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降临：我能无限吞噬》 第1章 大四开学聚会 推开包间大门的那一刻，李杨立马被台上众星捧月的女生吸引了。 微卷的刘海下，一张清纯到天见犹怜的白皙面孔，是那样的熟悉。 怔怔的看着人群中心的秦心月，再看看她身边那名身材修长的帅气男子，李杨心里有些发堵。 不就是运动会赢了你三场项目？ 至于这么小气？ 还有... 都说毕业季即分手季，可两年的感情付出，在江明集团公子哥江泽宇的攻势下，连两天都坚守不住么？ 她还是自己认知中，那个温柔又善良的可人儿么？ 不过也好，别人揭下的伪装，好过他自己亲手揭下。 轻吸一口气，李杨环顾四周，没有导员的身影，这场聚会多半并非群通知那样由他主持。 收回目光，他转身欲走，忽的一声呼唤，将他叫住， “李杨！” 是同宿舍的于东东。 这一声呼唤，有些嘈杂的人群瞬间平息许多。 一双双目光聚集而来，其中韵味各不相同。 李杨并未理会他，将要转身时，再次被叫住， “李杨，你来了。” 轻柔的声音响起，是秦心月。 李杨却分明看见，她出声的同时顺然挽住了江泽宇的手。 见状，纵使李杨再淡定，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控制不住的猛然一抽。 刺痛之后，是难以压抑的失落。 她...连最后的情面也不顾忌了么？ 也好，借助今日，以往情缘一刀两断。 李杨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合门缓步入内。 宿舍关系最好的俞峰迎立马过来，将他拉入席间，坐到角落。 看着他铁塔一般壮硕的身躯上顶着的憨厚面容，李杨心里一暖。 这家伙不傻，是怕自己吃亏，专门过来拉他避开中心的。 可秦心月就是奔他来的，或者说，是她的新男友。 果不其然，刚刚落座，秦心月便挽着江泽宇走了过来。 她笑吟吟的看着李杨，和记忆里的一样好看。 只是，现今和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女孩已完全联系不上。 这世界又有多少一见钟情？ 两年和两天，败的真彻底。 李杨不想多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无所谓之对错。 对得起自己即可。 “李杨，整整一个暑假没见，我还以为你会瘦许多呢。” 秦心月轻轻开口，语气中隐隐带着几丝意外。 看样子，李杨似乎没有被分手所影响。 至少，和她心中期待的影响 表现相差甚远。 李杨抬眼瞥了她一眼，顺手掏出手机刷起资讯。 “你想多了。” 淡淡的回了句，就像对一个路人那般淡漠。 秦心月心里一梗，有种被极度忽略的不适，这还是她头一次在李杨身上体验。 两年来，他什么时候不是百依百顺，处处宠着自己？ 而此时此刻，李杨只回应了这四个字，就完全沉浸在信息的海洋，根本不抬头看她一眼。 武霞区突发流感，短时间内会引起暴咳、发热等症状，请居民注意防护。” “环境保护刻不容缓，酸雨愈发严重，涧西区绿化大规模受到灼害。” ... 李杨一目十行，蓦地，他眸光一定，落在一行字上。 “园区一男子突然发疯，撕咬路人，疑是狂犬病发作。” 看到这，他目光停留许久，脑海回荡的是从小纠缠他的梦魇。 末世...丧尸... 但很快，他便挣脱回想，心中暗讽。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当小编。 狂犬病发病怕水怕光，哪是跟狗一样乱咬人？ 倒是一些看似正常的人，像极了疯狗，总想咬自己一口。 思绪未落，便有人对号入座。 “李杨，今天你可是最后入场的。” “大家都在等你，你该表示。” 江泽宇出声，针对性直接拉满，没有一丁点儿的掩饰。 可李杨连眼皮都没抬，压根不理他。 如此反应，让江泽宇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重新回到台上。 “听说你是传统弓箭的狂热爱好者，不如就给我们表演表演吧。” 说着，他顺手将果盘的一个苹果放到台上的小桌， “于东东，把东西给你的好兄弟吧。” 闻言，李杨身形一顿，眼神瞬间冷冽下来。 他缓缓抬头，正看到于东东尴尬的挤过来，费力拎着他的弓箭背包。 “你偷拿我的东西。” 李杨虽没起身，可冷冽的眼神，让于东东如芒在背。 加上他确实是偷拿，失理在先，自然更加心虚。 将背包放在李杨面前，于东东脸色涨红，连连道歉。 可惜，声音太小了，和他瘦小的身躯达成完美的匹配。 也许是说的太急，于东东突然一阵猛咳。 他弯着腰，咳到脸色涨红，脖子青筋直爆，险些将肺咳出来。 李杨嫌弃他乱喷的口水，不再看他，而是摸了摸大背包，这才是他的宝贝。 被于东东偷拿，李杨固然愤怒。 更令他心寒的是，江泽宇显然详细打听过自己。 而向他透露消息的第一人，当然是她。 冷冷的瞥向台上，盯着那张清纯的面孔，两年相处的最后一丝羁绊，在此刻被李杨彻底斩灭。 背叛者。 她忘了自己曾三箭射住歹徒，让她免于侵犯。 也忘了两年之中，自己是如何待她的。 两秒后，李杨垂下目光，心中的火气已然退散。 人各有志，他相信个人的结局必然对得起抉择，无需过多干预。 李杨想要的，只是给自己曾经一个交代。 其实，比起情绪剧烈的波动，无视才是最恐怖的杀招。 拉开大背包，里面是有两张没有上弦的传统弓。 一张七十磅，一张百磅。 下方，还有李杨自制的四层九十二支超大牛皮箭袋，以及三百支带着定制穿甲箭头的铝箭。 浸淫射技十三年，这是他应对梦中末世最大的底气。 轻轻取出百磅重弓，一端挂弦，将之夹在两腿间，从左后向前压弯，熟练的将另一端挂弦成功。 手握重弓，带上扳指，李杨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大变。 像极了他手中的重弓，蓄势待发，蕴满力量。 空拉弓弦，而后轻放，弓并未受到任何损害。 一系列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场上微微嘈杂，大家忍不住小声交流。 在科技发展至今，弓箭这种东西，基本只在影视见过了。 而此时此刻，就有身边熟悉的同学掌握它，自然引人好奇。 也有人担忧，毕竟，这东西可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利器。 若是李杨脑子一热... 看向台上的江泽宇，李杨抽出箭矢，一言未发。 屏气凝神、张弓搭箭、力满弓圆、轻放急射、电光石火、一气呵成。 凄厉的尖啸回荡，二十米开外，箭矢精准贯穿小桌上的苹果，钉到后方的装饰板上。 一射即中，可李杨却再次搭箭拉开弓。 弓如满月，尖似寒星，直指江泽宇。 被李杨锁定，江泽宇身形微颤，身上上的鸡皮疙瘩霎时起了一层。 他慌了，这东西虽然合法，可绝对是杀人利器！ “李杨，别！” 两声惊呼，对应着两道不同的音色。 相同的是，都是女孩。 一声熟悉，一声稍陌生。 “一时赌气把自己搭进去，我不信你是如此愚蠢的人。” 同学中，挤出一位高挑的女孩，快步向他走近，满脸急切。 李杨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 柳竹？ 平时和她没有任何交流啊... 嘶... 有人暗恋自己！？ 这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确实不会因为一时意气将自己人生截断。 回过头，冷冷的睥着江泽宇，李杨还是猛松扣紧弓弦的手。 弦若霹雳，紧接着是在江耳边炸响的厉啸！ 众目睽睽之下，势若流星的箭矢紧擦他的脸颊而过。 半长的头发，被箭矢带起的劲风掀起，刮得江泽宇心脏乱颤。 “梆”的一声，箭矢已深深钉入他身后枯木装饰上。 江泽宇的身体这才反应过来，不受控制的一抖。 场上，交流的嘈杂声，瞬刹那被抚平。 寂静里，唯有钉在枯木上的箭尾急速颤动，发出细小的嗡嗡之声。 一双双惊骇的眼睛，看着钉入枯木过半的箭矢，又看看一脸冷淡的李杨。 没有人想到他一箭开弓，更没人想到他敢贴着胡泽宇的脸放出这箭！ 难道他就不怕失手将胡射死当场？ 还是说他本就有...！？ “李杨，不错的准头。” 江泽宇强行压住微抖的手，摸了摸劲风掠过的脸颊，给自己找补。 “过奖。” 李杨应声，说出让他心中后怕暴增半句话， “我射偏了。” 说着，他卸下弦，将弓重新放回背包。 江泽宇面色一僵，继而冷笑着点点头。 他当然不信这个鬼话，李杨自然是故意射偏的。 不过，他目的已然达到，可不敢在挑衅让李杨继续。 万一这小子真的是个愣头青，一箭钉进脑门，有多少钱也来不及抢救。 李杨呢，两箭斩进前缘，也没必要待在这里。 本来毕业之后，也多半和其他人没有交集。 转头对柳竹龇牙一笑，李杨声音异常清脆， “谢谢！” “改天请你吃饭！” 柳竹头颅微偏，也笑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好！” 李杨打个响指，当下应允。 突然魔幻起来的场景，让众人有些大跌眼镜。 只是没人注意到，刚才还猛咳的于东东，已经有些咳不出来，憋得脸色发青。 还有几位同学也顾不上看戏，似乎身体同样不适，挨着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如果有人细看，会发现他们的眸子，布满血丝。 黑色的瞳孔迅速褪色，逐渐向灰色演变。 可没有人发现。 和平，演化灾难。 灾难，也总在难以预料中降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第2章 尸变惊魂 李杨要走，没有人有拦住他的理由。 明面上这是班级聚会，来去自愿。 “李杨，本来我不该当你两人的灯泡。” “但这里的氛围，我觉得不适合我。” “你请客吃饭，带我一个。” 看着俞峰憨厚的面孔，李杨咧嘴一笑，心底暖暖的。 这才是值得交心的朋友，愿意为他得罪一圈人。 话音将落，包间的门再度被推开。 一身西装的男子走入，扫了半圈便将目光定格在江泽宇身上，露出一丝明显的讨好之意。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钉入两根箭矢的枯木装饰。 李杨见状，眉毛微挑。 原来，套在这里。 “你好...” 耳边刚响起经理的话，李杨便开口打断， “多少钱。” 看着面前衣着略显朴素的男生，经理的眼中闪过一抹怪异， “这块装饰板是整块原木，取自百年老树。” “更换的话需要整体更换，至少三十万。” 闻言，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激李杨发箭的目的在这！ 只要他没忍住射箭，不管是伤人还是破坏物件，都落不得好。 一箭三十万！ 就算是小康家庭，一时掏出也不是易事。 要是普通家庭，那就玩大了！ 李杨，还是太年轻、太冲动。 可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李杨看不出一丝慌乱，只是微微点头， “可以。” 经理闻言，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 再度审视李杨，他重新强调， “是三十万，不是三百也不是三千。” 李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知道。” 说着，他掏出手机，打开国有银行的app，将存款露给经理看。 一二三...七！ 经理数着存款数字，眼睛微睁。 他的表现很显然，李杨是有钱赔偿的，并且比赔偿额大大超出！ 这番表现，无疑是打破了同学们对他的认知，目光中或是狐疑或是好奇。 难道...李杨也是个隐形的富二代！？ “赔偿我认，但是呢也不能你说多少就多少。” “我要找第三方来鉴定价值，再决定赔偿数额。” “如果你有意见，可以报警立案。” 李杨拿过经理的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但一系列操作内，没人注意到场上的于东东的咳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破风箱一般艰难的呼吸。 同时，坐下的几名同学呼吸也逐渐拉长。 似乎包间内的含氧量在降低，让他们呼吸极为不畅。 “好了，就这样吧。” 李杨挥挥手，边开门边问两人， “我们去哪吃，九霄天地的许州人家怎么样...” 话音未定，一阵嘈杂和惨嚎自楼下传来，让三人微愣。 怎么...楼下大厅有人在打群架？ 李杨神色有些怪异，虽说酒后干仗很常见。 但能在五星级酒店聚会的，多少素质能见高点。 可听楼下的动静，怕是几十人在动手。 “呵...呜...” 李杨刚要推门而出，就听到身后传来长而嘶哑的呜咽。 那种熟悉的嘶鸣，让他脊背发寒，猛地转身向后看去。 包间里，灯光下。 瘦小的于东东正死命张着糊满口水的嘴巴，纵身便扑向身边之人，忽的开咬。 李杨眼睛圆瞪，对楼下的嘈杂立马有了下意识的判断。 不待多想，他立马将门关死，转身放下背包重新给弓挂弦。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紧接着戛然而止，只传来咔咔咔咔的脆骨撕裂之声。 众目睽睽之下，于东东直接将同学扑倒，冲着喉管撕咬。 一口下去，他猛地抬头，一大口血肉撕裂，混着血液将整根喉管都拔了出来。 鲜血狂涌，包间内的香味，转瞬间便被刺鼻的血腥充斥。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所有人瞬间躲得远远的。 而于东东呢，则是骑在抽搐的同学身上，大口咀嚼吞咽。 血腥的场景，让李杨心里一颤，大脑立马做出本能判断，想上前扭断于东东的脖子。 但他及时忍住，在弓成功挂弦后，将自制的箭袋背到肩上。 “啊呜...” 大口的吞咽声，一浪接着一浪。 就在李杨武装完成的短短时间，被撕咬的同学整个脖颈已经空了大半。 地面，一大片血液荡开，被灯光映出宝石红，血腥中又带着凄美。 整个包间，乱成一团。 同学们挤到最边边，哇哇乱叫，就这样放任于东东大口啃着。 李杨搭弓，拉满弓弦预瞄，很快又缓缓松开。 他想起了所谓的正当防卫，所谓的扶老人事件。 真的是梦中的降临吗？ 于东东是变成了丧尸？ 若不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钉死了他，就是无罪辩护也要惹一身骚。 刹那的迟疑，被一阵高呼打断。 “报警，报警！” 短暂的发呆后，经理苍白着脸。 他开出的包间发生这样的惨案，不管跟他有没有关，责任是跑不了了！ 媒体曝光之下，他肯定要被推出去挡住风口浪尖的。 掏出手机，经理边拨通报警号码，边往外走。 外面的嘈杂一下映入耳中，李杨回头叫住， “喂，别出去！” 为时已晚，经理已经走出门外，一路小跑。 “李杨！” 低呼声响起，柳竹和俞峰靠了过来。 虽然没有离谱的乱吼乱叫，但明显也吓得不轻。 “要不要射杀于东东...” 李杨轻声询问。 柳竹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离于东东远些。 “没有展现第二次攻击意图，或者没人央求你，先不要动手。” 李杨明白她的意思，死死注视场上的其他异状。 他清楚，若真是末世爆发，这么多人绝对不会只有于东东变异。 思绪未落，包间门把手咔嚓一声，一道踉跄的身影忙慌扑进来。 还没等他彻底冲进房间，几道黑影嘶吼着破门而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救我...” “啊...！” 经理将将呼救，就变成惨叫混合着生撕血肉及咀嚼吞咽声响。 活吃人的场面上演，他的惨叫声很快就没了声息。 丧尸吃的开心，顾不上房间内的人。 而它们卡着门，血腥将外边的丧尸吸引。 李杨看向门外，更多的人影要冲进里面。 他不敢再迟疑，张弓搭箭果断开射！ 厉啸声中，扑来的黑影应声倒飞，一箭正中额头。 一箭出，他再无后顾之忧，对着啃食经理的丧尸一一点头。 “俞峰，和柳竹把尸体拖进来！” “别让尸体堵门！” 一声暴喝，将看呆了的俞峰惊醒，急忙过去将还在颤动的尸体向房间拖拽。 柳竹同样是如梦初醒，强忍着慌乱前去帮忙。 远处，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杨以最快速度张弓射杀向包间冲来的丧尸，给两人赢得时间。 只是冲来的丧尸又多又快，根本不是弓箭能处理的。 李杨额头见汗，大声催促两人快些！ 眼看丧尸的脚步越来越近，再有十来步就能冲进房间。 所幸，俞峰两只手各拎着一具尸体的脚踝，一个半仰。 体重和力量的加持，强行将最后两具尸体拖进了包间！ 李杨眼疾手快，在俞峰成功的一瞬间果断停止拉射，招呼柳竹一左一右将门猛地合死！ 几乎同时，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门体狠狠一震。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门锁撞断。 李杨还好，柳竹体重太轻，直接被撞得一个踉跄，合死的门立马被撞出一个大缝。 李杨一惊，死死顶住，柳竹也死死坚守，尽全力不让门缝再大一分。 可门已经开缝，有七八只手臂率先探了进来乱抓，又把门卡住了！ 而后方被经理吸引过来的丧尸仍在源源不断的赶来，相互推搡冲撞下，仅凭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将门顶住！ 第3章 急速射杀 “操啊！带把的都死了吗？快来帮忙！” 李杨头顶见汗，鬼知道门后有多少丧尸。 这要顶不住，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自助餐。 将尸体完全拖进房间，俞峰迅速爬起身来，立马帮柳竹顶住。 犹到此刻，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一溜烟跑过来帮助三人顶门。 一个看一个，几秒内，大门便被七八人完全顶住。 人多力量大，暂时是没有被撞开的风险了。 可是丧尸手臂卡在门缝里，门根本就合不上。 听着外边杂乱的脚步见密，李杨心中焦急。 这包间里，又没有能砍下手臂的刀。 这样卡着不是事，等丧尸多了，加在一起能直接把门轴都推断！ 到时候唯一的屏障都没有了，还是没地跑。 大脑飞速运转，应对末世，梦中的经历终归是给了李杨场下最大的镇定。 “听着，等下我退到后边一点，你们把门打开一道小缝，尽可能是一只只放进来，我会解决！” “继续让它们卡着，等丧尸都围上来我们全得死！” 李杨刚刚的武力表现，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 他所提出的方案，也是唯一破局的方法。 危险固然有，可显然所有人都得赌。 得到一致回应，李杨撤开，退到离门七八米的距离。 旁边，于东东还在大快朵颐。 李杨也不再客气，反手一箭钉在他的额头，让其疯狂的撕咬戛然而止。 重新张弓搭箭，他一声轻喝， “开门！” 死命抵住大门的同学，稍稍松力。 一只丧尸立马挣脱束缚，如愿冲进了包间。 可迎接它的，并不是鲜美的血肉，而是寒光凛冽的破甲箭头！ 血液夹着脑浆，被箭头从脑后带出。 丧尸抽搐着，一头栽倒在地。 后方，借助开门的间隙，那些丧尸拼了命的往里面钻，门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样能随心开合的。 就像憋急了尿，在开闸放水的那一刻，谁有本事再给小兄弟关上！？ 丧尸一窝蜂的冲进来，尽管众人死命顶住门，尽可能的让一时间冲过来的数量不那么多。 但李杨所面对的局面，依然足够惊心。 搭箭，拉弓，放...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是肌肉记忆反射。 短短距离，丧尸几步即至，哪里有时间给他瞄准？ 十三年浸淫的射技，在此刻爆发出应有的威力。 哪怕是速射，依然箭箭钉入丧尸眉心。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冲进门内的丧尸，五步之内必被钉倒。 很快，李杨的面前便多了一堆不断颤抖的尸体。 可弓箭终归不是枪，对体力的要求极高。 连续的极速开弓，李杨的手臂发酸，开弓越来越慢。 而他又是直接暴露在丧尸面前的人，自然首当其冲！ “呜...” 难听的嘶吼刺耳，丧尸张牙舞爪的扑向李杨，速度越来越近。 又钉死一只，他搭上箭矢还来不及再次拉弓，第二只就已经贴到脸上。 电光石火之间，李杨屈起一脚，狠狠踹在丧尸的腹部。 丧尸猛地一顿，冲刺戛然而止。 但它全力冲击带来的巨大反震，直接将李杨弹的单脚离地，向后摔去。 “操！” 他心中怒骂，强行在半空拱起上半身，借助惊怒之力拉了大半弓。 感觉就要落地，丧尸也在短暂的一顿下恢复张狂，这要扑上来趴在他身上那就麻烦了！ 李杨清楚，他再没有时间拉满弓。 落地一震，他也射不准！ 刹那之间，他大脑便做出最优解，微调方向，拇指一松。 人仍处半空，箭矢已破长空，正中再次扑来的丧尸面门。 与此同时，他本人也扑通一声，侧摔在地。 至于扑来的丧尸，身形再度一顿，随后仰面趴下，几乎就要碰到李杨的鞋底。 来不及感受身体的疼痛，李杨立马爬起，从背扯出一支新箭，一连吸了两大口气，这才拉个大半，又一箭把稍远些的丧尸钉死。 有男生顶门，柳竹让开了位置，她是时刻关注李杨的。 此刻，她真是被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呆了。 她眼中看到的是什么？ 是李杨开弓不成，只能一脚踢飞丧尸，却被弹飞倒地。 可他在倒地仍处半空的短短几个眨眼间，拉弓飙箭，精准钉在丧尸的额头。 天！ 他是活在现代的古时猛将么！？ 飞将军李广此刻能比他做的更好么！？ “关！” 一声暴喝，是俞峰。 在看到最后一双手臂彻底消失的一瞬间，他立马吆喝把门彻底关死。 轰隆隆一阵砸门闷响，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挠门声。 大门顺利关闭，包间内算是暂时安全。 李杨大口呼气，抖着手抹了把头上的汗。 从于东东尸变扑人，到急速连射，前后还没有十分钟。 可这十分钟，就是生与死的极端。 而刚才不到两分钟的连续竭力速射，终于在此刻得到身体的透支反馈。 酸软的手臂，又麻又胀，控制不住的速抖。 心脏砰砰直跳，在耳膜内轰隆回响。 还没等他喘上几口气，场上再度响起惊叫。 “右边李杨！” 柳竹高声大喊，同时向他快速跑来。 李杨向右一转，正看到被于东东进食的同学摇摇晃晃爬起。 只是，他的喉管早被啃了，脖子少了大半，只有颈骨连着点后颈肉，歪着个头向李杨扑来。 看着他脖颈散落的筋脉，李杨有些纳闷。 都这样了，还能看到自己？ 顺手抄起身旁的板凳，精准把握丧尸冲来的距离，猛然一挥。 一声脆响，颈骨应声而断。 扑通一声，它扑倒在地，头颅扭成了九十度。 可它还没有死，挣扎着爬起，将头低到了后背，鼻孔朝天。 但似乎掌握不了平衡，踉踉跄跄的两步就倒。 李杨瞳孔微缩，看来破坏大脑才是让其彻底丧失行动的唯一方法。 大脑不破坏，只要有神经连接，不管行动力减缓多少，总能动弹。 这一点，似乎对比脆皮人类得到了某种强化！ 拉弓，射箭。 一箭钉进眉心，它果然只在原地抖动，再也不能爬起来。 回头看向经理的尸体，防患于未然，李杨先赏他一箭。 看着身边的柳竹，李杨心里暴暖。 危难见人心，对比某人，她的表现真是太加分了。 他想道谢，又觉得太矫情。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提醒， “小心一点，尽量别沾到尸体的血液。” 彻底解决百分百尸变的后患，李杨招呼人堵门。 一抬头，看到还有不少男同学躲得远远的，跟女生挤在一起，其中当然少不了江大少。 他是又气又无语，危难之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担当的。 别说智商在线了，就是肢体都不在线。 “还愣着干什么？人家在拼死顶着门，你们赶紧搬桌子搬沙发去顶住啊。” “在这看戏，等着丧尸把门推倒进来开盒？” 李杨大声呵斥，率先动作的，居然是柳竹。 好在有人带头，剩下的人终于不看戏了，纷纷抬桌子往门上顶。 这个包间很大，很有讲究。 装修豪华，桌子都是实木的，足够沉重。 也幸好足够沉重，配着沙发凳子，能把门结结实实的堵死。 这下，算是暂时安全。 就算丧尸撞断了门轴，也不可能破门而入了。 第4章 截然相反的公告 门外，丧尸疯狂的撞击和挠抓，听得人头皮发麻。 门内，男声、女声的惊叫哭嚎，令人分外烦躁。 得到短暂的喘息之机，李杨终于有时间来控场，思考接下来的求生走向。 但刺耳的哭嚎，绝对是取死之道。 “都别出声！” “你们想把整个城市的丧尸都引来么？” 一声暴喝，加上刚才爆杀的戾气，瞬间镇住全场。 包间的哭闹声一下安静下来，外界，丧尸疯狂挠门的刺响声立马陡增数倍，显得分外瘆人。 “俞峰，过来。” 李杨轻声呼唤，让其和柳竹都紧挨着自己。 而后，他看向众人，冷声安排， “各位，还是不要挤得那么紧了。” “你怎么知道，你身边的人不会突然咬住你的脖子？” 话音一落，本来还挤在一起的人瞬间作鸟兽散，各自离得远远的。 就连今天的模范情侣江泽宇和秦心月，也不例外。 当然，李杨才不是吓唬他们。 间隔开来，尸变好解决，也容易控制扩散范围。 至于模范情侣的分开...意料之中而已。 “刚才，有没有人受伤。” “或者之前就有伤口，然后接触到血液的？” 李杨再度出声，没有人回应他。 他耸耸肩，就算有应该也没人告诉他。 反正谁尸变，解决谁就是。 掏出手机，李杨查看资讯。 末世爆发，就算不是全国乃至全世界范围，也绝不可能仅限于酒店这一个地点。 他记得二十分钟前还看到报道，说什么狂犬病咬人的案例。 不出意外，零星的丧尸爆发早有发现，不过是没人在意罢了。 当初，那场病毒不也没人重视，才导致全国大封禁么？ 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受困梦魇多年，不也没敢相信丧尸爆发。 从什么2012开始，一次次的末世预言被打破，他只认为梦只是一厢情愿的梦。 可末世似乎真的来了。 似乎也不意外，倪虹不是向大海排放核污水了么？ 说不准，末世的根源，就是从海里呢。 想着，李扬笑了。 有这些失德的类人生物，人类早晚要遭殃在它们手里，哪怕不是丧尸爆发，也迟早因为其它玩完。 不出李杨预料，官方确实已经发布公告。 不过，和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安建市公告： 未知病毒扩散，已经确定来源为九月一日下午的暴雨。 主要区域为涧西区、花台区、四圣区、鼓名区、武霞区。 接触雨水者，皆有几率感染。 被感染者将在9~24小时内产生反应，包括且不仅限于发烧、重咳、胸闷、头晕、头痛等症状。 轻度感染者可自行服用对应药物缓解。 中、重症感染者，有重度暴力倾向及异食癖。 同时，对所有人抱有极致的进攻性，并有啃食血肉的强烈意愿。 但这并非网上散布的末世谣言。 对于别有有心之人散布的“末世”、“丧尸”、“他国病毒袭击”等言论，有关部门将针对封禁、查处。 此外，鉴于重度感染者的攻击性，建议广大群众单独相处。 必要时刻，可采取一定措施自卫，并第一时间做报警处理。 请群众不要过度恐慌，安建已集结病毒专家成立专项研究组取样研究，争取以最快速度解析、应对突来的病毒袭击。 09月02日 看到这条公告，李杨知道，安建恐怕是沦陷了。 并且，上述五个区为正中心。 开学季，自己所处的武霞区大学城... 得有多少年轻力壮的丧尸？ 关闭公告，李杨打开贴吧，去看真实爆料的帖子。 耳边，柳竹、俞峰包括其他同学，都在跟家里打电话沟通。 可惜，大部分人都没有都得到回应。 这和帖子对应上，这场病毒的爆发，是全球性的。 刚看了没几个帖子，他手机的屏幕一跳，突然转为一篇通告。 这是第二篇公告，且比他想象要快得多，甚至快的让他恐惧。 这距离安建市的公告发布还不到五分钟...！ 而实际上，在这一秒，各大app的推送全部换上猩红的头名，就连一颜色小网站也不会例外！ 看着猩红的国家头名，李杨头脑一震。 末世来了！ 噩梦...成真！ 尽管他一直认为这只是梦魇，不会发生在现实！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李杨逐字阅读通告。 国家公告： 全国范围内，爆发毁灭性病毒。 初代扩散源已确定，追溯到06月29日，病毒来源推断为当日近地流星群携带！ 病毒进入地球，发生变异，通过自然循环侵入人体大脑，确定每人都为病毒载体。 注意！ 每人都为病毒载体，潜在的高攻击性感染爆发者！ 感染者皆有爆发前兆： 表现为发烧等类感冒症状，鲜明特征为眼白布满血丝，眼仁褪黑发灰。 从此刻公告开始，周围有发烧症状的感染者，务必远离并严格监管。 已感染者，可采取捆绑、监禁等方式，一切以幸存为第一目标。 感染者的杀方式： 破坏大脑。 此方式为唯一击杀方式，其他如脊椎击碎等，只影响其行动力，心脏等要害不造成任何影响。 击杀后，感染者尸体会保持颤动，此为病毒驱使下的本能反应，不再具有攻击力。 感染者特性： 不惧疼痛，肌体自我保护消失，力量增加。 听力、视觉、退化，但保留一定动态视力，并保留部分生前特长、本能、习惯。 同时，原始攻击欲望激增，鲜血将刺激其产生疯狂攻击及进食本能。 并且，对鲜血气息拥有极强的同化捕知能力！ 另，感染者成为病毒高浓度载体。 被咬伤者将直接感染，伤口接触其血液或体液者也将造成感染。 无明显伤口者接触感染者血液及体液，目前无感染特征。 请广大民众务必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素，并严格恪守法律底线。 注意节省手机电量，关注其它公告。 部队已开展专项筛选，争取以最快速度对幸存者进行援救！ 09月02日 看到这条公告，李杨的心不由沉到谷底。 字数越少，事情越大。 前边对感染者的介绍洋洋洒洒，恪守法律只用了半句话，部队和救援也各用了半句话。 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 病毒的爆发是突发性的，部队当然也是。 专项筛选？ 镇压爆发的尸变才是事实。 救援？ 病毒爆发是随机随发的，谁知道身边的人什么时候突然尸变？ 等到稳定下来，是多久？ 十天？ 半个月？ 一季度？ 半年？ 抬起头，同学的表现尽收眼底。 有人面色苍白，吓到呆滞。 有人才反应过来，在血腥的气息中跪在地上狂呕。 有幸运的人拨打手机，跟家人沟通成功，又崩溃又不得不强行按捺大声哭嚎，憋着气抽噎。 更多的人是沟通无果，显得异常无助，缩着身体紧挨着墙发抖。 “江泽宇。” 李杨突然出声，让正在接听电话的他猛地一颤。 抬起头，他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此时此刻，他所针对的人，可是场上唯一拥有生杀大权的人。 但李杨并没有向他想象中那样针对他，而是出声吩咐， “江泽宇，你是江明集团的公子，趁信号还没断，赶紧要酒店的内部地图。” “如果有视频资料，那就更好了，越详细越好！” 李杨催促，江泽宇立马就明白了。 他不是傻逼，当然知道要构造图干什么，这直接关系到能在这里坚持多久！ 甚至，影响到接下来的救援转场！ 紧握电话，他赶紧转述李杨的吩咐。 很快，电话挂断，他满脸紧张，静静等待信息的传入。 第5章 困境 国家公告一经发布，直接将所有人心中仅有的侥幸彻底击碎。 公告说的固然委婉，没有直接号召幸存者击杀感染者。 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其彻底击杀的怂恿。 一旁，没接通电话的柳竹看完公告，脸色苍白的收起手机，俞峰的脸色同样差到极点。 可病毒并没有给大家收拾心情的机会，熟悉的嘶吼声响起，包间里又有同学变异，嗷呜呜扑向身旁的人。 李杨眼疾手快，满弓预判，于扑进途中将其头颅一箭贯穿，死死钉在墙壁之上。 至于被丧尸选定的攻击目标，险些被吓尿了。 也得亏是李杨之前的提醒让大家散开，否则挤在一起，他肯定不可能躲过攻击。 同时，这也验证公告所述，每个人都是潜在的病毒载体，随时可能爆发变异。 这下，不用李杨开口，大家彼此散的更开了。 只是随时可能在身边爆发尸变的高压下，终于有人支撑不住，直接崩溃。 人人自危的局面下，手握重弓的李杨自然成为场上唯一真神。 有几名女生哭嚎着向他扑来，那癫狂的模样跟尸变也没多少区别，让他差点都没忍住来上一箭。 李杨当然不想让她们靠近，让她们止住脚步的，他只用了五个字： “我也会变异。” ... 公告的发布，让丧尸爆发中幸存的同学，变成一个个可能随时引爆的炸弹。 又处理两个突然变异的同学，李杨彻底确定异变前兆。 由于病毒爆发前的症状和感冒极其类似，故而变异前的人一定是萎靡不振的。 如果离得近，甚至能明显观测其瞳孔发灰的迹象。 既然有迹可循，应变的机会就大很多。 悄悄观察所有人的状态，李杨暗暗标记几个方位。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相继变异。 有心提防下，它们都没能伤人，全部被李杨钉在墙上。 再度扫视场上，还有几人精神不振，不知道是否为惊吓过度。 不着痕迹的留意他们，李杨同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是食物问题。 现在，包间里还有二十七名同学。 就算不管他们，自己三人也得吃东西。 其次，是场上的尸体。 大家不可能和尸体一直待着，现在天气还热，要不了几天就得发臭。 到时候，不死也得生瘟。 那体质一旦下降，体内携带的病毒可就有话要说了。 再者，缺少维护，电力和水可能很快就会中断。 要存水，更重要的是必须保留随时联系外界的能力。 迅速将一切在脑海梳理完成，他再度出声， “大家把手机全部关机，只留一部！” “我们不知道要坚持多少天，必须保证时刻能和外界联系。” 李杨让俞峰将大家的手机强行收集，并将充电宝也全部集中。 除此之外，他顺带指挥其他人搜集其他的物资。 可惜，包间还没有上菜，只有开胃的果盘以及少量的瓶装水。 就这样，还有大半在慌乱中散在血泊里。 看着搜集来的一小堆物资，李杨眉头微皱。 包间也没有容器，这么多人别说吃，喝水都是大问题。 “李杨！” “来了！” 思绪未落，江泽宇发出惊喜的呼声，举着手机一路跑近，赶忙递过来。 李杨接过手机，正是江明大酒店的内部地图。 这地图，极为详细。 大厅、包间、后厨、库房包括楼上住宿、休闲等全部区域都囊括其中。 除此之外，更有今日实时工况。 定了多少桌、多少人，库房食物存余多少，都有详细记载。 李杨眼神闪亮，多亏了江泽宇！ 有这份资料，就跟游戏详解一样，可以根据它来制定相应的求生计划。 比如想法子进入库房，去获得足够的食物！ 将手机递给江泽宇，让他取消密码，李杨果断将它占为己有。 仔细观看地图，他不断在脑海预演食物获得路径。 大致确定计划方向后，李杨去回收箭矢。 总共就三百支箭，实在是太紧缺了。 要是在老家就好了，他老宅里，各种各样的箭矢存量超过两万支。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定制刀具，包括影视剧绣春刀的一比一实物。 这些武器，都是以收藏品的名义网购的。 但李杨自己磨了锋，擦好油保管，就是因为末世梦魇让他着了魔。 可惜，爆发的时候不对，地点也不对。 小心翼翼的用布裹住穿透丧尸头颅的箭矢，李杨手肘用力，巧妙而均匀的将之慢慢拔出。 丧尸血肉模糊的身体，仍在不断颤抖，似乎留有痛觉。 恍惚间，这动作又像在给活人上酷刑。 血液和脑浆的腥气，不可避免的扑入口鼻，让李扬几欲作呕。 但他只能强压心里的恶心，缓慢而有力的将箭矢抽出。 当然，要万分小心。 因为其上沾满了丧尸血，万一蹭破一点皮，那直接和变异画等号。 当然，没有贯穿头骨的箭李杨是不会要的。 箭矢只能借助贯穿的创口向前推，不能拽。 硬拽出来，箭头要么会卡在头骨异常费力，要么只能拽出光杆。 没有穿甲箭头，一根带羽的杆也没啥大用。 回收了部分，李杨趁着电还没断，指挥众人把地毯揭起来裹住尸体，全部堆积到门后。 又让人扯下桌布，用卫生间的水尽量将大厅血迹擦净。 被射杀的丧尸，到了此刻依然在抖动，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或是永远。 虽然知道不会暴起扑人，可依然够膈应的，更别提被啃了一半的经理和头都快掉了的那位。 裹在地毯里，终于看不见它们的样子。 但一大包东西不断颤抖，真像一个臃肿而巨大的蛆宝宝。 堪堪清理完现场，无声无息的，明亮的灯光忽的熄灭。 大厅霎时陷入黑暗，引来一阵惊呼。 “不想死就别出声！” 李杨拿出一个充电宝，打开小灯。 找了一个位置，将灯架好，让光芒尽量充斥包间。 现在，远不是彻底安全的时候，要时刻保证良好的亮度和射界。 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团灭。 做完这一切，李杨带着柳竹和俞峰，来到靠窗的位置，尽可能远离人群。 轻轻掀起床帘的一角向外看去，漆黑的夜空下，湖对岸有没断电的灯，也有一片又一片熊熊燃烧的火。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肆意燃烧的火焰，更是如天空的繁星，点缀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看了好一会，李杨才将床帘放下。 耳中，丧尸的狂欢还没有结束。 挠门的挠门，嘶号的嘶号。 它们在宣告，宣告这个世界已被占领； 它们在书写，书写人类将不再是制霸星球的唯一； 它们在宴会，用活人的血肉在同一态肉体上书写分割... 第6章 食物 丧尸爆发的第一个夜晚，所有幸存者都觉得这是一生中最煎熬的时刻。 对于包间内的众人来说，昨天他们还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今天就已经是秩序崩塌下、食人恶魔的香饽饽。 可没有人想过，这其实只是个开始。 未到夜半，正如李杨预料，又有几人感染爆发。 尽管李扬早有准备，强制所有人捆上自己的双脚。 可略显昏暗的环境中，依然有人被扑食。 人性之险恶，在濒临死亡前，展现的是那般淋漓尽致。 是的，预感到自己即将变异的人，悄悄解开了束缚。 几轮射杀下去，场上完全健全的人，只剩十六人。 李杨不再强求他们自我束缚，他要保证的是自己、俞峰、柳竹， 力所能及下，才考虑其他人。 当然，秦心月，也是其他人。 这几轮射杀，场上幸存的同学，心态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就连身边的俞峰和柳竹也不例外。 众人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病毒爆发的便是自己，或是身边的人。 没人能合眼，所幸下半夜并没有人病毒爆发尸变。 好不容易捱到窗外发白，意味着大家度过了爆发的第一个夜晚。 李杨扯开窗帘，让窗外的光芒的透进来。 不多时，和从前一样的阳光洒入，让众人的情绪稍稍稳定。 只是大酒店外的马路上，横七竖八相撞的车间，于烟尘焰火中游荡的、是“各式各样”沁染血迹的行尸走肉。 “你们饿不饿。” 李杨忽然轻声开口，让柳竹和俞峰禁不住一惊。 “你想去搞吃的？” 柳竹眉头蹙起，不禁强烈反对， “不行，外边的动静虽然消停不少，那肯定是活人都被吃完了。” “这时候你出去，绝对是众矢之的。” 李杨点头， “那肯定，不过缩着不是好办法。” “饿上两天，我连弓都拉不开。” “再饿几天，有救援我们都跑不动。” “放心，我不傻，不会做送死的事。” 说着，他转身询问， “昨天收来的那个无人机是谁的？” “是...我的...” 弱弱的萝莉音响起，略显消瘦的程萌站直身子。 “你过来，授权无人机。” 李杨吩咐，用箭头撬开卡住窗户的螺丝，将窗彻底打开。 略带凉意的空气涌入，没有想象中的清新，带着极明显的焦煳味。 混着包间内的血腥气，别提有多恶心。 无人机展开，程萌解锁。 这东西，李杨也常玩。 家里也有，还是顶配。 眼下这架虽然比他的差不少，但用来观测环境绰绰有余。 扇叶的嗡鸣忽然增大，无人机升空，从窗户钻了出去。 李杨打开江泽宇的手机，对照地图控制无人机围着酒店探查。 江明大酒店，江明集团旗下口碑产业之一，服务于高端人士。 作为全国百强第七十三位，选址、规格、建筑风格都是一等一的。 酒店坐北朝南，巨大的南广场趟过后，要踏上三组共二十七级台阶才能来到主楼大门。 门内，设有接待前厅。 前厅直走向内，是宴会大厅。 大厅两侧，各有楼梯登上二楼，二楼则是规格各不相同的包间。 李杨所处的包间，就是东侧的顶级湖景包间之一。 大厅后方，是厨房和配送区，这不是李杨此行目标。 他的目标是库房，那里有足够的食物。 按地图资料，连接库房的通道在前厅侧门通道，通道一侧是部分办公区域。 走到尽头，有楼梯和搭电梯，向下一楼才是库房和冷库。 当然，无人机是不可能进到大厅里，它只能勘探外侧环境。 很快，酒店四周都被无人机勘察一遍，院内的丧尸尽收眼底。 好消息是，院子里的丧尸不多。 坏消息是七八米高的扇叶动静能被丧尸捕捉，它们的听力比想象中要好很多。 来回转了几圈，李杨将丧尸占据的位置仔细记着，然后打开一瓶红酒倒在掌心，涂满衣物皮肤，连头发都不例外。 在血腥里浸了一夜，浑身都是鲜血的味道，那丧尸闻了还不发狂？ 抹完红酒，李杨摘下窗帘撕成条凝成简易的绳子，扯下一块布遮住脸，并找到几块纸板，给自己的手臂、胸、做了个简易的护甲。 准备好一切，李杨收回无人机，将绳子顺到窗底。 “李杨，我们和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必要时刻总能给你搭把手。” 柳竹的请求，被李杨拒绝， “不，你们留下。” “回来的时候，我还得靠你们上来。” 柳竹想了一下，也是。 万一三人空手而回，剩下的人真不一定靠得住。 到时候，就连眼下的落脚点都没有了。 说话间，李扬打开弓箭背包，将百磅重弓上弦挂在背上，将七十磅的弓递给了俞峰。 虽然下半夜没有人尸变，意味着大概率不会再有人爆发，但防患于未然，一定是要留一把杀器坐镇的。 “小时候应该玩过吧，以你的体格拉射肯定没问题。” “射不准不要紧，多来几次，但千万不要空拉空放。” 李杨做好最后的交代，果断翻身顺绳而下。 玩弓的臂力，毋庸置疑。 加上窗帘拧成的绳子又粗又糙，摩擦力很棒，手感很好。 五六米的高度，不到十秒便顺到底。 贴着墙根，李杨手握弓箭，轻手轻脚的向前方摸去。 酒店的前广场很大，设有喷泉、花园和部分地面停车场。 聚会的时候，正好是晚上。 又恰逢着学生开学，广场上的人还是很多的。 好在丧尸爆发，逃的逃追的追，只有干枯的血迹和部分异常残缺的尸体，并没有太多的丧尸驻留。 李杨利用花坛或是绿植作掩护，小心翼翼的向前厅穿插而去。 也多亏酒店逼格够高，绿化极好，隐藏身形并不算难。 一路有惊无险，顺利穿插到合适的地点。 前厅巨大的玻璃门清楚映在眼中，只是上边沾染的斑斑血迹，证明里面并不平静。 因为断电，玻璃门的正中已经敞开。 这意味着李杨若是透着玻璃门观察内部状况，同样也会被里面的丧尸察觉。 于是他又特意向外绕了绕，卡着一侧的花坛露出半个头颅观察。 接待前厅，一道道黑影驻停原地。 左侧，隐约还有几只横躺在那里。 不过，斑驳的血迹糊住了大半玻璃，看的并不清楚。 一...二...三...六！ 李杨心中默念，他所能观察到的，一共六只。 他也清楚，盲视角的丧尸肯定还有不少。 但只要不是几十上百，问题都不大。 射杀僵尸，动静肯定会引得其它丧尸涌过去，待在这里一一点头就是了。 等到前厅没有动静，到时候再去查看，就算还有三两只在里面也翻不起浪。 第7章 库房 “咻！” 寂静里忽而一声凄厉的尖啸，一只羽箭呼啸而至，正中脸颊被啃掉一半的丧尸脑门。 “梆！” 强劲的贯穿力，将其颅骨霎时洞穿，并将它死死钉在后方的木柜上。 忽如其来的动静，让周围的几只丧尸闻风而动，纷纷涌向被钉住的丧尸。 “咻...” 又是一声尖啸，继而是熟悉的闷响。 又一只丧尸被点名，紧接着是下一只。 前后不到五秒，六只丧尸或趴或仰或是被钉在木柜，全部没了声息。 由此引发的动静，让盲视角处的丧尸也闻风而动。 可惜，暴露在李杨的视线里，迎接它们的只有极速射来的箭矢。 一一点名，直到前厅再也没有动静。 又等了几分钟，确定大厅内确实没有其它丧尸动弹，初升的阳光下，终于投出一道长长的人影。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渐近，李杨小心翼翼的绕到敞开的玻璃大门，进到前厅。 眼睛一扫，阳光带来的亮度，让厅内的事物尽收眼底。 横七竖八的尸身仍在抖动，但全都没了威胁。 远处，还有几具尸体并不是李杨射杀的，不过已经被进食了大半，整个胸腔被掏空，脖子也被咬断。 脚底，粘稠的血浆很是粘脚。 就算李杨将脚步放到最缓，抬脚的时候依然会带出不小的声响。 越过射杀的丧尸，李杨来到侧门，避在门后，缓缓扭动把手。 “咔嚓...” 一声轻响，门把手微微转动，直到锁芯彻底收死。 李杨侧耳聆听，精神紧绷到极限，同时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松开手，门把手重新归位。 他用脚尖顶着靠近门轴的位置，稍稍用力将门顶开。 略显黝黑的通道，缓缓呈现。 从光亮处望去，像深不见底的吞人深渊。 “嗬...” 就在门半开的那一秒，难听的嘶吼响起，沉重而杂乱的脚步迎着光亮向外猛扑。 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忽的从门后探出。 可惜，李杨早就在门开的同时退后数步，预留了足够的攻击距离。 拉弓松弦，根本不用瞄准，全凭感觉。 劲风掠过，百磅重弓弹出的穿甲箭头直接从丧尸的头颅穿过，将红白带出老远。 同时，瘫倒的尸身也将门彻底压开，走廊上的一切都光亮起来。 嘶哑的吼声，此起彼伏。 深处，一连串的影子捕捉到活人的身影，疯狂向外扑来。 李杨边退边张弓搭箭，稳稳的钉向冲来的丧尸。 每一声箭矢划破空气的尖啸，都代表一只丧尸头颅中箭。 他射的极为连贯，可丧尸的数量很多，嘶吼着冲来的身影越来越近。 所幸通道够长，加上李杨不断向后退去，故而丧尸堪堪进入前厅便被全部射杀。 只是，这样的动静引得通道两侧的房间暴动。 咣咣的撞门声此起彼伏，也有少数的幸运儿冲出来。 可它们还来不太及调整视角，迎接它们的便是一发箭羽。 肃清通道内的丧尸，没有动静之后，很快房间内被引动的家伙也不再发狂。 按照江泽宇手机内的资料，通过这条通道，下到一楼就是他要去的库房。 深吸几口气，李杨越过仍在颤抖的尸体，蹑手蹑脚的向里探去。 两侧，一门之隔里，丧尸的动静在安静的环境下分外清晰。 偶尔能听到挠门的声音，让人不由心慌，好像嗜血怪物随时都能破门而出。 当然，李杨不会冒险完全清理。 费时费力，除非他能武装同学，有足够的的人手。 一路穿插，有惊无险。 轻轻推开楼梯的木门，他将门挡住，然后才进入到下层空间。 光线透到楼梯，在失去电力照明下分外难得。 再打开另一端的入口，库房已然近在眼前。 几辆拉货的滑板车堆在一起，周围散落着打翻的货物。 几只丧尸被突然造访的李杨惊动，嗷呜呜的扑过来。 昏暗的环境下，李杨的压力达到极限。 他只射了一箭，便跑回楼梯。 丧尸当然跟着他追来，也意味着它们将在上楼的途中被悉数解决。 重回库房，终于畅通无阻。 库房大门敞开，李杨在门口捡起散落的铁盒包装，忽的丢进房内。 “当...” 昏暗的环境炸出响动，几乎同时，各处便有所回应。 一道道黑影，追寻着声响从角落窜出，可惜声音很快消失，它们也随之停止。 李杨又捡起一个铁盒，故技重施。 如此四五次，将黑暗中隐藏的丧尸全部吸引到声音附近。 而被戏弄了数次，丧尸似乎也恼了。 它们彼此推搡着，好险就要对啃。 李杨悄悄露出半个身形，嗖的放起冷箭。 尖啸带着闷响，一只丧尸应声而倒。 其它的家伙还在好奇同伴怎么困了，第二只箭又到了。 等到它们终于捕捉到李杨的身影，剩余的数量已经不足以产生任何威胁。 清理完毕，李杨又丢进去几个铁盒，确认不会再有任何残留之后，这才摸进库房。 一进门，影影绰绰的巨大货架上，层层码住的大米和食用油分外引人注意。 保鲜区的新鲜果蔬，让人从心里欣喜。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干货食材，见过或是没见过的。 五星级酒店的仓储，不可谓不丰富。 多少称得上珍馐的东西，在这里都是成箱堆放，更别说库房隔壁还有一座大冷库。 虽然已经断电，可一晚的时光绝不会解冻。 其中的肉类，熏制后一定是日后蛋白质的主要来源。 李杨还注意到库房周边，辅助搬运的各种工具。 它们稍加改造，既是非常不错的实用武器。 问题是这里的物资太多了，仅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挪走。 要么，重新选择落脚点。 要么，就组织人来搬。 李杨并不贪心，也没有在仓库停留太长时间，揣了两个苹果，在外围拿了一袋20公斤的五常大米便悄然返回。 顺带着捡了两个铁盒，用来当煮饭的锅。 路径已然大致打通，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样能支撑更久的时间了。 第8章 计划离开 顺着通道悄然返回，从前厅越过南广场，李杨一转弯就注意到顺着下来的绳子并没有完全收回去。 一个小脑袋正从楼上的窗户探出来，左顾右盼。 而当柳竹在捕捉到李扬的身影时，就连他本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期盼。 来到墙根，收了一半的帘绳被完全放下。 李扬将铁盒挂在身上，再把大米在绳尾系牢。 然后抓紧粗糙的帘绳，一溜烟爬进包间。 下去容易上去难，他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全凭那股蛮力硬上。 回到包间，俞峰立马把大米拉上来，病毒爆发的第一顿食物，由李杨带回了。 一夜无食，加上拉射消耗的巨大体力，毫无疑问，李杨当然是最饿的那个。 半秒钟都不想等，生火，煮饭，分了两锅。 不多时，米的香气弥漫。 血腥味中，竟也能引动部分食指。 李杨带回了食物，可惜，只够大家一顿吃的。 并且，一共就俩铁盒能煮饭，想吃一口都得排队。 理所当然的，第一锅饭李杨三人先吃。 倚着窗，就着煮饭的铁盒，干吃着大米饭。 赶忙塞进嘴里几大口，李杨分明有种消逝的能量被迅速补充的感觉。 掏出一个大些的苹果递给两人，舒服的长舒一口气，他这才轻声描述自己侦探到的情况， “库房的食物很多，够我们所有人吃足一年。” “前提是离开包间更换藏身地点，最好是靠近库房。” 李杨的话，让柳竹微微皱眉。 这么多人一起出动，目标太大了。 而且，其中累赘太多。 稍有不慎，引起丧尸注意，可能会在短时间内集聚规模不小的尸群。 到时候，地点转移不成功不说，还得全军覆没。 “李杨，你选好新的驻守地点了么？” 李杨大口嚼着米饭，摇了摇头。 “到处都是丧尸，哪有空旷坚固的建筑藏身。” “除非建造，或是凭空衍生。” 李杨当然知道柳竹的意思，他能提出设想，早就把她的担忧考虑其内了。 不过三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哪怕不考虑大酒店外游荡的丧尸，单是内部数量都不是他们能解决的。 人多力量大，绝不是一句空话。 但凡能组织十个用得上的人，围猎一处藏身地点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 “你有什么打算，我都听你的。” 俞峰轻声表态。 李杨的咀嚼一顿，缓缓开口。 几分钟后，三人间重归寂静。 他的一番分析，让俞峰和柳竹同样纠结。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三人一组，脱离其他人，相对来说容易藏身。 可人少，意味着更合适的安全地点难以清理出。 勉强藏匿的地点，大概率会受到丧尸冲击，必定难以抵抗几十只以上的规模。 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三个人瞬间就会湮灭在尸潮乱流之中。 当然，人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杨等人是安建师范大学的学生，包间里的女生多，男生少。 说不好听的，累赘居多。 带着这么一群人招摇过市，难度同样不小。 人多的好处是可以组织两拨人手，一波主攻应对丧尸，一波做后勤的琐事。 同时，人多眼睛多，可以全天候不间断进行预警。 考虑一会儿，决策权还是来到李杨这里。 “左右是一整个库房的食物支撑，三个人和十几人消耗区别不大。” “刚才去库房的时候，我注意那里有不少工具。” “加工一下，可以当做武器。” “当然，这种费时费力的活，就交给非战斗人员。” 李杨语速不急不缓，条理异常清晰。 很显然，他早在脑海梳理过多次。 柳竹和俞峰，一下生出极大的安全感。 这表明李杨的决定不是头脑一热，而是多方衡量决定，是最贴合眼下环境的判断。 方案拍定，接下来就是组织人手。 柳竹扫了一眼人群，微微皱眉， “那人手怎么组织？” “恐怕...少有人愿意跟你去玩命。” 李杨摆了摆手，一脸随意。 “无所谓，能组织几个就几个。” “不愿意跟来的也行，我可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把每个人都照顾上。” “强行将他们带走，也是给愿意加入队伍的人背上全军覆没的风险。” 三个人交头接耳，声音很小，其他人很难听清说些什么。 但从柳竹和俞峰不断变幻的表情来看，一定是李杨提出什么建议，让他们颇为纠结。 在结合两人偶尔向众人掠过的目光来看，多半是要放弃他人，三人一组离开这儿。 作为场上唯一击杀丧尸的李扬，大家心里的倚仗，此刻竟显现出几分撂挑子的表现。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开始慌了。 没有李杨的重弓利箭，怎么应对丧尸攻击？ “李杨！”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秦心月终于扯掉心中最后一点自我优越，向他小跑而来。 “要走的话，一定要带上我！” 突如其来的表现，让在场所有女生的情绪全再度失控。 一时间，嘤嘤哭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女生纷纷学着秦心月向李杨扑去，生怕被落下。 “闭嘴！” “安静！” 李杨大喝，强行将扑来的人喝止在半途。 “想跟丧尸亲嘴我可以把你们丢出去，可别连累别人。” 李杨寒着脸，却明显收了声。 包间再度安静下去，但门外的丧尸重新捕捉到动静，又开始躁动。 沉闷的撞门声； 尖锐的挠门声； 丧尸的嘶吼声... 各种声音夹杂的警告以及越加松动的大门，让冲动的女生各个脸色刷白。 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做任何事都要承担其后果。 本来平静许多的丧尸再度被引动，极有可能将外部大厅的所有丧尸都汇聚。 感受那疯狂震动的门体，这仅存的屏障，多半会在不久后消散。 “你们干的好事！” 李杨小声喝骂，其实心里倒是没有埋怨。 造成这样的后果也好，误打误撞，倒省得他开口提出离开包间的事儿。 “听着，这里是待不了了，我们必须得离开。” 李杨缓缓出声，目光冷冷的扫视场上的每一个人。 “等一下，所有人都跟着我去酒店库房。” 说着，他抽出一支箭矢，语气越发冰寒， “丑话说在前头。” “到达目的之前，我不求你们能给我多少帮助，但一定要把嘴给我封好。” “谁出声，害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所有人。” “到时候，别怪我不认同学一场。” “我会亲手射杀他，用他的血吸引丧尸殿后！” 第9章 生死两分 同学一场，四年来李杨给人的感觉始终是温良恭俭的。 别说和别人爆发矛盾，平日里就没人见着他红过脸。 可今天，那冰冷的眸子，寒气森森的话语，无不透露着他从未展现过的锋利獠牙。 没有人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且射杀一个人，或许比射杀丧尸更容易。 众人噤若寒蝉，反衬之下，门外丧尸的撞击力度倒是越发大了。 时间不等人，拖得越久，破门的几率越大。 “俞峰，你先下。” 李杨开口，俞峰点点头，果断翻窗，抱着绳子滑下去。 五六米的高度，并不算矮。 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危险性还是有的。 不过，眼下没有时间给大家更充分的准备，只能硬着头皮上。 当然了，上学的时候都有经历过，宿舍半夜上网溜着床单下去的。 粗糙的帘绳，难度倒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大。 可能最需要克服的，是恐高心理。 俞峰顺利到达地面，以他的体型都能安全落下，无疑是增加了其他人的信心。 除了李杨，一个个男生相继翻过窗户，终于轮到女生。 柳竹看了李杨一眼，二话没说率先翻窗而下。 纵使有人打样，可接下来剩下的女生依然胆怯。 李杨瞥了她们一眼，指了指轰隆作响的门。 肉眼可见的，抵住大门的桌子已经移位。 每一次的冲撞，门体两侧都闪出巴掌大的缝隙。 很显然，门轴早就被冲断。 这下，不用李杨催促，便有胆大的女生咬牙翻窗而下。 女生的力量更小，可体重也轻。 相对来说，比俞峰这样的大块头下去难度低多了！ 即便如此，最后还是有五个女生畏高。 李杨早有预料，扯下一大块床帘扔下去，让下边的人扯开等着，像个气垫。 “大胆下，半途撑不住掉下去也不会有事，底下张着帘呢。” “再不走，我可不等你们。” “还有丧尸，很快就破门而入了。” 似乎是在回应李杨，也许是丧尸捕捉到内部的活人生气。 撞击大门的力度，再度暴增。 丧尸的嘶吼声，也越加疯狂。 但几个女生依然是畏畏缩缩的，气的李杨一把搂起一个，直接塞到窗户上。 “不下去，我直接把你丢下去！” 李杨瞪着她，恶狠狠的模样终于镇住她。 她抖着手，死死抱住帘绳，一溜烟溜了下去。 嗯，更精准些应该叫掉，因为她瘫在了张开的窗帘里。 幸好，她始终抱着帘绳，不是直接摔下去。 不然，大概率也是半死。 就凭几个人绷直的窗帘，怎么可能接住一个活人？ 不过是李杨编造的假象，哄她们下去罢了！ 李杨抓住第二个女生，一把续到窗户上。 一看高度，她就像上岸的泥鳅，不知道哪那么滑溜，一下从李杨手中挣脱，向包间内窜去。 李杨一呆，也不管她，立马更换目标。 就在他刚刚将另一个女生拎上窗沿，一声长长的拖响声传进耳中，紧接着是堆放桌椅的塌倒。 “操了！” 一回头，李杨看见几个血糊糊的脑袋挤破门，拼了命的向包间里钻。 松手扯箭搭弓，他顺手就是一箭，将最前端挤进来的一个脑袋扎透。 一箭射出，李杨来不及多想，一把就将趴在窗台的女生推了下去。 留在这里，绝对是死。 赌一把下方窗帘拉的够紧，她兴许能活。 猝不及防之下失重来袭，女生惊到失声。 也没等到她发声，眼前一黑，已然撞在崩开的窗帘里。 可突然坠下的人，哪是几个人扯着窗帘就能成功拦截的？ 绷直的窗帘，瞬间从大家掌心滑脱。 一声闷响，女生重重摔在地上。 而楼上的李杨刚刚拉开第二箭，包间的门已经彻底被彻底挤开。 一窝丧尸，嗷呜呜的将堆在一起的桌椅推开，疯了似的向他扑来。 射出箭，李杨再顾不上包间被吓傻了的女生，以最快的速度蹦上窗台，抱着绳子下滑。 几乎同时，包间里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贴紧墙根！” “快！” 下滑的李杨出声呵斥，楼下的人条件反射一样，迅速站直身子，死死贴墙。 楼上，靠近窗沿的女生，此刻再也顾不上害怕，争抢着爬上窗台。 可惜，为时已晚。 堪堪爬上窗沿，还没来及跳下来，便被后方的丧尸扑倒，就这样按在窗沿上。 “啊啊啊...” “救...” 凄厉而惊慌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血肉被生生撕扯的断裂声，是囫囵的吞咽声，是丧尸进食满足的哼哼声。 鲜血，顺着窗台泼洒而下。 太阳照射中，眨眼就将墙体渲染血红。 鲜血，仍在向下浸染，一直浸湿李杨的背部。 那仍有几分温度的触感，让他心里别提有多膈应。 至于楼上没能顺利下楼的三个女生，结局无需多言。 可能...连变成丧尸的机会都不再有。 被啃噬大半的骨架，又哪能再度行走？ “呃...” 几声微弱的哀鸣，被李杨一把推下的女生，此刻终于缓过半口气。 可惜，稍微一动弹，一股股血沫便从喉咙漾上喷出。 李杨看着她，眼中闪过几丝不忍。 也许，她主动跳下去生存的几率更大。 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推下，身体连应对下坠的防御都没有，五六米的高度，已然足够致命。 他也清楚，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她此刻还没有感觉过大的痛楚。 或者，她的伤势远远不足以致命。 只是在这个环境中，纵使她有存活的可能，也不再有条件让她幸存。 末世的残酷，于此刻又掀开了新的一角。 幸存的同学们，心有戚戚，又暗自庆幸鼓起勇气早早下楼。 否则，她和楼上的人，便是下场。 第10章 转动的门把手 楼上，一群丧尸将没敢下楼的女生按在窗沿啃。 楼下，李杨等人贴成一排，不敢动弹分毫。 耳中，尽是同类被进食的声响。 牙齿揭开头皮啃咬头骨的声音，让人忍不住从骨子里颤栗。 神似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果然是远古先祖刻画在基因的恐惧。 没错，活活被牙齿刮掉头骨皮肉的声音，就是这般... 一场愉快的进食，远没有那么快结束。 越来越多的丧尸加入，死死将先得的幸运儿向外挤。 鲜血的刺激，让它们异常疯狂。 终于，有丧尸被挤到腾空，轰隆一声，从天而降。 四目相对，看着它那有些发愣的灰红眸子，李杨嘴角直抽。 逼养的，你可真会追。 心中开骂，他的动作可是麻溜。 抽箭拉弓，丧尸还没从摔懵逼中清醒，便被一箭穿头。 “贴墙走！” 李杨轻声吩咐，长长的队伍一下蠕动起来。 但楼上被挤下来的丧尸，远不止一个。 砰砰砰砰的闷响声，此起彼伏。 一只只丧尸落下，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它们不是人，没有疼痛感。 摔断了腿摔断了手，不会很大影响它们的行动。 最多步履蹒跚，看到蠕动的活人，依然会疯狂扑来。 当然，最吸引它们的，是躺在地上正哼哼的女生。 看着追向队伍的几只丧尸，李杨张弓搭箭，嗖的发出一箭。 箭矢划破长空，却没有钉死追来的丧尸，而是精准扎在地上哼哼的女生面门。 巨大的贯穿力，瞬间斜着穿透她的头颅，深深扎进水泥地面。 同时，她的痛楚也被带走，彻底远离如今残酷的世界。 再度张弓搭箭，这一次，李杨应对的是追来的丧尸。 而被他射杀的女生，此刻成为大部分坠落丧尸的口食。 它们围成一堆，啃得不亦乐乎。 至于追向队伍的，反倒是少数。 几箭将它们全部解决，争抢着进食的丧尸，注意力不在远去的队伍身上。 几个女生，为自己的寡断付出代价。 也被动的成为断后的饵料，满足嗜血的怪物... 前方，柳竹脱离队伍，插到李杨身前，指着他的衣物和箭袋。 “血。” 李杨将弓递给她，摘下箭袋果断将上衣扯去。 箭袋上的血渍，只能说尽量擦干净。 想要彻底抹去，那是不可能的。 光着膀子，重新背上箭袋，李杨插到队伍最前带队。 虽然刚来回穿插过一次，但不好说有没有丧尸游荡过来。 亲自带队，还是借助花坛穿插，终于安全摸进玻璃大门内。 靠在无法被外界视线捕捉的盲点，大家略作修整。 女生们，大多梨花带雨。 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男生的脸色一样苍白，人不是在短短时间就能直面死亡，更别说做到坦然。 “男生跟我一起去库房找工具，等会我们在这里制作武器。” 李杨走到先前穿过的通道，集结人手。 有了先前的经历，没人敢不听话。 就连江泽宇也老老实实的站过来，等待吩咐。 “我打头，你们跟。” “动作一定要轻，无论遭遇什么，都不要发出声响。” 李杨再三强调，终于轻轻一挥手，示意出发。 一马当先，踏进不算明亮的通道。 之前射杀的丧尸，还躺在地上不断颤抖。 前进途中，必须踏过它们的躯体。 哪怕知道它们已然被射杀，可心中依然惧怕它们突然暴起。 不断抖动的身形，实在是太像活的了。 深入通道，两侧的房门紧闭的办公室，透出不一样的声响。 或是嘶吼，或是挠门。 静谧的环境中，陈列满地的尸体上，每一点声音，都是被放大的恐惧。 一行人静悄悄的，顺利穿过通道。 下楼，来到库房。 确认安全，李杨带人寻找辅助卸货的工具。 进入库房，看那满满当当堆放的食物，所有人都眼睛放光。 有了食物，就有生存的基本条件！ 一时间，士气大增。 大家求生的欲望空间高涨，对幸存下去的信心也大上不少。 没有人说话，李杨静悄悄的将散落的各种工具收集，递给身后的人。 一米五六的实心撬棍，木柄尖头铁锨。 工具入库区，有后厨用的各种刀具。 磨刀棒、磨刀架也配套齐全。 可惜，刀具能用上的很少。 不过维修部所用的铁锤、安全帽、工作服、手套等，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能用的上的，李杨一股脑带上，原路返回。 回到前厅，将玻璃门手动复位，搬上前台的大桌将玻璃门挡住，这样就不怕轻易暴露。 还有通往宴会大厅的主通道也用大桌封闭，防止后方的丧尸冲撞。 不过，它们应该都被吸引到二楼包间或是靠近包间的角落。 毕竟整个酒店，大概率就只剩他们这群幸存者。 之前产生的动静，对它们有足够的吸引。 “用磨刀石，把铁锨的边缘开刃。” 随意塞给一个女同学，李杨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想要生存，绝对不能是纯粹的累赘。 就算不能战斗，也不能是混吃等死。 小女生嘴巴一瘪，强忍着眼泪去磨，根本不敢出声拒绝。 只是那动作，实在一言难尽。 也是，这个年纪这个年代，少有人女生干过这样的粗活。 可现在不再是美好的年代，末世来了。 铁锤很好，跟拖把棍捆在一起，抡起来是恐怖的钝器。 钝器在古代用于破甲，给丧尸的脑袋开瓢，轻而易举。 至于那根一握粗长达一米五的铁撬，就只有俞峰抡得开了。 想象一下，一米九几的彪形大汉，抡起二十余斤撬棍，妥妥一人形坦克。 这要抡圆了，怕是能横扫一圈丧尸。 看着武器不断成型，李杨的心，稍稍安定。 至少，清理出通道区域作为落脚点是没有问题的。 有库房的食物，只要尸潮不会集聚向这里冲击，短时间内很是安定。 李杨估计，再有几天国家一定会再发公告。 到时候营救与否，或是有其他安排，都会了然。 还有丧尸的起因，如何应对，必然一一解释。 就在他想的入神，突如其来的一声“咔嚓”脆响，将他惊醒。 猛然转头，盯向被大桌挡死的宴会大厅通道木门，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 “咔嚓...” 声音再度响起，李杨分明看到木门把手缓缓转动。 他不由一惊。 主动开门？ 是...幸存者？ 第11章 第二波丧尸冲击 “吱呀呀...” 封住通道的木门，缓缓向内打开。 下一秒，一张残缺的脸蛋儿猛然探出。 灰红交加的眸子，定格在厅内众人身上。 “嘶...呜...！” 嘶哑的呜鸣声响起，看到活人，它瞬间发狂。 几乎是声响同时，箭矢擦着一同学的耳边飞过，梆的将之钉死。 但它引动的声响，已然引动内部的丧尸，让它们跟着发狂。 杂乱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回荡，争先抢后的向通道靠近。 “都退远点！” 李杨轻喝一声，迅速从箭袋抽出箭矢，在通道内第二只丧尸露头的刹将其精准击杀。 箭矢齐根而没，余力将丧尸带的一个踉跄，继而摔倒在地。 可第三只丧尸冲来的太快，他还没来的及拉第三弓。 好在之前用前台的大桌将门堵住，丧尸要冲出来，必须得推翻或者越过。 短暂的延缓，给了李杨足够的射杀缓冲。 只是丧尸的嘶吼引发的动静，让后方的宴会大厅有了回应。 且库房通道两侧原本平静的房间，也随之一下沸腾。 疯狂撞门的轰鸣，不绝于耳，让李杨头皮啪啪直炸。 两个通道，丧尸都在冲击。 而玻璃大门被堵死，一时间也跑不出去。 就算逃的出去，丧尸撵着发出的嚎叫，也只会引来更多的丧尸。 无论哪个选择，都是死路。 唯一生还的可能，就是向死而生！ 刹那之间，李杨便做好抉择。 前狼后虎，当然是狼相对弱小一些。 “俞峰，带人把堵住玻璃门的大桌抬回来，全堵到这！” 李杨指着通往宴会大厅的通道，俞峰立马招呼人去搬。 又一只冲来的丧尸在露头的一瞬间被钉死，俞峰带人搬动的大桌，也被合力顶在之前那张桌子上方。 几乎是放下的同时，桌子狠狠一颤，直接在闷响声中被顶掉下来！ 一声惨叫，有人躲避不及，被翻下的桌子压到手臂。 可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桌子后嗷呜呜的丧尸，已经爬上去，作势要冲进前厅。 “嗖...” 厉啸声响起，箭矢在众人眼前留下一条模糊的影子，将爬上桌的丧尸送回门后。 “顶上！” 李杨又急又怒，凭他一张弓，不把门堵死哪能挡住一窝子丧尸冲击？ 好在大家反应不慢，迅速抬起大桌，再度摞回原先的位置。 俞峰更是果断转身，用后背死死顶住。 轰隆一声巨响，俞峰身形狠狠一震。 大桌明显突出一大半，紧接着又被他生生顶了回去。 此情此景，傻子也知道到该怎么办，更别说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 抬桌子的人有样学样，纷纷用背顶住大桌，不让它被被丧尸撞开。 李杨看向场上的其他人，一挥手， “全去顶住，俞峰你拿上撬棍跟我来！” 十几个同学，不管男女，纷纷上阵。 可李杨很清楚，冲撞的丧尸会越来越多，最多几分钟就会顶不住。 唯一的活面，就是在丧尸冲破门时，将通往库房的通道彻底清剿，用以躲避宴会大厅的丧尸冲击。 “你去开门，我在你身后射杀。” “切记，开门用棍顶开，并后撤。” “如果门后有两只以上的丧尸，你要看好其它没有被我射杀的。” “不管是砸还是顶，击杀不了也要给我争取再次拉射的机会！” 李杨语气极快，和俞峰双双踏入库房通道。 两侧，但凡紧闭的房门都在剧烈震动。 肉眼可见的，有些木门已然鼓了些许弧度。 手握实心铁撬，俞峰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不由深吸一口气。 直面丧尸，没有想象那么简单。 可他清楚，此刻没有其它选择。 李杨让其他人顶住宴会大厅的丧尸冲击，就是为了在这里清出一片净土躲避。 而他现在和李杨的配合，关系着后方以及他本人能否在这一波冲击幸存。 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俞峰伸手握紧门把手果断一拧，推开一条缝后，狠狠一脚踢开。 借助一脚之力的反震，他迅速后撤。 门户大开的同时，后边挠门的丧尸也被他一脚踢开的门推的老远。 一下空出的房间，倒把李杨看的一愣。 但丧尸就是丧尸，在看到人的一瞬间，根本不会想自己为什么被门撞了那么远。 它脑中所有，都被啃噬鲜活的血肉占据。 嗷呜呜的乱吼，一只丧尸率先扑来，紧接着就被点头。 紧随它其后的那只，顾不上同伴为何摔倒，只想着往前冲。 堪堪冲到门口，迎接它的便是俞峰攒足了劲的一抡。 超过二十斤的实心铁撬，在一米九几大块头的驱使下，在半空划过四分之一个圆，倏地落在丧尸的头上。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汁液乱迸，无死角的渲染在墙上、门上、身上。 红的、白的，如落雪的梅花，带着别样的妖艳。 丧尸一声不吭，悄悄带着险些缩进腹腔的扁头滑坐在地。 至于它在后边紧贴的那只丧尸，俞峰虽来不及再次攒力攻击，却像对门那样，赏了它一脚。 这是个女性丧尸，只有一米五露头。 又瘦又小的，对比俞峰的块头，跟半大的娃娃差不了多少。 飞起的一脚，直接把它又踢回办公室去，狠狠撞在办公桌上。 刚落地，丧尸立马爬起来，再次向门口冲来。 那抗击打能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当然，也得亏这是丧尸，没有痛感。 要是活人，这一脚最少能去半条命。 见状，李杨也懒得浪费一支箭。 俞峰再度抡起撬棍，在它二次冲到面前时，结结实实给它吃了个大黑棍，好吃到头都扁了。 第12章 短暂的平静 俞峰的表现，比李杨想象的好太多。 急躁的心，也不觉放下几分。 对视一眼，交流一个眼神，两人向下一个躁动的房门走去。 故技重施，李杨射杀一只，俞峰抡死一只，或是抡走、顶住，争取李杨发出第二轮、第三轮射杀。 几轮下来，配合越发顺手。 李杨心中感叹，也就俞峰这块头顶住发狂的丧尸这般轻松。 换一个人即使配合达到这个地步，也难以像他这样从容。 短短几分钟，耳中轰门的躁动彻底消失，代表通道的办公室被彻底清空。 李杨收起弓，和俞峰搬办公桌往前厅放。 一间间办公室的桌子被腾空，慢慢替换顶住大桌的人。 为了增加重量，李杨更是和俞峰把前后击杀的丧尸全抬来，直接放在办公桌上压着。 它们应该不会想到，死了两遍还会被人当成沙包。 如果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感慨一句“太损了”吧。 七八张办公桌，两张前台大桌，再加上一二十只丧尸，终于死死把通往宴会大厅的门堵住。 长吁一口气，李杨是没想到，歪打正着。 狼清理掉了，虎也被正面拦住。 本来想的是用办公桌顶门替换人，找个机会让大家撤，可冲击的丧尸居然被这些办公桌给完全顶住。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也许是之前自己一群人待过的包间开罐头，吸引了相当数量的丧尸。 但不代表它们一直会待在那里，总会被动静吸引到这里的。 这里，大概率还是会被顶开。 当然，等它们攒到足够的力量推开门，自己等人早就遛了。 “带上所有的东西，跟我来。” 李杨出声吩咐，率先踏进通往库房的通道。 等到所有人都进来后，他亲手关上通道的门，并招呼人去搬剩下的办公桌，顶在门后。 再次获得短暂的安全，可大家心中的绝望，比初始更甚。 明明才是病毒爆发的第二天，可感觉就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扫视一圈，就连李杨，也心有戚戚。 汉语言文学195班是39人，如今，只剩12人。 这还是最后关头，有一个女生被自己吓的溜下去。 不然，还得减员一人。 此外，男女的个体差异，也在残酷环境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女多男少的状况被改善，七男五女。 而这，还是体质处于巅峰的大学生人群。 不敢想象，老弱病残在面对这场灭绝式灾难时，该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各位，不出意外的话，走廊右侧的办公室，就是我们暂时的落脚点。” “女生去收拾一下，三人一组，收拾四个房间用作休息。” “左侧有窗，比较危险，不要试着打开。” 简单的吩咐，李杨带着男生前往库房，胳膊受伤的那位例外。 楼下的库房和冷库，为了方便车辆出入，两边的通道极宽。 幸运的是，病毒爆发的时候，正在卸货。 库房前，有两辆厢式货车。 李杨带人搬下半空的货物，而后将车推向两侧，横向将通道堵死。 为了防止车底有丧尸爬进，将轮胎的气全部放掉。 这样一来，只要不是太大的动静吸引，偏僻库房周边大概率不会有丧尸侵入。 之后，李杨打开冷库，正如他所料，内部的冰霜还没有退去的迹象。 肉食存量，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毕竟是五星级口碑酒店，一切以新鲜为主。 倒是海产品巨多，其中不乏名贵之物。 只可惜，断了电之后，它们并不能长久保存。 不过，可以试着做成熏肉类，应该可以延长保质期。 看着坚固的冷库，李杨有种将它清空并躲藏到内部的想法。 但转瞬又被他摒弃，这就是一个大棺材。 坚固归坚固，钻进去便没有出头之日。 取出冷库部分海产品，重新紧封大门，带着米、油、蔬果、锅、碗、刀筷和大量纸板被褥等，李杨等人重回通道。 他忙碌的时候，女生也在柳竹的带领下清理办公室。 污浊的血迹擦干，仅剩的办公桌铺平，摊开被褥就是舒适的床铺。 没有安排住人的房间，则是用来充当厨房。 柳竹心细，没有选择有窗的房间。 当下环境，就别想着散烟，谁知道饭菜的香气会不会吸引丧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求稳为主。 再者，生火的房间不用来居住，就算呛短时间也呛不到哪去。 等到下顿饭生火时，烟就走的差不多了，倒也不会累积。 对于柳竹顾虑之周全，李杨那叫一个赞赏。 末世求生，第一要素就是心细。 病毒爆发的第一顿饭，还算丰盛，四菜一汤。 主食五常大米，青椒小炒肉，葱爆牛肉，红椒豆腐，豆皮笋干，海参清汤。 多次的生死刺激，精神高度紧张的疲惫，体力劳动的加持... 种种因素下，昔日的同学围成一圈，无不狼吞虎咽。 从昨天晚上至今，这吃的是第一顿像样的饭。 也是脱离血泊，脱离惨烈尸体陪伴的进食。 饭足汤饱，没有人开口说话。 狭小的空间，给了人极大的安全感。 紧绷的精神略有松懈，疲惫便立马如附骨蛆。 再加上吃饱带来的安逸，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加持下，不多时众人便哈欠连天。 见状，李杨轻声开口， “三人一组，各自去休息去吧。” 率先开门离开，通道中，很快分成四组，选了各自的房间。 李杨、俞峰、柳竹，自然是一组。 他们三人，也没有急着去休息，因为李杨没有表现出眯一会的欲望。 “俞峰，你先去眯会，我陪李杨说说话。” 柳竹轻声开口，俞峰当然不做这个电灯泡，果断开溜。 扯过两个凳子，两人挨在一起坐着，却久久无言。 短暂的平静，李杨的脑海里，满是过往种种。 从儿时就困扰他的末世梦魇，父母车祸的逝去，亲人争夺遗产的排挤。 多年一日的射技锻炼，癫狂式的末世求生模拟，一座楼的刀、箭、弓。 遇到秦心月的心动，共处的甜蜜，病毒的爆发。 亲手推下楼又被他亲手射杀的女同学，还有在包间被活啃的那三位... 种种种种，回想恍若梦境。 似乎一睁眼，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可现实，终归是现实，不是假装它是噩梦，它便能消散，向着心中期望的方向发展。 李杨心乱如麻。 他有些怕。 倒不是怕末世降临，怕嗜血的丧尸。 而是再怕他一直以来的梦魇，困扰他到近乎癫狂的梦魇，居然真的在现实世界降临。 怎么可能？ 居然真的可能。 从虚幻走向现实，李杨怎么会不怕？ 命运，不可捉摸。 能够操控的命运，是大恐怖。 第13章 枪支 李杨纷乱的思绪交织，忽而被柳竹轻声打断。 “李杨...” “啊...嗯...？！” 李杨回过神来，感受到柳竹的担忧，不由一笑，反给她安慰。 “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闻言，柳竹微微点头，可眼中的忧虑仍在。 “对于...她们几个...” “你不用过于自责，人各有命，你已经争取了很大的机会。” 李杨轻叹，脸上闪过几抹复杂， “我明白。” 话虽如此，可他眼中依然有化不去的阴云。 柳竹抓起他的手，慢慢握紧，给李杨最大的宽慰。 “还记得公告中那句话不？” 李杨开口，柳竹不禁一愣， “什么？” “感染者听力、视觉退化，但保留一定动态视力，并保留部分生前特长、本能、习惯。” 李杨轻声复述，还未说完，柳竹的眼睛便已瞪大。 她把握住了重点，可她简直不敢相信！ 现实却由不得她不信，因为门把手转动后，第一时间露出的是丧尸，已证明李杨的暗示无误。 并且，公告也早已表明。 “你的意思是...丧尸...有可能会开门？” 柳竹倒吸一大口凉气，语气虽带疑问，可表现的意思又十分矛盾的笃定。 李杨点点头，肯定了她的反问。 丧尸...是会开门的！ 因为，它会保留部分本能和习惯，甚至是特长！ 进食是本能，速度快或是力量大，就是特长！ 听了李杨的观点，柳竹脸色有些发白。 单是行尸走肉，充斥整个城市的数量就已经极难生存。 若是真像李杨所说，它们还带着某种生前的特长，那幸存者的生存环境，又要下降几个量级了。 没看见刚才的丧尸，已经学会开门了么？ 开门已经会了，串门还会远么？ 看透接下来更加残酷的环境，两人无言。 许久，李杨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此处，也不见得是久留之地。” “而且，我的弓面对尸群没有任何压制力。” “我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能连贯杀伤尸群的武器。” 李杨的意思，柳竹当然清楚。 比弓箭杀更有压制力，又能连贯杀伤尸群的武器，不就是枪械么？ 问题是处在星球武器管控最严格的国家里，别说搞到枪，就是看到都不容易。 “李杨，枪恐怕只有现役部队的驻扎处才有。” “就算部队撤出去留有武器，我们也无法穿越城市去拿枪。” “不不不...” 李杨拉长声音，意味深长的说了四个字， “新生军训。” 柳竹微微一愣，继而眼神大亮。 大一开学的军训，他们就有过实弹射击的训练项目。 而新生训练的枪械，就由安建师范大学武装部提供。 她记得很清楚，军训结束后，检阅的持枪方阵超过五十，至少有两千支枪！ 她还记得教官说过，虽然这些枪有不少是老家伙，但保养的油光锃亮完全可以立马奔赴战场！ 如果，是回母校武装部找枪，那无论是环境的熟悉程度还是获得枪的概率，都要大太多！ 看向李杨，柳竹语气略带打趣， “想的那么远，你是不是早有打算？” 李杨也不藏着掖着，大方承认。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不过，回学校武装部的计划暂时不能实行。” “有关丧尸的特性还没有彻底摸清，我们要等下几个批次的公告。” “上头一定在往死里研究，要不了几天，会有定论的。” ... 充足的食物，暂时安全的落脚点，近乎全封闭的活动空间。 李杨的努力，确实没有白费。 于整个城市的丧尸疯狂里，为自己和各位幸存的同学赢得了相当难得的生存环境。 四天时光，在所有人的担惊受怕中度过。 上头的公告，一直没有间断，却并没有李杨想象中关于丧尸的介绍补充。 似乎，病毒的难缠，超过认知。 举全国科研之力，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有所建树。 幸运的是，面对覆灭之危，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爆发的潜力都是恐怖的。 09月06日，江明大酒店，11点43分，李杨他们正围在一起忧心忡忡往肚里塞饭。 燕京，紧急成立的最高研究组头衔教授，正满头大汗的抱着厚厚一沓材料穿过重重守卫，来到一间小小的厅内等待接见。 不多时，厅门打开，走进一位五十余岁的男子。 “苏总！” 教授立马起身，微微低下头以示尊敬。 “浩教授，疫苗可以投入使用么？” 浑厚的声音不含喜怒，蕴满威严。 教授赶紧将组织多遍的言语迅速托出，没有半点废话。 “初代疫苗、血清已经可以生产，不过时间太紧迫，稳定性太差。” “对于未爆发者，只存在百分之六十五的抑制率，时效三个月。” “配套用于直接感染的血清，理论上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解救率。” “并且，疫苗和血清对人体都有未知的催发作用，就像‘j’病毒，可能衍生不可控的负面效果...” 闻言，苏总面色古井无波，只是轻轻摆手。 教授放下资料，迅速离开。 厅门再度关闭，男子拿起资料阅读。 开头几张，自然是研究结果的总结和概述。 包括病毒起源，已完成的病理论证。 还有初代疫苗、血清的功效介绍，以及后续研发理论路线。 几分钟后，苏总拿起资料，推门而出。 在门关闭的最后一瞬，浑厚的声音再度传入， “通知其他几位老总办公厅议会。” 第14章 j病毒 十五分钟后，应到会的人员聚齐。 只是任谁也不能想到，会议的规模，小的可怕。 加上召见教授的苏总，也只有四人。 相对而坐，资料的前几页被其他三人传看。 当然，最重要的东西都在前几页上。 “稳定性极差，但我们等不了。” 一人开口，一人附议， “既然研究表明，病毒的第一波爆发周期在30天，且1至3日为高爆期，10至20天为爆发最低谷。” “那三个月时效的疫苗又有六十五的抑制率，完全可以铺开生产、投放。” “先解燃眉之急，后续的稳定版本，加速跟进，二次甚至三次、四次投放维稳。” 最后看完资料的那位，放下纸张，也微微点头， “确实等不了，真要等到疫苗完全体面世，病毒搞不好在人类全面爆发。” “现今风险确实大，可我们别无选择。” 说罢，他顿了一下，将最底下的那张纸抽出后，又继续说道， “疫苗和血清制造下发，只标注抑制率、解救率，不标注二者可能引发的不可控负面效果。” “前期，一切以尽可能保存人类幸存者数量为第一要素。” 大方向上，众人保持一致。 苏总直接拍定，看先之前最先开口的人， “好疫苗和血清优先部队逐步铺开使用。” 闻言，那人立马起身， “好！” “一来慢慢重整部队，二来验证具体的使用效果。” “具体事项，我立马安排。” 一人转身离场，场上只剩三人。 “据全国各自汇总的幸存者数量、生存情况来看，食物、武器、洁净的水源是直接影响生存率的三要素。” “其中，食物影响占比最重，大幅领先武器和水。” “因为食物缺少会造成营养射入不足，导致本能短暂抑制的病毒提前爆发。” “而暴乱的环境和暴虐的感染体，食物获取难度极大。” “按照数据推算，幸存者的平均存粮支撑，最大维持天数为十二天。” “距离病毒爆发，已然过去四天。” “也就是说，最迟六天之内，国家必须组织援助。” “哪怕不包含军事营救或下发武器，只有简单的食物。” “否则，幸存者即便不饿死，也会大批次爆发变异。” 简短的汇报声响起，是场上最年轻的一人。 当然，最年轻的一人距离五十也相差无几。 “那先调动全国相应的物资，以便部队整合完成发放。” 苏总给出指示，他也领命退场。 厅内，就只剩两个年纪最大的人了。 “老凌，各地的幸存者安置地点进展如何？” “苏总，基本上是围绕部队来的。” “病毒的爆发，直到今日还没有完全停息。” “就连部队也不能避免骚乱，加之幸存者都是部队撤出时仓促营救的，故而安置营地十分简陋。” 说着，凌刚翻开带来的资料，递给苏总。 后者接过翻看，数据惨不忍睹。 大城市、大驻军辐射范围内，幸存者的数量能稍多些。 小城市周边，基本只有残缺的部队撤出了。 即便如此，部队短暂安置的营地依然不断爆发丧尸。 内部镇压下，幸存者的数量依然在减少，直到两天前才趋于稳定。 “不让部队进入城市营救，是不是太残酷了...” 看着资料，苏总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作为军武上位的铁汉，这样的表情还是凌刚第一次见。 深叹一口气，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您的抉择是对的。” “如果让部队进入城市，不光不能带走幸存者，反倒会陷入尸潮泥沼。” “再加上部队内部的病毒爆发，大量的部队会做无用功，甚至全军覆没。” “届时，我们连二次进场补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现在，部队保存有生力量，第一个病毒抑制期，我们就可以组织营救。” 苏总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定格在资料的一组数据中。 预计： 大型城市幸存者数量低于百分之五。 城镇幸存者数量低于百分之八，农村幸存者数量低于百分之十五。 注： 高原等特殊疆域（人烟稀少）人口不介入统计。 “啪！” 一声轻响，资料被苏总摔到桌面。 “照计划行事。” 得到吩咐，凌刚站起身，后退两步转身离去。 大厅里，就只剩苏总一人。 不知是不是巧合，摔落的资料，掀开了教授留下的资料。 白纸黑字，赫然注明： 经研究，“j”病毒具有集聚性。 疫苗、血清皆具有集聚性，并作用于人体。 由此可能引发人体病变，造成异变型病毒爆发。 ... 部队，有部队应对内部尸变的方法。 幸存者，有幸存者的躲藏方式。 吃过午饭，李杨打开一部手机，国家的公告，再次更新。 没有部队搜救的任何有关消息，没有城市沦陷的说明。 只有鼓励和打气，自救求生的知识普及。 其次是引发变异的病毒命名，“近地卫星群携带病毒”，通俗而易懂。 超级简化为首字拼音“j”，既“j”病毒。 唯一让李杨有些兴奋的是，公告中对于丧尸的特性，终于有了足够的补充。 和他猜测的也相差不多，丧尸确实保留了部分本能、习惯、甚至是特长。 而他的兴奋，也随着公告的描述迅速退却，转为苦涩。 因为资料表明，时间的拉长，会让丧尸的本能恢复的更多。 说个通俗易懂的，比如它之前只是会开门。 一段时间以后，它可能会用钥匙开门。 李杨无语，干脆说丧尸恢复智慧的了。 以后，地球上就有两种智慧生命。 一种是人，一种是吃人的。 心中发着牢骚，可依然要面对现实。 对枪械的获取，迫在眉睫。 再等下去，丧尸就要像人一样能随意打开幸存者的躲藏地点。 到时候，猫着不动等待救援的人，全是鲜肉罐头。 胡乱翻弄两下手机，李杨忽的瞥到某页屏幕的天气展示。 “今晚23点到次日16点大到暴雨，局部地区有强对流雷暴...” 李杨眼睛微眯，心里早已构建的计划，在飞快完美中。 目前，国家的卫星依然在运转。 手机的信号，虽然有时连接不稳，但始终没有断。 说明部队有通讯无人机不间断在城市上空盘旋，充当信号塔的作用。 也就是说，天气预报大概率是准确的。 暴雨，有助于屏蔽丧尸的感官。 同时，会屏蔽人体的气味和行走的动静。 天赐良机，正合适回学校武装部搞枪。 李杨大脑飞速运转，已经在根据幸存的同学匹配相应的武器弹药负重。 如果顺利的获得武器，那自己完全可以清剿大酒店上层建筑。 躲到楼顶，有自动武器又有足够的食物支撑。 这下就算丧尸恢复到同人类一样的智慧，也足以坚守到国家救援部队到来！ 第15章 临行前夕 雨，是自然给予幸存者最大的偏爱。 李杨当然不会辜负，将所有人召集到通道，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作为求生者的领头羊，他的战力和威望，早在短短时间内沁入人心。 没有人怀疑他抉择的正确性，只是趟过尸群游荡的城市，太过匪夷所思。 李杨并没有明确强制所有人跟他回学校寻找武器，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我去。” 俞峰率先表态。 “算我一个。” 个子不算高的张杭第二个表态。 看了他一眼，李杨微微点头。 班级聚会时，他是没有表露出看自己笑话的人之一。 有人表态，剩下的人就显得被动些。 好歹都是带把的，就算有些扭捏，总归是全员报名。 “李杨，我也去。” 柳竹的声音响起，透着英气。 李杨有些迟疑，并没有当场应允。 穿越尸群，并非儿戏。 女孩的体力，总归是要差些。 万一遇到些极端状况，面临的危险性更大。 就这短暂的停顿，柳竹便能猜到李杨的犹豫。 可她并不想被李杨一直保护，她要的是两人并肩前行。 “李杨，你太小看我了！” 她绷着脸，眸子里全是认真， “如今是比战争时期更可怕的恶劣环境，你要把我培养成像你这样的战士！” 李杨被柳竹突然展露的锋芒刺的发怔，很快，他又释然。 她说的不错，自己不应该把她当做娇弱的女子。 若想相互帮助共渡难关，队伍核心不该有短板，而是谁都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对方。 李杨对上柳竹的双眸，终于给出回应， “你也得答应我，不能逞强。” 说完，李杨环顾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几个女生身上。 包括他在内，七男五女，是同班最后幸存的人。 他不知道此去，还有几人会折损在半途。 亦或是包括自己在内，全部殒命。 看向之前胳膊被压伤的男同学，几天时间，此刻正是肿胀最甚的时候。 “这次行动，你不用参加。” 闻言，后者狠狠点头，满脸感激。 还没等他向李杨致谢，便有嗫嚅声响起， “我...我不敢去...” 声音一起，很快又有女生附和，表示她也不想跟着队伍出发。 “李杨，我...我也不去。” 秦心月走近，抱着他的胳膊，清纯的脸上满是哀求，分外惹人怜惜。 李杨抽出手臂，脸色十分冷淡， “我没有强行要求大家一定要去。” “不想去的女生，完全可以不去。” 李杨的冷淡表现，让秦心月的心复杂到极致。 她太清楚谁才能让她活的更久，可惜的是，那个人现在比陌生人都陌生。 “俞峰，你带几个人去库房。” “像钢锯、撬棍、铁锤一类的工具都带上。” “也许明天，我们开武库的大门用的上。” “还有工作服，头盔、手套，都要。” 李杨才没有空理会前女友在想什么，他担忧的是别等回到学校武装部，再打不开武库的大门。 国家对枪械管理之严格，超乎想象。 只希望武库大门还是老一代的古董，就像那些爷爷枪。 千万不要是什么机械密码又是什么双人验证，又或是人脸识等。 当然，这一趟他势在必得。 哪怕打不开武库，能搞到武装部哨兵的枪，也行。 “今晚是否行动，就看暴雨会不会如期而至了。” 他在心里默念，在大脑仔细梳理，预演着大雨中向学校穿行的过程。 结合困扰他的梦魇，设想每一种可能发生的危险。 晚饭之后，最后一次接收外界信息，留下三人一组交替的轮值，李杨三人回房休息。 原本的办公室，用桌子隔出了两张床。 大一些的，给俞峰一个人躺。 小的，一直是李杨和柳竹在挤。 出发前夕，李杨稍微有些紧张。 他时刻在关注外界的动静，期待大雨的到来。 他又有些忐忑，生怕这雨撑不到明天，或是撑不了一整天。 忽然，一只手摸索过来，握紧他的手。 “尽人力，听天命。” “力不尽则憾，命不听则枉。” 柳竹的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说话间带动的细小气流，喷在李杨的耳朵上，挠的他痒痒的。 不难想象，她侧头宽慰的模样。 捏着这双细腻的小手，李杨一下轻松不少。 他忍不住侧过身，两只手一同抓住它，轻轻捏着细长的手指。 “雨，雨才是天命。” “只要雨够大，既是一无所获，我们也有回撤的可能。” “怕就怕明天的雨不够大，更怕我们到了学校，回来的途中忽然减小。” “毫无遮掩，引起丧尸注意，那就要席卷城尸潮。” “赤手空拳的，就我们这几人...” “可就得沦为它们的自助餐。” 说着，李杨不由带着一丝恶趣味开问， “你怕不怕。” “我怕！” 柳竹没有回答，另张床的俞峰倒是抢答， “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可不想跟丧尸亲嘴。” “去你的，” 李杨笑骂， “谁他妈问你了。” 笑骂间，临行前的紧张，无疑淡化不少。 李杨又不傻，连他都紧张，柳竹和俞峰又怎么会不紧张呢？ 这可不是丧尸围城的游戏，穿越尸群，那是在死亡的深渊上起舞。 生命只有一次，没了就真的没了。 当然，走运的话，兴许不会被太多丧尸啃光。 到时候，挺着半扇身体再爬起来。 可那还是曾经的自己么？ 第16章 搞枪 三人聊着天，尽可能去冲淡临行前的紧张。 外界，突然传来躁动。 三人的话声一收，静静捕捉外界传来的声响。 是雨，它没有如期而至。 “比预告要早一些。” “希望它能足够持久。” ... 一夜无话。 没有其他活动，睡得早，醒的也早。 也有可能是即将到来的行动，促使人体始终保持某种警惕。 同学们重新聚在一起，吃早饭的过程，没有一人说话。 要去趟尸群，这可比毕业答辩刺激多了。 吃完饭，李杨让人拿来酒店的后勤工作服，配上头盔和手套让各人换上。 再聚集时，相顾一视，纷纷忍俊不禁。 末世生存的压力席卷下，每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再加上这清一色的工作服，看上去哪还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分明是被生活重压的打工人，为了明天的生存不得不穿上这身衣服。 当然，他们也确实是为了明天的生存而穿。 打开手机，早上八点。 李杨关上，用塑料袋裹上几层贴身放好。 “各位，多余的话我不多说。” “一切，听我的指挥。” “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让你的嘴巴出声。” “因为每一个不谨慎，遭殃的都是我们整队的人。” 李杨环顾每一人，俞峰，柳竹，张杭... “跟我出发！” 轻喝一声，李杨刚要走，忽的被人挡住。 “李杨，我改变主意了。” 是秦心月，她正可怜巴巴的望着李杨。 “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有安全感。” 李杨的脸色，瞬间冷下去。 大家这是去卖命，不是去旅游。 她的表现，分明是累赘，怎么可能让她同行？ 用已上弦的弓拨开她，李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推开了对面办公室的门。 嘈杂声，一下变大。 雨幕击打在玻璃上，摊出一个又一个圆点。 它们又彼此汇聚向下，给玻璃镀上一层厚厚的氤氲。 李杨一马当先，打开玻璃窗。 雨帘，终于毫无阻碍的映入眼中。 几米开外，便是一片模糊。 湿润而冰凉的空气，沁入鼻中。 好一场大雨！ 李杨信心大增，有了雨幕的遮蔽，穿行尸群的危险将大大减少。 配上自己的重弓，回到学校完全不是问题！ 翻上窗户，仔细观察外界环境。 雨点，终于打在他的身上，瞬间将工作服打湿。 雨水，已然带着几分凉意。 虽说秋老虎还在，终归早就立秋。 四处张望，雨幕中，没有任何的黑影，安全。 李杨翻身而下，踩起一片水花，落到地上。 回头看向房内，俞峰拎着撬棍也翻了下来，而后是柳竹。 其他人，紧随前人脚步。 或拎着开了锋的铁锨，或是握着绑上切刀的拖把棍。 大雨中，一行人转瞬成为落汤鸡。 扫了身后众人一眼，李杨手握重弓，斜挎着超大号箭袋，为队伍打头阵。 后方，追寻他的脚步，一个个人跟的很紧。 贴着花坛，沿着台阶向下，直到南广场。 广场上，模糊的雨幕中，几乎分不清东西南北。 唯有前方影影绰绰的半截建筑，让李杨找到平日里几分熟悉的样子，由此而判断该向何方。 越过广场，几次碰到立在雨中的身影，都被远远避开。 也有捕捉到队伍的丧尸快速扑来，雨水的声响，一样是他们的掩护。 打起十二分警惕的李杨，在几米外将它解决。 直到前方出现一条巨大的黑幕，还有黑幕上陈列的各种方盒，李杨停下了脚步。 “把队形再收紧点，俞峰，你和张杭去队伍左侧。” “其它手握长兵刃的人，去队伍右侧。” “记住，冲来的丧尸第一时间不能击杀，用长兵刃把它顶住就好，让腾开手的人击杀或者让我射杀。” 李杨调整队形，蓦地，模糊中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呈现。 他不禁一顿，而后从队伍中把她揪了出来。 秦心月，她跟来了。 李杨吸一口气，又忍住了将要爆发的火气。 将她猛的推回队伍，他看向江泽宇，冷冷出声， “待会，最好不要让你的女朋友乱叫。” “否则，我会用你两人的血开路。” 李杨转头，带队再度出发。 马路上，前进的难度陡增。 丧尸爆发时，正赶上晚高峰。 作为六朝古都的安建，人口之多可以想象。 马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车，根本插不下脚。 而爆发时，司机、乘客，或在车里大快朵颐，或是冲出车辆逃亡，那是散落的到处都是。 就算是路边的行人通道，也不乏呆呆站在雨中的影子。 李杨的超大箭袋，只有九十二支箭。 非必要时刻，他不会轻易射击。 并且，行进中，如果行人通道旁有公园一类开阔的地界，他会主动绕路前行。 不过，这样也不能完全避免遭遇丧尸。 毕竟逃亡时，也有很多人一头扎进空旷地带。 稳步前进，李杨四处张望。 雨大的睁不开眼睛，衣服被浇透，衣角直接溪流倒挂。 又带着队伍从人行通道绕过几只丧尸，向紧贴的绿化开阔地绕去。 刚刚绕开绿化带，还没彻底脱离，忽的哗哗一阵响动，一个黑影忽的从绿化带中冲出，直奔李杨扑来！ 雨幕之中，又有绿植掩护，距离又是极近。 猛然的爆发，纵使是李杨也不可能反应过来，更别说拉弓射击。 眼睛捕捉到黑影的侵袭，大脑也在几毫秒内给出反应，可肉体的僵硬，并不能按照大脑的指示来动作。 李杨只是近乎本能的半仰着身子，直接向后倒去。 几乎同一时间，沉重的黑影便已扑在了他的下半身。 嗷呜呜的嘶鸣中，一双手在他身上乱扒。 一张大口，忽的啃在他胸口。 李杨的箭袋，救了他一命。 丧尸的一口，正好啃在箭袋背带上。 它猛的一撕，箭袋被带起，连带着李杨的身子都仰起少许。 好在它一口没有落到实处，给了李杨反应的契机。 “俞峰！” 李杨挣扎着，丧尸没有啃到血肉，已然松开背带，手脚并用的向上爬着，再次张口咬了下来。 这一次，它可不是奔着背带而来，而是李杨的脖子！ 李杨两腿连蹬，尽量移动身子，不让丧尸如愿扑上来。 同时手握箭矢，直接戳进丧尸啃来的嘴里。 破甲箭头，轻而易举的刺穿它的上颚，斜着顶在它的后头骨。 可是角度不对，根本刺不到大脑。 还好，箭矢顶住了它的头骨，让它扑来的动作稍稍一顿。 但也就是堪堪一顿，细细的箭体哪有握力，怎么可能顶得住丧尸的扑咬？ 嘶吼声中，丧尸的的头颅再度压下，让紧握的箭矢在李杨手中迅速下滑！ 李杨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济于事。 丧尸的大嘴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啃在他的脸上。 生死时刻，一声闷响。 汁水四溅，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崩了李杨一脸。 而扑在他身上的丧尸，猛遭重击，直接从他身上掀翻出去。 它挣扎着，欲要再次扑来。 又是一声更大的闷响，嘶吼的丧尸声音蓦然停止，只趴在地上不断颤抖，却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第17章 武库 身上一轻，危险解除。 李杨翻身而起，后退几步仰脸借助雨水冲刷脸上的血污。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只有柳竹和俞峰在最短时间赶到他的身边。 刚才，正是俞峰一闷棍把扑在他身上的丧尸掀翻出去。 抹一把脸上的水，李杨看向柳竹，出声询问， “看我脸上有无伤口。” 得到没有的答复后，他又解开上衣，检查身上有没有伤痕。 再三确认，没有被丧尸咬伤，李杨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一半。 深吸一口气，看着烟雨蒙蒙的前方，他的手微微发抖。 真没想到，纵使有大雨遮蔽，这条路走的还是如此艰难。 “保持原有队形，出发。” 轻喝一声，李杨再次担起最危险的头阵。 不过，受到一次攻击的他学聪明了，哪怕要跨到开阔地带行进，也会远远避开绿化带。 鬼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躲避丧尸一头钻进绿植里，或是被咬伤，或是在其中异变。 学校，距离江明大酒店不到四公里。 但每一个路口，都是一道大劫。 等灯的行人，虽然因为丧尸的爆发而四处逃窜。 可依然有相当数量卡在路中，和撞击的汽车交叠在一起。 李杨带着人，小心翼翼在汽车的缝隙中穿插。 甚至不乏匍匐在地，几乎擦着丧尸衣角而过的情景。 也有被进食一半的尸体尸变，浸泡在雨水中，冲的伤口发白。 在捕捉到一行人前行时，努力挣扎着想扑上来。 可惜，没有足够的肌肉支撑，它只能在原地扑棱。 一路前进，众人越走心越凉。 就像爬山，随着距离的拉高，崖壁越发陡峭。 回头看看，不禁愈发恐惧，因而不敢下山。 就连李杨心里也在打鼓，直面死亡需要勇气，直面之后再次面对，需要的就不只只是勇气了。 咬牙硬撑，以躲避为主，射杀为辅，历经惊险，终于能在雨幕中看到熟悉的大门。 《安建师范大学》 横置石碑的鎏金大字，透着说不出的冰冷。 校园里，无处不在的黑影，静静伫立，看得李杨头皮发麻。 门卫的岗亭，玻璃上隐约糊上一层东西。 紧闭的亭门，透着冰冷的影子，似乎在直愣愣的盯着外界，继续他生前的工作。 顿了一小会，李杨并没有选择从大门进入。 而围着学校绕上半圈，选择距离武装部最近地点翻墙而入。 平时，这里属于管制区域，如今丧尸的数量当然也少。 向武装部武库进发，顺利的不像话。 没多久，哨兵的岗亭便映入眼中。 李杨摆摆手，独自拎着弓向前摸去。 如果哨兵发生异变，极有可能还在哨兵亭。 同时，也意味着他将得到此行的第一支枪。 哨兵神圣不可侵犯的标语，在眼中逐渐清晰，可哨兵亭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李杨微微皱眉，难道说病毒爆发时，他前去镇压了？ 回身召回队伍，众人跟上。 直直奔向武库，直到武库敞开的外大门清晰映在每一个人的眼中。 “俞峰，” 李杨轻声呼唤，将其他人都留在大门外，带着俞峰悄然摸进。 雨幕之中，天昏地暗。 库房的外建筑内，视线并不良好。 走到一半，李杨可以确认这里空空如也。 侧办公室是空的，岗卫也是空的。 但细心的他发现地上散落着不少弹壳，证明这里曾经有枪开火。 继续向前摸进，李杨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前方，一扇颜色和墙壁截然不同的合金大门逐渐清晰。 在看到它的那一瞬，李杨的心咯噔一下沉到谷底。 坏消息。 武库的大门早已升级，是双重机械式密码合金大门。 而且，关的严丝合缝，连根针都别想插进去。 李杨头疼，这要是没有密码，想要开门，纯属是异想天开。 别说带来的小钢锯和锤子了，就是用激光来割，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操。” 李杨怒啐，这不等于跑空？ 甚至，连哨兵枪械的低保都没吃到。 就在他心里发狠，一定要找到哨兵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冲进房内，惊得李杨立马回头拉弓。 很快，他又松开弓弦。 冲进来的，是他留在外边的队伍。 “李杨，有丧尸过来。” 柳竹出声，为他解惑。 “数量多不多？” “不多，只有两个影子。” “但我不知道后边还有多少，又没有你的远程攻击，不敢贸然对抗，只能先进来了。” 闻言，李杨看向门外。 雨幕依旧，略显光亮中，隐约可见两道踉跄的身影。 见惯了疯狂扑跑的丧尸，乍一看乱逛的存在，还真有些不适应。 “大家都进办公室，把门关上。” 李杨果断下达命令，众人迅速窜进侧面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李杨，你不进来？” 柳竹一惊，因为李杨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 “我也会藏起来，放心。” “我只是怀疑...它们可能不是丧尸。” “你们千万不要出声。” 说话间，李杨将门关死，迅速躲到岗位的大桌下。 桌底，足够宽阔，拉射完全不是问题。 并且三面有挡板，外界进来的不管是人还是丧尸，正面都看不到他。 “噗噗...”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彼此落定。 清晰的踩水声，逐渐拉近。 就算不用看也能想象出灌满水的鞋，随着行走落下脚步而喷溅雨水的场景。 “不是人。” 李杨紧握弓箭，已然做出判定。 活人，是绝不会有这样沉重的脚步。 奇怪的是...丧尸怎么会主动回到这里？ 它们...是这里的驻岗人员，还是干部...？ 第18章 重机枪! 沉甸甸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擦着办公桌，缓缓向内。 李杨握弓的手渐紧，如果它们去冲门，他立刻会滑出来拉弓射杀。 但丧尸并没有向想象中那样在侧办公室门口停下，而是继续向内。 李杨心中狐疑，再往前可就是武库的合金大门。 一直走下去，非得撞墙不可。 难不成，它们还变异出穿墙术了？ 耳中，只有那两只丧尸的脚步声继续向前。 李杨确定外边没有其它丧尸进入，决定冒险去看一眼。 悄悄挪出办公桌，贴着墙角，轻轻露出半个头颅。 恰巧，两只丧尸的脚步声，也在此刻停歇。 一身制服，脊梁笔挺，是武装部的人没错。 只是...它们停在关闭的合金大门前干什么？ 思绪未落，两只丧尸齐齐举起手臂。 背对着李杨，他看不清它们的动作。 不过，根据衣物和体态的改变，不难判断出它们是举着手臂的。 “咔咔咔咔...” 细密的金属碰撞声传进耳中，惊的李杨眼睛猛然圆瞪。 这...怎么可能！？ 可他想象中不可能发生的事，真的发生了。 随着细密金属碰撞声音的不断弹起，几秒后，咔嚓一声脆响，锁扣弹开的声音映入眼帘。 紧接着，两道背影在李杨惊骇的目光中，推开合金大门，慢慢走了进去。 “操蛋，” “见鬼啊！” 李杨狠狠揉揉眼，犹到此刻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但现实打开的武库大门，由不得他不相信。 手握弓箭，李杨悄然向前追去。 既然有人打开了大门，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溜到门旁，内部，沉重的脚步声在转圈圈。 李杨神色复杂，丧尸果然保留着生前的习惯和本能。 大概是他们日日巡逻查验，因此造就它们哪怕尸变，依然让丢失记忆和生命的死躯、做出生前刻画在大脑的事。 李杨知道人尸殊途，可此情此景，也不免让他凭生几分神伤。 手中的弓，也似有千钧之力，难以开动。 “谢谢！” 他蓦地出声。 武库内，沉重的脚步声忽的一顿。 四只灰红交加的眸子，瞬间将李杨锁定。 “吼！” 吼声响起，它们忽的疯狂起来，飞快向他扑来。 李杨猛拉弓弦，形如满月。 下一刹，弓弦一松，无数水珠崩散，如大荒星坠。 弓弦弹出的箭矢，势若星流，撕开空气，径直钉在左边一只的脑门。 丧尸应声而飞，李杨不闪不躲，再次扣弦拉弓。 第二只箭矢飞出，将第二只已到眼前的丧尸带飞几大步，挺在地上不断颤抖。 李杨轻叹一口气，吸引它们率先攻击，能让他的心中的神伤去掉几分。 扶住合金大门，将之彻底推开，李杨回头轻喝一声， “都出来。” 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俞峰和柳竹率先出来。 “这里。” 李杨招手，俞峰一转头，惊奇的发现刚才严丝合缝的武库大门...居然打开了！？ “我操李杨，” 俞峰一脸震惊， “你还是个惊天魔盗？” “这锁你也能打开？” 李杨有些无语，不禁瞪了他一眼， “废话简直，” “进去搬几个重重的武器箱，把门彻底堵死。” 俞峰点头，一脸兴奋的向里面冲。 下一秒，一声怪叫传来，吓得他险些蹦到天花板上。 昏暗的环境里，两具尸体直挺挺的竖在里面。 猝不及防之下，怎会不吓人？ 俞峰即将拥抱武器的兴奋，一下就被去个大半。 借着门口不算亮堂的光再仔细一看，躺着的尸身上，头颅都扎了一只羽箭。 嗯，没错，是李杨干的。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放松你的警惕心。” 就在此时，李杨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俞峰脸色严肃，狠狠点了点头。 他清楚，这是李杨在点他呢。 这一次是死的，下一次如果是活的呢？ 老老实实的搬了一个武器箱挡在门前，其他同学也鱼贯而入，在李杨的指示下继续搬武器箱，直到将沉重的箱体摞的和门一样高，彻底断绝它关闭的任何可能。 留了两个同学在门口放哨，李杨这才放心踏入武库内。 武库，密封性极好，四面齐齐码着大大小小的滤器木箱。 李杨眉毛微挑，就看这个样子，里面的武器年纪怕是小不了，多半都是些爷爷枪。 保不齐，都能有太爷爷辈的。 至于俞峰呢，早就在里面找开了。 此时，他正拎着撬棍，跟场上最大的木箱较劲呢。 清脆的声音，接连不断。 封存的木箱被打开，俞峰的惊叫声再次传出， “我操，” “马克沁！？” 看着箱子里陈列的家伙，俞峰眼都直了。 这东西可太出名啦！ 作为划时代的武器，历史上留有浓重的光彩不说，影视剧中也有超高的出镜率。 索姆河战役，马克沁重机枪一天就撂倒带嘤六万多人，彻底终结了骑兵时代。 丧尸可不是人，只会一个劲的往前冲，那可比人好杀太多。 要是能带走这个大杀器，往江明酒店门口的高台一架，到时候尽管龇着大牙嘎嘎乐，哒哒哒的你就杀吧。 李杨被俞峰的一声马克沁所吸引，他是有点狐疑的。 马克沁可是老古董，纯老祖级机枪，怎么可能放在这里！？ 就算是仿制的民二四式，都没有多少可能。 但考虑它独特的外形，俞峰认错的可能确实很小。 李杨走近，伸头看向木箱，经典的水冷框架映入眼中，的确像极了马克沁！ 可它果然不是马克沁，也不是民二四式重机枪。 “不是马克沁，是维克斯。” 对新老枪械非常了解的李杨，细看立马就看出这不是马克沁。 而是改良版，维克斯重机枪。 此枪看上去和马克沁十分相似，也保留了经典的水冷和枪管短后座式自动方式，但重量大大减轻。 没记错的话，不加水状态下，只有三十斤露头。 同时，它的闭锁机构完全反转，抛壳是向正下方的，对于射杀同类是十分的有人性化，绝不阻挡视线。 李杨摸着维克斯，边上手边啧啧称奇。 按说这个枪，应该在博物馆才是，不应该出现在学校的武装部封存。 如果是当年的战利品，那就更应该待在博物馆。 难道，是那个年代军方迫切研究国产机枪时，用于摸索、验证而仿制的产物？ 想着，李杨在机枪下一阵翻弄，果然给他找到了配件和相关说明。 和他想的一样，正是国内的仿品。 并且，口径也为了适应时代需求，更改为7.62mm。 事实上，阿丽坚对猴猴的战斗里，使用的也是这个口径。 有这个大杀器，再配上弹链.... 啧啧啧，幸福来的太突然，场景有些太美妙。 一时间，李杨居然有点不敢想... 第19章 雷暴 维克斯重机枪，并不是李杨的中意武器。 武库的古董那么多，一代代枪械更迭，肯定有更加合适的。 “拆其他的箱，看看还有什么枪。” “如果有95-1班机，那可就太好了。” “191都出来了，95系列也不算小甜甜了。” 李杨打了招呼，众人霹雳乓啷一顿拆。 他左看右看， 嚯！好家伙！ 全是古董爷爷枪！ 56枪族： 56式半自动步枪； 56式自动步枪（56冲）； 56式轻机枪； 81枪族： 81式自动步枪； 81式轻机枪。 95枪族当然也在行列，李杨看了下，步枪居然是最初版那种带前握把的。 并且，还有枪械配套的刺刀封存。 除此之外，还有可加装脚架充当重机枪使用的67式通用机枪和80式通用机枪。 枪，封存的极好，也都是好枪。 只是7.62mm和5.8mm两种口径，让李杨有些纠结。 小口径子弹穿透力强，且单位重量小，同样负重状态可携带子弹数多。 可95班用机枪的弹鼓，比不上67式、80式弹链供弹的机枪猛。 更何况后者使用的还是全威力弹，针对丧尸那绝对是成片的割。 相对来说，使用中间威力弹的95班机就要逊色太多了。 看看拆箱拆的热火朝天的各人，李杨心想，来了这么多人，通用机枪不弄走两挺，那是真不甘心。 实在太重，大不了脚架不要。 反正是射杀丧尸，又不是配合集团冲锋打定点或仰角射击压制。 最好，能有工具借用。 那样维克斯都能考虑带回去，这玩意是水冷，火力持续性比常规枪械可强太多了。 想着，李杨不禁动起心思。 武装部周边，肯定有小车。 这里的武器装备数量，值得冒险去找。 打定主意，他开始初步挑选将要打包带走的武器。 67-2通用机枪，以及81枪族和95枪族。 至于维克斯，是最不在考虑范围内的武器。 挑选结束，李杨开始为枪械配弹。 一箱箱封存完好的弹药箱被打开，油光光的弹匣、弹鼓、弹箱、弹链和配套枪械归成一类。 拿枪一支95，压好弹匣插入，背带上身，那安全感比弓箭大太多。 自动火力的优势，是冷兵器永远难以比肩的。 “我把各枪械的弹药归类了，看好弹鼓是怎么上弹的。” 李杨亲手示范，让其他人为枪配弹。 “记住，压好的弹匣，不要插进枪里以防走火。” “弹链像我演示的那样，规整叠进弹药箱。” “给我可劲的压，带个空盒子也是带，多装点子弹应对丧尸的底气就越足！” 李杨一边打气，一边往身上系武装带，又咔咔压了六个95弹匣装到身上。 而后站起身，招呼同样咔咔压弹的俞峰， “带着你的撬棍，跟我走。” 左背箭袋，右挎枪，手握强弓，李杨是全副武装。 俞峰随着他重新进入雨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们在周边找找看，要是能找到推车之类的，比我们背的武器就要多几个量级。” 李杨给出解释，俞峰了然。 大雨如注，狠狠的浇两只落汤鸡。 有了枪，两人的底气都不一样。 尽管俞峰不知道李杨打的准不准，而李杨害怕声响吸引丧尸，其实也不敢轻易开枪。 在武装部的周边游荡，偶尔能碰到游荡的丧尸。 两个人的目标，那就要小很多，轻易就能绕开。 不知觉间，两人走的越来越远。 “诶，前边就是四食堂。” “采购或者做饭阿姨，有三蹦子。” 俞峰靠近李杨，低声开口。 “英雄所见略同。” 李杨嘿嘿一笑，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一拍即合，两人一路摸到食堂边。 成排的电动车，不复以往那般整齐，摔落一地，电动三轮也横三竖四的搅在一旁。 几道黑影，看在车旁，多半是开车逃窜没有成功的。 李杨一箭一个放倒，走近一看果然。 电动三轮的钥匙已经插上，电量几乎是满的。 挑了两辆车斗较大的，遮住屏显的光，一前一后，两人悄咪咪的向回开。 尽量躲开丧尸的同时，也得考虑过车。 李杨没有吝啬箭，该用时果断用。 一路开到武库建筑外，两人相互一视，纷纷美滋滋的笑了。 此行，除了路上遭遇点小挫折，其余过程顺利的不像话，无论是寻找武器还是寻找载具。 说句不中听的话，简直有如天助。 但李杨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他这位重弓手，从包间的丧尸爆发开始，就是覆灭之局。 就算能侥幸活下一批人，找食物、更换藏匿地点也不可能完成。 而现在，不光有足够的食物，还得到部队的制式武器。 武力和资源的双重加持，李杨绝对是引起质变的那一环。 回到武库，让李杨小惊喜一把的是，二次拆箱过程还发现了手枪。 5.8mm口径20发双排供弹的军用版，高贯穿力的92式。 配上武装带和枪套，妥妥的正规军啊。 咧着嘴角，李杨乐得不行。 给手枪找好弹匣和配弹，留下柳竹和秦心月两个女生继续压弹，他带人把武器重新装箱并搬进车斗。 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但必须争分夺秒。 他的打算很完美，两个人驾驶两个三轮，其他人步行。 必要时刻，还能推一把。 所以弹药武器，尽可能的多装。 人力加电力加柏油路，就算多装一些走的又是人行通道也是没有大问题的。 就在李杨带人搬得起劲之时，轰隆一声巨响，吓得众人魂差点掉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武库！ 突如其来的巨响，下意识的反应当然是弹药爆了。 当然...不是。 但李杨的脸色，忽的难看下来。 第20章 热武备战 李杨脸色大变，倒不全是被吓得。 而是雷暴引起的巨响，会造成不可控的变故。 丧尸，可不是什么听力都没有。 这样的响动，会惊的它们乱跑。 一旦集聚成群，误打误撞扎进武库附近，那就麻烦了。 枪声一响，必然会将一定范围内的丧尸全部吸引。 到时候，慢慢汇集成尸潮，就必须得彻底清缴才能离开。 更麻烦的是，雷声一起，来时趟过的路就不再具有参考意义。 且不能在雷声中返程，不管雨势如何，都得死等。 问题是自己等人必须回酒店。 这里固然守着一座武库，有充足的弹药。 但武库没有食物，冰冷的子弹又不能吃。 唯一的获得食物的可能是，清剿校园，从食堂补充。 只是这难度比借助雨幕趟过马路回归大上几个量级，安建师范大学，在校师生两万余啊... 清剿的动静，在活人寂静的城市，就像平静湖面丢下的石子。 一圈圈涟漪荡开，学校之外的范围丧尸被吸引，最后的结果只有被围困至死这一个结局。 越想，李杨的脸色越难看。 眼下的局面看着大好，却被一声惊雷完全改变。 毫不夸张的说，距离死局只剩一线。 “都别装车了，所有人给机枪备弹，要弹链。” “俞峰，带着脚架跟我来。” 李杨抱起维克斯重机枪，顺便拎起几个空了的弹药盒。 闻言，俞峰赶紧提起木箱里的三脚架，跟上脚步。 “就放这。” 李杨在武库门口选了片视角开阔的平地，示意其将脚架放下。 然后，开始组装机枪，并将弹药盒散开等雨水。 “李杨，你在这里架枪干什么？” 俞峰又惊又疑，满脸的不理解， “现在可不是过瘾的时候，虽然有大雨掩护，可枪声依旧很大，会把丧尸都引来的！” “这里又是学校，一旦汇集成尸群，我们这些五等射手，有枪也挡不住啊！” 俞峰极力劝说，李杨还是自顾自的组装机枪。 直到组装完成，他才指着天空， “听。” 话音未落，泛紫的闪电撕开昏暗的天幕，紧接着是天地同鸣的轰响。 雷声，让俞峰下意识的一缩。 平日里，雷鸣倒也没有那般可怖。 可现在是末世，四处游荡着吃人的丧尸。 这种环境之下，连雷鸣都被加持几分恐惧。 “丧尸也能听见声音。” “你怕，它们也会被雷声吸引。” “很难保证它们一通乱窜不会窜到这里，我们要早做准备。” “别到时候汇集了尸潮，我们什么都没做。” “雨幕之下，发现丧尸就到了眼前，架枪的机会都不会有。” 李杨寥寥数句，听得俞峰冒出几滴冷汗。 操！ 大意了！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 天气预报说有强对流天气，一整晚都没有听见雷声，怎么就这会来了？ 晦气！ 俞峰心里一阵乱喷，就看到李杨起身，应该是回去拿弹药。 跟上脚步，他只猜对了一半。 弹药，确实要拿。 除了俞峰，李杨又挑了四个人出来，以维克斯为中心，呈环环形左右各架了两挺重机枪。 限制好机枪脚架横向扇面移动角，他现场教大家更换弹链，如何操控、开火。 给维克斯枪筒注水，咔嚓一声拉动枪柄，宣告这挺机枪鼻祖已处在随时收割生命的状态。 旁边，空了的弹药盒在继续收集雨水，等待机枪二次注水。 撤回武库，雷声频率渐高，距离也越来越近，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可李杨又在房间内架起三挺机枪，就在通向武库的廊口。 “李杨，你为什么不直接在门里面架枪，这样不是不用面对那么大扇形面的丧尸进攻么？” 俞峰十分不解，看他这架势，就跟专门来过射杀瘾似的。 李杨拖着弹链，将之送进机枪。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配着外边的雨声也分外好听。 “你知道会有多少丧尸围过来么？” “我们要是直接在门里架枪，打碎的尸体别说把门堵死，就是房间都能堵上大半。” “到时候我们怎么走，打地洞走么？” 将三挺机枪完全架好，李杨带着俞峰回到武库，做最后的安排。 “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雷声大概率会引起尸潮，我们必须拼死一搏。” “刚才六人里，我、俞峰、张杭为射手。” “其他人为副射手，给我们供弹。” “左右机枪，第一时间不要开火，注意我的命令。” “必要时刻，副射手也注意使用闲置的机枪射击。” 顿了一下，李杨看向柳竹他们三人， “你们继续在武库装弹，速度要快，一定要跟上我们的消耗。” “你们只有三个人，装弹压力丝毫不比战斗小。” “否则，弹药打空，就等着丧尸进来大快朵颐吧。” 李杨脸色异常严肃，但其实不用说，其他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说完，他并没有出去，而是和所有人一起装弹。 一时间，武库里不再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子弹叮叮当当碰撞发出的脆响。 雷声，渐大。 雨势，随之越加猛烈。 听着暴雨倾盆而下的躁响，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种丧尸不会前来的错觉。 然而，错觉终归是错觉。 又是森白的闪电掠过长空，武库被短暂映亮，从外界投来一道长长的影子。 “哒！”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震得所有人一顿，耳朵嗡嗡直响。 李杨手握九五站起身，这一次，他没有背上他的弓和箭。 “江泽宇，我们俩先去。” 闻言，后者站起身，连吸几大口气，跟上离开的李杨。 走廊内，一具湿漉漉的尸身，正躺在中间颤抖。 江泽宇看的很清楚，是一击致命，爆头。 他心中疑窦大起，十几米的距离，这么昏暗的环境，李杨怎么这么精准？ 而且，他只开一枪，心里稳得不像话。 他那么精通传统弓箭，对枪械也如此有信心么？ 思绪未落，走在前方的李杨再度开枪。 “哒、哒、哒，” 都是点射，频率相同，没有任何紧张的迹象。 分明浸淫已久，就像久经沙场的战士。 而随着枪声响起，一道道穿越雨幕的身影也随之倒下，正对应每一声枪响。 李杨的枪声一起，就再也没有停歇。 连续的点射，直到两人一前一后穿进雨幕。 神似马克沁的重机枪旁，李杨扯过一个弹药箱坐下，双手握住后射击握把。 看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黑影，他一秒都没有犹豫，果断挑起保险，按压扳机。 “咚、咚、咚...” 重机枪的咆哮，哪怕是点射，依然震得江泽宇心肝儿直颤。 何平年代的人，有几人听过它在耳边的嘶吼？ 能轻易收取人类生命的魔刃，就这样在眼前被激活。 所幸，它此刻的目标，不是鲜活的人类。 第21章 火力全开的剿杀 枪声一起，沉闷的声浪，以李杨为中心浩浩荡荡的向四周散去。 尽管有雨幕大为遮蔽，依然穿的极远。 “嗷...呜吼...” 此起彼伏的嘶号声，回应着枪声，电流一样，在丧尸里蔓延。 能捕捉到枪声的丧尸，第一时间向声源汇集。 雨幕中，模糊的身影越来越多。 李杨的点射，很快变为短点，然后是长点。 没有多久，变成短扫。 天地蓦然一亮，蜿蜒的银蛇撕开天幕。 无数雨珠被映透，无数黑影张牙舞爪，点缀在雨幕中，一眼看不到边际。 江泽宇张大嘴巴，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多，太多了。 简直就是潮水，能轻易将他淹没。 “咚咚咚...” 李杨操控的重机枪，终于长扫。 枪口吐着火舌，舔舐着落下的雨滴。 他都不用专门去瞄准，只需要卡着一道爆头线，沿着扇面从最左转到最右，便能用子弹划出一条斩杀线，将范围内的丧尸穿成糖葫芦。 成片的丧尸被绞杀，更多的丧尸冲来。 射杀中，李杨的心态反而慢慢稳定。 浸淫传统弓箭十几年，他对目标距离和所处空间的把控能力，毋庸置疑。 更别说他经常花钱实弹打靶，对枪械射击根本就不陌生。 再加上重机枪沉重脚架的固定加持，子弹简直就跟从他心里长出来的一样，把握的极其精准。 但他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太孤寡。 耳中，各处都是丧尸的嘶吼。 沉甸甸的脚步声至压住了雨声，似乎下一秒就要踩在两人的头上。 稳如李杨，此刻死握握把的手也是微抖。 按压扳机的大拇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道道影子，投在地上拉的好长。 恍惚间，它们逼得更近。 “咔嚓！” 脆响声响起，机枪的拉柄弹回，枪口的火焰，霎时停止。 250发的弹链箱，连一分钟都坚持不到。 “弹链！” 李杨一声大吼，江泽宇狠狠一颤，如梦初醒。 他赶忙将早就抽出的弹链递到李杨手中。 压弹板盖下，拉回机柄，机枪喷吐的火舌再度亮起。 短短时间的耽搁，雨幕中丧尸的黑影越加浓郁。 不少身影踉跄，也许是被子弹撕裂躯体，也许是被击杀的同类绊脚。 又一个弹链箱打空，这一次，江泽宇没有发愣，立马就将弹链递上。 火力延续，机枪的咆哮，是场上唯一的慰藉。 可时不时划过的闪电映照下，丧尸的数量没有一点减少。 “弹链！” 第六个弹链箱续上，维克斯的枪口，已经像蒸汽机那样，向两侧喷吐白色的水汽。 当第九道弹链推进枪膛的时候，四周溢来的丧尸，明显高了不少。 李杨知道，那是被射杀的丧尸堆在脚底，慢慢形成了一座尸墙。 重机枪的恐怖，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这远远不够，围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了。 “去，把刚才的几个人都喊来！” 李杨暂停射击半秒，对江泽宇大喊。 后者爬起身来，拼命向武库跑去。 于此同时，李杨手中的机枪，再度咆哮。 维克斯的枪筒，成了高压锅，正随着喷吐的弹头呲呲往两侧喷着白气。 十几秒后，几道身影冲进雨幕。 一道闪电划过，看着无处不在那张牙舞爪的黑影，俞峰几人都被惊呆了。 “发什么愣！” “进入射击位置！” 机枪的咆哮一顿，取而代之是李杨的咆哮。 俞峰几人这才慌乱的进入位置，按照刚才李杨的教学射击。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点射和精准一说。 只要搂住扳机把子弹泼洒出去，便能有效的阻击丧尸。 耳旁，左右同时传来重机枪的闷响，李杨的压力陡然大减。 长吐一口气，他动动腿，将被弹壳埋住脚抽了出来。 暂停射击，李杨捋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操了，雨怎么还越来越大了？” 大骂一声，他一口气搂完剩下的子弹，拧开盖帽给枪加水。 枪筒滚热，里面的水烧的滚开，估计也蒸的差不多了。 重新加好水，两侧的枪声先后停歇，俞峰和张杭手忙脚乱的更换弹链。 “换机枪，弹链给他们换！” 李杨大声告知，再度按压扳机。 出了很多水的重机枪得到冷水补充，重新开喷。 左右两翼，更换机枪的两人也随之射击。 两挺机枪互换，射击没有间隔不说，还能给枪管间歇冷却，简直是完美。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丧尸越来越多，且随着射杀的尸体堆的越来越高。 时间流逝，一伙人逐渐适应射杀的节奏。 可扑来的丧尸，越来越近。 因为堆叠的尸身，导致后方的丧尸需要爬上尸墙才能俯冲而下。 7.62mm口径的全威力子弹，原本可以轻易穿透丧尸二次杀伤它们。 可因为尸墙的出现，穿透俯冲而下的丧尸，弹头全打在后边的尸墙上，故而效率远不如开始。 维克斯的枪筒，第二次喷出蒸汽。 雨幕中的丧尸，已经完全可以暴露在眼中。 加上接近中午，天色加亮，李杨能清晰看到丧尸被弹头掀开头盖骨，或是直接拆去半个脸。 血液，被雨水中和，又被尸墙挡住，向机枪阵地回流。 红殷殷的，别提有多瘆人。 李杨把脚垫在堆高的弹壳上，他可不想泡在尸水里。 第二次给机枪加水，正前方最高的尸墙，已经超过两人高。 前后不到半小时的战斗，单他手中的维克斯吞吐的弹药都不止六千之数。 两翼俞峰和张杭发射弹药少上一小半，但几千发枪弹的喂养下，终于不复原先的慌张。 好的射手都是足弹喂出来的，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错。 局势，也在两人渐入佳境的帮衬下大为缓解。 也许是枪声被尸墙阻隔，也许是周边能被吸引的丧尸达到极限。 攀上尸墙又俯冲而下的丧尸，明显没有之前那般密集。 天上的闪电频率也开始变低，雷暴在逐渐平息。 可李杨完全没有局势缓解的庆幸，压力反而有增无减。 他怕强对流之后雨势迅速减小，而尸潮还不停歇。 这样一来，枪声会传播的更远，将吸引更多的丧尸集聚。 压住扳机，手中的维克斯一长串咆哮，将子弹完全消耗。 更换新的弹链间隙，李杨冲江泽宇大喊， “去，让两边的人抱着没打完的弹药箱撤回去。” 江泽宇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传达李杨的吩咐。 很快，两翼机枪喷吐的火舌停歇，四个人一溜烟窜回武库建筑。 让李杨有些惊讶的是，江泽宇居然没走，还在给自己担任副射手。 第22章 喘息之机 少了两挺机枪，即便丧尸的数量减少，李杨还是变得掣肘。 毕竟随着射杀，尸墙在缓步推进，充当丧尸的掩体。 也代表着每一次丧尸的扑击，初始距离都是更近的。 再次更换弹链的间隙，李杨告诉江泽宇， “带几个没打完的弹链箱回去，到后边的机枪阵地等我。” 江泽宇跑了，李杨铆足了劲开火，一股气将新换的子弹全部打空。 打空之后，他抓起一旁的步枪，边退边点。 人还没到建筑里，弹匣便已打空。 李杨也不更换，迅速跑到廊口架起的机枪后，拉动枪栓上膛。 外界，丧尸追寻着他的脚步，争先恐后的向房间里钻。 李杨第一时间没有开火，而是等前方丧尸冲到房间的一半，这才搂动扳机。 “咚咚咚...” 机枪的咆哮声，在略显狭窄的长廊里回荡，远比空旷处大得多。 李杨被震得耳膜刺痛，头脑微晕。 江泽宇倒是聪明，双手捂着耳朵。 李杨又不能腾开手，只能硬撑。 一个弹链箱还没有打完，一双略显冰凉的手摸到他的耳后，轻轻塞进两团柔软的布料。 耳中的聒噪霎时大大缓解，李杨心中大暖。 迅速回头一瞥，不是柳竹又是谁？ 莫名的激励，李杨斗志大增。 手中的机枪疯狂喷吐，将挤进房间的丧尸搅得稀碎。 没有雨幕遮挡，子弹击中人体的表现，彻底暴露眼中。 冲来的丧尸，但凡被子弹挂中，那就是血雾升腾，皮肉乱飞。 击中脑袋，头盖骨配着脑浆、血浆往后喷。 击中脖子，直接撕下大半脖颈。 哪怕是打中身体，随随便便也是通透的大窟窿。 左右横扫，最多的情况就是子弹成扇面散开，一个丧尸就吃上三四发。 卡在爆头线，就是脑袋齐齐开瓢。 压得稍低，便是直接从脖子或是胸口以上撕开。 若是碰巧擦到臂膀，那就可以看到手臂横飞的模样。 7.62mm全威力弹的杀伤力，尽显无疑。 屠宰场一般的景象，看的柳竹面色苍白。 脏器和血液的腥气混合着尸体才有的腐臭，顶的她几乎要控制不住作呕。 一旁捂着耳朵的江泽宇也好不到哪去，喉头一鼓一鼓，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操枪的李杨，面对的景象比他们更直观。 实在觉得恶心，其他人都可以不看，控枪的李杨不行。 无论眼前的场面多么具有冲击力，他只能撑下去。 残肢断臂，脏器横流。 血腥气犹如实质，李杨都感觉冲眼睛。 恶劣而恶心的环境下，时间在感官中被无限拉长。 打空一个弹链箱，简直和过了一年那般久。 李杨没有更换弹链，他直接平移，换了一座机枪。 江泽宇很自觉，打空的机枪他自行去更换弹链。 不知何时，后方的柳竹重新回到武库内部。 里面的人不会闲着，应该都在加紧将子弹穿进弹链。 眼前的光景，只要机枪歇火，众人的结局可想而知。 而李杨呢，看着残肢断臂缓缓堆高，心态慢慢发生了一丝变化。 不知道是看得多了，还是基因里远古刻画的好斗基因被解锁。 沁进鼻中的血腥开始不再令他作呕，反倒让他变得有些兴奋。 他手中的机枪，火舌吞吐渐渐变得有节奏感。 点、短点、长点，火舌映照出疯狂向房间挤来的丧尸，将子弹点在它们身上。 踏着残肢的丧尸应声而倒，一波波成为残肢的一部分。 涌进大门的丧尸，慢慢变少。 一方面是整个门都被残缺的尸体堵塞，另一方面是外界的丧尸越来越少。 奇怪的是，丧尸少了，李杨竟生出一丝不满。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变态的疯狂，觉得射杀的不够过瘾。 “咚咚咚”的机枪喷吐，在他的操控下全部集中在几个丧尸身上，直把它们打的稀碎。 江泽宇将李杨的疯狂尽收眼底，眼中不禁闪过浓浓的恐惧。 这种恐惧，比当初他拉弓对着自己还要大。 他不禁想起一个名词，ptsd，应激。 放在当前，李杨就是杀红了眼。 但江泽宇根本不敢出声提醒，甚至不敢乱动，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他很清楚，这时候李杨很可能敌友不分。 不像当初拉弓那样有清醒的头脑，是有很大几率给自己一梭子花生米的。 幸好，最后几只丧尸艰难的从碎尸堆砌的门口钻进来，吃了弹链中剩余的全部子弹。 血雾升腾，碎肉乱崩，机枪哑火，一切都归于平静。 李杨瞪着眼，猛扣扳机数次无果后，终于清醒过来。 眼前，一片黑暗。 他清楚，残肢铺满房间，甚至连门都堵得死死的，哪里能透光？ 唯有身后，亮着微弱的光，应该是他寻找工具时给柳竹留下的手机。 “不用上弹了。” 李杨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危险境地，给江泽宇丢下一句话，起身返回库房。 脚下，血液汇集，早就将长廊沁满，铺了厚厚的一层。 每一脚下去，黏糊糊、滑溜溜的，分外恶心。 李杨抖着手，从一个普通人开始，直接面对这种环境，没有一点负担那是不可能的事。 等他走到库房，抖动的手已经被他完全压制。 屋里，子弹碰撞的叮叮声仍在继续。 所有人铆足了劲的装弹，压进弹链箱，连李杨到来都没有停手。 “暂时安全了，不过我们的处境依然不好。” “能不能安全返回，我没有把握。” 李杨的声音不大，却是一记重锤，落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跟着他脚步撤回的江泽宇闻言，忍不住小声埋怨， “李哥，要不是你拿走我的手机，我爸说不定已经组织人来搭救我了。” 江泽宇的话，没把李杨逗笑，却把柳竹逗笑了。 “你可真会做白日梦啊。” “国家的军队都没能开进城里，你爹能。” “你爹比国家都厉害，他是光之国的奥特曼之父捏。” 柳竹的阴阳怪气，顶的江泽宇脸色涨红，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也就是吐槽，他当然很清楚他爹没那么大能耐。 当前的环境，除了国家，真的没有第二种解。 所有幸存者能做的，就是拖，拖到国家下场，部队营救。 至于当下，则是怎么打通被丧尸残肢堵住的大门。 那被机枪撕开的大大小小碎块，一点点清理怕是能干到明天。 第23章 回撤 回头瞥了江泽宇一眼，李杨一言未发。 可这一眼，给江泽宇吓得够呛。 给李杨当副射手这会，他可知道某人有多变态。 不说射杀了多少丧尸，重要的是李某人险些就杀到失去理智。 他十分确信，把李杨惹恼了，当场把他崩了人家也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笑话！ 一个人脑浆迸裂，能跟一地的残尸比惨烈？ 可惜，李杨耳朵里还塞着东西，压根没听清江泽宇嘀咕什么。 就连柳竹的阴阳怪气，他也就听个大概。 当然，李杨也没心思跟江泽宇计较，当务之急是快些离开。 再者说，好歹人家刚才当副射手供弹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刚才枪打的紧，我没有注意雷声是什么时候停的。” 李杨抠出一侧耳朵的布条，声音有些大。 “希望外边的雨还足够大，能掩护我们回归。” 说完，他又将布条塞回去， “我去打通出口，你们都到库房里不要出来。” 拿上照明的手机，李杨原路返回，江泽宇有些发懵。 他看的真真切切，门被尸体彻底堵死了，怎么打开？ 好奇之下，他往回几步把头伸出门口，想看李杨的操作。 手机闪光灯到机枪处一暗，被关闭放进口袋。 下一秒，机枪的咆哮声再度响起。 明灭的火光，映亮影影尸块，和机枪沉闷声音相匹配的，是硬物被击中的低沉声响。 火花四溅，建筑里，四处是纷飞的弹头。 伸出头去看的江泽宇，赶紧把头缩回武库，躲到墙后。 他暗暗咂舌，心中对李杨的恐惧又平增几分。 真是个疯子！ 还以为是什么打通出口的好法子，原来是用枪打通。 这家伙就不怕跳弹弹回来给他自己脑袋来一下么？ 搂住扳机就这样猛扫？ 李杨当然知道跳弹的恐怖，他又不傻，射击当然是有角度的。 再者，全威力7.62的机枪弹，对于一般的混凝土设施破坏力是恐怖的。 就拿武库建筑的外墙来说，虽然不能一枪打个通透，但也能钉的粉末乱溅。 除非是子弹刚好击中钢筋，不然也很少产生跳弹。 基于这两点，李杨才敢这么操作。 一口气扣完整个弹链，李杨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照着，自行更换弹链。 射击继续，他控制着弹着点维持在边长半米多的范围内。 借着枪口的焰火充当照明，用弹头充当钻头，直到将这片混凝土完全打穿。 打开闪光灯照一下，李杨换上弹链补枪，直到弹着点大部分是钢筋框架。 摘下耳中塞着的布条，他用手机照着长廊大吼， “俞峰，带着你的撬棍来。” 得到召唤，后者立马摸到身边撬棍向李杨走去。 两人碰面，俞峰也被房间内的尸山血海震惊了。 “我把墙打穿了，不过钢筋还打不断，你用撬棍别，别出个能容人的洞口。” 李杨带着俞峰走到墙壁前，后这一看，乖乖，混凝土果然被打穿了。 而且，构建的钢筋上也伤痕累累。 只是钢筋的硬度太大，弹头也仅仅能带出些许伤痕。 拎起撬棍，俞峰不用李杨招呼，上去就别。 “尽量开大点口，人过去容易，武器箱也得过去。” 李杨嘱咐，俞峰哼唧哼唧的攒足劲干。 一米九级的壮汉，跟蛮牛一样。 借着又粗又长的撬棍，别弯墙里相对细小的钢筋还是没问题的。 不多时，口子便已完全拓开。 外界，天色还算透亮。 雨势见小，和来时差不多。 稍远处，射杀堆积的尸墙拦住了雨水，让墙外成了血河。 除了打残的丧尸微微哼哼，已经没有活力爆表的家伙围来了。 李杨看向维克斯阵地打空的一个个弹药箱，单是他一人就得去掉近万发子弹。 毫不夸张的说，安建师范的同门师兄弟，在这场尸潮恐怕要给他突突一半。 挎着步枪，李杨更换弹匣，率先从口子钻出。 一个扇形尸山映入眼帘，搅碎的尸体被雨水冲的发白，颤抖着别提有多瘆人。 李杨拎着枪，和俞峰走到尸山两侧，扯掉最边缘的十几具尸身，被挡住的血河终于有了宣泄口，向远方流去。 再远些地方，是装了一小半车的电动三轮。 两人将之挪到洞口，进去招呼人搬枪弹。 李杨将打空上万发枪弹的维克斯拆下，放进木箱装车后，便没有参与接下来的搬运，只是持枪警戒。 从武库出来的人，这才发现趟过的血河和陈列在廊口前的尸堆不过尔尔。 眼前的环形尸山，才是丧尸真正的埋骨地。 看向持枪的李杨，他们心里是又敬又怕。 敬的是他能在末世降临后，迅速进到求生者甚至是战士的角色，以一己之力撕破困局。 怕的是哪怕射杀这么多形似人类的东西，却没有丝毫恐怖谷效应，依然能冷静指挥。 这预示对于杀人...他是绝没有任何压力的。 不知他人所想，柳竹的心里只有惊叹，惊叹于李杨发挥的雄性战斗力。 她将李杨的弓箭带来给他，老伙计到手，零星的丧尸就可以无声击杀。 这样，搬运过程的安全性再增加几分。 从腥臭血液沁满的环境挣脱，是当下每个人最快乐的事儿。 不用李杨督促，每一个人都搬得起劲。 也得亏酒店的食物足够充足，没有让大家任何一位出现吃不饱的虚弱状态。 半个小时后，两车满满当当的武器弹药装车完毕，大家排成一排，抱着最后随身的武器。 李杨站在柳竹面前，给她系好武装带挂好手枪和两种弹匣，嘱咐众人开枪和外挂的注意事项。 两两互相整备，两分钟，全员全副武装。 武装带挂着弹匣，背着步枪，腰间挎着手枪。 配上工作服的工装风格，卖相比起南边老棉的武装都要好不少。 李杨再次嘱托，没有他的命令一定不能乱开枪。 带队出发，他打头阵。 后边，柳竹骑着一辆小三轮，最瘦小的男生骑着一辆，其他人都跟在车后步行。 正如李杨预料，平坦的大路哪怕超载，小电驴也拉得动。 最不济，还有人推。 绕过尸山，这一次需要从学校正门出去。 归功于重机枪的吸引和射杀，学校里的丧尸空空如也。 至少到大门口处，没有遭遇到任何一只，唯有门卫岗亭里还有两道黑影。 李杨张弓搭箭，一前一后点头。 离开校园的最后阻碍，宣告消失。 李杨心里有点急，他怕雨势减小。 现在拉着两车武器，目标再度增大。 必须趁着雨势还没有明显的减小，尽快赶回去。 第一个路口，顺利通过。 李杨的心稍稍放下，看来雷声引动丧尸暴动，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路口的丧尸没有之前那么拥堵，甚至完全敞开。 第24章 诱饵 第二个路口，稍稍有些麻烦。 但问题不大，雨幕中的黑影，也就用掉四只箭矢。 越过斑马线，走在马路之上的人行通道，李杨分外注意右侧绿化带的动静。 并让大家沿着车左侧走，尽量避开绿化带。 也许是旁边绿植积累的水流太大，也许是丧尸没能反应过来行走的电车，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任何意外。 李杨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然而乐极生悲，才到第三个路口，丧尸的数量就明显多了起来。 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过。 车不是人，随便怎么绕都可以。 无声清理完丧尸还不算，有时候还得推开拦路的轿车。 回归的速度，完全比不上来时的速度。 加上强对流的雷暴已过，雨势减缓，能见度在慢慢变高。 一个个路口下去，没有引动大范围的丧尸，可李杨的箭矢却消耗殆尽。 他自制的超大号箭袋，共90支都没能顶住。 当然，就算他有两个箭袋也不够用。 因为前方雨幕中肉眼可见的丧尸，远不是箭羽就能解决的。 李杨更清楚，他能看见丧尸，纵使丧尸视力减退，其中也得有一半以上能看到自己等人。 此时，距离大酒店，只有两个路口不到四百米的距离。 穿过两个路口，右拐就能进入南广场。 只要进了南广场，等同宣布安全。 广场那么宽阔，零星的丧尸早就在雷暴中不知窜到哪个角落，根本不会像来时那样傻站着的。 问题是，怎样穿过这最后两个路口。 瞳孔微缩，李杨将目光定格在前方成片的人影上，思绪如飞。 想要悄无声息的通过，那是不可能的了。 硬冲，同样是死。 枪声会把四面八方的丧尸全部吸引而来，就算把重机枪架在三轮上也冲不出去。 除非，它们会自行让开路口。 但这怎么可能？ 李杨定格的目光，逐渐冷冽。 他将弓递给俞峰，并解下两人的弹匣袋，挂在自己的武装带上。 “俞峰！” “我先趟过去引开路口的丧尸，你带队返回。” 李杨的话语不重，却是一记重雷，惊呆了所有人。 以自己为饵？ “不行！” 柳竹大急，立马提出反对， “我们都有枪，一起杀出去！” 李杨摇摇头， “不可能，就我们这几个人，都换成兵王都过不去。” “更别说你们的体质还有烂到家的枪法。” “那我们抽签，抽到谁谁去！” 柳竹跳下车，拦在李杨面前。 她不是傻子，当然能预料到吸引丧尸的后果。 如果这么多人持枪都扛不过去，李杨一个人根本就是送死。 “放心，我不傻，不是送死。” 李杨笑了笑，轻声劝解， “我仔细考虑过，计划是可行的。” “我只是吸引丧尸，而不是阻击、消灭它们。” “我会以躲藏为主，在足够安全的距离制造声响，而后快速转换位置。” “而且，很有可能我会比你们先到达南广场。” “所以某种程度上，我其实是先跑的那个人。” 李杨的话，柳竹才不信。 她直接抱住他的手臂，不然他有抽开的机会。 “骗谁呢？” “真要是以躲藏为主，你不轻装上阵，身上还带着12个弹匣？” “想走，除非带上我。” 李杨捋了捋柳竹被雨水粘在脸上的发丝，轻声保证， “还记得武库我和你说过的么？” “丧尸没有那么简单，武库的安全门不是我打开的，是它们打开的。” “接下来，它们的演变没有人能想象。” “没有武器，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座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囚笼，无非是早一些晚一些而已。” 可柳竹根本不被忽悠， “我不是小女孩，别想着哄我，不行就是不行。” “我一个人，机动性更高。” “两个人，危险翻倍。” 柳竹还想反驳，李杨却根本不给她机会，反搂住她的脖子，上去就是一口。 雨水里泡了半天，彼此的唇都有些冰凉。 四目相对，李杨的眼中全是坚定，而柳竹的眼神，被突然的进攻搞的有些散乱。 场上，其他人则有些懵逼。 怎么讲的好好的，就突然啃上了？ 咋，李杨变成丧尸了咩？ 当然，也有人心里酸溜溜的不是味，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可全然不记得，是自己没有珍惜。 几秒后，唇分。 柳竹还有些发懵，她都没有准备好，第一次亲亲就来了？ “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在酒店等你。” “而且，不会有下一次。” “回来之后，我训练你射击，以后我们并肩作战。” 李杨做出保证，借助一吻将柳竹的防线撕破。 同时，又画张大饼，把她彻底拿捏。 柳竹下意识的舔舔嘴唇，甜丝丝的说不出硬话。 吸了一大口气，她才硬板下脸来警告， “给我上美男计，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会在酒店开枪，引来丧尸。” “你以自己牺牲换来其他人的安全我不接受，你要是死所有人都得死。” 柳竹松开李杨的手，眼中全是决然。 李杨毫不怀疑，她真的会这么干。 这个险他也必须去冒，正如他所说，丧尸都会开复杂的密码门了，接下来的演变谁也不知道。 深处无数丧尸盘踞的市中心，没有武器，就是待宰的羔羊。 再者说，只差两个路口就能抵达，值得冒险。 他也绝不是送死，趁着雨幕还大，他有信心周旋。 看向俞峰，李杨招手。 后者弓腰俯耳，听李杨低声细语， “俞峰，如果我得吸引不到位，车队能推进到哪里就到哪里。” “到时候带人身上多装点弹药回去，只要距离不远，总有机会回来拿，哪怕分几次人力搬运。” “千万别冒着全队尽失的危险硬来，也别告诉他们我说的话。” 交待好后，李杨看一眼柳竹，掏出手枪上膛再放回枪套，挎着步枪穿进雨幕，绕行在密密麻麻的黑影之中... 第25章 引、逃 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黑影中，李杨最清楚自己的处境。 危险肯定是有的，就像柳竹说的，不然不会带十二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当然，他也没有骗柳竹，确实是以吸引为主。 只是方向有所不同，是将丧尸向酒店的左侧拉扯，而不是直奔南广场。 穿过路口，李杨越过人行通道，昔日停放在上边的共享单车散落一地。 因地制宜，他将多辆单车铺在地上，用以延缓丧尸的脚步。 回头看去，雨幕中路口的丧尸身影几乎看不清，李杨果断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哒、哒、哒...” 清脆的枪声，在雨幕中格外清晰。 站在路口的黑影，应声一顿，并没有倒下。 模糊中，李杨看不清头颅，只是选择了把握更大的身躯。 枪声一起，李杨顿感身上一凉，马路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定格在他的位置。 “吼...” 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四面响起。 原本在雨中呆立的丧尸，瞬间被吸引，边叫边朝枪声的方向扑来。 李杨的心，怦怦直跳。 他不敢在原地久留，朝着路面扫射几枪，撒腿就往前跑。 几声击中反馈传来，没有一枪打中丧尸，全打在路面或是车壳上。 疾步冲刺，正前方人行道上，几道黑影迅速在眼中清晰，李杨果断举枪抵肩短点。 奔跑中射击，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准头，只能用子弹数凑。 传统弓或是射击馆实弹打靶的经验加持，在此刻成为救命的关键。 在不慢的跑动中，李杨依然能保持较大的命中率。 至少不用停下身形专门瞄准，或是更换路线。 后方，沉甸甸的脚步声杂乱而密集。 他铺设的单车陷阱起到作用，绊倒好一片。 丧尸没有思考能力，如此密集的阵型下，一旦摔倒就再也爬不起来。 因为红方蜂拥而至的同伴，会死死把它们踩在脚底。 挣扎、蛄蛹，越搅越乱。 单车的阻击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随着李杨的行进，马路上的丧尸也被牵扯，直接向人行道扑来。 它们距离更近，只是路面上密密麻麻的车辆，此刻成为了天然的屏障。 不过指望车辆完全阻击是不可能的，撞击车壳的闷响或是急促嘶哑的呜嚎告知李杨，它们的距离正在迅速拉近。 当然，大部分丧尸虽然被枪声牵动，却并不能如愿第一时间冲来。 反倒是成群叠在车辆的间隙中，卡的死死的。 只有一部分爬上车顶，踩着同类的头越过马路，向枪声追寻。 几十秒的行进，让李杨心中大定。 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安全很多，量变未必形成质变。 数量繁多的尸群，反倒成为影响它们追击的最大因素。 若是只有几百只丧尸，李杨这会就得玩命。 而此时，李杨竟然还有闲心担忧丧尸追的不够紧。 居然还能抽空往后开上几枪，突出一个挑衅。 