩住嘴角,“怎会有如此狂妄之人?” “本宫砸过!”瓜六傲娇的抬起明艳的脸颊,“超绝战绩!” “娘娘,你们在没在听嫔妾说啊?”海兰急得跺脚,“嫔妾做了个局儿,想要看看乌拉那拉和凌云彻是否有私情。” “若是真有,还需利用娘娘的位分和手中的权利。” “毕竟嫔妾人微言轻,到时候要真要动什么重刑,怕是会落人口实。” 瓜六把有些凉了的汤婆子放到一边,凑过去看着海兰,“本宫听懂了,你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呗?那本宫就陪你走一趟!” 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明已经给了她处置凌云彻的权利,海兰偏要亲眼看见才肯死心,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呢? 至于为何要拉着她们,瓜六想不明白,却也乐意吃瓜。 第105章 你清白? 延禧宫的院子里多了几株开的正艳的绿梅。 凌云彻的脖子上依旧围着那块破布,佝偻着身体,打扫着院子里的浮雪。 绿梅,真香啊。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抱着扫把看着绿梅出神。 冰雪中,一身傲骨,凛然绽放,不正如他心中的娴主儿一样吗? 凌云彻四下环顾了一圈,见延禧宫内安静异常,于是扔下扫把,抬手吃力的折下了几株开得最好的花枝。 他把上面的积雪小心翼翼的清理干净,走到西偏殿的门口,“娴主儿,娴主儿,奴才给您折了几枝绿梅,您插在瓶子里,也好开怀些。” “凌云彻?”如懿本以为凌云彻已经被海兰发落了,正在屋子里黯然神伤。 不曾想,竟然发现他好模样的活着,兴冲冲的拉开西偏殿的门,满眼娇嗔的接过他手里的花枝,用力的闻了一下,沉醉的说道,“好香!” 凌云彻看着如懿,宠溺的说道,“娴主儿高兴,奴才就高兴。这延禧宫不知何时冒出了几株绿梅,奴才觉着旁人都配不上这花,只有娴主儿您才配得上。” 如懿抱着绿梅微微摇晃了几下身子,“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海兰发落了呢,凌云彻能再看到您可真好。” 李玉把那件金色斗篷披在了如懿身上,“主儿,小心着凉。” “李玉,谢谢你。”如懿鞠躬。 在屋子里拿着鸡毛掸子扫灰尘的容佩看到三个人这和谐的一幕,不由得干呕了几下。 这如懿顶着那张老脸娇羞个什么劲儿啊? 合着西偏殿就她们四个人,三个人暧昧不清,就她自己干活呗? 那可不行! 容佩越想越气,把手里的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扔,“李玉公公,这屋子里的炭火盆子都快灭了,您在那做什么呢?” 如懿不满的看向容佩,“你啊,说话总是这样毫无体面,凌云彻,你也进屋暖和暖和吧,刚好我跟你说说话。” 容佩当即展开双臂,拦在门口,“常在要说话就去外面说,小凌子是粗使太监,进屋算怎么回事?” 如懿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索性不搭理容佩,跟凌云彻坐在冰冷的台阶之上。 两个人并肩而坐,毫无尊卑之分,如懿手里还来回捻着那几株绿梅,“凌云彻,你能活着真好啊。” 凌语彻搓了搓冻的冰冷的手放在嘴边上哈着气,“愉嫔为娴主儿马首是瞻,断然不会轻易处置了奴才的。” “说到底,娴主儿也是被人陷害,那祺贵妃空口白牙,就又害得娴主儿被幽闭在储秀宫。待日后皇上痊愈,娴主儿还是要为自己辩驳回来才好。” 如懿前后摇晃着身子,眼神瞥向延禧宫的正殿,胸有成竹的说道,“皇上大病初愈,第一个念的人就是我了,他还是忘不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你放心,等到皇上醒了,复了我的位分,你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御前侍卫,你觉得怎么样?” 凌云彻又惊又喜,本能的跪在了地上,“御前侍卫?那都是八旗子弟的翘楚才能进去的,奴才身份低微,如今又是残缺之人,怕是不行。” 如懿笑得坦荡,“你放心,皇上一定会答应的,你与我一同受了这么大的冤屈,自然是要奖罚分明的。” “更何况,咱们还曾经绸缪了一出救驾的戏码呢?” 她说着,拉住了凌云彻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重新坐下,“后宫姓了瓜尔佳氏太久了,也该姓回乌拉那拉了。” “娴主儿!” 凌云彻任由如懿拉着,泪如雨下,“奴才在冷宫的时候,只觉得怀才不遇,直到遇到了娴主儿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母仪天下!” “娴主儿,您就是眼光独到的伯乐啊!” 掌心相合、并肩而坐、眉眼含笑。 海兰迈入延禧宫门槛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塌了,“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行如此龌龊之事。” 瓜六看着脏兮兮的凌云彻,以及他脖子上的烂布忍不住咂舌:如懿没准跟他真是清白的,不然怎么连个围脖都不给他换? 好歹挑挑食啊,盆友。 如懿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抬头这才看到瓜六、高曦月、海兰以及意欢正穿着华贵的衣服,气势逼人的站在门口。 后面还跟着瞪着小鹿眼,满眼鄙夷的魏嬿婉,“凌云彻?你们?” “暗通款曲,罪不容诛!”海兰一字一顿,补上了魏嬿婉没说完的话。 就算是瓜六活了两世,也觉得不可思议:大雪天、一个常在、一个太监,并肩坐在台阶上,拉着手深情对望? 本宫勒个去? 这什么情况啊? 思来想去,她还是主动开口询问海兰,“你这是设的什么局儿,是给他俩下了依兰香了?怎么如此情不自禁了呢?” 海兰自嘲的笑了起来,“祺贵妃真会说笑,依兰香名贵,这样的低贱之人哪配使用?嫔妾不过就是在院子中摆了两株绿梅罢了。” 高曦月瞥向那几株开的正艳的绿梅,在其中一盆里发现了一片孔雀尾羽,“这绿梅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咸福宫借的。”海兰决绝的看向如懿,“不成想,他们还真上钩了!” 如懿朝着手里的绿梅眨眨眼,心里莫名泛酸,这样名贵的绿梅,给高曦月欣赏又有何用?她不过就是个喜欢弹琵琶的俗人罢了,于是发问,“贵妃何时也喜欢梅花了?” “本宫不喜欢梅花!本宫喜欢看雪地里的一丈红!”高曦月察觉出她眼底的揶揄之色,对身旁的双喜说道,“这绿梅名贵,他们两个折了你的绿梅,又该当何罪?” “掌嘴五十!” 瓜六一阵唏嘘,是不是跑题了? 不是来捉奸的吗,怎么变成折梅花了? 这个高曦月,重点永远与众不同啊,她清了清嗓子,“愉嫔,这两个暗通款曲,有损皇家颜面,不如就交给你来处置吧。” “切记,小凌子是太监不过就是烂命一条,怎么搞都不为过;” “这乌拉那拉氏虽说是皇上的妃嫔,却也没什么身份背景,不过到底是皇家女人,你若是弄死了,别忘了找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就是了。” “是,嫔妾知道了!”海兰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眼底却是蕴藏至深的情谊。 “不行!”高曦月愤愤不平的指着傻坐在那的如懿,“她折了本宫的绿梅,必须得先掌嘴五十。” “双喜,打啊!” “奴婢来,奴婢来!”容佩拉了拉袖口。 第106章 你要无患子吗? “怎么抢活呢?”双喜一时间踌躇不前,尴尬的看向容佩。 容佩倒是得意的昂起了脑袋,“祺贵妃说奴婢是满清第一巴图鲁,这种事自然是奴婢做了!” “她下手狠,就让她做。”瓜六帮腔道。 听到“狠”这个字,高曦月才松了口,“巴图鲁自然有巴图鲁的架势,上吧!” 容佩重重的点头,随后走到了台阶面前,“娴常在,请吧,你俩挨这么近,若是误伤了小凌子,您又该心疼了。” 如懿眨着无辜的小眼睛,看着容佩撅起了嘴,“容佩,这绿梅是凌云彻折给本常在的,为何要对本常在动手?” “那就抽他!”容佩反手就毫不顾忌的抽在了凌云彻的脸上,这一巴掌下去,凌云彻竟然被整个人从台阶上抽到了雪地里。 “嘶!”如懿倒吸一口凉气,惊的从台阶上站起来,“祺贵妃、慧贵妃,你们两个怎么敢在后宫中动用如此酷刑?” 瓜六撇嘴,“这可不是酷刑,不过就是掌嘴罢了!” “对!”高曦月看着她手里的绿梅气不打一处来,“容佩,愣着做什么?继续打!” “是!” 啪啪,啪啪。 听着此起彼伏的巴掌声,海兰眼底的讥讽更胜方才。 如懿就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刚刚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凌云彻推出去挨巴掌了,自己这么多年还真是瞎到家了啊! 她沉下一口浊气,对一旁的瓜六说道,“娴常在做事喜欢讲兰因絮果,这巴掌只凌云彻挨是断然不可的。” “若是没有娴常在这个喜欢绿梅的兰因,又岂会种下他折绿梅的絮果?” “你的意思是……”高曦月狐疑的看向海兰。 “哎呀!”瓜六拉住她的胳膊,拖着她朝着延禧宫外走去,“姐姐,怎么惩治咱就别看了,不如回去打马吊来的肆意自在。” “今个这俩人就交给海兰吧,海兰,你记住,你是代行的慧贵妃的权利。” 海兰面无表情的屈膝行礼,“是,嫔妾恭送两位贵妃。” 高曦月任由瓜六拖着,抱紧了手里的汤婆子,“你这死丫头,力气真大!双喜,还不把绿梅搬回去?给她都是糟蹋了。” 意欢和魏嬿婉并没有离开。 尤其是魏嬿婉,看着几巴掌被扇的不成人形的凌云彻心底莫名悲戚,她踩着地面上并未清理干净的浮雪,走到凌云彻的面前,低声询问,“如今你看出来谁是对是错了吗?” “呸!” 凌云彻把嘴里的血水吐在地面上,随后怨怼的看着面前一袭翠绿色暖缎的女孩,“比起攀龙附凤的你,我才是对的那个!” “啪!”容佩抬手又是一巴掌,“买五十赠一,这巴掌是本嬷嬷替婉婉姑娘赏你的!” 魏嬿婉对容佩恭敬的行了个礼,“多谢嬷嬷,小凌子既然执迷不悟,您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好!” “魏嬿婉,你岂可如此无情无义?”如懿的眼睛似比刚刚大了一圈,她瞪着魏嬿婉,眼底有无限的鄙夷和愤怒。 意欢拢了下身上的大氅,淡然道,“这后宫之中,难道只有和你一起摇香菇才是对吗?” “今日我留下,就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不曾想,你与皇上的情谊,不过就是夸大其辞,让自己立住脚的手段罢了。” “愉嫔娘娘,这里就拜托你了。” 阿箬倚在门口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如懿如今闹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又何尝不是兰因絮果呢? 海兰穿着湛蓝色的蜀锦花盆底,一步步逼近如懿,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自己叫了几年姐姐的女人,“姐姐,还不跪下受刑吗?” “海兰,你变了!”如懿失望的摇头,“当日你忘了你是何等的落魄了吗?” “哈!哈哈!”海兰抬头,任由雪花落在她双颊的泪痕上,感受着冰冷带来的清明,“当日的恩情,从你出冷宫那一刻也就还清了。” “本宫为了你处处筹谋,对一个不爱的男人委身迎合,就连自己的骨肉都险些毒害。” “你呢?” “你只会躲在本宫身后,享用胜利带出来的果实,和各种不健全的男人促膝谈心。” “从始至终,我们两个人的关系都是不平等的,本宫在你心中甚至不如个男人!” “海兰!”如懿气的跺脚,“你要是这样编排我,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既不知道,那就别说了!”海兰决绝的转身,朝着正殿走去,“乌拉那拉氏常在,掌嘴五十,每日跪在院中反省一个时辰。” “凌云彻——凌迟!” 凌迟? 凌云彻一时间双腿一热,瘫软在地。 如懿朝着正殿的方向追了两步,“海兰,你何时变得如此狠毒了?” “姐姐~比起处死一个小太监,对自己孩子下手才是真的狠毒,若不是祺贵妃拦着,本宫怕是早就酿成大错了!” 海兰头也不回的进入了正殿…… 一堆太监鱼贯而入,硬生生的按住了已经吓傻了的凌云彻,为首的太监不是旁人,正是曾经延禧宫的掌事太监三宝。 如懿大惊失色,“三宝,你竟然也倒戈了?祺贵妃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去做恶了?” 三宝拍了拍身上的雪,“娴主儿说笑了,祺贵妃能有什么法子,不过就是给的银子多一些罢了。” “只是娴主儿,奴才本来是延禧宫的掌事太监,你弄这么两个玩意来延禧宫,想要骑在奴才头上的时候,可曾想过奴才也是尽心尽力伺候过你?” “现在想想,奴才还真是傻啊!伺候您那么久拿不到赏赐不说,枕头靴子也没奴才的份儿!” “奴才比愉嫔娘娘活的还要可笑呢!还愣着做什么,把这摊烂虾拖出去啊!” “等下啊!”如懿慌乱的踩着花盆底凑上前,从荷包里掏出一把无患子塞到凌云彻的手里,“凌云彻,希望这无患子……” “啊!” 容佩一把把如懿扯了回去,“娴常在,您还是先跪好领罚吧!” 院子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叶心把靴子、枕头、还有护膝放在了海兰的面前。 海兰自嘲的笑了下,“姐姐对这个凌云彻还真是用情极深啊,如今皇上还未痊愈,你把这些东西送到祺贵妃宫里去,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叶心收好这三样罪证,“主儿是要娴常在重回冷宫吗?” “不,那岂不是便宜她这个冷宫皇帝了?本宫要让她在外面看着这后宫的嫔妃一个个过的有多好,让她知道,她所谓的后族,根本不值一提!” 第107章 朕想要婉婉 乾隆十三年。 咸福宫内,瓜六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姐姐,听说皇上身子大好了?” “三年了,差不多也该好了。江与彬若是再医不好皇上,惢心就要守寡了!”高曦月放下毛笔,欣赏着画了一下午的丹青大作, “皇后娘娘说了,明日大宴后宫。” “见了皇上后,你收着点你那烂脾气,别表现的太过明显。” “好好好!”瓜六坐在美人榻上,看着院子里开屏的孔雀,“那几个蒙古秀女不知调教的如何了,赶紧让她们进宫伺候皇上才是。” “放心吧,皇后娘娘早就安排好了。”高曦月看着瓜六宠溺的微笑,“永璜都要立府了,你也要有个当婆婆的样子,别太娇纵了,日后吓坏了他福晋。” “嘿嘿,本宫有银子,他们忍不了也得忍。”瓜六摸了摸自己的翡翠耳环,超能力:get! “嘿嘿。” 魏嬿婉也笑了起来。 高曦月看着她纯净的面容,忍不住好奇,“你自己在那偷着笑什么呢?” “高兴!”魏嬿婉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大阿哥是奴婢伺候大的,如今看着他立府封爵,娶妻生子,奴婢高兴!” “嘿嘿……” 瓜六跟着笑了起来,她这辈子妥妥的人生赢家啊,无痛当额娘、无痛当贵妃,如今竟然快无痛当祖母了! 天啊,这真是做梦都会笑醒的程度。 高曦月看着俩人笑的一脸痴傻的样子,凑过去问茉心,“本宫怎么记着婉婉曾经又精又灵的?怎么跟文鸳呆久了,也变得傻了吧唧的呢?” 叶心:“主儿,这话可不行说啊,祺贵妃可是最喜欢听别人夸她机敏过人的,您这话被她听到可是要闹的了。” 本文定律:一团祥和之时,必然要有不和谐因素。 进忠身着红底蓝领蟒袍,手握镶金珠翠拂尘腰杆挺直的走了进来,嘴角还挂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邪魅的微笑,“奴才给慧主儿、祺主儿请安。” “皇上在珍宝阁等二位主儿呢!” 高曦月翻了个白眼,不疾不徐的坐在了炕沿上,“皇上在珍宝阁能做什么?给我们两个准备赏赐吗?” 进忠摇了摇头,“说是关于两位主儿软禁太后的事情,两位主儿可要想好对策,不然……” “啊!?”瓜六一拍脑门,“怎么把牛老太婆给忘了,她是被本宫关了三年?” “说的就是呢!”进忠长叹一口气,“太后三年不声不响,怕是等的就是这一刻。” 魏嬿婉的眸子左右转了一下,“若是太后等到皇上痊愈才闹,势必想好了法子要一击必杀了。主儿,咱们该如何应对?” 瓜六托着下巴想了一下,“不怕,左右不会吃了咱们!” “一个赘婿,不需要应对;对了,告诉海兰,该把如懿放出来了。” “论给皇上添堵,如懿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了。” “咱们不需要动手。” …… 珍宝阁,乾隆坐在高架之上,手里拿着一个前朝的青花瓷瓶,用放大镜仔细的端详着。 三年敷衍的侍疾下来,瓜六看着眼前的男人已然陌生了不少。 瓜六站在门口揉了揉保养得当的脸颊,抬脚迈了进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文鸳啊!”乾隆居高临下的看着满头珠翠的瓜六,长叹一口气,“还记得十几年前见你的时候,你只梳着简单的小两把头,如今一眼望去,竟是冰冷的珠翠了。” 靠,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雍正:这是当日朕与嬛嬛说的!】 【宜修:你的嬛嬛被瓜六关在慈宁宫三年了,卧薪尝胆之后,不知憋出怎样的计谋了。】 瓜六晃了晃头上的步摇,抬起头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皇上,您是要说太后的事情?” “你囚禁太后三年之久,皇后为了朕的身体迟迟不敢告诉朕,这紫禁城到底是姓爱新觉罗还是姓瓜尔佳了?”乾隆举起手里的青花瓷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砸下去。 瓜六外头疑惑的看着乾隆,“所以,可以姓瓜尔佳吗?” “你!” “皇上!”眼看着龙颜大怒,高曦月向前一步,“整个大清自然都姓爱新觉罗,文鸳的性子一直如此,您又不是不清楚。”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想……” 只是想…… 高曦月给一旁的瓜六使了个眼神,瓜六依旧不解,“所以,我该想什么?他能奈我何?最多就是抄经罚跪,不怕不怕啦!” “瓜六!”乾隆怒气大增,“你放肆!” 魏嬿婉急的只抠手指,见两个主子半天没憋出一个托辞,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我家主子是怕太后谋朝篡位,怕她趁你病,要你命,所以才软禁了太后的!” “太后毕竟不只有您一个儿子。皇上明鉴,主子一心为了大清,一心为了您啊!” 瓜六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婉婉,本宫可真伟大啊!” 乾隆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瓶,褪去青涩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郁之色,“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魏嬿婉抬起头,举起两根手指,“是真的,奴婢发誓!祺主儿不想见您母子离心,所以才打算自己咽下委屈的。” 乾隆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扶着扶手从高架上走了下来,负手站在魏嬿婉的面前,看着她那双明艳的眸子,一时情动,“又是你,你是个衷心的,今年多大了?” 魏嬿婉垂眸,“奴婢今年二十有三。” “不错,正是芙蓉花开的年纪。”乾隆朝着魏嬿婉伸出手。 魏嬿婉攥紧了帕子,迟疑的看向瓜六,瓜六朝着她挤挤眼睛,“还不,起来?” 她犹豫了片刻后,并未伸手,而是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瓜六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富养出来的姑娘,怕是连皇上都看不上了,不过不打紧,自己惹的祸还是自己背吧! 她后退一步,决绝的抬起下巴,“太后就是臣妾软禁起来的,臣妾不光软禁了太后,还惩罚了乌拉那拉氏,这些事情都是臣妾一人所为,皇上要罚就罚吧!“ “文鸳啊,”乾隆的语调软了许多,“朕刚刚的话欠考虑了,朕给你赔个不是,不过朕身边缺一个伺候的端茶宫女,朕看你这丫头不错,不如……” 第108章 红墙黄瓦,不过是禁锢罢了 瓜六眼睛一亮,抓住婉婉的手,“端茶不行,封贵妃,就贵妃吧!” “哦,对了皇上,永寿宫出战神,就住永寿宫。” “封号嘛…令,号令天下的令!” 乾隆听了这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心口更是疼的抽搐,“你这,是在跟朕说笑吗?” 瓜六扶着脸色铁青的乾隆在龙椅上坐好,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臣妾可是从来不说笑的!” “皇上您刚刚看婉婉那一眼,臣妾连你以后你们生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只不过呢,后宫有后宫的规制,贵妃之位只有两个。” “那就把月姐姐生成皇贵妃,臣妾和婉婉同当贵妃。” “这样不耽误她俩给皇后看账本。” “哦对了,海兰心狠手辣,更适合威慑后宫也该提一下了。 “这样算下来四位妃子有纯妃、愉妃,意欢也入宫多年了,又让你舒心,就封舒妃。” “至于阿箬,也该当个嫔了;” “皇上,你看怎么样?” 高曦月心里不快,脸上表情自然也不好,“你倒是会算计,凭什么账本子都本宫和婉婉看?” 魏嬿婉脸上的表情更为凝固,“主儿,奴婢没有攀龙的心思啊!” 乾隆更是如鲠在喉,“这后宫封妃晋升什么时候能如此草率了?” “也是!”瓜六对几人的话深表认同,“皇上您说了也不算,那臣妾就跟皇后娘娘去商量吧!” “婉婉……走,咱们上位去咯!”瓜六亲昵的挽住魏嬿婉的手,一如既往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本宫给你弄个贵妃玩玩!” “放肆!”太后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珍宝阁门口响起,三年的时间头发花白了不少。 但脊背依旧挺拔,丝毫不见佝偻之态。 瓜六敷衍的跪地行礼:这老家伙,真能活啊! 太后在福珈的搀扶下走入珍宝阁,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这是皇上的后宫,轮不到你们做主;皇上看上谁,给什么位分也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的。” 瓜六站起身,眨了眨眼,“皇上,这口黑锅臣妾可不背啊,你看太后这不出入自由的吗?” “跪下!”太后冷斥,“若不是皇上痊愈,哀家还不知道怎么被你们蹉跎呢!” 瓜六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嘟起嘴道,“太后,若是臣妾真想蹉跎你,你还有命在这?” “说的也是啊!”乾隆嘟囔了一句,“皇额娘,儿子见您面色红润,气度不凡,也不想被蹉跎的样子啊!” “皇上,你糊涂啊!”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攥紧护甲,“哀家是太后,她们就算有心,也不敢不是?” “那乌拉那拉氏陪伴你从微时至今,又在你病榻边伺候着,却被她们折磨的不成人样。” “私通?跟一个太监,皇上你真的信吗?” “这两个贵妃,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狐媚惑主,绝不能再姑息养奸了。” 就你会的成语多呗? 瓜六撇嘴,不悦的站起身来,对一旁的进忠说道,“狐媚也得有狐媚的机会,进忠,去把侍寝的册子拿过来,看看本宫和月姐姐到底是怎么隔空狐媚皇上的。” “是,奴才这就去。”进忠不屑的瞥了太后一眼,快步走出去吩咐属下。 不多时,册子就到了瓜六手里。 她别好帕子,认真的翻看起来,“哎哟,皇上登基至今,本宫和月姐姐侍寝的次数都没有那乌拉那拉氏多。” “若说狐媚,也轮不到我们两个贵妃不是?” 瓜六把册子随手扔给了站在太后身边的福珈,“三年,后宫安静祥和,后妃和谐共处,太后是觉得这样的安逸让您没了用武之地吗?” “当初也是您把臣妾塞给皇上的,怎么如今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随后,瓜六捂着心口,来到乾隆身边,“皇上,您看看太后,这就是婆婆视角吗?看谁都不顺眼!” “爱妃,是不是又心慌了?”乾隆沉下去的嘴角重新上扬。 他后宫佳丽也算是各有千秋,论姿色、娇憨却谁也比不过瓜六。 只是,这瓜六这些年的心思都没放在他的身上,如今看她比年幼时多了几分媚态的脸,乾隆只想再听听她的心慌不慌。 眼看着乾隆的手要来牵自己,瓜六本能的拍了下去,随后一甩身子,“皇上,您看看太后啊,明明自己来去自如,偏说臣妾软禁了她。” “还有,臣妾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就是想要皇上不受你这个老妖婆掣肘罢了!” 最后这句,直击了乾隆内心中最不愿意被提及的位置上。 当了十多年皇上,总能明里暗里的感觉着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插足前朝后宫。 这双手不是来自于旁人,而是来自于他的皇额娘——钮钴禄·甄嬛。 眼看着乾隆脸色变了,瓜六适时起身,用力挤了两下眼睛。 糟了,太多年不用这战术,没眼泪了呢。 高曦月见状,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下。 哎呦,疼! 瓜六瞬间泪眼朦胧,委屈巴巴,可怜兮兮了起来。 “皇额娘啊!”乾隆见状,转头看向太后,“文鸳的确被朕惯坏了,难免有些目中无人。” “不过,这样倒是让朕体验了这紫禁城少有的烟火气。” “看她与您斗气,如同民间的婆媳一般,儿子倒是也想学学民间的儿子和稀泥了。” 高曦月见缝插针,拉着瓜六行了礼后,还不忘拉着婉婉一起朝外走,“那皇上您和太后先聊着,臣妾就先告退了,臣妾回去一定好好教育教育祺贵妃!” 离开珍宝阁后,高曦月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皇上耳根子软,得罪了无所谓,可是太后是个狠角色,你忘了她当时是怎么要本宫命的了吗?” “那可真是杀人于无形!” 瓜六笑弯了眼睛,“若是算上两世,老娘我活的比她久,还能怕了她不成?她又不是我们那个甄嬛,一点不可怕的!” “又开始疯言疯语了!”高曦月责备的戳了一下瓜六的额头。 刚走到储秀宫的拐角处,魏嬿婉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两行情泪挂在脸上,惹人疼惜,“主儿,主儿,奴婢从没有蓄意勾引皇上,奴婢没有要背叛主儿的意思。” “哈?”瓜六一头雾水,“你偷酒喝了?分明是那个赘婿勾引你啊,你家主儿我又不瞎。” 魏嬿婉的泪珠子婆娑而下,“主儿,别不要奴婢。” 糟了。 瓜六暗道不妙,这是又触发如懿传人设了吗? 第109章 你是当皇后的料 高曦月看着魏嬿婉,把手搭在了茉心胳膊上,“你自己宫里的事儿,自己哄吧。” 转头,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哎? 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瓜六垂眸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魏嬿婉,眸子一转,对一旁的双福说道,“封锁宫道,本宫要教育教育这死丫头!” “啊?”双福迟疑的挠了挠后脖颈,“主儿,那您下手轻点啊!” “少废话,赶紧去!”瓜六抬腿踹在了双福的屁股上。 双福一边揉屁股,一边喊道,“祺贵妃口谕,封锁宫道。” “娘娘?”魏嬿婉吓得止住了眼泪,“你打吧……” “打?你心中本宫就这么粗鲁?”瓜六蹬掉脚上的花盆底,席地而坐,“来啊,跟本宫躺下,看看着紫禁城的天。” 说着,她板板正正的躺在地上,魏嬿婉本就听话,学着她也躺在了皇宫中扫的干净的青石板路上。 入目之处,是宫道两边高耸的朱红色墙壁。 宫墙绵延向前,躺下朝上望天,本应该是无边无际的蓝天,被宫墙切割的只剩下狭窄的一条。 瓜六指着天上一道团云说道,“都说天似穹庐,可女子的天永远只是高墙中的肉眼所及罢了。” “嫁到哪里,哪里便成了围城。” “哪怕是几百年后,对女性的束缚也只是从这有形的墙变成了无形的牢笼而已。” “这三年,我们过的安逸,不过是因为咱们那个赘婿皇上没时间顾及后宫。” “女人当家,女人过的自然肆意自在。” “渣龙的后宫之中,包括本宫在内都是没什么脑子的。” “你不一样,你长了个好脑袋,当你身居高位的时候,后宫中的女人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百姓们上行下效,天下的女人也能得以喘息。” “冲吧,本宫看好你。” 桀桀桀,瓜六心中邪恶地笑,婉婉这脑子当了贵妃之后,那不是好日子就来了? 想想就开心讷…等到百年之后,重回地府,她瓜六得是何等地风光啊? 日后所有爱新觉罗的后代,都是她养出来婉婉的后代。 大house,超级大电视机。 捏哈哈! 魏嬿婉盯着窄小的天空,抬起柔荑般的小手,“瓜娘娘,天好蓝啊,入宫至今,奴婢已经许久没看过天空了。” 瓜,娘娘? 瓜六忽地起身,戳了下魏嬿婉腰间的软肉,“好啊,背地里你都是这么编排本宫的?叫本宫六娘娘也比瓜娘娘好听不是?” “娘娘~体面,体面啊!”魏嬿婉边笑边躲,两人笑的似铜铃般在宫道回荡。 双福也抬头看了看天,不解的嘟囔了一句,“这看个天怎么这么开心?天上要掉娘娘最爱的红麝香珠子了?” 眼看着太阳西斜,逐渐朝着远处歪去,双福一拍脑门,“哎哟,宫宴,宫宴啊!” “娘娘,别玩了,换吉服,换吉服啊!” …… 宫宴之上,乾隆和富察琅嬅并肩而坐。 其余嫔妃依位分错落在两边。 富察琅嬅指了指面前的桌子,“皇上三年没跟各宫嫔妃一同过除夕了,今天刚好夏至,臣妾跟姐妹们商量了,给皇上补一个春节。” 瓜六尴尬的看了看景泰,“啥时候商量的?” 景泰凑近,压低了声音道,“皇后娘娘新得了巧手厨娘,咸福宫和咱们延禧宫都是厨娘准备的。” 哈哈,六! 乾隆满意的看着桌子上的饺子,“各位爱妃费心了。” “朕,很是欣慰。” 富察琅嬅继续道,“这各宫准备的馅料都是用了心的,皇上不妨尝尝?” “皇上!”坐在末尾的如懿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嫔妾不会包饺子,所以只用玫瑰花酿了些许醋,希望能给这顿饺子宴锦上添花。” 看着如懿头上那个奇怪倒三角的抹额,乾隆一时间有些错愕,再看她苍老了许多的脸,又想起在珍宝阁时太后的话,思忖片刻后说道,“这醋虽然不打紧,但却是万万少不得的。” 大清赘婿,又来了。 瓜六翻白眼,看着面前的饺子,“景泰,本宫喜欢吃香菜羊肉的,哪个是?” “这个。”景泰抬手布菜,低声说道,“主儿,愉嫔娘娘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了。” “不杀咱们就行呗。”瓜六优雅的吃了口饺子。 嗯,的确是长春宫的手笔,用的蒙古送来的小羊羔。 一点膻味都没有,好吃的很呢! 如懿满意的举起酒杯,“皇上喜欢就好。” “如懿啊,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朕会去多看看你的。”乾隆隔空安抚着。 富察琅嬅下意识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想要跟乾隆拉开一点距离。 心头不解:这也没怀孕啊,怎么又恶心上了? “委屈?”海兰冷笑了一下,“凌云彻死的时候,都捏着姐姐送的无患子,可真是委屈啊!” “海兰……”一旁的高曦月低声斥责了一句,“你不让她复宠,那你去伺候皇上?” 海兰语塞,讪讪的闭上了嘴。 如懿对海兰微微一笑,腿脚不利索的走到了大殿中间,“皇上,您病了三年,嫔妾也被污蔑了三年。” “多亏了太后解开你我二人心结,皇上能谅解嫔妾,嫔妾也算是此身分明了。” 这台词,怎么也耳熟? 【沈眉庄:这是我家嬛儿的台词。】 【安小鸟:眉姐姐是大宅子住的太寂寞了?也想着来这败方阵营搓麻将了?】 【沈眉庄:容儿,事已至此,你还是放不下吗?你就是执念太深,所以才害人害己。】 【安小鸟:你清高,你全家都清高!】 瓜六:嗯?你怎么来败方了?快快,看看如懿,她偷了你的人淡如菊啊! 【沈眉庄:不过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不值一提。】 就在瓜六在脑子里跟一群亡灵聊的正嗨的时候,如懿缓缓地看了过来,目光最终落在了她身后的魏嬿婉身上, “皇上,嫔妾听说祺贵妃今日要让这位魏嬿婉姑娘入宫为妃,想着蒙古送来了两位秀女,一直还未分封。” “不如今日高兴,一同封了吧。” 富察琅嬅垂下眼睑,“今日两位蒙古秀女的确准备了歌舞,不如皇上看看?” 乾隆兴致大发,“听说蒙古两位小公主长得娇俏灵动。” “都说好事成双,今日朕是要好事成三了啊!” “那就先看歌舞,随后一同分封吧!” 真·不要脸……瓜六又吃了一个饺子:两个羊肉串妃子来了,这后宫可又要热闹起来了。 第110章 不也得跳舞? 蒙古马头琴音急促的响起,两个身着蒙古华服的女子在舞姬的簇拥下款步而来。 一位长相大气明艳的是来自拜尔果斯部族的沉邑,另一个娇媚活泼的是巴林部的湄若。 哟~ 这两位是乾隆生病时就被母族送进宫中的,足足在紫禁城待了三年才等来面见皇上和分封的这一刻。 不也得靠跳蒙古舞来争宠吗? 瓜六看的津津有味,一旁的意欢却盯着金杯,若有所思,“这娴常在一直把嬿婉视作眼中钉,怎么今日反倒主动提起要分封的事情了?” “莫不是肚子里又瘪出什么坏水了?” 瓜六抬眸看向意欢,随后很快垂下眼睑,嘴角浮起一抹坏笑,“这如懿跟皇上的心结是牛老太婆打开的,想必是牛老太婆授意的,她自己还有这个脑子知道审时度势,讨皇上开心了?” “娘娘……”魏嬿婉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把太后胁迫自己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出来。 “哈哈!”瓜六险些压不住笑,对一旁满脸担心的魏嬿婉勾勾手指, “你看,这不是本宫说得,只要男人出来了,后宫就不得安宁了吗?你过来。” 魏嬿婉乖觉的把耳朵凑到了瓜六身边。 随后,俩人相视一笑。 意欢蹙眉,“有什么需要避讳马吊搭子的?” 高曦月也颇为不满,“可不是,你在那顶着个坏笑叽里呱啦说什么呢?” 魏嬿婉笑的眉眼弯弯:我家瓜娘娘就是葱烩。 一舞作罢,乾隆看着眼前的两个妙人,心满意足的举起了酒杯,“皇后调教的不错,朕甚是满意。” 富察琅嬅扯起嘴角,敷衍拿起手里的金樽与乾隆碰撞了一下,“皇上,如今有了新人入宫,也该大封下后宫了。” “皇上有喜,也得让姐妹们同喜才是。” “对!”乾隆认同的点头,“今日文鸳也同朕提起大封后宫之事,皇后可有什么想法?” 富察琅嬅把莲心手里的册子拿过来,递给乾隆,“臣妾草拟了一个雏形,皇上看着修改就好。” 乾隆翻开册子后,她才继续说道, “依律当有一皇贵妃、两贵妃、四妃六嫔。” “皇上不是醉心声色之人,所以后宫妃嫔并不多,姐妹们也都能跟着沾光了。” “至于来自拜尔果斯的沉邑,臣妾拟了常在位分,内务府也给拟了封号恪。” “巴林氏是蒙古第四十九部的小公主,所以给了贵人的位分,封号为颖。” 乾隆索性合上了册子,满眼爱意的拉过富察琅嬅的手,“皇后啊,你想的周到,朕也省了不少麻烦。” “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进忠微微颔首,走到前面,“传圣上口谕,大封六宫,晋慧贵妃为慧皇贵妃;愉嫔为愉妃;舒贵人为舒嫔;婉贵人为婉嫔;慎贵人为慎嫔。” “巴林氏颖贵人居储秀宫。” 啊?瓜六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什么毛病,来个新人就居储秀宫?” 高曦月忍俊不禁,“还不是你储秀宫人杰地灵?” “拜尔果斯恪常在居咸福宫……”进忠说完后,嘴角隐隐颤抖。 瓜六挑衅的朝着高曦月挑眉,“咸福宫也要变羊肉串摊子咯。” “怎么还有本宫的事儿?”高曦月愤怒的放下酒杯,“若是点了本宫的孔雀,本宫定饶不了她。” 意欢脑海中回忆着紫禁城的地图,喃喃自语,“那本宫岂不是要去西六宫住了?以后打马吊就不方便了。” “你又不是没有辇子!”瓜六瞪着意欢,“别想赖在本宫的储秀宫!” 如懿看着诸位嫔妃脸上的喜色,不解的看着已经站回原位的进忠。 进忠会意,神秘一笑,“娴常在,这次分封您并未在列,毕竟有三年前的传言在,您,可懂?” 如懿翘了翘留着长甲却没带护甲的手,用力的辇了两下衣摆,随后抬头说道,“本常在在意的只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进忠:“那您眼巴巴的看着奴才做什么?” 周围准备起身谢恩的妃嫔齐刷刷的看着如懿,如懿只觉得无数道目光如同带着灼热的温度一般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皇上……”如懿嘟起了红唇。 “皇上,”富察琅嬅最终还是站出来转移了话题,“祺贵妃也入宫多年了,只是皇贵妃位置只有一个……” “这个简单!”乾隆看向瓜六,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顺眼,“所有的待遇与曦月一样即可。” “这个好!”瓜六立刻起身谢恩,“升官发财死老公,臣妾也算是占了俩了,升官什么的臣妾不在意,后两个,甚好。” “死谁?”乾隆有些没听清,老公是什么? “没事儿,皇上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瓜六自觉失言,忙用甜笑掩饰尴尬,“那皇上,婉婉呢?” “就封令答应吧。”乾隆大手一挥,刚要落地,只见周围妃嫔的脸色变了。 尤其是瓜六,当即撅起了嘴,“臣妾的心肝,皇上抢去了不说,还不善待,就给个答应?” “常在?”乾隆反问。 瓜六:“哼!” “贵人?”乾隆这两个字说的有些小心翼翼。 瓜六站起身,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不管,臣妾要永寿宫,婉婉只能当主位!” “祺贵妃!”如懿急切的向前一步,“你悉心培养了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吧?” “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女,何德何能成为一宫主位?” “何德何能?”瓜六走到如懿的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如懿,“凭她是本宫的义妹够不够?” 魏嬿婉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瓜六:义妹? 乾隆看着魏嬿婉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不由得老鹿乱撞… “皇上封妃,岂能儿戏?”如懿皱眉,恶狠狠的瞪着瓜六,“一个人的出身是掩盖不了的!” “姐姐……”坐在位置上独自饮酒的海兰醉醺醺的开了口,“姐姐原来如此看重出身门第,本宫一个绣娘出身,怪不得入不了姐姐的眼呢!” “海兰……”如懿深呼一口气,“难道你们想看到宫中出现第二个阿箬嘛?” 阿箬本来还沉浸在封嫔的欣喜中,不曾想忽然被点名,吓得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不满的瞪着如懿,“管本宫虚恭事儿?” “她阿玛治水有功……”瓜六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如懿啊,纵眼整个后宫,就你无才无貌还无家世背景了,要不你先回去呢?” “祺贵妃!”如懿气的跺脚,随后眨眼看向皇上,“皇上,祖宗规矩……” 冥顽不灵啊! 瓜六垂眸抚摸了下脖子上的红麝香珠子,“容佩……” 第111章 给渣龙消毒 “啪!” 容佩一巴掌抽在了如懿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吓了大病初愈的乾隆一跳。 容佩双手优雅的交叠在身前,对着脸颊红肿的如懿说道,“祖宗也是爱新觉罗氏的皇上,皇上日后也会是爱新觉罗氏的祖宗。” “皇上想要封谁当妃子,还轮不到常在来替太后老佛爷传话。” “若是当了皇上,裤裆里这点事儿都做不了主儿,那还不如当个乞丐了。” 瓜六拎着帕子盖住嘴角的笑意,“这话还真是话糙理不糙啊,娴常在是觉得这后宫还是太后说了算吗?” 乾隆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 他是大清的皇上,不单单是钮钴禄家的养子,他说封谁就封谁。 于是一拍面前的桌子,“朕的后宫,朕做主;就封魏嬿婉为令嫔!赐居永寿宫、令,号令天下的令!” 瓜六拉着一脸懵的魏嬿婉跪在地上,低声嘟囔着,“哎呀,二十多万字了,这个赘婿终于硬气了一回了!” 魏嬿婉歪头,不解的看向瓜六,“娘娘,您说什么呢?不过,这嫔位这么容易吗?” 瓜六环顾四周,“你没发现吗?后宫中的女人都是别人塞进来的,只有你是他自己相中的。” “他若是给不了你高位,不就代表自己是个傀儡吗?” “啊?”魏嬿婉也学着她的样子环顾了一圈。 嘿,别说还真是! “那奴婢是不是可以给天下的女孩谋求福利了?” 瓜六点头,“以后大清朝都是你家的!” …… 入夜。 养心殿的浴桶冒着滚滚的热气,凑近还能闻到浓重的酒气。 乾隆在浴桶前止住了脚步,“进忠,如今是盛夏。” 进忠朝着浴桶里撒艾草,脸色阴沉,“奴才也知道是盛夏,但是祺贵妃说了,我们婉婉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但是皇上不是;皇上还是洗洗的好。” “这浴桶里的东西是按照古籍《五十二病方》里调配的,有消毒的作用,您可以放心。” 乾隆微微一笑,瞬间觉得后宫中的妃嫔都是宝藏女孩,“想不到文鸳竟然也有《五十二病方》,朕还以为朕珍宝阁里的是孤本呢!” 进忠把金丝珐琅盆放到一边,“就是从您的珍宝阁拿的,皇上您快着点吧,别让令主儿久等了。” 乾隆:“瓜六是土匪?” 进忠:烫死你个老登! …… 两月后,长春宫觐见。 魏嬿婉专宠一个多月,直到近日才得以安生。 她换上了一身藕色鸟儿站枝头轻纱旗袍战战兢兢的坐在了瓜六的身旁,“娘娘,嫔妾不干净了,呜呜。” 瓜六想了一下,把手上的羊脂白玉镯子退下来套在了她的手腕上,“放心,烫干净的才敢送去你永寿宫的。” 坐在对面的沉邑和湄若看到这一幕,对视了一眼,又看看坐在不远处的如懿交换了一下眼神。 三人皆是了然于胸。 “这镯子真好看!”魏嬿婉丝毫没有察觉对面诡异的气氛,看着手上的镯子,转悲为喜,“娘娘的东西就是好!” 高曦月掩唇窃笑,“这回你可有本钱打马吊了,一会直接去咸福宫。” “有银子,有银子。”魏嬿婉甜笑着,晃动着手腕,“三位娘娘放心吧,奴,嫔妾这回有的是银子了。” “切!”巴林湄若翻了个白眼,“令嫔娘娘是包衣出身,能爬到这个位置实属不易,那点月例银子可别都扔在马吊桌子上了。” 此言一出,旁边的沉邑当即偷笑了起来,一旁的如懿也难掩唇边的笑意。 魏嬿婉歪着头,一时语塞,“打马吊需要很多银子嘛?” “哦对了,恪常在、颖贵人,这是今年新进贡的明前龙井,二位不妨尝尝?” 闻言,就连一向淡漠的意欢唇角都挂上了几分讥讽。 这蒙古四十九部可是喝不到这么好的绿茶的。 难怪瓜六喜欢婉婉,她这脑子是可以随时随地反杀四十九部的,也就自恃清高三人组听不出个好赖话罢了。 沉邑抬起杯盖,看着里面的清茶顿时没了食欲。 如懿见状,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恪常在和颖贵人来自蒙古,怕是喝不惯这明前龙井,应是更爱奶茶才是。” 沉邑长叹一口气,“是呢,这令嫔准备的清茶汤子嫔妾的确喝不惯,嫔妾喜欢气味浓郁的奶茶。” “还是娴常在姐姐识大体,懂得体察后宫妃嫔的心。” “怪不得一开口一股羊膳味呢!”瓜六优雅的吹掉茶汤上的沫子,小口饮了一下,“奶茶虽好,平日里也不能当水喝不是?” 巴林湄若端起旁边的茶杯,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嫔妾在部族的时候,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一时间来了这紫禁城,还没能适应的了规矩。” “皇上昨日说了,喜欢嫔妾天真浪漫和身上的蒙古风情呢。” “几位娘娘可别见怪。” “哦,懂了!”瓜六微微一笑,“皇上真是细糠吃多了,想吃烤肉串了。” “祺贵妃,您怎能如此诋毁我们蒙古四十九部?”巴林湄若当即如同炸了毛了鹌鹑一样站了起来。 “坐下!”容佩快步向前,把她硬生生的按在了位置上,“让你站了吗?” 啧…… 瓜六也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凌波微步,怎么就移形换影了? 她尴尬的抽动了下嘴角,“那个容佩,你出场有点早了……本宫还有话没说完呢!” “不必再说了!”巴林湄若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五官愤怒的皱在了一起,“嫔妾不高兴,就是蒙古四十九部不高兴,祺贵妃如此羞辱嫔妾,就不怕寒了蒙古四十九部的心吗?” “不怕。”瓜六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一旁的意欢愁容不展,思索了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是,蒙古第四十九部。” “你们,你们!”巴林湄若愤然起身,“沉邑姐姐,她们如此薄待了蒙古,咱们两个必须要去找皇上告上一状。” “对!”拜尔果斯沉邑也追随着站了起来,“蒙古岂容你们如此置喙?” 说着,就头也不回的携手而去。 瓜六嗤笑了一下,“小学生上厕所吗?告状还得搭个伴?” 一旁的如懿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实在是有失体面,那嫔妾也先告退了。” 等到富察琅嬅走出来的时候,大殿上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三个,简明扼要的了解了事情之后,略带无奈的说道,“看来本宫那个麂皮地图应该重新拿出来,挂在长春宫门口了。” “你啊,惯会煽风点火的。”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还有杀手锏呢!”瓜六俏皮的朝着魏嬿婉挤了挤眼睛。 魏嬿婉点头道,“对,嫔妾也正有一事想要去找皇上,她们能告,嫔妾也能。” 第112章 还我妈生弟 两个羊肉串就这么水灵灵的冲到珍宝阁去告状了。 巴林湄若:“皇上礼重蒙古,偏偏祺贵妃对我们颐指气使,岂不是让蒙古四十九部寒心?” 拜尔果斯沉邑也随声附和,“皇上,今日祺贵妃等人对嫔妾和湄若妹妹多加排挤,让我们在这后宫中如同活在夹缝中一般。” “自打嫔妾入宫以来,只有娴常在温暖了我们姐妹,嫔妾实在不懂,为何祺贵妃身居高位,娴常在却只能蜗居在延禧宫的西偏殿?” 巴林湄若傲娇的扬起下巴,“皇上,请皇上惩治祺贵妃,复娴常在的嫔位吧!” 两个人说的义愤填膺,如懿在门口探入脑袋,娇俏的叫了一声,“皇上?” 乾隆这才从上面走下来,看着头上戴着点翠半钿子头的如懿发问,“如懿啊,是不是内务府苛待了你,怎么这钿子头好像小了一圈?” 如懿翘起长甲的手指,“这是嫔妾亲自簪的,皇上觉得可还好看?” 乾隆正了正身体,努力措了下辞,“不是不好看,只是这满人女子喜欢钿子,大多是要包裹半个脑袋,你若喜欢,朕命内务府给你换个合适的。” “好看就好。”如懿笑的春风得意,“嫔妾不喜奢华,半钿极好。” 乾隆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她戴满了戒指的手指,最终还是补了一句,“这半钿多半是上了年纪的妃嫔才会选用,你年纪尚轻,大可以换个满的。” 听了这话,如懿心头一暖,掩唇窃笑,“嫔妾觉得长相水灵,不在装扮之上。” “皇上不要太过注重嫔妾了,还是先把两位妹妹的冤屈解决一下吧。” “今日祺贵妃的言行的确有失体面,她作为贵妃,不应该如此口无遮拦。” “皇上应该小惩大戒,给予蒙古安抚才是。” 乾隆背着手在地上走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甜白釉罐子上,“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闻言,如懿更为得意,看了看两个羊肉串妃子,诡谲一笑,“打三十大板即可。” “三十?大板?”乾隆手一抖,甜白釉罐子险些摔碎。 好在进忠眼疾手快扶稳了罐子。 “没错,三十大板、小惩大戒,宽抚蒙古。” 如懿肯定的说道。 乾隆不悦的看向如懿,“你是疯了吗?谁敢打她啊?你不怕她把朕的紫禁城掀了吗?”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如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是怕了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瓜尔佳文鸳啊! “如懿啊!”乾隆觉得颜面受损,摸了摸鼻子,拉住了如懿的手意图找补,“朕与文鸳从年少相伴至今,的确是骄纵了她。” “但是,你也应该懂朕,朕与她的情谊是不同的,这样的狠手朕怎么下得去?” 如懿感受着乾隆掌心带来的温度,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嫔妾知道您忌惮几个高位嫔妃背后的势力,嫔妾也知道您在乎嫔妾,可安抚蒙古也是刻不容缓的。” “那就二十……?” “二十?”乾隆抽回手,脸色阴沉如墨,“朕看你是彻底疯了。” 巴林湄若不懂其中扼要,上前一步,“皇上是觉得四十九部不如瓜尔佳氏?” 走到门口的魏嬿婉听到这一席逆天发言差点咬碎了银牙,默默的拿出景泰塞给她的辣椒水帕子按了按眼角。 瞬间,泪如雨下。 进忠走到乾隆身边低语,“皇上,令主儿来了。” “哦?救星来了?”乾隆当即抛下三人走到门口。 这一眼,就觉得整颗心都被掏空了。 魏嬿婉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袍,不施粉黛,长发披散着,宛若坠落凡尘的嫦娥仙子。 又好似路边可怜的狸猫。 心下一疼,快步走上前去,拉她坐在了龙椅上,“婉婉啊,你这是受什么委屈了?莫不是跟祺贵妃她们打马吊输了?” 魏嬿婉一边哭,一边控诉,“皇上,臣妾的家人,家人……都被太后控制起来了。” “皇上,您得为臣妾做主啊!” “三年前,太后用家人威胁臣妾,让臣妾攀附隆恩,为她效力。” “臣妾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臣妾还是阴差阳错的成了皇上的妃子,如今太后挟制又臣妾的额娘和弟弟,想要打探皇上举动。” “臣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啊!” 如懿上前一步,把依偎在皇上身边的魏嬿婉一把拉了起来,怒目圆瞪,“你今天的一切都是太后提携的,你为何要卸磨杀驴?” 魏嬿婉顺势摔倒在地,声音颤抖,“你说,太后是驴?” 乾隆看着如懿粗鲁的举动,狐疑的看向她,“如懿,你也是太后的人了是吧。” “皇上,墙头马上……” “啪!”容佩上前,干脆的甩了一巴掌,“皇上明令禁止你再说这句诗,难道常在忘了吗?” 进忠斜眸睨向如懿,随后走到魏嬿婉身边,把她扶起来,“令主儿莫急,您是皇上亲自挑选出来的,皇上自然会为您做主的。” …… 咸福宫。 “嘿嘿,十三幺!”瓜六把牌一推,双手一摊,“银子银子,你们一个个今日怎么这么心不在焉,就连本宫出千都没发现。” 意欢给银子的手悬在半空中,“这与骗又有什么区别?” 高曦月索性把一把金瓜子都扔给了瓜六,“玩玩玩,就知道玩,也不知道婉婉怎么样了!” “那两个蒙古妃子可不好对付,你这冷处理能行吗?” 瓜六乐颠颠的把赢得金银都给了景泰,随后才伸出四根手指,“有我祖传的辣椒水帕子,保证她哭的保真。” “这一局儿啊能让皇上母子离心、让他觉得如懿是太后的人,还能让两个串串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更重要的是能救出婉婉的家人。” “一举四得,本宫聪明不?” 海兰攥着手里的六饼,“贵妃娘娘聪慧,只是嫔妾却觉得不解气。” “自从两个蒙古妃子入宫之后,嫔妾才知道在乌拉那拉氏的眼中出身竟然如此重要。” “只恨当年下的是疥虫不是毒虫,没要了他们的命!” 意欢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现在下也不是不行。” “你咋了?”瓜六凑过去看着意欢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你怎么虚成这副模样,如今走病弱美人路子了?” “最近总是失眠多梦、心悸气短的,也不知怎了。”意欢喝了口景泰递过来的牛乳茶才觉得好了一些。 海兰看着她接茶杯时指甲上的淡紫色,猛的回过神来,“你中毒了?” “中毒?”瓜六沉寂许久的战斗dna在这一刻被重新唤醒,“江与彬,快快叫江与彬。” 嘿嘿,这不来活了? 第113章 还我妈生标题! 江与彬拎着瓜六给她的海南黄花梨药箱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 高曦月忍不住打趣,“瞧瞧,咱们江毒医哪还有当初畏畏缩缩那个小太医的样子了。” 江与彬行礼之后,起身摸了摸后脖梗,“嘿嘿,托各位娘娘的福,奴才三年抱俩,干劲十足。” 瓜六翻了个白眼,“少让惢心生点吧,生娃伤身体!” “是,是,娘娘说的都对,不生了!”江与彬脸上的笑意就没褪下去,跪在地上把手帕盖在意欢的手腕上搭脉。 随后,脸色一变,“娘娘这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自己一点没有察觉呢?” “三个月?”高曦月想起了自己怀永珹的时候,又想起生娃时的九死一生,回眸看向瓜六,“这回好了,阎王爷又有新金身了。” 瓜六又翻了个白眼,歪在炕桌上摆弄着脖子上挂着的红麝香珠子,“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就那么爱生,生孩子有什么好的?要一个不香?” 意欢淡淡的神色上多了几分喜悦,“那嫔妾生完也给您。” “别,你当本宫这是托儿所啊?谁要你跟你梦中情郎的结晶啊?”瓜六想着平日里院子里的那一堆大大小小的阿哥公主就头疼。 再金贵的身份,一多也就变成烂白菜了。 一院子烂白菜。 意欢微微摇头,“嫔妾所爱之人只是当年一眼所望的人,并非如今皇上。” “这孩子,是叶赫那拉的孩子,自然要给娘娘。” 瓜六:不儿??叶赫那拉跟本宫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本宫播种的。 高曦月不满的斥责,“你也是个心大的,自己多久没来葵水都不知吗?” 意欢长叹一口气,“日日与你们厮混,的确没在意。” 江与彬依旧跪在地上,仔细看着意欢的指甲,刚刚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只是,舒嫔娘娘身子里有一种慢性毒素,这毒素形成有几个月的,如今娘娘又有了身孕,只能慢慢驱散了。” “什么?又有毒了?本宫是发现了,皇上一回后宫,准没好事!”高曦月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 江与彬连忙补充,“各位娘娘请放心,都是些稀松平常的毒,不打紧。” 海兰沉吟片刻,“不对啊,这些日子我们几乎同吃同住,她哪来的毒可以中?” 瓜六点头表示认可,“是啊,你不下毒,谁还能有这样的手笔?” 意欢紧张的攥着帕子,垂眸不语。 江与彬觉得膝盖发麻,不得不站起来,“各位娘娘不妨去搜搜宫,只不过不能打草惊蛇。” “可以,你长进了,想办法给意欢解毒,景泰双福可以去搜搜咱们储秀宫了。”瓜六摩拳擦掌。 跟老娘斗? 没赢过,还没输过吗? 输过的人,自然比她们这些生瓜蛋子有经验! 储秀宫搜宫的时候,被忽视的巴林湄若刚好回来,看着一群太监乌乌泱泱的进入了自己的西偏殿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双福抖了抖拂尘,“贵人有所不知,舒嫔娘娘中了毒,奴才们只是奉命搜查宫殿,您等等,马上就好。” “舒嫔?她中毒与本贵人有什么关系?”巴林湄若拦在寝殿门口,“不许搜!” “她都封嫔了,还在储秀宫赖着这东偏殿,中毒了连累本贵人,凭什么?” “这里面有本贵人从蒙古带过来的贵重物件,碰坏了你们赔的起吗?” 双福咂舌,“啧,你咋这么不识好歹呢?” 巴林湄若把刚刚在养心殿受得所有委屈都发在了双福身上,“本贵人是蒙古……” 瓜六的声音从储秀宫大门缓缓传来,“四十九部小公主,是吗?” 她那张往日笑眯眯的脸在此刻冷了下去,缓步迈入高大的门槛,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双福的身后,“这就是你们蒙古的规矩?” 巴林湄若抬手摸了摸自己小两把头上的流苏,“嫔妾在蒙古肆意惯了,皇上也允了;莫不是贵妃嫉妒?” 瓜六穿着一身深紫色绣水仙花纹的纱衣,轻摇手里的双面绣团扇,踩着白玉蜀锦花盆底,身姿摇曳的走到廊下的太师椅坐下,“你在紫禁城学了三年规矩,张口闭口都是蒙古,是觉得你那巴林部能护得住你?” 巴林湄若看着大变脸的瓜六,冷哼了一声,“贵妃果然如娴常在所说,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啊!” “巴林部能不能护得住嫔妾,嫔妾也是不知的;但是嫔妾知道,皇上礼重蒙古,这就够了。” 瓜六俏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皇上礼重蒙古与本宫有什么关系?双福,去把容佩叫过来,这三年在紫禁城没学会的规矩,本宫好好教教她。” 巴林湄若想起容佩那猝不及防的巴掌也不由得有些忌惮,“你要干什么?你敢得罪蒙古?” 瓜六弯着眼睛笑了,学着她的语调说道,“敢不敢得罪蒙古本宫不知道,但是区区第四十九部巴林氏,本宫还真不在意。” “哦对了,你说的皇上,本宫也不在意。”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容佩就提着一股气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壮实的宫女,“奴婢请祺贵妃娘娘安,娘娘说吧,抽谁?” “哎呀我天老奶啊!”瓜六看着她身后两个状如牛的宫女,不由得向后仰了一下,“你这架势,本宫还以为你要抽我呢!” “嘿嘿,娘娘,厉害不,奴婢和双福精心挑选的!”景泰得意的挑眉。 双福也拍了拍胸脯,“她俩能跟奴才摔跤。” 厉害个毛…… 套用如懿一句话:不体面! 瓜六嫌弃的摆摆扇子,“颖贵人不知规矩为何物,你们好好调教一番吧!” “是!”容佩邪笑着走了过去,“颖贵人,别站着了,跪下学规矩吧!” “你们敢动我?”巴林湄若举起了两个拳头,起了架势。 殊不知,却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一把拉了下去,硬生生的按在了烈日底下。 容佩扯着嗓门喊道,“作为一个贵人,见到贵妃娘娘要行大礼,说话要恭谨谦逊。” 江与彬匆匆从东偏殿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胭脂盒子,“娘娘,找到了。” 这盒子怎么这么眼熟? “祺娘娘!”永琪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束手无策的乳母。 “祺娘娘,永琪困,祺娘娘哄。” 瓜六顿觉头痛,“找你自己额娘去!” “不嘛,祺娘娘给孩儿唱摇篮曲嘛!”永琪晃动着瓜六的手臂。 瓜六被晃的烦了,抱起永琪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烦死了,娘娘娘娘的,你自己没额娘吗?” “看本宫不打烂你的屁股!” 江与彬拿着胭脂进退两难,“娘娘,这……” 瓜六回头瞪了他一眼,“没看本宫哄孩子呢吗?这么没眼力见,回头就让惢心罚你跪搓衣板!“ 第114章 呵~男人,你在玩火!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遮窗棱呀~” “蛐蛐儿,叫铮铮,好似那琴弦儿声呀~” 听着瓜六的摇篮曲逐渐弱了,景泰放轻脚步走进来。 瓜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从床榻边站起来,拎着花盆底出了屏风才敢蹬上。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臭小子把本宫的床都睡出一股子酸味了。” “那奴婢让乳母把五阿哥抱走?”景泰上前,撸起袖子。 瓜六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别动,醒了本宫还得哄,把江与彬叫过来吧。” 【雍正:好听,爱听,这样的摇篮曲额娘从未给儿子唱过。】 【乌雅沉璧:你若长在哀家身边,还能当皇上?】 【雍正:童年的缺失需要……】 【乌雅沉璧:爬!】 瓜六:你们不能私聊吗?本宫在认真宫斗啊! 【雍正:如果不服就干也算宫斗的话,那朕这些年的后宫又算什么?】 瓜六:算你命好。 江与彬偷感十足的走了进来,把手里的胭脂递给了景泰,“祺主儿,就是这胭脂里面放了毒草。” 瓜六把玩着黑漆螺钿盒子,看着里面用了一小层的退红色胭脂,乐了,“把本宫的同款胭脂拿回来。” 这胭脂是今年开春的时候,皇上大病初愈后,亲自拟定配色赏给各宫妃嫔的。 每个人的颜色都不同,她的是明艳浮夸的丹罽红。 高曦月是娇媚的朱孔阳。 富察琅嬅是大气沉稳的缙云。 海兰则是偏紫的长春花色。 而这娇而不妖的退红,是单意欢所有的。(配图在段评…) 一个时辰后。 江与彬已经仔细的检查了各宫嫔妃的胭脂,发现只有三盒胭脂里面有毒。 分别是高曦月、瓜六以及倒霉的意欢。 高曦月和瓜六平日不屑于用赘婿义乌小商品批发般的赏赐,所以逃过一劫难。 意欢……多少还是有些念及自己那点子年幼时候的幻想的,合情合理的成了那个倒霉蛋。 高曦月拿着海兰的那盒胭脂看了又看,愤然扔在了旁边的小几上,“这不公平,平日里四个人一起打马吊,怎么就毒咱们三个,不毒海兰?” 海兰自嘲的笑了,用无名指轻擦了一点胭脂涂抹在单脸颊上,“说到底,还是嫔妾身份卑贱,入不了摇香菇情侣的眼。” 意欢眸光凄楚,“好在嫔妾平日里只用它施朱,若是用在唇上,后果不堪设想。” 瓜六沉默不语,纤长的护甲有规律的敲击在属于自己的那盒胭脂上。 纯金和螺片发出瘆人的响声。 “想什么呢?”高曦月被她敲的心烦,索性拿走那盒胭脂。 瓜六抽回思绪,“在想他哪来的胆子,竟敢害咱们三个。” “嗯?”江与彬思索片刻,小声说道,“奴才也不觉得皇上有胆子……” 高曦月不解,“那不是他又是谁?内务府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骆驼倒下之时,没有一根稻草是无辜的。”瓜六唇角浮现出一抹坏笑,把三盒有毒的胭脂挑了出来,放到了景泰的手里,“管他谁弄的,干就完了。” “祺主儿,您这是做什么?”江与彬只觉得大事不妙,吓得连连后退。 “你怕什么?本宫又不去掀你家房子。” 魏嬿婉刚回来,就听到瓜六这句话,当即警觉起来,“娘娘,掀谁的房子?娴常在还是羊肉串?” “回来的挺快啊!”瓜六看着她微红的眼尾,好奇的八卦,“皇上呢?” “皇上去慈宁宫了!”魏嬿婉如实回答。 瓜六点头,“那本宫去掀慈宁宫的房盖,你们什么也不要做,若是本宫一个时辰出不来,记得去救人。” “景泰,叫上容佩,咱们走咯!” 容佩突然被叫走,巴林湄若这才得以喘息。 她揉着酸痛的膝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延禧宫找如懿诉说。 今日她也看见了,如懿与皇上的情分的确非比寻常。 因为,如懿见了皇上都不行礼的! 这独一份的恩宠,谁有?谁有啊? 如懿把巴林湄若迎进了延禧宫阴暗潮湿的西偏殿,顺手收起了桌面上缝制的经幡,“你怎么妆也花了,衣服也皱了?这样实在是有失体面。” 巴林湄若委屈的坐在了炕桌边,“娴姐姐,您有所不知,那个祺贵妃跟个疯狗一样,搜宫不说,还罚嫔妾跪规矩。” “嫔妾好歹也是蒙古四十九部的公主,哪受过这样的折磨?” 听巴林湄若自称“嫔妾”如懿不由得找回了当时还是一宫之主的骄傲,她拿出藏在妆匣里的护甲,对着镜子戴了起来,“祺贵妃在潜邸时就时常利用下作手段争宠。” “如今令嫔也是有样学样,狐媚了皇上。” “她们品行低lue,拉帮结派,妄图诋毁皇上清誉,我们这些身份高贵的绝不能这样看着她们胡乱行事。” 巴林湄若接过李玉递过来的陈年老茶汤子,喝了一口,皱眉放到了一边,“那娴姐姐,我们又该如何去做呢?” “容本常在想一想。”如懿对着镜子露出一个鬼魅的微笑,“本常在与皇上当年墙头马上摇香菇,如今却落得咫尺不能相见,都是被她们所迫。” “奈何皇上忌惮她们身后的势力,为了保护本常在才不得不委身与她们。” “咱们可得好好筹谋一番,免得让皇上两难。” “听说,她养的大阿哥永璜准备成婚了,福晋定的是身份不高的伊拉里氏,长相也平平无奇。” “本常在倒是有一个想法……”如懿走到巴林湄若身边,翘着手指耳语一番。 巴林湄若眼写满了佩服之色。 海兰从储秀宫回来,无意中瞥见西偏殿中两人交谈甚欢的一幕,不由得冷下了脸。 她垂眸掩藏住眼底的杀机,对一旁的叶心低头吩咐了几句。 叶心挑眉一笑朝着西偏殿走去,在进入西偏殿的瞬间换上了焦急的神色,“娴主儿,娴主儿,出事了,祺贵妃带着人杀到慈宁宫去了。” “皇上也刚好在,皇上请您快去主持公道呢。” “哦?”如懿连忙起身,急的提着裙摆在地上走了一圈,“皇上正是需要本常在的时候,本常在可得体体面面的。” “这后宫之中,也就只有本常在才能制衡祺贵妃了。” “李玉,李玉,快……” 第115章 看清自己的位置 慈宁宫内,母子二人的气氛已经骤降到了冰点。 进忠端上来一对赤金后背长着长角的尖嘴狐狸。 乾隆双手拄在大腿上,略带微笑的说道,“皇额娘啊,这是山海经中的瑞兽——乘黄。” “儿子近日命人盘点皇阿玛私库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想着送给皇额娘正合适。” 太后放下手里的眼袋,抬手抚摸着瑞兽后背的长角,笑意不达眼底,“都说骑乘乘黄者可活两千岁,只是这瑞兽背带长角,肉体凡胎之人哪能驾驭?” “怕是贪图长寿者,皆会被长角肠穿肚烂而亡。” “皇上,这是觉得哀家活的太久了,挡了你的路了?” 乾隆微微一笑,“皇额娘这是说的哪的话?儿子只不过是想跟皇额娘要两个人罢了,若是皇额娘不想给也就算了。” “令嫔家人粗鄙,不好在皇额娘手底下讨嫌;儿子已经跟皇后商量好了,由富察傅恒带着令嫔那个不成气候的弟弟去随军;免得皇额娘亲自调教着辛苦。” 太后摆手,示意福珈收下这对乘黄,重新拿起烟袋抽了一大口之后才徐徐开口,“你我母子二十余载,哀家时常还能想起在圆明园初见你的样子。” “那样的瘦瘦小小,无助又惹人怜惜。” “如今再看皇上,已经是处处透着威压之气的天子了!” “皇上想要令嫔的家人,哀家自然没法拒绝。” “自会派人送到富察府上。” “那儿子就多谢皇额娘了。”乾隆微微颔首行礼。 慈宁宫外忽然一阵躁动。 瓜六带着贵妃仪驾以及容佩打手三人组一同来到了慈宁宫。 双福走在前面,拎了拎自己湛蓝色的领子,“落轿!” 轿辇稳稳落地,瓜六摇着手里的团扇歪在铺着凉席的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头顶金凤步摇上的流苏,“本宫懒得下轿,就让皇上自己走出来吧!” “是!”双福颇有一种我家主子就是这紫禁城王者的错觉,抬头挺胸的朝着慈宁宫正殿走了进去。 进忠连忙说道,“皇上,祺贵妃身边的双福来了,不知是不是有要事找您?” “哦?”乾隆一回头,看向门口的双福,只觉得后脑勺有点胀痛,“祺贵妃有事儿找朕?” “贵妃娘娘已经到门口了,皇上还请移驾吧!” 双福不卑不亢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后冷下一张脸,用力的磕了下烟袋锅子,“放肆,这紫禁城到底是皇上当家,还是祺贵妃当家?” 乾隆垂下眼睑,鸦羽般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快速的权衡了下利弊,“皇额娘啊,儿子还是去看看吧,您也知道,文鸳骄纵,若不看怕是又要闹了。” 言罢,就背着手走了出去。 看着乾隆日渐弯下去的脊背,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哀家当初扶他上位就是个错误;本以为他能当大清的君主。” “不曾想,不曾想啊,他竟然是个连自己妃嫔都管教不了的庸才!” “咳咳咳!” 福珈心疼的拍打着太后的后背,“皇上也是没办法,如今瓜尔佳氏、高氏沆瀣一气,皇后虽然不言不语表示中立,但还是向着这两个的。” “尤其是现在,舒嫔也加入了。” “半个朝堂都是她们的爪牙,皇上又怎能不忌惮呢?” “只是不知,今日这瓜尔佳氏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太后冷笑了一下,“当日哀家成全了意欢,想着凭借她的才情姿色能为哀家所用。” “不成想,竟然也被那瓜尔佳氏勾了去,这到底是皇上的后宫还是她的后宫?” 哗啦。 院子里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 乾隆看着面前摔碎的名贵盒子,不由得有些惋惜,“文鸳啊,这又是谁惹到你了?是觉得朕的胭脂不好看?” “那这样,你喜欢什么,朕命内务府重新做了就是了。” 瓜六看着他这副虚与委蛇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大胖橘虽然有老人味,各方面机能都不如正值壮年的乾隆,可却比他威严多了。 这,还真成了赘婿了。 一点帝王样子都没有。 “皇上,臣妾这有一尺白绫、一瓶鹤顶红,皇上既然要臣妾死,臣妾就死个痛快。” “皇上觉得,臣妾怎么死合适?” “皇上别公公爹爹的,臣妾已经给家人修书了,他们现在怕是都准备给臣妾发丧了!” 瓜六说话的时候,景泰已经端上来了托盘,托盘上面摆着一个小瓷瓶以及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白绫。 乾隆瞬间觉得耳畔一阵嗡鸣,“朕什么时候要刺死你了?” “朕还记得曾经入王府……” “行了!”瓜六不耐烦的打断,“你对每一个女人都是说一样的话,您不累臣妾都替您累得慌。” “你御赐给臣妾、月姐姐、意欢妹妹三个人的胭脂里面查出有毒,皇上莫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您若是不给臣妾一个交代,臣妾今日就在慈宁宫门口安营扎寨了!” 看着她泼皮无赖的样子,乾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朕病中这些年,都是你给朕看顾着后宫的,朕岂会要你的命?” “这胭脂一定是被内务府的人动了手脚,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朕一定会安抚鄂敏和高斌,爱妃大可放心。” “你?能查出来什么啊?”瓜六用扇子推开乾隆,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真不是皇上?” 乾隆最终还是板起脸,故作严肃的说道,“朕用了你们三年,病愈就给你们下毒,不是卸磨杀驴是什么?” “你才是驴,你全家都是驴!”瓜六气的用扇子抽了一下乾隆的胸口。 这样傲娇的小动作在乾隆眼里就是他与文鸳少年夫妻至今的情趣。 殊不知,瓜六差不点就把扇子抽在了他的脸上! 要不是想要御前侍卫的调令,她才懒得跟他周旋呢。 乾隆刚要抓瓜六的手,就被瓜六灵巧的躲开,“皇上,给臣妾放调用皇宫侍卫的权利,臣妾要彻查此事。” “这不光是你三个妃嫔的事儿,还有意欢肚子里的龙种。” “什么?”乾隆脸色大变,“意欢怎么会有身孕?” 呵,呵呵! 想不到吧,意欢的避子汤都停了好几年了! 瓜六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意欢健康、皇上也不是不行,为何意欢不能怀有身孕?” 第116章 慎刑司走一遭 乾隆刚刚的表情刹那间凝固在了脸上,“文鸳啊……” “皇上还未回答臣妾,为何意欢妹妹不能有孕?”瓜六抬眸凝视乾隆的眼睛。 乾隆眸光闪躲,“既然意欢有了身孕,那就继续住在你储秀宫吧。” “你是个宽和友善的,定不会刁难她。” 瓜六冷哼了一下,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人夸自己宽和友善。 比起这四个字,她更想当一个尖酸刻薄的人。 努力调节了一下表情后,瓜六重新坐回了轿辇上,“皇上还是说回胭脂的事情吧。” “胭脂是皇上御赐,内务府督造的,臣妾的命差点没了,高斌大人的奏折想必不日就要进入京都了。” “怎么交代,皇上自己看着办吧。” 高斌。 瓜尔佳·鄂敏。 还有叶赫那拉的族人…… 乾隆想起来就觉得心烦气躁,犹豫片刻之后,摘下了身上的龙纹压襟放到了瓜六的手上,“五天。” 看着手里的玉佩,瓜六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五天,为所欲为?” “五天木兰秋闱之前给朕一个真相,朕也想知道,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害人。”乾隆端出上位者的威压。 殊不知,瓜六却转头看向一旁的进忠,“还不把皇上请回养心殿,免得这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再冲撞了龙体?” “祺主儿说的是!”进忠走到了乾隆身边,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皇上,祺主儿要搜宫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是慈宁宫!”乾隆蹙眉。 “哼,皇上!”瓜六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玉佩,“皇上,您可不能收回成命啊!” 乾隆:“……回养心殿。” “皇上起驾。” “臣妾恭送皇上!” 瓜六敷衍的行礼,目送乾隆离开了慈宁宫。 双福搓手,跃跃欲试,“主儿,搜慈宁宫?” “搜,干嘛不搜?留几个人搜着,搅个天翻地覆给咱们姐妹出出气。” 瓜六挑起单侧嘴角,看了看慈宁宫上面那个庄重肃穆的牌匾,“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不求真相,只求……谁都别,好,过!” “得令!”双福一摆手,身后的小太监鱼贯而入。 容佩不满的皱眉,“主儿,那奴婢干嘛?抽太后吗?” “容佩,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太后你也想抽?你是觉得咱俩脑袋长得太结实了?”瓜六嫌弃的瞪了一眼容佩,“你去内务府,把所有跟这胭脂有关的人都抓进慎刑司。” “一个个分别关起来,记住,别动刑。” 容佩狐疑不决,“主儿,不抽啊?” 瓜六抬起葱白一样的手指,用力的点了点容佩的脑门儿,“抽抽抽,你脑子里没有点别的?” …… 回到储秀宫,瓜六潇洒的把乾隆的玉佩往马吊桌上一扔,“诺,后宫。” “这是……龙纹玉佩?”意欢倒吸一口凉气,隔着帕子拿起玉佩仔细端详着,“看来皇上对你的确是情意深重。” 瓜六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本宫看你才真的该喝些个糙米薏仁羹治治梦魇了。” “那哪是对本宫情意深重,那是忌惮咱们三背后的势力!” 海兰在一旁给永璜绣着婚服,“咱们这位皇上,可真是没有不怕的。” 高曦月想了一下,“应该给阿箬的胭脂下点毒,毕竟阿箬的阿玛刚升官,当初本宫怎么瞎了眼来这了?真是……” …… 福珈扶着太后站在一旁,看着在慈宁宫忙碌的双福等人。 太后只觉得一口浊气哽在喉咙处,不上不下的,仿佛要憋死过去,“反了,反了,这紫禁城已经没有枉法了。” “一个贵妃,敢搜哀家的宫殿了。” 福珈忙把茶水递给太后,“太后,听奴婢一句劝吧,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以后您也别跟祺贵妃过不去了,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要不把公主送去和亲,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不然,这三天两头的折磨,您也不好过啊!” 太后把杯子砸在地上,“这茶,凉了,凉了!” …… 第二天中午,李玉领着几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来到了延禧宫。 海兰刚准备去慎刑司跟瓜六等人三堂会审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停下脚步。 巴林湄若和拜尔果斯沉邑一左一右的站在如懿的身边犹如将军身旁的傀儡。 如懿站在廊下,露出反派标志性微笑,“你们都是身家贵重的名门嫡女,让你们屈居于伊拉里氏福晋手下的确是有些委屈。” “可这些委屈都是一时的,永璜虽然出身并不显贵,却也是皇上的长子、亲封的定亲王。” “来日若是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自然会有出头之日。” 一众梳着小两把头的女孩们乖觉行礼,“是,谨遵常在教诲。” 巴林湄若看着底下的姑娘说道,“娴姐姐好计谋,既然她不消停,就让她儿子的后宅也不消停。” “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因果轮回。” 如懿拍了拍巴林湄若的手背,“那些下作的手段,就算是告诉我们,我们也是不屑于做的。” “永璜成婚,本常在给他送几房美艳的姬妾,也算是做庶母的一片心意了。” 海兰把手搭在叶心的手上,脚步不停的朝外走去,“叶心,本宫不是听错了吧?” “乌拉那拉氏要给永璜送姬妾?” 叶心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的确如此,奴婢记着大阿哥和伊拉里氏在选秀的时候一见钟情,早就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娴常在此举,难道不是破坏人家大好的姻缘吗?” 海兰只觉得心如死灰,“以前本宫心有不甘,总想着折磨她,让她低头。” “如今见她这一举一动,只觉得实在是多此一举了。” “她,这是自掘坟墓。” “走吧,快些把这些事告诉给祺贵妃,这次她还有没有命活就要她自己的造化了!” 瓜六坐在慎刑司听容佩的汇报,见海兰匆匆而来,忍不住吐槽,“咋了,如懿咬你尾巴了?走的这般快,阎王爷座下的小鬼跑起来都没你快!” 海兰走到她身边,弯身耳语。 瓜六怒及反笑,“好啊,好啊,算计到本宫头上了,没关系,凌云彻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长得与他有八分相似。” “双福,拿着这块玉佩,给延禧宫添一位侍卫吧!” 第117章 瓜六的反间计 听了这话,海兰倒是有些不解,“还能找到如此相似之人?” 瓜六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你没活到过大结局,不知道也正常,咱们这地儿就好像是个巨型的话本子,谁死了都能马上找出个替代品。” “来,你看看这个人。” 海兰顺着她手指的名单看过去,“丽心?她负责装配胭脂?” “这不是以前在潜邸的时候伺候金玉妍的心字辈大宫女吗?” “她怎么,还活着?” 额…… 这话问的,瓜六听了之后也不由得用护甲戳了戳自己的头发。 海兰的脑回路:不跟自己在一条战线上的人——死,都得死! 哪怕是身边的阿猫阿狗,蛇虫鼠蚁,都不能活着。 见瓜六不说话,海兰继续追问,“那就重刑伺候,总能审出点什么。” “嘶——”瓜六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如懿传桩桩件件都是悬案呢!” “替人卖命的奴才们要么受制于人,要么忠心护主,酷刑之下又有几人能说出实话的。” “如今倒不如把她们都放出去,让她们放松警惕,咱们才能顺藤摸瓜啊!” 瓜六的脑袋,其实是想不明白的。 这丽心若真的跟玉氏来往密切,要害也是害她跟高曦月,与意欢又有什么关系? 这其中怕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如此,倒不如…… “可是姐姐!”海兰皱眉。 “打住,本宫长得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怎么担得起你一句‘姐姐’瓜六听到姐姐两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 甄嬛的安小鸟。 