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之重霄王承柱》 作品相关 枪炮师之歌和枪炮师修炼记 枪炮师之歌：枪炮师之歌！未转职角色改版，史诗神话升级就送！ 活动时间：1940年3月1日维护前~1940年5月7日维护前 活动角色在达到lv100之前，不能使用以下功能： 1.无法组队； 2.无法进入专属内容以外的其他地区、城镇、内容； 3.升级时，不显示获得地区、城镇、内容入场权限提醒窗口； 4.限制使用成长加速模式； 5.无法购买与使用冒险团升级券； 6.无法使用成长胶囊； 达到lv100后，限制解除。 建立为活动角色的枪炮师角色会直接进入进入枪炮师专属剧情城镇。在城镇中完成枪炮师专属剧情任务后，登记未满100级的角色即可以开始进行各种专属地牢副本。 枪炮师专属地牢副本共分15种： 1.安特贝鲁峡谷：根特北门，根特防御战，夜间袭击战，补给线阻断战，追击歼灭战 2.鲁夫特悬空海港：列车上的强盗，夺回西部线，雾都赫伊斯，阿登高地，海上航线 3.寂静城：倒悬的了望台，全自动聚光镜，钢铁机械臂，能源熔炉，巨型书库 通关各种地牢副本可以获得大量经验值并提升等级，副本中还会掉落各个等级的活动专用装备，用于提升升级途中的战斗力。 分解活动专用装备会获得活动专用材料，用于制作更高等级的装备或者购买活动奖励。 进入活动地牢副本会按照普通地牢副本，每个房间消耗1点疲劳值。 角色等级达到一百级后，便可以离开专属区域，进行正常的角色活动，也可以回到专属区域，获得各种奖励。 活动专属地牢副本共分为十个难度。难度越高，掉落的装备等级越高。 从第九阶段开始，会掉落带有套装属性的史诗装备、神话装备、技能属性强化模块、增益状态强化装备等，第十阶段会掉落装备属性遴选材料、装备融合材料。 在活动中会出现以下地牢副本以及迷宫特征： 根特北门：驾驶步行机甲通关。 根特防御战：步枪兵，医疗兵，掷弹兵，军犬，自走臼炮，迫击炮兵，机枪兵，步行坦克，带有卫星调整装置的机械师指挥官。 夜间袭击战：睡袋中的士兵，了望塔，红点狙击手，小个子巡逻员，杂技团夜场演出。 补给线阻断战：仓库突袭，拾取物资。 追击歼灭战：兵油子老中士，强袭兵，潜伏者，双面间谍，浮空巡逻器，步行武装机甲。 列车上的强盗：扫清占领列车顶部的怪物。 夺回西部线：处置列车内的敌军，夺取列车头控制权。 雾都赫伊斯：视程障碍能见度低。 阿登高地：红点狙击手，机械改造人。 海上航线：横轴滚动迷宫，仅消耗1点疲劳值。 倒悬的了望台：机械犬，巡逻机器人，机械蜘蛛。 全自动聚光镜：随机掉落闪光弹，曲光屏障。 钢铁机械臂：三阶段变形守卫，行走的探照灯和闪光灯。 能源熔炉：小型机械守卫，中型机械守卫，迷你机械飞龙，钢铁巨兽。 巨型书库：巨大的上半身机械守卫。 地牢副本中可能出现以下奖励： 1.剧情迷宫、1阶段~8阶段掉落带有等级前缀的装备，这些装备只能用于提升角色等级时的战斗，防具只会掉落重甲防具（枪炮师职业精通防具），只有基础属性，没有套装属性，不能变更材质。 2.分解低等级活动装备时，会获得天界徽章，可以用于在活动商店处购买奖励，不会获得宇宙之眼。 3.迷宫内所有怪物均会掉落装备，9阶段以上所有怪物有一定几率掉落史诗装备、神话装备及各种材料。 神话装备除9阶段以上怪物掉落外，枪炮师修炼记lv8成就奖励中可获得lv100神话装备保底礼盒，通过成就获得的神话装备可使用七彩变换装置。每次变更神话装备后，可以选择1种不需要的神话装备移出卡池，以后的变更中被移出卡池的装备不会再出现。可以通过活动获得变更模块，可以多次进行变更。 活动角色达成等级奖励： 20级，副职业任务完成券； 25级，500个无色晶块； 30级，15个复活币； 35级，无限之亚米（捡拾掉落道具宠物）； 40级，无限猫头鹰（投放仓库永久道具）； 45级，复用型药水（活动期间无限使用次数，冷却10秒，维护后删除）； 50级，一次觉醒任务完成券； 55级，400个天界徽章； 60级，第一特殊装备开启任务完成券； 65级，第二特殊装备开启任务完成券； 70级，第二副职业任务完成券； 75级，二次觉醒任务完成券； 80级，第三副职业任务完成券； 85级，使用拍卖行和金币寄售功能资格； 90级，第三特殊装备开启任务完成券； 95级，增益状态强化装备一套12件； 100级，技能属性强化模块自选礼盒1个。 备注：升到100级大约需要700点疲劳，修炼记每个副本各刷60次需要34天，前提是每天188点疲劳。 作品相关 关于熟练度系统开放功能 挑战者（1-49），可以组建团队，选择性共享角色技能。等级决定四人小队数量。 4x49等于196人，可以共享基础精通（提高普通攻击伤害）、暴击（正方向伤害提升）、背后暴击（反方向伤害提升）、重火器精通（降低疲劳速度）、手炮精通（提高发射速度）、超动力补给包（提高伤害）、卫星定位（提高命中率，提高伤害）、重火器改良（提高伤害）、连锁卫星（提高伤害）和潜能爆发（提高命中率，提高伤害）等技能。 熟练者（1-49），可以像指定对象使用帐号绑定限制消耗品。等级限制单位使用上限。可交易道具不受限制。 除角色外的其他人，每种道具最多可使用49次。 先驱者（1-44），可以具现化二件三觉特化技能和二件曾用技能武器原型，使用有色小晶块驱动，每千个有色小晶块兑换一件。等级限制具现化冷却时间44-1小时。 m-134格林机枪，持续两秒射出21发子弹；反坦克炮，40火箭弹，前装无后坐力炮。 狙击步枪斯泰尔ssg69，发射北约制式7.62x51毫米或0.243温彻斯特弹；寒冰喷射器，使用固体二氧化碳驱动喷射碘化银微粒的急冻武器。 四种武器分别消耗红色小晶块、黑色小晶块、白色小晶块和蓝色小晶块，武器上有装填槽，可供填充小晶块。 高手（1-44），可以使用道具司南确定敌军战斗力，并消耗对应等级的司南把敌军拉进临时副本消灭。等级限制拉取敌军数量。 英雄（1-39），可以具现化其他游戏内容到亮剑世界。等级限制其他游戏内容具现冷却时间。 传说（1-39），可以引导群体性状态释放。等级限制增益状态叠加个数。 引导者（1-40），可以选择单侧世界时停，前往其他时空。等级限制时停时长1-40小时。 拯救者（1-49），可以引导或放逐其他人前往其他时空。等级限制功能冷却时间49-1小时。 第一章 抗战军民有牺牲 公元1937年7月7日，升阳国军队于北平的芦沟桥向中国驻军悍然发动进攻，中国国民革命军第29军奋起反击。由此，中国抗日军民开始了长达八年艰苦卓绝的抵抗日本侵略者的战争。 1940年2月，第十八集团军129师于晋中某地区遭升阳军合围，为掩护师机关及野战医院转移，第十八集团军386旅同青年抗敌决死1纵队各一部，在苍云岭主阵地的三个山头上，与升阳军三千余人展开激战，第十八集团军连续发起13次攻击，与升阳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第十八集团某师新一团在团长李云龙的指挥下，数次率全团向升阳军实施反突击，战斗极为惨烈，主峰阵地反复易手，攻守双方均伤亡惨重。 ………… 升阳军华北第一军第4旅团第3联队进攻苍云岭主峰阵地多次，一直没能在攻占主峰阵地后据险守高站稳脚跟，屡屡被临时转入防守的新一团梯次阵地守军反扑成功夺回阵地。 为了就近观察战情，第3联队的指挥部前移至距进攻阵地约两千米的一处断崖下。联队长坂田信哲大佐接到参谋浦友中佐送来的电报，电报内容是旅团长告知军事情报并转达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命令第3联队于中午十二时前攻占苍云岭主峰阵地，务必全歼敌守军，不使其一人漏网。 两位升阳侵略军前线主官对之前战事一通分析，得出对手是主力团的结论。随后传下新一轮的进攻命令，告诉进攻部队，攻占前方阵地，并活捉对方军事主官。 ………… 苍云岭主峰阵地上，新一团守军正在加固阵地，从后方补充枪弹和木柄手榴弹。 团长李云龙满脸坚毅表情巡视着前沿阵地，看着补充上来的增援部队，心想怎么带着他的兵继续坚持战斗下去。 错身让过扛着补给箱的战士，走到趴在战壕胸墙掩体后观察敌军动向的一营长张大彪附近。喊了一声一营长，一营长听到团长叫他，先应了一声“有。”然后快步走到李云龙面前。 李云龙问：“张大彪，师部和野战医院转移了没有？” 张大彪回答：“报告团长，已经全部撤离。” 李云龙沉吟一声，说道：“这回咱们可以放开手脚，和鬼子干一场了。去，抓个活的问问，对面的鬼子是哪个部队的？” 张大彪胸有成竹的回答：“升阳军第4旅团的坂田联队。” 李云龙闻言露出六颗白牙，笑了起来，很是满意下属的回答。扯起怪调：“坂田联队！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张大彪见团长笑着发问，也展露出一丝笑颜，回道：“上次云岭反扫荡，386旅独立团，就是和这个坂田联队打了场遭遇战。团长孔捷负伤，政委李文英牺牲。 “你说过，他是咱们旅的死对头。” 李云龙听到提示，显然是想到了牺牲的战友，抿着嘴恨恨说：“恁的，今天是撞上了，算他倒霉。 “我正琢磨着，为我那两位老战友出口恶气呐！他还来了，坂田这个兔崽子，我非砸碎了他不可。” 张大彪平视李云龙，语气平缓的拱火：“团长，他们可是号称鬼子的精锐。这次咱就……” 李云龙火气明显上来了，出口成脏的叫骂：“什么它恁（nen）的精锐？啊！我就不信这个邪，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传我的命令：‘全体上刺刀，准备进攻！’” 张大彪一脸不解的问：“进攻？团长，现在是敌人在进攻啊！” 李云龙对着爱将，补充说道：“没听见命令吗？啊！听仔细了，啊，到了这个份上，咱不会别的，就会进攻。” 张大彪听到团长这么说，立刻原地传达进攻命令：“全体上刺刀，准备进攻！” 周围的持枪战士听到命令后，纷纷从刀鞘中取出军用刺刀，装在枪口下的套筒或卡榫处；掷弹兵们打开补给箱，把木柄手榴弹摆放在趁手的沙袋上；机枪射手打开保险，拉动机匣。附近趴在战壕里的战士们在通讯兵的告知下，迅速做着战前准备。 李云龙趴在一个垛口，举着军用望远镜看向对面阵地。 几个升阳军士兵在搬运补给箱，两个摇着轱辘后退的士兵引起了李云龙的注意。镜头焦距延伸，看到一处断崖上三五个士兵在支起两根约三人高的杆子，断崖下还有一个木架子。 李云龙举着望远镜站起身，喜上嘴角：“哈哈，老天爷帮忙啊，你个兔崽子跑不掉了。” 说着，对警卫员虎子下命令：去，把王承柱给他叫过来。 虎子领命，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满脸黑灰的王承柱跑过来，在掩体后行军礼：“报告团长，王承柱听候指示。” 李云龙放下军用望远镜，向后撤了一步，让出垛口观察位说：“过来，看到山坡上的帐篷了吧？” 王承柱上前看了一眼，表示看到了。 李云龙看着王承柱问：“你的炮够得着吗？” 王承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平伸右臂，对着上坡上的帐篷举起大拇指。闭上左眼睁开右眼，然后闭上右眼睁开左眼，用拇指测距法大体估量了一下目标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回答李云龙的问话：“团长，距离太远，已经超出射程了。” 李云龙笃定地说道：“帐篷里肯定是小鬼子的指挥部，这小鬼子够狡猾的了，把帐篷设在咱们射程之外了。 “怎么样？想想办法干他一炮！” 王承柱想了一下刚才跳眼法估算的距离，答复李云龙的要求：“团长，向前推进五百米。准行！” 李云龙接过话来：“好，我把你送到五百米的位置。有把握吗？” 王承柱深吸一口气后扭过头看向李云龙说有，然后目光低垂小声说道：“不过，团长，咱们只有两发炮弹了。” 李云龙听到炮弹存量后，板起脸开始发火：“你说什么？恁的你个败家子儿，你怎么不省着点儿用？” 王承柱被吼了一脸口水，眼神飘忽了一下，颤巍巍的回答：“团……团长。”想了一下，声音高了上去：“您可得凭良心说话呀！那刚才鬼子进攻的时候，那数您喊得最凶了。 “柱子，把那挺重机枪给我干掉；柱子，你他恁的瞎眼了，把那掷弹筒给我炸了。这会您又不认账了，倒嫌我浪费了？” 李云龙拿出团长的架势训斥：“你小子还敢发牢骚，小心我揍你！” 王承柱被团长的威胁话语吓到了，低眉顺眼的看向别处，身子仿佛塌下去半寸。 李云龙用完大棒策略，露出十六颗白牙，笑着诱惑道：“等仗打完了，我赏给你……半斤地瓜烧。 “啊！不过，你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用两发炮弹，把敌人的指挥部给我打掉喽！ “啊！我丑话说在前边，你要是打不中，别说地瓜烧免了，我还得枪毙你。听见没有？” 王承柱得了李云龙的许愿和鼓励，神情缓和不少，高声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 ………… 苍云岭主峰阵地的一侧，是晋绥军358团的防区。 358团团长楚云飞站在城墙阁楼顶加设的观察哨台举着军用望远镜看向硝烟阵阵的战场，参谋长方立功登上哨台同团长汇报军事情报。 协防的军事主官交流了一下升阳军部队详情，分析了装备不如其的友军，面对己方需要避其锋芒的敌军包围，可能被围歼时，楚云飞有意给陷入激战的友邻部队一些援助，被关心他的方立功用战区长官部书面命令为由出言拦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出身黄埔五期的楚团长只得下令严密监视敌军动向，谨慎作壁上观。 ………… 新一团团长带着警卫员走到前沿阵地，看着摘下军帽的一营长问：“怎么样？突击队准备好了吗？” 一营长回答：“团长，你就看好吧！轮火器咱不如小鬼子，可是论这白刃战，咱中国人是他祖宗。 “我对弟兄们说了，咱今天教教小鬼子怎么做人，不敬祖宗还行！” 团长听着手下勇将激励军心的话十分满意，笑着配合做战前动员：“今天这一仗，你得拿出当年大刀队的气势，多砍几个鬼子的脑袋，给老夫长长脸。 “这一仗你要是打不出彩来，”看看左右压低声音对张大彪说了句体己话，“旅长非把我送到军法处去不可。” 张大彪沾着黑灰的脸上露出自得的神情，也压低声音回了一句：“团长，要是把坂田联队打垮，旅长是不是就不为难你了？” 团长李云龙深知自己追随多年老领导的脾气：“没那么简单。 “嘿，看！前方五百米。”说着拿起军用望远镜，并示意张大彪也拿起军用望远镜，“部队向前攻击五百米，守住它，为炮兵赢得时间。 “只要一炮干掉坂田的指挥部，旅长就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嘿嘿，闹不好还得请我喝酒！” 张大彪看到李云龙进攻前还有心思说旅长的玩笑话，嘴角一歪：“团长，只进攻五百米呀？ “这也太不过瘾了吧？干脆你就省省炮弹，我们应直奔他指挥所去了。” 李云龙听到这里，立刻出言打断：“不行，硬仗没你这打法。昂，你小子不能只玩愣的，得学会动脑子。 “别没打到人家，把自己给搁进去了。赔本的买卖咱不干。”说着拿起军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敌军阵地，对一旁面露失意的张大彪下达进一步命令，“先干掉敌人的指挥部，然后再冲。” 一营长张大彪报告称是，然后转身向突击队员传达进攻命令。 正当突击队员摩拳擦掌准备从集结地出发时，一名通讯兵找到李云龙，敬了个军礼：“报告团长！刚刚接到旅部的命令，旅长命令：新一团交替掩护后撤，从俞家岭方向突围。由771团和772团负责掩护新一团。” 李云龙听到口传命令，逆反心理上来“后撤？坂田联队的刺刀都顶到老夫鼻子上了，这会儿后撤，亏他们想得出来。 “反正是突围，从哪儿出去不一样？” 一旁擦拭大砍刀的张大彪恰好看到通讯兵传达的口令和李云龙的反应，开口分析道：“团长，俞家岭方向是鬼子包围圈的薄弱点，从那边突围把握性大一点。” 李云龙转过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懂什么？诶！我们这一撤，坂田这个兔崽子准压上来。 “到那时候我们更被动。”说罢，转过脸去对着待命等回复的通讯员大声说道：“通讯员，上报旅部：就说新一团已经和正面的敌人交战在一起了，没法撤出战斗。 “为了掩护兄弟部队顺利地突出包围圈，新一团团长李云龙决心率全团向敌人发起进攻，击溃坂田联队，从正面突围。” 张大彪看着李云龙睁着眼说瞎话，不忍他因为战场抗命被处分，出言相劝：“团长，你说得有道理。可……这是违抗上级命令。” 李云龙听进去了，但是深知战情的他决定按原定计划执行。转过头，板起脸大声唤着一营长的名字：“张大彪！” 张大彪下意识的回答：“有。” 李云龙拿出团长的架势，下着命令：“立正。” 张大彪听到口令，原地立正站直身子，等待李云龙进一步指示。 李云龙抿着嘴，一脸坚毅的表情对一营长说：“问你个问题：‘新一团谁是团长啊？’” 张大彪听到这话，顿感失意，明白李云龙要一力背下违抗上级命令的责任。双眼微闭，沉声回答：“李云龙。” 李云龙不满下属的表情和回复，瞪着双眼看向张大彪，厉声道：“大点儿声！” 张大彪看着李云龙，大声回复：“报告！新一团团长是李云龙！一营长张大彪回答完毕。” 李云龙这下满意了，也相信这位手下勇将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接口道：“执行命令吧！” 一营长大声称是，继续执行团长的进攻命令去了。 ………… 升阳军第3联队指挥所，浦友中佐检查完进攻阵地后向军事主官建议派遣第三大队承担即将开启的新一轮进攻。 坂田联队长重视之前收到的军事情报，结合之前战况进展，确定对面是129师主力部队。在签发进攻命令时，压上了之前进攻折损不少的第五大队做支援兵力配合进攻。 升阳军开始进攻，进攻阵地上射程较远的重机枪开始向对面阵地做火力试探，第三大队大队长派出两个小队前出火力侦察。 侵略军部队二人一组，结成三四道散兵线，举着步枪走出进攻集结地。 ………… 新一团防守阵地前沿，突击队员在一营长张大彪带领下即将发起反冲锋。 团长李云龙站在集结地一处沙包胸墙后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用带有煽动性的口吻大声说道：“弟兄们！都说小鬼子拼刺刀有两下子，老夫就不信这个邪。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啊！我们新一团不是被吓大的，别说几个小鬼子，就是阎王爷来了，我也得薅他几根胡子下来。”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里的砍刀，“我跟你们说过，狭路相逢……” “勇者胜！”突击队员情绪明显被调动起来了，一个个举起砍刀大声呼喊着给自己壮胆。 李云龙动员完毕，一时间士气正盛，赶忙喊道：“弟兄们冲啊！” “冲啊！冲啊！”一营长张大彪指挥着突击队向敌军进攻部队发起反冲锋，司号员适时吹响了冲锋号。 防守阵地上负责拉发地雷的战士看到山道上冲上来的侵略军士兵，赶忙拉响预先埋设的防御地雷，给敌人有生力量一定杀伤。突击队员们眼见有敌军受伤，脚下更是快上两三分，想着捡个软柿子捏捏。 蓝灰色军装和土黄色军装的战士从阵地冲出来相互搏命，我砍你一刀，你刺我一枪，每一分每一秒，刺刀见红的战场双方都有战士因为被刺中要害或砍伤手脚失去行动力。 刀刀破衣、刀刀见血的战士杀红了眼，看到和自己军服颜色不同的人，端着装着刺刀的步枪、握紧手中的砍刀向着目标招呼，或劈或刺，直到对方不再动弹为止。 蓝灰色军装战士三人一组、五人靠背，把土黄色军装二人一组的散兵线打杀在它们的进攻路上。趁着敌军后续部队没有跟上，一举突入进攻阵地。 突击队员就地组织防守，把阵地暂时前移到敌方阵地上。团长李云龙眼见战术目标达成，赶忙组织紧随突击队行动的迫击炮兵班组寻找视野和射程合适的地点，准备炮击敌方指挥所。 十一年式曲射步兵炮是一种口径70毫米的轻型迫击炮，弹丸二点五千克，最大射程一千五百五十米。因炮重仅六十三千克，便于携带和布置，是步兵主要火力之一。 炮班快速把迫击炮底板抬到临时夯平的炮兵阵地上，调整射击仰角后，主射手王承柱举起右臂，对着目标指挥所用跳眼法做着发射前测距确认。 李云龙心里着急，生怕敌方指挥官看破自己的进攻目标，离开指挥所紧急避险。不由得急声催促：“快点！” 王承柱不敢怠慢，赶忙捧着炮弹放入炮筒口，松手，然后俯身低头，避免误伤。 嗵的一声，迫击炮口青烟散去。轰的一声，远处断崖上两根约三人高的电台天线杆被炸的飞了起来。 李云龙一看没有命中原定目标，不由大急，叫骂道：“柱子，你打歪了，指挥部在下面。” 王承柱把迫击炮推回发射位，深呼吸后重新瞄准，再次用跳眼法确认了一次目标距离。微调发射角后，接过副射手递来的最后一发榴弹，放入迫击炮筒口，松手，后撤一步，生怕影响精确度。 嗵的一声，硝烟漫起，晋中冬末春初的冷风吹拂着炮筒口袅袅烟气。轰的一声，指挥所帐篷左近被炸，浦友中佐扑向联队长，试图用身体为上级挡住致命的弹片飞溅。 看到远处帐篷倒塌，李云龙不禁夸赞一句：“柱子打得好！” 王承柱看到目标处一阵烟尘弥漫，瞪圆了眼睛，惊呼：“打中了？” 听到团长夸奖，一时兴奋，站起来高呼：“打中了！” 就在这时，敌方的重机枪压制火力扫过，站起来的王承柱胸前中了数枪，向后倒去。 李云龙由喜转惊，悲呼一声：“柱子！”有心查看属下伤情，但此时炮击敌指挥部已成功，敌军指挥失灵，战机稍纵即逝。 不由他为王承柱呼叫卫生员探查伤情，留下炮班收拾武器和伤员，喊上突击队和其他前出防守阵地的突围战士继续正面突围：“弟兄们，冲啊！” 冲过敌军梯次阵地，来到被炸的指挥所。 看着被炸死轰死的一地尸体，李云龙问张大彪：“大彪，看看，这一网捞了多少大鱼？” 张大彪看着尸体土黄色军服上的肩章领衔，回答：“团长还真捞到大鱼了，一个大佐、两个中佐、一个少佐，这肯定是坂田的指挥部。” 李云龙一阵“嘿嘿嘿”笑出声：“太好了，一炮就干掉了一个联队的指挥部。回去，旅长他别想枪毙我。 “再说了，他凭什么想枪毙我？他得请我喝酒！” 张大彪一面组织战士清理被炸毁指挥所里的战利品，一面劝说李云龙：“团长，突围吧？” 李云龙闻言，当场下达攻击命令：“继续攻击，打出去！” 新一团冲着冲着就打出了包围圈，掩护师部和野战医院转移就地防守这段时间伤亡不少，正面突围中更是受伤牺牲难以计数。新一团团长警卫员用集束手榴弹和自己年轻的生命，为他的战友同志打开了阻挡生路的敌军重机枪阵地，永远躺在了2月萧瑟的寒风里。 第二章 系统携做王承柱 公元1940年2月29日，农历正月廿二。 从苍云岭艰难突围的新一团，正在驻地修整。从二线团和县大队、区小队等地方部队补充些经过训练的新兵，暂时战斗力会有所下降，但是编制满员后，经历几次小规模战斗磨合，老兵言传身教，新兵祛魅遏恐也就成为老兵，这只部队就算恢复元气了。 因为战事需要，十八集团军自整编以来扩编了不少基干团、二线团等不在某陪都军委会登记在册的战斗序列内，没有军饷，使用的武器弹药多为缴获，野战医院的医护药品是购买偷运到根据地分发给野战医院和参战部队的。 原本药品总量就不充裕，部队发展快，战斗频次，高烈度也高，匀一匀每家也拿不到多少医疗物资，甚至一些前线部队用缴获以战养战勉强维持。 战斗中小伤碰擦，战士忍忍就过去了。被流弹刮带的血肉，医生能做的不过是缝合伤口，等待伤员自行恢复。只是伤残战士苦了些，炸断炸残的肢体没有足够的血浆和缝合线保全，要活下去唯有截肢一途。 被炮班用简易担架抬回来的王承柱运气仿佛在炮击指挥所时用尽了，被两颗流弹击中胸部。可能是重机枪距离远了些，7.7毫米友坂弹没有当场击穿，留在了王炮手的身体里。 野战医院的医生为英雄炮手做了紧急手术，取出子弹，缝合伤口，下了静养等待伤员苏醒的医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失血过多的王承柱躺在野战医院的病床上，生命走到了尽头。 ………… 公元2021年6月26日，农历五月十七。 一位青年坐在家用电脑前玩着游戏，今天周六，新团本攻坚战刷新次数了，赶紧上线摸金去，名望1.7的重霄枪炮师参加一牛攻坚队进团有不少团长放人的。只是青年今天仿佛手感不太好，队伍里也没有罩子龙，角色理智值归零，进小房间去打破招了。 手感差归手感差，打一下变红的黑影还是轻轻松松的，只是从小黑屋长廊里出来的时候游戏画面卡顿了一下，电脑屏幕瞬间黑了下来，青年眼前一黑，趴在了键盘上。 ………… 伟大的意志使世界的尽头诞生了众神，他们既是整体又是无限，既是无限又是整体，其意志和全能无处不在、无所不及。——《泰拉·创新世纪》第一章第一节中 长久以来，很多使世界混乱的事……还有哪些看起来毫无关联的灾难片段，在谁都无法察觉的瞬间，以“命运”之名自行联系起来…… 而那些被“命运之手”选中的人，可能会以为那些灾难是偶尔发生的悲剧…… 但……这其实是巨大的命运齿轮，在按早已契合的轨道，开始缓缓转动的信号…… ………… 系统载入中……加载完成，检测到宿主已死亡，使用新手复活币，当前复活币剩余数量四。请寄生者尽快熟悉新身体，我们的游戏系统用心创造快乐。 青年……或者说复活的王承柱躺在病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消化着脑内接收到这具身体还清醒时眼看耳听到的一幕幕画面和声音。 王承柱心说糟了，我成替身了，怎么在家喝着快乐水、嚼着快乐片、听着音乐玩游戏，两眼一黑就到亮剑世界了。 看看停在视线左上方的系统报幕记录，再看看右下角通知区域的日期和时间，不禁一阵头大。现在是1940年3月1日，中学历史课本讲的反侵略卫国战争最艰苦时间，南边的反动政府五届五中全会以后一直在搞摩擦，身边的二战区友军也是大搞“静坐战争”，东洋侵略军在占领区大力推行“治安肃正计划”，实施所谓“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的“囚笼政策”。尤其在横贯太行山、连接晋中平原至真定的正太铁路，侵略军在沿线的大小城镇、车站、桥梁、隧道附近密布据点，阻断了第十八集团军总部和129师活动的太行抗战根据地之间的联系。 在1940年8月开始到1940年底的交通破击战之前，王承柱还要在物资日益紧缺的根据地过半年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一时间无比怀念八十年后那温暖柔软的被窝和咸鲜可口的饭菜。 王承柱转念一想，正是当下时间抗战军民的牺牲和奉献，才有了八十年后自己温饱不愁的小康生活，周末还有时间在家消遣娱乐。这般想着，心里的苦闷散了一些，既来之则安之，为之前三十余年安定生活，在这里奋斗一下也是应有之义。 王承柱躺了片刻，熟悉了新身体，想要支撑自己起身去如厕。撑了一下，没能起来，反倒把床边护理的战士碰醒了。 看护战士看到王承柱清醒过来，不禁大喜，赶忙把王承柱按在病床上，嘴里说着要找值班医生，小跑出门去了。 王承柱躺在床上，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哀叹自己运气和那位去世的炮兵英雄一般差劲。上一位身体住客在枪炮无眼的战场上跳起来用身体接流弹牺牲了，自己却要躺在医院给抗战前辈的身体养伤。 原来系统用掉的新手复活币只是给这副身体一线生机，并没有像游戏里那样满hp、满mp、清除状态还可以震退敌人的站起来。该恢复伤势一点儿也不能少，该忍受的疼痛半点儿也不会多。 不一会儿，值班医生在看护战士的带领下来到王承柱的病床前。医生做了简单查体，初步判断王承柱意识清醒，身体正在好转。转过身在病历便签上一边写一边说着临时医嘱：“伤员伤口无渗血，术后恢复意识，可喂食少量温热清水，等排气（肠道无黏连且畅通）后可以少量进流食。注意病房卫生和通风换气。” 看护战士高兴地送值班医生离开土窑洞病房，又端了半碗温开水进来，用木勺给病床上的王承柱喂了五六勺。给王承柱掖好单薄的棉被，又盖上因为时常浆洗布面发白的蓝灰色军装上衣，端着碗勺离开了病房。 王承柱喝了些水，裹着的被子上盖着带有看护战士体温和些许汗味的军装，感觉身上有点儿暖意了，先前的尿意消退下去不少，闭上眼渐渐睡着了。 第三章 睡眠回到游戏中 肢体枪伤痊愈大约一周，内脏器官枪伤痊愈大约三周，睡觉就是最好的恢复方法。好在伤口没有感染，身体恢复时间没有更加延长。饶是如此，根据地野战医院在二三月间的病号饭营养不足也让重伤员的康复难以预期。 王承柱躺在病床上睡着了，但没有完全睡着。我们的游戏系统报幕出现了新的信息，看的王承柱不禁一愣。 系统检测到宿主进入无人打扰状态，开启地牢与战斗机成长大挑战内容。 系统检测到宿主当前处于跨六服务区，已登录至晋1区服务器，已建立枪炮师角色，已为宿主同步跨三服务区点券黑钻等增值服务，我们的游戏系统用心创造快乐，竭诚为您服务。 王承柱直呼好家伙，这神奇的系统把他从八十年后召唤过来，还带了他当时在玩的游戏。如果不是系统报幕记录上使用的新手复活币记录，他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游戏黑屏是个意外呢？ 哀叹一声既来之则安之，要养一个月的伤病，在野战医院还算安全，在睡眠时试试这系统的游戏也不错，希望系统金手指不要让他失望。 准备进入游戏时，才发现这系统既没有鼠标也没有键盘，该怎么操作呢？ 这时系统界面上投影出一双虚幻的手套投影，手套上方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箭头在上下往复移动，示意王承柱拾取该道具。 王承柱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红色箭头外侧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心进度槽。五秒钟后，王承柱感觉自己可以操纵那双手套了，握拳……松拳……食指……无名指……习惯性的竖起了大拇指，瞄向系统界面。 左手按住自己的角色，右手点了一下游戏窗口底部中间的进入游戏。 王承柱眼前亮了起来，角色出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树洞里，左边是邮箱，右边是仓库箱，面前飘着一只小黄鸡。黄鸡头顶一根冠羽一动一动十分可爱，黄鸡两只小爪子抓着一张纸。 王承柱走上前去，看着纸上写着告示：枪炮师之歌！未转职角色改版，史诗神话升级就送！ 活动剩余时间六十八天，角色进入枪炮师专属地牢副本，通关可获得大量经验值并提升等级，角色可获得专用装备用于提升升级途中的战斗力。角色等级达到一百级后，便可以离开专属区域，进行正常的角色活动，也可以回到专属区域，获得各种奖励…… 王承柱看完这活动后心说不会吧，就这内容，要不是我现在躺在1940年的病床上不能动弹，一定要去发帖经验加三。算了，长夜漫漫身体在睡觉恢复，意识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先去给角色练级好了，一百八十八疲劳值没清空可不行。 后半夜平安无事，王承柱觉得上个月师部和野战医院被升阳军合围应该是战场上的一次意外。 清晨，王承柱从睡眠中醒来，看护战士比他醒的还早。看到伤员醒了，赶紧去外面端了半碗热水给王承柱喂下。听王承柱说想要如厕，就搀扶伤员起身在便壶里解决内急后，又搀扶着回到病床上继续休养。 上午主治医生来查房，走进病房后，看着面色苍白的王承柱，简单查体后表示恢复的还不错，嘱咐护士换药时检查一下伤口有无感染。 医生走后，王承柱表示自己暂时感觉不困，请看护战士开门换换新鲜空气。三月的晋中还有些倒春寒，但总归是暖和起来了。 看护战士眼见王承柱没有因为房门大开室温下降就往被子缩，心说战斗英雄好厉害。冷风带着一股参杂了院子里煮晒绷带的气味和这个季节该有的春日草木清新味道，驱散了不少病房内的秽物气味。 想到这个，看护战士说了一声去清理卫生，提着便壶走出病房去倾倒污水冲洗器具。 王承柱没想到看护他的战士开开门，心理活动这么多戏。他在系统里看到了角色信息同步到寄生体这个选项，这个东西真不错。 不仅hpmp力智体精可以实现在这副身体上，物品道具也能具现化到手中。最让王承柱惊喜的是，角色升级时刷新的状态和增加的属性，竟然可以让受伤的身体加速痊愈。虽然每级只提升身体恢复千分之一进度，但是只要坚持每天晚上睡着后去刷副本升级，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下床走路。 可以自己出门晒晒太阳，相信身体一定恢复的更快。当然，这需要医生同意，毕竟王承柱是一个内脏受枪伤的重伤员。 看护战士提着洗干净的便壶回到王承柱的病房，并给他带来了一个刚听来的消息：新一团换团长了。 听几个来接痊愈战士的新一团军事干部说，之前苍云岭战役中，撤出敌军包围圈时，他们团长李云龙战场抗命，未按旅部计划配合撤退，致使新一团部队伤亡损失扩大。让十八集团军副军长很不满意，扬言要枪毙这个不听指挥的人。好在有副参谋长和陈大旅长求情，把团长借调到后勤部被服厂当厂长。 王承柱一听，这剧情他熟悉，张口问看护战士：“新一团大小是有战斗力的基干团，团长调走了，现在团部谁管事？” 看护战士回答：“现在是丁伟丁团长在新一团主持工作。” 问清现状，印证了脑中猜测，王承柱知道了。原来是把已经去职派往高奴学习进修的丁伟调动过来，收拾新一团这一摊事。前团长李云龙借调到后勤部，降半级担任被服厂厂长。 明调实贬，高高举起，轻轻处罚。集团军总部首长这招妙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云龙被从军事主官任上拿掉，放到生产部门做管理岗，这是在锻炼他承担多重业务综合能力。加之战略相持阶段大战不断、小仗加密，军事干部一直紧缺，不出意外的话，两三个月李云龙就又是团级干部了。 主力团和基干团的团长级干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人出缺的话，王承柱的老团长可能会去五百人上下的地方团指挥战斗。 不过王承柱现在也就想想，当下他最重要的事情是养伤恢复，那些其他事情得等他痊愈归建之后再做打算。 不知道到时候李云龙还能不能拿出半斤地瓜烧给他还愿，250毫升又苦又辣的酒液就算难以下咽，备在身边清洗伤口也是极不错的选项去。 第四章 只能看别人吃饭 王承柱想着些有的没的，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中午。 之前身体原主人受伤失血过多昏迷的时候大小便失禁，下了手术台以后几位新一团留下看护重伤员的战士给王承柱换了干净的病号服。现在为了预防伤口崩裂致使伤情反复，医嘱里有禁止伤员单独活动的记录。 好在王承柱现在肚子里空落落的，没有坐便蹲便的需求。医院在王承柱昏迷的时候，把为数不多的库存营养液分出来一些给他做了静脉注射。现在意识恢复了，可以在少量喂食清水的时候，加些食盐和糖柱子。 换了一个看护战士顶班，几位战士轮流去吃中午饭。王承柱还不能正常吃饭，因为没有消化道疏通，俗称排气。几种加快排气的方法在王承柱身上没有办法开展，一是病人自己不能动，二是怕推揉腹部影响胸部伤口愈合。于是，只得静等。 王承柱的病房是一间窑洞，病房门朝南开。病床放在进门左手边，也就是贴着西墙摆放。这会儿正值中午，春天里最灿烂的阳光穿过敞开的门照进屋里，照得屋子里暖和了不少。 王承柱平躺在病床上，看着北面的墙壁出神。大白天的，屋里亮堂，屋外有响动，一时间竟也睡不着。 看着墙上凹凸不平的土疙瘩，想着这是一间窑洞。墙壁没有做什么精细的平整，或许是腾出房屋的老乡生活过得有些艰苦，没有闲钱打土坯盖房便挖个窑洞栖身；或许是野战医院征用租借窑洞时，又往里掘进了一些，以扩大空间。 之前住在城里的青年，家里墙上贴着墙纸壁布，脚下铺着地暖木地板。看到走遍神州节目里的家居窑洞，在镜头前窗明几净，刷着白墙，摆着布艺沙发，简单布置的弧形吊顶垂下一串绳灯，显得家居空间较为空旷。 面前的这面山墙，直愣愣的露着黄土。这野战医院是随师部搬迁到这里的，给病房打扫干净后，多半没人注意房屋的精细修整。 现在野战医院住在窑洞里的人不少，住单人间的不多。听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聊天声，好像有不少人吃完午饭在晒太阳，说着一些战友伤愈归建回老部队了，一些战友受伤需要手术送来了，同行人员带了了一些新消息。 听不太清楚院子里的人在说些什么，细细碎碎的声音多少有点儿催眠作用，王承柱看着北面凹凸不平的墙，眼皮有些重，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王承柱再次醒来已是傍晚，看护战士那熟悉的脸上露出笑容，看到病人醒了忙问：“睡醒了，口渴吗？” 王承柱低声回答：“请来半碗水，喝完水扶我起来用一下便桶。” 很快，看护战士端着半碗温热的水走了进来，用外套团了团垫在王承柱脑袋后面，方便用木勺喂水。 喝完水，扶着后背让王承柱坐起来，转过身把腿放下床，双手搀在腋下让病人站起来。拿过便壶，抵到身前，待王承柱表示完毕后放下便壶，慢慢的把人扶回病床上躺下。给王承柱掖好被子，转身做卫生工作去了。 看护战士再次回到病房时，王承柱又睡着了。看着熟睡的样子，看护战士轻轻地掩上房门，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倚靠在病床边等着看护换班。 第五章 为吃饭自由努力 王承柱恍惚间来到了游戏界面，昨天后半夜试了试手感大变的游戏，清空疲劳值后等级升到34，这种变相加快身体修复进度的运动感觉不错。 20级时开放了副职业任务，暂时只能用随身分解机清理一下副本掉落的蓝白装，获得些有色晶块和无色晶块。 没有迟疑太久，王承柱继续在专属城镇西陵诸岛开始给角色刷副本升级，很快在哈尔特山地区升级到50。每升一级加速恢复千分之六，这下身体恢复了三成，希望明天查房时可以给医生一个惊喜。 50级开放了一次觉醒，开启lv50达成礼盒后，用任务完成券转职成狂暴者。技能栏解锁了四个新技能：卫星定位、卫星射线、等离子放射器和fm-92sw刺弹炮。 王承柱看着技能列表久久无语，心说第一颗人造卫星——人造地球卫星1号，是1957年10月从拜科努尔上天的，难不成送我来到亮剑世界的系统能在天上放卫星？ 系统检测到卫星定位lv1已学习……已完成天界卫星罗老号和卫星调整装置具现化。请宿主努力给角色升级，达成100级后便可离开专属区域，进行正常的角色活动…… 看着系统报幕面板上的记录，王承柱心里热切了起来。这个正常角色活动估计是可以把游戏里的物品和技能带到亮剑世界去，可惜现在不能自由活动，不知道这晶块提现到手是不是像水晶玻璃那样可以做窗户；不知道消耗品在游戏外使用是什么味道；所持金币……咳咳。 两天了，清空疲劳后有种空虚感。或许是没有起小号耍耍，也可能是想家了。看着只有仓库、邮箱和一只黄鸡的树洞，感觉在这个系统空间世界里有一丝孤独。伸出左手，握住右手，自言自语道：“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1940年3月2日，农历正月廿四。 清晨，太阳从东边慢慢升了起来，驱散黑暗，温暖大地。渐渐地从一个大红丸子升到东南天空，化作一轮白光，璀璨夺目，让人没办法多看哪怕一会儿。 查房的医生还没来，另一位来换夜班的看护战士看到王承柱醒了，便问：“同志，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求？” 王承柱动动略有干燥的嘴唇，低声说：“同志，请给我半碗温水，谢谢！” 看护战士拿起窗台上的碗和木勺，出去洗碗接水了。很快，看护战士端着半碗温热的水走进病房里，把王承柱的脑袋垫高了些，一勺一勺把半碗水全给喂了下去。 喂完水没一会儿，主治医生带着几名下级医生和护士查房正好来到了王承柱的病房。问了问昨天的恢复情况，晚上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排气。 王承柱低声说：“昨天陪床看护的战士给喂了三次水，中午那次是盐糖水，下午和晚上睡得还不错。今天早上起来被喂了半碗水，早起没有晨尿，现在有点点……”说着说着慢慢闭上了嘴。 旁边的主治医师看出了王承柱的尴尬和窘迫，俯下身小声问道：“是不是肚子胀，想放点儿什么出来？” 王承柱脸红了一下，在麦色脸庞和细短胡茬遮掩下不太明显，小声回答：“是肚子胀，但是不知道出来的是气还是稀水，一直忍着没放。” 主治医生听到这个，站起身请一同查房的同事先出去，然后叫过一旁的男护士，请他去扯点儿苞谷苞叶和碎秸秆，端一簸箕来这间病房。 不多大一会儿，男护士端着一个竹簸箕走了进来。主治医生叫王承柱曲膝抬腿，男护士帮忙把铺着细碎草料的竹簸箕放在王承柱腿下面，亲手把王承柱的病号服裤子褪到大腿。 主治医师低声说：“小伙子，现在可以放松试试，这样不会把病床弄脏了。” 王承柱听到这里，心说这好医生把台阶递到脚下了，放就放了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稍稍酝酿了片刻，一阵卟叽叽的声音响起，吹动了一小滩碎秸秆。 主治医生看了看竹簸箕，问王承柱：“还有感觉吗？” 王承柱答道：“没有想出来的感觉了。” 主治医生听到这个，拿起簸箕走到一旁，示意男护士和看守战士给王承柱拉起裤子放平腿盖上被子过来听医嘱。主治医生对着门外的同事大声说：“这个重伤员排气了，今天早饭可以喂些米汤，适量喝些水。换药护士看看伤口长住了，可以叫看护扶着出来走走。晒晒太阳，适量运动，加快术后恢复。”说完，把手中的竹簸箕递给病房外的其他医生们复检。抬起左脚迈出门，继续去下一间病房查房。 看护战士听到医嘱，等主治医生和男护士走远后，问王承柱：“恭喜啊，同志恢复得真快，今天可以开始吃饭了。今天早饭供应是小米粥、包谷面窝头和腌萝卜干，同志要来点什么？” 王承柱道了声谢，回答：“听医生的，给我盛一碗小米粥，稀一些，窝头咸菜你吃就是了。等再过几天，医生同意我能自己下地走动了，再去整点儿干饭。” 看护战士听得明白，不再多说，端着碗勺去医院食堂吃早饭了。 上午，王承柱吃完看护战士喂下一碗带了不少米油清汤的小米粥，躺在床上数着时间。看着系统面板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九时三十分，护士端着白搪瓷盘来给王承柱换药了。 掀开上半身盖着的被子，喊看护战士扶着王承柱的肩膀，托住上半身呈半坐起身样。拆开绷带扣，解开缠在王承柱胸前、胁下、后背一圈一圈的绷带，轻轻揭开覆盖在伤口的纱布块。 用盐水擦了擦粘在皮肉伤口上的纱布，轻轻撕下，看着留着血痂的紫红色弹孔和周围切开取弹头时留下的的缝合疤痕。带着棉纱口罩的眉头微皱，用盐水给伤口再次消毒后，撒了些曲焕章百宝丹粉剂，铺上干净纱布块，把之前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了回来。 换药护士换完药，收拾好医疗器具，一边说着一边记录着王承柱的恢复进度：“伤口基本愈合，已结痂，没有明显撕裂痕迹。建议在有看护的情况下，遵医嘱做康复运动。” 王承柱和他的看护战士听到护士这么说，喜悦的心情表现在脸上。 “中午可以去食堂吃午饭吗？”王承柱仰起头问准备起身离开的护士。 护士棉布口罩下的嘴动了动，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这个要听医生的，护士长同意也可以。”说完拉开门活页走了出去。 王承柱躺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些力气，对旁边的看护战士说：“同志，请扶我起来，我想在屋子里走走。没什么不舒服的话，出去到院子里透透气。” 看护战士答应了，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把揽住王承柱的肩膀把人扶成坐姿，再搬过双腿让脚落地。 王承柱踩上自己那双布鞋，就着看护战士抓住的上臂膀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跟着走了四五个来回。感觉自己可以稳住重心，慢慢的不再使劲抓着看护战士。 看护战士照看过不少伤病员，很有阅历的样子。看到王承柱越走越稳，手上传来的力量小了不少，于是提出建议到院子里走走。 王承柱不能同意更多，正想着怎么开口出去晒晒太阳，这位同志就把话送到了嘴边：“正好，我感觉走的还不错。我们出去，到院子里溜溜腿。”说着，在看护战士的陪同和搀扶下，走出呆了三天的病房。 来到院子里，左右看看，王承柱发现自己一直住在约五米高的矮崖下，一排七个窑洞，院子还挺宽敞。门前七八米围着一堵约一米五高的栅栏围墙，院子东边有门桩。踱到院门口时张望了一眼，原来这是个斜坡大路，上上下下，穿着蓝灰色军装的战士和穿着左胸前印有红十字白服的医护人员还不少呢。 王承柱看到一位穿着白服的中年男子步履如常，想他可能手头没有急事。便带着搀扶他的看护战士走到左近处，开口问道：“同志您好，请问医院创伤外科怎么走？” 白服中年男子听到问话，看过来发现是一位胸前绑着绷带、穿着病号服、左手上臂被一名蓝灰色军装战士搀扶的病人。心下一紧，我们野战医院就两名医生，哪来的创伤外科。这位包扎的严实却没有系上病号服的男子怕不是个潜伏进来的特务吧？看着王承柱微胖却敦实的身形，两腮有些褶皱下垂的脸皮，以前一定是个能吃饱的人。 白服男子想到这里，抬起头看着王承柱说道：“医院创伤外科在哪里我不清楚，同志，我带你去院总办公室问问如何？” 王承柱闻言表示自己重伤未愈，没有医嘱，暂时不可以离开这个院子。谢谢白服男子的好意，打搅对方正常工作了。说完，便带着搀扶自己的看护战士向西边自己病房前走去，那里有木质双杠和条凳木墩供伤员复健运动及休息。 此时的王承柱还不知道，刚才问话失言了，明年建立的黄背坪和七步沟医生护士加起来还不够两手之数，哪里来的创伤外科这种1997年才出现的外科细分学科。 扶着看护战士坐在条凳上的王承柱，依靠着被晒的温热的土墙，感觉有些暖意。伤口痒痒的，是新皮肉细胞在分裂生长的表现。看了一眼系统面板的状态栏，虚弱状态百分之三十四。算上自己角色50级提升的百分之三十，原本恢复进度只有百分之四。要是没有系统送青年过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那百分之二的虚弱度，真真是没有50天难以康复出院。 正想着系统给他带来的好，东边院门桩外走进来三四个背着步枪的蓝灰色军装战士，还有刚才王承柱问路的白服中年男子。 白服男子走上前来，指着王承柱说道：“就是这个人，问了我一些听不懂的话。我怀疑他是敌伪派来的潜伏特务，说漏嘴了。”说完，向后退去，站在举起步枪的战士身侧。 王承柱还没有开口，旁边的看护战士急忙道：“请放下枪口，我是新一团一营三连派来师部医院照看重伤员的。旁边这位是我们团炮兵班班长，上个月战斗负伤，送到这里抢救恢复的。” 两句话解释清楚身份和来历，医院警卫排的战士并没有依言放低枪口，只是把枪栓扳上来避免走火，派一名战士去找医生核实情况。 医院警卫排的战士是背着武器跑着去找人的，很快一名保卫科干事陪着一位收治王承柱的医生从外面快步走了过来。认清伤员情况后，医生问王承柱：“同志你好，请问你找创伤外科做什么？” 王承柱伤在胸部，高声说话会牵拉气管，引起疼痛，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同志，我想找早上来查房的大夫，问问什么时候可以正常吃饭。上午来换药的护士说我伤口愈后挺好的，现在也能被搀扶着下床走走了。” 医生听懂了病人诉求，没有正面作答：“这个需要主治医生给医嘱，明天早上查房的时候可以问问，现在伤员不少，副院长走不开的。”接着又问，“师部医院没有创伤外科这个科室，同志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王承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哪里不对了，知道说错话引来根据地机警的干部群众怀疑，但是总不好说王承柱已经死了而自己是替身这样不着四六的迷糊话。身体受枪伤是打穿了胸肌伤到肺脏，外加战场突围到得到急救时失血过多昏迷了，并不是被侵略军的流弹打倒在地撞坏了脑子。 沉思数秒后赶紧说：“我之前受伤昏迷了，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有人抬着我进医院，有人说什么前胸枪伤，抬到常医生手术床上那里做外科手术取子弹之类的。所以我能下地走路后，就想问问怎么找床上外科常医生。”还好用谐音给糊弄了一下，希望这个医生别问了，别说了。 到场医生听到这个解释后，没再多问什么。走到带他来的保卫科干事身边，小声交谈了起来。 这边王承柱被枪指着，提心吊胆地看着那边医生和干事在说话。虽然警卫排战士们手里的武器关上了保险，但是架不住黑洞洞的枪口和三名战士严肃的表情吓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保卫科干事走到警卫排战士身边说确认过身份了，是战斗英雄送来治疗的，可以收队回去了。然后转身向白服男子简要说明情况，并表示感谢对方的警觉和及时举报。 三位蓝灰色军装的警卫排战士抬起枪口，左手握住护木，右手抓紧背带，枪口朝上背在右肩，列成一队齐步离开了。 白服中年男子自觉无趣，快步走掉了。 保卫科干部同王承柱寒暄了两句，恭喜他恢复的如此快，对他之前的战果表示赞扬。 四个人口不对心的说着话，很快医生表示自己还有事，要离开了。保卫科干事借坡下驴，陪着医生搭伙离开了这个院子。 王承柱心说好险，差点儿被“自己人”当敌特份子给押走了。等明天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再问自己的恢复状态。 为了早一天吃上干饭，不值当暴露自己“鸠占鹊巢”这档事。作为成长在现当代的年轻人，没当过兵或者上过警校接受反侦察训练，刑讯逼供都是都市传说。来到这个随时可能去世的年月，估计是没有曾住在七十六号、白公馆和渣滓洞里的先烈们那般毅力。远的不说，就是进了和源县城平田一郎的宪兵队监狱，没上刑具，关上一天，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坐在院子条凳上想了一阵有的没的，王承柱觉得有些疲倦了，跟看护战士说了一声，被搀扶着站起来回自己病房里，上床躺下了。 第六章 来这里的第三天 医院食堂中午供应伙食是白高粱大苞谷珍二米饭，咸菜头炖小顶黄胡萝卜片，每人一块拇指大小的烧肉块。 王承柱听到这个消息，心动不已，好想去食堂吃上三碗。来到亮剑世界三天了，开始躺在床上不能动，适应这副身体后体内疼痛不止还能忍受，伤口愈合发痒也没有上手挠动，从醒来到现在除了喝水放水，也就今天早上进食了一点没味的小米甜汤。 砸吧着嘴，王承柱一脸无奈神色。像极了来这里之前，半夜看到美食图片，而家里零食吃完又懒得下楼去便利店的样子。 算了算了，等我可以走着去端碗吃饭了，一定要去吃到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王承柱这般安慰自己，丝毫没有想过这里没有自助餐，而自己还是个断食数日的伤员这一事实。 待到中午，医院食堂开饭了，看护战士去食堂吃饭，换了一位用餐完毕的看护战士端着一只白底蓝沿土瓷碗和一支白的发黄搪瓷缸子走进王承柱的病房。 半碗二米饭，多半缸子萝卜片汤。王承柱不禁问道：“同志，我的病号午餐就这些，烧肉呢？咸菜呢？” 看护战士回答道：“打饭的帮厨按医嘱乘的饭，说你刚开始进流食第一天，要好好养养肠胃。肉食是不能吃的，芥辣丝影响药效，萝卜干跟萝卜片混在一起看不出来而已。” 明白了，说白了，王承柱这几顿恢复肠胃功能的病号餐是没指望有什么咸鲜、酸辣的口福了。甜糯无味的小米粥早餐，二米饭加炖得半透明的萝卜片，半缸子咸菜提味的萝卜汤，这是来受苦了呀！ 人是铁，饭是钢，钢铁不分家，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心里哀叹一句，王承柱开口请看护战士辅助自己吃饭。 能动能走了，还叫人喂饭，挺难为情的。王承柱开口：“同志，米饭和汤菜放在窗台上吧！扶我坐起来，倚靠着西墙，自己来自己来。” 看护战士听说了晌午发生在王承柱身上的一通故事，知道自己这班照看的伤员恢复的不错，于是配合的照做了。 用完中午的病号饭，看护战士收走碗筷和喝完萝卜汤的缸子，去做洗刷工作。 王承柱倚靠着西墙，坐在病床上，没有再躺下。等看护战士回来，扶下床来，趁着天气不错，出门去院子里走走坐坐，晒一晒春天的太阳。 下午院子里没什么事，东边斜坡上少有行人经过。隔壁几间病房的病友只有两位在看护战士搀扶下走出病房。恢复快的那位握着双杠自己走两步，积极做复健。刚刚能下地，走路还要人搀扶的那位和王承柱一样，坐在条凳上，倚靠着齐腰高的土墩晒太阳。话也说不利索，就那样看着一位病友扶着双杠，从西边走到东边，转身，再从东边走到西边。走累了，就在看护战士的搀扶下坐着歇歇，再接着去做康复训练。 太阳慢慢的向西南方滑了下去，院子里的气温下降了少许。受伤的三位病号比健康而年轻的看护战士敏感多了，纷纷提出要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没过多久，院子里就只剩下两颗枣树和双杠条凳了。 医院食堂傍晚供应伙食是加了冰柱子的白高粱米粥，苞谷面窝头和酸辣蔓菁。 王承柱这次学乖了，没有闹脾气给自己添堵。吹着喝着，把端来的半缸子甜米粥喝下去。 和想象中的艰苦不同，左臂缝着“18ga”的战士们温饱是有保证的。一天三顿饭有菜有肉，还能吃上大米饭。第十八集团军没有吃空饷的中高级军官，钓鱼城的人倒是常常不按时发放军饷，而且印法币的本事比拉壮丁的本事强出百倍有余。倒是周围的“友军”经常吃着掺着石子、砂砾、木屑、谷糠等的霉变杂粮“八宝饭”，中高级军官吃空饷乘风破浪，还比着纳妾。 交通破击战还没有开始，运作“治安强化运动”的司令官还没有上任，这是最坏的时间也是最好的时间。 吃着甜丝丝的高粱粥，王承柱不禁感慨系统给了个好出身。虽然不太关心八十年前的华北军民是如何渡过这十二年的，但是通识教育中学习了解到的群像多少还是给了青年一个大体印象。 喝下缸底最后几滴凉掉的米汤，把木勺和搪瓷缸子放在窗台上。王承柱告诉照看自己的看护战士还想喝点儿清水，后者闻言拿起餐具出去清洗，回来的时候端着半搪瓷缸温开水。 王承柱喝了半口，漱了漱口，咽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温水喝干净。把手中的饮水缸递给看护战士，坐在床边消食。 待换了夜班的看守战士，王承柱在照看者的辅助下放了水，然后躺在病床上准备入睡。 王承柱闭上眼，看了一眼系统面板右下角的时间：20时00分。黄金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在这个亮剑世界已经是夜幕降临了。煤油灯、豆油灯和蜡烛不便宜，干电池也是紧缺的战争物资。这个时间没什么事的情况，除了岗哨和巡逻的战士，野战医院的大多数人和王承柱一样已经躺在床上等着睡觉了。 很快，王承柱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在病房里不怎么明显，看护战士看着病床上的人肚子一起一伏十分有规律，走上前去掖了掖被角。知道王承柱睡熟了，手脚也轻了一些，坐回自己的矮凳，趴在病床上守夜。 这是王承柱来这里的第三天，适应了这副受伤的身体，也开始适应这个不和平的年代。这是抗战的第十个年头，也是长城抗战后的第八年，艰苦的日子在等待着这个安稳日子过久了的青年人。 身体在睡觉，王承柱的注意力在脱离身体的束缚后有不少提振，看着系统面板上百分之三十四的身体恢复进度，点开这个跟自己身体状态息息相关的游戏角色，走出树洞去提升等级。 王承柱经过两天游戏练级，有些适应使用意识操作角色在地牢副本中移动和战斗了。前后左右八个方向的行走和奔跑，需要看到角色周围的地形和景物来驱使这只能看到左右手的身体移动，默念蹲下、趴下会有相对应的视角变化，行走时向前低头可以翻滚，行走时后仰可以滑铲，真是奇妙的模拟移动。 攻击方式也蛮有趣的，左手前臂上有快捷按键可以呼出物品栏、技能栏等窗口界面。普通攻击需要做一个握枪扣扳机的动作，手套会投影一支已装备的射击型武器，随着食指地扣动，或点射或清空弹匣。施放技能需要展开右手向前伸出一个掌刀给出信号，等手套投影展开圆环样的技能槽圈后，虚握拳头食指中指并拢，用剑指手型按在准备释放的技能槽上点两下，好像铁总机务员确认指令一样。 说起来有些复杂，好在有引导操作教程。王承柱在二十一世纪也玩过一些体感游戏，上手这种现实增强游戏速度比较快。随着时间的流逝，移动和战斗动作渐渐脱离引导教程一板一眼的姿势，有了融会贯通的感觉。 第七章 上双杠运动复健 单独呆在系统意识空间里，通过指定角色提升等级，进一步加快亮剑世界里身体恢复进度。是王承柱当下最有积极性的事情，仿佛下午坐在院子里的条凳上晒太阳时，受到那位扶着双杠往复行走做康复运动的同志激励。 男儿当自强，受伤后躺在床上，吃喝睡需要战友和老乡照顾。这个情况对于经常受伤，一身刀枪伤“勋章”的老战士来说，可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王承柱不同，现在的他来自一个和平年代，社会风气讲究一个自立自强和不给他人添麻烦。 家里父母是双职工，聚少离多，养成了青年可以自己解决就不求人、可以不添麻烦就是回报社会的生活态度。来到1940年以后，先躺了三天，虽然躺着养伤等待痊愈、身体恢复是一条可以看得见的康庄大道，但是王承柱现在有了一个化平庸为奇迹的契机。 抓住机会，快些让自己好起来，这是王承柱现在最有积极性的事情。时间在滴答滴答中流逝了，角色等级被提升到70级了。身体恢复进度增加了，现在已经有百分之四十五的健康度了。 之前学习了副职业分解，可以把无用的装备分解成材料。这次王承柱选择学习副职业控偶，可以把材料做成可供驱使一段时间的低智傀儡，协助自己作战。 清空疲劳值后，王承柱有些无所事事，因为他可以看到日期和时间还没有到凌晨六时。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点开智能助手老醯，问了几个关于在意识空间怎样快速消磨时间的问题。得到的答复是，可以合成一下巨型书库副本掉落的材料——书籍碎片，随机合成一本书翻看。 王承柱打开物品栏，看着面前五颜六色的材料眼前一花，有彩妆用品、海蓝宝石、步枪零件、扳手等等。赶忙把物品按类型排列，找到两种最高等级掉落物书籍碎片和书籍微尘。 二十个书籍微尘可以合成出一个书籍碎片，二十个书籍碎片可以随机合成出一本49页至2955页的大十六开图书。 王承柱心说居然随机到这里来了，49页的旧拓金刚经到第六版辞海缩印本，这抽卡池的深度当得起巨型书库副本的名号。说干就干，把背包里的两种书籍合成材料全消耗掉得到两本书，一本是弗洛姆老师作品《占有还是存在》，另一本是孔德老师作品《论实证精神》。 怎么都是哲学书啊？为什么没有抽到传记游记和小说之类的书籍。王承柱有些沮丧，并不是哲学书不好，不如故事书方便打发时间。而是讲述价值观和人生哲理的知识有些难懂，这系统和亮剑世界显然都没有拆书和解读的“嚼书人”出来给王承柱做知识分享。 拿到两本书，走到储物箱一边的楼梯，把《论实证精神》摆放在书架上，丰富一下树洞里的陈设文化气息。捧着另一本书坐在台阶上，倚靠着树屋墙壁，借着上方亚诺法圣树枝叶洒下银色的亮光，随手翻开，认真看了起来。 “认识自己，不仅要认识自己所了解的那个自我，而且要认识自己所不了解的那个自我一一即便对自己所不了解的东西有个朦胧的认识也好……” 有本书看着打发时间，有种度年如日的错觉。很快，王承柱感觉到身体“睡醒了”，便随手拾起一片薄薄的白色结晶体碎片，绑在在装订线处的红绸书签上做个定子，将书放在书架前的地板上。 站起身按动左前臂上的游戏菜单，右手剑指轻轻点了两下结束游戏。意识离开没有完整身体的系统空间，回到亮剑世界里王承柱的身体上，睁开眼迎接新的一天。 1940年3月3日，农历正月廿五。 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日期和时间，王承柱完全没有今天是星期天的感觉，有的只是胸口不疼了、身上增长了不少力气。 守夜的看护战士脸上带着疲倦的神色，看到自己夜班照看的王承柱睡醒了，赶忙站起来关切的问道：“同志，报晓的鸡刚叫过，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王承柱躺在病床上，看了一眼右手边的房门，透过门缝发觉外面天色还是乌沉沉的。看向看护战士提出如厕需求：“同志，请把便桶提过来，扶我站起来。昨天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现在有些憋得慌。” 看护战士从东墙边提过便桶，把王承柱扶着坐起来，一只手搀起王承柱站在床边，一只手提着便桶与人方便。一通落汤音转低变成滴沥声后，王承柱坐回病床上，看护战士提起带着热乎劲的便桶出门倾倒秽物清洗器具去了。 王承柱独自一人坐在病房里，双手扶着床沿试着用力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腰上出力还行，只是上臂使劲牵拉着胸肌有些刺痛。 王承柱知道这是身体受伤后，肌肉群有些松弛，以及胸肌受创撕裂后没有充分愈合的表现。想到看护战士随时可能回来，便不再尝试撑着自己站起来，以免同志担心自己。 看护战士提着洗净的便桶推门进来，顺手把便桶放在远离病床方向的门后。转身问王承柱：“同志，口渴吗？食堂那边已经开锅烧水做早饭了，有现成的热水喝。” 王承柱没有拂了同志一番好意，道了声谢，请看护战士端起搪瓷缸盛些热水回来。半缸开水端过来，晾了一路，吹一吹就可以入口了。现在没有出正月，清晨时分，户外气温不高，看护战士端着缸子，一路回来可以暖和暖和手掌。 太阳从东南边照亮了天际线，东边山上的天空下白上蓝，影影倬倬的亮了起来。王承柱的病房门朝南开，看不到这般景色，只觉得门外渐渐亮起来了。刚才摸着黑解了手，得亏没有夜盲症，还魂汤尽数落在便壶里面。 天亮了，院子东边传来一阵一阵的嘈杂声。想来是到了主治医生带着人开始查房了，只是还没巡视到王承柱病房。 虚掩的木门活页被推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原来是照看王承柱的看护战士端着缸子，院子里亮堂，窑洞没有开窗，逆着光看啥都是乌漆墨黑的。 热水送来了，王承柱捧着搪瓷缸子，先暖暖手。吹着袅袅升起的热水雾，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水。润一润喉咙，舔一舔嘴唇，等身体适应了这半缸水的温度，半缸热开水的温度也下降到了不烫嘴的程度，王承柱三四口喝完水，把白中泛黄的搪瓷空缸放在身体右侧不足一臂距离的窗台上。 看护战士坐在病床前的矮凳上，在响起敲门声后，站起身拉开房门。 原来是医生查房，还是昨天那位大夫带着四五名医护人员走进来，看到王承柱坐在床边。开口问好：“同志，起得挺早嘛！先躺回床上，仰面躺着，顺便说说感觉怎么样。” 王承柱在看护战士和主治医生的扶助下平躺在床上，一边任由主治医生动手做查体，一边回答问话：“医生早上好！昨天晚饭后，天黑了没多久便睡着了。一晚上挺安稳的，早起解了手，喝了半茶缸热水。” 做完查体的医生取出白服口袋里的听诊器，把听音耳件卡在两侧耳屏上，右手拿起拾音胸件贴在病号服上说了声：“请收声！”随后在王承柱胸前移动右手听了起来。片刻之后，扶起王承柱坐起来又听诊了背部左右后心。 主治医生站起身，取下耳件，卷起传音胶管，把听诊器放回白服口袋。清了清嗓子，下了医嘱：“恢复得很不错，肺部没有罗音。今天继续进流食，多喝水，多运动。天气好就在院子里扶着双杠走走，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第八章 柱子哥绕柱而行 听到主治医生带队查房下的医嘱，王承柱坐在病床上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听到了令他心情愉悦的话语。一想到可以做康复运动，那出院的一天便不再遥不可及。 三十天太久，只争朝夕。想到这里，王承柱抬起头，目送着医护人员出门右转去下一间窑洞查房。 等到病房里只有自己跟看护战士二人时，王承柱平声说道：“同志。守了一夜，辛苦了。来，扶我起来，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吃完饭你先去休息，等上白班的同志陪我走回来便是。” 看护战士听到这话，想想之前大夫多运动的医嘱，应了一声。把王承柱扶起坐在床边，提过灰布鞋蹬在患者两只脚上，弯腰帮他勾上鞋后跟。在病号服外面披上一件洗的发白的蓝灰色军装，扶着王承柱出了窑洞。 拉上病房门，看护战士搀着王承柱缓步走出重伤员小院，顺着斜坡向南走。穿过两道篱笆矮墙缺口处的门桩，走进一处二进门的小院。 这小院是本村大户人家的祖宅祠堂，往日里只有看门的一户人家住在西耳房。野战医院搬迁到这座阳坡山村时，村中老者出面向富户借用了这二进院落和院后四层庄窑。 到了医院食堂，看到门前土板上用锅底灰写着：早饭供应苞谷面窝头，红薯丁小米粥，黑豆叶拌豆腐。 扶着王承柱在餐桌旁的条凳上坐下，看护战士拎着搪瓷缸，先盛了半缸子小米粥放在王承柱面前的木桌上。又取了一只土瓷碗，用调羹挖了几勺小菜，请帮厨放了两个窝头在碗里，端上桌来再转身去给自己打饭。 因为是病号饭，炊事员把略显粗粝的食物蒸煮的软烂绵糯，节省牙口，对肠胃相当友好。所以王承柱端起缸子喝着小米粥，偶尔吃进一个甜甜的红薯丁，舌头在下门牙上一挤，把红薯丁按压成一个小饼，嚼吧两下就咽了。 豆腐含有丰富的植物蛋白，对病号伤员恢复身体很有帮助。这山村鸡蛋不易获得，冬储的干黄豆还有不少，炊事班长有做豆腐的手艺，三五天点一缸卤水豆腐给战士们补补身体。 黑豆叶拌豆腐，色香味都有了。虽然条件艰苦了些，青黄不接的时候，有口咸菜吃就很不错了。 早饭吃得很快，不到一刻钟，王承柱和看护了他一夜的战士吃完饭离开了食堂。 在食堂外等了一会儿，四五名蓝灰色军装的战士吃完早饭走了出来。看护战士叫住其中一位，那是接他班的同志。两人在院子里交了班，夜班战士会休息室补觉去了，开始长白班的看护战士搀着王承柱往重伤员病房小院走去。 重伤员小院有七间窑洞病房，目前住满了病人。有三位刚做完手术不到一周，还在卧床静养。其他四位除去王承柱，这个术后四天就可以在陪护人员搀扶中下床行走的奇迹。一位伤员失去了左脚前半只脚掌，昨天扶着双杠往复行走，努力寻找平衡感以及适应身体的缺失。另外两位术后一周，正在看护战士搀扶下出门晒晒太阳，尝试扶墙行走。 坐在小院条凳上休息的两位重伤员，看向从院外斜坡大路上，被搀扶着走进来的王承柱。王承柱抬起右臂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 走到小院的双杠前，王承柱双手抓住南边的木杠，任由看护战士扶着前臂一点一点向西边挪动。三米长的木杠走到头用了二十个呼吸，换个方向在看护战士的保护下又走了回来。 王承柱刚吃完早饭不到半个小时，东南天的太阳已经由红转白升上天穹。不知是春日的暖阳晒得有点儿热，还是扶着木杠走了一圈，王承柱的鼻尖沁出几点汗珠。抬起右手，用手背抹了把鼻子，对看护战士说他感到有点儿累了，需要去条凳那边坐下歇一会儿，缓一缓再继续康复运动。 三位病号坐在条凳上，倚靠着身后的土墩和木桩眯着眼晒太阳。大概是感伤受伤住院给部队添了负担，或者仅仅是不愿牵动损伤部位，三人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倒是一旁三位看护战士在低声聊天，王承柱左耳微动，原来他们在交流各自陪护照看伤员的恢复情况。 太阳在天上向西滚动了一段距离，王承柱感觉身上被晒的愈加舒服，闭上眼睛看向系统面板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10时00分。 这时，身后的一间病房门打开了，昨天下午那位扶着双杠走过来又走过去的病友在看护战士的搀扶下慢慢走到院子中间。特别能坚持做康复训练的病友转头对搀着他的看护战士低声说了两句，后者从紧贴搀扶改为虚握双手，做保护状陪着前者走向木质双杠。 王承柱听到声响，睁开眼睛看向右前方。自己之前用双手抓着一根木杠，左右挪动一趟就冒汗。这位战友前臂搭在相距约八十厘米的双杠上，依靠自己的力量向前迈步行走。 不对，他前进的姿势有问题。一般人走路先迈左脚，踩实后微微抬起左脚后跟作为支撑脚，迈出右脚，如此往复行走。双杠中间的这位战友，左脚踩实后作为支撑脚发力，右脚向外划了一个不明显的弧线迈向前方。 看来这位战友两条腿不一般长，或者是因为腿脚受伤被送到野战医院来的，只是不方便开口询问这种戳人伤口的话。坐在这里看着一位战友在积极地做着康复运动，王承柱心里仿佛有一根线被牵了一下。大抵是被太阳晒了一会儿，身上又有了力气，想要站起来做康复运动。 看到这小院里只有一副双杠，王承柱不好意思向正在活动的战友开口。其他同志没出来复健的时候，我坐在一旁晒太阳。同志正在器械上做康复运动，我上去说自己也要用，这不合适。 王承柱抬头看了看，蔚蓝色天空中铺着一层白白的云纱，太阳高悬在上看得出大致轮廓，并不刺眼。记得吃完早饭往回走，刚进自己病房所在小院时，看到篱笆矮墙旁边有两颗枣树。 王承柱的注意力从天上移动到院子里的枣树上，正前方的一颗枣树在篱笆矮墙附近，胸径有自己手指粗细，看样子是被栽下没几年，另一颗枣树靠近西面土墙，是一颗胸径约两拳的大树。这个季节枣树上已经绽放出点点绿意，嫩芽从枝头枝杈上钻出来，有种勃勃生机的感觉。 刚刚同一位重伤的战友产生过同情，心情比较沉重的王承柱看到早春的枣树，感觉缓和了不少。就决定是它了，王承柱伸出左手，示意一旁的看护战士拉他站起来，一边用右手握拳撑在条凳上出了些力。 在看护战士搀扶下站起来的王承柱，被保护着在院子里慢走了一圈。踱到那颗粗大的枣树下时，王承柱伸出右手扶住树干，对搀着他的看护战士说：“同志，我试试扶着这棵树绕圈走走，请你做个保护。” 搀着王承柱左上臂和右肩膀的看护战士说了声好，松开手任由王承柱扶着枣树慢慢绕着圈，自己在一尺的距离上跟着走环形路线。小心谨慎的看着，预防被看护的同志逞强受伤影响康复。 双杠中间的战士走到木杠西头，扶着两个杠头转过身，再向东走去，一遍一遍的走着。枣树旁的王承柱右手扶着树干，左臂微微平伸找着平衡感，呈顺时针一圈一圈的绕树前行。 在有事做的时候，时间在不经意间飞快的跑掉了。 又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一个系着绿领巾的小鬼头一路小跑，通知着各个院落的同志们可以去食堂吃饭了。 第九章 今晚变成轻伤员 医院食堂中午饭供应白高粱米大包谷珍二米饭和苞谷面荞麦面窝头两种主食，一盆酸白菜炒黄胡萝卜条，一锅炒菜锅底汤汁混着豆腐渣的清汤。看起来挺健康的，特别是听烧灶头的帮厨说，这盆白菜萝卜里有过年杀猪时存的白油。一指厚的肥肉熬炼出三陶罐，分给两个旅和野战医院食堂了，师长都没这待遇。 王承柱和双杠复健战士结伴来食堂的，一同来的还有七位看护战士。两名晒太阳的战友被扶回屋里躺下了，等堂食的吃完饭，会把饭菜按医嘱盛好端回去的。 作为重伤员，可以在看护战士搀扶下，走到食堂自己吃饭，看样子是已经平稳度过术后静养期了。附近几张桌子坐着轻伤员，他们住在多人病房，没有专职看护的，根据医生查房情况分析择期出院。 半碗二米饭，盖着一勺香喷喷的酸菜炒萝卜，一茶缸飘着油花的清汤。这就是王承柱的中午饭，左手端起碗底，右手抄起盛汤搪瓷缸里的木勺，把二米饭和菜拌在一起趁热吃进嘴里。含在右腮帮子里，嚼了约莫二三十下，就着一口热汤才咽了下去。 高粱米软糯可口，但是大苞谷珍不行，一起下锅煮出来的，偏硬，对牙齿磨损不小。咀嚼不够的情况下，咽下去不好消化。但这苞谷产量高，坡地种不了小麦的地方，冬储苞谷充作口粮，熬到夏收冬小麦和土豆收获时就不愁吃饭问题了。 用过中午饭，看护战士们收走两位重伤员面前的餐具，拿去一起清洗并放回橱柜里。两名看护战士搀扶着各自当班的伤员慢慢向院子走，其余几位端着病号饭已经快步回去了。 王承柱回到自己的病房，在床边坐下。左右脚相互搓搓脚后跟，把布鞋蹭下了，扶着床慢慢仰面躺下去。中午饭后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王承柱打算睡一会，再到意识空间里的小树屋里看会儿书去。 王承柱来到亮剑世界前，并不是一个喜欢看书充实精神世界的人。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是一个纸媒缓慢式微的时代。电台电视在十年前就占领了社会舆论的主要阵地，甚至有些报纸头条需要电视台的早间节目某某读报做内容分发。原以为那是一个开始，没想到却是音视频媒体的的巅峰。在意识被送进王承柱身体之前，每天做着最多的事是捧着触屏移动电话，坐在书房电子计算机前玩的不亦乐乎。 看书，尤其是看纸质出版物，自高等院校毕业后、从参加工作起平均一年不超过五本。用电话和电算看过不少拆书讲书作品，五分钟解读一句话梗概之类的。但是青年不觉得那是看书，反而觉得像是坐在大瓷宝座上排气后，拿起手帕纸擦拭一番获得便后感。 王承柱来到亮剑世界后，除了躺着恢复身体，就是吃饭喝水。精神世界感到空虚，无事可做的时候最是折磨人。我们的游戏系统还挺讨巧，居然给王承柱出了一个打发空余时间，充实精神世界的宝贝——书籍。 午睡的时间不宜过久，王承柱睡醒了。睁眼前看了一眼系统面板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13:25，1940\/3\/3。 扶着床铺坐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带着体温的浊气。向左挪了挪臀腿，倚靠在西面的墙上，抬起胳臂做了几下伸展运动。感觉到肩膀肌肉微微一热，之前做切开取子弹的部位被牵动的有些阵痛。王承柱放下胳膊，抬起手掌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看护战士坐在病床前的矮凳上，看着王承柱在床上做运动。看到王承柱双手搓晚脸后，右手仍在挤按睛明穴时，问道：“同志，需要舀些冷水擦擦脸吗？” 王承柱这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人，赶忙说了声谢谢，不用沾水擦脸了。放下右手，双手撑着身体一点一点挪到床边，腿伸下床踩上布鞋，请看护战士帮忙勾上鞋跟。 被搀扶着站起来走出窑洞，看看天上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又看看四周。院子里其他几个房间掩着门，想来都在午睡。这生病受伤后，营养跟得上，充足的睡眠和适量的运动是恢复健康最有效率的方法了。 趁着没人使用双杠，王承柱走上前去，右手扶着南边的木杠从东走到西，再扶着北边的木杠从西走到东，抬起左臂做平衡手顺时针转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钟头，几位能下床的战士在看护的陪同下走出病房，来到院子里坐下享受阳光沐浴。那位上午独占双杠的战士没有王承柱脸皮那么薄，在看护战士搀扶下走上前跟王承柱打商量轮流使用双杠做复健。两人交流了一下病情和恢复情况，跛脚战士感叹王承柱恢复得快，王承柱惊叹跛脚战士伤情严重复健积极。一番交谈后，得到今天下午轮流一刻钟运动和一刻钟休息的口头协议。 晚饭是酸拌汤和豌豆面荞麦面饸饹，下午适量运动让王承柱看到太阳沉落山头映出满天橘黄晚霞时就感觉到饿了，打了个招呼便跟陪床战士奔食堂去了。杂粮饸饹面配酸咸疙瘩汤让王承柱舌下本能地分泌出不少涎液，好香的醋。 夜幕降临后，点灯照明是一种奢侈的行为。野战医院没什么重要的事时，一直有着灯火管制的惯例。一来减少开支，二来为了安全。例外情况通常是野生动物进村拱墙，或者临时转送过来伤病员。 在这种氛围下，晚饭通常是粥或汤。混个半饱，早些躺在床上睡觉，成了王承柱唯一的选择。 吃完晚饭，回到病房，上夜班的看守战士已经等在窑洞里了。交接过后，看守战士端起木盆出去接了热水。给王承柱拧了把热毛巾，擦了擦脸，剩余的水洗过腿脚后倒掉了。 扶着王承柱仰面躺在病床上，掖好被子。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光透过薄薄的云照在地上，一点儿星光也不见闪烁。 看护战士转身掩上房门，坐在病床前的矮凳上，静静的看着王承柱脸上失去了眼眸的微光，看来同志睡着了。 第十章 身体恢复已及格 王承柱的身体进入了沉睡状态，意识却像卸下沉重的外衣，开始了夜晚的生活。翻看了一会儿我们的游戏系统报幕面板记录，点选角色进入游戏。 又到了无聊的刷副本提升等级时间，和开始卧床静养时的期待心态不同，今天白天在院子里运动康复训练给王承柱带来了满满的成就感。两个世界里，和平年代的八六五生活，虽然并不是最劳累的职位，但是下班后只想仰面躺在布艺沙发上玩电话，周末外出去空气清新的地方需要开车三四个钟头；抗战年代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刚来就在病榻上，这两天出门散步放风，王承柱的心野了。 一百八十八点疲劳值，昨晚一个小时消耗完毕，今晚用了接近两个小时。走走停停，不时的站在城镇里和买药水的大婶面前发呆。虚拟的身体感受不到疲倦，但是同样感受不到运动时身体发热的畅快。王承柱知道那是血液在身体里快速流动，有氧代谢的效果，果然咸咸的汗水带着健康的气息。 王承柱回到空无一人的树屋，清空疲劳值后的意识略有倦怠。走到铺在木地板中央的大红方毯上，盘腿坐下。少顷，做十字形仰面躺平，看着树屋顶部的银色树冠洒落着白色微光。一种这样躺着挺不错的念头从心底萌出新芽，王承柱知道自己又在想家了。 亮剑世界在影视剧和小说里被描绘的激情且热血，但是掩饰不住的穷困和危险是客观存在的。侵略军、流寇山匪、伪政府军还有还乡团和所谓“友军”，时刻威胁着王承柱这样的群体生命财产安全，更别说手无寸铁的普通群众了。 躺了约一刻钟，王承柱伸出双手，看着一副白色的手套，确认了这不是真的身体。翻了个身趴在地毯上，双手撑着身体跪坐起来，看了看木桌、矮几和盘旋而上的木阶，站起身拾阶而上。走到书柜前坐下，拿起中午看的书，拉起红绸带书签继续翻看起来。 前半夜给绑定角色提升等级到92级，身体恢复进度达到百分之五十九点二。明天凌晨六点一过，就可以刷新到百分之六十，这样的程度算是轻伤员了。可以自由行动，不再被医院安排战士日夜陪护着，去多人病房再休养几天，就回战斗部队去。 这样想着有些乐观了，明天的事情等起床后再看进展。拿着书久久没有翻页的王承柱，低头看到自己mp槽蓝色圆球旁的小红锦旗有个黄色的小叹号，点开一看原来是冒险团升级了。左边的状态栏上显示出冒险团增益状态，力智体精增加到70点，好舒服啊！ 不想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增益光环了，王承柱点开物品栏，看着负重无限制且格子极多的背包和物品栏右下角的缩放拖动器，心说电子表格这种二十世纪的生产力工具被玩坏了。随手按住一个材料看起了说明书，柴火，夜间袭击战掉落物品，可在基希卡女士那里换取皇都军的面包和皇都军的军用水桶，购买价格十二个材料，出售价格无。 无心看书的王承柱把书签夹回《存在还是占有》中，抬手放在书柜上。注意力放在物品栏中部三个表格簿，研究起这品种繁多的掉落材料和消耗品。因为无限之亚米什么都捡拾，王承柱的角色物品栏花花绿绿有三四十种非装备类物品。 挨个点着物品说明书看过去，已有物品大体可以分为三类：仅限使用的消耗品，需要投掷生效物品和不限制取得使用权物品。第一类角色双击物品使用或者拿出来吃喝都可以，丢弃到物品栏外就消失不见；第二类可以丢弃并捡拾回物品栏，双击使用时会有一个投掷动作，刚刚在墙壁上嵌进一角的蓝色裂空镖已经刷新消失了，木质墙上残留着一道竖直刺痕，表明这不是王承柱的幻觉；第三类物品可以丢弃并捡拾，借助合成和商店购买兑换成其他物品，比如柴火换取面包和军用水桶，障碍物残骸合成拒马鹿角，碎布片花金币生产成为厚实的布片等。 专注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在悄悄溜走。当角色疲劳值刷新的时候，王承柱的身体恢复度上升到百分之六十点二。因为身体没有苏醒，在意识空间里感觉不到这种瞬间的变化。 系统报幕面板的夜间模式到时间了，背板转变为随外界时间变化的色调。王承柱的现实增强视野感知到光线变化，注意力从角色物品栏移动到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区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到了新的一天。 1940年3月4日，农历正月廿六。 凌晨六点，群山环绕的村庄还在睡梦中静悄悄地等待太阳升起。前半夜时，仿佛多层纱网的云层中透出白色弯月，现在早已消失在西面的山尖。 鞥鞥鞥……鞥鞥……鞥（eng）……，一阵报晓鸡鸣声如同在平静的池塘里甩出一根浮漂，山村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个驻扎着野战医院的小山村，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被敌军和“友军”经济军事封锁的根据地，可以自持这么久，足以看出第十八集团军和这支军队背后的领导组织发动生产和经济建设能力有多强。自从国家公认的政府沿着大江一路迁都到钓鱼城，这个政府的财政就一直在破产边缘反复试探。从长城抗战开始计算的七年时间里，主要零售商品价格上涨了约百分之二百七十，其中近三年通货膨胀分别为百分之四十和百分之一百二十四。国家的法定货币币值跌落的程度，让地方性区域等价票据异军突起。 野战医院平时除了实物配给，还需要向驻扎所在的村落和附近的集镇采买物资。边票和银元铜元等贵金属货币最好使，使用晋币时行脚商人多半会以找不开为由拒收，印着孙载之半身像的纸币在开店做生意的商贾折二三成面额才得以使用。 这样的经济现状下，纸张可以自产、油墨可以自产的根据地，写病历记医嘱是详尽周到。煤油、豆油等照明消耗品，供应宽裕的时间比较少，医院的日常工作主要集中在白天。 趁着天大亮前这会儿时间，诊断、住院和支持部门的工作人员以及战士们等急急忙忙的轮流洗漱。医院食堂生火烧水，准备供应热水和早饭。 在病房外传来接连不断的响动时，腿部肌肉自发的抽动了一下，王承柱的意识随着这一下抽搐回到了病床上。睁开眼睛，发觉门活页和门框之间的空隙已经从墨蓝色变成了灰蓝色。 坐在矮凳上的看护战士察觉到他照看的伤员醒来了，站起来揉了揉有些僵麻的大腿，低声问王承柱：“同志，睡醒了，想喝水或者洗漱吗？” 王承柱听到床前传来问话，嗯嗯两声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暂时不用，等一会儿医生查过房后，去食堂外面洗漱。” 第十一章 医生惊诧恢复快 没过多久，病房外的响动声变大了，听得出来是一群人走进了重伤员小院。王承柱听得不太清楚，出声请看护战士把掩上的房门打开，反正一会儿医生进来查房也要敲门的，不如先开门适应一下初春寒冷的晨风。 打开门后，不仅仅是冷冽的寒风吹进窝了一夜的窑洞，蓝白色的光也照亮了王承柱的病房。窑洞的门活页是四方形的，门框上部还有一个气窗，虽然也可以投光通风，但是效果比起大开房门差远了。 院子里的声响时大时小，想来是在东边的几间病房进进出出。突然房间一暗，声音也嘈杂起来，原来是巡视到王承柱病房了。还是那位熟悉的中年主治医生，带着几位医生护士走进窑洞，检查重伤员王承柱的恢复情况。 值班医生走到床头，拿起病历夹板念到：“王承柱，男，29岁，因流弹命中左侧第二第三肋间肌肉和右侧胸小肌致伤，送至医院时目测失血量约为1200毫升至1400毫升，人已休克昏迷。手术切开取出弹头后，加营养卧床静养。术后两天恢复意识；术后四天排气可以进流食，换药护士记录意外伤有血痂，切开创面缝合无崩裂；术后五天积极复健，可以到食堂进食少量固体食物。” 主治医生让开位置，请护士上前解开绷带，方便自己和医生护士们直接目视检查王承柱前胸的伤情恢复情况。第一个拿起手电筒上前，细细查看了左右两边被照亮的伤口愈合情况后，主治医生把手电筒交给身后的医生，示意大家轮流上来看一看，方便会诊时发表看法。 病房里的查房团队一一看过王承柱手术后伤口愈合情况，站成一个弧形面对着病床方向，等护士给创面盖上一块干净纱布以后，盖上了薄被。值班医生首先开口：“重伤员住院期间配合静养，恢复速度快，伤口没有二次伤害，可以考虑换药后转到轻伤员院落继续观察。” 负责给重伤员换药的护士对上周值班医生的发言表示认可，并补充道：“昨天上午换药时，伤口血痂已经长熟，周围没有明显渗出组织液。缝皮医生技术高明，没有外翻现象。” 跟来查房的诊科医生护士听着住院部这两位说完，每人张嘴说了说自己的看法，大差不差的是一些伤情恢复偏快、伤员复健主动、库存葡萄糖效果好之类的。主治医生看到没有新鲜意见后，抬高右手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嘴里平声吐出一个字：“收！” 小声讨论的和正在复读的声音戛然而止，主治医生满意于周围人的服从性，接着总结道：“同志们的看法贴合实际，意见也很中肯。伤员王承柱因战场创伤收住我院，急诊异物取出手术后，经卧床静养伤者症状明显缓解，在陪床看护保护下，积极运动复健协助治疗，恢复时效较快。”顿了一下提出会诊建议，“鉴于伤员恢复较快，今天上午换药护士处理后，可以转科到轻伤员住院区；伤员王承柱请继续做康复运动，注意适度结合休息；每天午饭后到门诊换药室，检查记录伤情愈合情况。” 说完，招手示意护士去床前，给王承柱把绷带先缠好。然后带着其他查房医护人员出门，右拐去下一间病房做周一例行会诊。 绑好绷带活扣的护士随手给王承柱盖上被子，转身跟进西边的临近窑洞。一旁的看护战士等人走完了，从床尾绕到床边，向王承柱表示祝贺：“同志，恭喜伤情好转的这么快。我上次照顾过的一位右胸贯穿伤战士，手术后高卧坐姿静养了十天，才被医生同意下床康复运动。你这身体真棒，下午我送你去下面那层坎的轻伤区。” 王承柱在病床上被摆布了十来分钟，听到医生对他的治疗建议很满意。虽然可以通过系统状态栏和个人信息面板看到身体恢复度、hp值存量\/极值，但是没有办法无视周围人的眼光。现在他在医院里获得进一步的自由活动空间，对身体恢复和摸索神奇系统有好处。 正在想着事情的王承柱被看护战士打断了思考，只听到后者在说：“下午我送你……”赶忙应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问道：“早饭时间快到了，我现在起床去食堂，顺路洗漱一下。可以吗？” 看护战士自无不可，帮王承柱从床下取出布鞋，转身去门后木架上摘下布巾。王承柱扶着床边坐起身，伸腿下床蹬上布鞋，横腿摆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轮流勾上鞋跟。腰腿的大动作牵动了腹斜肌上方的皮肤和肌肉，微微阵痛没有被王承柱写在脸上。 披上套着蓝灰色军装的棉夹袄，王承柱扶着床沿自己试着站起来，然后走了两步。发现没有陪护搀扶也可以走得平稳，心说那个值班医生一天没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也没露两手诊治，这眼光倒是毒辣的紧，看我在院子里走了两天就知道恢复进度。 清晨，出门去医院食堂的王承柱步频不快，步距也不远，但是比起前两天扶树挪步被搀着小步慢走有效率多了。看护战士慢了半步并排跟着走，左手揽着木盆和毛巾牙刷，右手垂在身侧预防可能存在的意外发生。 到了食堂，看护战士把王承柱引到蓄水池旁的下水槽前，盛了小半盆凉水，浸湿布巾拧了两下递过来说：“同志，先擦擦脸吧。我去取铁茶缸，舀半缸子热水给你刷牙。”说着跨过水槽去伙房了。 洗漱过后走进食堂，今天早上食堂供应细苞谷珍红薯丁粥、杂面窝头和凉拌焯萝卜丝。因为是排队领饭，王承柱跟着照看自己的看护战士去碗橱取了碗筷和木勺，跟在一名穿着灰色立领干部服的中年男子后面排队。 半缸子稀粥，一个灰白色的杂面窝头，盛饭帮厨在王承柱左手端着的蓝白瓷碗里搁了一大丛拌萝卜丝。闻了闻碗里萝卜丝散发着的阵阵醋香，王承柱让开位置，走到跛脚战士一桌，和重伤员跟看护战士用早餐。 第十二章 新的病房和室友 王承柱走到同小院正在用餐的几人饭桌前，把双手端着的早饭放在一处空位上，坐下来开始用餐。食不言寝不语并不是哪一类人的专属形容词，吃饭不说话避免呛到，睡觉不说话方便快睡。这张桌子上的几位同志，在专心对付各自面前的饭食，没有在意谁坐了过来。 王承柱也是一样，先吃饭，这间划做食堂的房间并不宽裕，二三十个人吃堂食就很拥挤了。不少同志盛好饭后，或是端回病房给腿脚不便的伤员，或是走到院落里蹲着进餐。 不到一刻钟，吃完早饭的同志去蓄水池那边排队洗碗。蓄水池是一个直径两三米的齐腰高圆形大泥缸，一尺厚的缸内壁是用茅草活黄泥垒起来的，侧面有一根约半米高半米长的木质水管向水槽放水用。木水管下面的水槽像是驴骡马食槽一般大小，里面飘着几根舀水的葫芦瓢。 饭食没什么油水，木勺和舌头刮舔过的地方清水冲冲，用手搅吧搅吧就干净了。再舀一点儿水涮一涮铁茶缸，就把餐具放回碗橱里去了。野战医院公用的餐具会有炊事班定期用大锅水煮，倒也不用担心有传染病交叉流行。 端起放在食堂门外踢脚墙垛上的木盆和布巾牙刷，看护战士领着王承柱往重伤员小院方向走去。吃完饭后各回各处，因为护士们要前往各自排班表上分配的病区换药换纱布，顺便记录恢复情况。换下来的纱布并不全部丢弃，而是在分类处理后清洗一部分，下锅煮完再挂起来晒干。这样经过三遍处理的纱布，即便看上去白中带黄红黑，用起来也是可以信任无菌的。 王承柱回到院子里没有进病房，先是同一起回来的跛脚战士说了上午查房转科情况，接着向照顾他两天的看护战士和来接白班的战士表示感谢。几个人在跛脚战士病房门前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到各自的病房里。 想到一会儿有护士来换药，王承柱脱下军服和棉夹袄，放在床尾。坐到床边蹭掉布鞋，平躺在床上，拉过薄被盖上。听说这间病房的伤员要转科，看护战士在房内房外帮忙收拾私人物品。被紧急送来的伤员，随身物品有武装腰带和放在背囊里的搪瓷茶缸、牙刷、火柴盒、两条布巾、军帽还有几条绑腿带等。 院子里传来一声呼喊：“伤员都回各自病房躺着去，你们换完药的人可以自由活动，出门晒太阳或者做康复运动。”原来是护士端着药盘走进重伤员小院，看到一位伤员在条凳上晒太阳。出声提示他先回病房，方便医疗工作开展。 王承柱躺在床上等了不大一会儿，护士走进这间房门敞开的病房。看到王承柱躺在床上，一边放下药盘，一边说：“同志，把病人扶着坐起来，解开上衣。”看护战士赶忙过来帮忙，扒下被子解开上衣，扶着王承柱的肩膀让他自己坐起来。 护士解开活扣，一圈一圈地松开缠在王承柱前后心的绷带，露出早上查房时留下的干净纱布块。护士取出两根棉签，沾了沾盐水给王承柱左右胸前的伤口擦拭了一遍。口罩下的嘴一动一动的：“伤员伤口愈合良好，血痂微脱，新鲜皮肤已长出。切口对正缝合线长合，可以择期拆线。” 说完给王承柱另换了两块小纱布盖住伤口，之前解下来还带着王承柱体温的绷带又缠了回去，系上活扣。起身收拾药盘里的医疗用品，把废弃纱布放进脚旁一个草茎编成的长带囊袋里。对看护战士说：“可以把衣服扣上了，再等一会儿，值班医生来接人送去转科。”说完，左臂弯挎上茅草编的弧形囊带，端起白搪瓷药盘出门右拐去下一间病房了。 王承柱伸手搔了一下绷带下的皮肤，原来是缠裹的时候褶皱了皮肤。住了几天医院，身体消瘦不少，原本微胖时撑起来的皮肤松弛了。这副身板肌肉结实有力，腹部还有不少肥肉，想来平时干活和训练的伙食挺不错的。想到这个，王承柱捏了一下面皮，这几天血流多了，户外活动少了，肤色会不会比之前白一些。 护士说的这个一会儿时间并不短，大查房结束后，有数位伤病员的安排被做了调整。部队的康复战士结汇归建和新伤员收治都需要值班医生协调床位、更换铺盖，最后收入对应病区，择期手术或者急诊手术。 就在护士处理完换药清创工作，回到配药间的时候，值班医生带着一个男护士走进重伤员小院王承柱的病房。医生开口道：“同志，起来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轻伤院安排床位。” 王承柱听到医生说的话，曲肘撑了一下床板慢慢坐起来，套上外裤披上军服棉夹袄，踢踏着布鞋走到看护战士旁。接过自己入院时带的物品，跟着值班医生离开病房，去轻伤院报道。 看护战士和留下来的男护士一起动手，把王承柱用过的被单枕套拆了下来，由后者带去洗衣房做清洁处置。 值班医生出了院子东边的门桩，向南走过了两排庄窑，走进一座西北两面合计九孔窑洞的小院。推开一间门前土坎上用黑灰写着伍的双开门，走进窑洞，对跟着进来的王承柱说：“同志，二号院五房十七床就是你的新床位了。请先放下东西，同我去登记一下医办信息。”说完，绕过王承柱走出这间病房。 王承柱看了一眼自己的新病房，与之前的单间木床不同，这处窑洞是联排炕床。看样子原来是个暖房，西面墙是床尾，门口到北墙大通铺。把手里提着的物品放在东面的木格架上，转身跟着医生出了房间。 这座小院最东头房间是值班医生的办公室，也是野战医院的病历房，晚上值班医生就睡在这里。从桌上的小筐里取出一张便签卡，写上王承柱的主要信息，和其他便签一起挂在东墙排钉木板上。接下来，跟办公室里一位正在书写的护士介绍了一下王承柱的情况，说先在这里住下，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多活动，再观察观察等情况好转，不影响训练和战斗就可以安排他出院。 原来这间野战医院床位这么紧张，王承柱心里想着，随口应了一声表示听明白了。护士站起来对王承柱说这里跟重伤区规矩差不多，按时回房休息，定时用餐，其余时间自由活动，没有专人照顾，请自己注意安全，有事可以找这间办公室或者去前院找警卫排。说完，坐回原处继续动笔书写。 王承柱自己一个人出了住院医生值班室，回到新病房。这会儿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王承柱把薄被和枕头往里挪了挪，坐下来把一路踢踏着的布鞋勾上。站起身走到放置物品的木架前，从行军背囊里取出搪瓷茶缸，出门去前院食堂准备接些热开水晾着喝。 走到医院食堂，向炊事班战士说明来意，被领进食堂坐下。帮厨拿起王承柱白中泛黄的搪瓷茶缸走进伙房，从料盆里取出一把十两马勺，伸进保温的开水锅里舀了半缸子热水。帮厨端着茶缸走出伙房，把盛有热水的茶缸放在王承柱面前的放桌上，说了声小心烫，然后走到一旁继续拣选小米。 王承柱右手端着茶缸，左手抄进衣袖里托着缸底，道了声谢离开了食堂小院。回到轻伤员二号院里时，院子里的条凳上坐着十多名战士，看样子是集体外出回来了。进病房把茶缸放在炕床上没有褥子的隔断处，取出一条布巾罩在杯口，防止落灰尘或进虫豸。做完这些，抬脚出门，准备去跟院子里的战士认识认识。 轻伤员二号院院子大房间多，住在这里养病疗伤的战士数量自然也多。二十八个团和青年抗战纵队的伤病员，各自团部的卫生员就近处置一些，处置不了的就送到师部野战医院或战地派出部门去。虽然说是轻伤员，但是看着绷带缠裹的位置和几人空荡荡的军装，王承柱明白这些只是脱离生命危险可以疗养出院而已。 走上前去打个招呼：“同志们好，我叫王承柱，上面重伤员转过来的。认识一下，陈大旅长所属新一团的。”王承柱说完，几个话多的战士介绍了一下在座的病友所在部队和受伤部位。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没有多做了解，而是就新分来的两个轻伤员加上王承柱，分配了一下这个院子里活动设施的使用排次。院子大了，设施多了，人更多了。第十八集团军的基层军事民主作风，被带进了医院病房自我管理，遇事举手表决通过，通不过的搁置或缩小执行范围。 王承柱躺了几天单人病房，现在体验到了集体生活，一种别样的气氛在小院里弥散开来。一起扛过枪，一起养过伤，这大概是钢不离铁的亲密关系吧。 第十三章 王承柱康复计划 有抓着双杠撑起自身锻炼胸腰背核心肌肉群的，有扶着墙往返行走锻炼腿脚或恢复肌力的，有在他人帮助下做着坐位体前屈等等。王承柱跟着几位可以自主行走的战士，慢慢的绕着院子走大圈。运动量不大，有一定持续性强度，感到累了可以离队去一旁喝水休息。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位儿童团员跑进小院，跟坐着的战士说了几句话，又跑出去了。坐着的战士从条凳旁边取过一根木质肘杖，垫在前臂后撑着自己站起身来。高声喊了一句：“集合！准备去食堂吃中午饭了。” 一石激起十层浪，院子里做康复运动的、病房里躺在炕上休息的和整理内务的战士们，纷纷走到院子中部，松散却不凌乱地站成两排等待整队。一会儿功夫，两排战士右转成列，错步离开轻伤员二号院，前往医院食堂准备吃中午饭。 食堂门前土板上写着中午供应的饭菜内容：白高粱米黄小米二米饭，醋溜白菜萝卜条，黄豆苞谷猪骨汤，中午有肉。医院食堂座位有限，餐具也有限，于是有先到先吃、排队领饭和自带餐具的不成文规定。 王承柱进门后，先是排队去碗橱取碗筷，接着走到门口那里快要排队接龙到门外的位置站定。只等着前面盛好饭的战友快些，好让他后面的人上前盛饭，这样队伍就得以前进了。很快，几个呼吸就往前进一步，几分钟时间，王承柱走到了盛饭的帮厨面前。 炊事班长向王承柱左手端着的蓝白瓷碗铲了约二三两干饭，又在上面盖了半马勺菜，最后夹起两片银元大小肥瘦相间带皮的肉片放在二米饭上。一旁的帮厨接过王承柱右手拎着的白茶缸，向里面舀了半杠子浮沉着黄豆、苞谷豆还飘着油花的猪骨汤。把盛好的半缸子汤放在一边案板上，示意王承柱走这边，端上汤去一边用饭。 王承柱走到早上一起吃饭的战友一桌，放下盖浇饭和汤，坐下来用餐。可能是和这几位同桌吃过两天饭，有了心理安全区，看到了就坐在一桌吃中午饭。 在这间食堂进餐速度很快，一方面是这里空间有限，大约三四十位工作人员和五六十名各式各样的伤病员，共用一个二三十座位的餐厅。另一方面是战士平时养成了快速吃饭的习惯，先是狼吞虎咽吃个半饱，然后细嚼慢咽吃下碗里全部的饭菜，最后把下饭的汤一口喝净。赶紧站起身，拿起餐具去院子里的水槽排队清洗，给后来吃堂食的战友腾出座位。 跟着大家的节奏，快快地吃完饭，快快地去洗碗。排着队洗完碗筷，把公用碗筷放回碗橱里，王承柱领着缸子去伙房门口。请这会儿在厨房里扫地的厨师师傅，给缸子里舀了些热水，端回新病房里晾着去了。 饭后时间，医院一般安排除去必要的岗哨和巡逻警卫，大多数工作人员和伤病员都是要睡午觉。一方面饭后会有困意，睡半个小时左右消消食，有助于下午开展康复训练和工作。另一方面多喝水、多睡觉以及多运动，是调养身体和恢复健康的好方法。 回到贰伍房拾柒床的王承柱躺在炕床上，闭目培养睡眠。没过多久，之前一起排队去食堂的战友们一个个进入有节律的呼吸状态。睡眠氛围是会传染的，王承柱也不例外。 意识卸下身体这份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从只能看没法碰的系统面板，进入可以转换视角的系统空间。想着午睡大约有几十分钟时间，后半夜一直在琢磨的物品分类摆放，多半做不完。不如去树屋书架旁看会儿书，调节一下心态。 自从来到亮剑世界后，王承柱一直在学习。学习适应受伤的身体，学习周围人的言行举止，学习身体前主人留下的说话方式和习惯动作等等。之前在重症病房没注意到，医生护士和接触到的战士在使用国语1。转到轻伤员二号院以后，接触到的战士在用四五种地方口音交流。 王承柱是陕西人，在秦陇边区参军入伍的，主要使用国语和高奴方言。穿越而来的王承柱也是陕西人，主要使用汉语普通话，可以听懂一部分扶郿方言和关中方言。遇到两位一直用冀南方言交流的战士，一直处于懵圈状态。 于是，上午除了跟几个一嘴国语的战士交谈几句外，就没往身旁的战士身边凑。大家伙恢复的差不多就可以回部队了，医院床位流转效率还是很高的。语言不通2，忍几天就翻篇了。 中午午休睡了大几十分钟，有一两位睡醒了，下床出门的动静把室友惊醒。一传二，二传三，几分钟时间一个院子里睡觉轻的伤病员基本都起来了。 下午轻伤员们的康复训练，是自行组织起腿脚便利的外出，为炊事班寻找捡拾枯枝干柴。剩余的战士，在小院里由一位男护士看护着，互相帮助做复健。这座小院里全是男性伤病员，两张条凳上面架块木板当作治疗床，男护士手把手教伤病员如何做小肌肉群的按摩和牵拉。 王承柱伤在胸前，走路不是大问题，就报名跟着外出收集薪柴去了。在小院里，人多眼杂，有些从系统里具现化出来的物品，不好解释来历，就不方便自己使用。外出进山里，什么样的意外都可能发生，一群人做个见证，就说拾取的便遮掩过去了。 如此想着，跟在几位拄着手杖的战士后面，七八个人拎着几提铝制军用水壶和两捆草绳往西边的山坡走去。一路上，看得被踩踏出约三人并肩宽的山道两侧，长着白皮松、侧柏和白桦树等树木。常绿乔木和长出春芽的落叶乔木相映成趣，胸径大的一人不能环抱，树下有落叶层和低矮灌木丛。 伤员们外出时，没有携带枪械，只有一位警卫排的战士陪同保护。原定目标是拾柴，而非打猎，有意外收获是意外，没有意外收获是常态。大概这一队人都这么想，除了打算人造意外的王承柱。 人造意外收获这种事，需要讨巧。硬从树枝上扯下一只被咬断喉咙的风干梅花鹿，然后告诉身边的人这是雪豹挂上去的。可信度多半不如从树洞里掏出一把松塔和山栗，说这是松鼠过冬吃剩的。 王承柱在角色升级到40级的时候，获得过一个名为无限猫头鹰3的道具。具现化在亮剑世界的使用效果是把整个储物箱投放在指定地点，或者从储物箱中将某一件指定物品投放在指定地点。 王承柱跟身边的战士说了一声要方便，然后走到山路边的一颗山杨树旁，面朝树干对着灌木丛解开腰带。一阵哗哗的水声后，系上蓝灰色外裤，快走几步跟上队伍。 第十四章 沿山路收获鸡蛋 王承柱在脱离部队这一分多钟里，用猫头鹰沿山路向几棵树下投放了藤蔓根茎、苎麻花叶和鸡蛋1等几样物品，简单做了五个露在灌木丛边的鸟窝。 跟上大部队后，跟身边的战士说发现地上有鸟窝，鸟窝里面有蛋。警卫排战士听到了，说等咱们拾柴回来，还走这条路，到时候蛋还在就一并带回食堂去。 王承柱听到后想想也是，上山拾柴不方便拿鸟蛋这种易碎品。留在原地并不会丢失，被捡走或被其他动物啄食也不差这半下午时间。 山路上有宽道有窄路，为了安全兼并效率，几位拿着手杖的伤病员走在队伍前方，沿路打草惊蛇，打断伸到山路上的灌木枝条。枪托朝上挂在右肩的警卫排战士在队伍后方压阵，几提水壶被他右肩左挎背在身侧。 上山捡拾薪柴跟带着柴刀短斧砍柴不同，捡一些落在地面的枯枝，扯几根枯藤捆上提在手里就行。再遇到枯枝，往捆着的柴棒中间塞就可以了。如果遇到整颗病死、枯死或者朽坏的树木，两人拉着草绳就可以锯倒，折下细枝提回去。至于倒在林地间的树干，要请有工具有经验的师傅带着上山处置，七八个轻伤员扛不动这东西。 前方领队的战士沿着树上的划痕标记，把队伍带到了之前来过的地方，一处满地狼藉的林间空地。这处空地距离山路不远，地面上有不少野兽脚印和十几块黑色卵石状泥块。听有猎户经验的战士说，这是野猪的粪便，周围几棵或倒或歪斜被折枝作燃料的树，有可能是被野猪拱倒或者蹭倒的。 王承柱听那位猎户战士说，野猪蹭树是为了蹭树上的松脂，可以和泥浆一起增加毛皮抵御蚊虱等虫豸叮咬，也可以预防在林间穿行时挂到灌木丛上的苍耳球等。至于拱树，多半是这附近有有吸引野猪的食物，拱土拱树刨出来吃的浅埋植物块根块茎或菌菇等。 这个地方是托了拱树野猪的福，被拱倒的都是松树。之前一天摘下来十多斤松塔，送回去剥出来三斤多松子。虽说这东西脱壳不容易，但是白捡的食物又有谁会拒绝呢？ 方便摘取的松塔搬完了，今天上午来扯了不少松枝回去。松树油性大，不论是拿来做火把，还是填进灶台做留火种或助生火用，都是成本极低的原材料。于是，下午还来这里扯松枝，轻易得以扯断的全掰下来，捆好提回去村里去。粗一些的枝干，配合着折断扛回去，难以采集的部分留给山民或者健康有力的战士们就行。 在这块五六米长三四米宽的林间空地上，被撞散踩断的灌木也不少。王承柱没有去歪倒的松树旁凑热闹，蹲在树叶堆积层上捡了十来根小指粗细手臂长短的枝条。又从身旁树上扯下来一根干枯的藤条缠了七八道，系了个死扣提在左手上。 在指导同行战士撅折掰断倒地松树枝干的猎户战士，看到王承柱在收集灌木。随口说了句不方便用力的同志，可以把地上散落的黄杨枝条收集一下，带回去也是柴火棍。当下就有两名轻伤员放下手中两指粗的松枝，转身走到灌木从旁，或捡拾或折取低矮灌木零散的枝干。存够一捧干枯的枝杈，扯下藤条随手一扎，准备再返回时和松枝一起挂在草绳上。 做活的过程中休息过两次，坐在两颗横躺着的松树上。落座处铺着干枯的落叶，防止树干上的松脂粘在衣服裤子上，黏黏糊糊的松油和着松针极难清洗。警卫排战士背着的铝制水壶在休息时，在不停地换手捧着，每人喝一小口就传给下一位。 王承柱身在其中，作为来自八十年后的上班青年，察觉到熟悉的感觉。是工作单位的团建和破冰活动，一样的是体力劳动和分享饮食，不一样的是做游戏和集体劳动。听着在场战士开口讲话掺杂着志延口音、五台口音、大包口音和国语等，王承柱无比怀念那个大家都讲普通话的工作单位。 休息一会儿，劳动一会儿，时间在攀比战绩和勤劳汗水之间无声流逝。太阳从中南天走到了西南天，在树林中感知天时并不容易，不过这难不住有心人。警卫排战士外出时借了一块西铁城腕表，可以抬起袖口看看，在饭点前赶回医院食堂。另一位是不方便开口说时间的王承柱，闭上眼睛可以看到比日本手表更多信息的日期和时间。 右肩背着步枪的警卫排战士没有参与轻伤员队伍捡拾薪柴的活动，他的职责是就地警戒。野生猛兽、有毒有害动植物、山民设置的陷阱等都是警卫排战士需要注意，并提醒其他人防范的安全隐患。 王承柱眨眼瞥了一下时间，16时30分，差不多快到返程时刻。从山村集合出发到这处林间空地，单人成列大约走了二十分钟。但是那是中午饭后午睡起来的状态，劳动了约两个小时，肩扛手提地往回走，估摸着需要半小时时间。想到这里，停下手里捡拾干枯灌木枝干的活，站起身走到空地边缘的树旁，扯动着带着枯叶的藤条，准备把采集物品捆扎在一起。 提着七八根藤条向自己堆放小柴捆的空地走去，枯叶被王承柱随手薅下，成为地面干枯落叶层的一份子。站在柴捆堆旁把枯藤择成双臂展开那么长，一头打个环扣踩在脚下，另一头分成三股，像绑麻花辫一般编了一条藤绳。 一把藤条变一根藤绳，王承柱把五捆小柴捆绑成一座塔型，提在手里，距地面约有脚踝那么高。 王承柱看向一旁的战士们，在警卫排战士和两个握着手杖的战士催促和指挥中，两处干燥枯叶堆上用藤条捆起的树枝柴棒，被一捆一捆的绑在草绳上。出发返程时，排成单列的轻伤员双手各握一截草绳，跟着前方战士顺着山路向东边的山村方向步行。 有两个例外，一位是保持体力负责安全的警卫排战士，另一位是左手提着柴垛的王承柱。警卫排战士两边肩上分别背着空水壶和配枪，王承柱则是因为柴垛比草绳串着的柴捆要高重一些，图省事没有喊他解开藤绳分担。 向来路走了约一刻钟，王承柱向警卫排战士指了指自己做记号的路边树，五棵松树下的灌木丛边露出五个放着鸡蛋的鸟巢。警卫排战士走上前去，挨个端起放在干黄松针上的鸟巢。自己左手环臂端着三窝，在一旁的王承柱右前臂上架了两窝，一起跟上提着草绳串串的轻伤员们下山进村。 第十五章 食堂里的小插曲 回到山村，先到野战医院的食堂柴房卸下收获。最近几天晴间多云，解开柴捆摊在门前两侧，晾干后再分类收进柴房里存储。解下的藤条被挂了起来，另作他用。 在食堂里，王承柱和警卫排战士端着鸟窝找到正在择菜的帮厨战士，清点意外收获。藤蔓根茎混着松针堆在地上，等下搬到柴房门外当薪柴晾晒；十四枚鸡蛋被帮厨收进一个铺着碎麦秸的茅草囊袋，收进伙房壁橱里；剩下一堆铺在鸟窝里垫鸡蛋的苎麻叶，让择菜的帮厨洗干净，混在下午送来的马齿苋和蒲公英里当佐餐小菜。 听从伙房走出来的炊事班长说，饭菜全部做好和摆出来分饭还要等一会儿。警卫排战士转身离开，归队去了。王承柱和下午上山劳动的轻伤员们一起，帮着炊事班整理好铺在黄土地上的柴棒，列队回到了轻伤员二号院。 下午在院子里指导那些不便外出战士们相互按摩和牵拉恢复肌力的男护士已经离开了，听拄着肘杖的战士说，是被手术护士叫走的。上午收进来了一位体重较重的重伤员，三名女护士和两个刚做完手术的医生，竟无力把昏迷的伤员抬下手术台。器械护士拿着排班表，找到这位体格健壮的男护士和另外一位警卫排巡逻战士，才用担架把术后伤员送到王承柱之前的病房去。 帮着把院子归置整齐，王承柱提着白茶缸，跟着小院里的轻伤员，三三两两向食堂走去。 食堂晚饭供应细苞谷珍煮红薯丁，干饭是煮苞谷棒，下饭菜是马齿苋、蒲公英、苦菊、苎麻等七八种野菜的凉拌焯水菜丝。王承柱听到一旁有战士在说最近伙食质量有所下降，白高粱米和黄米、小米等凑做主食习惯了，冬储苞谷和红薯来来回回凑数做主食，次数多了嘴里泛酸水。 冬去春来正是青黄接续的时候，剩余不多的稻米给部分疗养病人吊米汤补身体用。在根据地被封锁现状下，用存储杂粮和野菜熬到夏收就好过些了。王承柱有心把白面粉1取出来几件，只是当下身在医院，解释不清来路，极有可能出现被自己人拿枪指着，当做吃不了苦的敌特分子这号情况。 心中叹了一口气，差不多得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想想敌占区和游击区的军民群众，生活时常被侵略军和地方伪治安警备部队等袭扰、掠夺甚至人财两失。可以在这山村里，吃几天安稳饭食，来之不易，需要珍惜。 王承柱想到这些，转过身对着一起排队小声念叨的战士劝说道：“在前线的时候，想要一口热饭吃，还得看对面敌军的脸色。这样的饭食，过两天回战斗部队，吃得就没这般安稳了。” 抱怨伙食不济的战士听到这话，张了张嘴想回几句抬杠的话，只听得后面拄着肘杖的战士应和说道：“是啊，两次受伤到医院，是到晋冀最安稳的日子。吃喝不愁，睡得还香，哪像在行军宿营，生怕侵略军突然袭击。” 两人的话引起排队等着盛饭人群共鸣，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忆苦思甜。感念着前线部队替他们这些伤病员背负了危险，恨自己受伤住院成为拖累。 之前嘀咕饭菜的战士面色一青一红，不再说话了。直到炊事班长和帮厨抬着稀饭锅从伙房里走出来，放在秸秆和黄泥搭成的方墩上，喊了一声开始分饭。排成一个乙形、不少人站在门外的队伍收声不再讲话，安静而快速的端着瓷碗和茶缸等盛饭，端到饭的走向食堂里的方桌条凳坐下就餐。 整个食堂里，除了挪动桌椅和马勺触碰锅碗的响动，只剩下吸吸呼呼的吃饭声。 吃完饭的战士照例排队去洗涮碗筷，公用餐具放进碗橱。收拾完的伤病员自行离开，朝各自病房的方向走了。几名自带喝水茶缸的选择等在伙房门口，一会儿舀些熟水端回去。省的晚上出来只有喝医生值班室暖壶存水，或者去蓄水池舀沉淀澄清的生水。 王承柱选择留下端些热水再回病房，现如今这副身体底子虽然健壮，但是之前大量失血后还在虚弱期，吃饭喝水需要谨慎小心一些。不可以因为自己意外肠胃疾病，占用野战医院为数不多的药物库存支出。 这座驻扎着野战医院的山村，晚上黑灯瞎火的。除了警卫排轮流值夜的明哨、暗哨和流动哨，在天色将暗时，大多数人就已经躺在床上培养睡眠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裹着薄被和衣入睡，谨防急诊和病房突发意外。 天空中几丝羽毛状的卷云，遮不住宛如细眉的下弦月。微弱的皎白月光从东南天照过来，为这山中小村映出周围山林轮廓。窑洞口虽然朝南开，但是这月光没法透过掩上的木门，照在熟睡人的脸庞上，把他晃醒。 王承柱睡着了，虽然贰伍病房有两位呼噜声似风箱的病友，但是打扰不到身体睡着后，意识自由活动的人。 王承柱点住角色，开始新一晚的游戏。按计划今晚这个专属角色就可以达成等级100级，不知道满级以后是什么样子。不再多想，移动到悬空海港地区，进入地牢副本，开始无趣的刷刷刷时间。 前半夜还没过完，疲劳值还没清空，王承柱的专属角色枪炮师升级到100级。伴随满级达成四个蓝色大字从角色脚底向上迸发，身体恢复度达到百分之六十五。 王承柱看着自己这个满级的角色，视线下方的绿色经验条变成了紫红色，原本显示100级的格子随之一跳变成了挑战者lv12，没由来的感觉到有些肝痛。 系统报幕面板出现一行行记录文字：恭喜宿主专属角色满级达成，开启熟练度系统。 熟练度系统每提升一级，宿主可以获得百分之二的身体恢复度。溢出数值作为额外状态提升，比例一比一。即身体恢复度百分之百后，每提升百分之一可以增幅宿主身体状态，直至拯救者lv1。 王承柱看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动。达到熟练度满级可以增幅百分之三百零五的身体状态，这跟一人刺死二十九名侵略军战士的俊生英雄有的一比。不过考虑到自己身体还在虚弱状态，需要扣减百分之三十五左右的恢复度。还要留意恢复满健康度之前，不可以再次受伤，以免影响到这个状态增幅数值。 第十六章 王承柱想要出院 身体恢复度进度加快了，但是因为满级达成后，没办法从专属地区大量获取经验，熟练度提升速度反而慢下来了。熟练度经验需求跟等级提升一样，开始挑战者阶段提升很快，完成三次觉醒后，达到挑战者lv31。 王承柱在获得我们的游戏系统赋予的关联身体恢复度功能前三天里，加速痊愈身体机能，做到一天一个更健康更有活力的自己。自然而然的对身体恢复进度满值，有着极高的期许。虽然满级达成后身体恢复进度达到百分之六十五，但是今天晚上的恢复进度目前只有百分之六十九2。 对健康的追求需要鼓励，王承柱突然看到飘在左侧的无限之亚米，小黄鸡双爪抓着的枪炮师之歌条幅上写着“达到lv100后，限制解除3”字样。细细看下去，如果意识体也有一张脸，那么王承柱眼中一定已经闪动起希望的光。 算着剩下的一半疲劳值，王承柱回到树屋里。准备走邮箱旁的传送门去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平台，通过控制板前往新皇都地牢副本，那里是100级后单次副本获得经验最多的地方。 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串青年女声：“我听着呢！你还会回来吗？请小心身体！”楼梯口的台阶上多了一位银白色头发的女人。白色连衣裙搭配着青草绿抹胸，及膝的高筒棕色皮靴，腰间系着红色披肩，这是装饰还是我的树屋太热了？ 王承柱听到熟悉的声音，会心一笑，默默说了句：“谢谢！”在传送目的地按钮上按了两下，来到了里克特女士掌舵的飞空艇平台。大方地掏出金币，买下了这个女性机器人唯一出售的道具——米娅的通讯器。 走到里克特女士右手边的控制板，选择投放地点为新皇都地牢副本入口准备区域。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进入副本开始获取经验提升熟练度。以一分钟一趟的速度清空疲劳值后，熟练度等级达到挑战者lv27，身体恢复进度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一十七。 真是惊人的效率，王承柱赞美系统。心里想着这下可以准备出院了，就是不知道明早查房主治医生是个什么态度。 之前懒得做的任务和活动副本都做完后，看看时间刚过零点。打开物品栏继续整理消耗品和材料两页，一行八个格子分为左中右三列，中间空一格，按之前琢磨的分类依次摆开。整理好已有材料，去找各自材料兑换商人转换成有用的物品。 王承柱又得到了五本新书籍，这下他的书架上终于不是两本哲学书，挑一本容易理解的拿来翻看状态了。回到不再空无一人的树屋，把随机合成出的书籍露出书脊摆上二楼书架。食指划过书脊，《电工常识》、《实用人体学》、《水孩子中译本》、《三言两拍合集》、《七十年七十问合订本》以及《存在还是占有》和《论实证精神》，食指上探勾出《水孩子》，坐下来倚靠着左手边的树屋枝杈翻看起了童话。 这是一本出版于七十七年前的儿童文学，内容大概是一个扫烟囱的童工在不幸落水后，被水中仙女变成水孩子的成长故事。王承柱从头看起，阅读得津津有味，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来到陌生的世界，增长见识和阅历，逐渐具备融入周围环境的能力。 看到汤姆偷吃仙女糖果后长出一身红疹时，不禁笑出了声。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躲在被窝里偷吃炼乳时，睡着了弄得床铺被褥和枕巾枕套上黏黏糊糊的白色胶体，被爸妈男女混合双打的糗事。 当看到汤姆走到世界尽头，帮助被困在烟囱里的师父格林先生解开心结，回到格林先生的母亲墓前寻求原谅时，不由得想起异世相隔的妈妈。 随口向面前的系统发问：“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想回家看望爸妈，可以安排吗？” 系统报幕面板刷新了一下，显示出王承柱的问题以及回复“t”。接着显示出一段文字：请宿主继续探索我们的游戏系统，这里有不止一样游戏可以送你回到原来的时间和世界。人生不止理想和远方，条条大路通你家。 王承柱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和一个并不直接的回答，思念的情绪被冲淡了不少。联想到汤姆和爱丽每个星期天都可以回家去，对回到八十年后的机会有了不少期许。突然有了希望，就像拥有三天光明的凯勒女士，对整个世界充满积极乐观情绪。 想到凯勒女士，王承柱合上手里这本童话书，插回到书架上。勾出《实用人体学》，摆在并不存在的膝盖上，一页一页的细细阅读起来。 《实用人体学》是按摩学的基础学科部分，盲人医疗按摩专业学习教材。由解剖学、组织学和生理学三部分组成。内容浅显易懂，密集的知识点配合全彩人体结构图反复研读，每一次可以有不一样的新收获。 王承柱本意是换一本不太无聊的书，打发这段距离鸡鸣天亮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没想到越看越有意思了。这本《实用人体学》本身是给盲人按摩师傅提供基础入门知识的书，但是在王承柱眼中，已经变成了一本既能救人也能杀人的医经。 比如骨骼哪里薄弱硬脆，血液循环系统在体循环的动脉分布，肌肉的起止点和作用。只是看着看着，发觉自己又想岔了，这本只是基础学科教材。想要了解按摩手法和学习捅刺技巧，还需要四五年完整的脱产学习，一套完整的医疗教学、实习和培养体系，或者在军营警校之类的地方参训。 这大概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说法的亲身体验版，王承柱合上手中的书，感觉这随机也太坑人了。不禁涌出一股怨念，猜想着来这个亮剑世界的可能性之一，就是这倒霉的游戏随机机制。 突然之间王承柱看到蓝色的疲劳值回满了，突然有了继续去提升角色熟练度的冲动。只是想到时间已经到新的一天06时了，鸡一叫，整个医院就差不多全醒了。反正太阳升起来，还是会落下去的，等晚上入睡了再继续探索这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系统。 看了一眼身体恢复进度，已经跳变成百分之一百一十八了。原来前一天的康复训练只是在早晨六点刷新到状态栏里，并不是恢复进度到百分之一百就会卡住。不过看说明，这个溢出的百分之十八已经变成了冒险团和永久公会属性这种常驻增益状态，不会像麦瑟保护罩和贝欧纳力量那样限制生效。 鞥鞥鞥……报晓鸡一阵长鸣，王承柱的身体本能性一抽搐，意识回到这副躯壳。睁开眼睛，又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跟重病房那没有窗户的单间窑洞不同，轻伤员二号院的所有连炕房间，都有一个连着一拳高两拳宽的窗台。窗户是木条格栅抬窗活页，两片格栅中间夹着被切开的草茎，可以透些许光亮进来。东方泛白的散射光照在床上，王承柱看到了临近战士闪亮的眼睛反光，原来不止他一个人醒了。 第十七章 查房医嘱是留观 1940年3月5日，农历正月廿七。 新的一天开始了，王承柱的身体已经无碍，甚至比苍云岭受伤前更健壮一些。王承柱知道这是神奇的系统馈赠，只是不知道暗中标好的价格是多少。 看到身旁的人已经睁开眼睛了，王承柱起身离开带着体温的被窝，穿上外裤外衣，转身下了炕床。端起盖着布巾的茶缸，把已经晾凉的熟水三两口喝完，从背囊掏出牙刷，端起木盆出门洗漱去了。 洗漱不用排队，接水需要排队。王承柱因为懒，忍着渗人的凉水，没有去排队盛热水。 走到蓄水池南边的水槽前，舀了两勺冰冷彻骨的清水倒在木盆里。伸出右手把浸湿的布巾提起来，两只手揉吧两下，赶紧提出水面拧干。冰凉的布巾抹在脸上，王承柱瞬间清醒了不少。 又摆了两把布巾，细细擦干净眼角、鼻翼、耳蜗、嘴角，从发际线擦到耳后，最后把衣领内的脖颈全擦干净。现在王承柱不仅仅是清醒了，面前那半木盆清水也变得浑浊，上面还飘着皮脂油泡。赶紧把污水沿院墙外的沟渠倒掉，王承柱左手端着木盆，右手提着白中泛黄的茶缸去排队盛热水，准备刷牙。 用牙刷沾了些草木灰，伸进嘴里用巴氏刷牙法，前后刷刷，齿面刷刷。然后把混着草木灰的唾液吐掉，含上半口温水漱漱口，真舒服。王承柱突然后悔了，刚才没有去盛上一马勺热水兑着洗脸，热抹布擦在脸上多提神啊。 王承柱端着木盆，回到刚住了一晚的贰伍室。放下牙刷，挂起布巾，取出木盆里的茶缸，把木盆放在木格架下面。和同房间的战士共用两个木盆，看到王承柱回来了，另一个已经起床整理好内务的战士端起王承柱放回原处的木盆出门洗漱去了。 王承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起得早，穿上衣服就出去了，被褥枕头还没有叠放整齐。急忙走到床边，脱鞋上炕，把被子叠放整齐，将枕头拍一拍，搁在豆腐块样的被子上面。小心翼翼地把叠放整齐的被子挪到接近西墙的位置，一边下床一边用手把床单和褥子抹平整。 王承柱坐在床边，等着早间医生查房。一般而言，主治医生会带着当天在岗的医生和所在住院部分区的护士进行查房，定期在周内或旬内某一天做全住院部大查房。野战医院和战地派出医院有所区别，首先是医护人员数量质量都紧缺，1940年一名医护人员可能要做2020年两三名医护人员承担的工作量；其次是药物储备紧缺，除了外购进口成品药品，还有不少草木土石制成药；最后是伤病疗养人员阵性激增和医院床位紧缺，2020年医院有一套完善的分诊体系，而1940年这处山村的驻扎医院更接近于可以做创伤手术、接诊基层卫生员转诊和带有自卫武装力量的组织。 于是，就有了重伤濒死的王承柱，被新一团突围战士送到后方根据地野战医院这档事。 查房的医生多半先去了重伤员病房，也就是之前王承柱被照看的病区。听说昨天王承柱腾出病房没多久，就送来一位转诊的重伤员。轻伤员出院了三位战士，又住进来两位，加上王承柱转科，轻伤员二号院住得满满当当的。 没等多久，主治医生带着值班医生和三名护士走进了伍号病房，看着在炕床边排排坐着的六名战士，说了声：“久等了，开始查房。”从南边靠窗的轻伤员开始问诊检查，轻伤员基本不用第一时间展开查体和听诊。先问一问恢复情况，结合值班医生的记录，就可以做出继续治疗计划、修改治疗计划或者准许出院的医嘱。 第一位伤员伤在左手上臂，是流弹贯穿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被带走不少皮肉软组织。连队里作为士兵的卫生员，处置不了这种伤及神经的接续手术。做了战地清创和止血包扎后，紧急撤下阵地，转送来了和师部一起运动的野战医院。 左臂掉肉战士入院已经三天了，肌肉神经接续和血管修补术已经做过了，愈合成什么样要看术后恢复。目前看情况，手术效果还行，可以做简单的握拳和伸出指定手指。需要继续观察几天，每天自己步行去换药，穿衣叠被吃饭等均需要战友帮助。 第二位伤员就是王承柱，是流弹滞留伤。中枪部位在前胸，因为失血和治疗延误，被送进急诊手术抢救。术后卧床静养和康复运动效果不错，有自主行动能力后被转到轻伤员病区。 王承柱入院已经六天了，弹孔切开异物取出术和前胸缝合术已经在急诊手术时做过了，转科前的大查房会诊了解到恢复进度较快。目前看情况，术后恢复良好，生活自理，可以做轻量的体力劳动。建议留观，查看进一步的康复情况。 …… 给病房内六位伤病员做完问诊、复查和下医嘱流程，早间查房的医护人员们出门右拐，奔陆号病房去了。 没有得偿所望出院归建的王承柱安慰自己，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副身体原主人炮击指挥所用的是第二发迫击炮弹，但并不代表第一发没有意义。之前看过耶和华创造他的世界用了七天，第七天只做了一件事——休息。 或许自己需要休息，不必急在这几天出院。现在才三月份，距离部队整编还早呢。交通破击战在下半年，先处置好眼下的事情比较要紧。 摇摇头把凌乱的思绪甩掉，提起茶缸跟着陆续出门的室友朝着食堂走去。 今天早上食堂的饭菜，简单而丰盛，黄米粥红薯丁，煮苞谷段，焯水蕺菜凉拌烙鸡蛋饼碎。王承柱跟着走到碗橱前取得碗筷，走到正在排队的最后面站定。等炊事员和帮厨把饭菜抬出伙房后，队伍一步一步前进，盛上饭后分流到食堂内坐下吃饭或端回病房去。 吃完早饭，洗涮过碗筷放回碗橱后，跟着同病房的战士往回走。走进小院后，站在壹号窑洞医护值班室的门前，等着护士吃晚早饭回来抢先换药检查恢复情况。 原本筹划着今天出院，返回部队，哪曾想主治医生十分谨慎，下医嘱让王承柱留观了。只得前来请护士检查恢复情况，主动给值班医生留下记录，再看明天是否有机会可以被同意出院。 第十八章 拆线后暴露愈合 早晨，站在群山环绕的小院里，看着东南天初升的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王承柱感觉单层病号服外穿着棉夹袄跟蓝灰色军装，竟有些热哄哄的。 天上没有什么云，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十几里甚至二十里远山峰上的树木轮廓。天气晴朗就可以好好晒太阳了，上午的太阳红外线强紫外线弱，可以活血化瘀、提高血运、利于伤病员恢复；中午到下午的太阳紫外线强，可以给洗净的床单、被套、枕套和煮过的绷带纱布杀菌；太阳照射不强烈的时候可以多晒一会儿，人体表皮的“光合作用”可以吸收紫外线，合成某种营养物质，促进肠胃吸收钙磷等营养物质和促进骨骼钙化，可谓好处多多。 晴天晒太阳对伤病员和普通人的好，那是正常时候，现在是3月初，正是雨贵如油的时间。土壤保墒和田间翻耕灌溉，这关系到夏收夏种以及今年的收成。总是高云无雨和晴朗天气，这农务和填饱肚子就成了一个问题。 不过这跟他王承柱一个迫击炮班长没什么关系，有集团军领导劳心费力。倒是之前炮击指挥所把仅剩的两发炮弹都用了，新团长在旅部后勤处领到补给炮弹，那唯一一门团部直属迫击炮还有战斗力。若是战斗物资紧张，说不得回去后要做轻步兵预备队使用了。 今天当班的护士用过早饭后，先回值班室准备巡回换药。进了院子走到门前，发现值班室门前杵着个人。护士开口问道：“同志，在这里站着，找谁？做什么？” 王承柱正眯缝着眼睛晒太阳，听到小院门口传来问话的声音。扭过脸，正对着没穿白服的护士答道：“同志您好，我在这里等住院部值班护士。之前受伤的地方有点儿痒，过来检查一下。” 护士在王承柱答话时，走到壹号窑洞门前，推开掩上的房门，走进值班室里。走到里间取下挂在墙上的白服，套在衣服外面，走到外间一张铺着白床单的临诊床前，指着床对站在门外的王承柱唤了一声：“喂！同志，我就是今天的值班护士。进来坐这张床上，把绷带外的衣服解开，我先给你看看恢复情况。” 王承柱依言进屋，坐在临诊床边。一层一层解开三层上衣明扣，把扎在外裤里的病号服上衣抽了出来。 值班护士看到缠裹着伤口的绷带在前胸位置，有些紧张的解开绷带活扣，贴近王承柱上半身。一圈一圈解下边缘微黄的生布绷带，两块纱布块掉下来，落在王承柱穿着蓝灰色军裤的大腿上。 护士一手握着绷带卷，一手捡起纱布块。看了看纱布上没有黑红色血迹和黄色组织液干涸痕迹，转身把两样医疗废弃物丢进回收篮。走到配药台前，抽出两根木棒棉签，打开盐水瓶浸湿棉签，走回坐在床前的王承柱面前。 先用一根盐水棉签把王承柱左胸前的伤痕擦干净，在用另一根擦拭右边。清理过伤口后，扔掉用过的棉签，看向王承柱前胸的伤口。微黄色前胸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食指指肚大小的黑色血痂鼓起，血痂附近共有三条切口缝合。黑色的缝合线下，褐白色的皮缝中间可以看到一条细细的紫粉色血肉。 护士取出一片干净纱布块，沾湿盐水擦拭了自己的右手后，上手触诊检查了一遍。随后走到办公桌前摘下口罩，一边坐下填写记录，一边对王承柱说：“伤口愈合正常，切口缝合部位对齐生长。同志，等一会儿值班医生回来，请他查看一下是否可以暴露空气。” 王承柱敞着上衣前襟，坐在床边用手撑在身后，摆出一个暴露伤口的姿势。等了约一刻钟，一身便服的值班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看到护士在房内，奇怪道：“你回来的比我早，怎么没有去重病房巡视换药？” 坐在办公桌前的护士扭过头，对刚进来的值班医生说：“医生，我回来的时候，遇到这位伤员等着检查。给他解下绷带纱布清创检查后，发现恢复进度偏快，等着您回来复查确诊。” 医生听到护士的解释后，请护士用盐水纱布给自己清洁双手，扎着手走到王承柱近前。开口请王承柱保持后仰姿势不要动，并叫护士走过来站在一旁扒开伤员上衣。 伸手按在王承柱伤口附近，一点一点的移动按压的位置，一边开口问王承柱的痛痒反应。前胸两侧检查过后，医生得出结论：“伤员伤口可以暴露在空气中促进愈合，但是发痒处不可以揉搓。请护士把缝合线剪断，皮下线可以不抽出，病人注意卫生即可。”说完，走到一边让出位置，方便护士操作。 王承柱一边向医生和护士道谢，一边轻轻系上衣服扣子。走出医护值班室，感觉轻松多了，没有回病房，而是提着茶缸直奔伙房盛热水去了。 刚才值班医生在护士拆线的时候，嘱咐他要多喝热水多晒太阳，衣物不宜过紧，以免摩擦伤口，另外注意伤口不能见水。王承柱听进去了，没有把病号服扎进裤子里，出门就去接水了。 从食堂院子出来，端着茶缸慢慢往回走。吹着升腾热汽的茶缸，小口小口的喝着微微有些烫嘴的水。走进轻伤员二号院时，看到昨天下午外出捡拾薪柴的小队正在报名准备出发。仰脖喝完茶缸底已经不烫的熟水，把白茶缸放回房内，快走几步出了房门。跟那领队的战士提请入队，一同外出。 拄着一根枣木手杖的轻伤员领队，看了看王承柱黄里透红的脸庞和壮实的身板。夸了一句同志好样的，拍拍王承柱左臂，示意后者去左边站好，跟在队尾准备出发。 昨天下午去的地方，枯枝细杈已经被捡拾掰折的不剩几根。今天再去，需要请村民同行，或借几件砍伐工具了。说着，领队带着一行人走到村民家，去借工具了。 借工具简单，请人就难了。如今村里青壮劳力多跟着那家富户在集镇上做工，农时才回来整治耕种。村里多是些上年纪的知天命老者和总角孩童，平常提半桶水还行，重体力活没法指望他们。 借来两柄椿木把砍柴斧，提上家伙事，找到警卫排派出一位战士保卫安全。一行人上山，去找那几棵被野猪拱得歪斜松树，预备着再提些回来，打成坐墩。 第十九章 平静的野战医院 出了村庄，一路向西，步行约二十分钟。走到那处山路旁的林间空地，轻伤员们解下背在身后的长斧和绳索，开始轮流上前举斧劈树。 一名战士挥动着约一米长的斧柄，对着一颗露出半边树根的松树使劲。一斧劈下，左右摇一摇拔出斧刃，小心地砍在这处深槽近处。把这一段树干砍碎，扒拉掉碎木块，在同一横截面的其他部分再来一遍。好像啃苹果一般，把这棵一人合抱、将倒不倒的松树接近树根的位置砍出一圈凹槽，再找来一个腿脚无伤的战士把那仅剩的木芯踹断。 轮换休息的战士走上前替下喘着粗气的战士，工歇战士走到铺着枯叶的树干前坐下休息。工歇战士接过同伴递过的水壶喝一小口，递回水壶再抬起衣袖抹一把额头鼻尖的汗珠。坐成一排的轻伤集体劳动队员，看到前方出力砍树的战士挥斧频率慢了一些时，一名顺位轮替队员站起来上前去。拍拍做活人的左臂，示意对方去后面歇歇，接过砍柴斧继续做活。 和昨天徒手劳动集体做活、集体休息的工歇规律有所不同，今天上午需要用有限数量的劳动工具，组织人员做了轮做轮歇的安排。五名有恙在身的战士临时拼凑一个小组，做一个青壮劳力的重体力活。 约一个半小时后，警卫排战士从高一些的哨位走过来，对做活的劳动战士们说：“同志们，快十一点了。把劳动成果收拾收拾，带上走回去，可以赶上吃中午饭。”劳动战士们脸红红的叫着好，纷纷站起来把木段用草绳捆扎，砍下一旁的桦树枝干做了几个抬杆。 做木工的战士很有经验，知道半湿的松木段分量不轻，专程做了二次处理。昨天用草绳悬挂藤条捆缚柴棒，一来枯枝轻便，二来枯枝自膨胀和藤条摩擦不会轻易滑脱。今天不仅用临时抬杆，而且在草绳捆扎的木段树皮上，用斧刃切出几道紧缚凹槽。 抬着松木段下山的归途路上，王承柱没有再用系统做小动作。意外可一不可再，另外现在可以拿出来的物品受限于环境和时节，可选范围不大。 从西边山路上走回来的战士两人一组，抬着一根约两米长的木杠走进山村，木杠中部横绑着一段切口参差不齐的松树干段。战士一手抓握着抬杠，另一只手拄着手腕粗的木棍，看样子是松树上劈下来的粗壮旁枝。 先到借砍柴斧的老乡家归还工具，并留下两根木棍权做酬谢。跟老乡客套几句后，队伍一行回到食堂柴房归置收获。 处置完手头活计的上午临时劳动小队，回到轻伤员二号院后宣布解散。随行安保的警卫排战士在进村后到达食堂前，就已经返回单位报告去了。 王承柱回病房里取了茶缸和布巾，前往食堂小院里的水槽处。准备舀半缸子凉水，浸湿布巾擦洗一下头脸脖颈上出汗后留下的垢痂。没有拿木盆前往，不是脸皮薄，而是木盆被其他病房战士借去用来洗衣服了。 擦洗完污垢的王承柱站在食堂门前，晒了会儿太阳。院子里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几名拿着铁茶缸的战士，帮厨打开虚掩的食堂双页木门，招手示意别站在外面，快进来排队。 进屋排队没等多久，炊事班长和帮厨就把饭盆菜盆和汤锅摆了出来，喊过一旁的绿领巾小鬼头去各院区通知开饭。炊事班长提着一张涂着黄泥的木板支在门口，土板上用锅底灰写着中午供应白高粱黄小米二米饭，红薯粉条炖黄胡萝卜条，酸白菜肉末汤。 王承柱来的早，吃完中午饭也早。洗涮餐具放回碗橱后，舌头划拉着牙缝间的肉末丝，端着半缸子熟水回到自己的贰伍拾柒床准备午休。 脱鞋上炕前，漱了漱口，并用牙刷清理了一下口腔卫生。脱下外衣外裤，拉开薄被右侧卧着躺在床上，培养睡眠。饭后消化容易犯困，王承柱很快就睡熟了，对同病房的其他四人进屋没什么反应。 意识体进入游戏，以一分钟一次的速度在皇宫副本进出十七次，终于把角色熟练度进阶到熟练者lv1。剩余的52点疲劳值，留给晚间。 此时的身体增益状态从早晨起床时的百分之十八增长到百分之六十四，这项属性只在亮剑世界的身体上生效。王承柱想体验身体增强的感觉，需要等到睡醒之后。 急吼吼的进来给专属角色练级，是上午被值班室的医生护士言语给刺激到了。王承柱原以为自己被系统送进亮剑世界可以恣意行事，不曾想居然要遵守客观物质世界自然规律，这副身体愈合伤口居然等了七天时间。 昨晚了解到满级以后开放的熟练度系统，在提升身体恢复进度方面进展神速，还有额外的增益状态。结果解开绷带一看，伤口恢复得很好，但没完全好。 得到系统垂青，来到亮剑世界过了几天平静的养伤时光，王承柱的心态不禁有些浮躁。在八十年后的世界已经参加工作六七年的他，渐渐被社会磨平了棱角，心气不再倨傲。男儿至死是少年，离开了那副英年早肥的身躯，走进这副健壮身体后，王承柱被近几天的遭遇暂时激起了斗志。 想起之前看到的三不朽，王承柱身体的原主人是三十年以来牺牲的人民英雄。现任王承柱不愿辱没刚刚远去的英魂，只得沉下心来，继续琢磨自己。 平静的野战医院，贰伍拾柒床上，王承柱的身体翻了个身朝向左边睡着。中南天的太阳光透过茅草茎窗页，照在拾陆床战士脑后和拾柒床面前。王承柱微闭得的眼睛被刺目一照，有些清醒过来。 午睡醒来，意识回到身体上。王承柱眯缝着眼，握了握拳，感受着身上涌现的力量。想到之前在意识空间里的苦恼和愿景，王承柱对自己说了句要珍惜眼前平静的医院时光，要对得起王承柱的英雄往昔，不辜负系统送自己来这里之前平静的生活。 王承柱轻轻起翻身，趴在炕床上做起了平板支撑。现在这间窑洞病房里还睡着四个轻伤战友，不可以因为自己影响到他人休息。于是，王承柱在硬实的炕床上开始锻炼身体，积极适应变得更强的这幅躯壳。 第二十章 自告奋勇的劳动 中午饭后的午休时间大约持续到14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工作和生活不需要中午长时间补觉。短短几十分钟休息一下，下午精神状态会比没有午休好一些。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但是一群作息时间大差不差的人，生物钟也不会相去甚远。 王承柱睡醒的时候，同房间的人还没有睡醒。当他做完五轮三分钟平板支撑以后，察觉到有其他人翻身时，装作翻身坐起身来。拿起搁在身边的外衣外裤往身上套，跪坐在炕床上，轻轻地叠着薄被。 待到叠出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被子后，挪到贴近墙的位置。轻轻抖动枕头放在被子上，转身下床走向虚掩的木门。 拉开木门活页，留出一个容纳自己出门的空隙。王承柱闪身出门，顺手把门掩上。出门后，转身发现院子里有两三名战士已经出来活动了，也有一位跟他同样做法的正在拉上门。 活动人数较少的时候，不需要安排简易器械轮流使用。王承柱走到一处空地上，做了五分钟原地慢跑热热身，接着去双杠旁压腿牵拉。感觉到身上热乎起来，在双杠上练起了臂屈伸。 王承柱在双杠上起起伏伏做完一百个臂屈伸时，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围观的战士。当他离开双杠走到一边的条凳上休息时，上午给他复诊的值班医生走到王承柱面前。 医生开口问王承柱：“同志，你的伤口在前胸，怎么做这样强拉伸的运动？这样不注意的话，可能出现伤口破裂。” 王承柱知道自己的行为达到目的了，低声下气的说道：“抱歉啊医生，我刚做过热身运动，一口气把一百个双杠曲臂伸全做下来了。下次一定分成几组来做，间歇期注意休息。” 医生看王承柱认错态度不错，便请后者随他去值班室，查看连续运动对前胸伤痕的影响。 王承柱走进壹号窑洞，坐在上午的检查床上，解开衣扣撩起前襟。医生在一边清洁过双手，拿着一片浸湿盐水的棉纱布块走到床边，给王承柱擦拭了一遍伤口表面。看着王承柱前胸粉白色的伤痕，右边的紫黑色血痂一小半崩开，露出血痂下红色的褶皱嫩皮。 值班医生皱了一下眉头，他以为伤员之前的剧烈运动把保护伤口的血痂蹭开了。随后眉头舒展开来，因为看到血痂下正常恢复的新鲜真皮层和血痂连接皮肤处没有破皮渗血。 再看看伤口附近手术刀切开的对皮缝合，上午紫色的血缝已经细微到看不见了，拆线后的切开处鼓起一条白色毛毛虫样疤痕。几根剪断但没有完全拆出的线头，随着王承柱的呼吸被一点一点的顶出来。这应该是错觉，正常的缝合线排挤出筋肉皮肤需要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 看到恢复结果如此好，医生告诉王承柱自己的检查情况。提示后者放下衣襟，可以离开值班室继续康复训练。临走前，医生没忍住叮咛王承柱几句，要他注意适量适度，多喝水多休息。 王承柱离开医生值班室，来到病房门前的平整土地。没有看到上午一起去西边山上砍伐死树的临时劳动队伍，一问才知道被炊事班长找去了。 王承柱有心跟到食堂小院去看看，边道了声谢。没有同轻伤员二号院里的康复人员们分享运动器材，左转奔东边门桩，向阳坡南边的食堂小院快步走去。 等王承柱走进食堂小院时，两名腿脚轻便的战士正抬着一根桦木杆从门外进来。木杆中部绑着一节枯藤绳扣，绳扣处缠绕着一个带把手的木桶。两名战士走到蓄水池旁，帮厨一手抓着提把，另一只手抬起桶底将半桶水倒入蓄水池中。 原来炊事班长去轻伤员二号院，找这些可以做轻体力劳动的伤病员们出来，是在给蓄水池补水。说起来这也算是老传统了，王承柱穿越前曾在中学教育中学习到不少砍柴挑水助农内容。野战医院驻扎在这座山村里，借用村中富户的祖屋祠堂，连同小院中的走水积池一并在用。 这口地上蓄水池原本是防火用的，现在改做洗漱吃水，每天存水除开蒸发要被取用几十厘米。正巧下午警卫排轮休的战士被派出去接收转运物资了，炊事班长带着大厨师傅找到上午外出劳动的组织者。请他组织一下愿意出力的战士帮忙，给食堂小院的蓄水池补些存水。 野战医院炊事班一共有三根扁担和八个提桶，炊事班长和大厨师傅用扁担挑水，临时用枯藤和木杆做了四根抬杆。体力好、走得稳的战士跟着扁担做轮替挑夫，恢复差一些、腿脚轻便的战士两人一组抬水来回走着。 王承柱自觉恢复不错，跟着两位提着抬杆的轻伤员战士朝取水地方向走去。到了取水的地方，王承柱看到一处土砖垒起的井台，井台旁架着一副绞盘轱辘。 看得出这水井多半是那富户请人挖的，土砖垒砌和双盘轱辘看着就不便宜的样子。还有那横亘井口的长绳，绞了二三十圈才把尖底木桶提出水井壁。水桶搁在井台上，斜向一侧把水倒进立在井台边的提桶里。 绞出半桶就让抬水的上前穿杆，缠上枯藤抬杆返回食堂小院；绞上一桶就让扁担挑工上前，把一桶分作两个半桶，挂在扁担前后绳钩上挑走。 领队看到一位生力军自己跟来，很是高兴。原以为挑水不是很吃力的活，没想到挑着抬着走二里地，往返两次就有不少同志面色潮红、气喘如牛。 