后方路口，李杨的枪声一起，柳竹的心便揪在一起。 肉眼可见的，雨幕中路口呆立的丧尸，像被捅了巢的蜂子，疯了似的向枪声冲去。 路口，一下空旷起来。 而他们的身后，则是响起此起彼伏的嘶吼。 “快，蹲到绿化带里。” 俞峰小声吆喝，没有人犹豫，争先恐后的往湿漉漉的绿植里钻。 母鸡坐窝般，堪堪蛰进绿化带，一排排黑影便嗷嗷叫唤的冲向枪声所在地。 但它们不知道，梦寐以求的美食，只与它们有着一行绿植之隔，就这样与自己擦肩而过。 十几秒后，被引动的尸群从眼前冲过去，俞峰率先从绿化带钻出。 有人探路，确认安全，其他人陆续现身。 “出发。” 俞峰轻喝一声，他当然知道机会难得，必须要卡着李杨吸引的空隙尽快通过。 时间卡的不好，也许会有更远处的丧尸被吸引，到时候就难以脱身了。 “俞峰，走反方向的人行道。” 柳竹突然出声，点出关键所在， “李杨把丧尸全引到前边去了，却也会有很多滞留在路上的。” “相对来说，另一条才是更通畅的路。” 柳竹说的不错，作为诱饵的李杨，也想到了这点。 只是他想到的晚了些，毕竟他不是神，大小巨细都能算的面面俱到。 “希望有人能看破形势。” 李杨心中暗念，同时在奔跑中按压卡榫，让仍剩几发子弹的弹匣在重力作用下掉落。 再插上新弹匣，火力便无间断的续了上去。 “哒哒哒”的步枪点射声，不知何时变成扫射。 丧尸越来越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李杨急速奔跑几分钟，气息已然开始不稳，射击精度进一步下降，只能用更多的子弹来保持命中率。 一个弹匣打空，又一个弹匣打空... 如此往复，很快，身上十二个步枪弹匣便所剩无几。 看看前方越来越密集的黑影阻隔，那里是地铁江明公园站。 同时，也是通往江明大酒店最后一个路口。 估摸着，枪声早就将该吸引的丧尸全引过来了。 他的诱饵任务完成，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全身而退。 李杨回头，再看看后方密不透风的黑墙，他知道不能在闷头往前冲了。 前后都是丧尸织出的大网，拱进去那是真找死。 身形一转，他越过绿化带，直接窜进地铁站旁的江明公园。 公园的面积很大，还有湖。 最不济，跳进湖水也能暂时避开追击。 丧尸...总不能会游泳吧？ 进入公园，视界一下宽阔。 漫天雨帘落下，白茫茫的幕布中，一时难以分辨左右。 脚下的草坪，被雨水浸透。 每一脚下去，都带出沾染泥土的水花。 若不是身后丧尸的嘶吼，简直是雨幕里、旷野中的肆意，是曾经奔跑中逝去的青春... 第26章 一线生机 不管环境有多么富有诗意，都摆脱不了李杨亡命天涯的事实。 江明公园，江明集团投资，是作为公益性、口碑级的惠民工程。 其中湖景和江明酒店相得益彰，正是聚会包间能看到的那座湖。 热恋时期，李杨和秦心月没少围着湖漫步，这里的环境再熟悉不过。 冲着湖边狂奔，奔跑中，他还不忘死命向后泼洒弹药，尽可能的将丧尸向这里吸引。 地铁站口、路口、马路、逃进公园却没逃过尸变的人... 四面八方的丧尸，全被枪声吸引。 最前边的一批，那是瞅准了李杨的身形，死死追到公园。 插上最后一个弹匣，李杨全程向正面射击，直直冲湖扎去。 咔哒一声，最后一发枪弹打完，枪械彻底哑火。 没有子弹，枪就是烧火棍。 李杨想都没想，直接丢掉减轻负重。 咬紧牙关，他铆足了劲以最快速度向湖边狂冲。 不过，后方的丧尸来到平地，速度也激增，粘的极紧。 所幸只有手枪在身，几乎没有掣肘，李杨速度嗖的一下就提上几成，还不至于很快被撵上。 前方，白茫茫一片，雨、水接天，应该是湖。 李杨目标确定，求生欲的激发下，速度又快上那么一丝丝。 眼看距离湖越来越近，冲刺的李杨，却是心脏一梗，险些没猝死在原地。 湖边，树桩子似的，全是黑影。 它们之前离得远，倒是没有受到枪声的影响。 可这不影响李杨一头炸过去，被它们直接捕捉啊！ 这距离湖水还有好一段距离，直接冲过去跟找死没有区别。 李杨浑身发凉，头顶立马冒汗。 湖边，肯定是不能去的。 大脑在零点几毫秒内就给了判断，可除了正前方的丧尸暂时没有动作，其他方向哪里没有丧尸涌来？ “操蛋啊！” 李杨心里怒骂，谁能算到湖边也有这么多人？ 倒不一定全是散步的，肯定也有人和他的想法一样，想要跳水求生！ 只是没能跑掉而已... 李杨大急，左右乱看。 左前方，绰绰的高大影子映入眼中，让他灵光一闪，抓住溺亡的最后一根稻草！ 身形一转，李杨直奔高大的绿植。 香樟树，树冠浓密，气味芳香，正是隐藏身形气息的不二之选！ “操操操操！” “快快快快！” 李杨心中怒吼，恨不得再生出两个蹄子甩开来窜。 香樟树在眼中迅速清晰，粗壮的主干一抱稍粗，勉强能爬。 借助冲刺的力量，李杨一跃而起，手脚并用环住树干，快速向上挪。 长时间的奔跑，让他的手脚都有些匮力。 加上树干过粗，并不适合施力，挪动困难不说，还险些滑下去。 回头看看随他奔来的尸群，李杨快把牙咬碎了。 也多亏他是弓箭手，臂膀耐力远胜常人。 十指死死扣着树干，一耸一耸的向上攀爬，终于能伸手够到旁枝。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李杨终于将脚落到树干旁枝之上。 而脚下，丧尸的嘶吼由下往上顶，越积越多。 李杨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息，心脏跟擂鼓一样，咚咚直跳。 向下一看，一个个脑袋堆在一起，将香樟树围的是水泄不通。 原本李杨还有点怕它们把树都推倒了，现在再看它们的蠢样，显然是想不明白正追的人怎么消失了。 但还是死局，没有动静吸引，它们不会动，李杨会被困死在这里。 唯一值得振奋的消息是，四百多米的冲刺，终于迎来喘息之机。 李杨恢复体力，思考脱身的可能。 呼吸逐渐平复间，忽然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滴到了他的脸上。 他伸手一抹，黏糊糊的，有些瘆人。 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一张被啃了个大洞的脸，正跟他脸对脸贴着。 一抬头，他几乎就要亲到人家的额头。 而滴在他脸上的粘稠物，正是它的脑浆... 李杨亡魂皆冒，吓得险些当场跳下去。 死死盯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他迅速摸向手枪。 枪刚抽出来，他便发现了不妥。 尸体明显是被进食过的，死的，没有尸变，且是挂在树上... 微微偏过头颅，李杨看继续向上看。 更高的枝桠上，正卡着一只丧尸。 它是娇弱的小女子，双马尾战士。 它也确实是战士，它正一手倒提尸体，慢悠悠的啃着。 至于正主...小腿已是森森白骨，肌肉完全被吃尽！ 四目相对，啃了一脸肉渣的丧尸，发现了个更鲜活的好宝贝。 它想都没想，直接将吃腻的死尸丢下，一头向下钻来。 李杨心都快蹦出来了，举枪就射。 “砰砰砰...！” 一连串的清脆枪声，惹的下方丧尸发狂。 与此同时，被丧尸丢下的尸体也擦着李杨坠下去，砸到尸群的头顶。 没有变异的尸身，固然不够新鲜，可还是能进食的血肉。 肉包子打狗，尸群开始争抢。 至于从上而下扑击的丧尸，则是落在李杨身上。 自下而上的射击，没有多精准，并没有将它爆头。 双十死死扣住李杨，丧尸张口欲咬。 大嘴一闭，它如愿以偿的咬到实物。 可惜，不是肉，是铁。 “砰砰砰！” 一连三枪，从丧尸嘴巴斜向上射穿后脑，将它彻底射杀。 再次响起的枪声，并没有引起抢夺食物的尸群注意。 嘶嚎声中，李杨只看见它们埋头啃咬、撕扯，像极了野兽。 一具尸体，很快被扯成小块，又被扯成更小块，狼吞虎咽的进入它们的肚皮。 没多久，就只剩几块较大的骨头。 李杨看的有些反胃，也有些恐惧。 他清楚，落到地面，他也是这个后果。 掀开扑在他身上的丧尸，李杨刚想把它推下去，又紧接着把它拉回来。 看着它狰狞面孔流出的脑浆，忽然想到一个关键。 为什么没有变异的尸体，死去多时，却仍被丧尸争相进食？ 因为丧尸和尸体有着本质的不同，尽管它也不过是会动的尸体。 那为什么死去已久的尸体没能变成丧尸？ 因为头被啃穿了，脑体受损，没能完成变异。 不然，尸体也会变成丧尸。 众所周知，丧尸不会攻击进食丧尸。 所以，它们的区别在于变异与否。 综上，变异最大的根源就出自大脑。 那么...丧尸的大脑，是否有迷惑同类的作用呢？ 李杨大脑飞速运转，一条脱身妙计衍生，只是太过恶心。 但对比逃出生天，恶心又算得了什么！ 第27章 蕾丝苦茶 抓着丧尸的双马尾，李杨将它揽在怀里，而后快速脱掉它的衣物。 被蕾丝包裹的轰然巨物挣脱，李杨不禁有些惊叹。 鬼知道这小个子哪来这么大的料，但肯定是货真价实的。 因为那位被啃的大哥，都到如此危急的环境都没舍得丢下她，不知费了多大力也得把她顶到树上。 可惜，天道好轮回。 他啃了人家那么久，轮到被人啃了。 咳咳，你啃我我啃你，扯平... 李杨心中明明知晓这可能是一场可歌可泣的爱情，但仍无不恶意的想着。 他要借用恶意释放生死高压的压抑，惨烈的末世，可歌可泣的事也必然太多。 感性可以，走进感性的死胡同，人的精神会崩溃，会发疯。 扯掉它的内衣，李杨帮它好好擦了擦脸上进食的血渍和肉渣。 青灰色没有一丝生气的脸，掩盖不了她姣好的面容。 只是那双疯狂嗜血的灰红眸子，太过瘆人。 擦净以后，李杨顺手将内衣丢下去。 蕾丝锅盖，就这样卡在一只幸运儿的头上。 嗯，它真的很大，真的能罩住一个人头。 揽着丧尸，李杨将自己剥了精光，将手枪锁上保险，插到内裤的松紧带里。 胯下一凉，真枪对真枪。 哪怕上了保险，他还是怕。 这要是走火，还不如死。 胡思乱想着，双马尾丧尸被枪射穿的脑洞，随着动作流出脑浆和血液， 紧贴之下，全黏在他光溜溜的身上，冰冰凉凉，别提有多瘆人。 他强忍着恶心，将自己湿透的衣物尽量拧干。 而后，又用衣物将包裹住双马尾的头颅，使劲摇晃。 血液和脑浆流出，沾湿工作服。 李杨将之在衣物上揉匀，而后咬牙套在自己身上，又将枪插回枪套。 说来也怪，丧尸明明没有体温，就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但血液却没有凝固，仍能在体内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流通。 也难怪说丧尸的体液会感染活人，肯定是“j”病毒作梗。 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李杨将衣物套回身上。 想了又想，他还是将丧尸的裤子褪下。 嗯，果然是成套的。 半透、蕾丝。 深吸一口气，李杨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她也是36f双马尾。 将透薄的三角浸湿丧尸血液和脑浆，揉匀后缓缓套在头上。 嗯，合适。 大面在前，指宽在后。 时尚达人，蕾丝眼罩。 均匀细密的网状，透光性极好，一点儿也不影响视线。 并且，完美遮挡他那双人类的黑色瞳孔。 李杨的牙，要咬碎了。 如果此情此景被人看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手枪子弹全部喂给那人！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李杨彻底放飞自我。 继续用牛仔裤沾丧尸血，围巾一样裹住整个脸。 当然，没有像衣物上涂的那么多。 准备好一切，他屏住呼吸，将双马尾推下高处。 像一对情人的分别，你依我侬。 双马尾一头栽下，露出四圣之一的白净光滑。 树下的尸群，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 争先恐后的围过去，下一秒，失望嘶号。 李杨瞳孔一缩，和预想的一样。 可这并不代表一个活人沾染丧尸的气息，便能安然无恙。 一切都是理论和推测，但他只能赌。 闭上眼，李杨不断自我催眠。 几秒后，他果断抱着树干，迅速滑下去。 尸群里，再度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和七八只丧尸直接身体贴身体，外边的尸群，更是比肩接踵。 此生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李杨的心，却诡异的平静，如一湾无风湖水。 丧尸冲他嘶嚎，似乎是发出警告，并没有向他扑来撕咬。 四目相对，一方是灰红交加的疯狂和嗜血，一方是罩在蕾丝内内的无奈。 倒是李杨的心，越发平静。 有效。 他大胆起来，用力挤开丧尸，大摇大摆的向外围插去。 他的动作，引起丧尸的注意。 近些的家伙，根本不理会他。 稍远些的转过目光，很快又转回去，显然是捕捉到同类的气息。 就这样，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的，李杨就这样吊诡的离开树冠范围，进入雨幕。 李杨的动作很粗暴，丧尸都很粗暴。 这并非李杨本意，他怕的是还没走出尸群范围，衣物沾染的丧尸血液便被冲洗干净。 这也是他为何要拧干衣物水分的原因，就是为了多吸些血液，多沁染双马尾的气息。 李杨一路向外，尸群终于没有那么密集。 他心里默算了下，从树冠到这里，至少四十米的距离。 他也没有想到，能吸引如此多的丧尸。 粗略估计，也有大几千之数。 雨势，说不上太大，但也不小。 脱离的尸群的纠缠，三三两两的丧尸，他有信心避开。 快步穿插到湖边，一些注意到他身形的家伙，已经跟上来。 虽然还没有发动攻击，李杨却清楚，自己身上的血迹被雨淋的太多，快暴露原本的活人身份了。 李杨一路疾走，后方的丧尸被甩掉，一旁又有新的家伙加入。 等到人影绰绰的湖边时，一双双眼睛定格在他身上，随着他靠近湖边而转动头颅。 距离湖边两米，一只站在“水深危险”旁丧尸猛然上前，不知是劝李杨不要下水，还是请求贴贴。 李杨攒足了劲，上去就是一脚。 去你妈的，劝你劝，贴你妈贴。 一脚将它踢开，他再也不装了，疾步冲刺，擦着水深危险的牌子一头扎向湖里。 雨珠帘下，平静的湖面炸起水花。 岸边，多少只丧尸被吸引，纷纷向湖中扑去。 尤其是被李杨踢开的那只，更是嗷嗷的往里冲。 它们注定扑空。 李杨一入水，便一个猛子扎到水面以下，直奔深水区。 游动过程中，他不忘第一时间扯掉头顶的蕾丝眼罩。 无声无息的，湖面冒出几个气泡。 两秒后，薄薄透透的蕾丝内内，静静浮到水面，随细小的波流微微荡漾，荡向岸边。 它不会说话，也许它很需要陪伴，它想找它的头架。 毕竟胯架常有，而头架还是头一回... 第28章 疑窦 阳历九月，秋老虎还是厉害，尤其是苏省南部城市。 不过，终归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从早上就淋雨，大半天的时间又没有进食，此刻再窜进水里，多少还是有些凉意的。 一口气游出去几十米，李杨浮上水面换气。 一颗心脏，因憋气和快速游动砰砰直跳。 脖子上的牛仔裤，早就在水下解掉。 湖水的冲洗，让他身上涂抹的东西消散很多，也让他心中反胃感消散不少。 深吸一大口气，李杨听着岸边扑腾的水声，辨别一下方向，再度扎进水中。 丧尸不会游泳，要么沉在水底，要么泡肿了漂在水上。 李杨就掐着中间的位置游，两相不碰。 水底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水面，时不时模糊的黑影静静从头顶掠过。 隐约透出的人形，李杨很清楚它们是什么。 好在湖面足够宽广，随时能找到换气的空隙。 分六七次，李杨绕了一大圈，游到下水时的右侧，也就是河水西南岸。 之前所处的包间可以看到此处，直向前是地铁口南，趟过路口，就是南广场。 缓缓游动，李杨整个身子都藏在水里，只留下一个头观察环境。 雨水连绵中，岸上一片宁静。 他的诱饵当的非常彻底，这里的丧尸全在吸引范围。 悄悄向岸边摸去，李杨不敢大意。 往往越是接近成功，越容易出问题。 李杨的动作，越发轻盈。 下一秒，他身体一顿，猛然遭重。 眼前一暗，双耳满是水里特有的闷响。 他的身体，不断下沉，正被什么东西死死拖住。 李杨用力挣扎，像上岸的鱼，努力将身体扭曲并用力蹬动双腿，不让丧尸有下口的机会。 同时，死死压住心中的慌乱，让自己大脑达到最冷静。 这时候，一旦慌乱等于宣布死刑。 不溺死在水里，也会被丧尸啃。 李杨疯狂自我催眠，可猛然被拖下水，再加上剧烈挣扎的消耗，本就没有吸足的氧气剧烈消。 努力挣扎，他根本不去划水，任凭身体向水下沉去，用换来的宝贵时间去掏枪。 拉枪上膛，向下看去，水中一片浑浊，根本看不到丧尸的身影。 这里距离岸边很近，水已经不深。 这样的挣扎，搅得淤泥乱翻，正好成为丧尸的遮蔽。 李杨没有办法目视目标，只能躬身举枪，凭拖的丧尸手臂预估它所处的方向射击。 子弹，威力在水中的衰减极大。 更别说手枪，估计一米开外都不会有足够的杀伤。 而丧尸又必须要击中头颅才会停止攻击，此情此景难度可想而知。 一连串的气泡翻上水面，李杨直接将枪里剩下的子弹全部射空。 所幸，他的预估在线。 不知道哪几发子弹击中了丧尸的头，死死拖住他的目标不再施力。 李杨用力蹬开它，迅速浮到水面，大口呼吸。 空气中，还残留一丝火药味，证明他从死亡中挣脱。 可李杨没有死里逃生的惊喜，只有忐忑。 他小腿微微发麻，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或是丧尸咬中他，或是自己开枪射伤。 继续向岸边游动，这一次他的速度要快很多。 水中还不如岸边，至少有丧尸眼睛可以捕捉。 很快，李杨的游动，变成行走。 淤泥中走到岸边，走过鹅卵石铺成的装饰，爬上草坪。 快走两步，他更换弹匣，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手枪备弹匣。 将子弹推上膛，他干脆拿在手中。 彻底脱离湖边范围，李杨终归没忍住低头检查自己。 快速拎起裤脚，两条腿都摸了摸。 没有疼痛的地方，没有丧尸的咬伤，也没有枪伤。 确认安全，李杨不禁苦笑，命又捡回来了。 继续向前，就是有些狼狈。 水中挣扎，鞋都掉了一只。 一高一矮，不适合奔跑，他干脆把另一只也丢掉。 接下来的旅程，颇为平顺。 所有的危险，都被他自己吸引、解决了。 哪怕是一旁的地铁站，也空无一人。 哦不，空无一尸。 大摇大摆的越过路口，李杨站到了南广场的门口。 看了看去时的方向，他有些迟疑。 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回到了酒店。 自己挣脱死神几次拉扯的时间，怎么算得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的时间，四百多米怎么也足够了。 除非，他们有什么意外状况。 李杨转身就要离去，耳中忽然捕捉到一丝声响。 转头一看，雨幕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眼睛一眯，他静悄悄向后退去。 没退两步，就看到后方更大的黑影穿进雨幕。 李杨不禁发愣，他们怎么比自己还慢？ 人影迅速拉近，他也捕捉到李杨。 一根长棍被撩起，他缓缓靠近。 李杨好笑，这大个子，不是俞峰又是谁？ “你小子，要给我也来一下子是么？” 李杨的声音响起，那黑影微微一顿，继而快步走来。 高大的身影显露，不是俞峰又是谁？ “太好了！” 他明显有些激动，李杨安全归来，比什么都好。 后方，车队很快也跟上来。 柳竹的脸逐渐清晰，看到李杨，她跳下车，结结实实来了个拥抱。 紧接着，她注意到李杨光溜溜的双脚，心猛地一揪。 枪丢了，鞋也丢了。 引动那么多丧尸，虽说活着回来，可个中危难艰辛，只有李杨自己知道。 这是切切实实的玩命，不是有些嘴上的大话。 柳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李杨推上车。 短跑也跑了，射击也射了，攀爬也攀了，游泳也游了。 四个体育项目结束，也该享受享受。 李杨二话没说，坐上电三轮代步。 趟过南广场，将三轮停在来时的窗下。 李杨下车拨开窗户，率先爬了进去。 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入走廊。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看守。 李杨有些不快，自己才带队离开半天，他们怎么就躲了起来，连基本的哨位都不留？ 思绪未落，他就听到几声痛苦的哼鸣。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 痛楚的哼鸣，随之立止。 李杨的眸光，瞬间冷了下去。 追寻着声源，确定房间，他悄然转身，轻轻带上门，将外边的队友全部召回。 第29章 审讯 一分钟后，不大的办公室，站满了荷枪实弹的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杨的脸阴沉的可怕。 但不难看出，他酝酿着恐怖的怒火，且随时可能喷发。 因此，大家都很识相，没有人发出任何动静。 “俞峰，你带三个人看住车上的武器。” “如果有人靠近，直接开枪。” 李杨终于开口，话锋之冷冽，不仅仅是表达的内容。 他带着队友用命换来的保障，绝不可能让他人沾指。 其次，他留下的人，也不该被别人沾指。 “跟着我，别出声。” 冷冷吐出六个字，李杨打开门，直奔刚才声音传出的办公室。 压抑的哀鸣声从中传出，众人终于知道他脸色阴沉的缘由。 留几个人守家，李杨带队刷地狱级副本。 结果回来，家被瘪三偷了，守家的老弱病残被欺辱了。 都不用李杨挑明，其他人的脸色也冷了下去。 一手握枪，一手握住门把手，李杨轻轻拧动。 把手微转，直到底部，没锁。 回头对众人使个眼色，他猛地将门推开。 一声轻响，四条白花花的躯体，陈列眼前。 “他妈的，你不是刚玩过？急什么急。” 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那人头都不抬。 李杨走过去，将枪顶在他的后脑。 那人猛一激灵，一回头，正对上李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啊！” 他一声惊叫，迎接他的是李杨结结实实的一枪把。 “唔...” 他捂着嘴，吐出几颗牙齿，慌忙从床上跪下来，任凭温热的血液从指缝流出，也不敢发出大声响。 另一人则更惨，被枪指着跪倒地上，被柳竹用枪托照头猛砸。 没有几下，他便被砸的血肉模糊。 李杨飞起一脚，将眼前的人踢开。 秦心月赶忙上前，扯住被子盖住两位女同学。 而另一边的家伙，已经被柳竹生生砸晕，挺在地面一动不动。 柳竹还不解气，照准鼻子上去又是一枪托。 一声脆响，鼻梁骨应声而碎，变得扁扁平平。 鲜血汩汩，顺着鼻腔蜿蜒。 “捆。” 李杨出声， “江泽宇，你站到门口露个头，注意有没有其他人过来。” 江泽宇转身站到门前探头观察，柳竹则去解被子里捆着女同学的绳子。 很快，房间里便多了两个五花大绑的赤裸男人。 盯着紧捂嘴巴的那人，李杨开审， “你们还有几个人，什么武器。” 那人似乎被打懵了，一时间并没有回答。 李杨笑了笑，将手枪插回枪套，转身拿过张杭手中的81自，走到他的身后。 用枪托轻轻点在其小脚趾上，对好位置，用力一砸。 “啊...！” 惨叫声将起，又戛然而止，转为呜咽。 因为柳竹的枪口，已经捅到了他的嗓眼。 “不好意思，砸偏了，砸到了两个。” 李杨的声音，适时响起。 “对了，刚才问什么来着？” 柳竹配合的抽出枪，那人强忍着剧痛，忙不迭的回答。 就是剧痛之下，他的声音明显含糊而变调。 “七个，七个！” “武器，还有其他人在哪，离开了多久。” 李杨语气很平淡，可他连半秒都不敢停顿， “武器是消防斧，他们去库房拿吃的去了！” “走了...两分钟...” “哦不，五分钟！” ... 问答过程，简洁迅速。 这一群人，都是赌友。 病毒爆发前，在御府小区地下室扎堆赌钱。 病毒突然爆发，赌友大半死在里面，他和剩下几个人逃了出来，在其他地下室躲着。 地下室人少，丧尸也少，又连接地下车库，靠着砸车玻璃寻找食物，给他们撑了几天。 不过丧尸少不是没有，远一点的距离他们也不敢去找。 昨天，打开保持讯息接收的手机，发现有大暴雨。 借助暴雨，他们来到地面寻找食物，发现丧尸感官被大大屏蔽。 恰巧，其中一个赌友，正是调休中的大酒店库房现员工。 于是他以提议，和他人一拍即合，将主意打到了距离不远的大酒店。 也正因为那名员工对酒店布局十分熟悉，所以他们才进来的那么容易。 而李杨留下的同学，见到他们后，在短暂的警惕后，就彻底放下戒心。 同为幸存者，还没真正融入社会的大学生，滚热的心肠并不能在此刻得到正面反馈。 本以为是新生力量的补充，没想到却是彻彻底底的恶魔。 当然，就算三人反抗，也是徒劳。 吃饱喝足，赌鬼们旁敲侧击，得知李杨等人出门搞武器。 原本，他们还有些忌惮。 后来，李杨等人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归，再加上雷暴来临，丧尸暴动，赌友们一致判定他们全死在外边。 开玩笑，军队都没敢开进城市！ 他们一群都没经历过社会的大学生，赤手空拳也敢趟过满是丧尸的城市？ 那不是找死么！ 于是乎，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变得残酷。 受伤的男同学被暴揍，两个女同学被轮番糟蹋。 李杨大致了解了情况，但他也不全信。 短短几天就能做到对同样的幸存者施暴，绝不是临时起意。 同时，他还注意到一点，求生的手段。 大家都不是傻子，给手机存电，借助天气情况获取物资等等，是现存幸存者都能考虑到的。 适者生存，最极端残酷环境筛选下来的，绝大部分一定是精英。 不是狭隘的知识上，而是广义的认知和运用上。 眼下的一队暴徒，就是证明。 将枪递给张杭，李杨轻声吩咐， “跟江泽宇和徐盛把这两人拎到隔壁去。” “敢出声，狠揍。” “敢作妖，喂子弹。” 留下简短的几句句话，李杨带着柳竹出门，在长廊的中间位置站定。 如果他问出的讯息没有虚假，其他人去库房找食物，时间绝不会太久。 李杨倒不是非要主动出击，而是防止他们突然返回。 撞个正巧不怕，就怕让他们跑了。 第30章 射杀 江泽宇和张杭把人都弄进房间看管，办公室的门重新关闭，恢复寂静。 李杨和柳竹，则是选一间办公室猫进去。 轻轻带上门，留下一道窄窄的缝隙，借以捕捉外边的动静。 没有人知道，这里被偷天换日之后，再次迎来乾坤倒转。 十来分钟后，远处的关门声，在长廊里拉长。 一行脚步声，伴随着粗鄙的调侃，迅速逼近。 “哈，侯三，不吃药，你是原形毕露啊！” “放屁，你懂个勾八。” 被叫侯三的人反驳，而后语气变得异常猥琐， “你知道雏儿有多紧么？给你连三十秒都撑不住，你还以为是你常吃的仙华后街那些卖肉老葱！” 说着，他挤眉弄眼， “嘿嘿...” “说到没有药，那不怕，待会啊，喝点小酒，那持久度不就上来了么...” 一阵猥琐又放肆的爆笑附和，让藏在房间的李杨杀心暴起。 放轻呼吸，他掏出手枪，悄然上膛，听着一行人的谈笑渐近，而后越过他们猫着的办公室房门。 约莫过去了三四米，李杨拉开房门，闪到众人身后。 “畜生！” 满含怒火和杀机的一声暴喝猛然炸开，吓得他们一大跳。 忙不迭的转身，正看到一道湿漉漉的男生，站在长廊正中。 “操，吓你爹一跳，我活劈了你！” 一人放下手中的食物，双手握住红色的消防斧，作势要向李杨走来。 李杨举起握枪的手，后者动作一僵，定在原地。 “弄把假枪，糊弄谁？” 他脸色阴晴不定，眼中的暴虐却在累积。 他当然知道这里大部分的人去搞枪了，可他没想到真能回来，还真搞到了！ 他要赌一把，赌大学生怯懦，赌李杨不敢开枪，赌李杨会被喝住，赌李杨打不准。 可惜，赌徒心理作祟，也必折于赌中。 长赌无赢客。 李杨一个字都没有吐，果断扣动扳机。 两声脆响，子弹应声击中其两条手臂。 血花炸起，后者这才如梦初醒，当啷一声丢下斧子，滚在地上哀嚎。 真枪！ 枪声一起，局势陡转。 “谁是侯三。” 李杨冷冷开口。 没有人回话，却有人悄然瞥了人群中的一人。 捕捉到细节，枪声再起。 两道血花再度绽开，侯三的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而后同样痛的满地打滚。 “把斧子都丢出去。” 李杨的话，并没有奏效。 不知是对枪的认知有误，还是手中的大斧给他们虚假的信心。 十米之外，枪最快。 十米之内，枪是又快又准。 哪怕李杨只有一把手枪，哪怕他们还有五个人，依然翻不了天。 房间里，柳竹轻迈步伐进场。 咔嚓一声脆响，步枪上膛。 黑洞洞的枪口一指，没等她开口便铛啷啷一阵脆响，他们把消防斧全丢了。 步枪和手枪，那是两个概念。 而步枪掌握在二十来岁的女生手里...那概念就更恐怖！ “趴下。” 李杨吐出两个字，又吼了声， “张杭徐盛，拿绳都捆了。” 两人拿着绳子应声而出，看着趴在地上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自觉把手都背到后边！” 李杨喝道，又看向两人， “关枪保险，用一只脚踩住脖子捆。” 几分钟后，走廊里，多了七道跪着的身影，连受创的两人也在其内。 “把那两个也拎出来。” 李杨吩咐，让张杭几人看着这群人，他去看看之前留下的那个男同学。 房间内，他瘫成一团，伤势极重，连话都说不出来。 唯有两双沁满眼泪的眸子，透满仇恨。 李杨心里有些发堵，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他开口阻止施暴，是不可能被打成这样的。 而且，还绝不止一次开口阻止。 想到这，李杨心里的怒火越甚。 “放心，我一定让你心里的怨愤宣泄。” 李杨轻声保证，把俞峰等看守的人全部召回来，把他抬到走廊里。 两个被糟蹋的女生，也换好衣服，被带到走廊。 不远处，七个暴徒被捆的结结实实，迎面跪成一排。 “怎么办，你们说。” 李杨开口，问的是两个女生。 没有人答话，他转头看去，只有两个眸子死死盯着跪着的七人。 而另一双眸子，满是浑噩，暂时已神志不清。 李杨没有再问，只是静静等待，所有人都在等。 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女生才抬起头，瞪着几欲滴血的眼珠看他， “能杀吗？” 李杨二话不说，顺手拿过柳竹的步枪，从白苗苗身后轻轻揽住她，辅助她抵肩，抓着她的手握枪柄扣扳机，扶枪托。 “先杀谁。” “第三个。” 回应她的，是一连串清脆的枪声。 子弹入肉，发出噗噗的闷响。 通红的血雾，在长廊炸开。 扳机一扣到底，三十发枪弹，一口气打完。 被击中的人，上半身被打的稀烂。 一阵鬼哭狼嚎，剩下的人疯狂磕头求饶，哭的眼泪哗啦，完全不复之前的残暴模样。 李杨绝不会被表象所迷惑，尽管他向来坚持以德服人。 当然，武德也是德。 按下弹匣卡榫，咔哒一声，弹匣掉落。 几乎同时，柳竹便将压满子弹的弹匣送了进去。 “下一个是谁。” 白苗苗没有说话，只是微移枪口。 紧接着，没有让李杨施力，她便自行扣动扳机。 清脆的枪声再起，又是一人被射杀。 接下来，是可汗大点兵。 李杨没有忘记，扶着仅有一口气的同学，向暴徒泼洒弹药。 李杨的狠辣，第一次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中。 可在白苗苗眼里，他是她的救世主。 在柳竹眼里，他是以刚镇邪。 在俞峰眼里，他是能带领大家继续生存的指向。 在其他人眼中，他是保护队友的好队长。 江泽宇眨巴眨巴眼睛，心想李杨果然杀人没有压力，他在学校射杀丧尸时就能看出。 却也得承认，这些人他杀得没有任何毛病。 长廊里，被血腥充斥。 这和射杀丧尸的血腥完全不一样，是独属鲜活人类的鲜血气息。 也难怪丧尸能够分辨，此时此刻，就是在场的活人也能清晰分辨。 不顾鳄鱼的眼泪，李杨把七人全部射杀。 尸体的处理，成了不小的问题。 但没有人觉得不妥，尽管大家受到的都是高等教育。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拥有人性。 人性复杂，总会被情感左右。 无论多么理智，当直面的愤懑超越底线，唯有匹夫一怒，血溅八步。 第31章 心事 “这些尸体怎么办？” 柳竹出声，冲动过后，总归要打扫狼藉的战场。 “丢到冷库去吧。” “反正除了熏制的部分肉，其它的早就不能吃了。” “至于血，擦净冲到外边就行。” “雨那么大，会将血液带到该去的地方。” 说着，李杨看向俞峰， “你，江泽宇、徐盛、岳月晨四个大个子去处理，其他人跟我搬弹药。” “对了，塞进冷库时别忘了给他们额头补上一枪。” 十二人小队，很快被分成三队。 身体和心理受创的伤员休息，俞峰等四人处理尸体，剩下的人跟李杨将武器搬进房间。 各自沉浸忙碌，看着李杨背影的白苗苗，眸中仍没有一丝波动。 但李杨湿漉漉、冰凉凉的手，她感受的很清晰。 还有那贴在她后背的胸膛，湿透了、冷透了，一点都不暖。 他救了自己两次。 一次，从包间的窗口硬将自己吓下去。 还有这一次，小心将自己揽在怀里，亲手将侵犯她的人射到稀烂。 至于正主，此刻正趟在雨水里，将一箱箱枪弹费力举到窗台。 房间内，则有人接过，将之堆放角落。 和程萌合力挪动沉重的弹药箱，秦心月的心里要多庆幸有多庆幸。 好在出发的时候，她没有顾虑李杨的嫌弃，死皮赖脸的跟上队伍。 不然，被糟蹋的就不是两个女生，而是三个。 至于程萌，一样坚定跟着李杨的打算。 几波筛选下来，没有跟住他脚步的，摔死的摔死，包间里喂丧尸的喂丧尸，还有刚刚被糟蹋的同学。 她是打定主意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她只认李杨。 弹药堪堪搬到一小半，俞峰等人便处理完尸体过来了。 见识过射杀丧尸的尸山血海，区区几具尸体，对比下来倒不算什么。 也就是活人感觉上比较膈应，而这种膈应，也在封存于冷库的那一刻挥手告别。 当然，俞峰等人也没有忘记嘱托，给每人的头上补了一枪，彻底断绝他们尸变的可能。 同时，冷库极佳的密封性，也彻底隔绝鲜血对丧尸的吸引。 新生力量加入，又都是大老爷们，搬运一下就加速很多。 柳竹三位女生，可以腾开手去煮食物了。 忙活了大半天，同李杨去搞武器的人早就饿的不行。 下午两点，雨势大幅减小，天气预告的降雨时段接近结束。 换上干爽工作服的众人，围坐火堆大口干饭。 房间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在默默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短短半天，感官里长的就像一个世纪。 穿越尸群，踏着生与死的中线，那种潜在的压力，终于在此刻得到缓解。 李杨看似平静，心里一样波澜滔天。 如愿得到武器，又坐拥足够的食物，在这座六朝古都困住的幸存者里，他是最有资格固守到救援到来的人。 可他自己最清楚，这个结果最大的影响，便是多年来一直困扰他的梦魇。 他不禁回味自己的梦，继而怀疑这个世界。 他想不通，可怕的梦魇，让他无比偏执，甚至影响现实，让他疯魔似的为应对末世而做准备。 其实，他也没有想过末世真会降临。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对梦魇的缓解，是一种自我治愈。 恐怖的是，末世竟然真的降临。 他的梦，成为不折不扣的先知。 十几年来所有的准备，成为末世到来后他生存的重要支柱。 最恐怖的是，当病毒爆发后，他再也没有在睡梦中沉浸梦魇。 似乎，他的梦魇，就是为了末世降临。 或者说，是为了末世降临后，保证他能存活下来。 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诡异的巧合？ 还是说... “李杨，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俞峰出声，将他从沉思中击醒。 李杨抬头，眼中的带着些许疑问，他没听清。 “国家...真的会有救援么？” 这下，李杨听清了。 笑了笑，他捡起一小方木块，丢进火里。 “我也不知道。” “看国家接下来的通知吧。” “不过，即使没有救援，国家也会用其他方法清剿丧尸。” “别忘了，我们国家可是从建国初就一直为打一场世界级的全面战争做准备。” “几次军武更迭换代，现代武器的火力和威力，绝不是行尸走肉能抵挡的。” 李杨没有说国家究竟会不会进入城市搜救，却从另一个角度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 现在，国家军力强盛，正如他所说那样，只要稳定部队的基本盘，反推是早晚的事。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李杨的安排下守住藏身地点即可。 吃饱喝足，李杨起身布置防御。 走廊里，背靠背架起了两挺机枪，正对着左右两道门。 机枪脚架两侧，用弹箱堆起防御，看上去就安全感十足。 外界，雨越来越小，直到天色渐暗，雨彻底停歇。 李杨打开手机，不多时，手机的信号便搜寻到一格。 雨过天晴，通讯无人机又升空，为整座城市的幸存者充当接收讯息的中转站。 入夜，两小时一班的岗哨轮换，夜半时分，轮到李杨和柳竹。 细微的敲门声响起，李杨轻轻起身，满是心事，他压根没能入睡。 他也不打算叫柳竹，他自己放哨当然没什么信不过的，不需要两个人。 将手枪从枕下摸出装进口袋，刚刚坐起，柳竹也翻身而下。 “你也没睡着？” 李杨有些惊讶。 “嗯，” 柳竹轻声回应， “我也有心事。” 李杨一怔，不禁哑然失笑，她倒是细心。 “不想叫你，想让你多休息休息。” “左右睡不着，出来耗耗精神吧。” 柳竹回应，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前后出门，长廊里，左右放置的两个充电宝，照亮两翼。 基因中对黑暗的恐惧，也因为两盏光明驱散不少。 “呼...” 李杨长吐口气， “下过雨就是不一样，气温明显下降了，有些冷。” 闻言，柳竹转身，要回去抱被子。 李杨将她拉住， “生一小堆火吧。” 第32章 李杨的身世 套在一起的两个铁盒中，粗细刚好的木条被引燃。 黄澄橙的火焰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乱动。 温热扑面而来，驱散寒意的同时，也带来浓厚的安全。 那是远古先祖开辟夜晚镌刻在基因的返照，是灯珠发出的白色冷光永远不能替代的。 扯过两个空的木箱，两人围着火相对而坐，许久无话。 李杨盯着焰火，脑中思绪翻涌，杂乱到极致。 跳动的篝火映红他的脸，和他脸上的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柳竹直直的看着李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张平静的面孔下，藏着风暴里的滔天骇浪。 许久，李杨才从发呆中挣脱。 感受到柳竹的灼灼眸光，李杨转头与她对视 “怎么？” 他有些疑惑，柳竹怎么这样看着自己？ “李杨，你是不是间谍。” 闻言，李杨一下愣神。 她怎会这样问？ “喜欢传统弓我可以理解，可熟悉的枪械组装射击，你怎么解释？” “尤其是重机枪同脚架的组合，还有你面对丧尸的冷静，甚至是面对尸山血海所表现的平静。” “我注意到了，你的枪法极好。” “这绝不是你今天接触射击就能达到的地步，而一个好射手，必须要时间和子弹喂。” “据我所知，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条件。” 柳竹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盯着李杨，看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你不用找理由反驳，一个方面或几个方面的突出我都能向自己说明，可你各方面的表现都太突出。” “突出到我除了想象出你受过残酷的训练，没有第二种答案。” “尤其在面对杀人上，尽管他们罪行累累，可这依然不是一个大学生该具有的手腕。” 闻言，李杨笑了，笑的很无奈。 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能说如今发生的一切，自打记事起，他已经经历了快二十年么？ 尽管不是在同一个世界，可却是那般真实。 真实到映射到现实，影响他从小便思考、学习如何在这样的环境求生。 十三年的射技浸淫，正是来源于梦境启迪。 除此之外，他还疯狂补充各种枪械知识，并经常实弹打靶，为末世到来做充足准备。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对各种枪械如数家珍，操作起来几无生涩。 甚至，若不是同秦心月谈了恋爱，他已然参军去和真枪作伴了。 李杨无奈的笑，在柳竹眼里，是无法解释的默认。 她腾的站起身，眼神一下冷冽。 “对不起，我无法让自己不喜欢你。” “可我能控制自己，不与背叛民族之人携手同行。” 一番话，说的李杨是哭笑不得，怪不得她说她也有心事。 自己明明是回忆困扰自己多年的梦魇，去寻找梦境和现实的联系。 怎么还没理通，就被打上个间谍的身份？ 是，自己的表现确实够逆天的。 但那都是有因由的，才不是受过残酷的间谍培训！ “好你个刚烈的冒牌女友。” 李杨没好气的数落， “谁说我是间谍？” 他起身，将木箱踢到柳竹身边，贴着她坐下去。 长吸一口气，他又开始发呆。 许久，才轻轻出声。 “我有病。” 三个字，像是用了李杨极大的气力。 话中暗含的悲哀，让柳竹娇躯一震，不由攥紧掌心。 “自我出生起，一入睡便惊醒、哭嚎，极难哄。” “直到记事后，我才知道原因。” “因为我一旦入睡，便会陷入梦魇。” “梦中，像极了现在。” “到处是形似人的食人怪物，在我梦中的世界吃人、吃人。” “梦中，有我。”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梦中的我也在成长。” “他在梦中世界求生，在那个布满怪物的世界求生。” 悠悠言语，让柳竹瞪大眼睛。 “梦中经历，太真实。” “以至于影响现实，让我偏执的学习梦中自己。” “练习传统弓，就是梦境影响现实的结果。” “我被影响的越来越深，直到十岁那年。” 说着，李杨一顿，眼眸一下湿润， “我是半个孤儿，我害死了爸妈。” 柳竹听得心脏一颤，松开握拳的手，将他的手攥在手中。 李杨看了她一眼，笑的苦涩。 “梦魇困扰我，我向爸妈诉说。” “打记事起，他们不知带我看了多少医生。” 李杨自嘲， “精神衰弱、精神分裂，妄想症...” “只要跟精神有关的确诊报告，我都得过。” “十岁那年，爸妈照例带我去看医生，去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 “经逢大变，我不再将梦魇视为我的困扰。” “因为爸妈的兄弟姐妹，为我的监护权吵得不可开交。” “不是我多么引人喜爱，而是他们留下的遗产，太过惹眼...” 李杨轻声诉说，就像一个局外人。 他的成长历程，却在柳竹的心里迅速立体。 因为梦魇，他学习梦境的自己，在现实应对末世。 精通传统弓，是十几年来练习的结果。 对枪械的了解，是网络普及后可查询的公开资料。 实弹射击，是李杨自费靶场训练的成果。 柳竹呆了。 她想不到，李杨面对尸山血海的镇定，竟然从记事起...哦不，是出生便与之俱来的。 她更想不到，李杨的成长经历，居然这么曲折。 紧紧攥着李杨的手，柳竹的眼中全是歉意和慌乱。 所有的怀疑，全部烟消云散。 没有人，会编织这样一个离谱的故事掩饰自己，因为太不可信。 而这份经历，放在李杨身上又刚刚好合理。 柳竹心里发堵，几次想张口道歉，都没能说出口。 “我害死了爸妈...” 这是多么淋漓的伤口，自己逼着李杨撕开了它。 一句对不起，对上撕开的鲜血淋漓，是何等苍白。 “李...李杨...” 柳竹心揪在一起，慌乱到大脑空白。 其实，柳竹从没有想过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便李杨身为间谍，又去编织何等理由。 但凡李杨足够煽情，她总会相信。 陷入恋爱状态的人，无论男女，智商通通归零。 只是柳竹想要的解释，悲惨的太出乎意料。 第33章 战机和无人机 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一刻。 总之李杨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回之后，好久都没有再出声。 柳竹就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松开，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直到李杨第二次给火堆添柴。 再度亮起的火焰，映出一张空洞的脸，这是认识李杨以来，他第一次露出如此表情。 柳竹终于忍不住，侧身扑到他身上，她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对不起。 只是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这是她永远要同行的人。 还有今天的鲁莽，一定铭刻在心，并在今后弥补。 轻轻揽住柳竹的腰身，李杨也没有真的怪她。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柳竹，也会刨根问底。 可能只是方式不同，李杨不会问的这么直接。 可这恰恰是各人性格所致，柳竹就是如此刚烈。 她能在聚会上当着所有人面硬挺李杨，当然也能在今天直舒心中疑问，当面质问。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僵硬。 毕竟满打满算，两人从同学走到亲近，也就五天时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下一班岗哨。 回到房间，柳竹把李杨的手抱了一夜。 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第二天早，李杨难得的赖床。 早餐，是柳竹送到床边的。 又是一夜无梦，他确定梦魇已经离去，多半不会再回。 隔着窗，看向南广场，是雨后的好一个艳阳天。 广场上，寥寥几个黑影游荡，不知道是别处游来的，还是原本就在这里。 “雨过天晴，国家有什么动作，估计就在这两天了。” 李杨打开手机，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新公告，都是些常规的东西。 比如如藏匿，如何获取物资等等。 柳竹微微点头，刚要回应，却被李杨打断， “听，有动静！” 柳竹一愣，不禁侧耳细细捕捉。 可一无所获，她并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声响。 但仅仅一两秒后，隐隐的轰鸣便传进耳中。 李杨的瞳孔微缩，是飞机！ 打开窗户，轰鸣声迅速变大。 很快，便来到头顶。 房门打开，其他人也涌进来，站在李杨身旁向外看去。 “是飞机！” “国家终于有动作了，我们有救了！” 众人欢呼雀跃，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巨大的喜悦。 飞机被动用，即说明国家已经初步整合部队。 空天军已经启用，步兵开进城市还会远么...？ 晴空下，一架飞机低空掠过，低到甚至能用肉眼捕捉机腹起落架的舱门纹路。 它是一架战机。 战机飞过，轰鸣声并未停歇。 整个城市，都被轰鸣声覆盖。 李杨伸出脖子向左右看去，远处还有其它战机掠过，应该是和头顶掠过的战机并排。 巨大的轰鸣掠过，整个城市也变得喧嚣。 丧尸的嘶吼，很快有了回应，浪潮一样从远方掠来。 那种冰冷而带着死亡特有腐臭的音浪，说不出的压抑。 让大家心中掠起的惊喜，很快转为惊惧。 “部队应该是初步整合了。” 李杨轻声说道， “当前应该是用作侦查城市情况，只是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俞峰也很奇怪。 李杨看了他一眼，给出自己的解释， “侦查的话，用无人机不是更好？” “声音小，专业性强，为什么用战斗机？” 俞峰一愣， “额...飞机不够用了？” “全国那么多城市需要侦查呢。” 李杨点点头， “不排除这种可能。” 顿了下，他话音一转， “我猜测，这很有可能是在测试丧尸的反应。” “如果我猜的没错，上头多半是要组织部队大规模救援了。” “可具体怎么操作，不得而知。” “也许是进入城市定点搜索，还是以某种手段吸引丧尸大规模剿杀，或是直升机高点救援，都有可能。” 李杨的话，让众人都有些吃惊。 同样是看到战机，他想的那么深远，但自己等人只有对部队到来的期盼。 同学一场，平时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目光如此长远呢？ 众人思绪还未落定，半空中浮现许多细密的黑点。 “看，真的有无人机！” 不知是谁一声惊呼，众人抬头看去，正看到那群黑点慢慢驶远。 看方向，很简单便能判定，是跟随着战机驶去的方向。 “是侦查无人机群。” 李杨喃喃， “看来，战机果然不是用作侦查。” “而是测试丧尸的反应，可以确定国家已经成功整合部队，要着手救援。” 关上窗，李杨看向众人， “各位，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才是最可怖的，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战机的轰鸣，让城市的丧尸再度喧嚣。” “若是丧尸对这里发动冲击，引起的尸潮规模，可能会超乎想象。” 李杨的话，给正在兴头的众人当头浇下凉水。 江泽宇更是梗着脖子，吃屎一样的表情。 “那怎么还用战机试探丧尸反应，这不胡闹么？” “我看啊，上头是不是故意整这一出，把人都整死，就不用营救了呗。” 一道道目光向他看去，众人是真无语。 不试探丧尸反应，怎么去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 靠想象？ 开始靠士兵的生命去堆？ 李杨也看了他一眼，眼神都有些奇怪。 这家伙，究竟是哪根神经不正常，怎么就能经常性的说出一些逆天言论呢？ 很难想象，这是安建师范大学的学子智商... 第34章 空投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江泽宇脸色微红，有些恼怒。 可当看到李杨时，他瞬间又怂了。 尴尬一笑，他神色有些讪讪， “那个...我也就是发发牢骚。” “对了李哥，手机能还我么？” “让我和老头联系，他一定会动用一切关系让部队尽可能优先营救我的！” 说着，他神色明显兴奋， “你想，部队救我，我能不带上你吗？” 李杨瞥了他一眼，淡淡回应， “万一你爹身边带着私生子呢。” “而且，你同父异母的兄弟，比你聪明，比你懂事。” 江泽宇被呛的一僵，旁边的柳竹乐得直笑。 其他人的脸上，多少也带着些快活。 现在可没有什么江明集团的大公子，只有朝不保夕的幸存者。 社会赋予的人权和地位通通归零，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没有高低。 “当啷...” 悦耳的声音响起，是咨询更新的通知。 李杨掏出手机一扫，满脸无语。 更新的通知，是说明上午九点后有战机掠过。 请幸存者注意隐藏，避免被引动的丧尸捕食。 可惜，讯息来的太晚，飞机都过去了。 估计是信号问题，当前区域负责通讯的无人机离酒店太远，信号延迟接收了。 “手机给你也没用，电话号码都是空号。” “通讯公司要是有那么大能耐恢复服务器恢复信号基站，干脆要他们来解决丧尸好了。” 李杨丢下两句话，刚要收起手机，重大公告更新。 国家公告： 基于残酷生存环境，国家研究决定，将对全国范围进行空投补给。 有条件的幸存者，可自行于周边有利环境留下明显求救标识。 如“sos”或红色三角、圆圈等。 此标识会被记录，用作部队搜救时重点关照地点，请幸存者慎重考虑。 补给投放，优先明显标识区域； 其次是丧尸较稀少的空旷区域； 其次是小区等人口密集区域。 注： 空投实际落点可能与标记点有所偏差，请幸存者根据周围环境，灵活选择拾取。 09月07日 看完公告，李杨不禁疑惑。 科技发展到如今地步，部队武装想清理这些张牙舞爪的笨东西，简直不要太简单。 唯一需要顾忌的，大概就是如何尽可能的保留幸存者，以及对现有城市的保留。 可上头居然搞了个空投？ 什么意思？ 难道处理丧尸比想象中的更加困难？ 还是说，上头并没有能力短时间内组织部队下场搜救。 李杨摸摸下巴，陷入思考。 也是，国家太大了，人口太多了！ 那么多城市，那么多村镇，得多少兵力才能铺开？ 就算明天便能组织部队搜救，也得有先后顺序。 并且，第一波搜救绝不会是超大规模。 而是选择试点城市，搜救的同时总结经验。 当然，像幽京、安建这样的城市，肯定处在第一批搜救的名单。 毕竟历史地位在这，周围的兵力布置也在这。 想了想，李杨抬头，将刚刚发布的公告给大家叙述一遍。 当得知上头要空投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很明显，救援到来的时间要延长。 “别沮丧，上头要搜救，也不可能是广撒网，那得多少兵力铺开。” “空投也许是为了辅助大数据计算，根据空投获得的地点和数量划分幸存者盘踞区域，便于集中援救。” 这一刻，李杨又给众人注上强心剂， “公告说了，让幸存者预留明显的求救标识。” 说着，他指了指窗外的南广场。 “还有比我们更有优势的环境么？” “这么大的广场，得画上多大的标识。” 几句话，成功将大家的重心转移。 李杨顺理成章牵下话茬，安排人收集刻画标识的原料。 库房不一定有，但库房的外墙上有。 白色的墙灰，刮下来活水，画在地上即可。 就像他说的，南广场那么大，标识想画多大画多大，不愁没人注意。 很快，一小队人去外墙刮墙灰，李杨则是带着柳竹和俞峰，越过窗子去外边肃清场地。 手握重弓，他又干回老本行。 空旷的广场，当然不能开枪。 弓箭，是当仁不让的选择。 一场大雨，一场雷暴，加上飞机轰鸣的吸引，周围丧尸的分布大变。 好在广场还算空旷，飞机又过去好一会儿，尸群的嘶吼逐渐归于平静。 远距离射杀，广场上很快没有了丧尸的踪迹。 不过，远处依然有尸群盘踞。 正对面的路口，原本丧尸被李杨昨天全部引走。 可战机的轰鸣，又让它们散乱奔袭。 此刻，路口上还是有着不少游荡的身影。 看着他们，柳竹微微皱眉。 “李杨，我们去广场正中画求救标识，一定会被它们捕捉的。” “是要把它们全部清理...还是等到晚上光线极暗时，再借机过来画标识？” 三人缩在花坛后，看着路口的丧尸，感觉颇为棘手。 仔细观察它们的反应，李杨沉吟， “我在想，如果我们行走的脚步僵硬一些，尽量模仿丧尸的模样。” “那么远的距离，它们会不会误判？”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去画标识，而不需要清理，或者在晚上冒险。” “这样，我走过去试探一下，不可行就撤回来。” “反正路口也就这么几十只丧尸，很好摆脱。” 闻言，柳竹眼睛微睁，就要出口反驳。 可李杨的速度更快，一把按住她。 “相信我，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给她一个自信的眼神，李杨站起身，手握重弓，摇摇晃晃的学着丧尸的模样，闯出花坛。 一路蹒跚，盯着路口的丧尸，他缓缓走到广场的正中心。 数道目光被移动的身影牵引，落到李杨身上。 当看到其神似丧尸的行进步伐时，路口的丧尸竟然真的将他当做同类。 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便将目光投向其它吸引它们的地方。 李杨回头，看向柳竹两人藏身的花坛。 远远交流一个眼神，两人也起身，摇摇晃晃的赶来。 结果和李杨一样，只是吸引了丧尸的目光，但并未引起怀疑。 三人碰面，烈日洋洋下，这还是尸变后第一次大摇大摆的出来。 “丧尸的视力退化，只要距离远了，估计跟高度近视差不多，只能捕捉物体的移动或大致轮廓。” “如果和它们的行进方式很相似，那它们会误判为同类。” “除非距离太近，被它仅有的嗅觉捕捉，或者是身上有伤，有血腥味的吸引。” 李杨有些欣喜，轻声说出自己的推测。 若是推测没错，那么不光刻画求救标识没有难度，接下来的空投和空投获取难度都将大大降低。 国家的空投，应该不止食物那么简单。 大概率还会有一些应急的药品之类，可能还会有制式的作战服，甚至是配发护具的那种。 作战服和普通的衣物可不一样，坚韧耐磨不说，再配发护具，那近距离面对丧尸的啃咬、钩抓，安全性提升何止一个台阶！ 第35章 暴动 测试出丧尸远距离视力并不能完美分别人类和同类，李杨的胆子放大很多。 返回藏匿点，拿着活好的墙灰，三人再度返回，大摇大摆的在广场正中画下巨大的“sos”标识。 除此之外，他还额外书写大字， “幸存者11人” 是的，受伤的同学，没有挺过去。 看着巨大的标识，李杨心里十分满意。 如此明显，不怕驾驶员留意不到。 巨大的广场，也绝对是这座城市最容易获得物资的位置之一。 回到藏匿地点，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静静等待。 中午刚过，国家再度发布新公告。 没有多久，新一轮的战机驶过。 这一次，战机更多，无人机更密集。 两个小时后，又一轮战机驶过。 公告中对于幸存者数据以及预留标识的统计，两次更新。 李杨心中难免有些兴奋，江明大酒店的现状，一定进入了空投和营救的标记地点。 并且，十一人的数量，空旷的广场，甚至可能成为日后营救点的中心。 可惜，李杨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异变打断。 战机的频繁低空掠过，巨大的轰鸣，终于让丧尸变得疯狂。 大酒店内，原本被李杨等人挡住的大厅通道后，它们发了疯的撞击门体。 挡住大门的办公桌被一点点撞开，它们如愿以偿的冲进接待前厅，而后又推开玻璃门的遮挡，进入南广场。 还有部分丧尸，挠着众人藏匿地点的侧通道木门。 闭锁的门把手，咔咔直响，明显是有“人”在尝试开锁。 捕捉到动静，一众人的原本放下的心，再度提起。 一切的动作，再次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然而，挠门声一直没有停止。 李杨清楚，那是因为有丧尸在遵循本能，不断的尝试开门。 也许，它生前是这里作班的人员，也可能是库房的工作人员。 但不管怎样，藏匿地点暴露的危险性都在大大增加。 有枪械在手，对于酒店的丧尸，李杨并不担心。 这点数量，根本翻不起浪花。 他所惧怕的，是枪声引来周边的所有丧尸。 没有暴雨屏蔽枪声，那吸引范围可不是学校内那么一点儿。 这要是暴露，那就是动辄几十万的尸潮。 这等规模，就算在场的十一人全是神射手，也射杀不了多少便会淹没在尸潮之中。 可惜，李杨等人的小心翼翼，并没有让丧尸像以往那样重新安定。 几次飞机驶过的惊扰，不知激生了什么变化。 丧尸就像被注入兴奋剂，一刻也不停歇。 外界，嘶号声越来越密。 李杨小心翼翼的摸到窗边透出半个脸，却猛地又缩回头颅。 窗外，一张略显肿胀的后脑勺，正对着窗户。 它不是酒店内的丧尸，是被雨水泡过的，甚至是湖里的。 这么远的丧尸出现在此处，标志着丧尸的游荡范围大幅扩张。 当然，也不排除是酒店内冲出的丧尸嚎叫所吸引。 轻吸一口气，李杨再度探出半张脸。 后脑勺还在，它没有转头。 视线越过它，向远处探去。 广场上，预留的求救标识上，密密麻麻的丧尸来回跑动 。 一眼看去，少说也有上百之数。 而更远处，还有丧尸被这里的动静吸引，或快或慢的赶来。 可以预计，原本空旷的广场，要不了多久就会“人声鼎沸”。 至于他们画下的求救标识，被丧尸脚步践踏，变得模糊不清。 别说十一人的标识，就是sos求救标识都被破坏。 沉下头颅，藏在墙后，李杨眉头高皱。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他的计划都打破。 并且，将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比如，原本被侦察无人机记载的标记地点，现在被丧尸占据。 驾驶员低空投放空投时一看，必然判定此处幸存者全部覆灭，继而略过。 物资不是凭空产生的，当然不可能丢到白地去！ 空投不落，原本一处幸存者的重要标注，肯定会被从地图抹去。 到时候，就连搜救的部队，都不会将目光落到此处了。 李杨的猜想不错，事实确实如此。 安建城外，以部队为中心的临时营地，指挥中心的大屏组上，投放的正是白天战机和无人机拍摄的实时视频。 多名工作人员正埋头苦干，在ai比对过后，再次一点点比对，整理汇总几次数据差异。 偌大的城市里，任何有幸存者活动轨迹点的地点都被标注。 尤其是有明显求救标识的位置，更是无一落空。 某个角落，一闪而过的画面中，江明大酒店南广场巨大的“sos”标识分外惹眼，那幸存者11人的数字，更引人注意。 一个巨大的红点标注，标志着李杨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李杨低声喃喃，悄然离开，回到办公室后的长廊。 长廊里，左右背对分部的机枪阵地，俞峰和张杭对坐，时刻警惕。 李杨叫来柳竹，将自己的所见和猜测托出。 他没有刻意的压抑声音，在场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到他的表述。 和他刚刚一样，大家即将得到营救的欣喜，被一下当头浇灭。 场上，陷入寂静。 所有人的心，都是希望到来又被无情抹灭的空落。 同时，他们也在回想李杨的话。 “空投能不能顺利获得并不重要，我们有武器，也有足够的食物。” “重要的是上头可能会根据反馈，误判我们已经被丧尸消灭。” “从而在 接下来的营救行动中，将这处地点摒弃在外。” “错过部队的营救，不出意外，我们就要永远挣扎在这座真正没有活人的古都。” “直到...我们也沦为它们的一员...” 第36章 顶楼 许久，俞峰第一个出声， “我们似乎别无他法，只有冒险清理广场的丧尸了。”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枪晃了晃，意图十分明显。 有枪在手，还有机枪、重机枪，成百上千的丧尸，算不上什么。 “清理广场上的丧尸不难，怕的是枪声引起丧尸的集聚。” “别说几何反应汇集的尸潮，单是枪声范围内能引动的尸群，就不是我们能抵挡的。” 柳竹泼上一盆冷水，倒不是拆俞峰的台，而是越到危机关口，越得理清利害关系。 让大家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做，比硬让他们做效果要好得多。 毕竟他们不是军人，缺少那种坚定执行命令的意志。 “是否着手清理丧尸，要想清楚。” 她补了一句，场上又陷入寂静。 许久，李杨才再度出声， “大家说呢，是继续苟，还是冒险试试。” “苟，大概率失去国家的援助，搜救与我们无缘。” “清理丧尸，则必然引起尸潮，很可能是飞蛾扑火，撑不到救援就得死。” 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所有人都沉默了。 前方，似乎是一条死胡同。 无论怎么选择，结局都没太大意外，无非是早点死和晚点死的区别。 “李哥...” 关键时刻，江泽宇干咳一声，踊跃发言， “我有个想法。” 李杨一眼瞥过去，正看到他一脸讪笑。 “说。” 得到吩咐，江泽宇急忙开口，生怕李杨反悔。 “李哥，还记得发到我手机里的江明大酒店数据么！” “五星级酒店，入住的人并不多。” “我们完全可以在你的带领下肃清酒店内部，可以去顶楼待援啊！” “丧尸又不会爬墙，上到顶楼，加上肃清了酒店内部，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而且，因为身处顶楼，空投甚至可能直接落在楼顶，那里的面积可不小！” “还有啊，说不定可以直接停直升机，到时候...我们都能直接离开，不用等待后续救援也说不定呢...” 随着江泽宇的讲述，众人眼神越来越亮。 李杨看向他的眼神，也略带几分惊喜。 难怪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一个人或者说一类人的思维，总归有局限性。 集思广益，总有灵光一闪的建议最符合困境的出局。 李杨考虑一下，江泽宇的建议完全可行。 就是食物、水源要尽可能多带，同时武器和弹药，要抛弃大半。 没有电力，电梯不运行。 几十层的高楼，爬上爬下能把人累死。 “大家怎么看，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比之前两条路都要强。” 得到一致的回应，李杨看向江泽宇，难得给了他一个笑脸。 “如果能顺利获救，你坑我三十万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 闻言，江泽宇连忙表态， “说啥呢李哥，真能获救，我让老头给你两千万。” “哦不，五千万！” 李杨眉毛一挑，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他。 到底是出身生意场，家庭熏陶下，这一套做的跟本能似的。 李杨没有表态，但在他的心里，已经对钱没有期望。 和怀疑江泽宇没有关系，纯粹是他觉得末世到来，现有的货币体系必然受到冲击。 末世前有多少钱，恐怕和当前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而之前因为金钱建立的关系网，才是现在唯一金贵的东西。 当然，那也得是在成功获救以后再谈。 拍定方案，李杨开始安排清剿酒店内部。 江明大酒店，固然有几十层建筑高度，实际上的住宿区域并不多。 其中，大部分是奢华的套间。 中间层，还有健身房、游泳区、桑拿区、按摩区等多种设施。 正如江泽宇所说，入住的人并不多，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大额消费却仅仅用于住宿的。 打开江泽宇的手机，仔细查看通往顶楼的通道。 宴会大厅后，有直通通道。 而主通道在东侧，要从主通道进入，就必须穿越外边的广场。 考虑再三，李杨拍板从主通道进入。 因为从广场通过，必然吸引丧尸注意。 同时，会将宴会大厅的丧尸也引出来。 这样，会一定程度保留直通通道。 若是一时间国家救援不下场，还可以有个回身补给的机会。 “俞峰，你带几个人去库房搬食物，干货多带上些。” “柳竹，你和女生们把熏制的烤肉收集。” “其他人，跟我整备武器。” 李杨下达命令，众人瞬间动作起来。 穿越过场，速度要快，火力要强。 所以他摒弃大部分步枪，选用轻便的95班用机枪，配弹鼓。 重武器，则全部遗留原地。 如果驻守楼顶，根本用不上那么强的火力。 难不成，还想把空投的飞机打下来不成？ 做好准备，天色还算亮。 李杨不可能等到天黑再出动，所以难以做到完全准备。 这个世界上，原本也没有所谓的万全准备。 看着全副武装的一众同学，李杨神色异常严肃。 “注意，大家一定要按照我编制的数字来交替开火。” “战斗中，时时注意我的命令。” “再者，千万不要扣住扳机一阵狂扫。” “还有，通过速度要快，千万不能磨蹭！” 做好最后的动员，李杨终于率队出发。 女生，端着步枪。 男生，端着班用机枪。 同时，每个人身上还带着定量的食物。 至于李杨，身上还多带了一张重弓。 来到窗前，之前游荡到这里的丧尸，已经离开一段距离。 打开窗户，李杨翻窗而下。 手握重弓，率先将周围较近的丧尸无声清理。 等到后方的人全部落到地面，立马按照他编排的战斗队形散开。 李杨打头，其余人跟定。 小心翼翼的以闪躲为主贴墙通过，每个人都在别扭的学着丧尸的蹒跚。 可惜，伪装终归有距离限制，且重弓的用武之地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前方，七八只注意到队伍的丧尸，一窝蜂的嘶吼扑来。 看着它们张牙舞爪飞奔而来的模样，所有人的心中都不免恐惧。 子弹已经上膛，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便会化作夺命的弹雨。 精神紧绷之下，走火并不意外。 李杨将弓背着，举枪瞄准，同时警告， “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要开枪！” 话音将落，他手中的班机率先喷吐火舌。 “哒、哒、哒...” 点射声，清脆悦耳，远远荡开。 就像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霎时让周围的丧尸翻涌... 第37章 生死时速 枪声一起，代表着偷偷穿行广场的可能性彻底消失。 “跟上！” 带头的李杨，速度陡然加快。 而原先图画的求生标识处，游荡的丧尸被吸引，疯狂向一行活人扑来。 李杨迅速将眼前的一小股丧尸射杀，并将更前方被吸引的丧尸尽量解决。 很快，脚下便是刚刚射杀的尸体，侧方和后方涌来的丧尸，已经不足三十米了。 紧跟着李杨的脚步，后方的人不断观察蜂拥而来的尸群。 除了白苗苗，每个人的脸都绷得紧紧的，紧张的不行。 可李杨的命令迟迟没有下达，他们只能强忍住开枪的欲望。 回头观察周边围来的丧尸，李杨回手点掉几个距离较近的。 尸群的大部队，此刻还在五十米开外。 对于他来说，跑动中射击，命中五十米外的目标不算太难。 可对于仅仅受过军训、没有大量实弹喂养的同学来说，那难度可就高了。 又闷头向前冲了好一段距离，周边的尸群已然逼进三十米内。 李杨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三十米和五十米的距离相差不大。 但他也清楚，这时候再不给他们开枪，恐惧就要占据主流。 “一三五号，点射。” “准星降低至腿部至腰部，不要点头。” 李杨大喝一声，密集的枪声随之响起。 子弹划破长空，呼啸射向尸群。 班用机枪的后座力加上跑动中的射击，让他们的准头极差。 好在李杨有指示，让他们预瞄的很低。 这才在运动中有一定的命中率，让前排冲来的丧尸中弹停顿。 没有爆头，射杀是不可能的。 不过子弹命中的强大冲击力，依然让丧尸奔跑中狠狠一顿。 就是一顿的光景，后方冲来的丧尸便撞在前者身上。 一个踉跄，或是被推倒，或是将后方来者同样拦住。 围来的尸群，一下就有了破绽。 迅速拉近的距离不再规整，一时间开枪的阻击效果还相当不错。 李杨冲在最前，一个劲的狂点。 负重加奔跑，很快让他呼吸急促。 但时间就是生命，在尸群完成合围前冲不到主通道，所有人都得死。 “二四六，补充射击！” 李杨枪声一顿，新的命令下达。 又有三挺机枪加入战斗，局势大缓。 好景不长，先前开火的三人相继打空弹鼓，迎来射击间隙。 枪声一稀疏，李杨立马大喊， “七八九，开枪！” 枪声再度密集，撑下关键时刻。 李杨也更换新的弹鼓，和正前方的丧尸来一个双向奔赴。 “哒哒哒...” 枪声，随着一行人的行进彻底在城市散开。 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的丧尸，全被调动。 马路上、小区里、地铁站... 无数丧尸闻风而动。 尸群的集结，引起更远处的丧尸注意，就像瘟疫散开，轻而易举席卷几公里的范围。 看不见的更远处，层层叠叠的丧尸在积聚，纷纷冲着大酒店涌来。 又打空一个弹鼓，主通道的大门，已经赫然在目。 目测距离，不会超过六十米。 后方，枪声散漫，点射和扫射混杂。 丧尸的嘶吼，已近在耳旁。 生与死的间隔，不足十五米。 如果现在有人掉队，要不了三秒，就要沦为丧尸口中之食。 负重奔跑，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更别提疏于锻炼的现代人。 要不是恐惧硬顶着心中的那口气，没有几个人能冲到这里。 “别乱，撑住，马上就到主通道了！” 李杨喘着粗气，加油打气。 手中的班机咆哮，将主通道被引出的丧尸全部解决。 “还有四十米！” 李杨大吼，后方的人齐齐一震，凭空生出几分力气，咬牙尽量保持奔跑的速度。 “三十米！” 后方的枪声，彻底变为连射。 李杨彻底扫清前方障碍，停火向前全力冲刺。 “二十米！” “十米！” 他不断大吼，提醒众人的同时给他们最大的激励。 能目视目标的加成，是成功的巨大支柱。 至于李杨本人，依托自身远超常人的体质，早已拉开队伍近二十米，率先冲到楼体大门处。 大口呼吸，迅速看了一眼内部，并无丧尸，应该是一开始便被枪声吸引而出了。 确认暂时安全，他迅速转身，抵肩点射。 95班用机枪，和步枪通用中威力步枪弹，后坐力抵肩可控。 四五十米的距离，李杨简直是神射手。 然急促的呼吸，让他也不敢选择点头，只是尽可能的扇面点射，让尸群涌动的速度慢下来。 子弹，从涌来的队友头顶呼啸而去，精准命中后方的丧尸。 第三个弹鼓打空，队友们也终于冲到楼下。 “都进去，俞峰，带人走消防通道，注意一下通道内有无丧尸！” 李杨大喝，更换新弹鼓压住阵脚，这也是他最后一个弹鼓。 众人迅速涌进通道，俞峰带队，转进电梯旁的消防通道，一脚将木门踢开。 “安全！” 俞峰一声大喝，李杨得到反馈，停止射击，也随之钻进一楼大厅。 眼睛一扫，他直奔大厅前台。 将95班机架在厚重的前台大桌上，后方，死死咬住的队伍的尸群，紧跟脚步涌入主通道大门。 玻璃大门，好看但并不牢固。 几十上百的丧尸合力冲击，硬生生将之推倒。 乌泱泱的尸群涌入，迎接它们的，是李杨已然架好的机枪。 正门虽然不小，可相对空旷的广场，那可就太小了。 丧尸涌到此处，都堆在一起。 李杨站在一楼大厅架枪，卡着爆头线把子弹泼出去就是。 5.8mm口径的弹头，极具穿透力。 每一发过去，都带出一蓬脑花，并轻而易举的穿透后方丧尸的身体，或钻进脑壳。 失去活动力的尸体，被后方的丧尸推倒，踩在脚底。 但很快，踩在同伴身体上冲击的丧尸，也被子弹收割。 肉眼可见的，地面很快铺上一层尸毯。 第38章 到达顶楼 “俞峰！” “跟其他人拿几个弹鼓随我殿后，徐盛张杭，你俩带人上楼！” 李杨的暴喝声响起，俞峰赶紧收集弹鼓，和他汇合。 前台大桌上，很快又架起另一挺机枪。 五个弹鼓，也随之放在两人中间。 “哒哒哒哒...” 清脆的机枪声响起，同李杨一起射杀丧尸。 “点射，尽量打头，有我在，不用过多进行火力压制。” “能无压力实战的机会不多，好好体会精准射击的感觉。” 李杨的吼声响起，俞峰立马照做。 他深知子弹来之不易，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打一颗少一颗，自然要在有限条件内尽可能将准度提上去。 同时，也是对枪法提升的难得训练。 此刻，玻璃门的两侧玻璃墙，也被丧尸彻底推倒。 并排涌入的丧尸，拉出五六米宽。 李杨短扫，俞峰点射，将子弹向尸群泼洒。 两个弹鼓打完，前方堆叠的尸体已经有半米高。 后方，丧尸依然蜂拥涌来，推得半堵尸墙乱动。 更多的丧尸爬上去，继续向李杨和俞峰扑来。 尸墙在缓慢推进，越过尸墙的丧尸速度也在减缓。 李杨没有急着撤退，而是尽可能的射杀丧尸，利用尸体的堆叠将主通道大门堵死。 可惜子弹有限，想要像武库那样彻底封门是不可能了。 换上最后一个弹鼓，李杨终于端起班机，点掉拼命挤进来的几只丧尸，向消防通道撤去。 木门关闭，李杨在前，俞峰在后，两人向楼顶攀爬。 空洞的枪声，自上而下传来，证明先行的队伍前进的也不算顺利。 每几个楼梯的转角，总有几具颤抖的尸身。 墙上，斑驳的弹孔集中分布。 溅射的血液沿弹孔散开，在刷白的墙壁上恰似大雪中绽放的腊梅。 行进间，也有楼层的消防门被撞开。 黝黑的通道中，丧尸被上楼的沉重脚步吸引，向两人冲来。 当然，迎接它们的，是班机吐出的子弹。 一连踏过一百多阶楼梯，后方的俞峰已然喘的不行。 他的个头和体重，负重爬楼确实比一般人要吃力。 李杨的呼吸也很急促，干脆就略作休息。 头顶，枪声渐近，也没有之前那般猛烈。 不出意料的话，他们应该也在小憩休整。 毕竟自己和俞峰是打空备弹的，而他们身上还带着多余的弹匣、弹鼓呢。 几分钟后，两人再度出发。 没上几层楼，便遭遇一小股丧尸。 看着他们身上或西装笔挺，或是宽松的真丝睡袍，不用想也是中间楼层去桑拿享受的富豪们。 可惜，末世到来，“j”病毒可不会根据财富的多寡看菜下碟。 它足够一视同仁，但凡身体不能暂时抑制，任谁都会爆发... 对于和活人已然陌路的异类，李杨自然不会留手。 果断扣动扳机，将拦路虎全部解决。 十分钟，两人赶上队伍，来到主楼的最高层。 37楼，江明集团boss们的专属区域。 再往上，就是顶楼。 不过，通往顶楼的门不是木门，而是铁门。 其上，明晃晃的挂着一把大锁。 李杨试了试，根本拉不开。 再看看那把四五斤的大锁，子弹打不打的断另说，崩回来弹着人就不妙了。 “走吧，先去里面看下环境。” 李杨带队，推开木门，从消防通道进入主楼道。 一入楼道，他便发现这层楼的不同，层高是楼下的两倍。 这说明此处的套间，很可能是复式装修。 “都把脚步放轻点。” 他没有因为手握杀器而自大，仍保持一贯的警惕性。 37楼，一共只有四扇门，代表这一整层只有寥寥四间套房。 同时，也代表前来入住的，就那么几位固定的董事。 基本上每一间套房，是和相对应的董事捆绑。 也可以理解为...私人行宫。 通道铺设的地毯，让脚步声大为消弭。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这里似乎并没有人入住。 资料显示，病毒爆发前这里也确实没人入住。 毕竟江明集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董事不可能常驻这里。 李杨知道顶楼有停机坪，所以套房里应该有专门通道。 看了看入户门的电子锁，李杨让众人离得远些，他也退后一段距离，从侧方位举枪射击。 哒哒哒一阵点射，门锁处火花乱溅。 一个个小洞显现，呼呼冒着烟。 李杨走近，用力一脚。 砰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端着枪，李杨走进，空无一人。 入户，是巨大的客厅。 客厅正中，是一盏巨大的吊灯。 正前方，是一整个向前延伸出弧度的落地窗。 落地窗突出楼体建筑，至少有两百度的视角，东、南、西三个方向的景色都能一览无余。 落地窗正中，实木茶桌坐落，方便老总接待客人或饮茶时欣赏风景。 大气的装修风格，李杨固然感叹，可他要找的是通往顶楼的通道，这关系到接下来他们能否被搜救。 抬起头，掠过吊灯。 楼梯在靠墙一侧，吊灯从二楼顶垂下，果然是复式装修。 二楼上，还有一道阶梯向上，大概率是直通顶楼的通道。 估计其他套间也是相同设计，这样无论哪位董事乘坐直升机而来，都可以直接下到属于自己的行宫。 “乖乖，有钱是真好啊。” 俞峰一阵感叹，一屁股坐到落地窗中的大茶桌上。 顺着宽阔一体的通透窗户向下看去，整个南广场尽收眼底。 左右转头，东侧的湖，西侧的建筑，赫然眼中。 此情此景，一股莫名的豪气顿时充斥心中，颇有些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气荡之感。 李杨没有打搅俞峰的享受，而是转身蹬蹬上楼。 柳竹紧随其后，二楼顶的楼梯尽头，一扇门挡在面前。 和入户门一样的电子锁，不过，现在他们是在门里。 打开门，李杨找东西将门顶住，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顶楼。 顶楼也并不是想象中空无一物，除了停机坪外，还有四个阳光房、两个小花园。 中间处，甚至有不小的人造池塘，养着一池金鱼。 来自37层顶级大佬的奢华待遇，尽显无余。 左右四顾，顶楼的面积相当大。 做好求救标识，完全不怕空投落不上来。 第39章 惊变 “有钱人，确实会享受。” 李杨在阳光房的藤椅上坐下，轻笑点评， “哪怕一年都难来住那么一两回，也要搞的这般奢华、风雅。” 柳竹和李杨面对而坐，也忍不住笑了。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主人，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呢。” 闲聊几句，李杨起身，来到南侧围墙边。 顺着高处向下眺望，近十公里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座城市，是前所未有的寂静。 没有汽车的喧嚣，也没有人声鼎沸。 先前暴乱燃起的火焰浓烟，也被暴雨浇灭。 丧尸的凄厉嘶嚎下，渐沉的夕阳映照中，别有一种凄凉之美。 深吸一口高处的空气，李杨眼神有些迷茫。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自己该何去何从？ “李杨，你看。” 柳竹轻轻出声，示意他向下看去。 垂下目光，南广场上，黑压压的丧尸有如蚂蚁，已将楼体围的水泄不通。 更远处，一波波的黑点，仍在迅速向这里聚拢。 此刻，江明大酒店成为了旋涡的中心。 周围几公里内的丧尸，全部被牵引，向此处汇聚。 并且，还有向更外围扩散的趋势。 不过，此处是整个大学城的最高建筑，除非丧尸长出翅膀，否则这里必是丧尸难以攀登的至高点。 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被直接合围的危险。 看了几眼，李杨换了个方向。 东偏北方向，安建师范大学的校园，隐隐可见。 但人类并没有如此恐怖的视力，他看不见校园内的具体状况。 不过，靠近酒店的马路上，黑压压的尸群正推搡着向这儿集聚。 李杨又换个方向，无一例外。 四个方向的丧尸，全部被枪声调动，已然将江明大酒店的主楼体围的水泄不通。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成功上了顶楼，也回不去了。” “这样的丧尸规模，纵使我们人手一把重机枪，也抵挡不住。” 李杨的话，让柳竹也不禁感叹， “希望国家下场时，能有直升机搜救吧。” “不然，怕是只能困死在楼顶。” “就算有救援部队路过，我们也难以冲破重重尸围。” 李杨耸耸肩，算是回应。 又待了一小会，转身返回。 “走，准备新的材料来画求救标识。” “再者准备一下，丧尸跟随我们上来的脚步，难免会有那么三两只接近顶层。” “天黑之前，还得做好过夜的准备。” 三十七层，除了右侧的消防通道，没有其他的入口。 没有电力，电梯是不可能上到这里的。 所以只要在外边的长廊架起机枪单向防守，就是有十万丧尸一同涌来，也只能十只八只的往前挤。 在此处，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安排人守住通道，李杨带着其他人分工合作。 一是搜集描绘求救标识的材料，二是为过夜做准备。 三十七层的套间固然豪华，可楼上用作休息的房间，只有一个。 毕竟董事入住一般也就一人，顶多再带个小情人。 楼下房间众多，可除了大厅，就是会议室、书房、餐厅、酒吧、吸烟室、私人健身房、私人温泉区等乱七八糟的构造。 住人肯定是没问题，问题是没有那么多被褥。 李杨让俞峰带人将其他几处套房全部打开，将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收集。 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涂画求生标识，只能去消防通道刮白灰。 一切准备妥当，天色已经擦黑。 李杨指挥人画标识，柳竹带人生火做饭。 半小时后，几个充电宝的夜灯交织，照亮阳光房。 来到顶楼，每个人带的食物有限，种类自然没有之前丰富。 不过，倒是多了套间酒柜里各种名贵的酒。 酒，是好东西。 不仅有助宣泄恐惧、紧张等情绪，还能用于遮挡身上的活人味。 高浓度的烈酒，更是可以在明天迅速生火制造浓烟，用于求救。 火堆的火焰，逐渐沉寂。 只剩若有若无的火灭，舔舐着锅底。 饭菜的香气扑鼻，这是这么多天来，难得的惬意时光。 小桌上，醒酒器醒着红酒。 果香扑鼻，令人心安。 开饭时间到，晚饭的量并不多。 每人分了一点点红酒，李杨举杯。 他深知此时不是畅饮的时候，却也明白紧绷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 “丧尸是保留生前部分习惯的，千万别大意。” “它们摸上我们所处的楼层，也不意外。” “今晚的岗哨，一定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越是安全，越容易放松警惕，也越容易出事。” 做出最后的提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不会品酒，并不感觉好喝，是氛围大过需求。 酒未足饭未饱，一切准备都做好，就等明天的空投了。 按照以往划分的岗哨，两人去长廊站岗，其他人则分部在各个房间休息。 李杨和柳竹站过最容易犯困的十二点到凌晨两点，回房补回笼觉。 半梦半醒间，猛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末世环境中，李杨本就没有全部沉浸睡眠。 突如其来的惨叫，即便有房门阻隔依然直冲头脑。 李杨一跃而起，拉枪上膛，后腰挂上两弹鼓连鞋都没穿便往外冲。 没跑几步，清脆的枪声便已响起，没有任何停歇。 他冲到套间门口，却只能躲在厅内墙后。 因为子弹打在墙上，来回乱跳，甚至弹到了房内。 贸然出去，搞不好头上中一发，当场就得报销。 很快，惨叫声停歇，但枪声依旧不止。 直到几秒后弹鼓的子弹彻底打空，枪声才停歇。 但丧尸的低吼声和撕咬声始终存在，说明它们并没有被枪击射杀。 第40章 感染 确认枪声不会再响起，李杨这才闪身出去。 借助长廊吊着的充电宝夜灯，他精准的两个点射，将趴在同学身上狂啃的两只丧尸爆头。 撕咬声，依旧没有停止。 外边，远不止这两只。 贴着门边，李杨换个角度，正看到一只丧尸抱着同学的腿狂啃。 他的裤子，混着肉条整块整块被丧尸撕下，而后混在一起被囫囵吞咽。 还温热的血，喷了丧尸一脸，满意的它低声直吼。 李杨抬手一枪将之解决，摸出门后才发现，另一个同学已经被拖出去好远。 充电宝的夜灯，并没有那么明亮。 昏暗中，他只能隐约看到七八只黑影头挨头围成一圈。 至于中心的同学，估计已经被啃空了大半。 看来，丧尸摸过来好一会了，先被吃的人都被啃了一半，第二个人才开枪。 问题是为什么他们俩都没有预警？ “哒哒哒...” 李杨一阵速点，将所有丧尸全部清理，同时没忘记给脚下的同学头上也来上一枪。 血腥味和丧尸的腐臭，充斥鼻腔。 光脚踩在被鲜血浸透的地毯上，滑溜溜温黏黏的，别提有多恶心。 巨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大家。 众人纷纷持枪而出，但战斗早已被李杨一人结束。 此刻，他端着枪，正恼怒的看着地毯上散着的酒杯、酒瓶。 很明显，两人在偷喝酒。 “柳竹，你和我去长廊前面守。” “其他人把这些尸体拖到另一个房间，地毯揭掉，用酒擦干血液，掩盖气味。” “注意点，别被玻璃碎片划到。” 说完，他轻抬脚，越过颤动的尸体向前。 打开手机闪光灯，将之放在角落。 昏暗的长廊，迎来新的光源。 开机之前，李杨看了眼，四点三十二分。 距离九点空投的时间，不到五小时。 “早知道，就不让她做岗哨。” “本以为安排她做点事，能让她找回些自我价值，治愈些许创伤。” 李杨话音轻轻响起，却听不出咸淡。 柳竹知道，他是好心办坏了事。 可谁又能知道，这女生会拉着岗哨的男同学喝酒？ 而这个男同学也起了点小心思，不然不会一同喝酒。 总之，代价是两条人命。 人性太复杂，太难琢磨。 “当前环境，人命倒是最不值钱的。” “咎由自取罢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不用自责。” 柳竹出声宽慰，对于两人的死亡，她也不仅仅是看淡，是切实觉得他们自找的。 “是自找的，我清楚。” “但我想的是，我不会再有下次。” “因为我所觉然的怜悯，会是所有人的取死之道。” 短暂的交流后，是长久的沉默。 耳中，是后方拖动尸体的声音。 期间，没有丧尸再摸到这里。 直到长廊清理干净，李杨和柳竹返回。 “抵上房门，我们去顶楼。” 经此动静，哪有人还有睡意。 李杨回房拿鞋袜，柳竹则是去帮他拿水和烈酒。 酒水拿回，李杨先用水冲脚，而后拧开昂贵的烈酒，毫不心疼的往脚上浇去。 光着脚踩了浸血的地毯，光用水可洗不净血腥气。 凛冽的酒气扑鼻，双脚霎时冰凉。 “嘶...” 李杨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微变。 抓过一旁的毛巾，将右脚细细擦干。 毛巾沾染淡淡的血红，李杨对着灯光仔细查看脚掌。 他的反应，让柳竹小脸刷白，心里咯噔一下。 李杨呢，此刻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用酒再次冲洗右脚，刺痛感虽没有刚才强烈，但终归不是错觉。 “李杨，是不是酒刺激的脚太冷了！” 柳竹出声，紧张到声音发颤。 她是疑问，可语气却是笃定，似乎这样，就能逼得李杨照着她话中的答案回答。 李杨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捏着脚掌一侧，轻轻一捏。 细小的伤口受到挤压，涔涔的血迹缓缓外渗，像极了一个迷你的泉眼。 柳竹的双眼，猛然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她一把抱住李杨，直直对着他的眼睛，恐惧的急促发问， “只是简单的划破皮对吗？” “没有沾到丧尸的血液对吗？”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感染你不能感染！” 李杨狠吸了一口气，对着瓶口闷上几大口。 烈酒入喉，烧的他眼泪汪汪。 微变的脸色，迅速发红，气色看起来瞬间恢复。 拍了拍柳竹的背，李杨什么都没有说，又什么都说了。 “不，我不相信。” “以你的体质，一定能撑过去的！” 柳竹死死抓住李杨的手，眼泪终于滑下。 轻轻摸了下她的小脸，李杨摇摇头， “别傻了，没有人能逃过去的。” “去吧，我留在这里。” 闻言，柳竹一震，而后迅速起身。 李杨心脏微颤，他自认洒脱。 可确定被宣告死亡，身边之人的离去还是让他生出一抹悲意。 可这股悲意刚刚掠起，就听到咔嚓一声。 一抬头，李杨正看到柳竹已将房门反锁。 “你疯了！？” 李杨惊叫。 他会尸变的，和他在一起就是死！ 柳竹什么都没说，回身途中一把扯掉上衣，直接将李杨扑到床上。 “要了我。” 李杨懵了。 这是搞哪出？ 柳竹没有给他反应时间，温热的唇已然送上。 李杨闪躲，反身将她压下， “别闹，我已经感染了！” 柳竹腰身一挺，翻身再度将李杨压住， 四目相对，她眼中全是认真， “我要你要了我。” “如果你变成丧尸，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拥有你。” “你想我活，就给我个念想，给我一晌之欢。” “兴许，我念着有概率怀你的孩子，能多挣扎几天。” 闻言，李杨嘴巴一张，刚要开口劝说，便被柳竹用唇瓣堵住。 他的话音，也变成呜呜。 温香软玉充斥，他欲要推开柳竹的手，力气也小了几分。 身体贴合，身上的一切触感都那么明显，更何况某人还把外衣扯去。 李杨倒是争气，小李杨却不争气。 气氛逐渐灼热，不知何时，骑在李杨身上的柳竹，反被他压在身下。 一吻定情，两人并没有明确确立恋爱关系。 可此时，却注定要逾越红线。 就在两人意乱情迷的关键时刻，当啷一声脆铃声，李杨身上的手机响了。 国家的公告，更新了！ “啧”的一声，唇分。 李杨奋力从柳竹的索取中挣脱，打开手机刷新讯息。 不出意料，是有关今天空投的公告。 点开一看，李杨浑身巨震，险些拿不住手机。 “怎么了？” 柳竹拉丝的眼眸仍然混沌，只是本能的问了句。 “你看。” 李杨没有解释，只是把手机递给她。 柳竹接过，打眼一瞥。 下一秒，她眼中的媚意霎时消散大半，腾的坐起。 “嘭！” 一声闷响，两人额头相撞。 但柳竹却没有痛呼，反倒是一把抱住李杨，放肆的狂笑... 第41章 空投来了! 没人想死，李杨更是。 不然，也不会几次游离于死亡中，和丧尸争夺武器、食物，挣扎生存至今。 尤其现在，基本判定感染的情形下得到一线生机，自然会成为他全部的希望。 柳竹狂笑过后，拿着手机，再次细细查看。 公告十分详细，已经将空投包含的物资全部说明。 今日上午九时起，将对各城市进行物资投放。 空投内含： 制式工兵铲4支，、内衬式防刺服四套、作战防护服4套（可能包含护目镜、脸罩或警用防暴头盔）。 压缩饼干400包，午餐肉40罐，蔬果罐头40罐。 简易净水设备2套，包括净水药剂在内的战地医疗包4包。 针对“j”病毒特效疫苗10支。（5ml\/支） 抗病毒血清10支。（5ml\/支） 注射器20支。 注： 疫苗拥有百分之六十五的病毒抑制率。 且血清和疫苗不可同时使用，时间间隔至少为12小时，5ml为百公斤体重内用量。 超出百公斤体重者不足百公斤按百公斤注射。 另： 血清仅在两小时内提供约百分之五的理论解救率。 两小时外，抑制率随时间增长呈指数级降低，12小时后为零。 再下方，是详细的注射教学说明。 当然，疫苗本质也是病毒，理论上说，划破伤口呲上去，都能产生作用，注射不好也没有太大影响。 细细读完公告，柳竹着重研究血清。 尽管解救率感人，可终归是两人当前的全部希望。 “李杨，我相信你可以的。” “命运让我们交心在这种危难的时刻，我确信我一定能陪伴在你身旁。” 捧着李杨的脸，柳竹眸子里全是认真。 她狠狠吸住李杨的嘴唇，给他注入信心和能量。 她没有吻太久，赶紧起身穿上上衣。 “七点一刻了，距离预计空投时间还有不到两小时。” 李杨也穿上鞋袜，翻身下床。 迟疑一下，他还是轻声提醒， “如果，我没有撑到空投到来，记得把我解决。” 柳竹动作一顿，又开始扒衣服。 “那还是先给我留个种。” 李杨赶紧制止， “停停停！” “我可不想这美好的时刻就在这样的档口随意体会。” “怎么着，也得给我个机会好好品尝你的鲜甜，不是么？” “再说了，你不怕我一通折腾，体虚反而引起病毒提前爆发？” “被于东东咬的同学，可是连十分钟都没撑到便爬起来了！” 起初的兴奋褪去，残酷的事实再度充斥头脑。 柳竹勉强一笑，算是信了李杨的鬼话。 两人心事重重，连诀出门。 外边，人都在等他们，没人先走，也没人叫他俩。 李杨出门，随意挥了挥手，率先向顶楼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 金色的光芒洒下，将天空衬的又高又蓝。 还一幅干净的天，好一个秋高云淡。 可李杨和柳竹，注定是没有心情欣赏了。 走到小塘，看着里面自由遨游的金鱼，他竟生出一丝艳羡。 健康和无忧，是多么奢侈的宝物。 坐在塘边，李杨一时间看呆了。 等待的时光，分外漫长。 不到两个小时，就像一个世纪。 空投到来之前，无人机群先从众人的头顶掠过。 其他人兴奋的乱蹦，冲着无人机胡乱挥手。 事实上，在他们看不见的远处，楼顶一样有很多人做过相同的动作。 更远处，有更多的人在楼顶等待，等待无人机的掠过。 人类的生存潜力和环境适应性，在极度残酷的环境中，越能体现。 生存，是人类的悲歌。 生命，是蜿蜒向前的线。 城外的临时营地，负责侦查的战士看着活蹦乱跳的幸存者们，来不及感伤，尽快结合ai标注地点。 附近整合的军用机场，装满物资的各式飞机成队起飞。 “参与装运物资的战士，各自回营休息！” 一声大喊，忙碌了一夜的战士，终于可以让疲惫的体躯沉入休憩... 江明大酒店，顶楼。 李杨看着水中的金鱼，已然扭曲成一团璀璨的颜色。 他头晕欲呕，早就开始发热。 这会，他口鼻窜中窜出的热气，几乎要把自己点着了。 “水！” 他不断干咽着唾沫，柳竹赶紧再拧开一瓶。 接过水，李杨一口全灌进肚子里，顺手甩掉空瓶。 而地面上，喝光的空水瓶已堆成一小堆。 颤抖着抬起手，李杨努力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掌心。 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可见一条条黑线。 那是他手上的筋络，已经大幅变黑。 颤巍巍的掀开袖子，手臂上的纹路更加清晰。 不用脱下衣物，他也清楚此刻全身上下，已经都是黑色纹路。 病毒，已经全身爆发，尽管伤口足够小，也不是丧尸直接造成。 所幸，顶楼足够大。 他所在的方位，又正好能避开其他人的大部分视线。 其他人也权当柳竹和李杨在过二人世界，倒也没人前来打扰。 可李杨知道，他不可能撑过去。 摸向腰间的手枪，他费尽全力将之掏出。 他想拉上膛，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握着枪，李杨努力将之往柳竹怀里送， “打...打死我...” “我...我不愿...变成怪物...” 李杨抖着嘴，嗓子嘶哑到极致，话都快说不清。 眼前，柳竹的样子也仅仅是人形。 更可怕的是，她身上透出的气息，有种说不上来的甜美。 李杨发自内心的喜欢，想扑在她身上，想含在嘴里，想撕开大口品尝。 “啪嗒！” 手枪掉在地上，李杨红着眸子，苦苦哀求， “求你...” “我快...控制不住...了...” 柳竹看着脸上黑筋高高鼓出的李杨，一把将其揽住，不让他乱动。 而香甜的气息直接扑到李杨的鼻腔，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 湿热的舌头，刮的柳竹脖子痒痒的，她知道可能下一秒，怀中的人就可能一口咬下。 纵使如此，她也不愿放开，更不愿将他击杀。 “松...” “松...开！” 李杨努力维持最后一丝理智，他欲哭无泪，是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蓦地，紧紧抱住他的柳竹，蓦然一松。 紧接着，他的耳边便传来惊喜的呼喊， “来了！” 几乎同时，另一边的俞峰等人全员兴奋的高喊。 远处，战机的轰鸣声声入耳，在迅速接近！ 第42章 疫苗和血清 “快，生烟！” 后方，俞峰一声暴喝。 紧接着，一直保留的火种上，立马堆上新的木块。 烈酒当头浇下，火势腾的而起。 再盖上潮湿的地毯，留几处进气口，很快，浓烟便滚滚而上。 几公里外，负责空投的驾驶员，眼瞅着前方的最高建筑忽然浓烟滚滚。 原本按照既定高度和路线的他，立马汇报， “0101，我是07，前方有幸存者求救，请求拉升。” “请求同意。” 得到同意，驾驶员立马拉升飞机，到达合适高度后放缓速度。 飞机以一个相对缓慢的速度靠近，低头看去，白色的sos求救标识异常显眼。 除此外，还有一行整洁的大字： 此处幸存者共十一人。 求救标识旁，细小的人影，少说有六七个。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十一人，不重要。 顶楼很大，精准空投没有难度。 “风速已修正，投放坐标已对标，空投放量3。” 飞行员的耳机中，传来机组人员的汇报。 下一秒，三朵雪白的伞花绽放，缓缓向江明大酒店顶楼落去。 俞峰等人，兴奋的直晃。 看着坠下的伞花，咧嘴狂笑。 只是当飞机掠过，他们的脸上有些落寞。 他们多想飞机能降落楼顶，而后将所有人带离这座蕴满死亡气息的冰冷古都。 十几秒后，空投相继落地，被伞布盖上。 一行人围上去，迅速扯开伞布开箱。 小鱼塘的另一面，空投一落下，柳竹便立即脱身，将李杨暂时抛下，一路向空投急冲。 李杨呢？ 则终于不用忍受在她细嫩芳香的脖子上、狠狠啃一口的欲望。 疾步来到空投前，柳竹不客气的将所有人扒开，在空投箱中一阵翻找。 食物暂时不缺，武器他们有枪。 首先要找的，当然是公告中的疫苗！ 众目睽睽之下，柳竹从空投中心掏出一个塑料小箱。 箱体纯白，刻画着生化标识。 “去，开其他空投，找到这个小箱，里面是病毒疫苗。” “拿到疫苗后，所有人去楼下注射。” “每人一个房间，记得闭锁。” “俞峰，你留下。” 柳竹语速极快的一阵输出后，已然将封存的小箱打开。 箱内，对向放置着疫苗和血清，下方是短针注射器，所有东西的防撞和密封做的极好。 中间，一页小书落下，是疫苗和血清的注射方法。 柳竹将之拿走，另一边，其他人也从空投箱中翻出了疫苗盒。 “你们现在就去，越早效果越好，读说明。” “记着，注射完成后，待在自己的房间！” 说完，柳竹一溜烟窜回李杨那里。 俞峰看了眼鱼贯而下的其他人，转头追上柳竹。 看到瘫在塘沿下满脸黑筋直爆的李杨，俞峰一脸惊骇！ “李杨...怎么了？” “感染了，” 柳竹回应，顺手抽出注射器，扎进血清封瓶倒置抽取。 “帮我按住李杨，他随时可能尸变！” 闻言，俞峰不敢怠慢，立马将李杨摊平，坐在他的腿上在掰直双臂按紧。 轻弹注射器，排出多余的空气，柳竹扒开李杨的衣服，将手臂上部肌肉露出，按照说明指示定位，一针到底。 短针，没有扎的过深这种说法，就是为了方便普通人操作。 将血清缓缓推进肌肉，柳竹一屁股瘫在地上，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气力。 “柳竹？” “柳竹？” 俞峰连喊几声，她这才回神，扁了扁嘴， “松开吧。” “我们也要打疫苗。” 俞峰没有立即注射，而是眉头高皱， “李杨怎么被咬的？” “不是咬伤，是脚上有个扎伤的小伤口，可能碰到丧尸血了。” “今早，为了尽快查明情况，他鞋都没穿就慌忙跑出去。” 说着，柳竹的声音已然带着几分哭腔。 “要是直接被咬，哪能撑到现在...” “那...注射血清，是不是就没有大碍？” 将纸质说明丢给俞峰，柳竹满脸悲意， “他受感染也许四五个小时了，能有百分之一的几率都烧高香。” 俞峰沉默，感受身下李杨滚烫的身躯，并没有多少挣扎的力度。 不由自主的，他稍稍松了些力气。 血清注射完成，两人等了小会，并没有发现起到什么作用。 柳竹脸上越发绝望，李杨这会儿，连动弹都不愿动弹了。 俞峰干脆松开他，将他扶正，靠着塘沿坐下。 可他双眸紧闭，头颅耷拉着，胸口没有起伏，似乎连气儿都没了。 柳竹颤抖着手，缓缓靠近李杨的鼻腔。 就在即将接近的那一瞬，他忽的睁开眼。 柳竹的心，也跟着一颤，多少有些害怕。 那灰红交加的眸子，已然是丧尸的模样... “把...” “把我...水里...” “走...” 李杨双目圆瞪，声音嘶哑到说话几乎就是喷出粗气。 但柳竹还是精准分辨，他是要他们将他抬进水里。 柳竹选择相信他，同俞峰合力将他放进鱼塘。 “他身上烫的可怕。” 俞峰看着仅剩头颅留在外界的李杨，难怪他要沉到水里。 就这体温，不尸变也得把自己烧死。 “血清可能有用，” 柳竹一脸惊喜， “刚才他体温没有这么高，体温剧烈升高说明免疫系统在剿杀病毒！” 冰冷的水，让李杨隐约拾回一点理智。 他努力回头，捕捉血红视角里的两道黑影。 目光交汇，俞峰由有些迟疑， “要不我在这看着，我怕他溺死。” 对上李杨死死盯着他们的眸子，柳竹缓缓摇头， “他不让。” “即便不能好转，他也想要最后的体面。” “再者，我们留在这里，会让他心有顾忌，也许会从某方面影响到他。” 说完，她转身去割伞绳，回来将李杨固定在两侧的放水口。 这样，不管他怎么乱动，口鼻都不会沉下水。 钢制的放水口和伞绳，他也不能挣脱。 最后在李杨唇上一吻，柳竹含泪转身。 通往顶楼的通道缓缓闭合，就像李杨的生死之隔。 门一关闭，柳竹双腿一软，险些滚了下去。 俞峰险之又险的将她拉住， “相信他！” 他语气铿锵有力，让柳竹微微一震，重拾部分心气。 她呆呆的询问俞峰， “他能挺过来吗？” 俞峰狠狠点头，语气不容置疑， “没有血清都能撑住五个小时，他的体质完全可以逆转病毒！” 第43章 死亡 人类，从来都没有好好认知自己。 几万、几十万年来，无论是身体还是技术，进化的脚步上，总是踏着累累尸骨。 尤其最近几千年，绞尽心思的，是如何去更有效率的利用工具抹灭同类。 人们也从不吸取教训，总认为灭亡距离很远。 而当灭亡蓦然到来，千方百转寻求生存之道时，人们才恍然发现，能拯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人体，蕴含无尽奥秘，却从未被完全发掘。 小到任何一场感冒，大到癌变，药物存在的意义始终是拖延时间。 真正消除病变的，终归是体躯本身。 “j”病毒，同样不能脱逃铁律。 它的疫苗，是弱化的病毒。 为的就是让人体在安全范围内识别它，从而消灭它。 理论上讲，如果个人能将感染的病毒载量削减到一定程度，那将和注射疫苗的效果相同。 而李杨，恰恰是这个巧合。 当然，他体内的病毒载量依然致命。 并且，免疫系统经过识别、攻击后，已然到了尾声。 不然，他也不会表现出大幅尸变的迹象。 但这一切，都被血清改变了。 在免疫系统节节败退，准备燃尽自己同病毒同归于尽时，新生力量加入。 短暂的被体躯同化后，它立即直接作用病毒。 即将崩溃的免疫系统，也像觅见良师，学习、联手共同针对病毒。 李杨的体躯，霎时成为一个战场。 从血清的注入位置开始，迅速蔓延全身。 可惜，生力军来的太晚。 他的体躯，早就到了极限。 “呃...” 李杨高高挺着胸口，口中发出低沉而嘶哑的痛吼。 痛，太痛了。 他的身体，像有十万、百万根烧红的针，顺着每一根汗毛直插进内脏、骨骼； 然后再从骨骼、内脏向外迸发，在体躯迸出无数孔洞。 又像有一千把锯子，从各个方向将他活活锯开，在一点点黏上。 剧痛之下，李杨的意识只坚持了一瞬，便彻底陷入沉寂。 然而他身体的反应，仍然在继续。 痛楚，并没有因为他的昏迷而放过他，反倒是跟随他沉寂的意识，一直附着到灵魂。 李杨的体躯，在意识的本能反抗下剧烈颤抖，同时也在发生巨大的异变。 就像癌症的无限增生，全身骨骼被全方位扩大，皮肉也随之迅速生长。 固定他的伞绳，慢慢勒进他的皮肉。 血液在水中氲开，引得鱼群甩尾靠近。 点点猩红被引动，灌进锦鲤嘴里。 下一秒，它猛一甩尾，崩的笔直，缓缓沉入塘底，再也没有了动静... 水中，鲜血逐渐荡开，李杨的体躯，在持续变大。 已经大幅形变的伞绳，终于触碰到白骨。 没有多久，伞绳便相继断裂。 固定李杨的束缚消失，他的体躯，完全沉浸水里。 一连串气泡从他鼻中冒出，便没有下文。 他早就没了呼吸，不过是水流占据鼻腔的空隙而已。 李杨死了，死的透透的。 可他体躯的扩大仍在继续，直到衣物破裂，就像溺死在水里的人泡的太久，产生了巨人观。 不同的是，他的皮肤并不肿胀。 透过清澈而平静的水面看下去，除了漆黑的纹路外，和常人并无不同。 这种增长，到了原有体型的一倍后，终于不再激增。 水面下，沉寂的李杨，全身赤裸。 身上被伞绳勒出的伤痕，不知何时也不知如何已然修复。 身高三米五、六的他，是妥妥的巨人，可体态又是那么匀称，完全看不出任何违和。 众所周知，细胞的增长，需要能量。 李杨看似凭空增长，其实得到了肉眼观测不到的补充。 空气中，充斥着肉眼不可见的细小黑色气流体。 它们趟过空气，由下而上，到达顶楼，被体躯巨幅增长的李杨吸引、吸收。 若是顺着流体反向推导，便能看到它们由一条条更细小的丝线构成。 更令人惊惧的是，这些丝线，扎根于被击杀的丧尸尸体。 事实上，这些细小的黑线，并不只被李杨所牵引。 它们掠向四面八方，窜进嘶嚎的丧尸口中，只有小部分是随气流上升，来到楼顶。 说来也怪，随着细小黑线的掠出，被击杀的丧尸体躯，颤抖幅度逐渐减小，直到黑线不再掠出时，彻底陷入寂静。 至于那些吸入黑色细线、或是多股细线凝成的气流体的丧尸，嘶号声明显变得响亮。 它们就如李杨，体型逐渐拔高，很快便高了周围丧尸半头。 丧尸的演变，也不尽相同。 也有的吸进黑色流体，身形不增反缩，变得又瘦又小。 也有丧尸头颅开始变得圆润，像逐渐发育饱满的南瓜... 照这样看，李杨似乎和体型增长的丧尸同类。 唯一不同的是，他变得太大。 然而，更大的不同又开始衍生。 李杨光滑的体躯表面，鼓出一个个指头大小的疙瘩。 眨眼间，他面目可憎，化身为恐怖的人形癞蛤蟆。 而密布全身的疙瘩，越来越鼓。 某一刻，鲜血在水中氲开，森白尖锐的刺状物，从疙瘩中冒出，越长越长。 几个呼吸，它们衍生李杨全身。 远远看去，他又成了个人形刺猬。 十几秒后，这些尖刺完全鼓出，自行断裂，沉在水底。 李杨原本匀称的皮肉，出现了明显的褶子，似乎...太过松散。 但很快，他松散的皮肉，再度被撑开。 又一轮尖刺涌出，顺带着将他的皮肉撕开，褪去厚厚的一层。 他的体型，短短时间内缩水三分之一，但远未结束。 新的尖刺涌出，再次让紧致的皮肉鼓出大包。 和已经衍生的异变一样，尖刺涌出，使他皮肉松软下去。 而后，新一轮的尖刺来袭，再撕破松垮的皮肉... 一轮轮重复的过程，让李杨不断蜕皮、蜕皮。 他的体躯，从三米五六一路缩减，直到恢复他原本的身高。 然后...又矮了少许！ 水池，鲜红如墨，被李杨的血液完全渲染。 水池底部，是直挺挺的锦鲤。 上边覆盖的，则是一层层掺杂着是森白尖刺的不规则的肉片。 这些肉片，带着断裂的筋络，甚至有些松软的内脏组织，那都是从李杨身上层层褪下的。 没人知道他注射血清后发生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就静静沉在鲜红的血池里，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兴许...也没有意识... 第44章 新生 古往今来，有人能从沉寂的死亡中回归吗？ 从未有人。 可从今天起，有了。 江明大酒店，顶楼。 顶级大佬用于消遣的鱼景池，平静的水面陡然炸起水花。 李杨忽的坐起身，甩甩头上的水珠，一脸茫然。 他摊开手掌，眨巴眨巴眼。 自己...没有尸变？ 抬起头，明晃晃的太阳，正在头顶。 耳中，丧尸的喧嚣，异常吵闹。 不对！ 李杨猛地瞪大眼睛，不是丧尸太吵闹，而是他的听力！ 三十七层楼下传来的嘶号，竟然就跟耳边一样。 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它们推搡间沉重的脚步！ 这是什么概念？ 怎么，挺过来之后，自己的听力变态到这种地步么？ 李杨屏住呼吸，有些不知所以。 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泡在一池殷红的水中。 血腥气映入口鼻，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得恶心，甚至觉得有些鲜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李杨赶紧抽自己一个耳光，心里慌乱。 难不成，自己还是变成了丧尸？ 所以才觉得血液香甜，只是保留了意识而已。 那么... 他脸色大变。 血池里的血，该不会是被自己咬死的柳竹吧！？ 李杨的脸，刷的白透。 他赶紧蹲下伸手去水底摸。 软软的、滑滑的...什么东西？ 一大块不规则的皮肉，出现在手中。 李杨大脑轰然一震，如遭雷击。 人肉... 皮肉下带着的筋络，不会骗自己。 一定是柳竹没舍得离开，被尸变的自己给活撕了！ 李杨抖着手，赶紧在摸。 一节森白的尖刺出现，似乎是骨质的。 可...不像人身上的啊？ 他再度乱摸，硬的是骨刺，大小几乎一致。 软的是人的皮肉，大小不一，且呈不规则状，边缘带着圆孔，似乎是骨刺串的。 “咦，” 李杨看着手中眼睛已经发白的锦鲤，它早被血水呛死了。 摸了一圈，没有发现柳竹的体躯和头颅，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体躯和头颅。 只有大小一致的骨质尖刺和不规则皮肉，以及...锦鲤！ “不是柳竹就好。” 李杨暗舒一口气，起身迈步离开。 脚下一痛，倒霉，被骨刺扎了... 他下意识的抬脚，可还没离开水面，便一个踉跄，摔倒在池水里。 脚下，被刺伤的部位，陡然传来剧痛。 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痛楚，直痛到灵魂抽搐。 李杨隐约能感觉到，就好似有头大象，正以他脚部的伤口为始，拼命向他的身体钻去！ 而且，它还真的钻进来了，从脚往上，到腿，到胸口，到头颅... 李杨痛的抽搐，就这样沉浸在血水里，感觉整个人都被撑成了大象... 事实上，确实有东西进入了他的体内。 满池的殷红，正在迅速变淡。 颜色最深的中心，正是他受伤的脚部。 同时，池水底部的皮肉、骨刺，也被伤口牵引，硬是从不起眼的小伤口灌了进去。 李杨不知道，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从他的体躯蜕变下来的，根出同源。 此刻钻进他的身体，不过是又回归同源罢了。 就是过程痛了点，时间久了点... 三十七楼复式二层，通往顶楼的楼梯口，柳竹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半天。 她知道，李杨没有撑过去。 从昨天九点多点注射血清，一天一夜过去，又到了中午。 所有人注射疫苗的异变反应都撑过去了，只有李杨还没有动静。 “吃点东西吧。” 俞峰递来饭菜，轻声劝慰。 他也不愿相信李杨死去，可事实既是如此。 柳竹轻轻摇头，将饭菜推开。 抬头看向那扇门，她起身想要将之打开，在手即将摸到把手的那一刻，却又收了回来。 她不敢，她怕看到自己想象的那一幕。 一门之隔，顶楼空旷位置的巨大sos标识上，裸奔的李杨正在翻看。 空投和预料中一样，精准落在标注位置，而且已经拆了两个。 箱子里，压缩饼干等食物正中空了一个小洞，应该是疫苗和血清被拿走。 翻了翻角落，他拽出一套作战服换上。 虽然不冷，可他没有裸奔的习惯。 空挡挂上作战服，束紧腰带，李杨微微皱眉。 这衣服...怎么有点大啊。 自己怎么说也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不至于余这么些吧？ 制式服装，现在都大到这种地步了么！ 将裤脚塞进作战靴，膝部、肘部、腕部扣上聚合防护板，再带上防暴头盔... 嗯，真是又帅防护力又爆棚。 李杨自恋的拍拍胸口，虽然没有配发防弹插板，可是有聚合护板，再加上防刺服，应对丧尸的撕咬完全足够。 李杨十分满意，三个空投共计十二套，足够所有人武装。 他顺手拿起工兵铲，将其恢复到完全体。 入手轻盈，长短正好。 边缘开刃，劈砍十分适合。 冲着空地，李杨随手乱舞几下。 凄厉的破空声响起，速度快的吓人！ 见状，李杨眉毛微挑，若有所思。 他不禁一手按在空投箱上，试着一推。 塑料的箱体，明显一凹。 装满物资的大箱应声而动，毫不费力的便被他推出一截。 “嚯！” 李杨惊了，心中的猜想落实。 感染之后，他的身体确实变得不一样。 听力大增，力量也在变强。 空投箱里，虽说食物占绝大部分，但所有东西加在一起，肯定超过五百斤。 可李杨感觉自己一推之下，似乎也没用多少力气。 这身体素质...不得比之前强上四五倍？ 摸了摸下巴，他并没有太纠结身体变化。 总之还有人的思想，就算是丧尸，他也不吃人肉。 将工兵铲放回空投箱，李杨转身离开。 柳竹和俞峰，一定很担心吧。 “砰砰砰！” 寂静里，忽的传来敲门声。 门后通道里，发呆的柳竹猛然一震，直勾勾的看着通往顶楼的门。 是...李杨？！ 活的...还是死的？ “砰砰砰...” 敲门声再起，和之前一样有节奏。 这肯定不是意识混沌的丧尸能够发出的！ 柳竹心中狂吼，微抖着手拧开门锁。 房门缓缓被推开，光亮撒入，将门后的身影映的看不清面目。 柳竹眼睛有些模糊，急眨几下这才看清。 略有些圆润的脸，剑眉浓郁，双眸漆黑不含一丝杂色... 不是李杨又是谁！？ 第45章 缩水的李杨 站在门后，柳竹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大男孩。 他面色红润，带着吟吟笑意，哪有昨天黑筋狰狞的模样？ “李杨！” 柳竹呢喃一声，扑上去死死抱住他。 “我知道，我就知道！” 她抱得极紧，嘴上说着知道，思绪却似乎还没有彻底相信李杨的回归。 “咳咳...” 李杨一声轻咳， “你的嗓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了...” “啊？” 柳竹抬头，有些茫然。 李杨狡黠一笑，他当然知道是自己的听力太变态了。 他就是不想让她陷入过度的大悲大喜。 看她的神情状态，明显彻夜未眠。 四目相对，柳竹一声轻咦，似乎发现了什么。 李杨也是双眸微瞪，同样发现一个问题。 此刻两人相拥，柳竹...竟然和他差不多高？ “李杨，你怎么忽然矮这么多？” 柳竹眨眨眼，有些吃惊。 她身材高挑，一米七五出头。 可眼前的李杨，居然跟她差不多。 就算高，也就能高个一厘米！？ 以前他可是高自己半个头呢！ 李杨也愣了，咋，感染一次，病毒还给自己腿锯掉一节？ 难怪换上制式的作战服感觉过大了，原来是变矮了！ 挠挠头，李杨也奇怪了。 不过他也没太纠结，捡了一条命，变矮一些又能怎样。 “黑，李杨！” 俞峰听到动静，一路小跑过来。 再次站到挚友面前时，脸上的笑怎么也遮掩不住。 “疫苗都打完了？” “有没有其他反应啊？” 李杨笑问。 俞峰耸耸肩， “发烧、想吐、浑身疼、四肢乏力。” 李杨微呆， “没了？” “没了。” 说着，俞峰神色怪异的看着他， “倒是你，怎么...缩水了？”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李杨拉着柳竹走下通道，示意俞峰跟过来， “走，我们去桌上扳把手腕。” 你不是说我缩水了吗？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浓缩即是精华。 李杨如是想着，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力量增长到哪种地步。 两人对向而坐，其他同学围了一圈，个个眼中带着踊跃。 俞峰啊！ 一米九几的莽汉，大块头！ 和李杨扳手腕，那能有悬念吗？ 李杨倒是不怕，举起手，和俞峰对掌相握。 “开始？” 俞峰开口询问，李杨点点头，他也想感受一下，力量的增长究竟达到哪种地步。 俞峰慢慢施力，心里想着，多少得给李杨点面子。 好歹他是大家的领头人，并且还要继续带领大家走下去呢。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俞峰手臂逐渐加力，但李杨略显“纤细”的手臂，巍然不动。 俞峰心中惊疑，逐渐放飞自我。 只是不管他如何用力，李杨始终面不改色。 当然，手臂还是扎根一样立在桌面。 这下，俞峰真不服气了。 一米九几的蛮子，手臂比女生的腿都粗，干不倒明显弱了一大段的李杨？ 就算是玩了十几年弓，也没这么夸张吧？ 屏住呼吸，他迅速将全身力量凝结，全部针对李杨直立的小臂。 可惜，对比下那没有多少力量的纤细小臂，却像钢筋铸就的，怎么也撼动不了分毫。 几声低吼，俞峰上半身前倾，脸色涨红，攒足了气力一连试了几次，而后果断松手。 因为对面的力量，面色平淡，看样子连用出三分气力的程度还差一截。 “服了，到底是玩弓的人。” “这臂力，连我这体型都干不动。” 李杨笑眯眯的收回手， “没关系，我也教你拉射。” 再次起身，其他同学看向李杨的眼神，那叫一个夸张。 前半段，俞峰脸色没有变化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前者用了几分力。 等俞峰脸色涨红低吼施力，而李杨却面色平淡巍然不动时，其中差距有多离谱就足以明显分辨了。 什么怪物！ 大家心里吐槽，又不禁庆幸。 谁是傻子？ 李杨越强大，大家的生存可能就越大。 高兴还来不及！ “来，大家都去楼上搬空投顺便生火做饭。” “李杨，你看着柳竹休息会，她一夜没合眼。” 俞峰招呼人开溜，窜去顶楼。 既然李杨完好归来，当然是上头更安全。 再者，空投有新的食物种类解锁，换换口也很不错。 ... 房间里，柳竹靠着李杨平躺，心里很是奇怪。 以前能小鸟依人的她，突然就和某人差不多高了。 感觉就像换了个枕边人，那种身体上的依附感，远没有之前强烈。 “你的身体好像有很大的变化。” 柳竹出声，有些担忧。 “确实有，原本我还怕自己变成丧尸，不过现在不怕了。” 李杨的回答，成功引起柳竹的好奇， “为什么？” 李杨嘿嘿一笑，凑近柳竹的脖子，狠狠嗅了几口，口中满是恶趣味， “因为...我现在闻你的脖子不是想吃进肚子的那种香甜可口...” 想到李杨感染时舔舐自己的脖子，柳竹的小脸一下微红。 她禁不住用手肘顶了李杨一下， “多少天没洗澡，脖子上的灰可没浪费，全让你舔干净了。” “额...” 李杨尬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原来，这世界上不光有钢铁直男，还有钢铁直女... 第46章 柳竹的透视 闹了一小会，柳竹深深打个哈欠，终于扛不住困乏，在李杨怀里窝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细微的鼾声响起，担惊受怕下，她确实够疲惫的。 顶楼，俞峰是有意磨蹭时间。 让大家一人领了一套作战服，然后再把食物搬到阳光房下。 再把完好的两个降落伞回收，叠好备用。 一套流程走完，这才叫人生火做饭。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开始做饭，大家积极的不像话。 不到半小时，饭食就摆满一桌。 还没等俞峰去喊李杨，他和柳竹两人就上来了。 因为某人心色手贱，趁人之危试试是否q弹时，给正主摸醒了。 不过也好，正巧赶上饭点。 茶树菇炒熏肉，点缀着红亮的干辣椒。 木耳、虾米、花生什锦，压缩饼干配笋汤，水果罐头、午餐肉。 单论吃的来说，当前环境幸存者怕是少有能比李杨等人吃得好。 最重要的是，他们始终吃得饱。 一人一块饼干，两人一罐水果罐头，同时罐头盒也是盛汤的好模具。 咔咔开吃，李杨很快就吃饱了。 水果罐头他一向不爱吃，一口都没碰全归柳竹。 一群人，也属他吃的最快。 柳竹一夜没合眼，估计也没吃过东西。 此时干饭的架势，那叫一个猛。 左手压缩饼干，右手筷子夹肉。 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眼瞅着半斤的饼干一块没够，另一块也没撑到五口。 李杨是惊了，不干么这吃法？ 柳竹呢，则是拿起水果罐头灌了一嘴后，摊开手呜咽不清道， “再给我剥一块。” 李杨迟疑着，还是撕开包装给她。 配着罐头，这一块压缩饼干依然没有撑过十秒。 不对劲！ 李杨眼睛微瞪，看向其他人。 江泽宇、秦心月、程萌、徐盛四个人虽然还在吃，但明显是正常的进食节奏。 俞峰、柳竹、白苗苗、张杭四个人，就是饿死鬼投胎了。 相对来说，柳竹的吃相已经很文雅。 “停停停！” “都别吃了！” 李杨紧急叫停，饿点是小事，把肚子涨破了岂不完蛋？ 俞峰眉头高皱，一脸奇怪。 “我怎么...越吃越饿呢？” “我也是...” 柳竹也附和道，白苗苗、张杭也表示如此。 李杨看着他们，不由站起身。 “压缩饼干有问题？” “奇怪，我怎么吃一块就饱了？” 说着，他瞳孔微缩， “不会是疫苗的问题吧？” 他的猜想，吓得几人赶忙遏制住饥饿的欲望。 可没到半分钟，咕咕咕咕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杨傻眼了，是他们的肚子被饿的咕咕狂叫啊！ 柳竹看向李杨，眼中浮过一抹慌乱。 自从接触食物的那一刻，她原本没有反应的身体立马就是咬钩的鱼，被牵扯的不能自已 那种饥饿感，从无到有，一下暴增几十倍，就像饿了八百天没吃饭似的。 “不行，胃痉挛，真的是饿的！” 俞峰丢下一句话，再也控制不住，拆开压缩饼干狂嚼。 配着水，三两口一块下肚，他舒服的长吐一口气。 “吃饱最幸福。” 有人带头，其他人几人也不忍了。 柳竹也是，哐哐一顿吃，李杨吓得赶紧去摸摸柳竹的肚皮。 嗯...平坦如初。 他起身，一个个摸过去，这几个人都没有吃撑的迹象。 邪门了！ 李杨不能理解，反正肚子不鼓，短时间不会撑，由他们吃一阵。 这一放任，给他搞懵逼了。 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就配着水，四个人十来分钟造了几十块压缩饼干！ 吓得他又一个个摸过去。 入手平滑，肚皮扁扁。 说是饿了三天他都信，哪有几十块压缩饼干下肚该有的样子？ 吞了几十块这玩意，加水一泡不得有半盆？ 现在呢？ 吃哪去了？ “还饿！？” 李杨一脸不敢置信。 四人点点头，继续啃压缩饼干。 李杨麻了，眼睁睁的看着几人化身饭桶。 没有水，就配着水果、午餐肉罐头吃。 闷头咔咔狂啃，眼瞅着把一整箱空投吃的干干净净。 李杨坚信，他们确实没问题。 因为空投的体积换算下来，比他们的体躯大多了。 只能说他们有了铁胃，消化食物的能力无与伦比。 那新的问题也来了... 如此能吃，谁养得起？ 再联系到自己的变化，李杨有些猜想。 看来，疫苗和病毒差不多，会给人体带来某种程度的异变。 搞不好，他们几个人也要向自己那样，力气暴增了。 毕竟食物的能量不会凭空消失，肯定流于身体。 而当前疯狂的进食，很可能是体躯在疯狂的汲取营养... 四个人，把三个空投箱吃了一半。 李杨还好，有自己身体变化的前车之鉴。 其他几个正常的人，那都快吓死了。 这特么还是人？ 看着吃饱异常满足的几人，李杨不禁开问， “吃饱了？” “饱了。” “有啥其他感觉？” “没有，感觉还能吃一点。” “喝那么多水，撒尿都不想？” “不想。” 李杨无语了，真就饭桶？ “俞峰，你试试能不能推动空投箱。” 俞峰一怔，若有所思的起身去试试。 可惜，使出吃奶的劲，才移动一点点。 这样的表现分明是他本就该有的力量，而不是暴增之后的。 “奇怪，” 李杨眉头微皱，他的猜测似乎不对。 还没等他再让其他人试试，俞峰一声痛呼，踉跄倒地开始疯狂抽搐。 众人吓了一大跳，李杨则面露了然之色，终于满意了。 他力量暴增之前，也是痛的要死。 看来这波反应之后，才是大量进食补充后该有的力量反馈。 转头看向柳竹，不出意外，她也会经受这个过程。 果不其然，前后相差几秒，白苗苗、张杭都痛的满地抽搐，跟发了羊癫疯一样。 至于柳竹，则是被李杨搂在怀里。 且与其他人都不同的是，她是死死抱住自己的头，痛到全身发颤。 很明显，她的痛楚主要集中在头颅上。 李杨有些担心，身体上还好说，大脑太神秘了。 只能祈祷柳竹安然度过，不会因此而留下什么后遗症。 几人的痛苦，要比李杨的历程短很多。 但李杨本人并不清楚，毕竟极度痛楚下每一秒都拉的极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久。 反正在清醒状态下看，俞峰几人也就抽搐了三分多钟。 柳竹是最后一个清醒的，能多上一分钟。 而没到五分钟的异变，让几人都瘦了一圈。 四目相对，柳竹的眼睛看起来更大。 就是眼窝深陷，头发被汗水彻底浸湿，活脱脱一副久病时日无多的样子。 “柳竹，感觉还好吗？” 李杨轻声发问，不敢乱动，生怕柳竹太虚弱，一不小心再受到什么二次伤害。 “感觉...” “还有点饿。” 李杨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如何作答。 “还有，那啥李杨，我是怎么能看到你后脑勺的？” “啊？” 李杨有有些发懵。 他和柳竹不是脸对脸么，看到后脑勺是什么意思？ “她能透视？” 第47章 感知能力 “能看到我后脑勺？” 李杨摸了摸脑后，向几分钟内瘦了一大圈的柳竹求证。 柳竹点点头， “就...就是能看到。” 李杨在脑后竖起三个手指， “能看到我手指吗？” “不用问了，三。” 柳竹的回答，让李杨震惊了。 真的是透视！ 李杨看向其他三人， “你们呢，能看到我后脑勺么？” 三人相继摇头，并不能。 “哦...” 李杨缓缓点头，看来每个人的能力应该都不一样。 “俞峰，你再试试推空投箱。” 俞峰转身，攒足了力狠狠一推。 扑通一声，他摔了个狗吃屎。 而被他推动的空投箱，则是吱吱的继续向前滑去。 “卧槽！” 几道吐槽同时响起，其中就包括俞峰。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眼不可置信。 可他的力气确实暴涨，刚才堪堪撼动的空投，现在被他一把推开了！ “看来，病毒疫苗不仅仅是书面抑制病毒的作用，还有强化体躯的作用。” 李杨啧啧称奇，这可是他梦境里也没有出现的局面。 但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大好事。 力量的暴增，对个人来说绝对是面对丧尸的最好武器。 想到空投箱里的工兵铲，李杨若有所思。 难道，上头早就知道会这样，因此才会投放工兵铲这种可以用于近战的多功能武器？ “李杨，我不是透视。” 思索间，柳竹出声。 “嗯？” 李杨轻嗯，好奇的紧。 “应该叫...感知？” 柳竹也不太确定， “因为我闭上眼，也能看到你的后脑勺。” “或者说，我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 “嗯...” 顿了一下，她补充道， “十米，我的大脑告诉我，这是十米的判定。” “半径十米的范围，不对，脚下没有十米，可能因为有楼层间隔。” 闻言，李杨眼神透亮，赶忙追问， “楼下你能感知到丧尸的存在么？” “不光能感知到丧尸，但是能感知到一切存在的东西。” “包括构造楼体的钢筋框架，甚至是装饰用的不同材料。” 柳竹话音还未落定，李杨的眼睛就瞪圆了。 这不妥妥的人形预警机么！ 有她在，门后的丧尸岂不是一览无余？ 兴奋之下，李杨真想抱着她狠狠来一口。 但又怕她瘦弱到这种地步，一不小心就给她弄伤。 “李杨，我感知到你的身体蕴含庞大的能量。” “比俞峰的能量更强，但似乎不同种属。” 说着，她看向白苗苗和张杭，有些疑惑， “你们每个人都不一样，白苗苗相对最弱。” 李杨转身，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让柳竹好好感知感知。 果不其然，但凡注射过疫苗的，身体都有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只是以李杨为首的人，和体躯产生了莫名反应。 目前来看，这种反应是良性的。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力量暴增。 其中，柳竹最弱，俞峰最强，甚至要强于李杨。 不过，一切都只能是自行摸索判断。 官方还没有任何的公告说明，似乎对这一切并尚未知晓。 李杨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完成部队的整合，疫苗的第一批次一定是部队。 换句话说，部队里一定有大量注射疫苗产生强化反应的人。 只是这种强化，也不是没有弊端。 至少在幸存者里，弊端极其明显。 那就是能量补充，对食物的过量渴求。 三大箱空投，仅仅在俞峰四人二次能量补充中便消耗的七七八八。 好消息是，他们消瘦的体型重回圆润。 坏消息是，他们在顶楼待不住了。 最起码，要强行返回库房取食物。 并且，刻不容缓。 因为谁也不知道，剩下的人会什么时候开启强化，再度需求大量食物。 再者，李杨几人会不会第二次强化汲取能量，尚未可知。 稍作商议，李杨带队回库房拿取食物。 力气的暴增，负重力和耐力也随之暴增。 所携带的食物和弹药，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而那些被抛弃的枪械弹药，终于有了二次用武之地。 给徐盛和江泽宇留下两支满弹药的95班机，李杨将剩余的弹鼓都带上。 同时，人手一只工兵铲，这是他们的近战武器。 李杨将要离开，秦心月又粘了上来。 几次事实证明，唯有跟在李杨身边，才是唯一活络。 她可不想留在顶楼，尽管这里看起来安全。 她是认准了李杨，可李杨并不待见她。 倒不仅仅是前女友的buff，而是此行不要累赘。 没错，连普通人体质都不如的她，在面对被无数丧尸围住的楼体，就是送菜。 “这里有三十七楼，客房固然很大很豪华，可一层层下来，房间依然够多。” “身在顶楼，洁净的水源不好搞，不过楼下的客房有。” “我看，我们很有必要在搞粮之前，先解决饮水问题。” 柳竹提出建议，正中李杨下怀。 “那我们从二十五楼开始，搜集房间的水和食物，顺便将丧尸清理掉。” “然后，从十楼到二十五楼再搞一次。” “正好让我们的身体适应这种强化，以及适应强化下和近战武器的配合，一举三得。” “十层以下和地面太近，动静过大暂时先不管。” 说罢，李杨冲俞峰颔首， “你和张杭，一人拎个空投箱。” 两人照做，先一步下楼。 李杨呢，看都没看一眼靠过来的秦心月，带着柳竹和白苗苗紧随其后，“砰”的一声把门给合上了。 只能单向开关的门，一经关闭，等于剩下的四人被孤立在门外。 不过除了秦心月之外，其他人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李杨带队搜寻食物，带回来还是保证所有人。 等他们也进到强化身体的那一步，的确需要足够的食物保证。 没看到之前他们吃那么多都瘦成了猴干？ 若是没有足够的能量补充，说不定自己就把自己吸扁了... 第48章 清剿楼体和重回库房 打开三十七楼套间的大门，李杨等人“重见天日”。 再回消防通道，一路向下，直至二十五层。 进入长廊，李杨在前，柳竹和白苗苗在他身后。 再后边，是用手和头顶着俩空投箱的俞峰和张杭。 “左边房间，两只丧尸。” “一只在直入门客厅四米处，一只在直入右转卫生间内。” 有了柳竹的感知能力，无异于开了全图的外挂。 房间内的丧尸无所遁形，根本没有开门时蓦然被扑咬的危险。 当然，现如今体质强化下，这种程度的扑咬，大概率也不是问题。 李杨一手端枪，一手握着工兵铲，冲着房门，直接一脚踹去。 酒店的门锁能有多结实？哪怕是五星级。 一声闷响，门锁应声而断。 李杨也因为施力过度，一个踉跄冲进门里。 巨大的动静，引得房间内的丧尸转头，将目光放到踉跄的李杨身上。 嗷呜一声，它兴奋的扑来。 下一秒，身形不受控制的扑倒在李杨面前。 白花花的脑仁，流了一地。 李杨顺手一劈，毫不费力的便把它脑壳分下一半。 卫生间里，另一只丧尸闻声而来。 它体型娇小，更不可能是李杨的对手。 同样给它一铲子，这一次没那么暴力，只是从脖子处分成两端。 李杨走进房内，在柳竹的指示下，将有包装的食物包括袋装咖啡、奶茶还有纯净水全部拿走。 外边，空投箱已经放在地上。 丢进去后，李杨附在柳竹耳边，轻轻耳语， “给我找几条内裤，我现在挂着空挡呢。” 柳竹耳根微红，走进房内翻包。 很快，塞给李杨几条没拆封的。 同时，李杨分明看见她飞快从女包里掏出几条，塞进了自己兜里。 嘶... 好像是蕾丝边的。 “笑！” 看着李杨嘴角掠起的笑容，柳竹忍不住掐他一下。 蓦地，李杨神色一僵，因为他想起了在某人头顶待过的那条。 嗯，好像也是条蕾丝的... 体躯强化之后，再加上柳竹的感知能力，酒店的客房无疑成了他们的后花园。 大家轮番上阵，学着用冷兵器砍杀丧尸。 哪怕力量最弱的柳竹，也可以轻松应对局面。 一层层向上清剿，空投箱里的水和食物越多，李杨和柳竹口袋里的内内，也越来越多。 柳竹也没忘了顺手捎上姨妈巾，末世是来了，可姨妈该来还得来。 没有这东西，搞不好还得垫块布。 作为入住五星级酒店的人，非富即贵。 一间间房扫过，名表、金饰等奢侈品，简直太多。 若要搜集起来，一个店铺都装不下。 可惜，在满是丧尸游荡的死亡城市里，它们的价值还比不上一瓶水。 清剿过程，众人也目见求生的残酷。 不乏有第一时间幸存的人，可同伴变成丧尸，一间房里只有被活啃的份。 也许，他们曾经恩爱，是夫妻。 又或许，是父子、兄弟。 也有人明显支撑了一段时间，可饿急了跑出房间。 于是，在楼道中被游荡的丧尸取了餐。 李杨本以为能遇到几个幸存者，可现实的残酷比想象更甚。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求生的手段，至少在这个江明酒店目前的搜剿中，他没有看到。 重回顶楼，李杨一行人带回了两空投箱物资。 李杨和俞峰一手一边抬着一箱，白苗苗和张杭一手一边抬着一箱。 每一箱物资，水占了大部分。 粗略估计，不下七百斤。 一路上来，对于各自的力量增长，也有不少认知。 对于接下来的库房之行能带回多少粮食和弹药，李杨也有了大致的判断。 下到十楼，五个人又搞一轮，满满当当的抬回顶楼。 然后，就是李杨带头，在二楼走电梯通道了。 之前，李杨特意从广场绕行，为的就是留一个通道以防万一。 现在果然派上用场，无需趟过外边的尸群就能从宴会大厅直插前厅，再走老路进库房。 电梯旁，李杨用工兵铲插进电梯门，而后用手硬打开。 “希望电梯没有停到一楼，不然下去好说，物资就不好搞上来了。” 心中默念，李杨打开门后伸头一看，底下很深，电梯并没有停在一楼。 退后两步，他握紧工兵铲柄，对着电梯旁的墙壁就是一戳。 “铮”的一声，尖头铲加之李杨力量灌注，铲头瞬间钉入墙体近半！ 试了下，足够牢固。 至少，支撑一个人的体重没有问题。 掏出携带的伞绳，李杨将三根凝成一根，系在铲柄。 而后，他拿走柳竹的工兵铲，将绳索抛进电梯井，率先顺着绳子滑下去。 悬在电梯口，李杨用工兵铲撬开门后，直接用手扒住，硬撑开一边。 柳竹早就将周围七八米范围内的环境标注，一打开出口，他便一脚将被动静吸引来的丧尸踢飞出去。 将另一边门也推到底，丧尸再度扑来。 一声铮鸣，迎接它的是半面开刃的工兵铲。 宴会厅后的通道，丧尸有限。 李杨先一步清理通道，后方几人有序下降。 几分钟后，以李杨为首的队形再度展开。 柳竹的变态感知下，周围的丧尸无所遁形。 在尽量安静的情况下，全部由工兵铲解决。 几个转弯，很快到了宴会大厅。 这里的丧尸经过几轮吸引，数量早不复从前。 李杨、俞峰、张杭三人分别动手，迅速将大厅内丧尸清理干净，白苗苗则留下来保护柳竹。 清理完成，越过通道，前厅近在眼前。 前厅的丧尸稍多，玻璃门外，更是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 李杨看的有些头疼，想要不吸引它们注意就通过，根本不可能。 不过，前厅的入户大门，必须堵上。 否则，没机会去库房搞食物。 “俞峰，你们三人把枪全留下。” “等下我吸引丧尸注意并给你们打阻击，你们三去把机枪和弹药箱扛来！” “不要脚架，白苗苗专门扛枪，你俩专门扛弹药，能扛多少扛多少。” “柳竹，你给我更换弹鼓。” 李杨快速分工，做好战前准备。 十秒后，一行人贴着通道的边缘向前厅出发。 借助半开的门李杨猛地闪身出去，杀丧尸一个措手不及。 “哒哒哒...” 清脆的枪声响起，精准将前厅内距离最近的丧尸相继点头。 几乎同时，俞峰三人借助散落的办公桌迅速穿插，向着侧面的通道窜去。 第49章 以尸封门 枪声一起，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 前厅内的丧尸立马被引动，嘶吼着转身向声源处扑来。 李杨手握95班机，前厅区区二十几只小卡拉米还能让他紧张？ 清脆的枪声连绵不绝，点掉最靠近他的几只，他枪口一转，给摸向侧面通道的俞峰三人打掩护。 眼瞅着正前方的丧尸越来越近，李杨是丝毫不慌。 体质的大幅强化，让班机在手里端的稳如老狗。 不说弹无虚发，十米内压着爆头线还是跑不了几发子弹的。 眼看三人冲进侧面的通道，李杨这才回转枪口，全力射杀厅内剩下的丧尸。 可他还没来得及将厅内的丧尸全部射杀，前厅外黑压压围住楼体的尸群便直冲大门涌来。 李杨也不再点射，扣动扳机连扫。 涌进来的尸群，在大门处被弹雨分割。 血花和脑浆迸溅，喷出大片血雾。 也就十几秒钟，李杨手中的机枪咔哒一声，打空弹药。 几乎没有停歇，他立马接过身旁柳竹的枪，继续射击。 柳竹则是给空枪更换弹鼓，以便李杨保持持续的火力。 面对潮水一样没有间断、没有恐惧、没有疼痛的丧尸，班机的持续火力，并没有针对部队压力来的猛烈。 尽管两人配合的足够完美，整个大门都挤满丧尸的前厅，依然不是一架小口径武器能够顶住的。 后方，李杨的枪声将楼上包间遗留的丧尸吸引。 它们疯狂嘶吼，化身鬣狗来抄后路。 柳竹装好空枪的弹鼓，一手提枪，一手拎着工兵铲，回身站在李杨身后。 沉甸甸的脚步声，迅速贴近。 紧接着，是钢刃撕破空气的尖啸声。 “铮...” 刃鸣回响，丧尸应声分为两半。 李杨专注正面战场，柳竹守卫后背的同时，抽空给李杨更换弹鼓。 一人一个方向，都将后背交给彼此。 侧面，俞峰三人重回故地。 手中工兵铲左右挥舞，砍瓜切菜一样处理掉被枪声引来的丧尸。 回到堆放武器弹药的房间，俞峰一秒都不敢耽搁，直接抄起装满弹链的木箱夹在腋下。 他很清楚，95班用机枪的压制力，在面对十几米开的尸潮线，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要是推进的太狠，等下他们和李杨两人非得被尸潮分割不行。 可惜，他只长了两只手，只能夹住两箱。 一旁，白苗苗默不作声，配合张杭肩扛弹药。 同样是扛两箱弹药，张杭比较矮，并不能像俞峰那样直接夹在腋下。 帮助张杭弹药上肩后，白苗苗立即转身，一手揽紧两挺上着弹链的机枪，转身就跑。 三人前后排成一排，原路返回。 此刻，清脆的枪声已经不能掩盖丧尸的嘶嚎声了。 一进前厅，右侧黑压压的丧尸挤得密不透风，正被后方推搡着，一层层扑在地上。 丧尸是越堆越高，不管是被射杀还是没有射杀，都被后方的丧尸踩踏到脚底，当成前进的踏板。 短短一分多钟，尸群险些推进到前厅一半距离！ 情况紧急，白苗苗顾不上许多，直接踩着厅内翻倒的办公桌往李杨的位置跳。 子弹，呼啸而过。 擦着她的耳边，射向丧尸。 余光中突然出现的身影，直直朝射界冲来，让李杨心里一个激灵。 好在体质暴增下，对身体的掌控力大幅增加。 强行回转的枪口，险之又险的避开白苗苗的身体。 “你不要命了！？” 李杨大喝一声，要不是自己反应快，紧锁着爆头线的子弹平移过去，非得把她扫下来。 白苗苗没有说话，立即将枪递给李杨。 李杨立马明白，她是为了尽快将火力更强的枪送过来。 “下次注意自身安全！” 留下一句话，全威力7.62mm枪弹的通用机枪咆哮，随之响起。 67-2式，大弹头、长枪管、高杀伤的全威力枪弹，根本不是班机5.8mm口径能比拟的。 枪声一起，眼前绽起的血雾，霎时大上几倍。 “咚咚咚”的闷响声，回荡在前厅里，有几分像夏日的闷雷。 而它恐怖的破坏力，也颇有几分雷霆的韵味，狠狠将涌来的丧尸脑壳冲碎。 一个弹链箱还没打空，俞峰两人也先后到达。 俞峰丢下装满弹链箱的木箱，抱起一架机枪同李杨并排射杀。 两挺机枪的火力，交织，尸群前扑的迹象立马被遏制住。 毕竟，全威力弹的弹头动能更大，平射过去，基本每一发弹都能穿透两只以上。 “以中心点分左右，我左你右。” “张杭，你负责重点遏制尸群冲击的中心点，不用刻意追求爆头射杀。” “柳竹白苗苗，你俩更换弹链。” 快速分配任务，五人小队各司其职，以最高效率绞杀涌来的尸群。 前厅，左右对开的电子玻璃门，早就被推倒。 两侧装饰的玻璃墙，也被丧尸踏在脚下。 一条线十五六米的距离，全被尸群占据。 机枪的疯狂咆哮中，被射杀的尸体层层交叠，很快就超过一人高。 三人端着的枪，已经是斜向上的状态。 至于被击杀的丧尸，也不再是被后方丧尸推倒在地，而是从尸堆上向下滚落。 子弹疯狂的消耗，连续急速射击，让枪管烫的不行。 端着的护木也十分烫手，已然能看到掠起的丝丝青烟。 得亏是进化后的体质，能让三人不依托重型脚架便能打出近似重机枪的稳定性。 否则，就算李杨三人拿到了机枪，也不可能打出如此效率的击杀。 第50章 巨型丧尸 感受手中的枪温度急速升高，李杨真心想念那挺维克斯。 三千发枪弹内，它根本不用担心枪管过热问题。 可惜，它需要提前布置，搭配重型脚架使用。 如果像67-2式机枪这样抵肩端射，一会水开了手都烫熟。 综合来说，还是67通用机枪适应性更广。 时间流逝，尸墙越堆越高，前厅越来越暗。 四箱装满弹链的供弹箱，打空了三个。 三四分钟后，前厅彻底被丧尸的尸体堵死。 地面上，浓厚的血浆铺了一层，腥臭味几乎化为实质。 巨大的尸堆，不断颤抖，成为了封门石。 外界，丧尸的嘶吼声明显小了不少。 有了尸体堆叠，它们的冲击和推搡短时间内难以突破。 过上一段时间后，没有捕捉到动静，它们的冲击会逐渐停歇。 过程固然曲折，结果正如李杨所愿。 前厅大门被成功封堵，他们有足够的的时间去转移枪械，获取物资。 带上空投箱，这次五人同行。 推倒散乱的办公桌垫在血浆里，将费尽心思得来的武器全部搬到电梯井出。 堆叠在一起，五人再拿上空投箱，去库房搬运食物。 一趟... 两趟... 三趟... 大米、面粉、油、各种干货，在电梯口的通道堆的满满当当，仅留一人通过。 前边，则是最先放置的武器弹药。 李杨不知道堵住的前厅能支撑多久，也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回到库房。 故而食物是多多益善，堆放在电梯口，方便从顶楼多次拿取。 来回折腾，李杨竟然没感觉多累。 就连体质最差的柳竹，也没有明显的疲惫之色。 身体的强化，简直太对得起饭桶的消耗了。 唯一让李杨有些嘀咕的是，他的强化就没有疯狂进食的迹象。 并且，他搞不懂那血池里的血肉和骨骼。 最后，它们似乎钻到他的体内去。 难不成，骨肉本身就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不成？ 事实还真是如此，只是那时候的李杨，是死李杨。 最后一趟食物搬运，几人的心里，都松了口气。 这趟拼命以后，即代表相当一段时间内不会有食物缺口。 同时，被迫撤往顶楼抛弃的绝大部分热武，也重回掌中。 抬着满满的空投箱，几人一前一后，踩着办公桌赶往通道。 尸堆，数不清的尸体仍在颤抖。 不过涌动的迹象，已经大为削减。 正如李杨所想的那样，没有剧烈的动静吸引，尸群变成无头苍蝇，不会继续那么猛烈的冲击了。 越过通往宴会大厅的内门，柳竹在队前，张杭、白苗苗抬着空投箱在后。 队尾，是李杨和俞峰。 就在一行人即将愉快的步入安全地段时，队首的柳竹猛然转身，死死盯向身后的尸堆。 李杨见状心里一颤，几乎同时爆吼一声， “丢掉箱子，紧贴通道两边！” 暴吼声一起，不等反应，几人立马丢掉空投箱，紧贴两侧墙体。 李杨则是快步前冲，扑在发愣的柳竹身上。 “轰！” 巨大的闷响声，从后背传来。 前厅大门堵塞的尸堆，应声爆散开来。 密密麻麻的尸体，散向四面八方。 庞大的冲击力，让尸身狠狠冲向墙壁，摔得筋断骨折。 直对通道，十几具倒飞的丧尸躯体直奔李杨而来。 李杨虽然已经扑到柳竹的身上，可尸体飞来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有给他扑倒的机会。 后背狠狠一震，李杨猛遭重击，狠狠砸在柳竹身上。 两人紧贴着，随着飞来的尸体落在极远处。 “噗...” 后背巨疼，就像从身后被拆散了架。 李杨挣扎着，却根本爬不起来。 强行动作下，反倒控制不住一口鲜血直接喷到柳竹脸上。 李杨受击，传导的余震，柳竹全吃。 本就是几人最弱，这刚猛的力道一样让她浑身发麻，喉头腥甜。 只有听从李杨紧贴墙的其他三人，完美的规避了这波伤害。 一道道目光看向前厅，三人齐齐将眼睛瞪到最大。 几千发枪弹塑造的尸堆，居然出现了一个环形缺口。 不用想，要打开这样的缺口，得是一发炮弹。 总不能...是一拳轰开的吧..？ 光线，从缺口处照进厅内，却又被一道黑影遮蔽。 “咕咚...” 俞峰咽了口唾沫，看着缺口那道高大的人形黑影，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 它太高大了，两米三四，甚至是两米五！ 缺口，真的是用拳轰开的！ 俞峰心脏发颤，连带着身体都微抖起来。 直视它带来的恐惧，绝不仅仅是它一拳轰开尸堆的力量，也不是它类人型的恐怖谷效应。 而是类似被猫按住的老鼠，是感应到绝对天敌才有的压制。 “操！” 俞峰咬牙喝骂，强行鼓起勇气，一把抓过箱顶里的机枪，咔嚓上膛搂住扳机就扫。 机枪的咆哮，在通道里回荡。 子弹如雨，疯狂落在门口的人形身影上。 “塔塔塔”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可门外的人形黑影，只是身形微顿。 别说被射杀，就连后退一步都没有。 “什么东西！？” 张杭怕的厉害，整个人慌得不行。 倒是一旁的白苗苗，死死握着手中的工兵铲，直勾勾的盯着外边的东西。 “嗬...” 一声长长的、从喉咙里发出的呼气声，人形黑影硬顶着弹雨加速，顺着尸堆的缺口一头向通道冲来！ 俞峰死命扣动扳机，然无济于事。 人形黑影快速接近，他的模样终于彻底暴露在众人眼中。 丧尸，绝对是丧尸，巨型丧尸！ 那灰红交加的眸子，是它们同人类最根本的不同。 可眼前的丧尸，实在是太强壮了！ 两米四的身高，流畅宽阔的而匀称肌肉线条，不是健身狂热者追求的完美，但一定是武学家们毕生追求的体态巅峰！ 它也一定是类人型生物的体态巅峰，因为67-2机枪的全威力弹打在它身上，也只堪堪镶嵌在体表，仅仅是溅出点体液。 别说穿透，就连有效杀伤都做不到！ 眼瞅子弹无效，俞峰大脑一阵发白。 他从未想过，有能用肉身直接抵挡7.62口径热武的生物！ 这样的体躯，该蕴含怎样的能量，又该如何去击杀！？ 人类在面临未知、在面临从未降临过却又刻画在基因的恐惧时，真的会产生呆滞反应。 一旁的张杭，也没好到哪去。 甚至，连枪都记不得开。 “膝...！” “咳咳咳...” 关键时刻，李杨挣扎着从柳竹身上爬起半身，回头吼上一字。 紧接着，他便牵扯到身体的伤势，猛咳着血沫。 好在一嗓子吼出，俞峰如梦初醒，他立马领会李杨的指示。 枪口下移，对准巨型丧尸的膝部。 火焰喷涂，弹头连成长线，点在前者的膝上。 它前冲的身形，当下一个踉跄，失去平衡般，一头栽向地面。 第51章 悍然交战 看着高大的丧尸当头扑下，紧盯着的三人心中不禁暗松口气。 只要有弱点，就有击败的可能。 可惜，他们松出的气还没吐完，就看到扑倒的丧尸前臂一撑，借助强大的体魄，生生将体躯弹回直立！ 俞峰亡魂皆冒，手指是死死扣住扳机，玩命的向丧尸的膝盖射去。 他多想自己是狂踹瘸子那条瘸腿，可事实并非如他所愿。 膝盖骨上覆盖的皮肉，确实很薄。 弹头，能穿透皮肉，击在膝盖骨上。 但骨骼的坚实程度，不是弹头能够破坏的。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就像击在铁板上。 弹头纷飞，被弹向通道各处。 “跑！” 张杭一声变了调的呼唤，撒腿就往后窜。 不过，他刚转身，就被迫停在原地。 因为白苗苗锋利的兵工铲，已经横在他的脖颈前。 凉风嗖嗖，再向前一步，就要撞上。 “疯女人！” 张杭心里喝骂，却不敢说出来，只能硬生生僵在原地。 后方，身形异常高大的丧尸正顶着弹雨略有些跛脚的继续逼近。 它是那样的高大，头距离廊顶极近，臂展几乎就能够到通道两侧。 沉重的脚步声，连枪声都难以压制，就好像是直接踏在众人心头那般。 所幸，只针对它一条腿的弹头冲击力，让它没那么容易抬起腿，不能像刚才那样发动冲刺。 不然，几秒后他们就得直接面对！ “架枪，打他另一条腿。” 李杨的吼声响起，短暂的喘息之机，终于让他从柳竹的身上爬起。 张杭闻言，不再考虑逃跑的事宜，学着俞峰架枪，尽量将子弹落在它另一片膝盖上。 两挺机枪加持，巨大的丧尸远不如之前那般从容，颇有些寸步难行的味道。 李杨呢，也抓紧难得的空隙，再抱起一挺机枪，半跪抵肩进行射杀。 同时，没忘记将柳竹赶去取枪和弹药。 “咚咚咚...” 子弹，从俞峰和张杭的身体擦边而过，精准的钉在巨型丧尸的额头。 皮肉飞起，丧尸被打的头颅后仰，开始左右摇头闪躲，终于不是之前无畏前冲的模样。 可怕的是，几十发子弹泼过去，除了让它暂时停顿外，根本没有有效的杀伤。 而随着俞峰打空弹链箱的子弹，失去了一条腿的压制，丧尸又能明显的动弹起来。 看着弹头在它头顶擦起的火花，李杨的冷汗都下来了。 就这个距离，67-2式头盖骨厚的钢板都能打穿。 可面对眼前的大丧尸是什么表现？ 打不死，打的火花乱冒。 这是什么概念！？ 它的颅骨比钢板还硬！ 既然打不穿，李杨也不认死理。 他枪口微移，让弹头遍布整个丧尸前脸。 血肉横飞，薄薄的皮肉可不像身体那样，有足够厚实的肌肉做背书。 几十发枪弹下去，巨型丧尸张脸皮全部撕去，被打成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头。 创伤之下，它明显发狂，晃动着头颅不顾一切的前压。 当张杭手中的机枪也哑火时，丧尸的两腿彻底失去束缚，能够获得最大的加力。 李杨是又惊又惧，可越是惊惧，他的头脑反倒越是冷静。 点射着摇晃头颅的大丧尸，他开始集中弹着点，尽量将子弹落在丧尸的两侧眼眶。 正面破不了头骨的防，还射不瞎你的眼睛么？ 再者说，眼珠后虽有上颌骨眶面保护，但中间有小孔，骨骼厚度也小。 子弹直接打进去，说不定能蒙着穿透，几率搅伤大脑。 如果成功，大概率可以让眼前的巨型丧尸丧失行动力。 李杨想得美，现实却很残酷。 他的枪法是领先几人数个层次，可移动中精准钉进丧尸的眼眶依然很难。 更何况现在它在疯狂摇头，根本不给预瞄的机会。 冲来的丧尸，越来越近。 李杨手里的枪，子弹越来越少。 前方，俞峰、张杭、白苗苗三人，被丧尸一直往后赶，直到和半蹲的李杨并排。 被遗落的空投箱，成为丧尸的绊脚石。 就是对比它的力量，不值一提。 行进途中，它两脚一前一后，便将箱子踢翻，让内部盛放的食物散落一地。 眼瞅丧尸越来越近，李杨却丝毫没有撤退的样子。 “快逃啊！” 张杭又急又怕，差点就忍不住继续向后窜逃。 俞峰也好不到哪去，能让他停在原地，只是因为足够相信李杨。 就在大家情绪被调动到极限时，枪声却陡然停歇。 彻底失去抵挡，巨型丧尸的速度猛然大增。 它头颅摆正，正对着众人，终于不再摇晃。 血淋淋的骷髅头上，猩红的两个眼珠定格，视线聚焦于中间的李杨。 “咚咚咚...” 机枪的咆哮，忽然再次响起。 两朵血花齐绽，巨型丧尸发出难听的嘶吼，伸手去捂住眼球爆开的眼眶。 然而，喷涌的鲜血从它指缝间涌出，哪里手掌能捂得住的？ 