如懿的海刺客。 都是姐姐长,姐姐短的顶级大病娇。 这姐姐,不叫也罢。 一叫,仿佛都能看到阎王爷了。 “娘娘!”海兰拔高了语气,格外认真的叮嘱,“还有三天,你的玉佩就要还回去了,皇上也要一个交代。” “三天的时间,您能保证摸到大瓜吗?” 瓜六随手把面前的名册一扔,起身拍拍自己的前襟,“本宫可没答应把玉佩还他,走吧,御花园里月姐姐准备了好吃的。” 海兰看了眼通往牢房的甬道,“就这么,走了?” “不然嘞?你要陪她们过年吗?”瓜六没法理解海兰的脑回路,海兰也一样理解不了瓜六。 不过,俩人还是一起走到了御花园的凉亭之中。 高曦月准备了许多果子、茶点,见俩人来了就连忙打招呼,“快来,御花园的菊花开了,眼看着就要秋天了,再不多看两眼就要等明年了。” “是啊,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意欢看着早开的秋菊满眼都是欣赏之色。 一旁的高曦月当即附和了起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瓜六坐在位置上,端起一碗冰酪子,嘴角已经撇到了耳根子上,“两位大才女,这才夏末,哪有霜枝、哪有橙黄橘绿?” “不过就是今年的菊花开的早了些,何必哀哀戚戚的?” “你不懂……” “你不懂!” 意欢和高曦月异口同声。 瓜六:你俩要不还是互撕吧。 “几位娘娘,真是好悠闲!”魏嬿婉穿着一套浅蓝色鸳鸯戏水轻纱旗袍走了过来,一张小脸上是说不出的怨怼, “那乌拉那拉氏算什么东西?竟然送了一堆美妾去养心殿,还说是要给永璜?” “皇上让贵妃娘娘过去给掌掌眼呢!” 看着她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瓜六忍不住打趣,“本宫不去,应该你去,你比本宫还像个刁蛮婆婆!” “娘娘!”魏嬿婉瞬间羞红了脸蛋,“她自诩一生只得一心人,却给永璜塞妾室,这不是存心恶心伊拉里氏吗?” “同为女人,她怎么这般没有同理心?” 这话,魏嬿婉倒是问到点子上了,如懿的确不是什么有同理心之人。 瓜六想起原剧早期如懿看了郎世宁的画作后,急急切切地想要皇上一个一心一人的承诺; 后期却要给刚成婚的永琪塞几房美妾,真是又*又立啊! 高曦月点头称是,“听说其中还有一位是蒙古来的贵女,想必蒙古那对姐妹花也没少使绊子。” “姐妹花?”瓜六冷笑了一下,“这世界上可没有女人愿意与人分享夫君啊。” “如今看着什么都好,不过就是因为她们都不的宠。” “若是有一方专宠,本宫就不信她们能真的能如咱们几个一样情意深重。” 海兰若有所思的看着几人。 不愿意侍寝的皇贵妃和贵妃…… 居高自傲的舒嫔; 以及她这个一心只想要折磨乌拉那拉氏的愉妃; 能成姐妹的确是因为并不爱那个男人…… 什么三从四德,不过就是为了不让女人生事的男权把戏罢了。 魏嬿婉眸子一转,把新得的一个硕大的粉色碧玺戒指放到了桌面上,“娘娘,咱们打赌吧!嫔妾赌若是一方独宠,她们三个能瞬间分崩离析。” “加一个。”意欢摘掉金护甲。 高曦月更是随意的把头顶的凤钗都扔了进来。 海兰放上了一对翡翠镯子。 瓜六瞪着杏眸,“欺负本宫反应慢吗?这戒指还没脱下来,你们倒是下注了,算计本宫就直说。” “你打马吊也没少出老千,这点算什么?”高曦月抢下她手里的戒指,放到了另一边,“记得把赌注加上。” “好好好!”瓜六嘟起嘴托着下巴一阵心悸,“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不过这局儿倒是蛮有意思的。” “容本宫好好安排一下。” …… 许久没有见过皇上的如懿莫名其妙被连宠了三天。 乾隆一早起来在进忠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看着赖在床上,朝自己娇笑的如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压低声音问道,“还有几天?” 进忠把朝珠挂在乾隆的脖子上,“最后一天了皇上,今晚熬过去了之后,明早咱们就出发去木兰围场了。” “哎……”乾隆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强颜欢笑的对如懿说道,“如懿啊,这几日你辛苦了,不必起来伺候朕了,朕就先走了。” 言罢,他迈着四方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刚走出延禧宫,乾隆就垮着脸问进忠,“祺贵妃又出什么幺蛾子?朕如今连宠幸谁都做不了主了吗?” “皇上您忍忍吧,就一天了,祺贵妃说了,皇上礼待景仁宫娘娘后代,朝中大臣必定会广为歌颂的。”进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还有一天?”乾隆问道。 “是,等到了木兰围场,自然是两位蒙古妃嫔更为得宠,到时候皇上就不用翻娴常在的牌子了。”进忠一边解释,一边在心里腹诽: 皇上啊皇上,你不过就是我们祺主儿离间她们三个的工具人罢了,你就好好干活吧! 第118章 瓜六的鞭子 木兰围场营帐中。 海兰煮着奶茶,叶心翻腾着面前的羊腿,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瓜六费力的啃着牛肉干,“说起来,你也是蒙军旗,这也是你的主场才是。” 海兰把炒米和奶嚼口加入到铜锅子中,“贵妃娘娘怕是不知这外面有多热闹吧?” “哦?”瓜六咂吧咂吧嘴,发出由衷的感叹,“别说,挺香呢!月姐姐你也尝尝?” “不喝。”高曦月裹着一块虎皮绒坐在躺椅上,“本宫就不应该来这围场,风大吹的人骨头都凉浸浸的。” “所以草原人才大口喝肉、大块吃酒,不然哪抵得住这寒气?”瓜六强制性的把牛肉干塞进高曦月的嘴里,“吃吧!” “娘娘,嫔妾好看吗?”魏嬿婉换上了一套玫红色的蒙古服饰,衬的她更加白皙纤弱。 “好看,别有一番野趣。”瓜六此时的虚荣心得到的空前的满足。 自己养出来的向阳花,笑起来就足以暖化人心了。 谁能不爱? “娘娘,你说话要算数,嫔妾跟皇上说给娴常在复位,皇上也同意了,您该教嫔妾骑马了。”魏嬿婉晃着瓜六的手臂撒娇。 “复位?”海兰的手一抖,勺子掉在了奶茶碗里,奶茶飞溅,“娘娘为何要让乌拉那拉氏复位?” “你看你!”瓜六把帕子扔给海兰,“没有位分,她拿什么撕?你放心吧,她最多能在这木兰围场蹦跶几天,因为咱们的人已经查出来了,丽心很可能是受了嘉贵人和如懿的唆使。” “什么?”海兰踉跄的站起身,捂着胸口不解的问道,“她何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瓜六晃动着手中粘稠的奶茶碗,讥笑着,“她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之人,她觉着自己人淡如菊,那是因为恶事不用自己动手,自有你和阿箬这样的蠢货帮衬。” “如今她没了助力,不得不为了一己私欲使尽手段了。” “你可知嘉贵人找到丽心和如懿,想让她帮忙报仇的时候,如懿说了什么?” 海兰讷讷的摇了摇头。 瓜六笑道,“你的好姐姐如懿说了,害人的事情她做不来,但是意欢同咱们交好,若是本宫出了事儿,意欢断然不会放过她们玉氏。” 海兰扶着蒙古包旁边的立柱,如懿残存的那一点好在此刻瞬间化为乌有,“哈,哈哈!嫔妾还真是认贼作父啊!” “所以,你急什么?就给她个嫔位,让她跟羊肉串互撕几天,玩够了再一击毙命。” 瓜六正说着,营帐外面响起一阵嬉闹声。 两个羊肉串放纵的大笑着,似乎在讨论谁的靶子打得好。 魏嬿婉听的心里痒痒,“娘娘,嫔妾也想玩。” 瓜六看着魏嬿婉,仿佛看到了上辈子刚入宫时的自己,眸子里挂着的都是清澈的愚蠢,最终还是心软了,涂了一层厚厚的珍珠面霜后,换上亮红色的骑装走了出去。 骑马射箭从不是蒙军旗的专长,大清朝崇尚骑射,大部分八旗家的格格从小都是趴在马背上长大的。 双福牵来两匹良驹,把缰绳递给两个主子,“刚巧要日落了,两位主儿也好观赏一番。” 魏嬿婉是个伶俐的,不多时就能自己骑着马在草原上漫步了。 俩人并肩骑着马,好不悠闲自在。 瓜六指了指远方的落日,“婉婉,别看落日,看天。” “天?”魏嬿婉抬起头,赫然发现出了皇宫之后的天不再如同紫禁城里那般窄小闭塞。 而是广袤无垠的…… 不知不觉间,魏嬿婉就红了眼眶,“娘娘,您放心,嫔妾一定会同您一起,让天下的女子都能看到这样的天的。” “娘娘的苦心,嫔妾知道了。” “啊?”瓜六敷衍的笑了两下,心里不解:本宫哪有那么伟大,不过是想跟你原地升咖罢了。 不过……小婉婉这个提议,甚好! 忽然,马蹄声急促的响起,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朝着俩人狂奔而来。 魏嬿婉马术不精,被阵风吓得惊了马险些摔下去。 好在瓜六及时抬手扶了她一把。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趴在马背上,吓得满脸惊骇的样子,两个骑在马上的羊肉串笑的不能自已。 巴林湄若嫌弃的盯着魏嬿婉,“令嫔娘娘,嫔妾不过就是想逗一逗您,您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沉邑也不由得感慨,“骑马不会,那射箭也不会咯?” “令嫔娘娘您会什么?嫔妾很是好奇。” 魏嬿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正了身子,“本宫的确不会骑马射箭,但是本宫会唱昆曲,贵妃娘娘最喜欢听了。” 哈哈。 两个蒙古妃子相视而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瓜六看着这俩没文化的样子,觉得心烦,扬起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巴林湄若的马腿之上。 马前腿失力,滚倒在地,巴林湄若狠狠地摔下了马。 足足在草原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娘娘!”巴林湄若顶着满身杂草站起身。 瓜六一声冷呵,“跪下!” 沉邑吓得赶紧下马,拉着巴林湄若一同跪在地上。 “文鸳啊,这是做什么呢?”乾隆和如懿并肩骑着马,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 如懿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蒙古妃嫔,又看看瓜六手里的辫子,“皇上,祺贵妃并非有意无故惩罚妃嫔的。” “啪!” 又一鞭子抽在了如懿的马腿之上。 如懿也如同巴林湄若一样滚落在地。 “皇上,贵妃?”如懿趴在草原上,咔擦咔擦眨着眼睛,“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 “文鸳啊,这又是谁惹你了?”乾隆有一种避之不及、又不得不面对的无力感,只能硬着头皮发问。 “她,她!”瓜六指了指巴林湄若,又指了指拜尔果斯沉邑,“这俩都惹臣妾了。” “至于娴嫔,买二送一,单纯不爽。” “你岂能如此?”如懿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如同散了架子一般,“你是觉得皇上偏宠臣妾,心里不舒服了?” “不是!”瓜六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的懿想,“本宫是觉得两个蒙古嫔妃拿自己的强项比婉婉的弱项有失体面。” “皇上觉得呢?” 第119章 瓜六真巾帼 乾隆攥紧了手里的缰绳,“令嫔不善骑射,颖贵人和恪常在此举的确非君子所为。” “皇上!”如懿从草地上爬起来,“咱们大清朝以骑射得天下,作为妃嫔若是连马都不会骑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成日唱昆曲争宠,并非有德之人。” 乾隆从马上一跃而下,抬手扶下了还在马背上战战兢兢的魏嬿婉,“令嫔会昆唱曲儿?怎么从未给朕唱过。” 魏嬿婉尴尬的低下了头,“嫔妾想着给皇上留个惊喜。” 渣渣龙,又来抢女人了! 瓜六翻了个白眼,捏紧了马鞭从马上跳了下来, “月姐姐的琵琶、婉婉的昆曲儿、婉茵的画、意欢的字,还有海兰的刺绣哪个不是天下一绝?” “皇上自己不知欣赏,难不成要怪妃子们没巴巴举着才艺在你眼前晃悠不成?” “文鸳说的对,倒是朕有眼无珠了!”乾隆宠溺的看着瓜六,虽说瓜六总是跟个刺猬一样,但句句都在理。 是他忽略了太多独自守候的佳人了。 “皇上!”如懿急切的扭动着肩膀,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枣红色的纱衣,盘着民间年老女子才会梳的盘发,发髻上用两个素银钗子固定,站在乾隆身边,倒像是…… 瓜六嫌弃的皱眉,“你说满人以骑射得天下,可是婉婉是汉人。” “汉人善耕种、行商,更善工艺和制造,他们凭借双手获得财富,根本不需要骑马打猎,又有何高低贵贱之分?” 如懿夸张的动着艳红的嘴唇,“可这是大清的天下。” “那你猜,老祖宗为何要入关?”瓜六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马鞭,还给了如懿一个讥讽的眼神。 随后,她上前一步,走到颖贵人面前,用马鞭勾起巴林湄若的下颌,仔细的端详了起来,“啧啧啧,看着这小脸,也不像是成日在马背上风吹日晒的样子啊!” “巴林部把你送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来当主子的,是巴林王想要自己的子民安稳度日,把你这个娇养出来的公主送进宫来彰显他臣服于大清的诚意。” “你若是再把你那四十九部挂在嘴边,居高自傲,本宫手底下的容佩可是手痒的很呢,丝毫不介意挖出你这双看人低的狗眼,给我们婉婉踩着玩!” 乾隆看着瓜六,唇角浮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眸底更是溢满了赞许之色。 这才是大清朝的女子,有巾帼不让须眉的狂妄自在。 他上前一步,走到瓜六身边,居高临下睥睨着两个跪在地上的蒙古嫔妃,“朕不介意把你们两人送回蒙古。” “不能送!”瓜六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离间大戏才刚刚开始,怎能就这么把工具人送回去? “文鸳啊,你总是这么为朕考虑!”乾隆抓起瓜六的手,心疼的摩挲着,“你是享受皇贵妃待遇的贵妃,位同副后,后宫的事情自然要多操心一些。” “这样,明日的头彩,朕赏赐给你。” 瓜六抽回手,在大腿上擦了擦,“皇上,若是狍子鹿什么的就送来,若是兔子之类的俗物也不好吃啊。” “哈哈哈,你啊,你啊!”乾隆意图重新牵起瓜六的手,却被她灵巧的躲开。 他扑了个空,意犹未尽的说道,“晚上朕宴请大臣,文鸳啊,你来作陪吧。” 哎…… 就说这贵妃不当也罢,工作又多了一项。 瓜六虽不情愿,却也是应下了,临了还不忘补上一句,“皇上,这几日就让拜尔果斯恪常在好好陪陪您吧!颖贵人品行有失,不适宜伴驾。” “好,都听你的!日后令嫔的骑射,也由朕亲自教吧。” 乾隆转而牵起了魏嬿婉的手,“走,咱们回去。” 魏嬿婉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身后的落日余晖,长叹了口气。 瓜六索性上马疾行,拉开了和乾隆两人的距离。 三人离开后,沉邑扶起了巴林湄若,“妹妹还好吗?” “这个祺贵妃和令嫔真是嚣张,竟然连我蒙古四十九部都不放在眼里!”巴林湄若攥紧了拳头,看着在那一个人扭动身体的如懿说道,“娴嫔娘娘她这是要撤下嫔妾的绿头牌吗?” 如懿眨着眼睛思忖了片刻,才道,“祺贵妃惯会收买人心,如今是要收买恪常在了。” 拜尔果斯沉邑下意识的提了口气,“为何要收买嫔妾?嫔妾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又岂会与她们为伍?“ 如懿摇了摇头,“如今本宫也没什么好的法子。” …… 入夜,篝火宴会。 瓜六穿着皇贵妃制例的吉服规规矩矩的坐在乾隆的身旁,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乾隆画大饼的慷慨陈词。 “准噶尔内乱,此时是出兵的大好时机,朕如今看着你们一个个在马背上英姿勃发的样子,只觉天佑我大清,开疆扩土的吉时已到。” “朕决定了,待木兰秋闱结束之后,派五万精兵征讨准噶尔!” 【雍正:好大儿,终于有点帝王样子了!】 瓜六:本宫上班犯困,老胖橘莫要出来黏牙。 富察傅恒酒过三巡,正是血气上头的时候,端起酒杯就站了起来,“皇上英明!” 底下坐着的大臣面面相觑,皆是一副有苦难言的景象。 最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大臣甲:皇上,万万不可啊,咱们与准噶尔是签定了休战条约的,不可毁约啊! 乾隆不悦的放下了酒杯,“怎么就他准噶尔可以毁约,朕不可以?” 大臣乙:皇上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 …… 林林总总,足足一个时辰。 好像只有富察傅恒据理力争,支持乾隆的行径。 瓜六觉得耳边有无数只苍蝇,嗡嗡嗡地惹她心烦,于是在心底呼唤:胖橘,那准噶尔是大清的疆土? 【雍正:准噶尔自古以来都是华夏的领土,不过是分割千年罢了。】 瓜六:懂了! 【雍正:你懂什么了?】 瓜六:还能懂什么?扞卫领土完整呗!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一点都不能少! 言罢,她把手里的海兰新给她绣的阎王帕子小心翼翼的叠好递给了站在一旁伺候的景泰手里,随后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侍卫身边猛地抽出他们腰间配备的长刀。 刀光闪着火光,众人的目光这才集结到了这位向来以花瓶着称的祺贵妃身上。 第120章 风水轮流转,瓜六饶过谁 “祺贵妃,你要做什么?”乾隆觉得耳边安静异常,仿佛能听到在场大臣们的喘息声。 瓜六踢着花盆底,亦步亦趋的走到正中间,提着刀抵在了大臣甲的喉咙处,“清君侧、斩奸佞。” “前朝事宜,岂容你一个后宫妇人置喙?”大臣甲感受着喉咙处的冰凉,怒火中烧的暴吼。 瓜六微微一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你也说了,本宫不过是个后宫妇人,可后宫妇人都知道准噶尔如虎如狼,在边境处跃跃欲试,两代君王皆把准噶尔当成心头大患,为何此时不肯出兵?” “这……” 大臣甲一时语塞。 瓜六转了下手里的刀,弯起了月牙眼,“本宫替你们说吧,不过就是你们贪图安逸,不想打破如今平静的贪腐日子罢了!” “别说是本宫一介女流,就算是路边的乞丐、年幼的孩童来此,只要是心存大义,都会毫不犹豫的挥刀相向。” “大清有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还有好?” “哈哈哈!”乾隆只觉得一股清泉涌入体内,脑子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狂妄大笑,“朕的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尔等国之重器,竟然不如朕后宫的妃嫔明理。” “文鸳啊,把刀放下吧!” “哦。”瓜六只觉得手脖子酸疼,见了台阶立刻就下了,把刀递给了一旁的进忠,重新回到乾隆的旁边乖巧坐好。 就这么点事儿,还用在这吵来吵去的? 不就是砍几个脑袋就解决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身旁的男人此刻多了一些帝王的威压之气。 不过,再有帝王范儿也掩盖不了他渣的事实。 为君不错,为夫,他差点意思。 富察傅恒的酒此刻也彻底醒了,带着诸位大臣跪在地上,“皇上圣明。” 乾隆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小舅子,越看越觉得欢喜,大手一挥说道,“明日的头彩朕赏给你。” “不儿?”瓜六瞪大了眼睛,不悦的看向乾隆,“皇上,你怎么还一个儿子入两家赘啊?不是说好了给臣妾的吗?” “一人一半,一人一半!”乾隆端起金杯跟瓜六碰在一起,“有你们,朕此生足矣。” 那……你活够了吗? 瓜六想了想,等平定准噶尔之后,再屠龙也不是不行。 那就留你一条龙命吧! …… 拜尔果斯沉邑,受宠之后,破例提拔成了恪贵人,与巴林湄若平起平坐。 第二天,流水一样的赏赐送到了她和巴林湄若同住的营帐之中。 不光皇上给的,还有随行的几个高位嫔妃给的。 其中一对硕大的白玉镶金如意格外耀眼,这对如意正是瓜六忍痛送的。 巴林湄若看着放在地桌上堆积如山的赏赐脸色大变,“姐姐真得皇上欢心啊,我自诩入宫以来也算是独得皇上恩宠,可得的赏赐却不及姐姐这一晚的三分之一。” 沉邑抚摸着两匹上好的蜀锦一时感怀,“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东西,她们说这是皇贵妃送的。” “皇贵妃向来自傲,想不到竟然也会给我赏赐。” 巴林湄若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子,她倒不是眼馋这些赏赐,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同为蒙古妃嫔,侍了一次寝之后,能得到这么多人的重视。 难道她一个巴林部的小公主,还比不上一个来自阿巴亥部的拜尔果斯氏的贵女吗? 她想了一下,默默的走出了营帐去寻觅如懿的身影。 如懿正在营帐中摆弄着她那几对老旧的银制护甲,半天的功夫,终于选了一副镶嵌着满满绿松石的护甲戴在了手上。 还不忘把大大小小的戒指套在短粗的指头上。 巴林湄若见她终于装扮完了,重新开口,“娴嫔姐姐,这到底是为什么?论样貌出身嫔妾哪一点比不过恪常在?怎么她就……” 如懿透过镜子看向她,温声提醒,“如今应该叫做恪贵人了。” “是,她承宠一次就升了位分,到底是为什么?”巴林湄若追问。 如懿转了转手上的红宝石戒指,长叹一口气,“人与人终究是不一样的,侍寝的时候,皇上开心与否可不在出身样貌。” “今晨的赏赐送的声势浩大,何尝不是在告诫我们,恪贵人已经是她们的人了?” “颖贵人,你是出身高贵的蒙古四十九部小公主,那些下作的手段,即便是告诉你,你也是不会做的,对吧?” 巴林湄若抿紧了双唇,“自然是不会的!狐媚法子,嫔妾做不来,不过娴嫔娘娘,恪贵人真的倒戈了嘛?” 如懿嘴角挂上没有温度的微笑,“很多时候,很多人不是我们眼睛看就能看出来的,要学会用心看。” 俩人正说着话,李玉眼底含泪的走了进来,“主儿,您看奴才发现了什么?” 如懿听到李玉的声音,当即笑了起来,回眸娇俏的说道,“发现了什么?”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李云身后,穿着低等侍卫服制的男人,“凌,云彻?” “奴才凌天拜见娴嫔娘娘。”身后的男人不卑不亢的行礼。 “快起来!”如懿起身,提着衣襟快速走过去,亲手扶起男人,“你,长得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 …… 魏嬿婉扎着双麻花辫,牵着马路过如懿的营帐听着里面的声音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家瓜娘娘,真的是神了! “嬿婉!”海兰和瓜六一同走出营帐,今日是木兰围猎第一天,她们都得穿着吉服出席,观看这场马背上的较量。 瓜六摸了摸新得的点翠钿子头,“傻乐呗,还能做什么?” “娘娘!”魏嬿婉跑过来,踮起脚尖跟瓜六和海兰耳语了一番。 海兰拧着手里的帕子,不敢置信的看向魏嬿婉,“都已经损了凌云彻一条命了,她竟然还敢跟男人如此亲近?” “就说嘛,这一招啊用在女人身上同样适用。”瓜六瞥了眼如懿的营帐,把手搭在一旁景泰的手上,优雅的扬起了帕子,“咱们走吧,别让皇上久等了,这一出出的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 “婉婉,还不去换吉服?” 第121章 飒爽英姿嫡公主 璟瑟一袭法蓝色配月黄色马甲缎面骑装,带着硕大的松石项圈,扎着两个编着同色系彩绳的长麻花辫骑在马上飒飒而来。 “皇阿玛,请您一马当先。” “好!出发!”乾隆大手一挥,骑在马上扬长而去,金色的龙纹斗篷随风飘起,帝王之气尽显。 诸位嫔妃以高曦月和瓜六为首,坐在位置上等着围猎大部队凯旋。 魏嬿婉托着下巴,看着逐渐远去的马群心生感慨,“璟瑟不愧是中宫嫡出,这一举一动倒是有几分帝王之气。” “那是自然,她可是大清建国以来最尊贵的公主了。”瓜六看着碗里的奶茶朝着一旁的景泰眨眼,“加点糖。” “若本宫当初生的是女儿该多好?”高曦月心里艳羡,五六岁的永珹都快把咸福宫拆了,真是不如女儿贴心。 海兰看着远方,沉沉道,“这次围猎,科尔沁部来了不少人,声势空前,看样子咱们也是不虚此行了。” 如懿翘着长甲,抬眸瞥了一眼海兰,摇着手里的素面扇子,“听说蒙古科尔沁部这次是来给小王子求亲的,这小王子身份尊贵,定是要娶嫡出公主的。” 四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如懿身上。 瓜六外头不解,“所以呢?” “所以,和敬公主这次怕是要远嫁了。”如懿笑的邪魅,仿佛公主远嫁是她的一场阴谋一般。 瓜六:“哦!” 高曦月推开了面前的牛乳茶,“换杯绿茶来,本宫还是喝不惯奶茶。” 海兰重新拿起绣了一半的虎头帽,教魏嬿婉如何点睛。 见没人搭理她,如懿转头看向颖贵人,“你也是和亲的公主,这其中的道理自是最清楚的。” “是!”巴林湄若重新扬起了笑脸,“从嫔妾记事开始,就知满蒙联姻是旧俗,以后是一定会嫁入大清的。” 如懿满意的点头,“公主是天之骄女,就须为国家尽心尽力;公主享天下之养,就该为天下qin尽全力;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 巴林湄若深表认同,“娴嫔娘娘说的对,如今嫔妾看着皇上看和敬公主的眼神,只觉得艳羡;想起在巴林部的时候,阿布也是如此看着嫔妾。” “想家了吧?”如懿继续问道。 巴林湄若点头,随后又摇头,“想,也不想,远嫁的女子生了孩子就算扎根了,嫔妾只盼着快点生下一个阿哥。” “公主不好吗?”如懿拿起一整个苹果,递给巴林湄若。 巴林湄若接过苹果后,娇笑了起来,“公主也好,不过嫔妾怕皇上到时候只喜欢公主,就不喜欢嫔妾了。” 神金,把自己女儿想成假想敌? 海兰和高曦月都是生产过的,听了这话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事儿,两双眼睛,四道不解的目光同时落在巴林湄若的身上。 巴林湄若倒是没察觉出什么不妥,看着如懿追问,“娴嫔娘娘呢?会不会怕女儿跟自己争宠?” 如懿并未察觉言论里的娇妻文学,对着远方的林场开始畅想,“若是日后生个女儿,那就在京中择一个贵胄驸马,一生安稳即可。” “若是生下个阿哥,做个闲散王爷,享尽天下荣华,那便是最好了。” 瓜六拽牛肉干的手一顿,只觉得这几年刚长出来的脑子好像在这一刻又萎缩了回去。 不是大义凛然的说公主怎样怎样,怎么到了她这就享福摆烂了? 魏嬿婉到底年幼,听了这话已经憋不住笑了,“娘娘,这是不是你说的双标狗?” 高曦月冷笑了一下,“呵,她的公主怕是和亲也就只能去个巴林部了。” 生母不受宠、孩子就得不到多少父爱,没父爱自然就谈不上尊贵,到时候才真真是可悲。 “姐姐说笑了,她想生也得生的出来才是,哎呀!”瓜六重新用力,终于把牛肉干撕成了两半。 她上辈子,可是安琪拉打胎小分队的主要成员。 能不能怀、怀下来能不能生得下、生下来能不能养的活,不都在她一念之间? 海兰收回视线,“可笑。” “你上辈子更可笑。”瓜六小声嘟囔了一句。 两个时辰后,大部队满载而归,头筹是乾隆拔得的。 乾隆进入林场之后,很快猎到一只长着长角的雄鹿,这鹿肌肉线条明显,一看就是烤肉的上好食材。 不过呢,这鹿高大壮实,不像是野生的,倒像是人工饲养后放生的。 真真假假,有时也不必那么在意,当皇上的本来也是活在楚门的世界里。 好吃就行。 思及此,瓜六当即起身,带着众人行礼,“恭迎皇上凯旋。” “今日这头彩是你喜欢的!”乾隆在进忠端过来的水盆里洗了洗手,“只不过记得要分给傅恒一半。” “皇阿玛!”璟瑟走上前来,护住了地上的鹿,“祺娘娘可是邀了儿臣和巴勒珠尔一同去她那沾沾喜气的,傅恒舅舅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不会跟我们这些姑子娘大女主争的。” 乾隆宠溺的戳了一下璟瑟的额头,“这胡言乱语一定是跟祺娘娘学的,既如此,这头彩就由祺贵妃来分吧。” “好说好说!”瓜六围着雄鹿绕了一圈,“两个前腿就给恪贵人和傅恒一人一条把,剩下的都归臣妾。” “到时候臣妾让人制好了鹿血酒给皇上送去,补补身子!” 高曦月嫌弃的瞪了瓜六一眼,“当着公主的面还胡说八道。” “皇阿玛,那晚上儿臣可以带着色布腾巴勒珠尔一起去跟祺娘娘她们吃鹿宴吗?”璟瑟抱着乾隆的胳膊撒娇。 如懿的目光落在身后一袭蒙古族装扮的男孩身上,“色布腾巴勒珠尔?看样子和敬公主和未来额驸相处的很好,刚刚嫔妾还担心公主不愿远嫁呢!” 听了这话,璟瑟不悦的看向如懿,“娴常在,本公主是中宫嫡出,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常在谈论本公主的婚事。” “和敬公主怎能如此无礼?本宫已经复位了。”如懿摸了摸手上的体面,哦不,手上的护甲。 璟瑟学着瓜六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你这嫔位不过是慧娘娘和,唔…………” 瓜六生怕她说漏嘴,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往营帐方向走去,“皇上今晚让恪贵人陪您篝火晚宴吧,臣妾带着她们晚上全鹿宴了。” “那个小猪儿,还不快走,你未来媳妇都走了,你还愣着做什么?” 颖贵人看着地上身上插满了箭的雄鹿,呢喃自语,“恪贵人,又是恪贵人?祺贵妃这是有意提拔恪贵人。” 朕,什么时候如此宠爱恪贵人了? 乾隆看着几个心爱的妃子结伴离开,留在眼前的只剩下两个蒙古妃子和如懿,一时间心凉了半截。 最终只能矬子里拔大个的指了指拜尔果斯沉邑,“这鹿腿头彩,朕晚上与你同享!” 第122章 羊肉串互扎 恪贵人沉邑虽出身蒙古,身份在大清朝的后宫并不算多高贵。 得到一条皇上亲自猎下的鹿腿于她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这样的荣耀她自然要和同来自蒙古的小姐妹分享。 回到营帐之中,沉邑发现如懿也在,心情更好,“娴嫔娘娘,颖贵人妹妹,今晚的鹿腿我们同享!” 巴林湄若瞥了她一眼道,“恪贵人,这鹿腿是祺贵妃赏赐的,我跟娴嫔可吃不起!” 沉邑姿态豪放的走在了地毯上,“这是皇上给的彩头,与她何干?这鹿腿非得咱们一起才行,给我不过是因为皇上礼重蒙古,她会察言观色罢了。” 如懿在一旁垂眸摆弄着手上的护甲,“是啊,皇上礼重蒙古,他应该不是有意只赏赐恪贵人的,而是忌惮恪贵人身后的瓜尔佳氏?” 沉邑听了这话,愤愤的扔掉了手里的奶茶,“说来也怪,这个祺贵妃近日怎么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我示好?” 巴林湄若冷哼了一声,“你若直接拒绝,她又岂能热脸贴你冷屁股?” 听了这话,拜尔果斯沉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是贵妃啊!” “贵妃又如何?皇上礼重咱们蒙古,你大可以把蒙古贵女的驾子抬出来。”巴林湄若指了指堆在一旁的赏赐,“回宫之后,你就把这些东西送回去,蒙古妃嫔绝不与她们同流合污!” …… 入夜,木兰围场篝火通明,处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 高曦月的皇贵妃营帐更是格外热闹,皇上许了瓜六一条鹿,她们自然要好好的聚一聚。 唯独璟瑟在帐篷中气的来回踱步,“祺娘娘,是您告诉我不服就干的,怎么今日反倒捂起嘴了?” “急什么?你要把我们的赌约说出来,还不得把你舒娘娘气早产了?”高曦月指了指桌子,“放心,你祺娘娘比你鲁莽多了,早晚都会给你找回来的,快吃!” 看着满满一桌子鹿宴,瓜六吞咽了下口水,“就知道月姐姐的厨子好,吃了两天烤肉,身上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终于能吃点不是烤的了。” “都要当婆婆的人了,嘴还这么馋,也不怕永璜福晋笑话你!”高曦月白了她一眼,亲手给她盛了一碗鹿肉煲,“吃吧,吃完了赶紧办正事。” “又是嫔妾?”瓜六生无可恋的端着碗,嘟起小嘴泪眼蒙蒙的看着高曦月,“姐姐是皇贵妃,姐姐应该去。” “本宫去?”高曦月裹了裹身上的毯子,不屑的嗤笑了一下,“本宫要去,可就不是挑拨离间了,这种坏事儿,还是你做的好。” 魏嬿婉垂头低笑,“对,我家娘娘演的好。” 瓜六气的扔下了筷子,不悦的起身,“坏人,都是坏人!” “景泰,走,咱们挑拨去咯!” 景泰拎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盒,嘴角露出坏笑,“嘿嘿,好玩。” 高曦月看着主仆俩人几近相同的步伐无奈的摇头,“这俩人十几年都没长大。” “娘娘,二十年了。”海兰一时间心生感慨,“时间如白驹过隙,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意欢都要生了。” “你现在终于有点人味了。”高曦月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 “这草原上啊,就是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诸位不要拘束,来来来与朕同饮!”乾隆举起碗,声音中气十足。 一旁的如懿见他豪饮,低头提醒了一句,“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还是要注重体面和清誉的。” “朕哪里不知体面了?”乾隆不悦,看着面前的鹿腿,转眸想起了瓜六的嘱咐,“恪贵人,快来,与朕同享。” “恪贵人!”瓜六浅笑嫣然的走了过来,拿过景泰的食盒放在了乾隆面前的桌子上后才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爱妃怎么来了?”乾隆又惊又喜,抬手就想把瓜六拉到如懿与他中间。 瓜六抽回手,歪头笑的明艳,月牙眼在四周篝火的映衬下仿佛闪着漫天星辰,“皇上,臣妾是来给恪贵人送珍馐的。” 她说着,打开了食盒,一道道的端了出来,“这是粉蒸鹿小排、这是南瓜鹿肉煲、这道更绝,这是杭椒鹿里脊,恪贵人快尝尝。” 看着桌子上精致的餐点,拜尔果斯沉邑如鲠在喉。 若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拒绝,怕是要落得个不知好歹的口碑。 若是接受了……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巴林湄若,那张小脸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眼见着冷了场,瓜六把帕子别在衣襟上,微笑的看着乾隆,“皇上说了,恪贵人是很得皇上欢心。” “等到回到紫禁城就给妹妹升位分,妹妹如此争气,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位列四妃了。” “有了皇上的青眼,想必母族也跟着沾光啊!” 乾隆狐疑的看了眼一旁的进忠,低声询问,“朕什么时候……” 进忠凑过来,“咱们祺贵妃这么做,一定是为您好的,您先应和着,大不了到时候在贬黜了就是了。” 乾隆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随即露出了笑脸,拉起一旁恪贵人的手,“沉邑啊,等到回紫禁城,朕就给你升个嫔位,再重赏你母族。” “嫔妾谢主隆恩。”拜尔果斯沉邑只觉得一张馅饼砸在了自己头上忙跪地谢恩。 “刚好,以后宫中的蒙古妃子都归你管,本宫也省心了!”瓜六抬手拍了拍沉邑的肩膀,“那臣妾就不打扰了皇上了!” 行礼之后,转身之时,瓜六脸上谄媚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 …… 昨夜闹的久了,瓜六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还未彻底从被窝里爬起来,就听外面一阵吵闹。 景泰冲进帐篷,把她硬生生的从床上拉起来,手麻脚乱的套上翠色的旗袍,按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妆,“娘娘,您可别睡了,外面都闹起来了,皇上生气了,说让您和皇贵妃主持公道呢!” 瓜六把头一歪,闭着双眼嘟囔着,“哦,皇子们为了猎物闹起来也是常有的,满蒙八旗的男儿们哪个不是草原上摔出感情的?” 景泰把瓜六的长发盘成了个简单的小两把头,一侧带上了点翠凤钗,另一侧带上了碎珍珠流苏,“不是皇子们,是恪贵人和颖贵人!您快去看看吧!” “不是,这俩比本宫还蠢啊?才一晚上就,打起来了?” 瓜六瞬间清醒过来,简单的洗漱之后,拎着衣襟就朝外跑。 第123章 哦莫哦莫~刺激 瓜六素面朝天的赶到了两个蒙古妃子的营帐中。 巴林湄若声揪着沉邑的辫子狠狠的朝着地上拉。 沉邑比巴林湄若高大半头,体态也更壮硕,借机给了她一个佳木斯大拐,又连了一个哈尔滨抱摔。(东北打雪仗技巧,感兴趣的小主儿可以搜索一下。) 巴林湄若直接被制服在地。 啧,瓜六看的意犹未尽,直接在心里骂起了内务府。 国库的银子不是银子吗? 铺这么厚的地毯做什么? 这么摔不疼呀! 巴林湄若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透着腰怒目圆瞪,“你敢跟我动手?” 沉邑更不是好惹的,“你以为你是巴林部公主就谁都要让着你?我好心好意把东西分给你,你却觉得我在显摆,看皇上宠我,你嫉妒是吧?” “以前你受宠的时候,我也没这样啊!” 如懿在一旁无措的跺脚,撅着嘴烈焰红唇喊,“你们不要再打了!都说了,皇上是忌惮瓜尔佳氏!” 听了这话,巴林湄若更是气急,抬手就拽住了沉邑的衣领,“你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叛徒!丢咱们蒙古女人的脸!” 说着,俩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这不堪一击的姐妹情啊! 瓜六看的正开心,高曦月等人走了进来。 魏嬿婉一声惊呼,“娘娘你怎么还看热闹,科尔沁的人也在,这要是挂了彩,岂不丢脸丢到蒙古姥姥家去了?” “你啊!”高曦月瞪了瓜六一眼,随后吩咐道,“双喜双福,还愣着做什么?” 瓜六心虚的坐在了一旁,“没事,脸皮厚一点也无妨,反正不丢本宫的脸。” 如懿见俩人被制服在地,无奈的摇头,“怎么能做如此有失体面的事?” “容佩?”瓜六看了眼角落里的容佩。 容佩瞬间会意,一跃而上狠抽了如懿一巴掌,“奴婢天天在您身边伺候着,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奴婢都听的清清楚楚。” “恪贵人和颍贵人之所以反目成仇,可是离不开您的挑拨离间啊!” 如懿捂着脸,眨着眼睛看向容佩,“本宫做了什么吗?”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容佩站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您不是明里暗里挑唆颖贵人,说恪贵人投靠了贵妃娘娘,学了狐媚勾人的手段才上位的吗?” “是你!”沉邑当即明白过来,恶狠狠的看向如懿。 如懿无辜的看着巴林湄若,“本宫有说错什么?若非如此,她家世样貌各个不如你,又为何得宠?” 魏嬿婉嫌弃的看着如懿,“祺贵妃已经是位同副后了,有什么需要她一个常在去帮忙分宠的?” “娴嫔,你不要一天天把所有人都当成假想敌好不好?” “她是皇上的妃嫔,皇上喜欢她就宠她。” “贵妃看得顺眼就赏,这难道都能成为你杜撰的懿想?” “颖贵人,巴林王没教你是非对错吗!” 巴林湄若仔细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随后咬着牙看向如懿,“你挑拨离间!” “打她!” 两个蒙古妃子如同猛虎出山,骑在如懿身上一阵撕打。 如懿惊慌的用手挡着脸。 高曦月别过头去,“行了行了,快分开,丢人!” 进忠在几人刚被按在地上的时候走了进来,看着三人脸上都挂了彩,下意识的绕远了一些。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愉妃娘娘、令主儿请安。” “皇上说了,乌拉那拉氏、巴林氏、拜尔果斯氏三人行为不检,均降为答应。” 如懿不解的瞪大了眼睛,“嫔妾跟皇上墙头马上,岂会连我的位分也降?” 进忠合上手里的圣旨,“皇上说了,娴常在若是再扰乱后宫的话,他不介意让您去给你姑母守墓。” “哟!答应?”瓜六瞬间来了兴致,“皇上这是多讨厌你啊?连以前的常在位分都不给你了?” 高曦月瞬间明白了瓜六要干嘛,“你又要卸了她的体面了?” “no!no!”瓜六晃了晃手指,“算计到本宫儿子头上了,卸一个护甲怎么能解恨?” “容佩,把娴答应拉出去,拔了她那两个留的长长的指甲!” “给我儿出气!” 如懿挣扎着,“你敢?永璜选妾室的事情皇上已经敲定了,就在回京之后!” “拔!”瓜六懒得听她废话。 如懿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李玉心疼的伺候着,“主儿,您疼不疼?奴才给您上药。” 如懿看着自己的无名氏和食指,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李玉,去把凌天叫过来同本宫说说话吧。” “是!奴才这就去给您叫凌侍卫。”李玉抹着眼泪走出去。 凌天板着脸进来,“娴答应,这是嫔妃营帐,您叫奴才来做什么?” 看着他一身正气的样子,如懿眼眶一红,“你跟他还真像。” —— 瓜六回到营帐中心情大好,歪在床上对景泰吩咐,“让进忠找个高温汤泉,好好烫烫皇上。” “不洗干净不许碰我们婉婉!” 景泰蹲在一旁给她敲腿,“放心吧,不光准备了温泉,还准备了搓澡师傅,保证让皇上比出生时候还干净!” 瓜六伸了个懒腰,“爽!好久没这么舒服了!本宫要去眠一眠了。” 回到紫禁城的时候,魏嬿婉已经是令妃了,封妃大典等意欢生下孩子后一同举行。 也算是三喜临门了。 只是众人回到紫禁城后屁股还没坐稳,就传来了太后的消息。 太后召见意欢和瓜六去慈宁宫,商讨和蒙古和亲的事宜。 瓜六不情不愿的去了慈宁宫,进门就发现意欢大着肚子跪在地上,倔强的与太后对视,“太后,臣妾不过是后宫妇人,不好参与前朝之事。” “你忘了哀家当日是如何成全你的了?”太后捏住意欢的下巴,抬手就要抽过去。 瓜六上前一步,捏住了太后的手腕,“她怀着身孕,你也敢动手?你们这的人不抽巴掌不会说话了是吗?” “你放肆!”太后气的发抖,“你二人都是哀家给的荣华富贵,如今一个个的倒是跟哀家苦大仇深了!” “你们还有良心吗?” “荣华富贵?”瓜六扶起跪在地上的意欢,抚摸了下脖子上的红麝香珠子,“带着麝香的荣华富贵?” 第124章 瓜六的贴几钱 太后不解的看着瓜六脖子上的红麝香珠,“什么麝香,哀家当时为了告诉潜邸你是哀家的人,特意赏了你一条名贵的红玛瑙!” “什么啊?”瓜六摘下脖子上的串珠,扔给一旁的福珈,“你糊弄谁呢?这不是红麝香珠子吗?” 福珈左看右看,又拿到窗边借着太阳光去看,半天后才得了一个结论出来,“太后,这,还真是红麝香珠子。” 瓜六双手抱胸,一脸傲娇的看着太后,“你就是这么给臣妾荣华富贵的吗?” 太后卸掉护甲,接过那串红麝香珠子,“哀家巴不得你诞下皇子,在皇上身边站住脚,能为哀家保住姮娖姮媞,为何会绝你的育?” “太后……”福珈在一旁若有所思,“这东西是送入到当年富察府的,莫不是……” “皇后?”瓜六的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下,忽然觉得一切变得合理化了。 富察琅嬅当年给了如懿和高曦月断子绝孙镯,又怎么会放过她? 太后看着瓜六,眼底写满了讥讽,“这些年你一直与哀家作对,是因为这红玛瑙珠子?” 瓜六:emm…… 太后见她不言语,继续说道,“瓜尔佳氏,你恨错人了!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 瓜六脸上依旧是无波无澜,自从生了永琮之后,富察琅嬅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连木兰秋闱都没去成。 死都要死了,跟不恨又能怎样? 太后目光悲切,“如今姮娖还在准噶尔,姮媞又恰逢科尔沁求娶,怎么做就看你们了!” 瓜六眸子转了一下,把红麝香珠子重新挂回了脖子上,“太后不必在臣妾这装好人,你害月姐姐,也不是什么好鸟。” “姮娖代表着大清的颜面,皇上自然会想办法救她出来。” “至于姮媞嘛……有璟瑟这个尊贵的和敬固伦公主在,科尔沁也看不上你女儿。” “意欢,咱们走!” 瓜六拉着意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慈宁宫。 看着门口停放的两个轿辇,意欢抚摸了下滚圆的肚子,“嫔妾陪娘娘走走?” “你是有话要跟本宫说?”瓜六挥手示意皇贵妃仪驾远远的跟着,跟意欢并肩走在宫道之上。 意欢拎着帕子擦擦额角,长叹一口气,“想不到皇后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日里见她对娘娘,也是千好万好的。” “嗨!”瓜六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她一直就是这样矛盾的人,说到底还是当初咱们的皇上不够男人,给每个女人的答复都是模棱两可的。” “皇后当时觉得自己的福晋之位可能随时都会被如懿抢走,整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般。” “追本溯源,还是咱们这个皇上的锅。” 意欢一直觉得瓜六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听了这话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之意,“姐姐不生气?” “气啊!怎么不气?”瓜六在空中挥了几下拳头,“可又能怎么办呢?她生下永琮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难不成跑去病榻前送她一程?” “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只有如懿能做,让她怀着愧疚抱憾终身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姐姐好气度。”意欢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肚子,“日后嫔妾这个孩子,也得您这样的人教着才放心!” 瓜六连连摆手,“别别别,您可别往我这送了,一不顺心你就烧本宫瓜棚,本宫可不敢养。” “更何况……” 她看看四周,凑近意欢身边,“本宫跟你说,真不是本宫大度,是本宫能窥视她人寿命,皇后命不久矣了!” 不过就是早死晚死,富察琅嬅到了地府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离谱,那样的懊恼她体会过一次,自然知道死了受罪比活着受罪更让人难受。 不释怀都怪了。 听了这话,意欢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姐可真会说笑,不过这后宫中也就只有你和月姐姐是真心待人了。” “你这不是骂我俩傻嘛?”瓜六不悦的撇起了嘴角,“不过月姐姐真是个没脑子的。” “诶?永珹几岁了?” 意欢无奈的说道,“眼看着就六周岁了。” 六岁…… 距离十年之约就剩下四年了? 瓜六眸子一转,拽起景泰就朝着储秀宫的方向跑去,“意欢,你慢慢走,本宫还有事。” “娘娘……您不坐轿子嘛?”景泰只觉得绣花鞋有点不跟脚,小两把头也要跑掉了,恨不得甩开自家主子,免得自己这个掌事嬷嬷失了体面,丢了储秀宫的脸。 “轿子哪有腿着快啊!” 回到储秀宫,瓜六把库房里这些年搜刮来了的金银都命人搬了出来,林林总总摆满了大殿。 瓜六托着下巴拎着鸡毛掸子在这些箱子旁边绕了一圈又一圈。 金银玛瑙、珠钗首饰。 啧啧,再活几辈子她也不能免俗啊。 最终,她把心一横,别过头去对双福说道,“拿走拿走,都拿走,抬到养心殿去!” “啊?”双福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这可都是主儿辛辛苦苦出千换来的,莫不是皇上不让后宫打马吊了?要查抄咱们储秀宫了!” duang~ 瓜六的鸡毛掸子精准无误的敲到了双福的帽子上,“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是让你拿着这些去跟皇上申请,在宝华殿里修个阎王阁给高曦月那个短命鬼续命用的!” “修个阎王阁能用的了这么多?”双福揉着帽子。 “本宫要金碧辉煌的那种,你懂什么?”瓜六扔掉鸡毛掸子,朝外走去,“还不跟上?” 【阎王爷:啧,甄嬛传里我最看好你。】 瓜六:少来,又不是你当初嫌弃本宫的时候了? 【阎王爷:看在阎王殿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一句你如今去养心殿怕是会惹一肚子气啊!】 瓜六坐在轿辇上无所谓的揉了揉太阳穴:本宫可不是会让自己憋气的人,有气就撒了呗。 【阎王爷:如懿正带着六个贵女准备给你的好大儿送侍妾呢……】 瓜六蓦地坐正了身体,“双福,快快快,加速,让他们加速!” “她阿玛的!这家伙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指甲被拔了半个月,已经不疼了是吧?” “到底又把那几个姑娘送过来了!” “看老娘抽不抽她!” 第125章 你全家都卑贱 养心殿内,乾隆看着面前的一排贵女,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如懿啊,这就是你去木兰围场前说的,给永璜准备的新婚贺礼?” 如懿翘着已经结了痂的手指走到乾隆边上,体贴的给乾隆揉着肩膀,“皇上,永璜和伊拉里氏不过见了一面,自然是没有咱们青梅竹马的情谊。” “成婚后想必也没什么共同的爱好,嫔妾就想着给他择几房美妾室。” 乾隆身体僵硬,有一种想推开她的冲动,“永璜对伊拉里氏一见钟情,就连规制里的试婚格格都被他推诿了,你这美妾怕是送不进去了。” “皇上!”如懿一扭肩膀,气鼓鼓的嘟起了嘴,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永璜就是被祺贵妃宠坏了。” “规矩礼数全然不顾,这怎么得了?” “作为爱新觉罗的子孙,还是要以开枝散叶为己任。” “这些贵女里面,除了朝中的贵女以外,还有巴林氏来的;他身份卑贱,能寻觅到这些佳人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你卑贱,你全家都卑贱!”瓜六颐指气使的走进养心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如懿的身边。 抬手抓住她的两把头,硬生生的把她从龙椅上拖到了地上。 “啊!”如懿的头皮被扯的生疼,头发被瓜六镶着东珠的护甲刮掉了几缕。 瓜六的花盆底重重的的踩在她已经结痂的指头上,“都说十指连心,拔你四个指甲真是本宫慈悲了,本宫当日应该命人拔掉你手指脚趾全部的指甲!” 贵女们哪见过这样的全武行,吓得当即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乾隆看到女孩们都反应,想起她们背后的官员,忍不住开口劝道,“文鸳啊……” “你也闭嘴!” 瓜六头也不回的斥责道,随后弯下腰捏住如懿的下颌,“谁跟你说本宫的永璜身份卑贱的?” “他生母是皇上的哲悯皇贵妃,养母是本宫这个瓜尔佳氏祺贵妃!” “本宫享的是皇贵妃仪驾,你说本宫的儿子卑贱?” “那你的儿子呢?你的儿子出生只配给本宫的儿子刷恭桶,提鞋都不配!” 容佩听到动静后才走进来,见状撸起袖子就准备接手,“娘娘身份尊贵,这样的事儿还是奴婢来吧!” “你来!给本宫按住她!”瓜六松开手,气鼓鼓的走到乾隆的边上,怒目圆瞪,“皇上,您觉得臣妾的儿子卑贱吗?” 乾隆看着她一张涨红的脸,心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圆明园的那几年。 若是也有这么个养母护着,他是不是就不会过的那样凄惨了? 思及此,他被瓜六的慈母之心触动,把自己的茶杯递给了瓜六,“朕的长子,自然是金贵的。” 瓜六嫌弃的推开他的手,“给臣妾换杯新的。” 进忠点头,离开养心殿的时候,还不忘把那些受惊吓的贵女们带出去。 “皇上!”如懿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面目狰狞的看着乾隆,“皇上岂容她这般胡闹?” “永璜是大清朝的阿哥,岂能只有一个福晋?” 瓜六抓起乾隆的茶杯就朝着如懿砸了过去。 嗖~当! 茶杯精准无误的落在了如懿的额头上。 瞬间见血。 见血必发,一会回去得打八圈。 瓜六的心情舒畅了一些,“本宫的儿子,是大清朝尊贵的定亲王。” “他若是连娶几个女人都不能做主,岂不是还不如个民间草莽?” “那这阿哥不当也罢,都洗手与你家做赘婿去吧!” “你不是说过想和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怎么到了本宫的儿子这就得开枝散叶了?” “本宫的儿子是什么?大清朝的繁衍工具啊?” 如懿据理力争,“嫔妾与皇上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永璜和伊拉里氏如何能相提并论?” 乾隆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二十年走下来,他早就把当年墙头马上的事情算成人生污点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一代君王,年幼时跟如懿看了场《墙头马上》跟有了前科一样,时不时就要被人拎出来嘲笑一番。 丢人! 瓜六怒极反笑,“好啊,你是最在意情分的,那本宫就成全了你的情分!” “今天就撤掉你的位分,降为官女子,在皇上身边当一个奉茶宫女。” “时时刻刻看着你的少年郎吧!” 乾隆看着如懿那张颓然的脸,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朕身边有茂倩即可。” 瓜六:“你要嫌弃她,她可真没地方去了。” 进忠端着温度刚好的茶水走进来,双手递给瓜六,“贵妃娘娘,您看您何必跟一个哗众取宠的生气呢?” “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奴才觉着啊就让她留在延禧宫伺候愉妃娘娘再好不过了。” 瓜六一听,乐了,“你说,让她伺候海兰?” 进忠笑的越发邪魅,“是呢,延禧宫伺候的人一直不多,愉妃和慎嫔身边刚好缺个使唤的。” “您觉得呢!” “还得是你啊!”瓜六赞许的看了进忠一眼,“那就让她给海兰和阿箬当粗使宫女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 诛心就不一样了。 昔日的妹妹成了需要跪拜伺候的主子,昔日的奴婢也成了主子。 对于如懿这种自恃清高的人比死了还难受呢。 更何况阿箬和海兰可都是对她恨之入骨,折磨她的方法可多了去了呢。 “皇上,你要休了嫔妾?” 如懿眼眶通红,用力的眨了起来,“皇上?” 乾隆别过头去,“容佩,把她拉下去,朕不想看到一个诋毁朕儿子的人!” “是!”容佩连拖带拽的把失魂落魄的如懿拉了出去。 乾隆这才看见养心殿门口已经被瓜六带来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堵住了,不明所以,“文鸳啊,你这是给朕送礼?” “皇上什么都不缺,给您送什么啊?臣妾想在安华殿修一个阎王阁,供奉阎王爷,皇上觉得可好?”瓜六喝着茶,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爱妃真是对阎王爷情有独钟啊!”乾隆把手搭在了瓜六的肩膀上,“皇后如今病重、大军即将出征准噶尔。” “修葺阎王阁的确是件大善之事,朕准了,到时候,再把有名的安吉大师请进宫来,为诸方祈福吧!” “不过,朕倒是好奇,旁的嫔妃都拜诸天神佛,怎么你偏偏独爱这阎王爷呢?” 瓜六挪开乾隆揽着自己的手,起身走到大殿中行礼,“后宫之中,有谁的手是干净的?臣妾就算拜了,诸天神佛就能谅解臣妾了?” “倒不如直接拜拜掌管生杀大权的阎王,多活几年不比什么都强?” 亏心事做都做了,自欺欺人有个虚恭用? 瓜六行礼之后,径直走了出去,“双福,咱们得回去给海兰报个喜了!” 乾隆微微一笑,“朕的瓜六就是与众不同啊!” 第126章 官女子可不好过 延禧宫,如懿的东西从西厢房被扔到了容佩住的庑房。 房间窄小闭塞,只有一张小炕。 大半被容佩占着,她只能眼泪汪汪的把被褥铺在炕梢的位置上。 李玉在一旁抹泪,“主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这么金尊玉贵的,怎么能住奴才住的地方?” 如懿摆弄着自己胖乎乎的短手指头,“这里也不算太差,旁边就是你的住处,后面就是延禧宫的偏门。” “你知道吗?从偏门出去啊,就是凌天当职的位置。” “有你们两个照拂着,日子总不会太难熬的。” 李玉哭的更大声了,“主儿,奴才对不起你啊,都是奴才不争气,放进来的贵女不够尊贵。” 如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你过来,我告诉你件事。” 李玉立刻凑了过去。 如懿用沙哑的声音在他旁边耳语,“我有了身孕,一个多月了。” “主儿,有了龙嗣?”李玉只觉得整个昏暗低矮的房间忽然射出了道光芒。 死气沉沉的日子也终于有了盼头。 如懿摸摸平坦的小腹,严肃道,“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宫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这一胎势必万分凶险。” “等到三个月以后,这胎象坐稳了,再说也不迟。” 李玉跟着点头,“主儿说的对,这一胎若是一举得男了,主儿就有了翻身的机会了。” 如懿心满意足的看着肚子里的孩子,“本官女子若是生下了阿哥,皇上一定欣喜若狂。” “这个好消息,还是要跟凌天分享一下的。” 她说着,就从炕沿上蹦了下来,朝着延禧宫的偏门走去。 …… 咸福宫,江与彬跪在地上给高曦月请平安脉,“慧主儿去了趟木兰围场,寒症并未加重,若是这样看来主儿身上的寒症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的。” 高曦月收回手臂,示意茉心给江与彬赏赐,“你不用那这些囫囵话诓骗本宫,本宫身子什么样本宫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江与彬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荷包喜上眉梢,“微臣哪敢啊?” “不过三位主儿,倒是有一件新鲜事儿,那就是昨日娴官女子来找过微臣问诊,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瓜六嗑瓜子的手一顿,转而看向江与彬,“嘿,还真准,她就一个半月前呈宠了那么几天。” “她生她的,与我们何干?”高曦月翻了个白眼。 江与彬坐在小圆凳上继续说道,“说来也怪,她应该把有身孕的消息告诉皇上,让皇上快点给她复位才是。” “可她偏偏说要微臣把这事儿藏在心里。” “这人,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高曦月噗嗤笑了出来,“你家惢心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了,你倒是跑到本宫这来发懵了?” “意欢快生了,这段时间你警醒着点,别让她胎大难产。” 江与彬起身告退。 海兰放下手里的绣样,“她也得有本事生。” 瓜六想了一下,“她不生,用谁衬托你的五阿哥绝世聪慧啊?” 海兰看着窗外忙碌的宫人们,“永琪有贵妃教导着,嫔妾不怕。叶心,本宫突然觉得延禧宫有点荒凉了,想要添一些大点的盆景呢。” “贵妃、皇贵妃,嫔妾就先告退了,延禧宫还有事情要忙。” 瓜六的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高曦月拿起海兰放下的绣样,忍不住感叹,“这海兰真是心灵手巧,就是本宫总觉着她脑子有点不正常。” “可不!”瓜六重新抓起瓜子,“她是专业绣花,爱好杀人,取向不详……” 景泰端着两杯温茶走了进来,“娘娘,凌天派人送口信来了,说是乌兰那拉氏怀孕了。” “姐姐,你说,她藏着掖着个什么劲儿呢?”瓜六哈哈大笑。 高曦月吓得小声问道,“她告诉凌天做什么?难不成这孩子是凌天的……” “不是,姐,你……”瓜六笑的更大声了,“她还有沈眉庄那魄力了?天子眼皮子底下跟太医蹦迪?” 【沈眉庄:本宫还在呢,祺贵人大可不必笑的如此大声。】 瓜六瞬间止住了笑声:怎么你在这赖着不回去了? 【沈眉庄:我想看看嬛儿如今过得怎么样了,可是如今这位太后身上,一点都找不到故人的影子了。】 【安陵容:眉姐姐真爱说笑,若你真的如此惦记姐姐,为何当初不同她一起上凌云峰?】 瓜六:酸了酸了! “想什么呢?”高曦月抬手在瓜六眼前晃了下,“大白天的,别放空;咱们还得去给璟瑟清点嫁妆呢。” 瓜六:生无可恋、只想摆烂、不想工作…… 高曦月不容分说的把瓜六朝外拽,“就知道你又想耍赖,今日这活你必须得做。” “好,好,好!”瓜六不情不愿的来到了内务府。 璟瑟的嫁妆多到堆了好几个库房。 她们的任务就是听着内务府的人汇报昨日的入库情况和清点进程。 魏嬿婉早就已经到了,此刻正在跟内务府的人讨论要不要给璟瑟陪嫁的玉如意凑个整。 是八十八好听,还是六十六顺耳。 瓜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随意翻看着妃嫔给的添妆。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实在没忍住,“哈哈哈,体面。” “体面?”魏嬿婉凑过来,赫然发现册子上面写着——延禧宫乌拉那拉氏娴官女子:素银短护甲一对。 高曦月不耐烦的斥责,“你们内务府是睁眼瞎了?什么驴马烂子东西都往公主的嫁妆里面放!” “真是不够丢人的了。” 素银,短,护甲? 魏嬿婉看着前一页阿箬给的添妆,又往后翻了翻。 发现还真就一对护甲。 不禁无语,“她怎么这么穷?” “她啊,不穷的。”瓜六看着内务府的人把那对银护甲端了上来,随手用毛笔扒拉了两下,“她入宫这么多年,不用管家里、不打赏下人,怎么会穷?” “不过就是舍不得罢了。” 高曦月把那托盘往远处推了推,“皇后缠绵病榻,若是知道了不得气死?” “这个如懿还真是干啥啥不行。” 赵一泰连滚带爬的走了进来,“各位娘娘,快去看看吧,娴官女子跑到长春宫胡说八道,我们家皇后娘娘气的吐了血啊!” 第127章 娘娘,您该晕了 “哦!” 瓜六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继续敷衍的翻着手里的册子。 赵一泰还跪在地上,“娘娘?您……” “不是,兄die!”瓜六气的合上了手里的册子,“本宫才来上班,你就让本宫旷工嘛?” “再说了,本宫又不是圣母,她给了本宫红麝香珠子,本宫还得英雄救美?” 听了这话,魏嬿婉眼疾手快捂住了瓜六的嘴。 高曦月更是神色大变,“赵一泰,你先回去吧,本宫随后就到。” 赵一泰哭丧着脸,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内务府的太监们向来最会察言观色,默默的退了出去。 魏嬿婉这才敢松开手,“娘娘!” 瓜六仰在太师椅上,双脚交叠放在书案之上,卑微无助的仰天长叹,“本宫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你苦个虚恭苦!”高曦月把她从凳子上生拉硬拽起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脖子上戴的是红麝香珠子了?” 瓜六当即转了神色,可怜巴巴的拽住高曦月的手,“月姐姐冤枉人,嫔妾这么笨,怎会认得红麝香珠子?” “嫔妾在您宫中伺候的时候,您吃醉了酒,可是……”魏嬿婉站在一旁,气的小脸通红,“娘娘又不说实话了。” “虽说皇后娘娘对您有愧,但是您如今是贵妃。” “后宫里出了事儿,您就是得去的。” “这是您的职责所在。” “更何况,您也没打算自己生孩子啊!” 高曦月抬手拧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本宫就记着怀永珹的时候,你撤掉了脖子上的珠子,不是早知道真相又是什么?” “别耍赖,干活去!” 瓜六看看拖着她左手的高曦月,又看看拖着她右手的魏嬿婉,生无可恋,“不,不不不,不去!” “不去也得去,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贵妃!你得听本宫的!皇后要是薨了,这皇后之位就是你的了!你现在不树立威信何时树立?” “婉婉,拽住她!” 魏嬿婉重重的点头,“娘娘不上进,嫔妾帮娘娘上进!” “这时候,容佩要在就好了,直接给您扛过去!” 瓜六眼看着自己被两个柔弱女子从椅子上拉起来,更为绝望,“阎王爷!阎王爷!让她俩名字在生死簿上闪一闪,快!” 【阎王:小姐妹的事儿,我可管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瓜六:我给的多。 【阎王:高曦月的阿玛给我修了金身……】 瓜六:无耻! 【阎王: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哎?”瓜六被按到了轿辇之上,不满的看着高曦月,“姐姐!你皇贵妃什么时候是皇上亲封的了?那不是嫔妾封的嘛?” 高曦月拿着帕子擦汗,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轿辇走去,“这大秋天的,给本宫累出一身汗,婉婉,走吧。” “啊?不理我,你们不理我!塑料的嘛!”瓜六气的直拍扶手。 魏嬿婉歪头坐上了自己的轿子,“塑料是什么?新的菜式?娘娘怎么不给我吃?” 高曦月的轿辇与她并排行着,“她的胡言乱语,你还当真呀?” 长春宫内,呕血之后的富察琅嬅强撑着坐在大殿中间,看着站在面前,一脸得意的如懿虚弱的笑了一下,“你今日来,就是想告诉本宫,皇上并不在意本宫的儿女们?” 如懿头上的伤口被包了一圈绷带,小两把头上只插了一朵红色的珠花,“皇上已经决定让璟瑟嫁给色布腾巴勒珠尔了。” “皇后一直在病中,嫔妾的确是特意前来跟皇后分享喜悦的。” “嫔妾这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皇后,李玉,拿过来吧!” 李玉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是颜色各异的经幡。 他把托盘放到地上,和如懿一人一头的撑起了经幡。 富察琅嬅眉心微蹙,“你这是何意?” 如懿微微一笑,“宫中盛传皇后娘娘行将就木,嫔妾与娘娘相识二十年也不想娘娘糊涂着离世。” “这每一面经幡上都写着娘娘害过的一个人名,有曦月、有嫔妾,也有王钦,自然也有文鸳……” 瓜六双手环胸站在门口,本想着看看如懿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曾想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凤钗,“你阿玛我还没死呢,把本宫名字写在经幡上做什么?” 如懿回过头去,“贵妃不用嘴硬,你对嫔妾做的那些事,嫔妾可以既往不咎,毕竟你也是受皇后唆使。” “那红麝香珠子的事儿,太后已经告诉嫔妾了。” 瓜六慢条斯理的走进大殿,目光停在了角落里青花瓷瓶插着的鸡毛掸子上。 她走过去,单手拿起鸡毛掸子,熟练的转着,“你想多了,本宫就是单纯的满肚子坏水,皇后还梭摆不了本宫。” “这红麝香珠子本宫的确没想要原谅她,但是你把本宫一个大活人的名字写在经幡上,岂不是亵渎了经幡?” 景泰:“嗯?” 瓜六眨了眨眼,歪头思考了一下,“不对,岂不是诅咒本宫去死?” “贵妃还不知悔改嘛?” 如懿问。 瓜六手中的鸡毛掸子停住,坏笑了一下,“本宫改什么?本宫从地府爬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双福、景泰、容佩,愣着干嘛?” “就在这,打!” 高曦月刚走到长春宫就看到了几个奴才跃跃欲试的要朝着如懿动手,吓得扶住了茉心才站稳,“双喜,快,快……” 双喜把大辫子往脖子后面一缠,“奴才知道,打啊!” “打什么打!拉开,快拉开!” “她现在肚子里有……” 魏嬿婉连忙上前接过话茬,“她肚子里有虚恭,打出来惊扰了皇后娘娘可不好,快拉开。” “春蝉,去找进忠请皇上过来。” “就说乌拉那拉氏跑来皇后这里发疯,气的皇后吐了血,请皇上决断!” 高曦月眸子一转,“不能说?” 魏嬿婉安抚的拍了拍高曦月的手,“娘娘,是她自己要藏着掖着的,咱们就装不知道。要打要杀得皇上自己背锅。” 眼看着景泰双福他们被拉开,瓜六有些隐隐失望,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闹剧双手一摊,“不来又不行,来了又不让打,着实憋屈。” 魏嬿婉走上前,恭敬行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身子本就不好,被乌拉那拉氏这么一气可有些头晕目眩的症状?” 瓜六点头,“对,皇后娘娘,您该晕了!” 第128章 别,别搞 莲心沉吟片刻,走到了一脸怔愣的富察琅嬅身边,“皇后娘娘晕倒了,快来帮我扶皇后进入内殿休息!” 富察琅嬅眉心又蹙了一分。 景泰已经走上前去,跟莲心一左一右的扶着已经脱了力的皇后站了起来,又扶着她进入了里面的寝殿。 如懿大惊失色,“你们敢公然挟持皇后?莲心也是你们的人了?” 瓜六摆弄着手里的帕子,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你这可说错了,我们这是公然欺君。” 莲心安顿好富察琅嬅之后走了出来,到瓜六的身边道,“娘娘情况不好,还请祺贵妃进去看看吧。” “本宫又不是江与彬,找本宫有何用?”瓜六嘟起唇,“去找江与彬啊!” “他虽然医术不好,但也比本宫强啊。” 莲心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瓜六。 魏嬿婉想了一下,“娘娘,您就去看看吧。” “不去。”瓜六傲娇、瓜六扭头、瓜六不予理睬。 “双喜双福,还愣着做什么?”高曦月自然知道她是个什么狗脾气,直接吩咐道,“把她架进去。” “别!”瓜六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嘟囔着朝里面走去,“本宫自己会走!” 富察琅嬅唇如纸白,虚弱无力的靠在床头,见到依旧面若芙蓉的瓜六苦笑了一下,“本宫这一生,是要走到尽头了。” “当日是本宫换了你的玛瑙,额娘说了,你身份算得上贵重,长得也是娇俏可人。” “男人不过都是见色起意的。” “若你生下子嗣……” “文鸳啊,本宫是真的怕啊……” 瓜六随便坐在了梳妆台的小圆凳子上,摆弄着梳妆台上摆着的东珠凤钗,“皇后娘娘,臣妾可不玩坦白局儿。” “您要是临终前忏悔,就免了吧。” “想想这二十年,臣妾与你虽不算是亲厚,却也是从未对你有过什么防备之心。” “你想要奢求臣妾的原谅,就算了。” “臣妾不会落井下石,在这说什么把你气嘎过去的话,但也绝不会原谅你。” “臣妾可以不生,但绝不能是因为旁的原因不能生!” “煽情的话对臣妾没用,你,懂吗?” “咳咳!”富察琅嬅剧烈的咳嗽了两下,随后靠在软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是啊,这才是你。” “本宫这一生,到底在怕什么呢?” 江与彬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弱弱的问了一句,“微臣来的,是时候吗?” “是,看吧。”瓜六起身把大半的位置让出来,自己则依靠在一旁的窗棂边上,“你哪怕是咬牙也得坚持两个月,永璜的婚期在半月后,璟瑟的婚期在一月后。” “若是现在眼一闭,你是解脱了,两个孩子就要耽误上整整三年了。” “你好好想想吧,臣妾先出去了。” 瓜六最后看了眼硕大晃眼的东珠,腹诽了两句:皇后有什么好当的,又累又惹人嫌。 刚巧她走回长春宫大殿的时候,皇上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如懿,跳起来就给了她一巴掌,“你都已经是官女子了,还能跑到皇后面前耀武扬威?” “朕,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求皇阿玛把你娶进王府?” 如懿趴在地上,捂着脸颊,错愕的看着皇上,“皇上,嫔妾说的桩桩件件,哪一件冤枉了皇后?” “皇上难道不讲公允之道吗?” 咋还跳起来打人呢?瓜六挪着小碎步走到了高曦月的边上跪下,低声说了句,“有点滑稽怎么回事儿?” “闭嘴,别笑!跪好。”高曦月瞪了她一眼。 瓜六只能识趣的抿紧双唇,不说话,就不说话呗,还不让笑。 阎王阁不建了吧,这女人越来越凶了。 【阎王:?啥?】 【雍正:朕的儿子终于有点帝王之气了。】 【宜修:有点,但不多。】 瓜六:哟,乌拉那拉宜嗖~好久不见呀。 【宜修:本宫如今在网上辟谣,自然没空管你。】 瓜六本还想再和老伙计多说几句,不曾想就听到了乾隆的无能狂吼。 乾隆颤抖的指着如懿,口水横飞,歇斯底里,“朕是天下的皇上,皇后是一国之母。” “朕和皇后就是公允!” “你如今跑过来拿些破布来威慑皇后,所意为何?” 瓜六眸子一转,提着衣襟站了起来,把经幡从李玉手里抢下来,“皇上,不是破布,是经幡。” “这经幡都是给死人祝祷用的,她把我们几个大活人的名字都缝在上面了。” “她诅咒臣妾!” 乾隆拿过经幡看了一眼,牟足了全力把经幡砸到了如懿的脸上,“诅咒嫔妃、气晕皇后,你好狠毒的心思。” 瓜六的耳朵被震了一下,不满的揉了一下,“皇上你小点声。” “皇上,嫔妾没有吓晕皇后,她们联合起来骗您的,请皇上治他们欺君之罪!” 如懿缓过神来,跪在地上,倔强的朝着乾隆眨眼。 李玉也爬了过来,“对,对皇上,皇后没晕,问问江与彬,江太医就知道了。” 江与彬刚好出来,跪在地上之前还不忘瞪了一眼李玉,“皇上,皇后娘娘昏迷不醒,微臣已经给娘娘开了药方,估摸着一个时辰后才能醒来。” “啪!” 乾隆又甩了如懿一巴掌。 如懿顶着一张通红的脸颊,无辜的看着江与彬,“你也是他们的人?亏我还把惢心许配给你。” “微臣是皇上的人。”江与彬跪在地上磕头,情绪不明。 瓜六想了一下,拉住乾隆的袖子,“皇上,这两个还是尽早处置了吧,免得闹出更大的笑话,到时候丢脸的只能是您。” 魏嬿婉也走了上来,“皇上,若是还留这样的人在后宫之中,只会有更多的妃嫔如恪答应和颖答应一样被蛊惑。” “紫禁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她的毒手了。” “进忠!”乾隆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李玉乱棍打死。” “乌拉那拉氏撤回封号,贬为辛者库贱奴,赐白绫。” 如懿听了这话,脊背反而更直了,“皇上要杀嫔妾?” 乾隆重新拔高了音调,“你仗着朕与你多年的情分,三番五次的越俎代庖,杀你千次万次都不为过!” “皇上不能杀嫔妾,嫔妾有了您的骨肉。” 第129章 鲜香刮辣 你憋着啊,你别说啊! 瓜六、高曦月和魏嬿婉同时露出了讥讽的表情。 如懿眨着眼睛看着三人,发现三人并不惊讶。 反倒,自己惊讶了。 在场所有人最惊讶的就是乾隆了,他非但没有一点将为人父的喜悦不说,反而脸色越发阴蛰,“你,有身孕了?” 如懿坚定的说道,“皇上,嫔妾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江与彬这才抬起头,“乌拉那拉氏的确有了身孕了。” “嘻嘻。“瓜六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高曦月嗔怪的剜了她一眼,“能不能有点深沉。” 瓜六这才觉得自己行为有些不妥,于是说道,“皇上,乌拉那拉氏肚子里的孩子可真真是出身高贵啊!” “这是乌拉那拉氏和爱新觉罗的后代,姑祖母是已故的景仁宫娘娘。” “哎……” 瓜六故作哀叹的忍住笑容,“这孩子,可是全了景仁宫娘娘的心愿啊!” 闻言,乾隆当即防备的看着如懿。 如懿瞪着瓜六,“斯人已逝,难道姑母死了还不得安宁吗?” “景仁宫娘娘的确死了,可是当年她结党营私的那批老臣还在朝堂之上,不知这些年乌拉那拉氏的积攒的势力是否到了你的手上。”瓜六字字珠玑,弯弯的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 拿捏! 自古君王多狐疑。 尤其是在皇权掌控最完全的清朝,最怕的就是后宫前朝勾结。 乾隆虽然是个赘婿,但也并不例外。 他更喜欢用的是富察傅恒这种养成系大臣。 对于前朝重臣,则是选择冷处理偏多。 只是。 如懿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乾隆的亲骨肉。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也不好做些什么。 见乾隆面色踌躇难看,魏嬿婉走了过来,“皇上,无论是皇子公主,身份都是一样的贵重。” “只是一生都要受到生母品行的影响的确实很是无辜。” “不如等她的孩子生出来之后,再给孩子换个生母。” “您看如何?” 瓜六点头,“没错。” 一说到养孩子,乾隆本能的想到了瓜六,“文鸳啊。” “别!”瓜六连连摆手,躲到了魏嬿婉的身后,“皇上,她的孩子落到臣妾手里,怕是活不过第二天。” “臣妾这么狠毒的人,不适合养孩子,还是给阿箬吧。” “阿箬?后宫嫔妃多有子嗣,给阿箬的确可以。”乾隆的面色稍有缓和,“那就把乌拉那拉氏送回延禧宫。” “待生下孩子之后,再行处置吧。” “皇上!”如懿急切的耸动着肩膀,“皇上都已经让皇后的璟瑟远嫁了,还忍心让嫔妾也骨肉分离嘛?” 乾隆刚刚熄灭的怒火腾地被燃了起来,“朕的女儿,何须远嫁?明明是色布腾入赘!” “皇上,”进忠走上前来,低声说道,“皇上息怒,怕是最近宫中都在给公主准备嫁妆,让乌拉那拉氏误会了吧?” “不过乌拉那拉氏也给公主添妆了,添的是一对素银短护甲,也算是尽了心的。” 乾隆彻底气笑了,“素银、短、护甲?” “你当朕的女儿是什么?” “拉出去,朕不想在看到这个女人,告诉愉妃和慎嫔,给朕看住了她,别让她出来碍眼!” 嘿嘿。 瓜六低头偷笑,眼睛却落在了乾隆手上的翡翠串珠上。 串珠下面的金色流苏随着乾隆的怒气抖动着,她忽然想到了安华殿的阎王阁落成后,皇上点名要请点那位安吉大师。 那位大师长得还算看的上眼,如懿可是巴巴的很爱和大师讲经论道呢! 到时候…… “皇上,只关起来怕是太便宜她了!臣妾恳求让她三个月胎象稳了之后,日日去安华殿跪上一个时辰。” “给皇后祈福、给大清祈福!” 瓜六说完之后,眼巴巴的看着乾隆。 乾隆瞬间忽略了她眼角闪过的狡黠,“就依你所言。” 如懿眨巴着眼睛,“皇上,难道你忘了当年墙头马上摇香菇、一见君心即断肠了吗?” “当年青樱、弘历……” “够了!朕丢不起这人,文鸳啊,这里交给你了,朕去看看皇后。”乾隆不耐烦的打断,转身大步离开了。 瓜六摇头,“啧啧,你,哎呀,本宫都不想说。” 如懿疯了一般朝着瓜六嘶吼,“为什么是阿箬?你好歹毒!阿箬一个背主求荣的东西,怎么会善待我的孩子?” 瓜六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阿箬的。” “阿箬的孩子,她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本宫可管不着。” “双福,找人把她送回延禧宫。” 出了长春宫之后,三人并肩走到宫道上。 高曦月审视的目光落在瓜六身上,“你不是说过,如懿就算是去佛前也只会诅咒你,为何还要她去忏悔?” 瓜六得意的挑眉,“如今嫔妾看她就像是看小丑一般,可不能让她那么快就死了。” “到时候,给你们看个更大的热闹。” …… 如懿在延禧宫里仍然只能住在容佩的庑房。 她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饭菜,眸子一转,“容佩,去给我要一些鲜香刮辣的菜来。” “记住,一定要去跟海兰和阿箬要。” 容佩气的摔了手里的筷子,“我说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主子呢?” “你现在的身份是个辛者库下等奴婢。” “而我,是延禧宫掌事嬷嬷,你要知道只有我指使你,没有你指使我的份!” 如懿笑的神秘,“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祺贵妃亲手保下的,若是在你这出了事儿,你也不好过。” “不如你就帮我走这一趟。” 