这处水井在山脚下，距离山村那富户祠堂有一千米山路，尽是仰角十五度以上的斜坡。虽然这山路有七十多年脚踩日晒，结实如夯土，但是这早春时节，天气干冷，在太阳照射下走两趟就感觉疲惫了。 炊事班长留下帮厨在食堂小院，不仅是给搬水战士帮忙倒水，而且还留下了盛几碗热水晾凉给同志们饮用的嘱咐。就这样的劳动保护措施，也架不住轻伤员战士们身体吃不消这偏重的劳动强度和频次。 随着参加劳动的轻伤员战士走了第三趟、第四趟，慢慢的行动间歇时间越来越长。那位自告奋勇来绞轱辘的拄肘杖战士已经喝下一铁茶缸温水，坐在井台旁虬曲的树根上休息。 王承柱已经挑着扁担回去五次了，脸色微微胀红，呼吸悠长，脚下稳健踏实，全然不像跟他一样往返五次的炊事班长。 第二十一章 枪炮师转职药剂 王承柱的情况惹人羡慕，特别是那位炊事班长。干同样的出力劳动，你还是位前几天需要人端饭照顾的卧床伤员。明明是我去轻伤员二号院请人帮忙的，挑水是我带头在做，你一个伤员怎么表现的比我和大厨师傅还轻松。 王承柱并不知道站在一旁扶着老树休息的炊事班长，有这么丰富的内心活动。刚从存水的蓄水池旁走回取水井，自然知道水平面抬高了几厘米。距离完成今天的存水计划，还需要在场的同志们来回走十趟。 这轻伤员做活跟健康人的做活效率比起来，差距挺明显的。除去王承柱和另一位伤及右肩的战士在用扁担挑水外，其余抬水战士只有挑水工作强度的四分之一。 看到抬水战士的不堪，组织劳动发起人跟炊事班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给扁担轮替人员们加一点儿担子。本着能者多劳的意思，炊事班长带头提出扁担走四趟、抬杆走三趟的劳动计划。并请各位劳动者到食堂倒水后不必急着返回，在食堂大堂喝水休息片刻再来。绞水的师傅也请注意休息，五点开始做饭，现在还有两个钟头，不必着急。 二次调整安排后，十来个搬水的同志走走停停、歇歇继续，终于赶在炊事班开始做晚饭前忙活完了给蓄水池存水的工作。在食堂小院交还工具后，排成一列回到他们的病房前解散。 王承柱下午出了不少力，回到病房后，拿起床前木格架底部侧扣着的木盆，抽出一条布巾搭在左肩上，朝着食堂小院走去。他知道伙房一下午没停的烧热水供给饮用，因此决定去蹭点儿热水。摆两把热面巾清洁一下，下午劳动时风吹日晒干在脸上的汗渍。 中午午睡时那一通提升角色熟练度带来的状态增益，让王承柱很是受用。虽然过去二十多年的安稳生活并不能让他亲身体验重伤卧床恢复过程，但是下午干活时，轻伤员和炊事班战士眼里的艳羡之色不太可能集体作假，来演他一个人。 请帮厨拿十两马勺舀了些热水在木盆里，端到外面水槽旁，舀了两瓢清水勾兑一下。趁热快速摆了两把布巾，从额头到脸庞、从后颈到前领细细擦拭揉搓了两边。最后把有些浑浊并飘起油花的半木盆温水倒在木槽南侧沟渠中，舀了两瓢清水摆净布巾，收拾一番快步走回病房。 把木盆搁回原处，布巾搭在木格架挂头上，拎起白茶缸准备去食堂吃晚饭。眯缝着眼睛准备看一眼右侧下的日期和时间，没想到刚抬脚走出门，就看见一位绿领巾小同志一溜小跑进院子。大喊几声吃晚饭了吃晚饭了，转身向东北方向冲着上面几个院子跑去。 三三两两走向食堂门口排长队后面，已经有不少同志盛好饭坐在大堂里条凳上吃饭了。看着门口土板上的晚饭内容，王承柱不禁有了些胃口。原因是晚上的干粮供应白面苞谷面鸡蛋发糕，汤食是黄小米粥，黑豆叶凉拌萝卜丝用来下饭。 听说下午接到的补给物资里有几麻包小麦精磨面和半扇猪肉，晚饭就拨出一部分掺在苞谷面团里做了二合面发糕。只是食物较为紧缺的的时期，分配饭食只是保证每个人吃五成饱，勉强支撑日常活动。 听说一二线作战部队日常训练时，三餐伙食配给三两米饭，换算成糙米或薯类杂粮有一餐一斤的标准。作战时主力部队有配发加餐，或请驻地群众做一些烘烤干粮携带。听到这些，王承柱对出院返回部队愈加期待了。 排队走到盛饭桌台前，王承柱发现自己忘记拿取碗筷了。不得已，先盛了多半茶缸黄小米粥，接过发糕后，请帮厨把咸菜摞在发糕接触笼布叶那一面。 端着茶缸放在距离碗橱较近的一张桌子上，二合面发糕撴在茶缸上，转身去选了两根长短一致的筷子，坐下吃饭。没有拿碗装菜的时候，从发糕下面掐一点儿，就着搁在上面的咸菜，一口菜一口发糕吃着。咸菜快吃完了，王承柱把掐剩下的一块手掌大小发糕对折一下，当作馍加咸菜就着温乎的粥唏唏呼呼收进肚里。 站起身端着白茶缸和筷子去洗涮干净，把公用餐具放回原处便转身离去。下午劳动间歇喝了不少水，王承柱并不感觉口渴。回到病房后，上了炕床脱下外衣裤，穿着带体温的单层病号服，拉开薄被准备睡觉。 充实而疲惫的一天，让王承柱感觉到躺在床上很是舒坦。在没有严重光污染的1940年，太阳落山后残月微光即使在晴朗的夜空中高悬，群山环绕的小村庄里仅限于看到人影晃动。屋内没有照明设施的窑洞病房，借着月光就寝，拉过一旁的棉夹袄盖在身上，就睡着了。 身体进入沉睡状态，意识进入另一个环境。王承柱已经很有经验了，突然想起一些事，便开口询问系统：“请问我们的游戏系统，之前可以具现化道具到亮剑世界去，收取了物品出售给商店的手续费。请问这个专属角色可以进入亮剑世界吗？需要哪些准备工作和手续费呢？” 系统报幕面板闪了一闪，仿佛是从待机中启动一般。显示出两行字：“f。宿主在亮剑世界使用的身体是这个专属角色的具现化，建立其他角色时会随机链接到其他身体或其他世界。” “当前角色创建时，已经成为转职角色，后续的50级、75级和100级扩展提升是按部就班的。宿主在亮剑世界使用的身体释放技能，需要使用必要的转职物品。宿主在亮剑世界使用专属角色技能时，当前角色物品栏会支付对应的消耗。技能释放会消耗hp、mp、无色小晶块，并进入技能冷却时间。” 王承柱仔细看着报幕面板上密密麻麻的说明，继续提问：“请问这个必要的转职物品是什么？” 系统报幕面板很快刷新出回答：“铁臂肌肉强化剂，在马西莫格处制作。药剂配方为8根牛头怪的毛发和5瓶食人魔药剂。” 王承柱看着报幕面板记录上奇奇怪怪的内容，进入游戏中。打开拍卖行，查找两样物品。 食人魔药剂作为五分钟内提升十五力量的早期药剂，后来更新成为提升二十三力量。但是属***后这点数值显得很不起眼，除了极限打沙袋几乎毫无用处。几千金币一个，轻松买到。 反倒是牛头怪的毛发作为一种低阶材料，仅有牛头巨兽掉落，普通却罕见的材料。被当做一些金币寄售商人的等价物锚定品，平均价格十分夸张。好在有一个七万金币摆出一百多件的收藏家出货，得来不太费功夫。 第二十二章 多语言付费服务 改动系统时间后到2008年7月的某一天，然后点开马西莫格先生的商店。里面划分出普通药剂和特殊药剂两页签，选中特殊药剂后看到里面摆着两列奇怪的药剂兑换列表。 除了自己要兑换的铁臂肌肉强化剂，还有椎骨肌肉强化剂等看不懂用处的药剂。看不懂实属平常，这些药剂和多重弹匣、信耶的青龙附灵碎片等等物品一样，是早期任务道具。现在已经无法获得了，除非修改游戏内置系统时间，调用这些被隐藏的功能。 获得了想要的物品，赶紧具现化到亮剑世界中王承柱的被窝里。因为时钟同步的缘故，一分钟的第五拾九秒过后，专属枪炮师又回到了只会铭刻和继承的马西莫格先生商店旁。其实如果在拍卖行买不到牛头怪的毛发，也可以用这种“时间穿梭”方法回溯到过去买一些绝版材料。只可惜太古早的时间还是前者驴子在交易所摆摊，需要多次“一分钟内”尝试才可以在摊位里找到自己想要的道具。 做完这件事，王承柱点动米娅的通讯器，通过控制板前往皇宫。当前熟练度已经到了熟练者lv1，想要快速提升熟练度等级变得困难了。之前一次地牢副本就可以提升三四级的效果，慢慢的变成二级一级。现在熟练者lv1升级到lv2需要柒佰壹拾万多点经验，单纯获取经验提升百分之二的强化度对于亮剑世界或许有用，但是对于有时限的枪炮师之歌活动，每天疲劳值都用在这里的性价比并不高。 当务之急是利用限时活动，获取一套或几套功能各异的装备，方便自己以后再亮剑世界步入非凡人生。做好计划，王承柱在这里进出了六次副本后，留下剩余4点疲劳值前往专属城镇西陵诸岛。选择前往鲁夫特悬空海港的海上航线地牢副本，这是一个滚轴列车迷宫，仅消耗1点疲劳值是最大的特色。 清空疲劳值后，打开随身分解机把不准备保留的装备变成活动材料天界徽章和其他材料，步行回到了有了一位女主人的树屋旅馆。说是旅馆，看上去更像是一间别样的特色民宿。 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青年，把周末贡献给电算游戏、移动电话和卧室书房。虽然没有太多的旅游经历，但是从影视剧、动画片和单位团建中，见识过不少一户建别墅民居。像这样的掏空树干的立体房屋，王承柱表示自己眼界还是窄了些。 诺大的会客厅里没有桌椅沙发，一张红色四方形大地毯从门口延伸到放置在室内的邮件箱前。地毯一角上还压着黄线锁边蓝紫色护垫，护垫上坐落着一座大号储物箱，储物箱此地有银三百两的标记这是金库。大红地毯下是正方形三格木砖铺设的地板，看上去就像木质窑洞一般。 听到一句悦耳的青年女声：“请小心身体！”王承柱露出怀念的表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样一句汉语普通话问候显得弥足珍贵。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怀念过往竟会放松疲惫的身心。 王承柱突然心中一动，向游戏内助手老醯提问：“请问克鲁敏女士还有其他语音可供选择吗？” “有的，亲爱的冒险家可以通过启动页面左侧辅助设置弹出窗口，下载其他语音包以供使用。可在城镇中设置新罗语、霓虹语、蒸汽语和闽方言、粤方言等语言体验。如果不开心，也可以告诉老席哦！”助手老醯回答。 得到满意的答复，王承柱关掉助手提问窗口，转而向我们的游戏系统发起提问：“我想你看到我刚才的操作了。我想知道这个语言包是之内在游戏内给非玩家角色使用，还是角色也可以使用？” 系统报幕面板的记录上，刷新出一行回答：“t。可以对所有角色生效。如果宿主准备带入亮剑世界使用该功能，将收取额外的服务费用。” 王承柱没想到系统竟如此智能，不仅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而且做了延伸回答。转念一想，这系统多半监控着自己的意识流转。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电算电话上，有不少应用程序接口和软件开发工具包。这黑箱系统可能已经取得了自己的管理员权限，也罢也罢，不想这糟心事了。 接着向系统提问收费事宜，得到的回答是开通单语音服务每月1000点券或代币券，全部开通每月2000点券，包年服务费点券，黑钻用户享受九七折优惠只需点券。 王承柱直呼这项服务性价比高，乐颠颠的开了十年语言通用服务包。这下再也不用担心听不懂升阳国侵略军交流内容了，想远一点儿还可以懂得侵略军新罗仆从军在说些什么。 点开辅助设置，下载语言补丁包，在树屋旅馆内设置霓虹语应用，试听了一下折笠富美子女士的配音：“蔻霓脊瓦……”赶紧换回熟悉的陈女士汉语普通话配音，这个听着顺耳。其他语音包不再尝试，就当做自动翻译使用好了。 王承柱确定接下来的体验内容，通过拍卖行功能扫拍金币栏可以接受的书籍碎片和书籍微尘，丰富这座树屋二层书架的收藏。多合成几次，总会随机获得想要的书籍。 说做就做，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扫拍跟合成操作，王承柱获得了七十多本各式各样的书籍。轻薄如工笔彩绘本连环画《武松打虎》，沉厚如精装一册《古文观止》，易用如蒙台梭利博士1936年出版书《儿童的秘密》，艰深如未删节版《费曼物理学讲义》，等等或薄或厚堆放在书架前。 王承柱试了试书架的承重载荷，选择把几本如方砖般书籍放在底层，较轻却不会多看的专业书和艺术鉴赏发在顶层。最后将经常翻阅的传记、小说和连环画册摆在中间三层，抬手便可勾出一本，就地坐在台阶上做打发时间的阅读。 瞥了一眼日期和时间，刚过零点，距离破晓还有近六个钟头。这时间，入迷的读本书就过去了。 王承柱伸出左手，撑开五指呼出开始菜单，在所有应用列表中找到闹钟与时钟。给自己开启了一个每周七天的06时闹钟，松了一口气，开始阅读刚刚选中的这本《战时中国》（two kinds of time）1。 第二十三章 充满希望的一天 这是一本旅行作家通过亲身经历和整理游记，编纂出一本了解社会状况和人们生活相关内容的图书。作家曾为战争情报局工作，视角和见解值得一读。 贝克先生走过的地方，恰好是王承柱来这亮剑世界前的居住地。想看看自己常住地在八十年前是何等模样，于是翻开扉页认真阅读起来。 时光飞逝，特别是在专注的时候。一阵悦耳的电子合成木琴弹奏声响了起来，王承柱下意识从面前的书页转移开注意力。 看到绿色疲劳值槽已恢复至满格，身体的恢复进度槽满格后显示出一个加号和百分之七十二的增益状态。王承柱满意的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也是充满七……充满希望的一天。 看了一眼楼梯下方，绿裙少女一脸微笑看着门前。王承柱点开游戏菜单，选择退出游戏。映入眼帘的是一片0088ff颜色背景，还有重新弹出来那我们的游戏系统窗口。 王承柱向系统提问：“怎么样做可以让我主动回到身体中去，在亮剑世界中清醒过来。” 系统报幕面板刷新出一条记录：“开始→电源→重启。可以清空缓存信息，并使宿主的身体重新记录运行时间。” 王承柱越听越熟悉，不禁在开始按钮上按下中指。果然出现了一张菜单，选中任务管理器，切换到性能页签。赫然看到正常运行时间显示出5:06:02:33，王承柱看着这数字，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来到亮剑世界五天了。 王承柱没有选择重新启动系统，而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报晓鸡打鸣或者身体自己醒过来。这个系统时间对自己有特殊意义，等离开这所医院在重置它。 1940年3月6日，农历正月廿八。 鞥鞥鞥……报晓鸡的打鸣声如约而至，伴随着这一连串高亢而激昂的清晨乐章，半个小山村仿佛被惊醒了。 山里的村民不在农忙时节，是不随报晓鸡起床开始一天劳作的。原因很简单，躺在床上睡到日出天亮，可以节省一餐饭食。晌午一顿饭，半下午一顿饭，间隔约六个小时。日落西山，暮色将暗时，早早休息是应付粮荒的无奈节流办法。 穿着蓝灰色军装、左臂缝着“18ga”的战士和套着白服的医护人员，有定额定时的三餐主食，执行相近的规律作息。除了战时作息时间会被打乱，需要随时入睡和战歇用餐，大多数的根据地军人和民兵武装，都保持着自律和相互监督的作息时间。 这是一种训练服从性的方式，和叠放整齐的豆腐块被子、勤换洗到发白的军装、时常擦拭涂油的枪械炮管等事物一样，把部队通过日常训练，组织成有纪律、会服从的战士。 搭配上基层军事民主，战前集思广益、战后总结经验教训和平时班排组织诉苦联谊，打起仗来自然是“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第十八集团军指挥机构不仅在组织纪律和军事指挥上多有建树，在地方经济建设方面也有两把刷子。从1927年中秋节前开始，到现在已十四年有余。可以让大多数军事人员不饿肚子的同时，所在地的非军事人员也不饿肚子，在这个时间是一种稀有的智慧和经营能力。 王承柱听着病房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推想着大约是壹号窑洞的医护值班室，已经开始准备早间查房了。 随着东南天渐渐由墨蓝色转向蓝白杂糅，透过木窗栅格漏进些许白光。不同于残月清冷微弱的白光，朝阳升上天空，红日化作白日，从山顶跃向天空时洒下带着暖意的白色日光，让面朝南睡的拾陆床战士被生生晒醒过来。 眼角余光察觉到南边的病友已经醒来，王承柱不再掩饰自己早已睡醒的事实，推开盖在薄被上的军装和夹袄坐了起来。 趁着身上的病号服还带着被窝里的余温，王承柱赶紧套上外裤外衣。坐在炕床上把衣服扣住，外裤提到腰间，先不着急扎腰带，轻手轻脚的整理起薄被来。 叠成豆腐块状的薄被，给王承柱小心翼翼地摆在炕床西侧。抓过小枕头抖松，轻轻搁在豆腐块被上。跪坐在垫着绒草的床单上，一边往床下退，一边抻平床单。 最后转过身坐在炕沿上，蹬上布鞋。顺势一蹲，用右手食指把鞋跟勾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下装，把外裤腰间布带打了一个紧实但不勒的活扣。 轻手轻脚的走到木格架旁，端起斜扣的木盆。掏出背囊里的牙刷和白茶缸，放在木盆中，取下搭在木格架上的布巾，像虚掩着的木门走去。 和昨天下午的动作类似，拉开一条可供闪身而出的空挡，出门口再把木门活页带上。王承柱端着盛放了洗漱用品的木盆，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到了食堂小院，跟在排队等着舀热水的队伍后面，准备盛些热水洗漱。热水洗漱的好处有很多，在此时此地最显着的一点是省水。 帮厨的十两马勺舀出热水是有定额的，盛到热水的战士在洗漱时，为了舒适会少勾兑些澄清的冷水。而昨天下午搬运十多趟的王承柱，深刻的知道这一池清水多么来之不易。出于珍惜自己和别人劳动成果的缘故，自然跟着队伍接热水。 洗漱完的王承柱回到贰伍病房，把拎着一路甩干水渍的木盆放回取用处。牙刷搁在白茶缸里，摆到木格架上控干水，布巾搭在木格架上。 同病房的其余四名病友，醒得早的拾陆床已经去洗漱了，刚刚起床的正在穿衣叠被整理内务。王承柱坐在炕沿上，静静的等待着医生带队查房。 无声的等待最是磨砺意志，但是这句话对于获得系统加持的王承柱来说，不完全合适。亮剑世界的其他人闭上眼睛，或许是在假寐养神，或许是在祷告祈福，或许只是闭上眼睛。王承柱闭上眼睛，看到眼前的系统桌面，不由得心生感恩。 感恩我们的游戏系统，不仅仅提供游戏娱乐和加持身体，还可以提供学习功能。以前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被困在自己感兴趣的信息茧房里享用舒适区。现在生活在资源和信息都很匮乏的时代，仅仅是一本黄历也会研读的津津有味。 现在王承柱在阅读一本对话小说，从地牢与战斗机游戏中提取出来的故事簿《“和平之翼”的孩子们》。 “听到病房外的敲门声，坐在床上看书的梅恩抬起了头。她反射性地想下床去开门……”1 第二十四章 伤愈出院得同意 这种闭上眼睛使用系统的方式，是王承柱从设置闹钟和查看系统运行时间联想到的。真是一个奇妙的系统，这种意识体面前摆放电算的感觉，舒服地令王承柱不禁赞叹一声。 和睡眠时完全脱离身体束缚的意识体虚拟现实有所区别，清醒状态下使用现实增强十分奇妙。睁开眼睛时，系统面板会透明化，并不干扰王承柱的视野；闭上眼睛，系统面板会凝实在眼前；双眼一睁一闭之间，仿佛前方有一道玻璃幕墙在明暗转换。 玩心大起的王承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闭上右眼，看到系统面板，左眼睁着，看到亮剑世界里贰伍病房的东面墙壁。 王承柱突然想到，以后使用跳眼法对目标测距时，可以滞留一个科学计算器辅助计算。正好右手是习惯性操作鼠标的，自己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用的还是竖握式鼠标。 “当我对你竖起大拇指，两眼一睁一闭。可能是在夸奖你，也有可能是在瞄准你！”王承柱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音：“同志，在想什么好事啊！说出来让大家快乐一下。” 糟了，是主治医生熟悉的声音，原来查房已经轮到我在的这间病房了。沉浸在幻想里的王承柱不由心中大急，要想办法遮掩过去。闻声转头，睁开眼睛的同时，飞快地动起脑筋来。 “同志们好，欢迎查房。我刚才想到受伤前的事了，没忍住笑出了声。”王承柱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回答。 主治医生看到拾陆床的伤员没在屋里，有心和拾柒床的伤员说两句俏皮话，给早间沉闷的查房工作消解一下气氛。于是开口问道：“同志，我记得你，陈大旅长手下的战士送来的。外伤失血过多送到急诊手术台，术后恢复速度创下我行医二十年记录，七天就像个没事的健康人一样。说说吧！受伤前做什么了？” 王承柱听话知音，这医生对他了解颇多，不做过多掩饰，实话实说：“我是一名炮兵，在赵主任手下受过训。受伤昏迷前，朝攻击目标竖起右手大拇指，用拇指测量法估算了目标距离。供调整炮筒仰角和方位角，最终成功用两发迫击炮弹炸掉了敌军指挥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此时不久的身体原主人默哀一秒，接着说起了段子。“有人对你竖起大拇指，不一定是在夸奖你，有可能是在瞄准你！” 主治医生和身侧身后的医生护士们听到这里，不由得嗤嗤笑起来，贰伍病房里慢慢的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愉快的时间是短暂的，王承柱床位南边的伤员洗漱完回来了。放下个人清洁物品，拾陆床伤员坐在炕边开始接受问诊和复查。 很快，医生从门口的位置走到王承柱面前，对他开展临床查房。 随行的值班医生取出病历记录册，念起了王承柱的病情发展史、诊疗经过和恢复效果记录。主治医生听着，不时凝神看向王承柱的身体表现。等值班医生念完病历简述，开口请王承柱自己解开上衣明扣，方便视诊和触诊。 一番对王承柱的问诊和检查过后，主治医生直起身，下了医嘱：“同志，恢复得又好又快。伤口结痂后自行脱落，缝合皮缝对齐生长健全。可以出院，后续注意保持缝合线针孔干爽。” 王承柱听到主治医生同意他出院的消息，激动地站了起来。险些被撞到鼻子的主治医生，扶住蹦起来的王承柱，示意他先扣好上衣扣子：“同志，别激动。我没有你这样健壮的身体，遭不住撞。” 王承柱只顾着憨笑，坐回炕床边沿，一边扣上衣扣子，一边不住点头。 同病房的病友兼战友听到有人可以出院了，好想也得到医生这份通知，只可惜北面三位伤员得到了继续康复训练的医嘱。 医生查完贰伍病房，在主治医生的带领下出门右转，去贰陆病房了。 贰伍病房里，四名战士你一言我一语地向王承柱表示祝贺，恭喜他成功伤愈出院。王承柱一位在单位工作小八年的工作人员，懂得一些体制内的社交礼仪，知道不可以戳到旁人痛处。开口说：“谢谢同志们，这几天全赖大家生活习惯好，我才康复的这般快。等回到部队，梦话、梦游、打鼾和频繁起夜的战友可不少，睡个安稳觉也算奢望。”两句俏皮话化解一点儿窑洞内惆怅的空气，王承柱接着说，“我们旅长说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流汗不仅在平时训练和劳动，在医院康复训练也是流汗。” 拾捌床病人听到这里，适时地把话接过来：“同志，借你吉言，我们也可以顺利康复，早些回部队。” “人是铁，饭是钢，钢铁不曾分开过。”“走走走，吃饭去！”五人拿起餐具和洗漱用品，出门左转，朝食堂小院走去。 医院食堂早饭供应酸拌汤、蒸红薯段和炒焖菜。焖辣菜丝是盐腌制根用芥菜头的一种食用方法，可凉拌可炒制，炒熟的焖菜可以去除不少芥辣味道。 野战医院食堂早饭是没有儿童团通知的，一般早间查房后就可以去吃饭了。中午饭和下午饭有本村的儿童团轮流通知，炊事班长会给绿领巾小同志一点儿拌嘴的吃食，本地村民乐得孩子给大人跑腿帮忙。 在食堂吃过早饭的战士，三三两两的从食堂小院走出来，也有刚查完房的伤员陆陆续续地走进食堂小院排队领饭。 王承柱在回病房的路上，遇到了刚参加完查房的值班医生。向他询问出院需要办理什么手续时，得到了先回病房等候的答复。 这个世界并不绕着我转，王承柱叹了口气。礼貌地向值班医生道谢，然后提着白茶缸回到轻伤员二号院的病房里。 贰伍病房里，木格架上属于王承柱的个人物品，只有武装背带和盛装毛巾茶缸等物的背囊。病号服是野战医院提供的，浣洗过的内里单衣在背囊里收着。 蓝灰色军装上的胸前口袋处有两个弹孔，这是王承柱身体原主人的军功章。在野战医院上急诊手术台的时候，外面两件衣袄是被解开脱下的。 内衣就没这样好运了，干涸的血痂和止血干布黏在一起取不下来。主刀医生用清创剪刀和盐水，把王承柱胸前一整块混着鲜血、血块和盐水的布片布团全部丢进了污物盆。 于是，王承柱的黄灰色单衣是敞怀款式，内单裤和内裤在病号服里穿着。这破损单衣穿着系不住领口，顶着三月倒春寒的冷风赶路，王承柱觉得自己可能会遭不住。 第二十五章 出院准备二三事 站在木格架前，盘点自己随身家当的王承柱，不禁感慨时局艰难和物资紧缺。 所幸终于名正言顺的离开野战医院了，回到部队后试着从系统具现几件衣物出来。穿在外套里面御寒，应该没什么问题。手头宽裕了还可以普惠战友，大部分上缴后勤部门就可以洗白来源了。 清点好出院前要带走的物品，王承柱坐回炕床边沿。之前在回病房的路上，遇到赶着去吃饭的值班医生。推想可知医生护士们吃完早饭还需要等一会儿，上午换药的时候，正好问问护士出院手续要怎样办理。 部队医院多半不会收取伤病员费用，加上王承柱是现役军人身份，使用士兵证或军官证就可以享受免费医疗待遇。有的选择，王承柱宁愿不要这份福利。 一来第十八集团军医疗物资紧缺，他多用一份，可能有至少一名战士受伤后缺医少药；二来住院是个很熬人的事情，病人自己和陪护家属都不自在；三来王承柱是被穿越到这里的，无可奈何。 甩甩头把这些纷繁的思绪晃得支离破碎，站起身来向病房外走去。剧烈运动在餐后半小时内不建议开展，这会儿距离洗涮碗筷已经过去半小时。适度运动和间歇搭配起来，不会有医生出来给诊疗建议，大概也许是这样。 王承柱走下门口的台阶，来到小院中央。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转动肩膀手臂关节，最后踢了踢腿。做完简易热身运动，在原地把第九套大众广播体操一至六节做了一遍。 运动完后，感觉身体暖洋洋的，迎着太阳呼出的水汽更大更远了。 王承柱感觉这样的运动不够过瘾，但是考虑到院子里不止他一个人，忍住想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越野跑，慢慢地在院子里绕圈慢走起来。 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看到在医护值班室门口，昨天给他换药检查伤口的护士进去了。这是吃完早饭了，王承柱停下绕圈路线，径直走向贰伍病房。 护士一会儿要先去重伤员病房巡视换药，王承柱刚好趁这个时间冷静一下。运动过后身上热气腾腾的，刚才王承柱解开了上衣上方两颗扣子。既方便散热，也方便快速喘气。 这不过这样的仪容仪表不太雅观，严整的军容无影无踪。于是王承柱决定先回房间缓一缓，顺便自己看一下有没有汗湿伤口。 王承柱回到病房里，解开三层上衣，敞开衣襟，摸了摸贴身的棉质病号服内侧。衣服微微有点儿潮热，胸前没有汗湿的痕迹。 王承柱把住衣襟快速扇动两下，待感觉颧骨部位没那么烧红，敞开衣襟下的皮肤转回温凉，又把上衣逐层扣了起来。三月天，窑洞里住着只是不渗人，该有的早间气温依然在十五六摄氏度上下。袒胸露怀坐在房间里有些凉，赶紧合上衣衫，等一会儿估计潮热的病号服就暖干了。 做完这些，王承柱站起身走到放背囊的木格架前，从中掏出另一条干布巾。擦了擦额头和面颊，布巾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汗渍。这是他刚才运动的成果，其中有不少得归功于天上的太阳。说人话，就是虽然运动出了不少汗，但是在太阳底下晒着，着实更热了。 坐在房间里休息，无事可做的王承柱闭上眼睛。在透明度降到百分之七十1的状态下，继续阅读早间在看的故事薄《“和平之翼”的孩子们》。 看着视界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走到了09:20。王承柱感觉身上不再燥热和汗津津后，右手食指微动，把面前的故事簿最小化到任务栏。接着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出病房，左转向着壹号窑洞慢慢走去。 和重伤员在单人病房静养、护士换药和看护照顾起居情况相比，轻伤员的自由度略高一些。体现在复查换药这件事上，轻伤员会在早间查房后，自己去医护值班室查验伤势恢复情况。 值班医生的下午查房，轻伤员不在病房内，值班医生在病历簿上会圈掉。无法外出的重伤员，每天必定有两次查房，视诊是避不过的流程。 站在医护值班室门口等了十分钟，护士端着白搪瓷药盘从东边斜坡路上走了下来。带着棉纱口罩的护士，看不到脸上表情，从包着头发的护士帽下可以看到，发际线处留下几行浅浅的汗渍。 护士走到壹号窑洞门前，改用左手端着药盘，右手推开虚掩着的木门活页走了进去。非请自来不是客，王承柱继续站在门前左近处，等着护士呼喊他进去。 窸窸窣窣地响动从医护值班室内传进王承柱耳蜗里，状态得到增幅的身体在相对安静环境中，敏锐察觉到了目视看不到的动静。结合昨天上午来复诊时看到的室内场景，王承柱快速脑补出护士在室内的举动。 很快，一声浑厚响亮的声音从壹号窑洞传出来：“同志，看你在门口等急了，快请进来吧！” 今天当班护士是前天带领轻伤员互助复健运动的那位男护士，也是王承柱在野战医院里的老熟人了。王承柱听到呼唤，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医护值班室。 护士看到王承柱进屋，指着东边的诊疗床示意他先坐下，然后看着病历簿开口问道：“同志，你是拾陆床的病人。今天临床查房时，带队医生同意你出院了，现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王承柱听话的倚坐在诊疗床西边，回答值班护士的提问：“同志，我是拾陆床的王承柱。早晨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我想问问有哪些手续要办理。这野战医院来得少，没什么经验。” 护士闻言，口罩下的脸庞抽动了一下，传出略带沉闷的声音：“同志说笑了，这医院来得少比较好。轻伤在连部可以做应急处置，处理不了得以转送到师部医院的，如你这般四肢健全的战士并不多见。”顿了顿继续说道，“等一会儿，会有战士送你去医办室开具出院证明，之后的情况你可以在医办室问问清楚。现在把上衣解开，我再查看一下你这伤口恢复情况。” 王承柱得到自己着急问来的回答，听话地解开一层层上衣扣子，等着护士复查。 护士走到一边用棉纱布和盐水给双手消毒，另取一块浸湿盐水的棉纱布块走到王承柱面前，就着敞开的衣襟给伤口疤痕处做了擦拭清理。 护士摸着已经长住的伤疤和微微鼓起的弹孔，口罩下发出平静的声音：“王同志，你这伤口恢复得真好真快。以前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弹孔，大多是一个月精心调养出来的。”说罢示意王承柱拉上衣襟系起扣子，可以回病房等通知了。 第二十六章 找院办去开证明 王承柱一面系着上衣扣子，一面对护士连连道谢。出得壹号窑洞木门，回到贰伍病房。 倚坐在拾陆号炕床东床沿上，想着心事。没心情看小故事了，这会儿着急的事情从问护士变成了等着来人通知自己去开出院证明。 王承柱并没有等多久，一位全身着蓝灰色军装、打着绑腿的年轻战士走进贰伍病房。看到西墙上用炭条写着拾陆的病床前倚坐着一名没打绑腿的青年战士，开口问道：“同志，你好。请问是今天办理出院的王承柱同志吗？” 王承柱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抬头望向窑洞门的方向回应：“同志，你好。我是轻伤员拾陆床的王承柱，还没请教您是哪位？” 年轻战士闻言大囧，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声音沉稳了些：“同志，你好。我是叁捌陆旅的通讯员，上午接到通知。说是有我旅战士康复出院，旅部派我前来送诊接人的。” 王承柱听明白了，这野战医院病床流转紧巴巴的，出院一个入院一个。当下也不耽搁，站起来挎上武装背带，拎着随身背囊，对旅部通讯员说了一声：“同志，我这都收拾好了，请带我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年轻的旅部通讯员看到面前这位伤病员已经收拾妥当行囊，说了声好，转身出了门，向住院区外走去。王承柱听得应诺，把右手拎着的背囊挂在右肩，快步跟上前方带路的通讯员。 二人出了轻伤员二号院东南门，穿过食堂小院，一路走到下山路西侧的一处天井窑洞院内。 通讯员领着王承柱走到一间门口挂着“医办”字样的白布帘门前，敲了敲布帘没有完全遮盖的木门活页。窑洞里面传来一声“请进”，通讯员一手挑起白布帘，一手示意王承柱跟上，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医办室。 医办室里的陈设相对简陋，沿着南北墙摆着四张条凳，北墙靠门位置有一根四支三层衣帽架。西边炕床上盘腿坐着两位头戴白布软便帽的蓝灰色军装中年男子，坐在北面的中年男子看向门口，显然刚才回应敲门声喊人进来的就是他。 听到窑洞有人进来，坐在南面的中年男子停下手里写字的笔，搭在一旁的笔搁上。 北面男子开口问道：“两位同志，有什么事吗？” 通讯员抬起右手敬了个礼，朗声说道：“报告，我是叁捌陆旅通讯员，前来接送我部战士王承柱出院归建。王承柱现已带到，请贵处开具出院证明。” 北面男子得到回答，点了点头，看向通讯员右后侧继续问：“叁捌陆旅王承柱，你的证件呢？” 王承柱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报告首长，我的士兵证在负伤时候，被敌军子弹打烂了。”说着从左边带着弹孔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张被染黑的黄纸，上前两步，递给北面男子。 北面男子接过来，打开对折在一起的黄纸。看到上面写着“国民……十八集团军，第壹贰……捌陆旅，暂编新……炮班班长，王承柱……”黄纸上的弹孔周围弥散着碎纸屑，还有一些干裂的黑色斑块掉落在桌面上。 男子合上手里的黄纸，递给对面的白帽男子复核。接着伸手把落在桌上的黑渣掸向地面，嘴里说着：“你也看看，没问题的话写个出院证明，盖上印章给他们。” 南面男子接过带着两个破洞的黄纸，展开细细看了一遍。左下角的红印章和左手边藤箱里取出来一张满是红印章的黄纸做了比对，收起鉴印纸后，把士兵证递还给眼巴巴望着他的王承柱。 王承柱接过他的士兵证，小心翼翼地放回上衣左胸口袋1。这东西等下去旅部需要补办一份，破成这样太容易损坏了。 南边男子揭开刚刚在写的纸张，露出下面的无字便签纸。伸出右手捉起笔搁上的狼毫小笔，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后，在红边便签纸上由上及下、从右到左写起出院证明来。 “出院证明书，兹有我院王承柱，男，贰拾玖岁，住院号……”住院医办室里，只听到笔尖在纸上唰唰的滑动声。听得竹杆落在木质笔搁上清脆的咔哒声，南边男子揭起写好的证明，放在面前小口吹着气。 眼见便签纸上油墨干透，男子双手托着王承柱的出院证明，递向炕桌北面的男子。接过递来的草拟证明，北面男子一边看着文书写的小楷，一边平声读了一遍上面内容。 校对完成后，审阅证明的男子打开右手边藤箱，取出一块遍布黑绿色铜锈包浆的印章。掀开存放印泥的木匣，铜印在木匣里沾了沾，盖在搁在桌上的黄便签纸左下角。 收起印泥盒跟小铜印，拿起纸吹了吹。见红色印油不再反光，便把手中出院证明递给立在身前的王承柱。 盘腿坐在炕桌北面的中年男子转身下了炕床，蹬上布鞋站起身。对着王承柱和通讯员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掀开布帘，出了医办室窑洞门。 站在天井窑洞小院里，医办室男子开口道：“同志，医院这边的手续已经办完了。回去的路上，请多加小心。你的士兵证记得补办一份，这张不能再用了。” 王承柱不住地道谢，把手里的出院证明折了两下，装进上衣右胸口袋里。 通讯员和王承柱一同向住院医办人员辞别，转身离开这间地窑小院。走在山村的土路上，通讯员对王承柱说：“同志，上午送过来的伤员已经送到门诊去了，现在去门诊那里等一下。待安顿好他住下，我们再返回旅部。”王承柱自无不可，他是穿越来的顶替者，不认识去旅部的路。身体的原主人也不认识路，战时除了高级指战员和通讯员，不断转移的指挥部，一般没人清楚最近几天到哪里了。 二人向北步行到一排沿崖式庄窑院子里，崖边插着齐腰高的木栅栏，有点儿像王承柱之前住的重伤员小院。 “这里就是门诊区，你去门口的条凳上坐着，我去问问刚送来的伤员接诊了没有。”通讯员给王承柱说着自己的安排。 王承柱点点头，走到一口窑洞门前，坐在条凳上。倚靠着土墙，抬头对通讯员说：“同志，你忙你的。需要帮忙说一声，虽然我之前受过伤，但是今天早上医生同意我出院的时候，说我现在健壮的象头三岁牛。” 通讯员只当他是在客气，点头应下。敲了敲右起第二间窑洞的木门，得到允许后，挑开布帘走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 感受这亮剑世界 王承柱坐在门前的条凳上，沐浴在阳光里，好不惬意。只是这样坐久了，感觉嘴唇有些干。有心沿着路去找食堂盛些水喝，但是想到之前通讯员的嘱咐，便没有站起身行动。 这间小院是门诊区，没有住院的伤员在小院里做复健运动，留观室里空荡荡的。 眼看左右无人，王承柱闭上左眼，右手在大腿上不住滑动，时而晃动食指敲着外裤。过了几十秒，一瓶圆球形玻璃瓶出现在王承柱两脚之间，玻璃瓶里漾着乳白色的液体。 王承柱抬起右手卸下背在肩上的背囊，拿出自己那只白中泛黄的搪瓷茶缸。俯身拎起这瓶天空之城泉水，拔掉软木塞，倒了满满一茶缸。圆球形瓶子在倾倒出内容物后，和王承柱左腿上的软木塞一起失去形状，在王承柱眼前消失不见了。 看了看茶缸里乳白色的泉水，试着喝了一口，凉凉的微甜味。唇干口渴的感觉消退了不少，眼见茶缸里的泉水水位自行下降，仿佛茶缸漏底了一般。王承柱急忙仰起头把剩余的泉水倒进口中，看着茶缸干燥的缸底缸壁，王承柱有点儿懵。 于是，点住语音输入，低声问系统：“请回答一下。为什么这瓶水倒进缸子里，瓶子消失，为什么我才喝了一口，水自己消失？” 王承柱左眼视界里的系统报幕面板上刷新出一条记录：“宿主，这道具是单次消耗品，使用后自然消失不见。倒进其他容器，原包装已无用。饮用一口，系统默认您已使用该物品。另外，这瓶天空之城泉水对您已生效，回复460hp。相对于您的hp最大值不足百分之一，建议脱掉角色装备后再饮用，效果会比较明显1。” 王承柱看到解释，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低智操作。原来需要食用百分比回复药剂，才能对这副身体产生效果。 右手食指一番操作，一瓶尖底桃心形玻璃瓶出现在王承柱两脚之间，玻璃瓶里漾着c02a28红色液体。有了之前的经验，王承柱不再犹豫，拔掉软木塞，仰起头将这瓶天堂的hp药剂尽数倒入口中。 王承柱感觉身上热烘烘的，仿佛刚睡醒一般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只是口渴的感觉一点没有消退下去，王承柱不由得纳闷，怎么喝了回复百分之三十的药水，嗓子反而干得快冒烟了。 难不成这口渴是负面状态，需要服用异常接触药剂。平时喝的熟水，用处这么大，难怪被冠以生命之源的美称。 转念一想，连续具现出两瓶hp药剂用来解渴，试一试mp回复药剂的效果。说干就干，很快一瓶蓝玻璃瓶装药水出现在王承柱面前。 俯身拎起蓝玻璃瓶，拔掉软木塞，灌了一口魔力果汁。看着手中抓着的瓶子和软木塞化作粉尘，消失在眼前，王承柱感觉自己口渴的感觉和那蓝玻璃瓶一起消失不见了。 经过这番小实验，王承柱得出结论。hp药剂是疗伤的，mp药剂可以提神、消除疲劳和口渴。这单次消耗品道具，使用就生效，用过就消失。倒是不用担心使用药剂后，留在原地一堆空药剂瓶，不及时处理会让别人发现异常之类的。 王承柱倚坐在门诊室门前的条凳上，眯着一只眼，右手哒哒地敲着腿。行军背囊搁在脚边，茶缸压在敞开的背囊口，看上去有些军容不整。只是这里没人经过，不然王承柱少不了一顿训斥。 听到身后的窑洞里传来一连串响动，王承柱赶忙坐直，把背囊整理一番背回右肩。 原来是通讯员送来的伤员接诊完毕，送进手术室里做处置去了。通讯员一边道谢，一边退出了门诊室。看到等在一旁的王承柱，通讯员说：“大夫说了，那位受伤的同志被扶到手术室取弹片去了。不知道该说他命好还是运衰，掷弹筒近炸就活了他一个，弹片划破裤子削掉了两块屁股和大腿上的肌肉。”说着叹了口气，“唉，这叫什么事啊！走，去手术室那边等着。” 王承柱听到后，站起身，跟着通讯员走向另一间窑洞门口。木门紧闭，门口的布帘上印着一个红十字标识和“安静”两个字。 两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条凳上等待着，等待着送进去手术的伤员有好消息从护士口中传来。 王承柱眨巴着眼睛，从视界右下角看着日期和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王承柱的心情开始沉闷了起来，不是因为自己迟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而是手术室里术式时间越长，手术台上的那位好转的时间会成倍增长。 从自己得到出院许可的医嘱算起，医生查完房到自己等来护士复查，通讯员带着那位伤员转诊到这里。前后大约两个小时，王承柱猜测这位通讯员送伤员是主因，带自己出院是到这里之后接到的任务。 考虑到手术室里的伤员伤情，自己住院这段时间，根据地外的战情并不平静。果然应了那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生活从来都不容易。 在医院里的这段安稳时光，让王承柱感觉1940年跟八十年后没什么区别。自从走出病房后，看到了数十位身上带伤的病友，感觉到周围的不平静。 和平年代十年经历一次扫黑和严打，走在傍晚的街道上，也很少会走到派出所或急诊科去。周围有这么多伤员，少部分是划刺伤，多半是枪弹和破片伤。 自己所处的亮剑世界到底是有不安全，才会让本应是新手村的医院里几乎塞满了伤病员。在接自己出院的通讯员来到之后，对周围环境的惴惴不安写在了脸上。 王承柱不断变化的面色和情绪，被在手术室门前走来走去的通讯员看在眼里。通讯员也觉得腿伤员进去有些时间了，把人送进门诊后，被叫出去领一个出院的战士办手续，左右不过半个钟头。这位进手术室快一个钟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正在二人焦急等待的时候，手术室里传出抽动门闩的声音，紧接着手术室的两扇木门活页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名满脸汗水的护士挑开门帘走出来，解下绑在脑后的口罩带，看到门外的两名军装战士后开口问道：“请问是谁送伤员来医院门诊的？” 通讯员听到问话，站定转身回答道：“护士同志，是我送来的。手术顺利吗？我们旅的战士情况怎么样？” 护士急急说了两句：“手术顺利。等在门口帮忙抬床，剩下的等医生出来交代。”说完又转身进了手术室，却并没有再把门扇合上。 第二十八章 去旅部办理手续 坐在条凳上的王承柱听着身旁两人对话，下意识站起身来。把背囊背带圈过脑袋，左肩右挎背在身后。 很快，手术室里传出“一……二……三……起！”的喊声，四位穿着白服的人出现在手术室门内。之前出来说话的护士喊了一声：“门口的同志，快来接一下床两边的扶手！”通讯员和王承柱上前两步，伸手托住木板床底。 喊话护士挑开门帘，另外三名医生护士同门外两人把木床抬了出来。一起被抬出来的，还有趴在木板床上的伤员。 伤员右腿和右胯包着洁白的纱布，外裤被清创剪刀剪出一个不规则的窟窿，外裤上的点点血渍和纱布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承柱也曾低头看过这副身体前胸的伤口，血呼里拉的，牵拉到伤口附近肌肉还会有撕裂痛感。 周围病友的伤口多已止血，术后恢复期比围手术期的状态会更像普通人。抬着这位趴在转移床上还未清醒的战士，呼吸着夹杂了汗臭味、血腥味、酒精味和硝烟味等五六种气味的空气，王承柱的精神有些恍惚。 不过他听话地抬着床板一角，跟随其他人一起把转移床抬到喊话护士拖过来的独轮平板公鸡车上。 架好床板后，一位体格健壮的护士走到地锄一侧，捞起公鸡车把手上绑的草绳挎在肩上。通讯员和王承柱被安排托着扶着转移床板悬空的一侧两角，随着拉车护士缓缓发力向前走，托扶床板的战士亦步亦趋跟在公鸡车后面，一同向着东面的斜坡山路走去。 一位抬床出手术室的白服男子跟在转运伤员板车后，一路跟到重伤员小院。当得知七间单人护理病房全部住满后，无奈指引着拉车护士往轻伤员一号院去，暂时安顿伤员。 轻伤员一号院别名疗养病房，一般是二至三人一间，住着一些软伤患者。因为行动不便，所以会加派轮岗看护战士照看。主刀医生把术后伤员送到这里应急静养是合规的，以往床位紧张时，护理加床首先加在疗养病房。 四人护送躺在板车上的术后伤员来到疗养小院后，主刀医生询问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伤员看护人员病床填充情况。得知疗叁病房有空床位后，开口请两位看护战士帮忙把转移床搬进有空床位的病房。 主刀医生问过帮忙抬床板的看护战士，得知其中一位正是这间病房的照看人员，向其交代了这位伤员术后的静养安排。 医院最近刚补充过给养，这位失去了一部分右股右臀的战士幸运地得到了半麻醉手术机会。凡事皆有代价，安静快速地被做完肌腱修补术、血管修补术和神经修补术的战士，今天下午到傍晚会感受到剧烈的阵痛。 为了防止伤员乱动影响治疗效果以及咬断舌头等可能发生的情况，主刀医生建议看护战士跟着去领取一些手脚约束带和身体固定束缚带。 王承柱在一旁听着，恍惚间竟以为自己来到了精神卫生康复中心。 陪着伤员从送诊收治到术后抬到病房，通讯员跟着主刀医生走出病房。在看护战士去器械室的途中，向主刀医生提出辞行，跟看护战士也唠叨几句。 王承柱站在通讯员右后方，低声附和着一些诸如多谢救治、拜托照料、劳烦守夜之类的话语。 主刀医生看到王承柱棉夹袄里的蓝白条病号服，询问后才知道这是位即将出院的伤员。医生提醒王承柱记得离开前，把这套病号服交到门诊护士站。医院的病号服跟床位一样紧张，切记切记。 在主刀医生走向门诊区器械室的方向时，通讯员引着王承柱跟进去换下穿了七八天、带着汗味和体温的蓝白条病号服。把换下来的衣物投放在污物篓里，走出护士站，在出村的下山路上向南走去。 早上带伤员来野战医院时，通讯员从旅部运输队借了一辆驴车驮送。右腿削肉战士被扶进诊疗室后，驴车停放在了刚进野战医院驻扎山村不远处的警卫排院子里。 王承柱回去的时候正好搭乘，有代步工具对一个八十年后的青年来讲，不输于半夜在县城骑乘共享电动车回宾馆。只是王承柱高估了1940年晋北交通线的平整程度，一路小颠簸不断，在三月的料峭春风里，吃了不少驴蹄和木轮扬起的尘土。 通讯员驾着驴车跑了一小时四十分钟，坐在通讯员右边、抓着车帮把手努力稳住身形的王承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一座断崖上有两名全身蓝灰色军装哨兵。下一刻，听到驾车通讯员口中呼喝着“喔喔……吁吁……”毛驴的前进速度慢了下来，在尘土飞扬的砂石路右边小步慢跑着。 驾车走到距离断崖哨兵五十米左右时，通讯员一声长长地“吁”命令毛驴停了下来。 哨兵取下搭在左肩的步枪，枪口冲天，高喊一声：“口令！” 通讯员从驴车驾驶位上下来，清了清嗓子，朗声回答：“团结就是力量。回令？” “坚持就是胜利。同志，你好。请步行二百米到前方检查站，展示路条或介绍信。”哨兵立正把步枪搭回左肩，抬起右手行了军礼，同时大声说道。 通讯员举起右手还礼，对坐在驴车上的王承柱说了一声，跑步绕过断崖，向检查站疾行而去。 五分钟后，王承柱看到通讯员齐步走回来，取下绕在驾驶位护栏上的缰绳，牵着毛驴往前走去。 又经过了一道哨卡，走了约两公里，终于到了一处不时有穿着蓝灰色军装战士三三两两走过的山村。 王承柱接到通讯员要去归还驴车的通知，背好随身物品起身走下驴车。询问到旅部军务处大致方向后，独自步行前往，打算询问一下破损士兵证的更换补办事宜。 王承柱一路边走边问，找到军务处后，向当值的办事员提出自己的诉求。却不曾料想到办事的干事给他的回答是：“同志，士兵证遗失或损坏，应在团行政机关或团以上司令机关申请补办，请回新一团后处理士兵证件事宜。旅部机关可以协助开具临时证明，代为办理下级编制单位分内工作就不合适了。” 王承柱带着一份鉴印介绍信离开了军务处，怅然若失地走在旅部驻地村落东西主干道上。他第一次来这里，之前有个念想一路问过去找地方，现在只等着谁带他回团驻地。想到刚才带他来旅部的通讯员，王承柱赶忙快走几步，奔大路上之前下驴车的地方走去。 第二十九章 王承柱成香饽饽 王承柱一路疾走带小跑，赶到刚刚进村时跟通讯员分开的地方。这里没有面熟的人，只得先找个背风的墙角圪蹴一会儿。 蹲了不到十分钟，王承柱看到之前自己站着找人的地方，有人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看背影，是驾着驴车载了自己一路的人。 王承柱赶忙扶着墙站了起来，跺了跺麻胀的腿脚，出声叫了一句：“同志，这边！”迈开腿大步向站在路对面的通讯员走去。 通讯员从运输队出来，步行到刚进村庄的路口站定，四处张望寻找自己带回来的出院伤员。在人流往来服色近似的地方，寻找特定某个人着实考验眼力。不过好在没张望几分钟，就听到路对面转角墙根下传来一声呼喊，一个刚认识两三小时的身影正在快速向他走来。 王承柱连连向通讯员道歉，说自己去军务处申请了证明，回来后找了处背风不晒的地方歇脚云云。抢先道歉配合解释缘由，有助于消减对方反感，是王承柱在单位待人接物学到的宝贵经验。 通讯员见他先打招呼再跑过来，加上自认错误的态度，眼下不方便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和他多做计较。交代两句后，通讯员在前方领路，带王承柱往司令部走去。 到了地方，通讯员向军务处当值干事陈述了伤员送至医院治疗相关事宜。跟着又从右后方拉过王承柱，向正在记录情况的干事述说领回来一个康复出院的。 当值干事抬头一看，乐了，这不是二十分钟前来找自己办证的战士嘛！有心打趣一下，干事嘴角上勾开口问：“这位同志，又见面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办理吗？” 王承柱之前听干事和通讯员沟通工作时，已经看到接到他们的办事员，是之前独自找过来时接待他的那位。询问时交流不够融洽，一张临时身份证明就把他打发走了。 这时被认出来，这样语气的问话，被公事公办的王承柱不想接过话茬。岔开话题回应：“同志，你好。我是新一团战士王承柱，上个月战斗受伤被送去师部野战医院，今天康复出院。准备返回部队，请组织联系一下新一团交接。” 干事看王承柱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全无之前觍着脸求他补办损坏士兵证的模样。心说现世报来得好快，仿佛被塞了满嘴蕺菜样难受。 “同志，把出院证明拿出来，我这里做个备案。”说完停了两三秒，干事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继续道，“回部队的事不要着急，等我给处长汇报一下。” 接过王承柱递来的出院证明，从藤箱里翻出一沓缚绳竹夹板做的黄檗麻纸纸记录簿。取下套在笔杆头的竹套筒，用舌头舔一下毛笔头，润开干涸的鼻尖。在黄麻纸本上记下王承柱出院证明上的关键信息，递还出院证明并收起办公文具。 干事接着对通讯员说交接工作已完成，可以回去销差了。待通讯员出门后，脸上堆起些笑容，对王承柱说：“同志，时候不早了，在这等一会儿，跟我去司令部食堂吃中午饭如何？” 王承柱看着干事前倨后恭的做派有些迷惑，但是眨巴一下眼睛看到时间已经11:40了，于是点头答应对方安排午饭的事。 干事拿起桌案上的军帽戴在头上，站起来整了整武装带和军装。对王承柱说了一声去找领导汇报工作后，拉开门扇出去了。、 此时倚着墙坐在条凳上休息等待的王承柱没有想到，自己的归建会有小波折，而原因恰好是他住过医院。 1937年9月11日，存在了半月之久的队伍被整编成为第十八集团军，作战区域被划分在并州以北和云州以东地区。经过高奴方面运作，作战区域被调整为配合第二战区部队作战。 经过三四年的战斗和发展，最初四万五千人的部队不断减员和补充，到1940年初已有数十万战斗部队。其中有参加过十四省两年转战经历的主力团，有主力团抽调骨干建立发展的基干团，也有地方游击队改编或征召动员出的地方补充团。 一名新兵从征召入伍开始，完成基础训练大约需要三个月到半年时间。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只是学会了服从命令和遵守纪律，战术展开和武器使用大部分列兵仅限于会用。 需要经历数次低烈度战斗来适应战场，直面枪林弹雨，对杀死杀伤敌军毫不留情的时候，才会被称作一名老兵。而列兵到老兵的这个过程，平均有接近四成的伤亡。而且这个伤亡指的是阵亡，以及受到严重的生理创伤或心理创伤，没办法继续在军队服役的伤残。 王承柱这种在1936年于高奴参军入伍的老战士，随军转战四年到晋北，受伤被治愈的老战士。当得起一句百战精锐的称呼，也就是因为这一点，那位军务处干事起了小心思。 找军务处长汇报工作，先讲了被连夜转诊到旅部、早上又被送往师部野战医院的腿伤战士情况；又说了送伤员去医院的通讯员返回时，带回来一名伤愈战士；最后把汇报工作的重点落在了这名伤愈战士身上，说他因战斗损坏了士兵证，可以补办到旅部直属部队里来。 军务处有兵员士官的分配职能，军务处长觉得调动士兵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个报告上去走程序等批准就是了。现在叁捌陆旅的征兵处一直开放征召，从下面战斗部队抽调士兵有些抹不开面子。 想了一会儿，军务处长问站在面前的干事：“这样办事有些不地道，新一团新团长是旅长和师长面前的红人，闹将起来丢脸的是我。那个战士有什么值得选调的地方吗？” 干事不敢提自己那点儿龌龊事，想到之前看过那王承柱的残破士兵证，带着肯定的口吻说：“处长，那个战士看着身体健壮，是新一团的炮兵班长，听说是炮神赵处长的得意弟子。”新一团山高皇帝远的，他一个干事影响不到。借口充实旅部单位战斗力，调过来再掰扯掰扯好了。 军务处长动了爱才之心，决定去见见真人，又问干事：“那他人现在哪里？” 干事见事情有了眉目，赶忙说：“就在军务处办公室，他还应了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的邀请。” 军务处长听到这话，不由得眼前一亮，夸人的漂亮话给到下属：“干得不错，有眼力劲。走，中午饭请这位王班长一起去。” 第三十章 偶遇新一团来人 王承柱坐在军务处接待办公室里，搜刮着原主人关于旅部的记忆。良久，发现这具身体到旅部只来过三回，三回都是去的军需处。一次是跟团长领取过冬的棉衣，另外两次是向旅部运送上缴的枪支弹药和给养物资等。 想来想去没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等着，发电报或打电话通知新一团确实资格不够。但是派出一位了解新一团现驻地的通讯员去通知领人，或者直接带他王承柱回部队销病假，有这么费事嘛？ 眼看时间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王承柱决定不做这烧脑的活计了。肚子在刚到十一点时，就已经有了“饿”的感觉。上午从野战医院出发到现在，王承柱两个多小时水米未进，已经有些眉心刺痛、眼前闪光的低血糖征兆。 就在王承柱打算从系统里具现出几件mp回复道具消解饥饿感的时候，虚掩着的木门活页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两位全身蓝灰色军装的战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后面那位从右边露出大半个身子，给王承柱介绍走在前面的那位是军务处处长。 军务处长和王承柱寒暄两句，表示一起去食堂吃中午饭，饿到头昏眼花的王承柱自然应允。三人出了军务处院落，当值干事带头，径直向旅部机关食堂走去。 旅部数百人集中在一个食堂吃饭，是增量管理的灾难。四个炊事班分别为司令机关、政治机关、后勤机关和装备机关等提供三餐和热水服务，军务处作为司令部下属单位，被安排在司令机关食堂用餐。 两位军务干部带着王承柱走到司令食堂院子，排队准备领饭就餐。 机关食堂实行分餐制，炊事班长带着帮厨战士在伙房内分餐。把主食9和配菜装在一只八寸斗碗里，一只挨一只地放进揭掉笼布的蒸屉里，架在开水盆上保温。 开始领饭前，炊事员们抬出笼屉架在领饭台上，一名帮厨发放碗装饭菜。煮饭槽盆和盛菜盆也被摆在领饭台上，另一位帮厨给自带饭盒的战士盛饭舀菜。 不断有炊事员搬运来洗净的碗筷，叠放在领饭台上以供取用。开始分饭后没过多久，大厨师傅端出汤桶，放在地上供战士们自行盛装。 看着前面炊事班和机关干部秩序井然的盛饭领饭，炊事班长抱着一包竹筷在队伍旁分发竹筷，排在队伍后面的王承柱闻着饭香不由感叹。 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每天三餐，肉蛋禽奶不稀罕，米面油盐不发愁，还有零食自由。在亮剑世界的1940年里，王承柱这七天就没吃过精米白面。 二合面里有一样是白面，算是精细粮食，王承柱确实吃过一顿二合面发糕。但是这掺了苞谷面的食品在八十年后，是被算作花式粗粮的。 不夸张的说，精磨苞谷面比特一粉富强粉价格贵多了，馍店的苞谷面发糕不掉渣会被顾客指指点点。 握着竹筷排到领饭台前时，王承柱看着碗里那四两左右白米黄小米二米饭和另外三分之一蔬菜肉食，喉头一动，咽下嘴里泛起的津液。 在医院食堂吃过不少时令蔬菜，蒲公英、蕺菜、苦菊和马齿苋等等，这些放在王承柱穿越前都是饭店高价野菜。好吃的前提是油盐调味品撑起来的，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还不够给肠胃刮油呢。 旅部的机关食堂中午饭供应了凉拌焯菠菜和醋溜三豆芽，每人饭碗上还扣着一片中指长食指宽的红烧猪肉片。 帮厨端出一只碗递给王承柱，后者接过来深吸了一口气。香，太香了，一周没吃过这样丰盛的饭菜了。 帮厨看到王承柱站在领饭台前端着饭碗一动不动，不由得着急起来。不可以因为一名战士影响分发中午饭的速度，伸出双手准备把王承柱端着的饭碗捧回来。 这时，陪王承柱一起来，已经领到饭的军务处长开口叫了一句：“同志，别发愣，来这边一起吃饭。” 帮厨看着面前这位端着碗不去吃饭，心说别端着饭碗在这里发愣，赶紧让出位置给后面的同志领饭。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发觉到这两人可能是一起的，下意识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这一眼后，就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这多半是位管事干部。蓝灰色军装左臂缝着“18ga”的军官和士兵，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出来谁是干部谁是士兵。 在机关食堂工作数年的帮厨，心细地发现了这位举止异样。以往来来去去的普通干部和战士没有过在食堂说话的习惯，吃完饭洗涮碗筷后就离开了。 有警卫员端饭的干部，帮厨平时见得不多。这位面熟，是经常在这件食堂用餐的，多半是司令机关的中层干部。一个战士领饭的小事情，闹呛出来自己脸上挂不住，给个面子算了。 帮厨战士垂下的双手拨拉出一碗饭菜，做出要给后面排队战士递碗的架势。伸出左手，示意面前的王承柱让开发放饭碗位置，从空处离开。 出神状态的王承柱被军务处长呼叫唤醒，注意力从手中的饭碗收回。尴尬一笑，端着饭菜跟军务处长走到无人桌凳处，准备坐下吃饭。 或许是感受到食堂进餐氛围的影响，十分钟不到，王承柱把自己端到饭桌上的一碗饭菜咀嚼吞咽下去，站起来在汤桶前排起了三五人的小队。 一人一马勺汤舀在斗笠碗中，把勺柄递给后面的同志，然后端起半碗汤向门厅外走去。王承柱盛好汤，跟出门去。原来这些端着菜汤走到院子里的战士，是在给排队领饭的同志让座位。顺便喝着温热菜汤，去洗碗池那边排队。 王承柱端着洗涮干净的饭碗和竹筷走回食堂院子，可能是用餐人数较多的缘故，院子里也摆放着不少方桌和条凳。学着身前的战士，把手中的碗筷分别搁在竹筐和箸篓里控水。 站在院子里等候军务处两位的时候，王承柱肩膀被拍了一下。转过身来，只听见一声：“柱子，出院了怎么没叫团里接你回去呀？” 王承柱露出疑惑的表情，飞快地在记忆里查找原主人对面前人的印象。愣了两三秒，王承柱在脸上堆起笑容：“我当是谁，不着四六的抽冷子从后面拍肩膀。这也就是在旅部，搁在外面，咱俩得有一个躺在地下。”王承柱想了半天，记不起面前人姓甚名谁，“我今天痊愈出院，被旅部送伤员去医院的同志带回来了。刚在军务处登记了信息，请他们转告团里我归建的事情。” 肩击战士对王承柱说：“王班长，你的事情我知道了。等下去军需处领到补给后，我到军务处找你一起回部队。这样，也省的旅部派人引路了。” “那可太感谢了，我来的时间不讨巧，正好被军务处同志领来吃中午饭。”王承柱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神情归别人的精神继续这番交谈。 肩击战士眼里只有看到敬仰对象的神情，进一步漏了自己的身份给王承柱：“那也多亏是中午饭点，不然在偌大的旅部，拍错肩的可能更多些。我带着你那炮班和一营三连的两个班，来领取一些迫击炮弹和鲁宾枪弹1。” 王承柱一副了然神色，拍拍肩击战士两侧上臂，说会在军务处等着他来接人。 第三十一章 办公室里的博弈 军务处长和那位当值干事很快也走出食堂院子，军务处长对于吃饭快速的王承柱表示赞许。连说战斗部队过来的同志吃饭就是快，他这样坐机关的明显跟不上王承柱的干练。 王承柱已经知道今天下午就可以离开旅部，返回团里，倒也不着急，就跟军务处长寒暄起来。 当值干事适时的递过话头，使得军务处长和王承柱谈兴大振。一路从司令机关食堂散步聊到军务处小院里，军务处长引着王承柱走进了自己办公室。当值干事接到端茶倒水的任务，掩上门扇退了出去。 军务处长拉了一会儿家常，便直入主题问王承柱对运作他留在旅部机关工作是否感兴趣。王承柱已不是原本那个憨憨的青年主炮手了，对于机关单位工作有六七年入职经历的他，此时对于战斗部队兴趣更大些。 刚才在食堂门口，偶遇新一团战友，准备下午跟着回团里归建。现在王承柱坐在军务处，说一句身在汉庭、心系皇叔还差不多，没有听军务处长征求个人意见的心情。 另外，王承柱得到我们的游戏系统，可以在野战部队立功升迁。这可比留在机关熬资历有趣多了，一张报纸一杯茶，有事做事，无事等领导下班的工作并不如军务处长愿景描述的那么有吸引力。 王承柱没有一口回绝对方的提议，坐在方凳上一边等三连长办完事来找他，一边继续跟军务处长话着家长里短。说着一些诸如自己在秦北入伍随军东征，整编后又改编参加过哪些战役，因为脑袋活泛被派去参加炮兵培训，如数家珍般地讲一击破过多少敌军火力点等等。 军务处长听得有些腻歪了，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打断王承柱滔滔不绝的述说。对王承柱语气强硬了不少：“同志，给句痛快话，关于晋升及调配到旅部机关的看法。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可以就行。” 这两个选项有什么区别吗？王承柱面露难色。感觉有点儿拖不下去了，面前这位军务处长至少是个副团级别的干部，而自己这副身体入伍三四年了还拿着士兵证，可能就是个二等兵或者上等兵的职级。 这下王承柱有些坐蜡，只能暂时用沉默应对。伴随王承柱的不说话，军务处长办公室里的空气也变得沉闷起来。 军务处长眼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穿透王承柱低垂下来的眼皮，看看他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调动到旅部工作，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多少人敢想呢！给你机会，你竟然不中用。犹犹豫豫不吱一声，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承柱一面琢磨着新一团来人办事需要多长时间，一面盘算被面前干部派去提壶开水的干事为何这么久还没进来。对于军务处长递过来的邀请，没怎么动脑盘算，自然没有给出回应。 王承柱自认为到军务处就两件事，登记出院信息和申请士兵证明。原本还向当值干事提出请旅部联系新一团，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新一团的同志恰巧在旅部执行任务。 军务处长愈发不耐烦了，拿起笔搁往木桌上用力一拍，发出“咚”的一声响。王承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军务处长。 此时军务处长脸上，已经不再像刚进屋时那样挂着笑容。微闭着嘴，咬着牙凸出鼓起的咬肌；两眼直盯着眼前人，仿佛观庙里的护法塑像；双眉间夹出一片横断山脉，七八道横皱抬头纹显得极有威严。 王承柱被吓了一跳，强撑着没有出声。这种心理博弈状态，谁先出声，谁就落入下风。 王承柱在脑海里小声叨哔着快来个人，打破着僵局。皇天不负有心人，王承柱被增幅过得身体敏锐察觉到，有十来个人走进了军务处小院。 王承柱听到外面声音嘈杂起来，除了当值干事和肩击三连长，还有不少人在出声帮腔。这阵动静被王承柱对面的军务处长听到了，正在僵持不下氛围中熬炼耐心，突如其来地干扰泄了他凝聚起来的气势。 王承柱感觉压力骤减，心知这下可以开口抢占道理高地了：“处长同志，今天出院被送到旅部，要办理的事情已经和那位干事讲明白了。我的最后诉求是请军务处帮忙，联系新一团，好叫我早些归建部队。” 军务处长听到王承柱的解释，暗中骂了当值干事十二遍。那会所六道1的只说这位战士伤愈归来和受训作战是把好手，自己一时爱才心切，想给快速扩军的旅部调配和晋升一个优秀士兵。忘记问这位战士本人的意见了，事情办成了没人计较，眼下这事闹呛出去，会有人批评自己不讲军事民主和办事流程的。 军务处长眨巴眨巴眼睛，双手揉了一把脸，重新展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完全不提刚才强迫王承柱人事调动到旅部这件事，只说：“同志，不要着急。早上刚送一位轻机枪副射手去医院，听说回来时带来一位迫击炮主射手。坏消息好消息来的紧凑了些，正计划把你这样的老战士留下来，给部队加强一下战斗力。” 王承柱注意到对方语气缓和了不少，适时地递过一个台阶：“处长同志，我只是个士兵。而且，我对老部队有感情。” 军务处长看到王承柱这么识趣，便不在强人所难，岔开话题：“行，我等会儿就向新一团军务科派通讯员。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这小伙子什么情况，提水泡茶居然闹这么大动静。”说完站起来，从王承柱右手边走过，拉开虚掩的木门活页看向门外。 军务处小院里，提着一陶罐热水的干事，正在跟十多名战士友好沟通。听到身后门枢传来一连串咯哩嘎啦的响动声，扭头一看是自己领导出来了。腰杆顿时挺得笔直，主心骨来了，当下放下水罐，大有上去把进门者扭送治安室的架势。 军务处长扫了当值干事一眼，回头再跟你算账。走出自己办公室，站在门前问走进来的战士，是哪部分的。 之前在司令机关食堂门前，从背后拍过王承柱肩膀的战士上前一步，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我们是新一团一营三连的。今天奉命到旅部军需处，领取给养物资。” 军务处长举手还礼，心里一沉，自己还没派出通讯员，新一团的战士怎么就找上门来了。这话说不出口，只得问身旁的当值干事：“新一团的战士来这里做什么，你清楚吗？”这干事不干人事，居然没跟自己说那个士兵要回下级部队。 干事支支吾吾地解释给领导听：“报告处长，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那个王承柱伤……出院的消息。来的十几个人……说是要带……英雄班长回团驻地。”糟了糟了，听处长这公事公办的口吻，自己那点儿破事，要出事。 军务处长没在意手下干事含糊其辞，听到想知道的信息。跟上前交涉的三连长沟通一下，侧过身指着自己身后的办公室：“同志，王承柱正在我办公室坐着，带上回去就好。拿你的证件来登记一下，留个接送记录就可以了。” 三连长自无不可，很快一群一身蓝灰色军装、打着绑腿的战士簇拥着王承柱离开了军务处小院。走到山村大路上，跟其他运送领取物资的新一团战士会合。 三十多人爆发出一阵欢声笑语，背起行囊返回团部驻扎地。 第三十二章 归建新一团炮班 王承柱走在三连长身侧，手里拎着一木箱子弹。这个比较轻，是三连长看在王承柱刚出院的份上，分给他一份不太重的体力活。 其他战士或是一人提两箱500发圆头步枪弹，或是一人提两箱10发70毫米迫击炮弹，或是肩上斜跨着送修调换的汉西步枪。一眼看去，两人并排走在可跑驴马车的大路上，洋溢着行伍气息。 走出去约一个小时，从山脚大路分岔走上了登山小路。随着三连长一声令下，走在后面的战士脚步慢下来。两人成排的队伍，右边慢一步后向左跟进，走成单列队伍。 战士们迈着坚定且稳健的步伐，在三连长引路下，顺着盘山小道，向新一团驻地走去。 山下一小时，山上一小时，终于走到新一团驻地外围了。王承柱看到前方一棵树突然歪倒下去，随口说给三连长听。 哪知道三连长放缓脚步，高喊一声“全体都有，停止前进”一队人跟着停下脚步，放下手中的携行物。取出水囊轮流喝一口，缓一缓干到快要冒烟的喉咙。 王承柱正要问怎么一路没停，突然就休息了。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一队持枪战士，同样穿着蓝灰色军装。一手抓着护木，一手握在枪机处，把武器横在胸前，枪口冲着地面，一副警戒姿态走上前来。 瞥了一眼没有掏出手枪的三连长，王承柱知道这是自己人，便把提到嗓子眼的惴恐之心降回胸腔里去。 远处过来的战士走到四五十米处，一位带队走在前面的发出一声高呼：“口令！” 正在等这个的三连长，向前迈出一步，大声说：“八月取清，别瓮贮之。回令！” 那领队战士接口大声喊道：“盆合泥头，得停数年。同志，做什么的？”口令对上了，把横在胸前的步枪改为左手抓着护木立在身前。身后的战士看到后，不少人左右转身，改为警戒其他方向。 三连长高声回答：“同志，一营三连接到团长命令，前往旅部领取物资。现返回团部军需科入库，请放行！” 前出哨位的巡逻队领队高呼一声：“全体都有，护送一营三连外出同志通过本哨卡，进入团部外围。”说完提起步枪，带头向山路旁的棱地走去。巡逻队员们前六后三组成护送队形，跟手提肩扛的运回给养战士混编成队。 三名巡逻队员在前往团部的方向警戒带路，巡逻领队陪着三连长和王承柱走在后面。只携带自卫轻武器的战士提着弹药箱跟在六人后面，队伍最后由六名巡逻队员协助护尾。 这样紧张的掩护对于外出归来人员，是有必要的。新一团驻扎地和旅部一样，已经不再根据地范围内了，而是在敌占区和根据地之间的游击区。 顾名思义，游击区是敌我双方暂时没有足够军队和行政组织的缓冲地带，这里随时随地有可能出现游击队和化妆破坏者。 刚才对口令时的动静，两三百米远可以听到。游击区里有十几个山寨，大大小小的盗匪团伙约有数百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承柱提着一只500发子弹箱，跟在三连长身边行进。十五分钟走了大约二里地，经过一处有战士把守的隘口，终于可以看到山坳里的村庄了。 巡逻队领队和他的队员在这里跟给养物资运送队分别，后面通过团部的路程比较安全，不需要继续护送。而巡逻队需要继续返回交通树，观察哨那边只有一明两暗三位哨兵，缺了流动哨将会是较大的安全隐患。 王承柱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漏痕迹的看了一眼日期和时间15:28，心说终于回到原单位了。 三连长没有带队在隘口哨卡停留，带领队伍顺着脚踩出来的土路，向村庄走去。常言说上山酸大腿、下山费膝盖，打着绑腿的战士一路走来，竟无一人掉队或喊累，王承柱初次领略到铁脚板军队的可敬。 王承柱这副健壮身躯有原主任打底，搭配状态增益，顶住了连续跋涉。只是感觉在荒山野岭静默行军久了，身边除了脚步声和鸟叫虫鸣，乏味感有些上升。 以往参加过的单位团建，要么有索道缆车欢声笑语，要么有同事分享零食饮料，最不济导游还会放慢脚步带着大家唱歌。上午从医院出来，一路坐着驴车，除了颠簸，没想过这些有的没的。 这一趟步行前往团驻地，有一些近乡情怯的情绪，在路上被时间消磨的差不多了。现在王承柱只想快点儿下山，回团里调节一下精神状态。 王承柱刚走快了几步，三连长在一旁看到后，对王承柱平声说：“柱子，慢些走，不着急。这一路是连续下坡，走这样快，你那双布鞋可撑不住。” 王承柱听到三连长提醒后，放慢步伐，扭头一看，果然后面的战士被拉开五六米远。停在原地等了三四秒钟，三连长带领战士跟上来后，王承柱继续前进。 这次他可不走在队伍前方了，停了喘了几口气，走在队伍前中部。一边走，一边看前方战士的走路姿势。 左脚掌踏实后，足跟轻驻，右膝轻轻提起，迈出约五十厘米的一步。如此这般，双腿交替行走，比平坦道路上一步间距要短不少。 王承柱之前没琢磨过步行方法，穿越前常常步行在硬化路面和草坪落叶上。来到亮剑世界后，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身体健壮，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深刻印象，他也就硬撑着一路走过来了。 模仿着看到的走路姿势，王承柱感觉确实省劲不少。特别是在这一行人中，就他一个出院伤员没有缠裹绑腿。之前两个多小时走下来，腿酸胀脚麻痒。现在不方便坐下检查，也不知道有没有磨出水泡。 从走过哨所到看到村落附近的岗哨，王承柱走了半个小时。一方面是下山路走得慢，另一方面是这一路不近。 在进入村庄前，三连长跟警戒哨对过今天的口令，被放行进入村里。 这座还不知道名字的村庄，驻扎着新一团团部机关和一营。二营和三营编制人数不如一营，被安排在另一处村庄里居住和训练。平时一样执行巡哨警戒任务，有战斗时才有通讯员前往通知，听从命令集合前往集结地。 王承柱走在队伍里，跟着三连长的引导，同志们排成一队走到军需科去交接物资。军需科和他的库房相距不远，军需科长核对过鉴印清单，带人检查过装箱铅封和枪支数目后完成手续。 三连长跟自己手下两名班长简单交代一下，让他俩带着战士，回去找三连政治指导员登记销假。自己陪着王承柱跟炮班战士，朝团部机关走去。 第三十三章 张大彪的同理心 第十八集团军的军工厂被戏称为枪械维修所，自主研发和拆解仿造武器质量一言难尽。主打产品一度以复装子弹和仿m24巩式手榴弹，迫击炮和70毫米步兵炮主要依赖缴获、购买等渠道补充。 连年处于作战环境，新一团在战斗和补充战士中成长起来。步兵武器装备紧缺，弹药充裕时人均携弹量不足十发。战士往往需要在弹药袋里，塞上截段的高粱杆苞谷杆冒充弹药充足，来迷惑敌军和“友军”。 部队的火力投送能力较差，在组织战斗时，经常需要集中使用轻重机枪和铸铁木柄手榴弹。这样的现实情况，出现了迫击炮班被编入团部警卫勤务连，接受团干部领导指挥的状态。 三连长带队走进勤务连区域，给炮班战士下达了解散命令，叫上王承柱和炮班临时班长一起去找军务科办理手续。 新一团军务科不如旅部军务处那般阔气，一间办公室，套间里面是科长和三名战士的住所。游击区随时会遇到紧急转移这种突发情况，机关文件一直存放在藤箱和背篓里，方便转移时携带。 军务科长接过出院证明，找出登记簿抄录下来，递还给王承柱，这样就算办完手续了。 王承柱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掏出另一个口袋里旅部出具的介绍信，递给军务科长。介绍信里夹着他那张被子弹穿出窟窿的士兵证，王承柱问军务科长：“同志，这个证件的损坏程度，是不是要补办一份啊？” 军务科长接过来看了看，对王承柱回答道：“同志，这个确实需要补办。这样，介绍信留下，做补办手续的依凭。”把介绍信留在登记簿里，递过王承柱的士兵证，“破损证件你先带着，等新证件出具后，再来登记领取。” 王承柱向军务科长连连道谢，跟三连长一起走出军务科。三连长见日头还早，距离机关食堂开伙吃饭有一段时间，便拉着王承柱向一营营房区走起。炮班代理班长看自己班长被拉走了，刚忙跟上脚步。 三人七拐八拐走过几道肩高围墙和房舍间的巷道，穿过刚才下山路延伸到村庄里的主干道，走到另一边一营驻扎区域。 三连长拉着王承柱走到了营长居所，院子里一张条凳和三个木墩上，围坐着五个人在擦枪聊天。三连长进门前喊了一声“报告”，得到一声浑厚男声“进来”允许后，方才领人走进去。 三连长对着小院里，一位坐在北面条凳上、军帽压在肩带下、板寸发型络腮胡子的男子说：“报告营长，三连执行完给养领取存放任务已返回。顺路带回来一个惊喜，请营长检阅。” 一营长张大彪放下手里的汉西步枪，拿起搁在腿上的脏棉絮团擦了擦手掌油灰，取下军帽戴在头上。拍了一把坐在条凳另一端的战士，提醒他别坐翻了。 张大彪站起来朝三连长怼了一句：“三连长，执行完任务，赶紧回去洗洗准备吃晚饭。别在这里说怪话，有什么惊喜轮到我检阅？请团长来检阅还差不多！” 三连长往右边跨了一步，露出王承柱全身，对张大彪说：“营长，这个惊喜不？咱们团的王承柱回来了。”说着拉住王承柱右手，牵到前面来，让后者跟他站在一排，给张大彪看得更加清楚。 张大彪定睛一看，上前拿住王承柱两侧臂膀，晃了晃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看也不看三连长，大手一挥：“三连长，这个惊喜我喜欢，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盯着王承柱问道，“柱子，这么快就好利索了。跟我们说说，医院大夫给你用的啥灵药？” 王承柱上臂被张大彪捏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方便开口说穿越身体、顶替已故战士这样离奇的迷信故事。只得交错双臂，推开张大彪两只好似铁钳的大手。 对面前人用忐忑的语气说：“一营长，别抓这么紧，我已经伤愈出院了，三连长陪我在团里军务科才登记过。”说了两句发觉张大彪在认证听，想到这里任由他编故事时，有了些底气继续讲，“听说医院的诊断结论是失血过多，枪伤把子弹取出来，卧床静养到伤口长合，就让我多运动促康复了。医生给用了一些库存营养剂，才让我好的这样快。” 张大彪战斗神经粗大，惊喜于战友活着回来了。加上没有听出王承柱述说内容有不合理的地方，便松开双手站到王承柱右边，让小院里其他人看到刚进来这个人。 一营教导员和三名战士都认识王承柱，纷纷站起来欢迎战友归来。教导员看着王承柱说道：“王承柱同志，上次突围时你负伤被送去医院抢救，看到你活着回来我们都很高兴。”看着十天不见的战友，教导员上前两步细看起来，“去医院这几天，脸白了些，个子也窜了些。” 王承柱听到一营教导员的祝福和夸奖，脸色微红，左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说道：“这都要感谢抬担架送我去医院的战友，还有师部医院的医生护士们用心救治和不吝施药。”这当然要感谢，最需要感谢的是系统让我眼前一黑。如果不是我们的游戏系统，带来我一个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年轻人，王承柱同志多半是永远离开面前诸位的命运1。 教导员看王承柱大方的把功劳归因在其他同志身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王承柱同志，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平安归来不要忘记加强学习，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王承柱这下更不好意思了，赶忙对着教导员连连感谢：“多谢教导员，借您吉言，我们新一团都有光明的未来。” 张大彪在一旁看得开心，带头给教导员和王承柱对话鼓起了掌。一时间，小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掌声渐息，张大彪对着院子里大声说，他要带王承柱去团部。给团长政委报个喜，晚饭在团部机关食堂蹭了，在场的各位到时间各自去吃饭便是。 说完，张大彪拉起王承柱的右臂，把后者牵出一营营部小院。王承柱跟在张大彪身侧，听着一营长述说在苍云岭突围战中，不仅差点儿失去了王承柱，他张大彪也因腿部中弹险些丧生于敌军围攻之下。 若非前团长李云龙带着突出包围圈的战士折返，张大彪多半会毙命在侵略军枪口下。王承柱听着右边一营长的话，心有戚戚焉。 第三十四章 丁团长分析战局 差不多是沿着三连长带他去见张大彪的路线，王承柱和跟在身后的炮班代理班长又走回团部机关这边。距离军务处两条窄巷的一间小院里，新一团团长正同政委一起坐在屋檐下，就着西边的太阳光一起研究近期战况。 距离上个月那次相对激烈的战斗，升阳国派驻并州的侵略军第一军在三月上旬，没有什么大的军事动作。这是“囚笼政策”的一个明显弊病，“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听起来精妙，实际效果确实把第二战区和第十八集团军的根据地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一切都离不开战斗人员的相互支援和维系，然而侵略军远道而来，后勤保障和兵员组织压力一直很大。不少升阳国普通士兵参战快十年了，没有排到过回国轮休假期，称得上身心俱疲。 而升阳国侵略军的仆从部队们也是这样，新罗士兵做着最辛苦的工作，拿着最微薄的薪金。如若不是在晋北的生活比其国内要舒适不少，可能比升阳普通士兵更加思念家乡和亲人。 被侵略军转化的伪治安军和伪警备军状态比前两者好一些，但是也仅仅是好一些。一来做伪军的时间不长，多半是投降地方部队改编成军的伪治安军，跟换旗帜前的生活状态没有太多差别；二来他们在侵略军战斗序列里只是充当稳定治安和前出探路的职责，平日里的苦活累活是新罗士兵和本地征发民夫在做；三来是他们的军营不在一处，伪治安军并不被完全信任，只是在有作战会议时，列席听令，战时配合侵略军作战。 伪警备军主要是由城镇无业流民组成，被侵略军训练和整编。但看补给和装备，与侵略军的四等丁类师团、独立混成旅团类似。平时跟侵略军一起训练，在据点、碉堡里一起驻防，协助侵略军在游击区和根据地执行扫荡任务。 新任团长丁伟跟坐在对面的政委分析：“附近的敌军近十天相对平静，是源于兵力不足。那个“囚笼政策”固然卡得第十八集团军十分难受，但是侵略军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侵略军士兵被他们的长官像撒胡椒面儿一样，拆解编制分批次用来打治安战，明显是兵力不济的表现。 “升阳军派遣侵略的挽马师团和驮马师团，当下在跟中央军一线对峙。上次遇到的是第四独立混成旅团，算上坂田信哲直辖的大队，足有六七千人之多，包围我军压着打了两三天。 “还好师部和野战医院撤得快，前团长带着部队放开手脚反冲锋。一举击毙了敌军旅团长，捅破了包围圈。算上掩护新一团撤退的772团和青年抗战纵队，这一战伤亡接近一比一。 “当下这三月里，敌军和我军都在总结战斗经验、补充战斗人员和装备物资，多半是打不起大仗。小规模扫荡不得不防，我决定给旅部发电报。申请组织连排规模的战士，配合县大队、区小队等地方游击武装，对敌军开展反扫荡和疲惫战。” 政委听团长说着，不住点头。等到请战电报说完后，补充道：“丁团长，我建议连排规模战士出击的同时，需要同等数量甚至双倍数量的战士配合接应。在有利地形建立临时营地，方便出击队伍脱战补给和建立联系。” 团长听到政委的意见后，十分满意的请政委代为起草润色报文内容。尽快上报旅部，以便开始组织部队，运作这个作战计划。 在政委伏案书写的时候，团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酥麻的腿脚。 突然听到敲门声，还有伴随敲门声响起的张大彪叫门声：“团长、政委，开门啊！我们的战斗英雄伤愈回来了！” 团长嘴里应着：“来了，来了。”快走几步拉开门闩，把院门口站着的两人迎了进来。 炮兵代理班长参加搬运任务回来，还没顾得上擦洗歇脚。跟在王承柱身后，又在村庄里逛荡了几个来回。刚才路过勤务连营房时，王承柱向他提出不用跟随了。请先回房间收拾一下，有什么事，不急在今天下午。 一营长张大彪对团长说道：“报告团长，新一团直属炮班王承柱带到。”抬起左手指了一下蓝灰色军装男子，“之前李团长带队突围时，就是王承柱同志在反冲锋前出阵地上，两发炮弹命中敌军指挥所。击毙了坂田联队一名大佐、两名中佐和一名少佐，为新一团击破敌军组织包围圈立了大功，也让李团长有了抵过之功。” 团长看了一眼王承柱，侧过身体抬起右手示意张大彪带人进院子里：“一营长，带人进去坐。站在门口说话像什么样，政委也在里面。”一边说，一边走回屋檐下，“别客气，自己拿碗倒水喝。” 待张大彪带着王承柱走进院子里，提过一张条凳，二人坐在团长政委那桌不远处。团长提着蓝白花瓷罐，给两盏四寸汤碗各注入半碗温开水，好让来人端水饮用。 张大彪刚从自己院子过来，摆摆手表示谢意，没有上前。 王承柱下午走了两三个钟头山路，在遇到岗哨时歇过一阵。距离上次喝水，已经有快一个小时了。所以没有客气，上前起端半碗温水，小口小口地饮用起来。 在王承柱喝水的时候，张大彪向新团长和新政委描述了王承柱的经历和战果。听得三十九岁的丁团长连连点头，政委出言赞许：“王承柱同志，原来是赵处长的高徒。如此了得，天生的主炮手。” 团长对政委的话表示认同，也夸了王承柱两句，扭头对张大彪说：“一营长，刚才我和政委研究战局，准备向上级申请反扫荡作战。”看到王承柱喝完水放下碗后，继续说，“考虑到之前的战斗，一营损失战斗人员和武器装备比较多。这次计划以一营为主，老兵传帮带，让补充进来的战士尽快磨合，形成战斗力。二营和三营作为接应和援军，辅助一营开展连排级反扫荡破击战。” 张大彪听到一营做主力，八分高兴，直接向团长夸海口：“团长，一营包干这次任务得了。一定让来犯敌人有来无回，扒铁路挖公路的活计，交给三连就行。” 政委撰写好电报，等墨迹干透时，听到张大彪的话，出言批评：“一营长，这次计划是团里组织的小规模战斗。一营出战人员需要拆分成连排规模，配合当地游击队作战，不是让你耍大刀的。” 团长等政委说完，补充道：“破坏公路铁路，不仅是游击队和发动群众，一营下属的连排除了掩护警戒，也要参加劳动，提高破坏速度。”看到张大彪直起的腰塌了下去，又给了两颗甜枣，“本次计划重在提高补充兵的战斗力，除去上缴旅部的战利品，可以让一营先选一半。” 王承柱看到身旁张大彪的表情，不由得感慨这人脸色好像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在场听到作战计划的王承柱，不仅仅是听到计划就完事了，他接到了归队的任命。即回到炮班继续担任班长和主射手，训练和培养迫击炮射手。在本次作战计划开始执行后，配合二营三营开展支援作战。 第三十五章 战斗计划在制订 今天新一团接到通知，去旅部领给养物资，按照补给清单运回迫击炮弹两箱，合计二十发。团长批准出库一箱，也就是十发，用于本次作战计划。 因为炮弹数量少，所以只有放在支援作战时使用。这样一来，分开混入游击队的一营战士因为火力投送不足，引来大股敌军围剿的可能性也会对应降低。 理论上，战斗烈度降低了，参战人员活下来的概率就提高了。这样的战斗多来几场，补充兵训练战术动作和配合老兵的水平，会逐渐在实战中被培养出来。以战代练，以老带新，这是十四省两年转战，部队仍不失战斗力的宝贵经验。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王承柱没什么要紧，他在新一团的身份是炮兵。作为迫击炮射手，战场上绝大多数时间，是在预设阵地上用曲射炮打击敌人。 根据交战守则，同一个地方开一枪是奇袭，开第二枪就是靶子。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步枪战士，对于机枪火力点和迫击炮小组同样生效。在医院里继承原主人记忆时，王承柱知道他是近半年来，唯一一位进医院的炮兵。 作为一位老炮兵，参军早、培训过、战斗经验丰富都是夸奖，唯独负伤不是。试想在轻重枪械火力掩护下，瞄准发射几个呼吸内做完就撤离发射阵地了，被伤到是有多稀罕。 但是王承柱之前受伤住院，大难不死痊愈出院，是全团当之无愧的战斗英雄。反冲锋前出建立炮击阵地，在敌军枪口下用仅剩的两发炮弹连续发射，这两条都是在增加伤亡风险。 至于自己跳起来挨了流弹，那是半年没出过事，懈怠忘记战术动作的缘故。想到这里，王承柱吐槽一句：前团长只会蹲在一旁夸奖，而不是抱住老王跳起来接子弹。 张大彪在跟团长政委讨价还价，王承柱看了一眼前面拍着胸脯立军令状的一营长，默默站起来走到摆水壶的方桌旁。端起刚才喝水的碗，倾斜水罐，又给自己倾注满满一碗温水。 捧着汤碗在一旁小口小口啜着水，听到左前方的对话声调、频次缓和下来。估摸着领导已经商量妥当了，当下把汤碗里的水一饮而尽，只等着有人开口去食堂吃饭。 王承柱眨巴着眼睛，看到视界右下角日期和时间：17:22，1940\/3\/6。 终于，政委一锤定音，结束了这难熬的五分钟：“先别争这些有的没的，请战电报还在桌子上没发到旅部去呢。”说完张大彪，转过脸给丁伟交代，“团长，你先带着两位同志去食堂吃饭。我去通信科把电报发了，随后就到。” 以前李团长在的时候，挤兑走了三任政委，新一团几乎成了团长的一言堂。副团长做的多半是后勤工作，真就应了陈大旅长的那句“反了天了”。 趁着集团军副军长在气头上，把李团长降级调任，师长和总参谋长给新一团找了两位好当家。团长斗争经验丰富，眼界开阔，政委战略眼光成熟，擅长谋定决断。两人配合，相得益彰，接手部队不到一旬，就把充实兵员和营房训练做的井井有条。 政委这一开口，团长和一营长很是信服。当下，团长带着两名手下出门去食堂，政委拿起电报原稿折叠两下，拉上门扇往通信科报务房走去。 团部机关食堂定时定点开饭，团长一行三人走到食堂门前时，排着长队的战士和干事们已经在往前蛄蛹了。走到队伍末尾跟上，慢慢地就走到了食堂分饭台前。 王承柱在进门前，就看到了门口支着的三块土板，上面是战士们练字时写出来歪歪扭扭的食物名称。馒头两个，酸疙瘩汤一碗，酸辣焯菠菜两匙。 走到分饭台前，拿到晚饭的王承柱不禁发出感慨。新一团饮食水平不错，都吃上白面馒头了。全然忘记了在记忆里看到的情景，作为老兵、骨干被抽调到新一团扩编部队那一会儿。米糠团子和数得清高粱米粒的稀饭，才是第十八集团军新编部队的日常生活。 这次，王承柱跟在张大彪身后，走到小饭桌上用餐。不是每个驻扎的村庄里都有够用桌凳，在游击区一切从简，及膝矮桌和半尺坐墩是团部机关食堂大部分堂食配置。 吃完饭，顺手把洗涮干净的碗筷碟放进沥水竹筐，王承柱离开了人来人往的食堂。饭后一营长陪着团长政委在村庄里散步，王承柱亦步亦趋地走在后面。 感觉在领导身边多有拘束，王承柱等团长话音停顿时，提出今天赶了一天路，准备回去整理内务洗漱休息云云。团长看着脸露疲惫神色的王承柱，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同往食堂方向去的战士打了个招呼，王承柱挎着背囊走进勤务连营房。问过几位蹲在树下聊天的战友，了解到炮班宿舍在哪里后，王承柱连连道谢找到住所。 走到炮班宿舍，跟两位已经吃过饭的战士打了声招呼，进了问来的房间里。王承柱解下背囊和武装带放在通铺炕沿上，掏出布巾，拿起扣在墙边的木盆出门洗漱去了。 走了一天的路，王承柱在勤务连开水房盛了些热水，热乎乎地擦洗出过汗又被风吹干的地方。临回去前，舀了三瓢水端回去泡脚。 热水泡脚称得上铁脚板部队的老传统之一，王承柱中学课本曾有课文《九个炊事员》1。讲述了十四省两年转战时期三军团某连九位炊事员，在陇南草原用奉献和牺牲保全连队战士顺利走出草地，最后只留下一口大铜锅的感人故事。 王承柱这一天坐车带步行，没办法跟走在八寨草原烂泥沼泽的战士相提并论，这优良传统却不可以丢下。总好过在吴郡泡烂腿脚的郭旅长，最后瘫痪在蜀郡逝世来得强。 用洗过脚的温水倒在树下，半瓢清水涮干净木盆扣回墙根处。王承柱上床解衣脱裤，拉开一条被叠成方块样的被子，穿着“敞怀”里衣躺下了。 通铺睡觉，是否影响其他舍友，全看睡眠习惯。王承柱早早睡下，一来是他确实困了，二来不经意间避开了不良睡眠习惯人士。 第三十六章 从学三字经开始 理论上讲，王承柱这种身体睡眠中，意识自成一体的状态，如同精神体出躯壳。但又不完全出躯壳，因为我们的游戏系统凌驾于这个亮剑世界之上，可以用一些取巧手法强制身体清醒。 这样入睡的王承柱，有了一个独特的副作用技能——不被吵醒的高质量睡眠。即声音、光源等无接触身体的干扰，不会让他被吵醒。当然，被推醒的时候，系统视界会有提示的。 王承柱的意识来到系统视界，注意力和虚拟现实手套出现了。跟白天清醒时的现实增强视界、鼠标键盘等实现不同，虚拟现实状态下不会疲劳这特点深受王承柱喜爱。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游戏进入角色，开始了获得装备的旅程。纵然有不少活动阶段疲劳值补充剂，王承柱依然赶在零点之前清空了今天可用的疲劳值和补充剂。 整理收货时，因为这座无限格子的仓库，枪炮师角色来者不拒地收集起各种各样的功能型道具和装备。对于王承柱来说，随机获得书籍是自己在没有获得回家能力前，最主要打发时间的消遣方式。 即便将来可以“在星期天回家”，带些土特产做两界练摊人。这些书籍也可以在抹去时代烙印后，交给亮剑世界的友人，用于学习或留赠纪念。 这些功能奇特的装备，在游戏中和亮剑世界里对自己生效，也是不错的补益。比如二百秒复活一次、音乐光环开启群体治疗效果、选择做孤胆英雄或是集体一员等，各有各的用途。 比如现在，枪炮师角色左穿天堂舞姬，右戴破晓曦光和世间真理，手握无人生还，俨然一副白面执政官模样。 王承柱坐在楼梯上看书，坐在楼梯上的原因很简单，这间树屋旅馆没有座椅。说来可笑，这样一间功能较为齐全的安全屋，竟连一张矮凳都没有放置。 无奈只得坐在树屋书架前的地板上，两条仿佛存在的腿搭在楼梯上，看着今天随机合成出的几本书。翻了翻几本工具辞书，感觉这种双语对照书籍阅读甚是无趣。 合上《入声字诠》1放在左边，从身后摸奖般取到面前一本纪实文学《非常轨迹》2，入迷地阅读起来。 这一读便是整个后半夜，不知疲倦的阅读或写作是消磨时间的最好途径。伴随悠扬的木琴音乐响起，王承柱订闹铃的时间一晃而过。 正从小说插画战斗路线图上感受行军与硝烟的注意力被闹钟扰乱，王承柱意识到新一天到来。忙不迭地收拾了一下堆在身旁的书籍，这树屋书架有奇妙的拓展格槽，摆上去多少书本也不显得拥挤。 把已经分好类的书籍摆在对应的位置，剩下的计划在午睡或晚上继续整理。做完这一切，王承柱退出游戏，双目无神的看着视界面板，等待着身体睡醒或被临铺战友无意碰醒。 看着左侧与我相关条目下的可开启游戏，王承柱突然呼出聊天窗口，问了系统一个问题：“在清醒时，可以使用游戏内物品具现化，请问可以刷疲劳或看书吗？” 系统报幕面板刷新出一行记录，王承柱没来得及细看，身体就睡醒了。视界突然亮了起来，王承柱感觉到自己躺在被窝里，新的一天开始了。 1940年3月7日，农历正月廿九。 王承柱睁开眼，看到视界右下角显示着时间06:05。宿舍里回荡着“嗬嗬……咻……”的呼噜声，这种环境下王承柱做不到继续赖在被窝里。 起身下床蹬上鞋，拿过床铺左手边的衣裤，挑开布帘凑着微光去院子里穿衣服。 东南偏东的浅蓝色天空泛起些许白霞，两座山梁间映照出红光。 院子里吹着初春的风，披着上衣的王承柱，坐在木墩边沿翻找外裤前绳结。哆哆嗦嗦地穿戴好沾有被窝余温的衣裤，王承柱转身回房间拿洗漱用品。 勤务连的开水房夜里并不熄火，被封起来闷烧的煤块灶上架着陶瓮。这间开水房附近并不住人，因此不需要担心战士煤气中毒。 王承柱进开水房，揭开陶瓮上的木板，舀了两瓢热水在木盆里，转身就出去了。昨晚来接热水擦洗的时候，看灶添煤的战士跟他说起过。夜间可以来这里盛热水，但不可以逗留，谨防烟毒。 蹲在树下，王承柱就着寒风洗漱完，污水倒在树坑土圩里。回到房间，那位拉鼾战士动静依旧，其他八位穿衣的穿衣、叠被的叠被。看到王承柱倒提着木盆进屋，一个眼尖腿脚快的战士急走几步，接过木盆，拿起茶缸牙刷便往外走。 王承柱对此等情景，唯有咧嘴一笑，脱鞋上床整理内务。 清晨起床到炊事员打开食堂门分发早饭，大约有一个多钟头时间，给战士们轮流洗漱用。行动快的战士整理完内务后，会自觉地拿起水缸旁的木桶和扁担，去村里两口井边挑水。 警卫勤务连的战士不打仗时，除了夜间轮流站岗巡哨，做的最多的是机关后勤服务工作。 王承柱没有凑热闹去挑水，因为扁担和水桶早已被捷足先登了。他绕着团部机关这半边村落跑了两圈，半小时后快步走回宿舍。王承柱看到食堂门前排起了三四十人的长队，赶忙回来招呼同班战友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的战士三三两两离开食堂，王承柱跟同宿舍战士走在一起。虽然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但是双份经历容易发生幻觉，和不合时宜的下意识举动。周围的战士有不少跟王承柱一起扛枪，逐渐改变言谈举止有助于自己安全的活在这里。 王承柱已经吃过一次亏，因此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回到宿舍，看看时间07:50，拿起白茶缸去开水房舀些热水漱漱口，顺便喝点儿热水化食。 端着热水走回宿舍时，看到战友们整齐地往外走。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本着不做那个“混进广场舞里的贼”原则，放下茶缸跟在蓝灰色军装队伍后面离开了营房区。 王承柱混在队伍里，步行大约五分钟，来到村庄一处晒场。晒场是农村里常见的土地平整空地，用来堆放秸秆柴垛、晾晒谷物。王承柱心说，这是出早操吗？怎么连根包着布头的木棍都没有看见。 到场的战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直到一声哨响。战士们仿佛听到上课铃声的学生一般，快速在晒场上跑动。在自己的班排长引导下，成排成列、整整齐齐的站成四个方阵。 站在队伍前方的战士，不断喊出“稍息、立正，向左看齐、向前看，报数”等口令，行列整齐的战士跟随口令做出对应调整。原本整齐的队伍，在王承柱眼中，站的更直更有整体感了。 喊口令的战士在一声“立正”口令下达后，向左转，双手握拳提至武装带跑步走。来到站在队伍右前方的两名战士身前，抬起右手行军礼，口中大声喊道：“报告团长、政委，团部机关集合完毕。应到455人，实到423人，31人轮岗巡哨，1人公事外出。请指示！” 被喊作团长政委的两人回礼，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位报告的战士跑步走到队伍左边排头站定，转过身看向前方。 团长政委走到队伍前方中部，依稀听出是政委在喊话：“稍息、立正，请稍息。同志们，抵抗侵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业，赶走侵略者以后，我们还要建设根据地、建设我们的斗争果实。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在讲战斗技能的学习，新一团的战士们战场杀敌，个顶个都不含糊。 “但是，仗早晚有打完的一天。不少同志家里分了地，也有不少同志是印刷工人。回家种地是出路，进厂做活也是出路。 “有一条需要各位同志牢记，不论做什么，识字看书是谁也夺不走的本事。我们的国家，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文盲占了绝大多数，路边代写书信也是一份工作。 “同志们，要多学习，识字看书。举枪毙敌命，提笔写家信。赶走侵略者，建设新家园。” 站在政委身旁的团长带头鼓掌，战士们有样学样跟着鼓掌，一时间晒场上掌声雷动。 政委跟着拍了拍手，团长放下双手，掌声渐息。政委继续喊道：“立正，全体都有，请机关干部及直属各连自行组织，按阶段分组学习。解散！” 政工科几名文书从队伍中走出，举起准备好的木牌，站在晒场边做二次分队。 王承柱眼睛扫在木牌上，仿佛选课的学生在挑老师。“且介亭杂文”、“南腔北调集”、“华盖集续编”、“坟”，王承柱心说我这是掉进鲁迅窝里了，怎么全是杂文书编。 好容易看到最右边一张木牌上写着“工农兵三字经”，王承柱打定主意去这队。鲁迅文学读后感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如过江之鲫，但这什么三字经却鲜少有人提及。趁此学习机会，感受一下不一样的启蒙文学，王承柱觉得自己选对了。 等到分组选课完成，政工文书带着各自队伍的战士，去到小院落或晒场一角组织学习。 文书站在一处小院门前台阶上，把课文内容用炭条抄写一副拼起来的木板上，并开口领读。 王承柱跟着文书一句一句的念了起来：“天地间，人最灵。创造者，工农兵。男和女，都是人。 “一不平，大家鸣。工人们，劳不停。苦工做，晨到昏……” 第三十七章 ga战士的一天 上午的文化课持续了两个小时，王承柱跟着政工文书领走那队人，又回到了晒场上。 接下来是政治课时间，文化教育和思想路线教育相结合，是扛红旗军队发展壮大和提升战斗力的不二法宝。 今天选学的内容是《学习白求恩》，亨利·诺尔曼·白求恩是一位出生于安大略省格雷文赫斯特镇的着名胸外科医生，1939年11月12日于晋察冀边区唐尧黄石口村逝世。 政委举着一只灰铁皮卷成的传声筒亲自领学：“……我和白求恩同志只见过一面。后来他给我来过许多信。可是因为忙，仅回过他一封信，还不知他收到没有。对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现在大家纪念他，可见他的精神感人之深。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一千字的文章不到十分钟就读完了，接下来的时间由几位文书站出来，结果传声筒对文章做阅读理解。亨利先生是去年去世的，这篇文章流传开不到三个月。远在高奴的思想领导人发出了学习白求恩精神号召，亨利先生的故事也渐渐为人熟知起来。 “亨利先生四十多岁时便已成为北美地区卫生部门顾问、胸外科学会理事，1936年冬季志愿去西班牙参加过“国际纵队”。1938年自带药品和医疗器材前往香岛，在高奴逗留过，在冀西山区工作并担任晋察冀边区卫生顾问，创办卫生学校，培养了一大批医务干部。…… “后来在摩天岭战斗中为伤员手术时，亨利先生失手割破了自己左手中指，不到一个月便因为缺医少药去世了。享年四十九岁，亨利先生生于1890年3月4日，前几天是他的诞辰纪念日。 “这周的政治课就上到这里，时间不早了，同志们收拾一下准备吃中午饭。”最后一位给战士们讲课的是政委。 政治课跟文化课不同，文化课的识字内容随时可以开展，甚至在行军时前面战士背包带上挂木板学大字都很常见。政治课一周或一旬只有二到三节，重质不重量，旨在培养战士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盘腿坐在晒场上的战士们听着口令员指挥，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按连排分队带回营房去了。 吃过中午饭的午睡时间无人打扰，王承柱和衣而卧。在意识视界操作枪炮师角色刷装备，为晚上读书节约时间。 据系统报幕面板上的记录，清醒状态下可以在光照不强的地方，展开游戏窗口操作角色。看书的话，需要映射一个imagepacks2文件夹到‘开始’屏幕，从某个特定的npk文件读取chm帮助文件阅读。 另据备注信息得知，采用虚拟现实操纵专属角色，可以有效提升身体和角色的同步协调水平。对于在亮剑世界中施放角色技能和具现化道具精确度有帮助，不至于像游戏中局限于窗口视距。技能只会放在视野内，物品只会丢在脚底下。 王承柱午睡起来，拿起茶缸去盛了些热水喝。下午跟着战友出操，参加军事训练。王承柱带领的炮班跟步兵一起训练队列、越野行军和木枪拼刺等科目，在其他战士开展对抗游戏时加练迫击炮。 三炮手四炮手快速挖掘座钣坑，两小时训练往往会挖十个以上的座钣坑，属实算做迫击炮小组里又脏又累的岗位。因为迫击炮座钣设置的牢固性，直接影响整个炮班的实弹射击精度。 主炮手和二炮手一起做炮架的快速组装和观瞄复瞄，喊着口令执行安全操作规范。白天强化练习炮手操作技能，晚上训练速算技能。 迫击炮班在战场上看似安全轻松，实际上在训练中一点儿也不轻松。实际上在战场上也不轻松，70毫米炮轻便携行，需要看跟什么武器做比较。63公斤的十一年炮可以拆分搬运，不含刺刀的1888年委员会步枪仅有3.166公斤，m1897型75mm火炮实打实的1160公斤。 战斗部队的作息和野战医院有所区别，除了有军事训练课、识字读书课和思想政治课以外，还有体育运动和游戏。 晚饭后，王承柱又被组织到晒场上，同一个连队的战士围坐成一个圆圈，相互拉歌。 在欢声笑语中，天色慢慢黑了下去。战士们被分路带回营房，熄灯休息。 王承柱洗漱完毕，颇有仪式感的平躺在通铺上，培养睡眠。同宿舍拉鼾的战友睡得最早，王承柱和六七名同床战士只得相互出几个心算问题，消耗一下注意力。 算出了来报一下答案，再出下一个问题。慢慢的，回答的声音越来越轻，回答的声线越来越少。没有窗户的宿舍里一片漆黑，只剩王承柱一个人没有睡着了。 无奈之下，王承柱开始数东西，一把铁锹、两把铁锹、三把铁锹……五十五把铁锹…… 终于，闭着眼数铁锹的王承柱睡着了，身体随着呼吸有规律的上下起伏。意识活跃起来，熟稔的点开游戏窗口，坐在书架前读起了书。 被一阵木琴声干扰了注意力，王承柱骤然发觉空空如也的疲劳值已经被蓝色填满，新的一天到来了。 1940年3月8日，农历正月三十。 国际劳动妇女节的全称是“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始于二十世纪初的一系列工人运动事件，1924年3月作为国共合作标志开始每年庆祝。 王承柱躺在床上发呆，完全不懂系统报幕面板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行字。直到没有被关掉的游戏窗口显示收到一封邮件，原来是我们的游戏系统有所谓女性节日活动。发放了3800欢乐代币券和一个女性人偶随机召唤道具，随机召唤出一位持续十五分钟的女性战斗角色或非玩家角色，3月14日维护后删除。 身旁已经有战士开始起床穿衣，被人从发呆中惊醒。王承柱索性不再躺在被窝里，拿过衣裤开始往身上套。 木盆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剩下的几人只得先整理内务。带着铁茶缸去刷牙，借用木盆或干脆用茶缸浣洗擦面布巾。 第三十八章 战斗计划获批准 早饭前的一小时，除去几位自觉挑水的战士，大部分人包括王承柱被组织起来做晨练，也就是早起跑操。其间，不断有起床洗漱完的战士穿戴整齐军装，喊报告后被风纪委员同意加入队列。 早饭后的学习被取消了，原因是有战斗任务。 想来是旅部批准了新一团的作战计划，王承柱提前知道这件事，心里有数。 一营已经整装出发了，炮班被安排跟随二营三营活动，一营三连留下一个排掩护炮班前往预定前出阵地。 根据团部参谋制定的作战计划，王承柱班和掩护他们的战士向南行进。同样接到作战命令的二营三营，整军开拔前往马头山高地集结。担任接应任务的部队，在抵达预定阵地后，面对长原公路方向挖掘工事。 一营部队以连排编制化整为零，配合附近舞台县的游击队开展反扫荡战斗。 ………… 入村乡的联络员找到凤凰山游击队，把舞台县交通站收到的作战计划，向游击队指挥组做了口头转达。当游击队长得知有主力部队开拔过来，要求他们配合作战时，猛咂三口烟杆，用力在面前的片石上嗑出烟灰。 游击队长把烟袋锅子插在腰带上，站起来对联络员说：“同志，请转告主力部队，我们坚决配合战斗。”游击队长紧紧握住了联络员的手，激动地不住颤抖。 凤凰山游击队队员主要是本地一间寺院的佃农，前年侵略军扫荡交通线，多次“路过”寺院。一位中队长以“寺院坐落在长原公路旁、对交通线安全构成威胁”为由，驱逐僧侣、劫掠佃户、倾夺寺产，最后在寺院旧址上修建了一座碉楼。 不少佃户因此家破人亡，一部分破产佃农上山落草，一部分去了附近小地主家做长短工，其余二十余人跟几位年轻僧侣拉起了队伍。那寺院前几任住持在山中建有自修坞，供武僧苦修和猎户歇脚。 凤凰山游击队在自修坞附近山林里，挖出油布油纸包裹的抬枪和红衣大炮，看模糊铭文依稀可见大顺字样。依靠这些土枪土炮和镰刀竹枪，游击队在舞台县东的崇山峻岭之中，发展出近百人的队伍来。 近两年时间，游击队人数不断增多，战斗力却没有随之增加。如果不是活不下去，农民背井离乡去逃难，也鲜少有上山落草或参加游击队的。正是应了鲁迅那句“我国普通百姓只有两类人，暂时做稳了奴隶的，和欲做奴隶而不得的”。 游击队不比正规军有自己的营生和粮税，主要依靠就地而食和就敌而食。武器装备也是如此，考古发掘、市场购买、杀敌缴获和向地主乡绅“租借”等手段层出不穷。只是这山下大路被控制在侵略军枪口下，十里一炮楼、五里一碉堡，青黄不接的时节尤其难熬。 最近几天，游击队存粮已快见底，队员们一天两顿野菜煮豆子，吃的脸色发青。时常能听到山下公路上，汽车驶过时发出的响动。附近山里的三座村庄，村民存粮吃到五月很是紧张，可以匀出来接济游击队的也就是三五袋红薯干和干豆子。 这就是为何游击队长听到有主力部队开过来，需要游击队配合作战时，下保证如此果断，双手颤抖不已的原因。 他们的队伍快断粮了，蹭主力部队一两顿饭。再从敌伪军那里缴获一些粮食和武器，便可以自持的久一些。游击队刚成立那会儿，曾经从舞台县县大队那里学习过《论持久战》的手抄本，队员们对于坚持战斗、时间站在我们一边的观点很是信服。 ………… 新一团一营三连某排护送团部炮班，抵达流泗河、清水河汇流区西北的马头山。跟正在这里构筑阵地的二营三营做了交接，用过午饭后在向导引路下，向西追寻出击部队去了。 王承柱带领战士在附近寻找炮兵阵地，提着底钣座和短柄锹挖了近二十个坑位。虽然只有十发炮弹供他使用，但是王承柱依然在东北-西南走向的台阶状阵地附近实地勘察，绘制了一张三公里射界的炮击参照物简图。 ………… 一营长亲自带队，一连战士先沿着流泗河向南行军，后向西进山走了四公里，再转向南走了四公里，到达祁家嘴村东边的山上。一连长派出侦察员和入村乡联络员接头，经过约半小时，游击队长带着四名队员前来和一连战士会合。 当看到蓝灰色军装的一连战士时，游击队长快走几步，上前紧紧握住了等在树下一连长的手：“同志，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一连长和面前这位一身补丁灰衣男子握手示好，面露尴尬神色地看向右边介绍：“同志，辛苦了。这是我们的营长和教导员。” 从游击队长身后走来的四名队员，眼里充满了敬意。张营长和一营教导员满脸笑容的走到他们身前，和他们一一握手。 “走吧！”背着一柄砍刀、留着络腮胡子的张营长向大家挥挥右手，“到营地里坐，先喝点儿热水。我们交流一下情况，在分配作战任务。”语气是那么亲切。 接着，游击队随着一营几位干部走进树林里，一处用藤条和树枝搭建的指挥所。坐在长有青苔的树干上，几名游击队战士接过装了一半热水的木碗和铁茶缸，向面前的战士点头致谢。 一营长和教导员站在一旁，指着铺在木板和油布上的舞台县简易地图，和游击队长不断说着话。在一一核对过地图上河流、山峰、公路的位置后，游击队长接过铅笔在地图上花了几个圆圈：“同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侵略者修建的炮楼和碉堡。”接着又在地图上几个村落名城旁顿点，“这几个村子最近向我们提供过粮食，以及附近敌人的动向。” 一营长发问：“同志，最近几天，舞台据点的敌人出来扫荡过吗？” 游击队长抓了抓被剃光的发茬，回答道：“同志，上个月底有大约二百敌人出城，沿长原公路扫荡巡视沿路村落。出城走了六里地，在阁子岭附近，被埋在公路旁的连环地雷炸死炸伤十多人。”抬起手遥指太阳北面的方向，“听大贤村的老乡说，只听到爆炸声，没听到枪响。这股敌人的伤员驻扎大贤村养伤，约一百多人把附近四棱山和卧牛山扫荡了一个遍，没看到带回什么俘虏。” 第三十九章 知己知彼派侦查 一营长追问：“这个信息很重要。只是战场上瞬息万变，有没有近两天的情报？” 游击队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但是指了指带自己过来的联络员：“同志，他是舞台县委派到入村乡的联络员。附近几家游击队经常从他这里获取情报，您不妨问问他。” 一营长听到这话，走到遭了白蚁倒在地上的空心树干旁，向一位面前放着背篓的短发中年男子询问：“同志，听那位游击队长说，您是本地的联络员。对附近村落的新鲜事比较了解，所以请您来说说入村乡里的敌人近况。” 短发联络员放下捧在手里的木碗，放在背篓盖上。站起身走到游击队长和教导员身旁，看了一眼三根木棍撑起来的木板上、被游击队长涂写描画过的简易地图。 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掰掉侧生枝杈，做了个一尺来长的教棍。联络员指着地图上没有山脊走向的一片白地：“同志，这里是入村乡。西北-东南走向的一片山谷平地，大约十里长，六里宽，南北两侧依山坐落着七座村庄。”指了指东面，又指了指北面，“东边这个村子是来扫荡的侵略军，驻扎和养伤兵的地方。北面三座村庄已经被扫荡过了，看他们每天出去回来都会手提肩扛七八袋粮食。 “虽然没听附近的村民说他们杀人，但是这抢口粮比现场杀人更让我们难受。”联络员指着地图上长原公路1南面的村庄继续道，“南阳和石岭昨天已经被祸祸过了，没有意外的话，今天这些天杀的侵略者会沿着公路向东南扫荡。在南茹村开过集会，继续顺着公路往陡嘴方向走。 “出了意外的话，下午就到我们西面的祁家嘴村去了。” 一营长听到这里，挥手示意一连长到跟前来，下了命令：“一连长，我命令：派出一个班的战士跟随游击队员，做沿路侦查。”喊住正要转身的一连长，拍拍后者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记住两件事，第一敌军火力侦查要沉住气，第二有消息赶紧回来报告。” 一连长向营长敬了个礼，转身抽选脚程好的战士去了。 一营长看着手下离开的背影，转过身对一旁看地图的游击队长和联络员说：“二位同志，请派出几个熟悉山路位置的同志，带我们团的战士去侦查一番敌军情况。” 游击队长指着坐在一旁喝水的游击队员，对一营长说：“营长同志，这四名同志都可以胜任侦查任务。熟悉这方圆十几里山路地形，腿脚轻便体力好，全是身家清白被侵略军害过至亲的本地猎户。” 很快，一连长带着一个班的战士走到窝棚附近。分作两组侦查，各由一名游击队员做向导，向西北方和东北方出发了。 营长和教导员一面制定战斗方案，一面跟游击队长聊天。 本地多山，山路崎岖多弯，打伏击战有利也有弊。利在侵略军火力侦察死角多，上山侦查消耗体力偏多，容易打伏击战；弊在山路崎岖，草木茂盛，伏击火力死角同样多，敌军沿棱线撤离或突击，对伏击部队火力点设置要求极高。 对于可能走东进路线的敌军，一营长看着山脊线和公路走向图，草拟了一个在石沟以北五百米、公路离开山区地段的伏击圈，供教导员、连排长和游击队同志发表意见。 这就是基层军事民主，战前集思广益，充分了解战情。尽量把可能出现的意外，都考虑在制定作战方案时。如此，在战斗结束后在总结经验和教训，基层指战员的筹划战斗和指挥经验会随战斗次数增加，而稳步提升。 窝棚里的指战员们又制定了一个伏击南进敌军的战术方案。即在敌军经过的路线上埋设地雷，利用敌军工兵迟滞其行军速度。配合冷枪，在东北侧山梁上挖掘战壕，建立临时工事。等敌军进入伏击阵地后，一举击溃这股敌人。 教导员看战斗方案制定的差不多了，开口问游击队长有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主力部队可以帮忙解决。 说到这个，游击队长脸露难色，拔出插在后腰的烟袋锅子，对教导员说：“教导员同志，我们凤凰山游击队眼下有两大困难。一是口粮不够五天了，二是武器不够用。”说着子弹壳烟锅在烟袋里挖出一点儿干松针，掏出火折子点起来小嘬一口，“请主力部队给解决一下吃饭问题，武器这方面可以自己慢慢解决。” 教导员和一营长商量过后，请战士找来一连指导员和司务员。把一连这次作战带出来的口粮分出一半，待两军回合后交给游击队。 武器装备的事情，游击队长说可以自行解决，一营指战员们便放下了。直到被联络员和游击队长带进游击队营地，看着两门一千五百公斤的红衣大炮，一营长绷不住面部表情了。 凤凰山游击队稀稀拉拉的站成三排，游击队副队长告知队长，八十七名队员，除去卧床不起的和被请去做向导的，一共八十四名到场。 一营长上前做了个自我介绍，说到配合主力部队作战，说到缴获可以分给游击队一半时，营地操练场上终于响起了掌声。 一眼扫过去，前排站着二三十名身材高大、体型健壮的游击队员，后面两排几乎被挡住了。教导员在旁边看得直皱眉，这支队伍的武器装备，也太简陋了。抬枪、铸炮这种一两百年的古董枪炮就不赘述了，八十多人只有十几杆套筒步枪、十几筒火铳，其余队员紧握竹木长矛站在后排充门面。 教导员看不下去了，走到一营长身边，双手虚按，止住掌声。说了句请各位同志准备开伙做饭，引着一营长走到一旁，商量起作战事宜。 一连炊事班带着粮食和灶具，在游击队营地里生火造饭。待吃完饭后，留下了计划分给游击队的口粮部分。游击队伙头满脸笑容的向炊事员和司务员表示感谢，心里对可以化缘到粮食的队长更崇敬了。 中午饭后两小时，游击队营地外流动哨连续迎来两拨相同打扮的侦察队：一名猎户打扮的游击队员后面，跟着五位蓝灰色军装战士。 侦察队被带到藤条网围起来的会客房里，向作战双方指战员汇报侦查情况。 第四十章 两面包夹伏击战 派往盆地进山路口的侦查员说，附近樵采村民反映，没有大队人群经过这条路；而派往南苑村附近侦查的同志，发现有一两百人在该村闹得鸡飞狗跳。发现这股敌人顺着公路，向东南方向出发后，急行军回来报告消息。 游击队会客室内的指战员们听得明白，拿起制定好的战斗方案稍作改动，签发了作战命令。 凤凰山游击队营地、预定伏击阵地、侦查员发现敌军进山的位置在地图上呈现一个等边三角形。一般而言，走在相对平坦的砂石公路上，速度会比走在山地林区踩踏出的小路快不少。这地利，优势在沿路扫荡的侵略军一方。 不过，人的主观能动性，可以变被动为主动。敌军一连扫荡数天，在县城据点里养出来的精气神，已经消磨的不剩多少。而游击队刚吃了一顿饱饭，主力部队午休结束，正好都有体力和精神头在山间赶路。 ………… 马头山临时营地。 由于接应部队临近清水河及长原公路，多股炊烟可能会使附近敌人警觉，进而招来碉堡炮楼和公路巡逻人员化装侦查。同志们啃干粮，饮用携带的熟水，只为周围人迟些知道这里有很多人。 吃过饭后轮流午睡，也是为了养足精神，应对战斗和快速转移的需要。 王承柱和衣而卧，睡在反斜面阵地的战壕里。出于对可能遇到的战斗惴恐，进入游戏后，只用了半小时便在皇宫副本清空了疲劳。相应的角色熟练度达到了熟练者lv151，身体增益状态提升到百分之一百零二。 午睡醒来后，王承柱扶着被拍实的战壕土壁站起来，微微用力手掌便在战壕壁上嵌印出四根手指窝。对于身体猛然增强的情况，王承柱觉得这个需要多适应适应，以免伤到自己和战友。 扶着战壕胸墙一侧，顺着背墙爬出刚才休息的战壕。王承柱借口去西边山林解手，离开了临时营地上巡哨的视线。 走了几分钟，王承柱转头看看，四下无人。按动米娅的通讯器，被一架单座无声旋翼机接到了飞空艇平台上。 飞翔在天空中的比拉谢尔号空艇平台，王承柱从艇尾旋翼机上走下来。快步走进船舱里，在控制板上按动几下，切换到亮剑世界这一区域的地图上查看情况。 罗老号卫星给王承柱通过卫星调整装置，从极地轨道转轨进入地球同步轨道，此刻正在苏门答腊岛上方太空中。 王承柱来到这里当然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最近看的几本书都在说侵略军的凶残嗜杀和劫掠财物等暴行。作为一个接受过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的青年，连自家附近的派出所都没进去过，对这些侵略者充满了一种名为“好奇”的情绪。 在实时卫星地图上，王承柱看到红外图层上有两条移动的点群。把比例尺拉伸到50米时，通过衣着判断出行军人群所属势力。缩小比例尺，通过两股人的行军方向，找到地图上可能打伏击的地点。 王承柱想去现场长长见识，不过受到记忆里的军队纪律影响，压下了这份不成熟的冲动。用解手这个理由离开临时营地已经有段时间了，飞空艇此刻在临时营地上方不远处，也该回地面打个眼熟去了。 不想被发现形迹的王承柱点开亮剑世界具现化菜单，在设置里关闭了声音选项，把图像透明度调整到百分之五。这样，自己施放技能只有虚影，没有声音，就难有人注意到不正常的地方了。 调整完成，保存设置。王承柱眼前猛然一亮，脚下也变得透明起来。原来飞空艇变成了可见光隐形了，坐上单座旋翼机降落在之前的地面登机处，徒步走回了临时营地。 向巡逻的流动哨兵问了声好，没有感觉到异常的王承柱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 一营一连一百多人到达预定伏击路段，在公路西南面挖了两道战壕。一排长带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十四名战士，散布在六百米长的弧形战壕里。一连长和指导员跟二排三排一起，在第二道战壕里继续挖交通壕，以便开打后补充一线或反冲锋。 游击队和营部一同穿过公路，在一连阵地对面的凹形山坡上构筑阵地。战壕只挖了一道，按作战计划，这边火力比对面弱一些，会成为敌军反攻的目标。 在公路北面挖了约二百米的战壕，一营长和游击队长领着几名背箩筐的游击队员，在公路旁到自己战壕前的山坡上挖坑埋地雷。受原料限制，一营背了四颗反步兵踏发雷，而游击队带的全是黑火药装碎石拉发雷。 远处上岗上一棵树被砍倒了，眼尖的战士跑过来报告营长，敌军扫荡部队已经肉眼可见了。正在埋地雷的几人，手上速度更快了。插上拉发索，系上绳子连忙向不远处的战壕退去。 一刻钟后，三名戴黄绿色头盔的士兵，走进了北面战壕的射击距离。一营长长起脖子看了一眼，俯身对游击队长低声说：“交代下去：这时探路的，放后面大队人群走过来再打。不论他们走多近、开枪试探，不可以露头，更不可以开枪。” 游击队长和营长身边的教导员，压低声音向各自带的战士转达命令。 三名侵略军尖兵走在路中间，枪托抵着右肩，时不时举起来瞄准一下两面的山坡。走得比正常行军慢，这也是为什么同时行军，伏击部队得以提前赶到预定地点还挖了工事的另一个原因。 对面山上的一排长，朝身边战士低声传达了和营长类似的命令。不许冒头，不许开枪，被打中了咬着干树枝也不可以叫出声来。 三名尖兵在公路上前行了四五百米，折返回去。不一会儿，跟之前同样打扮不同身形的三名尖兵，出现在两面伏击阵地射界内。 教导员捧起一团草球，探出身看了一眼。放下草球在之前探头的位置，缩进战壕胸墙后。压低声线对一营长说：“老张，这股敌人比你我开会时，设想的对手还要谨慎。派侦察兵探路，一波次一波次的来回走，这是在考验我们的耐心。” 一营长有样学样，缓缓探头看了一眼山脚下，公路上呈警戒姿态巡视侦查的戴盔步枪兵。慢慢缩回脖子，对一旁的指战员们说：“这里曾经是集团军总部周边，他们这些后来者，小心提防是正常的。 “告诉战士们，沉住气。”想了一下又补充道，“看这股敌人像是精锐，等下打起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第四十一章 王承柱的第一战 观察位的指战员和传令兵们听到指挥员命令，点头称是，分散开来向趴在战壕胸墙上的战士们转达了营长的第二道命令。 山上战壕里新挖的土还有些潮湿，趴在冰冷山坡上的战士们，看着下面公路上来来往往的几个戴盔黄皮，窝火地直磨牙。赶紧走，后面大部队过来，打完就撤。 殊不知，公路上的侦察兵也抱着类似的想法。赶紧走，换了班去后队猫闲，这长官也太拖沓了。 等了不少时间，终于看到身穿黄绿色军服的侵略军排队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三十多人排成伍行，硬是走出持械方阵的视觉效果。 趴在教导员身边的一营长暗自窃喜，听说前几天这股敌军在公路上踩了地雷，多半是这人形探雷器立的功。 事实也确实如一营长猜想，出城执行任务的三尉小队长是学院补充军官，这次沿路扫荡是他毕业后第一次独立指挥军事行动。 ………… 王承柱回到营地里，背上一把短柄军用铁锹，向南边的山坡走去。 对营房哨卡的说辞是查看地形，预定补充炮位。实际情况是王承柱隔着山势，看不到已经设下埋伏、只等敌军进来的一营长等人。 狂暴者的被动技能卫星定位，可以看到一个红色的三角光标和敌方单位名称。在组队状态下，还可以看到蓝色的三角光标和队友名称。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下，王承柱和张大彪在同一地图内，有强风梁山岗遮挡视程。王承柱只看到张大彪在他视野里二百七十度的位置，却没办法共享张大彪视野里的目标敌军。 王承柱这次向二营长请示过，得到了两个小时活动时间。离开哨兵视野后，迅速使用通讯器招来单座旋翼机，向着伏击战一触即发地段飞行而去。 ………… 一营长一脸无奈的看着山脚下，“咵咵咵”脚步声回响在山谷间的公路上。这哪是打仗，属于阅兵分列式了。 十五分钟，两边山坡上埋伏的18ga和游击队，眼看三个步兵方阵走了过去。这些人的军装形制和后面走散兵队形士兵类似，除了架在肩上的步枪长度，甚至看不出谁是军官来。 估摸着大部分敌军走进了伏击地段，一营长下了第三道命令：“准备战斗。瞄准了开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要放空枪。” 周围的战士听到命令后，纷纷从肩上取下步枪，探出战壕胸墙上的垛口。打开枪机保险，拉动枪栓推子弹上膛。几位扛手榴弹箱的战士，把木柄手榴弹分装到竹篮里，在趴着人的胸墙垛口旁放下两颗。 此时已经接到允许开火的命令，某位趴在战壕里的战士没有等第一枪打响，瞄准二百米外公路上一名行人当胸边射。 兴许是巧合，这边“呯呯呯……”的开了十多枪，路对面阵地上也响起了五六声枪响。 山脚下，走在公路上行军的侵略军，如沸腾的热油锅里淋进来半勺凉水，剧烈地反应过来。 之前在前面走方阵的士兵，全都趴在地上，向着路边的沟渠蛄蛹过去；步行在后面走散兵队的士兵，纷纷躬腰压低身形，抵在右肩的步枪迅速朝枪声方向瞄准，拉动枪栓扣动扳机；还没有出现在伏击地段的士兵，加速前进，并朝着开枪的山坡攀爬而上。 刚射击过的战士迅速缩回身子，猫着腰一手抓着木柄手榴弹、一手抓着步枪护木，向两米外的备用射击位快步走去。 可惜不是每一名战士都可以这样，有两位游击队员和一位战士没有及时缩到战壕里。被快速反击的升阳士兵循着枪声，和弹道炸点判断出开枪位置，一个射击位数秒钟挨了六七发还击。 两位游击队员被打的满脸是血，趴在垛口再也没了动静。杂乱的头发跟着头盖骨被掀飞，血呼里拉地落在一名猫着腰路过的游击队员身上。 那位中枪的战士运气稍微好些，没有被当场射杀。但是左耳耳垂失去了踪影，右肩连衣服带皮肉被子弹洞穿。倚靠在战壕里缓缓坐了下去，身旁的战士赶忙掏出卫生包，给他捆上止血绷带。 在中枪战士右肩近心端捆扎好止血带，扶着转过身，无伤的左手朝向战壕胸墙。救人战士把步枪背在身后，弓着腰抱住中枪战士左腋和右胸，慢慢把中枪战士拖拽到最近的交通壕方向去。 救人战士快速把中枪战士拖运到交通壕里，托付给从后面补充上来的战友。取下背后的步枪，走到一处没有泥土飞溅的射击垛口，慢慢探出了枪口…… ………… 王承柱搭乘旋翼机，在山地上空飞快地驶过。 六公里的直线距离，沿公路步行过来需要走三倍的里程。天族人的科技造物只用了十分钟，这是低噪声模式的巡航速度。 安静而快速的从陡嘴村上方飞过，旋翼机悬停在公路旁的山脊上空。 王承柱已经可以看到张大彪的蓝色光标和姓名了，还顺便共享到队友视野里的红色敌军光标。 卫星定位真是个神奇的辅助技能，王承柱视界里出现了上百个红色标记。舞台县治安军士兵、舞台县警备队士兵、升阳国陆军上等兵、升阳国陆军三尉等等。 唔，这里还有个敌方军官，射杀他或者俘虏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奖励呢？王承柱穿越前看过不少杀敌爆装备的小说，此刻起了不着调的幻想。 回营地请示外出前，王承柱已经变更了亮剑世界技能透明度设置。这下正好试试，枪炮师远程攻击的伤害如何。 神枪手的普通武器射击距离有限，具现到亮剑世界后没有什么起色。小七八可以自动寻路跑过去，持续七秒没有机械师的瞄准引爆加持，难堪大用。只有施放本职业技能试水练手了，祝我们的游戏系统初战建功。 王承柱此时距离交战区域还有五六百米，加上坐在旋翼机上，技能栏里大部分握持型重武器不太合适使用。看向那几个需要消耗无色小晶块的引导放置型技能，王承柱拿出辅助瞄准设备，对准了前方公路上。 趴在地上向路边蛄蛹的伪军，挡在了王承柱和蹲在公路上的升阳士兵中间，成为致命武器的第一杀伤目标。 第四十二章 炮击和血腥战场 经过瞄准和持续引导，一枚粗大的绿色航弹从空中现身，半透明的虚影刺穿空气，砸在伪军身上。 空气中无声的爆炸，地面上没有弹坑，仿佛这里无事发生。但是几名伪军士兵被量子爆弹砸下时，推得位移做不来假。地面漫起的灰尘和突然呕血的伪军，显示这里发生过超出认知的事件。 与此同时，王承柱视界左上角出现了一串敌人信息：人型lv80舞台县治安军士兵，系统报幕面板刷过十几条信息。 王承柱初战便轰杀了19名敌军，端着激光引导瞄准器延伸距离，准备下一发投弹。 趴在地上的伪军被炸得灰滚人翻、呕血垂死，却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南北两侧的伏击阵地上，每隔两三秒就有“呯”的一声枪响；西北方的敌军后队正在盘爬山坡，被战壕侧翼的战士发现后，投掷手榴弹掀翻了数人；公路上的升阳士兵借用同伴尸体和行军背包拼搭掩体，或蹲或趴在后面仰射瞄准反击。 有一位面朝东方的伪军士兵觉得有些晃眼，但此时太阳在西边。随手从地上扯过一张汗巾，搭在左臂上，眯缝着眼睛向远处光源细看。瞬间左眼看到炽热的红光，紧接着眼球一阵刺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个被致盲的伪军士兵不知道直视制导激光，会被短暂致盲。但是这不重要了，量子爆弹17.3秒冷却时间已经转好。又是一枚粗大的绿色虚影刺穿空气，砸在这个暂时瞎了左眼的伪军士兵脸上。 lv32量子爆弹带有三段伤害，弹体砸击、装药引爆以及光属性装药对目标的5秒烧蚀伤害。只是在轰击这些lv80的伪军士兵时，没有完全体现出后续效果。这就是伤害达到斩杀线的结果，那些被冲击波命中而翻滚的尸体，在起飞前就已经失去了生机。 远处坐在旋翼机上引导投放位置的王承柱，全然没有杀人的感觉。一方面他还当这是在玩游戏，被轰杀后留在系统战斗相关记录里的信息，是一堆数据而非血淋淋的生命。另一方面记忆里的王承柱是一名炮手，轰杀过的敌人车载斗量，早已麻木了。 端着瞄准器的王承柱坐在旋翼机上，身体跟随座驾上下抖动，引导激光落点有一些飘忽的位移。好在是白天，没人注意到一道笔直的集束光线从远处山脊照过来。 原本上报旅部的战斗计划，目的是练兵和提高地方武装战斗力。所以参与伏击的一营各连战士均没有携带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小炮，这些重装备被转交给二营三营接应部队，用以防备可能存在的援兵追击。 随着时间十八秒一分钟的流逝，王承柱引导航弹攻击下的亡魂，呈几何式倍增。一枚量子爆弹只需要支付700mp和一枚无色小晶块，等待冷却时间完成，按下按钮便会随着引导光标命中。 王承柱mp上限高达，加上每分钟mp恢复量2625。只要无色小晶块和敌人管够，他完全可以一路炸到皇居去。 炸着炸着，王承柱发现被攻击的目标发生了变化。不再是lv80的伪军士兵，变成了人型lv100升阳国陆军上等兵和同血量类型的上士伍长。 虽然目标发生了变化，但是面对量子爆弹这大杀器，仍然是爆炸范围内众生平等丧命的结局。 王承柱视界底部铃铛处，闪烁着一枚红色感叹号。收起手中端举的激光瞄准器，点开铃铛，原来是收到一封新邮件。 ………… 在伏击阵地枪声响起时，公路上走方阵趟地雷的伪军士兵，迅速卧倒并往路边的沟渠爬行。这是公路修建时排水、兼防滑坡泥石流冲毁路面的设计，此时便宜了走在左右两侧的伪军士兵。 这一米宽半米深的排水渠，是两边山坡的射击死角。除了躲在里面放空枪的伪军士兵，走在伏击地段中后部的升阳国士兵和军官，有几个战术老练或身法敏捷的，也下到没有水的沟渠里，同对面山坡战壕里的战士展开对射。 路面上的伪军士兵膝盖手肘使劲蛄蛹，想要爬进逐渐人满为患的沟渠里保命。升阳国士兵则矮下身形缩小目标，离路边近的跳下排水渠反击，走在路中间的就近寻找掩体，朝山上枪焰亮起的地方射击。 趴在战壕胸墙垛口上伏击的游击队员和新一团战士，在不停地换位射击。北面战壕里被击倒的人已经有二十几位，空气里混杂着血腥味、硝烟味和潮湿泥土味。 猫着腰穿行在战壕里灰头土脸的战士，不时便会被血沫、脑浆混着呕吐物的湿腻泥土滑倒，身上黄一块黑一块的军装再添熟道污迹。 沿着垛口地面缓缓探出枪口，在觇孔准星、标尺照门和射击目标连成一线时，扣动扳机。来不及查看战果，战士迅速缩进战壕蹲下，左手拉扯着枪柄附近的单点式枪带，把武器扯回战壕里，接着抓紧时间转移位置。 在他刚开完枪后的两三秒钟，数发子弹打在刚才射击的垛口上。6.5毫米友坂弹洞穿了战士前臂那么厚的土层，紧接着一发九一式手榴弹被抛掷进这处战壕里。 轰的一声，猫着腰撤离的战士被掷弹筒炸得向前扑倒，破片手榴弹产生的碎片不少钉嵌进战壕土壁上。这位趴在地上的战士准备爬起时，再次跪在了湿滑的战壕里。他的裤子被榴弹破片崩穿了，左边裤腿已经被身体里流出的血液打湿了。 左臀受伤战士用右膝做支点，把步枪背在身后，踉踉跄跄地半走半爬向左前方最近的交通壕。前进了五六米，被交通壕里走向一线战壕的预备队战士发现。赶忙上前蹲下背起左臀受伤战士，压低身形沿着交通壕向后方预备阵地小步快走。 伏击阵地一线战壕到山脚下公路仅有二百米直线距离，战士手里的套筒步枪子弹偏重。穿甲性能可靠，但是垂坠效应同样明显，加之多用复装子弹。对上普遍使用原装友坂弹的升阳国士兵，杀敌效率上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这是新一团、游击队和公路上扫荡被伏击敌军的对抗。东边山脊上，有位来练手的枪炮师出手了。 五分钟以后，公路上的战局发生了巨大变化。 ………… 王承柱点开邮件，看到一封来自系统的成就达成称号邮件。 “亲爱的用户，您的名字无人知晓，您的功绩与世长存。感谢您为了公国和联盟击退超时空恶魔，以下奖励是对您的奖赏。请再接再厉！” 邮件附件十个格子里有一枚称号，一万个无色小晶块和八个随机金币罐。 恶魔百敌斩，超时空漩涡击杀一百个怪物的荣誉称号。这个获得说明写着无法在单人模式获得，但是王承柱有一位队友张大彪在战场，因此触发了这个没有属性的成就称号获得条件。 无色小晶块是不错的道具，虽然游戏内不值钱，但却是重要的战斗消耗品。至于金币罐就没什么观感了，这东西以前在跨三服务器开多了。 随机1~100万魔法金币，通常开出来不是一万，就是二万。选择连续开启，果不其然，收获十万金币。 眼见得到了奖励，王承柱喜滋滋的点了选择接收。收下道具的同时，邮件被自动删除了。 王承柱抬起头看向五六百米外，卫星定位反馈回来的红色光标仅剩四五十个，不再像之前那样密密麻麻。 想到团长、政委在驻地团部小院说的话，王承柱心说这些敌军就留给一营一连的战士们，练手壮胆好了。 心念及此，王承柱双手抓住单座旋翼机的把手。一拧变速转筒，旋翼机快速升空。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以低噪音巡航速度赶回了马头山临时营地。 第四十三章 冲锋号和手榴弹 王承柱回到营地外上空，看下方无人经过，完成降落后打发旋翼机回比拉谢尔号上去。取下插在武装带上的短柄工兵铲，装模作样的看向南边和东南边，选择两个地点挖了座钣坑。 挖完炮位，掏出射界简图和铅笔。记下刚才定下的备用炮位，转身往营地走。 王承柱看看时间，发现已经独自出来快一个小时了。炮班战友午睡起来，若是打听自己去向，出来寻找就不方便了。 ………… 新一团战士和游击队对侵略军扫荡部队的伏击区。 山脚下，反击枪声慢慢变得稀疏起来，公路上一动不动躺着上百名身穿黄绿色军服的士兵。有的被子弹射穿头盔后，弹头在脑袋里一阵猛烈翻滚，没什么痛苦就失去意识的；有的被子弹射中躯干，或被射穿的子弹带走一大块血肉，或被翻滚弹头在体内搅和的一片狼藉，失血过多活活疼死的；有的被有形无影爆弹炸翻在地的，身体表面没有伤口，嘴角留血并吐出一些内脏血肉碎块。 上坡上，两条数百米宽的战壕里，有二三十位战士在坚持战斗。陆陆续续三四十人永远在这片山地上沉睡，从数条交通壕被搬运到战壕后方安放遗体；北面预备阵地或躺或坐着八位伤员，他们是幸运的活了下来，也是不幸的失去了不少血肉；沿路战壕里的战士几乎换了一个遍，补充到一线接敌战士努力向存活下来的战友学习，如何战斗。 一营长敏锐地察觉到山下公路上，敌军的反击火力变弱了。战机稍纵即逝，摘下帽子把草团顶在头上，缓缓探出头扫视山下战况。 当看到路面上多数人或趴或躺、一动不动时，叫来司号员和传令兵：“传我命令：全体上刺刀，准备冲锋。掷弹兵把手榴弹往路边沟渠里甩，炸死这些侵略者。” 传令兵接到命令后，弓着腰赶忙顺着交通壕往后方跑去。全体冲锋的命令不是给一线对射战士下达的，在冲锋部队和敌人搅在一起前，临敌阵地还需要执行火力压制任务。 “嘟嘟嘟……嘟嘟……嘟嘟……”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身穿蓝灰色军装和便装的战士从交通壕和阵地快速前行。或爬上垛口或跨越胸墙，朝着山下冲锋而去。 听得山上传来小号声，猫在排水渠里的侵略军晓得利害，纷纷探出步枪射击疾跑而来的战士们。这样做，在杀伤快速接敌的战士同时，迅速暴露自身位置，成了战壕里射手的靶子。 三八式步兵铳全长1280毫米，升阳军精锐老兵在平地射击时，因为797毫米长枪管获得了精准和高出膛速度，射杀目标极为高效。不过现在这种地形限制，过长的枪身明显影响了陆军士兵的灵活机动。 甚至在看到对手开始冲锋，提前给步枪卡榫装上刺刀的大聪明，让他手中武器地长度已接近1700毫米。不远处一名伪军士兵看得直咂舌，他手中的委员会步枪仅有一米长。不像西北边排水渠里那名装刺刀的大聪明，抓着护木走动时，步枪比人都高。 战士们冲锋接近公路四五十米远时，队伍里有数人放慢了脚步。身高臂长的掷弹兵拧下木柄底盖，抠出拴了拉线的指环，一扯一掷。 铸铁木柄手榴弹被扔在公路旁的山坡上，弹跳着、滚动着炸响了。边区造手榴弹虽说材料和工艺比巩弹有所不如，但是黑火药也是有杀伤力的。 不少被震撼弹炸得灰头土脸的士兵，从排水沟里探出头射击。甚至有数名被炸懵的陆军士兵爬出来，端着装上刺刀的步枪开始反冲锋。 “轰”的一声，公路旁的北面山坡上炸起火光，踩到踏发地雷的陆军士兵下半身被炸得破破烂烂，上半身向前飞出七八米远。一头撞在山坡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彻底解脱了。 炸响的地雷提醒了冲锋战士们，开战前为防御敌军冲上火力偏弱的北面山坡，营长和游击队长带人埋设了不少防御性地雷。 手持大砍刀的一营长走到近前，指挥掷弹兵继续投弹。高声喊着晋北方言：“同志们，不要怕。踏发地雷就四颗，全在路边埋着。注意脚下的棉绳，绊倒自己事小，把拉发地雷拽出来就不美气了。”疾跑到距离公路三十米距离的冲锋战士们，发出安心的哄笑声。 距离白刃战场更近了，一个掷弹兵把木柄手榴弹准确地投掷进干涸的排水渠里，发出“嘙嗡”的一声闷响。趴在沟渠边射击的伪军士兵，身体一阵抽搐，双手无力地松开武器，身体向后面滑了下去。 这颗扔进沟渠的手榴弹给同志们做了个榜样，几位掷弹兵有样学样，朝沟渠里投掷。很快，沟渠里的侵略军和伪军士兵们纷纷往外爬。宁愿踩踏着可能存在的地雷，冲到近前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在沟渠里白白挨炸丢了性命。 这些敌军被伏击了，但是从接战开始，没有听到连射火力响起，也没有炮弹落下。