一击得手，李杨的头脑越发冷静。 失去了双眼，即失去对活人的捕捉。 针对一个瞎眼丧尸，击杀当然要容易的多。 然现实总是那般残酷，绝不会跟随人的意志发展。 巨型丧尸捂住眼眶的手，仅仅维持零点几秒。 甚至 连冲来的身形一刻都没有停歇。 一双大拳，高高扬起，冲着李杨当头砸来！ 众人作鸟兽散，慌忙躲避。 一声巨响，丧尸铁拳砸空。 地面狠狠一震，装饰用的瓷砖崩碎乱飞，黝黑深邃的裂痕，蛛网般婉转蔓延到极远处。 闪躲间，李杨大骇。 这么精准的攻击表现，眼睛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 它可能另有其他感知人类的方法，可能类似柳竹！ 第52章 艰难击杀 事实正如李杨猜想，对于活的人感知，巨型丧尸另有它独特的方式。 辗转挪腾，李杨几人慌乱闪躲，丧尸的攻击，始终精准。 一声声轰鸣，或是地面开裂，或是墙体被砸出大坑。 力量与速度并持，几人明显弱了一大截，就连闪躲都显得那般勉强。 险之又险的躲过紧擦头皮掠过的拳头，墙壁砸出坑洞迸溅的小石子，打的李杨脸颊生疼。 巨型丧尸，已经和普通丧尸有所区别。 它不再是单纯的扑咬、撕咬，已然会借助强大的力量，进行简单的挥击。 又躲过一拳，李杨几乎都坐到了地上。 眼看丧尸又扬起拳头，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攒足气力，双脚分开各自踢在丧尸的小腿上。 李杨的力量，不可小觑。 一脚下去踢不死它，却也等同一个针对下盘的别勾。 扬起大拳头的丧尸，当下下盘不稳，噗通压在李杨身上。 眼前一黑，李杨直接被它盖在胸口下。 丧尸扑倒，对其他几人的攻击自然消弭。 俞峰他们慌忙爬起，正看到丧尸撑着手，想要再度爬起来。 “砍它！” 有些呜咽的声音，从丧尸的身下传出。 俞峰和白苗苗反应极快，立马摸过工兵铲，跳起来冲着丧尸的脖子砍。 一前一后两声铮鸣，刚刚撑起身体的丧尸猛遭重击，扑通一下又趴在地上。 而俞峰两人只觉巨大的反震力从工兵铲传回，震得手掌刺痛。 两人顺手一抽，想趁机把工兵铲抽出再来一下，可惜铲刃死死夹在丧尸脖颈处，根本抽不动。 看着还在一旁愣着不动的张杭，白苗苗果断松手，回身抄过他的工兵铲，照准丧尸的脖子再来一下。 再度起身的丧尸，身体猛地一颤，但没有像之前那样被一击而倒。 反倒是借助白苗苗攻击的空档，反手一巴掌拍在她胸口上。 白苗苗闪躲不及，硬吃了一击，直接被一掌拍飞，狠狠撞在墙上又摔落在地，仰面趴下，生死不知。 而巨型丧尸则是顶着脖子后的三把兵工铲，顺利爬起。 堪堪爬起，原本被他压在身底的李杨故技重施，两脚再次把它放倒。 这一次，有了反应时间，在它轰然倒地的那一刻，李杨顺利从它身底侧翻出来。 “锁住它的胳膊，别让它爬起来！” 李杨暴吼一声，率先翻身而起，反压到丧尸身上，双手将其手臂狠狠向后反折。 他的举动，无疑是惹恼了丧尸。 它一手撑起上半身，好让另一只臂膀有调整的角度。 然另一边，俞峰已响应号召，狠狠一脚将它支撑身体的手臂踢开。 咣当一下，丧尸又双叒叕的扑倒在地。 同时，俞峰不要命的硬抱住它的臂膀，努力向后折。 可这时，已然不是李杨出其不意的攻击。 俞峰的折叠，并没有奏效。 他嘶吼着，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憋得脖子青筋直暴，和丧尸的一只手臂玩起了僵持。 力量的绝对差距下，就这一只手也不是他能对抗的。 “愣着干什么，上啊！” 李杨艰难吼出一句，拼死压住已被他折到背后的手。 一旁的张杭，督促之下终于强压住心里的恐惧，冲上前去，和俞峰一同努力折叠丧尸的手臂。 两人合力，俞峰顿时压力大减。 憋红的脸，稍稍褪色，却依然不敢吐出胸口憋的那口气。 他怕气吐出后，小小的泄力也能让丧尸挣扎过来。 身体被暂时捆住，巨型丧尸的残暴值，瞬间拉到最高。 没有疼痛感的它，被击伤的愤怒，远远达不到身体被控制的程度。 相对来说，眼下的锁止，才是它自认为最危险的时刻。 它拼命挣扎，李杨三人则是拼命锁住它。 任凭它的吼声震耳欲聋，任凭各人心中生出那种面对猛兽的极度恐惧。 巨型丧尸一时难以挣脱，终于想起偏过头颅，骷髅连大嘴张合，向着俞峰和张杭咬去。 这两人，并没有成功将它的手臂折到后背，只是抱死了坚持在半途。 丧尸这一回首，虽然咬不到人，可那血糊糊的额头，却是不断顶着两人，别提有多膈应。 就这样，三人一尸，陷入了僵持。 李杨死死压住成功折叠的手臂，俞峰和张杭锁住折到一半的手臂，好一会儿，柳竹肩扛弹手拎枪，终于赶到。 看着锁在一起的众人，她提了半颗心，却也松了口气。 “把枪口戳进它眼窝，顶着开枪。” “记着，单发且间隔两秒，千万不要连射，会炸膛的！” 李杨给出指令，柳竹立马将枪口抵近丧尸的眼窝，果断开枪。 沉闷的枪声，在身旁炸起，巨型丧尸的吼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它的挣扎力度却陡然暴增。 僵持的俞峰两人，险些被甩出去。 柳竹心里一惊，立马开了第二枪。 丧尸的挣扎，变得更恐怖。 柳竹再也顾不上李杨的忠告，虽是单发，但扣动扳机的间隔明显快了很多。 几枪下去，丧尸的挣扎逐渐减弱。 “嘭！” 一声闷响，火花四溅。 柳竹扳机扣动的间隔过短，果然引起炸膛。 一堆零件崩开，弹得到处都是。 柳竹啊的一声，下意识的偏头躲避。 与此同时，丧尸挣扎的力度弱到一定程度。 俞峰和张杭，顺利将其手臂折到背后，压得死死的。 “柳竹，” “柳竹！？” 李杨疾呼。 “我没事。” 柳竹很快回应， “怎么样，死了吗？” “不好说，再给它补几枪。” “好。” 柳竹捡起打空子弹的枪，拉上弹链，重新顶进丧尸的眼眶，果断扣动扳机。 这一次，它挣扎的力度很小，完全没有威胁。 按照两秒一发的频率，柳竹不断开枪。 直到十几发后，枪管直接捅进去很长一节。 这代表着眼窝后的骨质已被打通，枪管捅进了它的脑窝里。 见状，李杨心中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他松开折叠的手臂，接过柳竹手里的枪一阵上上下下的乱捅、乱搅。 直到血液混合脑浆从眼眶里汩汩流出，这才作罢。 “松开吧，死球了。” 李杨龇牙咧嘴，浑身痛的不像话。 看看柳竹，昏暗的环境中，只能看到她一脸漆黑，看不清有无伤口。 挣扎起身，他走向白苗苗的位置。 战斗的时间固然不长，但每个人的表现，都被李杨看在眼中。 而白苗苗的表现，居然比张杭高出几个量级！ 历经惨痛的磨难之后，她再也不是那个在自己恐吓下才敢溜下楼的女孩。 第53章 给巨型丧尸开颅 轻轻将白苗苗揽起，她的身下，满是鲜血。 翻个面，她的脸上也一片猩红。 “柳竹。” 李杨呼唤，后者赶过来，从他的怀里接过白苗苗。 “你带着她先撤，我处理下丧尸马上过来。” 说罢，李杨转身，重回巨型丧尸的跟前。 看着已经彻底丧失活力的巨大体躯，他微微皱眉，联想到很多。 几秒后，他抬头看向前厅，之前丧尸一拳轰开的口子，至今没有丧尸胆敢太过靠近。 尽管里面打的天翻地覆，包括自己在内多人挂彩。 也好在没有小丧尸涌进来，否则在巨型丧尸的攻击下还要防范它们，那生存的难度可就更高了。 不过，看外边丧尸逐渐被后方推搡前进的样子，眼下的安全处境维持不了多久。 “李杨，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地上那具巨大的体躯，俞峰犹到此刻还心有余悸。 不仅仅是死亡的伺绕，更多的是骨子里那种面对天敌的恐惧感。 “看来，不光是我们的身体发生了强化异变，丧尸也是。” “很明显，这就是丧尸中的强化体！” 李杨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捡起一挺机枪，重回通往前厅的门前。 俞峰没等吩咐，就自觉搜了两个弹链箱跟去。 李杨距离缺口更近，身上的血腥气更加明显。 外界的小丧尸很快就忍不住，冲着缺口拼命往里钻。 李杨毫不客气的进行射杀，以自身为诱饵，将钻来的丧尸射杀在缺口，重新封上大门。 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巨型丧尸追来。 事实已然证明，这样的缺口在面对巨型丧尸的力量时，形同虚设。 转身返回，李杨踢开门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将通道的门合上。 而后，又将被轰进来的尸体堵上门。 越过翻倒的空投箱，看着地上、墙壁一个个被巨型丧尸用拳头砸出的大坑，两人是分外心惊。 如此力量表现，无疑是影视剧中的特效范围。 而今在现实中，竟同他们几人交手。 重回巨型丧尸的尸体前，李杨看向俞峰， “把它尸体拖走，它的身上，一定有秘密。” 俞峰点头，他力量最强，和张杭两人又没有受到任何伤势，拖尸体当然没有问题。 并拢尸体的双腿一拖，他不禁惊呼， “我操，好重！” 李杨微微偏头，耳边又传来俞峰的声音， “得有四五百斤，远远超过它身形应有的重量。” 俞峰的话，李杨并不吃惊。 能用头骨接住7.62mm全威力弹的家伙，是这个体重一点儿也不夸张。 三人越过米面等食物堆叠的墙重回一楼电梯前，白苗苗已然醒来。 李杨看向她，轻声发问， “没有大碍吧？” 白苗苗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表示。 李杨同样点头回应，将目光放在了拖回的巨型丧尸身上。 “柳竹，它轰开尸堆的时候，你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柳竹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我感受到庞大的能量在汇聚，以至于我的身体恐惧到僵直。” 李杨当然清楚，正是因为看到柳竹的表现，他才有所怀疑，让众人闪到墙边。 也多亏他多心，不然就尸体被轰开的冲击力来看，砸到最弱的柳竹身上，搞不好当场能把她震死。 “回到顶楼，得看看上头发布了什么最新的消息。” “巨型丧尸的出现，绝不会是偶然。” 李杨心中有些低落，幸存者本就困难的处境，这样一来又暴增几个量级。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作为带头之人，要时刻给队友反馈正面能量。 “李杨，我能感受到它的力量尚未溃散。” 柳竹突然出声，将目光聚集在丧尸的头颅上， “且它的力量仍在积聚，就在它的头颅里。” 闻言，李杨左眉微扬，将目光落在丧尸被子弹揭去脸皮的骷髅头上。 粘稠的血液下，密布浅浅的弹痕，那都是他的杰作。 其实，光线再好一点，战斗之中看的再仔细点的话，是能够看到它身上被弹头掀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7.62mm口径的弹头杀伤，也没有那么不堪。 除了丧尸胸口上密密麻麻的弹坑外，它的双膝白骨已露，一样布满浅浅的弹痕。 并且，前部韧带损伤。 如果当时它距离足够远，几人持续的射击用子弹数量堆叠，完全可以将它膝盖相连的前韧带削断。 韧带一断，它的行动力必然大减。 行动力大减，杀伤那就容易多了，不会像刚才那般局促，一个不慎就要团灭。 可当时是首次面对这样未知的大家伙，加上那种源自骨子里的天敌恐吓，再加上昏暗的环境和子弹不能有效制止推进的慌乱... 种种加持下，没有人能做出最精准的判断，哪怕是李杨。 毕竟，他的梦里可没有出现过这种大家伙！ 但下一次若在遭遇，李杨不会像今天这么被动，这么束手无策。 至少，他了解到7.62mm口径的子弹依然对它拥有一定杀伤。 心里总结一番，李杨握紧卡在丧尸后脖颈的工兵铲柄，用力将之拔出。 巨型丧尸死亡，从它的脖颈后拔出工兵铲便没有那么难了。 就是劈开脑壳的过程，应该要费些力气。 盯着满是浅浅弹坑的硕大骷髅头，李杨率先上阵。 攒足气力，用力一劈。 巨响带着反震力传来，低头一看，嚯！ 好么，头骨之上，就一道浅浅的白印子。 再看向嗡嗡震颤的工兵铲，铲刃已然捎带变形。 李杨咂舌，还好是工兵铲，厚重坚韧。 要换做一般的长刀，不崩刃也够砍到明天早上。 握紧铲柄，李杨沿着之前砍出白印，再次落铲。 一下接着一下，直到手臂发酸，再由俞峰接力。 就这样，三人轮番上阵，乒乒乓乓砸了十多分钟，终于给它成功开瓢。 李杨上前，抱着比篮球还大的脑袋一阵摇晃，将被子弹搅破的脑子都抖出来。 工兵铲拨弄拨弄，没发现什么其他东西，倒是变了形的弹头拨出来十几发。 回头看向柳竹，他的眼里有些狐疑。 难道说，大脑就是巨型丧尸的力量源泉？ 大脑被这般破坏，力量源泉也随之溃散。 第54章 能量源核 “不，那股十分集中的能量并没有消失。” 柳竹当然知道李杨的意思，她接过工兵铲，在地上的脑仁里不断拨弄。 脑浆越搅越碎，不多时，她缓缓撤回工兵铲，神色有些吃惊。 “这么重？” 顺着柳竹的眼光看去，一小粒小小的、金金的晶体，赫然躺在铲尖。 李杨十分惊奇，那个所谓蕴含着庞大能量的东西，居然这么小？ 五个人围成一团，仔细查看。 这小东西，实在是平平无奇。 米粒大小，瘦长瘦长的。 说是金色吧，但很剔透。 硬要说个像的东西，大概是黄水晶。 它并不光滑，周身布满不规则的放射状尖刺，一点儿也没有晶体的模样。 反倒像实验室的某种物质，于光谱中显现的放射性状态。 而且，这些尖刺，细密的可怕。 最尖端，肉眼几乎不可见。 李杨接过工兵铲，将晶体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他也有些吃惊，这小东西的重量，简直超过想象。 真不知道在易碎的大脑里，是怎么承载起它的存在。 柳竹递过纸巾，这是她给白苗苗清理脸上血迹时在宴会大厅找的，正好派上用场。 李杨接过，将纸巾铺在手心，叠了几层之后，这才将小东西倒在纸上小心翼翼的擦净。 没有血迹和脑浆相伴，它以纯粹的模样显现。 李杨盯着它，越看越剔透，它简直是自然的杰作，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邪异美。 “这不会是病毒的结晶吧？” 李杨猜测，难道，病毒就是力量的源泉？ 至于他们一行人的强化，也是因为病毒赋予？ 当然，这只是猜测。 无论多接近真正答案或者就是真正的答案，现在都没有人能告诉他。 “俞峰，去找个空弹壳。” 李杨出声，俞峰刚刚转身，就听到他一声痛呼。 一回头，正看到李杨拼了命的甩着手，满脸惊骇。 纸巾，飘然而落。 其上的晶体，却是焊接一样立在手套上。 准确的说，是其上肉眼难见的细小尖刺穿过手套，扎根在他掌心。 “李杨！” 柳竹瞪大眼睛，一脸慌乱。 感应中，原本十分集中的能量，竟然在迅速扩散、同化。 而同化的源头，就是李杨！ “别过来！” 李杨大喊一声，向远处退去。 短短两秒，他手掌剧痛。 低头一看，晶体已然消散，多半全部涌入他身体里。 摘下作战手套，掌心处果然有一个红点。 红点周围，正迅速蔓延无数细小的红色脉络，向全身扎根。 随着脉络的延伸，剧痛也随之蔓延。 这种剧痛，神似清醒的那天。 只是过程，比那天快的多。 前后也就十几秒，手掌的红点褪去，与之一同褪去的，还有显现的细小脉络。 “咚咚，咚咚...” 李杨的耳中，能清晰听到自己和其他人的心脏跳动声。 而属于自己的那颗，它的跳动频率在逐渐减缓。 但他有种直觉，随着频率的减缓，心脏跳动的力道却逐渐刚猛。 他眉头高皱，缓缓握紧拳头。 力量上，果然有所强化。 并且，伤势也在短短时间内恢复。 李杨试着动弹，身上原本疼痛的地方全都没有感觉，一如正常状态。 他挥挥拳，轻易就打出呜呜的破空声。 但感应不出强化多少，不过绝不可能和巨型丧尸比肩，且仍差的很远。 “李杨？” 柳竹关切的声音再起，但没有刚才那么急促。 因为李杨的表现似乎是在验证什么，完全没有刚才的惊骇和慌乱。 “我想，这个晶体，对我们会有很大的作用。” 李杨悠悠一言，揭开了强化的奥秘。 柳竹若有所思，能够感知能量流动的她，自然能感知到李杨力量的增强。 结合他所说，肯定是晶体的能量被身体同化，成为强化自身的补充。 “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这种晶体来强化自身？！” 柳竹发出疑问，其实内心已然有了答案。 而答案的书写过程，就站在她的不远处。 李杨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时给出另一个猜测， “也许，我们不需要食物来补充强化所需的能量。” “像这样的晶体，大概比食物带来的能量补充更迅捷、洁净。” 闻言，大家相顾一视，眼中同时闪烁出一丝火热的光芒。 先前巨型丧尸的战力表现，每个人都看到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直接体会了一把。 人体若是也能不断强化，达到巨型丧尸的表现，那可就...太美好了！ 李杨见状，能猜到众人心里所想，于是不禁浇盆冷水。 “以上我只是猜测，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 “再者说，晶体终归是丧尸头颅凝聚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很难说超高能量的同化，会将一个正常人变成另一个巨型丧尸。” 李杨说的没错，相对于强化自身，还是不要遭遇这种强悍的丧尸。 眼下处理的这一只便已足够棘手，再来一次未必能做的更好。 “走，回顶楼。” “我想，国家对当前丧尸衍生的变化一定有所捕捉。” “新的公告很可能发布，说不定就有关颅内晶核的解释。” ... 江明大酒店，顶楼。 重聚首，九人相顾无言。 短短半天，李杨一行人真的是从黄泉路趟回来的。 剩下的四个身体仍没有强化反应的普通人，则是提心吊胆，生怕被抛弃。 幸运的是，李杨说到做到，带着食物和武器弹药回来了。 只是他们人人带彩，显然过程一点儿都不顺利。 江泽宇心想，李杨一行人中会不会有人感染？ 可话憋在嘴里，他根本不敢问。 不知其他几人怎么想，总之不会有人不长脑子的开问。 李杨打开手机，并没有什么对丧尸演变相关的公告说明，也没有对注射疫苗、血清产生的异变说明。 似乎，疫苗的下放，就是为了催生反应。 而所有幸存者的变化，早已在实际表现上先以数据形式反映给了相关高层。 换句话说，这一切，都是有预料的。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推动。 第55章 惊天发现 首都，燕京。 昔日的政坛中心，几乎空空如也。 一大堆荷枪实弹的卫兵拥在最中心，停机坪上的直升机早已发动，却仍在静静等待什么。 “凌总，该走了。” 房间外，响起卫兵的催促。 “其他人呢？” 凌刚反问。 “我们是最后一批，包括苏总在内的几位老总都已完成撤离。” “这会，应该落地营地了。” 卫兵如是回答，凌刚终于起身，转头看着那坐了近二十年的位置，难以自制的浮现一抹悲怆。 活人的城市，却难以容下活人。 一声深深的叹息后，是几不可闻的低语。 “不知道，此生还没有再回的机会。” 十分钟后，燕京中心，十几架直升机起飞，向城外新建的营地掠去。 说是营地，其实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城。 只是慌忙间建起，远没达到现有城市的完成度而已。 不过，大批的材料仍在向此处汇集。 半成的墙体在加筑加高，直到这里成为一个没有死角的终极末日城堡。 营地中心，新的指挥中心已初步完成。 燕京辐射全国的系统，也基本落座。 但没有人知道，之所以选择此处作为末日营地的原因是，末世前，这里的地下便是经营已久的超级研究所之一。 而之前空投全国的“j”病毒特效疫苗，便是出自这里。 末世到来，这座研究所也集结了大半个国度幸存的各类学者。 并且，仍有学者从各地不断向这里输送，以便于最短的时间内破解“j”病毒的奥秘。 从病毒爆发至今，研究所一直是资源最优先供给的区域。 超过五千之数的相关科研人员，分工日夜加紧攻坚。 地面指挥中心，苏总召开末世后第一场全体会议。 地下研究所，浩教授面色紧绷，手握平板一路小跑，越过重重关卡，直奔腹地。 常年疏于锻炼，让他的身体重度亚健康。 加上年纪四十有三，这种程度的小跑也让他急喘粗气。 汗水浸透了地中海两侧仅有的头发，浩教授手握平板，却一秒都不敢耽搁。 在看到仪器中心那略显佝偻的身躯时，他不禁疾呼， “老师，老师！” “慌什么！” 老者头都没回，仍在紧紧盯着显示屏不断跳动的数据， “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浩教授快步走近，丝毫没有在意老者的批评。 他抹了一把汗，在急促的呼吸中急急开口， “老师，针对‘j’病毒，结合团队的综合汇报，我得到了一个惊天发现！” 闻言，老者还是没有抬头。 浩教授也见怪不怪，继续快速汇报， “我们的研究出错了！” “‘j’病毒的集聚性只体现在完全感染者身上，也就是普称的丧尸。” “而疫苗作用于人体后，并没有集聚性，恰恰相反，它产生了排他性！” “很难说是人体改变了病毒，还是病毒改变了人体。” “但同人体作用后的病毒，以人体为基础，会将人类体躯改造为超大号的异变型病毒载体！” “异变后，人类弱小的体躯，得到空前强化，体质增强一到五倍不等！” 说着，浩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股莫名的恐惧。 “异变型病毒微弱的溢散，排他性却引起母版“j”病毒的集聚性反应。” “j病毒竟然像有意识那般，在失去宿主的情况下向其它丧尸集聚，因而产生更为恐怖的丧尸异变体！” 浩教授的一顿输出，终于让紧盯数据的老者抬头。 病毒拥有意识，这个发现可太恐怖了！ “数据呢！？” 浩教授赶忙将平板递过来， “拷贝在这里！” “接入电脑，打开。” 浩教授喘着粗气迅速接入电脑，将论证数据及结果展现。 老者目不转睛，一点点看到最后，终于面露惊骇。 按照浩教授的验证过程来看，这场末世不可能结束。 哪怕是国家拥有碾压丧尸的火力，也不可能结束。 幸存者只有两个结局，要么长时间与丧尸共生； 要么，在清理中造就出一群极其恐怖的存在，直到人类毁灭。 原因是“j”病毒神似有意识的集聚，在丧尸被击杀时，会迅速向其它丧尸蔓延。 而二次感染的丧尸，比一代更强！ 换句话说，就是丧尸越少，丧尸越强。 因为病毒的总量始终不会减少，反而会因为丧尸数量的减少，不断累积。 “这数据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 老者看向浩教授，言辞异常严肃。 “没有！” 浩教授非常肯定， “这个结果太...惊骇世俗了！” 说着，他脸色有些苍白，声音拉的很长， “老师...” “我们...用疫苗开启了潘多拉魔盒，将恶魔释放出来了。” “且这头恶魔能不断吞噬，不断成长，直到毁灭世界...” 老者抬手，打断浩教授的话， “立刻把你的团队全员调集到这里，包括你在内。” “严密封锁研究结果，包括团队分别汇总的数据！” 说罢，他立即转身，去工作台书写报告。 “我会向苏总申请军方十名最优的人类异变体配合你研究，你就带着团队在此处将你的结论验证、补充，尽可能的详细！” “不要局限于感染体，人类异变体也着重研究...” 老者刷刷动笔，浩教授点点头，转身再度一路小跑回去。 他却没有注意到，老者的报告申请中，除了十名军方的人类异变体，还有一百只充满活性的、最强壮的丧尸... 第56章 幸存者 李杨并不知道误打误撞中接触的丧尸，竟然是超出集结全国科研力量的推论结果。 某种程度上说，理论即是结果。 可结果和结果也尽不相同。 理论，永远不能和结果完全匹配。 疫苗对人体的改变，是蝴蝶扇动的翅膀。 它促使“j”病毒有意识的集聚，催生更恐怖的丧尸。 因此，浩教授有了新的研究结论，从而使得他的老师亲自向苏总书写报告。 报告的内容，又将苏总召开的会议结果推迟。 幸存者的命运，也因而再一次被改写。 预计的搜救计划，被迫停于已完成的准备中。 军方出现的超级战士，也挑选出十名最强，先一百只活力满满的强壮丧尸送往地下研究所。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的研究，永远慢现实结果一步。 李杨已经发现巨型丧尸脑内的放射状晶体，而浩教授的结论却只存在于病毒的集聚性上。 等到研究结论验证到丧尸异变是由人类异变衍生时，幸存者和丧尸之间的关联，已然被一只叫自然的大手完全掌控。 同时，另一只叫人为的大手，狠狠在关联后又送了一掌。 从此，幸存者就像失去控制的飞船，只能一路向前奔走。 也许，会撞见更璀璨的文明； 更大的可能，则是坠毁在恐怖的乱流之中。 江明大酒店，顶楼。 俞峰几人的饿死鬼病，似乎又犯了。 傍晚，准备晚餐时，闻到蒸煮食物的香气，他们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目光根本不带挪一下的。 开饭的时候，几人一拥而上。 也顾不上烫，嗷嗷往肚子里灌。 李杨却并没有这么恐怖的进食欲望，细嚼慢咽下，他悄然观察几人的反应。 其中，吃的最急的，是白苗苗。 其次是柳竹，而后是俞峰和张杭。 李杨有种猜想，能量守恒。 故而，对食物的需求，多半是根据自身能量的或缺来决定的。 白苗苗，伤势最重。 伤势愈合，一定需要极多的能量。 柳竹是感知能力，力量较弱。 但感知多半是大脑相关的未知强化，释放感知时，同样消耗很大能量。 毕竟，人体最大的能量消耗器官就是大脑，更别说强化之后了。 所以，她们两人身体消耗或缺失的能量最多，因此需要大量进食补充。 俞峰和张杭同理，和巨型丧尸僵持，锁止其臂膀时消耗巨大能量。 至于他自己，莫名消化了丧尸脑内的放射状晶体。 力量提升的同时，伤势也随之修复。 等于缺失的力量被补充，故而不需要利用进食补充能量... 李杨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由于他不需要海量进食补充能量，很快便吃饱喝足。 来到楼边，看向远方，李杨脑中纷乱如麻。 一点点梳理，不知不觉，天色便由暗转黑。 夜幕降临，繁星渐显。 本是万籁俱寂的时刻。 但丧尸的喧嚣，并不分白日和黑夜。 李杨站在楼边，遥望璀璨的星辰，眼神愈渐深沉。 末世到来，仅仅七天。 可在他的脑海感官里，长的像一年。 包间里，丧尸爆发的死里逃生，更换藏匿地点的搏斗。 大雨中冲向武库的决然，雷暴中抗击尸潮的疯狂。 独自作饵的英勇，顶楼之行的迅捷。 六次游离于死亡不说，他还切实体会了死亡，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李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有了什么变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过来。 只知道白日里同巨型丧尸作战，告知他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仅仅是末世到来丧尸横行的世界，而是一个不容活人的、比梦中残酷几倍、甚至几百倍的世界。 还有巨型丧尸脑中的晶体，为什么能强化己身？ 如果没有副作用的话，又是否可以无限叠加？ 那么丧尸和丧尸之间，又有没有相互的高低、吞噬关系，会不会造就更恐怖的丧尸？ “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柳竹终于吃够，循着他的身影靠过来。 “我在想巨型丧尸，还有它脑中的晶体。” 李杨回过神来， “到现在，国家都没有相关公告说明。” “不知道巨型丧尸是偶然，上头还未发现，还是说为了不引起幸存者的崩溃，进行有意的隐瞒。” “如果是后者，我想很可能会有比它更恐怖的丧尸。” “那部队组织的救援，恐怕又要狠狠推迟。” “还有那种晶体，研究组是没有发现吗？” “还是发现了不知该如何运用，为什么没有说明。” “再者，疫苗的注射，公告里只说明了抑制病毒爆发。” “但注射疫苗后的二次感染，没有注明是否免疫。” “我们这些身体强化的人呢？还会不会被丧尸二次感染...？” 李杨一连吐出一大串话，能明显听出他心底略带的烦躁。 面对末世，面对未知，勇敢的尝试，也可能是勇敢的赴死。 没有一个官方相对正确的引导，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柳竹没有办法回答他，但可以回答其他的。 “李杨，今天在第二层电梯口，我有奇怪的感应。” 闻言，李杨果然被吸引，面露疑问之色。 “四楼层，有活人。” 李杨一怔，整整七天了...居然还有活人？ “一个？” “应该是两个。” 柳竹轻声开口， “我的感知力，不是会被楼体阻隔么，所以也不能太肯定。” “因此我并不清楚是活人，还是濒死的人。” “当时我们在二楼通道，为了确定一楼环境，在电梯口处我释放全部感知发现的。”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有生命力的反馈，只是太微弱。” “也许是有阻隔的原因，让生命力在感知中大大缩减了。” 李杨微微点头，些许烦躁感沉淀，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想法。 几秒后，他示意柳竹， “走，我们去看看。” “如果是幸存者的话，我想用你的感知力验证我某种想法。” 柳竹一听，就知道李杨心中所想了。 “你是想知道，我们的异变，究竟是不是疫苗带来的。” “你是不是怀疑，疫苗...根本就不是疫苗。” “它其实就是披着疫苗外衣的、不成熟的、某种强化人体的基因药剂？” “否则，根本不会出现两种不同的反应。” “江泽宇他们，体躯可没有强化！” 李杨并不否认自己的想法，更重要的是，他想借助柳竹的感知，来摸索人体变强的过程。 可以的话，他还想弄清几人强化的区别。 很明显，柳竹的感知就是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强化。 力量上，她明显弱。 但又是“预警雷达”，能全方位感知任何事物。 而战斗中，他也隐隐感应到白苗苗似乎亦有不同。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绝不是俞峰那种纯粹的力量体现。 再者，李杨对自身也足够好奇。 他觉得自己起死回生，没有依托进食便完成能量积累并强化，一定有其他原因！ 第57章 探查 跟俞峰打了声招呼，李杨拿上一个充电宝，又背上了他的箭袋和百磅重弓。 当然，现在弓对他来说，跟玩具一样，也远比不上力量加持下的工兵铲杀伤。 但低分贝的远程射杀，依然是不可替代的优势。 在后腰挂上工兵铲，顺便给柳竹的口袋里塞两块饼干和一瓶水果罐头，李杨带头出发。 之所以赶着摸黑下去，是他担心幸存者撑不过今晚。 毕竟，柳竹感应中他们的生命状态大概率不好。 也是，整整一周了，没东西吃差不多也快饿死掉。 李杨肯定不能让他们饿死，好不容易有现成的疫苗测试体，得抓住机会。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在柳竹的感知能力下，会揪出巨大的秘密！ 走出三十七层的套间，趟过走廊回到消防通道，楼体转角处的窗口透过微弱的星光，并不算太黑。 十层以上，每一个房间都已清剿。 再加上柳竹的感知能力，只要提防新摸进来的丧尸即可。 唯一让李杨有些担心的，是力量变态的巨型丧尸。 不过，这种东西应该不会普遍存在。 就像老虎这种最顶尖的掠食者，绝不会以一个族群的形式出现。 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的遇到了，感知到的一瞬间就溜。 至于幸存者... 爱谁谁吧... 小命要紧。 一路下到十楼，李杨将后腰的工兵铲握在手里，两人的脚步都不由放缓。 耳中传来或大或小的动静，是里里外外丧尸在活动。 柳竹的感知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存在。 到达四楼，两人的脚步放的更轻。 “四只，左三右一。” “十米外，情况未知。” 柳竹低声耳语，对于门后的丧尸位置，李杨了然于胸。 一手握着工兵铲，一手掏出充电宝，慢慢打开消防通道，尽管足够小心，还是发出点吱呀的声响。 廊内的丧尸，被细小的声音引动。 但也没有表现的太疯狂，毕竟细小的声音很常见。 而门刚打开小半，李杨便陡然加速。 于此同时，手中的充电宝夜灯打开，给黑暗的走廊绽起唯一的光明！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丧尸迟钝的大脑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李杨便已冲到跟前，将锋利的工兵铲贴在它们的脖子上。 略显凄厉的破空声呼啸，李杨力道用的极巧。 正好削断丧尸脖颈，又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相对来说，倒是沉甸甸、圆碌碌的脑袋摔在地毯上的闷响声更大些。 手起刀落，李杨砍得极快。 身后，柳竹疾步跟上。 可纵使李杨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丧尸反应过来前将整个走廊清理干净。 嗷呜呜的嘶吼声响起，后半部的丧尸疯狂扑来，倒是给李杨省事。 砍瓜切菜般处理掉，前后不到半分钟，地面上就只有十几个只能不断张合嘴巴的脑袋。 “离谱，就剩一个头，它也不死。” 李杨甩甩工兵铲上遗留的血浆，不由吐槽。 他的速度已经够快，但动静还是有。 周围不少客房里传来动静，显然是被他所引动。 只可惜今天他不是来清剿的，它们是没有一瞻李杨容颜的机会了。 又向前走一小段距离，柳竹指着左侧的客房，轻轻出声， “是这里，两个人，女的，没死。” “不过快了，在床上吐气呢，进气少，出气多。” “破门吧，敲门她们够呛能爬起来开。” 李杨眉毛微挑，女的？ 快领盒饭了？ 倒霉！ 看这样子，就算救活了，也得吃几天才能恢复。 直接注射疫苗，怕不是直接折腾死。 心里想着，他手上动作可没停。 攥紧工兵铲，铲尖对准门缝的锁头处猛地一戳。 不算大的一声脆响，锁头应声而开。 突如其来破门，让床上两人肉眼可见的一缩。 嘶哑的惊叫响起，果然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她们太虚弱了，一一通挣扎，除了缩也没啥其它动作。 李杨反手带上门，就是锁头已坏，图个隔断声响。 “恭喜你们啊，幸存者。” 柳竹的声音响起，让两人挣扎的动作，略有停歇。 李杨将充电宝放在合适的位置，黑暗的房间，至少有一半是罩在光源里了。 “别说话，先给你们弄点东西吃吧。” 柳竹轻声开口，昏暗中，四个光点猛然闪亮，不知道是不是眸子反射的夜灯，看的她又可悲又有些好笑。 旁边，李杨已经点起了书，将茶壶架在上边烧果罐头里的甜水。 糖分具有庞大能量，此刻用来煮饼干比水更合适。 柳竹丢过压缩饼干，李杨接过掰碎，丢进去煮成糊糊。 很快，芝麻、花生等混合的香气弥漫，急的床上两人努力梗长脖子向火堆处望。 几分钟后，李杨灭火，捡了桌上的杯子将糊糊倒在里面。 等温度差不多了，才递给柳竹喂。 直接给两个饿死鬼吃，她俩能给自己烫死。 和李杨想的差不多，两人喝糊糊的模样，跟丧尸啃人不差多少。 别说她俩有没有考虑是不是含毒，没饿过的人没资格发言。 就这会，当着她们的面撒砒霜，她们喝起来都不带眨眼的。 两人吸溜着杯子，李杨怎么看怎么样像吃奶，甚至也发出吮吸的“啧啧”声。 一杯过后，又加了一杯。 虚不受补，再吃反而不好。 等了五六分钟，有了能量的补充，幸存者的状态大为好转。 “谢谢...” 两声仍然嘶哑的声音响起，明显多了几分气力。 第一声便是道谢，李杨心里舒坦。 柳竹也扯出一丝笑意，他们却还没意识到，末世里人性的保留，是多么难得的光辉。 交谈声响起，柳竹问，她们答。 姓名、身份，一一托出。 蒋丽雯，云扬集团的高管，财务副总监。 闫妍妍，总监助理。 两人出差，刚刚入住，恰逢丧尸爆发。 幸运的是，两人都没尸变。 猫在房里，靠着助手嘴馋带回来的点心，撑了七天。 多亏点心含糖量高，也多亏高层有蓄水池，水源没有完全断绝。 二者缺一，她们都活不到现在。 第58章 感官强化、没有视觉的绞杀 十几分钟后，虚弱的两人体力有所恢复。 李杨站起身，准备回顶楼。 这里是四楼，上下、周围全是丧尸，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他将光源插在武装带里照明，柳竹跟在身后，一手搀着一个。 走出客房，灯光下的无头尸身不断颤动，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尤其是滚在一旁那圆碌碌的脑袋，眼睛死死瞪着一行人，泛着红光。 同时嘴巴还在一开一合，牙齿撞击的咔咔直响... 地狱般的场景，哪是两个普通人能一下能承受的。 两女原本勉强能走的双腿一软，险些背过气去。 柳竹眼疾手快，一把拎住她们后腰处的衣服，干脆不指望她们走路。 左右手一手一个，直接就这样拎着走。 没走几步，前方的李杨，倏地停下脚步，死死注视前方。 “怎么了？” 柳竹一惊，全力绽放自己的感官向前探去。 地毯、墙体、无头尸身、不断张合嘴巴的头颅、鲜血... 一样样事物清晰呈现在她脑海，并无任何异状。 “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我感觉走廊比来时长了。” “而且，你不觉得周围安静的离谱么？” 李杨的回应，柳竹恍然觉悟。 确实，除了眼前丧尸头颅发出的动静，其它客房和外界的声音，似乎都被隔绝。 听不见丧尸偶尔发狂的嘶吼，也听不见其它动静。 前方，李杨左手攥着工兵铲和弓臂，右手抽出三支羽箭。 张弓搭箭，手中最外侧的那根羽箭离手，嗖的沿着通道正中向前掠去。 箭如流星，眨眼便看不清箭尾。 下一瞬，闷响声传来，白色的冷光下，忽的生起一团血红、细密的颗粒！ 李杨瞳孔一缩，几乎同一时间，手握的第二支箭便搭在弓上拉满击发。 力量的强化，让他的连射速度大大增加。 灯光下第二团血雾炸开，和第一团搅在一起变大，看起来就像一团。 两箭即出，眼前的走廊一阵扭曲，一道人形黑影，缓缓浮现。 黑影身体上，两支羽箭入骨三分！ 什么东西！ 能屏蔽柳竹的感知？ 李杨一惊，身形暴退的同时又拉满弓，一箭钉在了人影的额头。 嗡鸣声响起，箭矢被弹开，人影身形一顿，却根本破不了防！ 伪装破灭，人影不再试着伪装。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它一头向四人拱来。 后方通道里，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整齐划一的诡异！ 前后接踵的黑影，看的人头皮发麻。 无声无息的，楼上哪来这么多丧尸！？ “李杨，他头颅是能量最澎湃的地方。” “其它地方弱，比普通丧尸强不了多少！” 柳竹快速出声提醒，李杨则一把从箭袋抽出三根羽箭，一箭钉在它的膝盖上。 它扑来的动作霎时一顿，扑倒在地。 李杨看的清楚，箭矢透腿而过，将膝盖骨钉死在腿骨里了！ 一击得手，他根本不给它挣扎的机会。 迅速连拉两弓，将两发羽箭先后点在它的后腿弯，斜着卡住膝盖骨，钉死在地毯下的混凝土里。 下肢被定住，人影试着爬起，却没能奏效。 迎接它的，则是李杨的下一轮箭羽。 这一次，是手肘和脖颈。 同样的角度，五根箭将它钉死在地上，短时间内挣扎不得。 而在它被完全钉死的那一刻，它身后的丧尸便像发了狂一样，嗷呜呜的向四人扑来！ 深吸一口气，李杨抄起工兵铲，悍然迎上。 短兵相接，一方靠着尖牙利爪，一方手握利器。 再加上强化的体力加持，高下立判。 铲刃划破空气，带来凄厉的尖啸。 没有收力的挥击下，每一轮挥击，至少有三颗头颅被斩下。 不算宽阔的通道里，圆碌碌的脑袋不断滚落。 无头尸体相继扑倒，涌出鲜血，汇集成溪流。 李杨一夫当关，拦住整个通道内的丧尸。 手起手落，缓缓后退间，取而代之的是在地面铺了一层的尸毯。 武装带里，夹住的充电宝绽放冷冷的白光，映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密血珠。 恍惚间，廊道里成了炼狱，有了血海，升起了血雾... 手握工兵铲，强大的体魄加持，李杨的杀伤比机枪效率差点也有限。 并且，这种击杀效率在战斗里不断飙升。 李杨能感受到，自己的感官变得越来越敏锐，反应也越来越快。 耳中捕捉的动静，能在大脑被分割成每一道细节，甚至脑补出哪个方位、哪只丧尸做出的什么动作。 眼中，扑来丧尸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不断飙升的反应力，让挥击的铲刃恰好落在丧尸冲来的位置。 那种精准，简直令人叹为观止，看上去就像丧尸自己撞上来那般。 杀熟了手后，李杨原本略显慌乱的心也逐渐沉淀。 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熟练而无波澜，只是收割丧尸的机器... 后方，被柳竹拎着的两女，吓晕了又醒过来，醒过来又吓晕过去。 几次之后，终于缓过气来，努力让自己清醒。 前方，那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啊！ 密密麻麻的无头尸体堆叠，粘稠的鲜血汩汩汇集，地毯都吸饱了血，漫成小溪。 它们的脑袋，则滚到一旁堆砌，筑成了天然的京观。 一道并不伟岸的身影，脚踏堆叠的尸堆，一手握弓，一手挥击反射寒光的武器。 凄厉的呼啸中，伴随的是骨肉分离的切割声。 血雾迸散，向四面八方蔓延。 一只只丧尸于血雾里尸首分离，丝毫不能逾越雷池！ 更夸张的是，他居然越杀越猛，开始反推进。 直到某刻，彻底将前方的丧尸完全清理。 甩甩略显滑腻的工兵铲，一蓬浓厚的血液被甩走。 李杨整个人身上都潮乎乎，被丧尸的血液糊遍。 抹了抹头盔的镜片，血红的光透进来，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 犹到此刻，李杨才猛然发现，不知何时，护脸镜早就被鲜血糊死。 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砍杀，他完全没有依靠目视。 全凭听声辨位，用敏锐的感官来砍杀扑来的丧尸！ 第59章 大头丧尸 蹲下身，在一具尸体上摸索，李杨猛的一撕，扯下布条将头盔护脸镜上的血液擦净。 长廊里被光映出的一切，终于又显现眼中。 回头看向柳竹，示意她赶紧离开。 柳竹点点头，一手拎着闫妍妍，一手拎着蒋丽雯，踏上堆砌的尸毯。 两女浑身颤抖，浓厚的血腥呛进鼻腔，令她们一阵干呕。 她们拼死忍住，刚吃下肚子的东西，怎么就能吐出来？ 满地尸首相离的残躯，将长廊堆了一小半的高度。 踩在其上，头险些就能碰到天花板。 前方，李杨正闷头用工兵铲撅起无头尸身，要找先前被钉在地上的特殊丧尸。 “李杨，前方四米处。” 柳竹的声音响起，她当然知道李杨在找什么。 闻言，李杨向前走，到了相应位置后，柳竹喊停， “在你正脚下。” 李杨微微点头， “你们先过去。” 等柳竹拎着两女过去后，他在堆砌的尸体中一顿扒拉。 很快，一道仍沉浸在血泊中努力挣扎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李杨钉死在地面的特殊丧尸。 它是人形，也和人等同身形。 不同的是，它的头很大、很大，是正常人的四五倍大。 因此，它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 除此外，它极度扩张的脸上，满是褶皱。 五官被扯得非常小，浸满血浆下，别提有多瘆人。 看着它努力挣扎的模样，李杨拎起工兵铲，手起刀落，从脖颈处将它的大脑袋摘下。 强忍着恶心，攥着它不多的头发，想将它的头颅从血浆中拎起。 入手颇重，血浆湿滑。 一连几次，李杨都没能成功拎起。 真不知道它脆弱的体躯，是如何支撑这么个影响平衡的大疙瘩。 李杨心中吐槽，却不会把它落下。 作为某种强化丧尸，它的脑袋大概率拥有晶核。 尽管不知道晶核具体有什么作用，但完全可以取出备用。 按照其能影响柳竹感知判断的特性，还有它的大头模样，多半也是感知类能力。 搞清楚后，说不定能用于强化柳竹呢。 看着大脑袋不断咬合的嘴巴，李杨灵机一动，又从一具尸体撕下衣物，垂在它的口中。 钓鱼一样，立时吃了死口。 李杨一拽，果然上钩，将它从血泊里钓了上来。 前方，柳竹已经快走到尽头，李杨赶紧跟上。 直到接近消防通道，尸体才有所缩减。 穿过隔断门，重回楼梯间，刚才的一切，恍如隔世。 柳竹放下幸存者，将门重新关闭，刺鼻的血腥却没有一丝减少。 李杨疯狂的砍杀，早就让身上沾满了丧尸血。 他身上就是血腥气的源头，走到哪都是。 “等下。” 李杨丢下手里的大脑袋，他想在这里劈开。 紧握工兵铲，他攒足了劲狠狠一劈。 一声刃鸣，工兵铲嗡嗡直响，有些变形。 而大脑袋受击，就像射门的足球，撞到墙壁又弹回来，被李杨一脚踩住。 他用脚翻过来一看，得，脑门被劈开的皮肉下，连个印子的模样都没有，比那个巨型丧尸的头还要硬。 看样子，必须得带上去处理。 “走，去十三楼清理下。” 李杨出声，柳竹再度抓起两女，走在前边。 十三楼的廊道，一样布满无头体躯。 它们仍在颤抖，但感知中的柳竹，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发现一丝不同之处。 再看看李杨手中拎着的大头，她不禁疯狂绽放感知，去捕捉周围一切和它有联动的蛛丝马迹。 十三楼客房，水还没有断。 李杨戴着头盔，打开淋浴冲洗血浆。 冰冷的水当头浇下，在如今的体质下倒也不算什么。 殷红的血水混合，冲入下水管，颜色越来越淡。 弓、箭袋、工兵铲...全都冲洗。 当然，也没有忘记给大头冲洗干净。 它很不乖，仅剩一个头颅也疯狂展现它的攻击欲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在它脸上的褶子抖动时，李杨总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之感。 “难道，感知不光具有感知事物的能力，还能用于攻击？” 李杨如是想着，干脆扒光作战服，好好洗个痛快。 几分钟后，柳竹送来浴巾和客房干净的浴袍。 李杨简单擦擦，将大头包在浴巾里拎出来。 至于作战服，拎在手里呜呜甩水，甩干了装起来。 耗时十几分钟，换来一身清爽。 下楼时两人，回程时四人。 一口气，将两女拎到楼顶。 这时候，她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柳竹一个女生，怎么力气那么夸张？ 拎着两个活人爬楼如履平地，二十几层一刻不停，脸也不红气也不喘？ 李杨带着柳竹下楼，溜达一圈又回来，还多带回两个人。 同时，手里还用浴巾裹着个大圆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众人侧目，眼中都带着好奇。 “李杨，拿的什么东西？” 俞峰眼神有点奇怪，怎么下去一趟，换成浴袍上来了？ 和柳竹...抽空探讨生人..啊不，人生了咩？ 李杨不知道他心里的猜测，不由嘿嘿一笑，一脸神秘的揶揄， “好东西。” 李杨走过，仍未散去的血腥气扑鼻，俞峰脸色瞬间严肃不少。 “怎么下楼作战也没叫上我？” 俞峰跟上去质问。 李杨将手里湿漉漉的弓及工兵铲放到一旁， “事发突然，本意也没想砍丧尸啊。” 说着，他自己也有几分感慨。 楼上楼下，才隔着二十层，却像两个世界。 刚才的厮杀，其他人没有丝毫感知。 不过，到了顶楼，一小堆火，几处就眠之地，几个老相识，倒是颇有种回家的温馨。 柳竹放下幸存者，重新拿个充电宝开灯照明。 李杨则是随手一抖，浴巾里包裹的事物顿时暴露大家眼中。 圆鼓鼓的，骨碌碌滚了好几圈。 俞峰几人凑过来一看， 呵！ 有意思。 是一个...丑陋的脑袋。 好像是脑袋，就是太大了。 得有正常人四五个头那么大，而且布满褶子。 很明显，它是活的。 犹到此刻，它还在咕噜眼珠，嘴巴一张一合。 当然，绝不可能是人脑袋。 第60章 另一种晶体 “我去，好丑！” 俞峰一声吐槽，引起众人共鸣。 它确实丑，这么一个大脑袋，居然和正常人共用相同大小的五官。 头颅放大的拉扯下，眼间距无比巨大，简直一个奇葩种。 嗯，丧尸本来也是奇葩种。 “搞这个东西回来干什么？” 俞峰刚开口发问，又立马回过神惊呼道， “这是...异变型？” “你想知道，它的脑子里有没有晶体？” 话音未落，柳竹给出了答案， “应该有，它大脑的能量集聚程度比巨型丧尸还要恐怖。” 李杨点点头，示意俞峰， “你力气最大，看你的了。” 俞峰回身拿过兵工铲，连续做了几个挥击的动作， “放心，瞧好吧。” 说完，他伸手示意众人散开， “崩一身血可别怪我。” “停停停！” 此话一出，李杨赶紧驱赶， “那你去远点地方劈，别崩锅里去了。” 俞峰听话，屈起一脚，将大脑袋踢走。 几秒后，不远处传来劈砍的闷响。 乒乓一阵砍，看热闹的江泽宇跑到李杨面前，梗着脖子小声问， “李哥，这是什么怪物的大脑袋？” “你是要给它开颅吗？” 李杨看了他一眼，给了回应。 “想把它脑浆搞出来。” 江泽宇眨巴眨巴眼，弱弱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从脖子下边掏...” 闻言，李杨愣了，忽然有种智商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的感觉。 对哦！ 从脖子下开个口，不是直接能戳到脑子么！ “聪明！” 夸他一句，李杨拎着工兵铲去楼边，咔咔切掉围墙上的一节避雷圈。 这东西，比小拇指细点有限，斜前面锋利无比，正好用来搅丧尸的脑子。 “别批了，” 李杨走到俞峰那，用脚给血肉模糊的大头调整个角度， “踩好。” 他让俞峰踩实，而后扬起工兵铲，顺着丧尸的大嘴，给它仅活着的头来个现场肢解。 顺着骨缝，劈砍那就容易多了。 没有几下，下颚骨便被它拆了下来。 丧尸能动弹的物件，又少了一个。 放下工兵铲，李杨握着钢筋条，找准位置狠狠一戳。 大头的眼睛，飞快转动。 但随着李杨来回几次的戳弄，它原本咕噜噜转动的眼球，转的越来越迟钝，直到静止不动。 而李杨呢，动作越发猛烈，将通向颅内的通道彻底搅开。 黏糊糊的脑浆混着血液流出，又腥又臭。 抽出钢筋条，李杨示意俞峰控脑浆。 将打开的创口对着地面，俞峰抱着大头狠狠撞击，把搅匀的脑浆全倒出来。 半分钟后，柳竹拿着灯靠近，李杨则是用钢筋拨弄脑浆，寻找想要的东西。 左弄右弄，来回排查，好一会儿后，终于让他找到了。 一枚...米粒大的小晶体，周身满是放射状的尖刺。 它和巨型丧尸的不一样，那个是金金的，像黄水晶。 而眼下的，非常剔透，没有任何颜色。 同样米粒大小的一枚，跟玻璃渣没啥区别，混在脑浆里确实难找。 将晶体弄到一旁用水冲洗干净，李杨可不敢再去拿了。 这东西，戳破肉就化，谁知道它补充能量强化体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李杨轻声开问，他推测大头丧尸也是感知类异变体，可能和柳竹有所反应。 柳竹绽出感知，仔细感应了好一会，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至少，没有李杨想象中和她的某种共鸣。 “要不，我用手试试？” “说不定，它也会在我手掌化开。” 柳竹提议，立马被李杨否决。 弄不清可以等，但绝不能冒险。 这东西就跟山里的蘑菇似的，很好吃，却也有概率吃升天。 “俞峰，弄颗子弹去掉弹药底火拿过来，弹头别丢啊。” 李杨吩咐，他想把晶体放进弹壳里。 “柳竹，我怀疑，大头丧尸能够控制丧尸。” 他看向柳竹，发现后者脸上没有一点意外。 显然，她也有相同的猜想。 刚才，虽然是在四楼，可击杀丧尸的动静，不可能引起那么大范围的丧尸注意。 并且，丧尸全部涌进了走廊，外边一只都没有。 不会那么巧合，只有一种答案，丧尸是跟着大头丧尸进来的。 更准确的说，是大头丧尸操控它们到这里。 更恐怖的是，大头丧尸能够欺骗人的感官。 不光是柳竹的感知被欺骗，就连李杨的眼睛都被骗过。 要不是他直觉感应廊道变长，试着射出一箭正好钉在了大头丧尸身上，真不敢想一头撞进丧尸怀里是个什么场景。 两人相顾一视，回想起来都不禁后怕。 大头丧尸不比巨型丧尸的力量，可操控感知欺骗感官的能力太逆天了！ 试想，一队几百只丧尸，在它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潜入，这得多恐怖？ 就算幸存者成功抱团取暖，又有多少存活空间？ “这场末世，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杨吐出一口闷气，只觉得生存压力越来越大。 力量恐怖的巨型丧尸，能隐藏自己和同类身形的大头丧尸。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异变型登场？ 会飞的？ 喷水，喷火...！？ 环顾左右，李杨的脖子微凉。 真的有会飞的丧尸，躲到楼顶也不安全。 “李杨，刚才你砍杀丧尸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状况。” 柳竹盯着地上剔透的晶体，突然出声。 李杨转头，发现她的脸上透着凝重，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所击杀的丧尸，体内能量在缓慢流逝。” “不是尸体腐烂的能量流失，好像是...另一种能量。” “它们在集聚，绝大部分汇成主流，流向某处。” 说着，她伸手指向彻底失去活力的大头， “流向地点，就是它。” 李杨倒抽口凉气，有些吃惊。 “你的意思是，这种异变型丧尸的由来，是其它丧尸的能量集聚？” “如果是这样，那完了。” “这座城市，丧尸数量远远超过千万。” “如此庞大基数堆叠，将积聚出什么怪物？” 说着，他忍不住嘴角抽搐， “核弹...能炸的死么！？” 第61章 研究所的巨人丧尸 无独有偶，柳竹利用感知能力，也判断出能量堆叠将会形成更强丧尸。 尽管不像浩教授，有精准、完整的数据支持，但结果是相同的。 和研究组理论最大不同的是，他们已然真正面对过推断出的结果，且是两种完全不同表现的丧尸。 然而，李杨两人不知道，丧尸只有击杀后才会产生病毒集聚。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巨型丧尸和大头丧尸的出现，根本原因是他自己一手促成。 他更不知道的是，安建师范大学击杀的丧尸，又会堆叠出什么... 用放空火药的弹壳将透明的晶体装入，再合上弹头，它便被封印。 李杨小心翼翼的捡起，除了重了些，没有其他异状。 晶体固然锋利，却也没有刺破弹壳的能力。 将之收起，顺带狠狠一脚将大头踢飞。 硕大的头颅，呼啸旋转，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嘶...” 李杨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在地上扭着脚尖。 大头太沉，踢得脚有点疼。 “李杨，要说国足的将来，还得靠你。 “哪个守门员能吃住你这力道？不得连人带球一起送进球门。” 俞峰笑嘻嘻的打趣，李杨忍不住嗤了声。 “还将来？” “等海参成精吧。” 三人离开“分割”现场，被李杨一脚踢飞的大头力道大消，向地面坠去。 三十七楼的高度，重力加持下，沉重的头颅跟炮弹差不多。 一声他们听不到的闷响，尸群中一个幸运儿，像高处摔下的西红柿，爆了周围一片汁红碎片... 夜深过半，李杨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一旁，放哨的徐盛和张杭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天。 聊天的内容，多围绕张杭强化的体躯。 李杨的脑海，则在回想昨天的战斗。 白苗苗的表现，太出乎意料。 张杭的表现，也太出乎意。 照理说，两人的位置互换还差不多。 可现实就是这么魔幻，原本胆子小到极点的白苗苗觉醒，作战悍不畏死。 而张杭却临阵生惧，成为第一个心生脱逃的人。 其实，因恐惧而心生退意是正常反应，但不该出现在彼此依靠生存的队伍里。 这一次大家能侥幸应对过去，下一次更危急的情况呢？ 不知是不是身体大幅强化的原因，李杨精神好的出奇。 大脑异常活跃，闭上眼像是入睡，周围的环境却是完整沉浸感官。 就像他砍杀丧尸后半段那样，纵使闭眼，耳朵捕捉的细小动静也将画面在脑海按照现实模拟。 这样也好，异变型丧尸的出现，让李杨心里不安。 浅层睡眠，才更好应对当前环境才对。 一大早，半梦半醒状态的李杨，丝毫没有混沌之感。 似乎，只要将眼睛闭上，就能获得睡眠的良好反馈。 开锅，煮饭。 早餐的香气扑鼻，他的肚子瞬间咕咕直叫。 他终于体会到饿死鬼附身的感觉，一碗接一碗，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感受饥饿感的消弭，也是体内能量的逐渐充盈，他确定大量进食是补充能量的方式。 毕竟现在体躯力量更大，消耗更多。 以此类推，丧尸头颅内的晶体的确蕴含庞大能量，并能融于人体，作为能量补充。 犹豫再三，李杨还是没敢用大头丧尸的晶体一试。 没有官方的数据，确实难办。 一旁，蒋丽雯和闫妍妍两女，状态大为好转。 一边小口吸着粥，一边频频向李杨侧目。 昨晚，他一手工兵铲抡的比三挡风扇还快，那大杀四方的模样，她们印象可太深了。 难怪他这么神勇，原来是因为这么能吃！ 李杨注意到她们的目光，一抬眼，两人又收回目光，装作不在意。 打量着她俩，李杨暗暗评估，约莫哪天能给她们上药。 吃过早餐，强化的一批人再度被他集结。 武器弹药和食物，都码在宴会厅后的电梯门口。 尽早搬上顶楼，有助于长期固守。 看向白苗苗，李杨出声询问， “能行吗？”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只微微点头回应了下。 “那出发。” 和昨天一样的阵型，五人依托强化后的体躯，优先搬运食物。 目前，包括李杨在内的五人，已经不能用常人的食物消耗来计算。 必须多屯，以防变故。 幽京，地下研究所。 中心区域，看着昨日才加固的防弹玻璃监牢，浩教授脸上的震惊，许久都没有退却。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摸其上细密的裂纹。 沿着裂纹回到中心，则是一个巨大的拳印。 “难以想象...” 他低声喃喃，这可是厚达一米的防弹玻璃！ 居然在异变体拳头的轰击下，出现类似炮击的场景。 其力量表现，远远超过军方的人类异变体。 哪怕是最强的那人，也难以望其项背。 更恐怖的是，这才是一百只丧尸的堆叠而已。 若是一千只...一万只... 蓦地，浩教授深深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 抬头，看向玻璃墙后。 合金铸造的整面墙壁上，用合金链条紧锁的、一只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 它的体型，是如此的匀称。 简直是造物主的恩赐，肌肉线条流畅而不突兀，是暗含爆炸力量的绝对美学。 四目相对，那冰冷而猩红的眸子，似能透过厚厚的玻璃墙。 直入心灵的压迫和自骨子里衍生的恐惧，让浩教授控制不住的连退几步。 深吸几口气，调整好状态，他按向一旁的按钮。 防弹玻璃内，大功率电机的嗡鸣响起。 穿过巨型丧尸琵琶骨、腰椎、跨骨的合金链条再度锁紧几分。 四肢和脖颈处，多达十三处锁点也相继收紧。 “吼！” 一声暴吼，在玻璃墙内部回荡。 巨型丧尸身上拳头粗细的合金链条铮铮直响，隐隐被睁开几丝。 然这种挣扎，终是徒劳。 它整个被固定在合金墙极贴合它的凹槽里，动弹不得。 第62章 武器解禁 看到巨型丧尸完全被锁止，浩教授眼中的恐惧，却依然没有完全退去。 他迅速转身离开，直奔老师的办公室。 敲门而入，一进去，浩教授就看到了几张显示屏上的各种画面。 或是鲜血淋漓，或是皮肉溃烂，无数肉芽滋长。 相同的是，它们都是巨型丧尸身体。 此刻，浩教授的老师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前方的显示屏。 屏幕上，是超级计算机模拟的巨型丧尸异变过程。 “老师...” 他刚一开口，便被打断。 只能随着他的老师一同观看，看模拟画面中巨型丧尸逐渐成型，直到完美。 “老师，异变体太危险了。” “这里是集结全国大半科研力量的中心，将活体研究放置这里，是不是太过冒险？” 浩教授终归是没有忍住，出声反对老师的所作所为。 “报告是苏总亲自批的，有疑问，你他反馈我赵怀丰违规。” 老者头也没抬，略显苍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浩教授清楚，这已是老师暴怒的前兆。 可他不能退缩，他很清楚自己的老师，就像老师清楚他那样。 老师一定会继续向苏总申请，继续利用活体研究。 如此，几轮下去，异变型丧尸的力量就会增长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因此，挣脱控制的几率也就越大。 而一旦某只异变体挣脱束缚，对地下研究所的冲击将是不可弥补的。 集结大半个国家的科研力量被打击，不夸张的说，绝对会大大影响“救世”的历程。 “日儿，你看。” 赵怀丰一改常态，并没有发怒。 反倒语气异常兴奋，指着屏幕上巨型丧尸近乎完美的体型， “它多么完美，又多么强大！” “我不敢想象，病毒的持续堆叠，会将它改造到何等地步！” 赵怀丰转过头，盯着浩日，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展开， “你知道它的细胞，在能量充盈下有多么饱满！” “你知道它面对创伤时的自我修复是人类的多少倍么！？” “这不就是我辈的毕生追求？” “它简直是再世神灵！” “如果，能吃透它的强化历程，将之运用于人类...” 说着，赵怀丰脸上闪过一抹皈依者才有的狂热， “日儿，你懂吗，你懂吗？” 看着老师脸上流露的病态皈依，浩日心如刀割。 他不明白，这位生物学巨擘，多少人心目中的引路明灯，自己的授业恩师，才短短一天，就变成这个样子？ “老师，学生忤逆了。” “这一次，怕是不能如您的愿。” “我，才是苏总指定的研究组首席。” 留下一句话，浩日转身离去。 人尸殊途，他不认同丧尸的强化过程，能运用到人类身上。 浩教授，远不如他的老师大胆。 或者说，远不如他的老师疯狂。 身居地下研究所，避难营地的绝对核心，整个国家指挥系统的坐落。 他就敢利用丧尸活体做实验，去记录病毒的集聚过程，在研究中心培育丧尸异变体。 当然，高风险高回报。 有关丧尸异变，短短时间确实得到了很多验证数据。 不过，这并不能抹除浩日对此举的强烈反对。 可以另外开辟研究空间，但不能是在研究中心。 但他老师，似乎连一秒都等不了，急着验证他整理的数据。 对于病毒集聚性带来的可怕后果，老师没有一丝考虑。 他已然病态，去追求病态的科研高度和科研结果。 人类的延续.... 尚不如科研的建树么...？ 怀揣复杂心境，当天，浩日的报告，就送到了苏总的办公桌。 前后没到十分钟，赵怀丰的报告也送到。 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报告，苏总面色古井无波。 他不懂科研，但他懂影响，他懂事态演变的大方向。 浩日的决策是正确的，作为国家临时并有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指挥中心，这里不容有失。 有关异变体的活体研究，是应该开辟另一片区域。 拿起桌上的纸笔，苏总刷书书写，召集相关人员研究、开拓新的研究区域，安排恐怖的火力驻守。 对于浩日，他催促有关大城市感染状况的数据预估。 面向幸存者，救援真的不能再拖下去。 同时，对于赵怀丰培养强化战士的计划，苏总也给予正面肯定。 强大的战士，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可或缺的，更别说当前环境。 “通知其他几位老总，半小时后，我们开个会。” 苏总拿起桌上的一个电话，淡淡开口。 二十几分钟后，其他三位齐聚这间不大的办公室。 几人落座，苏总没有说话，只是将浩日和赵怀丰两人送来的报告，推给他们。 几位老总一一过目，又将目光投向苏总。 “你们怎么看。” 淡淡的话音响起，几人相互交流个眼神，还是凌刚率先开口， “既然错误已然没有补救的机会，那就从错误衍生的结果中去纠正。” “搜救，真的不能再等。” “一旦人口锐减到一定程度，我们连容错的机会都不再有。” “正好，借此机会将部队中的” 苏总微微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你们呢？” “附议。” 贺剑锋举手。 “附议。” 百振文也举手表决。 “那好，” 苏总起身，缓缓开口， “以幽京为首，安建、东、西两都，成立试验小队，编号一到四。” “其他省会城市及辖下城市，按先后上报顺序组建编号。” “让所有的强化小队，融到城市搜救去。” 苏总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几秒后，他才再度开口， “有关部队调动，适当放权给地方。” “从省会城市开始，逐批向以下城市搜救。” 说着，他盯向贺剑锋， “按照资料，着重搜集省会城市的高级异变体。” “同时，解除武器禁令，组织第二批次空投投放武器。” “异变体的出现，我们再揪着面向普罗大众的武器权限，真的没有意义了...” 苏总深吸一口气， “有关救援的日程，早就提上。” “有关的后勤调动，也早就在准备中。” “这本该早就进行的援救，推迟了太久。” “也许，再没有异变体衍生的时候，能营救出的幸存者数量，要远远超过如今...” 第63章 小体型丧尸 江明大酒店，三十七楼豪华套间。 算上二号，这是病毒爆发以来的第十一天，是闫妍妍和蒋丽雯获救以来度过的第三个白天。 充足而富有营养的食物滋补下，她们体态慢慢重新丰盈，哪有初见时那副几近丧命的模样。 看着她们，李杨知道，是时候给她们注射疫苗了。 就是不知道八号到十二号这么长时间，没有冷藏的疫苗，会不会失去活性。 可按照驱动丧尸的病毒来看，它的活性应该恐怖到难以想象。 给蒋丽雯两人注射疫苗，柳竹释放全部感知，和李杨守了整整一夜。 在她的超强感知下，可以确定疫苗有效。 因为蒋丽雯她们体内，一样流转着某种难以名述的能量。 只是并没有和身体完美融合，故而显得特别突兀。 这种表现，和江泽宇几人相同。 所以...可能大概率没有强化身体。 “好了，没事了，回顶楼。” 李杨开口，两女紧张的神情明显放松不少。 临近凌晨，恶心想吐的感觉席卷，她们还以为自己要尸变。 所幸，只是疫苗在发挥保护功效，抑制体内病毒。 回到顶楼，所有人都在观察两人的进食情况。 一如往常，并未发生强化表现。 李杨有些失望，果然没有产生强化。 如果能产生强化，柳竹一定能感知并获得大致的方向。 说不定，参考之下能摸索出主动强化的可能。 离开人群，李杨来到楼边，遥望东北方向的母校。 柳竹跟过来，随他一同望去。 “真奇怪，难道说，疫苗强化体躯，还另需催化剂？” “比如...感染？” 李杨很是疑惑，刨除自己，八人里共有四人出现体躯强化的现象，正好占了一半。 但蒋丽雯两人却都没有强化，表现几率上，不太正常。 话又说回来，两个人基数太小，都未强化倒也属于实际情况。 “总不能刻意让他们感染吧。” 柳竹回了句，吓了李杨一跳。 他可没这个心思，要说战斗中感染也就罢了，刻意去感染有点说不过去了。 “要不，我也试试注射疫苗？” “反正注射血清后，我还没有注射呢。” 李杨的提议，柳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现在，他的体躯强化，已经不是普通人的表现。 鬼知道和疫苗再有什么反应怎么办，不能冒这个险。 李杨也没有坚持，本来就是顺口提一嘴。 掏出手机，他按住开机键。 一旁，柳竹立刻收回全部感知。 几天下来，他们已经发现，感知力对信号有屏蔽作用。 如果柳竹一直释放感知，那么百倍于其感知距离内，统统没有信号。 似乎，是某种看不见的立场被扭转。 所以，如果手机一直搜不到讯号，而柳竹又没有绽放感知，即说明周围还有第二只大头丧尸... 所幸，并没有。 手机，如愿搜寻到信号，仅有一格，还时不时闪烁。 不知道是不是大头丧尸颅内的晶体，同样有些许屏蔽作用。 不过，一格若有若无的信号，也足够刷新资讯。 几声清脆的铃响，是新的信息提示音。 李杨刚要点开，却是眉头微皱，侧耳聆听。 下一秒，他猛地将柳竹护在身后，急速后撤。 “俞峰！” “枪！” 话音未落，大楼围墙边缘，一道黑影已然探头。 猩红的眸光，定格在距离最近的李杨两人身上。 奸细的嘶吼声响起，它一跃而起，直飞扑来！ 它的速度太快了，短时间内回撤的几米，眨眼即至。 电光石火，赤手空拳的李杨无法，只能飞起一脚踢去。 一声闷响，右脚一麻，巨大的反震力传回。 同时，飞扑来的黑影也被一脚踢飞，哀嚎着掠过围墙，向楼下坠去。 “什么东西？” 柳竹有些震惊，这可是三十七楼顶！ 从边缘爬上来？ 是壁虎吗？ “是丧尸。” 李杨沉声回答，那双猩红的眸子，错不了。 只是它的体型很小，只有八九岁孩童般大， 正常人的一半身高。 是...孩童的异变体？ 李杨不得而知，但耳中还能捕捉细小的动静。 身旁，柳竹的感知也重新开放。 她双目微睁，已经感知到那东西的真实全貌。 “左前方，两只，一秒后爬上来。” 她迅速开口，来不及告知李杨它们有多丑陋。 闻言，李杨转身看向急速跑来的俞峰，大喊一声， “扔！” 后者借助奔跑之力，顺手将挂着弹链箱的67式丢过来。 李杨精准接过，在卸力中调转枪口，对准柳竹所说的方向。 两道黑影，几乎同时冒头。 李杨准星轻移，刚对准一只，便看到它悍然起跳。 “哒哒哒...” 机枪火舌喷吐，半空血雾泼洒，于初升的太阳下扬起、落下。 被子弹击中的丧尸，于半空中力道尽失，向下坠落。 击中目标，但两只同时扑来的丧尸，根本没有给李杨任何喘息之机。 眼前一黑，另一只已然到了两人头顶，此时想调转枪口并无机会！ 柳竹感知绽放，她是反应过来了，可她的体躯强化不够，没有能力做出相应的反应，只能干着急。 她努力抬起手臂，想去拉开李杨。 可她的手还没抬起几厘米，身体便蓦然传来一股大力。 不受控制的，她一下被推倒在地滚向旁处。 但这股力道，并不是丧尸扑击，而是李杨。 推开柳竹的同时，他也借力弯腰闪滚丧尸的扑击。 一声闷响，丧尸落地。 没等它二次起跳，侧躺的李杨已经扣动扳机，从其侧肩一路向上，直将头穿出几个透明的孔洞。 “嗬...” 一旁，传来难听的呼喝。 之前被枪扫掉的那只，此时已调整好位置再次起跳。 可惜，短短两秒之内，战局变化已天翻地覆。 丧尸再次起跳的时间，早已足够李杨做出反应。 李杨不慌不忙，手中枪口一转，就在它刚刚起跳那一瞬，将其于半空生生射穿。 噗通一声，它重重摔落在地，从各处伤口迸出一团团细小的血雾。 而它的四肢则是剧烈抽搐，活力随着抽搐的减缓也迅速消失。 第64章 刺猬丧尸? 突如其来的枪声，将其他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 滚在地上的李杨，迅速起身，一手抱枪一手拉着柳竹速退。 刚才一瞬间击杀两只丧尸看起来帅到不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惊险！ 这东西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反应它发动攻击时，它就在你脸上。 这还是攀楼起跳，若是躲在某处，趁你不备悍然发动攻击，除了绽放感知的柳竹，没人能躲过！ “李杨，什么情况！？” 俞峰又抱了一把枪，冲到他的身边。 “有丧尸，从楼下爬上来的。” 李杨语出惊人，别说其他人，就连俞峰都吓了一大跳。 丧尸都能从外边爬楼了？ 那活人还有什么活路！ 思绪未落，前方又有黑点冒出，爬到围墙上。 不过，李杨已经退出很远的距离，它不能像刚才那样直接起跳飞扑。 但它依然够快，在阳光下拉出一片残影，直直向众人掠来。 李杨果断抵肩射击，将其击落在地后，趁其速度大减爆头击杀。 “这么快！” 俞峰也惊了。 刚才，他只有在丧尸爬到围墙的那一刻才看清它的大概模样。 当它冲刺时，阳光下带出的残影几乎透明，根本找不到它本体所在位置。 要是没有李杨，他不见得能用手中的枪在半道把它打下来。 “徐盛江泽宇，你俩带人往三十七楼套间撤。” “下去的时候注意点，千万不要靠近落地玻璃窗，也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李杨话音一起，众人心里冰凉。 却也知道事态严重，不用李杨再开口，一个个老实实的往楼下窜。 “俞峰，你们几个在我身后散开。” “张杭、白苗苗，你俩注意侧后方。” “俞峰，我左你右。” “柳竹，全面释放感知，我们坚守一会儿，我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顶楼，很快就剩下他们几个强化过的人。 前后左右视野开阔，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李杨并不是很慌。 它们的速度固然快，却还没有强到像巨型丧尸那样能正面抵挡子弹的程度。 只要不是几十上百只一拥而上，用弹雨硬泼也能把它们泼死。 李杨五人做好全面准备，可这种异变型丧尸并没有给他们大杀四方的机会。 只是零零散散的爬上来，且都是从一个方向过来。 就在李杨要决定回撤的时候，熟悉的轰鸣声响起，有战机由远及近。 十几秒后，战机从他们的头顶掠过，巨大的轰鸣，震得楼板都颤。 战机过后，是熟悉的无人机群。 “第二次侦查...” 李杨眼神透亮，算算时间，这样的举动说明，国家部队可能要下场了！ 飞机的轰鸣，引动整个城市的丧尸喧嚣。 原本围住楼体的尸群，纷纷顺着飞机声音远去的方向追逐。 尽管它们追逐的脚步并未走远便丢失声音，但原本被围到水泄不通的主楼体，闪出了大片空隙。 可能是飞机的动静太大了，原本就零散爬上顶楼的异变体再也没有出现。 等了小会，不再有丧尸扑上来，李杨握枪，将距离最近的那只拖了回来。 看着它身上松松垮垮的衣物，很明显，是成年人的体型缩到这个地步的。 头颅，和常人一般大小。 腿也缩短了，臂膀却变长。 整个看来，四肢险些等长，活脱脱一个长臂猿。 “奇怪，见过变大的，还头一回见到缩水的。” 李杨说着，将它仰面翻开。 在看到它手掌的那一刻，不禁长吸了口凉气。 难怪它们能沿着楼壁爬到顶楼，原来是它们的手臂发生了异变。 李杨用力扯开松垮的袖子，只看到丧尸略显干瘪的小臂上长满了骨刺，就像放大了的蜘蛛腿。 骨刺，挤开皮肉，排列的极紧。 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鸡皮疙瘩得掉一地。 自手肘往下，一直到手掌、手指。 同手臂的骨刺不同，手掌和手指上的尖刺，明显细小很多。 它们彼此间，各带些许角度。 这样随着手掌张合，就能根据张合的大小来施加抓取的力度。 假如用来攀墙，则只需将手掌贴紧墙体，而后手掌用力，便可轻松挂住。 李杨目光向下，扫过破烂的鞋子。 扯掉后，果不其然，它的脚掌也是如此。 “乖乖...” “这东西要是一把抓到人身上，不得死死勾住。” “就算你挣脱，也得留下一大块皮肉啊。” 俞峰看的心中发凉，事实上，在场的人没人心里不发凉。 李杨没有回话，又拖回几个对比。 每一只大致相同，但又不同。 将所有击杀的异变体拢到一起，李杨悍然发现，这东西的演变的最终结果，应该是全身都是骨刺。 因为有小部分异变体的胸部、腹部都开始衍生骨刺。 并且，但凡胸口衍生骨刺的家伙，弹头都没有穿胸而过。 而没有骨刺保护的，全部被打了个对穿。 再者，骨刺不是想象中那样，一直直立。 胸口等位置衍生的骨刺，明显有个角度，是可以回收顺着同一方向紧贴皮肉的！ “人形刺猬？” 李杨嘟囔一声，看向柳竹， “怎么样，大脑能量足够集中么？” 柳竹点点头，代表这些异变体的脑浆里，都会有米粒大的晶体。 吱呼俞峰开辟，一通收集，一共得到十四枚。 米粒大小，细长，周身带着放射状的尖刺。 是晶体不假，但颜色和上两枚又有不同！ 它是...夸张的彩色！ 说不上来有多少种，李杨心想，如果用灯透过它，给豪车当氛围灯，可太绚丽了！ “巨型丧尸脑内的晶体是淡金色的，大头丧尸是透明的，这个丧尸是彩色的...” 柳竹微微皱眉， “丧尸的异变，出现了很多种类！” “那是否应对我们几人的强化，也属不同种类？” 柳竹的话，没把俞峰几人吓到，却把李杨吓个够呛。 她肯定最对应大头丧尸的感知，俞峰好像比较接近巨型丧尸的力量。 可他自己呢？ 醒来的时候，可是摸了一池子的骨刺！ 虽然最后它们好像又重归本体了，但... 种种迹象表明，自己才是“刺猬丧尸”的最贴合人选啊！ 他赶紧摇摇头，甩出这个可怕的想法。 不不不！ 人家还是处男呢，长着一身刺还怎么破？ 第65章 援救日期 将所有的晶体放进一枚空弹壳封好，连带着上次那颗一起贴身装着，李杨带人撤进套间。 关上门，先下楼的江泽宇等人正猫在复式的二层，安静的不行。 不安静不行啊，现在还有谁敢不听那位主儿的话？ 他可是全村人的生存希望！ 李杨掏出手机，点开刚刚还没来得及查看的讯息。 柳竹收回感知，方便手机接收最新的讯息。 打开最新公告，李杨眉毛上挑，有些惊讶。 “怎么？” 看到他的表情，柳竹有些好奇，显然上头的公告又爆出了猛料。 “刚才的侦察机，是因为国家要进行第二批次空投。” “并且，搜救的日期定下了。” “第二批次空投？” “嗯，加装了武器的空投。” 李杨将手机递给柳竹，后者接过一看，公告内赫然写着： 国家决定，自今日起向幸存者进行第二批次空投。 空投内除部分食物，加装现役或封存的轻武器，用于加强幸存者自身生存能力及配合之后部队搜救。 单个空投内含步枪四支，枪弹共一千发，另配枪械使用说明。 警告！ 成功获得空投内武器后，仅用于自保。 枪声会吸引庞大尸群集聚，形成不可控局面。 此外，部队搜救将于09月17日正式执行搜救任务。 第一批次的搜救城市为幽京、安建、西都、东都... 且即日起，战机会执行定点打击清理任务。 打击任务不会直接破坏建筑，幸存者无须更换藏匿地点。 09月13日 柳竹看完，将手机递给俞峰，给几人传看。 “你奇怪的是，为何国家空投武器是吧？” 李杨点点头， “我想，上头肯定知道了有关异变体的存在。” “看来，幸存者的数量，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多啊。” “不然，也不会空投武器。” “不过，我是想不通，这时候空投武器有什么用，反倒会让幸存者暴露自己。” 转了一圈，手机又回到李杨手里。 “总得给幸存者点自保能力还有心里念想啊，再者说，搜救部队肯定不是挨栋楼房去搜。” “多半是规划区域，尽可能的让幸存者集结，方便之后搜救。” 俞峰出声，智商难得在线。 这样的规划，也能说过去。 反正，上头怎么安排，自己怎么配合。 只要逃离被丧尸占据的城市，重回人类的文明，怎么地都行。 李杨刷着手机，翻着之前的公告。 因为柳竹绽放感知，没有发现感知能屏蔽信号之前，权当网络断线了。 好一会，断断续续的网络接入，刷新到能够重新点进去。 李杨一一翻看，终于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重点。 公告： 研究组已证实，丧尸有异变反应，将衍生出强大的异变个体。 目前，已知异变体种类为四种，分别为： 力量型、伪装型、思维型、蕴毒型。 其中，力量型显着特点为高大，力量强悍、表体坚实，无明显弱点。 常规手段不能造成任何有效杀伤。 伪装形，体型瘦小善于伪装，浑身布满尖刺，能根据环境大幅改变体态和体表颜色，并能一定程度攀沿障碍。 其体躯强化程度中等，可被常规手段杀伤但很难击杀。 思维型，拥有远超常人的颅骨，拥有扭曲活人感官（包括目视）的能力，并对普通丧尸拥有一定程度的统治能力。 同时，对无线电有大规模屏蔽作用。 但除头颅外，其体躯强化程度较低，可用常规手段杀伤。 蕴毒型丧尸最特殊，拥有巨大的腹部，体内生成大量病毒。 可通过喷吐病毒污染周围空间，迅速感染幸存者，是上述四种异变型丧尸最危险的存在。 注： 无论何种异变体，都不建议尝试击杀，建议加强躲藏。 此外，注射疫苗的幸存者个体，有几率产生良性异变反应。 表现为进食欲望暴增，且食量暴增。 进食完成能量补充后，个体体躯强化，力量增强1~5倍。 建议异变个体不要强行控制进食欲望，如体躯强化得不到能量补充，会导致强化减弱甚至是失败。 目光着重于公告中几种不同类型的异变型丧尸，李杨朝遭遇上靠。 似乎，除了蕴毒型没有接触过，其它三种都交过手了。 可惜，公告里对人体的强化描述太少，根本就是强化的基本表现，没有任何参考作用。 而有关人类强化的不同种属，也不能从公告中得到答案。 毕竟末日降临才十二天，实在是太短。 “半个月就能组织部队救援，能进行两批次的空投，国家组织还是牛的。” 李杨一声感叹，不服不行。 这种程度的灾难，跟全国境无偏差遭受核打击差不多。 半个月能能做到这种地步，证明国家确实在准备一场席卷全球的世界级战争。 “十七号部队救援，但杀出酒店外的尸群重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李杨轻声开口，不免有些犯难。 如果是他们强化的五人，难度肯定要低。 身体素质在这，负重高、速度快、力量大。 无论是射击还是近战，和普通人都不是一个层次。 而其他的同学，女生可能还不如一般人。 说句不好听的，纯纯就是累赘。 闻言，其他四人都默不作声。 不知觉间，另一半人的生死，已然完全掌握在李杨一人身上。 许久，他回过神来，看着除了白苗苗都略显凝重的几人，不由笑了。 “寻思什么呢，大家都是队友。” “但是，我也不会为了他们，让你们陷入绝对的险境。” “当前环境，适者生存。” “我们把我们能做的做好，其他...交给天意。” 第66章 地对空打击 李杨的话，滴水不漏。 但话中透露的意味，颇为深长。 李杨下楼，柳竹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屏住呼吸。 她不知道李杨的抉择究竟是什么。 放弃自己等人，还是放弃其他同学？ 柳竹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站在李杨的角度，好像每一个抉择都是如此残酷。 就像有意把他们杀死那样...残忍。 同是大学生，这该承受什么样的良心谴责呢？ 李杨不知柳竹所想，也没想瞒着大家，将所有人召集，宣告部队搜救这一信息。 惊喜过后，所有人又陷入沉默。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整座大楼都被尸群包围，围的密不透风。 “李哥...你说，会有直升机落在顶楼么？” 江泽宇投来希冀的目光，每个人投来的目光里，也都带着希冀。 “可能性太小。” 李杨淡淡开口，击碎众人的奢望。 “那么多城市，能分几架直升机。” “作为空中火力支援还差不多，不可能用于直接搜救。” 江泽宇梗长脖子，一脸颓然。 “所以，要从尸群中杀出去...” 李杨一笑，又给大家打气， “那倒也没有明面上那么绝望。” “国家的搜救路线，肯定会提前下发。” “而且，公告也说了，搜救前会有战机定点清剿丧尸。” “声音吸引和火力打击下，丧尸肯定会被大幅消灭。” “再加上开进城市的部队，我们获救的拦路石，不过是被击破的些许小碎片罢了...” 李杨给大家吃过定心丸后，开始预演分配作战任务。 并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严格制定枪械、弹药的携带量。 甚至，几个女生根本没有枪械，就背了少许的弹匣。 李杨还在大脑预演撤退的路线，以及撤退的阵型。 并在二楼列队，让众人熟悉阵型演练。 实战前的一切准备，李杨尽可能的去完善。 正如他所说，最后的结果如何，他已经做到最好。 谁能活下，谁将死亡，那将是他个人和上天的选择。 下午两点，战机的呼啸，响彻整个城市上空。 上午，无人机群几批次的从城市上空掠过时，早已将城市丧尸集结视频传回。 大量的视频、照片汇总，将丧尸大规模汇集的范围标注。 其中，有异变体的区域，更是打上猩红的危险标识。 精准的坐标制定，分派到空天军部队。 此时，战机从原有机场或避难营地新建的机场再次起飞，直奔标定的坐标地点。 不同于之前的武器投放，这一次，是地对空的火力打击。 除却丧尸极度汇集的区域，更多的是异变体的定点狙杀。 异变体过度强大，这将是搜救的最大阻力。 “第一飞行大队已到达指定区域。” “第二飞行大队已到达指定区域。” ... 安建临时避难营地指挥部，相继传来汇报。 指挥人员立马给予回复， “各单位按照既定作战计划实施打击。” “如信号受到影响或中断，打击完成后，按照既定航线返航...” 第二大队，机号，驾驶员的头盔头显，已锁定第一个目标坐标。 “报告，04实施打击，重复，04实施打击。” 汇报过后，耳中一片嘈杂，并无准确回应。 驾驶员并不慌乱，按照既定命令，拉低高度进行俯冲射击。 机炮齐鸣，一个短点。 沉闷的暴响，在半空荡开。 23毫米机炮，将空气打出点点贯穿。 地面，黑压压的尸群，陡然掀起一条血雾带。 血雾带迅速向前，直奔前方一道高大的身影。 飞行员听不到的炸响声中，那道接近三米的身影被弹头瞬间肢解，分成几十块大大小小的肉团，崩向四面八方。 而在地面血雾带刚刚炸起的同时，战机已然重新拉升。 “报告，04完成b1104号打击任务。” 飞行员的耳机中，依然是一片杂音，并没有准确的回复。 他并没有等待命令，而是按照既定打击计划，向下一目标地点驶去。 后方，另一批次的战机，循着他的脚步贴近。 同样是俯冲定点打击，将机炮弹短点泼洒在尸群中。 一样矗立在尸群的巨型丧尸被炮弹肢解，不同的是，它更高、更强，炸开的碎片，更完整。 江明大酒店套间，战机的轰鸣，震得落地窗嗡嗡直响。 它们飞的太低了，一批接着一批。 沉闷的炮响声，本是短点，却因数量连成一片。 李杨来到窗前，向前方看去。 肉眼可见的火链，从半空垂下。 空旷的地面上，一样火光四溅。 一排排火链落下，整整半条马路的血雾腾起，被火光映的更红。 停放的车辆被引燃，迅速将升腾的血雾炽烤，很快又转为浓烟... 战争的末日，出现在本不应该出现的丧尸国度。 人类对人类的剿杀，终于以另一个角度展开。 曾经用于更高效率击杀人类的完美射击，此刻拼了命的咆哮，拼了命的将另一类“人”搅得粉碎。 战机十分克制，同公告中书写的一样。 飞行员并没有刻意打击建筑，以防误伤幸存者，或是破坏幸存者的藏匿地点。 绝大部分的火力，都倾泻在道路或空地上。 即便如此，现代武器的威力，依然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的。 哪怕它们是丧尸中的异变体，它们是能硬抗7.62mm的巨人。 23mm、25mm甚至是30mm的机炮咆哮下，它们只是一堆碎肉。 就算有不同，那也是碎肉的大小不同... 看着现代武器的破坏力，李杨心中的阴霾，也被点去大半。 是了，国家机器终归是最可怕的暴力。 何况，这个国度还是星球的二极之一，掌控着众多顶尖科技和最强生产力。 她一旦发怒，将比这些行尸走肉更加恐怖。 第一天的打击，很快停止。 战机返程，检修或是补给弹药。 公告更新，给幸存者获取空投的良机。 丧尸刚刚被人类的武器降维打击，空气中充斥着硝烟及血肉的香糊或腐臭。 强大的异变体迎来第一次清理，散乱的气味，胡乱窜动的身影，无处不在的声响，正是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 幸存者们自己想着办法去武装自己，为接受搜救做一切准备。 无人机群，再次掠过城市上空。 为第一轮打击做评估，并为第二轮空对地打击做准备。 而在李杨看不到的各个角落，多少幸存者摸出藏匿点。 其中，不乏一人扛着整个空投移动的人。 人类异变体，并不在少数。 种种画面在营地指挥部汇总，看着小心翼翼为生存而挣扎的幸存者，指挥员们不禁肃立。 那都是多么健壮的身躯，又爆发多么强烈的生机。 人类的顽强和生命的顽强，尽显无疑！ 可... 看不见的那些身影... 那些或佝偻、或幼小的身影... 他们又在哪里？ 第67章 秦心月的...提议? 国家空天部队针对城市的打击，持续了三天。 同时，地面部队也于打击开始的第二天进入指定位置，以待推进。 每一轮空对地的打击后，无人侦察机群都会出动，实时反馈打击结果及丧尸的新态势。 十六号早，地面部队开始自城市边缘进行小规模推进试探。 当日中午，推进的部队回撤，利用无人机群吸引尸群，僵尸群引到城市边缘进行集中清剿。 各种装甲携带的火力，远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的。 世界唯二成熟的合成旅以剿杀之势应对引出的尸潮，留下的只是飞上满天、又堆落一层的焦煳烂肉。 不到三个小时，整个城市的边缘，便陈尸超过百万。 轰隆隆的炮响，从城市的南、北向中心集聚，又在中心的高楼中来回流转，彻底引动丧尸的疯狂。 蛰伏的幸存者，一样被引动。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中都只有一种情绪。 期待明日的搜救，又忐忑搜救能否成功。 西斜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阳台的实木茶桌上。 李杨翘着二郎腿，小口抿着某位老总数千一两的红茶。 脚下的广场，四轮打击下侥幸未死的丧尸，被炮声吸引，疯狂乱窜。 可在楼体间回荡的闷响，让它们晕头转向。 它们时而向东，时而向西，就像遭遇了鬼打墙，怎么也跳不出那个怪圈。 同一时间，一批接着一批的无人机群掠过上空，将城市状态实时反馈。 战机随后掠过，在夕阳下进行搜救前的最后一轮全方位针对性打击。 直到夕阳西下，战机的呼啸终于不再于头顶轮转。 拉上窗帘，遮挡最后一丝余光。 大厅里，烟尘渐重。 很快，饭菜的香气传来。 顺利的话，这将是在这座古都的最后一顿晚餐。 当然，不顺利的话，也是最后一顿。 晚饭，吃的似乎分外凝重。 用餐过后，昏暗中，李杨进行最后一次演练。 “最后说一遍，明天杀出尸群，一定要跟紧我的脚步。” “不会有任何人为你们停留，更不会有人替掉队的人垫后。” 李杨眯着眼，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昏暗里，他的眸子寒光闪烁，不像是充电宝夜灯反射的微光。 “并且，掉队的人，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射杀，替他避免被丧尸生吞活剥的痛楚...” 冰冷的话音吐出，大厅静的可怕。 直到李杨重新坐回窗口的大桌，他人才相继散开阵型。 几分钟后，一阵脚步声拉近。 充电宝的小灯，点亮木桌。 滚烫的开水灌进茶壶，茶香再度浓郁。 斟出两杯茶，柳竹坐到李杨对面。 吹着抿了几口，她轻咳一声，轻声开口， “李杨，如果明天有人掉队，你真的会...”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然很明显。 “当然。” 李杨回应，满脸认真， “你怎么知道，掉队的人枪口会对着哪？” “是扑来的丧尸，还是有机会逃出生天的我们？” 柳竹心里猛然一顿，脊背一阵发寒。 人性，向来经不起考验。 她相信，一行人中，一定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好久，柳竹才回过神来。 轻叹一口气，带着几分忧郁和忐忑。 “你说，我们明天能成功获救么。” 李杨耸耸肩， “我们这火力都冲不出去，国家还组织个嘚儿的搜救。” “不要低估专业人士的推算印证，我觉得幸存者没有八成的营救率，也用不上大费周章。” “投入搜救的资源和部队人口，那也是要冒相当大风险的。” 说着，他又忍不住笑了。 “你别忘了，我们可都是强化体。” “强化体都跑不了，普通人就更别折腾了，老实等吃就行。” 李杨的话，有道理又不失风趣和幽默。 逗得柳竹直笑，心里的担忧也去掉不少。 她也清楚，她和俞峰两人，一定不会是李杨放弃的目标。 两人相谈甚欢，似乎没有为明天搜救的成功与否所觉困扰。 却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传来一道艳羡又懊恼的目光。 “李杨，水不热了，我再去烧点。” 柳竹起身离开，李杨点点头，双手捧住脑袋，陷入沉思。 虽然预演了多遍，可面临实际情况，又是一种全新的说法... 沉思中，脚步声再度靠近，坐到他的身旁。 一双手臂，将他揽紧，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李杨被惊醒，转头一看，立马用力挣脱，将她推开。 不是柳竹，是秦心月。 此刻，她泪流满面，一脸哀怜。 “李杨，不要抛下我，好么。” “带我走，像从前那样保护我。” 瞥了她一眼，李杨淡淡开口， “阵型不是早已演练过，我说了，能否逃出生天，只有自己能帮自己。” “不，” 秦心月再次抓住李杨的臂膀，清纯的脸蛋上，哀怜愈重， “我只有你了，我们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李杨再次挣脱，刚要开口，便被细弱蚊蝇的声音打断。 “李杨，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用嘴...” 秦心月咬了咬饱满的嘴唇嘴唇，脸色忽的妩媚下去， “等我们安全了，我再把自己交给你，你怎么惩罚我都行。” 秦心月，本是清纯到极致的人儿。 此时，忽而流露从未展现的妩媚，那种极度的反差，纵使李杨心如止水，也不禁炸起波澜。 不着痕迹的轻吸一口气，将略显躁动的心抚正。 李杨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有点不能接受曾经最喜欢的人，会如此露骨的展现她反差的另一面。 或者说，卖弄风骚。 尤其是在当下环境，这个人完全可以不是自己。 微微摇头，李杨心里有些拥堵。 是残酷的环境逼迫，还是曾经喜欢的人，本性如此，从前只是伪装？ 秦心月读懂了李杨眼中的复杂，却是完全误解。 她忙慌解释， “李杨，我和江泽宇没有什么的。” “我只是因为你打游戏没有及时回复我，跟你闹小别扭而已...” 李杨挑挑眉，难道自己以往的表现...很像傻子么？ 第68章 搜救开始 角落里，端着热水的柳竹，看着落地窗旁的两道身影，不禁放轻脚步，停了下来。 她饶有兴趣的投过目光，嘴角也禁不住扯开一条弧线。 “你多心了，我没想过这些事。” “玩笑之语，当不得真。” 许久，李杨这才淡淡开口。 对于曾经的女友是否跟江泽宇睡过，亦或是江得到了他曾经没有得到的体验，他的心里都只有膈应，没有其他。 至于此刻秦心月表现出的讨好、和好意愿，他心里更是嗤之以鼻。 前缘已断，唯有生厌。 “那就好。” 秦心月似乎又误会了，满脸的欢喜。 她一把抓住李杨的胳膊，就像曾经那样。 “那从这一刻起，我还是你的正牌女友。” 他并没有像从前那样顺势搂住她，而是一抬臂膀，再次将她甩了出去。 “秦同学，我们最多就是同学。” “至少，从暑假前就是如此。” 在看到李杨将秦心月甩开时，柳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她不再猫着，大大方方的走过去。 脚步声，清晰传到两人耳中。 秦心月没有得到保障，仍然没有心死。 柳竹权当没有看见她，自顾自的走过去给李杨加水。 “李杨！” 秦心月一声幽怨，引得柳竹侧目而笑。 “现在，这是我的正牌男友哦。” “别作妖，不然我把你从窗户丢出去...” “想必某人，是不敢有什么表态的。” “我柳竹可不是什么女娇娥...” 说着，她抬头看向李杨，微微颔首，略显倨傲， “呶，去，回房等着我去。” 闻言，李杨强压心底的笑意，摸摸鼻子，闪身回房。 等李杨走远，柳竹给秦心月倒了杯茶。 “人心难测。” “李杨对你越是有旧情，越会拒绝你。” 柳竹的话，让秦心月懵了。 柳竹和李杨，到底是什么关系？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她反倒为自己说话呢？ “人心难测，你今晚来央求李杨，怎么知道别人不嫉恨你？” “你的到了李杨的保证，其他人呢？” “是不是有一人的生存空间，被你挤掉了？” “你就不怕，明天跑不掉的人枪口对着你？” 柳竹苦口婆心，劝的秦心月后背发凉。 另一个角度的剖析，让她张嘴愣在原地。 说的不错哦！ 这不就是取死之道么？ “那...李杨他会守住我么？” 秦心月慌忙开口，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好好想想我刚刚说的话，你会懂得。” 留下一句话，柳竹转身离开，顺便拿走了充电宝。 “别待在窗边哦，危险。” 好言相劝，她找李杨去了。 好一会儿，愣着的秦心月惊醒，跑去找江泽宇。 几乎同样的话，说了一遍。 江泽宇呢，泥菩萨过江。 再说了，眼前的女人还是抢李杨的呢。 明天，他不放黑枪就是人格高尚。 临走的前夜，十个胆子江泽宇也不敢乱来啊。 再说了，破了功，明天还能跑的动？ .... 房间里，柳竹回来。 李杨在床上躺的老神自在，完全没有私会老情人被抓包的表现。 “嘿，说来听听，老情人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李杨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眸光， “你要听？” “昂，但说无妨。” 李杨嘿嘿一笑，来了兴致，冲柳竹招招手。 后者俯身过来，耳边就传来一句话， “她说，要用嘴给咱弟洗澡...” 热乎乎的气，吹在耳垂，痒痒的，暖暖的。 柳竹的耳根，热的一下红透。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刚想起身，便被某人坏笑着拉倒。 “不是但说无妨么？” 柳竹眉毛一竖，当场伸手。 “怕你？” “怕你明天腿软，还跑不过后边几女的呢！” 闹了一会，两人并排躺着。 “明天，跟紧我的脚步。” “我的眼里，只有你和俞峰。” 相隔几个的房间里，某个被差点忽悠瘸的女人，竟也安下心来。 一夜无话，整座城市，或者说所有位列第一批次搜救的城市，不知有多少人彻夜无眠。 九月十七日早，幽京时间七点整。 搜救公告正式公布，搜救路线以各种形式下发。 比以往更多的通讯无人机盘旋，尽可能将信息传递。 而早就在外执行引动丧尸清剿的部队，也早已补充备弹，正式开拔。 “坐标...徐进弹幕，开火。” 几乎同一时间，各单位下达同样的命令。 不同的是，坐标地点。 呼啸的炮弹，从天而落，砸进碎肉堆叠的尸山。 徐进的炮弹，将尸山大片大片撕开，打通一条足够宽阔的血肉通道。 99、96或是88式坦克，或是15轻坦。 或是vn系列履带、轮式步战车，甚至是自行高射火炮... 当然，也有不少老式战车。 面对席卷世界的灾难，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都将派上用场。 战车呼啸，穿梭炮弹掀开的通道。 履带挤压着本就粉碎的血肉，从链条缝隙向两翼迸溅。 钢铁洪流，进驻混凝土铸造的冰冷城市。 越过被引出击杀的丧尸大坝，按照制定的路线向城市进发。 由于无人机、战机及小股部队的吸引，城市外围的丧尸被肃清大半。 行进中，并无太大的阻碍。 钢铁洪流，很快散布成一支支小队。 不包括接收幸存者的军卡，总体控制在十架次以内。 昔日平整的路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弹坑。 原本整洁的城市，满是焦煳的碎肉。 向道路两侧看去，绿化带被血雾沁染，结上点滴的血痂。 本是绿意盎然之刻，却透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压抑和肃杀。 “通通通...” “咚咚咚...” “哒哒哒...” 不同口径的武器在开火，解决涌来的小股尸群。 无人机盘旋在车队头顶，时刻为搜救的队伍监测周围一切。 “九点钟方向，力量型。” 指挥频道，基层指挥员精准下达命令。 步战车搭载的机炮，悍然开火。 沉闷的炮响声中，高达三米的巨人，眨眼被肢解成一堆碎骨。 战机，从头顶呼啸而过。 明亮的火线，如倒垂九天的星河，在清晨的阳光下，也清晰可见。 马路上，绽起的火光，向远处蔓延。 飞行编队仍在执行任务，为部队的推进做实时铺垫... 第69章 搜救推进 大酒店三十七楼，套间。 早早的，不用李杨集结，所有人都默默等在大厅。 城市里，轰隆隆的闷响声，比昨天清晰多了。 也许是期待援救的心理，总感觉炮声越来越近。 事实确实如此，江南江北，全机械化的合成旅，分成若干分队，分别搅进古都。 越过之前吸引过清理过丧尸的城市边缘，正式进驻城市中部。 装甲车队前，一道道蹒跚的身影从建筑的各个缝隙挤出，或是从路面的残肢碎肉中重新爬起，循着车队的动静汇集。 分段间隔射击的轻、重武器，梯次收割它们。 一字排开的重装甲顶在最前，将拦路的飞起车辆撞开或是压扁。 碾碎的肉泥，草莓圣代般被履带挤到两旁，发出噗呲噗呲的稀泥响。 后方的轮式战车和军卡紧随之后，再碾上一遍。 清脆的头骨开裂之声，在丧尸的嘶嚎和沉闷的枪炮声里，依然让人头皮发麻。 车队推进，才不到二十分钟，前方道路上集聚的尸群，已然乌泱泱的看不到边际。 人类是拥有科技加成的钢铁怪物，可平摊下来，被无边无际的丧尸包围，依然足够让人心生恐惧。 指挥车里，小队指挥员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 无人机传来的画面里，这一波尸群，至少有堆积了四百米。 而远处，还有更多的丧尸在集聚。 也许，从此刻开始，队伍面临的局面，将始终如此。 要贯穿城市，就是从尸海中趟过。 “各单位注意，十一点钟方向有幸存者。” “002、004车清空七到十点钟方向丧尸，003、005车清清空十二点到两点钟方向。” “保持扇面真空区域，四班长，带着你的人下车接应幸存者！” “二班、六班，机枪贴身火力掩护！” 十人小队，从步战车跳进滑腻的残肢碎肉里，手握步枪，交替掩护射击向幸存者靠近。 这是一波没有拿到枪的幸存者，尸海之中，他们接近搜救的车队，已然是他们勇气的巅峰迸发。 四班长带人，配合掩护的机枪将步战车重火力留下的空余清扫，为幸存者们扫除最后的障碍。 “跑！” 一声暴喝，远处的幸存者，撒丫子穿过满地碎尸，以最快的速度向车队奔来。 四班，十人来到道路边缘，在交织的火线里，站在最危险的接替位置。 几名幸存者相继冲进小队，直到最后一人也冲进来。 “退！” 四班长命令，机枪手抵肩点射的班用机枪，立马转换为腰射。 原本的短点，也变成连射。 后退交替掩护，所有人都在最短时间内将弹药泼洒压制，重新撤回车队。 简单的检查后，将幸存者塞进军卡，车队重新出发。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相似的表现。 有的幸存者被成功营救，也有幸存者不幸遇难于搜救过程。 战士的伤亡，也在所难免。 每前进一步，沁染的血与肉，一样有属于活人的。 大酒店，李杨终于舍得出门。 一出现在套间二楼的楼梯口，一道道目光便汇聚在他身上。 李杨一扫，不禁有些好笑。 一个个的，早就按照预演那般全副武装，就等他下来带队。 “这么着急。” 李杨下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看去。 战机对地面的打击，远不如之前猛烈了。 倒是自远处传来的闷响声，确实变大。 不过，江明大酒店位处长江以南，虽算不上武霞区正中心，却是整个城市靠近中心的位置。 搜救部队按照路线推进到这里，时间短不了，并不着急出去。 太早暴露，被声音引动乱窜的丧尸有了宣泄点，那就要承担不必要的阻击压力。 最佳方案，就是按照不断更新的搜救小队路线，挑选合适的时机出门。 最好，抵抗丧尸的扑击不要超过五分钟。 李杨没有说话，也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直接带领大家出发。 柳竹烧了壶热水，冲了壶茶。 李杨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木桌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明集团的老总呢。 等待的时光，是煎熬的、是漫长的。 甚至，要超过之前朝不保夕的无助时光。 李杨一杯接着一杯，稳坐钓鱼台，丝毫不慌。 江泽宇忍不住腹诽，也不怕待会憋着尿，逃命的时候再跑漏了。 时间拉长，李杨刷着手机，禁不住微微皱眉。 已经好一会了，距离他们最近的搜救新路都没有更新。 翻翻其他的线路，也是如此，刷新也没用。 在一小会，手机的信号都消失了。 很明显，信号被屏蔽中断。 众所周知，思维型丧尸，也就是他曾经遇到的大头丧尸是有大范围屏蔽信号的能力。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周边出现了思维型，要么是在通讯无人机周边出现。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代表他不能精准把握搜救部队到达的时间。 这也意味着，面临的危险性大增，阻击丧尸的时间大大拉长。 站起身，李杨的神色严肃下来，完全没有刚才的轻松惬意。 看着手机里还是之前刷新的路线，计算距离与时间的差值。 再对比上一次路线刷新的时间和地点，大致推断出接下来的路程要走多远。 将手机放回口袋，背上箭袋重弓，挂上弹链箱，挎着枪，提上工兵铲，李杨全副武装。 “出发。” 丢下两个字，李杨带头走出套间。 身后，柳竹紧随其后。 而后，是俞峰、张杭、白苗苗。 最后，是一众没有任何强化的人。 第70章 出击! 十楼以上的空间，是李杨几人清剿过的。 这么多天过去，只有三三两两游荡的丧尸，直接用工兵铲削就成，翻不起浪。 “李杨，你发现了吗，之前击杀的丧尸，已经不再颤动了。” 柳竹的声音响起，李杨知道，她指的是能量积聚。 说来也怪，丧尸固然腐臭，居然不会腐烂。 不像正常的尸体，迅速被微生物分解。 似乎，病毒拥有极其霸道的属性。 它将杀死人体的一切活性，只剩它。 李杨没有回答，楼道里，是一行人努力按捺的脚步声。 越过十楼，众人的脚步再度放轻。 经过四楼时，楼梯间的木门被打开了。 厚厚的无头尸身堆叠，几乎到了走廊的一半高度。 冻肉一样干巴巴的暗红切面，透着肌肉的纹理，让人心中发紧。 李杨瞥了一眼，看了看柳竹。 后者微微点头，李杨继续向下。 在尽量不引起大动静的状态下，一行人来到二楼。 转进走廊，搬运食物时，这里早就清理干净。 柳竹选了最靠近南广场的房间，李杨破门而入。 里面空无一人，是间空房。 掩上房门，李杨靠近窗，向外望去。 黑压压的丧尸，乱糟糟的，被声音逗的乱窜。 正南广场，因为建筑遮挡，在这里视角不行。 李杨心想，要最短距离穿过南广场，恐怕还得是最开始藏匿的前厅侧办公室。 那里，翻过窗，就是南广场。 打通之后，直奔马路。 不到五分钟，就能和搜救的装甲车队碰面。 继续等待，李杨并没有直接去前厅。 外界传来的枪炮声，还不够近。 悄悄将每扇窗户都推开一条缝，外边的声音，陡然变大。 直接的接触外界环境，对于搜救车队的距离，更能把握。 李杨侧耳聆听，大小不同口径的枪炮声，或低沉或清脆，变得越来越近了。 某刻，李杨脸色一肃，回头扫了过眼巴巴地众人。 “待会，都跟紧了。” 简短的六个字，代表同搜救部队碰面的厮杀，将正式开始。 带着众人，来到二楼电梯口。 顺下之前留下的空投伞绳，相继进入一楼通道。 这一次，没有人叫唤着不敢下楼。 末世到来这么久，怎样才能真正生存，已然在残酷的环境中深入人心。 电梯口，力量型丧尸巨大的无头体躯依然健在。 头一次见它的人，吓得心肝直跳。 幸好，它是死的。 穿过大米、食用油等码的整整齐齐的通道，折进宴会大厅。 故地重游，整整一个班级的同学，就只剩现在的九人。 这还是李杨守护下，且不知道，等会儿的碰面厮杀，能有几人顺利获救。 穿过大厅，穿过长廊。 打开通入前厅的木门，残尸堆叠封住的大门，一如昨天。 踩着办公桌折向右侧，进入曾经存放弹药的南半部办公室。 俞峰将工兵铲挂在身后，抄起之前使用的撬棍掂了掂。 之前，这根二十余斤重的铁棍，挥舞起来还要费些力气。 如今，跟一根普通的小木棍没有任何区别。 而它作为钝器，某种情形的杀伤力比工兵铲更甚。 透过玻璃窗，外界的丧尸已然就在面前。 杂乱的响声，由南向北，越来越近。 李杨果断拉开窗户，翻身而出。 突如其来的动静，引得周边的几只丧尸蜂拥而来。 随意的抬手挥舞，工兵铲刺破空气，轻而易举的斩掉一枚枚头颅。 区区几只小卡拉米，再也不能让李杨紧张。 今天，他要挑战的是在几千甚至上万尸群中，打穿一条通道。 紧跟着他的，是柳竹。 落下之后，她立马紧跟在李杨的稍左侧身位。 后方，一个个人相继翻出，按照预演多次的阵型站好。 几个女生，心里有些发软。 可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让她们的腿硬到不行。 砍死丧尸引发的动静，很快引来周围更多的丧尸。 李杨没有开枪，带着柳竹他们近战向前推进。 他必须尽可能的推迟开枪时间，枪声一起，涌来的便不会是这么少的数量。 护住队伍右侧的俞峰，一根大铁撬舞的虎虎生风。 一圈轮下去，丧尸倒飞出去一排。 要么，脖颈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要么脑瓜迸裂，再也爬不起来。 左侧，张杭和白苗苗微微散布开，为队伍护住左侧。 没有人出声，都将所有的力气用在求生推进上。 足足推进近百米，下过楼梯，彻底进入南广场。 丧尸的数量，一下多了几个量级。 四面八方，影影绰绰的全是行尸走肉。 但凡发现一行人踪迹的，统统嘶号着扑来。 好在推进的车队枪炮声轰鸣，吸引了足够多的注意力。 尽管如此，围来的丧尸也不是近战兵器能够抵挡的了。 “用枪！” 李杨暴喝，伸手一甩，工兵铲呼啸而出，旋转着精准削掉冲来的丧尸头颅。 同一时间，背带挂在身上的67式通用机枪，已然端在手中。 “通通通...” 机枪一经开火，就是连射。 弹头穿透扑来的丧尸，打的血雾蓬飞。 李杨丝毫不吝啬子弹，以一个高密度、高打击的方式硬在尸群里撕开一条血路。 两翼，俞峰几人也相继开火。 身后的男生，也端起步枪，不求打准，尽可能的去泼洒弹药。 江明路，1044合成旅13连车队。 排头的99坦克机枪炮塔上，祁连长忽然停下射击侧耳聆听。 “机枪！哪儿打的机枪？” 他站起身，循着远处的枪声看去。 左侧，是武霞区标志性建筑之一，五星级江明大酒店。 目光向下，落在黑压压的尸群里，齐连长瞳孔蓦然一缩。 南广场上，乌泱泱的尸群，此刻正在集聚，向着某个中心点汇聚。 那丧尸密度之高，用潮水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操！” 一声大骂，祁连长紧接着大喊， “命令，向马路左前方推进。” “以头部战车为主体，保持原有队形，目标江明大酒店南广场！” 吼声传到后方，步战车炮塔的机枪手立马将命令后传。 一人接着一人，以最快速度将命令传达。 无线电信号，早已被思维型丧尸屏蔽。 别说无人机，就连车队内部的短通讯都断开。 现在的战斗，一切都靠吼。 枪炮声中，命令也未必准确，拼的就是一个作战默契！ 发动机咆哮，坦克履带碾平尸体，将之压进之前战机对地打击打出的坑洞。 后方，轮式战车跟进。 再碾过马路的坑洞时，已然被尸体填满。 战机对地打击根本不会破坏马路，因为绞碎的丧尸躯体，足够将坑洞填满！ 第71章 我操，尿性! 99坦克机枪炮塔上，祁连长亲自操刀。 12.7mm口径的地对空高射机枪，可不是7.62那种“玩具”。 “通通通”的闷响中，但凡弹丸擦碰到丧尸，那就是成块成块的掉肉。 压着爆头线一路过去，头颅就是摔碎的西瓜，连带着颅骨都炸成碎块。 连长带头冲锋，并不是1044合成旅13连独有的状态。 各部推进的车队中，只要是通讯受到影响中断的，都是第一级指挥员坐镇头车，于战斗中指挥。 南广场，周围涌来的丧尸越来越近。 即便机枪弹头吞吐间成片收割这些疯狂的行尸走肉，可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小，推进的越来越慢。 这可不是当初母校里配合脚架的重机枪模式，也不是只有正面临敌。 四面八方，水桶一样，没有一处不是嗷嗷扑来的丧尸。 推进的困难程度，比想象中大多了。 身后，众人的队形收的越来越紧。 后边的女生，几乎都要拱到李杨的屁股上去。 一口气搂完250发的弹链箱，67通用机枪枪管的温度已经扑面而来，可推进的距离极其有限。 以最快的速度更换弹链箱，李杨心情有些沉重。 四副弹挂的推进，可能穿不到自己预想的位置。 甚至，能不能打完还另说。 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搜救的部队，能在自己几人尚能抵挡的时候及时到达指定位置吧。 迅速更换好弹链箱，眼前的丧尸距离近了一半。 搂住扳机，通用机枪的咆哮声一毫秒都不停歇。 又是一个弹链箱打空，机枪的护木，已然冒起青烟。 队伍行进，已经是踩在击杀的尸体上。 若不是李杨饱和式的密集打击，尽可能将所有丧尸射杀。 那冷不丁的在队伍里爬起一只，也足够让后边的人手忙脚乱。 枪管已经高温，可李杨根本不敢停歇，只能更换弹链继续压制。 两翼，俞峰几人的压制力，已经在蜂拥的尸潮中泯于无形。 后方追来的丧尸，甚至比堵在前方的距离更近。 短短几分钟，周围已经水泄不通。 “俞峰，看看车队到哪了？” 李杨一声暴喝，他如今身高缩水，被堵在尸群里，哪怕踩着击杀的丧尸，也看不到外边的情况。 但他可以判定，想要杀出南广场，已然不可能。 俞峰个子高，回头一瞥便看到南广场外的马路上，厚重的坦克已然冒头。 那极具厚重感的装甲，硕大的个头，瞬间给人种莫名的安全感！ 而在他看向坦克时，其上的炮塔机枪咆哮，不再抵挡正前方扑击的丧尸，而是向他们的位置点来。 明亮的火线，连成一片。 “噗噗噗噗”穿透血肉的闷闷声，夹杂着弹头钉进地面的脆响。 挤得密不透风的尸群，忽的被清出一大片。 “来了！” 俞峰兴奋的大喊。 李杨却没有那么高兴，换上第四个弹链箱，机枪护木已经浓烟滚滚，再连续射击会燃起明火。 可他没有任何选择，只能继续开火。 李杨选择停下脚步，不再进行推进。 南广场外，祁连长也能够大致捕捉到李杨等人的位置。 只是丧尸的重重包围中，难以判定有多少幸存者，也难以判定他们包围圈。 “可惜，他们不能站在高处。” “如果有确切的位置，我的战士能在十秒内给他们清出一个压力骤减的外圈！” 祁连长如是想到，一口气打空五十发弹链箱，冲着下方驾驶员大喊， “继续向左靠，骑上绿化带，进南广场，速度快！” 99坦克履带微调，向左侧偏移。 无视扑来的丧尸，直接碾压过去。 血肉之躯，怎么能和合金装甲相比拟？ 发动机低沉的咆哮声中，根本无需过多清理，还算密集的尸群，直接被重坦硬推出一条血路。 后方两辆坦克略微错开位置，大致保持品字形趟开尸群。 粘稠的血肉飞甩，让本就布满肉渣血液的坦克装甲愈加猩红。 再后方，轮式装甲行走于碾碎的血肉，已然被没过胎面，留下清晰的压痕。 尸群中，选择原地剿杀的李杨，手中的67式机枪枪管微红。 护木明火升腾，早就不能握持，都是担在屈起的手臂上支撑射击。 又是两百发枪弹顶下去，面前的尸体已然堆出半人之高。 抬高枪口，将尸堆上爬上去的丧尸击杀，久不推进，侧面的俞峰压力暴增，禁不住大喊， “李杨，怎么停下来了！” 他额头冒汗，丧尸昂首挺胸，阻杀早就不能明显奏效。 最多再有十五秒，它们就要扑到脸上来！ “跟我走，上尸堆！” 李杨一声暴喝，踩着滚落的丧尸，爬到半人多高的尸堆上。 左后方，柳竹紧随着他，而后是俞峰等人。 缩在队伍中心的江泽宇等人，包括秦心月等女生，此刻也顾不上恐惧和恶心，争先恐后的爬上仍在颤动的尸体上。 闫妍妍，吓得双腿发软。 可即便如此，她手脚并用也要爬上尸堆跟上队伍。 她很清楚，爬不上就是死！ 众人相继爬上尸堆，半人多高的底座加成，一下就暴露在祁连长的眼中。 看着为首那人端着护木喷火的机枪狂射，就连这位老兵都禁不住夸骂， “我操！” “尿性！” 而李杨等人，终于看到了在尸群中努力向他们接近的装甲车队。 从南广场到马路牙上，也就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了！ 第72章 双向奔赴 两百米的距离，对于装甲车队来说，不算什么。 哪怕尸潮再密集。 可对于此刻的李杨等人来说，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的带头穿行，已将广场绝大部分的丧尸都吸引过来。 并且，更远处的丧尸也被引动，借助巨大而平整的广场，正汇集成一场极为庞大的尸潮。 这股尸潮，也是趟过城市的搜救13连遭遇的最大尸潮！ 毕竟，他们的路线上还没有如此巨大的广场！ 咬紧牙关，李杨居高临下，努力射杀蜂拥扑来的丧尸。 他最后能做的，就是让手中枪管烧到几近炸膛的通用机枪，尽可能的支撑一会。 99重坦炮塔上，祁连长转身，看向车队侧翼的04a自行高炮。 此刻，它已经到达开阔视界，完全有开火的先决条件。 “高炮组，以幸存者为中心，u型徐进弹幕开火！” 祁连长一声大吼，命令向后传，很快，04a自行高炮的四联炮管放平，悍然开火。 “咚咚咚...” 25mm机炮咆哮，声音密到头皮发麻，几乎分辨不出是哪个单炮口的开火。 四道火线打平，南广场上密集如潮水的尸群中，直接徐进炸出宽阔的真空。 被弹头搅碎的残肢碎肉，扬向高空，降下肉雨。 李杨眼睛微瞪，不由屏住呼吸。 什么叫重火力？ 什么叫高炮放平，军事法庭？ 25mm机炮炮弹，对一般丧尸的小体型来，擦着就是一堆碎肉。 火线所过之处，大大小小的碎块乱崩，配着升腾的血雾，你说丧尸用自己的躯体开花一点都不夸张。 李杨等人束手无力的尸潮，短短十几秒内，便被清出一片u型真空。 现在，眼前面临的只有薄薄的一层尸群。 也就后方盲点处，还有追来的丧尸无法清理。 子弹又不能拐弯，总不能让高炮穿过自己等人去射杀吧？ 那还营救个嘚儿。 李杨自知队伍的短板，也知道外围的真空区域，搜救部队会为他们打开。 于是，他立马转头吩咐， “张杭、白苗苗，你俩和其他拿步枪的人重点清理正后方扑来的尸群。” “俞峰、柳竹，我们清理前、左、右。” 尸堆上，众人的射击角度变化，尽收祁连长眼里。 他暗自点头，已经认定为首的李杨是退伍老兵。 并且，是幸存者中的异变强化体。 一般人，绝没有这个作战素质，也没有带队硬冲尸群的勇气！ “二、四、六、八车，沿u型区域内侧外壁维持安全区域。” “三、五车清剿近点区域。” “一班二班，带人接应！” “其它车辆维持周边安全线，自行高炮小组灵活待命！” 一连串命令下达，装甲小队强大的火力各司其职，瞬间改写局面。 原先，生生碾进尸群的近距接触，很快被清扫。 两个步兵班跳下战车，相互依仗，依托战车搭载的重火力向前推进清扫，接应李杨等人。 作为被营救的正主，李杨打空枪里的子弹，身上的第四个弹链箱终归没敢续上。 此时，枪的护木烧的乌黑，枪管发红，不敢保证炸膛会在下根弹链的哪发子弹。 将半残的枪直接丢下，他抄起重弓，伸手向箭袋摸去。 一把抓住三支箭，拉放、拉放、拉放三连速射。 体躯强化以后，百磅重弓跟玩具一样。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用出连射，而不担心臂膀无力，无法迅速开弓。 传统弓箭一出，远处时刻盯着战场的祁连长眼睛亮了。 虽然距离还远，又是硝烟和血雾，他还是能隐约分辨出李杨的动作是张弓。 “人才啊！” 他暗自叨叨，手中的高射机枪，却是一刻也没停歇。 掩护推进的两个班组，距离李杨等人越来越近，更能看清他的射杀。 那流畅的张弓拉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而那轻易能贯穿丧尸头颅的箭矢，足见弓体力量之巨。 眼看正前方的丧尸越来越少，远处搜救的战士正在接近，李杨的也心慢慢放下。 不出意外，要获救了。 可惜，放下的心还没落到底，便被一声暴喝打断， “李杨，巨型丧尸！” 李杨已经，回头一看，亡魂皆冒！ 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大家伙，此刻正抡圆了膀子向他们冲来。 再后方，一个圆乎乎的大脑袋，扎根在尸群正中，分外惹眼。 不用想了，肯定是它遮蔽感官，将大家伙送到这么近的距离！ 若是没有遮蔽，后边早就有人吆喝了！ 巨型丧尸目标明确，就是李杨等人。 急速的冲撞，火车头般，直接将前方的小丧尸撞飞。 它体型够大，可它速度更快啊！ “跑！” 李杨同样暴喝一声，顾不上眼前还有少许丧尸没有完全射杀，当下踏着尸堆往下跑。 后方，听到他呼喝的众人，忙不迭的撤下。 江泽宇一脚扑空，直接栽下尸堆。 更别提几个女生，滚得一身是血，滑溜溜挣扎在颤抖的尸体中，根本爬不起来。 再一个三连速射，顺带飞踢一脚将最近的丧尸踢飞。 李杨抽空转头一瞥，跟着他的就俞峰几人。 包括徐盛在内的一众普通人，摔倒的摔倒，挣扎着爬起的在挣扎。 身体素质的不同，加之巨型丧尸体型的压迫，他们心里憋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在此刻溃散。 看了眼远处急速冲来的战士们，李杨一咬牙，拉弓就冲巨型丧尸的头上射。 “你们几个，把周围丧尸都清掉！” 箭矢呼啸声中，李杨的声音也响起。 俞峰几人左右左右清剿，李杨的箭矢已然扎在巨型丧尸的面门。 破不了防。 近乎三米高，比当初那只更强。 短短两秒，形势剧变。 刚刚蹚出狼群，将要获救，又遇到猛虎。 “撤。” 无法阻挡巨型丧尸，李杨不会做无畏牺牲。 他已经做过努力，总不能让他和俞峰几人全死在这里吧？ 李杨几人再度转身逃窜，没跑几步，身后的巨型丧尸已然到达尸堆后。 死死盯着逃窜的几人，它悍然起跳！ 巨大的体型，恐怖的力量加持下，它一跃而起。 挣扎的江泽宇等人，只看到头顶升起道巨大的人影。 照这起跳的角度来看，扑下之时，必然截击李杨无人窜逃的路线！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巨型丧尸越过摔倒众人的头顶时，04a四联高炮开火了！ 密集的火线横向一扫，自左向右扫出四道漂亮的弧线，霎时将巨型丧尸拦截半空！ 血雾迸溅，碎肉四扬。 巨型丧尸身形一顿，整个胸腹直接被炸的一空。 轰然坠落在地后，只有一个头颅还能发出嘶吼，连手臂都没有足够的血肉支撑控制。 后方，横截掠空的高炮弹，仰角轰在江明大酒店二十余层的楼体上。 脆响声中，混凝土乱溅，被钉出一排齐齐整整的幽深孔洞... 第73章 汇合 04a四联机炮并行的火线，从李杨等人的头顶掠过，将飞扑而来的巨型丧尸截击。 炮弹掠过的尖啸声，直刺灵魂。 空气，被炮弹荡开，四散席卷，将几人的头发扬起，扯得头皮生疼。 得亏离得够远，这要是贴的近点，头可能拔不掉，揭下头皮还是不难的。 李杨几人一路逃窜，直到接应的班组离得极近，这才停下脚步向后看去。 尸堆下，摔倒的众人，此刻也差不多都爬起来了。 也顾不上前边只剩两条大腿还算完整的巨型丧尸，死命朝接应的班组奔来。 两个班组越过李杨，停止不再推进，而是间或交替抵肩射击，掩护其他同学。 尸堆后，失去了机枪压制，丧尸已三三两两的爬上来，且越来越多。 可惜，等待它们的不是鲜活的血肉，而是班组战士精准投喂的金属花生米儿。 哒哒哒的清脆步枪声，彼此切换的极有节奏，完全不是李杨等人配合的那样散乱。 科学而有章法交替射击下，没有射击间隙，爆发的火力似乎都要大很多。 江泽宇等人，一路甩开蹄子狂奔，直到越过掩护的两班组战士。 后方，爬上尸堆的丧尸也逐渐多了起来。 “向车队撤！” 一位班长喝道，张杭将要走，被李杨叫住， “机枪给我。” 张杭几人，没有李杨的枪械熟练度。 故而不像他那样，一连四个弹链把枪几乎打废。 将机枪抛向李杨，张杭和江泽宇等人一同撤向车队。 拿到枪，李杨自觉加入队伍，同班组战士一起交替撤退。 见状，俞峰、柳竹和白苗苗也随他留下。 通用机枪的火力，比步枪和班用机枪的火力可猛上一大截。 四挺机枪的加入，压得后方尸群根本推进不了。 撤退的脚步，从容而迅捷。 一瞬间，各班组的战士对李杨几人好感暴增。 从两翼密集交织的火线中撤回车队，还隔着一小段距离，祁连长便忍不住开问，问李杨是不是服过兵役。 在得知他年轻的过分时，祁连长很是意外。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杨的表现，完全可以编入队伍，当做战士。 并且，异变体的力量加持，可以个体使用更强的枪械，就比如几人抵肩或腰射的67-2式。 李杨几人，果然不像其他幸存者那样被塞进卡车。 而是随着两班组战士，进入步战车。 刺鼻的硝烟味，大大屏蔽了血腥气。 战车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弹壳。 堆放的弹药箱，几乎都被打开。 “你们几个，编入一班，我是班长徐振兴。” 迅速给李杨分配作战任务，他顺着通道向头顶炮塔射击的人大喊， “排长，弹药不足了。” “排长，油料消耗过半。” 前排，驾驶员也探出头大喊。 “连长！” 机枪炮塔上，一排长扯开嗓子， “弹药、油料都不足！” “没法开动了！” 闻言，祁连长立马指挥车队动作，重回马路中心。 将车队展开，把搭载幸存者的卡车护在中心，祁连长命令部队集中火力清出一片空地，而后冲后方大喊， “打信号枪，丢空投烟雾标识！” 话音将落，后方的战车上，连续打出两颗信号弹。 炽烈的光芒升空，紧接着，清出的空地上，也被投进一颗烟雾弹，呲呲冒着红烟。 步战车内，李杨几人架起机枪，跟着班长的指示开火。 强大的火力绞杀下，让他束手无策的尸群根本不是问题。 就是击杀的尸体太多，越堆越高，导致视线被逐渐遮蔽。 “各班，上车顶！” 新的命令传达，各班战士迅速下车，爬上步兵战车或是重坦顶部。 周围，堆积的尸体仍在加剧。 “九点钟方向，思维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vn步战车上机炮立时轰鸣。 几发炮弹短点，将尸墙轰烂。 思维型丧尸的标志性大头暴露在射界，立马被点射定点清除。 再大的头，也挡不住炮击。 只是思维型丧尸的出现，只是异变体集结的标志。 接下来，周围的异变体，都被车队吸引到这里，包括来时的路上。 营救李杨等人，再加上等待空投补给，他们停留的时间太久了。 “六点钟方向，力量型，两只！” 机炮的声音再起，间隔时间越来越小。 李杨手中的67-2，弹链很快打空。 摘下腰后的弹链箱，这是仅剩的一个。 重新拉上弹链开火，纷乱的枪声中，终于有战机掠近的轰鸣声。 轰鸣声，越来越近，飞的很低。 当它掠过头顶李杨抬头看去时，战机已然拉升掠过，只有六个雪白的伞包依次而落。 李杨轻呼一口气，速度还算可以。 不然，车队的动静，能把周围几公里的丧尸全吸引来。 热武火力是无敌，可不代表车队携带的子弹无限。 二十秒后，空投相继落下。 祁连长的吼声又响起， “各班组以最快的速度清空车内空弹箱，轮换搬运弹药补给！” 命令一下，枪声明显弱了两成。 步战车内，打空的弹药箱被直接丢到空地，弹壳被整齐推出车后，为弹药补齐留出空余。 “一班先，二班准备。” 一排长大喊，手中的机枪，火力却没有丝毫停歇。 一班长闻言，立马带人跳下步战车，冲着空投冲去。 李杨几人被编入一班，当然也跟去。 分出两人开箱，其他人掩护。 开箱完成后，则是各自扛起弹药箱，迅速向车队返回。 李杨几人，作为强化了体躯的异变体，一箱弹药根本不算什么。 左右手各抱一箱，窜的飞快。 一班结束，二班跟进。 李杨等人体力充沛，继续协助搬运。 很快，一整个空投搬空，一排的步战车完成弹药补给。 第74章 继续推进 接下来进行补给的，是二排，然后是三排。 空投相继被搬空，最后两个空投箱是燃料。 李杨四人，仍是搬运的主力。 而有他们出力，搬运速度提升很多。 李杨并无怨言，毕竟在原地拖得越久，危险性越大。 燃料加注过程中，忽的一声暴吼响起。 “七点钟方向，蕴毒型！” 李杨转头，看向后方。 一个身形臃肿的大胖子，在尸群中蹒跚而来。 它和巨型丧尸身高相似，不同的是，它顶了个巨大的肚子。 且行进速度很慢，离得又远。 这要等它推进到车队，没有两三分钟可做不到。 李杨很是奇怪，它的速度这么慢，真的有那么危险么？ “高炮小组！” “七点钟方向！” 耳边，忽然炸起祁连长的暴喝。 紧接着，是重复的命令向后传达。 李杨瞳孔微缩，这么大反应？它很危险？ 思绪未落，后方的蕴毒型丧尸猛然张开大嘴，喷出黑色的雾气。 雾气昭昭，肉眼可见的向前方弥漫。 李杨的视线，一下就模糊下去。 而被黑雾笼罩的丧尸，却是停止行进，也不嘶吼了。 似乎，黑雾笼罩下，它们失去了一切活力。 很快，李杨就发现黑色的雾气在迅速变淡。 随着黑雾变淡，他这才发现丧尸不再冲刺的原因是那些黑雾正往它们身上钻去呢！ 至于胖嘟嘟的蕴毒型丧尸，一口黑雾喷出，巨大的肚子极度缩水。 现在在看来，比力量型只是健壮，完全没有之前的臃肿。 “吼...” 不知是哪只丧尸一声嘶吼，重新恢复活力。 冲着车队，它们再度冲刺。 肉眼可见的，它们的速度快上太多！ 似乎短短时间，就获得了相当程度的强化！ 车队的火力绞杀，一刻都没有停歇。 两翼的自行高炮炮塔调转，也在这时对准了远处完成瘦身的大胖子。 同时，蕴毒型丧尸也恰有感应一般，动作起来向车队发动冲击。 “咚咚咚咚咚咚咚...” 四联高炮炮口火光直冒，两翼八道火线由两侧向中心点交织，形成v字形向Λ字形的火力集聚，将队尾彻底封锁。 炽烈的火线亮起，也是丧尸的斩杀线。 秋风扫落叶般，集结在车队后的尸潮，眨眼便被打出几十米的真空。 弹道集聚，形成Λ字形后，再度向两侧扩散，回归v字形，而后再次交织，回归Λ字形。 两次弹道的扩散和收集，百米内丧尸立时被肃清一空。 高炮密集的炮声，陡然一停。 后方七点钟方向，就只有瘦身完成的蕴毒型能有直接的威胁了。 锁定它冲来的身形，高炮先后一阵短点。 大几十米开外，轰然一声暴响。 恍若炮击一般，空气肉眼可见的扭曲。 黑雾爆开，随着冲击波呈环形向四面八方荡去。 所幸，黑雾荡开的距离越来越淡，几十米后已几不可见。 当冲击波扬起李杨的发丝时，黑雾已彻底消散无形，可他依然不敢呼吸。 没记错的话，官方公告中，蕴毒型丧尸是拥有迅速感染幸存者的能力。 而蕴毒型丧尸的表现，也让李杨知晓为何祁连长表现的如此紧张，甚至去动用两座高炮用于抵挡。 因为除却其黑雾能够直接感染人类外，还能对普通丧尸有相当的强化。 不管强化时间长短，短暂的冲击就足够麻烦。 更别说临末了被击杀时产生的近似自爆的反应，大几十米的距离都能感觉冲击波的力量，威力可想而知！ 还有，最后的自爆依然有黑雾冲击。 生化攻击，一样足够恐怖。 认识到蕴毒型丧尸的可怕，李杨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人类的火力固然占优，可眼下却只有一支连队。 在丧尸的主场，面对无处不在的冲击和层出不穷的异变型，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趟过。 短暂的思绪，以蕴毒型被击杀而结束。 “加注完成！” 随着一声呼喝，祁连长得到反馈，指挥车队再度出发。 三辆99重坦在前，vn系列步战车稍后，自行高炮护住两翼，卡车随后，然后是负责后方位的战车跟进押尾。 车队行进，渐渐驶过丧尸过度集聚的南广场。 履带压碎骨肉的声音传到耳中，让李杨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随着推进，面临的尸潮压力减小。 班长开始指挥队员分工，减少火力掩护。 没有执行掩护任务的人，则是抓紧时间更换枪管，或是将补给的弹药压进弹匣或穿进弹链。 5.8mm步枪弹匣或弹鼓，12.7mm50发弹链，甚至有专供步战车使用的30mm机炮弹。 不过，这东西是自动供弹，装弹专人塞就是了。 看着这恐怖的弹药消耗，李杨咂舌。 “徐班长，你们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召唤一次空投，这样一步步杀进来的？” “也不是，之前后边塞满幸存者的重卡，都是拉满了弹药的。” 徐班长头也不抬，手中上弹的动作也不停， “需要弹药补给了，就暂时停下脚步补给完成再继续推进。” “至于空投么，战机是不断起降盘旋的。” “得到信号就空投预设的弹药及必要补给，所有连队都一样。” “你也知道，有种丧尸能屏蔽信号，所以战机不能停，也只能用信号弹和烟雾标识来指示。” 徐班长对李杨极有好感，解释的非常详细。 这也是李杨几番行动下得到的正面反馈，在班长眼里，他无疑是合格的战士，是半个自己人。 “看这弹药消耗量，回程不得空投个七八次？” “那倒不用，到达既定地点后，会组织一次集中空投补给。” “到时候，会获得相当充沛的物资，足够我们打通相当距离。” 李杨微微点头，大为解惑。 但对于搜救展开的大手笔，仍然足够震撼。 先是为期几天的空对地定点打击，而后是重装合成旅的梯次推进。 一路补给不停，随叫随到。 这还是信号被大头丧尸屏蔽的状态。 若是没有信号屏蔽，有无人机配合合成旅，那每一支连队间都是完全体，发挥的战力更是恐怖。 更别说各类无人机的运用，针对性打击下，每支连队甚至都能拥有不俗的空对地打击能力！ 这样一来，像刚才的大头丧尸、蕴毒型丧尸，都没有任何可能威胁到车队，完全可以在安全距离外进行射杀。 第75章 搜救... 聊天声中，前方忽的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紧接着，是噼里啪啦一阵重物落地的密集声响。 李杨心里一紧，又有什么状况？ 似乎...是99重坦在开炮。 思绪未落，战车忽然大幅颠簸。 李杨转过头，透过射击孔的间隙，他只看到血呼呼的残肢，堆的比车还高。 此刻，战车上，所有的武器全部停火。 足足十多秒，眼前残肢堆砌的肉墙这才消失。 原来，重坦开炮，只是轰开尸墙，方便继续推进。 步战车的颠簸，也只是从厚厚的尸骨碾过而已。 越过被炮弹轰开又被装甲趟过的尸墙，远处，又恢复丧尸蜂拥而来的场面。 战士们也重拾射杀，为车队维持一定的安全红线。 车队挺进的速度，比李杨想象中要快不少。 毕竟，前方有99重坦开路。 要不是为了方便后车通过，就像刚才的尸墙重坦都能直接撞开，更别提当前尚未形成大潮水的小股尸群。 倒是车队后方，跟随动静一路咬死的丧尸，汇聚的越来越密。 队尾压轴的步战车30mm机炮，时不时进行针对性短点。 而那些不过是血肉汇聚的洪流，哪能抵挡这等火力？ 用不上十秒，便能在密不透风的尸潮中搅出长达几十米的真空。 再配合12.7mm高射机枪的频点，任凭后方集聚了多少丧尸，都不能撵上车队。 如果有异变型侵入，除却步战车搭载的机炮，两翼还有自行高炮的四联机炮应对。 那恐怖的火力密度，纵是体躯最为坚韧的力量型，也顶不住一秒。 25mm高炮弹，火链平扫沾上去就是拦腰截断； 定点打击则更惨，连几块粘在一起的骨头都难找到。 时不时响起的机炮闷响，让李杨原本有些提起的心，重新慢慢安定。 努力配合徐班长等人压着各口径的子弹，争取将随时可能爆发的高强度作战准备做到最充分。 各单位轮换，争分夺秒的更换枪管，或是递上新的弹链箱。 要在行进过程中，尽可能保持车队能爆发的巅峰火力。 车队行进，不过六七分钟。 车队缓缓刹停，车顶炮塔的机枪咆哮，明显密集起来。 “一班二班！” “组织营救！” 头顶，一排长的暴吼声响起，李杨分明听出几分嘶哑。 步战车后门打开，一行人相继跳进碾碎的肉泥里。 李杨等人被编进一班，自然也跟随战斗。 67式，他是不敢再用。 此时，他手中握持的是201班用机枪。 201班机，5.8mm口径，150发弹链帆布弹包供弹。 对比六七式，杀伤力肯定低上不少，毕竟子弹装药量不同，定位也不一样。 67式加上重型脚架，是可以当做重机枪使用的。 不过，作为配合车载火力接应幸存者，它的灵活性和威力更加贴合战士。 跟随徐班长的口令，战士们相互间隔射击推进，在保持最大火力输出同时保证火力没有间断，迅速推进到指定位置。 班组两翼，步战车上的重武器，将安全线牢牢把控。 冲来的丧尸，根本没有机会越过火线。 只能在火线闪过的区域被搅碎，越堆越高。 眼下，班组推进到四十米的距离，便不再推进。 两个班组的战士相互散开，形成一个扇形的打击面，给楼上的幸存者清出安全区。 很快，七楼垂下一根防火绳。 一个人影从楼上溜下，而后是下一个。 一落地，他们立马解掉锁扣儿，飞快向班组奔来。 那速度，那模样，比真丧尸也差不离。 李杨是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人这是人不能开枪不能开枪... 一共下来六人，没有一个女性。 而且，全部是二十到三十几岁的壮年。 甚至，有两人力量感明显区别于其他人，是体躯产生强化的异变体。 非常明显，他们并不是一家人。 是周围多少家幸存者的联合，说不定还可能是获取空投时碰面的。 至于没有女性，李杨心里也不免阴暗。 他们，是不是有白苗苗在酒店的那种情形？ 当然，没有证据，也只能是李杨心里的阴暗。 当前环境，力量大幅弱于男性的女性，确实极难生存。 更别提还有大姨妈这个buff，丧尸闻了血腥，可是比逮耗子的猫还要敏锐。 再加上白苗苗这种可能遭遇的状况，那生存几率用脚指头想也低。 几分钟后，幸存者全部收拢。 李杨抬头看了眼楼上，密密麻麻的窗，似乎直触云端。 每几扇窗，就代表一个家庭。 可这么多窗下，就下来这寥寥六人。 那头顶更高的窗呢？ 十层、十五层或是更高的楼层，那些幸存者还有多少冲出的可能？ 幸存者全部收拢，将他们护在身后，班组相互掩护撤退。 重回车队，他们的表现，并没有让徐班长心动。 他自己也清楚，李杨几人的表现，在这场营救行动中是罕见的。 能比肩的，也只有那些退伍的老兵吧！ 车队，走走停停，不断收拢幸存者。 李杨突然发现，尽管多是三三两两，加在一起数量似乎也很可观。 按照他所参与的情况分析，这一支连队搜救的幸存者，已经超过连队人数本身。 即便如此，整个都市能合集的幸存者数量，依然不够可观。 假设，有十万人铺进城市。 营救出二十万幸存者...又能怎样呢？ 占据整个城市原本人数的...百分之三、四？ 第76章 固守... 车队，重新启程，不知道下一次遇到幸存者会是在哪里。 只知道每一个小区的穿越，都是火力迸发最密集的时刻。 和李杨想象不同，恰是小区内的幸存者数量最少，且营救难度最大。 有时候，是四个班组同时配合。 更难的时候，机炮直接平射，将小区的墙体扫平，清空射界。 总之，尽一切的努力为搜救铺垫。 头顶，战机的轰鸣，时远时近。 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角落，炽亮的信号弹升空从未间断。 洁白的伞包绽放，努力为各支推进部队进行补给。 上午十一点，头顶炮塔的机枪射击频率逐渐放缓。 除此之外，李杨还听出其他方位传来或密或疏的枪炮声。 层次感分明，距离显然有远近。 不出意外，应该是其他打通城市完成搜救的小队。 李杨视角受限，只能听到枪声，却看不见车队前方，已经是长江边的沿江湿地公园。 继续向前推进一小段距离，长江浪涛滚滚，赫然在目。 车队驻足，放过乘坐幸存者的军卡。 包括步战车在内，沿江一字排开。 “对尾随的丧尸进行清剿。” 祁连长下达命令，徐班长将班组成员一分为二，一半留在车内依托射击孔射击，一半直接爬到车顶。 李杨的枪法相当不错，徐班长一直看在眼里，他当然跟随到车顶更开阔的射界去。 爬上车顶，站得高望的远。 李杨没有关注追来的尸群，而是将目光投向左右两方。 那里，也有装甲车队横平，进行射杀从城市趟过跟来的尸群。 远远近近，还有不少车队陆续从城市深处驶出。 车队的具体配置大不相同，但都是重坦打头，步战车和重卡的组合。 而将这些车队组合起来，就是相对完整的合成旅。 当然，距离真正的合成旅还差得远。 因为卡车炮等城市不能使用的重火力，并没有投入。 看向身后，长江赫然在目。 沿江公园的绿竹，郁郁葱葱。 风吹而动，一如末世之前。 对于人类来说，这场灾难堪称灭世。 可作这颗星球更加古老的生存，这些郁郁葱葱的生命，丝毫不受影响。 李杨忽然有些感叹，人类拥有更加智慧和复杂的生命系统，某种程度上说，是不是更加脆弱？ 而这些在病毒中屹立不动的它们，称得上这颗古老星球更早的主人。 “四排，去抢占两翼高点，架设重机枪。” “一班长，你带几个人去后方把树砍了，做出空投标识区域。” 祁连长仰起脖子高喊，打断李杨的感慨。 徐班长看向李杨，示意他跟上。 李杨招呼俞峰，两人接过工兵铲，跟着班长还有其他几位战士向车队后走去。 作为强化了体躯的异变体，伐树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拎着工兵铲，李杨和俞峰化身人肉伐木机，很快就清除一片区域。 两人卖力砍着树，李杨心里有些好奇。 他知道，部队肯定有像他们这样体躯强化过的战士，且数量绝对不少。 但祁连长的队伍里，没有一人。 说明他们都被集中起来，执行其它任务去了。 当然了，他虽好奇，却不会打听。 这可能涉及机密，也许祁连长也未必知晓。 砍完树，清理出相当一片空地，画好标识，徐班长将包括岗哨在内的人撤回，重新返回车队。 车队两侧的高地，89式重机枪阵地也已经修好，射手正冲着远方尸群点的起劲。 再配合车上的炮塔，火线交织下，尾随而来尸群根本翻不起浪花。 李杨手中的201班机，比步枪稍强，可能发挥的杀伤力还是有限。 这会儿，正跟一众战士摸鱼。 只要卡着重武器换弹或是更换枪管的档口适当阻击一下，任务就算完成。 左右两边，更远处。 穿插进城市搜救的装甲部队陆续驶出，沿着江边固定防线。 枪声越来越密，牵扯的尸群也越来越多。 李杨忍不住向两边看去，黑压压的一片，直到眼睛不能捕捉的位置，都是装甲洪流组成的战线。 这等火力密度，别说守住当前集聚的尸潮，就是驻守在这十天半月，直到将城市的丧尸全部消灭他也相信啊。 那些异变体，也难以翻起浪花。 7.62mm之下不能众生平等，30mm的机炮指定能！ 问题是幸存者等不了那么久，并且引动丧尸窜出城市，别说能引动几成，那引动的过程中又得有多少人受到波及。 话又说回来，部队也不可能在这里驻守那么久。 全国一共才有多少部队，多少合成旅？ 算上藏着掖着的，算上预备役重新组建的，一百个顶天。 一百个合成旅听起来很多，全国近七百个地级市，分散开来，兵力根本不够用。 粗略算下，一个合成旅要搜救七个城市。 再算上边境陈列的部队，能调用的就更少了。 再者，部队也经历过病毒爆发。 镇压下来，就算有预备役进行填补，大概率也不是满员的。 如此一来，哪怕批次执行搜救任务，也不见得能将所有城市过上一遍。 更别说搜救所耗费的巨量物资，一轮轮下来，能支撑下去么？ 对比下来，李杨觉得挺幸运的。 作为六朝古都，瞩目之地，无论是搜救的时间还是力度绝对是第一批次。 其他城市或下一批次搜救的目标，大概率不会有这样的力度了。 “各班组轮换用餐，距离空投的时间还有一小时。” 祁连长吆喝着，带人发放单兵口粮。 李杨几人也分到一份，幸存者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能挨饿。 倒也不奇怪，部队是前来搜救的，又不是发放物资的。 但凡有点空间，怕是都腾出来装弹药了。 时间流逝，一批批尸群集聚被消灭，又集聚再被消灭，如此往复。 百米外，一道尸墙缓缓筑起，是丧尸以血肉凝成的长城，将活人的城市围困。 外围，则是已经从城市无数行尸走肉和异变体中趟过的、一支支装甲部队。 下午两时整，天边传来飞机的轰鸣。 它们由远及近，低空掠过。 李杨抬头看去，正看到漫天洁白的伞花绽放，沿着钢铁洪流缓缓落下。 十几秒后，空投落在刻画的标识区域，是李杨参与补给那次的几倍之多！ “各排各组织一个班，迅速进行补给。” 祁连长下达命令，四个班组战士被抽调，同时涌向空投。 弹药、炮弹、燃料... 步战车打空部分的弹药，再次被堆满。 而多余的弹药，则是被匀到仍然空着的军卡中。 第77章 困局 下午三点，连队完成补给已然超过二十分钟。 战士们吃饱喝足，蓄势待发。 “嘭！” 一声闷响，信号弹冲天而起，在天上炸开。 同一时间，左右两边的其他车队战线，一枚枚信号弹直冲天际，连成一条直线。 “各班组撤回重机枪，准备出发。” 祁连长下达命令，一马当先的爬上重坦炮塔。 几分钟后，所有人员复位，战车启动，重新出发。 排头的三辆重坦，相继轰开阻杀的尸墙。 车队从堆叠的尸身上碾过，重新向城市开动。 枪声，很快又开始密集。 李杨明显感觉，车队路线和来时并不相同。 因为那种重新推进的感觉，和原路返回不一样。 “班长，队伍不是沿原路返回的？” 李杨有猜测，但还是开口问问。 徐班长也没有隐瞒，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进城搜救是一条线路，出城同时以另一条线路进行搜救。” “一来一回，等于我们执行两条线路的搜救。” 李杨微微点头，脸上流出了然之色。 这样，同样的兵力则执行双份任务。 也难怪没有依托长江，以军舰接应幸存者。 不然，搜救的难度还真是大大缩减。 而当下，重新插入城市，车队依然要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在返程中尽可能的搜救幸存者。 既来之，则安之。 危险可能有，但肯定比困死在城市好上一万倍。 普通丧尸就不说了，保留原先的某些习惯，逐步压缩幸存者生存空间。 更别说那些异变体，更会在接下来的时光里，疯了似的将所有活人吞噬殆尽。 ...... 车队稳步推进，像来时一样，不算有太大的波折。 普通的尸潮，根本奈何不了装甲巨兽。 异变体在30mm机炮下，也翻不起大浪。 蕴毒型有些棘手，但总体下来，还是顶不住车队的火力。 毕竟，它们不是成群出现。 若是一窝蜂来那么个三两只力量型、三两只蕴毒型，再配合伪装型和思维型，才有可能将车队完全覆灭。 李杨不知道，他所说的状况，不是没有出现，只是没有在他所在的车队出现罢了。 事实上，确实有少量车队覆没于异变体的冲击。 不单单是异变体数量多，也有车辆火力稍弱的问题，或是人力不怠的因由。 又是熟悉的暂停阻击，营救幸存者。 而后彻底重新挺进，不断的走走停停，李杨都有些麻木。 除却两翼的高炮组，每个排班组都和丧尸进行过近距离接触的拉扯。 伤亡，在所难免。 有时候是班组人员，绝大多数是幸存者。 所幸，车队并没有被拦截城市中，始终在向边缘挺近。 时间，在感官中拉长。 尤其在厮杀里，更让人麻木。 李杨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趟过多远的距离。 只知道目及所在，丧尸依然是密密麻麻，依然是一副副“生面孔”。 唯有西沉的太阳将高楼投下长长的影子，告诉他天色很快会暗下去。 长吐一口气，李杨看向身旁的战士。 他们比他坚持的时间更久，且不是强化体，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临近极限。 李杨分明看到战士们握住握把的手微抖，很难说还能坚持多久。 “排长，需要补给！” 徐班长冲着头顶的炮塔大声喝道。 各班组弹药消耗其实相差不多，确实到了补给的时刻。 排长向祁连长汇报，车队继续向前推进一小段距离，在一处路口驻停。 前方，实际上还有更加空旷的位置。 但那里有一个加油站，非常容易被引爆。 离得太近，车队容易受到冲击。 “清理空投区域，投放空投标识！” 一直用嗓门维持通讯和指挥，祁连长的嗓子早已非常嘶哑。 不过近乎一整天的战斗，多少次的配合，其实无需过多言语。 只需车队有相应动作，每个人都知道该干些什么。 步战车上的炮塔，重机枪负责绞杀，压制丧尸的大规模逼近。 机炮，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异变体，或是在尸群集聚到一定程度时，进行清场。 两枚信号弹升空，红色烟雾弹标记空投地点，然后是固守等待。 不知道是不是厮杀的太久，让时间流速在感官中无限拉长。 李杨总感觉这次空投到来的时间，远远慢于之前。 大楼，投下的影子越来越长。 太阳越接近地平线，天色暗的就越快。 李杨的心，逐渐焦灼。 祁连长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不能表现出来。 进入到夜晚以后，想要杀出城市的难度比白天高几个量级。 视线受阻，丧尸和车队的安全线将大大缩近。 再加上冷不丁的异变体冲击，短距离下，有机炮加持都不见得能及时抵挡。 天色越来越暗，枪口的焰火，已经能映红人的脸庞。 四面八方，被吸引的丧尸被汇成一股股潮流，百川纳海般向车队涌来。 十分钟前，步战车内的所有战士都爬上了车顶，连重卡的车头顶都被安排战士进行阻杀。 又是一阵飞机的轰鸣声过，但并没有太过掠近。 显然，它不是负责这条航线补给的飞机。 “再打信号弹！” 祁连长的声音响起，信号弹，很快从车队升起。 炽烈的光，映红了战士们后背，映红了丧尸的脸，映红了冰冷的高楼大厦，直到升空，映红一小片天空。 终于，在信号弹即将熄灭的关口，飞机的轰鸣迅速拉近。 洁白的伞花绽开，缓缓向烟雾升腾的区域坠落。 所有人精神大震，一时间，连枪声似乎都密上不少。 “各班组组织人手进行补给，速度要快！” 祁连长大吼，不用他进行细致安排，每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问题是，长时间的驻留，周围涌来的丧尸已经多到一定程度！ 太多的人撤去火力进行补给，会让丧尸突破防线。 进行补给的人数过少，又太耗时间... 不管怎样，最后的结果似乎都是困局。 第78章 实验体小队 “班长，给我弄几挺89式，不要脚架！” “配一个副射手，配足子弹！” “你们尽管去，空缺的火力，让我来补。” 脚下，刚刚翻下车的徐班长，耳中传来李杨的呼喊。 “听他的！” 班长还没回答，祁连长已替他回答。 李杨的表现，值得信任！ “小五！” 徐班长叫住一人，正是重机枪班组的副射手。 “去配合李杨。” 得到命令，小五立马脱离前压的队伍，拱进步战车。 很快，89式从车下递给车顶的李杨。 然后，是一个弹链箱。 “再弄两挺，多弄些子弹。” 一边扯出弹链压进受弹器盖，李杨一边冲身旁的战士喊话， “帮忙接下机枪和弹链箱。” 话音将落，他手中的89式，悍然喷火。 几个短点，不远处翻过尸墙的小波尸群，立时被子弹撕碎。 12.7mm口径的重机枪火力，远不是步枪和班用机枪能比拟的。 原先需要五个人才能压住的防线，重机枪一开火，立马没了他们的用武之地。 一旁，紧挨着李杨的两个战士，不禁长吐一口气。 回头看向李杨，眼中满是惊叹。 没有脚架，就是常规的手托抵肩射击。 可这是重机枪啊！ 尽管它三十五斤都不到，可它是不折不扣的12.7mm口径！ 而李杨呢？ 就像端着步枪，短点、长点。 “通通通”的闷响声中，几个短点矫正好弹道，下一轮的几个长、短点配合，便将涌来的尸群撕碎。 当然，强如李杨，也能明显感觉到重机枪开火的巨大后坐力。 他肩膀狂抖，连带着上半身都略有些转仰。 不过，这后坐力在他如今的身体素质来看，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几十上百米的距离，完全可以胜任相对精准的打击。 李杨大发神威，战士们惊叹中，也自觉转向其他方向，为其他战友减轻阻击压力。 车下，小五和另一位车上的战士递上来两挺重机枪，又续上弹药箱。 五十发弹链打空，李杨直接换枪，重新拉上弹链进行射杀。 等换到第三把枪时，小五已经爬上车顶，成为李杨的专职副射手。 三把重机枪轮换，又有人负责更换弹药。 李杨化身人形炮塔，将重火力的持续性发挥到最佳。 他是这片战场上最靓的仔，却并不是当前整个战场上最靓的仔。 距离车队直线距离十公里外，有只特殊的车队。 装甲和火力配置更强大不说，还不执行搜救幸存者的任务。 他们的目标，是专门搜寻城市里目前最具有破坏力的异变体。 鲜有人知，猎杀最强大的丧尸异变体，主角竟然不是部队最倚仗的装甲火力。 而是... 血肉之躯的战士！ 在李杨亲手操刀89重机枪收割丧尸的时候，有那么一支十人小队，远远脱离装特殊的甲车队，于尸群中围猎一只身高近四米的力量型丧尸。 作为强化的人类异变体，他们的武器配置，和常规大有不同，明显是根据他们本身定制。 小队中，有战士身负一整个巨大的方形弹链背包，手中握持的枪械枪管，跟高炮口径如出一辙。 背负的背包拉出的弹链，那炮弹比手掌都长。 有的战士怀抱超过一米五长的...大狙？ 准确来说，应该叫炮。 因为那巨大的供弹匣，看宽度就是炮弹舱。 除了口径超大的热武外，也有小口径连射武器。 归功于强化后恐怖的体力，连射武器的供弹装置，全部是特制的。 除此之外，小队中还有四人手握冷兵刃。 其中，三人手握巴掌宽的刀体，足有一指厚，一人手握银白色的实心标枪。 标枪长度超过两米，尖端逐渐收成三棱形，三面开刃，锋利的同时极具穿甲能力。 只是不管长刀或是标枪，那实愣愣的模样，都不是正常人能使用的。 也只有人类的异变体，才能完美操控这样厚重的冷兵刃。 而这样的冷兵器，在和丧尸近距离交锋所能产生的杀伤力极其恐怖。 仅仅四人，一字排开，寒光闪烁之处，便是尸首分离。 整排的丧尸被分割，很快，便和四米高的力量型双向奔赴。 纯力量上，人类在体型的差距下和丧尸无法直接抗衡。 但智慧和灵活程度，自然远超其一大截。 闪躲挪腾间，拿刀的三人不断用刃试着切开丧尸的关节处。 手握标枪的战士，则是重点拦截它转腾的攻击动作。 