容佩想了一下,还是骂着出去了。 海兰和阿箬坐在一起绣花,听到容佩的话之后,冷笑了一下,“这样此地无银的戏码,也就她能想出来了。” 阿箬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呵,我可真冤枉,当初你还觉得我背信弃义呢。” 海兰看了她一眼,转而对容佩吩咐道,“既然她想要,你就想办法给她搞来,越辣越好,最好满桌子都是红的。” 容佩点头,“奴婢知道了。” 她马不停蹄的把事情告诉给了三宝,三宝不一会就命人送来了几道红扑扑的炒菜,“鲜香刮辣是什么我不知道,越辣越好还是知道的。” 容佩接过食盒,“等到她生完就好了,到时候就没人在紫禁城作妖了。” 可,当她拎着食盒回到庑房的时候,如懿却不见了人影。 第130章 这是,局儿? 如懿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逛了一圈,特意从延禧宫偏门绕回去。 路过凌天值夜的位置,她笑着打招呼,“凌天?” 凌天吓出了个激灵,转头看着脸颊红肿、头顶纱布,穿着一身墨蓝色长衫的如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是您啊!” “不必行礼了。”如懿走过去,双手背在身后,扭动着肩膀,“快把手伸出来。” “啊?”凌天攥紧了身边的佩剑,“这……” 如懿娇俏的撅起嘴,“李玉被他们害死了,我身边就只有你了,还不快伸出来?” 凌天颤抖的伸出手。 如懿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他掌心里,“这个给你,你快吃吧,我还得回去,若是她们发现我不在就坏了。” 说着,她回眸一笑,进入了偏门。 凌天看着手里的东西本能的扔了出去,“什么玩意…这能吃?” 如懿回到庑房,瞥到桌子上红彤彤的小菜,心满意足的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口。 咀嚼几下之后,她瞬间涕泪横流,“要的就是这个味道。” “容佩啊,你不知道,从有了身孕之后,我就想要吃这一口。” 容佩坐在炕上忙着把今天新得的赏赐锁在柜子里,根本懒得搭理如懿。 如懿不解的说道,“你给那柜子上锁,里面装的可是要紧的物件?” “废话。”容佩没好气的把钥匙藏在衣服里,随后蒙头躺在炕上,“谁会给不要紧的东西上锁?” “明日我还要当值,你吃就吃,别一个劲儿说个不停。” 如懿被辣的嘶嘶哈哈,却还是把几盘菜硬撑着一扫而光了。 入夜,睡梦中的容佩总觉得庑房里进了耗子。 吧唧吧唧的在吃着什么。 这还得了? 她一骨碌坐起来,却发现是睡在身边的如懿正躲在被窝里吃着东西。 “哎呀?你干嘛呢?” 如懿忙露出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吵。” 容佩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酸杏,忍不住咒骂,“你好歹也是上三旗的格格出身,你家人难道没教过你不能在炕上吃东西吗?” “你也不怕引来蚂蚁、蟑螂?” 如懿下意识的把酸杏藏在被窝里,吹灭了面前若隐若现的烛火,“有身孕的人半夜胃里空空也是常有的,睡吧!” 这酸杏是她好不容易在御膳房偷出来的,可不能让旁人发现了。 容佩吓都被吓精神了,哪还能睡得着? 索性下地准备去出个恭。 不曾想,刚走两步就发现如懿吃完饭的碗碟还摆在桌子上。 碗上面已经爬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蚂蚁。 容佩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掀起了如懿的被子,把她从炕上拉了下来,指着桌子说道,“你就是个辛者库的奴才,还等着我伺候你不成?” “赶紧把这收拾了,不然你就等着再感染一次疥虫吧!” 如懿瞪着眼睛,神色淡然,“我如今的确没有身份,但是我肚子里有了皇上的骨肉,” “等到皇上看到我生产之时吃力的样子定会心软的。” “你现在对我好点,日后我也不会为难你。” “呵呵呵!”容佩冷声一笑,“我可不是凌云彻,会吃你在冷宫画的大饼。” “你这饼,吃了之后断根不说,命都容易没了。” “赶紧收拾了,我回来之前若是不干净,非抽你不可。” —— 翌日,瓜六坐在御花园的葡萄藤廊下晃动着摇椅,怡然自得的等着其余的几个小姐妹来打马吊。 不曾想容佩苦着脸走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昨夜的事情说了出来。 景泰倒吸一口凉气,“娘娘,这乌拉那拉氏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比如撞过脑子什么的?” “她又不是个善于吃辣的人,又酸又辣的吃进去,别说是还未成形的胎儿了,就算是大人也受不了啊?” 瓜六停下摇椅,看着藤蔓上硕大的葡萄串悠悠的开口,“就是这院子里的葡萄都要精心照看,更何况是肚子里的孩子了?” “不过,这孩子日后生出来也不是个精明的,要怪也只能怪他不会投胎,没摊上一个好额娘了。” “容佩,既然她想要吃鲜香刮辣的,就给她,越辣越好。” “再告诉御膳房,酸杏也多多准备,保证她每次都能偷到。” 容佩刚要转身,又回来问了一句,“娘娘,鲜香刮辣到底是什么?” 瓜六翻了个白眼,“本宫哪知道,要问问她去啊。” 如懿这种才女,造词算什么? 康熙大字典到她的手里怕是都不够用。 容佩只能讪讪的转身,“这种事儿还是得问博学多才的舒妃娘娘。” 哎? 瓜六眼睛瞪的滚圆,怎么还说本宫没文化呢? 就在此刻,双喜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娘娘,娘娘,舒妃娘娘在和我家娘娘来的路上发动了,今日怕是打不了马吊了。” “别娘了,赶紧去看看啊!”瓜六站起身,“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打马吊呢?” 容佩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意欢生产虽说吃力,却比高曦月好太多了。 不到两个时辰就顺利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阿哥。 高曦月听着婴儿的啼哭声长吁一口气,“谢天谢地,谢谢老天奶,不然阎王爷的金象也要保不住了。” 【阎王爷:阿嚏!】 瓜六看着白白胖胖的八阿哥,托着下巴不悦的说道,“时间线都改变了,怎么又是个阿哥……” 高曦月也不由得感叹,“可不,你那储秀宫都是臭小子。” 瓜六看着她接过乳母手里的孩子,心里有些懊恼,“先说好,别给我养,太臭了。” …… 容佩回去的时候,如懿已经饥肠辘辘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容佩把菜一样样的摆上来,“您就不会自己去拿?” “舒妃生产,奴才们自然要去待命。” 如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也是,你是祺贵妃的人,舒妃又跟祺贵妃交好,自然要去守着。” “她这个孩子是靠吃坐胎药得来的,听说这样的孩子生来体弱。” “以后怕是也跟永琏永琮一样体弱。” 容佩第一次见到如此盼不得别人好的人,不悦的说道,“皇上给的坐胎药舒妃早就停了,八阿哥白白胖胖,生的极好呢!” 如懿停下手里的筷子,“阿哥,是个阿哥?” “皇上难道忘了那个诅咒了吗?他怎么会让叶赫那拉氏生下阿哥?” 忽然,她笑了起来,“她停了做胎药才生下阿哥的?” “有点意思……” 第131章 谁是主子 延禧宫大喜。 瓜六站在廊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接生婆子们笑意盈盈,“都别跪着了,你们有功,舒妃生产没遭多大的罪,本宫自然要好好赏你们。” 双福带着小太监们端上来白花花的银子。 为首的接生婆子接过沉甸甸的双倍赏银,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奴婢谢贵妃娘娘救命之恩。” “救命?”瓜六狐疑蹙眉,“你,抬起头来!” 接生婆子抬起因为感动哭的变形的脸,瓜六赫然发现,这不田姥姥嘛! 旁边的同伴怕她冲撞了贵妃,连忙解释,“娘娘莫怪,她家小女儿三岁了,出生就有弱症,常年服药。” “您这赏银对她而言的确是救命之恩了。” “她也是一时感激,才会在这大喜的日子哭的。” 田姥姥,田姥姥。 瓜六走下台阶,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田姥姥,“本宫这延禧宫都是臭小子,你既然在宫里当差,就把女儿也接进宫在身边带着吧,也好给永琪做个伴。” “娘娘?”田姥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泰走过来,“还不快谢恩?娘娘这是让太医给你女儿医治呢!” “奴婢谢娘娘!” 哐哐的磕头声惹的瓜六心烦,她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大喜的日子,搞的跟本宫苛待你似的!” …… 没有如懿的日子,后宫格外安静祥和。 璟瑟永璜接连完婚,紫禁城都安静了不少。 八阿哥永璇百天恰逢立冬,瓜六花费重金打造的阎王阁也建成了,乾隆请了有名的安吉大师来宫中祈福祝祷。 魏嬿婉一早就准备了给阎王的供奉,看哪个都觉得犹为不够。 瓜六裹着身上的大氅,不解的撇嘴,“今儿个真怪了,意欢、月姐姐,还有你;都在忙活着这些东西。” “就连海兰和阿箬都不再折磨如懿了。” “阎王爷又搬不走,你们弄这有啥用?” 魏嬿婉紧张的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合十虔诚的看着天空,“阎王莫怪,瓜姐姐不过就是心直口快,没有不敬神灵的意思哦。” 瓜六的眉角抽动了一下,指了指脚下的地板,“阎王爷不在天上,在地上。” 魏嬿婉看看天,又看看地面,有些无语,“娘娘,这紫禁城谁不知道当年皇贵妃的命是你在阎王面前求来的?” “这阎王爷自然是最灵验的,嫔妾这些东西阎王爷一定能看到。” “他?”瓜六用花盆底踩了踩地面,垂眸嘟囔了一句,“他才不要你这些东西呢,他要kpi啊!” “什么p?是虚恭吗?”婉婉疑惑。 “没什么!”瓜六嘟起嘴,小声说道,“本宫跟你说,本宫给他准备的这份大礼他才欢喜呢。” “什么?” “走,去咸福宫!”瓜六拽着婉婉的手,硬生生的把她拉了出去。 咸福宫。 高曦月作为皇贵妃,不得不每月给这些妃嫔开一些例会。 看着又多出来的年轻面孔,高曦月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群可怜人啊!” “月姐姐!”瓜六笑意盈盈的走进来,把身上的裘皮大氅扔给一旁的景泰,“都准备好了吗?” 高曦月看着她花盆底上的浮雪,“急急躁躁的,没个沉稳样子。” “坐到本宫身边来。” 高曦月怕冷,脚下的脚踏里点了炭火炉子,踩上去暖暖的。 瓜六挤到她的身边感受着脚下的温度,努力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来,“立冬是个好日子,陈年旧事也该了解了。” “是啊,嫔妾也想看看嘉贵人到底有什么可辩解的。”意欢初为人母,脸上的清寡被母爱的柔和替代,说起话来却依旧是淡淡的。 双喜把嘉贵人、丽心一同押了上来。 许是因为常年的拘禁,嘉贵人的皮肤变得白皙病态,散落下来的两缕头发更是添了几分柔弱之态。 “啧!”瓜六冷眼打量着面前我见犹怜的美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别说,这玉氏女子长得还真都是一副媚骨天成的模样。” “当年潜邸的金玉妍是,咱们皇宫里的嘉贵人也是。” “果真这贡品也不是人人都能当得的!” 此言一出,周围的嫔妃皆是掩唇窃笑。 “阿西吧!”嘉贵人挣扎了两下,愤怒的瞪着坐在那里的瓜六,“皇上都已经谅解嫔妾了,我的儿子也被你送给太后了,为何你还揪着不放?” “难不成这大清跟你姓瓜尔佳了吗?” “嗯?”瓜六的眼睛亮了起来,作为一个在地府待过的5g冲浪选手,岂会不知这三个字的意思。 “你敢骂本宫?那就先掌嘴三十吧!” 一听掌嘴二字,双福立刻来了精神,抡起膀子就开始了。 此起彼伏的巴掌声想起,瓜六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在意欢我们三个人的胭脂里下毒的事儿,本宫一直都忍着呢。” 啪啪。 “为的就是阎王阁落成之时给阎王爷送一份大礼。” 啪啪。 “在李朝玉氏,你们金家也算是名门贵胄了。” 啪—— “本宫早已经让阿玛把你在后宫中做的恶事悉数转达给了玉氏王爷。” 啪! 最后一下巴掌落下,嘉贵人的脸已经完全没了方才妩媚撩人的模样。 她抬起袖子抹掉了唇角的血迹,含糊不清的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瓜六重新扬起笑容,“你们那个王爷,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为了跟大清朝表忠心,已经秘密处死了你金家百余口。” “现在啊,金家只剩下你这个孤零零的独苗咯!” “什,什么?”嘉贵人只觉得三魂六魄瞬间被抽空,脱力的瘫倒在地,双眸不停的左右摆动, “王爷竟然……竟然会对功勋氏族下手?” “我的姐姐,金家祖祖辈辈哪个不是为了玉氏牺牲了自己。” “为何……” 瓜六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为何?为何你一会去问阎王爷吧!” “怎么这话本子每个人死前都得唠叨一番?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去死吗?” 高曦月低声提醒了一句,“须要胡言乱语。” 魏嬿婉见自家瓜娘娘的耐心耗尽,只能接过话茬,“你好歹也是皇子的生母,皇上也不想做的太绝。” “如今贵妃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乌拉那拉氏到底有没有跟你勾结,对后宫嫔妃下手?” “你若是如实招来,可保你全尸。” 第132章 留指甲? “她?”嘉贵人冷笑了一下,“如懿就是个懦夫,她端着那个人淡如菊的架子,想做也不敢做。” “皇上好狠的心啊!好歹嫔妾也给你生儿育女了,你给嫔妾最大的恩典竟然是留全尸。” “哈哈!” 嘉贵人状似疯魔,坐在角落里的巴林湄若有些坐不住了,壮着胆子走上前来,“皇贵妃、贵妃!” “这嘉贵人好歹也是和亲而来,你们岂能就这么轻易处置了她?” “这让玉氏颜面何存,让我们这些和亲来的嫔妃又颜面何存?” 瓜六盯着巴林湄若那张义正严辞的脸,抬手挥了一下。 双福带着一行太监就把嘉贵人和丽心拉了出去。 “许久不看你出来闹腾了,本宫都快忘了这宫中还有你这么号人物呢!” 巴林湄若皱紧了眉头,慷慨激昂,“嫔妾不出来是因为看透了这紫禁城的人心。” “但不代表嫔妾怕了!” “如今看两位娘娘如此对待来和亲的贵女,嫔妾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怎能不心寒?” 瓜六托着带着繁重头饰的脑袋,慵懒的歪在了扶手上,“本宫纠正你一下,势均力敌叫做和亲。” “一方臣服叫做进贡。” “你也好,嘉贵人也好,不过都是你们的母族送过来讨皇上欢心的工具。” “得力了就是母族的骄傲,不得力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弃子。” “本宫奉劝你一句,收起你巴林部小公主的架子,学学怎么争宠,也好让巴林部少受点冷眼不是?” “你!”巴林湄若还想争辩,却被沉邑拉住了袖子。 沉邑跪在地上,“贵妃娘娘,颖答应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您大人有大量。” “嫔妾就先带着她回去了!” 言罢,就拉着巴林湄若离开了。 见状,其余人也纷纷起身,行礼告退,只剩下马吊四人组留了下来。 魏嬿婉坐在太师椅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众人离开的身影,“这蒙古妃嫔怕是坐不住了。” “蛰伏了这么久,再没有动作才是真叫人瞧不起。”瓜六打了个哈欠,“你们看看本宫送阎王爷的礼物是不是特别有份量?” “你送了什么?”高曦月满眼好奇。 “姐姐没发现?”瓜六一脸的错愕,金氏一族百余人,她就没发现? 笨蛋美人的称号要不还是给她吧。 魏嬿婉垂眸沉吟片刻,“娘娘的意思是,阎王爷喜欢死人?” “聪明,还得本宫的婉婉啊!”瓜六一脸嫌弃的看向高曦月,“姐姐,您这,也太,啧!” 听了这话,高曦月不悦的抬起手,掐了一下瓜六的脸颊,“你若再拿本宫说笑,信不信本宫让双喜往你被窝里放蛇?” “那敢情好啊!”瓜六咽了下口水,“谁不知道你咸福宫伙食一流,孔雀都大上一圈。” “想必蛇也是肥美的,刚好吃个蛇羹。” 双喜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委屈巴巴的看向自家主子。 嬉笑间,魏嬿婉瞥见了意欢眸底的一抹不甘。 她小心的问道,“舒妃姐姐是有心事?” 意欢垂首蹙眉,“虽说这件事与乌拉那拉氏无关,可是本宫还是心里不爽。” “若不是她状似无意的一句话,本宫又岂会遭人毒手?” 瓜六瞬间来了精神,“心里不爽利,咱们就去爽一爽。” “走,本宫带你去延禧宫走走。” …… 已经升上嫔位的阿箬,之所以没搬走就是为了留在延禧宫看着如懿。 她从咸福宫回来之后,歪在东厢房的美人榻上,看着院子里落着的浮雪,想起了潜邸时候被关在竹林中的那个冬天。 她跟惢心两个明明是一等侍女,却包揽了所有的活计。 而如懿呢? “去把乌拉那拉氏给本宫叫过来,本宫觉得脚冷,想要泡泡脚。“ 如懿挺着已经明显凸起来的肚子,吃力的端过来脚盆,蹲着把盆放在阿箬的脚边。 阿箬见她曾经被拔掉的指甲重新长了出来,还留了半寸的长度,当即怒火中烧,一脚踹翻了铜盆, 一盆滚热的水洒了如懿一身。 如懿躲闪不及,只打了个激灵,看着自己湿透了的下摆,眼泪汪汪的翘起了手指。 阿箬起身,捏住她短粗的手,“你不过就是个辛者库的下等奴婢,留着指甲是想要日后重新带上甲套吗?” 如懿下意识的缩回手,无辜的背在后面,“阿箬,你何必刁难于我?” “你我好歹主仆一场,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没有?”阿箬嗤笑了一下,“别人的奴婢都是给主子当喉舌,和主子一条心,那是因为主子都会护着奴婢。” “而本宫呢?本宫为了你,得罪了多少人,你又何曾护着过本宫?” “如今,本宫是你的主子,也算是延续了咱们的主仆情谊呢!” “做主子的有对奴婢教导的职责。” “容佩,乌拉那拉氏留了指甲,坏了规矩,本宫念在她怀有身孕,不好太过苛责与她,就让她去延禧宫门外跪上半个时辰吧。” 瓜六等人的轿辇落下的时候,正看见如懿狼狈不堪的跪在雪地上。 湿了的衣服冻成了一坨,一张脸也变成了绛紫色。 高曦月看了一眼,别过头去,“这个阿箬也真是的,若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折腾掉了该怎么是好?” 瓜六挽着她的胳膊迈进了门槛,“姐,你是反派,没必要心生怜悯。” “你就算是让她起来,她也不领你情啊!” 魏嬿婉和意欢跟在瓜六的身后,走到如懿的身边停了下来。 意欢看着落魄至此的如懿,心底大为畅快。 可当看到她的孕肚时还是心软了,“你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如懿倔强的看着前方,“舒妃不必如此,我做错了事儿就当罚。” 瓜六回过头,“看吧,本宫就说她不会领情的。” 走进暖烘烘的东厢房时,阿箬正坐在炕桌边剥核桃。 见到她们连忙行礼。 高曦月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一身玫红色的夹袄道,“你也是做奴婢出身,知道奴婢的冻衣单薄。” “更知道这紫禁城一入冬之后,要冻死多少被罚跪的奴才。” “她还怀着龙胎,你又何必如此?” 第133章 你爹嘎了 阿箬咬着下唇,半天没有说话。 直到瓜六等人落座后,才抬起头,“娘娘,嫔妾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 高曦月一下下刮着茶水上的沫子,“你想要折磨她,大可以等她生产之后千刀万剐。” “你不争宠、不社交,成日就把光阴蹉跎在她的身上,值得么?” “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皇上的种儿,你觉得若是出了事,皇上会怎么待你!” 阿箬吓得大惊失色,爬到高曦月的脚边苦苦哀求,“娘娘,娘娘嫔妾知道错了,嫔妾再也不敢了娘娘。” 瓜六翻白眼,你还有那脸了? 阿箬此人有一大特点,那就是拎不清。 上辈子当了三年的床头柜,都不知道收敛锋芒,这辈子蹭大封六宫的恩赏轻而易举来到了嫔位,更是有些不知分寸了。 送走了几人之后。 阿箬抓起旁边的茶盏用力的砸在了地上。 刚好被走进来的三宝看见。 三宝呵退了侍奉的宫女,“娘娘这是何必呢?没几个月了忍忍吧!” 阿箬冷哼了一声,“忍?怎么忍?你忘了她去冷宫好的时候,你又遭了多少排挤了?” “去,告诉她,她阿玛被大水冲走了!冲走了!” 三宝有些踌躇,“贵妃她们不是说这件事要等她生产结束再说嘛?” “去!让你去你就去!本宫的阿玛在高大人手下得力,不会有人怪罪咱们的。”阿箬道。 如懿刚回到庑房,就得到了阿玛过世的消息,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一下又一下的用后背撞着门框,欲哭无泪的嘟囔着,“我阿玛不会死的。” “不会死的。” “不会……” 随后,她忽然朝着偏门的方向跑去,“凌天,凌天。” 凌天回头,“又咋了?” 如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命的拉住凌天的手,“他们说我阿玛被大水冲走了,你是侍卫你可以出宫。” “你帮我打听一下,是真是假。” 凌天恍然,抽回了手,“不用打听了,是两个月前的事儿了。” “那时候已经是雨季末的中秋了,你阿玛逞强,所以被河水冲走了。” “阖宫上下只有你不知道。” 如懿瘫软在地,“不可能,我阿玛怎么会逞强?一定是高斌、还有阿箬的阿玛。” “一定是。” 凌天嫌弃的摇了摇头,“冥顽不灵。” 容佩抱着汤婆子走过来,把她从雪地上拉起,“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跟我回去?冻坏了肚子里的龙胎,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回去,我要去安华殿给我阿玛祈福。”如懿挣脱开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安华殿的方向跑去。 凌天问,“容嬷嬷,用不用抓回来?” “不用!”容佩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咱们娘娘说了,她要去安华殿就让她去。” 立冬宴。 如懿一身缟素站在海兰的身后。 乾隆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满眼都是嫌恶。 大喜的日子,她就差披麻戴孝了。 他把目光转向海兰,“愉妃啊,延禧宫的下人们还是要好好管教啊。” 各宫嫔妃低着头,丝毫没有掩盖笑意的打算。 这跟她们小姐妹间斗嘴揶揄有所不同,是皇上自己出言挤兑的。 海兰得体的笑了一下,“臣妾只是觉得她毕竟肚子里的是皇上的骨肉。” “所以才带着她的。” 太后抿紧双唇,不悦道,“喜庆日子,一身缟素,这不是存心给哀家找不痛快吗?” “这饺子,不吃也罢。” 如懿满眼噙泪,颤抖着嘴唇看着坐在对面,大快朵颐的瓜六。 瓜六被她盯的浑身不在这,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她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如懿,“皇上和太后说的你,你看本宫做什么?” “祺贵妃,我阿玛的死跟你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如懿阴森森的开口。 瓜六放下筷子,朝着右边的高曦月嫣然一笑,“姐姐,她说高大人图害下属。” 高曦月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指向如懿,“你血口喷人,本宫的阿玛满身功勋,造福百姓,岂容你置喙?” “双喜,把她这个辛者库贱奴拖下去,乱棍打死了,给她阿玛陪葬。” “行了!”太后无力的开口,“她肚子里的再怎么说也是哀家的孙儿。” “要打要杀也得等成功诞下孩子再说。” 高曦月愤愤然的坐了下来。 瓜六凑近说道,“你放心姐姐,她啊,活不长了。” “最多也就十几万字了。” 高曦月瞪了如懿一眼,“看她那个扫兴的样子本宫就觉得烦躁。” “那你就不看。”瓜六举起酒杯,“皇上,太后,既然她在这碍眼,就让她先回去吧。” “祺贵妃倒也学的大度了。”太后满意的点头。 如懿没有行礼,转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这时,陈婉茵干呕了两下。 高曦月刚刚的晦气一扫而空,期许的看向她,“你这是吃坏了还是有了?” 陈婉茵含羞带怯的低下头,“嫔妾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好,好!”乾隆满意。 太后也满意,“好,太好了,喜上加喜!” 陈婉茵没有身份背景,性格也老实恬静,唯有对乾隆的一腔痴心。 如今有了孩子,没人会觉得碍眼,只会觉得她守得云开。 瓜六翻了个白眼,“好什么好,她都四十多了,大龄产妇,生完孩子折损大半的寿命。” “娘娘。”左边的魏嬿婉及时打断了她,“这些话你也不必说的这么清楚,心里明白就好了呀。” 瓜六撇嘴,“知道了,你好像个小妈。” 乾隆重新展露了笑容,“你这一胎就交给江与彬好生照拂着吧。” “不行!”瓜六想起江与彬阴晴不定的医术,当即拒绝,“臣妾宫中有位田姥姥,对孕期的事情了如指掌,还是让她去吧。” 太后点头,“田姥姥哀家也有所听闻,听说不仅会接生,还能在孕期扭转胎位。” 意欢道,“臣妾当时就是田姥姥照顾了两个月,减少了不少生产的痛苦。” “好!”乾隆一拍大腿,“那就让这田姥姥和江与彬一同照顾吧。” 如懿走到门口,抚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田姥姥?” 容佩在一旁催促着,“赶紧走吧,她们看到你心烦,你也识趣一点。” 如懿停下脚步,对容佩说道,“如今我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也得去请这位田姥姥看看了。” “你去帮我把田姥姥请来吧!” 第134章 恋爱脑不在了 “啊哈?”瓜六坐在梳妆台前,不等景泰给她卸掉头上的钗环,整个人就转了过来,看着满眼愤慨的容佩反问, “她还想要田姥姥?她真是死一次没够,还想死第二次啊!” 哈哈,瓜六根本憋不住一点笑,原来的剧里,田姥姥可是在生产时折磨了她好大一通。 容佩皱紧了眉头,“娘娘,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你不需要知道。”瓜六敛了敛脸上的笑容,“就告诉她,田姥姥缺银子,平日里调养一个月一百两、生产接生五百两。” 容佩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娘娘是觉得她没钱?” “不,她抠门,也不知道乌拉那拉家怎么养出她这么个女儿。”瓜六挥挥手,示意容佩出去,“怪不得宜修这么急躁。” 景泰给了容佩沉甸甸的一包银子,亲自送了容佩出门。 【宜修:关本宫什么事儿?本宫是庶出,她和柔则才是尊贵的嫡出。】 瓜六:庶出嫡出重要吗?重要的是她祖父是你阿玛啊! 【宜修:……潜了。】 景泰心不在焉的走回来,“娘娘,舒妃娘娘收到了乌拉那拉氏的小纸条。” “说是有秘密要告诉她,事关重大,和叶赫那拉氏的荣光有关。” 瓜六不以为意的摘掉耳环,“意欢在乎叶赫那拉的荣耀吗?她一个孤女,在乎的无非就是马吊桌上的输赢罢了。” “娘娘,”景泰把瓜六手中的珍珠粉抢走,“娘娘还是去看看吧,奴婢怕那乌拉那拉氏又搞什么馊主意出来。” 好好好,去去去! 瓜六裹上裘皮大氅,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刚出储秀宫门就看到了同样鬼鬼祟祟的魏嬿婉。 魏嬿婉凑过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娘娘,您也听说了吗?” “嘿,同样是马吊搭子,她怎么不通知月姐姐?”瓜六看了眼咸福宫紧闭的大门,“合着跑腿的事儿都咱俩做?” 魏嬿婉尴尬的看了看瓜六身后,“那个娘娘……” “诨话!” 高曦月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重重的敲了一下瓜六的额头,“谁躲清闲了?本宫这不是在这呢吗?” 瓜六揉着脑袋,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得了,去吧!” 三人的花盆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魏嬿婉的神色没有两人那么轻松,“娘娘们,如懿跟意欢有什么说的?总不能又用什么后族、什么身份说话吧?” “切!”瓜六不屑的撇嘴,“她那张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吗?无非就是挑拨离间的事儿。” “不过,意欢咱们可要小心哄着,瓜棚禁不住烧啊!” …… 延禧宫偏门,意欢穿着一件月白色狐裘大氅站在雪中。 在狡黠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超凡脱俗。 面前的如懿穿着灰色粗布冬衣,头上戴着简单的珠花,单侧的流苏老旧又破败。 俩人相对而立,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般。 意欢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懿,握着汤婆子的手指忍不住收紧,“若是你说出的话不足以让本宫惊诧,本宫今日必然会狠狠的罚你。” 如懿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破败的纸张递给了意欢,“你入宫之时何等清冷孤傲,如今倒也学的贵妃那般市侩了。” 意欢面无表情的看着荷惜接过破纸,“这是什么?” 如懿勾起干涸的嘴唇,“这是齐汝的爱徒从太医院拿出来的,是当时皇上给你的坐胎。” “那小太医说了,此方子并非助孕用的,而是…绝育。” 说完这番话后,如懿静静地看着意欢的反应。 月色虽然明亮,却照不见意欢的五官。 她并未等来意欢的反应,只能自顾自的说道,“皇上已经被高氏、瓜尔佳氏迷惑了;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出于本心。” “意欢,你帮我复位,我们一起在皇上面前揭穿她们伪善的面孔。” “如何?” 意欢轻呼出一口浊气,忽然间觉得释然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意欢?” 如懿急切的向前两步,“你我二人出身高贵,我与皇上又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只要联手必定能扳倒她们。” “你难道……” 意欢停下脚步,淡淡的开口,“冬日雪冷,你就去安华殿跪上一个时辰吧。” “意欢?” 荷惜拦住如懿,“我们娘娘仁慈,你若还胡搅蛮缠,小心我告到皇贵妃那里去!” 意欢在拐弯处和三个偷听的人汇合,惨然一笑,“果真如嫔妾猜测的一般。” “嗯?”瓜六不解。 魏嬿婉想了一下,“你早知道那坐胎药有问题了?” 意欢放慢了脚步,与三人并肩走在积雪的宫道上,抬手接过轻飘而下的雪花,感受着雪花在掌心化成冰水, “心存疑虑罢了。” “从祺贵妃娘娘第一次打散嫔妾的坐胎药就觉得有猫腻。” “当时呈宠三月都没动静,怎么停了之后,侍寝少了反而就有了呢?” “皇上对嫔妾的情谊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的新鲜劲儿罢了。” “没有了痴缠缱绻,他做什么,嫔妾自然不在意。” 魏嬿婉给她裹了下身上的大氅,“真心爱过怎么能毫无波澜?不过,他是天子,天子哪来的情爱?” “好好,只要你不烧储秀宫就好。”瓜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烧? 意欢回眸看了眼延禧宫的偏门,“容佩今夜当值。” …… 瓜六回到寝殿,看着景泰放在桌子上还未来得及收的丝线出神。 “娘娘,舒妃娘娘没事,您可以安心了。”景泰想要扶着她躺下。 瓜六嘿嘿一笑,“她没事,但是本宫有事。” “大冬天的,如懿也不容易,本宫想要送她一床特殊的被子,暖暖她那颗长了香菇的心。” 景泰凑过耳朵,俩人叽叽喳喳了一番后相视一笑。 忽然,安静的紫禁城喧闹了起来。 太监尖锐破音的嗓子划破夜空,“延禧宫走水了!” “延禧宫庑房,走水了。” 哎哟? 没烧瓜棚,烧香菇棚了? 瓜六走到门口,看着远处的滚滚浓烟心中暗爽,“景泰,今夜咱们就借着这救火声入睡吧。” 第135章 真全员恶人 如懿托着肚子从安华殿回来的时候庑房已经是一片废墟。 容佩把没烧坏的柜子里的包裹一个个拿出来,挂满了一身,“别愣着了,咱俩得去下等奴婢的地方挤挤了。” 如懿的看了看延禧宫的西厢房,“我的东西都在西厢房。” “那你就取了!”容佩翻白眼…… 婢女们为了讨好容佩,把一个小单间给了她,如懿也跟着搬了进去。 只是这屋子更小,只有一个小炕,连个窗户都没有。 真可谓进门就上炕,下炕就出屋。 如懿把珍藏已久的护甲小心翼翼的放好,转头就看到容佩把一包包的真金白银都塞到柜子里。 “你怎么有这么多银子?”如懿防备的看着容佩。 容佩手脚麻利的锁好柜子,“主子给的赏赐呗?别打我银子的主意,想找田姥姥自己给银子去!不然我大嘴巴子抽你!” 如懿失望的摇头,“本以为你是个正直之人,不想你也如此市侩。” “呸!”容佩淬了一口,“你不市侩,你倒是花钱请田姥姥啊!” ——— 腊月初八。 瓜六看着桌子上堆成小山的蜀锦美滋滋的说道,“虽然今年的蜀锦不是本宫喜欢的颜色,但也是月姐姐的一份心意吧!” 景泰朝着自家主子翻了个白眼,“主儿您真逗,如今你是贵妃,自然是金色紫色的多啊!” “每年高大人送来的好东西,都是咱们宫里最多,娘娘就偷着乐吧!” 瓜六拍了拍最上面的一匹,“偷着乐儿做什么?本宫都光明正大的乐。” 双福跑进来,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大喜事!” “咋了?皇上薨了!”瓜六站了起来,满脸的期待。 双福趴在地上,“主儿,乌拉那拉氏早产了!” 额? 瓜六狐疑不决的看着景泰,“被子这么好用吗?不才送去半个月?” 景泰也是懵了,“不应该啊……” 立冬那日,如懿找了意欢之后,瓜六心血来潮带着储秀宫的宫女们给如懿绣了床百子被。 丝线用红花、丹参等活血的药泡了足足一个月。 绣又绣了一个月。 半个月前才以乾隆的名义送到怀孕七个月的如懿手里。 她也没想着让如懿一尸两命,只是想让她受一受诸英、高曦月当日的苦楚。 不曾想这才七个半月,她就……早产了? 神了! 宜修的技能,神了! 【宜修:当日本宫也送了甄嬛一床被子,那时候你还没入宫,想不到被你学了去。】 瓜六:也算是听说过猪跑了。 【宜修:大胆!】 瓜六:你来打我啊? 梳妆完毕后,瓜六才慢条斯理的来到了延禧宫。 如懿已经被送到西厢房生产了。 高曦月微微蹙眉,拉着她到一旁,“本宫不过就是让人给她送了些螃蟹之类生冷的东西给她,怎么这么快就早产了!” 瓜六:“啥?你也送了?” 意欢匆匆赶来,神色焦灼,“两位娘娘,嫔妾无意害她肚子里的胎儿啊!” 高曦月压低了声音,“你又做了什么?” “嫔妾让人在她的安胎药里加了少量的益母草。”意欢如实相告,“可是嫔妾只是想让她生产时遭些罪……” 瓜六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这不,想一起去了吗! 三层buff叠加,不早产都怪了。 每个人都没想真的要她和孩子的命,可是就这么巧不是? 魏嬿婉穿着一身艳粉色的大氅走了进来,笑意盈盈的打了招呼,“嫔妾给三位姐姐请安。” “还是我家婉婉最单纯啊!”瓜六由衷的感慨。 产房内,传出如懿沙哑凄惨的喊声,四人对视一眼,走进了产房内。 海兰把主位让了出来,“乌拉那拉氏早产,所以生起来格外痛苦。” “江与彬呢?”瓜六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并未看到毒医的身影。 海兰坐到了叶心搬过来的圆凳上,“科尔沁部来的使者病了,嫔妾打发江太医去看诊了。” 瓜六的嘴唇动了动,半天没发出一点声音。 风水轮流转啊! 海兰生产的时候,玉氏支走了太医,如懿冷淡的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如今…… 海兰继续道,“她的胎象一向很稳。” 啊!! 如懿的嗓音本就沙哑,叫起来更加刺耳。 阿箬抱着汤婆子走进来,扯着脖子朝着里面喊道,“娘娘们别担心,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吗?” 瓜六捂住了脸:不是,这屋里还有好人吗? 有,她的婉婉! 想到这,她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听着如懿的喊声,心底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一方面感慨女子生产不易,另一方面只觉得可笑至极。 屋里人,每个都巴巴的盼着她…… “皇上驾到!” 进忠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乾隆大手一挥坐在了主位上,“里面怎么样了?” “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皇上放心即可。”阿箬凑过去,笑着说道。 “嗯!”乾隆沉了口气,神色凝重,“朕盼着这一胎是个公主,到时候就养在你身边。” 阿箬跪地谢恩,“嫔妾定当把公主当成生身骨肉。” “公主?”瓜六防备的看着乾隆,“皇上的意思是如果是阿哥就不给阿箬了?” “难不成是要给她复位?” 乾隆瞥了瓜六一眼,“你当朕还不够烦?复位?不可能的!” 里面的如懿听了这话,猛地一用力。 接生婆子下的大惊失色,“不好了,不好了,乌拉那拉氏血崩了!” “去把田姥姥叫来吧!”瓜六对一旁的容佩说道。 高曦月想了一下,“皇上,孩子还是要保的,毕竟是您的骨肉。” 田姥姥倒是很快赶了过来,看了眼里面的情况后,跪地说道,“止血的方子已经喂下去了,现在需要给产妇一点希冀。” “那就给她个官女子呗!”瓜六不假思索。 乾隆别过头去不愿说话。 一旁的海兰若有所思。 就连一向无脑的瓜六都看出了端倪:乾隆不想要这个孩子,甚至无比抵触。 他想要这个孩子——去死! 虎毒不食子,他还不如山中的野兽。 瓜六翻了个白眼,绝不能让渣男如意,于是撒娇道,“皇上,你就给她点希冀吧!” 乾隆沉吟片刻,低声道,“那就给她官女子的位份,能不能生下来看她的命了。” 田姥姥磕头跑了过去,对床上的如懿喊道,“皇上给你复位了,你加把劲儿吧!” 如懿清醒了片刻,“墙头马上,摇香菇…皇上的确没忘了我们的情分。” “终于复本宫嫔…位…了!” 啊! 第136章 婉婉只打高端局 一个时辰后,江与彬才不慌不忙的赶来。 止血的汤药、催产的汤药同时灌下去,再用参片吊住了她的命后就默默的退了出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如懿产下一个瘦小的男婴。 男婴身上青青紫紫,哭起来细若蚊啼。 永璜也是早产、永珹也不算足月,可是都没这样的景象。 她们虽然给如懿下了黑手,可却都不殃及胎儿,怎会如此? 看着这个孩子,就连自诩心狠手辣的瓜六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江与彬诊治过后,无奈的摇头,“皇上,这是乌拉那拉氏孕期吃了太多刺激的东西导致的,这孩子内火太旺,还需细细养着。” 乾隆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钦天监说了,近日天有异象,后宫之中会有一子冲撞了龙兴之气,想必就是这个孩子了。” “把他送出宫去,给履亲王养吧!” (履亲王——康熙的第十二个儿子允祹,号称大清白事王。雍正的弟弟、乾隆的叔叔。) “什么?”高曦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的意思是把九阿哥给履亲王养?” “没错!”乾隆起身,拂袖而去,“你们今日都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瓜六看向阿箬,“到手的孩子飞了吧?” 阿箬无所谓的挑眉,隔着屏风超朝里面看去,“她生的孩子,没到嫔妾手里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产房污秽,娘娘们还是先回去吧。”海兰行礼恭送她们。 走出延禧宫后,她们默契的聚到了咸福宫。 意欢脸色惨白,“皇上真是绝情,只为了天象之说就送走了自己的骨肉。” 高曦月也不由得神色哀怯,“是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 “本宫怎么觉得,那孩子离开乌拉那拉氏才是好事呢?”瓜六剥开一枚榛子扔到嘴里,咀嚼之后才开口,“若是在宫中,每日被那么个生母骚扰,才是一件苦事儿。” 魏嬿婉皱眉,“嫔妾买通钦天监的时候,不知九阿哥如此羸弱。” “你买通的?”瓜六险些被坚果噎到,“这屋子里还有好人吗?”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瓜六。 高曦月率先开口,“你也做了手脚?” 瓜六尴尬的笑了一下,“送了床活血化淤的被子。” 几人面面相觑。 如此看来,这屋里还真没好人了。 意欢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可我们从没想过要伤害那个孩子,那孩子……” “怪谁呢?要怪只能怪如懿自欺欺人。” …… 九阿哥被送到履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了。 这么小的孩子,只能让乳母喝下汤药,再给他喂奶。 江与彬在履亲王府住了整整一个月,在九阿哥满月的时候,身子好了一点后他才回到紫禁城。 如懿出了月子,洗了个久违的热水澡。 正月初八,紫禁城都沉浸在过年的热闹中。 鞭炮声此起彼伏,宫人们都穿着颜色鲜亮的新衣,就连容佩也换上了一身蓝色的冬衣。 她板着脸走进西厢房,“洗过澡就给接生婆子们准备赏赐吧。” 如懿想了想,从西厢房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小包银子,“九阿哥出生体弱,又是早产,本宫得多去佛前祈福。” “剩下的银子就算是她们给九阿哥祈福了。” 容佩震惊之后,还是攥着一小包银子走了出去,随手递给了田姥姥,“你们分分吧,她克扣了你们的银子给九阿哥祈福了。” 这…… 几个人犹豫了一下,拿着银子走了。 田姥姥还是第一次见到恩将仇报的,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好在只是个官女子,不用跪下谢恩。 容佩回到如懿身边,看着她穿着寝衣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戴上护甲,满脸疑惑,“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不穿衣服去给贵妃、皇贵妃请安?” 如懿抬起手,欣赏着自己久违的护甲,“嫔位的衣服内务府还没送来,容佩,你去给本宫催一催。” 容佩气的攥紧了十指,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素色的袄子披在了如懿身上,“皇上说了,复你官女子的位分,可没说复你嫔位。” “赶紧穿上吧,错过了请安,你又要挨罚了!” 如懿任由她强制性的穿上衣服,眼睛眨的极快,“只是官女子?” 容佩一边草草的给她套上长款马甲,一边连珠炮的说道,“是呢,你能住在西厢房完全是因为几位娘娘心疼九阿哥,你最好懂点事儿,好好去谢恩。” “对了,今日娘娘们都在安华殿祈福,你直接去安华殿就行了。” 如懿抿紧唇,“她们害我骨肉分离,我还要谢恩?” 容佩懒得跟她辩驳,手忙脚乱的把她推了出去,顺手拔掉了她手上的护甲。 …… 安华殿的阎王阁金碧辉煌。 安吉大师在宫中已待了半年了,二月二之后,他就会带着弟子们出宫。 景泰接过安吉大师递过来的香送到瓜六手中。 瓜六规规矩矩的跪在香案下面的蒲团上,“阎王爷,本宫够意思吧?到时候本宫回去你可要给本宫准备个好点的院子。” 【阎王:知道了,知道了,本王还能亏了你?】 瓜六:够意思! 高曦月上香过后,搭着叶心的手站起来,“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这安华殿虽然都是僧人,可却也是外男。” “好!回去搓八圈,阎王护体,嫔妾今日一定大杀特杀!哎呀我去,这不是真晦气吗?”瓜六兴奋的朝外走去,不曾想刚走两步就看到哭丧脸的如懿。 如懿垂下眼睑跪地行礼,“嫔妾乌拉那拉氏给皇贵妃、贵妃请安,祝两位娘娘万福金安。” 高曦月给了叶心一个眼神,叶心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红封递给了如懿。 如懿轻蔑的瞥了一眼,“嫔妾有官女子的俸禄,不需要接皇贵妃的赏赐了。” “你不要要本宫要!”瓜六抢过红丝绸包红封,打开看了看,里面刚好是十八两碎银子,“好吉利的财钱。” “如懿,你也太不知好歹了,高位嫔妃给下位嫔妃包红包就是图个吉利,算什么赏赐?” 如懿倔强的跪在台阶上,“嫔妾向来不喜欢黄白之物,只想潜心礼佛,安吉大师可以作证。” “嫔妾未生产之前,每日都在这待上两三个时辰与安吉大师谈经论道的。” 第137章 那你论道吧 这番虔诚的发言一出来,周遭的人内心皆是一惊。 谈经论道…… 两三个时辰? 也就是说她孕期除了吃饭睡觉上茅楼,其余时间都呆在了这个安华殿? 瓜六回头看了眼阎王爷的金身:你这一天天也不少吃瓜啊? 【阎王:有些瓜大可以不吃。】 瓜六:宜修当年要有这劲头,也不至于没有嫡子。 【雍正:你这是何意?】 瓜六用帕子掩住唇角的笑意:当年甄嬛怀孕四次,两次流产。 跟果子狸的双生子又缠腹、又在凌云峰受苦都没怎样,大胖橘你倒是说说是不是质量问题? 【宜修:本宫也算是自证了。】 【雍正:……】 【年世兰:皇上,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高曦月看了眼一旁低眉顺目站在那里的安吉大师,“真有此事?” 安吉大师微微颔首,“的确,那拉氏小主儿虔诚恭顺,几乎日日都来。” 魏嬿婉心念一动,“那就请大师陪伴她抄写百遍金刚经给九阿哥祈福吧。” 闻言,安吉大师清俊的眉眼微凝,“那拉氏才刚刚出月子,身体孱弱,这样罚是不是太重了?” 瓜六收回思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袭白色僧袍的安吉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真是以慈悲为怀啊。” “只不过这是紫禁城,本宫还是奉劝大师一句:跟着蜜蜂找花朵,跟着苍蝇就只能找恭房了。” “大师,好自为之吧。” 几人一同出了安华殿,高曦月看向魏嬿婉,“你倒是机灵,当初在潜邸的时候,她动不动就罚文鸳抄经,好似个疯婆子。” 魏嬿婉轻笑了一下,“给我家娘娘出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嫔妾不知该不该说。” 高曦月笑道,“跟我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魏嬿婉这才继续说道,“这如懿就算是个低等宫女,那安吉大师也是个外男啊。” “两个人一天几个时辰的在安华殿谈经论道,皇上若是知道了……” 瓜六咂舌,“本宫费力筹谋了快一年,你倒好,一眼就看破了,没劲。” “怪不得你俩打马吊总赢钱呢!”高曦月嗔怪了一句,随后看向意欢,“她们俩没一个好东西,咱们以后换俩搭子吧。” 意欢淡然轻叹,“嫔妾坐月子的时候,您不也换了海兰?后来不是嫌人家阴郁把人家赶走了吗?” 高曦月:“往事不可追,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几人继续往前走,却见宫人们已经没了来时过年的喜色,而是行色匆匆的跑来跑去。 双福随意拦下一个,“你们这是做什么?” 宫人在京城的正月里急出了一身冷汗,“痘疫,七阿哥永琮感染了痘疫。” “几位娘娘快些回宫吧。” “免得事态严重了,染了宫里的阿哥们。” 高曦月急切的上前一步,“好好地哪来的痘疫?” “说是七阿哥乳母年前返乡,感染了痘疫才过给七阿哥的。”宫人如实回答。 瓜六甚至来不及思考,拉着意欢就朝着储秀宫的方向跑去,“即日起,把几个阿哥都送到储秀宫去,闭门谢客,皇上来了也给本宫打出去。” “你们一个个,只生不养,永珹、永琪、永璇都在储秀宫。” “出了事儿都是本宫一个人扛着。” “皇上也是个挨千刀的,生不出公主就算了,净给本宫添麻烦!” 魏嬿婉和高曦月就没那么着急了。 她们俩一个没孩子,一个生了孩子扔给了瓜六。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看着瓜六谈痘色变,又看着她行色匆匆,都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高曦月感慨了一句,“永琮本就体弱,皇后更是行将就木,经此一事,怕是母子二人……” “娘娘。”魏嬿婉停下步伐,放轻了声音,“娘娘,后宫中满军旗的高位嫔妃只有瓜娘娘和意欢娘娘。” “若是皇后……那皇后之位?” 高曦月垂眸沉思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文鸳能当皇后了?” 魏嬿婉重重的点头,“只是瓜娘娘的性子在这,这皇后之位她未必会看在眼里,咱们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 储秀宫内,意欢轻柔的拍着刚刚睡熟的永璇,脸上却带着哀愁,“娘娘,你说这痘疫是巧合还是人为?” 瓜六和景泰、荷惜忙着给荷包里塞中药,头也不抬的说道,“宫斗,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八成是人为的。” “痘疫还未殃及京城,却先在紫禁城爆发了,何其可笑?” 意欢收回手,走到了桌子边坐下,“那娘娘说这痘疫是冲谁来的呢?” 瓜六停下手里忙活的动作,托腮认真思考了片刻。 随后尴尬的一笑,“本宫想不出来,表面上是冲着永琮,可是过了十五之后,这些孩子都会去住阿哥所。” “如此说来,倒像是是冲着所有皇上的子嗣去的。” 意欢倒吸了一口凉气,“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竟然对孩子下手?” 瓜六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原剧是茉心为了给高曦月报仇才给富察琅嬅下了杀招。 可如今高曦月好模样的活着,茉心刚刚还送来了艾草。 又是谁搞的鬼呢? 眉心重新蹙起之后,瓜六才开口,“不管是冲着谁,一定要查到底。” “只是我们只能偷着查,不可太过于声势浩大,免得打草惊蛇。” “找不到的话,都算在如懿脑袋上算了。谁让她是主角呢?” “主儿,皇上请您去长春宫呢!说是皇后疯了…”双福低声说道。 …… 如懿站在安华殿门口,看着外面戴着面纱的下人们来来往往,不解的问刚刚被调到安华殿的凌天,“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凌天生无可恋的说道,“宫中闹起了痘疫,各宫都要防范。” “祺贵妃吩咐,让各宫妃嫔和下人们无事不得外出。” “哦?”如懿抬头看了眼安华殿闪着金光的牌匾,“看来我只能待在这安华殿了。” 言罢,她翘着手指,提着衣襟进了大殿,跪在了安吉大师旁边的蒲团上,“大师说过,世间自有因果,我被迫和九阿哥骨肉分离,如今看来倒是塞翁失马了。” 安吉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此话从何说起啊?” 如懿学着大师的样子闭上了眼睛,“紫禁城闹了疫,九阿哥在宫外倒是安全的很。” “永琮生了病,又何尝不是皇后种下的因呢?” 凌天看眼容佩,“不是,她不应该带着你回延禧宫避疾吗?” 容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咱们主儿说了,你和大师都在这,她不会回延禧宫的。” 凌天:?? 第138章 你是皇后! 瓜六戴着面纱来到长春宫,入目看到的就是癫狂的富察琅嬅和神色凝重的乾隆。 富察琅嬅疯了一样的冲向门口,“不能把永琮送出去!不能!” 乾隆拦住富察琅嬅,“皇后,你冷静一点!” “冷静?”富察琅嬅扑在乾隆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皇上,他才那么小,他……” “皇上,你让臣妾去吧!” “皇上……” 哭声悲切,让人动容。 周遭长春宫的宫人都忍不住悄然抹泪。 都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看到这母子情深的一幕都难免哀怯。 瓜六长叹一口气。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生死簿上的命数是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的。 又有多少尊阎王像供人去砸呢? 富察琅嬅看见了门口那一抹湖蓝色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救星。 她一把推开乾隆,跌跌撞撞的朝瓜六扑过去,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文鸳,文鸳,你带本宫,带本宫去求阎王爷。” “好不好?好不好?” “求求你,让他救救本宫的永琮!” 瓜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皇后跪嫔妃? 这就等于宜修跪甄嬛吗?太戏谑了吧? 没成大如的主人,成琅嬅主人了? 【阎王:这孩子助孕药催出来的,身体本弱,哪怕是一场小风寒都能带走他;我真无能为力啊!】 瓜六:没说求你。 【阎王:好滴!】 富察琅嬅见她不说话,直接开始磕头,“求你了,让本宫出去吧!” 乾隆的慈父之心被勾起,走过去想要扶起富察琅嬅,“皇后,永琮只是出宫避疾!你是皇后,紫禁城里还有这么多条性命,你不能只顾着永琮!” “皇上!”富察琅嬅推开乾隆,“臣妾是永琮的额娘啊!” “永琏体弱,永琮是臣妾的全部希望啊!” 乾隆把她拥在怀里,“永琮又何尝不是朕的全部希望啊!” 啥啊? 瓜六刚拿出手的帕子又默默地收了回去,眼眶里的泪珠儿也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永珹六个月出疹子,高曦月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好几天,那是她第一次在除了额娘以外的女人身上看到母爱光环。 富察琅嬅也爱孩子,但是更爱储君的位置。 永琏生来就有喘症,太医都吩咐了要好生养着,富察琅嬅偏偏要让他早起用功。 要不是这些年永璜拉着他骑马射箭,他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权利迷人眼啊。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想着希望呢。 希望能有你儿子的命重要? 瓜六抬脚走到了跪在地上、抱着乾隆大腿哭泣的富察琅嬅身边, 抬手拎住了她的胳膊,举起另一只手,快准狠的甩了她一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瞬间就止住了她的哭声。 周遭的宫人也止住了啜泣,噤若寒蝉的跪在了地上。 瓜六揉了揉掌心:自从有了容佩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自己动手了,如今都手生了。 “文鸳!”乾隆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声呵斥,“你做什么?” “做什么?不是你叫臣妾来的?不是她这个皇后先失态跪臣妾的?” 瓜六傲娇的抬起下巴,硬生生的把瘦的皮包骨的富察琅嬅从地上拉了起来,指着周遭的宫人,“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 “你是永琮的额娘,也是大清的皇后!” “准确的说,你先是大清的皇后才是永琮的额娘。” “这时候你演什么母子情深?你让永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时候怎么不心疼儿子了?” “如今,紫禁城有了痘疫,想必不久后京城就会泛滥。” “你不想着防疫、想着天下子民,在这言之凿凿的谈什么希望?” 乾隆听了这话,心里震骇,想不到平日里最不正经的祺贵妃竟然如此的深明大义。 富察琅嬅无力的跌坐在雪地里,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本宫是……大清的皇后……天下人的母亲。” “本宫……” “可本宫也是永琮的额娘啊!” 瓜六眼看着她又要哭出来,连声呵斥,“憋回去、不许哭!” “后宫这么多条命都在这,你一个皇后,他一个皇上在这演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 转而她看向眼睛红红的乾隆,“你也不许哭!” “封锁长春宫!传太医研究治疗痘疫的方子,建造隔离营,给老百姓发药啊!” 怎么当皇上还用本宫这个大反派来教? 瓜六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这破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上辈子在甄嬛传大家虽然斗得你死我活,可却在国家大义上从未出过岔子。 咋的? 这如懿传的皇上不用过问朝政啊? 乾隆深吸一口气,对进忠吩咐道,“皇后身体不好,封锁长春宫避疾。” “宣太医院所有人来朕的上书房!” …… 如懿翘着手指,拈着狼毫在宣纸上写下了一封秘信,折好后递给了凌天,“你把这封信想办法交给皇上,可解皇上的燃眉之急。” 凌天识得的字虽然不多,却还认识如懿信上的字的。 接过信后,他追问道,“你给皇上谏言,让大阿哥去京外处理痘疫?这不是要大阿哥的命吗?” 如懿翘着兰花指把狼毫举在脸侧,娇俏的嘟起嘴,“怎么啦?他是大清的定亲王,自然要为大清分担啊!” “如今其他皇子年幼的年幼、体弱的体弱,也就只有他能堪重任了。” 凌天把手里的信纸攥的皱巴巴的,“你这不是要大阿哥的命,是要祺贵妃的命!” 如懿晃了晃手上的毛笔,眨眼道,“命数由天,与咱们何干?” “我只是让皇上知道,这能帮他分忧的人只有我。” “这次事情结束,你一定会平步青云的。” “御前侍卫如何?” 凌天看着她艳红的嘴唇只觉得心烦,转头就走了出去。 容佩有些同情的看着凌天的背影:还好、还好我不是个男的。 如懿高兴的摆了摆头,“看给他高兴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容佩把一本金刚经放到了她面前,“你还是快点抄吧,万一一会贵妃娘娘杀过来,我怕你就没机会干这积德行善的事了。” 如懿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皇上要派永璜去疫区,她那个性格定然会大闹一场,到时候皇上看清她的真面目,就不会再给她那么大的权利了。” “你,可懂?” 第139章 我可真谢谢她 瓜六看完凌天送过来的信后,随手扔到了炭火盆子里。 宣纸瞬间化成灰烬。 凌天依旧义愤填膺,“主儿,奴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都说祸不及妻儿,她有本事找你算账,找大阿哥算什么本事?” 瓜六:“什么话?” 双福和景泰脸色更差了。 永璜是他们一手带大的,感情颇深,谁敢动永璜,他俩就敢去拿命拼。 瓜六无所谓的看着三人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宫的永璜身强体壮,哪那么容易就被她算计了?” 双福想了一下,用力的点头,“煮葱烩!怪不得一直让大阿哥强身健体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只是奴才气不过,奴才现在就想……” “行了行了!”瓜六不耐烦的打断了双福,单手叉腰站了起来,拎着帕子一个个的指着她们,“都说储秀宫加起来都凑不出一个脑子,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你们就是没脑子!” “后宫争端,只有阵营,没有底线;事关位分、皇储,动起手来谁还管你是不是孩子?” “这不是送上门的建功立业机会吗?本宫还得好好感谢感谢你们的大如呢!” 瓜六得意洋洋的抬起手,“还愣着做什么?本宫的大氅呢?” “拿那件粉色的!” …… 尚书房。 乾隆愤怒的把茶盏摔在了江与彬的脚下,“区区一个痘疫,竟然已经祸害了几个县城了?” “要你们这些太医何用?” 瓜六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脚迈了进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祺贵妃?你怎么来了?”乾隆压下狂躁,对她招了招手。 似有些多年了,瓜六对他这个皇上一直爱搭不理。 心思多半花在了她那些马吊搭子上。 还记得潜邸时,她那样娇憨可爱,如今也变得生疏了。 这粉色,她也是好久没穿了。 瓜六走到乾隆身边,抬手搭上了乾隆的肩膀,对跪在地上的江与彬斥责,“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看把皇上气的?就应该把你们脑袋都卸了!” 装模作样骂完了之后,又温声细语的对乾隆说, “皇上,曾经太医院伺候的卫临是这方面的神医,又得温太医真传,不如皇上给他下一道旨意?” “虽说他已经告老还乡了,可医者父母心不是?” “卫临?温实初的徒弟?”乾隆想起了曾经额娘的那段绯闻,心底不悦,但又想到了温实初治疗时疫的确有一手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还有一事!”瓜六走到江与彬身边跪下,难得的露出了严肃的神情,“皇上,永璜是个榆木脑袋,跟她生身额娘诸英一样是个实心眼的。” “若是指着他有什么大作为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的事情,永璜的细心是在合适不过了。” 乾隆闻言,眸底闪过一丝欣喜,他正愁让何人前往疫区,治理痘疫。 这人非得是靠得住的,却也不能是身上有差事的。 如今准噶尔战事正在紧要关头,得力的人手头都有要事。 各司其职,看似忙碌。 这去治理疫区的人选便成了头疼的事了。 瓜六此言,刚好解了他燃眉之急,于是亲自走上前去拉起瓜六的手,“文鸳啊,你舍得?” “舍得!”瓜六弯着眼睛凝望乾隆,“咱们的永璜不是个帝王坯子,却是个忠实的臣子。” “皇上,你相信咱们的永璜吗?” 一把年纪了,偏偏容颜依旧,这娇滴滴的声音瞬间让乾隆梦回潜邸。 乾隆牵着瓜六的手坐在了龙椅上,“还记得那年你初入王府,对朕表明心迹,与朕情意相连。”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初心从未改变,是朕忽略了你的心意了。” “这次的事情就让永璜去吧!” 一番深情告白下来,瓜六内心无波无澜。 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就悄然抽出了手,“皇上,后宫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那臣妾就走了。” “诶?文鸳?”乾隆抬起手,却只碰到了她手帕的一角… 他无奈的笑笑,“文鸳也成长了,如今倒是有些母仪天下的风范了。” “你们也别跪着了,祺贵妃替你们想出了对策,你们还不去请卫临?” 江与彬忙带着太医院众人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他一路走一路想,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其一是,祺主儿明明是不乐意搭理赘婿皇上,在赘婿皇上的眼底竟然变成了母仪天下的风范了?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其二是,祺主儿什么时候脑子这么灵光了?刚刚那一番话说的简直滴水不漏。 神奇!想不通! 瓜六在轿子上无比的得意,她已经想到了大批的赏赐送到定亲王府的样子了。 不过,痘疫的确难缠,她也担心自己的好大儿。 “景泰,你去让阿玛弄一些蒙古的闷倒驴和艾草备着给永璜消毒。” “对了,告诉永璜的福晋,让她安心,永璜不会有事儿的。” 景泰撇嘴嘟囔,“主儿这又是何必呢?既然担心大阿哥,就别让咱们大阿哥去了!” 瓜六伸出手,半天没够到景泰的脑袋,最终只能做罢,“你懂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才是理想。” “本宫的永璜虽说没什么心眼,但却也是一腔热血的。” “这种活他干的确合适,如懿那封信上的说辞,虽说都是算计的成分,但若是从本宫嘴里说出来,就是胸襟宽广、心怀天下了。” 另一边的双福踢了一脚已经融化的雪,“奴才心里还是不舒服,这那拉氏真是顽强的小强,可偏偏又没什么直接能处死的理由。” “奴才好气!” “呵,整个话本子都不讲规矩了,你俩倒是规矩的很。”瓜六歪在扶手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九阿哥出生已经经历了太多了,本宫无意去谋害幼子,但是痘疫的滋味,也该让她尝尝了。” 双福当即转悲愤为喜悦,“奴才这就去安排,这事儿奴才可太爱干了!” “等等!停轿!”瓜六气不打一处来,从轿子上下来,抢过他手里的拂尘就抽了过去,“你就不能等研制出药之后再动手?” “容佩还在她身边,凌天也在,你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吗?” 双福灵活的躲开,嬉皮笑脸的认错,“主儿,奴才错了,奴才努力长脑子!” 如懿远远的看着瓜六追着双福打,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神色,对一旁的容佩说道,“有失体面啊!走吧,咱们去尚书房,给皇上分忧。” 第140章 娘娘叫我来就是虐你的! 容佩看了看手里拎着的食盒,撇嘴催促道,“你别管贵妃体面不体面了,我只知道你现在很不体面。” 如懿重新端起架子,继续朝尚书房的方向走去,“何出此言?” “贵妃娘娘让各宫妃嫔不要乱走。”容佩不耐烦的提醒道,“虽说你现在只是个官女子,却也勉强算是妃嫔,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皇上,不怕又被罚?” 如懿翘着手指摸了摸手里的汤婆子,目光越发幽深,“刚刚凌天不是说了?信已经送到了。” “官女子只是暂时的,如今本官女子解了皇上燃眉之急,又让皇上和贵妃离心,很快就会复位的。” “还有,官女子和官女子也不一样,本官女子是生过皇子的。” 容佩忍住抽巴掌的冲动,心里嘀咕:九阿哥出生就被送到履亲王府了,也不见你惦记。 倒是在这巴巴惦记复位了。 她那个没心没肺的贵妃主子,对慧皇贵妃院子里的孔雀,都比如懿对自己儿子上心。 转眼间俩人就走到了尚书房门口。 如懿对站在门口的进忠微微鞠躬,随后拿过容佩手里的食盒,“进忠公公,劳烦您通报一下,我来给皇上送汤了。” 进忠轻蔑的瞥了一眼如懿,抬手打开食盒,在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当即笑了出来,“哟,这是?” “排骨黄豆萝卜汤。”如懿把盒盖重新盖上,“冬吃萝卜夏吃姜,虽说已经立春了,可京城比不了江南,这雪还得下上半个月。” “这汤倒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是我的一份心意罢了。” 容佩:真会借花献佛,这黄豆萝卜都是通气的,是祺贵妃特意命人给如懿准备的。 不成想,她哪来讨好皇上了。 进忠笑意渐浓,“咱家这就是给你通报。” 不多时,进忠把如懿请了进去。 如懿行礼之后,端着汤走到了乾隆身边,“皇上,痘疫横行,嫔妾想着你一定郁结于心,特意准备了舒气的汤。” 乾隆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折子上,敷衍的说道,“放那吧。” 忽然,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火味道,不悦的放下手里的沾着朱砂的狼毫,“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如懿含羞带怯的低下头,“皇上,嫔妾奉命在安华殿祈福,时间久了也就沾染了这清净的味道了。” “你这是哪是沾染?分明是腌入味了吧?”乾隆也没再多问,重新拿起笔,“祺贵妃下了命令,不让后宫嫔妃四处乱走,你怎么来朕这了?” 如懿别着留着长指甲的手指,端起汤,曲膝转身,娇俏的举到了乾隆面前,“皇上,嫔妾想着永璜要去治理痘疫,祺贵妃性子又跋扈,一定惹了皇上不快了,特意来安慰皇上。” 乾隆一时间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垂眸看着已经递在他眼前的汤碗。 这汤炖的倒是醇厚,油花也瞥的干净。 只是……排骨和萝卜上面挂着黄豆,怎么看都像是出虚恭大套餐。 更何况,如今痘疫横行,看到黄豆,他就更加心烦了, “放下吧,朕没食欲。” 如懿撅起嘴,倔强的端着碗站在一旁,“皇上~您不吃饭,身体怎么得了?多少喝一点。” 乾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如懿啊,以后少吃点萝卜黄豆。” “皇上!”如懿娇嗔。 …… 魏嬿婉拎着食盒,不情不愿的来到了尚书房门口。 进忠看着魏嬿婉,神色柔和了起来,“令主儿,奴才带您进去,皇上看了您肯定高兴。” 魏嬿婉迟疑的看了眼一脸谄媚的进忠,低声说道,“瓜娘娘为什么突然让本宫来送燕窝?” “您进去就知道了。”进忠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觉察出瓜六明目张胆的阴谋,魏嬿婉还是走了进去。 毕竟,瓜娘娘不会害她。 如,如懿? 看到站在皇上身边,端着汤的老女人,魏嬿婉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哦,明白了。 瓜娘娘这是让她来虐大如啊?只是可惜了这燕窝了,要进臭男人的肚子里了。 思忖过后,她就换上了笑脸,“臣妾给皇上请安。” “令妃啊!”看着魏嬿婉那张被兔毛领子包裹的白里透粉的小脸,乾隆心情畅快了不少,“你怎么过来了?” 一旁的春蝉打开食盒,魏嬿婉端起里面的东西放到了乾隆面前的书案上,“臣妾今日得了些绿豆制的粉丝,觉得清爽可口。” “于是用了足三两的燕窝和鸽蛋放到一起,炖至焦上,想来给皇上尝个新巧。” “哦?”乾隆拿起放在碗边的甜白釉勺子,“这碗也甚是精美。” 如懿在嘟起嘴,轻蔑的垂下眼睑,盯着魏嬿婉的一举一动,“这燕窝是华贵之物,你用了足足三两,又用了粉丝鸽蛋,实在是画蛇添足了。” “哦?”魏嬿婉头也不抬的把碗挪到了乾隆面前,笑着帮着乾隆吹温了燕窝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也是,官女子是吃不到燕窝的。” “自然也不知道皇上每日都要吃上三两燕窝了。” “至于画蛇添足嘛……” 说到这,她顿了顿,缓缓地走到了如懿面前,看着她手里的那碗汤嗤笑了一下,“皇上喜欢的是咱们这些做妾身体贴龙体的心思,而并非食物本质。” “这个道理,你一个官女子,不懂也正常;若是你懂,又岂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乾隆不愿意太过苛责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妇人,吃了碗清甜爽口的燕窝,听到魏嬿婉的话满意的笑了一下,“心思巧妙,味道更是可口,令妃有心了。” 魏嬿婉眉眼转了一下,跪在地上,“皇上既然夸奖臣妾,臣妾就想着求一个赏赐。” “今日看到那拉氏,臣妾忽然想起,这痘疫爆发之日,刚好是九阿哥满月之时。” “怕是不能宣履亲王带着九阿哥入宫庆贺满月了。” “臣妾虽然没当过额娘,却也想着九阿哥稚子离家,属实可怜。” “不由得想起年幼时候家里的传说,说是有大气运之人的贴身之物能让体弱的孩子健康起来。” “想着能不能求一件您的贴身之物,用真龙之气给九阿哥护体。” 乾隆听了这番话,攥着勺子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今日是九阿哥满月的日子?” 魏嬿婉瞪着狗狗眼,一脸人畜无害的望着乾隆,“今日是正月初八。” 如懿在一旁剜了魏嬿婉一眼,转而看向乾隆,“皇上,今日的确是九阿哥满月的日子。” 哎呀?还敢瞪本宫?一会有你哭的! 乾隆冷哼了一声,“看来钦天监说的都是真的,九阿哥满月,后宫就爆发了痘疫。” “他就是荧惑星转世!” 第141章 废为庶人 “荧祸星?”如懿的脸色大变,五官紧皱在一起,“皇上竟然说自己的儿子是荧惑星?” 魏嬿婉不解,“皇上,臣妾只跟着大阿哥读过几天书,不知这个荧惑星是否就是那个’荧荧火光,离离霍乱’吗?” “你大胆!”如懿急切的呵斥住魏嬿婉,“皇上,令妃出身卑贱,祸乱君心,诋毁九阿哥,其心可诛!应该即刻绞杀!” “你大胆!”魏嬿婉站起身,把手搭在春蝉的手上,气势足足压过如懿一大截,“本宫是通过大清三年一次的选秀,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进入四执库当宫女的!” “再给皇上当妃嫔之前,本宫是储秀宫一等掌事女官!鄂敏大人的义女!” “何来的出身卑贱?” “这后宫之中,还轮不到你一个官女子对本宫正八经的妃位说即刻绞杀!” “跪下!”乾隆扔掉的手里的勺子,悠悠开口。 魏嬿婉下意识的捏紧帕子,跪了下去。 “你起来!”乾隆叹气,“朕又没要你跪!” 魏嬿婉起身,心里腹诽:一个皇上,难道都不会用主语的吗? “皇上?”如懿看看四周,除了魏嬿婉、进忠、春蝉,好像只有她自己了。 啪! 容佩瞅准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 一巴掌稳稳地落在了如懿的脸上。 “皇上叫你跪下!” 如懿歪过头,跪了下去。 乾隆指着如懿,气的指间颤抖,无能狂吼,“钦天监有说,你生的儿子与朕的命格相克!” “你的儿子满月,朕的永琮就染了痘疫。” “你的儿子一出生,京郊就泛起了痘疫。” “你的儿子,不是灾星是什么?你说,是什么!” 如懿倔强的抬起头,嘴唇夸张的浮动,“嫔妾的儿子难道不是皇上的儿子吗?” “他若好,自然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他若不好,也不能全算作乌拉那拉氏的吧?” “皇上如今是怪嫔妾的儿子,克坏了你的嫡子了?” 啪! 乾隆一巴掌抽在了如懿的脸上,仍觉不解恨,站起来又给了她一脚,看着她匍匐在地上后,才继续道,“是啊,朕也好奇,同样是朕的儿子,怎么有的儿子朕日日记挂;你的儿子就让朕厌烦呢?” “今日朕想明白了,朕厌烦的从来都不是某个儿子,而是生儿子的女人!” “皇上是厌烦了嫔妾了?”如懿毫不客气的回怼,“既然厌烦了嫔妾,为何不废黜了嫔妾?” “好,好!”乾隆气的胡子抖动,“乌拉那拉氏贬为庶人,即日起幽禁安华殿,每日跪在佛前反思六个时辰!” …… 安抚好乾隆的情绪后,魏嬿婉气鼓鼓的回到了储秀宫,一屁股坐在了炕桌边上,抢过瓜六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瓜六顿觉好笑,忍不住打趣,“怎么?打赢了还不高兴?” “娘娘算计嫔妾!”魏嬿婉撅起嘴,别过头去生起了闷气,“娘娘就是故意让嫔妾去的!” “可惜了嫔妾三两燕窝了,本来是要给永琪和永珹吃的,如今倒好平白无故的进了皇上的肚子了!” “哎哟~”瓜六软着声音去哄魏嬿婉,“三两燕窝,你永寿宫的血燕都是成斤成斤的,三两你还舍不得了?” “这样,明日把本宫那东珠给你拿去,当核桃盘着玩,如何?” 魏嬿婉丝毫不为所动,“东珠嫔妾可不要,嫔妾要娘娘小厨房的糕点!” “好嘛,好嘛,都给你!”瓜六瞬间妥协,“再让景泰给你煨个海参,补补。” “报吃,不吃!嫔妾要喝甜的奶茶。” 魏嬿婉开始讨价还价。 俩人正拉扯着,内务府的公公来了,“祺贵妃吉祥。” 瓜六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你来做什么?本宫老了,不能伺候皇上了。” 公公满脸堆笑,“娘娘风华正茂,纵观整个后宫,谁能有娘娘这般姿色啊?” “皇上晚上要来您这用晚膳,娘娘早些准备吧。” 瓜六绝望的把一个荷包砸在了公公怀里,“告诉皇上,储秀宫封了。“ 摸着沉甸甸的荷包,公公脸上的笑容更浓,“皇上说了,他至今未出尚书房,是干净的。” 瓜六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滚!” 魏嬿婉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哎哟,娘娘,让你给嫔妾挖坑,来活了吧?” …… 晚上,乾隆如期而至。 瓜六一杯杯的给乾隆倒酒,不到半个时辰,乾隆的两腮就染上了红晕。 他拉着瓜六的手,越说越激动,“文鸳啊,你说,你说啊!” “朕当年为何要把如懿纳入潜邸?若是没有她,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瓜六:迷信。 乾隆觉得一言不发的瓜六格外乖巧可人,眼底的泪光也氤氲开来,“还是你,最懂朕!” “如今永琮命悬一线,永琏三天病两场。” “朕的嫡子终归是不能继承大统了。” 瓜六歪头,收回自己的手,“皇上你自己不也是庶出?” “对,你说的对!”乾隆再度拉起瓜六的手,“朕站在这无人之巅……” stop! 瓜六当机立断,“皇上,喝酒吧,全在酒里了!” 还真是,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可是您这目标用错了,老娘是地府里爬出来的饿鬼,不吃这一套。 又过了一个时辰,乾隆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的呼呼的。 瓜六站起身,把手泡在旁边的花瓣水里,洗了一遍又一遍后,才重新回到桌子旁。 双福和景泰一左一右的站在乾隆身旁,对面还站着进忠。 进忠看着瓜六冷眼旁观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娘娘,您跟皇上……要不,早点休息?” 瓜六眸子转了一下,“胡说,皇上什么时候说要宿在本宫这了?皇上明明喝醉了酒喊的是青樱啊!” 趴在桌上的乾隆吸了下口水,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文鸳啊!” 瓜六指着乾隆问进忠,“听见没?是不是喊的青樱?” 进忠哑巴吃黄连,“是,是吧?” “那还不把皇上送到安华殿后面的耳房去?”瓜六双手一摊。 进忠尴尬的笑了一下,“送倒是行,只是娘娘啊,那乌兰那拉氏是庶人啊,怎么伺候……” 瓜六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进忠。 进忠装模作样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瞧奴才这张嘴,这不是越俎代庖了吗?皇上想去哪里,就得去哪里不是?” 瓜六看着醉成烂泥的乾隆,笑的胃疼,“你说,他一睡醒看着旁边是跟他相冲的如懿,会作何感想?” “安小鸟啊安小鸟,还是你最有用啊!” 【安陵容:用本宫的时候叫姐,不用的时候叫鸟?】 第142章 渣龙侍寝 瓜六的眸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安姐,本宫是反派啊! 你是因爱成恨,本宫出场就是大反派,没有缘由,纯一肚子坏水,你跟本宫一般见识作甚? 反派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爹,你说对吗? 