几位军官认定这支伏击部队只是附近的游击队，连机枪和小炮都没有的穷兵。 爬出沟渠的陆军士兵半跪在地，蹲姿瞄准扣动扳机，射中了一名跑在前面没有掩体的战士。战士胸前中弹，飞溅出一朵鲜艳的血花，子弹从背后穿出，打在另一名战士的步枪枪托上，险些让后者腕骨骨折。 命中目标的陆军士兵就地一个翻滚，原地被跪出一个膝窝的土坑处多了一个弹孔。冲锋战士身后百多米的战壕垛口，一个身影缩了进去，步枪很快也被拉扯出视线。 一营营部几位老兵齐声大喊“卧倒”，冲锋而来的战士和游击队员迅速压低身子。身手敏捷的战士直接半跪着趴在地上，以便之后可以快速起身蹲姿射击，或者冲上去用刺刀了结敌军罪恶的一生。 十数枚手榴弹被抛投出来，炸得敌军士兵翻滚飞腾。 一营长看准时机，高喝一声“冲啊”，带头爬起来，握着大砍刀冲了上去。身边的战士听从命令，跟着营长冲过眼前这一二十米路程，和敌军纠缠在了一起。 南面山坡上没有埋设地雷，有战斗力的战士数量多一下，冲下山掷过三轮轮手榴弹。黄绿色军装和蓝灰色军装纠缠在一起，较量起白刃战的训练和胆魄。 没能爬上山坡的侵略军扫荡后队士兵，掩护着手握制式指挥刀的小队长和军曹，向西北方向转进如风。趁着白刃战没有分出胜负，山上战壕里的射手注意力不在这边，迅速撤往入村乡方向。 第四十四章 打扫战场后撤离 白刃战是指不用火器远距离对射，在近距离发生的以格斗为主要形式的作战。具体表现在武器上，有徒手肉搏、拼刺装有战术匕首的步枪、使用大砍刀、工兵铲甚至菜刀对砍等等，战斗场面极为残酷血腥。这种贴身战斗不仅要求士兵平时训练捅刺技术，而且对白刃战战士有较高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求。 老爷庙战斗中，十四省转战两年的686团精锐老兵和兵力不及自己的侵略者，被对手用白刃战打出了一比一的交换比。之后第十八集团军对作战人员的近身刺杀搏斗，开展了数次补短板、弥不足的拼刺训练和营团比武，终于在半年后的神头岭洗刷耻辱。 新一团主要的白刃战武器，是安装了刺刀的各式步枪，以及一营长手把手教导的大砍刀。游击队员们多数没有刺刀，甚至连步枪都没有全部列装。不少战士握着步枪护木，用硬质木材做的枪托当武器，砸击敌人。 也有握持竹枪长矛的游击队员，三两人一组，挺枪捅刺。红缨枪比装了刺刀的三八式步兵铳，长出一倍有余。数名无法快速近身的升阳国士兵，被这种武器捅进胸腹，面色凶狠却含恨做了肉串。 公路两侧的山坡上，十几名升阳国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上穿的黄绿色军装浸湿了红黑色血液。一旁蹲着五六个同样军装的伪军士兵，双手举过头顶，被枪指着任由搜身。 游击队物资缺乏，新一团这支主力部队也没好到哪里去。之前一营长向游击队员们许愿，承诺分一半战利品给凤凰山游击队。 这会儿，打扫战场的战士和游击队员们，仿佛刮地皮一般，把这支扫荡巡查侵略军遗留在战场上的物品，收捡的干干净净。 阵亡的战士和游击队员遗体，被放入之前挖掘的战壕里，填土掩埋。没时间立碑，砸下几支被炸碎的武器碎片，留做标记，方便将来修筑公墓陵园。 至于这些被扒光遗物的敌军尸体，也被整整齐齐的码在公路中央。侵略军有专门殓尸的部队，主要负责运送战死的军官和士兵遗体或骨灰，回国安葬。 数名战士在清理路面陈尸的时候，发现数十具被扒衣脱裤的尸体好似一滩肉泥，被表皮和层层衣服包裹成人形。解下挂载弹药袋、鳖壶等用品的外腰带，面前的敌军尸体向两边摊平下去，见识少的游击队员被唬地“呀”了一声。 他身边一位战士，放下面前一具被射中左腹、脾碎成酱的升阳国陆军士兵尸体，转身过来查看。发现了这尸体的怪异处，关节可以任意扭动，胸前的肋骨位置是软的，侧过尸体头部时有灰白红色混合粥样液体顺嘴流出。 验尸战士把发现报告了自己班长，这个情况被逐级上报，很快一营长和教导员从伤员慰问转移地段走到了停尸处。 没有见过高当量航弹和大口径火炮洗地的张大彪，对此相当诧异。教导员有见识，但没办法解释这种现象，为何会发生在只有轻武器的伏击战场。 只得暂时作罢，给公路上捡拾战利品的同志下了一道命令。对于没有明显外伤的“面袋”尸体，只搜取遗物，不扒衣服。 时间紧迫，清理过战场的一营一连和游击队同志们，携带战利品，或扶或抬捎带上伤员，离开这处伏击战场。 沿公路离开风险太大，熟悉本地地形和山间小路的游击队员带路，二百多人的部队步行进山。两三个拐弯，再也看不见行军的蠕动长队，只留下这段公路上被摆成两排的景观，和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硝烟味…… ………… 正在擦洗脸上尘土和汗渍的王承柱，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战，给战场上摸尸的战友造成了怎样的困扰。 在物资不宽裕的国家，常常会有路边倒毙的尸体被扒光衣物事件存在。反正运回去洗干净，太阳底下晒一晒，凑活穿上御寒蔽体便是，没什么好讲究的。 在扫战场时，更是如此，连升阳国士兵的兜裆布1都不放过。可谓赤条条的来，无牵挂的走。 我们的游戏系统内绝大多数游戏，某些自带特色功能。而王承柱穿越前鲜少使用美术模型补丁这种东西，于是他眼中的世界，一切事物自然而和谐。 亮剑世界里的某些现象，就这样被带歪了。被航弹炸过的尸体，没有四分五裂变成血肉灰尘，而是一坨整体面袋状血肉包；技能具现出的航弹爆炸后没有弹片，仿佛一切都在造成伤害时消耗殆尽；掉落物品在目标死亡后出现，没有被技能伤害损伤过。 就有了教导员同志看着路面上近乎完好的枪支，把想要说出来的情况，咽回肚子里了这档事。 ………… 驻扎在玄真炮楼和碉堡的侵略军士兵，对于八公里外友军被伏击一事完全不知情。 崇山峻岭阻隔了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战场附近的陡嘴村和马湾村倒是可以隐约听到异响，但是没有村民壮起胆子前往查看。被当做探子盘查事小，被流弹命中枉送了卿卿性命事大。 玄真炮楼围墙里的建筑，当得起一句历史悠久、传承多样。原为道家清修居所，后改为寺庙，享用了数千年香火，近两年又被升阳国侵略军占据。 不仅赶走了僧侣和佃户，在这处居高临下、扼守道路的寺院里修筑起一座炮楼和两座碉堡，而且以玄真洞龙王塑像为供奉，改建出一所五龙王神社做祈福用。 一营二连和三连，配合营部和一连作战，在这炮楼前的公路西北、东南两侧五百米开外建立阻击阵地。原计划做打援的配置，在游击队员领来的一营传令兵告知下，相互掩护撤离这一地段。 太阳慢慢沉落西去，玄真炮楼的驻兵开始点亮灯火，照亮被西南方山峰遮挡出的阴暗处。 升阳国侵略军驻扎在这里的领队，一名中士军曹、二名下士伍长和一名伪警备队排长坐在一起喝茶。 被安排来倒茶的伪军排长陪着笑脸，对于三位升阳国士官一脸期盼地用五十音，聊着为什么等不来巡查扫荡部队时，丝毫没有察觉战火暂时离他们远去了一些。 3月8日，对于这座炮楼里的侵略者和伪军来说，又是平静的一天。 第四十五章 收回拳头再出击 步行两个小时，脱战部队在本地游击队带路引导下，天黑前走到新一团二营三营建立的马头山临时营地。 对过口令，在巡哨战士的带领护送中，一营一连和凤凰山游击队终于安全回到宿营地。一营二连三连已经赶了回来，战士们正在轮流吃晚饭。 天色暗淡下来以后，埋灶做饭升起烟柱引来敌人的风险低了些。马头山营地里，炊事员给归来战士们抬出温热的饭桶、菜盆以及热水，供他们清理擦洗。 跟主力部队一路走回来的游击队，充实武器和给养，接受训练和整编，会变得更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至于凤凰山营地的留守队员，队长连夜派出脚程快的队员去通知转移。 听一营长和教导员在之前的作战总结会上说，主力部队会带游击队暂时离开这里。经过一个月的整训，再回来继续斗争。 黑夜降临，在奔袭中度过一天的战士们，躺在马头山西北面安然入睡。 负责接应和安保的二营三营战士们，留下明暗哨和流动巡逻队，躲进战壕拓展成的地窝子里轮流休息。 1940年3月9日，二月初一。 王承柱睁开眼睛，从地窝子里爬出来。身边这座山峰遮住东升的朝阳，却遮不住无处不在的空气对阳光折射、散射和吸收可见光。 呆呆地仰头看向天空，西边的新月愈发淡白难辨。东边的映日红霞随着太阳升起来，也变作白色的云絮。晴朗的清晨日出如此迷人，王承柱忍不住向东伸出双手，迎接旭日东升。 天色亮起来了，新一团的战士纷纷起床。身处游击区的时候，同志们诸事从简，将就着轮流洗漱和领取早饭。 这处仅用了一天的临时营地，被撤离的战士们做了除痕处理。在等候和接应游击队营地同志赶来的时间里，把山梁西北面的宿营坑穴回填，地窝灶移栽了树木。此时正是万物复苏时节，带有根土的杨树就着炉渣草木灰，多半会长得郁郁葱葱的。 部队开拔，沿着流泗河向北向东返回团驻地。河谷比起起伏伏的山间小路好走多了，加上前出探路的侦查部队，战士们一路上平安无事。 回到团驻地，一营长和教导员领着游击队领导人，去了团部汇报工作。 二营和三营的部队暂时回到防区，继续驻扎。这次出击缴获的战利品，等一营上缴团军需科入库再分配即可。 练兵作战并未到此结束，而是把拳头收回来再打出去，才会有锻炼部队的效果。 敌占区的情报，团参谋还在分析中。入村乡公路伏击战是我军遍布各县乡情报人员和战斗部队协力取得的战果，侵略军从离开县城开始，就在信息收集人员的眼皮下四处扫荡。 如果不是舞台县派出了一位谨慎警觉的新任三尉领军，一营一连和游击队鏖战一下午，定然全歼无备之敌。 王承柱带领炮班去武库登记交还武器，回营房放下行囊，赶到食堂吃饭。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是炊事员白天并不熄火，很快就做出来十多人的饭菜。 下午跟着团部各连队学习训练，出任务却没有捞到战斗的炮班战士们，将积攒的精力和汗水挥洒在脚下这块土地上。 傍晚熄灯，度过一天劳累而充实军旅生活的王承柱，热水泡过脚后躺在薄却被自己暖热的被窝里沉沉睡去，哪怕房间里床铺上有一位拉鼾如吹号的战友。 意识离开亮剑世界这副沉睡的皮囊，王承柱以枪炮师形象从树洞房间走出来。自从在亮剑世界里成功施放技能，进入系统空间就多了一个选项，以专属角色形象定义自己的外形。 这个选项附带说明里有同步并线功能，即枪炮师王承柱在游戏内的操作熟练度提高，会降低神经反应延迟。副作用是亮剑世界里的身体具现技能和物品次数增加，专属角色枪炮师外形会对王承柱的身体潜移默化的改变。 王承柱看到这个选项后，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开启应用。他在游戏内的反应和操作熟练度更进一步，亮剑世界里的身形开始向天族人演化。毕竟他在两个世界的身体数据，都不是天族人这样完美的一百八十八。 王承柱心情沉浸在第一次击杀侵略军的喜悦中，又得到了向挺拔身姿进步的无限可能，双份的快乐令他忍不住飘飘然。 在游戏世界里，王承柱面对衣柜门活页上镶嵌的全身玻璃镜，摆起姿势自我欣赏起来。这副身板无愧活衣架美誉，看着看着，王承柱不禁被自己陶醉了。 只是这三套初始装扮和觉醒装扮容易看腻，王承柱暂时不打算给自己的角色搭配时装，合上衣柜门走上楼梯看书去了。 1940年3月10日，二月初二。 二月二，龙抬头。 王承柱上午听完识字文化课，回到晒场上。发现今天思想政治课的内容，是个人卫生和传统习俗相结合的修剪头发。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但是梳洗洁面也是同样传承下来的基本礼仪。尊重他人的须发，和清理自己的面容，在人民军队里被放在一样的思想高度上。 只不过，为了平时训练和生活方便。战士们多数留着圆寸和光头，沙沙的头皮配上扎手的发根，蓝灰色的面部帽戴在头上，挺牢固的。 王承柱的头发长了些，这次直接剃成光头。摸着头皮上如沙皮犬般的手感，王承柱满意的去用清水冲洗发茬了。 吃过午饭后，例行午睡。王承柱快速清空了疲劳值，给晚上留足了时间，准备选购几套得体有趣的时装。 下午的军事训练过后，团长和政委带头，团部各连队的战士去附近河道，学习和练习游泳。 虽说大部分战士平时战斗，很少需要泅渡，但是适当热身后，熟悉水性，对战士们的身体健康颇有好处。 政委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解下外套，一身鼓起且有线条的肌肉，惊艳了在场的战士。 大家纷纷叫好，特别是政委下水后蝶泳的英姿，看得王承柱眼里有了光。 第四十六章 接到新作战命令 王承柱心说，政委这健壮的身材、这熟练的泳姿，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文职军官的架势。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穿越而来的普通群众哪里知道，自从指导员建在连上开始，我军一直实行着双人领导制度。 指导员、教导员和各级政委，不仅仅是抓思想教育和协助军事主官管理部队的文职官员，而且是战场上喊出“同志们！跟我冲！”的领战员。 王承柱学习身边战友，解开外衣，小跑着活动关节，做下水前的热身运动。 河道里冬泳和他去过的室内恒温泳池区别有些大，看着河岸上还有不少没有完全融化的冰挂，王承柱小心翼翼地想，借口身上有伤口不下冰水算了。 最终在战友的鼓励下，王承柱下河来回游了五十米左右。上岸后擦干身上冰凉的水珠，王承柱跟一群穿着四角裤的精壮战士穿着草鞋，在砂石河滩上奔跑驱寒。 看着活力四溢的青年追逐嬉戏，已经年近不惑的政委陪着团长，有警卫员跟随下，在一旁小跑着热身。 回到团驻地，一营巡逻的战士听说团部下午组织了冬泳拉练，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秦晋战士不是每一个都会游泳，敢于下冰河的更是凤毛麟角。 晚饭后，战士们以连为单位，围坐在晒场上唱歌。在连长和指导员带领下，相互起哄拉歌对唱，为临近的连队拍手打节拍。 “在密密的树林里 “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 “在高高的山岗上 “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1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军民团结勇敢前进， “看准那敌人， “把他消灭，把他消灭!冲啊！……”2 “山高林又密， “兵强马又壮， “敌人从哪里进攻， “我们就要他在哪里灭亡，……”3 …… 战士们传唱着脍炙人口的抗战卫国歌曲，相互坚定信念要把侵略者或消灭或驱逐，光复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 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在热情洋溢的歌声里，团长看了一眼左腕上的精工手表，吹响了手中的子弹壳直哨。 随着悠扬的哨声在晒场上响起，正在合唱的声音戛然而止，盘腿坐在晒场上的战士迅速起立，站成队列。 军人的纪律性和服从性，比没当过兵的群众强不少。各位连长快速整队，带领连队回到营房，洗漱休息了。 王承柱的身体休息了，意识或者说枪炮师王承柱进入游戏。中午清空疲劳值，熟练度等级提升到熟练者lv24，身体增益状态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 新增的百分之十八状态增益，需要到第二天凌晨六点，疲劳值刷新后同步到身体上。王承柱对这个槽点满满的延迟生效机制，只有默默接受的选项。 今晚的预定项目是选几套时装搭配，做化妆出行的准备。乘坐旋翼机远程轰炸作战虽然安全，但是王承柱没有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对于拳拳到肉、枪枪飙血的战斗存在浪漫主义幻想情节。 打开商城，点动装扮页签，随机抽选一下。看到蓝白航海装扮，喜欢罗刹国的上岸水手，放入购物篮；右肩蹲着棕色小狗的可爱男孩装扮，这个有条会动的小狗尾巴，穿出去有那点儿羞耻，就不要了；这身深蓝色反恐特警服英武风气满分，放入购物篮，绿色棕马甲款的也要了；极限车手这套红头盔不错，放入购物篮。 没想到十三年的游戏，居然出了这么多兼具创意和美感的时装搭配。上面的全部购买，并加购了天族护卫、餐厅服务员、软绿色骑士等全身搭配。 还有时尚混搭复古时尚这种2010年的老款式，看起来有那么点儿升阳开拓团农夫的意思，用这个做变装潜入应该不错。 打开拍卖行，挑选了几套造型不错的缝纫机礼盒拍下。这些伪绝版东西可以通过调整系统时间选购，却没有点券买魔法金币操作便利。 王承柱打开物品栏，把八件套时装做了装扮预设。每个预设栏位1800点券，一键换外观这个功能，站在全身镜前自我欣赏时确实方便。 枪炮师王承柱前半夜选衣服，后半夜看书自学，夜晚时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1940年3月11日，二月初三。 吃过早饭回到宿舍，准备去上文化课的王承柱，接到传令兵出发去打仗的命令。 王承柱赶到团部时，听先到一步的二营教导员说，他收到的消息是集合开拔，向团部靠拢。作战会议很简短，团长说接到旅部命令，全团出动，配合友军破击纱河镇一带的铁路交通线。 王承柱得到团长的口头通知，这次带上迫击炮、维修工具和所有的迫击炮弹出发。战斗时服从安排，可能会由旅部统一指挥，集中使用炮火。 嘱咐完王承柱，团长便把他打发出门，去武库清点装备了。接下来，团长和政委要给营长、教导员们开动员会，王承柱一个班长听了也没用。 部队很快整队完毕，派出几支侦察班组去预定行军方向探路。战士们背着行囊和武器，站在晒场上等候出发命令。 很快，一营长和教导员出现在营连队队列附近。看到手下战士成行成列、整整齐齐的站军姿，一营长听取过连长汇报，命令队伍出发。 一营部队在前，团部各连在中，二营三营部队靠拢过来，跟在团部连队后方行军。 新一团沿着纱石公路-羊眼河一线向北，急行军三十多公里，和青年抗战纵队某团、叁捌伍旅770团等部队在滹沱河4附近会师。 这一路行军，铁脚板战士们行进速度称得上“飞行军”。有前出的侦察兵和沿路烧水的炊事员，抵达目的地整队时，全团仅有二十余战士掉队。 部队到达目标区域，和旅部派出的通讯员接上线。通讯员在前方引路，政委带上警卫员，去旅部开会听取作战分工。 王承柱在临时营地没有闲着，由一营长引路，去拜访了一下新一团的营连排长们。这样做的目的很蠢，也很单纯，和这些军官结个善缘。 利用熟练度系统的挑战者团队编组，把这些同志编进系统组队。在战斗或生活中，使用帐号绑定道具，解除同志们状态栏上的负面状态。 第四十七章 新一团作战会议 每个月冒险团讨伐战的战利品中，有不少月底删除的药水类帐号绑定消耗品。王承柱自己用不完，便考虑用在战友身上。每种道具对于单人使用有数量上限，冷却时间按队员分别计算。 政工干部安顿完全团千多人，等炊事员追上队伍临时营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战士们就着热水啃干粮垫吧肚子，晚饭提前到下午四点开饭分发。 战士们擦拭保养武器等待开饭的时候，政委从旅部带回来了作战任务。王承柱在跟营连排长们拉家常，团长陪同政委走进院子通知开会，警卫员拉上门出去了。王承柱起身准备告辞，被团长叫住，让他留下来旁听。 院子里只有两条长凳，不便分配座次。政委直接把文件放在条凳上。盘腿坐在地上。团长和营长们跟着盘腿坐下，王承柱跟连排长相互看看，围了个圈坐在硬土地上。 政委清清嗓子，大声开口说道：“同志们，我刚从旅部回来，带来了本次作战计划里，新一团的职责分工。现在，我把新一团任务宣读一下： “升阳国侵略军某部队押运一批给养物资，近日将经铁路运输经过纱河镇车站。接到情报，经过核实，这批物资里有数量不小的特种弹药。师部紧急调动了附近的三个团，由叁捌陆旅协调指挥，伏击这趟列车。战役目标，夺取这批给养物资，转运或销毁所谓的特种弹药。 “新一团炮兵班组借调到旅部，集中使用炮火；一营参与伏击攻坚，二营三营负责支援一营；团部各连队发动群众，对目标路段铁轨枕木扒抬拆毁，阻碍目标列车逃离，并在攻坚完成后协助搬运战利品。 “战斗计划通报完毕，有什么问题，同志们畅所欲言。” 一营长举起右手，大声道：“报告！” 团长伸出右手，虚按几下：“一营长，坐着讲。同志们，有想法的，都说说。” 一营长放下撑住地面的左手，挺直腰板向政委发问：“政委同志，旅长有没有说缴获的武器弹药和火车上那批给养怎么分配？” 政委一脸错愕，转而笑骂道：“你这大彪同志，还没开始打仗呢，就琢磨着分战果了。”说话间，扫了一眼周围坐着的营连排长们，发觉大家伙脸上的表情和一营长如出一辙，也不卖关子，“同志们，我临走前，旅长都告诉我了。只要战役成功，缴获地战利品补足损耗以后再上缴，至于列车上的物资，整件上缴再分配，零散货物参战各团自行分配。” 分配话题有了来自上级的定论，接下来二营长举手喊报告，得到同意后述说自己的观点：“一营参加攻坚，二营和三营作为预备队没问题。什么时候补充到一线，请团长政委给个准话。”参战部队有承担战斗任务的需要，这样在结束战斗后，分战果和计战功才有底气去争理。 这个道理在座的都懂，被二营长摆到台面上说了。一时间，营连排长们三四十双眼睛，聚焦到坐在摆放文件的条凳后面。 团长对于部下求战心切十分满意，各自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同政委低声交换过意见，回答了二营长的意见：“同志们，积极求战是好事。”先定下措辞基调，继续说方案，“团部的意见是，攻坚战斗开始后，每过十五分钟，预备队向前线补充一个排；派出第三个排的时候，加强一个班；前线伤亡人员运送到后方一个人，搬运伤员的战士返回前线带一个三人战斗小组。” 团长说完，二营和三营的连排长们交头接耳讨论起来，很快意见被汇总到营长耳朵里。二营长和三营长异口同声大声说道：“报告团长政委，对于团里的方案，我们没有意见。” 一营长和教导员看向身边部下，一营十几位连排长表示这个方案可以接受。一营长代表众人，向团领导表了态。 最后，团长把目光停留在一直旁听的王承柱身上，问道：“王承柱同志，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同志们帮你出出主意。” 王承柱咳咳两声清了嗓子，壮起胆子迎向团长的目光：“团长，迫击炮班十名战士一门炮，二十发炮弹全带上吗？缴获和战功在哪边计算？”两个问题直点关键，迫击炮弹虽不如步兵炮和山炮1炮弹需要师部批准使用，但也是用一发少一发的重要战略物资。战功战利品自不必说，部队借调出去了，薪资发放还留在团里，这成旅部薅团部羊毛了。 团长没办法回答，看向身边的政委。政委拿起面前的文件，解释了王承柱的疑问：“王承柱同志，根据旅部作战计划的指导意见，被集中使用的炮兵部队，武器弹药自行携带，旅部承包武器维修和弹药补充。队伍返回原单位前，你们就是旅部的炮兵部队，三家团直炮班都一样。” 团长看王承柱低下头不再说话，看向会场其他同志。在没有人举手以后，宣布散会。 会后，王承柱带领炮班跟随政委的警卫员，在一营三连某班护送下，前往旅部报到。 午饭凑合了，团里的晚饭没吃上，只得加紧速度去旅部蹭饭了。好在纱河镇地处滹沱河河谷，地势平坦，七八公里路程步行四十分钟就到目的地了。 拿着政委带回来的介绍信，去旅部军务处报道。当值干事手脚麻利的登记了信息，请王承柱等二十余名战士自行前往食堂用晚餐。 没有安排休息营房，因为按计划，战斗就在今天晚上。先把武器装备交给武库保管，做好登记后炮班战士前往食堂吃完饭。 晚饭后回到了军务处等待命令，王承柱班遇到了友军两个团的直属炮兵班。相互自我介绍认识一下，都是赵处长的学生，但不是一届的学生。 王承柱的培训经历比两位炮兵班长晚三个月，一口一个学长师兄，叫得两位班长在脸上堆满了笑容。王承柱深谙办公室处事之道，果然套近乎拉关系，放低姿态可以让气氛融洽起来。 第四十八章 炮兵与时间较量 在王承柱同两位师兄追忆学习经历，畅谈所在部队近期战果的时候，旅参谋长在军务处长陪同下走进军务处临时办公场所。 当值干事颇有眼色，赶忙从屋子里走出来。向军务处长介绍来报道的各位团直炮兵班长们，旅参谋长听到情况，跟赶到旅部的同志们一一握手表示欢迎。 旅参谋长拉过一位戴眼镜的文职干部，介绍给现场的班长们：“各位炮兵同志，这是旅部的炮兵参谋。今天晚上由他代表旅司令部，负责指导各位作战。旅部通讯员跟他转达命令，请同志们做好准备，争取一炮打响，炸出军威。” 军务处所在民房外，传出坚定而响亮的回答声：“请首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眼镜参谋前方引路，带领借调来的部队，去领取已经入库的武器弹药。时下枪支短缺，以及炮兵的特殊性，炮兵班的火力构成除了迫击炮和掷弹筒，自卫武器只有手枪、工兵铲和紧急转移火炮用担架的实心木棍等。 眼镜参谋从军需处武器库房里，签字领取了借调炮班的装备，并用一份司令部签发的手令借出来三把转轮手枪和五支套筒步枪，以及每样武器一个基数的弹药1用于自卫。 战士们领回炮身炮架和自携带弹药后，军需处又出库了一个基数的迫击炮弹，交给眼镜参谋。 眼镜参谋把携带装备的炮兵战士们，领到旅直炮排临时驻地等候命令。叁捌陆旅直属炮排拥有一门92式70毫米步兵炮、一门94式37毫米速射炮和两门十一年式70毫米迫击炮，三十七名战士伺候四门炮。 通讯员没有让炮兵参谋和战士们等多长时间，抱着文件夹走进炮排驻地。向眼镜参谋敬了个礼，转交了炮兵作战方案。得到参谋签名的已阅回执，通讯员转身快步离开，返回司令部复命。 眼镜参谋拿着作战方案走到院子中央，向站在院子里的炮兵战士们宣读了旅部作战计划，然后把鉴印的手写方案交给各位班排长传阅。 确定内容无误，在炮排排长和眼镜参谋的指挥协调下，战士们动了起来。拖拽牵引着带轮的步兵炮和速射炮套在驴骡鞍鞯上，扛着分解开的迫击炮和箱装弹药，赶往预定炮兵阵地。 待到地方后，战士们迅速布设发射阵地。开箱取出炮弹，只等计划时间一到，先用炮弹为步兵敲开敌军防御阵地。 王承柱盘腿坐在地上，眯着眼睛用手指在大腿上敲敲打打。二十分钟后，枪炮师熟练度到达熟练者lv31，增益状态达到百分之一百三十四。增益状态同步到身体上需要等到明天凌晨六点，而熟练者药剂使用上限已经生效提高了。 王承柱站起身，和旅直炮排的战士们拉拉家常。在等候发射命令前的时间里，王承柱问到了所有炮兵战士的姓名。利用组队系统，把在场六十八位同志组成十七支队伍，分享了挑战者熟练度效果和自己的冒险团光环等。 1940年3月11日22时00分，上至旅长下至营长，手表和怀表的分针秒针归于十二时，按计划开始行动。 眼镜参谋向炮兵排长喊出命令，令旗兵挥下红旗，十发急速射。 栓动炮兵站在安全区域拉动炮绳，“嗵”的一声巨响。传进蹲坐在二十米外，张大嘴、放下帽帘的王承柱耳中，震得他一屁股坐在座钣后面。 余音绕头昏沉沉，但王承柱连忙爬起来，扶住被震得跳了一下的迫击炮。举起右手大拇指重新测距，微调标尺瞄准预定目标。接过二炮手递过来的迫击炮弹，弹头朝上放入炮筒。 王承柱一松手，捂住耳朵向后仰身，“嗵”的一声脆响。王承柱看向一公里外的落点区域，轰的一声夹杂在周围噪音里，并不容易听到。 王承柱在夜幕中看到系统战斗相关记录里，刷新出三条击杀伪警备队士兵消息，知道自己打中目标了。身边的干部和战士们仿佛眼前架了望远镜，分享到王承柱视界里带着红色光标的虚影。只是百分之五的透明度，让这些影像被战士们当作头昏眼花的幻觉忽略掉了。 “嗵”…… “嗵”…… 开闸门、退弹壳、清理发射室、装填炮弹、装填增程药包、闭合炮闸，炮兵们步行到安全射界外拉动炮绳。 很快，十发炮弹速射结束。炮排战士们把滚烫弹壳推进事先挖好的防炸坑内，收起驻炮锄，牵拉炮架离开发射场。迫击炮班战士们也是类似操作，用抬杆和工兵铲把座钣挖出来，小心翼翼地抬着架着冒青烟炮身的座钣离开发射位。 这是炮兵的基础安全操作，在已知敌军有对等炮击和反击能力时，发射结束迅速离开预设炮兵阵地。带上可用物品，或赶到下一预定阵地，或向友军步兵靠拢。 炮兵战士们离开这处空气中弥散着硝烟的发射阵地后，不到十分钟，这里便被一片炮弹翻起了地下一两米深的土壤到地表。 耳朵塞着布团的驴骡拖拽着带轮炮架，向打得热火朝天的东北方向前行约五百米。被跑得气喘吁吁的通讯员追上，通讯员找到眼镜参谋敬了个礼，递过一份鉴印便签纸。 便签纸上写着观察哨看到的敌军炮兵反击位置，请旅属炮火对该区域五发急速射，之后继续转移队伍。 接到命令的眼镜参谋，把命令转给炮兵排长复核，确认无误后给通讯员签了回执。紧接着，对行进在村镇道路上的炮兵，下达就地发射命令。 由于目标炮兵反击阵地在两公里外，超出了五门十一年式70毫米迫击炮的最大射程。这次炮击任务由92式70毫米步兵炮和94式37毫米速射炮完成，其余战士在安全区域外继续减速行军。 王承柱对于命令遵照执行，只是给留在路边平地上挖掘驻锄坑的五队战士，释放了两只召唤人偶喋喋不休的宇郭。 背着蓝色十字架、身穿白衬衣和蓝色工装裤的光头大汉，身后闪着黄圣光。站在被使用人炮兵班长身后，虚幻的身影引来几道目光。只是战士们忙于执行任务，并没有过多留意。 执行完反击任务的战士，牵引着轮式炮架离开发射场。把驴骡牵过来，挂上拖拽支架。追上等在不远处的迫击炮兵们，继续转移。 而默默给炮兵班长施放过生命源泉的宇郭，在十五分钟时限后，化作点点星尘，落在地面上消失不见了。 第四十九章 逼停目标围攻战 王承柱等人在五百米外驻足等候，直到执行完任务的战友，撤出发射阵地，追上队伍。 一行人或扛或提，带着武器弹药在乡村土路上前行。到达770团三营附近，眼镜参谋上前对答过口令，被接应进去休整队伍。炮兵参谋出外勤，主要是懂得炮战，其次是级别足够知道下级部队的当日口令和回令。 三营教导员派出一名通讯员，向上级通报情况，请求指导。并安排炊事员给炮兵部队供应热水，顺便给畜力喂些谷糠豆粕和凉开水，做好后勤补给。 闲不住的王承柱在给新一团指导状态，挑战者队伍容量上限有一百九十六人，分作四十九队。身边包括自己在内有十七支四人队，新一团那天被他编成队员的营连排长、教导员和指导员们有十二支共计四十八人。 这会儿在三营借用老乡的房屋院落里，炮兵战士们就着热水啃干粮，快速恢复体力。有几名战士坐在墙根，相互倚靠着浅浅睡去。 王承柱觉得召唤人偶的持续时间偏短，他一个人操作不过来。便选择了懒人模式，给每只小队配额四枚复活币和二十瓶雷米的援助，设置了hp值低于百分之四十自动使用。 王承柱想当然的认为这样操作，可以应付今夜的战斗。然后学着身边的战士，用了点儿宵夜，趴在自己的行军被方上眯瞪起来。 这种程度的睡眠，令枪炮师王承柱出现在游戏世界内。没有疲劳值的时候，王承柱无聊地打开拍卖行，看看有没有什么单价低的物品。选购一些具现化进亮剑世界，当作战利品上缴或者馈赠给兄弟部队。 看到跨六服炼金材料厚实的肉块单价十五魔法金币，王承柱有些绷不住，这东西在他穿越前的跨三服只要八金币一个。王承柱叹了口气，真不愧是国服巅峰所在。 厚实的肉块这样材料王承柱曾经具现过，是一块十六开大小的椭圆形肉块，约五厘米厚，当得起厚实这个形容词。具现出来却没敢食用，随手塞进一孔树洞里。第二天去查看时，发现肉块上有动物牙印和碎肉屑。想来这东西可以吃，厚实的肉块是一种被炮制过、熟成的半脱水肉制品。 王承柱一键购买了五万个厚实的肉块，按具现到亮剑世界后每块肉两公斤计算，这就是十万公斤即一百吨肉制品。 正琢磨着打完这仗，光明正大吃一次炖肉的时候，王承柱被战友推醒过来。 “同志，梦见什么了？口水都流出来了！”身边一位战友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调侃趴着睡觉的王承柱。 王承柱抹了一把嘴角，发现并没有涎液。看看枕着头的前臂衣袖和行军被方，也无湿渍。意识到被戏耍的王承柱也不跳脚，大大方方的说：“我梦见那边打仗缴获了好多食物，撬水果罐头、吃炖肉烩菜。你要是没想过这事，可以继续开玩笑。” 时下物资紧张，战士们虽然白米白面和肉食可以保证供应，但是平摊到每个战士饭碗里，还是需要一比三兑成薯类或一比五兑成豆类充饥，勉强喂饱人数日益增加的第十八集团军。 那位调笑王承柱的战士立刻道歉：“同志，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礼。请问，刚才您梦见的缴获和炖肉，实现的可能性大吗？” 听说有炖肉，屋子里依偎在一起打盹的战士们一下子坐直了，看向正在对话的二人。 王承柱参加过几场会议，听到不少消息，限于保密条例不能外传。只得打着马虎眼：“同志们，我有五成把握这一仗收获颇丰。七成五的把握，让各位最近一个月生活水平提高。” 在座的战士们经过部队扫盲和日常学习，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不过对上王承柱口中的把握，让炖肉蒙蔽视听的战士们，被王承柱肯定的语气镇住了。“哦呼……”屋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时，木门活页被重重敲了三下，眼镜参谋和旅直炮排长走了进来。没有过问战士们为何大呼小叫，只是留下一句：“同志们，休息好了就出发。旅部有消息传来，让我们协助主力部队，对列车展开攻坚。” 原来前半夜在进攻火车站，三个团的直属连队发动群众，把铁路线分别扒拆三段。火车站西侧两公里外卸开铁轨，抽调枕木再放回铁轨，西边贷县支援的装甲列车会在此处脱轨倾翻；火车站东侧五公里外完全扒除数十米的铁轨和枕木，用于逼停目标列车头；最后一部分在纱河镇车站东侧七公里处隐蔽待命，等目标列车驶过后，紧急扒掉数段铁轨，把这趟列车留在断头断尾的铁路上。 经过两个小时的进攻，纱河镇车站大部分被攻陷。仅有少数几座建筑物内，有不愿投降而又未被击毙的敌军，在负隅顽抗、等待救援。然而，扒拆铁路线的部队顺道把电话线剪断了，加上被挖断的铁路，升阳军在贷县的驻军得知这里被攻击，保守估计要等到天亮了。 留下一个团继续围攻，车站里剩余二三百号用步枪还击的敌军士兵，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了。镇中队的炮兵小队已经被拔除，连轻机枪都没有两三挺的散兵游勇，不值得消耗宝贵的炮弹和战士生命去变成战果。 1940年3月12日01时20分，两辆火车头一头一尾推拉着三十多节柜式车厢和两节旅客车厢，“哐哧哐哧……”的从东边驶来。 列车司机看着雪白的车灯照亮了前方铁轨，被磨得如同镜面的铁轨反射出耀眼白光。远处铁轨反光消失，看到一团漆黑，司机下意识地扳下行走闸刹车。 刹车块靠向高速转动的钢铁车轮，飞溅的火星和刺耳噪音从车厢下发出，车速慢了下来。列车车厢之间的挂销因为惯性相互碰撞，跟动力车厢紧邻的旅客车厢一阵剧烈摇晃，护车士兵在车厢里被摇地东倒西歪。 司机身旁的锅炉工和押车员抓紧扶手，押车员走向驾驶位查看情况。司机一面向押车员解释前方路况变化，一面拉响汽笛示意后车减速。 几分钟后，缓缓停下的列车跳下十几名升阳国陆军士兵，举着手电筒走向列车前方查看情况。 第五十章 爆破客运车厢底 发现数百米铁轨和枕木不翼而飞的陆军士兵，跑回列车头报告情况。西车头护车小队派出数名通信兵，向东车头快步跑去说明情况。 停下的列车非常容易遭受攻击，特别是在这种前路被挖断的情况下。好在晋北山路多，列车出发时在车尾加挂了一辆动力车头，编队时加派了一个小队保护车尾。 很快东车头拉响汽笛，示意动力转向，向东撤退。 此时旅客车厢车窗被全部打开，黑洞洞的枪口伸出窗外。三八式步兵铳比较长，动力车头和货运车厢之间的旅客车厢，从空中俯瞰，好像伸出有毒刚毛的毛毛虫。 随着列车缓缓启动，散布在列车两侧的陆军士兵，背上步枪攀爬上进过自己身边的车门扶梯。 列车没走多远，随着一声汽笛，两边车头扳动行走闸刹车，列车再次在铁轨上缓缓停下来。 这下，东车头附近的护车小队三尉小队长，身上被冷汗打湿了一半。自己刚从这里经过，刹车转向行驶的功夫，被挖开了铁轨。这是有多少人在埋伏他们，东车头小队长感觉自己可能看不到天明的太阳了。 被带到列车停止的铁路附近，王承柱和其他几位主射手几乎同时抬起右手。左右眼一睁一闭、一闭一睁，判断出远处亮着灯的旅客车厢，距离自己所在的发射阵地大约一千一百米。 三炮手和四炮手得到命令，迅速开挖座钣坑。轮式炮没有参战，而是被拖拽到东边去，看样子是准备两边开花。 放下座钣、拧上炮筒底轴和支架、主炮手再次测距、二炮手协助复核、接过迫击炮弹、放入炮筒口…… “嗵嗵嗵……”连续五声，远处列车的旅客车厢被命中，灯火熄灭了不少。列车里的护车小队指挥官意识到，夜晚明亮的灯火是最好的靶子，连忙下令熄灯。 随着第二轮迫击炮弹落在旅客车厢和车厢附近的路基石上，原先明亮的车厢黑了下去，连带着动力车头也熄灭了灯火。 王承柱看到远处列车黑成一坨，而右边射界外负责指挥炮兵的眼镜参谋开口骂娘：“该死的东洋鬼子，连开灯早点儿上路的勇气都没有。” 协助指挥的旅直炮排长却看得很开，安慰领导道：“参谋同志，没关系，我方主力部队还没有开始进攻，我们可以再射一轮。” 眼镜参谋深吸一口气，对排长摇摇头：“排长同志，这一轮已经有效果了，至少敌人知道熄灯了。我知道迫击炮是曲射武器，在没有明确的目标时，打出跨射可能会误炸列车北面的兄弟部队。”眼镜参谋向左转身，朝面前的战士们发布命令，“全体都有，炮弹装箱，分解炮架。离开发射阵地，谨防敌军冷枪射击。” 五个迫击炮班组迅速把预备发射的炮弹插回保险销，重新放进手提备弹箱里。二炮手拉过迫击炮前支架上的捆炮绳，把两脚支架和炮身扎在一起，提起只射了一发的温热提把向右走。三炮手用工兵锹把被后坐力砸进土里的座钣挖松，四炮手拖拽着沉重的座钣跟上战友。 不到一分钟，原本一字排开的炮兵阵地，只剩下座钣坑和两脚架压出的土窝。战士们或抬或提，带着武器弹药排成纵队，跟随眼镜参谋朝前方阵地靠拢。 等王承柱跟随队伍走到围攻部队的预备队阵地时，对停在铁轨上的列车攻坚战斗已经开始了。我军南北两侧进攻的两个团使用轻重机枪和步枪，对旅客车厢予以火力压制，不断派出掷弹兵靠近投掷手榴弹杀伤和压制敌军反抗。 只是短时间看不出效果，列车两端的敌军把轻机枪组派到车顶上，对我军伏击阵地做火力压制。分队的步兵向列车中部分散，借用车体和铁轨作掩护，向前突的掷弹兵和爆破组做拒止射击。不占小队编制的50毫米掷弹筒，时不时的向我军火力点抛掷榴弹，对伏击阵地的轻重机枪和步枪战士密集处制造伤亡。 炮兵部队赶到预备队阵地的消息，被新一团三营长派出的通讯员告知了政委，消息层层上报传进了旅长的前敌指挥部。 旅参谋长对于之前引诱和摧毁车站中队炮兵反击部队的战果赞不绝口，提议让集中起来的迫击炮部队对敌军火力有限还击。在有把握不破坏货运车厢的前提下，支援前线步兵。 这个提议被陈大旅长采纳了，并补充要求炮兵部队注意安全，尽量在敌军有效射击范围外组织攻击。 旅部通讯员被派往新一团预备队阵地传达命令，收到旅司令部命令的眼镜参谋眼前一亮，连忙招呼五位迫击炮班班长过来集中学习战斗指示。 眼镜参谋讲解完命令后，请参会各位同志提问题说意见，并集思广益寻找解决方案。最后得到两条结论，一是以班为单位拆分发射部队，对前线部队做炮击支援；二是根据敌军布置在车顶的机枪火力点，炮班攻击距离保持在三百米至四百米1。 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力杀伤敌军。在场同志们一致认定，只有死去的敌军，才不会伤害我们的同志。 有了迫击炮班组的炮击支援，依托列车设防的两支升阳军护车小队，掷弹筒步兵很快被压制和歼灭。失去了对我军火力点压制力量的敌军，设置在车厢顶的轻机枪组，就成了砧板上的几块肉，被掷弹兵和精确射手永远留在了他们战斗的地方。 在两位伏地爬行的爆破手冒死爬进车厢底部，扯开炸药包雷管拉索，几个翻滚快速离开铁轨路基区域。 大约十秒钟后，伴随着两声巨响，装载着十几名升阳国陆军士兵的旅客车厢被炸得向上一跳，极短时间内又落回铁轨上。 车厢里不少正在开枪的陆军士兵手中步枪，从窗口落向车外。单挂式枪带扯住了下落的步枪，但是并没有一只手用力把他的武器拽回车厢。 经过这场大响动，列车西头安静了不少，动力车头还有零星枪响随着枪口亮起的火焰，旅客车厢完全没了动静。 “嘟嘟嘟……嘟嘟……嘟嘟……”司号员接到一营长的命令，站在西段伏击阵地上吹响了冲锋号。数个轻重机枪火力点接连开火，向亮起枪焰的西车头和货运车厢打出数个短点射，压制住反击火力。阵地上的战士们抓着步枪护木、握着大砍刀和红缨枪跨过半身壕沟，朝着西面的车头发起冲锋。 第五十一章 钓鱼战士不空军 二百米的距离，夜间快步跑过来，三四百人用了五分钟。地面并不平坦，被炸松的土地和受伤阵亡躺在阵地与列车间的战士等，都是一营战士们冲锋路上的坎坷。 虚松的土地，走的人多了，也会变成硬土路。爬伏躺卧在地面上的突击战士，被走在后面的战士蹲下来检查情况。遇到阵亡的战士用手帕盖在脸上，遇到受伤的战士掏出急救绷带为他裹伤并扶回阵地后方，遇到重伤的战士转身去找卫生员协助施救等。 冲锋的战士接近列车近前二三十米时，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举枪瞄准警戒。身旁持刀或抓着红缨枪的战士伏低身形，向车厢快速靠近。 借着头顶一牙新月的微弱月光，握着砍刀的战士脸上映出刀身反光，英武杀气弥漫而出。一名拄着步枪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的黄绿色军装男子，被快步靠近的握刀战士一刀劈下，前颈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名想要站起来的升阳国陆军士兵手中步枪脱手倒下，而他本人也借着刀身传来的力道向后倒去。 身体靠在列车头的下车栏杆上，头颅却向后砸在阶梯踏板上。原来握刀战士那一下用力劈砍，竟将敌人的咽喉组织劈断开来，只有颈椎骨和后颈皮连接身躯与头颅。 被溅了一脸血的握刀战士不以为意，抬起左手抹了一把脸上敌人的血。攀着扶手拾阶而上，朝列车头动力室走去。 握刀战士身后的战友们对此羡慕不已，这种近乎白捡的战果，手快有手慢无。两位掷弹兵快步上前，分别从列车门窗朝旅客车厢里，抛掷了两颗边区造手榴弹。 二人同时大喊一声：“小心，手榴弹！” 掷弹兵身后一位手握短斧的战士，抓着列车门栏杆准备上车。听到警告声，赶紧蹲下。 大约三四秒钟，车厢里传出“轰”的一声，爆炸产生的气浪和烟尘聚集在旅客车厢内，剧烈地咳嗽声从车厢里传出。 只爆了一枚手榴弹！冲锋到近前的战士听到炸响声，以为有一颗哑弹。端起mp18冲锋枪趴在车厢门口，便要朝车厢内响动声源处扫射。 “轰”的一声，第二枚边区造手榴弹也炸响了。边区造手榴弹只解决了有无问题，实际在使用中，铸铁破片一炸两半，黑火药威力不足只伤不死，拉发引信时间不固定等等问题不一而足。 威力不足也有威力不足的好处，比如此时此刻，趴在车厢门口的冲锋枪战士被喷了一脸乌黑，倒向后方被战友扶住。一摸鼻下，发现还有进出气，只是人被震晕过去了。 战友摘下冲锋枪战士套在身上的枪带，顺便帮他解开衣领处的扣子，背起昏迷的冲锋枪战士朝后方阵地走去。 接过背伤员战士递过来的冲锋枪和四只备用弹匣，蹲在车门口的短斧战士把短斧往腰后一插。冲锋枪带缠在右臂上，备用弹匣一股脑塞进上衣口袋里。左手抓住栏杆，单手持枪向发出剧烈咳嗽和痛苦呻吟的方向，打出数发短点射，然后左手用力一拉使自己退出车门外。 冲锋枪口焰亮起的瞬间，车厢里传出几声闷哼，紧接着两支步枪声响起，子弹射在短斧战士之前在车门口开枪的地方。 短斧战士踩着栅格台阶跳下车门，对守在车门旁的掷弹兵说道：“同志，有人还击。再扔一颗手榴弹，清理一下这节车厢。” 掷弹兵问短斧战士是否知道开枪人的位置，短斧战士答不上来，只说一句在车厢前中部。掷弹兵探头看了一眼被震成蜘蛛网状却没有脱落的车窗玻璃，想了想还是从车门处入手。 低身从脚下拾起一块长条形的路基石，大喊一声：“小心，手榴弹！”接着把路基石朝车窗砸去。 路基石砸破车窗玻璃，落在车厢里，很快被车厢里的战士捡起丢出窗外。掷弹兵抓住时机，把手里拧下底盖的手榴弹拉掉扣环，从车门抛进车厢。 这次车厢里的敌人没有再把手榴弹掷还，而得到示警的新一团战士纷纷伏低身形，只等手榴弹炸响。 “轰”的一声，车厢里传出痛苦的嘶吼，短斧战士故技重施。几声闷哼声过后，黑暗的车厢里再也没有枪声还击。 短斧战士抓着栏杆，在车外挂了三五秒，没有听到车厢里有枪响。不由大喜，对身后的战士们低吼一声：“同志们，进车厢，杀光他们。” 三五名战士跟着单手持枪的短斧战士，爬上栅格阶梯走进车厢。短斧战士左手抽出腰后的斧头握在手里，借着车窗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一排一排地检查车厢内情况。 二十四米长的旅客车厢从西边开始，被跟上来的战士们逐一清理。阵亡和受伤的升阳国陆军士兵们被一一拖抬下车厢，整整齐齐地沿铁道路基摆放成两排，方便战士们打扫战场。 列车西面被逐步肃清反抗，一营长留下一个连打扫战场，命令手下部队和支援上来的二营战士向东扫清抵抗。 北面770团突击过来的部队，做了同样的决定，快速剿灭护车敌军。 随着列车西面的反抗被压制和剿灭，东面车尾的敌军反击越发虚弱。 一支步枪挑着兜裆布，三名大喊“奏桑思露”的年轻升阳国陆军士兵，抓着枪托举过头顶慢慢走出车厢。 几名警惕的战士端着步枪上前，抓过敌军手上的武器递给身边战友。押着年轻投降士兵走到空地上，打扫战场战士三两下解开降兵身上系着的龙虾甲军用背心。对于这种简易防弹装备，普遍使用棉甲、少数使用皮护具的国内军队，战场缴获和地下采购颇为抢手。 持斧握刀的战士进入东面旅客车厢打扫战场，同时向各自上级报告战果。 这场围堵伏击战，总算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时间，带着斧锤和钢丝剪钳的战士出现在货柜车厢门前。拆掉钢丝和铅封，拉开货柜车厢两面的车门，把车厢里的物品向外搬运。 富有卸车经验的附近苦力工人找来五六米长的踏板，搭进车厢里，另一头用铁锤把楔子砸进土里固定踏板。 战士们和发动来的工农群众一齐上手，把三十节车厢一一搬空。 成捆的布匹、压实的棉包、麻袋装的米面、陶罐盛放的菜油或豆油、金属罐装的汽油和煤油、钉在木箱里的武器弹药等，被这片土地上的主人追缴了。 第五十二章 发现目标特种弹 搬运现场，上百盏点亮的煤油灯被用作照明。不挑食的战士们时常有糙米和动物内脏进入饭碗，不虞夜盲症来找麻烦。 但是纱河镇民众生活在升阳军枪口下，只得勉励糊口度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种生活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导致的夜盲症。对于黑暗的恐惧，以及侵略者占领军的宵禁政策，让纱河镇民众鲜有夜间外出的习惯。 旅部政工处几名文书在持枪警卫的保护下，打着手电筒一一检查摆在铁路南面野地上的木箱。 三八式步兵铳、6.5毫米友坂弹、八九式掷弹筒、九一式手榴弹、九七式手榴弹、大正十一年式曲射步兵炮、70毫米炮弹、三八式工兵锹、大正十一式轻机枪等等，被文书一一用粉笔或炭条在木箱上写下军中常用的称呼。1 当走到十多箱印有实心风杯标识的木箱前，三名文书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武器标识分辨册，在木箱上写下“化学炮弹，轻拿轻放”字样；野地上除了摆放有化学武器标识的木箱，还有五箱印有四个圆环相互扣结、外侧三圆环均有缺口的图案。 一名眼尖的文书看到后，指着前方的手指不住颤抖，牙齿格格作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副异状被身边的警卫看到后，赶忙拉着文书往后退。 另外两名文书知晓事情后，过来查看也被吓坏了。这五箱是印有生物武器标识的木箱，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哪种细菌或病毒武器罢了。 一名警卫壮起胆子举着手电筒上前细细查看，发现木箱外部并无破损开裂现象。便走回来报告情况，顺便安慰一下被吓到的同志。 收到发现特种弹消息的旅部首长，特批了三十罐汽油，用于销毁这十多箱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 得到命令的战士们，加快搬运转移速度。留下来执行销毁任务的战士，围着这批特种弹划定了五米安全距离，和转运物资的战友一起清场。 王承柱等人此时正在返回旅部临时驻地的路上，他们比较金贵。为了以后长期作战着想，旅参谋长特批这六七十名炮兵战士带上武器弹药后撤至安全区域。 1940年3月12日，二月初四。 东升的太阳照进滹沱河谷地，纱河镇火车站和车站东面七公里处停在断头铁轨前的蒸汽列车，安静的如同大地还没睡醒一般。 铁路南北两面野地被踩踏的仿佛夯实机压过，1940年春夏难以长草了。原本铁路附近的低矮灌木和乔木被护路中队砍伐一空，只为减少沿途扒车游击队作案。 没成想这一行为，给列车被逼停伏击后搬运货车物资，带来极大便利。树木丛生的地方，单人劫掠利于藏身；砍倒树木烧成白地的地方，只会让人力车或畜力车行走的更加方便。 三名俘虏被旅部来人押走了，两队护车小队被击杀一百一十四人，连带押车员共有九名伤员被安放在铁轨路基上平躺着。两台车组的本国司机和锅炉工被捆起来，嘴里塞上破布关在熄了火的的锅炉房里。 负隅顽抗的车站中队，击杀在车站工作的升阳国侨民后，引爆了弹药油料库。绝望自杀的东洋鬼子前往九段坂，路上足有二百人同行。 围攻车站和附属仓库的青年抗战纵队某部战士，因不畏死亡的冲杀和敌军自爆，受伤阵亡四十多人。 三个主力团和叁捌陆旅直属部队，参战部队约为五千二百至五千五百人。各团上报的战果和战损汇集到旅司令部，战损比高达一点四二。共击毙升阳国陆军士兵二百九十五人，击伤二十一人，俘虏三人，敌军伤亡武装平民三百八十一人；我军共阵亡三百六十一人，轻重伤员九十二人，群众伤亡十六人。 此役收获成品粮七十万斤、油料六万斤、燃料十二万斤、布匹十万斤以及棉方两万斤，合计八十八万斤即四百四十吨民用物资；收获四百箱步枪、一千箱子弹等军用物资十六万斤即八十吨。2 被销毁的那部分特种弹药也算在缴获物资里，二十多箱印着黄色标识的炮弹由看守战士抬到一起堆放。等周围搬运物资的同志和群众清场后，淋上汽油，投掷火把。在数十米安全距离外，看着这堆木箱在火焰中焚烧，不时传来闷闷的爆炸声。 一箱炮弹殉爆后，不仅熄灭了附近的火焰，而且释放出黄绿色气体。这团毒气在周围复燃的汽油火焰加热作用下，缓缓升上天空。 指挥战役的旅部首长批示，匀出一些生活物资给出工群众，参战部队补齐编制内武器后，按比例上缴给旅师级军需部门和集团军总部总后。 四千支步枪三家分走四分之一左右，收到命令的营团干部乐呵呵地指挥部队，将战利品送往旅部驻地。仗打完了，参战部队也分散撤回各自驻地。 王承柱没有找到机会把背包里的五万肉块放出来，只因为这次运送的物资太多太重了。 回到新一团驻地已经是傍晚时分，昨天朝气蓬勃的出发，今天满载荣誉和缴获的归来。如果不看军装上的灰尘和血迹，不看少了一成战士，这场战役确实是指挥得当、战士用命和战果丰硕的。 但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容不得这样看待。爱兵如子的下一句，是用兵如泥。只有合理布局和不怕牺牲中，才会得到成功成仁的收获。 王承柱躺在阔别两天一夜的营房通铺上，疲倦地沉睡了。 这次战役，他想要保住战友生命的计划没有完全达成。不是因为王承柱取巧使用自动服药功能，而是一营那位排长在阵地上挨了掷弹筒一炮，弹片破开上衣，当场便没了呼吸。 复活币可以救人于生死，雷米迪奥斯的援助可以抚平伤痛。偏偏对于体内异物和内脏出血，没有任何办法。那位牺牲的排长在被挽救后数分钟，向身边战士交代过遗言，永远躺在了他战斗的地方。 王承柱有些懊恼，前一天还在一起说笑的同志，再相见已经天人两隔。若是自己无惧系统曝光的风险，或许可以少牺牲些同志。 第五十三章 记忆抚应激障碍 枪炮师王承柱垂头丧气地从树屋旅馆走出来，倚靠飞空艇船头的舷墙，看着天空中的云朵发呆。 比拉谢尔号的船头设置了旋翼机平台和两座对称六芒星传送门，露天甲板约占船身三分之一，半封闭船舱和平常不开启的动力舱室，组成了这艘飞翔在天空中的摩伽陀船。 看着船外不断变换形态的云体，脑海中原主人王承柱参军四年以来的战场记忆浮现起来，枪炮师王承柱内心的沮丧情绪渐渐地舒缓起来。 王承柱刚参军时，加入了秦陇宁边区游击队。半年多时间里，跟同样是农民出身的战友，同马匪军和地方保安团发生三十多次冲突。王承柱力气大和不怕事的性格，让他在游击队里人缘极好。 王承柱在战场上痛击来犯敌人，打死打伤十九名敌人，两次战斗生擒武装收租人。因为能力突出，在红二十六军整编游击队时，被队长推荐给了主力部队。 之后在直罗镇战役，主力部队于葫芦河重创敌军第一〇九师。王承柱执行穿插任务表现出色，进入部队首长的关注。 后来，1937年8月22日红十五军团改编成壹贰玖师叁捌陆旅1时，王承柱被时任772团副团长的李云龙调动过来，成为了为数不多的钓鱼城在编军人。 1937年9月王承柱左臂带着“18ga”臂章入晋作战…… 原主人王承柱近四年的记忆，占据枪炮师王承柱继承记忆总量的六成多，参军前的成长、务农和短工经历反而没那么深刻。 主体记忆中，王承柱开始参加军事训练时，从列队到犁头枪捅刺；刚参加战斗时，闻到血腥味会干呕；打扫战场时，战友把敌人尸体上的血，抹在王承柱脸上帮他快速脱敏。 经历过几场战斗，王承柱渐渐成长起来，吃着沾有敌军血渍的干粮，也没有不适反应；参加战斗时，不再一味低着头躲避飞射而来的子弹，会控制力道把手榴弹投掷到马匪军马蹄下；因为训练扎实和战功上涨迅速，王承柱从后勤兵到掷弹兵，成为了有自己步枪的战士。 敌人的血是战斗技能成长经验包，而游击队诉苦大会和参加正规军以后的思想教育课，是心理健康和思想品德水准提升的千斤顶。 四年来，王承柱有二百多位相熟的战友离开了部队，参加过知晓牺牲者姓名的集体葬礼有十六次之多。 活着的人，比永远躺下去的人，承受了失去生命以外所有的悲伤难过。原主人王承柱的记忆里，枪炮师王承柱以第一人称视角，不仅现场体验了十六次集体送别，而且有很多次打扫战场时亲手为战友整理遗容的时刻。 轻轻握着开战前还在一起分享蓼花糖那布满粗茧的手掌，为他系上军装领扣。战友的手和脸庞尚带温热，但胸前的规律起伏却已然消失不见。 轻轻握着即将抬进葬窑的战友右手，凉凉的，青紫色的血管不再有脉动。他的名字叫王栓柱，跟送丧的他名字很像。曾经一起扛过枪，幺柱却在1938年4月躺在了郝北村。 枪炮师王承柱看着天空中的云，不断变换形状。一会儿变成记忆里的王栓柱，一会儿变成那位阵亡的排长。 流云变换成三连三排长的样子，青灰色的云朵仿佛蓝灰色军装穿在身上。风吹动云聚云散，好像那位排长在朝王承柱打招呼，摇摇手整片云变了模样。 王承柱下意识的挥挥右手，站直身体朝散开的云朵敬了个军礼。 放下敬礼的右手，王承柱放下了心里的纠结，不再为失去战友而自责了。逝去的人永垂不朽，活着的人背负这份责任，继续为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战斗下去。 游戏世界里，太阳仿佛永远不会落幕。枪炮师王承柱收回停留在祥云上的注意力，开始琢磨往后的事。 1940年3月13日，二月初五。 新一团驻地村庄里的报晓鸡鸣叫时，起得比还鸡早的战士已经在洗漱了。整理好内务的战士在村落外围整队晨跑，只等领跑的连长带队去吃早饭。 上午文化和思想教育课结束后，团长政委带着军需军务干部来到晒场。纱河镇破交战一役，旅部分战利品时运回不少武器装备，补充给参战部队恢复战斗力。 政委接到几位连指导员反映情况，有多名补充兵在战斗时出现情绪不稳，夜间休息后有惊厥、抽搐反应干扰同宿舍战士休息。政委询问过战士和卫生员后，决定操办一次授枪仪式，化解战士们的不良反应。2 在思想教育课时间，宣讲研讨了我们为谁而战这篇课文。在课后，紧接着为枪支损毁和无枪战士举行授枪仪式，宣传营造出一种我军战斗力强的氛围和印象。 以此提高战士们的信心，和部队的战斗力。 下午的军事训练中临时加了一项练胆活动，找来补充兵和同班老兵一起躺在机枪阵地前，感受子弹飞过头顶的声音和冲击力。 团长虽然同意政委这么做，但是只批准了一千发子弹。组织活动的一营长想了个办法，把青竹竿和鞭炮一起点着，充当气氛组。同时把轻机枪组实弹训练结合起来，一份资源两份收益。 王承柱虽是老兵，也报名参加了这项活动，感受了一下“呯呯呯……”轻机枪在头顶炸响的感觉。 场上有几名控制不住恐惧情绪、想要起身跑开的战士，被身边的老兵按住肩膀和腰腹不得动弹，直到活动告一段落。 同班老兵拉着刚才躁动不安的补充兵教育：“同志，这是在做实弹训练。子弹就在脸上面五十公分高的地方飞，你刚才起身跑，是准备当靶子吗？”耳提面命谆谆教导，“等下爬绳网，用前臂和脚弓前进，支撑住躯干悬空。注意身体不要撑太高，碰到绳子铃一响就算阵亡了，要重新爬。” 第二项训练是实弹射击环境下的匍匐前进。距地面五十公分高的地方，被拉起一张绳网，绳网根部挂在抬杆的位置挂有铃铛。牵动绳网，铃铛会响，活动裁判会记下被判阵亡的战士。等下一回合，被判阵亡的战士，继续参加训练，直到合格为止。 伴随着熄灯号悠长的旋律，王承柱躺在通铺上，同二炮手交流着速算训练。直到上下眼皮打架，营房里的战士相继进入梦乡。 第五十四章 先向政委交个底 枪炮师王承柱在游戏中继续坚持刷经验，装备有一套可以用的便好。从情绪中走出来后，王承柱看着熟练度特权十分眼热，特别是再次升起想念爸妈的思绪后。 经过两天速刷皇宫副本，熟练度达到了熟练者lv40，增益状态达到百分之一百五十二。距离进入先驱者阶段又近了一步，枪炮师王承柱满意的回到树屋旅馆看书养性去了。 1940年3月14日，二月初六。 王承柱缓了两天，精神状态恢复到刚回部队时的状态。吃早饭排队时碰到政委，说起昨天参加练胆射击的事。 政委问起王承柱为什么近两天精神面貌有点儿不对劲，按说王承柱也是个老红军战士了，受什么影响会让他情绪低落。 王承柱被问到这个，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有限吐露一点儿关于系统的事。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思对政委开口：“政委同志，我之前被送师部医院时，遇到一些事情。” 政委觉得王承柱同志肯开口就是好事，接着王承柱的话题继续问：“是什么事情啊？” 王承柱张了张嘴，但又不好直说这副身体的原主人逝世了，而我是借壳上身的穿越者云云。只得把身份反过来叙述：“我在师部医院醒来后，脑袋里多了一个人在说话。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从纱河镇回来后情况更严重了。” 政委身为组织的一员，同时接受过一些近现代教育，不相信怪力乱神这档事。安慰王承柱道：“王承柱同志，据我了解，你这几天表现得很正常，不像是失心疯1。”眼瞅着王承柱情绪稳定，继续问道，“那你脑海里这个声音，说话最多的词语是什么？” 王承柱听出来政委在做心理诱导，不假思索地说道：“是命运……枪炮和穿越者……还有几个我听不懂的词。” 政委对前三个词联想不出什么内容，穿越者这个词有些像交通员，便继续问王承柱：“是什么词，说出读音，我帮你分析分析。” 王承柱跟着队伍走到炊事员面前，领过饭菜走到有空位的餐桌处，开始吃早饭。政委很快也跟过来，考虑到食堂人多嘴杂，没有继续追问王承柱。 吃过饭走出食堂，政委叫住王承柱，继续在食堂排队时的话题。 王承柱做倾听状，对政委吐出几个词：“政委同志，我脑海里的声音在说系统、在说具现、在说亮剑世界，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政委虽然不太懂这些词语的含义，但是仍把读音抄写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然后继续询问王承柱：“王承柱同志，除了絮絮叨叨的低语，还有什么情况要说吗？” 王承柱想了想，说道：“每天不管是中午或晚上，睡着以后都会去一个奇怪的地方。” 政委自己睡着了也会做梦，只是从没研究过梦的解析2这类书籍，只得示意王承柱继续说。 “那是一个太阳永远挂在天上的世界，不论什么时候进去，天都是亮的。”王承柱做思考状，停顿了五六秒继续说，“也看不到刮风下雨，天上飘着白色和青灰色的云。有些地方可以直接看到奇形怪状的星星，天上还有巨大的鱼在飞。 “那个常在我耳边低语的声音，在那个世界有具体的相貌，看起来比我高一个头的样子……” 政委听着王承柱在描述梦里的世界，低头看了一眼怀表，打断王承柱的回忆：“王承柱同志，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准备上文化思想课，我研究研究你描述的情况，有什么结果或者需要你补充的，会再找你的。” 王承柱眨巴眨巴眼睛，看到视界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到08:25了。连忙点头答应政委的话，抬起右手敬礼，然后转身朝晒场方向走去。 政委回到团部院子里，坐下把王承柱述说的内容写在笔记本上，托住下巴盯着这页纸出神。 团长听到院子里的响动，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是政委坐在院子里发呆，连忙过来打声招呼：“政委同志，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太阳还没把院子里的桌椅晒热，坐着当心受寒气。” 政委被团长两句话扰乱了思绪，突然联想不下去了。抬起头看向团长，转过笔记本指着新写的内容问：“团长同志，请过来看看这些词语和景物描述。第一想法是什么？我想听听你的直觉。” “命运、枪炮、穿越者、系统、具现、亮剑世界……唔，还有日不落的梦中世界，云、星辰和会飞的鱼。”团长看着笔记本上抄写的内容，反问政委，“政委同志，李善基先生的小说，你看过吗？” 政委闻言苦笑道：“团长同志，我跟你一样，也是农民出身。这小说作者的名字，我听都没听过。你要是知道，就说说呗！” 团长也继续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我之前在红三军团做政治宣传员的时候，曾经在送进苏区的报纸上看到过连载小说。这位李善基先生，笔名还珠楼主，写的《蜀山剑侠传》有许多创意。只是不符合马恩辩证思想，仅供娱乐消遣用罢了。” “团长同志，你是说王承柱同志他……”政委自觉失语，马上打住话头。 团长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开口追问：“王承柱同志，是我们团直属的炮兵班长。他怎么了？” 政委眼看团长抓住了关键词追问，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说：“团长同志，今天早饭的时候，我恰好排在王承柱同志身后。昨天上午授枪仪式和下午练胆训练的时候，看到王承柱同志脸色有些不对劲，情绪比较低落。就开口询问，他是不是受到哪些补充兵影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结果，问出来这么一堆内容。”政委指着面前笔记本上工整的文字记录，对团长说，“我不懂解梦这种江湖手艺，这不在琢磨呢。团长你政工宣传经验丰富，来帮我解解惑。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把王承柱同志找来。在这个院子里问清楚，避免给王承柱同志在团里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团长想想也是，团里组织成员不少，但更多的是没有经过无神论和唯物主义教育的普通人。一旦鬼上身或者神降之类的风言风语传出去，团里其他人会怎么看到王承柱同志，以后组织训练和作战动员还怎么搞。 第五十五章 百吨肉块这档事 团长细细思量一番，对政委说：“政务同志，我有些头绪，但是需要请王承柱同志过来一下，印证猜测。” 政委点头同意，补充道：“上午是文化思想课时间，识字课是分组教学的。等到十点整，让警卫员去晒场上请王承柱同志，到这间小院里来。就说询问一下训练情况，避免团部连队战士们七嘴八舌的瞎猜。” “也好，还是政委同志考虑周到，不像我这个大老粗……”团长漂亮话不要钱的送上。 政委一脸无语的表情，你先前说小说的时候，涉猎很广泛的样子诶！ 上午10:07，团长警卫员敲了敲团长起居办公房屋的木门，得到允许后领着王承柱进入。 团长看到王承柱来了，告知警卫员去院子里看着，有事高声示意一下。 团长政委盘腿坐在炕床上，炕桌摆着一陶罐水和几只白棕土瓷碗。政委指着靠墙摆放的一张条凳对王承柱说：“王承柱同志，搬上凳子过来坐。关于早上你说的事情，我和团长有些细节，想要找你了解一下。” 王承柱依言搬过条凳，坐在炕床前。团长取过一只碗，从陶罐里倒出些温水在碗里，递给王承柱：“王承柱同志，喝点儿水润润嗓子。慢慢说，关于那个脑海里的低语，还有睡梦中的世界。” 王承柱一看这架势，知道该怎么做了。穿越到亮剑世界两周了，早就想卸下思想上的包袱。这里多半不会切片研究自己，顶多抽血和催眠一下。 有系统托底，大不了王承柱这副身体不要了，另建一个角色重新开始就是了。心一横，王承柱开口放了个猛料：“团长、政委同志，我感觉被一个自称系统的事物附身了……” 政委一听这话，怎么和早上的描述不一样，连忙问：“王承柱同志，附身这种事情也可以有感觉吗？” 王承柱被打断发言，正想纠正政委措辞，突然想到两个小时前是怎么跟政委描述的。心说刚编的故事跟先前描述对不上了，该怎么圆回来的时候。 团长发话了：“政委同志，请王承柱同志继续说，被系统附身以后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承柱趁机理出头绪，换了一种开始的方式继续说：“我被一个自称系统的事物附身了，他不停地在我脑袋里，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和眼下不一样的事情。 “比如具现很多可以的食用肉块、随机开箱的弹药盲盒、拆开油纸包随机获得枪支等，还有部队整编和百团大战之类的话。” 团长抓住重点，问道：“王承柱同志，具现的意思是把某种物品具体表现出来吗？那这种物品原本存放在哪里？” 王承柱听到团长这么问，感觉自己的表达压力减轻了不少，配合地说道：“团长，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被具现化的物品原本存放在我脑海里，被唤作物品栏和金库的地方。” 团长追问：“那么，王承柱同志，你尝试过这个物品具现吗？” “报告团长同志，我之前尝试过。三天前，在村外训练场，跟着脑海中男声操作，具现出一块三四斤重的肉块。”王承柱看团长更加顺眼了，团长同志简直就是对口相声里的捧哏角色。 “肉块？！”团长一拍大腿，从盘腿坐姿一下站在了炕床上。正要喊警卫员进来安排找肉，被炕桌对面的政委拽了一把裤腿。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团长讪讪地坐下来，脚蹬进炕下的鞋里，一副我要下床的架势。 政委没空在意自己搭档的小心思，忙问王承柱：“你可以具现出一块三四斤的肉，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在这里具现出一块试试，让我和团长开眼长个见识，怎么样？” 王承柱自家人知自家事，这具现物品哪里需要什么代价，我们的游戏系统带自己穿越到亮剑世界就是代价。拍着胸脯向政委保证：“政委同志，具现肉块以后这三天，没有哪里不舒服。既然首长想看，我这就变个戏法，给两位一个惊喜。” 王承柱说着话，弯腰从相距一尺的两脚之间，抱起一块呈椭圆状厚实的肉块。拍了拍肉块着地那面的灰土，放在政委面前的炕桌上。 “嘶……”看着面前熟成的肉块，团长和政委发出一阵酸牙的抽气声。 团长好歹见过不少市面，知道江湖艺人变戏法的门道，没有惊讶多久。面前这位王承柱同志，是位秦陇宁边区农民出身的老战士了，没有信息表明他接触过华光奇之流的把戏。 团长上下打量王承柱一番，觉得面前男子身上顶多藏一块肉。便开口问王承柱：“王承柱同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肉块还可以搬几块出来吗？” 政委惊讶于面前炕桌上这坨红白相间的肉块，伸手按了一下。手指接触的地方，肉质略硬，红肉按不动，白肉按下去松手后会缓缓弹回原样。 政委把摸过肉块的手指放在鼻下轻嗅，有些腐败味道和酸酿味道混合的感觉。政委顾不得团长在向王承柱提要求，直言不讳的说：“团长，来闻闻这坨肉。有没有十四省转战两年时，在滇黔一带从地主家里抄检出的鲊肉1那味道？” 团长听到政委的话，转过头抹了一把炕桌上的肉块，放在鼻下搓捻着闻了起来。一面闻。一面回答政委的问话：“政委同志，确实有那么点儿鲊肉的香味。不过，那年搜出来的鲊肉，多是带着皮膘的指厚条子肉。你看面前这块，红肉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后腿肉。” 团长和政委说话的时间，王承柱连续弯腰从脚下搬起五块一模一样的肉块，放在自己坐着的条凳两端。看到首长没搭理自己，王承柱知趣地用手指在身边的肉块上搓油泥丸。 政委得到团长的回应，点点头正要继续团长之前的话题，请王承柱再变几块肉出来。扭过脸看向王承柱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了。 团长放下带着鲊肉味的手，看到眼前突然不说话的搭档。顺着政委直勾勾的视线，看向右手边王承柱的方向。 “……”团长也失声了。他走南闯北十二年，头一次看到这种奇景。王承柱一身蓝灰色军装，打着武装带，没有背行军囊。他是从哪里搬出来这么多肉块的，难不成他刚才交代的事情是真的。 王承柱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举动，动摇了两个资深唯物主义战士的世界观构成。 第五十六章 随机开箱弹药包 两位首长呆呆地看了王承柱和他身边摆放的肉块十几秒，团长的主观意识先政委一步清醒过来。开口问道：“王承柱同志，这些都是你刚才具现出来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王承柱连续听到政委和团长询问自己身体情况，有点儿感动。两位首长看到凭空出现的物品，居然先问他这个始作俑者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换做童话故事里，渔夫和金鱼中的老太婆、打火匣中的士兵等，这会儿多半已经开始提要求让他往外吐肉块了。 王承柱感动之余，回答团长问话：“报告团长，这是你刚才指示我再具现出的几块肉。”左手在衣襟下摆内侧搓掉油脂，抬起来抓了抓后脑头发，憨笑道，“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首长放心。” 团长和王承柱的对话飘入政委耳中，自觉失态的政委仿佛刚才团长站在炕上一般，放下腿脚蹬起炕边的布鞋。站起来，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警卫员，看着小跑进屋的警卫员说：“去找炊事员过来团长这屋，有事情要给他交代。” 警卫员敬礼称是，转身小跑出去找炊事员了。作为首长身边的警卫员，是跟着团长参加过三次反围剿的老兵，知道把秘密遗忘掉的道理。 很快，团长警卫员领着团部炊事班长走进院子，在团长屋外喊了声报告。得到进门许可后，挑开布帘进屋，炊事班长跟着进了团长起居办公的屋子。 团长和政委坐在炕沿上，团长拉过王承柱倚坐在一起。把炕桌上的肉块搬到条凳上摆着，三个人乐呵呵地说着话。 团长看到炊事员来了，朝右手边站立在门口的二人说道：“炊事员同志，来把这六坨肉块搬到食堂去，中午给团部同志们添点儿菜。警卫员给大师傅搭把手，把东西送到食堂去。” 等两人把四坨肉块兜在炊事班长的围裙里，警卫员两手各提一块肉，离开团长这屋这院，往团部食堂方向走去。 团长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看着王承柱问道：“王承柱同志，你刚才说可以变出……具现出一百吨这样的肉块，是真的吗？” 王承柱拍着胸脯给团长下保证书：“报告团长，是真的。”面露难色的补充道，“可是一块肉四斤重，五万块肉要占用极大空间，盛装也要上千竹背篓叠放。” 团长听王承柱这样回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承柱，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我们可以分批把这些物资运到旅部和师部去，你的工作就是往竹筐里放肉。” 政委也在一旁帮腔：“承柱啊，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有什么可以具现出来的，尽管放出来给我们看。你这个劳什子系统，真是我们的福源啊！” 王承柱看着面前两位首长挂在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些忐忑。具现出厚实的肉块，作为食物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具现化出武器弹药，这在首长屋子里，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王承柱期期艾艾地张口：“那个……政委……还有团长，我……” 团长最见不得手下说话不利索，直接了当的说：“王承柱同志，不要有什么顾虑，你是个好同志。有什么可以提高团里战斗力的东西，尽管拿出来。我和政委是你坚实的后盾，把心放回肚子里。” 王承柱把心一横，拿出刚才拿肉变戏法的勇气，弯腰从两脚之间拾起两方牛皮纸包。递给团长和政委每位一方，开口说道：“团长政委同志，这个就是我说的那个子弹盲盒，请拆开看看吧！” 团长和政委拿起夜晚用来挑拨油灯芯的算筹，轻轻划拉开对折封边的牛皮纸，看到两方牛皮纸包里的六排子弹。 对着窗外的阳光看向底火位置的刻蚀数字，团长手里的pua .308win，政委手里的是太七九24.7。1 政委不解的问王承柱：“王承柱同志，这两包子弹外包装看起来不说一模一样，可算是完全一致。怎么里边的子弹口径和型号，完全对不上呢？” 王承柱一脸苦笑地弯腰，从两脚之间拾起一方牛皮纸包。接过政委递过来的竹筹，挑开封纸给政委看：“政委同志，这个弹药包的名字叫做‘随机开箱的弹药盲盒’，打开以后才知道具体获得了什么型号的子弹。”递上三十发9毫米手枪弹，“团长开的.308英寸折算成公制是7.82毫米，跟政委手里的7.92x57毫米步枪弹差不多。我刚开出来这个是9毫米手枪弹，这个随机区间就离谱，属于是万国牌武器弹药了。 “还有没拿出来的‘拆开油纸包随机获得枪支’这个东西，看名字可以想来是什么情况。” 团长一听还有步枪，登时来了兴趣，开口要王承柱具现一支出来耍耍。 王承柱闻听这要求，头大了一圈，赶忙讨饶：“我的团长同志，这是在你屋里，拿几包子弹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话看向政委，打着眼色，“从起居室扛出几杆步枪，这来人看到了，怎么解释的清楚？” 政委觉得王承柱说的有道理，只是对于随机步枪包也感兴趣。拍了拍搭档的手劝道：“老丁，王承柱同志都说了在房子里不好解释，要不去外面院子里看看？” 王承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两位首长打消主意。 团长借坡下驴，接口便道：“政委同志说得对。承柱啊，一起去院子里晒晒太阳。顺便给我们两位具现十包步枪出来，看看这个随机是怎么个情况！” 王承柱拗不过团长政委，只得看着两位首长勾上鞋跟走出屋子，快步跟到院子里。 看着院子里，新一团一二把手两双眼睛直钩盯着自己，王承柱心里有些发毛。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在首长面前把话说开了，扭扭捏捏的反而不像个老战士，可能更容易露出西贝货的本质。 “哗啦哗啦……”一阵轻响，王承柱鞋面上堆起一座油纸包小山。十包一点四五米的扁圆油纸包，随着王承柱向后退了一步，散落在三人之间的地面上。 第五十七章 开盲盒需要手法 王承柱略带尴尬地抿嘴一笑，再次后退一步，让出一个拆封的空间。出声把有些出神的首长唤回注意力：“团长、政委，您二位可以试拆这‘步枪包’了。我是炮兵，平时只有自卫手枪。拿出步枪比较扎眼，所以之前没拿出过这东西拆着玩。” 团长单膝跪地坐在右足跟上，扯过一捆油纸卷，捧在手上感受分量。 这随机步枪包一点四五米长，四十公分宽，十公分厚。团长掂量了一下，感觉大约有十一二斤上下，即约六公斤重。从外面拿捏，感觉像是一块油纸包裹的轻软竹木料子。 感觉从外面摸不出来内里情况，团长便顺着油纸包中部，一条印有“由此撕开”字样的封条向上揭。 手中传来一串“撕拉……”声，团长左手扶在左膝的油纸包，从中间被封条一圈圈连带着断开，露出一杆崭新的步枪。 团长右手抓住露出来的护木向右一拉，枪托挂带出数个零部件。团长站起身右手一翻，左手松开之前包裹枪托那部分油纸包，去拉扯套在枪口的半截油纸。 又是一阵“叮铃哐啷”金属碰撞的脆响声，未拆封的刺刀鞘和六只五发漏弹夹掉落在地上，跟枪托顺出来的擦枪油、除铜剂、通条、两用螺丝刀、擦枪布和单点式枪带等零碎混在一起。 政委走到团长身旁，拎起明显还有负重的一半油纸包，伸手把油纸包内侧翻出来。看到油纸包内侧插着的三排圆头枪弹，王承柱后背沁出冷汗。 团长也看到了子弹，把空着弹仓的步枪托抵在左腋窝，饶有兴致地去摸左手提着的另一半油纸包。团长右手从油纸包里抽出来的时候，四根手指夹着三颗7.92x57毫米步枪弹。 王承柱有眼色地上前两步，弯腰拾起一只漏弹夹，递到团长左手边，并虚捧着那半只装着子弹的油纸包。 团长看了一眼王承柱，觉得这位同志挺会做事。松开左手任由油纸包落在王承柱臂弯里，把三颗子弹压进漏弹夹，又顺手掏出两颗子弹压了进去。 团长向后旋拉枪栓，露出弹仓，把压进五颗子弹的漏弹夹按进弹仓，复将枪栓归位。挺起枪身指向一面无人的土墙，团长快速拉动枪栓，一颗一颗黄澄澄的子弹顺着团长熟练上膛动作，从弹仓里跳出来落在地面上。 “哐嘡”一声轻响，漏弹夹从弹仓下的空窗掉出，落在地上。右手再次拉动枪栓，弹仓里已空无一弹。团长随手把空枪递给王承柱，嘱咐一声：“王承柱同志，过来把地上这些零碎，拾掇进油纸包里去。我和政委同志，再看看别的。” 王承柱右手接过空仓步枪，捧着半只油纸包缓缓蹲下。把枪口朝向无人处搭在一件油纸包上，腾出手来把一地零碎用擦枪布兜裹起来，塞进左手搂着的油纸包囊袋里。 解开一卷牛皮纸束带扎好的单点式枪带，挂在步枪下护木和枪托下方，捧着步枪观察起来。机匣铭文部分阴刻着“汉☆式26.9”，表示这杆步枪在1937年9月制造于汉阳兵工厂。 王承柱掂了掂手中的空枪，枪口冲下背在右肩上。蹲在地上挪动身体，把五发黄澄澄的圆头子弹捡回来，塞进油纸袋里。站起身，接过政委手里的油纸袋，对折一下也塞进装着养护工具的油纸袋里。 感觉背着一杆长步枪怪怪的，王承柱快步走到屋檐下。把左手拎着的纸袋和右肩上那杆枪卸下来，斜靠在窗台下，转过身看向拆盲盒不亦乐乎的两位首长。 王承柱看到团长和政委撕开封条，分别拆出三支步枪后，越发感觉“拆开油纸包随机获得枪支”这件用步枪零件合成出来的消耗品道具不怎么靠谱。 德制1888式委员会步枪、汉阳88式步枪、美制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日制九九式步枪、莫辛·纳甘步枪、m1式加兰德步枪1，王承柱直呼随机厉害，六杆枪随出来五个国家、四种口径。 王承柱站在屋檐下讪笑，团长和政委似乎对手上这些包裹着一杆原装步枪和一个基数弹药的油纸包失去了兴趣，拍拍裤腿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团长招招手示意王承柱过去，待后者走到近前后开口询问：“王承柱同志，你这东西虽然不错，但是明显增加了部队的后勤压力。这么多种口径的枪支，配发弹药是个费时费力的苦差事。对于我说的情况，你有什么建议吗？” 王承柱抬起左手抓了抓后脑勺，露出一个憨笑的表情，说出自己的想法：“团长，我觉得枪支弹药这东西，跟那堆厚实的肉块有相像的地方。比如单类通用，一杆步枪一种原装弹，留下一个范本。发动战士，用穷举法拆两种盲盒，再归类存放即可。” 政委听到王承柱的建议，插嘴道：“王承柱同志，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款步枪吗？” 王承柱摇摇头，政委指着地上三捆油纸卷成的包裹，对王承柱说：“我和团长已经拆开七只，有点儿累了。现在请你把这三只拆开，取出空枪和对应子弹出来看看情况。” 王承柱依言蹲坐下来，撕封条，抽取内容物。 团长和政委搬过一张方桌，把七杆崭新的步枪侧放在方桌上。团长进屋喝了些温水，提着两张条凳走到院子里，和政委坐下看王承柱在做活。 跟团长政委拆出的古董步枪不同，王承柱连续开出来三杆自动武器。抱起三支突击步枪，放在那张摆放步枪的木桌上，王承柱被团长眼中诡异的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团长指着kh-2002突击步枪、g36突击步枪和m16突击步枪2，向王承柱提问：“这都是什么步枪，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武器？” 王承柱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总不好告诉团长这三杆枪都是未来设计、定型和制造的。看向三支除过枪管和枪机部分、大部分构件全是黑色工程塑料的突击步枪，王承柱一阵头大。 转过身去翻找枪械保养组件时，看到三簿枪支性能说明书，王承柱如获至宝捧给团长查看。 团长翻了一下，递给政委，政委接过来看了两眼，又交还到王承柱手里。 王承柱低头一翻，原来kh-2002说明书用的是波斯文，g36和m16说明书是蒸汽文，难怪两位首长看不懂。 第五十八章 开箱奖池的规律 我们的游戏系统之前推出过语言包有偿服务，王承柱一口气买了十年套餐，自然懂得蒸汽文1说明书上写的内容。 但是没办法说出来，因为面前两位首长对他知根知底。如果显露出懂外文的神情，保不齐师部医院保卫干部那事会再现一次。 王承柱一面翻着说明书，一面露出苦笑神色。这举动引来面前两位首长的注意，团长耐不住性子开口：“王承柱同志，你可以看明白这册册上的鬼画符，印刷的是啥内容吗？” 王承柱抬起头，用无辜的大眼睛盯住团长，轻声说：“团长，老实说，我看不懂这上面写了啥。但是我脑袋里的声音，好像会同步翻译。”说着走到团长身边，指着g36说明书和眼前那把透明弹匣突击步枪继续道，“这支步枪唤作德式36自动步枪，是黑克勒-科赫公司设计生产的试制新型武器。采用化学材料减轻重量，下置弹匣供弹。就像这只加兰德大八粒，不过是导气式连发设计……” 经过王承柱棒读式翻译，团长和政委初步了解了g36和m16两支突击步枪的基础性能。只不过两位首长没有枪械维修和设计工作经验，对于武器性能感知不深，对于高射速带来的后勤补给压力却极敏感。 之前拆包获得那七支栓动步枪和半自动步枪（指m1加兰德）备弹基数为150发和200发，而这三支突击步枪的备弹基数是300发。搭配上容量30发的弹匣，和弹桥简单对比，差距更是明显。 王承柱看着桌面上的十支步枪，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联想——两位首长是亮剑世界的土着，而自己是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穿越者，眼界和阅历影响到了盲盒的奖池。 王承柱把联想变换表达说给团长和政委听，说两位首长拆出来的物品是当前已有的，王承柱拆出来的物品受到脑中声音主人影响，得到了试制武器。 这个说法有些牵强，政委表示样本量太少不足取信，团长更是直接叫王承柱再具现五十包步枪和弹药包出来拆拆看。 两位首长的心思就挂在脸上，王承柱假作不知，听话的绕着院子绕行一圈。在地面上留下一堆装步枪的油纸包，和一堆装子弹的牛皮纸包。 这下样本量足够大了，测试工作量也水涨船高。明显的一点是，那张方桌摆不下这样多的物件。 政委提了个建议：从屋内取几只碗，拆出一支步枪，在对应范本的碗里放一颗干豆子。 王承柱内心吐槽，这行为怎么看起来像是文盲式民主选举那一套，用炭条写正字计数不好吗？内心说怪话，表面却唯唯诺诺的点头同意了。 团长做了一下分工，两位首长分别拆十五件步枪包和弹药包，剩余二十件交给王承柱这个年轻同志。 半个小时后，三人坐在方桌边的条凳上，一边歇息喝水，一边数着碗里的干豆子。统计获得的枪支和弹药，弹药包稳定包裹着30发步枪弹，步枪包则配有150发至300发不等的备弹。 政委清点出60支步枪和50包枪弹分布情况：7.92x57毫米枪弹7包，1888式委员会步枪6支、汉阳88式步枪5支；7.62x63毫米枪弹10包：m1903斯普林菲尔德步枪4支、m1式加兰德步枪2支、m1918式勃朗宁自动步枪21支；7.7x58毫米枪弹2包：九九式步枪2支；6.5x50毫米枪弹10包：三八式步兵铳7支、三八式卡宾枪（短管骑步枪）6支；7.62x54毫米枪弹4包：莫辛·纳甘步枪4支、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1支；5.56x45毫米北约制式步枪弹17包，kh-2002突击步枪6支、g36突击步枪4支、m16\/ar-15突击步枪共7支、em3513半自动步枪5支。 团长坐在条凳上，一边看政委复核数字，一边夸奖王承柱脑子活泛，善于总结事物规律。王承柱则一脸憨笑的陪着首长，三人默契的谁也不开口，说这院子里六十支崭新步枪的归属话题。 王承柱一个炮兵，对于步枪兴趣不大。偶尔眨巴一下眼睛盯着时间，琢磨着今天午饭加肉这档事。 团长和政委在考虑王承柱同志，今后的任用问题。虽然之前在屋子里的对话仿佛天方夜谭，但是眼见为实加手拿把掐。两位团首长不得不承认，王承柱自称住院被附身后的种种异状，确实给他们两位出了一道难题。 就眼下来看，王承柱最好的去处是集团军后勤部。天天吐肉吐枪吐子弹的人形自走仓库，谁都喜欢。但是考虑到同志和部队的共同成长，留在新一团会是更好的选择。 团长看王承柱不说话，正欲开口挑明心中盘算，却不料政委一翻怀表，先开口：“王承柱同志，时间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跟我和团长去食堂先用饭，饭后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详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王承柱听说可以吃饭了，注意力被想象中的烤肉排和炖肉块吸引走了，没留意政委说饭后的事。落后半步跟从团长政委出了小院，朝机关食堂走去。 中午饭菜是白米饭、炒萝卜丝、白煮肉片和菠菜汤，王承柱想象中的菜肴虽然没出现，但是炊事班长用木铲分肉片时没有手抖，令他不禁回想起食堂阿姨提前到来的脑功能障碍。 王承柱略微思考，便知道那一大盆白煮肉片用了不少材料。原主人记忆里部队伙食时常有肉菜，却不像今天这样超出二钱限量给同志们盛菜。 吃过饭准备回营房午休时，王承柱被政委叫住，跟随两位首长又回到了团长那院。 政委问起去留话题时，王承柱被问懵了。他当然是想留在新一团这个舒适区，因为师部和总部没有熟人。加上他这个具现补给物资的工作，容易荒废掉一身本事。 王承柱呆坐了一会儿，下了决心，暗淡的眼睛亮起来看向政委，仿佛被劝服一般开口：“政委同志，脑袋里那位自称来自未来的系统驾驶员让我传话。 “说是可以授权以我为司令塔，组建一只同一时间在编不超过一百九十六人的团队。团队内四人编作一组，共享通信频道和特殊功能。” 第五十九章 等候上级的安排 政委没想到会炸到这种鱼，倒是团长反应很快，开口连问三个问题：“以你为司令塔，这团队的成员是谁的队伍？人数上限定为一百九十六，补充和离退的同志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个四人小组的通信频道和特殊功能分别代表什么？” 王承柱早有腹案，只是面对两位人精似的首长，略微装饰出一些延迟再回话，有助于自己组织语言以及避免说漏嘴。 王承柱双目失神地看向前方，不时微微点头。片刻时间后，抬头看向团长方向，对团长的问题一一作答：“团长，那位先生声称会对我的身体做些改造，成为重霄战士，就职枪炮师。 “首先，以我为司令塔的队伍拥有自由意志，只需要知道真实姓名和面部特征识别，就可以成为团队成员。 “其次，一百九十六人由四十九支四人小组构成，团队成员出入权限在司令塔也就是我这副身体上。可以在脱离战斗即五秒内不造成伤害或承受伤害状态后，被开除出队或加入团队。 “第三，加入团队的小组成员，可以使用罗老号古代卫星注册分配通讯通道，临时获得一副战术目镜。战术目镜记录和分发信息到指定频段，可以使用司令塔配发的补给道具。 “这些内容是复述脑内那位先生的，具体情况可以逐条询问，我作个传声筒就是了。” 团长一边听，一边思考盘算，王承柱身后那个人想做什么。政委补上问话空缺：“王承柱同志，你脑内的那位先生，他想要什么？新一团不过一个千多人，去集团军总部可支配资源会更丰富的。” 王承柱被问到目的，一句一顿的回答：“政委同志，那位先生说我这副暂居的身体，是被系统选中的跳板。在新一团可以获取较大自由度，您需要哪些资源，可以通过王承柱转达和具现。” 团长和政委两人轮流向王承柱提问，王承柱结合自身情况给予回答。有几个问题被拿出来变换预设条件提问，得到了近似性回复信息。 持续一个多小时的盘问结束了，政委让王承柱回去等消息。他这档事牵扯有些大，利益需要协调平衡，逐级上报情况等待结果。 王承柱离开了团长那屋的院子，回到勤务连营房，取出茶缸去舀些热水喝。眼下13:40这个时间点，距离下午训练很近了，午休时间耗费在两位首长那里了。 团长和政委在屋子里，写了一份上千字的事件报告。为了增加说服力，找通讯员牵过一驾骡车。把六十支步枪装回油纸包架在车斗里，一只背篓盛起五十三包弹药包。 团长亲自带上报告，和通讯员一起驾车去了旅部。政委在家主持工作，并向旅司令部发出电报。简述新一团近期获得一批新装备，即将送往旅司令部云云。 王承柱两世为人，从农民到战士，从上班族到穿越者。鲜少遇到科处领导工作会，难以想象团长政委会怎样为他和新一团争取利益。 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王承柱把这事抛却脑后，安心等候决定自己命运的结果。 下午的训练是实弹射击和木枪拼刺，实弹射击每人只有一发子弹，射击200米位置的固定胸靶。最终统计结果差强人意，一营上靶率百分之七十二，团部四个连上靶率百分之六十一。 总体来说战士们很努力了，射击这档事挺吃天赋的。各连排长对这种实弹测试心里有数，以后战斗中派谁填补战斗位、派谁充当交通员或运送伤员有了任务人选。 木枪拼刺作为临阵练胆的一部分，不仅可以锻炼战士们的近身搏杀技巧，而且可以磨砺出敢于直面刀锋的战斗意志。当然有弹药不足以支撑火力持续，以及某次战斗被敌军刺刀反冲锋打出高交换比等原因。 在巷战和混战中，刺刀见红是鼓舞士气和打击士气的好手段。一营作为主力部队，完胜团部四个连1。特别是运输连的军装胸腹处，有不少枪头留下的白石灰痕迹。 王承柱没有分配到实弹射击的机会，带上炮兵班的战士们去练习挖座钣坑和临机瞄准了。 时间匆匆，新月蹭着夕阳西落，爬上东边的天空。 王承柱躺在床上，盘算着今天跟政委团长交代的内容，感觉终于不再是一个人背负了，有组织关心真好。 枪炮师王承柱上线，清空疲劳值刷经验。达成熟练者lv44，增益状态达到百分之一百六十。看着紫色经验条增长速度放缓，无奈地去扫拍愈发卡顿的跨六服务器拍卖行。 1940年3月15日，二月初七。 王承柱感觉像是一个大学校的新一团驻地，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五头大野猪下山觅食，身后跟随七头小野猪。 野猪这生物号称林中之王，虎惧熊避的“山地王霸”。食性甚杂的野猪几乎饿了一冬天，赶在春种春播的时候，到地头刨粮食种子。 这十二头野猪胆量大，竟闻着味来新一团驻地这村庄就食。撞开炊事员半埋进地下发豆芽的水缸，进屋嚼食木耳地软，三头胆大的甚至跳进地窖糟蹋冬储红薯。 正在做早饭的炊事员发现响动，过来查看后先是用地桩抵住院门，紧接着招呼来村头跑圈战士们围捕这些“行走的肉菜们”。 接到通知的战士们，把团部食堂库房进野猪的消息扩散给一营晨跑队伍。很快就有提着绳索、木杠和红缨枪的战士，陆陆续续赶到事发现场。 团部食堂可以容纳上百人有序就餐，涌进来三四百名战士，抓猪就有些施展不开了。到场的连排长站出来整治队伍，把一团散沙的看热闹人群组织起来，协力围捕进村的野生动物。 1940年的亮剑世界，还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保护和管理制度。人均预期寿命只有三四十岁，哪里管的了食用野生动物，会不会染上不知名的传染病。填不饱肚子的时候，做熟消毒可以充饥就是一件美事。 被组织起来的战士，挺着红缨枪三五人一组扎向野猪脖颈下和后腿间；绳索和木杠被做成自紧套环，去套扯猪腿；手里什么都没拿的战士，被组织起来发出一轮一轮的呼喊，吓唬食堂库房小院里的“不速之客”们。 第六十章 旅长参加追悼会 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们，在十数次战斗中成长起来的干部指挥下。这群下山觅食的野猪，留在食堂库房里。和它们偷摸啃食的储食一起，成为战士们近期的盘中餐。 当然有四头被敲晕活捉的小野猪，成为圈养的食材。五头掉了不少膘的成年野猪，被尽数打死。 早饭遇到这档事，已经做好的饭菜端出来分发，供应战士就餐。剩余的锅灶连续烧热水，炊事员和自愿搭手帮忙的战士们一起褪猪毛、摘内脏。 卸下来的野猪肉，抹上珍贵的食盐，挂起来做了腌肉。野味本身的腥膻味比较重，需要调味香料腊制或腌制用以遮腥。 王承柱没有在现场看热闹，拿起一杆用于训练的木枪，摘掉粘石灰的麻布头。看准时机，一枪从野猪肛门处捅进去约三分之一长度。身旁战士见到这一幕，连连夸奖拼刺训练做王承柱对手的战士。 那头被捅穿粗壮猪尾保护下软肉的野猪，用力夹紧木枪想要挣脱入体异物。却不料王承柱仿佛搏鱼人样耐心，双手抓紧木枪和猎物周旋。直到这头野猪创口撕裂处漏出猪血和内脏碎肉，踉踉跄跄地被王承柱伺机抓住尾巴，拽到线列战士身前给捆了起来抬走。 王承柱再接再厉，准备捅下一头野猪时，才发现木枪杆还在那头被捆走的野猪身体里。而看到王承柱表现的战友，说怕影响肉洗不干净，不肯把手中红缨枪借给他。王承柱只得在后面大声呼喊，补充进吓唬野猪的气氛组。 上午的闹剧事出突然，处置起来也挺快。送上门来给新一团改善伙食的野猪群，几乎没有影响到战士们的日常学习和训练。 上午识字学习结束后，集合起来的战士们被各自连长带到驻地村庄北面山南坡。这里是新一团近一年的公墓区，安葬了上千位亡故战士的遗骸和骨殖。 团干部已经到场等候，战士们以连为单位站成方阵，目送阵亡战友的骨灰坛被搬入窖穴。 叁捌陆旅陈大旅长和旅参谋长一行十多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新一团公墓区附近。距离战士们列队区域五六十米时，旅部吊唁团纷纷跳下马匹。旅首长们整理衣着，快步走进新一团追悼会现场。 新一团政委等干部、战士和前来凭吊的旅领导们依序站齐，便宣布新一团1940年3月15日亡故战士追悼会正式开始。 伴随操持唢呐、铜茇、铜锣等乐器的白事师傅们，演奏起送别亡者的哀乐。 政委走到发言席前，先向身后的墓穴三鞠躬，转过身来举起桌上的扩音筒开始诵读祭文：“我们的组织和组织所领导的人民军队，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我身后墓穴中即将入土为安的一百一十三名同志，就是这个队伍中的一份子。 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作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1 读完追悼会演讲稿，政委转身朝已经摆入百多只骨灰坛的墓穴再次鞠躬。 政委站在发言位，按照追悼会流程，继续念着提词板：“有请旅部凭吊团，旅参谋长代表旅部致悼词。”说完放下扩音筒，让出发席位给快步走来的旅参谋长。 旅参谋长面向公墓前的战士们行一鞠躬礼，接着掏出上衣口袋里的笔记本，用沉重的语气念出悼词：“各位同志、各位朋友：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深切悼念我们最亲密的战友王丰年、李国平等共一百一十三名同志。首先，我谨代表今天前来参加追悼会的所有战友，对阵亡战友的亲朋故友致以亲切的慰问……”旅参谋长念完悼词，离开发言席。 政委再次走到发言席前，宣布下一流程：“有请参加新一团追悼会的来宾，致辞灵礼。” 在哀乐中，旅长和旅参谋长先一步走到墓穴前，向骨灰坛行三鞠躬礼；旅部凭吊团的其他干部三人或二人一组，走到墓穴前行三鞠躬礼；附近赶来的阵亡战士生前故交临时拼做凭吊队，走到墓穴前行三鞠躬礼。 礼毕，政委向来宾行一鞠躬礼致谢。 政委举起扩音筒继续念道：“下面，请新一团干部和战士，集体向灵穴行三鞠躬礼。” 说完，政委转过身，带头向墓穴里的骨灰坛群行礼送别。新一团在场的干部和战士们，跟从政委的举动，三鞠躬送别亡故的战友。 政委直起身，没有在拿起扩音筒，而是大声喊出：“礼成，封闭墓穴，送战友……” 团长带头唱起了《无衣》2：“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战士们跟着团长一同吟唱。 旅长带头和新一团政委等干部，一起挥锹填土，把这孔依山挖掘的半掩式庄窑墓穴填埋起来。几位被选做仪仗队的健壮战士，抬着一块刻有阵亡者姓名的墓碑，安置在窑洞内供人扫墓追思。 上午的思想政治课，就这样结束了。生有信仰，故有悼念。这场悼念为人民解放事业奉献和牺牲的亡故战士安葬仪式，为队伍思想建设和战士们的生前身后事，凝聚了向心力。 中午，旅部吊唁队伍留在新一团团部食堂用餐。上午参加过告别仪式，中午饭菜较为素清，没有荤腥食物。3 用过午饭，旅长和旅参谋长被团长领到自己居住及办公的院落。紧接着，王承柱也被政委领了进来。 旅部首长打量着王承柱同志，团长首先开口打破院子中的沉默气氛：“旅长、参谋长，我给您二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昨天去旅部送物资时，向您二位汇报的王承柱同志。” 旅参谋长笑着接口：“原来你就是王承柱同志，上次旅部下派指挥作战的炮兵参谋，对借调过来的参战炮兵赞誉有加。着重推荐了新一团的迫击炮主射手，说王承柱同志操炮规范，补射修正速度快。” 王承柱闻言咧嘴笑笑，露出一个符合众人期望的表情。 旅长等参谋长说完，向王承柱提出要求：“王承柱同志，我们听过丁团长的汇报，也研读了新一团团部关于你身上事情的汇报材料。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我和旅参谋长来这里实地调研一下。就在这个院子里，请你表演一下具现物品这档事。” 第六十一章 给偶像表演魔术 王承柱经过昨天一番坦白，对于人前公开无中生有具现物品这档事，减轻了大半心理压力。王承柱曾在大学图书阅览室借阅过《名将之鹰》。现在见到青年时的偶像真人，还是有些微的心理压力。 仿佛看出来王承柱眼里散发出的光，安慰道：“小同志，不要紧张。我虽然是，但是也就比你早生八年而已。我们俩算是同龄人，来给你陈哥哥演示一下，附在你身上的系统奇异之处。” 听到偶像宽仁的口吻，王承柱暂时压抑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打开角色物品栏，将准备好的物品丢弃在脚下。 在院子里，四位首长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油纸包翻滚着从王承柱腰带处滑落。掉在站立前方，顺着王承柱鞋面滚到地面上。“噗嗵噗嗵”连续几声，王承柱身前的地面上掉落下五只油纸包。 “噗嗵……噗嗵……”王承柱持续表演凭空造物，二十只弹药包在油纸包上弹跳两下，散落在地面上；一黄一绿两块带孔玉勾，跌落在鞋面上，砸的王承柱轻哼一声；两枚涂有黄色标识的绿罐闪光弹，落在油纸包堆上；蓝色的圆形砖块从王承柱腰间滑出，悬浮在半空中…… 直到连连喊停，王承柱在身前的硬土地上，具现出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物品。有亮剑世界里，四人都见过的曲玉、红色钻石、金锭等；有王承柱通过材料合成，转化为盲盒状态的步枪包、弹药包、口罩包、障碍物组装包等；有游戏内掉落和兑换，以成品状态被具现出的无重力碎片、皇都军的面包、厚实的肉块、锋利的狼牙等。 四位首长看看院子里这座新出现的垃圾堆，看看一脸兴奋表情的始作俑者王承柱。惊讶于小同志增长的本事，又对王承柱的本事有些头痛。 只得开口对王承柱说：“王承柱同志，去搬张桌子过来，摆放你具现出来的这堆物件。一样一样的跟我们说清楚，丁团长做好笔记，别在桌子上也堆成小垃圾山。” 王承柱羞赧地点头称是，走去屋檐下，提来翻靠在墙边的方桌，放在自己造出来的垃圾堆旁。蹲下来分拣，做垃圾分类。把同一种物品捡拾在一起，捧到方桌上，给首长讲解物品名称，以及大致用途。 团长和拿出各自的随身笔记本，看着王承柱分类讲解，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还简笔画出物品图示。 和王承柱自己使用消耗品时有区别，政委拿起皇都军的面包，打开绿色包装纸，撕下一角放在嘴里咀嚼。剩余的面包并未消失，而是像一袋真实存在的面包，分别掐了一点儿尝尝个新鲜。 可以食用饮用的，可以变卖折现的，可以收入军需的，还有暂时找不到用途的。被王承柱分类摆放在方桌上，好像新生儿抓周现场。 开了一次眼界，握着王承柱的手，感谢他不藏私的行为。跟青年时的偶像握手，王承柱激动的耳根都发红了。 具现物品的新鲜劲过去了，政委很有眼色地提出，想了解一下王承柱身体被改造以及组建团队的事情。 王承柱默默呼出系统设置，将转职觉醒特效调整成开启状态，应用设置确定。穿着蓝灰色军装的王承柱背后出现一杆电磁轨道炮模型，黑色工程塑料枪身和克莱因蓝亚克力约束装置，看上去颇有科幻感。 只是这标志性的模型悬浮在王承柱背后，取不下来。四位首长围住这模型，团长一边摸，一边问：“王承柱同志，昨天怎么没有把这玩意露出来，让我和见识呢？” 王承柱在面前不好意思说自己忘了，喏喏地回答团长：“团长，这东西是昨天晚上，那人在我身体处于睡眠状态时，做的转职调试。背后这杆模型枪可以展示出来，表明战斗职业，也可以关闭展示。”说着悄悄打开系统设置，把角色技能效果透明度这一项拖动到百分之百，确定应用继续说，“真正惊喜的是我这双手臂，被改造后可以端起沉重的武器，施放枪炮师技能。” 团长听说这只是个摆设，失望的对王承柱说：“原来是个样子货，难怪这么轻便。你说的施放枪炮师技能，可以展示给我们观看吗？” 王承柱四下看看，对团长说：“团长，我听脑中声音说，这枪炮师职业技能大多数是中远程杀伤，在您这院子里几乎施展不开。” 团长正欲说去村外靶场测试，插了一句：“王承柱同志，这花里胡哨的模型可以收起来了。连个枪带都没有，飘在身后还挺唬人的。 “你再说说组建团队这事，加入小组的同志们，跟平常比起来有什么变化吗？” 王承柱依言关闭展示转职觉醒特效，抬起左手握拳，前臂上显现出一块浅蓝色光屏和三十五键输入区。向身前四位首长提问：“首长同志，经过昨晚的身体改造和知识学习，我知道这组建团队有两种模式。 “第一种，需要知道预定队员的姓名读音，被我征召入队。可以分享枪炮师被动技能，由我为队员远程使用物品。离队时，在团队和小组列表里，强行请出队伍即可。 “第二种，需要和预定队员先建立有认证的好友关系，成为预备队员。完成个人信息注册后，像我这样举起非常用手握拳时，腕表感应器可以显示一块信息屏用户端。信息屏亮度随环境变化，有通信频道选择、信息输入发送和查看、司令塔分配物品使用权限等功能。” 听完王承柱絮絮叨叨的描述，旅长有冒险精神地提出要试试这第二种，却被搭档拦了下来。借口也很自然：“王承柱同志，是新一团的战士，必须请丁团长做第一位吃螃蟹的人。” 得到团长同意后，王承柱在四双眼睛注视下，具现出一只腕式终端。递给团长，同时按下添加好友申请的按钮，王承柱视界中跳出一个弹窗选项。 “好友添加：lv100王承柱，重霄·枪炮师，熟练者44，申请成为好友，您是否接受？【是】、【否】。” 第六十三章 枪炮师技能试验 团长揉着眼睛，批评王承柱：“小同志，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有下次。若非看到的都是熟悉名字，我可真被你吓到了。” 王承柱松开左拳，抓了抓后脑勺，臊红了脸颊喏喏不做声。 旅参谋长开口解围：“丁团长，我和旅长对新一团的战士，没有你们熟稔。所以看到的大多是，蓝三角和新一团战士这样的标识。听政委念叨，想来是你们二位熟悉部队，可以对上具体同志名和人。” 团长听出来旅参谋长话里夸奖的引申义，笑容重回脸皮，宽慰两句：“王承柱同志，对不起。是我急躁了，对你发了脾气。”王承柱应声称是。 旅长眼看自己搭档解决了麻烦，便提议出去村外靶场观摩王承柱的枪炮师技能，院内其他四人没有异议。 团长提出他想进屋翻找条旧腰带，旅长和参谋长看着匆匆进屋的背影，赞许地夸奖这位同志作风朴素。 团部核心区到村外实弹训练场距离约三公里，处于警戒线外围。五人花费一刻钟走到目的地，身边还跟着四名警卫员。王承柱时下是战士，没有警卫员这种待遇和需求。 王承柱走到靶场零号射击位站定，通过腕式终端向首长展示准备试验的技能。 首先是神枪手的基础技能浮空弹和膝撞，王承柱卸下枪炮师角色全身装备，默认武器变成了自动手枪。从仓库中具现出十瓶生命之息，这是一种化学名为四氟化碳的炼金材料，价格不贵且环保。 一边向首长们解释枪炮师技能对固定胸靶效果不显着，一边走到二十米和五十米远的靶位处，各自摆放起五瓶生命之息。 王承柱快速跑回射击位，具现出枪炮师角色附身。在四位首长视界里，王承柱变成了一位身着紫红色长褂、套着雪青色长裤、脚蹬四环铆钉小皮靴、一头前过眉侧过耳后过颈长白发、头戴报话员耳麦、右臂衣袖绾到上臂、绑着腿环皮带、戴一双护掌皮手套的高个青年男子，比原本的形象高出近一个头。 这是角色同步身体的效果，等到一年后，或者熟练度系统达到拯救者级别时，王承柱的身体会变得和枪炮师角色一样高俊飒爽。 在四名警卫员眼中，不远处的王承柱气质变得锋芒毕露，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副老秦人的憨厚敦实模样。 王承柱快速拔出右腿皮带枪套里的自动手枪，朝二十米开外的蓝色瓶子开了一枪。“呯”瓶子被击碎的同时，带有蛛网状裂缝的瓶颈径直向上飞起，升高到四五米的高度才原地落下，插进沙土地面。 王承柱解释说这技能初始等级只有一级，不是主力技能，学到五十级精通后，杀伤力增长到约七点七倍，浮空效果增长到一点三六倍。自动手枪属于轻武器，效果不甚明显，他会展示五把枪手武器分别展示。 说着向身前的桌案上放下四支魔法封印稀有武器，有如射手试枪一般，从左轮枪到手弩，从步枪到手炮，挨个试射了浮空弹这个冷却时间仅有3.8秒的技能。 四位首长对于技能表演兴趣缺缺，看到王承柱取出四支神枪手武器时，却来了精神，一人一把捧在手里把玩。四发子弹的左轮枪看上去挺新奇，七支连射的手弩也不错，仿佛燧发枪一般可以三连射的步枪和短手铳霰弹枪造型的手炮，比王承柱把瓶子击碎后原地螺旋升天，更受待见。 王承柱站在一旁，等待首长新鲜劲过了，放下枪支继续讲解。膝撞精通等级只有十级，效果跟浮空弹差不多。除了作为体术，高抬腿速度更快一些，把目标用膝盖顶得高一些，没有其他特点。 旅长摆摆手，对王承柱说：“小同志，加快速度表演。看看时间，快下午一点了，同志们午休时间即将结束喽！等下我还要看同志们训练，我这个旅长可不轻松哟！” 王承柱看向团长，看到微微点头的示意，连忙说：“旅长同志，那我就不磨蹭耽搁首长时间了。请随我去前方山脚下，我直接表演重武器实弹射击。” 得到首肯后，王承柱带领四位首长和他们的警卫员，向前步行约五百米。来到一处山脚下，距离上山坡路二三百米的位置。 王承柱举起右手剑指冲天，天空中落下十余道曳光弹，这是m-137格林机枪，在连锁卫星加持下的攻击效果；接着跑向一段放在地上的树根木桩，膝撞顶起木桩、从身后掏出格林机枪对空中的木桩开枪追射，把木桩打成十孔蜂窝状落在前方不远处；快跑两步一个滑铲，一团草球被浮空铲飞，落在王承柱身后；看到前方有一座稻草人插在地上，王承柱如法炮制前去膝撞，却不料这稻草人被判定为无法抓取的建筑类敌人，被膝盖顶歪了一些又弹回原处。 王承柱尴尬地扭头朝首长讪笑，把技能说明展示给首长看，说这个技能有抓取判定。那座稻草人是固定在地面上的建筑物，膝撞顶不起来，自然没法掏出机枪追射。 旅参谋长指了指左手腕，在终端上发了一条信息：“王承柱同志，继续表演。旅长赶时间，这些细节没必要抓着不放。” 王承柱心说后面的技能全是站桩输出，一分钟都要不了就可以全部进入冷却状态。当下在终端上回复：“报告，收到。” 佩戴武器切换成手炮，抬起右手一发加农炮，圆圆的能量球好像亚音速独头霰弹一样笔直飞出，炸散五六十米远处的一团灌木丛；从背后取出一杆极像标识模型的电磁轨道炮，向前方发射出一枚速度极快的炮弹，没有爆炸和火光，只有远处山脚下的树木，多了一孔孔笔直路径的孔洞；从背后取出一具燃料罐在下方的火焰喷射器，按动开关朝前方持续喷射了两秒钟，期间脚底仿佛装了自平衡万向滑轮，还可以前后左右移动；接着从背后取出一具外形差不多的火焰喷射器，区别在背后多了一副压力罐，喷射出一条细长且距离更远的火舌，移动速度更快地喷射了二点三二秒。 王承柱站直身体，向右手边走了二十米，跟原目标拉开些距离。 从背后取出一杆没有炮口的发射装置，一道光线一闪而过，前方的树木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高过炮口的灌木丛，被削去冒尖的新生花叶和嫩绿枝条。 王承柱心说这激光炮也太难用了，瞬发攻击力显示不出来。蓄电后坐力又偏大。 不得已，再次从背后取出激光炮，按下开关等待了零点三秒再松手。一道粗大的多彩光线从炮口激射而出，白色的螺旋增伤补射光线缠绕主炮光线向前飞出。 远处的树木终于有了反应，一列树木从中部被抹去一截，跌落在树根处，被抹去的树干汽化在空气中。 王承柱身后的八位同志，只觉得眼前闪了两次光，前方的落叶乔木就有对应反应，对于这炫目武器的威力十分诧异。 第六十四章 一次性快炮试点 只消耗mp值的枪炮师技能全部试射完毕，王承柱快步走回首长面前，听候点评。 政委看到旅首长跃跃欲试的表情，代为开口：“王承柱同志，刚才看你在表演，首长们很高兴你获得这样客观的战力。你分享在腕式终端的技能说明，我们都看在眼里。我有个问题，这样的攻击手段可以推广给新一团甚至是全军战士吗？” 王承柱听到问题面色一暗，对政委回答道：“报告政委同志，据附身那系统驾驶员说，他是随机降临的，只能改造我一副身体。”看政委眉头皱起，继续解释，“但是可以通过封装功能，把需要消耗无色小晶块的枪炮师上位技能，封存在一次性道具内。具现后给其他人使用，使用后道具会自行损毁，如同烟花。” 政委面色稍霁，催促道：“那就请王承柱同志准备一下，首长对此有兴趣，你注意把握机会。” 王承柱心领神会，蹲跪在地面上，挑选起无色技能和封装道具。 大多数站桩技能的前摇动作是从背后掏出一件重武器，后摇动作是返回站立状态，手中的重武器自然消失。 fm-31榴弹发射器是四连射无后坐力炮，把技能封刻在炮身材料上即可；fm-92刺弹炮、fm-92sw刺弹炮两种曲射炮像是手持迫击炮，需要简易支撑架锄地，用两件卡勒特军用炮炮身拼接封刻；msc-7中子炸弹和mldrs-95发射器具有一定危险性，直接向首长说明不建议封刻，必要时自己到场施放即可。 技能面板全部展示给团旅首长观看了，每个技能均有修炼场释放示范。旅长看到地面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三排炮筒，结合腕式终端展示内容，认可王承柱关于武器威力的解释。吩咐王承柱在一旁做安全指导，同志们一起参观学习一下成熟的单兵炮火是怎样使用的。 炮击技能被封刻进载体内，具现到亮剑世界，需要遵守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律。相比起身体同步这种系统对世界的干涉，一次性炮击道具更符合王承柱身后八人的审美，一种对爆竹式礼炮的认知。 王承柱抓起一次性炮做介绍，虽然首长们已经知晓这东西的本质，但是身边的警卫员却不是工具或摆设。之前的表演，警卫员离得远，看不真切。现在首长要上手，王承柱只得有模有样的上手开展教学。 榴弹发射器用左臂抓握住炮身，右手握住扳机握把开炮，有点儿像瀛洲人的掷弹筒，可以凭借经验调整发射角度，有效射程500米，杀伤半径7米；刺弹炮不在经过铁臂肌肉强化剂改造的王承柱手上发射，被改造成根特防御战副本卡勒特迫击炮兵的武器模样，两根支撑杆，发射完集束爆弹就失去功能，有效射程200米，杀伤半径15米；sw刺弹炮的弹头装有红外锁定摄像头，有一定制导功能。三种炮击武器的炮身外壳，经不住无色小晶块的能量冲击，使用后会有细小裂纹，只有被当作废钢铁回炉这一个结局。 王承柱尝试使用过这折中武器，感觉还行。政委用过以后有些感想，跟团长说：“团长同志，我觉得这东西大有可为。虽然只能使用一次就报废了，但是极大降低了操炮人员的上手难度。只要王承柱同志制作的足够多，我们甚至可以把一次性炮发给连排做前线火力。” 团长听后，稍加思考补充道：“政委同志，你说的很对。不仅如此，这种一次性炮还解决了炮兵转移慢的情况，用完就扔，达成快速转移有生力量的战术。” 政委听团长很上道，继续补充：“团长，我们团现有三个营，十七个连。每个连带上五十只各式一次性快炮，团直属炮班的使用可以更灵活……” 旅长打断两位部下一唱一和的双簧，直言不讳地说：“两位不用打什么马虎眼，我给你们把话挑明了说。王承柱是一位好同志，可以在保证这种一次性快炮供应全军的前提下，给小同志的肩上加一点担子。” 旅参谋长看自己搭档把话挑明了，锦上添花地说：“政委同志请考虑一下，我军战士的负重行军能力，一个连五十只是否太多了。不如先用新一团做个试点，从一营开始实验性装备这种一次性快炮。摸索出携行能力最佳配比，再向叁捌陆旅以及师级军级推广。” 旅长点头，团长打蛇随棍上的表示，这个试点工作由他自己牵头，王承柱同志和团直炮班做技术指导。今天下午就让一营战士的训练项目，加入班排级炮击战术。争取尽快通过训练和小规模战斗，形成战斗力。 旅长最后提点两句：“丁团长，回头准备一个破格提升报告。像王承柱同志这样优秀，对组织和军队保有忠诚的同志，可以先晋升成排长。” 花花轿子众人抬，机缘巧合之下，王承柱向组织“坦白”了自己的特异之处。没有猜测中的抽血割肉甚至切片，反而得到组织和首长重视，王承柱觉得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经过系统标校的武器，规格整齐划一，甚至连外形上的瑕疵都是一个模子。旅首长扣动刺弹炮扳机，“嗵”的一声，集束爆弹飞出炮身。弹头在目标区域分离整流罩，六颗刺状爆弹向下垂直落下，闪爆出火光。 等烟尘散去，地面上留下一层均匀疏松的浅坑，黑色的土渣像是被炸糊过一般。看到战果，团长满意地说：“王承柱同志，这炮好大威力。只是不知道，制作成本和产量是什么情况？” 王承柱已经听到首长要给自己加担子的交谈内容，此时团长来问，不可以敷衍了事。查询拍卖行上卡勒特军用炮炮身和无色小晶块的价格，估算每天可获得魔法金币的数量，王承柱得出一个令自己为之惊讶的数字。 咽了口涎液，王承柱开口答道：“报告团长，在不考虑步枪包、弹药包等制作材料和炮身材料价格稳定的情况下，每天可以制作出571发一次性快炮。” 第六十五章 前进路上的导师 “才五百七……十一具，经不住战士们训练……”团长不以为意的重复王承柱回答，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大号烟花，而非复装子弹，“王承柱同志，你就是最可爱的人。” 团长和政委停手不再试射了，旅首长各自玩了一发，试试威力后也停下手。看到地上还剩二十七发一次性快炮，团长大手一挥表示这些都给旅长带回去，权做上缴。 旅长嗤笑一声，指着团长笑骂道：“丁伟同志，我今天是作为阵亡战士凭吊团身份，来你这里的。带回去这些算怎么回事，你自己留着给战士训练吧！等装备试点早些做完，该上缴的物资，一具都别少运来。” 团长和政委双双立正敬礼，整齐划一地回道：“是，旅长同志。” 还是政委有眼色，吩咐自己的警卫员回村里去，找一个班把这二十几具装备搬回军需科库房，入库摆放。等下午训练需要时，再做提取。 团长和政委陪同旅首长回团部去了。耗费一中午时间，观摩了奇人异事王承柱同志。部队领导获得稳定的新财源，穿越者获得机遇和挑战，双赢局面。而新一团团长政委这对搭档，作为慧眼识人的举荐者，人财两得，赢了两次。 王承柱搬起两具一次性快炮，跟随搬运装备的战士，把东西运回村里。等待军需科长和库管清点入库的这段时间，王承柱默念系统呼出一个应用商店，下载了一份电子表格软件。准备用二十世纪最优秀的生产力工具，管理自己的班排级火力增强试点工作。 太阳在天顶时，灼热而刺眼，中午很少有顶着晴空烈日在户外活动的。旅团首长观摩王承柱这档事，除了警卫员和哨兵，知晓情况的人并不多。 等王承柱做完装备入库事宜，从比较宽敞的库房走出来，准备回营房歇歇脚时，正巧遇到安顿好旅首长午休的政委。 政委看王承柱面带愁容，想起昨天早上关怀同志引出来这一趟事，迎面快步走来打招呼：“诶！王承柱同志，恭喜升迁。” 王承柱正在为这事发愁，遇到政委打招呼，谦虚地回应道：“这都是政委和团长栽培的好，我是部队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政委一听这同志思想觉悟水平不低，打开话匣子继续说：“怎么看你脸色不好，还在为什么事情发愁吗？” 王承柱被读脸色了，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政委当作树洞开始倾诉：“接手这件事，我以前从来没做过。自从我参军以来，一直都是听话干活，头一次遇到需要我拿事。这不，正在发愁怎么入手呢？” “凡事都有第一次，同志少些畏难情绪。那我作为过来人，教你一个办法——分解任务！”政委谆谆教导王承柱，如何做干部工作。 “分解任务？” “对，把承担的任务分解成两三条任务，再完善细节或者继续分解。把一件难以上手的事情当成几件事来做，饭一口一口吃，路一步一步走。先上手去做，有进度就不觉得难了，多动脑筋把事做好。” “政委，我好像懂了，但又没完全懂。您可以再讲通透一些吗？” “王承柱同志，这件事归根到底是你的任务。我不妨把话说得再明白些，你既然选择留在新一团，新一团就是你的坚强后盾。”政委拍着王承柱的右肩胛，循循善诱，“我看你平时跟一营长挺熟络，这次任务也是找一营做试点，建议你试试上下两条腿走路。” “行，谢谢政委提点，王承柱记下您的教诲了。”脸上的迷茫神色和思虑愁绪，被政委一席话语拂荡去大半。 王承柱朝政委连连点头，不住道谢。政委看着面前小同志一副从懵懂到略懂的表情转换，感觉今天又做了一件善事。 王承柱陪政委走到巷道尽头岔路分开，连忙掏出平素计算射界落点的草纸，把政委提点的关窍记录下来。 回到营房，同宿舍的战士已经起床，正在整理内务。王承柱进来打了个招呼，提起白茶缸朝开水房走去。在水房盛了小半缸热水，王承柱一面往回走，一面吹着漾着试图快些喝到不烫嘴的温水。 走向宿舍的数十米行程，王承柱不住地同面熟的战友打招呼。看了一眼时间13:50，集体午休结束了，下午的训练快开始整队了。 三两口喝下茶缸里的水，抬起衣袖抹去嘴角水迹。走出已经空无一人的宿舍，王承柱跟上走向村外集合点的队伍。 下午的训练照常，王承柱幻想中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没有出现。这是计划好给旅首长观摩的一部分，自然不会为某个穿越者打乱节奏。 出于安全考虑，战术训练热身以五公里跑开始。较为平坦的道路上，五公里跑的初学者用时，在二十五分钟至四十分钟；对于部队的青年战士，要求会高一些，及格线被画在二十三分钟；人民军队吃穿有基本保障，鲜少有吃空饷盘剥军饷这等事，优秀战士常常会跑出二十分钟的好成绩。 在无负重状态下，个别身体素质和状态极好的战士，甚至可以把五公里跑压缩进十八分钟。王承柱身为穿越者，却已经被原生社会磨圆了锐气。一场跑步下来，仍有余力，成绩被记录在二十一分钟三十秒这一波次，乙等上。 跑到终点的战士，被等候多时的连指导员，引导进平整场地里慢走喘气。刚做完高强度有氧运动后，不建议坐下来歇脚或洗澡。需要慢走十几分钟，等参与新陈代谢的血液循环系统和出汗散热的腺体活跃度降低，再做休整或无氧运动。 热身运动没有什么惩罚性措施，跑得慢的战士在战友目光中已然得到激励。两名用时超限的不及格战士，也只是收到来自各自连长的申斥，责怪他俩现眼。 第二项训练是障碍跑，受条件限制，只有跨桩、壕沟、矮墙、独木桥、高墙和低桩网六项内容。短短三百米的跑道上，间隔设立着数道障碍。而参与项目的战士，被要求在五分钟内完成。 第六十六章 日常性训练科目 两分钟完成是优秀，每多三十秒降低一级评定等次。甲等上中下，乙等上中下，五分钟记为及格线，不合格需要跟下一波次继续，直到完成或项目结束。 王承柱虽然有原主人记忆和身体本能反应支持，但是仍旧出现两次不合格障碍跑。直到跟运输连一起爬矮墙过地桩网时，才将将把耗时压在五分钟以内，及格过关。 好在王承柱有系统增益，体力和状态下滑不多，多练习两趟对提高熟练度更有帮助。对于警卫勤务连和后勤保障连熟识战友的问询，王承柱解释说伤口愈合了，内里骨肉发力仍有感觉。动作一走形，往日的障碍跑节奏就乱了，伤筋动骨康复百日云云。 第三项是战术姿势组合，分为卧倒、起立、索敌前进和三种姿势匍匐前进等。王承柱不怵这个，这副身体底子好，穿越前的高校军训和单位团建经历作补充。 跟警卫勤务连一起，十人一组听令开始。教务喊出“卧倒准备”，参练这组战士右脚后撤大半步，左手护左膝，右手抓住木枪模型上护木、枪口朝前呈四十五度上扬，左脚成前弓步姿势，等待卧倒口令；听到卧倒口令时，按照左掌、左膝、左肘的顺序迅速着地，右手迅速移送枪模上护木至左手，右手移握扳机并把枪托抵在右肩窝，同时转动身体，叉开双腿做全身伏地状，做出瞄准射击姿势。 教务确认作训战士动作标准，遂下达了起立口令。在王承柱观察学习的目光中，卧倒在地持枪瞄准的战士右手迅速朝前抓握，拿捏枪模上护木向身侧转移；同时收起伏在地面上的身体，做出左肘、左膝、左掌接触地面，而右脚担地、右膝悬空的拧腰姿势；利用着地两脚和左手的撑力将身体弹起，同时左脚向前迈一大步，右脚迅速靠拢左脚呈立正持枪姿势站好。 索敌前进的预备口令发出，参练战士做出一个左脚前弓步的双手握枪姿势；听到搜索前进命令，十名战士枪口斜指地面，弓着腰目视前方，快步向前跑到预定位置。同一班排的战士，训练得整齐划一，从侧面看上去称得上赏心悦目，如同小区里天天晨练夜练集体舞的阿姨阿伯。 完成动作的战士们听到“向后转”口令，迅速以右脚跟为轴，右脚跟和左脚掌前部同时用力，使身体协调一致向右转一百八十度，体重落在右脚。左脚取捷径迅速靠拢右脚，成立正姿势。转动和靠脚时，两腿挺直，上体保持立正握枪姿势。 接下来是匍匐前进内容，预备姿势和卧倒准备如出一辙。 高位匍匐前进时，四肢膝肘做支撑，双脚和左手辅助膝肘支撑身体向前爬行，右手抓握着扳机附近的下护木、枪口呈四十五度角指向正前方端得稳稳当当。匍匐前进到目标位置，全身伏地做出持枪瞄准姿势。 侧位匍匐前进以王承柱的视角来看，像是卧倒过程中的左半身接触地面姿势。右手抓握步枪上护木贴在右大腿外侧，左前臂、右脚和左膝左脚交替支撑身体，抬头目视前方快速挪动。前进到指定位置，双腿叉开做卧倒瞄准射击状。 而低位匍匐前进更像是单位团建时，引来同事相互哄笑的爬行动作。膝肘撑地抬起躯干，右手握枪藏在胸前，前脚掌交替蹬地。借着下肢发力，刮地皮式朝前爬行。十二米距离很快结束，参训战士动作相当标准，谁也没有牵挂响地桩网上的铃铛。 十人一组，一套动作下来，耗时约两分钟。通信指挥连很快就轮流完成了项目，轮到警卫勤务连上场。 王承柱激动中带着些紧张情绪，这些动作看上去不难，但他知道看上去大差不差，做起来四肢协调跟上左右战士的节奏并不容易。稍有迟疑，就会突出的显示在围观同志眼中，仿佛广场舞里的贼一样明显。 转动脑筋，王承柱很快想出一个办法。调整呼吸和步频，保持与身旁临时分在一组的战士一致。 一组一组，轮到他这一组。王承柱眯起眼睛，听着口令注意身边战士的动作，落后不到零点一秒的节奏卧倒、起立、索敌前进、向后转身、高位匍匐、侧位匍匐、低位匍匐，动作一气呵成。 听到教务归队口令后，夹着呼吸和步频的王承柱亦步亦趋走回列队方阵。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深呼吸几次让王承柱提到嗓子眼的心跳声渐渐平复。 在方队里观看完团部连和一营的战术姿势演练，王承柱发现除过几名新补充战士，同志们做的都很整齐。不论是同步卧倒起立，还是依次匍匐前进，像是同轴轮轨一般丝滑。 第四项是模拟投弹，内容为木柄手榴弹投掷，三十米及格，掷在目标框内评为优秀。 王承柱在接受枪炮师具现时，使用过铁臂肌肉强化剂。特化上肢负重力量的副作用之一，是增加投掷力度和技巧掌握。让他对于“女同志可以把手榴弹扔三十米”这句名言，有切身体会的是夜间遇到那些天族人，芙蕾雅、重炮掌控者都有不弱于男性的上肢力量和投掷技巧。 王承柱视界里，前方一位位战士走到沙袋胸墙前，把训练用手榴弹投掷出扇形弧线区。前方裁判员频频举起红旗示意达标，有时还会挥旗旋转示意命中竹筐。王承柱很是羡慕，三十米远投掷进竹筐的技巧和概率，不亚于高尔夫球比赛中的信天翁球达成难度。 轮到王承柱上场时，他信步走到胸墙前，拿起一点一公斤的训练弹适应一下手感。感受身体里的记忆，学着前面先发示范，短侧滑步、蹬腿扭腰、送胯挥臂、扣腕转身、换脚立定动作连贯甩出。出手瞬间利索地扣腕，使训练弹木柄围着铁头高速旋转着飞出去，经过一道笔直的弧线飞行落地。 远处的裁判举起红旗示意及格，王承柱转身握拳挥舞两下，夸夸自己又完成了一项测试。全体投弹训练做完通报优秀成绩时，王承柱才知道他那一下掷出了四十七米的好成绩。虽然比不上掷进竹筐那七位来自一营的掷弹兵，但是在距离比较上名列第三，成为教务口中“别人连队的优秀战士”。 第六十七章 体能训练看年纪 第五项训练科目是体能训练，内容为俯卧撑、仰卧起坐，折返跑，单腿深蹲和立定跳远等，主要考验战士们在运动时的持久力情况。不是器械训练，战士们两人一组相互计数，以连为单位开展活动。 王承柱跟一名炮班战士分在一起，解下外腰带放在一旁，用锤剪包输赢分配次序。王承柱侥幸赢得先发，当即双手撑地、两腿并拢、脚尖撑地，从双肩到足跟成一条直线撑在硬土地上，做出俯卧撑的准备姿势。 教务还没喊开始，王承柱用余光瞄了一下身边同志的支撑姿势，有样学样的调整准备姿势。把手掌调整到肩膀正下方、一点五倍肩宽的位置；手肘向侧后方微曲，方便支撑身体伏低，与躯干成四十五度夹角。 “预备……开始！”听到口令，王承柱胸肌发力，带动肩颈和上肢肌肉群一起伏低身体。等到面部和前胸靠近地面时，停止下压，挺胸收腹连带上身撑起来。 收腹动作需要一直保持，才不会撅屁股或者塌腰。呼吸节奏调整到一呼一吸完成一回合，下压过程中慢慢吐出一半左右的气，再撑起来上身过程中吸气。 在教务大声喊出“停”的时候，趴在地上的战士不约而同双膝着地，直立起身体。几位书记员沿列从参训战士身边走过，计数战士配合地报上完成数字。 俯卧撑计时一分钟内，完成三十至三十五个标准动作算合格。新一团的战士年龄普遍在十八岁至二十八岁之间，年轻力壮的可以做四十个。 王承柱做了三十二个，在他这个年龄段里，是合格水平。接下来角色对调，王承柱站起来计数，跟他搭伙的战士趴在地上做俯卧撑。比他年轻五岁的结果，就是同样一分钟，王承柱数出来三十四个标准俯卧撑，两个屁股高高撅起的没有算数。 “仰卧起坐动作准备！”听到教务口令后，炮班战士仰面平躺在训练场的硬土地上，屈膝用双脚踩住地面，保持下半身的稳定；双臂打开、手掌扶住后脑勺，只等一个开始的口令。 “预备……开始！”在教务一个长长的拖音后，大声喊出开始，场上屈膝躺倒的战士们收紧腹肌仰卧起坐。站在一旁的搭伙计数人，嘴里数着“1……2……3”，看着同伴勾头吐气坐起胸头，再放松腹部肌肉群吸气躺下去。来回往复，直到教务喊停，才松开扶头的双手躺下来休息片刻。 不用腰椎和颈椎借力的半程俯卧撑，或者叫卷腹，成年男性一分钟可以做三十到五十个。 搭伙战士在听到开始时，连续做了二十五个后，动作慢了下来。卷起腹肌后停顿一两秒，才往后躺下去。因此节奏慢了起来，等到书记员走到王承柱身边等待报结果时，得到计数人报出“四十一”。 王承柱吸取同组战士先快后慢的教训，全程稳稳地收缩放松腹肌，起起伏伏的仰卧起坐。只是等书记员再次走过屈膝平躺在地上的王承柱时，搭伙战士报出的计数“三十九”，让他脸色有些臊红。 风水轮流转、拳怕少壮之类的词汇从王承柱脑海闪过，同样是一零后，1916年比1911年出生的身体，在身体柔韧度上高出不少。 折返跑科目开展速度极快，要求参训战士十五秒内完成四段共计六十米的折返跑。 终于不是部分肌肉群的体能训练了，王承柱有身体状态增益加持。用时八秒一的折返跑成绩，被掐表教务当做小项优秀记录下来。 单腿深蹲科目要求左右各五个，搭对做完即可，没有时间要求。 这项科目对腿部肌肉群和身体平衡感觉要求极高，王承柱在搭伙战士身后做保护人。看着背向自己的战士双手平举掌心相对、左腿笔直踢出、上身挺直、仅用右腿的力量支撑身体，缓缓吐气沉身下落；蹲下去后，左腿笔直与地面保持平行；稍作停顿，一面吸气，一面用右腿发力把身体撑起来。 右腿五次，左腿五次，结束轮到王承柱来做。整个过程稳稳当当，做保护人的王承柱没有发挥出作用，心中不禁叫好。 王承柱先试着用右腿下蹲，蹲下去的时候，没有掌握住平衡，险些摔倒。所幸身后的保护人托住了王承柱双臂，换来左脚落地的时间，没有给身体造成意外伤害。 搭伙战士小声告诉王承柱：“班长，这个动作不熟练的话，可以降低难度用右手在下蹲时做支撑，稳住平衡。” 王承柱连声道谢，虚心受教。右手不再水平伸出，而是向右边探出，在快要蹲到地面时撑扶住身体。右腿发力上升时，保持重心在躯干，吸气站起来。 降低难度后，王承柱三下五除二，也完成了这个项目，得到在一旁短暂休息的宝贵时间。 最后一项体能训练项目是立定跳远，原地蹲起跳，单次起跳计算距离。 王承柱凑上去观看批次靠前的战士，发现起跳时两腿稍分、膝微屈，身体前倾；双臂下垂做前后预摆，两腿随之一起屈伸；当两臂从后向前上方做有力摆动时，两脚前脚掌迅速蹬地；膝关节充分蹬直同时展髋向前跳起，身体尽量前送，身体在空间成一斜线；过最高点后屈膝、收腹、小腿前伸，两臂自上向下向后摆，落地时脚跟先着地；落地后屈膝缓冲，上半身前倾保护跳远成绩不至于倒扣。 跳远成绩以两米为及格线，两米六为满分，距离远一厘米额外加分。训练场上有不少年轻且消瘦的战士跳出了两米二、两米三的好成绩，几个运输连的敦实战士连续补练三四次才摸到及格线。 人与人的差距，不可以一概而论。王承柱本以为自己这副敦实而健壮的身体在立定跳远科目上，可能会像身形相似的战士一样补练，选取最好成绩才得已过关。没想到百分之一百六十的增益，只提升状态，没有增幅体重。 等到王承柱下场参训时，一举跳出了两米四三的好成绩。落地后上身前倾，朝前趴倒，接着一个漂亮的翻滚动作保住了成绩，引来几声叫好。 第六十八章 旅首长观摩训练 第六项训练项目是队列训练，战士们经过接近两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听说是队列训练这种低强度运动，沾有的脸舒展开来。 王承柱有些懵，自己高等学校军训时，全是先搞一小时队列，再开始玩场地。怎么穿越到亮剑世界，和运动健身相关书籍资料有出入。 在教务哨音和口令响起后，王承柱就顾不得这些事情了。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在“向前看齐……向左看齐”的口令中小碎步挪动，和警卫勤务连战士一起站成前一臂、左一拳距离的方阵。 “稍息！”王承柱迈出左脚，稍作放松。在“整理军容”的口令中，迅速扎好之前体能训练前解开的领扣和外腰带。系紧外腰带，拉一拉上衣下摆，捏着宽松的衣襟在腰线位置反折，做出绷紧的身前形象。 “立正！”王承柱听口令收回左脚，左右脚后跟并拢，前脚掌向左右分别撑开三十度夹角；上身挺胸收腹，目视前方、闭嘴放松咬肌；下身提臀，收紧大小腿肌肉；双手放松下垂，大拇指摸向食指第二指节，中指紧贴军裤外侧中缝。 站得笔直如松，和身旁战士林立成行成列。从远处看过来，方阵军容整肃，一动不动。 这时，旅部凭吊团在团部机关干部陪同下，列队走来。 原来是旅首长过来观摩部队训练，怪不得突然变成队列训练了。王承柱恍然大悟，这面子工程真就一脉相承。 王承柱知不道的是，这一切正是副团长安排的。之前政委重伤被送往边区疗养，李团长降级调任集团军后勤部被服厂，副军长给新一团重新配齐了团长政委体系。这次旅首长前来凭吊阵亡战士安葬仪式，顺便观摩部队训练，检验一下新的团部领导班子作训情况。 看到首长走进训练场，副团长转身夹臂跑步到停在三十米开外的观摩区域。 “报告首长，新一团团部及一营战士正在训练。请指示！”副团长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出汇报语，朝旅长方向敬抬手礼。 旅长还礼，用全训练场可以听到的声音做出回复：“副团长同志，请带领部队继续训练。” “是。”副团长大声回答道，接着转身面向部队方阵方向高声大喊，“全体都有，队列训练继续。” 站在以连为单位的方阵头排左侧，负责整队的连长向前跨出一大步，继续大声喊出口令，指导方阵里的战士开展队列训练。 “稍息！” “立正！” “报数！”第一排战士从左到右开始报数。“一”第一位战士喊出数字时，向右摆头，喊完立刻回正向前看，保持立正军姿；“二”第二位战士如法炮制，直到这一排最后一位战士喊出“十五”；第二排左起第一位战士向右摆头，接口喊出“十六”，直到警卫勤务连完全数完。 连长收到实到数字，跑步前往居中指挥的副团长处报告：“报告副团长同志，警卫勤务连应到一百三十八人，实到一百一十二人。二十六人正在警戒执勤，请指示！” 副团长还礼回应：“连长同志，请继续整队，组织战士继续训练。” “向右看齐……向前看！” 第六十九章 旅首长临行嘱托 “稍息！” “立正！” “以第一排第八位战士为基准，前后距离一臂、左右距离一拳，向中看齐！” 之前报数喊出八的战士，左上臂平伸、举起前臂握拳，同时大喊：“以我为基准，向中看齐！” 方阵队列中的战士们小碎步动起来了，以举手喊话的战士为基准位置，重新挪动位置，整理站位。由于之前看齐过一次，这下只是稍作调整，便完成了向中看齐队列训练。 “向前看！”连长一声令下，原地挪动小碎步的战士步调一致停下动作，同时扭过脸看向正前方。 “全体都有！向左……转，向后……转，向右……转！”在连长的口令指挥下，这个方阵的战士以左脚跟为轴，左脚跟和右脚掌前部同时用力，使身体协调一致向左转90度，体重落在左脚，右脚取捷径迅速靠拢左脚，成立正姿势完成左转。听口令向右转身一百八十度站定，再向右转身九十度站定。 方阵战士转动和靠脚时，两腿挺直，上身保持立正姿势。“唰……咵”一声转向跟着一声靠脚，显示部队训练出的高度一致性。 “全体都有，向左……转！两排成列，起步……走！”站在方阵后面的王承柱此时作为前排，向左转后跟上前面的战友齐步走。 在连长的带领下走到训练场一角，重新走成方阵，原地踏步等候口令。 “立定，向右……转！”警卫勤务连战士令行禁止，听音转身。在连长的指挥下完成了散开、解散、集合以及跑步带回训练场列队区域等训练内容。 各连方阵集合完毕后，副团长再次向旅部观摩团汇报训练情况，并请旅长指导意见。 旅长走到训练场北方，面对八个方阵的战士。没有拿扩音筒，而是高声发言：“同志们，辛苦了。我谨代表叁捌陆旅司令部，向新一团全体战士和干部问好！” 全场一片安静，没有鼓掌和回应声，只有严整的行伍向旅长表现他们训练有素。 旅长满意地瞥了一眼新一团团长政委，继续高声道：“今天，我带着旅司令部十几名干部，前来凭吊三天前战役中阵亡的战士。 “新一团的追悼会，我这是第六次参加。每一次都会见到一些老熟人，和一些新面孔。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平时训练多流汗，战场上面少流血，战友同胞少流泪。 “各位同志的训练我看了，称得上军容整齐，庄严肃穆。但是这还不够，我们的战斗力不仅要依靠服从命令听指挥，而且要依靠群众。为倒下的战友，为身后的根据地群众，和侵略者坚持战斗。” 团长在一旁听着旅长给战士们加油鼓劲，举手握拳高喊：“坚持战斗！” 一营和团直连合训方阵看到团长喊话示意，连长们带头模仿团长动作高喊：“坚持战斗！” 战士们跟着一起举起右拳，“坚持战斗”的声浪响彻训练场，在山谷间回荡。 旅部观摩团在团干部陪同下离开训练场，各连队相继解散列队。下午还有集体娱乐活动，部分口渴战士轮流拿着连长的鳖壶解渴。 第七十章 在一营拉炮试点 下午娱乐时间，一营和团直连组织拔河比赛。不出意外，最后前三名单位是一营的一连、三连和四连。二连和后勤保障连争夺第四，遗憾惜败，后者给团直连挽回了些许面子，得到了一阵掌声鼓励。 吃过晚饭，战士们坐在晒场的夯实地面上，相互拉歌。 大抵是上午参加过战友的送别追悼仪式，傍晚时分战士们唱起了战歌缅怀战友。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冈万丈高。河东河北高粱熟了……[1]” 王承柱一边听着战友唱，一边跟着哼唱。唱着哼着，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亲近情愫。同歌剧戏团大礼堂里看表演，感觉差别极大。 身边的战友脸颊上莹莹闪光，王承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闭上眼睛用衣袖拭去眼睑挤出的水珠，看向一旁战士，原来是流下了眼泪。 王承柱明白了，不是一个人在怀念战友，不止一个人触动情绪。只是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跟着部队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山。王承柱自觉有系统傍身，自保无虞，对大环境的改变却力有不逮。 好在今天下午跟首长交代的挺利落，落下一份工作给自己。 能力获得权力，权力提高地位，地位代表责任。 一串急促的哨音打断了王承柱沉思，连排长们开始集合整队。战士们迅速找准自己的定位，跟随领队返回营房，准备就寝。 王承柱洗漱完毕，躺在宿舍通铺上，很快进入梦乡。 对于疲劳值应付了事，独坐在书架前翻看书籍，不时在聊天栏里输入些训练计划和心得体会。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穿越前的周末家里蹲和低社交生活，养成了王承柱看书的习惯，涉猎广泛有些好处。 时间在王承柱做读书笔记中，毫不留恋的悄然逝去。 1940年3月16日，二月初八。 新的一天开始了，王承柱在上午文化课间，把昨夜列出的计划条目誊写在黄草纸上。 中午饭后，王承柱接到政委的警卫员通知，有事请到团长那院。 等王承柱快步走进院子，敲门进屋，发现政委和团长正坐在炕床上闲聊，一营长张大彪也在。 政委看到王承柱来了，连忙招呼：“张营长，王承柱同志是你的老战友，我们就直接说事情。 “昨天经过旅长批示，王承柱同志被任命为一发快炮推广工作组执行人。我和团长兼任正副组长，这个推广工作组试点放在新一团一营。从今天下午开始，王承柱同志到一营指导新武器训练，你看怎么样？” 张大彪一听有新武器下发，还是炮，乐的找不到北。紧握住政委的手摇个不停：“政委同志，还有团长，太谢谢您二位了。有啥好事先紧着一营，我给你们行大礼了。” 团长摆摆手，把张大彪作揖鞠躬的手托住，指向站在门口的王承柱说：“张大彪，别光谢我们。多跟王承柱同志亲近，这次武器是他搞出来的。放在一营仅是图个就近和方便，以后还要向全团和师旅部队做推广的。” 第七十一章 战略欺骗的雏形 王承柱听团长这样说，不等张大彪开口，便急切地问道：“团长，这自制新武器的事情，张营长也知道了吗？” 团长邪魅一笑，也不卖关子，径直回答王承柱：“昨天旅参谋长临走前，给我提了个建议，旅长也赞同。建议把你的事，可以对外宣传为请神上身、祖宗显灵和南洋华侨捐赠等，假作真时真亦假。知道内情的同志，在新一团范围内，连以上干部就行。” 王承柱听懂了，这是在保护他的安全。战略欺骗的雏形是九分真半分假，剩下半分是延迟和脑补。 “那行，我跟张营长回去交代一下。另外问一下，需要炮班把宿舍换到一营营房去吗？”王承柱应诺并提了一个问题。 “不用换宿舍，作训的时候在一起就行了。