呜呜的破空声加着沉闷的碰撞声，力量型每次弓腰扑腾盖下的手掌，都被战士一枪挑回去。 巨大的反震力，由枪杆传回，将战士脸色震的涨红。 他拼命的挤压体内的力量，尽可能保护近战的队友。 点点血光在巨型丧尸的关节处绽开，可惜收效甚微。 很显然，以他们目前的力量来看，是不足以用个人能力击杀力量型丧尸的。 真正对巨型丧尸进行压制和杀伤的，仍然需要借助远程热武。 试探性的猎杀结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猎杀。 围着力量型的三人，齐齐撤出战场。 然后，是手握标枪一直正面抵抗力量型轰击的战士。 占了便宜就想跑，当然没有这样的好事。 力量型仰天嘶吼，迈腿欲追。 “咚咚咚咚...” 就在它迈开腿的那一刻，沉闷的炮响声炸起。 火线精准钉在力量型丧尸巨大的体躯上，打的血肉乱崩。 恐怖的冲击力，钉的它是连连后退。 沿着钉死力量型的火线向后，追寻到源头，则能看见背负巨大弹箱的战士，死死把持手中的大口径热武。 开火间，巨大的后坐力顶的他身体禁不住前倾，借此角度和全身的力量来和后坐力抗持。 丧尸被暂时抵挡，近战的四人撤的更远。 队长冲后方一个手势，大喊一声， “胡长东！” 怀抱黑炮的战士听不清声音，但能看到手势。 得到命令，他二话不说，立马一个冲刺，踩过路上撞成一团的小轿车车顶，三两下跳到最近的公交车上。 推开黑炮脚架，在公交车顶放平，趴下、顶肩、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轰！” 火光一亮，百米外，几有四米之高的力量型头颅狠狠后仰，应声炸起一团大大的血雨。 而卧射的胡长东，身体直接被巨大的后坐力推的飞滑，从公交车头滑到车尾，这才勉强控制住滑落的身形。 第79章 强化体于战局的作用 额头中弹，身形接近四米的力量型丧尸，扑通一声仰面倒下。 它身形巨颤，努力想再翻身爬起，却是徒劳。 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没有动作。 远处，胡长东摇摇嗡嗡响的耳朵，迅速回到原先的射击位置，继续对准已经躺下的力量型，准备随时发动第二次打击。 可惜，力量型丧尸看样子是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咯。 队长楚生带人靠近，两名队员用长刀清理周边。 手握标枪的战士，对着力量型头顶那小孩拳头大的窟窿，一把将锐利的枪尖捅了进去。 左右乱晃，猛地狂搅，直将力量型的脑浆彻底搅匀。 被肆意侵犯的力量型，此刻是彻底歇菜。 确认击杀无误，楚生回头，冲后方招了招手。 两名背着银色金属箱的队员，随之迅速接近。 放下背负的箱子，一人从中掏出一个勺状工具，从力量型爆开的血洞中插进去掏。 前前后后掏了三五下，收回工具，粘稠的血液和脑浆里，一颗小小的、透着金色的放射性晶体被取出。 另外一名开箱的战士，则是拧开保温杯一样的金属圆筒。 配合前人，将勺中的血液脑浆连带晶体全部灌入，而后拧紧，重新放进箱子。 看着他们娴熟的动作，以及箱子中密密麻麻的小圆筒。 很显然，猎杀异变体并取其脑内晶体，早已轻车熟路。 “队长，任务完成。” 两人迅速合上箱子，重新背到身后。 闻言，楚生挥挥手，带人同另外的队员汇合，重回车队，向另个目标地点进发。 但观其方向，仍是向南，应该是要冲出城市。 也是，夜幕降临，活人的战斗力会被极大削减。 车队，重新启程，特殊作战小队迎来暂时的休整。 遍观整个城市，或是一批次投入搜救的所有城市，类似的小队比比皆是。 顶多，是强弱和火力配置的不同。 楚生的小队完成对力量型异变体的猎杀，李杨所在的连队，也成功完成补给。 只是时间拖得太久，周围的丧尸已然聚集到相当恐怖的境地，丝毫不比江明大酒店广场那会规模小。 毕竟，这里是四通八达的路口，又同样是开阔地带。 丧尸规模大小，不是推进的关键。 补给的耽搁，让天色完全昏暗下来。 能见度大降，才是推进最大的阻碍。 且越往下，天色越暗。 射击难度暴增，危险性也随之暴增。 “排长，让我和柳竹去连长的重坦上吧。” “我们俩的身体素质更强，晚上视觉也比常人更好，可以充当连长的‘眼睛’。” “连长的嗓子也哑了，我也可以代为传令。” 李杨提议，排长不假思索，立马同意。 作为强化体，身体素质毋庸置疑。 再者，当前已是危难关头，李杨的表现越突出，能反馈给连队，冲出城市的可能也就越大。 “班长，给我准备机枪和足够的弹药。” “俞峰，你和白苗苗一组，去另一辆重坦。” 此刻，李杨和排长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很清楚，他必须站出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需要车队搭载的强大火力冲出城市，车队也需要他这枚“眼睛”。 找了两个排，给李杨四人凑了六挺89式重机枪。 一手扛枪，一手挟着整个弹药箱，李杨是脸不红气不喘，直接跳下步战车，向祁连长所在的重坦而去。 柳竹也一手挟着一箱，紧随而去。 然后，是俞峰和白苗苗。 得知李杨来意，祁连长眼睛精光直冒。 作为一线的指战员，李杨此举正中他下怀。 没让他开口，便有如此觉悟，他无疑更加喜爱李杨。 李杨和柳竹，双双登上重坦。 后边，徐班长又让人各送了两箱子弹。 此时，炮塔战斗舱，真正满员。 “出发。” 祁连长一声轻喝，李杨扯着嗓门重复。 重坦一震，率先启动。 三门重坦，炮口相继火光闪烁，映亮周围的一切。 三发炮弹平射，轰在尸墙之上。 残肢断臂飞舞，尸墙被轰出一个大口子，能容车队通过。 至于刚刚攀上尸墙的丧尸，幸运的没被机枪射杀，却被炮弹爆炸的冲击撕碎、掀飞。 99重坦一马当先，穿过尸墙的空隙，为后队趟开血路。 两翼，其它两辆稍稍错开，继续将口子扩大。 而后，是轮式或履带式的步战车，以及重卡、自行高炮和押尾的战车。 越过尸墙，就是越过最大的安全线。 没有阻碍，黑压压的尸潮，在昏暗里真正形成了潮流。 推搡间，一高一低，恰似浪花，层次叠来。 那声嘶力竭的嚎声，汇集成潮水的浪花，充斥耳膜。 李杨一点儿也不客气，跟着连长间隔开火，充当开路的第一把尖刀。 尸群，太厚、太密了。 三辆主战坦克，加上李杨、俞峰，一共五挺12.7mm重机枪开路，仍需要两翼的自行高炮不时清出真空区。 击杀或扯碎而未死的尸体堆叠，被重坦碾在车底，走起来都有明显的起伏感。 也难怪油料消耗的那么恐怖，一直是最恶劣的行驶环境，不喝油才怪！ 更别说它们原本也是不折不扣的油老虎。 “十点钟方向，力量型丧尸！” 李杨一声暴吼，吓得祁连长一个激灵。 卧槽，这年轻人！ 声音真他妈大！ 得到李杨的反馈，后方步战车炮塔一转，于昏暗中捕捉到隐隐的高大黑影。 “咚咚咚...” 机炮开火，及时将危险消灭于安全线外。 祁连长忍不住咧嘴直乐，李杨的表现，果然对得起他的喜爱。 “李杨，右侧三点钟七米处，伪装形！” 蓦地，柳竹急促的声音传来。 李杨立马调转枪口，直指她所说的方向。 果不其然！ 昏暗中，四五道身影悍然起跳，直奔车队而来。 “通通通...” 李杨也不要什么精准射击，直接铺洒弹雨。 半空中，血花飘散。 大口径的弹头，将它们的身体撕成碎块。 就算没有击中头颅，也不可能再起身发动二次袭击了。 第80章 终到营地 往前推进不过几十米，队尾的步战车才刚刚越过尸墙呢。 李杨所发挥的作用，便已经如此明显。 如果不是他和柳竹两人眼尖，让力量型和伪装型扑进车队，麻烦必然不小。 不过，现在不是夸奖他的时候。 因为尸潮如水，已然彻底将车队合围。 加上昏暗环境中枪口火焰的跳动，远处状况根本难以用肉眼分辨。 “操，早知道申请些夜视仪之类的辅助了。” “可谁知道，搜救比推演中时间延长了这么多！” 祁连长心里犯着嘀咕，知道情况危急，必须得速战速决。 黑暗中，异变体的威胁太大。 等到天彻底黑透，就算李杨能捕捉到异变体在哪，战士也看不见啊！ 抬头一瞥，盯着前方的加油站，心中已有决断。 “主炮，左前方，加油站！” 命令下达，炮塔微转。 很快，重坦一震，一道又粗又亮的火线划过半空，精准命中加油站。 “轰！” 火光四起，霎时映亮周边。 几秒后，更加炽亮的火光暴起，比刚才激增了几十上百倍！ 浓烈的火团，直冲云霄。 冲击波合着焰火倒卷，将几十米内的丧尸全部掀飞。 连带着百米内的尸群，都被掀倒。 沉闷的爆鸣声，在灼热的波流中冲到车队，李杨能明显感知到其中所含的热度。 至于被火焰直接卷中的丧尸，估计跟烧烤架上的羊肉串，只差一把孜然面儿... 加油站被引爆，炽亮的火光，映亮周围一切。 同时，前进方向上的尸群，也被清空大半。 借助滚滚火焰，战士们的视线回归。 对丧尸的绞杀，效率也陡然激增。 “加快推进，摆脱当前尸潮纠缠！” 99重坦，速度猛然提升。 车队于尸潮中挺进的速度，也随之提升。 “一点钟方向，力量型！” “十点钟方向，力量型...” 李杨的洪亮的呼喝声，在车队节奏分明的枪炮声中不断响起。 间或夹杂着祁连长的命令，任务执行的极好。 车队很快趟过熊熊燃烧的加油站，又进入建筑交织的城市道路。 跳动的火焰映照下，建筑投下的影子胡乱摇晃，恰似群魔乱舞。 李杨肩负的责任，随着视角的昏暗，再度加重。 所幸，趟过最大规模的尸潮，眼下的小规模尸群，再也翻不起浪花。 时不时遭遇的异变体，在李杨四人的盯防下，也不能靠近安全线内。 后方的战士实在看不清异变体的位置，李杨会直接用手中重机枪以火线标注。 机炮随着他的弹着点打击，即可。 车队，一经行进，只停下过两次。 夜幕即将降临，等待搜救的幸存者也许重新缩回藏匿点。 也许，在昏暗中车队无法有效观察到。 这样也好，当前环境下，车队的每一次驻停，即代表经历一次全军覆没的危局。 一百多名战士，几百名幸存者。 对比几位甚至个位需要营救的人来说，实在是...很难正确取舍... 在天上繁星闪烁之时，周围的丧尸已经很是稀少。 祁连长长吐一口气，他知道，这里已经是城市边缘。 因为进来搜救前，这里是外围开火吸引的目标区域。 继续向前，一路，有惊无险。 直到某刻，前方一下空旷，李杨蓦然回首，这才发现城市的建筑，已然被车队甩在身后。 他们...出来了。 略显散乱的枪声，在押尾的车队响起。 后方追逐而来的游兵散勇，很快被彻底清理。 枪声，随之停歇。 倒是左右两边，远处的枪声或密集或稀疏，仍然不断。 地面上，点点亮起的光芒，是同样从城市驶出的车队。 “呼...” 李杨靠着炮塔战斗舱，长吐一口气。 后方，包括乘坐的99重坦，驾驶员终于打开灯光。 可碎肉和血浆，早就将车体糊的死死的。 原本应明亮的灯光，穿过那层血肉，变成了淡淡的血红。 红色的光铺开一小段，让地面都透出血色。 也许，这里的地面原本就是血色。 因为，车队又开始穿行尸墙了。 而这堵尸墙，更大、更高、更厚。 越过这堵尸墙，车队终于正式脱离身后的死亡都市。 厮杀了整整一天的战士，终于能松开紧绷的神经，或靠着战车，或靠着彼此，大口呼吸外界没有血腥的新鲜空气。 “日落西山红霞飞...” 不知是谁，忽的起了这么个调子。 李杨一愣，心中无比无比复杂。 不是打靶，胜似打靶。 抛却生命，迎接生命。 打靶归来的喜悦，和死里逃生的喜悦，不同却又诡异的关联在一起。 歌声，很快有了回应。 一道道声音随唱，是一道道略显嘶哑的声音汇集。 声音传向车后，很快，军卡中，幸存者也响起回应。 “战士打靶把营归...” “...” “一二三四...” 车队，在难名悲喜的歌声中，全速前进。 半小时后，高大的建筑映入眼帘。 是...安建幸存者临时收容营地。 营地，门户大开，前方堆集了大量装甲车队，正一辆接着接着一辆的驶入。 排着队，随着装甲洪流，祁连长的连队很快正式进入。 驶入大门后，没走多远，便是一条混凝土修筑的巨大的人工水库。 水库上，建起十座高桥。 每座桥面两侧，都有固定装备的高压水枪。 此时，水枪正喷出一道道洁白的水柱，将驶过装甲狠狠冲洗一翻。 装甲车上干枯或半干的血浆，被水柱冲刷，流到桥面。 水流，肉眼可见的猩红起来，在桥面汇集，流入下方的水库。 哗啦啦的水声，猩红的血水在集聚。 水库的水位，在缓缓上升。 连队驶过，李杨重新冒头。 他的衣物，也湿的差不多了。 当然，血战之下，丧尸的血雾沁染，他是真想在水枪下也给自己清洗清洗。 回头，看向水位不断上升的水库，他若有所思。 很明显，这水库的作用，就是用于收集冲洗车辆的污水。 看来，丧尸的血液，除了感染，应该还有其它的污染。 第81章 安检 越过水库，有专门人员和各连队对接。 下了车后，男女幸存者被分流。 李杨和俞峰，归功于搜救过程中的表现，混在部队的队伍里，跟着徐班长等人一起向前。 十几分钟后，所有人被领到一片宽阔的广场暂时站定。 广场，比两翼和正前方的地形要低。 明晃晃的枪口，对着广场正中，是规整修建的机枪阵地。 那密密麻麻的枪口，直对广场，看的李杨头皮发麻。 以他的经验判断，一旦开火，火力交织之下，绝对不会留有任何一丝死角。 看完周围的环境，他踮起脚尖向前看去，正前方，三整排身着封闭防化服的人翘首以待。 他还注意到，中间那排人背着喷雾器呢。 不用想，肯定是给他们消毒来的。 三排防化服后，是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 李杨重新站定，心里不由暗暗吐槽。 对比搜救时的简单查验，营地的检查，要细致太多。 倒也合理，毕竟，这里可是集聚了大量的幸存者。 要是再爆发尸变，那营地不是白建了么！ “列队。” 胡思乱想间，几声命令由远及近，又不断向远处传达。 广场上人群略显嘈杂，但在搜救的连队战士安排下，也在短时间内排列整齐。 “全体都有，脱衣服，一件不留。” 一声声命令重复，战士们毫不犹豫，麻溜的褪下作战服，扒的赤条条的。 幸存者们，扭扭捏捏，却不得不脱。 李杨有些尴尬，也只能扒下衣服，让自己的小兄弟和其他人的小兄弟见上一面。 广场极大，兴许有万人甚至几万人。 同时赤身裸体，坦诚相见。 若不是末世来临，怕是可以参选吉尼斯纪录了。 李杨余光扫着一条条陈列在一团黑乎乎中的...不由心中吐槽。 咦！？ 他蓦然一愣。 小青龙？ ... 前方，白色的防化服走近，逐排检查个人身上有无伤口。 后方，背着喷雾器的人间隔跟进，刺鼻的雾气喷薄，均匀落在各人身上的每一处。 不断有人被检查出伤口，被揪出队伍。 也有人在雾水落在身上的时候，惊叫一声，被第三排的防化服检查出细密的伤口。 所有受伤的人，全部被带出，单独罗列。 李杨神色有些落寞，他分明看见周围机枪阵地的枪口，已然对准被揪出的人。 他们，有的是战士，更多的是幸存者。 相同的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从满是行尸走肉的死亡中挣脱。 可现实残酷，他们又在最满怀希望的时刻，被宣告死刑。 雾气喷到身上，凉丝丝的，舒服极了。 但他知道，这其中自有门道。 那些没有被肉眼检查出伤口的人，能被喷出的雾气筛选出，自然是它能够让伤口产生巨大的灼痛感。 所幸，他自己并没有。 回头看看俞峰，他也没有。 防化服们从身前掠过，然后是荷枪实弹的战士。 直到所有人被过上一遍，又有人专门发放新的作战服，集中收缴枪械。 李杨长了个心眼，穿上新的作战服时，将装着晶体的两发子弹悄悄藏在口袋里。 人多眼杂，李杨将动作尽量做到不经意。 换好衣服，本以为检查完伤口便是结束，事实不是。 所有人又被带到另一个区域，这里密密麻麻矗立着混凝土修建的小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一个方盒，还不如称它为墓地更为贴切。 铁门打开，李杨等人被分开塞进去。 房间里，逼仄的可怕。 只有一张半米的水泥床，铺着一床脏兮兮的褥子。 床头，一块压缩饼干加一瓶水，便是今晚管的饭。 床尾，一个小皮桶，尿骚味直冲天灵。 显然，今晚的拉撒就都将在这里解决。 李杨有些无语，就这条件，比他在江明大酒店差了十个m87星云。 吐槽归吐槽，回归人类社会，总归是好的。 哪怕只是人类幸存者构成的...残缺社会。 他也明白，现在的隔离自然是必要的。 左右也就熬一夜的时间，小事。 躺倒床上，李杨将压缩饼干揣到兜里。 冲着尿骚味，他实在是嚼不下去。 不过，其他饿了一天的幸存者可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咔咔啃得那叫一个香。 没有人说话，耳边，只有巡逻战士时不时响起的脚步。 向外看去，一口小窗，勉强能伸出去只拳头。 明月隐去，繁星分外闪亮。 李杨不知道柳竹和白苗苗两人怎样，接下来，作为强化体，作为人类个体中的佼佼者，国家应该会集中培养。 也许，自己很快就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李杨有些迷茫，在这个大环境中，不依靠国家，单靠个人有可能生存么？ 一夜无话，他也没有入睡。 或远或近，偶尔会响起熟悉的嘶嚎。 紧接着，便是清脆的枪声。 两轮筛选的漏网之鱼，都是表象。 一整晚的隔离，才是任何丧尸真正的分割线。 第二天一早，房门打开。 李杨、俞峰包括一大批幸存者被集结起来，真正向营地内部进发。 祁连长的队伍，早在他之前便全员离开。 应该是归队统计伤亡，或是执行下一批次的搜救任务去了。 军卡的后车厢，人挤人。 张杭也在其内，还有江泽宇和徐盛。 李杨猜测，这辆车搭载的都是祁连长搜救的那批人。 半小时后，目标地点到达。 李杨下车，正看到广场上人头攒动，排队接受办公桌前的统计。 慢悠悠的排着队，又是半个小时才轮到李杨。 几张表，先后落到他的面前，上面是详细的个人调查选项。 姓名：李杨 年龄：22 职业：安建师范大学大四在读 特长：传统弓精通者 是否为强化后的异变体：是 ... 迅速填写完成，大学生的速度很快。 接过表格，工作人员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一阵狂敲。 很快，一张全新的身份证重新发放给李杨。 “异变体到左边等待，有专人跟你们对接。” 工作人员提醒着，紧接着填报的是俞峰。 第82章 体能数据检测 同一所学校，同样的异变体。 俞峰除了名字和身高同李杨不一样，其他完全相同。 工作人员好奇的瞅了两人一眼，同校同学？ 轮到张杭后，他彻底惊讶了。 一连三人，同校同年段同样的异变体。 怎么，安建师范大学专出高素质异变体啊！ 终于，到了江泽宇，不再是身体产生强化的异变体。 但是同校同级，倒是让工作人员更惊讶。 这种情况，实在少见。 他所统计的幸存者，还没有扎堆出现的情况。 往往，一两个小区，就那么一根独苗存活... 幸存者拿到新的身份证，被车辆接入营地内部。 至于李杨这样的异变体，则是静静等待。 这一等，就到中午。 场上，不复之前人头攒动的场面，也不再有军卡往这里输送新的幸存者。 估摸着，再有十分钟，普通幸存者都要走完了。 俞峰饿的不行，连连催促工作人员。 李杨身上还有昨晚的压缩饼干，他拆开分了俞峰一半，一起咔咔干嚼。 “操蛋，早知道不出来了。” “这生活条件，比江明大酒店可差太远了。” 吐槽中，远处传来汽笛声响，一长队军卡在几辆越野车的带领下到来。 车辆刹停，为首的人刚下车便吆喝起来， “后边的，但凡有身体强化的，先到前边来办身份证明。” “已经办理过的，都到我这集合。” 和俞峰对视一眼，李杨随着其他人动作，向吆喝的人集合。 而后，被整齐塞进卡车里，又挪了个地方。 想象中的优待并不存在，放眼全军，祁连长的等级还是太低了。 搜救中李杨的表现，并没有给他争取到什么。 这让他不禁有几分失落，颇有种泯然于众人之感。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便被他摒弃。 他本也不是为了什么而求生，活下去而已。 很快，车辆到达目的地。 所有人下车，粗略估计，得超过三百人。 人类的异变体，比李杨想象的要少。 下了车，队伍被集合。 有专人带队，带领大家进入一座巨大的建筑，进行各项测试。 李杨好像回到入学体检，不同的是，项目更多更奇怪。 比如，测试你一拳能打出多少力量。 反应速度如何，抗击打能力、捕捉能力、细胞活性等等。 测试结果，并没有瞒着个人。 转了一大圈，拿到自己的检测表后，李杨仔细看着罗列的数据。 打击力量：750kg 细胞活性：5倍 反应速度：4倍 捕捉能力：5倍 ... 下方，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团专业数据，李杨自己是看不大懂。 估计，都是和身体强化有关的。 和俞峰、张杭的检测表对比，李杨发现自己的力量其实是最弱的。 俞峰的基本数据是： 打击力量：850kg 细胞活性：5倍 反应速度：3倍 捕捉能力：3倍 张杭力量稍弱，只有600kg，其它数据和俞峰完全相同。 虽然数据表现上，李杨高过张杭，可他是玩了十三年传统弓的人啊！ 长年累月的锻炼，手臂力量的开发完全可以比肩专业受训人士。 基于本体所爆发的力量，要比他们两人直接爆发要高得多。 还有所谓的反应速度和捕捉能量，都是因为射箭给的反馈。 三人的细胞活性相同，说明异变层次上一致。 只是后天的身体素质，导致其它数据表现不同。 也就是说，俞峰力量最强，张杭其次，他自己最弱。 想到这，李杨有些郁闷。 俞峰的大个头比他猛也就罢了，怎么张杭也比他力量强？ 对了，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身高还缩水了。 做完检测，终于有人管饭。 所有被营救的幸存者异变体，再次被集中，带去用餐。 米饭加午餐肉，和江明大酒店没法比，可李杨几人吃的很香。 一来是饿了，二来有总好过没有不是？ 就在大家用餐的时候，所有人的检测数据，都被上报营地组建的科研机构。 类似李杨、俞峰这种单方面异常突出的异变体，都被打上星标。 大家不知道的是，按照数据的强弱，每个人已经被内定划分，编入不同的队伍中。 同样是异变体的检测，柳竹来回更换设备，足足测试了五遍！ 记录员看着那夸张的数据，整个人都傻了。 这他妈什么怪物啊？ 仪器开到极限了，捕捉能力和反应速度都没测到极限？ 而柳竹，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似乎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看着身旁的白苗苗，也对照着检测数据表。 力量上，她比白苗苗弱，450kg对550kg。 细胞活性，相同，都是5倍。 离谱的来的，反应速度...60倍对3倍！ 捕捉能力，60倍对3倍... 没错，数据的60，是测试仪器的极限，不是柳竹的极限。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数据她看不懂，但也极其夸张。 数据，被记录人员上报。 柳竹的表现，很快被权威人士圈定。 她和白苗苗分开，午饭，是在机构内部吃的。 四菜一汤，不如大酒店，但对比李杨的等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没看见，一墙之隔，一群研究人员盯着数据，吭哧吭哧直喘粗气，跟发情的老牛没啥两样。 男女分流，不光幸存者如此，强化的异变体也是。 李杨心里也清楚，作为力量更强的他们，恐怕要被强征入伍了。 说不定，简单的训练过后，还要随着部队投入接下来的搜救任务。 但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他的头上是国家机器。 再者，国家所能提供的支持，远不是个体能够依靠自己能够获得的。 比如...那种强化幸存者的、所谓的病毒疫苗。 不过，李杨的猜测，只对了一小半。 最起码，他们不会被强征入伍，也不会被强行去执行搜救任务。 李杨并不知道，部队的人类异变体出现比他们早的多，异变体不算稀罕。 上头也早就命令，成立试验体小队。 甚至，目前涌进城市里执行猎杀任务的各支小队，都不是已经确定的试验小队人员。 而是...参与考核的成员。 例如当前所在的安建营地，成立编号“二”的试验小队，仅次于首都幽京。 可目前最终名额还没有确定，但不会超过十人。 这么多部队，这么多异变体战士，最后入选的，只有十人，难度和稀有度可想而知！ 第83章 平庸的李杨 用过餐，李杨这一批人好像被忘却了。 走出临时食堂，外边有不少荷枪实弹的士兵。 但相当一部分距离内，他们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李杨，你说我们会不会被编入部队。” 俞峰的声音响起，虽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他又不傻，作为体力远超常人的异变体，自然是部队最优秀的兵源。 “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国家能早日结束这场末世，好让我们重归往日生活。” 李杨口上回答，心里很清楚，纵使末世结束，他们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 走一步看一步，那倒是真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太阳逐渐西斜，终于在众人百般无聊时，有人来集结队伍了。 李杨一瞥，为首的人顶着少校衔。 看他年轻的面容，不出意外，应是部队的异变体。 众人回归简单列队站好，洪亮的声音响起， “各位，你们的相关数据，已经上报完成，和个体身份完成捆绑。” “接下来，我要征求你们的去留意向了。” 少校的话音一起，倒是出乎李杨的意料。 话里话外，似乎异变体有其他的选择，并不一定非要进入部队作战。 “两个选择，进入部队和参与营地建设。” 人群，一下嘈杂起来。 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相互间都在发表自己的意见。 反倒是李杨几人保持沉默，和之前忧虑恰恰相反。 少校，有意在放任众人讨论。 直到嘈杂渐定，这才继续开口， “首先，进入部队，不会立马参与作战。” “我们会对进入部队的战士进行针对性培养，并且是独立的、专属异变体战士的培养。” “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异变体战士，将享有最优等食物供给，并优先供给国家包括科研、装备等一切的最新成果。” 顿了一下，少校咧嘴笑了笑， “可能大家还不了解，针对异变体战士的潜能开发会有多么恐怖的效果。” “也不了解，新式定做装备对个体的提升究竟有多大。” “我只能告诉你们，很恐怖、很恐怖。” 少校着重讲述入伍受训，这让李杨和俞峰两人不禁对视。 枣儿越甜，刺儿怕是也越锋利。 不然，怎么挡得住那些贪吃的鸟儿？ “对了，不考虑进入部队的，则参与营地内部建设。” “当然，营地建设不会有专项的潜能开发。” “工作性质同普通人一样，多劳多得。” 说完，少校没给任何考虑的时间，直接下达通牒， “决定进入部队受训的，站左侧。” “决定参与营地建设的，站右侧！” 人群，再次嘈杂起来。 很明显，入伍和参与建设，将是两个不同人生走向。 参与受训，肯定会在日后步入战斗，但享受国家最优级别的资源倾斜。 参与营地建设，就是平民化，等同放弃异变体的身份。 好处是，不用在外参与战斗，可以平和的存活下去。 理论上讲，只要营地存在一天，就不会有非正常死亡的那一天。 “李杨，怎么选。” 俞峰戳戳李杨，一脸征求。 “怎么选，入伍呗。” 李杨轻吐一口气，有些无奈， “受训，身体潜能的激发，受益者是我们本身。” “由国家做背书，作战也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危险。” “就像国家下场的搜救，有强大的火力支撑，安建这种人在城人口八百万的城市都能趟一个来回。” “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对当前环境有足够的了解，受训是最好的途径。” 李杨的一番话，让俞峰叹服。 再说，他本来也是以李杨马首是瞻，怎么选，他跟着就是。 “你呢，张杭。” 俞峰开口。 “我也入伍受训。” 张杭原本有心想选择营建，但李杨的话，无形中将他打动了。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与原本想法背道而驰的方向。 三人随着人群，站到左侧去。 而更多的人，则是呼啦啦的散到右边。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玩命的。 尤其是在死亡都市中挣扎多天的人，哪怕他们已然身为强大的异变个体。 看着选择入伍的人，少校拍拍手，笑的十分灿烂。 “各位，相信我，你们一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废话，就两条路，后悔也没办法。” 一时间，不知几人在暗暗腹诽。 至少，俞峰是这么想的。 ... 不同抉择，不同人生走向。 无论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没有区别。 当天下午，两批人便被分隔开来。 李杨等选择入伍的，被少校带进军营，集中受训。 而另一批，则是直接开进工地，参与营地的工厂建设。 嗯，简单说，搬砖、拧螺丝和打混凝土。 机械化运用，也总归有其局限性。 空余的弥补，便是交由人力。 异变体的强大力量，正合适。 女幸存者营地，白苗苗也选择入伍受训。 从李杨抱住她射杀那些人开始，她的命运便踏入另一道轨迹。 也许，这一生，她都不会与鲜血脱离。 针对异变体的集中受训，比普通战士直接太多。 极限的力量压榨，最直接的体能锻炼，射击、近战、理论、战术配合... 每一天，都异常“充实”。 体能检测数据，每日更新。 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的进步，力量更强、反应速度更快、捕捉能力更细致... 除了细胞活性，大家是统一的五倍。 集中受训，整整两周。 李杨的打击力量，增长50kg，是同批人中最低的。 他自己也清楚，因为玩弓的原因，他的手臂力量爆发已经开发的很完美，所以增幅低。 俞峰，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 单次打击力量，破吨。 也意味着他是教官的重点照顾对象，是将在异变体战士队伍中也担任重要位置的人物。 对比下来，李杨的表现就中规中矩，甚至称得上是差劲。 同一批次里，他力量不够强悍，反应速度等对比其他人，也拉不出明显差距。 这在日后面向战斗，只能是最平庸的战士。 第84章 组建小队 第一阶段的两周特训，宣告结束，这也是个人潜力开发程度最大的一段时间。 接下来，要进行更加细致的分化训练。 240人队伍，将分成24支小队，在训练中模拟对抗。 得到这个消息，李杨有些发懵。 妈的，上当了。 他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受训时间，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长。 怎么看，他们都像是异变体战士速成班。 接下来的模拟对抗，就是为了加快巩固受训成果，以求尽早投入实战。 当前环境，国家最缺的是什么？ 兵源啊！ 异变体战士，更是稀缺品。 但李杨不是决策层，不知道在遥远的首都，所有异变体战士的智能，就已经被规划。 上头要的，并不是成批次的战士。 而是数据推演中，能和不断演变的丧尸异变体相抗衡的终极小队。 “李杨，发什么呆。” 俞峰的声音响起，坐到他的身旁。 李杨摇摇头，收回了一直盯着手掌的目光。 两周特训，他发现了自身非常奇怪的一点。 伤口愈合...极快。 就像休息前，他手掌上布满细小的伤痕。 可这些伤痕，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就在他自己的眼皮底下，亲眼看着伤口迅速长平、消失。 异变体的细胞活性，是常人五倍。 伤口愈合速度，也是五倍。 李杨不一样，肉眼能看到的程度，起码是...几百倍！ 回想一下，似乎，在江明大酒店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受过伤。 唯一的一次，就是同力量型作战。 不过，在其脑内晶体的作用下，很快又恢复了，李杨从不知道他的身体还有这样的能力。 再想想柳竹，想到她的感知力，他已然有种十分大胆的猜测。 说不定，人类异变体和丧尸异变体一样，会有独立的能力表现。 比如俞峰的力量，他自己的愈合，柳竹的感知。 当然，这些能力表现，未必和丧尸一一对应。 丧尸异变体的能力，也未必全部发掘。 还有，他在顶楼醒来后，那满池的骨刺和碎肉，以及它们的再度消散。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的身体极不一般。 只可惜，没有监控，也没有第三视角，不能让他好好研究。 “李杨？” 俞峰再度开口，彻底将他从思绪中挣脱。 他龇着牙，笑的分外灿烂。 因为对自己表现过于平庸的失落，被强大的愈合能力一扫而空。 “没事，想柳竹了。” “哦，” 俞峰眨眨眼， “我听教官说，隔壁有个女的，直接被研究组看中了，一对一的培养。” “可能，很快会有颠覆性的研究结果。” “我猜，那个人大概率是柳竹。” “因为，她的感知，是目前异变体中的独一份儿。” 闻言，李杨微愣，而后缓缓点头。 柳竹的特殊，确实对得上。 感知能力，也绝对对得起研究组的看重。 柳竹的感知，俞峰的力量。 就连没有明显特点的张杭和白苗苗，力量上也比自己表现更好。 似乎...几人当中，就属自己最平庸啊。 想到这，李杨忍不住笑了笑。 这样的话，再相见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轮到他们保护自己了么？ “集合！” 蓦地，教官一声大喝，休憩结束。 众人整齐列队，已然是正儿八经的战士模样。 “大家都得到通知了，我们将分成二十四支小队，每支队伍十人。” “队员，我不会进行分配。” “你们各自挑选队员进行组队，十分钟后，我要看到崭新的二十四支小队。” “解散！” 随着教官一声暴喝，队伍解散，又迅速重组。 训练中，各人的表现，各人心里都有评断。 此时组队，当然是强强联合。 俞峰，力量是当仁不让的最强。 很快就有人找上，要求组队。 俞峰向来和李杨连体，直接站到李杨身边作为表态。 而李杨作为公认体质垫底的那一批人，就成了俞峰的变相拒绝。 团队中，上限往往受限于短板，一神可未必带的起一坑。 各人心中都有计量，当然会好好考虑。 “俞峰，我们强强联合，肯定是当前的最强队伍啊！” “没必要和弱者同队，与羊（杨）同行是吃不了肉的。” 闻言，俞峰摇摇头。 “我必和李杨组队，能接受的，我举手欢迎。” “不能接受，请和其他人组队，不用劝我，因为我不听劝。” 俞峰永远会记得，江明大酒店里，李杨是怎么对他的。 可以说，他、柳竹、张杭、白苗苗... 包括后来的蒋雯丽、闫妍妍，所有能从丧尸嘴里捡条命的人，都是欠的李杨。 更别说其中还有坑他的江泽宇，以及甩了他的秦心月。 谁有胸怀谁真正靠得住，俞峰比谁都清楚。 俞峰的坚定站队，同样让李杨心中异常温暖。 危难见人心，不嫌弃不抛弃，后背才能展现给彼此。 只是俞峰的表态，让主动要求组队的人，很快打消主意。 强强联合，各支小队迅速完成构建。 也有受训中相互熟悉的人组队，但实力总归相差不大。 最后，极为特殊的，便是李杨为首的这支。 纸面上最弱，队员是清一色被其他队伍摒弃的人。 让俞峰怒火中烧的是，作为同班同学，李杨从死亡中拉回的张杭，居然不选择同他们并肩前行！ 李杨拉住将要发火的他，轻轻摇了摇头。 张杭的表现，他一直看在眼里。 江明大酒店时，他就没有将其往核心上靠拢。 对比起来，白苗苗才应该是张杭该有的模样。 这样的人，剔除队伍也好。 至于俞峰心心相念的救命之恩...不必在意。 放在心里的人，无需多说。 不在乎的人，说多了也无用。 只可惜，男女没有在一起受训。 否则，有白苗苗的加入，旧时三人组同行，那才是妙事。 环顾场上，小队间实力强弱分明。 小队刚刚组建完成，养蛊属性就已拉满。 最强和最弱，中间至少差了五个俞峰。 重新列队，这一次，列队的阵型，则是全新的小队成员了。 教官看了眼俞峰，又看了眼李杨。 眸光平淡，看不出什么波动。 不知道是在为俞峰可惜，还是感慨李杨究竟有什么魔力。 第85章 第一个任务 由个人自发组建的小队完成，当天并无训练任务。 接下来的时间，属于各小队队员的熟悉过程。 而到了第二天，任务执行难度，直接拉满。 实战。 执行安建城中丧尸异变体的猎杀任务。 之前的少校，倒是真没有骗他们。 异变体小队，确实拥有部队的最高优待。 无论是吃穿用度，武器装备，都是专门定制或是最高规格。 就连搜救小队，配给的连队都是顶配。 并且，也确实没有第一时间参与搜救。 嗯，差了两周。 时间跨度，“真长”。 任务下发，连队匹配完成。 每个小队，也将队长上报。 俞峰，作为小队中的最强者，本应是队长。 但由于他只认李杨，所以李杨替代他成为队长，负责异变体小队的指挥。 车队旁，所有队员围成半圈。 另半圈，则是连队的连、排、班级干部。 扫了所有人一眼，李杨先是和各级干部点头示意。 而后，看向小队成员，淡淡开口， “刚才，教官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们的任务就是随搜救部队进入城市，重点围猎表现最强的异变体。” “程连长和他的战士，将担任我们的坚实后盾，充当我们小队的移动补给，并在必要时刻为我们保驾护航。” 说着，李杨顿了一下，眼睛微眯，语气不再向刚才那般淡然， “丑话先说在前头，不管是不是别无选择的加入，既然作为队友，就要承担队友的责任。” “我不想因为某些人的愚蠢，导致不必要的伤亡。” “所以，我着重声明三点。” “第一，战斗过程中，听命令行事。” “第二，听命令行事。” “第三，还是听命令。” 重复的三句话，李杨的语气，越发冷冽， “教官只给我下达了作战任务，可没有给我伤亡红线。” “我不希望，下放的权力，会用到某人的脖子上。” 说完，李杨一挥手， “出发。” “具体的任务详解，我们车上说。” 李杨第一次执掌小队，却不是第一次带队。 但接受了特训的他，已经隐隐把握到如何将队伍带入顶尖的方向。 而刚才的三言两语中，他的变化尽显。 军队的系统化与干练对队伍的反馈，比他个人随心所欲的带队要科学太多。 十人小队，同坐一辆步战车。 车内，李杨取出一张纸，递给俞峰，往下传看。 纸上，是此次的训练任务。 任务目标： 斩杀丧尸异变体，取出其脑中晶体核心。 任务要求： 不得依靠连队重火力，以激发自身潜能为第一要素搏杀异变体。 任务结算： 晶体核心数量排名，对应小队排名。 奖励： 晶体核心辅助药剂，用于强化体躯，提升异变上限。 任务时限： 十天。 队员一边传看，李杨一边用自己的话口述，并结合自己的经历给出相应理解，以及任务执行的预演方案。 车队，驶出营地，一路向北。 两周前好不容易脱离的虎口，此刻又亲自送了回来。 一路无言，就是曾经城市求生的佼佼者李杨和俞峰，也不由生出一种不真实之感。 不真实中，还夹杂些许不安，那是重面过往恐惧的恐惧。 可唯有直面恐惧，才能无限激增勇气不是么？ 只是追求强大的过程，必然痛苦。 李杨看向窗外，不知多久，地面上开始出现履带碾过的印痕。 时间不长，步战车的机枪炮塔开始点射。 枪声，证明车队已经十分接近城市。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回到曾经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地方。 站起身，李杨爬上步战车的炮塔。 前方，尸墙横列，宛若长城，将城市包裹。 目光掠过尸墙，是末世前人类引以为傲的现代化建筑。 环顾两边，极远处，各有几道车队隐约可见。 李杨知道，那是二十四支队伍中的几支。 更远处目光不能捕捉的地方，还有更多的队伍在开向安建。 操控炮塔的12.7mm机枪，李杨也开始点射，借助射杀来印证特训成果。 进入城市，车队依然是被丧尸围困到水泄不通的样子。 密集的枪炮声中收割汇集的尸群，李杨注意到地面上有大量被碾碎或未被碾碎的尸体。 这说明两周前，此处是一条部队搜救的路线。 “十二点钟方向，力量型异变体。” 程连长的吼声响起，数座炮塔的机枪火线交织，将其死死压制。 但炮塔上搭载的大口径机炮，并没有开火的意思。 李杨注意到，12.7mm口径的重机枪弹，居然只是打的异变体肉沫横飞，大大延缓其推进，竟造成不了多少有效的杀伤。 他很清楚，程连长的任务并不是利用重火力击杀异变体。 连长的任务，是给他的小队划出区域，用于人力围猎。 从炮塔缩回去，李杨扫视各成员一圈，率先摸起特制的长刀，跳下步战车。 身后，俞峰紧随其后，而后是其他队员。 除了李杨和俞峰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外，其他人的表现就没有那么平淡了。 有人咬紧牙关，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有人双目微微失神，心中十分惶恐。 直面恐惧的恐惧，绝不会像当初心思一热入伍受训那样容易。 它是需要真刀真枪的拼杀，与死亡游离间，将恐惧一点点从死亡中祛除。 “按照训练的队形展开！” 李杨忽的一声大喝，一下将枪声都压制下去，震得人耳朵发麻。 忽如其来的喝声，也让后方心神不宁的人收紧心神。 最前方，李杨手握特制的长刀，沿着车队一侧向前。 俞峰则是抽出三节实心枪杆，前后相接扭动卡住。 于是，一柄超过两米的标枪，完整出现在他手中。 再后方，队员或是带着连射的小口径热武，或是大口径单发炮，或是25mm机炮，以训练的队形跟随两人之后，向前推进。 不远处，机枪守卫的安全线，丧尸捕捉到活人的身影，无疑更加疯狂。 机枪喷吐的焰火加剧，誓死守卫着安全线。 第86章 误判 李杨带队，一直向前。 装甲车队的火线压制，擦着他的头顶掠过。 当李杨等人前出相当一段距离后，车队便不再掩护。 而他手中的长刀和俞峰手中的标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刀光闪烁，将尸群瞬间撕开一条大大的口子。 两周特训，反应能力和捕捉能力被大幅强化，各种身体机能的针对性锻炼，现在和之前，两人可谓脱胎换骨。 李杨手中厚重的长刀舞动，精准切在丧尸的脖颈。 一个个头颅倒飞，和当初在楼道里凭感觉击杀完全是两种感觉。 当初是发挥异变后一定的身体机能，现在则是随心所欲，几乎完全开发当前的异化程度。 踏着颤抖的尸身，两人迎着扑来的尸潮，反向冲击，目标直指力量型异变体。 这是一只三米露头的大家伙，比江明酒店那只要强，但不是当前最强。 李杨倒要试试，自己和俞峰能不能将其拿下。 压制的火力撤去，躯体被打到血肉模糊的力量型锁定两人，铆足了劲冲锋。 挡在它前面的丧尸，被一一撞飞。 李杨在左，俞峰在右，同样的冲刺，很快便和力量型短兵交接。 李杨抡起长刀，俞峰抡起实心的标枪。 身形同时一侧，一左一右各击在力量型异变体的膝盖骨上。 沛然大力传来，李杨手掌一麻，刀被反震出半个弧，险些脱手。 另一边，俞峰力量更大，标枪更重。 借助冲刺的全力挥击，直接把握不住，脱手而出。 但两人配合，堪称完美。 双腿受击，力量型攻击不成，简直像被下了绊马索，一头栽在地面，滑出老远。 一击得手，俞峰立即去捡脱手的标枪。 李杨则是立马倒转身形，几步一个跃起，双手握住刀柄，对着曲臂支撑将要爬起的力量型。 “铮...” 一声铮鸣，血花扑散。 支撑身体爬起的力量型右臂明显一软，凝成诡异的弧度。 李杨下刀的位置极巧，沿着手肘间的缝隙劈砍，直接给它右臂斩废。 落在地上，李杨蹒跚几步，远远避开力量型。 一只手臂被废，并不影响它爬起身形。 可当它直立准备对李杨发动攻击时，重新将标枪捡到手中的俞峰也第二次发动攻击。 疾步冲刺，他也双手握紧枪杆。 一跃而起，他弓起上半身，将全身力量都灌注枪杆，直指力量型的后脑勺。 能一击超过一吨力量的俞峰，起跳高度当然比肩跳高冠军。 而如此恐怖的力道再加上他的大个头，完全作用于枪尖，威力可想而知。 令人牙酸的尖锐摩擦声响起，标枪狭长的三棱开锋尖刃，完全没进力量型的颅内。 刚刚才直立站起的高大身形，再度被一击戳倒。 一声闷响，额前狠狠砸在地面。 后脑，一根两米多的标枪分外惹眼。 标枪后，还有一个死死握住枪杆的大汉。 一脚踏住力量型的脑袋，俞峰闷哼一声，将标枪“波”的拔了出来。 大脑遭受毁灭性打击，力量型丧尸身形巨颤，却再也爬不起来。 可以判定，它已然被成功击杀。 李杨回头，向仍在远处发愣的队员招招手。 有两人迅速靠近，按照之前特训预演那样打开各自背负的箱子。 然后，就像楚生的队员那样，搅碎脑浆，掏出晶体封存。 猎杀结束，也意味着李杨的小队，正式获得了第一枚晶体核心。 后方，负责维持安全红线的程连长，全程关注战局。 可战局的结束，超乎预料。 超乎预料的快，超乎预料的干脆！ 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是异变体战士的力量么？ 不用借助强大的火力，仅凭同样异变的自身，就可以和高达三米的怪物搏斗，甚至是两合 便将其击杀？ 不同时间，相同地点。 安建、幽京、东都、西都... 一座又一座城市，不知有多少小队涌入城市，进行针对性猎杀行动。 既是任务，也是训练激发潜能，亦是提供对病毒异变研究的原材。 幽京，临时避难营地，最高指挥中心。 最高议会办公室，最高领苏总高坐首席，总领凌刚，部队总领贺剑锋以及军科总领百振文赫然在列。 现场，沉闷的可怕。 作为部队科学技术的最高执掌者，决策层的四人之一，百振文头上冷汗密布。 压抑，太压抑了！ 不着痕迹，又慢又缓的深一口气，没人知道的他此刻心里承受的压力。 六年，整整六年。 他又体会到当初在下层时那种将被高压挤爆的滋味。 最近几天来，从幽京最高研究组呈递上来的汇报，几乎是一天一样。 丧尸中的异变体，越来越恐怖。 据证实，在搜救开始的这两周内，异变体的演变越发恐怖，已经达到能硬抗30mm机炮的程度。 以血肉之躯超越合金的坚韧，这是打破现有认知的事物。 但这却并不是百振文头冒冷汗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研究组首席浩日的老师，直接向苏总建议的一项试验推进。 《人类异变体同丧尸异变体的共同开发》 基于此，才有受训小队的针对猎杀计划。 可在今天，这个计划的内幕，忽然败露。 建安科研组上报的最新研究表明，“j”病毒催生的异变体，来源于被击杀丧尸的病毒堆叠。 换句话说，部队搜救杀的越厉害，病毒堆叠出的异变体，就越恐怖。 再结合赵怀丰的试验建议，不难推断出，燕京最高研究组...有人截胡了部分科研成果！ 呈报给他和苏总的，是正确却不完整的信息。 而他们依据信息所给出的调整推进计划，自然是错误的。 所以，进入城市搜救，是饮鸩止渴。 丧尸，不能再继续击杀。 搜经，应当立即停止。 否则... 击杀丧尸所堆叠的病毒，造就出来的家伙，将无人能挡。 几百、几千只丧尸的堆叠，就出现能抵挡30mm机炮的异变体。 超过十三亿丧尸... 如此庞大数量的堆积，核弹又能怎样？ 第87章 暂住 “苏总，搜救行动，恐怕不宜继续推行，我建议截止。” 百振文抬头看向苏总，研究领域出现这样的问题，他难辞其咎。 但接下来的推进，影响到所有幸存者的生存，甚至影响到人类是否能够延续，哪怕他下一秒都要被踢出决策圈，也必须开口说话。 “截止？” 苏总淡淡吐出两个字， “剩下未搜救的城市里，让幸存者去自生自灭？” 话音未落，贺剑锋连忙接过话茬， “目前，四超及一、二线城市都完成搜救。” “除此外，还有不少三线及开外的城市，以及城镇、乡村没有进行搜救。” “相对于大城市，这些地点的搜救任务难度要低很多。” “比如村镇，一个连队的车队便可以胜任，且搜救率超过九成，不会像大城市那样，留有遗漏。” 苏总没有以回答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告诉百振文，让他将最近各地汇报的科研资料匀给其他两人看。 两人接过，叉开来阅读。 随着了解的深入，两人脸色迅速凝重下来。 会议前，他们已经隐约知道一些主题。 但此刻详细了解下，才知道事态的演变有多可怕。 而事态越不可控，同时代表着幽京的最高研究组问题越大。 也难怪苏总如此震怒，自己眼皮都被人用502粘住了，那是开玩笑的事儿么？ 交换资料，两人将汇报的资料完整阅读，许久，这才重新抬头。 “苏总，浩日的能力...是不是不太能胜任研究组首席？” “上报的资料能被人截胡，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凌刚开口，将责任从百振文身上撇开，摘给浩日。 他很清楚，作为科研人员，一心扑在研究上，其他方面肯定有欠缺，苏总必然不会过于责怪。 目前环境，时间决定一切，决策组四人不能有缺，哪怕极短的时间。 “我们四个人，就不要打这些弯弯绕绕了。” “浩日负责最高研究组，科研上肯定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赵怀丰。” “作为浩日的老师，几十年的师生情，无论浩日还是其手下的研究组成员，都对他十分尊重。” “某种层面说，他就是研究最隐形的另一个首席。” 苏总看了眼凌刚，又将目光落在百振文身上， “有关研究组选择性上报成果的问题，必须断绝。” “由我牵头，加上你和凌刚，我们三人各安排一名顾问，单独负责所有数据汇总。” “三份汇总数据上报，再由专人统一对比。” 苏总的提议，百振文立马通过。 开什么玩笑！ 没有把他单拎出来，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要什么自行车？ 其他人，当然也不会反对。 “那赵怀丰怎么处理，停职查办么？” 百振文向苏总请求，他完全可以查办赵怀丰，但当前不能自己做决定。 “赵怀丰理念固然疯狂，但其理念并无错误，且他于研究层次也有正面影响。” “再者，他的研究领域，也不失剑走偏锋之美。” “让他继续研究下去，顺便也看看他能将所谓‘晶体强化’推行到什么程度。” 闻言，贺剑锋又跟着请示， “苏总，那接下来，部队对剩余城市及村镇的搜救任务还继续展开么？” 苏总点点头，给予肯定。 “搜救不能两极分化，我们承受不起人民的愤怒，尤其是大城市以下、国家的基本构成。” “不管继续击杀丧尸会堆叠出什么样可怕的怪物，都必须完成这轮搜救。” “还有，既然人类异变体也能够继续强化，干脆让部队组建足够的异变体小队，涌入城市展开针对性猎杀。” “把那些完整病毒集聚的异变体扼杀在摇篮，尽量不让它们成长到不可控的地步。” 众人附议，掌权者能做到最好的，便是将各种人才发挥到极限。 无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越能向正面引导，越能体现掌权者的能力。 营地，地下研究所。 一心投身于研究的浩日，还不知道他定时向上的汇报被人截胡。 另一边，沉浸在日益强大的异变体中日渐疯狂的赵怀丰，也不知道他从鬼门关绕了一圈。 放在古代，这就叫欺君罔上，搞不好要诛全族的。 而作为赵怀丰有意推进的异变体，不管是丧尸还是人类，都要对他说一个： 我可谢谢您嘞！ 安建，进入城市的李杨小队，开始面对他们遭遇的第二个异变体。 思维型，弱的离谱。 李杨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示意队员近战解决。 他需要引导队员的自信，否则，光靠他和俞峰两人，可不能在二十四支队伍中取得不错的名次。 当然，李杨也不会刻意追求队员的强大。 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强者的潜质，目前来看，其他人能在这场任务中给他和俞峰打好下手不去掣肘就很好了。 李杨也清楚，日后，小队还会重组，不断补充更强的人，或是他们向更强的队伍补充。 眼下，仍然是训练过程，只是贴近现实且过于残酷罢了。 轻松将思维型的大头斩下，第二枚晶体核心到手，李杨带队继续向前。 身后，程连长的车队跟随推进，保证小队始终在视角之内。 接下来的时间，每支进入执行猎杀任务的小队，全都一样。 如果硬要说不同，那就是部队原生异变体小队的二次涌入。 他们所猎杀的异变体，通通强到变态。 他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去磨炼自身，而是真正带着任务，按照苏总的指示，将强大异变体的演变，尽可能遏制在摇篮。 天色渐暗，成功斩杀第三只异变体，李杨率队回归车队。 继续推进一小段距离，车队开进一个小区，在低楼层前形成一个弧形防御。 车队抵御涌来的尸群，李杨则带着队员离开车队，径直走进居民楼。 一楼到六楼，逐步清理完成，然后再下楼掩护连队战士撤入，最后封住一楼入口。 丧尸的吵闹声，慢慢消弭下去。 捕捉不到活人的动静，它们也难得安静。 居民楼四到六层，六套房间，是连队战士的暂时落脚点。 天色彻底暗沉下去前，自热餐解决晚饭，岗哨在各排确定，战士轮流休憩。 第88章 吞噬 六楼，看着周围狼吞虎咽猛吃的其他人，李杨也只能假装狠吃。 但其实，他真的没有那饿。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饿，仅仅是生而为人的吃饭习惯。 明明，战斗过程他和俞峰最出力，能量消耗最大。 可现在身体却没有对能量补充的需求，因而没有多少食欲。 但他明明在特训压榨体能时饿的要死，每顿饭也是像他们一样化身饭桶。 怎么一进入城市，恐怖的能量消耗后，反倒不需要能量补充了？。 硬塞下去几斤饭，李杨停止进食。 他清楚，他的身体除了超强自愈外，另一个特点又要浮现了。 具体把握不到是什么，却可以判定，除却食物之外，身体还有第二种能量来源。 听着楼下尸群时不时发出的杂音，李杨忽的一愣。 不会吧？ 自己的能量来源...不能是丧尸吧？ 想着，他顿时感到膈应。 刚吃下的饭也在腹中隐隐翻滚，想要原路返回。 强行压制反胃，李杨思绪飞转，回想自异变以来的细节，尤其是江明大酒店那段时光。 似乎，在那段时间里，他的每一顿饭，都是定点定量，远不如其他人吃的多。 唯一一次战斗受创，体躯缺失的能量还被力量型的晶体核心补足。 难道，晶体核心，也是人类异变体补充能量的绝佳之物？ 李杨狐疑起来，恐怕上头对晶体的运用，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不知道用于封存晶体盒子，是保护活人，还是担心活人发现晶体能够吸收的秘密。 李杨起身，坐到客厅的沙发。 脑中，有三个问题在等待验证。 一是有关身体自愈能力的，二是能量消耗和补充问题，三是丧尸异变体脑中的晶体运用。 不过，想要一一验证，需要找个机会脱离小队。 夜色，逐渐深沉，小队各成员的用餐相继结束。 拉上窗帘，打开应急手电，客厅里一下亮堂起来。 针对白日里的作战，李杨召集队员，主持总结，这也是特训的重点之一。 唯有不断自我检讨自我纠正，才能变得更强、走的更远。 无论小队还是个人，皆是如此。 总结完毕，李杨解散队员，安排岗哨和休息。 怀揣疑惑，李杨闷了一夜。 他没有贸然行动，有关自身的能量补充和消耗，他要在今天的战斗着重感应。 召集队员，和程连长碰面。 李杨劈开一楼窗户，打开通道，带人将车队环形内部的丧尸清理，配合连队战士重启车队。 机枪的咆哮，很快密集起来。 在尸群中，搅出大片的真空。 车队启程，掩护李杨展开第二天的围猎。 朴实无华的一天，又宣告结束。 没有遭遇特别离谱的异变体，小队基本无伤解决。 第三天，李杨的小队渐入佳境，彼此的配合开始向娴熟靠拢。 第四天，十人已经进入围猎的最佳状态。 这一天，也是进入城市以来，斩获最丰的一天！ 除却被自行高炮轰成渣滓的蕴毒型丧尸，小队一共击杀了七只异变体。 晚间，暂时的落脚点，李杨摸着白日里被撕下二两皮肉的臂膀，兴奋到颤抖。 四天时间，大大小小的战斗下来，李杨也基本摸清自己的身体状态。 能量的补充，可以坐实的确来源于丧尸。 归功于部队的特训，刻意的去感应，李杨终于感应到体内消耗的能量，在无时无刻的接受补充，始终处于近似巅峰的状态。 而这些补充到体内的能量，源头不是其它，正是被他或队员或连队绞杀的丧尸。 丧尸，被未知的能量所驱动。 被击杀后，这种能量在溢散，充斥在空气中，向各方窜动。 其中一小股，就是被他自己所吸收的。 但绝大部分，都掠到各处去了。 李杨知道，能吸收这种能量的，并不止他一人。 恐怕，丧尸的异变体，就是这种能量堆叠产生。 确定自己能够吸收这种能量，李杨恐惧中，又带着难以言述的兴奋。 丧尸异变体能够持续变强，把握到正确途径，他是否也能持续变强？ 如果可以，那他根本不是异变体中的垫底存在。 而是...没有明确上限的强！ 就是并不清楚这种能力，究竟是同化的吸收，还是更霸道的吞噬。 如果是吸收，基本可以维持他在城市内以战养战，达到近似永动的效果。 如果是吞噬...那就恐怖了。 这要是等到他能初步运用吞噬的时候，那强化过程还不跟起飞一样？ 当然，就算是吸收，那也足够恐怖。 一个徜徉在尸群里的超常待机，就问你怕不怕吧。 一夜无话，任务第五天，正式开始。 轻轻摸着臂膀，昨日被异变体撕开的伤口，已经彻底修复，完全不影响今天的战斗。 但他不想出力，暂时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超强自愈能力。 同小队中力量第二强的高明对换位置，近战交锋交给他，李杨则手握他使用的炮狙。 脱离车队，小队沿着尸群推进，向着远处的异变体进发。 俞峰和高明打头阵，两人都不慌乱。 因为前方不是个体实力强劲的力量型，而是成群结队的伪装型。 “江辰远！” 看着远处或是穿插在尸群中的矮小身影，或是直接踏着丧尸肩膀弹跳的异变体，李杨一声暴喝。 江辰远得令，小跑两步，越过队首的俞峰两人，手中沉重的机枪枪口微抬。 下一秒，电机嗡鸣中波动转轮枪管，脆密的枪声几乎连成一片！ 一条火链，从枪口吐出，连接远方的尸群。 来回折跃几次，涌来的丧尸在短时间内被清扫一空。 那些穿插在尸群以及不断起跳的伪装形异变体，也或轻或重的受到打击。 只是完成变异的它们，受到的伤害有限，最起码距离丧失行动力还远。 “俞峰。” 李杨的声音再起，队伍中那个魁梧的大汉，拎着两米多长的合金大枪，迎向继续扑来的伪装型。 第89章 惊变! 当反应能力和身体异变的程度匹配，能发挥的实力必然成几何倍数增长。 一小丛被枪弹打伤的伪装型，根本不够俞峰挑的。 三下五除二，一口气杀了个干净。 后方，李杨一个眼神，负责掏取、保存量核的两人，就自觉地上去刨颅取核。 车队向前推进，同小队汇合，载着众人再度向前，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天天的战斗，李杨的小队，越发稳健。 根据个人在团队中的适配，也逐渐固定。 不过，李杨还是能感觉出人和人的不同。 除了他，剩下的人都是在执行任务。 俞峰呢，则是跟着他的旋律前进，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心思。 当然，这样也好。 只要俞峰能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像要求自己那样要求俞峰。 哪怕是被动的提升，也要比死守任务的人要强。 “蕴毒型！” 新的目标出现，却是小队目前无法猎杀的存在。 蕴毒型异变体最特殊，和官方公告的完全不同。 体内蕴含的病毒，可以一定范围的强化丧尸。 并且，击杀之后，会有自爆反应。 距离过近，跟挨一发榴弹炮没啥区别。 密集的机炮声响起，危险很快解除，李杨却生出些不一样的心思。 蕴毒型的病毒，可以强化丧尸，是不是和自己吸收能量的过程类似？ 不知道它的晶体是什么样的，因为击杀就炸的粉碎，根本找不到晶体崩到哪里去了。 继续向前，晃动的步战车里，没多会，就寻到了下一个目标。 这些天下来，李杨已经发现，对比搜救时，异变体的密度明显大了很多。 并且，弱的很弱，强的特强，两极分化十分明显。 亲身战斗体验，他也感觉到顶尖异变体的难缠。 那是小队根本不能靠近，全凭自行高炮解决的家伙。 有四米多的力量型，硬顶着25mm高炮往前推。 足足两百发炮弹，才将其轰残。 不是击杀，是血肉被炸碎，剥出一副完整的骨骼。 废了不少力气，掏出它的晶体，李杨心情有些沉重。 已经从7.62mm全威力弹堪堪破防，到25mm机炮勉强射杀的程度了么？ 再有几周，它们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难道，国家研究部门就没有发现异端，没有发现这些异变体的来源？ ... 又是一只异变体，还是力量型。 似乎，力量型的异变体于丧尸中最易衍生。 三米五六，对于小队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应该不算太冒险。 危险，意味着意志和体躯的双重磨炼，所带来的好处不是特训那种温室花园能比拟的。 越过车队，李杨看着高明和俞峰直奔力量型异变体而去。 手握炮狙，他在远处掠阵。 两翼，是散开的其他队员。 或是近战清理涌来的丧尸，或是持枪警戒，随时准备支援。 前方，俞峰两人和异变体一接触，便是战斗的白热化。 就是两人的配合，明显生疏，不如李杨和俞峰二人组。 而这点生疏，在面对三米五六的力量型异变体时，逐渐演变成劣势，并迅速扩大。 高压之下，人和人的差距，立马被拉开。 高明节节败退，和他的名字完全不搭边。 俞峰手中标枪抡圆，拼了命的为高明遮挡。 李杨抬起炮狙，很快又将其放下，果断将它跟身边的队员换了近战兵器。 他的伤势，早就完好。 超强自愈，不是闹得。 此刻，他也不能再隐藏。 搅到一起的两人一丧尸，根本没有重火力介入的可能。 机炮，能将力量型打残，那俞峰和高明两人就得被打碎！ 手握长刀，李杨介入战斗。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力量型的攻击立马被分担很多。 俞峰两人则是压力大减，高明的动作又慢慢开始跟他的名字匹配起来。 不用因为他人而掣肘，俞峰的力量就能好好发挥。 大开大合间，硬撼力量型的轰击，看的后方队员及车队成员大为震撼。 有俞峰扛住正面，又有高明进行牵扯，李杨的操作空间自然大。 瞅准空隙，时不时对准力量型的关节猛切。 一刀下去，皮开肉绽。 虽然没有让其立即丧失行动力，却是钝刀子割肉，总有切开的时候。 几个回合下去，连续的同位置切割，终于让力量型一条腿失去了大半控制。 闪躲腾挪间，它行动力大减，压迫力远不如刚才。 李杨轻呼一口气，告诉俞峰和高明放缓攻击。 高强度的对抗，将消耗巨幅体力。 他们不是自己，拥有时刻补充能量的能力。 此消彼长下，合理保持自身力量，是最科学的战法。 又是合力对战的几回合，力量型的另一条腿也被废掉。 它蹒跚在原地，胡乱挥舞着手臂，对三人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李杨给俞峰使了个眼色，俞峰坏笑着慢慢退出战局，准备在李杨两人和力量型的缠斗中来个掏肛，一标枪扎在它的后脑勺。 此时，李杨在左，高明在右。 两人一前一后，不断挑唆力量型，让他或左或右，来回流转目光。 就在俞峰找到机会，将要发动悍然一击时，缠斗的李杨忽而一愣。 眼前，俞峰的背后，高大建筑的玻璃墙，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可他的左侧，同样是玻璃墙，差不多的角度，却没有一点光芒返照。 “李杨！” 耳边，蓦然传来一声暴喝。 紧接着，是呼啦啦的风声。 李杨回神，眼前一暗，残影已然到了脸前。 此刻，想要撤开显然晚了。 他的身体素质，并不能支撑他的大脑反应。 尽可能的向后仰身，李杨死命避开力量型的攻击。 脸上一凉，一道鲜血横洒，异变体中指厚长的指甲，还是刮去一块皮肉，留下厚宽的伤口。 腮下温热，鲜血汩汩而下。 疼痛还未袭来，李杨跳出战局，反冲俞峰大喊， “向你的右侧躲，躲得越远越好！” 第90章 聪明的思维型 李杨暴吼，俞峰下意识的停下攻击，迅速向右侧闪躲而去。 几乎同时，劲风呼啸，紧接着是地动山摇！ 地面，柏油路面被震碎，成块乱崩。 一道身影，缓缓站起，比俞峰这个大块头两个加一起还高！ 一击不中，它站起身来，目光锁定俞峰。 迈开大步，将要追击，远处，四条火链交织，从左往右扫来。 “所有人趴下！” 爆喊的同时，李杨直接趴到地面。 好在这些天的配合战斗，让他这个队长逐渐坐实。 命令下达，包括俞峰在内，所有队员立即下意识的停下攻击，直接趴下。 电光石火之间，从左侧横扫而来的火链，将波及内的丧尸撕成碎块铺了一地。 火链，很快掠过队员的头顶。 呼啸而过的炮弹，带着凄厉的尖啸，掠起强劲的凉风。 地面的尘埃和血渍，被劲风扬起。 而冲向俞峰的力量型异变体，此时已经到达俞峰的面前，弓腰一把拍下。 感受到地面的颤动，俞峰当然知道异变体在靠近。 他仰面一翻，正看到一张死气沉沉的大脸急速接近，一张大手当头罩下。 不待细想，他立即握住标枪，底部抵着地面，枪尖直指异变体的掌心。 一声嗡鸣，俞峰掌心的标枪狂颤，实心的枪体极度弯曲，像极了李杨拉满的重弓。 枪尖，直刺异变体掌心，而枪尾则是被一击拍进地面，狠狠扎进柏油路面下。 所幸，合金铸造的枪体，给俞峰赢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缓缓下压的手掌，终归没能直接落在他的身上。 自左向右扫来的火链，也终于落到异变体身上，将它拦截。 “噗噗噗噗...” 闷响声不绝于耳，高大的异变体，身上血点狂溅，身体被打的连连后仰，但却依然坚挺的待在原地，不愿离开。 俞峰仰面，瞪大了双眼。 他看到了什么？ 明亮的火链，落在异变体的身上，没有带下任何血肉！ 25mm高炮炮弹，就这样嵌进它的皮肉，像被吸收一样紧紧依附，哪有半点被肢解的模样？ “我操了！” 俞峰魂都吓飞了，立马松开枪杆，几个翻滚离开异变体的攻击范围。 后方，李杨也在翻滚，避开头顶直射的火链。 身下，被砍杀的丧尸躯体，和他紧密接触。 这会，也顾不上许多，只求尽快脱离。 一连翻出去七八米，他半蹲起身，招呼队员向他靠近。 众人有样学样，身负多管机枪和机炮的，则是匍匐前进。 李杨呢，将目光看向异变体的左侧。 伪装退去，那里，一片密集的、“崭新”的丧尸浮现。 尸群中，一个硕大的头颅，分外惹眼。 思维型！ 是它，屏蔽了感官，将异变体带到了这个位置！ 而且，它是李杨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大的大头！ 毫不夸张的说，得有水桶那么大！ 十秒不到，众人齐聚。 不用李杨多说，江辰远和其他两人便站到队伍侧面，手中机枪开火，压制侧翼尸群。 抬起手，李杨指着远处思维型异变体，下达命令， “狙杀它！” 身旁，黑炮已重回高明手中。 他立即正面卧倒，架起超过一米五的大炮狙，黑洞洞的炮管直指思维型的大头。 身后，有几名队员立马压在他的半身后，替他抵挡后坐力。 这些天的实战，确实让他们极近真正的战士的名头。 “咚！” 沉闷的炮响在耳边炸起，巨大的后坐力，顶的高明狠狠一颤。 但他被队友死死压住，没有被后坐力弹向远处。 炮口射出的弹头，带出清晰可见的白色气障，精准钉在大头的额头。 远处尸群中，思维型异变体中弹，被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倒飞，撞到一大片丧尸。 而后，尸群一阵涌动，迅速将空出的位置填满，让思维型从李杨的眼中遮挡。 李杨眼睛微瞪，有些不可思议。 没死？！ 30mm炮狙，加上特质的穿甲弹，也没能将其击杀？ 尸群的主动遮掩，显然是思维型操控所致！ “胡硕！” 李杨抬手，九点钟到十点钟方向，饱和式打击，扇形清剿！ 命令下达，胡硕手中机炮炮口微抬，赫然喷出火光。 “咚咚咚...” 同样是25mm口径的机炮，只是射速不同。 尽管射速见面，可它原本设定的目标依然不是普通群体。 硕大的弹头撕破空气，将遮挡思维型异变体的尸群瞬间撕开。 碎肉扬起，血雾腾飞。 子弹织成的火链下，一米线上就没有任何完整的上半身。 机炮的火力，毋庸置疑。 普通的丧尸，就跟铁锤下的豆腐一样，沾之即碎。 可惜，思维型操控的一整个尸群都被扫空，它都没有显露身形。 李杨知道，它没有被射杀，只是被搅碎的尸块埋在了下方。 它是出乎意料的聪明，一动不动，就这样蛰伏。 很快，胡硕停火。 李杨所指的方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丧尸直立。 但他也没有办法过去，因为自行高炮正射杀之前攻击俞峰的异变体。 深深看了一眼被火线钉住，却能死死抗住的力量型，李杨轻喝， “撤回车队。” 话音未落，远处的高炮，蓦然停歇。 失去了高炮的压制，异变体瞬间恢复行动。 猩红的眼珠，定格在李杨一众人身上。 下一秒，它身上忽的冒出血点。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密密麻麻细碎的弹片被它从皮肉中挤出，啪嗒嗒掉了一地。 一边排挤弹片，异变体一边动作身形，迅速向小队扑来！ “胡硕！” 李杨高喝一声，机炮声再起，刚刚挤出部分弹片的异变体，身形再度巨颤。 但这机炮的射速太慢，根本不能有效挡住它的冲击，只能有限度的延缓。 更重要的是，刚才他命令胡硕饱和打击尸群，早就让后背的弹链包去了大半弹存。 堪堪顶住十来秒，弹药便全部打空。 “保持队形，所有武器都开火，边打边退！” 李杨下达命令，这时候直接回头跑那就是死。 他们的速度，比异变体可差远了。 后方，高炮打完备弹，再补充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等它在开火，小队的人都得成为被拍扁的地鼠！ 第91章 被拘捕的李杨 轻重火力，一同开火。 目标，左前方四米多高的力量型异变体。 可除了25mm口径的机炮，其它子弹只能打出一个凹陷的窝窝，根本破不了防。 硬顶着胡硕手中射速颇慢的机炮，异变体身形前屈，开始加速。 “咚咚咚...” 关键时刻，后方步战车搭载的30mm机炮，终于开火。 加速奔来的异变体，身形巨颤，猛地后仰。 紧接着，另一枚炮弹就在它身体的其它位置炸开，轰的它乱抖。 它努力控制身形，可惜只是徒劳。 后方，又一辆步战车锁定异变体。 然后，还有更多。 密集的炮响，连在一起，目标只有它一个。 听声音，至少有四门机炮同时锁定了它。 李杨摆摆手，小队呈防守队形散开，停止撤退。 不远处，炸开的火光掀起血雨，异变体高大的身躯已经难以自控，踉跄不断后退。 而炸开的血雾，越来越淡，说明它在遭受重创，存留的血肉越来越少！ 果然，口径即正义。 25mm口径不行，就30mm。 不管异变体多强，总有一款适合它。 步战车搭载的机炮联合打击，持续了十秒。 力量型异变体，被轰出去几十米远，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目标被击倒，炮声停歇。 李杨看了眼俞峰，两人拎着刀， 慢慢摸了过去。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力量型异变体，此时正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努力想挣扎爬起。 可惜，它前半身的皮肉，被炮弹削去八成。 连带着腹内的那些器官也不翼而飞，直接就能看到肋骨和后壁内腔。 大大小小的筋络缠在一起，像极了乱茅草。 “嚯...” 俞峰瞪大眼睛，满脸震撼。 如此恐怖的火力打击，居然还没把它灭杀一半！ 但最恐怖的是，这些乱糟糟的筋络，就像蛇一样，灵活的交缠扭曲，很快相互对接，按照躯体的本来构成，重新形成溶体框架。 紧接着，无数细小的肉芽滋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蔓延整个框架。 毛细血管及神经！？ 接下来，就要滋长血肉了？ 李杨无比惊骇，这愈合速度，居然比他还要离谱！ 惊骇之下，他挥刀便斩。 开玩笑，不彻底砍死他，要等它长好躯体，再追着他们杀么？ 一刀下去，反馈绵软。 筋络的软韧，超乎想象。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全是卸力，根本造成不了有效伤害。 李杨抽刀，看向异变体被撕开的脖颈，铆足了劲猛砍。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巨大的反震力让沉重的长刀险些脱手。 再看异变体的脖子，骨头上就一个浅浅的印痕。 想要彻底砍断，没有上百下根本不可能。 “俞峰，你一下我一下。” 李杨收回刀，深吸一口气。 俞峰点头，双手握刀，攒足了劲狠狠一下。 长刀被坚硬的骨骼弹开，倒是省了抽刀的功夫。 只是有些崩了的刃牙，代表成功切掉异变体的头颅，两把刀也得报废。 两人对调，你一刀我一刀的狂砍，速度倒是不慢。 两翼，队员掩护射出的子弹，不时击杀掠来的小丧尸。 跟着节奏来，眼瞅脖颈便被截断小半，异变体突然动了。 李杨一惊，恢复度这么恐怖？ 它明明还没有长出空缺的血肉呢！ “俞峰，撤。” 李杨果断放弃。 这家伙，已经不是机炮能够完全击杀的。 就算是当前状态，他俩也未必能在它复原前，将它的头颅斩掉。 打定主意，两人立时后撤。 却没想到，刚一转身，身后的异变体忽的翻身。 大手张开，一手撑地，一手勾向李杨，猫扑耗子似的，将他一把拍在地上。 毫无防备下，李杨忽遭重击。 天旋地转后，眼前一黑。 “李杨！” 隐约间，响起俞峰焦急的大喊。 可李杨的眼里，却是一片血色。 痛，太痛了。 全身上下，似乎每一块骨头都被捏碎。 他支棱不起来。 软嗒嗒的，好像是风中杨柳，正随着什么动作上下起伏。 李杨确实是在起伏。 他正被恢复行动力的异变体捏在手中，向远方退走。 退走的过程中，异变体还没忘记从碎尸遮挡中拎出那只思维型。 于是，一手大头，一手李杨，力量型甩开脚步狂奔。 后方，步战车的机炮疯狂嘶吼。 炮弹如雨，落在异变体的后背，打得他血肉横飞，步履踉跄。 只是拦不住它退走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带着李杨远去。 俞峰甩出手中的长刀，追了几步，一样是徒劳。 高大的异变体，很快消失在某个建筑的角落。 机炮炮弹，将建筑打出成排的通透。 追丢了异变体，也只能停止射击。 一屁股坐在地上，俞峰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能接受，大学的挚友，能带领一众羸弱的大学生从尸群爆发中存活，并带领他们获得武器、几度清剿丧尸的李杨，就这样被掳走。 几秒后，队员上前，将失神的他架回车队。 他们也很懵，又怕又懵。 怕的是，吃了这么多炮弹的异变体，还能重新活过来。 懵的是，队长李杨死了，任务算不算失败，要不要继续？ “后队变前队，原路后撤十公里！” 程连长命令，车队随之启动。 是了，不出意外李杨是得死了。 被异变体掳走，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丧尸总不会给李杨疗伤吧？ 对于它们来说，这个便宜队长绝对是难得的美食！ “不行，不能撤！” 车队一动，俞峰忽的惊醒。 “我要去找李杨！” 他挣扎着，却被按住。 “队长，那只异变体已经不是队伍能针对的。” “你要把整个连队都搭进去吗？” 高明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俞峰听进去，又没听进去。 刚才，异变体的表现他看的比谁都清楚。 半身近乎破碎的情况下，几十秒便再度爬起。 那恐怖的自愈能力，只要不是头颅当场被打碎，三五分钟也足够其恢复行动。 凭他和这些刚刚进入状态又被吓破胆的小队成员...到哪去找李杨？ 第92章 李杨又死了!? 车队后撤，李杨被力量型异变体拎着，向城市内部走去。 他们渐行渐远，一个在生，一个在死。 异变体行进间，途经的小丧尸纷纷避开。 某一刻，它停下脚步。 周边，好一片儿的小丧尸纷纷向这里靠拢，围成一个大圈，将它们包在正中。 很明显，思维型异变体始终没有丧失活性。 也是它操控着力量型，掳走李杨，带走它自身。 现在，它仍掌控尸群，它是尸群的王者。 “啪嗒。” 一声闷响，半死的李杨，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吃了力量型一巴掌，被拍在地面，浑身的骨骼被挤碎大半。 又被拎着晃荡这么久，没有死去已经是他生命力顽强。 李杨，能感觉到他超强的自愈能力，在将他残破的躯体努力修补。 就是应该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恢复行动能力，只能维持不死的状态。 李杨情愿自己死去，因为他清楚，接下来将面对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进食，被活生生的进食。 硕大的头，小小的、灰红交加的眸子，冰冷的盯着他。 没有欲望，没有感情，却比有欲望有感情波动更可怕。 “呃...” 李杨努力的想支起身子，却只漾出一口鲜血，让身体的痛楚加剧。 活人的鲜血，是丧尸的最佳诱捕剂。 周边，尸群明显躁动起来，下一秒，又被抚正，陷入寂静。 思维型异变体的掌控力，恐怖至此。 定住尸群，一颗大头慢慢将脸向李杨凑来，额头上那块凹陷还在。 那是高明一狙崩的，根本没有打透。 李杨拼命挣扎，但没有作用。 大头，缓缓靠近，很快伏在他身上。 李杨努力偏过头，却还是脸对脸。 “啊...” 他一声惨叫，感受到侧脸一空，是皮肉被咬掉的剧痛。 “咯吱...” “咯吱...” 咀嚼的声音，就在耳边。 吃的，是李杨自己的血肉。 温热，溢满脸颊，滴落在另一边脸下。 思维型牙口并不好，吃的很慢。 被撕咬的伤口，跳动着肉芽，拼命要长平。 可超强自愈的能力，无非是让大头多吃一口。 它是真的慢条斯理，是真的文雅。 但对李杨来说，是终极折磨。 疼痛，反倒无关紧要。 那种钝刀子杀人的绝望，才是终极恐怖。 李杨想死，他是真的想死。 他确实会死，就是死的很慢。 一口一口，思维型用它的大头，角度十分怪异的啃食李杨。 李杨怎么也想不到，非全封闭式的头盔，居然会成为他脸部被率先进食的罪魁祸首。 鲜血，遮蔽眼睛。 感官，在模糊中更被延缓一万倍。 恍惚间，李杨感觉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眼下发生的，都是一场梦。 冷，好冷。 鲜血的大量流逝，使他的体温骤降。 李杨感觉不到疼痛，耳中咀嚼的声音，也变得模糊。 困，好困。 他想睡了，控制不住的睡。 舒服，好舒服。 就像回到儿时母亲的怀抱，温馨而安心。 李杨的心脏，仍在努力跳动。 可流失的血液太多，它只是徒劳的空跳。 不知多久，思维型终于进食完成。 沾满血液的大嘴，从李杨面目全非的头颅脱离。 他不是无头尸身，但还不如无头。 整张脸皮被啃得高高低低，没有几块肉。 脖颈，筋络被撕咬、硬生生的扯断，吃的参差不齐。 进食完毕，思维型满足的离开。 不是它的胃口不大，而是李杨身体蕴含的能量，很足。 否则，它也不会在两人中选择李杨。 丧尸异变体是活人的猎物，活人又何尝不是它们的猎物？ 某种程度说，它们对活人的利用，才称得上“物尽其用”。 但凡能吞进口中的，一点儿血肉也不会浪费。 老大吃罢，接下来，当然是手下享用。 进食的时间内，力量型异变体，已经完全补足了被炮弹削去的血肉。 李杨血淋淋的尸身被留下，它赶忙弓起身，将李杨抱起，张开大口便吞。 力量型，可不是思维型那般慢条斯理。 它体型巨大，一口，便是李杨整个脑袋。 咯嘣嘣的脆响在它口中回荡，李杨的脑壳被搅碎，混着流出的脑浆，被力量型吞下。 这下，他真的是无头尸身了。 吞下李杨的脑袋，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是脖颈，身躯，手臂，大腿... 混着作战服，一丁点儿都没有被浪费。 力量型一口接着一口，吃的还有些意犹未尽。 它被机炮削去小半个身子，能量空缺很大。 当然不像思维型，浅尝一下就“饱了”。 李杨身体蕴含的能量，超乎想象。 力量型静立不动，很快，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几分钟后，它终于控制不住，仰天嘶吼。 嘶吼声中，它的体躯迸出无数裂缝。 然而，它的体型却被拉长。 细细看去，是无数肉芽在滋长，因此才让它看起来迸出无数裂缝。 半小时后，裂缝被填满。 四米余的力量型异变体，已经无限逼近五米大关。 甚至，有可能真正达到了五米。 再一步异变完成，它又静立不动，它还没能摆脱思维型的控制。 李杨被吃了，被分尸，被撕成小块，吞进力量型的腹中。 可他似乎又没死透，一小块没被转化为能量的血肉，正迸发着不属于它应有的活性。 同样的肉芽在滋长，它的体积，在增大。 肉芽跳动，像一只只小手，左右挠动。 直到体积增长几倍后，终于不再增长。 因为原本属于它的能量，属于李杨的能量，被力量型消化、吸收。 于是，滋长的肉芽，忽的贴紧异变体胃内的肉壁。 肉芽，是勘探的井钻，拼了命的向肉内扎去。 一次不行，就两次。 来来回回的不断尝试，终于，有那么一根肉芽突破防御，真正扎进了异变体的肉中。 一丝细小的能量，被抽回血肉，这只是开始。 有了能量供应，其它的肉芽更加卖力的扎、扎、扎... 第二根， 第三根， 第四根... 能量的回抽，一丝丝汇聚，越来越大。 越来越多的肉芽成功扎入，成为了异变体的寄生体... 第93章 重生 俞峰失神的看着外界的不断被射杀的丧尸，他还是不能接受李杨死去的事实。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自己睁开眼，还在江明大酒店的楼顶。 李杨会笑吟吟的看着他，问他今天能吃几碗饭。 或者，干脆醒来还是学校的宿舍。 没有末日，也没有丧尸。 可现实只会击碎人的奢望，不会像梦境般醒来。 奥体中心，昔日繁华的建筑，如今满布血渍和黑烟。 几轮大规模的对地打击，加上轰轰烈烈的搜救行动，让炸开的火药熏黑了楼体，让崩碎的血痂和小块的碎肉沾满。 奥体主体建筑前，有一大群丧尸围成了一圈。 圈中，有一个水桶粗的大脑袋，以及快两层楼高的大个子。 此时，那个大个子有些奇怪。 它在不断地挠着肚皮，十分焦躁不安。 似乎，里面在衍什么怪物。 但说来好笑，它不就是一只实打实的大怪物么？ 时间流逝，大个子越来越焦躁。 它开始仰头嘶吼，开始用手指疯狂的扣弄肚皮。 皮肉被划开，血液沾在了它的指尖。 只是腹中的异状感依然存在，让它挠动的愈加疯狂。 很快，肚皮表层便被它生生撕开。 一旁，大头也注意到它的异状。 “呜嗷...” 一声难听的嘶鸣响起，大个子撕开肚皮的动作，戛然而止。 可大头不知道，大个子的腹中，此时正在孕育生命。 从那一小块没有完全消化的碎肉开始，无数的肉芽，扎在胃壁。 它在疯狂汲取母体的营养，将这里变成发育的子宫。 嗯，也不一定是子宫。 毕竟，哪怕是人类的幼儿，寄生在母体的任何一处，也都能存活。 只是生在子宫，能保证母体的存活。 而对于扎根胃壁的血肉来说，无需考虑母体能不能存活。 黑暗里，胃的蠕动中。 肉块的肉芽滋长，交织，迅速变大。 很快，柔软的脉络变衍生，柳条儿一样垂在胃壁。 脉络生长完成，细小的毛细血管，冰花儿一样蔓延，沿着脉络，也很快交织完成，就像大个子曾经自我修复一样。 然后，是神经元。 然后，肌肉、脂肪、表皮... 甚至，连毛发都已衍生。 就是没有内脏，没有骨骼，没有大脑，没有血液。 根本是一张人皮，一张湿润的人皮倒挂。 外界，大个子越发焦躁，再次去挠已经长好的肚皮。 很快，肚皮再度被撕开。 大头的嘶吼声又起，又把大个子的动作压制。 殊不知，它的主动压制，是人皮充盈的神助攻。 大个子的腹中，准确说是胃里。 倒挂随胃形状蜷着的人皮，逐渐充盈。 第一个脏器由脉络开始衍生，而心脏早已不跳动的大个子，体内传出了久违的心跳。 倒卷的人皮，充盈的速度开始加剧。 白色的骨骼，同脏器一起衍生。 二者同时达成完美的平衡，支撑起原本扁扁的皮肉。 “咚...” 心脏有力的跳动，喷出第一股鲜血。 鲜血在脉络涌动，冲向刚刚形成的颅骨。 颅骨内，数十亿衍生的神经元，泛出白色的脑。 但它是全新的脑，而不是被大个子搅碎的、吞下去的脑。 大个子，又双叒叕挠着自己的肚皮。 它在发狂，就连大头也压制不住。 大头也发现了，大个子的肚皮，怎么鼓起来了？ 怎么，小伙伴它还能从力量型转变成蕴毒型咩？ 不对，小伙伴瘦了。 不对，它肚子更大了... 大个子疯狂的挠着肚皮，这一次，只挠出浅浅的血痕。 它不知道什么叫恐惧，可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疯狂衰退。 它仰头嘶吼，声音绵软无力，完全不似之前的雄厚。 哪怕是被机炮轰碎了小半边身子，也没到这个程度。 它不能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脏东西。 而那个脏东西，此刻正在做梦。 梦里，他也在做梦。 无处不在的怪物，吃人、吃人、吃人... 某天，他从黑暗中降生，他嚎啕大哭。 “我姓李，你姓杨，就叫李杨。” 他听见第一句男声。 李杨... 好熟悉的名。 梦里，他慢慢成长，却受困于梦魇。 求医，求学，到失去父母。 亲戚争夺他的抚养权，争夺财产，现实的梦魇，比梦中更甚。 他开始接受梦魇，模拟求生。 成年，摆脱亲戚的纠缠，继续求学。 噩梦成真，末世真的降临。 秦心月，柳竹。 俞峰... 脏东西忽的挣扎起来，黑暗中，蓦地睁开两只眼睛。 “李杨。” 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重新灌注这具崭新的躯体。 “李杨...？！” 同样的两个字响起，终于有了人的温度。 “我...” “竟然没死...” 倒悬的李杨，试着伸直身体。 柔软的触感袭来，除了冷冰冰的外，说不出的舒服。 “这是哪里？” “我不是被思维型异变体给吃了么？” 李杨试着调整身体，有些疑惑。 外界，大头愣愣的看着大个子。 它的肚子...一鼓一鼓的！ 只是，它愈加疯狂。 “咦，后背是什么东西？” 李杨动作间，有了其他的感觉。 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后背链接着什么东西。 并且，有股能量在源源不断灌注己身，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细细感应，他甚至有种可以控制抽离之感。 心思一动，李杨浑身狠狠一颤，差点就爽到冒泡！ 说不上来的触感，从背后直达灵魂。 仿佛他身体某处不能把握的残缺，被一下补足。 这一吸，李杨根本停不下来。 整个人都沉浸在能量灌注的快感中，忘记了他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几家欢喜几家愁，李杨是爽了，可外边高大的异变体就惨了。 原本就消瘦许多的身形，直接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继续瘦下去。 短短几十秒，肋骨、胸骨突出，整个一副包着皮的大骷髅。 第94章 诡异的反应 李杨爽了不知多久，反正快乐总是在感官中存在一瞬，而痛苦恰恰相反，度秒如年。 总之，当没有那么舒爽的触感来袭时，他终于从那种沉醉中挣脱。 他不禁回味刚才的触感，并不自觉的控制自己继续狂吸。 几秒后，再也没有任何能量袭来，李杨终于彻底摆脱那种沉醉。 意志彻底清醒，他猛地一颤，惊了一头冷汗。 他才意识到，在刚刚那段时间，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去想。 只一心沉浸在舒爽的触感里，忘却一切，甚至忘却他自己。 这简直是精神鸦片，直达灵魂的诱惑。 咕咚一声，李杨咽下一口唾沫，强行从柔软的触感挣脱。 细小的啪啪声，不断传来。 脱离肉壁，背后无数肉芽挥舞，迅速萎缩，脱落。 伸手向后摸去，仍是一片平滑的肌肤。 微微皱眉，这奇怪的区域，李杨心想，该不会是...力量型的肚子里吧？ 他双手撑开，站直身体，将自己调整到直立状态。 但动作一大，天旋地转的，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好像是重物倒地，一摊什么液体相互激荡的声响。 再度调整身形，李杨站直身体，并用手撑住头顶的肉壁，猛然一顶。 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眼前一亮，他重见天日。 面前，有一颗大头，怔怔的看着李杨。 它不能理解，自己进食过的人，怎么能从大个子的肚皮钻出来。 可李杨不敢发愣，下意识的一拳就轰在大头的脑门。 破空声响起，大头立马吃了一拳，向射门的足球，倏地倒飞出去。 炮弹一般，将围成一圈的丧尸冲的七零八碎。 这下，轮到李杨愣了。 他看看自己微微发红的手，简直不敢相信。 再看看眼前轰然倒下的无头尸身，李杨确定，他下意识的一拳，真的将思维型的头给打飞了。 且飞出去的头还跟炮弹似的，将一排丧尸冲了个稀碎。 这力量...得比俞峰恐怖多了吧？！ 周围，丧尸的嘶吼声响起。 一道道身影扑来，可李杨一点儿慌乱感都没有。 从力量型滑腻腻的肚皮跳脱，落到地面。 甩甩手臂粘上的血液，李杨轻攥拳头，于冲来的尸群中可汗大点兵。 没用几分力，一枚枚脑袋便从脖颈飞出。 赤手空拳下，击杀速率丝毫不比枪械来的慢。 和感官完全匹配的反应力，再加上素质远超之前的躯体，涌来的小丧尸动作就跟慢放一样，一拳一个，杀得越来越起劲。 点点能量涌入，补充躯体的消耗。 那种直达灵魂的舒爽感再次袭来，让李杨毫无觉察的沉浸到厮杀之中。 他击杀的动作，越来越快。 渐渐地，等不及丧尸主动涌过来，李杨便主动杀去。 他的动作，越发残暴。 用于攻击的力道，越来越大。 或是一拳直接将丧尸的头颅开瓢，或是两手一扯，直接将丧尸撕成两半。 他就像恼火的孩子，肆意破坏自己的玩具。 留在眼前的，全是残缺的尸体。 尸体在堆叠，李杨赤裸着身体，站在尸堆之上，享受撕碎丧尸被血液内脏当头浇下的快感。 一米、两米... 直到巨大的“坟包”堆了足足一层楼高，李杨这才蓦然惊醒。 看着身上裹得厚厚一层的血浆，看看脚下被扯碎的尸块、内脏，闻着那直窜口鼻的腥臭，他控制不住的一阵干呕。 从尸堆上跃下，李杨重回地面。 包裹厚厚血痂的他，简直比真正的丧尸还真。 又干呕几大口，李杨连啐几口。 他再也不敢张嘴，生怕脸上的血浆落到嘴里。 可谁知道刚才沉浸在厮杀时，又吞了多少？ 离开尸堆，李杨去找刚才轰飞的思维型异变体头颅。 这家伙，是目前所见同类型最强，连四米多的力量型都能遮掩和驭使。 它脑中的晶体，绝对非同小可。 再者，既然脱离了小队，那给自己捞点外快也无可厚非。 这一找，李杨呆了。 那个被它拆掉的大脑袋，此刻正被几只丧尸抬着，向远处逃呢。 不过，小丧尸终归不是人，灵活性很有限。 想跑，也跑不快。 李杨三两步撵上，一脚一个，将丧尸踢飞，摔扁在墙上。 大头落地，咕噜噜直滚。 李杨走过去，拎着头发把它提起。 它张开嘴巴，十分抗拒，但是徒劳。 倒是周边，有相当的丧尸被吸引，向李杨涌来。 李杨眯着眼，心里清楚。 这分明是思维型控制的，没有躯体不要紧，有头就行。 拎着异变体的头，李杨将之充当武器，流星锤一样挥舞。 脆响声中，鲜血飙洒，冲来的丧尸又被砸死一片。 就是之前的直触灵魂的舒爽感，并没有再来。 李杨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怕。 他怎么能沉浸在这种感官里？ 这种快感，究竟是杀戮所带来的，还是其它？ 如果一直依赖，以后会不会彻底迷失在这种感官里； 甚至，是否会主动掀起杀戮，来特意寻求这种舒爽得降临？ 这是...重生给他的诅咒！？ 两次重生，究竟给身体带来了何种异变？ 怀揣忧虑和，李杨迅速的解决掉纠缠的小丧尸后，拎着头颅向奥体中心掠去。 急速冲刺，他攒足力气，用手托着大头，借助冲刺并用全力将它投出去。 “嘭！” 一声闷响，大头轰的砸在混凝土铸造的墙体上。 厚重的墙上，大大小小的裂纹如蛛网般绽开。 思维型的大脑袋深深嵌在其中，动弹不得。 李杨看都没看它，自顾自的走进奥体。 一身腥臭的丧尸血，又赤身裸体的狂奔，得清洗干净并弄身行头才是。 大摇大摆的走进超市，路过厨卫区那一把顺手的刀，再路过生活区顺手摸一瓶沐浴露，直奔货架的大桶矿泉水。 拧开封口，当头冲下。 当前的身体素质，这点温度算个屁。 打上沐浴露，搓出泡沫，几次冲洗，被血浆包裹的体躯再度露出来。 彻底清洗完成，李杨再找上浴巾裹着，直奔衣柜鞋店，贴身整了套零元购。 至于那些三三两两的小丧尸，在他如今的身体素质下，根本瞧不上眼。 就厨卫区那柄切菜的短刀，就足够他片叶不沾身的处理它们。 第95章 自愈还是重生? 从里到外换了身合适的衣物，李杨还是那个略有帅气的李杨。 就是个头不如曾经，刚刚到一米七五而已。 所幸，捡了条命没有再缩水。 走出店门，顺手解决寻着他找来的丧尸，李杨脚尖点地，灵巧的从丧尸中穿梭而过。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普通丧尸捕捉到他时，他已经消失在拐角。 气急败坏的嘶嚎声从身后传来，它们的智商，不足以让它们判定消失的身影最后落点在哪里。 而奔跑间，李杨已经能大致感应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到达哪步。 十五倍，绝对是先前三倍的强化程度。 之前，他一拳能打出750公斤的力道，当下应该在2000公斤开外。 所以，他才能一拳直接将思维型异变体的大头直接从身体轰断。 路过消防栓，李杨停下脚步，取了其中的消防斧。 以他的力量，消防斧的重量跟小刀也没啥区别。 但挥舞起来的杀伤力，二者相差可就巨大了。 再者说，李杨的目标也不是这些小家伙，最起码也得是同他一样的异变体才有资格入眼。 回到奥体墙外，被嵌进混凝土的思维型，正召唤尸群想法子将它薅出来。 可惜，能支撑高大建筑的主体，哪是那么容易挣脱的。 如果一开始它驭使的力量型还在，那确实不是问题，无非是几拳的事儿。 但它已经肚皮开花，活生生被李杨复活吸死，不可能再出现了。 奥体周边，它的感应范围内，又没有第二只力量型。 招来的尸群，也只能围在外边干看。 李杨到来，手中消防斧舞的生风。 一颗颗头颅乱飞，招来的尸群很快又被清理一空。 足足几百只，堆成一摊，不断颤抖着。 李杨消耗能量同步被补充，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看向嵌在墙里的思维型异变体，他攒足了劲，一斧头下去。 轰然巨响，他新换的衣服，崩上血点和脑浆。 在拔出斧头后，思维型的大头上，赫然出现一道手指粗细的裂缝。 两吨的力量作用于斧刃这么一小片区域，造成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30mm口径穿甲弹没击穿的颅骨，根本抵挡不住。 抡起斧头，李杨又来几下，直到它的脑门彻底打开。 捏着小刀，伸进脑门一阵乱觉。 几秒后，他平端出来，一枚晶体，混在脑浆里被他挑出。 “嗯？” 李杨眉毛一挑，这只异变体脑中的晶体，明显比之前获得的要大！ 之前那些晶体，都是米粒大。 而眼前这枚，是两粒米大小，也就是之前的一倍。 盯着晶体，不知为何，李杨有种将它放在手心的冲动。 他的身体告诉自己，这样，就可以吸收它、吞噬它。 它蕴含的能量，将成为他身体的一环。 那种触及灵魂的舒爽，会再次降临。 想到那种舒爽感，李杨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向晶体摸去。 似乎，力量的获取，远远比不上对那种舒爽的渴求。 “当啷...” 就在他的手将要摸到晶体时，李杨意志回归，强行控制自己将刀连带着晶体都丢到地面。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中浮现一抹惊恐。 那种欲望，像极了当初尸变时，闻着柳竹脖颈想可能上一口的香甜！ 自己的身体，究竟产生了什么变化！？ 为什么总是死而复生？ 难道自己的能力不是超强自愈，而是...重生？ 而重生的代价，就是游离在尸群之中，被极似鸦片的成瘾性所把控？ 拎起消防斧，李杨恨恨的看着地上的晶体，轰然砸去。 石砖碎裂，应声凹陷。 抬起斧头，李杨看去，晶体果然完好如初。 它不是那么容易损毁的，它是能量的极度集中。 深吸几口气，李杨从口袋掏出口香糖，吃两片剩下的都扔掉。 至于包装的小铁盒，就用来装思维型脑中的晶体。 揣进上衣兜里拉好拉链，李杨将小刀甩下，拎着刃稍稍变形的消防斧，按照来时的路返回。 来时，尽管半死不活，路径还是记得些的。 力量型那么高的身体，也没有多少能遮掩的东西。 唯一让李杨有些秃嘴的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机炮都打不死的力量型异变体掳走，还能活着回去。 但不回去，脱离人类社会，有关异变的更深层次，怕是很难有渠道了解的。 等到搜救结束，思维型异变体的存在，将会让独行侠连接收信息的能力都没有。 “算了，先找到车队再说。” “理由，沿途慢慢编吧。” “实在不行，随便掐一段离谱的。” “反正，有丧尸出现就已经足够离谱。” 路过刚才破腹而出的力量型，李杨忍不住驻停脚步，仔细观察一番。 它是真的高大，比初见时更高。 就是瘦，瘦到皮包骨头。 李杨挥舞斧头，将它头颅劈开。 出乎意料的轻松，它的骨头酥烂的可怕。 拨弄半天，李杨并没有找到里面的晶体。 想了下，这家伙应该是被他自己活活吸死的。 耸耸肩，李杨迅速离开。 作为城市里极其罕见的活人，随随便便就能引起尸群的注意。 虽然这些小卡拉米清理起来毫不费力，可也总不能把所有围过来的都杀了吧？ 那工作量，怕是得排到后年。 原路返回，李杨急速穿行。 除了少数的异变体，普通丧尸来不及汇集成群，便丢失他的身影。 而追逐他的异变体，则是很快成为斧下亡魂。 蕴毒型确实是稀少，穿行了许久，都没有遇见一只。 当然，遇到它李杨也只会选择逃窜。 蕴毒型异变体扩散的毒雾，实在是太令人忌惮。 鬼知道那病毒载量，能不能将异变体战士也感染？ 对了，说起来官方还没有正式声明，异变体战士是否会被尸毒二次感染... 第96章 异变体的同化反应 怀揣疑问，李杨身形如风。 行进途中，一张雪白的大伞映入眼帘。 是空投，且没有被打开过。 李杨掠近，清理掉围绕的丧尸，打开取走枪械、作战服，以及工兵铲。 相比消防斧，工兵铲无疑更加好用。 找了个没有打扰的地方换上作战服，李杨又是一位标准的战士。 一个小时后，尽管走岔了几条街道，他还是回到了最初被掳走的位置。 就是车队早已撤离，并没有在原地等待他。 这也正常，机炮一时间都处理不掉的力量型，不怕等着全队覆没呢。 站在被打碎的尸层上，李杨禁不住深吸一口气，爽到身体震颤。 果然，被击杀的丧尸会流露某种能量。 而这种能量，可以补充他自身的能量消耗。 同时，会带来这种沁入骨髓的舒爽，令他着魔。 花了好大的意志，才从舒爽中挣脱。 也许，是奔跑消耗的能量已经补充完成。 总之，算是清醒过来。 看向脚下的尸身，李杨根据射击角度判断，车队是回撤了，并没有继续推进。 追寻车队撤离的方向，他继续前进。 一路上，尽是被大小口径武器搅碎的尸体。 太阳西斜，将城市高大的建筑投下大片的阴影。 李杨耳中，终于可以捕捉到批次响起的枪声。 不出意外，这就是程连长的队伍了。 不过，李杨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而是绕了一个角度，远远观察。 时间不长，撤离的车队又遭遇异变体。 俞峰为首的小队出击，同异变体缠斗起来。 李杨将工兵铲上的血擦在身上，把自己弄的狼狈些。 再将它挂到背后，用步枪来解决周围的丧尸。 枪声一起，前出的小队便捕捉到。 于是，战斗中几道余光便有意无意的扫过枪声传来的方向。 枪声渐近，证明远处的人在向车队靠近。 将异变体顺利斩杀的俞峰，在取完量核后并没有带队后撤。 城市之中，能单独存活的人太少了。 搜救之后，那就更少，比国宝还少。 要么，是运气顶天的人。 要么，是实力很强的异变体战士。 俞峰直勾勾的看着枪声渐近的方向，脑中还有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李杨，会不会是李杨？” 他的低声呢喃，传到几个队员耳中。 他们虽然没有开口反驳，可脑子里已经认定李杨死透了。 开啥国际玩笑，被机炮都打不死的异变体拎走了，他还能活？ 远处的枪声，越来越近。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两秒的空歇。 显然是步枪，有换弹的间隙。 “将那个方向的尸群肃清。” 俞峰抬手，指着枪声的方向。 电机嗡鸣响起，枪管急速转动，枪火喷吐，泼弹如雨。 短短几秒，原本还挤挤攘攘的尸群，霎时被抚平。 枪声停止，对面的枪声更近。 俞峰看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不自觉捏紧了手掌。 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人是李杨的可能有多小？ 比非工作人员中头彩的几率还要小。 可他还是渴望，渴望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哒哒哒...” 一阵步枪的连射，尸群中蹒跚爬起的幸运儿，二次被掀倒。 远处，一道急速穿插的身影，很快踏进尸群。 那熟悉的身形，让俞峰体躯猛然一震！ 他不禁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走了眼。 而下一瞬，那熟悉的呼唤，让他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 “俞峰，让队伍掩护我！” “快，没听到队长的声音吗？” “掩护！” 俞峰嘴角狂咧，笑的捂不住嘴。 至于其他队员，那眼瞪得跟牛蛋似的。 怎么...可能！？ 可现实，就是比想象更魔幻。 李杨确实从异变体的手中脱逃了，千真万确！ 停歇的枪火，再次绽开，目标直指李杨背后跟来的丧尸。 射击间，队员们的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看，这个便宜队长的速度也比丧尸快啊。 那要掩护什么？ 李杨越来越近，再度碰面，俞峰忍不住深深熊抱。 体型的巨大差距，看起来倒像李杨又被异变体抓住了。 “回车队。” 李杨轻声，小队成员相互掩护，交替撤离。 回到步战车，每个人都忍不住来回打量李杨。 他们的心中想的，都是一个问题。 终于，程连长到来，问了大家都想问的话。 李杨的回答非常离谱，离谱到脱离想象。 “好像...异变体吃饱了，或者它不吃人？” “反正，把我丢下了。” “也许，遭受机炮打击，它也不好受，急着疗伤。” “又或是受到思维型的控制...” 当然，他的回答没人深究，也没法深究。 也正如那句，“现实比想象更魔幻”。 总之，李杨回归了，且是以人类的身份回归，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队长归位，任务自然继续。 带队之人，又从俞峰变成李杨。 可每一支执行任务的小队，都不知道自己不但是清剿异变体的主力，更是研究组的实验反馈对象。 有关异变体的各种蓝本及各阶段的成长表现，都被收录，成为大数据的一环。 无论是丧尸或是幸存者，更深层次的异变被推测、实验、证实... 各地的研究组成员，忙到无日无夜。 大量异变体脑中晶体核心的获得，及不同种类的不同表现，一次次击破研究人员的认知。 有关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j”病毒，结论被一次次推翻。 幽京，幸存者营地。 总指挥部，新一轮有关异变体的研究汇总完成，送到了办公桌上。 苏总一份，对面的百振文一份，都看得入神。 报告的首要内容，便不是什么好消息： 病毒的集聚性，让异变体仍在急速异变中。 根据异变程度推算，大概率可达五级。 目前，已知最强为三级。 各地，异变体试验小队，初步筛选完成。 人类异变体战士，同丧尸异变体一致，理论存在第五级别。 当前最强战士，为二级，较丧尸存在一级等差。 研究证明，异变体战士，存在同化性辐射。 从零到一级，或一级到二级...直到五级，异变过程产生同化辐射。 将引起人体同化异变反应，催化人体产生同等异变。 读到这，苏总不由停下目光，陷入思索。 如此说来，那完全可以利用异变体战士的“晋级”，大幅催生同等异变进程？ 这样，不是就有源源不断的强大战士了？ 第97章 满员回归 出神想了一会儿，苏总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基本都是有关人类异变体的总结： 人类异变体，本质为较完美融合病毒的个体（疫苗注射并非免疫，而是假性融合病毒，拥有180天期限）。 又因病毒结合个体产生不同变化，个体表现各不相同。 安建营地证实，人类拥有思维型异变体战士。 并且，已以她为辐射中心推行二级异变，借以辐射其他战士产生思维异变。 思维型于异变体小队有全方位的战力提升，可充当所有人的“眼”。 西都营地证实，部分二级异变体战士可操控微弱磁场，一定程度主观改变周围环境，形成近似自然元素的攻击或防御。 幽京最高研究组，证实部分异变体战士力量属性极佳，并对各地汇报的数据进行印证、总结，将异变体战士分为以下种类： 普通型、力量型、思维型、能量型、以及个别极度异变的特质型（特殊性质型）。 普通型，无特殊表现，纯粹体质的激增。 力量型，极致的体躯异变，力量更强，抗击打能力、反射反应能力顶尖。 思维型，立体磁场感知，具体表现仍在摸索中。 能量型，操控磁场形成攻、防表现。 特质型，令人...匪夷所思的能力。 此外，对于异变体产生的晶体核心有全新论证。 晶体为病毒能量的超级聚合，是丧尸异变的直接产物。 其不可直接运用于人体，且不可接触人体。 接触人体时，病毒将直接作用于人体，并产生毒品式成瘾性。 数据表明，使用者在成瘾性驱使下，会追寻本能无限汲取晶体能量，从而沦为能量聚合体。 将在最高第三级别产生崩溃性自我放纵，拥有恐怖的力量同时逐渐丧失所有理智。 同时，聚合体将捕获一切高能量集中的个体，包括丧尸及人类异变体。 直接使用晶体的能量聚合体，表现为体躯出现细小血纹。 血纹由里及外，切割肉体乃至骨骼剖面都可见。 一些全新的名词，充斥苏总和军科总领百振文的眼球。 不懂具体要义，但能领会所表达的含义。 首先，人类异变体和丧尸没有直接区别，本质上都是融合病毒的产物，只有总量多少的问题。 身体聚合的病毒能量太多，丧尸产生异变反应，人类也产生异变反应。 而当人类直接接触病毒能量的超级聚合（晶体）时，会形成介于人类和丧尸之间的怪物。 然后，是人类异变体也有相应的属性，不过现在处于摸索阶段，还不能确定，也不能有效控制其扩大反应。 放下资料，苏总看了眼百振文，眼中透着询问， “有关各地的试验小队，成果如何？” 百振文也放下资料，不急不缓的回答， “包括幽京在内，已经有九支小队宣告确立。” “其中，安建试验小队最特殊，因为拥有思维型战士。” “我已经给出指示，让安建研究组尽快摸索思维型的同化方式，尽快向其它小队普及。” “同时，有关二阶段更长保护期的疫苗也在完善中。” “再者，晶体稀释的运用方式也在摸索，很快研究组便会有针对战士强化的药剂产生。” 苏总微微点头，科研这一块，抓的紧是没错的。 有关病毒的问题，每多解一分，就多出一个答案。 说不定，下一个答案就是无限强化人类的解。 实在不行，那也只能无限堆积更强的异变体。 而后，用终极杀器核武去一一抹杀了。 “让研究组不要拘泥，可以针对性开发生物武器。” “能大幅强化战士，就是最好的结果。” 苏总给出指示，百振文称是，起身离开。 出门后，正好撞见等待接见的贺剑锋。 两人点头一过，百振文虽负责军科主抓科研，却也清楚目前军事压力也爆棚。 几轮的搜救下来，部队损失及后勤压力拉满。 得亏是多年准备一场世界级战争的战备，不然还真不能一轮轮搜救下去。 即便如此，部队的损失依然很大。 再加上保护幸存者的临时营地建立，所消耗的资源让这个咆哮多年的基建巨兽也隐隐吃不消。 不过，这头疼的问题就不是他要过度操心的。 能把对病毒的研究抓死，就足够反馈这场末日灾难。 贺剑锋面见苏总，主要的汇报正是上述两个问题。 尤其是临时营地的建立，太松散、规模太小，让物资流转实在困难。 可多点集中，也不是易事，必须要和苏总商讨出适中的方案。 掌舵者在烧脑，散在一线的作战部队，日子一样不好过。 面对如潮水似的尸群倒是还好，千奇百怪的异变体才让人头痛。 相对来说，李杨所带的小队，那压力可就较之前小太多了。 一来，他力量暴增，尽管没敢完全表现，也足以在关键时刻不着痕迹的扭转战局。 所以，有时候看起来危局频生，实际上稳得雅痞。 接下来的五天里，李杨小出力，虽是逐渐向城市外撤出，却是一路高歌。 直到驶出城市，建筑在车队后逐渐远去，身后追来的尸群被彻底清剿。 大小口径的枪炮声停歇，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圆满完成。 重回安建，程连长他们面对的是隔离。 李杨为首的异变体小队，则是带着战利品被单独带离。 熟悉的营地，熟悉的面孔。 他们不是最先回归的队伍，却是精神状态十分良好的队伍。 教官，并没有先来营地摸底，也没有其他人来。 先回归的小队，被晾在营区。 当然，也不能出去，算是另类的隔离吧。 当天夜里，小队陆续回归。 第二天上午十时，各支小队重新集合，来到分队时的广场。 李杨打眼一扫，便发现满员的小队少之又少。 甚至，有两支小队全军覆没。 二十四支队伍，二十二支回归。 也许，还有小队没有赶来。 但这种情况，几率太小。 满是行尸走肉和异变体的城市，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趟。 第98章 先天装逼圣体 作为寥寥无几满员回归的小队，李杨小队自然是备受瞩目。 不说其他战士纷纷侧目，就连面色没有变化的教官，其实暗地里也啧啧称奇。 要知道，能全员回归的队伍，清一色是整体实力最强的，个体差距最小的。 照理说，李杨这支最弱的小队，顶端战力全靠俞峰支撑，减员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就是队长李杨牺牲，也在清理中。 毕竟，他弱的离谱，几乎是垫底的存在。 可他却将队伍完整带回了，确实有些本事。 难怪力量最强的俞峰坚定选择他，看来他是有没有表露的特别之处的。 收回目光，教官扫视全场，高喝一声， “从左到右，各队依次上交晶体核心。” 话音落定，左侧第一小队，队长接过队员递过来的银白箱子，向前走去。 “秦震小队，晶体核心四十三枚。” 身穿防化服的相关人员接过箱子，打开查验，一一清理，重新封存。 “力量型十九枚，思维型六枚，伪装型十八枚。” “伪装型不计入统计，秦震小队有效计数二十五枚。” 负责整理统计的人回报，给了秦震队长一个写了计数的铭牌。 后者归队，下一支小队上报。 “姜明伟小队，九十四枚。” 声音一起，虽然归于纪律无人惊呼，可大家的眼中，还是带着惊讶。 九十多枚，十天时间。 平均下来，每天近十场围猎！ 这还不算小队不能解决的，由连队击杀的家伙。 如此战斗强度，各个战士都堪称战神了。 “力量型，三十九枚，思维型十六枚，伪装型四十枚。” “姜明伟小队，有效计数五十四枚。” ... 一支支小队，逐条上报。 根据实力表现，晶体的数量各不相同。 往往，越是减员的队伍，数量越少。 甚至，有折损过半的小队，只上交了个位数的晶体。 当然，也有那种逆天小队。 折损近半，上缴晶体数过百，有效计数七十的。 李杨侧目，看着其貌不扬的队长，能隐隐感觉到他的强悍。 甚至...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不知是不是某种错觉。 时间流逝，距离李杨的小队越来越近。 作为没有任何减员的队伍，除了伤亡引人注目外，对于李杨小队的战利品，大家也都好奇的紧。 这么弱的队伍全员回归，是不是战斗过程划水呢？ 所以，从上交的晶体数量，可以证实。 如果李杨小队是个位数的晶体数量，那全员回归就不是真本事。 教官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知为何，一看到李杨的脸，他竟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那就是李杨小队给出的数量，将是超乎想象的。 不是超出想象的少，而是超乎想象的多... 很快，轮到李杨小队上报。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或者说，聚集到向李杨递来的箱子。 没有入手微微一沉的动作，数量明显不多。 顿时，众人的眼中的好奇褪去，带着些许好笑。 想什么呢，那么弱的队伍又没有减员，显然作战不够激烈啊。 那能得几个晶体核心？ 保不齐，都是俞峰硬换的。 没看见李杨接过箱子的手都不带动的，那箱子能沉了去？ 接过箱子，李杨径直向前走去，没有丝毫汇报的意思。 众人乐了： 这是少到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吧？ 咋，刚过一手之数？ 还是...一个两个？ 此情此景，就连教官都迷糊了。 自己在奢望什么啊？ 这么弱的小队，能逆了天？ 如是想着，他不禁开口， “李杨，你怎么不报晶体数量？” 李杨挠挠头，“耿直”的说道， “嗯...反正伪装型不计入统计，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说着，将箱子放在计数人员面前。 “那你就说总数，真是的。” 教官呵斥，李杨立正，立马大声回应， “报告，李杨小队共获得晶体核心两百八十四枚。” 话音落定，场上的空间，仿佛在一瞬间凝涩。 “多...多少？” 不知是谁，没忍住开问。 教官也呆了，没想到去追究，直直的看向李杨，等他的解释。 “吹牛逼也不看看上限，那箱子隔间是4*5*10规格，一共二百个。” “你两百八十四，剩下的装在兜里？” 有人出声嘲讽，满脸不信。 李杨没说话，计数人员已经将箱子打开。 一枚枚晶体被剥离清洗，二百个独立罐装确实都装满了。 看向李杨，他们在等，等剩下的八十四个。 李杨伸手，从身上抽出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匣，递给计数人员。 后者有些懵逼，这是干啥？ 李杨二话不说，退出一颗弹，麻溜的拔掉弹头。 而后，往箱子上一磕。 脑浆混着血液流下，当中，一枚小小的放射状晶体映入眼里，不是晶体核心又是什么？ 李杨刷刷又掏出两个弹匣递过去，回头看向众人，满脸的无辜， “谁说没有箱子，就不能装？” 轻轻的一句话，给俞峰憋得脸通红。 这他妈是不能装晶体核心么！？ 这是在装逼啊！ 俞峰暗暗冲李杨比着大拇指，从心里的服。 他简直就是先天装逼圣体！ 什么是装逼？ 什么是装逼的最高境界？ 当如是也！ 一声不吭，吊足所有人的胃口。 然后对别人的质疑不予回应，悄咪咪的用现实给他一巴掌。 最后，在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来个不经意、不在意的反问。 “啊？” “是这样吗？” “哦，谁说不行？” 圆润，丝滑，自然... 挑不出一点儿的瑕疵。 此刻，李杨的队员，也是高高挺起胸膛，变得无限自信，甚至是短时间的不可一世。 诶？ 不是不要我们么？ 不是最弱的队友么？ 怎么样，打脸不！？ “力量型，一百一十枚，思维型，四十五枚，伪装型一百二十九枚。” “有效计数，一百五十五枚。” 计数人员，一锤定音。 到目前为止，李杨小队上交的晶体数量，将前边的小队完全碾压。 不出意外的话，后边也不可能再有小队压得过。 换种表达方式，李杨小队基本就是此次作战任务的魁首...！ 第99章 解密 李杨的小队，确实是魁首。 而且，是遥遥领先于所有队伍，是断档的第一。 第二档的队伍，上交的晶体也不过是接近李杨小队的一半。 第三档就是过三十之数的，再往下的基本就拢归摸鱼了。 毕竟，有一整个连队的装甲火炮当做背书，十人一队进行围猎，每天战不到三场，属实说不过去。 统计完成，教官并没有表扬，也没有针对发表什么话，只是解散了队伍。 李杨小队，瞬间又成为人群中的瞩目亮点。 有人来套近乎，明里暗里的打探。 有人冷冷注视，不可置信中，又带着点愠怒。 李杨耸耸肩，拨开人群，自顾自的返回宿舍。 那里，可还有他在江明大酒店里得到的晶体。 初入营地，几道安检并不算严密。 他也没有将之上交，现在看来，这东西多半是有其他作用。 李杨想着，还是多留几天再看吧。 要不，就等某个机会坦白，换点好处啥的。 当然，他可不敢直接吸收。 那种直触灵魂的舒爽感，本能的让他恐惧。 世界上没有无由以来的极度快感，就像美艳的蘑菇，美味也隐藏着剧毒。 下午，小队再次被集结。 不过，不是在操场，而是营地的中心建筑。 首先，是体能测试。 不出意外，李杨的增长最恐怖。 这还是他有意留手的状态，否则会更加恐怖。 历经厮杀，所有人都有一定的长进。 死亡环绕的环境中，和安逸的特训终有差距。 力量的增长，李杨倒是可以理解。 极限激发潜能么，力量就像乳沟，挤一挤总会有。 但反应能力和动态感知能力的增长，有点超出认知。 似乎，在不断异变的过程中，异变体和普通幸存者渐行渐远，慢慢不属于一个“物种”。 看着自己各项数据已达十倍，李杨微微点头，又给自己加了三成。 真实战力，应该在十五倍左右。 可能反应能力和动态捕知略低，经过训练应该会继续增长，达到力量的同一层次。 看看一旁的俞峰，增长也挺快。 没有到达十倍，也到了七倍。 更恐怖的是，他的力量表现，比明面的数据高太多。 就像之前那样，同极限感官的延伸并不匹配。 难不成，这小子也有什么特殊能力？ 就像自己的超强自愈甚至是复活？ 李杨狐疑起来，正要开口相问，一声集合，将之打断。 各小队，被聚集起来。 一场“友谊联赛”展开，让各小队战士，相互“了解”。 作为任务完成度最高的李杨小队，自然成了大家重点关注的对象。 尤其是队长李杨，更是各队长轮流提名“交流”的对象。 那么多晶体，平均下来每天的战斗量大的离谱。 同样是队长，差距真的有这么大？ “交流”过后，他们终于知道，差距确实挺大。 至少，那么多人轮流下来，没见到谁能将李杨逼红脸。 不得不说，李杨挺懂人情世故。 力量碾压到这种程度，不管强弱的对手，一律看起来差不多平手。 这一手整出来，直接是降维打击。 不管之前多看不惯李杨，这会儿也不得不承他一个人情。 强不强的另说，不让有针对性的对手出丑，气度就挺不一般。 将一切尽收眼底，教官还有几个新面孔，看着李杨，不禁暗暗点头。 同时，人群里的大块头俞峰，也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天色渐晚，以李杨隐形的全盛结尾。 小队重新集结，被教官还有新来的面孔又带到新的建筑。 众人落座，新面孔中的一员，站起身来面向大家，朗声开口。 “诸位，恭喜你们经过考验，正式成为部队的异变体战士。” “从今天起，大家可以正式执行任务，并获得对应功勋。” “功勋可用于兑换食物、假期、甚至是定制武器。” “并且，从即日起，不对外开放的信息，也将对大家展开。” 说着，他笑了笑，指了指桌上一沓厚厚的纸张。 “这是一份和大家息息相关的机密要文，也是面向你们第一批展开的秘密，请各位过目吧。” 说罢，他亲自下台，逐一给各位发放。 看起来，这是一沓厚厚的资料。 实际上，分到各人手里，也就是薄薄的几张。 资料到手，李杨认真阅读。 确实是机密文件，绝不会面向普通群众的。 至少，当前时间段不会解密。 而作为执行完任务的异变体小队，正式进阶战士，有关机密应当对他们解密。 毕竟，现如今他们都是“自己人”。 第100章 进化数据 逐字逐句，有关病毒的详解，李杨一直疑惑的问题，终于有了直观的官方解释。 有关人类和丧尸异变体的形成，也终于真相大白。 原来，异变体战士也是与病毒融合的产物。 并且，会随着逐步融合而继续变强。 异变体等级，也详细罗列出来。 一到五级，对应不同力量、反应等体躯的具体表现。 比如，一阶段身体素质以五倍为起始，十倍才算正式踏入一级。 一级异变体，极限体质为二十倍。 二十倍后，就属于二级异变体。 以此类推，每一级的跨度，都是入门基础的翻倍。 具体表现是： 一级异变体，十倍体质。 二级，二十倍。 三级，四十倍。 四级，八十倍。 五级，一百六十倍。 力量上，由于个体的不同无法具体计算。 总之，按照均数150kg单倍体质来计算。 李杨对应一下，150公斤，正好是他个人的力量数据。 应该是训练后的完美表现才能达到，非受训异变体，应该要大大低于这个数值。 再往下，就是写十分抽象又十分有趣的东西。 比如，异变体战士也分类别。 普通型、力量型、思维型、能量型还有特质型。 普通型，应该就是李杨的队员们。 力量型，俞峰铁定对得上。 思维型，柳竹。 能量型，目前还不知道。 按照资料表述，得达到二级，身体素质20倍时才有表现。 至于最后这个特质型，虽然描述是“匪夷所思的能力”，但李杨觉得，便是他自己了。 自愈乃至重生，难道还不足以成为匪夷所思的能力么？ 一一对照，李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要组织异变体小队进入城市进行针对性围猎。 因为丧尸被击杀，病毒的集聚会堆叠强大的异变体。 所以，被击杀的丧尸越多，堆叠的异变体越强。 同时，作为较完美融合的异变体战士，也能被动吸收溢散的病毒能量，用于强化自身。 再加上猎杀的丧尸异变体，会一定断绝更强的异变体诞生。 故而，才会让一支支小队沉入城市，执行围猎任务。 一边，是堆叠更强的人类异变体战士； 一边，则是防止丧尸出现过多的强大异变体。 但在李杨看来，当前的行为绝对是饮鸩止渴。 早晚，会有小队解决不掉的产物。 之前的任务，他已经看到能硬扛机炮的家伙。 这才几天啊？ 慢慢堆叠下去，能抗住导弹他现如今也不觉得是那么虚幻。 读完资料，李杨静静等待。 会场里，静的可怕。 只有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响起，告诉他大家看的都很认真。 预留给大家阅读资料的时间十分充裕，直到最后一个人也看完抬起头来，下发资料的那人才再度开口， “资料回收，且不可泄露，机密等级一级。” 他起收取资料，顺带发布指示， “各空缺小队，我已进行重新划分。” “目前，重新划分的十人小队为18支。” “空余的四人，全部划到李杨小队去。” “18支小队，六队为一组，由我和其他两位少校共同担任组长。” 说着，他笑了下， “对了，所有的队长，授少尉衔。” 闻言，李杨心里有些古怪。 啥都没干，居然混了个铁饭碗，还当了小官。 不过，这个官可不好当。 搞不好，在哪场围猎任务中就要捐躯。 小组划分完毕，退场时，他们终于不在一起，而是各小组跟随各组长离开。 李杨等人也接到通知，要更换营区和宿舍。 分发资料的少校，也就是他的组长，叫做郝名。 对于李杨，那叫一个欣赏。 离开之时，特意同他聊了许久。 李杨这才知道，这么多支异变体小队外，还有试验小队的存在。 试验小队，既是第一批异变体战士，也是最强的一批异变体。 走的是尖端路线，专为异变道路的开拓而存在。 他们是先驱者，也是研究组的“试验品”，故言试验小队。 组长郝名，有意李杨进入。 当然了，现今也只是有意。 照其所说，李杨现在的表现，还没有加入的资格。 这倒是让李杨十分惊讶，他自认为自己的表现已足够强悍。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支小队，任何一人都比他更强。 完成更换营区，朴实无华的过完一晚。 第二天，是新教官的特训。 力量的增长，需要让身体学会相对应的收放。 历经部队多年优化的、系统化的锻炼方式，十分有效。 李杨之所以选择入伍，除了优先供应的食物和拥有常人不能拥有的信息渠道外，也有很大一方面是因为这个。 一周特训，再次结束。 新的任务，随之到临。 任务，根据每个小队量身定做难度。 任务内容，仍然是围猎异变体。 但李杨小队的难度巨高： 获得一百枚有效计数的晶体核心。 对于李杨来说，并不算难。 但对于小队来说，是不小的挑战。 一方面，小队的目标太大，且队员实力参差不齐。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不再有随行的车队作背书，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 失去了车队的强大火力，也意味着城市中穿行举步维艰。 遭遇强大的变异体时，不会有火力压制。 如果不能解决，结局可想而知。 得到任务后，李杨是沉默的。 他不能理解。 作为异变体战士，明明应是国家不可多得的瑰宝。 为什么，部队的反应却像是对待一次性产品？ 练兵？ 催发更深层次的异变？ 难道，上头的计划也是要通过某种手段得到五级战士，从而用以抗衡五级异变体？ 还是说，有关这场末世，有更多的内情不便解锁？ 李杨得不到答案，只能去猜测几分。 选择了入伍受训，也只能被动去完成任务。 车队，根本无法进入城市。 两辆步战车的火力，对于无处不在的尸群来说，跟洒水没有区别。 而小队成员携带的火力有限，重火力还不能随意使用，需要用于对付异变体中不能处理的存在。 于尸群中穿行，小半依靠冷兵器硬杀，大半靠隐蔽穿行。 若是针对异变体进行猎杀，小队基本分为三组。 一组负责斩杀如水般涌来的尸群，一组负责在异变体周边控场。 李杨和俞峰为首的一组，则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异变体斩杀。 几场战斗下来，穿行的距离不远，体力消耗那叫一个恐怖。 没有随行的补给车，食物也需要自己解决。 城市中，超市随处可见。 食物获得并不算难，难的是如何寻找一息空闲来补充能量。 往往，获得食物面临的清剿，所消耗的能量都比围猎异变体更多。 一连三天，队员一天比一天疲惫。 没有补给和车队火力做背书，执行任务比想象中更残酷。 以至于队员们心态大崩，这比原先在城市挣扎求生还难一百倍。 最起码，以前没人逼着他们去和异变体搏杀。 李杨已经不止一次听到队员的抱怨，还不如参加营地建设算了。 好歹不用搏命，随时可能殒命于某场战斗。 甚至有人提议，干脆留在城市不回营地交差，得过且过。 就在众人情绪即将崩溃时，所幸天公作美。 一场秋雨的加入，带来漫天雨幕的遮蔽。 队员们稍得喘息之机，终于不用时刻面临无边无际的尸潮，能够寂静的穿插，并找到藏匿之所安静的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 李杨也暗自松了口气，队伍到这个光景，已然是十分难带。 眼下的短暂休憩时光，正是抚慰精神的最好药剂。 大部分时候，精神的崩溃远比体躯的崩溃更可怕。 第101章 完成 雨，是自然给予队员当前的最好慰藉。 队员们缩在临时落脚点，一口火腿嚼的流油，一口高糖饮料，满满的能量。 吃饱喝足，人的情绪慢慢稳定，李杨也等到了话题切入的机会。 没有什么思想教育，也没有进行任何劝说。 李杨就直说，但凡不想继续执行任务的，可以离开小队。 原意继续下去的，那就不要再抱怨。 因为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的任务，也不会是最难的一次任务。 人就是这样，越是拴着、求着，越要散伙。 可当你直接将他念叨的答案摆在明面，他往往又不会选择。 没有人愿意退出队伍，大家都不是傻子。 强强联合都不能生存下去，沦为游兵散勇就能一直潇洒？ 重整队伍，看上去似乎很简单。 但映射出的，是最根本的人性。 静等雨停，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休憩时刻。 雨声的遮蔽，哪怕是思维型异变体的感官，也会被大幅削弱，不用过于担心突如其来的攻击。 傍晚时分，雨势见小。 就是天色已晚，不适合围猎。 夜半，耳中细小的雨声，彻底消弭。 次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满状态的小队，重新投入战斗。 围猎，是当前的唯一主题。 经过之前的情绪波动，现在的队员也都认清事实。 在当前环境里，不拼命唯有死。 这不是针对他们的，而是针对所有人的。 当然可以选择苟且，可至少也要从此次任务回归以后吧？ 接下来的时间，李杨再也没有问过任何人是否愿意战斗。 只是精准的找到一只又一只变异体，让晶体核心的数字一点点向数字一百靠拢。 遭遇的异变体，越来越强。 战斗之中，能量大幅消耗，重新补充的过程让李杨异常享受。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好斗基因也被逐渐激发。 从开始的厌烦猎杀，到沉浸、享受。 队伍，开始出现伤亡，从李杨的疯狂开始。 与之对应的，则是晶体核心距离完成任务数越来越近。 第七天，一百枚晶体到手。 李杨小队也由十四人，削减到九人。 死去的人，有新补充的，也有老队员。 而剩下的队员，无一例外的，都真正对应上战士二字。 试问，能以一己之力畅游尸群环绕的城市，还不配称之为战士么？ “李杨，任务完成了。” 俞峰清剿涌来的尸群同时，冲李杨高喊。 因为，他发现李杨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 此刻，李杨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怕。 蓬头垢面，满身血痂。 尤其是那一双锐利到阴冷的眸子，更是和记忆中的他完全不匹配。 “李杨！” 俞峰一声大喝，撕开一大片丧尸的李杨一震，终于回过头来。 “怎么？” 吐出两个字，他如梦初醒。 “晶体够数了，任务结束！” 俞峰大声提醒，李杨点头，下达命令， “杀出尸群中心，趁着身上担着的丧尸血液散发的气味迷惑，一口气出城！” 撤退的命令下达，所有人精神大震。 俞峰开路，化作丧尸清扫机，两米多的大枪挥舞，硬生生于尸群中挑出一条出路。 众人跟进，很快摆脱当前尸群，绕到主路上去。 一摆脱尸群，大家立马减缓速度，装着丧尸的模样行走。 他们身上，丧尸的血肉还新鲜着呢。 散发出来的气味，比最纯正的丧尸还要纯正。 除了思维型异变体，绝对不会有其他丧尸发现。 “十一点钟，蕴毒型。” 队员轻声汇报，队伍也呈战斗队形散开，缓慢推进。 看着前方堪堪超过三米的蕴毒型异变体，李杨轻声呼唤， “高明。” 两个字，后者立马意会。 向左一扫，两步翻上一辆中巴车顶，俯身架狙开枪一气呵成。 沉闷的炮响，打破宁静。 远处，蕴毒型的头颅轰然炸起血花，被打了个通透。 巨大的炮响，还没来得及完全吸引周围丧尸的目光，被击杀的蕴毒型，大肚子又轰然爆开。 一声更加猛烈的闷响声，掀起肉眼可见的波纹，席卷四面八方。 黑色雾气扩散，笼罩着被气浪掀飞的小丧尸。 等它们再爬起时，速度明显快了几分。 蕴毒型可以喷出毒雾迅速感染活人，并强化丧尸也不是秘密。 李杨和队员见得多了，当然不会少见多怪，左右小丧尸强化了也挡不住他们。 没等场上的喧嚣彻底平息，就着爆炸引起的高潮，直接穿行过去。 蕴毒型正好挡在路口，绕行还要返程，干脆击杀。 一级异变体，还挡不住机炮的射杀。 侧面，被一炮后坐力顶下公交车的高明，疾走两步跟上队伍，从蕴毒型炸开的大坑边缘穿过。推开不断涌来的丧尸，他们的动作十分粗暴。 只可惜，丧尸的智商有限，并不能发掘眼前的几只“丧尸”在向着相反的方向进发。 撤出城市，不需要主动的猎杀，速度比推进快太多。 四个小时后，趟过最后一波尸群，城市的高架桥已然被甩在身后。 李杨指了指路一侧的超市，队伍的行进方向一变，直奔而去。 二十分钟后，小队再次出现时，已经是清爽、干净的一队休闲达人。 若不是身上携带的热武和略有残缺的冷兵刃，简直就像是秋游的大学生。 第102章 试验小队 洗净身上的血污，彻底脱离城市以后，李杨费了不小的功夫，才找到入城时留下的两辆步战车。 “真费劲。” 俞峰发着牢骚。 思维型异变体的出现影响通讯，让无人机无法使用。 不然，有无人机辅助，无论针对性围猎或是撤退还是找车，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发动机咆哮，车辆点火。 几秒以后，两辆步战车一前一后，向着安建幸存者营地驶去。 回归营地，作为异变体小队，特殊权限便显露出来。 无需隔离，简单的消毒之后，便在专人的接应下直入内部。 再见到李杨的顶头上司郝名时，太阳都已微微西斜。 提前三天完成任务，速度很快。 郝名点点头，十分满意，示意他入座。 而对于李杨上报的五人折损，并没有太过在意。 很显然，对于任务强度他比李杨更清楚。 同样作为异变体，又是在部队中作为第一批次异变的人，郝名参加围猎的训练可比他早多了。 再往前推，部队爆发丧尸异变时，怕是比执行围猎任务更加残酷。 从某种残忍的角度来说，死的人多了，郝名是见怪不怪了。 “李杨，你的各项数据，已经完全达到二级战士的水平。” “作为非部队第一批疫苗注射的异变体来说，你的进步十分恐怖。” 郝名开口就是夸奖，让李杨不由生出本能的抗拒。 一般来说，好话之后紧接着的，都是最难处理的事由。 刚从城市趟回来，他还真不想立马投入下一个任务中去。 “不瞒你说，有关你之前的经历，我也派人调查过。” 说着，郝名食指交叉，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末世以来，你爆发了极强的作战天赋。” “并能带领一众同学，或者说累赘，穿插几公里将武库洗劫一空...” “同时，你还是个精通拉射的传统弓爱好者。” 郝名笑了，眼中的赞赏，毫不掩饰， “有一定的领导能力，偏偏自身武力也足够强悍，真是难以取舍呢。” 闻言，李杨是一声不吭，也不问也不答也不谢，突出一个装死。 见状，郝名乐得不行，知道他是被夸怕了。 于是，郝名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将选择权抛给李杨， “之前开会的时候，资料中不是有提及过‘异变体试验小队’么。” “很简单，我看中你及俞峰，想让你俩进入次小队。” “不过，我又很看好你的带队能力，也有心培养你。” “两相让我为难，所以，我把决定权交给你。” 此话一出，李杨眨巴眨巴眼，十分意外。 没想到，自己居然入选资料中所谓的最强小队了。 就是不知道，入选这种有着开拓意义的队伍，有什么独到之处么？ 李杨此刻不再避讳，直截了当的开问。 郝名也不隐瞒，将利弊简单分析。 好处是，科研方面有关异变体战士急速提升的方案、制定式训练方式、以及某种将问世的强化药剂等都优先试验体小队使用。 坏处显而易见，最强的小队，对应最危险的异变体。 再者，面世的药剂等虽说经过重重验证，却总归不是百分百安全、完美。 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后果，谁也不敢保证。 还有，进入试验小队，也会断绝正常的晋升路线。 也许，本来可以仕途坦途，但一入小队就必然成为最强壮的马前卒。 郝名说罢，目光灼灼的看向李杨。 李杨则是沉吟，陷入思索，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凡事有利有弊，他所在意的，根本不是升官发财。 听组长的意思，上头是有针对异变体快速变强的方法的。 试验小队存在的意义，就是和研究组相互托底。 小队验证研究组的推算，研究组依托小队进行更深层次的摸索。 摸摸下巴，联系自身，李杨也想摸清自己的身体异变状况。 以及吸收能量时，那种无法抗拒的舒爽。 那种感觉，就像恶魔的低语，在蛊惑他不断地进行吞噬异变体的晶体核心。 就在刚刚结束的任务中，在晶体获得数满时，他自己显然是不想离开的。 若不是俞峰强行将他唤醒，恐怕他还会带队继续厮杀下去。 抬起头看向郝名，李杨张口，想问出有关吞噬晶体的事。 话到嘴边，李杨鬼使神差的变成， “我选择去异变体试验小队。” 郝名点点头，似乎也不意外。 “选择进入试验小队，也未必是坏事。” “宝剑锋从磨砺出，和异变体进行最贴合的搏斗，会给予你体躯最优的反馈。” “不过，能否顺利进入试验小队，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李杨一愣，还有条件？ “试验小队，十人满员。” “我举荐你，能否进入还得靠你挤出两个名额。” 郝名起身，示意李杨， “俞峰应该为你马首是瞻，加入试验小队的事，就劳烦你去说。” “先去用餐，吃饱了带他来见我。” 郝名拍着李杨的肩膀，同他一起出门。 李杨怀揣心事，前去寻找俞峰。 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李杨将组长郝名跟他说的话陈述一遍。 并告知他，自己已经选择加入试验小队。 俞峰一脸的无所谓，只是告诉李杨，他去哪里其便跟到哪里。 李杨也不多说，无论在哪，有俞峰两人就能相互照应。 吃完饭，找到郝名。 看到两人，他立马放下手中事物，带两人上车，向着营地的另一个方向驶去。 一路上，哨卡多多。 李杨看到部队的营地正干的热火朝天，将临时营地转换为长久的驻兵营地。 二十分钟后，车辆到达一处新的建筑前，郝名下车，带着两人径直进入。 越过建筑的大门，不长的通道后，眼前忽的豁然开朗。 内部，是一片小广场一样的宽阔平台。 平台的最中间，是一片已被踏的凹凸不平的细沙地。 沙地周边，用几层绳网围起，神似拳击比赛的场台。 不出意外，它的职能也和拳击类似，是给队员对练所用。 目光掠过沙地看向平台两侧，各自堆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 此时，有不少仪器打开，有人光着膀子满头大汗的操练。 郝名带着他们进入，众人恍然未觉，还在自顾自的练着。 “楚生！” 来到平台的沙地旁，郝名高喊一声。 角落里，一道不算高大的身影从仪器挣脱，长舒几口气，起身向郝名走来。 “这里是异变体试验小队，编号02的小队基地中心。” “场地内的一切，都是根据各队员需求打造的仪器甚至是去模拟某种环境。” “此目的就是让每一个队员都尽可能压榨出自己的潜力，尽可能去开拓体躯异变程度。” “哦对了，02编号同时也对应小队队长。” 郝名说着，示意走过来的那人， “这是队长，楚生，二级异变体，特质型。” 第103章 入列考核 李杨和俞峰向楚生看去，迎面走过来的他，不甚高大，白白净净的，颇有些男身女相的神韵。 说起来，很符合末世前的潮流审美，很帅。 不同于俞峰的壮硕，李杨的处变不惊。 四人碰面，楚生冲郝名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郝名的少校衔位而有任何谦卑。 至于李杨两人，他只是一扫而过。 郝名也没在意楚生的表现，出声介绍， “这是我上报的两名队员，李杨和俞峰。” 楚生闻言，轻嗯了声，而后转身暴喝一声， “集合！” 洪亮的呼喝，震得李杨耳朵嗡嗡作响，浑身都微麻。 俞峰目前还不如李杨，更是瞪大眼睛，有些震惊。 一个人的力量表现，一般也就体现在速度、攻击等能直观的角度。 可这个看起来娘么唧唧的队长，单是出声就震得他浑身发麻。 那动起手来威势如何，还用想么？ 思绪将落，同安建捆绑的二号试验小队，集结完成。 加上楚生，正好十人。 清一色的光着膀子，配合着整齐的队列，怪异中又透着说不上来的纪律表现。 看向李杨和俞峰，郝名拍拍他俩肩膀，啥也不说退到后方，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而队长楚生，也终于开口说话。 “作为幽京钦点的异变体试验小队，每座中大型幸存者营地，有且仅有一支。” “每支小队，人数固定。” “人数补充，要么是队员战死，要么是补强。” 楚生说着，淡淡扫了眼李杨和俞峰。 “现在是补强，所以你们要击败我们队伍中的两位，才有资格入列，做我的队员。” “被击败的队员，则意味着将退出试验小队。” “我的队伍，不收垃圾。” 轻蔑的眼神，毫不在意的语气，让俞峰难免生出几分火气。 这话听得，指桑骂槐。 不仅是对他们两人的轻视，就连自己的老队友都贬低了。 怎么，被击败便不算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李杨也是队长，他何曾几时这般对待队友？ 哪怕是江明大酒店时期，对仍是普通人的同学也不会如此！ 听着楚生的话，李杨心里也不舒服。 他刚要站出身，俞峰却先他一步挡在身前，直勾勾的看向楚生， “那...如果击败的是你呢？” 俞峰的声音，沉缓有力，带着明显的挑衅韵味。 楚生闻言，倒也不生气。 只是笑了下，冲后方扬了扬手。 他虽没说话，动作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俞峰，并没有资格和他过招。 队长楚生一招手，后方便有队员闪身，来到他的面前，同俞峰对脸。 看着眼前的这人，俞峰脸色略有怪异。 他个子不高，简直就是矮，只有一米六五，估计还不到。 看起来，差点就比自己短个上半身。 这... 巨大的体型差距下，确定不是来送分？ “俞峰，这可是拥有编号的试验小队，安建唯一。” 李杨出声提醒，俞峰心里一凛，立马收起轻视。 部队中，那么多异变体，可就抽中了这十人。 回过神来用脚指头想，也该猜出有多难缠。 李杨看向楚生，想开口问问难道不让两人进场么？ 但看他没有任何的表示，干脆也不开口，只是向后让了点距离。 楚生呢，什么都没说，却也向后退了两步。 中间，给俞峰和略矮的队员腾出了几米宽的区域。 “开始吧。” 楚生淡淡的说了句，俞峰面前的小个子队员，刷的就绕到了侧面。 俞峰一惊，下意识的转身，但人家只是虚晃一招，又向相反的方向折去，一掌拍在他的腰眼上。 俞峰想躲，却根本来不及折腾身体。 只能鼓起气力，硬生生吃这一下。 腰眼一酸，好险给他鼓起气力都干泄了。 一击未成，人家也不停手，或者说攻击一起，目标不彻底丧失行动力绝不停歇。 左右闪挪，速度说不上多快，但很有章法，极其难缠。 俞峰呢，好歹也是经过血战筛选出来的。 又是受过特训，加上身为力量型异变体，抗击打能力很强，短时间内确实频频中招，但距离被击倒，还尚有一段距离。 当然，如果是有武器在手，比如说匕首或短刀。 在俞峰腰眼受击的那一刻，他就可以宣告失败了。 因为不断受创的体躯，在短时间肾上激素加持下的爆发后，能调动的力气会越来越少。 李杨看的清，俞峰作为体验者，自然更清楚。 乒乓被人一顿乱揍，倒也不是说还不了手，就是找不到节奏。 力量上，还是俞峰强得多。 左右破他的防不容易，俞峰也就以不变应万变，只挡最关键的攻击。 这样一来，就看到楚生的队员左右乱晃，一会儿的功夫给自己搞一身大汗。 又尝试了几波，几乎没有有效的建树后，自觉没趣，跳出了战局。 俞峰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打着打着，人跑了？ 那是算自己赢呢，还是输？ 第104章 强化药剂 “队长，我输了。” 队员干脆利落的认输，没有任何不服。 说完，自顾自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给新队员腾挪位置。 李杨看了看其他人的表现，一个个都不惊讶。 显然，类似的场景已经发生很多次。 试验小队的成员，除了楚生，应该是不断轮换或者补充的。 那么如此看来，楚生这个队长，还真是强啊。 俞峰赢了，赢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挠挠头，不由嘟囔着， “我这是不是胜之不武了？” 楚生没有回话，队员也没人回话。 但大家都清楚，俞峰确实更强。 一来，他是搜救来的异变体，不是部队中的，受过几年甚至更久的训练。 二者的塑造层次，完全不同。 再者，俞峰还没有享受到试验小队的资源倾斜，全凭自身就做到这个地步。 等进入小队后，爆发性的提升一过，直接就是碾压。 话又说回来，人类异变体间的战斗，并不代表什么。 试验小队面向的目标，始终是丧尸异变体。 俞峰过关，接下来是李杨。 他摸摸鼻子，向前两步，静静等着对手自己上前。 整齐的队伍中，又走出一人。 在楚生的一声开始后，立马发动攻击。 可李杨不是俞峰，除却力量外，感官的强化也更恐怖。 相对来说，感官的大幅强化，才是异变体作战的最大依仗。 所以，面对进攻，所谓的章法，都在绝对的动态捕捉下无所遁形。 李杨应对的游刃有余，弓箭手出身，眼力劲比一般人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强化了体躯和感官后，更是如此。 也就尝试了三五回合，那人便跳开，果断认输。 而李杨的表现，不说各队员及郝名都侧目相视，就连楚生也略感意外。 比意料中还要强一些，难不成，异变过程都有天赋一说？ “楚生，新队员如何？” 郝名笑着出声，带着几分打趣，将李杨两人入列钉在板上。 楚生点点头， “可以。” 郝名看向李杨和俞峰，拍了拍手，笑的灿烂。 “恭喜，入列安建编号02实验体小队。” “希望，你们可以走的够远。” “如果，哪天你们混不下去了，记得还来找我。” 留下几句玩笑话，郝名转身离开。 场上，很快就只有一个小队，一个十人小队。 “解散，你俩留下。” 楚生开口，队员散去。 三人相对而立，相互打量。 “你叫李杨，你叫俞峰。” “我，叫楚生，当然你们没机会叫我名字，今后对我只有队长。” 楚生话音不急不缓，亲自带着两人参观专为试验小队匹配的训练中心。 顺便，在参观过程中为两人讲解小队成立的初衷及最后的目的。 李杨想的不错，级别越高，相对应的，解密的程度就越高。 并且，小队面对的环境确实残酷。 据楚生所述，目前队员里里外外，已经换了三茬还多。 也就是平均下来，每人死了三次还有余。 要知道，作为试验小队，随行的配置包括自身实力都是最高。 即便如此，还有如此恐怖的伤亡，遭遇可想而知。 也难怪被击败的队员如此干脆的离开，没有任何抱怨。 开玩笑，这不是等同有人替他们送死？ 天底下，大灯笼也难找这样的好事儿啊。 介绍完毕，来到一侧的某个房门前。 楚生验证生物密码，打开安全门，进入内部取出两支封存在金属针管的药剂。 随意的丢给李杨和俞峰，他略作嘱咐， “一代强化药剂，晶体核心稀释合成的。” “肌肉注射，可能有点疼，找个僻静的地方你俩互相扎吧。” 李杨和俞峰相顾一视，走到不远的角落后，撸起袖子。 “你先我先？” 俞峰伸头，举着手里的针管。 “我先吧。” 李杨开口，“啵”的拔掉封口。 手指粗细的针管映入眼中，让他倒吸口凉气。 难怪楚生说有点疼，这么粗插进肉里，那他妈能不疼么？ 递给俞峰，李杨咬紧牙关，示意他来吧。 俞峰二话不说，唰的往下一扎。 “嗯？” 一声惊咦，俞峰拔起针头，没扎动！ 李杨偏头一看，胳膊上一小圈印花似的东西，正涔涔冒着小血珠。 但下一秒，血珠立马不渗，因为伤口在一秒内，已然完全长死。 “什么情况？” 俞峰有些不解，怎么会扎不进去？ 李杨拿过针管，仔细看着针头，眼中拂过一抹了然。 原来如此。 针头虽是手指粗细，却不是一个整体。 而是密密麻麻的一圈针头，排列组合。 针头中间，有明显的隔断。 扎进肉里时，隔断会被肉弹开。 原因很简单，异变体战士体质大幅强化，抗击打能力暴增。 普通的针头太细，扎进去很容易折断。 就算扎进去了，紧实的肌肉也让药剂推入很艰难，一不小心针头还是会折断。 于是，为了方便扎入，同时保持良好的注射前提，便特制了这种注射器和针头。 搞明原理，李杨将针筒递回去，并嘱咐着， “用点力。” 俞峰点头，李杨话音还未落呢，他便一针下去。 胳膊一痛，李杨差点没控制住反射弧，险些将针筒甩出去。 强忍着刺痛，让俞峰一口气推完，冰凉的药剂在伤口处散开，迅速转为灼热。 一丝丝舒爽的反馈，开始弥漫。 李杨眼神瞬间有些散乱，眼睛不自主的微眯起来，略显拉丝。 看着他一脸纯情荡漾的浪样，俞峰惊了，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怎么还发情似的一脸浪样？” “怎么的，我扎歪了？” “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一针管扎你鸡儿上，给你扎硬了呢！” 李杨被一巴掌拍醒，不由打了个激灵。 倒不是喷了，而是被这种感觉吓到了。 在城市作战，吸收能量补充自身时，也是类似的舒爽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种反馈？ 李杨没有说话，只是拿过俞峰的那根针管，去掉封头。 “哎哎哎...轻点哦...” 俞峰连连求饶，然后就听到哎哟一声，倒抽一大口凉气。 他皮糙肉厚的，李杨还怕戳不动呢！ 狠狠一针管下去，直把药剂推个干净。 拔出针头，他密切关注俞峰的表情。 不过，俞峰的表情和他大不一样！ 龇牙咧嘴的，不断的抽气。 注射药剂的胳膊微微抖动，迅速向身上蔓延。 很快，李杨就能看到他身上不断跳动的肌肉，那明显是疼到极致的自然反射。 “哎哟我操李杨，我怎么这么疼，” 俞峰大口抽抽，满脸扭曲， “你该不会是抖m吧？” “怎么我看你刚才是一脸的享受，跟他妈要到点了一样？” 闻言，李杨的脸也开始扭曲，学着俞峰，哎哟哟的叫唤喝骂起来。 “滚，我他妈也疼。” 对，疼。 李杨是装的。 他疼个嘚儿，纯粹是怕露馅。 他也得到验证，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面对病毒的强化，其他人是痛不欲生。 而他本人，则是无比贴合，甚至是极度舒爽。 李杨不傻，他不能表现出来。 就算他是极其特殊的特质型异变体，也要考虑其他的影响。 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第105章 清剿任务 强化药剂的效果，需要配合大厅的各种仪器，才能在短时间内发挥最大的效果。 注射完药剂，痛楚还未彻底消散，一名队员在楚生的指示下，前来指导李杨两人配套使用。 他的个子，也不甚高大。 交谈之后，才知道他居然是队伍中的力量型异变体战士。 正好，俞峰也是力量型，专业对上口了。 有人指导，对于这些仪器的使用，迅速上手。 高压设施，压榨力量极限。 吹镖设施，提升反应力和动态捕捉能力。 还有专用于击打的辅助设施，专门提升异变体的抗击打能力。 除此外，还有专人量身进行训练，一对一的科学指导。 李杨这才见识到，什么叫实验体小队。 那是精确到每一个人，以一个庞大群体为十人甚至是个人专门服务的大手笔。 作为传统弓满精通者，李杨自然会得关注。 训练中，便有人记录他的详细数据，准备为他量身订造配套的弓、箭。 这一次，李杨又稍稍提升了自己的力量表现。 同时，用一张普通的弓，给大家展现了把十几年功力的百步穿杨。 于是，相关人员迅速离场，去为他定做匹配两吨力量的硬弓去了。 李杨也很期待，以国家级的能量去为他定做一张弓，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 期待中，他配合指导人员继续拉练，尽可能将注射的药剂吸收。 按照相关人员的解释，每一个阶段，有且只有一次注射药剂的机会。 并且，所有在特训下的吸收，都不能达到完美。 沉积的能量会暂时贮存在人体，需要在最危险的关口才会被一点点激发。 人体，聪明而又玄妙。 它能分辨你所处的环境，不是真正的生死存亡，它不会极限激发。 所以，围猎丧尸异变体，也是对自身潜力的究极开发。 有了科学的指导，李杨和俞峰才知道什么叫量身打造。 对体能的压榨，不是说尽最大力就是最大的效果。 过度的极限，反而有损躯体。 一切，都是要根据实时反应来调整，才能做到最大程度的优化。 这种极尽科学的匹配，只能小规模完全普及，是难以在部队组建的异变体队伍中一比一普及的。 因此，同为异变体，受限于科学指导，异变的进境会迅速拉开。 相当于习武之人，有无名师指导。 正式进入试验小队，几天下来，俞峰身体的痛感日益削减。 李杨严控的表情下，舒爽感也逐渐减弱。 药剂所蕴含的能量，虽表面上是稀释的晶体核心，可总量总感觉只增不减。 只不过是运用某种手段，将能量被吸收的过程大大延缓。 如果不是极限的训练，恐怕一个月都不会被身体吸收太多。 而剩下来的能量，便不是安逸的训练能榨出的了。 李杨在等，在等量身订造的弓，也在等出任务的契机。 这些天，队员间也熟络很多。 毕竟同吃同住，共同训练。 对于之前指导他和俞峰运用仪器的方云，交流更多，是目前队员中关系最好的一人。 尤其是切磋方面，李杨两人一天至少两场。 无一例外，全是败阵。 方云，是通背拳传人。 入部队前，从小便习武了。 再加上力量型异变体的力量加持，直接和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没差。 大开大合间，看起来似乎攻击随发。 接上去才能感知到，看似随意的甩动中，蕴含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俞峰那叫一个艳羡，真想和他学一学。 他还没看见人家一杆大枪抡开的样子，不然那，更得眼馋！ 对于俞峰暗戳戳透露出的意思，方云没拒绝，也没答应。 俞峰也没追着赶着，毕竟才认识几天。 再说了，习武么，就算没有年龄限制，也不能是一蹴而就的。 就这样，又是两天过去。 距离加入小队，整整五天。 而李杨两人加入来的第一个任务，终于下达。 小队，在办公室集结。 楚生主持，进行任务详解。 任务，很简单。 配合部队，进行一整座城市的完全清剿。 没错，幽京决定，进行城市的丧尸清剿试验。 