放心放心,咱俩也算是和解了,等本宫荣归地府,保证分你个大的东厢房。 【安陵容:单方面和解不算和解,本宫只是想逃离这拥挤闭塞的地方罢了。】 瓜六一会手帕:知道了,你想离你甄姐姐近一点嘛!懂,都懂的! 【沈眉庄:懂?懂又如何?嬛儿不会谅解你的,因为你害死了我!】 瓜六:没有什么事死了还化解不了…… 如果有,就打八圈! 如果还不行… 那就… 【安陵容:别说了,吵!】 瓜六:??? 进忠几人已经把乾隆抬上了龙轿。 这局儿,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在场的人咬死不承认,就说是乾隆酒醉自己念叨的如懿,乾隆只能哑巴吃黄连。 当然,还得是安陵容的药好用,几杯下去他就不省人事了。 听着御驾渐行渐远,瓜六低着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嘻嘻! 哈哈! 桀桀桀! 景泰在一旁吓了一跳,“主儿,你是怎么发出这么阴暗的笑声的?一点不像好人。” 瓜六笑容顿收,“本宫什么时候像个好人了?” 景泰一脸茫然,“啊?主儿您对自己的定义………真准确!” “睡吧睡吧!”瓜六坐在梳妆台前,摘掉护甲,“明早有的热闹看呢!” …… 乾隆被送到安华殿的时候,如懿正缠着有些困顿的安吉大师谈论佛法。 长明灯前的如懿此刻格外的温柔,“大清征讨准噶尔,京郊又闹了痘疫,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要被殃及了。” 安吉大师低垂着眉眼,“小主儿能有这样的觉悟实属难得,贫僧一定会多为大清将士祈福的。” 如懿微微一笑,随手翻动着手里的经文,“大清的将士、准噶尔的将士都是无辜之人,众生平等,大师费心了。” 安吉大师抿紧了双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复。 虽说众生平等,可立场不同。 他是大清皇帝请过来给大清祈福的,难道还要顺道超度下准噶尔的亡灵? 他们若不想死,大可以跟清军投诚啊。 准噶尔出尔反尔,跟大清早就势同水火,这一战也算是最后的人了解了。 他若是给准噶尔超度,那明日就该这些弟子们给自己超度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御驾停在了安华殿外。 进忠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在看到一同跪在佛前的俩人后脸色瞬息万变,“这么晚了,大师还在弘扬佛法?” “贫僧是想要给大清将士祈福,经书马上就咏诵完了。”安吉大师长吁一口气。 如懿接茬,“还有准噶尔。” 进忠嫌弃的目光看向如懿,“那拉氏,你居住的耳房在何处?皇上今日与你同住。” 如懿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才笑了出来,“我就说皇上是忌惮她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降我位分吧?” 她高兴的翘着手指,双手合十在佛前拜了又拜。 又转了一圈后,才朝着外面走去。 进忠被她突如其来的娇俏弄的打了个寒颤,对着阎王像拜了一下,“阎王莫怪,阎王莫怪,她活不长了。” 言罢,又觉得不妥。 她若死了,那岂不是直接去了阎王爷身边了…… 那阎王爷? 转尔忙改口,“我们祺贵妃过段时间就把她送回冷宫,阎王莫怪。” 安吉大师犹豫了片刻,还是出言叫住了要离开的进忠,“进忠公公,贫僧有一事,想要请教。” 进忠停下脚步,斜眸看向安吉大师,“大师可是要跟咱家说乌拉那拉氏的事儿?” “正是!”安吉大师也不转弯,“那拉氏毕竟是女子之身,日日跟我们这些出家人在一起,怕是多有不妥。” “你不跟她说话不就得了?”进忠冷笑了一下,“安吉大师,这后宫之中只有女人,和我们这些不男不女的。” “哪怕是我们这些没根的东西,平日里伺候主子也是要讲究分寸的。” “这分寸如何,掌握在大师自己的手里。” 此言一出,安吉大师瞬间噤声。 进忠看到他这反应,满意的转身离开。 少说就不会错,既然要比旁人多说话,那就别怪旁人揣摩。 乾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如懿低矮的耳房里。 看着穿着土红色寝衣,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女人,乾隆只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他下意识的从床上坐起来,不成想动作太大,吵醒了一旁的小老太太。 如懿睁着有些模糊的睡眼,浮夸的伸了个懒腰,“皇上,您醒了?” “还没到正月十五,不用上朝的。” 乾隆一把推开歪在他身上的如懿,“朕怎么在这?” 如懿撅起嘴,“皇上难道忘了?昨夜你喝多了,嘴里念着嫔妾,这才从祺贵妃宫里来到嫔妾这里的。” “皇上,墙头马上…” 乾隆呼吸急促,“进忠!” 进忠推门而入,跪在地上给乾隆蹬上靴子,“皇上您醒了?” “昨夜您一口一个如懿青樱,祺贵妃可是心里很不舒服呢!” “您看着今儿个早饭?” 乾隆深吸一口凉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虽然喝多了,可不是没记性的。 梦里,他想的都是潜邸时候,瓜六的样子。 她在桃树下跳舞,她心慌…… 她…… 怎么能是念叨的如懿? 更何况钦天监说了,如懿与他命格相克,又诞下灾星。 若是沾上,必定有损龙寿啊! 如懿坐起身,嘟着嘴,“皇上!不留下吃安华殿的斋饭吗?” “平日里皇上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也该换换口味了。” “这安华殿的黄豆海带汤甚是好吃。” 噗~ 一股烂豆子的腥臭气味随着声音在窄小的耳房里弥漫开来。 如懿羞涩的低下头,“皇上,嫔妾失态了!” yue~ 乾隆昨夜喝了下药的酒,胃里本就烧得慌,被这味道一熏,当场呕了出来。 进忠灵巧的躲开,捏着鼻子站在旁边给乾隆拍着背,“皇上,要不还是回养心殿吧,您这样去瓜娘娘那可不好。” 第143章 遭了~放多了 如懿从床上起来,用帕子掩住口鼻,“祺贵妃撺掇皇上饮酒过度,不知节制,的确有罪。” “皇上以后都不会踏足储秀宫半步了。” “对了,进忠,通知内务府把祺贵妃的绿头牌撤下去吧。” 进忠只觉得实在是没法控制住表情管理,“这,不好吧?” 如懿冷笑了一下,“她损毁皇上清誉,有何不好?” “这样的祸国妖妃,就应该打杀了!” “啪!” 吐过之后的乾隆觉得脑子清明了不少,反手就给了如懿一耳光,“你有什么资格说朕的文鸳?” “皇上的文鸳?”如懿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乾隆,“皇上的祺贵妃?”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忘记了跟嫔妾青梅竹马的情谊了吗?” “那年墙头马上,皇上说嫔妾是难得的知己。” “皇上难道都忘了吗?” “对!没错!”乾隆扶着进忠站稳身体,目眦欲裂,“朕就是忘了!” “朕不光忘了,还后悔!” “后悔……” “噗——” 乾隆怒火攻心,一口血喷在了如懿的脸上。 进忠心下一惊,连忙扶住几近晕厥的乾隆,“皇上,皇上您可别死啊!奴才还不想告老还乡呢!” “来人,来人!” “来人啊,皇上又晕了!” …… 乾隆被几个太监七手八脚的抬回了养心殿。 江与彬诊断后,不由得皱眉对一旁的高曦月说道,“皇贵妃娘娘,皇上是忧心国事,气急攻心了?” 高曦月迟疑了片刻,“你是大夫,怎么还问本宫?” “皇上怎么了,不应该是你诊断的吗?” 一旁的魏嬿婉眸子一转,想起刚刚进忠说的昨夜之事,连忙说道,“前方战事告捷,痘疫的事情也请了温老太医和卫临出马。” “没什么可让皇上忧心的,反而应该高兴,这几件大事儿足够他青史留名了!” “皇上只能是被那拉氏气的!” 江与彬连忙道,“对,总之就是急火攻心了!” “好好调养一番之后,不日即可痊愈。” 高曦月看着两人,怎能不察觉出其中的猫腻,低头嘀咕了一句,“不用说,又是瓜六惹的祸。” “娘娘,如今那拉氏还在外面跪着呢,该如何处置?”魏嬿婉瞥了一眼跪在养心殿正中的如懿,小声提醒着。 高曦月想了一下,“既然皇上是被她气吐血的,就让她给皇上侍疾吧。” “走,跟本宫去储秀宫。” …… “啥?吐血了?”瓜六听到乾隆吐血晕倒的消息,整个人从炕上弹了起来, 开始对着天花板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天灵灵,地灵灵,老天奶快显灵!” “让他一口气憋不过来,直接去阎王爷那见他老爹吧!” “儒释道三家神仙,快显灵!” 【雍正:祺嫔,朕叫你去,是拯救朕的儿子的,不是叫你去害朕的儿子的!】 瓜六睁开眼:药是鸟姐教的,与本宫何干?提醒您一句,本宫如今是贵妃,你儿子亲封的贵妃。 不是你的祺嫔了! 【雍正:造孽啊!】 瓜六:子不教父之过,等他去了地府,有您教育的。 阎王爷,快出来,把他收走! 【阎王: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助纣为虐。】 瓜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助纣为虐又有什么区别? 【阎王:惹不起!】 【雍正:把她给朕收回来!】 【安陵容:当初送她出去的是您,如今让她回来的也是您,飞鸟尽良弓藏啊!你跟宜修才是天生一对。】 【宜修:与本宫有何干系?】 【年世兰:贱人就是矫情!看看你们那敢做不敢当的样子,真是好笑。】 瓜六:退!退!退! 烦死了! 高曦月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就看着瓜六张牙舞爪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她无奈的摇头,“又开始疯言疯语了!” “哎哟?月姐姐!嫔妾厉害不?”瓜六见了高曦月,弯着星眸就凑了过来,颇为得意的邀功。 高曦月抬手就拎住了她的耳朵,“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给皇上下药?” “你知不知道这是要诛九族的啊?” “你若是把小命折腾没了,谁给本宫带孩子?” 瓜六被拎的龇牙咧嘴,“哎哟哟,疼疼疼!” “你要用嫔妾的耳朵拌凉菜吗?报吃啊姐姐!” “还是吃猪耳朵吧!” 魏嬿婉在一旁偷笑,“娘娘还是不疼,这嘴皮子不像是疼的样子啊!” 瓜六挣脱了高曦月的魔爪,坐在炕桌上撅着嘴揉着耳朵,数落魏嬿婉,“你个小混球,竟然说风凉话?” 转而看向高曦月,“不过姐姐冤枉嫔妾了,嫔妾只是下了点迷药,绝没有要屠龙啊!” “景泰去把药拿来,给大家看看是不是普通的迷药!” “屠龙这种好事儿,怎么能不告诉姐姐呢?” 高曦月坐在那想了一下,半天才憋出几个字,“说的也是,那这皇上也太弱不禁风了!” 瓜六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 景泰去梳妆台上的匣子里翻出那个装着迷药的小瓷瓶,发现瓷瓶上的盖子没了。 再顺着瓶口一看… 里面的药也没了… 她震惊的瞳孔地震,“主儿,没了?你…全给皇上下了?” “不是说,一次只能用一耳勺吗?” 瓜六忙去捂景泰的嘴,可为时已晚,高曦月还是听了个清楚。 她一拍桌子,指着瓜六道,“好啊!说得好听,不干人事儿啊!” “你知不知道,瓜尔佳全族的命都差点被你玩进去了?” 瓜六连忙换了神态,委屈巴巴的走过去拉住高曦月的手,“哎哟,瓜尔佳全族他们不会介意的,毕竟我们互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姐姐,嫔妾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小心点!我发誓!” 高曦月按住她的手指,“你那发誓毫无意义!” “总之,以后不许再干这种容易被人查出来的事儿了!” “是是是!发誓!”瓜六讨巧卖乖,“绝不胡闹了!” 魏嬿婉靠在一边,怡然自得的喝着茶,慢悠悠地说道,“其实倒也无所谓,皇上就算真薨了,那爱新觉罗也没人能主持公道了。” “只是如今有疫、有战事,这个烂摊子还是得皇上来收。” “娘娘不如多等些时日再下手呢?” 瓜六点头称是,“要么你能生皇上呢?这脑子真是好使!” 外面传来了一阵盔甲摩擦的声音,双福跑出去一看,竟然是富察傅恒。 他铠甲上还沾着风霜,脸上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刚赶回来,来不及收拾。 双福思考了片刻,直接通报,“几位主儿,傅恒大人来了。” 第144章 你算是找对人了 “他来做什么?”瓜六耳朵上的疼痛还没消退,一张脸红扑扑的。 双福想了一下,“七阿哥染了痘疫,听说富察家也在查,估摸着是关于这件事吧。” “行!”瓜六起身,景泰给她披上大氅。 这富察傅恒是外男,如今不必潜邸,她是不能在屋内接见的,只能在外面。 北方的春节正是最冷的时候,俗称倒春寒。 她拢紧了身上的裘皮,撇着嘴走了出去。 富察傅恒忙低下头,单膝跪地,“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本宫可没红封给你。”瓜六傲娇的扶正了头上有些摇晃的步摇,“有事儿说事儿,没事还是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经过七阿哥这件事,你姐姐怕是时日不多了。” 这句话如同刀子一样刺入富察傅恒的心底,可话糙理不糙。 他那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姐姐,的确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搓磨掉了血肉,形容枯槁了。 他深吸一口寒气,“娘娘,痘疫的起源找到了。” “是……” “是那拉氏的额娘。” 瓜六想过万千种可能,却没想过痘疫的根源是如懿。 这可真是,好一个主角光环啊! 富察傅恒继续说道,“那老福晋处理完那尔布的丧事之后回京的路上染上了疫,结果就传染给了永琮的奶娘。” 瓜六打断,“等等,她怎么能接触到永琮的奶娘?” 听了这话,富察傅恒才缓缓抬起头,八尺男儿此时的眼尾泛红,强忍着愤恨,“那拉氏刚刚生产,做额娘的惦记女儿,这才会托关系打听宫里的事儿。” “如今,老福晋病入膏肓,怕是命不久矣了。” 瓜六听到这,倒是迷茫了,“所以,你跟本宫说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你要知道,富察家都处理不好的事情,瓜尔佳氏更没法处理。” “更何况,咱们俩不熟。” 富察傅恒重新低下了头,“请祺贵妃主持公道。” “是玉氏给嘉贵人办丧仪的使者,主动找到老福晋的。” 瓜六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个玉氏,还真是…… 打不死的小强。 他们不敢明着跟大清朝斗法,只敢做这些暗戳戳坑蒙拐骗的事情。 那老福晋身上的痘疫,八成也是这些小人搞起来的。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嘉贵人曾经把那拉氏害入冷宫,老福晋非但没有记仇,还巴巴的通过人家牵线搭桥。 这不是上赶着给人送人头吗? “贵妃娘娘,如今皇上病着,事不宜迟啊!若是等到玉氏使者回了玉氏…姐姐一心只有永琮,只说此事必须请示皇上…”富察傅恒急切的说道。 瓜六翻了个白眼,“你姐姐又犯懿症了?” “皇上皇后都半死不活的,这大清朝倒是真好像姓了瓜尔佳了。” “传皇上口谕:限玉氏王爷一月内进京,不然大清万千铁骑会在半年内踏平玉氏。” 皇上,口谕? 饶是再注意分寸,富察傅恒此刻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向瓜六。 假传圣旨说的跟开玩笑一样,面不改色。 怪不得能在后宫称王称霸这么久呢! “你看着本宫做什么?”瓜六不满的剜了他一眼, “本宫这是为了大清的百姓,你可知痘疫会死多少人?” “没错,圣旨是本宫假传的!” “你也不想想,扣留玉氏使者有什么用,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你不至于不懂吧?” “磨磨唧唧这么多年了,不给他们一击必杀,他们只会更加嚣张,不断的踩踏大清朝的底线。” “如今只看你敢不敢了!” “傅恒大人,男人,不能太怂哟~” 其实,从金玉妍那时开始,乾隆就应该把玉氏的野心按住,可是他犹犹豫豫,畏首畏尾。 他啊,终于病到了,她瓜六可不是什么怂人,只奉行以暴制暴。 富察傅恒一咬牙,心一横,“奴才敢!” “奴才谢贵妃指点,奴才告退了。”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哎? “本宫还没说完呢!”瓜六反应过来,可富察傅恒已经正义凛然的走了出去。 高曦月在屋里斥责了一句,“你都让人家王爷进京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瓜六转身回到暖烘烘的屋子里,凑在炭火盆子旁烤火,“有的时候人太正义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魏嬿婉苦笑了一下,“进了皇宫才知道,世界上最多的可不是非黑即白,而是游离在黑白外的灰。” “都想着凌然如寒梅,有一身傲骨,可这灰黑之上,孑然一身只会死得比谁都惨。” 比起高曦月的呜呼哀哉,魏嬿婉明显更能吃透后宫生存之道。 瓜六想了一下,吩咐道,“双福,想办法让玉氏的人染上痘疫。” “咱们大清朝有一系列方式对抗瘟疫,可那弹丸之地却没有。” 双福笑的开怀,“主儿最葱烩了,奴才这就去办。” “双喜,你跟他一起。”高曦月总觉得瓜六身边的人不靠谱,连忙嘱咐了一句。 魏嬿婉拧着帕子,“那要封锁国门,绝不能让玉氏的人随便出入大清了。” “好嘞!三位主子都葱烩!”双喜双福高矮胖瘦组合并肩离开了。 江与彬身边的徒弟刚好过来,“几位娘娘,皇上醒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瓜六感慨了一句,“当主角一天天怎么总有干不完的活!” “走吧走吧,看看咱们皇上去!” …… 三人结伴来到养心殿,发现乾隆坐在龙床边上,一张脸涨成了紫茄子色,目光充满杀气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如懿。 如懿虽说跪着,可却一脸的不服,仿佛下一秒就要站起来用她的指甲挠乾隆了。 高曦月看到这一幕,本能的止住了脚步。 瓜六低声嘟囔着,“你个皇贵妃不走,我俩也不敢走啊!” 高曦月忍不住叹气,低声说道,“这破事儿怎么总让咱们摊上。” “谁让本宫是这本书的主角呢?”瓜六坏笑着,悄然推了高曦月一把。 高曦月一个踉跄就走到了寝殿里。 她嗔怪的瞪了瓜六一眼后,跪下行了个抚鬓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瓜六和魏嬿婉同时说道。 乾隆抬眸瞥了眼美得各有千秋的三人,嘴唇微抖,“后宫是没人了吗?为何让这个晦气的东西来侍疾?” “皇上!”瓜六走到乾隆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懿,“您看她不顺眼,就喊容佩啊,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 “容佩?”乾隆疑惑。 本在一旁神游的容佩仿佛瞬间打开了开关,一个箭步上前,“娘娘,抽谁……” “额……”瓜六心有余悸,一脸无辜的看向皇上,“臣妾只教您这一遍哦,您学会了吗?” “不过,今天不抽她也罢,她额娘染了疫,怕是命不久矣了。” “什么?”如懿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145章 别冲动~ 噗~ 许是太过用力,如懿竟然当众在养心殿出了个虚恭。 众人本能的闭气~ 瓜六忍不住想到了大胖橘,就这无敌加特林连环虚恭,若是在《甄嬛传》里面,不得早就被当成殿前失仪处置了? 最轻的惩罚就是终身不能选秀,还能嫁给当时还是宝亲王的弘历? 《如懿传》真是,毫无规矩可言啊。 【雍正:嘿嘿,如今知道朕才是最具有王者气概的人了吧?】 瓜六:如懿传的雍正比你帅。 【雍正:不如朕有帝王气!】 瓜六:你儿子比你好用… 【雍正:朕!emo了!】 看着瓜六眼珠子转啊转的样子,高曦月又双叒蹬了瓜六一眼,就是她天天给如懿送些排气的汤水,以至于这如懿总是当众出虚恭。 瓜六捂着鼻子,调皮的怂肩。 如懿出虚恭有前科,从当年选秀时候就留下的案底,大家也都是见怪不怪了,根本不会怀疑她在饮食上动了手脚。 进忠把屋里的龙涎香加大了剂量,两股味道混杂在一起,又打开了一点窗子,这才让众人脸色微微好看了一点。 瓜六向来打直球,把富察傅恒的调查结果简明扼要的说了出来,还不忘隐去了她假传圣旨的部分。 乾隆听到最后,脸色变成了难看的紫青色,“玉氏使者连带你额娘害了永琮!害得皇宫人心惶惶!害得京郊百姓民不聊生!” “你,乌拉那拉氏,正如钦天监所说,就是大清的克星,是诅咒,是祸患!” 哟,生气的时候还会说排比句呢!瓜六想笑,却没敢笑出声。 乾隆所有的杀伐果断都用在了他这个摇香菇的“真爱”身上。 如懿踉跄的起身,神色恍惚的看着乾隆,“皇上,你就这么信这个女人说的话吗?” “她在幕后暗中布局、搅乱后宫,难道皇上真的看不出来吗?” 高曦月小声提醒了一句瓜六,“别冲动,忍一忍。” 瓜六“哦”了一声。 如今她巴不得如懿和乾隆撕起来,直接气死乾隆呢,自然不会冲动。 乾隆扶着一旁龙床上的浮雕,“你!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在祸乱后宫?” “跟外使勾结的是你额娘!不是她的额娘!” 如懿双眼空洞,“这后宫,是嫔妾想要来的吗?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今日嫔妾就让皇上看看真相!” 言罢,她重重地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学着瓜六的样子, “嫔妾告发祺贵妃争宠善妒、蛊惑君心!” “嗯?”瓜六眨眨眼,笑意更浓,“跟人学、长白毛!” 如懿不理会瓜六的调侃,继续说道,“嫔妾再告发慧皇贵妃、祺贵妃、令妃和高大人勾连、残害国之重臣那尔布,在京城散播痘疫!” “你带上本宫都没带上阿箬?”魏嬿婉瞳孔地震,“本宫也是好起来了,都跟国之重臣有瓜葛了。” 瓜六看如懿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样稀罕物件,“你也没学到精髓啊!后面那句罪不容诛呢?” 高曦月认真回味了一下这句话,猛地上前,用力的推搡了一下如懿,“你阿玛算哪门子重臣?你说本宫的阿玛以权谋私?害人?还说我们散发瘟疫?” 随后,抬手就是一耳光,直接抓着如懿厮打起来,“本宫阿玛为国治水,哪有空搭理你那个自以为是的阿玛?” “慧皇贵妃敢发誓吗?”如懿被打,声音却中气十足。 高曦月丝毫没有退缩,“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本宫发誓?” “嘿嘿!”瓜六找了个舒服的软垫坐在炕上,乐滋滋的看着这一幕,“不是说别冲动吗?姐姐你这…哎呦……” 魏嬿婉已经上手拉架了,“娘娘,你身子弱,别别,别冲动!” “瓜娘娘,别看着了,快来拉架啊!” “哦…你们真是……柔弱不能自理。”瓜六正气凛然的起身,拍了拍手,一把就拉开了打红了眼的高曦月。 高曦月火气未消,指着地上的如懿大骂,“你个颠倒是非的龌龊玩意,今日本宫非撕烂了你的嘴。” 进忠看魏嬿婉累的发髻微散,不由得皱眉。 低头就看见乾隆一直不说话,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皇上,您是皇上,您不能看热闹啊!” “哦?哦!”乾隆回过神来,这才板起脸,“这是后宫,不是乡间村头,你们成何体统?” 其实,他看到高曦月厮打如懿的时候心里莫名畅快。 巴不得她多打一会,以平众人心中怨怼。 高曦月这才忿忿不平的放下了手,“皇上,臣妾要求你立刻处置了如懿。” “送乌拉那拉氏去冷宫!” “啊?”瓜六震惊、瓜六不解。 这高曦月憋半天,就送冷宫啊?不诛九族啊? 后来又想了下,其实也对。 毕竟如懿是九阿哥的生母,不是普通的妃嫔。 送冷宫就送冷宫吧。 如懿满眼恨意,狼狈的爬起来,“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去!这样的后宫,没有是非对错的紫禁城,我也是不想待了!” 眼看着如懿怒气冲冲的朝外走去,瓜六长吁一口气:这回能大结局了吗? 进保一边哭一边跑了进来,刚好和如懿撞下一起。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形障碍物,哭着扑倒在地上,“皇上,皇上节哀啊!七阿哥、九阿哥…都薨了!” 瓜六和高曦月皆是一愣,随后同时跪在了地上。 乾隆震惊的抓起进保的领子,“你,你说什么?” “朕的永琮怎么了?” 如懿听了噩耗,愤然转身,“皇上只问永琮,不问问九阿哥吗?” “滚!给朕滚!”乾隆抓起枕头就朝着如懿砸了过去。 随后,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晕厥过去。 瓜六看着乾隆,不由得感叹,“如懿啊,你才是本宫的队友啊!” “嫔妾不屑于与你们为伍!”如懿翘着手指拎着衣襟,决绝的走了出去。 “你儿子死了!”瓜六扯着脖子喊道。 如懿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 容佩迟疑的发问,“主儿,娘娘是送她去冷宫吗?” “送!”瓜六斩钉截铁。 高曦月拦住容佩,“别!等九阿哥的丧仪结束之后吧,毕竟是生身母亲。” 如懿走了,终于能关窗了。 进忠关好窗户后,走过来问询,“令主儿,传太医吗?” 第146章 冷宫里的寒梅? 魏嬿婉看了眼晕厥过去的乾隆,叹了口气,“传太医吧,烂摊子太多,他得活着。” “好!奴才领命!”进忠出去吩咐小太监去请太医。 瓜六三人结伴走在冬雪将融的宫道之上。 高曦月怅然若失的看着周遭的宫人们摘掉新春的红灯笼,换上白色的丧礼装饰,眼尾微红。 她是做额娘的,自然知道孩子骤然离世对一个母亲的打击有多大。 富察琅嬅本来就行将就木了,如今再遭遇丧子之痛,怕是…… 瓜六看着高曦月惆怅的样子,说道,“你是惦记皇后娘娘吧?” “那你就去看呗,人都要死了,多大仇也都过眼云烟了。” 高曦月听了这话,如醍醐灌顶,马上加快了步伐,“是啊,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释怀不了?” “你俩先回去吧,本宫去看看皇后。” 瓜六:…… 魏嬿婉看着瓜六逐渐阴沉的脸色,拉着她就进入了永寿宫。 瓜六烤着暖烘烘的炭火盆子,嘟着嘴把景泰开了口的板栗一个个的砸到炭火盆子里。 魏嬿婉生怕殃及池鱼,离得远远的靠在炕桌之上,“娘娘,您这是生的哪门子邪火啊?” “皇后病重,咱们这些做妃嫔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瓜六又扔进去一把栗子,“看什么看?我们把她当姐妹,她把我们当假想敌。” “有什么可看的?” 魏嬿婉无奈的笑道,“说到底,还是爱之深责之切了。娘娘释怀不了,又不忍心给她最后一击,还不是因为曾经真心付出过?” “我呸!”瓜六起身,站在门口,指着外面开始叫骂,“本宫说的是那个高曦月!” “本宫为了她修了个阎王殿,怎么不见她如此记挂本宫啊?” “她没良心,白眼狼!” 魏嬿婉看着炭火盆子里烤的噼里啪啦的栗子,满脸的嫌弃,“娘娘,您生龙活虎的,嫔妾认识您这么久,您连头疼脑热都不曾有过。” “如何记挂?” 瓜六顿时吃瘪,“那,那……那……” “总之,就是不对,你也是个小白眼狼,你也不记挂本宫!” “好好好!”魏嬿婉只能起身,拉着瓜六坐回在暖炕之上,“我的好娘娘,您可别闹了。” “等到一会履亲王入宫,还得一同商讨丧仪的事项呢。” “您啊,消消气!” “您看看嫔妾这满屋子的甜白釉顺眼不?若是不顺眼,您就砸着玩!” 瓜六不情不愿的撅嘴打量着魏嬿婉这永寿宫,别说,处处都是技艺精良的甜白釉。 桌上的琉璃盏也格外精致,她端起琉璃盏仔细打量着,“皇上对你还真是大方,就说他对你是真爱呢。” “真爱?”魏嬿婉看怪物一样看着瓜六,“不过就是你们都是身份高贵的女子,没法掌控,在嫔妾这找到了男人的自信心罢了。” “这琉璃盏本是一套,娘娘喜欢嫔妾就给娘娘送去。” 瓜六这才重新展露了笑颜,“好看,那本宫要一套新的。” “还说,娘娘高兴就好。”魏嬿婉莞尔一笑。 长吁一口气:这瓜娘娘真好哄。 早知道一套琉璃盏就搞定了,早给她不是? …… 高曦月并没有在长春宫久留,出来的时候,心底一片平静。 瓜六说的对,有些事儿永远没法释怀。 她释怀不了,但是却也打心里觉得富察琅嬅有些悲凉。 茉心跟在她身后,“娘娘,咱们去哪?” “回宫吧,折腾一天,本宫也累了,丧仪开始之后,可有的忙了。” 高曦月看了眼长春宫的牌匾,“后宫,终归是要姓瓜尔佳的。” “你派人去告诉那拉氏,让她丧期结束再去冷宫吧。” …… 延禧宫西偏殿,如懿红着眼眶在收拾包裹。 这是她第二次进冷宫了,自然知道了其中的规矩,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金银、珠宝统统装在了包裹里。 还有被褥、毯子等等。 容佩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看着独独被放在包裹外面的一件婴孩衣服忍不住发问,“皇贵妃开恩,感念你母子情深,特许你等到九阿哥丧期结束之后,再入冷宫。” “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如懿坐在炕头上,拿起那件小衣服,目光涣散无神,“不需要她假惺惺的装好人,我如绿梅一般,注定无法和御花园里的艳俗的花朵和平共处。” 见过夸自己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夸自己的。 那绿梅,虽说是稀缺的物件,可后宫中大部分娘娘都得了。 唯独她…没有。 容佩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头皮发麻,“你的意思是,你不参加九阿哥的丧仪了?” “九阿哥、阿玛、李玉、凌云彻,哪个人的丧仪我参加了呢?”如懿把那件小衣服放在了一个盒子里。 走到桌子前研墨在字条上留下了两行字,也放进了盒子里。 容佩识字不多,但是这两行字她可以通过马上、一见猜出其中的内容: 应是【墙头马上摇香菇,一见知君鸡蛋肠。】 紧接着她又看着如懿把一枚铜鎏金的碎珠子玫瑰发簪也放了进去。 如懿小心翼翼的把盒子递给容佩,随后深深的鞠躬,“等我去了冷宫,麻烦你把这个盒子交给皇上。” “至此,我也算是跟皇上恩断义绝了。” 容佩接过盒子,“知道了!凌天已经被调过去看守冷宫了,你有事儿以后不用找我了。” 如懿的重新亮了起来,“他看守冷宫?” “嗯!”容佩敷衍的应了一下,抱着盒子离开了。 第二天,她才把盒子给了瓜六。 瓜六看了眼字条上面的字,又看了看玫瑰簪子,眼角眉梢满是戏谑,“这叫恩断义绝?” “这分明就是想唤醒皇上心中的情谊啊!” 容佩不解,“她还有这心思?那奴婢去抽她!” 瓜六嫌弃的捏出簪子仔细的打量着,“一句定情的诗句、一件孩子的遗物、再加上皇上给她的独一无二,这算是诀别?” “若是诀别,应该割袍断义,死生不复相见才是。” 【宜修:够了!本宫不想听,剪秋,本宫的头好痛啊!】 瓜六:你看看,借用一下都不行? 【宜修:你觉得本宫还不够丢脸吗?】 瓜六:没事,你把如懿嫁给甄嬛的儿子,绝对是最天衣无缝的一局儿了。 景泰见自家娘娘出神,“娘娘,履亲王还在外面候着呢。” 第147章 本宫,开摆了! 瓜六在正殿位置上坐正,努力板起脸。 她总觉得这正殿之首的位置不如里面的热炕头软垫子坐的舒服。 但,她如今是后宫里位分最高的满人妃嫔了,在皇后病重之时,即便在不情愿也得扛起丧仪的担子。 履亲王允祹喝了一盏茶后才开口,“如今后宫中薨了两位阿哥,皇上身体不适、皇后病弱垂危,本王想问问祺贵妃,这葬礼应该以什么规格来办?” 瓜六蹙眉,眸子一转,不由得冷笑了一下,这个老狐狸,是知道皇上对嫡子永琮和九阿哥天差地别,不好按照规格来办丧仪,找个人背黑锅呢? 若提议,到时候皇上不满意,黑锅不就扣自己脑瓜子上了? 她是笨,不是傻。 这样粗鄙的计谋,她真是瞬间就捉摸透了。 见瓜六不说话,允祹长叹一口气,“九阿哥怎么说也是在我府上养了一个月的。” “感情也算是亲厚,若是草草了事也是于心不安啊!” “只是,七阿哥毕竟是嫡子,又深得皇上喜欢,九阿哥若是……” “停!”瓜六不愿意听他讲那些车轱辘话,直截了当的打断,“十二叔,您这是做什么?” “本宫只是贵妃,只能配合不能参与抉择。” “难不成礼部没有规章制度?还要和本宫一无知妇人请教?” 允祹怔然,“娘娘这是……何意?” 瓜六放下手中的杯盏,无助的看向天花板:大胖橘,你十二弟刁难本宫。 【雍正:知道朕的好了吧?】 瓜六:毒死你儿子和出主意你二选一吧。 【雍正:如何不背锅,就是让始作俑者不敢背锅。】 瓜六:不敢背锅? 【雍正:具体的嘛,你可以求求朕!】 不敢背锅,那就威胁恐吓呗? 瓜六重展笑容:退下吧老登,威胁人的活,本宫熟悉。 碍于礼数,允祹不能直视瓜六的脸,只能默默等着后话。 终于…又过了一盏茶。 瓜六才开口,“十二叔,你把你的问题简明扼要的说说。” 允祹:“我是想问七阿哥的葬礼…” 瓜六斩钉截铁,“大办特办!” 允祹大惊,“那九阿哥呢?” 瓜六:“按规矩办!” 允祹刚还想怎么让她不知不觉的背下这口大黑锅,不曾想她竟然乐呵呵钻进了圈套里。 事不宜迟,还不快走? 于是,他起身行礼告退,生怕瓜六回过神来。 不曾想,身后的瓜六却幽幽开口了,“九阿哥再不受待见,也是皇帝的儿子。” “江与彬是本宫的人,若是他说九阿哥离世是因为十二叔照顾疏忽所至,你猜你儿子还有命活吗?” 允祹身型一僵,回头刚起对上瓜就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他是苏麻喇姑养大的,最重礼数,忙垂下眼睑,“我明白了,今日祺贵妃并未有过任何授意。” 瓜六满意的挥挥手。 小小亲王,拿捏~ 履亲王彻底离开后,瓜六忙招呼景泰和容佩,“快快快,把本宫这钿子头摘了,画个病弱的妆容。” “快快快,一会她们要来了!” “主儿!”景泰恨铁不成钢的跺脚,“如今后宫事务繁重,你被大家寄予厚望,您不去处理事情,在这胡闹什么?” 瓜六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这样的事情还是容佩好用。 容佩一跟筋儿,让她干嘛就干嘛,没有景泰那么多远大抱负。 只是手指头上的活儿不够精细,抽嘴巴子还行,拆头发这样的事儿,干得毕竟不顺手,扯掉了瓜六好几根头发。 瓜六疼的五官皱在一起,“本宫不稀罕那皇后的位置,初一十五还得跟皇上一起睡。” “烦都烦死了,本宫的志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太、后!” “嗯?”容佩停下手里的动作,“奴婢这就去弄死皇上!” “别……”瓜六吓了一跳,抓住容佩的手腕,“你,冷静点,冷静点!” “哎!”景泰到底是心疼自家主子,走过来接下了容佩手里的活,三下五除二就给瓜六画了个病怏怏的妆容。 瓜六看着自己唇面一色,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被窝里。 在床上翻滚了半个时辰后,高曦月和魏嬿婉终于来了。 意欢刚好跟在后面。 看到这一幕,高曦月急切的上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般不好?” “好端端的怎么还病了?” 随后厉声斥责景泰和容佩,“你们主儿向来是个不靠谱的,你们怎么就不能机灵点?” 瓜六酝酿到一半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不是,这是骂谁呢? 魏嬿婉看看梳妆台上还没收好的粉盒,又看看瓜六躲在被子里晃来晃去的脚丫,沉吟片刻后瞬间明白了过来。 合着瓜娘娘装病啊? 怎么如同小孩子一样…… 想通之后,她拦下了要上前的意欢去屏风外的炕桌边坐下,慵懒的端起茶杯。 意欢不明所以,“不去看祺贵妃?” 魏嬿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舒妃姐姐年幼时可曾养过宠物?” 意欢回忆了一下,“没有。” “……”魏嬿婉想了一下,“以前嫔妾照顾大阿哥,若是多关心二阿哥几句,大阿哥就会不跟嫔妾说话。” “若是过了一个时辰嫔妾没去哄他,他就会假意摔倒。” 意欢恍然大悟,“贵妃装病?” 魏嬿婉不置可否,“咱们就在这坐着,一会热奶茶上来了,她闻着香味就起来了。” 意欢轻笑摇头,“贵妃娘娘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顽劣?” 高曦月自然不知道俩人的悄悄话,关切的坐在床边,“你叫太医看过了吗?江与彬怎么说?” 瓜六苦着脸,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嫔妾,嫔妾今日一早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可是嫔妾还是坚持处理完了宫中事务。” “哎…嫔妾真是不中用啊!” “哎…晕乎乎,嫔妾看你现在都是双影的呢!” 高曦月听了这话,一阵心疼,抬手给她按摩着脑袋,“你啊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刚入府一样。” “让你干点事儿你就头疼脑热的。” “改明让江与彬好好给你调理一番。” 等等…… 高曦月忽然觉得手指上沾染了一层薄薄粉沫。 抬起一看,竟然是一层带着荔枝香气的珍珠粉。 再垂眸,赫然发现瓜六的脑袋上,自己刚刚按过得位置出现了两枚指头印记。 瓜六,掉粉了? 第148章 本宫不想越俎代庖 高曦月轻轻捻着手指头上的细粉,若有所思的看着屏风外面两个窃窃私语的人影。 好嘛…… 人家婉婉一进来就发现不妥了,就自己这个傻大姐急得血压飙升? 她看了眼梳妆台,轻手轻脚的打开了上面的胭脂盒盖子,拿到手里之后,重新坐在了床边。 瓜六柳眉拧在一起,声音娇嫩,“姐姐,头痛。” “好好好,给你揉!”高曦月摘掉手指上的护甲,在指腹上抹上胭脂,在瓜六的额头上揉搓, “昨日还活蹦乱跳,今儿个就病倒了?” 瓜六小鸡啄米的点头,捂着心口怨声载道,“还不是后宫事务繁忙,累的?” “姐姐,嫔妾听说曾经那位景仁宫娘娘就是太过操劳所以才落下了头疾的。” “你说,以后嫔妾会不会也作了病根啊?” 【宜修:家人们,谁懂啊,没完了,真的没完了!】 【宜修:一个侄女入了后宫,本宫死了这么多年日日被人拉出来嘲讽不说。】 【宜修:你用一个狐媚手段玩闹,都要拿出来拉踩本宫了?】 宜修怒发三条弹幕。 瓜六:乌拉那拉氏本来就是个笑话,不差这一句半句了。 高曦月又沾了一下胭脂,在她脸上继续随意的按着,敷衍的回答,“你平日里能偷懒就偷懒,不会操劳过度的。” “可是姐姐!”瓜六当即不乐意了,声音彻底弱了下去,“每天给那拉氏的汤水也需要好好琢磨的啊!” “她一口一个妖妃、一口一个祸国殃民,嫔妾真是气出了心病啊!” “嫔妾这心慌、日日梦魇,着实可怜。” “只有见了姐姐才好一些……” 高曦月轻笑了出来,“是呢,下一句就是本宫阳气重,能压住邪祟了吧?你这心慌是看人、看时间,有选择性发作的。” 最后一下,完美! 高曦月收回手,把胭脂盒递给一旁候着偷笑的景泰。 瓜六怎么听都觉得话茬不对,却也不愿意从被窝里起来。 忽然,一股子浓郁的红糖奶茶味传来。 她吸了吸鼻子,问道,“嗯?煮奶茶了?” 魏嬿婉拔高了声音,“这可是嫔妾从愉妃那要来的秘方。” “改良之后加了红糖和红豆,依照娘娘的吩咐加了芋圆。” “真香,只是可惜了哟,娘娘心悸梦魇,不能饮茶。” “能的!能的!”瓜六一溜烟从床上坐起来,随后又眸子一转,靠在了高曦月的身上,“姐姐,头晕,要不你喂嫔妾?” 高曦月一把推开了赖在自己身上的软萌瓜六,“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装病争宠?” “赶紧起来,要喝自己动手!” 说着,就从床边起身走了出去。 瓜六不满的捂着袖口,“心慌,嫔妾真心慌,姐姐你听听?” “听你个大头鬼!景泰,把你家主儿子拉出来!”高曦月重新戴上护甲端起奶茶小口喝了起来。 装的不像吗? 瓜六不情不愿的从被窝里爬起来,踩上花盆底走了出来,“不是,你们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意欢抬起头:噗…… 刚喝到嘴里的奶茶瞬间喷了出来。 一旁的荷惜忙给她擦嘴,“主儿小心点。” 魏嬿婉掩唇窃笑,“皇贵妃的推拿手法一流,今日的瓜娘娘容光焕发呢!” “都说了不要叫本宫瓜娘娘!”瓜六不明所以,坐在桌子边端起奶茶,“人生草草、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罢了,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喝了一口之后,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拎起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嗯? 帕子上怎么都是胭脂红? 今日不是走的柔弱不能自理风吗? 没用胭脂啊! 看着三人笑的不见星眸,瓜六顿觉不妥,忙跑回去照镜子。 额! 额头上红艳艳的王字,两腮红的如同腊月红梅。 两颊更是被画上了一共六条胡子。 这是…… “高曦月!”瓜六愤然的坐在梳妆台前,用帕子擦拭着自己脸颊上的胭脂,“高曦月,你,你,你!” “主儿,奴婢给你用核桃油擦擦吧。”景泰憋笑憋的嘴唇发抖。 高曦月淡定的品着糕点,“你能用珍珠粉装病,本宫自然能用胭脂给你画个大花脸。” “不给你点教训,日后你更加胡闹了。” “哼!”瓜六生气,“等着,我非得给高斌大人修书一封,怒斥一下你的恶行为。” …… 半月后,高斌收到了瓜六的亲笔信。 歪歪扭扭的簪花小楷诉说着高曦月的恶行。 瓜尔佳鄂敏听闻此事连连叫好,“皇贵妃干得漂亮!高大人,你是不知道,那个孽女,入宫前几句话给我气的病了半个月!” “让皇贵妃多画、勤画、我这就给她们多送些胭脂!” 高斌深吸一口气:有其父必有其女。 转头吩咐属下多弄点河北山核桃油给她们送进去,免得没有卸妆的东西,伤了肌肤就不好了。 …… 三月丧期结束,痘疫被消灭,准噶尔首战告捷,乾隆奇迹般地康复了…… 瓜六听了这个消息,愤怒的举起魏嬿婉送的琉璃盏想要砸下去,“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活?阎王爷你就不能在生死簿添一笔?” 【阎王:有没有可能是你药不够猛?】 瓜六:有道理! 【雍正:你说了,朕给你出招,你就不害朕的儿子了!】 瓜六:女人的话、骗人的鬼,本宫的话你也敢信? 景泰拿着扫帚在一旁等了半天,不耐烦的开口,“主儿,您举着不累吗?还砸不砸?” 瓜六看着手里的琉璃盏在春日的阳光下流光溢彩,尴尬的放了回去,“不砸,这个贵。” 景泰翻白眼…… 双福继续说道,“主儿,奴才还没说完呢!” “皇上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决定东巡祭天。” “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亲蚕礼……” 双福说到这,后退了几步,跟瓜六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只能您带着朝廷命妇举行。” “什么?”瓜六抬起手,指着双福,“怎么就又得上班了?你就不知道给本宫推掉?” “那好几十斤的帽子、吉服、朝珠穿在身上跟背座山一样。” “一天下来脊柱骨都要断了。” “你,你去通知一下皇上,本宫不去,本宫不想越俎代庖。” “让他派叶赫那拉·意欢去。” “文鸳啊,你怎么还如此调皮?”乾隆穿着一身美拉德配色的衣服走了进来,满心满眼都是宠爱。 第149章 快,她爱越俎代庖 瓜六绝望的行了个抚鬓礼,“皇上万福金安。” 乾隆意气风发的扶起瓜六,拉着她坐下,“这段日子,你辛苦了;你给朕养了个好儿子!” 瓜六满脸疑惑,“给你?” 瞎胡说,永璜明明就是本宫自己的好大儿,与你何干啊? 乾隆拍拍她的手背,闻着满屋子沁人心脾的果木香气,心旷神怡,“是啊,永璜这次办事很得力。” “永琪也是天资聪慧,永珹虽然顽劣,却也机灵。” “朕现在只盼着你我二人能有个皇子了。” 咔嚓。 瓜六只觉得脑袋里有一道惊雷炸裂开来,她看看门外晴空万里、海棠花开,忍不住质疑:没阴天啊。 乾隆继续说道,“你生下来的孩子啊,毕定……” “stop!”瓜六抽出手,面露不悦,“皇上怕不是想喝糙米薏仁梗了,臣妾多大年纪了,还生?你是想要臣妾这条瓜命吗?” 乾隆微微一笑,“婉嫔跟你同岁,胎象安稳。” “得得得,还是喝酒吧,既然皇上龙颜大悦,臣妾陪皇上喝点。” 瓜六起身,“臣妾亲自去小厨房。” 半个时辰后,乾隆看着桌子上的“佳肴”面色难看,“文鸳啊,这是什么新鲜菜色吗?” 瓜六把帕子塞回衣襟,“这道叫做摇香菇,用瑶柱和香菇清炒。” “这道叫做煮葱烩,是山东大葱、南方小香葱、西域洋葱放到一起烩的野鸡崽子。” “这道就是着名的鸡蛋肠,火腿和鸡蛋、鸭蛋、鸽子蛋做成的。” “还有这道汤品,叫做煮水灵,就是接骨汤水汤的小白菜。” “皇上,您尝尝不?” 乾隆心里犯膈应,可看着瓜六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只能把难听扫兴的话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爱妃,嗯,颇有新意。” 瓜六:桀桀桀! 酒过三巡,乾隆又一次的醉倒在桌子上。 瓜六拿起筷子,戳了戳他的胡子,见他没什么反应,冷哼了一下,“病好一点你就四处开屏,你就应该去咸福宫院子里伺候孔雀。” 进忠不忍多看一眼乾隆,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娘娘,皇贵妃不是让您别光明正大下药吗?” 瓜六把筷子扔在桌子上,坏笑着说道,“放心,掌握好计量了,这次不会出事。” “那把皇上送到哪去?”进忠追问。 “意欢是满军旗,送她那,让她越俎代庖去!”瓜六不假思索的说道。 双福忙解释,“主儿,不行,舒妃娘娘说了,现在只是偶感风寒,若是您想要把活儿推给她,她就得大病了。” 瓜六:“6!” “那送哪?”进忠心里犯嘀咕,总不能皇上喝的不省人事,还抬回养心殿吧? 连个侍奉的嫔妃都没有,多可怜啊。 瓜六托着下巴,葱白一样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粉嫩的脸蛋,片刻之后,嘴角露出三分讥讽、两分邪魅、五分漫不经心的弧度,“送冷宫啊!以后你们记住了,皇上喝多了,最爱的就是青梅竹马!” 意欢刚好过来凑马吊局儿,听到这句话后,于心不忍,“这简直是精神折磨。” “你不折磨他,就等着寒香见进宫之后折磨你吧。”瓜六无所谓的挥手,“还不把皇上送去?” 意欢心生疑惑,“寒香见是谁?” 瓜六算着时间,估摸着也就是今年年底的事了,于是解释,“咱们这位皇上就是见色起意,不存在任何真心实意。” “男人不自爱,犹如烂白菜,烂白菜就去冷宫住一宿,死不了人。” …… 冷宫,如懿趴在门口的小窗口跟站在门口的凌天聊着天。 “开春了,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了。” 凌天目光始终落在对面朱红色的宫墙上,“我的日子一直都挺好过的,你都进冷宫了,还是管好自己吧。” 如懿把一个包裹从小窗口塞了出来,“我绣了一双靴子,给你。” 一旁的赵九霄忍不住吐槽,“你还真爱送人靴子。” 如懿耐着性子解释,“靴子寓意好,平步青云。” 说着,她把胳膊伸出来,硬生生的要把包裹塞入凌天的怀里。 凌天灵活的一个后跳,抽出了手里的长刀,“呔!你休要害人!” “我们凌家与你无冤无仇,你要让我们断子绝孙吗?” “赵大哥,快帮忙,把她塞回去,塞回去。” 赵九霄想了一下,上前抓住如懿的胳膊塞了回去,顺手锁上了小窗口,“凌天,你可以啊,你是难得的正常人。” “赵大哥,你这哪是夸我,你这是骂凌云切呢。”凌天一脸苦涩,“人都走了,给他留点颜面吧。” 赵九霄拍拍留着大胡子的脸颊,“颜面得活着自己争啊!” “皇上驾到!” 乾隆被送入冷宫住了一宿,第二天醒酒了之后抱着龙袍落荒而逃。 他,再也,再也不敢喝酒了! 如懿却心里美滋滋的,皇上对自己绝对是真爱。 不然怎么会跑来冷宫与自己私会呢? 想到这,她就更加憎恶瓜六,要不是忌惮她,皇上怎么会把她送入冷宫? 思及此,如懿走到了冷宫门口,对门口的凌天客气的说道,“凌天,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 小满,亲蚕礼。 高曦月带着魏嬿婉和意欢穿着吉服气势汹汹的冲进了瓜六在奉天的行宫内,“今儿个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宫找出来!” 魏嬿婉看着大殿龙凤椅后面的陶瓷屏风思考了片刻,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着屏风下面露出来的衣角朝着高曦月招了招手。 高曦月瞬间会意,走过去看了一眼,随后说道,“双喜,她不出来,咱们也不要找了,本宫看她最爱这屏风,砸了它!” “好嘞!奴才刚得了一个大锤。”双喜说着就开始原地跑步。 地板被他胖乎乎的身子跺的砰砰直响。 “别!别砸!”瓜六吓得从屏风后面的角落里爬了出来,却见几人都在眼前。 她绝望的躺到了地上,“皇上亲耕、皇后先桑,这件事跟本宫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都在下面站着,可以摸鱼摆烂,本宫却要一道道的工序做下来。” “那如懿也是不争气,这月本宫断断续续给她送了三四次皇上了,她竟然还没从冷宫出来……” “别废话!”高曦月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皇后挺不过这个月了,你必须把整个担子扛起来了。“ “容佩,按住她,给她更衣!” 第150章 你,就是朕的皇后 瓜六被强迫穿上皇贵妃规制的吉服,她看看对面的高曦月,又看看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哟吼,照镜子。” “这是皇上特意交代的!”高曦月推了她一把,“赶紧走,去斋戒了。” “这次陪祭的不光有我们几个,还有海兰和……纯妃。” 瓜六脚步不停,“她还没死呢?嫔妾怎么记着她死了呢?” “是被你吓病了一场,之后就一直闭门谢客了。”高曦月不耐烦的给她解释了起来,“也不知怎地,这段时间格外活跃。” “哦?” 瓜六嘿嘿一笑,“斋戒有什么上赶着的?两天不吃荤腥还值得争取一下?” “这人啊,为了向上爬,果真是不择手段的。” “挨饿都乐意。” 魏嬿婉走在她俩都身后,若有所思,“皇后时日不多,下一任皇后的人选是您,那贵妃的位置势必会空出来两个。” “她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有想法也是正常的。” “好嘛……”瓜六皱紧了眉头,“本宫巴不得不当这个皇后呢!” “还是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人人平等,不会把一个不想当皇后的满族人拔出去。” “人人平等?”高曦月几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皇天厚土在,就不存在人人平等。” 瓜六想想,“也有道理,不过几百年后的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 斋戒两天。 祭拜先蚕神一天。 持金勾采桑叶又是一天。 几天折腾下来,她只觉得脖子要断了,虽说不情不愿,却还是心怀敬意的走完了整个流程。 祭祀祈祷灵验与否她并不知道,可图个吉利、讨个好彩头谁又能拒绝呢? (这就好比果果我见到药王殿总喜欢去拜拜……我这种贪生怕死之徒都好如此。) 乾隆亲自接过她手里的金钩,放到了一旁高曦月举着的托盘之上,随后拉起来瓜六的手,“文鸳啊,你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美。” 瓜六的唇角机械的勾起,“皇上,你话这么多吗?不能等臣妾把脑袋上这十斤摘掉再说吗?” “哈哈!”乾隆大笑,拉着她往回走,“朕的文鸳还真是率真可爱。” 【雍正:朕的文鸳亦是如此。】 瓜六: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近了,本宫告发熹贵妃绿了你的时候,你怎么就不信呢? 【雍正:你告发的是温窝囊,本来也不是真的。】 瓜六:得,如懿觉得绿帽子要分深浅,老登你觉得绿帽子要分亲疏远近,惹不起。 【年世兰:他啊,分不清谁是真爱,老眼昏花了。】 【雍正:朕去眠一眠。】 瓜六更衣之后,有气无力的靠在了美人榻上,景泰站在身后给她揉着僵硬的脖子。 乾隆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满眼笑意,“文鸳啊,朕在这无人之巅,有你执手相伴,何其幸运啊。” 瓜六闭着眼睛,敷衍的回答,“皇上,臣妾如今就是条死鱼,不想说话不想动,要不,您出去逛一逛呢?” “好不容易来奉天一趟,要不您去看看老祖宗呢?” 乾隆长叹,“日后你若是成了皇后,这种祭礼就会成为常态。” “你要提早适应,方能担此重任。” 瓜六猛地睁开眼,“不是,还真让臣妾当皇后啊?臣妾哪有母仪天下的样子啊?” “能不能换个人?” “不!”乾隆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些年一路走来,朕又不瞎,你的疯能让后宫祥和安宁。” “这皇后的人选,非你莫属。” 瓜六咂舌,嫌恶的瞪了乾隆一眼,“啧啧,皇上,臣妾虽然狗狗哒,但是您是真的渣得很。” “如今皇后还没咽气呢,你这后位都让出去了。” “啧~” 咚…… 丧钟肃穆哀婉的声音响彻整个奉天皇宫。 俩人同时噤声,屏住了呼吸看向了外面。 “皇后娘娘……崩世了!” 瓜六豁然起身,刚想朝前走,可双腿却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重新瘫软在了美人榻上。 她想起了当年她因为个人恩怨弄死了景仁宫娘娘。 富察琅嬅奋不顾身的护着她。 又想起了俩人一起去捉王钦…… 总之,二十年的一幕幕一下下的回荡在脑海之中,算是彻底释怀了吧? 【阎王:你已经让她多活了很多年了。】 瓜六苦笑了一下:是啊,死了就没什么释怀不了的了,宜修和年世兰不是还得门挨门的住着? 【宜修:一章不说本宫你吃不进去饭吗?】 【年世兰:刚有点泪点,你又开始放虚恭了。】 【齐妃:乾隆真是个乌鸦嘴。翠果,应该去打烂他的嘴。】 瓜六:您这是夸他呢还是被如懿传洗脑了?乌鸦在满族人的世界里是信仰、是图腾、是祥瑞;可不行用这个骂人哦。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有道理。 那就是,乾隆这个乌鸦嘴! 乾隆就那么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听着长空中的丧钟。 深情款款,满眼不舍。 瓜六恢复了力气,上前用力的推了一下他,“皇上,您不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吗?” “富察皇后,就是您不懂得避谶给叨叨走的。” “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履亲王,准备丧仪?” 进忠连忙走过来,扶住乾隆,“皇上,奴才扶着您。” 乾隆走后,景泰瞪大了眼睛,“主儿,您刚刚推了皇上!祺娘娘推了皇上,皇上被祺娘娘推了!” 容佩:“景泰姑姑,这可不准确了,如今该说皇后推了皇上了。” “咱们娘娘,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瓜六看了眼干干净净的十根手指头,“刚才推之前应该把护甲戴上的。” “扎死那个乌鸦嘴。” 东巡提前结束,富察琅嬅新丧,众人都满眼愁容。 回到京城之后,妃嫔们换上的统一的服饰跪在了富察琅嬅的灵前。 莲心站在一旁,抹着眼泪,“皇后娘娘临终遗诏。” “乌拉那拉氏永生不得出冷宫。” “祺贵妃、慧皇贵妃不需要跪拜。” 瓜六跪坐在软垫上看着面前的灵堂冷笑了一下,“生前本宫都没怎么跪,死了还不让跪了?假好心什么?” 后面的苏绿荺长叹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啊?冷宫的乌拉那拉氏今早刚发现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这皇后娘娘的遗诏又在这……” 瓜六回头瞪了苏绿荺一眼,“她怎么这么能生?” 苏绿筠旁边的魏嬿婉淡淡的开口,“乌拉那拉氏这一胎是求了猛药才怀上的,只是嫔妾有一件事不明白,她有了身孕怎么是不问世事的纯妃娘娘先知道的?” 第151章 你,不配! “啊这……” 苏绿筠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最乖觉的魏嬿婉却如此犀利。 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毕竟是潜邸时候的情份,偶尔聊聊天罢了。” “那纯妃的腿脚还真勤快啊!”瓜六忍不住讥讽,歪着头看着苏绿筠,“东巡归来,就是孝贤皇后的丧仪,你竟然还有空去看冷宫里的一个废妃。” 永璋面露不悦,走上前来行了个礼,“祺贵妃,我额娘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冷宫的乌拉那拉氏跟她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她惦记也无可厚非。” 瓜六把手搭在景泰的手上,缓缓地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永璋,冷声开口,“容佩。” “啪!” 容佩猝不及防的给了永璋一耳光。 “你,你敢打皇子?”苏绿筠心疼的护住了永璋。 想碰又不敢碰永璋红肿的脸颊。 容佩不卑不亢的昂起了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皇子?” “既然纯妃娘娘教育不好自己的儿子,那奴婢就代替娘娘教育一番。” “三阿哥已经定下了福晋,是个大人了。” “难道不知道应该对我们主儿尊称一声祺娘娘吗?” 纯妃满眼泪痕,“就算是永璋有错,也不应该如此惩罚。” “难道说祺贵妃就这么容不下乌拉那拉氏吗?她如今有了身孕,蜗居在冷宫中。” “皇上知道了,也会给她复位的!” 乾隆刚好行至此处,听到了苏绿筠的话,小跑着上前,抬起脚就踹在了她的腰眼之上,“她也配生朕的孩子?” “你从东边回来,不好好地给孝贤皇后守着着灵位,竟然跑去冷宫看那个只会出虚恭的女人?” “朕看你这个妃位,是不想要了!” 苏绿筠已然吓破了胆,众人见龙颜震怒,匆匆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乾隆看着一脸倔强,毫无悲痛之意的永璋,“你,不敬嫡母,是为不孝!不敬中宫,是为不忠!纵容生母胡闹,是为不义!” “不忠不孝不义!朕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瓜六耷拉着脑袋看着地板上自己绝世容颜的影子,不由得欣赏了起来。 打吧,打吧。 蠢人这东西,不能弄死,只能吓唬住。 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如懿那句:皇上,永璋不是有意不孝的。 哎,没了如懿,少了很多乐趣。 只是,她怎么又怀孕了? 皇上发完脾气后,对众人呵斥,“都下去吧,朕要与孝贤皇后单独呆一会!” 众人不敢说话,只敢默默的退出去。 几人凑在储秀宫,吃着新鲜的果子,脸上神色各异。 高曦月用银制的果叉叉起来一块切成了小三角多桃子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一番后才说道,“皇上的真爱还在冷宫里,又对着孝贤皇后的灵位演情深似海了,真是戏谑。” 瓜六嗤笑,“孩子死了,他来奶了,早干嘛去了?” “孝贤皇后活着的时候,他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怕是人设演久了,自己都信了。” 意欢看着手里乾隆追思富察琅嬅写的诗,“这诗词的水平倒是提高了。” “只可惜,孝贤皇后看不到了。” 高曦月撇撇嘴,“也就那样吧,写的也算是平仄押韵了,可惜就是没有韵味。” 瓜六脱掉了花盆底,整个人缩在了炕桌之上,“看给你们闲的,又开始研究他的诗词了。” “诶?要不本宫去找找皇上,让他把乌拉那拉氏放出来吧,不然都没什么意思了。” 一直没说话的魏嬿婉想了一下,“嫔妾倒是觉得,这次乌拉那拉氏凶多吉少了。” …… 冷宫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存在,紫禁城或悲或喜都与冷宫中人无关。 她们的一生,都会被困在这四方围墙之中。 早死,或许才能解脱。 如懿这次带了充足的金银珠宝,不用再做些手工活换饭吃,日子过得轻闲得很。 基本上每天都趴在冷宫大门的小窗口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凌天聊着。 赵九霄生怕殃及池鱼,拿了两坨棉花堵住了耳朵。 可,这玩意始终没法隔绝如懿那嗡嗡嗡的声音。 如懿趴在小窗口上,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屋檐上挂着的白色灯笼,欣喜异常,“凌天,你知道吗,我有了身孕。” “不是,活娘啊你是?”凌天退避三舍,欲哭无泪,“你有了身孕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倒是说的,好像你肚子里的种是我的一样了。” 如懿以后温和的笑着,“这孩子对我们而言极为重要。” “有了这个孩子,我就有了出冷宫的筹码。” “若是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有这个孩子。” 扑哧。 赵九霄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凌天彻底抓狂了,一边跳着脚,一边手舞足蹈的说着,“你怎么没去看看脑子?怎么总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我,凌天,不是凌云彻!” “你这套话术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我不会因为你这种暧昧不清的话想入非非!” “我,家中有娇妻;是皇上钦赐的茂倩格格!” “你长的比我丈母娘都老,总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玩意做什么!” “做什么?!” 眼见着凌天发疯,赵九霄也不好一直看热闹吃瓜,忙走过来安抚凌天,“消消气,消消气,你前途一片光明;跟凌云彻自然是不一样的。” “消不了!我要撕烂她的嘴!”凌天说着,就掏出了腰间的冷宫钥匙。 “凌天,你怎么能这样?”如懿吓得缩回了脖子,“有了这孩子,本宫会很快复位。” “没有了富察家的掣肘,皇上也不会受制于人了。” “难道你忘了,这助孕的药方还是你从宫外的神医那替我买来的呢!” 凌天瞬间冷静了下来。 哪有什么神医,那分明就是祺贵妃随手给他的方子。 没想到那方子这么好用,若是在民间贩卖这助孕秘方应该能不少赚吧? 进忠早就走到了冷宫附近,亲眼看见凌天发疯结束之后,才走过来。 他示意身后的小太监递上了一碗凉透了的药汤子,“哟,真热闹啊!“ “那拉氏,皇上听闻你有了身孕,喜不自胜,特意命江太医给你熬制了这碗安胎药。” “还吩咐咱家一定要亲眼看着您喝下去,您快喝吧,别让皇上惦记着。” 如懿美滋滋的接过汤药,将里面的苦药汤子一饮而尽,眨着眼睛娇俏的发问了,“进忠公公,皇上什么时候接我出冷宫?” “孝贤皇后的丧仪结束之后吗?” 第152章 天黑请闭眼 进忠歪嘴笑了一下,“这件事儿皇上自有安排,您就别跟着操心了。” “皇上说了,您啊,喝完这坐胎药应该好好回去躺着。” 如懿朝着小窗口笑着鞠躬,“那我就先回去了。” 随后,恋恋不舍的走进了冷宫里那个闭塞的小房间里。 进忠看了凌天一眼,又转头看了下赵九霄,“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赵九霄笑的胡子乱颤,“进忠公公,倒也没什么意外。” “不过就是每日都骚扰凌天罢了。” “今日,今日,哈哈哈……” “她竟然说若是没有凌天,就没有这个孩子!哈哈哈!” 凌天气的给了赵九霄一拳,“公公,这几天纯妃偶尔来看那拉氏,俩人会聊上一炷香的时间。” “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最后拉下手就离开了。” 拉下手? “咱家还有差事,就先走了,你们两位的耳朵都机灵一点。”进忠眸子一转,没再说什么,微微一笑就离开了冷宫。 两个人什么时候好到拉拉小手的程度了? 竟然还要聊一炷香的时间。 有,猫腻! 凌天看着进忠带着手底下的小太监离开,也陷入沉思,“赵大哥,我怎么听不懂了?为什么是耳朵机灵一点?” “不知道,咱们跟里头隔着这大门,估摸着只能听了呗?”赵九霄倒不觉得有什么。 进忠虽然是个公公,可是皇上副手般的存在。 这种身居高位者,有点神乎其神的叮嘱很是正常。 无所谓。 他们这种底层牛马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做不做谁知道呢? 俩人难得安静一会,就各自倚着柱子打起来盹儿。 “凌~天~” “凌~~天……” 凌天打了个激灵,瞬间精神了。 “卧槽,赵大哥,听见了吗?小鬼勾我魂儿来了!” 赵九霄睡眼惺忪,吸了下口水,“啥,哪了?女鬼男鬼?” “不是,这特爸的不是白天吗?” “白天哪来的鬼啊?” 话音刚落,冷宫里又飘出沙哑气泡的嘶喊,“凌,天,救,救我!” 赵九霄抬手照着凌天的后脑勺就拍了一下,“哪里来的鬼,那不是你家那拉氏吗?” 说着,就拆下来腰间的钥匙串,准备去开冷宫的门。 “等一下!”凌天按住他的手腕,“你开,你去看,我去找人。” “我若去冷宫,她又得跟我过命的交情了。” “你知道的,我家那个蠢货兄弟就是跟她过命,过没了。” 赵九宵也是跟凌云彻有过一段兄弟情谊的,自然知道那段不堪的过往,挥了挥手,“啊,去,去去,赶紧找人去吧。” …… “什么?皇上给她送了碗坐胎药?”瓜六一拍桌子,“这坐胎药在咱们这座紫禁城里,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哦。” “那是自然。”意欢是坐胎药曾经的受害者,听到这三个字,就讥讽的轻笑了一下,“虎毒不食子,咱们这位皇上还真是下手够狠啊。” “走走走,去看看。”高曦月已经朝外面走去,“如今正是孝贤皇后的丧期,可别闹大了。” 瓜六翻着白眼跟了上去,“姐姐对孝贤皇后可是真用心啊!孝贤皇后啊,你在地府能看到吧?” 高曦月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魏嬿婉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 凌天刚刚的话她都仔仔细细的听了,怎么着都觉得有点蹊跷。 到了冷宫之后,众人都被屋子里的血腥气逼的退了出去。 几个临时调配过来的辛者库宫女一盆盆的端出了血水。 江与彬皱紧了眉头,“这药下得足,那拉氏且得折腾一阵子了。” 意欢红着眼眶,“这皇上下手也太狠了。” 魏嬿婉这才开了口,“嫔妾这次又没买通钦天监,皇上何必要下此毒手?” “不喜欢这孩子,可以扔到圆明园、或者给后宫中没有孩子的妃嫔。” “没必要啊。” 瓜六冷下了脸,她一直挂着这红麝香珠子,就是被这些女人一个个生产的惨状骇住了。 她的确对乌拉那拉氏厌烦至极,但见了这一幕,却也不觉得畅快,“九阿哥当时危及国运,也不过就是被送给老狐狸履亲王。” “这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的确不止于此。” “这里交给江与彬吧,让进忠去储秀宫见本宫。” —— 储秀宫内。 瓜六坐在正殿之上,焦躁的抚摸着手里的赤金七宝玉如意。 啪。 啪。 进忠跪在地上,不轻不重的巴掌一下下的抽在自己的脸上,“奴才不应该听皇上的吩咐。” “奴才去之前,应该问问娘娘的。” “皇上的话哪有娘娘的话有份量啊!” 瓜六撇嘴打断,“行了行了,不痛不痒的,跟本宫在这演什么?” “本宫只是好奇,那如懿为何突然想到了怀孕出冷宫?” “那苏绿筠也不是个有脑袋的,还能想出要助孕药的把戏?” “还有,更重要的是,皇上怎么能对自己的骨肉下手?” 进忠跪坐在了地上,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若是令主儿在就好了,她脑子最好用了。 瓜六:宜嗖~救救~ 【宜修:你要本宫给安小鸟的助孕药本宫就给你了,结果呢?】 瓜六:等等,助孕药是你侄女让凌天买的,与其吃那些三无产品,倒不如你这个古姑母出手。 瓜六:嗖嗖~你说这事儿是谁出得馊主意呢? 【宜修:你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谁需要个宠妃来制衡你!】 瓜六恍然大悟。 哇奥,原来是太后啊! 太后让如懿有孕出冷宫,不曾想被自己儿子破局了。 瓜六:那她儿子又是? 【宜修:不想让如懿出冷宫的人!】 瓜六:那不是本宫哦。 【宜修:这么多年,毫无长进!】 【年世兰:瞧瞧你选的这队友,不中用哦!】 【宜修:你找了曹琴默不还是输了?】 【年世兰:是,是是,都是贱人。】 瓜六:…… 进忠冥思苦想之后,忽然一拍大腿,“娘娘,就在刚刚,愉妃给皇上侍奉了 笔墨。” “海兰?”瓜六气笑了,“合理了,本来是一个针对本宫的局儿,倒是成了母子间的博弈了。” “还真是塞翁失马啊!” “进忠、双福,你们两个玩过狼人杀吗?” 俩人面面相觑,“有,狼人?娘娘,哪呢?“ 瓜六学着如懿的样子,神秘莫测的摇了摇头,“不,是天黑请闭眼,狼人请行动啊!” “咱们,偷偷干大事吧!” 第153章 狼人要行动 双福摩拳擦掌,一旁的容佩更是撸起了袖子。 看着两人的样子,进忠无奈的站起身,用手里的拂尘戳了一下双福,“咱家娘娘可没说让你俩动手,你俩动手还用偷偷吗?” “那干啥?”容佩板起了脸,“咱家主儿是大清未来的皇后,想抽谁就抽谁。” “哪怕是纯妃,也是直接抡就好。” 瓜六瞬间带入了剪秋抬手就抽了敬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容佩,你那个,要不你休息会?” 容佩点头,“遵命。” 瓜六尴尬的扯动嘴角,“孝贤皇后刚刚崩世,谈论后位是大忌,更何况本宫根本不屑于那个位置?” “本宫要说的是,恒娖!” 容佩:“主儿,这个抽不到,这个还在从准噶尔返回的路上。” 进忠急的直跺脚,“我说容嬷嬷,您能不能等主儿把话说完?” 瓜六倒是习惯了,无所谓的摆摆手,“咱们就从太后最在乎的事情上下手。” …… 翌日,慈宁宫。 太后端坐在正殿上首位上,面色阴沉的抽着烟。 乾隆和瓜六面对面坐在两侧。 瓜六歪着头,看着对面面色同样阴沉的男人,忍不住腹诽:这紫禁城,到底谁是老大? 皇上怎么跟她这个妃子坐在同一高度了? 想想也是,原剧里也是没什么尊卑。 太后抽了几口烟之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平复了之后才开口,“皇上,哀家今日叫你们来,是想问问关于那拉氏的事情。” “皇上既然厌弃了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冷宫私会?” “若是念念不忘,为何要将她囚禁于冷宫?” 乾隆深吸一口气,“皇额娘,儿子醉酒说了诨话,奴才们领会不到,这才酿成大错。” “呵呵。”太后冷笑了两下,“祺贵妃,你怎么看?” 神游中的瓜六回过神来,懵懂无知的眨着眼睛,“太后想让臣妾怎么看?” “要不……” “臣妾告发那拉氏私通?” 太后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周遭的温度都随着骤降了一些。 那就是说错了? 瓜六想了一下,“臣妾要告发皇上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祺贵妃!”太后冷声斥责,“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些什么?” “这紫禁城的女人,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宠幸谁就宠幸谁,何来私通一说?” 瓜六莞尔一笑,“那不就得了,他乐意去冷宫找刺激,就让他去嘛。” “臣妾都不在意,您激动什么呢?” 乾隆嘴角隐隐抽动,笑意已经跃然脸上。 太后气的把水烟袋重重的拍在了旁边的角几之上,“成何体统?” 周遭的宫人们缓缓跪下。 乾隆四下打量了一圈,这才意识到瓜六顶撞了太后,犹豫片刻之后也想起身。 瓜六走在位置上稳如泰山,瞪了乾隆一眼,“不许跪!” 随后,她歪头看向太后,“太后,您不就是想让那拉氏从冷宫里出来,让她给你服务吗?” “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只是她如今小产了,挪动不便,不如等她出了月子,再给她个常在之位?” 乾隆大惊:“不行!” 【宜修:不行!】 脑海里和对面两道声音同时想起。 瓜六一时间笑了出来。 【宜修:本宫丢不起人,你就让她在冷宫呆着吧!】 瓜六:你无情…… 乾隆脸上带着愠怒,“皇额娘,那拉氏冥顽不灵,挑唆两个蒙古妃子扰乱后宫,难道您不记得了吗?” “今日种种,都是她自食恶果,这个冷宫是绝对不能出的!” 瓜六:你冷酷。 太后戴着护甲的手用力的抓紧了旁边的扶手,“皇上比哀家想的更有帝王的冷酷之气啊!” “一个诞下过皇子,两次怀有龙胎的妃嫔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皇上如此不念旧情,就不怕天下人的口舌吗?” 瓜六:你真是无理取闹! 乾隆一时语塞,看向瓜六。 瓜六同样看向乾隆,“不是吧皇上,你不会吵架吗?怎么还得看臣妾的脸色?” 乾隆皱眉。 瓜六只能转向太后,“太后,要不,你跟臣妾数三个数?” 太后脸色铁青,“祺贵妃!你在哀家这里胡闹什么?” 瓜六伸出手指,“三!” “二!” “一!” 毓瑚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太后,太后,出事了。” “恒娖公主,公主……” 太后站了起来,“你快说,哀家的恒娖怎么了?” 毓瑚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公主被鄂敏大人的人半路劫走了!” “胡说!”瓜六淡然的摆弄着手里的帕子,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阎王像面露微笑,“姑姑这话本宫可就不爱听了。” “孝贤皇后丧期,后宫之中处处都是悲春伤秋。” “恒娖公主在准噶尔受尽折磨,若是回到宫中看到这样的景象心里一定更难受。” “本宫的阿玛也是好心,请公主去府里做客而已。” “什么时候公主心情好了,什么时候就送回给太后了。” “不过,公主什么时候心情好还得看太后的意思。”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身体隐隐颤抖着,指着瓜六说道,“哀家还没死呢,皇上还没死呢,祺贵妃,你好大的胆子!” 乾隆也没想到瓜六竟然会让人半路劫走恒娖,一时间没缓过神来,“文鸳啊,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瓜六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臣妾胆子不大的话,那乌拉那拉氏早就把你这东西六宫都搅和乱了。” “皇上臣妾这不都是为了你?” 乾隆沉吟片刻,看向几近晕厥的太后,“文鸳定然不会苛待了妹妹的。” “皇额娘大可放心!” “皇上!”太后听了这话,怒火彻底转移在了皇上身上,“你这是要跟哀家反目成仇吗?” “太后啊!”瓜六不解的看向牛老太婆,“臣妾就不明白了,你这样搅和后宫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舍得女儿远嫁?” “那更应该让后宫和睦,这样皇上在前朝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大清强大了,公主直接招赘即可。” “这种道理,臣妾这个笨蛋都能想明白,您一个宫斗冠军都想不明白吗?” “你!”太后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瓜六嗤笑了一下,“所以,乌拉那拉氏还用出冷宫吗?” 第154章 瓜棚被烧了 太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啊!” “乌拉那拉氏心念不正,不适宜再伴驾了。” “就让她去安华殿常伴青灯古佛吧!” 哈? 瓜六瞪大了双眼,安吉大师本来都要出宫了,偏偏赶上两个阿哥同时离世。 于是,他又在安华殿待了一段时间。 再然后…孝贤皇后崩世,他又没走成。 看来这大师命里就是有一如劫啊! 见瓜六不说话,太后又问,“你还不满足?” “不满足!”乾隆道! “满足!”瓜六鸡啄米般点头。 乾隆愣了一下,“瓜六!你怎么能怂?” 【宜修:不能怂!不能让她再出来给乌拉那拉氏抹黑了!】 瓜六微微一笑,“做人留一线嘛!皇上,太后已经妥协了!” “臣妾保证以后你喝多了不再给你送去伺候大如了!” 她说着,走过去拉住乾隆常年文武兼修留下茧子的手撒娇,“皇上,要不你听听臣妾的心慌不慌?” “好,好吧!”乾隆觉得这句话有魔力。 忍不住就跟瓜六走了出去。 太后摔了手里的水烟袋,“养不熟!” 瓜六回眸一笑,“您等着,您的女儿明天就会出现在慈宁宫!” 慈宁宫外,瓜六坐在轿辇之上,乾隆在一旁站着,“爱妃啊!你这是要回储秀宫等朕吗?” 瓜六居高临下的看着乾隆,“您怎么…哎!” 这个赘婿。 第一次看见妃嫔坐着,皇上站着的。 她抿了下嘴,“皇上,臣妾与孝贤皇后情同姐妹,还是丧期过了再听心慌吧!” 乾隆:(尔康表情包) 进忠恨铁不成钢的摇头,“皇上,您这…也不行啊!” 乾隆瞪了她一眼,“那拉氏出冷宫,她心情不好也是自然,朕能懂,你不懂。” 进忠嘴上说着是。 心里却嘲讽至极:我可没看出娘娘不高兴。我看她高兴得很呢! 瓜六乐颠颠的去了咸福宫,“姐姐,月姐姐,你知道吗?哈哈哈!” “太后,你婆母那个老糊涂竟然把如懿送安华殿去了。” “哈,哈哈!” 高曦月正头也不抬的跟意欢下棋,“你婆母。” “大家的大家的!”瓜六挤到她身边坐好,“如今,就剩下海兰了。” 意欢落下一子,“为何不是纯妃?而是愉妃?” 瓜六想了一下,“纯妃敲打敲打即可,愉妃若是不弄明白,日后怕是要惹大祸了。” “你们先下旗,本宫先回去处理一下海兰。” 回到储秀宫,瓜六在椅子上扭了两下,找了个自以为威严十足的坐姿坐好。 海兰被请了过来。 瓜六见她面色决绝,冷声说道,“跪下。” 海兰笔直的跪了下去,“嫔妾不知,娘娘为什么会同情如懿。” 瓜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才说道,“你也是女人,你也是生养过的,想要折磨她有一万种方式,稚子何辜?” “本宫只是厌烦如懿,却不至于恨她入骨,都说祸不及妻儿,你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海兰自知理亏,默默的低下了头,“皇上对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又何尝不是厌烦至极?嫔妾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完了,无药可救了。 一条人命在她嘴里说的轻如鸿毛。 瓜六压低了语调,“海兰,你跟如懿的恩怨与本宫无关,只不过,对孩子下手,本宫只会瞧不起你。” “去孝贤皇后灵前跪着吧,本宫也不想让你丢了颜面。” 海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叶心陪着她走在宫道上,“主儿,贵妃又罚您了。” “哎……”海兰长叹了一口气,“贵妃对本宫做什么都不过过分,若是没有她,本宫早死在生永琪的那一夜了。” “只是,本宫就是看不惯如懿!” 叶心小声说道,“主儿您知道吗?如懿被太后下了旨,让她去安华殿了。” “哦?”海兰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她出冷宫了?” 叶心郑重的点头。 …… 半年后,瓜六以绝对优势成为了新任皇后。 为什么是绝对呢? 因为后宫中最高位的满军旗妃子只有她和意欢。 乾隆喜欢汉人女子,却不会把皇后之位给一个活着的汉人女子。 高曦月成了皇贵妃,魏嬿婉升了贵妃。 【安小鸟:果真是走错片场了,笨蛋都能当皇后了。】 瓜六摸着自己脖子上硕大的东珠心生不悦:你以为这皇后是本宫想要当的吗?这就是纯纯赶鸭子上架。 