平时记得去食堂，还有军需科库房存放物资。”团长大手一挥，指向自己脑袋，“它，真的弄不了粮食吗？” “可以，只是性价比偏低。”王承柱点点头又摇摇头，“前天晚上，我改造身体的那个世界，是它的家乡一个游戏世界。那里肉食酒水极多，辅以面包充饥。收购一袋原材料面粉的一般等价物，可以收购那种肉块一万件。[1] “另外，听它说适量食用肉蛋禽奶，可以减轻对主食的饥饿感。有这样的条件，不如先在新一团试验一下。同志们多吃些肉食，对精米和杂粮的消耗，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惊人。” 团长和政委面面相觑，他们俩指挥打仗和部队建设是一把好手，只是术业有专攻。对于营养学和饮食结构，不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只能够用完全抓瞎来形容。 团长试探性地问政委：“我说老伙计，这么做会不会太奢侈了。用肉块去兄弟部队那里换些物资，或者上缴旅部再申请增加给养物资，比直接吃掉这行为，更符合艰苦朴素的作风。” 政委对于生活上的事情想得开，建设性地提出：“团长，我的意见是可以让炊事员试试。眼下新一团战士每天中午饭有三钱肉，战时增加到五钱。暂时把标准提到每天一两肉，战时二两肉，一个月后看成效。 “至于交换物资和上缴，先征求一下王承柱同志的意见。问问他可以提供多少物资，再做调拨计划不迟。” 团长点点头：“也好，王承柱同志，说说你那里提供物资的情况。” 王承柱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沓黄草纸，抽出两张递给团长：“团长，这是我可以提供的物资清单，请您和政委过目。请勾划出急需的物资，我先紧着急需的东西给仓库放。”真实原因是王承柱每天游戏内收益有限，没有值钱道具变现时，每天到手不过百万金币。 团长接过清单，放在炕桌上。对王承柱说：“行，我先跟政委研究一下，晚饭后再找你。先跟张大彪去西边营房，跟一营的军事干部开个通气会。” “是！”张大彪和王承柱齐齐答道，朝炕床上的团首长行举手礼。一前一后出了团长起居办公场所，朝一营驻地方向走去。 路上，张大彪忍不住好奇，问王承柱：“我说柱子，你跟团长打什么哑迷呢？什么连以上干部才知道的内情，是我现在不知道的。” 王承柱心中一愣格，合着张大彪不知道情况啊！ 反客为主式向张大彪提问：“张营长，今天中午我去团长那里的时候，你也在场。团长和政委有跟你说，是什么事情吗？” 张大彪听罢，板起脸气道：“柱子，私下里别喊营长，像以前一样叫大彪哥就行。团长的警卫员通知我过来，刚说有一项新工作要我拿起来。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正等着听细节的时候，你就来了。” 王承柱听话的改口，给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大彪哥，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害怕。” “放心吧，柱子。我军龄比你长，受过专门的胆量训练。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怕。” “大彪哥，我被一个系统附身了。” “什么时候的事，是怎样的系统？” “是我上次跟李团长打炮，炸坂田大佐指挥部那次。受伤以后，被抬到师部医院养伤，被一个自称系统的声音，在两只耳朵中间说话给吵醒了。” “两耳之间？你头里面进东西了！野战医院的大夫没给你做手术摘除吗？” “大彪哥，你又说笑了。咱们那医院啥情况，你没少听说吧。缺医少药的，听说为了抢救我，用掉了不少库存葡萄糖。我要说脑袋里有声音，多半被当精神不正常患者治疗了。” 第七十二章 一营干部长见识 “那你除了脑袋里有异响，身体没什么异常吗？” “大彪哥，要说身体异常，也是有的。比如我那伤势送到医院急诊手术室，被紧急止血、取滞留弹头并缝合伤口抬出来。主刀医生给咱们团驻留医院照顾伤员的陪护战士说，王承柱同志再耽搁两小时送到医院，有极大可能因为内出血和异物感染丧命。 “你看我现在这身体状况，这么明显的异常状况。”王承柱拍着胸脯跟张大彪说。 “你身体以前也这么壮实，有什么区别吗？”张大彪露出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王承柱心说张大彪这脑子，多半是把升级点数全加到刀术精通上去了。边走边和张大彪解释：“大彪哥，我被送进重伤陪护病房卧床静养，之后五天就转诊到轻伤病区，三天后医生就同意我出院了。 “和我同时期住在重伤病房的同志，有三名在我转诊时还没有下床活动；另外三位可以下床活动的，没有比我更早进轻伤病区；轻伤病区的同志积极做康复训练，没有比我更早被医生同意出院。 “用查房的主治医生说法，我是他从医经历中，愈合恢复速度前三的战士。一般情况，躯干上的砍刺伤要两周愈合伤口，弹头弹片破穿伤要个把月，天天换药恢复血肉组织。我这入院不到十天，就从濒死状态被治愈成可以顶一个壮劳力，一下午拿扁担挑水走二三十个来回仍有余力。你说，这不是异常，该怎么解释呢？” 张大彪恍然大悟：“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身体恢复快是好事，应该高兴才是啊！” 二人走到张大彪的营长小院，推门进院。张大彪吩咐院子里同住的战士：“同志，去请四个连的正副连长和指导员来我这里，有事情要商量一下。” 张大彪说完，在拾掇院落的战士出门去传令了。王承柱站在院子里，眼看张大彪去敲副营长和教导员的起居室房门，直到屋里有人答话为止。 王承柱心说午休这档事，半小时都嫌多，睡久了容易昏沉沉的影响下午工作。看到教导员双肩披着外套走出屋子，赶忙快步走过来搭话。 张大彪站在副营长门前不住念叨，有任务、要开会、教导员已经出来了以及去找连级干部了云云，直到屋里人套上衣物走出来。 教导员系好裤带，把手塞进外衣袖筒里。一边系衣扣，一边问张大彪：“营长，这大中午的，不休息把人找来开会，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张大彪稳中带皮地说：“那必须有要紧事，刚吃完中午饭就被团长找过去。说是有新装备在一营做试点，今天下午就开始教学。这不，老师被我请来了，等会儿先开个连干部通气会。” 教导员看向身边的王承柱，有所猜测地问道：“王承柱同志，你是来做老师的吗？” 王承柱搓搓手，客气道：“老师这顶帽子，我可不敢当，同志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四人说话档口，院子里陆陆续续走进来十二名干部。一营营部小院没有那么多条凳坐墩，同志们席地而坐，围成一圈松散的会场。相互打听，有什么事情需要摇人来开会。 战士和干部的区别众说纷纭，有说军帽形制，有说干部挎包，有说军服口袋。在王承柱看来，最明显的莫过于臂章标识。 最初由红军改编而来的部队，左臂缝着两块臂章。在771、772这样的主力团老资格战士多才不那么显着，在新一团这样的基干团军事干部多由老部队抽调骨干组建，双臂章可以看作一种干部认证。 比如王承柱左边的张大彪，左臂上有“八路”和“18ga”两块臂章，代表他是双十二事变后改编的老红军。但事无绝对，王承柱左臂上也是如此，只因他是秦陇宁边区部队的，被整合进红十五军团，后来接受改编换了蓝天白日帽。 张大彪看人已到齐，便宣布开会：“同志们，我今天去团长那里，接受了一项新任务。在王承柱同志指导下，开展新武器训练试点工作。团长和政委要求，一营在一个月内熟悉新武器，还要形成实际战斗力。 “下面，有请王承柱同志具体给我们讲解一下情况。在坐的各位同志，对王班长都不陌生，请认真听他讲述情况。” 第七十三章 朴素唯物质疑问 王承柱挺直腰板，接过张大彪的话头：“各位同志，我叫王承柱，来自团部直属炮班。在坐的都是熟面孔，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我来一营要办三件事：说我、送货以及教同志们使用新武器。 “首先，说说我的近况。苍云岭一战受伤去医院养伤了，无意间受一位武财神点化。于是伤情短时间就康复了，还有了一门聚财献宝的本事。 “其次，给你们表演一下这本事。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来来来，这些羊奶酸乳请同志们转圈传递一下。可以直接饮用，有御寒和涨力气的效果。 “最后，言说一下张营长转达团部的指示。那位武财神点化之后，我有了凭空捏造武器的本事。跟你们刚才看到的一样，我可以变出大号炮仗。” “大号炮仗？王班长现在已经出了正月，爆竹烟花就别玩了。” “缺少机枪火力，在铁桶里放鞭炮的事情，我们做过。但这战场上玩炮仗，炸到自己同志就不好了。” …… 王承柱看到现场几位连长一边喝着图卢斯族冻酸奶，一边编排自己异想天开。朝张大彪递过写有训练计划的黄草纸，做了个摊手表情，意思我说话他们不当回事，还是你来吧！ 只听张大彪“吭吭”咳嗽两声，院子里的交头接耳和戏谑笑谈消失不见。只见张大彪拿起黄草纸，开始念稿：“同志们，近日承蒙厚爱，我试制了三样一次性快炮。可供前线战士做支援火力，受限于战术训练，需要对使用人员做短期培训。 “正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希望一营有炮兵天赋的同志，从训练中脱颖而出，成为重武器攻坚射手。使用这种新武器，打击敌人，保护战友。 “关于三样新武器，简单来说就是非常简单。两样类似迫击炮的只能来一发曲射炮，一个需要瞄准的覆盖性子母弹，一个有热追踪弹头的夜用弹；另一样是四连发直射枪榴弹。”张大彪读完两页炭条书写的黄草纸，把剩下三张一次性快炮简笔画图解从左手边开始传阅。 二连指导员提出质疑：“王承柱同志，你变出冻酸奶这事，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但是武器装备不是小事，希望可以眼见为实。” 王承柱知道不拿出点儿实际行动，是说服不了有异议的同志们。只不过这是在这处起居议事的院子里，拿出带有杀伤性的武器来不合时宜。在场的各位同志接到通知来开会，没带配枪，连张大彪那柄砍刀在屋里挂着。 跟王承柱关系不错的三连长出来打圆场：“王承柱同志的为人处世挺靠谱，我用老婆担保，他说有就一定有。” 二连长开口维护自己搭档：“你哪里来的老婆，一起当兵两年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在座同志们不知道的。” 张大彪一拍大腿，朗声道：“都省点儿力气，发表意见注意就事论事。另外，下午就要开始教学训练了，二连指导员的提问就可以见分晓了。 “我丑话说在前面，王承柱同志是团长派来当老师的，哪家连排的战士使绊子，调派新装备的时候别怪我分小鞋。” 王承柱心说学会了，到底是有处理意见分歧经验的营长。好一个对事不对人，立马见分晓；借团长势平息事端，同时用高一级的干部权威来消解千奇百怪。 第七十四章 新武器疑难解答 新一团迫击炮班是团部直属机关，理论上讲跟营级单位是平行设置的。平时往来在团长面前说话，同为下属，较难看出身份地位的差别。 眼下这场景，王承柱是营长领来的客人。二连和三连的连长面对直属上级一碗水端平式劝和，不便继续拌嘴。而二连指导员也给军事主管面子，不再揪着王承柱形而上学[1]思想不放。 王承柱乐的不用解释，真理出自实践，而辩论胜在技巧。写画有武器原型简笔画和原理注解的黄草纸，张大彪看过后传递一圈验看，不消他组织语言读讲。 张大彪看王承柱递给他的新武器说明书，有不少人已经看完往左传了，再次开口：“同志们，有什么想法和问题，现在就可以向王承柱同志提问。” 一连长举起右手，示意有话要说。在得到张大彪批准后，看向王承柱问道：“王班长，请问这榴弹发射器的描述是连射四发，可以攻击四个目标吗？” 王承柱心说王小包榴弹有护石可以储存弹药改变形态，王大枪榴弹护石只会加速连射。略微思索后答道：“一连长，这武器新上手的战士，使用基础模式够用就行。熟练后可以向毛瑟军用手枪用法学习，借助后坐力打出延伸火力，或者炮身横置连射成扇形火力。” 一连长追问：“这榴弹发射器看口径像炮，拿在手上发射，哪有战士挨得住？” 王承柱不好说这是技能封装，只得向对方解释：“这东西看起来像炮，用起来像炮，但是它的发射原理不是炮。这武器的原型是枪口扩增抛射筒，用空包弹激发带有二次撞击引信的枪榴弹[2]，实际后坐力跟栓动步枪相仿。” 一连长大致听懂了，道了声谢不再大声发问，转头跟副连长低声交流起来。 二连长眼看右手边的同僚问完王承柱，心里念叨指导员的问题举手示意，得准许后发问：“王同志，我的问题是这武器怎么是一次性用品，炮筒用过就扔，铺张浪费是可耻行为。” “二连长，嫌浪费可以选择回收武器残骸。不过我先提醒在座的各位，这炮身材料承不起再次使用。回炉炼钢完全可以，打算给布满裂纹的炮筒，用铁丝绳索捆起来发射霰弹，有炸膛的风险。” “那你怎么敢放心，给战士这样粗制滥造的武器，拿去上战场跟敌人拼命呢？” 王承柱被借题发挥上纲上线的问候，当下具现出三件材料卡勒特军用炮炮身。指着地上滚动的圆筒反问：“二连长不妨试一试这武器原材料的质地如何。那新武器杀伤力来源是两种高爆装药，通用型mp和无色小晶块，对武器材质要求高。常见的材料，连这第一发都承受不了，会直接炸膛的。” 张大彪从王承柱面前拾起一个炮筒，用指节敲了敲声音，估摸这材料质地不弱于王承柱他们班那具十一年式迫击炮筒。极有信心地传递手中的炮筒，给教导员和副营长把玩，顺着传阅黄草纸的方向送出三件钢制炮筒。 二连长被怼得不便开口，这炮筒子质量看起来挺不错的，比起买来的枪榴弹发射器和缴获八九式掷弹筒不遑多让。 三连三位干部看过说明书，交流汇总出两个问题，籍由三连长发问：“王班长，这fm92刺弹炮怎的攻击范围这样大，sw热红外锁定是什么情况？” “这刺弹炮采用子母弹设计，由一颗炮弹妈妈带着炮弹宝宝飞到目标上空，分裂整流罩，放出六枚高爆刺弹杀伤地面目标。”王承柱如此解释道，“这刺弹自带上下两层弹出式自旋桨翼，辅助触炸引信弹体径直落地。看上去仿佛豪猪刺猬炸起的刺，故得名刺弹炮。 “sw改进型缩减为四枚刺弹，加装了热感应红外自瞄弹头，以及燃料辅助推进，可以将弹体导向15度以内的目标。热感应红外对于摄氏三十五点六度，或者华氏九十六度以上的目标优先发起攻击。可以利用夜间地面气温低，袭扰疲惫敌人。” “夜间营火温度更高，这玩意直冲篝火堆去了怎么办？” 王承柱想当然道：“那岂不更好，炸灭了火堆一片黑，炸散了火堆引燃营地。晚上用它的目的是让敌军不得安生，一夜一两次，第二天第三天打起仗来无精打采就够了。” 四连长把说明书递还给王承柱，表示暂时没有疑问。说等下午实弹训练以后，再向王承柱请教。 张大彪看会场在他主持下，王承柱的局面有所打开，扭头询问：“王承柱同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王承柱一瞥时间13:40，张口就来：“炮手基础知识，平时看我们班演练可以知道一些。我想到的差不多抄写在这沓说明书上了，各位不妨与我在训练中，发现问题处理问题。” 张大彪见王承柱这样说，看向左手边：“教导员，请提点看法！” 一营教导员看会议开到这份上，营长找他作总结性发言了。拿起左腿上的笔记本，组织语言念了起来：“同志们，根据团部关于强化基层部队火力投送模式总体安排，今天正式启动武器使用指导教学工作。为确保这项工作顺利开展，按照‘先试点、后推广’原则，前期在新一团团部向旅司令部推荐的基础上，旅长会同参谋长等研究确定了新一团一营，作为新武器使用指导教学工作的试点单位。 “今天请新一团一营的各连队主要干部、分管干部，以及政工负责人参加试点工作启动会。主要目的是进一步统一思想、明确任务，积极推进试点工作，为全面推开试点工作探索经验。 “刚才，张大彪同志对这项工作的有关要求和指导计划进行了系统安排，我都赞成。座谈会上，王承柱同志跟各连队主要干部亲切交换了意见，为试点工作奠定了良好的交流基础。 “下面，针对如何组织试点工作，我讲三方面的意见，供大家工作中加深理解、认真把握……” 第七十五章 从零开始的指导 主持政工思想工作一把好手的教导员，会议总结足足二十分钟。从正确认识试点工作重要性入手，到工作中需要把握发现问题、总结经验、探索规律、建立长效化机制等重要问题，最后落脚在组织和领导方面。把参会各连队的任务、责任安排的明明白白，号召开展“比学赶帮超”活动，并以此鼓舞与会同志的信心和决心。 王承柱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又回到了单位听领导安排全年工作目标任务的会场。只不过这次发言者是在给连队干部们解放思想，帮王承柱的工作打开局面。 听到教导员说出鼓励性结语，盘腿坐在地上的蓝灰色军装齐齐鼓掌。在张大彪下令散会后，连长们激动地站起来朝王承柱打招呼，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奉上。 “王承柱同志，一营是团里的主力，一连是一营的主力。这教学试点一定要从一连开始，我们连战斗力提高了，新一团战斗力就蹭蹭地往上窜，” “王班长，二连是张营长的心头好。请千万照顾到位，手下的战士还望尽心操练，铸就张营长第二柄利刃。” “柱子，咱俩可是三年的老交情了，你可得照拂一番老同志。三连战士你不比我陌生，同志们好生仰慕你，说你是三连成长起来的榜样和模范。” …… 王承柱脸皮红扑扑的，一方面是代入了教导员的激励，一方面是为同志们的热情羞臊。拱手抱拳连说：“当不起、客气了，都是为了战士们减轻伤亡努力工作。” 最后张大彪看不下去了，过来解围：“先别围着王承柱同志了，他跟我一样被团长叫去谈话。中午休息的时间全耽搁了，待会儿还得给战士们讲课。散了散了，给点儿新鲜空气缓缓，看这脸都憋红了。” 营长发话，连队干部们知趣地放开包围圈。呼吸几口干冷的空气，王承柱脸上的潮红渐渐消退下去。被簇拥的感觉虽好，但是喘不过气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张大彪抬手看了眼时间，发觉已经临近军事训练课整队。转身拉开院门，开始招呼院内诸人去训练场集合队伍。 一营作为团里的主力战斗部队，平素实弹训练比团部直属连队要多上不少。整队时，王承柱叫来炮班的战士，前往军需科领取了三种包装，共计十五筒一次性快炮用于训练。 fm92封装炮身涂装介于墨绿和青灰之间，炮尾装有一只握把扳机。距炮口三分之一处有凸起卡槽，跟附件两脚支架合用，可撑起垂发炮位。fm31握把扳机折叠在正中部，可以蹲姿卧姿抵肩或站姿抵腰发射。 通常试验新武器，先在兵工厂或者修械所的保卫部队开展。按设计指标反复调整修正，最后做出符合预期，或者性价比均衡的产品。军用武器一般分两种，部队需要从无到有的突破，比如仿制掷弹筒（五〇小炮）；或者性能够用优先供应量，比如仿巩手榴弹（边区造）。 王承柱用系统折中做出的这种只可打一发，故而就近在他所在部队做试点，再推广到临近部队。用完抛壳不符合穷惯了的18ga，但是标准化产品和无成本供给双管齐下，让眼红挑刺的声音占不到多数。 战士们背负这批圆筒状油纸包装来到靶场，王承柱视野里乌泱泱站着四五十名战士。张大彪带领中午开会的各连队负责人，和站成一排的战士们，一起等待炮兵教师的到来。 走到近前，同等候人群打过招呼，王承柱带头将背挎在身后的油纸包集中摆在地面上。 一营四支连队各自挑选了十名识字和算术成绩前茅的战士，组成领训学员班。这是三连长提出来的建议，之前王承柱受团里选调参加炮兵培训，便是因为他珠心算成绩全团第一。 如此一来，既不耽误部队战斗技能训练，也不让来教学的炮班同志们过于劳累。 四十名战士和十一位指战员分作坐、蹲、立三排，听王承柱开始讲课。 王承柱清清嗓子，朗声开课：“各位同志，下午好，今天由我来普及一些基础知识。 “炮兵，是陆军火力突击的骨干力量。它装备有各种压制火炮，具有强大的火力，较远的射程，良好的精度以及较高的机动能力。 “迫击炮，是一种炮身短、射角大，弹道弧线高，以座钣承受后坐力，大多采用炮口装填（中小口径采用炮口装填，大口径采用尾端装填）、发射带尾翼弹的曲射滑膛火炮。 “迫击炮弹，具有初速低、体积小、重量轻、结构简单、射角大、弹道弯曲、最小射程近等特点。适于随伴步兵行动，对近距离遮蔽物后和反斜面上的目标射击，是步兵重要的支援火力。 “枪榴弹，是用于填补手榴弹与迫击炮射程间隔的步兵小型爆炸武器。是步兵近距离上使用的点面杀伤武器。主要用于杀伤有生目标，摧毁各种轻型装甲目标、永久火力点等野战工事。 “讲这些入门基础知识，目的是给同志们建立一个火炮武器用途认知。下面简单说一下安全使用常识，枪榴弹发射器的后坐力跟常用步枪相仿，可以肩射或者腰射；而火炮，不论是迫击炮还是其他种类，一定要用座钣或驻炮锄把后坐力传导在地面上。 “安全用炮有两件事要注意，一是炮位前后左右，应保持安全距离；二是发射完毕后，必须立刻转移。第一条目的是防止误伤战友，第二条目的是预防敌人反击。 “同志们要做的是目标侦察、速算测地和气象信息收集等，记住之前讲的安全注意事项。发射后迅速离开原地，战果由其他位置的战友来确认。”王承柱附身拿起一件圆筒形油纸包，向面前的学员们展示，“这是单发炮弹发射筒，一件装备性能、武器产量和易用性三方面折中的产品。简陋的发射筒可以发射炮弹，但不可以重复使用。最后，请各位同志们移步靶场射击区，由我来演示一下，咱们团的新装备。” 王承柱七八分钟讲完基础知识和安全常识，向张大彪递过视线，后者干练利索地带头鼓掌。 第七十六章 安全操作和试射 张大彪站起身高声呼喝：“同志们，王班长讲得好不好？” “好！” “大家想不想去看实弹教学？” “想！”同志们异口同声地回应营长的问话。 张大彪见课堂气氛正在高涨，随即下达口令：“全体都有！起立！” “以连为单位，各连长整队，带往靶场射击区。”张大彪下完命令，快步走向王承柱身前。 战士学员在各自连队干部整队和带领下，前往靶场实弹射击区域，炮班战士继续承担搬运任务。张大彪在王承柱陪同下，抱上那具理论课尾声被拿来举例的fm92sw刺弹炮，有说有笑地朝射击场走去。 王承柱赶到射击场后，嘱咐炮班战士把训练装备堆放在临时弹药坑内。 找到熟悉场地的战士，征调一把糊有黄纸的竹筹，准备给学员战士们讲解安全操作知识。 找到一处之前炮兵训练的座钣坑位，王承柱一边在炮位周围插黄纸小旗，一边给不远处的战士们上课：“各位同志们，在开始实际操作前，容我再讲一次安全操作注意事项。事关学员炮手和周围战友的生命安全，请时刻注意、相互提醒。 “火炮使用时，存在一个和步枪类似的安全射界。炮口正前方一百八十度，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有我方同志；炮口后方一百二十度，因为冷炮炸膛和后坐力冲击，应保持十米安全距离；炮口左右两侧的三十度夹角是安全操作位置，供主炮手调整射击高度角和仰角，以及二炮射复测校准和向主炮手供弹。 “迫击炮班平时训练没有充足的实弹供发射，主要做两件事情。一二炮手测距和复测，计算炮弹有效射程内，合适的发射仰角；三四炮手挖座钣坑。座钣坑挖的好不好，对炮筒发**度和炮手安全，影响非常大。 “这座钣承托炮筒底，发射炮弹时，炮筒内会产生高温压缩气体推动迫击炮弹飞射而出。炮筒的后坐力经由座钣传导到地面，如果座钣跟地面贴合不完全，就有可能出现炮身向后弹飞砸伤炮手和其他同志的危险情况。 “下面讲一点我个人的总结，关于这种新武器的注意事项。”王承柱插完黄纸小旗，从身边一位炮班战士手中接过工兵铲，挖开回填了泥土的座钣坑继续说，“这种fm92刺弹炮是一次性用品，仅有一副两脚支架辅助支撑炮筒。 “平时瞄准发射，全仰仗这炮筒尾埋进土里后调整的仰角。母弹固定飞行距离二百米，到达目的地上空后会释放六枚高爆刺弹，对地面目标造成面杀伤。” 王承柱挖好坑，拆开一副写有fm92字样的油纸包。先取出两脚支架插在炮位前的地面上，接着把炮筒尾埋进挖好的坑内。 王承柱蹲直身体，竖起右手大拇指，用跳眼法对前方一杆一百五十米胸靶做瞄准。 快速心算一下距离，高声报出一百七十米的目标距离。紧接着对插在坑里的炮筒调整发射角，扣动握把扳机。 只听“嗵”的一声，一枚炮弹飞出炮筒，朝目标靶位飞射而去。 第七十七章 初试热诱导弹头 站在十米开外的炮班和学员战士们，只听到一声脆响，看到王承柱左边的炮筒口散出袅袅青烟。 王承柱试射完毕后，没有如以往那样收起迫击炮身和支架再转移阵地。而是蹲伏在地面上，用高位匍匐前进的姿势快速爬开。 待王承柱朝右边机动一秒钟后，后方参加学习的战士和干部看到了刺弹爆炸的一幕。 之前被王承柱念出距离的那杆胸靶位置附近，迸发出一大团尘土气浪，一时间竟看不到那胸靶时下情况。 “嘭嚓嚓”的爆炸声，随后传到王承柱和众人耳中。 张大彪快步走到王承柱身边，一把拉起试射表演的大师傅，不解地问：“我说王班长，你这怎地发射完就往一边爬，连战果都不看一眼吗？” 王承柱借着张大彪结实有力的手臂站起来，拍拍膝盖和胳膊肘上蹭的灰，满不在乎地嘟囔道：“大彪哥，我就是给同志们做个示范。” 接着，王承柱和张大彪并肩走回发射位。摇动两脚支架，把发射过刺弹后已报废的温热炮筒，从被反冲后坐力杵得更深的坑洞里扒拉出来。 王承柱提着两件套，走到学员前方，拿起来给战士们展示并说道：“同志们，我刚才的战术动作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围观队列里传来掷地有声的回答。 “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吗？”王承柱追问。 “……”得到的是一阵沉默。 “因为你注意安全，快速爬离发射位。”二连指导员脸上挂着没有人比我更懂的表情回答道。 王承柱读出了回答者话里的暗讽意味，但此刻现场仅有一人出声响应。他拿定主意，暂不计较这带刺的台阶，接口道：“指导员同志说的对，我确实在快速离开发射位。原因有三，第一这小炮以后要交给一线战士们使用，预防可能的反击报复；第二离开这个发射位，机动到下一个攻击位置，跟这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同理；第三这件武器属于射前瞄准、射后不管，制作成这样方便一线同志机动。不像普通压制炮兵，只有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的射击窗口期，急速射完毕需要立刻带上武器转移。 “这刺弹炮的有效射程，仅有二百米。比起同志们手中的步枪有所不如，但是胜在曲射炮弹和范围杀伤。比较适合依托堑壕的防御作战，以及攻坚战中攻击藏在掩体后的敌人。” 王承柱话讲完，拿在手里展示的炮筒和支架递给一营长张大彪。请他检查磨损情况后，交由其他干部和战士验看，为什么这件武器只有单发射击一种选择。 张大彪先看了一眼手里的支架，发现并没有明显损坏，事后拔出可以做凳子腿。只是另一只手上的炮筒，情况不说完全损毁，也已经在破裂成碎片的边缘了。 这就是无色技能的威力，为什么枪炮师在游戏中，有不断从背后掏出重武器射击的前摇动作，却看不见还枪入匣的收回动作。就是因为绝大多数重武器为了追求最大设计杀伤力，几乎无法承受自身发射弹药的破坏力，做成射后抛弃的样子。 张大彪随手把支架丢在地上，将内膛烧蚀、外壳龟裂的炮筒递给教导员验看，然后问王承柱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王承柱答道：“营长，趁着刚发射过定装炮，着弹点现在温度正高。我试射一发fm92-sw刺弹炮，这是改良型增程、热诱导弹头。” 张大彪同意这份请示，只见王承柱快步走向存放油纸包的储弹坑，挑出备射武器。拆开油纸包，如法炮制，把支架和炮筒安放好。 只是这次没有做目测瞄准，炮筒插进之前后坐力杵实的坑洞里，别好支架就扣动了握把扳机。 “嗵”的一声脆响，炮弹飞射而出。主炮手王承柱故技重施，再次用高位匍匐快速爬开了。 sw刺弹炮不同于垂直落下的型号，弹头前方安装有红外线热感应装置，弹尾加装有小型推进器。同样的母弹运载空间，装有高爆刺弹六枚，热诱高爆刺弹只有四枚。 三月中旬这段时间，少云无风。眼神好的战士看到百米开外天空中闪过火光，紧接着之前被炸出一篷烟尘土灰的靶位，再次迸发出尘土气浪。 窜到距离发射位五六米远处的王承柱，四肢一弹站立起身。看向十多米外的众人，问道：“各位同志，看到这发炮弹的战果了吗？哪位跟我讲讲情况。” 营教导员低声同营长沟通几句后，大声对正在拍打军装上尘土的王承柱回答道：“王承柱同志，之前被炸过的靶位，又被命中了一次。这会儿浮尘翻滚，等你演示过那榴弹发射器后，同志们一起检查战果便是。” 第七十八章 榴弹摧克五百米 王承柱想了一下，感觉教导员言之有理，开口应诺：“教导员同志，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不过这榴弹发射器是直射火力，我建议找一处类似低堡工事的目标做演示。” 教导员听到王承柱的建议后，转身问营连干部谁知道哪里有这种靶位。 这里是靶场，射击位置划条直线，在合适的距离插上胸靶杆就合乎训练规范了，并没有现当代侦查特战狙击训练的复杂模拟工事。 一众干部和战士集思广益后，一连指导员提出可以去手榴弹训练场试试。手榴弹模拟训练在常规战术训练场完成，在实弹射击靶场这边有一处搭建胸墙、挖出三条安全坑的实弹投掷位。 只不过移防到这个村庄近一个月时间，搭建好的各种实弹训练场甚少启用。主要原因是战事紧张和物资弹药供给紧张，实战枪支弹药短缺到需要冲锋白刃战。少有战士或干部舍得把好钢用在刀脊上，供平常训练挥霍使用。 带掩体的实弹投掷场，仅在补充兵合训时启用过，用于遇到手榴弹或枪榴弹应激反应的安全教育。 王承柱记忆里没有掷弹兵训练场的印象，被带到一连指导员话语中的地点，他不禁感叹18ga训练设施虽简陋却齐备。 一米二高的胸墙上，垒出一臂宽一臂高的垛口。模拟堑壕的背墙后，挖开一米深的交通壕和紧急避险安全坑。看上去颇有章法，并不像穿越前五年间小说和影视剧描述的那般脱离历史环境。 王承柱之前没来过，一营营连干部特意带他进来参观学习。用教导员的话说，王承柱的新武器演示要拿这里当靶子，得先让他进来眼见为实，了解一下步兵的掩体工事有几重保险。 近半米厚的夯土胸墙，吸收子弹动能的效果还不错，极大地削弱了工事内战士被流弹击伤的风险。 王承柱见身边全是干部，落落大方地朝地上具现出几件防御性道具。有障碍物残骸合成的组合三叉路障、防弹金属碎片合成的轻质防弹插板和充当假人的博肯人偶等。 了解内情的张大彪喜出望外，拾起防弹插板说这东西比东洋鬼子的鳖甲精致多了；四位连长纷纷拿起鹿角把玩，直说这东西配合铁丝网封路想想就来劲；教导员和指导员们看着活灵活现的木制人偶，和凭空出现的物品，世界观受到不小的冲击。 原来王承柱之前的自述并不夸大，讲的还很保守。 只有王承柱一人把三叉鹿角拼接在一起，撑起背后刻着“呆子”二字的木人偶，把防弹插片铺在胸墙垛口和人偶身上。在避险安全坑里也放置了覆盖插板的木人偶，站起身呼喊陪他来观摩场地的干部，快些起身离开，说自己已经布置好目标场地了。 一行十余人走到场地南边近五百米的位置，王承柱拿起榴弹发射器，蹲姿瞄准之前布置的掷弹兵训练场。 “砰砰砰砰”一连四声脆响，火光一闪，那垒好的胸墙被打成废墟了。 第七十九章 易上手却难精通 抱有参观学习心态的营连干部和学员战士一样，看到王承柱臂弯紧贴fm31榴弹发射器尾端。炮口冲斜上方，用标尺瞄准数秒后，扣动握把扳机。枪榴弹接连四次击发射出，射手全身纹丝不动，仰仗身体素质抗下后坐力。 枪榴弹喷出灰白色的尾迹烟，接连命中那远处的实弹投掷位。远远看去，那堵半米厚的胸墙已不复存在，留在原地一座凹形废墟。 王承柱站起身，右手倒提发射器握把，走到身后四五米处的人群面前开始讲解：“这具榴弹发射器有效射程五百米，最大射程六百米。但是同志们都看到了，打出这样远的条件。” “我说王承柱同志，你之前管这叫直射武器来着，怎地炮口仰那么老高？”二连长奇怪地问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情，刚才那种战果，我再来一次未必可以四发全中。”王承柱谦虚道，“二八式枪榴弹和八九式掷弹筒的曲射角多在四五十度，攻击距离约一百七十五米。这武器主要是弥补步枪和手榴弹之间拿一百米的交火距离，设计成曲射炮有些舍本逐末。 “我建议战士们像以往使用步枪那样，来使用这件装备。把尾端抵在肩窝里，战壕用站姿，野外用卧姿。仅攻击五十到一百五十米的目标，安全且有效的完成战斗任务。” “这又是为何？有效射程五百米，却建议打近处目标。”二连长追问。 王承柱自知炫技给同志们开了个不好的示范，只得尽力解释，挽回影响：“这榴弹单重有五百零九克，受重力和风阻影响，直线弹道一百五十米就维持不住了。 “所以刚才同志们看到的射击姿势，枪口斜冲上放，拨高标尺用来瞄准。蹲姿射击适合在训练场表演或者矮墙后攻击，开阔地和工事内做压制火力，机瞄直射够用了。” 教导员见王承柱一脸辩白表情不禁轻笑：“我们的小王同志，技战术是有目共睹的优秀。同志们好好学，认真训练，争取超过他这个老师。”有人开口说和，一连长不方便继续追问，这小插曲化作笑谈被揭过去了。 张大彪见搭档出头做和事佬，便招呼连队干部和战士一起去看武器攻击效果。 来到原掷弹训练位，之前提议王承柱选这里做标靶的一连指导员咂舌不已。十分钟前还是一副标准堑壕工事的模样，眼下已经被轰成平地上的一连串小土坑。 高出地面、厚度半米的胸墙正中，被炸开一个一米多宽的缺口；战壕里差不多被飞溅的泥土填平，王承柱亲手布置的木制假人和三叉路障在虚浮泥土中露出焦黑模样；背后的交通壕和避险坑里有不少泥土，作为掩体后工事，木偶和木偶上的防弹插板得以保全。 战壕里的木制假人不仅是看上去面目全非，上手扒开泥土，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不少战士回忆起被掷弹筒支配的战场。木制人偶没有血液肆意流淌，但是穿过防弹插板叠放缝隙，插在木偶身上的榴弹破片依然触目惊心。 探查过现场的战士和干部，把作为目标的木偶和路障从战壕里刨出。按照被攻击前后位置，摆在废墟旁的平地上，供其他人参观。 看完榴弹发射器射击效果，王承柱陪同营连干部去看了那座被炸两次的胸靶杆位。扬灰飞土在重力作用下落回地面，木制插杆上的胸靶已然化作了飞灰，只剩下白皮松木插杆在地下被翻出的一截没烧成木炭。 地面上的泥土被高爆炸弹炸成疏松模样，若非表土一片焦黑，这里倒是春种的好场所。 使用演示完毕，张大彪问出他最关心的话题：“王承柱同志，这三样东西看上去不难使用，至少我觉得是一看就会。你给我交个底，在不影响今后实战的前提下，可以拿出多少件用来给战士们训练？” “张营长，放心好了。之前团长也问过这个问题，我给的答复是没有其他物品供应前提下，每天可以做出来五百个。”在众人期许的眼神中，王承柱做出了一个符合气氛的回答，“我在晚饭后，会收到团长政委关于物资的需求单。在这个基础上，每天给一营共计一百二十件新武器用于训练，我可以向现场诸位做一个月的保证。” 第八十章 老同志跃跃欲试 一营长和教导员以往没有经历过试验武器的试点工作，称得上是深闺绣娘坐花轿——生平头一遭。 而王承柱则不一样，拥有两世记忆的他，在二十一世纪工作中参加过几次项目试点。对于开会集中学习、编织程序文件和补充项目资料等工作有不少经验，于是才有这样无师自通的表现。加上政委建议的任务分解法，万事开头难的第一堂理论和实训课，总算被支应过去了。 万事不仅开头难，过程也难，收尾总结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会让旁人有此事甚易，做活的没有劳心尽力这种错觉。 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王承柱带领炮班战士，手把手教一连的学员，做基础观瞄心算距离。 身后做督导的干部们，脸上挂着不屑神情，仿佛看热闹一般闲谝谈笑。不仅影响到王承柱教学员用跳眼法做估算测距，而且影响到学员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在数学心算。 王承柱对此颇为无奈，“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个道理不是说说而已，就可以把思想灌输到对方的惯性认知里。 脑袋说这个简单，眼睛说我看懂了，到手脚执行时多半会做出不符合认知的千奇百怪操作。 当身后传来我上我也行的声音时，王承柱终于忍不了了。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身走向督导工作区。 王承柱问：“刚才是哪位同志觉得自己可以上手的，请出来表演一下？我亲自给你做安全指导，让同志们开开眼界，学习一下。” 没想到二连长朝前迈步，站了出来：“王承柱同志，看你做演示的样子，这玩意挺容易上手的。战士们上午学文化课，下午到这里还要做珠心算。我打算尝试一下你这三杆炮，成绩过得去，请给二连学员直接上实弹训练。” “既然二连长有意向，我尽力辅助就是了。只是基础训练不可以放松，等下我做个速算测验。通过的学员可以选择跳过算术测距训练，不知各位督促学员参训的同志如何看待？”王承柱联想到自己这些天在部队的作训情况，觉得战士参加的学习内容比较丰富。于是部分答应了二连长的要求，出于对等礼貌，加上了随堂测验过关免学的要求。 二连长听到王承柱同意他亲自上手这档事，正想去摸摸那看上去火力很足的炮筒子。没想到王承柱借坡下驴，提出要给战士们小考。 扭头跟同僚小声嘀咕了一阵，二连长爽快地答应了王承柱提出的条件：“不就是考试嘛！我上手试试，打的不好，我也要参加考试参加训练的。” 王承柱闻言一怔，这位喜欢较真的同志，对自己要求也挺严格的样子。 “可以，不知道二连长想先试试哪一样？” “那就先试试那个榴弹发射器，四连发，劲大！” “行！请问同志准备用什么瞄准姿势，尝试多远的靶位呢？” “好说好说，站姿射击，二百米靶位。”站姿是常见的战壕里射击位姿势，而二百米是手中步枪的开火距离。 王承柱拆开一个榴弹发射器油纸包装，取出武器递给二连长。告知对方抓稳握把，炮尾抵肩，瞄准后再发射等要领。 看着面前老同志，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王承柱笑了。 第八十一章 考是老师的法宝 二连长尽管有所准备，但是在扣动扳机的一刹那，肩部传来的后坐力和左手虚抬的触觉，无不向身体的主人诉说这武器劲有多大。 虽然王承柱反应极快，协助压制上跳的炮口，但是四发连射仍有两枚榴弹脱靶，从靶位上方形成跨射，落在了较远的位置。 跟过来那些看热……情的王承柱同志，协助二连长上手玩大炸子的干部们，站在一旁小声交流。 “二连长托大了，枪都没压住，枪口斜到哪去了！” “你上你也是这结果，而且那不是步枪。刚才王承柱同志说了，一发榴弹一斤重，后坐力比三钱重的子弹大，太正常不过了。” “小声点儿，二连长耳朵动了，多半在偷听我们说悄悄话。” “那我大声说好了，柱子这手上功夫不错，刚才硬是把最后一发的弹道摁下来了。看口焰，没有中间两发仰角高。” …… 王承柱听着围观干部和战士在开小声畅谈会，心说聊八卦果然是国人承袭数千年的传统习俗。 跟二连长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前去靶位查看战果的两位战士回来了。 作为目标的胸靶，已经被炸成碎屑了。四发榴弹在靶场上炸出来一连串土坑，坑里散落着十几枚尚有余温的弹片，显示着热武器的杀伤力。 二连长一面听战士告知结果，一面把玩手里那根用完即毁的空炮筒子。遵从本心地向王承柱低头认罚：“我服气了，这玩意劲真大。难以想象，之前你蹲姿射击一动不动的样子，用身体担下了四连射的后坐力。” 王承柱笑道：“我之前说的，受过武财神点化，所言非虚。这双手有铁臂肌肉强化效果，我自己估摸可以做到赵老师单手扶迫击炮、另一只手发射炮弹的高等技战术。” 二连长亲自上手玩过四连发，虽然出了洋相，但也对王承柱的表现心服口服。再次听王承柱说起奇异事件，便接口问道：“我说王班长，那位梦中点化你的，是那般冠青巾、面猴腚吗？” “二连长同志，敬鬼神而远之，哪有你这样调笑的？走走走，跟学员们一起去做摸底测验。五题三对选择免学，或者参加基础训练。” 王承柱从二连长和做看客的一众干部情绪里，朦朦胧胧地感觉自己或许着道了。 这些同志打着不服气的幌子，拿王承柱整出来的新把式找乐子。放在上个月憨厚敦实的王承柱身上，多半就范了。 眼下遇到一位有近十年办公室经验的世故人，奉行报怨不隔夜观点的穿越者。碰上扰乱课堂纪律的情况，下意识地用上了小侄子学校老师的处置方法。 “各位同志，看这边，我宣布一件事。”王承柱大声呼喊，把实弹训练场上五十多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刚才的情况，各位同志都看在眼里。二连长看过武器演示，觉得简单易上手，想尝试一下以练带学的途径。 “我作为武器开发人，也想知道我以外的同志上手情况。就目前情况而言，二连长的尝试并不乐观。 “综合以上情况，我的建议是，请各位同志继续参加基础内容训练课程。同志之间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另外，二连长同志的提议，颇有建设性。来参训是依据文化课里的算数和普通逻辑课情况，选调做第一批次学员。 “也就是说，战斗经验和体能测试成绩在选拔时，参考比重并没有令所有人满意。总结上述问题，我决定把实训课程的测试题，提前拿出来考考各位。 “规则是五题三对，可以选择跳过基础训练，直接上实弹训练；不达标的同志，继续参加全套训练。这是挑战，也是机遇。跳阶段训练机会只有这一次，以后批次的学员只会经历全套教程。” 第八十二章 轻便炮考核演示 在场的，有抱看热闹不嫌事大心思的营连干部；有看手下战士训练成果，暗自较劲的连长；有提前批次参训战士，自觉连队百里挑十的佼佼者。 看过二连长的表现，扼腕惋惜抛头露面的机会从眼前溜走，没想到王承柱居然给所有人一个这样的机会。 听说是实训考试的题目，那多半有上手一试的机会。在场不少人人脑海里浮现出，考出个高分甚至满分拿来做炫耀谈资的画面。还没有听到题目，已经有学员志得意满地笑出了声。 见面前众人没有提出异议，王承柱决定拿出昨晚研究出的那套实训题目。 王承柱穿越前在家里玩游戏，这习惯的时间有十三四年了。电子计算机推广普及成个人电脑，时间差不多是在王承柱出生那会儿。他年幼的记忆是，父母不在家时独自看电视。 没有机顶盒的年代，有线电视只搜得到三四十个频道。那时耕战频道的名字还是少儿科技农业军事频道，时常有看完快乐佳佳车，接着看某边防军光膀子在雪地里训练的情况。 昨天晚上做试点方案时，借助系统的记忆逻辑分区功能，王承柱找到了曾观看过的轻便炮兵单兵战斗技能考核新闻稿。穿越者的优势除了系统傍身，就是站在近三百年人类文明的知识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为人处世之道。 王承柱在脑海里，再次回顾了新闻稿里的野外训练战士战术动作要领，面向自己的教导对象们大声说道：“各位同志，请用心观看我的单人炮兵战斗技能考核内容演示。等会儿，一位一位的上来照做，接受我的评测。” 王承柱说完，抱起一只已经报废的空炮筒，俯身小步快跑冲向前方，一处有起伏的土丘。 在土丘后快速卧倒，右手抱住空炮筒做侧身匍匐前进。爬到土坡上，缓缓抬起头做隐蔽观察。 身体缩回土丘后侧，蹲在原地抬起右手做了跳眼测距。然后迅速布置炮兵阵地，支起炮筒，调整观瞄设备的仰角和方位角。 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土，向前方抛洒。待形成视程障碍后，扣动发射扳机。 然后提起发射后的空炮筒弓着腰，快速俯身离开发射位。 跑回起始位，王承柱面朝众人复述战术动作：“同志们，有看清楚了吗？我在讲一遍战术动作要领。一共分五步，进入战场、观察敌情、架设武器、掩护攻击、撤离前线。 “各位准备一下，五分钟后，从一连开始考核。我再说一遍，五个战术动作，完成三项就可以选择跳过基础训练。”杀人还要诛心，王承柱在即将开始的考核前，只给了五分钟回忆演示的时间，还重申了一边考核奖励，就差直说快忘掉那段实训流程动作吧。 五分钟后，一连队列左起第一名的学员战士，听从王承柱口令安排，出列参加考核。 战士接过空炮筒，挠挠头试图回想起王承柱演示的一连串动作。 把空炮筒抱在怀里，弓着腰跑向土丘。在土坡顶原地卧倒，抬头观察前方情况。 后撤两步，蹲在地上架设发射场。有模有样的举起右手大拇指瞪了一会儿前方，扣动空炮筒握把上的扳机。 紧接着，学员战士迅速抱起空炮筒，提起支架弓腰快步跑回起始位置。 王承柱面无表情地握住一根塞有炭条的空弹壳石墨笔，在左手捧着的黄草纸背面，写下缺了三笔画的正字。问过学员战士姓名，抬起头叫下一位上来测验。 第八十三章 指出错误再继续 接着是一连的第二名学员战士走出队列，接过重做考核道具的空炮筒，俯身跑向被当做前线阵地的土丘。 第三名、第四名…… 直到一连十名战士全部参加过考核，王承柱才喊停一下，说要先点评这十位学员的考核情况。 “首先是一连的战士金胤宗，起跑姿势错误，右臂勾搂武器动作跟搬弹药箱类同，不要抱在身前；接近障碍掩体时，要提前卧倒匍匐前进，跑到掩体凸起再趴下容易被发现；后撤建立发射位，需要掩体略高于蹲姿瞄准，坐在右脚跟上比土丘掩体高处那么多，标准过程中有受攻击的风险…… “第二名名叫金大建，五项战术动作中三五两项，跟第一位出了一样的差错。第四项发射时，漏了撒沙土动作，挥挥手向敌人作别挺有想法…… “第三位李镐俊，右手捧起道具做高位匍匐，爬行速度倒是挺快。武器频繁在身体和地面之间碰撞，观瞄卡尺精度会受影响的…… “第四名姜大贤……” …… 评点过一连参训的学员战士表现后，王承柱从二连左起第一位开始继续测验。 就这样，二十分钟一组学员测验和点评，王承柱耗时一个半小时做完了学员战士的技战术快速掌握能力摸底。 有意上场的营连干部，在手下战士们解散交流动作要领时，找到王承柱套近乎。 在场多是秦晋男儿，论起交情来，三句话便可以找到附近县域内的熟人，从而攀上关系。 王承柱心里对这几位想要玩两把的意思猜到七八分，主动提出搬上没拆封的炮筒子去山脚下，请各位老哥哥开个荤。 就下午对学员的测评情况，王承柱认为需要继续教授基础知识。几位自告奋勇上场的连队干部表现勉强入眼，计划里的实弹教学无从下手。 搬出来的装备，消耗掉还可以落个人情；再搬回军需科库房，对下次去申领预算不利；而热武器的保管，需要人物分离保安全。 于是，王承柱先发出邀请，和连队干部们提起油纸包，朝靶场南侧的山脚下走去。 营长和教导员在王承柱组织考核测评到一半时，托辞有军务需要处置，先行离开返回驻地营房了。 这也是连队干部们会拉下脸找王承柱叙旧的原因之一。少了上级领导在场，同志间说话活泛起来。 大家说话比较客气，王承柱时而做听众，时而出声做捧哏，十多人聊天气氛暖热一路上的空气。 走到山脚下，看着进山路上萌出新芽的黄杨树，众人停下脚步。王承柱上前几步，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形，朝树林里大声喊道：“喂！树林里有人吗？我和同伴在这里围猎，请树林里的老乡注意安全，避免被误伤。” 这是王承柱出于安全考虑的举动，挂面调醋——有言（盐）在先可以先发制人，降低误击的风险。 王承柱聚拢声音，在山脚下喊了三遍。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摘下肩上的炮筒子，拆开油纸包装…… 第八十四章 库房物资有增加 王承柱手提十多只空炮筒，跟心满意足的连队干部一起往回走。路上听着同志们胡侃瞎吹，各自拿手引以为傲的骄人战绩。 一起当过兵、扛过枪、同一锅灶搅过饭勺资深军人，会下意识追忆曾经伴随军号的生活。 王承柱记得自己小时候，父亲经常在微醺时，打电话找要好的战友，谝当年一起参军的生活；反之亦然，父亲不在家时，母亲也接到过这样的电话。 作为曾经的军嫂，母亲被三两句话勾起回忆，电话粥煲出半小时是常有的事。 王承柱感觉现在这些战友的状态，就是他穿越前童年生活的缩影之一。 心情舒坦时，老战友在一起忆往昔、谈功勋、说故旧。虽然胃里没喝酒，脸上红光口似油。 王承柱安心做听众，在这个亮剑世界里，可以活到授衔，而不是被铭刻在过去三年和过去三十年的丰碑上，是一种福缘。 回到实弹靶场，众连队干部不约而同的收声，走成一横排整齐队伍。 刚才王承柱邀请几位老同志去山脚下前，给参训战士们下达了自由活动的命令。这会儿看到自己的连首长回来了，学员战士们自发聚集起松散的队形，只等整队带回。 该说的话，指导训练完毕后、解散队伍前，教导员已经说过了。这些第一批次学员明天还得来，继续接受指导训练。王承柱没有再讲什么套话，同连队干部们一起带领各自部队往回走。 此时，青天白日已经变成西天落日映霞黄，看天色就知道到了该回去准备吃晚饭的时候。 1940年的神州大地，大多数人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看天吃饭干活，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对生活的无奈适应。 家里有座钟或怀表的，是实打实的殷实人家。而腕表这种东西，长期是生活质量的象征物。 18ga的军事纪律里有一条“缴获交公”，所以部队里除了任务需要时，会下发对时腕表，平时协同行动不需要知道详细的时间。 带队回到驻地营房，王承柱先拿出木盆和布巾去屋外拍打军装上尘土，舀了些热水兑温擦洗一番，才去团部食堂吃晚饭。 部队食堂炊事员每天每顿饭有固定额度配给，除了个别大肚汉需要额外进食，平常战士基本可以保证饱食五到七成。 食堂空间有限，堂食吃得像流水席。也有领取一份饭食外带的情况，军务繁忙时，某些干部脱不开身，会请托熟识的战友捎带一餐。 王承柱赶到食堂时，三位炊事员还在分发晚饭。吃过晚饭，准备离开时，遇到了等在食堂门口的政委警卫员。 情况如旧，团长政委有事找他去说话。在警卫员和几位路过的战士眼里，王承柱这是受到新团长的器重，一时红火起来。 王承柱心里明白，这多半是军需清单商议出内容了，找他过去实施计划的。 敲门报告进屋，政委开门见山地递过两张稿纸：“王承柱同志，这是誊写的军需物资清单。军需科长那里我已经交代清楚了，请你直接进库房具现物资。摆放整理和出库转运的工作，由团里正常安排库管和运输。” 王承柱原地立正行抬手礼，接过清单：“是，保证完成任务。” 接着，王承柱在政委警卫员带领下，找到军需科库房。 军需科长跟下午出库时的苦瓜表情不同，听说王承柱此行是来存放物资的，科长和库管员嘴角快咧到耳根去了。 第八十五章 河东解长生显圣 王承柱走进库房院落。 跟以往领东西时由后勤战士搬运物资出来交付不同，王承柱这次的任务带有一定保密性质。只有受到充分信任的干部，有资格领“卸货人”进库房细致盘库。 军需科长走在左前方领路，顺便介绍库房分布。 王承柱轻拍军需科长右手臂，语气略显急躁地说：“同志，我这里有团首长给的物资需求清单。眼下天色将暗，不如依照这份清单的轻重缓急，先入库抄写在前面的。库房今后我常来，有的是机会熟悉您这地盘。” “什么您不您的，王承柱同志，我今年还不够四十岁，叫同志就行。”军需科长是云州人，生活的艰辛在脸上刻下岁月痕迹。浅蓝淡灰色的军帽遮住发际线，却遮不住灰白花的烦恼丝。 “同志，请问我这项建议可行吗？” “可行，就依你。以后常来军需科，咱们新一团就需要你这样可以创收的人才。” “那咱们先去存放步枪和枪弹的房间，这表单上写着急需一百五十杆带刺刀的八八式汉制步枪，还有二万发七九五七圆头弹。”王承柱借着深蓝色的夕阳余烬，念出右手稿纸上的内容。 军需科长指向左手边一间有门无窗的屋子：“同志，这边走。”然后掏出一把钥匙，跟库管一前一后开启落闸的两只明锁。 库管卸下实木门栓，在木门活页吱吱呀呀的响动声中推门进屋。 出于安全考虑，军需科长推亮手中的手电筒，迈步进屋并对身后的王承柱提醒道：“同志，请留意门槛。” “多谢同志提醒！”王承柱通过前方斜指地面的光柱，注意到军需科长提膝跨过一道二指宽半尺高的褐色石门槛。 王承柱亦步亦趋地跟进屋内，看到几排三角木架上并列搁置的步枪。随手拿起一只擦得油光锃亮的步枪细看，原来不完全是保养油的光泽，还有使用者多年盘出来的包浆。 昏暗的屋内，王承柱抓握下护木，在枪口出摸到枪管护套，确定这是一杆八八式汉制步枪。右手捏住枪托，借手电筒的光看向枪机位置。 “唔，这杆枪年头够久的，怎么还放在这里。”王承柱抬头询问。 军需科长发觉王承柱提起来一只长枪，正欲出言劝诫。却看到后者避嫌似的拿住枪托和下护木把玩起来，见王承柱懂事还好问，细看一眼这杆长枪。 “这可是咱们团的老宝贝儿，足有四十年枪龄。这个廿六汉制的铭文，不是辛亥改元的二十六年（1937），是光绪二十六年（1900）。这杆，还有六杆，被调校保养的极好，打四百米靶可以十射七中。缺点就是挑子弹，还容易卡壳。”军需科长对此如数家珍。 “那可算起来，真是一件有故事的武器。”王承柱赞叹一句，想起正事来，“同志，那我请来的武器，搁在哪里合适？” 军需科长一指门口的竹背篓：“放这里就好，正好明天有安排把这些损坏的枪械零部件通过旅部转送到修械所去。先把这几筐破烂货抬到门外去，腾出地方垒放王同志的物资。” 说着军需科长跟库管相继蹲下扛起竹背篓，把这些沉重的铁木破烂扛出屋外。王承柱随手提起竹背篓，帮忙转移枪械零件。 一番劳动空出位置，王承柱朝夯硬的地面，具现出七百只码得整整齐齐的牛皮纸包。 正待换位置具现油纸枪包，王承柱想到托辞受武财神点化一事。一时间玩心大起，悄无声息的在脚下丢了一枚闪光弹。 “嘭…嚓啦嚓啦……”一瞬间，既刺眼又刺耳的光噪音爆闪过，屋内只有一把手电筒黄白光柱照明，如何经得住这阵仗。 王承柱这始作俑者提前闭眼，和两位同志一样受到了不痛不痒的光属性伤害。 军需科长和库管二人在密闭房间内，一时没有防备，竟陷入了数分钟的耳鸣目眩中。 王承柱拉着手把两位同志牵引到屋外。 身体自然恢复需要时间，王承柱有心尝试，在牵拉过程中把两位同志加入组队。两发神秘世界的玩具对其使用后，感觉手上一紧，只听库管同志一声惊呼：“武财神长生大帝显圣了！” 王承柱心说，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这一遭炫目事件后，王承柱和两位军需科干部盘点交接完，便跟守在院门口的政委警卫员离开了。 传言随着时间不断发展演变，等团长政委在第二天找来王承柱这当事人核实情况，军需科库房的那一闪光弹花活已经被添油加醋流传出七八个版本。 “王承柱同志，听说昨天晚上，你去军需科库房卸货，遇到了武财神显灵？”政委是无神论者，对于怪力乱神的事情抱有不信谣不传谣态度。 “政委同志，那不能够哇！”王承柱如此解释道，“那屋里就一把手电筒照明，我打算具现出一把光剑出来，权做光源。手滑了，错用了一颗闪光弹。但我赶忙把两位同志拉出屋外，解除了异常状态。 “这传言不是我一手编造的，还请两位首长明察秋毫……”王承柱一脸惴恐地辩白着。 第八十六章 安心做好手头事 政委唱白脸唬住了王承柱，团长唱红脸出言安抚：“王承柱同志，不用这么紧张，这传言事情不信则无。那位系统先生通过你手交给新一团的物资是实实在在的，这是组织关注的关键和重点。 “组织不搞风闻言事那一套，这传言正好掩盖你之前交代的事。所以，小王同志你心里不要有过重的负担，我和政委是信任你的。” 王承柱听团长这么说，朝前佝偻的腰杆挺起来，眼睛聚焦在团长脸上，想给自己找一点儿自信。 团长仿佛看出王承柱在想什么似的，站起来拍拍后者的肩膀，按着他坐在炕床前的条凳上。 端起桌上的一碗水递给王承柱，语重心长地说：“王承柱同志，我知道你安不下心。我和政委虽然新上任不久，但是对于新一团人事安排做过不少工作，对你也算有所了解。 你是穷苦农民出身，参军这几年立过不少战功，是组织发展关系的后备力量。之前旅长来参加公祭活动，你表现的不错，这份机会记得把握住。” 经过团长提点，王承柱心领神会，惴惴不安的神情一扫而空。接过团长递来的半碗凉开水一饮而尽，接着抬手抹去嘴角的水渍。 王承柱站起来朝团首长行抬手军礼，然后郑重其事地说：“请首长放心，王承柱决不辜负组织和首长的期望。” “那行，你先回去吧！我和政委还有事情，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来找我和政委处置。” 王承柱朗声回答是，转身离开了团长院落。 吃下定心丸，王承柱再次来到军需科库房，配合二位管理人员给物资仓库增添了粗糙的布片、影虎刀、军用步枪等具现出来的游戏道具。 作为壮劳力，协助军需科长和库管同志把物资归置整齐，王承柱出言告辞。 王承柱眯缝眼睛，从视界右下角查看日期和时间时间，1940年3月17日10:28。上午的自然与社会课程已经结束了，记得之前看课程表上周日是社会劳动课。 王承柱步履匆匆地朝团部食堂走去，军需清单上标注的肉块和蛋白油要交给食堂仓库，再由炊事班长向各营部炊事员分发。 快步走出食堂，瞥了眼时间，将将赶上战友们在村外农田里帮忙春耕。 穿越到亮剑世界的王承柱从小长在城市里长大，对于农活有陌生事物的好奇和新鲜感。而原主人记忆里的农民生活并不怎么样，黄土地里刨食。一身貌似健壮的身板，实际上却是消耗生命力努力讨生活的代价。 年景不好，税负和租子却一点不少交。家里遭了风灾，相依为命的老娘撒手人寰。王承柱给唯一的血亲入土为安后，咬牙离开了生养故土，报名参军。 入伍前的经历，是普通民众生活在这人吃人时代不起眼的一角。 来到军队讨生活的王承柱，很是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活路，训练和战斗样样不落后。战友欢迎，上级青睐，王承柱在人民军队里的事业小有名气。 王承柱朝蹲在田埂上的战友打了声招呼，询问有什么农活还需要自己做。 得知王承柱被政委有事找去，这会儿才来出工。负责这片土地的勤务连副连长眼含艳羡光芒：“王班长，这片地已经用人力拖犁翻耕过两道了。现在同志们在用锄头碎土，择工不如撞活，你就跟着下地把土坷垃耙碎耙匀好了。” 王承柱得到派活，手脚麻利地从一位汗湿里衣的战士手里接过木耙，学着农田里做活的战士动作开始社会劳动课。 第八十七章 助农劳动的汗水 王承柱本身不熟悉庄稼把式，但是有记忆内挂和系统外挂双重加持。跟一同劳动的战士边看边学边做，拷贝农活手艺加上状态增益辅助，做起农活来还像那么回事。 只是手里的家伙事用起来不太习惯，印象里木耙这东西在晒谷场耙谷壳谷粒比较常见。用来松土，王承柱第一次见到。 不同于锹、锄和镐这些金石制头套木把手的农具，耙[1]一般使用金属制钉耙和木栅格耙两种。二者用法没有区别，只是耐用性和重量上的异同。木耙比起钉耙，为了耐用性而放弃轻便，七八斤重还得收着力气使用。 战士们平日里伙食标准落实到位，不论是组织训练，还是参加日常劳动，多数战士积极性颇高。工农兵不分家，不少战士是农家子弟出身，干起活来驾轻就熟。 王承柱穿越前性子疲懒，不喜出门。而室外环境的空气质量要强于室内，需要离开城市走到三四十公里外。哪里有躺在家里喝热水、吹空调来的舒适，慢慢的养成习惯就更加难得在休息时间出门户外活动了。 在其他战士眼中如吃饭喝水一般的庄稼把式，在穿越者王承柱看来有了意义。听父亲说部队是个大学校，共同生活和训练，集体组织劳动生产。加上演习和轮战，个人在大集体中找到价值实现。 挥动手里的木耙，拨拉和碎土两项动作来回施用。渐渐的，王承柱累得汗珠沁出毛孔。系统改造强化过的身体，遇到重复性重体力劳动，让身体的现主人感觉自己活得真实起来。 学活作全样，余光瞥到那位不自知的教学板战士捞起单褂，沾掉额头、鼻尖和双颊上流淌的汗液。王承柱解开领口的风纪扣散热，掏出布巾擦拭汗水。 做活的动作保持在一个频次区间，习惯的时候便不再感觉劳累，而是全身热热的，很舒服。 眼看太阳升到中天，这一片田地带头下地作农活的警卫勤务连长直起身，看向垅坎。发觉后勤连片区的地已经翻铲完毕了，登时急得大喊：“同志们，加把劲儿啊！东边地里的同志已经在收工，整队准备回去吃饭了。我们可别被比下去啊！” “好！”…… 一连串来自战士们的响应声回荡在农田上空，同时手里的破土摊壤频次加快、力度提升。 工具少而人多情况下，蹲在田埂上休息的战士起身，接过显露疲态战友手里的农具，接续干活。 被取走劳动工具的战士也不拖拉，道一声谢便去喝水休息。一来可能暂时没力气说话，二来知道这堂社会劳动课内容做完，回去吃饭时不会听到影响自己所在连队集体荣誉的风言风语。 王承柱已经脱鞋下地耙了快四十分钟碎土块，擦汗的布巾使劲拧拧像开小水龙头似的。他的手稳稳地抓握耙杆，三两下磕碎土块，原地扒拉两下把土粒推匀。看起来比较熟练，比起被替换下来去田埂休息的教学板战士不遑多让。 第八十八章 仓促间反击敌袭 炮班所在连队分包农田里的活计，按标准做完，劳动课也宣告圆满结束。五分钟自由活动时间，各战士迅速完成肥水回田、收集劳动工具和整理军容等准备。只等着连长整队后讲两句点评一下，就可以回营房擦洗一番，去食堂排队吃饭了。 下午午睡起来，没有轮值任务的战士，齐齐往村南荒地平整出的大操场走去。作战训练工作由副团长带着军训科组织，各连队的副职协助军事主官开展具体的训练科目。 作为受旅团两级重视和安排的单发轻便炮试点工作组，由团长亲自担任组长，王承柱做第一执行教官。这会儿正带着迫击炮班的战士们，在大操场上指导训练。努力将炮兵基础规范跟步兵前线实际情况相结合，相互学习，推动学员战士使用轻便炮和单兵观瞄、发射、撤离流程。 团长和政委也没有闲着，携手巡视战士训练情况。在负责训练的副团长陪同下，检查新一团参训战士们的操练情况。一路走一路看，来到单发炮试点训练区域。 看到王承柱手把手纠正战士的错误动作，团长跟政委抱怨王承柱不应该磨磨唧唧的从零开始把战士当做炮兵来操练，而是设法让前线步兵快速形成战斗力。副团长赶忙解释小王教员今天开始上课前，先开了一个小座谈会，请前线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对训练内容提意见，这会儿正在用删改过的教案上课。 政委正打算讲两句点评一下训练情况时，勤务连副连长带着一名背枪哨兵，从东边警戒区域一路小跑找过来。 “报告团长，哨兵看到对面山上的消息树被放倒了两颗。这个信号的意思是，有敌情，而且人数在百人以上。”副连长快速说完，“吁吁呼呼”的喘着粗气，“请指示！” “我命令，派出警卫连两个班，做前出侦查。”团长当机立断，给前来报信的警卫连干部下达了侦查命令。 政委补充道：“告诉战士们，了解一下这帮人的衣着服饰，携带武器，以及是哪个方向来、往哪个方向去的。” 团长点点头，催促道：“听清楚政委同志的嘱咐，赶紧执行命令。” “是！”警卫连连副行礼称是，转身小跑着去点兵侦查。 看着由近至远的背影，政委转过头问团长：“团长同志，依你判断，是否有必要暂停战士们训练。集合部队准备迎敌？” “政委同志的话，讲出了我的心思。”团长点头应和，转身面向组织训练的副团长下命令，“副团长同志，我命令：全体参训战士，迅速整队，武装开拔。前往发现可疑目标的必经之路上，构建工事，准备迎敌。” “是！”副团长答道，“团长政委，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这警卫连执行命令走的匆忙，这位哨兵同志被留下来，正好给战士做个向导，带上他一起去吧。”政委细心地发现当场多了一人，特意给副团长交代一声。 晋中晋北多山地丘陵，警卫岗哨多布置在隘口和山崖视野开阔处。 哨兵应用支离破碎的黄土高原警戒经验，布置了伪装成树模样的消息传递信号塔，用于低声战术交流。 这次远方的哨兵传递完消息，就地进入潜伏状态。一来在可疑目标行进中继续观察，二来保护好自己，把记录下的有用信息，安全交给可能前来的同志。 新一团一营迅速整队，检查过武器装备和携带物资后，作为先头部队开拔出发；通信指挥连接连派出数只小队，前往二营三营驻扎村落，通知做好战斗准备；后勤连和运输连准备把战斗物资紧急出库，运往可能成为前线的地方。 第八十九章 单发轻便炮初战 王承柱听到集合准备战斗的命令后，在解散整理装备当口，向一营长提出跟随一营行动。提议在一营长脑海里转了一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诞生了。 一营长带领王承柱，找到正在大操场旁边开战前讨论会的团长和政委。提出“以战代学，以战促练”的口号，希望王承柱可以暂时编入一营行动。 “张大彪，你可真会挑时间。这个提议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要注意保护好王承柱同志和炮班战士的人身安全。”团长点头同意了一营长的要求，并提出自己的要求。 “放心吧！团长。我哪里不知道这些战斗经验的炮兵培养不易，是李团长跟您的心头好。” “一营长同志，你知道为什么炮兵是团干部们的心头好吗？” “是因为炮弹没打中可以威慑敌人，打中了可以杀伤敌人吗？” “这会儿时间紧张，我只说一个例子。一百多年前有位军事家叫拿破仑，用炮兵部队把周围敌人打得十几年反抗不了。” “那后来呢？他统一他的国家了？” “没有。后来他心态膨胀了，劳师远征把老兵败光了，被流放到国外去了。” “团长，我懂了。您这意思是要注意老同志们的安全。” “团长的意思，是灵活使用试点火炮，失去战斗力的敌人才是好敌人。你知道王承柱同志的价值，尽可能给他发挥空间。”政委点出团长话语里的另一层含义。 张大彪点头表示明白，这是要给王承柱同志加担子的情况。拉上王承柱的手表示：“我明白了，运用好王承柱同志，带领部队以最小代价取得胜利。” 王承柱跟随一营长出发，一路小跑追上行军部队。从天空中俯瞰，蓝灰色的飘带卷起阵阵尘土，直扑村庄东面的山间峡谷。 急行军半小时后，快步跑回的侦察兵小队遇到行军队伍。上气不接下气的警卫连战士对过口令后，把侦查情况告知一连长，前方出现大约二百身着黄色军装的持枪队伍在搜索前进。 亮剑世界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穿成这样的武装部队，极大概率是东洋鬼子侵略军和它们的仆从走狗部队。 一连长迅速派战士把前出侦查返回报信者送往跟随三连行军的营部方向，很快送人的战士领来一名营部传令兵。 一营长和教导员根据侦查情报、地图和平时对附近区域的了解，确定了一营设立伏击阵地的区域。派出传令兵找到走在队伍前方的一连，把命令传达给连指战员。要求他们加快行军速度，赶到指定位置，先行构筑前沿阵地。 山地行军，队伍往往拉得又细又长。山路宽阔处，可并排走二三人；狭窄处勉强通过一人。一支主力连队人数大约在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人，携带辎重物资的单列行军队伍，便有二三百米长。 一连长在收到命令后，跑步到队伍前方，下令全体跑步前进。看到前面的战友改走为跑，后面的战士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跟着跑就是了。 就这样，尖兵组、从班到排，一连战士纷纷迈开脚步跑起来。在连长的引导下，跑步前行到营指挥部预定的伏击位置，一处面向弧形山间峡谷道路的平缓山坡。 平缓山坡从山脚下的沙石公路算起，到三百米外西南-东北走向的山脊线之间，有两道明显的棱线。这两道棱线是往日拉练樵采时，发现并记录在手绘地图上的。附近还有两处这样的地形，在这里埋伏，为的是面向山下射击时有分割战场的地利。 一连战士们爬上山坡，在从山脚往上的第一道棱线处开始挖掘战壕，构筑工事。最近一条侦查情报是一刻钟前送回来的，敌军距离这里只有一公里多。搜索前进速度不快，但留给战士们挖出藏身战壕的时间却也不多。 倚仗地形和俯视射击，战士们先挖出一条半米宽半米深的壕沟供掩藏身形。阵地初步成型后，再向后延伸出交通壕和纵深防线，挖出的新土用竹篮扣在前沿阵地，筑起胸墙和射击垛口。 等到二连和三连相继赶到，翻过山进入后方阵地，山脚下的沙石公路上走来三名敌军。 三名身穿黄绿色制式服装的人呈品字形散开探路，不时对道路两侧的山坡举枪瞄准。偶尔开枪射击探查，仿佛投石问路的旅行者。 从百米外的战壕里看去，三名黄皮兵手里的步枪比人还高。枪口前方的刺刀反射出乌青光泽，枪口下悬挂着日章旗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来历。 一营长趴在一连构筑的前沿阵地上，举起望远镜细细查看。下午的太阳在中天偏向西南方向，正好在阵地后方。不仅用望远镜阵前侦查时不需要担心镜片反光，待会儿战斗打响后，敌军反击瞄准还会遇到太阳光炫目的情况。 此时，王承柱正在从物品栏里往外具现油纸包装的单发轻便炮。因为团里小道消息在传他的迷信轶事，所以不需要担心放出武器说明来历令人信服。 王承柱在战壕里侧着身子挪动位置，看到昨天和今天训练的熟面孔，便在对方身边放下两只印有fm92和fm31的油纸包。轻拍战士肩膀，低声说着鼓励的话，不到十分钟便分发完二十包单发轻便炮回到一营长身边趴下。 第九十章 就地防御的活靶 跟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情的张大彪不同，王承柱有系统加持的重霄枪炮师数据化身体。此时激活卫星定位技能的他，可以看到远处红色三角光标指示的敌人和三个红色名称【帝国陆军士兵】。 王承柱感觉指示方位这功能太方便了，唯一的存在的缺陷是没办法手动关闭。只要开启数据化身体同步，各种游戏内状态就会出现在身上。 比如潜能爆发持续时，双眼不见白仁黑瞳，转而散发出暖白色光芒。 王承柱弓腰走到一连前沿指挥阵地，趴到观察敌情和督战的张大彪身旁。低声细语把自己通过游戏视觉观察到的情况，给一连长和指导员讲清楚。 山脚下三个刺刀下挂挑日章旗的黄衣人，是行军队伍排出的探路尖兵；这三人身后大约二百米，连续转弯的山路上有三四十人走动，多半是先头部队或者分批次交替前进的敌人；在往东北方向约五百米的山路上，有一百多人停着不动，有可能在休息。 再远的距离就看不清了，卫星定位的经纬线索敌完全够用。遇到垂直起伏较大的地形，敌军只有辎重骡马队比较明显。在俯视卫星体扫图上，只看到一个个戴头盔的脑袋在移动。 对于王承柱只看一眼，就可以把百多米外情况描述的如此详尽，营连指战员们喜不自胜。 综合绕过阵地回来的侦察兵新近情报，营连排三级指战员蹲在交通壕和防炸坑里开了个简短的军事会议。 一连长的建议是，把敌人探路尖兵放过去，等先头部队行进过半再发动攻击。把敌人截成两段，先集中兵力打垮、吃掉一部分。腾出手来在另一片战场上，形成优势兵力，再击溃、围歼敌人。 营长对这份激进提议，明确表示反对道：“咱们有不少战士在磨合期，一鼓作气冲杀进去倒是不难，但这伤亡数字就不好看了。短时间打两场歼灭战，杀敌二百自损一营的赔本买卖，咱不做。” 一连长见营长反对，两眼看向地面，下门牙咬着上嘴唇不说话。 一连指导员看到自己搭档被营长凶了，转移话题解围：“营长，我们连长战术简单了些，但将士用命可以速战速决。万一是耗子拖铁掀——大头在后头，这仗打扩大了、胶着了，咱一个营一个团撑不住就不好了。” “一连长，你哭丧着脸给谁闹情绪呢？你的作战方案我通过了。”营长顺着台阶往下走，顺道安抚一下让自己凶到的一连长，“不过今天不同以往，我向团首长请示通过，借来了这两天给咱们营上课的王承柱同志。请王同志给我们说两句！” 王承柱暗暗给自己打气，把握住机会：“各位指战员同志，今天我带来不少试验性武器，正好在战斗中检验武器性能和学习使用效果。用营长跟团长的话讲，叫以战代学代练。其他的请原谅我嘴笨，只有手下见真章了。” “好了，同志们，时间不等人，就按一连长的建议方案执行。”一营长快速总结战前会议，“一连长，我把王承柱同志交给你们一连使用，祝你们一切顺利。” 开完军事民主讨论会，一营长顺着交通壕离开前沿阵地，回到了百米开外设在第二道阵地的营指挥所。还有后续部队跟进、一营其他连队支援一线阵地和运送弹药伤员等军务等他处理，教导员和副营长也需要跟他沟通军情。 前沿阵地上。 战士们趴在临时工事的浮土上，看着山坡下前方，公路上蠕动的人影变得多起来。 一连长盘算着从面前走过的混编敌军，压低声音问趴在身旁的王承柱：“王同志，请你给看看敌情发展。” 王承柱看向下方，密密麻麻的红光标重叠在一起，合并同类项似。【帝国陆军士兵】、【伪治安军】等名称后面括号内标注着54，跟之前观察的情况一样。王承柱左手掩住嘴，低声道：“情况变化不大，三名侦查尖兵，五十四名先头部队，上百人的后队敌军还在行军。” 一连长注视下方敌情，看到敌军即将走进攻击范围，朝身边战士下达战斗命令。 “呯呯呯……”几乎同时，战士们射出了精喵许久的第一枪。 打完迅速向后抽身，武器搂在怀里转移阵地。相隔不足两秒，回击的子弹命中了开枪位置。 这些东瀛老兵枪感出众，凭借枪声响起的方位和中弹位置，下意识地瞄准弹道轨迹出发点开枪。 好在战士们有所防备，打完就换地方。自信的战士，不会纠结于一颗子弹消灭几个敌人这种琐事。留在原地看战果，多半是要吃亏的。 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一身黄绿色军装的矮个子士兵们就地卧倒。匍匐前进到一位倒地身亡的同僚身旁，借助尸身掩护视野，朝中弹毙命的来弹位置回敬一颗子弹。 看到敌人在土黄色的沙土路上原地趴下去，王承柱心说，你们的军服和路面背景颜色差异有一点点多。趴下来看似缩小着弹面积，但是在居高临下的伏击阵地上往下看，黄绿色的背囊反而更明显。特别是在我这面杀伤的刺弹炮面前，只是活靶子而已。 第九十一章 一面倒的屠戮场 王承柱倚仗数据化身体，在冲锋号吹响后，使用一颗超速胶囊，飞快地冲出阵地。在战友和敌人惊讶的目光中，以远超这个时代的奔跑速度从山坡上奔跳而下。 王承柱快速跑上砂石路，一地狼籍的硬土路面横七竖八散落着敌军。 有的头颅和胸腹要害受创，一动不动的身体下，渗出浸湿地表沙土的红褐色液体；有的受伤部位避开了要害，身体受损无法移动，仍在挪动身体和武器，想要反击；有的借助同袍尸身和携带物资搭成临时掩体，露出一杆枪和半个脑袋准备射杀冲锋路上的新一团战士。 对于前两种死伤不明的敌人，王承柱朝大致方向用手炮连连使用加农炮。每隔几秒钟，就有一发圆圆的黄色光球从王承柱手上的筒形武器射出，摇摇晃晃地径直飞出十多米后落地。 王承柱的伤害看上去远没有声光效果那般瞩目，在身旁战友看来有点儿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自家人知自家事，枪炮师技能岂是看上去那样只有绚丽多彩的特效。 实打实的伤害数字从受攻击者头顶冒出，在王承柱视界里不断刷新总伤害量。 在纱河铁道战役时，用非系统武器攻击，王承柱只有看战斗记录确定战果。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枪炮师同步和身体数据化开启状态，他时时刻刻体验着亮剑世界里，打击感流畅的战斗。 之前采用蹲姿和卧姿反击山坡阵地上的黄绿衣士兵，眼见陆续有蓝灰衣战士跟随冲下山坡，迅速转向这些身形放大的目标开枪。 王承柱余光扫到这几杆仰角改平的长步枪，心知身后战友多半已经冲下来了。对于四五米开外的东瀛士兵，m3喷火器是极好的选择，高频攻击和火属性灼烧可以迅速令敌人变成失去行动力的焦尸。 可是王承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贸然使用火属性攻击担心误伤同志。电光火石之间，王承柱拿出两枚天空树果实，分别朝那几名正在瞄准的黄绿衣士兵掷去。 “咚”、“咚”两声闷响和“呯呯呯”数声清脆射击声，杂糅在战场上的枪炮协奏曲中。 被天空树果实砸中的士兵，和冲击波范围内的同伴一起震得离开原地，那一声枪响自然直冲天际而去。几名黄绿衣士兵伸出左手上下摸摸，发现没有新增外伤，只道吃了一发一炸两半的土手雷。激出火气的东瀛士兵，顾不得检查枪机里是否有剩余子弹，抓起枪托和护木爬起身朝王承柱捅刺过来。 王承柱虽然不惧刀枪临身，但是受攻击的僵直感，对连续攻击流畅感影响不小。只见他朝前跑动两步，迎向冲自己而来的刺刀，贴向地面一个滑铲。 挺起刺刀冲向王承柱的黄绿衣士兵，眼看着对手不见踪影，急切之色溢于言表。不过这名东瀛士兵跟他的同伴一样，身高不过一米五的样子。 双眼一眯扫视周围，发现对手正在地面滑行。黄绿衣士兵改刺为扎，朝王承柱扎下去。有意拿这个之前看起来，冲锋陷阵最凶的对手泄愤。 神枪手的滑铲有三种，前冲赶路有基础精通增伤，浮空铲命中敌人使其原地上升，双枪极刃舞铲击接后续连击。 正欲一枪刺把王承柱扎死在地面上的黄绿衣士兵，看到躺在地上那人腿脚摩擦出带尘土的火花簇。而自己被这团迅速消散的尘土命中下肢，钢板胶靴保护的腿脚没有感觉到剧烈痛楚，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正上方飞起。 这士兵心有不甘地试图朝下方捅刺，可是空中无处借力的他，暂时成为了砧板上的一块肉。 王承柱滑铲成功，立即起身提膝撞击正在滞空的敌人，并用手炮朝脚下打出一发浮空弹，使目标连续受到浮空力控制。 身后冲上来的战士看得目瞪口呆，白刃战还可以这样打。打得对手原地在空中受到连击，一时竟然无法落地。 王承柱虽然一套三连浮空击，打得对手连连受伤，但是他自己却心知肚明，这半空中的矮个士兵战力犹存。当下再次提膝撞击在敌军身上，膝撞有五秒冷却时间，这次使出bbq送这名踏足此地的侵略者魂归九段坂。 王承柱从背后虚空处扯出一把m-134转管机枪，锁定被踢到正前方的敌人连连猛射。lv52bbq的十发子弹伤害达到了斩杀线，连续成为空中飞人的黄绿衣士兵，像破布袋子一样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三八式步兵铳、子弹袋和几张军票散落在已被击毙的士兵身旁，王承柱见敌人已死，继续跨步向前和敌军搏杀。而敌军尸首上出现一只圆滚滚的小黄鸡，身下的小爪子在枪、弹和钱上轻点几下，瞬间消失不见。 王承柱发觉自己的战斗节奏有些散乱，原因就是刚才注意力被改变射击姿势，瞄准身后战友的东洋鬼子吸引过去了。 在战斗中怎么可以走神，被带乱节奏呢！王承柱立刻反省自己，要让这战场上的敌人，进入他王承柱的战斗节奏。如此一来，敌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一同作战的同志安全性自然就高了。 如此想着，王承柱专往敌人密集处发足狂奔。或用手炮霰弹射击头胸位置，或掏出十字标投掷，或往扎堆的敌人脚下扔轰爆弹。总之怎么拉仇恨，就怎么施行。 很快，王承柱身后追随起十二三人的黄绿衣士兵。王承柱注意控制走位，距离保持在两三米左右。这范围内抬抬腿、伸伸胳膊，刺刀就可以给王承柱身上开个洞。 距离近了的另一个好处是避免挨枪子，一来不易瞄准，二来节约子弹。 那个在战场上四处奔走惹事的高壮男子，追击士兵不少。贸然开枪失手是小，误伤友军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而节约子弹跟备弹数量和国民性有关。 升阳国坐落于东海一大群岛上，四面八方全是海水，矿产资源匮乏。这些东洋鬼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节俭和抢夺。 每名陆军士兵出战前一般配发125发步枪弹，其中5发直接压在弹仓里。身前左右两个子弹盒共备用60发子弹，身后的60发大子弹盒是给轻机枪准备的，没有中队长级别的命令，不可以私自动用。 所以，战场上就出现了一人左突右架游走攻击，身后追着十来人的画面。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这处战场上五六十名敌军，此时已有三分之一躺在地上。剩余三十多人分出近一半在追逐王承柱，一连和二连参加冲锋的战士大约有二百人。 一营作为新一团的主力战斗部队，冷热兵器都不缺。一对一战斗或许难以速胜，但四五名战士围攻一名矮个子士兵，轮番消耗后者体力。久守必失，时间暂时站在新一团战士这边，十几分钟便清理掉这群敌对阵营的军人。 而追逐王承柱的十多人，早已全部毙命。 重霄枪炮师的连锁卫星改造m-134格林机枪攻击，是引导卫星镭射范围伤害。 王承柱腾挪躲闪间朝地面打出一发加农炮，攻击目标陷入僵直状态时，接上机枪镭射穿刺。手炮补掉两名hp值相对健康的士兵，完成团灭。 第九十二章 作战计划二阶段 王承柱视界里，系统报幕面板刷新出一条消息：“恭喜，阻截战完成，评分sss。即将在五分钟后开启第二阶段，限时四十分钟完成战斗。” 好家伙，王承柱直呼好家伙。原来参与一线战斗还会触发团队攻坚副本，合着以前当炮兵做支援压制火力，就是可以跳过的动画背景板。 内心吐槽归吐槽，打扫战场宜趁早。 王承柱有一副绝杀-无人生还手炮做主武器，灵活多样的中远程技能，对于栓动步枪和友坂弹持有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是需要融入集体活动，跟战友学着快速搜身找战利品。同时，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念叨着摸尸。 王承柱下手摸了三名伪军，获得一沓各式各样的纸币，却没有银元和金条等硬通货，顿感无趣。 放下手里的摸尸大业，王承柱朝一旁的队伍集合地走去。 跟王承柱收到的系统提示内容差不多，一连长给战士们留下后的命令是五分钟内简单打扫战场，然后迅速集合跟二连三连一起围歼敌军后队。 一营人数四连人数较少，只有两个排合计五个班。平时作战一直充当战略预备队，这次也是一样的安排。 这里的地形十分适合伏击战。连续转弯的路面，令一连和二连冲下来的战士往前走二百米转个弯，山坡崖壁就会掩饰住人行走的形状。 跟之前在山坡上有防御工事不同，听到枪声大作后再度沉寂有了防备的敌军，攻打起来有了不小的难度。 待到敌军进入视野，王承柱和一营长同时露出喜出望外表情。 王承柱通过卫星定位，看到走在前方的是117名【伪治安军】，后面跟着67名【帝国陆军士兵】。 一营长通过敌军手中武器长短和军装颜色，判断出这一队人马不全是侵略军，而是有不少仆从军。 如此一来，战斗难度和烈度均有所降低。 伪治安军，从名称上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只由投降部队改编而来的协同部队。平时在县城和据点维持治安，或跟随侵略军打顺风仗，战斗力和一次性军队相仿。 王承柱心说，这对手还不如刚才的正牌东洋鬼子。如果说伏击和冲锋打的是伽马特和孵化场，那这场公路对峙战就是在守舰炮。 来的都是杂兵，王承柱有心震慑敌军，加速击溃和歼灭敌方，向张大彪申请道：“营长，我申请用天基武器打击敌军后队。” 张大彪虽然不知道王承柱说的天基武器是什么，但是看他郑重其事的模样，积极回应：“王承柱同志，不论什么武器，可以杀伤敌人就是好东西，我支持你。” 只见王承柱抬起右手，朝路对面比了个“八”的手势。 一营长和战士们心说，我军虽然被敌伪称作老八，但也不至于冲敌人比这个手势来嘲讽挑衅吧？ 正在此时，天空中一条光柱砸向敌军后方督战的侵略军士兵。粗大的光柱外围，还有十二道小光柱围着大光住旋转。卫星射线攻击持续了大约十秒，留下焦黑的硬土路面，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不知死活的敌军。 这套攻击过后，持枪对峙的敌军分做两群。走在后方牵引辎重的卫队，抛却自重物资朝来路逃窜；走在队伍前方的伪治安军，丢下武器高举双手，大声喊着要投降。 看样子，这些投降的伪治安军生怕投降速度慢了，再挨一下天降死光。 只有王承柱自己知道，这个技能冷却时间长达198秒，三分多钟才转好。 第九十三章 绿色和谐的战场 被击毙的敌军，如同破布袋子一样，横七竖八的平躺在地上。打扫战场的同志自卫性往尸身要害捅刀子，谨防有同志因为神风行为牺牲。 之前三四年，第十八集团军俘虏过一些在战场上失去意识的升阳国官兵。其中有一些俘虏在思想教育过程中，受到感召而转化为同志加入第十八集团军，从事辅助军事训练、医务和情报等工作。 但相当数量的俘虏出于主观认知或担心家属受歧视，选择了自我了结。有些极端的情况，俘虏甚至会暴起伤人，因挟持医务工作者或抢夺武器被警卫击毙镇压。 于是，有了上面一幕。同志们主观意愿上，相信死去的东洋鬼子是极好的。至于俘虏，没有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高喊投降的，理所应当的视为存在危险。赶在敌人实施伤害前消除隐患，是对身边战友和身后同志的负责。 三连被派去追击溃兵了，一连和二连收到营长命令，承担起打扫战场的任务。 摸尸的战士手拿把掐间，发觉自己扶起来的“战利品”有些不对劲，三五个人冥思苦想以前在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这事传进给巡视战场的营长耳朵里，赶到现场勘验情况。张大彪抚摸一把软绵绵的敌军尸首，联想到大约一旬前在舞台县时的境遇。同样是打扫战场发现的，当即向跟在身旁的王承柱询问情况。 王承柱视界中，敌军尸首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纯色块状物，地面上黑一块、绿一摊的并不恶心。若非嗅觉感知没有数据覆盖，王承柱或许连硝烟味、血腥味和新鲜空气都分辨不了。这大约是开启数据化身体的效果，联想到自己穿越前已经年满十六周岁，王承柱“唉”的一声长长叹息。 张大彪哪里知道求证性的随口一问，王承柱意念流转出这么多内心戏。听到一声叹息，以为自己猜中了真相：“王承柱同志，我没猜错的话，那次也是你的手笔。” 王承柱一脸苦笑表情，看在张大彪眼里，这是被说中了心思的表现。 却不曾料想王承柱主动陈述起他的情况：“营长，那次公路上的尸首也是这样软成一滩，对吗？”见张大彪点点头，王承柱继续说，“是那位系统的杰作，刚才的战斗情况你也看在眼里。虽然我在战场上压着敌人打，但是总要缠斗一阵才可以完成击毙。 “我这身体被同化成一组数字，别人攻击我扣减hp值，我攻击别人也是一样。在hp值归零之前，我跟我的对手可以一直相互攻击，而不用担心受伤影响行动。” “这就是我支付的代价之一，算是有利有弊吧。”王承柱淡淡地道。 “你还失去了什么？”张大彪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失去看到这个世界真实一面的功能，比如战友和敌人受伤故去的模样，在我眼中是看不清晰的。平时训练倒也没什么，在战场上视野里流淌着绿色的血，地上摆放着黑色褐色的麻包。”王承柱边说边摇摇头，“就像小时候妈妈带我去赶集，遇到劁猪匠在地摊上给猪去势时，捂住了我的眼睛一样。” 第九十四章 红太阳温暖人性 王承柱和张大彪的聊天内容从前者身上转移开来，张大彪偶尔插两句先前故事。或许这也是一种试探的方式，不过王承柱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对答流畅自然。 二人之间这场交谈以教导员走过来说战损战果告终，王承柱有所保留地把张大彪当做树洞。吐露一些系统的信息说与人听，终于不是一个人在背负的感觉轻松多了。 自从库房闪光弹那次传开来以后，新一团战士对于王承柱拿出来的装备很少有人当面说三道四。北方的朴素信仰里，有拜孔拜邱，也有拜关。王承柱曾在夜里听临院的战士议论过，说他受到拖刀抚髯的红王爷点化，有了聚财献宝的本事云云。 对此王承柱全做不知情，穿越者这档事，传言情况越复杂，对他来说越有腾挪行事的空间。反正迷信犯不入罪，他只要继续作为第十八集团军的一份子，自然有赏识这份本事的势力保全他。 王承柱伤愈回到新一团的这段时间，过得像穿越前上班似的。每天固定时间起床整理内务、跑完早操吃饭、参加文化学习和思想政治实践教育、午饭午休、军事训练和被训练、集体活动完吃晚饭、连队拉歌或者忆苦思甜大会结束后熄灯睡觉。 当然这是没有战斗任务时的军旅生活，来任务时就像穿越前单位做项目赶进度。战斗间隙轮换着吃饭休息，吃冷饭睡地窝子，让王承柱回想起多次年底吃盒饭打地铺。 “唉！”王承柱长吁一口气，这才1940年。亮剑世界的时间线收束在1945年8月，还有四年半的时间跟这些飘洋西渡侵略者放对。 过惯了承平盛世的生活，来到兵荒马乱的时候听不习惯的。在新一团跟战友处关系较为舒心，但是周围十几公里除了同序列的三个团级单位，还有晋绥军和占山劫道的匪患。 回新一团驻地的路上，遇到了团部直属警卫勤务连两个没有执勤任务的排来接应。让出主路给经历战斗的同志回营房修整，警卫部队和作为预备队的四连一起殿后，谨防俘虏逃窜或者其他意外。 或许是前队全军覆没，或许是让直击队伍中部的天罚死光给吓到了。两名侥幸未被命中的侵略军士兵和一名左肩在卫星射线中汽化的军曹被伪治安军按住，当做换待遇的筹码交给了一连长。 42名伪军和3名东洋鬼子作为俘虏，被三连押送着往回走。 那名完全失去左上肢的军曹，躺在两名下级抬着的简易担架上昏迷不醒。被高能射线汽化的左肩以下肢体消失不见，创口处的衣物、骨头和血肉组织有一些焦糊。 一营的卫生员对此毫无办法，只说这俘虏昏迷不醒是重伤后的身体保护机能，强行唤醒多半会活活痛死。 国内战场上，大约只有这一支部队会如此优待俘虏了。给俘虏找军医，哼，陆军算什么高技术兵种吗？在这群东洋鬼子的指挥官观念里，中士军曹没有脱离士兵的范畴，不是军官，而是一群“食草民族”[1]的“灰色牲口”[2]罢了。 走在路上，听几个熟络的干部讲小道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据传集团军司令部认为，近几个月几个旅的作战、扩军和整训部队表现不错，考虑到驻军跟根据地军民关系不错。是时候跳出舒适圈，进一步压缩敌军在游击区的势力。 一句话总结，就是主力部队要东进发展。 第九十五章 行走的五十万元 要解锁新地图了吗？王承柱听到这个未证实的消息，开始遐想。 近两周时间，部队出任务调动过数次，在团驻地这村庄周围活动需要跟随其他人一起。这村里没有家境殷实的，土坯木梁茅草屋比比皆是。 与同志们一起行动，不至于找到穿村而过的宽敞大路上，才明辨方向。丢脸是小，误事是大。 若真换到新环境从零开始，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正想着开心的事情，山谷道路两侧山坡随行让开来。路走宽了，得胜归来的一连作为先头部队，回到了团驻地所在村庄的山谷平地。 解枪入库，和参加战斗的同志们一起去开经验总结会。 这次战斗，王承柱得到了两份表扬和一份批评。表扬他战斗意志和战斗意识过人，给同志们做出好榜样；表扬他战果突出，独自杀敌超过二十（不包括卫星射线攻击，只计算单兵作战收集到的兵籍牌数量）；批评他缺乏组织纪律，没有集体意识，还破坏了相当数量的装备（被高能射线损毁）。 主持座谈会的一营教导员，拿着各连队政工干部汇总出来的战斗情况记录，对参战指战员和表现突出者予以点评后宣布散会。 给同志们在晚饭前去洗漱的时间，整理仪容仪表。打起仗来，个个灰头土脸的，活像泥猴子。这会儿回到驻地，要有回家的样子。 或许是下午参加战斗任务的缘故，晚饭后没有安排唱歌。政委重申一遍作息时间，便宣布解散，把傍晚前的时光交给同志们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跟王承柱没什么关系，他又被政委单独带走了。下午的天降光柱直径只有十多米，但是刺破苍穹的景象，周围十几公里都可以看到这持续十余秒的奇景。 当政委和团长听说那是一种武器的时候，嘴张得可以塞进一只鸡蛋。而王承柱解释攻击范围、持续时间和再次充能冷却时间后，团首长脸上溢于言表的狂热神色才慢慢消退。 通过卫星调整装置锁定攻击看上去挺美，但是武器威力受限于天气净空。干冷的冬春时节还好，赶上多云间阴天或者连阴雨天气，卫星射线就得歇菜。视程障碍天气现象团雾，也会让高能射线威力大打折扣。 拿雾霾防激光、烟柱妨空袭[1]等俏皮话，哄得团首长屋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王承柱方才以时候不早为由，回到营房宿舍，洗漱就寝。 自从上次击退了误入新一团驻地警戒区域的扫荡队伍，王承柱在新一团恢复了营房、食堂和学习训练场地近乎三点一线的生活。 直到在上午课间休息时，碰到一位“路过”的“老乡”。王承柱才知道，如果自己生活岁月静好，那么一定有人在替自己负重前行。 身在军事化组织体系内部，对训练和战斗以外的事情，几乎都由各级指战员和后勤体系承托起来。个人如果没有上帝视角或者主观自我意识过剩，是难以发觉时事波澜起伏的。 比如走在村落里的这位行脚老乡，上半身素色麻布粗衣和浸染黑灰的无袖罩衣，细草绳系扎黑褐色长裤，脚蹬黑白千层底布鞋。肩上一副摩擦成油光水滑模样的竹片扁担，后颈搭着一条洗出破洞的软布巾。头戴一顶半旧的竹斗笠，黝黑的脸上遍布岁月痕迹。 如果不是王承柱一直开启身体同步，有意适应卫星定位视界。或许就让这位打扮贴合游商形象的狗特务，在团驻地蒙混过去了。 王承柱看到眼前这位“老乡”身侧有一枚红色三角光标和【大陆挺进队士兵】的信息，不由得心下一喜。这也就是在亮剑世界里，特高课梅机关满地走，伪军便衣特务不如狗。换到他穿越前，发现一个身份信息有问题的，实名举报确凿，是可以领到五十万元奖励和一面锦旗的。 虽然部队里物质奖励缺乏，但是这些两张皮的家伙，在有关机构查实情况后，会视情况给予举报者一枚军功章以资鼓励。 “行走的五十万”和“行走的军功章”很难说哪个对现役军人王承柱的吸引力更大一些，本着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原则，王承柱转换步频跟了上去。 第九十六章 分享刚编的故事 “老乡，你这东西卖什么价钱啊？”王承柱看到一肩挑扁担前面箩筐里，用素白麻布盖住大部分，掀起一角露出的果核。 “老总，来尝尝。”这人颇有揽客天赋，放下担子、挤出笑脸、转身迎着声音打起了招呼，“这是斗山杏仁，六嘴产的正品货。香甜不苦，不好吃不要钱。” “停停停，我不是阎老醯的晋绥军，叫同志就行。”王承柱纠正对方称呼，用和善的语气问价，“我军白吃白拿是违反纪律的，说说价格。合适了，我再尝味，再考虑买点儿回去。” “同……同志，这杏仁十分的珍贵，五个铜元一斤，十铜元三斤。” “你这杏仁是铜子做的，还是杏仁壳是铜子做的。铜元带在身上多沉啊，可以用边区票结算吗？” “同志，别说笑了。你看这现在哪有杏仁，还不都是云州脚商挑过来的。你嫌铜子沉我还嫌铜子沉呢！边区票就你这里可以用，晋钞、法币币值不稳定，我收铜元银角，图个心里踏实。” “老乡，从云州到这里，一路上还太平吗？” “同志，我是从广零走零台到繁寺这边的，跟一支驮盐的队伍同行。托他们的福，有惊无险一路走来。” “哦，老乡运气倒是不错。”王承柱一边说着漂亮话，一边剥出一颗杏仁放进嘴里细嚼，用略带含糊的声音套话，“最近春耕农忙，怎么有空出来做行脚商人？” “同志，我们那边山多地少，多的是果农料理仁用杏。像我这样的农忙做长短工，往日做行脚商人糊口罢了。我这开口杏仁香甜易剥，称些照顾我生意如何？” 王承柱察看自己身体状态栏，发现没有异常，知道这杏仁没加上瘾性香料。放心开口讲起价来：“老乡，给我称半斤，支付方式用这个可以吗？”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几颗黄豆大小的海蓝宝石。 眼前这位“老乡”看到王承柱手里的蓝色宝石，在阳光下散射莹莹辉光，下意识地咽了口涎液：“同志，哪里捡的琉璃瓦粒？拿来当宝贝，琢磨哄我老人家的杏仁吃。” 一直观察对方面部表情变化，王承柱心知，他看出来刚具现出的冰属性宝石材料是真货。一般的庄户人家会认得玉石玛瑙算有见识，但辨认透明彩色宝石就稀罕了。 坐实猜测的王承柱收起宝石，掏出粮本位的边区票，点出一张价值五斤黄小米的递上去：“那我多出些，老乡可以在离开解放区前，兑换成耐储存的小米。”用惠民口吻说着话，放长线钓大鱼。 “老乡”从另一只箩筐里取出秤杆秤砣，给王承柱称了半斤杏仁。倒进一张米色牛皮纸卷成的包裹，收窄纸包口用细草绳捆扎好，递给王承柱。 交易完成，王承柱转身绕过杏仁摊继续往前走。步伐不疾不徐，从村中大路岔口向营房宿舍方向走去。 王承柱因为口渴，打算在课间回营房取茶缸，盛些热水喝。没成想遇到一个刺探情报的间人，一番攀谈下来，非但没有拆穿他跟脚的切入点，反而还做成了一笔买卖。 接过纸包装时，王承柱眼角余光瞥到那“老乡”一手粗厚的老茧，握枪的战士手指上有枪茧，积年老农的农具拌谷磨损也不少。这并不足以实锤他探子的身份，弄不好还会坐实自己冒功的嫌疑。 出于有枣没枣，打两杆看看的心态。王承柱在心里默念系统，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对方吐真招供。 我们的游戏系统报幕面板上，刷新出一条消息：“亲爱的宿主，请自行探索地牢与战斗机游戏内容。” 王承柱看得一愣，这跟游戏内容有什么关系？ 第九十七章 抓起绳子带出泥 怎么办呢？王承柱循着自己在院墙上涂的标记找回宿舍，一面喝水，一面琢磨怎么把这“行走的军功章”收入囊中。 一个“长短工雇农哪来本钱做生意”的念头，被“农忙出力做工，农闲出力跑商”的逻辑分析解释。 联想到自己前两天参加农垦，骤然醒悟眼下正是春耕春种的农忙时节。这人不在广零出卖劳动力，却出门跨县做生意。这不符合故土难离的逻辑，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去试探一番。 放下小口啜饮的茶缸，王承柱打算回去上课。 再次出现在村中大路上，王承柱看到那人站在箩筐旁四下张望。 做生意却不吆喝，王承柱先入为主的认为这行为可疑。通过系统已知这人有问题，但是从言谈举止中找不到异常点。 王承柱心情有些躁郁，这是陷入逻辑分析认知怪圈无法自拔的表现。换作其他势力的统计调查单位外勤人员，此时多半已经动手羁押刑讯逼供了。 穿越者的原生社会环境里，物证优先和疑罪从无反而成了思想桎梏。 王承柱看着那两只箩筐展开联想，这人如果有携带不符合身份的物品，是埋在箩筐物品中，还是藏在掏空的扁担里。衣服也可以缝制夹层，但沿途警戒的哨兵检查站可不是摆设。 突然想到体内藏物这一节，王承柱感觉思路打开了。二十一世纪有一部电影《超体》，女主角就有体内藏匿试验药物，通过民用航空异地送货的剧情。而法制新闻中，也曾报道过用小蜡丸和栓剂过安检的案例。 王承柱沿路南侧靠右步行，再次经过那杏仁摊。随着心念流转，目光从箩筐转移到那“老乡”的身后下方，打起了让他泄泻的主意。 之前卖杏仁的“老乡”看到王承柱再次经过，误以为这憨憨又来照顾他生意。心中咯噔一下，他是受驻上谷调查机关派遣，收集前些日子鲜虞往舞台方向行军遭遇异象攻击的信息。 只是发觉王承柱看向他的眼神逐渐不正经起来，他朝王承柱挤出一个笑容：“同志，还要再来些杏仁吗？”被看得心里毛毛的，侧过的身体转为正面朝向王承柱打招呼。 王承柱看面前的“老乡”如此敏感，只觉得自己找对方向了。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鲜少有车马路过的丈宽路面，走到“老乡”身侧。后者再次转身，拿之前的说辞来招揽生意。 扮作行脚商人的调查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信息已经被面前这人知晓了。只当王承柱是个喜欢众道[1]的军汉，看上了自己的身体。他虽然领命出来调查探访，但是并不愿出卖身体换取情报。 此时，观察对方举动的王承柱越发认定，这人后面有问题，不然连续转身正面朝向自己做什么。 …… 呜呼，好恶心的家伙，居然把物品藏在后面。 “呕……”王承柱一阵反胃，强压下吐出早饭的欲望，继续拉动对方绑在腰间的衣带。 这位“老乡”是个体面人，藏在体内的羊肠衣记录簿被扯出来，却仍旧在努力忍住颤抖的双腿，避免括约肌松脱当场失禁。 第九十八章 顺藤摸瓜捉大鱼 王承柱顺手用那人上衣，擦拭去羊肠衣小卷上的血迹、肠液和不知名黑黄污渍等。 待外包装差不多被擦干时，王承柱从肠衣里取出一沓黄草纸。拿到眼前细看才发觉，这串用平假名草书写成的记录纸上，带着一股异样的古怪味道。 “傻窝乡萸竹村村民樵采时，看见天降七彩光柱……”王承柱有泥轰语音包会员服务，平假名八思巴文读起来挺流畅的。 听在那调查员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眼前这人操着一口福原京[1]口音，却穿着捶洗到发白的蓝灰色军装。不过好在自己出来时，身份证明和防身武器一件都没带。除了眼前男子手里的黄草纸，没有其它物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有系统傍身的王承柱，并不需要搜身寻找证据。眯缝起眼睛，从梅尔文克里特博士那里得到测谎硬币，对这名显示信息为【大陆挺身队】的乔装男子使用，得到一份名为《寺内智义的自白书》的道具。想知道什么情况细节，直接翻阅自白书就可以了。 “吾名寺内智义，男，汉族，1903年2月5日生于兵库播磨町。1921年就读于六甲台校区，1925年毕业于系统情报学研究科。因可以流畅使用汉语北方官话、朝鲜语，兼有务农经验，且身材高壮，被选入大陆挺进队组织……” 随手翻看了一下这份自白书，王承柱确定自己抓到一条大鱼。抄起捆扎羊肠衣的细韧长绳，把这名寺内先生双手反剪捆紧，按肩推往警卫战士平常值班的地方。 把自己抓到的探子，押到警卫勤务连设在村东头的哨所换岗室。王承柱向当值的二排长说明情况，把手里散发着怪味的黄草纸和一沓十六开自白书递过去。跟值班战士办理完交接事宜，快步离开。 虽然从那份和制汉字写就的自白书里看到不少内容，但是王承柱现在只想去擦洗一下手脸。换洗衣服的条件不充足，任由风吹日晒散散沾染的这身骚臭味道得了。 回到营房宿舍，王承柱先用拂尘掸去大部分灰土，再抽出布巾端上木盆兑热水擦洗。等弄完内务出门，已经赶上吃午饭了。 随着新一团库房渐渐充盈和团首长松口，白天晨午两餐饭的标准有所提高。虽然在穿越者看来仍不如自己中学大学军训伙食，但是比起刚穿越过来时在医院吃的病号饭强出三倍有余。 今天的午饭仍然以杂粮为主，白高粱米饭夹红薯丁，但是有豌豆炖肉丁这样数得上的硬菜下饭，在这年月是有数的油水足伙食了。 比起早晨三合面馍馍夹心暗黑城特产干酪这种营养型黑暗料理，王承柱更喜欢咸鲜口味的饭食。 吃过午饭，王承柱眯缝着眼跟同班战友一起往宿舍方向走，准备午休。这时代没有“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种养生讲师编出来的顺口溜，倒是因为物资不足以供应普通群众饮食，一天两餐半饱已经胜过半数国民是不争的现实。 第九十九章 获任命代理排长 军务科长带着一名干事找到训练场地，当众向王承柱宣读了团部的任命文件。 “兹有我团王承柱同志，于1940年3月18日升任为新一团炮兵排代理排长，试用期三个月……” 一片掌声响起，送给喜提升迁的王承柱。王承柱跟着拍起了手，嘴里不住道谢。 “王班长……现在是王排长了。这炮兵班扩编成炮兵排，武器装备还是原来那些。团长和政委说了，允许你在三个营的试点学员里，优选三十名战士重点培养，配合你执行作战任务。”军务科长把王承柱请到一旁，交代起了委任状以外的事情，“团长说了，炮兵排的武器要你自己筹备，团里的支持只在临时编制和缴获交公方面。” “临时编制是什么意思？”王承柱不解地问。 “你这个炮兵排编制是临时超编组建的。选出来的学员战士在正式任命下来前，作为炮兵排下到各营指导战斗的派出部队。”军需科长认为王承柱眼下成了新团长和新政委手下的红人，耐心地同他解释任命文件里没当众念出来的内容，“特事特办，你手里现在也没有登记在册的武器不是？饭一口一口吃，人一个一个招。王承柱同志，恭喜你。” 这话王承柱听懂了，团里的战士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为他抽调战士组建部队。这是要他自己发展人手，和营连排长们处关系。 第一百章 主动出击搞装备 常言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王承柱从班长升任排长，虽然只是代理履职，甚至连人手和装备都需要自筹，但这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举个例子，某位奋斗两度没有如愿以偿被维也纳艺术学院的美术生，即便有权倾一时统御数国（含仆从国）军政的人生巅峰，终其一生却无法摆脱上等兵军衔（追授下士）的奚落。 由此可见出将入相这一观念，不仅在国内自古以来深入人心，而且在境外亦有大批拥趸。 第一百零一章 设法乔装进炮楼 王承柱原计划是带领一人或几人出来主动寻敌，寻找落单的敌军下手。乔装打扮成敌军混入炮楼碉堡群，来一个内部破坏，征用敌方物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王承柱忘记了这亮剑世界的时代背景，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小日子过得相对拮据的升阳国普通民众身高多在一米五左右，而军校毕业的贵族子弟才和自己身高勉强相仿。 抓到的舌头虽然问出些情况，但这身衣服，他带的小队却无一人可以穿上。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王承柱有些失望地拧断了这倒霉蛋的脖子。 所谓慈不掌兵，对敌人的无谓仁慈，便是对自己和战友的安全不负责任。王承柱下杀手时的心态，更像是在游戏中刷经验，不清理干净就没法进下一个房间。 第一百零二章 情节相似的潜入 坚固的堡垒往往先从内部被打破，这句话王承柱深信不疑。 每天晚上睡觉时，坐在树屋旅馆里阅读书籍，有太多小说和纪实文学潜移默化地灌输这种印象。加上穿越前的人生阅历，王承柱有信心在亮剑世界实践一回。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坎坷到王承柱误以为他不是故事的主角。 混进炮楼所在的院落围墙比较顺利，但也仅限于此了。被看出破绽的原因很简单，王承柱的精神面貌过于积极向上了。 在亮剑世界的时间线里，1940年是神州被侵略的第三个年头。升阳国常备军和神州大小军阀组成的联合政府，围绕神州中东部地区进行了数次会战。 虽然具备装备优势和完备军官培养体系的侵略军数次赢得会战，但是侵略军士兵也是由其普通国民组建训练出来的。 战场上枪弹无情，侵略军在给予神州卫国军人巨大伤亡的同时，自身也承受了相当程度的伤亡。 神州联合政府的禁军和厢军部队伤亡过半，武器装备损失情况也很严重。其对地方统治管理力度受到较大削弱，无力再对侵略者投入重兵发动大规模会战。 升阳国侵略军情况没比神州军强多少，三成战斗经验丰富的精锐老兵或死或残。常备军补充兵和征召组建的二三线部队战斗力，明显比不上侵略战争第一年。它也失去了发动大规模运动战的实力，进入了战略相持时间。 王承柱混进炮楼防区还没待到天黑，就被一名侵略军少尉看出破绽了。 第一百零三章 无人生还式绝杀 王承柱摸了摸手里的绝杀-无人生还手炮，不禁感叹生命的脆弱。 此时这院子里的敌人已团灭在自己手中，接下来是搬运战利品的时间。 王承柱不知道这炮楼所属的据点值班人员，间隔多久要求下级单位报告一次情况，或组织队伍运输分发给养物资。因此，得抓紧时间运走这里的物品，并设法损毁建筑群，使敌人短时间内难以恢复防区漏洞。 第一百零四章 总结会自我批评 和预想的领导表扬、战友羡慕不同，王承柱因为私自行动收到一次批评。 理由很简单，集体主义语境下不鼓励不支持个人英雄主义的战斗节奏。王承柱的这次潜入虽然成功了，但是却给同志们带出一个难以复刻的坏榜样。团里的战士好歹知道一些王承柱同志个人事迹，其他部队的同志消息未必知晓周全。 教员曾撰文批评过，单打一是一种危险的行为方法，它将引导人们思想衰退，见不得世面。 王承柱作为战士执行作战任务时，听从传令兵传达上级领导的命令。而现在他成为了领导作战的底层指战员，组织战斗前没有充分执行军事民主，也没有向上级领导机关报告战斗计划。在有组织领导的军事体系里，自行其事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 政委在团长劝说下，念及王承柱是初犯，这才放下了通报批评和团内警告的惩处措施。在交割完战利品后，把王承柱领到团长住那院子里，一通教育。 首先，政委在正副团长面前，表扬了王承柱第一次独自领兵作战的成果。在己方战士无一伤亡的情况下，拔除一所炮楼，这种战果值得同志们学习。 其次，通过战斗缴获，带回来不少给养和军械。刨除之前承诺的基层返点补充，粮秣可供百人食用月余，武器弹药和扒衣卷褥补充给各营会提高武器保有比例。 但是，这种战斗经过是你王承柱第一次独立作战，团部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听到这样的指挥作战。 政委语重心长地说：“王承柱同志，我们的军队是由组织领导，为人民服务的工农子弟兵，不是周围山寨里的土匪头子。行军打仗要多动脑筋，多跟同志们商量，战后多总结经验教训。不需要一两个人逞强做英雄，要依靠战友，不断在平常训练和战斗中磨合，提高队伍的技战术水平和配合默契度。 “回去多想想，想清楚。明天下午，组织你们排开战后总结会。你准备一份自我批评和改进措施，在总结会上念一下。”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承柱知道这是为他好，在组织程序上保护他。 团长看政委话讲完，对王承柱叮咛道：“王承柱同志，你这份检讨书记得写的白话一些。战士们虽然经过部队扫盲认字识理，但终归时间较短，需要把话说明白些，方便理解你的意思。明白吗？” 第一百零五章 新的战斗开始了 亮剑世界里，别的不多，层出不穷的侵略者如过江之鲫屡屡出现。仿佛点卯上工似的，短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就会有关于敌人离开据点的情报，通过交通员传进根据地。 1940年3月19日，农历二月十一。 王承柱的单发轻便炮训练项目再次被打断教学，不可好在第一批的学员种子已经通过考核毕业了。 第二三批次学员的理解领悟进度，比之前的学员慢不少，作训干部选尖子的眼光确实不错。好在王承柱跟辅导老师们已经搞定了一套总结，在后续教学中不断完善指导经验，最终拿去做推广手册即可。 说起来，这次军事任务是王承柱顺手引出来的，属于是因引出果了。之前抓到的那个化妆调查员，带的记录簿册送去旅司令部情报科做翻译了。那份自白书在团部传阅后，一并跟人送去了旅司令部。 情报在团首长之间这么一传阅，有丰富白区工作经验的团长敏锐地察觉到，这份敌情报人员自白书里，出现东南方向某县里有关于数千人规模的进攻计划。 在调任新一团军事主官岗位不久的团长看来，一名化妆特务进入根据地搞破坏不足为奇，侦查和收集情报可能是兼领任务。不过看着传阅给政委的自白书，团长沉思片刻，眼睛里复又亮起了自得的光彩。 他想明白了。 团长站起来走到政委身旁，就着搭档手里又看了一遍。“啪”地一拍炕桌，胸有成竹地说：“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们给分析研判一下。 “这份自白书上说，这名被抓的调查员来自一个特殊部队。特殊部队里的成员长期接受神州大地风土人情锻炼，可以熟练掌握北方官话和中原官话。部分语言天赋高超者，根据派遣任务的不同，可以用一旬左右时间掌握所在地的方言土语乡音。虽然对于地方特色文化细节不甚了了，但是糊弄一下我们这样的驻军绰绰有余……” 团长一步一步地分析，把自己想到的详细表达出来。又指着自白书上的书面内容，展开符合逻辑的发散联想。调动起政委和副团长的兴趣，好似发现新的战功和装备运输队一般，热情地讨论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前出侦查占先机 王承柱提出自己可以远看数里地，发现敌军动向，以此申请参加前出侦查任务。 主持分派作战任务的团长考虑到团里那门宝贝迫击炮作战，王承柱之前班组的二炮手可以做到熟练操作，不耽搁执行火力支援任务，就同意了这份申请。 “正好你一直跟警卫勤务连一起起居作训，这次侦查任务多跟同志们学习。”负责思想工作的政委把王承柱拉到一旁，细心叮嘱道，“我和团长知道你有本事，也有贡献力量的意愿，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你要时刻牢记执行任务和生命安全一样重要，有事多跟同志们商量，多向上级组织请示汇报。” 王承柱沉默数秒，郑重地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政委请放心，我会及时跟同志们分享情报和学习侦查技能的。” “去吧！” “是。”王承柱立正，朝政委行抬手礼。收到还礼后，转身跑步去追已出发的侦察小组成员。 王承柱脱离大部队后，便招来单座旋翼机搭乘。执行侦查任务需要知道来犯之敌在哪里，跟随战友一起摸索搜寻，哪有去比拉谢尔号查看操作台来的简单快捷。 王承柱登上飞空艇平台，快步走进驾驶舱查看操作台上的卫星照片。可见光、红外、金属光谱等图层一张张查看分析，很快找到图例上34-36摄氏温温标和铁元素光谱密集区，一番操作使这团目标显示在可见光地图动态时间线上。 第一百零七章 情报告知的艺术 来犯之敌的信息拿到手里，怎么交给先于王承柱出发的侦查员小队是个问题，而说明这份情报的来源更是一笔糊涂账。 之前团首长给他交代过，关于系统事件的情况知悉，仅限于连以上干部。战士们以讹传讹，他的小故事作为闲时谈资，已经有手抄报流出了。 王承柱倚仗系统，打算先下手为强，把中后方行军的敌军大部队变成“因故遭遇意外”的断肢残骸聚合体。但是想起政委临出发前的叮嘱，暂时压下脑海中这个诱人的想法。 既然决定要在亮剑世界里，做个有参与感的穿越者，就应该学会遵守规则处理事物。王承柱自我说服，转动念头想着怎么把数公里外的敌情，转述给团里派出来执行侦察任务的同志。 王承柱一人计短，想不到十全十美的点子，那就先把自己摘出来，让战友去发现情况好了。 制造视程障碍的的游戏道具有很多种，王承柱印象里沙影贝利特年轻时曾以浮尘中射击而闻名，白色烟雾弹则是游戏画面的毒瘤机制之一。 就拿这个白色烟雾弹制作团雾来迟滞迷惑敌军行动，给侦察员吸引注意力好了，王承柱如是计划。 只是这烟雾制造装置不是可交易的道具物品，而是类似背景设定的非玩家角色使用物品，没办法从交易行直接获取。 不过好在有好感度系统，可以通过送礼物拿回赠的方式，来刷取所需道具。比如向马蒂亚斯?内斯曼送白色小晶块提高好感度到友好，得到白色发烟装置；再送黑色小晶块把好感度降回冷漠，获得有毒的废纸。一组十个有色小晶块，来回刷取攻略提示的隐藏道具。 时间有限，王承柱拿到数量合用的发烟装置，搭乘单座旋翼机前往目标山谷地带布置烟雾阵。 被选做目标的山谷，两侧的岩石山壁较为陡峭，不方便攀爬。王承柱只需要驾驶旋翼机在岩壁突出部放置发烟装置，多多布置并开启设备。利用烟雾颗粒比空气沉重的物理性质，在这处风力较弱的山谷里，制作一团维持五六小时的“团雾”。 一个人目标明确时，做起活来称得上迅速。布置好宽二百米长五百米的人造团雾，王承柱调转座驾朝自己同志方向飞驰。 瞥了一眼视界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王承柱发觉距离向团首长申请参加侦察，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王承柱不由有些焦急，赶忙在行军中的战斗部队和先一步往回送情报的侦察员之间落地，同侦察员小队接上头。 说明来历后，侦察小队领队向王承柱表示欢迎，并询问王承柱沿途是否有遇到往回走的一队人。 王承柱表示看到三位同志往回走，行色匆匆就没有打招呼。 领队和王承柱相互确定过返回人员信息，这才放下心来，不再怀疑王承柱为什么会脱离大部队，出现在前出侦察队伍里。 有些事可以朦胧模糊引导，细节描述详细的时候，更容易取信于人，或者更容易引人怀疑，往往是一个未知数。 当王承柱跟在侦察队伍里，穿行于山梁山脊居高望远时，自己布置的“拉烟”场地映入眼帘。 第一百零八章 趁乱抓个舌头来 团雾又名坨坨雾，常见于低洼地或山谷中。是水汽过饱和凝结成小水滴漂浮在空气中的一种天气现象，天气尺度一般在数百米到数十千米之间。形成于阴天或多云的清晨或上午，气温升高后自然消散。 系统兑换发烟装置生成的灰白色烟雾颗粒弥漫在山谷中，看起来像是一团相对静止的雾气。只是接近或身处其中时，衣帽上没有明显的潮湿感。好在四氯化钛颗粒无毒无味，混合空气中的水汽悬浮在空中，普通士兵几乎察觉不到异常。 非常设师团的东洋鬼子多征召自平民中，和新一团战士一样只接受过识字扫盲教育。手里的家伙事会用会保养，而对于军事气象学和武器发展的了解，就有些涉猎不足了。 倒是升阳国侵略军那些贵族或商贾出身的科班军官，几名选修过天气学原理的准尉官[1]在能见度开始下降后，发觉情况不对。 行进道路上出现雾障不奇怪，但是晋东冀西地区地处神州北方，干冷的冬春季节不常见到雾气。而且头顶着温暖的春阳，蔚蓝色天空中几乎见不到流云，这雾气多半有问题。 几名有见识的升阳国准尉官分别向各自上级小队长汇报工作，三言两语说明前方路况有问题。紧急军情由传令兵送到中队长手里时，他本人也看到了行军路线前方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我命令：全体停止前进，原地警戒。派出侦察兵去前方，探查道路情况。另外，向大队长报告这里的情况，请求战术指导。”这名中队长颇为谨慎，一副不粘锅的架势。 在王承柱的卫星定位视界里，看到密密麻麻的红色光标停止了晃动，一组数字备注在密集的光标旁（1158，1100\/1750）。连续启用数据化身体几天的王承柱，已经摸索出这串数字代表的大致含义。 前面的1158是目标到自己所处位置的距离，。后面1100和1750是两种不同敌人的数量。王承柱视界里看到1100变成了1097，三枚象征敌对势力的红色光标离开大部队向自己的位置前进。 对于这种发展变化，王承柱感觉有些出乎意料，但却又在情理之中。以往遇到不少敌军有分队侦察的情况，这只大部队的指挥官自恃人多势众，一路结队行军而来。眼下遇到前情路况不明，派几个侦察兵探路合情合理。 由此一来，正好可以倚仗白色烟幕遮蔽身形，抓一个回来问话。王承柱想着正美，却不料脸上的喜色让侦察领队看在眼里。 “王承柱同志，看样子，你是有什么发现了吧？”道路一侧山梁上凸起巨石上，趴着眺望山脚下白茫茫一片的侦察领队，低声问王承柱。 “排长，你知道我们炮兵眼神比较好。刚才我看到这翻滚的烟雾中有三两只人影，多半是被派来探路的人。我想下去抓个舌头，正准备找你请示，就听到问话了。” 领队听到王承柱这项建议，眼前一亮：“这主意不错，带上两名身手敏捷的战士协助你。” 侦查作战的战机转瞬即逝，既然王承柱说他可以看到白雾中的敌人，领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同意了出击请示。 沿山间小路下了山坡，王承柱和两位侦察战士放缓脚步，走进能见度不足十米的白色烟幕中。 王承柱手里拿捏一把“克洛库利齿”，连连朝端举步枪搜索前进的东瀛尖兵平掷。游戏内道具的投掷姿势虽然怪异了些，但是效果十分稳定。十几枚米色魔法鱼牙齿正中三名敌人军装上衣，三人呆立在原地不动了。 在王承柱视界里，敌人hp条下方分别出现了失明、眩晕和石化负面状态。王承柱迅速上前，一把扛起身体呈灰白色石化状态的敌人就往回走。出现在两位战友视野里，王承柱伸出右手比划，示意后者上前补刀。 两位侦察战士并肩上前，用红缨枪捅进在原地挥动刺刀步枪的敌人后心。反手一拧再拔出来，抓起石块给受到重创的敌人脑后猛砸几下。确定相对静默的击杀敌人后，两位战士捡起压在尸体下的武器，快速解开敌军腰间的弹药盒，向撤往上山小路方向的王承柱靠拢。 一举解决三名敌军，回到侦察小队临时营地。王承柱和战友一同上手，用细麻绳把抓来的“舌头”反绑起来，准备问话。 不料这俘虏还处在石化状态当中，全身皮肉僵硬呈灰白色。若不是胸腹微微起伏，同志们还以为王承柱扛回一具蜡像士兵。 王承柱掏出一瓶石化恢复剂，淋在被拔掉武装背心的俘虏头上身上。在战友们惊讶的目光中，俘虏肤色恢复如常，黄中带黑的面庞活动起来。 王承柱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俘虏脖颈，中指压住颈动脉。摁得这名被捆住的俘虏脸色苍白，眼皮渐渐垂落。 这招不是来自原主人的记忆，而是穿越者在树屋旅馆里看书自学来的。 眼见俘虏生命体征减弱，王承柱这才松开手。看向急促喘着粗气的俘虏，王承柱使用游戏语言包会员服务中的泥轰语说道：“你这傻瓜老实些，不要自误，我军优待俘虏。只要你有问必答，我承诺安全送你去战俘营。如果你不配合，刚才那两具尸体就是你的榜样。” 这俘虏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升阳国上等兵[2]，属于下三等军人里的卒级。刚才处于石化状态，虽然无法动弹，但是看听闻触味五觉并没有被封闭。 扛着自己上山的高壮军汉，那两位同伙挎在身上的子弹盒和步枪，分明是和自己一起前出侦察的同僚装备。由此看来自己被俘虏，同行二人凶多吉少。 “啊嗨嗨嗨！”俘虏一阵应和，表示愿意配合。 王承柱掏出一沓黄草纸和一根炭条笔，准备写审讯记录。想了想中学作文六要素，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只部队的，现在谁负责指挥你作战？” …… 三两句话，王承柱得到这名俘虏士兵的身份信息、隶属部队情况和此行部队大致情况。 把问题岔开反复问了两遍，确认口供对得上。这才把记下的审讯结果交给侦察小队领队，等候下一步指令。 一般而言，携带军情的侦察小组成员，会定期向战斗部队方向派出军情告知人员。其余人等继续侦查情况，有重大发现或到指定时段后，再派几位回去报信，不断更新对敌情报侦察信息。 第一百零九章 押解俘虏回后方 王承柱接受侦察小队领队委派任务，同另一名侦察兵押解俘虏返回后方。 或许是刚才王承柱使用泥轰语审讯俘虏的情景，看在侦察领队眼里。出于保护“本事多”同志人身安全考量，领队向王承柱分派了押解任务。 就这样，王承柱暂时离开侦察小队，扛起被捆绑腕踝、日章旗塞进嘴里的东瀛侦察尖兵俘虏，跟熟悉返回路线的战友快步走在通向后方山路上。 世上本来没有位于山脊线上的道路，但是往来的樵夫、猎户和行伍硬是用脚板和碎石木阶创造了山路。就像世上没有修筑在山脊线上的廊道，为了防卫游牧民族南下劫掠，历代戍卫边疆的军民筑起烽火台和石城墙，最终连结在一起修筑成超过二万一千公里的军事防卫工事。 在亮剑世界，长城抗战已经过去七年有余。昔日唱着《大刀进行曲》挥舞熟铁刀，砍向侵犯热河东洋鬼子项上人头的军队，多以不复当年勇武。砖石长城挡不住侵略者的脚步，但是无数仁人志士筑起的血肉长城，正在持之以恒地奋起抵抗。 山脊线上仅供一人行走的山道上，两道身影三个人在饮风疾行。 走着走着，前方一块巨石后面伸出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一声夹杂绥南口音的话音响起：“站住，什么人？口令！” 前方领路的侦察小队战士放缓脚步，双手平伸朝后虚按，示意跟在身后的王承柱停下脚步。 “同志，别开枪，我们是新一团警卫连派出侦察的。今天口令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回令？”侦查战士朗声回复道。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负责警戒的哨兵念出回令，收起瞄向山顶小路上行人的枪支，朝身后摇曳小旗，示意友军经过。 返回送交情报的侦察小队战士听到回令，转头对王承柱说：“没问题，是自己人。继续向前走吧！”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由王承柱肩扛俘虏走过哨卡。在流动哨兵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山塬台地。 走到被挖出纵横交错的交通壕前，王承柱一眼就看到了多位熟面孔。 第一百一十章 留在一营打阻击 前次阻击战，王承柱勇武过人的表现，深深烙印在一营一连二连指战员和战士脑海里。 王承柱在战场上，吸引了不少敌军火力投送和有生力量追击，极大减轻了战友的压力。形成局部优势力量快速歼灭敌军的场面，比以往战斗伤亡比例低了不少。 当一营教导员挽留王承柱指导前线战斗，得到后者积极回应时，一营指战员们笑逐颜开。虽然前次战斗中，就数王承柱这非本级编制的击毙战功最多，但是分润集体功勋和有效降低伤亡数字是实打实的好处。 这种遇到有仗打，抢着参与的情况，在组织领导军队里挺常见。王承柱身体的原主人在参军后，因为训练刻苦和战斗拼命，战争年代里战功多晋升快，两相促进之下，入伍四年就成为了基层骨干。如果不是飞来横祸，重伤入院给穿越者一个机会，一定有机会活着看到赶走侵略者。 身体原主人敢打敢拼的记忆影响了附身穿越者，积极把握机遇与挑战，王承柱爽快答应了留在一营战斗前线。不论是贡献作战建议和具现出备用武器，还是直接参加前线战斗。只要不出现临阵退缩的举动，就不会落了渐渐传开的名声。 说起来，王承柱在后世看过不少阅兵式和受勋礼，那些穿着漂亮军礼服的军官惹人羡慕。稍作了解才知道，左胸前花花绿绿的绶带和前襟沉坠的纪念章，是一个职业军人的荣誉证书。 比起解下衣物，露出身体上弹孔疤痕等“特殊的军功章”，王承柱更希望用奖状来装点人生。毕竟，在他开启数据化身体后，身体上再也没有留下过伤痕。之前身体上触目惊心的疤痕渐渐愈合，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已经三周没有再新增了。 王承柱跟随一营指战员走进设置在第二道防线的前沿营指挥所，看着铺在识字画板拼成方桌上的简易军事地图。 第一百一十一章 姗姗来迟的敌人 或许是王承柱布设的烟幕障碍消散太慢，或许是三名探路的侦查尖兵二死一失踪。敌军部队的行进速度明显降低了许多，多组探路尖兵相互掩护，带领大部队走出雾障区，已经是一小时以后的事了。 这也就是在战争年代，军令如山，层层加码把战斗任务压下来，督促下级部队在指定时间到达指定地点。换作和平年代，这样一段能见度不足百米的公共道路，多半已经被交通管制、暂时封闭，停止使用了。 站在上帝视角看，这些敌对阵营的士兵同样是战争受害者。但是不可以只看到贼挨揍，不去想贼吃肉的时候。这些东洋鬼子横渡东海而来，侵略神州大地未必不是自愿的。 人的思想是哪里来的？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生下来就有的！都不是，是成长环境培养出来的。接触的书籍报刊、周围人的言谈举止和师长父母的教导，共同作用于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形成过程，最终影响到为人处世的立场和方法。 在神州大地东边外海，有一座每天清晨推动太阳升起的国度。自从她结束闭关锁国状态，开始维新变法使综合国力增强，就走上了地区军政强国对外殖民扩张的道路。 东瀛，或称东海、东洋，用来称呼升阳国侵略者出现的地方。其国内平民自幼接受忍耐和服从教育塑造思想，统治阶级接受科学和技术精英教育。 苍穹之下，有分别心的国家统治者多半都会这样设计教育制度。而其国家治理工具——军警，在文明思想和野蛮体魄等建设方面，被上层建筑带偏了构筑方向。 或许是从小接受愚弱教育的缘故，在应召入伍以后的服从性训练中，人性本恶和兽性本能被不断放大。对友军如春阳融雪的温暖走样成冷淡，对敌人如酷暑寒冬的爆裂与日俱增。 这样的军人作为侵略者出现在异国他乡，对于异国军民多是一群祸害。或许不是每一个人都在奴化教育和兽化军教过程中，泯灭了属于人类的仁善和良知。但是出现在战场上的敌我两军，道德审判只是虚妄，你死我活才是真实。 当王承柱视界里自带红色三角光标的敌人，在被动开启的卫星定位技能目视范围里，浮现出熟悉的怪物等级和名称时。王承柱原本俯视查看军事地图的身形僵硬了一瞬间，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沿阵地。 王承柱对正在指挥所里，沟通修订作战计划的指战员们沉声说到：“敌人来了。” 下一刻，一名通讯员从交通壕跑步进入指挥所：“报告！前沿阵地汇报，对面山上的暗哨发来信号：敌军已接近我军阵地方向，距离约两华里。” 一营长刚从王承柱的示警短语中反应过来，就听到通讯员报告的紧急军情。顾不得细问，朝指挥所里的指战员发布命令：“一连长和指导员先赶回前沿阵地指挥战斗，二连三连在战斗打响后，以班为单位组织增援和搬运伤员。 “教导员和副营长留下来策应调度，我和王承柱同志去一连阵地观察敌情。执行命令吧！” 一营教导员应了一声，目送自己搭档和王承柱跟随一连指战员走出指挥所，曲蹆小步顺齐胸高的交通壕快步朝北面阵地跑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用死亡给予宽恕 人生而不平等，但是在面对死亡时，都是一具无分老幼贵贱的尸骸。 当同志亡故时，袍泽战友接过遗志，继续为安居乐业的共同理想和保家卫国、民族解放的未竟之业拼命。 当敌人毙命时，同志们摘下遗物武装自己，并且送更多敌人的故交同僚去陪伴他。 前尘往事，随风而逝。在王承柱看来，送这些踏上异国土地的侵略者去死，是对他们的救赎。人总是要死的，而他和战友们只不过给站在敌对立场者一点小小的帮助。 王承柱这么想着，给自己一个参加战斗的理由。跟在一营长身后走进齐胸高的战斗工事，身边的战士多是二十出头的棒小伙，还有几名唇上长软毛的谎报年龄入伍者。 据忆苦思甜大会上，这些弱冠少年自己的说法。原本和亲眷在一起生活，勉强可以糊口。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灾年景遇上兵祸匪患，家里面临断粮饿死人时，把没成年孩子赶出家门求生是常有的。 运气好被路过的军队收下做壮丁民夫或补充兵，运气不好遇到野兽袭击或者在饥寒交迫中化作饿殍枯骨。 比较入伍前人生经历带来的落差感，应召入伍的年轻战士在人民军队训练和生活中，吃得好、穿得暖，同身边战友建立起可以安心睡个好觉的关系。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生活，胸中一腔热血的年轻战士愿意用全部力量和生命去守护。 王承柱的记忆里，曾有一位同志对他说为什么想学炮兵，因为这样可以更快轰杀敌人。身边的每一个战友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战场上每多一名敌人又快又早的躺下，可能少一位可敬可爱的战友倒在敌人枪口下。 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一连长，营长喊过看向远方陷入沉思的王承柱，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形成指战员自觉的王承柱下意识回道：“我就是一火力点，还是先听一连长的布置。” “啪”张大彪轻拍额头，王承柱这憨货打仗是一把好手，却不喜欢动脑筋，以后得好好教教他怎么军事指挥、组织战斗。 正举着望远镜查看山坡前敌军行进的一连长，听到王承柱的话，接口道：“王排长，客气了。单兵轻便炮现在是我们连的重要火力投送工具，还需要你给同志们多安排些训练呢！” 接过一连长递还望远镜的一营长张大彪，出言打断一连长的商业互吹：“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说说你的布置，请王承柱同志补充建议。” “是，营长。”一连长不再拖沓客套，指向山下公路，“三排代理排长擅长布雷，在山坡下的公路上挖坑埋雷。二十几颗碎石地雷，虽然土法黑火药不容易炸死人，但是铺在地雷上面的碎石、陶片和木楔子可以杀伤敌人。 “王承柱同志教出来的学员，配合往停下来的人堆里发射炮弹，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这样不论山下的敌人退兵，还是仰攻我军阵地，同志们面对的压力，都会少一些。 “连队给那三挺宝贝轻机枪，准备了十五个发射阵地。确保压制敌人进攻的同时，尽量保存战斗力。” “嗯，布置挺周到的，临时工事挖得不错。”张大彪对部下操持的比较满意，“剩下的等战斗打响以后，再做调整补充。另外，我把王承柱同志留在一线阵地。他带领参训战士做火力支援，你指挥战斗时带着他点儿。” “是，保证完成任务。”一连长迅速领会到营长话里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族人军工科技 营长留下王承柱跟一连指战员一起准备战斗，带传令兵回返回二线阵地的营指挥所去了。 一般而言，线列堑壕战以连排为基本单位，相互进攻和防守。自打有了速射炮和机枪，密集冲锋基本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过，实事求是的讲，在东瀛侵略神州的战斗中，重兵集结展开会战或城市群保卫战以外，双方战斗只能用“拮据”二字来形容。 升阳国位于东海之上，煤铁资源相对短缺，所以战车类武器和大口径火炮装备较少。有限的资源多半投入海军，建设起一只庞大的舰队，作为称霸地区的本钱。有舰队保底，陆军才有机会登陆神州，不断扩大侵略果实。 只不过神州是农业国，东瀛作为工业国，把神州当成倾销市场倒也凑合。亲自下场侵略占领，用劫掠搜刮到这片土地多年积攒下的浮财余粮，只拿到经过战火破坏的资产。再想继续掠夺资源，得扶持代理人经营占领区，才有源源不断的产出。 说来可笑，敌占区经济掠夺竟需要二次建设。侵略者为了获得持续产出，不得不花费资源做投资。 只是升阳国资源有限，人数相对有限的国民可以供养军队数量也有限。为了维持占领和扩大战果，组建了数量远超主力师团的乙丙丁种部队。 非主力师团的部队武器装备优先级，相对低一些。加上种种原因的影响和限制，被派来扫荡的敌人人员装备水平，远不如两年前并州会战时那些同国军人。 有人曾戏言“某日不落帝国平时嫌弃豢养军队费钱，战时又嫌舰船少，打完仗就退役战舰。” 超级大国自有国情在此，而二流地区性大国则各有各的特色。升阳和神州为侵略和反侵略战争苦苦挣扎，组建越来越多的部队参加战斗。以期耗死对方，站在对家遗体上，吃顿饱饭再出发。 就这样，华北占领军下属的乙种师团沿铁路公路和县城据点分别驻守，像撒胡椒面一样保护着难以全面照顾的占领区。为了维持占领区的安全，打击有组织的反抗军势力，这些侵略者不得不以联队或大队为单位定期扫荡交通线附近。 之所以有这样的军事化组织规模，一个重要原因是经历过数次第十八集团军组织的伏击战。千人以下的战斗遇到百战老兵，有在支援到来前被击溃或歼灭的风险。 这支走出王承柱布置雾障烟幕区的侵略军，以一个步兵大队为主要战力，调动一个伪治安军步兵团配合扫荡作战。 探路尖兵走走停停走过伏击阵地前，这是出于成本核算考虑的战斗策略。侵略者用少量部队探查道路两侧情况，遇到沉不住气的散兵游勇，就可以成功为大部队探明方位；伏击方有经验地放少量敌军经过，只为等大队敌人麻痹大意，走进伏击圈。 战争持续很多年了，华北地区反侵略战争通常从热河长城抗战开始计算。战争双方付出了人力物力财力等多方面代价，战争最是消耗社会财富。 升阳国士兵情况相对好些，好歹背后是一个工业国。哪怕是土匪帝国主义国家，至少可以给士兵六十发步枪子弹。 而整体水平仍处于农业社会的神州，部队装备实际情况是以买为主，仿造和维修作为补充。在接敌战斗时，打完三到五发子弹，掷弹冲锋打白刃战是较为常见的战斗模式。战士手里拿着的枪支弹药在积年累月使用中，精细保养难抵磨损毁坏，精度有所下降。 有相当数量的超期服役步枪已经达不到设计标准了，常有指战员命令部队放近到二百米再射击。一方面考虑节约弹药和精准射击，另一方面缩短己方战士冲锋距离。 这一次的伏击战仍然依托山坡地形构筑阵地，在沙土公路上埋设拉发地雷。当索敌前进的尖兵小队走过雷场杀伤范围，布置地雷的班长指挥战士按耐住心情，放大队敌军过来，再拉响地雷，管教他们成为战场负担。 这几个探路士兵没有探雷器，也没有发现经过伪装的地雷。走出伏击阵地前方后，又返回大部队报告探路情况。等新一队探路尖兵接过任务继续前出，敌军大队人马终于排着较为整齐的队列走进雷场。 “轰轰……”看到敌人走进地雷设计杀伤范围，拉雷手快速扯动抻直的绳环。地雷战精髓就在人力可控的“拉发地雷”上，只是受限于拉绳需要抻直才可以快速引爆。往往拉雷手需要就地隐藏，在十多米远的地方等待合适时机，称得上危险工作。 地雷一响，几杆用三八式步兵铳的战士纷纷开枪射击。一来趁乱攻击，有效杀伤敌人；二来给敌人造成一点儿混乱，有助于己方拉雷手撤离；三来先开枪示敌以弱，引诱敌人朝枪响的位置开枪反击，甚至冲上山坡泄愤。 看向在山坡阵地下方公路上组织反击的敌人，王承柱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既然尔等甘做侵略者和侵略者的帮凶，那么铲除奸邪便是我的态度。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堂舞姬的光环 王承柱敏锐地察觉到，敌人快速适应着自己的攻击节奏，对面那名中队长再次投入战场的部队已经有意避开自己这个打不掉的火力支撑点。 虽然他熟练使用枪炮师技能在阵地上实现不间断火力投送，但是直线向量攻击比较容易躲避。加上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hp上限较高，王承柱往往需要二到三次攻击才可以达到斩杀线，因此战场一度陷入胶着局面。 凡事都有两面性，王承柱的数据化身体固然提高了自己的战场生存能力，但是也相应提高了自己对手的抗打击能力。 不过好在亮剑世界自有其物理规律，新一团战士手中步枪发射的子弹命中后，这些hp值没清空的敌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受王承柱的影响。 王承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关于追击的讨论 “报告中队长，大队长命令：部队撤出战斗，交替掩护返回昨日驻扎地点，等待后续部队增援。”一名传令兵跑进临时指挥所传达命令。 “知道了，请转告大队长阁下：我将收拢残兵，固守待援。” …… “报告连长，敌人沿来路撤离了。我们追击吗？”观察哨兵向正在扒拉埋进浮土里战士的连长报告敌情。 “继续监视敌情。”一连长手上活计不停，一面摸索着抄起半截身子陷在土里的战士腋窝，慢慢拖出来检查伤情，一面给跟在身边的通讯员下命令，“去指挥所，把这个消息转告给营长他们。告诉这条战壕里还能动的战士，继续救治战友、加固工事。” 王承柱此时跟在一连长身旁帮忙，消耗品道具不要钱似的分发给参训学员骨干。这些战士有不少是他内定的炮兵排成员，得先培养好关系。至于用什么条件向原单位交换人才，王承柱还在跟连排指战员交流沟通。 前沿阵地经过两轮仰攻，一线指战员迅速地组织人手，收拢转运伤兵和修整加固临时工事。 当敌军攻击失利、交替掩护撤退的消息被送进营指挥所，一场关于原地待命和派预备队追击的讨论在后方营连干部中发生。 首先表明观点的是营长，性烈如火的张大彪人如其名：“我主张派出三连衔尾追击，伺机留下这些侵略者。旅长教导我们坚持游击作战十六字方针，现在敌军后退了，派兵追击正好应了那句敌退我追。” 教导员持不同意见：“来传话的通讯员说，哨兵观察到山下公路上的敌人，交替掩护、有序撤退。这种敌人追不得，派成建制的部队离开阵地追击，风险较大，我不赞成尾随。” “怕什么，敌军进攻受挫，后退正说明他们怕了。败军哪里来的反击勇气，现在追上去时机正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侦察兵的新情报 1940年3月20日，农历二月十二。 一营指挥所里，一营指战员和团里派来的联络员围坐一桌，就战局变化各抒己见。 两名前出侦察的警卫连侦察小队战士回来了，一封侦察得知的新情报被指挥所众人拿在手上传阅。 “唔，我们的同志在报告上说，敌人退军队伍队列整齐，不像是溃败撤离。”教导员分析道，“营长，实事求是的讲，咱们战士还没富余到追击这种主动后撤的。我建议继续派遣部队组织侦察，摸清这股敌人的进一步动向。” “教导员说的对，是该好好侦察一番。”营长对于搭档的委婉表达不以为意，充分交换意见有助于明辨道理他还是懂得，“警卫连负责侦察任务的同志，来回路上急行军辛苦了。去请几位休息好的同志引路，带上三连全体人员协助侦察。” 通讯员领到口头命令，转身去山坡反斜面的临时营地传信。营长这段话里表达出两个主要意见，一是继续派一营序列部队前出，名为协助侦察，事实上一个连作为具备指挥体系的最小军事单位，是有临机决断权力的；二是请团里的直属连队牵头指导侦察，遇到需要做决定时，有同一个团的部队分担决议风险或代为转达作战方案。 教导员看出了营长那点儿小九九，也不点破，只是借口前往一线阵地检查防务离开了营指挥所。 教导员带着两名通讯员到达前沿阵地时，一连和二连前来支援的同志已经清理完残破的工事。 掷弹筒精细照顾的战壕里，浮土被战士们用双手和短兵铁锹扬到阵地前方去了。活埋进土里后的战友，挖出来时都还能喘气，这让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承柱及时支援 一营长和教导员不愧是一起搭档快一年的战友，相互配合亲密无间。几句语序结构留白的谈话，两人相视一笑，就把这事揭过了。 二人撰写润色了一份战报传递给后方首长，较为详细的记录了战情、战损和战果以及进一步作战安排。请团首长尽快给予下一步指导命令，是转移部队，还是进一步加固防线工事。 ………… 王承柱拿着教导员的手写命令找到侦察小队时，一营三连已经跟向导同志一起，找到侦察小队汇合了。 三连长接到命令出发时，营长曾跟他聊过协助侦察和自主作战的事情。对于择机行事，三连长跟指导员沟通过后，决定以执行侦察任务为主，确保大部队对敌情知悉。 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但是没有人愿意主动把路走窄了。就他们连跟侦察小队合在一处，总兵力还不到到一百五十人。真要被敌人发现，包围上来时再想全身而退，就会发现这是一种奢侈的愿望。 加上出来执行侦察任务，连队把重武器都留在营地里了。没有轻重机枪这等压制火力，让战士用生命跟占据人数火力双重优势的敌军部队交战，不符合新一团只想占便宜、不愿吃明亏的战斗作风。 王承柱在地图导航指引下，避让过两家野猪群后，找到三连长和侦察小队领队所在的临时营地。 随身地图上显示的临时营地，走到附近跟哨兵接触后，临近才发现一处天然石洞。石洞门前有灌木和攀爬植物遮挡，内里十多人环坐在天坑下方休息。 洞内空气比不得外面的林间峻冷清冽，却也没有地窝子那潮湿泥土味和汗腥口臭味混合。到底是老侦察员，竟被他们寻得这么个干爽避风的轮休场所。 王承柱走进天坑石洞，跟几位清醒的同志轻声打招呼。三连长和侦察领队站起身，拉住王承柱的手朝洞外走。 这天然石洞口有三人并肩宽，三人出来后，站在几颗松树中间交谈。王承柱先拿出教导员手写的便条，递给侦察领队查阅。 侦察领队的眼珠从右至左、由上到下扫视了一遍便条，转手交给三连长：“王承柱同志，教导员的意思是请你协助我们，主要承担掩护安全任务。你在侦察方面的身手，我亲眼见过。眼下你没带迫击炮和弹药，这火力压制、掩护安全的事情施展的开吗？” “这话说来就长了……” “同志，你不是主力战斗部队的，有些消息传播起来不仅慢，而且跟真实情况相去甚远。”三连长出声给王承柱解围，把看过的便条介绍信还给王承柱，“王承柱同志可是秦陇边区老红军改编的，以训练刻苦和作战勇猛闻名。 “人家虽然在新一团做小炮兵，但那是他文化课学得好被保送去学的炮兵速成班。平时训练不仅自己组织练习布炮观瞄和发射撤离，而且经常跟一营一起训练步兵战术动作。” “这么说来，倒是我坐井观天了。”侦察领队人挺光棍的，借着话头熟络地接上，“王承柱同志，光看你捕俘有一手，平时迫击炮射的准确。没想到还是一位老同志，失敬失敬。” “多谢夸奖，咱们先不说这个了。”王承柱客套一下，直入正题问道，“领队和三连长，说起来我看这山洞里，怎么只有十多名战士，三连指导员和其他战士去哪了？”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长话短说。”三连长见王承柱观察仔细并出言发问，主动开口解释，“我们连平时训练时，山地游击战训练内容没有线列散兵坑多。这崇山峻岭中的侦察作战方面，经验不如警卫勤务连的哨戒侦察同志丰富。所以请侦察小队同志带队，同志们协助扩大侦察范围。” 这么一说，王承柱明白了。一方面是三连战士们不精通山地游击战，需要一个向导和学习对象；另一方面是侦察小队人手火力不足，在原始森林里遭遇野兽，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危险。 联想到自己过来寻找侦察部队时，绕行让过两家野猪。王承柱知道同志们没有俯瞰视角帮助，除非有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户带路，有可能误入猛兽领地，遭遇不测。因此结伴同行，是一种不错的加强安全和降低风险措施。 “两位同志，我明白了。”王承柱换了语气说道，“我过来时沿途捡拾到不少武器弹药，正巧给你们补充一下火力。” 说话间，王承柱派出无限猫头鹰，在洞口哨兵的视野盲区放下几只油纸包。包裹里是拆开过的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引进神州俗称“大八粒”。 领两位干部走过转角来拿枪，东西不多，只有三件油纸包。算上原装备弹基数200发，和七包.30口径\/7.63毫米三十发子弹盒。三只步枪一共只有810发子弹和十五只漏弹夹，在负重不引人注目情况下，稍微加强一下同志们的自卫火力。 至于怎么从升阳帝国陆军士兵和其仆从军经过的路途上，拾取到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产品[1]。这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此时的神州兵武备堪称万国博览会，就地找三把五年前定型的新枪很合理。 把武器弹药交给侦察领队和三连长，王承柱提出自己去附近侦察一下。三连长对王承柱不停歇操劳的行为表示感谢，侦察领队应和着点头没有说话。 离开侦察小队临时营地，快步走出明暗哨兵的观察范围。王承柱借助左臂上腕式终端显示的可见光卫星照片，较快地找到了八只己方小队展开侦察活动的行迹。 对于在执行侦察任务的三连战士们，王承柱没有引导他们走捷径的想法。侦察技战术能力向来易学难精，多实践是有好处的。包办和圈养只会害了这些好苗子，况且有经常执行侦察任务的同志引导和带领，多半不会出问题。 自己只需要注意时刻观察敌军动向，保证战友安全即可。有时候在近乎无人区的战场上，做救火队员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只是这份枯燥的动态监控照片自动刷新没有持续多久，王承柱就留意到一小队侦察兵战士移动速度明显加快。缩小这一区域的比例尺显示，王承柱看到原本十一个光点附近，多出来二十多个红色三角光标。 人数多的一方呈线列阵型，组成一条弧形站位，朝蓝色光点挤压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密林中的狂暴者 “游击队在这边，留意脚下，别让他们跑远了。” “呯！”“咔嚓！”一名升阳国士兵瞄向林间一道跟树木颜色差别明显的蓝灰色军装身影开枪，但却打在了目标身侧的树木上，手臂粗细的枝干应声而断，落在地上。 被敌人流动哨发现的战士在山间小路上奔走疾行，这山高林密的地方一时没法甩脱追兵，却不需要担心受到枪击。 在灌木茂密、杂草丛生、落叶铺陈的原始森林里，想要开枪瞄准命中目标，难度不小。 如果不是新一团战士技战术水平低于敌人一筹，被轻易发现并追赶跑动起来。躲起来等密林光线减弱，再图撤离会安全不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活着是一种折磨 “同志快走，我掩护你们。”王承柱高声喊叫，提醒战友同时吸引追兵的注意力，“沿着树上有三道划痕的方向走，我甩脱了敌人来找你们汇合。” 见识过近几天王承柱表现的战士，听话的搀扶起腿脚扭伤战友快步离开。亮剑世界里战士明辨是非的认知在线，知道自己等人在建制不完整的情况下，对上训练有素的敌人胜算不高，于是果断离开。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自从第一次统一战线破裂开始，中省级政府和县村上下两层自治结构长期处在各自为政的状态。 别说暂时没有“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这样的宣传口号，就连烧杀抢掠的山匪流寇聚啸山林，也少有官兵围剿。 第一百二十章 他从火狱回来了 “王承柱回来了！”一名眼尖的战士在站岗时，朝原地休息的同志呼喊一声。 几位清醒的战士或扶着树干，或自己随身携带的步枪和手杖站起来。看到掩护他们撤离险境的王承柱平安，笼罩在十几人头上的阴霾消散了一些。 王承柱看到放哨的战友过来接应，顺手把自己的配枪斜挎到后背去，并加快脚步走近。 一番激烈的战斗后，军容军貌通常没办法保持严整。王承柱想到了这一点，一路寻来的过程中，只是掸去衣服上的污泥和浮灰。看上去蓝灰色军装上黑一道褐一道的，仿佛穿了身山地泥沼迷彩服。 预订的汇合地点在密林边缘，一面是刚没脚踝的草垫山坡，另一面是灌木和落叶乔木参差交错，直到下方砾石河道的湿滑泥土山坡。 这么一身沾了灰泥的军装，在哨兵眼里比较醒目。两人走近打了个招呼，得知同志们一个不少的相互搀扶到这里，王承柱放心不少。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飞翔在山峦之间 王承柱左臂上的腕式终端，在众人看不到的显示屏上，不断刷新周围环境的红外光环境动态。 “同志，拿着这块指南针盒子，沿着山脊线小路往西北方向走，就可以找到侦察小队的临时营地。”王承柱拉住这一小队的向导侦察员，细心交代一几句，“东边山上有些情况，我去处置一下。” 向导侦察员接过指南针盒，郑重地点点头：“王承柱同志请放心，我们先去跟三连长他们汇合。” 王承柱离开队伍，看了一眼身影消失在树林间的同志，掏出米娅通讯器呼唤交通工具。 没过多长时间，王承柱头顶传来轻轻的“嗡……嗡……”声，这是单座旋翼机悬停在上面的声音。 原始森林里有不少树冠高达二三十米的粗壮树木，树间距在数米到十数米上下。直冲云霄的树干之间有枝杈横生阻隔，被茂密植被拦住下降路径的旋翼机，只得悬停在上面等待王承柱。 一时无法借助设备快速移动，王承柱点开腕式终端显示屏，缩小这一区域的地图比例尺，试图找一处最近的开阔地做停机坪。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空射来聚能炮 看向下方距离保持在百米上下的两拨人，王承柱皱了皱眉头。 上百名身穿黄绿色军装、墨绿色头盔两侧带护耳帘的敌军士兵形成三排散兵线，相距三到五米左右在树林里搜索前进。 手中的步枪前方卡榫装有军用刺刀，遇到可能藏人的灌木丛就捅刺几下确认情况。 而此时此处，己方大部分同志正抱坐在比自己腰还粗的树上紧急避险。下方地面上敌人众多，面对数量十倍于己方战斗人员，饶是自诩主力部队战士的同志，也不得不隐匿身形。 亮剑世界的亮剑精神，重点在于狭路相逢，没法脱身时的绝地反击。秦汉之交有破釜沉舟的传说，项籍战前侦察到位，审时度势用计促使己方士兵拼命，方才击败了数十万囚徒部队。 但是，凡事需要因地制宜，不可以生搬硬套。汉晋之交也有攻心自败的案例，马谡有城寨不驻守，偏上南山扎营。被截断取水路途，兵马自行溃散，属于是学古用计不顾实际情况的反面典型。 走在敌人前方的两人，一左一右交替掩护在山坳里兜圈子。试图把敌人引出这片山坳林地，给同来的战友一线生机。 王承柱借助绳扣把腰腹缚在旋翼机下的悬梯上，居高临下看着指示敌方势力的红色三角光标。敌人头顶旋转着青紫色的负面状态提醒了他，这卫星定位技能不仅有指示敌人方位的功能，而且可以降低敌人对枪炮师攻击的回避几率。 这效果平时在阵地堑壕战中形同虚设，因为冲锋和反冲锋战场上即使不算一马平川，也称不上千沟万壑。枪炮师攻击技能以直线向量攻击为主，辅以范围控制和坐标指示脱手技能，很少有丢失目标的情况。 而在原生环境的游戏里，有部分武器精通技能和一些武器装备可以增加命中率。狂暴者被动技能则反其道而行之，用降低敌人回避几率的方法提高自身命中率，是红玉诅咒地牢的优选入场角色之一。 眼下敌人身处茂密的树林里，己方同志尚未脱身。贸然使用大范围杀伤性技能，极有可能出现误伤友军的情况。 下面那些同志，虽然跟王承柱分属同一阵营，甚至有不少交谈甚欢的，但是在系统视界里，他们全部都是灰名非玩家角色。 组队状态下，队友的名称显示为蓝色，有同队伤害免疫效果。而此时下面这些人和他们怀里的树，对于王承柱来说属于中立目标。不幸被命中时，是会受到伤害的。 跟训练有素的敌人不同，己方战士有近半数在王承柱视界中，等级不足lv100，其中甚至有几位低于lv50的未成年补充兵。按照他对系统在亮剑世界里的投射认知，这些人多半扛不住技能伤害。 以往在阵地上，王承柱还可以通过战前动员获知战友姓名，把同一块阵地上的同志临时编成一只攻坚队调度状态。但是现在身在下方是三连战士，除了单发轻便炮试点教学的一名学员，他连其他人的脸都记不住。 不过，对于敌人头顶才有的回避几率降低负面状态，王承柱确认了自己的技能有可以利用之处。 草木茂盛的原始森林里，树木不仅影响枪支瞄准，也影响投掷类武器的杀伤力。弹头和弹片存在被树干和枝杈树叶拦阻的情况，破片手雷近炸会有大半弹片刺入树皮；以贯穿伤扬名东亚战场十多年的6.5毫米友坂弹，在胸径三四百毫米的大树面前，只有徒呼奈何的份。 王承柱的枪炮师技能有不少是实体弹药杀伤，需要遵守亮剑世界的物理规律。对于树木的阻挡和偏转，有形的子弹炮弹即便是用电磁轨道炮发射，动能也会有指数曲线性降低。 单向透明的战场对于王承柱来说，计算好武器攻击范围和弹道轨迹，便可以最大程度降低攻击到友军。他没有办法完全保证，不攻击到友军藏身的树木。有条件还是要对自己要求高些，毕竟他还做不到以天下为刍狗的程度。 经过连锁卫星改造加持的反坦克炮技能，取消了原本的火属性高爆攻击，改为发射电磁弹丸。惯性约束攻击使弹丸发射后，在弹道轨迹上高速运动。 弹丸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高温，可以一定程度上把部分空气加热，甚至变为等离子体。弹丸激射而过产生的激波推动前方空气，在弹道上形成空腔效应，因此赋予了反坦克炮技能一定的吸附性效果。 轨道电磁炮发射的弹丸虽然飞行速度快，杀伤力高，但是作为固体弹头，总是有动能在侵彻物体的过程中被消耗掉。 为了最大程度避免误伤友军，王承柱选择用天基动能武器的射击姿态，敌人发动天降打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吸引火力式营救 王承柱的初次攻击比较有效，一下子吸引到敌人搜索部队北侧的注意力。如果不是曹长及时调整指挥，因为伍长被削去半边脸颊而失去协调指挥能力，其率领的普通士兵停留在原地等命令，险些自闹冲突。 这支搜索部队由两只小队组合而成，在没有上级指挥的情况下，相互协调展开搜索。其中一位少尉年资较长，对晚他十年参军的年下小队长端前辈架子。 而年下少尉出身西南强藩，对于军队内部论资排辈这一套不以为然。出于自身的礼貌和涵养，不跟眼前这位行伍提拔上来的农民出身少尉一般见识。 两名军事长官面和心不和，各自手下士兵做事出工不出力，就不奇怪了。得亏上百人的搜索部队里有曹长和伍长这类底层士官，在协调士兵组织搜山。不然可能没有等到王承柱伸出援手，敌人自己就已经先后撤离了。 跟为功勋而狂热的贵族军官不同，相当比例的下士官和士兵只当这是一份差事。各自小队的长官相互看不过眼，普通士兵乐得没有人催促。毕竟流弹不长眼睛，在编内人员紧张和地下市场流通军用药品等现实情况作用下，意外受伤大概率是要士兵自己抗过去的。 王承柱看到攻击有效，目标血条空了一半，知道自己猜对了。 至于那名被树皮破片掀飞半边脸的，此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虽然在王承柱的系统加持下，被打空一半hp值还没有重伤失去战斗力，但是该流血该疼痛一点儿也不会少。 作为亮剑世界的原住民，受伤的伍长没有系统特权。即便王承柱不继续补伤害，他在太阳落山前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密林中的哀嚎声 山坳下的茂密丛林里，每隔数秒就有一道白光闪过。电磁炮化的反坦克炮技能对树木有效果，除去用弹道吸附效果打乱聚集起来的敌人，王承柱几乎不使用这项破坏地形的技能。 激光炮技能即便是在蓄电增幅以后，伤害和攻击范围大为上涨，转瞬即逝的高能光子也难以对地形造成破坏。 至于被特化出hp值的敌军和自己同志，虽然可以直视消耗mp形成的光柱连连闪过，不至于暂时灼烧视网膜变成睁眼盲人，但是不断有激光束扫在身上，让受攻击者感受到生命力在流逝。 处在激光炮直线攻击距离内的东洋鬼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受到来自某个方向一道亮光照射。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而硬吃伤害，一方面自己看不到越来越短的血条，短时间不致命，另一方面由闪光频率判断出来捣乱者人数不多，数名士兵在士官带领下朝王承柱包围过来。 原本打算搅局，趁机冲乱敌人阵型。没想到这些侵略者心志竟然如此坚定，反倒使自己陷入被动。 王承柱视界里，指示敌人方位的光标开始聚拢，距离渐渐贴近。心说坏了，被发现势单力孤，顾忌到误伤自己同志，束手束脚的让自己陷入被动境遇。 不过，王承柱转念一想，再搞出点儿动静，把这百来名敌军引到别处再出手，不就可以放开手脚了嘛！ 念头通达，想到就做。王承柱在频繁发射激光炮的间隙，用加农炮连连射击能量光球。给敌人“刮痧”磨血条的同时，利用加农炮技能冲击波把摸进十米的敌人推开或震倒。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敌退但我们不追 在卫星图片动态里，敌军以分队为单位撤退了，王承柱松了一口气。 暂时结束了，虽然没有留下几条敌人的生命，但是营救自己同志的目的完成了。 只是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就在王承柱准备呼叫同志们下树的时候，两支步枪瞄准了他。 “不许动，举起手来！” “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 好家伙，这是被自己同志当做落单的敌方战士，拿枪指着了。 所幸今天早饭后，警卫勤务连和政工干部向各连队传达了口令回令对答短语，否则王承柱化解误会需要耗费不少口水和时间。 “今天的口令是楼船夜雪瓜洲渡，回令呢？”王承柱双臂斜向上方举起，步枪垂挂在右肩，开口道。 两声喊话正是舍身掩护战士隐蔽的班长和侦察员，听到上午出发前收到更换的密语，心下一喜。原来是自己同志：“不破楼兰终不还。请问是哪位同志，摸到这里来支援我们，其他增援部队在哪里？” “是我，王承柱。”误会暂时解除了，视力极好的王承柱看到两位战友手中枪口低垂，于是放下了上举的双手，“没有其他增援部队，就我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误会解除把营归 出来执行侦察走得急，没有指定任务专属口令，好在今天的口令回令大家都记得，这才没闹出误会来。 王承柱自知不过是借助有利地形打乱敌军组织力，并没有真的杀伤多少人。敌人指挥人员损伤不大，此时后撤多半是为了重新恢复被打乱建制，留给自己和同志脱离险境的时间不会很久。 想到此节，王承柱对两人急切的说道：“快些把同志们集合起来，离开这里。我刚才那一阵突袭让敌人乱了阵脚，才有不战自退离开密林之举。等他们的指挥官回过味来收拢部队，不论是放火烧山还是增兵搜索，对我们十来人都是极危险的情况。” 承担这个班引导任务的侦察员经验丰富，一点就透：“王同志说的有道理，二班长，请给同志们下集合命令，组织撤退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岗和哨和传令兵 现代军队与中古军队的区别，除去作训操典和武器装备外，对于信息收集和传达的重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之一。 轻重机枪、迫击炮作为对步枪兵和掷弹兵的压制火力，在使用时需要不断转移阵地和转换目标。较少出现死守一处关隘持续输出的情景，因为这会成为敌方攻坚战斗的目标据点。 再坚固的永备火力点和地堡，也会在钻地航弹和大口径火炮面前败下阵来。升阳国侵略军在神州占领区和交通线附近修筑的要塞、炮楼等防卫设施，以砖石结构为主。欺负一下缺少重武器攻坚的游击队尚可，遇到携带黄块起爆药或牵引大口径迫击炮的正规部队也得交代掉。 为防范作为补给物资运输血管的交通线发生意外，侵略军不仅把有限的住勤部队拆分编制，用来守卫交通要道据点，而且就地招募和转化了数倍于己的仆从军。 只是这些无业游民应召和俘虏兵转化而来的伪军，协助战斗伤亡不到一成就会溃败。侵略军在伪军协同作战时，往往使用督战队拿他们当炮灰使用。非战时用来维护占领区治安，兼做部分苦力工使用。 像仓库、司令部和营房等处的站岗放哨，这种攸关安全的事物，侵略军往往亲力亲为。并不放心这些明显混饭吃的仆从军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从增兵转为撤军 随着时间推移，作为新一团侦察对象的集镇，陆陆续续进驻了数量过千的敌军部队。众多敌方武装聚集起来，随时有爆发新战斗的进展。 然而在新一团战士摩拳擦掌准备交战的时候，地下交通员送来一条情报。 “东洋鬼子撤退了？” “撤了，但是没有完全撤。”政委对团长解释道，“根据旅部转来的军情周报，冀西方面的我军部队伏击了一批补给车队，缴获颇丰。从交战地点推测，有可能是进攻我部这一路敌人损失了军械和物资，这才被迫后退的。” “这样推测有些以果循因，你手头还有什么佐证材料吗？”团长接过警卫员递到手边的温热布巾抹了把脸，端起政委刚注入凉开水的铁茶缸顺口问道，“我被旅长叫去开会，侦察部队今天送回来的消息，一点儿都不知道。” “哦，你说这个呀！”政委笑逐颜开，懒得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昨天下午的事情，王承柱独自进镇子里化装侦察。 “夜里避过宵禁巡逻，点了一把火，引燃了一处缙绅献出来堆放粮秣的院落。镇外山上接应的同志观察到，那库房从后半夜烧到快天明才被扑灭。 “据镇维持会长的小舅子传来的消息，今天一早那驻军大队长下令，紧急又征用了十几户老财的存粮，勉强凑够了两千多人半天的口粮。” 有条件生活在集镇里的居民，多半家境殷实或有一样糊口的手艺傍身，定居房舍有可供食用半月的存粮不稀奇。只是遇上兵匪侵袭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身外之物。 这一次，上千侵略军和同样数量伪军沿公路扫荡。沿途县镇村的维持会和保长们提前收到消息，已经上供过劳军粮食和酒菜了。 只是没想到，一场遭遇战后，先头部队又退回前一晚的镇子里。这一番操作，镇维持会长不住心里骂娘，为了满足凶神恶煞的东洋鬼子和狐假虎威的伪军，不得不二次出血劳军。 维持会长固然可以借机中饱私囊吃些回扣，可这逮一只羊来回薅毛是有极限的。脚长在人家腿上，借口没吃的去乡下亲戚那里借粮蹭饭，从而跑出被占据栖身之所的十几户镇民便是例证。 好家伙，半夜三更的，镇里一位大户家被征用的宅院走水了。两个库房岗哨带着浑身光焰在街道上奔跑，让巡逻队当场给击毙了。等到组织伪军扑灭火场，白天征集来的两千斤粮食和十几坛豆油多半已经化为黑白焦灰。 这下好了，征用的食物没了，短短数天第三次征收劳军物资。镇子里三分之二的镇民被迫离开，抛弃家业投靠亲戚去了。刮不出多少余粮和浮财的长短工一走了之，苦果落在舍不得家业的镇民头上。 坐贾行商的店家和附近村庄的富户十几名拿事人，被维持会长请到镇公所开会，议题是分配摊派任务。想想镇子里两千多号如狼似虎的刮皮军，面对站在镇公所门口的持枪哨兵，老财们放弃无谓抵抗，相当且高效地分完摊派。 至于第三次劳军摊派会议上，十几名晋东北老财的场面话和全武行如何表演，这位小舅子没有在饭桌上细说。总之，拿到征粮的侵略军混编部队，在面色如丧考批的缙绅夹道欢送下退出集镇，向东撤军了。 “这样说来，王承柱同志无意间做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我们新一团的一员福将。” “那可不，团长同志，我给你讲。”政委从手边一沓信纸中翻出几张情报，递给喝完水正在搓手的团长，“不仅是化装侦察立了功，王承柱同志在一营教导员请托下，尾行侦察部队，还保全了数支遭遇敌人的战士平安脱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接到了撤退命令 侦察部队的给养物资携带量比较有限，在有数量不少的伤员后，一百多人的部队野外自持能力快速下降。好在王承柱连续数次和战友们一起，寻找到食物和水，帮助队伍渡过难关。 王承柱化妆进入敌军驻扎的集镇，主要任务是给受伤的战友买点儿退热药或营养品，顺便侦察一下敌军武装情况。出乎三连长和侦察领队意料的是，王承柱不仅拎回来四斤麦芽糖散块，而且半夜在镇子里玩了一出“乌巢断粮”。 亮剑世界里的神州战士身体素质挺不错，不论是软组织挫伤，还是金属颗粒贯穿伤，在战友为其临时包扎固定后硬是跟着队伍走回聚集地。 如果不是受到野外饮食起居条件限制，同志打开包扎带做二次清理创面时，出现了感染溃脓症状。呆在临时营地的伤员们，等着跟下次情报递送时返回路途，凭借自身免疫系统和身体恢复能力，可以握着手杖走回去。可惜在他们的世界线上，发热昏睡成了绕不过去的经历。 所幸有王承柱同志在，侦察部队的生活物资没有短缺到，需要节约发放的程度。只不过送他来亮剑世界的系统，没有认知干涉功能。 堂而皇之地拿出游戏道具类营养品，给同志们促进身体康复。而不引发有心人猜度很难，才有了所谓的化装侦察之行。 第一百三十章 通报表扬王承柱 1940年3月21日，农历二月十三。 一路回到团驻地，王承柱在军需科兵器仓库外排队，等待上交随身武器入库。团长派警卫员请他去团部小院的消息，一时之间成为排队等待交还武器装备人群的闲聊话题。 在亮剑世界里，不执行作战侦察、警卫哨戒或执勤巡逻等需要配枪的任务时，普通战士一般会执行人枪分离制度。 枪支和弹药有各自不同的管理制度，枪支的保养和存储一般由军需机关在做。 执行战斗任务时，老同志会手把手教身边枪支养护经验不那么丰富的战友，使用枪管下方通条和枪托匣里面的枪油棉絮来保护手中武器。 枪膛内的覆铜、覆铅和积碳需要尽量均匀的清除，酸性清洗剂少见且紧俏。高碳钢制成的枪管见不得水或水汽，得涂油养护。新兵上手不知道轻重，时常拿通条往复研磨膛线或枪口倒角，因而受到来自老同志的口头问候。 军需机关库房管理和修械所的枪械维修工程师们，手里的活计比前线战士要精细不少。往往会在没有风的静室内，把入库或送修的枪械拆解成零件。使用专用工具实施部件养护，尽量不影响精确度的情况下维修和拼装。 至于弹药管理，非战斗状态下自行携带或由班长集中保管。负责军事训练的副连长，在实弹射击训练后或每旬检查防务时，会去军需库房领取补给向班长们配给。 第十八集团军的编制内军饷给养，只在刚建立统一战线头两年足额发放。伴随神州政府机构不断向西搬迁首都，军事委员会在其领导人或明或暗的指示下，时常克扣或拖延发放军饷及各种物资。所幸组织里玩得转经济建设和工农业生产的人才不少，这才在夹缝中生存下来，还可以不断发展壮大队伍。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春播春种农忙季 1940年3月22日，农历二月十四。 在最近一次作战任务结束后，除去日常巡逻和警戒人员，新一团下属的各营连战士被组织起来，参加农业生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开思路去借枪 1940年3月25日，农历二月十七。 王承柱接受提拔任命有一段时间了。 没有战斗任务时，会在脑海里琢磨，怎么给自己这个炮兵排整点儿武器装备。 王承柱从系统里具现出来的布匹皮草、枪械弹药和食品药品等物资，由他定时定量地去军需科库房存放，再由团运输队运送上缴给旅部、师部的军需后勤机关。 听团长说，这些崭新的枪支和原装子弹，在层层上缴到集团军后勤部。由集团军司令部根据战事烈度和物资申请组织调配，分发给三个师级单位或服从指挥的纵队或旅级单位。 武器以外的物资，团里可以截留一部分自用。上级领导知道新一团有了一位“倒贴物资”的同志，减轻物资供给负担的同时，还有余力上缴给旅部分配。对于下级单位不严格遵守优先上缴、统一分配的做法，选择了实用主义指导思想。 分肥比起养肥要容易不少，在不打击养肥工人积极性影响再生产的情况下，对下金蛋的母鸡需要尽可能宽容。 前几天，身处野外，吃不好睡不好的王承柱，在系统空间里的游戏经验副本，如风一样快速清空疲劳值。在系统没有示警的时间里，选择看书自学来充实认知。 参加工作以后，作为谈资的知识更新比较慢。娱乐八卦和时政新闻等优先考虑立场的事情，更加不需要硬知识打底。 穿越到亮剑世界的王承柱，在面对新生活和新挑战时，不得不再次祭出“读书有用论”大法好，像一名备战中考、高考和公考的学生，如饥似渴的从书本里汲取知识。 阅读到感觉有用的东西，用纸和笔抄录下来做学习笔记。用女枪手的钢笔在gbl教古文书背面，抄写了不少战场急救和新时代步兵火箭炮使用技巧等感觉有用的内容。温故而知新，在实践中验证这些东西。 被系统送来亮剑世界的这些日子，王承柱感觉自己成长了不少。不仅是有了一副不同于羸弱上班族的健壮身体，而且上手不少穿越前需要参军才有机会掌握的技战术。 用系统赋予的这副身体，在这个亦真亦幻的亮剑世界里，击毙杀伤了不少敌对势力的人。这种成就感，是穿越前无数次日行一善所无法比拟的。 果然，按照基本需求层次理论[1]解释的那样，在穿越前的世界线里，活得像个工具人的王承柱，一年到头如同单位里的齿轮或链条一样发挥功能。通过参加劳动，定期领取薪酬。偶尔在及时或提前完成工作任务时，得到领导或同事赞许的目光。 然而在王承柱入职五年以后，部门里能者多劳的任务分配，付出劳动量和增长不成正相关的收入差距，磨平了他性格上的棱角和进取心。 机关单位里的上进之路，不仅要看个人积累和努力奋斗，还需要上级领导赏识和政策机遇。大多数时间，后两者比前两者更重要。 显然，运气没有好到拥有上进机会的王承柱，在工作岗位上失去了持续获得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的反馈后，开始在生活中的其他方面寻找自我奖励。 电子游戏作为一种新生不过百年的休闲娱乐方式，由无数从业者开发出各种各样的及时反馈和延时满足机制，成为王承柱选择获得认同的工具。 工具终究只是工具，如果不是宛如黄粱一梦般的穿越经历，王承柱多半会在他生活的世界里度过一生。立业成家，育儿抚养直到自己退休，躺在阳台上的摇摇椅上，晒着太阳回忆自己的一生。 而眼下的境遇，让王承柱有了新的奋斗目标。凭借运气得到命运的礼物，会因为认知不足以驾驭而失去。送他来亮剑世界的系统，或许只是暂时眷顾了一个对生活失去希望和理想的人。 虽然在系统报幕面板上，记录有可以回到穿越前世界的线索，但是不曾握在手中的现实，只是镜中的花、水中的月。只有深刻留在记忆里的知识，是不会轻易磨灭的宝贵财富。 王承柱细致地阅读了两遍具现出来的“学习笔记”，把相关信息牢牢记在脑海里。收起背面用仿宋体誊写的gbl教古文书手抄笔记，趁课间休息去找团长汇报工作。 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在被穿越者附身前半年多，刚刚被摘掉团直属炮班主持工作代理班长的“代理”帽子，让穿越者捡了个便宜出身。王承柱借助向组织交代情况，擢升半级使用，具备了一项之前作为班长时不曾拥有的工作职责——向团级领导汇报工作。 体制内有意见建议必须逐级传达或报送的工作流程，军队这种层次分明机构更是如此。之前王承柱见到团首长的时机，主要是通讯员或首长警卫奉命传唤，以及跟随营干部和团直属连干部前往。 实权机关科员比偏远乡镇副职令人眼热，优势在于可以向领导汇报工作。王承柱用职务便利，向团长办公地点的哨兵询问：“哨兵同志，请问团长在屋里吗？” “王排长，你好！团长在院子里，请问有什么话需要转达？” “请代为通报，就说王承柱有战斗计划报告。” 不一会儿，哨兵从团首长起居院落里出来，告知王承柱团长喊他进去。 团长盘腿坐在土坯垒砌的炕床上，面前的矮腿炕桌上摆放着一沓红边信纸。跟平时写画记录的黄草纸不同，团长好像是批阅比较正式的文件。 “王承柱，当排长了，不琢磨琢磨怎么招兵买马，跟营连长们借调人手把作战单位的架子搭建起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汇报工作？” 王承柱简要陈述了一遍任命文件上的内容：“团长，你看这给我的任命书，只说给编制，人手和武器还得自行筹措。”继续道，“既然组织给予的帮助有限，我来找您化缘多半是没戏的。” “王承柱同志，现在各级部队不断的同敌人战斗，人员和物资十分紧张。”团长一面说着难处，一面给面前的下属顺毛，“咱们新一团的情况你也知道，那位系统先生贡献的物资大部分都上缴了。 “提留的部分勉强给各营连改善一下条件，就这有不少兄弟部队还说我们新一团多吃多占。我前两天去旅司令部开会，要不是旅长和旅参谋长替我扛住了压力，有几个物资严重短缺的团干部就差轮流来咱们团打秋风了。” “团长，我没有染指那部分物资的想法。”王承柱掏出一张黄草纸，放在炕桌上请团长批阅，“现在部队扩编和补充人手的事情好说，可以跟营连长们借几名战士来应个急。但是这手里的家伙事，需要筹措一番。” “你那个具现枪支弹药，私下弄些出来。招人也好，借人也罢，大家还不拿你当香饽饽捧着。” “团长你又打趣我。”对于喜欢说怪话调侃他的团长，王承柱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上次旅参谋长说了，我身上这事需要保密。” “行行行，我记得参谋长说的。对下面散布迷信轶事，对内部宣传有侨汇援助。”团长拿起递放在桌上的战斗计划书，边看边说，“收集些民间枪支先把队伍的架子搭起来，这个想法不错，但是要记得不能违反军事纪律；多搞一些小规模战斗，磨合队伍提升战斗力，以战代训可以搞。你的方案我原则性同意，需要跟政委他们通个气讨论一下。回头有了组织结论，形成文件上报旅部备案以后，你再开始实施这份作战计划。” “那我先谢谢团长了。之前您说的私下具现些枪支弹药，我寻思可以当战利品缴获一些带回来。”王承柱觍着脸给团长许愿，“有什么您想要的手枪或者刀剑，我给您提前备上。” “是说那份清单上备注的奇珍物品吗？你倒是会借花献佛。这糖衣我吃了，但是炮弹不收。有机会缴获回来，我跟政委亲自去选。” “我知道了。团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做准备工作了。” “去吧！”团长把王承柱的手写计划叠起来，夹进笔记本放在口袋里，“我知道你收集情报有一手，记得认真仔细和做好保密。我们的同志，既要能征善战，也要平安归来。” “是，团长同志。我记下了。”王承柱立正，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向团长行注目礼。说了声道别的话，离开了团长的办公起居室。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谁有武器找谁借 红石村“李太岁”是土溪坝子一带的“强人”。 亮剑世界里乡野村寨的强人，是一类亦农亦盗的生存方式。 年景好时完粮纳税后，靠山吃山兼做猎户。下套做陷阱抓些野鸡山兔打牙祭，猎到中大型动物运到集镇上换钱贴补家用。 年景不好时连吃饭都困难，挖出屋后油布包裹的鸟铳和铅丸，去做人类猎杀者。以孤身旅人或行脚商人等为目标，取有余而补不足，努力的让自己活下去。 “李太岁”本名李大力，人如其名，长得高大魁梧。一身壮硕腱子肉把不显身形的麻布农服，撑得鼓鼓囊囊的。从哑光望远镜里观察到的样貌来看，虎背熊腰的架势不像是普通农民。 在王承柱这副身体的记忆里，参军前的务农生活一直比较清苦。跟尚在人世的母亲一起，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勉强活着。周围接触到的贫雇农和长短工，身形面貌说不上瘦骨嶙峋，一年到头因病因灾被送去乱葬岗的不下十人。 百米开外这人一副膘肥体壮的情况，没来错地方的话，一定是找对人了。在二十五米比例尺的卫星地图上，王承柱找到这幢形制不同于周围屋舍的堡形楼宇。 跟木栅栏上铺茅草束的土坯民房比热容光谱成像有明显区别，瓦当和片石修筑的分水脊屋顶，在红外和可见光照片上，让它居所主人的与众不同暴露无遗。 通过向附近的交通员打听消息，王承柱初步掌握了这个李大力的大致情况。 家中有兄弟五人，上有高堂，全家勤恳务农。农闲时采收些山货野味，换钱养家，算是本地的踏实农户。 李大力祖父那一辈从豫北逃荒过来，落户在这红石村。据说是出于防御野兽和匪患考虑，耗时八年修筑起一座屋堡。 传到李大力这一代，从路过的逃难人中给他三个兄弟张罗着成了家，算是本地少有不打光棍的庄户人家。 当被问到李大力是否身负血债，那位交通员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承柱说道：“同志，本地民风彪悍。人人手上有人命官司会冤枉，拉一半人去审问，会有漏网之鱼。这李大力是这十里八乡的强人牵线人，十年前就有手搏虎豹的传闻。” 言下之意是，相比于背井离乡去逃荒，这些聚集起来讨生活的本地人，并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亮剑世界里世道不太平的光景居多，省城到县城的政府机关治理水平有限，滋生出自治或互助团体是社会生态的自然选择。 在穿越者王承柱看来，这种事情可以理解，却不可以姑息。且不说他在学校教育阶段构建起来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跟这个吃人的社会有些矛盾冲突，仅亮剑世界的记忆里和再教育课程中，我们是谁、从哪里来、为谁而战等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就主导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放下罩有遮光孔布料的军用望远镜，卫星定位技能视界里再次刷新出数个红色光标。可以观察到的信息表明这个李大力身负命案，被系统判定为敌人。而跟李大力聚在一起的青壮男子名字同样鲜红，看样子不是投名状，就是一样的穷凶极恶。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公审会为民除害 1940年3月26日，农历二月十八。 通过卫星照片播放、走访调查和抵近侦查，王承柱对自己选中的目标，有了较为详尽的了解。 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扫黑除恶，为民除害。这方面的实施方案有现成案例可以抄。 王承柱带领炮兵班底和用两把毛瑟c96军用手枪“借”来的两名战士，引导两个班的补充兵战士，走上前往红石村的路线。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程路上遇匪患 亮剑世界的神州大地北方，有两座巍峨险峻的大山，一座名叫太行山，另一座名叫王屋山。 在传说中的部落联盟时代，便有人在山中河谷定居。那年月出门全赖腿脚，山路崎岖险峻、河滩砂石硌脚。一位自称愚公的长老说动了部落首领，被委以开辟道路的重任。 接下来的事情，有各种不同的传说情节。不可否认的是，太行山和王屋山之间有了宽阔坦途。 山始终是山。山区的路并不因为山脚下出现通途，会自己变得易于行走。反而在路人选择绕行平坦地区的时光里，无人修葺进而更像是野外。 不过，存在世间的事物，利弊不可一概而论。坐落于三晋地区的太行山，限制了并州谷地向东往冀州平原发展的空间，客观上使其变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省份。 升阳国三度不宣而战，先占白山黑水，再据北境草原，短短数年光景，兵锋横推中南平原数座重镇，逼迫神州政府两次易都。 当侵略者牵引着战车和重炮部队，来到高低起伏的太行山区，遇到了跟之前摧枯拉朽横推东部平原有所不同的战果。 亮剑世界侵略和反侵略双方的国力对比，让升阳侵略者和神州守护者在沿山关隘的数次会战中占尽上风。但是，东洋鬼子没有无限的时间来改造有限的空间，太行山有效迟滞了侵略者前进的脚步。 神州自古便有“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民谚，在交通不便的时代，当权者治理水平有限。以至于有了“皇权不下县”和“县官不如现管”之类的乡贤缙绅自治和基层保甲维持治安等，在出生在工业时代人群难以理解的怪现状。 城市大多建造在开阔平原跟平坦河谷上，河流船运和砂石道路沿线在军警管护下，有序发展出了相对繁华的经济圈。 在交通不便的山区，“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思想深入人心。加上这里经济收益产出不如产业聚集的城市，只要不闹得城里当权者丢脸下不来台，很少有主政者会选择劳军伤财地调兵遣将平靖地方。 上下相互默契的环境中，太行山区冒出来不计其数的武装团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剿匪是举手之劳 王承柱对拦路抢劫这种事，本能的生出抵触情绪。倒不是穿越前没有被抢过，平均十年一次的扫黑除恶运动，令他近三十年的人生几乎接触不到土匪这种职业。 有记载的最后一个土匪覃国卿和田玉莲夫妇，于1965年被围剿击毙。没见过土匪并不值得奇怪，这是治安管理水平的最好证明。王承柱记得他年幼时，跟父母参观本地纪念馆时，看到过公审土匪以及剿匪英雄们的照片墙。 抬头看向道路两侧山坡上，二三十名手端步枪的土匪，王承柱眉头紧锁。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份恩怨我记下了。 对于土匪头领的要挟，王承柱担心行军队形接敌不利，堆出一副笑脸：“这位好汉，我们是军人。你整这一出，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方圆三十里地，都是我们寨子讨生活的营生铺面。”领头的土匪脸上擦了锅灰，看不清具体相貌。从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此人能说会道，还带领不少助阵的土匪。 “我军素来以抵抗侵略者为第一要务，跟这晋北群山的数十座山寨不曾交恶。”王承柱一面跟土匪言语交涉，一面抬起左臂，看向对其他人单向隐形的腕式终端屏幕，“但是，这不代表我军怕了你们。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围堵军队、拦路抢劫，若非我有军务在身，今天定要把你们绑送县城领赏。” 这领头土匪察觉到王承柱放狠话时的虚弱，心知好处要被诈出来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王承柱通过卫星照片确定山坡上的土匪并未持枪。 好家伙，王承柱额头留下几滴冷汗。差点儿被这老梆子吓到了，远远看着还以为被土匪打了埋伏，没想到这股匪患穷困潦倒到连火枪都装备不齐。这领头土匪手里击锤大张的单打一还挺别致，原来是看上自己这支部队的武器弹药，想要诈点儿油水出来。 可惜，他们遇到的不是普通部队。在王承柱左臂腕式终端的投影显示屏上，不断有各种图层分析着周围的细节。从多光谱和全色遥感影像角度看，两侧山坡上围堵他们的助阵土匪，手里端着的“枪支”没有高碳钢合金以及铜元素等色谱。 换句话说，自己“借”枪成功，带队返回驻地途中，遇到了有意染指我军武器装备的土匪。这支土匪借助地利，摆出花架子，意图用烧火棍或长杆树杈装作步枪来打劫。 西洋景被看破了，便不再虚与委蛇的套话。王承柱抬起右手，取下单肩背着的步枪，左手抓住下护木举了起来。 领头土匪脸上露出笑意，把一支手枪关上保险、插回腰间，意图伸手来接王承柱“准备”递过来的佩戴步枪。 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王承柱左手端住下护木，右手快速打开枪机锁。拉动枪栓把一发弹舱内的子弹上膛，使步枪处于待击发状态。左臂往身体方向收回，枪托抵在右肩处，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 那领头土匪眼看事情，没有按自己预料的走向发展。面对枪身较长步枪，便于携带和近距离瞄准的手枪更方便快速击发。虽然来不及拔出插在腰带上的手枪，也不会阿米立卡居合枪斗术[1]，但是抬起左臂撑起右手握住的手枪管口，这点儿时间和反应还是有的。 手枪到底灵活些，虽然是类似cop357袖珍手枪的直管单打一，但是领头土匪仍然做到了先开枪。并且成功命中王承柱前胸，看得出来这老土匪头子有些本事。吃饭的本事经常练习，应变能力比王承柱新征召的补充兵强出太多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向土匪老巢进军 王承柱一枪击毙了站在断树后面的领头土匪，来不及招呼身后的战士一同反击，而是拉动枪栓继续射击。 类似阿米立卡居合枪斗术的左轮枪速射法，栓动步枪也有一套半自动速射法，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曾在步枪手群体间流行过。随时间推移，连发机关枪和“水柜”坦克、双翼飞机等快速歼灭有生力量的武器投入战争，火力不足恐惧症在参战各方群体中蔓延，各种步枪使用技巧被排挤出了战场生态位。 七米以外，枪快；七米之内，枪又快又准。这句流传在防身术爱好者群体中的笑谈，给热武器强于冷兵器理论定了基调。 而在热武器方面，口径越大，杀伤力就越大。举起左轮枪就不用袖珍手枪，端起弹鼓冲锋枪就不用二十发或三十发的弹匣冲锋枪，抱起穿透性更强的轻机枪就不用栓动步枪，手榴弹掷不到的地方就用枪榴弹、掷弹筒或者轻型迫击炮…… 总之就是，用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尽快消灭敌对方有生力量，是任何位于战场上的人员，时时刻刻刻印在观念里的本能反应。 王承柱用左手前臂托住枪机，手掌以一个相对别扭的姿势拉动枪栓。手中步枪托抵在右肩上，右手食指微曲，准备继续射击。身体本能的转动，朝向自己锁定的目标。 “呯……咔叽……呯……”短短数秒，王承柱射空弹仓。随着一声脆响，漏弹夹从弹仓下方掉落。甩了甩有些抽筋的左手，从弹药袋里掏出一板压入五发子弹的漏弹夹压入弹仓。 王承柱动作熟练且迅速的合上枪机弹仓盖，推动枪弹上膛。再度抬起枪口，遥指一名看上去穿着厚实些的土匪：“你们领头的现在生死不明，谁可以拿事，站出来说句场面话？” 王承柱在平常人三四个呼吸的功夫里，快速击倒五名土匪，镇住了两面包夹伏击的人。他身后的战士们听到枪响，连忙拉动右肩上的单挂枪带，摆出站立射击姿势瞄准自己利手一侧山坡上的土匪。 片刻之间，攻守双方的地位发生了反转。 被王承柱指着的那名土匪壮起胆子，有些中气不足地回道：“这位军爷，我们大当家的让您撂翻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码吧？” “军爷是什么鬼称呼？”王承柱微微皱眉，这称呼叫身边的战士传回团里，风评可能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他现在的职务是代理排长，正排级授衔后的军衔是少尉，在“代理”前缀头衔没有拿掉之前，只能对应到军士长，即七级士官军衔。 称呼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同志是不可以出现在一名土匪口中的。王承柱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你可以称呼我大兵。” “是是，大兵。”被点到可以出声交流的土匪连忙应和道，“出来讨生活混口饭吃，求您放条生路。大恩大德，牢记于心。” “放你们一条生路，不是不可以……”王承柱放慢语速抻起土匪们忐忑不定的心情，用眼角余光看到同行的战士端握武器展开队形，遂放心继续道，“全都放下手里的家伙，出几个人去看看刚才被我撂翻的有没有活口。” 土匪打顺风仗凑合，风头稍有不对，开小差跑路是常有的事。 在王承柱暂时镇住场面后，几名看上去比较老实的土匪，把手中武器丢在地上。听话的走到身旁，去翻看或前扑或后仰倒下的同伴。 “军……大兵，我们当家的已经没有进气了。”暂时出头说话的土匪声音颤巍巍道。 “黄哥，胡胖他没气了。”“黄皮，我这边三个都没了。” 正在土匪间说话档口，几名土匪作势丢弃手中武器，伏低身形一个侧翻，消失在王承柱等新一团战士的视野里。 由于众人行军的山道地势低洼些，土匪居高临下伏击他们，占尽地利先机。在被反打拿住局面后，离开路上行人视线，在山坡上的树林里，几个闪转腾挪就隐蔽在茫茫林海中，再难觅得身影。 王承柱命令所属战士分出一个班打扫战场，自己则压低枪口，朝之前跟他对话的土匪招手，示意其走进说话。 王承柱有意拿下这伙土匪的老巢，审问时语气便松软了些：“你刚才说做土匪是讨生活混口饭吃，看你四肢健全的模样，怎么不来应征参军呢？” 土匪赔笑道：“这位大兵净说笑，上山落草有乡亲介绍入伙。当兵没熟人，还不净做壮丁，干苦力活喽！” “说说你们山寨情况，多少人手，营寨在哪里？”这土匪走进了看一副油嘴滑舌的街溜子模样，上身的夹袄补丁不多，跟印象里穷困潦倒的山匪杂兵有较大出入。王承柱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名位次不低的头目，张口就询问起对方情况来。 跟预想中对方东拉西扯含糊其辞的情景不同，这名土匪颇为自来熟的把其知道所在山寨情况，一五一十的述说给王承柱听。 这土匪一副不用拷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做派。让一边用腕式终端语音转文字记录信息，一边翻看附近地图查找营寨方位的王承柱不禁疑惑：对自家营寨如数家珍也就罢了，对天然有剿匪职责的官军详细交代，是在戴罪立功吗？ 战士们熟练的打扫完战场，收缴掉这群土匪手里的家伙事。掏出军用铁锹，指挥俘虏把尸体抬到树林里面，挖坑埋葬。 当队伍三三两两的在山路东北侧山坡上开始休整，处于审问方的王承柱，方才从包打听土匪的语言轰炸中回过神来。 跟需要侦察兵探查核实情况不同，王承柱借助系统功能，对于客观存在的情况可以自己查证。 接下来，王承柱做了三件事。首先把自己锄害计划战果和返回途中遭遇写成信件，交给他住院期间的代管、升任后接手班长职位的战友，带回团部汇报情况；留下问话的土匪当做向导，其余十多名土匪由送信的班长带人押送返回；自己在向导土匪引路，带领部队踏上了前往土匪营寨的路。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班人马攻寨子 王承柱派人押送土匪俘虏，返回团部。自己打着报恩不隔天、寻仇不过夜的心思，让那话唠土匪做向导，带领战士前去剿灭匪患。 对于跑掉的过半土匪，纵然有百般不悦，王承柱也只有无奈的放下。地形不熟，容易追丢、迷路或遇埋伏。考虑到一个排人手比较紧张，多半是尚在磨合期的补充兵。分兵不利因素较多，只得作罢。 王承柱一边行军，一边按照土匪口中的山寨情况，搜索附近的山中村落营寨情况。 很快，在卫星照片历史记录里，这一区域夜间红外光区域分析图上，王承柱找到了所谓匪寨的位置。联系脚下行军方向和路线，确定这土匪中的带路分子没有领他们兜圈子，便放心继续朝土匪老巢走去。 系统这天基卫星照片调用功能在十公里范围内，有目标的检索敌情比较方便。只是比起穿越到亮剑世界前的地图软件，功能相对简单一些。 可以理解，毕竟罗老号卫星在天族人科技树里面，也属于只会用卫星调整装置调用的水平。在天空之海被分离前，古代卫星就已经在预订轨道上运行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铲除山中一祸患 原以为聚啸山林的土匪，会像《荡寇志》或《水浒传》里那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财宝等景象。哪知道进得营寨后发现，这一窝土匪衣着残破且异味弥漫，大多数喽啰面黄肌瘦，仿佛在随风摇摆。 走进招待客人的议事厅堂，木桌石墩凑合应付一下，让王承柱不至于跟土匪头子们站着说话。 第一百四十章 带些土匪回部队 跟土匪……新一团补充民兵领队沟通完成后，王承柱带领自己排里的战士启程返回团驻地。 一起上同行的，还有十几名衣着干净些的补充民兵。王承柱只是一个排长，还挂着代理职务主持工作。打下了山寨搞收编，却给不了什么名分，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好在，见识过王承柱不一般的火力投送，被打击得心服口服的前土匪现补充民兵，无不庆幸自己还活着。几名管事的首领头目已然服软，大多数拿落草当糊口营生的帮众和喽啰，只当是山寨兼并换了主家，全然没有成为行伍人的自觉。 跟在队伍后面的补充民兵在想什么，王承柱不是很清楚，也不太关心。在他看来，新一团同化教育改造补充兵的速度挺快。征召来的这些民间武装，掺和进队伍里一起接受教育和训练，成为合格战士是手拿把掐的容易事。 眼睛看到的情况，有时候不一定是事情的全部。王承柱穿越前走的上学工作路线，身体原主人记忆里从农民参加游击队到改编正规军的经历，让他忽视了一件事——新兵连的作用。 自打穿越到亮剑世界，王承柱就呆在医院养病。回到战斗部队以后，除了执行战斗任务，就是每天接受各种训练和再教育。做着技术兵种的工作，组织步兵轻便炮试点实训，忙忙碌碌的一天又一天。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以战代练搞磨合 1940年3月27日，农历二月十九。 清晨，洗漱完毕走回宿舍放置个人卫生用具的王承柱，遇到来找他的团长警卫员。 “王排长，早上好。团长派我来找你，请现在去一趟团部机关。”警卫员开口问好，直接了当说明了来意。 “现在，团长找我过去？好的，我进屋把东西放下就来。”王承柱瞥了一眼视界右下方的时间与日期，07:10距离供应早饭时间尚早，去领导那里正好汇报一下工作。 王承柱进宿舍放下个护用具，跟舍友交代了几句，戴上军帽出门去了。 二人快步穿过团机关营房，来到团首长起居办公的小院。警卫员高喊一声：“报告团长，王承柱同志已带到。” “请他一个人进来！顺便把门带上，守在门口。”团长浑厚的声音从院内传出来，给二人分别下达了指示。 王承柱推开院门活页，迈步走进去。身后的警卫员抻住门钉环，待王承柱进门后，合上院门，守在门口。 “团长同志，您找我？”王承柱心知首长这么早把自己找来，喜事必定少于问责，连忙摆出一个乖顺姿态。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那是平时。 “知道。”先斩后奏是大忌讳，王承柱虽然有请示报告的姿态，但是没有等领导批准就行动力。书信报备有一个时间差的问题，很难确定团首长是否先于自己开打前收到报告。 “那你先说说看。”团长“哐”地一声把喝水的瓷碗搁在炕桌上。 王承柱左耳微动，里屋有人的呼吸声。多半是政委或者副团长，看来自己违反军事纪律、擅自行动的事情，闹不好要吃处分。 “团长，我昨天上午带人去土溪坝红石村锄奸的事情，走程序报备过了。任务进行得很顺利，查抄出物证后，开了公审大会。在保甲长和村老见证下细数罪状，对手上有命案的嫌疑犯都做了处置。 “那李大力等案犯家抄检出的枪支弹药，带回来做了入库登记。粮食和浮财一半充公，其余分给村民和村公所了。 “只是在返程路上，出了点儿意外。”王承柱舔了舔嘴唇，心说如实交代，求个心安，看团首长如何处置，“团长，我们回来的路上，遭遇土匪劫道伏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活跃在战斗一线 王承柱被团长从起居室里赶出去，忐忑不安地走回自己宿舍。 他知道这第一关算是过去了，等团长他们开会出个结果，如何处置他这件事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戴罪立功商君书 商君书，弱民篇。 民，辱则贵爵，弱则尊官，贫则重赏。以刑治民，则乐用；以赏战民，则轻死。故战事兵用曰强。民有私荣，则贱列卑官；富则轻赏。治民羞辱以刑，战则战。民畏死、事乱而战，故兵农怠而国弱。 这是王承柱看到警告处分后的第一想法，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出任务功过抵消 “柱子，团长说，让俺来找你一起去岔口。” “哎呦，有战斗任务啊？” “算不上战斗任务，什么时候咱们警卫勤务连需要执行战斗任务，那敌人的枪托就差不多够着团指挥部了。”副连长讲了一个没什么营养的笑话，直接说正事，“团长把我叫去，说是接到旅司令部的战情参考。在我们新一团防区西南部，有为数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在活动。请我部抵近侦查，相机处理，及时向上级报告情况。” “行，我跟你一起去。”王承柱果断答应下来，早些把警告处分给拿下来，心里舒服点儿。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武装团体在挖宝 王承柱换上一身麻衣农服，扛着一担薄柴，从山坡小道快步走下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遥感光谱分析图 王承柱一边心不在焉地拿钢钎凿动岩石，把引爆点附近的山体裂纹破成缝隙，一边点动左臂上的腕式终端。 利用别人看不到的特性，王承柱不时换一下震麻了的手缓缓劲，顺势切换卫星遥感照片。光谱分析图例上一切如常，这里的山体成分以麻岩和片麻岩为主，为元素硅、铝和钙等化合物构成。 王承柱对冶金和探矿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基础性常识还是有的。就脚下这片山脉，挖出个建筑石材原料场绰绰有余。打算做什么中高品味金属矿山，以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技术，短时间内是没有什么可能性存在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登天路抽身而退 1940年3月27日，农历二月十九。 夜深了。 王承柱躺在地铺上假寐，等身边的工友相继睡熟过去后，起身摇摇晃晃地朝帐篷外走去。路上碰见守夜巡营人员，装作睡得迷迷瞪瞪地打个招呼说解手，便被轻易地放过。 找到营地附近一处山风呼啸的垭口，王承柱通过米娅的通讯器呼叫比拉谢尔号，放飞一架旋翼机来接应他离开。 单座旋翼机飞行和悬停时噪音约有三十分贝，在底噪背景音较大的环境里，隐蔽性称得上良好。加上地牢与战斗机游戏的调整光线显示功能设置，在亮剑世界里可以生效。使王承柱多次借助它，在山林间完成快速移动。 可惜功能设置里的声音选项，不可以无副作用的随意调整。调低总音量百分比，只会让王承柱本人失去对环境中声波的接受效果，即逐渐失聪。 为了维持在亮剑世界里做一个耳聪目明的战士，王承柱只得选择适应声音选项。根据需要随时改变角色技能透明度，配合自己在亮剑世界里的各种活动。 这处岔路口的情况他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可以回去复命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入矿区搞侦查 1940年3月28日，农历二月二十。 情报汇总到团部，团长和政委碰了个头。 一面把三岔口地区的情报向上级转达，一面向侦察部队下达新指示。要求进一步探查细节，核实收集到的信息。 当传令兵把团部的命令转告给副连长，刚刚交接完任务不到一个钟头，进一步任务就下来了。站在一旁陪同的王承柱打趣道：“连副，你这工作可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副连长接过手令，写出回执交给传令兵。扫了一眼团长口拟的指示，递给王承柱道：“柱子，来看看这个。” “深入探查，核实情况。”王承柱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之前的情况有问题？” “你别急，听我给你解释。”副连长给了王承柱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到门外再详细说。 二人跟军务科干事打了声招呼，结伴走出办事间。 走在驻地村里的巷道上，副连长给王承柱解释团部进一步指示的意思：“我们之前上报的情况，团里是认可的，所以提出进一步取得佐证材料。根据现在掌握的信息，需要收集印证信息可信度的物证。” “物证？也就是需要实物和书面材料。” “王承柱同志，你说的对。”副连长语气突然正经了起来，“你之前突然返回递送消息，那些人可能已经有了提防。所以这次要小心行事，我去集合战士准备出发。” “连副，事不宜迟，我脚程快，请求先行出发。” “王承柱同志，你的请求我同意。但是……” “连副。”王承柱打断话头，说出一个约定，“我先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在凌晨接头的区域再见。” 看着王承柱坚定的眼神，副连长没有再多劝说，握住王承柱的手重重摇了两下。吐出“保重”两个字后，转身朝营房方向快步走去。 王承柱目送副连长离开，打开米娅的通讯器呼叫交通工具。他人在团驻地里，得找个不影响起降的场地出发。 观念阈值在一点一滴的地方扩展开，起初王承柱搭乘旋翼机还自觉的避开旁人视线，慢慢的不忌讳战友看他原地攀绳梯和机动索降。近两天贪图方便，干脆找块空地，站上旁人视线里透明度百分之零的旋翼机踏板，以骑跨姿态原地不断上升。 于是乎，在新一团战士的谈资里，多了一项“关于王承柱同志腾空而起若干猜想”的话题。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闲话传千里”，兼职侦察的警卫连副连长步行前往营房集合战士这点儿功夫，王承柱白日飞升的消息，传进了政委等人耳中。 “这个王承柱，行事也不注意影响。当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政委在笔记本上又给王承柱续上一条记录，“等他回来，我得好好给他上上政治课。” “我说政委同志，王承柱这孩子大节不亏、小节不拘的性格，迟早会引来无端指责，你是得认真给他讲讲。”团长打着圆场，听得副团长在一旁不住点头，“但是他还年轻，正是上进的年纪，需要我们多包容和做后盾。依我看，我们先开个小会，琢磨一下怎么给王承柱讲关于人情世故……” 在王承柱身负系统收集不到的声波信息里，关怀他的上级首长们开始了谨言慎行教育课程钻研。 第一百四十九章 群英虎胆锄寇酋 晋北地区，天空中的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平台。 王承柱站在控制板前，对下方三岔口矿场卫星和航拍照片细细查看。腕式终端虽然方便，但是六寸小屏幕伤眼睛不说，展示区域也比较有限。控制板这巨大触屏显示器的调用和观看让他倍感方便，更别提在船舱内的视线背光比野外露天使眼睛舒服这档事。 王承柱一边放大缩小拖动照片中心区，一边趴在控制板前的操作台上勾画地图。 之前混入其中调查做工的路过樵夫身份，已经因为趁野色偷跑，没有办法拿起来继续使用的关系。王承柱决定这次采取武装潜入的方式，和战友一起出入这片临时开辟的武装矿区。 如此做的原因有三。一则自己不容易蒙混过关，二则跟战友一起见证情报收集过程，有助于提升可信度，三则把这份矿区手绘简图交给侦察小队，行动时自己再留几份在矿场里，起一个打草惊蛇的作用。 为了照顾战友和迷惑潜在客户的识字水平，王承柱特意在常用俗体字里做了谐音和通假指代。尽可能让常用字掌握量少的人，也可以较通顺地读懂这份十六开[1]大小的简易手绘图。 把绘制完毕的地图，用板式复印机复制了若干张。调整好心态，揣起一沓地图登上单座旋翼机，朝凌晨跟同志们接头的那处山头缓坡飞去。 王承柱抵达降落场后，飞空艇平台召回了旋翼机，他孤身一人步行数百米来到之前的临时营地。同志们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员，抹除驻留痕迹的效果显着。 如果不是王承柱留有卫星地图存档，换一名没经验的原始森林穿越驴友来，基本没有找到密林休憩场所的可能。 王承柱取出指北针盒，确定副连长可能前来的方向和路线。随意选了一颗林间小道旁的白杨树，齐胸高的位置剥下一块树皮。拿军用匕首削成指路箭头形状，用石片榫钉砸回树干白茎韧皮处。 如此这般操作，每隔五六米便做一个指路标记，一直延续到他降地的山坡处。 第一百五十章 浪人魂归九段坂 王承柱跟副连长等人用过晚饭后，聚在一起开了场简短的作战会议。有王承柱打包票的地图，行动方案很快就确定下来了。 担任这次任务指挥员的副连长，尽职尽责地向每一位前来的战斗员征询意见。经过战士们各抒己见，搜检作战计划一点一滴被完善成形。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除了轮岗的哨卫，全体人员迅速睡觉。凌晨三点起床，四点出发，赶在黎明破晓时摸进那岔口矿场。 1940年3月29日，农历二月二十一。 三月下旬的晋北地区，五六点钟是日最低气温出现的时间。以己度人，这个时间段正是岗哨精神状态最麻木的时候。有王承柱同志“敏锐”的观察能力，争取用最小动静拔掉明暗哨和流动巡逻队。 王承柱带四名战士进矿场，去屋舍区抄检搜查，副连长跟其他六名战士在附近接应。行动顺利的情况下，半小时完成。接应人员在矿场宿营地外的道路上，准备些“惊喜”给可能衔尾追击的营地守卫。 新一团在东进发展的时间里，不断的以战养战策略锻炼出不少战斗能手。应付追兵的土办法不少，就地取材做成绊脚藤、平路挖出使人崴脚的小深坑等手段，最适合平时基本不带枪械行动的侦察部队。 亮剑世界，前现代化地区的夜间光污染几乎不存在，战士们撒过雄黄石灰后和衣而卧。副连长给留下站岗的哨兵一只怀表，也钻进熄灭营火的地窝子里睡觉去了。 春寒料峭的夜，在换过几位哨兵后，愈发冷彻沁骨。好在时间过的快，挨到预备行动的时间，战士们揉着惺忪的睡眼爬出地窝子。 抱在怀里充当暖水袋的行军壶里，睡前灌的开水余温尚在。就着出发时从食堂领取的硬面干饼，战士们凑合应付了早饭。 前往矿场营地的路程，由比较熟悉布防形势的王承柱引路。作为手绘简易地图制作者，一事不烦二主，同志们放心地把领路的责任交给了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有惊无险的行动 面前五六米远一顶帐篷的布帘突然被挑开，一名身高一百五六十公分的男子走出睡觉地。迷瞪着眼睛走到一堵篱笆墙前，哆哆嗦嗦地掀开兜裆布，放出一股散发骚臭味的温热水柱。或穿过篱笆墙上的栅栏孔洞冲在地上，或碰在木篱笆墙上飞溅起星星点点的污水。 王承柱抬起足跟，前脚掌着地缓步走到正在放水这人身后。只等水声渐息，放水人猛地全身哆嗦一阵时，探出右手紧紧捏住他的喉头突。 刚打完尿颤的人，全身肌肉就像伸懒腰一样处于微放松状态。突然被人从身后拿捏住喉咙，放水人剧痛之下正想大叫，却无法从微张的嘴里发出什么动静。“嗬嗬”的出气声，在虫鸣间续的夜晚，并不算什么大动静。 王承柱左手配合托住放水人的身体，拖拉着他远离篱笆墙，生怕对方反应过来制造动静示警。 铁臂肌肉强化剂加持过的双手力道相当强劲，右手三根手指几乎把放水人的喉头突软骨捏碎了。 左手一揽一拖夹起这人，往后拽的时候，放水人被托举者双脚离地。 反应过来后剧烈的挣扎，显得这样无力且徒劳。伴随“咔嚓”一声脆响，放水人听到自己颈椎骨的折断声，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王承柱又抓着这人脖颈好一会儿，直到右手摸得颈动脉失去脉动感，这才放心地把这人缓缓放下来。 徒手克敌需要极强的力量和勤奋训练技巧，在亮剑世界的战乱区域，练习徒手搏击的并不多。毕竟冷热兵器甚至锋利农具比较常见，使用起来甚是方便。专门练一套徒手克敌的性价比，不如刺刀匕首捅进胸口搅一搅，或者石锤照着脑壳来一下重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垦殖团的剑与犁 不到一刻钟，数名被卫星定位技能标红的敌人，丧命在王承柱一双苍劲有力的手下。 卫星定位技能的定位最大距离1000米，降低回避率、提高暴击率和暴击伤害效果随等级变化。lv1时降低回避率效果距离400米至1000米，lv18时距离增强到1米至1900米。 此时王承柱以将该技能随等级点到习得上限lv20，降低回避率效果最小距离已取消，可减少回避率百分之四十二、增加暴击率百分之三十二点八和暴击伤害增加百分之三十九。 翻译成普通人可以理解的话，就是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下，王承柱也可以借助狂暴者被动确定目标是敌是友。降低敌人回避几率和提高自身暴击暴伤，变相提高了王承柱对存在标记敌人的命中几率和伤害增幅。 抛开身体原主人记忆里丰富的战斗经验不谈，重霄枪炮师技能树提供的属性增幅，就是王承柱屡屡做到一击制敌的原因之一。 黑色的夜幕除了向王承柱提供隐匿身形外，另一项便利是可以把那张手绘简易地图和红外卫星照片图层叠套起来，显示在视界内辅助定位和寻路。 配合持续许多天适应卫星定位技能视界，在昏暗的天色里，王承柱仿佛在一只永不休眠的眼睛指引下，清理掉可能妨害己方行动的闲杂人员。 王承柱走在前面，引导参与行动的侦察兵战士，在这矿场营地里如入无人之境。一面解决掉起夜的敌人，并将尚带余温的尸身，轻轻放在建筑物的阴影中，一面朝那名浪人居住的地方搜索过去。 跟监工和打手居住的帐篷有所不同，营地东北方向有几间木制吊脚楼。下层被当做存放劳动工具的库房，上层供东洋垦殖团体管理人员居住。 “唉，这上等人优越感，实在是最好的攻击目标。”王承柱默不作声的碎碎念道。 前线战场上的士兵尚且知道，不可以在可观测的露天场所，向自己的长官行军礼。这十多名武装平民居然敢在异国他乡搞特殊待遇，如果不是有侵略者占领军照拂，坟头荒草多半可以供养田鼠野兔了。 目光所及的地方，数十个浅红色光标在黑暗的夜色里闪动。屋里的敌人正在睡觉，表示危险的红颜色不像之前那名浪人鲜艳，大概因为这些升阳国平民暂未持有武器。 王承柱心说这识别系统挺灵活的，无主观意识加不持有进攻性武器的状态下，敌对势力平民也有区别标识。 主观情绪和意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王承柱，自小在现代社会中接受通识教育，有一种“非请上门是恶客，私闯民宅同盗匪”的认知。 不过此时王承柱脑海中有另一个见解，来自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亮剑世界里的迫击炮手王承柱：“这些东洋鬼子不是人，在自己国家生活不安分，横渡东海来侵略生我养我的神州大地。” “虽然这些飘红的光标指示了敌对阵营，但是他们手中没有沾染我们同胞鲜血。再说上周思想政治课还讲过，要注意发展升阳国军人和平民的反战思想，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 两个意识在脑海中交流观点，谁说服不了谁。反倒是快速的思考令王承柱脑供血极速增长，呼吸频率逐渐加快，让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和粗重起来。 跟随王承柱拾阶而上的侦察战士，发觉引路的王承柱情况有些许异常。赶忙压低声线问道：“王同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没事。刚才透过窗棱看到这小楼二层的卧室里，有几名女眷和孩童。”王承柱轻声解释道，“记得军事纪律里，有不主动伤害平民的要求。但是这些人来到我们的国家，很明显是奔着做剥削者，目的是掠夺神州大地的财富。” “王同志，你想的有些多。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妨碍军事行动的时候，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是应有之义。我们现在的一切行动，应该以完成团部派发军事侦察任务为主要，影响搜检行动计划的事物和人都不重要。” “我明白了，谢谢你，同志！”王承柱暂时放下思考，深呼吸调整情绪，把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上面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搜夺敌人的财富 王承柱决定先从办公场所开始搜索，希望可以翻找到这群人的身份证明文件和工作计划文书。 赞美系统加载的数据化身体，王承柱内心感叹。扫一眼便知道那里是自己预定要去的房间，十九个浅红色标记物体，或趴或卧在地面上。想来这就是所谓的“榻榻米”床垫，缀尔小国连坐床睡觉的习惯都没有，其国内生活条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蹑手蹑脚地走到一间没有人居住的木屋房间门前，拿捏住面前的门把手轻轻往外拉。王承柱只觉这门活页纹丝不动，仿佛嵌在门框里一般。 好在同行战友没有看到这尴尬一幕，王承柱高壮的身躯挡住了视线。加上走廊里光线不佳，还不如楼外有营火辅助照明。 王承柱连忙收力，改为提起门把手轻轻往里推，不料这房门还是不见打开。这下他抓麻了，难不成这屋门用了防盗闸栓，这次钓到大鱼了。 王承柱自我脑补屋内有高价值物品和情报存放时，身后同行的战士警觉地绕到他右侧。一面张望其他屋门的动静，一面准备看看开个门怎么这么慢。 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王承柱下意识礼貌地向左边让出空间。就这么一个动作，手里拿捏的门把手带着门活页向左侧滑动，露出一道约十厘米的大缝隙。 原来这是一扇推拉门，王承柱心中暗骂自己思维受到平时生活影响，竟然忘记了还有滑轨门这种东西。好在走廊里比较黑，王承柱微红的羞赧表情并没有被人看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些都要交公的 王承柱拖出五斗柜的抽屉，轻轻搬到矮几上。跟预想中份量较重的实木家具不同，这帮人打制家具仿佛只为装点门面，柜斗居然是薄木片拼接出来的。 抽屉大约七到八公斤，借助窗外朦胧的光线，可以看到一副井字形木格栅搁在抽屉里面。每个木格里叠放着十多个纸包纸袋，大小约一个巴掌的纸包，看上去不像可以收纳文件的样子。 王承柱转身继续端抽屉，低声对跟进屋的战友说：“留下一个人守门，其他同志来帮忙翻看一下，这间屋子都存放了些什么东西。” 一位侦察战士自觉留在门口，把门活页拉动到供一人侧身。向门外探出半张脸，静静地注视着房间外深邃宁静的走廊。 房间内的木质地面上铺有草席垫脚，穿布鞋的侦察战士走在上面发出“噗卟”“噗卟”的闷响声。 三名战士听到临时领队的指导意见，默不作声的遵照执行起来。出发之前，副连长提前打过招呼，这次行动以王承柱同志为第一顺位指挥员。进入目标区域后，听他指挥，直到完成任务或因其他原因撤离跟接应人员回合为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意外惊醒的倭女 或许是起夜方便，或许是被地板上的震动声惊醒，一名穿着浴衣的女子出现在走廊上。当即被守在门口的侦察战士发觉，当机立断缓缓把滑动门页拉上，免得被人察觉到走廊上光线有异常。 他这一举动被房间内的同志看在眼里，一位正在翻找矮几下藤箱的战士，用喉间气音发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退回房间里的战士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听到战友轻轻的重复了一遍问话，连忙解释道：“门外走廊上有人出门了，我怕被发现这屋门敞开着，就先退进来了。门没有完全拉上，可以听到走廊的动静。” 一连串回答，问话的战士听明白了情况，正在隔间翻拣储物家具的几人听到动静，也走到主会客室了解了事态发展。 当得知门外有人出现在走廊上时，有人建议先发制人，至少把人打昏绑起来，免得破坏正在执行的任务。这个提议得到房间内五人一致同意，而王承柱毛遂自荐去执行这个计划。 有指挥员声明在前，王承柱领路上的种种表现，令四位同志主观认为他是消除这隐患的最佳人选。 王承柱走向通往走廊的方向，稍稍回想了一下那名浪人的声音。在营火旁制服对方前，听到低沉的嗓音在哼唱悲凉的小调。虽然不知道那名浪人生前如何说话，但是模仿一下相似的口音，应该足以应付门外的情况。 “咔……嗞啦……”王承柱随手拉开房间的滑轨门，门活页在门框轨道摩擦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动。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们这里遭贼了 小楼内的某间卧室，铺满地板的草席上，摆放着一副灰白色榻榻米。 “嘤咛……唔……智美？” 一名身穿睡袍的中年妇女翻了个身，发出一声低吟，摸索着已不再身边的人，轻呼一声同屋人的名字。 片刻之后，没有听到应答的中年妇女，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破晓的命案现场 1940年3月29日，农历二月二十一。 夜色渐渐褪去，乌沉沉的晨雾在山峦间浮起。 新建不久的三岔口矿场营地，不时传来一串一串的惊叫声或喝骂声。 “报告，桂先生。找到小林先生了，他躺在熄灭的营火旁沉睡。”一名管事模样的男子微微躬身，向正在用青盐刷牙的矮胖男子报告发现，“只是不论我们怎么呼唤，小林先生一直裹着披风，没有听到的样子。” “呼噜呼噜，噗……”矮胖男子端起水杯含上半口水，漱了漱口吐在面前的土地上。取下搭在左肩上久用致稍有发黄的布巾，抹去嘴角残留的水渍。随手把洗漱用具放进一件挂在墙上的蒙皮纸盒内，不紧不慢地走出盥洗室。 看都不看一眼守在门口躬身堆笑的清瘦管事，淡淡地撂下一句：“前面带路，我去看看小林君。营地里进了贼匪，他怎么睡得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王子阁下快请进 发生了命案的矿场营地外，一小队陆军士兵在上百伪警备队陪同下，沿着蜿蜒曲折在崇山峻岭间的砂石公路疾步行进。 上午，据点接到一路小跑送来的消息。说是新进开辟的采石场出了命案，一伙夜袭的窃贼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场意外遭遇战 王承柱跟随带领一班战士执行侦察任务的副连长，一同回到了临时营地。 十几人有惊无险地脱离危险，先安排部分战士烧水造饭，抚慰一番紧张心情和已经开始咕咕叫的肚皮。副连长和王承柱等进入营地的同志走到一旁，在干枯落叶层上解下绑在身上的包袱，铺展开来检查之前带回来的收获。 最为沉重的三张包袱皮里裹着两大摞竹皮纸文件，和三串穿在细麻绳上的打孔纸卡，记录有文字的物品在这个时代价值极高。 较轻些的几张包袱皮里，包裹着团成一团的衣物布料。 第一百六十章 零伤亡击退追兵 十多名侦察战士一共带出来三条步枪，对此王承柱表示理解。一方面是第十八集团军整体武器弹药相对短缺的现实，另一方面不承担主要战斗任务的协战部队，对于热武器方面的需求比较低。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见好就收留谢礼 暂时击退追兵后，副连长没有下意识地向埋伏起来的战士们发出追击命令，放任敌人朝来路后撤。 就他们十来个人，虚张声势且战且吓可以，暴露己方有生力量数量可做不得。这股追兵不知好歹，被炊烟吸引过来，却给制高点放哨的战士发现行踪。拿上王承柱同志不知何时存放在左近树洞里的单发炮仗，才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金蝉脱壳回驻地 留下真真假假数十个陷阱、诡雷和树枝破布片假人，营造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林间伏击场。副连长带上侦察战士看准方向，往团驻地方向撤退。 王承柱自告奋勇留下来与敌人周旋，副连长作为有资格知道内情的干部爽快地答应了，而战士们则心情复杂地列队离开。 这不是王承柱穿越到亮剑世界后第一次承担掩护任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能力越强，地位越高，肩上的担子随权力地位阶层晋升，逐步变重。 王承柱穿越前在岸上的工作经验告诉他，工作任务总要有人去完成。当机会走到眼前，要积极主动地去争取。 现在王承柱争取到了这件同志们眼中，看似生命安全风险颇大的掩护任务。只要他跟这些人可以安全回到驻地，大家都得承他的情。 有时候，相互信任的种子扎根萌芽，就是一次次用训练汗水和作战流血浇灌出来的。 王承柱目送侦察战士们背负任务收获消失在密林遮掩的小径中，感受同志们放心把身后交给他的信任，紧了紧扎在腰间的武装带。 王承柱默念一句：“潜能爆发，开启！” 那些陷阱和伪装假人，在王承柱看来只不过是他和战友们精心布置，用来暂时拖延追兵脚步的一次性道具罢了。同样是两边肩膀扛一个脑袋，吃过苦头多少会长点儿记性的。 利用好地形和工事，尽可能多的拖延时间，以便给同志们充足时间撤往安全地带。王承柱自作聪明地往之前伏击圈里，有明显灼烧痕迹的树木上阴刻上“危险”、“剧毒”等字样。企图影响对方认知，放缓搜索追查的脚步，达成事半功倍的目的。 可惜王承柱这番操作，属于抛媚眼给盲人看。承担搜索追击任务的人手里没有几个是升阳国正规部队，那位王子小队长可不愿意带领自己手下的本土士兵做脏活。 好不容易捞到外出打秋风的机会，这会儿正在营地小楼里喝茶慰问“受害者”们。那些听到枪响炮炸声积极转进的追兵，原来是一名少尉排长带领下的伪警备队，跟东洋监工和半岛打手们拼凑起来的武装平民。 亮剑世界的大亚细亚东海岸，认识上千常用字的小学文凭，已经被当做较为稀有的文化人，从事非一线体力劳动了。不论是神州政府还是升阳侵略者的统治阶层，对于有条件识字的平民，态度相对于目不识丁的文盲要缓和得多。 退回去复又整队追上来的大几十号人，除过那名喝过半瓶墨水的伪军少尉，对于王承柱刻画在树皮上的文字，只当是长得比较怪的木质纹理。全不当回事的伪警备队士兵和异国武装平民，很快就吃了没文化的亏。 走在搜索队中后部分的伪军排长，看到被火箭弹尾焰熏黑的树皮上，被人用锐器刻画出横平竖直的俗体字。脑中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评书先生讲的“马陵道故事”，不由得双膝一软，缓缓滑坐在地上。 少尉排长身旁的战士见到长官跌坐，正准备献个殷勤搀扶对方起身，却听得前方树林里接连传来数声“啊”、“嗷”、“呜”等怪叫声…… …… 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连续强行军数小时的侦察小队，在领队的副连长带领下，终于看到了熟悉山峰和景物。 “站住，口令？”一名手持步枪的哨戒战士从一块山崖巨石旁闪身而出，朝向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喊话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在流，一个不留 暂且不提平安回到团驻地所在警戒区域的侦察小队，承担掩护任务的王承柱，遇到了他穿越亮剑世界以来最轻松的一次战斗。 枪炮师开启潜能爆发增益状态后，双眼发出明黄色的白光。在树林里时隐时现，仿佛一对翩翩起舞的萤火虫。 跟雌萤火虫用发光器官吸引雄性，交配后吃掉对方补充营养有所不同。王承柱的双眼流光溢彩，在眨动眼皮和隐匿树后时，丝毫不影响看到进入他攻击范围内敌人的一举一动。 潜能爆发属于主动开启的增益状态技能，主要功能是增加命中率和提升技能伤害。相对玄而又玄的命中几率，提升技能伤害词条较容易理解。 枪炮师的技能分为两种，一种是无视地形和障碍物的贯通技能，如m3喷火器、聚焦喷火器、激光炮和离子发射器等，另一种是有物理碰撞弹头的触发引信技能，如fm31榴弹发射器、msc-7、fm92刺弹炮等。 前者的使用状态在亮剑世界里与游戏内类似，需要端起重武器持续引导，直到持续时间结束。后者则作为射后不管的脱手技能使用，弹头飞行和碰撞引爆遵守亮剑世界的物理规律。 射后不管听起来好像有些高端大气上档次，实际上是世界上绝大部分抛投发射类武器的共同特点。兼具射后不管和有效杀伤需要满足精确度、弹道瞄准和引导飞行三点中至少二项。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提升杀伤力和杀伤范围，即云爆弹和集束炸弹方向。 王承柱目前可选的枪炮师技能里，只有fm92sw刺弹炮的分体弹头携带自动索敌功能，其他的物理碰撞弹头技能都需要考虑弹道轨迹的畅通性。 平时被动开启的卫星定位技能用来标记敌人方位，此时消耗mp值开启的潜能爆发增益状态，辅助王承柱在极限范围内，提高动态视觉和弹道轨迹计算，帮助他抓住复杂环境下的射击窗口期。弹道轨迹所见即所得，提高百分之十七的命中几率，在开火图壮胆或压制的亮剑世界里，称得上高效杀伤火力点。 春季的原始森林，枯枝败叶铺陈在地上，贸然动用喷火器可能引发大规模山火。出于“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多年被宣传的观念影响，王承柱自缚手脚，临时把两种火属性技能移出快捷技能栏。 饶是如此，六秒一发的反坦克炮技能打得几十名追兵士气持续跌落。如果不是王承柱开火地点一直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辗转腾挪，使得伪军少尉趴在地上给东拼西凑的手下打气，这股敌人早就像被侦察小队伏击时一样四散溃逃了。 “对面就一个人，弟兄们，围上去干掉他。” 王承柱后背倚靠在一颗胸径二市尺的白桦树上，微微喘着粗气。武装带上别了不少灌木枝杈混淆视觉，敏捷而又矫健地在数个草扎假人间变换身形，装作阻击阵地有不少人的模样。仍架不住对面人多势众，流弹穿过树影婆娑，给他半旧的军装添了三个弹孔。 好在数据化的身体对于伤势主要看hp值是否健康，出血和中毒等异常状态使用神秘世界的玩具就可以统统解除。 血肉组织受到伤害，几瓶hp药剂就抹去了创伤。这身军装遭遇破损，比起挨枪子对王承柱的刺激更甚。且不说这是他穿越到亮剑世界以来，非浆洗晾晒不曾离身的里衣外套。近十个补丁位置下的疤痕，唤起了身体原主人记忆里的血勇时刻。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这戏我就不演了。”王承柱并不十分清楚对面的军官只不过是在给手下人壮胆，以为自己行藏被看穿。加上各项物资十分紧张的部队，好不容易给置办的军装再添新洞。 双份刺激使王承柱脑袋里一根名为“理智和冷静”的神经暂时被抑制，腾出左手解下武装带和上身衣物，露出上半身精壮的麦色躯干。双肩、胸、腹等部位散布着数道刀枪伤留下的虬结疤痕，比之前军容严整时更有些威慑力。 仗着开战前服用过神圣祝福药水，王承柱左手抓紧装有刺刀的步枪，一个箭步跃出自己胡乱堆起的小土坝。在树影间大步流星地连续跑跳，快速向u形包围圈的一条边冲锋。 “他跳出来了！” “快开枪！” “别让他跑了！” 王承柱离开阵地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被人发现并叫喊出移动位置。这群临时拼凑起来的混编追兵虽然战力堪忧，转进如风，但是可以活到全面战争第三年的，显然眼力劲和工作态度在及格线上。 在奔跑中的王承柱听来，这呼喊声仿佛近在咫尺。只是复杂地形行进时，注意力全在脚下。腾跃之间用动态视觉瞥了一眼水平视界，发觉距离正在举枪瞄准的伪军还有十多米。 “小心驶得万年船。”王承柱脑中一个激灵，落地后查看了一下卫星定位标记出的敌人位置分布。确定几十人的包围圈相对稀疏，两人间的距离在一米以上。加上树林遮蔽视野，同时需要应对的敌人并非完全不可以近战搏命。 快速绕过五六棵树，王承柱距离敌人更近了。当他再次短暂停下来观察敌情时，发觉自己完全被一个不断缩小的线列人圈围了起来。在敌军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变得人员稠密的包围圈，分出一部分人落后两步组成第二层包围圈。 “成败在此一举，跟他们拼了。”话虽如此，王承柱再次起身奔袭前服用了一份闪亮的雷米援助，并使用掉拍卖行淘来的炼金药剂神灵的庇佑。相信三十秒的透明无敌状态，可以帮助他快速的有效接敌。 接下来的时间，在王承柱的预料中发展。他的身体暂时介于虚幻和凝实之间，仿佛奔跑的魅影接近追兵包围圈。 一名伪军发现赤膊的王承柱在向他靠近，两三米左右的距离举枪便射。这种距离别说用步枪抵肩射击，快速腰射也没那么容易脱靶。 可是亮剑世界的原住民并不知道，有一种名为系统的异常现象集合出现了。民二六步枪射出的子弹穿过王承柱，镶嵌在透明身体后面的白杨树干里。 正低头拉动枪栓，继续给步枪弹上膛的伪军士兵，在不远处同僚的呼喊声中抬头。发现本应中弹倒地不起的王承柱，竟完好无损站在自己身前。这才想起开枪后，并未看到飙起的血花。 “噗哧”一声，王承柱手里的步枪刺刀用力捅进开枪伪军胸膛，一拧一搅后拔了出来。伪军前胸衣物迅速被鲜红色的液体打湿，随着王承柱握持的武器拔出，第一个朝王承柱近距离开枪的伪军软软地仰面躺倒，好像一袋被划开的面粉包。 从王承柱服药后开始冲锋，到一捅一搅一拔，已经过去四秒钟。神灵的庇佑持续时间三十秒，使用间隔冷却时间却需要三十分钟。王承柱转身冲向出言示警暴露自己位置的另一名伪军，力图在身体状态最佳时多击倒几名敌军。 …… 王承柱裸露的后背倚靠在粗糙树皮上，剧烈地呼吸着林间带有浓郁血腥味的新鲜空气。 三十秒时间，连续跑动击倒六名伪军和一名穿着平民常服的武装人员。纵然有无敌透明状态药剂保证身体不受外伤，但是剧烈运动带来的身体疲劳，和生死之间的紧张刺激令精神倦怠，让王承柱有些吃不消。 微闭双眼让自己平复呼吸，王承柱意外发现视界里，功能区下方的疲劳值条消失了一大半。 “啊这，难不成跟像素勇士挑战类似，击杀敌人消耗疲劳值。”王承柱皱了皱眉头，点开物品栏的消耗品页签，服用了一瓶50点回复量的魔界抗疲劳秘药，“嗯，果然身心两方面疲惫感随疲劳值上升，恢复了一些。看来每天晚上在系统空间消耗的疲劳值，是需要身体用睡眠支付代价的。” 快速平复呼吸节奏，王承柱服下一瓶天堂的痊愈药剂，看了一眼不远处渐渐合拢的包围圈，准备继续出击。 一声枪响过后，那个方向陷入宁静的情况，令伪军少尉心情低落了下去。连续数次，自己手下的伪军弟兄在也没有喊话回应，他便知道遇到了硬茬子。 后悔的情绪闪过脑海，少尉排长向身边的伪军士兵下达命令，要求组成至少两人的战斗小组，应对那位不知来历的袭击者。 没有及时下达收缩阵线，后退求援的命令。让折损十几人的追兵士气，在得知己方被一个人屡屡袭击得手后，逐渐滑落至谷底。得到排长报团取暖的命令后，聚集在一起降低被偷袭风险的伪军和武装人员，遇到了另一种危险。 王承柱并不知道保卫他的追兵改变了包围策略，只是从突击的遭遇判断出，敌人不再是一人搜寻一小片地区。解决掉两名结伴的武装人员后，王承柱激活腕式终端，调出所在区域的红外光照片。 认真查看一番后，王承柱总结出一个规律：“在自己连续捅倒七人后，敌人开始抱团集结。” 如此一来，想要各个击破的难度陡然上升。王承柱看着腕式终端屏幕上的六七团红黄点，分布在蓝绿色地形图上，蛄蛹着朝他所在地点缩小包围圈。 “既然不给我各个击破的机会，抱团集结就等着被火力覆盖吧！”王承柱恶狠狠地琢磨着，随即调出卫星调整装置，朝最大一团人群标记射线落点。 天空中闪过一道白色亮光，朝被标记的区域激射而下，九道较细的激光射线柱围绕着白色光柱移动旋转。给白光笼罩的追兵小团体双目暂时失明，像无头苍蝇一般跌跌撞撞地在树林间躲避。 被王承柱数据化身体攻击的敌人，生命值也转变成为hp槽。面对卫星射线技能攻击，除了失明状态外，hp槽里的红色部分在快速变少消失。 一个个追兵hp槽被清空，卫星射线技能长达十二秒的持续时间仍未停止，自动索敌功能驱使光柱朝附近的追兵小团体移动过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拾回来一堆破烂 王承柱留下来独自执行掩护任务，经过一番交火，顺利击倒追击而来的一票乌合之众。接下来，出现了一个让人作难的问题，如何处置林间交火现场。 以往在部队集体作战时，一部分作为预备队的战士，会承担起搬运弹药、运送伤员和补充战斗员的工作。在战斗部队休整和轮换时，兼职打扫战场和收敛实控区范围内的阵亡战士遗体。 现在这里就他王承柱一个人，打扫战场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不仅在于捡拾搜刮战利品，而且还得处理一下战斗现场散落的敌人。 解除持续消耗mp值的增益状态技能，王承柱翻转枪口下的固定刺刀，把卡扣环套在枪管口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半天的休整假期 王承柱外出时，选择了最为迅速的交通工具离开驻地，没有经过警卫勤务连把守的主干道哨卡。因此回来的时候，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误会，继续选择就近降落在驻地村庄附近的山谷地带。 站在比拉谢尔号的设备舱室，王承柱调取了最近两个时次的高空红外光俯拍照片，把预备降落点确定下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意料之外的表扬 1940年3月30日，农历二月二十二。 “警告，亮剑世界有人正在靠近宿主。重复，有人正在靠近宿主。” “强制唤醒模式启动中……” 王承柱睡得迷迷瞪瞪的，突然被挑开门帘，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来。 “王承柱同志，政委同志找你。请你赶紧起床，收拾一下内务，跟我去团部院子报到。” 一位军装齐整的战士出现在王承柱所睡宿舍，睡眼稀松加上逆光视角，虽然看不清来人相貌，但是听声音和话语内容，可以判断是团部的警卫员战士。 “啥？政委现在叫我去团部报到！” “不是给我批了半天休整吗？” 王承柱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嘟囔囔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提前结束的假期 《淮南子》有云，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政委宣读完毕来自旅部的表扬电报，又掏出一张电报和颜悦色地笑道：“王承柱同志，这份表扬的正式公文正在旅司令部军务部门走流程，完成备案后下发新一团颁布。我这里还收到另一份电报，点名要你配合工作。”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护送通过敌占区 王承柱从团部小院出来，快步朝营房宿舍方向走去。 既然是旅参谋长推荐，师部下的命令，王承柱作为组织领导下的军人，唯有用我必成的心态去做准备。 政委说了，要通过敌占区进入冀东根据地。 出于保密等级原因，王承柱没有从政委口中得到更多有效信息。但是他并不在意，等到任务开始执行，获知具体情况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第十八集团军在高强度的战斗中不断减员，又从征召入伍和游击队整编中不断获取补充兵。几十万人口嚼穿衣，搞得征粮队和被服厂原料库存和生产压力一直偏大。 王承柱通过系统具现物品，上交给新一团库房的物资。除了扩编自留的一部分，大多数都执行定期运输上缴到师旅后勤部门的任务。 新一团大多数指战员的铺盖被褥，填充的都是棉麻布片和蒲草絮花。少数军龄较长的，有一条薄毛毯做隔垫用。 王承柱不清楚来人是个什么装备配置，于是决定先回宿舍整理内务，并给铺盖卷打上行军带。 第一百六十九章 首长代号四十二 团长和政委把王承柱送到驻地村外，呆在警戒哨所闲谝聊天，等待护送队伍到来。 没有等来护送队伍，倒是看到大路上走来一群赶着驴骡的商旅。 看着不断靠近的驼运商队，团长说了一句：“注意警戒，这群商人里有不少职业军人的化妆扮相。” 王承柱应和着点头。 可不是嘛！这群人自从前进到卫星定位标记距离内的那一刻起，蓝色、白色和灰色光标纷纷出现在王承柱视界中。 不主动说话，不代表王承柱看不懂情况。有首长主持场面，有眼色的自觉进入多听多看少说话和手脚麻利听吩咐状态。 团长看了一眼乖巧敦厚的王承柱，给看守检查站的哨所战士下达照例检查命令。 一名哨兵迈步走出沙袋和木桩构筑出的地表掩体，拿着一具树皮卷成的传声筒放在嘴边，大声道：“前面是军事管控区，通过需要出示路条和接受检查。” 走到接近山口检查站四五百米远处的商队一行人，闻言放慢了脚步，被缰绳牵着的驴骡等驼兽也减缓了行进速度。 商队表达善意的举动，让几名哨所战士稍稍放松绷紧的神经。之前举传声筒喊话的战士提起一杆红缨枪，走到检查站外往商队方向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等拿路引的商旅领队一路小跑过来。 第一百七十章 出晋入冀路途中 王承柱扛起铺盖卷，跟随化妆成商旅的首长护卫队，离开新一团的防区检查站出发了。 三十多人组成的队伍，走在山脚下的沙石公路上，一路向东步行前进。 平民组成的行脚商旅，跟军队行军有些相似的地方。成编制的军队在长途行军时，会放出侦察队伍探路，每隔十多公里设置熟水供应点。商队的配置要简单些，派遣一两名腿脚麻利的护镖武装打前站，按照畜力驼兽的状态，行进一定距离后停在路边喝水休息。 离开新一团防区后，王承柱跟着大部队走了一阵，然后接到通知原地休息。再次出发时，领队通知他跟另一名扮作镖师的战士一同，前出十七公里探路。 沿地图寻找路径，在沿途的道路岔口留下方向标志物，供大队人马及时准确跟进。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今晚落脚五里坡 加入队伍的王承柱，感觉这一天时间节奏变得单调起来。 前出侦查，修葺指路牌。走出数公里或十数公里距离，在路边找一块空地。 就地寻找最近的取水路径，并捡拾些干草枯枝，堆放在一起做燃料库。清理一番预定休息地点地面上的粪便腐土，在通风位置挖一个烧火的坑塘。 待到大队人马沿着指路牌，走到休息地点。 第一百七十二章 借宿山村和值夜 队伍扮作行脚商人，借宿山中村落的过程比较顺利。时逢乱世，地方不靖，村庄里约有一半房屋或空置，或改做仓库和畜舍。 队伍中一位管事模样的男子拿出十斤小米做人情，说动村中老者做保。从五里坡村公所借用了几间无人居住的屋舍院落，做遮风避寒的歇脚处。 保长看在同族长辈面子上出面接洽，记下路引信息。去村公所取了闲置房屋的钥匙，亲自带路引众人去休息。 一行人步行到借住的院落前，保长拿出钥匙，给指明钥匙串的木牌上干支对应门牌。领队从保长手里接过钥匙，神情自若地塞回去一把银元：“多谢领路，一点儿心意，不成敬意。” 保长拱拱手：“各位客人请自便，村公所东面那棵大槐树下有水井，木柴可以找村里人采买。”或许是领队给的太多，王承柱仿佛看到那保长脸上的表情更和善了。 领队拿手里带木牌的钥匙串分给队员们，一并安排众人分别打扫卫生和挑水。又从口袋里拿出几枚铜元，准备去找村民买些柴火烧水造饭和暖炕用。 天色由白转黑，节俭的村民鲜少有点起油灯或烛火照明。几处借宿的院落入乡随俗，相继吹熄照明灯烛准备休息。 出于习惯和谨慎，领队安排了夜间值勤轮哨人员，这才宣布解散准备睡觉。 王承柱被安排到后半夜两点到四点的流动哨班，前半夜可以安心睡觉。排队轮流洗漱过后，脱掉外衣盖在薄被上，平躺在烧得温热暖和的土炕上沉沉睡去。 意识进入系统空间，枪炮师王承柱迅速清掉疲劳值提升熟练度。定了一个一点五十的闹钟，坐在书架前找了本介绍清末民初晋东冀西太行山区风土人情的游记阅读。 如果不是他有穿越前的记忆，在亮剑世界里可以调用系统赋予的各项功能，这脱离身体存在意识空间多么像一个奇幻的梦境。 王承柱看着面前亦幻亦真的书籍插画，思绪飘向莫名的方向。今天一上午一下午光景，走了约四十公里山路，这行进速度有些偏快。 之前阅读《伟大的转折》一书时，王承柱曾看到关于“飞夺泸定桥”事件的强行军。在不计算掉队减员的情况下，昼夜连续行军二百八十华里，折合公制长度单位一百四十公里山路。 跟辉煌往事相比，王承柱觉得今天行军有些慢了。特别是书中记载二郎山到大渡河之间的山路崎岖破碎，三千多米的海拔环境对于湘赣红军来说极不友好。 不过看到手里这本游记，王承柱才明白《伟大的转折》中为何强调“昼夜行军二百八十华里”这一行为和“不顾非战斗减员”等。 原来在太行山区有前朝官道基础上修筑的砂石路，往来晋察冀三省的商旅和混战军阀部队，每天前行速度达到三十华里，便称得上高速运力或神速军了。 相比之下，绕路会合自己的队伍一天行进近百华里，已经是数得着的“铁脚板队伍”了。这情况对于直立行走的人来说已属罕见，对驴骡驼兽压力只增不减。 跟“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同一个道理，即便这支化妆成商旅的护送队伍全是牵绳步行，驼货不驼人的牲畜也扛不住连续前行。原来今天路上的休息时间，都是给驼兽们补水喂食的…… 王承柱觉得自己可能找到合理解释的时候，一阵悦耳的木琴音乐响起，还有视界右下方时间与日期工具栏在震颤跳动。 原来是值夜巡哨的时间快要到了，王承柱收起手中的书籍，整理思绪等待亮剑世界里换岗的同志来呼唤他“醒”来。 1940年3月31日，农历二月二十三。 凌晨两点。 第一百七十三章 谨慎的三岗值夜 王承柱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拎起原本罩在薄被上的外衣，摸黑披在身上。仗着刚起床身上热哄哄的，从刚下夜班的同志手里接过梢棒，跟另一位被推醒的同志一起，借助洒落地面莹莹白霜的星光指引往屋外走去。 院子里彻骨的寒风一激，王承柱麻溜地把披在身上的外衣穿戴整齐，并从领口往下依次系住扣子。 这番举动给一同值夜的同志看在眼里，哆哆嗦嗦地嘟囔：“同志身体真壮实，耐冻。” 王承柱一面系扣子，一面循着动静看向跟他一起轮岗的同志。院子里，鲜有云朵的天幕撒下清冷银光，照在身前披着薄被出门的同志身上。 王承柱在新一团还没轮到过值夜，睡在遮风避寒的营房宿舍时，一觉到天明。出外勤挤在地窝子里睡觉，前半夜起来放水，树林里也没感觉有多冷。 唯独这次跟其他部队一起出任务，只当他是熟手，没人特意关照的情况下，小小的出了个洋相。 值夜班可以披斗篷、裹被子，王承柱暗道学到了新知识。可是出门前已经把自己的薄被盖在临铺同志铺盖上，此时回去拿可能干扰同志休息。 王承柱打肿脸充胖子，打了个冷颤跟上同志脚步，把梢棒夹在腋下，跟着同志往住处附近的村庄巷道走去。 和驻地村庄附近的哨所和检查站配齐明暗哨巡逻队情况不同，整支护送队伍可以抽调，轮流执行哨戒任务的人手明显不足。于是，领队灵活安排了夜间值守方案，算是替代性解决了安全问题。 护送队伍所领任务已保卫目标人为第一要务，安排巡哨值夜人员为的是外部示警。借宿院落内另有警戒哨，在暗处监视情况。 固定哨和流动哨结合使用，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进入沦陷区县城 沦陷区，或者被称为敌占区。是亮剑世界神州大地被侵略者占领和统治的行政区划地带，在官方口径的称呼。 有关克复和收回沦陷区这档事情，对于不同立场的政治军事实体来说，目标说不上千差万别，可以说相去甚远也不算错。 亮剑世界的神州大地多山多川多人，与之共生的现实情况是交通不便和相对自立。虽然有一个名义上的中央政府，但实际上的施政统治，跟之前上千年的中央集权封建社会状态差别并不明显。 有俗诗讥讽“皇权不下县，坞堡自管理。县城倚缙绅，保甲仰宗族。” 在升阳国内不满足于控制几座神州大地商埠港城攫取经济利益，试图发动大规模侵略战争，转移其国内劳动力过剩和生产过剩矛盾。 作为被侵略国，经济社会发展遭遇不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区域隔阂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身兼多职的商队 在接头人的引导下，王承柱等人分成三组住进一座位于城西北的二进门院落里。 由于王承柱保持开启枪炮师角色投射状态，在亮剑世界里的人眼中，他身材高大伟岸，像极了北方大汉。因为这个外貌，在加入护送队伍后，理所当然的入选商队镖师角色。 身负这个角色的同志有十六位之多，个顶个的膀大腰圆。年长的已过而立，年轻的尚未及冠。看得出来高奴地区伙食不错，毕竟养活几万半脱产工作者，可以派出如此身形的战士，放在哪里都经得起赞誉。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沿途做商业调查 在侵略军驻守的县城逗留一天后，名义上护送首长东进的队伍，没有出城继续沿公路向东行进，而是继续乔装商队在城里营生。 1940年4月1日，农历二月二十四。 清晨，王承柱扮作镖师，成群结队的去吃早点。沦陷区地界的伙食，凑合应付肚子还行。真要想吃饱，还得自己动手整治饭食。 本地交通员介绍的院子是合院民舍，灶房是半开放式的共用物。队伍里随行的同志有几位做过伙头军，起灶烧水手到擒来。一路上搭伙做大锅饭，手上活计配合得相当熟稔。 第一百七十七章 队伍的吐故纳新 入住这里后，王承柱发现除了在自己视界中一直被标记成蓝色身份识别光标的同志没什么变化外，灰色和白色同行人员的姓名身份发生了不小变动。 穿越前在体制内工作的经验告诉王承柱，不该他知道的情况，越少打听越有好处。 有跟新一团指战员一起共事的经验，王承柱确定队伍里这些被卫星定位技能标记为蓝色识别光标的队员，跟自己穿越到亮剑世界的身份同属于一个阵营和势力。 而那些白色灰色标记的人，是存在合作关系的统一战线人员。王承柱的交往态度变得自然，在换了一茬人的随行人员眼里，显得合群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队伍启程再出发 1940年4月2日，农历二月二十五。 清晨起床收拾过内务，王承柱在院子里活动身体，准备跟大家伙去吃早饭。身体健硕是他在亮剑世界里最重要的本钱，进城这两天闲住，也不曾遗落打熬筋骨。 吃过早饭，刚回到一进门的前院，就有人一个屋舍一个屋舍的传达通知。听到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消息，王承柱有些许意外。大概是在这座“敌人控制的城市”里生活了三天的缘故，骤然一说要走，深呼吸一番才压下难掩的舍离情绪。 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刻在这具身体脑海记忆里的思维定式，跟王承柱穿越前近三十年养成的社会合作惯性相类似。 如果穿越前的王承柱是一个几岁或者十几岁的青少年，或许会问出口一句“为什么是今天”和“下一站去哪里”这样的话。 而对于形成跟随大多数人的处事态度，王承柱只是稍有错愕，便点头应和前来知会人员：“收到，这便收拾行囊。” 第一百七十九章 路遇劫道的对策 不仅驴骡等驼兽需要休息，没有经过长距离步行训练的普通人，在连续行走十几公里路程后，撑不住也得歇脚休息。 队伍领队需要兼顾随行商旅情况，避免有人掉队减员，便定下了派出二三人小组，交替侦察路况并寻找合适临休营地的前进方案。 待大队人马进入营地休整，王承柱跟两位同志接手探路任务，前出侦察。 一路东行，不知不觉间，道路两侧的山峦趋于平缓。正在王承柱内心感叹即将走出太行山区，进入冀西丘陵过渡带时，十几个灰色光标突然出现在卫星定位技能标记范围里。 走在三人小组左侧的王承柱左手换了个姿势，把担在右手肘处的单点步枪带扯上肩峰，收回动作时从托抬步枪下护木改为抓握上护木。用一个自然扶肩带动作腾出原本扶枪托的右手，在身旁战友的视野里调出腕式终端屏幕，快速点动起来。 那天加入队伍时，政委跟王承柱说的清楚，他的特异之处只有领队跟首长知晓。要注意做事的方式方法，切记不要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异常举动。 王承柱好似腾出右手，伸进左袖口搔痒。调出前方直线距离二千米处的实时卫星照片，放大到二十五米比例尺查看。 “从站立的队形角度来看，这些人不像是春耕春播的庄户人家，有可能是拦路劫掠的匪患。”王承柱心中默念，“系统，请调用之前两个小时的扫拍照片，做动态演示。” 王承柱为了方便自己随时调用系统具现在亮剑世界的天界卫星，使用卫星调整装置把极地环绕轨道变更成同步自转静止轨道。罗老号卫星就这样在东经105度赤道上空飞行，被当做一个高悬穹顶的武器库和飞行照相机。 如此一来，卫星射线和裂核轨道炮有了全天候发射窗口，卫星定位标记和监控照片也可以无延迟调用。名为无延迟监控照片，实际上由于照相机镜头和图层类型多达数十种，同一种照片的拍摄间隔约在十分钟左右。两个小时的动态照片连放，跟十几张定格录影带比较类似。 卫星俯拍照片动态演示过数次后，王承柱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这群人确实不是开垦梯田的农民，而是阻塞道路、以逸待劳的恶徒。 王承柱关掉腕式终端，右手重新握住步枪，做出一副探路侦察的姿态。那群人还有三四华里以外，在山地丘陵地带，告诉旁人自己可以看到山棱线遮挡住的远方有劫道人伏击，多半会吃冷眼的。 哗众取宠会影响自己在同志们中间的印象，再往前走一段路，等可以看到对方时，开口提醒同行人有情况会合理些。 王承柱打定主意，一边巡视道路两侧的环境，一边留意视界中显示灰色的被标记人。 当三人侦察小组前进到距离劫道伏击人员四五百米远的一处土垭口，王承柱通过卫星定位技能已经可以无障碍看到标记和远处人影。他连忙拉了一把走在前方的侦察组长，轻声说道：“报告，我发现前方有情况。” 对于走在后面却可以先发现情况的说法，二人没有露出疑惑的目光，因为王承柱身高比同行的两位同志高出半个头。 给王承柱拉住的侦察组长顺势往左后方撤步，倚靠在土垭边上问王承柱：“同志，请指出来，什么位置有情况？” 王承柱把手中的步枪枪口指向地面，从土垭后探出头扫了一眼。确定视界中灰色标记对象的位置，退回地形掩体后，朝身旁描述道：“前方约一里地，左手边的土垭上有几颗树，树下有人影活动。” “知道了，我来验证一下你的发现。”侦察组长表示听明白了，从行军挎包里取出一只单筒望远镜，走向道路拐弯处准备探查。 王承柱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让出观察位置，给侦察组长提供一个安全且方便的视界。 “嗯，啧啧。”侦察组长收回探出的半个身子，把单筒望远镜交给另一位侦察战士，示意他确认一下侦察成果，“王同志，在你们团交接时，听警卫战士夸你眼力好，侦察有两把刷子。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啊！” 王承柱腼腆的笑笑，并不接这话头。等侦察战士看完情况，回到土垭后，三个人蹲下来讨论看到的情况。 第一百八十章 操持农具劫道人 一颗胸径逾尺的黄杨树被砍倒摆在道路中间，面朝西面的一段树干让人剥去树皮，白色韧皮部上写着两行歪歪斜斜的黑字：“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山间的砂石路本就不宽敞，一根三四米长的原木路障差不多堵住了全部。别说驴骡驼兽没办法快速通过，就连行人想要不弄脏衣物跨过或从路边绕行，也是需要小心翼翼的行进。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武装押运的作用 三人侦察小组里，王承柱是加入队伍最晚的，侦察组长的担子落不到他身上。别看代理排长已经够得上基层干部或者下级军官这类称谓，这队伍里的保卫干部军龄五到八年多不胜数。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与兽何异 穿越前，王承柱曾听说过“品尝过人血肉的野兽不可以留活口”这句话。 出处是马戏团的饲养员无意划破表皮，不小心让自己驯养的野兽品尝过人类血肉。后来在表演狮口放头时，被咬断了脖颈。 这个传说流传较广，以至于马戏团和动物园的饲养员工作时，往往穿戴整齐防护装备才靠近兽舍。 王承柱看到侦察组长的处置方法，联想到伤人禽兽无一活命的故事，印证了同态报偿逻辑。 第一百八十三章 求列位好汉饶命 三人侦察小组驱赶几名手上没有人命官司的山民出力做工，拿草绳和藤蔓把那些个相互攀咬确定杀过人的暴徒捆在树干上。 给三人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十几名捞偏门捞过界的人没有轻举妄动，任由之前的手下捆缚在树干上。 这群手里没枪的劫道团伙，得亏遇到的是王承柱等人，天天反复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下手有分寸，三两句话分化人群，建立起统一战线。 假如发生流血冲突，三位训练有素的战士凭借手中步枪，无伤解决他们一群人的难度并不高。 眼下被捆缚起来，团团围着拘在树下，免去春阳干晒的苦楚。算是一种简单，却可以通过对比旁人流汗，而易满足的庆幸情绪。 王承柱一边巡视现场，一边在脑海里补充侦察组长的命令深层意义。 “等大部队上来后，就可以对这些人做出有组织见证的审判了。让他们这些个杀过人的暴徒偿命，临死前的时间少受点儿无谓刑罚。这还挺有人文关怀的，又学到了恩威并施镇服场面的临机策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客串保民治安官 坐在土墩上，王承柱轻轻呷了一口温水，含在嘴里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审判场地。 出发前随身水壶里灌了半壶热水，一路走来都喝下肚里了。早春时节天干物燥的，为了不给被捆缚暴徒节外生枝的机会，侦察三人组连拾柴烧水的准备都没做。 领队体恤苦劳，没有再给他们仨分派什么体力活，下了个解散休整的命令了事。 王承柱看着审问劫道人现场，跟首长出外勤的政工干部把拘押对象分开记录证词，再汇总统计的过程，不禁感叹自己等人手法粗糙。 出任务担任侦察组长的同志隶属于战斗部队，快刀斩乱麻的分而治之镇住场面够用。跟有丰富地方治理经验的政工干部比起来，差距就比较明显了。 不过这不怪他，几个小时前的那副场面，三人击倒击溃劫道人容易，收拢镇服凑合应付，但是要他们做细致处理，是另外一回事。 十份按过手指印的供词和一份罪名络织表，由领队转交给首长。虽然队伍的安排分工一直是他一手包办的，但是眼下这情况，属于意外。 领队的任务和权限不足以处置三位侦察兵捅出来的案件，只得在收集信息后，交给整支队伍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来做决断。 队伍的临时休整营地占地面积约有三四百平米，驼兽和人员发出的背景音盖过了东边审判场地。于是，王承柱唯有远远地看着首长翻阅卷宗，不时跟领队和其他几名干部勾画交流。 待到公布处置结果，听着一位声音洪亮的高个男子当众朗读审判书：“1940年4月2日，全有镖局路遇拦路抢劫歹徒一十五人，为我局镖师制服。秉承认罪伏诛、震慑宵小，对其中十一人处以死刑，从众者负尸埋葬，以儆效尤……”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终于走出山区了 接下来的时间，依旧在一路东行中度过。随着道路两旁的山坡渐渐跟路面落差减少，王承柱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走出太行山区了。 神州大地自西南向东北，地势总体成三级阶梯状。南北走向的太行山脉是二三阶梯重要地理标志，几乎隔断了东面华北平原进入汾水河谷的坦途。 第一百八十六章 省界上的收税卡 走出山间蜿蜒崎岖的逼仄道路后眼界开阔了许多，山路两旁不再是劈凿出的石壁和土垭。刮风下雨便有滑坡泥石流等次生灾害，石块沙砾混合着泥浆把砂石路破坏的坑坑洼洼。 走出山区后，前进方式有了些许变化。道路两侧不再是遮蔽视程的山岭土坡，而是一层层一片片的梯田。 再搞分队侦察，容易被人当做踩点的盗贼团行为。跟队伍中的商旅合计一番，改成了相对常见的一字纵队前行。 初到冀西，王承柱听着风中带有保丁口音的土语，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原因无他，他有些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正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水。冀西和晋北才相距几十华里，本地的乡音土语就开始折磨耳朵和脑袋了。 王承柱转动眼珠扫视周围，发现不少同行人员一脸木然。原来我不是一个人，看样子他们也听不太懂这里的方言。 正当王承柱暗自庆幸没有露出窘态时，走在队伍前方的领队突然大喊一声：“全体注意，放缓脚步。前方有路卡。” 十几位牵引驼兽的中年师傅坠了坠缰绳，示意小驴小骡们放慢脚步。随行人员也放慢步频，整支队伍里仿佛踩了一脚刹车，在领队喊话后前进速度慢了一半。 第一百八十七章 高物流成本传统 看着领队在队伍前方，跟路卡看守磨磨唧唧说了好一会儿话。王承柱有些许不耐烦，摆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走到领队身侧，双手抱胸看着那名设卡哨兵。只见他一身劲装，健硕的胸臂肌肉撑得上身灰黄色亚麻料鼓鼓囊囊，乍一看极具压迫感。 几位扮作镖师的护卫战士有像学样，在领队身侧一步远的地方站成弧形，展示身上健硕肌肉和手里的家伙事。不过之前变换行进队列时，已经把枪支收纳进行李包。此时王承柱同几位身材高大的战士手里握着梢棒，围成半圈撑排场。壮汉气息扑面而来，原本打算多要些好处的哨卡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背后的枪好像并没有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第一百八十八章 接头和交换情报 事情算是解决了，队伍领队一连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身后的王承柱和其他护卫战士们。他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身后站一个人就感觉出来了，何况突突突占了五六个人撑场面。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赶天黑前进县城 镇上没有货栈，队伍在接头的商铺交换了部分货物，便整队启程离开。 王承柱听传话人员说，已经给驼兽配了几具板车，补充过干粮和饮用水。按照新的要求，今晚天黑前赶到前方县城。 具体情况他们战斗员并不完全了解，只管服从命令就是了。军事民主归军事民主，对于需要分级保密的情报，知晓范围理所应当是受限制的。 第一百九十章 临时领到的任务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这是王承柱在分派任务的战前军事会议上，听到领队讲话时的第一想法。 第二想法是自己被选入了一只怎样多面手的队伍，连配合冀西根据地里应外合解放县城这种活计，都有参与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连过路部队需要借调，王承柱却没有往深处去想。亮剑世界的主旋律就是战争，军人一直处于极度稀缺、快速消耗和不断补充的循环境遇中。 这种情况称得上是当局者迷，军首长自从得知部队里发掘出一位特殊的战士，如何充分使用一直在不断争论中演进。王承柱同志是国内战争时期便参军入伍的老同志和自己人，虽然没有加入组织，但是在部队编制内，是端铁饭碗吃体制饭的一员。 仅仅是从他手里获取补给物资和武器装备，似乎有些大材小用。在动员军事主官抽调骨干战斗员参与护送四十二号首长的座谈会上，旅长主动提出可以派出王承柱同志参加行动。军参谋长立即接口同意下来，并要求借首长东进路途，盘活路线周边军事存在。 于是，在王承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和他的战友加入了一场为他量身定制的战役。 “包络同志，带领你的战斗小组。待天黑以后，进入县城西门附近房屋，埋伏等候进一步指示。在战斗打响后，第一时间夺取城关门楼。” “王承柱同志，随领队活动。负责解除西门城关附近的敌军，以及压制城内敌守军对突破口的支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战前的暗流涌动 分派完战斗任务，十几位参会人员陆陆续续地从开会地点有序分批撤离。 原本这样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周围人对人群聚集事件的敏感度。只不过这样的行为，在有心人眼里，反而成了突兀的现象。 坐在墙根下的“二呆”发觉，右前方一处不常有人出入的仓库连连有人走出来。随即留意观察起来，并用石片在身旁的泥砖上刻划正字，记录自己观察的这个方向走出来多少形迹可疑的人。 “二呆”在县城里做替人收账的营生，兼职华北政务委员会内务总署下派机关的办事员。数着王承柱他们开会的院子不时走出来十一个人后，站起身拍拍衣裤上的灰土，找联络站报告去了。 亮剑世界里，1940年3月底，汪陈政权正式取代维新政权，成为侵略者扶持的占领区伪政府民政主体。同时，华北政务委员会成立，在神州大地长城以南做起了侵略者的“牧羊犬”。 华北政务委员会名义上受金陵政府管辖，但实际上在升阳国华北派遣军支持下，有极高的自治权。不仅在沦陷区统治晋、冀、鲁三省和平、津、胶澳三个特别市，还管辖着豫北豫东地区，有相对独立的“华北治安军”供其调遣，配合侵略者作战。 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几乎全部围绕着侵略者服务，说这华北政务委员会是名副其实的傀儡政权，一点儿也不夸张。 实际上，为了维护伪政权的反动统治，委员会下设内务、财务、治安、教育、建设五总署。其中，内务和治安两部门根据职能，各自建立了特务机关和警察机关。 这“二呆”便是为内务总署工作的特务，平日里做些调查统计和消息收集工作，在县城里讨生活。今天，他敏锐察觉到城西一间仓库院落有大量不明人士出没，急急地赶去报告情况。 第一百九十二章 照明弹下的县城 天色渐渐暗下去，县城上方的穹顶有云飘过，丝丝缕缕的仿佛薄纱一般。星光透过卷层云点缀着天空，王承柱抬头看了一眼被星光晕染成白色的云幕，对领着他钻进一条无人小巷的领队同志说道：“我说队长，今晚这云层不够厚实，朦朦胧胧的还可以看到星星。组织同志们夜袭县城的风险，我感觉有点儿偏高啊！” 领队白了一眼王承柱，可惜一人多高的院墙阴影下，后者没有观察到指挥员的表情。领队轻声解释道：“王同志，这打仗不是请客吃饭，部队的伤亡接受程度和作战任务难度，有晋察冀边区作战参谋机关协调，我们只管执行。” “队长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儿二十五，下弦月在后半夜。看这云层厚度，天上挂着个白月牙，可能不利于同志们隐藏身形。” 第一百九十三章 移动武库枪炮师 这样子的巷战，是王承柱火力全开状态下倍感舒服的状态。如果不是身旁还有七八位随行同志，他可以开启潜能爆发增益状态，做一个更加高效的伤害投送源。可惜那橙光流溢的双眼在夜晚过于明显，他选择了低调做事。 “报告队长，观察哨送来消息。西南偏北方向，城墙上有南城门敌人的支援。”一名传令兵小步快跑到领队近前，低声转达情报。 “知道了，请回复：我部会尽快提供火力支援。”领队一面打发通信员，一面把命令下给王承柱，“王同志，这里暂时交给同志们做火力压制，你去西城墙上，阻击南门前来增援的敌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承柱用浑厚而沉稳的声音应下来，从角色物品栏具现出十具四连发榴弹发射器，放在脚边交代给领队，转身朝城墙台阶飞奔过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火烧城墙十余垛 三名黄灰色军装端着装有刺刀的步枪前来增援，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城墙下不时有枪声或爆炸声响起，遮掩了一些远处的响动。但王承柱凭借搭在城墙垛口的右手，感觉到了杂乱的脚步震动。 要来了。 王承柱深吸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他不是第一次独立执行阻击任务了，却是第一次在缺少掩体的环境执行任务。心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背靠城墙垛口，不住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我是有八万hp保底，几百万战斗力的英杰。这些土鸡瓦狗不是我的对手，速战速决就可以继续给同志们提供火力支援。” 王承柱口中的“土鸡瓦狗”，准确的说，是华北治安军某步兵旅驻军。看卫星定位技能标记是伪军某连八十多人，正在快步从城墙上向西城门方向增援。 看这架势，如果不是这步兵旅上下在吃伪政府和侵略者的空饷，就是跟亮剑世界大多数神州大地军事武装整编时，执行的部队的二二制有关。 王承柱的夜间读书学习时间，通过为藏书架增添内容，收集到不少军事知识书籍。其中就有关于自己所在部队的情况，原来王承柱生前被编入第八路军时，是师辖二旅、旅管两团的组织结构。只不过为了提高战斗力，第十八集团军组建了大量名为“补充团”的预备役军事组织。 军、师、旅三级除了编制内的战斗部队和后勤保障机关，增设了数十个团级单位。抽调军事指挥员和骨干战斗员搭建部队框架，通过征兵训练和整编吸收地方保安队、游击队，建立起有一定战斗力的武装部队。 钓鱼城政府对于第十八集团军在晋北察南和冀鲁豫地区的军队扩张，虽有所察觉，但对于组织在敌后的游击战和根据地建设情况了解不深。在高奴方面低调行事的基础上，并未对“为何存在两位数营团规模补充兵”风闻言事深究。 这是王承柱了解到自己一方的情况，相对于亲历者回忆录和解密档案，敌伪政权的军事政治经济和民生文字记录，存世数量和整理出版量均较少。他的游戏内书籍盲盒里，只得到过两本文言文日记。好在先前有《古文观止》和《清实录》等文言文阅读经历，这种需要中学语文基础的文字组织结构，还真不一定看得明白。 “跟上跟上，注意西城墙的走道和垛口。”一名手举短枪的伪军军官丝毫不掩饰说话声音，大咧咧地催促手下行军，“营防官派活的时候交代过，西门城楼动静挺大，一直没有收到报信。让弟兄们留个心眼，防着点儿这帮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泥腿子。” 不远处的喊话声，把王承柱的注意力吸引回现实中。 战场上，思想开小差是大忌。王承柱一面自我反省，一面探出半只脑袋观察了一下距离，准备打来敌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就这冒头一瞥，引来伪军一声呼喊：“连长，前面有人，我看到一个黑影晃动。” 本来天上薄纱状的卷层云就遮不住星光月华，敌人守城部队连续发射的照明弹，更是把这座县城照得亮如白昼。王承柱习惯性的目视侦察，恰好让一名眼尖的伪军士兵看到，叫破了行藏。 王承柱却不在意这一情况，因为敌人距离他已经不足二百米了。在这数华里长的砖石城墙走道上，这股敌人走了快一刻钟。现在终于可以开火射击了，肾上腺激素分泌增加，他忍不住握紧了挂在大腿外侧的手炮。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居高临下的炮击 处置完前来增援的伪军，王承柱前进几步，从西城墙踏上南城墙一面。发现卫星定位技能标记范围内，再无敌方单位被标记，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一直在使用药剂等消耗品维持hp值健康，但是受限于战斗环境，没办法大量使用可能破坏地形的伤害技能。王承柱身上的衣物和护具在战斗中，增添了几处破损。在闪亮的雷米援助治疗下，出血、中毒等异常状态被消除，外伤等战场纪念品却也一同平复下去了。 这让在意周围人目光的王承柱有些坐蜡，毕竟剐蹭破口跟弹头弹片侵彻破口，看上去差别还是蛮大的。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回逻辑，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间。王承柱伸手在一具半边身体挂在垛口上的伪军尸首上抓了把活血灰泥，暂且给上衣几处破口抹点儿伪装。这可是打仗，身上衣服一尘不染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异类。 之前西南两面城墙交汇处，又是光又是火的，给不少城里的观察哨看到了。王承柱无意打扫战场，也没有这个时间拾掇这十来具散发焦臭气味的伪军残骸。扒拉着身前的半只身体，探出头看了一眼城里的情况。 王承柱发现城内情势有不小变化，给他派任务的阻击小队已经变换了攻击阵地，转移到另一处预先确定的院墙内。看起来自己留下的压制火力好像消耗殆尽了，蓝色标记对象聚集处不时有枪焰闪动，却一直没有听到熟悉的榴弹爆炸焰火亮起。 不过王承柱不在意这个，同志们没事就好。随着调转观察视界，卫星定位技能扫描标记到六七百米外，正在跟之前指挥和向他分配任务的领队等人“激烈”交火。 这个“激烈”是要打引号的，因为虽然枪林弹雨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但是护卫队战士们开火的频率不甚密集，对面的敌人也是在象征性射击。进攻一方没有派突击队，防守方连手榴弹都省下了。 “唔，不对劲。”王承柱眯了眯眼睛，红色标记不只这对峙的二三十人，大量敌人在城区绕路。似乎有意走阻击小队的视野盲区，朝西城门围堵过去。 “重火器的破拆效果远超预期，以至于外面的同志还没有完全控制城门废墟。对于敌人增援部队阻击不力，本县反侵略地方武装会遭遇难以承受的人员伤亡。”王承柱喃喃自语道。 西城门连带北侧的城墙被王承柱轰塌了大半边，明清时期的护墙砖散落一地，连带黑黄相间的粘土条石城墙内胆也有几处豁口。西门南侧城墙损伤轻一些，护城砖部分剥落，城墙内胆爬上来数道闪电状裂纹。在亮如白昼的子夜，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城墙不投入人力物力修缮一番，来一场透雨就得坍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迫东逃的守军 王承柱一套技能甩出去，增援西门的守备部队被炸得人仰马翻。眼看事不可为，几名领头的伪军军官连忙向督战队小队长请求支援。 物理监督伪治安军积极战斗的侵略军宪兵队，在升阳国军队战斗序列里，属于二线部队。倚仗职权维持军纪跟基本治安没问题，协助战斗师团旅团控制占领区还行，真遇上战斗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这一遇到夜袭，指挥官仿佛不要钱似的把常备照明弹陆陆续续全打了出去，把县城照的亮如白昼。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争夺县城的巷战 王承柱看到城外的部队陆陆续续出现，穿越城门城墙废墟进入县城西边的房屋区域，便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他接到的任务是阻击敌军增援西门，从南门城墙上和城内街道聚集过来的都算在这个范围内。派发任务的护卫队领队对王承柱比较看重，在发挥战斗员主观能动性方面给予了一定的自由空间。 王承柱在城墙上没有呆多久，就看到阻击小队里一位通讯员往他的位置跑过来。 有蓝色标记指示己方人员移动位置变动，王承柱不需要虚耗目力就可以观察到城内街巷相对昏暗的情况。待到来人摸到城墙脚下，顺着两人并肩宽的砖砌阶梯爬上了城墙。 “什么人！口令？”这时王承柱已经明确知道这人是冲自己来的，便不再做暗中观察状。于是，先一步开口询问来者情况。 “月黑雁飞高。回令？”来人很熟悉这套接头流程，没有废话介绍自己身份，而是直接对起了口令。 “大雪满弓刀。我是王承柱，请问你是哪位？来这里做什么？”王承柱回答完口令，忙问来人情况。 来人顺着城墙阶梯爬上来，对完口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回答起王承柱的问话：“我是包络小队的通讯员，被派到领队这边接受攻击命令的。现在情况有变，领队叫我来找你去城里汇合，说是有新的作战任务。” 第一百九十八章 科学指挥减伤亡 王承柱在某本描述战争的图书中看到，夺城战中的街道战场被描述为，如同血肉磨盘绞肉机一般的存在。这个观点，对于交战双方都适用。 不管是城镇还是村落，一人高的围墙、窄巷宽街和错落构筑的房屋，抵消掉不少进攻方火力优势。作为防守方的民兵，围绕居所开发出“挑帘战”[1]，在存放财物的家具处布置诡雷等措施，俱成为收入军教电影的素材。 眼下跟村落和城镇废墟攻防战有所不同，从城池内外同时发动攻击开始，以有心算无心，极大减少了攻击部队的伤亡。 突进城内的数百名地方民兵和游击队员，有组织的分成小队进入西门附近居民区，清剿王承柱击退的城防部队。运动到附近的主力部队进城后，联系上内应人员，沿东西走向大街道向城东城防司令部、武库等地进发。 连续承担攻坚、阻援任务的王承柱，在接到新命令后，忙不吝地快步跃下十多米高的城墙阶梯，往给主力部队引路的护卫队领队方向追去。 至于给他报信的通讯员，就没那样好的身手，可以快速跟上同行的脚步。王承柱第一波针对西城门的打击，对城墙建筑破坏不小，上城墙的台阶有相当一部分给震得活动龟裂开。小心翼翼地爬上来，跟平安走下去，是两门不同难度的手艺活。 不提这衰运接到传令任务的通讯员，在王承柱腾跃下楼梯把十余块台阶砖踩得松动剥落，回地面的道路愈加危险这档事。 在县城东西走向的街道上，王承柱朝城防司令部方向飞奔疾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攻坚队需重火力 等王承柱跟执行平靖任务的民兵道别，赶到县城驻屯司令部附近时，任务目的地已经乒乒乓乓热火朝天的打起来了。 从防守方的火力点构筑看得出来，侵略者的智商相当在线。城防司令部设置在原县城官衙，古色古香的围墙外用砖石加固了一层反斜坡围护。从围护外二三十米没有完全铲平的房屋地基不难看出，那些站在墙头沙袋后射击的守军脚下基座，和墙外围护建筑材料是从哪里获取的。 城防司令部院落百米见方， 第二百章 这是在变魔术吗 看着赶来支援的王承柱好像一位杂耍师傅，接连不断地从身后掏出一件件物品，端平后向向前方喷射出火舌跟炮弹。距离较近的几名指战员误以为自己看错了，眨巴眨巴被光焰晃得失去焦距的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而某处院墙围护已经破碎出一道二三米宽的豁口。 “这同志是从哪里请来的，身上居然带了这样多的武器，可以接连不断地朝敌人方向倾泻弹药？”一名突击队员小声嘟囔着。 “注意战斗纪律和保密，不该问的别问。”站在一旁的突击队长严肃地提醒同行战友，接着转过脸岔开话题，“指挥员同志，现在可以进攻了吗？” 第二百零一章 一切缴获要归公 持续数分钟的破坏性输出，在二人多高的院墙上破开一道宽敞豁口。在王承柱支援到位前，不计牺牲的指战员们，终于冲进这座城防司令部院落。搜检过院落和房屋内以后，众人才发现残存的敌军人数跟尸体数量，并没有之前预想中的那样多。 战前虽然有收到情报，说县城中有调查统计员目击可疑人员非法集会，但是伪政府跟侵略者并没有亲密到推心置腹的程度。这样内容的情报，情报机关分析课每天可以收到多达尺许厚，验证处置是极耗人手和时间精力的工作。待到加工过的消息撰写成制式文件，送到驻屯军的城防长官桌案上，真真是黄瓜菜都凉了。 这次的情况就是这样，昨天下午战前军事会议走漏了行藏，却因为发动时间近，相关情报还没到战斗部队指挥官手里。一切军事布防一如往常，遇上临时有了王承柱这样的重火力战士，不破防的可能性变得小了很多。 于是，在城防中队派出宪兵督促伪军支援西门，而传令兵暂时没有从驻军兵营紧急集合，调遣常备部队支援到城防司令部的尴尬情况下，被快速攻进城内的混编部队分割包围。 县城职级最高武官是一名从前线调换过来养伤的中佐，陆大毕业的他在司令部望楼内，看到墙外攻击阵地上的王承柱火力凶猛。又是喷火器，又是枪榴弹连射[1]，自己身边的勤务兵们哪是对手。赶忙拖着抱恙的身躯，招呼卫兵打开地道转进城外了。 在敌人核心场所里，向导的作用比较低，需要大量人手搜检房屋里和犄角旮旯处。为防范潜藏的敌人做困兽之斗，在场职级最高的指挥员积极调动部队。 随着冲进城防司令部院墙的战士人数越来越多，场面开始有失控的苗头。护卫队和主力团的纪律严明，给养水平得以糊口，指战员执行军事任务比较卖力。但是招来协助作战的部队分属相对杂乱一些，经过整训的县大队服从性过关，游击队跟保安队的队员就没有那么听招呼了。 一开始，进来的战斗员在听候指挥员分派接领任务，加之人多镇住了场面。等到院子里的正规部队分批进建筑群里索敌清剿，院子里纪律性相对略差一筹的战士，便争相拾取从院墙到地面上散落着失去主人的物品。 这样的行为出现时，没有人出面及时引导和阻止，让出手捡拾者错误的认为此类举动是被默许的。随着进到院落里的部队数量越来越多，看到不少人在收集战利品，一些自觉的游击队员手提铡刀马勺开始积极武装自己。 当加入“零元购”的无组织无纪律人员数量突破两位数时，僧多粥少的局面出现了。 在王承柱赶来攻坚破围前，城防司令部院子里仅有近百名警卫和勤务人员，在陆军中佐的指挥下依托围墙组织防御。跟奔袭部队打得有来有回，挫败了主力部队组织的两次抵近爆破攻势。 不过守军的好运气，在王承柱支援到位后便有消耗殆尽的趋势。面对一个强大的火力投送人员，部下手里的轻重武器却无法有效压制对方，指挥官颇为光棍的选择留惜有用之身，带领尚有战斗力人员积极转进。 于是，尴尬的局面出现了，不断增加的拾荒人员，很快捡完散落在地面上的遗留物，甚至把两具残缺不全的焦黑遗骸给扒了个精光。衣物虽然化成了灰，但是金属扣子和腰带洗洗还可以用。 散落在地的残羹冷炙被席卷一空，几名心思活络的战士无心做饼却有心分饼，把主意打到了清剿建筑战士们堆放到屋外院子里的战利品上。 无人看守的缴获物资仿佛自动贩卖机，一名衣不蔽体、两手空空的小战士走上前来，捡起一件黄绿色军装上衣就往身上套。有人带头示范，淘取物资意犹未尽的战士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然而这些堆放在院子里的缴获物资，仅仅是无人看守罢了。随着从建筑物里或抬或抱着收捡物资的战士陆陆续续走出来，看到自己的劳作成果如同市场择菜般任人挑挑拣拣，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愤怨。 一名战士放下扛在肩上的米袋子，转身朝屋里走去。他个人处置不了这种不规范的物资缴获分配方式，但却可以通过上报给班长逐级提供消息。当他再次出现在院落里时，已经是得到连长口头命令，准备去院外找上级汇报情况。 很快，一支十多人的战士走进院落，把捡拾战利品的人员跟物品堆分隔开来。 “截至现在，县城里的敌军尚未清剿完毕，就开始有同志在摘取胜利果实了，这种行为是我们所不提倡的。”接受传话劝导任务的同志有不少合成作战经验，知道怎么说怎么做可以调动这些不属于自家直属部队的参战积极性，“我们的军事纪律一贯是缴获归公，战斗结束后重新分配。请各位自取物资的同志，自觉来登记一下，方便军务人员统一分配时做减扣。” 在政工干部不断劝导下，听说只需登记不用归还的战士，主动围住前者讲自己拿了些什么。看到自己工作初见成效，政工干部喊过来两名战士维持秩序，自己则掏出纸笔记录起面前这些人的姓名、单位跟预支战利品等信息。 而早知道这里虚实情况的王承柱已经被调往别处，协助入城部队攻坚拔除守军营地去了。 第二百零二章 再出击破袭军营 王承柱迈开大长腿，带领一路小跑跟过来的数名通讯员，绕过聚集在城防司令部院外的友军，直奔五百米开外的驻军兵营而去。 这地方，王承柱前一天下午在本地向导带领下认过路。跟卫星俯视照片一一对应过后，可以想见，他已然成为一位熟悉县城地标建筑的活地图。 第二百零三章 地脉震荡器再现 王承柱倚仗身体数据化这一优势，推了一把身旁某位离开掩体拖运伤员的战士。从流弹下保护战友安稳的同时，回手搂过小腿受伤的战士腋下，用力把后者躯干掫到牌楼矮砖墙后，算是初步解决了。 