幽京最高研究组，想看看完全清剿后，丧尸会堆叠出什么级别的异变体。 异变过程，是线性堆叠，还是普遍的平均增长。 再者，异变的时间大概是多久，短时间内有无上限。 还有作为试验小队，能否对异变体完成压制。 以至于类似的清剿，能否用于其他规模更大或是更小的城市，进而解决当前的丧尸危机。 当然，若是试验小队完成不了针对性猎杀，那也没关系。 此次动用部队，有中程高超音速导弹压轴。 实验体小队不能解决催生的异变体，提供一定程度的人工制导即可。 总之，一切以整座城市丧尸的全体覆灭为任务完成的最终标准； 以试验小队和部队的双重联合互为兜底，同时动用除核武外的极限攻击武器及以人类自身极限为武器的方式，为幸存者的处境寻求出路，或是试错。 第106章 李杨的定制版重弓 有关任务布置，包括绝密的部队作战布置，楚生都一清二楚的投在大屏。 李杨也明白为啥这个队长不咋理会少校衔的郝名了，就照当前的权限来看，实验小队比一线部队的高级指战员低不了多少！ 就连部队的详细作战布置都有，对比少校，可见一斑。 半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其中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专门针对李杨和俞峰的。 毕竟他们是新加入的伙伴，方方面面的配合，需要具体安排。 若是一般的任务也就罢了，这一次是面对整个城市的清剿。 任务过程，可能会长达一周，甚至半个月。 必须严阵以待，消除战前一切可能出现的纰漏。 队员们回到大厅，各自回去准备自己量身定做的装备。 李杨呢，幸运的在战前得到了专门为他定制的重弓。 楚生听闻，也跟了过来。 作为队长，他要清楚了解队员的一切战力。 其实，他也好奇作为李杨量身打造的重弓，在他手中究竟能发挥何等的威力。 如果威力超出想象，说不定可以向他进行战术倾斜，得到极其良好的实战效果。 两吨以上的力量爆发啊！ 若能全部加持在重弓上，所激发的箭矢，甚至要大幅超越30mm的炮狙！ 思索间，开着小电车进来的科研人员，指了指小车斗里的一个大方盒。 李杨搓搓手掌，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我拿了？” “拿呀！” 科研人员一个白眼， “我又不是异变体，这玩意我可拿不动。” 闻言，李杨眼神更是大亮，躬身直接抱住盒体，将之取了出来。 果然，入手极重！ 三百斤没有，两百九十斤少不了。 也难怪就一方盒，还要专门用小车拉来。 推开两侧的卡榫，李杨迫不及待的打开盒盖。 内部的木质模具里，一杆笔直的、神似无柄利剑的暗黑色事物映入眼中。 李杨握住中间，缓缓将之抽出。 入手颇沉，拢共一米有二。 弓体，不知名合金铸造，厚约食指前端一骨有半，宽约是厚度一倍。 暗黑的颜色，并非涂装。 而是材料烧铸自然形成，并带着随机又无比精美的万炼纹。 弓体重极重，百斤怕是还要露头。 这么点体积，重量却如此惊人，密度可想而知。 重弓两端，比弓身要厚。 仔细端详，弓体尾端，紧密贴合着30公分神似保护的装置，让弓尾看起来比弓首要宽一小节指骨。 但它并非保护装置，李杨注意到尾端开了单刃。 相对应的，首端则是做了防滑纹。 很明显，弓不进行挂弦时，便是妥妥的近战兵刃。 当然了，即便是挂弦，弓尾开刃的一端依然是可怕的近战利器。 “弓尾开刃的一面，可以拆除。” “但完全不用担心近战的极度劈砍会伤害到弓体。” “它做了加强处理，极度贴合弓体的同时，对向的刃壳相互受力，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弓体受到的冲击。” “要是这样能伤到弓，也意味着你遭受的攻击远不是弓或近战能够处理的状况。” 科研人员适时解释，李杨那叫一个爱不释手，险些就要抱上狠亲一口。 “我日了，高攻射手配近战，这他妈跟谁讲理去？” 俞峰忍不住爆了粗口，却也是李杨的心声。 开啥玩笑？ 真以为弓手是游戏里那些小脆皮？ 能开硬弓的，哪个不是膀大腰圆的大力巨汉！ 开弓的力道用来劈砍，威力如何可以自己想象。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李杨摸索着，抽出弓弦。 “四千多磅的弓，常规材料根本承受不住这股拉力。” “没办法，用的特质合金材料。” 李杨点点头，那就也是合金咯？ 这下，弓可不怕水火了。 他也不由惊叹，一个国家的科技积累作用于个人，果然恐怖！ 一张重弓，便超出所有想象。 而它所能发挥的威力，又将在何种程度？ 取出弓弦，李杨一个标准的借腿上弦，重弓宣布完全激活。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可是近两吨的力量啊！” 科研人员惊叹，难免好奇李杨能用这张弓发挥多大的威力。 “走，试试去？” 他出声提议。 李杨看向楚生，后者点头。 于是，沉重的盒子重新放进车斗，还多了三个人坐在上面。 出了小队的中心，直奔科研所武器实验场所。 这里，是专为异变体小队贴身改良武器的地方。 例如炮狙、近战兵刃、防具等都是出自这里。 同时，也负责新材料的研制，比如混合力量型骨骼熔炼出的材料。 到达目的地，科研人员申请清场。 稍许等候之后，他指着远处布满弹孔的钢墙，示意李杨， “以它为目标，测试下弓的威力和数据有多大差距。” 李杨点头，打开盒子，从中抽出一根食指粗的箭矢。 箭矢入手，冰凉凉、沉甸甸的份量，手感极棒。 箭体，一体铸造，头部是三棱开刃的破甲头，和普通箭矢稍有区别的是，没有尾羽。 取而代之的，则是贯穿箭体前后的四道曲线凹槽。 捏着箭矢，李杨甚至有些舍不得发出。 作为重弓极度爱好者，它简直像从他心里长出，实在是太精巧了！ 尤其是尾端细细的环形防滑纹，无疑将细节做到了极致。 说是艺术品，不足为过！ 没错，颜值即战力。 “箭体凹槽，是风洞吹出来的，符合箭体的气动设计。” “凹槽，略微刮手，但对于你的身体强度来说，算不上什么。” “哦对了，箭矢是有尾羽的，不过是隐藏式。” “当箭矢飞逝，撕开音障的强大气流通过凹槽，会吹动内部击发装置，将尾羽立即弹出。” “你肯定要问，为什么不直接将尾羽做在箭矢上呢？” “因为沉重的箭体，羽毛无法完全支撑拨动的气流，所以是金属尾羽。” “做在外侧，射出时，但凡触碰到手指一定会带走你的皮肉...” 科研人员，喋喋不休，像极了话痨。 可李杨一点儿也不觉得烦，听的是如痴如醉。 妙，太妙了。 从弓到配套的箭矢，都是艺术品。 满意，太满意了！ 单就这张弓，抛开其他不谈，试验小队进的便不亏！ 张弓，搭箭。 李杨屏住呼吸，以腰御力，缓缓开弓。 细小的弦紧之声响起，厚重的合金弓体缓缓拉弯，弓如满月。 下一秒，耳边陡然炸响。 弓弦归位，将箭矢弹出。 而弓弦归位发出厉啸不说，带动的气流，甚至狠狠掀起了李杨的头发，连脸上的肉都被吹抖。 至于发出的箭矢，一离弓体便掀起破空声，带出白色的气障。 正如科研人员所说，破开音障的同时，箭矢尾端倏地弹出尾羽，保持箭矢飞行的稳定。 当然，尾羽的出现，仅仅是惊鸿一瞥。 或者，根本就是错觉。 因为它飞的速度太快，哪怕以现如今的李杨也难以用视觉直接捕捉。 “叮...” 火花四溅，金属的锐鸣声响起，箭矢已然击中钢墙。 “我日李杨，弓如霹雳弦惊，一点儿也不是夸张！” “你这弓弦的炸响，不比枪声低啊！” 俞峰满脸夸张，他玩不转重弓，眼下却也眼红起来。 这可比他的矛屌多了！ 据以往经历来看，怕是没有任何异变体的脑门能挡住它发出的箭矢！ 第107章 出动 一箭即出，四人一起前去查看威力。 第一层钢板，布满各种开创性或半开创性口子。 箭矢，根本不在其上。 1000mm厚度的钢板背面，洞痕就要小多了。 越过第二块钢板，依然有少量的通透。 不过，手指粗细的只有一个，其它的都是大口径开口。 “这应该是箭矢穿过的！” 科研人员一脸兴奋，越过李杨，三两步跑到更前。 “透了透了！” 他激动的拍拍手掌，弓箭的威力，和计算的数据相差不大。 甚至，略有超出。 李杨走近，第三块厚钢板已经被洞穿。 已然变形的箭头，远远刺出。 只有箭矢的尾部，卡在钢板中，说是透了，不算夸张。 身旁，楚生面无异色，可心里是很惊讶的。 李杨的确是个人才。 他手中重弓能发挥的威力，完全可以向他做相应的战术倾斜。 效果，会比炮狙更好。 伸手攥住箭矢，李杨用力将之扯出。 出乎意料的，尾羽居然又消失了。 “尾羽可以按压回收？” 李杨左右看着，除了箭头变形外，箭体依然笔直，几乎不影响第二次拉射。 可能，也就威力会衰减不少，毕竟没有三棱的破甲头了。 “尾羽可以回收，箭矢也是。” “而且，箭矢可以搭载不同箭头，以应对多种环境。” “除了射速不如枪，适应性远超过枪。” 科研人员的话，李杨自然懂。 电影里不是出现过么，什么爆炸箭头，燃烧箭头的。 至于现在配了哪些，都是相关人员准备的，李杨也不知道。 任务迫在眉睫，估计也没有时间定做其它种类的箭矢。 正好，也趁这次任务之机，好好考虑需要哪些。 重回基地，楚生还没来得及召开小会，又有人送来一名新的队员。 一名女孩，也是小队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孩。 楚生脸色很难看，没来及的拒绝，忽的转为震惊，死死盯着她看。 “时芸筠，有资格加入小队么？” 许久，楚生才缓缓点头。 他没有召开小会，直接就拉着时芸筠开始配合小队演练。 各队员一接触，无不脸色大变，见鬼了似的盯着她，就连李杨也不例外！ 感知能力，思维型异变体战士！ 并且，比柳竹还要恐怖。 时芸筠的思维感知，直接可以给队员进行投影。 或者说，可以一定程度的链接各队员，充当一个无延迟的生物雷达。 要知道，当初的柳竹，也不过是感知周边，而后向李杨口述。 时芸筠却是直接向所有队员投放她的感知，相当于给每个人都开了全图！ 那差距，可想而知了！ 简单的训练配合，每个队员都能感觉到这能力是有多逆天。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和特训，将他们彼此大幅凝聚，十分向整体靠拢。 而现在，在时芸筠的加持下，就等于无限接近于一个人。 全方位的感知，加上楚生的指挥，将真正精确到个人，精确到任何环境变化。 “李杨，” 楚生开口，将队形改变，把李杨调到时芸筠的身边。 “接下来的任务，就由你负责她的安全，以及无法短时间解决的高级异变体。” 作为队员，李杨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况且，他还有他的小九九。 同样的感知能力，怎么被研究组带走的柳竹没有分配到试验小队，反倒来了个时芸筠？ 李杨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柳竹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吧？ 他心中想着，面色却没有任何异状。 第二天一大早，队伍被集结。 个人穿戴好装备，看上去服装相同，实则大不一样。 有的队员，负责火力泼洒压制，配的是多管机枪。 有的队员，负责定点狙杀，配备的是重型炮狙。 方云和俞峰，作为力量型，配备的是多段可拆卸的大枪。 李杨呢，身负重弓，又背着特制并在昨晚改造的大箭袋。 箭袋里，只能插下三十支或粗或细、或长或短的合金箭矢。 同时，身上还插着爆炸和爆炸穿甲箭头。 楚生呢，和剩下的队员都是冷兵刃加配特制的大口径手枪。 战斗中，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近战清理围来的中、小规模尸群，或参与异变体的直接围猎。 检查好装备，一行人登车。 作为试验小队，除主体外，另有一个加强连队负责后勤补给。 包括李杨存放弓箭的大箱子，都有车队护送。 箭袋内，确实只有三十支箭矢。 但箱体内部还有两百多支，足够他短时间内回车队补给的。 至于其他队员的热武便更不用说，和车队的武器弹药通用。 若不是单人可携带量有限，基本可以说是无限供给。 第108章 针对异变体队伍的清查 楚生带队出发，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又在后方拉远。 包括补给车在内，二十五辆车排成一排，保持着相应间距开出营地。 李杨坐在步战车内，向外看去。 不远处，尘埃滚滚。 机动部队在大规模调动，相对来说，小队配给的车队，规模不值一提。 “铸江...” 李杨心中默念，上头的决心这么大么？ 名列前茅的地级市，就这样放在清剿名单中用作试验。 几百万的丧尸堆叠，也许他就要见证“奇迹”了。 最操蛋的是，自己的小队大概率会和这个“奇迹”正面抗衡。 就在试验小队驶出营地后，安建营地总指挥部，收到幽京下发的一级机密文件。 文件解读之后，一场不超过十人的最高层会议展开。 半小时后，安建异变体小队所有组长都被紧急召见。 指挥中心，荷枪实弹。 异变体战士，横列左右，远近形成严密封锁，只有一个进口，还随时可以封闭。 前来的各组长，见到如此阵仗，也不由脸色肃然。 自打营地建立，指挥部还从没有如此严阵以待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指挥部忽然召集所有异变体小队的组长？ 会不会是...权变？ 各人心中一阵乱猜，进入封锁敞开的口子，指挥部大门口，各组长再次被拦在门外，逐一放进。 放入指挥所的组长，并没有得到召见。 而是被十名全副武装的异变体战士带到一侧内室，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下，被扒的精光，进行各项检查。 确定无误后，这才让他穿好衣物，由专人带入内场。 就这样，严密的筛选，各组长无一例外。 足足两个小时后，确认所有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才再度于内场碰面。 内场，安静的不像话。 所有人是面面相觑，又不敢乱说话。 先前的检查，可以猜测一二。 恐怕是异变体的异变过程，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变化。 几分钟后，各小组长的正、副总组都到场，前来主持会议。 他们，是部队的第一批异变体战士。 同时也是部队里最年轻的一批军官，是异变体中武力和领导力都拔尖的人，是末世当之无愧的新秀。 没有人缺席，正总组扫视一圈，单刀直入，上来就扔出一个王炸。 “各组，幽京最高命令，秘密揪出营地中所有直接接触过晶体核心的异变体战士。” “无论是部队，或是后来搜救中幸存者中的异变体。” 总组说着，将幽京的命令和资料递给一名组长，示意他传看。 “直接接触晶体的人，会产生不可控的反应，极具危险性。” “明日早，部队会以素质摸查为理由，一一排查所有异变体身体状况。” “但凡检查出曾接触过晶体核心的人，通通标记，由你们把控，将之和正常人分成两队。” “有关下一步的动作，会另行通知。” “机密等级，一级。” 总组说话间，资料和命令已在各组长间传开。 看完后，是人人屏住呼吸，受到的冲击极大。 资料表明，晶体核心的直接接触，会本能的侵蚀人类体躯。 侵蚀过程，会带来巨大而具有极度成瘾性的快感。 在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一点点击碎人的理智。 直到变成只有本能吞噬能量的...没有理智的活人... 可这样的异变体，不正是另种程度的丧尸么？ 总组组织的会议，持续了很久。 有关如何组织检查，如何标注特殊群体，如何不引起警惕对特殊群体重新编队，做了详细的规划。 同一时间段，李杨所在的试验小队，已然到临铸江城外。 此次作战，不同于之前的搜救作战，而是针对城市所有丧尸及异变体的清剿作战。 作战目的，是肃清整座城市。 故而异变体小队，不会最先进入城市内部，无需进行常规意义的猎杀任务。 包括李杨所在的试验小队，都要等部队尽可能将城市内的丧尸吸引出来击杀后，再配合部队推进清剿。 周围，略显嘈杂。 不同职能的装甲、战车、高炮、重坦...相继排开，或依托较高地形，或拉开足够身位，构建重火力点。 前方，步兵则就地取材，修建重机枪组为主的轻火力线。 清剿任务中，步枪能发挥的作用很小。 不出意外，重机枪便是剿杀过程中最低级也是最普遍的杀伤方式。 上午十一点整，城市外围，一个个弧形网口已经张开。 以合成营为基本单位的机动火力，混合步兵构建的重机枪及炮兵阵地，形成剿杀阵型。 每个团级阵地后，更是有火箭炮部队严阵以待。 战机，不断从头顶掠过，飞行员直接以肉眼观测的目标进行对地打击。 顺带着拉低速度和高度，将丧尸向已拉开的阵型吸引。 巨大的轰鸣，引动城市外围的尸群，蜂拥向外。 阵型前，小股轻骑乘坐山猫全地形车，对袭来的丧尸进行吸引式射杀。 黑压压的尸潮，被轻而易举的调动，向预设的阵地进行冲击。 到达指定距离后，山猫一个加速，将丧尸远远甩在身后。 避开射界，早就翘首以待的轻重火力，终于有机会开火。 “通通通...” 一挺挺重机枪喷吐的火链，短点交织，依然没有任何的火力死角。 潮水般涌动的尸潮，就像被一只大手忽的按平，很快就出现一片片的缺口。 “咚咚、咚咚....” 机炮的双点声，此起彼伏。 沉闷的咆哮，轻而易举的便压过重机枪的喧嚣。 点缀在尸群中的异变体，被一一点名，还没借助更强的体魄窜到尸群的前端，便被撕成碎块。 大规模的部队铺开，人类铸造的钢铁恶魔，终于掀开它残暴的一角。 仅仅是重机枪及机炮的动用，便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抗衡的。 哪怕它们数量繁多，如滚滚浪潮，来势汹汹。 战机所吸引的尸潮，来不及汇聚成海，便在冲刺的过程中被搅碎。 猩红的血雾，于射界中升腾。 在灼热子弹的激荡下，氤氲、氤氲。 朦朦胧胧中，天地升起红的雾气。 太阳照耀下，隐隐反射出暗红的光，将这片空间镀上难以言喻的情绪。 二十分钟后，各部相继停火。 城市中第一批被吸引出的丧尸，连阵地前一千米都难以推进。 少数的高阶异变体，硬顶着机炮冲进千米大关。 可在自行高炮的锁定下，也被硬生生拆成一副白骨。 此刻，已然有牵引车辆拖着它们，当成战利品锁止收取。 “各部，发放食物。” “十二点，正式进行第一阶段清剿。” 临时指挥部，最高指挥官发布命令，宣告第一波清剿结束的同时，也预告了接下来更加残暴的清剿。 只是，血肉之躯，究竟要怎样才能抗衡几百年来不断改进、更迭的热武？ 试验小队，楚生带着队员，深入一线。 李杨等人亲眼所见，在战机轰鸣声中被带出城市的尸潮，是何等的壮阔。 可他们又亲眼所见，海水般荡漾着、一眼难忘边际的尸潮，是如何被阳春融雪般融掉的。 此时此刻，李杨的心中不由疑惑起来。 这样的火力配置，真的还有他们试验小队动手的必要么？ 就算有机炮不能解决的家伙，重坦搭载的125mm口径火炮，甚至是05式155mm自行榴弹炮，它真的能扛住？ 回头望了望远处尘埃落定的火箭炮阵地，李杨真的陷入茫然。 这些武器要真是不能奏效，靠他们...能有机会给导弹制导？ 第109章 无人机对尸群的巧妙牵引 正午十二点整。 各部队用餐完毕，短暂的调整过后，队伍重新将战斗准备提到极限。 随着临时指挥部的命令下达，将铸江市环围的部队，很快起飞无人机，向着城市急速掠去。 李杨的身后，扇叶的嗡鸣响起，一样有无人机群掠过头顶。 他抬头看去，无人机清一色的吊装着一个巴掌大的方盒，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李杨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有思维型异变体的干扰下，无人机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无法用作侦查和传递消息，直接运用攻击？ 那还不如直接改造战机，大载弹量进行对地打击呢。 可李杨并不清楚，起飞的无人机，正是吸引城市丧尸外出的重要一环。 无人机都经过改造，无需接收控制信号。 由ai自我控制，从起飞时测距，到达一定距离时自动返航。 至于壁障、高度等因素，更不用说了。 现如今，无人机技术依然非常成熟。 哪怕不需要人为控制，也可以进行相当复杂的自我控制。 无人机群，速度很快。 十几秒后，眼中能捕捉到的就只有一群细小的黑点。 再几秒后，连黑点都难以捕捉。 因为它们还没有与后方的控制失联，在各战士的操控下逐渐散开，从城市边缘的各个街道穿梭进去。 进入城市不远，很快就有无人机受到了思维型异变体的影响，连接信号开始不稳定，或是直接断开。 失去信号控制，无人机的ai系统立马接管控制，按照既定的程序继续沿着街道向城市内部飞掠。 好一会儿后，无人机到达指定地点，开始下降高度。 嗡嗡的扇叶声，引起丧尸的注意。 一双双灰红交加的眸子向上，锁定声响所在，虚张双手，呜咽着想去抓。 只可惜，无人机飞在天上，它们的努力是很难奏效了。 “咔...” 就在无人机下降到一定高度时，一声轻响，吊装的小方盒接电，上方密封的盖板弹开。 细小的红雾，随着盖板的弹开而喷薄。 同时，无人机体也爆发出一段尖锐的长鸣。 下方，双手虚张尸群，陡然陷入一刹那的寂静。 红雾挥挥洒洒，飘落尸群。 下一瞬，尸群的嚎声，震破天际。 它们蹦着、跳着，发狂似的冲着无人机的方向虚抓，就像闻到腥气的猫儿。 血，是活人的血。 那股气息，能无限刺激它们，比看到活人更要疯狂。 无人机弹开吊装的盖板，高度再次下降几分，并开始在ai的操控下，原路返航。 返航的速度，比来时慢很多。 以保证吊装的方盒里，鲜血的气息能实时刺激下方的尸群。 同时，还要保证尸群循着血液的气味，不会跟丢。 当然，丧尸捕捉到鲜血的气息，也不会那么容易跟丢。 于是，城市里就出现这样的奇景。 半空，一架不大的无人机，慢悠悠的向前。 无人机后，宽阔的马路，则是跟着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尸群。 它们死死追逐着无人机，像是被勾魂夺魄，没有一丝的自我思想。 更吊诡的是，无人机下方吊装的方盒，时不时喷出一小片红雾，并伴随着尖锐的长鸣声。 而每一次的红雾喷吐，尸群便会爆发出惊天的疯嚎，追逐的队形越加紧密。 视角拉高，涵盖几个街道、几十个街道，甚至是整个城市。 就可以发现，铸江市城市建筑群的边缘，每个街道都在发生这样的奇景。 无数丧尸被引动，追逐着无人机，向城市外围奔去。 大规模的尸群运动，当然会有踩踏事件。 不过，丧尸不比人类，单纯的踩踏，也就是让倒霉蛋儿最多筋断骨折，倒还没有直接被踩死的状况发生。 幽京营地，总指挥部。 卫星锁定铸江，将画面实时反馈。 看着被调动的尸群，以及外围严阵以待的部队，场上一片寂静。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激动的攥紧拳头，控制不住的微抖，就像得了帕金森。 一整个城市，几百万丧尸的堆叠啊！ 将会出现怎样的翘楚？ 那是他在地下做一百年的研究，也不能百分百模拟的最终形态。 而现在，苏总亲手推动了这场可以决定未来幸存者生存走向的试验。 这是一场豪赌，动用六万部队同时牵动几百万丧尸的豪赌！ 最终的结局，是部队可以完成城市的清剿，彻底斩灭堆叠的至强异变体。 还是说，剿杀将以失败告终，部队及幸存者从此只能被动接受丧尸的共存； 再以一个长久的时间来推动人类异变体成长，直到可能同丧尸异变体并肩的地步！ 赵怀丰想着，越发激动。 但他不敢有太多表现，死命的按捺自己心中的兴奋。 因为他知道，这场豪赌，必然以失败告终。 可能，最后堆叠的异变体大概率会被消灭。 只是最后得到的答案，一定是无法复刻第二场针对城市的清剿。 人类生存的必然条件，是异变体战士的持续走强。 且需要举国之力支持，从各小队中堆叠出最强的试验小队； 在试验小队中堆叠出最强的异变战士个体，直到...他成为人类中的超人类！ 第110章 正式绞杀 场上，所有人都在看着正前方的大屏幕。 主屏幕，是城市的俯瞰。 次级屏幕，有某部部队的特写画面，也有城市内无人机牵扯尸群的具体画面。 总之，铸江一战，是最高指挥部当前实时关注的、最重要的战斗。 就在尸群将要被无人机带出城市时，有人入场，附身在凌刚耳边低语。 几秒后，凌刚起身，看向苏总。 两人对视一眼，暂时离场。 离场时，苏总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赵怀丰。 后者极力按捺兴奋和狂喜的模样，尽收眼底。 凌刚心中略带嘲弄，他不会以为苏总被他的阳谋代入，不得不推行他所期望的、更疯狂的试验计划吧？ 他不会认为当前面向铸江市的清剿，是无奈中强行推动的“挣扎”？ 两位最高领导人离场，场上的氛围，似乎一下轻松许多。 而一直不敢有丝毫松懈的，就只有铸江周边张开大网的部队。 十二点二十五分，第一架从城市返程的无人机，脱离了城市建筑。 后方，黑压压的一条长龙涌出，迅速在地平线铺平。 无人机的引领下，它们继续向前，向着部队张开的口袋涌来。 几秒后，第二架无人机也飞出城市范围。 然后，是第三架，第四架... 每一架返程的无人机，都带着一条由丧尸汇集的长龙。 长龙一入平地，立马松散，汇成长河。 短短几分钟，整座城市的边缘，就只有丧尸集聚的黑潮。 卫星画面中，铸江就像一朵花。 城市的中心建筑，是花蕊。 此刻，花瓣正缓缓绽开，一点点张到最大。 而那张开的花瓣，就是尸潮。 再看看部队张开的防线，固然是一张张小网交织成的、密不透风的巨网。 可对比尸潮的规模，战线显得是那样单薄。 似乎，在尸潮的冲击下，一戳就破。 由无人机配合活人鲜血吸引的尸群，比战机单纯的轰鸣所吸引的丧尸要多得多。 这一场战斗，绝对会是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各连排注意，开火线，一千五百米。” “异变体点杀间距，两千五百米。” 各自的一线营级指挥所，给辖下部队开火授权。 没有多久，便有部队后方的战车机炮开火。 尸潮中，点缀的巨大体躯，遭到精准的定点点射。 血雾升腾，碎肉乱崩，高大的体躯瞬间被拆解成多少碎块，只剩下半身还大致保持完整，摔落在奔跑的尸群之中。 机炮一开火，城市周边，所有的部队就像约定好一般，炮火连天。 李杨的身后，机炮的短点闷响此起彼伏，和左右友军战线的炮声连成一片。 战线前，涌来的尸潮中，高大的体躯或被撕碎，或被肢解。 再强大些的，也不免被机炮炮弹洗去皮肉，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至于少数的蕴毒型，更没有机会接近。 在炮弹的洗礼下，纷纷轰然爆开，犹如一发榴弹落在尸潮，掀飞撕碎十几米范围内的所有丧尸。 时间不长，一线布置的重机枪开火，标志着丧尸的涌入，已然进入一千五百米的安全线。 耳边，尽是重机枪的沉闷的咆哮。 子弹如雨，划出明亮的弧线，泼入逼来的尸群。 原先已然铺上一层残肢碎肉的地面，再次洒落残肢碎肉，越叠越高。 看着尸潮中不断被点杀的高大异变体，李杨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手握量身打造的重弓，他是真的见猎心喜，一心想试试它的威力。 两三公里的距离，动辄三四米的力量型异变体，以他的射技命中完全不是问题。 这点距离，弓箭的杀伤仍是峰值。 可惜的是，部队恐怖的火力，根本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想要真正见识这张重弓的威力，只有等到他们试验小队登场，才有机会了。 按捺住心中强烈的战斗欲望，李杨密切关注战局。 部队的纪律性，和他曾经带队完全不成正比。 以步兵班为单位，重机枪梯次开火，精确到弹链的个位数。 保持火力时刻不间断的同时，也保持着火力不重叠的最大化杀伤。 并能预留足够的时间更换枪管，让防线始终处于无懈可击的状态，从而保持最高峰值的绞杀。 卫星画面中，无限接近上帝视角的反馈，比李杨现场的平视更加直观。 以铸江市为中心散开的尸潮，虽是超越单薄防线几百倍乃至上千倍的宽度、规模，可部队用弹雨划出的停止线，尸潮始终不能越过。 那朵盛开的黑色花朵，似乎开到了极限。 任它再怎么张开，都不可能再扩张一分。 部队的战士，在当前的一合，完美胜出。 不出意外，这种胜出至少要保持到此回合结束。 丧尸的冲击，在面对弹头交织的金属大网时，完全翻不起浪花。 纵使有机炮也不能解决的存在，也在重坦火炮的点名下四分五裂。 五米的体型，又能怎样？ 能比坦克装甲还厚，比装甲还硬？ 李杨摇摇头，甚至感觉这场作战，有无异变体小队差别不大。 就算他们能参与战斗，也是进入城市参与保洁运动，去肃清那些无法被吸引出的丧尸了。 时间流逝，战场的态势，在丧尸被击杀到一定程度时，终于有了变化。 堆叠的残肢碎肉，越来越高。 后方的尸群，只能越过重叠的尸身继续冲击。 尽管部队的阵地占据高点，但这里终归是平原，没有几米落差。 逐渐堆高的尸墙，不光遮挡重机枪射界，就连机炮也慢慢失去射界。 而翻越尸墙的丧尸，则是靠着同伴的堆叠，一点点向前逼近。 不做处理的话，不用太久，它们就能依靠同类尸身堆叠的高度，俯冲而下，对阵地造成有效冲击。 这种状况，李杨自己都经历过多次。 无论是他在母校安建师范的那雨天，或是从顶楼前往库房拿取食物，又或是同搜救部队的撤离。 李杨能判断出的形势，部队的指挥人员当然更加清楚。 就在他觉得射界受阻的几秒后，后方猛然响起一连串的沉闷炮响。 轰隆隆的声音，拉的极长。 就像是响在心间，震得人浑身发颤。 这是人类在面对不可抗拒的伟力时，大脑给予身体最直接的警告。 场上的重机枪嘶鸣，瞬间便被压下。 尖啸声，从头顶掠过时，弧形火线，已然在眼前落下。 火光，正如繁星点点。 轰然爆开的炮弹，是一只只铁手，将踏着同类尸身嗷嗷冲来的丧尸无情撕碎。 连带着它们脚下的尸墙，血与肉扬向半空，均匀的下起一片血雨。 炮兵阵地，全力开火。 几轮齐射，155mm大口径的榴弹更落如雨，将堆叠的尸身犁耕数遍。 整齐更迭的火花，扬起血肉的雨，将堆叠已久的尸墙几度削减，重归平整。 李杨瞪大眼睛，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分明看见最后一轮火炮落下，湿润的土壤被轻易掀开。 那些被轰碎的血肉，则是混合掀飞的土壤落下，化为一体，再也难分彼此。 第111章 进入 被炮火犁过的土地，混合血液和碎肉，是那样的松软。 后续的丧尸再冲击时，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部队张开的网，射杀依旧。 当被绞杀的丧尸堆叠到一定程度时，便又是炮火对尸身的消消乐。 如此往复，直到太阳西斜，第一波被吸引来的丧尸，终于变得稀稀落落。 李杨无法计算眼前究竟有多少丧尸在这一轮被击杀，应该接近十万。 这还仅是他周围的一部，算上整个铸江整圈部队的总击杀，不到百万应该也相差无几。 按照铸江市的市区人口来算，今天城内的丧尸击杀数应在总量的四分之一左右。 不过，接下来的清剿不会有今天的效率了。 哪怕有无人机的吸引，城市中心的丧尸也很难被大批次的带出来。 事态发展，正如预料之中。 除了第一天无人机将城市外围的丧尸大规模吸引，接下来的几天，无人机的行程越来越长，吸引的丧尸也越来越少。 而且，还有相当部分的无人机没有返航。 推测中，应该是三级思维型异变体的影响，让无人机信号紊乱，从而撞击楼体坠毁。 吸引式的清剿，持续到第四天，从城中出现的异变体，开始有真正的三级存在。 力量型，五米多的身高，极具压迫感。 它的恐怖，远不是体型的压迫。 机炮的打击，对它的伤害稍显不足。 就算换装的穿甲弹头，依然不能造成十分有效的杀伤。 甚至，硬吃一发重坦的滑膛炮，也只是被掀飞几十米，炸的血肉模糊而已。 李杨亲眼所见，足足吃了九发炮弹，才将它的行动力彻底削去。 它并非死亡，只是皮肉被剥光，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 当然，冲击部队阵地的丧尸，也有思维型的加入。 感官屏蔽下，是不容易发现其隐藏的尸群。 可部队不是初次接触它们了，之前面向城市的搜救任务中，已然摸索出应对方法。 不是直观的揭穿，而是用笨方法。 专门划出几个班组，在固定时间段用重机枪无差别的扫射。 火链所及之处，没有明显的弹着反馈，便是思维型异变体的隐匿范围。 找出其所在区域后，接下来就是固定火炮的洗地。 无差别打击下，思维型异变体也藏无可藏，搞不好还会被当场轰杀。 第四天绞杀之后，城市内的丧尸，再也很难成规模的掠出了。 李杨知道，距离异变体小队进入城市的档口，不会太远。 四天的绞杀，至少有两百五十万丧尸被消灭。 城市内，盘踞的丧尸再多，也不可能超过百万之数。 第七天一大早，楚生召集队员，宣布了新的命令。 所有异变体小队，配合各部队车队，以连级为单位，进入城市对丧尸进行无差别清剿。 同时，所有异变体小队，携带导弹制导，以防遭遇枪炮难以解决的超强异变体。 试验小队，同以上任务目标一致。 听完，李杨的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他们试验小队，还要带着导弹制导？ 而且，还是最基础的可视制导。 听起来，小队成员也是组成制导的材料之一啊。 心中疑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他不是带队之人，也没有进入高层。 吃过早餐，部队动作起来。 原先在其他三个方向开展绞杀的部队以李杨所在的部队为中心集结，将由南向北清剿城市。 上午九点整，除了后方的榴弹和火箭炮阵地未动，其他机动部队全部开拔。 队伍，以连级为基本单位，面向铸江市铺开，越过绞杀的阵地，向内部开动。 被炮火犁过多遍的土壤，不知道混合了多少血肉。 履带，压过黑中透红的土，陷进去好一段。 后方，轮式战车则是紧跟着履带压平的土地，继续向前。 战车开动间带起的风，混着刺鼻的腥臭。 车内，每一个人都皱起眉头。 哪怕有遮脸的厚脸罩，这股味道依然十分上头。 只有李杨，身体控制不住的微抖，强忍住深吸一口的冲动。 这一片土地，有近百万丧尸埋骨。 溢散的能量，简直浓郁到了极致。 混在血肉的腥臭气中，李杨感觉每一口吸下去，都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感。 能量，从他的口鼻沁入，比周身汗毛的掠入更加直接。 一口下去，从腹中向四面八方蔓延。 就像一口醇香的烟，令他飘飘欲仙。 护目镜下，李杨不禁转头，将目光看向车外，防止眼中难以压抑的迷离被他人发现。 艰难的跨过这一段历程，车队接近城市。 空气中溢散的能量，大幅减少，李杨不由轻吐一口气，如释重负。 同一时间，也有几个队员松了口气。 不同的是，人家是因为血腥和腐尸臭味。 “仅仅是一点点臭气，便让你们情绪如此波动么。” 楚生淡淡的话音响起，却又明显带着不满。 刚才吐气的几人，立马坐直身形，不再有所表现。 李杨也是，并更加压制身体吸收能量带来的舒爽感。 时间不长，舒爽感突然大幅降低。 车辆一震，阴影不断从步战车的窗口掠过，一明一暗。 头顶的炮塔，枪声开始咆哮，有规律的短点长点，还不算太密集。 试验小队及所属的加强连，已然正式进入城市。 此刻，战士们正在肃清路上被遗留的游兵散勇。 当前的场景，并不属于试验小队的独处。 从东到西，拉出的长长战线，一支支搭载着异变体小队的连队，差不多都进入了城市之中。 不同于试验小队的不断推进，他们在推进一段距离后，便停下脚步。 异变体小队则单独出击，进入建筑中，真正意义上的将所有旮旯角角的丧尸都肃清一空。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过程，可他们又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但凡遗留任何一只丧尸，徜徉在无尽病毒的集聚中，都将在短时间内被堆叠到一个极恐怖的地步。 也许，面世即是三级。 又或是四级，甚至是... 从未出现过的...五级！？ 第112章 一箭 李杨所在的试验小队，一路推进，没有任何停留。 以至于李杨认为，每一支队伍都是这样的。 由于六天的清剿，城市盘踞的丧尸，十去七八。 再加上那些困在建筑里出不来的，马路上能撞见的丧尸实在是少。 在车载机枪的收割下，甚至连小规模的尸潮都很难汇集。 三五成群，或是十个八个扎成一堆，循着车队的动静涌来。 迎接它们的，是一发发12.7mm口径的重机枪弹。 “让车队放缓，放出无人机试试。” 楚生下达命令，车队行进的速度，很快减半。 细小的嗡鸣声响起，两架无人机起飞，向前方掠去。 打开军用平板，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实时传来，信号十分稳定。 这表明周围一定范围内没有思维型异变体的存在，无人机的高空侦测，可以继续为队伍提供指引。 画面拉高，很快，楚生便得到他第一个目标。 楚生在平板连点，标注目标坐标。 车队则在下一个路口左转，向着目标地点驶去。 五分钟后，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李杨隐隐能感觉到莫名的震颤感。 “咚咚咚...” 沉闷的机炮声响起，几秒后，炮声停歇，沉重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李杨抬头看向楚生，有些疑惑。 异变体，不是都交由异变体小队解决？ 除非是小队不能解决，才会交由车队火力击杀？ “不是它。” 楚生开口， “它只是一级异变体。” “我们的目标，是三级异变体。” “目前，三级异变可以硬抗机炮，车队的火力，很难将其击杀。” “即使是火炮射界内，以异变体的灵活程度，也很难使攻击奏效。” “所以，三级以上才是我们的此行目标。” 李杨微微点头，楚生的话，是对所有人说的，并非他一人。 但他比较好奇的是，有关丧尸异变体的等级划分。 究竟，是以什么区分？ “队长，怎么判断异变体的等级？” 李杨直接开问。 他已进入试验小队，且在执行任务中，总不能连这点权限都没有吧？ 楚生没有说话，只是在平板上划两下，递给李杨。 “你和俞峰一起看。” 李杨接过，旁边的俞峰也凑过头来。 李杨抬头看向对面的时芸筠，带着一抹询问。 她笑了笑， “谢了，但我了解。” 李杨果断低头，阅读其上内容。 看来，整个小队，只有他和俞峰两人是“泥腿子”。 其他人，要么在试验小队一段时间，要么身份特殊，都有获得信息的路子。 平板上，是有关异变体的详细介绍。 包括其种类、能力、危险程度等，远比公告中详细太多。 尤其是等级的划分，加上配图，简直一目了然。 丧尸异变体，划分五级。 每个等级不同，表现也不同，脑内的晶体核心大小也有差距。 比如，力量型是体躯不断巨大化，思维型则是头颅逐渐增大。 伪装型是伪装能力越发变态，蕴毒型则是体型巨大化的同时，蕴毒量也越发恐怖。 除此之外，资料还注明另两种没有公告过的丧尸异变体。 一种，没有表皮，浑身流淌着黑色柏油状物质，有极强的腐蚀性。 另一种，全身干枯，长满黑色的绒毛，像极了人形霉菌。 这两种异变体的危险等级，甚至超越先前四种。 描述中，腐蚀性异变体能溶解大量物质，绒毛状的异变体，则是拥有极恐怖的吞噬能力。 对于上述两种异变体的表述固然可怕，但李杨却看的有些乐。 他想，这简直是人类的瑰宝啊。 腐蚀型，堪称垃圾终极分解王。 绒毛型，难道不是可控核聚变前最有效的核污染处理方式么！ 挑挑眉，李杨点击翻页，终于来到分辨异变体等级的具体介绍。 还是以力量型为模板： 异变体等级：一级体型：三米 晶体核心大小：约一粒米 二级体型：四米 晶体核心大小：约两粒米 三级体型：五米 晶体核心大小：约黄豆 四级体型：六米 晶体核心大小：约两黄豆 五级体型：七米 晶体核心大小：约花生米 介绍通俗易懂，贴近现实。 快速浏览完毕，李杨将平板还给楚生，正好看到从窗口掠过的异变体尸身。 三米左右，果然是一级异变体。 回想之前被他吸干的那只，体型绝对超过五米。 看来，是妥妥的三级异变体，且在向四级异变中。 李杨顿时感觉有些不妙，这么多天过去了，铸江市里该不会真的催生五级异变体了吧？ 思索中，耳边的机炮声再度大幅咆哮。 紧接着，车队横向刹停，没有继续再向前作推进。 楚生站起，直接从炮塔钻出，站到步战车上。 下一秒，他的声音响起， “李杨。” 闻言，李杨迅速起身，同样从炮塔钻出去，站到楚生身边。 耳边，几座炮塔的机炮轰鸣声，间或停歇，但总体保持不断。 五十米外，一道极具压迫感的巨大身影，硬扛着炸开的炮弹，稳步向前。 李杨看向楚生，后者微微昂首示意。 李杨二话不说，果断放下背负的重弓，从斜跨在背后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矢。 屏住呼吸，以腰御力，劲漫满弓。 两声炸响，一前一后。 弓弦归位，箭矢破空。 五十米外，硬顶着机炮炮弹稳步压进的异变体身形一顿，紧接着轰然后仰。 机炮声，随之停歇。 只有零星的枪声，清射周边围来的小丧尸。 楚生没有说话，长刀出鞘，越过车队向被射杀的异变体靠近。 李杨也跳下步战车，紧随其后。 不过，他距离楚生始终保持三米的距离，并且捏着箭矢搭在弓上，随时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几秒后，仰面躺下的异变体清晰映入眼中。 硕大的额头正中，闪着四面银白的羽翼。 是合金铸造的箭矢所弹出的金属尾羽，这也是李杨第一次见到它。 三级异变体，确认无疑。 箭矢的杀伤力，也可以同步确认。 虽然没能直接穿过三级异变体的头颅，但箭尖依然戳透了它的后颅骨。 第113章 第一次配合战斗 “这一箭，已经是你发出的极限了吗？” 楚生忽然开口。 “不是，但已经是重弓的极限。” 李杨回答，楚生明白，不是李杨拉不开更强的弓，而是当前弓的力量上限就到这里。 不过，一箭洞穿三级异变体的头颅，威力也足够大了。 楚生头也不回，举手做个了手势。 很快，两名队员便背着箱子赶来，破颅收取晶体。 三级异变体，破颅的难度大，找晶体核心的难度就小很多。 因为它更大，有黄豆粒那么大。 阳光照射下，沾着脑浆的晶体核心，依然是不规则的放射状。 周边，细小的放射尖刺，由粗到细，因为本体的扩大而大上不少。 但尖端还是一样，细到几不可见。 可不要因为看不见，就以为没有。 尖端是可以轻易穿透手掌，扎进肉里的。 而一旦扎进肉里，晶体便会迅速同化，一整个都涌进去。 看着被挖出的晶体，阳光照耀下，它越发璀璨。 金色的光芒折射，将放射状的边缘都点亮，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邪异美感。 李杨怔怔的看着它，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饥饿感。 他多想一把抢过，就这样大口吞下。 强按下吞口水的动作，李杨挪开目光，捏着箭矢向远处看去，假装查探周边状况。 他真怕再看下去，就要忍不住上手去抢夺。 重新撤回车队，队伍再次启程。 不知道楚生在做什么打算，可李杨清楚自己的身体大不对劲。 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和丧尸的表现更接近。 能接受能量也就是病毒的堆叠集聚，“死而复生”，也就是变强的速度比不上丧尸中的异变体。 可...问题是三级异变体也无比稀少，反倒是对应了他本身的异状。 难不成，自己是只丧尸？ 李杨心中狐疑起来。 只是因为人类的理智和认知尚在，才不对新鲜的人类血肉有极致的渴望？ “无人机受到信号干扰返程了，附近有思维型异变体。” 车队才行进几分钟，楚生的话就又响起。 失去了无人机侦查，即代表车队只能按照既定路线走。 车队，迅速刹停，在等待什么。 没有人问，哪怕是试验小队的成员，也没有那么高的权限，除非是队长楚生。 时间流逝，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车队都没有再次启动。 遥远的距离外，幽京营地指挥部，利用卫星对铸江市异变体的全面扫描，即将接近尾声。 一幅详细的电子地图，绘制大致完成。 其上，建筑、道路、仍盘踞的尸群、异变体等等，都是实时标注。 哪怕没有无人机导航，也相差无几。 很快，基于卫星扫描而绘制的电子地图，下发安建营地。 安建营地根据作战布置，再次加工。 将地图中异变程度最高的异变体，全部划给试验小队。 其他区域，则是分由大部队各自解决。 终于，静静等待的试验小队，接到了命令。 楚生看着平板电脑，一阵扒拉。 几分钟后，他下车召集连队干部，进行作战指派。 李杨不清楚他有什么安排，反正车队再次行进，一直到信号被思维型异变体屏蔽的临界点时，这才停下。 队伍停止前进，立马有班组去空旷的地方标注空投地点。 李杨眨巴眨巴眼，怎么还没开打，先召起空投来了？ 空投的到来，没有让人等太久，且比想象中还要快。 运输机发出的尖锐嘶鸣传来，迅速在耳中放大。 李杨抬头看去，不禁眉头一挑。 胖妞...！？ 天空，忽的一暗。 几朵大伞花绽开，徐徐下落。 十几秒后，空投落到标注地点，让李杨更惊讶的是，居然空投了一辆...车！ 是指挥车的样子，不过小得多。 但其主要用途，肯定是接收信号。 一小队战士靠向空投，将车辆启动，却并未开进车队。 反倒是车队分出一半的车辆，将信号车护在中间。 补给车也留下了两辆，然后，就是空投的东西迅速向另一半车队搬运。 李杨探出头，看到队尾有人拉出一条线，接进了信号车。 他瞬间了然，电话线！ 无线通讯收到思维型异变体的影响，直接用笨方法，接线 进行有线通讯。 所以，除了指挥车外，剩下的空投全是电线。 当然，电线是要跟着队伍向城市内部走的。 一切准备就绪，车队一分为二，李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来异变体小队的实力强，搭配的连队也是加强连。 分出一半的车辆，火力也不会比一般的连队弱。 二来城市的丧尸已经被清剿大半，剩下的根本来不及成气候。 继续向前进发，有了幽京下发的实时地图，没有无人机指引也不会晕头转向。 楚生没有回来，直接在最前方带队。 十几分钟后，小队将围猎的第一个目标便已到达。 十一人小队集结，越过车队，冲向被车辆动静吸引的异变体。 由于周围的普通丧尸数量太少，原先负责拱直接与异变体对抗的队员，几乎成了打酱油的。 而一只异变体，能同时展开手脚去应对的最佳人数，就是四人。 现在，队伍中的力量型异变体已有两人。 俞峰和方云，一左一右，重点应对力量型的攻击。 组好大枪，挥动间发出呜呜的破空，同力量型本能的挥击狠狠撞在一起。 后方，李杨手握重弓，搭着箭矢，随时准备救场。 身旁，是时芸筠，两翼是其它几名队员。 胡长东也找好架狙点，向之前一样等待楚生的命令。 这是和时芸筠第一次配合实战，效果是出奇的好，要比之前的训练反馈更直接。 作为为楚生打开局面的俞峰和方云，在时芸筠的感知连接下，反应等同提升百倍。 力量型的抬手动作，挥击角度，将多久到达，好像提前计算好刻在大脑一样。 他们只需要尽可能的调动身体去配合大脑做出的反应，就可以拦住力量型的攻击。 甚至，可以说是提前去拦截攻击。 因此，他们可以占据先手，施展出更大的力。 对比下来，三级的异变体就要掣肘许多。 明明力量更强，速度更快，可偏偏发挥不出应有的压制力。 仿佛有造物主在指引它，让它的每一道攻击，都刚好撞在食物的抵抗上。 时芸筠的感知链接，是实时状态。 不光链接俞峰两人，而是将所有队员全部链接。 李杨本人，也能感受到时芸筠对异变体的攻击预测。 作为弓箭手，他完全可以做到在这种感知反馈的加持下，在力量型抬手的那一刻，精准的钉在它手臂的任意位置。 这，就是思维型给队员最恐怖的外挂。 三级异变体，没有那么好对付。 李杨不知道，在他没有加入前，楚生也没有带队试过几次。 但凡有不得不直接接触的时候，必有死伤。 也就是李杨、俞峰以及时芸筠的加入，才让他有这样硬碰硬的底气。 否则，他一定会配合车队，去打一个残局，而不是上来就硬撼。 试验小队，是需要磨炼。 可磨炼，终归不能是送死，不是么？ 紧盯战局，楚生三人一入场，其实就是僵局。 俞峰和方云负责挡住异变体的进攻，楚生试着破防击杀。 而三级异变体的体躯坚实度，李杨是有数的。 想要打到它大幅失去行动力，短时间内难以奏效。 看三人的战斗，李杨能发现明显的差距。 楚生确实强，是异变程度的领先。 同时，他的速度极快，比身体异变的对应程度要快。 细细看去，能看到他掠动间，周边闪烁的黑色丝状物。 当他动作一快，那些黑丝隐隐织成一团，将他包裹，让他的力道越发厚重。 其次，是方云。 作为通背拳传人，攻击章法远胜其他两人，就连楚生也不能比。 正所谓刀枪是拳脚的延伸，故而其大枪耍的是又简练、拦截力大势沉还能留有部分余力。 单就表现来说，和楚生几乎平分秋色。 很有可能，之前应对异变体时，也是他们的主攻。 如果说，所有异变体小队面向的重点是试验小队。 那试验小队面向的重点，就是楚生和方云。 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应该都是二级异变体战士。 回到俞峰身上，相对来说，他的攻击那就太粗糙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开大合间，俞峰纯纯是用蛮力在硬顶。 加上异变程度不如前两人，也是战局中最为吃力的一个。 但不用担心，因为楚生的攻击，已然开始奏效。 力量型异变体的关节处，血线慢慢在拉长、扩大。 大约十秒后，楚生一个侧身，闪到方云的身边，手中长刀贴着力量型大腿内侧，向下猛地平切！ 血线处，忽的崩开一块血淋淋的事物。 李杨眼睛微眯，是膝盖骨。 失去重要支撑，力量型的腿立马瘸了一只。 紧接着，是第二只。 它身形踉跄，很难保持身体的平衡。 于是，方云帮助它保持。 楚生呢，则是在方云定住异变体的那一瞬，唰唰两下将它的手也废掉。 这一连串的紧密配合，两人亲如一人。 俞峰一下就成为了局外之人，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异变体受创，战斗也意味着接近尾声。 楚生和方云，双双闪身，绕到异变体身后，正面只留俞峰一人抵抗。 俞峰才扛了异变体半死不活的一击，绕后的两人便用手中武器一前一后的垫在异变体的膝关节处，彻底废掉了它的一条腿。 不远处，看着楚生和方云行云流水的配合，李杨眼中不由露出赞叹。 这是他和俞峰，远远难以匹及的程度！ 单就战斗来看，楚生所经历的远超过他本人。 经验、判断、配合... 都需要一场场真正的战斗来喂，而面对异变体的灵活杀伤，绝对担得起他的队长之名。 至少，在目前来看，李杨自认不及。 俞峰吸引火力，楚生和方云肆意杀伤。 很快，异变体便轰然倒地，进而被废掉胡乱挥舞的手臂。 也得亏它感觉不到疼，更不会喊疼。 不然，战斗的结束恐怕还要提前一半时间。 力量型异变体，扑腾在地上，还想挣扎。 可惜，没有机会了。 楚生照准脖子，一阵猛砍。 几十刀下去，尸首分离。 急喘几口气，他看向李杨所在的方向。 身后，负责掏晶体核心的队员，闪身而上。 三人回归队伍，状态差别比刚才的血战还大。 俞峰是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猛烈轰击力量型的攻击，巨大的反震力让他手掌巨疼。 虎口有没有开裂不清楚，反正这会提着枪的手臂，仍在微抖。 连带着枪尖，都小幅的晃动。 队长楚生，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 头盔压住的鬓角，能看出汗津津的模样。 不过，他没有像俞峰那样大口喘气，李杨注意到，他的手也没有抖动的幅度。 这场战斗，还不是他的极限。 方云，不愧是练家子。 作为这场战斗最直接的力量对抗者，他喘息依然均匀不说，提枪的手也稳得不行。 李杨捏着箭矢，冲他比个大拇指，服！ 后者也报以一笑，很是受用。 小等一会儿，两名队员返回，晶体到手。 小队回撤，车队一边放着电话线，一边向另一目标进发。 步战车上，俞峰的喘息声，终于逐渐平息。 李杨笑问， “怎么样，感觉到差距了不。” 俞峰龇牙咧嘴， “你是不知道，三级和二级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妈的，就异变体这样掣肘的攻击，还和山倾似的，难以抗衡。” “毫不夸张的说，它的任意一道攻击落在我身上，能当场把我打的皮肉凹陷，把内脏震成肉泥！” 李杨点点头，他当然知道。 “所以，玩命的感觉如何？” 俞峰嘿嘿一笑，狠狠磨了磨牙，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很爽，像从头到脚被拉了一遍。” “而且我感觉，注射强化药剂贮藏在体内的能量，在战斗中被激发了一部分。” “再来几场战斗，我的身体素质必然会再次大幅上升！” 第114章 四级还是...五级?(4000章) 俞峰的话，让李杨心思活络。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强化药剂扎在他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贮藏一说。 但作战技巧是实打实的，死亡的逼迫下，身体被激发的潜力，是眼睛看永远也达不到的。 “方云，每次都是你和队长主攻么？” 李杨看向方云，出声询问。 “放心，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的。” “试验小队俱为一体，每个人都必须从血与火中蹚出。” “要么，战死。” “要么，被后来者挤出队伍。” 方云给出回答，李杨轻轻点头，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让他一直打辅助就好，他是精通传统弓，可他不是专职射手啊。 在李杨心里，他应该是近战的大战士才是。 射手，只是辅修！ 方云的话，都是实话。 每一场战斗，根据异变体实力的强弱，对抗的人也各不相同。 队员不同的职能，彼此可以灵活切换。 队长楚生，也可以负责清剿外围，为队员保持纯粹的交战环境。 这一点，让李杨生出不少好感。 至少，楚生的表现的并不自我，确实是将小队整体提升位置靠前。 几轮战斗下去，李杨也进入状态。 作为楚生心目中的远程射手，他的近战能力让楚生也小小惊讶一把。 并且，李杨不是力量型，也不是能量型，还能有这样的近战表现，说明多半也是一位特质型异变体了。 就是不知道他的特质是什么，也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 不过这也很正常，楚生也是，很久很久，才摸索出他自己的特质。 一个个或强或弱的异变体，被队员轮换击杀。 晚上，队伍清出一个落脚点，队员们围坐一起，疯狂进食补充能量。 李杨也跟着其他人疯狂吞食，可他其实并不算饿。 虽然城市内击杀的丧尸数量不如之前，可异变体溢散的能量更多啊。 这些能量，补充到李杨身体，几乎能补充他的消耗。 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端倪，他是装作一副饥饿的模样风卷残云。 但是吧，因为不饿，所以都是硬塞。 好在身为异变体，早就拥有了铁胃。 消化能力强不说，能赛的东西也多。 左右，没有让其他人看出来。 可惜啊，这只是李杨的一厢情愿。 战斗中，李杨周身的能量变化，全在时芸筠的感应中。 尤其是溢散的能量受到牵引，自行向他身体灌输，她感知的是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还有楚生。 他虽不是思维型异变体，可本身的异变程度领先，也隐隐可以感知到李杨身边的异状。 尤其在两人配合战斗的时候，更是清晰。 只是楚生所想的是，这是李杨身为特质型异变体战士的“特质”。 说是特质，似乎也对。 就是李杨直接吸收了晶体这一条，无法改变。 由吞吸晶体带来的弊端，已凸显端倪。 所幸，试验小队和部分异变体队伍已经出发，避过了第一轮筛选。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早，整队待发。 耳中，远处传来的枪声，在城市回荡，明显距离很远。 李杨回过味来，知道其余部队和试验小队并不是一同推进的。 楚生，前往尾车，那里连接有线通讯，可以同另一半车队联系。 另一半车队，没有思维型异变体的影响，能顺利接收幽京的的讯息。 早在两个小时前，幽京的相关工作人员就开始动用卫星扫描，更新新一天的丧尸及异变体位置。 其实，对比昨天，它们的位置基本没有变化。 在不受到吸引或是其它因素影响下，它们一般不会有过大的位置变动。 新的地图传来，不多时，楚生回到车头，带着队伍向昨天预设的目标地点而去。 新一轮的战斗开始，全新的一天，全新的体验。 每一轮的战斗，队员们都有不同的收获。 李杨敏锐的感觉到，他们的身体也在吸收周围溢散的能量。 只是效率很低，不像他那么直接，甚至能抹平消耗。 接近中午，一场血战，楚生、俞峰、李杨、方云，四个人齐上阵，每个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 始终和李杨轮换架狙的胡长东，苦苦等待，却一直没能等到楚生的命令。 好在过程足够险峻，结局接近完美。 成功斩掉三级异变体后，楚生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杨，直把他看的头皮微麻。 队伍中的第一战力，带队最高试验小队，压迫感还是不小的。 “你的特质，是超级愈合？” 楚生缓缓开口，让李杨不由暗松口气。 他干脆点头，又装作似懂非懂的模样，回答道， “我身上的伤口，确实愈合的十分迅速。” 说着，他摘下被鲜血浸湿的手套，将手摊开。 三人目光齐聚他的手掌，一片平滑，哪有半点伤口？ 见状，俞峰大为惊奇，方云略惊，楚生则只是微不可察的扯了下嘴角。 刚才那一场战斗有多危险有多惨烈，参与者最清楚。 为了破防，谁的手没被武器生生震裂？ 那手套上浸湿的鲜血，根本就不是异变体的，而是各自本身的。 李杨的作战手套被血液浸透，手上却毫无伤口，显然是伤口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长平了！ 这种愈合速度，堪称变态。 似乎，只有极近四级的力量型丧尸异变体，才有类似的愈合速度。 “队长，你也是特质型战士，你的特质是啥？” 李杨开问，之前楚生身上弥漫的淡淡黑色，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赋予。” 楚生吐出两个字，很给面子，又不给面子。 李杨挠挠头，也没有继续追问。 “李杨，可以啊。” “特质型异变体，难怪你在江明大酒店楼顶...” 话音未落，李杨赶紧戳了俞峰一下。 后者会意，立马改口， “伤口愈合的那么快！” 李杨呵呵笑了一声，狠狠瞪了俞峰一眼。 自己哪天要遭重，坏就坏在他这张逼嘴上。 等队员取完晶体，众人回到车队。 简单的清洁一下，开始用餐。 咔咔咔一阵狂怼中，时芸筠忽的停止吞咽的动作。 紧接着，她猛地起身，大喊一声， “快向右躲！” 话音一起，各队员顾不上眼前和手中的食物，纷纷向右侧闪去。 几乎同时，天空微微一暗，一块方形的大盒划着弧线，已经到了头顶。 “轰！” 一声巨响，大地狠狠一颤，进而是火花乱溅。 先前队员聚在一起用餐的位置，一辆公交车砸的稀扁。 一侧的步战车，被公交车尾砸中，侧翻到不远处。 其上，在炮塔负责警戒的战士，当场被侧翻的战车甩到远处。 幸好是用餐时间，队伍都分段散开，除了炮塔警戒的战士全在地面。 不然，这一下撞击怕是得减员好几人。 “在哪！？” 楚生大喝一声，队员立马分散开来，按照战斗队形围绕队长展开。 “感应不到！” “周围可能有三级以上的思维型异变体，要么，是其它异变体到达四级！” 时芸筠大声而迅速的回答，留了半句话没敢说。 多半，是两个一起。 思维型异变体驭使力量型，并不少见。 通常，思维型也是有属于它的小团体拱卫自身的！ 思绪未落，半空中，又闪出一小块黑影。 这一次不是公交车，而是suv。 而目标的落点，依然是小队人群。 “狡猾的畜生！” 李杨心如明镜，如此表现，分明是异变体能够感知谁对它的威胁最大！ “九点钟方向！” 根据车辆砸来的轨迹，楚生判断出敌人所在。 “所有人，立即脱离连队，去右侧的小广场。” 他迅速下达命令，也判断出异变体的第一目标是小队。 所有队员，闪躲间，立即向小广场撤离。 连队车队，则是迅速启动，向后方运动待战。 连队的战士们，则是立即散开，跟随车辆协同撤退。 “轰！” 一声巨响，suv落地，快速向小广场穿行的队员们，很快又迎来的第三次打击。 还是一辆suv，落点十分精准，就在楚生穿行的下一秒落点。 一声冷哼，楚生立即停下脚步。 车辆重重砸在他面前，好像拦下了他的去路。 李杨看向九点钟方向，那里空无一物。 但七八十米外的路口，有一个九十度的转角，刚好连接另一处街道。 转角中心，是三层的小楼。 其上，kfc的标志，分外熟悉。 攻击，正是从小楼的遮挡处以抛物线砸来的。 楚生停下脚步，所有队员都停下脚步，呈里外两层队列，形成应战队形。 胡长东，已然借助一处高点架起了狙。 陈宇，也将手中的机炮对准了九点钟方向。 李杨手握重弓，一样将穿甲箭矢搭在了弓臂上。 保证他在看到目标的那一刻，能立即发箭。 “李杨、胡长东，目标一露头，立即射杀！” 历经多少次带队的生死搏斗，楚生清楚此刻不是托大的时候。 先前搜救部队在城市绞杀过一遍，这么久过去了，病毒的堆叠会出现何等恐怖的异变体都不意外。 队员们身形不动，投射汽车的远程攻击，没有继续。 背地里的异变体，已经聪明到知道这种攻击不会奏效。 小队没有继续逃离，它也懒得继续攻击。 或者说，懒得操控其他异变体攻击。 “咚...” 远远的，沉闷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是某种巨型生物的脚步声。 不多时，三层小楼边，一道高大的身影，终于露出它的庐山真面。 足足...半座小楼那么高！ 三楼，一层四米左右。 算上尖顶，没有十四米也少不了多少。 远处的异变体，身高到了建筑的一半，有没有七米未知，六米余是妥妥的了！ 四级异变体没跑，不到五级，也相差不远！ 思索间，远处的异变体一个转身，从街道的拐角转进正路，硕大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小队。 被这么一看，李杨禁不住心里一抖 ，生出几分难以抑制的本能恐惧。 这种恐惧感，就和第一次在江明大酒店遇到异变体时一模一样！ 可这是近百米开外啊！ 仅仅一个眼神看过来，就能产生这么大的恐惧了么？ 那...近距离交战，战力还能完全发挥么？ “射！” 楚生的一声暴喝，和李杨压下恐惧几乎同时。 他手中的重弓，蓦然拉满。 拇指一松，弓弦炸响中，箭矢撕破气障，应声而至。 同一时间，耳边传来炮狙的沉闷轰响，30mm口径的穿甲弹，也破膛而出。 远处，刚刚转身的异变体，忽的抬起手掌，欲往脸上遮挡。 白色的气障从它指尖掠过，速度快的可怕！ 近百米的距离，对上大腿到脸颊的几米，异变体恐怖的力道加持下，当然是它更快一筹！ 带着尖啸声的箭矢，刷的钉在它的手掌上，将它的指骨穿透。 可惜，箭尾卡在了指骨中，只扎进异变体的眼球，却并没能将其眼球射穿，穿进它的脑中。 就在箭矢击穿指骨时，胡长东的炮狙弹头也到了。 历经多次围猎，他当然知道异变体的要害，瞄准的打击点也是眼睛。 好巧不巧的是，下意识间的选择还和李杨重叠，都是左眼。 就是对比近两吨力量的重弓发出的合金箭矢，炮狙的杀伤明显低了一个层次。 尽管是穿甲弹，可根本穿不动异变体的指骨。 狭长的子穿甲弹头，仅仅钉出一个小眼，便卡在击出裂缝的骨缝里。 热武，30mm的口径，杀伤力已到了瓶颈。 以眼下的异变体体躯坚实程度，怕是得过百口径的穿甲炮，才能造成有效杀伤。 问题是它太灵活了，重坦或榴弹哪能跟上它的动作？ 一箭发出，李杨便没有开第二弓，只是抽出新的箭矢，搭载弓臂上。 当头一箭都能被挡，接下来多少箭，都不会有任何建树。 思维感知链接，并非人类独有。 背地里这只思维型异变体，一样可以向时芸筠那样，将到来的攻击反馈给力量型。 并能操控力量型利用本体的极致力量，去做相应的提防。 近百米的距离，足够它反应一千次。 要么，让人近距离的牵扯，给李杨合适的杀伤机会。 要么，就人工制导，让反舰导弹来解决它。 第115章 恐怖的差距! 不管对手有多么恐怖，不管是牵制下对其造成杀伤，或是为导弹制导，一场残酷的血战，不可避免。 强如楚生，此刻的脸色也不由微微发白，连连吸气平复心情。 “俞峰、方云，我们三个上。” “李杨，你在合适的位置替我们压阵。” “自己寻找时机，尽可能的对异变体造成杀伤。” “时芸筠，你全力将感知投放到我们四人，其他人先放一放！” “其他人，各自散开战斗！” “卢林申，去通知连队，同总部接线，随时准备击发反舰导弹！” 楚生快速下达命令，带着李杨四人向前，迎战四级或是五级的异变体。 这是一场有史以来悬殊最大的战斗，且不是以猎杀为最终目标，而是在异变体的攻势下尽可能支撑，并为反舰导弹提供制导。 可能否在导弹来袭前成功在异变体的攻击下幸存，就连楚生自己都没把握。 毕竟抛开人类和丧尸异变体的体型、力量差距，他们只有二级异变程度。 甚至，俞峰只有一级，同远处的异变体足足有三到四级的巨大差距！ 四人，缓步向前，脱离后方小队。 李杨走在最后，不会直接加入战斗。 远处，异变体慢悠悠的踱步，不急不缓的向四人走来。 它不急，绝对的实力压制，它有这样的底气。 相邻的街道，退后的车队被建筑遮挡，无法用火炮支援。 当然，车队也无法展开支援。 密集的枪炮声，先于小队的战斗展开。 暗地里那只思维型异变体，同时指挥着两场战斗。 在试验小队被调开后，隐藏在时芸筠感知范围外的丧尸及异变体，开始冲击车队。 汇集成潮的队伍中，夹杂着相当数量的伪装形异变体。 也许，冲击车队的尸潮不可能冲破安全线。 但足以在一定时间内，拖延住车队的火力。 伪装形异变体确实不够强，可那也得看对比的对象。 它们一旦进入安全防线以内，一定能对普通战士造成毁灭性的杀伤。 此刻，暗地里的思维型异变体，和楚生的谋划，吊诡的一致。 都是拖延对方，等待至强战力解决对方的至强战力。 小队在拖，等反舰导弹抹杀六米有余的力量型。 而暗地里的思维型，则在拖延车队，等控制的力量型解决小队，再以绝对的实力将连队战士开盒进食... 力量型异变体，一步步走来。 看似不急不缓，实际在巨大的体型加持下，一步跨越的距离相当远。 故而速度并不慢，不到二十秒，便到了攻击距离。 一同楚生三人接触，它没有任何的停留，直接发动攻击。 方云满脸郑重，全力出击去格挡第一击。 一声嗡鸣，甩动的长枪很颤，以攻作挡的方云，直接被掀飞出去。 一触即溃，没有任何纠缠的可能。 楚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但他并未临阵脱逃，而是大吼一声，脸上青筋高鼓，周身涨出肉眼可见的黑色氤氲。 这些黑色，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归还己身。 紧接着，楚生便主动迎向巨大的异变体，进行牵扯。 想要正面抗衡，纯属搞笑。 等级的巨大的差距，绝对的力量下，但凡接触就是摧枯拉朽。 当苍蝇进行骚扰式游击，以闪躲为主，才是唯一的活路。 不过，想要闪避异变体的攻击，绝非易事。 它只是大，不是不灵活。 再加上有思维型的感知反馈，对于楚生的闪避路线，有相当超前的预判。 两个闪躲间，异变体的攻击都是擦着楚生的衣角落下。 稍稍弓腰，它的手掌落点，全是楚生的爆头线。 但凡是擦着一点，多次带队完成围猎任务的队长，都得当场领了盒饭。 眼看便宜队长连三合都撑不下去，俞峰大吼一声，加入战局。 他个头高大，身形也似铁塔一般。 可惜，对比眼前的异变体，跟刚出生的婴儿也差不了多少。 所幸，他加入战局，等于多了一只苍蝇，成功牵扯了异变体的部分注意力。 楚生的危局立解，俞峰的日子就难过了。 刚才还觉得便宜队长三合都撑不下去，他本人却在第一合攻击下就险些被抄成肉泥。 快，太快了！ 异变体的速度和它六米多的身形，完全不成正比！ 攻击掠动间，确实没碰到俞峰。 但极致的速度下，撕破音障，轻易便打出暴响。 震耳欲聋的音爆声中，掀起的气浪轻而易举便将他脸上的肉刮的大幅变形。 护目镜直接倒飞，跟吃了一个大逼兜没有任何区别。 针对俞峰的第二道攻击还没落下，李杨的箭到了。 目标，还是异变体的左眼。 于是，发动攻击的力量型，强行收回攻击，回手护住要害。 遮住眼睛的动作，和箭矢的到临几乎同时。 又是扎透指骨的一箭，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杀伤！ 好在打断了它的攻击节奏，生生在它手下救了俞峰一命。 以方云率先出手的攻击，到目前为止，四人已发出一轮。 时间才过去不到三秒，几人的头上便全是冷汗。 压力太他妈大了！ 除了那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异变体的力量太强了！ 别说找机会牵扯给李杨创造击杀的机会，就是安建现在发射导弹，他们也撑不过导弹飞来的两分多钟！ 方云，再次加入战斗。 三人共同进行骚扰式游斗，再加上李杨时不时针对异变体要害的冷箭，这才堪堪在死亡线中游离。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杨的箭只有三十三支，一旦射空，失去最大威胁的牵制，异变体几合之内便能将近身游斗的三人之一弄死。 而只要失去一人，剩下两人也将在几合内死去。 第116章 成功射杀了吗? 眼看背后的箭矢越来越少，李杨心中的急躁，甚至压下了那种本能的恐惧。 他脑中思绪急转，迫切的寻找破局之道。 时芸筠感知的全力反馈，反倒让李杨更加找不到异变体的任何破绽。 “感知...” 李杨大脑轰的一震，瞬间把握到重点！ 只要找到藏在暗中的思维型异变体，将其斩杀，不就能让力量型异变体的反应能力大幅削减？ 当此消彼长之下，楚生三人在时芸筠的感知链接中处处领先力量型，牵扯它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到时候，自己也有射向要害的机会，反舰导弹的制导也大有机会！ 得到同样答案的，不止李杨。 多次带队围猎异变体，在死亡游离更多次的楚生，应对危局的破解之能完全不输于他！ 还没等李杨开口建议，游斗的楚生已然大喊， “李杨，告诉其他队员，杀回车队，让安建立即向当前坐标发射导弹！” “异变体危险级别，第五级！” “然后，你去找出暗中的思维型异变体，杀掉它！” 楚生暴吼一声，身上又炸出一团黑色。 “快去！” 李杨咬牙，再射出一箭，牵扯住异变体的攻击，而后向队员急冲几步，传达楚生的命令。 这是将性命交到他的手上，是莫大的信任，也是此刻没有办法的唯一办法！ 命令传达，其他队员，立即向车队撤退，以最快的速度撕开尸群，向后方连着通讯线路的车辆冲。 李杨呢，则是再度转身，给异变体一箭，顺便惊鸿一瞥，找到最高建筑，急速冲去。 冲刺间，他还不忘回首拉射，尽可能的将自己的牵扯力发挥到最大。 直到冲至建筑前，他这才停止拉射，背上大弓，抽出两支箭左右手各一支，交替插进混凝土建筑，迅速交替向上攀爬。 两吨的力量对合金箭矢的加持，穿透混凝土毫不费力。 十数层的大楼，不到十秒便已到顶。 回头看向战局，失去了他的牵扯，楚生三人的牵扯已是生死关头。 迅速取下重弓，李杨力满一射。 居高临下，箭矢划破长空，掀出锥形的白色气障，眨眼盯向力量型异变体的耳孔。 电光石火之间，后者立马生生止住即将得手的攻击，将耳朵护在掌后。 四目交汇，楚生满身大汗，瞥了眼李杨所在的位置。 几十层楼上，他依然能如此精准的给异变体足够的威胁力，这个队员，真真在今天救了队伍的大命！ 一击发出，李杨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 此刻，撤退的队员已经同连队汇合。 说不定，安建的导弹已经激发。 这点距离，哪怕导弹绕行一圈进行最大的加速度，也用不了三分钟！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有思维型异变体的感知加持，楚生他们可能支撑不到十五秒！ 所以，必须在十五秒内找到并击杀那只隐藏的思维型！ 毫不夸张的说，当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与死的最终答卷！ 回过身，李杨利用当前最高点，居高临下的寻找隐藏在暗处的异变体。 一眼扫过，最先注意的便是力量型趟过来的kfc三层小楼！ 然而，那条街道，空无一物，别说没有思维型标志性的大脑袋，就连丧尸都没有一只。 李杨赶紧挪开目光，看向别处。 有一条布满车辆和残骸的街道，也没有丧尸的踪迹。 李杨急的汗水直冒，却只能强行压住，跑到楼顶的另一端，查看其它街道。 转了三个方向，终于，让他找到一点端倪。 一小群丧尸，混着少许的伪装形，围成半圆，静止不动。 思维型异变体聪明，可终归没有人聪明。 羸弱的自身，让它过度依赖尸群的保护。 此刻，却成了它最大的破绽。 可李杨也不敢确定，这就是那只思维型，只能是推测的大概率。 只是当前的视角，恰好是脚下大楼的视线死角。 要么就下到楼下，要么就到对面稍矮的楼层，才能一窥全貌。 他只能来一场赌，赌它就是！ 李杨再度转身，寻找思维型异变体，用时接近十秒，楚生他们就要撑不住了！ 迅速返回原点，他踏在楼体边缘，将弓拉满，再度一箭消弭异变体即将得手的攻击，给楚生三人回上一大口气。 而后，立即一个助跑，以极致的速度冲刺，向反方向的楼边冲去！ 几十米的街道，迅速在眼前出现。 李杨双腿微屈，一跃而起。 十几米宽的主街，从他腿下跨越。 飞至过半，重力的作用下，他身形渐沉。 但对面楼体的几层落差，加上他的冲刺，足够他跨越了。 两秒后，混凝土地面迅速拉近。 双腿狠狠一弯，李杨来了个硬着陆后想借势一滚，却低估了冲刺和落差以及重弓巨大重量带来的冲击力。 脚一沾地，翻滚的动作是做出来了，可身形一个不稳，让握住重弓的右手在翻滚间被侧在身下吃大力，狠狠的压出“咔嚓”一声脆响。 剧痛袭来，李杨眼泪险些酸出！ 可他没有任何可以浪费的时间，立马爬起，抽出一根箭矢横含在嘴里，左手握弓，向着楼边冲去！ 还没到达楼边，刚才被遮蔽的视线，便在尸群中捕捉到一只大脑袋。 此时，尸群已然开始动作，护着大脑袋向另一个街道涌去。 那里，又是李杨新的视线死角。 呵！ 李杨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弧度，恨得牙龈发痒。 他知道，自己的动作怎么可能避开思维型的感知？ 保不齐刚才就是它变换了角度，绕开了自己的全视角。 而若不是他一刻迟疑都没有，直接冒死从巨大的落差携重弓箭矢从天而降，怕也是堵不住它转移阵地的脚步！ 但李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怎么可能给它跑了！ 一脚搭在楼体围墙之上，他左手横弓将弓臂挂在脚掌。 左手抽出咬在口中的箭矢，挂弦拉满，另一只脚稍一用力，高高弹起身来。 原本箭头向天的角度，迅速向下偏移。 几毫秒后，便到达李杨想要的角度！ 松开弓弦，炸响声中，箭矢飞出。 弓弦归位，贴着李杨的大腿，直接将作战服的裤子撕碎。 而箭矢撕开气障，精准的落定划出一道微弧线，直指思维型的大头！ 感知到危险，，思维型操控几只伪装形异变体高高跃起，想要挡住这一箭。 可惜，绝对的力量差距下，伪装形那小身板，跟薄脆的报纸没有任何区别。 血雾炸起，箭矢携带的劲风，直接将几只伪装形撕成碎块。 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箭矢精准点在大头的脑后，整根没入。 正面，思维型异变体的眉心，变了形的穿甲箭头透出，带出一蓬血雾。 轰隆一声，思维型歪倒在地，不断抽搐。 周围的异变体失去了控制，则是瞬间变得散乱，各自游荡着叫唤。 第117章 制导 幽京营地，总指挥部。 指挥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主屏幕挪开，被侧下方一个小屏幕所吸引。 而小屏幕所投放的内容，正是李杨。 在看到他从几十米高楼，跨越十几米距离、十几米高度的落差，直接以摔断一条胳膊的代价落到另一栋楼体时，有不少人直接控制不住的站起身来！ 很快，这块小屏，便被投到大屏！ 至于原先时刻监控部队推进清剿状况的大屏，则被缩到小屏。 在当众人看到他以脚开弓，精准射杀思维型异变体后，现场先是寂静无声，而后便爆发出一阵极尽喧嚣的惊叹！ 猛，太他妈猛了！ “这个勇猛的战士是谁？” “我要他的详细资料！” 有军方的大佬轻声吩咐，被李杨的表现吸引了极大的注意。 座位的人群中，有一位老者眼中也精光直冒，被李杨的表现所吸引。 不过，他脑海中罗列的，就是和军方完全不同方向的培养了！ 当然了，出彩的不止李杨一人。 同力量型异变体交战的楚生三人，一样惹眼。 “安建营地，倒是组建了一个极其出色的实验小队。” “还出了一个叫柳竹的思维型战士，不愧是六朝古都，江南风韵，到底是人才济济。” 各方大佬并不吝啬赞美之词，他们的表现，完全担的上。 无论是勇气，还是极致的作战表现。 一箭解决掉思维型异变体，李杨并没有任何的松懈。 背上重弓，伸手摸摸右臂。 不是骨折，应该是脱臼，问题是他不会接骨。 一只手，终归是不太方便，可他却没有选择。 伸头看看楼下，没有合适的落脚点。 他跑到另一侧，伸头一看，下方是交错的空调外机。 攀上楼边，李杨果断跳下去。 咣当一声，空调外机被一脚踩瘪，略显倾斜，好在撑住了他和重弓的冲击。 落在外机上，李杨没有丝毫犹豫，借力再度跳向下一个。 左右横跳，咣当间，很快便来到距离地面三四层的高度。 下方，矗立着整片的大广告牌，窄小的钢条，无疑增加了下坠难度。 不过李杨只需要借力，不需要牢牢站住，故而稍微借助钢条卸力便弹到地上。 双腿微屈，卸掉力道，他一个加速，向着小广场的战局掠去。 极致的奔跑，让耳边风声呼呼。 街道一转，异变体巨大的体型再入眼中。 楚生、俞峰、方云三人，依然在游斗。 情况，却不似离开前那般危急了。 李杨也松了口气，此情此景足以证明，被他射杀的思维型异变体，就是同作战的力量型感知连接的家伙。 迅速靠近战场，时芸筠早已注意到返回的李杨，将思维感知同他链接。 同时，她也注意到李杨的一只胳膊耷拉着，明显废掉。 靠近战场，李杨紧密注视战局。 瞅准机会，他取下重弓往地上一躺，一脚蹬住弓臂，左手搭箭拉弦，射出满弓。 箭矢如电，精准钉进力量型的眼珠。 血花爆开，箭矢没进大半。 可惜，没能破防，穿不透眼窝后的骨质。 也许，箭矢的贯穿力够了，可需要一个相对完美的角度。 但现在李杨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尝试？ 见状，李杨不再胡乱尝试，从已然不多的箭矢中抽出一支含在嘴里，一手扣开胸腹部作战口袋，掏出一枚拳头大小的、表面凹凸不平的球体金属物件。 看上一眼，确定前后，他直接将球体中心预留的小孔套在箭尾，并一直往前推。 换上箭矢另一端咬住，他直把球体推到箭头后。 而后，迅速旋转金属球，让其小孔内预留的锐利反齿彻底咬死在箭杆上。 试着推了一下，不会轻易滑落后，李杨摸按住边缘的凸起，触发开关。 眼前一亮，细密的红色激光射线从球体表面的凹陷处绽放，全角度、无死角的迸射。 “李杨，导弹将从你一点钟方向过来！” “四十五秒内！” 有两名队员从车队杀回，带来最新消息。 李杨躺在地上，冲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远离。 而后，密切关注战局的同时，也注意一点钟方向的天空。 场上，短短两分钟的交战，楚生三人，绝对丢了半条命。 此刻，全凭心中的一口气在强撑。 要不是李杨早在一分钟前就解决了暗地里的思维型，这会儿他们都该找不到几块整肉。 也就是此消彼长，利用时芸筠的感知反馈，他们才能继续游斗下去。 可坏处是，失去了思维型异变体的反馈，李杨的箭矢就不会引起足够的注意。 他也试着射出两箭，全部扎在力量型的左眼珠，只是收效甚微。 对比它巨大的体躯，箭矢就相当于一根小羊肉串的铁签扎在人眼。 没有活力和痛感的丧尸，怎么会有战力影响呢？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游斗的三人，呼吸早已紊乱到极致。 闪躲间，胸口高高起伏，吐气之声跟拉破风箱一样。 汗水，早就洗澡似的浸透全身。 每一秒的支撑，在感官里都是以年为计的漫长。 终于，天空闪出一点白光。 李杨精神大振，脚踏重弓，一手拉弦，弓如满月！ 下一刹，弓弦激发，将箭矢和其上迸射无数红色激光射线的球体弹出。 无声无息的，箭矢钉在力量型的后脑。 强大的贯穿力，入骨三分。 原本卡在箭矢前端的金属球体，则被推到箭矢尾部。 细密的红色光线，在半空交织。 有的射向地面，有的射向天空... 第118章 导弹 “队长，制导完成！” 李杨一声暴喝并迅速起身，转头看向时芸筠，疯狂示意她速撤。 反舰导弹，末端速度超过十倍音速。 肉眼能看到时，绝对是俯冲加速的最后阶段，距离击中目标不会超过两秒。 能不能将六米多的异变体抹杀不知道，反正他们的血肉之躯，肯定逃不过。 李杨吼声未起，其实时芸筠就已经开始迈步了。 制导的激光球激发，代表任务已经完成。 没等李杨吆喝，她也将最佳的撤退路线通过感知共享给了四人。 游斗的楚生三人，得到反馈的同时，下意识的按照共享的撤退路线奔向不同方向。 李杨呢，拎着大弓，紧随着时芸筠的背影死命跑去。 眨眼间，同力量型异变体作战的人，跑了个一干二净。 连异变体一时间都有些发懵，刚才还战的不死不休的，怎么一下又变成耗子了？ 左右转头，判断着几人逃窜的脚步，很快异变体头颅一转，盯上了李杨。 失去了激烈的追逐战斗，异变体的感官没有霍乱，立马锁定李杨并得到特殊的反馈。 那个小不点儿，体内的能量不是最恐怖的，却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似乎...有点同质之感。 遵循本能，力量型异变体甩开大步，当即直奔李杨而去。 奔跑见，大地震颤。 咚咚的闷响声极为急促，像踏在人的心间。 李杨回头一瞥，魂都吓掉了。 他一把丢掉重弓，扯掉箭袋，抛去一切负重，没了命的跑！ 异变体的恐怖，倒是其次。 可它的后脑勺挂着指导的激光球呢！ 那他妈是引着反舰导弹的，离得近了他还能活？ 只是异变体身形巨大，一步迈出，撵得上李杨十步。 他是抛弃负重狂奔了，可二者之间的距离，反倒在缩短。 头顶，流线型的弹头撕破音障，将厉啸声远远抛在身后。 空气中，一道道射向空中的红色激光，在阳光下无比黯淡。 但弹头传感器，依然精准捕捉，并跟随光线追溯源头，很快锁定奔跑的异变体脑后。 弹头的飞行姿态，立马进行微小调整。 调整的固然微小，但极远的距离下，落点已天差地别。 被力量型异变体撵着，李杨跟被宣布死刑没有两样。 这家伙离得够近，那就等于导弹也离的够近，那本质上就是导弹在撵着李杨本人！ “操他妈的！” 李杨咬牙怒骂，隆拉的胳膊疯狂甩着。 他身形猛然一转，不再按照时芸筠预设的撤离路线，而是一头钻向一侧的建筑。 那里，有扇小门。 只要拱进去，异变体必然被建筑暂时格挡，不能完全冲破！ 而这争取到的短短时间，可能就是他能否存活的唯一机会！ 说来话长，可从李杨转身逃窜，到异变体追来，到导弹捕捉到制导并调整姿态和落点，拢共也就两秒钟。 眼前的小木门，已然近在咫尺。 虽锁上不知多久，李杨也只能咬着牙去撞。 “呼...” 街道，陡然刮起一阵邪风。 尘埃四起，绿化的树木疯狂摇晃，跟刮了八级台风一样。 感受到这股邪风，李杨是脊背发寒。 风是自上而下的吹，很明显是导弹弹头即将落地，在空气硬顶的冲击波先吹到了地上。 “开！” 李杨声嘶力竭的暴喝，迎面撞在木门上。 两吨的气力和没命的奔跑加持，木门一触即碎。 而在他堪堪冲破木门的同时，略显阴暗的房内，陡然被白光映透。 “嗡...” 耳中，一下什么都听不到，只有极高频的白噪音。 无尽的灼热从后背席卷，可惜李杨是感觉不到了。 他只能感觉到，一股言语难以形容的恐怖冲击，直接将他轻而易举的加速到极致。 他像一颗从枪膛射出的子弹，倏地穿过建筑内的空间，轰然落在对面墙体，又深深的嵌入。 眼前一黑，李杨便什么都感觉不到。 最后的关口，他只觉得自己是一片狂风中的落叶，被肆意吹弄，翻滚、加速，直到撞在某处。 时间，来到几毫秒前。 从天空俯冲的弹头，在获得的最大加速度下，轻轻点在了力量型异变体的后脑。 超过十倍的音速下，纵使几乎达到五级的力量型异变体，依然没能有任何的反应。 弹头携带的、无可计量的动能，在与它后脑接触的第一时间，便将它搅碎。 什么机炮都伤不了分毫的颅骨？ 什么李杨两吨重弓都难以真正破防的坚实体躯？ 不过是一张又薄又脆的、还放了十几年的、陈年擦屁股老纸。 一碰即碎。 极致的白光掠起，弹头轰然爆开。 灼热的能量，将本就撕碎的力量型异变体扬向各处。 恐怖的冲击波，向着天地间的每一个角度席卷。 肉眼可见的球形波纹，于一瞬间扩大，将所接触到的一切事物泯灭。 最近距离的树木，直接汽化。 稍远些的，无论枝干或是树叶，全部绞得粉碎。 再远些的树木，连根拔起，狠狠撞向楼体。 至于马路上停放的汽车，在恐怖的冲击波下也被轻易掀飞。 巨大的轰响声中，或是将建筑墙体轰出巨大的凹陷，或是直接镶嵌其中。 飓风席卷，已经彻底解决丧尸的车队，也难以避免冲击。 一具具本就被搅碎的尸身，直接被气浪高高扬起，吹出一片血雨，从车队的头顶掠过，在更远处的建筑上涂画。 沉重的作战车辆，也被飓风吹出刺耳的尖啸，狠狠摇晃。 躲在车辆侧后的战士们，纷纷躬身，紧闭嘴巴捂紧双耳，避开最直接的冲击。 “轰...！” 犹到此时，弹头爆开的恐怖音爆声这才传来。 所有人的身心狠狠一颤，与音爆共鸣。 一股说不上来的恶心感犯上心头，就像五脏六腑被一只手从上到下的捋了一遍，控制不住的头晕目眩。 连队的战士离得远，早就马不停蹄的撤到了一公里外。 尽管如此，导弹爆炸的冲击波体验，依然让人感觉仿佛下一秒便能被轻易抹去。 战局中心位置，六米多高的异变体，不见踪影。 留下的，是一个直径近三十米的大坑。 周边，柏油路面和地砖，被整齐削去一层。 两侧的建筑，被掀开恐怖的大洞，露出其内被钢筋结构揽住的块状混凝土。 大坑请脑补一下 向着不同方向逃窜的楚生三人，两秒又能跑出多远？ 二十倍体质加持，也就百米开外。 得亏是异变体追着李杨，等同反方向的拉远距离。 即便是这样，恐怖的爆炸之下，他们所吃到的冲击波，依然足够恐怖。 他们一样是秋风扫起的落叶，跟街道被扬起的灰尘没有两样。 高高飘起，上下沉浮，在冲击波中挨上百拳、千拳，而后或是撞在建筑外墙，或是狠狠摔在地面。 第119章 找人 反舰导弹的爆开，标志着五级或极度接近五级的异变体从世间被抹去。 同时，也标志着楚生为首的最高战力四人组，被一息间抹去了所有战力。 导弹掀起的飓风吹过，其他队员立即冲出，向战局中心掠来。 连队车辆也启动，紧随其后。 被飓风掀飞的时芸筠，艰难爬起身来，脸色异常苍白。 她“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后，脸色这才生出几分不自然的潮红。 感知绽放，掠向四面八方，她有意识的去找寻队友。 可感知中，要么是被揉成一团的汽车残骸，要么是被撕的粉碎的树木。 一瘸一拐的向前，时芸筠也不敢确定导弹爆开后是否有人存活。 如果逃的不够远，怕是一块碎肉都很难找到。 没走几十米，已经有小队成员靠近。 蓦地，时芸筠停下脚步，双眼陡然瞪得极大！ 感知的边缘，残破的建筑中，一个幽深的孔洞中，一道被鲜血浸湿的身影，正在无意识的颤抖。 他是那样的残破，作战服被刮的极烂，头上、脸上、身体的各处，全是钢筋框架被撞断划出的横贯伤口，或是整片整片被磨掉的肉。 胸前，更是有七八根拇指粗细的钢筋透出尖端。 感知反馈，呈现在脑海，时芸筠比眼睛看的更清楚。 其中一根钢筋，正中心脏。 而残破身体的心脏，竟然还在顽强的跳动。 只是每一次跳动，都鼓出一小蓬血液，从伤口掠出。 是...李杨！ 伤成这样，他居然还没死！？ 时芸筠颤抖着抬起手，刚想指出李杨所在的位置，便露出一副见鬼的模样！ 身体已经残破到那种地步的李杨，动了！ 他努力挣扎着，从贯穿他身体的钢筋挺出。 随着他的动作，鲜血，小股流出，倒不是他的伤口不大，而是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 不过，他的确没死，且在控制着他的身体从自己生生撞出的孔洞中蠕动而出。 时芸筠压下心中的震惊，同时放下了手。 她怔在原地，被李杨爆发出的生命力所惊艳。 她清晰的感知到，那副残破的躯体一脱离钢筋的贯穿，便在以骇人的速度在复原。 残破的心脏，肉芽滋长，眨眼便对向交织在一起。 就像调制的ab胶，迅速的粘合，融为一体，重归完整。 而他体内碎裂又扎进血肉的骨骼，以一种无法理解、无法感知的方式融化吸收，重归李杨的躯体。 并以此为基，长出全新的骨骼、筋络... 幽深的孔洞，李杨爬到一半时，身上的内伤已然全部复原。 等到他彻底爬出时，体表的伤口就只剩一条细细的红线，将扎进体内的异物全部挤出。 “特质型异变体战士，愈合能力...竟恐怖到如此地步？！” 时芸筠无意识的握紧拳头，对李杨的认知，大幅加深。 此刻，他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透着股虚弱之感，应该是鲜血流失太多。 可他的身上，所有的伤口完全愈合，脸上的血色也在迅速恢复。 是了，贯穿心脏都能愈合，补点血又算什么？ 而捡了一条小命的李杨，看着背后幽深的孔洞，深深吸了口凉气，眼中还带着抹恐惧。 倒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是活着生生受到折磨的恐惧。 身体被凌迟一样整得无比残破，钢筋扎透身体，甚至戳破心脏。 活生生挣脱、感受钢筋的纹路在血肉里摩擦，那种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将吸进口中的气长长吐出，李杨转身，之前撞破的木门，早已看不见在哪。 眼前，是钢筋框架箍着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 一整堵墙都被导弹的冲击波吹碎，可以随意出入。 光线，从外边透入，追逐他步伐的力量型异变体，早已不见踪迹。 倒是墙体外，几乎连接建筑的大坑，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灼热感扑面而来，硫化的泥土砖石，还没有完全冷却。 拉着一身沾满血液的破烂布条，李杨聋拉着右手，踏出仅剩钢筋框架的墙。 是了，损毁的伤势可以修复，脱臼的胳膊不能自我复原。 一出墙体，李杨就看到迅速向他靠近的队员。 其中，时芸筠的目光，在他身上是一秒都挪不开。 李杨冲她点点头，也猜出自己修复身体的过程被她感知到了。 不过这也没法隐瞒，是早晚的事儿。 思绪未落，时芸筠的感知链接，已将他的胳膊状态投进他的脑中。 他能清晰的看到脱臼的关节处，就跟实时的x光片似的。 李杨抓住右手，上下一扭，咔嚓一声，给自己胳膊归位。 那点痛感对比刚刚，简直不值一提。 就是他的脸色异常奇怪，透着股子不自然。 思维型的感知力，实在太逆天了。 既然能将他的身体感知到这种地步，岂不是连他鸡儿有几根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时芸筠不知道他此刻的猥琐，只是配合队员，继续向前搜索。 李杨是确定存活了，队长楚生和其他几人还尚未可知呢。 “顺便帮我找一下重弓和箭袋，谢谢！” 李杨跟上，开口请求。 时芸筠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感应默默反馈给他。 绕过滚烫的大坑以及极度残破的建筑，寻人的过程中，李杨找到了自己的重弓。 合金铸造的它，坚固无比，并未损坏。 就是自己缠绕在弓臂的粗线，被灼热的气浪焚尽。 至于箭袋则是损毁，其中剩下的箭矢也都不知被弹到哪里去了。 不过，箭袋和箭矢本来就是消耗品，再做就是。 继续向前，没有多远，时芸筠便在蛛网状的墙上感知到方云。 队员赶紧向前，将嵌在墙中的方云扣了出来。 没死，但气也不多。 不是每个人都有李杨变态的愈合能力，可总归捡了条小命，不是么？ 第120章 半个句号 接下来，楚生和俞峰，都被找到。 三人的间隔是远了些，万幸都捡回一条小命。 楚生，被扬飞了几十米，都从窗户甩进了六楼里。 队员爬进去时，两只丧尸正趴在他身上啃得欢呢。 得亏是有时芸筠的感知，否则啊，你就找去吧。 能不能找到先不说，在伤口血液吸引下，找到之前，铁定得先给丧尸啃去半扇。 楚生可不是李杨，只剩半扇，爬起来怕也是被顶号的结局。 至于俞峰，还挺幸运。 没砸进楼里，就是落得远些。 一辆被冲击波吹飞的suv接住了他，除了他本身受到的直接冲击，基本没受到第二次伤害。 所以他也是几人中伤势最轻的，被找到时，眼珠子咕噜噜直转，还能张嘴哼哼。 就是哼一声，嘴角就汩出来一股子血沫。 队员齐全，抬着三人回归车队，立马利用仅有的医疗装备进行伤势处理。 处理完毕，车队返回，前方的路被导弹炸开的大坑完全隔断，已经不可以继续前进。 再者，爆炸的冲击波，将通讯线路截断。 小队需要原路返回，找到断裂处进行修复。 折腾了好一会，车队驻停，找到了断裂的线路，重新和外界恢复联系。 上报安建营地总部当前情况，队伍原地整修。 其实，总部比上报更早了解到情况。 因为幽京在李杨这个显眼包的作用下，一直用卫星锁定他们的战局。 在小队完成搜救以后，安建总部立马就得到了反馈。 铸江市，车队旁的最高建筑，最高楼层。 重创的楚生三人，相继醒来。 看着正蹲在一旁疯狂进食的李杨，没有一点意外。 人家的特质就是愈合，没有一点伤很正常。 李杨呢，误打误撞，算是将吞噬病毒的能力暂时遮掩。 这次受到的伤势，着实有点重。 体内积攒的能量，全部用作恢复。 故而有着极大的空缺，终于体会到那种饿死鬼的感觉。 几人醒来，队员们则是分别为他们喂食糖水。 三人也饿啊，可身体受创，冷不丁的哪能直接补足？ 只能先用糖水对付着，等身体稍稍好起来，再通过大量进食补充能量。 异变体战士的体质，确实强悍。 超过二十倍的身体素质，愈合速度飞快。 在有了能量补充之后，到了晚上，三人都能自己动弹了。 第二天一大早，更新地图后，队伍继续向下一目标点进发。 就是带队主攻的人，变成了李杨。 谁让他活蹦乱跳，超强的自愈能力使他成为场上唯一的全战力呢？ 接下来，小队面临的局面，再也难以重现那一场的残酷。 直到楚生三人彻底恢复，也没有身高超过六米的大家伙。 反舰导弹，也没能第二次流露它无可匹敌的力量。 这段围猎经历，像极了人生，通体充斥着四个字，未知、变化。 人生中，你不知道某天将经历的挫折，是何等巨大。 而当你无比绝望，认为之后会有更大的挫折时，趟过的坎坷，却偏偏是最悲惨的遭遇。 在这场围猎中，也没人料到，率先出场的两只异变体，便是城市中堆叠的最强。 值得一提的是，越到后期，堆叠出的异变体，确实越强。 但强的有限，毕竟最大规模的杀伤，全部堆到城外去了。 若是在城市内进行这样的绞杀，一定可以堆叠出高达七米、真正踏入五级的异变体。 现在，显然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异变体产生足够的异变。 有惊无险，将城市最强的一批异变体一一猎杀。 李杨、俞峰包括时芸筠，真正的融入了楚生的队伍。 时芸筠的感知能力，俞峰的力大皮糙，李杨百步穿杨的射手同时兼修恐怖的近战能力，都被队员所认可。 试验小队，在三人到来发生巨大的实力飙升，以至于有种明显以楚生、方云还有李杨三人为主体的偏转。 当然，这种偏转没有人觉得不合理。 拳头大小，永远是堵住悠悠众口的最好方式。 历时十九天，共计猎杀三级异变体95只，四级6只。 二级及以下，没有计数。 最强的，还是动用反舰导弹抹杀的那只。 只可惜，它被搅得太碎。 骨头都找不着几片，更别提脑中的晶体了，那可是最接近五级异变体的家伙。 率队回归安建营地，大部队对城市的清剿，堪堪进行到一半。 一座地级市，完全的绞杀，一栋栋楼进行搜索，工作量实在太大。 可这场清剿一旦开始，便不能停止。 因为任何遗留的丧尸，都有可能借助几百万被击杀丧尸溢散的病毒一跃成为棘手的存在。 导弹，确实可以抹杀。 但试验小队付出的代价，有目共睹。 不过，这也不是一场只赔不赚的战斗。 城市的一切物资，都可以利用。 食物、钢铁、仪器、材料、燃油、异变体的躯体... 甚至，还有之前没有被成功搜救的幸存者。 几十队运输车队，日夜不停的往安建幸存者营地输送物资。 付出，大部分情况和收益还是能同对等挂钩的。 幽京营地，总指挥部。 苏总为首的四人，齐聚一堂。 一场议会，已接近尾声。 针对铸江市的完全清剿，不出所料的被冠以失败告终。 首先，用时太长，工作量太大，过程太繁琐。 其次，动用的部队和消耗的弹药太恐怖。 再者，收支勉强平衡。 唯一是直接正面受益的，可能就是异变体战士小队。 问题是这种收益，完全可以让小队小规模照旧进行围猎行动，没必要动辄几万甚至上十万人去做背书。 苏总放下手中的资料，脸上看不出喜怒。 从研究组各方面反馈的资料来看，有关丧尸击杀对异变体的产生以及异变加深的时间、力量等线性变化，结论有限。 五级以上，是否有更强暂时还无法判断。 但丧尸是普遍性且相对平均增长的异变程度，不是一个好消息。 “将科研组比重再提高，再是批了赵怀丰的计划。” “让他在所有试验小队中挑选人选，进行超前的异变体战士培养。” 苏总用简单的两句话，结束这场议会。 同时宣告像铸江市的彻底清剿行动，相当时间内不会再提上日程。 幸存者重回家园的可能被现实击碎，被迫要去接受，一个和丧尸及各种异变体共处的世界。 第121章 再见柳竹 幽京决定的路线，明暗两步走。 回到安建营地的试验小队，暂时还没被影响。 进入营地，刚到小队基地，专配的医疗团队就一拥而上。 很明显，他们早就等待多时。 除此之外，营地的科研人员也在，等医疗人员为小队成员做好检查后，便带到研究所详细“体检”去了。 十九天的浴血厮杀，一次次极限的逼迫潜能，时刻被病毒能量滋养，每个人的提升都十分巨大。 俞峰，彻底迈入二级行列。 所爆发出的力量，直接表现比方云更甚。 李杨有种猜测，恐怕这小子也是特质型战士。 当然，最后的结果，需要专门的鉴定和评测。 而针对试验小队的异变程度检测，小心细致到李杨都感觉烦躁。 据他自己所收到的对待来看，简直是把他当成了易碎的瓷器。 不管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和放在城市里散养厮杀，完全是另一面极端。 全方位检测和现今身体素质验证，别人是两天即可。 到了李杨这里，两天还没进行到一半。 第三天，整个安建营地的最高层研究人员，齐聚一堂。 一双双火热的眼睛盯紧李杨，看的他头皮发麻。 那他妈三十年老处男看女人的眼神，也没有这么饥渴啊！ 但在研究人员眼中，李杨那可太特殊了！ 与病毒极度贴合的体质，能大幅同化病毒的本能反应。 应激时，超乎想象的细胞活性！ 毫无疑问，特质型异变体战士。 可是...他的特质该用什么命名？ 之前，出了一个思维型战士母版。 现在，李杨极可能是另一种类型的战士母版。 虽然研究人员几天下来也没找到代表性的表现，可为李杨量身定做的强化方式，却一直在修改、更新，变得更加贴合。 可惜，安建研究组的兴奋才持续到第五天，就给一纸命令被迫叫停。 幽京军方命令，各省会、地级市、自治区等，但凡通过验证拥有试验编号的试验小队，统一向向幽京营地报备、集结。 上午，安建营地将试验小队有关的一切资料上报，包括在李杨身上得到的最新材料。 其实呢，有没有提交的资料，李杨都是被幽京点名的人。 铸江市内，卫星实时监测的画面中，他的表现太耀眼了。 无论是赵怀丰还是军方大佬，对他都足够好奇。 所以，他和柳竹一样，哪怕不是试验小队人员，也是必然将跟随试验小队进京的。 安建试验小队，作为同幽京、东都、西都最先确立的四支小队，进京自然排在所有队伍之前。 午餐前，试验小队便集结完成，奔赴机场乘坐飞机。 一一登上运输机，楚生最先进入舱室，里面早就有一个高挑的女生坐定。 四目相对，楚生微微点头。 他虽没有得到消息，但能猜出一二。 眼前年纪不算大却英气十足的女生，多半就是安建研究组当宝的那个母版思维型异变体战士。 紧随楚生登机的，是方云。 然后，是李杨。 进入舱室，又是四目相对，同前两人不同的是，李杨体躯一颤，瞪大眼睛立在了原地。 而原本安安静静的坐着的高挑女生，同样是娇躯一颤，紧接着就蹦了起来。 “啊！” 一声惊呼，在楚生、方云的眼前，女生倏地扑向李杨，狠狠将他抱紧了。 “李杨！” 愣了半秒，李杨感受怀中的弹性，嘴角的弧度，控制不住的扯大。 他同样抬起手，环住女生的后背， “柳竹，好久不见！” 几秒后，柳竹松开手，看着李杨的脸，轻轻埋怨， “就一句好久不见？” 口中虽是埋怨，可柳竹的眼睛弯弯，是由内而外的开心。 李杨也松开手，揽着柳竹的腰，同她坐在一起， “瞧您说的，你是直接被研究组看重的人，我一小卡拉米，怎么见得到你？” 说话间，时芸筠进入舱室，看了眼靠在李杨肩上的柳竹，明显愣了一下。 冲柳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李杨也不惊讶，她俩果然认识。 他就说同为思维型战士，她们绝对有所交集，果然不出所料。 “哈，柳竹！” 俞峰上来，忍不住大叫一声。 柳竹笑笑回应，不由和李杨贴的更紧。 一分钟不到，试验小队全员入列。 舱门关闭，飞机微震，进入起飞流程。 “你们认识？” 楚生好奇，可憋的住话。 方云不是队长，可以随便问。 打眼一看，李杨和那女生的关系也不一般啊。 “同班同学，我和俞峰也是。” 李杨笑着回应，却是给靠在他身上的柳竹猛晃了一下。 “你好好介绍，想好了再介绍。” 闻言，李杨轻咳一声，又重新介绍。 “那个...这是我对象。” “不出意外，她就是很出名的那个...思维型异变体战士。” 方云一脸了然，暗道声果然是她。 不是她 ，也不能随着试验小队前往幽京。 李杨的介绍，让各个队员都看向他两人。 尽管不知道柳竹的大名，可思维型战士的名头无人不晓。 那可是一经露面，便被研究组直接接收，根本没有流露到“市面”的人。 而对于思维型战士的作用，在时芸筠没有到来时，只能从思维型异变体的难缠中感知一二。 在时芸筠来到后，能和其他战士产生何等的化学反应，在场的人都深有体会。 说是给他们每一人都开了六识，一点儿也不夸张。 “怎么，白苗苗和张杭都没能进试验小队？” 柳竹小声开口，声音险些泯灭在略显喧嚣的舱室内。 不过，架不住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 异变体的听觉很变态，自然能捕捉的很清晰。 “白苗苗目前不知道什么情况，张杭是没入选。” 李杨话音未落，俞峰就嚷嚷起来。 话里话外，离不开张杭无视李杨曾经守护之情，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等等。 第122章 地下研究所 小听了一会八卦，李杨和柳竹的交流，便到了互相问答环节。 当然，肯定是浅尝而止。 有些涉及到机密或自身的问题，只会在私下里交流。 安建到幽京营地，不到三个小时。 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 一路上，基本上都在听李杨和柳竹东一句西一句的扯。 最后，就连略显淡漠的队长楚生，都不禁频频投去目光。 李杨呢，全当看不见。 这次见面，还不一定能维持多久呢。 到了幽京，又会是另一种待法。 幽京相关人员集结试验小队，肯定不是为了玩。 单招柳竹前去，必然会进行更深层次的思维开发。 运输机，减速并拉低高度，在幽京营地的机场降落。 接机人员，已经等待多时。 楚生一落地，便前去交接。 不出意外，柳竹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果然，短暂的交流后，她便跑来跟李杨告别，而后坐上了军用越野，在一队幽京异变体战士的保护下迅速离开机场。 几分钟后，李杨等人也分坐三辆越野车，驶离机场。 幽京营地极大，和建安对比不知道大上多少，但作为首都，肯定是最大的营地。 驶出机场没有多久，便是连成一片的军营。 装甲炮管森然，战士列队整齐，并没有丢下训练。 穿过铺天盖地的军营，枯燥的景色持续许久，终于能看到营地内部的建筑。 所有的建筑，都不高大。 哪怕是指挥中心，也没有超过五层的。 下车，验证身份。 所有人被发放临时通行证后，又被新的人员带进建筑。 继续向前，在建筑内七折八转，没有到达目的不说，反而进入巨大的电梯，迅速下降。 作为优秀的战士，虽然没有对比物，可李杨他们依然能够大致判断电梯下降的速度。 每秒，没有十米也相差不远。 电梯，下降了足足十秒，近百米的深度。 微微一颤后，稳稳停下，对相开门。 众人鱼贯而出，还是布满日光灯的通道。 不过，李杨注意到通道不远处的两侧，各自设立一个哨卡。 哨卡中，立着四联机炮，除了操控的普通战士外，还有异变体战士负责警戒。 这安全几级别，别说是李杨了，就是楚生也头回见。 在领头人员的带领下，同哨兵交接。 荷枪实弹的密切注视下，个人的身份逐个验证，被全员放进。 继续向内，几个转角后又是哨卡。 足足趟过四道，他们才坐上一辆神似旅游观光的小电车。 坐上车，李杨是惊了。 这地下的空间，看来比想象的要大得多。 不然，绝不会利用载具前进。 那么...这么大的地下机构，会是末世后仓促建成的？ 显然不是！ 所以，末世前，这儿就已经在从事什么秘密研究咯！？ 乘坐电车，行进的速度快上多少倍。 李杨注意到，通道并非人行，是专为电车设计的。 就类似公交线路，有固定的站点。 不同的是，没有路牌、路标。 估计就算是有关的工作人员，也只有自己负责或工作的那个站点是熟悉的。 十几分钟后，电车一个左转，停靠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厅。 领头人示意小队成员下车，整队之后，跟厅内等待的人员交接。 “楚生。” 一人拿着一沓资料，叫出名字。 楚生出列，那人将资料中属于他的那一沓抽出递过来，让他自行拿好。 “方云。” 接下来，个人的资料一一下发。 李杨打开粗略一看，都是他们在安建已经做过的身体素质检测。 不过，下方留有不少空白，应该要在这里重新检测某些项目。 结果和李杨的猜想差不多，身穿防化服的专人带着他们，于大厅各方向的子房间内，利用各种仪器重新做了测试。 测试完成，两相对比，确认没有水分后，队员再次集结。 “楚生、方云、李杨、俞峰、时芸筠。” 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让他们五人出列。 “我是幽京最高研究组首席教授浩日，欢迎合作。” 他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将队伍一分为二，带着他们五人继续沿着大厅向内。 “目前，你们五人同属二级行列。” “第二次强化药剂的注射，将由我亲自为你们实时监测。” 浩日的话音响起，李杨心中一动，不禁开问， “浩教授，听你的意思是，强化药剂对应异变等级，每一个等级都有一次注射的机会？” 李杨的疑问，是所有人的疑问，包括队长楚生。 毕竟，试验小队也只是有过一针强化。 而强化药剂对身体素质的提升，那是有相当明显作用的，除了过程痛苦一点。 浩日没有隐瞒，边走边解释， “异变体，每一个等级的提升，都可以看做新的开始。” “所以，开发的强化药剂可以一定程度上重复使用。” “其实，理论上讲二级、三级...之后的每一级别，使用强化药剂的效果都会大幅度递减。” “故而，对应战士的进化级别，所使用的晶体核心等级，都是高上一级的。” “可以理解为...重症下猛药。” 浩教授解释完毕，李杨若有所思。 不是他想的多，而是强化药剂这种推波助澜的功效，实在让他忍不住对应上揠苗助长。 是不是国家在推行强行让一批人强大，借此来应对丧尸和异变体？ 但细想，似乎又没道理。 作为七成以上异变体战士中层层筛选出的试验小队，可谓万里挑一。 如此严苛的筛选结果，绝对不是用来做一次性产品的。 难不成，强化药剂真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副作用？ 李杨心中各种狐疑，安建研究组，却是翻了天。 一篇报告，从基层递到研究组高层。 看着报告中的内容，一众高层不可置信中，又透着浓浓的可惜之意。 “怎么偏偏就是他呢。” 一人哀叹，将报告摔到桌上。 “有没有可能，幽京的研究也只是推论？” 有人开口，带着几分试探， “也许，直接吸收晶体核心的表现，因人而异。” “不是每个人到了三级都会丧失理智，说不定，李杨反而会是对抗这种结局的契机？” 话音未落，一人直接怒斥， “搞科研搞科研，没有研究数据证明，怎么能空口白话的推测？” “上报吧，反正人也去幽京了，有问题，让最高研究组的人头疼去！” 第123章 零号试验体 楚生一行人，正在浩教授的安排下逐个进行第二针强化药剂的注射。 严密监测下，个体的变化几乎无法隐藏。 李杨有些担忧，这样一来，自己身体的特殊性，多半是要暴露了。 该不会...沦为小白鼠吧？ 看着方云因疼痛而极度扭曲的脸庞，李杨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异色，心里却在抗拒。 看方云的表现，第二针怕是比第一针更猛、更疼。 也就是说，放到李杨身上，可能是更爽。 “待会，一定得死死控制住自己舒爽的表情。” 他暗暗下定决心，殊不知，有关他的详细报告内容，此刻已然传到了幽京。 浩教授带领团队，亲自监测第二针药剂注射于不同类型异变体战士的具体表现，正巧岔开一场研讨会议。 并且，议会主持，他是亲口推允的。 会议室内，看着资料中连续提起的那个名字，赵怀丰努力按捺心中的狂喜，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表现在脸上！ 好，太好了！ 正愁没有机会单独将试验小队的顶尖异变体彻底把控，立马就有完美的战士送到脸上。 而且，还是他没见面就一眼就相中的人！ “直接接触晶体核心，必然是直接吸收同化过超高浓度的病毒能量。” “细胞的极致表现也证明，02队李杨，已经不具有培养价值。” “虽然目前表现来看，他比一般直接接触晶体的战士更加稳定，但结局坐实，只能说可惜。” 某位科研大佬，放下手中的资料，给李杨的命运一锤定音。 周围，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作为幽京集大成的最高研究组，对病毒及异变体的认知，要超过地方一截。 暗查标记直接接触过晶体核心的异变体战士，命令也是从幽京下达。 对于这类战士最后的命运，早已推演落定。 他们，极不稳定。 越是培养，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哪怕李杨表现异常突出，也不可能刻意保留。 “举手表决吧。” 声音响起，在座的人纷纷举手。 而代替浩日坐在首席的赵怀丰，毅然不动。 “老师...？” 左下首处，那人不禁轻声询问。 赵怀丰一摆手，打断他的话， “你们做你们的决定，我不是首席，只是旁听。” 他乐呵呵的笑了两声，笑眯眯的看了眼众人，起身离场。 当然，最后的决定和他确实没有关系。 即使他是在座大部分人的导师，也影响不了结局。 再说，赵怀丰不是最高研究组的首席。 别说他，就算是浩日在，绝对的票数碾压下，他也无力回天。 议会对李杨的判定落实，有人立即去通知浩日。 不过，晚了。 通讯接通，强化药剂已经扎进李杨体内。 这会，他正在透明的隔离实验室内扭的像一条蛇。 不同于楚生和方云的痛不欲生，李杨可是太爽了。 爽的他面部扭曲，拼了命的咬舌尖，直把血都咬出来。 可惜，这点疼痛对比那种无处不在的舒爽，简直不值一提。 他只觉得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像是要拥抱世界。 把控仅存的一丝理智，李杨喉咙发出一声闷哼，直接躺倒地上，将自己狠狠蜷缩起来。 颤抖...颤抖... 装作痛的受不了。 看着李杨的表现，楚生和方云相顾一视，眼中都有些疑惑。 怎么...看起来他的状态不大对劲？ 剧痛...该是这样的表现么？ 他该不会是...抖m吧？ 两人心中，同时生出这么一句疑问。 而知晓研究组对李杨的判定后，返回看着李杨表现的浩日脸色也奇怪起来。 场上，除了李杨自己，也就他最清楚某人根本不痛，而是爽的冒泡。 不过，出于浩日本人对科研和态度，哪怕李杨是确定会被放弃的人，浩日反倒更加入神监测他的身体反应。 李杨的高能反应，时间比楚生和方云都要短，且短得多。 生物电监测反馈，其体内能量的流转，已然趋于平缓。 这意味着强化药剂的能量，短短时间便被他的身体大幅超额吸收！ 而这表现在异变体战士身上，是违背客观规律的！ 很快，李杨不再抽搐。 极度的舒爽，让他对时间的感知极为模糊。 本想继续装出一副痛楚的模样，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太过刻意，可能适得其反。 但他没想到，其实他已经暴露。 瞥了李杨一眼，浩日继续为下一人注射药剂，观测其他的吸收反应。 果然，其他人那种剧烈的反应，根本演不出来。 足足半天，五个人被折腾个够。 团队收集了大量的数据，浩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排他们住下，便自行离开了。 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浩日立马单独提出李杨的数据，直奔试验所仔细分析。 随着分析的加深，这位首席大教授是越来越惊讶。 李杨的体质表现，绝无仅有。 可以说，国内当前所有的异变体数据建档，都在他的手中掌握。 每一个异变体战士的体质增强，都会记录在档并根据每次检测而更新。 可遍观全国，就没有任何战士数据能和李杨碰瓷的。 一是增长速度极快，二是增长幅度巨大。 哪怕是同样接触晶体，甚至是主动去培养的人，都不行。 再者，李杨接近三级异变的程度，并没有出现所谓的神智丧失状态。 恰恰相反，他神智清晰到诡异，以至于演戏来遮掩其身体变化。 再结合安建方面给出的特质型异变分析，超级愈合和神似同化的能力，可能就是李杨对抗晶体核心抹除神智的最大依仗。 摸了摸下巴，浩日心中不断挣扎。 他在考虑要不要以李杨为蓝本，试着辐射出一批异变体战士，能够直接利用晶体核心，并抗衡晶体病毒同化的战士。 考虑良久，浩日还是没敢拍冒险。 李杨的潜力表现，可怕的令人发指。 一旦利用失败，无异于手动培养出一个超脱于丧尸和人类的另类。 它的能力未知，但拥有比丧尸更恐怖的愈合能力和同化能力。 若是摆脱控制，主动的堆叠可远比被动的病毒堆叠可怕太多！ 从试验所返回办公室的途中，浩日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李杨控制起来。 到达办公室门前，浩日刚要伸手推门，却是一愣。 门...有缝隙，没关严实。 但他确定，离开时自己关严了门，他也有关严门的习惯。 心中一突，浩日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禁悄咪咪的离开，有些后悔没有在研究所便拍板以研究为借口将李杨隔离！ “进来。” 一声略显老态，中气却还算足的呼唤响起，正是浩日的恩师赵怀丰。 只是浩日根本不想理他，因为这位恩师的疯狂，他太了解了。 恐怕，会议上得知李杨的特殊，他会更加的感兴趣。 在自己的办公室早早等待，怕也是为了保下李杨而来。 浩日果断转身，就要去指挥人员隔离李杨。 可惜，已然晚了。 “是想把李杨抓起来么？” “我已经向苏总提交报告了，他会被划分给我。” 赵怀丰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将门拉开。 四目相对，一双眼睛胜券在握，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愠怒。 “老师！” “你做的有些过了！” 赵怀丰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只是淡淡回了句， “进来说。” 属于浩日的办公室，气氛有些诡异。 两人对坐，怎么看他都是属于被动的那方。 “老师，李杨不能留。” “当前我们面临的环境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要自己给自己增加生存难度么？” 浩日一开口便隐隐控制不住怒火，明明他才是最高研究组的首席，为什么将他一手带出的授业恩师，非要处处同他作对？ “正是因为当前环境险峻，才更突出李杨的重要性。” 赵怀丰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浩日看着他不容置疑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师！” “我求求您别折腾了！” “你不就是想亲手培养出心目中的‘完美’生命？” “你不会是创世神，你创造不出生命，你在生物学上的造诣，钻进死胡同了！” 浩日痛心疾首，一边是师恩，一边是截然不同的方向矛盾。 他实在想不明白，被知识充斥的恩师，要褪去光环，要滋生恶魔。 “目前，直接接触晶体核心的异变体战士，占比百分之六。” “统计数据表明，这百分之六，全部分布于战士战力的前百分之三十。” “其中，不乏试验小队成员，甚至是队长、副队长，或是其他类型的中流砥柱。” “这说明什么？直接吸收晶体核心的人，不光数量多，战力也强，占据的位置也不一般。” “如果，能将这部分战力挽救，该是多么诱人的力量？” “再者，你想想为什么研究论证抖出来了，那些战士结局已定，国家却迟迟没有做出针对性反应？” “当然是这部分战力的损失，足以引起重大动荡，尤其是在异变体战士队伍中！” 赵怀丰的话音还未落定，浩日便连连摇头否定， “别说了老师，你只想诉说理想化的一面，却没有考虑这些人一旦丧失理智会产生多大的危害。” “长痛不如短痛，我绝不支持你的计划。” 赵怀丰笑了两声， “你是一个出色的科研人员，是研究组的首席。” “可你不懂领导，不懂审时度势，不懂需求。” “李杨，你动不了。” 意味深长的几句话说完，场上陷入寂静。 浩日知道，他说服不了老师，继续交流只有争吵。 几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也给苏总打上一份报告。 几声清脆的敲门叩响，打破了寂静。 “进。” 浩日沉声，这是他的办公室，不能让人喧宾夺主。 进门的，并不是他的团队人员，而是由苏总直接空降的监督人员。 浩日心里咯噔一声，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向老师，正好看到他那深邃的眸子。 “咦，赵老也在。” “那正好，省得我跑两趟。” 池立笑着出声，带来了苏总的最新指示。 “首席，苏总的指示。” 说着，他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浩日。 浩日接过，缓缓坐下。 他不打开，也知道其中的内容。 轻吸一口气，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可惜，文件袋内的手写的文书，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李杨调归赵怀丰，数据汇总权归你。 简单的一句话，下边是苏总的签名。 闭上眼，浩日将这张普普通通又十分沉重的纸张递给赵怀丰，后者一扫，脸上的皱纹都不由舒展了。 “呵呵...” 他站起身，拍了拍浩日的肩膀。 似是安慰，又似是挑衅。 推开门，就在他将要出门时，浩日出声了， “老师，我会证明我是对的。” 赵怀丰顿了一下，没有回应，自行离开。 办公室，就只剩池立和浩日，简短的交流其他。 地下研究所，试验小队的专属居所。 李杨看着周边的合金铸造的壁垒，忍不住撇嘴。 这哪是专属居所？是专属牢房才对。 大门从外边反锁后，五级异变体也别想出去。 就在他心中吐槽时，一个老头溜达进来了。 五双眼睛齐齐看过去，上下打量。 一身常服，不似研究人员。 略显清瘦，带个眼镜，浑身被知识的气息浸透。 “李杨。” 出乎意料的，出声便直指李杨本人。 而本身心里就有鬼的某人被这么一叫，禁不住生出秘密被揪破的狐疑。 “借一步说话。” 老头示意，李杨微微点头，随他出去。 绕了一小段路，老头停下脚步，掏出几张叠在口袋的纸递给李杨。 接过后，李杨打开阅读。 刚扫过几行字，便不由倒抽口凉气，控制不住的心里一慌。 那几张纸上，记载的不是其他，正是有关异变体战士直接接触晶体核心的反应及后果。 李杨一一对照，和他本人的感触完全契合！ 在看到结局后，他不禁瞳孔微缩，整个人都凉了几分。 微微眯起眼睛，丝丝杀意弥漫，他的脑海已经开始预演挟持重要人员脱离幽京的戏码... 第124章 新开辟的区域 “这里位处地下百米深处，无数通道纵横交错，岗哨密布。” “没有通行证和路引，你没有任何脱逃的可能。” 老头的声音，悠悠响起，认真中又带着点戏谑。 闻言，李杨果断将纸重新照着折痕折回，递还给他。 “所以呢？” 李杨直勾勾的看着老头，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他读懂了老头话中带着的警告，也知道老头身份绝不一般。 按照资料表述，所有直接接触过晶体的异变体战士，都被秘密监控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异类”，一定会在接下来的过程中遭到清理。 可...老头为什么要将这种绝密向他透露？ 尤其他还是异类之一。 “介绍一下自己，我是隶属这里二十五年的研究组首席教授赵怀丰。” “也是将改写你命运的，救命恩人。” 老头笑眯眯的看着李杨，丝毫不被他身上绽出的冷意所影响。 李杨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还是像刚才一样盯着他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哪怕是研究组的首席，也不例外。 也许，他只是相中了一个合适的小白鼠呢？ 李杨的冷淡反应，有些超出赵怀丰的预料。 这个年轻人，情绪和理智比想象中的要稳定。 “再看看这个。” 赵怀丰又取出一纸书文，李杨接过打开一看，是赵怀丰向最高层上报的报告，以及批复。 内容上，简单来说就是要以他为蓝本，拯救其他直接接触晶体核心的战士。 而让李杨真正动容的，是批复中出现的一个名字。 苏武。 赵怀丰可能是一方科研巨擘，但不会有多少人知晓他的名字。 但苏武这个名字，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轻吸一口气，李杨再淡定，看到这个名字也淡定不下去了。 赵怀丰报告的内容，得到这个名字的批复，可谓百无禁忌。 至少，短时间内是。 “以李杨个体设立独立编号‘0’，书面‘零号实验体’。” 心中默读，李杨看向赵怀丰，等待他的解释。 “这是我给你申请的编号，目前是绝密。” “当然，也意味着你要从二号编队脱离，单独同我寻求救赎之道。” 李杨垂下眼帘，在脑中细细考量。 似乎，除了一条路走到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别说什么胳膊拧不过大腿，对抗的前提，也得是先从地下研究所脱身，再想法子离开幽京营地才是。 “先配合，之后必然会有我配合某试验小队执行任务的机会。” “到时，找个机会脱身就是。” “大不了，做一个独行侠。” 李杨如是想着，干脆连小队都不回，直接跟赵怀丰走了。 至于小队那边，会有人去解释的。 向着赵怀丰独属的区域赶去，还需要专车。 李杨也分不清那里是偏远，还是中心，总之非常远。 化身专职司机，赵怀丰负责大开权限。 沿着复杂线路中的某一条，足足二十分钟，这才到达赵怀丰的“地盘”。 想象中科研场所的科幻、整洁、规格等一切要素，在这里一概全无。 通道，是简单的支撑，露着大片被切割的岩石。 甚至，石头上开拓时留下的金属齿痕都一清二楚。 间或经过的一个个厅室，比通道也好不了多少。 有的放着仪器，有的干脆就是一间金属支撑的石室。 说句不好听的，怕是比古代的墓室都大有不如。 “赵大教授，赵老爷子，这就是你首席的待遇？” “你说这是刑场，忽悠我来赴死，我都相信。” 李杨回头，一脸的狐疑， “现在，我开始怀疑你给我所看内容的真假了。” 坐在小电车副驾的赵怀丰，被李杨说的禁不住老脸一红。 但眼瞅七十岁的人了，一生大风大浪多了去。 这种局促的感觉，也就一闪而过。 “你绝对不会后悔被我选中，这里目前虽然是开发状态，但未来，一定是研究所的绝对中心！” （新的一年到啦，祝同学萌新年快乐，每天开心，心想事成！） 第125章 合作 李杨瞥了赵怀丰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里是不是未来的研究中心，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总之，能把他当前的难关渡过去，脱离囚笼就可以。 不管能不能真的解决研究结论中的死局，李杨也不在意。 病毒来的那么蹊跷，异变体那么突然，真的百分百摸透了病毒的特性，早就可以趟平当前局面了。 既然连城市清剿都做不到，怎么可能百分百确定直接接触晶体核心的人必死？ 即便这是真的，李杨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同时，任何接触到相关消息的人，都不会坐以待毙。 上头也绝不可能突然发难，将所有接触晶体核心的战士直接灭杀。 难道，现在的人类阵营力量还不够欠缺么？ 李杨思绪纷飞，给自己安慰，又像自欺欺人。 复杂的心境下，终于在赵怀丰的指挥下，来到区域的核心部位。 这里，就不像来时那么“荒芜”了，看起来，和来时的真正研究中心完全一样。 赵怀丰，作为曾经科研方面的第一人，手把手培养大量支柱型人才的前首席，人手配置方面看，自然不会差。 仅仅看了部分的配置，李杨心里对他的说法，已然信了大半。 办公室，赵怀丰生怕李杨不信从而不配合，直接违规将许多绝密的资料向其展开。 有关病毒、异变等等方面的讯息，从其他省、市研究组汇总到幽京或是幽京最高研究组的结论，都像拔了毛的鸡，赤裸裸的呈现。 除此之外，赵怀丰还放了个王炸。 他的终极疯狂，丧尸异变体的催化和培养。 看到这，李杨是真惊了。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老头被研究组赶到如此贫瘠的地方。 因为太他妈丧心病狂了，此项研究放在中心，简直就是核弹。 一旦失控，脱逃的异变体，能将整个地下研究所搅翻天。 看向赵怀丰，看着小老头笑眯眯的模样，李杨微微歪着头，心想真看不出来。 这副被知识浸透的气质，居然藏了如此疯狂的一面。 还有，上头居然能批准他的研究，就离谱！ 果然，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但凡有能派上用场的结果，过程没人太会在意。 只要你不灭绝人寰，甚至是灭绝人寰也没事，只要不被大多数人发现或揭露。 到了此处，对于研究上，李杨已经百分百相信赵怀丰了。 他不相信老头会多关心他的身体，不相信其能否解决自身的问题。 可老头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培养他，因为在这位疯狂的教授眼里，李杨本人和那些丧尸异变体没有区别。 赵怀丰要的，只是追求的结果。 尽管，他也不清楚结果到底会是什么。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杨。” 李杨伸出手，示意赵怀丰。 此举，让后者不禁扯出笑容。 人老成精的他，怎么能看不出李杨突然示好的意思？ 自己的诚意，已然打动了李杨，让他可以敞开部分自己，配合研究。 握住李杨伸出的手，赵怀丰的神色，忽然一正， “相信我，你绝不会后悔。” “在我的加持下，你一定会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战士。” “合作愉快！” 闻言，不知为何，李杨心中有些发凉。 他不是很怀疑这老头的能力，就是过程... “合作...希望愉快。” 李杨干笑两声，先撤回手。 来自两人口中相同的一句合作愉快，也定格了两人的关系。 不是上下属，不是伙伴，不是命令要求，而是合作。 敞开心扉，是合作共赢的必要条件，也是开做开始的起始要素。 还是同安建还有到了幽京以后相同的流程，身体素质详细检测。 不同的是，这次的检测，对李杨进行了部分活检。 左右直接吸收晶体核心的事实都暴露，李杨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表现了自己的能力。 当然，他只是说超级愈合和同化，没又说复活和吞噬。 说到这，其实李杨也不敢确定另一个能力究竟是不是吞噬。 也许，真的就是同化呢？ 李杨的坦白，很快就迎来回报。 一整个研究小组专为他一人运转，既得利益可想而知。 赵怀丰的办公室，李杨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资料总结，不断和自己过往的身体表现对照。 科学的认知，果然不同于摸索。 之前懵懂的运用，一下就有了理论性的解释，并拥有规律性的运用。 按照资料解释，李杨完全可以利用这种愈合能力进行对体躯的超级操控。 并在超级操控的既定事实下，和同化能力产生关联。 例如，利用体躯的极致操控力，去自行同化能量，补充自身，甚至是...用于自我异变程度的成长！ 第126章 死亡威胁 基于这个结果，赵怀丰根据李杨特性，去量身定做最大程度开发李杨潜力的训练计划。 不，准确的来说，是极限的死亡逼迫。 赵怀丰，针对丧尸异变体，有特批的实验权利。 无论是培养还是研究，他是最高研究组的唯一。 于是，李杨的幸福时光来了。 针对他的训练，赵怀丰根本不依赖仪器。 而是直接对丧尸异变体进行专项改造，然后把李杨直接丢进合金的囚笼去打擂台。 大咧咧的走进真正意义上的铜墙铁壁，听着身后合金门体缓缓关闭，看着眼前被锁链和大块环扣死死锁住的异变体，李杨并没有多紧张。 因为，眼前的力量型异变体，比外界的小多了。 只不过是一场训练而已，不用过于在意。 大门紧闭，李杨回头看了下，只有顶端几个巴掌大的特质玻璃窗，露着几双眼睛。 没错，房间是沉在平面以下的。 回过头，电机嗡鸣，缓缓回收异变体的闭锁装置，它逐渐被释放，身体慢慢暴露在李杨面前。 同样是三级，它的体型只有原生的一半。 四目相对，猩红交加的眸子，蕴满嗜血和疯狂。 但李杨一点儿也不紧张，体型削减一半，力量也削减了一半，当然是仅适用于训练。 解锁过程，到达尾声。 一声铮鸣，几股合金锁链瞬间被挣断。 异变体嘶吼着，向着眼前鲜美的血肉扑来！ 李杨并不惊讶，最后几道锁链而已。 换做是他，应该也能挣开。 可一交手，他的脸色就变了。 倒不全是惊讶，而是被异变体一拳轰飞了，疼的脸色发白。 体型娇小的异变体，力量是出奇的恐怖。 不仅不比原版异变体力量小，反而还超出几分。 一击遭重，李杨不得不动起十二分力量去应对。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手握重弓的远程攻击。 是近战，正儿八经的，赤手空拳的近战！ “嘭嘭嘭嘭”的闷响声，在合金打造的囚笼里回荡。 面对异变体的直接攻击，李杨只对轰了几下便陷入下风。 再几秒钟，他头上的冷汗便已经下来了。 身体素质，在一个层面，但差距不小。 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异变体都稳压他一头。 最重要的是，对窗口的一瞥，他只看到一双略显浑浊又泛着冷酷和疯狂的眸子。 李杨的心，瞬间拔凉。 他终于第一次感受到赵怀丰的疯狂，这不是特训！ 而是...披着特训名头的死亡压迫！ 赵怀丰，是不会开门的。 这样的异变体捕捉起来难度太大，老头不会冒险。 并且，今天也是李杨证明自己值得培养的表现。 咬紧牙关，李杨一瞬间便想明所以。 他也知道，赵怀丰一定不会是故意逼死他。 眼前的特殊异变体，绝对是基于他身体素质所精心挑选的。 自己有生命危险，却可以放手一搏。 至少，想把生还的希望放在赵怀丰这个疯子的身上，是完全不可能了！ “赵老，真的没事么？” 特制的玻璃窗外，响起一人的声音，是赵怀丰。 他的眸光，冷的可怕。 “没事，他撑得下去。” “撑不下去，接下来更加残酷的培养历程，他便没有资格。” 第127章 三级 李杨猜错了，赵怀丰压根就是把他往死处逼。 按照赵怀丰和研究小组的判断，想要主动的掌控躯体，就不能吝啬。 唯有将体躯一点点毁坏，去感应重组中的过程，才能逐渐把握。 理论是没有错，可验证理论的人，那就惨了。 实力明显低上一小档的李杨，支撑的极其辛苦。 偏偏丧尸没有痛感，没有章法，每一次的攻击，都是基于本能。 用利爪勾抓，扑上来用牙齿撕咬...但凡近身，李杨必遭创伤。 异变体边攻击边吃挠下来的肉丝，越吃越疯狂。 然后，就是在李杨身上撕下来的肉越来越多。 不过，李杨的愈合速度，比异变体吃的还快。 被指甲挠下去的肉条，几秒钟便长好。 生命之忧暂时是没有，可疼痛感得照受啊。 再者是伤口的愈合需要能量，长时间的对战，早晚会把他拖死。 “赵老，要不要提醒他感知伤口愈合，寻找控制体躯的方法？” 外界，小组人员再度开口。 赵怀丰就回了一个字， “不。” 在他的心里，只有自我发掘的方式，才是最本能的运用，也是最贴合自身的。 在外力干扰下，即使成功发掘，也差点说不上来的意思。 李杨呢，是有负赵怀丰期望的。 此刻，他在心里骂了一万句的脏话，也只能暂停，全身心的去投入战斗。 情况极其不妙，眼前的异变体，浑身是血。 不过，都是他的血。 李杨是没能主动的感知伤口愈合状态，但架不住他受伤的次数多啊。 持续十几分钟的战斗，让他身上的作战服被完全扯烂。 除了鞋子外，早就不着寸缕。 身上，各处也都被撕了一遍。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内脏，他算是被丧尸完整的吃上了一遍。 时间流逝，不断被撕开又急速愈合的伤口，终于让李杨感知到些许不同。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就像尿急时，某处被热流冲过的反馈。 同时，你可以一定程度的控制水流大小。 而后，在即将排尽的时候，适当的挤一挤。 伤口愈合，便是如此。 李杨能感知到疼痛中肉芽的生长，这不是错觉。 因为随着肉芽交织，疼痛感在迅速减小，并反馈痒痒之感。 人的每一处肌肤，都有触感。 虽然，大脑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未必都掌有绝对的控制。 但现在李杨所开发的，便是从大脑的被动掌控，转化为主动掌控，并向绝对掌控努力。 从感知肉芽滋长开始，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战斗，仍在继续。 受伤，是当前唯一的主题。 从感知伤势，到主动尝试对身体下达命令，再度加速伤势的愈合，李杨只用了0.00001秒。 神奇的反馈出现了！ 原本需要几秒才能愈合的伤口，愈合速度再度暴增几倍，几乎眨眼间，便能恢复如初。 快到连血液的喷洒，像极了一场错觉。 看着李杨身上的伤口，眨眼不见，赵怀丰的眼神猛然一变。 死死的盯住李杨，确定他已经能影响愈合速度后，赵怀丰立即下令， “去召安保小组，带重武器。” 身旁，一位小组成员立即快步后撤。 显然，不管李杨能不能战胜眼前的异变体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赵怀丰想要的实验结果，已然得到了验证！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杨的表现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再开新章！ 就像武林高手，打通任督二脉。 李杨在感知并影响伤口愈合之后，对自己身体的感知也达到一个全新的地步。 每一拳的攻击，每一次的格挡，每一下的碰撞。 肌肉发力所关联的部位，碰撞所发生的形变，等等等等的细节，全部被大脑感知。 原本不会被身体反馈的信息，如今开始有了新的反馈。 但不用担心大脑会死机，异变之后的体质，所蕴含的能量足以让大脑更高强度的运转。 且高强度运转大脑或体躯产生的热量，没有能力损伤更没能力杀死大幅强化过的细胞。 全新的感应，对应全新的运用。 当李杨能感知到每一块肌肉的具体状态时，无师自通的，他可以根据大脑的本能感应去释放相应的力。 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原本只能激发三分之二的力道，慢慢被主动释放出来。 加上对力量的主动运用，李杨的战力，陡然激增。 和异变体之间的差距，迅速拉小。 战局很快战平，又很快变成李杨的压制。 等到安保小组携武器到来时，远远便被赵怀丰喝止，勒令返回。 因为通体合金铸造的室内，李杨已然将力量型异变体的四肢折断。 脱节的骨骼，让其无法动作，只能不断扭动着脖子和上身，发出刺耳的嘶号。 李杨如若未闻，转身看向上方，冷冷的和赵怀丰对视。 “嗡...” 合金大门，缓缓展开。 浑身沾满自己血液的李杨，赤裸裸的走上地面。 来到赵怀丰面前，周围的小组成员不由一阵紧张。 他们是真怕暴怒之下，李杨一拳给赵怀丰头都打爆。 对立良久，李杨终于出声， “你是把我往死里整。” 赵怀丰没有反驳，只是笑眯眯的回应， “效果立竿见影，不是么？” 李杨眼角狂跳，心中的怒火蓬然而起，很快又熄灭。 也对，在地下研究所中，能以实战的方式去磨炼自己，确实非常难得。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想利用赵怀丰摆脱营地。赵怀丰又何尝不是利用他在进行丧心病狂的试验？ 想通所以，李杨不再说话，径直转身离去。 他心中还是庆幸的，好在他的能力是重生而不是愈合，才能让他在这场不对等的战斗中拖到“顿悟”，获得最后的胜利。 “下回，别穿衣服了，反正打架都得撕坏。” 远远的，赵怀丰的声音传来，让李杨瞬间上头。 回头看向那老头，李杨只觉得他怎么如此讨厌？ 搞笑的是，在下一次专为他量身制作的死亡特训中，李杨真的不着寸缕... 时间一天天而过，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研究所，除了看时间的表，黑夜和白天没有明显的分界线。 如果有，那就是困乏与否。 一场场死亡特训走下来，李杨走的异常艰难。 好处是，他的身体素质与日俱增，且十分稳定。 而和他同样命运的异变体战士，就没有那么好运。 又一轮的针对性猎杀展开，表面上是针对丧尸，实际上也是在针对那些直接接触过晶体核心的人。 这是一场大清洗，针对丧尸异变体，也针对人类内部。 同时，被幽京营地集中的各试验小队，也展开了集训。 柳竹在短暂的交流后，被编入幽京的一号小队，跟随作战。 而给予她衍生的思维型战士，也平均融入各试验小队。 一种全新的战术，在小队中慢慢成熟。 不同体系的碰撞，在厮杀中逐渐融洽。 小队的战力分配，也在厮杀中日益完美。 赵怀丰的团队，则是迎来了终极纠结。 李杨的个体表现，太过惊艳。 惊艳到赵怀丰都开始害怕，害怕将他培养的太强，从而让他早早脱逃。 不过，上头的压力，很快便给到了这小老头。 赵怀丰，不是获得了苏总的批准，便能一直将李杨保在手中的。 上头看中的，是科研成果。 显然，上头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别忘了，真正的首席教授同赵怀丰持完全相反的意见。 虽然他没有直接向苏总表明反对，但提交的研究成果，是最好的反对事实。 于是，赵怀丰也疯了似的磨炼李杨，以求领先于浩日团队的研究。 阴差阳错的是，有关直接接触晶体核心的死局没有解决，可对浩日本应有的进程——异变体战士对身体的开发运用...有了质的飞跃。 不断地生死高压之下，李杨对身体的摸索运用，被赵怀丰录为母版，成为递交苏总的最好成果。 这可比解决那个死局的意义大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抢了正牌研究组的饭碗！ 前者面对的，不过是百分之六的异变体战士。 而后者应对的，可是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四！ 孰轻孰重，都摆在明面上。 面对赵怀丰的变态折磨，李杨默默承受。 取而代之的，是他短短时间内质的飞跃。 对于身体的掌控力，李杨已达到一个生物学上异常夸张的地步。 比如，单独控制某片肌肉模组，迸溅以应对打击。 或是集中调动力量，发出超越当前身体素质的攻击。 可控的伤口愈合，极致的反应能力，令人惊叹的肢体操控力。 当然，这一切，全是他用血与泪换取的。 赵怀丰是推动科研的巨擘，却也是十足的变态。 在得到李杨之后，他动用了他所能动用的一切资源，将本用于研究的异变体向着李杨需要的方向着重培养，于地下给李杨画出了一道又一道生死线。 不负所望，李杨的身体素质始终稳步提升。 终于，在三天前，他正式迈入四十倍大关，成为人类异变体战士的佼佼者。 得益于赵怀丰的变态磨炼，李杨所能发挥的战力，将大大超过一般的三级异变体战士。 可惜，只有那些被改造过的异变体可以用来验证他的战力。 自然游离的异变体，他暂时是没有机会去接触了。 拿到最新的身体检测报告，李杨一眼扫下去，数据大致相同。 力量、反应力等，都超过四十倍，和体躯异变程度相对应。 四十倍的移动捕捉能力和反应力，那是什么概念？ 完全可以目视枪械射出的弹头，并控制身体做出规避反应。 就拿92式手枪来说，出膛速度大约在360米每秒。 四十倍的移动捕捉能力下，完全可以看到射出的弹头，并锁定其飞行轨迹。 四十倍的反应力进行规避动作，完美状态下0.005秒就可以完成规避。 换算到子弹射击，算上身体调动的延迟，五米外，92式手枪便不能对李杨造成任何的实际伤害。 因为...打不中。 不过，赵怀丰对李杨的期望，可不仅仅是规避子弹那么简单。 特殊建造的实验室内，一名战士手握92手枪，准星对准李杨。 他偏过头，看向赵怀丰。 后者点点头，在得到允许后，战士果断扣动扳机。 “砰、砰、砰！” 连续的三段射击，不紧不慢。 不远处的李杨，身形看似没动，右手却是在身前掠起一圈淡淡的残影。 枪声落定，他冲着赵怀丰摊开右手。 手掌中，赫然是三枚变形的弹头。 赵怀丰一点都不意外，四十倍的体质，抓住手枪子弹完全足够。 要是抓不住，才是对体躯的操控没有和力量对应起来。 第128章 释放 2023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 地下研究所没日没夜的特训，李杨终于重见天日。 真正的地面上，李杨抬头，闭上眼，享受雪花落在脸上带来的点点冰凉。 雪花带来的凉意，是大脑最好的散热剂。 杂乱的思绪，一一被理平。 烦躁的心，也慢慢被抚平。 深吸，而后长吐。 白色的雾气，从李杨口中喷出好远。 回头看了眼怠速等待的越野车，李杨果断爬上，驾驶离开。 一路，畅通无阻。 李杨的证件及车辆通行证，权限极高。 除了少数的禁区不能通行，可以直接从研究所的门口驶出营地。 半小时后，李杨正式离开营地。 后视镜中，已然完成的高大墙体，渐渐变得矮小。 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和散漫。 可这种错觉，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李杨自行打破。 抬起手，看着掌心无数细密的红色纹路，他不由苦笑。 赵怀丰这个小老头，既然敢放任他离开，自然有他把控自己的把握。 在过去的时日里，初步掌握控制体躯的方式后，研究组便开始着手帮助李杨开发第二种能力，同化。 于是，从稀释的强化药剂，到晶体核心的稀释剂，到完整的晶体核心，都让他试了个遍。 反正李杨是吸收过的人，不存在“不人道”的试验方式。 能量的吸收，带来的极度舒爽，李杨也终于不用掩饰。 而赵怀丰，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确实是在帮助李杨抗拒同化晶体带来的成瘾性。 结果不尽人意，同化晶体，准确来说是被晶体同化所带来的成瘾性，比毒品恐怖一万倍。 它所带来的快感，本质是强化和充盈。 体躯对这两种反馈根本无法消弭，它怎么会抗拒自我强大呢？ 自人类诞生以来，身体就在追寻强大。 大脑的不断进化，不过是代价最小的强大罢了。 如今，相对羸弱的体躯打破长久以来的进化魔咒，怎么可能不让身体疯狂？ 晶体核心的不断培养下，李杨比之前更强。 代价就是他在面对晶体或高能量集聚体时，越发难以保持理性。 并且，研究组早就证实的血红纹路开始在他身上浮现。 尽管比普通异变体战士来的晚，但终归出现。 血红纹路出现后，小组进行过针对性研究。 只是进展有限，多是推断性结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血红纹路，是病毒能量的极度堆积。 随着同化的加剧，能量堆积越多，血红纹路会越来越宽。 它是晶体核心同一性质的不同表现，也许同化了晶体的人，是第四类感染者。 理论上，不断地同化可以使整个人体都蔓延红色。 到那个时候，红色个体绝对是所出现的最高战力。 当然，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哪怕是李杨，也不可能。 因为理智的丧失，本能追寻能量的同化，一定会在某个节点轰然爆开。 幽京营地，指挥部，苏总正在看着研究汇报。 赵怀丰放走了李杨，自然要给苏总一个交待。 毕竟，他所力保李杨的试验项目，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是不会被批准的。 赵怀丰给出的理由，终于和他的研究贴合，而不是和浩日团队的研究不谋而合了。 有关直接接触晶体核心的解决之道，目前只有两种。 一是不抗拒同化带来的成瘾性，直接释放本能，在崩溃的极限找到平衡。 二是以强大毅力戒断的同时不断地宣泄能量，始终让体躯和理智处在可控范围内。 基于两种猜测，放任零号试验体自行摸索。 再者，研究组的晶体核心储备见底，已经经不起消耗。 零号试验体的身体，是个无底洞。 多少晶体的投入，都打不起一个水花儿... 第129章 遭遇 发动机轰鸣，李杨驾驶着越野车，按照离线导航在国道上穿行。 平坦的路面，并没有要因为失去人的养护而太过坑坑洼洼。 毕竟从末世爆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再有多少车辆在路上行进。 倒是横在路上的车还有不少，行驶间，往往要来回不断地呈s型绕行，速度拉不起来，也浪费时间。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因为越野车上带着很多东西。 定制的重弓，各类箭矢，定制的枪械、弹药，以及食物等物资。 可以说，他驾驶的军用越野，就是行走的补给箱。 半个多小时过去，来回的折腾，路程才走了一小半。 看看导航，距离目的地坊琅市，还有三十几公里。 因为靠近城市，末世爆发时，有相当多的人冲出城市，妄想逃出生天。 所以越接近城市，路上的车辆就越多。 行进间，发动机的动静，引动游离在路上或是路边的丧尸。 它们嗷呜呜的长嚎，伸出手来向越野车疯狂追去。 可惜，就算是车辆不能发挥最大速度，依然不是两条腿能追上的。 更别提有一部分丧尸还困在车里，只能拍打着车窗，根本出不来。 看着后视镜，后方，一路上被他吸引而积聚的丧尸，已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了。 有那么几道影子，穿插在尸群中间，迅速向车辆撵来。 李杨眼睛微眯，认出它们是伪装型异变体。 它们的速度很快，只能发挥不到一半速度的车辆，跑不过它们。 几十秒后，李杨驾车撞飞几只丧尸，绕了一个小s弯，背后的伪装形，已经逼近二十米大关。 伸手拔枪，他降下车窗。 看了眼前方的路，寻找到合适的地点后，李杨拔枪上膛，忽的探出半个身子，将枪口对准目标，果断开射。 “嘭...” 巨大的声响，李杨握枪的手禁不住一跳。 大口径的弹头，撕破空气，精准点在追来的伪装形头上。 被点名的异变体，陡然急速翻滚掉队，继而越滚越慢，很快便没了任何声息。 一枪击出，李杨扣动扳机的动作不停。 七发枪弹打空，后方的四只伪装形全部被击杀。 没有跑靶，但有两发枪弹第一时间没能击中异变体的头颅。 李杨一点儿也不沮丧。 一手开车，一手在移动中射击移动目标，还是特制的超大口径手枪，能百分百命中已然十分逆天。 想要枪枪爆头，只能说李杨还得练。 摆脱直接的威胁，李杨退出打空的弹匣，重新更换。 子弹的口径加大，载弹量自然变小，也不可能是双排供弹。 当然，这是针对异变体的。 普通丧尸，完全用不到重机枪口径的弹头。 更换好弹匣，李杨将手枪插回腰侧。 没走多远，慢慢刹停。 前方，一连串的车撞在一起，少说得有三十辆。 飘飘洒洒的雪花，已经落了白白的一层，看不清车原来的样子。 被李杨吸引的丧尸，也顶着一层雪花，嗷呜呜的向越野车涌来。 推开车门，李杨从副驾抽刀。 随意的挽个刀花，他不紧不慢的向前，跟疯狂冲来的丧尸形成鲜明的对比。 二者，很快接触。 银白的光芒闪烁，激起下落的雪花反飘向天空。 刀光之快，丧尸头颅应声而下，连带着直接接触的雪花也被整齐的一分为二。 三级体质下，再面对这些普通的丧尸，李杨解决他们，连大气都不带喘的。 第130章 同化 清理完前方集聚的尸群，李杨甩甩刀上本就不多的血液。 然后来到车辆前，直接用手将车掀到一边。 以他当前的力量，掀开小轿车跟玩一样。 没等后方集聚的丧尸追来，堆在一起的汽车便被李杨掀开一条通道。 返回越野车，挂挡猛踩油门，发动机一轰，再度和后方的尸群渐行渐远。 距离坊琅市越近，车辆越来越多。 李杨需要时不时的停车，清理出一条通道。 走走停停，有时候距离拉不开很远，前后的尸群都堆在一起。 他不得不全部清理掉，才能继续上路。 异变体倒是极少，因为路上的丧尸没有被击杀，病毒的集聚性还没有展现。 即便如此，李杨还是觉得烦躁。 要不是车里有很多特殊的武器和工具，他真想弃车而去。 以现在体力和速度，比走走停停的车可快太多了。 继续向前，雪越来越大。 坊琅市的建筑，在雪幕中也从模糊到清晰。 下了国道，李杨随便寻了条小路向城市边缘贴近。 甩掉尸群，在合适的位置停车驻足，细细挑选进入城市所需的武器。 远近攻击一体的重弓，自制的箭袋加各类配套的箭矢三十支。 特制的大口径手枪，弹匣四个。 中长度的带鞘短刀一把，外加合成纤维绳一捆，以及搭配箭矢使用的弹头若干。 再揣上一小盒特殊的药剂，李杨的进城准备，便彻底完成。 转头看了眼车，雪势渐大，要不了多久，它就会被盖上白色涂装，倒是不用刻意去伪装。 脚尖轻点，李杨身形如风，一溜烟消失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 地面上，只有半个脚印，慢慢被雪填满... 十五分钟后，一座尖顶建筑的塔尖，李杨于雪中静静伫立，看着下方那道高大的身影。 它静立不动，身上早已落满积雪，好似一座不会动弹的雕像。 李杨也好奇，气温越来越低，等到交冬数九，零下二十度的时候，这些没有体温的“冷血”走肉，不会被冻住而丧失行动能力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不然，只需要等到冬天，国家就可以动用部队轻松完成清剿。 一座座冰雕，又怎么可能有多少威胁？ 心中想着，李杨身形微动。 宽三指的短刀悄然出鞘，他左右横跳几步，直接从二十余米的塔檐一跃而下。 失重感来袭，李杨一点儿也不慌乱。 赵怀丰为主的研究组全方位魔鬼训练下，李杨对身体的控制力早就达到一个变态的地步。 三倍的身体素质，加上极致的体躯操控力，二十几米的高度直接落下，也不会有任何损伤。 不过，他现在可不是单纯的落地。 手握短刀，李杨双手握柄，刀尖向下。 那被雪花镀上一层的巨大身影，正在脚下。 耳边风声呼呼，带着他略长的头发肆意飞扬。 脚下，伫立不动的身影，迅速拉大。 一声轻响，李杨落定，正正踩在它的肩膀上。 而双手持握的短刀，扎透脑门的颅骨，将异变体瞬间杀死。 它的活力，在迅速丧失。 失去控制的体躯，也在李杨从高处落下的冲击中轰然而倒。 在异变体倒地前，李杨拔出短刀。 巨大的动静，引得周围身上同样落了一层雪的丧尸嗷嗷扑来。 可惜，李杨的速度更快。 沿着伤口右侧和下方各劈两刀，再用刀尖一挑。 异变体的大脑袋上，一个规整的三角形浮现，露出其内红白之物。 至于保护它的脑壳，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熟练的用刀尖一搅，脑仁稀碎。 再抽出时，一枚小小的晶体便被带出。 一甩短刀，刀尖上少许的脑浆被甩干。 晶体核心飞出，下一秒，一张大手已然挡在晶体正前。 晶体入手，微微一痛，放射状的细小尖刺，立马扎进血肉。 同化立即开始，沁入灵魂的舒爽，让李杨不禁打了一个深深的冷颤，闷哼出声。 短刀左右轻划，斩掉靠近的丧尸。 血雾将下落的雪花染红，李杨则是借助攻击带来的短暂间隙穿插，一眨眼便消失在蜂拥而来的尸群中... 第131章 第二个人 没有无人机，没有卫星，没有队友。 只有一张弓，一把刀，共35发子弹的定制手枪。 