【年世兰:哟,这话说的,你可知道咱们宜修都看中这皇后之位啊!】 【宜修:世事无常,如今本宫只盼着自己不姓乌拉那拉。】 【年世兰:你看看你那侄女不值钱的样子,见个留辫子的就笑颜如花。】 【宜修:闭嘴吧你!】 瓜六:本宫去打马吊了,你们安静会可好? 【雍正:大清朝的皇后,怎么能成日迷恋马吊?】 瓜六:你儿子喜欢,你能怎样? 咸福宫。 魏嬿婉看着一桌子账本,又看看坐在那里打三人马吊的几位姐姐不悦的抱怨,“就知道贵妃不好当!嫔妾就是妥妥的牛马啊!” 瓜六想了一下,“魏嬿婉啊,咱就说你这就是实习,日后你生了儿子,这皇后的位置就给你。” “嫔妾是汉人!汉人!”魏嬿婉绝望的趴在了一堆账本子里面,“家人们谁懂啊!” 意欢浅笑了一下,扔出一张马吊,“跟皇后待的时间久了,说话也不着四六了。” “舒妃姐姐,您是真人淡如菊,给你贵妃你都不要。”魏嬿婉嘟囔了一句。 意欢说道,“本宫是才女,才女不染铜臭味。” “好好好,你们都清高!”魏嬿婉用力的扒拉着面前的算盘,“年纪小的就是被人欺负呀!” “几位娘娘别玩了别玩了!”双喜双福在院子里大喊了起来。 “好像走水了!” 瓜六一愣,“走水了?哪里走水了?” “皇后娘娘!”双福一边跑,一边朝着屋子里喊,“好像是咱们储秀宫啊!” 瓜六推散了手里的牌。“什么?怎么?怎么怎么……” “怎么总烧本宫啊!” 言罢,她提着凤袍朝外面狂奔而去,定睛一看,那滚滚浓烟的确来自储秀宫的方向。 【安小鸟:瓜棚又被烧了吧?】 【年世兰:这储秀宫的风水不好吧?怎么哪部剧里都要被烧一下?】 第155章 呵~你等着! 瓜棚! 瓜棚? 瓜六站在储秀宫大门外,看着熊熊烈火熏黑了她的朱红绿瓦。 融化了五脊六兽。 又看着自己的拔步床在寝殿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绝望,无助? 不不不。 是,生气! 根据宫斗剧定律法则,但凡着火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重活一世,已经躺到了皇后的位置上,竟然还能被烧了瓜棚? 瓜六绝望的跪在地上,举起双手,“苍天啊!大地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本宫难道是五行多木,所以格外愿意招惹火患吗?” “啊!本宫的棚啊!” “本宫的宝贝们啊!” “本宫的崖柏马吊啊!没有你,本宫可怎么活啊!” 魏嬿婉站在瓜六的旁边,环顾了下四周。 发现储秀宫她的私库并没有被烧毁,烧毁的只有她的寝殿罢了。 崖柏麻将? “好啊!皇后娘娘!”魏嬿婉恍然大悟,看着跪在地上干打雷不下雨的瓜六质问道,“嫔妾终于知道你是怎么出老千的了!” “崖柏有纹理,你是看着纹理记住了牌面是吧?” “怪不得每次都要在储秀宫打麻将呢!” “嗯?”瓜六瞬间就不嚎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牵强的扯起笑颜,“嘿嘿,已经烧了,死无对证了哦!” “主儿!”熏黑了脸的双福抱着一个硕大的螺钿盒子跑了出来,“咳咳!” “主儿,这是您最在意的马吊!” “奴才给您拿出来咯!” 瓜六双手伸开,挡在了双福面前,“没有,你没把它们救出来。” “它们已经死在了火场之中!” “双喜!”高曦月冷笑了一下,“抢啊!” “好嘞!”双喜绕过瓜六去追双福。 高曦月和魏嬿婉一人拉住瓜六的一只手。 魏嬿婉:“皇后娘娘,这马吊牌嫔妾今日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远处,一道阴蛰的视线看着嬉戏打闹的几人,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眼尖的宫人们纷纷跪下,“奴才参见恒娖公主。” 魏嬿婉和高曦月松开了瓜六。 瓜六回眸看向恒娖轻笑了一下,“公主也来亲自救火吗?” 恒娖抬手行了个抚鬓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今你是皇后了,本公主也得叫你一声皇嫂了。” “只是,作为大清的皇后,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储秀宫都被烧了,你非但不急躁,还在这玩闹,成何体统?” 哇哦! 如懿传果然不分长幼尊卑啊,公主都敢教训皇后了。 瓜六一下下的拍着手,“看看这个没大没小没家教的公主,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教你的。” “恒娖公主,你这么闲,要不去京郊耕两亩地去吧。” “储秀宫不是你住,也不是你烧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恒娖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渐浓,“就是本公主命人烧的,皇后娘娘要罚我?” “啪!”容佩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恒娖一耳光。 恒娖刚回京城不久,根本不知道容佩的属性,捂着脸愤怒的咆哮,“本宫是大清的嫡公主,你一个奴婢敢打我?” “来人,把这个狗奴才送入慎刑司!打断她的狗爪!” 身后的固伦公主仪仗一拥而上。 容佩也不闪躲,大义凛然的说道,“奴婢就是被你打断腿,也要给皇后出气!” “谁敢动她?”瓜六慢条斯理的走到了容佩前面,抬起手抚摸了下旗头上的金凤衔东珠流苏步摇, “本宫是大清的皇后!她是皇后的嫡嬷嬷,本宫今日就站在这,看看谁敢动她!” “这……”恒娖手底下的奴才们纷纷退缩了。 公主刚回宫不久,可他们却一直在宫中的。 这位继后有多疯癫,他们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谁敢动手? “娘娘?”容佩看着瓜六,满眼泛着泪光,“娘娘竟然替奴婢说话?” “你眼睛进沙子了?”瓜六略微不解,“当主子的,若是自己的奴才都护不住,还能干什么?” “有本宫一天在,她们就休想打断你的腿!” 【年世兰:宜修,她蛐蛐你侄女。】 【颂芝:可不是嘛,我家小姐在一天,就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颂芝:乌拉那拉家就不一定了,谁当你家奴婢谁倒霉啊!】 【宜修:如今一只米老鼠都能阴阳本宫了吗?】 瓜六:该! 魏嬿婉走到了瓜六的身旁,笑意盈盈的看着恒娖,“不知公主嫁出去这么久,还记不记得紫禁城的规矩了?” “在紫禁城纵火可是重罪!” 恒娖轻蔑的扫了魏嬿婉一眼,“你一个包衣出身,也配跟本公主说话?” “纵火是重罪,可是本公主在准噶尔这些年的遭遇,足够烧你十个储秀宫了!” “大清朝又如何?皇兄又如何?谁不欠本公主的?” “你竟敢半路劫持本公主,本公主就敢烧了你的储秀宫!” “管你什么皇后不皇后!” 高曦月怒火中烧,上前就想跟她理论,手指都伸起来了,又被瓜六直接按了下去,“她疯了!你别搭理她!” “哼!”高曦月觉得,烧完储秀宫,下一个就得是咸福宫了。 毕竟当年她远嫁准噶尔,是她阿玛一手促成的。 瓜六看着恒娖眼底的恨意,忍不住讥笑了一下,“你是大清朝的功臣本宫不跟你一般见识。” “本宫这段日子就住坤宁宫了!走吧,你俩陪本宫去收拾收拾!” 说着,她拉着高曦月就离开了这喧闹的地方。 原剧里面,恒娖的描写不多,只知她的确为了大清朝牺牲了很多。 这一次,如此癫狂,怕是牛老太婆在她耳根子旁没少颠倒黑白。 坤宁宫内。 瓜六实坐在炕上缓缓地摇着团扇,“姐姐,你也太冲动了。” “那些老臣都觉得她是有功之人,就算是知道她肆意胡闹也会给她求情的。” “太后不就是捏准了这一点,才敢放她出来烧本宫棚子的吗?” 高曦月在地上走来走去,气的一张脸通红,“那就这么放任她了?” “公主出去和亲,是权宜之计,谁不知道苦了她了?可这不是她胡闹的理由啊!” 瓜六“嘿嘿”一笑,“那咱们也去点她房子就是了。” 魏嬿婉大惊,“她如今住在太后的慈宁宫,皇后娘娘您要烤牛肉啊?” 第156章 水中浮萍 “烤,怎么不能烤?”瓜六勾了下手指,另外三个人立刻围了上来。 她悄悄说道,“本宫这一出叫以牙还牙。”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她仗着赘婿对她这个和亲妹妹的愧疚,为所欲为。” “让本宫吃个闷亏,本宫就闷闷的还回去。” “后日宫宴,太后的寝殿没人,怎么就烧了去。” “不过,烧完了,咱们可不能嚣张的承认。” “她、能、把、本宫、怎、么、样~” 魏嬿婉想了一下,抚摸了下自己平坦的小腹,把本想分享的好消息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孩子,搞不好能救人脱困,还是藏着点的好。 …… 恒娖回宫,太后亲自操办接风宴会。 璟瑟、永璜都回宫给这个姑母献上了一点心意。 只是,一点。 丝竹阵阵,其乐融融。 太后拉着恒娖的手,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永琏的身上,“哀家今个也算是团圆了。” “永琏啊,你是皇上的嫡子,如今也大了,也该给皇上分担一份心力了。” “永璜痘疫的差事办的漂亮,你这个嫡子也不能落后啊。” 瓜六吃着冰酪子的手顿了顿,这话怎么好像冲本宫来的? “咳咳!”永琏咳嗽了两下,随后才说道,“大哥身强体壮,自然能出力。” “孙子病体缠身,只能仰仗大哥和各位阿哥的蒙阴了。” 恒娖看着这个并不算是熟念的侄子,露出担忧的神色,“病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见好转,莫不是用药有问题?” 嗯?瓜六又顿了一下。 这句也是冲本宫来的…… 高曦月的脸色已经黑了下去,刚要拍桌子,手腕就被魏嬿婉拉住。 魏嬿婉看着她无声的摇了摇头,她这才硬生生的把满肚子的火气咽了下去。 瓜六还没来得及开口,谁知一旁的璟瑟忽然笑了起来,“呵呵,皇祖母,嫡子是个什么稀罕物件吗?” “孙女倒是觉得不如孙女这个嫡公主值钱!” 听了这话,瓜六不由得正了正身体,拿着果叉叉起了一块西域带回来的战利品蜜瓜,优雅的吃了起来。 太后知道因为当初与科尔沁联姻的事情,璟瑟对自己颇有微词,于是笑着安抚,“你这个公主的确是皇上千恩万宠的,就连和亲都是招赘。” “可是,皇子才是真真能建功立业的。” 璟瑟拎着帕子轻笑了一下,“皇祖母不必跟孙女说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孙女只知道这嫡出皇子在咱们这个紫禁城中不怎么值钱啊!” “大哥是皇额娘的孩子,自然也是嫡子。” “永珹是贵子,又是在皇额娘身边长大的,永琪、永璇更是出生就住在储秀宫。” “如此算来,都是半个嫡子。” “这后宫之中除了纯妃的永璋、你养的永瑢都是嫡嫡道道的。” “什么东西一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还是孙女这个嫡公主更尊贵一些,也不知道孙女这个尊贵的嫡公主若是烧了恒娖姑母的房子,皇阿玛会不会追究。” 乾隆一下子笑了一出来,对太后打着圆场,“朕这个女儿啊,不像琅嬅,倒是更像瓜,更像文鸳。” 瓜六:懂了,脾气不好的都像本宫。 恒娖皮笑肉不笑的对乾隆举起了金杯,“璟瑟从小就没出过京城,是掌心里捧着长大的,骄纵也是正常。” “那是!”璟瑟傲娇的欣赏着手上的护甲,“皇阿玛有能力,所以我才可以招赘和亲。” “姑母也不用阴阳怪气,挑拨大哥和二哥的关系,要是心里不平衡,就怪你阿玛没本事让你也招个入赘吧!” 【雍正:?】 瓜六:少安毋躁…少安毋躁! “璟瑟!”乾隆低声训斥了一句。 太后当即冷下了脸,“皇上,你这女儿,也该好好教育教育了。” “皇额娘。”瓜六放下手里的蜜瓜,“臣妾的女儿教的很好,就不劳皇额娘费心了。” “如今恒娖已经安然回京,皇额娘还是好好地享受天伦之乐吧,不然哪天慈宁宫被烧了,您就只能去挤寿康宫咯!” 太后脸色一沉,“皇后你还有一国之母的气度吗?” 角落里陆沐萍突然开了口,“太后,咱们这位皇后有恃无恐也是正常。” “毕竟这后宫中满军旗的妃嫔少,继后的位置只能是她。” 瓜六眸子一转,低声问一旁的魏嬿婉,“这句什么意思?” “说您是工具人呢!”魏嬿婉道。 “哦!”瓜六恍然,看着这个被太后安排在后宫之中,却一直不得宠的陆沐萍微微摇头。 棋子,身不由己。 不过,她可不是圣母,无法怜悯一个存心惹事儿的人。 于是,她转头看向乾隆,楚楚可怜的发问了,“皇上,臣妾这个皇后有实权吗?” “自然是有的!”乾隆皱眉,“你是朕自己选的皇后,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谁敢忤逆于你?” 瓜六看了眼身边的容佩,笑而不语。 容佩点头,三步并坐两步上前,努力压制住自己要抬起的手,“庆嫔迕逆皇后,降为贵人。” “太后!”陆沐萍心有不甘,“太后为嫔妾做主!” 不等太后开口,乾隆就把手上的杯子用力的砸在了桌案上,“阖家欢庆,本是高兴的事儿。“ “你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诋毁皇后,当朕是聋了吗?” “文鸳入宫多年,最是温柔体贴,这皇后之位,朕本就属意于她,有何不可?” 瓜六:你不是聋,你是瞎啊! 太后见此,只能给陆沐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回去。 随后道,“皇上说的对,阖家团聚本来是高兴的事儿,哀家给皇上准备了歌舞,皇上不妨看一看?” 乾隆也借坡下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瓜六翻了个白眼,赘婿刚站起来一点,又跪下了,这时候应该愤然离去,如大胖橘一般。 【雍正:嘿嘿,朕才是千古一帝!】 瓜六:…… 角落里自顾自饮酒的白蕊姬看了眼气鼓鼓的陆沐萍,自嘲的笑了一下,“花中蕊粉、水上浮萍,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啊!” 魏嬿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两人,不解的垂下了眼睑。 钟鼓乐声再度响起,一个穿着紫色戏服的女子蒙着面款款而来。 脚上的超高花盆底与一身装扮格格不入。 开口就用沙哑的声音唱起了那出《墙头马上》。 这是…… 喔去?如懿? 她怎么唱上了?如此低lue? 海兰默默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在掌心之中。 第157章 来,跟本宫学做反派 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瓜六想笑又不敢笑。 这唱腔,一看就是赶鸭子上架,没做什么准备的。 总不能系统学习了之后还这样吧? 她眸子一转,凑近魏嬿婉说道,“婉婉,本宫教你说句话。” “来,你跟本宫学。” 魏嬿婉不明所以,满眼懵懂。 瓜六说得认真,“那拉氏,为了向上爬是不择手段的。” 魏嬿婉愣了一下,只能学起来,“那拉氏为了向上爬,是不择手段的。” “不对不对!”瓜六摆摆手,“你这断句不对,一定是‘那拉氏!为了向上爬!” 魏嬿婉听懂了,“那拉氏~为了向上爬?” “对了!”瓜六倒吸一口气,看着魏嬿婉人畜无害的狗狗眼,不满的撇嘴,“你这表情不对,一定得是……收着下巴,眸子向上,手指转着酒杯。” 娘娘这么做,一定有娘娘的道理。 魏嬿婉只能拿起酒杯,认真的学了起来。 海兰无力的摇头,“她哪当过反派啊?皇后娘娘就别为难她了。” “这种事儿,还是嫔妾来吧!” “啊?” “啊?” 瓜六和魏嬿婉同时看向了海兰。 魏嬿婉讪讪的放下手里的酒杯,“愉妃姐姐,就这么恨她?” 海兰看着如懿用不协调的肢体动作努力演绎着这出《墙头马上》挑眉讥笑,“恨,怎能不恨?” “她用虚伪的人设困住嫔妾,让嫔妾一步步误入歧途。” “若是有一天,你帮了皇后,皇后反咬你一口,你会如何?” 魏嬿婉防备的看着海兰,“那拉氏如何能和瓜皇后相提并论?” 海兰收回视线,“说的也是。” 瓜六拉了拉魏嬿婉的袖子,“别说了,一会她又杀人了。” “如今本宫是皇后了,她随手弄死一两个,本宫还得给她擦屁股,麻烦!” “一会还得烤牛肉干呢!” 魏嬿婉乖觉的闭上了嘴。 瓜六堵住耳朵:这皇后有什么好当的?若是骄纵宠妃,可以贸然离席。 皇后这个身份真的是束缚住了她的手脚,走了显得不大度,不走耳朵眼睛都遭罪。 【宜修:皇后是大清女子权利的巅峰,是家族的荣耀所至。】 瓜六:若是在封建社会,一个家族要靠女人延续荣光,说明他们家的男人都是废物。 【年羹尧:本将军深表认同啊,男人战功赫赫,后宫的女人自然过的滋润。】 【年世兰:就是,宜修的日子过的那么拮据,本宫却怡然自得。】 【宜修:真是腹背受敌,这日子过的真憋屈。】 【沈眉庄:滋润有什么用?年将军的长子不还是被过继给隆科多了?】 瓜六:看看,宜嗖嗖,只有济州统领之女才敢怼她,还得是靠娘家,哦不,母家! 【年羹尧:我还有事,去找一趟雍正。】 【雍正:闭门谢客!】 高曦月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演绎了,愤怒的瞪着自嗨的瓜六,“你还烧不烧了?” “你不烧,本宫自个儿烧了!” 瓜六回过神来,“姐姐急什么?” 终于,终于啊。 一曲作罢,众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太后故作哀愁的说道,“还记得皇上小时候,最喜欢这出戏。” “转眼间,皇上都成了帝王了,哀家也老了。” 乾隆脸上一阵青白交替,“以前朕年少轻狂,不懂事。” “那拉氏也陪伴你多年了,也该给个光鲜亮丽的身份了。”太后循循善诱,“后宫之中,满军旗的嫔妃太少,也得平衡满蒙汉三族的关系不是?” “皇后,你觉得呢?” 瓜六微微一笑,“这话说的,后宫又不是臣妾的后宫,给谁身份还得是皇上说了算。” “难不成这后宫嫔妃是给臣妾侍寝?” 一阵窃笑声传来。 乾隆如鲠在喉,他看到如懿,就总觉得周围有股子烂豆子的味道。 更何况,钦天监说了,俩人命格相克。 他离如懿近一点,就会出现无数个危及大清国运的事情。 这样的女人,怎能让他不心生厌烦? 可,太后已经把话递到这了,他若是不给如懿个位份,怕是落得不孝的名声。 思忖片刻后,他大手一挥,“那就给一个答应的位份吧!” “皇后娘娘!”话音刚落,进保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直接了当的跪在了中间,“皇后娘娘、皇上,不好了!” “你这……屁股被火烧了啊?”进忠训斥了一句。 进保点头,“可不,的确是啊!慈宁宫着火咯!” 瓜六心下一片平静,挑衅的看向恒娖:你烧本宫瓜棚,本宫烧你额娘的牛棚。 烧呗! 瓜棚着了,她可以去坤宁宫。 牛棚烧了,牛太后就只能去寿康宫跟太妃们挤挤咯。 谁怕谁? “是你!”恒娖愤然的站起身,“皇上,是皇后报复我,所以才烧了皇额娘的慈宁宫的。” “姑母!”璟瑟不甘示弱,“你回来之后一直针对我瓜娘娘,到底是为什么?” 瓜六被璟瑟的反应吓了一跳,还是起身说道,“恒娖公主,捉贼捉赃。” “你敢做不敢当!”恒娖得理不饶人。 永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额娘啊,数十年如一日有仇必报。 烧来烧去,紫禁城早晚要完! 不过,他还是站了出来,“皇阿玛,还是先去看看慈宁宫的近况吧。” “永璜说得有理!”乾隆起身,拉住了瓜六的手,“皇后与朕一同前往吧。” 帝后并肩走在前面,众人尾随在后。 乾隆悄然询问,“你烧的?” 瓜六掐了一下乾隆的手,“皇上,是臣妾烧的臣妾也不能承认啊!你就说这场火来的及时与否吧!” 乾隆点头,“大快朕心!皇额娘的手太长了!” 瓜六压低了声音,警告道,“那也不是本宫烧的!” “行吧!”乾隆无奈。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事儿是谁做的,承认不承认这不都是事实嘛? 随后,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慈宁宫的火比储秀宫的那场火更大更旺。 半边天空都被烟染变了色。 瓜六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个双福,下手也忒黑了。” 太后看到这一幕,捂着胸口一阵晕眩。 恒娖连忙护住她,“快,太医传太医!” “把太后送到寿康宫去,传太医!”瓜六吩咐道。 “皇额娘怎么能去寿康宫?”恒娖质问。 “那去哪?住养心殿啊?”瓜六翻了个白眼,“你皇额娘的命重要还是住哪重要?” 闻言,恒娖只能闭上了嘴。 海兰看着熊熊大火,大声自言自语,“难道说,钦天监说的都是真的?” “皇上前脚刚给乌拉那拉氏了答应的位份,慈宁宫就着了?” “她难道真的是扫把星?” 第158章 太后真难杀 阿箬忽然上前一步,看着烧毁的慈宁宫哈哈大笑,“可不就是嘛!” “愉妃娘娘,钦天监那是什么人啊?” “那是神人!能通天遁地!” “乌拉那拉氏就是个命硬的主儿,她克死了她的阿玛额娘,还克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这样的人,就是灾星、灾星啊!” “谁敢离她近?那不是着急去见阎王爷吗?” 【阎王:阿嚏!~】 瓜六看看海兰,又看看阿箬。 略带同情的看着如懿,“那拉答应啊,惹了她们你算是没好了!” 如懿冷眸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瓜六的身上,“皇后何必在这假惺惺?” “最不愿意看着嫔妾出来的就是皇后您了吧?” “没有您的授意,海兰和阿箬又何故对嫔妾冷言相向?” 瓜六被怼了一句,气红了脸,“哎?你这人……” “啪!”容佩的大嘴巴子已经抽了上去,“奴婢的手已经痒了整个晚宴了!终于抽出去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编排皇后娘娘?” 阿箬看着这一幕,畅快的呼出一口气,“她啊,越俎代庖的东西呗?” 瓜六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柔弱不能自理的靠在了高曦月的身边,“女娲娘娘怎么捏出容佩的……” 高曦月愤怒的护住了瓜六,指着如懿激情开麦,“如何授意?怎么授意?谁能提前预判太后叫你出来唱粘牙的曲调?” “这后宫中没人看得上你,你难道心里还不清楚吗?” 如懿捂着脸颊,泪眼婆娑的看向乾隆,“皇上也是这样想的吗?” 乾隆皱眉,“慈宁宫被烧,你还是先回安华殿吧!” 如懿气的跺脚,一转身就走了出去。 容佩见状,快步拦了上去,“那拉答应是忘了规矩了吗?” “需要奴婢用耳光教教你吗?” 如懿心有不甘,却忌惮她的巴掌,只能苦着一张脸转头,不情不愿的行礼, “嫔妾告退!” 容佩这才把路让开,怒目圆瞪的看着她离开。 白蕊姬看着这一幕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该出来的都出来了,后宫怕是又要乱起来了。” 魏嬿婉看向白蕊姬离开的背影,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这玫嫔是要做什么?总觉得每一句话都带着刺,可却揣摩不透其中的奥义。 乾隆走到瓜六身边,“皇后啊,这慈宁宫重建的事情就有劳你了!” “朕今天……” 瓜六当即防备的后退了一步,心底咒骂了一句,爸的,今天初一,初一啊! 晚上这个男人又要跑自己那去睡了,不行,绝对不行。 她眸子一转,重新扬起乖觉的笑脸,“永璜、璟瑟好不容易回宫一趟,臣妾想要跟两个孩子多聊聊。” “不如今日皇上就去庆贵人处吧!” 陆沐萍当即重展笑颜,满脸期待的看着乾隆。 “庆贵人?”乾隆不悦的看向她。 瓜六忙道,“是呢,她也是个无辜之人,一直被皇额娘利用,若是皇上对她没有恩宠,她在后宫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乾隆无奈的叹气,抬手捏了捏瓜六的肩膀,“你啊,总是委屈自己!有你是朕的福气,是大清的福气!” “庆贵人,你应该怀有感恩之心,走吧!” 哦嚯嚯嚯! 瓜六按着眼角,生怕笑出来鱼尾纹,看了眼火势已经小下去的慈宁宫后,挽住了高曦月的胳膊,“走走走,今个心情好,本宫要大杀三家!” …… 坤宁宫的麻将桌很快支了起来,璟瑟和永璜一人一边的坐在炕桌上,吃着景泰准备的糕点。 永璜犹豫了片刻,才说道,“皇额娘,你这怎么还开始烧房子了呢?” “你这样若是被旁人查出来该如何是好?” “你现在是皇后,是要被太后党弹劾的。” 瓜六挑眉,“碰!” 璟瑟翻了个白眼,把一枚栗子糕放到了嘴里,“那不也是姑母先下手的?” “大哥,我就想不明白了,都是一个额娘养到大的,你怎么这么怂啊?” 永璜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这怎么叫怂?我这叫藏拙、叫隐忍,孙子兵法有云……” 瓜六:“杠上开花!哈哈哈,银子呢?” 一双儿女瞬间安静了下来。 永璜长叹一口气,“你自己看看,她哪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瓜六把银子放到自己的荷包里,眉飞色舞的说道,“如懿不是说过吗?后宫之主本在人心。” “本宫做成什么样,都不能让所有人满意,还不如自己自在了。” 魏嬿婉一边洗牌一边说道,“大阿哥,你皇额娘在民间口碑很好的,难道你忘了你去疫区的时候,带的那一帮女大夫,就是鄂敏大人在民间开办的女学培养出来的。” “一个人啊,像不像皇后可不是表面的样子。” “你皇额娘在,后宫安稳,孩子们也能平安长大。” “想想先帝的后宫,你就懂了。” 【宜修:不是,她有病吧?这都能误伤本宫?本宫难道不够贤德吗?】 【齐二哈:皇后娘娘做皇后自是没得说,瓜六照您可差远了。】 【叶澜依:皇后娘娘贤德的时候是真贤德啊,不知后宫那么多胎死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宜修:你!齐妃,还不上?】 【您的好友齐二哈已下线。】 瓜六:你忍忍吧,谁能怼过她啊?宁嫔,要不传授点屠龙经验?毕竟同事一场。 【叶澜依:本宫烂命一条,无依无靠,你比得了?】 瓜六听着满院子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长叹一口气:那本宫不是比你更想屠龙? 屠龙之后,孩子们不是原地飞升了? 【叶澜依:本宫凭什么告诉你?】 瓜六:你好像是阿三国的大炮,没有目标,就是狂轰。 双福摇着手里的拂尘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皇后娘娘,福珈姑姑来了。” 瓜六头也不抬的问道,“报丧来了?” 福珈刚走进来,就听到了这话,当即紧了紧眉头,“皇后娘娘,太后刚刚醒了过来,请您过去呢。” “说是,有重要的话要跟您交代。” 瓜六冷哼了一下,“她有话也是跟她信得过的眼线喉舌交代,跟本宫交代不着啊?” “醒了就好好养着,别来叨扰本宫。” 福珈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说道,“皇后,您还是走一趟吧。” 魏嬿婉拉住了瓜六的手,“娘娘,您还是去吧,嫔妾陪您一起,嫔妾在外面等着您。” “行吧行吧!”瓜六把面前的马吊推散,不情不愿的起身,“这老太婆,真难杀~!” 第159章 姐,扶我一下 先帝走后,有子嗣的嫔妃可以出宫养老。 没子嗣的就得挤在这寿康宫里。 人走茶凉,瓜六看着寿康宫老旧的陈设忍不住感慨了一小丢丢后宫女人的悲凉。 但也就是一丢丢。 这是时代的悲剧,她改变不了,毕竟她上一世过的还不如这些老太妃呢。 老太妃只是晚景凄凉,她是被乱棍打死啊! 穿过窄小的外殿,她才来到了太后暂住的寝殿之中。 抽出帕子规规矩矩的甩了起来,“臣妾给太,皇额娘请安。” 她的帕子是海兰绣的,黑蛟盘着庄肃的阎王像, 随着她的扶鬓礼闪了一下,惊的太后内心一颤。 太后靠在软头的软垫之上,眉心又紧了一寸,并未让半跪着的瓜六起身,“皇后,你可知哀家为何叫你过来?” 瓜六抬头,“不知道。” 恒娖吹凉勺子里的药,喂给了太后,“皇嫂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你烧了皇额娘的慈宁宫,皇额娘这是要责罚你呢!” 瓜六头一歪,不解的说道,“您还敢责罚臣妾呢?那您可真是不自量力了。” 恒娖气急,把碗递给旁边的宫女,“皇后!百善孝为先,你平日里就是这么跟皇额娘说话的吗?” 瓜六撇嘴,站了起来。 “哀家让你起来了吗?”太后冷声说道。 “脚酸了!”瓜六嫌弃的瞥了眼母女二人,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紫檀太师椅上,敲了下空荡荡的桌几,“太后看了不光不会教育女儿,还不会训导宫人。” “本宫是大清的皇后,来到这寿康宫竟然连杯茶水都没有。” “真是没个规矩……” 闻言,身后的容佩微微点头,大步上前抬脚就踢在了福珈的膝窝处。 福珈上了岁数,这一脚让她的腿瞬间失去了力道。 扑通一声—— 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你放肆!咳咳咳?”太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恒娖更是双目赤红,“皇后,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对呀!”瓜六歪在椅子扶手上,“本宫已经给皇额娘你留了颜面了哦,不然容佩的耳光早就抡上去了。” “太后身边的奴才没规矩,掌声嬷嬷有失察之责。” “容佩,福珈老了,你下手轻着点。” 容佩微微一笑,“娘娘放心,奴婢什么身份?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女官。” “这种事奴婢这种尊贵的身份不屑于做了。” “一会把她带回坤宁宫,让徒弟们练练手!” 瓜六满意的点头,“你也是成长了,那咱们回去吧!” “得令!”容佩抬手就拉起了跪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的福珈,准备离开。 “不许走!”恒娖暴吼,“给我拦住她!” 几个小太监蜂拥而上;硬生生把门口挡了个结结实实。 瓜六挡在容佩前面,冷眸与恒娖对视,“鸿门宴还有菜呢,你这连杯茶汤子都没有,还想控制本宫?” “呵呵!”恒娖摘掉手上的护甲,反唇相讥,“我这叫关门打狗!” “你让鄂敏把我劫走的时候,可曾想我和皇额娘那几天是何等的担惊受怕?” “此仇不报,我心有不甘啊!” 容佩拽住瓜六挡在自己面前的胳膊,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扯到了后面,“几个小太监,也想拦住我家娘娘?” 瓜六胳膊钝痛,不悦地扯了扯嘴角,“容嬷嬷,你怎么还误伤友军啊?” “容佩?“恒娖看着眼睛瞪的铜铃大的容佩,想起来自己挨得那一巴掌,随即一笑,“你还真忠诚。” “皇额娘念你家娘娘伴驾多年,打算留她在这抄经而已。” “不过你这奴婢…得把那巴掌还回来!” “来人啊!把这个容佩拉下去掌嘴三十,带着皇后去院子里抄经给额娘祈福。” 话音刚落,几个精壮的太监就想要来抓容佩。 瓜六见状,神色一凛,从头上抽出发簪,直接抵住了恒娖白皙娇嫩的脖颈,“祈福?老娘还给你额娘超度呢!” “你额娘若是在后宫安分守己,你又怎么会被劫走?” “有因必有果的道理,你大如姐没教过你吗?” 恒娖的脖颈被发簪扎出了一个血眼儿,当即没了嚣张气焰,“皇额娘,皇额娘~!” “你放开她!有话好说啊!”太后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文鸳啊,婆媳间有摩擦很正常,姑嫂间也是时有拌嘴的。” “你说对吗?” 瓜六星眸闪闪,手上的发簪又用力了一些,讥笑地勾起单侧唇角,“哟哟,现在跟本宫婆媳,姑嫂了。” “争权夺利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咱们是一家人了啊?” “今个你就给本宫立个字据,保证日后不再没事找事,不然你这宝贝女儿就去给她养母敬太妃陪葬吧!” 【敬妃:这可不是本宫的胧月,本宫的胧月是个有脑子的。】 瓜六:别捣乱,数你的砖去! 太后愣了一下,立字据?让她堂堂皇太后立字据? 这怎么可能? 于是软着语气哄道,“你好不容易爬上皇后的位置,因为这件事儿被废黜值得吗?” 瓜六把恒娖推到了容佩手里,把凤簪也扔给她,随后笑道,“皇后有什么难当的?本宫这是一路保送上来的!” “你信不信有富察家,有高家,有纳兰家,就算本宫要了她这条命,皇上也不过是小惩大戒?” 太后心下一惊,彻底没了嚣张的气焰,长叹一声妥协道,“写,哀家给你立字据。” ——寿康宫外 魏嬿婉和高曦月等的焦急。 双福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两位娘娘,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被太后的人围起来了!” 双喜一拍大腿,“奴才这就去找人!” 高曦月气的捶胸顿足,“这个死老太婆,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能折腾!” 魏嬿婉拦住了双喜,“你们当这是小时候村口打架呢?谁人多就赢了?” “本宫有办法能救瓜皇后。” 高曦月转怒为喜,“什么办法?” 魏嬿婉调整了下姿态,对高曦月说道,“娘娘,嫔妾头晕,要晕倒了!” 随后就慢条斯理的晕在了高曦月的怀里。 高曦月花容失色,“哎?你怎么还带晕得?” 双喜双福彻底乱了阵脚,“奴才去请太医!” 魏嬿婉恨铁不成钢的睁开眼睛,“你们…要不多吃点核桃吧?” 高曦月长吁一口气,“你装的啊?” 春蝉无奈,只能自己跑去殿门口大喊,“来人啊!救命啊!令皇贵妃晕倒了!晕倒了啊!” 第160章 糟了,本宫忘了…… 瓜六听着外面春蝉的声音,忙不迭的走到门口,“谁晕了?怎么晕了?” 春蝉挤出一滴眼泪,“皇后娘娘,我们家主儿晕倒了。” 瓜六看看还在写字据的太后,又看看远处依偎在高曦月身边的娇弱人影,“还不把你家主儿送回永寿宫去?” “容佩,你在这盯着她,本宫去看看婉婉。” “不行啊!”容佩面露难色,“奴婢也不认几个字啊,她糊弄咱们咱们也不知道啊。” 瓜六想了一下,“那就把恒娖带回去,什么时候太后拿了字据什么时候再放人!” “皇额娘……”恒娖刚朝太后的方向伸出手,就被容佩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出去。 太后有气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手里的狼毫落在宣纸上,氤氲开一圈墨迹,“太嚣张了!” “她真是太嚣张了!” 福珈腿疼的厉害,强撑着走了过来,“太后,咱们去找皇上吗?” “皇上听咱们的吗?”太后自嘲的笑了一下,换了一张干净的宣纸。 她这一生,已经没了盼头,唯一的夙愿就是守着两个女儿活着, 所以…… …… 瓜六雄赳赳的来到了永寿宫,身后还跟着押解着恒娖的容佩。 高曦月看着她将军凯旋般的回来,戳了一下床上装晕的魏嬿婉,“你起来吧,你看她……” 魏嬿婉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瓜娘娘!那是公主?” 瓜六走上前,捏了下魏嬿婉红润的脸颊、贴了下冰凉的额头后,撇了撇嘴。 转而坐在了炕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才开口,“好的不学,学装病啊?” “本宫刚正逼着太后立字据呢!” 高曦月的目光幽怨的看着门口的双福,“你不是说,太后的人把皇后围住了吗?” 双福也是一脸懵懂,“没错啊,奴才没看错啊!” 瓜六看傻子一样的看向众人,“她们能打过本宫?” 随即看向恒娖,“你什么时候恢复自由,就看什么时候你皇额娘把字据送过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太监送过来一张按了手印,盖了太后印契的宣纸。 瓜六像模像样的看了一眼后,递给了高曦月,“姐姐看看?” 高曦月看过后不由得感慨,“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容佩这才松开手,恒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脖颈上那一滴泪珠儿,“你们,我要去告诉皇兄!” 听了这话,瓜六不怒反笑,“你可快着点吧,去晚了再愈合了!” “哦,对了双福,你跟她一起去,把太后这个字据也给皇上送去。” 江与彬跟恒娖撞了个满怀,刚要跪地认错,就看着公主哭着跑了。 他愕然,心理腹诽:这个紫禁城,公主没有公主样、皇上没有…… 呸,这话可不能想,这是九族的脑袋啊! 他规规矩矩的进来,规规矩矩的问诊。 把脉之后,神色大喜,“恭喜皇后娘娘,恭喜皇贵妃娘娘,恭喜令贵妃娘娘!” “令贵妃娘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高曦月忙给一旁的茉心使眼色,“好,好,有了身孕好,以后也有个依靠。” 茉心把荷包里的银子掏出来塞给了江与彬。 瓜六脸上的喜色转瞬即逝,纵观历史,魏嬿婉的高产都是数一数二的了。 只是生的太多,太密集,身子虚空,英年早逝了。 思及此,她不悦道,“好什么好?生生生,你怎么这么爱生?” “你不知道生的越早死的越快?” “生完这个就别生了!好好活着,给本宫算账本子!” 魏嬿婉心头暖烘烘的,脸颊红了一瞬,抬手拍了拍春蝉的手背,待春蝉递上赏赐之后,才问,“江太医,皇后一直想要个公主,不知可能知道腹中胎儿的性别?” 江与彬已经收了两份赏赐,笑得格外不值钱,“娘娘,的确可以通过脉象、孕妇的反应还有一些演算方式推测一下胎儿的性别。” “但只是推测,不准的。” 魏嬿婉有些失落,垂眸摸着平坦的惋惜,“若是个公主就好了,到时候皇后娘娘也算是如愿了。” 瓜六托腮,翻白眼,“这么说倒好像本宫才是这孩子的阿玛了。” “行了行了,男女都好,这孩子重要的是谁肚子里生的,而不是性别。” 言罢,她看了眼始终在荷包里抓银子的景泰,一把抢过鼓鼓囊囊的荷包,扔给了江与彬,“去跟皇上说,本宫的婉婉有孕辛苦,让他把私库里的好东西都送过来,不然啊,本宫就自己抢了。” “嘿嘿嘿嘿!”江与彬被荷包一砸,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就去,这就去。” 景泰看着江与彬的背影气的跺脚,“主儿!皇后!那是满满一包金瓜子啊!” “别那么抠门,还能饿死你不成?”瓜六心虚的躲开了景泰的视线,“你等着哈,本宫去给你叫田姥姥!”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魏嬿婉都成了后宫重点保护动物。 大把大把的好东西流水一样的送入永寿宫,把永寿宫的东西偏殿都堆满了。 白蕊姬路过永寿宫的门口,似笑非笑道,“曾几何时,本宫也是这样风光过。” 魏嬿婉刚好在下人们的陪伴下在院子里遛弯,看到白蕊姬后热情的打着招呼,“玫嫔姐姐,进来喝杯茶吗?” 白蕊姬自嘲的摇了摇头,“令贵妃这一胎有皇后庇护,自然不会落得嫔妾一样的下场。” “不过嫔妾还得提醒一句,小心灯下黑啊!” 魏嬿婉疑惑不解,再想问的时候,白蕊姬已经离开了。 春蝉不悦得淬了一口,“玫嫔最是不会说话,等奴婢回禀了皇后娘娘,好好收拾收拾她。这不是诅咒主儿吗?” “别!”魏嬿婉当即制止了她,“本宫总觉得她好像是在善意的提醒咱们;总之还是小心点好。” “这一胎,一定要给娘娘生个公主!” 瓜六的皇后仪仗刚好路过永寿宫,她坐在轿子上,对里面训斥道,“你啊你,都说了不要重女轻男,男女平等,你偏偏不听话。” “瓜娘娘?”魏嬿婉欣喜的迎了上去,可瓜六的仪仗却已经走出了几米远,“娘娘怎么不过来坐坐?” “娘娘这是要去哪?” 瓜六回眸一笑,略带无奈,“别提了,当初假传圣旨让玉氏王爷进京。” “传完了,本宫就给忘了。” “如今他真来负荆请罪了,本宫得去圆谎了!” 第161章 给你玉氏换个王爷? 魏嬿婉看着她急急躁躁离开的身影长叹一口气,“瓜娘娘怎么都不见老的?” 春蝉眨眨眼,也不由得感慨,“奴婢第一次见到皇后的时候,她还是个嫔位。” “那时候奴婢还是花房小宫女,娘娘这么多年容颜不改,鬓角都不染霜雪,真是神奇。” “是啊,她从不委屈自己,所以永远都这么年轻呢!”魏嬿婉听旁人夸瓜六,比夸自己还开心呢。 不巧这话刚好被在永寿宫门口驻足听墙角的如懿听到。 她思忖一番后,掉头回了安华殿。 —— 瓜六来到养心殿,正看到玉氏王爷跪在大殿中,穿着一身素服粗衣,神色哀切。 这演的… 比当年的金玉妍、嘉贵人都精湛多了。 玉氏演技是统一培训的吗?一批练习生出来哒? 再细看,发现这玉氏王爷长得还不如渣渣龙呢。 到底是为何能让金玉妍甘心为了爱情,洗手给别人家做妾啊? 论权势,渣龙好歹是大清皇上。 论长相…(小主们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各自对比吧!) 啧,不理解。 可能真爱无敌吧? 瓜六想了一下,摘掉几枚华丽的钗子塞到容佩手里,让自己显得朴素一点后,才迈入养心殿,“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啊!你来来来,坐到朕身边。”乾隆正愁眉不展,他根本不记得何时下了诏书让玉氏王爷负荆请罪的。 最近可能是老了,他总是下一些匪夷所思的旨意。 幸好有瓜六帮着回忆着。 瓜六也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没规矩的坐在了他的龙椅上。 乾隆给瓜六使了个眼神,“朕的圣旨?” 自然不是你的,是本宫的呀! 瓜六笃定的点头,“皇上听说玉氏使者在京郊散播疫源头,又听说玉氏王爷逼死发妻,这才让他负荆请罪来。” “只是臣妾不懂了,这玉氏到京城也没多远啊,怎么玉氏王爷走了大半年呢?” “皇上日理万机,过了这么久忘了也正常。” 说完这番话,瓜六的脑子忽然乱成了一团浆糊。 对啊,他咋走这么久?难不成三拜九叩的? 三拜九叩也不至于这么久啊! 智囊团呢? 【安陵容:有人千里迢迢让你去送人头,你该如何?】 瓜六:本宫自然不去啊,不光不去,还得反杀啊,可是玉氏不敢吧? 【安陵容:愚不可及啊!】 【沈眉庄:这么多年,你这个有话不直说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 【安陵容:你行你上啊,眉姐姐,你可知这后宫生存之道,妹妹我要比你懂的很?】 【沈眉庄: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胜负与否,不都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瓜六:两位姐,别吵了,干正事呢。 【沈眉庄:明知要死,自然要垂死挣扎,这世界上又有谁是真的无牵无挂,甘心赴死?】 【叶澜依:本宫!】 瓜六忽然反应过来,一拍书案,“好啊,你竟然敢造反?” 乾隆当即充满了警备的看着玉氏王爷,“你这近一年的时间,是征兵准备反抗了是吧?” 玉氏王爷噤若寒蝉,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皇上,冤枉,冤枉啊!” “小王不过是恰逢家中变故,又听闻那段时间,口谕都是当初的祺贵妃、现在的皇后娘娘代为传达的。” “所以,这才不敢来啊!” ‘代为传达’四个字,被他突兀的加重了。 明显就是意有所指。 瓜六心下一惊,怎么还带反咬一口的。 乾隆更是狐疑不决的看了过来。 这一眼,几十年的信任瞬间崩塌。 瓜六漠然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是啊,皇上在本宫的储秀宫了里说出去的话,怎么就变成了本宫代为传达的?” “王爷的意思是本宫越俎代庖,假传圣旨了吗?” “还是说,这紫禁城里,有你玉氏安插的眼线,时时刻刻的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 玉氏王爷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一脸茫然的看向乾隆,“皇上,小王仰仗着大清的鼻息,怎么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两个善作主张使者的族人已经被小王下旨仗杀了了。” “还请皇上念在玉氏一心臣服的份上,饶恕小王。” 乾隆一时间陷入了矛盾之中。 他若严惩了玉氏王爷,玉氏那边怕是会引起骚动。 若是不严惩,他所做的事情也的确是有迹可循的。 远在玉氏,却对紫禁城的事情了如指掌。 说没有眼线,傻子才信! 瓜六察觉到他眼中的犹豫,冷笑了一下,“两个使者敢在大清捣乱,玉氏送过来的女人一个个的扰乱后宫。” “王爷还真是御下有方,这手底下派到大清的人,一个比一个的目标一致啊!” 这话,彻底引燃了乾隆的怒火,“是啊!没有你的指示,他们怎么敢啊?” “把这个人给朕关起来。” “给玉氏的宰辅大臣修书一封,让他们做好拥立新王的准备!” “若是再有一次,朕不介意让万千铁骑踏平玉氏!” 瓜六不屑的轻嗤了一下:这个赘婿啊,还真是耳根子软啊! 只要风煽的够大,火就能点的更大。 此刻,玉氏王爷已经瘫倒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有来无回了。 就在他被拉出去的瞬间,忽然眼神死死的盯着瓜六,歇斯底里的大吼,“皇上,玉氏送来的两个贵女都是这个皇后弄走的!难道皇上就不想想枕边人是不是真的贤良淑德吗?” “本宫本就不是贤良淑德之人!”瓜六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你想要临死前拉本宫这个大清皇后下去垫背,那你还嫩了点!” “进忠!” 进忠一挥手,一行侍卫鱼贯而入,生拉硬拽的把玉氏王爷拖了出去。 养心殿重新安静了下来,可乾隆心底的疑惑却是愈发加重了。 他看向瓜六娇嫩依旧的容颜,冷声发问了,“皇后,召玉氏王爷进宫的旨意真的是朕亲口说的吗?” 【雍正:喜大普奔,朕的儿子终于有脑子了。】 【宜修:这一次,瓜瓜凶多吉少了。】 瓜六的嘴唇动了动,水眸避开乾隆逼问的视线,紧张的拧着帕子,“皇上这是不信臣妾?” 第162章 驯龙有道 乾隆沉着脸,看着她杏眸桃腮,唇畔微动,心中不免颤动。 只是,他是帝王,不只是谁的夫君。 在权利面前,所有情谊都得靠边! “文鸳啊,朕只是觉得蹊跷,为何每次都是在你储秀宫的时候,才会发生怪事儿?” “比如稀奇古怪的口谕和一次次的去如懿那里。” 瓜六深吸一口气,丸辣,他,他,他,长脑子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长脑子又能怎样,他的儿子们都在自己手里呢。 还能怕了他不成。 于是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皇上,臣妾还想问问您呢。” “为何每次来到臣妾这里,您都想念乌拉那拉氏?” “这么多年,臣妾为您生儿育女,不对,育儿育女,安稳后宫,还冒着被打杀的风险,驯服了太后。” “这些,都不值得您多看看臣妾吗?” 乾隆正欲开口,瓜六的手指贸然抵住了他的唇瓣,“嘘,皇上您别说话。” “臣妾怕您说出什么……让臣妾伤心的话。” “臣妾对您一心一意,您却为了一个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你的附属国小王猜忌臣妾。” “臣妾干脆,干脆……” 撞死? 不行,这大殿内没人啊,容佩还站在门口,若是没人拦着咋办? 那…… 用发簪? 锋利的簪子都给了容佩。 那那,那…… 瓜六想了一会,最终摘掉了脖子上的东珠,放到了书案上,“这个皇后,臣妾不当也罢!” 【安陵容:你,连一句以死明志都说不出口啊?】 瓜六:你懂什么,他万一让本宫真死咋整啊? 【安陵容:你回来吧,丢人。】 瓜六:嘿嘿,皇后当的好好的,谁回去谁是小傻蛋! 乾隆眼底的狐疑终于松动了,他亲手把东珠挂在了瓜六的脖子上,“文鸳啊,朕与你少年夫妻,怎会猜忌与你?” “这些年,你为朕做的朕都看在了眼里。” “是朕的不是,朕以后应该多看看你。” “大可不必!”瓜六当机立断。 乾隆:? 瓜六尴尬的笑了一下,抬起手给乾隆整理身上本就很平整的龙袍,护甲的尖角刚好停在他的喉咙处,“皇上,后宫那么多妹妹,都等着您的雨露恩泽呢!” “嫉妒是皇后大忌,臣妾可不能独占着您。” “您心里有臣妾,臣妾就知足了!” 真想一护甲戳下去,直接要了这龙的命。 可惜了,她不敢。 【叶澜依:怂!】 乾隆被护甲戳了一下,眉心拧在一起,握住瓜六的手放在掌心里揉了一下,“朕心里自然是有你的。” “朕明日就叫郎世宁一同给咱们夫妻二人入画。” 瓜六抽回手,想着明天约好的马吊局儿心寒,“皇上日理万机,坐在那里入画多累?” “找两个身形相似的坐在那里即可。” 乾隆长叹一声,“后宫之中,就你最体谅朕了。” “兆惠近日就要抵京了,带回来不少战利品,到时候你先选!” 哎哟哟! 瓜六瞬间兴奋起来,准噶尔最大的战利品可不是那些稀世珍宝啊。 是回纥投诚送来的寒香见啊! 她一进宫,皇上可就恋爱脑上头了,再也不用她这个皇后疲于应对了。 见瓜六神游,乾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搬去坤宁宫之后,朕还从未去看过你。” “朕今天晚上去陪你用晚膳。” 听着这不用质疑的话,瓜六只能把到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 她出了养心殿,三魂七魄都仿佛被阎王爷抽了出去。 容佩手里还拿着她的簪子,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的说道,“娘娘,是不是皇上欺负你了?” “不是,是他要来吃饭!”瓜六一脸的绝望。 容佩闻言,当场炸毛,“他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让娘娘陪他吃饭?” 额…… 瓜六愕然,“容姐,那是皇上,天下的君主啊!” 容佩自知理亏,只能憋气的低下了头。 她看着手里簪子,每一个的末端都尖锐无比。 抬手摘掉了头上的翡翠簪子,发现自己的这个簪子,末端竟然是圆圆顿顿的,“娘娘,您头上是插了一堆冷兵器吗?” 瓜六抢过簪子,“你懂什么?这是防身利器,可惜没有热兵器,不然本宫这能让大清朝跟本宫姓。” “现在已经跟您姓了啊!”容佩如实回答。 就在此时,主仆二人忽然发现了一个穿着深紫色无绣花纱衣的女人,拎着个食盒走了过来。 她踩着超高的花盆底,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用团扇拍着大腿,走的…… 颤颤巍巍,歪歪扭扭。 瓜六揉了揉眼睛,“那是,那拉答应?” 容佩也揉了揉眼睛,“嗨,奴婢还以为寿康宫的人跑出来了呢!” “主儿,她又给皇上送汤啊?” 瓜六忙拉着她躲到一边,“好啊,好啊,赶紧让她去,最好能把皇上的心勾走。” “只要她能让皇上别三天两头的来本宫这,本宫高低让她当个贵人,让她能戴上她心爱的小护甲。” 容佩点头,“娘娘说的是!” …… 如懿拎着食盒来到了养心殿,“皇上,太后说近日暑热,特意让嫔妾来给皇上送她老人家亲手煮的降温解暑凉茶。” “凉茶?”乾隆知道两广一带有喝凉茶的习惯,却不知太后什么时候专注于此了。 不过,皇额娘送的,他也不好驳了颜面,只能说道,“放在这吧!” 如懿笑开了花,挤着乾隆坐在了龙椅之上,端出凉茶递给了皇上,“皇上,近日嫔妾听安吉大师讲释迦摩尼的往事,总觉得有趣,特意来跟皇上分享。” “哦?”乾隆喝了一口,没喝出两广的味道,倒是喝出了一股子没煮熟的罗汉果味,索性放在了一旁,“你说来,朕听听。” 如懿故作神秘的摇晃了下脑袋,“听闻两广一带有一神秘女子,她乐善好施,被周围人奉为神明。” 乾隆笑了一下,“朕怎么不知道释迦摩尼还来过两广一带啊?” 如懿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讲着,“那女子不老、不衰,面容总如二八芳华一般。” “周遭的人都说她是七仙女下凡了,殊不知她内心险恶,实际上是一只迷惑人心的狐~狸~精!” 乾隆的五官皱在了一起,“释迦摩尼来两广就算了,怎么还跟七仙女扯上关系了?” “你在安华殿祈福,难不成是祈的儒释道三家?” 第163章 皇上吃饭,瓜姐掀桌 如懿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皇上英明神武,自然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不老不衰之人。” “皇后娘娘这么多年容颜不改,皇上不觉得蹊跷吗?” “不知这世上是否有会吸食人精气的妖怪。” 乾隆的神色骤然暗淡下去,回忆起自己跟瓜六的种种,忍不住呜呼哀哉,“朕倒是希望她多吸食一些。” “皇上,您说什么呢?”如懿气的疯狂眨眼。 咔嚓咔嚓的风扇在了乾隆的脸上。 乾隆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拉开了跟她的距离,“的确,瓜瓜没见老,但是你的确见老了。” “这样吧,你先回去,朕让内务府给你送一些滋养肌肤的东西。” “免得你天天觉得朕的瓜瓜是狐狸精。” “皇上!”如懿用力的耸动了下肩膀,“您难道不觉得皇后有问题吗?” 乾隆看着那据说来自太后亲手熬制的罗汉果水,扑哧笑了出来,“皇后也好,皇贵妃也罢,她们所用的胭脂水分都是娘家送进宫的。” “如懿啊,别心里不平衡,要怪就怪你们乌拉那拉家无能吧!” “行了,朕还有事儿。” “皇上!”如懿气的跺响了脚下的地板,“皇上一定是被蛊惑了。” “不是,如懿,你!”乾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委婉的说了出来,“她就算是狐狸精,也得如妲己、褒姒一般,日日围着朕吧?” “你看她搭理朕吗?” 如懿起身,“皇上,您一定是被她蛊惑了,你等着嫔妾一定会找出证据的。” “好好好,你去找,快去吧!朕等着你的证据!” 乾隆看着不行礼就走的如懿,长舒一口气,“进忠啊,快把这毒药倒掉!” 进忠端着碗,踌躇不前,“皇上,这不是太后给你的吗?” “要不您还是赶紧喝了吧!民间说,人到中年有老母亲给熬制汤水,是莫大的福气。” 乾隆瞪了他一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进忠转身就走,“不要,不要,奴才这就给您倒了。” 乌拉那拉氏送来的东西,谁敢喝啊?喝完了要是虚恭不断该如何是好? 倒掉,必须倒掉! …… 坤宁宫内,瓜六看着一桌子菜,兴致勃勃的准备动筷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已经是帝王待遇了吧?” “主儿!不许动!”景泰快步上前,抢走了瓜六手中的筷子,如临大敌。 “不是,你还不让本宫吃了?”瓜六双手环抱胸前,瞪了回去,“本宫是大清的皇后,吃个饭还要被你掣肘?” 容佩也站在了景泰身边,此时的她头上已经换了两个不值钱的黄铜簪子,“主儿,皇上要来用晚膳,您还是等等吧!” “咋?咱们坤宁宫没钱了?你打扮的跟如懿似的,丢不丢人?”瓜六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两个奴婢倒是沆瀣一气了。 那老渣龙此刻应该跟如懿温存呢吧,等下去菜早就凉了。 容佩护住自己的发髻,“奴婢这是保护您的冷兵器。” “皇后的生活真是危机四伏啊!”乾隆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不知今天抽了什么风,又把那套各种绿色层层叠叠的衣服穿了出来。 头上还戴着一个绿色的瓜皮帽。 他就不觉得丑吗。 瓜六起身行礼,“皇上,您怎么把这套衣服翻出来了?” 乾隆拉起瓜六坐在了桌子边上,摘掉头顶的绿色瓜皮帽放在一旁,“今日如懿来说你容颜不改,朕忽然也想找一找青春年少的感觉了。” “这身衣服,朕在王府的时候常穿,你看朕有几分像从前?” 瓜六的视线落在了那顶绿帽子上面,“咱就不能换个颜色吗?你这是要继承雍正爷的衣钵吗?” 【雍正:放肆!】 【沈眉庄:皇上还不承认吗?自欺欺人绝非明君之举。】 【叶澜依:自以为是呗。】 【年世兰:本宫也是死了才知道,你们都背着本宫改善伙食啊!】 【雍正:世兰,你也放肆。】 【年世兰:不容本宫放肆,本宫也放肆多回了,哥哥,去跟他聊聊!】 【年羹尧:好嘞!】 瓜六:可怜的大胖橘。 乾隆不解,拿起筷子后才道,“皇阿玛勤政为民,的确值得朕学习。” “不过,朕啊,现在不是皇上,只是你的寻常夫君。” 哎……瓜六长叹一口气,“这男人还有不寻常的吗?” “对了,皇上,你今天怎么没跟那拉氏在一起?” 提及此事,乾隆刚好把憋了一下午的话说了出来。 瓜六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她是实在没话找话,又开始梦呓了。” “竟然都编排臣妾是个妖怪了?” “可真是高抬了臣妾了。” “就是,朕的皇后才不是妲己、褒姒之流。”乾隆把话说出来后,心情畅快多了,接过了容佩递上来的老鸭汤。 瓜六闻言,漫不经心的剜了他一眼,“自古君王昏庸,却要把责任都推在无辜女人身上。” “臣妾倒是觉得,若真是千古明君,又岂会被女人所累?” “还是自身不够坚定,没那个扭转乾坤的本事罢了。” “嗯?”乾隆第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理论,忙咽下嘴里的汤,“想不到皇后还有如此见解?你放心,朕不会让你遗臭万年的。” “不过,你的格局,是后宫之人都不曾有的,那拉氏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你竟然一笑而过。” “朕的文鸳啊,果真是母仪天下。” 瓜六自顾自的吃着,“她惯会造谣挑拨离间。” “不过都是一些懿语罢了,皇上觉得心烦,就赏给她一碗糙米薏仁羹吃吃。” “嗯?好主意啊!”乾隆放下了手里的碗,对进忠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个五个大海碗的壶,这糙米薏仁最是平心静气,如懿最近总是梦呓,急需此物。” “不必煮的太过软烂,滚了即可,一定要盯着她吃下去,一滴都不能剩!” 说这话的时候,他丝毫没看到瓜六逐渐黑下去的脸。 【甄嬛:这话哀家觉得很是熟悉,恍惚间回到了刚捡来便宜儿子的时候。】 瓜六:所以,当年那馊主意是他出的? 【甄嬛:瓜六啊瓜六,不知你如今作何感想啊?】 【沈眉庄:嬛儿,你又何必刺激她,她疯起来,可是四处乱莽的啊!】 【叶澜依:好看,爱看。】 【年世兰:你们仨能不能回自己的地方去?吵得本宫头疼!】 【宜修:你抢了本宫的台词。】 瓜六:都给本皇后退下!退下!不然掘你们坟! 乾隆交代完后,朝着瓜六邀功,“文鸳啊,你觉得朕的决策好不好?” “好你阿玛啊?”瓜六腾地一下站起身,抬手就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原来是你!” 第164章 滚出去,小登! 哗啦、扑哧咔~ “瓜,瓜瓜?”乾隆看着一地的碎片和食物,目瞪口呆。 “呱呱呱?”瓜六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瞪着一身绿的乾隆脱口而出,“本宫看你是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糙米薏仁,哈哈,这个馊主意竟然是你出的!” “弘历啊弘历,好啊,你竟然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又怂又坏了!” “本宫真是看错了你!” 说着,她就抬起手,推搡着乾隆,硬生生的把憋了个大红脸的乾隆推到了门口。 乾隆拉住门框,满脸愕然,“不是,你怎么就发脾气了?你我夫妻一场,少年相伴……” “谁跟你相伴了?”瓜六叉着腰,一双水汪汪的笑眼睁的极大,“跟你青梅竹马的是如懿,跟你少年夫妻的是浪花,本宫算个什么东西?” “以后你当你的皇上,本宫当本宫的皇后。” “没事少来本宫这!” “滚出去,你个小登!” 【雍正:放肆,你就是这么对朕的儿子嘛?】 瓜六:你也滚,老登! 【雍正:他是皇上,你信不信他废黜你的皇后之位?】 瓜六:呵呵,那本宫就让儿子造反!本宫别的不多,就便宜儿子多! “啊?”乾隆一头雾水,却见瓜六身后的容佩已经撸起了袖子。 他转念一想,还是退了出去,“你听朕解释啊!” 哐! 房门重重的关了上,只留下乾隆和进忠二人在园中凌乱。 进忠生无可恋的说道,“皇上,您说您没事惹她做什么啊?” “你就不怕她让阎王爷给您收了去?” “这回好了,连带着奴才这段日子都不好过了。” 苍天啊,大地啊! 家人们啊! 皇后娘娘不高兴,那就是马吊四人组不高兴,还有皇子们不高兴。 马吊四人组不高兴他就得处处吃闭门羹。 高曦月的脾气。 意欢的冷眼。 令主儿的阴阳怪气…… 皇子们不高兴,他们的额娘更不高兴。 那五阿哥的生母柯里叶特海兰,可是紫禁城第一刽子手啊! 奴才的命,也是命啊! 乾隆吃了闭门羹后,恍然大悟,“对了,进忠,当初在潜邸的时候如懿是不是给她送过糙米薏仁羹?” 进忠一拍脑门,“那时候奴才小,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当时阿箬毁了容。” “是吗?” 乾隆抬手,也拍了进忠的脑门一下,“阿箬毁容算什么?瓜瓜可是弄伤了手的!” “朕知道了,她一定以为那是朕指使的。” “这个如懿,真是坏朕的好事儿!” 进忠敷衍的点头,“是是是,皇上说的对,那现在怎么办?” “皇上你可想好了,若是没了瓜皇后,你再也找不到能制衡太后的媳妇了!” 乾隆眸子一转,指了指进忠,“走,咱们去教训一下如懿。” “得令!”进忠仿佛看到一束希望的光照进了他的夜空中。 刚走两步乾隆忽然停下脚步,“朕是皇上,她岂能如此对朕?” 进忠一时间无言以对,“皇上不是您自己说要跟娘娘今夜做一对寻常夫妻的吗?” “她是镶黄旗格格出身,就是这么对待夫君的啊!” “也对!”乾隆瞬间释怀,“这就是夫妻间的乐趣,你不懂。” “是是是……”进忠重新跟了上去。 又走了两步,乾隆停下脚步威胁道,“今夜的事情不许说出去!有损朕的帝王之气。” “是,皇上您快着点走吧!” …… 坤宁宫内,瓜六抱着一碗阳春面吃的狼吞虎咽。 景泰抿嘴叹气,“您这是何苦呢?他好歹也是皇上!” “再说了,好好的一桌子饭您掀了做什么?” “吃饱了再掀桌不行吗?” 容佩在一旁担忧的点头,“就是,就是,他不过就是皇上,您是皇后啊!” “啊?”瓜六吃完一碗面,怔怔然的看向容佩,“他,他他,是皇上啊!” 发完脾气,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完了,他不会灭本宫九族吧?” 要是两辈子九族都被玩没了,那回到地府岂不是要让人追着打啊? 怎么就这么冲动,悄无声息的屠龙他不香吗? 瓜六:那个阎王爷,能退回去,读取一下一个时辰前的进度吗? 【阎王:地狱店庆,本王休息了。】 瓜六:你比我还能胡扯。 【雍正:现在知道怕了?】 【叶澜依:怕什么,屠了就是。本宫都没有九族,找到了我还得谢谢他呢。】 【雍正:真令朕寒心。】 【甄嬛:四郎,自作孽不可活。】 瓜六:我懂了,他要杀我,我就先下手为强。 【雍正:?】 瓜六:我还缺个叶澜依。 【叶澜依:??】 瓜里眸子一转,一拍大腿,“对了,那个回纥的人什么时候来啊?” 双福认真思考了一番,“应该不日就能进京了!主儿,听说那女子姿容绝世……” “太好了!”瓜六转怒为喜,要什么来什么? 这不比金手指好用多了? 那寒香见可是看乾隆最不顺眼的了,乾隆为她形同痴傻。 要的就是这么个缩小版的叶澜依! ”你去告诉月姐姐,本宫又惹祸了,让她做好准备,别让本宫挨了欺负!”瓜六站起身,悠然自得的伸了个懒腰,“哎呀,困了,睡觉。“ ”不对,本宫去眠一眠!” 景泰看看容佩,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双福。 没一个争气的啊!泰泰我啊,操碎心了心。 “双福,去告诉令贵妃,月主儿也是个没脑子的!~” 双福深表认同,“对,对对!她身边的双喜也没脑子!” …… 乾隆让进忠拎了一碗糙米薏仁汤溜溜达达的走到了安华殿。 被瓜六这么一教训,他忽然开窍了。 以前是他年少无知,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的女人。 如今他老了,是皇上了,若是再不给心爱之人找回场子,那才是真正的懦夫。 今天…… 他的气焰在走到安华殿门口的时候,被男女的闲谈声彻底浇灭了。 如懿跪坐在蒲团上,一页页的往火盆里放着经书,“安吉大师,不知孝贤皇后他们能不能收到本答应的心意。” “这……”安吉大师睡眼惺忪,站在一旁无语凝噎,“若是真有心,倒不如送一些纸钱、金银元宝。” “经书什么的……” 有些没用啊! 第165章 给你体面! 如懿微微摇头,“大师不了解孝贤皇后。” “她生来节俭,不似如今的皇后一般奢靡腐败。” “她不喜金银,本常在自然要投其所好。” “好歹认识多年,她落得今日的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安吉大师不再说话,只在一旁默默的陪着。 答应是小主儿,小主儿也是主。 他不过是入宫来祝祷的,自己的本分还是清楚的。 门口的乾隆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威严肃穆的佛像,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进忠眸子一转,低声说道,“孝贤皇后在世的的时候,这位那拉答应可是没少明里暗里的搞事情啊!” “怎么今个倒是新奇,莫不是做给大师看的?都说京中那些夫人为了见他一掷千金,想来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得~ 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怒火,被进忠一句话彻底点燃。 乾隆根本顾不的是不是佛祖脚下,阎王近前,向前一个飞跃,一脚踢翻了跪坐在那里烧佛经的的如懿, “好啊,好啊!” “你在这假惺惺的做什么?”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这佛像面前交心交身吗?” 啥? 安吉大师连忙跪下,“阿弥陀佛,皇上明鉴。” “那拉答应不回自己的寝殿,贫僧只能陪着。” “这是贫僧的本分。” 乾隆看着一袭白衣的安吉大师冷笑了一下,想起他刚入宫之时,宫女们簪花描眉的景象,训斥道,“本分?” “若是真本分,你就应该剃发穿上僧人的服装。” “你一袭白衣,衣袂翩翩,生怕自己不超凡脱俗吗?” “穿成这样,你到底是勾引谁?勾引谁?” “一个修行之人,明知道自己容颜易惹是生非,不知避讳不说,反而让自己的美名弘扬四方,让女善信趋之若鹜。” “你明知道女子受三从四德掣肘,难道不应该揣着我佛慈悲,为她们着想,藏去面容吗?” “朕看你不像是圣僧,倒像是咸福宫抖尾巴的孔雀!” 如懿刚被踹了一脚,五官因疼痛扭曲在一起,红唇夸张的开合,“皇上怎能侮辱佛门圣僧?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乾隆后退一步,抬头望着脸上挂着怜悯之色的佛像,“佛祖慈悲,可你们却在这佛祖面前忘了自己的本分。” “你们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如懿慢慢的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盯着乾隆,“你我二人,年少夫妻,少年情谊,皇上竟然这样诋毁嫔妾?” “皇上真的是被皇后迷惑了心智,竟然连以前的情分都可以抛之脑后。” “如今的皇上狂妄至极,佛祖心思清明,自然不会觉得嫔妾跟安吉大师有什么!” “只是皇上,重金修建这安华殿,却没有揣摩透佛祖的包容!” “嫔妾真是看错了皇上!” “哈?哈?哈?”乾隆失声冷笑,抡圆了胳膊把如懿抽倒在地,指着她的鼻子唾沫横飞, “与朕少年夫妻的是孝贤皇后!” “与朕年少情谊的是瓜瓜和曦月!” “与你何干?” “佛祖包罗万象,若是他能包容下一个皇上的妃嫔,月黑风高跟他的门徒单独呆在这大殿之中,朕就是不拜又如何?” “拜一个不分是非观念的神佛,倒不如去拜一拜阎王,起码他能让朕多活几年!” “正因为今日佛祖开眼,才引着文鸳跟朕发了脾气,让朕来到此处看到这一幕!” “还有,朕要告诉你,这安华殿不是朕花重金修缮的,是瓜皇后!” “是你在背后诋毁成妖魔鬼怪的皇后掏出所有家底贴金镶宝的!” “你看错了朕?朕才是真的看错了你!” 如懿捂着脸,三白眼瞪着乾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瞪着朕做什么?”乾隆歇斯底里的狂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了起来, “孝贤皇后活着的时候,你日日把那丢人的香菇挂在嘴边,活着的时候不尊敬,死了之后在这昏僧面前装什么?” “朕就是太念旧情了,才会让你放肆至今!” 如懿嘴唇剧烈的颤动着,眼睛开始疯狂眨动,“皇上念旧情?皇上念旧情一次次的给嫔妾送入冷宫?” “只给嫔妾这个尊贵的乌拉那拉氏嫡女最低等的答应位分,让嫔妾失了体面?” “这就是皇上所说的情分?” 乾隆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就是因为念旧情,所以才留了你一命。” “好!既然你要体面,那朕就给你体面!” “进忠,传朕的旨意,给乌拉那拉氏贵人之位,让她戴回她体面的护甲。” 进忠愣了一下,不是,皇上他有什么毛病,被气的一张脸蓝蓝紫紫,怎么还给她位分? 就在进忠疑惑不解的时候,乾隆继续说道, “赐居辛者库下等奴才耳房,让她与下等奴才同吃同住!” 进忠释然,“皇上,您别大喘气啊,吓了奴才一跳!” 乾隆瞪了他一眼, “让她戴着她的体面与最下等的奴才一起劳作!” “再日日赏给她五大海碗的糙米薏仁羹,给皇后出气!” 进忠默默记在了心里,随后又看向在地上噤若寒蝉的安吉大师,“皇上,白衣服圣僧呢?” 乾隆居高临下的睥睨了一眼安吉大师,上位者的姿态怦然而出,冷哼了一下说道,“下一道旨意,以后安吉不准接近大清的女性善信!让他带着他的人滚出宫去吧!” 进忠微微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安吉大师,“大师还不谢恩?皇上慈悲!” 安吉大师磕头谢恩。 乾隆被如懿气的胃痛,连夜招了江与彬入养心殿,还给了他不少的封口费。 让他不准把这件事告诉给皇后,免得瓜六担心。 江与彬掂量着手里的分量,“嘿嘿,不告诉瓜娘娘,那就告诉月主儿吧!” 随后,就转头去了咸福宫。 …… 翌日,瓜六睡到了自然醒,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玲琅的钗环说道,“去给本宫拿一件素色的衣服,今日也不用上妆了。” “若是赘婿怪罪,本宫也好开脱不是?” 景泰一筹莫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掀桌子的时候,您不是挺牛的吗?” 容佩还在生气,“皇后娘娘,您又何必低头呢?大不了咱们就屠龙!让咱家大阿哥当皇上!” “您怕他一个庶出皇上做什么?” 瓜六翻了个白眼,把护甲套在了修长的指甲上,“你们两个,怎么一点牛马打工人的自觉都没有?” “来来来,今日本宫就给你们普及一下打工人的职场生存法则。” 第166章 屠龙队友来了 容佩和景泰两脸懵,异口同声道,“什么是打工人?” 瓜六无言以对,“打工人就是当差。” 容佩忽然就释怀了,“娘娘,当差有什么生存法则,奴婢只知道,娘娘让奴婢抽谁,奴婢就抽谁。” “娘娘高兴,奴婢就高兴!” 瓜六:你不是打工人,你是本剧的bug~ 景泰比容佩稍微有点脑子,“那跟娘娘有什么关系,娘娘是大清皇后。” 瓜六配合着把一身素色衣服套在了身上,“本宫上面不还有皇上吗?” “打工人就是领导宠着你的时候,你可以狂妄、可以自大,可以用小性子。” “领导要是真瞪眼了,你就得立刻认怂。” “懂了吗?给他一个坡,他也好下驴啊!” 懂,也不懂。 景泰虽然愚笨,却也知道皇上毕竟是站在权力巅峰的人。 容佩却不一样,她的世界里,天大地大,主子最大。 一会要是皇上要惩罚瓜皇后,她就…… 大耳雷子抽他! 等到了中午,瓜六的坤宁宫还是没人来。 皇上的圣旨没来就算了,自己那三个马吊搭子竟然也没来关心一下自己。 她坐在炕桌边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口,巴巴的像一尊雕像。 最终,她坐不住了,问一旁的双福,“不是,你没把消息告诉给月姐姐吗?” 双福也是一头雾水,“不光告诉了皇贵妃,还告诉了令贵妃和舒妃,就连愉妃那边,奴才也通知了。”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就没人来关心一下娘娘吗?” 瓜六抓起茶盏重重的撂在了炕桌上,“好啊好啊,好塑料的姐妹情啊!” “她们不来,本宫自己去看看!” 瓜六起身就朝着坤宁宫外走去,刚走没几步还没上轿辇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烤全羊味道。 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确定的方位之后,挥手示意仪仗别跟着自己,只带着景泰容佩和双福步行寻觅味道的来源。 最终,她在永寿宫门前停下。 永寿宫大门开着,院子里支着果木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只还未烤出焦糊之色的烤羊。 不远处的凉亭里面,高曦月和意欢正在对弈,魏嬿婉扒拉着算盘。 海兰绣着新生儿的虎头帽子。 好不悠然自得。 瓜六气的不能自已,大步迈进去,“好啊,好啊,你们这群白眼狼,本宫都火烧眉毛了,你们用这火烤全羊是吧?” 魏嬿婉、海兰和意欢齐齐起身行礼。 高曦月捻着一枚棋子,幸灾乐祸的看着瓜六,“本宫说什么来着?咱们这位皇后啊,鼻子最为好用,只要这果木一支起来,她闻着味就来了。” 意欢轻笑了一下,看着她半披散的头发和素色的衣服说道,“娘娘今天唱的是脱簪谢罪吗?” 瓜六一屁股坐在了凉椅上,“昨天本宫掀了皇上的桌子,你们都不去给本宫求情得?” 魏嬿婉安抚的拍拍瓜六的手背,“娘娘,您别逗我们了,皇上并未迁怒于您,而是把脾气都发在了如懿的身上。” 高曦月示意双喜把棋盘收走,剜了瓜六一眼,“你别告诉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害怕也好,掀桌子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 “所以,特意没让她们告诉你真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祸了。” 瓜六,弱小无助,好尴尬~ 不是,大清赘婿怎么回事,这就好比宜修吃吃饭,掀了雍正的桌子,结果大胖橘去惩罚了余莺儿? 这都没被惩罚?不了了之了? 【宜修:本宫可没你那么没规矩。】 【余莺儿:我都没见过你,你怎么还把我拉出来了?她如何能跟我比?】 宜修:乌拉那拉家的女儿,比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 瓜六:你不是不承认她是你侄女吗? 【宜修:……】 魏嬿婉见她脸色绯红,不忍戏弄,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瓜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皇上让她戴着护甲在辛者库干脏活,刷恭桶?” “哎!你这可真是不食肉糜啊!”高曦月叹了口气,“刷恭桶可不是最低等,最低等是掏奴才们用的恭房下面的污秽之物。” “别别别!”瓜六连忙嫌弃的别过头,“别说了别说了,吃烤全羊不好吗?说着都影响食欲。” 几人笑作一团。 (紫禁城其实是没有厕所的,这里是果果编的。) …… 平静的日子过了又过,初秋刚至,回纥寒部就送来了一位女子。 宫宴之上,女子穿着她们的白色民族服饰,一曲舞罢吸走了乾隆的全部注意力。 (不赘述) 寒香见旋转着逼近乾隆,猛地抽出了藏在袖口里的一把小刀,还未动手,就被侍卫制服。 瓜六咂舌,“你也是真没脑子啊!” 寒香见双眸含着泪光,面色决绝,“寒企,活着我不能与你一起,那我就……” 说着,她猛地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长刀。 “快,拦住她!”乾隆焦急,等到寒香见重新被制服之后才问,“寒企是谁?” “是我的未婚夫婿!”寒香见虽然满脸嫌弃,却还是如实回答了。 瓜六对这一幕颇为不解,托着脑袋看着乾隆询问后,让毓瑚把她送进了承乾宫。 随后,好奇的发问:阎王,你有没有觉得她带着九族,哦不,整个寒部的人在你生死部上蹦了一下迪啊? 【阎王:真是个比你还无脑的刺杀行动!】 瓜六:没事儿,本宫这回有脑子了,看本宫去策反这位屠龙勇士。 宫宴作罢,瓜六被乾隆叫去了养心殿。 乾隆眼里闪着充满希冀的光芒,“皇后啊,朕……” 瓜六想起了他上辈子跟如懿说出的心动宣言,当机立断摆手说道,“皇上,您不必说了,您看上了寒香见,但是她却愿意为了死人殉情。” “您放心,臣妾给你搞定!” 乾隆又惊又喜,抬手就要抓瓜六的手,却被瓜六灵巧的躲开。 他倒也不以为意,“那天是朕错了,不过皇后这么大度,真乃国母风范。” “那是!臣妾先走了。”瓜六忙不迭的离开了养心殿,头也不回的去朝着承乾宫走去。 内心的欣喜根本压不住。 终于啊,终于要完美闭环了! 就在她坐在轿子上偷着乐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粗布衣服戴着夸张护甲的女人走进了慈宁宫。 哟,这不是如懿吗? 第167章 你吓唬谁呢? 如懿、牛太后。 这俩人加一起是什么? 这不是那一碗断子绝孙汤吗? 瓜六眯起笑眼,努力思索了一番后,才道,“先去看看寒香见公主。” 寒香见依旧是一袭白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见瓜六来了,她冷眼相对,“你是谁?” “本宫是大清的皇后。”瓜六自顾自的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上。 寒香见这才行了个回纥的礼,“您是大清的皇后,却也不能左右我的灵魂。” “我的灵魂应该跟肉体一起,随着寒企去了才是。” 瓜六嗤笑了一下,“好啊,带着你的寒部百姓一起去吗?” “那个兆惠将军现在可是打仗的手感正好,都已经踏平了准噶尔,也不差你们一个回纥了!” 寒香见的眸子赤红,“皇后这是在威胁我吗?那我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言罢,她抽出匕首,抵在了了自己的脖颈处。 瓜六噗嗤笑了出来,“你吓唬谁呢?你以为你死了皇上会责怪本宫吗?” “你那小匕首不行,双福,给她一个好用的武器。” “好嘞!”双福乐颠颠递上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寒香见公主,您用这个,割这里是经脉,死得快。” 容佩也走上前来,“您自己下得去手?下不去手奴婢帮您!” 寒香见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把匕首,放在自己的脖颈上,“寒企,我来找你了!” 瓜六歪着头,“怎么自戕还带喊口号?直接死,有什么话下去说。” “哦,对了,本宫告诉你件事儿。” “满人的祖先至今也有千年历史了,他们也没干什么正事儿,就研究怎么打仗争地盘了。” “抢不过就几个部落内斗,内斗累了再去抢地盘。” “康熙爷的九个儿子没事儿自己还打一打呢,你觉得你那回纥够不够满人踩一脚的?” 寒香见深吸一口气,仰着下巴看向瓜六,“你这不还是在威胁我。” 瓜六双手一摊,“真逗,本宫的老祖宗爱惹祸,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击破的寒香见的防线,她扔掉匕首,跪在地上掩面痛哭,“寒企,我对不起你。”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瓜六起身,居高临下的站在寒香见的面前,厉声说道, “回纥至京城,千里迢迢,孙悟空都得翻个跟头,你路上有一万次机会可以死。” “你偏等到现在才拿自己的命威胁大清,有何意义?” “本宫若是你,就虚与委蛇,软刀子杀人,手刃了他,给你的少年郎报仇!” 蓦地,寒香见止住了哭声,挂着泪珠子看着瓜六,“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瓜六抬手摸了摸头上硕大的东珠,邪魅一笑,“枕边人杀人,刀刀无形啊!” “想报仇,就要让他信任你,你以为大清皇帝你拿个铅笔刀就能弄死的?” “该说的话,本宫说了,怎么做你自己想吧!” 说完之后,瓜六摇曳生姿的朝外走去,“寒企啊,寒企的,给他叫魂儿有什么用呢?” 就在瓜六前脚刚踏出去的时候,寒香见忽然喊了出来,“皇后娘娘,我愿意侍寝!” 瓜六脚步微微一顿,得意的翻了个下眼睛,“太容易得到的不值钱,你要懂得拉扯,拉扯!” “走吧! 让她自己想一下。” 景泰在门口迎着瓜六,低声说道,“娘娘,如懿真的去了慈宁宫了,是不是这两个老妖婆又要搞事?” 瓜六无所谓的摆手,“无妨无妨,让她去搞,都掏粪坑了,太后能忍就让她玩吧。” “到这月三十一号,都,得,死!” …… 慈宁宫内。 如懿刚走到太后附近,太后就屏住呼吸皱紧了眉头。 这,也太味了! 