第二百零四章 敌我身份识别计 看到数名一同参与进攻的战士，在地脉震荡器的攻击范围内跌跟头，而其身旁的同志并无异样。王承柱多了个心眼，跟身边的同志交代一声，后者呼叫来更多战士，把几名跌倒的人员扶起来，攥着胳膊搀离战场。 在王承柱视界里的卫星定位技能标记，己方部队是蓝色的，敌方部队是红色的，而中间势力显示为白色或灰色。在他的系统滤镜视界看来，是七八名蓝色标记人员扶走了三名白色标记人员。 第二百零五章 反向扫荡敌军营 敌军兵营规模不大，只有新一团驻地那个村庄一小半大。王承柱在包围圈院墙外没放多长时间范围攻击技能，就看见里面的敌人忍不住往外突击。 “这帮东洋鬼子还有股子狠劲，这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啊！” 第二百零六章 忙碌中的后半夜 县城中抵抗力最强的两部分，侵略者指挥官被暴力打跑，战斗部队被强势镇压。敲碎难啃的骨头，接下来就是抽筋扒皮时间。简而言之，就是要对狐假虎威的伪军部队出手，连带把为虎作伥的伪县政府主事人员一网打尽。 王承柱这样的同志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座县城协防，参与袭城的部队会陆续撤走。但是，破坏侵略者维稳搜刮和协助盘剥的帮凶，暂时打掉给侵略军做事的地方傀儡政权组织机构，是必须要做的。 一则破坏敌占区建设，用敌人囤积于此的物资和武备，充实壮大抗战武装力量；二则杀鸡儆猴，消灭一部分死硬国贼、震慑一部分动摇分子、拉拢一部分有统战价值人员。 战争是手段，为政治和经济服务。着眼点落在这座县城，快速击溃或歼灭侵略者的统治体系，使其短时间内没办法快速恢复军事建制和统治体系。给我方军民喘口气的时间，给反抗侵略的武装力量在县城外，赢得活动和发展空间。 从县城西边到城区中北部，枪炮声接连不断地鸣奏了大半夜。就算是双耳失聪的人，也可以感觉到大地在震颤，更别说是平素在县城作威作福的伪政府官僚了。只是县城施行比较严格的宵禁政策，除了侵略者驻军和宪兵队等协助城防任务人员，其余人等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各自营房或居所里。 伪县政府官员为表恭敬，把老县衙让给了侵略者驻军，平日里在 第二百零七章 城外的围点打援 说起来，侵略军为了把持和经营占领区的农业手工业产出，供养侵略行为和反哺其祖国，耗费了相当大的经济投入和人力成本。 升阳国作为地理区域内，完成工业产业链建设的国家，综合国力自称东亚细亚一霸，是有不少拥趸的。 第二百零八章 清理善后和撤离 天亮了，东升的暖阳照在大地上，伴随着晨雾渐渐消散的硝烟气息，乒乒乓乓响了一夜的枪声逐渐稀疏。 城内大部分区域已被平靖，个别民居里“武德充沛”的移民在负隅顽抗，试图控制局面的同志占据有利地形与之交火。或许是厌烦了这样没完没了的治安战，几枚冒着烟的手榴弹被丢进悬浮硝烟处，一连串“轰隆”声炸响，砖砾堆再也没有枪焰亮起。 县城街道上，不时有穿着蓝灰色军装或灰黑青褐色便服的背枪男子列队走过。 滞留在县城里讨生活的居民，透过院门缝隙静默观察情况。个别胆大的民众拉开门活页，提着恭桶往背街小巷走去。想是没有看到收粪水的大车，准备把存了一夜的五谷轮回物倾倒在无人经过处。 第二百零九章 换下一城再开张 护送首长的队伍继续扮作过往商旅，启程向东出发。跟王承柱刚加入时只有十来匹驴骡驼兽不同，领队把大牲口换给了地方部队，转从缴获物资中换来不少马匹。分配过的缴获物在以物易物交易中，让大多数换物者拿到了自己紧缺或更有用的物资。 从道路上方俯瞰，整支队伍的变化不小。从人背驴骡驼的行脚商队，变成了人群拱卫车辙的马车队伍。不善脚程的随员跋涉疲惫时，可以就近搭车歇脚，不至于掉队后在队伍临时休息时归列。 部分身形挺括的队员被管事选出来，往常服外面罩上一件看不到显眼补丁的干净上衣，看上去既赏心悦目又具有安全感。应了那句“马靠鞍装，人靠衣装”，寥寥十几人便撑起一片崭新的精神面貌。 当队伍行进到距离昨夜爆发战事的县城约十二三里处，领队组织众人在临时营地歇息休整。一位打扮文邹邹的管事模样男子指挥着押车人，取下原先佩戴的秦晋全有镖局旗号，换上一套画有黑白二鸟的幕帘旗帜悬挂在车头左前方。 据苟全性命而献出家纹旗帜的伪财税所长称，这是他归化入籍所侍奉的主家所赐，押车通行可有免检的效力。 第二百一十章 保丁城南过三关 王承柱可以熟练听说读写泥轰语这件事，首长和领队在新一团交接时听政委提过一嘴。只当是在脸上贴金，没曾想在两界县见识了真本事，这长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这就派上用场了，领队在指挥队伍时，王承柱听令一直随行。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客宿白祁定计划 接连通过两座检查站，王承柱左前方眉头紧锁的领队脸上浮现一层阴郁神色。很快，后者回头望向人影晃动的哨卡方向，确定基本走出观察追击范围后，向扮作伙计的通讯员吩咐全队准备临时休息。 大路旁，在一片附近村庄的晒场上，驻停着两排马车。赶车师傅从车斗里取出半块豆饼，放进自驾马匹身前的食桶里，紧着功夫给补充体力。 第二百一十二章 积极调动派遣军 新一团接到上级命令，送王承柱加入了一只过境队伍，其主要任务是护送一位要员去冀东根据地。只是这一路走过来，经历了许多感觉不合逻辑的情况。 容不得王承柱整理思绪、展开联想，新的临时任务经由领队分派下来。 “突破封锁线？”王承柱挠了挠头，面露疑惑神色地看向单留他一人说话的领队。 “对，王承柱同志，接下来的时间队伍需要化整为零，缩小目标开展护送任务。”说着拍了拍王承柱双臂，用鼓励的神色描绘愿景，“总会有那么一天，把这些侵略者跟他们的走狗赶出去。那时候在这片土地上当家做主人，出行再也不用看路卡哨兵的脸色。” 秦晋多山多沟壑，山路崎岖弯折。山脊或沟顶散下几名固定哨，用哨旗和灯火传递消息，便可以对方圆十几里完成布防。 走出太行山区，冀鲁豫大平原地势平坦，公路和铁路的分布密度比起晋东冀西多出数倍，相应的巡逻部队和看护塔楼也密集起来。 山里那种炮楼碉堡群看护公路岔口，游击队在偏僻路段朝巡逻队打冷枪的情形，在一马平川的平原沃野再难见到。 道路两旁，没有两行树。土炮楼、木桩和铁丝网把道路切割成一段一段的，沦陷区农民在驻军枪口下，忙活春种。一路走来，周围环境的变化，把王承柱对于亮剑世界里的敌我民情认识增长了不少。 这就是亮剑世界的神州大地。 “领队同志，我坚决执行组织安排，保证完成任务。”王承柱语气沉着地应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迫于形势的闯关 重新分队后，数支规模小了许多的队伍相继离开白祁县城，各自往东面进发。 一路随行的行商们，大部分留下来分销货物。把从秦晋两地驼运的盐卤和两界县带过来的战利品，搬到白祁县商贸坊市，换购倒腾成紧俏的粮食、皮草布匹等商品。晋商会馆里，交割商单，流转信息等等不一而足。 军人跟政工干部们按计划编列成队，各自执行分派到手的任务。护卫队先一步出城去了，首长留在敌军聚集驻扎的县城，戒严搜查风险比较大。 在敌人势力薄弱的基层村落，敌后武装离不开群众支持，组织发展扩散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因此，在乡村之间转移，安全系数提高了不少。 只是突破封锁线这档事，往常主要依靠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遇到敌军大规模扫荡、围剿，护卫队这几十名战士不完全顶用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声东击西借路过 王承柱换了身便装，出东门朝蠡吾县方向快步走去。 平原地区生产生活条件远好于山区县，看行政区划图的比例尺跟图例对比就可以明白。 晋省多山，汾河平原和云州盆地等农耕区外，多的是县域面积广阔的山区县城。这样面积二三千平方公里的县城，冀省沿着太行山区也有几座，但更多的是一千平方公里左右的平原县。辖区面积减半，治理人口却可以二三倍于前者，不得不说还是平原沃野更生民力。 行政区划小了，治下的百姓多了，署理机关的官吏们自然有悲有喜。喜的是人多油水多，悲的是人多难管、地皮小容易捞过界。 亮剑世界里，神州大地北方近几年受到外来侵略者军事占领，扶植傀儡政权经济殖民的地带，多是经济地理区位优势显着位置。大平原利于农耕产出、大运河和复线铁路便于人流物流交通，还有数座开发近百年的大煤矿。 渡海而来的升阳国侵略者，面对如此富饶丰美的自然资源和人口资源，国策却点到武装占领和殖民掠夺上去了。只有用世界外部局势不给他们同化时间，和受到米字旗海洋国家殖民扩张榜样力量带歪政策，稍稍合理解释一下东洋鬼子们自说自话的奇怪行为结合体。 王承柱大步流星地走在沙土质地的县乡公路上，身后扬起一团团浮土。这群侵略者为了快速调运部队和方便掠夺物资，经常性的组织征发徭役修筑铺设道路，客观上给其所在地往来提供了便利。 沙土质路面铺设前，筛拣出大块碎石和石子填筑在下面做路基，比较科学的提高了道路单位面积承载力。用碾砣和夯具反复捶压沙土垫层，得到一条三五米宽、中间高两边低的沙土公路。在路两旁掘出排水沟做围护，让沙土质公路在季节性雨水丰富的温带季风区得以使用，不至于因为路面积水泡烂变得泥淖不堪。 虽然这路看着好，走起来也不硌脚，但是王承柱明白这样的基础建设工程是如何铺就。看到公路两旁耕地垅坮间忙活的务农人，有可能在上个月被征调来，在这里天寒地冻的大平原上出苦力做活。心里有了些对于生活不易的感触，根据地的战士帮农民耕田，沦陷区的农民给占领军修路，感觉有点儿不是滋味。 卫星定位技能标记出王承柱视界内出现的人，因为立场或利益相关性差异被赋予红蓝白灰等颜色。在实际使用过程中，他摸索出这个标记会实时更新被标记人的态度，也不知道系统是依据什么环境变量做的动态修整。 第二百一十五章 电话线杆聊天室 在四芯线路甚至光路电话出现前，二芯电信号通话线路是比较容易被监听或挤占使用的。 亮剑世界的北直隶地区，无线电台和电池盒是较贵重的军民两用物资。神州作为农业国不产这样的精致工业品，全凭洋行外运进来销售。当三年前这里成为沦陷区后，获取成本便愈加高昂起来。 升阳国虽然是工业国，但是本国自然资源比较匮乏，主要的煤铁冶金原料极度依赖进口。其国内陆海军对于战争资源的分配比例争夺几乎公开化，空战、通信、舟桥等部队各建一套独立班子，算是重复造轮子的典型案例。 华北派遣军是陆军派系支持的派出机构，无线电设备采购自然紧着陆军无线电生产供应商。至于够不够用、好不好用，并不是需要优先考量的。 所以受限于通信指挥单位，千多人一大队基本上就是军队调动的基本编制。再往基层走，就得依靠骡马通信兵甚至两条腿传令兵，去交流信息、传达命令了。 交通条件好的地区，公路上跑马跑边三轮或者蹭铁路搭火车，基层部门传递信息往返半天以内不算慢。在时有游击队出没的地带，这样做的风险便不可以轻易接受了。把伪军当炮灰或一钱五厘征召来的士兵消耗了并不大碍，但是贻误战机或者军情军令泄密是受到侵略者军官们强烈厌恨的。 在这样的经济环境里，有线电话就成了沟通基层驻军、打通军令最后五公里的解决方案。二芯线电话线路成本低，电话机结构简单易制造和维修，对于穷光蛋帝国主义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搁在行政治所外的郊野地带，有线电话线路要么落地沟槽浅埋，要么架杆悬空撑起，籍此保证侵略者占领军可以相互联络。低成本的维持一个“囚笼”，来分割占领区，把自己本就不多驻军像撒面衬一般铺陈开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传口信佯攻炮楼 王承柱抬头看看天色，这春天的暖阳高悬天顶，心里不由地有些焦急。他以往没少看战争小说和军事纪录片，环境描写要么有青纱帐藏身，要么有夜色打掩护。扶着电话线杆四下望去，除了附近田地里陆续午歇收工的农民，就是数里开外炮楼顶上晃动的哨兵，总感觉自己沾了点儿形迹可疑。 刚才借口检修电话线路，从西庄炮楼话务员嘴里套出点儿给养信息，总算是没有白忙活。逮着一根电话线杆收集情报不是长久之计，王承柱摘下破线夹，准备演好一名电话线路检修工，沿着悬挂在半空中的电话线继续收集信息，顺便寻找机会。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逮住机会使劲薅 “摩西摩西？”王承柱起开电话配线箱，从接线架左边开始测试摸排。遇到没人回话的线路就切换下一组，不浪费时间挂在一组线路上硬等。他借用电话线路打算收集一点儿信息，给自己下一步行动做个参考。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无云的夜也致命 数据化身体覆盖了普通人身体血糖波动和体液调节，让王承柱在旷野间奔走了一天，依旧跟清早出发时一样身手矫健。换作跟其他同志配合，少不得临时休息、补充开水、少量进食，以保证体能充沛和维持精神状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讲的就是行军补给点和炊事班打前站，减少非战斗减员，并给掉队战士一个可以归队的集合点。 没有后勤压力，或者说系统就是王承柱最好的后勤。这大概就是他习惯且喜欢一直保持启动枪炮师角色，在亮剑世界里尽情活动的原因之一。 独自一人出发前，领队交代给王承柱一件事：“注意统一战线，避免误伤群众。” 王承柱心直口快地反问：“这不是两件事吗？” “这里是敌占区，跟根据地坚决消灭来犯敌人政策不一样。同犬牙交错的游击区分化敌军团结方针类似，阻滞侵略者在此地的经济殖民远比消灭侵略者更重要。”领队同志语重心长地给王承柱解释，为什么做事要注意方式方法，“王同志，听说过治安战吗？” “听我们团政委讲过，治安战是持久战以空间换时间的一种形势。”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上演夜间袭击战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这里的原野上静悄悄……”王承柱轻哼着自己重填词的小调，蹲在道路旁干涸的排水渠里，静静地等待夜幕降临。 对于如何调动敌军部队相互支援，王承柱没有给自己想出一份万全计划。有道是一人计短，眼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先把事情做起来再看情况发展了。 第二百二十章 这里夜晚不平静 距离王承柱选定的佯攻炮楼三华里外，另一处炮楼封锁沟外也响起了稀疏的枪声。 第二百二十一章 饱和式军事支援 强制性的饱和式支援，在升阳国侵略者的军事调度里一直存在到战争结束。常常出现在影视军教电影的围点打援情节里，受到“为什么会有逢围必救送机动部队去死？”的疑问。 一般讨论事物的合理性，需要放在一个合适的环境里，研究其产生的原因和发展过程。 第二百二十二章 难以拒绝的好意 “这位……怎么称呼？”一位身着数枚补丁灰褐色麻衣的壮年男子朝王承柱打招呼，试图打开话题。 “鄙人姓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王承柱对这几名灰色标记人士没什么好说的，语气生硬地直言疑问。 “你这人好奇怪，我们还没问你的来路，你倒先打听起我们的事情了……”壮年男子身侧一位裹着沾满泥土素色夹袄小青年满脸不悦神色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转手战场缴获物 话说开了，王承柱同这一小队民兵的关系稍稍缓和。交涉民兵朝身后打过手势，成扇形拱卫阵型走动站立的民兵队员，溜溜哒哒地散开去。 王承柱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惧怕这些战斗力远逊于正规部队的小武装，但是敌人的敌人总归是一支有团结价值对象。在他看来，交好地方抗战武装力量是份内事。即使此刻未着军装，最近一月接受的思想政治教育培养出一名军事干部，行为处事观念称得上近朱者赤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侵略者夜路难走 常言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在王承柱转交一包裹缴获物给民兵队员后，后者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转变起来。 那名态度跳脱的小青年套上一件米黄色衬衣，看王承柱的眼神抗拒中夹杂着一片羞赧。看得后者感觉有点儿不自在，甚至数据化身体的状态栏出现一条信息“正在被女性凝视”。 “啊这！”王承柱看了看自己的状态栏，又看了看刚才怼自己的小青年，“那名长于拌嘴的民兵队员居然是一女兵，一眼没看出来。”这般失态的话语在王承柱脑海中一闪而过，自觉的没有说出来。 两方人消解了误会，接下来便商量如何对敌。 第二百二十五章 重霄枪炮师出击 平原沃野的好处是交通方便，来去自如，缺点同样明显，即一马平川，易攻难守。 王承柱协同一众民兵在路旁截击敌人的支援队伍，就遇到了尴尬事。枪声稀稀拉拉的响起时，路面上的鬼子和伪军，蹲下的蹲下，卧倒的卧倒。当发现埋伏他们的武装分子在十字路口附近一处土包上，便猫着腰组织进攻。 王承柱的技能攻击输出到敌人身上，个别达到斩杀线的伪军被鬼子逼迫顶在前头探路，很快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身为靠后一些的鬼子等级跟hp上限高一些，承受伤害后，仍旧举枪瞄准展开射击，打得伏击阵线尘土飞扬。 身旁的民兵们给压制得几乎抬不起头，落在地上的流弹失矢溅起尘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敌军士兵后续火力命中。祸兮福之所伏，福兮祸之所依。伏击阵地前方一时间难以快速沉降到地面的浮尘，掩护打伏击众人身形的同时，明显影响了除王承柱以外的民兵队员举枪瞄准射击效率。 王承柱打出一发反坦克炮，借着后坐力滑步缩回土包掩体后面。对壮年男子说：“同志，这里阵地射击视野变差了，公路上的敌人在快速突进。近距离白刃战的话，敌众我寡，我方有一战尽没的风险。我建议，请您带战士们往其他阻截阵地转移。” 壮年男子头上脸上黑一块黄一块的沾着烟灰和尘土，伏低身形跟王承柱说：“同志，我们村就这几号人了，今天全交代在这里没什么。只要啃下天杀的鬼子一块肉，就算给全村老小报仇了。” 王承柱让壮年男子这两句话给说沉默了，对于邻居这类存在，他有点儿疏离感。借用战友关系带入对方的情感寄托，勉强消化掉那份来自正向他们开枪敌人的仇恨，读懂了壮年男子话里的意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们活下去，你们村还有重建的希望。”王承柱再次开口劝说对方带人转移，“先离开这里，往北边走五百米，到那几座坟龛处藏身。” 第二百二十六章 活人有无限可能 王承柱视界里，标记为红色的敌人距离他越来越近，已经突破五十米心理安全距离。心知不可以再继续拖沓下去，从胸前弹药夹拔出两枚木柄手榴弹，快速拧下底盖，扯脱拉环朝三五成群快步跑来的敌人脚下掷去。 五十米远的地方，不需要一分钟就可以跑到。王承柱眼见劝不动身旁一众民兵，便把注意力集中到冲到近前的敌人身上，盘算着怎么可以快速放倒这些被调出碉堡的家伙。 数量几倍于己方人数的敌人冲将过来，看起来声势颇大。几名心理素质不强的民兵队员被吓得两股战战，哆嗦着开枪射击试图给自己壮胆。战术瞄准失稳的状态下，枪口飞出的子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五十米距离竟打出脱靶效果。 一名民兵队员蹲跪在土包后学着王承柱模样，投掷出还没暖热的手榴弹。只可惜准头不佳，没有砸进人群中，轰起一蓬地皮。战果不如那两枚防御手榴弹迟滞敌军效果明显，只有一名运气不佳的敌人被破片击中，一个翻滚躺倒下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最宝贵的是生命 壮年男子等一众民兵队员打完近身白刃战，人均增添一两处或深或浅的伤口。个别技战术较差的民兵甚至被捅穿肢体，坐在地上看着毫发无伤的王承柱给他做战地应急包扎。 第二百二十八章 旷野夜战局限性 在碉堡炮楼组成的封锁线附近作战，是有一定风险存在的。 那个穷光蛋帝国主义侵略者没钱没资源给屯兵五六十人的地方配照明弹，在了望楼或炮楼顶装一个火把反射探照灯跟数支手电筒，做夜间照明光源，差不多够用了。十多米高的炮楼在平原地区，可以监视控制周围一两公里范围。射击封锁线受到枪支性能影响，通常只有四五百米，更大的范围封锁由灯塔巡视地面补充。 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可以利用夜晚稀缺的光线朝敌人射击，敌我双方借助枪焰、身影和星月光指引对射。当枪声引来封锁炮楼探照灯扫视，射击位置暴露于视野中，战斗的天平就会出现倾斜。 由于装备不同，即便在上千米外，交战双方身份也含混不了多长时间。于是，夜间袭击战往往遵循一击脱离，不做纠缠的战斗方法。把袭扰为主，杀伤为辅，干扰敌人作息规律的攻心计当做作战手段。 第二百二十九章 撤退收拳再出击 “我说同志，现在咱们行踪让敌人发现了，短时间内还可以打的有来有回。”王承柱跟身旁的民兵队员们分析战况，“只是时间拖久了，沿公路往来支援的敌人会包围过来。连续作战对我方不利，应该趁着击退这波敌人的时机，撤离此地。” 或许是众人身上带伤，对于王承柱的建议，没有人开口直接表达反对意见。 壮年男子看了一圈同伴的脸色，就着王承柱再度递过来的台阶开口：“我赞同王同志的建议，先离开这里再做计较。”说完这话，看到身边的队员面露喜色，便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对了。 第二百三十章 做别孤身再开张 王承柱护送一众民兵往远离公路的方向走了一段，便开口说自己还有其他事情，不跟大家伙一起行动了。 民兵队员们似乎看出来王承柱话里的意思，是在给他们留面子。战果和损失情况摆在明面上，他们的战斗力确实有些拖累面前这位。于是，由壮年男子借着台阶，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带领自己村的队员相互搀扶着离开。 王承柱目送一行黑影顺着垅坎离开，转过头看向远处高高的探照灯光柱，在四下扫视巡逻的画面。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趁着天还没亮，让刚才追着他一路小跑的几路敌人，多活动活动腿脚。 想到就做，四下无人，掏出米娅的通讯器呼叫单座旋翼机。王承柱把这件用于登上飞空艇平台的转运机，当做快速移动的微声交通工具使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蠡吾县城不眠夜 蠡吾县，城防司令部。 一名双肩披搭着黄呢风衣的中年男子站在书房地图架前，揉捏着睛明穴给自己提神。身侧站着三名面带倦色的通讯兵，手捧话务机要夹，等候面前的中队长阅办文件。 “戊二炮楼电话报告，遭遇炮击。壕沟坍塌，外墙破损，三人受伤，无人员损失。” “丁一炮楼电话报告，遭遇炮击。炮楼顶层毁坏，六人被埋，正在挖掘废墟。”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电话联系不上了 螽吾县城里什么情况，王承柱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关注。跪坐于旋翼机上，一面在低速巡航中给下方转动探照灯巡夜的目标投放量子爆弹，一面点击快捷栏里雷米的援助维持住mp百分比。 “四十、四十一、四十二……这帮东洋鬼子，沿着公路修了这么多监控站点。”王承柱等候技能冷却时间的间隙，忍不住对着遍布田野的炮楼和碉堡碎碎念，“嗯，这片区域里，红色标记的正经侵略者官兵不足千人，白里透红标记的伪军数量倒是有三四千。 “让你们结硬寨打呆仗，困住人员流动，在囚笼里面剥削农民和矿工的产出。我这枪炮师技能伤害对hp上限高的敌人难以短时间毙杀，但是破坏一下低强度建筑物没有什么难度。今天晚上就拿这些个土坯砖木结构搭建的炮楼发泄一下，我不困，你们也别想睡个安稳觉。” 量子爆弹的杀伤力构成比较特殊，分为下落过程中的撞击伤害、引信触发的爆炸伤害和特殊装药散布出的感电麻痹状态。对被系统数据化hp值的敌人来说，百级以上难以一击秒杀，剩余百分之二三十hp值不影响行动。吃饭睡觉就可以使损失的hp值，得以缓慢恢复。对王承柱来说，伤敌易杀敌难，称得上系统数据化身体后对亮剑世界干涉的副作用。 不过，王承柱的枪炮师技能对有生力量杀伤力有限，不代表对背景板以外的建筑物杀伤力也是这般模样。像地牢与战斗机副本中的可摧毁建筑物一样，无护甲建筑该破就破、该塌就塌。特别是有物理实体的技能，一颗墨绿色的大圆柱航弹四十五度角坠向地面，沿途刚性和弹性不如弹体的木哨塔、砖木炮楼和土坯墙被冲击成一地碎块。 那些运气不佳的敌人，埋在废墟里，一时半会没有被同伴挖掘出来，就有可能因为昏迷窒息或外伤出血等负面状态，缓慢耗尽hp值，丧命于次生伤害中。这算得上是一种对系统的讽刺，在没有充分补伤害的情况下，直接伤害的战果有时候会弱于间接伤害。 第二百三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空袭 王承柱按图索骥把电话布线图上通往螽吾县城的线路一一钳断，从有线电话方面切断其与周围屯兵据点和哨站的联系。可惜他没有无线电频段干扰手段，不然配合卫星定位技能标记传令兵，可以暂时把自己下一步的目标，变成黎明前的信息孤岛。 眼下这样的局面，王承柱已经很满意了。抛开几个由炮楼、哨所和壕沟铁丝网组成的碉堡群据点，或许存在无线电台，被切断有线电话通信对其收发信息影响较小。驻军数量少而营建数量多的炮楼、碉堡以及检查站，消息传递方式在手摇电话机成了摆设的情况下，黑咕隆咚的夜里离开驻地是一件要命差事。 站在飞空艇平台监视器前看下方情况的王承柱微微点头，事情的发展跟他料想比较接近。切断有线电话以后，总数几千人的支援队伍在到达目的地后，参与到扒拉废墟试图救援被埋同僚的工作中，几乎没有什么进一步动作。除过派出小股部队前往县城方向外，数支没有遭遇战况的敌人队伍竟朝出发地方向原路返回了。 “看来信息是战争之魂是有的放矢，下面这群失去及时有效指挥的敌人，对附近的监视和控制被极大削弱了。”王承柱一边调整红外光图层和智能敌我识别图层，一边为下一步行动做打算，“领队同志交给我的任务是疲惫敌人，使其巡视扫荡队伍陷入人手紧张状态，方便护卫队伺机穿过封锁线。比起找到巡查规律抢时间通行，暂时减少遇到敌人的思路比临时遭遇计划外情况，更有主动权优势。” 盘算着如何料理原子化封锁线上的敌人，王承柱胆量渐渐膨胀起来。 “为什么我不去螽吾县城搞点儿事情呢？”王承柱自言自语道，“去把这一县域内最大的屯兵据点炸个稀巴烂，不管是重建防御体系，还是从外地增援救助，都会消耗掉大把时间和难以计数的人力物力。趁着天还没亮，再去给这帮贪心不足的侵略者涨涨记性，让他们了解一下这片土地不是可以轻易征服的。” 娥眉月几乎与太阳同时升起和落下，在天空可以照亮的区域极为有限。农历月底的星象月相，是空袭的良辰吉日。没有明月高悬在天空，日落而息的人们会睡得更加深沉，而外地飞来的空军在黑夜掩护下更有袭击突然性。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冒领战果的国府 有道是“赚钱的行当众人知，吃亏的生意没人做”，在螽吾县遭遇来自王承柱的空袭轰炸后个把小时，数道无线电波承载着与之相关的情报出现在神州大地上空。 天还没亮，一份主要内容为“冀西北某县大量军事设施遭遇夜间空袭，囤积物资的仓库被炸毁，上千人被埋在废墟中，已有十九名官兵殉国”的情报，递进了华北派遣军司令部。被勤务兵急急唤醒的森中将双颊涨红，接过侍者送上的热毛巾抹脸提神后，神情不悦地披上外套走进书房。 当看到情报参谋呈上的情报阅办文件后，被起床气影响的情绪管理瞬间暴躁起来，把手里文件夹一把摔在参谋脸上。在勤务兵蹲下拾取散落文件的时候，森中将接着给了标准军姿站在面前的参谋一耳光，声音嘶哑地气道：“怎么回事，特别高等警察课的情报搜集就拿到这一页纸，驻军情报部的饭桶对螽吾发生的事情居然一无所知？”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上交两箱恢复剂 战争年代，什么东西都稀缺，粮食、布料和枪支弹药等都是受管制物资。比如药品这样可以愈病敷伤的物品，更是管制物资中的紧俏品类。 不论是神州阵营各方势力，还是升阳侵略者及其仆从军上下，无不把自制或进口药物看得紧紧的。连医书验方、偏方药材和医生护士等，也被列入受限制名单。 王承柱刚穿越到亮剑世界时，融合进的身体原主人被送进战地医院急救。虽然医生护士尽职尽责，还用上了库存告急的药品，但是成功下了手术台，却因送诊途中过量失血和器官衰竭在重症监护病房内与世长辞。如果不是被系统送来一副其他时空的意识重新控制身体，这座驻扎战地医院的山村后山，会添一座新坟。 在亮剑世界，每天都在各处上演这样的生死离别。“谁家娘子诞新儿，各有葬岗起坟包。”用来形容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再合适不过了。 比拉谢尔号设备舱外的天空由深灰色慢慢变成了白蓝色，随着东边一轮没有完全升起来的红日送来金色霞光，王承柱有些迟钝的意识到天亮了。 忙忙碌碌的差不多出来了一天一夜，又是伏击电话检修工兵，借口试音套话收集情报，又是攻击碉楼半道打援，后来心野胆壮玩起了爆弹均沾。现在天亮了，得回去找分发任务的同志交代一声，报个平安再等新任务分发下来。 只不过这出来一趟，两手吊吊的空着回去，显得他好没本事的样子。王承柱一想到同样是接了袭扰任务的小组带回去缴获，上交录册时相互攀比的情景，自觉地认为应该带点儿东西回去交差。 第二百三十六章 离谱军功我不要 王承柱交上去的两箱药品，换来的是一番质疑。毕竟派你出去是要搅乱敌军部署的，除了袭扰两处炮楼和击溃一队援兵，并没有其他战果的证明。 王承柱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人家又没有当面说出来，让大家面子上难堪。只怪自己这副身体被改造的超乎想象，系统的助听翻译服务可以无视地形和建筑，收集周围直径五十米的声音信息。在过滤关键词后，输出成文字显示在角色视图左上部聊天记录里。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王承柱很快就等来了警卫员传话。 一名灰衣便服打扮的同志敲了敲屋门，随后走进王承柱休息的房间。走到联排通铺前王承柱枕头的位置，轻轻拍了拍叠起来被当作枕头的几只挎包或布袋。 战士的神经比较敏感，需要从睡梦中把人唤醒，多数情况拍打出动静就可以了。贸然触碰身体，容易遇到应激反应。 王承柱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没有真进入意识脱离身体的深度睡眠状态。在自己枕头被拍出“嗙嗙”闷响时，配合地睁开眼睛问道：“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话语的猜度领悟 跟几位队伍高层交流完毕，王承柱再度回到之前假寐的房间，钻进被窝里继续休息。 数据化身体对于进食和睡眠没有普通人那样的基本需求，但是王承柱仍然积极保持一个相对规律的作息安排。一方面驾驶这副身体的意识来自另一世界某上班族，另一方面在亮剑世界做军人，在大多数时间泯然众人对自己是一种保护。 给系统设置了一个以环境干扰为触发条件的意识回归指令，王承柱解除了数据化身体，主观意识暂时离开身体进入系统空间去了。 这副身体在系统潜移默化的改造中愈加平衡起来，随着深度睡眠状态下一呼一吸的身体起伏，早年重体力劳动锻炼出的健壮身体一点一点松解和再聚合。高负荷劳动可以得到一副健壮的躯体，但这是身体以牺牲未来为代价的一种环境适应机制。 在亮剑世界，神州大地上连年不断的发生各种灾害，生养环境不佳的劳动人民在水旱蝗灾和兵匪寇乱共同祸害下，活到知天命都是一种奢求。相对于健康长寿，普通人为了糊口甚至养家，不得不牺牲身体努力讨生活。 穿越者王承柱意识寄存的身体就是这样一个状态，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外人看来精壮健硕的身体，在系统降临前，因为造血机能跟不上而没有挺过围手术危险期。那枚复活币的主要效力被用来修复器官衰竭和血液大量缺失，在医院度过持续数天的虚弱状态恢复期后，身体才勉强回到一个动态平衡状态。 等他重返部队，得到枪炮师角色的数据化身体功能，以及附加的身体同步改造。一具毛坯房似的身体，收到来自系统的系统性改进，朝天族人躯壳方向进化而去。 王承柱的意识在系统空间里，通过藏书架上的陈列充实自己，不断扩展对于亮剑世界这个时代认知的同时，用来承载意识的身体正躺在被窝里睡觉。被褥包裹中的躯壳时不时地抽搐一阵，仿佛在经历某种难以忍受的苦楚。此刻系统对亮剑世界里的这具身体改造，与意识附体时缓慢而温和的状态不同，进度条涨得快速且激烈，以至于软组织产生了自我保护反应。 大白天的躺下来睡觉，这样做的不仅仅是王承柱一个人。除开巡哨警戒和调度协调人员，大部分队员都被下达了上床休息的命令。 这样做的原因，王承柱猜测是因为东面的螽吾县城防御封锁体系正值虚弱重建期，指挥员们因地制宜地修改行动计划。决定暂时改为昼伏夜出，先把队伍运动到螽吾县域东面去，再做计较。 实际情况跟王承柱猜度的内容出入不大，虽然身在乡下农村等待机会，但是通过地下情报组织和成体系的交通员收集传递信息，给队伍指挥员们集体决策提供了比较充足的情报基础。 跟站在上帝视角看待事物发展变化的王承柱不同，依靠情报收集和集体智慧，身经百战的同志们得出一份后续行动会议纪要。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夜连过封锁线 这一觉，睡到了大通铺上有人起身穿衣洗漱。王承柱收到系统提示，身体附近环境的变化，操作着意识回归了身体。 半梦半醒间，胸腹结合部的横膈肌一阵阵痛抽搐，身体本能地咧了一下嘴角。随着意识重新驾驭身体，系统的身体改造进度再次进入缓慢温和状态。专注看书的王承柱忽略了消息面板上有关记录，只当是睡觉着凉指使肌肉痉挛，胡思乱想最近是不是有点儿缺钙或者昨天白天水米未进之类的。 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肚子，王承柱左胳膊肘撑在床铺上，支当王承柱楞着做起来穿上外套。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叠被响动，打理好内务的战士拿起个人卫生用具，先一步出门洗漱去了。 当王承柱走出来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有一会儿了。好在天幕是阴间多云状态，灰白色的云层逆辐射些许光亮下来，无需灯火也可以在借住的老乡院子里无碍走动。 把面巾浸水打湿再拧出大部分水，略低于体温的湿巾擦拭一番脖颈跟脸面，彻底驱散伴随熟睡产生的倦意后，便重新回房间打理铺盖卷去了。 在粮食供应不充足的年代，选择躺着睡觉少吃一顿饭而节省粮食的情况比较普遍。对于大部分战士白天睡觉的行为，村庄里的老乡推己及人，一如往常的外出春种。 留在村里的保长提着两大麻包干粮，把准备走夜路的队伍礼送上路，拎上领队递过的油纸包青盐和一小把散碎银角子径直往家走。几十人的队伍看着个个一身肃杀气，不少人身上还背着步枪，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在保长看来，这一队人出手挺大方的，拿出高于市价的财货从他手里订做不少干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回家去，就当无事发生。 趁着夜色，护卫队一行人在尺把宽的乡间小路上朝东边走。 第二百三十九章 遭遇陆航侦察机 东边青灰色的天幕染上一片白光，地平线上泛起一轮黄色光晕。王承柱瞥了一眼视界右下方的日期和时间，5:40。 天亮的有些早，往日晴天的时候，这会儿天幕还是深灰墨蓝色。 走在队伍前部的王承柱听到远处传来一连串轰鸣声，滋滋啦啦的好像是在天上拉大锯。 天上，轰鸣声，王承柱想起东洋鬼子还有空中侦察这么个事情。顾不得行为异常惹人注意，当即呼出腕式终端虚拟屏幕，开始调阅自己附近卫星照片。 自己所在这一方区域的天气情况不怎么好，可见光卫星图上满满的全是灰白相间图景，王承柱只得翻找其他频谱图层，试图确定天空中的情况。 “电磁波被动接收图上没有找到与之相关的线索，这群扣扣搜搜的小鬼子，飞机上连个无线电台都舍不得装。”王承柱暗自吐槽。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年代的侦察机与其说是空中武装，不如说是一架有人操纵的飞行照相机。按指定时间，在指定空域，飞指定航线，用机载相机或飞行员手持相机拍照，返回机场后集中冲洗。 银盐冲洗照片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常规空中侦察任务飞一趟往往要用去五六个小时。由此得到的照片，可以反映侦察区域的地面目标分布情况，给情报机关和军事参谋提供战情概况。 当然，空中侦察所拍照片精度跟胶片分辨率和拍摄高度有很大关系。为了得到更多细节，军事情报部门下达任务时，时常会要求不高于多少千米高程飞行。 “嘿！还得是红外成像照片。虽然只有发动机位置指示，但是在这个时间段太明显了。”王承柱看了一眼比例尺，快速估算了一下目标飞行物距离自己的距离，盘算片刻有了计较。 王承柱从双人成列的行进队伍里出列，快走几步找到自己所在这一队的队长，一位走在左前方引导队伍的青年男子。 “报告队长，我有紧急情况，要跟你汇报。”王承柱用略显急促的语气提出请示。 被称作队长的青年男子闻言左跨一步，离开正在前进的队伍，并给身旁的战士安排道：“李军，我处理点儿事。你带队，继续沿着先头部队留下的标记前进。” 那位临时领路人引导着队伍，如长蛇般游走前行。青年男子拉住王承柱的衣袖走到一旁，找了个不影响后队行军还方便自己追上队伍的地方，开口问道：“王同志，有什么情况，长话短说。” 王承柱抬手指向蒙蒙亮的天空说：“我听到天上有动静，这个时间多半是鬼子的飞机，出来搞在搞空中侦察。”说着，从行军背囊中掏出喝水缸子，茶缸口朝天贴在耳边。一边装模作样地听，一边把杯口朝向刚才红外成像照片指示的方位。 “队长，你听，这个方向动静不小呢！”王承柱把寻到方向的茶缸递给青年男子，示意后者试试土法监听器。 第二百四十章 人造团雾掩行藏 青年男子领着王承柱往队伍中部靠近，表明身份后找到这支护卫队拿事的领队。此时，领队正跟被护送的首长待在一起，见到最有战斗力的前队队长到来，面露疑惑神色：“马兵同志，你们俩不在前面扫清障碍，来这边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吗？” 青年男子马兵队长干净利落地开腔道：“报告领队同志，我们发现了敌人的飞机。” “飞机！有多少，在哪里？” “具体情况请王同志来讲，发现飞机这个情况，就是他报给我判断印证的。”青年队长说着话，让开位置把身后的王承柱往前拉了一把。 “原来是你呀！”领队盯着王承柱的脸思索片刻，辨认出来后露出微笑打了个招呼，“王同志，说说发现的情况。” “是这样……”王承柱把预先想好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给上级领导听。 第二百四十一章 敌后战场的交锋 有王承柱提前报告，整支队伍借住发烟装置掩藏行迹，避过升阳侵略者的空中侦察后，加快行进速度。一个小时的路程，四十五分钟走完。赶在附近佃户被驱使下地上工前，进入事先预定的庄园内。 王承柱四下张望一番，确定这里曾是一座有钱人家的破败别院。跟亮剑世界里之前借住过的房屋不同，现在待的地方虽然落满灰尘残破不堪，但是留下来没有被全部扒拉揭掉的梁上红瓦和墙根青砖，无声地诉说着原主人营造时手头有多么宽裕。 不过房屋墙角残留的灰渣，和乌漆墨黑的粗大房梁等过火痕迹，明白无误地把这里曾经经历过焚烧的往事，摆在庄园内的护卫队一行人面前。面露百无聊赖神色的王承柱，细心打量着这院落的宜居性和紧急撤离路线。而身边其他同志仿佛见惯了毁于战火的民居，围在一座护砖给人抠干净的八角井台旁，给炊事员帮忙看可不可以提几桶干净井水上来。 王承柱打量院落时，看到战友们在给炊事员帮忙侍弄饮水，在水井旁围起三圈人。自觉没必要走过去凑热闹，便动脑筋想起了其他力所能及的活计。 打前站的队员跟本地向导跨越围墙缺口走进庄园，看到井边围着人。向导急忙走过去，扒拉开帮忙架简易轱辘和看热闹的战士，朝正在给一名瘦小战士腰上绑背包带的男子劝阻道：“老总，别忙活了，这是口枯井。” “枯井？先前给临时休息据点的时候，怎么把这个情况给漏了。”男子翻手开始给面前的瘦小战士解下安全绳，眉头微皱转过脸再度开口问向导，“那我这几十号人怎么吃水？赶了一晚上的路，出发时装满的水壶有不少已经见底了。” “往东南方向走六里地，去田井庄村挑水便是。他们村有两口甜水井，附近不少村民前去买水，你们随便留下点儿粗盐或布块就行。”向导如此这般的解释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摸到一个红名怪 王承柱挑着粗木棒削成的扁担杆，木棒两头悬挂着两只空木桶。跟在一位管事模样的男子身后，一行五人朝着向导指引的方向前去买水。 废弃庄园外围是一片小树林，遮挡住这个方向不少视野。树林南边走出几名挑担汉子，附近农田里某个正在播种覆土的农民，对于陌生人经过仿佛没看见似的弯着腰伺候面前的农作物。 第二百四十三章 敌伪特务送上门 挑水这档事没可能就一次，抛开每人每天必须的饮用水不谈，洗涮擦漱等生活用水的消耗量也不容小觑。 有人看守的甜水井取一趟多少要给些好处，而走远一些去田坝子蓄水池挑些用于灌溉的截流河水，也经常这样做的村民没什么意见。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失约的联络人员 给护卫队充任向导一路引领到指定地点的交通员，还没来得及返回螽吾县城，就接到了一份临时委托。领队委派他前往平虏寨，去寻找没有守约等候的本地接头人。 护卫队主力在荒废的破败庄园等候数小时，约定在此接头的联络员失期未到，是一个危险信号。如果是人员临时有事，分派任务的组织一定会派遣其他人前来赴约。就怕联络员在半路上被敌伪逮捕，扛不住刑讯逼供吐露出与护卫队有关的情况，他们便会面临敌人围堵。 地下组织在培训工作人员时，出于对主观意志经不起严刑拷打的经验教训，制定出一套安全守则和应对措施。即对被捕入狱人员不要求死扛拷问，这样可能会让审问人员认为抓到大鱼，进一步通过肉刑使人屈服，进而获得情报。在受过专业刑讯训练的审问人员面前，“不知道”三个字是最安全的供词。 遵守时间是组织对工作人员安全控制的保险措施，即在约定时间和指定地点接头互报平安。迟到会降低信任程度，而逾期就是危险信号。一般以日落为限，单线联络的工作人员没有“报平安”视为安全事故，上线人员需要紧急避险。高级工作人员如果失踪，与之相关的整个机关都需要转移办公地点。 跟安全措施对应的人员要求，是撑过一天不松口交代所知情况。即被逮捕人可以在扛不住刑讯逼供的情况下，吐露所知信息。但自保不是自曝，安全培训的要求是个人行为不能伤害组织。在留够给机关转移的安全界限时间状况下，向敌人坦白交代可以不记作叛变行为。 这样的安全措施，给了工作人员存活的希望，以及组织开展营救的理由。虽然进过敌人审讯室和牢房的同志，在出狱后会接受政审和考察，很大几率再也不能继续从事之前的工作。但是总好过没有希望的叛变投敌行为，在伤害地下组织机关的同时，把自己也送上被铲除人员名单。 斗争经验丰富的护卫队指挥员们开会决定，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委派熟悉垣瀚庭情况的临县交通员去寻找组织机关了解情况，另一方面在警卫哨戒以外，派出侦察员打探附近情况，寻找可供护卫队主力藏匿的合适地点。 不提护卫队战士如何执行组织分派的任务，把视角跟在螽吾交通员身后，看看失约的联络员出了什么事。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夜探平虏寨据点 接受推荐加入地下机关的交通员，战斗技能或许弱于武装人员，但腿脚灵活性和认路水平是个顶个的优秀。 打探到本地联络人员消息的螽吾县交通员，赶在天黑前走回了破败庄园。下了大路，沿着田埂朝树林方向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交通员就跟巡逻的战士碰面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难敌财可通神 王承柱的变装功能出自系统，在亮剑世界的人眼中，这种无道具改变他人外观更像是一位戏法大师的手段。他先调整出时装页覆盖外观，接着从装扮栏选出蓝色贵族大衣、黑色皮鞋等高级时装，装上白色披肩长发，戴上宽沿高礼帽。在一众同志眼中，骤然化身一副遗老绅士模样。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赎人与取保候审 取保候审是一种起源于不列颠群岛，在司法实践过程中，对于羁押期满尚未结案、对社会危害较小或有疾患及处于孕哺期的犯罪嫌疑人，采取保证人或保证金担保等方式结束收监的强制措施。被保释人虽然暂时脱身囹圄，免除拘押导致人身自由受限的窘境，但是受到不能离开所在城市和随传随到等限制措施约束，广义来讲不过是换了一所更大的监狱而已。 赎人在结果上讲与取保候审类似，但过程不完全一样。通过人情或财物跟有关人员沟通，用赎买的方式获得奴隶或囚犯的自由之身。 前者类似于典当行的质押，后者类似于拍卖行的竞价。但是在亮剑世界里有秩序的地方比较有限，在某些百万常住人口的大城市，存在类似取保候审的制度执行土壤。而缺少官面约束的乡镇村地方，只有送些润色费让人在牢里少受些苦和花大价钱把人彻底赎买出来两种选择。 当王承柱得知被收监的联络人只是因为行色匆匆，冲撞了镇保安队的副队长夫人，便让人取了个影响治安的口袋罪给关进来时，认知上受到不小的冲击。 听说旧社会存在“贼开花”[1]这样的勒索潜规则，没想到居然还有误闯排场警戒被关押的轶事，真是长见识了。王承柱自打意识附体在亮剑世界里，一个多月里接触的大多是指战员同志和根据地老乡，这个魔幻的世界奇景是第一次遇见。身体原主人往日虽然也有类似这样的遭遇，但是在主观意识自我保护反应控制下，大部分勒索、强夺事件都被模糊掉了记忆。 顾不上感慨联络人员的衰运，电光火石之间，王承柱思绪闪动，下了赶紧把人赎得自由的决定。 “长官，您行行好，帮忙给我这本家兄弟说个情，让我把人囫囵带回去可好？”王承柱一边放低姿态说着好话，一边从内襟口袋里取出三块未加工的银锭按在典狱长手里。 见好处到手，典狱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得寸进尺的暗示道：“这镇子里惹事被关起来的不少，兴许副队长过两天就把这人给忘了。不过，这牢房里这么多双眼睛，关进来一天就放人，容易落人闲话。”说着生怕王承柱这大肥猪不明白，左衣袖笼罩住银锭，右手拇指食指搓了起来。 王承柱会意，从同行人员手里接过一件鼓鼓囊囊的包袱皮，放在桌上解开，露出里面十余块大块肉干和两瓶朗姆酒。陪着笑脸：“哈哈，这是慰劳各位军爷的，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我家兄弟没吃什么苦头，全仰仗各位手下留情。” 典狱长觉得这下敲够了好处，把银锭别进腰包里，“啪”的拍一下桌子。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黑色皂衣的矮胖典狱官应声进来。 典狱长指着桌子上的包袱皮，对矮胖典狱官说：“收起来，给后半夜值夜的弟兄加点儿餐。”说罢，起身出了小屋，王承柱等人跟着典狱长朝牢房走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按计划提人出狱 好处收的差不多了，镇典狱长领着王承柱等人朝羁押犯人的囚室走去。 已经是第二次走这条恶臭不堪的窄道，王承柱仍旧有种难以压抑的呕吐感。前两年分到扶贫攻坚任务，被派去做驻村干部，租住的村民房屋前后院又是鸡围又是猪舍，也没这么大恶臭味道。他忍着恶心分心给自己画饼，想着快些把人接出去，也好离开这处生理不适的地方。 走到囚室门前，王承柱借着气窗投进来的些许微光扫视栅栏内。目标比前半夜使钱进来探望时精神头好一些，或许是有希望重获自由的缘故，或许是送出的好处起了效果。 典狱长招呼当值人员过来卸锁开门，后者手脚麻利地取下链条和明锁，主动把门往外拉开。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启程前往下一站 领到本县联络人员，一行人在典狱长礼送下，出了平虏寨监狱。 走出监狱警戒哨监视范围，拐进一条约定好的巷道，王承柱等人见到了一名等在此地的地下机关工作人员。两拨人对过暗号后，一前一后走进一院民居中。 夜已经深了，街道上传来缥缥缈缈的打更人和梆子声。区机关负责人拉着原先接应护卫队的联络员进了里屋，由刚才在巷子里的接应人员招呼客人喝水。 镇子里没有执行严格的宵禁策略，但是有打更人和巡逻队在主干道巡视，晚上结伴离开不太现实。 第二百五十章 哨卡开始变少了 王承柱自从平虏寨镇监狱露过一次富，在护卫队里又多了一份新任务，承担过卡费用。护卫队一路走来，吃住再怎么节省，荷包即将见底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出任务时公中携带的财货支付共同支出，私人物品个人用个人的，一路走来加入队伍的成员也遵从这规矩。 对于如此安排，王承柱比较有觉悟的接受。他从一些书籍资料中得知，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枪炮硝烟之外的经济战场一直处在封锁与反封锁中。 千里输粮，运费九成五。从队伍前进的路线和节奏可以看出，他们一直在用易物交易或就地补给等方法解决吃饭问题。 可惜在垣瀚庭县遇到了突发意外，原本准备交给护卫队的资金，在联络人员被捕时，让镇保安队搜去了。地下组织紧急转移机关后，很多关系在重新建立，短时间难以筹措供应七八十人自持五天的备用钱粮。不得已，护卫队只好立即出发，赶往下一预定地点，再做物资补给。 第二百五十一章 白龙鱼服自作孽 为了不因为聚众而引起伪政府士兵怀疑，护卫队大多数时间分散成两三人一组行进。遇到公路上敌人的巡逻队，还得避让，以至于前进速度一直在每小时十公里上下徘徊。 原本王承柱以为在山区，每天前行三四十公里已经算龟速了，没想到在辽阔的华北平原，行走速度一样提不上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中佐致仕不归路 梅中佐是一位服役三十余年的老年军官，为升阳国三任君主服务过。出身是福岛县会津区的农户，同乡在一起服役的数他最为年长。眼界和社交能力某种程度上限制了他的升迁，即便参加数次侵略神州的战争，也未能晋升到大佐军衔，捱到退休的年龄，只得黯然回国。 升阳国的现行军衔制度，决定了没有晋升到大佐的军官，不可以拿职业军人当终身事业。对于不少非军校毕业出身或积年累进熬资历的军人，大佐甚至将军是可望而不可求的目标。在拿军人当耗材的国家君主及军功贵族手下服役，活着捱到退休和伤残退出现役，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履历。 前者可以携带积攒的资产回家安度晚年，后者拿着微薄的抚恤金回去讨生活。怎么想都是保全性命更为重要，抱着这样的态度参加侵略战争，捞钱自然优先于为上级军官增功添彩。 前现代化国家的军队建设，往往把同一属地征召的乡勇壮丁编在一起，前有东汉无当军[1]、北宋西军，后有晚清湘军、淮军；神州有东北军、西北军、晋绥军，升阳有熊本师团、仙台师团等。 三年前，梅中佐被调往神州的时候，曾有过再进一步的念想。毕竟在战争状态下，职级和军衔的晋升速度相较于和平年代，跃升速度堪比纸鸢扶摇。 命运的齿轮总是在意想不到时转动，在晋东战场上，一发流弹从千米开外在他右腿上开了个大眼。对于前线指挥作战的军官受伤，医务兵及时裹伤送医换来的，也只是半年后出院时行动能力严重受损，一名需要手杖辅助做独立行走的伤残人士。 神州古语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梅中佐在战场上的负伤经历，给他带来的是离开一线部队，调往后方占领区出任垣瀚庭县宪兵中队主官。或许是看在他服役多年以及因公负伤的份上，随委任状一同签发的擢升令给军衔添成了两朵花。 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梅中佐基本对军务失去了工作热情，专心在改善生活水平方面努力。他心知肚明，那份擢升军衔的奖励，多半是把退役荣誉晋升提前发给他了。在距离六十岁退休的时间里，扳着手指过日子，多攒些财货安度晚年才是正路。 前些日子，梅中佐刚刚举办过自己的花甲诞辰宴，向继任者交接完工作，就准备收拾家当返回国内了。 正所谓，盛世藏古董，乱世敛金银。为了方便携带，梅中佐把绝大部分迎来送往的古玩奇珍都换做金条银元，装在随身携带的两只藤箱里。在派遣军司令部军务部门外勤人员的陪同下，前往位于顺天府的华北方面军办理离职交接手续。 一个侵略者踏上异国土地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死就不再是听天由命那样简单了。 比如今天，搭乘汽车前往火车站的梅中佐，走上了他人生的不归路。 第二百五十三章 螳螂捕蝉猫捕雀 梅中佐准备前往顺天府办理完退役手续，搭乘轮渡回国，安度晚年。但是有许多双眼睛盯上了他，或者说是他近三年在工作岗位上聚敛的财富。 大抵是为了避嫌，跟他共事许久的城防司令官没有在城内动手，反而在手下士兵簇拥下，和宪兵队一起给梅中佐办了个送别到城外十里的仪式。 在计划送别仪式的前一天，一支出城扫荡未归的小队，被派往县城东北往平石邯铁路方向公路旁埋伏，准备扮土匪谋财害命。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群红名在打架 “这是什么情况，看过的伪政权官员回忆录里没有提到过有什么联合军事演习，难不成是自己人内乱起来了？”王承柱的视界里，前方乱战做一团的全是敌人，卫星定位技能给打上了鲜艳的红色标记。 跟王承柱趴在一起的马队长紧紧攥着拳头，做瞠目呲牙状。 王承柱收回观察两公里外战况的注意力，见自己临时领导这副样子，忍不住轻声问道：“队长，你怎么了？” 队长马兵哑着嗓子说：“你听，这是三八大盖的声音，有东洋鬼子在伏击地方武装。我只恨自己手头没有武器，无法援救那十几名趴在路上的同志。” 王承柱张了张嘴，打算反驳马队长的判断，转念一想对方反问如何远距离知晓战情，不方便解释自己这双有系统加持增益的视界。 “噗卟噗卟”一连串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脚高一脚低地踩在松软土坷垃上，三个人形身影出现在马队长身旁。化整为零的小规模团体活动，王承柱几人趴在掩体后观察敌情时，有其他战士在附近承担警戒任务。所以对于有人靠近的过程中，没有惊呼示警声响起，某种程度上说明是熟悉的自己人运动过来了。 马队长反应很快，感觉到有人走过来，连忙爬起来扭过身体去查看。 “领队同志好，首长好，我们正在观察敌情。”马队长用身旁一两米才可以听清楚的声调，向前来巡视的两位护卫队干部问好并简要介绍情况，“前方三四里有敌人在交火，需要进一步抵近侦查。” 马队长说话的当口，王承柱趴着的身体以弓步蹲跪姿势站起来。一边拍打衣服上沾的土灰，一边转过身来，以战斗员姿态往马队长身后站立。 “好好好，马队长你做的不错，搞清楚有多少人在前方交战。”领队公式性的口头夸奖下属两句，并对侦察工作重点做了补充。 三位干部说着话，王承柱走近了三人交谈的心理安全圈子，被面朝马队长的领队等人一眼看到。 “王同志，你也在这里啊！”领队明知故问地给王承柱一个进入谈话的台阶。后者做过班长，现在还挂着代理排长的职务，一只脚迈进指挥员队伍，已经有共同参加军事会议的资历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想办法干他一票 王承柱给领队跟一同过来侦察敌情的首长一通描述，解释了自己所看到前方正在发生的情况。本着不语怪力乱神的想法，用擅长远眺可比十五倍望远镜的理由搪塞。面前三位领导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表面上似乎通过了盘问，接下来的问题让他心中一凛。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再现裂核轨道炮 前方交战地点距离护卫队化整为零绕行的县城，约有二三十公里远。用脚丈量道路的普通人需要小半天时间跨越空间，但是侵略者是有骡马和运兵汽车的。以沦陷区的道路平整程度，个把小时后敌军支援部队就会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到时再想从容离开，难度就大了。 于是，王承柱打定主意，要迅速全歼这股敌人。客观来讲，他的枪炮师技能大部分是射线性范围伤害，换句话讲技能在y轴和z轴的宽度比较有限。在横版游戏的微缩地图里，缺点没有那么明显。放在亮剑世界的开放环境里，被攻击者不敌四散突围，他的反制手段不足以应对此类情况。 抛开重火器喷射技能，可选的范围就剩下量子爆弹等装置技能。装上光芒护石，可以把技能从投放大当量炸弹变更为地毯式轰击，增加覆盖范围到三百多米。但是王承柱测算了一下比例尺，火力不足以饱和歼灭全部敌人。 王承柱快速浏览一遍枪炮师技能列表和背包内道具，费效比最合适的就是100级主动技能裂核轨道炮了。杀伤范围大，攻击力百分比数值高，按自己当前的面板计算，除非前面那群人里有人将星闪耀，免于瞬间汽化，也难逃自己远程补伤害。想到概率极低的美事，不由得咧嘴一笑，不知道系统会给自己什么奖励呢！ 打定主意，王承柱召出腕式终端虚拟屏幕，根据自己所在位置快速计算裂核轨道炮地面爆心杀伤区和一二级安全范围。按照卫星照片上的等高线疏密程度，前方敌人交火地带几乎被半径一公里的快速反应区覆盖。爆心半径三公里范围内没有可以当做掩体的地形和建筑，他所在的位置也在次生伤害影响区域内。 “护卫队这些同志没有同队伤害免疫，得说服他们往后方撤退一公里，控制住好奇心，别去看那会暂时致盲的强光。”王承柱看看远方，看看左臂上只有自己看得见的数据解算，自言自语道，“先调整一下三相弹投放坐标，然后想办法说服指战员们迅速转移位置，安全第一。” 跟游戏里七秒动画演出整个技能释放过程不同，在亮剑世界里，飞行在地球同步轨道上的罗老号卫星，从运算目标位置到武器充能进入发射预备，需要大约五分钟调整时间。 这还是王承柱为图自己方便省事，一直把卫星留在同步轨道上拍照的缘故。换成极地轨道绕飞，光是调整到发射窗口，就需要数分钟到一两个钟头时间。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塌了!跑步前进 上一次王承柱释放裂核轨道炮这个技能，是援护侦察小队撤退，在一个凹形山坡地形。那次的战果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仅没有战利品，爆心杀伤范围内的敌人搜捕队跟山坡混在一起，变成百米直径碗形巨坑。 附近的原始森林化为灰烬，远一些的树木呈放射状向外倒伏。去跟战友会合的归途中，王承柱一路上拾取了好几只“被撞死”在树上的野生动物，当做猎物给同志们补充体力用。 在亮剑世界里，跟裂核轨道炮相提并论的武器，是卡尔臼炮、古斯塔夫列车炮和高脚柜钻地弹之流的战略武器[1]。这样终极武器在游戏中，为了表现其威力，采用了拉远视角的展示技巧。而在眼见即所得的地方，王承柱第二次看到了“试炼的剑刃”杀伤的可怕。 “领队同志，没时间解释了，请带着同志们往南边跑吧！”王承柱郑重其事地用极快语速提出自己的建议。 看到王承柱凝重的表情，几位围拢过来，准备看一场大热闹的指挥员，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出于对同志们生命安全责任和得力干将信任，领队思考片刻便朝身边的通讯员下命令：“全体都有，按预编队紧急集合，向正南方跑步转移五公里。”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这是人造地震吗? 随着一连串沉闷的巨响，天空中一团火球朝地面飞来。裂核轨道炮的导弹战斗部需要枪炮师在地面用电磁轨道炮击发引爆，因此面向地面的弹头被甲是用耐高温耐烧蚀撞击合金组成的。进入大气层的过程中，跟空气中的粒子发生摩擦和电离，比太阳亮千百倍并带着破空爆声的弹体朝地面飞落而下。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白昼流星从天际滑落，王承柱仍为之动容。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使人盲目的死光 王承柱从临时掩体后爬起来，收起击发反应炉的电磁轨道炮，转身朝护卫队撤退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取下军帽拍打衣服和暴露在空气中的头发。 去跟队伍会合，而非炮击位置搜捕漏网之鱼，是自信没有人可以从这样的超级武器下活着走回去或者有命捱到搜救人员。 第二百六十章 威震八方的后续 王承柱跟护卫队留下来等候他的同志会合后，加快脚步追赶大部队。 今天闹得动静有点儿大，一般云爆弹可以形成辐合抬升气浪，是较为明显的武器指征。而战术核武器剧烈反应产生的光和热，上升的蘑菇云，在十几公里外也可以被人观测到。他们有任务在身，得赶紧赶路离开这里，以免给占领区的敌人围住盘查。 护卫队一行人紧急避险，前往更安全的区域，留下这一地烂摊子给侵略者慢慢收拾。 第二百六十一章 超越时代的武器 距离王承柱第二次释放裂核轨道炮过去两天时间，一群“大白”出现在硝烟散尽的前交战地点。身披白风衣，头戴全包式面具，猪拱嘴似的位置连接着两条波纹管，波纹管另一头插进挂在胸前的大方盒。 被装备严严实实保护起来的防化部队，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地方守备部队保护下，对这处奇异事件发生地组织调查。 盖格计数器[1]是一种根据射线对气体的电离性质设计而成，利用惰性气体不放电特性，在射线通过盖革管使气体电离导电，从而输出脉冲电流信号，记录环境中射线强度的装置。在实验室外，是防化部队普遍列装的一种检测装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情报战线在行动 护卫队一行人在旷野上快步行进，远远地看到附近的驻军点，便散开些绕行过去。行军装束跟附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庄户人家有些分别，远看不容易发现差距，但精神面貌比治下百姓一脸麻木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健壮的往来行人容易被扣做壮丁当苦力，运气不好的帮做肉票勒索赎金也不稀罕。 外来的侵略者不一定分得清自家占领区居民和流动人口，但本地混混组成的伪军仗势欺人属于家常便饭。外来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不愿意遇到这样的变故，避让一下省去些意外是值得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弯弯绕绕地跑过垣瀚庭县界，进入乐成邑。走过界牌，领队等人悬着的心稍稍缓和，事发地在河中行署，而现在他们走到津南行署地界，暂时脱离危险境地。毕竟跨界办案放在哪里都是犯忌讳的，等到协查通告走一遍程序，护卫队几十号人早转移了。 跨县后，护卫队分散开的人员重新聚在一起，稍事休息后转向东方进发。原先制定的行动路线没法继续走了，得赶在天黑前赶到乐成邑。 好在制定计划时设计了冗余，好几条备用路线里有乐成邑。只要找到接头联络人员，就不愁行踪失去记录。像他们这样护送高级干部的队伍，有一套严格执行的行动纪律。受物资装备供应限制，护卫队出发时没有携带无线电台，只有通过地方部队和地下机关的电台发送平安信号。 在王承柱跟着队伍往县城方向赶路的时候，他们刚刚离开的河中行署变得热闹起来。而这一变化，跟王承柱投放引爆的战术核武器有关。只不过，因为华北派遣军派驻地方的驻军严密封锁现场，各家情报人员拿不到第一手资料，或收买或胁迫各显其能开始行动。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继续朝津沽进发 护卫队在乐成邑县城里稍作休整，同时把人员分工做了进一步调整。鉴于王承柱同志在北面的所作所为，吸引了不少津南地区敌军前往支援。领队等军事干部开会集体决定，向津沽地区进发途中，派遣其继续执行吸引敌人注意力任务。 原先王承柱所在的师旅首长向副军长建议派他加入护卫队，打着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主意。参谋长和副军长一合计，加了一条配合沿途地方部队，在敌后打破交战破袭战的任务。虱子多了不痒，任务多了不愁，给受青睐的干部加担子，也是一种快速晋升的镶金方式。 第二百六十四章 物理超度侵略者 此时冀省的伪政府治所在上谷市，津沽市先前做了近二十年的省会城市，工商业发展和城市现代化建设水平相当高。以至于侵略者的华北派遣军长期把司令部设置在这里，大片土地被耻辱地划定为租界区域，片面行使着所谓治外法权。 从津南行署一路过来，王承柱看到一副破败凋敝的乡野景象。沐浴在春风里，行色匆匆的行人跟佝偻在田里务农人脸上却没有表情。他无暇感慨时情不靖，收回注意力抄着手赶路。原因无他，两辆边三侉子载着巡逻兵“突突突”地从路中间呼啸而过，不想惹麻烦就得低调行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 侵略者中的军僧 夜晚，猴庄。 王承柱孤身潜入白天踩点时选中的宅院。这座三进门的本地老财宅院看起来，不像远处村落里的屋舍那般残破。就门前那两名抱着枪的哨卫来看，这里一定存在有受保护对象。 一般侵占民宅的兵匪，通常先把一个居住片区的居民集中起来，做无害化处理。青壮年劳动力被拉去做苦力，妇女儿童则关起来做人质，老年人因无利用价值往往被驱逐，或就地给士兵做白刃战陪练对象。 以上是理想状态下，没有羁糜伪政权代为管理民政状态下，侵略者对占领区的简易管理措施。实际上，为了削弱游击队的生存土壤、鼓舞士气的一波次劫掠和减轻占领区后勤安全压力，没有严格军事纪律的军队往往只会得到“丧失人性、惨绝人寰”之类的评价。 一路隐蔽身形突进到大宅院，王承柱在沿途民房外听到多次女声惨叫和哀嚎。众所周知，大多数军队在非驻扎状态下，是不会组织非战斗人员做文艺慰问活动的。这些屋子里的人员构成情况，有端联想得到的结论，让他双拳紧攥、牙齿紧咬，忍住愤懑朝那设有哨卫的院落轻步走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为罹难亲友而活 王承柱双臂经过铁臂肌肉强化剂改造，过墙只需在墙头借力，便可带动全身越过障碍。一个人的力量和耐力是有限的，即使是有心算无心的偷袭，也让他的呼吸渐渐短促起来。不过好在有系统傍身，设置过自动使用药剂后，身体状态稍感疲惫，转瞬之间在天堂的痊愈药剂缓和中恢复如常。 二进门的中院比前院要安静不少，东西厢房里有二十多名睡眠状态的红名敌人。但王承柱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院子里的两株大树上蹲有暗哨。如果没有卫星定位技能的标记敌人功能，换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或许已经成为冷枪之下的亡魂了。 好在王承柱习惯性开着数据化身体功能，敌人的一举一动尽入眼帘。他的目标在后院，跟这里的暗哨死磕是不充分没必要举动。从院墙后收回侦查视线，双手悄没息声地搭在墙头，用力一撑翻身越进中院。 不等身体重重落在地面上，旋即松手压低身体重心，脚尖着地跟着一滚卸掉冲击力，并把身体藏匿在院中的防火大水瓮阴影里。 第二百六十七章 无暇分辨行凶者 王承柱看着被自己从侵略者手中，解救出数十名衣衫褴褛的本地村民，陷入了沉默和思考。 遵从本心的讲，他很想转身返回宅院里，给那些暂时被制服的敌人，补上致命一击。但是看着眼前这些蜷缩佝偻身体的普通人，他犹豫了。身体原主人同样做过长时间农业生产，经验和记忆在不断告诉王承柱，面前的青壮年村民身体素质并不差。 长期使用锹锄从事农田重体力劳动的身体，平日里可以勉强糊口而没有因年岁增长，致使营养跟不上机能修复消耗，完全可以承受壮丁或青壮年劳动力这一称呼。可是这群不弱的庄户汉子，面对枪口和刺刀不敢反抗，情有可原。但是看着亲友妇孺受辱，依旧不敢动手制止，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在他撂翻敌人，把村民解救出囚禁牢笼时，居然连拾起步枪反打的勇气都没有。 第二百六十八章 疯狂屠戮立威名 “一个人是条龙，一群人是条虫。”和“一个人是条虫，三个人是条龙。”两句含义对立的话，是王承柱在两本评价东亚国家书籍里看到的。起初以为是民族自卑心理在作祟，随着阅历增长，他慢慢理解了人群可分和价值观异同的现实。 对比当下，身强力壮不弱于王承柱的村民足有十几人，面对欺压到身上和家里的侵略者，却不知反抗、不愿反抗和不敢反抗。此情此景，不由得悲从心起。上个月接受的集体政治教育在脑海中浮现：《我们为人民而战！》，为了这样麻木的人民，果真值得最可爱的人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吗？ 王承柱说不出话来，只在脑海里不断搜寻身体原主人和自己穿越者的记忆，试图找到对抗眼下亮剑世界里境遇的观点。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人民的文盲绝对数量太高。”就像《日内瓦公约》正式生效在1950年，现代民族国家的构建也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数十年成规模出现，“反侵略战争是世界大战的一部分，解放战争和剿匪扫盲土改，才是真正属于神州大地新生国家构建认同的过程。”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人民需要组织和教化。想通这一节的王承柱不在纠结于自己行为是否积极有效，毕竟不是在游戏里，任务有进度，npc好感度也有进度。自己的任务是策应护卫队行动，解决这伙霸占村落宿营的侵略者只是举手之劳，继续打通一条佯攻路线才是正经事。 自我疏解完，王承柱收起扭成一团的面容，对几名没有让敌人折磨断气的老者说：“老人家，既然贵村都想做良民，那便请收拾一下逃难去吧！这村里遍地是鬼子和伪军尸体，被路过的巡逻队发现了，你们就算是跳进子牙河也洗不清罪名了。” 被点到的老者犹豫了一下，颤巍巍地问道：“有劳这位壮士，活我猴庄人命。不过，这杀害官军的罪名，我等躲得了一时，逃不过长久啊！再者说故土难离，还请壮士给指一条活路。” “老人家，这求人不如求己。我原是过路贵村的一名旅者，见天色将暗，准备借屋投宿一宿。闻听屋内有哀嚎声，出手一探究竟，这才有了各位脱困等事情。”王承柱言下之意不愿被这些村民束缚住行动，出手纯是好奇心驱使的意外。 说话间，另一老者不耐烦地直言道：“你这后生，做事忒没担当。这半村子的鬼子和伪军，都是你放翻的。现在竟然想自己跑路，丢下我等无辜村民做替罪羊。孩子……唔唔唔唔……”还没等他说完，便被之前跟王承柱交涉的老者一把捂住嘴，朝身后的青壮年村民使了个眼色，把这言语不善的老者搀扶到一旁休息去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给根据地拉人口 “点火！” 随着猴庄新推举出的村长一声令下，举着火把的村民们纷纷将手中炙热火炬投向自家屋舍。 一般来说，被枯枝和石块压住的干茅草束，所搭建出的土木结构屋顶防火性能还不错。仅靠松柏等油性树木枝干卷的火把，从上往下点火可能少出个洞，就掉下去自熄了。王承柱在村民没留意的时候，朝几座集中堆放被剥光衣服侵略者尸体的院落，投掷了十多件燃烧瓶5。油气蒸腾变得更加易燃，而火把落点的火焰升腾速度看得村民瞠目结舌。 第二百七十章 截辎断粮搞破坏 王承柱取出背囊里的食物包和钱袋，交给猴庄新村长：“你们这一路往西北方向去，大约要走二三百里地。我随身携带的食品和钱物全交给你，请给老人孩子路上补充点儿营养。预祝各位成功到达晋察冀边区！” 新村长捧着王承柱递过来的大包小包，重重地点头道：“请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期望。这三四年光景过得，比那会儿可苦多了。兵灾匪患比水旱蝗瘟来得更勤快，换个地方讨生活也好。” 第二百七十一章 俭美德难忘却 换作古典战争小说，打劫往敌方前线或驻屯堡垒运送给养的粮车和骡马队以后，往往因为重载货物难以搬运拖走，只得采取就地焚烧等既污染又浪费的措施来消耗战利品。 王承柱身为穿越者，又有系统傍身，自然不想把这几大车物资一烧了事。抛开身体原主人关于粮食的记忆不谈，他在穿越前多年接受的教育和舆论影响，以主张力行勤俭节约，反对随意铺张奢侈浪费为主流。加上来到亮剑世界一个多月时间，远逊于穿越前的生活水平和参加农业生产劳动，无形中让他对于这堆敌人的给养物资下不去手。 “这是在敌后战场，是敌占区。这样一堆物资我又搬不走，就地分给附近村民需要时间来组织运力，还得提防告密者。”王承柱看着敌人溃散方向远去的身影，搓着双手沾染的泥灰条自言自语道，“这些人是被打蒙圈了，才往来路方向跑的。很难说多长时间以后，会被军事长官重新收拢组织起来。我一个人不怕被他们围着打，但是被拖住脚步总不好受。” 第二百七十二章 贤淑的米娅舰长 看到王承柱不断搭乘旋翼机上上下下的吊运缴获物资，一股脑堆放在比拉谢尔号飞空艇船尾的露天甲板上，一直在船舱里控制板旁观测风暴的米娅?里克特舰长坐不住了。主动走出半封闭船舱，帮忙把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往船舱内搬运，井井有条地陈列在驾驶甲板右侧的休息区空地上。 再一次驾驶旋翼机登上飞空艇的王承柱，取下驼在身后和吊在机身下方的大麻包，顺手往停机坪外露天的游步甲板处堆放杂物时，发觉自己之前码在这里的包裹数目少了一些。正纳闷这亮剑世界里的东西居然会自动刷新掉时，正好看到平时不怎么跟他讲话的舰长米娅出来，提起临近船舱处的包裹就往里面走。 原来是误会，王承柱一面悻悻地提起被他堆成一座小山包的麻布袋子，一面跟在米娅身后往船舱里走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团长政委晚上好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怎么处置这几大板车给养物资，驼运到飞空艇平台上只是权宜之计。把王承柱派出来执行任务的护卫队一行人，平时粮食和蔬菜就地通过采买解决，调拨给驻屯兵力的陈化粮转给他们会增加行动负担。而他的组织关系在晋北，以己度人，冀省的同志没有介绍信，他无偿转运战利品的行为被打成敌伪渗透可能性更大。 王承柱在船舱中部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物资包来回踱步，转身时余光瞥到搭在衣帽钩上的军装。一拍脑门，这小半船舱的缴获物资有了目的地：“啊！我怎么出来几天，就把老部队给忘在脑后了。” “米娅，在这里留个标记，我们先回新一团驻地一趟，把这些搬上来的物资卸空。晚些时候回来，再跟下面这群侵略者和他们的走狗继续战斗。”王承柱脑海里有了主意，发布指令时的话语中气十足。 “是。”米娅舰长的回答简单轻巧，在驾驶台上一通操作，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快速而平稳的转弯，朝西北偏西方向加力疾驰。 王承柱坐在船舱跟露天甲板连接处的船载金库箱子上，倚靠舱壁静静地看着摞起来齐肩高的麻包装战利品货堆上。 “米娅，这船真稳啊！”王承柱冷不丁地发出一句感叹。这飞空艇平台在游戏世界里，仅仅被当作一个联系各个地区的中转站，属于用过就忘的那种。他从未深入学习研究过，脚下这种被称作“摩伽陀”的飞行船工作原理。短暂的休憩时间里，注意力停留在临时货物和飞空艇，突然发觉自己习惯性无视了系统馈赠给他的宝贵工具。 他每天晚上清空疲劳值后，总是蹲坐在赛丽亚的树屋旅馆里看书。四层书架仿佛具有压缩空间的效果，近两周已经啃完七八本一指厚的书籍跟画册，跟亮剑世界当下年景近似的传记内容甚至反复研读过三次以上。 “知识就是力量，趁手工具是即时的力量……”王承柱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驾驶台前操控飞空艇航行的米娅在触摸屏上按了几下，转身走到王承柱面前，向后者解释道：“冒险家大人，这艘飞空艇是皇……第七帝国皇帝陛下的私人藏品，集多种文明造物所长的非武装游历舰船。” “这是艘私人游艇？”王承柱惊讶于如此高技术力的交通工具，居然只是藏品和玩物。 “私人游艇吗？某种意义上，是的。”舰长米娅用恬淡的语气说着，仿佛在开导王承柱一般，“世界上的未知力量太多了……我离开天界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叮咚！即将到达目的地上空，正在减速中。东经107.15度，北纬34.34度，海拔高度637米。比拉谢尔号巡航高度二万米，请驾驶员注意调整飞行姿态。”一连串机械语音播报从驾驶台传来，打断了王承柱和米娅的对话。 王承柱站起身，对米娅交代了一句：“等我给你发信号，就把这些麻包用缆绳捆住串在一起，用吊运到下面去。” 米娅只来得及应一声，就看着王承柱跑向船舱外的飞行甲板，跨上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单座旋翼直升机，朝地面飞去。 “团长，政委，我王承柱回来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夜落快递宅急送 王承柱没有直接驾驶旋翼机进入团干部的小院里，而是在村外一里多远的旷野降落。新一团的军事纪律不是请客吃饭，别看他现在大小是个干部，但是该走的报备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从物品栏取出一只频道喇叭，准备拿来喊话用。随手折断一截拇指粗细、约齐腰高的树枝，挥舞起来示意自身存在，朝着村口哨卡方向走去。 一般而言，接近军事管理区，一定要走正门，或者通过警戒哨卡才可以。和平年代不告自入军管地带，容易被当做不怀好意的人警告拘役，或移交当地公安机关。亮剑世界此时正值战争状态，王承柱生怕自己挨冷枪。 自己的数据化身体虽然不会轻易受伤，但是身上衣物是实打实的亮剑世界产物。无缘无故多个洞，多不美气。再说王承柱也是新一团的一份子，吃枪子吃到自个家里，浪费宝贵的弹药储备不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志难免不好意思。 第二百七十五章 功过相抵连夜回 “王承柱同志，我发现你离开新一团这几天，长本事了！”团长语气怪怪的，让王承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好预感。 政委扯了扯梗起脖子朝王承柱发难的团长衣袖：“老丁，同志们还看着呢！注意影响，严肃一下军事纪律就行了。” “知道了，等任务结束回来，咱们在慢慢计算你开小差的事。”团长两眼直钩盯着王承柱放完狠话，板直身子正色道：“今天有政委给你说情，这事暂时放下。把你说的战利品留下，速速地回去执行掩护首长行动任务。” 第二百七十六章 平流层夜话漫谈 王承柱连口水都没混到，便给团长政委送上悬索。来到飞空艇平台，一脸如释重负表情的跟米娅交代，可以回冀中去了。 比拉谢尔号无声转向东方，稳稳地升空加速，朝预订的坐标航行而去。 返程途中，王承柱没有像来时那样坐在船舱中后段，而是有目的性地跟驾驶台附近转悠，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米娅聊天。 起初，王承柱跟米娅说天气，被告知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平常在平流层巡航，基本没有什么可观测的天气现象变化。 接下来，米娅向王承柱提出要跟他一起去冒险，后者得知飞空艇平台的大部分功能可以遥控，便顺口答应了下来。 两三轮交谈下来，王承柱发现米娅的主动语言在循环，不由得想起美少女机器人的传说。 第二百七十七章 侧翼掩护护卫队 回到津南地区，天还没亮，王承柱不急于返回地面，而是调出卫星照片开始动态播放。他想知道，自己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那伙被打劫运输队的敌军有什么后续反应。 可见光照片和红外成像照片图层叠加，王承柱大致了解到，那十几名押运员和车把式溃退了近两公里远。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侧翼佯攻营造出一副威胁中队部的架势，谨慎的敌军中队长朝王承柱炮击方向投入了预备队，甚至从包围护卫队的士兵中抽调人手过来协防。 这下给王承柱整不会了，他觉得自己好赖才一个人，咣咣两下过后，聚集过来小一百人，对面的敌军指挥官多少有点儿小心过头了。 王承柱哪里知道，护卫队一行人为了行动方便，手枪贴身携带，步枪和手榴弹等物统统放在行李包里。遇到哨卡检查时，有一个使钱推不动的鬼子，看出几名战士手上的枪茧，非要拘到一旁搜身，闹出这一出围攻。 选入护卫队的战士当得起百战精锐，迅速出手控制住哨卡内的鬼子和伪军，岗亭里的话务员被一杆单发手铳指着放下手摇电话机，没有把哨卡遭袭的消息送出去。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护卫队遇到的意外是，这座哨卡有一名鬼子前一天吃坏了肚子，上班路上绕道去看大夫，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正巧在来的路上，敏锐觉察到工作地点氛围比平时少了些活力，一路小跑回据点报告去了。 这吃坏肚子的鬼子，跟那名硬要搜护卫队战士身的是一个脾气，就是认死理。身体抱恙或是请假，或是迟到早退，都有机会看不到自己工作地点的异样。亮剑世界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硬搜身的鬼子给战士扼住咽喉时窒息而死，报信鬼子因为跟在中队长身边挡了护卫队神枪手的子弹，一起在回九段坂的途中做伴。 第二百七十九章 减员多少会自溃 在王承柱有目的朝地面上的敌军合成部队聚集点投送火力，反复数次以后，就算是条狗也知道要对巴普洛夫的铃声流口水了。明显训练有素的鬼子在军官组织下，暂时维持着散兵阵型，坚强的往前走，执行索敌命令。但是被当做炮灰的伪军们就有些吃不消了，习惯了当兵混饭吃的生活，面对良民维持一下治安还行，遭遇炮击却没有做鸟兽散，完全是督战队的枪口在起作用了。 对于成规模成体系的军事化组织，战斗减员到什么水平还有战斗力，或者说可以维持建制不至于崩溃逃散，一直是一个可以积累社会学经验的话题。 第二百八十章 维持不住包围圈 “通讯员，去告诉马队长，挑两个机灵的战士往前突进五十米。”护卫队领队给一根单筒望远镜盖上防尘盖，小心翼翼地塞回贴身荷包，对身边的通讯员吩咐道。 “是。”四名通讯员分出一人，弓起腰沿着紧急挖掘的工事交通壕朝东北方小步快走而去。 接到命令的马队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长久以来的工作习惯没有给他猜度命令用意，而是迅速指派手下战士执行任务。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护卫队全体突围 在王承柱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被动解围的护卫队人员组织起来，朝着已经不可以继续称之为包围圈的敌军部队结合部空隙方向集结。只等组织突围命令下达，战斗部队梯次发动，往预定区域前进。 中天的太阳向西面滑落，领队转头看向天空中那一轮缺少云层遮挡的白色光芒，刹那间给刺激得眯缝起眼睛，拧过头好一阵子才缓过劲。 “时机成熟，传我命令，各小队梯次出击，沿东北偏东方向的公路实施突围。”护卫队领队面向身侧的通讯员发布行动命令，几名通讯员迅速行动起来，把这条口头命令传达给各自联络的小队指挥员。 第二百八十二章 条件反射式规训 王承柱目送护卫队残部突破封锁线，加快脚步远离正被自己轰击得没办法聚拢部队的敌人们。 失去指挥官的鬼子中队和数百伪军，面对王承柱幽灵般的攻击，对于突围远遁的任务目标选择了视而不见。有组织的士兵是成建制军队，军队失去有效指挥只是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 王承柱起初给护卫队解围时，主要目标是聚集起来准备投入战斗的鬼子小队分队和伪军连排单位。成建制单位集合时挨炸，一两次可以解释为踩了地雷，次数一多就警觉起来，用传令兵向班组级单位传达行动指令。 这种方式短时间内产生了一定效果，但是很快产生了新的问题。传令人员是有限的，执行通知任务的多了，兼顾战斗的人员数量自然减少了。当接近三成训练有素的士兵，奔走在战场各处传递消息时，梯次向护卫队方向发动攻击的强度肉眼可见地下降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天上掉下手捧雷 天色见晚，被王承柱打得伤亡过半的敌人又惊又饿，体力见底。可王承柱却不愿意放他们离开，以一敌千清空所有敌人的血槽不太现实，但是多牵扯一会儿给护卫队争取些转移时间还是可以的。 再说前几天，不少跟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同志，还留在那硝烟渐散的掩护阵地上。王承柱担心自己没有斩草除根，敌人里有人往自己同志藏身处搜索，再做袭扰会有掣肘的目标。 “咔嘭。”王承柱悬停在一名顶着军官名称的红色标记对象上方，朝下扔了一颗轰爆弹。风力二级对从天而降的圆球形物体基本没有干扰左右，铁黑色外壳落在那名伪军排长脚边。重力加速度加持下墩进沙土地里一小半，没有继续滚动的轰爆弹响动，引来蹲在附近疑神疑鬼的伪军士兵围观。 “轰”的一声，手抛雷式轰爆弹在地面炸响。预制破片和持续燃烧的装药四散飞溅，糊在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伪军士兵身上。那名伪军排长被卫星定位技能标记后，在降低回避率和降低抵抗暴击率两层负面效果加持下，硬吃了一颗轰爆弹大部分伤害。 得益于王承柱惯性思维用游戏道具轰爆弹做武器，几百点伤害对于同样被数据化成hp值几十万的伪军军官刚够破防水平。换一颗边区造手榴弹或者九一式手榴弹抛掷下来，应用亮剑世界物理规律后，站在爆心中央的众伪军，可以活下来几个，就得看平时劳民破家败德行的事做多做少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伪军先撑不住了 几次天降土炸弹后，最先撑不住的是伪军。一方面由于王承柱视界里军官的标记更显眼，被选做目标的几率自然高一些，主要原因多半是身心俱疲，战斗意志在失去军事长官后丧失殆尽。如果不是炮击一直没结束，失去中队长指挥的侵略军可以一定程度上约束仆从军，这些二狗子早就溃散得有多远跑多远了。 随着一声啸叫，一名半埋在沙土里的伪军爬出弹坑，慌不择路地往一个方向跑动起来，想要离开这片令人心生恐怖的地带。 有了一个带头，数名在精神崩溃边缘的伪军有样学样，爬出随时会天降轰爆弹的藏身处，往自己上级藏身地爬去。 “班长，这地方太可怕了，咱还能活着回去吗？”一名伪军趴在一个直径一米的弹坑旁，哆哆嗦嗦地朝里面喊着话。 “是啊！班长，我中午饭还没吃呢？”“要不，咱往回跑吧！”几名凑上来的士兵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 自王承柱开始攻击包围护卫队的敌人开始，敌人聚集活动的规模从连排级一路降低到伍长带队。分发午饭时，先紧着侵略者军队，等轮到伪军大头兵的时候，连硬锅巴都分不到了。空着肚子打了半下午仗，也就是平时吃的不算差，现在还没有饿昏头。 伪军班长坐在弹坑边，磨着牙花子思量：“自打鬼子大官那边一阵轰隆声响起，咱们班有几个钟头没收到新命令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没人指挥了。这种情况下跑回去，多半要挨一个临阵脱逃处分，得想个办法找个顶缸的。” “你们谁眼神好，看到咱们排长在哪里吗？”伪军班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虎棒虫鸡，总有一头压一头。士兵找班长拿主意，自己可以找排长问话甩锅啊。 “在我爬过来的方向，咱们排长让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手捧雷给炸晕过去了。”一名趴在伪军班长身前的小个子伪军，有气无力地低声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救助存活的战友 眼见士气丧失殆尽的伪军，在四五人抬着一名陷入昏迷的军官模样男子开始转移后，心思活络地跟着跑动起来。一名积威犹存的鬼子曹长鸣枪示警，试图镇住场面。一枚刺弹划破空气，在鬼子曹长开第二枪的瞬间，在他站立的位置创造出一口土质松软的浅坑。 摄于神出鬼没的炮击，再也没有人站出来拦阻四散逃窜的伪军。数分钟过后，原本尚存数百敌人的地带，跑得只剩百余名留在原地的侵略者。 第二百八十六章 掩埋罹难的同志 王承柱摘下戴在头上的军帽，面向摆放成一排的同志遗体行注目礼。 “我建议把这七具遗体就地掩埋，做好标记。等战争结束后，再来寻址迁安，把同志们挪进部队公墓里去。”领王承柱过来查看情况的同志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同志们身上不方便，这挖坑的活我一力承担。”王承柱郑重说道。随手把脱下的军帽别进腰带里，解开背在身后三横两竖的背包，摘下工兵铲沿着遗体陈列地便开始土工作业。 第二百八十七章 引领伤残队行军 几位身上挂彩的战友搭手，王承柱出力挖坑填土，七位罹难同志被安葬在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小高地处。不方便立碑留念，便由一位眼神好的战友记下周围明显地标，如东边几棵树、西南有另一座小高地以及东北方向有一条大路，以备日后迁安合葬。 王承柱对于这样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与敌人巧妙周旋 带着一众伤员在乡野小路上前进，一整天步行了差不多十公里。王承柱查看卫星照片，发觉跟护卫队大部人马距离日渐增长。这样走下去，与护卫队会合帮助伤员快速恢复将是镜花水月。自己高机动和火力投送的优势发挥不出来，护卫队遇到之前的险情，再想脱身将会难上加难。 当有伤员脚程落后时，一众伤员相互扶持在原地休整的时间。王承柱把冒险走大路追上大部队的想法，说给两位伤员中职务较高的指挥员听，得到认可和赞同，形成集体决议执行。 于是，结束途中休息后，王承柱把一众伤员领到附近一所废弃道观中暂避。 留下几只水壶和半口袋吃食给众人自持，王承柱轻装快步离开道观，往数里外的集镇奔行而去。 在一家车马行，王承柱支付三十枚银元押金和十天租车钱后，牵出来一驾骡力板车。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吃好身体养得快 王承柱赶着骡车，行驶到距离伤员们栖身的道观一里地左右，命令无限猫头鹰往自己身后的板车上投放消耗品和材料。待这些从游戏里具现化的物资，平平的铺了一板车，这才继续催促拉车牲口继续前进。 拉车的骡子不会说话，但是肩上驾具传来沉甸甸的责任，让它的前进步伐明显迟钝不少。对于行驶速度变慢，王承柱表示情绪稳定。一来这骡一路上没怎么休息，拉着他跑了近十公里远；二来他前后两世没有怎么接触过畜力车辆驾驶训练，对拉车驼兽的表现感应比较迟钝；三来他知道自己往车后厢投放了不少物品，算算体积也知道这些增重对没什么贴膘的骡子是负担。 在荒废道观的影壁墙头，一名哨卫看着外面驶来一驾畜力车。拉车牲口慢频迈步拉车，顺着乡野土路往自己这边方向走过来。驾车师傅还挺爱惜牲口的，不见挥鞭，只是不时拉拉缰绳控制座车方向。 随着车辆慢慢走近，哨卫眼尖地发现车夫身上的衣物，跟领他们过来同志的颜色制式挺像。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朝身后说起话来。 当王承柱驾着骡车走近废弃道观，从道观内涌出几名战士，朝他迎了上来。如果不是几人灵活矫健的身形偶尔拧巴一下，抓着步枪上护木的手偶尔用枪托驻一下地面，还真看不出来这几人之前受过挺重的伤。 王承柱跳下车，跟迎上来的同志寒暄两句报了平安，转手便把车缰绳交给一名把步枪背在肩后的战士。 冷藏的羊肉、马奶酒、暗黑城特产干酪、冻羊酸奶等物品被王承柱一一搬下大车，交给伤势较轻可以自行活动的战友手里，由后者把东西提进道观正殿。 第二百九十章 背囊零碎真不少 几名战士看到王承柱带回堪称丰富多样的给养物资，嘴角忍不住咧向耳朵根。临时编队的指挥员看到这场面，忍不住啐道：“同志们，注意一下形象。才几天，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竟让王同志看笑话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敌伪特务来得快 左手的腕式终端短暂地震动了一阵，王承柱连忙说声抱歉内急，站起来走出道观正殿。出门在院子里朝一位端着做熟饭食走动的战士询问一下恭所位置，得到回答后，道了声谢，往五谷轮回之地径直而去。 放完水，王承柱一脸舒坦地踱着小碎步，往道观院外晃去。他刚才打开腕式终端的虚拟屏幕看了一眼，是飞空艇平台上的米娅舰长发来一份监控预警。原来是道观外的大路上，有一行人骑着脚踏车，往他所在的位置骑行而来。 联想到战士们正在做饭升起的炊烟，和自己之前驾车朝这个方向行驶，王承柱对于被人盯梢不感到奇怪。就北方敌占区的敌特人员密度，每天不找点儿事情做，往其上级领导那里送几份卷宗，倒显得每天都在混日子吃闲饭。如此算得上是一种杀良冒功、养寇自重的低配形式，只不过这一回，这一票上进心有余而敏感性不足的特务，踢到铁板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科学审讯获情报 跟几名持枪战士按计划配合，把分散活动的敌特人员一一拿下。收缴武器后，解下其裤腰带反绑双手，暂时羁押在影壁后，任烈日曝晒。 对于如何处置这些人，几名干部围坐在一起，开会讨论。 王承柱提出用肉刑，使这些为侵略者办事的武装细作因惧怖，尽数交代身份和所知情报。被身旁的临时队副出言反驳，一来屈打成招得到的消息难保真实，二来此时此地伤员队伍里几乎全是战斗员，既没有专业审讯员，也没有合适的刑具，快速且有效使对方开口吐真。 被压了建议的王承柱，在会场上陷入思考，一边听着其他同志提出建议，一边用系统查看有关审讯的资料。 第二百九十三章 借皮畅行大道上 从特务交代的口供中，蔽身废弃道观的伤员们对其身份信息和附近情况，有了一定程度的知悉。汇总后结合手头信息为基础，王承柱制定出一个出行方案上会讨论。初步计划借用这群抵近侦查结果自投罗网的细作身份和服饰，正大光明的走大路加快行进速度，拉进与成功突围护卫队一行人的距离。 王承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参与讨论的同志通晓逻辑，看出来自己等伤员对他来讲，在某些层面上是一种负担。王同志一路护持下，无惊无险地过了两天，却没有留意到他有什么情报接收渠道，让这些身经百战、自视甚高的战士明白，他换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 第二百九十四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面对两位临时队长的问询，王承柱谨慎地反问了二人职务。没有得到正面回答，但是话头走向让他们明白，王同志这一身本领的保密级别很高。 既然开了口，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队长自报身家是某警卫团副排长，队副是同一支部队的战士。王承柱盘算一下，伸手把队长拉到一旁，把自己眼力极好善于远眺侦察的本事说给对方听。言语之间，一副你不信不要紧，反正我很自信的表情。 队长深深地看了王承柱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转身走回队副身边，同后者并肩离开，准备集合人员出发。 王承柱面对如此反应，摇摇头把这事抛之脑后。临时队长不信服的表情写在脸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他在新一团接受军事训练和兼职务农外，参加过很多文化课教育。他刚编的那些说辞，哄哄目不识丁的父老乡亲还凑合，对于完成扫盲可以读书看报的己方战士，基本等同于胡说八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帝国新兵初到港 津沽，旧港码头。 一名赤膊做工的码头装卸工，在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艰难的讨生活。从停在装卸场的大车上扛起麻包，跟随手握棍鞭的监工指引，排成一列踩着跳板往泊在货运码头的某艘轮船腹舱走去。 跟客轮带有扶手和护栏的通道不同，为了节省物料成本，货船主们的跳板往往简陋到只供一人走单程。这些出卖劳动力的苦哈哈码头工人，小心翼翼地走在不及肩宽的跳板上，尽力维持住平衡以免自己跟肩上的货物落入海水。 常年在码头讨生活，不少码头工人会在暑热时节下海河降温，故此练就一身可以自保的水性。但是肩上麻包和里面的货物见不得水，不小心落水，好几天的辛苦钱就得赔进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华北军实力增强 护卫队暂时落脚的地方，距离津沽地区已经很近了。相应的，他们行进速度日趋变慢，原因跟周围形势强相关。最近几天，侵略者的军队对附近道路监控力度增加了，不仅是巡逻队人数和出动次数，检查站也突然变多了不少。 对于这种变化，肩负全队安危的领队深感头疼。最近一次穿过集镇，通过消息站得知，升阳帝国近日从本土调遣来过万人的军队。有生力量大大增加的情况下，侵略者对周边环境控制力比前段时间有了质的提升。 面对不利变化，护卫队军事干部情报分析会开了一轮又一轮。身为军事主官的领队同志肉眼可见地神情疲惫，几名指挥员乌黑的头发也变得斑驳。 “情况对我方不利，敌军力量突然增加。在其新到港士兵没有被分派出去之前，我们前进的每一小步都需要慎之又慎，避免撞破行藏事件再度发生。” 第二百九十七章 赶来汇合的车队 “王同志，还有多远？”临时队长随口问道。 “嗯，不远了。照我们目前的行进速度，最多两天就可以赶上突围的护卫队主力。”王承柱坐在骡车左前帮，漫不经心地给出回答。 这样的对话，在跟车随行的战士耳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路走来，他们看到很多次王承柱岔路选方向、宿营备饮食等大家长行为，对于这位仿佛从不迷路和出手大方的同志言谈举止，多少有些麻木了。 “天色不早了，同志们赶了一天的路，身上也疲惫，不如就在右前方村落借住一晚。”王承柱扭头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对右边的临时队长开口建议。 “嗯，太阳是快落山了。”临时队长侧过脸看了一眼，转头朝身旁行动自如、已经基本看不出前几天负过伤的战士发布命令，“全体都有，目标正东方的村落，准备借宿或者在附近露营。” “是。” …… 等伤兵小队的同志安排好住宿和夜间轮岗，天已经完全黑了。在王承柱向村民采买粮食，给战士们筹措好两餐伙食后，跟临时队长告假出去办事了。 按照他的计划，一路上给伤员战士们养好伤，送去跟护卫队主力汇合，就算了结此事。 第二百九十八章 领队同志的要求 王承柱坐在领队等护卫队高级干部对面，向众人汇报离队后，近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王承柱说到跟护卫队分开行动后，在乐成邑东北偏北方向的沙河桥据点附近，伏击并击溃一支补给车队。几位指挥员相互看了一眼，心说原来往长芦方向去的时候，与护卫队一行人背向疾行的伪军是受你调动。 第二百九十九章 带回一位联络员 听到领队同志提出的要求，王承柱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虽然说工作没有贵贱之分，但是聚集和照顾伤兵队，并给其引导行进路线，在护卫队领导看来，算是大材小用了。现如今，王承柱自己找到队伍汇报工作，正好是一个解决眼前问题的契机和切入点。至于落在后面追赶大部队的同志，请王同志带一位联络人员去伤员队引路即可，办理交接手续后腾出人力处置前方敌情。 领队同志没有强制性下达命令的语气，用几句建议和要求，给予了王承柱较大的任务自主性，任谁听了都会感觉舒服。不过，既然队伍指挥员有了新的指示，他把个人情绪理所当然的抛在脑后。跟八十年后社会承平，个人奔波于生计不同，亮剑世界里有太多需要走出舒适区的动力源泉萦绕在他脑海里。 没有多想，王承柱沉声道：“请领队同志下命令，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第三百章 a3打印卫星地图 跟伤兵队临时正副队长简单说明情况，王承柱从随身携带的皮夹里掏出一叠纸。拿到身前展开来，原来是一张五十万比例尺的精细彩色地图。通过地图上的图例，其他三位参会人员迅速找到位于河流南侧的临时编组伤兵队，并沿着一条红色虚线找到了河流北面的护卫队营地标识。 临时伤兵队的两位，近几天见惯了王承柱异乎寻常的表现，对于一张实体地图表现得相对淡定。惊叹于地图所见河流公路细致入微和丘陵地形详略得当后，凑在一起埋头研究起这几天行军路线，小声讨论着如何追赶大部队进度。 而被派来解放王承柱，任务和职能隐隐成为临时伤兵队政工干部的联络员，对这张地图却有不同看法。 第三百零一章 我们相信王同志 面对刚交接完工作的联络员对王承柱发难，临时伤兵队的实际指挥者，正副队长二人本能地支持后者。且不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种一路护持，仅就在护卫队主力成功突围后，前来扫尾处置。仅收拢残留伤员、掩埋阵亡同志两个记忆点，就让二人情感上倾向于相信而非质疑。 话语没有说出口，二位临时队长人站在王承柱身旁，给予了其无声的支持。但这一切，看在联络员眼里，却是对派出自己所代表的护卫队以沉默和挑衅态度。 想到自己虽然手持令箭，却是孤身一人，联络员眼睛眨巴一下，声调低了几度解释道：“这样精细详尽的地图，对我们几个使用人很是方便。可是上面留下了行军路线，万一遗失或是被敌人奸细瞄到，对我们伤兵队和首长护卫队来说，都是极大的不安全因素。” 事情被摆在明面上说开了，二位临时队长朝王承柱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王承柱暗骂一声这人多事，却不得不开口解释：“这种地图我还有不少，比例尺从一千六百万到二十万不等。上面的标记是定期依照实景绘制的，比如我们现在的位置到护卫队营地图上直线二十八公里，折算避障、桥梁涵洞和道路通过后约五十公里。这张地图刚做出来不久，上面的敌我分布情况约有六小时左右有效期，天亮后的情况会有新变化，这张地图的信息基本就失去可信度了。” 对于王承柱的解释，参加交接任务的三人明显没有听明白。不怪这些人认知水平跟不上王承柱的表达，实在是亮剑世界里的军事理论研究，在成果应用和战役层次实践方面，暂时还用不到即时侦察和精确到小时的地图沙盘模拟。 好比神头岭阻击战，参战双方对于军事地形学和心理战的交锋，让敌军在同一个地方被埋伏两次。这样的战役博弈，放在技术手段和指挥员意识双过关的蓝军手里，主动埋伏的一方有较大可能蒙受巨大损失，甚至溃败和覆没。 简单来说，亮剑世界的神州战场上，侵略者比较依赖地形测绘侦察和周期性航拍人员设施分布，反侵略一方被规训出的反侦察意识，大多是白天在树林、村庄和天然洞穴隐蔽部队，构筑地形变动小的战斗工事，以及在敌军思维盲区打埋伏等心理战术。 第三百零二章 超前一步是疯子 “领先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是疯子”。从三人的反应来看，王承柱关于这份情报及时性颇高的地图解释，没有什么显着效果。细想一下也符合情理，毕竟三位只是基层指挥员，约莫没有军校或讲武堂之类的受训经历。军事理论学习停留在扫盲和思想教育的课堂拓展阶段，短时间内理解一种突破观念的战术思想，确实存在不小难度。 说服自己念头通达后，王承柱进一步解释道：“跟在后面追赶部队的伤员们，乔装侦察特务离开乐成邑敌人实际控制区，在我们自己同志看来是集体行军，但是搁敌人眼里，是他们的侦缉队跨境偷活。 “同志们，这份地图的有效时限只管到明天……噢不是今天中午，如果联络员同志找不到护卫队主力留下的指路标记，失去我给伤兵队指引路线，同志们或许得留在这附近打游击了。” 科普知识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位参加交接工作的指挥员，或多或少明白一些王承柱想表达的意思了。联想到之前联络员情绪激动的敏感反应，三人不由得暗自庆幸，好在是自己同志拿出地图分享。换作敌伪势力得到己方的即时情报，再像前几天检查站冲突引来机动部队围攻，护卫队百十号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临时队副察言观色水平较高，一眼看到联络员面露赧色，情知因地图而起的争执被化解开，连忙开口，递台阶、打圆场：“嗨呀，王同志不愧是在领导面前挂上号的，这侦察工作搞得我们拍马难及。” 联络员冲临时队副点头表示谢意，不再继续纠结王承柱一名基干团战士哪学来的先进军事理论，手指摸向地图中间的河流公路位置问道：“王同志，这里是盐河，护卫队主力拆分成三支队伍，多管齐下才将将通过。请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带咱们十几号人，蒙混过去。” “我的建议跟之前一样，继续乔装敌伪侦缉队，通过这条公路上的检查哨卡。”王承柱看会场话题圆回来了，跟着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工作上，“联络员同志，为了追赶进度，这几天说不得会委屈你一下。丑话说在前面，为了工作，请多担待。” 第三百零三章 好言一句贵千金 四人把话说开，定下了第二天赶路过桥的计划，你一言我一语给计划商议出看上去可执行性较高的方案。考虑到实际情况瞬息万变，联络员同志简单说明了一下护卫队过河的情况，以其为蓝本，又订立了两套备选方案。 待到伤员队引导工作交接会暨下一步行动计划研讨会的主要议题告一段落，屋外的夜空已不再是深邃黑色。王承柱一瞥系统显示的日期和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留下临时队副整理会议纪要，其余三人将就一下，挤在土炕上合衣闭眼睡一会儿。 在两双汗脚熏陶下，临时队副借着闪烁的豆油灯，誊写完行动方案。伸了个懒腰，一边捏着睛明穴给自己提神，一边挪动坐麻了的双腿朝里间走去。 点灯的油脂十分宝贵，临时队副生怕挤在炕上睡觉的同志腿脚不老实，睡梦中踢翻炕桌上的灯台。便劳动自己多走两步路，把豆油灯挪到里屋橱柜里去。吹熄了焦黑的灯芯，趁着微光摸回外间土炕，斜靠在另一侧闭上眼睛补个觉。 第三百零四章 扫尾和暗中保障 目送伤兵队十几人渐行渐远，踏上了追赶大部队的道路，王承柱转身回到留宿村庄。快步走进村公所，准备支付借住费用。 在敌占区活动，一些缓和军民关系的联谊活动没办法开展，控制战士扰民和适当多留些财物，是不错的工作方式。王承柱拎着五斤雪盐和两片厚实的肉块，递给站起来迎客的保长，并把一小布袋银元铜板放在文书面前。 “十二枚银元，五十枚当十铜元。”文书一把将布袋里的金属货币倾倒在高木几上，快速清点两遍后给站在一旁检查实物成色的保长报告了收钱情况。 第三百零五章 方案乙贿金开卡 王承柱看到伤兵队停在了桥头的一所检查站前，眉头微微皱起，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连忙找到一棵顶冠高耸的松树，从旋翼机上垂下一根滑索，一手握住滑轮刹车“呲溜”一声落在树下。 王承柱落地的小片树林，距离检查站约有一里地远，步行频率稍快些，五六分钟便赶到伤兵队后面排队过卡了。 “老乡，麻烦让让，我跟前面那骡车是一起的。”王承柱比较客气地朝身前说道。 只见前方几名挑着扁担的本地人，忙不迭地让开位置，给出一条可以看到前方的视野。他们不知道的是，王承柱并不需要让出排队机会，卫星定位技能标记在视界里，清楚显示出前方哨卡的人员构成。说出请人让位置，仅仅要一个醒目的机会，把哨卡士兵和伤兵队战士的实现吸引到后面来。 王承柱索降前，一把脱下左右双肩挎的七八件战术囊袋，挂在旋翼机座舱内。临时往身上套了一件深蓝色马甲，就下来准备给战友解围。 通行方案甲的主要内容，是运用缴获的伪侦缉队工作证件试图蒙混过关。因为这些给敌人干活的敌特分子，被枪指着缴械捆起来时，身上穿的是便装，所以一众高奴来的警卫战士误以为这些人是便衣活动，没有扒他们的外衣。 第三百零六章 有缘人和气生财 王承柱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两封油纸包裹，递给挎着短枪盒的哨卡士兵。从配枪和肩章领徽来看，这名士兵应该是个可以拿事的，因此便把第一贿赂对象选作了他。 短枪哨兵接过油纸包，一封用胳肢窝夹住，拆开另一封，从里面捏出几粒泛白光的黄色金属粉末。看到这物件，短枪哨兵脸上的冷色稍霁，右手捏起一片较大的金属颗粒送进嘴里。 第三百零七章 联络员是条大鱼 王承柱指着坐在车厢里的联络员，压低嗓子对短枪哨兵神秘兮兮地说：“看到车里那个人没有，我们控制住他的时候，从背篓里搜出来十封油纸包裹的沙金。这可能是条大鱼，此行压着他指路，便是去发财的。这几封留给弟兄们喝茶，还请行个方便，返程路上另有酬谢。” 短枪哨兵嘴里叫着：“好说，好说！”转身朝一直保持挺枪拦阻姿势的检查站哨兵们挥手示意。 随着铁丝网鹿角后面的哨卡士兵，陆续把手里的步枪从瞄准待击发姿势改为枪口指向地面或指向天空的境界姿态，之前被收走证件且让人拿枪指着的伤兵队员们，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把手从斜挎身侧的枪盒上拿开了。 化装伪侦缉队的伤员战士们，在正副临时队长带领下，牵着骡车通过了检查站。王承柱的金元攻势效果看起来还可以，队伍顺着公路往北面的盐河新桥方向走了几百米远，基本脱离了危险区域。 第三百零八章 第二份行进地图 按照昨天夜里，王承柱从护卫队领导集体那里接到的要求，他现在应该出现在伪靖海区公署，设法吸引敌人注意力，为首长与组织地委顺利办理护送手续提供帮助，而不是拖拖拉拉地掩护拖后腿的伤兵队。 不过，亮剑世界里的人民军队比神州政府传统军队，更注重指挥员发挥主观能动性。下达任务命令或工作要求目标时，在结果和纪律上严格把关，对具体执行层面不做细微控制，一举做到推进基层军事民主和培养指挥员。 第三百零九章 侵略军队的弱点 王承柱给出近乎保姆级的行军地图，相信后面的行程，伤兵队的同志可以跟护卫队顺利汇合。便放心的抽身离开，呼叫来旋翼机，快速赶往任务目标所在，朝伪靖海区公署辖区的方向急速飞行。 熟练驾驶旋翼机几次后，王承柱了解到这载具除了搭乘模式外，还可以用米娅的通讯器遥控。原以为这东西是受比拉谢尔号控制的舰载机，后来在苍穹贵族号上也看见过，请教舰长米娅得知这种单人载具，是天族机械师开发的短途交通工具。乘坐平稳、噪音低和垂直起降都是优点，作为民用空乘机的价格十分亲民，一个机械工坊初级学徒六个月薪酬，便可以拥有自己的旋翼机。 作为民用版本，这座驾取消了武器挂点的同时，为了静音性能牺牲掉很多加速性能。对噪音扰民的一种妥协方式，放在王承柱眼里，在某种意义上，飞行隐蔽性性大大提高了。 第三百一十章 后勤补给和兵勇 亮剑世界，升阳国军队的兵员素质是一路走低的，这大概是降低标准扩招和兵力短缺双重影响的典型后遗症。 如果说1937年全面入侵开始时的升阳国常备军，在神州各政治军事势力面前，一卒可当十兵的话。1938年到1939年随战争扩大化，补给线不断拉长后，被组织调往海外占领区的非主力常备军，就难当十兵了。时间来到1940年，固然侵略军取得了巨大的军事成果，但是其国内对于继续战争的态度不断发生着变化。 譬如侵略战争的第一年，侵略军攻占了神州政府的第一首都后，就宣布了“不再与已迁都的政府为战争对象”之类的政府层面喊话。更是用屠城劳军这样的“复古”手段，来恐吓神州民众和军队，意图使之不敢抵抗。并且在这一年，通过军事占领和第一波经济掠夺，侵略者拿到了神州政府金融财富的大部分存量，可以说是吃了个大饱。 然而，这样挖绝户坟、踹寡妇门的经济褫夺，可一不可再。还没等到1938年，跟随侵略军一路攻城掠地，在占领区建立起的傀儡政权就拉了胯。 神州政府的统治虽然说不上宽严相济，但是还是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经济环境基本盘。供国内的封建地主、官僚资本和买办群体，成体系地向下盘剥劳动者，向上缴纳税款，维持着社会基本面的治安环境。 而升阳国侵略者就不这样认为了，指望满脑子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的士兵和军官，在占领区维持秩序和保证货币流动性，用细水长流的税收供养军队，明显是缘木求鱼的理想主义者观点。他们的观点很明确，提着脑袋在敌国打仗，自然得在敌国敛财。思想指挥行为，少数服从多数，一场从上到下成体系的经济褫夺，伴随着侵略军前进的脚步，在神州大地上绽放出恶的花。 等到战线拉长，侵略军前进的脚步随着后勤补给愈发吃力放慢，派遣军司令部终于意识到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神州太大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给你后勤放放血 打定主意搞一番更大的破坏，王承柱决定先留下那辆队尾的军用卡车，任由其掉头往回疾驰。 头车挨炸瘫痪在公路上，其后面几辆卡车驾驶员猝不及防，因为刹车没有踩到位而接连发生数起追尾事故，看得王承柱不住摇头。 “看来鬼子国内问题不小，这种实习期司机都派遣出来驾驶军车，莫非聪明伶俐的兵员被尽数抽调去战斗部队了吗？”王承柱端着激光瞄准器自言自语道。他在穿越前只拿了七座以下乘用车驾驶证，但是对于客货车甚至半挂牵引车驾驶证的考取条件略有耳闻。 看着下方几百米外，火光冲天的事故现场上，数十名身着黄绿色军装的士兵忙忙碌碌地跑动。看样子，似乎准备从路边现挖些沙土，用来扑灭因车用燃油泄露蔓延燃烧的火场。 前车发生事故的鬼子运输队反应相当迅速，各押车分队纷纷把士兵赶下车，在道路两侧寻找制高点构筑临时工事，主动防御后续可能发生的袭击。虽然附近没有平型关那样适合预伏的地形，但是一年半前的神头岭战役通报殷鉴不远。运输中队的指挥官一方面派人回去报告，一方面着手防御敌袭，有条不紊地执行迎击伏击预案。 道路上，持续发生的对应和行动，一板一眼的颇有章法。但看在王承柱眼里，就像是砧板上的章鱼腕足，神经性的不住扭动，在命运的齿轮转动前做垂死挣扎。 居高临下俯瞰地面，借助领先这个年代亮剑世界的飞行器，王承柱意识里生出一丝轻视的情绪。 跟使用螺旋桨提供升力、动力来自多缸内燃机的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不同，承托起王承柱的旋翼机使用能量电池组供能。抛开能量密度和续航里程不谈，电动机在提速和噪音污染方面对比内燃机，具有巨大的优势。民用款单座旋翼机的设计和制造，为适应天界群岛环境私人短途出行需要，在平稳和静音性能方面做了对应优化。 于是，在设备性能压制、环境噪音和太阳光炫目的遮掩下，四散开布置防御阵地的鬼子士兵，竟无一人发现空中有人。而王承柱驾机悬停在运输车队南边数百米高的空中，默默等待技能冷却。预备再来一轮单方面火力投送，送下面的侵略者魂归故乡。 “咻咻……”一连串墨绿色圆柱形航弹发出刺耳的啸叫，朝着停在道路上军用卡车当头砸下。听到鸣镝死亡预告的鬼子士兵，只来得及抬头看向天空中落下的黑影，便在火光和气浪中飞腾起来。 “轰轰轰”给量子爆弹技能装上光芒护石，把一个单体范围伤害转变成地毯式轰炸后，配合灿烂的塔拉库塔、古代图书馆和第二个约定九保一符文加持，攻击力和爆炸范围被开发到最大。下方运输车队最重要的资产和机动性单位，被爆炸冲击波轰的破败不堪，其车厢后斗里的给养物资和燃油混合在一起，被前方事故车辆蔓延过来的火焰引燃，看得运输队指挥官牙呲欲裂。 第三百一十二章 烧伤、炸伤和截肢 古代军事谚语“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放到近现代战争中，有了新的解读，即“杀敌一人不如伤敌十人”。 前者意为大部队建制暂时被击溃后，会重新集结成仍有大部分实力的战斗兵团。与其大费周章，不如全歼小股部队，来彻底消灭敌方有生力量。 后者意为消灭一名敌人，只会给敌人的军务和后勤部门，增加一个兵籍牌和一匣骨灰盒作为行军负担。但是一名失去自主行动能力的伤员，需要一到两名行动自如的士兵来照顾他。这对于牵扯敌方后勤补给和可支配战斗人员数量，都称得上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王承柱穿越前是个不善交际的军事小白，除了初一、高一和大一的三次国防训练进校园，参加过的军事化活动就只有入职时的破冰跟户外团建了。脑海里的战斗知识，抛开继承于身体的记忆，大部分来自近一个月接受的部队教育，加上自己打发时间的“夜学”。在亮剑世界参加的战斗，主要是听指挥或者说随大流进行的，可以自己上手得亏这副数据化身体把敌人同样数据化。 换句话说，系统干涉枪炮师王承柱的战斗交互时，他的对敌观感如同在游戏里刷怪，主观意识里关于“我在杀人”这种印象被自我保护反应屏蔽掉了。加上默认开启的和谐机制，连血肉模糊、肢体横飞的场面都被掩盖成面粉袋样，只管突突突就更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 下方公路上，一路顺风顺水南下运送物资的侵略军运输中队，在一通接一通的“飞来横祸”中，瘫痪成一行肠衣崩解的烂肉。 运输队指挥官不是只会无能狂怒的庸人，但是在半分钟左右一波次的地毯式轰击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来得快。 第三百一十三章 搬不走的全烧掉 循着那辆“转进”回靖海公署报告的押运车辆行驶轨迹，王承柱大抵知道了侵略军在津南地区南部县城的军事分布。详细的分布图得找本地情报组织获取，但他有动态俯瞰图，一定程度上可以顶上使用需要。 从成本收益角度看，用“斩首行动”剪除公署城防司令部里的高级敌军指挥官，是一个诱惑力较大的行动方案。但是王承柱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他开启数据化身体状态，以重霄枪炮师角色在晋冀两省所向披靡，附身改造没完成的原主人身体，只称得上一声老兵。在成建制的部队行动中，快速测距、瞄准和急速开炮等技能运用的如臂使指，可他的肌肉记忆远称不上兵王，更别提“驾驶”这副身体的意识，只是一名来自和平年代没有参军经验的年轻上班族罢了。 抛开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拿眼前的情况分析。数据化身体的伤害认定会把敌方有生力量，同样数据化成不同等级和稀有度的apc，而亮剑世界的自然物理却被系统判定为场景和建筑物。 第三百一十四章 硬通货也会碍事 王承柱站在飞行甲板上，扶着船舷往仓库看去，一片火海熊熊燃烧，十分壮观。只是这烟雾有毒，不可以为了饱眼福，逞一时快活，而下去看热闹，心情愉悦却延迟满足。 “一把火烧了十多间仓库，粮食罐头和武器被服可以从外间火场里抢运出来的十不存一，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王承柱看了一眼下方有些炫目的光焰，回到船舱里，拿出纸笔开始分析后续情况。 敌人损失了这样多的物资，这城里的守军和大小官员，难逃渎职罪责。 第三百一十五章 缴获上交给公家 定下计划，王承柱走到堆放贵金属财物的木箱跟编织袋前，腾出一条布袋，朝里装了两封银元跟一把一两重金条。拎起叮咚作响的布袋掂了掂，解开缝在袋口的碎布头绳结，绑了个活扣挂在腰带上。转身走出船舱，去到后甲板停机坪，登上旋翼机选择目的地，用自动驾驶模式往地面飞去。 王承柱穿越到亮剑世界一个多月时间，基本处于吃军粮状态。启动枪炮师角色附体以后，对饮食起居的需求变得不那么强烈，穿越者意识习惯性地操纵身体进食，让自己看起来还像是个人。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不同于穿越前流通货币的金银贵金属，才显得从容不迫，甚至准备拿去给更需要这些财物的同志。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代表组织感谢你 护卫队领队看着王承柱递过来的布袋，露出一抹诧异神色，很快伸手便接过来。打开一看，才发现叮铃咣啷作响的布袋里，装了些什么重物。 “王同志，这是什么意思？”领队一脸严肃的表情，用询问的口吻朝王承柱发问，“队里公中财务状况紧张，但是组织不会随便收私人财物。这样，你把这些交给管事员，让他给你打个借条。” “那个，领队同志，我想您是误会了。”王承柱双眼直视面前的护卫队指挥员，用陈述事实的语气简要汇报了一下近期工作，“昨天晚上，我在靖海公署的敌人军用仓库放了把火，销毁掉十几座库房的物资。只可惜……负重能力有限，拣了些急用物资和贵金属当作缴获，这布袋里就装着上交战利品的一部分。” 听说这些财物不是损私济公，领队皱起的眉头舒缓开一些，紧接着问道：“王同志，关于你说的情况，我会找地方上的同志核实。请详细讲述一下夜袭的细节，附近驻军侦察情况和缴获内容。” 王承柱听到这里，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从左边的挎包里掏出一沓信笺纸递到面前，用略带邀功的语气说：“领队同志请看，这是我自己写的战斗情况总结。” 领队接过信笺一瞧，刚舒展开的眉头猛地一拧，双眼瞪出诡异的光，厉声喊道：“警卫员！” 一个呼吸过后，在王承柱一脸懵圈的表情中，两名护卫战士窜将进来，一左一右制住了他。 第三百一十七章 这是纪律一部分 王承柱在一名护卫战士的引导下，找到护卫队营地负责财务的管事。 在听取护卫战士转告领队的口信后，财务管事看向王承柱：“这位同志，请把缴获的物资和财物拿出来，在这里清点一下，登记造册。完事以后，我给你写个收条，留作凭据。” 王承柱拿出领队交回他手里的布袋，一股脑地倒在院子里的石碾盘上，发出一阵金鸣交织的响动。 领路的护卫战士给明黄色反光晃了眼睛，忍不住掐了自己手背一下，这才确认不是在做梦。 财务管事显然过手不少此类物品，转身进门喊进来一名战士，打发其去找炊事员借套秤来称重。小块金条上有中央银行的铸造戳，但是过第一道手时为图保险，仍需在办理接收手续前过秤记账。王承柱发散性地猜想，面前这位要么工作纪律烂熟于心，要么就是吃过这方面的亏。 只见财务管事从屋里提出两条长凳，放在院子里示意护卫战士和王承柱不要拘谨，坐着等等就好。 第三百一十八章 踏破铁鞋的机会? 在王承柱去交接缴获财物的时候，散出去执行侦察任务的战士回到了护卫队营地，立刻被引到了指挥员住所报告情况。 “报告。” “进来。” “领队同志，派出去侦察敌情的同志回来了。”当值的护卫战士三言两语把情况说得明白，“您之前说，要是外出打探消息的侦察小队回来了，必须第一时间带来这里。现在人在外面院子里等候，等候进一步指示。” 领队闻言一喜，连忙道：“快请同志们进来，你顺便去请几位队长过来我这边，就说需要开会商议事情。” 值勤护卫战士应了一声，转身出门把两名正在院子里掸灰的战士领进屋，复又转身出去，快步朝护卫队几位分队长驻守点走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内紧外松的布置 津南行署，靖海公署，城防司令部。 “啪啪……笨蛋！” 一名肩披黄呢子风衣的军官，用力扇了一阵面前臊眉耷目的军官耳光，一句脏话骂出来，稍稍缓和激愤的情绪。转身摘下自己细白布缝制的手套，扔在办公桌上。 面颊因为被反复抽打而充血潮红起来的军官，重重点头，应诺着上级的斥责。他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而且因为事情太大，自己 “是，是。” “” 第三百二十章 被捕的侦察队员 “不好了……”一名护卫队战士跌跌撞撞地跑向临时营地，嘴里念叨着预示噩耗的话语。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丝毫顾不上衣裤和手上沾染的泥灰，爬起来便准备冲进营地去。 “站住，口令！”一名端着步枪巡逻的哨兵站出来，一声大喝让试图冲击营防的战士停了下来，哆哆嗦嗦地回答之前约定的口令。 验明身份后，跑回来的战士被扶进营地。喂了些温水，渐渐平复了呼吸节奏，战士开口：“请带我去见领队，我有紧急情况报告。” …… “你是说，跟你一起去县城联络本地组织的同志，让敌人打埋伏给抓了？说说详细情况。”领队正在同一众分队长开会，甫一听坏消息，连忙追问细节。 “是……是这样的，今天早饭后，丁队长分派任务，点到了我跟金成玉。按计划，我俩步行去静海公署城西莲华大街找接头人，我在路对面给他把风，金成玉去联络点探路……他刚进去没过多久，就从那联络点寿材铺里让宪兵给押出来了。我一个人，出了城关就跑回来报信，请大队长想想办法，救救成玉……”一路狂奔回营地的战士刚平复一会儿，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哭腔颤抖而嘶哑。 领队又问了几句，对情况有了大致了解，安慰了报信战士两句，便让当值战士把他扶下去休息了。 领队转过身，看向分派联络任务的丁队长：“这两名战士是你下属的，说说你的看法。” 第三百二十一章 孤身二进靖海城 有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王承柱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回营地还不到一个钟头，就又踏上了前往静海公署方向去的路。 王承柱穿越前曾听说过“能力越大，地位越高，掌握权力，承担义务，肩上的担子只会越来多重”，想不到来到亮剑世界，果真如此。比起一年到头加班做项目，功劳苦劳身心疲劳，责任和嘉奖先落在上级领导身上。他很是享用这种受器重的感觉，想到这里，腿脚变得利索了些，往靖海公署城关检查站去的速度更快了。 是的，王承柱是走着去的，没有呼叫旋翼机来接他。作为生长在第三次工业进步时代的年轻人，说自己没有代步工具依赖综合征是不可能的。但是大白天从天上飞过去这种事，只要敌人不瞎，很难不发现“空中飘人”。 系统干涉亮剑世界是有一定限制的，单座旋翼机作为游戏内具现出来的天界造物，应用一下透明化效果实现光学隐形无可厚非。只是王承柱这副身体是实打实属于亮剑世界原住民的，游戏角色数据化身体和未完成的同化改造没办法无视规则限制，暂时只有遵循一条路。 王承柱想过用控偶师产物，“遗迹少女”的机械师技能伪装，达成光学隐形效果。只可惜伪装技能持续30秒，冷却51秒，而且apc限制在地面才可以召唤。加上apc跟随性差，冷却时间15分钟，除了隐蔽作战，几乎没有用武之地，只得放弃这个设想。 不过，王承柱机智地换上了“力量觉醒”称号，增加百分之十城镇移动速度的属性，配合一身稀有透明装扮，在路上行走起来简直快得飞起。 通过不断实验，王承柱发现在亮剑世界切换战斗模式的方法，是需要主动发起攻击。不论是普通攻击，还是道具伤害和技能伤害，只要对其他没有获得伤害免疫的对象生效，他身上的装备就会触发属性特效。而退出战斗状态的方法，需要等待一分钟，没有连续伤害产生才可以。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宪兵队监狱走水 王承柱站在城关检查站前，排队进城。尽管只有一进一出两行，但是通过速度基本保持在一分钟过三四人上下，完全没有自己学生时代在火车站广场售票窗口排队购票的阵势。 敌占区的伪政府办事员并不像游击区的同僚那样，在侵略军和伪军的监视下，严格检查每一个平头百姓的良民证。办事风格像是领奉办公的基层官僚，设卡检查缴纳入城税走个过场就完事了，没有挨个查证件、搜身和对携带物品做细致的安全检查。这也是拿着冀西地区同志代办的敌伪身份证件，在冀东地界东奔西走，一直没怎么出事的原因。 王承柱没有细想其中关窍，因为很快就轮到他了。此时打扮得像一位戴斗笠的高个樵夫，往装入城税的木箱里投了一枚铜板，就给轻易放进城去了。 这般容易就进城让人意外，只是周围还有一众城防哨兵在镇场，王承柱唯有加快脚步往城里走去。 离开了城管哨卡的监控范围，并不意味着安全了，因为靖海公署城区的街面上，既有明面上的伪巡警，也有暗中观察的侦缉队和特务眼线。想要不被有心人盯梢，最好的办法是混迹于平常百姓中间。王承柱扶了一把肩上挑着的柴火，向一位叫卖洋火纸烟的流动摊贩问到市集所在，道了声谢便径直朝坊市快步走去。 王承柱是带着任务来的，虽然此时还不知道领队同志口中的宪兵队监狱在什么位置，不过这难不倒他。卫星定位技能会自动标记附近两千米内的有生目标，不仅是侵略军和伪军部队的红色光标，连同伪政府公职人员、寻常百姓和不同阵营的特务线人都有或白色或灰色光标飘在头顶。只需要找出名称为鬼子宪兵的对象，找到其办公地点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在人口聚集区开定位技能，是一件需要勇气和心理承受力的事。得亏王承柱没有密集恐惧症之类的心理疾患，才可以面对密密麻麻的人群头顶悬着身份姓名等信息，一脸淡定地扫视哪里有合适的摊位。 一边叫卖樵采薪柴，一边用意念呼叫系统，想要询问一下小酱油怎样做可以筛选一下视界内的被标记对象。不料，还没从智能问答对话框里获得想要的回答，就有人走上前来询问柴火的价格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趁乱寻人解囚困 跟钢筋混凝土建筑的防火性能相比，砖木结构建筑物甚至不如钢混结构的内饰装修抗造。在燃烧瓶猛火油营造的高温烘烤和煅烧下，木质房梁被引燃，整个宪兵队的房屋尽情地从门窗和破碎墙缝朝空处吞吐火舌，加上乌黑乌黑的烟雾笼罩在高墙内，能见度迅速下降到五十米以下水平。 这景象看在王承柱眼里，就是难得的潜入机会。先前来过一次，在兵营附近的仓库搞破坏，对宪兵队及其占据的原刑诉监狱情况掌握较少。时间十分宝贵，耗费功夫去做身份进来，被捕的护卫队战士便多一分扛不住刑讯逼供概率。事急从权把水搅混，快刀斩乱麻是眼下相对最有效的方法。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全城宵禁大搜捕 “解放”掉囚禁在地牢监狱里的关押人员，让这些人得以逃离从地牢入口蔓延进来的浓烟熏染，顺便获得了解救自己同志逃出生天的机会。 跟随钻出地牢的一众囚徒，王承柱领着两个自己人来到地面。很快就遇到新的问题，这处地牢监狱原本就是本地关押罪犯的场所，抛开进来时破坏的层层栅栏门禁，依然在熊熊燃烧的房屋和带铁丝网的高墙，都让逃离的每一步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怎么把逃出地牢的同志连带其他犯人囫囵带出去，让他有些犯难，毕竟着火的房屋外还有上百名持枪鬼子宪兵。 还没等王承柱想出个切实可行的计划，先一步爬出地牢的囚徒们便有人冲出了火场。不出意外，看到身穿囚服的犯人试图趁乱越狱，没有参与救火的当值宪兵抬枪便勾动板机。“呯呯呯”三声子弹击发的啸音传来，刚从房屋走廊跑出火场不到五米远的四名犯人应声倒地。 不等哨兵拉栓抛壳重新上膛，被吓住的犯人拉着中枪人重新回到屋里。里面虽然烟熏火燎的，毕竟比出去立刻被打死强不少。至于把曾经的狱友拖回来，王承柱不无恶意的猜测，这是准备人体肉盾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空投地脉震荡器 往城北方向转移的几人，在开启卫星定位技能辅助探路的王承柱引导下，一路走街串巷，几入无人之境。 看着在前方带路的王承柱，作为被营救对象的护卫队战士金成玉不禁在内心感慨：“原以为这次被敌人抓起来是九死一生、凶多吉少的遭遇，结果没想到只在白天挨了顿拷问，还没入夜就让同志给救出来了。” “后有追兵的跑路，居然还会走神。”王承柱一把拉住差点儿越过自己走到街道上去的金成玉，压低声音告诉几人贴墙站在阴影里，让前方排队巡街的敌军士兵先过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找情报课来背锅 看着被震垮的城墙，靖海公署城防司令的笑容，难以隐藏地浮现在脸上。 让烟火熏黑脸的宪兵队长带领手下，形色匆匆地赶到本地军事长官跟前，独自走上前去。“啪啪”扇了自己两耳光，接着用领罪认罚的语气说：“非常抱歉，司令官阁下。宪兵队驻地不慎走水，士兵忙于救火，走脱了不少犯人。这是我的失职，我给帝国丢脸了。” “不不不，辻队长，这不完全是你的错……”城防司令官在城内，有卫兵簇拥着亲临一线指挥搜捕，处境安全得很，说话不怎么避讳。 “可是！”宪兵队长急辩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打断了长官说话。赶忙住嘴，低着头等挨训，没想到却等来了城防司令官安慰的话。 “辻队长，没关系的，看到前面城门那里了吗？”城防司令官朝宪兵队长摆摆手，示意对方走近说话，指着城门旁的一摊城墙废墟问道。 拱卫安全的士兵让开位置，供长官聊天。宪兵队长上前两步，走到距离城防司令一米远的位置，看向上官手指的地方。在这座城市工作两年多时间，对建筑分布和街道走向较为熟悉，哪怕在光线有限的傍晚，宪兵队长不可避免的吃了一惊：“这……是北门东侧的城墙，怎么变成这样了？” “辻队长，我也感到很惊讶。一个钟头前，这里发出过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你可曾有印象？” “司令官阁下，卑职非常抱歉。之前在指挥士兵扑打救火，搜捕逃出监狱的逃犯，离北门稍远一些。没有注意到这边，请问是地震吗？” 升阳国坐落在大洋板块和大陆板块交接的东海群岛上，经常遇到地震、海啸和台风等自然灾害。作为侵略军被派往神州是近几年发生的事，从小到大三四十年的经历，让他们对于“地动山摇”这个词十分敏感。 “别紧张，不是地震。辻队长，收到宪兵队送来协助搜捕逃犯的消息后，我调集了两个小队和一个营协从军在城里找人。在钟楼的观察员向我报告了北门有交火，带兵过来时看到些了不得的东西。”城防司令顿住话头，卖了个关子。 宪兵队长跟城防司令共事挺长时间，知道这时候该做个捧哏，适时开口问道：“阁下，您看到了什么？” 城防司令略带炫耀地说：“我看到了一架捶地机在城墙上工作。”宪兵队跟城防部队不是完全的统属关系，看到矮自己半级的军官如此配合，仿佛喝了半杯蜜水般开心，爽快地道明情况。 “捶地机！这里哪来的捶地机？关东军修工事才需要的物件，没听说运进关内的消息。” “对的，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捶地机，城墙被破拆成这样，就不用你我为此负责了。” 宪兵队长这下听明白了，走脱了囚犯不当紧，给周边县城驻军发协查通告就可以了。自己裤子上的黄泥，办公场所走水算一场意外，天亮以后得赶紧处理干净手尾，免得有心人利用来弹劾自己。 但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来大中型工程机械，还拆毁了一段防护城墙，这口黑锅得有人来背。在上级调查组来之前，保护好现场，并想办法把责任推到情报课头上，一切归咎于侦探不利就行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追踪而来的敌特 靖海城里，敌人在谋划着处理王承柱搞出来的一摊烂事。后者领着逃出生天的几位同志，连夜赶回了护卫队营地。 顺利对过口令，王承柱等三人被值夜战士领到会客区休息，得到通报的指挥员们一会儿会过来慰问情况。 看到三人平安归来，领队同志喜不自胜。虽说见惯了生死离别，但可以看到战士被完整带回来，自然是极好的。简单问了两句话，便叫值夜战士带他们去休息，具体情况天亮再问不迟。 津南行署，情报课办事处某办公室。 “报告。” “进来。” 电报员向上级敬礼后，洪亮的平声念道：“靖海公署城防司令部来电，要求协助调查近期工程机械捶地机的调用情况……” “知道了，副本留下一份。”办公桌后的男人吩咐道，在跟副本一同递过来的电报阅办单上签批流转意见后，递还面前的电报员，“把这件电报加入今天的情报合订本，交给分析室传阅。” “是的，长官。”电报员把阅办单夹回文件板上，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并虚掩上屋门。 津南行署，情报课秘书处分析室。 三名信息管理文员坐成一排，在办公桌前归置文件。其中一名文员整理到静海公署询问函时，在打孔卡片上记录下“靖海公署，捶地机，城墙损毁，协查调运来源”等字样后，在卡片下方誊抄了一遍电报原文后，把打孔卡片挂在问询栏目上。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定位标记无遁形 睡梦中的王承柱在系统空间里用功读书，安心让身体用睡眠调整状态。角色同步调整进度条用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稳步前进，最近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数据化身体虽然有同步调制效果，但是跟意识离体状态相比，存在不小的差距。 当王承柱起床时，已经到巳午交界时分。洗漱一下，整理好内务就可以吃午饭了。 在附近活动的同志被当值战士告知，正在休息的王承柱等人下午出发到深夜才回来。因此，补觉时一般没有紧急重要的事情，是不会有人搅扰的。利用系统日期和时间程序里制定闹钟功能，设置好睡眠七小时唤醒身体，补充必要睡眠，保证在同志们眼中像个人的存在。 护卫队的临时营地设置在一处小丘陵阳坡树林里，山头北面不到一公里就有溪水绕着圈流过。不考虑野外虫豸鳞羽干扰的情况下，称得上是依山伴水有林荫的良好宿营地。炊事员同志从溪流中舀水挑回来，夜间烧熟储存供战士们取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非战斗减员情况出现。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独特的侦察本领 面对王承柱求见，一边聚在篷布下用午饭，一边讨论行动计划的众指挥员露出一抹惊讶表情。 “快请王同志过来，再拿一副碗筷，别怠慢了同志。”马队长本着共事许久，先一步对进来通报的当值战士说道。 上午开会时，听说王承柱孤身潜入、勇救两同志事迹的几位指挥员也想结识能人，性格直爽的当即开口向领队建言请人进来。 领队眼看会场上大半人员是这个态度，毫不含糊地对当值战士说道：“按马队长说的办，请王承柱过来参加会议。”说罢，示意大家挪挪座位，另搬一方木桩给新人坐，挤一点儿更热闹。 得到允许进到临时营地会场的王承柱，客随主便坐在了上级安排的座位上，接过盛好饭的碗筷，准备跟众指挥员一同用午餐。 第三百三十章 索降突袭把窝端 王承柱带领一众护卫队指挥员穿过树林，登上光秃秃只有石头和砂砾的山顶。指向自己视界里漂浮着两枚红色光标的方向，用仅限身边数公尺范围内可以听清楚的声调说：“各位领导同志，请往这个方向看，我发现的两名形迹可疑人员，大约在西面十点钟位置。” 从高奴出发的护卫队指战员不完全是耕樵渔猎出身，两位参军前做过印刷厂工人的指挥员听懂了。书记员模样的男子由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抬头对着太阳辨识了一下正北朝向，指了指西北偏西的位置笃定道：“这边。” 领队同志不疑有他，打开挎包取出军用望远镜，摘掉镜头盖，倚靠在一块巨石上，朝认定的方向探视过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 此地已不宜久留 领队同志看着两名被逮个正着的敌侦察员，扭头对负责审讯的丁队长说：“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我去通知大家伙转移。你再审问一会儿，不论是什么结果，都跟上一起走。”说完右手比了一个掌刀斜劈的手势。 说话时没有避开敌人，一名耳聪目明的敌侦察员看得分明，这是要他们的命了。一改先前满脸不在乎的表情，露出一脸赔笑：“好汉饶命，有什么话，您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丁队长跟书记员对视一眼，这是要开口了。不过，领队已经发话要在转移前，送这两人去见祖先，这会儿问出来的供词意义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那就先说说，是哪个机关给你派任务的？”丁队长问话的角度有些技巧，问对方的身份和来历，是难以立即查证的，而问派任务的上级可以缩小范围。不论是直接上级，还是总包分包出的外勤，总可以留下一些有参考价值信息。 “好汉……不，军爷，我是本地警备队的线人，收钱办事的那种。上头听说这一带荒郊野岭的有人活动，让我们两个来探查一下。”精明的敌侦察员听出丁队长问话语气变化，当即改口拉大旗做虎皮，“这不，最近城里连着走了两道水，清理废墟和重新修房子需要民夫。赶上农忙，附近闲汉大多给整下地干活去了，招不来人耽误整修。警备队也分到了摊派，我这样打杂的怕受牵连挨收拾，这才麻溜出来招人手……” 书记员捧着速记板边听边写，头也不抬地写写画画，任凭对方竹筒倒豆子样交代。至于这编故事似的供词，有几分可信内容，只有自称警备队线人的俘虏自个清楚。 正当敌侦察员努力讲述自己任务内容的时候，一名战士走近丁队长身旁，窸窸窣窣一阵耳语。 丁队长听完眼前一亮，出声打断了正在絮絮叨叨讲故事拖延时间的俘虏：“行了，别说了。我们要上路了，顺便也送你们上路。” “嗨呀！”之前一直在讲车轱辘话的敌侦察员发出一声暴喝，被反绑在背后的双手松将开来。双臂一撑一收，身上的束缚有了空余，只见他像脱罩袍似的摘下上身绳圈，扯松环套脖颈的绳结，便窜出了审讯隔间。 丁队长、书记员和传话战士看着眼前那人表演快速脱缚，闪身溜之大吉。然而，没过去五六个呼吸功夫，捧着捆住自己脖颈绳索的敌侦察员被几名战士押了回来。 看着试图当面逃命的敌人重归囹圄，丁队长看着让红缨枪架起来的敌侦察员，讲了句俏皮话：“何必呢？你准备在上路前，活动一下筋骨热热身，没问过我们同志呀！” “同志”一词如惊天炸雷传进物理反抗、试图逃跑的敌侦察员耳朵里，双手流淌着因用力过猛迸射出泊泊血迹，腋窝让枪杆架住的敌人动容了。带着哭腔嚎道：“八爷饶命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 当机立断避追查 丁队长像没听见似的，对押解俘虏的战士吩咐道：“这两个人拉出去毙了，记得把尸体埋深点儿。” “是。”传令战士带来准备行刑的战士异口同声道。 一分钟前还生龙活虎、仗着身手准备逃出生天的敌侦察员，此时身体软得像海面上的大王乌贼。转身逃跑没走出几步，便给守在审讯隔间外的战士逮住，押解回出发地点。 之前费力数小时磨断绳缚的努力，在这一分钟的大起大落中，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刺激体验。肾上腺激素过量分泌和肌肉乳酸沉淀带来的疲惫感，使他一时半会儿再也没有反抗力量。加上面前这群人的种种表现，并不是他猜测的过路镖师或聚啸强人，一套行伍严整、作风缜密的组合拳，捶得他绝了再接再厉的对抗念头。 几名战士重新给挣脱绳索的俘虏捆缚一番，押着犯人出去行刑。两名敌侦察员给拽到灶坑处，护卫队战士抄起扁担，熟练地照后脑一记重击，两人眼前一黑，被直接打昏过去。一名战士反手握住匕首，挨个给昏倒在地上的敌人切开前脖颈，后者身体本能地抽搐了几下，下半身传来一阵恶臭味道。 执刑完成的战士杵着扁担，把两具尸体推进已经搬开铁锅的灶坑里，并往坑里填进烧火做饭遗留下来混有柴灰炭渣的泥土。在灶坑回填到及膝高的时候，炊事员同志提着一颗根部带着新鲜泥土的小树走过来，行刑战士七手八脚地帮忙把树栽到前灶坑位置。填土踩实，修筑起一座土圈，给移栽树木浇下一桶溪水，顺利完成消灭痕迹工作。 几名战士提上工具，离开了植树点，加快脚步朝集合出发位置走去。各分队长正在组织战士收拾营地，把散落的装备和工具收拢起来打包。炊事员等人给盘点员上交工具后，各自散回宿营地把个人用品往身上背，做着随时转移的准备工作。 第三百三十三章 姗姗来迟的敌人 在王承柱发现的敌侦察员被擒获、审问直至处决半天以后，两名樵夫打扮的侦察员摸进了前护卫队临时营地。此时，这片树林已经人去地空，虽然树木间仍留有来不及抹去的人类活动痕迹，但是想要迅速找出可以证明宿营者身份的生活垃圾，却是一件有困难的事。 倒不是护卫队战士打扫卫生有多彻底，亮剑世界有的是大军过后遍地狼藉。主要是他们相对节俭，菜金使用的有度有量。加上炊事员每天掩埋厨余垃圾，这片树林不住人的乔木附近，都有好心人坚持施肥。 第三百三十四章 准备绕行去接头 “没有敌人追上来吧？”带人殿后的马队长问道。 “暂时没有发现后方有敌人的踪迹。”王承柱谨慎地回答道。 临时伤兵队跟护卫队大部人马会合后，引路通讯员向护卫队领队汇报了王承柱绘制地图的事情。从基本恢复如常的临时伤兵队指挥员手里，得到两张指路地图，护卫队领导层得知他们从新一团接到了多么有用的人才。 至于下一站去向，静海公署交通站联络人提出一条建议，去本地一所教堂求助。跟护卫队战士一同被抓进监狱的他侥幸得救，不少物件丢在城里居所，但脑袋里装着的信息仍有参考和使用价值。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日落西山宿教堂 在王承柱提供的地图指引下，护卫队走到一座悬挂正十字架的教堂。一路上虽然有些绕远路，但是没有遇到野生动物以外的任何陌生人，几名好奇心重的护卫队战士啧啧称奇。可以选进千里护送队的战士，侦查与反侦察经验相当丰富，如入无人之境的行程不多见。 教堂外的道行树错落有致，飘零的落叶堆积在树下，夯实的沙石路面上树叶和枯草不多见，明显是有人时常在打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捧宣言的红神父 “咚……咚……”一下接着一下重物杵地的声音传来，王承柱抬头看向背后的林荫小道，只看到一位农夫打扮的男子拄着十字锹朝教堂方向走来。 “老乡，这附近有村子吗？”马队长清了清嗓子，对走到近前的农夫问道。 农夫打量了一下眼前这群人，含混道：“几位贵人，顺着这条路一直走，遇到岔路走左边，大约五里地就是西席村。” 马队长问路是借口，大部队已经进教堂去了，他们守在外面负责警戒，通过打听周围环境了解眼前这人谈吐，初步判断其身份来历才是主要目的。听到农夫回答后，道了声谢，朝身后打了个表示安全的手势，让开道路放人继续前进。 农夫打扮的男子欠身道谢，拄着锹径直朝教堂东面的耳房走去。 马队长身后的战士开口道：“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马队长收回目光，转过身对发问的战士说：“看起来像是个经常务农的庄稼汉，手上有操持农具磨出来的粗茧。只是身上的那股子劲不对，有点儿咱们指导员的感觉。” 教堂内，一扇侧门被推开，从外面回来的农夫打扮男子走进礼拜堂。 “您是这间院落的主人？” “不，是神父。”换上一身神甫服饰的农夫打扮男子指正道，“各位军爷有什么需要，请跟我说。寺院虽小，但还有些薄产，请各位勿要拆家具烧柴。” 第三百三十七章 播撒游击队种子 指挥员们开完会，把战士们集合在一起，当众宣读了发展本地抗战武装的决议。 行百里者半九十，千里迢迢护送首长来冀东地区的护卫队战士没想过完成任务后，还得留下来发展游击队。 长期接受纪律训练的战士，服从命令听指挥，只在双眼眨动间露出些微表情。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堂思想动员课 “好了好了，收收心，别让这边的同志看笑话。”首长同志走到颔首低眉的战士身前，开口试图活跃一下气氛，“都是神州人，哪里不算是家了。张伟，我记得你是在赣南参加部队征召的。说说看，现在想不想回家看看？” “报告首长，我想回家。”被点到名字的战士毫不犹豫地表达内心想法，“只是现在这情况，老家还有多少亲戚记得我，我不好说。” 首长接过话头开导道：“换作海内平靖的年景，托人顺道去看看不是难事，请假探亲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什么情况，同志们都清楚，我们的国家正在遭受侵略。 “我们同倭寇的战争已经持续三年了，热察两省以北的同胞饱受东瀛人欺压快十年了。十年足够出生的孩子帮家里下地干活了，我们还需要继续努力，把鬼子赶回老家。”王承柱。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发展队伍需装备 首长跟战士们讲思想政治课的时候，几名分队长坐在一旁，维持秩序顺便接受再教育。王承柱盘腿坐在马队长身侧，一边听着课，一边想着自己可能短时间内回不了新一团这档事。有飞空艇，请个假跑个来回容易，怎么跟团长政委解释需要再思量一下。 突然王承柱的肩膀给人拍了一下，下意识抬头才发现，原来是走到身旁的领队。周围坐满了自己同志，防备意识下降了不少，没留意大领导走过来。领队做了个“跟我过来”的口型，摆了摆手示意有事要交代，接着侧身往外走去。 王承柱愣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出去，连忙跟马队长告了个假，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跟上领队往教堂门外走去。 跟门前的岗哨打了声招呼，领队同王承柱并肩前行，踏着碎砖石块铺就的林荫小道散步。 树影斑驳间，领队开口了：“王同志，在宣布命令时，战士们大多情绪不高。首长给同志们讲思想动员课，看你似乎听得心不在焉，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说？” “唔……没什么要紧事。”王承柱四下巡视着，视界内周围两公里没有红色光标，这才集中注意力回答问话，“跟屋里的同志们一样，离开原部队有一段时间，有些想念战友和领导了。” 第三百四十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承柱汇报工作时，部分透露了自己可以一夜之间往返于晋冀两省数百公里的本领，没想到这件事记在了领队同志的小本本上。也不知道首长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他看到领队笔记本里的借调函时，整个人有点儿懵。 之前只当这是一件护送任务，沿途加入不少战士保驾护航，完成任务就返回原部队了。现在从教堂里思想动员课和领队同志的私下谈心来看，远不止留下来保护首长那么简单，可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即将发生。 第三百四十一章 在乎东洋侵略者 王承柱对本地抗战武装形势规模两眼一抹黑，挠了挠后脑勺，对领导的问题选择保持沉默。 领队注视着王承柱，直到后者在眼神飘忽中垂头丧气地说：“不知道。” 领队严肃的脸庞浮起一丝和善表情，打趣道：“原来还有侦察兵尖子不清楚的情况。” 王承柱心说，我哪是什么侦察兵尖子，那都是系统加持的辅助功能。我就是一个长在和平年代安逸环境的普通人，没有参军入伍的经历。生活的地方并不强制服兵役，甚至参军需要向武装机构托关系，或者具备高等教育资格才得以顺利入伍。 第三百四十二章 重压下的燎原火 领队指着远处的敌军据点，言语中带着坚定：“这些东洋鬼子对神州搞武装侵略，用派遣驻屯军和投敌汉奸对占领地区经济殖民，我们的人民每天都挣扎在生死线上。” “领队同志，我在来这边出过几次任务，除了夜间袭击只看到敌人外，白天街道上挺热闹的。”王承柱说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见闻，想了一下补充道，“荷枪实弹的警戒哨卡通过速度还挺快，路边的田野上有很多农民在做农活，没看到过那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民。” 领队让王承柱的大白话噎了一下，耐心解释道：“那是因为你看到的情况是结果，侵略者和他们走狗对辖区人民的剥削行为，让底层人民生活没有希望。” “领队同志，你说得有道理，是我看待事物流于表面形式，没有想那么深入的内在形势。”王承柱不假思索地应答道，语气里带着请您继续说的架势。从思想教育课堂跟着出来散步，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领队同志要给他开小灶，这是个机会。在同一个军事指挥体系里处理好人际关系，有时候比完成上级交办任务的能力更重要，更何况眼下是上级领导主动递橄榄枝。 领队对王承柱“顺毛驴”的表现比较满意，便继续展开说：“王同志不要过于苛责自己，你的技战术水平熟练且张弛有度，这是全体指战员有目共睹的。教员常教导我们人无完人，你的战斗技能如此出众，思想认识上的进步空间肯定很大。 “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一些，战斗英雄代理排长，做指挥员总归要比战斗员多思考些事情。当然，军事训练也不能落下，你缺一些系统性军事教育，需要比普通战士表现得更突出，才可以让同志们心服口也服。” “领队同志，我明白了。”王承柱被夸得一阵欣喜，连忙表态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从家长里短入手 “王同志，关于在这片地区发展队伍，你有什么想法吗？”领队抛出一个建设问题，准备考验王承柱的理解思考水平。 “领队同志，我……” “称呼不用这么生份，我这次出来的化名姓白，叫我老白就行。”领队从称谓入手，准备拉近一下跟王承柱的对话关系。 第三百四十四章 游击战争的基础 王承柱回想了一下晚上在树屋书橱阅读过的书籍内容，认真回答道：“游击战的基础是本地人民群众。” “对喽，相信群众、发动群众、组织群众、融入群众，是我军游击战争的底层方法论。”领队同志看到王承柱一点就透，是个可造之材，好为人师的情绪喷涌而出。 第三百四十五章 地图的正确用法 “王同志，有个问题，希望你可以跟组织交个底。”领队向王承柱提出一个要求。 “领队同志，您尽管提要求，我一定配合工作。”王承柱利落应道。因为他那一身本领，穿越来的意识算是驾驶员，迫击炮射击和步兵操练是身体原主人自带的，其余的属性状态和战斗技能几乎全是系统加持出来的。 “是这样的，你交给护卫队的三张地图，经过同志们反复研读，发觉不完全是手绘的。比例尺和等高线做的十分精细，质量比缴获的东瀛军用地图更突出，给你提供地图的人不一般。”领队摆出事实，看到王承柱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神情，心里稍稍放下他是高级特务之类的猜想，进一步提出要求，“所以，组织希望可以从你这里得到附近的地图集，作侦察和参谋用。” “原来是这个要求。”王承柱吐出悬在喉头的一口气，清清嗓子反问道：“这个要求我答应，只是其中细节，还需要跟提出需求的同志沟通一下。” “细节！什么细节？”领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警惕地问。 王承柱一脸正经的表情，解释道：“领队同志，地图范围、比例尺精度、图例细节还有等高线梯度，这些需求的细致情况，我得跟具体提要求同志沟通，这样才可以提供符合要求的卫……围区域地图。”差点儿说漏嘴，卫星这个词在此时的亮剑世界跟人造卫星没什么关系，主要指月球这样的行星附属天体，因此倒也不需要担心改口后引起领队疑虑。 “这下捡到宝了。”领队听罢，心中一阵狂喜。他做得了一支护送首长的特别护卫队第一负责人，军事素质自然没得说。对于地图作业受过专业级教育，王承柱说的那些东西他完全听得懂。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无限猫头鹰快递 “领队同志，这事不为难。我去取您要的地图包，请稍等片刻。”王承柱笃定道，告了个假转身朝一棵树后走去。 领队疑惑的看着王承柱，他完全想不通后者怎么这样快就整出一份刚提出要求的成品。 王承柱的效率并没有领队想象得那么高，他走到一棵树旁，借着树干树荫掩护双手对着空气开始比比划划。 制作一份地图并不难，用腕式终端操作就可以在数十秒内输出成品，从物品栏具现出来就可以了。做一套地图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系统性工程的制作难度会随着内容复杂度提升，呈指数级增长。 好在王承柱不是一个人操作，通过卫星调整装置接口输出的空天照片存储在比拉谢尔号数据库里，把控制板投射到面前手动处理就好了。检索、框选需要的内容，复制到目标文件夹，再把对应图例跟自动生成的概述附上，就在邮箱收到了一份打印好的地图册。 领队同志就在身后不远处，王承柱担心用通讯器呼叫旋翼机送下来，会惊动附近的哨卫。于是，选择了传统邮递方式——飞鸟传书。 第三百四十七章 列席参会往前坐 领队右臂夹着地图包，左手挽住王承柱，完全没有出来时散步的悠闲劲，急急往教堂方向走去。 进门前，领队松开王承柱，跟固定岗的哨卫打了个招呼，推开门活页便往里面走。 第三百四十八章 情报参谋的顾问 王承柱连忙摆摆手：“各位领导同志，我一个农民出身的战士，在部队参加扫盲班才学会识字看书，当不起什么情报专员。”开玩笑，做战斗员用的是枪炮师角色技能和系统加持，兼职侦察任务没有超出能力范围。情报专员一职听着就像专职搞情报的特务，他对于潜伏暗战暂时没有热情。 分管情报收集和传递的丁队长脸上有些挂不住，碍于情面没有开口指摘王承柱拒绝服从分配。前几天开会时，领导点名表扬王承柱，感谢他孤身深入虎穴，救回他丁某人手下的战士。 第三百四十九章 申请外勤和运输 王承柱注意到首长一脸愠色，便即住口。 马队长想给王承柱说两句场面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张着嘴吭哧半天，却没发出一个音。后者是路过补充进他分队的，说话是情分，缄默是本分。面对明显惹得首长不愉快，保身避险人之常情，不给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 会场上十几秒没人说话，最终打破沉默的是领队：“王同志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讲出来，组织安排工作讲人情味的。有什么困难，摆到台面上来，一份困难分摊一下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首长面色稍霁，借着台阶下了台：“王同志，对组织安排有什么想法，跟同志们说明白。就事论事，话说开了，别留下思想包袱。” 王承柱冷静下来，这里不是穿越前的工作单位，跟领导闹不愉快也不用担心饭碗被砸。这是亮剑世界的战争年代，而军队是最讲纪律和服从的地方。 第三百五十章 最终版工作安排 对王承柱的工作安排最终以“皆大欢喜”收场，当然这个收场的形容词是打引号的。他终究不是这位外派首长嫡系人员，用忠诚和才能理论来分析，就是有本事但需要培养关系的成分。领队没指望一番事前拉拢和言语器重，就收获一颗猛将的忠诚，走一步看一步吧。 后面的会议内容，王承柱没心情继续听下去了，唤出系统语音转文字功能做会议纪要，便开始明目张胆地开小差。 第三百五十一章 选址营建根据地 会议的最后一项议程是给护卫队或者说冀东根据地启动人马选几个半永久营地，用来组织训练、发展队伍和提供后勤补给。 照例，领队翻开笔记本领学了一遍《反对流寇主义》，接着讲了一下自己的阅读理解，引申到建立后备营地的重要性。最后掏出一本a4纸装订的地图集给众人传阅，其中几页折角的画页写着“预备营地选址”字样，征求实施意见。 王承柱看得一愣，那本地图册正是他交给领队同志的。没想到对方效率这么高，通知指挥员前来组织会议的空袭，就已经做了这么多功课。很快他就释然了，要不怎么说是领导呢，在林荫路上拿到地图册询问解读图例时，多半已经有腹稿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具现化建筑材料 会后，王承柱找到领队，直截了当地问道：“领队同志，有件事情找您了解一下？” “别这么生份，叫我老王同志就好，虽然是化名，但是也算是本家关系。”领队笑容满面地说着，手里面也没闲着，替王承柱整理一下翘起的衣领，“有什么话尽管问，咱们是一个锅里搅勺子的同志，只要不涉密都可以讲。” “我的团政委送别时说过，让我好好发挥能力。关于我的事情，王领队了解多少？”王承柱不是很确定对方的涉密级别，有意不说破具体什么事情。 第三百五十三章 预制板房样品房 领队带着王承柱离开会议室，一路步行到户外。垂手示意后者把那一捆具现出来的建筑材料放下，并开口让院子里围观比试扳手腕的战士们过来几个，准备搭把手搭建说明书上的预制房屋。 一听说有新鲜玩意，几名挤不到热闹看的战士连忙离开人群，凑到领队跟王承柱身前，七嘴八舌道着欢迎。 “嗨呀！领队同志有事？” “这不是王同志嘛！” “地上这包是什么东西？看上去有点儿蒙古包的意思。” 第三百五十四章 睡袋和军用速食 看到几分钟时间，院子里新起来一座小屋，原先看战友角力的战士里，有不少人聚拢到了领队身后来。光看热闹还不够，几个心思活络的战士开始猜测地上剩余物件用途。没有彩头的那种，毕竟打赌是违反纪律的，没有不看环境的人，硬是要给领导上眼药。 “这可不是门帘，这是一卷叠好的睡袋。”王承柱整理完活动板房的地锚，站起来走到看热闹的战士近前笃定的说。 放在地上的绿布卷包是一款睡袋，游戏里常见于夜间袭击战的卡勒特士兵使用。实际上，这是天族人的旅行常备物品，重霄枪炮师的辅助燃料包上有放置，用于户外宿营用。天界贵族拥有舰船和别院，机械师们各自装备着机械助手和旋翼机，大多数枪炮师和漫游枪手只有依靠帐篷和睡袋度过寒夜。天界的大气逆辐射作用极弱，没有合适的保暖御寒措施，让人失去知觉是家常便饭。 第三百五十五章 暗哨的温暖小窝 “王同志，折叠板房里面空间不算拘束，只是看起来材质单薄，睡在里面不会让大风掀房顶吗？”领队挑起门帘，走出小屋问道。先前看着王承柱在帮助下搭建样板房，趁其跟看热闹的战士们解释附件用途时，亲自进小屋里体验了一下居住环境。 第三百五十六章 拆装可看说明卡 王承柱指着板房活动墙壁上一块印有字画的薄板，对领队说：“请看这里，按数字序号操作，在场的战士谁可以动手把小屋拆解回零件状态。” 领队的目光朝王承柱指向位置看去，发现那里确实印着一组黑白字画。之前光顾着看内部居住环境了，没想到屋子草莎纸样外墙面板的一角，还有细线条字画。 “简易活动板式帐篷拆装……利留江第二被服厂。”领队照着说明卡上面的文字念出来，脸上带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向王承柱，“东西是好东西，就是这产地看着眼生！” 王承柱赔了个笑脸：“这东西涂黑就可以掩盖过去，只是可以大量获得并使用，刻意涂抹容易引起猜疑。我考虑过，就这样先用着，日晒雨淋褪色就行。反正这个被服厂不在解放区，给同志们流传出去也无所谓。” 第三百五十七章 飞舟运输的传闻 “……首长同志，这些就是我最近的工作计划。”领队汇报完工作，看着首长没有送客的意思，便说起王承柱跟他聊天时的一些事。 “什么！他说有快速沟通解放区的渠道，还可以转运人员和物资，你验证过真实性了吗？”首长打断领队的叙述，抓住重点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验证。之前王同志汇报工作的时候，讲到过他机动速度很快。我们几个干部私下讨论过，照他报告的战斗轨迹，确实有一副飞行军的好脚板。”领队说着自己的分析，给首长接下来的判断做参考。 “那就给他个机会，运些生活物资过来。”首长曲起右手，指节轻叩茶几笃定道，“你亲自带些战士去接应，眼见为实。”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夜间接船取给养 子牙新河北岸。 夜幕降临，人影绰绰。 王承柱跟马队长站在一起，用只有自己可以看到的腕式终端虚拟投屏联系舰长米娅。交代后者先把比拉谢尔号降落到距自己千米远的河水中，再行驶过来。 这样做属于入乡随俗，毕竟飞行船概念超出亮剑世界原住民的认知水平太多，陆车水船泥雪橇才是主流交通工具。 夜间运输，在冀东纵队指战员眼里是个不得已的选择。黄淮海平原的地势过于平坦了，一眼望去十几里，百十米的土丘算得上小山。难怪这里没有什么游击队存在，敢情是没有合适的地形组织机动和生存。 在风鸣虫语的寒夜中，二十多人等了两三个钟头。终于，几位夜视力较强的观察哨向领队报告，有船只靠近预定区域。 确认过侦察情况，找王承柱复核过，领队这才下令战士们前往河岸边。 谨慎是必要的，接货地点附近虽然不是什么聚居点，但是也没有到人迹罕至的程度。作为本地一条汇入内海的一级河流，附近居民甚至可以经常看到巡逻炮艇从水面驶过。 飞空艇从下游“行驶”到众人面前稳稳停住，朝河岸伸出自动舷梯时， 第三百五十九章 捎送短信验身份 趁夜色掩护，战士们排成一列急行军，扛着货物回到教堂附近的临时营地。 王承柱跟着马队长和王领队一起，把物资清点入库。眼看事毕，正要开口互道晚安，却见领队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马队长一见这架势，便知道领导有事单独找王承柱，拍拍手袖，向领队告辞离开。 “领队同志，找我有事儿吗？” “确实有事交给你办。”领队语气严肃道，借着不远处教堂高悬的长明灯亮光，从身侧的挎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王承柱，“这是首长给你的一份考验，请把他交给副军长，并带一封回信回来。” 第三百六十章 我带着任务来的 罡风呼啸的夜空中，比拉谢尔号飞空艇朝西方向驶去。 “米娅。” “冒险家大人，有什么事吗？” “帮我查看一下，之前我搬运的那十几只麻布包裹卸货地情况。”王承柱离开有好些天了，不知道自己所属的部队是否有迁移驻地。要是回去找不到组织，可就丢人了。好在有人工智能和卫星照片记录，省却他不少时间和精力亲自翻看。 “冒险家大人，您上次落脚的地方，自从离开后，至今没有大量人员迁离。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进一步检索？” 米娅的速度可真快，王承柱忍不住称赞一声，“没有了，米娅，你做得很好。方向不变，这次回去还去那里，我有事情得回去一趟。” 第三百六十一章 意料之中的审查 王承柱痛快地取出信封，交到政委手里。后者看了一眼封皮上的收件人和落款，又把东西交还给了他。 “政委同志，这是……”王承柱不解地问。 政委正色道：“东西你收好，等会儿跟着通讯员去旅部，找参谋长或者旅长报道。这封信的拆阅级别挺高，注意做好携带保管。” 虽然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但是政委反复叮嘱的架势，让王承柱明白这封短信来头不小。 “看来领队同志没有跟我讲实话，往后方送一封信，一次简单任务。”王承柱暗道自己摊上大事了，看政委的反应，这趟差事没有自己料想的那样轻松。 王承柱没有琢磨多长时间，政委的警卫员就把通信班长找来了。政委口头交代了一番，便派王承柱跟着通讯员前往旅部。 一路上，两人快步疾行，几乎没怎么言语交流。 王承柱穿越前就是个交际能力偏弱的人，融合亮剑世界王承柱的记忆后，性格更是向木讷寡言方向发展。想来跟自己搭对出任务的通讯员战士也是这样，除去引路时出声提醒，只有唦唦的脚步声在太行山中连续响起。 第三百六十二章 借调和实职虚授 在王承柱上交所携带信件，被领去接待室临休后，他的情况通过报务班迅速上报给军师级首长。 留下副旅长看家，旅长和旅参谋长点起警卫班，直奔集团军总部而去。 出行在外，多人结伙行动是必要的。抛开本地武装势力犬牙交错的形势不谈，相对原始的生态环境里，野生动物袭人事件时常在山民间流传出新版本。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掉以轻心”的原则，高级指挥员出行一般会有两名警卫战士以上跟随拱卫。 一般出行以驴骡板车为驮运工具，指战员们依靠脚板步行，以示军官战士平等。你永远可以相信直立人的腿脚耐受力，时常有驮兽停下来喝水喂豆饼，而战士武器背包一样不落排队走过的景象出行。 只是这次事出紧急，旅长一行十余人全部搭乘骡马，沿公路朝数十公里外的一处村庄赶去。 集团军总部设置在一处河谷村庄，配套指挥的通讯员和警卫战士成了这里的主要居民。两条大路和三向水道交通便利，相当数量身着蓝灰色或藏青色服饰的军人行走在往来途中，足见工作安排之繁忙。 东边的大路上尘土飞扬，一匹青骢马当先，引领队伍一路小跑，朝着山脚下的警卫哨卡行去。 旅长早年间腿脚受过几次严重外伤，落下些许病根。虽说不影响正常行走，但是跟驰名的“三杰”已经相去甚远了。 距离哨卡约莫四五米远，旅长和旅参谋长便带头吁停坐骑，主动从马匹上下来。身后的警卫班战士有样学样，通信科联络员主动上前沟通情况。 通常情况下，往来人员需要出示介绍信和沿途路条，在哨卡做登记后，即可按出入集团军总部的规章制度自由行动。 高级指挥员进入总部机关的手续会复杂一些，因为随行安保人员需要安置。进入集团军安保警戒区后，会有两名值班战士分别带路，把高级指挥员引到对口机关办事，而保护领导出行的警卫战士们大多会被领到修整营区候命。 “报告！” “进来。” “副军长同志，叁捌陆旅陈旅长和参谋长到总部了，目前正在接待室等候。” “刘师长来了吗？” “去送信的战士已经回来复命了，刘师长说他跟倪参谋长中午饭前赶到总部。” “知道了，先请他们二位进来说话。”副军长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直起腰示意参谋干事把地图收起来。舒展了一下有些血气淤塞的身体，走到门口迎接前来的老部下。 第三百六十三章 老资历善打算盘 在旅部静候佳音的王承柱，可能不会想到，只是来送一封信的简单任务，等候回复的时间会围绕他发生些什么事情。 第三百六十四章 系统干涉的局限 “参谋长同志，请讲！”王承柱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身负系统的事情被看出来了，怎么跟这些笃信唯物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首长解释神秘学和不可知论才好。 “王承柱同志，经集团军首长和师旅领导商议，对你的所属安排如下。”旅参谋长顿了一下，翻到任命书下一页继续念道，“兹有我集团军壹贰玖师叁捌陆旅暂编新一团战士王承柱，战斗经验丰富，军功记录优秀，参军五年来……特命擢升排长。 “经军务会议讨论决定，王承柱同志调离现单位，另有任用。”参谋长宣读完任命书，把文件副本交给王承柱，告诉他需要将这份文件带回新一团军务科归档。 旅长见参谋长说完正事，当即上前抓住王承柱的手，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小王啊，你的情况我有所了解，但是这次去见副军长，对你的本事有不少了新认识。不仅在战斗方面技战术优秀，后勤补给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首长，我的事情让您费心了。我是您的兵，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请尽管指导。”王承柱虽然不太明白旅长指的是什么，但是“亮剑世界头号电话敲竹杠”的名头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可以从李云龙一个团长手里收缴七成战利品的男人，拿捏他一个刚接到任命的小排长，自然是轻松到极点的事情。 “别紧张，立正，稍息。”旅长用很军人的方式缓和了一下气氛，接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听说新一团最近从天上掉下来一批物资，有不少糙米、枪弹和阉鸡。我和参谋长也想见识见识，你可以满足一下这个愿望吗？” 王承柱伸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心说难怪敲竹杠电话总是来的那么快，敢情旅长的眼线遍布各个下属营团。 王承柱有些想当然了，亮剑世界里，一支成建制的军队在打扫战场收队回驻地后，自然有军务勤务机关按照规章制度，撰写战斗过程总结报告呈送上级机关。其中时间和地点一目了然，战绩、战损和缴获等数据信息一应俱全。 除非有指挥员私心作祟，冒着犯错误的风险，压住战报迟送几天，给战利品分配做成既成事实。否则，按照纪律部队的优良作风建设，看到待阅文件的上级打电话敦促“缴获归公再分配”早晚会发生。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天空绽放白伞花 王承柱细胳膊拧不过大粗腿，只得答应旅长的要求。 考虑到自己身处旅部驻地，一些具现化物品的行为不合时宜，得想个办法把这一切做的合情合理。 “唔，旅长刚才说的是天上掉下来一批物资。实际那天晚上我自作主张回新一团，用的是索降吊放。不如，这次给旅长用伞降，投放些东西好了。”王承柱双手搓着泥灰，在脑海里快速开动头脑风暴，“之前从津南行署仓库搬的金银财物，还没有全部交给王领队他们。正好，这些黄白之物不能吃喝，还挺占地方的。上交些给旅部，算是应有之义。” 想到就做，比拉谢尔号飞空艇此时正在旅部上方的天空中巡航，给米娅舰长发文字消息，布置一些降落伞补给箱投下来即可。 索降物资时搭建的吊索没有从风帆桅杆上拆卸下来，这次正好用来挂开伞索。米娅收到王承柱消息后，紧锣密鼓地选出符合要求的几大箱贵金属，为其加装伞降包装和拉烟信号触发装置。 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机器人只要充能管够，做事效率甩血肉生物老远。没让王承柱跟两位旅首长等候太久时间，随着米娅计算好风速风向数据，在预定空域将空投箱推离比拉谢尔号的后飞行甲板。 “嗵……唰……嘭……”一个洁白的伞花出现在天空中。很快，云端飘起了三朵圆形降落伞，吊挂着重物朝叁捌陆旅临时驻地所在方向飞去。 起初，盛放贵金属的空投吊舱下降极快。当引导伞扯出主降落伞后，下坠趋势骤减，甚至有一个向上回弹的震动。但这只不过是一种力矩重心震荡的错觉，空投箱依然受到地心引力作用，不断往地面上落。只是整体降落速度，没有刚被推出飞空艇时，快得如同即将坠落散架似的。 王承柱左手的腕式终端微微震动，他知道自己交办的事情已执行完。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第三百六十六章 捎份包裹回冀东 王承柱的表现让旅长满足了好奇心，这一点从旅参谋长咧起的嘴角可以看出来。 空投的东西很快就收捡完毕，后勤处的库管班往返三趟才拿抬杆给全部装箱运走，看起来很是耗费人力的样子。 “小王同志，我代表旅部机关感谢你对缴获归公纪律的维持。”旅参谋长表扬了王承柱一句，接着从身旁警卫员手中接过一只包裹，“这是副军长和师长的回信，还有” 第三百六十七章 某排长任职安排 王承柱乘坐飞空艇，返回了津沽地区。途中，在内舱控制板上检查了近两天侵略者军队的分布和调动情况。将情报汇总在一份路网交通图上，准备交给作战参谋当做参考文件。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夜探敌军补给库 根据王承柱送来的近期侦察地图，作战参谋们制订了针对某个伪治安军后勤补给仓库的行动计划。 执行计划的任务分派给了他这个顾问，原因无他，人手不够。 在王承柱离开的这几天时间，原先拱卫首长的护卫队战士，除去必要的安保警卫，大部分同志都散出去执行任务了。有的前往预订营地新址探路，有的去联络附近交通站，有的开展群众工作。总之，可以调用的人力资源紧张，只有他一个人来执行这项任务。 不过，并不完全是他一个人，作战参谋跟一名警卫战士会在约定的时间地点接应王承柱。 这样的后援程度，对于玩游戏都没有小团体的王承柱来说，可以算是聊胜于无。只是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每时每刻都在反复念叨着，组织和纪律高于一切，服从是军人的基本要求…… 对于脑海里有一个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操行考评员，王承柱无奈的表示，求求老房东别念了，我做个听指挥的同志。 或许是感应到意念思想的趋同属性，脑海里的幻听警言逐渐平复下去，王承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跟去首长那边签署行动计划文件阅办意见回来的作战参谋商量好行动细节，王承柱提上一杆梭镖出发了。 拿这种较长的冷兵器防身挺不错，可拆卸的枪头插在腰带里，提着长棍可以对付大部分野生动物，绑上枪头就是一件武器。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开无双的潜入 王承柱有系统辅助，没有等到天黑，就往伪治安军补给仓库所在地径直走去。 仓库是一片建筑群，在镇公所西边不远处，附近有一个营的伪治安军驻扎在镇里。既要物资仓库独自设置，又要周围友军及时支援保护，还要相隔一定的距离。或许是出于库管安全和防范监守自盗等方面考虑，为伪治安军供应物资的地方伪政府机关和东瀛侵略军做了如此安排。 如果是在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游击区，设置这样一座皮薄馅大的物资囤积点，某些纵队司令和团长做梦都会笑醒。一个营？执勤换岗还凑合，分出打援部队，就可以从容的带人把仓库连底端走。库房搬的干干净净，并留下欢迎冤大头下次再来这里存放东西的讽刺性标语。 但这仓库是在津沽地区，东瀛侵略军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的眼皮底下。换句话说，就是本地周围几个县几乎没有成规模的反抗武装，所以才有了王承柱这次任务的目标。或许是守军轮换时的监守自盗，某种程度上丰富了附近集镇的市场交易多样性。 等到王承柱走到仓库外围，才知道为什么这次任务只有他一个人前来。之所以不派更多战士协同，一方面是人手紧张，另一方面是这片仓库群有很高的围墙。 第三百七十章 沉重的库管清单 为了避开一队巡逻守卫，王承柱随手打开一扇门，闪身进入，并轻轻地虚掩上门活页。 付出一支麻醉剂的王承柱，如愿以偿进入了仓库。 通过值班员休息室摸进来，最大程度减少了惊动守卫人员的可能性，省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 第三百七十一章 零元购但不包邮 拎起打包好的入出库账本，王承柱顺着进入库房的路线原路退了出去。 出于不走空手的想法，王承柱去厨房遛了一趟，略带失望地朝跟作战参谋约定的汇合地点走去。 王承柱进砌有烟囱的伙房逛了一圈，一脸失望的走了出来。因为这些库管人员的伙食情况，竟拮据到剩饭基本不留、食材几乎没有的地步。 没有找到添头的王承柱并不知道，看守这片仓库的伪军实行每天一轮换，两餐饭一顿在营地解决，一顿带到仓库解决。这间厨房只提供烧水和暖饭功能，除了锅灶和水缸，仅有少量醋布跟苦盐等鲜有人愿意尝试的存货。毕竟只待一天，数里外便是宿营地和集镇，凑合一下回去吃点儿好的就行。 王承柱进出一趟仓库群回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走到约定地点发现时间还早，作战参谋还没来，只好找了棵粗壮的树，先上去歇会儿等人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缴获物资和整训 几位分队长或者说冀东纵队连队指挥员们带领的战士，看起来挺面生。一问才知道，是新征召的预备战士。这几天，同志们四下里忙得不可开交，冀东纵队不仅构筑了新营地，人手也扩充到原来的五六倍之多。 王承柱初一听不禁咂舌，这么多人，武器跟口粮供应不是个小数目，难怪派自己去找物资仓库。 第三百七十三章 能者多劳带队练 王承柱上一次充当军训教练，还是给新一团战士做一次性榴弹发射器内部推广。想不到这么快又拿到了教练体验卡，只不过没有正式任命，而是给冀东纵队各位连队指挥员打下手。 说是连队指挥员，事实上因为人手紧张，高奴来的资深战士们分散到班组里以老带新，五年以上军龄的同志多半挂着临时班长排长职务，连长和指导员两块牌子一套人马不分家。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战时练兵走捷径 对照这些新兵的技战术掌握水平，王承柱感觉自己那点儿作训老底快要给掏空了。 “学得快代表不了什么，还是要多练习。”在一旁督促训练的马队长仿佛看出来王承柱脑中所想，开口提醒道，“都是十几二十岁的青年，学起来是快，但这不够。得形成身体记忆，还有跟战友相互配合。最重要的是任何时候，服从上级指挥员的命令，这样才具有战斗力。” “您说的对，是我着急了。”王承柱思维活络，这样一点拨就反应过来了。他伤愈出院归队时，参加过几场营团级战斗，平日里一直接受各种文化课、思想教育课和军事技能训练。是他操练起来做的比战友生疏吗？不是的，反复训练和文化教育的目的是保持状态，保持一种“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则必胜”的状态。 眼前这些征召来的战士，看起来战术技能学得极快，各种动作一板一眼。多看一会儿可以看出来，年轻人思维活络，模仿学习得跟动作示范别无二致，但是只是学到了一套架势，暂时没有掌握成为自己的本领。要练成肌肉记忆，还得几天时间，再经历一两场低烈度武装冲突，吃一波战场血与火的洗礼，就可以褪去新手感，成为老兵。 “不过，你的眼光不错，这几天征召来的新战士素质确实不错，快赶得上补充兵团的同志水平了。”马队长小夸了一句，转而提出自己的想法，“我感觉得给这些新兵一点儿压力，让他们尽快凝聚出战斗力。” 王承柱心说，来自老兵的杀威风传统，果然是传承有序的职场文化。他刚参加工作时，常常被同级别同事支使着做一些公共事物类活计，等熬出三个月试用期成为正式职员，渐渐远离了这样的岗位工作境遇。想不到，又见识到了类似的情况，不由得在脑海里感叹一句，传统文化哪哪都可以见到。 不过王承柱感叹归感叹，身为超过三年军龄的老兵，来自身体的记忆惯性让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新战士如此出色，确实值得更严格的训练强度。 第三百七十五章 拉练偶遇拉民夫 “一二一，注意成排成列。” “警报！两千米外有敌方人员活动。”卫星定位技能在王承柱视界里闪动着红色警报，他下意识地复读了一遍警报信息。 “王同志，什么意思啊？”一名嘴快的战士捧哏道。 “没什么，行军不要随意说话，有事记得先打报告。”马队长朝接话战士重申了一遍纪律，扭过脸问王承柱，“你刚才说什么？两千米外有敌人。” “是的，马队长。”王承柱如是说道，接着抬起左手，调出腕式终端虚拟投屏查看起附近情况。 卫星照片有一定的局限性，譬如地面被观察对象移动速度不宜超过112千米每小时，只有俯视阵图等。卫星轨道在距离蓝星天体几百公里高的位置，高差决定了即便是同步轨道相机的分秒级运镜，拍摄地面上特定的人，是一件考验运气的事。考虑到大气层水汽和气溶胶运动，加上近地面不是一个均匀下垫面等原因，卫星斜角拍照成了难于达成的异想天开方案。 而比拉谢尔号飞空艇的多普勒测距装置，对于地面地形起伏和建筑物有一定探测能力，但是对于活动的人效果极不明显。发现敌情的卫星红外相机，天基数据转给飞空艇平台分析后，平流层行驶的船载空基探测仪二次确认后，给王承柱发去了报警信息。 腕式终端虚拟投屏上显示出一幅浅绿色网格图，正中位置有一团橙红色光点，代表野外拉练一行人的位置；左上角有一个带n的十字指向箭头，指示正北朝向；右上方两格以外同样有一团橙红色光点，排成松散队列在移动；右下角是图例标识，橙红色光谱指示着35c～37c温度区间。 抛开极热的夏季地表温度可能接近人体表面热辐射温度区间这种特殊情况，四月的黄海平原，清冷上午在野外可以看到接近人体温度的非己方目标，是需要警觉的。 再说王承柱还有枪炮师卫星定位技能标记辅助，只要出现在警戒范围内，敌对势力的有生力量难逃被发现这条路。 第三百七十六章 战场第一条原则 看到出来拉练的战士们在马队长指挥下，有序地执行命令，压低身形散开占据有利地形，一个冲动上前或是畏惧后退的都没有，王承柱一边跟随行动，一边想着这群新兵的纪律性真不错。 按照王承柱的军训经验，前三天正是新兵刺头冒尖、不服班长管教的光景，身边这群新战士对命令执行不打折扣的行为，竟有些不适应的恍惚感。高中考两次分流筛选择出了适龄人口中优秀的文化课学习人才，脱颖而出的自觉优秀者耍个性家长教师会包容，军队干部不会惯着学生。罚站和抽手心这档事在公立教育里算舆论禁忌，但是在等级森严和论资排辈的组织里，连初级手段都算不上了，体能训练和技战术训练有的是机会给刺头穿小鞋。 王承柱不知道的是，他穿越到的亮剑世界正值全面战争时期，参军入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好生活”。简单来说，普通群众生活在经济建设水平较高的根据地解放区相对好些，生活在侵略者敌占区和神州官方政府辖区面临极大的生存压力，租税徭役压力的沉重让绝大多数国民挣扎在生死线上。至于拉锯战线附近的游击区民众，说是生活在地狱中并不夸张，徭赋半点儿不少，还经常殃及战火，丧命破家与否往往只在职业军人一念之间。 这样环境中生活的国民，对于脱离旧有生活环境的动力，不可谓不充分。参军一来可以解决自己吃饭问题，二来可以减轻家里负担。个人从饿死边缘进步到有组织管两餐或三餐，家里虽然少了一个劳动力，但是也少了一张吃饭的嘴。 正所谓富足的生活大差不差，温饱线以下各有各的不如意。穿越以来，王承柱被亮剑世界里身体原主人所属军队组织保护的太好了，在系统加持了一套感知不到伤病的数据化身体后，对于记忆和现实中的“人间疾苦”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即便有卧谈会时的互说参军前往事，也很难激起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青年意识。大多数时间，王承柱是把亮剑世界的一切，当做了游戏的一部分，一种现实增强式小游戏。 群体中的个人普遍具备从众心理，只要有几个人拿定主意做出行动，就可以引导整个群体开展大方向上的行动。而经过纪律训练的成建制军队，比农民和基干武装集团的互动靠谱得多，传令-指挥体系有效执行起来，可以达成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新征召没几天的战士，按照部队指挥员的命令就地展开，这场即将来临的战斗，已经有了一半胜算。 单向获知敌情、预设伏击阵地两项先机捏在手里，有点儿狮群围猎羚羊的架势了。而原职务拱卫高级指挥员的警卫战士，显然是战斗经验丰富和配合默契度较高的壮年雄狮。 要说这支野外拉练的作训队伍有什么对敌缺点，那就是火力严重不足这条硬伤了。新兵作训期间，拼刺训练用包尖木枪除了模拟单兵负重，对于可能展开的战斗帮助，没几个人会寄希望于此。 毕竟战争年代，没人有勇气自信的说：“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第三百七十七章 风声鹤唳退伪军 马队长临时起意向营地值班干部报备后，带领作训的近百人出来拉练，只有廖廖几位指挥员随身带了短火器。换句话说，抛开王承柱这个“移动火力投送人”不说，整支队伍称得上手无寸铁。 于是，遇上王承柱报告的敌情预警，全体机动是没什么明显效果的。 单人负重主要为饮水和一餐口粮的战士，在田野上一路走来约有十五公里，用时接近一小时。超过半数的同志明显可以看出来，精神头没有之前操场上那般健朗，再走一会儿就需要找地方原地休息。 此时想要快速脱离可能存在的敌人，势必要加快脚步，由此掀起的飞扬尘土只会暴露己方行踪。一望无垠的黄海平原上，移动的靶子很危险，有丰富经验的马队长等指挥员简单商议后，决定就地组成伏击阵型，想办法让敌人知难而退。 第三百七十八章 意外收纳补充兵 在王承柱有一搭没一搭的反坦克炮定点轰击下，眼瞅着伪军队伍往被绳索拴在一起的民夫后面躲，试图用捆在一起难以逃命的人做“盾牌”，伺机逃出生天。几名敢于开枪还击的伪军士兵，连吃两三发聚合贯穿弹，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使得士气愈加降低。 伪军的诉求很简单，活着混口饭吃就行。东瀛侵略军打过来的时候，有骨气的不是战死，就是向南转移加入其他友军。投降过一次的人，心理阈值被拉低了很大一截。留在占领区继续当兵，多是身无长技或恋家懒汉，勉强糊口的月俸，不值得拼命啊！ 随着时间流逝，伪军一方的反击枪声许久没有再度响起，王承柱自觉地停了手，看向不远处的马队长。 马队长的战场敏感度颇高，发现敌情变化朝己方有利方向发展，给身旁的战士下达命令：“停火，静待敌军自乱阵脚。” 拉练队伍指挥员的口头命令朝左右两边传达开来，手握短火器的射手关上保险，检查弹仓余量，准备后续交火情况。抓着包尖拼刺木枪的战士静静地看着伏击圈内，只待一声令下，离开掩体突击冲锋。王承柱的技能转好，没有继续换位置攻击，留在一处高处射击点监视着伏击圈内的敌人。 又过了一分钟，双方都停火的局面，随着一名伪军私自行动起了变化。某个一直面庞冲地装伏尸的伪军士兵缓缓转动脑袋，察觉周围不再有对射枪声响起，一个蛄蛹抬起上半身，拿手肘、脚尖和膝盖交替支撑身体往来处爬去。随着动作越来越大，却没有伏兵或督战队朝他射击，这名带头开溜的伪军大着胆子爬起来，弓着腰开跑。 榜样的力量无穷大，特别是一群主业混饭副业当兵的伪军士兵。抓几个民夫才分得多少人头钱，出工费大头还得孝敬带队军官、打点各级幕僚，落在手里也没几个子。给东洋鬼子修工程抓民夫，为的是分润些劳工费用，搭上受伤和性命可不划算。揣着类似想法的伪军，有样学样溜溜哒哒地从地上爬起来四散跑开。 不远处的场面，马队长看在眼里，却没有下命令让战士冲上去接敌。考虑到自己手下这些战士刚征召入伍时间尚短，训练配合默契程度没有信心保证，最重要的是己方火器严重不足。在暗处打打埋伏袭扰一下还行，暴露出来可能会有不利的变化，静静等待不战自退的敌人落单，抓几个腿脚不利落的倒霉蛋再说。 一场来得莫名其妙、散得润物无声的威吓战斗，不到半个钟头便落下了帷幕。 抓民夫的伪军丢了押解目标，散成扇形跑出几里地，才被伪军连长收拢起近半数人手。在一众军官带领下，垂头丧气地往县城撤退，怎么编个战斗报告蒙混过去，成为带队军官的心头要事。 原本计划野外拉练的冀东纵队某连新战士，意外得到了一场战斗洗礼。没有人受到敌方还击或战场流弹伤害，可喜可贺之余，稍稍放下了一些对敌的小心翼翼。这对于培养战斗信心很有帮助，但是对上射击训练强度甩伪军十条街的东瀛侵略军，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等腿脚麻利的伪军跑得差不多时，马队长终于下令，部分打扫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带自己班组的新兵前往交战地带处置扫尾。 第三百七十九章 麻雀战经验总结 对于从被解救的民夫里可以招收几名有意参军者，王承柱不是很在意。他的工作是协助冀东纵队培养出一批可以敌后作战同志，至于编制和规模，不属于他该考虑的内容范畴。 不过对于马队长来说，有人愿意加入他的连队，还是一件有些不便的工作。 对于自愿投军的平民，作为用人单位的甲方，第一步工作是给一个暂时性的安排。紧接着就是询问家庭情况等背景调查，少不得奔赴其所在的县镇村组，联系相熟群众了解一下其人往事。在保证身家清白有据可查的情况下，才好做进一步的安排。 审核工作暂时放下不谈，几位指挥员一合计，决定先紧着给有意向的村民做简单的身份登记，暂时编成一支临时小队，带回营地，再做打算。 本地的抗战武装几乎没有生存土壤，以至于民众受到极为残酷的剥削。有了一个宣泄压力的机会，观念灵活的人想要报复回来，属实寻常。 其余没有意向参加队伍的民夫们，在解开绳索后，向拉练队伍方向鞠躬行大礼表示感谢。或许是出于恐惧，或许是为了安全，没有敢于上前接触，便相互扶持着走开。 对于这种待遇，马队长没有表示出什么，他理解那些人的苦衷。虽然感谢救他们暂时脱离苦海，但是故土难离，还是要在这片土地商讨生活的。农民不如产业工人的阶级属性单纯，往往就体现在需要抛弃旧有生产资料土地时，自耕农几乎没有进步性可言。 第三百八十章 回营和增加哨戒 带着加入不少新成员的拉练队伍回到营地，马队长简单交代了一下人员安排，便急急忙忙地去找领导汇报工作了。 王承柱领到的任务是新建几间活动板房，给新入伍的战士营造一个休息场所。 自从那天展示了这种模块化快速建筑，冀东纵队从上到下大部分同志表现出极大兴趣。在经过高层会议讨论后决议，往仓库里堆放了近百包材料袋，以应对不断扩大的人员队伍。 对于这项任务，王承柱积极答应，并赶在两天内完成了。他比冀东纵队上下谁都清楚，让新同志有一个良好的吃住条件，可以极大增加组织凝聚力。闷罐坦克装空调，高原哨所热水澡，可是他穿越前先进军事理论文化的进步方向。 从库房里扛出五包预制材料，在兼职库管员的炊事班长那里签上自己的名字，王承柱大步流星地朝宿营区域走去。身后跟来打下手的两名战士各自提上工具，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去新港库区进货 吃过早饭的王承柱漱了漱口，抬脚往训练场方向走去。在敌占区开展实弹训练，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活计。 射击还好说，找一片树林，开辟个方圆五六十米的场地，在保证基本训练的情况下，用猎户名义和财务打点一下地方保安团即可。 手榴弹训练就不好糊弄了，这玩意需要安全掩体。 第三百八十二章 罐头里衣和奶粉 比起哨卫和巡逻队众多的军用物资库区，民商用库房群简直可以用不设防来形容。至少王承柱是这样认为的，仅有两名入口看门人和个位数守夜人在照看场地。黑嘛咕咚的一片，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这样的环境难不住王承柱，他有卫星照片和角色同步地图，可以定位自己所在位置。虽然只是平面地图，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在黑暗中适应了几分钟，就可以相对熟练的在库房间游荡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港区诡影的传说 “新一团的夜间轮岗可没这么懈怠，大老远来一趟，空着手回去可不是我们团的行事风格？”王承柱蹲在缠绕铁丝网的木桩前，摸着下巴上的青须暗想，“尽可能不用重火器让他们吃些苦头，把看守引开，正好方便我拉点儿东西回去。” 想到就开始动手做，港区库房每天都有大量人员和货物出入，很多劳动工具也不收进工具仓库，而是很随意地堆放在半露天栅栏里。这给了王承柱省去了大把找素材的时间和精力，抱着一捆扁担抬杆在库房之间的阴影里，往不怎么宽敞的走道上摆障碍物。 一般来说，平整路面上多出几根棍棒，眼神没有大毛病的普通人不会随便中招。只是港区库房群的环境实在合适，天黑路窄，加上照路工具流明着实不够看，巡夜人里很快就有倒霉的踩在异物上摔倒。 “哎呦喂！……哪个不长眼的把抬杆丢在这里，我的老腰唷！”一名巡夜人踩在抬杆上滑了一跤，重重地坐在了地上。一时间痛得爬不起来，摸到害他受伤的光滑木抬杆，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道，很快引来了附近的同伴。 第三百八十四章 漫长而深邃的夜 民商库房群里种种路障，王承柱称之为小恶作剧，但在被困在平地障碍陷阱群落里的巡夜人眼里，仿佛平常熟稔似自家客厅的工作地点到处是坑。 由于暂时被困或受轻伤的巡夜人没有大声呼救，骂骂咧咧的动静传不了多远距离，加上竹木建筑群吸音效果不错，四散的巡夜人仍旧按照往常工作习惯散步检查，丝毫没有有人找麻烦的危机意识。 第三百八十五章 摩伽陀氏驱动器 王承柱掏出通讯器给飞空艇舰长米娅发消息，请她启动绞盘放下悬索，准备收获今晚预订的“缴获物资”。 仿生机器人的服从性挺可靠，米娅没有部分战友和民兵队员那样跳脱的思维，对于冒险家大人交办的事务无条件无折扣执行。 五分钟不到，天空中垂降下一副绳结上装有挂环的地锚支架，王承柱熟练地一把牵过地锚支架上的把手，将其拉到一座预先看好的卸车地槽处固定。 紧接着，王承柱搬起附近装卸场上准备好的打包木箱，往支架齿轮轴上的绳结挂环上固定。地锚支架上装有感应装置和控制开关，可以手动操作飞空艇平台上的绞盘工作。环形绳索预留有抗风和载荷冗余，对于挂环加负重后的吊装连续上送，看上去感觉比支架垂降时更稳定一些了。 考虑到飞空艇船舱和甲板空间有限，王承柱挂完一百二十只货箱后，没有贪心的回库房再搬几箱做添头，而是知足地松开地锚支架，任其在绳环悬掉状态下微微摆动。给米娅发了一个索降工具回收的信息，退到安全区域后，看着支架缓缓上升，渐渐消失在港区的夜空之中。 第三百八十六章 任务进度待评估 王承柱回到纵队营地上空，找了个距离道路较近的平整地块，把占据飞空艇平台近一半空闲甲板的货物垂降到地面上摆放整齐。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整理一下仪容仪表，抬脚朝营地方向走去。 “站住，口令！”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负责值夜警戒的岗哨战士。 王承柱快速回忆了一下近三天的口令和回令，熟稔地跟值夜同志对上暗语，表明身份得以放行。 回到营地的王承柱没有第一时间去宿营区休息，而是找到夜间值班指挥员。一来登记一下出勤回营记录，二来备案自己带回来的战利品。这是建制部队管理的一部分，记录人员外出返回，报备工作内容留存记录，做到有底可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唯物主义军事观 “今晚的收获，只有这份布防档案和新港仓储区出入流水账。王同志，这不像你以往执行任务的风格嘛！” “什么都瞒不过司令，我从几个挂红丸旗的商行仓库顺了几箱子生活用品。”王承柱憨笑道。 “看来我猜对了，说说这方面，让我开心一下。” “是。”王承柱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份手写清单，双手奉上，以示尊敬，“情况我归队时登记过了，只等天亮了派人去搬。物资具体内容，我记录了一份清单，请您过目。” “好好好，容我看看。”王司令接过清单，拿到油灯下细看。一旁同坐的政委用签子拨了拨棉芯，让屋里更亮一些。 “啪”王司令一拍大腿，神情略显激动地问道：“当真有120箱吃穿用品？这下征召人手可以稍稍放开手脚了。” 当下正值青黄不接的时节，征召战士入伍，每天维持训练强度养数百张脱产的嘴是一件不小难题。得到王承柱接连上缴的财物，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纵队养人的压力，但是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甫一看到这张记录着生活物品的清单，王司令情绪没绷住。 “眼见为实，等战士们把东西搬运回来，您就可以放心了。”王承柱没有拍着胸脯打包票，用期待管理的话术避开话头。面前的领导有些失态，他不方便继续提振情绪，三两句话扯开话题。 第三百八十八章 白头鹰进口大米 王承柱再次来到新港，找到港务码头工会申请了短工资格，得到一个进入港区码头做搬运工资格。 亮剑世界的津沽海港码头工人早在十九世纪，就学会了抱团，效仿漕帮在本地缙绅担保和组织下，建立起港务码头工会组织。这个组织向码头工人收取每天收入的十分之一作为会费，对码头工人发放务工资格证，做排他性岗位限制。在保证工作岗位的基础上，携工自重搞了最低日工资标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手动抄录文件册 天色渐暗，挎着筹筐的工长提着梢棒通知装卸工人下工。王承柱随“临时工友”们三三两两排队离开场地，一同前往港务工会兑换今日工资。 工会在新港码头设置了两座工作台，负责登记身份、发放工牌和工资日结等业务。下工时间三个窗口全部改做兑换当日工资，按递进来的特制竹木筹发放薪酬。 工会抽水在这里一并收取，按照成例折算筹棒的九成计算工钱，向下去整后发放给窗口前的搬运工人[1]。 第三百九十章 散货码头装卸工 天不亮，王承柱就赶到了新港码头，跟众多裹着粗麻布的苦力工人一起聚集在栅栏外，排队等候上工。 亮剑世界里，出卖劳动力的装卸工这门工作入行门槛低，青壮年工人数量连年来供大于求。在用工市场上，不仅被用工方挑拣，而且自相压低计件工价，竞争活计的现象屡见不鲜，至于力工们长期处于弱势地位。码头工会入局，某种程度上控制了互相压工价这种恶性竞争，但是对于劳动工人也是一种人身依附式剥削关系组织。 自津沽开埠，牙行规模跟不上极速扩大的市场需求，渐渐隐入时代的尘埃中。立意和组织结构较新的工人自治舶来品粉墨登场，从近代工业化国家学来的行业工会。税务专管员派驻协助办公、公开记账缴纳税金和工会管理人员领取补贴并轮流参与劳动等措施相结合，比起仿包税制的牙易票证行业准入，先进起码一百年。 不过，对于具体参加劳动的工人来讲，不劳动就没饭吃。强加在身上的枷锁，新瓶装旧酒，负担是实打实的。每天要被工会强制扣除一成收入作为会费，进场还要登记做保，才得以拿到这份勉强糊口的收入。 对于码头工人来说，大环境只有顺从一条路，活着混口饭吃走一步看一步，先解决温饱最重要。这就是王承柱在等候入场工作时，听附近工友聊天，总结出来的现实情况。 第三百九十一章 入选力工服务队 活做到太阳高悬天顶，一串手推车开进货场。 “开饭啦！三根筹棍一份，五根加肉……”一名光头大师傅卖力地喊着招揽生意，他是跟港务工会合作的午餐商会雇员，拖着人力板车来兜售饭食。 “给我来一份咸豆饭。” “我要一份炖肉咸豆饭。” 第三百九十二章 落水救生巧脱身 新水手上舰的常见勤务和体罚往往指向一件事——擦洗甲板，做过类似重复劳动的工作，都知道是个苦差事。弓腰推拉擦洗地面，十分的费腰肌劳筋骨，做起活来容易疲劳。 跑船的人以十几岁到二三十岁年轻男子居多，上年龄者凭资历级别就可以免于做初级劳动，损管、轮机等技术工种宝贝得紧，轮不到他们上甲板卖苦力。 于是，擦洗甲板这活，理所当然的落在值班水手身上。然而，不是每名水手都那么尽职尽责，可以一丝不苟地从头到尾清洁甲板和船舷。 做了两天装卸力工的王承柱，寻到一个不那么突兀的脱身机会。他发觉自己参与卸货的这条船，岸梯跳板搭在船舷一侧的支点，随着装卸工上上下下走动，有一些不明显的移位。他头脑灵活地意识到，要么船舷打滑，要么跳板共振，这没有护栏的岸梯没人关注，滑脱到水里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 王承柱留了个心眼，没有做什么促使危险发生的手脚，但也没有报告自己的发现，如常般照常做着自己的活。 数十分钟后，王承柱预想的情况发生了。随着“吱呀”一声，木制跳板向码头一侧蹭过去半尺距离，紧接着因为跳板重心在其上肩负重物的装卸工这边，朝着水面溜去。 “噗通……噗通……”四名装卸工和跳板相继发出落水的声音，出安全生产事故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舍己救人好名声 时刻留意卸货船只情况的王承柱把肩上货物交给货场管事，顾不上领取计件筹签，大步流星地奔向岸边。 跟围在岸边看热闹的警卫、监工和装卸工友不同，几名港务码头工会的安全员提着硬式救生圈和连枷状牵引杆，挤开人群准备救人。 四月的渤海湾，近岸的海水依旧冰冷彻骨。 落水的装卸工明显都会水，只是浸水的衣物严重限制身体活动。加上跟肩上的重物一起掉进海里，受了不同程度的砸伤，在冰冷的海水里挣扎求生动作肉眼可见地迟缓起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系统加持的潜泳 王承柱从背后抄起一名不断挥舞双手的落水装卸工腋窝，把右手拉着的救生圈套过头和一只手臂，使之可以把口鼻露出水面呼吸。接着，奋力游开，朝最近一名挣扎求生者方向游去。 对落水者施以援手是在跟时间赛跑，不仅是因为被施救者一直泡在水里挣扎喝水有呛水的风险，对施救者的体力持续性同样是一种考验。而且在落水者挣扎求生的过程中，时常会因为无法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紧紧抱住施救者或踢打伤害施救者的情况发生。如果救生员或见义勇为人没有当机立断处理，发生施救者和被施救者一起溺毙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对于暂未失能的落水者，从背后控制，拖行到岸边、使其抱住浮板或套上救生圈，是极为明智且懂行的救生策略。王承柱的举动看得岸边救生员眼前一亮，连忙冲低处的水面大喊道：“老张，打晕他，拖过来。绑住他的腰，我们一起往岸上提……” 被喊到的救生员正在水里，努力跟一名抱住他左半边身体的落水者纠缠。闻言一谨，连忙放弃踩水划水保持在水面的举动，右手抓住落水者衣领，双脚一蹬对方，脱离无意识挣扎求生人的控制。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返营地交接信息 王承柱凭借闪亮的雷米之吻不断消除身体负面状态并回复hp值，在冰冷的海水里蛙泳前进。看着视界里地图指示，一划一蹬离开了码头区。 待到视界里卫星定位技能标记的人员单位逐渐稀少，头顶上巨大的峰形船底不再出现新岛，王承柱开始慢慢往水面方向游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权限晋升和分工 汇报完工作的王承柱合上记事本，挺直上半身请示道：“领导，组织交办的任务，已经尽力做了。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王同志，请等一下。”坐在左边的那位首长出声挽留。 纵队司令停下了手里速记的笔杆，拿起一张信笺说道：“王承柱同志，鉴于你最近的工作表现，经冀东纵队组织会议讨论决定，提高你的情报密级。 “兹有我冀东纵队，王承柱同志……”命令文件不长，纵队司令很快念完，把文件副本推向面前的王承柱，转手把正本交给桌尾处的书记员存档。 “我……我……”王承柱支吾了两声，说不出话来。这有些太突然了，亮剑世界的王承柱逃离原生环境参军入伍，本意是逃离双亲饿毙病故的命运。入伍四年仍是大头兵一名，一手迫击炮兵[1]技战术水平精湛，面貌却并没有进步。说是一心提高战斗技能也好，讲作得过且过思想不上进也罢，在意识附体前一直是群众身份。 “王同志，不用紧张。”面前的纵队司令宽慰道，“虽然把你借调过来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给你提升一些情报战线上的权限，也是为了方便更好的执行任务。” “对，你的委任书上，可是写明了借用时间唷！”一旁的首长同志促狭地笑道，“三个月说长不长，老陈还不乐意把你的组织关系转过来。津南的工作刚起步，正是重用干部的时间点，好好干，我看好你！” 第三百九十七章 枪炮师属于战场 王承柱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几分钟前还笑颜如花的指挥员们神情严肃地看着面前这年轻人。 “怎么，手痒想打仗，申请去一线部队。”一位参会指挥员看两位主要领导不发话，只得开口打破眼前这沉默的气氛，“你的能力我多少知道一些，把你放在远离一线的位置上，对纵队提升综合战斗力更有帮助，明白吗？” “可是……”王承柱明白领导们的打算，但是不气盛好强还算年轻人吗？相对于，他更习惯于点卯打卡做项目……出任务的工作节奏。 第三百九十八章 思想建设树观念 见会场气氛有稍许缓和，王承柱知趣的没有梗着脖子顶撞，一脸乖巧相等待情报工作汇报会结束。 “没有什么其他事，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会后有需要会议纪要的同志，可以找书记员誊抄。”主持王承柱实地情报汇报工作会的作战参谋说罢，抬手扶了一下眼镜，顺手抹去因为紧张泌出的冷汗。 纵队司令看向左边的首长，用眼神征询领导意见。 只见主抓思想建设的首长开口道：“没什么事就这样吧，王承柱同志会后跟我来一下。有些事情需要好好谈谈。” 第三百九十九章 无限防卫和避险 王承柱想起穿越前在单位每年强制参加的普法课和普法考试里，有紧急避险和紧急避险引申出的无限防卫权理论。组织了一下语言，向给他做思想工作的首长问道：“首长同志，您也知道，在沦陷地区开展工作，被敌伪特务和宪兵追击的情况时有发生。我想问一下，可不可以申请对追捕我方同志的敌人，组织反击和惩罚攻击。” “你想做什么？”首长没有第一时间发表意见，而是警觉地反问一句。 “首长同志，是这样的，我想要主动发起战斗的授权。”王承柱直接开口道，一点儿暗度陈仓的意思也没有。 在亮剑世界，成建制部队主动发起战斗，一般是营团级干部以上指挥员或军官，指定战斗计划发布作战任务或下达命令给下级指战员执行。换句话说，正规军之所以正规，就在于有组织管理各种行动。游击队和保安团不受这样的限制，毕竟在建制部队眼里，他们都是外围武装团体。 王承柱开口申请的就是这个自由交战权，因为他是建制部队体系内人员，甚至算得上士官长阶层，不听指挥擅自行动是要吃挂落的。 “这个我先记下来，下次开会列入议程讨论一下。”首长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掏出记事本写了下来，“还有什么要求吗？一并讲出来，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第四百章 抄录密文与暗语 做完思想建设，王承柱找到书记员开了介绍信，拿着信笺副本去分管情报工作的同志那里，登记关系和接受情报工作短期培训。 说是短期培训，实际上就是抄写一下工作纪律和两个本地组织接头信号和口令。 第四百零一章 第二次快递任务 “王承柱同志，司令员嘱咐我在这里等候，请你忙完手头的事情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刚走出机要话务室，等候在门外的警卫战士上前说道。 王承柱一愣，点点头请对方带路，跟随执行传话任务的警卫战士朝纵队司令办公场所走去。 “报告！” “进来。” “报告司令员同志，王承柱同志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请他进来，你的任务结束了，回去销任务吧。” “是。” “司令员，您找我？”王承柱挑开门帘走进办公帐篷。 第四百零二章 护送内容仨同志 “护送三位同志去见集团军总部首长？”王承柱有些惊诧，带着分析的语气确定道，“司令员同志，咱们来冀东花了差不多一旬光景。来回一趟，算上交接办事，估计得一个月时间。路上发生意外情况，会拖得更久。时间就是生命，那三位同志人在哪里，定在什么时间出发？” “王同志，我知道你很急，但是请你先别急。”纵队司令沉声道。 “是，请司令员细说任务细节，我记一下。”王承柱掏出记事本和铅笔，做聆听状在纸上写写画画。 “是这样的，上次你往集团军总部送了一封信，时隔两天就有了回复。让首长对你使用的交通工具和行动路线颇感兴趣，所以这次护送任务点名要你执行，尽快把几位同志安全护送去晋中根据地。”纵队司令娓娓道来，笃定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急迫，“你也看到了，鬼子在华北增加兵力数量，说明我军东进路线是有效果的。事不宜迟，” 第四百零三章 飞舟拍浪乘云渡 王承柱计划了一下，给米娅发了两条信息，请她晚上把船开到河边来接他。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平台已经给纵队同志们见过，请计划前往集团军总部汇报工作的三位同志搭乘，影响会小一些。 另外，王承柱准备了一些零食饮料，用来招待飞空艇平台第一批客人。他把自己当成比拉谢尔号的主人了，这艘船可是艾莉婕跟他的友谊象征，赠船附带舰长添头的那种。 纵队军务干事协助整理了述职报告材料，给三位计划被护送回去的同志，每人准备了一只藤箱用来装文件。不算这文件箱，身上大包小包的背了不少包袱，硬是给挂得臃肿了一圈。 看得王承柱不禁咂舌，兼做文职貌似相当劳神的样子。幸好，自己推却了情报参谋工作，只需要专注训练和外勤就可以了。这三人他都认识，是集团军总部各团举荐的干部，一路东进还挺精神的，怎么在营地筹建不到一旬时间，看上去苍老了十岁。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在预定地点，一艘游船朝岸边探出了便桥。 “司令员同志，交通工具来了，我和同志们准备出发。我不在的日子里，纵队的同志们要保重啊！”王承柱抬起右手行军礼，嘴里说着告别的话。 第四百零四章 王记漏勺小科普 乌黑的夜空中，星光点点，皎月银勾。 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平台向西疾驰，米娅离开驾驶台，走到王承柱身边轻声细语道：“冒……王先生，当前已经到达两万米高度，进入自动巡航模式，您可以同客人们在舱内自由活动。后面的甲板区域温度较低，请勿长时间逗留。” “知道了，谢谢你，里克特女士。”王承柱微笑着点头道。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米娅就好了。”机器人的情感模块训练得还不错，待人接物方面基本看不出生硬的转移话题。 “好的米娅。” “对了，王先生，您要的临时餐饮放在邮件保管箱那边了，按需取用就好。我有其他事要做，就不做陪了。”米娅把事情交代完，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知道了，你忙你的。我多少算是这艘船的主人，半数以上功能和禁忌还是知道的。有什么处理不了的，我会第一时间呼叫你。”王承柱爽快地同意了米娅提议，并在话语中点明了自己的地位。 倚靠在舱壁安全座椅上的三人听者有意， 第四百零五章 清水河畔赶路忙 飞行甲板上空气稀薄还有点儿冷，对比起来还是半封闭式的船舱较为舒适。王承柱给三名乘客简要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船，便带领后者回到了船舱。 看到三位虽然冻得脸颊通红，抄起手试图从衣袖里取暖，但是丝毫不露怯，反而一身正气的模样。王承柱忙不迭地从邮箱立柱下掏出速热直饮茶罐头，启动自热包分发同志们。后者不着痕迹地松开在衣袖里哆嗦的拳头，接过易拉罐，小心的捧在手里，不时缀一口热红茶饮。 自热红茶易拉罐，是天界机械师们的军转民发明之一。经常性废寝忘食钻研机械模块的研究员，拿冷掉的食物应付肚子，结果就是普遍肠胃不健康。直到某位饱受胃痛折磨的机械师，用复用性较差的一次性发热电极，开发出罐头自发热挂件，情况大大缓解。 刚刚让浮游船长见识的三人，对于手里的热茶饮，感知没有多么强烈。换句话说，就是给刺激地麻木起来。需要时间脱敏，才可以回到普通人状态。 “三位同志，请喝些热茶，吃点儿饼干。”王承柱客气道，“回到晋中地区还需要几个钟头，去睡一会儿吧！到地方准备下船，我会叫你们起床的。” 第四百零六章 验身份等候接待 走着走着，王承柱放缓了迈步频次，三步之后停在原地。他这么一驻足不打紧，跟随在身后的三人登时紧张起来，迅速移动成扇形站位。取出随时佩戴在腰带上的的防身手枪，双手握持，枪口冲地，呈防御姿态站住。 王承柱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自己忘记跟他们说停止前进以及原因了。扫视一下道路两侧，用确定的语气说：“同志们不要紧张，没有发现敌情。” 王承柱不好解释说，自己放慢脚步的原因，是视界内标记出己方哨兵了。 在他们一行四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有四名蓝色标记的战士在站岗放哨、设卡检查过往行人。 第四百零七章 旅长的均衡之道 “嗨咻咻，小王同志，我们又见面了。”门帘突然被挑开，王承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报告旅长同志，王承柱奉命执行干部护送任务。” “不用这么正式，现在我暂时不是你的上级。来来来，说说看，在东边的生活情况怎么样？” 王承柱心说，我的任命书如此蹊跷，原来是您老出手了。一个农民出身的战士，调换归属部队一般是张张嘴的事。像他这样名调实借的轮岗，半数是入了某人的眼，多给些历练，以便将来有大用处。 “是，老旅长。”王承柱借坡下驴，换了个不那么生份，却又有一定距离感的称谓，“我在冀东纵队感觉挺好，领导和同志很照顾我，生活上没有遇到处理不了的困难。” 旅长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哦，这样说来，你在那边过的好滋润嘛！” 王承柱心里咯噔一下，大的要来了。 只听旅长继续说：“上次你给旅里的那些资金，按比例上缴给军师两级后勤机关，留下的部分给同志们改善了一下。当然，我和参谋长对战士们说是有位大财主支援的，不知道这次我老陈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老旅长，您说的这个意外收获，是跟那位大财主有关系呢，还是跟我有关系呢？”王承柱见旅长没有明说，顺嘴陪着打起了机锋。 “都有关系，你送回来的三名同志，有咱们旅的。”旅长话说一半，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王承柱眉头一抽，五官在脸上组成一个“囧”字，看得旅长绷不住笑出声来。 见旅长笑了，王承柱跟着“呵呵”憨笑两声。 旅长什么场面没见过，没让王承柱这么糊弄转移开话题：“做鬼脸也没用，听说你有方便又暖和的自发热红茶罐头，给我弄来点儿……” “是是是，我记下了……”王承柱连忙应允。不怕您老敲竹杠，就怕您老不开口，抻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漏些什么物资出来。 旅长被打断话头，面色一转，做生气状：“别给我打哈哈，有好东西要学会拿出来分享，别净学着吃独食。” “哪能啊，这趟路上准备的饮食主要是图个抗寒暖身，在那边也是高档次旅行消耗品。”王承柱连忙解释道。东西就准备了一包，想要“进货”得等凌晨六点刷新去天界工坊街采买。眼下找他要，除了剩余没吃喝完的，真的一点儿也拿不出来。 “那边……”旅长咂摸了一下，感觉诈出点儿新东西。只是从这小伙子手里得了不少好处，且不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心急把孩子吓坏了可划不来。当下稍微收了收动念道：“余了多少东西，先拿出来给我尝尝。张口闭口老旅长的，这点儿小事还拉扯什么！” 王承柱一想，是这么个理。自己可以先给点儿试用品，应付过这场再说，浑然不知无意间已经漏了些线索出来。 “好的，老旅长。这点儿东西没问题，等我收拾好，给您送过去。” “嗯，做事低调点儿，总部不比旅部。别整上次那种空降伞包，惊动首长的警卫部队，吃不了，兜着走。”嘱咐两句，旅长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待客室。 第四百零八章 千层套路的解法 见旅长站起来，王承柱以为应付过去了，收起防御性表情，绷紧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 不料，旅长把这一变化尽收眼底，站在原地，乐呵呵道：“小王同志，面部表情很丰富嘛！” 王承柱心说，不好，老首长耍了一手回马枪，不知道这回合还可不可以应对过去。 王承柱正想着对策，却见旅长真的往屋外走去。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啊！读完我的面部表情，后续跟进一点儿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王承柱突然想到，出于礼貌得送送旅长，忙不迭地站起来，跟着往屋外走去。 旅长走到院子里，见王承柱跟了上来，扭过头说了一句：“小王同志，我在副军长那边还有事，你把东西准备好，就送过来，明白吗？” 王承柱虽然不明白旅长这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下来：“老旅长，我记下了，您慢走。” 目送旅长带着警卫员离开办事员临休院子，王承柱回到屋里，琢磨怎么给旅长一个满意的答复。 刚才旅长特意出言提醒，总部驻地人多眼杂，空中投放降落伞包容易引来不必要的目光，让他行事低调些。 王承柱觉得旅长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上次在旅部上空投放伞包，想的是给两位首长种一个印象，一个他有空中运送物品和定点向地面投放能耐的印象。这样有助于树立他在上级认知中科学可控的形象，虽然并不是很清楚这些人物传记文学里的人物性格，但是做一个可以受控制对象的姿态，应该有助于降低防御性心理机制构建。 从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平台向地面输送物品，在不使用伞降空投包的情况下，还可以用单座旋翼机光学隐形运输和滑索垂降两种方式。无限猫头鹰投送和角色具现化也可以用，但是把实物道具打包装进金库，有些多此一举的感觉。 王承柱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用单座旋翼机搭配绳索吊装，把三名“乘客”没有消耗完的罐头打包运下来。掏出米娅的通讯器交代了一番后，搬了张板凳去院子里坐着，等候送货上门的信号出现。 …… 集团军总部，某会议室。 旅长带着警卫员走进院子，解下自己的配枪交给门卫战士后，对自己的警卫员说：“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散会后我跟参谋长他们一起走。” “是。”旅长警卫员应道，向门卫询问了一下其他首长警卫战士的临歇室位置，然后朝那里走过去。 “呯呯呯”一阵手指关节叩击门板的声音响起，会议室里嘈杂的说话声弱了不少。 “老陈来了。不愧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进门还敲一下。不像我们师的同志，大嗓门开道，推门就往里钻。” “你少拿我开涮，就那么一次，有紧急线报找你商量。警卫员说你在屋里，不让人打扰。”被内涵到的一位指挥员不满道，“不就是裤裆破洞，自己缝补嘛！都是男子汉大丈夫，看看你的还会掉肉不成！” “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老陈来了，我们正式开始。”面皮黝黑看不出羞恼神色的一位高大壮汉自觉占理却说不过同袍，只得岔开话题往正事上引，“三名同志的述职报告各位都看过了，冀东纵队发展很快，大有跟东进冀西部队把根据地连成一片的潜力，只是带去的人手比较紧缺。军事干部还好些，没有跟敌人发生大规模战斗，以老带新有相对充裕的时间训练和磨合。文职干部非常紧张，在根据地建设方面，急需我们支援一批会发动群众的同志补充缺口……” 第四百零九章 老猎手和小狐狸 王承柱提着两只装有方便速食的编织袋，一边向岗哨和巡卫战士们问路，一边往总部机关所在方向走去。 “报告。” “进来，什么事？” “报告参谋长，外面有位自报姓名王承柱的战士，提着两袋金属盒说是要见陈旅长。” “哟，老陈，是来找你送礼钻营的。”集团军副参谋长用揶揄的语气打趣道。房间里十来位高级指挥员在做战略评估，话音刚落，众人注意力集中到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身上。 旅长一脸淡定地说道：“是来找我的，十天前上缴的捐助联系人来了，我去接进来。”说罢站起身，走到警卫战士面前，问王承柱同志在哪里…… 旅长跟着出去领人的功夫，会议室里顿时一阵交头接耳声。 “小陈旅长，你家老哥哪里来的关系，有什么说道吗？” “我哪知道，你不如直接问老陈或者刘师长。” …… “叩叩叩”一阵敲门板的声音响起，屋里的说话声仿佛被静音了一般，热情互动的众人看向门口。 “哟，老陈，你手下的同志做事挺讲究，没有空手来……” “去去去，别吓到小同志。”旅长一副护短的架势，往屋里走的同时，架开了上前伸手的一位战友，头也不回地冲着跟在身后的王承柱吩咐道，“小王，把我找你要的东西拿出来，给列位首长把玩一下。” “是。”王承柱把右手提着的编织袋放在脚边，掏出一听罐头准备往会议桌上码。感受到有人在注视他，一抬头，被看得呆住了。 屋子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高级指挥员，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他缩了缩脖子。好家伙，之前跟在旅长身后还不觉得，怎么这下感觉有点儿怯怯的。 王承柱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想到旅长刚才口头吩咐的事，继续做起手上的活来。 第四百一十章 来自旅长的提点 王承柱心说，交底这种事得慢慢来，异时空意识这种设定对于亮剑世界的原住民，明显超出理解范围了。于是掏出身体里的记忆，做老实人状道：“老旅长，我家往上数几代都是农民，扫盲识字全得感谢部队。现如今这些全是受伤住院得到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当，还请您老多提点多叮咛。” 旅长听后，暗骂一句小滑头，跟哪里学的踢皮球。但话头是自己提起来的，不好把话在吞回去，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引导：“小王同志，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先跟我说说，你在战地医院的意外遭遇怎么样？” “好的，老旅长。”王承柱咽了口唾液，把想好的故事从头开始讲起，“那天我被抬到病房做恢复，一觉醒来脑袋里多了一个声音……”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位女皇的友谊 “你是说有一位女皇，有意为我军提供帮助？”一位高级指挥员语气有些激动地捏住王承柱的胳臂，急迫问道。 王承柱有些无语，您老年高寿久，怎么听觉和理解水平远比不上白日做梦的功力。我说的是，得益于跟一位女皇帝建立的友谊，得到了一些资助。我身为部队一份子，自愿交给组织，希望可以为战友些许助力。怎么到您嘴里，就变成人家帮助我军了？我这个中间节点，怎么这么没有存在感，还是说不小心又被代表。 第四百一十二章 空输东进指战员 王承柱再次踏上回冀东的路途时，身边不再是三名同志了。不得不说，集团军总部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一天不到就聚集起二十多人的队伍，一起前往支援冀东纵队。 王承柱给米娅发消息，要她把比拉谢尔号飞空艇降落到前两天降落清水河附近区域，方便登船，并准备好飞行补餐和一份旅长点名要的营养品。就昨天会议室里的情景推测，这份营养品多半会被送去医院和修械所，给医护人员和机械师傅们加营养。 第四百一十三章 岗位职责再调整 回到冀东纵队，办理完护送任务结算的王承柱，接到了一件新任务——去津沽地区押送一批物资出来。 原来，王承柱前往晋省执行护送任务这几天时间，从使领馆区域传出一条需要人员接洽的消息。某家外国商行远在近东地区的本部破产，准备清仓撤点。留在库房的物资急着脱手，散出来一些消息，以期临走前再捞一笔。 得知消息后，情报参谋和侦察人员经过多方打听，确定这个情况为真的可能性极大。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 “现在你回来了，买货和押送行动的压舱石就有了。”讲解任务内容的丁队长脸上展开笑颜。因为人手和火力不足以支持行动，他这两天头发愁白了一片，得知王承柱回来的消息后，连忙向纵队司令申请行动人手。 第四百一十四章 充分信任的感觉 王承柱惊讶道：“哪里来的这么一大笔现款？”不怪他好奇，来到冀东后出过几次外勤，其余日子埋头跟战士们一同训练，对于组织的搞活经济效果一窍不通。 第四百一十五章 是交易也是陷阱 王承柱一走进约定洽谈地点，就发现了不妥之处，视界里被卫星定位技能标记成红色目标的东瀛人太多了。 茶舍外的芙蓉街面，东去西来的不少升阳国侨民，身上带的多是红边白实标记或者干脆就是白色标记。而一墙之隔的茶舍内，对应全都带着浓浓的敌意，事前约定过知道是来商务洽谈的，没这项心理建设还以为进了鬼子窝。 王承柱暗赞一声，真是神奇的被动技能，随即集中注意力在视界内的系统视窗里，打开了一个名为《关于如何在敌军重围中掩护战友安全撤离预备行动指南》的记事本文件。 常言说得好，好脑筋不如烂笔头。只要是人，难免疏漏细节，但是分主次记录在纸面上，增删改查可以提高容错。在拥有随身系统的情况下，随笔记录更加方便了，用过往经验总结出应对突发事件的预案王承柱一直在做，这下用上了。 在同行人眼里，王承柱进店后四下瞧了瞧，眼睛直钩盯着前方空气发呆，样子有点儿奇怪。抬肘撞了一下后者胳膊，轻声问：“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王承柱感觉到身旁同志的小动作，一目十行地简要看了一遍自己设想的处置预案后，收回停留在系统视窗上的注意力，恢复平常的神情。轻拍了两下同行人的手背，嘴里说着宽慰的话：“看到了一些情况，暂且不碍事，先进去再说。”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交易初成付定金 跟王承柱一起来洽谈商务的同志，公开身份是津沽商会的一名成员，家里经营着一家印刷厂。由他出面做介绍人，来撮合这场生意。 王承柱和介绍人向茶舍招待报出预订包间的客商名号，在对方引领下进入会客茶室。 茶舍包间装潢设计似唐仿宋，又带着一些东瀛风情陈设，看上去古色古香的。 女招待师“哒哒哒”轻叩门 第四百一十七章 勘验样品取信任 “既然豪斯先生对于商品单价和定金比例如此笃定，那么我想知道货物样品质量如何？”王承柱对于讲价，属于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且不谈商业谈判，穿越前买菜在大中型商业超市解决，线上购物基本不找客服询问价格优惠的他，像极了传说中的“狗大户”，或者叫做“冤大头”。 “样品验看好说，只是东西只带了非火器的那部分。”豪斯爽快地说道，朝身旁一名下属使了个眼色。后者从茶几下面掏出一只棕色小皮箱，平放在茶几上打开，翻转过来推到王承柱面前，做了个请验货的手势。 第四百一十八章 配送费用得另算 “我检查了一下，棉布样品和豆饼的质量没有问题。如果存在仓库里的商品也是这个情况，咱们之前跟他们商定的钱款，可以称得上实惠价。”同行人把手里的商品样货检查完，一件一件的递给王承柱复检，嘴里说着自己的勘验意见。 “我也这么觉得。”王承柱虽然不懂，但是有系统内游戏物品具现化到亮剑世界后的实物做对比，对手中样品质量有自己的理解。 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后，王承柱把样品放回那只小皮箱里，开始下一阶段的商业谈判：“豪斯先生，对于您的货物样品质量，我比较满意。交易商品质量均一的话，可以说说怎么运输到我的商行仓库去。” “冒昧问一下，您的商行仓库在新港码头哪个片区吗？”豪斯先生面露狐疑神色地问道。 “抱歉，这是秘密。”王承柱 第四百一十九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豪斯先生，还有最后一件事。我知道您急于脱手这些商品，但是请您先别急，听我说完。”王承柱一边盯着对方的脸，一边慢条斯理地陈述道，“我对于促成这笔生意诚意满满，只是手头预算有些紧张。 “买下您商单上勾选的那部分，仍有余力。加上运费以后，就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宽限一旬时间容我筹措资金，或者把这单交易分成两批次完成，您意下如何？” 豪斯先生闻言踟蹰起来，一面做思考状，一面用期冀的眼神朝身旁看，仿佛在寻找什么帮助。 这一切，没有逃过王承柱细心观察的眼睛。他恰到好处的讨价还价行为，看到了巴尼亚卢卡商人处置事物权限不够的一面。 顺着豪斯注视的方向看去，一名寸头护卫样男子松开茶杯，右手握拳前后摆动了一下手腕，比划了一个“答应同意”手势。 王承柱迅速收回目光，装作注意力集中在豪斯身前的模样。 第四百二十章 临机应变决断权 走出茶舍，王承柱悬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一些，对同行人道谢：“多谢有你做介绍人，才做成了这笔生意。走，找个馆子，庆祝一下。” 同行人听到这话，知道王承柱有事要给他交代。只是身处此地，人生眼杂、隔墙有耳的有所不便，得找个僻静地方说话。于是，应景地答道：“这你算问对人了，这地方我熟。你不经常来省城，吃饭的馆子没我熟悉。今儿个我带你去吃个地道馆子，包你连舌头都咽下去。” …… 两人的对话在茶馆门前不远处发生，送他们出来的女招待站在门前送客。不刻意压低声线的交谈，有心且经过训练的人，从嘈杂的环境中分辨话音不是什么难事。 当女招待回到茶舍，把听到的内容一字一顿地复述给茶舍管事，后者细致的记录在纸上。管事把笔录拿给女招待确定读音无误后，打发前者继续去做事，把笔录誊写一遍送进了没散场的包间。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交通站情报交换 王承柱从饭馆出来，走了不到半条街就跟陪他去芙蓉街茶舍谈生意的中间人借口分开。他得去找本地交通站交换一下情报，当然，首先得想办法甩开附近跟着的眼线。对他有敌意的单位，在视界内的卫星定位技能辅助标记下，红得发亮十分醒目。 第四百二十二章 等候交易和逛街 “王同志，我们会把你送来的消息尽快送出去。”交通站负责人看着手里的情报肯定道。 “那行，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王承柱得到肯定的答复，满意地点点头，礼貌的准备告辞离开。 “王同志，有个事情劳烦你验证一下。”交通站负责人显然没把王承柱当外人，一点儿不客气的把后者工作时间延长了，“最近炭市街三十二号当铺收了一票古董，我们得到消息说里面有土里货，请你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知道了，这个活我接了，明天这个时间再来拜访。”王承柱一口答应下来，顺嘴约定了下次接头的时间。 王承柱提着一摞牛皮纸包裹起来的点心，从内堂出来，递给门前揽客的伙计两枚铜元赏钱，自顾自地离开点心铺子，往街面上信步随心地逛去。 第四百二十三章 典当行话聊探情 眼看日到中天，街上的行人肉眼可见地减少起来，王承柱发觉该是吃午饭的节点了。 数据化状态下的身体没有饥饿感，一天三餐更像是一种仪式。瞅见前方四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片小吃摊，王承柱连忙快走几步，找了个刚空出来的条凳坐定。 小吃摊老板在一口冒着蒸汽的大锅前忙碌，小伙计娴熟地清理干净王承柱面前桌子上的残羹剩碗，顺口介绍了一下自家摊子的主营食品。 王承柱问了价格，点了一份卤杂碎浇头干拌面和一碟煮五香花生豆。从筷子笼里抽出一双竹筷，夹着先端上来的花生豆，一边往嘴里送，一边等自己的饭食上桌。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参观当铺展卖室 王承柱站在柜台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往窗口放下一件镀金戒指和一只镀银手镯，老神在在地等待柜台后的伙计接单。 这两玩意是游戏里的高级首饰装备，商店里可以购买的那种。王承柱拿出来试试水，顺便换点儿零花钱。 第四百二十五章 微缩照相速写画 王承柱同当铺掌柜客套一下，借着观摩把玩的机会，用腕式终端拍摄下展览室里摆在博物架上的陈列。 离开典当行前，花费不少钱，盘下了一只透光瓷笔筒。这么一笔交易，让掌柜和掌眼师傅笑逐颜开地把王承柱送出典当行。 前世小宅男，前身小农民，讲价能力约等于没有。水亮透光的笔筒看着挺喜欢，脸上没有可以掩藏的喜欢，让当铺出卖方着实拿捏住了。王承柱没有浪费时间砍价，支付了约典当兑现三倍的金银财物拿到了笔筒。 提着装有价格不菲笔筒的藤编筐子走出典当行后，王承柱走出两条街，找了一所旅店，登记房间临时休息。 在房间里，王承柱用铅笔勾画出十多幅速写画。说是速写，实际上是拿铅笔对着虚拟屏幕投射出来的照片描边。 奋笔勾画两个多小时后，王承柱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看着桌子上十几张白纸，满意的露出笑容。花瓶、如意和青铜炉等物跃然纸上，虽然只是简笔画加阴影，但是跟腕式终端拍出来的照片五分形似，可以看出来不是个抽象物件了。 王承柱把画纸卷成卷，塞进笔筒里，准备作为佐证材料明天拿去交通站交差。 第四百二十六章 财不露白的教训 天黑了，王承柱收拾一下准备在客房就寝。 身在主城区，大晚上去飞空艇平台睡觉，有点儿不方便。于是，王承柱决定晚上下榻订的房间，体验一下卧眠敌占区的刺激。 当然危险没有睡敌军地牢那么夸张，有系统警戒周围环境，有突发情况可以迅速唤醒身体。算得上是有保底措施的体验，就当在亮剑世界玩冒险游戏了。 …… 夜上三更，天黑的深沉。 客房门外的走道里，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各位爷，您说的那人可能在这三间房，这是第一间，您看？” “你在门口等着，兄弟们，进去搜！” 一段对话显示在系统消息栏里的警告提示，随着“咔嚓”一声，门闩被劈断，王承柱的意识快速回归到身体上。 不告而闯者陆续走进王承柱所在的客房，提着灯笼在屋里照看，试图在尽快找到目标财物。 只是外间窗户的窗板被放下来了，屋里乌沉沉的一片黑。忽明忽暗的灯笼照出个物品轮廓，具体是什么东西，还得不速之客伸手去翻看。 “呯……叮铃哐啷……”一名不速之客没留意脚下，踢到了木桌，把桌面上的茶壶水杯晃得发出一连串响声。 突如其来的响动，给轻手轻脚寻摸东西的同伙吓了一跳。领头进来的不由骂出一句粗口：“嘛拌蒜得了……” 把自己撞的一个踉跄那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桌子上的茶具，被领头训得一缩头，诺诺地转过身挨训。 “咕噜……呯……”一只水杯在木桌上滚动几圈，跌落在地面上，发出更大的响动声。 这下子那名领头的也不骂了，屋里陷入一阵死寂，只有摔破的茶杯晃泱泱的细微声音和几道压抑喘气声在起伏。 套间里，王承柱起身坐在床上系上领扣，俯身把鞋穿好，站起来打开里屋门。从外面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大晚上的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一众不速之客看着王承柱愣在当场，领头进来的没想到这居然是二进门客房，登时后悔自己托大没带旅店伙计进屋。领头的脑筋活络起来，仗着人多反将一军：“检查，把你的证件拿出来！” 王承柱看着眼前几道白色标记的不速之客，不禁笑出声来。暗道一句，系统真好用，轻轻巧巧就辨明面前几人不属于侵略者或其仆从军。 “检查？”王承柱撇撇嘴，“说检查之前，先掏出自己的证件，态度好一点儿，免得惹到碰不起的人。” “惹不起，就凭你？”那领头人明显没有听进去话里的意思，张嘴反呛。 没有上级组织约束力，多半是一伙儿有活力的民间组织，还是临时编成的那种。王承柱在脑海里给面前几人的行为定了性，接着开始思考对方为什么盯上自己。 是因为典当行吗？两手空空进去，提溜着一只藤筐出来。不是活押到期，就是买了死当物件，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 王承柱默默感叹一句，这亮剑世界，孤身一人露富，是个不安全行为。 第四百二十七章 艺高怎比科技强 看到王承柱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们看，领头的心里有些发毛，“莫非被他看出来我们不是伪军那些披着狗皮的家伙，看来得装得凶恶点儿了！” “啪”领头的一把将手中短棍拍在木桌上，脸上表情拧了又拧，凶巴巴道：“看什么看，再废话把你抓进巡捕房里炮制！” 不说话还好，看到对面装腔作势地恐吓，王承柱没憋住笑：“哈哈，你们几个自己就该进巡捕房。冒充执法队，削你们一层皮，都算从轻发落。” 领头的没镇住场面，当即改换对策：“小子，你就一个人，我们人多……”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言语中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明确了。 王承柱想想自己有任务在身，大闹城区引来宪兵搜查对同志可能有危险，于是决定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四百二十八章 好言不如拳头硬 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领头的不速之客方才发现，自己踢到石头上了。被当做肥羊的汉子，不仅人高马大的，而且有一副魁梧的身体。除开没有上去动手的自己，六名兄弟居然拿不下王承柱一个。 “唰”领头男子抽出劈断门闩的短刀，反握在手里，照着王承柱小腹捅去…… “噗”一击得手，却看到王承柱肚子上插着一把短刀，依旧在跟抓抱着他胳膊的匪徒角力。领头男子以为自己失手了，抽手又把短刀拔了出来。 “白刀子进白刀子出，原来是没捅到啊……”领头男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安慰自己道，全然没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 第四百二十九章 旅店老板的补偿 一阵匆匆脚步声传来，住在自家旅店后院的老板打着手电筒来到二楼客房，从门口看到闯入王承柱客房的不速之客躺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你来说。”旅店老板朝站在门口把风的自家伙计问道。 “老板，是东关街的六爷……，瞧上了肥羊……”伙计被问到，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哼，无赖六的手伸到我店里捞饭吃，就不怕进去吃牢饭。你长了几个脑袋，配合他找客人麻烦，是想去陪着吗？”旅店老板一声冷哼，想到自己靠山此时不在身边，只得在进屋前，朝自家伙计言语恐吓一番。 第四百三十章 第二次进交通站 有旅店老板的保证，后半夜时间里，王承柱的系统环境报警没有发动第二次。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王承柱起床收拾好随身物品，提着一只藤箱离开了旅店。 拿着旅店老板赠予的赔偿金，王承柱找了间茶馆，解决掉早饭问题。通过系统视窗查看过时间，决定往交通站所在街道铺面走。估摸着散步过去，正好可以买点儿上午新打出来的糕点。 有了前一天晚上的经历，王承柱顾不得开启卫星定位技能时受到的视觉精神污染，小心谨慎地绕了半座坊市的远路。在经过每条街的转弯处时，都会集中注意力多瞄两眼，确定甩开可能存在的跟踪盯梢人后，才放下心往目的地走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 本地运货的规矩 问明白本地信誉较好的车马行名号和位置，王承柱抱着一纸包热点心，付钱离开。 …… “福信车行！”王承柱走到一巷道里，看着支在堂铺门前的招牌，朗声念道。 “唉，客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看铺面的师傅放下手中鸡毛掸子，出来迎客，“我们家的赶车师傅跟车马调教，在这地方，不敢说独占鳌头，也跳不出一掌之数。” 王承柱事先了解过情况，只道是生意人自夸成习惯，对看店师傅说：“我有一单生意，从新港码头库房出货，运到城南二十里铺。师傅给算算价，一辆大车得多少钱？” 看店师傅心说，码头出货往南走，约莫是个大物。盘算了一下距离，报出一个价：“空车接货，空车返回，运到地方，算上装卸费用，一辆车我收您这个数。”说着举起四根手指。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一根萝卜八头切 听说王承柱除了雇车外，还需要请些搬运师傅出力气，车行把头脸上的皱纹挤出了喜悦表情。 “这位先生，你这一趟想必是大生意。一事不烦来回奔波，连同走镖师傅一起，包在我家铺面上。”把头积极地给自家车行招揽生意，心说唬住了这年轻人，今天是我的财运到了。 “那就麻烦师傅了。”王承柱感觉古道热肠的同胞让他很是舒服，说着便掏出一张十六开白纸打开递过去，“这是提货的时间和地点，请师傅到时组织车队和人手来。” 说罢，从身侧的挎包里掏出一封银元，一并递出：“这是定金，不够的话，可以补差额。” 第四百三十三章 携款带队去提货 身穿深灰色长衫的王承柱，坐在大碗茶馆里等人。嘴里咀嚼着炒黄豆，不时端起桌上的茶碗，把稀碎豆渣囫囵送进肚子里。 装模作样地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寻摸快到第一批次交钱提货节点，王承柱遂将手中茶碗一饮而尽，起身结账。 迈步走出茶馆，往东去了两条街，王承柱来到了港区民商库房围墙外，前天订的车马把式和搬工镖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王承柱快步上前，寒暄道：“各位师傅久候了，且等我去疏通一下关系。” “客人说的哪里话，您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拿钱办事，多等片刻有何妨。”接口说话的是那位把头师傅，“先生尽管去，这些力气活交给我家车行便是。还等着做好这单生意，您多照顾些活计。” 王承柱不再继续客套，冲一众工人师傅抱拳示意后，往库区出入口走去。 …… “豪斯先生，您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呀！” “王先生您好，您的精神头很是饱满呢！” 两个人站在库房管理所外，相互问候着。 “货呢？” “堆在我租用库房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豪斯先生露出一个狡狯的笑容，“王先生，钱呢？” “这是价值三十万元的硬通货，只多不少，你验看一下，合适了就带我去提货。”王承柱提起脚边的藤箱，重重地放在吧台桌上，推向对方，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豪斯探出右手抓住藤箱侧把，试图一把拽过去，低估了分量却不想丢面子，使劲把藤箱拉到身前。接着掏出左手，掀开箱盖，一抹红艳映入眼帘。 藤箱里，红色麻皮纸或呈棍状或呈块状，整整齐齐码在一起，摞成一座四方台块。 “王先生，这是……”豪斯面露惊讶，迟疑问道。 “豪斯先生，时局不靖，还是金银好出手些。”王承柱解释道，在金银两字上发了重音，“千足金和银元，尽管验看。这是第一次交易，先生可以放宽心。” 王承柱言下之意，这笔生意分两次交货，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第一次交易就在钱款里动手脚。 豪斯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重新露出笑容：“好说，好说！请去库房参观，一并提货。” 王承柱借坡下驴道：“请来的装卸工还在门外，您不介意的话，叫两个人一起进去如何？” “可以。”豪斯合上藤箱，递给助手，站起身比出手势，“王先生，请！” …… 王承柱到库区门口，喊住自个请来的几名装卸力工和一驾板车，带进去勘验货品，确认装车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有惊无险过审验 “这是怎么回事？”王承柱眼看陆续装满的马车，准备出发时，却被拦了下来。 拦车的黑衣人拿眼上下扫了王承柱几遍，拽拽道：“新来的吧？懂不懂我们新港码头的规矩？你居然从城里面请搬运工，问过码头工会的意见吗？” 王承柱心说，坏了，上次来混码头片区，待的时间比较短，有些个基层码头工人了解不到的事情，自己抓瞎了。 王承柱连忙挤出笑脸，客气道：“请问是什么规矩？我头一次到码头提货，请给些提点可好！”说着从口袋里几枚鹰洋[1]，塞到领头的拦车黑衣人手里。 财可通神，几块银元使出来，那位口气拽得五呀六呀的黑衣男子也不拿鼻孔看人了，低头瞥了一眼手里的玩意，装模作样地捏起一枚放在嘴边轻轻一咬。指甲扣着牙齿咬出来的压痕，说话语气友善了不少：“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熟稔了。码头规矩很简单，就是搬运货物得用码头工会的人。 “另外，雇车马进来，我们不计较，但是得收离场费。一辆马车一个子，十个工人也是这个数。看在你是头一遭的份上，违规雇搬运工的双倍罚金就免了，按你带进库区的人手，交钱就可以走了。” 王承柱心说，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事。当下点头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黑衣男子继续道：“本来进出仓库，还得抽查货物。你这趟只出不进，这道手续也可以免了。”言下之意，这点钱买一个信息给你，想了解更多情况，下次来找门子约谈。 王承柱心领神会地又送过去几枚银币，招手示意请来的车马师傅开拔。 “请算一下，这一队人马需要多少费用，我到哪里缴钱？”王承柱客气道。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上道的送货队伍 王承柱跟着车队快步走着，还有一支二十多人的押运队伍同行。 城区里有驻屯军、伪警卫队和伪政府警察，街面治安可以算是一边倒的平稳。但是要把交易来的货物送到部队手里，要过的坎，还多着呢。出城交一笔过路费，走大路虽然没有劫道的担忧，但是几十公里官道上有五六个检查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第四百三十六章 跟队伍会合交接 “师傅，往前传个话。找片儿空旷地方，停车休息一刻钟。”带队的车队把头征得王承柱同意，招呼身旁的车把式给整支车队传话。 “把头有令，头车找空地，全队休息一刻钟！” “把头有令……”车队把头的口令一段一段地传扬开来，整支车队的前进速度也随之放缓。 不到一刻钟，车队聚集在路旁一片夯实土地面休息。距离平整过的黄土地不远处，坐落着一间茶水铺子，在四面透风的木亭旁，一棵二人合胸环抱大树枝杈挂起一面写着“茶”的灰布竖旗。 几名护镖师傅经过把头同意，往茶铺方向去，说是看看有什么填补肚子的吃食。 车把式们在没有明显泊位的土场上，把车队停出一个马蹄形防御圈，心说这趟活的钱没白花。围车圈内，不少人拿出褡裢里的干粮袋和水袋，各自吃些食物垫饥。车把式不约而同地取下车斗料桶，给自个养护的驼马加餐。 王承柱自顾自摸开腕式终端操作起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 车队把头欲攀交 王承柱让出一个身位，给带队接收货物的马队长介绍道：“马队长，这位是我在城里请的车店运输队长。” 还没等马队长有所表示，车队把头上前一步递出右手：“马队长您好，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有幸给王老板做事，是俺的财运。后面的路途，还请您多照应。” 马队长受宠若惊的感觉。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共同利益军民情 看破不说破，朋友有得做。 十五岁就跟着家里走南闯北的车队把头，在马队长带着战士们卸货时，观察了一会儿就察觉出自己的新主顾来历不一般。除开留在门口招呼跟车护卫的人，点货、装卸等活计纷纷主动上手，弄得拿钱做活的装卸力工们省了不少气力。加上王承柱介绍时，跟那位姓马的队长握手示好，对方食指指肚硬实的厚茧，非兵即匪。 两相综合下来，车队把头有了初步判断，雇车的王老板跟这三十几人，有可能是姓八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更上了份敬意。 他近两年虽然只在平津地区跑业务，但是不代表对察热绥冀晋鲁豫皖等省了解的少。车行生意跟镖局挨得近，常跟商路上黑白两道打交道，八卦消息听得多了去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手谈货运预付款 王承柱夹着手杖，没有跟战士们一起做重体力。一方面衣着打扮没有换成短打，保持着出城时的模样。另一方面雇请来的工人师傅人多眼杂，固定一个装扮和人设，对继续用当前身份出入城区有帮助。 王承柱提着两瓶从物品栏里具现化出的精灵香精，慢慢踱到车队把头身旁，用手杖底尖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示意自己的存在。 “哎呦，王先生！”自我发散正想的入神时，近距离响动打断了车队把头的思路。 第四百四十章 搞经济一把好手 马队长问道：“神父同志，请问您有附近村镇货郎的渠道吗？” 红色神父闻声会意，语气爽快回答：“知道一些，我这里的信徒里有不少附近行脚商人，南来北往的在我这里歇脚，礼拜天来领圣餐什么的……”说着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接着说，“过两天就是集会，我可以给同志引见一下。” “那就先谢谢神父同志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钱财如流水润物 王承柱和车队把头结算完雇佣尾款，送走了一众车马运输队，回到礼拜堂，打算跟马队长沟通一下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做戏要全套，支应那洋行商人分次交易时，用了筹款的借口，正好在乡下多驻留几天。不仅可以就近观察一下组织怎么赚取养活部队的财富，而且脱离了可能存在的侵略者监视眼线，一举两得。 毕竟，卫星定位技能只有两公里的标记范围，而且对于那种拿钱办事的线人不会给予红色警示。躲到敌占城市外，王承柱觉得是一种明智选择，称得上是距离产生美的一种想象力形式。 抛开机警的对敌策略不谈，留下来看看组织怎么开展经济活动，对王承柱来说，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穿越前，他通过中小学历史课本，了解过一些十年生聚、八年抗倭和三年解放的知识点。反侵略战争时期的经济建设，历史老师着重讲的是精兵简政和大生产运动等内容，从破交战到大反攻三言两语就带过了。 因此，王承柱对于前工业化时代的小农经济社会实践，有不小的距离感。眼下，有一个近距离接触敌后根据地建设的现成机会，躁动的求知欲，驱使他做了一个有别于游乐亮剑世界的决定。 对于王承柱去而又返，马队长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颔首微笑表示欢迎。 王承柱下意识地挥手打招呼，眼神余光扫到右手的白衬衣袖，才发觉自己还穿着一身商务洋装。对马队长说了声要去换衣服，快步走到礼拜堂里屋去了。 在乡间教堂待了几天，等来了神父同志口中的“周期性教民”。 押运小队被安排在礼堂大门方向就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神父讲故事。 好在神父知道自己吸引来的这些听会人，多半跟自己一样不是什么皈依者。讲了一个约瑟公故事，唱了一首赞美诗，便宣布圣公子民们可以来领取圣餐了。 王承柱看看手里麻皮纸包着的硬黑面包，一只木碗里盛着小半浊酒，静静等待礼成。 礼堂中的众人神情差不多，等神父絮絮叨叨地念着感恩词：“谢圣主赐我食……请用圣餐！” 费力地从黑硬面包上掰扯下一角，浸泡在浊酒里软和一下。学着前排一人的吃法，把碗里的面包塞进嘴里，就着碗里的浊酒嚼吧嚼吧往下咽。微酸的面包和着温热淡果酒，王承柱脑海中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事业待遇拢人心 王承柱抱着一卷物料，跟马队长进到小礼拜堂，准备见世面。 神父同志领着几位衣着干净的精壮汉子，从礼堂那边的门鱼贯而入。 马队长微微点头，神父同志领会到信号，对身边一人说：“吕先生、罗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姓马，是做洋货生意的。”说着指了指北方。 “了解，了解。”朝神父应和。 “幸会，幸会。”对马队长和王承柱方向拱手。 一人上前半步作了个揖：“鄙人姓吕，不才有三个镇的铺面关系。” 第四百四十三章 微利赊账跟回款 “马先生，这货我验看过了，质量确实不错。”罗姓男子放下手中崭新的折叠剪刀，用努力压抑喜悦而带有些许慧黠的语气，讨价还价道，“有劳贵方，不远百里把东西运到这里，省却不少采买运输和通关花费。 “所以，我打算先听听您的单件报价。” 王承柱听得眉头微皱，谁道冀鲁大汉豪爽大气，这言语里的弯弯绕，比起俺们秦晋奸商犹有过之，鲜有不如的情况。 马队长没有注意到一旁助手的表情，而是一副有经验的样子，朗声道：“先生莫急，咱们是第一次做生意，缺少相互信任是长情，我理解。”说着指了指一旁的神父，“说实话，第一次跟各位打交道，我相信这位神父可以做中介人。圣公在上，我愿意出货物批发价的五分，捐给教堂做修缮用。” “圣主在上，马先生虔诚，我没有其他问题了。”罗姓男子听到有神父做执中人，对方还愿意出资修缮教堂，也不知道有没有想到，那部分钱财可能得他们一并分担，作一副被说服样后退半步，站进同行人一排中。 那吕姓男子见同伴被说服，只得硬着头皮问出一句：“请马先生给个报价，我们一同商议拿货比例。” 终于可以进入正常商业内容，在王承柱的视角里，马队长微微沉肩，掏出一沓a4纸递向对面。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两相情愿各自赢 “好了，小王，领他们去给货物出库吧！”马队长朝身旁扮作助手的王承柱吩咐道。 “哎，是，我这就去。”王承柱吱应了一声，收起桌上的订单表，夹在自己的记事本里，推开通向院落的侧门，“各位老板请跟我来！” “老板？”罗姓男子神情唏然落寞一笑，“王小哥说笑了，现在只挣个糊口的辛苦钱，早已算不得什么老板了……” 罗姓男子自嘲的话语仿佛刺激到了同伴，不少人收起了刚刚交易谈判成功的喜悦表情。王承柱识趣的没有继续往下说，先一步走出去拉住门环热情道：“各位客商！请到这边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 准备再交易资金 看着眼前一堆财物，王承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在小礼拜堂里一直旁观过来，这帮本地客商有多难说话，视界记录器清清楚楚地留下了讨价还价过程。没想到，带进货仓验看后，支付订金的效率，跟之前判若两批冀鲁汉子。 王承柱本身没有见识过商业交易，来自数十年之后的意识，也缺少对于假冒伪劣产品的刻板印象。于是，他并不知道样品和库品“货不对版”这种现象，在二手倒爷群体那里，是普遍现象。反而他这种质量及格的洋货，没有雁过拔毛、布过裁零的“十足成色”，让分销客商直呼侥幸。这么一道见识差别，才有了争先恐后缴纳订金的一幕。 捱到神父和马队长过来，王承柱有点儿找到主心骨的情绪，忙不迭地把记录纸塞到一名库管战士手里，三步并作两步奔将过来汇报情况：“这些人不知怎么的，看完东西就比着付抵押物，一副生怕……” 马队长抬手制止王承柱继续说下去，他仿佛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似的，对着嘈杂的临时货品仓库里朗声开口道：“众位先生不要急、不要挤！” 第四百四十六章 进城近距离观察 王承柱象征性地选了些财物，挂坠、珠串等不是硬通货，在村镇换粮食布匹挺费劲的玩意。借口可以拿到城里典当变现，换上一身干净长衫，背着小褡裢，辞别送行的同志，快步往大路走去。 冀鲁一带，少山地而多丘陵，总体来说，一目远眺一二十里，老松大柏颇为醒目。 大白天的，王承柱决定这次不叫旋翼机来接送了，仗着数据化身体感觉不到疲劳，一路大步流星地朝检查站前进。 乡间小道两边多是农田，一尺宽的田埂硬是给踩成了路。田埂路上有不少嵌进土里的碎砖石和烂木结，多是从田里翻耕出来的，就近堆在地边。 搁在伺候庄稼的农民眼里，这些镶在小道里的石头木杈，算是一种田界标识。平日里，上田下田留个心眼避开便是。可落在赶路的行人眼里，时间轻易耽搁不得，硌脚是小，拖慢行程是大。 于是乎，走平整过的大路，成了一种默认行为。虽然扬尘和砂砾不可避免，但是相较崎岖不平的乡间小道而言，行进速度快出数倍，对鞋袜和脚力也是一种保护。 当然，宽敞大路有避不开的问题。关卡，或者叫检查站，在县城跟县城之间的主干道上，每隔几十里地便有一座。名为搜检行人携带危险品，实际情况吃拿卡要会更实际一些。 第四百四十七章 破落户套皮洋商 看到系统翻译的日记内容，王承柱大略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豪斯所谓商业家族的情况。 “3月，给叔父汇去六千英镑，补足去年的年金窟窿。还有三笔货款没有结算，圣母保佑，愿这帮东方倭人看在紧俏物资的份上，至少支付账款的七成……” “4月，洋行生意更好了，但是账款结算更让我头疼了。两位挂账主顾玉碎在西边临省，算上定金和一期回款，勉强兑本。算上半年利差，还亏了一成。这周生意不错，遇上一个不会还价的阔少爷，账期短，付硬通货，希望二期交易快快来。以后多来些这样的主顾……” 王承柱看得血压有些升高，如果他没猜错，那个不会还价的人，多半在指自己。 第四百四十八章 利益诉求能动性 既然这个假大款在意钱财，那可不该轻易就范。王承柱细细思虑一番，得出结论，在第二批次交易的账款结算上玩点儿花样。 想定主意，王承柱通过系统撰写了一封信函。自己则乔装成另一副模样，假称送信人，把一包封皮上印着“豪斯先生亲启”的鼓鼓囊囊大信封送到了洋行前台。 第二天，公共租界一所茶餐厅内，一身藏青色西装的王承柱等来了豪斯先生。 见对方一身得体的浅棕色休闲西装，配上刚刮完胡须一脸青茬。王承柱露出赞许的微笑：“豪斯先生，您这一身充满活力的打扮，迷倒过不少小姑娘吧！” “谢谢夸奖，王先生。”豪斯客套一下，直入主题，“收到了您的来信，说是关于货物交易，有一些新想法，请直截了当的说明白。” 王承柱对于商业谈判的经验不多，但自从日记中了解到对方的态度和诉求，有针对性的连夜补习了一些现代谈判技巧。一边挂着系统视窗搜索对策，一边组织语言答复着：“豪斯先生，是这样，上次的交易货物，质量很好，我跟我的商业伙伴考虑再订一些……” “可是这跟第二批次交易有什么关系？”豪斯出言打断王承柱的话。 “有关系，但不多，今天请豪斯先生来，是打算交个朋友，缔结长期的商业伙伴关系……” 豪斯面色平静了些，没有再出言生硬地打断王承柱的话。 站在立柱旁的服务生，看到这一桌预约的两位客人到齐了，本分地走到桌旁轻声问道：“二位先生，请问需要点些什么，今日我餐厅特别供应红菜汤和香煎萨拉，淡啤酒半价供应……” “您先请。”王承柱抬起右手做了敬让礼。 “谢谢！”豪斯似乎不懂得神州大地的谦让礼节，道了声谢，抬手翻开服务生放在桌边的点菜簿，“一份红菜汤，一份全熟猪扒，一杯淡啤酒，两根热法棍面包切片。王先生，您要点儿什么吃的？” 服务生配合地把点菜簿平移一百八十度，挪到了王承柱面前。 王承柱随手翻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餐饮内容：“一份通心粉，一份香煎萨拉，一杯格瓦斯。”待会儿要拉关系谈生意，不可以让酒精影响这具身体的语言表达。 第四百四十九章 预付款和质保金 王承柱提出的建设性意见放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是烂大街的套路，可在四十年代，称得上花样翻新。 “钩直饵咸，但是愿者上钩。” 王承柱在脑海里默念了一遍提出的建议，自觉没什么漏洞。为了加强说服力，提起堆在桌脚边的一只灰布袋，放在桌上发出“咚，哗啦”一声沉闷的响声和接下来一连串金属撞击声。双手使劲做用力状，把布袋推向豪斯那一边。 豪斯看着王承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有些不明所以地解开布袋系绳，一堆黄中带白的金属，折射着头顶暖黄色电灯泡的光泽，映照在他笑逐颜开的脸庞上。 “这……这这，是金币，是给我的吗？”豪斯用力吞下一口涎液，抽动系绳把布袋口重新绑紧，两眼放光看向王承柱问道。 第四百五十章 无欲无求的心态 豪斯看向王承柱：“王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地方，力所能及的小事，尽管开口就好。” 王承柱笑了笑，眼神余光瞥到对面摁住布袋的手，正激动地微微颤抖。对于略带讨好的语气不置可否：“没什么，只是请先生来喝杯咖啡，吃些点心，闲聊一会儿。” “闲聊好，闲聊一会儿……”豪斯喃喃细语。 “这个月天气不错，没什么倒春寒。”王承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豪斯接口道：“说的是，不过一直不下雨，对我们走贸易的人来说天天都是发财季，对贵国靠天吃饭的人就未必了……” “丰收又如何，不过是给征粮队添负担罢了。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土地产出那点儿财富，实在养不起几口人。”王承柱接过试探，往下应道，“出来跑买卖，给家里省一口地里刨食的负担也好。晴天路上尘土飞扬比泥淖半身舒服些，商道流转顺畅，对账期周转有好处。” 豪斯应道：“王先生说的是。” 王承柱见支应过去，继续往下说：“豪斯先生既然说到了农业，春旱可能致使夏秋作物减产。那么更进一步讲，您的商行经营粮食生意吗？ “怎么，王先生有借机发一笔的意向。”豪斯抚摸着装金币的布袋，没有直接回答，答非所问地念叨出一句，“我家洋行虽然主要做服贸布匹生意，捎带些枪弹做添头，但是要说粮食渠道，也是有些关系的。只是进货到这里，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不知道王先生要多少。另外，粮食这东西，数额大了，需要疏通疏通关系，免得被强征了去。” 王承柱听着话，在视界里的系统电子表格算了一下，报出一个数字：“先来三千吨试试水，年底前，供给我两万五千吨不超过三年的陈粮，如何？” 豪斯右手轻叩桌面几下，给出意向价格：“一吨粮食，含运费和关税等费用，一千五百刀乐[1]，从我库房提货就这个价格，王先生觉得可以吗？” 王承柱脸色阴沉不定好一会儿，他从视界里系统搜索界面内获知，同桌对面这小子在拿他当狗大户宰。国内去年新米1斤还不到1法币，豪斯从法属越南、荷属印尼和美属吕宋拿货的价格，多半是后面加个0给自己报价的。只是这卖方市场，价格谈判空间小，自己也不怎么会砍价。金币是从游戏里具现出来的，算是没有什么成本，但是不讲价，这小子口风不严就传为笑柄了。这么看。还真是让人有些头大呢。 “这个价格，有些超出我的预算价格。”王承柱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沉声开口道，“第一批一千刀乐，如何？” 王承柱用语言编织着远景，他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议价能力，一千不行就一千二百。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千，王先生是会还价的。” “我相信拦腰砍价，豪斯先生也有挺大的利润空间。” “哈哈哈，好。”豪斯一笑，说了个定数，“一千就一千，王先生这个商业伙伴，可是我不可多得的大主顾啊……” “亲爱的豪斯先生，格瓦斯代酒。”王承柱借着对方递过来的梯子往上走了一步，“为回头生意干上一杯！” “干杯！” “呯” …… 第四百五十一章 黄金刀乐购买力 王承柱喊来服务生结账，接着陪豪斯出门。 往人力车摊方向去时，王承柱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豪斯，你喜欢花旗银行的汇票呢，还是这种硬通货？” “哈哈哈，王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豪斯发出一串笑声，“我个人喜欢贵金属，但是走账还得换成纸币。” “我明白了。”王承柱暗骂一句奸滑的外国人。既要生意，又要抽成，还要个人关系的好处。要不是知道你真缺钱，用金元攻势拿下手到擒来，找个不知根底的商贸关系可能更容易被坑进去，虽然这个人要价也不低嘞。 第四百五十二章 登门拜访遇倭商 王承柱提着一只棕色皮质手提箱，从人力二轮车座舱下来，径直走向豪斯经营的商行。 敞开的商行大门前，有一名壮年汉子正握着扫帚清理地面卫生。看到有客人上门，壮汉连忙倒提扫帚，往铁栅栏门上一架，迎着王承柱接了上来：“这位先生，光临我行，可有事务要办理？” “哦，我有生意找豪斯先生。” “老板有事出去了，您要账，请改天再来吧！” “我不是讨账的，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一位姓王的客商，前来结账。” “结账？那您稍等片刻，我去问问管事的。” 王承柱目送壮汉跑回院子，进了一座石头堆砌而成的楼宇。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不会砍价会抻价 听到倭商提到“慕名而来，竞价意向”时，王承柱一直绷着微笑表情的脸，没忍住开口打断道：“这位先生，恕你冒昧，先来后到是基本商业规矩……” “你是哪个？”倭商正说着话，被坐在一旁客椅上的王承柱打断话头，很是不悦，扭过半张脸，语气生硬地问道。 “张本先生，请消消气。”豪斯出声打圆场，“这位是王先生，本地客商，你口中的那批货，是我跟他交易的一部分，付过定金的那种。” 第四百五十四章 转手倒卖但当面 倭商张本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一些，不再继续拿耳朵瞧着王承柱，看过来的表情带上了一些认真。 王承柱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空放只会毁掉手上这把弓胎，盘算了一下，耿直道：“张本先生，在商言商，你在自己的国家里贸易，买卖行为想来是遵守基本商业信誉规则的。” 倭商张本往来东西海岸多年，对北方官话很是熟稔，听出来王承柱言语里夹枪带棒的揶揄。看了一眼豪斯，有些城府地耐住了不悦神情，脸上表情微变，张嘴吐出一串底气十足的话：“我是升阳帝国的商人，在一个被我国军队控制的地方贸易，享受一下特权，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倒是你，毛头娃娃。”倭商张本一脸傲气地说道，“乖乖的拿出些利益来，我很好说话的。” 面对这样直白的态度，王承柱有些不会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当面吃瘪记小本 王承柱瞅了一眼豪斯，见这位拿了他不少好处的“朋友”耸耸肩，两手一摊朝他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姿态，便知道面前这位倭商张本所言不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说他一个扮作本地生意人的军人，就连坐在主位上正儿八经的西洋商贾，此时此地都要卖升阳商人一个面子。王承柱咽了口唾沫，平复下升腾起来的怒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哼，小鬼子，这半公开场合救了你一命。等这方事了，我要你下半生难过得想死。”王承柱用意念在系统视窗里建立了一个记事本，把面前这个倭商给记录下来。并给云端之上巡航的米娅一条指令，分出一部分监控运算资源，把倭商张本监控起来，以做来日算账的准备。 豪斯看着重金结交自己的朋友很快调整过表情，暗赞一句吃得下憋屈，是块行商坐贾的好胚子。自己没有看走眼，打的眼神，这位王先生领会得挺到位。 在倭商张本眼里，突然站起来高处自己一个头的男人，吓了他一跳。本以为自己要吃眼前亏，身体不由得一蜷缩。但是看到王承柱喉头微微一动后，摆出一副伏低做小的表情。张本心中大定，不着痕迹地站直上半身，准备好听对方服软的话。 第四百五十六章 定金两块旧金锭 “现在就要定金！”王承柱看向豪斯，没看到什么示意后，复又看向倭商张本，发现这小鬼子也在留意豪斯的表情。 王承柱情知得不到场外引援，思索片刻，问了一句：“张本先生，走流程先写个意向书，再签合同付定金，怎么样？”落实出一份书面协议，就当被本地中间商拦路敲竹杠算了，王承柱在脑海里劝说自己。 不曾想，那倭商张本懒得兜圈子，武断道：“小子，放明白些，我是来教你做生意拜门路规矩的，合同你也配？” “是是是，您给画个道道，我照做就是了。”王承柱嘴上应承着，在系统视窗的备忘录里，给面前的倭商标注上了必杀。 “很简单，豪斯先生跟你的生意照旧，生意总价的一半交给我，这份钱你出，明白吗？”倭商张本三样两语道出打算。合着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把主意落在具体交易上，是个听到有一个没什么的神州人跟洋行做物资贸易，打听了个大概就来敲竹杠的。 王承柱再一次把姿态放低，诺诺应道：“知道了，张本先生，我上门拜访，没带什么钱款……” “什么？”倭商张本明显听得懂北方官话，竖起眉毛厉声道：“有什么值钱玩意，赶紧拿出来抵账，不然别想善了……” 面对得寸进尺的小鬼子，王承柱看向豪斯：“豪斯先生，真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王，我的朋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可以了。”豪斯故作大方道。 “是这样的，我来拜访你，打算之后去一趟花旗银行，换些纸钞作交易用。”王承柱解释道，说着提起放在客座桌脚边的深棕色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两只牛皮纸包裹，摆在了豪斯的大办公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豪斯看向两只纸包装，用眼神询问王承柱，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作为回复，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倭商张本看两人打哑迷，自顾自上手去拆牛皮纸包装方块。没使多大力气的小鬼子，乍一撕，竟没扯动包装纸，反倒牵拉着上半身往桌前踉跄一下，露了些许丑态。 倭商张本仿佛想到了什么，没有再顾及什么举止斯文，用上了两只手，把牛皮纸包往自己身前搂近了一些。找到一处纸皮封折位置，用力撕扯，只听“呲啦”一阵响动，洋商豪斯的办公桌上反射出明黄色金属辉光。 “这是……这是两块金砖？”倭商张本被身前的事物惊得有些说不利索话，双手连忙捂住扯开的牛皮纸包一角，看向豪斯跟王承柱，压低嗓音问道。 拉大旗扯虎皮，拿侵略军压服本地客商，屡试不爽，却在王承柱面前丢了大丑。原因倒也不复杂，升阳国已退出货币“金本位”制八年有余，1.5克金圆[1]在市面上基本看不到，或收藏或熔铸的，他张本没见过这么大世面。所以，在看到一块沉甸甸的金砖，和一块同样外形同样包装的方块重物，才失去了一直保持的骄傲姿态。 第四百五十七章 送恶客议定交付 两块金砖从王承柱携带的皮包取出来，看着面前华商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倭商张本联想到之前自己失仪的行为，微微有些不悦。但想到他马上就可以把这财物占作己有，心情又转好了些。 倭商张本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撕扯开的牛皮纸折回去，试图盖住露出一角的金砖。在发现屋里的电灯仍会透过纸缝，反射出让人心痒痒的金属辉光，这小鬼子索性把另一块牛皮纸包搬过来，叠放式压在破纸包上面。 自欺欺人的一番举动，让倭商张本暂时没有干扰心智的外物，商人的狡狯重新占领了智谋高地。 第四百五十八章 回头客源重千金 跟豪斯说定交易细节的王承柱走出洋行，迈步搭乘上一辆人力双轮拖拉车软座。说了一下目的地，便闭上双眼假寐养神，集中注意力在系统视界内布置起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这个蛮横的倭商张本现在就得魂归故里。留着他一天，都是对这片土地上的其他工商从业者放任祸害。”王承柱恨恨地想着，“对我一个新面孔，做得这般。对上津沽这块开埠多年的城市，仗着侵略者撑腰，做什么烂事，我都不感到奇怪。” 第四百五十九章 折扣少令人放心 一听对方因为自己是回头客，张口就要减免定金、总款回扣，王承柱连忙摆摆手：“掌柜的，这可使不得。上一回那趟活，顺顺溜溜地走下来，几位大师傅和众伙计们一路上劳神费力，我都看在眼里。一单生意二回熟客，是您家周全，给的合作机会。定钱还是老规矩，总款回扣什么的我就当没听见。” 