就凭这些，李杨混迹城市，于尸群中肆意穿梭，寻找合适的异变体击杀，吸收其晶体核心。 能量的不断吞吸，让他的第二种能力，感应的越发细致。 同时，直接吸收晶体的弊端迅速加深，变得越来越难以把控。 李杨也在纠结，一方面是进程加快，对极有可能是吞噬能力的掌控。 另一方面，是晶体的同化让他越发失去自我，已然有沉沦在杀戮和同化中的迹象。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从短暂的沉迷中挣脱后，李杨的眼中闪过一抹后怕。 眼前，难以计数的残肢碎肉，铺了厚厚的一层，将宽阔的街道都堵断了。 最先被击杀的异变体，早就不知埋在哪个角落。 前后看去，一整个街道的丧尸，全被砍了个干净。 按照尸群集聚的动静，相邻街道的丧尸估计也被吸引过来。 当然，都成了李杨的刀下亡魂。 扯起一丝苦笑，李杨仰起头，让纷纷落落的雪花落在脸上融化，带走他心中难以抑制的暴虐。 几秒后，他再度睁开眼，脚尖点着融于碎肉和血浆的雪花，迅速攀上建筑顶端，在雪中不断向临近建筑顶端迁跃。 超过四十倍的体质加持，一定程度的飞檐走壁，根本不算难事。 直接避开城市下层，不与充斥各处的丧尸直接接触，这也是他敢一个人趟进城市的资本，是早已推演过的局面。 过程，和预想的差不多。 结果，也相差不多。 无非是为了生，因而向死。 天色见黑，周围的最高建筑上，李杨停下脚步。 抬起手，看看手掌又加深了的红色纹路，他轻吐一口气，有些颓然。 仅仅大半天的厮杀，所吸收晶体和游离的能量便让他隐隐难以控制。 红色纹路的加深，比地下研究所可快的多。 积少成多，普通丧尸蕴含的病毒能量固然少，架不住数量多。 几个街道集聚的尸群，击杀后所溢散的病毒能量，比十只三级异变体都要恐怖。 顶楼，积雪已经有两指厚。 雪不但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倒越来越大。 没有风，它们直直飘落，优雅、静谧。 捧起地面的血，搓去手上、脸上乃至作战服上迸溅的血点，尽可能的让身上洁净，消弭气味。 李杨转身，从顶楼找到下口，来到次顶楼的房间。 体质上，他完全可以抗衡寒冷。 但他不是苦行僧，没必要将自己的人性完全泯灭。 这是一座办公楼，顶楼依然是某个大boss的行宫。 虽然没有江明大酒店那么豪华，但也是相当不错的套房。 轻轻破开门锁，关上门的一瞬间，李杨脸上汗毛微动。 细密的气流波动，全被汗毛捕捉。 几乎没有任何延迟，气流波动的方向、来源，激起气流变化的物体大小等等详细信息，便都被大脑汇总。 哪怕不需要眼睛，李杨都可以捕捉房间内任何的动静。 这也是他为何不佩戴头盔的原因，他需要局部皮肤和汗毛的反馈。 如果不是礼义廉耻，裸奔的效果，比裸露脸部更精准。 一整个身体的汗毛，对气流的波动或细小声音引起的震动反馈，远远高于脸部面积。 第132章 哭声 “嗬...” 难听的声音响起，昏暗中，一道黑影急速扑来。 李杨丝毫没有意外，因为空间细微的气流波动，脸上的汗毛早就给了具体的反馈。 微微侧身，他抬脚轻踹。 细小的闷声响起，冲来的身影瞬间倒飞而去。 攻击力虽强，但李杨用的却是柔劲，故而声音不大。 他也没有的动用短刀直接斩杀，这里是他选中的过夜之地，他不想让腥臭的血液喷的到处都是。 一击打飞丧尸，还没等它落地，李杨便如影随形。 咔咔几声脆响，于半空中，将它的四肢主关节包括颈骨用刀背击的粉碎。 一手拎住丧尸的衣领，任凭它怎样挣扎，都不可能挣脱。 来到窗前，李杨推开窗，随意将之丢下楼去。 关上窗，楼下隐约传来一声闷响。 可能是此间套房主人的老总，多半要成一摊烂泥儿。 掩上门，顺手挪张桌子挡住。 李杨在房间搜索一番，彻底确定环境安全。 顺便判断出高层的水，已经断绝。 几瓶瓶装纯净水简单清理下手和脸，他回到大厅，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闭眼小憩。 以他的体质，有没有被子关系不大，反正也不可能冻感冒。 其实，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没有关系。 但谁能预料接下来会遭遇什么残酷的经历？ 抓住每一刻相对安逸的时光，时刻保持最充沛的精力，才是应对突来变故的最好方式。 眯了一小会，李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竟真生了几分困意。 他干脆躺下，头枕在沙发扶手上，舒舒服服的休息。 浅浅的睡眠，释放白日里战斗的疲惫。 心脏的跳动，速度极度放缓，一分钟也跳不了几下。 均匀的呼吸，也缓慢到几不可察的地步。 李杨整个人仿佛死去一样，深陷在柔软的沙发中，越睡越沉。 外界，大雪依旧。 街道上，落了厚厚的一层。 丧尸，大多静止不动，一时间，街道里被大自然堆出了数之不尽的雪人。 夜半时分，外界越发寂静。 黑暗中，忽的亮起两盏熠熠生辉的眸子。 李杨惊醒，微微侧耳，细细聆听。 耳中，似有似无的微弱声音传来，隐约是女人的哭泣。 轻轻爬起身，来到窗边，试着找寻哭声的来源。 夜色正浓，外界却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势正大。 少有的一场大雪，可惜，不会有瑞雪兆丰年。 声音，也并不是从窗外传来的。 李杨屏住呼吸，追寻哭声的来源。 只是声音太微弱，微弱到像是错觉。 但并不是错觉，不然他不会惊醒。 放轻脚步，李杨轻轻抽出短刀，反握在手中，向门口靠去。 丧尸环绕城市里，忽的响起这么一段哀哀戚戚的哭泣声，别提有多瘆人。 纵使跻身三级战士，他还是禁不住眉头一挑，心里嘟囔一声， “总不能是有鬼吧？” 世界上有没有鬼，没人能说的清。 至少，当前的李杨是不怕的。 挪开抵住门的桌子，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凄怨的哭声，陡然清晰数倍，的确不是错觉。 “邪门，哪来的哭声？” 李杨心中泛着嘀咕，别说是末世到来这么久了，就是末世前，半夜的哭声也不是常有的事儿... 第133章 影子 听着哭声，李杨仅在一刹那间，便决定要一探究竟。 一来，不稳定的因素在，想要继续休息是不可能的。 二来，不把哭声的根源揪出，留有心底的悬念和未知的恐惧，在充满丧尸的城市怎么能行？ 轻轻挤出门，李杨循着声音，悄无声息的掠去。 耳边的哭声，没有明显的拉大，却又像响在耳边。 楼道里，他的速度很快，昏暗中，很快就靠近消防通道的楼梯。 不急不缓的向下，感应波动的气流，并没有丧尸存在。 一连下了四五层，耳边的哭声终于能具体把握。 闪身通过通往楼道的入口，这里的木门早就打开了一条缝隙。 黑暗中，楼道里平整的很，没有任何异物堆积，也没有任何丧尸。 李杨微微皱眉，怎么会没有丧尸？ 这里是办公写字楼，上班族集中在此搬砖。 就算此楼层不是普通员工，管理层也得有相当数量，怎么可能没有一只落在楼道中呢？ 李杨十分警惕，曾经类似的场景，他可是碰见过思维型异变体如何扭曲感官的。 眼前的空旷，难说是不是也有一只思维型在屏蔽感官。 从后背抽出一根箭矢，李杨并没有拆弓，而是手腕一抬，顺手甩出去。 箭矢如风，眨眼通过空旷的长廊。 一路畅行无阻，直到扎到尽头的墙壁。 李杨眉毛微挑，当下结局似乎也不超乎预料。 确认没有思维型异变体作妖，他终于放下小半心向前摸去。 当然，动作声音还是放到最轻，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哭声，慢慢拉大，并没有被他甩出箭矢的动作所吸引。 直到长廊的中间位置，李杨停下身来。 因为，哭声正是从左侧的房间传出的。 尖细的音调，凄哀婉转的音形，刺激着李杨的耳膜。 还未目视，他便已经在脑海脑补出一身白衣的消瘦身影在掩面哭泣的模样。 房门，已在眼前，虚掩着接近半开。 只要李杨再往前不到半步，便能一窥内部。 可瘆人的哭声中，李杨再胆大，也不敢贸然探头。 向右侧退出两步，避开门口，他这才露出半个头，看向房内。 白茫茫的一小片，是拉开窗帘没有任何遮挡的窗，映出飘飘而落的鹅毛大雪。 借助微弱的光，昏暗的房间内，一袭消瘦的身影，正背对李杨，掩面哭泣。 凄哀的哭声，正是从她嗓中发出。 正主找到，却不知到底是何等状态的存在。 李杨微微眯眼，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一连串的残影掠过，眨眼间，他已经出现在那消瘦身影的背后。 手中短刀，在急速移动中发出铮响。 锋利的刀刃，已然架在那身影的肩上。 然下一瞬，李杨脸色蓦的一变，脚尖狠狠点在地面，发出巨大的闷响。 借助一点之力，他迅速向后暴退。 而眼前的消瘦身影，也随之迅速变淡，消失在原地。 下一刹，李杨的面前，一道身影浮现。 幽灵般，直直向他扑来。 李杨的身子，猛地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曲，生生避开扑袭。 于此同时，手中短刀一划，从那道身影的腰间划过。 没有任何实物反馈，它就像存在于眼中的幻想，就像真正的影子。 刀刃穿腰而过，对其没有任何影响。 扑击被避开，哭泣的身影于半空回转，再次向李杨扑来。 它的动作，又轻又快，快的离谱！ 李杨不相信有鬼，可眼前的东西，和鬼多么相像！ 发出凄怨的哭声，灵活多变，没有实体，扑击生人... 可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第134章 猜测 李杨和哭泣的身影扭打在一起，越打越膈应。 短刀所过，一无所触。 仅借着雪带来的微弱光线，也看不清它的脸。 也许，它根本没有脸，没有面容。 可偏偏它是人形，并跟着他的进攻动作不断回头扑击。 李杨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根本不敢用身体去触碰。 倒是一经交手，它的戚戚哭声不再有了。 但它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也不像其它丧尸那样，拥有张牙舞爪的攻击手段。 它只是一个劲的努力扑向李杨，就像李杨身上有什么看不见的窍门。 一经接触，它可以完完整整的钻进李杨体内，鸠占鹊巢。 又纠缠了半分钟，李杨始终没有让它有直接接触身体的机会。 他也不打算继续这样缠斗下去了，既然攻击无效，那还打个屁？ 一个漂亮的回转，李杨将身体扭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没有实体的影子，瞬间扑了个空。 李杨本人呢，眨眼间撤出战斗，窜回到楼道里。 脚不连地，他直奔楼梯口。 耳边风声呼呼，转头一看，那人影也掠出房间，正跟在他屁股后狂撵。 李杨是一点儿也不敢停，这玩意太诡异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有多大的威力。 却打不到更别提打死，那谁敢跟它纠缠？ 一路向上，李杨还是沿着来时的路。 噔噔噔一步半层楼梯，没到十步便回到最高层。 他也不想着返回房间了，直接回到风雪正盛的楼顶。 眼前，陡然大亮。 一切事物，都尽收眼底。 李杨回头，那道身影，并没有跟上来。 窜逃的李杨，停下脚步，迅速检查下周边的环境。 一片静谧，哪还有那道影子的存在？ “还真见鬼了...” 李杨禁不住嘟囔一句，什么丧尸能摆脱实体？ 说是幻觉，还来得更准确一些才对。 话音将落，一阵细小的声音传进耳中，且在急速贴近。 循着声音，李杨持刀而立。 几秒后，一道道身影便攀上楼顶，于大雪中向他扑来。 伪装型异变体。 多半是二级存在，蜕变的已然十分成熟。 通体白色，和漫天的白色混在一起，极难发现。 它们速度又快，体型又小。 混在白色的雪幕中，极难发现。 可惜，李杨的感官太变态了。 别说它们掠动间带起的气流变化，就是近距离下每片雪花下坠带起的波动，李杨都能感知的相差无几。 手起刀落，精准捕捉到冲来的伪装型异变体，短刀丝毫不影响他的杀伤。 猩红的血雾在漫天大雪中绽开，一蓬蓬或大或小的血花，均匀泼洒在厚厚一层的素裹之上。 伪装型的速度确实快，可李杨速度更快。 作为人类异变体中的佼佼者，面对没有明显体型压制的家伙，实力不在一个层次。 不到十秒，所有掠来的伪装型全部被击杀。 十几公分厚的积雪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只只雪白的异变体。 李杨控制不住的走近，一个个开了瓢，将脑内的晶体核心相继吸收。 极度的舒爽，让他的大脑迷失，暂时忘却了思考。 直到最后一枚晶体也吸收完毕，李杨这才慢慢恢复理智。 看着一地破颅的异变体，他短暂离线的智商，再度回归。 根据搜救及执行猎杀行动的经历来看，伪装型异变体一般不会单独行动。 通常，它们都在思维型的指挥下组织攻击。 尤其是他身处高层楼顶，除了思维型，不可能有丧尸能感知到他。 所以，伪装型的进攻，明显是受到了指使。 那么...那没有实体的影子...？ 眯了下眼睛，李杨大胆猜测。 尽管没有证实，可他心中隐隐感觉，猜测结果，就是正确的答案。 第135章 被遗忘的幸存者 咯吱吱踏着积雪，李杨来到楼边，向下看去。 雪花从天而降，从视线向下落去。 恍惚间，李杨好似化身神只，居于天空淡看白雪降落人间。 可是，人间向来是炼狱。 对仙神最恐怖的惩罚，便是人世轮回。 如今，行尸遍地。 或许，是对炼狱更好的诠释。 李杨心中感叹，一片雪白中，隐隐透出黑压压一片潮流。 很显然，它们是从雪花的封印中挣脱，是受到了驱使。 它们不能捕捉到李杨的位置，却架不住有人给它们指引。 摸清状况，李杨并不停留，在顶楼奔跑，向相邻的楼梯跳去。 不过，他并未离开，而是在顶楼不断地转圈圈。 他在找暗处的思维型异变体，它的等级不低，脑中的晶体核心实在是太吸引人。 就在李杨于大雪中寻找思维型异变体的过程中，同一座城市，距离他仅四公里之遥外，一支五人小队正趟着大雪，小心翼翼的向眼馋了多少天的空投摸去。 大雪中，空投早已成了一个大雪疙瘩。 和周围高高低低被封存的汽车混在一起，很难分辨的出。 得亏他们一直惦记着，不知看了多少眼，早已死死的将它位置记住。 没到小腿的积雪上，留下一串幽深的脚印。 雪花，直往寻常样式的鞋里灌去，在人的体温下融化，让脚变得又湿又冷。 身边，原本张牙舞爪的丧尸，似乎也因为低温而变得活性极低。 加之被雪花盖顶，涂成一个雪人，对于距离内原本可以发现的活物，失去了捕捉力。 五人连成一串，很快接近空投。 为首的一人率先摸到，一摊手扫开积雪，被掩盖的蓝色空投箱体，瞬间暴露在五人眼前。 他们的眼中，齐齐爆发出一抹狂喜。 森白的雾气急促从口中喷出，大家纷纷上前用手清理其上的积雪。 空投箱被打开，露出其中码放的物资。 来不及装取，他们同一时间抓住一块压缩饼干，撕开就啃。 “咔咔咔咔”的脆响，于寂静中略显突兀。 漫天雪幕，大大吸收了声音的传播，成为他们最天然的保护。 也许是吃的太急，也许是饼干太干，有人噎的直翻白眼。 他顾不上拧开瓶装水，直接抓起身边的雪，一把按进嘴中。 可能是受到他的影响，或是其他人也觉得太干，纷纷有样学样，直接就着雪嚼起饼干。 这下，没有人再被噎住。 对于食物，他们也是浅尝而止，用一块垫垫肚子，便翻出空投装配的作战背包，迅速装取食物和枪械。 两个背包，加上个人带来的四个背包，装的满满当当。 背到背上，五人原路返回，心情和来时已大不一样。 十分钟后，五人小队再次趟在雪中。 不同的是，他们的背包已空。 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们要借助这场大雪，尽可能的囤积食物和弹药，以应对接下来的苟延残喘。 整座城市，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 哪怕国家早已下场搜救，依然有相当数量的幸存者错过，成为丧尸主导的城市中，被遗忘的人。 当然，也不是每个队伍或每个人都能成功。 每一场空投补给的成功，都是一幕幸运的高歌。 有人在雪中趟过一半，便惊醒丧尸。 丧尸的嘶吼，唤醒一片静止不动的同类。 惨叫声中，幸存者的血液染红积雪，融出一小片空洞。 几秒后，惨叫声平息，就只有丧尸气急败坏的争抢，以及令人头皮发麻的肌肉撕咬及骨骼啃噬之声... 狼多肉少，幸存者完全没有转化为丧尸的可能。 簇拥成一团的丧尸，直接将他啃食殆尽，仅剩那些难以咬碎的大骨，还因为鲜血的气息而被丧尸彼此追逐抢夺。 至于什么都没捞到的丧尸，则是涌过来，一头扑进积雪。 它们疯狂的扇动略显干枯的鼻翼，循着刚刚洒落的鲜血，大口的吞食被血浸湿的积雪。 短短几分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只剩几根被舔的干干净净的大骨，证明他在这个世界曾经存在。 第136章 二连杀 李杨不知道距离他仅四公里的距离，便有其他的幸存者。 只是在楼顶不断兜着圈子，试图将暗中的思维型异变体找出来。 转了几圈，顶楼的积雪被踏出一圈脚印。 透过雪幕，却只能隐隐看到集聚的尸潮，无法判断出思维型的位置。 很难说，哪一团尸潮是守护它的存在。 因此，无法进行针对性攻击。 除非，降到一定距离，看的更清楚一些。 打定主意，李杨准备从另一侧的建筑降低高度。 耳中忽然传来嘶吼，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封住通向顶楼的铁门，直接被撞开来。 密密麻麻的丧尸，从楼下涌上来，疯狂的扑向李杨。 瞥了它们一眼，李杨轻声冷笑一下，转身两步加速一个起跳，落到二十几米开外的隔壁建筑。 下落的冲击，嘭的扬起一圈积雪。 环形散布落下，他简单卸力，继续短距离冲刺，跳向更远的建筑。 后方，追来的丧尸追寻目标，可跳跃能力就差的太远。 撒芝麻粒似的，细小的黑点坠落，跟随的降下的雪花，狠狠摔在地面。 而它们追寻的正主，此刻已经在百米开外的建筑顶楼，一脚踢开了封门，向建筑内闪去。 一百多米的距离，尽管有混凝土阻隔，估计还是隔断不了思维型的感应。 飞快的下楼，李杨在中间位置冲进楼道。 刀光闪烁，解决通道中蹒跚的丧尸，轰入房间，利用窗户观察思维型的位置。 一无所获。 李杨果断离开，重回顶楼去更换位置。 空辗转四次，转了大半圈，终于在第五次时发现了尸群中那醒目的大脑袋。 至少四级！ 李杨是没见过五级的思维型是什么表现，但之前射杀的那只，可没有影响感官到能隔空投影的地步！ 唰的一声，将短刀插回腰侧的刀鞘。 李杨从身上解下重弓，抽箭拉满，倏地射去！ 以他的射技，这个距离下那么大的目标，抬手即来，根本无需瞄准。 音爆声响起，空气被合金箭矢搅出一条通道。 无数雪花席卷，被气流牵引，形成圆圆的伪真空。 恍惚间，空气中陡然形成一条空间通道。 它笔直的不像话，而通道的尽头，是轰然炸起的血花。 思维型异变体硕大的脑袋，被箭矢斜着贯穿。 搅碎的脑浆，混着血液顺着小洞汩汩而出。 失去操控的丧尸，茫然的在周边乱拱。 说来话长，从李杨插刀取弓拉射到思维型被击杀，前后连一秒都没有。 没有力量型或是蕴毒型守候，它那相对笨重的脑袋，简直就是活靶子。 一箭诛杀，李杨刚想翻窗而出，便看到思维型被射杀的方位，混凝土的碎块爆飞。 二楼里，一个巨大的脑袋探出头来。 紧接着，是身体。 混凝土的碎响声，清脆刺耳。 六米余的身躯，硬从建筑里挤出，让李杨不由倒吸口凉气。 “狡猾的畜生！” 李杨轻轻喝骂一声，显然，思维型是在引诱他过去。 自己辗转找寻它位置，全程被它感知。 李杨在找它，它何尝不是在钓李杨？ 一只保守四级的力量型藏在楼中，只要前往近战，思维型的干预下，猝不及防搞不好真的会当场饮恨。 可惜，棋差一着。 面对思维型驱使的伪装型异变体，李杨始终用的是短刀，根本没有暴露重弓的存在。 所以思维型根本不知道他拥有超远程的击杀能力，精心营造的勾引，成了主动送死。 思绪未落，李杨已然二度取箭拉弓，在空气中刚才那箭搅动的雪花还未散尽时，飙出了第二箭。 同样的通道被急速划过的箭矢构建，掀动的气流，将尚未崩坏的前通道瞬间搅碎。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蓬血雾散开。 力量型异变体，极致的体躯力量。 抗击打能力，也不是思维型能比拟的。 为臻至三级战士李杨量身打造的重弓，发出的沉重合金箭矢，竟还不能穿透而过！ 不过，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 保守四级的力量型异变体，身体尚有小半卡在混凝土中，再也没有机会挣脱了。 它眉心中箭，已然可以由李杨下达死亡证明。 当然，它用不着拉去火葬场火化.... 第137章 吸收 解决力量型异变体，李杨心中警惕，并没有第一时间下场收取战利品。 既然思维型能隐藏一只顶尖战力，有没有可能还有第二只呢？ 静静等待，直到思维型聚集的尸群一哄而散。 并没有其他实力出众的异变体暴露，李杨基本可以判断出不会再有四级以上的异变体存在了。 看来，同为四级，思维型能驭使的个体也有限制。 不过，这也符合常理。 同一等级，思维型不应该是绝对的王者。 能近乎无条件的驭使其它类型的异变体，已经足够逆天。 想着，李杨重新将重弓跨到背上，一手握着倒插在腰背的短刀刀把，果断翻窗而下。 失重感传来，耳边风声赫赫。 雪花打在脸上，冰冰凉凉。 不算长的头发，被风带的竖起。 两秒后，地面的积雪，陡然炸开一层雪白的浪花。 沉闷的响声散开，李杨微微屈膝，将下坠的力道完全卸去。 落定的动静，将散乱的尸群吸引。 原本失去指引的它们，瞬间有了新的目标，向着李杨涌去。 李杨魏然不惧，短刀在手，轻描淡写间，划出凄厉的破空尖啸。 击出的血雾，沾染飘落的雪花，又将它们扬向别处。 与雪花一同散落的，还有一具具几乎相同位置中刀的无头尸身。 杀戮展开，李杨有心控制本心，可惜事与愿违，他无力回天。 很快，他就沉浸于杀戮，彻底没有了自我感知。 夜，逐渐深沉。 黎明的曙光还早，雪倒是越来越大。 这是一场百年难遇的极端天气，降雪远超暴雪概念。 雪花飘落，直下的天地大白。 周围，开始有了动静。 或是常绿的绿植被积雪压断，或是某些矗立广告牌位不堪负重，轰然坠落。 厚厚的积雪，没能掩盖李杨击杀的丧尸。 因为他急速穿梭和砍杀的动作，带起的劲风，将落向他战斗笼罩范围的雪花全部吹走。 思维型驭使的尸群，最后一只也终于倒下。 可李杨依旧没能清醒，只是拎着滴血的短刀，走向卡在建筑中的力量型异变体。 无声无息的，李杨赫然起跳。 手握短刀，直指箭矢贯穿前额留下的幽深洞口。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短刀顺利插入，生生向下开了一道二三十公分的大口子，然后卡在其中。 李杨握着刀把，自然也卡在其上。 保持身位，他从后背抽出一支箭矢，顺着短刀撑开的缝隙猛插进去。 骨缝被撑开，短刀一松，顺利抽出。 李杨则是转换握住箭矢，用短刀从撑大的骨缝中去搅弄。 几秒后，短刀抽出，厚厚的刀背上，赫然是一枚仅比花生米小上些许的晶体核心。 一脚踢在异变体的身体上，李杨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一手持刀，顺手拽出卡着骨缝的箭矢，稳稳落在地上。 身边，晶体同步坠落，一声轻响，又被他用短刀精准接住。 甩甩箭矢上的血液和脑浆，插回后背的箭袋。 李杨抓起一把雪，攥紧放在晶体上方。 体温融化雪球，汩汩水流落在晶体上，将沾染的血液大致冲洗。 不等彻底干净，他便倒扣长刀，将晶体扣在手心。 放射性的尖刺，轻而易举的扎破皮肉，带来些许刺痛。 李杨恍然未觉，脸上带着因扭曲而尽显邪异的笑容，在等待极致舒爽的反馈。 他的等待，没有被辜负。 极致的舒爽冲击，险些让他意识都当场崩散。 爽死了，绝对不是一场空话，是真真可能发生的事实。 此刻的李杨，就处在爽死的边缘。 庞大的能量倒灌全身，那是从来没有拥有过的磅礴。 底下研究所，哪来的四级异变体？ 就算是四级异变体的晶体核心，也轮不到赵怀丰。 说到底，在苏总的眼中，他只不过是用于辅助浩日团队正面研究的阴影辅助罢了。 数量极少的四级晶体核心，当然优先供应正面反馈的、真正意义上的最高研究组。 回到李杨，体躯同化晶体或者说晶体在同化他的体躯过程，带来的极度舒爽，让他的理智彻底迷失。 此刻，他所想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沉浸在这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直接触及灵魂的幸福和满足中。 他半眯着眼，保持原有的姿势，任凭雪花落在他身上。 裸露的皮肤上，原本相对细小的红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粗。 甚至，他半眯的眼中，也隐隐透出些许诡异的红光。 第138章 失控 四级力量型异变体，晶体核心所蕴含的能量根本不是李杨现今能完全吸收的。 之所以迅速同化，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贮藏在他的体内。 比如他之前的重生，所动用的能量就是来自日常的点点积累、贮藏。 可是，李杨平日里的积累已经足够雄厚。 当前，远超身体所能储藏的能量继续同化，自然会产生其他的负面效果。 尤其是在本就击碎理智的负面效果下，后果无疑更加沉重。 李杨体表的红线，迅速增粗，密密麻麻的成环状交织，很快连成一片。 一块一块的，简直是一整个儿的胎记。 极致的能量堆叠，远超体躯能消化的能量堆叠，让身为活体的李杨，只有两个结局。 要么宣泄出去，要么暴死，再重生。 没有理智存于的李杨，根本无法选择。 在冲击灵魂的舒爽即将结束的那一刻，“他”选择继续爽下去。 一脚踢飞挡在眼前的小丧尸躯体，李杨直直走向被射杀的思维型异变体。 硕大的脑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杨丢下短刀，一拳向下砸去。 “轰！” 大头一颤，连带着周围的地面都震动起来。 可惜，李杨的拳头乃是血肉之躯，并非利器，一下不能顺利开瓢。 于是，第二圈很快跟着落下。 “咚，咚，咚...” 一拳接着一拳，李杨砸的越来越快。 大头，嵌入地面，越嵌越深。 被箭矢洞穿的额头，颅骨逐渐开裂，只是幅度稍小。 而急于追求能量同化带来的爽感，李杨越发急躁。 直砸的手掌筋断骨折，也恍然未知。 极致的自我修复，无意识的去修补破碎的骨肉。 加之挥动的手臂，稍稍释放体内积累的能量。 轰隆隆的巨响声，在地面的震动中蔓延，吸引更远范围的丧尸涌来。 等到它们集聚，李杨已然成功将完全沉进路基的大头开了颅。 他毫不避讳，直接用手伸进去掏，于颅内便完成了和晶体的同化。 身后，一只伪装形异变体，率先到达。 嗷呜一声，它直接扑在李杨后背，张开大嘴冲着李杨的脖颈就是一口。 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一大块带着筋的皮肉被撕下。 鲜血喷涌，浇了伪装形一脸。 但下一秒，喷涌的血液立止。 囫囵吞下血肉，欲要再撕一口的伪装形愣了。 眼前，刚才撕开的大口子在哪？ 这分明是完好的脖颈！ 可...明明已经吞下腹一大块了？ 以伪装形的脑仁，是很难想明因为所以的。 也没等它有所反应，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迎接它的，是一双看起来并不算大的拳头。 伪装形耳中最后的声响，便是自己颅骨的骨裂之声。 一拳砸扁异变体的头颅，李杨回头扫视雪幕中涌来的尸群，眼中闪烁的红光，肉眼可见的透出数十公分。 咧开嘴角，发出邪异又不失残暴的狞笑，他身形一淡，已然消失在原地。 几乎同时，远处雪白的幕布下，一团团猩红的血雾炸开，染红了雪花，又崩向别处。 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 一场血肉与血肉的碰撞。 一方是死，一方是活。 但这不是重点。 轰隆隆的暴响声，恍若年关的炮仗。 它不是炮仗开爆，而是丧尸头颅的开爆。 黎明时分，雪势渐小。 街道上，厚厚一层的无头尸身，码的一齐。 或薄或厚的雪层，将它们掩盖，让人无法观测到它们现有的模样。 尸堆上，立着唯一一个完整的人影。 就是他完全被雪花掩盖，成了一个雪人。 丝丝白气，从雪人的头顶冒出，预示着它是一个活物。 又是许久过去，雪人周身落下的雪层，簌簌直落。 白色尽去，然后是红色的、半融又冻上的雪。 “咔咔...” 清脆的冰裂之声，人影彻底挣脱冰雪的束缚，彻底暴露其模样。 是李杨。 他模样大变，一双眸子，透着邪异到瘆人的血红。 脸上，一块块硬币大小的血红斑纹，无比丑陋。 长吐一口白气，李杨摊开手掌。 血痂脱落，露出原本的皮肉，也露出那些血红的斑纹。 猛地深吸一口气，周围的空气，夹带着雪花，急促向他口中灌去。 凄厉的尖啸，恍若拼命吹动的哨响。 李杨这一口气，足足吸了半分多钟。 无法计量，这一口有多少空气被吸进肺里积累。 “呼...” 李杨张口，将吞吸的空气猛烈喷吐。 风啸之声响起，喷吐加上搅动的气流，将街道上铺落的积雪再度扬起，吹向别处。 一具具无头尸体，裸露在眼中。 一口气吹净几十米远的积雪，便暴露出几十米远的尸毯。 而更远处，高低隆起的积雪证明，其下一样是无头尸身。 此情此景，无疑是自己的杰作。 李杨却没有半分欣喜，只有恐惧和无尽的惶然。 他完全没有击杀丧尸的意识，理智的大脑传递给他最后的景象，便是接触力量型异变体晶体核心的时刻。 再往下，他便沉浸在晶体同化的舒爽中。 而后，是持续半夜的杀戮。 在这段失去理智的时间里，世界上不再有李杨。 所有出现在感知范围内的生物，结局也只有一个。 哪怕是同为人类，甚至是俞峰，甚至是柳竹，绝无例外。 第139章 叛逆 踏着厚厚的尸毯，李杨心情无比复杂，一步步向嵌在建筑中的力量型异变体走去。 循着最后的记忆，他踢开几具尸身，露出埋在下方的短刀。 将之捡起，屈指一弹。 一声嗡鸣，短刀急颤，将干枯其上的血痂震碎落下。 把短刀倒插回腰间的刀鞘，李杨一头扎进建筑，再度回到楼顶，向城市内部掠去。 半小时后，城市一个区的中心位置。 李杨站在顶楼，望着对面金鹰国际的巨大标识，一跃而下。 十几层的高度，对于他的身体素质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即便是直接跃下会带来一点伤害，极致的愈合力，也会在眨眼间将那点伤势修复。 一声闷响，李杨落地。 卸力完成，他脚步不停，迅速向金鹰建筑群掠去。 从天空下落的雪花，被撞的散乱。 地面，积雪上一只只间隔极远的脚印，逐渐拉远。 作为区中心商业街，繁华程度完全不比市中心差。 尸群，自然也比其他区域更加密集。 但很显然，之前的部队搜救已经大规模清剿过这里。 建筑群间的空地和通道上，高高低低的隆起，明显是尸堆。 皑皑白雪堆积，倒像是雪山被搬进城市里了。 李杨可没有闲心看这些东西，急速的穿行，借助雪花的掩护，很快便掠进建筑之内。 久未开启的玻璃大门被推开，飘飘扬扬的雪花，被他也带进门里。 丢失人烟的店铺，早就冷的和外界一样。 雪花在地上落定，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店主，还守在店中，难得避开搜救时的吸引，几个顾客，还徘徊在挂满衣物的柜前挑选。 李杨的到来，瞬间引起它们的注意。 嗷呜呜的兴奋问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扑击而来。 短刀出鞘，李杨随意挥舞，几个头颅滚落，房间很快又陷入寂静。 走到穿衣大镜前，两双猩红的眸子对视。 李杨细死死盯着镜子中的人，心慢慢在下沉。 被血浆糊满的作战服，依稀能看清弹挂的配置。 一张本还算帅气的面孔，布满硬币大小的红斑。 再搭上那双猩红的眸子，完全不复昔日的恭良温俭。 不知是不是刚刚经历半夜的杀戮，身上的杀气尚未褪尽。 镜中的人整个透出一股爆体而出的狠戾，就连李杨自我审视，都觉得可怖。 长叹一口气，李杨转身离去，从店铺的内门进入商场。 昔日人来人往的繁华，不复存在。 只有满地斑驳的血液，沾满灰尘。 也有三三两两还在游荡的家伙，捕捉到李杨的存在。 还没等它们反应过来活人的到来，就已然看不见他的踪迹。 负一楼，大型超市。 李杨集中了好一堆大桶水，在厨卫区点起了火。 原本上千乃至上万的锅具，全被他拆了内胆，直接架在火上。 几个浴盆横列，烧热的水灌入其中，一个泡上李杨身上的作战服，一个泡着他自己。 清澈的热水，眨眼变成殷红。 李杨不着急换水，在身上搓弄着，好一会，才起身揉搓好作战服，再进另一个盛满水的浴缸。 这一次，洗澡水明显清澈许多。 氤氲的水纹下，浑身上下密布的斑点折射，着实有些吓人。 用手拂过肌肤，这些斑点摸起来没有任何的凸起或异物感。 按上去，也和原本的皮肉触感相同，就是透着一片片血红。 李杨清楚，这些血红并非只是出现在体表。 而是由内到外的，一层层剥开皮肉，哪怕到骨头，都是一个色。 并且，随着自己同化的晶体核心越多，这种红色蔓延的就越大，理智丧失的时间就越久。 直到某刻，他浑身上下除了红色没有其它，他本人也彻底陷入疯狂，再也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 干燥的木质桌椅，火焰的燃烧中发出清脆的裂响。 火舌舔着锅具内胆，将水烧的咕咕冒泡。 末世中，无疑是奢侈的行径。 可李杨并不享受，身体的异变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大山。 洗干净身子和作战服，擦干净包括弓在内的武器，甩干衣服水分挂在火边，他就这样赤裸着围坐篝火，陷入沉思。 他自己好像被赵怀丰带进了沟里。 这老小子救了他没错，但他是老小子的实验目标也没错。 很难说离开地下研究所的本意，是加剧他身体不可控变化的推动。 虽说两人有过协议，共同摸索解决方式。 问题是他自己的付出是时刻跟生命挂钩的，赵怀丰只不过是借助国家的平台，带着团队以他为中心展开探索。 更重要的是，这种探索，还不是他本人所控制的，而是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摸着下巴，李杨直勾勾的看着篝火。 跳动的火焰，将眸子的猩红映的发亮。 恍惚间，一抹红光溢出，远光灯一样，照出一对儿的红线... 第140章 幸存者异变体战士 幽京，地下研究所。 赵怀丰站在大屏幕前，其上回放的正是卫星监测李杨在坊琅市的战斗画面。 不过，画面是极其模糊的。 极致的速度下，卫星只能拍到尸群不断轰然爆开。 什么一级二级的异变体，在李杨的攻击下都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被吸引的尸群全部被击杀，卫星才拍到李杨静止不动的样子。 “老师，真是令人惊叹的战斗力！” “我敢说，放眼全国，别说是个人，就是整个试验小队，也不可能完成耐久度这么高的一场近身搏斗。” 赵怀丰对学生的话，十分中肯。 “可惜啊，我没有动用卫星的权力，只能从上头遗漏的边边角角中，看一看李杨的状态了。” “说实话，我真想和他一同捆绑，看看他每时每刻的状态...” 赵怀丰有些遗憾，却也没法子。 只能说好在苏总对李杨还算上心，最起码，这段卫星画面表明最高层在关注。 同时，也是对他的研究方向的某种肯定。 只要李杨争气，能带来有益的反馈，不愁上头不加注。 坊琅市，区金鹰国际负一层超市。 李杨借着跳动的篝火，将身上血红的斑纹瞧了个遍。 似乎，在不接触晶体核心的状态下，他的理智并没有失格的迹象。 就是这些斑纹，实在太过丑陋。 再者，一双猩红的眸子，和人类终归差的有点大。 换上烤干的衣物，重新将解下的装备武装。 眼前，木材燃烧的烟气，已然缭绕。 顺手将烧热的水打翻，灭掉火焰。 呲呲的声音响起，于寂静中异常清晰。 就在李杨将要打翻第二团火时，他蓦地顿住身形，感应到一丝异常的动静。 身形一闪，李杨不再灭火，直接掠进昏暗的超市内部。 因为他捕捉到的动静不是丧尸，而是活人发出的。 可李杨并不是太想和他们接触，因为不知道他们是纯粹没有被搜救的幸存者，还是执行任务的某支小队。 在这个时候，李杨自我实在是太敏感了。 躲在暗处，明亮的篝火，是最显着的目标。 而这里，却是目前最安全的。 入驻前，李杨早就将所有的丧尸都清理完成。 不管是谁到了这儿，都是吃的现成的。 耳中，放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李杨能清晰的分辨出，一共有四个人。 且他能仅根据声音的远近，便将四人分部的前后方位都大致标注。 不是试验小队，他们队伍分布没有章法。 但他们是异变体，从脚步动作间，强大的力量和常人有着非常明显的差距。 “有光！？” 压低的惊呼声，在寂静里也几不可闻。 不过，面对的是李杨，那便和敲钟没有区别。 “这里有人？” 另一人的声音响起，似乎带着点兴奋。 李杨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 他可不是校园里的单纯大少年，末世这么久了，能对同为幸存者保持兴奋的，要么是心性极其纯正的良人； 要么... 远处，靠近的脚步声，放的更轻。 直到篝火摇曳的火光中，映衬出一道摇晃的黑影。 昏暗中，李杨的眸子里，看到一个略显消瘦的持枪男子。 他正一脸警惕的查验四周，然后将目光落到篝火和周边洗出血水的浴缸里。 转了一圈，他并没有找到人影。 于是，他干脆站在篝火旁，向着超市内大声呼喊， “暗处的朋友，我是周围前来搜寻食物的幸存者！” “初到贵地，莫要引起误会。” “若是不愿我捎带些食物，还请出声。” “不出声的话，兄弟我就当你同意我拿取食物了！” 第141章 被发现 嘹亮的声音，在负一层的超市里回荡。 静静等待了好一会，并无人回应。 李杨不会回应，别说是他，就算是有其他人，应该也不会轻易回应。 又等了一会，篝火旁的人还不死心，再度开口， “朋友，不出来，我就当你同意我去拿食物了！” 说着，他缓步向内部走来，装作要拿取食物的样子，可李杨分明听见了拉动枪栓的声音。 声音虽小，哪里瞒得过李杨的耳朵？ 警惕，无可厚非。 进入可能是人家的地盘，攻击性拉的这么满，直觉上多半不是好人。 果不其然，就在接近食物区时，那人果断转身回撤，根本就不是搜寻食物的。 重回篝火处，暗处的三个人，也迅速靠了过去。 不过，他们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步枪的保险不关，分散站开，有意躲在厨卫区的掩体后。 “他受伤了，烧水是为了处理伤口。” “他大概率不是盘踞在这里的人，应该是路过。” 四人中，一方脸男子一扫遗留的东西，便做出了最接近事实的判断。 紧接着，他将手伸进浴盆，感受水温。 “他没有走远，有可能还在超市内部。” “看，篝火也只灭掉了一半就匆匆离开，说不定有其他的变故。”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洗了这一大盆血，正主儿还没死，那战斗力可想而知。 万一，洗下的血液还不是那位主儿的... 那就更恐怖了。 “三哥，怎么办？” 先进来的那人开问，暗地里藏着一个战力未知的家伙，威胁可想而知。 “别慌，” 被叫做三哥的那人出声安抚， “他没有露面，应该也不会针对我们发动攻击。”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们照常拿取物资即可。” 三哥的话音，不做掩饰，也是说给暗处的李杨听。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人分成两队，两人去拿食物，两人于暗处架枪保护。 李杨当然不会攻击，对他来说，干掉这四个人，跟捏死只虫子差不了多少。 他也不是嗜杀之辈，却也不打算露面。 真正的战士，是不会轻视任何人，不会主动将自己置于未知的险境的。 窸窸窣窣，各种食物被装取，其中高糖类食品占了一大半。 整装完成，四人迅速离开地下超市。 但他们的小动作，完全瞒不过李杨的耳朵。 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而是盘踞在外。 李杨也没有动，等了一会，果然有一人摸下来查看。 扑了一个空，回去以后，他们终于作罢，径直离开。 而李杨呢，也没有回到篝火处。 身上的脏血都清洗干净了，作战服也烤干了，还要火作甚？ 出了超市，李杨顺手戴上顺来的墨镜，原路返回。 靠近店铺的玻璃门，他蓦地一顿，这么巧！ 雪花飘落中，积雪上几串脚印，和他来时正对。 抬眼，看向远处。 尸堆叠起的坡对面，露出四双眼睛，还有四点黑洞洞的枪口。 李杨禁不住乐了，千算万算，算不过命里该有的相遇。 谁知道他们选择的出口，正好是他来时的路？ 可惜啊，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个口径的枪，这个距离下，对他的威胁几乎为零吧？ 大大方方的推开门，李杨的模样，终于彻底暴露在他们眼中。 一身特制的作战服，疑似背着一张大弓。 后背，似乎是几排箭矢。 可箭杆尾部又光秃秃的，没有箭羽。 腰间，倒插着一柄短刀。 右腿侧插一把手枪，是他身上唯一的热武。 至于作战服小口袋内封装的什么东西，就没人知道了。 “三哥，这家伙不一般。” “能一己之力趟进城市，怕不是我们能惹的。” “抛开战力不谈，他这身装扮，应该是隶属正规军的战士。” “这些服装和装备，明显是制式打造。” 有人小声提议，判断基本准确。 李杨失笑，他们也不傻么。 而他的笑容，也被对面的人看到。 三哥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头顶不禁渗出几滴冷汗。 很明显啊，自己等人的谈话，对面的家伙听得一清二楚。 那么在地下超市... 幸好，幸好自己没有乱说话！ 三哥一连急呼几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悸，而后收枪站起身， “朋友，我们没有恶意。” “我叫于鹏三，特邀朋友去我们的小家一聚。” 闻言，李杨笑了笑，回道， “谢过美意了。” 说完，他也不等回应，身形一转，向左侧穿去，完全将侧身暴露给对面的火力。 “收枪！” 于鹏三一声呵斥，拦住枪口顺着李杨的几人。 他是真怕谁搂不住火，给李杨来上一枪。 打死打伤，他是不敢想的。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枪声一起，自己四人就要死定了。 “这么强？” 李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不算太大的雪幕中，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声。 “强？” 于鹏三一声冷笑， “他就是政府试验小队的队长，全国异变体中排得上号的人。” “就他一人，把我们老窝的所有人都拉上，也够呛换掉。” “更别说周边，他的队员也分布着呢。” “我们快回老窝，告诉主事，最近消停点，政府的试验小队进来了。” 说罢，还是所谓的三哥打头，迅速向老窝回去掠去。 因为积雪的存在，行走的踪迹无法隐藏，故而也不存在什么所谓绕路的障眼法。 于鹏三一行人，直奔老巢，尽快将李杨到来的消息传达。 第142章 四级伪装形 李杨暂时没有兴趣去了解他们如何在这座城市生存，因为他已经看到金鹰国际催生的那只异变体。 不是五级，也很接近。 不过，并不是力量型，也不是蕴毒型，而是少见的伪装型。 此刻，它正伏在墙角积雪最厚的方位。 四级的它，伪装能力堪称登峰造极。 单用肉眼来看，根本无法分辨它和周边的积雪究竟有什么不同。 无论是颜色还是颗粒感，都惟妙惟肖。 只可惜，无论个体的伪装有多么相似，都无法和大自然完全相同，尤其是自然事物间的相互映衬。 伪装形的蛰伏，极其成功。 但它却忽略了一个和它原本并不相干的因素，光。 积雪，会反射阳光。 哪怕是阴天，雪依然反射光芒，是高亮的。 而伪装形模拟出的积雪，却不能达到积雪反射的光亮程度。 所以从远处一眼看去，有一块微微发暗。 若在平时或是光度稍暗下，它还真不容易发现。 可偏偏此时光线良好，李杨的所处的角度一眼看去，又正好是墙根处的正对角。 一步步的踱过去，在距离伪装形距离十五米时，他不再前进。 慢悠悠的弯下身，李杨不紧不慢的团了个雪球，而后站起身，在手里掂了几下。 看着墙角依然没有动作的伪装形，李杨坏笑一下，忽的将捏实的雪球砸向墙角。 四级的力量型和蕴毒型自己办不了，最弱的伪装型还不能过过招么？ “嘭！” 雪球一落，积雪炸的满天。 身形矮小的异变体被堪破伪装，也不再装蒜。 它弓起身，抖着身上雪白的骨刺，收的咔咔有声。 李杨抽出反插的短刀，微微眯着眼睛，脸上的笑容退去，转为严肃。 伪装形力量是弱，可它毕竟是四级。 也是有史以来见过的第一只四级，说不定有什么全新的能力也未知。 四目相对，李杨的墨镜乌黑，异变体的眸子猩红。 实际上，摘下墨镜的话，相对的四只眼睛，都他妈是红的。 可惜没用，异变体不会认亲，只会吃人。 嗷呜呜的低吼声响起，伪装形死死盯着李杨，以他为中心，缓缓迈动步伐，像极了盯住猎物的捕食者。 它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在寻找李杨的弱点。 瘦小的身形，缩水的头颅，狭长的眼睛，透着股说不上来的狡诈和阴狠。 李杨忽然觉得，它有些像自然界的肛肠主任鬣狗。 它们最爱成群结党，找准机会掏肛。 思绪未落，眼前陡然一花。 李杨脸上的汗毛剧烈抖动，伪装形已然发动攻击。 “铮~” 铮鸣声响起，李杨手中短刀一阵，嗡嗡直抖。 刹那间，挡下伪装形的冲击，李杨身体一震，控制不住的狂退。 异变体的力量，比他还要大上一些。 速度也要更快，毕竟是四肢着力，还有骨刺辅助增加抓地力。 战斗一起，必然是你死我活。 伪装形一击不成，根本不像李杨所想那样退到远处，寻找第二次攻击的机会。 它的攻击，又快又狠，连绵不断。 每一次攻击，都迫使李杨露出新的破绽。 然后基于破绽，发动新的攻击。 不断的逼迫下，李杨的破绽自然会越来越大。 结果就是，短短几秒的交锋，他便大致判断出自己彻底拜入下风的时间点。 可李杨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既然主动招惹，就有他的打算和把握。 他前来城市，不是靠着装备和武力去猎杀弱小的。 而是寻求自身危局的解决之道，寻找宣泄同化晶体核心力量的下沉点！ 短刀和伪装形布满骨刺的手掌碰撞，发出锐耳的铮鸣。 积雪，在激斗引起的冲击中，被大片大片扬向半空，彻底遮掩二者的身形。 远远看去，他们整个被包围在一个直径十数米的雪雾中，根本看不清具体的身形。 扬起的雪雾，不光遮挡了外界的视角，同样遮挡交战的双方。 无数冰凉的颗粒被搅碎，打在脸上、身上。 李杨的发丝、脸庞，很快结上一层细小的雾凇。 墨镜上，一样结上冰霜。 所有的感官，大幅被屏蔽。 综合交织在一起，李杨才能勉强把握住伪装形的攻势。 意外之喜的是，感官的屏蔽是双方的。 伪装形的攻势之凌厉被去掉数分，综合下来，反倒是让李杨抵挡的更容易些。 如此一来，双方接近势均力敌，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 李杨等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能最大程度的宣泄自身的能量，试着证实赵怀丰小组的推论。 战斗，持续的时间很长。 难得的是，是李杨清醒状态下的长。 现实，是理想的老师。 交战过程，异变体就是李杨的老师。 源自本能的进攻方式，诡谲多变的角度，身体和环境的配合，时间拉的越长，李杨学的就越多。 两者交战的范围，越来越广。 好在这里经历过搜救时的重点清剿，丧尸的数量并不多。 而能被吸引过来的，多半是清剿的受益者。 同为丧尸异变体，一只四级的气息，足够将它们劝退。 李杨没有想过，战斗的持续时间，居然能长到这种地步。 也没有想到，自己体内不知积攒在何处的能量，能充盈到那种地步。 不间断的最高强度碰撞，足足持续了九个小时。 从落雪，到雪停，再到日出，又到日落。 李杨的越发得心趁手，攻击间大起大落，威势丝毫不减先前。 对比下来，倒是将伪装形给压倒了。 也许，从诞生之初，它就没有遇到过这么长时间的能量输出。 它也从没有想过，作为病毒母版异变的融合体，居然还比不过削弱版的活人！ 以至于本是压制的战斗，硬生生变成了熬鹰。 到了如今，被熬的鹰又成了它，李杨却成为了即将赢得熬鹰的人。 大事不妙，伪装形异变体的攻击开始散漫，隐隐有逃跑的迹象。 李杨权当不知，静静等待机会。 时间不长，伪装形一个假扑，身形一转，直接窜出战斗搅出的雪雾，向远处建筑内逃去。 李杨顿时一个用力过猛，身形控制不住的踉跄下。 纵是有心算无心，猝不及防之下，他也没料到异变体这么果断就窜了。 脚尖一点，李杨跟着冲出雪幕，正看到前方积雪爆蓬，拉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不待细想，他翻手扯出几支箭矢，扬手便甩。 厉啸声响起，箭矢立时钻进扬起的积雪中。 长条蓬起的积雪尽头，轰然炸开一团。 一道身影踉跄翻滚，在闷响声中撞倒在建筑的墙体之上，将混凝土的墙壁撞出一大片凹陷，生出黝深的大小裂痕。 第143章 再次响起的哭声 李杨一手甩出数支箭矢，也不知是四支还是五支。 他也不确定，是否能精准命中，只是想法子将窜逃的异变体拦截。 所幸攻击奏效，甩出的箭矢中又某根正中目标，让其窜逃的动作被打断，没能如愿冲进建筑之中，而是撞在门旁的墙壁上。 李杨甩出的箭，杀伤倒是不强。 但伪装形自己全速冲刺的力道，却相当不小。 一头将混凝土和钢筋框架浇筑的墙体都撞碎，连带着自己都撞得晕头转向。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李杨怎会放过？ 伪装形还没从晕劲缓过神来，他已经后脚到达眼前。 在异变体眼中最后闪起的，是一抹凛冽的寒光。 血花蓬起，浇在墙壁上。 不大的头颅飞起，还没落地，便被李杨一刀劈开一般。 脑浆甩出，头颅嵌进积雪。 李杨甩甩刀上的血，回头斜睨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异变体。 下一秒，吊诡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不过一级二级的异变体，连带着小丧尸呼啦啦的退去，好像惧于李杨的威势。 “嗯？” 李杨眉毛微挑，从鼻腔后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嗯。 垂下眼帘，他瞬间有了猜测。 周围，有思维型异变体靠近，并且已经感知到他和伪装形的战斗。 不过，思维型等级不高，在看到无法驭使的四级伪装形被击杀后，果断退出，不敢招惹完成击杀的李杨。 “倒是狡猾的畜生。” 李杨小声喝骂，熟练的将战利品剥离而出。 看着混在脑浆中的放射状晶体，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珍馐。 心脏砰砰直跳，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底的吞噬欲望压下，将其封存在特制的金属小盒中。 揣进口袋，李杨摘下作战手套，正反看着手掌。 其上，硬币大小的猩红斑块，隐隐小了一圈。 见状，李杨精神大震，不由仔细对比起来。 好一会，他终于确定，斑纹确实小了！ 宣泄体内的能量，果然能抵消同化晶体核心的负面作用，赵怀丰的理论，没有错！ 就是不知道抵消的程度在哪里，能否让自己彻底回归正常的水平。 长吐一口气，李杨看向伪装形的无头尸身。 它的后背，相隔两个巴掌的位置，插着两支弹出尾羽的箭矢。 另外三支，则都失靶，钉在了墙上。 其中的两根，透墙过去。 只有一根正中墙体中的钢筋框络，仅没进三分之一。 将箭矢回收，压回尾羽，李杨也没去找洞穿墙壁的两支。 里面的空间不小，微小的角度偏离，还不定射在哪里。 就是击杀一只小小的四级伪装形，等同用掉了两支箭，这让李杨不免有些心疼。 但问题不大，实在不行，补给车还停在城外呢。 无非多浪费点时间，反正赵怀丰也没规定返回的日期。 万一，自己死在外边，不也是没法子么？ 李杨心中自嘲一下，收拾好自己，稍微辨别下方向，继续于城市中游荡。 不过，天色渐晚，也没能游出多少距离。 李杨的落脚点，还是周围相对最高的建筑顶层。 房间内，封好门，老规矩，坐在大厅闭眼养神。 由于体内积攒的能量实在太恐怖，白日里的战斗，消耗的有限。 此刻，他是既不饿，也不算太累。 再加上三级战士的体质在这，完全不需要靠深度的睡眠来补充精力。 进入城市以来，一个完整休憩的夜晚对于求生者来说，是极其奢侈的。 李杨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打搅来的这么迅速。 倒不是异变体来袭，似乎...是同样挣扎在城市的幸存者。 李杨起身，来到窗边，向外看去。 对面，稍矮的一座建筑次顶层，隐隐透出几分光亮。 尽管努力遮掩了，但还有那么一丝丝光线漏出。 光线不是吸引李杨的原因，是声音。 鉴于昨夜遭遇的高级思维型异变体，它的感官屏蔽和投影，造就出一段戚戚哭泣的影像影响，李杨对于那种哭声是分外敏感。 而刚刚，他的耳中就又传来那么两句哭声。 很短，像极了错觉。 可李杨无比相信自己的感官，哪怕是屏蔽影响，该捕捉到的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现实存在。 打开窗子，外界的冷风一下灌进房间，李杨都禁不住下意识打个冷颤。 倒不是体质不足，而是源自一种对寒冷的本能反应。 看向对面的建筑，看着窗子偶尔露出的光线，先前的哭声并未继续响起。 李杨知道，这并不是思维型的感官影响。 这么远的距离，他是不太相信的。 之前那家伙就在楼下，也不过才影响半栋楼的高度。 等自己一脱离那个距离，连投影都不能维持。 所以，对面的是不是漏的光，大概率是幸存者点起的火光。 也是，寒冬腊月，没有供暖，整栋楼也没有人，那么冷冰冰的。 不点起篝火，要活活被冻死么？ 就是不知对面有多少人，是一个小队，还是一整窝？ 白天在地下超市遇到的四人小队，不是提过什么小家一聚么。 他们的表现，也像外出搜寻物资的小分队。 不会这么巧吧，要两次碰面？ 第144章 花里胡哨的...滑行射击 李杨心里泛着嘀咕，目光定格在对面。 不多时，凄惨的哭声又起，这下他听得足够清楚了。 奇怪的是，这哭声还是仅响起两小段。 并且，听起来有气无力，像临死前的挣扎。 要不要去探查一番？ 李杨升起这个念头，还没落实，就看到对面的墙壁上，几个黑点在迅速攀爬，马上就要接近露出亮光的位置。 伪装型异变体？ 李杨心中微惊，低头一看。 地面上白皑皑的积雪上，漆黑的尸潮正在蔓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汇聚。 它们的目标，正是对面楼体存在的幸存者！ “多半是白日里那退去的思维型，它在跟着自己。” 李杨轻吸一口气，皱起眉头。 这么看来，无妄之灾还是他自己引起的咯？ 想到这，他也用不着纠结了。 就算他硬着心不管幸存者的死活，可若是因他而起的惨剧，那在心里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杨迅速抽出箭袋顶点的两支特殊箭矢，而后从口袋摸出一团特制的合成尼龙绳。 找出尼龙绳的线头线尾，分别穿过两支箭杆后端的小洞，打上结实的活结，而后握住其中一根箭矢，咔的一声插进了窗下的混凝土里。 握住另一根，李杨迅速取下重弓，张弓搭箭略一瞄准，便于几毫秒内射出。 箭矢呼啸而出，将成团的尼龙绳绷直，拉的急速旋转。 对面，一只正沿着墙壁攀爬的伪装形异变体，已然探头露出光线的窗口。 它伸出爪子，即将借力装进去。 可惜，它的动作，注定要永久定格在这一刻。 破空之声，将将灌入耳中。 一只全体由合金铸造的箭矢，精准贯穿它的头颅，将它带飞打碎玻璃窗，死死斜定在房间内的地面。 昏黄的光线，完全由房间内露出。 不断跳动的模样，正是篝火。 而突如其来的动静，无疑是吓了房间内的人一大跳。 惊呼声不断，紧接着便是呵斥之声。 “伪装形！” “别乱，别乱...” 嘈杂之声，冲入耳中。 李杨则是已经将多余的尼龙绳绷直并缠绕，重新在眼前的箭矢上固定。 然后抽出短刀衔住刀背，解下刀鞘冲楼底一跃而下。 绷直的尼龙绳，陡然一弯。 李杨左手握着刀鞘，压在还没有笔芯粗的特制尼龙绳上，急速向对面的楼层滑行而去。 不远处的房间，其它的伪装形已经成功入场。 幸存者的慌乱中，形成的抵抗比较仓促。 只能看到火光中散乱的影子绰绰，有异变体的也有人的。 还有不断绷起的火星，让光线迅速变暗。 急速滑行的李杨，一手摸向右侧大腿的手枪。 呼呼从耳边掠过的风声里，忽的响起炸雷般巨大的轰响。 枪口，喷吐出长长的焰火，照亮墙上攀爬的小影子。 大口径的特制弹头旋转，于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精准钉在房间内的伪装型后脑上。 血花和脑浆迸溅，炸起一团腥臭的血雾。 三声枪响，点掉三只冲进房间的伪装型。 紧连着不断的四声枪响，则是点在仍在向上攀爬的四只头上。 四道黑影，应声而落，直直坠下楼。 七发枪弹打空，李杨并没有表演一把单手换弹，而是将枪冲新插回右侧，准备迎接滑行尾端的降落。 眼前被冲碎的玻璃窗，越来越近，直到来到脚底。 李杨左手，猛施巧力，将绷直的尼龙线压弯。 借助回弹之力抬起刀鞘抽身，一声细小的闷稍稍卸力，稳稳停在房间内。 帅，真帅！ 用箭矢崩索的同时，射杀异变体。 滑行途中，精准爆头。 再到卸力落地，整个儿的动作行云流水！ 可惜，是没有欣赏到李杨的卓越姿态了。 现场的人，要么乱做一团，要么忙着胡乱朝身上套着衣服。 一落地，李杨便将目光落在房间内一名三十来岁、脸上略显病态苍白的男子身上，看样子，他是这里的领头。 但房间的态势，让李杨眉头忍不住皱起。 还没落地，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房间里太乱了，男的少，女的多。 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李杨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和书中描写的不差。 不用想也知道，之前是在干嘛。 压抑的环境，宣泄压力不足为过，可看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气息靡靡几乎断气，这尺度也太大了吧？ 刀鞘挂回腰间，将短刀握在手中。 口中没有遮挡，他可以开口吩咐， “去，把能作战的人都收拢。” “楼下的尸群已经完成集聚，正在向楼上攀涌，这里是待不下去了。” 李杨话音一起，居高临下的态势尽显。 实力带来的底气，让他话中自带一股子说不出的威势。 声音刚落，略显奸细的声音响起，正是那病恹恹的男子。 “没事，通往顶楼的通道全被我们堵了。” “堵了七八层，多少丧尸都上不来，只要解决掉攀上楼的异变体就行。” 同样是两句话，背后的力道差距就大了去。 闻言，李杨轻呵一声，多少带着点嘲弄。 倒不是对弱者的鄙夷，而是对坐井观天的些许不满。 “这波尸潮，是思维型异变体组织的。” “除非你把下边的楼层直接跺实了，不然它指挥尸潮，啃也能啃上来。” 李杨的话，让男子本就病态的脸，又病态了几分。 得亏是眼下的火焰不够明亮，不然看的就更清楚了。 男子没有反驳，他有获取信息的方式，知道李杨所说不差。 他只是反问了句， “如果能将思维型异变体击杀呢？” 李杨也给出肯定的回应， “如果能成功击杀，尸潮失去指挥失去对你们的感知，当然没事。” “但是一直盘踞在原地或不远处，还是能散去，你自己感觉呢？” 说话间，又有两只伪装形攀近窗户，不幸的是挡在它们面前的是李杨。 抬手间，随意的将其斩杀。 两边的房间，却也开始嘈杂。 很显然，刚才没有动静的房间也暴露了，被着重感应光线透出位置的思维型感知到。 不出所料的话，其他的伪装形异变体已经拱进去，和内部的人员达成密接。 “朋友，还请帮忙。” “不然，我们这些人怕是都得死。” 男子开口请求，李杨并没有拒绝。 这事儿，大概率还真就是因他而起。 将之解决，应是分内之事。 再说，以他的能力，也并非难事。 不说举手之劳，也就在三两个点之间。 “组织人手，到窗边去，用步枪射杀攀墙的伪装形。” “它们速度是快了点，但攀爬的时候无处可躲，是妥妥的活靶子。” “其他房间的战局，我帮你迅速稳定。” 说话间，李杨拔出了牵引尼龙绳的箭矢，猛地向后一扯。 对面，被他固定在窗下的那根，立时被传来的力道拽下。 咔嚓一声，混凝土开裂，箭矢崩弹，向对面楼体射去。 房间中，李杨伸手一抄，稳稳将弹来的箭矢接住。 两下一拉，活扣解除。 将箭矢插回原处，他手握短刀，身形一闪，进入楼道之中，帮助解决拱进房内的伪装形去了。 第145章 坊琅试验小队 长廊里，乱成一团。 此起彼伏的惨叫，证明这个幸存者团体有相当可观的数量。 李杨手持短刀，循着最吵闹的房间掠进，还没等里面的人发现多出一个人影，正准备大快朵颐的伪装者，便被一分为二。 没有多久，哒哒哒清脆的枪声也响起。 李杨的话起了作用，他们开始组织人手奋起抵抗。 枪声，当然会吸引更远处的丧尸向此处集结。 但当前的状况无法考虑太多，只能说先将眼前的麻烦扫清再讲。 话又说回来，对于李杨，怎样被枪声吸引来的尸群，他完全可以怎样将之引走。 一只思维型异变体所能操控的丧尸数量，是有其上限的。 攀上楼顶的伪装形，也不是无穷无尽。 有了李杨的加入，前后没到五分钟，一场对于幸存者来说称得上覆灭危机的局面，便被平，他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眉头微挑，李杨有些无语。 还真让他说中了，真就撞到了他们窝里。 楼下，嘈杂的尸潮咆哮之声，浪涛一样涌向楼顶。 不管是普通幸存者，还是他们之中的异变体，通通脸色惨白。 这等数量，除了当初国家下场搜救时见识过，哪里还有第二次？ 作为夹缝中生存的人类，在丧尸的主场里，这样的场面跟宣布死刑也没差多少。 长廊里，所有的幸存者站成两排。 单薄的衣物下，很快就冻得瑟瑟发抖。 人群里，靠前排站的，拥有武器并没有冻到发抖的十来个人，全部是异变体。 清一色的男性，没有一个女的。 至于剩下的普通幸存者里，绝大部分都是女的，年轻且面容基本都不错。 他们数量多到面向整体，也是女性是男性的两倍还多。 瞥了一眼带头的病态男子，李杨的目光意味深长。 难怪不跟搜救部队走，敢情留在城市里开后宫呢。 可这么多女性，年龄不大又面容尚好，明显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那么被排除其外的，以及是理论上数量更多的男性幸存者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能在当前的城市找到这么多女人，你们的本事比我想象中的大。” 李杨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又不能将他们就地格杀。 总不能让他本人来守护这些女人吧？ 再者，末世之下的秩序崩坏，对和错不能仅用末世前的道德和观念来评判。 伤脑筋的事，还是交给上头来办。 他要做的是记住这处坐标向上汇报，让国家尽快下场就是。 毕竟，这里还有四十多个幸存者，绝大部分还是女性。 李杨不是政客，可也能明白女人于末世中的重要性。 她们，无论是婚配或是投身工作，都是调和高压不可缺少的一环。 更别说恢复人口，延续下一代。 李杨不担心消息传达后没有后续，以执行任务的试验小队能力，顺道进行专项营救没有任何问题。 打定主意，李杨也不打算多留。 眼下的烂摊子，还是给正主来收拾吧。 “我去帮你们解决背后的思维型，尸潮我也会引走。” “你们自己的问题，自己处理。” 李杨的话，让很多人都暗舒一大口气。 剩下的普通人，有那么三两个眼中隐隐闪出希冀的光，也随着李杨的话熄灭。 轻轻摇头，李杨心中哀叹。 他自己何尝又不是自身难保？ 比起他们，谁先死，那还不一定呢。 回到先前掠进来的房间，李杨将特制的绳索回收。 将线头折叠，不断的拉取，迅速缠绕，一个规整的索团很快再现。 就在李杨刚把绳索回收时，耳边忽然嘈杂起来。 他伸头一看，楼下的尸潮人仰马翻，被搅得不成样子。 “哟呵！” 李杨乐了，这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想啥来啥！ 试验小队，这不就来来了么！？ 回头看向一旁的那病恹恹的男子，李杨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你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说罢，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自破窗果断一跃而下。 “我操，疯了？” “这可是十九楼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正是所有人的心声。 于是，呼啦啦的，一群人全围向窗边。 一声闷响，李杨并没有摔成肉酱。 他们当然知道，人家敢跳肯定是没事。 但亲眼所见，还是足够骇人。 十九楼一跃而下，那他妈还是人么？ 李杨当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人。 不过，他还是站在人类的立场的。 落地的冲击波，扬起一蓬雪雾。 掠起的劲风，吹得周边丧尸囫囵倒地。 等它们再爬起来时，已然是短刀砍进脖颈的时候了。 李杨掀起的威势，自然被搅进尸潮的小队注意到。 能从那么高的楼层直接跳下，至少也得是他们队长的几倍，三级战士！ 问题是三级战士，怎么会有独自执行任务的？ 但凡处在这个级别，无一不是顶级试验小队的队长，比如他们的队长。 难不成，没被搜救的独行侠中，也出了逆天的人物？ “坊琅试验小队，编号013，队长熊英英。” 清亮的声音，从对面响起。 李杨眼中闪过一道了然，正是坊琅营地组建的13号试验小队。 “幽京最高研究组，特别试验战士李杨，编号0。” 李杨的声音响起，这也是他首次向别人报出赵怀丰给他的身份。 听到李杨隶属幽京最研究组，又粘上个特别二字，坊琅小队的人倒是没有多惊讶。 而那个编号“0”，才是最让他们震惊的。 幽京试验小队，编号是“1”。 怎么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个“0”的存在？ 坊琅小队的人心中疑惑，倒是对李杨的表现，开始理所当然起来。 真不愧是直接隶属幽京最高研究组的，就是够强。 第146章 审查冲突 思索间，包括李杨在内，所有人都没有停手。 很快，双方便碰面。 李杨也见到了坊琅试验小队的队长，熊英英。 瘦瘦高高的一个汉子，和他一样，没有戴头盔。 想必，利用脸部感官辅助感应环境，他也是拿手的。 熊英英呢，一看到李杨戴着副墨镜，那是一头雾水。 好么，到底是隶属研究所的战士。 他妈就是不一样！ 大晚上的戴墨镜，难道是加强感官训练？ 果然是艺高人大胆，自信到不行啊！ 打量着李杨，熊英英的目光落在他背后的重弓上。 这东西不一般，确实不会出自常人之手。 没有国家机构做背书，现今没人造的出来。 再加上李杨身上穿着的作战服是试验小队的统一规格，身份无疑。 就算不是隶属研究组的0号，也绝不会是闲杂人等。 “以我为中心，拱卫。” 熊英英一声令下，小队成员立即以他为中心，将他和李杨拱卫中心。 顺手甩甩短刀上的血，李杨将刀柄递向熊英英。 后者接过，立着刀柄一看，尾端赫然刻着0号李杨。 试验小队成员，个人武器对应个人编号及名字。 除非全军覆没，流露出去的可能性极小。 这下，可以彻底坐实李杨的身份了。 “楼上有幸存者？” 熊英英递回短刀，开口询问。 李杨点点头， “大约有三十个女性，另外，她们是被幸存者中的异变体圈养的。” “你们的补给车队呢，距离不远吧？” “不算远。” 熊英英含糊回应，这是小队的机密，就算李杨是半个自己人，也不会明说具体位置。 “那就劳你将她们解救了，我另有任务，告辞。” “对了，楼道不通，被幸存者堵死了。” 回了两句话，李杨果断转身。 至于思维型异变体的存在，无需他作提醒。 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儿，坊琅小队怎么可能不知道？ 刻意的提醒，弄得倒像嘲讽，毕竟只是第一次碰面，点到即可。 李杨刚刚转身，又被熊英英叫住。 “等等！” 李杨一愣， “有事？” 熊英英被反问的也愣了，什么叫有事？ 你李杨就留下一句话，把事情都撂给我们小队了？ 我们明明是循着枪声来探查情况的，又不是你李杨的部下！ “我说，你要我们擦屁股，好歹也表现表现。” “撂下两句话，就这样爬腿就走？” 熊英英的语气，透着点不悦。 李杨挠挠头，尴尬的笑了几声。 “那也好，我帮助你们尽可能的解决战斗吧。” 话音未落，熊英英眼前的李杨身形立时就淡了下去。 劲风扑面，只听尸群中满是刀刃切开皮肉的沙沙之声以及分割骨骼的脆响。 成片的丧尸被搅散，李杨化身龙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来来回回，短短几分钟，地面便齐整整的躺着一片丧尸。 “我找到那个思维型了。” 远处，传来李杨的呼喊。 很快，颇有章法的尸群肉眼可见的散乱起来。 显然背后操控的思维型，已经被李杨解决。 重新和熊英英碰面，楼体的墙壁，早已固定好了向上的绳索。 “请把。” 熊英英伸手示意，李杨无奈，只能再度返回楼上。 试验小队，被一分为二。 大部分在楼下肃清残敌，加上李杨和先攀上楼降索的队员，也才四个人。 李杨去而复返，让在场的人不免都紧张起来。 有些人眼中亮起的是之前消失的希冀，有些人眼中闪烁的，则是不安。 站在窗边，李杨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模样。 熊英英不理会他，让队员捡些木块将火堆大，审视着房间的所有人。 “肖宇，去看看女幸存者的状态。” 命令下达，一队员迅速离开。 房间内，病恹恹的男子一个眼色，众人齐刷刷的抬起了枪口。 “嚯？” 熊英英乐了，这还没审呢，就自己跳出来了？ “拿枪对着现役部队，可以叛国罪论处。” 熊英英一点儿也不慌，作为编号靠前的试验小队队长，哪怕这个距离下被枪指着，也有足够的把握用微小的代价干掉他们。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实力更加恐怖的李杨呢。 “朋友，我们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现在的世界，已经崩塌成这样，难道自愿留在损毁的城市里，也算违法？” 奸细的声音响起，透着极大的不忿。 熊英英淡淡盯着他，冷冷回应， “放弃幻想和抵抗，兴许看在你们身为异变体的面子上，尚能坦白从宽。” “那就是没的谈了？” 闻言，李杨忍不住嘿嘿直笑，将抱着的膀子相互换了个位置。 “我敢打赌，你们的子弹再快，在他身上也留不下三个眼儿。” 李杨看似拱火，实则警告。 病态男子为首的人，何尝不知道这个结果？ 可事情败露也是个死，还不如死的痛快点。 双方，陷入僵持。 一方人少，一方人多。 但人少的一方，却是占据绝对实力优势的那方。 “动手！” 奸细的叫声响起，紧接着是步枪清脆的响声。 焰火，将不大的房间映透。 散乱的影子乱晃，在雪白的墙壁上胡乱投映。 “砰砰砰...” 阵阵闷响，间或夹杂着清脆的骨裂之声。 枪械坠地的声音，不断取代开火的枪响。 十几秒后，房间内尘埃落定。 熊英英和两名队员站立，剩下的人则是通通倒地哀嚎。 “中了几发？” 李杨凑过来，贱兮兮的问熊英英。 他的手段真是狠辣，对面的人个个是手脚尽断。 熊英英眼角狂跳，真想给李杨腿也打断。 怎么看，这家伙根本不像自己人？ “两发。” 从牙缝挤出两个字，熊英英瞥向李杨，眼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刚才，无差别的攻击，李杨当然也在攻击范围内。 熊英英这是问他，你又中了几发？ “啪嗒嗒...” 李杨嘿嘿直笑，张开双手。 一连串变形的弹头，从他掌心坠落，摔落在地上。 “献丑献丑，我全中。” 这下，熊英英和队员的脸色变了。 几米距离，用手抓住步枪子弹！？ 恐怖，恐怖！ 对比连子弹都不能尽数闪躲的他们，李杨的战力，堪称碾压！ 到底是最高研究组的产物，真是怪物。 熊英英嘴上不说，心里却确实诚服。 那么多城市，坊琅试验小队编号十三，他的战力放眼全国也是矛尖。 眼下被李杨完全碾压，这家伙真不愧是编号0的特别战士啊。 第147章 制服 深深看了带着墨镜的李杨一眼，熊英英心里嘀咕。 果然，人家的战力不是白得的。 看来，自己也得找副墨镜戴上，好好锻炼自己的感知力。 没见着人家连步枪子弹都抓得住么？ 自己差远了！ “肖宇。” 熊英英出声，肖宇推门而出，到廊道去探查其它幸存者的状况。 李杨呢，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曾经打过照面的三个几人，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自作孽，不可活，在下爱莫能助哦。” 说着，他指向一旁的熊英英， “喏，这位主儿才是试验小队的队长。” “看看，赤手空拳收拾你们跟玩一样，开火是何苦来着。” 李杨说着风凉话，不光将哀嚎的对手恨得牙痒痒，就连一旁的熊英英也手痒起来，忍不住想给他头上来那么一锤。 房间里，没人再说话。 受伤之初的肾上腺素劲头过去，折断的手脚更疼，哀嚎声也越大。 “闭嘴！” 熊英英猛地一声大喝，连李杨都吓了一激灵。 不多时，肖宇回归，脸色稍微有点难看。 “查过了，六男三十四女，都在长廊上。” “不过，有两个女幸存者撑不过今晚。” 闻言，熊英英的脸，瞬间冷到极点。 一言不发的，他自己掠进长廊，亲自前去询问。 “朋友，帮帮我们。” 奸细的声音响起， “对于丧尸异变体，我有重大发现！” 此言一出，成功引来李杨的目光。 这种可能是有的，毕竟他们始终在城市和丧尸共处。 长久的时间堆叠，误打误撞知道些什么，也很正常。 李杨饶有兴致的表现，让房间里的其他两位队员，瞬间紧张起来。 握住近战武器，他们的余光死死锁定李杨，有点怕他忽然暴起发难。 “整日缩在楼顶，你能发现什么。” 李杨出声询问，一旁的队员，不由更加紧张。 “异变体的晶体，是有关晶体的信息！” “吆呵！？” 李杨“吆呵”一声，是真的有兴趣了。 毕竟，他此行的目标，和晶体正是有着直接关系。 “说出来。” 李杨淡淡吩咐。 “不行，你至少得能保证我的性命！” 病态男子不干了，没有得到保障，他不会松口。 “那行，给你打个样。” “但你要是敢骗我，那我就也片你。” 李杨一字一顿，转眼看向右侧的肖宇。 “李杨，别犯糊涂！” 肖宇脸色大变，连忙出声警告。 可惜，李杨并没有被制止。 回应肖宇的是，是某人迅速逼近的身形。 顾不上多想，肖宇立马抬刀迎着李杨的身影砍劈。 “嗖...” 刀刃凄厉的破空声响起，堪堪响到一半，便被李杨从侧面一掌拍开。 巨大的力量，让肖宇手中长刀一偏，根本握不住，一触即脱手。 毕竟他还不是三级战士呢，和李杨的差距着实有点大。 仅一击，便没有继续挣扎的余地。 握刀的手，也被李杨一击带偏。 李杨呢，根本没动用多大力量。 卸掉刀刃，紧接着回手一掌寸劲，拍在肖宇胸口。 一声闷响，肖宇倒飞，狠狠撞在墙壁上。 清脆的墙裂之声传来，他后背直接将墙撞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战力瞬间失去大半。 战斗结束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太多，肖宇的队友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本以为借助肖宇的纠缠，能借机找点机会压制李杨。 可李杨的战力，让这种打算只能是心里想想。 一掌击飞肖宇的同时，他就一个侧身闪过攻击。 朴实无华的还了一掌，便将砍来的长刀拍到脱手。 长刀呼啸而飞，直直扎进墙壁。 握刀的队员，则是挨了一下，软绵绵的被李杨提溜着。 抽出之前搭索的尼龙绳，李杨三两下把手里的人捆成个粽子。 不远处软在地上的肖宇，当然也不例外。 “我表过态了，你说。” 李杨边捆边问，病态男子这才如梦初醒，他是真没想到李杨居然真敢干，还这么干脆！ 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是一点也不含糊，连忙抛出更大的筹码， “晶体核心，不能吸收，人会发疯！” “废话。” 李杨捆绑的动作一顿，眯着眼睛看向他，语气明显冰冷下来， “这公告里都有过说明。” 病态男子猛地一个冷颤，感受到李杨话中掠出的杀机。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没有满意的答案，自己肯定会死的很惨！ 于是，男子那奸细的声音，猛然拔高， “我有办法，能让人吸收晶体不发疯！” 话音一落，李杨的脸色微变，心里根本不愿相信。 开什么玩笑！ 自己此行是为了什么？ 真当赵怀东及他的团队是吃干饭的？ 他们都无法，只能寄托于自己，双方合作一内一外的寻求解决之道。 这个可以改变所有同化晶体战士命运的方法，会这么草率的被发现、解决？ 将肖宇捆好，李杨走到被打断手脚的病态男子身前，而后扯开他的衣物。 细小的红线，映入眼中，他果然是同化过晶体核心的异变体！ 李杨对其他人一一查看，发现无一例外！ 不过，他们的实力太弱。 按说要是同化晶体，根本无法抵抗那种舒爽的诱惑。 不断同化的同时，力量增幅也是很恐怖的。 就像李杨自己，面对同样是三级战士的熊英英，战力表现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李杨刚想开口询问，长廊里，熊英英推门进来了。 一进来，他就看到被捆成粽子的两个队员。 眼神一冷，他盯着李杨，语气无比森寒， “李杨，什么意思。” 李杨站起身，笑了下，回道， “没什么意思。” “试验小队有铁律，你要自误。” 熊英英的语气，越发凝滞。 李杨耸耸肩，盯着他的目光，逐渐认真。 “我自误与否，得看你的本事了！” 第148章 熊英英的能力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熊英英身形一闪，直奔李杨而去。 劲风扑面，硕大的拳头贴脸，李杨屈手格挡，后发先至。 “砰砰砰...” 拳掌交接的皮肉碰撞闷响，不绝于耳，速度快到几乎是连成一片。 急速交手碰撞搅动的劲风，呼呼四散。 房间内，一个个肉体可感的微型风旋不断形成、消散，随着两人不断变换的位置随机出现。 中间原本燃烧正旺的篝火，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火光还在，火星子崩的多了些就是。 熊英英是瘦，可身为三级战士，力量可不像他瘦高的身形，看起来弱不禁风。 比起李杨来，有差距但没到那么大。 至少，目前来看能支撑相当一段时间的。 一交手，李杨也发现了，熊英英是军旅出身。 他的攻击招式，极有章法，和自己少的可怜的招式对比，效率极高。 可李杨也不是小白，从实战中衍生的最接近本能的对战技巧，每一下都是杀人技。 贴身肉搏，两人是互有中招。 熊英英呢，作战服里有防护的合金钢板，能大幅消弭攻击力道。 李杨则是拥有重生级自愈能力，肉搏带来的损伤，不说眨眼即修复如初也差不了几分。 半分钟的超高强度对碰，熊英英惊骇的发现，对面的李杨就跟他妈木桩似的。 除了摘蛋的攻击被百分百格挡，有些时候分明是他刻意以伤换伤。 而自己的攻击落在他身上，并没有防护插板的反馈。 也就是说，可以肯定自己的攻击全落在李杨身上，由他身体所承受。 吊诡的是，势大力沉的攻击落在李杨身上，对其行动力和战力几乎没有衰减。 所以才说，打起来跟个木桩似的！ 对战，绝对是你死我活。 留手和试探，不可能存在。 熊英英从一开始，就是战力的巅峰爆发。 只是李杨太恐怖，才显得双方势均力敌。 不过，他的支撑，到此为止了！ 熊英英牙关一咬，体内能量猛然喷薄，充斥到身体的身体的各处！ 巨大的力量感反馈给大脑，使他接下来的每一道攻击，都在原先的基础上翻倍！ 交战的李杨，敏锐的感知到熊英英的变化。 脚尖一点，想撤出战斗，为时已晚。 拳头，撕破空气，凄啸而至。 李杨屈手格挡，直接被打偏。 他不能像刚才那样轻易格挡，需要动用身体来配合闪躲！ 可熊英英的表现，远不止如此。 一击下落，另一击来的更快。 力量的暴增，与之同列的速度，当然也随之暴增。 这一击，李杨挡的更加局促。 别说用来格挡的手臂，连带着身体都被带偏。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接下来的每一道攻击，他抵挡的越来越难。 因为熊英英的力量在不断叠加，直到达到李杨无法抵挡的地步！ 咔嚓一声骨裂，李杨手臂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下一瞬，熊英英的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李杨双耳，轰然一震，个人飞的倒退，轰的撞在墙壁之上，深深嵌在其内。 房间里，是狠狠一震。 李杨撞击的墙壁，肉眼可见的向内凹陷。 他本人则是噗的喷出一大口血雾，连带着被震碎的内脏都吐了出来。 口鼻耳，触感温热，无一不在冒血。 大脑嗡嗡直响，能明显感觉到胸口塌陷了一大块。 熊英英太他妈狠了！ 看似以掌落在胸口，好像没有拳头来的伤害大。 实际上，当力量大到一定程度时，手掌接触面积更大，传达的力量在敌人身体分布更广。 就像李杨现在，内腑被一掌震碎，都能直接喷出小块，可见伤势。 一掌击出得手，熊英英也好不到哪去。 此刻，他只能勉强维持站立姿态，大口大口的吸气。 短短几秒爆发，他浑身水捞的一般，被汗水浸透。 整个人体内的能量，被抽取一空。 若是那一击将李杨轰飞，他也没有后继之力在发动一次攻击了。 每次都能让力量翻倍的能力，消耗当然恐怖！ 就算熊英英有心以命换命，体内也没有多余的能量被抽取。 一旁，原本生起生还希望的消瘦男子，傻眼了。 苦难来的那么突然，幸福是如此难得。 可难得的幸福，转瞬即逝。 李杨带来的一线转机，就这样又被亲手折断他手脚的男人击碎！ 此时，那家伙挂在墙上，七窍冒血，显然离死不远，哪里还指望得上。 至于熊英英...他还是人么？ “呸，呸，呸...”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啐声，在房间响起。 熊英英不可置信的抬头，死死盯着李杨。 而卡在墙体凹槽的那家伙，正狠狠吐着嘴里的血水。 听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搞不好还能挨这么一下。 问题是... 熊英英还有能力来这么一下么！？ 一双双因过度惊骇而睁的圆溜溜的眼睛注视下，李杨一个用力，从镶嵌的墙体中挣脱。 “咔咔咔...” 清脆的断骨的摩擦声响起，李杨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另一只扭曲到诡异的手臂拧回原处。 然后，伸出手狠狠拍向身体的侧面，将胸口因断裂而塌陷的胸骨震回原处。 简单的几个动作，给房内的所有人的脑子都看死机了。 如果说熊英英不是人，那李杨是什么？ 这他妈一套动作，是人能做出来的？ “呵忒！” 又吐出一大口血水，李杨走到熊英英面前，行动无比顺畅，根本看不出来受伤。 “牛逼啊！” “特殊型异变体吧，能力是力量叠加？” 李杨开口，熊英英不想理他，也不愿理他，只是冰冷的盯着他，努力抬起手想反击。 可惜，力量尽失的他，哪里有能力反抗？ 努力抬起的手，颤颤巍巍的，如今看起来倒是和他消瘦的体型匹配成功。 看着他油尽灯枯的模样，李杨眼中闪过一抹怪异。 这么瘦，该不会都是被力量叠加的爆发抽取身体能量抽的吧？ 心中想着，李杨手上可不含糊。 一掌拍向熊英英，直接将他打飞，嵌在他原先嵌进去的人形凹槽里。 感受李杨打来的力道，熊英英一愣，再瞥过被捆成粽子的队员，刹那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于是，他头颅一歪，顺理成章的失去所有声息，仿佛死去一样。 “队长！” 两声悲呼响起，两名队员对李杨怒目而视。 “李杨，你妈的你犯下滔天大罪了你！” 第149章 处决 面对两人的咒骂，李杨身形一闪，一手刀一个，直接敲晕。 他拍拍手，蹲坐拨弄拨弄火焰，让房间越加明亮。 然后，冲着那病殃殃的男子龇着白牙， “这下好了，没人打扰你继续说。” 李杨的一连串动作，突出一个邪异。 就跟那射雕的黄老邪似的，让人摸不清他下一步。 可面对唯一的生机，男子也不得不多想。 “你保证放我走？” 闻言，李杨龇着的牙，霎时收回。 他面无表情，垂下眼帘，又忍不住笑了。 “我是不是给你好脸了？” 这一笑，给男子魂都吓掉一半，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撑着不说话。 见状，李杨起身，径直走向他。 “试验小队的队长我都杀了...” 他随意念叨着，眼瞅就走到男子身边。 死亡的压力逼近，在李杨即将到达面前时，男子终于撑不下去，放着尖细的声音高喊， “和女人交合，越放肆的交合，越引起感官的刺激，就越能冲散晶体同化带来的疯狂。” 李杨冷笑一声，根本不信。 和女人上床就能解决？ 咋地，还双修呢？ 合着女人比晶体核心还牛逼呗？ “真的！” 眼看李杨没有停手的意思，男子的叫声越发尖细急促， “交合的舒爽，能一定程度冲散晶体同化时带来的爽感成瘾性！” “只要控制晶体的同化频率，是基本不会受到影响的！” 这下，李杨有点信了。 和女的上床有多爽，他没试过不知道，但书里写得非常爽，国产区那些女主叫的也情难自禁。 不过，同化晶体核心有多爽，他自己是清楚的。 爽到灵魂都打颤，爽到流泪。 那么，同样是爽感，交合带来的感觉，理论上还真有分散影响的可能。 就像戒烟，利用吃糖块来分散注意力。 看到李杨迟疑，男子赶忙趁热打铁， “所以我们才辛苦找这么多女人，本质上也是为了自救啊！” 李杨挑了挑眉，看着他笑意吟吟，直把他笑的心里发凉。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一听李杨这么说，男子慌了大神，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试便知！” 李杨耸耸肩， “我凭啥不怀疑你是故意忽悠我呢？” “同化晶体，那不是找死。” “最重要的是，我还是处男呢，正经人。” 李杨的一番话，给人雷的够呛。 “没啥说的了吧？骗我，那受死。” 嘿嘿一笑，李杨反手拔刀。 他拔的速度并不快，刀鞘摩擦刀体的金属声，分外清晰。 “谁骗你谁天打雷劈！” “都到这份上了，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你妈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尖细的喝骂声响起，都快哭了。 说了真话都没人信，找谁说理去。 当然了，冤枉人的人，比被冤枉的人更清楚受害者的委屈。 李杨不说信，最起码觉得有几分道理。 此时的举动，不过是想压出更多的信息而已。 不过，确实没有更多的信息被压榨了。 直到李杨的刀贴到脖子划出血痕，他都是咒骂不断。 难听的咒骂，让一旁的人也跟着咒骂起来。 李杨顺手在某人身上扎了两刀，得到的还是咒骂。 蓦地收回刀，李杨有些悻悻， “居然真就这点信息。” 突然撤刀，让以为死定了的人不由一顿，忽然有种被特赦之感。 不会吧？ 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一种不真实的幻想，却又那么真实。 “放...放过我们？” “昂，” 李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说了不杀你们，就不杀。” 起身后退，李杨让开场地。 一众人喜出望外，还没乐一秒钟，就看到墙上嵌着的熊英英抬起头，有气无力的来了句， “口袋里有针，快给我扎下子。” 就在众人巴巴地目光下，李杨真就走过去，从熊英英作战服的口袋抠出一个金属的小方盒。 打开后，抽出一支针剂，照着他的脖子就扎了去。 “操，” “你不会找别的地儿？” 有气无力的骂声响起，李杨回应的一脸无辜， “脖子多好啊，见效快。” 试验小队，每人身上都有。 内部，是极度的能量聚合液体，不是其他，正是晶体核心的稀释产品。 尽管二次吸收将浪费掉绝大部分的能量，但关键时刻能够保命。 一针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原本抬手都费劲的熊英英，眼中神光肉眼可见的暴涨。 十几秒后，咔咔声中，他竟自行挣脱了。 瞥了一眼李杨，他鼻中哼哼， “这一顿无由的打，我记着了。” “拉倒吧你，” 李杨叫屈， “我可是差点给你一掌打死，对你我可没下死手啊。” 熊英英没有理会他，而是目光冰冷的看向噤若寒蝉的那群人。 此时此刻，他们还是懵的。 怎么，生和死的反差，短短时间能体验这么多次的过山车？ 就算是死，还不如来的痛快点！ 熊英英没有再给机会，捡起一支步枪，从一人身上拔出弹匣，更换拉动枪栓。 顶着一人的头颅，果断开枪。 “李杨，我操你...” 咒骂之声，堪堪响起，便戛然而止。 处刑式射杀，效率巨高。 鬼知道熊英英有没有借着他们撒对李杨的火，反正是无一活口。 李杨耸耸肩， “我确实没动手杀你们，熊英英杀的，碍我屌事。” 第150章 方向 人是杀了，幸存者的运送，有点麻烦。 解开捆着的队员，掐着人中搞醒。 一抬头，看到和队长并肩而立的李杨，刚想开口大骂的肖宇又忍住了。 “我是为了套话呢，对不起了兄dei~” 李杨笑眯眯的道歉，让肖宇和另外一个队员张张嘴，不知道说啥好。 苦笑一下，只能说李杨的实力太恐怖了。 他们俩捆在一起，没走过两招。 不过，李杨确实没有杀心。 动手分寸感很好，两人的行动一点儿也不受阻。 “去，在隔壁固定降索。” “在下楼传讯，让车队紧急集合，向这里集结。” 熊英英看着脚下漾开的鲜血，原路是不能返回了。 幸存者身上沾满血，走到哪都摆脱不了丧尸的追寻。 命令下达，两个队员离去，房间只剩李杨两人。 “刚才听到的，不要随意透露。” “至于内容，我会向研究组反馈。” 李杨出声警告，熊英英给出保证。 军旅出身，他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也知道，这种事宣发出去，将会引起多么大的波澜。 毕竟因各种原由接触晶体的人那么多，多到国家不得不下场官宣干预。 一旦有解决方式哪怕是错误的、令人所不耻的，也会有极大一批人去尝试。 他们，都是异变体，战力超群。 不说明面，单说暗里。 那所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作为军人，未经审判射杀这些人，你对我没有一点儿异样的看法？” 熊英英有些好奇，李杨的表现太怪了，根本不像守法守纪的官方人员。 “你以为我不想杀他们？我只是无法守护这么多幸存者。” 李杨的回答，熊英英并不算满意。 “所以，你就由着他们继续作恶？” “我肯定上报国家啊，一股脑都杀了，我在这看着一群女人怎么联系上头？” “还不如让他们守几天，再说了，楼下聚集尸潮，你们不来，我不也得清理？” 李杨给出解释，他并非没有人性。 闻言，熊英英算是得到差强人意的答案。 恨恨的看了一眼那群早已没了生命力的尸身，他声音变得低沉而迟缓， “你知道么，他们搜罗幸存者，男的杀掉，丑的、老的女的杀掉，只留年轻的、面容较好的。” “为什么，他们能搜罗那么多女性而不被丧尸围杀？” “因为他们有绝招，血饵。” “只要有比活人更吸引丧尸的东西，尸群都能摆脱。” “被尸群黏上了，大不了给两个活人放血，丢到后边。” “求生的欲望下，被放血的人自会逃窜，当然可以把尸群吸引...” “就是靠着这个方式，他们搜罗众多女性奸淫。” “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有很多人怀孕，因食物不足而死的，或是‘手动’流产而死的，或是被有意处死的..” “以及折磨至死的，就变成活人的食物。” “他们早没有人性了，比丧尸更像丧尸。” “至少，丧尸只是吃，不会折磨。” 李杨沉默了。 他想过这些幸存者过得不好，也只是认为迫于形势的现身。 生杀大权在手，人性定然会爆发丑陋的一面。 尤其在当前看不到希望的环境中，压抑必然激生极端。 可他万没想过，真相竟是如此残酷、血腥。 人类在自己同类的身上，总能找到最残酷的折磨方式。 “也许，末世的到来让人身上的道德、法律等约束纷纷失效。” “可我们应该时刻记住，人应是一个群体，不对么？” 熊英英的两句话，说的李杨脸颊微热。 明哲保身，无可厚非。 有心的放纵，确实不该。 如果有现在的心境，回到刚才，他应该会选择另一条路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肯定是死定了。 同时，就算真的有效，李杨也不会用他所说的方式来解决晶体同化的后果。 原理可以参考，同样的行径，他做不出来。 看向窗外，听着楼下队员厮杀的喧嚣，李杨的心分外平静，又极不平静。 今晚发生的事，对他的冲击不小。 为了生存，用尽一切腌臜的手段，真的只是小部分人能够接受的么？ 而楼下这些奋力厮杀的战士，为的是自己，还是某种更高的追求？ 亦或是随波逐流，惶惶不可终日？ 李杨陷入沉默，熊英英也没有再说话，而是不知道从哪个口袋掏了几块巧克力，咔咔嚼着，补充体力。 三级战士体内的能量，那是几个巧克力能补足的？ 也就是聊胜于无，说到底还不够勾起馋虫的。 大口吞着，熊英英还是递过来一块， “补补？” 强忍着饥饿，还能问问自己吃不吃，这样李杨好感大增。 “不用，不饿。” 熊英英微微点头，也没勉强。 心里想的是，这小子果然够强。 就此表现来看，一身能量至少还有小半。 “队长，妥了。” 不多时，肖宇来报。 熊英英当即回应， “去找吃的，分给幸存者剩下的都拿来。” “等车队到了，就把小队成员都叫上来救人。” 肖宇领命，一会儿后，抱过来一大堆吃的。 李杨瞥了眼熊英英，有些无语。 “旁边的房间是吃不下你？” “非得就着眼下的这堆尸体和血液吃呗。” 熊英英大口吞咽，身体对能量渴求所衍生的极度饥饿，让他顾不上许多。 似乎，连脑子都不太灵光。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李杨头脑轰的一震。 熟悉，太熟悉了！ 这饿死鬼投胎般的模样，和自己砍杀异变体，掏取晶体核心吸收，有什么两样？ 无非是一个吃人类的正常食物，一个迫切需要同化晶体！ 错了，都错了！ 接触晶体后的同化，根本就不是非正常反应！ 恰恰相反，它太正常了。 就像吃饭喝水，所谓的副作用，不过是吃的太急、太饱！ 那小孩奶喝多奶水了还漾奶呢！ 李杨目光灼灼，从思维的误区跳脱出来，直指问题的根本。 哪有什么成瘾性，哪有什么不可控的后果。 不过是人的体躯不够强悍，不能正确同化晶体！ 李杨思绪如飞，隐隐把握到解决问题的可能。 这和死了的那位说的并不一样。 一个，是借助外力来分散注意，不能直视问题。 一个，是打铁还需自身硬，直接以己度难。 摸摸下巴，李杨忍不住笑了。 什么勾八研究组，这么多人这么多天，还不如自己趟进城市两天。 思索间，楼下传来车队的发动机轰鸣。 巨大的动静，在夜晚分外清晰，自然也引来一大片跟随的丧尸。 不过，车队十分克制，并没有大规模开火。 而且在和熊英英的小队碰面后，干脆就不开火，全凭小队的人去解决跟来的尾巴。 李杨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他看向熊英英，低声询问， “怎么样，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你那么多队员，这点幸存者转移根本不是事儿，我是真的还有任务在身。” 第151章 沉迷 李杨走了，轻轻的，啥也没带。 贼一样，从顶楼走的。 熊英英当然不会拦着，他的本意就是对李杨略微装逼的不快，硬留下他而已。 没想到，李杨还真吃了这套。 这会儿，尘埃落定，就更没有理由拦着他了。 不过，白挨一顿打，想起来熊英英还是有些窝火的。 “动作快点！” “都是大闺女吗，这么慢！？” 突如其来的叫骂，让刚攀上来的队员一头雾水。 队长这是咋了，怎么突然上来一阵子。 一旁，肖宇背着绵软的妹子，一言不发，心里却是门儿清。 还能是咋的了，挨人狠狠削了一顿呗。 心中想着，肖宇那也不敢说，托好妹子攀上窗台，顺着降索一溜烟下去，是又快又稳。 熊英英的小队，配合所属连队营救幸存者。 等他们安顿好以后，李杨已然在十公里开外。 重新找个落脚点小憩，一直到天亮，终于是没有被打扰了。 楼顶，李杨张开手臂，拉直身体。 东方，太阳初升，越来越亮。 阳光洒落，城市的积雪反射阳光，白的刺眼。 口中哈出一道长长的白气，李杨摘下作战手套，看看手掌。 其上，硬币大小的红色斑纹又淡上不少。 李杨扯起嘴角，心情愉悦。 不是错觉，确确实实淡了很多。 所以，极度的催发能量，是可以有效减负。 同化晶体带来的沉余，需要超负荷的去释放。 另外，分散注意力的方式，也未尝不是好方法。 不一定要用女人来充当转移的载体，钓鱼佬...是不是也是很值得学习的方式？ 一心扑在某条道路上的人，注定会的到不同常人的反馈。 李杨无疑是这样的人，就像他多年如一日苦练的射技。 多年来被梦魇伺绕，给了他常人远不能拥有的坚韧心性。 年少遭故，某种程度上说又是没有亲情的束缚。 似乎，命运的一切，早已将孤寂、无上的结局为他谱写完毕。 年关已过，新的一年到来。 对于挣扎在城市的幸存者来说，早就分不清时间的流速极缓。 时刻对抗疯狂猎杀活人的丧尸，面对极寒的天气，面对食物的短缺，同为幸存者的捕猎... 每一天，都长的像一年。 所幸，冬天的温度，让食物的保质尽可能延长。 原本人类高密度存活的城市，也算是给零散的幸存者最后的支持。 总归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能获得相对足够的食物。 当然，废命。 源盛广场，李杨一手枪杆粗的螺纹钢，舞的破空声凄厉。 急速的甩动下，搅动的气流，隐隐形成一方气旋。 零散的雪花被带起，紧接着便被丧尸爆开头颅的血液和脑浆重新带回地面。 不多时，空旷的广场便陈尸遍地。 不同于短刀的砍杀，螺纹钢类似钝器的击打，满地都是碎骨、碎肉，基本看不到完整的一颗头颅。 徜徉在杀戮里，李杨的脸上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 间或越过普通丧尸的异变体，也躲不过螺纹钢的招呼。 一样是头颅开裂，李杨却没有打扫战场，只顾奋力击杀。 沾满血点的墨镜下，一双猩红的眸子，透着冷酷、邪异、残忍、狠戾。 总之，看不出一丝属于人、属于活人的情感。 三个月，九十几天接连不断的厮杀。 现实的李杨，早就和梦魇的自己合并。 能量的宣泄，同时又存在补充。 那种由空虚被补满的爽感，早已将他的精神摧残的破烂不堪。 没有劈开异变体的头颅取出晶体同化，一来是他吸收游离能量的速率暴涨。 二来，是强烈获取爽感的念头，被他死死压制。 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抗衡，几乎让这种状态成为本能。 即便如此，身体本能的吸收，还是让他不用进食、不用休息、不用停歇。 就像设定好既定路线的机器人，不停地向前、向前... 直到被摧毁，或是自我毁灭。 第152章 阻击 李杨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他不能从杀戮中跳脱。 身瘾好戒，心瘾难戒。 能压制住主观，压制不住本能。 发泄一般，将广场集聚的丧尸杀戮一空。 拎着两米多长的螺纹钢，李杨缓身而去。 沉重的钢体，趟开积雪，和地面摩擦，发出不算悦耳的脆响，在没有人类喧嚣的城市，分外扎耳。 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于街道中行进，李杨根本不避讳丧尸，不避讳什么异变体。 遇到了，即杀。 杀不了的，就射杀。 坊琅市，几百万丧尸沉浮，却拦不住肆意妄为的、一个小小的人类。 走出好一段距离，肃清一空的街道，只有李杨孤零零的身影，比丧尸还像丧尸。 秣陵街道，坊琅曾经最豪华的商业街。 如今，这里几遭变故。 先是部队的搜救，再是某些试验小队的轮番针对性猎杀。 再到最近，尸潮的不正常涌出。 原本丧尸密度最大的城区，却沦为一片“空城”。 富饶的区域，空旷的区域，很快成为挣扎在城市的幸存者圣地。 周围，但凡摸得着的人，都向此处靠近。 在发现大量完好物资的同时，又几乎没有游荡的丧尸和异变体，所有幸存者都疯了。 生存，是长久生存下去的希望！ 于是，短短时间里，相当数量的幸存者汇集到这里。 规模上比不上尸潮的集聚，可表现上丝毫不差，甚至远远超出。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说不上来这是人类刻画在基因的优胜劣汰，还是彻彻底底的劣等基因。 失去法律和约束，争端也意味着杀戮。 幸存者们，彼此达成共识，又彼此间相互攻杀。 死的人多了，像模像样的队伍也逐渐衍生完成，趋于平静，共同分割这块大蛋糕。 衣、食、住、饰、娱... 最繁华的城市中心，只要有人类到来，它立马还是那个繁华的都市。 缺衣少食的幸存者，摇身一变。 原先难以仰望的奢侈品，任由取拿。 衣着贵重，往日不可攀及的财富唾手可得。 名烟酒水，金银珠宝，任由取用。 占到，即得到。 女人，任性的权利... 一切末世前不敢想的领域，一朝击破道德高地，就在进驻这里的短短时间，不知多少人瞬间沉迷其中。 若是不知情的人猛然踏足这座丧尸环绕的城市中心里，一定会诧异到极致。 怎么...会有这么一片比末世前还要纸醉金迷的区域？ 可惜，先行者掌握铁律。 一切的头部资源，永远是被先攀临者把握。 陆续再冒死赶来的幸存者，幸运的能成为低人一等的供养者，不幸运的，或死在途中，或被先占据区域的同类射杀。 拖着螺纹钢行进的李杨，漫无目的。 他正面的方向，却又正正是秣陵街道的方向。 他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之所以这里所有丧尸的不正常涌出，归根结底就是李杨的不断杀戮所牵引。 它们，再也不会回去了。 李杨手中托着的螺纹钢，早就把它们送进真正的地狱。 寒风瑟瑟，没有汽车，没有人类的工业，冬天明显更冷，来年气温的爬升，明显更慢。 依然牢固、巨大的广告牌上，鎏金的老凤黄金熠熠生辉。 广告牌上，一扇窗后，几个人头露出一小半，悄咪咪的观察拖着螺纹钢机械前行的李杨。 “程五，拖着条棍子前进...这不是人吧！？” 轻轻地，一道人声响起，虽是疑问，但语气十分笃定。 被叫做程五的人，咔嚓一声将手里的步枪上膛，抵肩瞄准， “不管是不是人，一枪下去没有区别。” “拖着条棍子也不奇怪，别说拖棍子了，玩女丧尸的你也不是没见过！” “丧尸的自主性，越来越高。” “哪天，有丧尸开着坦克来轰我，我也不惊讶...” “嗯...得有一百五十米...” 程五似乎是个碎嘴子。 喋喋不休间，他微微移动枪口，缓慢行进的李杨，倒是一个十分容易击中的目标。 屏住呼吸，尽可能的减少身体的抖动。 这个距离，命中目标对他来说，依然算个挑战。 “砰！” 寂静里，远处忽的炸起一声枪响。 弹头从空气中划过，拖出常人肉眼不以捕捉的波纹。 下一秒，一道拎着螺纹钢拖行的木讷身影，头颅猛地后仰，被猝然袭来的弹头冲击在地。 “中了！” “程五，无师自通，准头见长啊！” 旁边的人出声称赞，对于这些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来说，即使产生异变体质暴增，精准射击对他们来说依然是高精技术活儿。 “那是，大战士得有大战士的样子！” 程五笑眯了眼睛，很是受用。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远处一枪击倒的身影，又爬了起来。 “程五，你他娘的打偏了！” 程五皱起眉头，低声念叨， “不可能打偏，刚才它倒了。” 一旁，队友还在逼逼，说他打的不准。 “噤声。” 程五再度抵枪瞄准，静止不动的目标，命中起来会更加容易。 远处，充当靶子的李杨，的的确确被一枪击中额头。 不过，步枪弹想钻进三级战士的颅骨，还是难了些！ 伸手摸向额头，将镶进皮肉的变形弹头抠出。 李杨时时压制心瘾的浑噩大脑，在突如其来的撞击下，隐隐有清醒的状况。 “枪...” 嘶哑的声音响起，像两截朽木的摩擦。 “砰！” 清脆的枪声又起，子弹急速划破空气的凄啸声，由远及近。 李杨的头颅，再度猛地后仰。 又一颗变了形的弹头嵌在额头，让他大脑再度一震。 子弹的冲击，让墨镜脱落。 一双猩红的眸子，迎着弹头射来的方向看去。 “操！” “他妈见鬼了！” “它知道哪打枪！” 程五瞪大眼睛，对转过头颅的李杨满脸不可思议。 一旁的其他几人，也是一样的表情。 刚才可以说程五打空枪，这一枪大家可都盯着呢！ 那道身影头颅狠狠后仰，分明是中弹的表现，还是头颅中弹。 怎么不死？ 这么小的体型，能硬扛子弹，是什么新型的丧尸异变体？ 总之，不可能是人。 没有人，能抵挡子弹的直射，异变体战士也不行！ 但李杨确实是人。 只是时时压制同化晶体带来的心瘾，已然浑噩罢了。 加上他近似不眠不休的厮杀九十几天，别说人，就连身后背负的重弓都被封进血痂。 也不怪程五几人认不出，这样一个行动迟缓又浑身布满血痂的人影，不是丧尸又是什么？ “你们也准备，它不简单。” 程五心脏砰砰直跳，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再度扣动扳机，冲着远处的身影精准点射，可让几人亡魂皆冒的场景出现了！ 远处的“丧尸”头颅一偏，堂而皇之的将射去的弹头躲过。 同时，他们也感觉浑身一凉，似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从天顶从他们身上扫视而过。 首当其冲的，是射手程五。 他忽的收枪，背靠墙体，大口呼吸，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不到两秒，他的头上满是冷汗，连话都说不利索， “它...它发现我了！” 话音未落，准备协同程五开枪的几人，便看到远处的丧尸一抬手，将身后拖着的黑棍扬了起来。 没等他们搞清状况，只见那道身影手臂在阳光下掠出一片残影。 连带着扬起的黑棍，一瞬间都无限延长，似孙悟空的金箍棒，从远处向这里连接！ “躲！” 所有人的脑中，都浮现出这么一个字。 可惜，下缩的头颅刚刚沉降0.1毫米，便感觉楼体轻轻一震。 紧接着，耳中传来空气的爆鸣。 周围，完好的玻璃窗，齐齐爆裂。 音浪翻滚，吹得他们东倒西歪，耳朵嗡嗡直响。 慌乱爬起身，其中一人惊叫一声，指着程五。 背靠墙体的他，此刻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一握粗细的血洞，正汩汩冒血。 “我...” “咳咳...” 程五想开口说话，喉咙的血沫，却一个劲的往上涌。 鲜血的急速流失，让他体温骤降。 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便一头抢地，只剩抽搐。 而他的后背上，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一二百枚，将他点成了蜂窝。 失去了程五的身体遮挡，墙体上，一握粗细的洞口，前后通透，平滑无比。 其中，不乏有钢筋阻拦，可都没能抵挡射来的黑棍。 第153章 杀人 程五的身陨，让所有人都惊掉了魂。 一时间，所有人都死死贴着墙体，不敢乱动。 对面墙上，一根漆黑的棍子，深深插在墙中，只剩一小节尾部，正是穿透程五胸口的那根。 划破空气，穿透墙壁。 它身上干枯包裹的血痂被震落，露出原本的模样。 黑漆漆的，闪烁着金属光泽。 凹凸不平的螺纹外观，是一节螺纹钢啊！ 看到插在墙上的螺纹钢，有人猛然惊醒。 “开枪射杀！” “如果不行，我们要后撤。” “不行！” 有人拒绝， “听到枪响，一定会有人来查看的。” “我们跑了，到后边也活不了！” 闻言，不知谁大骂了一声， “操！” “那就全力开火，希望后边的孙子能快点到！” “开打！” 话音落定，几人齐齐探头，在窗台架上步枪。 远处，先前行动迟缓的人影，并未变快多少。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而失去了铁棍，他怎么也不可能发动远程攻击了吧？ “哒哒哒...” 无人命令，几人自行开火。 不算密集的弹雨，向远处的李杨泼洒。 精度或许不算高，也勉强称得上针对打击。 然而，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要见鬼了！ 弹雨泼洒下，远处那道原本迟缓行进的身影，陡然拉长。 阳光下，无数道数不清的影子重叠，弹雨笼罩的范围之内，皆是。 那些影子，是那么清晰。 恍惚间，就像同时间出现那么多克隆体摆在面前。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人尖叫，扳机一搂到底，直到子弹打空还在死死搂着。 能在丧尸环布的城市里挣扎存活到现在，没有点真本事的几乎都被淘汰了。 异变体，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 可这样诡异的东西，还是头一次见。 再加上一击将队员钉死所表现出的战力，也怪不得他们恐惧失神，方寸大乱。 密集的枪声，在秣陵街传开，引起了其内所有小势力的注意。 程五一伙人所属的团体，自发的集结在一起。 如此密集的开火，肯定是有不同寻常的状况。 “余敏，你去通知其他老大，告诉他们遵守协议的时候到了。” “如果他们不来，我会带人让开口子，放未知的东西进来！” 集结的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小伙立即离开。 其他人则是在老大的带领下，迅速向街道最前端的哨点冲去。 老凤黄金二楼，程五的队友只打空了一个弹匣，便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向外窜逃而去。 外边，阳光下拉长的影子，已然冲到了几十米内。 照它的速度，要不到一秒，就能冲进房间里。 一声闷响，一道人影在眼前翻滚，重重摔在门上，拦住所有人的去路。 剩下的人回头一看，原本还在外头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然就在身边。 敌人近在眼前，逃不得只能拼命。 可惜，彼此的实力差距过大，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空间。 整齐的受击闷响声在房间回荡，一具具尸体软绵绵的瘫倒在地，全都没了呼吸。 看着一地的尸身，李杨定格的大脑，被攻击调动的逐渐灵动。 房间内，鲜红的血液涂装以及不同于丧尸的腐臭，让他从满世界的丧尸认知中一点点挣脱。 “杀...杀人了...” 李杨缓声开口，心里皱起一个疙瘩，但很快便被抹去。 抛开他们本身好坏不谈，先对他痛下杀手，杀回来也不足为过。 他这样安慰自己，却本能的觉得，自己的思想多了点什么。 看着墙上钉着的螺纹钢，李杨走近。 伸手握住底部，用力一拔。 火星迸溅，难听的摩擦声响起，钢棍被一把拽出。 思绪，在清醒过来后迅速回归。 螺纹钢的存在，也在记忆里被翻出。 那是因为特殊合金铸造的短刀干豁了口，才找到这么一柄钝器。 并且，长杆的螺纹钢，面对成群的小丧尸及低级异变体，无论杀伤范围还是击杀效率都比短刀强大多。 再然后，就只有机械式的击杀，以及日复一日的对心瘾的压制。 同时，对抗击杀丧尸吸收游离能量带来的舒爽。 猛一甩手，随意便能打出破空声。 手上的血痂，立马被震得脱落。 拆掉破烂的手套摊开手掌一看，其上血红的斑纹，比之前没有减轻，至少也没加深。 目前不能解决，却也没像赵怀丰和其团队的推断那样，理智丧失陷入杀戮，直到身体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爆体而死。 第154章 不得驻足的代价 将破破烂烂的作战手套重新带回手上，有总好过没有。 人家这是定制的，带有钢丝。 伸手抠弄脸上沾着的血痂，让脸部皮肤彻底裸露，这是他除眼睛和耳朵外，最可靠的感官。 摘下后背的重弓，它一样被血痂糊死。 轻轻一弹，干枯的暗红咔咔而落，重弓恢复以往的容貌，就是李杨自己捆绑易于握取的绳列被血液浸透，不可能恢复以往的清洁。 放下大弓，取下背负的箭袋，一根根将剩余的箭矢拔出，而后反扣，狠狠拍打。 简单的清理过后，重新武装好自己，李杨看了眼破碎的玻璃窗，拎着螺纹钢，一跃而下。 沾着干枯血迹的玻璃门后，一排排柜台乱七八糟。 抬眼看了下广告牌，老凤黄金。 金店！？ 李杨走进一看，柜台内的各种饰品，早就不翼而飞。 不过，看周边灰尘上的痕迹，显然是最近才拿取的。 此情此景，让他看的直摇头。 都已经末世了，拿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呢？ 重回街道，李杨辨别稍微辨别一下周围的环境，准备找个地方彻底清洗一下。 刚才的枪声和动静并没有引来丧尸，说明这里应该被其他试验小队清理过。 而自己击杀的幸存者，则代表这里有幸存者自发组成的小团体。 “希望，他们不会像之前那些人。” 李杨喃喃，刚想找入口登楼，忽的顿住。 下一瞬，他身体猛的扭向一旁，整个人都贴到周边的建筑。 “啪啪啪...” 几发弹头打空，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墙体上，打的碎片乱崩。 然后，才是清脆的枪声。 李杨并不停留，整个人迅速前冲，从街道一端穿向另一端，闪进对面的奶茶店里。 避过泼雨般网来的弹头同时，他也看清了远处的朝他射击的人。 人数相当不少，躲在一片废弃车辆后，以此为掩体向他开火。 单就开火的枪口来看，就有十六个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武装的幸存者？ 李杨微微皱眉，有些想不通。 难道，这片区域是靠他们自己清空的？ 这样看来的话，幸存者在城市的生存空间，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小。 就是残酷的环境迫使，他们大概率要和身处营地的人成为两个阵营。 时间拉长，二者的观念差距恐怕也会因此越来越大。 轻叹一声，李杨不想大开杀戮，尤其是对同类。 可他有种预感，今天多半是做不到了。 随着他的躲藏，外界的枪声立止。 但李杨知道，他们在推进。 奶茶店，避无可避。 如此狭小的空间，只是暂时躲避子弹而已。 其实，这个距离的步枪弹对他也根本没有杀伤能力，他只是不太想对本就挣扎在残酷环境的同类磨刀霍霍。 当然，他也不迂腐。 生在末世，谁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绝大部分的思想和道德，要排除在自我生存之外。 握紧螺纹钢，李杨身形一闪，掠出奶茶店。 远处，枪声再起，果然近了一小段距离。 他们的反应太慢了，只能打中李杨的残影。 至于他本人，已经猫在一辆停歇的大suv后。 “对面的朋友，我没有恶意，犯不着逼我大开杀戒。” 李杨洪亮的声音压过枪声，清楚的传到对面。 程五一行人的老大一抬手，枪声立止。 “我的前哨兄弟呢？” 反问传来，李杨垂下眼帘，顿了一下，平淡回应， “杀了。” “但是他们先对我开的枪。”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再说...本来进入秣陵者，就是求死！” 对方此话一出，李杨就知道已然没有可谈之处。 显而易见的，这里已经成了独裁之地，分外排外。 而不管这里有多少幸存者，只有两个阶级。 奴役者，被奴役者。 “如果是这样，杀起来心里就没有什么负担了呢...” 李杨低声念叨，远处的人，是不可能听得到了。 再抬起头，他的猩红的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 长久的杀戮和极度压抑碰撞下，精神状态很难说正常。 他们，算是撞到枪口上。 远处，一行人手持空投获得的步枪，整齐推进。 人多势众，让他们心中勇气激增。 热武在手，对人类的杀伤，他们深信不疑。 却不知面对的对象，恰恰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怪胎。 李杨静静等待，推进的脚步声，在耳中越来越近。 他久未露面，对方也难以察觉他的具体位置。 直到距离拉近到一定位置时，一声命令响起， “向每一辆车试探射击，他会被逼出来的！” 话音将落，清脆的点射声便响起。 民用汽车那薄薄的铁皮和座椅，根本不能阻挡子弹的贯穿。 弹头呼啸的尖锐声，击中铁皮的闷脆响声... 声音，越来越近，就要来到李杨藏身的suv后。 子弹，确实杀不了李杨。 可打破皮肉，一样会受伤。 手中螺纹钢，斜插进suv车底。 下一秒，李杨运足气力，猛地一挑！ 三级战士，超过四吨的常规力量。 竭尽全力的调动爆发下，瞬间被掀飞出去。 李杨是做不到像当初那只力量型那样，将车直接丢出去百多米远。 但挑出去一二十米的极限距离，勉强也能做到。 于是，推进的人群，便见识到一辆城市suv在半空翻转飞腾的景象。 枪声，一下停歇不少。 直线距离内，射手纷纷向两侧闪躲。 他们无法判定腾飞的车辆能飞出去多远，但能判定被砸到不死也是重创。 惊骇于李杨的力量，迎接他的，也是密集的弹雨。 火线，在空气中交织，瞬间穿透李杨的躯体。 没有血雾腾起，是残影！ 见状，老大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些许不妙之感。 速度既是力量的外在表现，让他冲过来，自己这伙人换掉他他也只能投身其他小势力！ 心生悔意，开弓却没有回头箭。 他只能强装镇定，一挥手，示意后边的人全员跟上，以最大火力将李杨当场射杀！ 后方，所有人立即散开，或是跳上车顶，或是占据其它高点向李杨射击。 李杨呢，左右闪腾，不断穿梭在散乱的车辆中，以最快的速度尽可能的避开扑来的弹雨。 步枪的杀伤，对他来说不大。 若是十人以内，他甚至可以保证不吃一发枪弹，便冲到他们面前拧断他们的脖子。 可眼下的人数太多，至少有二十五个枪口对着他喷火。 “叮叮叮...” 悦耳的金属锐鸣，接连不断。 李杨的身前，火星乱溅。 他的手中，螺纹钢左右挥舞，闪躲挪腾间，尽可能的去挡住射来的弹头。 弹头，被螺纹钢接住，乱弹向各处。 李杨的距离，也在向人群飞速拉近。 “轰！” 丢出的城市suv，终于落地，距离人群还有一小段距离。 坏消息是，李杨的身影已经在suv的落点之前了！ “噗噗噗...” 李杨的耳中，时不时传来闷响，继而是冰凉又火辣辣的剧痛。 他清楚自己中弹，虽然杀伤力有限，但子弹携带的动能有不小的冲击力，使得他的闪转动作不再像之前那般连贯。 李杨身后，拉出的残影，带着一片血雾。 老大则是眼睛一亮，满心惊喜！ 李杨的身形，大幅暴露，不像之前那样只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血雾的腾升，也证明热武对他有足够的杀伤！ 李杨不会被步枪射杀，可不代表子弹射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影响。 身形已然暴露，最后的距离，要么硬吃弹雨，抗着顶到人群中。 要么，想法子瞬间干掉相当一部分射手，强行打乱他们的阵型。 第155章 杀光 “噗噗噗...” 子弹射中皮肉的闷响，越加密集。 先前闪避的人，此刻重新展开射击。 火力密度比之刚刚，又大上不少。 李杨也不打算继续拖下去，死是死不了，但也不能硬受着不是。 攒足气力，借助闪转的冲刺之力，他收回挥舞的螺纹钢，猛地平甩出去。 巨大而凄厉的破空声，急促而炸耳！ 两米多长的螺纹钢，如直升机螺旋桨般急速旋转，向不远处冲李杨射击的人群卷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注意到的人立即作鸟兽散。 可他们和李杨的距离很近，全力甩出的螺纹钢速度又太快。 躲闪的动作是在进行中，可惜永远是进行中。 “乓乓乓...” 神似西瓜摔爆的声音接连响起，无数温热的大小碎块带着猩红的血雾喷薄，溅落在周围的人身上。 旋转的螺纹钢，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肉体凡胎，轻而易举的便被击爆。 但凡擦碰到的，直接爆成两大块。 “啊...” 凄厉的惨嚎声响起，当场被打死的，算是幸运。 那些大腿被截断的，纯属折磨。 至于被腰斩的，叫的更加凄惨。 异变体带来的强悍体质，让他们比普通人可能捱多了。 当然，所经受的痛苦，时间也要拉长。 螺纹钢，势不可挡。 从射击的队伍前后搅了个通透，速度不减，直到击中几百米外街口转角的建筑上，才终于停止。 而就这么一下，不算被吓破胆的人，也至少去了两成的战力。 枪声散乱，心神受阻之下，李杨的速度又提了起来。 短刀出鞘，温热的鲜血喷涌，最靠前的几人，已然身首分离。 短兵相接，步枪的作用，无限减小。 这是李杨的主场，是一面倒的屠杀。 活人，和丧尸砍起来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有，比丧尸好杀。 左突右闪，枪声越发散乱，也越发稀落。 拢共不到四十个人，在李杨的全力清扫下，连半分钟都没撑到。 战力之拉胯，超乎想象。 甩了甩短刀上的血，李杨转头，看向领头之人，慢悠悠的将刀反插腰间。 对上李杨的目光，那人双腿一软，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半分钟前，在他的心里，眼前之人还是他能随意决定生死的对象。 转眼间，形势爆转。 蓦然回首，原来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 “你...你是什么人？” 他是吓破了胆，还有人类，比丧尸异变体还要恐怖的么。 “啪啪...” 细小的声音响起，老大低头一看，是沾了血的、变了血的弹头。 可想而知，它们是从眼前之人的身上挤出的！ 一抬头，他这才骇然发现，这人的眸子，是血红血红的！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是政府的生化兵器！？” 闻言，李杨没忍住笑出声。 想象力还怪丰富嘞，还政府的生化兵器。 他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问了句， “这里有多少人。” 张了张嘴，老大有心硬气一把。 但听着周围还没断气的手下哀嚎，他心中的勇气又迅速消弭。 “我...我的人，已经被你杀光了。” “你的人？” 李杨左眉微挑， “还有其他人？” “一共有五方老大，其中，有三个和我人数相差无几，属于同一层次。” “还有两方，每一方都有近百人。” 他的回答，让李杨有些惊讶。 真没想到，这片地方居然能聚集这么多活人。 忽然，李杨又想到一个重点， “你手下有多少普通人？” 老大一愣，显然没想到李杨会这么问。 “有...一百一二十吧？” 不确定的回答，让李杨清楚了这些幸存者的处境。 另外，这里的枪响，肯定会引起其他方老大的注意。 转身捡起一支摔在地上的步枪，李杨果断将哀嚎的人全部射杀。 如此狠戾果决的手段，看的老大心里发寒。 他却没有想过，自己处决他人时，也是如此。 人么，刀子只有挨在自己头上，才知道有多怕、多疼。 回过头，李杨看向老大，抬起枪口，扣动扳机。 “咔嚓”一声，刚好空弹。 李杨笑了，这么巧。 老大则是哭了，死都不能干脆的死么？ 重新捡起一支步枪，这一次他就没有这么好运。 全员射杀，李杨在尸体上搜罗弹匣，插到自己作战服的口袋。 热武，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还是很有必要的。 就像刚刚，如果有支步枪，哪怕只有一个弹匣，他都不会挨这么多发子弹。 整补完毕，李杨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攀上楼顶，消失在原处。 等到其他老大循着密集的枪声摸到战场，就只看到一地的无头尸身，以及被斩成两半没死，却又额头中弹的人。 相顾一视，所有人的眼中，都透着一抹深深的惊悸。 没有人知道现场曾是什么样，但眼下的场景，已经将答案告知。 那就是有战力未知的恐怖东西，侵入了他们的地盘。 它轻而易举的斩杀了一方老大的所有人，持枪抵抗，形同虚设。 “组织人手，把尸体烧掉。” “还有沾着鲜血的地方，全浇上汽油烧。” 某方老大发出指示，手下照办。 熊熊烈火，很快燃烧。 令人作呕的肉香，逐渐弥漫。 “撤。” 清理完成，不知哪方老大，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退走，生怕慢了被留在后边。 “老大，要不要留几批暗哨？” 有人提议。 “太远了，没有意义。” 当实力差距到一定程度时，确实没有多少意义。 人群，在街道渐行渐远。 却没有人注意到，正前方的制高点上，有一席人影，正默默注视着他们。 秣陵街，五方老大，迎来了有史以来的最深合作。 所有的矛盾，都被抛之脑后。 眼下，最让他们忧虑的，就是暗处那未知的存在。 哦不，现在是四方老大。 “应该是人，我注意到了，那些被斩成两截儿的人，全是额头中弹。” “很显然，它是会使用枪械的，应该是人。” 一个彪形大汉开口，他正是两方最强的老大之一。 “被斩杀的人，伤口都十分平滑，是利器。” “刀，或者其它武器。” “所以我赞成袁总说的话，他是人。” “问题是，人是怎么可能趟过那么多支枪组成的火力封锁？” 第156章 施压 幽京，地下研究所。 看着苏总派人指定观看的卫星画面，赵怀丰的鬓角，控制不住的冒出冷汗。 画面中播放的，不是其它，正是李杨的战斗画面。 问题是，他杀得不是丧尸，是活生生的人。 刀光掠过，一条条人命在他手中流失。 鲜血泵撒人头飞落的冲击，让赵怀丰隔着画面都心生惊惧。 蓦地，画面暂停，李杨的脸部被放大。 透着狠戾与残忍的眸子露出，赫然鲜红无比。 赵怀丰心里咯噔一下，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寻找借口。 他知道，苏总派人前来的目的。 但他还是想保下李杨，李杨太特殊了，对他来说太重了！ 失去李杨，他再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强、这么完美的实验体。 “苏总让我问话，你的实验推进，是不是可以宣告失败。” “你引以为傲的实验体，似乎已经失控。” “他开始虐杀活人，已然分不清敌我。” 闻言，赵怀丰笑了下，脸上是无比坦然，丝毫看不出他脑海纷飞的思绪及心里的紧张。 “恰恰相反，现如今的状态，才是实验体验证结论的重要时刻。” “就像注射疫苗引起的发烧，身体的应激反应十分正常。” “刘监察，详细报告我会向苏总递交的。” 赵怀丰的回答，刘监察显然并不满意。 这家伙话里话外，全是马虎眼，一点儿关键信息都没有透露。 他盯着赵怀丰，声音明显冷了很多， “赵教授，你知道现在的幸存者营地很难过。” “我们不是拥有无限资源，可以随意铺张浪费。” “不必要的进程，应当截止。” “你不是向我负责，也不是向苏总负责。” “你要面对的，是十几万浴血拼杀的战士，以及大几十万挤在营地的幸存者！” 赵怀丰点头，却并没有放低姿态。 越是这时候，就越要硬下去。 如果苏总有百分百直接停下自己研究方向的念头，带着他意志的监察到来便不会废话，直接停自己的职、解散自己的团队即可。 派人询问，恰恰是想看看自己的态度，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保证。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百分百成功的事，不是么？ “刘监察，我无法给出准确的研究答复。” “因为我的试验体，还没有回归。” “很多理论，并没有从他身上得到反馈和证实。” “我要的时间也不多，就在实验体回归后的十天，不，五天内，我将完整呈现相对成熟的结论。” “在我的试验体离开以后，团队便停下了多项相关的研究推进。” “我想，在资源消耗上，应该连我学生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吧？” 说着，赵怀丰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沓资料，当着刘监察的面塞进信封密封加印。 然后，将它递过去。 “有关试验的结论推测及待验证伪结论，早就整理完成。” “刘监察请转交苏总。” 赵怀丰举着手，目光灼灼。 刘监察与之对视，对着那笃定的目光，恍惚间，他好像才是那个被施压的人。 足足十几秒后，他才抬手接过，口中却没忍住发出最后的警告， “赵教授，希望你的试验体能早日回归。” “否则，可能会有人请他回来。” “到时候，你能不能验证你所谓的结论，没有人给你打包票。” 说完，刘监察果断转身，找苏总复命去了。 人走了好一会，赵怀丰这才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暗暗失神。 小祖宗哟，放你走，怎么一去近半年没有音讯？ 通讯方式不是给了，你对我的戒备心就这么大么？ 这下好了，上头已经给警告了。 再不回来，就有针对你的猎杀清理行动！ 想着，赵怀丰脸上有些苦涩，这就是研究者和实权者的巨大差距。 但凡自己有点除研究外的实权，早就派支小队同李杨取的联系了，哪用等到现在这么被动？ 无论是学生浩日，还是他自己，双方的研究成果都是苏总迫切需要的。 今天的敲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自己好学生的耳旁风。 说不准，其团队有了重大突破。 不然，苏总不会如此上劲。 毕竟正如同刘监察所说，自己团队的资源消耗已然放到了最低。 地面指挥所中心，苏总办公室，刘监察复命。 详详细细的汇报所有的聊天细节后，他放下赵怀丰的资料自觉退出。 撕开信封，苏总迅速查看。 几分钟后，连他都忍不住长吸一口气，扶住了额头。 年前，迫于压力，有关晶体核心不能接触的公告下发，引起轩然大波。 尽管公告有所模糊事实，却依然能分辨几分对已接触者的恶意。 可不下发公告，不做防护接触晶体的人必然越来越多，迟早会出大乱子。 但挑明了事实，也产生了不少负面反应。 并且，随着时间推进，接触过晶体核心的战士，后果逐渐呈现，开始变得不可控起来。 针对性的处理之后，难免让尚未爆发的战士心生忌惮，有种被放弃的失望和恐惧。 因此，他才会派刘监察向赵怀丰施压。 试验体李杨，一直有相关人员在关注。 起初，只是为了验证赵怀丰的实验进程及表现。 而随着数次抓捕监测下，突然发现这家伙猛地有些离谱。 于是，对李杨的关注是持续的增加，直到划入第一梯队，和他的编号0相对应。 事实上，李杨自己都不知道，自从步入坊琅市的第三周其，他的状态便一直被实时捕捉，并同步反馈给赵怀丰。 直到如今，他向存活的幸存者挥动屠刀。 当然，上头并不知晓这些人该杀与否。 他们所注重的，是李杨爆发出针对同类的狠厉。 更重要的是，作为已接触晶体核心的异变体战士，他的表现已然无限接近研究组推断的“崩溃”阶段。 第157章 联系 当个体实力，无法跳脱热武的针对时，执掌者的杀伐之剑，永远是个体力量不能规避的死局。 李杨并不知道，他的生死轮转，已经过去的时间里几度反转。 求生，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个操蛋的末世。 把握秣陵街道的复杂环境，李杨并没有贸然行动。 他不喜欢对弱者展开屠戮，也不喜欢处理这些麻烦事儿。 清醒过来，李杨都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始终没有和赵怀东联系，谁知道这老小子有没有什么新的研究突破？ 说不准，和他的经历能相辅相成。 也到了同他联系的时候，顺便补给一下。 短刀破损，箭矢所剩无几，作战服破破烂烂。 这一趟入城的时间，实在是超乎自己预料。 打定主意，李杨连夜向城外掠去。 天还未亮，他人已经在城外站定。 当然，脚下的方位未知，距离他停车地点还不知多远。 不过是小问题，无非是绕一圈的事儿。 只要看见一条大河，便距离驻车不远了。 作为三级战士李杨全力奔跑，比车还快。 加上两条腿的越野性远不是车能比拟的，绕城半圈，还没用到两个点。 前方，水声哗啦。 融化的冰雪汇集，让水流十分充沛。 李杨知道，距离自己的停车点已然不远。 因为来时，便是穿过河流后，驻车停驻的。 放眼向前方看去，黎明前的黑暗，让城市建筑只显露出一片模糊的黑影。 他无法分辨眼前的景象和来时是否相同，无法准确找到驻车点。 李杨放缓脚步，也不急着向前掠去。 耳边，水声越来越近，直到滚滚水流映入眼中。 凉丝丝的水汽，扑面而来。 聆听自然的喧嚣，让李杨浮躁的内心，也不禁大大平息。 寻了块合适的大石块，李杨倚坐其上，盯着汹涌的河水暗暗出神。 耳中，是哗哗的水声。 脑海回想的，是这一段时间的所有经历。 包括赵怀丰的一言一行，他的语气神态... 就像电影回放，每一个细节都被斟酌。 在寻找解决方案的同时，李杨也在分析赵怀丰的真正目的。 出神中，难以把控时间的流失。 天色渐亮，太阳从地平线挣脱，终于将光洒向大地。 翻滚的浪花，折射阳光，映进李杨眼里。 光芒照耀下，他如梦初醒。 抬眼看向远处的建筑，标志性的高低错落，正是来时的方位。 李杨起身，再度出发。 从远处的桥上越过河，他已经完全匹配来时的路线。 没有几分钟，被积雪压塌的枯草地里，他看到了自己伪装的车辆。 就是失去了枯草，光秃秃的迷彩遮布显得有些碍眼。 扯掉伪装，在车轮内侧摸到钥匙打开车门，拧开电源，电机艰难的嗡鸣，几次才顺利完成打火。 打火成功，李杨的心也放到肚子里。 不然，还得想法子发动车辆，那可够麻烦的。 打开车窗散散味，李杨扭头一看时间，瞬间傻眼了。 24年02月29号？ 距离进入城市的时间，四舍五入的，差点儿就到半年！？ 李杨是真惊了，也有些后怕。 如果自己没被一枪从沉醉中惊醒，是不是还要继续沉沦，直到死在某个阶段？ 长呼一口气，他从中间扶手取出卫星电话。 长按开机，它的质量很有保证，功能相对现在的智能机确实简单不少，但稳定、耐造。 选中其中唯一的号码，李杨果断拨出。 嘟嘟几声盲音，然后被接通。 还没等他开口，对面就传来一声略显急促的询问， “李杨！？” 李杨微愣，是赵怀丰那老小子。 听这语气，急坏了呀。 “是我，大教授。” “怎么，着急了？” 一听李杨阴阳怪气的回答，赵怀丰火气直冒的同时，也暗暗舒了口气。 如此正常的表现，证明他的理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少，在和自己通话的当前时段没有问题。 “急？” “没有我保着你，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赵怀丰怒斥，这小东西，真不省心。 李杨多聪明，一听就明白，肯定是上头频频施压。 他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眼睛咕噜噜一转，在心里将要汇报的腹稿重新调整了一遍。 “大教授，你要骂我，那我可就要挂电话咯？” 李杨气死人不偿命，就一句话，瞬间拿捏住赵怀丰。 他更气了，却又只能说软话哄着，谁让某人是他看中的试验体呢？ “李杨，废话别说了。” “说说你这半年都做了些什么，得到什么反馈吧。” “正好我也有很多结论，看能否和你达成验证。” 说着，赵怀丰的语气微微放缓，心里又纠结又害怕。 他在纠结是不是提醒下李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又害怕有了自己的提醒，引起上头的猜忌，从而适得其反。 毕竟，这通卫星电话，必然是要被监测的。 说不准，这会儿就有人和他同步聆听呢。 还没等赵怀丰决定要不要继续开口，李杨的吐槽紧跟而来，将他打断， “你怎么不先说你的结论呢？” “空手套白狼呢搁这。” 口中说着，但李杨还是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上报。 包括自己对抑制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成瘾性压制，以及对同化晶体所带来的能量沉余，如何从身体释放。 这一聊，便是一个多点。 直听得赵怀丰两眼精光大冒，悬着的一颗心也慢慢放进肚里。 他咧着嘴角，心里那叫一个快活。 他知道，李杨暂时是没有安全问题了。 这小子抛出的验证，足以证明他的价值！ 另外，赵怀丰也看出来了，小伙子聪明的紧。 所述内容，有相当部分和苏总下放的卫星监测相对应，并未任何隐瞒，无论对他有利无利。 突出的，那叫一个诚实。 试问，谁不喜欢老实诚实的孩子呢？ 第158章 暗报 这一通电话，讲的赵怀丰口干舌燥。 可他快乐，他高兴。 咕咚咚灌下几大口水，对面的李杨，又开始新的汇报。 所述内容，是最近这次的屠杀。 对于杀人的事实，他一点儿也不否认。 重点是他告诉赵怀丰，在秣陵商业中心，至少有五百名普通幸存者，而且是女性居多。 并且，李杨点明，盘踞在这里的武装力量，大部分是异变体战士，又是圈养者。 他们通过自己的力量来奴役、压榨普通幸存者，对女性肆意侮辱，俨然成为残酷的奴隶主，已然丧失了人性。 电话里，李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不过，他表示自己杀人简单，剩下的幸存者不好处理。 还得是营地出面，派遣部队接应营救才是。 否则，失去了那些“奴隶主”的“守护”，万一闹起尸潮，局面反而不好收拾。 听李杨这么说，赵怀丰眼睛瞪得老大，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 好么！ 之前刘监察来施压的内容，不攻自破了呀！ 李杨哪里是滥杀无辜！？ 分明是替天行道，弘扬正法好不好！ 李杨哪里理智丧失了？ 人家清醒着哩！ 赵怀丰咧着嘴，脸上的褶子险些都笑平了。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重重的咳了一声，调整音形， “嗯，有关问题，你不要私自处理。” “我这就向有关部门反应你提供的消息，你带好卫星电话，要随时保持联系。” 说完，赵怀丰果断挂断电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切的担忧和等待，那种忐忑在这一刻通通烟消云散。 对李杨的选择，反馈正确到难以想象。 大笑了好一阵，赵怀丰这才拿起电话，接通一个部门。 将李杨的反馈上报，他便乐呵呵的坐在电脑前，将刚才通话中的重要内容记载。 二十分钟后，一份报告，落到了苏总的面前。 “苏总，有关赵怀丰和试验体李杨的通话总结。” 闻言，苏总立马拾起翻看。 “这是他们第一次通话？” “正是，交流内容从李杨第一次进入坊琅市开始。” “侧面印证他们确实没有其他的交流可能，这确实是第一次通话。” 得到回答，苏总没有再问，而是不断翻看精简的记录。 随着记录的翻进，他对李杨逐渐生出一丝好奇。 “整体聊天推进中，赵怀丰一直是聆听者的角色，并没有主动引动话题的推进或改变？” 苏总抬头，看向送来报告的人。 那人身形一肃，肯定答道， “没有，除了后半段将实验推论相互分享后，没有任何主观上的话题引导。” “李杨所有的言论，皆是其自发性的表述。” 苏总点点头，轻轻摆了摆手。 汇报的人立马轻声后退，直到门前，才悄然转身离去。 继续翻看记录，在看到坊琅市秣陵商业中心有超过五百米幸存者后，苏总的神色有些惊讶。 病毒爆发这么久了，城市里还能集结这么多幸存者？ 不过，按照李杨的表述，他们的生存环境和方式，比面对丧尸还要残酷。 “至少五百人...” 苏总低声念叨，几秒后，抬头拿起一旁的电话。 几分钟后，从幽京总指挥部的一道命令，向坊琅幸存者营地下达。 同时传输的，还有坊琅市的最新卫星图像。 坊琅营地，立即根据命令制定营救计划。 至少五百名幸存者，用于营救的部队数量定然不少。 难度最大的是，经过之前的搜救后，城市的丧尸异变体实力堆叠的很恐怖。 大规模的部队涌入，要比小规模的队伍渗透难度高上几个量级。 不过，坊琅市无法拒绝。 因为在大任务方向里，还加着一道小任务。 带回0号试验体李杨，护送至幽京营地。 看着命令中着重点名的一句，制定作战计划的指挥员，有些犯嘀咕。 “怎么看起来，营救幸存者是捎带的。” “而捎带的人，才是真正的任务目标？” “那么...这个零号，到底有多强，要这么多人才能压住？” 坊琅市的动作很快，立马抽调一整个合成营的精英部队执行此次任务。 并且，包括13号试验小队在内，所有在坊琅市执行任务的异变体小队，全部向秣陵商业中心靠拢。 对于任务进程之一的李杨来说，此刻的他还在等着赵怀丰的电话呢。 但他本人并不在车里，而是在水里。 岸边，篝火猎猎。 卫星电话躺在不远处，只是一直没响。 阳历三月，阴历刚过惊蛰。 北方的气温，低的离谱。 河水虽然开冻，可不代表不冻啊。 当然，对于李杨的体质来讲，当下的水温稍稍适应一下便没有任何大碍。 于是，他淌着浪花，在水里翻腾的那叫一个美。 什么温泉，什么浴缸，都不如自然河流的畅游来的痛快。 身上的血污、灰渍，都在河水里洗净。 一直等到李杨上岸，在篝火旁烤干身体，还没有赵怀丰的电话接入。 换好崭新的作战服，他脸色怪异。 老小子说回电话，自己拾掇拾掇都快两个点儿了，还没个信？ 殊不知，这时候幽京方面，才给赵怀丰下达指示。 回到车里，李杨调低座椅，刚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铃声就响起。 “得，” 李杨摸过电话，按下接听键。 “李杨，上头决定对秣陵商业中心的幸存者进行营救。” “但是，由坊琅市13号试验小队牵头，率先进入清理奴役者。” “鉴于你的卓越战力，上头让你代表幽京参战，于今日15点前前往秣陵同13号碰面。” “对了，13号试验小队队长，叫熊英英。” 李杨乐了，熊英英？ 熟人啊这... “哦了，大教授还有什么指示？” 赵怀丰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刘监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而后回答， “没了，但是带上卫星电话，随时保持联系。” 说罢，电话挂断。 看着方方正正的卫星电话，李杨有些无语。 虽然重量不值一提，可体积在这。 有它，不如多带一个弹匣呢。 吐槽归吐槽，李杨还是老实装兜，开始整备装备。 时间还早，有足够的时间。 重弓握把及一端未开刃的缠线被血液浸脏，需要重新换缠。 其次，定制的手枪需要擦拭保养... 第159章 协同 “配合试验小队执行任务...” 李杨自言自语，寻思也该回去找赵怀丰交流了。 根据电话里透露的部分内容，他的理论和自己的实践相结合，必然能大大消弭同化晶核带来的负面作用。 再者，科学的指导，有利于身体的开发。 这点，李杨已经尝到甜头，并深信不疑。 给重弓重新缠线，保养好枪械，拿取相应的箭矢、配弹等，整装完成后，已经接近中午。 将车门关死，钥匙放在原处。 用迷彩布重新遮挡后，李杨从相同的位置向城市内部穿插。 还是老规矩，直接从顶楼迁跃，尽可能的避开丧尸注意。 当然，这一次李杨没有将头裸露，而是佩戴了特别定制的全封闭作战头盔。 穿插过程，面对那些较强的异变体，他也收住内心的击杀欲望。 能克制心瘾是一说，还是不要作死的最好。 至少，也得等见过赵怀丰，重新稳定自己的身体状况才行。 想着，李杨的脚步不由加快。 走过一遍的道路，虽然相隔很久，又是白天黑夜不同时段。 可落在李杨眼里，依然十分熟悉。 异变之后，身体的强化是全方位的。 不仅仅是骨骼、血肉，就连内脏甚至是大脑都相应强化。 否则，高强度的作战还不震碎了？ 大脑的强化，主要表现在高强记忆力上。 但凡是之前经历过的事儿，回想起来就像电影回放，可以随意暂停、细细品味。 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字，都不带偏差。 故而这些走过的路，他都能清晰记得，甚至夸张到记着那栋楼上踩了几步，用了多大力道跳跃。 小半年的时间，同化晶体及战斗的蕴养，让李杨的体质又有所增加。 楼与楼间的跳跃，明显比之前省了几分力。 不到两个小时，李杨就到了陷入浑噩的那片区域。 站在高楼，脚下尸体堆叠成山。 看着自己的杰作，李杨都不禁暗暗咂舌。 失去理智的状态下，枯燥的杀伐果然够猛。 要是人还清醒，怎么都不会持续这么久的砍杀的。 心里感慨一下，李杨继续上路。 不记得路线不重要，下方堆积的尸身，会指引他前进。 一路向前，之前远处高低错落的华美建筑映入眼中。 失去人的养护，它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变得破败。 雨雪的冲刷，光滑的外墙和玻璃幕依然在太阳下熠熠生辉，诉说它的繁华。 而失去人类和车辆的喧嚣，反倒透出一股时空穿越的寂寥之感。 到达商业中心附近，李杨便不再前进。 站在顶楼，他找个舒适的位置，支起了腿晒着太阳。 幽京，地下研究所。 刘监察带着军用平板，调用卫星定位秣陵商业中心。 很快，他便控制镜头锁定李杨，拉取放大。 在看到某人翘着二郎腿有节奏的晃动，那好不惬意的模样后，刘监察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扯了扯。 多年的涵养，让他爆不出粗口。 可李杨的表现，实在对得上一句操蛋。 什么神智迷失，全是扯淡。 看这样子，说他是来度假自己都信。 赵怀丰呢，心里更是乐翻了天。 李杨越正常，他越有底气将研究推行下去。 就是借机多索要资源，苏总也会应允的。 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不说各地，就是浩日和他两人截然不同的方向，都不能代表异变最终的走向。 “跟他讲，同13号小队汇合。” “队伍在他三点钟方向四公里处，顶楼有暗哨。” “我已经通知过小队了，直接前往即可。” 刘监察的声音响起，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怪异。 因为...他压根没通知。 他就是要看看，李杨一人和13号小队的对比。 赵怀丰什么也没问，立马呼叫李杨。 既然他都说了通知过13号小队，那就说明周围并没有思维型异变体，讯号是通的。 两秒后，画面中李杨一愣，掏出了卫星电话。 “喂？” 赵怀丰将刘监察的话同步传达，李杨也一跃而起，几步借力一个跨越跳出去三十余米，落在街道另一侧的建筑顶。 第160章 等待 四公里外，带着小队等待其他小队到来的熊英英，正在军用平板上查看其他队伍的位置。 目前，在坊琅市执行任务的小队，共有13支。 明确反馈能到达的，只有3支。 并且，还有一支在思维型异变体的感知中被屏蔽了信号，失去关联。 眼下，平板上跳动的绿点，只有两个。 蓦地，屏幕上陡然出现一个全新的绿点，而且距离他极近！ 更让他惊讶的是，绿点的靠近速度异常的快。 缩放画面，它的行进轨迹并不平滑，可架不住它快呀。 眼瞅着，它已经在两公里之内了。 “这速度，不能是小队的推进状态啊。” “怎么，总部指挥出bug了？” 熊英英有些疑惑，冲耳麦低声询问， “肖宇，看你九点钟方向，有无人员靠近。” “距离...两公里内。” 楼顶，肖宇立马俯身，将自己隐藏的同时回报， “收到。” 看向九点钟方向，他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状。 确定安全后，他绕到另一个方位，看向地面。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一整条街道。 可一眼看去，整个街道除了游荡的丧尸，什么都没有。 “肖宇，一公里以内了。” “十一点钟方向！” 熊英英的指示，再度响起。 肖宇一惊，抬头去搜寻目标。 刚一抬眼，他身形猛然一震，雕塑一样立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他感觉到一只极有力量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 他轻喝一声，可背后的人没有答话，却也没有发动攻击。 壮着胆子，肖宇缓缓回头，正对上全封闭作战头盔的护脸镜。 墨色涂装，倒映着他惊慌中带着果决的双眼。 但转瞬间，这抹惊慌便退去，转为一丝恼怒。 他倏地站起身，一把将身后的人推开，因为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没有任何力道了。 “李杨！” “你真是一点屌意思都没有。” 肖宇没好气的骂道，那后背极具特色的重弓及长长的无羽箭矢，不是揍过他的李杨又有谁？ “嘿嘿，” 闻言，李杨也不恼怒，只是打趣， “警惕性也不行么！” “我可是在三公里外，就抓到你了哟。” 肖宇无奈叹气，服软中又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是呢是呢，谁有你变态啊。” 说着，他不忘向熊英英汇报， “队长，你说的人到了，是李杨。” 说完，肖宇告知李杨， “队长就在楼下，不送。” 李杨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找到下楼的入口。 同熊英英碰面，后者站起身，看着全副武装的李杨，脑门上就差刻上三个问号了。 上次见面，是墨镜。 这回，直接封闭头盔了？ 到底是隶属最高研究组的人，实力够强，也够怪的。 “上头告诉我，让我来跟你汇合，配合营救商业中心的幸存者。” 闻言，熊英英沉默了。 因为，他压根没接到这样的命令。 就在他这么想的同时，平板一震，一则命令下达。 熊英英点开一瞥，又不着痕迹的将其切掉。 命令内容，确实是协同李杨进行营救行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 任务完成，联合所有前来执行任务的坊琅试验小队，护送李杨返回幽京幸存者营地。 熊英英心中，疑窦大起。 以他对李杨的了解，他的战力表现还用人去护送？ 押送还差不多！ 不过，看来上头对李杨的实力评判比自己更高，竟然要所有能来的小队联合护送。 潜台词不就是，李杨一个人得那么多人才能压制？ “怎么搞的，这么久也不吱一声？” 李杨口中念叨，自来熟的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他说话声音透过密封的头盔，嗡嗡的，像马蜂成了精。 熊英英挨着他坐下，半开玩笑式的答道， “这不是在请示领导，要怎么攻取商业中心。” 话音未落，李杨抬手打断熊英英， “哎，别！” “是我配合你们。” 说着，他也有些奇怪， “怎么，上头就没给你们更多的情报？” “这里盘踞的武装，不会超过三百人。” “以你们的力量来看，根本不够看，也就是扫尾撤离幸存者麻烦一点。” 听李杨这么说，熊英英也奇怪了。 “怎么，有关这里的消息，该不会就是你传递的吧？” 李杨并不掩饰，点点头， “没错，是我。” 熊英英若有所思，而后笑了笑。 “那没事了，上头的意思是，不放走任何一个武装分子。” “所以，还有其他的试验小队协同，别急。” 李杨心想，我急个毛线急，那么多人，轮得到我当显眼包？ 顶多顶多，我也就打个酱油就完事了。 心里这么想，李杨不会多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熊英英聊着。 看向房间里的队员，和之前遭遇时，差距颇大。 首先是装备上，不再是那种“复古”版，而是热武为先。 其次，有超过一半的人，在调试无人机。 很明显，此次作战无人机要协同部队发挥作用了。 也是，周围没有思维型，部队当然要竭尽一切可以利用的科技，尽可能武装自己。 成为旧时代的武者，也是环境所逼嘛。 最后，李杨注意到，协同作战的最大帮手微型无线通讯人手一副，这将给熊英英的指挥带来巨大帮助。 极优秀的个人实力，在无人机和无线通讯的的帮助下，哪怕小队只有十人，保持战力状态下的散布之广，仍然超乎想象。 “哎李杨，你不来一副无线耳麦？” 熊英英开口询问，得到的是李杨十分鄙夷的回复， “咋，当官当上瘾了？” “想把我也纳入指挥呗。” 一听，熊英英心里无语至极，干脆连话都不跟李杨讲了。 李杨乐得清净，实际上这也是他无奈之举。 他可不想自己的面目赤裸裸暴露在熊英英面前，今天不是往昔，有搏杀迸溅的血液作遮挡。 许久无话，时间滴答滴答，距离三点整越来越近。 熊英英的军用平板受到讯息，小队相继达到指定位置。 在总部的关联下，通过卫星相互达成联系。 一支试验小队，三支异变体小队，四支队伍正好应对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一线指战员，由熊英英担任。 