她拎着趴着,盖住口鼻,“福珈,去把熏香点上。” “如懿,你好歹也是个贵人,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如懿翘着手上脏兮兮的护甲,垂眸看着自己已经有了褶皱的衣服,委屈的落下了眼泪,“太后,在辛者库,与奴才们同吃同住,嫔妾无暇顾及自己。” “皇上,实在是太绝情了。” “呵!”太后冷笑了一下,熏香飘来之后才放下了帕子,“后宫是什么地方?强者为尊,你既然技不如人,就别怪皇上薄情寡义。” “男人,不过都是见色起意,哪有几分真情在啊?” 如懿眨了眨眼睛,坐在了小圆凳子上,眉眼间潜藏着几分得意,“太后,皇上与嫔妾是有真情在的,只不过被瓜尔佳氏蒙蔽了双眼。” 太后觉得有些反胃,刚拿起的烟袋又重新放了下去,“那怎么你在辛者库掏污秽之物啊?” 如懿想了一下,才说道,“太后,你要是这么说,嫔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嫔妾想问您一句,先帝在你面前哭过吗?” 牛太后抬头回忆往事,淡淡的说道,“死过。” 如懿愣了一下,自顾自的说道,“那日皇上在储秀宫喝多了,想的就是嫔妾。” “他来的时候,眼角上还挂着泪珠呢。” “说没有情分,谁又能信呢?” “哦?还有此事?”太后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你确定他不是被皇后气哭的?” 这句话戳中了如懿的软肋,她神色严肃了起来,“确定!” “行吧!”太后懒得跟她争辩,“你今日也看到了,皇上对寒香见一副痴恋的样子。” “这样的女人入了后宫才是真正的红颜祸水。” “只是男人这东西,偏偏喜欢有征服欲的。” “她若是一直不从,只会让皇帝更加痴迷,哀家让你反其道而行之。” “劝一劝这回纥的公主,让回纥的公主顺从皇帝,再好的菜天天吃也有腻的一天。” “你可懂了?” 如懿慌忙起身,如临大敌,“您是让嫔妾给皇上收后宫佳丽?” 太后嫌弃的瞪了她一眼,“你这样做能讨皇上欢心,皇上开心了,你的嫔位,你的延禧宫,都会回到你自己的手上。” “是在辛者库掏大粪,还是回去当娘娘,自己想吧。” 第168章 这有一个老贵人 瓜六离开之后,寒香见有气无力的坐在了炕桌边上,“哈丽古丽,你们听见了吗?” “皇后是让我杀了皇上?” 哈丽面带焦虑,“公主殿下,那可是大清的皇上,是天上的真龙,你若这么做了,怕是……” “真龙?”寒香见看向哈丽,自嘲的笑了一下,眉眼中满满都是绝望,“他既然是真龙,那就不应该做强迫别人的事情。” “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潜伏在他身边,给寒企报仇。” 古丽警觉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在大殿门口,隔空看向院子的朱红色大门。 大门敞开着,一个穿着老旧的宫女在门口探头探脑,犹犹豫豫,不情不愿。 最终,那个老宫女还是走了进来。 “你是谁?”哈丽古丽拦在大门口,“承乾宫是寒香见公主住的地方,不需要奴婢打扫。” “公主近身我们就够了!” 如懿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我是皇上的那拉贵人,不是什么宫女。” “贵人?”哈丽古丽上下打量着如懿,看着她苍老颓废的容颜,全是褶皱又沾了污渍的衣襟不愿相信,“今日宫宴上的小主儿我们都是见过的,怎么没见过您这位老贵人?” 如懿只能亮出自己的两只手,展示护甲,“诺,贵人,这是贵人以上才能有的体面。” 哈丽古丽只能让开路,她们来的时候,有人给她们讲过紫禁城的规矩。 她们知道只有主子才能戴护甲。 如懿走进大殿,一股馊臭的味道随之而来。 像是腐烂的东西发酵了之后,常年呕在那里的。 回纥干燥,寒香见常年侵染的都是甜腻的瓜果香气,被她这么一熏,一时间竟忘了追忆寒企,“贵人找我有什么事儿?” 如懿站在那里恭恭敬敬的行礼,“寒香见公主,这承乾宫住的可还舒服?” 寒香见依旧坐在那里,冷眸扫向如懿,“我才刚来,还没住,自然不知道舒不舒服,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如懿微微一笑,“本贵人是代替皇上来规劝公主的。” “公主既然已经入了紫禁城,就是皇上的女人了。” “因为紫禁城里都是皇上的女人,公主已经身不由己了,还有什么从或不从的?” “为了你的阿爹,你的族人,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寒香见疑惑不解的看向如懿,“活下去,对一个杀害了寒企的凶手赔笑脸?我做不到。” “若不是大清的皇上要我来,寒企又怎么会死?” “他是我的仇人,你们都是我的仇人!” 如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只有依附于大清,回纥才能得到大清的帮助。” “你难道不在意她们吗?” “寒企也希望你能活下去,代替他活下去。” 寒香见听明白了,刚刚那位长得很漂亮的皇后,告诉她拿起武器,为自己的报仇,为寒企报仇。 而这位老态龙钟的贵人,却告诉她摒弃个人恩怨。 她,做不到。 复仇的小火苗一旦被引燃,就会如燎原之态,一发不可收拾。 而她的心中,现在就种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 如懿见她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本贵人也曾跟少年郎两心相许,自然知道你这种生死相随的心意。” “你相信本贵人,这个紫禁城只有我懂你,别的女人心中只有权力地位,只有本贵人才守着心中的情谊。” 寒香见反问了一句,“那你的少年郎是当今的皇上吗?” “自然如此。”如懿掏出老旧的帕子,展开给寒香见看,“这是红色的荔枝,寓意着弘历,是皇上的名讳。” “这,是一朵青色的樱花,是本贵人曾经的乳名叫做青樱。” “这是本贵人和皇上定情的诗句,‘墙头马上摇香菇,一见知君鸡蛋肠。’” “曾经?”寒香见头一回听说,大清朝的乳名还分从前、现在、未来的。 如懿长叹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整理好帕子收了回去,“青樱不合时宜,所以本贵人就主动求着太后给改了名字。” 寒香见听明白了,于是讥讽的勾起唇角,“你说你的名字与皇上的相配,却又求着太后改名。” “是改掉了你与皇上的情分吗?” “还有你那句诗句,我听不懂,但听着就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 “你若是来规劝我从了你们大清皇帝的,可以现在就离开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是来跟我炫耀你与皇上情谊的。” “我刚死了未婚夫婿,最不愿意看别人来耀武扬威,你还是走吧。” “古丽哈丽,送客。” 如懿垂眸,起身给寒香见鞠躬,“本贵人还会再来的,寒香见公主你多保重。” 如懿离开后,哈丽把她坐过的垫子扔了出去,又点燃了回纥的香料后才问,“公主殿下,您都决定留下了,为何不直接告诉她?这样会不会得罪她?” “大清皇帝又会不会迁怒于你。” 寒香见靠在靠垫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既然想要让我归顺皇上,就不应该拿出她和皇上的情谊来说话。” “这样,我就成了破坏她和皇上情谊的女人了。” “这样的行为,与在我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我还是觉得,皇后说的更有道理,软刀子杀人,刀刀要人命!” …… “主儿,主儿,别玩了!”双福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瓜六正带着三个臭小子扎风筝,头也不抬的回道,“咋的?又有人踩你尾巴了?这么多年,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 “哎哟,主儿!”双福一拍大腿,“您快去看看吧,皇上发脾气了,令贵妃被吓了一跳,摔了一跤。” “此时正在养心殿等江太医呢!” “什么?”瓜六气的摔了手里的风筝,“他这个死男人,婉婉还大着肚子,他没事儿发什么脾气?” “轿子!仪仗!去养心殿!” “容佩,跟本宫一起去!” 言罢,带着双福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永珹疑惑不解,“景泰姑姑,有人踩皇额娘尾巴了吗?” 第169章 乾隆逃过一劫 “渣龙!”瓜六冲进养心殿,毫不犹豫的指着坐在书案后面的乾隆说道,“容佩!上!” “哎?”乾隆愣了一下,下一秒就看到容佩风一般的冲了过来。 隔着书案,伸出了巴掌。 “诶诶?” 容佩伸了两下,却发现书案太大,她的胳膊抡圆了也没够到乾隆的一根毛发。 她讪讪的收回手,“娘娘,够不到。” “……”瓜六沉吸一口气,“你出来!渣龙!” 乾隆只觉得周身上下的血流都缓了不少,“文鸳啊,你这是……” “朕……” 内殿床上躺着的魏嬿婉听到这一幕,刚要起身,就被江与彬拦住了,“令贵妃,您若是不让皇后娘娘出气,皇后娘娘只会更爆……” 魏嬿婉想了一下,只能默默的重新躺下。 瓜六气的脸颊通红,“你明知道wuli婉婉有了身孕,你还跟她发脾气?” “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乾隆绷紧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不是,朕知道你关心令贵妃肚子里的龙嗣,但是你要知道,朕没有对她发脾气!” 进忠低头嘟囔了一句,“是啊,您怎么敢啊!” 乾隆忙顺着话茬说下去,“是啊,朕怎么能如此对待令贵妃?” “朕是因为跟那拉贵人发脾气,不小心吓到了她。” 进忠又说了一句,“是呢,给令主儿吓得绊在了地毯边上,这才跌倒的。” “啊?”瓜六给容佩使了个眼神,容佩这才回到了她身边。 瓜六走上去,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敲了两下桌子,“茂倩,给本宫沏茶。” “是!” 乾隆一脸温和的笑着,“皇后果真是心怀天下,对朕的每一个孩子都视如己出。” “皇上!”瓜六嫌恶的看着乾隆,歪着嘴,上上下下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儿, “您以为跟您就没关系了?您明知道她身怀六甲,就不应该当她面做些过激的行为。” “你看你家香菇贵人不顺眼,你去找她发脾气啊,跟婉婉有什么关系?” 男人,最喜欢推卸责任的物种。 【雍正:朕不是!】 【沈眉庄:皇上是不是皇上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用我去制衡华妃,后来觉得我不中用,不也可以随便厌弃吗?】 【叶澜依:就是,皇上你是什么好人啊?】 【甄嬛:菀莞类卿】 【齐妃:还有瓜瓜类齐呢!】 瓜六:有你什么事儿啊? 【齐妃:她们都霸占收容所了,还不让本宫这个业主说话了不成?】 【安陵容:败和败也不同,你是蠢,本宫若是你,就不说话!】 【齐妃:本宫三阿哥长得高!】 瓜六:三阿哥如今几岁了?还长呢? “瓜瓜?”乾隆滔滔不绝的给自己辩驳了一番后,发现瓜六正在神游。 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瓜六回过神来,拍掉他的手,“怎么了?” 乾隆继续说道,“朕觉得你说的对,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那拉贵人!” “你刚刚有所不知,她拿着帕子跑到寒香见公主那里,去炫耀她与朕的情谊。” “寒香见公主托人来跟朕带话了,说不愿意破坏朕与那拉氏的感情。” “皇后啊,这那拉答应实在是个不安分的。” 瓜六翻了个下白眼,歪在龙椅的纯金扶手上,看向屏风后面,“婉婉如何了?” 江与彬这才敢走出来,“令贵妃一切安好,胎象稳得很。” “只是月份也大了,日后还是不要有磕碰的比较好。” 容佩忙把荷包给了江与彬。 瓜六冷哼了一声,重新看向乾隆,“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啊,堂堂贵妃娘娘,在养心殿摔了一跤。”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朝穷不起了,皇上的地板都有坑了呢!” “你说是吗皇上?” “额……”乾隆只觉得耳朵发烫,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进忠啊,把朕的那个赤金南红如意拿过来给嬿婉吧。” 瓜六阴森森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 乾隆一个寒颤,“还有那对西洋送过来的挂钟。” 乾隆想了一下,“万两白银,给令贵妃安胎。” 瓜六的神色这才有所松动,“记得从皇上的私库里拿,婉婉喜欢琉璃、喜欢碧玺,你多找一些给永寿宫送去。” ( 魏嬿婉在床上眼泪汪汪的看着屏风外面,“我勒个土匪娘娘啊,好爱!”) 乾隆见状,连忙转移话题,“那皇后随朕一起去一趟辛者库吧!” “皇上,你……哎呦本宫都不想说!”瓜六长叹一口气,“你好歹是一国之君,你要收拾她还用亲自去一趟啊?” 【阎王:额,当面吐槽?】 【温实初:我那九族在生死簿上蹦迪都没这么鲁莽。】 乾隆则意味深长的笑笑,“朕就是出其不意,以防她去找太后。” “不去。”瓜六直截了当的拒绝。 辛者库什么地方,她一个皇后亲自前往成何体统? 【雍正:你一个皇后,带着奴婢抽皇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讲体统?】 瓜六:没抽到。 乾隆眸光闪烁,“瓜瓜啊,你是皇后,皇后!你是中宫,你得陪着朕!” (魏嬿婉气给了床上的龙形浮雕一巴掌:他凭什么叫娘娘瓜瓜,凭什么!) “要不,朕再给婉婉一对翡翠坠子?” 瓜六想了一下,“再加一对镯子,一个串珠。” “准了!”乾隆拉起瓜六的手,“走吧!” 容佩和进忠并肩走在帝后的身后,容佩低着头问进忠,“你家皇上不是自己不敢去吧?” 进忠:“你家皇上!” 容佩沉下脸,“我主子是皇后,可不是皇上。” 进忠心里憋闷:得,伺候皇上如今是很丢人的事儿了? 辛者库的奴才也分三六九等。 最低等的都是些犯了大错的,挤在最低矮的二房里。 房子前面是臭气熏天、堆积成山的恭桶。 当然,这些恭桶并不归如懿,归她的是二房后面的茅厕。 她翘着护甲,捏着木质的大勺子,费力的朝着里面……(自行脑补,太恶心了!) 瓜六远远的闻到了味道,连忙在门口止住了脚步,“皇上,您自个进去吧。” 乾隆更是脸色难看,后退了一步说道,“进忠你把她叫出来。” 进忠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口,想了一下,扯着嗓子喊道,“那拉贵人,皇上来了!” 第170章 怂人只敢动弱者 如懿听到呼唤,当即扔下了手里的掏粪勺子,她激动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翘着护甲拎着两个衣襟,眉眼间全是欣喜之色。 皇上,皇上来了? 她紧张的拍了拍头上的小两把头,又在衣襟上蹭了蹭手掌,这才兴冲冲的跑了出来。 挑着眉毛,压着下巴,看向乾隆,“皇上,你来了?” 但,很快看到了乾隆身旁一席满绣牡丹旗袍的瓜六,随即沉下脸来,“你怎么也来了?” “那我走!”瓜六本来就一刻都不愿意在这待,听到这话之后立刻转身。 带着容佩准备离开,“臭死了,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走走走,容佩,赶紧走。” “好咧!”容佩马不停蹄的跟了上去。 “别!”乾隆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别,加一副明代白玉屏风!” 瓜六眼睛一亮,停下脚步,重新回到了乾隆身边,“咳咳,臣妾不是那么市侩的人!” “懂,朕懂!”乾隆宠溺的笑了一下。 如懿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看着瓜六,“还劳烦皇后亲自来接嫔妾,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怕!”容佩二话不说给了如懿一巴掌,“见了皇上皇后都不行礼,紫禁城容不下你了是吧?” “在这阴阳谁呢?” 瓜六微微后退两步,“容佩,你臭了!” 容佩尴尬一笑,“奴婢回去好好泡泡。” 乾隆满意的点头,“如懿,你的规矩呢?你乌拉那拉家的规矩呢?” “景仁宫娘娘活着的时候,规矩礼数从未有过半分差池,你这样就不怕给乌拉那拉家蒙羞吗?” 【宜修:又来了!】 【柔则:看来死的早是件好事儿啊!妹妹!】 【雍正:嘿嘿,朕的菀菀。】 【柔则:……此号不背锅,不闲聊!】 瓜六:你白月光也没那么喜欢你啊! 【柔则:喜欢他的是妹妹,本宫当日盛装出席,为的不过是乌拉那拉家的荣耀罢了。】 【雍正:终究是,错付了!】 如懿捂着脸,满眼都是滔天的恨意,“皇上跟嫔妾说姑母?” “姑母就是被您身边的这个毒妇害死的!” “皇上竟然还能提起姑母!” 瓜六嫣然一笑,“呦,本宫也配得上毒妇两个字了?” “你在这演大孝子呢?你既然为你姑母抱不平,又为何唯太后马首是瞻啊?” “把你姑母斗下去的可不是本宫哦!” 乾隆附和,“正是。” “如懿,朕以为你落魄至此应该能有点记性了,不曾想你竟然跑到寒香见那里去耀武扬威。” “朕,今日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真的不念旧情。” “进忠,贵人乌拉拉那拉氏开罪寒香见公主,杖责三十。” “立即执行!” 如懿满眼失望的看向乾隆,“皇上竟然为了她要来打我?” “对,这回可不是为了本宫啊!”瓜六连忙摆手。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乾隆竟然会对如懿用刑。 三十大板下去,普通女子大腿的筋脉八成是废了。 更何况是如懿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呢? 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了结她,给彼此都一个痛快。 乾隆阴沉张脸,冷声冷气的开了口,“朕是为了后宫的安宁!” 进忠壮着胆子看向乾隆,发现乾隆心意已决,对下面的人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皇上,你薄情寡义!你……” “把她的嘴给朕堵上!”乾隆大手一挥,拉着瓜六走到了一旁。 板子击打皮肉的声音响起。 瓜六却一点也不觉得心中畅快,撅着嘴拧着帕子。 如懿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按在了长板凳之上,嘴里被塞了一块不知道哪来的破布。 因为疼痛,嘴里发着呜呜咽咽的声音,额头上的青筋突兀的暴起。 乾隆又不是傻子,他一定能查到如懿去见寒香见的时候先去了太后那里。 他这是不敢去直接顶撞太后,拿如懿这个出头鸟撒气呢! 行刑过半,瓜六垂下眼睑,“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皇后啊!”乾隆再度开口,“朕让你来,是想让你给如懿一个归属。” “朕觉得她这样不适合再霸占着贵人的位分了。” 瓜六的眸子转了一下,“皇上既然有了决断,就自己做主吧。” “皇后觉得把她安排到何处最为恰当?”乾隆继续追问。 闻言,瓜六眼底的讥讽倾巢而出,“皇上不会不知道她为什么去找寒香见吧?” “她既然选择效忠太后,就把她送到太后宫中去伺候太后吧。” “福珈老了,太后身边也得有个人照顾不是?‘ “容佩双福,咱们回坤宁宫了!” 坤宁宫内。 瓜六歪在榻上,景泰用清凉油给她揉着太阳穴,“主儿,您这是何必呢?何必跑去凑恭桶的热闹?” “主儿从小就是最矫情的,自己个也不说注意点。” 瓜六懒得抬眼皮,“你这是夸本宫呢还是骂本宫嗯?” 容佩在一边用花瓣水泡着手,“奴婢不明白,娘娘看了皇上惩治如懿为何不觉得畅快?” 瓜六这才抬起眼皮,“本宫看到的更多的是一个男人的薄情寡义,懦弱无能。” “这后宫中谁都可以惩治如懿,唯独皇上不能,因为皇上应该去找的是太后。” “他但凡打了如懿这条狗,就证明他怕了太后。” “本宫自然不会觉得畅快,只会觉得唏嘘。” 容佩似懂非懂,“那娘娘为何不开口制止呢?” “乱世先杀圣母,因为如懿也不无辜,本宫为何要救她?”瓜六指了指容佩要伸出来的手,“多泡会多泡会。” 给太后当狗,不是如懿自己选择的吗?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是兰因絮果。 不过,比如懿和太后更可恶的是乾隆啊! 每次都躲在后面,掐着弱者去动手,从来没说站出来调和过一次各种关系。 瓜六把精致繁琐的护甲放到一旁的桌几上,幽幽的开了口,“去请月姐姐、意欢、婉婉,还有寒香见公主来一同用晚膳吧。” “就说,本宫今日吓到了,让她们来侍疾。” 第171章 五人屠龙队,成立 入夜。 景泰带着小厨房准备了一桌极为丰富的饭菜。 还有特意准备了一只烤羊腿。 四人围坐在桌子边,看着一身白衣,凛然傲骨站在旁边的寒香见。 等于:八眼发懵。 魏嬿婉摸了摸肚子,开口打破寂静,“寒香见公主,您坐啊!” 寒香见依旧端着架子,“我吃不惯你们大清的食物,皇后娘娘找我想必是有话要说,既如此,就说吧。”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魏嬿婉狐疑,“十二生肖也没有刺猬啊!” 瓜六不以为意的摆手,“哎哟,本宫以前认识个叫叶澜依的,也是这副德行。” “寒香见啊,你就别装了,你们寒部也是吃羊肉的,赶紧坐下吧。” “再说了,你们那太阳比京城晚下山一个时辰,你睡什么啊?” “噗……”高曦月刚喝进去的桂花酒差点笑出来,嗔怪的瞪了一眼瓜六,“你倒是实在。” “屠龙大计,咱们只有互相信任才能成功,就别端着了!”瓜六指了指空着的位置。 寒香见听到屠龙两个字,脸色缓和了不少,决绝的坐在了位置上, “你是大清的皇后,你真要对皇上动手?” 瓜六吃着高曦月给她沾好佐料的羊腿,满意的眯起眼睛,咽下去之后才开口,“你也说了,本宫是大清的皇后,不是皇上的皇后。” “谁当皇上,本宫都是太后,只不过这屠龙可是个技术活。” “要屠的无声无息,不能让人发现端倪,不然就变成了谋朝篡位了。” “寒香见,你行吗?” “我为什么不行!”寒香见当即急了,“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他死,只要皇后娘娘有好的办法,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我要给寒企报仇。” 魏嬿婉眸子一转,“香见公主,你的寒企一定是个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男子吧?” 意欢莞尔一笑,“才华横溢也说不定。” 寒香见脸上逐渐浮现起了笑容,“我的寒企,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 瓜六被噎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才顺过气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丑,没事儿!我瞎? 【叶澜依:这公主怪不得面无表情的,原来是眼神不好。】 【安陵容:不爱笑像你。】 【叶澜依:本宫生性不爱笑!】 【甄嬛:跟允礼不是笑的挺开心的吗?】 【叶澜依:十七爷什么风姿,也是寒企能比的?】 【果子狸:嬛嬛,你听我狡辩。】 【浣碧:王爷你到底说了多少个女子穿碧色好看?】 【雍正:滚出去!】 【瑛贵人:我也爱穿碧色。】 瓜六吃瓜吃的乐呵,被突如其来的大胖橘吓了一跳。 顿觉扫兴,索性摇掉了头上的弹幕,“不说男人了,咱们还是说说如何屠龙吧!” …… 三个月后,乾隆以一座宝月楼相赠,终于拿下了寒香见的心。 封寒部公主寒香见为容贵人。 慈宁宫内,太后气的摔了手里的茶盏,指着在一旁的如懿说道,“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规劝寒香见的功劳怎么能被皇后抢了去?” “如今倒好,你成了奉茶宫女,她一个回纥来的倒是顶替了你贵人的位置了!” “如懿啊如懿,哀家真不知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 如懿委屈的低下头,嘟着嘴,两只手在一起乱七八糟的搅动着,“太后,嫔妾不在意什么位分,只在意与皇上的情谊。” “哈?”太后攥紧了手里的烟袋锅儿,“不在乎?不在乎?” “好啊,你既然是哀家的宫女,哀家就放你出宫改嫁,如何?” “就算你不愿意改嫁,也可以回你们乌拉那拉家当你的格格!” 如懿大惊失色,当即跪在地上,“太后,太后!” “嫔妾知道错了,嫔妾能在您身边,代替皇上尽孝也是好的。” “太后……” “既如此,就别装什么都不在乎!既然想争,就要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太后讥笑了一下,抽了一口烟袋, “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 “若是你能做好,哀家亲自下旨给你给你嫔位!” 如懿难掩欣喜,“太后,您要嫔妾做什么?” 太后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皇上被容贵人迷住了心窍,若是她日后生下来皇子,嫡子永琏又该何去何从?” “哀家要你去给永琏扫清后路!” 如懿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眨着眼睛,“太后要嫔妾去给她……” “你去想想吧,要嫔位还是要温良,你自己选。”太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如懿一瘸一拐的离开。 福珈走过来,“太后,您说她会怎么选?” “你说呢?”太后反问。 “永琏当不当皇帝哀家并不在意,但是看着皇后春风满面,哀家就心烦!” “争气与否,就看这一回了。” 如懿离开慈宁宫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太医院。 江与彬正在桌子上看着脉案,见如懿来了,当即警备起来,“拉嬷嬷,您的腿我是治不了的。” “如今能恢复至此,已经是奇迹了。” 如懿笑着鞠躬,“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要一幅绝育的红花的。” “要一步到位,不能损伤女子本体的。” 江与彬整个人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女子的容颜、精气神都是靠那些器官支撑的,怎能做到一次性绝育又不伤身体?” “即便是活下来了,也是常年虚弱无力!” “害人的事儿,我是不会替你做的!” 如懿脸上的反派微笑更浓,“你放心,这是太后的旨意,你只要用心做就好。” “我在这等你,你去熬药吧!” 眼看着如懿要坐下,江与彬当机立断,“熬药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这样,拉嬷嬷,你先回去等,熬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如懿想了一下,“也好!” 随即鞠躬,走了出去。 江与彬不敢喘气,手忙脚乱的收拾桌上的东西,“丸辣!” “砸饭碗的来了!” 草草的收拾了个药箱后,背着就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跑去。 呜呜呜,瓜皇后,救命啊! 第172章 嘿嘿,我有一个馊主意 瓜六看着江与彬手舞足蹈的样子,无语至极,“江太医,你的体面呢?要不本宫给你一对护甲,戴着玩玩吧!” “不是!”江与彬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娘娘,微臣怕啊!” “那拉嬷嬷如今是太后的人,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太后让做的。” “那,那……你看看微臣,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我~怕~辣~ 【温实初:看看我,再看看你,同样是太医……】 【沈眉庄:哎~男人三分醉,骗到你流泪啊!】 【甄嬛:磕到了!】 【雍正:你们把朕放到何处了?】 “啧!”瓜六眸子一转,坏笑了起来,抬手摆弄着胸前的红麝香珠,“江太医,本宫有一个好主意,你去给香香熬一碗四物汤,送给如懿。” “记住,要一个时辰后再送,本宫得去教导一下香香。” “她啊,钢铁直女,得一点点教,别提多花心思了!” …… 一个时辰后,如懿端着一碗四物汤来到了宝月楼。 寒香见依旧板着脸,“你又来做什么?” 如懿把手里的汤药举到了她的面前,“我知道你不愿意与皇上一起。” “自然是更不愿意给他生儿育女的。” “这是能让你没有后患的东西。” “呵!”寒香见冷笑了一下,接过那碗四物汤,一饮而尽。 别说,甜甜的,挺好喝。 如懿紧绷的身体忽然就松懈了下来,“你可还好?” “你送这碗汤的时候,就知道喝下去不会好,又何必假惺惺呢?”寒香见对如懿充满了敌意。 古丽哈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拼命的眨着眼睛。 寒香见只能忽然间皱紧了眉头,捂着小腹,“疼,啊,疼!” 景泰躲在屏风后看着,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位公主的演技不如我家娘娘好。 我娘娘装起来,那是真的装! “怎么了?公主!”哈丽和古丽一左一右的扶着寒香见朝着内殿里面走。 寒香见转身的时候,白色的衣裙后面染满了血迹。 如懿寻着血迹看过去,那粉红色的软垫上大半都被染上了血污。 触目惊心。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香见公主本就不愿意侍奉皇上。” “她,不愿意,是她自己选择的。” “更何况,我是为了大清……” 哈丽从里面跑了过来,“拉嬷嬷我们姐妹刚来这里,对紫禁城不熟,还请你帮我们去请太医。” “是!”如懿鞠躬离开。 景泰这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你们一定要让香见公主演好这出戏。” “娘娘说了,没有了太后和那拉氏这两个祸害,才能屠龙成功。” “到时候,香见公主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寒部去了。” 哈丽点头,“景泰姐姐,您放心吧!” 景泰拉了下哈丽的手,随后也跑了出去。 这么大的事儿,可不能少了皇上! …… 瓜六和高曦月结伴而行,在宝月楼门口看到了匆匆赶来,一脸怒气的乾隆。 乾隆见到瓜六,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切的询问,“皇后,你听说了吗?” “不听说臣妾会来?”瓜六抿紧了双唇,把门口让出来,示意乾隆先走。 不曾想,乾隆竟然停住了脚步,“那咱们去看看。” “哎!”瓜六深呼吸了一下,率先迈入了宝月楼。 见瓜六走了进去,乾隆这才跟上。 瓜六一时间哭笑不得,这辈子也是好起来了,也能让皇上当跟班了。 瓜尔佳氏的列祖列宗,本宫也算是给你们争气了,记得给本宫单开一副族谱啊! 高曦月见她喜不自胜,轻声咳嗽了一下,“皇后。” “哦,哦哦!”瓜六佯装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加快了步伐,一进内堂就拉起了规规矩矩行礼的哈丽,“香见公主如何了?” 哈丽低着头,声音颤抖,“皇后娘娘,公主公主……” “江与彬!”瓜六朝着里面大吼。 江与彬这才小跑着出来跪在地上,“回皇后娘娘的话,容贵人喝了红花,日后怕是都不能生育了。” “不光如此,身子也受了损……这红花伤人啊,先帝的端皇贵妃就是因为红花害了身子的。” 【端妃:年世兰恶毒啊!】 【年世兰:害错人了,sorry~】 【年羹尧:我去找雍正。】 端娘娘? 乾隆想起了端妃的样子,一格电活得有气无力的。 转头,看向一旁满眼无辜的如懿。 那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激的如懿遍体生寒,她茫然的眨眼,“皇上,嫔妾不知道会如此,嫔妾明明说的是不要损伤身体。” “皇上!”江与彬无力的哭喊,“皇上冤枉,微臣告诫过拉嬷嬷,她却执意如此。” “微臣以为是她自己喝,不知道她要来害人性命啊!” 如懿声音细弱,“嫔妾从没有要害人性命啊!” 乾隆歇斯底里的狂吼,“红花还不够害人性命?小的时候,你经常出入皇宫,难道不知道端太皇贵妃为何如此?” “进忠!” 看热闹的进忠忽然被cue,忙抬起头,“皇上?怎么了?” 乾隆瞪了他一眼。 进忠满脸疑惑,“奴才没干什么啊!” “不中用的东西!”乾隆只觉得郁火难消,转而看向容佩,“容佩!” 容佩当场激活,上去噼里啪啦的甩了如懿六七个耳光。 如懿的脸当场肿成了猪头。 高曦月别过头去,“老天奶,这容佩抽什么风?” 瓜六低声解释,“没事儿,她扇完了会给出解释的。” 容佩抽完后,看着已经趴在地上的如懿一板一眼的说道,“第一个巴掌是你见了皇后不行礼的。” “第二个巴掌是你见了皇贵妃不行礼的。” “第三个巴掌是你见了皇上不行礼的。” “第四个巴掌是因为你自称嫔妾,你是慈宁宫的嬷嬷,应该自称奴婢才是。” “第五个巴掌是你如今已经成了奴婢,不应该在留着长指甲了,这是越俎代庖。” “第六个巴掌是皇上让的,具体为什么,你自个儿问吧!” “皇上,您自己给拉嬷嬷解释解释吧!” 第173章 曦瓜cp,超强阴阳怪 乾隆抬起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半天憋出一句,“容佩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女官,你没有给她行礼,就是以下犯上!” 容佩:眼睛瞪得像铜铃~ 高曦月嫌弃的撇嘴,低声说道,“皇上,也不行啊!” 瓜六深表认同,拉着她坐在炕桌边上,坏笑,“你男人!” 高曦月抬手戳了一下她,“你是皇后,姐姐我不过是个妾室。” 瓜六揉着软肋,“真耻辱啊!” 此时,进忠叨咕了一句,“皇上,那奴才还是御前大总管呢!” “啪!”容佩毫不留情的抽了一巴掌,“可以了。够了!” 如懿捂着脸颊,目光哀怨充满杀气的看着瓜六,“我好歹也是生过两次皇子的人,你怎可让你的奴婢如此对我?” 瓜六:眼睛瞪得像铜铃! 半天才回过神,“不是,你怎么跟皇上一模一样啊?他不敢找太后,来找你撒气。” “你不敢找皇上,找本宫撒气?” “刚刚,那不是皇上找的容佩吗?” “放肆!”乾隆指着地上趴着的如懿,再度咆哮了起来,“你怎么敢这样跟皇后说话?朕平时都不敢!” “啧!”高曦月索性收回了视线,真是没眼看啊! 乾隆却不以为意,“你,现在就去螽斯门外跪着,跪着!” “跪够了十个时辰,再起来!” 高曦月皱着眉头,“皇上,你今天就是让她跪死在这又有什么用呢?” “没了如懿,还会有如二、如三。” “可不是嘛!”瓜六也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拎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阴阳怪气的说道,“太后想要的可不只是一个虚名。” “她啊,曾经也算是在后宫勾心斗角过的,总以为后宫就该如此。” “看不惯如今后宫祥和的模样。” “跟着她的这些妃嫔也是可怜,白蕊姬、陆沐萍、还有曾经的意欢。” “皇上若是不从根源解决问题,那后宫女人的悲剧何时能结束啊!” 乾隆神色动容,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对白蕊姬和意欢付出过一丝丝真心的,也不由得心里对太后多了一分怨怼。 从他当上这个皇上开始,太后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手伸向他的后宫。 这些女人,多多少少都被太后残害和算计过。 要不是他家瓜瓜足够疯癫,现在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呢。 高曦月见状,拎着帕子低声抽泣了起来,“想当初阿玛让恒娖去和亲,也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清。” “太后……她竟然……竟然……让齐汝用慢药一点点蚕食臣妾的残躯。” 瓜六连忙点头,“可不是,都说祸不及妻儿,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怎么做出这样恶毒的事儿?” “哎,说到底,太后不是皇上的生身母亲,多少是没有那么上心的。” 【叶澜依:阴阳怪烦人精!】 瓜六:不爱看下线。 【叶澜依:你管我!】 【雍正:对,扳倒熹贵妃,给朕报仇!】 【甄嬛:皇上,你想再死一次?】 瓜六:可以吗?甄姐姐! 【阎王:地府没有这项业务!!你们不要再打了!】 瓜六:看来你kpi最近不错,都有空刷小视频了。 【叶澜依:别水群了,快去宫斗!】 瓜六:哦~ 瓜六收回视线。 高曦月此时已经止住了哭声,“皇后,这话就差了,皇上忌惮太后,即便是知道太后是幕后黑手,也不敢做什么的。” “哎……后宫的女人,真可怜啊!” 瓜六恍然大悟,夸张的点头,“哦!可不是吗!咱家皇上不敢啊!” “哎,本宫也是势单力薄,又没有夫君撑腰,不知哪天就被太后害死了。” 高曦月唉声叹气,“可不!” 瓜六也跟着低头抹起了眼角,“真是心疼皇上啊,前有狼后有虎的。” “皇上喜欢谁,太后就害谁!” “姐姐你说,这皇上当的还有什么意思,不就喜欢个贵人吗,这都不行?” 高曦月点头,“就是!不如不当!” 瓜六缓缓起身,站在屏风前,关切的看向勤殿,“容贵人,您忍忍吧,咱们皇上没本事保护你,你的一腔真心错付了!” 高曦月压住眼角的笑,“可悲可叹啊!” 乾隆的脸色青白交加,终于忍不住了,“谁说朕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 “你们在这里照顾好香见,朕去找皇额娘聊聊。” 瓜六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就只是聊聊?那您还是别去丢人了!” 高曦月:“没错!” 乾隆如芒在背,“双喜、双福、容佩,你们跟朕一起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宝月楼。 一瘸一拐的如懿却还在门口,她回眸看向瓜六和高曦月两个人,“你们两个蓄意挑拨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到底是何居心!” 高曦月揉了揉太阳穴,“还用挑拨啊?他们娘俩关系好啊?” 瓜六嗤笑了一下,“容佩走了,你忘了自己姓谁名谁了是吧?” “这样吧,你先回去保护太后,一会再回来找本宫算账,本宫等着你!” 如懿感受到了莫大的蔑视,她们俩一左一右的坐在炕桌上,甚至都没有给她一个正眼! 不过,她现在的确得回慈宁宫去。 因为太后能救她,不然就得去螽斯门跪着了。 如懿离开后,寒香见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 她走出来,跪在了瓜六和高曦月的脚下,“以前嫔妾还怀疑两位娘娘,如今看来你们是真心实意想要屠龙的。” “从今日起,寒香见这条命就是二位的,只要能为寒企报仇!” 哈丽古丽也跟着跪了下去。 瓜六看着空空荡荡的炕桌,“你们能不能先给本宫和姐姐倒茶?说的口干舌燥的。” “嗯哼!”高曦月轻声咳嗽了一下。 寒香见依旧跪在那里,“娘娘不答应,嫔妾就不起来了。” 瓜六只能顶着干涸的喉咙,妥协道,“香见公主啊,如果鱼死网破,又何故筹谋这么久?” “本宫要的是等到目的达成后,大家都好好活着。” “到地府的时候,最好能凑齐两桌麻将!” “捏哈哈,现在可以给点水喝了不?” 第174章 喝口水真不容易! 寒香见虽然听不懂瓜六的话中意思,却还是站起身来,“回纥寒部最为好客,哈丽古丽,给皇后和皇贵妃上茶!” 瓜六咽了咽没多少的口水:生性不爱笑的人都这样吗? 上辈子也没喝到叶澜依的茶啊! 【叶澜依:你阴阳我,我还给你茶喝,我是乾隆还是如懿啊?你还想当我的主人?】 瓜六:来来来,你咬死我! 【叶澜依:若是我去如懿传,保证如懿见不到王府第二天的太阳。】 【甄嬛:去,支持你!】 瓜六接过好不容易讨要过来的茶水,大口大口的喝着:你们还真是喜新厌旧啊! 喝过茶水之后,高曦月和瓜六慢悠悠的朝着慈宁宫走去。 本也不愿去掺合母子之间的恩怨情仇的。 奈何…… 啧啧,渣龙不中用啊。 不去的话,怕渣龙被牛太后拿捏住,所以只能去咯! 高曦月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说,你一个皇后,怎么在寒香见那里连杯茶水都要不来?” “害的本宫跟你一起口干舌燥。” 瓜六深表认同,“可不,这皇后当的可真没意思,姐姐,你说我这么可怜,晚上咸福宫小厨房能不能加两个菜?” “行!不就两个菜吗?”高曦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随后转了脸色,“好啊,你又要去咸福宫蹭饭?” “你一个大清皇后,御膳房是不给你饭吃还是坤宁宫小厨房没柴烧了啊?” “成天巴巴的带着人来吃我的,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嘿嘿!”瓜六讨好的笑了起来,亲昵的挽住了高曦月的胳膊,“姐姐,跟别人本宫是皇后,跟你我不过就是挂件!” “你想把我挂哪就挂哪!” “这不是咸福宫的厨子好吃吗!” 高曦月嫌弃的抽回胳膊,“堂堂皇后,成何体统!” 瓜六又抓了过去,“本宫都当皇后了,要体统做什么?” “姐姐……” 高曦月推开她的头,“起开!粘人精!” …… 慈宁宫内,气氛骤降到冰点。 太后端坐在上首位置上,冷眼看着乾隆和他身后的一群勇士。 目光扫视一圈后,落在了乾隆的身上,“皇上这是觉得哀家老了,碍眼了?” “哀家为了大清,为了你,筹谋半生,如今竟然能让皇上兴师问罪了。” “呵,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乾隆听了这话,微微蹙眉,刚刚的嚣张气焰消失了大半,“皇额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希望皇额娘移居圆明园,颐养天年。” 太后用力的拍了下扶手,“皇上好狠的心!你难道忘了,你这皇帝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吗?” “如今为了个身份并不高贵的回纥女子,竟然要赶哀家走?” “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乾隆想起曾在圆明园时候的自己,一是愕然。 没有钮钴禄氏,他不过就是个落魄皇子,是皇阿玛一看到就想起那段不堪往事的罪证。 一时间,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在门口的瓜六听到这一幕,不由得感叹,“老牛真是体态健硕,这大嗓门子离老远本宫都听到了。” 高曦月停住脚步,“瞧瞧,你夫君又怂了。” “姐妹一场,你又何必如此呢?”瓜六汗颜,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皇后?”太后冷笑了一下,“果不其然,这一切都是你撺掇的吧?” “皇上,哀家倒是好奇,皇后的话你怎么就顺从至此啊?” “咳咳!”瓜六清了清嗓子,“臣妾可没撺掇你给寒香见下药啊!” “太后,您别一口一个皇上遭天谴的,你吓唬谁呢?” “没有皇上,你能光明正大的回宫?” “雍正爷身体欠佳,子嗣本就少,弥留之际不过就剩下两个成年的儿子。” “一个是只长个不长脑子的三阿哥,一个就是聪慧的皇上了。” “即便他不是你的养子,也一样登上皇位。” “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无私呢?” 如懿在一旁,失望的摇头,“太后一腔爱子之心,岂是你能诋毁的?” “太后是为了大清的江山!为了嫡子永琏!” “扑哧。”高曦月实在是没控制住,直接就笑了出来。 太后瞪了她一眼,“你也太没有规矩了!皇后,你看看你治理的后宫!” 高曦月只能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瓜六当即收敛了笑容,怒目圆瞪,“老太婆,你说谁没规矩呢?” “本宫的后宫,本宫后宫里的女人愿意如何就如何!” “守着所谓的规矩,以后老成你一样的烦人精吗?” 高曦月吓了一跳,连忙拉住瓜六,“女娲娘娘,阎王爷啊!你们能不能管管她啊!” “瓜六,说正事儿,别吵架!” “鲁莽如我竟然也开始拉架了。” 太后一拍桌几站了起来,“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你好大的胆子!”瓜六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嫡子,嫡子,本宫名下有一堆臭小子,哪个不是嫡子?” “你是觉得庶出不配当皇上吗?那是不是皇上的皇位应该让给他三哥?” “毕竟三阿哥才是皇后名下的!” “还有,你别忘了,哪怕皇上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也不是嫡出!” 字字珠玑,瓜六从来没觉得脑子这么清明过。 憋了两肚子的话终于倾泻而出。 【雍正:等一下,朕什么时候身体欠佳了?】 【叶澜依:一股老人味儿,你以为你多英勇?】 【甄嬛:一般般。】 【沈眉庄:也就那样。】 瓜六:您别出来丢人了,本宫都替你臊得慌。 【雍正账号已注销。】 瓜六:阎王爷,给他弄回来。 阎王:ok! 乾隆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致,“皇额娘,朕这些年兢兢业业,收复准噶尔,统一大清。” “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嫡庶就那么重要?就让您觉得除了永琏以外没人能继承大统了?” 高曦月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皇上,她就是瞧不起你自己而已,这屋子里,只有你一个庶出!” 第175章 庶皇帝…晕了 乾隆阴沉着脸看向进忠。 进忠吓得跪在地上,“皇上,奴才不在乎嫡庶…奴才只有您一个主子。” “但是… 奴才是嫡出!” 乾隆目光转向容佩。 容佩不解,“您看奴婢做什么?嫡庶不是您自己能选择的…奴婢也是嫡出,奴婢骄傲了吗?” 乾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大脑,他脚下一个虚浮,险些摔倒。 好在如懿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乾隆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彻底点燃,一把推开如懿,“滚!别碰朕!怪不得你这些年总是端着架子,原来你当年就觉得朕这个圆明园的皇子配不上你乌拉那拉氏的嫡女!” “什么青梅竹马,墙头马上,狗屁!” “皇上…”如懿被吓的不轻,震惊之余满是委屈,“皇上,臣妾当时没有嫌弃你是庶出!” “看吧!”乾隆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有嫌弃还来接近朕,是什么光荣的事?” 瓜六站的累了,索性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说的是孩童时候的天真烂漫。” “皇上,您从圆明园回来都十几岁了,哪来的青梅竹马啊?” “是啊!还是跟个江南长大的格格。”高曦月补充了一句。 乾隆一把拉起地上的进忠,“传朕旨意,把太后送到圆明园去!” “快去!” 瓜六挑眉,双喜双福一拥而上,“太后,请吧!” 进忠也走了过去,“你们这些奴才还愣着做什么,收拾行李啊!” 如懿看到了瓜六脸上洋洋自得的表情,急切的上前,“太后!是皇后搞得鬼!” “啪!”容佩一巴掌抽了过去。 太后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她缓缓的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瓜六面前,“皇后,咱们走着瞧!” “如懿啊,还愣着做什么?跟哀家去圆明园吧!” 如懿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太后,我不想去圆明园,我想要……” “哈哈!”瓜六仰天大笑,“这简直是本宫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如懿啊如懿,你别忘了,你可是人淡如菊的角色,怎么就不想走了呢?” “给朕滚!”乾隆咆哮。 如懿失望的抬起头,“皇上,您薄情寡义、自私自利,这后宫是我愿意来的吗?不是你求着雍正爷让我给你当侧福晋吗?” “既然皇上如此,我何必在留恋!” 她说着,摘下发簪,头发散落了下来。 拿起花盆旁边放着修剪枝桠的剪子,剪短了一缕头发,“既如此,我也不必在留恋了!” “你这是在诅咒朕?”大清女子不可断发,乾隆看到如懿这副怨毒的模样,抬腿就是一脚,“剃光她的头发,让她日日跪在坤宁宫门口!” “别,碍眼!”瓜六连忙摆手拒绝。 乾隆只能改了口风,“跪在宝月楼,日日对着容贵人忏悔!” “从日出到日落,从酷暑到寒冬!” “跪到你死!” 太后瞥了一眼瓜六,“皇后,你早晚也会失去最珍贵的东西的!” “本宫?”瓜六想了一下,摘掉了脖颈上的红麝香珠子,扔到了太后的手里,“这就是本宫最珍贵的东西。” “诺,给你了,刚好高大人给本宫搞了条新的!” 太后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红麝香珠子,默默的在掌心攥紧,“好,很好!哀家跟你后会有期。” 说完后,挺着背脊走了出去。 瓜六眨眼,“月姐姐,她威胁本宫,本宫怕怕!” 高曦月则目光炯炯的盯着太后离去的背影,“这么多年了,这仇,终于算是报了!” 如懿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乾隆看了眼瓜六,“皇后,咱们走吧。” 瓜六摇头,想了一下说道,“你先走吧!臣妾累了,你去看看婉妃和她的一双儿女吧!” “别让孩子们觉得自己这个阿玛跟不存在一样。” “也罢!”乾隆觉得这个提议甚好,毕竟陈婉茵是最恬静乖顺的。 这时候去她那才能排忧解难。 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带着人就离开了。 瓜六看着地上的如懿,想象着她剃秃子的样子。 虽然很爽,但是,一个光头跪在宝月楼门口,也不好看啊。 于是说道,“你倒也不必日日跪着,寒香见也未必看得上你。” “剃了头之后,就去宝华殿待着吧!” 如懿把怒火全都对准了瓜六,“我落得这样的下场皇后娘娘开心了吗?” “皇上和我的情谊在你三番五次的搅合下终于走到了不可回头的地步,皇后真是好筹谋啊!” 高曦月当即怒意四起,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几,抬起葱白手指指着如懿的鼻子开喷, “你别不知好歹!” “你不嫌丢人,我们这些紫禁城里的女人还嫌碍眼呢!” “让你去安华殿,全了你乌拉那拉家的颜面,你竟然还得寸进尺?” “筹谋,我们筹谋你什么了?” “来人,拉出去!剃头!” 瓜六躲在高曦月身后,咬着手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过,她觉得筹谋两个字。 嗯,夸的真好听! 如懿真脱开双喜双福的钳制,“我自己能走!” 说着,就一步步,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走去。 瓜六看着她那一条腿,对容佩说道,“你可知你上辈子差点也落得如此下场?” 容佩摇头,“奴婢不知道上辈子的事儿。” “呵呵!”瓜六看着空空荡荡的慈宁宫,想着日后没了后顾之忧,终于能安心屠龙心里就莫名的舒畅。 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百年之后回到地府的好日子了。 这一世,她可做的都是好人好事儿啊! 能在宫斗之中孑然一身,也是个奇迹奇中奇了。 感谢如懿传啊! 高曦月起身,“想什么呢?走啊?这地方总觉得阴森森的。” 瓜六收回目光,跟她并肩朝外走去,“等以后本宫当了太后,姐姐与我一同住在这慈宁宫里。” “记得把你的厨子都带过来啊!” 高曦月回头望了一眼,“那窗户纸能不能换一下,怎么黑黢黢的?” “啊!皇后娘娘!啊!出事了!”进忠跑的帽子都歪了,一个滑铲跪在了瓜六面前。 第176章 三重打击 高曦月一个后弹跳,“突然有点想如懿了,你们这一个个是真不体面啊!” “进忠,你现在什么身份,跟本宫在这蹴鞠呢啊?” 进忠泪眼婆娑,“娘娘,两位主子,皇上刚到婉妃那里就晕了。” “嗨~本宫以为什么事儿呢!”瓜六绕过进忠,“本宫那么多马吊搭子等着呢,他只是晕了,又不是死了。” “就是!”高曦月瞪了进忠一眼,“你急什么,死了再哭!” “呜呜呜!”进忠哭的更大声了,“令主儿要生了!要生了!” “令主儿可疼了!” “什么?”瓜六抬脚踢了进忠一下,“说话也不分个主次,走走走,快去看看!” “这不耽误事儿了嘛?” 几人匆匆赶到永寿宫,产房已经准备好了。 魏嬿婉躺在床上,疼的冷汗直流。 苏绿筠倒是早来一步,见到瓜六和高曦月行礼,“皇后娘娘,令贵妃要生了!” “废话!别挡道儿!”瓜六瞪了她一眼,往里走却看到了一脸冷漠的两个蒙古妃子。 她脚步微停,“你们两个怎么也在这。” 巴林湄若跪在地上,“嫔妾等人是在御花园碰到了令贵妃,不曾想她竟然发动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瓜六冷哼了一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巧合的事儿,早不生晚不生,看到你们俩个扫把星就要生了?” “都给本宫在这待着!” 说完后,她大步向前,就要去屏风后面。 苏绿筠连忙阻拦,“娘娘不可啊,您是皇后,您不能进去。” “更何况,您是没生产过的,进去也没什么帮助不是?” “倒不如把里面交给田姥姥!” 瓜六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本宫是没生过,但是本宫看好多人生过!” “啊!”苏绿筠捂着脸,不敢再去阻拦。 瓜六走到床边,拉住魏嬿婉的手。 魏嬿婉额头青筋暴起,“娘娘,您放心,嫔妾一定给你生个女儿!” “好好好!”瓜六急切的打量着魏嬿婉,听她底气十足,心里才稍微好受一些,“什么男的女的,你就是生出个怪物本宫都让他当皇上!” “你好好生,别在乎男女!” 田姥姥激动的说,“出来了,娘娘再用力些!” “再用力!” 高曦月站在瓜六身后,一把把她从床边扯了过来,“你站在那有点碍事!” “别说那么直接啊!”瓜六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江与彬的手脚是戴上护甲了?怎么参汤还没有熬好?” “快快!去催催!” 春蝉端过来参汤,“皇后娘娘,早都准备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瓜六忙问。 “令贵妃身强体壮,胎位也好,暂时用不上……”春蝉弱弱的说道。 “啊?” 瓜六忍不住唏嘘,“身强体壮,胎位也好都要经历此般痛苦,那你上辈子生那么多干什么?” “娘娘!”魏嬿婉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上辈子嫔妾不知,这辈子给您生个公主!啊!” 瓜六气的跺脚,“封建迂腐,清朝余孽啊!男女岂是你说了算的?” 意欢刚走到屏风内就听到了这句话,面色犹豫的走了出去。 默默的走到了大殿门口,坐在了廊下的太师椅上。 荷惜有些担忧,“娘娘,您怎么不现在跟皇后说?” “再晚点,怕是……” 意欢浅浅的摇了摇头,“本宫是生产过的,怎会不知生孩子是何等凶险?” “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 半个时辰后,婴儿嘹亮的哭声在大殿里响起。 夕阳染红的天空中一排乌鸦盘旋而上,鸦啼响彻整个京城。 “吉兆啊!”苏绿筠忍不住走到外面,“天降祥瑞!” 两个蒙古妃子看着天上黑漆漆的乌鸦阴沉着脸。 满人喜欢乌鸦,在紫禁城饲养乌鸦,这乌鸦不过就是飞上天了,怎么就是吉兆了? 更何况,她苏绿筠是个汉人,兴奋个什么劲儿? 那令贵妃,包衣奴才出身,哪有她们这些蒙古妃嫔尊贵啊! 沉邑低声说道,“说来真逗,出身再高也不如会跪舔啊!” “令贵妃一个包衣,靠着皇后的引荐竟然一路走到了贵妃的位置,还生下了皇嗣,还真是撞了大运了!” 巴林湄若也低声窃笑,“姐姐和我可不一样,咱们可做不出她那样的狐媚手段,伺候完皇后伺候皇上,也不嫌累得慌。” “不会骑马、不会射箭, 你说她跟皇上在一起聊什么啊?” 拜尔果斯也笑了出来,“令贵妃,会唱昆曲儿啊!” …… 田姥姥把孩子清洗包好走了出来,“恭喜皇后娘娘,得了一位阿哥!白白胖胖,甚是可爱!” “阿哥?”瓜六震惊不已,魏嬿婉第一胎不是个公主吗? 怎么成了阿哥了? 她连忙掀开包被,擦!还真是个阿哥? 本宫那么大个闺女哪去了? “阿哥也好!”高曦月倒是把孩子接了过去,“阿哥长大以后不用遭遇生产之苦,这些年看着你们生孩子,可真是心惊肉跳的。” 瓜六眨巴着眼睛坐在了炕桌边上,认真的开始复盘。 当年高曦月生下了四阿哥。 海兰生了老五,老六是嘉贵人生的。 老七是浪花生的。 老八来自意欢。 老九是如懿生的…… 靠! 陈婉茵生的龙凤胎,一双儿女。 这女儿可不就跑到她肚子里去了,那按照时间线,魏嬿婉的确该生十一阿哥。 也好,也好。 瓜六摘下手上的人羊脂白玉镯子,递给了田姥姥,“赏你了!” 羊脂白玉不算稀罕,但如此品相的却是少之又少。 田姥姥颤抖着摸着牛奶般丝滑的镯子,无比激动,忙跪地谢恩。 “哟,我们娘娘今个是真高兴了,这可是太后当年赏给你的。”高曦月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瓜六摘掉护甲摸了摸十一阿哥肉乎乎的脸颊,“不就是个阿哥,本宫哪里高兴了?这孩子就叫永琰吧!” “恭喜皇后娘娘!”众嫔妃忙跪地。 瓜六抬手指了指跪在角落里的蒙古羊肉串,“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是,嫔妾告退。”几个来走形式的妃嫔乖巧离开。 唯独剩下蒙古二人组。 第177章 一水儿的kpi “来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为什么一看到你们两个就生了,你俩身上挂着催产素了啊?”瓜六重新戴上护甲,示意田姥姥等人先行离开。 小十一得喝奶,魏嬿婉得休息,这外殿的人越少越好。 巴林湄若傲娇的一抿嘴唇,“令贵妃本来就到了预产期,与我们姐妹有什么关系?” “皇后娘娘,嫔妾肚子里又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您还是不要让嫔妾跪着比较好。” “嫔妾肚子里的这个可是爱新觉罗和蒙古四十九部的孩子,身份自然要贵重一些。” 瓜六一听她有了身孕,倒也没多大意外,毕竟皇上在后宫是万人嫌,也就她们几个不嫌弃皇上,巴巴的想办法争宠了。 要是不怀,那才是不正常的。 她接过春蝉递过来的茶水,不由得称赞,“还是婉婉这里好啊,随时随地都有口水喝。容佩……” 容佩走过去,对着巴林湄若微微颔首,“颖答应,对不住了,要是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有了什么问题,大可以来找奴婢。” 说完,抬手就是一巴掌。 巴林湄若震惊的捂着脸,“你敢打我,就不怕蒙古四十九部吗?” “啪!” 又一巴掌下去,巴林湄若瞬间偃旗息鼓了。 容佩收回手,“奴婢提醒答应一句,是蒙古第四十九部。” 瓜六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甜白釉茶盏,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巴林王曾在当年你被贬黜的时候就给皇上修书一封,意思是你做的事情与巴林部无关。” “难道你忘了吗?” “春蝉,把当时的事儿说出来,本宫听听。” 春蝉眼里充满了愤恨,“奴婢按照江太医和田姥姥的嘱咐,每日陪着我家主子在御花园遛弯。” “不曾想这两个答应竟然出言说我们主儿,不过就是皇后自己不能生,所以才找个人替皇后生。” “我们主儿气恼,这才动了胎气。” “我们主儿的确到了预产期,但却不应该是如此发动的!” “还请皇后娘娘,为我们主儿做主!” 春蝉每一个字儿都咬的极重,瓜六甚至能听到她后槽牙咔咔作响的声音。 她随意的一挥手,“拜尔果斯沉邑,杖毙!” 沉邑听了这话,瞬间站了起来,“你敢打杀蒙古嫔妃?” “其父赐死!”瓜六依旧淡淡的,语调中并没有多少波折。 瓜六:阎王爷,收业绩了! 【阎王:感谢榜一大姐!】 沉邑气的一张脸涨成了紫色,“你敢动我父亲?” “子不教父之过!”瓜六歪头冷笑了一下,“你再敢说一句,你的母亲,弟弟,族人,一个都跑不了!” “我要去找皇上!”拜尔果斯说着就要往外走,却不曾想直接被进忠带着人拦了下来。 两个太监按住了拜尔果斯。 进忠抽出帕子塞进了拜尔果斯沉邑的嘴里,盯着她杀人的目光,道,“恪答应,忘了告诉你了,皇上晕了,这紫禁城,这大清朝现在是咱们皇后娘娘说了算。” “你们把皇上怎么了?”巴林湄若站起身,指着瓜六,“你们是要谋朝篡位吗?” “就不怕蒙古吗?” 瓜六不耐烦道掏了下耳朵,“去告诉田姥姥,这个人交给她了。” “孩子本宫要顺顺当当的生下来,至于她嘛……” “顺便告诉科尔沁,巴林部该改改名字了!” 容佩点头,“皇后娘娘放心,寨桑根敦送来的厄音珠格格不日就能进京了。” “到时候,估摸着会让颖答应和自己父王的首级团聚的!” 瓜六挑眉:看看,就这么容易!只可惜啊,厄音珠太笨,不能加入战队。 【阎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月底终于冲够业绩了,三界之中谁敢与本王匹敌?】 【雍正:能不能让朕注销?】 【阎王:榜一说了算。】 瓜六:给本宫蹲着! 巴林湄若已经失去了理智,“你竟然跟寨桑根敦联手?” “你们要造反?” 瓜六星眸含笑,“颖答应啊,死也要死的明白,你引以为傲的巴林部在大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本宫不是没规劝过你,奈何夏虫……月姐姐,怎么说来的?” 高曦月无奈的低声提醒,“夏虫不可以以于冰,井蛙不可以以于海。” “啊,对,就是这句,你就是小虫子,小蛤蟆,懂么?”瓜六满意的拍手,“拉下去,关起来。” “瓜尔佳文鸳,你其心可诛,你遗臭万年!” “你不得好死!” “你,造反,你造反啊!” “来人,有没有人看看这个毒妇的真面目!御前侍卫呢?” “啊!” 巴林湄若的叫骂声戛然而止,瓜六伸着脖子子望去,才发现是凌天在她的后脖颈砸了一手刀。 她不悦的翻了个白眼,“这个凌天,怎么帮倒忙呢?” “这都是本宫的超强战绩,她夸本宫毒妇啊,夸的这么高级,打她做什么?” 【甄嬛:这俩字借你玩玩。】 瓜六:哎哟喂,这不是等于直接踏入王者阶级了吗? 就在瓜六美滋滋的时候,江与彬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产后恢复的药汤子走了进来。 他怔愣的看着瓜六,“瓜皇后,您还没走呢?” 这话,耳熟呢? 高曦月长叹一口气,“江太医,你这话可是不好听啊!” 江与彬连忙端着药跪下,“不是,微臣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累了!” “本宫不累!”瓜六晃了一下脑袋,心情美美哒! 江与彬只能怯生生的说着,“令贵妃需要休息!” “额!”瓜六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朝着屏风里看了一眼,发现魏嬿婉因为脱力睡的安稳,连忙放轻了步伐。 跟着高曦月走到了门口。 只是,她想了下,转过身踹了江与彬一脚,“你敢赶本宫了,等着本宫让惢心罚你跪搓衣板吧。” 高曦月嫌弃的拉走了瓜六。 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廊下,目光呆滞的意欢。 俩人对视一眼,走了过去,“才女,你在想什么?” 意欢听到熟悉的声音,当即情绪崩溃,带着荷惜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救我!”(下一章更新了,没卡哦小主儿!) 第178章 皇额娘,我被妖怪抓走了 瓜六头皮发麻,这祖宗可是会点火自焚的! 谁敢惹她? 就问,谁敢惹! 她吓得赶紧把意欢扶了起来,“不是,咱们有话好好说,平日马吊本宫不过就是爱出老千,咱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就闹人啊!” 意欢哭的说不出话。 荷惜也跟着抹眼泪。 瓜六急的跳脚,“别哭了,快说,怎么了?” 荷惜这才抽搭搭的开口,“太后那个老妖怪,呜呜,八阿哥被妖怪抓走了!” “太后老妖怪!” “什么?”瓜六当即怒火中烧,“这个老妖婆,抓永璇做什么?” “本宫就这么一个老实儿子,她还抓走了?” “什么时候抓走的,抓哪去了?” 意欢稍微平复了一些,“太后,从紫禁城出发的时候带走了永璇。” “说若是嫔妾不跟皇上谏言,就再也见不到永璇了!” “娘娘,您看在永璇在您身边养大的份上,帮嫔妾想想办法吧!” 说着,就要跪下。 高曦月忙拉住她,“你这是做什么?姐妹一场相伴这么多年,还能不管永璇?” “本宫这就让阿玛派人把永璇接回来。” “本宫的阿玛出手,太后就算是再狂妄也要顾忌前朝的势力!” “等下!”瓜六制止出了高曦月,“这样不行,便宜她了!咱们带上人,亲自去一趟圆明园。” “这老妖婆啊,也该缠绵病榻了!” “娘娘这是要做什么?”意欢有些后悔,毕竟太后也不会把永璇怎么样。 若是瓜六真的控制不住情绪,做了些过激的事情,那她可就追悔莫及了。 ”别怕!本宫是实打实的毒妇,带你们好好玩玩。”瓜六安抚的拍了拍意欢的肩膀,对景泰嘱咐道,“你留在紫禁城坐镇,看顾好婉婉,千万不要让她因为生了阿哥而产后抑郁。” “咱不是重女轻男的家庭,知道了吗?” 景泰点头,“放心吧,动手的事情奴婢不行,动嘴还是可以的。” 高曦月想了一下,“还有香见公主,督促她好好练一下演技。” “遵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圆明园进军,终于在夜黑风高之时,抵达了圆明园。 侍卫们见来人是瓜六,吓得不轻,瓜六一路也算是畅通无阻。 永璇在乳母的陪伴下躺在床上哭泣,见三位额娘来了,当即扑了过来,“皇额娘、额娘、月额娘~呜呜呜!永璇被妖怪抓走了!” 瓜六摸着已经到她腰间高永璇光滑的额头,用力拍了一下,“哭什么哭,皇额娘还能不管你了?” “哎哟!皇额娘又打人了!”永璇捂着脑袋,躲在高曦月的身后,“月额娘帮永璇,诶?嬿婉额娘呢?” “呜呜呜,永璇的嬿婉额娘不要永璇了。” 瓜六深吸一口气,瞪了意欢一眼,“真是随了你额娘了,这么小就悲秋伤春的。” “婉婉生孩子了,给你生了个弟弟!” 永璇听到弟弟两个字,“啊?又是弟弟?” duang! 瓜六照着额头就捶了一下,“你们这个重女轻男的性格是哪来的?本宫都没嫌弃过你是个阿哥,你竟然还嫌弃起旁人了?” “别闹人了,干正事!” “什么正事?”永璇认真了起来,“皇额娘,打人可不行!” 瓜六被这熊孩子气的要命,指了指意欢,“你啊,你啊!” “永璇,你怕鬼嘛?” 永璇点头,“怕!” 瓜六:“小男子就是矫情,走,皇额娘带你练练胆量!” 意欢急切的护住怀里的永璇,“娘娘,他还小,他就不去了吧?” “慈母多败儿!”瓜六把永璇从意欢怀里抢出来,“本宫如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棒打庶母脚踢阿玛给额娘出气了!” “遇到事情就知道哭,你死了能放心?” 意欢自知理亏,只能讪讪的松开了拉扯着永璇袖子的手。 容佩和双福两个人化了贞子装,白色的衣服上满满都是血迹。 猪心、猪肝、猪肠子血淋淋的被缝制在了衣服上。 高曦月闻着刺鼻的血腥味,不由得捂住了嘴,“这馊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嘿嘿,玩嘛!”瓜六把护甲摘下来套在了容佩的手上,仔细的交代着,“抽巴掌太明显了,你就给本宫挠她,身上、脸上,让她知道知道勾心斗角的下场!” “好嘞!”容佩第一次戴上护甲,立刻学着如懿翘起了螃蟹钳子。 瓜六又看向带着侍卫的凌天,“告诉圆明园的人,捂住上嘴,闭上眼睛,关起耳朵!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 凌天拍拍胸脯,走了出去。 只要不让他见如懿,他做什么都愿意。 三押! 双福和容佩也跟了出去。 高曦月想了一下,“等下!” 几人回过头,高曦月已经把护甲摘了下来,塞给了双福,“你也挠,可别放了她!” 瓜六嘟嘴,“本宫的护甲沾了白花丹,你的呢?” “你也没提前通知啊!”高曦月气不过,忙示意茉心给护甲甲白花丹粉。 “本宫多卷啊!”瓜六嘿嘿一笑。 …… 太后昏昏沉沉的睡着,福珈也在一旁打盹儿。 忽然来了个白胖子,拿着一块苦杏仁味道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嘴。 福珈瞪大了眼睛,发现白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高曦月身边的双喜。 刚要喊醒太后,就晕了过去。 双喜把帕子放到一旁,走出去的时候,不忘熄灭了大半的烛火。 他朝着蓄势待发的双福容佩点了点头。 两人立刻走了进去。 “太后~“ ”太后~” “钮钴禄氏!醒,醒~” “钮钴禄氏,本宫来索命了!” 双福和容佩的手,轻轻的拍着太后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 双喜则变了声音在窗外配音,乍一听还真有点天外来音,丧尸屠城的即视感。 见太后没反应,容佩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太后皱着眉头,浑身一颤,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心肝脾胃都挂在外面,头发遮挡住脸颊的两个鬼。 这两个鬼长得极为健硕,白色的衣服借着微弱的烛光下竟然能勾勒出明显的肱二头肌。 “啊!鬼!” 第179章 金汁泡太后 窗外的双喜连忙按照剧本转换了一个声线,“我们就是鬼,是你害过的后宫嫔妃啊!” “钮钴禄氏,你也该给我们偿命了!” 太后瑟缩在床上,“哀家什么时候害过如此精壮的嫔妃?” 满清皇上都喜欢汉人女子的柔弱纤细。 眼前这俩鬼…… 壮实的跟巴图鲁似的,怎么可能是她害过的? 双喜一时愣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句剧本里也没有啊!” 瓜六抬手给了双喜一拳,“不懂变通,打啊!” 容佩和双福可不管什么剧本,默契的直接开挠! 他俩手上的护甲可是后宫中两个最高位女人的。 精美超群不说,主要是尖锐无比。 容佩一把掀开太后的被子,对着她身上就开始无差别攻击。 薄薄的寝衣被护甲刮破,渗出了丝丝血迹。 双福则对太后的脸颊下手,太后用手挡住脸颊,那他就挠手。 太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窗外的意欢紧张的护住永璇的耳朵。 瓜六则畅快无比,这个老妖婆贼心不死也就算了,还对孩子下手,实在是太让人不齿了。 意欢的软肋无非就是小八永璇,她为了拿捏意欢,竟然会劫走她的孩子! 真是低劣至极。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太后就吓晕在了床榻之上。 容佩和双福停下手,撩起面前的头发,试探了一下太后的脉搏。 嗯,没死。 俩人这才出去给瓜六复命。 瓜六想了一下,“这老太婆不会善罢甘休的,除非让她彻底缠绵病榻之上。” 容佩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连同上面的内脏一同扔到了旁边的小太监手上,“那好办,奴婢回去再给她两刀。” 高曦月倒吸一口凉气,“你给她两刀就变刺杀太后了,容佩啊,你也跟了瓜瓜有些日子了怎么就没长进呢?” 【浣碧:跟着瓜六能有什么长进啊?看看颂芝再看看翠嘴,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例子吗?】 【颂芝:小主儿,她骂奴婢!】 【翠果:奴婢叫翠果!】 【年世兰:大胆浣碧!】 【安陵容:那是骂你们吗?那是骂你们主子呢!果真没什么长进。】 【年世兰:好啊,你敢骂本宫?】 【齐妃:翠嘴打烂她的果!】 【甄嬛:本宫看谁敢?】 【阎王爷:瓜六,救命,这里要打起来了。】 瓜六撇嘴:怎么还连本宫一起骂?本宫也想回去打! 高曦月瞪了她一眼,“大晚上的,又开始发呆了。” 瓜六只能回过神来,“哦对对,本宫有一个馊主意。” “双福双喜,你俩去弄一桶金汁过来泼在她身上。” 双喜双福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金汁?”高曦月更加嫌弃了,上下打量着穿着金色牡丹旗袍的瓜六,“你就不能玩点干净的?” “姐姐你不懂了吧?”瓜六得意洋洋的说道,“这金汁儿能让伤口反复感染,到时候她就没空来找咱们麻烦了。” “皇后娘娘聪慧!”意欢虽然觉得这玩意有点恶心,但是不得不对瓜六心生敬佩。 瓜六挑眉,那是,这装鬼扮神是跟甄嬛学的。 金汁是跟隔壁继后学的。 这俩的宫斗水平,整个如懿传加起来都赶不上人家脚趾甲啊! 不多时,双喜双福提着一个快要满了都恭桶走了过来。 臭气熏的众人纷纷退散。 瓜六不悦的说道,“金汁,金汁,你们俩不会提纯一下吗?” 容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拎起恭桶,就朝着寝殿里面走去,“皇后娘娘,这玩意估摸着更纯……” 高曦月指着容佩的背影,“莽啊,太莽了!这真是不死也得被恶心死!” 容佩朝着昏厥的太后泼了一桶大粪,乐颠颠的跑了过来,“娘娘,回紫禁城吧!” 瓜六拍了拍永璇的脑袋,“走,皇额娘接你回家咯!” 永璇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皇额娘,大哥能在您的教导下还如此谦卑有礼,真是不可思议!” 瓜六气的掐了他的脸蛋一下,“你大哥像的是本宫诸英姐姐!” “那才是真正谦和有礼之人!” “等等……” 瓜六忽然感觉指尖滚热,又去摸了摸永璇的额头,烫得跟冬天的汤婆子似的,“快,摆驾,永璇发烧了!” 这孩子,真是不禁吓啊! 高曦月撇嘴,“诸英姐姐…叫得真亲!“ 返程的路上,天已经翻起了鱼肚白。 高曦月打了个哈欠还不忘嗔怪,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你能不能少干点。” 瓜六歪在一旁,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满人野蛮,入关后学习汉族文化提升自己,可满人女子却只能学习那些禁锢女性思想的迂腐。” “意欢更是如此,才女从不是守着三从四德,只会教儿子成为文弱书生的。” “永璇也该练练胆子了!” “更何况,太后这次可是真真爬不起来了。” 甄嬛,这一世,本宫赢了! 【甄嬛:那可不是本宫,你想多了。】 瓜六:别出来破坏气氛。 【甄嬛:不过,还挺好看。】 瓜六:记得付费,你还能白看不成? 【沈眉庄:本宫替嬛嬛给,放心少不了你的金瓜子!】 【安陵容:显摆你有钱呗?】 …… 第二天,太后才从晕厥中起来。 她感受着身上已经干涸的污秽之物,闻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哇的一下吐了起来。 福珈这时候才悠悠转醒,见此狼狈场景忙大声呼喊,“来人,来人!” “福珈!去看看永璇还在不在,呕~!” 不一会的功夫,福珈就跑回来了。 一群宫女正在给太后清理身上的污浊之物。 福珈无奈的低下了头。 太后气愤的咬紧了后槽牙,“皇后,是皇后!” “哀家就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就是瓜尔佳文鸳那个贱人搞的鬼!” “快,给皇上修书一封,把她的恶行公诸于众!” 福珈点头,去拿笔纸,颤抖着写下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随后盖上了太后的印,命人快马加鞭的把信亲自交到御前。 两个时辰后,进忠收到了太后从圆明园递过来的信,随手扔到了刚刚点燃的炭火盆子里。 第180章 四郎,该吃药了! 回到紫禁城之后,江与彬给永璇诊治了一番,哑然失笑,“各位娘娘不用担心,这八阿哥是染了风寒了。” “如今已经是秋天了,八阿哥穿的单薄,所以才会如此。” 意欢长吁一口气。 这江与彬医术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治疗简单的风寒还是可以的。 瓜六打了个哈欠,双手一摊,“就说强身健体才是王道,以后若是再让他恪守君子之礼,只舞文弄墨,本宫就要罚你了!” 意欢微微笑道,“是,皇后娘娘说的对,嫔妾知道了。” “昨夜大家都辛苦了,还是先回去眠一眠吧。” 瓜六又叮嘱了几句,就吩咐大家回去睡觉。 好在乾隆还晕着,没人会注意到紫禁城的皇后带着两位妃子和身边的下人白日睡觉这种不体面的事情。 等到天色擦黑,瓜六才被景泰摇醒,“主儿,您别睡了!皇上醒了,您好歹去走个形式啊!” 瓜六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行尸走肉一般都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景泰摆弄,“这江与彬真是的,何必把那烦人精弄起来?” 景泰把钿子头放到了瓜六的头上,“江太医说了,伺候皇上没银子,让自己的徒弟练练手。” “不曾想,那小太医还没动手呢,皇上就醒了。” 瓜六精神了一点,“他可真是结实,等到明年下江南,一定要让他赶紧驾崩。” “主儿说的是。”景泰把凤袍套在了瓜六身上,催促道,“走吧娘娘,仪驾都准备好了。” “不给饭吃?”瓜六震惊之余,不满的嘟起了嘴,“不应该吃饱了再去吗?” 景泰拉着她朝外面走,“月主儿说了,您乖乖的去,她咸福宫的小厨房给娘娘备着饭呢!” 瓜六坐在仪驾上,摇摇摆摆的出发了。 人生啊,总是这样。 即便是你有一颗摆烂的心,也禁不住身边的人总是逼着你卷。 都已经是皇后了,还得为了见臭男人饿肚子。 难啊!真难。 养心殿,乾隆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满意的看着匆匆而来的瓜六。 瓜六敷衍的行礼,“皇上,您可安好?” 乾隆微微含笑,“瓜瓜啊,朕这一病,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 “这些年要不是你坐镇,怕是后宫要跟皇阿玛在世的时候一样的混乱了。” “你做的对,做得好啊!” 瓜六起身坐在了床边上,接过陈婉茵递过来滚烫的中药,也不吹凉,直接喂到了乾隆的嘴边,“四郎,该吃药了。” 四郎…… 乾隆顿时眉眼含笑,“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唤朕,以后你都这样唤朕好不……” 尾音还没说出口,滚烫的中药就塞到了他的嘴里。 他甚至来不及吐,药就硬生生的被顺了下去。 从舌头口腔,再到喉咙食道,烫的他一阵抽动。 “好好喝药!”瓜六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暗爽,不等他叫疼,又塞了一口。 一旁的陈婉茵于心不忍,默默的别过了头去。 就这样,滚烫的一碗中药,一勺勺的塞入了乾隆的嘴里。 等到最后,他的躯体里火辣辣的疼着,五脏六腑都在痉挛。 “皇上怎么了?”瓜六睁着懵懂无辜的眼睛,从陈婉茵手里抽出帕子,擦掉乾隆额角上渗出的汗珠儿,“用不用叫太医?” 乾隆连忙摆手,“不必了,下次喂药这种事情,还是让婉茵来吧。” 瓜六把脏了的帕子还给陈婉茵似笑非笑,“皇上自己又不是没有手,干嘛偏得别人喂呢?” “小永璇染了风寒,都是自己端着药一饮而尽的,皇上怎么如今还不如个孩子?” 这话怼的乾隆无言以对,瓜六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他从小到大,生病吃药都是有人伺候的。 小时候有嬷嬷,长大后有妃嫔。 他竟然一生病就忘了自己还有一双手了。 乾隆有些尴尬,只能转移话题,“听说令贵妃产下一子?” “是呢!”说到魏嬿婉,瓜六当即眉飞色舞了起来, “皇上您都不知道,那永琰长得白白胖胖的,刚出生一双大眼睛就睁开了。” 陈婉茵也在一旁附和,“不光如此,还伴随着祥瑞之兆,那天上的乌鸦盘旋而上,真是壮观无比。” 乾隆脸上也流露出了笑意,“好,好,令贵妃一向是让朕省心的。” “生的孩子也让朕省心,刚刚皇后说叫什么?” “永琰。”