王承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脖颈，开玩笑，自己穿越前就没沾过这种雁过拔毛的勾当。穿越到成为武装组织的一员，拿回扣，是在拿自己的履历测试组织纪律啊。 更何况，最近几单收支，多半是自己拿系统具现出来的贵金属，在做抵支。交接任务的时候，给上级一份清单白条留底，折兑期限都没写。 吃自己的回扣，落没必要的把柄，他王承柱好像还没到需要自污取信的那种程度吧！ “活的事，您放心。我这车马行不敢称百年老字号，但十几年做起来的口碑商誉，没人会存心砸自己家招牌。”车马行掌柜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说着提起茶壶给王承柱面前的瓷杯补到八成满。 第四百六十章 暗流涌动的前夜 第二批次交易的货物中包含一小部分军火，知晓利害的王承柱，加了一倍的小心翼翼。在津沽交通站的联系和协助下，冀东纵队派遣了两名精干的资深战士进城策应。 王承柱留了个心眼，没有去接自己战友，转而去车马行那边交代了一声。说是自己东家来了两位护院师傅，待到驮运货物的日子，跟车队一起做个照应。 传话的伙计有些默默，外出回来听消息的掌柜则心下一凛：“难怪这王先生态度如此坚定，原来是身后的东主掌控力强。” 被“误会”的王承柱，没有远程思维读取能力，全然不知道自己跟上级求一份保险的举措，误打误撞的给了合作伙伴，一份城府深邃的主观印象。人心隔肚皮，有些话不方便挑明说的时候，心眼多且脑筋转得快不免脑补一些，自以为合乎逻辑却不一定存在的事物。 另一边，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将命归九泉之下，魂飞富士山的倭商张本，正在跟自己的靠山汇报工作情况。强取豪夺来的两块金砖，张本没敢私昧，如数上交给主家。 第四百六十一章 枪机分离不违禁 王承柱领着几位压车大师傅，前往洋行库房提货。 这第二批货物体积和重量远不如第一批交易的量大，所以没有安排在码头仓储库，而是放在洋行后院库房。洋行经理豪斯带着库管队伍，大开库门，高几上摆着一沓清单，只等王承柱前来结账取货。 第四百六十二章 钱可通神诚不虚 王承柱见车队走不动了，连忙从队伍中部快步走到前头，细细查看情况。当看到是数百米外的检查站前排起了队，皱了皱眉头，问前面排队的挑担汉子：“师傅，这城里经常拦路检查吗？” 挑担汉子撇撇嘴，一矮身把扁担竿从肩上卸下，转过身打量了一眼穿着干净的王承柱，低眉顺眼回答道：“倒也不是天天查，之前保安团就没怎么设过卡。听我邻居家妈说，打前几天，有个鬼子军官来俺们镇上任，拦路搜身这号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没断过……” “啊，是设卡收钱的勾当。”王承柱感叹一句，讲出了那汉子絮絮叨叨没有明说的内容。 “谁说不是呢？可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这讨口饭吃，忍忍就过去了。”挑担汉子声音低低的劝了王承柱一句。 第四百六十三章 通融到位过检查 王承柱塞过去一把银元后，那伪军副班长板着的脸缓和下来。把接下来的银元拿起来，找了个角度吹起了边缘，清脆响亮的哨音响了起了。 “小子，这东西不错，就是少了点儿意思……”一个沉稳洪亮的声音从伪军副班长身后传来，一把抓过银元，摩挲了一番，又放回下属手里，“我是今天当值的管事，你想免检，可以。只是得喂饱了我们一帮苦哈哈兄弟，还有布置这活的人，意思一下吧！” 王承柱心说，你倒是真敢开口要钱，还苦哈哈，我看这一路排队等通关的，苦哈哈的日子还有着熬呢。 伪军班长的说辞半真半假，在他看来，逮住肥羊可劲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天起早贪黑的，给鬼子军官干脏活累活，为的就是多拿一点儿，照顾家室。今天遇到王承柱，结结实实地敲上一笔，顶得上他们一班人在这座检查站忙活半个月有余。 王承柱作势扫了一眼身后的车队，从腰间衣襟下掏出一只布袋，递给身前的伪军班长。 “嘶！”那伪军副班长接过来，扯松绑带，看到一抹明黄色的金属光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伪军班长见过些世面，伸手进布袋拿捏一番后，看向王承柱开口道：“真是后生可畏啊，你们可以过去了。从这条路往南走，还有三座检查站，我倒想知道你有多少金银财物可以买出坦途。” 王承柱见事成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海蓝宝石放在伪军班长手心里，道了声谢：“多谢提醒，您这条消息很有价值，这东西算我的谢礼。” 第四百六十四章 定距尾随和保护 在交给设卡伪军上下一笔不菲的“买路钱”后，王承柱拿到了通行路条。 据那名伪军班长所说，这张有签字鉴印的黑框信纸，在后面的检查站可以免检。当然，这个“免检凭据”有使用方法，需要给当班管事一笔润笔费，即可用在下一个检查站通行上。限制条件是当天使用，也就是说给他们今天上岗的这班人马加了个集体外快。 王承柱不住得倾身道谢，小心翼翼地把路条收进衣襟内。这副作态在他自己看来，得体礼貌又不失却仪容。看在大车师傅等人眼里，只道雇主会做人。而在一众伪军士兵觉得“小财神爷”没少融汇，没什么脱帽鞠躬之类的大礼，合适得不得了。 那两位皮腰带坠赘的伪军正副班长，倒是脱帽送行。原因无他，这位姓王的男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正所谓“钱可通神”，对方再加点儿拿去疏通关系，雇请保安团或者警备队是绰绰有余。到时候，送到嘴边的肉，就不知道便宜哪个王八蛋咯。 是的，王承柱不清楚伪政府下面盘根错节的军队组成，雇来的师傅也不懂，交通站和上级缺少可印证的相关情报，以至于他一直在用些虚空具现的阿堵物疏通关系，完成着上级交办的各项任务。 通过一道又一道检查站，每当王承柱拿出路条，再递过一封沉甸甸的手续费，车队就顺顺利利地走在大道上往东南方向行去。 “王先生，你看后面那队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一名驻足路边的镖师师傅，对拿出水囊解渴的王承柱说着自己的发现。 换作一般人遇到这种疑似尾随的情况，多半是请护镖师傅上前交涉。看看对方一行人，是共路同行还是意图本队。再选择交换信使旗帜，亦或是奉上一份求平安的礼。出门在外，讲究一个“平平安安，和气生财”，火并是一般人竭力避免的状况。 兵戎相见，那是最后一道保险措施。赢了，损兵折将，挟战利品归还，还得担惊受怕被坐收渔翁之利；输了，丢了货物得赔甲方，还要抚慰师傅伙计，怎么算都是亏。加上有时值外寇侵袭，防范对象主要是见利起意的鬼子和伪军窥测，对一片土地上刨食同胞的防范，三四年光景，低了不少。 但这是一般人，有系统加持的王承柱，只是通过拉高卫星定位技能显示透明度，短时间内便看懂了后方一行人的真身。 “原来是马队长他们呀！”王承柱心说，笃定的神情出现在脸上，看得身旁护镖师傅一阵心安。 好险，还以为要脑袋别裤腰带上，干活了呢。 王承柱顶着视界里卫星定位技能显示的目标注释，走到自己带进车队几人中的一位身旁：“师傅，你好，劳烦去后面接洽一下，看看那帮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走走停停的跟着我们？” 后面那句话，是说给周围人听的。这几张生面孔只有车马店掌柜和车队把头知道底细来路，其他师傅相互认识都不多。原因不复杂，自漕运止息，没有被混战军头招揽抓去当兵的，多半转成了本地庄稼把式。有活的保甲里长招呼一声，同行做点儿短工，平素里不过是车马店花名册上的数字罢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两支队伍合一路 没有让王承柱等多久，被派了临时任务的同志一路小跑朝后面人堆里去了。 不到一锅烟的功夫，本队同志带着一名后队人员折返王承柱雇佣的货运车马队。 来人是马队长的副手，围拢过来看热闹的车马队师傅，不少人感觉有些眼熟这人。上次出工到旅程终点，卸货的时候帮不少人给箱包扶上肩头。跟两名精壮小伙子一块给递瓢送温开水，一来二去的就搭上了话头。 “王……老板，别来无恙！”马队长的副手走近众人，上下打量一番王承柱，嘴里打趣道。 “罗指……你就别拿我开涮了，都是安排的活计，各有分工。”王承柱系统视界里技能标记透明度没有调回去，看着熟悉却对不上名字的连队罗指导员，无奈的辩解两句。 “行嘞，不开玩笑了。”罗指导员收起活跃气氛的表情，沉声正色道，“上面知道这批货有点儿打手，最近风头紧些，怕你在路上有什么闪失。这不，安排老马带人来接应一下……” 王承柱心下一凛，看来近两天没有主动去交通站交换消息，错过了什么重要情报。当即不再出声多说，捣蒜似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是。” 罗指导员看进展顺利，扭头对给他带路的同志低声命令道：“去发信号，通知队长带人过来汇合。” 有外人在场，带路同志学着王承柱的样子，应了声是，便转身朝队伍后方走去。 十分钟后，运输车队的把头师傅跟带队接应的马队长四手紧握，上下摇了摇以示熟络，给两伙人吃了颗定心丸。 运输车队这边人员浮动不定，并不全是上次的老人。马队长手下进了数名纵队送来的整训后新兵，被带出门执行任务，来磨合队伍。两方头头做个姿态，接下来的路上可以融洽不少。 第四百六十六章 遇兵匪套皮过关 “警报，发现对宿主有敌意目标接近中！警报……”王承柱的系统视界信息提示刷新出一条新消息，红黄两色闪烁数秒后，挂在信息展示框最下方。 王承柱原本行走时随身体前后摆动的右手，顺势插进上衣下兜。模拟鼠标，在系统视界里，查看起了蹦出来的新消息。 自从上次，在豪斯的洋行办公室里，遇到不怀好意的倭商张本闯进来搅事，王承柱便找系统定制了一项提示进程。使用基于天基扫描的路径分析，把历史路径矢量跟宿主可能存在交集的移动目标，做二次分析。出于控制算力考虑，仅限宿主即王承柱周围半径2000米内，红外温度[1]介于0c到50c的移动目标。 第四百六十七章 平安抵达领新活 有系统辅助，王承柱比其他人用地标建筑和路标指路，更便利更得心应手。 当他第十一次激活腕式终端光屏，查看距离礼拜堂还剩多远时。走走停停的车队差不多到目的地还有四五里地，眼力好的极目远眺，已经可以看到正十字屋顶了。 远处一株两人高的小树，晃晃悠悠地被人放倒。 走在队伍前部的马队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松了一口气，跟身边并排走着的指导员喜道：“消息树慢慢倒，家里平安无事。” 指导员怔了一下，压住嗓音低声回道：“知道了。这边的运输队，按原定方案入库卸货。一切如常，等进一步指示。” “好，先这么办吧！” …… 运输队不疾不徐地开进村庄旁边的一片小聚落，林荫道尽头是座三进门的大宅院。 跟上次来这里一样，小聚落附近的哨工问清楚来人情况，便照计划把人领进院子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粮食线索记下来 王承柱听完罗指导员转达上级领导新交办的任务，没有立即应承下来，也没有开口讨价还价，而是看着系统速记软件上转换出来的文字内容思索起来。 筹措资金不难，进出敌占区也简单，交一笔过桥费就行了。侵略者跟敌伪傀儡治理者不是一条心，自己拿具现出来空手套白狼的财物疏通道路关节，运送管控宽松的货物挺简单。 枪械和药品好说，体积相对比较小，肩扛担挑着走较偏僻路线就行了。但是粮食这东西，管控又敏感，体积重量还很可观。运少了不够快速扩张的部队吃，运多了或者单次运量大了容易被侦缉队盯上。 这任务，不容易办啊！ 自己虽然联系了一笔东南亚大米交易，但是八字就画了一撇，先期交易没达成，他也不敢打包票，这事有戏。 上级给的任务时间很紧张，一个月内往营地运送十万斤主粮或者等价杂粮。一来一回，说不得得收购运输二三十万斤货物。 “是，这个任务，我一定设法完成。”脑筋飞速转动的王承柱留意到身前罗指导员脸上有了些许不耐神色，连忙一口答应下来，接着顺嘴问道，“罗指导员，您接到通知的时候，有没有说这批货集散到哪里存储。” 话说的比较含蓄，意思是问东西拉出敌人控制力较强的地界，该往哪运的问题。 罗指导员没有让王承柱失望，从手里捧着的小记事本里抽出一张两折信笺纸：“自己看看吧，这是任务命令细节，有什么想说的，赶紧一并开口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外勤也需思政课 见王承柱稳重地接下任务，罗指导员面露欣喜，拍了两下王承柱的臂膀表示鼓励。 “罗指导员，我现在就往北面城里去，尽快开展任务。”王承柱有些急迫道。 他从任务命令细节的字里行间看出来，纵队最近一段时间吸纳周边数县游击队扩编的速度飞快，相应的物资紧张程度增加了。自己具现出些食物来，说是杯水车薪也不为过。要支应部队周转使用，还要从侵略者占领区里想办法。毕竟，有限负重情况下，具现化硬通货，可以交换到市面上下的商品，比具现化些物资效率高多了。 罗指导员一把攥住王承柱的衣袖，语重心长地劝说：“不急于这一时，跟同志们一起吃个晚饭，听夜学讲课，休息一晚再回去也不迟。” “夜学……是连长和指导员主讲吧！讲些什么内容呢？”王承柱重复了一遍，仿佛想到了什么，就着话头追问道。 “咱们的老传统了，执行野外任务兼学扫盲，平常作训夜学思想政治。贯彻落实野蛮体魄、文明思想路线，把每一名战士都训练成有思想的……”罗指导员一张嘴，道理一串一串地往出蹦。 “报告！”门外传来一声脆喝，打断了罗指导员的长篇大论。 “进来。”罗指导员也不恼，简单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吗？” “连长命令我来传话，说晚饭做好了，请指导员同志带人过去。”来传口信的战士，用仅屋内人可以听清的声音，复述了一遍自己接到的命令。 第四百七十章 入室盗窃凶杀案 在王承柱跟战友们一起上政治课的时候，津沽地区发生了一件事情，一名倭商在住所暴毙身亡。 身在津沽的倭商，多多少少都跟驻守在当地的侵略军有联系。或是部队征兵地所在县的商人，或是攀上了关系找些方便。当然，有正经做生意的，也有荤素不忌求财做生意的。 那位敲王承柱竹杠的张本先生。 第四百七十一章 关系网和情报课 “张本中尉，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一名身着黑色学生制服的男子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打趣道。 学生装男子是情报课派驻本地的中层干部，跟驻屯军不是一个系统的。遇到跟自己没什么私交，工作上还不对付的张本中尉，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没什么，我家一个下人没了，寻赵局长催办破案，找到你这里来了而已。”张本中尉板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表明自己来这里，不是来找事的。 学生装男子“哦”了一声，看向坐在一旁客席上的警察局副局长，轻笑一声：“赵先生，是来找你的，看来我找你来的不是时候。” 那坐姿板正的赵姓男子哪有一点儿自家地盘作风，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膝盖骨，不敢出一口大气。 赵姓男子腹诽道：“你们两位，我一个都惹不起，求求放过我。”他只是津沽地区伪政府下面警察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不论是驻屯军宪兵队年轻军官，还是特务机关中年干部，都可以拿捏他。 待到张本中尉再次开口，赵姓男子紧张的几乎用汗水浸湿了制服内衬。 “我找赵局长，一半是公事。贵课找他来，多半有要事相谈，倒是我失礼闯进来了。”张本中尉沉吟许久，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情报课这帮人办事损招多，保不齐这办公室里有录音设备。小心方才驶得万年船，别在这里说错话让人抓住自己的把柄才好。 “原来是这样，公务要紧，请张本中尉在会客室稍候，我尽快跟赵先生把事情安排了。”学生装男子见对方服软，没有穷追猛打，而是选择了来日方长。 “小林，带张本中尉去会客室，招呼一下贵客。”学生装男子对着张本身侧的手下吩咐道。 第四百七十二章 统计局线人来报 神州政府军事数据统计局驻津沽行署办事处，临时工作机关内。 一名靛青色衣装男子坐在八仙桌旁，伏案写着什么。 “荣宝斋收进一件死当物，，货主系城南老贼一名……”男子轻声念着，把关键信息誊写到情报薄上，用以归档。 突然男子轻声“嘶”了一口气，把誊写薄推向右手边，拿起皱皱巴巴的消息草纸端详起来。紧接着，拿起誊写薄往前翻了几页，看到了自己联想的内容。 “估摸着就是这个城南老贼了，凶案一天不到就去当铺换钱，也不知道是无知无畏，还是穷到来不及外地销赃。” 第四百七十三章 讨口送命的饭吃 倭商张本意外毙命的前一天，他在回居所的路上，遭遇了“拦路乞讨”。 所谓拦路乞讨，是指有牙易控制的组团乞讨行为。被控制的乞讨人员多以鳏寡孤独残[1]为主，也有无家可归的破落户和流浪走失孩童等。没有什么像样的劳动能力，以至于连出卖力气混口饭吃的资本都没有。 失去谋生手段的人，在被侵略者占据的地界，遇到给口饭吃但是失去大半人身自由的行乞团伙，还算幸运。像是濒临渴死的鱼，被拾来丢进架在火堆上的汤锅里，回光返照罢了。 在1940年的神州大地，政府统治地区有哥老会善堂和保甲里长，地方武装割据地区有扶老育幼会，唯独被侵略者占据的地界，缺少对弱势群体的兜底组织。在这个社会治安相对比较混乱的地方，高压军管是常有的事， 第四百七十四章 束手就擒的贼凶 赵大成挎着一只沉甸甸的竹篮往住处快步走，脸上表情焦急中带着一些慌乱。这两天的遭遇，有点儿超出有记忆以来的人生经验，竭力做出一副如往常般的举止，已经是他听说书人讲故事印象比较深的表现了。 神色匆匆走进自家留下来的大杂院，还没顾得上把手里的篮子提进屋里，便听到有收留下的孩子冲他喊叫着：“大成叔叔，有几个人找你！” 赵大成心下一凛，暗道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硬着头皮接着往院子里走。路过聚在一起玩耍的孩子们时，腾出一只手按住冲他大声叫嚷的孩童说道：“说了多少次，叫哥哥就行，我也没大你们几轮年岁。来找我的人在哪里？” 被按住后脖颈的孩童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乖巧地低声回答道：“赵哥哥，按你教的，大过一纪便差了辈分。我刚好比你年纪小十二岁，按娘娘说的，该叫叔叔呢！ “来了三个人，都在你那屋，跟娘娘说话呢。门口那两个人，看衣服好像跟他们是一伙的，大成叔叔你可别有事啊！” “小孩子家家的，现学现卖什么？”赵大成面上浮起一丝不悦，拔高嗓音高声呵斥两句，把手上的竹篮递给孩童道，“把这筐拿进去，里面那包黄纸包拿给李伯，我去娘那看看什么情况。” 第四百七十五章 托亲照看赴黄泉 赵大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久久没有答话。心下忐忑不安，却又暗自庆幸，刚才把母亲支了出去。至亲不在此间，倒也不怕面前这两人要挟他当场就范。他好歹做了七八年家中主心骨，一点儿城府还是有的。 青衣男子看着赵大成不说话，也不急着催逼，端起桌上的粗淡茶水吹了吹，浅?一口，看向跟自己一同进来的手下。 察觉到上司的视线指向自己，灰衣男子只得开口：“赵大成，是你自己交代呢？还是吃点儿皮肉苦头再开口。”嘴里说着带有恐吓意味的话，眼睛却绕过赵大成，看向门外庭院的方向，同时脸上浮起一层残忍的表情。 这下，赵大成再也憋不住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自己若是孑然一身，倒也不惧跟同桌这两人动手过过招。可惜他不是一个人，而之前院内孩童轻声细语告诉他不止来了两位客人，院外门口还有把风的。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拳头，慢慢放松开来。 灰衣男子视线虽然不在赵大成身上，但是集中起来的注意力一直保持巅峰状态，防着面前的嫌疑人暴起反抗。随着赵大成松开紧握的拳头，轻轻颤抖的肩膀沉了下去，不由得心中一喜。但是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蜷在袖筒里的右手，抓着一只小巧的手枪，提防着什么。 青衣男子见火候差不多了，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放心，这里不是警察局，我们也不会把你带去宪兵队。好好想想这两天你做过什么，说出来，我想听你自己说。”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备忘录更新记事 王承柱下课后，跟战友同学闲聊着往临时宿舍走。 待到身边没有旁人时，方才操作起系统视界来。 早在上课听讲时，任务栏右下角浮起一个通知1，让多少有些强迫症的王承柱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似的。指导员在给战士们讲课，身边不少战士同志，不方便集中注意力操作系统视窗。好不容易这会儿落了单，点开通知一看，原来是之前在津沽的一个受监控对象没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进城顺道理后事 听闻系统播报，那失手捶毙倭商张本的汉子已经从居所被带走。王承柱思索片刻后，在记事本上留下去探查情况的事项计划。 这事看起来跟他无关，因为给任务使绊子，从而惹得念头不通达时，确实想要那坏得冒泡的倭商张本吃些苦头，甚至记在小本本上准备要他的命。但是写完记事本，加入监控序列后，就把这事搁置肘后了。如果不是系统提醒，王承柱还不知道惹过自己这人居然意外卒于居所内。心下不由得暗笑一声，恶有恶报，现世报。 王承柱看着这系统播报信息内容颇为周全，但是细碎且没有情况汇总报告可以看，还是不够智能。他却是忽视了1940年的神州，绝大部分公文还是纸质文件，没有多少无线电信号可供监听。自然而然，他这开始使用没几个月的系统，看起来就显得比较呆板。 制定了简单的待办事项，王承柱把记事本最小化，转而处理现实里的事物。先把双脚从渐凉的热水盆里提出来擦干水渍，趿拉着布鞋端起木盆将洗脚水泼在庭院绿植附近。然后把公用木盆放回原处，在床前长绳上挂晾起毛巾，爬上大通铺准备休息。 乍暖还寒时节，一张呢毯稍显单薄，王承柱有样学样地把外衣扣盖在薄呢毯上，蜷缩起双腿培养起睡眠来。 过了一会儿，毯子里温度渐渐被暖热，王承柱轻轻发抖的身体舒展开来，慢慢睡着了。被数据化管理后的身体，除了免疫开放式创伤外，还顺便去除了梦呓和鼾声。毕竟，游戏内的角色睡眠状态，就只有“zz……”和轻微而平稳的睡眠呼吸声，没有磨牙等个性化睡姿。这对同屋的战友是个隐藏小福利，间接提高了睡眠质量。 身体熟睡了，王承柱的意识体在系统空间开始活跃起来。完成每日任务似的处理完角色疲劳值，埋头扎进书堆里充实自己起来。 说起来，王承柱穿越到亮剑世界前，长时间在一个被信息网络笼罩的世界里工作生活。除了忙工作项目内容时，会翻阅恶补一下专业资料，工余时间基本上全交给了游戏、视频等娱乐内容，书架上大部分是空书壳装饰品。 穿越到这副身体后，前几个月在游戏里还比较上劲，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得麻木起来。或许是他的游戏角色暂时只有枪炮师一个，游戏里是，亮剑世界里也是，感官上开始有些腻歪了。最近几周把精力都投射到书籍阅读里来，在一个半断网时代，精神生活就只有文字海洋一条路。 次日，清晨。 跟同屋战士一起陆续起床整理过内务的王承柱，跑完操，吃过早饭，便跟马连长和罗指导员辞别，踏上了去往津沽城区的路。 第四百七十八章 筹划采购禁运品 按照记事本上的规划，王承柱找到交通站报备了一下行程，接着把带来的行李放到短租民舍里，便匆匆忙忙地往洋行去了。 在洋行前台询问了一下，得知经理豪斯外出谈生意去了。 王承柱想了想，即将开口告辞的时候，却见那前台伙计捧起记事簿说道：“王先生您好，经理出门之前吩咐过，如果有人来谈生意，可以请到会客室招待。 “所以，王先生，您这会儿没什么事的话，请到里面小坐一会儿。我家经理就在附近，可以等等他回来。” 王承柱应了一声，说：“那便叨扰了。” 伙计客气道：“王先生是贵客，里面请！”说着把王承柱领进了一间小会客室。 端上一托盘茶点，说了声贵客慢用，便转身离开，出门后轻轻地合上了会客室房门。 王承柱独自一人坐在豪斯的洋行会客室里，唤出系统，给周围做了物质扫描和动态监控。 第四百七十九章 漫天开口提单价 听到豪斯诉苦式的提到南洋粮食歉收，致使出口减少时，王承柱心下一凛，暗道天公不作美，来碍着我们解放区扩建了。 王承柱面有忧色，看在豪斯眼里，目光中划过一丝喜色。 “上钩了！”豪斯暗道。 豪斯却不知王承柱双眼无神的望着他，是在调阅系统视界的历史自然灾害和粮食产量记录。 “这西洋鬼佬没安好心，明明1940年东南亚地区主要产粮地区没有发生减产性水旱蝗灾，东洋鬼子出兵还在明年冬月。居然现在转口说粮食转运有困难，这是改主意打算趁机提价，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王承柱心里打鼓，不确定这个亮剑世界的世界，近现代历史是否如他查阅的那样发展。 历史惯性没有大的改变，对他一个穿越者来说，是件方便事。只是王承柱不确定面前这位仅有几面之缘，拿着他从系统具现化出来的财物融洽关系之人，嘴里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时下不比自己穿越前的那个时代，海底光缆和无线电波构建起信息高速公路网，大部分商业信息是可以用掌上终端公开查询的。亮剑世界的1940年，像查阅诸如《南洋商报》和《星州日报》之类海外华文纸质媒体信息，得去有订阅分销的报馆图书馆印证。 第四百八十章 顺水推舟减订单 王承柱打算再抢救一下的想法在现实面前，仿佛无根的漂萍。脸上期冀的表情垮了下来，对满脸抱歉神色的洋行经理豪斯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如此，那便请豪斯先生尽快把第一批粮食交割，货款我会尽快准备好。 “之后的粮食转运……”王承柱顿了顿话头苦涩道，“还请您多费心关注国际期货市场，钱款一切好商量。” 看到王承柱就范，豪斯知道过犹不及，接过话：“王先生是回头熟客，自然会给予最快捷最优惠的服务，祝我们交易成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承柱应和了一声，心里计算着购运粮食任务的缺。 端起桌上的的茶杯一饮而尽，王承柱站起身客气道：“谢谢豪斯先生款待，我回去筹款，过些日子再来拜访。” “好好好，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差人去通知王先生，不知道您居住在哪里？”豪斯爽快地答应下来，顺口问起王承柱的通讯地址。 一直以来，都是王承柱主动上门来找豪斯商谈生意，被问联络方式多少有些意外。 王承柱化妆进城的身份，是经人介绍的客商，便开口拖延道：“我是行脚商人，在这寸土寸金的津沽城区没有固定住所。这次进城来得急，还没有顾得上登记住所。等定下了居所，再来贵洋行报备留言信息，如何？” “如此也好。眼看时间不早了，我有意请王先生留下来吃晚饭，不知可否赏光？”豪斯看了一眼贴墙摆放的柜式座钟，开口客气道。 王承柱婉拒：“多谢豪斯先生，好意心领了。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说着站起身告辞。 豪斯把王承柱送到门口，交代洋行伙计一声，便转身朝套间里屋走去。 王承柱出了洋行，在洋行伙计目送中远去，混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第四百八十一章 系统陪伴可宽心 “先生，到地方了。”王承柱闻言站起身走下车踏板，递给扭过身来等着收钱的人力车夫五枚铜元，提着两只黑色牛皮箱大踏步走进银行大堂。 站在茶几后面的服务生颇有眼色，看到有顾客上门，连忙上前几步接待：“先生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存兑。”王承柱简明扼要地回应道。 “好的先生，这边请！”服务生有礼貌道，微微躬身虚抬左手做出一副引路姿势，往接待茶几方向带路。 王承柱坐在沙发椅上，两只皮箱被随意搁在脚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接待王承柱的服务生，脸上挂着公式化表情拿出一摞纸，道：“先生，请先填写存兑业务申请表。” 王承柱从上衣口袋抽出一根钢笔，拧开笔帽，照着范本，开始在业务申请表上填写准备办理的事项情况。 十分钟后。 接过王承柱填写完毕的业务申请表，大略扫了一眼，服务生长出一口气，心情极好道：“王承柱先生您好，请随我到贵宾室，办理存兑业务。” 服务生话音刚落，在接待茶几前排队的服务生们，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贵宾室，是大客户。” “他运气真好。” 第四百八十二章 监控的时代局限 王承柱接过贵宾柜员递过来的不记名汇票，端详了一下，放进从上衣内兜掏出一只小皮夹里。跟贵宾柜员道了声谢，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快速通道离开了银行。 “先生慢走，期待您的再次光临！”服务生礼貌道，不急不缓地送着客人离开。 “谢谢你的服务。”王承柱嘴里说着客套话，被送出十米后，发觉服务生依旧跟在身侧，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忘记给小费了。略带尴尬地把手伸进衣兜里，摸出吃饭时的找零，将几枚银元和铜元摞到对方引路的手里。 服务生这才放缓了脚步，收回盛放钱币的左手，再次道别：“谢谢贵客，祝您财运亨通！” 王承柱从银行后门出来，加快脚步走过两座十字路口，进入一间茶馆。 点了一壶白茶和几样点心小吃后，坐在茶馆门口靠窗位置的一张桌子处，摁开腕式终端投射的虚拟光屏，开始调阅系统给出的监控告警信息。 天基卫星拍照显示出了，王承柱搭乘人力车来到银行后，十分钟内在附近二百米停留或徘徊闲逛的人员，他离开银行后二百米内跟随走动的人员，以及他进入茶馆后在附近的人员情况。经过自动筛查，有三个人的行走轨迹线，被标记在街道地图上。 “看来我还是不够谨慎，被盯上了。”王承柱低声喃喃自语道，“只是不知道，这几个盯梢的家伙，是因为露财，还是其他什么事？”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一键换装巧脱身 查看完系统监控，端起茶碗饮水，不着痕迹地拿茶碗做掩护，肉眼扫视了一下茶馆门外路对面。王承柱快速定了一个脱身计划，放下捧着的饮具，站起身往柜台走去。用与茶馆内嘈杂声遮不住的嗓音叫着结账。 在付出餐茶费用后，顺嘴问了一句茶馆掌柜内急去哪里方便。 掌柜上下打量王承柱一眼，应声答道：“这位客官是个讲究人，婆子妈，带这位客官去内屋用恭桶。” 神州政府曾于1934年2月发起过社会风气革新运动，从改造国民日常生活入手，改良生活方式。落到具体实践中，尤以喝熟水和禁止随地大小便为主要表现形式。 像津沽这样带租界的大中型开埠城市，卫生机关和商会有组织人手清理街面便溺和生活垃圾，数年间城区风气一度不再臭气熏天。只是从1937年下半年开始，被外来侵略者军事占领后，街尾深巷再度变成了窝馊堆臭场所。 茶馆掌柜前店后屋的开业做生意，家里有几只恭桶，会开放给有需求的客人使用。而那些没有养成讲卫生习惯的，根本不开这个口，直接找个人少的巷子，对着墙根就解决了。 王承柱穿越到亮剑世界后，如厕多有定点厕所，即便在野外，也会用沙土覆盖。此时开口找厕所，一方面是出于文明卫生习惯，另一方面便是准备想办法甩开盯着他的三双眼睛。 第四百八十四章 甩开疑似盯梢人 王承柱看着系统视界里快步走远的尾随跟踪人，咧嘴一笑，翻过院墙又跳回茶馆后院。捡起丢在地上的外套，轻轻一抖，顺手掸落上面沾染的灰污，搭在左手臂弯。撩起门帘，又走回茶馆大堂，从茶馆正门迈步走了出去。 在茶馆门口的街面上，王承柱若无其事地四下扫视一圈，见没有带有敌意的红色光标示警目标，便放下心来。意念一动，把被动技能卫星定位调整到off状态。 王承柱无奈地想着：“这狂暴者觉醒被动技能虽然帮助很大，但是在人群密集区调整到on状态时，对精神承受力负载同样很大。几个月锻炼下来，面对同时观察百人以上目标，还是有那么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王承柱一边在脑海里叹息，一边走进了数十米外的一件成衣店。比着提在手里的外套，捡了两件尺寸差不多但版型不同颜色不同的成衣，跟店伙计去办了结账手续。 因为买的是外套成衣，在离开成衣店前，王承柱挑了一件与之前弄脏外套有较大差异的罩衣穿在身上。 接过掌柜递过来的找零，提起包在麻皮纸里的衣物，王承柱转身回到街面上。 虽然变了一身行头，但是之前被盯梢的应激反应没有完全消退。王承柱走过一座丄字形路口后，捏了捏睛明穴，忍着眼睛热胀痛，调整出系统视界的卫星定位技能，观察了几分钟附近有没有跟上来的“尾巴”。 确定自己又成了一个独行人员后，王承柱集中注意力反选标记，朝路边墙根停泊的一排人力车走路过去。挑了一辆顺眼的二轮推杆车椅坐下，开口说了个地点，任由人力车师傅拉车载着他，往计划中住宿的旅舍去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街头偶遇劫杀战 一夜安稳，预设的系统示警没有被激活。 清晨，王承柱的意识再次来到身体里。睁开眼，看到灰黄里带着点点黑斑的天花板，听着隔音效果极差的旅馆外传来嘈杂声，不由得暗自感慨：“在沦陷区，竟也有安睡的时候，难怪反侵略战争打了一百多年。树人先生看人真准，这片土地上的大多数人，只有做稳了奴隶和等待做奴隶两种状态。” 穿越前过惯了安稳时光，来到亮剑世界一直跟着部队活动，过着被排满了行程的工作，王承柱没时间也没心情思考人生。夜深人静的时候，被系统自带的第一款游戏吸引走了注意力，顾不上想那些“我是谁、我在哪里、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哲学问题。 躺在床上，静静望着天花板，有那么一瞬之间，王承柱思考了一些马斯洛需求理论里较高层次的自我价值实现。 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明亮起来，王承柱眼里涣散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系统视界上。 今日行程…… “嗯，我今天还有事要做，怎么可以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暗骂自己一声荒废时光，王承柱侧过身，手臂一撑坐了起来。 随手抓过摆放在床边的衣裤穿到身上，王承柱拎着汗巾去了旅馆后院洗漱。 好习惯养成需要日积月累，也需要生活开销支持。虽然津沽城区早在1899年就有仁记洋行在英法租界区建设了自来水供应区，但是他居住的这间旅舍还在使用井水，也就是地下水。 对于穿越者来说，井水确实比不上经过沉淀消毒的自来水，但也比去两条街外的蓟运河挑地表水要干净卫生。 回想起在晋北，条件最差时，洗漱用水也是经过沉淀过滤的窖池水。王承柱对于流经城区那洗衣饮食排污兼用的地表河水，刻板印象就很差。 洗漱完，抓着拧掉绝大部分浸水的汗巾卷，王承柱走出了旅舍前堂。在门口排队买了两份煎饼卷油条，转身会旅舍，找了处无人的方桌条凳坐下，就着大碗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六章 原来是锄奸行动 听到枪声想起，王承柱下意识地单膝蹲下，把身子掩在两只摊铺中间。平常习惯开启枪炮师数据化状态保命，紧急避险只是身体的防御性动作。 顺着摊铺板面上一排排比鳞节次摆放着的待售商品，王承柱飞快地朝传来枪声的方向扫视过去。 只见街面上，乱哄哄四散奔走的人群里，一辆黑色轿车斜斜停在了路中间，发出了一连串“嘟嘟嘟”的刺耳鸣笛声。 四五名身着青灰色短衣的短发青年，快速从路边的巷子里健步走出，把停在路中间车子围了起来。 “呯”、“呯”，随着几声硬物打破玻璃车窗的声音传来，王承柱看到那几名短发青年掏出黑色物体，对着车子里探去。 “叭叭叭……” 短发青年们没有在车子旁边逗留多长时间，收起冒着烟的手枪，做步履慌张的样子，混进四散奔走的人群里跑动着。几个呼吸过后，消失在了道路岔口。 这一切，都看在王承柱眼里。此时，他已经把卫星定位技能调整到on状态。 那五名枪击黑色轿车后迅速离开现场的人，显示出蓝色光标，光标后面标注着“调查局行动队”的字样。 而黑色轿车里，则有三只红色光标闪动着。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临机决断脱囹圄 见伪警察和巡逻鬼子过来，王承柱知道继续留下来看热闹，会有不方便。连忙装作从摊铺围挡下爬出来的样子，钻出布帘，晃晃悠悠地立起身子，快步小跑试图混入路人队伍中。 只是，此刻距离枪击事件已过去四五分钟，原本人声喧闹的街市已变得萧索不少。匆忙逃生的行人和车辆或是已经顺路远去，或是窜入附近支路巷道，留在案发现场附近二百米的行人并不多。 四五个骑着两轮脚踏自行车的便衣特务，从未及跑远的十多人近前经过，一把刹住车停下来，高喊一声：“你们几人都别走，留下来，警察老爷有事找。” 王承柱无奈地放缓脚步，因为他看到为首那便衣特务说话间，从腰后掏出一只手枪来，指着他们。 虽然王承柱自恃系统和数据化身体，并不惧怕区区几杆短枪，但是他现在不是孤身一人状态。身旁有十多名手无寸铁的同胞，身后还有上百名接近中的伪警察和鬼子军警。 投鼠忌器。 “举手、抱头、蹲下！”便衣特务头子见行人们听话地停下脚步，示意手下人掏枪，并连连尖声厉喝道。 被拦停的行人，给五杆短枪指着，乖乖地用双手捂住头顶，原地蹲了下去。王承柱暗骂一句“形势比人强”，只得跟着抱头蹲在原地。 半小时后。 遭遇无妄之灾的路人们，给伪警察用绳子捆住手，拴成一长列，押进了宪兵队监狱。 正所谓“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作案人跑得快，无心看热闹者脚程也不慢，就他们十几名逗留多看了会儿热闹的人遭了罪。 原本遇到这种事，犯罪嫌疑人都是送往伪警察局调查取证的。只是这一趟劳动了侵略者占领军宪兵队的各位“太君”，十几人的保释金便被当做“人情”，送出去了。 倚坐在阴暗潮湿的半埋式地牢墙角，身下是混杂着粪尿味和馊臭味的枯草堆，王承柱操作系统视窗把嗅觉感知器拉到了最低值，方才感觉舒适了。 进来的时候，随身物品全被狱管人员收走了。甚至因为王承柱一身衣裤干净精致，也被强制扒拉下来，留在了拘留登记间。于是，一名仅着里衬衣的青年，跟同监室一群短衫汉子打成一片的场景，出现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钱财乃身外之物 扒开气窗，王承柱探出半个脑袋，呼吸了一口寒冷却相对清新的空气。开启卫星定位技能，扫视一眼窗外的情况，附近五十米没有红色光标对象，正是脱身的好机会。 王承柱搞出来的动静，惊醒了同监室几名睡眠较浅的狱友。 “行了老兄，看两眼就坐下吧，给我们留点儿透气空间。”一名狱友对王承柱轻声说道，“要是给巡逻的牢子看到了，大家伙都得吃挂落。” “现在窗户外面没人，我打算出去，你们有愿意一起的吗？”王承柱缩回脑袋，捏着窗格栏朝看向他的几名狱友问道。 “出去？说得轻巧，还不如等家里托关系来赎人……”开口的多嘴狱友正欲打消王承柱越狱想法，看到后者脸侧空门大开的气窗，下意识问道，“你把那窗户给掰开啦？” “区区窗格栏，怎么比得上我强壮的胳膊？”王承柱炫耀似的把拆下来的窗格栏往地下一墩，插进了多嘴狱友面前的夯土地面。 “嘶……”多嘴狱友倒吸一口凉气，面前这青年看着文质彬彬，怎地手上这么大力气。 王承柱收敛起得意的表情，谨慎小心地往囚笼门柱的方向瞟了一眼。发现临近监牢关押的“住户”或在沉睡拉鼾或在唉声叹气，走廊上也没有狱卒走动的脚步声和影子。因警惕而提起来的注意力稍稍放松一些，往低压了压声调说道：“想不想出去？” “出去！越狱吗？”多嘴狱友深深地看了王承柱一眼，摇了摇头，回道，“你还记得关进来的时候，登记了个人信息，上交了随身物品的事情吗？那就是限制逃狱的。” “我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那身衣服也不要了。”王承柱张口就来，只是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多嘴狱友道，“你要是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就管好你的嘴……” “唉……”多嘴狱友长叹一声，薅起一把发黑霉变的枯草，包裹住杵在地上窗格柱，丢进了便桶里。掏出那活儿撒了半泡黄汤，走回自个占住的位置，闭眼假寐道，“我就起来方便一下，啥也没看到，啥也没看到……”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王承柱看着这一通表演，有感于此时国人被压迫出来的识趣，有样学样地用力，把剩下两根窗格柱扯下来，丢进了便桶里。 又从气窗探出头做了一番目视侦察，初步记录下宪兵队监狱高墙内的巡逻规律，在系统视界记事本上撰写了越狱计划和注意事项。 上半身回到监牢内，站到便桶旁放起了水。紧接着，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柱旁，感知了一下室内的动静。 感觉到无人关注自己这边监牢后王承柱开始执行越狱计划。 因为东瀛侵略者修筑宪兵队监狱时，主要参考了其国内的监狱设计，半埋式地牢仅有一米五左右。用来关押神州北方壮汉时，有使后者站不直腰杆的隐性半体罚效果，曾经被当做节约建造经费的样板工程做口头表扬。 至于可能被越狱人员突破的安全性问题，因为近十年没有先例，从来没又被人提出来把在明面上说过。因此，给了王承柱一个轻松脱身的机会。 拆下窗格柱后的气窗，可以探出半个头透透气，但是想要把上半身挤出去，难度不小，被卡住的概率偏大。这个逃脱点可以说是，清瘦矮小的人够不着，需要别人托住身子，才爬的上来；高壮够得着的因为骨架大，从小窗子很难爬得出去。 千防万防，唯独没有防住有系统加持的王承柱。在角色物品栏使用了一瓶霸体护甲药剂，瞬间枪炮师数据化身体表面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米黄微光。接着他双臂伸出气窗外，昂起头闭上眼钻过去，双臂发力把上半身挤了出去…… 半埋式地牢的土坯墙和夯实地面上，留下了被王承柱身体挤出来时，跟身体外形一般的阴刻模型坑槽。 离开监牢的王承柱几个闪身，避开探照灯巡视轨迹和流动巡哨，徒手摸向一个监控死角。 正准备助跑跃过四米高墙和墙头铁丝网时，王承柱突然想到之前多嘴狱友说的入监登记，脑海中多了一个念头。 凭着记忆，走到监狱入口处的书记间。没有找到登记簿花名册，王承柱一不住二不休，把上了锁的写字台整个搬到院子里。呼叫了许久没用过的无限猫头鹰，将写字台抓起来送到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平台去了。 闪身离开监狱之前，王承柱做了一件穿越前经常做的事情——拿金币摆图案。虽然在亮剑世界没有录像发视频网站炫耀的机会，但是用可以熔炼成大小黄鱼充当硬通货的金币丢在地上，仍旧是一件壕无人性的行为艺术。 第二天来上班的鬼子宪兵，就看到了一幕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黄澄澄的金币在写字台位置，被摆出两个繁体汉字“昭核”。 第四百八十九章 合租仓库巧借壳 王承柱离开宪兵队监狱后，按照地图导航指引，往自己登记住宿的旅店走去。 一路上，因为宵禁，夜间路上鲜少有行人在正街上晃悠。于是，王承柱不得不入乡随俗，尽量走没有路灯和巡逻队的背街小巷，多饶了一倍有余的时间，方才回到了旅店。 夜间管制，旅店沿街的门脸已经装上了护板。不过，这难不倒王承柱，双膝微屈，在坊门楼上攀爬蹬跳，飞身上了屋顶。 跳进旅店后院，王承柱蹑手蹑脚提起门活页，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进了住宿区。凭借记忆，摸回了房间。 摸黑脱下从监狱门房找回来的外衣外裤，躺到床上，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动静。感觉没有什么异动后，王承柱定下系统监控任务，闭上双眼，意识离开身体，进入系统空间。 身体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开始恢复性睡眠和数据化同步进度。 第四百九十章 当做集体保释金 王承柱快速把短租的房屋简单清扫一通，从随身布包取出起居清洁用具摆在茶几上。归置了一下屋内陈设，一边整理衣着，一边朝屋外走去。 王承柱先去了一趟交通站，报过平安后，边往下一站目的地——豪斯的洋行赶去。 在洋行前台询问了一下是否有留言，得知他们的交易没有新进展后，王承柱面上略带失望表情的离开了。 宪兵队，监狱。 满面红光前来上班的宪兵队第一中队长，被副狱长一脸焦急地请到了狱管办公室。 “什么事啊？看你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第一中队长看着跟自己关系不错的老乡诧异道。 “我说出来，你千万别害怕。昨晚有人逃狱出去了。”副狱长面色发白回道。 “我虽然只是宪兵，但是也经过军队训练，一般不会怕……什么！逃狱，出去了几个人？”第一中队长说着打趣的话，突然反应过来后者说的事情，是安全生产管理事故。 “就一个。”副狱长诺诺道。 “一个，有什么好怕的。”第一中队长不屑地哂道，“找找逃狱线索，再抓回来就是了。” “不是……”副狱长急急想要解释什么。 “什么是不是的，找不到线索的话，把他的信息勾掉，权当被人保释出去也行。”第一中队长一边嘴里出着主意，一边朝副狱长搓动着右手前三指，“让昨晚当值的人凑点儿钱，请大家伙包几桌酒席。吃人嘴软，这事也就过去了。” 副狱长知道老乡是好意，走脱一个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人计较，顶多口头批评两句管理松懈，警惕不足云云，说两句就过去了。万一没打点好，被人捅出去，搞不好会罚薪水甚至丢工作的。 愁哇！ “您还是跟我过去看看吧！”副狱长挑起话头，还用上了敬语。 第四百九十一章 注定空军的钓翁 被当做追索王承柱的一众“嫌疑犯”陆陆续续离开宪兵队大院，顺着路各自往住所或工作地点方向走去。 自由职业者和牵挂家里人的假释人员往家宅走，他们这样的人，虽然面临温饱，但是先回去报个平安很重要。再者，在坨臭的地牢熬过一夜，洗漱一番再出门，面子上好看些。鬼子宪兵队虽然把人放了出来，半天一夜水米未进，饥肠辘辘的状态急需要垫吧垫吧五脏庙。 另一些往工作地点去的人，或许也有紧着回去洗漱餐饮一番的打算，个别“有身份的体面人”走出高墙是甚至有畏光的虚脱感，但是糊口的活计得尊重些。赶紧到做工的地方点卯登记，免得误事丢了饭碗，比舒适感更重要。至于皮肉衣物“腌”入了味这档事，卖力气的活本身会累出一身臭汗并不在意；做文员工作的，则会被组长提溜出去撵回居所整理内务。 请假回家是不可能批准的，克扣一天薪水，下午还得来上工。白做半天，但是却甘之如饴。原因简单直接，这份工作保住了。 抛开跟王承柱一同看热闹跑路太慢被抓进拘留所，又被借口放出了的无辜路人们不说，宪兵队会议室里打着放长线钓大鱼的一众鬼子汉奸，注定要大失所望了。 且不说王承柱早早退房离开旅馆换做租住民宿，最大程度上减少了社交范围。就那群四散而走的无辜路人们，仿佛根本没有相互联系意思似的，走了个七零八碎。 宪兵队，会议室。 坐在首席的佐官正抱着茶杯细细品味着茶香氤氲，分列长桌两边的一众下属则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静等待上司开口示下。 “报告。”会议室门外传来一声泥轰语。 “进来。”佐官应了一声，放下手里茶杯，从快步走进来的宪兵手里，接过一张写满密密麻麻数字的便笺纸。 草草看完，佐官把便笺纸顺手递给左边的下属，示意传阅一下。 “看完的，说说对怎么处理这笔飞来横财的想法。”佐官弓起中指“吨吨”敲了两下长木桌，示意手下宪兵队官员开始议事。 “大佐阁下，我有个提议，把这些金币分成三份，给派遣军司令部和关东军办事处各送一份……”宪兵队司令部二把手提议道。 “嗯嗯，提议得不错，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补充意见，都可以说一说，集思广益嘛！”佐官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对属下鼓励道。 “司令官阁下，卑职觉得高桥长官的思路很好，只是需要考虑一下津沽派遣军司令部也有海军军代表……”佐官右手边的典狱长把传阅便笺递了回来，开口先肯定了副司令官的提议，接着补充道。 …… “司令官阁下，我们特高课代表内务省要分一成。”会场正在热切讨论着瓜分平衡事宜，一个声音突兀得冒了出来。 佐官一脸腻歪地白了一眼特高课课长，心里暗骂：“内务省了不起啊？县官不如现管，我这宪兵队只不过配合你们警察课工作而已，本职工作是接受派遣军司令部管辖的。我上面也有人！” “咳咳，竹内课长请放心，内务省的那一份，只多不少。”虽然暗中不爽，但是形势比人强。特高课有调查内部的侦缉权力，没必要为了一笔横财坏了吃饭的家伙事。 …… 宪兵队会议室热热闹闹地开了一个多钟头分赃……巨额保释金比例分配研讨会，最终佐官拍板通过了一份会议纪要。 十七万余枚金币，两万上交内务省，八万枚送去派遣军司令部，五万枚送去关东军驻津沽办事处，一万枚送去驻津领事馆，剩余的大头充公给宪兵队财务室入公帐，数千零头给宪兵队上下官员充实了一下荷包，集体聚了回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统一市场优势 至于连夜脱逃，消失得踪影全无的王承柱，宪兵队做了几天排查就翻过去了。 一来抓了又放的人并没有枪茧之类职业副征，回访时没有新的有效线索可供用侦查，明牌是一次失败的放长线钓大鱼；二来有人逃狱这档事，传出去并不好听，容易降低宪兵队监狱的威慑力；三来对上报的是有人交了巨额保释金，八百五十多千克金币，某种意义上的拿人手短，于情于理没有追着不放的理由。 而那块被王承柱双肩和背部肌肉夯瓷实的硬土地，则被特高课整块起出来，送回本土大学做理化分析了。 说完东瀛侵略者这边，再看王承柱的活动。 合租完仓库后，王承柱找了几名做东北粮食生意的倭商，分别订购了上百吨高粱米。接着又找到邦奇公司谷物部门一名销售经理，预定了两千吨阿美利卡小麦，并支付了高达三成的定金。 从邦奇洋行出来，王承柱有些发懵。他没想到之前从豪斯那个欧洲商人那里订购东南亚的粮食，贵了不止一星半点。这家荷兰洋行转手卖给他美国粮食，算上运费，也比前者便宜了大约一半。 “奸商。”王承柱暗骂一句，还好之前以筹款困难为由，缩减了订单数量，不然就亏大了。 事实证明，有时候，拿钱砸出来的关系，并不一定会得到善报。有可能会被当做露财的冤大头，进而拿到单价更高的商单。 第四百九十三章 出量销货攒进度 既然可以通过零售店联系到大宗商品分销商，那么化整为零把收购进来的粗细粮分批搬到中转仓库去，应该是可行的。王承柱如此想着，打算先搞个杂粮铺子做起来。 想到就做，收拾了一下衣着，王承柱前往商会打听开店需要办理些什么手续。 去商会咨询，算是专业对口。在沦陷区讨营生，要应付的不只是行会手续费，还有伪政府的营业税和各种巧立名目杂捐，以及各种有活力的民间自治组织稳定费。各种门槛和码头，工商管理机关是不管的，门路不熟的外来人与其像没头苍蝇自己瞎撞，确实不如挂靠商会来的方便。 在支付了一万银元会费后，商会接待也从招呼伙计换成了一位戴镶玉瓜皮帽的管事。 “果然有钱好办事。”王承柱端起新沏的热茶抿了一口，感慨了一句。 “您说对了，是要钱到位，没有我们商会疏通不了的门路。”管事看在王承柱出手阔绰的份上，没有计较略有冒犯的言语，而是略带自豪地推销起了有偿服务。 很快，王承柱就知悉了开店需要办理的手续，以及预定地段的房租和捐税情况。 在付出一笔代办费后，王承柱拿着一份契书离开了商会。 商铺正式开业，定在了十天以后。还有些时间，王承柱需要去确定一下计划的细节。 第四百九十四章 交通站交换信息 看了一下视界内，系统视窗的便笺提示，王承柱发觉快到约定的报平安时间，便搭乘一辆人力车前往伪装成杂货店铺的交通站。 开始乘坐人力车时，王承柱安慰自己这是为了立住小商人设定，才安抚住了身体潜意识里那道被剥削的反感念头。慢慢的次数多了，原身意识也就习惯了。加上他穿越前乘坐计程车网约车有指导价格，在亮剑世界不怎么讨价还价，这样的行为甚至提升了一些原身好感，对于穿越者意识和数据化身体同步调整的抵触减轻了不少。 来到交通站附近街面，王承柱付钱下车，走进了一间茶肆。选了临街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大碗茶和一小碟茴香黄豆。静静地吃喝，通过腕式终端，查阅过系统自动分析的行程轨迹，没有其他人刻意跟踪他后，略略松了一口气。把茶点钱放在桌子上，跟伙计招呼了一声，起身步行前往交通站。 直接开启卫星定位技能，对于眼睛的压力还是有些承受不来。于是，王承柱就找了个折中方案，动用系统算力，把他和周围人的行动轨迹分析一下。最近半小时没有人路线有交叉点就行了，至于接力跟踪，是没有办法应对的。但是到了被有组织多人尾行的情况下，他的第六感早报警了，发觉自己被围起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照例对完暗号后，王承柱被迎到了杂货铺里间看货。 “王同志，一切安好？”一位烟灰色长褂中年男子拎起茶壶，给王承柱面前的白瓷碗里斟了一半热茶，关切问道。 “现在安好，任务已有眉目，请同志放心。”王承柱淡然回道。 “有什么情况，需要我们站提供帮助吗？” “好意心领了。昨天在街边早餐摊，填肚子的时候，遇到枪击事件。” “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死的是汉奸。王同志被牵扯其中的？” “是的。离得比较近，离开现场的时候，被单车侦缉队给堵在路上了。身边有不少未逃离的群众，怕误伤就一起走了一趟。当天晚上就跑出来了，现在已经换了居住点。” “脱身就好，脱身就好。” “请问南边有什么新的指示给我吗？” “有的。王同志，上级要求加快粮食筹措进度。有什么困难，我们站会全力配合。” 王承柱摸了摸额头：“同志放心，任务已经有了眉目，请转告首长……”说着便把自己采买粮食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分销出货是个办法，可是粮食这东西分量太沉，运起来着实不方便。” 初春时节，冻土化解，是泥泞松软的时间，田埂小路不便负重行走。大路虽然有检查站盘剥，但是大部分民众还是愿意在相对平整的沙土路上来来往往。加上河水正值枯水季，艄公驾驶的舢板船没什么运输量可言。 除了在监控之下，走正规民间运输渠道外，私底下偷运通道暂时没什么办法给王承柱解决困难。 第四百九十五章 解决问题的办法 王承柱想过系统赋予的具现功能，只可惜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平台比较小，没办法一次托运几百上千吨粮食。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如同蚂蚁搬家似的，多走几趟。把公共仓库里的货物拉到私库货仓，然后在夜间用吊运方式，把货篮子移到南边纵队营地，一步到位。 可惜，暂时只能想想，在侵略者军队大片驻扎的地方，不宜这般行事。 想着想着，王承柱吐槽一句游戏剧情策划。那天界皇女有点儿抠搜，匡弼社稷的情谊，就送一艘私人游艇给打发了。倘若给的是苍穹贵族号空天战列舰，他现在敢朝升阳国海军马鹿和海陆军航空兵收制空权保护费。 可惜只是在脑海里意淫一下，王承柱面对现实地叹了一口气。比拉谢尔号基本上没有武装设施，平时只有倚靠云层遮蔽视线，保证安全。 交通站联络员中年男子听着王承柱叹息，没有出声，只是给空掉的茶碗续水。他自认解决不了这份难题，客观存在的情况确实无从下手。交通站不仅承担维持传递信息的功能，还需要往外运一些紧俏物资。 中年男子近期最头疼的事情，其实是经费紧张。他这交通站接近一年时间，没有收到总部汇来的经费了。还维持得下去，除了坚定的信仰，也就是靠着家境殷实而已。 王承柱看着手中茶碗由空渐渐变满，一缕热蒸汽腾起，眼前视线内画面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海市蜃楼。” 中年男子没反应过来，追问了一句：“王同志你说什么？” “没什么，茶水快斟满了！” “哦哦，抱歉，走神了。” “同志，我有了运粮食出城的想法，现在需要一个卸货场地。” 中年男子怔了一下，意识到王承柱在说什么，连忙道：“这个简单，我们站在城区外围的村落和野外，有十多座中转货场和半露天仓库。地址可以提供给你，找这几个醒目地标也可以。” “有经纬……地图位置吗？”王承柱本想说经纬度定位[1]，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亮剑世界的1940年，于是改口说地图。虽然精确度赶不上，但却是最符合眼下语言环境的方法。说着，从衣襟下缘翻出一只荷包，掏出来一卷折起来的纸团，打开对折铺在茶桌上，是一张a2纸[2]大小的黑绿线条地图。 中年男子看着一愣，把手拿在裤子上擦了擦水渍，轻颤着抚摸着带等高线和交通线的地图，语气激动地问道：“王同志，这样的地图还有吗？” “同志，冷静，这是印刷品，有的是，你需要的话，我下次来多带几套。”王承柱沉着道。 “好好好，我们站的中转货场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中年男子从耳朵上取下夹着的半截铅笔，在王承柱给出的地图上画了七八个带数字的圆圈。接着取出一张便笺纸，分别写上对应序号地点的地标建筑、方位树木和房屋数量。 等交通站联络员交代完，王承柱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说：“我记下了，就这两天，请同志抽空去看一下货场，及时转运。” 见王承柱有了计划，中年男子表示知道了。 为了保密，任务细节一般是不会过问的，知道的越少，事情越安全。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 第四百九十六章 扬雾运动串气球 王承柱的计划是，先把粮食从租赁的港区货仓转运到杂货铺后院仓库，再以销售名义出货，最后挂上热气球，由飞空艇牵到城外去。 这其中有两个关键点。 一是出货，左手倒右手，交一大堆税，这些货就有了有据可查的跟脚。倚靠本地商会和伪市政机关背书，侵略军查扣多一点儿掣肘。 二是热气球串飞吊运，需要一些视程障碍天气现象做掩护。虽然有部分宵禁，但是此时的津沽地区有驻军和数个租界特区，算是半个“不夜城”。想着晚上趁夜色，多少有点儿不切实际。因此需要烟尘雾霾打掩护，只是神州一农业国，鲜少有气溶胶污染物。秸秆是农村重要的燃料来源之一，城区也就发电厂有几根大粗烟囱固定排污。 于是乎，造雾起霾给气球吊运计划打掩护，还得王承柱自己想办法。 王承柱跟交通站联络员说了自己注册杂货铺漂白粮食的事，正好交通站就是一家经营十多年的杂货铺，他正好咨询一番取取经。 只可惜得到的答复令他有些失望。 交通站联络员告诉王承柱，自从全面侵略战争开始，本埠的商品经济一直在走下坡路。 刚开始，鬼子军队对涉军物资查得严，如大宗粮油、药品、布帛等，直接禁售查没，从事这方面的商人被狠割了一刀；后来，侵略军刮无可刮，就开始扶植愿意出来做事的汉奸，搞了个伪政府，逼着没往西跑的商户重新整治商会；现在两年多过去，市场萧条，看着街面上店铺大多都开门营业，实际上要么没货，要么限购。 “我明白了，学一手贵店，搞限购限售。”王承柱若有所思道。 “王同志知道就好，大家都是这样，咱做事不出格就安全。” “还有一件事，请给介绍一位有看店经验的同志。” “没问题，请把地址留下，人手我会尽快安排。” “好嘞。”王承柱从上衣内口袋取出便笺纸和笔，写了个地址，搁在桌上，继续道，“杂货店收入全交给同志们，我执行完这一趟任务，清仓闭店或是转让都可以。” “王同志，好手段。”交通站联络员明白王承柱的意思，反正市面上开业关店来来往往比较频繁，借着停业闭店，把缴税记录做完，一走了之，直接让警察查无可查。 商定详细事宜，王承柱拎着一提麻皮纸包裹，从里间走出来，跟门面伙计打了声招呼，抬脚出门去了。 离开交通站，王承柱放下了一些精神包袱。报过平安，接下来两天可以放心开展活动。 只可惜今天云层较薄，月明星稀的，不适合开展吊装工作试水。 比拉谢尔号的云雾环绕装置，比较像人工影响天气作业，凭空造云是不可能大规模凭空造云的。在合适的水汽条件下，根据周围环境温度，适量播撒广域凝结核。把气态水凝结成小水珠或者进一步冻结成小冰晶，连结漂浮在空中形成类气凝胶物质，达到阻碍视程障碍的目的。 王承柱瞥了一眼视界内，今天下午到明天早晨的天气预报，多云间晴，主要风向西北偏北，风力2～3级，空气相对湿度37%，可吸入颗粒物水平良，不禁感叹一声：“还得是老天爷赏饭吃。” 第四百九十七章 见义智为退倭寇 王承柱脸上挂着对亮剑世界不作美的天公怨念表情，散发着“我现在不如意”的气场，往自己租赁小院走去。 原计划在西炭市坊租个门面，或者盘一家转让铺面，作为新杂货铺的迎客台。可惜在商会管事推荐的地方，没有找到合眼缘的。 于是，王承柱决定拿自己租住那小院改个小卖部，把摊子支应起来。 照壁贴个店铺名和销售项目，左右门房洒扫一下，搬几座木板格书架充当货品陈列架。再具现出一些游戏消耗品和材料道具摆上去，用白纸卡写上商品名和单价。用图钉摁上去，就算完成了初步工作，只等着明天去商会看看，催办一下营业执照的事情。 数据化的身体真不错，清理卫生、搬家具和铺货一套流程下来，王承柱除了手脸和外衣沾了不少灰尘，竟不怎么感觉疲累。 真好！ 王承柱走进院子，拍拍手上的灰，掸了掸衣服。去水缸舀了半盆凉水，跟厨房灶台大黑锅里盛了些热水，兑着擦洗一番。 调出腕式终端的虚拟投屏，开启摄像头-镜子功能，检查了一下仪容仪表，王承柱满意的点点头。看天色渐暗，决定出门逛一圈，看看城市居民宵禁前的生活是怎样的。 走在大街上，王承柱有些意兴阑珊，仿佛回到了自己穿越前刚参加工作的那个县城。天色放黑，街面上行人近乎绝迹。不同的是，亮剑世界的大城市几乎没有电气化路灯。 是了。1940年的亮剑世界，神州大地即使在城市里，稳定的电力供应网络，尚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用得起的。发电厂留下一部分产能供应生活区，鲜有三班倒的工厂用电力负载快速下降，发电机组顺势把设备调整到待机功率，安排值班人员以外的工人，下班。 近百年的开埠通商港湾城市，城市工商业和传统手工业极大收到第二次产业技术进步运动影响，电气化改造过的磨坊、印染厂、纺织厂蓬勃发展了几十年。就算近几年处在战争阴影里，没有及时搬走的厂子，依然在开工生产。只不过厂长经理们换了一批又一批，铁铸的机器，流水的打工人。 十几米宽的街道两侧，商铺店面里身穿短打的伙计陆陆续续搬出门板打烊闭店。店铺柜台后面的掌柜借着油灯核对账目，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伙计进进出出的身影在店铺前的街道上东摇西摆。 天黑了。 王承柱在街道上沿街店铺的阴影里静步穿行，时不时避让开打更的巡夜人和膏药旗巡逻队。 失望了。 想象中的夜生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租界以外的城区，太冷清了，在侵略者高压宵禁政策下，王承柱几乎看不到行人。 于是，王承柱收拾起回忆，转过身，准备借着视界里的地图提示回出租屋去。 唰唰唰……咔哒咔哒…… 一阵快速跑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冷清的街道上格外明显。 王承柱闪身走进一家成衣店的门廊柱后面，藏起身形，准备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六弟快跑！”“哟西……”北方官话和泥轰语夹杂着传入王承柱耳中。 两道清瘦的身影在前，身后十来米是东瀛侵略者在追逐，看着从面前追逐打闹而过的身影，王承柱探出半张脸观察了一下情况。 第四百九十八章 帮助蓝色标记人 “扑通” “哎呦……哥哥我脚扭了，跑不动了！”一道变声期孩童的声音传入王承柱耳中。 “哟西，小郎君身正好，快来陪我到天明。”一句夹杂着泥轰语的协和语调笑声放肆响起，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起来。 一名脚踩木屐、身着宽大袍服的东瀛男武士，摇摇晃晃地走近趴坐在地上双手揉捏脚踝的小孩子。 “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请见谅，放我们离开。”招呼同伴逃离的青年，眼见小弟坐在地上站不起来，连忙挡在挎刀鬼子和小孩之间，大声恭敬喊道。 “桐本君，今天你出的酒钱，这两少年，你先挑！”挎刀鬼子喷着酒气，对同伴喊道。宽大的袍服被夜风一吹，挥发出来的酒气混着酸臭的呕吐物味道，钻进了王承柱鼻腔。 鬼子同伴仿佛喝多了些，拄着超长的带鞘长刀散步样跟过来，斜着眼瞟了一下，发觉前面模模糊糊有六道人影。嘴里含糊应道：“杏本君……我喝多了，看人都晃悠，要回去醒酒安寝。你自己悠着玩，全……全归你啦！”说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着之字形路线绕过三人，溜溜达达地往东边走了。 鬼子杏本看同伴不跟自己一起玩闹，一步三晃地往回走，有些吃味，心头火起。只是吃人嘴软，不便跟鬼子桐本发作，便打算把气撒到面前两人身上。 “你这小子，真没眼色，我跟这小郎君耍耍……”鬼子杏本说着话，上前一步，掀开挡在身前的青年，探手去抓崴了脚趴坐在地上、脸上表情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到失去管理的小孩。 “嘤咛……”少年衣领被扯住翻过来，不由发出一声轻吟。听在王承柱耳中，这才发现给鬼子拦下来的似乎是一双兄妹。 鬼子杏本捞起小孩，扛在肩上朝鬼子桐本远去的背影走。 被掀翻在地的青年爬起来，踉跄着牵住小孩的衣角，连连道歉，试图挽回妹妹被东瀛流浪武士扛走的局面。 却不料鬼子杏本嫌麻烦，转身一脚侧踢正中青年肚子，把后者踹出两三米远。接着字正腔圆地吐出狂言：“日出之国武士，拿你日落之国孩童取乐，是尔等福气。”[1] 青年捂着肚子，侧趴在街道上痛苦呻吟，没有接话的意思，仿佛鬼子杏本对夜空吹着牛皮。 王承柱从商铺廊柱阴影里走出来，盯着扛着小孩肆意叫嚣的鬼子杏本，朗声开口道：“被四艘船轰开国门的蕞尔小国，年年朝贡的岛国寡民，哪来的勇气在这里狺狺狂吠？”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鬼子杏本一跳，本以为尽在掌握的他，顺手把小孩掷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右手下意识的反手抓住佩刀。准备等王承柱靠近时，发动家传的跨步居合拔刀斩。 只是苦了被拎来甩去的孩子，一边是脚踝扭伤，一边是摔得头昏脑胀四肢散乱，滚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朝委顿在地的青年方向不停蛄蛹着。 王承柱不急着上前，而是先打开卫星定位技能开关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两道蓝色光标的人影在地上挪动着相互靠近，面前捉刀的倭人冒着红到发黑的亮光标记，反倒是远去的拄刀倭人红色标记一闪红一闪白的。 附近街道两侧店铺里，有蓝的白的灰的各色标记，显示着透过门缝窗口看热闹的观众各自立场。 王承柱关掉标记技能，太阳穴处传来的胀痛感减轻了不少。 第四百九十九章 好人得比坏人恶 王承柱瞥了一眼在地上半天不起来的两人，调整了一下系统视窗里的游戏数据化身体设置语言，用东京都口音字正腔圆地说道：“你的同伴已经走远了，快些追上去扶他回去。这两个人，我来扫尾。” 鬼子杏本迟疑了一下，反握着佩刀的手蜷缩更紧了。嘴上却客客气气地说道：“桐本君今天多饮了几杯，不胜酒力，照顾他是我的份内事。多谢先生关心，还没请教先生高姓……”说着连续向前进了两步。 “唰……”鬼子杏本跨步踏前拔刀，一道白光朝王承柱前胸劈了过来。 “吨！呲咛……叮！”王承柱不退反进，借着身高臂长的优势，一把夺过小鬼子偷袭的刀。捏着刀背的手使劲一折，被铁臂肌肉强化剂改造过的双手，硬生生把百炼夹钢的武士刀掰成了一个凹形。随手丢在地上，当初一声脆响。 “请吧！别让我生气，下次就不是折一柄刀这么简单了。”王承柱言语中带着一种威吓，看着鬼子杏本沉声说道。 “是。是。我这就走。”鬼子杏本灰溜溜地拾起损坏的武器，头也不回的走了。 街道东边远远地传来叫喊声“桐本君，一起回去吧，我扶着你……” “两位，请起身……”发觉倒在地上的两人，用恭敬的语气道谢时，王承柱才发现，自己嘴里还在用日本语输出语音。忙不迭地在设置语言里切换到汉语普通话，继续道：“你俩感觉身体怎么样，可以走路吗？” “谢谢先生，温锦荣（温景秀）承蒙先生施以援手，不然今天生死难料……”青年和孩子嘴里说着感谢的话，慢慢爬到一起，相互扶持着站起身来。 青年捂着肚子，搀扶着他的妹妹再次像王承柱致谢道别，一瘸一拐地朝东边走去。 王承柱看了一眼相继离去的四人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总感觉自己冲动地做了傻事。 看了一眼恢复冷清的街道，远远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守夜人叫喊，王承柱熄了夜生活采风的心思。立起衣领，双手抄兜，朝自己租赁的院子方向快步走去。 第五百章 无重块和浮游石 王承柱回到租住小院附近的巷子，在墙边的阴影里，开启卫星定位技能四下扫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后，才放心地解除标记视窗。 掏出钥匙，捅开明锁，进门。 随手关门，插上了门闩。 下午打扫院子时，王承柱有意识的给门活页轴滴注了些油脂，使开关木门时，没有发出“吱咛……吱咛……”的巨大关节摩擦声，给他的夜归提供了一些掩护。 看着堆在屋檐下的几只麻布袋子，这是去粮油店送上门来的货。 王承柱抬头望天，今夜一轮明月高挂天穹，在薄薄的如纱网似的高层云里忽隐忽现。 “唉，天气环境不理想，今天就不测试气球吊运了。”王承柱略有失望。 每天晚上，意识都会去系统空间畅玩游戏。虽然有各色书籍可以解闷，但总归是会腻歪的。 具现化出一些地牢与战斗机创新世纪里的道具到亮剑世界里，成了王承柱一种消遣时间的活动。 ‘在新一团的时候，集体学习集体训练，随大流跟同志们一起做活或者做游戏，每天过得很充实。接任务出来后，工作环境大变样，规律作息被扰乱，真不舒服。’王承柱暗想，‘算了，玩会儿搭积木去，等到十点就上床睡觉。’ 王承柱玩的搭积木，跟本地孩童的竹木筹、泥石块、骨节拐等玩具不同，是从物品栏里具现化道具出来拼着玩。比如凹凸六边形的无重力碎片、柔韧有弹性的被污染蜘蛛腿、像绿色玉璧的灾难征兆等。 把材料、金币和消耗品搭在一起，摆个造型。用系统视界拍照留念后，归置一下在亮剑世界有使用价值的物品，其余材料当做垃圾堆在院墙根了事。 第五百零一章 小试人造浮板云 看着拼成一大块平板的无重力碎片，王承柱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来。他想起之前用烟雾弹做人造雾霾团拦阻追兵那一次，可以在山谷里玩团雾，也可以在半空中玩移动云团啊。 想到就做，先用绳网罩住漂浮在院子里的无重力板，再给绳网几个角绑上浮游石漂浮球，最后往缓慢上下浮动的大板上摆放串联烟雾弹的延迟发烟筒。王承柱用腕式终端给米娅发出一条测试信号，等待片刻后，给浮板系好比拉谢尔号垂下来的牵引绳，便目送着“浮板云雾团”缓缓升空、渐渐成形。 “嗯，看起来挺不错。”王承柱登上单座旋翼机，系好安全带，随手设置成低速静音伴飞模式，看着百十米外的浮板云评价道：“缺点是上升速度太慢，每秒三米的样子，飞到上千米高得五六分钟。手动拼装的话，一晚上不睡，也做不出十架。 “不过，优点同样突出，只要使用时看天气预报，跟今天晚上一样保持静风就可以建立空中运输通道。” “行了，米娅，停止牵引机，放线吧！”王承柱轻声朝智能助手命令道。 随着比拉谢尔号吊机放下的牵引绳停止拖拽，浮板云以上升时相当的速度朝地面落了下去。 “唔，这可不行。”看着浮板云没有精确落回自己租住的小院，王承柱暗骂一句，操纵着旋翼机接近牵引缆绳，手动拉住往起飞点拽去。 手工拼接起来的“空中大飞”还真是……不靠谱啊，还好没装行走装置，自己利用“手舵”可以轻而易举地操作降落。 把浮板拉回小院近地面，看到大宝贝继续回到在半空上上下浮动状态，王承柱松了口气，松手解开安全带，准备下一条实验。 第五百零二章 第一趟飞车送货 一夜沉眠，身体和意识都休养得充满干劲儿似的，仿佛昨夜忙活半宿的不是他俩。 天刚蒙蒙亮，在系统闹铃的提示下，穿越而来的意识重新躺回床上的身体里。 王承柱起床洗漱一番，从道具背包里具现化出一份烤硬的黑面包，就着小灶上烧开又放凉的井水凑合了一顿早饭。 看了一眼系统视界内未关闭的记事本王承柱振作起精神，穿上一身素色衣服往门口走。掩住院门，拴上明锁，顺着巷子朝街道去。 打开系统的地图导航指引功能后，王承柱融入赶早市的往来人流中，朝交通站所在坊市步行而去。 按计划先去找联络员要一份组织上运输队的收发货节点位置，给自己的运输方案做个实证。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赶早市的行人，一个瞬间，王承柱放弃了去街边坐人力车的想法。虽然这种交通工具确实节省自己脚程，但是乘坐次数多了，看着身前一人费力前行的背影，长在红旗下的穿越者难免心生负罪感。把注意力移动到系统地图导航功能后找了一条步行建议路线，王承柱果断选择用双腿丈量一次脚下这座城市。 “7.1公里，步行预计1小时47分。已为您选出最适宜路线，沿途有4段硬化路面……”听着脑海中传来导航软件设置的合成电子音，王承柱快步按指引走了过去。 比平时来这里慢了一点点儿，还是路不太熟。”半晌午，王承柱走进杂货铺。 随意选了几样日用品，去付款时，跟见过一面的掌柜多念叨了两句。 半小时后，在街对面一条巷子里，蹲在墙根围观蚂蚁搬运一位王姓神明赐予食物的王承柱收到了一只蜡丸。 给了送蜡丸的小伙计几张小额鬼子军票后转身离开，王承柱在衣兜里小心掰开蜡封。摸索着看过地址后，拿系统视界记事本留底，趁周围人不注意快速把纸片送进嘴里面。掬出涎液濡湿嚼烂咽下。转过街角时，把口袋里的碎蜡片丢在一滩泥汤子里。 王承柱来到另一条路上，在街边一排人力车夫身旁，找了一名背影陌生的师傅，问了一下是否可以去港区货仓那边。得到肯定答复后，一番讨价还价过后，敲定费用。 踩着拉车师傅之前坐着歇脚的矮条凳垫脚登上车座。看着拉车师傅把矮条凳收纳到车座下面，双手扶起推杆大步开跑。宽阔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载着王承柱朝着仓库区方向而去。 “先生，到了”随着拉车师傅一声呼唤，王承柱顺着放平的车身轻跃到地面上。 “一块二，收好了。”王承柱摸出车资，放到车夫手里，轻声说道，然后径直走向仓库调度站。 第五百零三章 扬帆……不，扬雾起运! 乌将八子去，凤逐九雏来。今夜明珠色，当随满月开。”待到天色放晚渐暗，王承柱看着高悬夜空的一轮明月，不禁热泪盈眶地念出了唐代诗人张谔的五言绝句。 “老天爷不赏饭吃啊！”王承柱颇为无奈，昨晚做实验折腾了半宿，天穹之上云遮月，怎么换成动真格的时候，就这么不给面子的整这一出。 哀叹两声过后，王承柱转身进屋睡觉去了。 “天色还早，等后半夜出发好了”王承柱这么计划着。意识进入系统空间时，定了一个两点半的有事提醒闹钟。 凌晨三点到黎明破晓前，是普通人休息后睡眠最沉的一段时间，到时候，就算依旧明月薄云，大不了多挂几台发烟炉，生造一坨团雾起运。 大不了……大不了明天白天不在城里，“失踪一回”好了。 第五百零四章 运到货场一团雾 王承柱在系统地图导航引导下，把拉着白烟遮掩视线的无重力板货盘拽到同志给出的货站地点。 因为是在黑布隆冬的了三四点钟拉过来的，货站这里没有接应人员，王承柱开启卫星定位技能，系统视界里也没看到代表人的标记。 于是乎，王承柱就做了个事后想来挺“缺心眼”的举动：把货盘卸在一块看起来比较平整的洼地上就走了。 准确来说，是摘下牵引勾，把货盘留在地面，坐着旋翼机去比拉谢尔号，然后去晋西北新一团了。 他想家了，虽然只是生活了短短两个月的“临时家” 第五百零五章 我的连队驻地移动了 神州大地北方的天空中，比拉谢尔号飞空艇乘着呼啸而过的夜风，朝着西方飞驰。 看了一会儿下方乌沉暗哑的大地，王承柱瞥了一眼系统视界的时间，发觉才刚到五点，正是黎明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联想到此时正是亮剑世界抵抗侵略战争最艰苦的一段时间，不由得一股莫名酸楚从记忆飘来。是他这幅身体里深埋着的不好的经历。 第五百零六章 剧情推到到哪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哪里来的交火动静？”王承柱搭乘单座旋翼机，以静音模式快速往地面下降。 夜空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杨村后山断崖方向愈发密集的开枪声手榴弹爆炸声，成为王承柱最好的掩护。 “呯……唰叮…呯！”这是栓动中正式。 “嘶……轰！”这是仿m24木柄手榴弹。 “叮……嘣！”这是九一式“三用”手榴弹。 “哒哒哒……哒哒哒……”这是mp38冲锋枪的压制火力。 相比之下，在杨村驻扎的独立团官兵，虽然占据房屋矮墙等熟悉的有利地形，但是却被悬索夜袭的山本一木等军国主义狂热份子用连续火器压制在掩体后面难以反击。个别有心反击的战士壮着胆子，瞄准影影绰绰摸上来的身影开出一枪后，来不及拉动枪栓退壳上弹，就忙不迭地缩回掩体后，再次探出半个脑袋试图重新观察敌情时，“哒哒哒”便被一串短点射扫中，扑倒在地的身体被身旁掩体后的战友半拽半拖地拉到身边检查。 “没事，擦破点儿皮”中枪战士很快就被疼醒过来，伸手在自己头上摸了一把，满手血“没事，我还能战斗！” “哒哒哒……噗噗噗！”又是一串冲锋枪短点射打在土墙掩体顶部，碎土块崩了躲在后面的战士满头满脸。感觉到不安全的几人，连忙离开此处，转移阵地。 第五百零七章 闪亮登场惊退敌 对于地面上打生打死的情况，王承柱有心帮忙给予火力支援。可是看到卫星定位技能里，标记的敌我双方态势犬牙交错，又担心误伤友军，一时间有些投鼠忌器。独立团战士匍匐在掩体后面。防御阵地不断被蚕食。进攻方陆陆续续的从断崖处通过悬索爬上来。相互配合着借助冲锋枪的连续火力优势交替压制守卫部队，身材低矮却灵活的红色敌方被标记鬼子左翻右腾，用看不出规律的蛇形前进路线猪突猛进。 第五百零八章 云里金刚摸着天 使用数据化身体第二形态的王承柱，此时身高接近一米九，比在场的独立团战士和日本鬼子特工队士兵高出约莫两个头。 陡然现身，全场皆惊。 王承柱落地时溅起的灰尘和气浪，仿佛在窖池里扔了块顽石，激荡出层层涟漪。 独立团战士因为距离远，加上天色黑，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偶有几名悄么息声探出头观察敌情的，只当有人在鬼子窝里扔了根大木桩子，阻拦一下不断靠近的突击手。甚至觉得这算一步臭棋，本来断崖方向光秃秃的没什么掩体，这是给己方增加射击盲区了。 鬼子特工队突击手离得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地侧向翻滚到一旁，拉开几步距离，匍匐在地面上。小短腿呈丫字形岔开虚跪，上半身用前臂和胳膊肘支撑起来，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而后面几支负责压制火力的冲锋枪，朝着王承柱落地位置打出一串短点射。 投石问路。 搁在勃兰登堡特种部队在战场上遇到突发情况，一般会投掷一颗防御手榴弹，确定一下是否安全。但是在军用物资紧张的鬼子士兵这里，就“退变”成一个两三发耗弹量的短点射。担任压制手的曹长也有话说，那附近还有咱们俩人呢，不扔手雷改用精确射击，可以尽可能的避免误伤。 王承柱屈身在被砸出来的浅坑里蹲了几秒，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不是因为数据化身体第二形态因为跌落伤害的负面状态和生命值损耗，而是给卫星定位技能标记密密麻麻的光标晃了眼，一时之间，中央处理器视神经缓存区域出现了片刻宕机。翻译成人话，就是同一水平面，目标过多，给王承柱cpu0干烧了。 随着王承柱缓缓起身，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鬼子特工队和独立团战士的交火现场。 独立团战士大多隐蔽在矮墙、土堆或辘台后面，不敢随意露头。对于王承柱，只是感觉身下土地震了一下。抛开观察手，浑然不知道前面天上掉下个人。 特工队士兵就不一样了，通过悬索从断崖爬上来的，附近除了半棵发了新芽的枯树，地面上高过小腿的杂草都没几垛。显然是被勤劳的独立团驻防战士给清理掉了。因此，对于身高普遍一米五的鬼子士兵，一米九的王承柱，宛如一尊铁塔巨汉立在前方。 曹长看着高出自己两个头的王承柱，在陆军士官学校读过速成班的他，联想到《水边的故事》里，施耐庵描写的托塔天王、摸着天、云里金刚、蒋门神、擎天柱、险道神等一众身形丈高草莽好汉。 “看上去，像是奥羽的虎将[1]那般人物。”曹长惊讶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吩咐手下，“喊话，询问那家伙什么来历。” “哈依儿”。曹长身旁的特工队士兵应诺道。 “兀那汉子，什么来头？”一名身高不显，却嗓门极大的鬼子士兵用日语高声喝道。既是问话，也是给断崖下悬索上爬和居下指挥的山本一木传递消息，‘上面发生变故，请求战术指导[2]。’ 执行特攻任务的鬼子兵领队，便是亮剑世界升阳国军队里的“异类”山本一木。除了那位赏识并支持他的世交长辈筱冢义男，山本一木的其他同僚并不喜欢这个特立独行的同国籍军人。原因既简单又直接——预算。 升阳国是一个群岛国家，一个世纪以前曾经有过被武装商船队强行开埠贸易的屈辱历史[3]。冒险和慕强是这个国家和她的国民近百年奋斗崛起过程中，镌刻在一代又一代人记忆里的信念，支撑着古老国度维新变强。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世居东海群岛的掌权者们，设计了国家崛起的捷径。对内剥削中下层民众，对外侵略比他们落后孱弱的国家，走上了一条耕战强国的道路。 被武装商船打开国门的岛国上层，痛定思痛，举全国之力发展海军。大藏省拨付给军队建设的财政预算，常年被内阁总理大臣分出六到七成，用于海军建设。两相较比之下，陆军军费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在鬼子陆军的建军思想里，建设一支以步兵为主力的军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变通之法。起初建军目标是以发国陆军为目标，后来不得以，改为以徳国陆军为蓝本。原因就是财力不足以支撑“大炮兵军团”，只得以步兵为主、辅以其他特殊兵种作战的建军理念。 说到陆军预算，就不得不提亮剑世界故事开始的地方，被迫击炮炸死在苍云岭的坂田信哲，第四独立混成旅团的大佐旅团长。作为正式编制师团之外整编合成的特殊旅团，除了作为旅团主干部队的战车大队和炮兵大队等，若干临时编入的步兵大队，合在一起约有四五千人。大于步兵联队编制，少于师团编制，是全建制师团的补充军事单位。 而筱冢中将看好的山本一木，军衔同样是大佐。其领导指挥的特工队战斗成员人数区仅有二三百人上下。比起同军衔的联队长和旅团长，控制的武装力量少的可怜。 师从徳国慕尼黑特种兵学校的山本大佐，优中选优，严进严出，几乎把筱冢中将领导下的几个师团兵王”掐尖”祸祸完了，才搞出两个小队编制的特种兵。占用的预算和资源却高于一般联队。跟这样的人同僚，自嘲一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合情合理。 于是乎，除了世交长辈，山本一木几乎跟同僚没什么交集。加上性格高傲，孤僻乖戾，除了手下服他的特工队士兵，其他部队军事主官跟山本大佐的关系混得不能说风生水起，只算得上古井无波了。 听到断崖上枪声逐渐稀疏，山本一木正计算战果战损的时候，听到手下高声喝问的声音，知道情况有异。连忙对正抓着钩索往上攀爬的特工队士兵发出暂停计划准备掩护撤退的命令。 第五百零九章 称号:真·镇国神将 不得不说，山本一木在徳国特种军校留学的成绩，比某些西点军校98.43高分毕业生[1]靠谱多了。深知特种作战理论“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和“留待有用之身，再做以后打算”的山本大佐，战场感知敏感且果断。 手底下的士兵，在一起作训和生活一年多了，说话时的小习惯，山本大佐了如指掌。断崖上传来的是一句汉语北方官话口音，而不是这名士兵该用的仙台口音日语。这个细节表明杨村后山断崖上出了变故，变故大到需要口头询问情况的程度。 在骄傲且自信的山本大佐预想中，自己手下的特工队士兵是升阳国军队的掐尖兵王，而作为对手的土八路兵员不如、训练不如、武器更是远远不如。用着四处采买、缴获和维修复装出来的枪支弹药，有啥吃啥的不稳定后勤给养，战斗意志估计撑不到百分之二十伤亡就得溃散。在他的特工队面前，就是移动靶和待宰的羔羊。 然而现实给了山本大佐一记老拳，他无比自信的特工队首次斩首行动，便遇到了挫折。 山本特工队士兵得到命令，有序朝着断崖下方地面垂降。拽绳攀爬断崖，往上走极其考验肩臂力和腰腹核心支撑力。双脚抵住崖璧，双手交替往上走，看似简单，其实一点儿也不难。只要经常训练个把月，摔不死就可以形成可靠的肌肉记忆。 一根钩索绳上，约莫有五六名士兵，几十米高度速降不到半分钟就完成了。这情况跟特工队士兵身体素质有关，简单来说就是小个子出溜快。 升阳国民众饮食习惯自古以来偏少偏素，以不沾荤腥为荣，越是华族越是清瘦。自然而然的，在身高方面的审美就走向了低幼方向。睦仁维新虽然已经过去58年了，君主甚至带头吃肉做模范，但是千百年的约定俗成有哪里是轻易旧貌换新颜的。 在神州民众口中的小鬼子这一称呼，“小”说的就是这些东方邻国人身高矮小，体质羸弱。[2]战争前前往神州定居的升阳国普通民众和9年前侵略战争开始后来的“垦拓殖产团”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类事情，但是没什么积极应对。就连侵略军也只管得了场面上的称呼，私底下的风闻言事基本上处于自由放任状态。 杨村后山断崖上的特工队士兵得到命令后，开始在几处掩体间移动，交替掩护着分批撤离。 只是如此一来，便苦了担任突击手的两名鬼子特工队士兵。眼角余光察觉到身后同袍数量在不断变少。一时间看着前方站起来的王承柱身影，喊话的仙台藉鬼子兵给身旁的另一人打手语信号，示意对方去后面查看情况。 王承柱则开着数据化身体第二形态站着没动，静静地看着鬼子兵操作。在卫星定位技能标记的系统视野里，前方断崖方向原本向上攀爬，不断增加的红色敌对方标记再往下掉，甚至已经上来跟他同一水平面的鬼子兵，陆陆续续地往下方滑落。 王承柱没动，不是因为落地冲击把腿震麻了走不动道。而是他现在的游戏角色数据化身体跟亮剑世界宿主身体同步没完成，站着不动吓唬人还行，移动起来就会变成诡异事件现场。 《地牢与战斗机》是一款2d横版格斗养成角色扮演游戏，角色模型是像素点拼起来的。虽然经过一次性能优化，显示分辨率已经不比人眼分辨率差距太多。但是，距离近了，依然有被人看出人体描边锯齿状缺陷。 此时正值后半夜，星空朦胧微光笼罩下，看不真切。若是白天，两名鬼子兵突击手和杨村驻防的独立团战士会看到惊悚的一幕——自己面前站着一位“纸片人”。 王承柱设置的重霄枪炮师数据化身体第二形态被观察模式，在其他人视角看来就跟游戏界面去掉ui以后的情况一致。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只有一个平面模型朝向观察者。 面对面交流还好，围成扇形或者团团围住，观众相互闲谈，就会暴露出王承柱此时的“不正常”。 一袭白袍儒将打扮，黑色坎肩和外褂看上去有一些深沉的美感。白到发光的长裤和短靴，给初中毕业的仙台藉鬼子特工队士兵，一种看到华族老爷的错觉。 让鬼子兵和独立团战士目瞪口呆的情景是王承柱一身炫目黑白丹青天光云影时装头顶有一副闪着字的灯牌。 “真·镇国神将”称号，在游戏里，是一个有年头的古董了。戴它，王承柱单纯为了跟时装风格搭配，站街用。跟明日之洗礼春华一样，透着股奢侈品的气息。 王承柱不动，不意味着他在现场没作用。原剧情里，杀伤了孔捷带领的大半个独立团，几乎全身而退，仅遗失一顶特工队士兵哑光头盔，给继任者李云龙留下了深刻印象。跟楚云飞金门对峙时，在海峡西岸搞特种兵梁山分队，给抗战军旅小说弄出不少流寇匪帮意味，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合适的。 王承柱这一跳，打断了交火现场，吓走了山本特工队，也给前仆后继不断补充上来拿命填防线独立团战士赢得了宝贵生命。 不足千人的独立团，一场夜袭，死伤过半。虽然守住了驻防村落为失，而且夜袭者主动退走，也算防御战胜利，但是伤亡过大是没法解释的过错。旅长收到战报后，着急上火，大发雷霆，甚至用发面团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团长孔捷领导下的独立团，像一滩软疙瘩。旅政委给递梯子，建议启用被调动到军区后勤处被服厂的李云龙取而代之，试图图改变用“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独立团队伍作风。至于孔捷，降职留用。 旅长借着台阶下来，跟旅部其他干部商议后，表决通过，签发命令。 有穿越者附身的王承柱，干预了杨村防御战的过程，减少了我军战士伤亡，但是却没有改变战斗结果。亮剑世界的世界意识，依然按照剧情按部就班往前推进。 第五百一十章 同志辛苦了，再见! 数据化身体第二形态下的王承柱，往鬼子特工队士兵方向望去，发现只剩一个人还匍匐在地面的一处坑洼里，端着一杆冲锋枪，两眼直勾盯着自己。 王承柱不仅看到了鬼子特工队士兵，还有他身旁和身后一动不动的人，那些人穿着蓝灰色或者灰色军装，衣服上补丁叠着补丁，跟鬼子特工队士兵身上蹭了迷彩灰，却看上去没什么磨损破洞的黄绿色军装，差别比较明显。 在深夜的杨村后山，夜间袭击战交火双方暂时停手，现场没了枪口焰火闪动的亮光。天空闪烁的星星只够鬼子特工队士兵和独立团战士看到对面黑咕隆咚的一团，还有眼睛的水色反光。灯笼、火把、油灯和手电筒这些东西，虽然可以照亮十几米到几十米远的地面，但是任谁都知道，夜战的亮光，不是诱饵就是活靶子。人不是????鱼，军事训练加上经历战场，并活下来的老兵，鲜有主动犯低级错误给对手捡便宜的机会。 但是王承柱是例外，有系统赋予仅自己可见的游戏角色视野，他可以看清楚前方十米以内的情况。因此，根据卫星定位技能标记和地上躺着人的衣着，跟新一团战友的军服形制大差不差。 依据这个逻辑链条，王承柱可以确定，正在后撤的鬼子特工队，在杨村后山夜间袭击战，截至目前已经打死打伤近百位孔捷独立团战士。 一想到这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战士们，跟他王承柱隶属同一阵营，一个想象的共同体意识瞬间充满了他的脑海。不等身体原主人被压制的记忆有反应，王承柱大步上前，把鬼子特工队士兵从地上拎过了起来。身高一米九多的大个子，一把提着一米五有余一米六不足的鬼子士兵衣领，让后者有些不知所措。 鬼子特工队士兵接受过被制服训练，很快反应过来，握着冲锋枪的右手快速举起来，朝着面前的王承柱扣动板机，打出一串长点射。 预想中的大高个血肉飞溅和自己轰然落地没有发生，鬼子特工队士兵眼睁睁看到身前一幕不符合常识的景象——冲锋枪子弹打在王承柱身上，仿佛落在平静湖面上的水滴，荡漾起一环又一环同心圆样的涟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你是人是鬼？”鬼子特工队士兵惊愕道。完全没有给山本大佐发信号时的大声从容，两脚不沾地和手里枪支没效果，明显让他失去了一个军人应有的沉着冷静。 王承柱没想到被拎起来的鬼子，竟有这样的激烈反抗，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句战斗经验匮乏。好在数据化身体生命值高，防御力和回避率、生命值回复速度等防御属性极为可观。这几发近距离命中的冲锋枪子弹，带给他的伤害不致命，一瓶雷米的援助就把生命值回复到满值。 王承柱左臂一阵摇晃，让小个子鬼子一阵晕眩，伸出右手给鬼子特工队士兵手里握着的冲锋枪一把扯下来，远远朝身后的地上丢去。接着，联想到捕俘训练的流程，一把拽掉手里人军服上可能藏有自杀毒药的领章，并把右手伸进鬼子嘴里摸索。确定没有藏有毒囊的活动假牙后，拎着人开始卸除武装。 解开战术背心和头盔，摘下要带上的自卫配枪和短刀匕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似的干脆把鬼子特工队士兵上身剥了个干净。光膀子，只有下身的军裤和靴子，看起来威胁小多了，才被王承柱拎到面前问话。 王承柱用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问了一句日语：“你隶属于哪支部队的，领队的军事主官是谁？” 第五百一十一章 交接牵引式货盘 跟着剧情参活一遭，王承柱招呼旋翼机放下绳索，准备撤离。 现在的故事线进度，不是跟亮剑世界主角发生交集的恰当时机，他还需要成长和发育时间。抛开组织关系在冀鲁边区着当时不谈，职务仅有技术士官层次，跟连营团干部有不小的差距。虽然人民军队不讲究军官有别，改用战斗员指挥员相互称呼，但是离开基层，互称职务的时候，王承柱还是有一些穿越前给领导汇报工作的紧张怯懦感。 “战争年代，火线提拔的事情很常见。”王承柱如此这般安慰自己，“下次见面，我一定用同志们熟悉的那副面孔。” 给自己小小打个气的功夫，旋翼机降落在比拉谢尔号飞空艇停机坪上。王承柱走下座舱，随手勾上固定索，快步朝船舱里走去。 “冒险家大人，您回来了，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内容吗？”米娅牵着机械小龟从操作台旁站起来，热情地王承柱打招呼。 “米娅舰长，请送我去东边，今早起飞的地方。”王承柱语气平缓道。 “收到。”得到命令后，米娅一丝不苟地回答道。接着操作起航行器，很快飞空艇上升到平流层，稳步加速朝东方行驶。 跟来时的心情大不相同，王承柱没有倚靠在船舷侧板上俯瞰神州，而是坐在船舱里操作系统视窗。他的系统文件存档里有亮剑世界的构架源，小说和改编电视剧，正好翻出来看看打发时间。 津沽地区城南郊外。 一处距离河滩不远的民居门前，有三个粗布短打装扮的中年男子坐条石在一起聊天。 “老王哥，最近这段时间，道上好走吗？” “李交通，近半个月不行，庄户人家在抢春耕春播。农忙，路上人少，鬼子和二鬼子查得宽松。” “老王哥，查得宽松，为什么道不好走？” “是这样。来回几次，混了个脸熟。交了检查费，有几回没搜身……” “好事啊，带信件暴露的机会少了。” “你先听我说完，我被人跟过两次了，是从同一座检查站发现的尾巴。” “老王哥，我明白了。”交通员若有所思道，“你来往注意安全，可以找信得过人代一两回。” “行，我晓得。”王姓男子紧了紧木锄头上的木楔子，站起身准备下地去。 “老王哥，等一下。”交通员喊了一嗓子，降了三个音阶道，“有空去货场看一下。” 王姓男子听到“货场”两个字，连忙四下张望，感觉没人注意他这边，这才转过脸问：“河里水浅，岸上苇子低，没有运的条件。” “不是从北面走水路过来的。”交通员说着，学着王姓男子观察一圈后，继续道，“有同志走其他路送过来的，区里给了几个中转货场的点。你这边是其中一个，早上下午路过去看一眼就行。” “行，我晓得了。”两人分别，交通员走到一旁，喊上把风的男子，顺着田埂走了。 王姓男子料理完自家庄稼，扛起锄头，巡视着田埂。时不时跟还在地里忙活农活的庄户人家打声招呼。 旁人只道他是个有本事的，做完自家的地，还有余力四处刨食。不像自个庄稼把式没人家熟练，租种的地勉强做完，走回家睡觉省粮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碰运气捞外快。 乡民一边做活一边羡慕，哪知道王姓男子不是在准备挖田鼠掏存粮，而是在等太阳再高一些，晒得人在地里干不动，被迫回去午歇躲日头。方便他去河滩上的石头堆那里，看看李交通员说的中转货场是什么情况。 河滩上的石头堆，是垦荒扔出来的石块和清淤挖出来的石子堆起来的。前者留在地里影响庄稼长势，还容易损坏农具，就近垒田埂，多的影响排水，就扔到河滩上来了。后者是乡公所派徭役组织清淤挖出来的泥沙石，细软的被拉回去补田里了，石子就留在岸边了。河道淤泥肥力不错，自耕农也乐意往回挑。 等王姓男子转悠到中转货场的时候，看着乱石堆上一团灰白色烟雾，有些懵。 “我管的中转货场呢，怎么啥都看不到了，这是啥烟，咋没给沿河的风给吹散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无重力货盘抢手 “古有买椟还珠，今有稀罕货盘”王承柱有些错愕，很快便释怀的咧嘴笑了。 “同志，太谢谢了。下次还来这种装货板运物资，我这转运工作就方便多了。”王姓男子自说自话道。 王承柱拿游戏道具做工具的时候，用系统做过可行性研究。对于亮剑世界的原住民接受能力，早有准备。眼下看到跟自己交接这人，一副见过些世面的架势，看样子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反而一套这东西好使，下次多来点儿的实用派作风。 “可以。”王承柱从随身挎包里掏出记事本，沿中缝撕下一页提前写好的发货签收单递过去，“同志，识字和算术怎么样？” 王姓男子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同志放心。俺这的农会有扫盲班，九九乘法表跟百以内加减法是会的，会写会认二百多个字，会写自个名字。” “那行。你跟我一起，点一遍货。合适就把货单写一遍，签上名字，完成交接。”王承柱说着自己的打算。 “好好好，一起一起。”王姓男子自无不可。 两人走向白雾笼罩的位置，王承柱掏出一只喷壶，调整了一下呲水模式，三两下喷得烟雾塌陷，露出一条可以看清地面的小路。 顺着小路走进去，关掉持续发烟装置开关，王承柱双手平推，把块状白色烟雾挤到一边去，露出堆在货盘上的麻布大包。 “这……”王姓男子这下露出了有些吃惊表情，可以拨动的块状烟雾。一边跟王承柱出手干活，一边用双手揉搓了一下这白中泛蓝光的烟雾气团。[1] 整理出货物后，清点了一下麻布包数量，又随机拆开几袋检验成色。最王姓男子把发货单上王承柱写的内容确认后，誊抄一遍，签上自己的姓名，递还回去。 “合作愉快。”王承柱笑眯眯的接过纸，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王姓男子磕磕巴巴地学着王承柱的话，跟对方握手。 王承柱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要走了。 王姓男子同样报以挥手告别。 王承柱在腕式终端虚拟屏上轻点几下，接触旋翼机的光学隐形。踩着舷梯登机，随后径直朝天空升起。 而王姓男子今天或许是见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人已经有些麻木了。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一把椅子，王同志坐着就上天了，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便转身把发烟装置开关复又打开，牵起货盘引导绳往卸货地旁一处洼地拽去。 王承柱降落在飞空艇停机坪，看了一眼系统视界，距离天色放晚还有几个钟头。没有夜色的掩护，回到城区，让有心人看到，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王承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点儿事做。正好把前几天傍晚做拼出来的第一个无重力货盘处理一下。 垃圾不能乱丢，何况这还不是垃圾。他手头的材料比较多，用起来也比较粗放。万一，落到有科研精神的人手里，拿来做物理实验。开发出来什么与无重力材料的“黑科技”，可能会搅乱亮剑世界的科技树发展。 涉及重力反应的材料，是从自己手里流出去。应用方向引导一下好了。加上刚才给出去一个成品，赶紧给纵队驻地送去一些，看看自己同志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王承柱选择降落在纵队驻地的警戒区外，然后徒步拉拽着飘在半空中的无重力货盘沿大路走着。 路上人来人往的，同行人还不少。王承柱给货盘两侧挂上车轮，做做样子。只要不是走近细看，车前行，轮不动，这怪异造型，一般路人无缘得见。 就这样，一连走了三四里地，王承柱让警戒明哨给拦住盘问起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被请去协助调查 王承柱跟马队长说自己这次回来不久待，还要赶回去处理任务上的事。 没有驻地过多逗留，放下货盘和两大网兜无重力碎片浮游石原石，请纵队的同志们慢慢做实验，集思广益，给这些“新材料”寻一个好用途。 卡着时间了，捱到天黑，王承柱回到了他租住的院子里。 院子和屋子，跟前天离开的时候不一样，有明显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这是遭贼了，还是遇上什么事了？”王承柱不是很确定。留在屋檐下的半袋粮食还在，但是屋里五斗柜中，码放整齐的鹰洋元[1]只剩包装纸了。这让他感到疑惑，钱和粮食差不多一般重，“怎么还有人拿一半留一半的呢？” 没有继续多想，王承柱整理好被翻乱的床上铺盖后，洗漱一下，上床睡觉。 被王承柱抛在脑后的院子丢东西这档事，第二天一上午就有了进展。因为他被“黑皮狗”[2]请去“协助调查”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记忆恢复术失效 被拘在不足半米宽的矮牢里，倚靠着站不直、蹲不下、转不过身的夹板墙，闻着阴冷潮湿夹杂着粪臭和腥臊膻等等混合的刺鼻气味，王承柱面露不屑地打开数据化身体设置，把嗅觉味觉触觉三样感知功能调到最低值。没有完全关掉，为了保持一点儿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最大程度削弱负面影响的同时，让自己记得这里是黑牢。 看着脚下和墙壁上长了一层又一层的污秽，想来这一排低矮隔间是警察局专门修建的，惯常用于挫磨人身体和精神的手段。所幸有系统护持，就他一个长期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穿越者，早就问啥说啥，转头被卖去做苦力了。 除过降低一部分感知能力，系统给王承柱的最大的帮助是可以看日期和时间，在乌黑一片的矮牢里知道过去了多久。也可以阅读一些转录的书籍文档，打发掉一点儿时间。 过去了一天，矮牢门被打开，一个警备员把王承柱提了出去。 随意把捆住王承柱双手的绳索被拴在地锚上，提人警备员坐到讯问桌后，端起茶缸喝了口水，重重放在桌子上，问道：“禁闭室不舒服吧！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却不料，王成柱声音洪亮地回答道：“确实不舒服，但是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哼，让你蹲黑牢，给你免受皮肉之苦的机会。”提人警备员右边的同事冷哼一声，指示道，“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带到地下审讯室去。” “是。”提人警备员明显地位不高，应了一声，站起来把王承柱又牵出了问询室。 地下审讯室。 跟骚臭又潮湿的矮地牢隔间不同，放有刑具审问室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第五百一十五章 被朋友取保候审 王承柱打算等天黑，再来一次之前在鬼子宪兵队的操作，即运用系统赋予的数据化身体“大力出奇迹”，如法炮制出一条脱身的生路。只是可惜了这个新身份，才换上没几天，又要托交通站的同志办新身份证明了。 审讯室内，挥舞鞭刑有些时间的黑衣警察悻悻地把手中家伙事丢在地上，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问同事：“几点了？” 黑衣警察同伴反转手臂，看了眼表回道：“五点半了。老胡，你这身体有点儿虚呀！怎么才抽了四十分钟，就丢手了。以你往常的习惯，一个钟头起步，兴致都丝毫不带减弱的。” 黑衣警察面露苦涩，指了指身后的王承柱，开口怼了回去；“你说得轻巧，平时那些皮松肉软的货色，怎么跟这家伙比？一问三不知就算了，打起来连声惨呼反应都没有，抽他还不如回家练桩。” “行了行了，老胡，我看着你给上刑的，不用扯这么多有的没的。”黑衣警察同伴言语轻松调侃道，“时间差不多了，问不出来啥就把人关回去，咱也准备下班了。今天没我的夜班岗，正好早点儿回去。” “得嘞，你关系硬，你说了算。”充当打手的黑衣警察没有再出言反对，而是端起茶缸喝水。歇够了神，转身把王承柱从刑架上放下来，领着到桌前。给口供摁了手印，两名审讯人员也跟着签字，准备交差下班。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王承柱从地下过道上来，准备归档了审讯案卷，再把嫌犯押往隔壁监狱。 没有意外的出了意外，刚走到档案室，王承柱就免去了监狱蹲大牢的罪。 有人来赎他了。 或者说，是王承柱约了置办杂货店的商会办事员借着上门送营业手续，听租客说，这位给警察局的探长带走问话了。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原本市面萧条，开业三家、倒闭五家的，商会会费抽水经常被拖欠到没后文了。好不容易来了个看上去出手阔绰，愿意加钱加快办理的“狗大户”、“财神爷”，可以好好刮些油水。 怎么可以给这些“黑皮狗”拉去勒索了？ 抛开他们商会每年给各家实权部门送不少炭敬茶水费等不谈，挂名的会长，可是市政厅分管财税的副市长。 这叫人给拦路劫财，那会长的面子要不要，以后他们商会还怎么统管零售业。 于是，本着“搜刮穷鬼看不见，逮住阔佬要出头”的想法，办事员问明情况，便托了关系，跟一名税警军官一起来警察局“捞人”。 警察局办公室接待警员请示过分管王承柱租住片区的副局长后，把人领到档案室查卷宗。本意是拖延一下时间，等审出个结果，从那倒霉鬼钱包割一刀，在保释人这再压一笔“死当”。 结果，手下审讯警员没拿到想要的成果，还把嫌犯领到了档案室门前。 “血亏！”这是接待警员的第一想法，来不及给副局长的捞外快计划默哀，把话说开后，赶紧带着三人去财会室办手续。 “身价暴跌”的王承柱在商会办事员垫付了200块袁大头后，取保候审。拿回个人物品，跟着税警军官，被礼貌送出了警察局。 有钱有关系确实好办事，王承柱重获自由的速度甚至比那两名审讯他的黑衣警察摸鱼下班还快。 王承柱谢过商会办事员和税警军官，说先回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晚上他请客，在大铁勺酒楼感谢二位，请务必赏光前往。 结果自然是，宾主尽欢，王承柱也结交到了两位酒肉朋友。 虽然说“酒肉朋友，无钱断交”，但是肯收钱办事的门路，多一条自然更好。说不得什么时候，王承柱就会用到这份关系。 第五百一十六章 换房和旺铺转让 “王贤弟，你这回留了案底，这段时间得消停些了。”收了王承柱一匣金币，税警军官三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这？！俺是个跑单帮的，盘下铺子，就是脚商折了本。”虽然不知道这位关系掮客是收钱办事好意售后，还是在计划着深挖一下刚经营起的“肉头”，但是王承柱张嘴开始讲故事，“没成想，刚落了脚，去料理一下手尾，赶上宵禁没回来住，便让那帮吃人饭不办人事的家伙给拘进去了…… “这趟还得谢谢两位，来，我敬二位一杯，我干了，哥哥们随意。”王承柱十分熟稔地接着酒精的力量活跃气氛，拉近些关系才好说话，“那我这案底能销吗？天天的去警局报到两回，这让人可怎么看我。” “双报到这事不难，先去个两三天，混到脸熟，再送些点心果子和酒水，找人代签就行了。”税警军官面酣耳热之际，扳着手指头，教王承柱怎么一步步拉近关系方便办事，“等跟今天送咱们出来的那人可以说上话了，备一份厚礼，这事就成了。” “谢哥哥教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王承柱一边用系统做着录音转文字记录，一边用游戏消耗品具现化的葡萄酒给对方续杯。 把二人扶出酒楼，送到停在公共租车位上的汽车，几张法币塞到司机手里，这档事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酒桌上的处事之道，王承柱决定先执行铺垫那部分。带几屉包子，去报个保释安生到，跟值夜警员闲扯两句，就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也是这么一套，在警局值班室跟交接班的警员打了个照面，确定本人后就离开了。 警察局不是给一个人开的，排队签安生到的还有五六个。看穿着打扮和谈吐，家里不差钱，却还没到不拿警局当回事的程度。听说王承柱是因为遭贼被逮的，少不得一顿嘲笑。 而王承柱一脸漠然的出去了。他跟这几个打架斗殴进来的不认识，确定光标不是红色的敌人，就抛在脑后了。 那院子，王承柱已经不打算继续租住了，一次遭贼，难保人家不会二次光顾。 从警局出来，王承柱先在街上转了几圈，确定没有尾巴跟着后，换了身衣服去交通站报平安。 这次接待换了位同志，在听了王承柱近况后，给了换房居住的建议。 至于那间盘下来的铺面，王承柱门板上贴重新贴了转让牌后，把试营业价目表和提货点指路牌摘了下来。 这展柜仓超对于1940年的亮剑世界，太超前了。试用展品的没几个，反倒是兼做中转的院子被人洗劫了。过几天，等手续办完，就把铺子开成限售店得了，每天补足货品，当个门市部开着。 “这是租契。”王承柱跟交通员道，“还有半年，押三付三。如果房东来问续租，就说你们也不知道买的第几轮倒手。” “小王，你倒是滑头，这烫手山药，就撇给我们了。”交通员揶揄道。 “我这次的身份，出了岔子。这地方直接丢了可惜，给上级知道了，少不得一顿数落。交给地方上，也算物尽其用吧。”王承柱露出一个局促的笑容无奈道。 两天后，再次来到交通站，王承柱见到了给他中转货站的交通员，和桌子上飘在空中的灰色石头。他知道，这是一种态度，对他有利的态度。 虽然王承柱在游戏内的角色是天界出身的神枪手转职，但是释放技能是使用mp值的。换句话说，就是他虽然不使用魔法，但是使用枪炮师技能时，使用了构成魔力值的自然能量。现在他从面前的这块灰色石头上，感受到了散溢到空气中的能量。虽然剂量不多，但是明显跟交给货站师傅和纵队驻军的原石状态不一样了。 这是为什么呢？王承柱看了一眼灰色石头，看着放下门帘走进来的交通员，低声开口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儿吗？” 王承柱说是故意的，他想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一个碎块在这里，记得浮游石原石都是用网兜拴在无重力碎片搭建的载货平台上，大小不等，大的比人头还大，小的就半个拳头左右。谁把它敲碎拿到城里来了。还好自己今天来交通站谈事情遇到了，再过几天浮游石碎块的能量散溢出来，还不知道会给这片地区带来什么改变呢？ 第五百一十七章 因磨损散溢能量 “是这样的，王同志。”交通员请教王承柱，“这块石头是货站管理员王头送给我的，说是从一批收到的货物运输工具上剥下来的，看起来有些奇怪。想多要些，找我问问，拿个主意。” “这是我给他的。”王承柱大大方方承认，这种事情单线联系的，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这是什么石头？” “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质，我是说这是一块特殊浮石。”王承柱抓住灰色石头，把它反向具现化到自己的物品栏里。 “叮，获得浮游石原石碎片。” “怎么消失了？” “因为这东西性状不稳定。”王承柱抬手扶额解释道，“我交接东西时忘记跟接货师傅说了，这货盘材料可以使用，但是处于人身安全考虑，不可以拆解改造。” “啊，是会爆炸燃烧吗？我拿了一路，还好没事。”交通员被王承柱的解释吓了一跳，有些后怕地擦了擦耳畔并不存在的虚汗。 “那倒不是，这东西被大力弄碎后，会失去结构完整性，可能会散发出一些对人体有害的东西。”王承柱如此举例道，“比如石棉工人和煤矿工人呼吸多了粉尘颗粒，可能会出现咳血或者呼吸困难症状。你跟王头接触的少，时间也短，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再说，我只是开发出了这种石头可以吊运重物的功能，没有做过破坏性测试。具体有什么危害，我也不知道。”王承柱两手一摊，作无知状，看得交通员暗骂一句这小同志真不靠谱。 “那你把它弄到哪去了？”交通员暂时放下担忧，好奇问道。 王承柱诚实回答：“一个拿出这东西的地方。”不好解释随身带着系统和游戏自带空间这种事，只好含混解释一句，然后作势从身后拎出一袋浮游石原石，撇在桌子上空，“给换了一袋完整的原矿，您可悠着点儿！” 第五百一十八章 统缴查扣和抄没 离开交通站，王承柱前往港区，他计划租用轮船把那半仓库粮食装船运走。 租的独院不安生，以致于没有心情继续拿那里当中转站玩“空运游戏”。王承柱决定调整思路，改变打法，开辟新赛道。 虽然是华北派遣军司令部驻地，但是社会面治安混乱、敌伪军警宪特在搞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就王承柱的主观感受，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水平甚至不如晋东冀西那犬牙交错的交战缓冲区。至少，解放区实控线外延对偷抢的政策铁拳十分严厉，而对立面敌占实控据点和交通线用高压措施维持，小打小闹的翻不起水花，成规模的不是收编就是扫荡清剿。 又是怀念根据地的时刻，王承柱一边想着，一边掏出钱给人力车夫。 出示通行证并登记后，王承柱走进了港区。 掏出一包“大前门”卷烟，散给两名站岗的巡防工人。 门岗工人熟练地拍出卷烟架在两边耳廓上，各自抽出一支放在鼻下轻嗅，说了句“好烟”。 王承柱故作大方地把递回来的烟盒推了回去，指着明显围了一大圈的黑色和绿色制服挑起话头：“两位大哥，今天仓库那边有活动啊？” 一名年长些的门岗工人把烟盒塞进腰带里，放下衣襟，用只有身前可以听到声响回答道：“可不咋地，鬼子和黑狗子又在搜仓库，这下不知道那些个倒霉蛋要折财咯！” 王承柱听后心里一紧，心说运气没那么差吧。这才打算把东西运走，这就有来打劫的。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枚袁大头银元递给年长工人，追问道：“天天查吗？我前几次来怎么没遇到这种事。” “那倒没有，今个是第二天。”年长工人见钱来了，四下张望一下，把银元捧起来咬了一下，看着自己的牙印喜滋滋回道，“听说有鬼子商人丢了货物，在搜商业库房。” 王承柱一听这理由，撇撇嘴：“这话拿来骗三岁孩子还差不多！” 年长工人心情好，做了一回捧哏：“谁说不是呢，七七事变才过去三年，这离宛平还不到四百里地。咱又不比北平人记性差多少。” “谢了二位。”王承柱不是本地人，没有说对口相声的天赋，“我进去看看，回头请您二位吃酒。” 三人相互拱拱手，客气地告别。 王承柱走进仓储片区，看着大几十号军警监视着搬运工从几间库房里搬出大包小包的，堆在空地上供人翻检，自觉地没有走上近前去看热闹。 那黑乎乎的警棍和黑洞洞的枪口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虽然他有系统数据化身体不惧怕这些，但是流弹乱飞最容易误伤无关人员。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王承柱直奔仓管办事处。他要问问，这两天都有哪几间仓库遭了敌伪的毒手。 一手散烟撒钱，加上嘴甜会说软话态度好，王承柱很快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情况。 他从其他客商那里进购的高粱米、大米和布草没了。 “这个忘八旦。”王承柱知道说丢东西的鬼子商人里有一个就是倒卖给自己高粱米的、身后有满铁背景的鬼子，气愤地骂出了声。不过受限于俚语词汇量，骂的也就比日本鬼子严重点儿。 第五百一十九章 归建汇报交任务 王承柱去交通站把遭遇报备了，跟本地同志沟通过后，对方同意了他的新计划。 交通员使用本地关系给租用了拖挂船和驳船，等王承柱加钱订的粮食装船后，隔天就报关出港了。 按计划，拖挂船把驳船牵引出港口，在南面的一处湿地滩涂附近下锚停泊。拖挂船离开后，等到退潮，驳船便原地搁浅了。 王承柱搭乘拖挂船去了油城，在垦利下船后，找了个遮蔽视线的位置呼叫米娅，遥控放飞旋翼机来接他。 要说王承柱跟亮剑世界的人在行为方式区别上最大的地方，偏向使用非人力交通工具算一条。 从晋省一路跟大部队走到冀省，是条件不允许乘车。不然依照王承柱穿越前的习惯，超过一公里就得扫共享单车。 人多眼杂的时候，王承柱会选择随大流用脚板行进；但是到了孤身行动，经常会在确定无人注意的地方，呼叫交通工具接来送往。 单座双旋翼客座穿梭机的巡航噪音在60分贝左右，低速起落时更是安静，这也是王承柱喜欢呼叫旋翼机的原因之一。 从油城垦利到黄骅接近300里，普通人步行可能要走两三天。但是王承柱用飞的，巡航速度单趟不到两小时就回到了纵队营地附近。 避开明暗哨和巡逻队的监视区域，王承柱落地回到夯土路上，往营地方向步行。 因为不知道近期部队口令，王承柱选择跟有认识人的巡逻队“偶遇”。 回到营地后，王承柱找到值班室，问到了自己直属上级马队长的去向情况。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报备完行程记录，王承柱去作训区寻到马队长。 “小王同志，有什么事吗？”马队长在营地里见到王承柱时，有些意外，才分开几天，怎么手下又回来了。 “队长，我来交任务。”王承柱拿眼睛扫了一下周围正在组织战术技能训练的战士们，跟领导说了一下回来的目的。 王承柱的眼神意思，马队长立时明白，当下点了一句：“先归队，跟同志们一起训练。任务的事，晚饭后我们去大队部详细说。” “是。”王承柱应了一声，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走进队列后面，开始有模有样的学起捕俘拳。 第五百二十章 出紧急援护任务 “王承柱同志，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正在王承柱向马队长汇报购运粮食任务进度的时候，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承柱转过头看了一眼，跟马队长齐齐站起来行注目礼：“首长好！” 纵队政委把警卫员留在门口，朝两人摆摆手道：“不用多礼，我有急事，要用王承柱跑一趟。” 马队长合起笔记本，往门口走。 不料政委直接开口继续道：“王承柱同志，营地一位新入伍的战士家里来信，要他连夜回家一趟。你陪着走一趟，一定保证他路上平安无事。” “是。”王承柱张口应下，跟着政委朝屋外走去。 往营地出口方向去的路上，政委简述了一下任务情况。本地情况复杂，带来的同志们撒出去后，被动员加入的新兵半数政审不过关。这次要回家的战士同期招进来那些，是包身工出身，主家给鬼子霍霍了，带着小少爷逃出来乞讨为生。这两天收到口信说是村里有消息，让这位小少爷回去一趟。组织上对这事有疑虑，所以选择王承柱这个生面孔跟着走一趟。 “政委是担心敌伪搞破坏？”王承柱若有所思问道。 “不全是，主要是你们要安全回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 第四任县高官 王承柱顶着精神上的疲惫，赶了一晚上路。 赶在天大亮前，三人走到了送信人村落左近。 “刘叔，快到了么？”战士问，“前面坡上那两棵树底下，好像是夜游神龛。” 被叫刘叔的男子手搭凉棚望了片刻，回道：“你没白去当这个兵，这么黑还认得回家的路。” “是我运气好，也是张少爷念过书，眼光好。”战士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本地人祖祖辈辈，土生土长土葬。没有外力介入，一般农民和长短工，很难鼓起勇气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 老北洋在的时候，租地种粮交税纳捐，换上新政府，还是租地种粮交税纳捐。城头变换大王旗，除了村西头张大户给县城来的征税官兵送了更多的茶水钱，村里闲汉晒太阳时磨磨嘴皮，寒暑冷暖就那么过去了。 只是这年生光景，日子愈发难过起来。 老张大户在辛未年冬老了，小张大户接手家业以后，兴许是阴宅风水好，难得地里丰收了几次。只是乙亥年翻过头，村子连着遭了两次天灾，张大户家存的陈粮底子给村里人吃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地里连年减产，但是的粮税丁税一丝一毫没见少，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张大户肉眼可见的瘦了。亏得他天天下地干活，一身结实的疙瘩肉，才没人当面指着说不如他爹。 这么一个“半村地主”在时代的一粒沙落在头上，生生没了。 有人说，小张大户下地干活，净长力气，亏了脑子。家里粮窖挖少了，护院火器备少了。 可是就那么些产出，村里人全赖他家接济施粥，才没饿死几个人。哪来的余钱做那些“事前马幼常，事后诸葛亮”们口中的早做准备。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鬼子扫荡，胜于筛篦。 小张大户身子骨结实，家里底子厚，撑过了己卯年正月，才下去陪老张大户了。 张家小少爷办完白事，没有继续回县城上学，在家务起了农事。 家里为了给他爹治病，田地首饰或卖或当，差不多脱了一层皮。 现在为了养家，还有还债，十几岁的小男人，背起了名为责任的担子。 张大户家算是败了，之前村里一直租种张大户家田地的人，无不怀念。 虽然包税过手往家薅，落得殷实二进院，但也是孬年景的秤砣子。孩子老人食不果腹的时候，张家会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接济半碗稀粥，吊住人命饿不死。[1] 跟这战士一起参加抗日武装的村民不少，多是村里的半大孩子。张小少爷作保，说服大人老人，让这帮干半人活吃一人饭的小子们一个不饿死在村里的机会，跟着部队走。 “嘿嘿！”战士憨笑。 走近土坡，王承柱看到神龛后面还有一座坟包，坟前石碑上却一个字都没有，不由好奇，问身旁二人：“你们这有埋人在庙宇旁的习惯啊！” 刘叔没反应过来，在部队训练学习过几天的战士回道：“那是个外乡人，听小张少爷说，是俺们的县高官……”[2] 第五百二十二章 新生命是新希望 “褥子见红了，快，快请老姨进来。”一名照看产婆的婶子隔着门帘朝堂屋嚷了一嗓子，引得院子里一阵手忙脚乱。 不多时，一位头上裹着白手巾的老妇人在两名年轻媳妇簇拥下，走进院子。 老妇人进屋看了一下情况，挑开帘子出来吩咐道：“产妇临盆[1]了，都准备一下，再喊几个嫂子过来帮忙。” 战士他爹听得吩咐，带着儿子侄子跟叔伯兄弟忙活起来。烧水的烧水，准备饭食的准备饭食。嫂子媳妇们也在一旁打下手，把自家没缝成补丁的软碎布头和压箱底舍不得用的生白布拿出来，交给老妇人准备接生用。 太阳走过中天，慢慢朝西天沉落。 “啊……”一声低吼从屋里传进院子，想来是战士他娘的声音。 “省着点儿力气，待会儿有的是要你使劲的时候。”老妇人的声音悠悠传进王承柱的耳中。 “呜呜……” 天彻底黑了下来，屋子里点起了豆油灯。 平日里，这个时间村里人多半都睡了，一来睡觉抗饿，二来舍不得那点儿灯油。 可今天不一样，战士要添一个弟弟或妹妹，他爹虽然心疼财货，但是更心疼给他生儿育女多年的老伴。油灯点了三盏，还给产房里送了小半盆糖水冲鸡蛋。 “啊！”一声短促而又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伴随着一连串“头出来了，使劲掰住，他娘用力。”、“热水来了”之类的叫嚷声，持续了十几分钟。 “哇……”一声清脆的啼哭声从里屋传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战士他爹猛地顿住脚步。有心进屋问问是不是生了，孩子他娘还好不，但是碍于高他一辈儿的老妇人没出来让他进去，只得眼巴巴的站在虚掩的门前探头张望。 “吱”门被拉开，一名端着半盆染红热水的小媳妇出来倒水，顺便给男主人吃了个定心丸：“母子平安。”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与维持会共退敌 有一层客人的身份在，王承柱给主人家请到一家空置的房舍暂住。 扫视一圈蔽身的空屋，屋顶是泥糊干草层层叠叠堆在拇指粗细网格上摞起来的，夜里黑乎乎的，没有细看藤条还是竹竿搭建的框架。门窗位置是空的，也不知道是房屋主人带走了，还是被人拆走用了。 从物品栏具现化出一条扫把，给蜘蛛网、虫蚁尸体和老鼠屎等污物拨拉到门洞口，来回扫了两遍，总算有了点儿居住环境。 没有门窗，就拿粗糙的布片拼个帘子挂在空墙洞处，意思一下。一来遮风，二来阻一阻窥视目光。 床是高过膝盖的土坯垒砌起来的炕，屋里没见灶坑，王承柱猜测可能在屋外什么地方。反正自己用睡袋保护身体的，对付一宿，很快就天亮了。 无意暴露其他系统具现出来其他游戏内物品，便打算到白天，如果不急着撤离回部队营地，就跟这院子里再归置归置，弄得像住过人的样子。 一条薄呢毯铺在炕上隔潮避寒，摊开睡袋放在毯子上。脱下鞋袜，整整齐齐摆在炕前墙角处，外裤罩衣叠起来当枕头。拉开睡袋拉链，一身单里衣钻进睡袋里准备让身体像亮剑世界普通人一样入睡。 启动系统示警功能，再给闹钟调到五点半，王承柱给系统发信号，示意进入系统意识空间，他得处理一下游戏内每天重置的疲劳值，换取些资源了。 意识控制角色像工蜂工蚁似的搬完砖，王承柱翻着百科辞典检查道具库存。 厚实的肉块、皇都军军用水桶……把材料和消耗品叠放在习惯位置，锁定确认。 突然，系统示警，有人接近王承柱身体10米范围。 意识回归，王承柱在睡袋里抓握了一下双手，适应一下计划外被唤醒的不舒服感。 开启被动技能卫星定位，来人是战士二叔。 王承柱眯着眼，轻声开口：“是谁，有什么事？”语气平缓镇定，压住被人吵醒的不悦和起床气。 “王同志，是我，是他二叔。”来人开口表明来意，“孩子让我来知会你一声，准备下地窖，有鬼子来了。” 王承柱听后，心里一惊：“我知晓得，这就来。”平稳环境呆久了，警惕心也放下了，居然忘了这里是敌占区。王承柱用意识在系统便签记下留意附近敌方人员活动的计划。 钻出睡袋，三两下穿上外衣鞋袜，把睡袋和薄毯快速卷起，装进收纳袋背在身后，抬脚撩起门帘往外走。 “他二叔，细说，什么情况？”王承柱半分钟内整理好内务，出现在临时宿舍外，抄起军用水桶猛灌两口，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村维持会副会长敲着锣来通知，说是有东洋人……就是鬼子巡路到这边，要训话。”战士二叔两手一摊，黑灯瞎火的看不出表情，“这不，喊我们几个帮着招呼村民集合，去打谷场集合。” “这种事，多吗？”王承柱决定问个明白，他对于东瀛人霍霍村镇基层情况知之甚少，政工课实践事例涉及冀鲁平津的没几个。 “经常有。”战士二叔解释道，“俺们村是治安模范村，经常有来拍照的，西洋鬼子和东洋鬼子都有。先让维持会来通知一遍，村民拾掇拾掇去捧个人场，图个面子上好看。实际上，也方便俺们让孩子小媳妇去地窖躲躲，别让那些外人给害了。” “我知道了，谢谢。”王承柱表示懂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苦难求活的日常 事毕，散场。 战士他爹跟王承柱并排走着，看得出来，是有事要说。 “王同志，这边是差不多结束了，明天就请你带上伢子回去吧。”战士他爹搓着手道。 “这么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王承柱面露不解，“有什么力所能及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便是。” “哎，是这样，我原先想着伢子他娘这一胎怀得不太平，做了最坏的打算，跟伢子一起去当兵吃饷。”战士他爹说出心中所想，眉头舒展开一些，“这下大小平安，就想着不耽误伢子。这才送去几天，就往家跑，怕给长官留的印象不好。 “另外，现在青黄不接的光景，怕招待不周。” 听到最后，王承柱明白了，这几天虽然吃的糊糊稀中带干，但是周围村民脸上的灰黄色，掩饰不住苍白缺营养的神色。只怕招待自己这多出来的两张嘴，是人家节衣缩食的面子活。 王承柱当下从身后具现出两块利乐砖，拎着交到战士他爹手中：“老叔，这个您收着，兑水烧开，给老姨跟娃补补营养。” “这是甚？”战士他爹没注意王承柱什么时候提着两盒赫顿玛尔牛奶，下意识推辞道：“使不得，贵人收下伢子，省下一人口粮已是大恩，哪里收得皇粮。” “老叔，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从北边城里带出来的。伢子他们平时补充营养，也会加餐这个，放心吃喝就行。”王承柱半解释着安慰道。 战士他爹客气了一下，便收下了“滋补品”，暖在怀里，往家的方向走去，脸上郁结的愁容散开了不少。 王承柱主动开口：“这边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我会护送伢子回去，您就放心吧。” “好，好。” “这几天的口粮，我带了不少，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去你家合灶，请老叔老姨不要拒绝。”王承柱如是说。 “哪能啊！”战士他爹听得心头一热，连连道谢，“不麻烦，欢迎来做客。”王承柱话里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去年产粮不少，村里连死带跑剩下的人仍然不够吃，不得不锱铢必较的节省口粮，板着指头捱到夏收。 “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战士他爹叹了口气，抱怨道。 王承柱觉得得给老人家一个活下去的念想，便开口剧透许愿：“短则四五年，长则七八年，会有转机的。老叔，树挪死，人挪活，是否考虑过搬家迁居呢？” “这……”王承柱斩钉截铁的预言，给战士他爹整不会接话了，“这样数着日子苦熬，你跟我说有盼头？” 第五百二十五章 安全护人归去来 跟探亲的战士一家商量过后，王承柱独自回借住的院落，把临行前的最后一晚留给了他们一家子。 曾想过再具现化一些营养价值较高的消耗品或肉类材料，交给这一家人，改善生活。但是经过深思熟虑，王承柱放弃了这个计划。 在集体性缺吃少穿的时代，一顿饱收获的，可能是感念和艳羡；而顿顿饱和人有我无收获的，就有可能是眼红甚至聚众哄抢了。 虽然穿越前生活在一个吃穿住用行不愁的社会，但是接受的教育告诉王承柱，永远不要考验人性，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 第二天上午，从生活城镇布比的仓库里取出一单位[1]土豆，具现化到四处透风的屋舍火炕上。王承柱随意扒拉十来个大小差不多的包进门帘布里，提着去了战士家。 在小院外喊开了门，王承柱把手里的土豆交到战士手里，跟战士他爹闲扯了几句。 在战士家凑合了一顿晌午饭的功夫，战士他爹和闻讯赶来的维持会副会长等十来个中年汉子围住了王承柱。 看这架势，王承柱以为是自己留下的一屋子土豆被发现了，准备多讨要些支应口粮。没想到那位维持副会长开口便是要他走时，带几个半大小子一起。说是村里现在口粮紧张，与其在饥肠辘辘里苦捱，不如送出去拼一个活命机会。 王承柱连忙说自己这次来只管战士来回安全，旁的事情应承不下来，但是可以把这里遇到的情况报告给上级。另外说了自己留在借助的屋子里，一些可以果腹的吃食，算他个人接济一下村里乡亲们。 在一番友好交流后，王承柱和战士被送出了村落建筑群，踏上了回部队驻扎营地的路途。 临行前，王承柱又具现化出一单位地瓜和一单位玉米，分配得当，可以大大缓解村民的口粮压力。 第五百二十六章 路遇鞑匪劝抗战 王承柱跟请假探亲战士并排走在山间小道上。 说是山道，是相对于平坦田野而言的。搁在广袤的华北平原，相对高度一二百米的丘陵，区隔着河畔和干渠左近的聚居村镇。交通便利的公路和水道附近，驻扎着不少侵华日军的警备小队，王承柱个人不怵，带着个被护送人员，不想节外生枝，便绕了条地图上人迹偏少的路。 看多了秦晋高坎深壑的环境，对于视野相对开阔的路况，王承柱表示没什么可看的风景。跟穿越前那个时代“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科学发展观不同，抛开亮剑世界的神州处于被侵略战争时期不谈，这片土地一直处于看天吃饭的状态。通俗地讲，就是食物和燃料都缺乏，青黄不接的农闲时节，村庄聚落周围的花草树木常常难觅踪影，只有走到距离村镇较远的山丘上，才看得见碗口粗、一两人高的成片树林。 内心感叹了一下平津冀察热普通人的生活境遇，王承柱对跨海而来的侵略者又升起一些不满。 还没来得及跟身旁战士口头批判一下鬼子汉奸不当人的行径，前方十米开外一棵树后走出三个手持弯刀的男人。 “站住别跑，乖乖把身上吃的和衣服脱下扔过来！”一名头戴破毡帽的中年大汉吐出一口浓痰，面露凶相威吓道。 出来走任务，王承柱和战士身着粗布民常服，各自挎着一只小包袱，看上去像是窜亲戚的庄户人家。虽然膀大腰圆，但是两手空空，看上去一副很好拿捏的样子。 王承柱看对面三人手里没持枪支，便放下了快速拔枪掏出手炮喷对面一脸鸟弹的想法。当即停下脚步，并把战士揽在右后方大声道：“过路的，行个方便。” “少废话，衣服、吃的拿来。”毡帽大汉见两人站定没有掉头跑，心下大定，反握弯刀上前两步，一句一顿地说道。 小战士抓住王承柱胳膊低声说：“王大哥，当心，这是个鞑子。” “鞑子？蒙古人！”王承柱有些懵，但身体本能地做出空手防御姿态。 “老实点儿。”毡帽汉子嘴里大声说着话，给自己壮胆，一步一步靠近被劫道的两人。 看着走进自己搏杀范围的毡帽汉子，王承柱没有犹豫，抖开小战士的手，小跑两步一记滑铲…… “浮空铲！”王承柱默念技能名，电光火石间，滑到毡帽汉子身前。 “吨”一声闷响，毡帽汉子被铲飞上去一米多高。之所以是铲飞，而不是铲倒，全靠lv1精通浮空铲那129.25%的浮空力效果。 “拿来吧你！”王承柱一声轻吒，双脚踢出两圈托马斯回旋踢，阻止对手落地，探手扯住毡帽汉子胸前衣领，另一只手捏住弯刀背脊用力一扯，把人在空中无从发力的弯刀汉子人械分离。 “回旋踢！”王承柱默念技能名。前冲或倒地时可以快速使用普通攻击，在发动回旋踢的同时起身站立。 转瞬之间，形势逆转。原本一副待宰两脚羊摸样的王承柱突然暴起发难，一手提着毡帽汉子，一手抓着弯刀刀背，看向五米开外的两个劫道汉子同伙，脸上浮现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有刀子不杀鬼子，干什么不好，做些拦路打劫的勾搭？”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一顿饱和顿顿饱 把话说开了，王承柱让三人在前面带路，准备去对方小团体宿营地看看。 小战士拎着刀跟在王承柱身后，走在林间。 虽然没有路，但是时不时看到有几棵树被剥掉外皮，黄白韧皮被划出三角切口，结合三名蒙古汉子带路的方向，王承柱猜测这是土法路标。 集中注意力呼叫视网膜投影，两手在半空中挥挪点划一番，视窗里找到卫星红外快照，快速定位找到自己所在区域，确定前进方向四五百米外确实有人类体温的痕迹。 十几分钟后，一行五人来到一处背风的地窝子，看起来像是以鼠洞兔洞为基础，在土崖下掘开的半窑洞半地坑。坑洞里有一位须发花白的枯瘦老叟，看起来弱不禁风地斜仰在坑壁上。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老叟发出细若蚊呐的声音：“三子，有收成吗？” 毡帽汉子听得问话，一步跨进地窝子，扶住老叟，轻咳一声：“五叔公，没收成，但是来了两位客人，来咱这看看。” “唔。”老叟听说来客人了，支棱起身子，问了声好：“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此处简陋，请不要见怪。” 王承柱看得真切，这老叟一改先前随时可能咽气的样子，听说有客人，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不由得犯嘀咕这老先生真好面子啊。 第五百二十八章 赠予吃饭的家伙 一起吃过一顿简单的中午饭，王承柱带头收拾起食物包装袋。 用折叠小锹掏出一口浅坑，把被舔得干净的降解餐具丢进去，覆土一埋，几周以后，就分解的剩不下什么痕迹了。 方便竹筷的待遇则是另一番景象，用过的被拿枯草绑成一捆，当做备用柴火。未使用的被连包装一起揣进夹衣套里，当备用物件了。 对此，王承柱见怪不怪了。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行为，在经历工业化社会教育后，对节约浪费和物料成本有了跟过紧日子教育完全不同的认知。养成了不浪费，但也不会反复使用廉价一次性工业品的习惯。 他用过的竹筷，用力一掷，便深深地钉入土崖坑壁了。 收拾妥当，王承柱准备带小战士告别。 王承柱道：“四位兄弟，该说的，都说了，我就不啰嗦了。刀口对外，才是正路。” 第五百二十九章 帮它走出舒适区 王承柱带着请假探亲的小战士回到纵队营地，找总务班长报备登记后，来到马队长驻扎的片区。 虽然名为营地，但是因为需要，在几个地区行署区域内转战。组织归拢，往往需要交通员和特定标记指示。 以致于，王承柱出了三天外勤任务后，跟着涂鸦标识进入了冀鲁边区。 “马队长呢？”王承柱表明身份后，向一名站岗的战士问道。 “吃完早饭就出去了，详细情况得去勤务科问。”站在小墙后的战士表示不知情。 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得到明确回答，王承柱只当上级今天有事，又问了一声今天有无训练和操场的方向，便告辞转身离开。 看看天色，离太阳落山还早。 王承柱进营房把装具卸下，找着操场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