在他的命令下，四支小队的无人机纷纷升空，实时监测秣陵商业中心，并为接下来的推进打好辅助。 试验小队所属的连队，保持三百米距离推进。 中、重型火力不介入战斗，全由试验小队轻武器应对战斗。 三点整，坊琅市外，一整个合成营部队正式向城市进发。 协同作战的，还有四支连队所属的异变体小队。 强大的火力，撕开尸群，又同步在汇集更强大的尸潮。 人类建造的钢筋混凝土，终归是向着人类的。 它们，成为抵挡丧尸的最大助力。 从边缝、街道涌出的丧尸，在合成营搭载的强大火力中，连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并排推进的车队洪流，汹涌的火线绞杀下，可不是当初以连为单位的火力能比拟的。 势不可挡，是部队的唯一写照。 幽京营地，总指挥部。 针对部队推进城市，当然是目前的重头戏。 被同步传达的画面，还有坊琅营地指挥部。 双方，都在关注这场营救。 营级单位下场，标准地级市城市。 此次作战也会成为经典案例，类似于铸江市清剿作战，只是即达目标不一样。 “喂，喂，我是试验小队队长熊英英，都能听见吗？” 熊英英的话音传来，正在调试通讯。 各队队长的名字，一一汇报，通过无人机及队伍所属车组，已然将通讯频道建立。 没有思维型异变体的干扰，十几公里直径内通讯畅通无阻。 “现在是三点零二分，三分钟后，向秣陵中心区域推进。” “所有队员，借助一切有利伪装，尽可能的隐藏身形，避免不必要的开火。” 熊英英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滑动平板，将无人机拍摄的画面放大，一一给各小队指定推进地点。 “半小时内，各队务必到达我指定区域。” “出发！” 第161章 推进和投降... 任务行动，正式开始。 熊英英全程指挥，带着试验小队向秣陵穿插。 街道上，几乎没有丧尸，更没有活人。 到处是尸体和废弃的汽车，队伍依然保有极高的纪律性。 隐蔽行进，试验小队得专业素质，毋庸置疑。 随着距离的推进，带头的熊英英逐渐放缓速度。 街道尽头，秣陵商业中心的标志性建筑，已然清晰映入眼帘。 伸出右手，熊英英手势连变。 身后，一个队员立即放下背箱，打开移动电脑。 李杨抬头，捕捉到几个细小的黑点掠过，是侦察无人机。 熊英英在屏幕前看了一会，示意队员收起。 然后看向队员，双手连动，跟打哑语似的。 李杨同样受过特训，当然能看懂含义。 这是具体的作战分配，从脚下起，接下来的推进就要分散各自为战，且随时有交火的可能了。 队员的动作，十分干脆。 分为两队，迅速向左右分散。 眨眼间，场下就只剩熊英英、李杨以及背着电脑箱的队员。 作为移动指挥中枢，电脑当然要跟着指挥员。 进入秣陵街区，但这里并不是李杨当初踏足的区域。 反正也不是他出力，悄咪咪的跟在后边就成。 熊英英懒得理李杨，真要到了危难时刻，这家伙能躲得了？ 四个方向，小队散开，拉网式的缩进。 无人机配合作战，盘旋在头顶搜寻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不知什么原因，他们龟缩起来，不晓得具体在哪个区域。 “李杨，他们还在中心位置？” 熊英英停下脚步，询问李杨。 从这里，到商业中心，建筑没有三百座也有两百九十九。 真要一栋栋的搜查，那叫费时费力。 说不定，等后边接应的合成营到了，都揪不出暗处的人来。 作为提供情报的人员，李杨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 “不知道，但应该靠近中心位置。” “至少，在眼下最多有些暗哨。” “商业中心，根本不缺食物。” “当然是越接近中心位置，越能保持和丧尸的真空安全区域。” 李杨没有明确回答，熊英英依然从他的回答中多了几分数。 “各队，不用展开搜索，继续向前推进五百米。” “无人机再升高些，注意顶楼或其他方位可能存在暗哨。” 五百米的距离，在他们的体质下跟玩一样。 再次驻停时，连李杨都不免疑惑。 这里已经是秣陵商业区中段区域，以他的眼光来看，就算是预留真空区，到这里也该有所反应了。 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就一点声息都不暴露呢？ 又不是专业作战部队，组织性、纪律性、隐蔽性如此之好？ “各单位原地待命，将无人机高度下放。” “直接对每一栋建筑，每一层楼层进行近距离监测。” “确认安全后以单、双号区分，交错推进。” 熊英英的决策，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李杨听得蛋疼。 要是有柳竹或其他思维型战士，哪用这么费劲。 又往前推进了两百米，无人机飞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可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一名武装分子，连幸存者都没有发现。 熊英英回头，看了李杨一眼。 李杨耸耸肩，回了个干我屌事的动作。 中心区域有多少武装分子，他是看到的。 就算是全军出动，也有小二百人。 李杨估算出五百普通幸存者，那都是保守的。 两人伺候一人，已经算人性的光辉了。 总不能说，昨天夜晚一群人直接开溜了吧？ “每小队出动两名人员前方侦察，一栋楼一栋楼排查。” 熊英英没有办法，只能采用笨方法了。 他再度转头看向李杨，眼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别，门也没有。” 李杨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让他去侦察。 被拒绝后，熊英英果断回头呼叫，低声喊了两个名字，在原地继续等待。 几分钟后，前方建筑安全的信息回报，队伍又出发。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到最后的五栋建筑。 它们，正是秣陵商业中心的标志性建筑，云枫大厦。 云枫大厦，以形似枫叶命名。 五座建筑一字排开，高低不同。 最中心的那栋最高，也是他们最大可能的藏身地点。 坊琅市指挥中心致电，命令熊英英务必在一小时内解决战斗。 合成营的推进，已然过半。 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要推进到秣陵街了。 熊英英终于稳不下去，一个小队搜查一栋，正好。 结果和想象相同，全是空的。 要么，他们躲在最中心。 要么，根本就没有人。 要么，人群就在最外围，因为没有搜查，所以完美错过。 指挥中心，云枫大厦的内部地图已发放，各队一份。 熊英英根据地图完成作战安排，他的13号小队从顶楼向下，其他小队则是从不同的入口向上排查。 有队友就是省事，有人给队伍固定降索。 轻松攀上楼顶，简单搜查之下，只有东、西两个入口。 小队再次一分为二，从顶楼进入。 李杨吊在熊英英的身后，根本不想出力。 最高层，顶级套间，富豪专享。 破开房门之后，熊英英暗道一声稳了。 这里，近期居住的痕迹太明显。 一层层向下排查，没下两层，熊英英便捕捉到人的交谈声。 停下脚步，细细聆听。 几句之后，他心中便怒火升腾，一个手势，命令小队进攻。 “哒哒哒...” 清脆的枪声，在楼道响起。 紧接着，另一端的小队，几乎同步进行攻击。 枪声一起，楼道里立马变得杂乱。 密集的枪声，子弹钉在墙上的响声，弹头传进人体的闷声，中弹的惨叫声... 双方的战力差距，不单单是身体素质上的。 用于实战的专业受训，面对热武攻击的心理状态，都不在一个层次。 武装分子的抵抗，不堪一击。 半分钟不到，楼层便被肃清。 留守两翼楼梯口的战士，交替开火。 冲上来的人，被击毙几人后，纷纷退了回去。 枪声停歇，李杨这才从楼上慢悠悠的踱下来。 他一身戎装，偏偏手里没有任何的长短家伙什。 别说战斗了，人家是专门等清理完武装分子这才下来。 更夸张的是，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血泊，他还刻意的避开。 实在避不开了，就踩着尸体跳过去。 那副讲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的公子哥下了乡似的，看的熊英英心中无名火气直冒。 “肖宇，震爆弹准备，听我命令，延迟三秒，同步攻击。” 轻声命令，熊英英一抬手，身后两名队员摘下身上外挂的震爆弹，做好准备。 “激发引信，三、二、一丢！” 队员闪身，快速掠过楼梯口，将震爆弹甩出去。 “当啷”几声，震爆弹砸在墙上，弹进长廊。 紧接着，刺耳的超音响起，几乎同时爆开。 “冲！” 低喝一声，小队成员身形如风，不到五步便跨越两层，进入楼道。 震爆弹的作用，对于异变强化过的人来说，作用肯定会大幅削减。 但问题不大，有个两秒的空窗就足够了。 左右，对向射击。 廊道里，武装分子被闪白了眼，都或蹲或趴，形成不了有效的对抗。 不过，人数很少。 枪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无一活口。 迅速打扫战场，李杨这才姗姗来迟。 如此往复，又清理了两个楼层后，干脆就看不到人了。 而再往下，空间越来越大，十人小队有些捉襟见肘，不太够用。 面对收缩力量的武装分子，分散开来单一面对，危险性肯定飙升。 人可不是思维简单的丧尸，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陷入敌方精心布置的埋伏。 伤亡是正常的，但在装备、作战素质、战士战力都碾压的情况下牺牲，那就不值当的了。 “你们推进到哪了？” 熊英英的声音响起，询问其他几支小队的位置。 “第四层。” 耳中，各队的汇报声刚起，便传来刺耳的枪声。 “发现武装分子，已交火。” “稳步推进，尽量避免伤亡。” 熊英英沉声，而后命令各队所属连队的车队，将中心建筑彻底封锁。 有任何人掠出，立即控制，绝不能有任何漏网之鱼。 做好安排，熊英英分散人员，几乎是各自为战。 李杨跟在他身后，根本没有出力的意思。 躲得远远的，子弹都找不着他人的那种。 气归气，熊英英也命令不了李杨，只能把气全撒在敌人身上。 好在手里拿的是枪，要是近战，不得把他们全撕碎了？ 战局，稳步掌握在己方。 没有多久，下边的武装人员就撑不住了。 伤亡大不说，目前为止，愣是没有击中对方的反馈。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老大，是正规军！” 负伤的手下低声汇报，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老大的狠戾，他是知道的。 放弃抵抗的话，谁说谁死。 “你们是不是想说，向他们投降？” 闻言，手下纷纷低下头，不敢回话。 “我的人死伤都快过半了，双方的战斗力差距太大，我们没有赢面的。” “抵抗是死，放下武器却不一定。” “我们也是幸存者，又是异变体，是部队需要的高战力人才。” “不管你怎么想，我先投了。” 手下不敢答话，另一位老大火力全开。 一言既出，立马有人跟上。 “我也是这个看法，我跟了。” 局面，一下僵住。 一共就四方老大，一下投了两个队友，还怎么玩？ 场上，陷入寂静。 但所有人，又极为紧张。 因为意见相左，搞不好内部都要爆发火拼。 所幸，这种状况没有出现。 “我也赞同。” “非常时期，我想不会过于严苛我们的。” 又一方老大表态，三比一，剩下的一方也没法坚持下去。 “去，喊话投降吧。” “放弃抵抗，就做出放弃抵抗的样子。” “大家把武器都堆到角落，站到另一边。” 最后坚持的老大开口，吩咐手下放下武器。 呼啦啦的，一大片人涌过去，生怕放晚了。 “你们也去吧。” ... 上方，刚清理完半个楼层的熊英英，忽然听到汇报， “队长，对面...投了...” 这样的汇报，并非个例。 下方小队队长，也相继汇报。 熊英英眼睛一转，也是没想到对面这就投了。 当然，能不继续打下去肯定是好事。 这么大的区域清下去，车队到了估计都结束不了战斗。 “肖宇，集结两个人去探探虚实。” 说完，熊英英回头，冲着没人的角落没好气的嚷嚷， “出来吧，大公子。” “他们投了。” 话音落定，角落里慢悠悠的探出半个全封闭式战斗头盔， “啊？” “哦，这就结束了。” “好无聊。” 李杨气死人不偿命，跟到熊英英身边。 几分钟后，他听到耳麦中传来细小的声音， “队长，老窝在九楼，都放下武器了。” 闻言，熊英英大步向前，同时吩咐道， “将武装人员分开看管，你去看看普通幸存者的状态，统计下人数，我马上就到。” 带着小跟班李杨，熊英英直奔九楼。 同时不忘命令队员继续搜查，看看有无漏网之鱼。 等到他带着跟班到达时，其他小队的人也到了。 九楼综合大厅，黑压压的蹲着一大片人，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人。 李杨的情报，果然没错。 武装分子人数相当不少，那么幸存者自然也少不了了。 “没想到投了，我们没有手铐铐住他们啊。” 熊英英有些头疼，就算有，普通的手铐也不见得能箍住强化过的异变体战士。 要不，就找绳子一个个的捆。 “愁什么呢，压根不用拷。” 李杨开口，让熊英英投来一抹问询之色。 “听我的就是，战斗我没出啥力，给你出个好主意吧。” 对于李杨的能力，熊英英没啥怀疑的。 可就刚才这不靠谱的样子，他是真有点不敢相信。 “你认真的？” 迎着熊英英怀疑的眼神，李杨没好气的呲棱， “什么眼神啊真是，” “大不了外边的部队趟进来，就等你慢悠悠的捆好再走呗。” 第62章 护送 李扬的话，提醒了熊英英。 打通城市，部队吸引的丧尸肯定也多。 营救幸存者，就是争分夺秒。 在这里耽误些时间，让尸潮形成合围再打出去当然不如直插出去。 所以，只有他们等车队，没有车队等他们的说法。 “命令，各连队推进到云枫中心建筑下，预留一个排驻守车队，其他人上楼，带走幸存者。” 熊英英果断下令，先把人送下去再说。 外围部队，得到命令立即开动推进，大部分的战士都上楼和主队汇合。 肖宇也返回，告知熊英英。 而幸存者的数量，超乎他的想象。 将近...九百人！ 这也意味着，针对城市的搜救，还有更多的幸存者遗留在外。 能在秣陵汇集这么多幸存者，始作俑者，正是将自己包在头盔里的李杨。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之所以能有如此巨大的一片真空区域，根本原因就是他不知疲倦的战斗吸引。 部队，迅速动作起来，转移幸存者。 能走的幸存者，列队下楼即可。 不能走的，或架着或抬着。 总之，死也得死在路上。 幸存者转移完成后，是对武装人员的押送。 简单的审讯，确定头目没有落下后，对于有没有小喽啰藏在哪个角落里，熊英英也没空去揪。 至于漏网之鱼，任其自生自灭吧。 押队撤出云枫大厦，总部的消息同步传达。 车队，将于十分钟内到达。 各连队车队，此时收缩辐射，将幸存者围在中间。 熊英英看了一眼，他们的状态还不错，比上次搭救的那批强很多。 有些受伤或缺少医药救治的，连队的急救包效果也有限。 武装分子，则是统一由异变体战士小队看押。 不远处，车载的重机枪和机炮也对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有丝毫异动。 看着这么多人，熊英英问李杨， “你刚才说的办法是什么？” 李杨没有回答，反问他， “这些人...死有余辜吗？” 熊英英点点头， “死有余辜。” 李杨有些好奇， “那回到营地，会杀？” 熊英英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 “匪首肯定是活不了的，至于其他人么，会根据罪责惩处。” “反正，最好的结果，估计也就是没日没夜的为营地做工程建设。” 说着，他话音一转，有些不满， “快，说方法。” 李杨嘿嘿一笑，没有回他，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力量型战士。 “嘿，兄弟，矛用一下，不要枪头。” 战士二话不说，咔嚓一声将后两节组装完毕，丢给李杨。 接过矛，在熊英英疑惑的眼神中，李杨走近一名武装人员身边，手起手落，精准的敲在其手脚的关节处。 咔嚓嚓的脆响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手脚失力，他立马摔倒在地。 短暂的麻痹后，剧痛让他止不住的哀嚎。 回头看向有些震惊的熊英英，李杨顺手将矛还给那名战士。 “咋，我的示范你学不会？” 熊英英噗嗤一笑，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 “你狠！” 他是真没想到，李杨的办法是如此直接！ 把腿打断了，那还跑个鸡儿跑。 一抬手，他立即下达命令， “打。” 于是乎，一双双满怀怨恨的目光死死锁定李杨，伴随的，是此起彼伏的骨裂之声，以及哀嚎。 与那些怨恨相反的，是幸存者们酣畅淋漓的快感，以及对李杨毫不掩饰的感激。 好人啊！ “我看看，是谁还盯着我看滴？我保证让他看个够。” 李杨被怨恨瞅的膈应，开口暴喝。 声音未落，一个个人全部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喏，腿打断了，人怕你了，也会更老实。” 李杨笑着给熊英英教学， “你看，凡事不要慌，直接有效的方法，往往就是那么简单粗暴。” 某人的话，给熊英英听得眼角直跳。 什么他妈人这是... 遇到他，也是该这些人倒霉。 不过，落到这个下场，他们一点都不亏。 粗暴的解决完镇压问题，耳中已经能清晰捕捉到推进部队的枪炮声。 枪炮声，越来越近。 大部队，终于挺近。 双方汇合，幸存者被平均分到步战车里。 至于断手断脚的那些家伙，则塞进熊英英和其他三支异变体小队的车队中。 仅仅用时几分钟，部队再度出发。 这一次，随行的还有熊英英等人的队伍。 卫星画面中，行动过程一览无余。 在车队启动的同时，李杨接到赵怀丰的通讯，让他回幽京。 同时，告诉他熊英英及其它三支队伍与他同行，并将那些人运往幽京。 得到通知，全封闭战斗头盔内，李杨的表情有些嘲弄。 找的好理由。 他又不是傻子，幽京要那些个废物干什么？ 还不是怕他不回去。 熊英英等人，明面上是押送武装分子，实际上是在押运他呢。 事实上，他还真误会幽京方面了。 武装分子，是赵怀丰点名要的。 是顺道押送不假，但确实是不算废物，是用的上的。 李杨呢，幽京之行肯定是必然的。 他的问题还没解决，还要依仗赵怀丰的团队呢。 回归途中，李杨坐在步战车里，还是一枪不发。 一整个合成营，那火力趟过城市绰绰有余。 更别说还有这么多异变体小队跟随，除了还没有明确诞生的五级异变体，不可能拦下。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打穿坊琅市。 外围，还有一支部队在接应。 然后，便是分道扬镳。 熊英英和其他队伍的车队带着李杨，向幽京幸存者营地驶去。 至于李杨自己的车，以及车上的装备，他提都没提。 这样押自己回京，缺的装备回去问上头要。 而这里留下的，当然是他的小金库了。 夜色渐晚，晚饭前，队伍赶到幽京营地。 普通战士，被隔离观察。 异变体战士，被安排到预留的营地。 李杨呢，自然有赵怀丰的人专门接应。 一路免检，直奔地下研究所。 再见到那个小老头时，李杨正翘着二郎腿晃悠，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完全没有以前的尊敬态度。 赵怀丰干咳一声，知道理亏，就站在李杨身边，给他解释， “你不回来，上头不放心。” “那些人护送你回来，我也是奉命行事。” 李杨摆摆手，活像大领导， “得了得了，我命苦还不行吗？” “小命都朝不保夕了，还得应付这些。” 干笑两声，赵怀丰搓搓手，满脸期待的直入主题， “那...先去测测体能增长？” 李杨站起身，拉长音形， “那走吧~~” 为李杨量身打造的实验室，各种仪器早已就绪，就等着他这个主人。 摘下全封闭战斗头盔，李杨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得见真容，赵怀丰内心不由一震。 理论上，同化晶体核心的战士，后期会出现李杨这样的症状。 但是活体，还是基本没表现出影响的活体，目前就只有他一人。 回头看向赵怀丰，对上那双猩红的眸子，赵怀丰忍不住一哆嗦，心中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惧。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冰冷，血腥。 狠戾中，透着没有任何情感的漠然。 再加上小半年持续不断的杀戮，哪是他一个搞研究的老头能直面承受的？ 捂着心脏，赵怀丰赶紧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哆嗦着手，赵怀丰是连连吸气。 研究还没开始呢，险些被李杨一眼吓的心梗而死，也是操蛋。 “这么吓人吗？” 李杨嘟囔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 有了隔断，赵怀丰终于敢看他的脸了。 险些被吓死，赵怀丰更多的却是兴奋。 眼底带着一丝皈依者才有的疯狂，看着李杨的眼神，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瑰宝。 这下，轮到李杨发毛了。 老家伙...该不是个老零人口吧？ “走，先测数据。” 赵怀丰兴奋至极，亲自给李杨记录。 一圈走下来，李杨也没有任何遮掩。 他也需要知道自己的增幅，再者精准的数据，有利于团队为他做科学性的提升。 一直折腾到半夜，李杨的数据终于出来了。 看着他各项逆天表现，赵怀丰兴奋的连觉都不想睡。 目前，还没有四级战士出现。 且据他所知，李杨算是最接近四级的那一批战士。 要知道，他可是很久没有回归了。 接受科学化、系统化的训练，再加上强化药剂辅助，各项数据还能再提升一截。 “李杨，你摸索到压制成瘾性的方法了？” 盯着李杨脸上的红斑，他说过，原先这些红斑比现在严重很多。 但在他的努力下，已然产生回头的迹象。 就是到此为止了，即便不再严重，也不可能再度减轻。 “心瘾难戒。” 李杨长叹一声，长时间的压制，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痛苦。 而一直压制心瘾，时间久了，精神早晚出问题。 到时候不是成瘾引起的理智崩溃，也是自我压制引起的失心疯。 反正，没有好下场就是。 “和你一同来的那个女娃，思维上极不一般。” “她在我学生也就是最高研究组那里，前些日子，我听说她辅助开发了一套针对所有人的感官强化培养。” “据说，能够让三级战士对自身的感知提升几十倍，甚至能感知到能量的具体流动。” “我猜想，她对你大概率有正面反馈。” “找个机会，我会申请她前来。” 闻言，李杨脸色有些怪异。 这女娃说的不就是柳竹么...还有人比自己还熟悉的？ 心里这么想着，李杨却没有说破，只是点点头， “能约来最好，抑制心瘾，还真就非思维不可。” 赵怀丰点头， “我会动用自己的一切能力申请。” “对了，有关你的状况，我会帮你隐瞒，但肯定不能全部隐瞒，你要有心理准备。” 后句话，听得李杨心里多少有些动容。 不管小老头的目的是如何，至少在目前为止，他算是最关心自己的几个人之一。 甚至，一定程度上能为自己抗拒最高层决策者。 “谢谢。” 李杨轻声念叨，赵怀丰忍不住笑了。 “今天先到这吧，我真想不眠不休。” “可惜啊，你撑得住我可撑不住哦...” 摇摇头，赵怀丰控制一侧开关，关停部分仪器。 “明天，小赵会去找你。” “有关的特训计划，我们早就拟定，只等你回来。” “具体状况，他会根据你的身体素质更改的，我就不过问了。” 留下几句嘱咐，赵怀丰转身离开，李杨也回到自己的“地盘”休憩。 一夜无话，第二天，赵益明如约在外界等他。 针对性开发训练，由此展开。 接下来的时间，都颇为无聊。 锻炼、提升、试验... 同时，还有研究组对抑制同化成瘾性的验证和推进。 一个是进入城市的实践，一个是团队的模拟推论。 二者结合，确实有不小的效果。 李杨身上的斑纹，逐渐变淡。 身体上的渴求逐渐平息，最最难办的，还是心瘾。 另一方面，赵怀丰的研究，越加古怪。 李杨时不时被抽血，或是提供活体组织。 疼的要死不说，取走的血肉堆在一起，怕能装满一辆货拉拉的小面包。 要不是研究反馈对他益处更大，李杨都要翻脸了。 可惜的是，申请柳竹前来这里一直被拒。 也不知道是小老头的学生从中作梗，还是上头领导不愿意，觉得李杨是个危险人物。 倒是李杨也认这个结果，并不强求。 相比下来，柳竹才是真正的瑰宝。 思维型战士，辐射扩生，衍生一大批思维型战士的话，下放到试验小队，那是多大的战力提升！ 就像熊英英，那破无人机能管个鸟用。 进入楼层，还得人力搜索。 这还是没有思维型异变体干涉的状况下，若是有，什么无人机都白瞎，连个通讯都不能维持。 李杨稳如老狗，不是很在意柳竹的到来。 赵怀丰可不干了，你们柳竹是宝贝，李杨就不是宝贝了？ 谁还没个看家底的“试验体”呢！ 瞧不起谁呢？ 本着这种心思，他亲自找到高层。 结果... 还是不准。 给小老头气的，回来两顿饭没吃。 第163章 翻脸 赵怀丰吃不吃饭，李杨是没心思关注了。 因为团队，又开始给他上猛药。 他的异变程度却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迎来增长，反倒是原本大幅消弭的“瘾”有复发的迹象。 看着李杨身上逐渐浓郁的红斑，团队紧急叫停。 不过，李杨倒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相对于自己摸索的时候，这种感觉影响不大。 而就在这时，赵怀丰兴奋的来找李杨，告知他上头批了他的申请。 闻言，李杨的神色略有复杂。 他和柳竹的感情，本就来的莫名其妙。 这么长时间的分隔，不知道还能余留几分。 也许，这次的见面，未必能得到想要的印证。 倒是有些羁绊，很可能要斩断当场了。 “有关你的情况，我已经和那小女娃提及了。” “你直接去就行，不用做什么遮掩。” 赵怀丰嘱咐，李杨没忍住问了句， “那...她有什么反应？” “没啥反应，挺淡漠的一个小女娃。” 李杨没再说话，点点头跟着向外走。 出乎意料的，相见的区域，居然不是会客厅。 而是...中间有厚厚特种玻璃隔断的实验室。 四目相对，熟悉的容颜，却是陌生的表情。 李杨回头，看向赵怀丰，等待他的解释。 小老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回答， “上头答应了放她来交流，但前提是保证她的安全。” 闻言，李杨眯着眼睛看向对面。 柳竹的身旁，一整圈荷枪实弹的战士。 特制的作战服，腰佩短刀，清一色的异变体。 十个人，正好是一整个儿的异变体小队。 赵怀丰按下玻璃前的一个按钮，回头示意李杨，已经可以进行通话。 瞥了一眼静坐未动的柳竹，他扫视一圈周边守护的战士，笑了。 “这么担心她的安全，又何必放过来呢？” 李杨开口，让赵怀丰心里一抽，暗道一声，完了。 思绪未落，轰然一声闷响，震得整个实验室都剧烈晃动。 用于隔断的特种玻璃，瞬间生出无数细密的裂痕。 眼前，李杨的身影逐渐变淡。 再清晰时，已然是紧靠在玻璃的一端。 他的手，正轻轻按在玻璃墙上。 而裂纹的中心，正是他布满红色斑点的手掌。 “李杨...” 赵怀丰一声惊呼，又急又骇。 李杨恍若未闻，按在玻璃墙上的手掌轻轻按去。 哗啦啦一阵脆响，整个的玻璃完全碎裂，在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 对面，小队战士全部短刀出鞘，挡在了柳竹的面前。 一双双眼睛死死锁定李杨，已是发动攻击的临界点。 “一堵玻璃拦不住我，你们也是。” 轻飘飘的话音，带着说不出的嘲弄。 “李杨，将死之人，你过于放肆了。” 开口的人，应该是小队的队长。 应该不是试验小队，但能叫出他的名字，也应该是划分给柳竹的卫队。 李杨看向他，微微挑眉，轻蔑一笑。 自顾自的走到玻璃墙后，坐在另半间室内的座上，自然的搭起二郎腿。 “其实，没什么想问的。” “弱者，也没有和强者平等对话的资格。” “趁我还没有被情绪左右的时候，滚。” 李杨的声音不大，却又掷地有声。 这话一出，侮辱性那可就大了去。 刚才开口的队长，回头看向柳竹。 虽然他心里一万个想跟李杨过过招，可职责所在，他不能自行发动攻击。 柳竹对其眼中流露的意向没有任何回应，而是起身做到李杨身旁，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李杨，你跟以前不一样。” 李杨转过脸，猩红的眸子，透着冰冷和狠厉，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但他的嘴角，却是扯出一丝邪异阴凉的笑容。 “你也跟以前不一样。” 闻言，柳竹轻叹一口气， “身不由己。” 李杨听罢，发出一串略显尖细的笑声， “哈哈...我一样身不由己。” 柳竹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是来同你交流思维上的发现的。” 李杨的脸，刹那变得面无表情。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话音一落，另一边的赵怀丰大急，不由疾呼， “李杨！” 可惜，柳竹没有给小老头任何的面子，直接起身离去。 卫队跟着柳竹，相继离去。 吊车尾的，是深深看了眼李杨的队长。 而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意刺激而来。 他的后背，猛地生出无数鸡皮疙瘩。 下一刹，他便僵直身形，一动的都不敢动。 因为一双大手，已经在他的后脖颈张开，贴紧。 明明是温暖袭近，他却只能感觉到刺骨的冰寒。 他知道，此时此刻，只要李杨想，可以随意捏碎他的脖颈。 “说大话，最好能有相应实力的支撑。” 李杨的声音响起，让走在前面的卫队瞬间散开，展开了对他的攻击队形。 “李杨，没必要。” 最前方，柳竹眉头微皱，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 松开手，李杨懒得搭话，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赵怀丰看看柳竹，再看看李杨。 短暂的接触表现，他已然发现两人之间似乎有着说不清的羁绊。 但似乎...不是什么好的羁绊。 赵怀丰千辛万苦为李杨求来的“外援”，被李杨自己亲手打破。 其中原因，外人不得而知。 赵怀丰追上李杨，几次张嘴，还是没能问出来。 李杨呢，回到团队处，继续接受培养训练。 他的思绪，却逐渐飘远。 倒不是因为柳竹的态度，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抉择。 装逼的说法是，真正的强者，都是孤独的。 实际上，李杨不想因为自己，将柳竹带进去。 往日的情分不谈，现在两人的差距实在很明显。 自己，随时是研究组的弃子。 柳竹，则是备受关注的思维型战士。 自古以来，都讲究身份匹配。 名不正，则言不顺。 便宜女友。 李杨的脑海，始终回荡这四个字。 时间，永远不会停下等待某人。 天气渐暖，大地回春。 草木发芽，万物尽显生机。 当然，除了丧尸。 以及...同化晶体核心的战士。 越来越多和李杨一样的人，陷入疯狂。 或是于杀戮中力竭而死，或是在同化晶体的过程中暴毙而亡。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李杨吞噬能量以达到“永动机”的能力，理智的丧失，在战斗中死亡简直不要太普遍。 也许，这是一场...残酷的针对性清理计划。 背后有没有上头的推动，不能细想。 可说回来，掌权者也没有任性的权利。 坐在知道的权柄之上，行进的方向，往往被权柄裹挟。 需要为大多数人考虑时，小部分人的牺牲，根本不在选项之内。 一批批同化过晶体的战士消亡，异变体队伍逐渐恢复“纯洁”。 赵怀丰团队负责的李杨，慢慢成为异变体战士中那个最特殊的存在，也是扎在肉里的一根刺。 地下研究所，李杨无缘跻身四级战士。 从坊琅市待会的武装分子，一整个全让赵怀丰试验到死。 可得出的反馈，不足以让李杨走出困局，或者说死局。 办公室里，看着刘监察带来的手令，赵怀丰脸色灰暗，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 他知道，手令下达，既是宣告他试验的失败。 从此，他所负责的研究将不复存在。 这片开辟中还未达到完全状态的实验场，也会成为他学生的嫁衣。 正如他曾经的谆谆教诲和倾囊相授。 “这是李杨最后的任务。” 刘监察的话，平淡之极，又残酷之极。 “记住，说你该说的话。” 赵怀丰回神，无力的点点头，他当然清楚刘监察的言外之意。 再见到李杨时，许久无言。 而赵怀丰的沉默，李杨可以猜到是因为什么。 足足半分钟，小老头终于开口， “上头有给你的任务。” 李杨轻轻点头，他没有叫自己的名字，猜测更加坐实。 “你有什么要求，上头会调配并满足。” 李杨沉默几秒，然后开口， “定制武器和防具等，具体的话，待会我给你一个清单。” 赵怀丰起身，不再停留，只留下一句话， “我会尽量超额配给给你，同时会给你一大批团队的最新研究成果。” 看着逐渐远去的小老头，李杨的心中微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不管是不是真心，他担的上是当前对自己最好的人。 长吸一口气，李杨的眼神，变得冷冽。 此去执行的未知任务，恐怕也是他人的任务。 李杨大脑飞速运转，一面书写自己将要索取的装备，一面规划脱身妙策。 他很清楚，对于上头来说，自己是非死不可的。 所以，正要从死亡中来做文章，来一手金蝉脱壳。 死亡，也是新生。 想着，李杨书写的笔迹，力道愈重。 凌厉的笔画末端，锐利的钩笔透着杀锋。 等到赵怀丰看到时，忍不住深叹一口气，照抄一份这才上报。 相对于李杨，他的笔迹略显潦草，却柔和太多。 特殊铸造的重弓，力量又有增加。 配套的箭矢，重量也随之提升。 特制的作战服、护甲，为异变体打造的枪械及配套的弹药等等，需要时间制造。 李杨迎来人生中最安逸的一段时光，没有实验，没有特训，也没有同任何人的任何交流。 五月槐花香。 又一次从幽京幸存者营地离开，李杨回头看了眼已经完成外围墙体构建的营地，心中百味杂陈。 这是守护人类幸存者的坚实壁垒，却也是置他于死地的七宝玲珑塔。 驾车远去，一路直奔幽京。 从没去过的城市，要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埋葬之地，听起来既嘲讽又悲哀。 幽京，古国京都，世界第一大人口城市。 按照赵怀丰最后所给的资料，这里是为数不多诞生五级异变体的城市之一。 此行的明面任务，是寻找五级异变体，并尝试猎杀。 三级...对五级。 李杨忍不住想笑。 纵使有重弓加持，机会也太过渺茫。 根本原因，还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根据离线导航，驾驶特种车辆一路疾驰，基本避开主要的公路网。 这样，在行进途中就能有效避开大小尸群的纠缠。 而履带式步战车，也足以应付大部分的地面环境。 三个多小时的行进，三成油料见底。 远处，此起彼伏的建筑，已然清晰可见。 天很蓝，太阳很好。 李杨停车驻足数十秒，而后驾车冲进野地，拱进一片翠绿的芦苇之中。 拉起迷彩布遮盖，这便是最天然的伪装。 升级的重弓、合金箭矢； 升级版的短刀，副热武，弹匣。 打开扶手箱，看了眼卫星电话，李杨嘴角禁不住掠起一丝弧度。 将之揣进口袋，他知道始终会有卫星观测他。 但他更怕卫星找不到他，干脆给它带只眼睛，加重保险。 做好所有必要准备，李杨将车钥匙放在轮胎上，像上次进入坊琅市一样，徒步向幽京进发。 接近四级战士的体质，负重两百公斤不算什么。 就是略显松软的地面，速度停下来后会陷出不浅的脚印。 因此，李杨前掠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是脚尖在地面一点，便掠出去四五米的距离。 野外，草势正盛。 嫩芽和早开野花的清香沁入鼻腔，让李杨的大脑无比清晰。 自然赋予的馨香，带着种奇怪的魔力。 李杨隐隐生出不想进入城市的心思，真想躺在接天的碧草芳香中，孤独终老。 “不知道如果我不再战斗，不再同化晶体，我的身体会不会永远保持当前状态，直到老去...” 心中嘀咕，李杨脚步依然不停。 就算是这个打算，也得把金蝉脱壳的好戏上演完毕。 国家掌握的科技和武力，是他目前仍无法抗衡的。 能真正摆脱针对，就足够自己烧高香咯... 李杨怀揣复杂，眼前的幽京建筑群越来越近。 猎杀任务即将展开，接下来的路，要真正的依靠自己。 尤其是成功脱壳以后，他将沦落为官方意义上的“死人”。 从此，世界上没有名义上的李杨，只有物理意义上的李杨。 他将彻底分离于文明世界，哪怕如赵怀丰怀揣目的的合作，也不再拥有。 第164章 迷局 幽京，总指挥部。 李杨的身影，一直被卫星跟踪拍摄。 从他驾车离开营地的那一刻起，到步行前往城市，再到如今在城市建筑上来回穿梭。 “命令集结的试验小队的，目前都在什么位置？” 大屏幕下，一人轻声开问。 “1号幽京试验小队，13号坊琅试验小队及9号石山试验小队已经先行进入幽京城市群。” “目前，正在清理安全范围中，保证信号能够顺利接收。” “2号安建、三号东都实验小队，刚刚到达幽京。” “其中，安建试验小队人员，等待调整。” 汇报声响起，询问的高层转过头来， “安建队伍有什么不妥？” “安建试验小队，是目标的前身队伍。” “其中大部分队员和其都有相当长时间的生死经历，所以我建议从幽京异变体小队中挑选合适的人选，进行部分替换。” 闻言，接受汇报的高层抬手拍定， “就这么办。” “调整完成后，让安建、东都的队伍尽快进入城市，完成合围，等待命令。” 幽京，曾经无比繁华的城市群。 李杨登临建筑顶端，找到一大片绵延接连的建筑，一头钻了下去。 卫星，对李杨的定位依然存在，只是丢失了他的身影。 当然，这样的结果，正是李杨有心促成的。 “再调两颗卫星，将建筑连接区域整体监控。” “去查一下，这片建筑底部的民防工程，最大外连的范围。” “不要让他悄无声息的摸出监测区域，消失在卫星视野。” 指挥部，李杨的动作引起监测人员的紧张。 建筑下，他则是缩到一个房间，从怀里掏出一个平板。 开机，插上优盘，这是赵怀丰专门给他留的。 打开文件，内部，是小老头所能接触到的、有关病毒、异变等研究的所有信息。 李杨不是研究人员，自然不用那些专业术语和解释。 就像会驾车的人，未必需要会制造车辆，最多搞懂它汽车制造和运行的原理。 快速翻看，很多极其机要的内容，他从未了解过的内容，一一呈现。 李杨越看越心惊，同时对那个本是利用他的小老头，产生极大的感激。 他本不用冒险这么做，这些内容，也绝不是李杨一个试验体能接触的。 “原来，人类异变到达五阶便是理论极限...” “而丧尸异变体，五阶之后病毒集聚的能量太过恐怖。” “过度的集中，稳定性呈量级叠加。” “甚至不需要外界的攻击，便有极大概率自爆。” “人类目前所拥有的大杀器，完全可以应对五阶异变体。” 李杨喃喃自语，难怪幽京方面决定放弃接触过晶体核心的战士。 因为前景已然很清晰，根据国家掌控的力量计算，可以平推丧尸。 即便有极小的概率诞生五阶以上的异变体，在导弹甚至核武的针对下，一定还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李杨轻声念叨，既然同化晶体核心的战士不稳定，且部队也不需要那么多异变体。 故而赵怀丰致力却没有多大推进的实验进程，自然要被迫终止。 首当其冲的，就是李杨。 或者说，正因为李杨担任这个最大的试验角色，才能在大范围的清理中，来到最后一批次。 “会是幽京的一号小队？” 李杨在脑中构想，可他不知道的是，针对他的试验小队，又岂止一支？ 第165章 深入 李杨从卫星监测中消失，持续了很久。 直把赵怀丰预留的资料消化的七七八八，这才再上到楼顶。 从卫星里露面，幽京负责监测的人员不由松了口气。 至少，人没有走丢。 李杨当然不会走丢，就算金蝉脱壳是假死，可物理意义上，终归是真死了一次。 既然要对他执行猎杀行动，不付出点代价，赵怀丰大半年的培养，岂不是白费？ 这小老头对他可不错，得有点反馈。 也让上头看看，有些决定，未必是正确的。 就算是正确的，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李杨并没有隐藏身形，他很清楚，在自己还没有替上头试试五级异变体的强度呢。 李杨在城市，穿行了两天，还没碰到一只五级异变体。 偌大的一个城市揪出它来，可不容易。 卫星搜索，倒是方便得多。 只是特殊情况之外，也不好再让赵怀丰和李杨建立联系。 又是两天时间，李杨依然没能找到五级异变体。 幽京营地，作为最后一个出发的安建试验小队，补充替换的人选已经确定。 如果，故人相见的话，李杨会发现，熟悉的队员里，还有更加熟悉的人。 月明星稀，又是一个干净的夜晚。 微微拂过面庞的风，带着股暖意，寒冷的冬天，一去不复返。 昔日灯火通明的城市，如今没有一点儿自然以外的光。 掠起的星星点点，不过是玻璃幕墙反射的月光罢了。 坐在顶楼的外墙上，李杨随意将两条腿搭出去，轻轻晃动。 看着前方影影绰绰的各式建筑，他实在有些无聊。 五级，迟迟未能找到。 上头得不到他的反馈，便轻易不会进行下一步。 不进行下一步，李杨的计划便不能展开。 拖得越久，心里就越不得劲。 “咔咔咔...” 思索间，细小的响声从脚下响起。 不用看，也知道是伪装型异变体爬楼的声音。 周围，有思维型的存在。 而它，也感应到了李杨的存在。 抽出腰间反插的短刀，李杨还是坐在原地，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伪装型来不及攀上楼顶，直接在侧面便争先恐后的向他扑去。 刀光，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更加凛冽。 皮肉分割的响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扑来的伪装型，被短刀一一精准接住，皮开肉绽的坠向地面。 几秒后，沉闷的响声传进耳中，几十米的高度，纵是伪装型，也得摔成个肉饼。 寂静里，突然响起声声音，自然会引起其他丧尸的注意。 嗷呜呜的吼声响起，自这里向周边扩散。 很快，相当一大片的区域不复寂静，变得异常喧嚣起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杨，早已脚底抹油，迅速在建筑顶迁跃，远远躲开了思维型的感应。 他当然不是害怕丧尸的集聚，而是不想在无用功中浪费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幽京指挥部，告诉他们不要等了，请立即发动针对性攻击。 他真怕自己等得久了改变主意，缩进城市里再也不露面。 第166章 可惜 时间，在李杨的纠结中快速流逝。 每天泡在尸潮中，越发接近城市中心。 时不时掠起的杀戮，让李杨的心里再度发痒。 溢散的能量被身体吞噬，使他原本就接近四级的体质，不断增长。 在进入城市的第二个周末，摆脱掉一阵相当规模的尸潮后，他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五级异变体。 直线距离不足九十米，五级力量型，正好是旁边建筑的两层高。 身高，不止七米。 硕大的头颅顶，光滑无比，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蹭亮蹭亮。 比例极其协调的体躯，肌肉线条饱满而不臃肿。 它是自然的选择，是上天眷顾的完美体躯。 伸手从后背取下重弓，李杨拔出一根又长又重的箭矢。 他不会傻到同这样的怪物交手，上次和楚生同距离五级尚差一线的异变体交手，都险些全军覆没。 现如今他一个人，更没有正面交锋的实力。 不过，他有重弓，有特制的合金重箭。 张弓，搭箭，拉满。 下一秒，绷紧的弓弦蓦然回弹。 音爆声，从耳边炸起。 劲风肆意扬起李杨的黑发，箭矢则在眼中只隐隐捕捉一点残影，便撕开空气，精准点在五级力量型的额中。 原本，静止不动的它，猛地一颤，继而抬起大手摸向额头。 “吼....” 怒吼之声，形成音浪。 正前方，建筑的玻璃被齐齐震碎。 李杨瞳孔一缩，没破防？ 思绪未落，就看见力量型巨大的体躯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压扁了好几只小丧尸。 它一手撑地，一手去扣钉在额头的箭矢。 来回几次，却无功而返。 箭矢直至末端，尾羽锋利无比。 仅剩的一小节，还没有力量型的指甲盖长。 又死死钉在坚韧的颅骨，任凭它怎样扯去，都无法如愿拔出。 几次尝试之后，它不再纠结。 撑着身体想爬起，却再次摔倒在地。 李杨眼睛一亮，破防了！ 而且，伤到了大脑，虽然没射死它，但让它行动受损！ 再次从身后摸出一支箭，李杨故技重施。 箭矢呼啸，眨眼落在它的脑门。 更绝的是，第二支箭的靶心，正是上一支箭的尾端。 新的冲击力叠加，让第一支箭扎的更深。 李杨看不见的后脑，一枚变了形的箭头刺出，带出一大蓬血雾。 至于原本还在挣扎的力量型异变体，动作戛然而止。 轰隆一声，它再也无法保持平衡，直接歪倒在地。 见状，李杨收起重弓，直接从楼顶一跃而下。 目标已死，接下来当然是收取战利品的时刻。 幽京，指挥部。 卫星画面里，传来李杨射杀五级力量型的全过程。 回放过程，在看到第二只箭矢精准命中上一支箭尾的时候，正巧是负责的高层经过。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惊叹中，又带着些可惜。 在这一刻，哪怕已经确定放弃李杨，他都不免被李杨的表现所折服。 甚至，生出向苏总说情的念头。 这样一位优秀的战士，能完美猎杀五级异变体，并能保留其无限接近完整躯体，简直是战士中不可多得的瑰宝。 同他力量相匹配的重弓，威力不下于小型导弹的贯穿。 可他更灵活，更多变，能在各种环境执行苛刻的任务... 只可惜，这样的重弓，要向同为人类的、最优秀的异变体战士瞄准了。 这位高层，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也许，对李杨的猎杀，将付出极难承受的代价。 “唉，” 轻叹一声，重拾心情。 高层转身，看向周边负责指挥、传达信息的部下，沉声吩咐， “将李杨的危险性再次提高，和五级蕴毒型持平。” “告诉这些小队，不要轻敌。” “注意李杨的重弓，如果可以的话，远距离击杀。” 话音落定，部下立即尝试与小队传话。 几秒后，有人回答， “报告，1号小队回问具体的斩首时间。” 高层轻轻合眼，几秒后，再度睁开。 他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务必在两小时内与所有小队成功取得联系，将李杨的所在具体位置发送。” “对他的围猎，定在一天后。” ... 湖滨大厦顶楼，李杨坐在塔尖下，猩红的眸子，盯着手里银白色的合金小方盒。 盒中，是闪烁着金色的不规则放射状晶体。 五级异变体的晶体核心，前所未有。 看着它，李杨眼神逐渐迷离，就像久出将归的丈夫，盯着娇俏可人的艳妻。 张开手，他忍不住向它抓去。 咔嚓一声，在最后关头，李杨动用所有的意志力，将之锁死在盒内。 长嘘一口气，李杨苦笑。 还不如不猎杀它，五级晶体核心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毒药。 并且，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蛊惑的毒药。 将之装进口袋，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把它再摸出来。 “五级异变体已经射杀，晶体核心到手，理论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那么...” “该是我踏上返程道路的时候，同时，也是我‘上路’的时候...” “只是...他们要将地点选择在哪里呢？” 李杨喃喃自语，站起身，转身向远处掠去。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然开始走向倒计时。 就是不知道倒数的时间，具体是多少。 不过，有时候知道自己的死期，反倒徒增压力。 兴许突如其来的死亡，才更接近无痛苦的完美结局。 第167章 陷阱 “既然要做这场戏，那就完整的演下去。” 李杨自语，身形一动，向城外奔去。 按照任务要求，已经得到五级异变体的晶体核心，当然要返回营地交差。 而多天的准备，几支小队早就将李杨的各个方向封锁。 现在，无论他是出城还是进城，或是向左右两方行进，都必然撞进某支试验小队的包围。 但李杨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不知道前来执行任务的小队是哪一支。 穿行中，卫星始终锁定他的身影。 短时间内，指挥部并没能同所有队伍取得联系。 穿插到城市最深处的幽京一号小队，得到李杨回撤的消息后，立即返程，追逐李杨的脚步。 左右两方，右侧的坊琅十三号小队也得到命令，向李杨撤退的路径斜插过去。 后方，最后进入城市的安建二号和东都三号，只有安建同幽京建立了联系。 此刻，李杨的老熟人们，才是距离李杨最近的队伍。 看着平板上书写的冰冷文字，楚生一脸复杂。 李杨这个名字，他简直太熟悉了。 这家伙，一手重弓出神入化，搭配任何一支队伍，都能将其整体战力提升三成以上！ 更别提特殊状况下发挥的作用，还有其本身不俗的战力。 可造化弄人，昔日极为欣赏的队友，此时不得不兵戎相向。 不，是将之斩杀。 眼下，幽京营地总部对李杨行进路线已经摸清。 中午时分，他便能抵达指定位置。 转头，看向身旁的时芸筠，楚生开口， “召集所有队员。” 时芸筠绽放感知，进行手势投影。 半分钟后，十名队员全部到齐。 扫了大家一眼，队伍熟悉的面孔中，也有陌生的容颜。 当然，李杨最好的朋友俞峰，并不在此序列。 沉顿半秒，楚生宣读命令， “上头命令，用最高效的方式击杀李杨。” “不过，要注意，据情报表明，他的战力如今增长的可怕。” “并且手握特殊重弓，可发动超远程攻击，威力远远超过队伍的30mm炮狙。” “所以，必须执行两套作战方案。” 他打开平板，缩放地图，示意所有人观看， “这是选定的战斗区域，下面我来分化各自负责的战斗区域。” 说着，楚生看向队伍中间一位高大的战士， “秦时明，你的狙击小组进入广通大厦顶端，占据制高点，隐藏身形。” 楚生点着卫星图中的一栋高楼，细声嘱托， “不必在发现并锁定李杨时发动攻击，哪怕有百分百的把握。” 得到命令，秦时明站出队列。 同他一起站出的，还有一名个头不高的“小土豆”。 显然，这名女生，就是他的副射手。 “陈宇，机炮小组到这个位置隐藏。” “李杨有从楼顶迁跃的习惯，但凡他靠近这里，一定会被我们捕捉。” “在他进入射界之后，不要放他离开，不管能不能将其击中，将所有弹药全部打空！” 话音落定，又有两个人走出队伍。 楚生转头，看向卢林申， “机炮还有杀伤李杨的可能，机枪怕是够呛。” “你们的任务是于云波华府最高建筑潜伏，并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迅速进入战斗位置。” “一样，一旦开火，便将所有子弹倾泻，一定要借助多管机枪的高射速将李杨死死钉在目标区域，千万不能任其后退！” 第168章 伏杀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不过是第一道布置。 楚生看向方云，神色郑重， “以上布置，能否杀伤李杨是个未知数。” “真正能分出胜负的，还得靠我们两人。” 说完，他看向幽京总部给俞峰的替换人选， “大洪，你负责保护时芸筠，但你们不要靠的太近。” 近战，需要极大的默契。 新补充进来的大洪，并不在楚生的近战考虑范围。 尽管他的战力，未必输于俞峰。 近身作战，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没有默契的配合，绝对适得其反。 “时芸筠，你的任务最重，要协调感知，让每一个队员形同一体。” “最最重要的是，你要注意隐蔽，以自身安全为第一目的。” 说罢，楚生再次一一环顾队员， “各位，各就各位吧。” 一道道身影，各自散去。 很快，楚生的面前就只剩老队友方云一人。 方云看向队长，脸色也复杂起来。 他完全能体会楚生的心情，曾经，他们并肩作战多少次，又不知道多少次从死亡挣脱。 可那时面对的对象，都是没有感情的行尸怪物。 如今，磨刀霍霍的，是以前并肩作战过的队友。 若是李杨精神错乱，好歹还有点心理安慰。 但从任何角度的命令说明来看，李杨无比清醒。 或许，他根本都没有受到同化晶体核心的影响。 只是上头不愿意承担风险，不愿意接受一个不可控的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不可控的超级战力。 历经生死的老队友，一个眼神的交流，便能完全读懂对方的心思。 楚生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方云的肩膀。 “军人，是没有选择的。” “尤其是在这个秩序崩坏、却又无比需要秩序，在这个对幸存者来说恍如地域的人间。” “只能说，希望我辈的努力，不会落空。” “你是，我是，李杨...也是。” 方云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但他握住腰间半截枪杆的手，指节发白。 等待的时间，是极为漫长的。 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免有些心情波动。 按照幽京指挥部传来的命令设下圈套，楚生多想上头的判断失误，让他能错开李杨。 李杨可以死，可死在他的队伍手里，实在是太... 可惜，指挥部此时已经和楚生实时关联。 从平板画面里传来的卫星监测表明，李杨的路线虽有一点偏移，总体上还是直直扎进小队张开的口袋。 毕竟队员设伏的几栋大楼，拉开来足足几公里之遥。 而李杨向来喜欢从最高建筑一路穿行，按照方向判断，这里是必经之路。 事实也正是如此，几公里外，一道身影快速迁跃，在太阳下拉出一串残影。 楚生一个手势，时芸筠将感知画面同步。 所有人立马将自己死死隐藏，不漏出一点儿踪迹。 李杨知晓前方一定会有陷阱，但不清楚具体在什么位置。 在楼梯间来回跳跃，他的速度并非一成不变。 几秒内，他的速度始终在快慢中切换。 他知道，小队有狙击小组。 30mm机炮配备特殊弹头的重点狙杀，猝不及防之下必遭重创。 别说李杨可以隐隐捕捉到弹头，当他看到弹头时，弹头一定不会有闪躲的空间。 更别说声音了，等声音传到耳中，身体早就四分五裂。 正因为忌惮狙击小组，所以李杨故意让前进的速度没有轨迹可循，尽可能的让暗地里隐藏的狙击手无法确定提前枪的位置。 他不知道的是，暗地里的狙击手，不会贸然开枪。 而他本人，此刻也进入到楚生所设的伏击圈。 机枪小组，已然被他掠过，藏在他刚刚跳过的云波华府。 机炮小组，在李杨的左手方向，很快他就会进入最佳射界。 房间内，不露身形的楚生，已经不再看卫星画面。 时芸筠的感知，全力展开，关联了所有队员，也将李杨的动作纳入其中。 卫星信号，被感知屏蔽。 但几乎完美的同频指挥，在思维型战士的同步下上线。 楚生抬手，一个手势，果断下达命令。 时芸筠同步传达感知，机炮小组的陈宇和副手立即探头架枪。 李杨眼角余光中，忽的弹出两个细小的黑点。 头颅微转，他立即锁定变化的方向。 左侧，两百多米的建筑顶，两个作战头盔浮现。 同时浮现的，还有一孔黑洞洞的炮口！ “伏击！” 李杨的脑海，立马炸出这个词儿，可他此时正是从云波华府建筑群的边缘建筑向地面跳去的时候，四处空空根本无处借力！ 脚下，是马路和公园的开阔地，没有任何的遮掩。 就算落到地上，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机炮可不是狙，它可以连发。 在异变体战士的操控下，不比步枪点射精准度差！ 李杨是被动挨打的人么？ 不是。 从他进入末日角色的那一天起，他都是主动出击。 如今身临险境，他更知晓没有比主动反击更有效的避险手段。 人仍处半空，耳边风声赫赫。 李杨一手取弓，一手抓箭。 下坠途中，满弓拉射！ 同一时间，同一空间，争分夺秒，便是生死存亡！ 机炮小组占据先机，又有时芸筠的感知辅助，是绝对的优势！ 枪火闪烁，机炮悍然开火。 大口径弹头撕破空气，先于沉闷的嘶吼扑面而来... 第169章 火力压制 李杨的反应，极为迅速。 几乎是陈宇两人一露头，他便将之捕捉，并于半空展开拉射还击。 若是硬要在时间上分个先后，那李杨的拉射，不过比机炮的开火慢上四五发炮弹而已。 耳边，传来凄厉的尖啸。 硕大的弹头擦着他的身体边缘掠过，劲风撕的作战服发出撕裂的声响，将李杨下坠的躯体带的乱动。 也许，弹头已经擦着他的身体。 只是他的体质太强，没有被非直接命中的弹头撕裂罢了。 而掠过的弹头，对楼体便没有那么友好。 混凝土碎石乱溅，戳破纸张那样轻松，弹头轻而易举的将墙体轰透。 弹头掠过，带动身体抖动，无疑让李杨的拉射还击受到影响。 但福祸相依，本来于半空无遮掩、无借力的状态，反倒有了动弹的余地。 因此，让远处的机炮小组的精准射击落空，需要微调再次做预判性射杀。 抓住某一刹的相对定格，李杨拉满的重弓，悍然释放。 弓弦归位，拉起音爆。 拇指粗的合金箭矢急速射出，撕破空气的瞬间弹出锋利的尾羽。 眼前，肉眼可见的波纹呈环形漾开。 笔直的线条，从李杨射出箭矢的那一瞬向远处连接，眨眼便从斜下方射进墙体。 “咚咚咚...” 犹到此刻，机炮沉闷的炮响才传到耳边。 不过，也就响了几声，便蓦然停歇。 因为李杨射出的箭矢，轻而易举的贯穿混凝土铸造的坚墙，继而贯穿架枪的陈宇。 “噗”的一声闷响，血雾升腾。 箭矢穿过陈宇的腹部，巨大的撕扯力，直接将他拦腰撕碎。 血雾迸散间，散碎的肠子和内脏也扬起一片。 箭矢带出的劲风，肆意扬着血雾和碎肉。 陈宇旁的副射手，被突如其来的劲风直接刮倒。 至于箭矢，则是去势不减，倏地消失在原地，不知射到了何处去。 战团中心位置，负责关联感知的时芸筠，脸色一白。 陈宇的惨状，让她极为不适。 至于李杨仓促间爆发的战力，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另一方位，被同步感知的楚生眼色微红，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重弓，对李杨的加持太大了！ 当初，接近五级的异变体他都能破防。 如不是有思维型异变体始终防范，李杨甚至能直接将其射杀。 现在，将这等高杀伤的武器面向人体，什么结局早就可以预见。 只是，结果比他想象的更加惨烈。 事实上，对于李杨的反击，早就在时芸筠的感知中，同步给机炮小组两人。 可惜，箭矢掠出的速度太快了。 时芸筠拼尽全力，也不过勉强捕捉箭矢的飞行轨迹。 但箭矢的速度太快了，两百米多米的距离又太近。 纵使得到反馈，陈宇依然来不及反应。 甚至，他连松开扣动扳机手指的指令还没成功下达，便被透过混凝土的一箭贯穿、撕裂。 二十几层的高度，落下的所需时间极短。 但此刻，李杨觉得这个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暴露在射界之中，谁知道接下来的射杀会从何处出现？ 伸手再度从后背抽出一支箭羽，李杨已做好再次拉射的准备。 没有来自第二个方位的射杀，倒是陈宇的副射手，接替射杀工作。 架起滴着鲜血挂着碎肉的机炮，他颤抖着手指扣动扳机，疯狂向下落的李杨扫射。 “咚咚咚咚”的闷响声中，弹链从陈宇的身上抽取，将浸透的血液甩的老远。 同时带动他破碎的体躯，剧烈抖动。 一时间，恍若他再度活了下来。 事实上，他也没有完全死去。 异变体强大的体魄，让他生命力异常顽强。 只是眼下的苟延残喘，不过是徒增折磨而已。 子弹，再度从李杨的身体各处掠过。 不远处，历经血战的汉子，见惯太多次队友的逝去。 掠来的弹头，越发精准。 李杨胯下一凉，一发机炮炮弹擦着大腿中间飚过，撕破作战服的一道带去了一大块皮肉。 剧痛还未走到大脑，李杨的心里便是一抖。 胯下的二两肉不多，若是弹头掀去那可就好看了！ 重新拉弓，向着相同方向一箭射出。 机炮声应声而止，移动靶和固定靶的命中难度，不在一个层次。 “嘭...！” 地面，尘埃四起。 李杨携带巨大的冲击力落地，让脚下铺设整齐的地砖纷纷开裂、松动，踩出一个肉眼可见的凹陷。 一落地，简单卸力之后，李杨便回身，向着最近的建筑掩体冲去。 他不知道的是，距离他最近的建筑，早就有楚生的设伏。 在机炮小组覆灭的同时，楚生的命令已然传达。 卢林申猛地从建筑顶端露面，提着多管转轮重机枪，冲着李杨喷吐火舌。 多管机枪的射速，远不是单管机炮能比拟的。 尽管单发威力不如，可12.7mm口径，射速堆叠之下，绝对能把李杨刷碎！ 在看到火光冒起的那一刻，李杨根本顾不上拉弓还击，撒丫子就向反方向跑！ 密集的弹雨，唰的落下。 原本向靠近的建筑前，重机枪弹头将地砖打的稀碎。 弹雨，由远及近，追着李杨的身形，将他向更开阔的地段逼迫。 李杨只能左忽右闪，尽可能的以不规则的角度来减缓射击命中。 但多管转轮机枪的超级射速下，弹雨比真正的雨滴都要密集。 铺天盖地的洒下，纵使李杨使出浑身解数，依然不能避开。 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 背后，作战服中插着的特殊防护合金板被钉的坑坑洼洼。 弹头携带的冲击力，让李杨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 左右突防的移动，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至于没有防护的位置，只能硬扛弹头的贯穿。 皮肉尚且好说，无非是被钻出通透的口子。 可弹头钉到骨骼上时，威力不足以将骨骼击碎、击穿。 于是，便在皮肉内发生弹跳，让弹头在血肉里搅滚，并滞留其中。 一时间，李杨的身后跟着长长的“s”型血雾。 他所面临的局面，颇为狼狈。 第170章 帮手? 随着弹雨落下，李杨中弹越来越多。 不可避免的，他的闪躲速度大减。 与之带来的，是中弹越来越多。 更倒霉的，其实是空地上的小丧尸。 原本，它们无人问津。 而此时，确实成为了城门失火所殃及的池鱼。 弹雨落下，倒是没把李杨打死。 小丧尸可就没有那么好运，被重机枪弹头嗖嗖绞得粉碎。 多管转轮机枪射速巨快，消耗的弹药自然也恐怖。 仅凭两人携带的大弹药箱，哪怕连接到一起也架不住这样的全力喷吐。 短短几十秒钟，枪管是打的微微发红。 热浪扑面，正冒着袅袅白烟，四千发备弹也即将见底。 被一路撵着射杀的李杨，钉进肉里的弹头都不止两手正反之数，更别提合金防护插板挡下的弹头。 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合金插板，窜逃的他被打成马蜂窝一点儿也不夸张。 对于腹部没有骨骼保护的区域来说，12.7mm口径的穿甲弹头将他打个对穿，绝对是毫不费力的。 费力的迈动双腿，浑身的剧痛，潮水般向大脑席卷。 李杨的速度越来越慢，心中因被伏杀而生起的暴虐却越来越浓。 幽京，指挥部。 卫星传来的画面中，正是陈宇被一箭撕断的模样。 看着混凝土墙体被箭矢轻而易举的穿爆，领导呼吸一凛，心中不免哀叹。 李杨的战力，在重弓的加持下实在恐怖。 这可是排名第二的试验小队！ 卫星加持下，思维战士加持下，有心算无心的伏击，依然干不掉李杨。 甚至，在它跳下建筑无处借力的半空，都能达成反杀。 赵怀丰那老家伙的0号试验体赋名，真是一点儿都不带差的。 可李杨表现的战力越恐怖，代表引起的后果将越严重。 恐怕，仅凭2号小队是很难击杀李杨了。 搞不好，会不会全军覆没也尚未可知。 画面，继续播放，是李杨被多管重机枪压制的场景。 卫星捕捉不到李杨清晰的轨迹，也捕捉不到弹头拉出的火线。 但从地面迸溅的碎石能够判断出弹着点，李杨奔跑间被弹头击中拉出的血雾，也能证明他已然受创。 恐怖的是，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依然可怕，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受创带来的影响。 与之产生强烈对比的，就是空地上被殃及撕碎的小丧尸。 领导转身，立即拿起电话。 “喂，我是于文生，给我接苏总，快！” 两秒后，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于文生一秒都不敢耽误，迅速汇报自己的判断。 “苏总，二号小队拦不住李杨。” “其他队伍，未必能在二号小队被李杨撕碎前到达。” “我建议中程高超弹道导弹准备，必要时刻，得用它抹掉目标。” 另一头的苏总闻言，不由沉默几秒，这才答话， “知道了。” 电话挂断，于文生重新看向卫星画面。 画面中，李杨已经和之前的位置拉出了极远的距离。 按照弹药推断，重机枪的火力即将告竭。 所以，李杨反击的时刻，就要到来。 “报告，作战部要求与你通话。” 一旁，接线员起身，向于文生报告。 他走近接过耳麦， “喂，我是于文生。” “报告，弹道导弹已在准备中，请确定精准坐标。” 于文生闻言，迅速报出李杨所在的坐标。 且不是精准坐标，而是...一连串的坐标域，覆盖数平方公里的坐标域！ 这代表同时间激发的中程高超弹道导弹，在拥有足够抹杀异变体的有效范围内，将有四到六枚之多！ 如此安排，足可见于文生对李杨战力的忌惮及重视程度。 回到战局，李杨其实也是在咬牙硬撑。 极致的恢复力，正拼命修复受损的体躯。 但受伤带来的疼痛，却是无法规避。 再者，某些部位的受损，确实影响行动力。 李杨的表现在，除了卫星的画面捕捉外，还有时芸筠的实时感应。 仅凭目光，也许很难判断出他的差距。 但在感知力下，一切无可遁形。 李杨的状态被反馈给楚生，卢林申的弹药状态，也被同步反馈。 楚生深知，子弹告竭的那一瞬，李杨必然会拉弓反击。 而拉弓反击的一刹那间，必然是狙击小组的最佳狙杀时间。 手势连动，楚生急速下达命令。 时芸筠对李杨的全态感知，重点向主狙击手秦时月同步。 此刻，虽然他还没有露头，但在心里，已经对李杨模拟了无数次的爆头打击。 他在等，在等机枪小组弹药告竭、李杨发起攻击的那一瞬。 时芸筠也在等，在集中精神，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李杨的状态向狙击组反馈。 一切的铺垫，都将为第一波的绝杀以最完美的状态绽开。 “叮叮！” 又是两发枪弹钉在背后，李杨能明显感知到合金插板被弹头打出的凹陷。 耳边，机枪泼洒的弹雨蓦然停歇。 李杨一时间也不敢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虚晃几步。 确定弹雨不再泼洒之后，他一个转身，迅速锁定远处的机枪小组。 不过，他的急速窜逃，已经将二者之间的距离拉开很远。 加之手臂有着几处伤势还未完好，想在移动动拉射命中目标还是有些困难的。 于是，李杨急速减缓身形，准备刹停反手一击。 就在李杨注意力基本放在机枪小组的一刹那，时芸筠的反馈精准传达。 秦时月自知机不可失，一瞬间探头架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李杨的脑袋，和准镜的红点一致。 这个距离，这个口径，什么风速、重力影响都他妈扯蛋。 大脑，扣动扳机的命令下达。 枪声没有响起，手指扣动扳机的反馈也没有传达大脑。 秦时月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建筑倒映在眼中，还有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 此刻，时芸筠的感知，大半放在李杨身上。 奇怪的是，并没有感知到炮狙弹头点在李杨头颅上的模样。 她下意识的去感知秦时月的位置，正看到一具正在抽搐的无头尸身，以及正对着她的漆黑洞口！ 时芸筠的眼睛，陡然瞪得极大。 来不及思索，她立即猛的闪身。 与此同时，感应中的枪口，忽的喷出焰火。 弹头飞掠，倏地将混凝土墙体穿出一个大洞，擦着时芸筠的身子将地板斜钉出一个大洞！ 弹头穿透混凝土带起的碎石，将时芸筠的脸崩的千疮百孔。 弹头擦着她身体带过的劲风，险些顺着伤口给她整张脸皮都揭下去！ 若不是电光石火间她立即进行闪躲，刚才那一发枪弹，她不比陈宇的下场好上多少！ “咚...” 犹到此时，炮狙的咆哮方才传达。 紧接着，是墙体被弹头又钻出一个贯穿。 时芸筠魂都吓掉了，趴在地面上，迅速向一旁匍匐转移。 一发发30mm的狙击弹，有规律的射穿建筑。 很明显，即便刚刚她被射杀，对方依然要百分之一万要她死。 颤抖着手，时芸筠吓得大口喘息。 脸上嵌着石块的伤口，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炮狙的闷响，足足传来十三声。 时芸筠刚才所在的房间，则被穿出二十六枚通透的洞。 “疯了，疯了！” “她不是队友吗？不是历经多次战斗的队友吗？” 时芸筠心里疯狂尖叫，作为队伍中的思维型战士，哪次战斗她不是处于绝对的安全位置？ 今天，就差那么一丝丝！ 但凡她没有心急因而下意识的去感应秦时明的位置，她都得殒命当场。 可捡回了一条小命，却比当场死了还要恐怖。 贴近死亡的回味，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就能过去的。 一边贴在地上挪动位置，时芸筠顾不上脏兮兮的地面。 一边再将感知传递楚生，告知狙击小组副射手的叛变。 房间里，方云只见面前的楚生浑身一颤，继而脸色变得铁青。 他不由一怔，知道狙击小组怕是没有将李杨顺利击杀，哪怕是击伤。 在炮狙响声传进耳中的那一刹，李杨心里一个激灵。 顾不上再射杀机枪小组的人，而是迅速以最大速度左突右闪进行规避。 然而，吊诡的是狙击炮枪声不断，自己的身边却没有任何弹头掠过的迹象。 打眼一瞅，顶楼伸出的炮管，正对着另一栋建筑砰砰直射。 还有，架着炮狙的身影虽只露出小半个身子，脸还被挡住了，但确实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十五发炮狙弹，打空了十三发。 剩下的两发弹，则在李杨的注视中送给了射杀他的机枪小组。 不过，只射杀了一人。 李杨看的真切，因为只有一蓬血雾绽开。 当然了，炮狙巨大的后坐力和射速在那摆着。 一枪下去，击中一个目标，另一个人只要不是傻逼，肯定不会再露头了。 只是让李杨有些疑惑的是，痛击队友的人是谁？ 他是在帮助自己，还是说，同队友有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 第171章 故人 “该死！” 方云只听到楚生从牙缝里硬挤出两个字，便要冲向李杨。 但刚迈出两步，又生生停止。 他板着脸，因死死咬住的牙齿而显得脸上肌肉异常僵硬。 呼呼风声响起，他双手连动，下达一连串的作战指令。 已经安全退出隐匿房间的时芸筠，立即给保护她大洪传递命令。 一道人影，从建筑中掠出，迅速向对面穿去。 奔走中的李杨，立马注意到飞身出来的人。 不过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对方的目标也不是他。 但李杨猜测，他应该是去处理突然叛变的队友的。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想在李杨的面前去解决朋友，李杨怎么会让他如愿？ 嘴角一扯，溢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李杨张弓，急速前掠的身形略微一顿，抬手便射。 箭矢飞掠，提前量大洪的穿梭位置。 血雾升腾，音爆声炸起的一瞬间，急速冲锋的大洪，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李杨身躯猛震，腰身一凉，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向侧面瘫倒。 剧痛，自腰间袭来。 低头一看，两头鲜血汩汩直冒，他的身体，已然从侧面被洞穿出两边通透的巨大伤口。 而造成这贯穿伤口的罪魁祸首，正斜插在不远处混凝土的地面上，几乎齐根而入。 虽然只有尾部一小部分，李杨还是能清晰分辨出，正是力量型战士标配的长枪。 两手捂住腰间的血洞，借以减少血液的喷涌。 但温热的血液，还是控制不住的从指缝溢出。 这一击，李杨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极致的恢复力，在迅速修复伤势。 可伤及内脏贯穿伤，也不是短短两秒就能完好如初的。 不远处，被一箭射中的大洪，此刻也停下了脚步。 李杨的一箭，是照着他的胸腹而去的。 可惜，没能一箭将其贯穿，只是当胸从作战服防护插板和身体间撕出了一条可怖的伤痕。 李杨冷冷的看着大洪，手掌中汩汩而出的鲜血正在迅速减少。 他甚至能用手掌感觉到肉芽在疯狂的滋长，像一条条灵活的小舌头，在舔舐掌心。 最多十秒，他的伤势就可以不影响拉射。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十秒的时间，足以让他的目标脱逃。 事实正是如此，大洪只是一个踉跄，很快便重新恢复行动力，快速向狙击组所在的建筑继续冲去，在时芸筠的感知指引下，去消灭叛变者。 楼顶，狙击小组所在处。 一道不高的身影，正用她白皙的小手在秦时月身上抽出弹匣。 抽出炮狙打空的，将新的插入，咔嚓一声，炮狙再度上膛。 从准镜看向射击的两处，早已没有了任何端倪。 瞄向队长所在的建筑，他也不可能露面。 她也清楚，时芸筠未必被击毙或击伤，思维感知的链接还在，只是屏蔽了她而已。 而且，接下来楚生很有可能派人来杀她。 娇小的身形一转，她抱着和身形形成强烈反差的炮狙转身就走。 绕下几个楼层，她一跃而下。 然后，顺着街道一路往前，头都不带回的。 截杀她的大洪，纵使有时芸筠的思维感知辅助，依然扑了个空。 同样跳到街道上，就只看到尸群漾开，一道扛着炮狙的身影已然拉的极远。 很快，时芸筠的思维链接中，便感应不到窜逃的身影。 “操！” 恨恨的骂了一声，大洪也能无功而返。 “大胆，大胆！” 幽京指挥部，几支试验小队的直属最高指挥于文生暴怒，狠狠一巴掌砸在桌面，直砸的纸笔乱摇。 “真可恶！” “安建是怎么挑选试验小队队员的？” 卫星画面中，针对李杨的战斗倒是其次，狙击小组的副射手一刀把秦时明的头给砍下来那才叫一个炸裂！ 秦时明，可是自己亲手划归安建小队的精英！ 屌用没发挥不说，还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于文生脸色阴晴不定，眼下的局面，安建小队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转过头，他冷声询问， “其他几支小队呢？到什么位置了？最近的是哪一支。” “一号小队一直追着李杨，此时距离最近，七分钟内即可抵达。” “坊琅的十三号距离稍远，但队长熊英英表示，一定会在二十分钟后赶到战场。” 得到部下回答的于文生，脸色稍缓。 沉思数秒，他再度下达命令， “告诉闻健，务必用一切手段对李杨进行有效杀伤。” “纠缠住他，等待十三号小队的汇合，以最稳妥的方法击杀他！” 想到闻健的性格，于文生再度补充， “告诉他，这是四号总领的命令！” 对于幽京指挥部里有些人的跳脚，李杨并不知晓。 他也不敢一直留在原地，而是穿梭于被鲜血吸引来的尸群里，向建筑中掠去。 “李杨！” 蓦地一声暴喝，在不远处炸响。 两道人影，从五楼一跃而下，迅速向他奔来。 李杨转头一瞥，眼睛不由微眯，却又很快恢复原状。 熟人。 很熟，乃至称得上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 故人再见，可惜无法叙旧，而是兵戎相向。 李杨停下没掠出去多远的脚步，不再奔走，而是集中能量全力修复伤势。 皮肉里，深嵌的弹头不断被挤出，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体躯上最近接完美的准备。 第172章 近战射手 深吸一口气，李杨扬起嘴角，看向急速奔来的两人，像极了真正的老友。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也似乎称得上老友。 楚生和方云两个老搭档趟过尸群，在李杨的数米外站定。 六目相视，各不相同。 楚生往日颇为高冷的镇定不再，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怒意喷发的前兆。 方云则是目光复杂中，带着对李杨化不开的忌惮。 李杨呢，一脸平静。 一双血红的眸子，除了暴戾看不出任何其它的感情波动。 事实上，李杨心中正如他的脸，平静不已，根本没有眸子中自带的暴虐。 至少，对他们两人没有。 李杨握着重弓，将之夹进大腿，一个用力，将弓弦卸下，塞进腰间的武装带。 弓臂绷直，成为一把半身有余的近战兵刃。 三人默不作声，可周围的丧尸不会默不作声。 李杨身上的血腥气，引得丧尸嗷嗷直叫，向他们扑来。 嘈杂之中，短暂的静止是那么突兀。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昔日并肩作战的队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方云，一个冲刺，绕到李杨的另一边。 那里，正是他掷出长枪贯穿李杨的落点。 一把抽出长枪，枪体射向半空，继而被方云一把握住。 他身形一转，长枪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以自身两米余为半径，瞬间将其内涌来的丧尸全部分割。 紧接着，他身形一转，枪尖甩动间，直冲李杨而来。 李杨的后脖颈，裸露的肌肤，细密的汗毛早就捕捉到气流的激荡。 无需转头，便能清晰感知方云的距离。 但眼下更危险的，是提刀逼近的楚生。 特质型异变体战士，二号试验小队的队长，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铮...” 一声铮鸣，余音尚未落下，紧接着便是细密如雨声的连续碰撞。 特制的短刀与恢复平直的重弓，在庞大力量的加持下和李杨的重弓溅出火花。 冲击力从弓体传到手，再加持到躯体，震动使得李杨腰侧的贯穿伤一股一股的喷着血液。 两秒的急速碰撞，一杆长枪擦着李杨的脖颈戳了过来。 倒不是扎空，而是李杨挥刀格挡楚生划击同时侧身的精准闪避。 然而，长枪一刺，不过是方云攻击的起手。 练家子的招式，历经多少年发展。 其中的实战技巧，谁知道有多少人代人杰优化、补充？ 刺击还未结束，便是一个斜挑。 电光石火之间，李杨侧脸不及，半个耳朵连带半边头发都被整齐削去。 瞳孔一缩，他不得不暂避楚生的锋芒，将注意力大幅放在方云身上。 一寸长，一寸强。 一杆长枪，在空旷的区域下，一点儿也不笨重。 刺、挑、划、劈... 行云流水的招式，加之长枪杆在力量型战士的加力作用下，仅凭李杨手里的短刀格挡，实在勉强。 这下，他算是体会到力量型丧尸的感觉了。 更别提近处，还有一个和方云配合了无数次战斗的楚生。 这两人连入一体，或是一上一下，或是一左一右。 攻防之间穿插得体，给李杨造成的麻烦相当不小。 人可不是智慧简单的丧尸。 李杨会用的作战技巧，他们同样娴熟。 都是极近四级的战士，又都是多少次生死战斗中磨练出来的，一时之间根本难分高低。 幽京，于文生和部下直直盯着卫星画面。 只是三人的战斗速度实在太快，只能模糊看到一团影子搅在一起，不断的迸出火花。 倒霉的，是周边涌来的小丧尸。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无论是方云顺手抡起的长枪，还是楚生、李杨顺带的收刀，都有数只到十数只小丧尸“命”丧当场。 超高强度又超激烈的战斗，让于文生不禁屏住了呼吸。 好久之后，直到脑子缺氧，这才换气猛吸几口。 对于安建小队楚生和方云的表现，他无疑极为满意。 可更惊叹的，是在二者联手的攻击中，李杨仍没有明显落入下风的表现。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硬挨了一轮多管重机枪扫射的，一定不是全盛状态！ 战局中，方云和楚生的想法和指挥部的于文生一模一样。 甚至，他们更加惊骇。 他们可是有着时芸筠的感知加持！ 明面上是二打一，实际上三打一！ 背地里时芸筠的加成，比他们联手提升都大。 基本上李杨的动作能够被分解大部，可谓是部分未卜先知的状态。 饶是如此，两人也就将将跟他战个平手。 小压一点，也看不到什么胜算。 而李杨呢，绝对是越打越强。 先前重机枪下受到的伤势，已完全好转。 方云一标枪戳出的伤势，正稳步修复中。 再有十五秒，他就是全盛状态。 第173章 主动受创 李杨以一敌二，从一开始的稍落下风，慢慢扳正，变成真正的势均力敌。 一张绷直的重弓，李杨握住中间，两头受力，分别挡住楚生和方云。 其中，重点的防御是方云。 他的力量和技巧，比楚生的威胁更大，但李杨始终不敢放松楚生的警戒。 因为后者的特质尚未爆发，没记错的话，其称之为“赋予”。 先前，和熊英英的战斗，李杨体验过一把极致的爆发。 若不是他拥有无与伦比的恢复力，多半要饮恨当场。 而直到如今，楚生的特质依然没有爆发。 李杨清楚，其战斗经验丰富，一定在找合适的机会，给自己致命一击。 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 力量的相互碰撞，对方云和楚生而言，都是极大的消耗。 他们不像李杨，虽然带着同化晶体核心的负面影响，却也拥有极其充裕的能量积累。 如果真要这样一直消耗下去，那么李杨完全可以凭借雄厚的积累生生将两人耗死。 楚生两人呢，也是越打越不对劲。 怎么在时芸筠的感知加持下，反倒越打越难？ 李杨的战力，明显在战斗中不断攀升。 不对！ 李杨的伤势，在迅速修复！ 楚生看的真切，他腰间刚才喷吐的血雾，已经不再喷出。 原先略显僵硬的某些格挡姿势，此刻也灵活流转。 楚生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李杨恢复力强，可不了解强到这种地步！ 当下可是激烈的战斗阶段，体躯的能量调动超过九成。 就在如此状态下，他还有余力去修补伤势？ 或者说，在修复伤势的状态下，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恐怖的战力！ 这下，楚生不敢放缓战斗节奏，继续心里打算的稳中求胜。 现在，他必须提前爆发，和方云硬逼李杨露出破绽，借以击破了！ 战斗中，李杨右手边的楚生，忽的爆发出极大的能量。 早有准备的李杨，用重弓首端拨开方云扫来的长枪同时，借力反拨楚生劈来的短刀。 让他没有预料的是，弓臂传来的力道大到离谱，使他身躯一震，控制不住的向后倒退半步。 然而，就是半步之失，让他原本扳平的局面顿失。 方云和楚生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李杨被硬顶出来的破绽，立马被方云扩大。 长枪借势一扫，李杨的格挡，显得分外仓促。 方云的长枪和弓臂一碰之后，他立即硬吃反震之力，精准回收部分，生生向上一个斜挑，使枪尖紧贴着弓臂向上撩去。 弓臂平滑，除了李杨的缠线，没有任何保护装置。 贴着弓臂上挑的枪尖一路不停，李杨若不撒手，手指定要被整齐切去。 迫不得已，他只能松手。 右侧，楚生的攻击又至，李杨无法，只能侧身闪躲，同时反抽腰间短刀。 “叮...” 一声交鸣，重弓被方云一枪击远。 重弓急速旋转，在扑来的尸群中掀起一片血雾，落在远处。 失去主手武器，李杨的短刀还未抽出，侧身闪开的距离便被楚生黏上。 亮光一闪，楚生的刀刃反射的太阳光芒，刺的他双眼不禁一眯。 来自身体最本能的危险预警，让李杨立即放弃抽刀，转手呈刃空斩，一掌拍在楚生短刀侧面，将其生生拍偏。 可惜，楚生浑身喷发出淡淡的黑色雾状，能力赋予已然激发。 庞大的力道，让李杨未能如愿将短刀击退到安全位置。 “呲啦”一声，火花乱溅，刀刃划过他胸口的合金防护插板，留下深深的印痕。 于此同时，左侧的方云回首一枪，直指他的心口。 长枪的贯穿力，绝对是它的攻击之最。 哪怕身上有着厚厚的防护插板，也挡不住力量型战士的全力穿刺。 李杨哪敢硬接，只能抬起另一只手以腕部硬顶，借助合金护腕将枪头硬隔开。 如此一来，两手的配合立马被强行拆分。 接下来，又是楚生的几合贴身纠缠，李杨始终没有机会抽出短刀，背后的箭矢就更没机会抽出。 楚生和方云两人，一远一近的配合，无论是谁都不好对付。 一时之间，李杨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但看似掌握主动的楚生，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赋予能力一旦激发，能量的消耗成倍增加。 偏偏看李杨的反应，仍不是短时间内能拿下的。 “速度！” 楚生一声大喝，整个人猛地飘忽起来。 他攻来的力量稍有减弱，可明显灵活太多。 一柄短刀，真真印证了那句一寸短一寸险，刀锋所过之处，一上一下全是阴险的要害。 再加上方云时不时势大力沉的进攻，李杨赤手空拳应付起来越加艰难。 超高频率的战斗，短短几十秒，漫长的可怕。 近身作战，哪有什么真正的势均力敌？ 每一次你来我往，都是一次你死我亡的交换。 战斗，就是利用最有效的方式、最短的时间将对方击杀。 之所以纠缠了那么久，还是李杨太过难缠，硬生生将一次次杀招消弭于无形。 而这种超高强度的作战，不管对李杨还是楚生来说，都是精神绷紧到极限的煎熬。 李杨是有重生的隐形优势，但眼下的落败，并不能达到他的要求，也对不起他内心迸发的怒火。 仅付出这点代价就换掉他，他怎能让自己死的这般没有价值！？ 但李杨清楚，眼下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必须让一人战力大废，再逐个击破。 否则，怕是很难熬过楚生的赋予爆发的。 打定主意，李杨表面不变，却已然打定变招，于暗中寻找机会。 几秒后，背后冷风忽至，又是方云全力灌注的一刺。 李杨牙关一咬，不仅不闪，反倒身形猛地一退，用身体反往刺来的枪尖上撞去！ 全力绽放感知并同步的时芸筠都没反应过来李杨的动作，更别提侧面的方云。 可全力刺出的一枪，当然无法收力，他也不会收力。 李杨又不是金刚不坏，这必然是实打实的伤害啊。 一声金属交织的摩擦，李杨的胸口，忽的探出一只枪头。 紧紧黏着力量攻击的楚生，眼前寒光一闪，逼得他也不禁向侧身微闪。 否则，穿透李杨的枪头，就要将近战的他穿个糖葫芦了。 第174章 酣战 李杨有意的受创，导致原本没有把握穿透李杨身体的方云也对攻击的判断产生些许失误。 等他反应过来要二连攻击扩大伤害的时候，枪体已然透出李杨半米有余。 方云以腰驭力，长枪一甩，想借助大开大合的震荡，将李杨的身体从伤口撕裂。 但李杨早有预料，两手死死握住穿透身体的枪杆，臂膀如铁铸一般，死死和枪杆连成一体。 方云的一记甩头，直接将李杨带人抡向半空，并没有顺势撕开他的身体。 而李杨，也借助方云的力量，成功脱离楚生的纠缠，赢得短暂的喘息之机。 见状，方云心中无由以来的一慌，不知李杨要玩什么把戏！ 马步一扎，他一个后撤，一把抽出贯穿李杨的长枪。 手上一轻，方云瞳孔一缩，抽回来的枪身，赫然缺少了最前端的半截。 远处，时刻感知李杨的时芸筠，险些吓到出声。 因为李杨的动作，根本瞒不过她！ 就在李杨被甩向半空，方云做出抽枪动作时，前半截已然被李杨顺利旋转拆下。 方云抽枪成功的同时，李杨也回首一甩，将小半截带着枪尖的枪甩了回去！ 凄厉的破空声传来，方云抬枪一挑，将之打飞。 可李杨另一只手，早就将身后箭袋的箭矢抓了一把。 一前一后，几乎没有什么间隔，于半空中将箭矢甩向了他。 六支箭矢，箭头闪烁着耀眼的寒光，将他周身笼罩。 方云想要提枪格挡，可一击去力哪有那么容易回转？ 身上一凉，六支箭矢，均匀散开，精准扎在他的身上。 合金护板，确实抵挡了相当的伤害。 问题是这时候的护具，反倒成了累赘。 原本能贯穿他身体的箭矢，纷纷穿透胸前的防弹插板，深深扎在他的身体里，并未透体而过。 剧痛还未袭来，方云额头的冷汗已然先一步哗哗而下！ 李杨伤，可方云自己短时间是无法在介入战斗！ 箭头带着倒钩，根本不可能拔出来。 只能硬生生自行将之贯穿，从身后拉出来。 可合金插板在后，只能先拆后背的插板才能去掉箭矢。 这样一来一回，得浪费多少时间？ 不远处，被一枪甩飞的李杨，压倒一大片丧尸，滚落在地。 胸口，鲜血喷涌。 枪杆粗细的洞，前后通透，能看到内部撕裂的肉条，正张牙舞爪的伸着触手，欲要再度完好。 这一切的反转，来的太快。 被同步感知的楚生，也不免心中慌乱。 但下一刹，那点慌乱便被疯狂占据。 “速度！” 他声嘶力竭的呼喊中，浑身喷薄的黑雾再度浓郁数分，整个人在太阳下拉出一大片残影。 李杨将将探过身来，就看到楚生的短刀已然插在他的双眼之间。 李杨猛地伸手，两手叠加，撑在脸前。 一声铮鸣，短刀瞬间贯穿他的护腕，将他两手穿在一起。 然而，刺下的短刀，余势未消，仍在向他眉心扎来。 好在李杨的格挡，为闪躲赢得时间。 头颅一片，刀刃擦着他的脸，将颅骨侧面开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 李杨嘶吼一声，双手用力，用伤口生生折偏刀刃，屈腿猛地一顶。 一声闷响，楚生应声而飞。 短刀也把握不住，留在李杨的伤口。 李杨一个鹞子翻身，双手上下一挣，将下边的手挣脱，而后迅速握住刀柄，将刀抽出。 鲜血泼洒而下，引得丧尸呼声越发高昂。 随手一划，咕噜噜飞起一圈腐臭的头颅。 紧接着，他用力一甩，将刀飞向楚生落地的方位。 另一面，楚生刚刚起身，便看到向他扑来的丧尸胸口血一绽，一柄短刀射爆丧尸的躯体，倏地钉在他的胸口。 短刀，没入胸口过半。 冲击力，让刚刚起身的他一个踉跄，再度一屁股坐倒在地。 就是这阴差阳错的不堪，使得李杨接下来甩出的一把箭矢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但凡慢上一丝，他的结局再好也得像另一面的方云。 此时，方云已经拔掉后背的插板。 身上插着的六根箭矢，被他生生拍出去四根。 可剩下的两根，他是没机会再去掉，因为李杨已然欺身而至！ 他不得不提起没有枪头的枪杆，迎战成功拔出短刀的李杨。 叮叮当当的锐响声，不绝于耳。 急速的碰撞，让方云应接不暇。 单独应对李杨，他终于能感知到什么叫势如海潮的攻势。 尤其是在他身上有伤，还挂着箭矢不能发挥最大战力的时候。 短短两秒，他已然浑身发凉。 势大力沉的动作，让鲜血喷涌。 剧痛，使得他力量发挥越来越弱。 可李杨究竟是什么怪物？ 明明他也喷着血，怎么就战力不受影响？ 方云眼前一阵发黑，死咬着牙关硬顶。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顶多久，也许下一秒他就要饮恨当场。 终于，在最最后一刻，还不及拔刀的楚生，加入了战局。 “力量！” 他一声暴吼，冲刺跳跃，一拳砸向李杨。 李杨回首迎击，但方云拼着最后的力道，一枪杆敲在李杨的短刀上，生生将他的回转攻势逼落。 猝不及防之下，李杨只能用另一只拳勉强对轰。 咔嚓一声脆响，恐怖的力量袭来，直接将李杨掀飞。 他的手臂忽的弯转，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来及捋正，他只能用完好的手臂迎战楚生。 一只右手，发挥的战力自然降低。 虽然没有方云的纠缠，但在疯狂正盛的楚生面前，只能迫于防守。 赤手空拳的楚生，根本都不防守。 一只手隔开李杨的短刀，另一只手则是悍然攻击。 暴增的力量，不是李杨一只手就能应付的。 毕竟，他的身上也有两处伤势。 愈合力惊人，但也得有一定的喘息之机啊。 此消彼长之下，李杨连吃数拳，直震得口吐鲜血。 “操！” 李杨暴怒，直接不做格挡，短刀直插直入，以伤换伤。 一拳，两拳。 一刀，两刀。 楚生的身上，逐渐伤痕弥补。 李杨虽硬吃攻击，但身体的恢复力，远不是楚生能比的。 随着贯穿伤势的好转，他的反击也越发恐怖。 也就是腾不出手来捋正另一只手，否则完好之下，一对一他能在三十秒内将楚生的头薅下来！ 第175章 再斩 战局，焦灼到一定地步，看似都是极限状态，实则只有楚生到了极限。 不过，也有变数。 队伍中，先前被李杨一箭击中的力量型战士大洪，加入了战场。 从追杀中回归，在方云失去战力后，他在时芸筠的感知同步下，知道他到了加入战局的时刻。 极限状态下的李杨，他的到来，就是杀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背，劲风扑面。 李杨不闪不躲，借着楚生轰出的一拳，退出去好远。 大洪的一击，随之落空。 新生力量，却也顺利接棒。 和李杨对战的，又从楚生换成了大洪。 又一位力量型战士，还是新生力量。 可惜，和方云差了一个量级。 从小研习通背拳的方云，同等力量下的爆发，可比大洪恐怖多了。 毫不夸张的说，面对他，李杨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游斗之间，大洪突然发现，想象中的碾压根本就不存在。 对手根本就不是极限状态，尽管浑身鲜血，看起来极为凄惨。 一交手，李杨明显比面对楚生随意太多。 闪躲间，甚至留有余力，将断裂的左手慢慢正骨、恢复。 如此表现，把大洪魂都吓没了一半。 再没有受创且处于进攻环节的他，竟控制不住的冷汗直冒。 心中的升起的几分惧意，使得他攻击间不由留有几分余手，看的李杨忍不住直笑。 “楚生，这就是幽京给你替换俞峰的人手？” “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幽京营地精心挑选的异变体战士素质？”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怒极。 大洪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堪了！ 楚生从感应同步中看到大洪的表现，肺险些气炸。 可他也不能当场喝骂，打击大洪本来就没有几分的战斗欲望。 只能大吼一声，给其打气。 “大洪，拖住五分钟！” 说罢，他一把将李杨扎进他身体的短刀抽出，浑身黑色雾气再度蓬勃，赋予能力一变，赋予身体愈合！ 能量，如潮水般逝去。 伤势，也在以平常状态几百倍的速度飞快愈合。 从身上掏出一记针剂，扎进脖颈，补充战斗消耗。 抬头看向不远处，将所有箭矢清除的方云，此刻也好不到哪去。 无头长枪无力的挥舞，勉强将涌来的丧尸的拨到一边，连击杀都很是困难。 若是有什么异变体，不用李杨再出手，他就得交代在当场。 好在关键时刻，卢林申的副射手到了，为方云保驾护航。 看着他，楚生心中稍安，却也在心里暗自悲鸣，血泪直下。 经此一役，哪怕李杨被击杀，他的试验小队，也是名存实亡。 狙击组幽京特别替换的主射手，当场被杀。 从营地硬挤掉原有副射手的队员，杀完就逃。 机炮小组全军覆灭，重机枪组主射手被杀。 眼下，这个大洪虽喘着气，可嘴里的气儿无疑是吐一口少一口。 接下来，即便换掉李杨，他和方云谁能活下，还是都陪着李杨一起升天，还不一定。 或者... 楚生屏住呼吸，深深闭眼。 他们，真的能换掉李杨么？ 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二号试验小队队长的骄傲，被李杨一战击得粉碎。 全力疗伤，伤势好的飞快，但能量的缺失，却不能像伤口那样被补足。 更关键的是，大洪怎么可能撑得住五分钟？ 只是楚生骗他罢了。 求其上者得其下，楚生想要的，不过是大洪缠住李杨两分钟，给他一个喘息之机。 战局中，李杨一点点捋正手臂。 断裂的骨骼，飞速长好。 前后没到一分钟，便能投入使用。 这样的表现，把大洪的魂彻底吓飞，本就没有多少战斗的欲望，一下就只剩如何自保。 在李杨的攻击中谈自保？ 战力在稳步恢复的他，不可能给大洪完整退出战局的机会。 不论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这是铁律。 既然参与围杀，怎么能不付出人命？ 伤势完好，李杨的攻势，立马不再是大洪能够招架的。 大洪这才惊恐的发现，李杨哪怕是一只手在战斗，刚才还是放水了。 因为他不想表现的太恐怖，将自己吓到退走。 一只手，仍有失手的风险。 现在的巅峰战力，终于有万全把握将自己留下！ 可惜，大洪看透的太晚了。 全力迸发的李杨，根本不是一个没有任何其它加持的力量型战士能够碰瓷的。 同样是赤手空拳，李杨的速度更快。 他根本不做格挡，全是以伤换伤。 你一拳，我一掌。 直震得筋断骨折，嘴角溢血。 问题是大洪哪有李杨这样变态的恢复力？ 同样是一击，即便是力量也相差无几，创伤的累积也足以激发死亡的倒计时。 更何况李杨的力量比大洪更甚？ 短短几秒钟，战局斗转直下。 大洪被李杨死死压制，很快就没有了任何还手之力。 又几秒钟，场上只有体躯被拳头爆轰的闷响。 闻声，楚生顾不上继续修复身体，忍不住抬眼一瞥。 只见不远处的大洪，有如一个人形沙包，已经没有任何的自我动作可言。 之所以他还在动弹，是因为李杨的拳头，正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 感受到楚生的目光，李杨停手。 大洪原本高大的体躯，立时失去支撑，面条一样，软绵绵的跌在地上。 身体那水流一样的触感，让楚生心里一紧。 死的不能再死了。 骨骼、内脏，都被李杨轰成了泥。 也就外表的一张人皮，还能大致保持完整。 所以，也就像水那样，可以瘫在地上随意的流动了。 深吸一口气，楚生知道，自己无法继续在调整状态。 所剩无几的能量，也几乎不可能再给李杨造成多少困扰。 第176章 击溃 最后的时刻到了，楚生告诉自己。 同时，他也告诉自己，李杨不过是强弩之末。 李杨没有踏入四级，战斗中并没有表现出等级的碾压。 故而，其体躯所能蕴含的能量，即便是同化晶体所带来的加成，也不可能能让他始终处于巅峰。 深吸一口气，楚生靠向李杨。 黑色的雾气喷薄而出，比之前更加浓厚。 赋予能力展开，面向更强的李杨，他悍然出击。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李杨并没有任何的削弱，至少，在没有远程热武干扰的状态下是这样的。 尽管楚生挤出所剩不多的所有能量，依然相差太远。 短暂的接触之后，二者迅速分出高低。 逼得楚生只能拼命压制自己的潜力，将所有用于调节身体的能量全部喷涌而出，用作赋予。 力量、速度、愈合... 种种状态的加持下，楚生的战力不可谓不恐怖。 然一切都是徒劳，一对一的状态下，他的加持也不过才能比肩李杨的正常爆发。 不到半分钟，楚生所剩不多的能量就在爆燃式的喷发下彻底耗尽。 而后的每一毫秒，都是在燃烧他的生命力。 可惜，以生命为代价的爆发，也不可能拦得住李杨。 楚生预想中李杨的外强中干，根本就不存在。 他就是那么强，一如巅峰的强。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半秒。 眼前一晃，楚生只感觉自己如飞燕一般轻盈。 当眼中的景色再度恢复时，已然连爬起的力道都不再有。 胸腹，一阵剧痛，鲜血汩汩从喉头往外直冒。 看了一眼浑身黑色雾气被击散的楚生，李杨身形一转，撕开仍在不断扑来的尸群，将刚才被打飞的重弓收回。 缠线被腥臭的血液浸湿，他尽量甩干的同时，顺道清出一片真空，直冲方云而去。 李杨人还未至，一旁守卫方云的副射手立马应战。 十秒不到，也算是半个熟人的他，就只占一个“熟”字。 队友战死，方云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却控制不住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可没有李杨的超级愈合，也没有楚生的赋予。 褪掉通背拳的光环，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力量型异变体战士。 但他对得起战士一词，尽管他身形踉跄，却颤抖着手，摸向腰间的短刀。 李杨眯着眼睛，红光大涨。 抽出武装带内的弓弦，他重新上弦，握着大弓，缓步走到方云面前。 “你不该摸短刀。” 李杨冷冷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 方云惨笑，他当然听得出其中的警告。 他当然知道李杨不是警告他放下武器，而是李杨在心里给自己一个由头，留他一命的由头。 向李杨透过一抹感激，方云板下脸，继续抽刀。 残破的躯体，没有赋予他往日的强大力量。 压紧的刀鞘，几次下来，他只抽出一小半。 李杨缓缓走近，顺手清出周边扑来的丧尸，拉开弓弦，将重弓套在了方云头上。 现在，只要他一松手，回弹的弓弦，便会将方云的头颅瞬间切成两半。 李杨没有松手，他再度提醒， “你不该抽刀。” 耳中，方云的抽刀声，还未停止。 李杨的眼神，越发冷冽。 “李杨！” 远处，楚生挣扎爬起， “你不要将错再错！” “我是队长，冲我来！” 楚生的呼喊，和方云的抽刀声混在一起，让李杨怒火中烧。 什么叫将错就错？ 自己想活着，哪里错了？ 一定要按照实验的数据和路线走，才是对的，实验就是真理！？ “嗡...” 李杨松手，弓弦霎时归位。 一蓬血雾炸起，半个脑壳崩飞。 “嘭。” 方云再也控制不住身形，摔倒在地。 被弓弦平齐分割的头颅，脑浆撒了一地。 “李杨，李杨！” “我和你...” 楚生嘶吼，话音未落，再度一口鲜血喷出，倒地生死不知。 瞥了他一眼，李杨没有在管他。 浑身是血的楚生，是丧尸的第一目标。 纵使他体躯坚韧，也架不住被一直啃。 蚁多还啃死象呢，更何况丧尸比蚂蚁厉害多了。 再者，楚生的极尽绽放，体内的能量被超负荷压榨。 就是活着，也将永远失去战士的名头。 李杨现在想找的，是暗处的思维型战士，时芸筠。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之前被炮狙攻击的建筑。 那里，也正好是辐射狙击组、机炮组、重机枪组和楚生、方云两人的中心位置。 可以肯定，时芸筠一定在那里。 李杨身形一动，便向目标建筑掠去。 仇恨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出的行动要为此付出代价。 李杨的动作，仍在时芸筠的感知中。 此刻，她浮在地上，抖若筛糠，三魂七魄早飞了一半。 但她丝毫不敢乱动。 因为不动，李杨需要慢慢找她。 一旦动弹，李杨感知到动静的可能性指数增长，很快就能将她揪出。 虽然都是死，可若能多活一会，哪怕只有一秒，也是生命求生的本能。 也许是时芸筠命不该绝，李杨的脚步，只前进一半便被生生止住。 左后方，机炮炮弹在脚下炸起，逼得他不得不左右乱绕，冲进建筑躲避。 此刻，他确实如愿进入时芸筠所在的建筑。 可惜，却不能去找她的位置。 甚至，连一秒的停留都做不到。 同样的思维型战士感知下，李杨在建筑内的位置如同透明。 新到的机炮小组，一直在撵着他的移动轨迹开火。 面对30mm口径的特制穿甲弹，普通建筑的混凝土简直就是玩笑。 弹头所过之处，建筑前后通透。 而闪躲的李杨，但凡被弹头擦中，身上的作战服便被撤去一大片。 挨过几十发炮弹，狙击小组也就位。 精准的定点射击，和机炮不同。 每一次，都是擦着他的身体掠过。 不管他怎样规避，怎样避免行进的轨迹、速度达成某种规律，炮狙对他的威胁都极大。 “思维型！” 李杨恨得牙痒痒，有他们的存在，不管怎么闪避，一定距离内，都和开了全图没有任何区别。 机炮炮弹可不比其他，挨上一发，崩碎的血肉可不是几秒能涨回来的。 更麻烦的是丢失血肉，行动力大减。 接下来，就是被弹雨直接肢解，饮恨当场！ 第177章 策应 李杨，撑得极为艰难。 这一次，密集而精准的火力，再加上楼体的遮掩，让他无法反击。 只能硬撑着躲闪，等机炮小组打空弹药，自然会停止射击。 他很清楚，试验小队为了围猎他，定然是轻装上阵。 除了射手和副射手的弹药，不会有补充。 问题是，一味的闪躲，撑得实在是太艰难。 并且，未必能在思维型战士的感知同步下，完全不受伤害。 李杨眯着眼，心里压抑的暴虐，再度释放。 这支小队，似乎比楚生的还要强一些。 主要是思维型战士更强，感知更精准。 比时芸筠断档强悍的思维型是谁？ 必是柳竹。 李杨想不通。 初到幽京营地，两人的相遇并未受到第一次分离的影响。 怎么再见面时，会是那种光景？ 尽管，实验室内发生的一切有李杨主观的推动。 毕竟同化晶体核心的他，已经是上头将要放弃的危险人物。 只是，老死不相往来便罢，为何要牵扯进试验小队，对自己进行围猎？ 耳中，弹头贯穿墙体的脆响，不绝于耳。 迸溅的碎石，打在他身上，不疼，又疼。 而每一次贯穿声的响起，都是李杨旧情的燃烧，都是对柳竹杀意的一次叠加。 因为射向他的每一颗子弹，都等于柳竹对他发动的一次击杀。 李杨在奋力闪躲，极远处的一处建筑上，没有人注意到，一道不高的身影，正用她白皙的小手，架起一杆血迹斑斑的炮狙。 抵肩，狙击镜中，火光闪烁的机炮小组，清晰入目。 但她并未锁定目标，更未开火。 枪口微移，不断观测周围。 半秒后，机炮小组的不远处，三道身影映入眼帘。 一人，站在围墙边，看向前方。 两人在后，尽量不被视线直接捕捉。 其中，将头发大半盘在半封闭头盔下的英气面容不失姣好，又是那样的熟悉。 伸出手，调整狙击镜。 找到目标，她自然就是狙击镜的中心... “咚！” 沉闷的炮狙响声在耳边炸起，那道娇小的身影，被巨大的后坐力震得猛退。 但很快，她又在原地架狙。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准镜中心，对准的是机炮小组的主射手。 两枪的间隔，极短。 尽管距离很远，弹头要先声音到达，可她依然来不及开第三枪。 极远处，正全力感知李杨并同步队员的高挑女孩，忽的娇躯一震。 感知中，侧方向的空气极度扭曲，正有一枚弹头向自己飞掠而来！ 来不及做任何通知，她上半身猛地向后仰倒。 几乎同时，硕大的穿甲弹头撕裂空气，擦着她的前额飞了过去。 凄厉的破空声炸起，弹头掀起的劲风，将她的头盔直接掀掉。 “砰！” 声音炸起，伴随着细小的混凝土碎片乱崩。 一旁，最前方紧紧关注战局的那人猛地回头，正看到仰倒在地的她。 “柳竹！？” 低沉的喝声响起，带着关切。 柳竹没有答话，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滚爬到射界盲点。 犹到此时，炮狙的枪声才传到耳中。 而身旁，机炮小组的枪声却是赫然一停。 “我没事。” 柳竹急声， “有狙击手，极其厉害！” “感知不到，在两公里外，机炮组主射手已经被射杀了。” 说话间，柳竹已将感知同步给闻健。 果不其然，机炮小组负责压制李杨的主射手只剩个无头尸身。 副射手没敢接替射击，而是第一时间缩到了角落，只留下一挺沾着血渍的机炮摔在原地。 “狙击手在哪个方向？” “九点钟的制高点。” 得到柳竹的精准判断，闻健立即手势发令。 狙击小组的主副射手，立即停止对李杨的射杀，转而隐蔽，侦查九点钟方向。 暗处的一个狙击高手，还是远在柳竹感知外的，威胁不比李杨来的小。 而且，这种杀伤更加直接。 如果李杨是猛虎般恐怖的战士，那暗处的狙击手，便是毒蛇般阴险的刺客。 若硬要选一个面对，当然是选战士。 至少，哪怕是战败身死，也总能面对面的接触而非稀里糊涂。 战局，因为另一个人的加入，一下变得扑朔迷离。 原本闪躲的极为辛苦的李杨，瞬间有了喘息之机。 不过，他并不敢逃出建筑。 依托混凝土结构，好歹还能规避重机枪的扫射。 谁知道现在外边的试验小队散布如何，建筑的另一面有没有其他人守株待兔？ 建筑顶端，闻健连连下达命令。 有两名队员掠下，直奔正被丧尸围着啃食的楚生。 闻健本人，也从建筑上一跃而下，直奔李杨所在的方位。 紧跟着他的，还有两名队员。 有柳竹的感知共享，找到李杨不成问题。 问题是，面对这个传说中的零号试验体，能否一举拿下。 幽京营地，指挥部。 于文生看到闻健带人掠进建筑，不知为何，生出一抹不妙之感。 可惜，思维型战士感知绽开，无法再建立联系，只能说相信一号小队的一号战士。 李杨可是一场血战，拼废了二号试验小队的，不可能是满状态。 要是这样还拿不下，真要好好考虑考虑，赵怀丰的试验推进，是不是更贴合未来的现实发展了... 第178章 能量型战士 建筑中，没有机炮和炮狙压制的李杨，一样不敢停下身形，更不敢闪出建筑。 他不断的挪腾，紧张的是藏在某处的时芸筠。 眼瞅李杨一阵乱窜，马上就要到达她所在的楼层。 然后，闻健终于进入建筑，向李杨逼近。 随着闻健带人逼近，李杨很快也感知到他的存在。 两秒后，两人碰面。 而距离时芸筠，不过几个房间的距离。 看着眼前一身作战服破破烂烂喊沾满血迹的李杨，简直比外边的丧尸还惨。 相对来说，闻健的形象简直好太多。 特制的作战服，光洁的一尘不染。 一头黑发，配上黑而有神的大眼，透出耀人的精气神。 别说他是战力惊人的异变体战士，就是普通人，这形象也足够当个小万人迷了。 四目相对，闻健打量着李杨，声音低沉有力， “李杨，该结束了。” 李杨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但从他略显轻蔑的眼神中，闻健读懂。 他的意思是，手下见真招。 闻健的脸，冷了下去。 下一刹，他的身影已然掠达李杨面前。 针尖对麦芒，对于闻健的攻击，李杨看的很清。 他并不比楚生强，至少，在眼下的表现是这样。 细密的闷响声，在狭小的长廊回荡。 拳掌的近身交接，是野蛮特有的原始魅力。 一交战，闻健的脸色未变，内心仍不免微惊！ 他想过李杨很强，却没想到拼废了二号小队，依然能强到这种地步！ 常规近战之下，李杨同他见招拆招，丝毫不落下风。 仿佛，并没有因之前的伤势有所影响。 李杨拥有极致的恢复力，作为一号，闻健当然有详细的资料表述。 问题是，恢复力再强，也需要能量支撑。 怎么，他李杨的能量，无穷无尽么？ 心里固然有些吃惊，闻健当然不会怕李杨。 作为幽京一号小队，全国的领衔者，至少在名义上是第一。 不管是楚生，还是其他营地的编号战士，都要靠在他之后。 李杨例外，可惜今日之后，便不再会有这个人。 而且，李杨一样会死在自己手里。 这样，自己还是第一战士。 闻健如是想着，手中的攻击越发猛烈起来。 打着打着，闻健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有着柳竹的加持，对于李杨的动作感知，绝对要领先其对自己的判断。 可高强度的对抗下，李杨居然没有落入明显的下风？ 邪门！ 此时此刻，恰似彼时彼刻。 何曾几时，楚生也是这么想滴？ 好像，在面对同等对手甚至更强的对手时，被捧到高处的人，总不能抛下伪装。 总想用最简单的方法去击溃对手，借以证明自己的强大。 而真正的强者，不该是被捧高的，更不该看轻对手。 闻健，比楚生更甚。 好歹后者是李杨曾经的队友，对李杨还有所了解。 心中嘲讽闻健不自知的表现，李杨却在暗暗积攒能量，准备发动悍然一击。 强强激烈抗，从不是持久战，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短短几秒后，李杨便在刻意的示弱下找到反击之机。 隐藏的能量，悍然爆发。 猝不及防之下，即便有柳竹的感知共享，依然挡无可挡。 眼前一黑，闻健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击。 耳中轰响转为嗡鸣，廊道的墙壁直接被闻健的身体轰开。 砖石炸裂，闻健直接冲进房间。 紧接着进来的，还有痛下杀手的李杨。 一击得手，闻健猛遭重击之下，根本提不起有效的反击。 又是势大力沉的一拳，原本就变形的防护插板，更是巨幅变形。 还没落到地上的闻健，又被一拳轰飞。 轰的一声，将房间的外墙撞的四分五裂。 外界的光，从裂缝中透过，照进房间。 若不是钢筋网拦截，这一拳，闻健非得被打出房间不可！ 连吃两击，李杨心里也有点疑惑。 这是几号小队？ 怎么这么弱？ 按说，搭配柳竹的应该是幽京的一号才对？ 难道还有其他思维型战士，跟柳竹一个档次的家伙？ 战局突变，闻健忽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大大出乎意料。 原本观战的两名队员，立马加入战局，不给李杨继续扩大战果的机会。 队长一上来就被干废了，这对两名队员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所以，他们不像闻健，非得装逼。 因此，面向李杨，两人直接就是最大程度、最猛烈的攻击。 房间里，忽的炸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肉眼可见的弧形电流肆虐，立马缠在李杨身上。 刚要发动攻击的他，立马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强大的电流流转，李杨只感觉每一个细胞都被通上了电，嗖嗖直抖。 四级...能量型！ 这是李杨第一次接触掌控能量的战士，真没想到，他们竟能隔空攻击！？ 好在，电流的冲击，仅仅维持两秒，便不能继续。 可还没等李杨舒缓，便感觉到房间内寒气逼人。 下一秒，他身形一轻，眼前一黑，猛的倒飞而去。 浑身冰凉，紧接着是剧痛。 来不及查看身体的伤势，耳边的呼呼风声，表明两人的攻击又至。 强提手上的身体格挡，眼睛却已不能视物。 全凭裸露的皮肤来感应气流波动，借以抵挡攻击。 不过，刚才的电流让毛发焦煳。 感应并不精准，因此不能百分百格挡攻击，都靠体躯硬扛。 但短短几秒后，这种情况便大为改观。 被电流灼烧焦煳的表皮和毛发在碰撞中被震碎飘落，新的表皮绒毛长出，对于攻击感知再度敏锐。 同时，被打瞎的双眼，也在急速的恢复之中。 第179章 能力借用 李杨从攻势陷入防守，给了闻健关键的喘息之机。 作为特殊型异变体战士，他终于清醒，动用起他的特殊能力。 “借用。” 心中暴喝，闻健体内能量流转，捕捉周围所有战士拥有的能力，并加以运用。 队员的电、冰，李杨的愈合，以及吸收游离能量的能力。 借用的极致愈合能力，让闻健受损的体躯迅速恢复。 但极致的愈合之力，并不是他震惊的缘由。 周边游离的能量无时无刻不在向身体涌入，这样的能力才堪称恐怖！ 这代表什么？ 只要李杨的精神不崩溃，他身体的极致愈合力，就会在这种每时每刻涌进体内的能量加持下，永远的保持巅峰战力！ 闻健的心，怦怦狂跳。 他明白为何李杨的战力没有任何的衰减，原因是他体内的能量，就是无穷无尽啊！ 单一个能力来看，固然可怕，但还没到逆天的程度。 二者结合，竟形成了一个闭环。 完美的补缺，铸造出李杨这么一个怪物。 难怪，研究组要给他定一个隐隐压住他的零号。 李杨并不知道，他的身体机制已被闻健摸清。 但闻健的喘息之机，也是他稳步恢复的空闲时间。 四级战士，在不动用能量的状况下，对李杨的压制有限。 尽管现在双目不能视物，影响不大。 且能量的激发，似乎极其消耗能量。 不然，两位战士的维持时间不会那么短。 如果能持续的激发电流和冰锥射流，就是磨也能将李杨磨死。 李杨全力以待，但第二次的能量攻击，并未到达。 眼前，出现一丝光亮。 很快，亮光扩大，房间的一切，再度映照在重新完好的瞳孔。 携手攻击的两名队员，终于不用完全依靠感知来判断了。 有了眼睛的加持，全状态的战力立即爆发。 特质型战士的压制力，立马体现。 以一敌二，局面瞬间反转。 几秒之内，两名队员就只有仓促格挡的份，没有多少还击的能力。 李杨的暴起反击，无疑是超乎两人意料的。 谁能想到，在能量猝不及防的直接冲刷下，能这么快从被压制到形成反压制？ 李杨的目的，当然不是反压制。 他想要的，是击溃，是击杀。 李杨的凶悍反逼，两名队员深感心惊。 这时候，别说什么留手了，全力迸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顾不上体内能量的极度消耗，两人分别激发自己的能量，借以取巧抵抗李杨的进攻。 呲啦啦的电花，再度炸起。 另一人，手臂则是结满冰霜，并延伸出细密的冰锥。 对于李杨来说，电流的袭扰，无疑是难缠的。 因为它会让身体麻痹，延缓动作。 冰锥的碰撞，则交由特制的护腕来就好。 清脆的冰碎之声，不绝于耳。 细小而锋利的冰锥，被碰碎、落地、融化，让战斗的李杨颇为稀奇。 很难想象，这种自然的景象，能被人类个体凝聚而出，且是在无任何外力借助下、反环境的凝聚。 话又说回来，能量的激发，确实让李杨的攻击受阻。 事实上，两名队员那才叫一个苦不堪言。 能量的外显，看似威力巨大，实际消耗那才叫一个恐怖。 想要作用于其他流转能量的个体，本体的消耗更是成倍，必须有足够压制的数量堆叠，才能造成伤害。 尤其是面对李杨这种本身就比他们强得多的个体，其中辛苦只有他们知晓。 眼下勉强扳回的局面，全是以透支为目的。 他们的队长如果不能及时恢复战力，要不了半分钟，能量输出就能把两人抽干。 “李杨。” 关键时刻，一声低沉的呼喝响起，让两人如释重负。 归根于李杨的超级愈合和吞噬同化能量的能力，闻健于短时间内，将自己重新调整到巅峰。 轰开眼前的两人，李杨看向闻健，眼中不免生出一丝惊讶。 他的恢复力，竟也如此惊人？ 刚才的两记重击，纵是四级战士，也不该挡的如此轻松才是。 除非，他也有楚生类似的“赋予”能力。 可...他的气息状态，都在巅峰。 修补身体所消耗的能量，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莫不是，闻健还拥有能力极度集中压缩的能力？ 第180章 玩把大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管是闻健要置李杨于死地，还是报刚才的重创之仇，都代表两人的战斗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借用”能力迸发，现在的闻健，整个儿就是李杨的翻版。 游离的能量同化，超级恐怖的愈合能力。 原本场上的唯一“永动机”，现在变成了两个。 超高频率的交手，每一击的迸发，都是巅峰。 李杨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眼前的闻健，居然和自己如此相似？ 不仅如此，战斗中，闻健很快还爆发了之前同他交手两人的不同能力。 雷电呲啦，冰霜冻结，每一下的碰撞，都带来极大的麻烦。 且不同于那两人，闻健体内的能量充足，甚至可以让每一道攻击都附带不同的能量。 能量的侵袭，让李杨不胜其扰。 相对来说，还是受到些许压制的。 但那也得看和谁比，落入下风的老虎，还是老虎。 房间内，拳掌交接的破空声，轰隆作响。 或是李杨被掀飞，或是闻健被轰退。 两人的躯体，不断砸在墙壁上。 巨大的力量轰击，让不大的房间变大，同一旁的房间关联。 没有半分钟，外墙主墙体都被轰开。 混凝土中间的钢筋散乱，像被鱼奋力挣扎过的破网。 破网，自然也拦不住那两条奋力挣扎的鱼。 某一刻，一声铮鸣，一人被轰飞出去，直接撞断散乱的钢筋落到外边。 另一人，紧随其后，一头冲出，追着痛下杀手。 “轰...” 一声闷响，建筑下围来的尸群，被冲击的四散纷飞。 不等它们重新聚集涌来，又一道身影落下，和之前坠落的身影很快搅到一起。 很快，又有两道身影落下，是闻健的两个队员。 李杨在作战站，后方感知控场的柳竹，也没有闲着。 针对小队的狙击手，仍在暗处。 时不时掠来的一记冷枪，虽然没有造成杀伤，却也逼得其他人员不敢轻易介入战局。 异变体战士是强，可终归不是行尸走肉。 一枪下去，挨住了也是大残。 故而必须十分警惕，即便不能将之顺利清理，也不能让其影响再扩大。 当然，不管外界因素如何，真正影响结果走向的，还得是零号和一号的交锋。 战斗中，全力绽放的闻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借用能力，在李杨的加持下，终于展现其最恐怖的潜力。 充足的能量，让所有借用的能力都能超常发挥。 不用忌惮能量流逝的爆发，所带来的力量感和爆发，简直令人着迷。 闻健越打越兴奋，逐渐进入忘我佳境。 对抗的李杨，在这种压力的逼迫下，就没有那般好过。 随着交手，他对闻健的能力能判断七七八八。 他的定义就远没有“借用”那般冠冕堂皇，闻健的特殊能力，完全就是剽窃。 剽窃队员的电和冰，剽窃他的愈合与吞噬。 剽窃，是不用付出代价就能获得强大收益的捷径。 就算是末世前，各行各业也永远少不了这个名词。 可不管怎么说，这项能力的确逆天。 面对闻健，李杨就像面对另一个自己。 打不烂，耗不死，更别说闻健剽窃的电和冰的加持。 李杨简直是烦透了！ 难怪闻健能在编一号，有这个能力，岂不是有多少种能力，他便能剽窃多少种？ 也许，有一定的限制。 但只要发生对抗，似乎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事实确实如此。 比闻健弱的，打不过他。 比他强的，又能借用对手的能力，突出的就是一个无赖。 一直被压制的李杨，明白再不爆发狠招，最多就这样僵持下去了。 左右都要一死脱身，何不再玩大一点？ 看着一脸郑重却又透着几分志得意满的闻健，李杨的眼中，疯狂逐渐肆意。 一手格挡，完全不在乎身上被轰出的塌陷，李杨嘿嘿直笑，笑的诡异，笑的闻健头皮微麻。 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邪门。 很快，闻健就注意到李杨的动作。 一手格挡，另一手，摸出了一个小盒。 这个小盒，简直是太熟悉了。 每一次带领小队执行猎杀任务，封存晶体核心的，不都是用它来包装？ 联想到围杀李杨的原因，闻健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气由内到外，让他的动作都险些断了连贯！ 但下一刹，他便拼了命的鼓动能量，想要终止李杨的动作。 然而，为时已晚。 李杨手中的合金小盒，被他一把捏破。 看不见的内部，一颗足有花生米大小的晶体，放射状的尖刺，已然刺破捏扁的盒体间隙，扎到李杨的手掌、手指。 微微刺痛下，紧接着是一股灼热的暖流。 转瞬间，那股暖流便从手掌传递全身。 一股难以言明的、巨大的、充斥整个灵魂的舒爽之感包裹李杨，让他格挡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砰！” 闷响声响起，他的身体猛然大幅变形。 血雾喷洒间，破砖块一样飞向极远处。 如愿重创李杨，闻健的心却是怦怦直跳，没有任何大敌制服的成就感。 反倒升起说不上来的恐惧和忧虑，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将要从眼前催生。 第181章 柳竹的笑 柳竹的感知同步，被轰飞的李杨，大幅形变的躯体，吹起一般隆起、恢复。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他便完好如初。 站起身形，李杨微微握拳。 难以形容的力量感充斥大脑，简直要将他冲的爆炸。 强大的力量带来错觉，似乎随意一捏，便能将空气压缩成实质。 周边，小丧尸嗷呜呜的冲来。 李杨屈起手臂，狠狠一拳打出，将要把他冲炸的力量倾泻。 轰隆隆的破空声，在耳边炸起。 拳头的急速冲击，将空气都打出折叠。 轰破音障的同时，席卷出蕴含庞大能量的冲击波。 前方，冲来的小丧尸，直接被冲击波掀飞。 就像被台风掀起的蚂蚁，倏地化作个个黑点，或是越过建筑摔到极远处，或是直接摔碎在建筑上，绽出片片血花肉泥。 李杨的表现，让得到感知的闻健控制不住的一抖，心中生出浓重的退意。 一拳轰破音爆，此等伟力，即便是四级战士，也差的太远！ 恐怕，在吸收晶体之后，李杨已经无限接近五级战士，哪怕只有短暂的时光！ 闻健身形一转，果断选择后撤。 借用能力固然逆天，那也是在二者没有绝对的代差之下。 现在，即便拥有李杨的能力，可绝对的力量下，两人的爆发反转。 能赤手空拳打破音障的李杨，必然在十秒内将他撕碎！ 闻健避战，李杨怎能让他如愿？ 捕捉到他窜逃的身影，李杨身形一闪，强大的力量加持，直接硬生生将挡在面前的小丧尸撞碎，拉出一条血雾，挡在了闻健的面前。 “嘭...” 几乎同时，一道身影倒飞而出，还未落地，便是一大口血雾喷出。 抑制很久时光的李杨，再度开启魔盒。 同化五级异变体晶体所带来的补充，让闻健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有柳竹的感知加成，但没用。 李杨的速度太快，闻健能够通过感知链接反应过来，可肢体动作跟不上意识。 借用李杨的愈合能力，闻健的伤势并不致命。 问题是他刚起身，迎接他的，便是满脸布满猩红纹路、扯着邪笑的某人。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闻健努力格挡，却是那般苍白无力。 破空声，不断在原地回响。 每一片音浪的炸开，都荡出一片的血雾和皮肉的残渣。 混着血红的音浪，肆意席卷。 冲向动静的小丧尸，一层层被掀飞到远处。 从高处看去，黑红交加的浪潮层叠荡开，像极了朵黑红相间的花朵。 只是花的绽放，是以生命为代价。 爆豆般密集的声响过后，荡出的浪潮迅速停歇。 浪潮正中，一身破烂的李杨静静伫立。 而他的面前，不再有闻健略带倨傲的身影。 有的，只是一副残破的、仅有几两碎肉挂着的骨骼。 幽京营地，指挥部。 在卫星画面中交战的模糊散尽后，画面拉大，李杨的面前，闻健的半副骨架，证明他曾经的存在。 于文生身形一个踉跄，控制不住瘫坐在大椅上。 半小时内，二号试验小队可以宣布全军覆没。 一号小队核心，身陨。 而围猎的目标，却变得更加难缠。 颤抖着手，于文生不敢仔细思考，完全去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去执行。 他生怕思考之后，会推翻之前的一切判断。 “命令...” 于文生狠狠咽了口唾沫，仪态大失。 “命令导弹激发。” 李杨干掉了闻健，消耗的能量，对比同化充斥在体躯内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灼热伴随着极度的舒爽，一点点替代他清醒的意识。 眼中的猩红，愈演愈烈。 不出意外，他要陷入曾经迷失过的状态。 狠咬一下舌尖，刺激自己清醒的意识。 李杨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建筑，判断柳竹的藏身地点。 狙击小组，没有对他再度狙击。 除了闻健带着的两个“充电宝”，根本看不到其他队员。 就在这时，一发子弹划破长空，在空气中掀出清晰的弹痕，标在某座建筑之上。 李杨瞳孔一缩，立马明了。 身形一掠，极致的力量爆发，他直奔子弹标注的那栋建筑。 建筑顶端，感受急速掠来的李杨，柳竹摘下头盔，放下一头长发。 轻轻将一缕挂在耳后，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几秒后，满眸猩红的李杨出现在眼前。 队员们一拥而上，挡在柳竹身前。 然后，就纷纷倒飞，直接从建筑被轰到不知何处。 看着眼前陌生却无比熟悉的人，李杨有太多的疑惑。 可惜，疑惑稀释不了心中暴虐的杀意。 没有一句废话，李杨屈起拳头，当头砸下。 柳竹闭眼，不闪不躲。 就在李杨拳头将要砸在她的头顶时，轰的一团血雾爆开，砸下的拳头，就只剩一半残破的手肘。 “咚...” 沉闷的声音响起，李杨转头，对面建筑，新的狙击小组已然就位。 “李杨！” 一声暴喝，让他不禁眯起眼睛。 瘦瘦高高的身影，是熊英英。 “你不该来送死。” 李杨的声音，略显嘶哑。 被打爆的残肢，骨骼和肉芽滋长，在飞快恢复。 “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可正如你的命运，这也是我的使命。” 熊英英回答，除了洒脱，品不出任何其它情感流露。 “呵...” 李杨怪怪的笑了声，将目光看向柳竹。 她和记忆中一样好看。 只是，再没有记忆中的喜欢。 “你会死。” 李杨终归还是没忍住，跟她说了句话。 柳竹微微一笑， “人都会死。” 李杨有些奇怪，她的表现，和她的选择有些割裂。 至少，在当下，她不该是这个表现。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李杨攥紧刚刚恢复的手掌，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柳竹头颅微偏，像在认真思考， “要不...别把我的头打爆？我还是想美美的。” “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死在你怀里么？” 李杨微愣，柳竹头颅微偏的模样，从记忆中走出，在那个仗义执言的傍晚。 一瞬间，他猩红的眸子都略有清澈。 轻轻点头，一把将柳竹揽入怀中。 入怀的同一时间，一声脆响，她的颈椎，已被捏的粉碎。 两只手，死死环住李杨的背，尽管她的主人，在完成拥抱时，便已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李杨狠狠一颤，心中生出无由的慌张。 柳竹扑来时，带着笑。 笑容中...怎么会有一丝得逞的意满？ 是错觉吗？ 还是... 李杨松开柳竹，捧着她的脸看。 依然是那副笑容，欢愉的不行，的确透着意满。 但她不会回答李杨为何，哪怕她像极了酣睡中沉沦于美梦。 死亡是死亡，酣睡是酣睡。 第182章 自然... 李杨杀掉了柳竹。 他心中升起的暴虐，却没有得到一点儿抚慰。 恰恰相反，他现在觉得想要将一切都撕碎。 放下还温软的体躯，李杨抬头，看向另一栋建筑的熊英英。 “为什么。” 李杨大吼。 他似乎是在问，他和柳竹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又是在问，为什么上头容不下他。 即便付出更多潜力巨大的“正常”异变体战士，也要将他消灭。 看着李杨，熊英英轻叹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不是李杨的对手，或者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是时代的选择，你我无法抗拒。” “也许，所有的异变体战士都是被时代所抛弃的人呢？” 李杨听的发狂，听得疯狂大笑。 他恍若一个羊癫疯，晶体同化带来的冲击，加上亲手杀死柳竹，已然让他陷入混乱的癫狂。 “时代...” 李杨桀桀怪笑， “我看是时代的尘埃。” 熊英英并不否认， “尘埃也罢，但仅仅是时代的尘埃，落在个人头上也是一座大山。” “没有移山填海之力，必然要被压成齑粉。” “可人，又怎会有这等伟力？” 李杨挑着嘴角，将双手捏的咔咔作响， “推山不倒，也要崩碎他一角！” 身形一动，李杨刚要掠出，忽的一阵狂风压下，吹得他头发猎猎作响。 回头一看，头顶，数枚细小的黑点在眼中急速放大。 乘波体的弹头迅速清晰，下坠挤开的气流已然能扑到他的体躯，避无可避。 “呵...” 李杨扯开嘴角，发出一声嘲讽。 掠动的身形，停止不动，不再闪躲。 高超音速武器到了这个距离，早已将他锁定一万次。 任凭他肋生双翼，也不可能闪躲。 只是，才打垮一个小队，上头就迫不及待的动用导弹了么？ “这一次，应该是玩脱了，还能活么。” 思绪闪过，紧接着，是一波接着一波的猛烈爆炸。 轰隆隆的巨响声中，李杨所在的建筑，被十数米、十数米的削断。 五枚弹头，几乎在同一地点先后引爆。 二十余层建筑被抹平不说，还倒欠四五米的深坑。 灼热的劲风肆虐，将周围建筑玻璃掀碎。 碎石冲击，炮弹一样砸在周围的建筑，打出无数开裂。 低头躲避的冲击波的熊英英，能明显感觉到楼体的剧烈摇晃。 一波波震颤过去，在站起身形看向李杨所在的方位，那里，早空无一物。 李杨，连同柳竹，在第一波爆炸下，应该便汽化。 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能抵挡高超音速导弹的轰击。 李杨不行，五级异变体也不行。 熊英英眸带复杂，盯着远处冒着浓烟的深坑，许久，才下达命令， “向总部复命。” “收拢一号小队的幸存者，集结，撤退。” 几分钟后，熊英英的小队集结完成。 其中，有闻健小队的残存人员，有神志不清的楚生，还有几乎吓破了胆的时芸筠。 三支执行任务的小队，合成一队撤出。 导弹爆炸的灼热还未彻底散去，便被蜂拥而来的丧尸挤满。 可惜，这里并没有它们想要的血肉。 周边，大大小小的碎肉混着碎石钢筋铺满，全部都是同类。 至于李杨... 兴许在第一波爆炸曾扬出那么一片细小的肉末。 只是它们太小，也熟的厉害，根本没有任何的活力，对丧尸没有任何的吸引。 很快，丧尸推推搡搡，被远处的声响吸引，离开的绝大部分。 不多时，一道不高的身影，缓缓走近。 来到余温未散的大坑前，伫立良久，方才离去。 李杨死了。 是确切的消息。 幽京地下研究所，看着卫星画面，赵怀丰默然无语。 等到传达讯息的人离去，他默默回到实验室，继续自己可有可无的研究。 “叮当。” 一声脆响，是玻璃碰撞的声响。 赵怀丰抬头，面前的一排，是取样李杨的血液或组织标本。 “叮当...” 密封的玻璃瓶，陡然一晃，相互碰撞。 赵怀丰心里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 起身观测，他看到玻璃瓶中的血肉组织，正疯狂滋长。 肉芽翻滚，就像红薯块茎发育，努力要重生一个新的肉体。 疯狂的表现，让赵怀丰心里咚咚直跳。 他目光灼灼，死死盯着那块活过来或者说本就没有死去的组织，脑中翻江倒海。 “错了，错了...” 赵怀丰喃喃自语， “不是自愈，是重生。” 念叨着，赵怀丰眼中寒光闪烁，一条条方案设想，又被否定。 “急不得。” 轻轻抚摸李杨滋生肉芽的组织，他对自己说，又像是对那团肉芽在说。 自然，是最伟大的造物主。 世间万物，都难以脱逃既定的规律。 有捕食者，便有被捕食者。 所有物种都是捕食者，又都是被捕食者。 被导弹轰击的大坑，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它们扇动羽翼，成群结队的落在地面，翻捡着合适大小的肉块，大快朵颐。 那些更加细碎的肉渣，散落在地面或是糊在绿植。 也许，就有李杨的肉沫。 某种程度上说，他算是和大自然融为了一体。 然而，他还将更加深度的融合。 温暖，重回大地。 草木抽枝散叶，虫豸从沉眠醒来。 曾经战斗中，破散李杨血液和内脏碎片的区域，分外肥沃。 不知名的野草发芽抽枝，沾着血液，开出小小的花朵。 花朵，总是遭人嫉妒。 不知是谁，丢下一串卵，生出细小的、极近透明的虫儿。 虫儿懒散，啃噬沾着李杨血肉渣的草叶，成为虫儿的食物。 吃的肥肥胖胖的臃肿躯体，引起飞鸟注意，被它捕食。 能量的不断转换，曾经那个李杨几经易手，早已不知存在于何方。 或许，他无处不在。 或许，每个人都无处不在。 自然，拥有人类远不能想象的自我调控力。 它继承于宇宙，且从未被掌握。 第183章 共生 这颗星球，有没有人类，生命的意义从没有改变。 或者说，生命，从来都不是独属人类的意义。 丧尸，盘踞城市。 活人，龟缩营地。 飞虫走兽，依然畅游大地。 甚至，比人类占据世界时，更加自由。 野外，杂草丛生，又带着自然赋予的、难以言明的齐整。 草丛深处，去年柔软枯草编织的巢穴，五枚带着斑斑点的蛋，发出细小的“哆哆”声。 不多时，一只小小的喙钻出蛋壳。 喙，试探着扩大孔隙，很快，一颗光溜溜、红呼呼的肉脑袋探出蛋来。 哥哥率先出世，剩下的弟弟妹妹们，也不甘示弱。 叽叽试探叫着几声，它们便沉寂下来，等待母亲的投喂。 不过，兄弟姐妹中，还有一个笨蛋，挤在正中，始终没有破壳的迹象。 当然，以它们的智商，也分辨不出。 且不说鸟蛋孵不出实属正常，就是少了一只接受喂养的竞争者，未免不是好事。 自然，是充满危险的。 觅食的母亲还未回归，草丛窸窸窣窣，循着温度拱进巢穴一个斑斓的脑袋。 “嘶嘶...” 粉红的信子，吞吞吐吐。 嘴巴张开，信子的主人赢得一阵饱腹。 “朴朴...” 振翅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草丛剧烈的哗啦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尖利的喙，在蛇身上一通猛啄。 蛇扭着身子，一溜烟钻进草丛，消失不见。 鸟巢中，四兄妹和那枚蛋，就只剩两兄妹了。 也好，喂养的难度，似乎低了很多。 蛇吐着信子，志得意满，寻了个阴凉的地方，懒洋洋的躺着消化。 太阳，逐渐升起。 阳光洒下，晒到它鼓鼓的肚皮。 蛇探起脑袋，想要挪个位置。 可惜，未能如愿。 努力动弹，它动弹不了。 回头看着身体，原本就鼓胀的腹部，越发鼓胀。 “嘶嘶...” 焦急的发出嘶鸣，然一切都是徒然。 不仅动不了，它的身形，还在急速消瘦。 几十个呼吸间，先前还吐着信子的蛇，成为细细瘦瘦的蛇干。 而它那本就鼓胀的腹部，涨得足有拳头那么大。 “咔嚓..” 一声脆响，干枯、鼓胀的蛇腹，忽的破裂。 一只粉嫩、几近透明的、小小的拳头，从中伸出。 紧接着，是另一只，而后，是一颗光溜溜的，五官略显模糊的小脑袋。 一个...发育不算完全的胎儿！ 巴掌大小，六个多月的早产儿，睁开眼睛，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模糊的视力，直视太阳，透着和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勇敢。 “我超，这也能活过来？” 含糊不清的声音，奶声奶气。 若是被正常人看到，多少也得吓到不正常。 这样一嘎嘎大的婴崽子，也他妈能开口说话？ “早知道这样你也能活，我还演个鬼的，把自己都套进去了。” 脑海中，忽的响起一声幽怨，吓得透明娃娃险些蹦了起来。 咦，怎么有些熟悉？ “柳...柳竹？” “昂，不是我，还是鬼么？” 幽怨的声音回应，果然不是幻觉，是真的响彻在脑海里的。 小娃娃沉默，脑海中思绪如飞。 阳光下，透明的脸蛋，浮现出和他羸弱体型不符的复杂。 “别想了，现在你的所有思绪，我都能读取。” 娃娃一愣， “啊？” 奶声将落，庞大的思想同步，正是柳竹很长一段时间的所有想法。 “停停停！” “脑子疼！” 娃娃怪叫。 分享的思想，霎时停止。 脑海中，柳竹略显尴尬的声音嗫嚅， “忘了，你大脑还没发育完全。” “好不容易活过来，再给你撑爆成个脑残就完了。” 一头黑线，爬满娃娃头顶。 小心迈起脚步，粉嫩嫩的脚丫，踩平地上的杂草，向前方慢慢踱去。 “吃草能行么？” 柳竹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疑问。 “能行，我挑些能吃的。” “那能好吃么。” “不好吃也得吃，不然能量从哪来？” “也是，这副小叮当，确实够麻烦的，快长大吧。” 李杨低头，看着那小花生米儿，脚步立马加快。 “噗...哈哈哈哈哈...” 脑海中，回荡的是柳竹疯狂的笑声。 李杨吃草，倒也不是完全吃草。 而是挑选能吃的野菜，或是花朵。 没有牙齿的牙床咀嚼，囫囵吞下，消化的也一般般。 初生的体质，没有充足的能量供应，着实弱了点。 但随着消化野菜或花朵的能量补充，李杨的体躯，迅速增长。 草丛哗哗，惊出蚂蚱等虫儿。 李杨心一狠，逮着往嘴里塞。 恶心是恶心了点，可它的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八倍！ 幽京，地下研究所。 赵怀丰主导的实验，于过程中发生巨大的意外。 爆炸、火光、浓烟... 等处理扑灭以后，已然过去了两个点。 特殊的生化垃圾，被封存运送到外界掩埋。 没有人知道，其中就有属于李杨尚保存活力的血液和组织。 只是赵怀丰的精心设计，并没有迎来他预想中的重生。 随着远隔不知多少座城市，李杨的重生，让其他组织的孕育，全部停止。 而此刻，原先那个早产的娃娃，早已恢复正常婴儿大小。 并且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成长，努力向原先巅峰状态迈进。 足足吃了半天的草，终于重回十八岁黄金阶段。 就是...一丝不挂。 随意扯了一把草盖上，惹得脑海柳竹直笑。 李杨倒不是怕她看，就是裸奔，怎么都感觉很奇怪，尽管没有其他人。 “怎么样，得多久时间能恢复到之前？” “需要去猎杀异变体，吸收晶体加快速度么？” 柳竹开问，并没有直接读取李杨的思想。 虽然现在共生一体，还是分出彼此更像正常状态。 “不，我感觉，重生之后，原先的弊端似乎被抹除了。” 李杨回答，仔细感应着身体状态，又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嗯...似乎也有弊端。” “就是我重回巅峰的时间，应该会拉长很多。” 第184章 前因后果及...暗恋 李杨和脑海的柳竹交流着，当身体接近一级战士强度时，他终于舒了口气。 野外生存，以人类原本的体质来看，还是稍微难了点。 别的不说，单就吃生食和昼夜温差这一块，都撑不了多久。 至于所谓的钻木起火... 可别被影视忽悠了，技巧性颇高不说，还绝对是个体力活。 当然，对于四倍体质的李杨来说，气力可以碾压技巧。 枯枝，燃起焰火。 再补充能量，他好歹不用在进食生的食物了。 野菜勉勉强强，昆虫实在是难以下咽。 坐在火边，烤着两串蚂蚱，李杨盯着不远处的水洼，暗暗出神。 接天碧草中，时不时惊起的飞鸟，预示着自然重回它原先的模样。 “真想不到，才是末世的第一年，野外就成了大草原。” 柳竹的声音响起，带着感慨， “所以，环境保护只是一句空话。” “只要没有人，自然的恢复超乎想象。” 李杨点点头，十分赞同她的看法， “没有人耕种，多年来开垦的平整耕地，比草原更有成为草原的条件。” “未来几年，物种的数量增长都会呈指数级增长。” “就现存的幸存者数量来看，单是恢复的物种，都足够用作食物。” “草木涵养水源，水源反哺草木。” “可以预料，没有人的环境将会达到一个怎样的和谐地步。” 说话间，蚂蚱烤的酥脆。 李杨捏过，放在嘴里嚼的咔咔响。 虽然没有盐调味，可对比生食，依然是一个天一个地，香的不行。 “就气温来看，应该是入了伏。” “距离战斗时间，少说也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 李杨自言自语，起身眺望。 一眼望去，碧浪滔天，远处成排的树木遮挡，根本看不到远处的光景。 唯一可以判断的是，那些树木是大片农田间的间隔处种植。 眼下，也是一大片平原。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片平原，是大平原，或是小平原。 “李杨，你怎么对我之前缄口不言？” 柳竹出声，李杨没问，她倒是憋不住了。 李杨长额一声，挠了挠头，有些不太自在。 从刚苏醒柳竹的第一句话来推断，她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以身入局的意思。 主要还是为了帮助他，只是从李杨自己的角度来看，全是误会。 “不讲了，你自己体会吧。” 柳竹的语气，略显幽怨。 话音未落，不属于李杨的思绪传进大脑，恍惚间，他仿佛精神分裂，瞬间体会到第二种人生。 几秒后，李杨回神，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果然是误会了。 柳竹从来都不是真正要将他置于死地，只是在寻求解救的方法。 作为研究组和上头极其看重的思维型战士，向柳竹展开的资源投入，远远超过所有人，包括一号试验小队。 对于李杨的情况，她几乎完全知晓。 甚至，包括上头的态度，她都了然于心。 其实，那一次的会面，也是上头的一种试探。 毕竟两人的关系，瞒不过调查。 好在上头了解不深，加上李杨的爆发，阴差阳错使得柳竹完美交付上头想要的答卷。 后来，全国范围大批量处理接触过晶体的战士，再到放弃李杨，让柳竹把握到一丝机会。 她没有将李杨从异类拯救的信心，但有操作放走李杨的空间。 而这个代价，就是她自我的消亡。 思维上的进境，让她有能力压制晶体同化衍生的疯狂意识。 她想做的，就是献祭自己，成全李杨。 更早的时候，柳竹就可以。 只是李杨身处地下研究所，得到了也挣脱不了掌控。 所以，一号试验小队的围猎过程，就是柳竹的机会。 也难怪，在和闻健的作战中感觉他有些弱。 原来，一切都有人在背地里放水。 柳竹的思维共鸣，刻意放慢。 让闻健的优势并不明显，像楚生他们，有时芸筠的全态加持。 就是没想到，刻意放水加上李杨最后的表现，给幽京的指挥吓破了胆。 直接动用热武攻击，压根就没给李杨活着走出的机会。 柳竹的意识刚刚完成转移，还没等和李杨一加一大于二的杀破重围，导弹就下来了。 好在李杨的能力是复活，而不是情报中的超级愈合。 这才让两人的意识重新完整，达成眼下的共生状态。 得知一切，李杨心中愧疚。 尽管一直不理解柳竹的动机，可他终归动过怀疑和杀意。 并且，切实亲手将她杀死。 没想到，从头到尾，人家都是在为李杨自己考虑。 甚至，不惜以自我的躯体死亡来转移意识。 “怎么把我的思想给你读取？” 李杨询问。 “不用，我已经全翻过了。” “所以我才说，我把自己套进去了。” “感情您老是金蝉脱壳，早就笃定自己能够复活啊！” “还有，对话的时候可以不开口，一个念头即可。” 闻言，李杨傻眼了。 “所有记忆都翻了？” “是的，还好以前你是真的喜欢我。” “不然，我要把你变成白痴，替代你成为李杨。” 柳竹哼哼，语气不善。 下一秒，她又笑了， “那会儿，我怀疑过你是间谍。” “这下，咱俩扯平了，你也不必内疚。” “话说，共用一个躯体也挺好的。” “等以后，你再找个女人，我也可以体验一下进攻是什么感觉...” 李杨愣在原地，满头黑线缠绕。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总之，至少一半是为了开导李杨。 心中滚烫，李杨保证， “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新生。” “看你的咯，不过，赖在你的身体里，我也不难过。” “诶，你以前暗恋我？” 李杨突然想起来，忍不住问了句。 “是嘞。” “大一下学期，我瞅见你给拾荒奶奶送伞，自己冒雨。” “然后，一直关注你，发现你除了四肢发达，闪光点居然还挺多，然后就慢慢喜欢咯。” “相对于普通的喜欢，我可是从内在欣赏的，比秦心月靠谱多了。” “可惜啊，我还没表白呢，你跟她好上了...” 第185章 刷经验 思想交流的效率，远不是语言能比拟的。 几个呼吸间，两人就交流了也许几个点才能交流的内容。 于是，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才是李杨轻声开口， “我看，非必要时刻，还是言语交流吧。” 柳竹赶紧附议， “嗯嗯，思想交汇太迅捷了。” “感觉，一辈子的话一天就能说完。” “那之后，要一直彼此沉默吗？” “太可怕了...” 李杨耸耸肩，迅速消灭两串蚂蚱，灭了火。 看了看太阳，大致判断一下方向，他向东南方向遮挡的树木掠去。 国家人口众多，一般不超过十里，便有村庄。 平原的耕地区域更是密集，不出意外，穿过隔断耕地的成排树木，应该就能看到村庄。 有了村庄，就不用再裸奔。 更重要的是，击杀丧尸的能量溢散，会比进食补充的能量更加迅捷。 重生归来，李杨从无限接近四级降到一级不到，两者差距的能量无比恐怖。 要单靠吃来补充，白天黑夜连轴转，怕是吃上半年都不见得能补足。 不然那，李杨也不会说不同化晶体的话，短时间内也恢复不了巅峰。 有了计划，付之行动的过程就不空泛。 越过几重草木遮挡的间隔，正前方果然出现错落有致的建筑。 李杨没有冒昧的直接进入，毕竟现在他还弱，一个村庄的丧尸不可怕，怕的是别有什么三级四级的异变体。 慢慢靠近，感知力绽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被捕捉。 “是你在绽放感知？” 李杨思绪一动，询问柳竹。 “不是。” 柳竹回答， “是你自己，我的感知还没绽放呢。” “我怎么会有思维感知能力？” 李杨疑惑。 “不然，你以为我用什么方法压制你之前的负面影响？” “当然是牺牲自己，赋予你我的能力。” ... 两人迅速交流，李杨得到答案，说不上来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不过，纵使柳竹的思维感知能力，也是随着李杨的体质而来的。 现在，两人的感知重叠，都只有几十米的展开范围，遇到墙体还要减半。 只能说这项能力，越往后加持越大。 确定没有什么太恐怖的异变体，李杨借助茂盛的草丛遮蔽，摸到一座三层小楼旁，麻溜的翻进院子。 院子里，两道破破烂烂的身影，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气。 捕捉到声音，它们低声嘶吼着，向李杨落下的方向看去。 但李杨下落时，已然蹲下，藏在了院墙边预留的花园草丛中。 没有捕捉到人影，两道身影茫然晃荡，继续守护原就属于它们的小院。 感知到它们转身，李杨一个冲刺，拎过墙角的铁锨，悄无声息的摸到丧尸身后，手起手落。 咕噜噜，两颗头颅相继滚落，院中宣告安全！ 丧尸体躯被击破，绝大部分宣告失去活力，能量溢散，融入李杨的身体。 熟悉的感觉袭来，却不是那种极度的舒爽，而是类似饥饿之人进食的充实感。 如此感觉，让李杨吃下一颗定心丸。 金蝉脱壳，死中求活。 误打误撞的，倒是把同化晶体的弊端给抹除了。 看向敞开的大厅正门，李杨丢掉铁锨大摇大摆的进入。 客厅，几具烂成一堆油脂的尸体，孕育着密密麻麻的白白胖胖。 恶臭扑鼻，李杨赶紧跑上二楼，在感知指引下找到衣服穿上。 快一年没有人动过的衣橱，带着些潮气和霉味。 李杨浑然不觉，只知道穿衣服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 换好衣物，爬上楼顶。 李杨借助高点，观察整个村庄的环境。 按照去年的搜救计划，这里也会降下空投。 要是能找到未开封的，无论是工兵铲还是枪械，都能作为李杨战力恢复的过渡所用。 还有空投的食物，可以大幅减少寻找食物补充能量的时间。 村庄，基建十分不错。 道路交错，都是水泥地面。 除了两侧的土地长有杂草，路面是毫无遮挡的。 借助高处扫视，李杨很快就发现目标。 一个空投箱，完整的空投箱，没有被开启过的。 就是一路上，零零散散的丧尸不少。 好在距离不算远，几十只丧尸，以李杨现在的战力来说，也不算难题。 重回一楼，拿着尖头铁锨，翻墙跳到路上。 不再隐藏身影，路上游荡的丧尸，立即嘶吼着扑来。 手起铲落，这些普通的小丧尸，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任何的困扰，反倒成为他能量的补充。 就是嗷呜呜的乱嚎，将周围的丧尸全部引动，有汇集成尸潮的迹象。 李杨抓紧时间，斩杀丧尸，比他大学的专业都要专业。 不到半分钟，就杀到补给箱前。 迅速拆开箱体，工兵铲到手，锋利的铲刃，砍人可比铲土的铁锨顺手太多。 他也不用专门对准丧尸的脖颈寻找相对弱点，只需要一铲子将它们的脑壳劈成两半即可。 不一会，以空投箱为中心，密密麻麻就叠了好些个抖动的尸体。 完全击杀的丧尸，能量流失更加明显。 换算过来，给李杨的能量补充效率便越高。 李杨的力量，长进明显加快。 距离一级战士的门槛，已然伸手可触。 没有厉害的异变体，李杨并不急着离开。 而是借助小丧尸来进行初始能量积累，这可远比进食效率来的高。 时间流逝，李杨的力量恢复，始终呈线性增长。 直到一级战士的大关迈过，积累才在感官中变得缓慢些许。 长时间的斩击，让工兵铲都变钝。 李杨更换一支，继续“刷”着“小怪经验”。 第186章 老虎!? 击杀丧尸，几乎是李杨镌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了。 抬手间，施展的力道，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钝。 一刀劈开脑壳，正正好好将力道散尽。 一级体质，带来的感觉和第一次登临完全不同。 可能是从高级跌落，也有可能是重生带来的全新理解。 虽然力量不是最强状态，却颇有种自然自在之感。 “电视剧中武林高手废体重修，大概就是这个感觉了吧？” “叫什么...不破不立？” 李杨自我打趣，手中的工兵铲一下不停，甩的呼呼响。 没有异变体的状态下，多少丧尸都只能成为他的养料。 李杨边打边退，倒不是想走，而是尸体堆积太多，不方便把空投挪走。 于是乎，笔直的水泥路上，横七竖八的半个头颅尸体抖动。 四面八方，还有更多的丧尸涌来。 当然，村落的大小有限，丧尸的数量也没有那么夸张。 去掉外流人口，也就是不到一千老弱。 再去掉其他原因，被动静吸引到这条路上的丧尸就更少了。 在面对早已是成熟战士的李杨，无非是多费些气力的事儿。 “看来，还是实战才是人的第一老师。” “难怪各地都将试验小队放出去，哪怕折损很大也不愿终止。” 二者现在同为一体，柳竹可以百分百感应李杨的身体调动状态。 