瓜六回道,“您晕着,臣妾就擅自做主了,皇上反正也不敢怪罪臣妾。” 乾隆又被噎了一句,只能尬笑,“永琰好,只是可惜了,皇后一直想要个公主,若是个公主就好了!” 刷—— 瓜六听出了乾隆语调中的轻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悦的瞪了一眼床榻上的乾隆,缓缓起身,走到了炕桌边坐下,“皇上您真有意思,自己是个男人,还搞起重女轻男那一套了?” “嫌弃永琰之前,先嫌弃嫌弃自己吧!” “还不是您不中用,不然臣妾早早就能抱上女儿了!” “皇上您好好养病吧,臣妾先走了!” 这贤良国母,她是一刻都演不下去了。 茂倩刚端上来茶水,就看到屁股都没坐热的瓜六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乾隆震惊的指着她离开的背影,“她,她竟然说朕不中用?” 陈婉茵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陪着笑,“皇上,皇后娘娘不是这个意思。” 进忠见状,忙来解围,“皇上,瓜皇后对后宫中的孩子都视如己出,自然不愿意听旁人说一个不好。” “您忍忍吧,若是忍不了,小心那拉氏又出来气您。” 想起如懿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乾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眼神讳莫如深,“寻常夫妻都是如此拌嘴吵架的,无妨无妨!” …… 瓜六怒气冲冲的走到咸福宫,用力的坐在餐桌边上,夹起一块东坡肉就放到嘴里。 高曦月吓了一跳,给她倒了杯温酒,“怎么?吃枪药了?” “本宫在咬乾隆的心肝肺!”瓜六咀嚼的更加用力了。 “不行,让他一点点死太便宜他了!姐姐,本宫又有一个馊主意了!” 第181章 天衣无缝气死局儿 高曦月听了这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连忙给她夹了一块青瓜,“解解腻吧我的瓜皇后!” 瓜六心满意足的把青瓜放在嘴里,“嗯嗯,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高曦月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一些,“你那些馊主意还是少想点吧!” “听的本宫心惊胆战的!” 瓜六连忙把青瓜咽下去,“不不不,这次绝对不会自损八百,姐姐大可放心!” 她说着,凑近高曦月的耳朵,嬉皮笑脸的耳语了一番。 高曦月大惊失色,“你疯了?她现在腿瘸了、头发光了,你要让她……” 瓜六勾起单侧嘴角,“嘿嘿,只有她能气死渣龙啊!” —— 两个月后,天气冷了下来。 紫禁城下初雪的日子,博尔济吉特厄音珠入了宫。 初封就是豫嫔,连着被乾隆翻了几夜的牌子。 还有令人震惊的消息,瓜六亲自给如懿复位了。 这次还是贵人的位置,让她住进了海兰的延禧宫。 赐封号——拉! 腊月十五,众嫔妃依例给皇后朝拜。 瓜六歪在纯金的凤椅上,手里拿着七宝玉如意,慵懒的一抬手,“起来吧,本宫什么性子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不必每次都行这么繁琐的礼节,简化一下。” 瓜六:破皇后,一天不想当了。 根本睡不了一个自然醒,宜修啊宜修,你到底贪恋的是什么? 【宜修:家族荣耀!】 瓜六:少看tvb,多看看本宫! 一旁的容佩上前一步,冷眸扫视一圈,不悦的说道,“拉贵人怎么迟到了?” 豫嫔笑着,满脸好奇,“皇后娘娘!嫔妾刚刚进入紫禁城,还不知道这位拉贵人是何许人也。” “只是,嫔妾怎么听说这拉贵人是个瘸腿光头?” “嫔妾倒是好奇,皇上口味这么独特吗?” “瘸腿光头也能收入后宫?” 阿箬撇嘴,“山猪吃不了细糠呗!” 众人一阵窃笑,板着脸的只有小腹微微隆起的巴林湄若,“豫嫔娘娘三十岁了,难道还不知道规矩吗?” 豫嫔认真看了眼巴林湄若,“怎么?你没看到你父王的脑袋啊?” “还敢在这大言不惭呢?” “怪不得连累了巴林部,本宫今日是知道了,原来是长了张臭嘴啊?” 巴林湄若气急,“你!” 瓜六微微一垂眼睑,容佩就已经冲了上去,一巴掌就抡了过去,“闭上臭嘴!” 巴林湄若不敢在说话,只能怒气冲冲的看着容佩。 “你怎么又打她?”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暗灰色旗袍的女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如懿画着长入发髻的细眉,艳红色的嘴唇夸张的撅着,戴着短护甲的手支棱着。 格外显眼的是那个戴着灰兔毛抹额的光头。 瓜六的嘴唇动了动,“卧勒个老天奶啊,这真是伏地魔戴抹额,土不土讷不讷啊!” 随手举起手中的如意挥动了一下,“嘛咪嘛咪轰!” 「ne一声,东北土话厉害的意思,大多数做讽刺用。」 景泰凑过来,“主儿,伏地魔是什么?” 瓜六以手掩唇,“一个国外的坏老头。” 景泰又问,“麻麻咪咪是谁?” 瓜六继续解释,“驱魔的咒语!” 如懿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走了进来,“容佩,你也算是伺候过本贵人的奴婢,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容佩翻了个白眼,回到了瓜六的身边,“拉贵人,您还是先行礼吧?不然奴婢这大耳刮子落在哪就不一定了!” 如懿微微鞠躬,随后又单膝弯下,“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瓜六看着她光溜溜的头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找个角落坐下吧。” 瓜六:宜修,柔则,你们侄女!哈哈哈,她的头真大呀! 【宜修:你到底什么毛病?你不把她弄死是存心要恶心着本宫?】 瓜六连忙否认:才不是,本宫是想用她气死渣龙!这叫精神折磨! 【柔则:瓜瓜,是妹妹的侄女哟,不过见你如此纯真可爱,等你回来的时候,本宫定好酒好菜的招待。】 瓜六:哇哦,怪不得老四念着你呢! 【宜修:她就是个绿茶!】 瓜六:嘿嘿,她肯为本宫花心思,哪怕是绿,本宫也高兴。 【甄嬛:这是你说的最有水平的一句话了。】 【宜修:是你儿媳!】 【年世兰:哈哈,撕!】 如懿此刻已经一瘸一拐的坐了下来去,刚坐稳就看向了坐在靠前位置的厄音珠,“豫嫔,你初入宫闱,不懂紫禁城的规矩。” “皇上复位于我,就是要让本贵人这个皇上身边的老人好好教教你们规矩的!” “后宫嫔妃众多,若是你一人独占皇上,怕是会引起众怒。” “当然,本贵人也会劝皇上节制一些,雨露均沾的!” 厄音珠当场就不乐意了,“你算老几也敢管本宫?不就是姑母以前当过皇后嘛?” “博尔济吉特氏当皇后的时候,你们家还不知道干嘛呢!” “闭上你的大嘴唇子,少惹本宫不痛快!” 哦莫! 瓜六拎着帕子坐在凤椅上窃笑。 高曦月、魏嬿婉、意欢三脸怒其不争的看过来。 瓜六脊梁骨一凉,只能硬生生的憋回笑意,板着脸说道, “你看看你们成何体统?拉贵人,既然皇上有心复位,自然是顾念着你二人的旧情了,你先去养心殿伺候笔墨吧!” 如懿起身,再度鞠躬,“是,嫔妾告退。” 去吧去吧,归劝去吧,气死渣渣龙! 瓜六心里盘算着,一直冷着脸坐在那里的寒香见却开了口,“这大清朝的礼节真是学不完,嫔妾总看拉贵人点头哈腰的,这又是什么礼节?” “可别!”高曦月心下一惊,“你可别学,这是她自创的如派行礼法!” 随后瞪了瓜六一眼,“你说你把她放出来做什么?教坏了容贵人不要紧,教坏了孩子们可怎么办?” 瓜六笑弯了眼睛,“本宫这是成全了她们二人的情分!” —— 养心殿,乾隆看到如懿之后,脸色大变,“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你不能滚出去嘛?” 第182章 龙根管理员 如懿一瘸一拐的走到乾隆的书案旁边站好,拿起徽墨开始翘着护甲研墨, “皇上,是皇后娘娘让嫔妾来侍奉笔墨的。” “皇后?”乾隆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狼毫,“这么多年都不见你听皇后的话,如今倒是言听计从了?” 如懿微微一笑,低头抬眼,“她如今是皇后,嫔妾自然会敬重。” “皇后娘娘给嫔妾复位的时候特意叮嘱过嫔妾,让嫔妾好、生、伺、候。” 这四个字一出来,乾隆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如何“好生伺候?” 就她这个大光头的样子,又瘸了一条腿,谁伺候谁啊? 乾隆皱眉,“你先下去吧,让容贵人来伺候。” “皇上莫不是连皇后的话也不听了?”如懿撒娇般的嘟起了嘴,“怪不得皇后娘娘想起嫔妾了,原来是管不了皇上了。” “进忠,麻烦你把敬事房的档案要过来。” 进忠想了一下,“如今拉贵人倒是对皇后言听计从了?” “还真是有趣至极,想必皇上也愿意看到这样妻妾和睦的样子吧?” 乾隆愣了一下,“啊?” 进忠似笑非笑的追问了一句,“能看到拉贵人和皇后和睦相处,皇上难道不高兴吗?” “朕很高兴!”乾隆无奈叹息,“既然是皇后让你来的,就留下吧。” “只是有一样,别说话。” 如懿终于重展笑颜,“是,嫔妾在一旁伺候着。” 不多时,敬事房送来的这段时间皇上去后宫的档案。 如懿苍老的手指一页页的翻着,眉眼间的神色越发难看。 在厄音珠入宫之前,容贵人就是专房专宠。 其他的嫔妃基本没怎么侍寝。 也就阿箬和陈婉茵时不时的被翻牌子。 像是海兰、高曦月、意欢,翻遍了整个档案都见不到一个名字。 更让她不解的是,皇上初一十五也没去皇后那里。 如懿越看越觉得脸色阴沉,索性合上了册子,“皇上可还记得老祖宗的规矩?” “不是不让你说话吗?”乾隆不悦的放下毛笔,“朕在批阅奏折,你看不见吗?” 如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大殿中间,吃力的跪在地上,“嫔妾斗胆请皇上要雨露均沾。” “初一十五,本是属于帝后温存的日子,皇上却从没有留宿。” “高曦月贵为皇贵妃,竟然几年都没侍寝。” “意欢对皇上一腔痴心,更不应该落到独守空房的惨状。” “皇上,您这样专宠容贵人和豫嫔,岂不是让后宫妃嫔寒心吗?” “呵!”乾隆又气又恼,无力的反问,“你觉得是朕没有雨露均沾?” “怎么不说她们一个个的把绿头牌都撤了?” “这么多年,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 “念你是初犯,又有皇后撑腰,朕就不惩罚你了,跪安吧!” 如懿大惊失色,用力的眨着眼睛,“怎么可能?皇上的意思是嫔妃们不愿意侍寝?” “皇上怎么能把责任推诿给后宫的妃嫔们?” “真是太令嫔妾失望了!” 乾隆用力的一拍书案,“你放肆!” 进忠连忙把茶水递给乾隆,“皇上,忍忍吧,皇后娘娘说了,对拉贵人宽容,才能显得皇上胸怀宽广。” 乾隆接过茶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皇后!” 如懿身体一歪,站起来的时候险些摔倒,踉跄之后,才站稳身体,“那,嫔妾就去问一问皇后,到底是谁的原因!” 言罢,决绝的转身,踩着超高的花盆底,一颠一颠的走了出去。 乾隆捂着胃部,脸色难看至极,额头上的青筋爆了起来,“进忠,去叫江与彬。” 进忠忍住嘴角的笑意,“皇上可是胃又疼了?” 乾隆点头,“这拉贵人一出来,朕就胃痛!” “奴才去给您请江太医!”进忠说着,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凌天见到进忠,就与他并肩而行,“进忠公公,怎么又把那老太婆放出来了?” “你可知,可知……” 凌天想起她刚才冲他露出的邪恶微笑,就浑身凉丝丝的。 仿佛大半夜走到了乱葬岗,汗毛一根根的立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进忠瞥了一眼凌天,“你拿着赏赐,就得忍着,总不能又想赚钱,又不付出吧?” “要我说啊,这瓜娘娘就是厉害,皇上平日里身强体壮、日日笙歌,一见这拉贵人,就胃疼难忍。” “咱们再忍忍,早晚有出头之日的!” 凌天听了这话,也只能小声叨咕了一句,“为了钱,得忍!” —— 如懿的腿瘸了,又没有轿子,只能步行去坤宁宫。 马吊桌已经支了起来,四人组打的不亦乐乎。 寒香见和厄音珠坐在炕桌边上吃着回纥送过来的干果。 厄音珠对巴旦木赞不绝口,“寒部是有些好东西的,不过这些东西再好,都赶不上香见公主的容貌倾城。” 瓜六扔出一张牌,“那是,老祖宗们征讨西域,总不会就为了些葡萄干吧?” “自然是美女更吸引人啊!只可惜本宫不是男人!” 高曦月踢了瓜六一脚,“说话不着调!” 寒香见冷着脸,看向厄音珠,“皇上的年纪也不小了,你贪着恩宠,也别玩的太过了。” “那药悠着点。” 厄音珠并不知道她们已经做好了屠龙的准备,只以为她们关心皇上的身体,“别说,那西域神药就是好用啊!皇上昨晚……” 寒香见连忙打断,“不想听!” “听听呗!”厄音珠不以为意,“你不想听,本宫还想说呢!” 意欢无奈的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魏嬿婉推牌,“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我手气这么好吗?” “谁知道了!”瓜里把银子放到魏嬿婉的手里,“今日本宫是沾染了晦气了吗?” “皇后!”如懿愤愤然的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岂可容忍嫔妃给皇上下药?” 瓜六恍然大悟,“果真啊,还是沾染了晦气了!” 如懿上前一步,抓住厄音珠的手腕,“你给皇上下了什么药!” 第183章 你爬三圈! “哎哟我的老天奶啊!这瘸腿光头走的还挺快呢!”高曦月吓了一跳,连连抚平胸口的起伏。 她们现在年纪都大了,经不起这么吓唬。 意欢也频频蹙眉,“拉贵人,她是嫔位,是一宫之主,你引以为傲的体面呢?” 瓜六指了指如懿的手,“那不戴着呢吗?她的体面是表面的,可不是骨子里的。” 魏嬿婉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了厄音珠身旁,“拉贵人,你这是做什么?” 如懿瞪了一眼魏嬿婉,“本贵人自然是要保护皇上,她给皇上下药你们不是都听到了吗?” “你这是,在跟本宫说话?”魏嬿婉心下一惊。 如懿傲娇的昂起了下巴,“令贵妃,你虽然高居贵妃之位,可是这贵妃之位有几分真假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不过就是因为是皇后宫中出来的,旁人都给你几分薄面罢了!” “嫔妾是潜邸里的侧福晋,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你是打算跟我摆贵妃架子吗?” 瓜六默默的看了眼容佩。 容佩点头,向前一步,刚要扬起手就见魏嬿婉已经一巴掌糊了上去, “你大胆,本宫是皇后娘娘亲封的贵妃!你岂敢冒犯本宫?” 哟吼,成长了! 瓜六莫名欣慰,抬手示意容佩退到一边。 如懿瞪大了眼睛,“你敢打我?” 厄音珠这会儿也回过神来,猛的抽回被如懿钳制的手,“打的就是你,你还敢跟本宫动手了?” 言罢,整个人就扑了过去,对着如懿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胖揍。 寒香见倒吸一口凉气,“豫嫔真是与容佩不相上下啊!” 瓜六凑过去,抓起一把巴旦木,“就说你别惹她,她是什么级别?” “那才真真是蒙古小公主,你能打过她吗?” 高曦月气的长叹一口气,“别看热闹了,赶紧拉开啊!” 容佩和茉心这才上前,拽开被厄音珠压在地上打的如懿。 厄音珠又补了几下后,才气喘吁吁的坐在了炕桌边上,“老娘从小在草原上摔跤摔大的,你敢惹我?” 如懿被敲的鼻青脸肿,光头上被抓了好多横七竖八的血痕,一时间狼狈无比。 她不卑不亢的瞪着厄音珠,嘴唇颤抖,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瓜六一边吃着巴旦木,一边问道,“你不在养心殿伺候笔墨,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如懿这才鞠躬说道,“皇上说是各位嫔妃自己撤了绿头牌,嫔妾特来朝着皇后娘娘求证。” “嗨,就这事儿啊!”瓜六不以为意的摆弄着掌心里的干果,“后宫的妃嫔若是需要皇上调节内分泌,自然会把绿头牌递给皇上。” “奈何,本宫等人年纪也大了,自然不需要皇上了。” “这,有什么问题?” 如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皇后娘娘再说什么浑话?” “啪!”容佩终于逮到了机会,上去就是一巴掌,“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无论说出什么都是皇后懿旨!” “行了行了,祖宗们,轻点打!”瓜六不忍直视眼前的如懿,“你没事儿就走吧!” “嫔妾有事儿!”如懿拔高了声调,指着坐在那里怒火未消的厄音珠,“她给皇上用禁忌之药,皇后娘娘应该搜宫!” “老娘打你打轻了是吧?”厄音珠说着就要搂袖子,好在魏嬿婉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魏嬿婉给豫嫔使了个眼神,转而看向如懿,“你说要搜宫?如果搜不出来呢?” 豫嫔这回也明白过来,“对啊,如果搜不出来呢?” 如懿低着下巴,“嫔妾亲耳听到的,绝不会有错!” “若是搜不出来,你说怎样就怎样!” 豫嫔这会来劲儿了,“那就去搜,让你信任的人去搜,如果搜不出来,你就在紫禁城爬三圈!如果搜到了,本宫爬三圈!” “可真够损的了!”瓜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宜修:搜不到吗?】 【雍正:胡闹,这还是大清后宫吗?】 瓜六:与本宫无关啊!这可是科尔沁养出来的小疯子。 【甄嬛:谁爬三圈,本宫并不在意,本宫在意的是好看。】 【安陵容:本宫也是。】 【浣碧:真是长见识了,什么样的人都能在这攀关系了,就应该听我的,早点把她做掉。】 【安陵容:这是地府。】 瓜六:你们等本宫回去再撕ok? 【宜修:到底能不能搜到啊!】 如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让门口的人去找凌天。 凌天带着一队侍卫把厄音珠的宫殿翻了个遍。 还真找出来一个小盒子。 江与彬刚给皇上医治好胃痛,怨气很重,看了眼那盒子里的药丸之后,气鼓鼓的说道,“拉贵人,你怎么总让我看六味地黄丸啊!” 如懿不敢置信的拿起那丸药,“你说,你说这是什么?” “六味地黄丸。”江与彬不悦,“六味地黄丸,我以性命担保。” 如懿手指一抖,丹药落在地上。 厄音珠指了指门外,“怎么?本宫给皇上吃六味地黄丸补肾,还有错了?” “爬吧!” “拉贵人,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如懿咬紧了下嘴唇,捡起地上的丹药,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瓜六看了眼凌天,“陪着她。” 凌天接过景泰递过来的荷包,“是!” 江与彬眼巴巴的看着,“皇后,微臣的呢?” “谁请你来的找谁去!”瓜六不耐烦的挥挥手。 江与彬欲哭无泪,只能黯然离开:拉贵人就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不是,她现在的确脑袋上也没毛了。 众人散去后,厄音珠得意洋洋的脱掉脚上的花盆底,从鞋跟上的机关里抠出一枚丹药,“皇后娘娘真是有先见之明!” 瓜六嫌弃的盖住鼻子,“收起来,别得瑟了!”“只要你不窃取大清的机密,本宫保你平步青云!” 厄音珠连忙笑道,“那是,我阿爹留我到这个年纪才进宫可不是为了一个小小嫔位的!” “行了行了!”高曦月连忙打断,“言多必失,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对了,让如懿别爬太累,今天她侍寝呢!” 第184章 皇上… 雄风局! 如懿一步一歪、失魂落魄的走在宫道之上,手里紧紧攥着那颗丹药,“怎么可能是六味地黄丸?” “怎么可能?” 凌天不耐烦的撇嘴,“拉贵人,您可长点心吧。” “您就好好当您的贵人不好吗?干嘛总把自己当大清之主呢?” 如懿回过头,朝着他笑了一下,“你不懂,皇上和皇后给我复位,是因为这后宫现在太乱了。” “你看坤宁宫内,马吊桌子搭着,嫔妃们三五成群的,成何体统?” “皇上一定是不愿意看这样的后宫,所以才会想起本贵人的。” 凌天跟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您可真想错了,您这贵人的位分是皇后娘娘给的。” “跟你墙头香菇可没有一点关系。” 如懿连忙纠正,“是墙头马上。” 凌天不耐烦的摆手,“哎呀哎呀,这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还是先爬吧,好话奴才也说完了,你若是不听就不怪奴才了。” 如懿停下脚步,看了看脚底下的青石板路,嘟着嘴眨了两下眼睛,“本贵人不能爬!” “本贵人是皇上的脸面,若是真爬了就等于大清给科尔沁低头了。” “你就陪着本宫走上三圈吧!” 凌天只能又拉开了一点距离,“就您这样,还体面呢?奴才都替皇上丢人。” “赶紧走吧,还得侍寝呢!” “侍寝?这么快?”如懿又惊又喜,摸着肿胀的脸,“也好,皇上应该想念本贵人了。” 凌天:皇上真可怜。 …… 厄音珠听说如懿没爬,气的就要去找她,“什么?她敢耍本宫?” 魏嬿婉只能再一次拦住她,“豫嫔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在紫禁城跟她打一架吗?有失身份!” 闻言,厄音珠只能重新坐回了位置上,“贵妃娘娘,您今天不气吗?她那么嚣张!” “气啊!本宫当然气!”魏嬿婉笑着端起了茶水,“可是出气这种事儿,要的是一箭双雕!” 魏嬿婉要的是能虐如懿,又能让渣龙生气。 还记得当时,她马上就可以跟着永璜出宫开府了。 定亲王的总管女官,掌管整个定亲王府那是何等的风光? 她若是想嫁人,瓜皇后也会给她寻一个体面的人家,当正室福晋。 若是不想嫁人,就在定亲王府当个耀武扬威的女官。 永璜她带了那么久,自然会让她安享晚年的。 可偏偏…… 她被皇上看上,成了这四方天地的囚中鸟。 这后宫中的女人,又何尝不是被困居于此呢? 若皇上对这些女人有真心还好,可这么多年下来,她还真没看到多少真心。 出了事儿女人背锅,他只会躲在她家瓜皇后的身后。 只有皇上死了,这些鸟才能飞出去。 所以,她要屠龙! 豫嫔好奇的眨着眼睛,“皇后,皇贵妃,贵妃,你们不是有什么好主意吧?” 瓜六认真喝着茶,“好主意你得找婉婉,本宫只有馊主意!” 魏嬿婉这才放下茶盏,“豫嫔,你过来。” …… 如懿的腿脚不方便,走完这些圈之后已经是半夜时分。 她洗了个澡,自己走到了养心殿。 默默的坐在了乾隆的床边,抬起戴着护甲的手轻轻抚摸着乾隆的脸颊,“皇上,嫔妾来了!” 乾隆感受着护甲的冰凉,从睡梦中惊醒,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她青红交加的脸。 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抬手就是一个下劈,砸在了如懿秃头上,“进忠!驱鬼!” 如懿被砸的头晕目眩,委屈的摸着自己的光头,“皇上,是嫔妾!” 进忠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皇上,奴才不会驱鬼,不知道拉贵人这么全能会不会驱鬼了!” 乾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如懿?” “皇后娘娘安排嫔妾侍寝!”如懿说着,朝着乾隆挪了挪,“进忠公公,你先出去吧,我伺候皇上就好。” “不许走!”乾隆当机立断的喊了出来,“你的脸怎么了?你顶着这张脸是要吓死朕吗?” “朕什么时候说要你侍寝了?” 如懿委屈的搅动着手指,“皇上,是豫嫔打的。” “打得好!”乾隆脱口而出·。 如懿更加委屈了,“皇上!今日是嫔妾的生辰,皇上难道忘了吗?” “生辰啊!”乾隆呼出一口浊气。 紫禁城的确有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皇上会陪嫔妃过生辰,哪怕是再不受宠的嫔妃也会有这样的待遇。 彰显皇上不偏不倚,雨露均沾。 只是今天这个生辰,乾隆是真陪不下去啊! 乾隆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是你的生辰,要长长寿寿的啊!” “进忠,这个月拉贵人俸禄加倍。” “如懿啊,你看你现在也不方便侍寝,还是回去擦药吧!” 如懿只能扭扭捏捏的站起来,微微颔首,“皇上,嫔妾方便!”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哭声,“皇上,皇上给嫔妾做主!” “皇上,嫔妾竟然被一个小贵人侮辱了!嫔妾咽不下这口气啊!” 厄音珠一边用瓜皇后给她的辣椒水帕子擦着眼角,一边声泪俱下的演着。 进忠眸子一转,“皇上,这么听着好像豫嫔娘娘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要不皇上起来安抚一下吧,反正您也醒了!” 乾隆想了一下,又看了眼碍眼的如懿:“也好!” 只要不用跟她拉扯,干什么都行啊! 进忠打开寝殿大门,厄音珠闯了进来,见到皇上就跪在地上,爬了两下才停下,“皇上,拉贵人觉得皇上雄风不再,是嫔妾给皇上下了药,皇上才能夜夜流连。” “她,还,还派人搜了嫔妾的宫!嫔妾真是委屈,皇上明明正值壮年!” 乾隆的心被莫名扎了一下,他已经是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了,多少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些日子全靠江与彬调出来的补药撑着,被这样拿到台面上来说,真是颜面尽失! 他冷眸扫向如懿,“你说的?” 如懿不解,“皇上,你要是这么说,嫔妾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185章 皇上,不能废黜 厄音珠垂眸跟身边的奴婢窃窃私语,“这令贵妃还真是神了,她竟然能猜到如懿的词!” “这拉贵人也真是神了,本宫在这颠倒黑白,她竟然都不辩解几句?” 一旁的奴婢小鸡啄米的点头,“可不是嘛!” 乾隆不悦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厄音珠,“你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厄音珠尴尬的扯起嘴角,“皇上,她诋毁您也就算了,还言而无信,说好的绕着紫禁城爬三圈,她也不爬啊!” 紫禁城…… 爬,三圈!? 乾隆的额角猛地抽动了一下,把刚拿到手里的茶盏摔在了地上,“胡闹!简直是胡闹!” “堂堂紫禁城的妃嫔,哪一个不是世家贵族出来的?” “竟然定下这样的赌约?” 他本以为瓜六行为举止乖张放肆,如今看来竟是他的皇后瓜瓜最守规矩了。 她只是爱打人,她有什么错! “哇哦!”厄音珠怔怔然的盯着眼前的乾隆,满眼都是崇拜。 当然,她不是崇拜这个咆哮帝。 而是崇拜令贵妃。 令贵妃也叮嘱过,如果皇上发怒该怎么做。 这哪里是贵妃,这分明就是神算子啊! 如懿听了乾隆的咆哮,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皇上,嫔妾若爬了,只会损害大清的体面。” “大清是断然不会朝着科尔沁低头的!” “你闭嘴!”乾隆把怒火瞬间集中在了言之凿凿讲大道理的如懿身上,“大清何须朝着科尔沁低头?” “后宫女子的摩擦,为何要扯到朕的江山社稷之上?” “豫嫔刚刚进宫,不懂这后宫中的规矩,你也不懂嘛?” “这赌约,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不应该应承下来!” 如懿这才倔强的跪在地上,昂着头看着乾隆,“皇上真是被色欲迷了心窍,已经没法明辨是非了!” “这药,就在此处!” 如懿从护甲里面拨出那颗药丸,双手递给了进忠,“皇上,江与彬早就已经是皇后他们的人。” “皇上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过了夜夜笙歌的年纪,为何能在容贵人和豫嫔宫中流连忘返,皇上难道心里一点都不清楚吗?” “哇哦!”豫嫔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本宫以为自己是个性子直爽的,不曾想拉贵人竟然说话更不转弯啊!” “你这意思是,皇上,不行?” 如懿歪过头,三白眼盯着豫嫔,“皇上年近半百,他身体什么样子,自己最清楚!” 豫嫔嘴角剧烈的抽动着,废了好大力气才隐住笑意。 她眸子转了一下,缓缓起身,盯着乾隆那张胀成黑紫色的脸说道,“皇上,嫔妾还是先告退吧……” “这药还没查验出来,豫嫔是想去搬救兵吗?”如懿不依不饶的说道。 厄音珠想了一下,索性转过身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那就验啊!这可是你不让本宫走的。” “皇上,你行不行的事儿,也是她逼着嫔妾听的。” 啪! 弘历一巴掌狠狠的摔在如懿的脸上,“废黜乌拉那拉氏青樱,贵人的位分。” “贬为庶人,赶出宫去!” 厄音珠,“好家伙,贵人一日游啊?” 如懿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乾隆,“皇上,你竟然听不得嫔妾的实话?” “嫔妾真是眼拙,看错了人,本以为您文韬武略,不曾想竟然是这样只知道纵情享乐的昏君!” “这个贵人,嫔妾不当也罢!” “你不想当?”乾隆捂着胃部,讥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瞪着自己的如懿, “朕看你比谁都想要当这个贵人!” “皇后与你缠斗多年,不见你服从,如今皇后让你来侍奉笔墨你倒是言听计从了!” “如懿,你与朕装什么?” “你,装什么!” “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当年孝贤皇后在世的时候,你没少冒犯她!” “总觉得那把给福晋的如意应该是你的!” “朕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就算你姑母不犯错,皇阿玛也根本看不上你们乌拉那拉氏!” 如懿指着坐在太师椅上看热闹的厄音珠说道,“皇上为了这个女人,竟然对嫔妾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别别别!”厄音珠吓得连连摆手,“可不是为了本宫,是因为你张口闭口说他年纪大了,不行。” “不背锅!” 如懿转过头,瞪着乾隆,拔高了音调,“嫔妾说的是实话!皇上难道不知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吗?” “皇上如今难道连实话都听不得了吗?” “若是今日来规劝皇上的是皇后,皇上也敢如此吗?” “你闭嘴!”乾隆抬腿就是一脚,“你有什么资格跟朕的瓜瓜比?” “朕的瓜瓜前段时间还屈尊降贵给朕喂药呢!” “你,不配!” “进忠,给她扔出宫去,朕不想再看到她!” 进忠上前一步,惋惜的看了眼如懿,“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瓜皇后还以为你能翻腾个个把月呢!” 随后,才跪在皇上面前,“皇上,皇后说了,乌拉那拉氏不能废黜!” “为何?”乾隆咆哮。 进忠清了清嗓子,学着瓜六的语调说道,“二阿哥体弱一直没有议亲,皇后想着这次让二阿哥和四阿哥,一同选秀。” “如今咱们宫中阿哥实在是太多了,名门贵女却寥寥。” “现在可不是咱们挑人家,是人家选咱们。” “皇上若是对青梅竹马都如此决绝,难免那些格格们会心生猜忌,所以皇上还是忍忍吧!” “等到这几个阿哥都找到了好归宿,再贬黜那拉氏也不迟。” 乾隆一时愕然,“朕的儿子,岂会找不到福晋?” “永琏就算是体弱,也是孝贤皇后所出,身份非同一般!” 进忠无奈的叹息,“皇上,咱们这几位阿哥可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若非两心相许,他们是不会委屈女方的。” “毕竟,瓜皇后平日给阿哥们训话都是说要以皇上为反面教材,强己强国,不让女人成为婚姻的牺牲品。” 听了这话,如懿傲娇的站起身,“皇上,你不能废黜嫔妾!” 噗—— 乾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第186章 蒙眼瞎 厄音珠吓得蹦了起来,“皇上,皇上您怎么这么不禁气?” “主儿,怎么办啊?令贵妃也没说这一段儿啊!”婢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如懿冷眼看着歪倒在龙椅上的乾隆,忽然就释然了,“进忠,去请江太医来!豫嫔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入宫的时日不多,侍疾的事情怕是做不好,还是本贵人来吧!” 本贵人本贵人,脑瓜子秃秃地,贵在哪啊? 厄音珠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想要独霸皇上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皇上身边有奴才,能用侍疾的嫔妃做什么啊?” 不过,她还是怕此事怪在自己的身上,拍了拍衣襟上的褶皱,跟着去请太医的进忠一同走了出去。 路上,她好奇的发问,“进忠公公,这皇上不会真活不了多久了吧?那本宫岂不是……” 进忠挑眉看了厄音珠一眼,淡声说道,“皇后宽厚,皇上若是真驾崩了,您就是太妃级别的,怕什么?” “到时候,您享受着大清太妃的待遇和地位,还可以回您天高地阔的科尔沁去,有什么不好吗?” 厄音珠恍然大悟,“那几个争气的皇子都在皇后名下,大清朝换哪个皇上都一样。” “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 “争宠有什么用?倒不如争着让皇后多看本宫几眼。” 一旁的奴婢怯生生的提醒着,“主儿,可您是来当妃嫔的。” “你懂什么!”厄音珠厉声斥责了一句,“皇上是个短命的,咱们还得好好活着呢!” 进忠微微鞠躬,“娘娘想的明白就好,奴才得去请太医了。” …… 瓜六第二天一早才知道乾隆被如懿气吐血晕厥的事儿。 一边吃着早膳,一边感慨,“这如姐的战斗力还真是厉害。” “她到底是怎么给皇上一下子就气成这样的?” 景泰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看了眼一旁的双福。 双福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昨日,拉贵人说皇上,那个,雄风萎靡,年纪大了,只能吃药了……还是当着豫嫔娘娘的面儿!” “噗!——” 瓜六刚喝进嘴里的燕窝瞬间喷了出来。 “咳咳咳!” 容佩心疼的给瓜六顺背,“你就不能说得委婉点吗?看给我家娘娘吓得!” 双福委屈至极,“奴才已经说得够委婉了,拉贵人还说,''皇上您自己身体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嘛?''” “哈哈哈哈!”瓜六笑的星眸含泪,芙蓉面庞上满是嘲讽:宜修啊宜修! 哈哈哈! 你们乌拉那拉氏才是爱新觉罗家的诅咒吧? 别说是一代君王了,就是普通人家的男人,听了这话也会破防? 【宜修:本宫的头,好痛!】 【甄嬛:好奇,想问这是你安排在本宫身边的一步棋嘛?】 【柔则:不是,丢的是她的脸,妹妹自然不会自取其辱。】 【宜修:哪都有你呢?】 【年世兰:哈哈哈!皇上,你儿子快被气死了!】 【雍正:让她下去就是个错误!】 瓜六当即冷下脸来:哪里错了?明明是世界上最明智的事情了! 你看啊,老登,乾隆现在已经是中登了,你觉得这个儿子给你丢脸是吧? 那本宫扶持一个你看得上的小登上位不是合情合理吗? 本宫真是天才! 【甄嬛:有道理,赞同的很!】 瓜六:感谢前mvp的肯定! 【雍正:无耻!】 瓜六咧开嘴笑了,一排整齐的贝齿光滑白净:牙口好着呢! “娘娘!”容佩给她又盛了一碗燕窝,“知道这血燕不值钱,但是您好歹得吃一口啊!” 瓜六点头,“吃,吃,吃完了咱们去看看皇上!” 秋去冬来,春夏交替。 乾隆的身体终于有了好转,只是他痴迷江与彬给他的补药。 总是乌眼青的。 不过,他做了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那就是——下江南! 魏嬿婉兴奋不已,“娘娘,嫔妾还没去过江南的!” “去,都去!咱们都去!”瓜六大手一挥,“所有嫔妃都去。” 这样难得的机会,谁又愿意错过呢? 就连一直病体孱弱的苏绿荺身体都好起来了。 她本来就来自江南,对江南有着故土之情。 一路上,欢声笑语。 寒香见和厄音珠轮流伴驾,其他人乐得自在。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八月初到达了江南。 大家换上了普通的纱衣,盘着汉人女子简洁的发髻,舒服、自在的集市里闲逛。 瓜六的嘴塞的满满的,还不忘往高曦月嘴里送,“姐姐,尝尝,这是人间烟火味儿!” 高曦月连忙推开,“你肚子是填不饱嘛?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是爱吃?” 瓜六想了一下,“本宫啊死了好多年了,过得也不算悲凉,可是当鬼吃不了东西啊!” 高曦月连忙敲了几下小贩的木质摊位,“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咱们都老了,这种死了活了的话不能说,小心一语成谶!” “娘娘!这里有说书的!”魏嬿婉加快了步伐。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咱们今儿个要说说皇后和皇上鹣鲽情深的爱情故事!” “啥?”瓜六把嘴里的鲜肉月饼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本宫跟他,鹣鲽情深?” 说书人继续说道,“咱们皇上和皇后啊,可是少年相伴。” “虽说以前……” 说书人越说越离谱,把瓜六和乾隆塑造成了一对两心相许,携手对抗准噶尔的英雄帝后。 意欢在旁边偷笑,“娘娘还挺贤惠。” 高曦月也忍不住调侃,“这话本子写的真不错啊!” 瓜六眸子一转,社死的嘟起了嘴儿,朝着凌天勾勾手指,“去给他点银子,让他讲乌拉那拉氏和皇上的故事。” “娘娘,不是微服出巡嘛?”凌天不解,这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瓜六翻了个白眼,“你还真当微服出巡啊?咱们声势浩大的离宫,当地官员又不是傻子。” “这太平盛世都是演给咱们看的!这说书人的书,也是说给咱们听的!” “让他闭嘴,不然本宫拔了他的舌头!” “是!”凌天这才明白过来。 双福小跑着走了过来,“娘娘,拉贵人在您那等着您呢!” 第187章 永琰是个倒霉蛋 如懿在瓜六的船上焦灼的走来走去。 她的腿有旧疾,江南潮湿,让她伤了的腿每日都疼痛难熬。 走一下,都钻心刺骨。 进忠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拉贵人,您找我?我还得去御前伺候呢,您若是有话就赶紧说吧!” 如懿猛地转过身,“跪下!” 进忠愣了一下,“你跟我说话呢?” “你撺掇皇上和风尘女子搞在一起,本贵人让你跪下有何不妥?” 如懿每一个重音都出乎了进忠的意料之外。 他冷笑了一下,不解的发问,“皇上想要跟谁在一起,是我这个当奴才的能管得了的?” “皇后娘娘都管不了,你我二人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言罢,他把手里的拂尘甩在臂弯上,转头就打算往外走! “给本贵人拦住他!”如懿歇斯底里。 门口的凌天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发懵,“让我拦?” “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侍卫,您一个贵人的话,我可不用听啊!” 进忠停住脚步,垂下眼睑沉吟片刻,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凌侍卫,既如此,不会拦一下吧。” 拦? 凌天知道进忠鬼主意多,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敷衍的抬起了一只胳膊,“拦了,然后嘞?” 如懿端着上位者多架子,冷声说道,“进忠,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本贵人今日就清君侧、斩奸佞!” “凌天,拖出去,杖毙!” 凌天长叹一口气,讪讪的放下了手,“拉贵人,您今日喝了多少马尿啊?” “他,进忠,御前大总管,别说是您一个小贵人了,就算是皇后都无权处置了他。” “您让我杖毙他?咱俩还不如现在整根绳子,直接吊死在这呢!” 说着,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如懿气得满脸通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一个太监?” “打住!”进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凌侍卫,您跟她吵架能吵出个所以然吗?” “你说的是无权处置,她说的是天子犯法。” “你俩再这么吵下去,回到紫禁城也没个结果。” 驴唇不对马嘴! 凌天深表认同,苦唧唧的看着如懿,“从我那个倒霉兄弟被你害死之后,我就进宫了。” “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有一点长进呢?” “总是答非所问,找不到重点。” 进忠看着远方,三五成群结伴回来的马吊四人组,眸子一转,“凌天,快,杀我!” “啊?”凌天下意识的后退,“自古以来可没有侍卫给公公陪葬的道理!” “哎呀听话!”进忠指了指他腰间的佩刀,“放我脖子上!” 行吧行吧! 破班,麻烦死了! 凌天拿起手中的刀鞘,搭在了进忠的脖子上。 进忠戏精附体,跪在地上,“拉贵人,拉贵人,您不能杀奴才啊,奴才还得去伺候皇上呢!” “谁敢动进忠?”魏嬿婉眼尖,第一个看到,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一把推开凌天手里的佩刀。 “拉贵人,你是疯了吗?御前大总管你都敢杀!” 进忠满意的挑眉,语调故作哀叹,“令主儿,救救奴才吧!奴才也没干什么啊?这拉贵人就要杖毙了奴才!” “如懿!”魏嬿婉气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御前的人都敢动!” 瓜六抬脚踹了进忠一下,“别装了,本宫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凌天吗?” “他一个胆小怕事,只知自保的人,还敢动你?” 魏嬿婉闻言,嗔怪的瞪了进忠一眼。 凌天尴尬的摸了摸脖子,“嘿嘿,煮葱烩!” 进忠无奈的起身,“皇后娘娘,您别拆穿奴才啊,这多社死啊?” “哟,跟着本宫学了不少的新词儿!”瓜六慢条斯理的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上,翘着葱白一样的手指抚摸了下耳畔的东珠坠子,“拉贵人,你又跑来发什么疯?” “皇后娘娘!”如懿跪在地上,“嫔妾是来告发进忠的,他从江南寻了个瘦马。” “叫做水玲珑,水玲珑带了不少瘦马在船上与皇上厮混呢!” “这样奸佞的奴才,该,杀!” 瓜六抬眼看看如懿,“瘦马,瘦马……呵呵。” “如懿啊,自古笑贫不笑娼,男人们靠女人取乐,却瞧不起烟花女子,用瘦马做戏称。” “你我皆为女子,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我身不由己,入了这深宫后院,她们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还有,你既然觉得皇上行为不检,有损清誉,为何不找皇上,难不成进忠强迫了皇上吗?” 进忠委屈的说道,“就是,奴才连根都没有,如何懂得男女之事?” 如懿皱眉,“娘娘这是不打算管了?若是那烟花女子,怀了龙嗣,皇上就要遗臭万年了!” 瓜六不以为意的说道,“到时候灌两碗避子汤不就得了?” “自古君王多风流,这不正常吗?” “要么这样,本宫给你个妃位,你去归劝一番,如何?” “皇上啊,最听你的话!” 如懿下意识的攥紧了手,转身就走了出去,“那本宫去!” 额,这称呼~ 转的可真快,怕是早就想要称自己一声本宫了吧? 瓜六歪在椅子上,看着进忠吩咐,“你还干站着做什么?皇上身子亏得很,这一气,怕是起不来了。” “那些江南女子也算是无辜之人了,到时候好好安置了。” 进忠垂首,“是,奴才知道了。” 进忠退下后,魏嬿婉忽然笑了出来,“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娘娘,咱们也该给皇上准备后事了!” 瓜六长叹一口气,“小四小五刚惹祸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就是把双喜的蛇蛋偷走烤了啦吗?”魏嬿婉懵懂无知的望着瓜六,“娘娘,永城永琪是你一手带大的,的确顽劣,可是正事儿上却从未出岔子啊!” “娘娘有什么担忧的?” “哎……”瓜六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本宫觉得吧,这个储君还得让永琰来当,让高斌高大人辅佐才行。” “啊?”魏嬿婉起身,“娘娘,永琰才,一岁!” 第188章 拉!妃! “你不懂,要的就是从小培养。”瓜六难得认真了一点。 一旁的高曦月倒是冷下了脸,“培养储君无可厚非,只是为什么是本宫的阿玛?” “鄂敏大人难不成是摆设?” 瓜六郑重的点头,“姐姐,我阿玛敢辅佐,你敢用啊?那咱们大清朝还有好了?” “不是还有富察家嘛,莫怕、莫怕!” 魏嬿婉弱弱的举了下手,“两位娘娘,这这种事情是咱们可以商讨的嘛?后宫不能干政啊!” “切!”瓜六不屑的嗤笑了一下,“这算什么,若是如懿当了皇后,这立储君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讨论的,咱们这偷偷摸摸已经算是给爱新觉罗家面子了。” 【雍正:造孽呀!】 【叶澜依:你造孽的事儿还少吗?】 瓜六眸子转了一下:的确不少,后宫那么多女人,就没一个你对得起的。 【阎王:快结束了吗?你要联排还是别墅?】 瓜六:说好的四合院呢? 【阎王:赢得人太多,地方有限。】 瓜六:联排,本宫要联排。 【阎王:得嘞!】 凌天远远看着瘸腿的如懿上了水玲珑的那艘小船,走过来询问,“娘娘,拉贵人已经上船了。” “行了行了,咱们也去看看吧!到时候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高曦月还是心有余悸。 这么多年,她们也算是杀遍紫禁城无敌手了,可是各种艰辛却只有自己才清楚。 完胜,几乎没有。 多少都是有些折损的。 如今目标换成了皇上,真的行吗? 瓜六看出了高曦月的担忧,连忙安慰道,“姐姐不要担心,就算是皇上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是咱们气的。” “这大黑锅自然要扔给如懿了。” “等到事情结束,悄莫声的把她放出宫去,也算是给她个善终了。” 高曦月点头,“你这胸怀,如今的确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了。” 瓜六敷衍的勾了下唇角,“不杀她不是因为本宫有风度,而是怕她以后去地府还烦人。” 【宜修:干的漂亮!】 【柔则:瓜瓜啊,还是让她好好活着吧,地府的日子刚安生几天。】 瓜六:好的呢! 【宜修:她的意思是你走了之后才消停的。】 【柔则:妹妹这么说,姐姐百口莫辩啊,不过姐姐是打心底喜欢直爽娇憨的瓜皇后的。】 【宜修:看看吧,到底是谁侄女。】 瓜六:可是人家长得美诶,这话说出来就像是委屈了。 你侄女如懿说出来,好像是本宫欠她八百吊钱一样,像个大冤种。 【柔则:小宜,只要你高兴,姐姐没什么过不去的。】 【雍正:嘿嘿!朕看着你们和睦,心情甚好!】 【柔则:瓜瓜,回来记得让阎王把这老登弄走哦!】 瓜六:好的! 【宜修:该,老登!】 …… 水玲珑的船虽小,却装饰的暧昧雅致。 舞姬们穿着异域风情的衣服,大胆的露出鲜藕般的手臂胳膊,随着欢快的乐曲肆意的舞动着。 乾隆一杯接一杯的鹿血酒喝下去,怀里拥着巴掌脸穿着逾矩团文衣服、手上绘制水仙花卉的水玲珑,眉眼间都是享受,“这歌舞大胆明快,是宫中见不到的,甚好!” 水玲珑娇俏一笑,放肆的在他耳垂印上了一吻,“皇上喜欢,奴家就没白忙活。” “你啊,调皮的很!”乾隆捏了一下她小巧上翘的鼻子,刚要欺身而上,大门就被一脚踹了开。 头发长出一小层的如懿依旧戴着老旧的抹额,穿着一身墨蓝色的无花旗袍,双手交叠在腹部,仰着头看着美人塌上的两人。 水玲珑被吓了一跳,厉声斥责,“你是哪来的老嬷嬷,竟然敢打扰皇上的兴致?” “活的不耐烦了吗?” 闻言,如懿的五官皱在了一起,“本宫是皇上的拉妃!你损害皇上清誉,引诱皇上做出有失体面的事情,还不跪下受罚?” 拉妃? 水玲珑来伺候皇上的时候做足了功课,并没有听闻紫禁城还有个没有头发的瘸腿妃子。 不过一旁的乾隆没否认,她也只能默认这个老嬷嬷就是拉妃,于是对旁边的乾隆娇嗔道,“皇上,奴家怕。” “不怕,有朕在!”乾隆黑着脸,抬起眼睑看向如懿,“你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吧?” “从朕当上皇帝那天起,你无时无刻不在觊觎这个妃位。” “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来插手朕的私事!” “进忠,把拉,妃拉下去,赐鹤顶红。” 如懿脚下一个踉跄,充满杀气的看向乾隆,“鹤顶红?皇上你竟然要赐死臣妾?” “臣妾这个拉妃是皇后娘娘破格提拔的,皇上有什么资格杀臣妾?” 进忠“嗯?”了一下,这话怎么他刚刚好像对如懿说过? 那如懿不还是执意要杖毙了他这个倒霉公公吗? 这回倒是想起来找瓜皇后当靠山了? 于是他说道,“对,皇上,她有皇后当靠山。” “皇后?哈哈!”乾隆狂妄大笑,缓缓起身,负手绕着如懿走了一圈,“你是在拿皇后来压朕吗?” “皇后亲封的妃子,那你去伺候皇后啊,管朕的闲事儿做什么?” “朕作为一国之君,宠幸谁不宠幸谁难道还不能说了算嘛?” 水玲珑妖娆的交叠起两条腿,抬手整理了下手腕上的银色铃铛,嘲笑道,“怪不得皇上喜欢奴家呢,这后宫中的妃子拿出来还真是,不堪入目啊!” “你放肆!”如懿歇斯底里的大吼,“来人啊,还不快把这些肮脏的女人拉出去!” “剥掉她的衣服,搓掉她手上的图案!” “凭什么?”水玲珑不疾不徐的站起身,“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干我们这行?” “你是觉得我们丧尽天良了?” “说我们损了皇上清誉,难不成皇上找我们,我们还能把他赶出去嘛?” “啪!”如懿抬起手,狠狠的给了水玲珑一巴掌,粗糙的护甲在水玲珑光洁的下颌线上留下了两道淡淡的血痕。 门口的魏嬿婉倒吸一口凉气,小声嘟囔了一句,“就算不合规矩,不也是皇上默许的嘛?” 第189章 终章 瓜六率先迈了进去。 进忠连忙说道,“皇后驾到,还不跪下?” 水玲珑等舞姬纷纷跪在地上。 瓜六对着水玲珑挥了挥手,“出去吧,把身上的团纹衣服烧掉,若是敢留下,你知道你的下场。” 水玲珑望瓜六这张脸,深吸一口凉气,“皇后娘娘……” “闭嘴!”瓜六走到那美人塌面前,嫌弃的撇了撇嘴,最终还是进忠搬来了一把崭新的椅子,她才缓缓地坐下。 她低垂着眼睑,吹着茶杯里的热气,淡淡的说道,“伺候过皇上并不是你们能招摇过市的筹码。” “要知道,皇上不光是皇上,还是本宫儿子的阿玛。” “若是本宫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们的命……” 水玲珑连忙磕头,“奴家这就去山上出家,绝不会做坏了皇上名节的事情。” 一边说着,还一边把身上的团纹衣服脱了下来。 瓜六一时有些愣然,这水玲珑也不是听不懂人话的,怎么上一世都敢跟如懿那个皇后对垒了? 想不通。 【甄嬛:天下谁人不知,半个前朝都拥护与你,你若不高兴,就是大清不高兴;宜修的侄女当皇后的时候有什么?】 【叶澜依:有凌云彻啊!】 【宜修: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啊!】 等到水玲珑出去后,乾隆重新坐在了美人塌上,“皇后啊,你别误会。” 瓜六看着他下眼厚重的黑眼圈,不屑的轻笑了一下,“皇上不过是觉得宫中妃嫔索然无味,并没有想着把水玲珑带回京城,是吧?” 乾隆如释重负,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朕怎么会把这样的烟花女子带回紫禁城?” “不过就是她伺候的好,若是皇后不顺心,打杀了就是了。” 除了瓜六外,几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代帝王的凉薄与自私。 就连如懿,也忍不住憎恶的看了一眼乾隆。 瓜六面无表情的起身,看了眼桌上还没喝完的鹿血酒,“皇上晚上还是叫厄音珠来伺候吧。” “也好,就按照皇后说的去做吧!”乾隆彻底松弛了下来,示意进忠给他脱掉脚上的长靴。 魏嬿婉的手帕兀自攥紧,眸子一转,“皇后娘娘,还是嫔妾留下伺候皇上吧!” 瓜六刚想拒绝,张口之时却看见魏嬿婉眼底的坚决,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离开之前,还不忘瞪了一眼如懿,“你还不走?” 如懿的嘴唇动了动,瘸着腿跟了出去。 -- 众人走后,魏嬿婉悄然点燃了小碳炉,把鹿血酒放到上面温着,顺手把藏在护甲里的药丸放了进去,“皇上今日别扰了雅兴,臣妾好好陪您小酌几杯。” 乾隆仰靠在美人榻上,满意的看着魏嬿婉忙碌的背影,“后宫之中,婉婉最为柔顺。” “若是女子都如你,朕也就少了不少麻烦!” “皇上,酒暖了!”魏嬿婉端着金樽坐在了乾隆的身边,巧笑嫣然的把杯子抵在了他的唇边,“皇上,鹿血酒非得热着喝效果才好呢!” “哦?”乾隆歪过身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鹿血酒下肚,周身的筋脉都开始沸腾起来,他只觉得一股火从丹田拱了出来,冲出小腹,直直地朝着心肺撞去。 这一下,痛的他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哇~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魏嬿婉灵巧的躲了开,站在不远处冷眼睥睨趴在榻边缘的乾隆,“皇上,这滋味如何啊?” “你?”乾隆虚弱无力的捂着胸口,颤抖的抬起手指着魏嬿婉,“你,还有皇后?还有皇贵妃?你们害朕?” “哈哈哈哈!”魏嬿婉抬起纤若无骨的手,擦掉眼角莫名滑落的眼泪,张狂的大笑, “是了!” “你刚愎自用、薄情寡义、疑心深重!” “若不是你将我们女人一个个视为玩物,我们又何至于此?” “孝贤皇后、瓜皇后、皇贵妃、舒妃,甚至如懿!” “你把她们困在这紫禁城,又引得她们心如死灰,你说我们害了你?” “皇上,要怪只能怪你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这大清的江山,阿哥们会好好替你守着的!” 乾隆气的说不出话,“你!” 这一个“你”字,已然用掉了他全部的力气。 魏嬿婉回过头,看向进忠,“弄个湿帕子,给他个痛快吧,好歹跟瓜皇后夫妻一场。” “这也是本宫给他最后的体面了。” 进忠邪魅一笑,“是,奴才知道了!” 魏嬿婉刚走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乾隆,“哦对了,你放心,虽然你儿子不少,但不会发生九子夺嫡的惨状。” “因为这些孩子都是我们这群女人一起带大的,他们品性纯良,各自开花,团结的很!” “男人,呵~有什么用呢?” 魏嬿婉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走出船坞的时候发现瓜六和高曦月正带着人等着她。 瓜六朝着她张开双手,“婉婉不哭。” “好了好了!别煽情了!”高曦月分开两人,“咱们该准备准备给皇上发丧了!” 意欢看了眼船舱,黯然神伤,“为了这么个人,我牺牲了一生,值得吗?” …… 两个时辰后,南巡队伍出发回京。 乾隆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 如懿疯了一样的去敲存放列乾隆遗体的船舱,哭喊着跪在地上。 瓜六走过去,一把拉起如懿,抡圆了膀子狠狠的甩了她两巴掌,“还不醒悟嘛?既然这么留恋,为何不去给他殉葬?” 如懿被打了两下,捂着脸呆坐在地上,瞬间止住了哭声,“醒悟?” 瓜六揉了揉胀痛的手掌,“你若再敢闹,本宫给你扔水里去喂鱼!” “好好活着,还是给你的少年郎陪葬,你自己选吧!” 容佩气的瞪了如懿一眼,“给我们瓜皇后的手都打疼了!” 景泰噗嗤笑了出来,“容嬷嬷,你是不了解咱们主子的实力。” “你没来之前,咱们主子那可是能动手绝不吵吵!” 容佩否认,“皇后娘娘才不是这样的人呢,皇后娘娘最是温婉大度,她啊,把后宫的嫔妃都保护的很好!” 瓜六停住脚步,一板一眼的说道,“本宫如今是太后了!” (正文完) 番外第一部分已更新 第1章 诶?鄂敏,你…… 高斌在朝中忙活了一天,回到府邸门口的时候已然是筋疲力尽。 他从马车上下来,长叹一口气,弯腰摸了摸瓜太后钦赐的纯金箱型雕蛟门当,“成了辅政大臣,比当龙王还累。” “倒不如回去治水了!” 就在他站直了身体,准备迈入大门的时候,一辆花里花哨的马车停在了后面。 他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一身华服的鄂敏从马车上下来,笑意盈盈的朝着高斌打招呼,“嘿!bro!” “胡言乱语!”高斌脸色沉沉,又不好发作,“瓜太后搞的通商运动,怎么把你搞成这副样子了?” “鄂敏啊,你的女儿是当今皇太后,你也要稍微有点深沉不是?” “啊?”鄂敏把辫子整理了一下,随后到大门口,迈过高高的门槛就走了进去,“哥,你回家咋不进门呢?” 高斌:“……这是我家!” 鄂敏点头,“我也没说是我家啊?走啊,今天不是涮羊肉嘛?” 高斌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跟了上去,“当初为何要把女儿送进宫中?如今倒好了,我这府邸倒成了你们瓜尔佳的了!” 鄂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不要做一个扫兴的阿玛!女儿们高兴,咱们就高兴!” 后宅内,高曦月把手里的马吊牌扔在桌上,四下寻觅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已经没剩下几根毛的鸡毛掸子,“瓜六!你出老千出到我家里来了?” 瓜六连忙抱头鼠窜,拽着意欢说道,“救救我,救救我!” “月姐姐玩不起,动不动就要抄家伙,你一个皇贵太妃怎么这么没有体面?” “你的护甲呢?你的香菇呢?” 高曦月气喘吁吁的追着瓜六,“你一个皇太后,还出老千,护甲那是拉太妃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站住今天我非收拾你!” 意欢拦在两人中间,看着在一旁看热闹吃瓜的魏嬿婉,“你也是圣母皇太后了,怎么就知道偷笑?” 魏嬿婉抬起手,“我可不敢管,她俩这官司谁能断得了啊?” “臣妾可以!”沙哑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 几人瞬间都僵在了原地…… 不是…… 欸?如懿? 瓜六三步并做两步的躲到高曦月后面,“姐姐,怕怕!” “一边去!找你的!”高曦月把她推了出去。 此时的如懿容颜苍老了许多,两鬓多了一些霜白,头发长出来了不少,盘成了一个小小的发髻。 主要是,憔悴啊! 瓜六上下打量了一下如懿,“你说,咱们都是差不多时候入宫的,现在也不过四十几岁,你怎么就形同老妪了?” 如懿微微鞠躬,神色淡然,“那拉府事情多,弟弟妹妹都需要臣妾看顾。” 瓜六翻了个白眼,“你弟弟妹妹也过了而立之年了,用你看顾什么啊?哀家奉劝你一句,还是少操点心吧!” “操心不禁老啊!” 如懿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摇头叹息着坐在了小凳子上,“太后,您如今不再是府邸那个天真活泼的格格了。” “是一国的太后,天下女子的表率,岂能日日混在高斌高大人府邸?” “虽说大家都离宫养老了,可还是要把体面拿出来的。” “这样才能让天下女子上行下效,恪守本分!” 瓜六一步步的走到炕桌边坐下,看着一旁窃笑的三人,不耐烦的撇嘴,“这是乾隆死了,你没人管了,来管哀家来了?” “哀家都是太后了,若是还要守着教条规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点去见阎王爷算了!” 【阎王:榜一回归,夹道欢迎!】 瓜六:去去去,别闹,没活够呢! 【阎王:行吧~】 如懿翘着夸张的护甲,“可是太后,您肆意自在没关系,天下的女子若是学了去,该如何?” “女子还是要知道三从四德的!” “停一下!”瓜六抬手打断了如懿的长篇大论,“三从四德?你就说乾隆死了你高不高兴吧!” “若是宠着他,那你的日子还有好?” 如懿沉吟片刻,憋出两个字,“高兴!” 瓜六满意的点头,“你看,若是真的三从四德,岂不是哀家要容忍他胡作非为?” “天下女子更应该学习哀家,远离渣男,你也少装什么救世主,别觉得自己有让浪子回头的本事!” 如懿被说得嘟起了嘴,“那太后,会想皇上吗?” 瓜六吓得跟她拉开了距离,“想他作甚?等着他半夜变成厉鬼来索哀家的命?” “如懿啊,你要是没意思,就找点事儿干吧!” “婉婉,快给她找点事儿做,你不是开了不少女学嘛?给她弄个教书先生的位置。” 意欢侧头笑了一下,“不知太后想要她教什么?” 魏嬿婉不解,“诗词?” 瓜六想起墙头马上,连连摇头,“不行,换一个!” 魏嬿婉又道,“刺绣?” 瓜六摆手+摇头,“那海兰不虐死她?” 意欢补充了一句,“那书画?” 瓜六抓紧了自己的头发,“陈婉茵……看不上她!”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的落在了瓜六身上。 教什么? 你就说让如懿教什么? 这如懿寥寥半生,落得个万人嫌的下场? 瓜六被盯得浑身发毛,只能找了个措辞,“不是有给男人教厨艺的的地方嘛?不如送她去教煲汤。” “教男人?”如懿试探性的问道! 瓜六一拍大腿,“对,就教男人!哀家看好你,你去!” 给她找一堆男人,她就没空来规劝哀家了! 高曦月这时也不情不愿的开了口,“今日小厨房准备了羊肉锅子,你也留下来吃吧!” 如懿起身鞠躬,“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高曦月怔愣,“不是,你不客气客气啊?” 如懿微微一笑,“臣妾与两位都是潜邸时相伴过来的,若是客气就显得生疏了。” “天气冷了,臣妾给凌天准备了一副毛毡鞋垫,臣妾去去就来。” 说着,她又鞠了一下躬,默默的退了出去。 瓜六咋舌,“三鞠躬,遗体告别?” 魏嬿婉的眸子转了一下,“不是,刚刚她说去找谁?” 高曦月重新坐在了马吊桌上,“凌天啊,她找凌天不正常吗?” 意欢和魏嬿婉异口同声,“不正常啊!茂倩也在府上呢!” 瓜六吓得险些从炕上摔下来,“完了完了,她这老胳膊老腿能扛住茂倩的输出嘛?” 第2章 茂倩大战如懿 如懿远远的看着站在那里的凌天,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随后打开手里的布包走了过去。 她躲在凌天的身后,悄然拍了一下凌天,“小天!” 沙哑娇俏的声音让凌天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弹了出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是如懿,她还在那拉家管闲事儿呢! 怎么能来高大人府……上? 天老奶! 还真是如懿! 看到如懿的烈焰红唇,凌天欲哭无泪,“拉太妃,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都是娘娘打马吊,跟您有什么关系啊?” “您要不,还是先走吧!” 如懿吃力的走到他面前,把亲手缝制的鞋垫递过去,“你跟了本宫那么多年,本宫也不曾给过你什么!” “眼见着天气冷了,这鞋垫就给你吧!” “是本宫亲手缝制的,你好生收着!” 如懿盯着凌天那张与凌云彻相似的脸,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凌云彻还在身边的时候。 那份情谊多么珍重啊! 他们跨越生死,一起做局,一起…… 还记得初雪,他折了绿梅送给自己。 还记得盛夏,两人一起坐在台阶上谈心。 要不是瓜太后她们…… 不对,是海兰。 如懿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是海兰和阿箬两个人害得凌云彻不能当男人,还害的他被凌迟的。 瓜六就算是坏,也没有海兰坏啊? 她顾影自怜的举着鞋垫,“你这些日子,在太后身边当差日子不好过吧?冬天也要在外面当差吧?” 凌天看着那双鞋垫,咬紧了后槽牙,“奴才是侍卫,站在外面也是为了赚银子。”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您这鞋垫还是拿回去吧,内务府会分发这些东西,奴才家里的夫人也会给准备。” “奴才暖和着呢,不劳您费心了!” 如懿笑着摇了摇头,“跟本宫还客气什么?这么多年的情分了!” “哪里来的情分?”茂倩手里拎着一壶热水,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拉太妃您跟奴婢的夫君还有情分呢?” 一旁的容配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接过茂倩手里的热水放到一旁,倚着柱子磕了起来。 如懿有些惊愕意外,“茂倩姑姑,您怎么在这?你是御前伺候的人,怎可轻易出宫?” 茂倩理了理发髻上的小流苏,“御前?奴婢伺候的那个御已经驾崩了,如今奴婢跟着瓜太后讨口饭吃,这有错吗?” “那你的孩子呢?你不是跟凌天有个孩子嘛?”如懿语调里满是斥责之意。 凌天傲娇躲在茂倩身后,傲娇的点头,“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茂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奴婢的儿子在定亲王府给定亲王永璜的儿子当伴读!” “定亲王可是夸了,我那儿子是宰相根苗,日后定有作为。” “奴婢这个当额娘的就想着多给孩子赚些老婆本,这有错嘛?” “倒是太妃,何时跟奴婢的夫君有情,奴婢怎么都不知道啊?” 如懿脸色大变,不悦的嘟起了嘴,“本宫与凌天是患难的交情,怎么被你说的如此龌龊?” “你也是御前伺候过先皇的,正经八百的满洲格格,怎么说起话来如此咄咄逼人,毫无体面?” “体面?”茂倩盯着她手上的护甲嗤笑了一下,“他是个当奴才的,给主子站岗是天经地义。” “怎么他伺候了瓜太后这么久,跟太后都没有患难的交情,给你在冷宫看了几天大门就有情了?” 容佩:“我家娘娘不约,谢谢!” 凌天摆手否认,“救她的是赵大哥,要不老太妃,奴才给你找赵大哥吧?你这鞋垫送给赵大哥刚合适!” “赵九霄?”如懿想起那个满脸胡子的侍卫心生厌烦,“不必了,本宫跟他不熟悉!” “救你的你不熟,不救你的倒是熟了?”茂倩厉声反问。 “你这样真的太像个泼妇了!”如懿淡然说道,“凌天怎么娶了你?” “泼妇?今个奴婢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泼妇!”茂倩说着就撸起了袖子,巴掌噼里啪啦的朝着如懿的脑袋拍去。 “他娶了我是高攀!” “若不是我想找个老实人嫁了,能轮到他?” “就算是他好拿捏,那也只能我拿捏,鞋垫你都能送出手,先帝的棺材都长毛了,你还惦记给他戴绿帽子呢?” 瓜六几人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一时间面面相觑。 高曦月收起视线,“这茂倩,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吗?” 瓜六抢走容佩手里的瓜子,“打吧,打吧,上辈子也是个可怜人,这辈子好好出出气也是好的!” 瓜六:宜修,你侄女又挨揍了。 【宜修:你侄女。】 【柔则:是啊,这个茂倩上辈子也是可怜人,好好的一个姑娘,一辈子都被凌云彻毁了!】 瓜六:就是,姐姐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乾隆:这是什么?朕怎么还能说话?还能看到朕的瓜瓜?】 【雍正:蠢货,就是你的瓜害了你。】 瓜六:来揍我? 魏嬿婉不满的瞥嘴,“瓜娘娘您就别看热闹了,一会高大人回来又要念叨了!” “明个儿咱们要是去几个阿哥公主的府邸,那几个小的才是最唠叨的。” “看你怎么办!” 瓜六想起自己那一堆儿女,只觉得瘆得慌,不由得吩咐容佩,“快,拉开她们!” 容佩刚要上手,就见鄂敏和高斌结伴而来。 高曦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好家伙,蹭饭都一家家来的?” 高斌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住手,快住手,成何体统,你们这是成何体统啊?” 茂倩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马甲,指着如懿说道,“她,送我夫君鞋垫!我若是不打她一顿,下一次是不是就送亵裤了?” 如懿揉着自己胀痛的头顶,“满嘴污言秽语!” “太后啊!”高斌生无可恋的看向瓜六,“太后啊,这种后宅中事,微臣不好说什么,还是太后来处理吧!” “高阿玛?你让哀家处理什么?”瓜六狐疑不决的看向茂倩和如懿,“这不都活着呢嘛?” 第3章 如懿告发局儿 高斌只觉得气血上涌,默默的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鄂敏大人?” 鄂敏本想去抓一把瓜子,忽然被叫了一下,只能归回一板一眼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瓜太后啊,的确有失体统了!” 瓜六翻白眼,“好好好,教训,哀家教训还不行吗?” “要不你们两位阿玛先去前面?” “这后宅之中都是女眷,也不方便不是吗?” 高斌微微点头,“嗯,那微臣先告退了!” 望着两个年过花甲的老臣离开的背影,瓜六小声嘀咕了一句,“看来朝中事务还不算忙啊,这俩还能回来吃饭呢?” 高曦月抬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要累死他们两个啊?” 俩老头也算是为国奉献了一辈子了,早就应该告老还乡了,奈何两个女儿不争气,硬生生的把他们又推了出去。 瓜六揉着额头,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姐姐有所不知,这老年人啊必须得有点自己的事情干,要么就闲出病了。” “就像如懿,她就没事闲的,总想着法子给自己找存在感。” 容佩在一旁接话,“她年轻时候不也这样嘛?” 瓜六嘿嘿一笑,“姐姐,姐姐,吃饭吧!” “太后!”如懿忍着头上的胀痛,皱着眉头看着瓜六娇嗔的样子,“您如今是太后了,皇贵太妃就算是身份贵重,也是屈居于您之下的。” “怎么能又戳您脑袋,又让您撒娇卖乖的。” 闻言,瓜六垂眸看着自己抓着高曦月旗袍宽袖的手,邪魅一笑,“哀家与姐姐多年相伴,都老了还讲究那些吗?” “那若是分的那么清楚,你刚刚也没给这一圈人都磕一个啊。” “婉婉:圣母皇太后、意欢:舒贵太妃。” 说到这,瓜六青葱一样的手指指向了如懿,“你,太妃。” “依哀家看,你既然要守规矩,就要以身作则,磕吧!” 意欢无奈的摇了摇头,“何必呢。” 如懿委屈的嘟起嘴,双手拈着自己的衣摆,“臣妾腿脚,不方便。” 容佩见状,把手里的瓜子一股脑的都放到了景泰的手里,拍拍手就准备大步上前。 如懿心下一惊,连忙跪在地上,抽出衣襟上的帕子,规规矩矩的行了扶鬓礼,“臣妾给瓜太后请安、给圣母皇太后请安,给皇贵太妃请安,给舒太妃请安。” 最近本就入了秋,天气阴冷,西风刺骨。 她这腿日日夜夜都疼的厉害,起来的时候费力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着她有些佝偻的身影,瓜六长叹一口气,“你这腿是乾隆下令打的,你可记着,日后到了地府也别放过他。” “对了,哀家那有一盆梅花,你拿走吧。” 如懿立刻扬起了笑脸,“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用了晚膳之后臣妾就把花搬回去。” 高曦月抬手掐了下人中,“这话是让你赶紧走,你难道没听懂啊?” 如懿淡然的摇了下头,“太后自然不会如此,对了,臣妾自幼在江南长大,涮羊肉臣妾吃不惯,不知能否给臣妾添两个鲜香刮淡的菜?” 瓜六当即一愣,“刮蛋?刮谁的蛋!” 魏嬿婉恨不得抬手去捂她嘴,“清淡的,给你添了就是!瓜娘娘,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意欢眉心蹙了起来,“你既然在江南长大,又什么时候跟先皇青梅竹马的?” “本宫怎么记得这皇上是在圆明园长大的,被接回来紫禁城的时候已经十六七了?” 如懿忽然抬头看向天空,“那是很多年前,墙头马上……” 摇香菇又来了? 这是什么npc被动剧情嘛? 只要靠近,就触发摇香菇鸡蛋肠,知道的是她口齿不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夏夜集市里的特色小吃摊呢! 瓜六打了个寒颤,拉起意欢,“走走走,别好奇了,她的话禁不起推敲的,走吧走吧。” “老祖宗东北的,装什么大瓣蒜,还不吃涮羊肉,一会吃的最欢的就是她了。” “就是吃饭去吧!”高曦月也拉走了魏嬿婉。 如懿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太后,臣妾还没说完呢!” 小院重回寂静,茂倩转而看向凌天,拿起地上的鞋垫毫不犹豫的抽了上去,“让你情分、让你过命的交情,老娘今日让你看看什么是过命!” 凌天抱头鼠窜,“冤枉啊夫人!” …… 乾隆驾崩五年后的除夕夜,瓜六等人回到了紫禁城中。 颙琰六岁了,在诸位大清精英的培养下已然有了帝王之姿,他坐在上首位置,无奈的看着魏嬿婉抱着大哥的女儿,“皇额娘就这么想要一个女儿吗?” 魏嬿婉看了看怀中香香软软的小孙女,有些难以启齿,“皇上,不瞒你说,哀家的确更喜欢女儿。” “当时这皇宫中有九位阿哥,只有两位公主,物以稀为贵吗!” 颙琰长叹一口气,“朕真是,无言以对。” 海兰看着周围一圈的故人,心中莫名感怀,“一晃这么多年了,回想一下,本宫都争了些什么呢?还真是可笑。” 阿箬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你莫不是后悔了?本宫可不后悔,若是再给本宫一次机会,本宫还会如此。” 一旁被众人忽视的如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背主求荣?” “你如今留起了指甲,怕是已经忘了当年当奴婢的时候了吧?” “阿箬,你我都是垂垂老矣之人了,你为何还是分不清是非黑白?” 阿箬嗤笑了一下,无视了自以为是的如懿,隔空跟海兰举杯。 海兰则看向如懿,“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怪不得太后不杀你,你倒是比这除夕夜的歌舞好看多了。” 瓜六忙摇头,“可不是哀家仁慈,是因为底下有人不想见她!” 【宜修:1】 【乾隆:1】 【柔则:1】 【富察琅华:1】 【甄嬛:挺好玩的啊,送下来也行,让她也来给哀家摇摇香菇。】 【果子狸:嬛嬛,小王刚学了摇花手!】 【雍正:无耻之徒。】 瓜六:嘿嘿,好看爱看,老登,去,揍他! 【叶澜依:老胳膊老腿,能打过谁啊?】 就在此时,如懿缓缓起身,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走到了大殿正中间,“臣妾要告发永琪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第4章 跟人学,长白毛! 噗…哈哈哈! 瓜六看着如懿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声,“这不是哀家的台词吗?怎么被你学去了?” 【宜修:学了几十年,学个最笨的。】 【年世兰:可是她当太后了,你没当上。】 【柔则:妹妹,你争了一辈子,难道还没明白吗?只有女人凑在一起才能强大。】 【宜修:绿茶!你就是绿茶!】 瓜六:嫉妒使你面目全非! 高曦月此刻已经捂住了颙琰的耳朵,“如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孩子们都在,你岂能如此口无遮拦?” 意欢也忍不住蹙眉吩咐,“把孩子们都带下去吧!” 厄音珠看着未满十八的皇子皇族被带了下去,不耐烦的撇嘴,“说好了除夕热闹热闹,老娘科尔沁都没回,又被这晦气搅和了!” “寒香见,你这么高冷,怎么也没回寒部?” 寒香见依旧神色淡淡,“本宫在京城女学教回纥技法,不想舟车劳顿了。” 厄音珠嗤笑了一下,“舍不得这些姐妹就直说,你老这么端着不累吗?” 寒香见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好好吃瓜!” 这时,皇子们已经被带走了。 璟瑟快步走到中间,指着如懿的鼻子道,“你敢污蔑本宫的弟弟?” 如懿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公主也是为人母了,怎么还如此没有分寸?” 璟瑟冷笑了一下,“分寸是什么?你有分寸?你是永琪的庶母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他是大清的荣亲王,前不久刚立下战功,你竟然说他私通。” “你其心可诛!” 如懿站起身,盯着璟瑟,“公主作为荣亲王的长姐不起到规劝的作用就算了,怎么还不让太后知道真相?” “太后!今日臣妾回紫禁城的时候,看到永琪与身边的胡芸角在一起,有说有笑,还亲手给胡芸角簪了一朵红色的绒花。” “荣亲王什么身份?胡芸角什么身份?” “她不过就是个接生姥姥的女儿,就算是和永琪有情,收入房中当个下等通房就算了。” “红色的绒花岂是她能带得了的?” 璟瑟闻言,脸色大变,“胡芸角与永琪一起长大,情投意合,为何不能嫁给永琪当福晋?” “璟瑟,”瓜六托着下巴开口,“你回来坐好,让她说。” 随即眼神不经意的瞥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海兰。 海兰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杀气。 瓜六倒吸一口凉气,如懿啊,你自求多福吧。 实在不行,去地府找你的红荔哥哥摇香菇吧! 【乾隆:瓜瓜你岂能如此对朕?】 【叶澜依:呱呱呱,你爹是生你的姿势不对,生了一只蛤蟆吗?】 【甄嬛:反正不是本宫生的。】 【雍正:菀菀,朕emo了!】 【柔则:滚,老登!】 瓜六:姐姐,露馅了! 【柔则:姐可盐可甜,可御可萌!】 瓜六:666 如懿见璟瑟坐了回去,本能的以为瓜六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太后,荣亲王身份贵重,福晋自然不能是一个奴婢出身。” “还有几位阿哥,子嗣并不繁昌,究其因果,还是因为后院伺候的女子太少了。” “臣妾觉得,也是时候选秀给各位阿哥充盈府邸了。” 瓜六正了正身体,好奇的发问“你这个庶母当的倒是尽职尽责,怎么他爱新觉罗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咳咳!”高曦月刻意咳嗽了一下,“没有皇位要继承吗?” 瓜六笑弯了眼睛,“有也不要紧,早晚都要丢的!” “对了如懿,当初你改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个懿字是什么意思来的?” 如懿陷入回忆之中,嘴角洋溢出幸福的微笑,“一生一次一心动。” 瓜六一拍桌子,“你这几十年,都想让乾隆爷给你守着那点龙精,怎么到别人身上就得三妻四妾,传宗接代了?” “你这不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吗?” 如懿向前一步,急切的说道,“可是他们是大清朝的中流砥柱啊!” 瓜六不以为意的吃了一口白斩鸡,“嗨,大清朝人多了,只要把基础教育抓起来,不要……嗯,那个……” 她吓得放下了筷子,因为她清楚的看到,海兰手里拿着一个喝汤的金勺子一步步的朝着如懿走来! 