那种几近完美的表现，是久坐后方的她远不能及的地步。 感慨中，也不得不承认，所谓排名靠前的战士，全是类似养蛊般培育出来的。 顶多，是养蛊的过程中混上了科学的方式。 豁了口的工兵铲，掀飞眼前最后一只丧尸的头盖骨，李杨甩甩其上的血浆，耸耸肩笑了， “大道至简么，其实对于上头来说，病毒依然是束手无策的。” “只能利用原始的方法去抵抗，顶多加上点现有的、赶鸭子上架式的研究成果。” 两人聊着天，对比以前，少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天塌下来，是高个子顶住。 而现在，李杨他终于不是那个高个子了。 最重要的是，同化晶体的桎梏，被随之打破。 踏着尸体，来到空投前。 李杨双手抓住一侧固定的宽绳，用力一拎。 空投一晃，在咯吱声中应声而起。 但下一秒，李杨便将之放回原地。 “太重了，现在的体质太勉强，还是得分批次拿取物资。” 李杨轻声念叨，忽的脖颈一凉，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四十米的位置，一座院落的围墙上，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明黄色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看向李杨。 生物特有的灵动，透出的却只有几分进攻、几分进食。 “老虎！” 柳竹一声惊呼， “平原地区，哪来的老虎！？” “不，不是虎。” 李杨声音微顿，低沉而笃定， “是猫。” “猫！？” 柳竹不可置信，细细观察，那大呼呼、圆溜溜的面庞上，纹路果然不同！ 狸色花纹，混着橘黄和白色，不是一只大三花，又是啥？ 李杨点明，柳竹是越看越觉得它透出一点可爱来。 可再配上那双眸子，本应是发腮的大可爱，怎么也不像和善的家伙！ 迎着那道掠来的目光，李杨根本不敢移开目光。 因为一旦目光变动，不再盯死它，它立即就会发动攻击。 能长到虎这般大的猫，大概率是发生了什么异变。 它的力量，怕是比真正的老虎还要恐怖！ 而单就力量来说，老虎也得有二级战士的体躯素质表现。 现在，他本身可就只有一级战士的战力。 猫科优秀的天生捕猎技巧加持下，搞不好李杨真能成猫抓下的人形鼠鼠。 死死盯着大猫，李杨的手上不停，摸索着开箱往弹匣压弹。 所幸，盯着他的大猫，应该是看他大杀四方很久了，一时间有些忌惮，还未发动进攻。 这让李杨有机会多压几个弹匣，尽可能的多拉长些冲突后的火力压制。 四个弹匣压满，大猫终于没有耐心，轻轻一跃，跳过墙头。 四蹄落到地面，并没有直接奔着李杨而来，反倒是假装不在意的，往路边的草丛中钻去。 李杨的警惕，拉到极限。 他知道，这是猫科发动攻击前的惯用迷惑动作。 锁定大猫，并同步将弹匣推入枪中上膛。 几乎是李杨拉动枪栓的同一时间，野草哗哗，眼前拉出一条长长的模糊影子，正在急速的接近中。 “哒哒哒哒...” 李杨抬枪就射，子弹连成线，顶在大猫的当头，令其冲来的动作一顿。 鲜血飙洒，5.8mm口径子弹的贯穿力，让猫脸开花。 凶悍的嘶嚎声响起，明显没有实质性的杀伤。 23发， 24发， 25发... 直到29声枪响，李杨果断松开扳机，更换弹匣。 推进弹仓，重新扣动扳机，面对大猫也重新修正的冲刺路线，李杨的打击点也随之变化。 细密的子弹，针对大猫的左前腿射击。 血花绽起，虽有跑偏的弹头，但绝大部分还是钉在了左前腿的关节处。 大猫吃痛，瞬间成了三脚猫。 速度大减之下，被故技重施的李杨射伤了另一条前腿。 身体的疼痛，让大猫恨意彻骨。 瘸了两条腿，一点儿也没让它凶性有所收敛。 后腿一屈，借助冲刺的李杨，大猫飞身而起，直扑李杨。 它不知道的是，这个距离，已然到了思维感知的范围内。 它的速度确实快，但飞行中的每一个姿态，都被感知分析。 李杨相差一个等级，依然能提前做出规避动作，并进行攻击。 “哒哒哒哒哒...” 侧身飞躲的李杨扣死扳机，一连串的弹头射出，精准钉在飞扑的大猫胸腹部。 鲜血汩汩而出，将弹头全部吞没。 闪出攻击范围的李杨，不忘将剩余的子弹全甩在它的脸上。 “嗷呜...” 一声哀鸣，大猫摔落在地，痛苦的蜷着身子抽搐。 刚才，至少有五发子弹穿透了它的心脏。 可它距离死亡，明显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李杨呢，才没有心疼萌宠的念头。 换上最后一个弹匣，将弹药全部倾泻在其脸上，直打的它脸皮纷飞。 感知中，头骼虽被打出凹点，却并无弹头完全击穿。 它的体躯强度，强的可怕。 第187章 猫肉? “邪门，” 看着在地上蜷缩抽搐的大猫，李杨不禁皱起眉头， “这东西的生命力之强，和它的体躯强度完全不匹配，要远远超过应有的配比。” “它并没有明显的属性特征，可却能规避心脏这等要害。” “它不是丧尸类型的存在，更像是...异变体战士！？” 说话间，李杨摸起工兵铲，准备彻底了结大猫的生命。 就在他靠近间，大猫原本抽搐的身体忽的绷直。 寒光闪烁，被子弹击伤的一只前爪，忽的照李杨面门袭来。 鹰爪般弯曲而锋利的内爪探出，透着摄人的光芒。 李杨轻轻侧身，优雅的的躲过攻击，长久以来的战斗，让他时刻不敢放松警惕。 大猫的突然袭击，不过是他预演中将发生的一件事而已。 闪避的同时，顺手一铲劈出，深深斩进了大猫的后脖颈。 咔嚓一声脆响，骨骼碎裂的反馈传来，大猫的动静也随之一凝。 它本就受创却仍在跳动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缓。 喷涌的血液，力道越来越小。 直到几十秒后，心脏不再起搏，也宣告它的生命彻底结束。 看着大猫，李杨眼珠微转，放弃了空投，直接拎着它的后腿寻到最近的家院中。 “感应中，大猫死亡溢散的能量波动，甚至不如小丧尸。” “难道说，生物和丧尸对能量表现，完全不同？” 柳竹发出猜测，毕竟她在幽京营地的时候，还没有异变体动物的案例。 “嗯，我怀疑，大猫的能量和人类同属。” “生命对病毒的适应性，可能比冷冰冰的尸体多些生命特有的智能。” “兴许...血肉，会锁住病毒极大的能量。” “丧尸对人类的进食，是不是追求同属同化的一种过程？” 李杨的话，让柳竹若有所思。 “所以，你是要当一回丧尸，试一试血肉间的能量，是否存在进食关系的捕获？” 轻嗯一声，李杨将工兵铲抡成大圆。 顺着后脖颈劈开的伤口切下一块肉，就着院中厨房的土灶，生火炖肉。 许久不见炊烟的村落，升起一道袅袅棉白。 胡乱搜罗的调料下进锅中，混着猫肉竟也发出奇异的香。 汤水滚开，鲜亮的肉色，不见褪色多少。 李杨用筷子一戳，得，肉硬的跟僵尸似的，根本戳不动。 继续加火，猛炖。 慢慢的，李杨能感觉到血肉溢散的能量速率加快。 似乎，随着烹煮，这块血肉终于真正的死去，不再锁住活体下的能量，真正将之释放出来。 李杨再去用筷子戳，滚汤中的血肉，明显酥了些许。 “能量带来了更紧实、更有力量的肌肉，随着能量溢散，血肉在降级，回到其原本应有的强度。” 李杨轻声念叨，又等了会，用筷子试试，肉熟了多少不知道。 最起码，下嘴没有问题。 扎出锅，用鼻子好好闻闻。 有些腥臊，好歹有调料相辅，入口问题不大。 一口咬下，咯吱咯吱，极有嚼劲。 对于李杨目前的一级战士体质，牙口不要太好。 生牛肉都能几口嚼个稀烂，别提炖熟大半的猫肉。 强忍着不适，李杨一口下肚，没有继续吞咽，而是细细感应身体变化。 几秒后，食物在强悍的胃中分解，层层消化、吸收。 极其可观的能量，向身体反馈。 李杨能明显的感觉到，弱小的体躯迎来“肉眼可见”的强化。 眼神一亮，他有些兴奋。 当下表现，无疑和进食补充能量的原理一致。 不同的，只是猫肉蕴含的能量比普通食物更多而已。 “如果是生肉，效果更明显！” “可能，是人肉的话，效果也是如此！” 李杨眉毛一挑，似乎发现了一条通天大道。 不过，生肉他吃不下。 人肉，就更别提了。 生吃人肉... 超乎人类认知和想象。 想着，李杨大快朵颐，不到两分钟，便将一大坨肉吞下去。 而后，就这锅，李杨直接将猫剥皮分尸，加汤加料的煮。 大火猛炖，炖肉过程中流失的能量，被他吸收部分。 锁在肉里的，则被他吃进肚里。 李杨的李杨，在快速的恢复中。 用恢复不算准确，准确的说，是重生后的重新攀登。 整整一夜，李杨可谓坐实了敲骨吸髓。 虎那般大的猫儿，就剩一张猫皮，静静躺在地上。 周边横七竖八的大骨头，空洞洞的，连一点骨髓都不剩。 清早，李杨哈出猫肉的腥臊，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二级战力的大猫吃光，让他的力量增长到接近二级状态。 今天，再遇到二级的异变体，不依靠热武，李杨也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就地格杀。 翻过墙，来到昨天的空投处。 第一件事，换衣服。 作战服，和常服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末世的时间对比李杨经历的时间来说不算长，却彻底的改变了他的习惯。 扣紧武装带，塞满弹夹，配上武器挂上工兵铲... 武装之后，李杨这才长舒一口气，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 只是周边游离的能量，稀薄了许多。 一旁抽搐的丧尸体躯，幅度较昨天也下降几分。 李杨知道，要不了多久，这里溢散的病毒能量，就会寻找一个新的“幸运儿”。 然后，一个低等级的异变体便会诞生。 机缘巧合之下，它可能会越来越强。 直到...成为人类的心腹大患。 第188章 耕地 撞见大猫，不是李杨的偶然，而是这片大地的普遍。 时间退回十五天前，幽京营地外，春地的开辟，如火如荼。 部队，拉成长线，越过碧浪滔天，给后方的人员和机器维持安全区域。 大型机械的轰鸣声中，本就应被耕种的土地被翻开。 新绿及新红，来不及诉说不甘，便被新泥覆盖。 安全线外围，散布的装甲战车上，战士们散开，以班为单位，各自警戒相当的区域。 头顶，无人机升空，轮换实时监测。 暖风吹过，摇动超过半人高的蒿草，带来青草和野花的鲜香。 太阳下，虽略显燥热，可依然倍感惬意。 远离城市的喧嚣，没有丧尸的冲击，自然的旷野是天然的放松剂。 “各单位，不要放松警戒。” 无线电内，传来各部直属指挥员的命令。 散开的战士，握紧手中的枪械，原本稍有放松的心态，再度收紧。 后方，耕种如火如荼。 时间接近中午，无线电中，忽的传来警告。 “正东方向，大批不明生物，正在接近！” 耳中，连长的话音响起。 话音将落，远处便传来清晰的沙沙之声。 蒿草摇动，迅速的向部队搅近。 很显然，有什么东西在向这里冲刺。 “重机枪，交替开火。” “保持火力持续性的同时，清出一片射界。” 命令下达，车载重机枪沉闷的咆哮，相继响起。 弹雨，扑进半人多高的草芥，齐整整的将其收割。 成片成片的草倒下，直至接近大片扑动的方位。 机枪相继停火，准备目标出现后的射击。 蓦地，几只灰扑扑的东西，忽的从草中跃出，一蹦一蹦的向近处冲来。 率先冲出的野兔，不过是先头军。 前后没有两秒，呼啦啦的，成片的野兔冲出，正是蒿草扑动的罪魁祸首。 无人机锁定下，侦查人员不禁一愣。 野兔！？ 哪来这么多野味？ 果然是末世了，人实在太少了。 少到这些新繁殖的家伙，都不知道人类的可怕，竟然敢主动冲击？ 而一旁，看到野兔的指挥员，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看向部队，厉声下令， “各单位注意，野兔群反常动作，必有天敌驱赶。” “兔群过后，可能是野兽。” 命令固然严厉，但各指挥员心中也没有太过担忧。 野兽固然可怕，那也得看面对的是什么。 12.7mm口径，甚至是机炮、滑膛炮，什么野兽也只能是野味。 话又说回来，不过半人高的蒿草，又能藏着什么大东西呢？ 思索间，远处传来凄惨的尖鸣。 尖鸣声，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成千上万的汇集在一起。 兔子的哀鸣，原本是弱小的绝唱。 可千千万万声交汇在一起，又尖又高的惨叫，就像鬼哭，有种说不上来的瘆人。 不用指挥员下达命令，这下所有战士都绷紧了神经。 能同一时间杀死这么多野兔的群体，纵使单个不算强悍，加在一起最好还是全力以赴的好。 毕竟，维持广袤的安全线进而重启耕地，散开的队伍防守可不算滴水不漏。 第189章 貂 正主并没有留有过多的神秘，战士们期盼的眼神中，它们很快露相。 一只只颜色各异的小东西，冲出枪弹折下的草丛，立起身子观察。 漆黑灵动的眼睛，配上光滑的皮毛，说不上来的可爱。 但更多的家伙，则是死死撵着野兔，一道残影闪过，便牢牢按住一只，张口撕咬。 自然的选择，赤裸裸的展现在大家眼前。 新奇，却又无比残酷。 “黄鼠狼？” “屁！” “是谁家溜出来的宠物貂！” 一声喝骂，使得很多一头雾水的战士脸上透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貂皮大衣的貂啊。 只是...数量怎如此之多？ 人类离开城市还不到一年，生物就已然恢复到这种地步了？ 野兔，被貂撵的根本就不怕人。 一窝蜂的，越过部队散开的防线，直冲后方。 惊慌之下，不乏有野兔直接撞在战士的作战靴上，撞得晕头转向。 更有甚者，一头扎在战车履带或是轮胎上，直接昏死。 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响起了四个字， 守株待兔... 古人诚不我欺！ 乌泱泱的兔群，越过防线，涌进后方开辟出或没开辟出的土地。 一声声惊呼响起，很快便转为欣喜。 “兔子！” “抓啊！” 如火如荼的开荒，很快演变成热火朝天的捕猎。 开玩笑！ 种粮食还得秋天才能吃，炖兔肉晚上可是就能吃到的！ 拉开极长战线的部队，根本无暇干涉后方的动作。 而监管普通人的临时小队长们，毕竟不是专业受训人员，组织力也有限，甚至还有不少人加入到抓兔子的行列。 也就开机械深耕的驾驶员们眼馋归眼馋，还在继续工作。 显然，野兔吓破了胆。 完全不避人更不避车，翻开的土壤里，多少殷红的血肉点缀，正是拱到轮胎底被压爆的野兔。 前方，部队拉开的战线，追捕野兔的貂群，铺开的越来越大。 “这些小东西，跑的真快啊！” 有战士感叹着，阳光下，最前端的貂都能拉出残影。 除却已经捕食并进食的家伙，其它的貂还在继续向前扑进。 尤其是后方从草丛中刚冒头的，更是一下不停。 眼看貂群距离防线越来越近，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太对劲。 这些家伙的速度，快的有些离谱了！ 无人机监测计量，普遍超过上百公里。 极少数已经在进食的貂，甚至超过两百公里的时速！ 而且，有不少貂的体型大的不同寻常。 从其成群结队的状态来看，未必不会对天敌人类发动进攻。 “命令，各单位开火，用弹雨撕碎冲来的貂群。” 位临一线的指挥团敏锐发现问题所在，果断下达攻击命令。 命令，几乎在同时间向下层部队传达。 两秒后，全线的枪声便仅在间隔半秒的时间全部响起。 弹雨交织，向不起眼的小东西扫去。 血雾升腾，碎肉迸溅，将折断的碧草浸染。 同伴生命的逝去，血腥的刺激，并没有给貂群造成想象中的畏惧。 后方的貂，依然前赴后继的向前扑击。 拉长的战线，在面对丧尸时，火力密度相对够用。 在面对体态狭小又速度极快的貂时，便有些捉襟见肘，颇有些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貂群的冲击，在密集的火力旺中 “通知后方，立即让所有民众进入载具。” “部队火力全开，队员向步战车靠拢，随时准备收缩战线！” 指挥部根据普遍的射击反馈，立马意识到事态失控的可能性及造成的可怕后果。 短短半分钟，连续下达两道不同的命令。 得到全力开火命令的部队，大口径炮火不再预留。 大地震颤，从25mm机炮到125mm口径的滑膛炮统统吐出火光，将炮弹向铺天盖地涌来的貂群泼洒。 炮弹，掀开土壤。 气浪和破碎的弹片，将貂成群的撕成混合着肉渣的血雾。 恐怖的火光和声响，竟对貂没有任何的影响。 它们无惧无畏，依然机械式的向防线冲击。 若不是猩红的血色，任谁都不敢相信，它们是真的血肉之躯。 恍惚间，它们只是造物主的精密机器，只懂得按照既定的规划来行进。 大小口径的武器封锁，尽管火力足够密集，还是有那么三两只漏网之鱼，从折断的草底混到部队眼前。 模糊的影子闪过，一名战士身体一抖，一道小巧的身影，已然落在他的身上。 唰唰唰唰唰... 小身影前蹄狂刨，风扇般留下圆圆的残影。 作战服的布料，被轻而易举的撕开。 刺耳的刮声响起，防护插板被挠出深浅不一的刮痕。 能一定程度抵挡子弹射击的防护，成为面对小貂的最后屏障。 不是每名战士都这么幸运。 惨叫声响起，有人捂向大腿，一把捏住撕咬他的小貂。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小小的体型有着不符合它的力量。 轻而易举的挣脱，又是一口咬在大腿，撕下一大块血肉吞咽。 “不要让貂近身！” 指挥员大声呵斥，身旁的车载机枪，弹药的泼洒线越压越低，越压越近。 避过炮火轰击的小貂，哪怕是拖着残躯，也在向防线疯狂涌来。 子弹在面对体型极小、拉的极广又在炮火清洗下变得稀落的貂群，根本发挥不了全部的杀伤。 越来越多的小貂涌进防线，咬伤士兵。 它们的速度之快，近身之下命中率低的简直令人发指！ 第190章 李杨?貂? 部队，开始出现伤亡。 并且，伤亡的数量在急速增加。 当然，伤居多，致死的很少。 前线的指战员，很快便分析出貂群的特性。 以连级为单位，边打边向后收缩防线。 后方，民众一窝蜂的涌向来时的车队。 车辆早已发动且紧闭车窗，随时满载后撤。 由于越过防线的貂群在疯狂窜逃的兔群中掀开杀戮，诡异的景象，让刚才还抓着野兔的人不用过多劝说，全都急匆匆的躲上车。 经历过丧尸爆发的惨厉，活下来的每一个人，可都太懂如何更长久的活下去。 只是随着涌过防线的貂越来越多，也有人被咬伤。 普通的衣物，没有过多的防护，所受到的伤害就比战士们要严重很多。 加上后方没有相应的武装抵抗，都是貂扯下一大块皮肉落在地上吞咽，才会暂停发动攻击。 “让异变体小队到后方去，尽可能截杀越过防线的貂。” 命令下达，随队的异变体小队，立即向后方掠去，截杀貂群。 异变体的战力虽然强，可数量太少。 加之貂体型小、速度快，无论是近战还是热武的击杀，都达不到百分百的拦截。 好在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民众撤的那叫一个快。 用于耕种的机械放弃，后方的车队向城内开动，前方的部队也加紧收缩，立即登进战车边打边退。 “吱吱...” “吱吱...” 咬伤战士的貂，发出尖锐的鸣叫。 叫声，似乎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很快，后方的貂群也随之回应。 无数声尖锐的鸣叫，病毒一样向远方席卷，短短几秒内便形成神似山呼海啸的声潮。 尖锐的声浪，直冲头脑，震得人头脑发晕。 而无数张张开的小嘴，更是说不出来的瘆人。 “相互掩护，收缩阵型，登车，快！” 随着战线的收缩，火力密度逐渐增加。 终于，弹雨交织，能形重叠状态。 此时，任凭貂群速度有多快，密度有多大，都逃不不过弹雨的剿杀。 后队变前队，拉满人的车辆向营地驶去，漏网之鱼异变体小队在不断击杀。 营地大门大敞，车队一溜烟驶入。 等到断后的部队驶入时，城墙的固定炮塔已然可以发挥作用。 大门，重新关闭。 貂群的冲击，在抛去大部分群体的生命后，终于意识到这里是不能撞破的南墙。 不知道是否有领头者的指示，呼啦啦的齐齐回头，在弹雨的泼洒外重回属于它们的“草原”。 重新开辟耕地的失败，引得重视。 尤其是性情大变的貂，更是关注的重中之重。 地下研究所，浩日团队正在对送来的貂进行检测。 基本检测一出来，所有在场的人员都惊呆了！ 这哪是貂？ 分明是貂中的异变体战士！ 随便的一只，各项体躯表现，都大幅超越原版！ 按照人类和丧尸的强化比例来看，至少都是三级的强化幅度！ 更重要的是，送过来的实验样本，无一例外。 极有可能，貂的异变是群体性的，根本不存在个体筛选之说。 压下心中的震惊，浩日团队立马进行第二轮深层次的检测。 结果正如猜想那般，貂的体内检测到异变的病毒。 貂...异变了... 第三轮最深层次的检测开展，浩日得到了一个让他惊恐的发现。 他不敢有任何的隐瞒，立即上报。 半小时后，他的老师，赵怀丰被请了过来。 在看到报告后，老头也被震呆在原地。 什么东西？ 貂群的身上... 发现了本属于李杨的异变特性？ 而且...是遗传形式的延续！ 深吸一口气，赵怀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可置信。 他猜测出李杨的能力是重生，可想不出他重生的状态竟是这样！ 难道说，他都可以打破躯体的表现形式，化身成貂了么？ “日儿，这种情况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浩日咽了口唾沫，犹到此时他都没从震惊中走出。 动物，是怎么可能拥有人的遗传特性的？ 难道，生殖隔离被病毒打破了？ “我觉得...” “老师，我没法觉得。”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浩日一个头两个大，有种毕生所学，被未知瞬间颠覆的感觉。 他情愿这是检测出错，可事实就在这里。 赵怀丰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再说话。 想了好一会，他给出建议， “让人抓活的回来。” “数量要多，范围要广。” 说完，赵怀丰又立即改口， “不，所有动物都抓，尤其是高层级捕食者！” 浩日点头，眼下的数据，只是片面的。 普遍的检测铺开，才能得到更接近事实的答案。 只是，他的心，控制不住的噗噗直跳。 万一，抓来的动物中，不同物种之间，也检测到李杨的遗传，会是什么表现？ 难道说，李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且他要以另一种形态，在万千物种中存在下去？ 那么... 这样的变化，会不会是自己建议对李杨的抹杀造成的。 如果是... 浩日脸色微微发白，不敢再细想。 转身离去，他要打报告申请，让上头派人护送他去击杀李杨的地点实地检测。 赵怀丰，心里也在打着嘀咕。 当初，李杨被导弹气化，他可是亲眼所见的。 那样的状态下，他可谓灰飞烟灭。 真正能重生的，是他假借实验事故，送出的那些李杨活着的血液、血肉组织... 这样的变化，该不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吧？ 赵怀丰不知道，此时此刻，师生两人都将一切因由第一时间归咎自己。 但不管原由来源谁，局面已是如此。 只希望，这样的异变能给人类带来正向的反馈。 再度深吸一口气，赵怀丰恢复古井无波的表情。 不管怎样，先看结果再说。 反正，他都做过罪恶的大手，主动推动过异变的大规模铺开、爆发。 可以说赵怀丰不在乎死多少人，只要能堆叠出他想要的答案。 这一点，他和自己的学生，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赵怀丰，是一个纯粹追求答案的人。 或者说，纯粹追求自己想要的答案的人。 第191章 故地取样 幽京总部，一条条命令下发。 各幸存者营地，一支支小队调动，冲近营地外的“草原”。 他们的任务，从围猎强大的丧尸异变体，到...抓小动物去了。 尽管不解，可从下发的资料来看，动物也被证实异变。 并且，规模未知，强度未知。 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按照末世以来所经历的战斗经验来看，越是未知，遭遇的危险就越恐怖。 当然，也不是所有小队都对变异动物一无所知。 至少，有那么几座营地，在响应幽京重开耕地的过程中遭遇过强大动物的袭击。 因此，对于幽京的命令，少了几分不解，多了几分理解。 轰轰烈烈的大规模抓捕行动开始，海量的异变动物，被打包送到幽京。 幽京地下研究所，浩日从忙碌的研究分析中挣脱。 直到今天，他终于得到了上头的出行批准。 由幽京一号试验小队，加上四支子队伍共五支小队护送他前往当初轰杀李杨的区域。 半天之后，怀揣无数疑团和猜测的浩日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了最接近李杨的位置。 眼前，一片郁郁葱葱，哪还有昔日城市的繁华？ 郁郁葱葱中，一个巨大的凹坑，一样长满了绿植和野草。 导弹的轰击，给大地的伤害只是暂时的。 甚至说，根本不算伤害。 不过是给土地的状态稍有改变，真正撕裂的，唯有导弹既定的目标而已。 “三号、四号小队，沿弹坑地毯式清理前进。” “配给车队，于对方向两翼展开环形防御。” “二号、五号小队及配给车队，原地展开环形防御。” “一号小队前五号，带人配合研究组展开设备，其他人散开警戒。” 试验小队总指挥下达命令，随即看向浩日， “首席，我们只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 “超过二十五分钟，无论研究进度如何，都得撤退。” 闻言，浩日不禁微皱眉头。 本来，移动端的设备就因电力等问题不能做到高功率的电子分析。 现在还只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能得到有效答案的几率太小。 “熊队长，时间能后推么？” “我不要多，一个小时即可。” 瞥了浩日一眼，队长指着向前推进的两支小队。 浩日随之望去，铺开的战士们，清一色以近战方式推进。 初升的太阳，在凛冽的刀光中折射。 间或掀起的血花，连同植株一起，被齐根斩断。 郁郁葱葱的城市中，逐渐显现出一片被精心清理的空地。 随着战士们的推进，昔日的弹坑也逐渐暴露。 浩日明白，杂草丛生的城市，已然繁衍开的动物异变体加上原本就占据城市的丧尸，对贸然打搅的人类抱有共同的敌意。 一路穿插至此，原地固守二十五分钟，已然是压力极大的作战任务。 深吸一口气，浩日再次恳求， “四十分钟，二十五分钟，真的太少了！” “机会仅此一次，按照异变动物的繁衍速度，我们不会有再来这里的时候。” 浩日的恳求，并没有让冷酷的战士动摇。 队长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首席，你要知道，每一分钟的固守，都是以全军覆没的可能来换取的。” “越往后，覆灭的几率就越大。” “即便是四十分钟你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你带的回去么？” 熊队长的话，让浩日张了张嘴，终归没有继续求下去。 他转身，几辆用于临时分析特种车辆连同巨大的供电车一同向前开进。 短短两分钟，导弹掀开的大坑，便被彻底清理出。 浩日指挥科研人员，立即对这里的植株、根系、土壤以及最近的动物、昆虫等进行全面的取样，并在封存后立即分析。 发电车启动，巨大的轰鸣，让地面都震颤起来。 发电机低沉的咆哮，加之枪火及队伍行进吸引的尸潮，使得向此处汇集的尸潮越来越大。 科研团队，争分夺秒。 枪声，逐渐密集。 直到某刻，达到一个最大值，连发电机的咆哮声都掩盖。 浪潮般喧嚣的枪炮声中，熊队长站在导弹轰击的坑边，满脸复杂。 他的脑海中，在回荡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就在这里，幽京一号小队，建安二号小队，被那人以一己之力覆灭。 也在自己的眼前，那人被导弹点名，只剩这个大坑，诉说那家伙表现对上头所造成的震撼。 正是因为他打废了一二号小队，他才从十三号的队长，被选中进入幽京营地，着手重新组建一号实验小队。 思绪万千，时间过得极快。 熊英英回头，正看到科研组的人脸色都差的离谱。 看了眼表，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思维型战士同步的作战画面，各队的抵抗正是激烈的时候。 弹雨泼开，将周围一切来犯之敌死死阻挡在安全线外。 搅碎的尸体，堆叠的老高。 要不了太久，这堵尸墙就会因丧尸的攀爬而坍塌。 到时候，丧尸的推进就会推进一步。 时间流逝，二十五分钟已到，熊英英立即叫停。 浩日心有不甘，可也只能忍痛收队。 密集的枪声，已然压不住丧尸汇聚成潮的嘶吼。 头回见识到这等阵仗的他，说不怕那是假的。 所幸，这里的一切全部取样。 临时不能分析的样本，回到研究所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重整车队，熊英英收缩队伍，守卫居中的特种车辆。 用于供电的笨重车辆，全部放弃。 在思维型战士的探知下，全队向东北方向全力突进，而后利用建筑兜了个大圈子向正南穿插，迅速向城市外驶去。 没有笨重的供电车需要拱卫，车队的速度有明显的提升。 幽京一号试验小队加之四支子队及配给的作战车队，火力的恐怖毋庸置疑。 单纯的打通城市脱离尸潮纠缠，在没有超大规模尸潮汇聚的情况下，并不算难。 仅仅两个小时，城市外的草原上，便多了一大串已然甩开尸群纠缠的武装车队。 第192章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 末世前的某档高评分纪录片有句话，在跨界运用上，依然足够贴切。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朴素的烹饪方式。 幽京地下研究所，几名异变体战士，被封闭于透明的半圆形玻璃罩中。 下方，白色的蒸汽，汩汩直上。 而连接玻璃罩的下方... 赫然是一口咕咕冒泡的大锅！ 锅中，一具动物的尸体不断沉浮，连皮毛都没去。 视角拉高，连接玻璃罩的大锅外，围着一大群封闭在防化服中的科研人员。 他们或是用平板记录，或是看着连接仪器的反馈数据，或是看着玻璃罩中战士的反应... 没错，异变动物的出现，预示着人类的食谱，又广了一些。 很难开辟的营地外土地，不能承载的粮产量完全可以由异变动物提供。 并且，研究已然证实，异变动物的身体组织，可以完成极高程度的能量转换。 不同程度的“烹饪”，可以用于不同程度异变的战士。 保留微量能量的状态下，异变体动物构成的食物，甚至对普通人都有极好的强化及强化催化作用。 哦，有以前十分流行的话术来说，那就是蕴含异变体动物躯体的食物，富含各种营养物质，有着极强的保健作用... 当然了，是“药”三分毒。 异变体动物的不当食用，普通人吃进肚里也跟铁差不多，根本消化不了。 若是块头大些，蹲坑的时候口子开的可就要大咯...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 演变成双生一体的李杨，一样在大口朵颐。 多天下来，在逐渐演化成草原的平原耕地区，他撞见了太多的异变动物。 飞禽走兽，虫豸鱼蝶，各不相同。 就连植株，似乎都有异变。 至少，在这个时节，它们有着不该有的高大和丰茂。 半小时后，重油重辣遮掩下的大肉，全部进了李杨的肚子。 握紧拳头，清脆的响声炸起，他的力量已经恢复到三级战士的水准。 思维感知绽开，一公里范围内的任何微小动静，都被完整映像于大脑。 振翅而起的飞蚁，尽管处在视线的盲区。 可它每一次振翅的幅度，都像慢动作般一帧帧定格。 不远处，被肉香吸引的各种小兽，正踮着脚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 风儿掠过，长草沙沙。 它们努力使得行进间拨动的草芥和风吹动的草儿一个频率，只可惜在思维感知之下，根本无所遁形。 不过，李杨对弱小的它们并没有什么兴趣。 即使是通过进食加速实力的恢复，他也只会随着实力的增加，去挑选和当前力量相匹配的猎物。 起身，简单甩甩手上的油渍，直甩出破空之声。 顺手在草上擦上几把，拎起可有可无的步枪，李杨一头扎进草幕，迅速向前掠动。 急速的穿行，让草叶摔烂在身上、头盔上。 很快，草汁便让李杨整个人变得黏糊糊的。 倒是浓郁的青草芳香，遮蔽了他个人的气味。 而行进间惊起的飞鸟，却又让他的踪迹毫无遮掩。 但这都不重要，三级以上的动物异变体，少到可怕。 它们的诞生太晚，时间堆叠，只有最顶尖的掠食者才完成这个积累。 茫茫草原，一望无际。 从来没有人想过，各种杂草有朝一日也能重新占据耕地，形成碧浪接天的景象。 没有地图指引，没有电子仪器的指引。 足足在超过人高的草原中兜了两天，李杨才来到一条县道。 县道上，间或散落着白骨。 骨骼上残存的少许肉渣，来回流动着黑色的芝麻粒。 李杨不用靠近观察，感知早就告诉他，那是蚂蚁。 更远处，一堆黑色的鸟儿，正围在一起，啄食着半具尸身。 时不时地，它们在嘶哑的吼声中一哄而散，但很快又围在一起，继续进食。 李杨“看”得清楚，鸟儿并非啄食丧尸身上的蛆虫。 而是...在吃它的肉。 丧尸不知疼痛，不难想象，路上的白骨就是在鸟群这样一波波的侵蚀下，一点点彻底蜕去人身。 在自然的选择下，哪怕是让人类头疼的丧尸，依然免不了成为被捕食的一坨肉。 摘下头盔，李杨甩甩其上沾着的草汁。 突如其来的动作，将进食的鸟群惊起。 密集的展翅之声传来，并迅速接近。 李杨抬头，正看到一片小小的黑云当头罩下。 “见鬼。” 吐槽一声，李杨抬手，将手中的工兵铲挥舞的密不透风。 “铮铮铮铮”的铲刃嗡鸣声中，扑来的黑鸟纷纷一分为二。 漫天黑羽缓缓而落，李杨边砍边退，防止迸溅的血雾落到自己身上。 十几秒后，刚才还在进食丧尸的鸟群，便被彻底消灭。 看看铲刃上鲜红的血液，意料之中又似乎带着点不对。 “居然还是生物？” 柳竹的声音响起，疑惑中又带着几分惊奇， “还以为是丧尸类的动物呢，有点奇怪，它们是把你也当成丧尸捕食了？” 李杨微微点头，这样的猜测在情理之中。 不过，多半它们压根就分不出丧尸和人的区别。 只要是裸露皮肤的人形生物，它们都当做几乎不费力气的移动食物。 因此，不管是丧尸还是幸存者，被它们顶上，免不了一阵掠食性的攻击。 面临从天而降的攻击，如果没有相应的头部防具，对于普通幸存者来说，仅仅是几只鸟儿也是灭顶之灾。 毕竟，就算这样的鸟儿没有直接杀伤。 可...你如何判定它的嘴儿，在不久前没有进食过任何丧尸的血肉呢？ 至于这些鸟儿是不是因为进食了丧尸的血肉才变得如此疯狂，那都不重要。 鬼知道自然界那么多动物，有多少在吃曾经为人的“傻东西”？ 第193章 回头路 沿着国道，想要找到城市那可就快捷多了。 城市中，盘踞的丧尸异变体数量很多，强大的更多。 击杀它们，能让李杨力量恢复的更快。 虽然进食异变动物效率来的更高，可现今的它们实在太弱，反倒是效率低的选择。 一路上，撞得散乱的车辆时不时便能碰到。 而原先的驾驶员和乘客，理所当然的成为异端。 可惜，成为丧尸也没能让他们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 其他动物的异变，让它们成为路边陈列的皑皑白骨。 越过他们，李杨一直向前。 两侧，杂草和原先就有的树木连接，根本看不到路边的光景。 间或闪过的路口，但凡是水泥路李杨根本不考虑。 他要去的是人口众多的城市，而不是村落，所以需要一直沿着柏油路向前。 半小时后，视野忽的开阔少许。 两侧高大的树木消失，草尖之上，也能看到城市高大的建筑群。 尽管只是冰冷的水泥建筑，竟也给人一种难以言述的亲切之感。 李杨加快速度，直到踏入曾经的城市。 由于土地丰茂的劲草遮挡，昔日略显压抑的城市，反倒给人一种开阔之感。 毕竟只有少数的绿化面积，才能长出绿色的屏障来。 李杨的忽然出现，自然引起丧尸的注意。 嗷呜呜的声音响起，立马就有不长眼的向他冲来。 久未见到鲜活的血肉，它们似乎比以往更加疯狂。 只是在面对李杨时，疯狂无疑是用错了地方。 没有上头量身打造的神兵利刃，仅仅是一把工兵铲，那也不是小丧尸能够碰瓷的。 恢复到三级战士的李杨，撩头发的气力也足够将它们的头撩下去。 但他并不恋战，只是清出一条通道，便冲向最近的建筑，轻而易举的攀到了楼顶。 加速冲刺，借力跳跃。 李杨还是老样子，在建筑的最顶迁跃，借以避开下方密集的尸群。 合适的目标，没有让他等待太久。 力量型的异变体在没有武器加持下，李杨很难去击杀，思维型就是再好不过的既定目标。 一座平原地区的县城，近十万城区常住人口。 自病毒爆发以来的堆砌，完全能够满足现阶段的力量补充。 针对性的捕杀，李杨将动静尽可能的放小。 城市里盘踞的幸存者可能极少，但若能生存到现在，估计也不简单。 李杨倒不是怕，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九天后，实力恢复有限的李杨离开城区，沿着新干路向南直下。 进入城市，拥抱人类的文明，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所在的方位。 同时，也可以借助地图轻易定位下一个目标点，不至于像无头苍蝇那般乱窜。 还有，老掉牙的收音设备，可以用于收听上头有关各种状况的播报。 不过到目前为止，李杨还没有收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动物确实有异变。 然后，上头给了一套详细的食用方法，适用于各阶段人群。 当然最有效的建议，还是不建议幸存者去捕杀。 同丧尸异变体不同的是，动物的基数可就大太多咯。 而且，会在水草丰茂的夏季疯狂繁衍，各族群数量越来越多。 与之而来的，必然是它们同人类不可协调的矛盾。 幸存者刚刚站稳脚跟的营地，肯定会遭到冲击。 但这些都不在李杨的担忧之内，也用不着跟着实验小队，去执行所谓的“针对性”任务。 地级市，平阳。 李杨站在城市边缘的建筑顶，看着西沉的红日，长吐一大口气。 就在刚刚，他奋力斩杀了一只三级的力量型异变体。 可掠夺的“养分”，让他极不满意。 三级以后，不知是需要的能量暴增还是说同化的效率太低，力量的恢复实在缓慢。 即便之前李杨也没能真正踏足四级，但同为三级状态，今天的他对比巅峰时刻至少差了两个楚生。 再加上没有趁手的武器尤其是远程杀伤武器，他无法做到直接的越阶击杀，故而没有充足的能量同化。 总不能，他再一次走上同化晶体的道路吧？ 更别说效率更高的进食，吃尸体这种事，就算有效果他也做不来。 “李杨，看来研究组的作用不可或缺啊。” “如果有他们帮助，哪怕只提供你所匹配的特质弓箭，也足以在此刻让你恢复十成力量。” “要不，再回幽京看看？” 柳竹的声音，带着打趣。 李杨也不免失笑，回应着， “我倒是正有此意，左右把你从我身子里弄出来，免不了让研究组的大拿们费心。” “干脆，就把我贡献成小白鼠，换你出来好了。” 李杨这么一说，倒让柳竹升起紧张，立马连声拒绝， “别别别，做小白鼠也不急现在。” “等你哪天能硬抗核弹了，我觉得那才是十拿九稳。” 闻言，李杨嘴角抽搐。 硬抗核弹？ 五级力量型异变体，也没能撑住高超音速导弹的点杀。 核弹？ 得一百级吧？ “说到武器，我还真藏了。” “坊琅外围有我的车，当初同13号试验体熊英英回去的时候，留在那里。” “还有幽京外围，也藏了一辆军用越野。” “问题是，两千多公里的距离，着实有点远啊。” 李杨的话音刚落，柳竹便替他做下了决定。 “去拿。” “有武器加持，无论猎杀丧尸异变体还是异变体动物，都是巨大的增幅。” “猎杀的对象越强，对你恢复的作用越大。” 说着，柳竹有些担忧，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很难说研究组的名堂搞到何种地步。” “现在很有可能拥有四级甚至五级的战士...” “再不努力，你可就要落下了哦...” 第194章 冲撞 柳竹的话，对李杨多少还是有点激励作用的。 但两人间的谈话也有玩笑成分，恢复是急不来的。 毕竟李杨的目的不是恢复，而是更进一步。 迈入三级以后，柳竹的能力也稳步恢复。 感官同步到李杨，终于让两人确定李杨不是因为一体共生而借用了柳竹的能力，而是确确实实因为重生，从柳竹那里继承了思维的感知特性。 不说更高级别，单是眼下，两人的差距就不小。 作为母体且生前思维等级更高的柳竹，理解和运用远远超过李杨，哪怕是利用他的身体在施展。 这也很好理解，就像李杨的作战技巧和经验，共生的柳竹只能被动体验，她并不能施展出超越她生前的战斗能力。 不过，两人的能力是互补的。 共生状态，这种互补的直接性超过所有技巧的传授，直逼功力灌体。 更变态的是，这是状态是长久的、时刻的。 只要两人维持共生一天，彼此的赋予便一刻都不会停歇。 因此，在北上途中，两人本来所欠缺的能力都在飞速上涨。 有关思维感知的运用，李杨也越来越熟悉。 生前，赵怀丰曾跟李杨说过，柳竹的感知已经变态到可以摸清异变体战士能量流动的地步。 这一点没有任何的夸张，在体质恢复到三级强度以后，李杨便慢慢感知到身体调动能量的动态历程。 当然，仅凭他自己继承来的感知力尚且不足。 问题是，他的身上有柳竹这个外挂啊！ 一路北上，仅凭地图的大致指引，李杨走的并不急。 遇到强大的异变体动物，那就是他腹中之食。 想要精准的定位，就寻到城市建筑，确定市名方位。 自然状态下的加持，力量逐步恢复，感知力稳步提升，对于体内能量的动用，感知越发明显，把控越发精准起来。 柳竹开始慢慢结束引导，让李杨自我寻找方向。 看着他一点点步入正轨，柳竹心里别提多宽慰了。 之前，柳竹所规划的，就是将自己的能力完全奉献给李杨。 只是没想到，李杨金蝉脱壳计划，让她的规划弄巧成拙。 更没想到，共同赴死之后，两人竟能达成这种奇怪的共生。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柳竹发现，自己生前的摸索在李杨身上有更深层次的运用发展。 而且，重生的心境下，对于生命的理解，更上一个层次。 大概，李杨的能力，也功不可没。 结束短暂的休整，离开人类迫不得已废弃的城市，李杨再度一头扎进茫茫草原。 这片土地，实在是太肥沃了。 温暖的空气充足的光照，让无处不在的新生草木再度疯长。 抬头看着草尖，随便的一簇，都有两个李杨那么高大。 “你说，现在种植作物，会不会实现禾下乘凉？” 柳竹好奇的声音传来，李杨笑着回应， “多半。” “看起来，病毒对世界的改造是全方位的。” “人类不只是受害者和受益者，动植物也是。” 话音落定，柳竹沉吟了几秒，声音才再度响起， “作为最顶尖的掠食者，已知智慧的最顶端。” “这场灾难最后的受益者，还得是人类。” “不知道，灾难的平息，会不会是在五级异变体战士的到来时。” “还是说，灾难将会衍生更加可怕的异变体及战士呢？” 随意的砍断眼前遮蔽视线的草丛，李杨开辟出前进道路的同时顺便回应着， “人类居于生命统治者的时间虽然短，但确实是降维式的碾压。” “如今的局面，最难也就是场较激烈的竞争。” “我不认为有什么东西，能撼动人的统治地位。” “尽管现在处于劣势，人口也消弭绝大部分...” 话还没有说完，李杨蓦地停下手中动作，立住身子静静侧耳聆听。 “沙沙...” 暖风拂动，劲草齐摇。 彼此摩擦发出的响声中，隐隐夹杂着频率不同的异响。 很快，这种异响急速扩大。 以李杨的耳力，能够清晰捕捉万蹄齐踏的闷响。 更近些时，甚至能分辨出其中劲草折断的脆鸣。 “牛...马？” 李杨微微皱眉，脚底大地的震颤，让他想不出其他族群的可能。 可...平原地区，除了养殖逃脱，他想不出其它来源可能。 问题是一个冬天，野生状态的“缺衣少食”，它们能够躲过？ 纵使有少数躲过，大型动物的数量，哪能在短时间内繁衍这么多么？ 李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只知道大地的震颤在加剧，连带着周边密集的草丛都在上下颤动。 一分钟后，李杨的感知捕捉到第一头奔跑的动物，紧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 牛群。 它们个个体态健美，疯长的嫩草滋养，让它们不肥硕也难。 然而，高大而健硕的它们，此刻正成群践踏草地，躲避掠食者的追捕。 是什么掠食者，能捕食成群的牛儿？ 狮，或虎？ 眼前微暗，无数声鸟鸣连成一片。 李杨抬头，天空被黑云遮蔽。 数之不尽的鸟儿跟随着牛群的奔跑，显然是要在掠食者的猎杀下，分的一杯残羹。 “嗷呜...” 一声长嚎，让李杨心中了然。 是狼群。 对比下来体型“娇小”的狼群，为何要在食物充沛的当下驱赶捕食牛群？ 怀揣疑惑，李杨静静等待牛群的到来。 感知全力散开，在先头部队到达之时，他终于看到牛群背后的敌人。 灰狼，体型大到离谱的灰狼。 它们三五一党，左右包抄，驱赶着牛群，并逐渐收缩，将牛群尾部同大部队切断。 它们并不贪心，只捕猎自己族群所需要的。 但不可避免的，李杨要撞见奔逃的牛群。 以及... 捕猎的它们。 第195章 群狼 牛群扑来的问题不大，以李杨现今的战力水平，没有感知力加成也算不上事儿。 牛蹄践踏大地的轰鸣，迅速拉近。 大地震颤间，远远超过头顶的长草剧烈抖动，李杨微微侧身，闪进了窜逃的牛群缝隙中。 左右闪转，周围的草地被踏平，几十个呼吸间，他就置身于大片的牛群之中。 相对于它们，李杨的身形微小。 加之闪躲的速度极快，基本没有惊到本就惊慌的牛群。 万蹄齐喑，呼啦啦的大部族群掠过，剩下的一小撮，很快和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四面八方的遥相呼应。 被牛群踏平的草原，使得之上的所有动物都露出原形。 地面上，一团团血红点缀，那是被踩踏至死的动物。 当然，少不了毛茸茸的小东西一溜烟钻进坑洞。 狼群，形成合围。 牛群开始左冲右突，但都是徒劳。 留下几具尸体之后，便被狼群赶向另一个方向。 可结局并没有什么改变，另一个方向等待它们的依然是严阵以待的灰狼。 和上一次冲击一样，留下几具尸体后，牛群再次改变方向。 如此往复，被切割的牛群，越突击越少。 狼群的合围，越收越紧。 连带着李杨，都被包围在其中。 李杨微微放缓呼吸，将自身的状态默默调整到巅峰。 感应中，猎杀牛群的狼，并未在鲜血的吸引下进食，而是在不断扩大战果，要一次吃成个胖子。 李杨所忌惮的，也是狼群的表现。 他并不惧怕这些异变的灰狼，尽管它们有相当一部分的体型，已经和牛相差无几。 二级异变和李杨的三级，拥有代差，是数量很难弥补的。 但众所周知，狼群拥有狼王。 能驭使大量二级族群的狼王，至少得是三级异变状态。 狼群的围杀，收缩的极快。 最后一头牛距离李杨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便被放倒。 事实上，李杨这个小型猎物，早早便被狼群注意到。 只是他太不起眼，且没有乱突乱跑，才没遭受攻击。 “嗷呜...” 一声长嚎想罢，体型较小的狼散向四方，将猎杀的牛彻底咬杀，而后集中拖到一处。 剩下的狼，则是眼神幽幽的盯着李杨，发出低吼。 几声交流，李杨正前方的几只狼忽的扑进。 与此同时，他背后的视线盲区，也有一只狼垫着脚，放轻脚步向他靠来。 李杨眼睛微眯，嘴角不禁扯出一丝嘲弄。 前狼假寐，盖以诱敌，古人诚不我欺！ 双眼盯着面前扑进的狼群，就在它们进入攻击距离后，李杨猛地一个转身，反扑向背后偷袭的灰狼。 猝不及防的动作下，连异变的狼都吓了一跳。 但它来不及反应，李杨的速度太快了！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侧身一跃而起的某人，已然用工兵铲刃沿着它的颈椎空隙将它分出沟壑。 鲜血喷洒，偷袭的灰狼控制不住身形，一头栽倒在地。 呜咽之声响起，它四蹄抽搐，生命唯有流逝。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正前方佯攻的灰狼意识到巨大的危险。 它们立即散开，呈品字形从不同的方向向李杨进攻。 自然赋予的捕猎和进攻技巧，让它们压迫力十足。 可惜，它们选错了对象。 扑击动作中，没有其他的声响。 只有颈椎被破开的相同脆响，以及几乎同时扑在地面抽搐的灰狼。 两秒之内，四只强健的族群队员被击杀，对整个狼群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 眼前的人，和基因里刻画的恐怖一样，拥有足够的杀伤。 即便他没有搭弓拉箭的动作，即便他现如今的体型做不到碾压。 “嗷呜呜...” 长嚎声，此起彼伏。 远处，再度传来回应。 李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感知全开。 但狼王距离很远，感知并不能捕捉。 “我也捕捉不到，不过可以确定，这只是狼群的一部分。” “狼王带着另一批族群成员，在另一翼捕猎。” 柳竹的提醒响起，李杨点点头。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不把狼群打痛了甚至是全灭，自己这一路都走不安生。 他还有种猜测，这里的狼族成员，并不是精英。 真正的精英，在狼王那里。 这里，不过是捕猎场上数量大、但营养“纯”度不够的猎物。 两人的交流，早脑海里一闪而过。 周边，狼群得到狼王的指引，立即从四面八方涌来。 李杨果断丢掉步枪，手握工兵铲全力应敌。 一级的碾压下，灰狼的巨大体型并没有给它们带来优势。 恰恰相反，李杨的高攻和极度的灵活穿插打击，才是狼群的致命遭遇。 狼群引以为傲的合作进攻，在李杨的反击下轻而易举被撕碎。 随着他的辗转挪腾，一条条尸身陈列在地上抽搐，于鲜血中流失它们的生命。 归功于李杨娇小又是直立的体型，四面八方涌来灰狼，同一时间只能有五到六条。 本就有实力的代差，如此下来更是一面倒的屠杀。 短短几分钟，被踏平的草甸上，便铺上一层灰色的毛毯。 “嗷呜！” 狼群中，响起急促而尖锐的长嚎。 远处的狼王，立马给出回应。 同一时间，不断车轮围攻李杨的群狼立马退却，三五成群的散向四面八方。 不过它们并未真正的退却，而是形成巨大的包围圈，远远的盯死着李杨。 冷笑一下，李杨暗骂一声狡猾的畜生。 很明显，它们知道凭借它们的力量很难绞杀自己。 这是要围而不杀，等待狼王的到来呢。 第196章 狼王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李杨的风格。 看着周围散开但整体三五成群形成包围的狼群，他忍不住笑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 惨厉的嚎叫声响起，左侧的狼群某点。 血液飞溅，是李杨掀起了杀戮。 和野兽，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唯有鲜血铺垫的杀伐，才能让其恐惧退却。 专注于杀戮，纵使是“训练有素”的异变狼群，也不能始终保持凶悍和勇气。 也许，它们本就没有一直以来的凶悍和勇气。 不过是挥霍弱者时，凄惨的哀嚎给予其自我强大的错觉。 李杨左右冲杀，堪堪杀掉一半，狼群便已然崩溃。 四散奔逃的灰狼，再也不顾远处狼王一声接着一声的长嚎。 长草猎猎，一只只狼消失在逐渐恢复平静的草幕。 很快，李杨的周边便只有灰狼的尸体。 看看仍在抽搐的部分，李杨甩甩豁了口的工兵铲。 血珠飞溅，正要离去时，感知中，一头毛发银亮的大狼，正带着十几头体型健硕的灰狼直奔他而来。 它们的速度极快，猛冲之下，不要二十秒就能到达面前。 在感知到狼王的那一刻，李杨就已经对比出速度。 想要甩掉它，基本不可能。 深吸一口略微腥甜的空气，李杨微眯眼睛，调整好状态。 他清楚，没有量身打造的利刃，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靠自身，是硬到不能再硬的硬战。 大概率是四级的狼王，堪称复活以来将遭遇的危险之最！ 静静等待，感知中，狼王很快进入这片充满狼群和牛群尸体的区域。 锁定李杨，它几乎没有任何等待，也没有驱使身后的精英进攻，而是亲自扑了上来。 伤亡惨重的族群，让它的威严大损。 它必须在身后的精英注视下撕碎罪魁祸首李杨，才能重建威信。 李杨和狼王，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直接就是拼命。 银色的残影，围绕李杨拉长、闪烁。 李杨的身影，也和银色交织。 工兵铲与利爪碰撞的嗡鸣，狼王愤怒的低吼，李杨极致碰撞的闷哼... 短短几秒，他对狼王的速度和力量已然有正确的认知。 如假包换的四级，尽管只是初入。 狼王异变等级，碾压李杨。 即便是之前的巅峰，李杨也略有不如。 但战力的综合评价，不能单纯的按照异变等级来看。 尤其是李杨这样几经沉浮、长时间游荡在杀戮中的人。 加之感知的辅助，狼王的速度是快，依然不能对他形成有效的碾压。 一人一狼，一方沉着应对，一方抱着必杀的立威之心，一经接触就是最激烈的你死我活。 残缺的工兵铲，对狼王的伤害实在有限。 尤其是在对抗不下钢铁的利爪时，很快便残破到不堪重用。 李杨干脆找了个空隙将之捅进狼王的身体，空手跟它掰扯。 当然，处于劣势的他是以闪躲为主要目的。 在感知的绝对判断优势下，再尽可能的攻击狼王。 李杨看似小巧的拳头，蕴含的力量可一点都不小。 打在狼王身上，发出擂鼓的闷鸣声。 狼王是有力量的优势，也架不住被薅着一点猛击。 书有武松打虎，现有李杨斗狼。 都是硬着头皮上，不同的是李杨未必能像武松，用拳头干掉劲敌。 时间流逝，战斗中的狼王越发暴躁。 不仅仅是体躯上被集中轰击带来的伤害和痛楚，而是同它战斗的小不点，直到此刻都没有一丝战力削减的模样。 他是那么的滑溜，像是水中的泥鳅，总是难以把握。 “吼！” 又吃了李杨一记攻击，狼王硬生生反折自己的躯体，一口咬向李杨的脑袋。 腥臭的口气还没哈到李杨的脸上，他的头顶已然惊出冷汗！ 来不及像之前那般后撤，李杨于电光石火之中，将自己的左臂抬了出去。 “咔嚓...” 三声脆响，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一声，是狼王于战斗中生生反折躯体损伤的骨骼，一声是李杨抬起的手臂撞在狼王獠牙上的脆响； 最后一声，则是李杨手臂被一口咬断的裂响。 一击而中，狼王猛地甩头。 李杨的手臂，应声而断，顺势被狼王一口吞下。 鲜血喷洒，李杨脸色一白，索性用手换下了脑袋。 不然，重生还得再来一次。 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 再说了，他身上还有柳竹共生呢，绝不能轻易开盘重来，万一有个好歹，后悔莫及。 对于拥有重生的李杨来说，断臂这种残疾的大伤，只能说是皮外伤。 喷涌的鲜血，也就持续两秒，血管便被收死。 闪躲间，断臂处的肉芽疯狂滋长、交织，迅速的重新构建新的手臂。 狼王一击得手，进攻的更加凶狠。 可惜，眼前的敌人和它曾经经历过的敌人完全不同。 判断中极度影响战力的伤势，并未让他有判断中的战力削减。 他还是像泥鳅一样滑，像狐狸那般狡诈。 且受伤之下，他不再试着进攻，完全以闪躲应对，狼王连被动反击的机会都不再有。 几十秒后，在狼王紧缩的瞳孔中，对手的残缺的手臂变得完好如初。 它被再次用于攻击，就像刚才被吞进腹中的反馈是一场错觉。 第197章 座驾 缠斗继续，这一次狼王更难摸到李杨。 感知加持再加上李杨刻意的放缓进攻频率，场面上只是看着凶险，其实也是凶险的。 狼王拿不下李杨，李杨也头疼。 眼下怎么看，最多也就是个僵持的局面。 可搞不死狼王，李杨自己也走不脱。 当然，搞死它好处多多。 至少当成一顿大餐进食完毕后，实力能恢复一大截。 下一次再遭遇狼王这样的异变体时，捕杀就要轻松很多。 实力的恢复，会越来越快。 问题是没有趁手的武器，单凭拳头想砸死四级的狼王，难度比武松打虎还大。 好歹后者尚处于同一层次，而现在他和狼王有一级之差。 李杨思绪飞转，努力寻求破局之道时，忽然感应到一丝奇特而诡异的反馈。 更清晰的表达，应该叫感应。 和感知完全不同，就是直接被身体所捕捉的感应。 就是...他感应到了那只被狼王撕下吞食的断臂。 并且，这种感应越来越清晰，短短几秒，就达到“儿子喊爸爸”那种级别。 李杨面色略显古怪，难不成，自己还能控制那根断臂不成？ “咦，不对劲啊。” 柳竹的感知，比李杨更早。 因为怕李杨分心，她才没有开口。 到了此刻，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按说应该被消化掉了，怎么还会有反馈呢？” 脑海中柳竹的话音刚落，忽的又传来一声惊呼， “嚯！” “原来如此...” 李杨听得一头雾水，可柳竹并没有解释。 但很快，李杨就明白了。 随着感应的加剧，终于在某刻达到质变，李杨甚至能感受到某种情绪。 确切的说，是狼王的情绪，更贴切的应该叫...思想。 李杨的面色，更加古怪了。 因为...那是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就像身体...哦不，基因的延续。 “停？” 李杨试探着轻喝一声，急速动作的狼王一愣，攻击明显断了一拍。 眼睛一亮，李杨跳出战局。 看着将要扑来的狼王，他脸色一板，大喝一声， “坐下。” 狼王果然听话，直接刹住了身形，一屁股坐倒。 动作完成，狼王自己也呆住了。 足足愣了数秒，它这才暴吼一声，一个弹射起步。 见状，李杨笑了，心思一动，传达了一个避开的念头。 果然，扑咬他的血盆大口远远避开，咬到空地去了。 狼王依然恼怒，恼怒中，又带着恐惧。 它不明白，眼前的小不点儿，是怎么可以操控它的思想的。 而且，在被操控的那一瞬间，它竟没有任何的抗拒。 但它认定，只要撕碎李杨，这种诡异的操控一定会随之解开。 可惜，它没有撕碎李杨的实力，且越来越不会有。 时间流逝，狼王的抵抗越来越弱。 直到某刻，它彻底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摇头晃尾的趴在了李杨的身前。 摸着狼王的大脑袋，李杨的脸色精彩到极点。 怎么感觉上，狼王就像自己的儿子，有种难以名述的亲切感？ 难不成，消化了自己躯体的一部分，连带着它都被同化了？ 李杨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只要喂食异变动物，自己就可以通过这种奇怪的“认亲”羁绊，对其达成控制？ “我感觉，大概率是如此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 “周围的一切，都有你的气息。” 柳竹蓦然出声，让李杨不禁讶然。 “你的意思是说，狼王本就有我的气息？” 柳竹给了肯定的回答，这下李杨更加奇怪。 动物，怎么可能和他拥有共性？ 难道说，自己从动物中重生，沾染了动物的某种特性？ 还是说，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在这座星球，大家都有相同的始祖？ 给了狼王一个念头，后者立马仰头嘶吼。 呼啦啦的，狼族精英一窝蜂的涌来，低头臣服在狼王面前。 狼王回头，吐着舌头冲着李杨讨好般哈气，活像驯服了的大狗子。 狼群精英，则是眸光锁定陈风，仍带着忌惮和敌意。 狼王一声暴吼，将它们震慑的同鹌鹑般，不敢抬头。 李杨看着狼群精英，想弄点自己的肉验证下心里的想法。 苦于没有趁手的家伙，干脆放弃。 控制狼王趴下，李杨大咧咧的骑上去。 狼王一声暴吼，精英狼群前后列队，护着它和李杨向北方冲去。 前有狼群精英踏平草丛开路，狼王载着李杨畅通无阻，速度又快。 有了四级异变狼王的帮助，寻找、围猎其它高级异变动物变得简单多了。 李杨的力量恢复，速度快上一大截。 同时，也印证了自己血肉对高级异变动物的“驯化”作用。 四级以下，无效。 四级以上，参考狼王。 距离坊琅市还远，李杨已经凑出了一支异变动物部队。 各自的王者，带着精英族群，浩浩荡荡的一大片。 李杨的座驾是换了又换，好不威风。 第198章 李杨的前后差异 人类....真的能对抗自然吗？ 尤其是在不可控的病毒催化下。 世界变了，不是从各营地的实验室，也不是从人类所谓的科学之中。 动物的异变速度，远超想象。 甚至连科学的推算，都做不到科学的认知。 营地的墙体，一天天增高。 而幸存者的危险，却与日俱增。 终于，幽京做出了决定，壮士断腕。 中小型的营地，纷纷取消。 幸存者在部队的护送下，放弃一切物资，向周边的大型营地聚集。 在各种动物的疯狂袭击下，人类从这颗星球的掌控者，再度回归到远祖时刻。 武器？ 更智慧的进化？ 呵呵... 在绝对的数量下，不是维度级的领先，不值一提。 一路的血与泪啊... 耗费巨大的代价，一座座大型营地得到人口的补充。 但人类的总幸存人数，却在疯狂下降。 所幸，在这颗比任何时候都绿意盎然的星球上，禾下乘凉不再是梦。 可有足够的口粮，无非是人们给自己建造更高、更广、更坚固的监狱罢了。 有人能看得到未来么？ 那些引以为傲的武器，真的有终结异变、终结末世的能力？ ... 坊琅市，李杨如愿拿到了自己曾经的武器。 坐在狼王身上，手握重弓，背负箭矢，好一个斗志昂扬的骑射战士！ 至于其他武器，自然有其他动物的王者背负。 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不能携带足够的武器、补给。 五级异变体，李杨此行的目标。 带着他的异变动物部队，直插城市，根本不用担心搅动尸潮。 也许四级异变程度的力量在一座城市不算什么，但当将上百只四级集结在一起如臂使指，其所发挥能量就恐怖了。 轮换之下，再配合各自统领的族群，冲入城市有如无人之境。 思维能力感知下，李杨甚至可以将五级异变体围在巨大的圈中，依靠重弓将其生生磨死。 又是一枚五级异变体的晶体核心。 看着铁盒中的它，李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心中那股急迫进食的饥饿感驱使着他，好在终于不是那种灵魂上的病态渴求。 “怎么样，能抵住么？” 柳竹低声询问，李杨定了定神，也只有七八分肯定。 “大概率能，而且我感觉，一枚五级晶体，恐怕够呛让我恢复巅峰。” “就别说迈入四级，所以我断定，大概率影响不了我。” 柳竹和他共生一体，自然知晓他并未说谎。 感受到他的跃跃欲试，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试试吧，别忘了，还有我能把控你的思维。” 李杨微微点头，将铁盒一翻，将晶体倒扣入另一手掌之中。 入手一痛，晶体的放射性尖刺融入血肉，眨眼间整个都化为无形。 剧痛，自手掌绽开，眨眼弥漫全身。 痛，太痛了！ 和以往、和低等晶体带来的舒爽感完全不同。 就像有十万条、百万条细小的蛇，在身体里肆意拱动。 “操啊！” 李杨死死咬着牙，浑身一下被汗浸透。 他眼前阵阵发黑，直接从狼王身上翻下，在草木拱坏的柏油路上蜷缩，抽搐... 时间，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终于逐渐减少。 除却痛苦的感知，逐渐增大。 庞大的力量，慢慢在身体化开，一点点成为他的贮藏。 几分钟后，他终于能控制住身体，一骨碌坐起来。 “我日，以前同化晶体爽的不行，现在痛的要死，真是两个极端啊！” 李杨苦笑， “看来，弊端的确是被解决了。” “爽能上瘾，没听说痛也能上瘾的。” “需要考虑更多的，应该是四级进阶的能量选择。” 李杨说罢，许久都没有得到柳竹的回应。 他心里一慌，不能是被能量同化了吧？ “柳竹，柳竹？” 连呼两声，脑海这才传来回应。 只是，语气中堆满了惊魂不定。 “李杨，下次还是稳点儿吸收吧！” “这痛感，差点给我一波带走。” 闻言，李杨顿时后怕。 毕竟柳竹不是他，从战斗和伤痛中生生杀出来的，对疼痛的承受能力自然不行。 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出，痛死还真不一定是夸张。 思维若是混乱崩散了，那可就真完了！ “诶？” “感应中，你距离巅峰似乎还有一点距离啊？” 柳竹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岔开话题。 李杨识相接过话题， “相差不远，慢慢击杀四级异变体来补足吧。” “你发现没有，越靠近北边，冥冥之中那种奇怪的感应...越发清晰？” “嗯嗯，” 柳竹大胆猜测， “中心点，很可能是将你围猎涅盘的区域。” “不过，那里是幽京市区，巨量的人口堆叠，很可能出现我们无法面对的东西。” 李杨沉思数秒，还是决定前往幽京。 但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想好自己该选择哪种能量。 “可以晚几天，另外，我还想印证一些猜测。” 第199章 梦想级试验体 幽京营地，总部作战大厅。 浩日看着对面的老师，如坐针毡。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苏总第一次驾临这里。 事实上别说苏总，就连直管作战的最高总领也没亲自来过几次。 作为最高层次的执掌者们，都是战略级规划。 而今天坐到这里，即代表着有战略级作战指令从此地发出。 据现如今幸存者的生存环境表现，战略级的作战能有什么？ 无非是...战争史上平衡的最大杀器——核武。 可是，核武真的是结束末世的契机么？ 最起码，在浩日的认知里不是。 “赵教授，核武对五级异变体的杀伤，达到百分百的可能性有多少？” 苏总的声音响起，不急不缓，无喜无怒。 浩日却是脸色突变，整颗心都沉到海底。 苏总没有事先询问他，而是先问老师，今天的决议走向，几乎可以肯定。 可是，苏总他不清楚老师已然走火入魔么？ 真走到那一步，幸存者便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不到百分之三十。” 赵怀丰如实回答，并没有任何隐瞒。 且这个数据，并不值得冒险。 “使用核弹，引起新一轮异变的可能性呢？” “未知。” 赵怀丰答罢，微微顿了下，脸上略带迟疑。 “直说。” 苏总摆摆手示意。 “可能是零，也可能是百分百。” 赵怀丰的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但其背后的意义，的确完全不同。 核辐引起二次异变，哪怕是万分之一，引起异变那都是百分之百，也是百分百他们不能接受的。 “胡立，说说你的情报吧。” 苏总没接赵怀丰的话茬，将话题向下推。 话音未落，一人笔直起身，开口汇报， “十九天前，监测动物族群的卫星，发现了一伙非同寻常的‘北迁者’。” 说着，他打开投影，将卫星画面投放。 画面中，一大批银色光点于草原铺开。 放大后，是狼。 “一开始，我们分析这是正常的捕猎行动，直到两天后的又一族群加入。” 画面闪烁，这一次视角拉的更高，北迁的异变动物更多。 “然后，它们的数量，准确的说是族群数量，一直在增加。” “我们不能理解，那么多族群，猎食者和被猎食者，群居或是非群居，怎么可以相安无事。” “在长时间的观测后，终于发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眼前一亮，整个屏幕，被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占据。 看到那张照片，赵怀丰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两秒后，他瞳孔一缩，继而又恢复常态。 其他人呢，则大多讶然。 只有十数位早已接触过的人，脸色才毫无变化。 “这人是谁？” 看到照片，有人疑窦大起。 也有人看向胡立，直接发问， “胡副部的意思，他是操控这些异变体族群的人？” “可能联系到他吗？要知道，未来异变动物比丧尸威胁更甚，他的研究价值，无与伦比！” 有人附议，满脸兴奋， “对对，该把他招来！” 会上，掀起一阵小高潮。 几十秒后，兴奋落定。 作为最顶层的执掌者们，喜怒不形于色。 短暂的情绪波动，已然是极致压抑下的反弹了。 “浩教授，把你最近的研究成果也给大家汇报汇报吧。” 苏总缓声吩咐，浩日站起身，长吸一口气，抱着电脑到大屏前捣鼓。 很快，先前投影的画面被切换，转为一系列众人看不懂的符号、表格。 “据各营地汇总的异变动物检测分析确定，目前产生异变的动物，其异变病毒的源本，都来自一处。” 简单的一句话，几乎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 嘴角一抽，浩日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却还是得说出口。 “零号试验体，曾经被围猎的零号。” 大厅一片寂静，大部分人的眼中都满是疑惑。 他们不是专精于生物科学的，并不理解其中要害。 “零号...是那个南边使弓的小战士？” 有人记得李杨，但不确定是不是还有个丧尸异变体被称为零号。 如果是能感染动物，怎么会是人类携带的病毒源本呢？ “李杨...他不是被高超音速导弹直接锁定轰杀的么？” “难道，攻击出了什么岔子？” 赵怀丰开口询问，打消许多人疑惑的同时，又无疑调动了更多的疑惑。 被高超音速武器轰杀？ 人？ 那不是得直接汽化么？！ 看向赵怀丰，浩日的满脸苦涩。 “错不了，异变源本是来自李杨。” “我已经去当初轰杀他的地点采样过了，确定是其没错。” “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爆炸产生的极致高温能让他有组织存留。” “并且能跨越隔离甚至是物种...” “要知道，就连那片土地上生长的植物，都带着李杨某些特性啊。” 赵怀丰听罢，低下头来，陷入沉思。 不过，他想的不是李杨怎么跨物种跨隔离融合其他生物，而是李杨的复生，究竟跟他刻意放出的血肉组织有无关联。 要是李杨的复活和他放出的血肉组织无关，那背后的代表可就更恐怖了。 重生，在超高温轰击的汽化下都能完好，这该是可以承受多少折腾的完美实验体啊！ 其实，其他人即便不参与研究，想法和赵怀丰也不谋而合。 一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异变体战士，搞不好能为普通人试出一条康庄大道。 只可惜，原本可能会配合研究的人，生生被从人种抹除。 现在，他不针对幸存者就烧高香了。 配合实验？ 做梦去吧！ 梦里啥都有。 第200章 疯狂的老赵 现实，总是和理想割裂。 决定放弃另一批异变战士时，有些路便注定走不通。 “浩教授，说说你的第二个研究吧。” 苏总授意，这场会议不能没有好消息。 而跳过李杨的话题，浩日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大量数据证明，异变动物不光是可食用的，其体内的能量还可一定程度的流转，能为人所用。” “目前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吃。” “虽然能量的转换率极低，但并无副作用，且远比自然异变对人体的强化快。” “若是辅之以科学手段，可以将其作用呈指数级暴增。” “而强大的异变动物，对于高级异变战士也有相当程度的增幅。” “此增幅当前还未发现瓶颈，我团队已从侧面印证，量级的叠加，极有可能直接堆叠出五级战士！” “即便这种催发几率很低，我们依然可以催发大量的中级战士。” “并且，这种强化可以面对全体幸存者，使得个体都得到相当的强化。” 说着，浩日脸上闪过一抹兴奋， “这是生物学上的神迹，划时代的重大成果！” 浩日边说，边连连切屏，直到最后切到一组纯数据。 “这是未来三十年的幸存者生存预测，大约四年后，异变体动物便会因蓬勃生长的绿植达到巅峰。” “丧尸及其异变体则将在此后的每一天内不断自然消亡，但其堆叠形成的异变体，则会日益强大，直到四年后和异变动物达成平衡。” “幸存者将在此后四年内，面对越加疯狂的异变动物。” “在此过程，会有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幸存者死亡，一成的幸存者营地消失。” “大浪淘沙，残酷的筛选之后，归功于对异变动物的利用，剩下的幸存者将是全员战士，且将出现相当数量能应对顶级异变体的战士。” “最重要的是，可能我们必须承认，人类需要和一切异变的生物共享这颗星球，还是处在劣势一方。” 浩日指着预测数据，一连串的发言，说的口干舌燥。 咽了口唾沫润润喉，他继续说明， “四年后，在异变动物族群达到巅峰后，春、夏、秋、丰足的食物喂养下，幸存者受的冲击压力最大。” “冬季由于草食性动物的食物缺失繁殖减缓，加之捕食者的大肆猎杀，幸存者的生存压力最小。” “因此，冬季大概率是幸存者的生存关键。” “按照正常走向，人口会在第十年达到最低谷，并于十年后稳步增加。” “三十年后，作为星球的智慧之最，人类会像远古时代那样，再逐步走向万物之主。” 一片...欣欣向荣。 这个民族，太善于谋划百年大计。 “你有点太乐观了。” 众人中，传来一声反对。 道道目光看去，带着点意外。 出声反驳的不是别人，正是浩日可称最亲的恩师。 “所有的预测，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 “那就是异变动物或者异变丧尸，没有堆叠出一个足以毁灭人类文明的个体。” “不说丧尸，就说动物，如果它们的能量能和人体相互流转，那么它们之间的流转，一定效率更高。” “三十年的相互吞噬叠加，恐怕比丧尸更可怕吧？” “我想，异变动物的数量，比丧尸多出几个量级。” “庞大的基数下，催发出什么东西，我都不觉得奇怪。” “更何况...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心里最惧怕的那个试验体？” “数据，终归是数据。” “死物，绝难预料活物发展。” “纵观人类发展历史，洪流从不在预测之轨。” 说着，他转头看向苏总，略显浑浊的眸子，闪烁着比年轻人更疯狂的光， “绝症可试猛药，我对未来持悲观态度。” 台上，浩日一改往日，没有出声去反驳老师。 或者说，他是对的，老师也是对的。 场上，掀起小声讨论。 一会儿后，又恢复平静。 看向主位上的几位，决定幸存者生存走向的方针，不出意外即将从那里出声。 “赵教授，异变体战士，有承受核辐并拥有可控异变的可能么？” 悠悠一言，让赵怀丰眼中的光芒逐渐褪去。 “就算有，那因不可控因素而消亡的战士，也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基数。” “但是，卫星捕捉到的那位，确实是位完美的试验体。” 闻言，直接指挥猎杀行动的于文生忍不住开问， “问题是，他不可能配合我们。” “配合...一定要他同意么？” 赵怀丰的反问，让于文生禁不住一愣。 很快，他便想通，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主要考虑的得是我们不能催发出一个不可控的灭世魔王才是。” 赵怀丰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苏总。 后者微微点头，他则立马起身，带着自己的电脑走向台。 浩日看了老师一眼，神色复杂的结束投屏，回到座位。 他明白，他曾经最恐惧的局面，终归是被教导他的老师...一手促成。 尽管，他首席的位置从来没有变动。 时间，滴答、滴答。 震撼，咣当、咣当。 疯狂，是在场所有人给赵怀丰的评价。 一个儒雅的、传统的、浑身充斥着知识光辉的科研巨擘，骨子里竟是如此的疯狂而激进。 他的研究，简单，粗暴。 确实，试验未必要征求试验体的同意。 反正都是辐射映照，把核弹丢到他的头上便是。 至于是否会催发一个灭世魔王？ 这不在赵大教授的考虑之内。 那是政治，是执掌者的任务... 谎言欺骗洗脑或是利益交换...总有一条能扎中人的软肋。 第201章 核弹认证 坊琅市边缘，狼王背上的李杨，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天空。 城市内六只五级异变体相继被他击杀吞噬后，他终于超越以往，达到最巅峰。 思维的运用，加上随时可以进阶四级，让他对于危险的捕捉敏锐太多。 最近几天，他总有种难以言述的窥视感。 “不奇怪，也不是错觉。” 柳竹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别忘了，卫星还在运转。” 李杨点点头，也是，这些天他的疯狂举动，聚集的大批异变动物，想不吸引注意力都难。 而以现在的科技手段来说，他的复活，应该也被上头捕捉。 不过，他倒也不太担心。 一个人对比整颗星球，实在是太小了。 只要散去集聚的异变动物，他很容易摆脱卫星的监控。 至于派遣小队近距离监测他... 别开玩笑了，思维型战士，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李杨翻身下马，狼王立马趴在地上，讨好的凑过脸来。 轻轻拍拍狼王，示意其原地等待。 转身趟过比人更高的长草，一棵不大的树下，李杨略显惆怅。 考虑了许多天，他还是没有成熟该选择哪种能量步入四级。 风？火？雷？ 或是上善若水？ 还是说，他对能量的理解太肤浅。 光与暗，不也是能量构成？ 那么...除却常规接触到的能量外，类似光和暗该如何把握？ 许久，李杨从思绪中挣脱。 头顶那种窥视感，再度强烈。 李杨绽开思维，感应他所掌控的四级异变动物，令它们自行散去，重归自然。 没有它们大规模的集结，他孤身一人目标一下就缩小无数倍。 想要摆脱卫星的纠缠，也就容易的多。 幽京营地，监测李杨的卫星，突然发现被集结的异变动物纷纷四散。 疑似它们掌控者的李杨，则并未同任何一支散开的队伍同行。 拟作战小组成员立即分析出李杨是化整为零，准备低调行动。 而一旦他摆脱监测，想要再找起来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届时，必然影响实验进程。 短暂的交流后，小组成员立即上报。 半分钟后，来自苏总的指示，立即于坊琅市外围李杨现坐标左上空两公里处，引爆十万当量的小型核弹一枚。 得到明确命令，激发的流程快的离谱。 李杨这边刚选定前进的方向，一头扎进碧草海浪中没多远，左前方便绽起第二个太阳。 眼前一亮，草杆投出无数阴影。 李杨无由以来一阵心悸，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半空中，光团绽开，将周围空气肉眼可见的扭曲。 极致的光亮，刺的李杨眼睛极痛。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依然能感受到那种让他骨子里惶恐的能量波动。 “核爆！” 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几乎同时，他体内的能量便被全部调动，驱使体躯向反方向猛窜。 可惜，核爆的冲击波比他的速度可快太多了！ 背后一热，极致的灼热瞬间将地面的青草吹到枯黄，眨眼起烟、燃烧、吹尽... 李杨只觉身体一轻，短暂的疼痛之后，便是无尽的麻木。 思维感知中，无法计量的能量冲击，裹挟着说不上来的东西。 感知就像张开的网遭遇到鲸鱼，刹那间便被撕裂、断联... 在最后的感知中，李杨只看到自己后背的衣物散成点点灰烬，而后是皮肉散出蒸汽和烟。 他闻不到焦香，但很清楚，如果他的骨骼足够坚韧，想必已被高温炽烤的发红吧？ “砰...” 一声闷响，李杨扑倒在满是灰烬的灼热大地。 不过，耳中的闷响应该是错觉。 因为他的身体，早已被蒸的滚熟，哪还有捕捉声音的能力。 脑海的柳竹，陷入寂静。 这还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被直接撕裂思维感知。 漫天扬尘，哦不，是高温碳化一切事物的灰烬。 核爆的冲击波，仍在远去。 坊琅市边缘的建筑，纸糊一般被削出框架。 盘踞的丧尸，被吹到墙上。 肉眼可见的缩水，很快就消弭不见，只剩一片人形图案，然后和墙体一起扬成粉末。 至于李杨散去的异变体动物，也就四级能稍微坚持一下。 当然，一样是死，死的更痛苦一些。 高温携带的能量冲击，将它们的皮化去，接着是肉。 一层层剥去，直到成为焦炭。 或许仍有少许未碳化的血肉，可它们不是李杨，不可能在依靠这点儿熟透的血肉重活过来。 李杨，不比被波及的异变动物强到哪去。 甚至，连完整的体躯都未能保持。 扬起的灰烬落下，将他的身子盖住，倒是天然的止血剂。 就是他已经没有血可止，整个人的背部没有一点肉，几乎是从中间被劈去一半，只剩半边身子。 幽京营地，作战厅里多少人抬起眼，死死盯着大屏。 刺目的白光过后，天地一片焦煳。 核爆的直接冲击下，万物泯灭，众生平等。 零号试验体...真的可能在这等沸腾的能量烹煮下存活？ 第202章 核辐 李杨没死，但死的差不多了。 他的身体，都不是被烤熟那么简单。 九成九，是完全的碳化。 比较可惜，没有足够的压力将他催成钻石。 思维沉寂，仅存的肉体，根本不能承载。 但遗留活性的自我修复，正在沟通周边游离的能量。 一点鲜红，于焦煳的尸身中蔓延，速度越来越快。 筋络、骨骼、肌肉、皮肤... 很快，一具残缺但具有生命活性的体躯再度衍生。 “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沉寂的思维重新苏醒。 剧痛，从身体各处传回大脑，也代表死去的李杨再度复生。 “柳竹？” 他于脑海轻声呼唤，生怕无尽能量的冲击，直接将柳竹的思维抹去。 “我在。” 好听的声音回应，带着化不去的惊悸。 作为人类最终极的武器，果然不是盖的。 还不是核爆真正意义上的中心点就能杀伤至此，如果是中心核爆的高温，连思维都会汽化吧？ 高超音速弹头和核爆，绝不是一个量级的攻击抹杀。 确定柳竹无事，李杨没有继续说话，全身心投入修复身体之中。 既然上头动用了核弹攻击，即代表不会再有顾虑和留手。 谁又知道，下一枚会不会继续在这里爆开？ 重回巅峰，体内积攒的能量，在核爆冲击下溢散，压根没保留多少。 好消息是，作为他的能量，溢散在周边还是能随着身体的修复逐渐牵扯吸引。 游离的能量，受到牵扯，向着他残缺的身体汇集。 随着幅度越来越大，牵扯力也越发恐怖。 气流被波动，带着飘飘洒洒的余烬都向此处汇集。 到了巅峰时刻，就连地面落定的灰烬都被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幽京营地，作战厅内的大屏上，逐渐显现的旋涡，让众人脸色怪异。 “应该核爆掀起的热流和涌入的低温气流交汇，引起的气旋。” 他们也不敢想象，仅凭个体吞吸溢散的能量，居然能达到搅动风势的地步。 直到卷动灰烬的气旋忽的炸开，扯出一道模糊的黑线射向远方，他们才发觉不对。 倒回画面，锁定逐帧分析，终于在其中发现一道模糊的人影。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震撼之余，终于相信某人的确能在核爆中存活！ 但某人窜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加之灰烬的掩埋，根本来不及锁定他的身影。 只能跟随一路扬起的灰尘，判定他再次进入了坊琅市。 只是城市建筑太多，大范围的地下车库纵横连错，更别说还有地铁线路，有心避开卫星还是不难的。 想要再次锁定李杨，得等他再次暴露。 “有关画面，立即上报。” 众人交流一个眼神，迅速截取文件。 四十分钟后，总部办公室里，赵怀丰已经在苏总的眼皮底下观看此段影像资料了。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可以预料，此次核爆之后，他对核爆的抵抗将再度增加。” “不断叠加下去，他必然先于其他异变生物适应核爆，或是二次变异。” 赵怀丰的声音，满是感叹。 他死死压制心中的兴奋，生怕被苏总所感知。 “其他三个核爆试验区选定了吗。” 苏总淡淡出声，听上去似乎不以为意。 而当赵怀丰递出标注的地图及详细的解释说明时，前者的脸上，还是带着慎重。 自核武问世以来，它便是最恐怖的双刃剑。 “两个月的延期...会不会太快了？” 许久，苏总合上资料发问。 赵怀丰早有预料，立马回应， “时间只是我的估计，具体状况还得看零号的表现。” “按照设想，其他核爆实验的激发，应该在零号适应六至七次核爆后，才能确定零号的绝对领先地位。” “所以，其他核爆实验时间实际待定。” 闻言，苏总缓缓点头。 赵怀丰和浩日只是理念不同，研究的严谨和专业性，毋庸置疑。 “把目光全锁定在零号上吧，根据实际反馈来，其他区域的实验何时开始，随时报告。” 给了一句话，苏总闭上眼，倚在靠背养神。 赵怀丰轻轻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坊琅市，接近中心区域，一座商业大厦的地下车库。 一道浑身赤裸的人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每一口气喷吐出来，落到车库上层的混凝土上，都发出嗤嗤的声响。 坚硬的混凝土，呼呼炸起气泡。 变了质的豆腐似的，渣子直掉。 下方的人影，动也不动，任凭渣子洒落。 因为他身体的状况，比冒泡的混凝土更甚。 一个个细密的小点，密布全身。 腐烂发黑的孔洞，是令密集恐惧症者当场死亡的视觉冲击。 重生的特性，急速修复全身的疮伤。 可体内遗留的暴虐源头，仍在疯狂破坏刚刚恢复的体躯。 红色的肉芽滋长，来不及覆盖腐烂的黑洞，便被灼烧萎缩。 两种不同能量的冲击，相互消弭的同时，隐隐激发出另样能量。 以血肉为基，粗暴的让它适应。 时间流逝，终归是生命占据上风。 腐烂的黑洞越来越小，直到某刻彻底修复。 人影一骨碌站起，掸掉身上土渣，呸呸的连吐几口。 回想刚才那段时间身上的痛楚，那比凌迟还难熬一万倍。 凌迟，满了不也就割三千六百刀么！ 而自己身上的切肤之痛，可是数以万计。 并且，不断的修复不断被灼烧腐烂，等同不断的切切切... “李杨，真不如死了。” 脑海中，响起柳竹的声音，听起来萎靡不堪。 鬼知道，和李杨同为一体的她经历了什么。 她毫不怀疑，李杨的身体不死，她会先行死去。 嗯，疼死也是死。 李杨苦笑，万般言语，出口十不足一。 感受到他心中的复杂，柳竹强打精神，语气也变得欢快。 “李杨，你是从核爆冲击中存活的。” “感应中，你的身体似乎适应了部分辐射。” “那你能不能像那个什么哥斯拉那样，” 柳竹发出略显夸张的嘶吼，音容笑貌，好似眼前， “啊...原子吐息！” 悦耳的音色音调，听得李杨心中发痒，恨不得狠狠揉揉柳竹长满黑发的脑袋。 可惜，求而不得。 于是，退而求其次，李杨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脑瓜。 嗯，半短的头发，钢针一样，扎手。 哦，还有落下的混凝土渣。 第203章 生命的力量 “想要原子吐息，我看玄。” “且不说适应核爆得挨多少轮，我也没有哥斯拉那么巨大的体型啊。” “要是我这么丁点儿的身体里也能承受那么庞大的能量，那仅我一人，就能终止末世咯。” 李杨半真半假的打趣，离开车库，拱到楼上找衣服穿去。 即使遇到人的概率低到接近零，裸奔总归不自在不是。 就是还没捂热的武器，在核爆中又丢了。 他也不可能回去找，现在头顶的卫星，还不知道怎么着魔的寻着自己呢。 思维绽开，李杨重回地下，不在地面露面。 一连穿过多少个地下停车场，绕行足够远的距离后这才溜到地上。 简单辨别一下方向，他溜着墙角，避开所有可能发现他踪迹的强大异变体，直到掠出城外。 碧绿的屏障，是李杨最好的遮掩。 这一次，他没有再收取四级异变动物作为坐骑了。 而且，也不再向原定的幽京出发。 坊琅距离那里太近，很容易便能猜出他的目的。 完全恢复实力的他，有资格在野外游荡。 四级的契机，早已掌握。 或者说，李杨早就堪透四级本质。 甚至，他能够感应到周边游离的各种能量。 那是身体达到承载能量的极限时，自然而然的反馈。 他完全可以任选所感应的某种能量进行沟通，从而一举迈进四级。 可李杨还是心有不甘，独特的本源能力，让他并不甘心于普通能量的掌握。 更何况他见识过闻健的能力，对于那种剽窃的逆天，他可太欢喜了。 动物，永远比人更快适应自然环境。 那是持续的残酷生存，给予它们最好的祝福。 在外界游荡的李杨，不可避免的引起小规模骚乱。 尤其在面对自上而下的追逐时，鸟类对动态感知，确实是人类不能理解的维度。 与之而来的，是李杨踪迹的暴露。 他对卫星的捕捉能力，可能也稍有低估。 于是乎，紧随而至的，仍是那团璀璨的光。 核爆，再一次炽烤大地。 被荡平十公里的灰烬中，李杨重创复生，遁逃。 嗯...伤势比上次完好的更快。 只是从此以后，无论他身处何地，但凡被卫星定位，便是一枚核弹。 一次次核爆，李杨所受的伤势越来越轻。 更准确的说，对核辐的耐受性越来越强。 一次次极近死亡的逼迫，潜力的开发极大。 核辐对身体的破坏越来越小，同时进步的，还有李杨对修复身体的生命感应。 生命，也是一种能量。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摸不到却现实存在的能量。 它驱动着生物的身体，给生物赋予活性，并能从其他物质中汲取能量，给予供养。 它不是温顺的，它是最霸道的。 霸道到它掌控生物的生和死，生物的幸存和延续。 至于对待上头坚持不懈的核爆攻击，李杨也慢慢品出点味道。 似乎，他们并不执着于将自己直接杀死。 不然的话，完全可以进行更高当量的攻击。 或者，让自己处于核爆中心。 又或者，动用氢弹。 上头都没有，所以很可能，核弹攻击是有其他目的。 抬头看看天空，李杨轻吐一口气。 他知道，最多几分钟，他的头顶又会绽起一团光。 “你有你的目的，我何尝又没有我的打算呢。” 李杨攥紧拳头，核爆的刺激，正让他一点点领会生命的最终奥义。 四级，将是质变的分水岭。 掌控生命，绝不是其他能量那般普通。 假装没有暴露身形，李杨继续向前。 没走出一公里的距离，极致的高温便从后背涌入。 剧痛来不及传达大脑，他整个人便碳化，紧接着埋入缓缓下降的灰烬之中。 熟悉的修复，感官重回肉体的那一刻，李杨便感应到生命和辐射能量的争锋。 肉体的重构极快，已经可以吸收包括核爆、核辐等一切游离的能量，只是数量的多或少。 由于吞吸的能量更多，李杨的恢复更快。 但他还是在原地猫着，等时间到了才逃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无非是你追我逃。 慢慢的，李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核弹的当量再增加，却始终没有达到彻底将他抹杀的程度。 “等着吧，等着核弹也杀不死我的时候。” 距离李杨所在地九百公里外，一个普通的小县城里，来自幽京试验小队联合周围七座营地的小队，终于将某队的叛徒堵在一栋居民楼里。 为此，哪怕是于当前环境中，部队和小队也配合将城内的丧尸几乎清剿干净。 众人蓄势待发，叛徒不再有任何窜逃的可能，只等一句攻击命令。 诡异的是，幽京小队队长给出的命令，竟然是原地驻守，不得任何人攻击。 各队长见鬼一样，再三确定，命令的确是让他们放弃攻击那个无比棘手的家伙。 幽京小队，距离居民楼最近。 队伍中的思维型战士，已然将内部的所有环境扫描。 叛徒的凄惨现状，历历在目。 但...还未放弃抵抗。 “连接思维吧。” 队长轻轻吐出几个字，思维型战士，已然成功连接顽抗之人。 掏出平板，他打出一行字。 “李杨未死，跟我回幽京营地，可以见到他。” 居民楼中，那道瘦小的身影，猛然一震。 脑海中，出现了那道曾经的光。 平板被滑动，出现一段视频。 画面之中，熟悉的身影端坐在一头银色异变兽上，意气风发，正如当时。 瘦小身影，被血迹脏红的刷白脸上，略显涣散的眸子一下绽出光芒。 转动几圈后，像被抽去了大半的生命力，踉跄着险些摔倒在地。 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那道身影后退几步贴墙而立，手握利刃，终归还是没有选择坐下。 幽京小队，队长带着平板，在思维型战士的同步连接下 ，将自己孤身一人进入居民楼的画面投放。 数分钟后，两人终于碰面。 丢过平板，瘦小的身影接住，看到屏幕中熟悉的人，终于放弃抵抗。 上头，不可能为了她捏造这段影像。 只有他，他的价值，才会让上头选择带走自己。 “当啷...” 手中长刀落地。 她知道，自己的抵抗是徒劳。 这个距离下，面对全盛的幽京队长，她连自杀都做不到。 都怪自己，怪自己太想确认他的生死，以至于神志不清，让自己活着落入对方手里。 只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找到自我了结的机会吧... 第204章 完美的错过 时间，永远不会为个体停留。 春去夏至，秋过冬来。 赵怀丰立项的研究，出了大纰漏。 对李杨的判定，大离其径。 整整二十五轮的核爆，没让他产生预测中的表现。 苏总办公室，像有座山堵在门口，里面闷得煞人。 赵怀丰低着头，多希望被痛骂一顿。 可耳中并无人言，甚至称得上静谧。 唯有苏总翻动纸张和落笔的唰唰之声，始终不疾不徐。 赵怀丰几次想张口，还是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冲动。 许久许久，纸张翻动的声音忽然驻停。 赵怀丰感受到一对眸光，落在自己身上。 冷汗，控制不住的从他鬓角慢慢集聚。 尽管座上的人比他年龄小很多，尽管他没有从目光里感受到杀意甚至是责备，他还是如临大山，有些呼吸难继。 “这是你研究上的第三次重大偏差了。” 话音，缓缓响起。 对比下来，反倒是苏总更像一个老人。 “事不过三，可我知道，你距离垂垂老矣的糊涂差的尚远。” 闻言，赵怀丰努力控制的情绪，终于压制不住。 额头的汗滴，瞬间密布，整个人连同皮肤都紧绷起来。 自己太低估一个掌权者，尤其是最高掌权者的智慧了！ 这位，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他说的是三次，那...借助实验废料将李杨活体组织带出研究所的事... 赵怀丰不敢在细想，他突然发现，好像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一直在默许下进行。 浩日执掌首席，明面奉令，从事正面研究。 而自己，偷偷搞着“见不得光”的，不过是自己认为的“见不得光”。 光，早已照耀，只是假借并未照耀的名。 可怕，太可怕。 想到这，赵怀丰整个人都微微发抖，有种领域被击破，被完全掌控而不自知的恐惧。 “李杨，能在核爆的冲击下始终完好，证明他早就适应了这等程度的攻击增幅。” “马上就要正式迈入严寒，该用氢弹升升温了。” “回去吧，好好算一下多少当量合适。” 赵怀丰如蒙大赦，一句话也不敢说，踉跄着离开办公室。 有人遭逢大赦，有人就该倒霉了。 赵怀丰并不是对李杨没有任何评估，只是想更稳妥一点，拖着让李杨稳步二次异变。 当然，现在稳不下去了。 他的小九九被识破，只能祈祷为李杨争取的时间，已经让他变得足够强。 而李杨呢，的确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生命能量，他触手可及。 但摸得到，拿不走。 他和能量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短时间内想打破这层隔膜，非借助外力不可。 问题是，现今针对他的核爆，伤害已然不够。 更准确的说，是核辐的刺激不够。 核弹，毕竟是相对清洁的攻击方式。 李杨呢，有把握应对更加汹涌的核辐洗礼，并能借其助力，一举掌握生命的真谛。 “看来，研究组也不是全知全能。” 感受到某人的打算，柳竹忍不住发笑。 李杨耸耸肩，将体躯的活性降到最低，连体温都低到红外捕捉都难判定其活物的程度。 隐藏声息，一路向东南方向进发。 一千三百公里外的沿海，那里有一座早已封停的核电站。 九天后，李杨绕过城市，正式进入核电站。 同时，头顶的卫星，也疯了似的找了他十数天。 幽京营地，赵怀丰快炸了毛。 现在他十分确定，李杨绝对有了足够的进步！ 氢弹的当量已经计算完成，要反应的正主儿却找不见，这不完犊子了么。 可以预料，只要李杨有心躲起来，藏个一年半载也说不准。 而当下只要再半个月找不到他，自己一直以来的心血全都白费，苏总给的最后机会，也要白白浪费！ 氢弹啊！ 当前环境下维护有多困难！ 以后，就算能为自己的研究动用一枚，能否激发还未可知啊。 赵怀丰急，从未有过的急。 距离最后的成果仅一步之遥却出现无以为继的大变故，给谁都要吐血。 李杨并不知道某位大教授的牵挂，此刻他正溜着墙边阴影，一点点向反应堆靠去。 四代核反应堆，程序自主程度非常高。 在最初病毒降临的骚乱之后，即便没有专业人员进行干预，依然根据自主程序自主封停，并没有出现核泄漏事故。 再后来，又有人检测确认过。 一路上，本是工作人员的丧尸，被大规模清理过。 少数的漏网之鱼，得到了能量集聚的好处，成为相对棘手的家伙。 所幸，它们没有思想，也没有人再来招惹它们，使得封停的设施几乎未遭到破坏。 思维感知加持下，李杨比工作人员都了解核电站的一切构造。 避开异变体，轻而易举的摸进内部。 凭借强大的体躯，普通人绝对的屏障，对于李杨来说不算阻碍。 一路畅通无阻，失去电力的黑暗通道，他直奔反应堆而去。 破开最后一道安全门，此行的最终目的，便仅有钢铅盖板之隔。 站在封堆之上，思维感知中，一圈圆柱形器物沉在水底。 它们并不安分，李杨能感知到庞大的能量喷涌，海浪一样有规律的冲击着他的感知。 深吸一口气，握住钢铅盖板观察口的拉环。 李杨清楚，自己的身体做好了迎接核辐的冲击。 可自己的思想，还未从教育中核力量的恐惧走出。 “放心，完全可以的。” 柳竹的声音在脑海响起，给李杨最后的勇气。 他不再迟疑，手臂用力，将超过一吨重的观察盖板拉了出来。 淡蓝色的光，沉寂在水底。 李杨身上毛发未动，整个人却有种灵魂出窍的脱离感。 被封死反应堆的能量，终于在相互消弭中迎来了突破。 而冲击的正中，正是李杨。 “还不够...” 李杨心中默念，将盖板举过头顶，顺着仅容一人宽许的观察口一跃而下。 “咚...” 沉闷的声响，在反应池内回荡。 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平静水面打破扬起的水花。 身上一热，泡温泉般的舒适感传来。 游离在池内的狂躁因子，彻底感应到陌生的客人。 它们不分你我的冲击，在思维都难以感知的过程中，拼命杀死此地的唯一活物。 痛，或是痒？ 也有可能是说不上来的舒爽。 麻麻的，暖暖的。 就像睁了一辈子的眼，在极度困乏下进入梦乡。 李杨分不清这种触感和反馈是不是幻觉，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不在世上。 有没有可能，在进入反应池内部沉浸在那堆圆柱形正中过程里，自己没能掌握生命的力量，而是已然缓缓消亡？ 第205章 把握生命 世界，曾被冠以上天的名。 而生命，则是上天的恩赐。 从古至今，人所追求的，无非是向生不断靠近的历程。 无论是主观追求，还是自然选择的被动进化。 医疗、养性，玄学、唯物... 人尽可能的延长自我的生命及认知，说到底还是对生命本源的求索。 长生？ 多么可笑又绝望的名词。 它寄托多少人对生命终极奥义的渴求，又激生多少人攀峰而上。 反应堆里，滚烫的水，逐渐降温。 幽幽蓝色，缓缓变淡。 蓦地，两点光亮，从水中绽开。 一股无形的力量溢散，将水忽的全部挤到内壁上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中间的人影，在脱光衣物。 赤身裸体的他，泡了不知多久身上却仍是那般干燥。 黑暗，随着能量放射完毕降临。 漆黑中，人影的皮肤却化为点点碎屑。 像蛇蜕，像蝉蜕，像蟾蜕... 一层壳从皮肤剥离，紧接着是另一层。 一层层薄而细碎的皮肤落在地上，很快就堆叠出厚厚的一层。 也许完成了一千次遗蜕，也许完成了一万次遗蜕。 被定格在内壁的水流终于轰然而下，在物理定律中将碎屑席卷，四散。 下一秒，翻滚的水流再次定格，并凝成平面将中间的那道人影向上托举。 柔水无形。 可眼下，水流是不折不扣的承载了一个人的重量。 甚至，水流还能顶开钢铅盖板，解放人手... 重回地面，看着头顶的阳光，李杨恍若隔世。 反应堆里，他浑浑噩噩，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待了多久。 他只知道，他掌握了一种极其抽象的能量。 嗯...该叫它“生命”？ 但...生命怎么能是个体所能掌握的？ 不远处，一簇杂草从混凝土的裂缝中顽强生长。 阳光下，泛黄的边叶依然有绿芯盎然。 李杨抬起手，轻轻一抽。 肉眼可见的，绿色迅速褪去。 不过几秒，整簇草丛便完全枯黄，再也没有绿色的渲染。 而独属草儿的生命能量，此刻已然流转在李杨的体内。 牛刀小试，可以证明，生命，确实是一种能量。 掌握能量，也代表他彻底迈入四级。 并且，是掌握了生命之能的四级战士。 生命，毋庸分说，那是直指任何拥有生命存在本源的恐怖。 李杨不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很清楚自己的上限。 思维感应中，核电站内被喂养到四级的伪装型也懒得伪装，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身形一动，淡淡的影子逐渐消弭，再度清晰时，已然来到异变体的身旁。 突如其来的造访，让久居安逸的异变体都愣在原地。 这个时间光景...还会有鲜活的人！？ 短暂的愣神，思维型一跃而起，直奔让身体无比渴望的鲜活血肉而去。 同一等级，最弱的伪装型。 在思维的加持下，其引以为傲的速度在李杨眼里跟蜗牛爬没有什么区别。 轻抬手掌，调动体内的能量流转。 感应中，体内的能量共鸣到前方存在一大团活跃的生命之能。 念头一动，引动水流般，他直接将仍在半空的思维型抽了个七七八八。 李杨略一转身，稍稍避开思维型撞来的路径。 扑通一声，一具彻底失去活性的瘦小尸体撞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远。 至于抽取了异变体生命的李杨，只感觉自己隐约又强大几丝。 “嚯...” 吐出一口气，李杨带着惊叹。 生命的强大，超乎想象。 掌握生命能量，四级之内，人海战术只会是他的养料。 更别提生命对于他本身的反哺，会让他本就近乎不死之身的能力更加变态。 恐怖的是，这还是李杨初入四级的状态。 等他逐渐摸索强大，对生命能量的运用越发深入，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恐怕会愈加匪夷所思。 “柳竹，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又能相拥了。” 李杨微笑，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末世灾难还未过去，甚至来自上头的针对都有解决，却已让他看到无尽的希望。 离开核电站，李杨再也不需要借助核辐催发。 他一点儿也不喜欢核弹的洗礼，因此他依旧隐藏在所到之处的一切事物之中。 冬季，正式到来。 李杨游走在大地，身体和周围的冰雪保持一样的温度。 一夏天疯长的植株，厚密的堆叠下，完整扛住了第一波雪落。 气温陡降，将积雪冻硬。 整片大地，在植株的支撑下，形成一个巨大的草棚。 这给行走的李杨以极大的便利，卫星的搜索，在丢失他踪迹后，红外遥感都很难捕捉。 事实上，他走的足够远。 就算回到地面，只要不引起大规模的骚动，也不会被捕捉到。 对于龟缩在营地的幸存者来说，这个冬天是个恩赐。 低温，使得那些行尸走肉活性大降。 它们懒洋洋的，像进入了冬眠，感知力大降。 加之异变动物因食物相互捕食消耗数量，如浩日预言那般，幸存者迎来了最好的时光。 大规模的进入城市，搜寻一切可利用的物资。 工厂、矿场、设备... 一切能为军工和民生服务的东西，全部带走，它们是来年开春能否撑过一年的积累和保证。 浩日的预测，和现实发展几乎没有出入。 草木丰茂的同时，异变体动物于春夏秋疯狂繁衍，而后又于冬天厮杀，养蛊般将能量集中在小部分中，产出最顶尖的可怕生物。 幸存者的营地，不断遭受冲击。 每一次的抵抗，都是海量弹药的消耗。 渐渐地，弹药制造入不敷出，不得不逐渐放大异变体小队的权重。 与之而来的，是大量低级战士的伤亡。 幸存者，似乎也被迫走上养蛊的道路。 以残酷的厮杀，来变强，来适应更强的异变动物冲击。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事物的发展，始终维持某种互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捱过第四个年头，幸存者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异变动物作为食物的哺养，个体的体躯素质越来越高。 异变体战士，雨后春笋式冒出。 在不断针对营地的冲击中，热武终于不再是对抗的绝对主流。 只是...绝大部分人都能看到的曙光，是否会是真正的曙光？ 第206章 情侣 李杨消失了。 他大概确实消失了。 整整四年，无论是各营地放出的小队还是卫星亦或是不断投放的固定监测点，都没有捕捉到他的踪迹。 幽京营地，一整个营地但凡知晓他的，都认定他死在身体某次核辐的冲击下。 毕竟辐射对人体的摧残，是从分子级别的撕裂开始。 李杨是强，是拥有无与伦比的恢复力。 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例外，不代表他能从核辐中生存。 如果硬要说有人相信他还活着，大概就是地下研究所那个时不时疯癫颠的小老头，以及那个时不时寻死的娃娃脸吧。 李杨被寄予的希望，如今彻底指望不上。 而针对李杨的核爆所引起的后果，正到了将要还债的时候。 幽京营地总指挥部，最高领的办公室内，一道身影正对后墙的全国地图，蓦然无声。 桌面上，一沓厚厚的文件等待签署。 如有人翻看，便会发现这厚厚的一沓文件中，竟是四份完全相同的分析和建议。 可作为最高执掌者，他平生第一次迟疑，难以下定决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身为执掌最高的他也不例外。 人在使用不能百分百掌握的能量后，也必将承受其反噬。 核辐射，哪怕不在当前的环境，也是对人类沾染魔力的惩戒。 正如研究组预料，仅仅是核爆残存的微小辐射，依然让异变体产生了不可控的变化。 丧尸及动物发生二次异变，暴虐程度未必增加，但强度一直暴涨。 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生命力最强的植物，成功登顶其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捕食者宝座。 它凭借根系汲取土壤、水、阳光，在辐射加持下野蛮生长，一株成林。 所幸，不是每株植物都是如此。 可即便万分之一乃至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依然是人类文明回归的巨大阻碍。 自然，在向它原本的样子发展。 动物、植物，捕食者、被捕食者，逐渐走向平衡。 唯有那个找寻不到的人，仍然找寻不到。 “唉。” 苏总一声叹息，暗道自己怎么也着了魔。 是因为幸存者的前景太过绝望，自己才会衍生出同样依靠李杨这一个体的荒唐想法？ 那么多的动物，都带有他的基因特征，可偏偏正主销声匿迹。 他真的死在最后一场核爆，又或是死在核爆积累的能量后期井喷之下？ 苏总陷入沉思，不知是自我暗示还是某种直觉，他总觉得李杨可能真的没有死。 想到这，他又想到一个人，那人也相信李杨没有死。 赵怀丰。 可他这些年里，除了迅速苍老，还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下边的人汇报，他时常目光呆滞，嘴中恨恨。 若细细聆听分辨，含糊的骂声中，总重复着“滑泥鳅”... “总归...算是一点希望，不是吗？” 低声念叨，苏总转身，提笔在文件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幸存者不能再次向更大的营地集聚。 赵怀丰那老头，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生存，绝不是冷冰冰的预测数据。 如果国家只保留十个左右的超级营地，迁徙过程中损失的代价太大。 如此，没等高强度的异变体冲击，迁徙过程中幸存者的力量就要对半消失。 人口集中后，超级营地的力量确实几何程度暴增。 在对抗风险时，留余空间也大。 但相对来说，超级营地等同将异变体的目标合并。 对于幸存者的整体力量来说，某营地一旦被冲击泯灭，带来的损失也是整体性一成一成的折损。 这无疑是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与其去赌覆巢之下的完卵，不如尽可能的保留更多的篮子。 最重要的是，文明不是靠少数人便能死守的。 自己也不能保证，被集中的十个营地，还能像现在这样基本保持路线统一。 世界上，残酷的事物有很多。 可最残酷的，可能还是时间。 它能改变一切，熬死一切，磨灭一切。 浩日团队预测的四年之期已至，营地原本还算平稳的过渡宣告结束。 无穷无尽的冲击，是当前的旋律。 恐怖的是，这样的冲击还大都是异变动物无意识的撞见。 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战死，战士的力量在不断增加，也在不断削弱。 强的越强，新的强者，则需要大量的弱者死亡堆叠。 对于上头的决定，越来越多的人产生质疑。 依托营地本身，慢慢成为所有人的共识。 幸存者的整体，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崩裂危机。 对于这一切，幽京营地的指挥团体，只能延缓却无力改变。 除非，有能重新让人凝聚信仰的...救世主。 六朝古都，安建。 历史独爱，富庶多民，其省级营地自然也是幸存者最多的营地之一。 在面对当前恶劣环境，要比普通营地操作空间大得多。 一场惨烈的防御战过后，战士们分成小队，去收取战斗给予的奖励。 其中，某个不起眼的小队中，一对情侣相互配合，将击杀的动物尸身丢到身后的大卡车里。 两人默不作声，看似勤勉急促，可若细细观察，便能发现两人和周围的所有战士格格不入。 他们的脸上，没有真正的急促，更没有一丝恐慌。 尽管异变动物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尽管身处城外。 几千名战士散开，用尽可能迅捷的速度来打扫战场。 现场沉默的可怕，除了身后大功率柴油机怠速的轰鸣，便只有尸体丢进车厢的闷响。 不到半小时，战场打扫完毕。 除了被鲜血浸红的土壤，便是被炸碎或切碎的细小肉屑。 车队鱼贯驶回营地，今天很幸运，打扫战场的过程，并未有任何的不速之客。 这是多少次厮杀后，血的教训所换回的经验。 第207章 虫群 车辆入城，打扫战场的战士列队清点后解散。 卸货加工，接下来的工作便和他们无关。 他们要做的，是尽可能迅捷的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下一轮的作战轮换。 人群散开，各自去寻找各自的解压方式。 秋意正浓。 营地布满武器的营地后，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变异后的农作物，有半大的小树那么高。 明明土地的肥力没有太大提升，偏偏能生长的如此之大。 病毒对这颗星球上的改变，真是针对所有存在的。 寻了一个小坡，看上去大众脸的男子压倒一片草，席地而坐。 身旁，他的女友也紧靠他坐下，随着他的目光，默默向远方眺望。 作物接天，农忙正甚。 热火朝天中，可惜目光只能看到高墙以内。 “李杨，五级异变体破灭的营地，已公开的就达到十四座了。” “你距离五级，究竟还有多少距离？” 闻言，大众脸的男子面色无恙。 可身边小女友的脑海，却清晰响起他的声音。 “就差一丝，不过我很怕。” “怕什么？” 小女友明面一脸安详，语气却并不似其面相。 “我怕蜕变成未知的状态。” “我用自己的身体分化出你，你就没感觉出什么不同？” “你不觉得，人类的这副躯体，在蜕变成更高层次的‘生命’时，显得有些太老套了么！” “就像用纸壳子造火箭，发射的时候，还不得把本体给烧了？” 闻言，柳竹不禁细细体会，而后微微皱眉。 她并不能感应到，因为这具躯体本质上还是李杨。 并且，随着李杨的强大，两人的思维融合状态在产生割裂。 柳竹清楚，这是因为二者能力差距越来越大所造成的。 她也明白，李杨不敢迈入五级，一部分原因也是害怕他本人的强大，直接将自己的意识吞噬同化。 到时候，李杨的意识作为主导，而柳竹自己的意识则沦为同化对象，演变成其一部分的记忆。 如此，就等于世界上没有柳竹的存在了。 默不作声，许久，柳竹才再度开口， “你说...能不能将我释放出去呢？” “我的意思是，和你彻底分离，成为单独的个体。” 脑海中，传来李杨的一声叹息。 他的话音，很是无奈。 “我也设想过，遗憾的是，我得先达到五级，才有能力做到。” “问题就出在这，一路走来，我们所目见的四级向五级迈进的家伙，无一不是难寻其本体模样。” “五级，就是天人之隔，就是和从前的生命状态彻底划分。” “你看那些五级异变体，所表现的神态太可怕了！” “那是无视一切的漠然，是近乎机器的冷酷。” “丧尸也就罢了，同样流淌滚烫鲜血的动物，怎么也会表现出这种神态呢？” “当我迈进五级，生命的蜕变是不是也不能维持人类形态。” “甚至，我不再保留感情，更恐怖的是不再拥有任何感情波动。” “毕竟迈入生命的更高层次，便是要抹掉生命所带来的缺陷。” “感情，一向是人类最大的弱点，不是吗？” 李杨的话，听得柳竹头皮发麻。 她一点儿也不怀疑其所说，毕竟这些年的积累，李杨无限接近五级。 他对五级的感应和理解，要远远超越自己。 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柳竹也不敢随意去建议。 就算迈入生命的更高级，可失去了人性... 那李杨，还是他本人么？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李杨么？ 不过是冠他之名的一具躯壳，一具强大的躯壳。 最多，是聪明的、遵循生命迁跃本能的、不断进化的躯壳。 沉思中，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 尖锐的爆鸣，催促着幸存者立刻就近寻找掩体。 李杨抬头，看向身后。 不远处的城墙外，一片乌云盖顶。 那并不是乌云，而是虫群。 只是不知它们吃光了哪片草地，又要往哪片草地迁徙。 “走吧，装装样子。” 李杨站起身，和柳竹装作慌张的向就近的建筑跑去。 建筑内，早就挤满了人。 众人沉默不语，恐慌却也不恐慌。 这种虫群过境的景象，几乎每个月都有。 它们未必会在营地停留，即便停留，也是族群的一小部分。 其中，大部分又是素食，对人基本无害。 唯一麻烦的是，秋收的粮食，可能会被糟蹋大半。 如果是，那这个冬天，又不太好过。 整个营地，偃旗息鼓。 就连城墙上驻留的部队，都仅留暗哨，暂时撤防。 天色，慢慢暗沉。 虫群过境，做到了真正的遮天蔽日。 细小翅膀扇动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竟形成恐怖的声流。 地面的一切，都随声音共振。 幸存者捂住耳朵，依然能感觉到头晕目眩。 眼前越来越暗，接近夜的初临，虫群依然将营地彻底覆盖。 人群外围，贴着李杨的柳竹，脸色有些怪异。 因为他的思维，感知到虫群内部正衍生的骚乱。 “吱吱吱...” 尖锐的嘶鸣，从骚乱的区域爆发。 导火索一样，迅速向周边爆燃。 很快，虫群便被波及大半。 没有掠食者，它们便是自己的掠食者。 它们不再认同自己的族群，调转身形，凶悍的向最近的同伴，张开口器暴虐撕咬。 相互缠绕啃噬，它们原本平稳的飞行轨迹，立马紊乱。 没用几秒钟，游荡在空中的虫海便因相互厮杀和碰撞而哗然坠落。 “啪啪啪啪...” 细密的声响，很快叠加似浪潮。 似雨点那般密集的虫子砸向地面，短短时间就演变到倾盆而下的地步！ 柳竹能够感知虫群的异变，李杨自然也能。 不过，他也不能判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但从虫子暴虐的相互吞噬，完全可以预料其对人的伤害。 蝗虫饿极了尚且伤人，何况是足有半个巴掌大小的、拥有锋利口器又历经异变演化的黑甲大虫？ 第208章 吞! 意料和意外，没人知道谁先到来。 天空坠下的虫雨，很快在地上覆上一层。 清脆的啃噬之声，原本不大，可汇集在一起，像是直接响在脑子里，让人浑身发痒。 外界，来不及奔跑至建筑或掩体的人，立马就被坠下的虫群覆盖。 而原本相互啃噬的虫子在落到人身上时，立马转换目标，将锯齿状的口器割进人的皮肤。 相比人类的体躯，虫子无疑小了太多。 哪怕是普通人随意的一巴掌，都能拍晕几只。 可要对比体躯的坚韧程度，虫子则是人远远无法匹敌的。 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绝对的数量下，力量也将被掩盖起无敌光辉。 有四级战士，绽开自己的能量，强行为自己撑出一片空间。 可他的挣扎，也成功引起冲去的注意。 黑压压的潮流，朝他汇集而去，很快地面上便显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 七八米的直径，完全是由虫体集聚。 直到战士的能量耗尽，球体轰然而碎。 至于普通幸存者，痛苦来的突然，去的更快。 前后没有半分钟，别说血肉了，就连衣物都被啃了个干净。 虫潮翻滚间，掀起一副干净的骨骼。 眨眼间，骨骼再度没入虫潮。 铁丝划过玻璃的啃噬声响起，那是群虫在磨碎骨骼吞下腹中的声响。 随着落下地面的甲虫越来越多，潮水般蔓延的它们，自然挤压建筑。 未关好的窗户中，忽的飞进几只。 一进房间，它们便扇动翅膀，径直向最近的人冲去。 “啊！” 一声惨叫，鲜血喷涌。 被甲虫扑中的人，拼命拍打。 可虫子尖锐且带有倒钩的爪子，原本用于勾住树皮现在用来勾死人的皮肉明显更加好用。 剧痛之下，那人死了命的撕扯。 带着皮肉撕掉一只，随手一甩，猛然甩到另一人脸上。 甲虫抬头，猛地一扎。 比大拇指更粗的口器，倏地扎进脸内。 肢鳌死死勾住皮肉，它拼命向肉内钻去，大口吞咽。 血液倒是没流出太多，但几有半个巴掌大的甲虫却钻进了皮肉过半！ 人群，瞬间骚乱。 众人拼命向房内窜去，纵使有人吼着关窗也毫无作用。 李杨短刀出鞘，混乱之间连斩几只飞进来的甲虫，顺带关上窗。 可惜，普通玻璃对于甲虫的体型来说，根本不是障碍。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接连响起，玻璃很快破碎，一大片黑色涌入，可以预见，这里即将是人间炼狱。 李杨再顾不上隐藏，能量喷薄，瞬间形成冲击。 能量所过之处，冲刺的甲虫霎时失去活力，齐刷刷落了一层。 一旁，柳竹也没有闲着。 三两下踢开人群，拎着短刀将伤者身上仍往肉里猛钻的甲虫切成两半。 甲虫潮流，一经掀起，不会停歇。 李杨的脸色大变，他很清楚，只要虫群不吃饱，是不可能离开的。 但遮天蔽日的族群，得有多少数量？ 就是把整个营地的幸存者全送上去给它们吃，也大概率喂不饱！ 安建营地...这是覆灭之灾！ 恐怕除了少数地下建筑中躲藏的人，不会再有活物了。 连吸几口气，控制这能量冲刷，外界冲来的甲虫，已然被杀死数万有余。 黑压压的，落在窗外，连窗都堵了大半。 近两百万幸存者啊，炎皇同胞啊！ 李杨的手，微微发抖，内心在剧烈挣扎。 眼不见就罢了，生生上演在眼前，他实在是难做到坐视不理。 可如此恐怖的潮流，他全力抽取生命也未必能改变结局。 更何况，无尽虫潮汇集的生命力，会将他整个人撑炸。 说不定一个控制不住，就要迈向五级的演变。 到底是，自己存不存在不说，柳竹一定会无！ 电光石火，李杨的大脑闪烁，掠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念头下将衍生的现实结果。 一念万起，他突然感觉到无尽的疲惫。 或者说，对在末世挣扎的无力、乏味。 “李杨，尽力而为吧。” “不愿坐视不理，最后若不是想要的结局，也不怪你。” “我不想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想起今天便如鲠在喉。” 柳竹的声音响起，她本人也来到李杨身边。 相顾一视，李杨拉起她的手，能量流转，微弱的暖流闪烁，眼前顶着另一幅容貌的柳竹倏地消失，仅剩一身衣服，缓缓飘落地上。 微微眯起眼睛，李杨目光冷冽，翻窗冲进了虫潮之中。 同样是能量流转，笼罩周身。 只是和其他战士相比，结局大为不同。 生命的能量，太过温和，又太过霸道。 无声无息的，但凡接近李杨的甲虫，全被抽取了生命能量，化为一座死躯坠下。 天上，甲虫直接往下倒灌。 绽开足足百米的能量范围，便是半径百米的死亡半弧。 短短几秒，李杨杀死的甲虫便难计其数。 李杨还是恨。 恨自己的能量绽放，比不上思维的绽放。 如果，能和思维感知的半径相匹配，那真有可能终结整场灾难。 百米半径的杀伤，对比整个营地的面积、对比甲虫的族群，实在是微不足道。 徜徉在黑色的潮流之中，李杨化身死神，所到之处，疯狂的啃噬立时停止。 来到农田，感知中不再有活人的存在，李杨终于停下脚步。 张开双手，迎接天空坠下的虫流，他控制本体的能量，全力吞吸。 思维绽开，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吞！吞！吞... 生的力量汇集，在他展开的能量领域集中，向中心的一道人影灌注。 第209章 生命风暴 生命是奇迹，死亡也是。 若只有生而没有死，生命便不会显得那般耀眼。 正如混沌不分，天地不显。 生和死的对立，恰恰印证阴阳。 李杨掌握了生，谁又把控了死？ 虫潮的数量，终归是太恐怖了。 个人的力量，太过渺茫。 每一秒，都有人死亡。 更多的，则是疯狂的虫。 死亡，是生命的溢散。 生命的能量，在死亡的喧嚣中溢散在当下的每个角落。 不仅仅是李杨所绽开的领域，也不是他所硬抽取来的生命。 人、动物、植物... 一切死亡所崩散的生命力，此刻无比集中。 李杨的吞吸，正是一个引子。 从他的本体开始，从他展开的能量范围开始，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 中心的李杨，正是漏斗的最下，无尽空虚的体躯，如男孩归墟，将承载这片土地所有溢散的生命力。 李杨自己也不知道，他将引来怎样的变化。 他只知道，他此刻全身心投入到生命抽取的路途。 尽管对比虫潮，他所杀死的数量如沧海一粟。 尽管他个人的力量，可称螳臂当车。 虫潮，是整个营地的灾难。 短短几分钟，死去的人就超过十万，伤者更不知凡几。 绝望，笼罩所有人的心头。 虫潮，无异于塌天。 试问，天塌了，还有人能逃的出么？ 就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周围突然掠起了一阵风。 这阵风，愈演愈烈，向着前方吹去。 昏暗的前方，突然闪出一线光明，那是遮蔽天空的群虫完全坠下闪出的一线天空。 一双双目光看去，正看到天顶的冲去竟像固体似的，一整个倒了下来！ 光明，逐渐向近处衍生。 坠落的甲虫，越来越多。 并且，落地的虫潮不动，似乎是死了！ 风，越来越大。 渐渐吹起人的衣角，直到猎猎作响。 乱撞的虫群，在风中迅速衰减。 而随着风力的增加，它们开始不受控制的被席卷到前方。 “这样的虫潮密度，怎么会有风吹进来呢？” 有人发出疑问。 “自然的力量，永远无法被人力所估量吧。” 有人回答，竟多了分面对死亡的坦然。 “向风的反方向跑！” “你们看，被卷到那个光亮处，所有甲虫都不再动弹了！人可能也会死的！” 细心的人，发现了新的线索。 马上就有人行动，向着风向的反方向狂奔。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这便达成众人的共识。 不达成共识也没有办法，因为天色越来越亮，远处的席卷，范围增长的极快。 归功于风力的不断增大，甲虫较小的体型更加难以抗拒自然。 绝大部分，被风力牵扯，甚至用不着振翅便飞向远处的光亮。 武装，是普通人最后的依仗。 各种装甲被动用，尽可能的装取向远方逃窜的幸存者潮流。 虫潮... 车流... 它们背道而驰，一面向生，一面向死。 可...究竟哪面才是真正的生； 哪面，才是真正的死？ 时间流逝，死的人越来越多，活的人也越来越多。 能量绽放的中心，李杨的思维完全展开，已经全是生的能量。 如他所愿，能量的席卷等同他的思维宽度。 并且，还在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继续扩张，越来越快。 而被李杨控制凝成的能量漩涡，正将席卷而来的生命之能汇集，全力向他灌注。 李杨并不想继续吸收，尽管他的体躯可以不断演化，近乎无限的适应能量的涌入。 他在变强，他也在害怕。 害怕五级的演变，不在他控制之内。 然而现在他就像调戏老公的小娇妻。 男人的火气上来后，不是说停止，便能停止。 也只好任人摆布，做好不挣扎的享受。 死亡，生命。 截然相反，却又紧密交织。 溢散的生命能量，在李杨的牵扯下逐渐汇成潮汐，将虫潮带来的死亡彻底链接。 能量的席卷倒灌之猛烈，以至于平地起风，将整个虫潮都牵扯进来。 风力，越发恐怖，直到甲虫拼尽全力也无法从牵扯中挣脱。 死亡的阴影，随之笼罩加剧。 所有被牵扯进来的生命，都难逃被吸干的命运。 花草、动物...还有来不及窜逃或自以为安全躲藏的人。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将转移给个人。 幽京营地，总指挥部作战大厅。 幕墙上最中心的一块大屏，正投放安建当前的状况。 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在聚集，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风暴的中心居然在营地高墙以内的区域。 画面里，黑压压的一片潮流，旋转、搅拌，被暴风卷成粉尘，飞向高空，又洒落下来，继而再次被卷入，扬起... 好消息是，原先被虫潮彻底遮蔽的营地，慢慢显露。 一行行车队，向城墙边缘开近。 幸存者，没有被虫潮全部吞噬。 没人知道，风暴的中心，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类。 李杨本人，此刻也在磅礴的能量灌注下，意识靡靡。 当整个体躯都在被动的适应能量极度累积而衍生的蜕变时，意识对当前世界的感知，也在改变。 一切活物，不过是“生”的载体。 失去了“生”，即退去灵韵，转为死物。 模糊的感知中，周边“生”的华点太多太多。 它们好似漫天星辰，使得整个意识的感应中，熠熠生辉。 恍惚间，自己好似置身宇宙之中，化为宇宙中心。 周边闪亮的光点，则是围绕自己运转的周天星斗。 李杨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甚至有种可以触摸并驭使的错觉。 一念之下，漫天星斗倒转，倏地向他紧靠。 而外界，恐怖的风暴骤停，陡然逆转。 被搅碎牵扯的甲虫粉末，铺天盖地的倒卷。 天空蓦然一黑，和先前虫潮遮天蔽日的景象，几无不同。 但下一秒，倒卷的虫尘忽的定格，再次形成风暴卷动。 第210章 降级反哺 李杨很疲惫。 他现在的状态，像极了半梦半醒间的梦魇。 周边无尽光点闪烁，和他隐隐连为一体。 他努力挣扎想要苏醒，但意识告诉他一荣俱荣，想要苏醒就要将所有的光点都唤醒。 可难以计量的光点，怎么可能是他个人的意识所能带动的呢？ 浑噩之中，李杨的思考能力几乎只剩下本能。 他记不起自己是谁，记不起该走向何处。 醒来？ 似乎是唯一的执念。 既然需要将所有的光点都唤醒，那便让它们都归于己身吧。 意识之中，周边的光点陡然大亮。 下一瞬，尽皆以难以描述的速度向中心冲撞。 李杨只感觉自己变得极度灼热，磅礴的力量反馈，让他有种与生俱来的开天之感。 外界，和他的感应表现相同。 生命能量狂涌，向中心那小小的体躯灌输，带动的风暴，将扯碎的虫尘扬的更高。 幽京营地，相关人员不得不将卫星画面拉的更高，来捕捉完整的画面。 风暴，愈演愈烈，停歇的却更加突兀。 镜头拉高没到半分钟，不断流转的虫尘定格，而后哗然落向地面。 倒也没有完全落下地面，留下的黑色，正组成一幅巨大的立体图案。 与其说是图案，不如说是一座雕塑，一座巨大的雕塑。 噼里啪啦，撬动键盘的声音急促无比。 调用其它卫星聚焦此处，去抓取正面景象。 一道人影显现，五官迅速演变，越加清晰。 几秒后，看着屏幕中那张熟悉的脸，有几人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李...李杨！ 错不了！ 他的详细资料，不知看过多少遍。 那张脸，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雕塑，凝结的快，崩散的更快。 黑色的虫尘铺满大地，刚刚凝结的身形仿佛是幻影。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在。 而且，直接造就了这场足以席卷整个营地的风暴。 作战大厅，一片寂静。 卫星画面的表现，意味着什么？ 近两百万幸存者的超级营地，一个省级、当前武装力量的top前五，将在个体的实力下，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虫潮，来的突然，结束的更是莫名其妙。 天地间，风暴停歇，被卷起的一切事物重归大地。 派出几个小队简单探查一下，可以断定群虫完全失去生命力，没有任何一只残留。 准确的说，是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生命全被抽取。 无论是人，动物，植物，还是群虫。 略显残缺的安建指挥团，很快反应过来。 高墙的守军加强，然后是全动员对营地内部的甲虫清理。 庞大的阵型刚刚铺开，天地一暗，漫天粉尘再起。 “轰！” 震荡人心神的轰鸣，带着狂风凄厉的呼啸，将无数甲虫磨碎的粉尘吹向四周。 离得近的人，无论是普通幸存者或是战士，都被不可抗拒的伟力掀飞。 惨叫声，此起彼伏。 落地摔死之人，不知凡几。 就在人群瞬间散乱之时，一股清凉却又显得温暖的波纹掠过，将所有人都笼罩其内。 天空，黑色的粉尘缓缓洒落，如慢动作般飘零而下。 刚才摔伤的人，忽然发现自己的伤势在飞速好转。 短短几个呼吸，便完好如初。 若不是身上沾染的鲜血告知，刚刚的感觉简直是梦！ 然而，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已可以确定死亡的人... 居然重新站了起来！ 他们有些茫然的爬起，看着天空缓缓飘落的粉尘，甚至还未意识到自己曾经死亡。 短短几十秒内所发生的事，超乎了人类的想象，甚至超乎了人类的认知。 而这场杰作，正是中心苏醒那位以自我降级为代价进行的反哺。 无尽虫潮，其所带来的死亡及李杨抽取生命能量所直接杀伤的生命，所带来的能量太过磅礴。 汇集己身时，直接将他推到难以理解的高度。 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就是神，就是宇宙的唯一。 感知中的所有事物，都平淡到像看一幅画。 一幅真正的画，平面状态的。 李杨感觉，他只需动动手指去勾勒空气中某几道丝线，这颗星球的构成，便会像腐朽的建筑般轰然倒塌。 万幸，残存的最后人性，是他最后的执念。 他没有好奇的勾勒那几道丝线，而是尽可能的将身体汇集的能量反向冲击。 那种神一样的淡漠，随着能量的喷薄远离他身。 以前对世界的真实触感回归，他又变成人类的李杨。 “柳竹？” 他在心里试着呼唤。 “我在。” 熟悉的回应声响起，李杨舒了口气。 “必须去幽京营地，要让你单独分离出来。” “刚才我已经蜕变了，强行降级也维持不了太久。” “如果不能找到保留自我意识的方式，毁灭世界的，大概率是我了。” 李杨声音响起的同时，人影已经在原地慢慢消散。 倒不是因为一场惊天动地的演出，而是他的确需要幽京研究组的帮助。 他早完全不惧人类最强杀器的威胁，之所以不去幽京营地，只是因为他没有把握将柳竹从身体分离。 但如今，他找到了契机。 虫潮赋予的无尽生命能量，让他于蜕变中对生命把握更深。 且身体留有恐怖的生命之能，可以重新塑造柳竹。 最重要的是，想要找回柳竹原本的体躯，不再用自己的血肉衍生出一具假的柳竹肉体，就必须回到幽京营地才行。 再者，有很多事，也确实该理清始末，算算总账了。 第211章 纵使神灵，也需要信徒 在看到虫尘形成的李杨样貌后，幽京最高执掌团体提了一口气，也松了口气。 在所有人都认为赵怀丰的研究破灭后，竟来了这么一个惊天反转。 并且，李杨以惊天表现直接打破质疑，证明其的的确确是他们一直找寻的“救世主”。 如今，最困难的事，就是该如何掌控他了。 最不济，也要让他同己方合作。 对安建下达清查虫潮冲击始末，顺带排查所有人员，找出李杨混入的破绽。 启用完全的调查，不怕查不到蛛丝马迹。 指挥团不得不服，怪不得这些年来找不到这家伙。 能随意的改变形体，那还找个屁！ 人家压根不用躲藏，就光明正大的进入幸存者营地，成为武装一员。 甚至，都不知道人家更换了几个营地... 如不是虫潮降临引动他的能量暴动，人家能藏到天荒地老。 参谋团还一致分析李杨早就死在核辐带来的后续冲击中，说起来真有些搞笑。 不过，这也恰恰反向印证李杨的恐怖。 当下局面，真就得有这样一个能扭转局势的绝对个体。 核弹，终归不是万能。 就像虫潮下的安建营地，总不能一发下去连人带虫全抹了去吧？ 调查报告，两小时后便反馈幽京。 让苏总心里大松口气的是，可以肯定李杨的主动暴露，完全是为了保全营地的幸存者。 难得在核弹的连番轰杀下，他没有觉醒反人类的人格。 否则，以他的能力，恐怕早就可以整个整个营地的灭杀幸存者。 地下研究所，苏总吩咐，将李杨仍存活的消息递给赵怀丰。 重复几遍后，神神叨叨的小老头，忽的像被点了定身术，直愣愣的竖在原地。 许久，他这才看向一旁的娃娃脸，机械式的重复了句， “我就说他没死吧？” 同一时间，总指挥部作战大厅，苏总清场。 数十个大屏幕下，那张巨大的木桌旁，仅坐了五人。 长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人出声。 “至少，我们看到了希望不是？” 语气似作轻松，但其中蕴含的苦涩，难以掩盖。 不知是谁，发出深深的叹息。 抬头看向苏总，欲言又止。 四目相对，苏总笑了，比其他人都要洒脱。 “凌刚说的对，道路尽管曲折，对错尽管偏颇，结局...总归算是挂在线上。” “曾经考虑的问题，如今要再次考虑了。” “我们，该用什么方式来平息那位心中的怒火呢？” “毕竟，我们所做的都不是简单的杀身之仇能概括的...” “总不能给出一个家长式的答案，都是‘为你好’吧？” 本就没几个人的场上，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百振文才轻声开口， “当前，最重要的是先联系上他吧。” “那个女孩还在，可以适当的透露下相关讯息。” “如果李杨敢只身前来，那说明他的能力，确实可以无视我们所掌握的所有手段。” “若是这样，证实他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同时，我们也失去了任何谈判的价码，只能说去赌他内心的人性。” 百振文长吸一口气，语气忽的决然， “作为科研总领，直接负责最高研究组，一切针对李杨的科研误判，我难辞其咎。” “只要能平息他的怒火换来幸存者的以后，让他剐了我我也认。” 闻言，苏总轻轻摆手。 但凡能确定李杨的救世价值，所有参与计划的人都抹除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一点，在苏总心里丝毫不会动摇。 当前环境，九成以上的人口都损失掉了。 作为最高执掌者，这点杀伐的魄力还是有的。 “去启用赵怀丰，让他和他大弟子打开天窗说话。” “结合一切资料，分析李杨。” “接下来，我们重点分析，如何应对今天这种能覆盖一整座营地的虫潮。” ... 自从确定李杨没死之后，赵怀丰整个人都精神了。 吃啥啥嘛香，干啥啥有劲，恢复的极快。 毕竟人活一口气，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心气儿回来了，重新找回自己也不难。 短短十来天，那个科研巨擘的精气神又成功上线。 其恢复之快，以至于之前的疯癫全然像装的。 当然，装疯与否，也只有赵大教授本人才能知晓咯。 得到苏总的授命，他找到大弟子，疯狂的汲取弟子团队的研究成果。 在看到实验室内半步迈进五级却失去人性之一的异变体战士，赵怀丰心中的兴奋，迅速褪去。 人类形体上翻天覆地的变化倒是其次，人性的缺失才重要。 但凡接触到五级状态，这些战士或是失去曾经的记忆，毫无感情波动，化作杀戮的机器； 或是追寻变强的本能，不断吞噬所能消化的一切能量物质； 或是无限激发内心的暴虐，破坏一切... 总之，五级战士，根本和保护人类一点儿都不搭边。 甚至可以说，向五级蜕变，就是彻底和人类划清界限的过程。 试问，蜕变成功后，不再拥有人性，不再认同自我的人类身份... 那又怎么去保护幸存者，为自己的种族而战斗！？ “老师，您看到了吗？” “您的造神计划，从开始就是错的！” “您铸造的是救世主么？是您内心的偏执，对心中完美生物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偏执！” “救世是假，您的杰作，会灭了世界我信。” 赵怀丰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许久，他才给自己找补。 “安建营地的表现，李杨力量大幅超越五级的同时，依然保留人性。” “只要他拥有人性，无论他怎么暴虐，都不会给自己矗立无边的孤寂。” “即使是神，也需要信徒。” 第212章 最后的最后... “老师，我还是那句话。” “我们...可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要不了多久，也要不了那些活的、死的异变体。” “单是步入五级蜕变的人类战士，就足够杀死我们自己。” 赵怀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被热武一点点磨灭的怪异生物。 而他们...无一不是立过赫赫战功的、战士中最顶尖的佼佼者。 浩日说的没错。 世事无常，灭亡人类的，未必是人类外的异变体。 守护己方的佼佼者们相继迈入疯狂的那步，再坚固的堡垒，也会从内部崩灭。 难道说，即便不直接接触晶体核心，也只能延缓疯狂的到来么。 雀阳，大河省商阳市最重要的炼钢大县，大河营地最直接的钢材原料源。 早在病毒爆发的最开始，便是部队关照的重中之重，这是为数不多完全被清理的人类城市。 毫不夸张的说，雀阳就是大河营地试验小队轮换守护钢材基本盘。 可今天，驻守厂区的四支小队，迎来了他们无法抗拒的敌人。 引以为傲的隐藏、防守、进攻，依托地形和思维型战士的优势，一见面便被击碎。 思维链接的感应中，根本看不清闯进来的是何物，只能隐约感知那是一团蕴含着无尽能量的模糊影子。 小队中的思维型战士，试着集中感知去把握。 下一瞬，他控制不住的一声惨叫，捂着头朝地面猛撞。 极致的痛楚直触灵魂，恍若有一万根针同时扎进大脑。 随着他的紊乱，同队员的思维链接立马中断。 周围的态势感知，立马只能依靠个人的眼睛。 不轻不重的碰撞声，从远处传进。 磅礴的能量波动随着璀璨的颜色迸发，证明队员们正在交手。 无线电中断，频道里一片杂音。 种种迹象表明，闯进来的家伙中，有更加恐怖的思维型异变体。 确实是恐怖的思维型，不过却不是变异体，反倒是地地道道的人。 一名名队员，从暗处被揪出。 但当他们见到李杨的那一刻，跟见鬼没多少区别。 掌控能量的四级战士啊！ 炽烈的火，暴虐的电，凛森的冰... 无一合之敌，且是能量爆发的那一瞬，便被一股感官中柔弱的能量压缩回体内。 很快，防区相连的两支小队便被彻底击溃。 十四名队员无伤被集中，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满心无奈。 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可能，能怎么办？ 人家要是想杀他们，完全不用露脸的。 “接幽京营地总指挥部，就说李杨连线。” 轻轻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却透着股莫名的压力。 两支小队的队长相顾一视，其中一人掏出平板，向上级汇报申请。 “喂喂喂，老胡？” “什么情况，突发战斗？现在平息了？” 对面，另一个队长的耳麦响起。 他抬头看了一眼李杨，略显尴尬的回应， “嗯，守好你们的位置。” 耳麦里，传来几声模糊的问候，然后挂断。 李杨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等待呼叫结果。 几分钟后，幽京营地接通，平板递到了他的手中。 “我是李杨。” 李杨直截了当，表明身份。 “安建的虫潮，是你平息的？” 对面响起浑厚的男声，大约四十岁上下。 疑问一出，李杨便知道他是决策层之一，这也是在验证他的身份呢。 “是不是我无所谓，但你们欠我的，是该好好算算。” 李杨的回答，坐实身份。 “如果我说，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激发你的潜力，你相信吗？” 闻言，李杨呵呵笑了两声，回应的很是认真， “我信，但一码归一码。” 简单的对话，对方可以基本判定李杨的意图。 于是，他试探着询问， “幽京营地谈，如何？” “没什么好谈的。” 李杨似是拒绝，但接下来的话，又确定他至少同意前往营地， “幽京营地，我一定到。” 没等对方放下心，李杨接下来的话，直接把他吓死。 “我说没什么好谈的，因为我已经决定抹掉针对我的决策团体。” “记住，是所有决策团体。” “我是通知，不是商量。” “好了，你去传传消息，通通气，准备准备后事，我不日便到。” “拜~” 礼貌挂断电话，李杨收起平板，冲被惊呆在原地的人嘿嘿一笑， “平板借走了，你们忙。” 李杨走了，潇洒的走了。 可留下的惊骇，久久不散。 直接跟幽京叫板？ 吵着杀光决策层？ 开玩笑的吧？！ 他认真的样子，不太像开玩笑... 第213章 会谈 心心相念的李杨来了，索命来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幽京方面，时刻掌握着他得到的平板定位。 他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他可以掌控异变动物所形成的兽潮，因而能借助速度极快的动物，向幽京营地疾驰。 就算他不连夜赶路，第二天中午前，依然可以赶到。 苏总的办公室，最高决策的五人组落座。 李杨到来所引起的问题，迫在眉睫。 同时，意味着以他们为首的决策层，将极大可能死在暴怒复仇之中。 而包括最高决策团在内的一众高层被大幅抹杀，幽京营地必然掀起轩然大波。 失去上层指挥，也必然引动全国性的动乱。 这对本就龟缩于营地中的幸存者来说，是绝对恐怖的后果。 人口剩余，本就处在维持文明传承的危险线上。 再经历这场巨大的动荡引发各营地各自为战，覆灭危机绝不是说笑。 “苏总，这是我拟定的接任者名单。” 一同讨论过后，百振文递来一份文件，表明自己的态度。 剩下三人，也相继递上文件，都是他们所选定的接任人员。 苏总并没有看，他很清楚，不管接任者有多适合，只能说尽可能的缩小动荡。 可...自己这个最高执掌者的位置，又该选定谁？ 让李杨接任么？ 不可能。 执掌者凭借的，从来不是个人武力。 但是，李杨最强大的个体力量，无疑是以最快速度坐稳这个位置的保障。 苏总还是不能选他。 就算李杨坐上自己的位置，也协调不了领导层。 一个没有在权柄游戏中熏陶过的人，裸泳下去，只会溺死于权利的瀚海。 而一个绝对的武力，被动倾斜下展开的杀戮，还是灾难。 苏总低下头，翻看名单仔细核验。 他心里多少有些烦躁，难道不管怎么选，最后的灾祸都难以避免么？ 除非，执掌暴力机器的总领贺剑锋或总务总领凌刚能留下控场。 那，以此为要求谈判的成功率，又有多少呢？ 苏总陷入沉思，脑中有几百个勉强可行的方案。 如此多的方案中，偏偏没有解决李杨。 不是不敢动手，而是浩日团队的最新研究证明，向五级蜕变的战士已无法充当保护。 不管承不承认，李杨都是破局的唯一希望。 合上名单，苏总招来浩日和赵怀丰，进行最后的核验。 这一通交流，直到深夜。 师徒俩离开后，会议仍没有散。 最终的议定结果，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有的一切，只有等最重要的人来后，才能判定。 夜半，李杨或许睡得很香，但有些人注定彻夜难眠。 在躺椅上简单眯着，没有两个小时，便有人汇报他们要等的人距离营地已不足三十里。 幽京小队，在必经之路等待。 相互碰面后，是老相识了。 “熊英英？” 李杨略带惊讶，也并不是太过意外。 熊战力斐然，提为幽京小队的队长自然够格。 “李杨，好久不见。” 熊英英满脸复杂，心里更是复杂。 并肩作战过的人，被宣布为猎杀对象。 将幽京、安建两支最强的小队彻底打残，在超音速导弹的轰击下还能存活... 他不太能明白，把这样的一个人召回幽京营地，不是在心里扎把刀子么？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李杨失笑， “保不准，我很快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闻言，熊英英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上司？ 李杨的表现，他自然是服气的。 挥挥手，让骑坐的异变动物离开。 接下来的路程，由小队的车队护送。 四十分钟后，营地的城墙，逐渐放大。 入城之后，车队畅通无阻，一路向总指挥部前进。 到了内部区域，更换车辆，由另一批人带入。 在穿插了好大一片建筑群后，再度换人。 这一次，则是步行。 越过重重岗哨，李杨终于进入总指挥部。 事实上，早在很远之外，他的思维感知就已经将这里彻底扫描，只不过是不能判定会见的场地具体在哪儿。 建筑大厅内，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走近，简单的同李杨交流后，转身带路。 应该是被打过招呼，他并没有下李杨的枪。 当然了，他没那个实力，而李杨要杀人，有没有枪并无区别。 转过两个满是办公室的长廊，他停在了一侧的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进。” 回应声响起，男子打开房门，站到一旁。 李杨面色淡然，大步踏入。 五道目光，迎面而来。 虽未谋面，李杨却早就感知到他们。 不出意外，他们就是执掌团权力最大的五位。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房间的五人，变为六人。 李杨龙行虎步，直接就坐。 “李杨，有什么想问的，知无不答。” 百振文率先开口，语气缓和的不像话。 李杨轻嗤一声，掏出手枪，上膛扣在桌上，伸手一推。 吱啦啦一长声，手枪打着转，从平整的桌面划过，落在对面苏总的面前。 看向权柄游戏中执牛耳的那位至高，李杨的眼神平静如水。 “我没什么想问的。” “如我之前所说，我只是想杀我的人死。” 话音未落，百振文伸手去摸枪，却被苏总按住。 前者看向李杨，轻声开口， “李杨，清除所有接触过晶体核心的人，是我的提议。” “针对你的猎杀计划，是我起草并调动的四支试验小队。” “核弹轰杀，促进你更深层次的异变，依然是我的提议。” “你想抹杀的决策层，是以我为首的。” 说着，百振文起身，递过来一份名单。 李杨接过一扫，密密麻麻的人名和职位，赫然纸上。 那是末世前，他听都没听过的职位。 至于面见，那就好笑了。 金字塔绝对的塔尖，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 但而今，他的一句话，便可以将这些见都见不到的决策者全部抹除。 李杨毫不怀疑，只要能让他松口，纸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几小时后便只会是人名。 第214章 杀，不杀 将名单推回桌中，李杨的语气，还是没有半分波动。 “他们要死，你们也一样。” “如不想体面，我倒是乐意效劳。” 闻言，百振文张口，欲要再度晓之以理。 一旁的苏总一抬手，将他的话拦在嘴边。 轻叹一口气，苏总起身走向李杨，亲手递过去一沓资料。 李杨恍若未见，根本不去接。 于是，苏总只能将之放在桌上，轻声说明， “这份名单，是我们选定的继任者。” “用于接任参与围猎你的所有中、高决策层。” 说着，苏总目光灼灼，定在李杨身上， “但我的继任者，不在其上。” “请你接任我的位置，担起我们未能担起的文明延续。” 李杨仍没有搭话，只是瞥向推远的手枪。 “我这一生，将将过半。” “理想中的手摘星辰、太阳光耀我没做到。” “甚至，于大灾中的既挽狂澜，我也称之有愧。” 苏总的脸上，出现浓浓的落魄。 一整个人儿的心气，似乎都在自我评定中瞬间散去。 他再次看向李杨，眼中的落寞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期盼。 “为万世开太平。” “我信你能。” 说罢，苏总回到自己的主位，看向那支黑色的手枪。 他知道，只要对准自己轻轻扣动扳机，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划上句号。 什么国家的未来，什么幸存者的延续，什么文明的保留... 他再也不用操心。 盯着李杨，苏总心里有很多话，但唯独没有一句是为自己开脱。 自己死后，后续执牛耳者，能继续先人及自己没有走完的路么？ 李杨...他会去争吗？ 他有资格，但真有能力么？ 然而，苏总没有再吐一个字。 抓起枪，枪口顶着脑门，冷冰冰的。 “苏总！” “苏总！？” “李杨！” 几声急促的呼唤，有劝解，有愠怒，有祈求。 回应他们的，只有一声清脆响亮的枪声。 血花绽开，弹头穿透苏总的头骨。 那个脊背仍然挺拔的执掌者，轰然坐回座位，恍若山崩。 头颅微微一歪，他靠着背，像极了前几天疲惫的小憩。 此情此景，李杨如若未见，只是将目光投向其他三人。 一声长叹，凌刚从苏总的手中“接”过枪，以同样的姿势了结自己。 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枪响。 作战大厅，新鲜的血腥气扑鼻。 看着对面一排而坐的四人，李杨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他压根不需要怜悯。 正如他所说，他来幽京，本就是要他们的命。 国家动荡？ 幸存者覆灭？ 呵... 那我李杨多少次真正的死亡，所受的痛苦和折磨，该冲谁委屈？ 决策团不死，杀身之仇如鲠在喉。 心中的杀仇释放，深处的恨确实淡了许多。 “唉...” 看着眼前脑浆迸裂的四具尸体，李杨一直淡漠的脸上，终于浮上化不开的惆怅、复杂。 谁会想到，执掌这么巨大国度的几个决策者，会以这样一个不算体面且夸张的方式死在权力的正中心？ 甚至，最高执掌者，还满心要将权柄过渡到逼死他们的凶手掌中。 杀自己是真的，心系苍生，也是真的。 世间没有两全其美，身在其位，或许真是身不由己吧。 执掌者，也是人，他没有普度众生的神力。 在不可控的灾难中，他们只能选择更多人的生存。 更多的生存，文明的延续，需要代价。 不过是成为代价的人，掌握了反客为主的力量而已。 以苏总为首的执掌者团体，能杀么？ 能杀。 但确实不能杀。 李杨不怕担毁灭人类的暴徒之名，更不愿担救世主之名。 可这不代表，他对间接毁灭人类的事儿不在意。 屏住呼吸，李杨一抬手掌，轻轻一握。 能量席卷，瞬间笼罩眼前四人，顺着他们身上的每一根汗毛倒灌。 被弹头撕开的大脑，肉眼可见的滋长、完整。 淤血、碎骨，被李杨控制的能量顺着贯穿的伤口挤出。 短短十几秒，被弹头冲破的脑仁便彻底完好。 紧接着，是碎裂的头骨、头皮。 前后不到一分钟，头皮重新覆盖，就连原本的秃顶，都被催出了头发。 已闭的双眸，忽的打开。 一道年轻的身影，重新映入眼中。 苏总多年处变不惊的脸庞，终于显露一抹诧异。 记忆的最后一瞬，不是弹头撕裂大脑带来的意识轰鸣么？ 怎么... 蓦地，他微皱眉头，摸了摸后脑。 入手黏滑... 是搅碎的血和脑浆。 可后脑，并没有贯穿的伤势。 愣神间，身旁的三人，也从“浅浅的死亡”中复生。 他们...确实死了。 但也确实活了。 “呵呵呵...” 李杨失笑，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漠然。 有些滑稽的场面，在权柄的最高执掌团体中更显得滑稽。 褪去了权柄的神性，大概更接近人该有的反应。 李杨的笑声，感染了其他人。 一时间，低沉的笑声取代了刚才沉闷的枪响。 几只老狐狸，又怎不知死而复生的意义。 他们为自己而笑，也为幸存者而笑，更为李杨而笑。 生命总会消逝，可人性的光辉，可称世间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