那脸上仿佛淬了冰一般。 花盆底踩在松软的地毯上,虽说没有声音,每一步却都铿锵有力。 极为骇人! 瓜六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拉着高曦月的袖子说道,“姐姐我怕!” 高曦月安抚的拍了拍瓜六的手背,“你怎么逮着机会就撒娇?” 瓜六生气的撇嘴,“你外面有狗了?” “说什么鬼话!”高曦月心虚的别过头去。 海兰已经走到了如懿身后,“你敢发誓,你就是想要为大清好,没有半分私念吗?” 如懿怔愣片刻才缓缓开口,“为何要发誓?为大清绵延子嗣,给爱新觉罗开枝散叶难道不是每个皇子的职责所在吗?” 海兰走到如懿侧面,阴冷的盯着如懿,“你的妹妹嫁给了富足人家,你的弟弟只承袭爵位。” 如懿点头,“当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本宫不想让旁人忌惮!” “忌惮?你作为皇上的嫔妃又为大清做了什么?”海兰反问,“你乌拉那拉家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姻亲又为大清做了什么?” 瓜六忍不住咋舌:这为大清效力的事儿你真是一点不干啊! 海兰转头看向瓜六,“太后,臣妾的儿子文韬武略,战功赫赫,倒是连婚姻都要成为筹码了,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拉太妃就是憋着气,给当初的凌云彻报仇呢!” 如懿听了凌云彻三个字,心口一阵刺痛,“你还能提凌云彻?你何其残忍,凌迟了他!” “本宫与凌云彻清清白白,患难与共,你怎么就是容不下他?” “当初的姐妹情都是假的吗?” 海兰咬紧了后槽牙,“姐妹情?你是身份尊贵的乌拉那拉家嫡女,岂会和本宫一个出身卑贱的秀女有真情?” “本宫与胡芸角有什么分别,你瞧不起她,就能瞧得起本宫了?” 第5章 海刺客重新上线 啧! 还真有道理啊! 瓜六看向意欢,原剧意欢刚进宫就快速和如懿打成一片,想必也是因为身份贵重吧? 还有两个蒙古羊肉串。 不对,那厄音珠呢? 厄音珠不是比两个羊肉串更高贵吗?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科尔沁人啊。 瓜六百思不得其解。 【安陵容:乾隆对意欢、羊肉串都是普通的宠爱,但是对厄音珠可是夜夜笙歌啊!】 瓜六点头:明白了,原来是皇上不喜欢的才能跟她玩到一起去啊! 【乾隆:前科。】 瓜六:您没事儿少出来,你都是大清的笑话了。 【乾隆:皇阿玛才是笑话,起码朕的孩子都是朕的,皇阿玛的孩子不一定是谁的。】 【雍正:逆子,看打!】 瓜六:地府真热闹,不像我们这些活着的,还得吃山珍海味。 正寻思着,她又夹起一块蟹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了起来。 如懿满眼失望的看着海兰,“海兰,还记得在潜邸之时,你是何等的落魄,是本宫伸手拉了你一把,你怎么能否认本宫的真心?” 海兰自嘲的笑了一下,“曾几何时本宫也觉得这是真心,但后来仔细想想这些不过就是上位者的施舍罢了。” “为什么是本宫,不是旁人,不是当时还是格格的皇后?” “那是因为只有施舍本宫和苏绿筠这样的人,才能彰显你所想出来的正室风范。” “若你真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应该尊敬福晋、与侧福晋等人打成一团才是。” 更有道理了!瓜六频频点头。 如懿的真心淡漠又敷衍,她的确曾经护着海兰,可当她更中意的人出现,海兰就变得可有可无了起来。 说到底,她啊,最爱的只有自己,以及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罢了! 瓜六见两人掰扯来去也没有个结果,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别吵了,刚刚你不是问她敢不敢发誓吗?” “哀家看她也不敢,说明就是假的。” “永琪与胡芸角情投意合,哀家也乐意促成一对佳偶,过了二月二,天气回暖了就择一个吉日给他们完婚吧。” 如懿气的跺脚,“太后,瓜太后!” “别学蛤蟆叫,报听!”瓜六起身拉着高曦月,“姐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这种老骨头该眠一眠了。” 高曦月任由她拉着离席,“这眠一眠你到底是跟哪学的,叨叨咕咕几十年了。” “啊?”瓜六狐疑的眨着眼睛,“不是,这不是你们的口头禅吗?” “月姐姐,哀家的足,美不美?” 高曦月一把掐在她腰间的软肉上,“好好说话!” “哎呀,疼死了!走不了了!”瓜六顺势要倒,又被高曦月毫不留情的推开。 看着她故作姿态的样子,高曦月笑了出来,“你这泼皮,都当了太后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赶紧回你的慈宁宫睡觉去!” “知道了知道了!”瓜六把手搭在了容佩的手上,若有所思的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景泰在一旁亲手掌灯,照亮了清扫干净积雪的宫道。 走到慈宁宫的门口,瓜六突然停住脚步,“不对,月姐姐外面一定是有狗了!等哀家好好查查!” 容佩认可的点头,“娘娘说得对啊!” 景泰瞪了容佩一眼,“容嬷嬷,这事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海兰,海兰!” 瓜六迈进慈宁宫的大门,依旧嘟着嘴,“海兰不重要,月姐姐有狗才重要!” 高曦月今天的反应不正常,一定是有问题了。 是不是有了别的好妹妹,忘了她这个老妹妹了? 景泰长叹一口气,“娘娘,愉太妃怕是对如懿起杀心了。” “哦。” 瓜六脱掉大氅,歪在炕桌边上,怡然自得的说道,“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死不死活不活跟哀家有啥关系呢?” …… 寿康宫,海兰面无表情的抚摸着一副粗糙的貉子皮护膝。 叶心换了几根新的蜡烛,一脸担忧的说道,“主儿怎么把这东西翻出来了,这不是当时凌云彻珍藏的那副吗?” 海兰轻笑了一下,几缕鱼尾纹跃然脸上,“是啊,还有一双不舍得穿的靴子呢。” “这都是拉太妃亲手给他缝制的。” “冷宫那样极端的环境下,她能省出这样一双靴子给凌云彻,却给本宫省不出一个荷包。” “叶心你说,这样的姐妹情可靠吗?” 叶心眸子轻颤,无力的摇头,“奴婢性格别扭,很少有要好的姐妹,不过奴婢冷眼看着,那拉太妃对您都不如慎太嫔。” 海兰放下手里的护膝认真的看向叶心,“你是说,阿箬?” 叶心点头,“慎太嫔嘴不好,总是言语揶揄娘娘,以前甚至还打过娘娘。” “可是慎太嫔这些年没少给咱们五阿哥东西。” “细细想想,她看您不顺眼完全是因为您和拉太妃的那段情。” “一个跟您向来不对付的都知道给五阿哥准备红封什么的,为何拉太妃从未想过?” “归根结底还是拉太妃此人不值得交罢了。” 海兰收回视线,重新望向那对护膝,“是啊,终究是错付了。” 这些年,她在魏嬿婉开办的女学里面教女子刺绣,告诉她们要走出深宅府邸。 对自己何尝又不是一种净化和救赎呢? 她啊,早就忘了和如懿的那些恩怨了,每每见到如懿还是会心有不甘,曾经那种彻骨的恨意却消失不见了。 本想着将过往遗忘,谁知今天的如懿,竟然算计到她儿子的头上了。 那这如懿,也就不能留了。 …… 寿康宫最小的西偏殿内,如懿脱掉衣服,回到了床榻之上,一旁叫芸枝的小丫头贴心的帮她掖好被子,“太妃,伺候您的一共有三个人,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准备一些封赏了?” “封赏?”如懿沙哑的气泡音充满了疑问,“那就一人包一个一两银子的红封吧!” 芸枝掖被子的手一顿,“一两?太妃的意思是每人,一两吗?” “是啊!”如懿转一圈生锈的脖子,“一两太多了吗?” 第6章 抠门老太妃 “一两……”芸枝的表情已经僵硬了,“太妃,是这样的慎太嫔那都每个宫人十两了。” 阿箬在嫔妃中家世不显,乾隆活着的时候受的宠爱也平平。 算是嫔妃里面家底比较单薄得了。 但是…… 哪怕是阿箬,也依旧给了十两。 如懿微正了身子,盯着芸枝,“伺候本宫的宫人们,每月俸禄足足有七两。”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不过十几两。” “阿箬本就是个攀慕虚荣的人,本宫断然不会觉得给的不如阿箬多而失去面子。” “红封是心意,你们有了我这个太妃的祝福,一年都会顺顺利利的。” 芸枝如鲠在喉,只能默默垂首,“是,奴婢知道了。” 如懿心满意足的躺回了床榻上,“阿箬终究是奴婢出身,哪怕是再用金银装饰,也掩盖不了她的出身。” 芸枝的心莫名抽痛了一下,悄然退了出去。 菱枝满眼期待的迎了上来,“怎么样了?太妃说什么?明日一早是不是就能看到大红封了?” 菱枝搓着冻红了的手,自顾自的幻想了起来,“还有五年咱们就到出宫的年纪了,我想着去女学学一些安身立命的手艺。” “到时候攒些个银子,盘个铺子,就不用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了!” “芸枝,你以后想做什么?有了红封你也能宽裕一些了,毕竟你的银子,以前都给你娘看病了吧?” 菱枝的话问了半天也没等到芸枝的答复,忙凑过去,却发现芸枝垂着头,红着眼眶,漠然落泪, 她掏出帕子给她擦着眼泪,“芸枝,大过年的,哭什么?多不吉利?咱们不还要去找景泰姑姑她们一同守岁吗?” 芸枝泣不成声,“太妃说了,给咱们,一两。” “什么?”菱枝惊讶的呼了出来,“你说什么?多少?” 芸枝伸出一根手指,“一,一两!” 这回,菱枝拿着帕子的手也抖了起来,“辛苦了一年,到最后就得了一两的赏赐。” “咱们这些当奴婢的,不就靠着赏赐活着呢吗?” “那那拉家也没穷到揭不开锅吧?怎么连奴婢都克扣?” 小彻子搓着手赶了过来,“走啦,两位姑奶奶,咱们还得去坤宁宫热闹热闹呢!” “景泰姑姑和容佩嬷嬷她们准备了好些好吃的呢!” “哎!”菱枝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彻子,不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拉起了芸枝的手,“走吧,咱们先乐乐呵呵的过个年!” 到了慈宁宫的后偏殿,各宫的奴才都凑在了一起,支起来热腾腾的锅子,还有各种精美的小菜。 三宝瞥见穿的破旧的三人,不由得皱眉,从怀里掏出三个红封扔了过去,“这是慎太嫔给你们准备的,知道你们家主儿抠门,多少就是个心意。” 芸枝掂了下红封,又惊又喜,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足足五两。 景泰也走了过来,把三个沉甸甸的红封递给了她们,“过年了,瓜太后给大家的彩头。” 春婵也过来塞了一个红封。 还有茉心…… 不一会,大大小小的红包就收了好几个。 芸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们,你们,真是太好了!” 菱枝手舞足蹈的把“一两”红封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家都是当奴才的,自然知道赏赐对一个奴才来说有多重要。 谁的银子不是要养一家人,若非穷苦人家,早就在二十五那年出宫嫁人另谋出处了。 太监更是了,若是有钱,谁能把儿子送入宫中当太监呢? 叶心冷哼了一声,“放心吧,你们主子活不长了,快到日子了。” 春婵看了眼茉心,若有所思。 景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招呼大家赶紧坐下来吃饭。 一年只有一个除夕,哪怕是当奴才的,也希望能讨个好彩头。 瓜六一个人躺在寝殿的床榻上,盯着拔步床上的金凤浮雕,青葱的手指抓着被角,“高曦月有问题,阎王爷,高曦月有问题!” 【阎王爷:祖宗,除夕夜阎王爷也得休息下啊!】 瓜六摸着被她抓出褶皱的苏绣被子,“怎么着?除夕夜不死人了?” 【阎王爷:那是命,又不是本王去索命的!】 瓜六气愤的从床上弹起来,“好好好,你好样的,有业绩的时候,自称小王;没业绩的时候跟哀家称本王!” “真现实啊!” 【阎王爷:那,要不,咱俩以兄弟相称吧!嘿,bro?】 瓜六气的翻腾出绣着阎王小像的帕子,举到了烛火上,“你还跟哀家bro不了?” 【阎王爷:小王错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的!】 瓜六收起帕子,盘腿大坐,撅起了嘴,“哀家跟你说,高曦月今天心虚了,她不敢直视本宫的眼睛了!” “她就是有事儿!” “几十年的交情,就这么没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早知如此,当初哀家就不来这如懿传了。” 【阎王爷:瓜姐啊,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难道你忘了吗,你当初来的时候是为了大house!四合院!并不是为了高曦月啊。】 【阎王爷:若是在那不顺心,就回来,联排别墅小鬼都给你装好了!】 瓜六翻了个白眼,“谁说哀家要回去了?还能就这么被欺骗了?哀家就算是回去,也得死的明明白白!” “说好了一起住慈宁宫,她怎么就偏得回咸福宫,咸福宫里到底有谁在啊?” 【阎王爷:好好好,那您查啊,查出来就知道了,小王只能管生死簿不是?】 瓜六不悦得瞪了帕子一眼,“啥也不是!睡了!” 【阎王爷:?啊?要不小王把她收了?】 瓜六:“你敢?” 【阎王爷:不是,你到底要怎样啊?】 瓜六:“老娘睡着了!” 翌日,瓜六偷了一件小宫女的衣服,认认真真的穿在了身上,景泰打着哈欠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不是主儿,您又作什么妖?” 瓜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她拉了过来,警惕的关上了大门,小声说道,“你也去换一件低等宫女的衣服,咱俩去干一件大事儿!” 第7章 久违的花炮 “哎,又发疯了!”景泰无奈的摇头,拿过大氅披在瓜六的身上,“主儿,咱都老了,能不能不折腾了?” “不能!”瓜六斩钉截铁的说道,“咱们今儿个就偷偷去咸福宫看看,看看月姐姐到底在搞什么鬼!” 【年世兰:不是瓜六,你这个蠢货还能不能回来了?本宫等着你的大房子呢!成日挤在这,面对那个老登烦死了!】 瓜六:你不是最爱老登了吗? 【雍正:朕对世兰的偏爱,是历史印证的。】 【年世兰:可你不是历史,你是给本宫下欢宜香的老登。】 【安陵容:别吵了,让她去吧,这样的感觉,本宫懂。】 【沈眉庄:你懂什么啊?她与高氏是双向奔赴,你算什么?】 【宜修:算舔狗。】 【柔则:妹妹说这话是太伤人了,姐妹之情最为微妙,若非身不由己,谁愿意与自己姐妹反目为仇呢?】 【宜修:少装老好人!】 瓜六甩了甩脑袋上久违了的小两把头:再吵掘你们坟了啊! 弹幕瞬间安静了下来。 谁说死人无所顾忌? 活人怕死,死人怕掘坟,怕留在世上的念想受到伤害。 只要还有一丝残存的意识在,就永远不可能无牵无挂。 人心肉长,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要是真的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再不济,还有家国大义在先呢! 瓜六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带着景泰来到了咸福宫。 门口的侍卫眼尖,连忙要下跪,“皇……” 景泰站在瓜六身后抬手,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巴,默默的摇了摇头。 侍卫瞬间会意,假装看不见站到了一边。 瓜六得意洋洋的挑眉,大步流星的迈入咸福宫的门槛,“看吧,伪装的好吧。” “煮葱烩!”景泰敷衍的说道。 瓜六停住脚步,狐疑不决的审视着景泰,“哀家怎么觉得你骂人呢?” “谁敢骂你啊!”景泰双手一摊,“主儿,还走吗?” “自然要走!”瓜六拢了拢身上的双凤戏珠大氅,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景泰如法炮制,咸福宫伺候的奴婢只能装聋作哑,当没发现长相明艳如初的瓜太后。 瓜六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主殿门口,背靠着大门,闪入拐角处,屏住呼吸开始偷听。 …… 咸福宫主殿,高曦月坐在暖椅上,摆弄着手里的小虎头帽子,“这永珹也是个不知分寸的,这才成婚几个月,就让福晋怀孕了?” 茉心偷笑了一下,“小两口情浓意浓,有身孕才正常啊!” 高曦月抚摸了下旗袍上白玉压襟,上面赫然是阎王浮雕,“还记得当年本宫生永珹的时候,何等的凶险。” “如今本宫一听身边的人有了身孕,就心惊肉跳。” “既高兴、又害怕。” “茉心,都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可是本宫这重女轻男的思想怎么就改不了了呢?” 茉心把桌上的小东西都整理好,“这次若是生个格格,主儿要抱在身边养吗?” 高曦月沉吟片刻,“我与瓜瓜已经是年近半百之人,又有几年潇洒的日子?不应该再把余生耽搁在孙辈身上了。” “对了,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门外的瓜六瞬间竖起了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说她有事吧,果然如此。” 茉心转过头,支开了一扇小窗,视线落在回廊的拐角处,那抹金黄色的斗篷格外显眼。 这样的颜色,这样的纹路,阖宫上下怕是只有瓜六能用了。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转头朝着高曦月挥了挥手,指向窗外。 高曦月隐约觉察出了什么,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看到那衣角的时候,嘴唇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她抱紧了手里的汤婆子,刻意拔高了音量,“昨儿带进宫的飞龙记得让小厨房做出来。” “这飞龙难得,可不能告诉慈宁宫那边。” “本宫啊,最近一段时间也是不想见她了!” 瓜六一下子从拐角处冲了出来,剑拔弩张的准备推门,不曾想刚好看到站在窗户里面的高曦月。 隔着窗棱,两人对视,瓜六立刻嘟起了嘴,“高曦月,你就是个白眼狼,哀家怎么你了,老了老了,你厌烦了是吧?” “可不是嘛!”高曦月靠在窗棱上,挑衅的看着窗外的瓜六,“有些人啊,听墙角没藏好尾巴,一炸就出来了呢!” 瓜六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繁杂的大氅,更生气了,“高曦月,别说尾巴,说事儿!” “凭什么不想见哀家!” 高曦月看着她义正言辞的样子,最终还是软下了语调,伸手戳了一下瓜六光洁的额头,“昨日你就刨根问底的,本宫不想搭理你,你还一个劲的问。” “还记得乾隆刚登基的时候本宫的阿玛送进来了一些花炮盒子。” “你高兴的不得了,却被冷宫的如懿坏了兴致,本宫这些年一直想要再给你看放一场花炮。” “奈何大清一直在打仗,本宫不想给咱们的家族染上是非。” “如今大清终于是咱们做主了,这花炮自然要让你看个够!” “你啊你啊,好好的惊喜,被你挖出来了,这还有什么意思?” 高曦月说完话的时候,把手里热腾腾的汤婆子放到了瓜六的手里,“还不进来,在外面冻着作甚。” 花炮,盒子? 惊喜? 瓜六转怒为喜,抱着汤婆子从正门走了进去,“就说嘛,你天天跟哀家一起,外头的狗哪有时间来啊?” 高曦月看着她这一身丫鬟打扮,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穿着丫鬟的衣服,披着皇太后的大氅,你觉得像吗?” 瓜六这才反应过来,埋怨的瞪了一眼景泰,随后脱掉了大氅,“都怪你!” “行了,来都来了,一会跟本宫一起看他们安置花炮吧!”高曦月打着圆场。 咸福宫的花炮盒子足足摆了一下午,瓜六兴奋的像个孩子,她爱热闹,更爱和在乎的人一起看热闹。 就在夜幕将至,飞龙下锅之时,菱枝匆匆跑到了咸福宫,“太后、皇贵太妃,出事儿!” “我们家太妃,突发恶疾,怕是……怕是,紫禁城要闹疫了!” 第8章 如懿有钱 瓜六看着刚摆好一院子的花炮盒子,捶胸顿足,“不是,这玩意跟哀家犯冲啊?怎么一到要看花炮的时候,这玩意就出事呢?” 高曦月却不由得皱了眉头,“本宫的阿玛辅政,儿子监国,并没听说大清有疫啊,怎么她偏偏能染上疫症?” “那哪是疫症,是懿症!”瓜六一脸惋惜的接过景泰递过来的面纱,“昨天她得罪了海刺客,海刺客能饶了她?” “没一刀捅死她,就算是给咱们两个老不死的面子了。” “行了,行了,赶紧去看看吧,别耽误了回来看烟花。” 瓜六心里的负能量已经爆棚了。 当初不愿意当皇后,如今连太后都不愿意当了。 这玩意有什么好当的?什么破事都得冲到一线上去。 那海兰整不整死如懿,都是她们姐妹之间的较量,跟哀家又有什么关系? 就像是安陵容,她就是乐意害甄嬛,后宫中人心知肚明。 不好插手的…… 【安陵容:与我何干?】 【甄嬛:都是死人了,不必要计较那么多了。】 【安陵容:姐姐是释怀了吗?姐姐曾经也真心与我相交过吧?】 【甄嬛:曾几何时,本宫的确把你当成姐妹。】 【安陵容:还记得那年圆明园,姐姐夸我香,叫人闻之欲醉呢。】 【沈眉庄:她说的是,曾几何时……】 【雍正:好了,容儿静默谦逊,你们不要如此。】 【沈眉庄:静默谦逊,这话出自《昭阳趣史》讲的是飞燕合德的房中趣事。】 【叶澜依:没事儿,安小鸟也没什么文化,听不懂。】 【安陵容:沈眉庄,你有病吧?】 【温实初:眉庄,不与庸人为伍。】 瓜六:这波哀家站安小鸟,人都死了,你们还往人心口上戳刀子。 瓜六:小心她穿过来,挖你们祖坟。 【安陵容:不去!】 【宜修:姐姐在哪她在哪,她是姐姐的小舔狗!】 瓜六:安陵容你是真该! 胡思乱想间,她已经走到了寿康宫。 小小的西偏殿内烟雾缭绕,熏了十足的艾草。 瓜六被呛得咳嗽了两声看着苦瓜脸配药的江与彬发问,“怎么回事?” 江与彬跪在地上,“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就是被老鼠咬了一口,染了鼠疫。” “好在那老鼠已经被进忠公公等人抓了起来,焚烧了事儿了。” “只是这拉太妃……” 瓜六几乎没有犹豫,“鼠疫你又不擅长,能不能治得看她给的银子。” 江与彬一时语塞,“银子?” 瓜六毫不犹豫的点头,“对啊!不然呢?” “谁人不是肉体凡胎,不得吃饭喝水、穿衣盖被?” “一样样下来,哪不都得用银子?” “下人们全靠赏赐活着,你难道不稀罕银子?” 闻言,江与彬眼睛一亮,“喜欢啊,谁不喜欢银子,那叫装清高!” 瓜六点头,“既如此,那就看拉太妃给多少银子吧。” “给的多,就活,给的少——死!” 床榻上的如懿发着高烧,脸部肿胀难看,吃力的爬了起来,“太医院给宫中的太妃看病,怎么还得提银子?” “太后,本以为乾隆死了,咱们心中的误会也应该烟消云散了,你为何还如此刁难臣妾?” 瓜六坐在圆桌边上,随手碾碎了干瘪的艾草,“哀家跟你有什么误会?不过就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罢了。” “反正今后你看病和让宫人伺候就这个规矩。” “你啊,是死是活,全看自己!” 如懿头昏脑胀,自知这后宫之中瓜六一手遮天,只能从床榻角落里拿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满满的金银。 瓜六双手一摊,“你看吧,哀家就说她有钱吧?” 江与彬气的咬牙切齿,她这么有钱为何平日里从来不给他赏赐? 难不成就是单纯的抠? 一旁的菱枝更是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真是投错胎都不如跟错了主子难受,谁家主子搂着金银在被窝里,过年却只给下人一两红封。 满紫禁城也就这一个了吧? 如懿委屈的拿出五两碎银子,递给江与彬,“江太医,就麻烦你了!本宫跟惢心好歹主仆一场,劳您费心了。” 不提惢心还好,一提江与彬就更生气了。 惢心跟着如懿这些年,什么都没攒下不说,还差点进冷宫去耽误了婚期。 若不是当时的瓜六把她悄默声的送出了宫,保不齐还得被如懿要过去伺候呢! 他把银子推了回去,“太妃,不是微臣不费心,而是这银子不够用啊!” “鼠疫多危险您是知道的,这宫中处处都要消毒,每日废的酒醋艾草就跟流水一样。” “您还是再给点吧。” 如懿错愕,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锭银子,“那这个呢?” 江与彬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随手扔在了药箱之中,“这是一天的开销,明日微臣再跟太妃来要。” 说着,江与彬就拎着医药箱去给瓜六行礼,“娘娘,微臣先回去抓药了!” 瓜六得意的摆手。 如懿靠在病床上,“看病竟然要如此多的银子?” “不然呢?”瓜六嫌弃的把菱枝端上来的茶水送到一边,“你以为这些奴才的家人们都能喝西北风活着?” “你这是鼠疫,伺候起来都得格外小心。” “菱枝芸枝小彻子三人年纪都不大,你可得好好赏赐一番。” “不然啊,哀家可不敢保证你能不能臭在这小偏殿里面。” 如懿皱眉,“伺候主子是他们的职责。” 瓜六厉声反驳,“主子给赏赐,他们才衷心,更何况如今你是老太妃,没有夫君和家族撑腰,苛待了你又如何?” “每人十两,赶紧给了,哀家还有事儿呢!” 如懿虽然心里不满,为了活命也只能照做,给了三人一人十两银子之后,立刻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收了起来。 瓜六得意的挑眉,“哀家还治不了你了?月姐姐,咱们走吧!” 高曦月看向如懿那张脸,思绪万千,扔下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走了走了!”瓜六拉着高曦月往外走,“收拾完海兰,回去看花炮!” 第9章 钮祜禄氏遗言 高曦月不解的看向瓜六,“你这人倒是有意思,人家是两头不得罪,你是两头都得罪。” “你收拾完如懿,还要收拾海兰?” 瓜六故作神秘的点头,“收拾如懿是因为她抠门,奴才们的赏赐就等于是年终奖,年终奖她都不给,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海兰不一样。” 寿康宫正殿和西偏殿不过就几步路的功夫,俩人没说完就走了进去。 海兰眯着眼睛绣花,见高曦月和瓜六俩人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花样,跪了下去,“臣妾给太后、皇贵太妃请安。” 瓜六拉着高曦月坐在炕桌边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海兰,冷声冷气的说道,“叶心,你站起来去给我们沏茶,愉太妃,你就跪着吧!” 海兰眸底闪过一丝寒芒,缓缓抬起头,“不知皇太后为何要责罚臣妾?” “容佩!”瓜六歪在炕桌边,托着戴着繁琐旗头的脑袋,淡声唤着。 容佩快步走上来,把手里的炭盆子倒在了海兰的面前。 里面赫然是一只小臂长,被烧没了尾巴的老鼠尸体。 海兰刹那间绷直了身体,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你放的吧?”瓜六扇散了鼻子前面焦糊的味道,冷眸刀子一样的扫向海兰。 海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看着瓜六,几十年了,她依旧容颜不改,还是一副娇媚动人的模样。 可眼里,却再没了当年潜邸时候的青涩懵懂。 有的只剩下捉摸不透的城府。 对视之下,海兰溃不成军,垂眸落下一滴眼泪,自嘲的勾起了唇角,“是臣妾。” “臣妾实在是看不惯如懿总是端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毕竟她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永琪是臣妾的骨肉,是臣妾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岂容她置喙?” 叶心端着两杯茶水走了进来,分别放在炕桌上之后,就跪在了地上,“太后,我们家主儿对您可是没有异心的!” “那拉太妃就是个万人烦,打杀了又如何?您不也是看不惯她的吗?” 容佩看了眼瓜六的眼色,走过来抬手给了叶心一巴掌,“我这巴掌都是打宫里的主子的,想不到有朝一日也会落在你的脸上。” “主子们说话,那轮到你插嘴,还不退下?” 叶心捂着脸,不敢说话,跪着退到了一边。 瓜六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杯盖,“是啊,不过就是个没有根基、没有背景、又没有子嗣的老太妃,打杀了又如何?” “可你家主子,偏偏用了最令人不齿的法子!” 海兰努力憋回眼角的眼泪,“臣妾不甘心她损害永琪的名声!” “少在那放虚恭!”瓜六厉声打断。 高曦月吓了一跳,揉了揉靠近她这侧的耳朵,“粗俗,就不能说些文雅的话?” 瓜六认真思忖了片刻,“少在那放屁?” 高曦月:“鄂敏大人当初怎么不让你多读点书?” 景泰尴尬的在一旁提醒了一句,“月主儿,这事儿怪不得大人,是我家主儿看不进去。” “咳咳!”瓜六被茶水呛到,埋怨的瞪着景泰,紧接着又看向地上跪着的海兰, “别口口声声,为了永琪着想。” “永琪生下来至今,都是在本宫身边长大的,你管过几天?” “你若真是为了永琪着想,想要成全他跟胡芸角,就应该在朝中寻觅一个没有子嗣的权贵,把胡芸角过继过去。” “这样,既能巩固永琪在朝中的权势,也能堵住那些如同如懿一样老古董们的嘴。” “你放一只耗子进来,咬了如懿还好,若是咬了旁人,哪怕是个奴才,你也是罪大恶极!” “紫禁城多少条人命在,你只图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心中可曾为这些无辜的生命考虑过一点?” 海兰震惊的瞪大了瞳孔,在她的眼里,瓜六最是睚眦必报,不曾想这种时候她考虑的竟然是紫禁城的众人,心里自知理亏, “是,臣妾考虑不周,臣妾甘愿受罚!” 高曦月看着海兰已经斑白的双鬓,无奈的摇了下头,“你说咱们都多大岁数了,你还在斗来斗去。” “你说,你让她如何罚你?” 永琪也大了,虽说记在瓜六的名下,可海兰毕竟是他生母,若是此时海兰被惩戒了。 损害的是永琪的名声。 一想到这,瓜六就更生气了,“你这人,太狠,日后就出宫去荣亲王府吧!” “紫禁城不许再来了!” 海兰泪流满面,磕头谢恩,“谢皇太后开恩。” 瓜六气鼓鼓的离开,一边走,一边去踢路旁的积雪,“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孩子老娘养大的,养老的时候她倒是成了既得利益者。” “额……”高曦月脸颊发烫,“这话好像也在说本宫啊!” “意欢……也是……” “孝贤皇后多亏死的早,不然也被刮连了。” 【富察琅嬅:耳朵热热的。】 瓜六停下踢雪的动作,朝着天空挥了挥手,“琅嬅姐姐,哀家就说死了就都明白了吧?你死了也没那么难受吧?” 【富察琅嬅:地府的生活甚好,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话本子里的人物之后,也就释然了,唯独对不起你和曦月。】 高曦月看怪物一样看着瓜六,“你这又是什么迷惑行为?天上有富察琅嬅?” 瓜六耸耸肩膀,“反正就在天上看着呢。” 高曦月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这种迷惑行为,你还是少做一点吧,本宫老了!” 经不起吓…… “好了好了回去看花炮!”瓜六挽起高曦月的胳膊,“你不知道,百年之后啊,这些花炮盒子值好几百万呢!” “rmb!” “什么币?”高曦月任由她拉着,心中虽疑惑,却还是跟着她往回走。 谁知刚回到咸福宫,就看到叉着腰站在门口的厄音珠。 厄音珠连大氅都没披,叉着腰在花炮盒子中间走来走去,见到瓜六就迎了上去,“瓜太后,你得给臣妾评评理,那寒香见怎么这么爱端着?” “臣妾叫她一起来看花炮,她就说她不爱看。” “臣妾怎么就不信了,这世间女子会不爱这漫天绚烂的景象?” 瓜六看着厄音珠,不由得感慨,“你这吃牛羊肉长大的是不一样,大冷天的,都不说穿个大氅,真抗冻!” “娘娘,太皇太后钮祜禄氏,快要……不行了!”进忠拎着拂尘走进来。 第10章 满天烟花 瓜六看着满地的花炮盒子,嘟起了嘴,“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偏偏这时候死?” 高曦月把她拉到了廊下,“你那一桶金汁浇下去,她能活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本宫一定要让你看上这一场花炮盒子!” 厄音珠本来跟太后就没什么交集,听了这话反倒焦虑起来了,“不是,两位姐姐,那寒香见还在宝月楼别扭着呢!怎么就要放花炮了?” 高曦月笑着说道,“这花炮盒子上了天,就算她不想看,也不容不看了!” 厄音珠眼珠转了一下,提着裙摆就朝着宝月楼方向跑去,“那臣妾倒要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高冷!” 意欢和魏嬿婉也走了进来,险些跟火急火燎的厄音珠撞了个满怀。 魏嬿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厄音珠姐姐,你都不穿衣服的吗?” 瓜六朝着她们热络的招手,“内蒙来的,抗冻,不管她,快来!” 几人在廊下相扶站稳,双喜双福从两边同时点燃了花炮。 花炮上天,在寂静阴森的紫禁城上空炸出一朵朵艳丽的烟花,仿佛是她们终于冲出禁锢的灵魂。 意欢仰着头,眼眶氤氲,似想到了自己入宫的那个夜晚。 瓜六瞥了一眼,揶揄道,“如今你还觉得烟花只是绚烂一时,只爱点点星子吗?” 高曦月掩着唇轻笑了起来。 意欢轻轻摇头,“如今臣妾不这么想了,人这一生,哪怕是能绚极一时,也算是没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了。” 魏嬿婉垂下一滴泪,“曾经咱们都只能看被这紫禁城宫墙割裂的四方天空,如今咱们能飞出去了。” “瓜娘娘,你说得对,只有女人站在制高点,天下的女人才能摆脱束缚。” 瓜六指着亮粉色染了半边天的烟花说道,“快看,哀家最爱的粉色!” “你也是个叛逆的!”高曦月宠溺的揽住她的肩膀,“乾隆爷说你穿粉色好看,你明明喜欢,硬生生的穿了一辈子的青色。” “你啊,对他何曾有一点真心?” 瓜六不以为意的歪在她身上,“真心顶什么?墙头马上不也就那么回事吗?” “若是他真有半分真心,如懿又何故变成这样、琅嬅又何故如此?” “渣男一个,提他坏气氛!” 【乾隆:瓜瓜,你就是这么想朕的?朕对你的真心可从未有半分掺假!】 瓜六:老登,你儿子中登又出来了! 【富察琅嬅:你真心,真心把意欢安排进储秀宫,让她制衡太后?】 【富察琅嬅:你的真心,我们这些女人还真是承担不起,我们在后宫中斗得你死我活,你却坐收渔翁。】 【富察琅嬅:你也配和我们提真心?】 【乾隆:朕不配,你也不配吗?】 瓜六:若非你模棱两可,她又岂会把每个人都当成假想敌? 瓜六:琅嬅姐,不理她,咱们看烟花! 【雍正:四蛋,咱们聊聊~!】 四人有说有笑,披着大氅在廊下依偎在一起。 烟花在她们眼中映衬出点点星辰,每一闪,都极为夺目耀眼。 【阎王:呜呜呜,你们别死了,就这么活着吧!】 瓜六:莫要破坏气愤,ok? …… 寿康宫,如懿拖着病体,在菱枝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看着满天绚烂的烟花,勾起了唇角, “菱枝,我曾以为我这一生,能如烟花灿烂,不曾想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梦。” 菱枝不解,“太妃娘娘也是风光过的,何出此言呢?” 如懿摇头,“天上的烟花因各色相谐而夺目,本宫老了,却只有自己了。” 菱枝一时间到觉得旁边这位老太妃也没那么可恶了,毕竟后宫中的娘娘都是热热闹闹的,唯独她。 只有自己…… 于是,脱口而出,“娘娘您还有奴婢。” 如懿似没听见,“这段日子,本宫总想起凌云彻,若是他还活着,该多好啊?” “也能同本宫一起看看这热闹的烟花了。” 菱枝深吸一口气,默默的退了一步:我以为你老来孤寡,实在可怜,不曾想你在这想男人呢? 海兰站在主殿门口,目光落向落寞的如懿,嗤笑了一下,“该。” 叶心默默的攥紧了拳头,“主儿,要不要直接了解了她?太后不是说了吗?要杀就痛快一点!” 海兰的双眸眯起危险的角度,“如今我们身后还有永琪,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了他。” “如懿还是要除的,但是要师出有名!” 叶心恍然大悟,“明日咱们出宫,奴婢就派几个人查出她的错漏,一定会让主儿师出有名!” …… 厄音珠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宝月楼,抬头正看见寒香见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仰望着满天烟花。 “好啊!你不是不看吗?”厄音珠想着就气,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走到了寒香见的身边。 寒香见并没有看她,而是微微勾起了唇角,“本宫不爱热闹,因为知道寒企孤魂无归处。” “本宫能给他最后的慰藉,就是独自一人了!” “呸呸呸!”厄音珠连着淬了几口,“你那个寒企,本宫都不想说!” “他,就他,听说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明知道在雪山脚下,还扯着脖子大喊。” “别说你们寒部不知道大喊会引起雪崩。” “他啊,那不是自杀,分明就是想要拉着你一起去死。” 寒香见眉眼微动,“谁又不是活在自己的回忆中呢?当初的真相并不重要,本宫也算是屠过龙的,对寒企、对自己,都问心无愧了。” …… 咸福宫的花炮盒子足足放了一个时辰才重归寂寥。 瓜六打了个哈欠,一头攥紧了高曦月的寝殿,“哀家今日就在这凑合凑合得了,反正明个一早还得去圆明园看牛老太婆!” 高曦月又气又笑,“你这泼皮,三天两头赖在本宫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朝没有你这个太后一席之地呢!” 意欢想了一下,也抬脚迈了进去,“许久不回宫中,臣妾也住不惯了。” “你们都不走,我也不走。”魏嬿婉脚步轻快,进去之后就脱掉了大氅。 “要不,打马吊吧,明日路上再睡?”瓜六嘻嘻一笑,伸手朝着景泰要过了红包。 第11章 钮祜禄走了 翌日,瓜六睡眼惺忪的上了太后仪仗。 魏嬿婉一脸担忧,“娘娘,还是臣妾陪您吧!” 瓜六潇洒的一挥手,“大可不必,那老太婆哀家一个人去就行了。” 路上,景泰给她裹紧了被子,“您多大岁数了还这么贪玩,通宵打马吊的啊?” 瓜六歪着头,闭着眼睛,慵懒的说道,“玩嘛,活到老,玩到老,人生信条,自在就好!” 景泰气鼓鼓的别过头,“歪理一箩筐,早晚把身体折腾垮掉。” 瓜六:“放心,阎王爷烦死哀家了,才不会这么早把哀家收回去呢!” 【阎王爷:本王可没说哦!】 …… 圆明园,钮祜禄氏太皇太后的寝殿内,萎靡的气息和浓厚的熏香交缠在一起。 瓜六拎着帕子掩住口鼻,走到床榻边上,坐在了福珈搬过来的小凳子上,“你找哀家?” 床上的钮祜禄氏已经形同枯骨,那双眸子已近灰白。 她朝着福珈伸出手,福珈立刻会意,扶着她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每一下,都似乎费尽了全力。 瓜六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耐着性子等着她坐好。 钮祜禄氏看着瓜六的脸,“哀家一直想不明白,咳咳,你为何几十年都容颜不改。” “如今生死弥留之际倒是懂了,你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瓜六不在意的嗤笑了一下,“按理说如懿应该更像宜修,想不到她最像的是你。”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觉得是什么不重要,” “哀家不老,是因为从不内耗,亲手送走了那么多人,如今也该轮到你了。” “有话就快些说吧,免得耽误了上路的好时候!” 钮祜禄氏自嘲的笑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瓜六,“哀家对你不薄,你又何故如此?” “不薄,那厚嘛?”瓜六脱掉大氅,戏谑的歪着头,“你若是老老实实,哀家起码能保证你安享晚年。” “可你呢?好死不死偏要去动哀家的孩子们!” “还要护着永琏登基,你多大个心啊?” “后宫女人,若是心里只有输赢,没有前朝、没有大清江山,注定只能失败!” “永琏是胎里带出来的喘症,活着已经是奢望,你还让他坐上皇位?” “你英明了一辈子,不会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吧?” “说穿了,还是想让哀家的孩子们斗起来,想让整个后宫斗起来,你起了这个心思,哀家自然容不下你!” “容佩!” 容佩递过来一个精致的景泰蓝瓷瓶,瓜六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随手让在床榻上,“与其在痛苦中,倒不如自行了结了。” “这也算是哀家还了当年你让我入王府的情谊了!” 钮祜禄氏攥紧了砸在被子上的瓷瓶,眼睛骇人的睁着,“你的孩子?你一个未生养过的,知道什么孩子?”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还不是为了太后的位置?” “你不去恨富察琅嬅,反倒找上哀家来了,这个孩子,是哀家不让你生的吗?” 瓜六缓缓起身,抬起手捏住钮祜禄氏苍老的下颌,逼迫她仰起头看着自己,“你与甄嬛最大的差别就是,甄嬛不会把所有责任推在女人身上,她会埋怨那个造成悲剧的男人!” “你,该死了!” 福珈拉住瓜六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滚开!”容佩一脚踹翻了福珈,“老不死的,想活着就别捣乱!” 景泰走上前来,抢过钮祜禄氏手里的瓶子,拿出一枚毒药放到瓜六的掌心之中。 瓜六苦笑了一下,“何必走到这一遭呢?” 【甄嬛:别墨迹了,赶紧送过来,本宫跟她battle一下!】 钮祜禄氏被捏着嘴,说话含糊不清,“你要对哀家下手?你好大的胆子!” 瓜六垂下眼睑,把手里的药硬生生的塞进了钮祜禄的嘴里。 “呜,呜!” 钮祜禄氏已经无力挣扎,只能意图把药丸吐出嘴里。 瓜六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捂住她的嘴,不愿去看她渗人的眼神。 她别过头,闭上眼睛,加大了手里的力度,“不是哀家容不下你,是这些孩子们是哀家好不容易养大的。” “如今他们兄友弟恭、夫妻和顺,事业一片坦途。” “你,活着,只会让他们平添烦恼。” “钮祜禄氏,两世的恩怨,在此了解了,当年你送哀家入王府的恩情,哀家也用这颗药丸了解了。” “你若苟延残喘的活着,只会更加痛苦。” 钮祜禄氏的喉咙发出咕噜一声,瓜六这才松开手,把一滩烂泥的老太太扔回就到了床上。 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景泰追上来给她披上大氅,却发现她的泪珠儿已经模糊了眼眸。 “主儿……” 瓜六抬起戴着护甲的手,擦掉了脸颊上的一滴清泪,“人活至此,还有什么恩怨可言?” “想想哀家和甄嬛上一世,不过就是命运造就的悲剧罢了。” “走吧,回紫禁城。” 上了马车之后,身后的圆明园响起一阵哭嚎声,“太皇太后,薨了!” 容佩长叹了一口气,“如今紫禁城也算是真正安静下来了,娘娘不用再担心有人搞事儿了!” 瓜六面无表情的靠在后面满是珠翠的凤椅上,没有做声。 景泰却有些心有余悸,“太皇太后是走了,可是还有乌拉那拉氏,那那拉氏坏就坏在罪不至死,却总出来捣乱。” “咱们娘娘慈悲,可是愉太妃却未必是个慈悲的主儿。” 瓜六淡淡的“嗯”了一声,“如懿若是不挑事儿,咱们就由她去吧,若是真闹出什么大动静,再说!” …… 寿康宫,如懿拖着病体,看着海兰和叶心上了马车。 她一瘸一拐的追了出去,“海兰,你真的要让永琪娶胡芸角吗?你可知道若是真娶了胡芸角,你儿子的仕途就彻底毁了?” “他一辈子都会因为娶了个接生姥姥的女儿,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大阿哥永璜福晋的娘家伊拉里氏深得重用,你的永琪呢?” 海兰没有让叶心撩开帘子,而是说道,“走吧!” 第12章 海兰的双标 马车缓缓驶出紫禁城,朝着荣亲王府进发。 海兰的脸色阴沉着,一夜之间她仿佛又老了几岁。 叶心担忧的给她裹上毯子,“主儿,春寒料峭,积雪未融,小心染了风寒。” “奴婢已经派人进了那拉府,等到她病愈出宫,抓她的错处很容易,您不必担心了。” 海蓝牵强的笑了一下,“叶心,你说所有已婚的阿哥里面,是胡芸角的身份最低吗?” 叶心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的确是这样,哪个阿哥都是规规矩矩在选秀的时候跟福晋一见钟情的。 虽说瓜六不让儿子们娶妾室,但却选的福晋都是一等一的名门格格。 唯独胡芸角。 她不过是接生姥姥的女儿,身子又不好。 要不是这些年在瓜六身边伺候永琪,和永琪一同长大,用太医院里那些名贵的药材吊着命,怕是活不到这么大。 虽说现在身子与常人无异了,可生养方面怕是比不了那些身强体壮的格格。 更何况,娶了胡芸角,对仕途上没有任何助力。 见叶心不说话,海兰自顾自的说着,“胡芸角这样的身份,在民间怕是也很难嫁娶的,如今竟然要给亲王当福晋了。” “还真是世事弄人啊!” 叶心眸子转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主儿不想让荣亲王娶胡芸角?可是他们青梅竹马,感情颇深,您也不好插手不是?” “更何况,这是瓜太后的懿旨,这次咱们让那拉氏染了鼠疫,瓜太后嘴上说着惩罚,实际上不过就是让你出宫养老。” 海兰把身上的皮毛毯子分给了叶心一半,“本宫在女学教刺绣,自然是出宫更舒服一些。” “瓜太后很好,她是个至纯至性之人,总觉得自己没有真爱,要让孩子们都真爱无敌。” “可在仕途权利面前,真爱是最不值钱的。” “永琪可以娶胡芸角,但是她只能做妾!” 叶心倒吸一口凉气,“主儿,奴婢知道您是为了荣亲王好,可是……荣亲王自幼在太后身边长大,虽说文武双全,可却是有个肆意自在的性子,您这……” 海兰目光坚定,“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本宫怎么能看着他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这件事,我自有办法!” …… 荣亲王府, 胡芸角和永琪在院中堆着雪人,她摘下自己脖颈上的龙华戴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王爷,好看吗?” 永琪宠溺的看着胡芸角,把自己的大氅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好看,你更好看!” 胡芸角羞赧的低下了头,“王爷……” 永琪拉住她冻的通红的手,“过了二月二皇额娘就给咱们择吉日成亲了,日后你是本王的福晋,是这荣亲王府的女主人了。” “小时候本王就知道,皇额娘一定会遂了我这个儿子的心愿的!” 胡芸角依旧低着头,“王爷,明日奴婢就要回紫禁城待嫁了,奴婢不在您身边,您要照顾好自己!” “小傻瓜!”永琪抬手掸掉她小两把头上的积雪,“这话若是让皇额娘听见,怕是又要责备本王了。” “本王娶你,是要敬你爱你,不是要让你照顾本王的饮食起居的。” “令娘娘说了,等到成婚之后,你就去女学帮衬着,这样日后跟本王说话也硬气!” 胡芸角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王爷的意思是,奴婢也可以去女学?” “当然!你为什么不可以?皇额娘说了,以后天下的女子都可以!”永琪道。 门口的海兰脸色阴沉如冰。 她踩着花盆底,一步步的走了进来,“永琪,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主见了?” “张口闭口皇额娘,你是大清的阿哥,爱新觉罗的子孙,想的应该是建功立业,扩充疆土,怎么倒是被情情爱爱绊住脚了?” “额娘?”永琪愣了一下。 胡芸角连忙抽回手,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礼,“奴婢给愉太妃请安,祝愉太妃万福金安、岁岁常康。” 海兰居高临下的看着胡芸角,步步逼近,在胡芸角的面前停下,摘掉手上的护甲,抬起手,猛地抽了下去,“啪!” 清脆的声音仿佛把周遭落下的碎雪都吓得停了下来。 “额娘,你做什么!” 永琪走过去,护住了胡芸角,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红肿。 海兰重新戴上护甲,“你不督促王爷读书,竟在这荒度时光?” “怎么着?你儿子要考状元啊?”阿箬倚在门廊的柱子上,抱着暖手炉子戏谑的看着这一幕。 海兰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你怎么在这?” 阿箬摇头晃脑的走了下来,“索绰伦府邸就在荣亲王府的不远处,嫔妾来给胡芸角添妆啊!” 说着,还不忘上前把跪在地上的两小只拉了起来。 “这荣亲王府还真是热闹,若非永琪说想吃嫔妾做的醉鸭,怕是嫔妾还看不到愉太妃如此风光这一幕呢!” 海兰皱紧眉头,“身为大清的阿哥,怎么会贪口腹之欲?特意让太嫔给你做醉鸭,成何体统?” “大清的阿哥,大清的阿哥……”阿箬不屑的打量着海兰,“如今你也是支楞起来了,不再是嫔妾可以随意抽巴掌的了。” “你没生养过,自然不知道慈母之心!”海兰据理力争。 阿箬抬手抹了抹胡芸角的脸颊,“嫔妾的确没生过,但是这五阿哥从小到大,我见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 “还读书上进,怎么着,你是要让你儿子考状元,还是谋朝篡位啊?” “别以为嫔妾不知,你不就是瞧不上胡芸角是接生姥姥的女儿吗?” “你别忘了,那时候太后身边只有胡芸角一个女孩,那也是当眼珠子疼大的。” “你打了她,不就是打太后的脸面吗!” “阿箬!”海兰厉声打断了她,“你是在这挑拨离间本宫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吗?” “珂里叶特氏·海兰,别以为你是太妃,我这个太嫔就怕了你了!你我都是奴婢出身,你瞧不起她和瞧不起你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第13章 婆媳之道 阿箬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引得海兰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她阴沉着脸,问道,“你以为本宫是在跟你比谁嗓门大吗?” “你不是在跟我比谁嗓门大吗?”阿箬翻了个白眼,拉着胡芸角朝着外面走去,“走,本宫送你回紫禁城,才不在这受气呢!” “有些人啊,自己浑身是毛,偏喜欢说别人是猴!” “娘娘?”胡芸角眼角挂着泪珠,任由阿箬拉着上了马车。 马车上,胡芸角擦掉眼泪,笑容里满是苦涩,“娘娘,不过就是婆母打一巴掌,奴婢没事儿的。” “奴婢出身卑贱,愉太妃看不上也很正常。” 阿箬不屑的嗤笑了一下,“你那婆母有什么资格看不上别人?本宫的阿玛好歹也是当官的,她阿玛有什么?” “员外郎称号吗?” “你娘保下了多少个皇子,对爱新觉罗家有恩,谁敢瞧不起你?” “她啊,就是又犯病了!” “别怕,本宫带你去找瓜太后,瓜太后自然会给你撑腰的!” 胡芸角听了这话,连连摆手,“娘娘,这不是让王爷难做吗?若是受点委屈就去跟太后告状,那奴婢岂不是太娇纵了?” 阿箬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谁能有瓜太后骄纵啊?你放心,她已经是骄纵天花板了,不会觉得你骄纵了。” “若是这一巴掌不找回来,以后你进入荣亲王府只有挨欺负的份儿;这人啊,就是善被人欺,恶被人怕的。” “可是,那是婆母啊!”胡芸角眼底虽有动容,心里还是打着退堂鼓。 海兰是永琪的生母,就是她未来的婆母。 儿媳对婆母就是百善孝为先的。 阿箬双手一摊,“一会见了瓜太后你自然就学会如何跟婆母相处了!” 言罢,她想了一下,抬手在胡芸角红肿的脸上用力的搓了起来。 直到确定这红肿一时半会不会消散后,才满意的拍拍手,“以前本宫就看你那婆母不顺眼,和谐了这么多年,她虽有所改观,却还是个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借你的脸,给自己出出气!” 胡芸角感受着火辣辣的脸颊,“这,真能行?” 阿箬胸有成竹,“放心吧,疼这一次,舒服一辈子!” …… 荣亲王府正殿,海兰端着架子坐在上首位置上,冷着脸望向坐在侧面的永琪。 永琪气的脸色滕红,“额娘,你为何如此?” “如今是大年初二,儿子还要如何用功?” “慎娘娘说的倒是挺对的,儿子又不考状元,又不谋朝篡位,为何要没日没夜的把自己困在书房之中?” 海兰把茶盏摔在桌几上,“住嘴!本宫看你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迷了心智了,她一个下人,何德何能能嫁入荣亲王府当福晋?你打算让人一辈子戳你脊梁骨吗?” 永琪不敢置信的看着海兰,明明除夕夜还在为胡芸角据理力争,怎么才过了两天,口风就变了? 她虽说是亲生额娘,可是从未管过他的事儿,无非就是一年四季送些衣服罢了。 他跟着永珹一起在储秀宫长大,一起偷咸福宫的蛇蛋、拽孔雀羽毛。 甚至希望自己的亲额娘就是瓜六。 思及此,永琪只觉得眼眶发酸,“额娘这时候开始管儿子了,儿子小时候,额娘可是更愿意待在自己的延禧宫啊!” “你是在怪本宫?”海兰皱着眉,与永琪对视,眼底没有丝毫愧疚,“当初你是本宫和太后交换的筹码!” “你以为是本宫不想要你的吗?” “行了行了!”永琪不耐烦的挥手,起身给海兰行了个礼,“皇额娘当时的确是跟你要了儿子,可是却从来没阻止过您跟儿子接触。” “是您为了救当初的那拉氏才怀上儿子的,您不爱皇阿玛,也不爱儿子,觉得儿子是你不堪过往的佐证。” “既如此,您好好待在荣亲王府养老即可,不要过分关注儿子的家事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永琪迈着四方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海兰如同泄了气一般瘫坐在了太师椅上,“不养在身边,的确不亲。” 叶心给她揉着肩膀,“主儿,男人都不是钟情的,奴婢不信咱们荣亲王还能一直喜欢那胡芸角了?” “当初先帝爷不也是一口一个墙头马上、结果不还是负了那拉氏?” “您就让他新鲜几天,又能怎样?” “这世上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 …… 瓜六回到坤宁宫后,大睡了几个时辰,饿着肚子起来的时候发现阿箬带着胡芸角不知什么时候等在这了。 她坐在餐桌边上,似笑非笑的说道,“哟,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凑在一起了?” “瓜太后,您看看,您看看!”阿箬不容分说的掰过胡芸角的脑袋。 瓜六倒吸一口凉气,“她弱,你再给她掰坏了!哎?你这脸咋了?” 阿箬这才松开手,气鼓鼓的坐在了一旁的炕桌边上,“咋了?还不是瓜太后你养出来的好儿子的生母?” 这话说的,拐一百八十个弯。 宜修啊,这阿箬也是你们乌拉那拉府长大的,什么都不会不说,怎么一副市井泼皮的样子? 【宜修:滚!】 【柔则:妹妹,本来就是怎么乌拉那拉家族驭下无方,咱们的错处,得认啊!】 瓜六:看看,还是柔则姐姐讲道理。 【宜修:死绿茶,哪都显着你了?】 瓜六:绿茶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只要迎了,什么手段都挺光彩。 瓜六:备注一下,道德伦理之内的!(果果三观很正的!) 【宜修:你也是死绿茶!】 【柔则:你和雍正都是阴沟里的蟑螂!】 【雍正:?】 瓜六:好家伙,姐姐多装会儿啊! “瓜太后!”阿箬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却发现瓜六一直心不在焉的。 “啊?”瓜六回过神来,眨眨眼,“大概听懂了,你未来婆婆打了你,所以,你没长手吗?” “什,什么?”胡芸角一时愕然,“太后,您……这是什么话?” 瓜六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对婆婆就是,她敢阴阳,你就要敢吵;她敢回嘴,你就动手;她敢还手,你就抄刀!” “懂了?” 第14章 都是破防狗 阿箬一边摇头,一边咋舌,“有你,是太皇太后的福气!” 瓜六继续用膳,不以为意的挑眉,“不然呢?让她骑在哀家头上吗?婆婆是你夫君的额娘,又不是你额娘。” “她生养的是你的夫君,又不是你,谁爱孝顺谁孝顺去。” “她若是对你好,你就投桃报李,若是对你不好,不必惯着。” 说到这,她忽然皱起了眉,用力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对啊,那永琪是哀家一手带大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等到太皇太后的丧仪结束,哀家自然有办法对付她,这段日子你好好在坤宁宫待嫁吧。” 阿箬得意洋洋的挑眉,“看吧,看吧,本宫就说太后会给你做主的吧?” “阿箬?”瓜六好奇的打量着阿箬,只见她眉眼间满是兴奋,“你就这么讨厌海兰?” 阿箬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小口喝了一下,“嫔妾那何止是讨厌,还有厌烦!” “当年先皇醉酒强占了她的确是先皇的不对。” “可她不也没想要出宫,而是想要求一个名分。” “既如此,那这个嫔妃就是她自己乐意当的,自己选的路,总摆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给谁看啊?” “若是她当时不求名分,只求荣华,拿着大批银子出宫,这一辈子不也是潇潇洒洒的吗?” “真是……” 胡芸角惊骇的瞪大了眼睛,“还可以这样?” 阿箬继续阴阳怪气道,“不然呢?皇上东巡也好、南巡也罢,就连木兰围场,也有蒙古妇人伺候沐浴。” “你不会以为沐浴就是单纯的沐浴吧?” “如此说来,伺候过皇上的多了,难不成都如她一般,哭哭啼啼的求一个名分?” “她的遭遇的确让人同情,可她的做法,本宫可不敢苟同。” “行了!”瓜六打断了阿箬的话,“芸角才多大,听的了你这些四五十岁妇人才能说出口的话吗?” “是,嫔妾知错了!”阿箬放下茶盏,心虚的行礼。 瓜六眸子转了一下,看看阿箬,又看看胡芸角,计上心头,“阿箬,你一生无儿无女,愿不愿意认胡芸角为义女?” “就是,你可以去荣亲王府安享晚年的那种?” “义女?”阿箬一下子跪在地上,平日里看什么都不顺眼的眼睛里也闪出了一抹惊讶的光芒,“嫔妾配有一个义女吗?” “自然!你是先皇的慎太嫔!有什么配不配的?”瓜六眉心微蹙,不配你还能不要是咋的? “胡芸角,你愿意给本宫当义女吗?” 胡芸角怔愣片刻,乖巧的跪在地上磕头,“这莫大的荣耀奴婢自然愿意!” 瓜六的护甲一下下的敲击在桌面上,发出有规律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如此,你日后就是索绰伦家的外孙女了!” “阿箬,她若再受了气,就是珂里叶特欺负你们索绰伦咯?” 桀桀桀,你们打去吧,哀家可得好好养老了! 瓜六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宜修:胡闹啊,若如此,这个阿箬还不在荣亲王府横行霸道了?】 【甄嬛:难不成让海兰横行霸道吗?本宫怎么觉得让阿箬横行霸道比让海兰去嘎人好呢?】 【柔则:就是,真怕这小妮子日后死在海兰手里。】 【甄嬛:姐姐最是温婉善良。】 【宜修:你到底是谁的姐姐?】 【柔则:妹妹,我是大家的好姐姐啊!后宫中的众人,都是我的妹妹。】 【叶澜依:破防狗!】 【安陵容:甄嬛到处撩人,烦死了!】 【沈眉庄:破防狗!】 瓜六:一堆破防狗,还好哀家有月姐姐~ 高曦月身披金色狐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端起瓜六的茶杯一饮而尽,“哟,太后大早上发火呢?这怎么还跪一地呢?” “没有,太后做的啊,都是好事儿!”阿箬乐颠颠的把胡芸角从地上拉起来,“以后啊,这就是嫔妾的女儿了!” “两位娘娘,嫔妾就不打扰了,嫔妾要去给她添妆了。” 说着,把刚要行礼告退了胡芸角拽着就往外面走,“哦对了,太后,胡芸角就在索绰伦府邸出嫁了,不劳烦您了!” “太后……”胡芸角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的被扯走了。 “我丢?”瓜六咬着筷子,“不是,她是觉得索绰伦府出嫁,比在哀家这慈宁宫出嫁风光吗?” 高曦月抬手打掉了她的筷子,“成何体统?这什么坏习惯,怎么还叼筷子了?越老越不像话了!” “人家在你这出嫁,是你手底下的奴婢;在索绰伦府出嫁,是索绰伦的格格,能一样啊?” “哦!”瓜六嘟起嘴,养大了,给人养老去了。 哀家可真是人美心善啊,竟给他人做嫁衣了。 高曦月放下手里的茶盏,难得的正式起来了,“对了,永璇过几年也该议亲了,意欢向来是个不操心的。” “本宫想着,咱们得替她操持起来,过完年让永璇多去权贵女子的女学走动走动,万一有看对眼的,也好从小培养着感情不是?” 瓜六嘟起了嘴,“姐姐倒是真爱操心啊,以前永璜议亲的时候,也不见姐姐这么上心!” 高曦月没听说弦外之音,笑意盈盈的说道,“谁能操起你的心啊?赶紧吃,马吊桌三缺一呢!” 哼,三缺一才想起找哀家,怎么不是第一个来找哀家? 【宜修:破防狗!】 瓜六翻了个白眼,吃着没味膳食,如同嚼蜡。 …… 正月二十九,太皇太后钮祜禄氏发丧,葬礼按照规格,不高不低,没有任何偏袒。 只是,极为仓促。 永琪和胡芸角的婚事也被定在了同年十月。 海兰脱掉身上的丧服,愤怒的摔了茶盏,“这个阿箬,就是故意跟本宫过不去的,索绰伦家的义女。” “哈哈哈!” 叶心蹲下身去,一点点收拾起茶杯的碎片,“如此说来,也算是一桩好姻缘了,毕竟慎太嫔的父亲这些年也算是朝中重臣了!” “正因为他是朝中重臣,所以才不行!”海兰绷着脸,坐在了炕桌边上,“永琪的生母是我,若是娶了旁人家的格格还好。” “偏偏是索绰伦家!” 第15章 退婚咯 珂里叶特氏家里没可用之才,偏偏索绰伦家的个顶个的争气! 阿箬为什么有胆量背叛旧主儿,不就是娘家给的底气吗? 如今俩人要成亲家了,阿箬不得处处压制她这个婆母一头? 海兰只觉得心惊肉跳,本来是一个奴婢高攀嫁入王府。 如今倒成了官家格格下家外祖家无人的亲王了! 这能行吗? 海兰拿起笔,“叶心,研墨,本宫要给瓜太后写信,速速送入宫中。” …… 瓜六在马吊桌上收到了海兰的来信。 景泰读到一半就被她打断了。 “婉婉啊,你们女学是不是太闲了?这海兰是有病吗?” “胡芸角没身份的时候,她嫌弃人家。” “有身份的时候,她又嫌弃人家。” “她到底想要啥。” 魏嬿婉转动着手里的麻将牌,“她是怕阿箬压她一头,并不是真的为永琪着想!” 高曦月打出一张六饼,“本宫要是阿箬,绝不会让胡芸角嫁过去!” “诶?”瓜六把六饼拿到自己面前,“胡了,清一色单吊六饼!” “阎王爷啊!”高曦月瞪了瓜六一眼,“我们都在唠正事儿,你在这认真打马吊呗?” 意欢温吞的掏出银子,“若是臣妾的女儿,也定然不会嫁与她的!婆母刁难,日子如何是好?” 瓜六把面前的牌一推,乐呵呵的收着银子,“那就不嫁了!” “景泰,告诉海兰,这门婚事取消了!” “双福,让咱们阿箬进宫!” “真不嫁啊?”高曦月好奇。 意欢惋惜的摇头,“可惜了一对有情人了。” 魏嬿婉眸子一转,“瓜娘娘的意思不是真不嫁,是,让海兰求着来娶?” “聪明!”瓜六抬手捏了下魏嬿婉的脸,“就是这么回事!” —— 慈宁宫正殿,瓜六坐在上首位置上。 其余太妃太嫔依次落座。 阿箬气愤的撂下手里的茶杯,“瓜太后说得对!索绰伦家今非昔比,已经不再是那乌拉那拉家的包衣了!” “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不是她珂里叶特海兰不要我们,是我们不要她了!” “瞧瞧,这才当了几天额娘,还挺有样子!”瓜六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厄音珠眸子一转,“臣妾家里倒是有个侄子,那也是承袭爵位的!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潇洒!” 寒香见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我们寒部也是有王子的!” 阿箬得意的抬起了头,“看吧,又不是嫁不出去!” 厄音珠笑的没有温度,“可不是因为索绰伦啊,是因为她是在瓜太后身边长大的!” “这身份,可难得,嫔妾觉得啊,科尔沁和大清的关系还能亲上加亲一些。” 寒香见面无表情的说道,“算盘珠子都崩到回纥寒部去了。” 魏嬿婉哭笑不得,“行了,可不是真不让嫁,是假的!” 众人一脸疑惑,阿箬更是义愤填膺,“就她?我们还不稀罕嫁呢!” 瓜六瞪了她一眼,“去去去,那永琪是在哀家身边长大的,只不过海兰的确是生母。” “无论如何不能让臭小子落得个不敬生母的名讳,所以,哀家有一个馊主意!” 【乾隆:你们都是背着朕这么说话的吗?】 【富察琅嬅:这是女人的事情,你一个小男人少插嘴。】 【叶澜依: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雍正:什么时候天下是女人的了?】 【柔则:没有女人,你哪来了?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当你是爱新觉罗悟空啊?】 【柔则:一口一个男人、女人,还真把自己那二两肉当金子了?】 【甄嬛:嗯?姐姐,你……】 【宜修:皇上啊,这就是你的白月光,你念念不忘的纯元啊!】 【雍正:菀菀……】 【柔则:晚晚?我还早早呢,看剧少说话,说多了让人烦!】 瓜六:额? 【雍正:年羹尧何在?】 【年世兰:找本宫哥哥做什么?】 【年羹尧:渣男,远点扇着!】 …… 阿箬拿着带着瓜六盖了凤印的退婚书来到了荣亲王府,站在院子里开始喊,“荣亲王呢?愉太妃呢?” “太后旨意到了,你们还不出来接旨吗?” 海兰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忙不迭的走了出来,永琪也一脸不情愿的从书房走了出来。 阿箬晃了晃手里的退婚书,“还不跪下接旨?” 母子二人这才跪下。 阿箬毫不犹豫的把退婚书砸在了永琪身上,“看清楚了,这是退婚书,索绰伦芸角给你的退婚书!” “退婚书?芸角跟儿子退婚?”永琪的眼睛瞪了老大,颤抖着翻开了折子。 别说,还真是退婚书! “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小王跟芸角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同长大,她不嫁给本王嫁给谁啊?”永琪句句紧逼。 “呵呵!”阿箬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髻上的步摇,“那就要看芸角自己相中谁了,过不了两天寒部、科尔沁部的王子都会进京。” “咱们大清公主少,这芸角在太后身边长大,自然抢手的很!” “你额娘打了芸角,就等于打了太后和索绰罗的脸面。” “以后你呀,少说什么青梅竹马,青梅竹马算什么?你皇阿玛跟那拉氏不也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值几两银子啊?” “哎哟,本宫走了,得好好给我家索绰伦芸角选个夫婿咯!” 阿箬说着,摇曳着身姿离开了荣亲王府。 海兰一脸淡然的站了起来,心愿达成,她自然没法跟永琪感同身受。 永琪眼尾微红,“额娘,你为什么不让芸角嫁给我?” “她,不配!”海兰转身,决绝的朝着后院走去,“我珂里叶特海兰的儿媳,绝不能出自索绰罗氏!” “珂里叶特算什么大门大户吗?”永琪追上去,“额娘这一生不幸,也要让儿子不幸吗?” “啪!”海兰毫不犹豫的甩了永琪一巴掌,“你是本宫生的,怎么能如此跟本宫说话?” “这就是皇太后教你的礼节吗?” “永琪,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永琪歪着脸,深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走…… 第16章 太保守了 春末,御花园百花竞放,花香撩人。 马吊四人组坐在凉亭里乘凉赏花,惬意至极。 永琪哭丧着脸走来,规规矩矩的行礼,“给皇额娘,和各位娘娘请安。” 高曦月翻了个白眼,“这敷衍的,不请也罢!” 魏嬿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娘在心疼孔雀尾巴?” 意欢垂眸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向品茗的瓜六,一脸的探寻。 瓜六抬手,“起来吧。” 永琪起身,坐在凉亭边上的长椅上,“皇额娘,怎么说不让芸角嫁给儿子就不让了?” “我额娘说的话,不作数的,她刚刚还打了儿子一巴掌,你看你看!” 说着,就把脸伸到了瓜六面前。 瓜六蹙眉,不耐烦的推开便宜儿子,“多大了?都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还受了委屈就要回家告状啊?” “你好歹也是有功绩在身上的大清亲王,别一见了哀家就跟小孩子似的。” 闻言,永琪更加委屈了,“儿子多大,在皇额娘面前不都是孩子?” “皇额娘,您不能重女轻男这么严重啊?” “虽说儿子都是赔钱货,怎么璟瑟姐姐一回家可以告状,儿子就不成了?” “如今儿子我媳妇也没了、王府也回不去了,儿子就还得像小时候一样,赖在慈宁宫不走了!” 说着,他耍赖躺在了长椅上,一副不解决问题,就耍赖到底的模样。 瓜六不屑的笑了一下,“你小时候是在储秀宫长大的,要赖也是在储秀宫,关哀家慈宁宫什么事儿?” 意欢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别,嫔妾还是回纳兰府吧?” “可别把这个混世魔王放进来!”高曦月只觉得咸福宫院子里那几只孔雀岌岌可危。 想想十几年前,它们常秃的尾巴就是一阵心惊肉跳,嗔怪的瞪了瓜六一眼,“这臭小子,小时候总薅孔雀尾巴给胡芸角。” “他回宫能有什么好事儿?一肚子闷坏,跟你一样个!” 瓜六连忙否认,“姐姐何出此言啊?他是海兰生的,就算坏也是集百家所长,可不能怪在哀家一个人的头上。” 永琪不悦,“皇额娘,您要是真够坏,就该帮儿子想想办法不是?” “如今倒好了,堂堂大清荣亲王,皇太后亲手养大的阿哥,被生母拿捏的死死的。” “传出去,皇额娘脸上也没光!” “诶?你这臭小子!”瓜六起身,拉住永琪的耳朵,用力的拧了下去。 “啊,疼疼疼!” 永琪哀嚎着被从长椅上扯了起来,“皇额娘您就是拧死儿子,儿子也是要娶胡芸角的!” “科尔沁虽好,可抵不过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 “寒部更是了……” “不行!” “啊,疼!” 瓜六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指着永琪开始数落,“作为一个小男人,自己的福晋都护不住,哀家给胡芸角选个秀又能怎样?” “到时候就让王公贵胄、番邦王子们,站成一排,胡芸角想选谁就选谁!”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不是遍地都是?” “你还好意思回来告状?哀家都嫌你丢人!” 永琪疼得一张脸通红,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皇额娘棒打鸳鸯,非君子所为!” “哀家是女子,是小人,唯独不是君子!”瓜六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魏嬿婉偷笑,意欢不忍得别开头去。 高曦月长叹一口气,出言劝阻,“行了行了,他还得给朝廷办事儿呢,你再给他脸上挂了彩,让他平白招人笑话!” “切!”瓜六这才讪讪的收回手,翻着白眼坐回到了位置上,气喘吁吁的喝着茶消气。 永琪站在一旁揉着耳朵,“皇额娘,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找打?”高曦月厉声呵斥了一句。 瓜六不以为意的瞪了他一眼,摸了摸脖子上老旧的红麝香珠子,“你以为哀家是你那亲生额娘?只知道绣花,不知道锻炼身体?” 璟瑟刚好穿着一身水粉色的纱衣款款走来,人未到声先到,“皇额娘好生偏心,给璟兕妹妹选秀,都不给女儿选秀?” “是不是还要给妹妹选个三夫六郎的?” “也弄个,驸马侧驸马?” 瓜六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你这泼皮,当年那小猪儿不是你自己看上的吗?” “如今倒是怪起哀家来了。” 璟瑟坐在了空位置上,不悦得埋怨道,“皇额娘,那是色布腾巴勒珠尔!” “扒拉猪,对,就她!”瓜六亲手给璟瑟倒了杯茶,小心的叮嘱道,“女孩子家家的,口无遮拦的,什么叫三夫六郎,这话也是你一个公主能说出口的?” 永琪在一旁打抱不平,“女孩子家家?她都当额娘了,她都三十多了,皇额娘你……” “等等……” 永琪的声音戛然而止,凑到璟瑟面前问道,“姐姐,你刚刚说皇额娘要给谁,选秀?” 璟瑟推开永琪,满脸的嫌弃,“还能是谁,璟兕啊!你还有几个妹妹你不知道?” “璟兕?哈哈?不是胡芸角?”永琪转忧为喜。 众人皆是一阵窃笑。 高曦月无奈的摇头,“瓜瓜,你看看你养的傻儿子。” 瓜六扶额苦笑,“咋整,他阿玛没能耐,生出来的儿子也就这样了……” 【乾隆:什么?朕还没能耐。】 【果郡王:的确如此,如懿传还是太保守了,其实瓜瓜完全可以寻觅一个真爱,改良一下下一代的基因。】 【温实初:有道理,你说得对!】 【雍正:你们还要脸吗?】 【叶澜依:丢脸的不是您吗?与他们有何干系?皇上您是被本宫毒傻了?】 【年世兰:当年本宫才是太保守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孙答应:狂徒甚好!】 【雍正:朕,emo拉!】 瓜六:果不其然,哀家还是太保守了。 她抬眸看向高曦月,一脸惋惜,“姐姐,咱们都太保守了!” “嗯?”高曦月一时怔愣,“胡言乱语什么呢?赶紧给永琪解释解释,不然一会他要急死了!” 第17章 瓜六的一石二鸟 紫禁城一缕谣言传到了闭门不出的苏绿筠耳中,她听了之后大为惊骇,忙吩咐最亲近的可心去打听。 伺候纯太妃的可心鬼鬼祟祟的拽来了在宫道上闲逛的双福。 双福吓得抱住胸口,“可心姑姑,您是疯了吗?咱家可是总管太监,你要对咱家做什么?” 可心尴尬的跟他拉开距离,塞给了他一把碎银子,“年过半百了,能做什么?不过是想问问,那传言是真是假罢了。” “就这……” 看着手里奇形怪状的散碎银子,双福多少都是有些嫌弃在身上的。 他掂量了两下,硬着头皮说道,“还能有假?” “愉太妃这不是去荣亲王府养老了吗?瓜太后有意把五阿哥记还给愉太妃名下。” “珂里叶特氏什么背景,你也知道,那身份自然一落千丈啊!” “慎太嫔虽说位分没有愉太妃高,可是人家身家背景硬啊。” “索绰伦背后有高斌高大人,咱们月主儿跟瓜太后又交好;富察一族又全力支持瓜太后。” “还有寒部、还有科尔沁;还有叶赫那拉一族……” “哎哟哟,你看这弯要拐起来,芸角还真不一定看上荣亲王。” “所以,这婚事……吹了!” 可心深吸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双福,“胡芸角一个奴婢,竟连亲王福晋的位置都看不上?” “呵呵!”双福嫌弃的瞥了眼可心,“奴才和奴才也是不一样的,咱家跟你都是奴才,地位一样吗?” 可心沮丧的低下了头,“那自然是不一样,公公何等人啊?哪怕是宰相看到您了都得敬您三分。” “奴婢告退了!” 双福目送可心离开后,展开了掌心,“这纯太妃也太抠门了,就给这么点银子也想收买奴才?” 容佩从后面走了上来,对着地上淬了一口,“咱家瓜娘娘就是料事如神,连她们爱嚼舌根都猜到了。” “要么说人家能当太后,她只能当个弃妃呢?” 双福把手伸过去,“见者有份,咱俩分了吧!” “分个屁!”容佩瞪了双福一眼,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不到一两的玩意,咱俩还得分分?” “你是瞧不起太后还是瞧不起大清啊?” “得!”双福把碎银子放到袖口里,“那我还是瞧不起自己吧!” 容佩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在院子里摘花的瓜六,瓜六了然一笑,“是啊,这嚼舌根的好事能没有怎么苏绿筠的身影呢?” “你就瞧着吧,不出三天,全紫禁城就都是关于海兰的风言风语了;当年她陷害哀家的儿子,又在月姐姐产房外说些丧气话。” “也该找个由头把她送出宫养老了。” “主儿聪慧!这次的事情一旦东窗事发,那纯太妃就只能出宫去三贝勒身边养老了。”容佩佩服的五体投地。 【宜修:学聪明了!】 瓜六:这么多年,也是有些长进的。 【柔则:瓜瓜啊,那芙蓉好看,你手上的牡丹太艳了,与你屋子里的陈设不配。】 瓜六垂眸看看手里的大红牡丹,不由得称赞:姐姐好眼光,这艳色放到屋子里的,只会喧宾夺主。 【宜修:胡说,你是皇太后,是紫禁城最高贵的女人,只有牡丹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柔则:你这……】 瓜六不以为意的把剪下来的牡丹放到簸萁里,随后摘下来两朵芙蓉,“一会把牡丹给月姐姐送去,把芙蓉插在花瓶里,在放一些铃兰点缀。” 景泰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她回到屋子里,用玫瑰汁子水浸了浸手,才缓缓道:宜修啊宜修,只有你才看中这些虚的。 你侄女那拉氏不是说了吗? 后宫之主,本在人心。 哀家已经是实打实的大清太后了,还要这些象征身份的东西做什么? 哀家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最尊贵的女人了。 【甄嬛:还不是因为内里虚空,自知位置做的不踏实,才会刻意追求这些?】 【富察琅嬅:我懂,我懂!就是觉得不踏实,才在意这些的。】 【宜修:天啊!还有王法吗?做妾室的就是不能僭越,这个道理你们难道不懂了吗?】 瓜六怡然自得的靠在了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团扇,“哀家有足够的实力,让她们僭越也僭越不到哪去。” 【柔则:实力顶贴!】 【甄嬛:+!】 【富察琅嬅:妹妹超棒!】 【宜修:鲨掉,都鲨掉!】 【剪秋:娘娘,您头疼了吧?奴婢扶着您去休息一下?】 瓜六:切,啥也不是。 …… 永琪下朝之后,就跑到永珹府邸大喝特喝,直到双脚打晃才回到了荣亲王府。 海兰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心生不满,“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你还有没有个亲王的样子?” 永琪身体摇摆不定,嬉皮笑脸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大清亲王?额娘可真说笑了!” “我可不是大清亲王,我啊,是你,珂里叶特海兰的儿子!!” “皇额娘说了,既然你这么关心我这个儿子,下个月就把儿子重新记回到你的名下。” “如今啊,整个京城都在笑话儿子不忠不孝呢!” “他们说,儿子就是个白眼狼,从小被皇额娘教导长大,如今成了才,却把亲额娘接到身边养老。” “不孝啊,不孝!” “哈哈哈!” 永琪癫狂的笑着,晃晃荡荡的回到了自己的院中,独留海兰一个人在正殿前的小花园凌乱。 她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内心像是有千万根针刺痛。 叶心扶住她的手臂,“主儿,主儿,您注意身子啊,别跟王爷一般见识,他还年轻,不理解做母亲的苦心啊!” “叶心!”海兰反手抓住叶心的手,焦急的说道,“但凡流言出来了,那就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太后,是太后吗?” “不对!” 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瓜太后是个直脾气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若是心生不满,直接让容佩过来找本宫的麻烦就是了。” “到底是谁?” “叶心,多准备一些银子,派人去紫禁城里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