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改嫁后,清冷权臣强取豪夺》 第1章 不许咬 轻泄而出几声碎裂的哭声传到身后人的耳中,香凝疼得几近晕厥。 可他却将人困在方寸之地不肯放过。 修长手指抵在她的唇边,将紧咬的贝齿撑开,探入、搅弄…… 浑身的酸痛让香凝无法继续沉浸在梦中,她缓缓睁开眼睛。 原本盖在身上的锦被顺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露出了她那布满青紫交错暧昧痕迹的身躯。 香凝试图从床上坐起,但双腿却像失去了力量一般,微微颤抖着,难以支撑住。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手紧紧抓住床边,艰难地下了床。 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衣裳,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将它们一一拾起披在身上。 当她抬起头时,目光恰好与坐在软榻上的男人相遇。 男人双腿交叠,姿态优雅,手中握着一本册子,衣衫半敞,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明显的抓痕。 香凝不禁脸色绯红,迅速披上衣服,然后双膝跪地,低头:“大少爷。“ 男人并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将目光投向她,哪怕一瞬。 香凝默默咬着嘴唇,不敢轻易起身,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终于,她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传来:“要钱,还是赎身?“ 声音如冷冽寒风,让她浑身血液都有些发冷,他将她当做了以往那些想爬床的丫鬟。 但也没错,虽说是无意闯入兰辉阁,但事实上,她知道,这里休息的只有大少爷裴宴之一人。 ...... 昨日是裴府的中秋家宴,皓月千里,星子洒落如墨染的天空。 裴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香凝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刚一转身,便在回廊处被人扯进怀中。 来人猛吸了一口气道:“香凝,你还是头一个让爷这般难追的人。” 裴永成那张还算俊秀的脸上,此时满是沉醉,该说不说,香凝这张脸蛋,当真是这府中极其少有的,可偏偏在大房夫人那伺候。 她入府三年,他就惦记了三年,这丫头也聪明,从不落单,竟是没被他找到机会下手。 “四少爷!请您自重。” 香凝挣扎着,怎么也没想到裴永成会在中秋宴席上对她动手。 她怕极了,生怕真的被裴永成得手,是以拼了命的去掰她的手。 奈何裴永成也不是什么酒足饭囊之辈,虽然好色,但也有些真功夫,再加上男女力量悬殊,她直接被他掐着脖子抵在柱子上。 “还挺烈,跟了本少有什么不好的,不比你做丫鬟强?” “爷的耐心已经没了,不想再跟你耗着了,今夜就办了你。” 说罢,裴永成露出个冷笑,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对着香凝的嘴就喂了进去。 那是一瓶透明的液体,也是裴永成从绮霞楼里得来的。 风月场里,专门用来治这些不听话的女人,一瓶下去,保管她浑身软的不成样子,任人摆布。 香凝被他掐着脖子,摇着头不肯喝,那瓶药水半灌半洒的也被他喂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裴永成笑着将她扛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屋子走过去,等他办了她,就去向大伯母讨了她来。 那药效上来的很快,香凝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昏,一晃一晃的只能看到地板。 还有裴永成身上的玉佩,随后便见他抬脚将房门踹开。 她看着房门两侧的花瓶,拔下头上的银簪就刺了过去,力道虽然不深,却足以让裴永成吃痛惊呼,他把香凝摔在地上:“你敢刺我?” 当真是个性子极其烈的女人,裴永成扯了扯衣服领口,就要上前去制住她的双手。 而后便见香凝猛地起身,抓起门口的花瓶朝他扔来。 也顾不得其他,她脚步艰难的往外走去,脑子昏沉沉,身上还软绵绵的,让她有些难受,也招架不住。 裴永成在将那花瓶打到一旁后,再一抬眼,哪里还有香凝的身影。 他脸上露出个冷笑,几步追出去,就见她过了转角处。 香凝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满心绝望,唯一支撑她的便是,不能被裴永成抓回去,否则一切就毁了。 裴永成是上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流连烟花场所,后院更是一房又一房的妾侍,就连通房丫鬟都不计其数。 她不想做他的女人,更不想成为他的玩物。 “香凝,事已至此,你还能......” 往哪跑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香凝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推开了兰辉阁的门,裴永成睁大眼,步子却停在了这里。 她竟然进了兰辉阁?! 裴永成的脸上露出几分惋惜,可惜了,到死也没让他吃上一口。 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香凝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兰辉阁,是裴家长房嫡子裴宴之的地盘。 裴宴之在大理寺任职,世人尊称一声廷尉,掌管天下刑罚,深得官家信赖。 此人冷面冷心,手段狠辣,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 外面的人怕他,府里的人更不敢招惹他。 所以裴永成就连靠近兰辉阁都不敢,左右都是个死,被裴宴之杀和被裴永成凌辱,她选前者。 香凝关上门,靠坐在那里,急促的喘着气,裴永成给她喂的药里面,还掺杂了催情的药物。 所以除却昏沉的头脑,她现在还感觉到浑身燥热,可她不确定裴永成是不是等在门外,她不敢出去,只能强忍着。 无意间,身上的衣服也被她扯开不少,露出杏色的小衣,乌发也在刚刚的挣扎逃跑中散落下来。 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滚出去。” 还没等她再做什么动作,便听到阁楼上传来一个声音,男人的眸光如有实质。 香凝循声看去,只能看到被纱幔围住的一个朦胧身影。 她起身跪下,用仅剩的理智对着他磕了一个头:“求,求大少爷救救奴婢。” 姑娘一伏身,春光乍泄,湖波涟漪,惹眼的很。 好半天不等裴宴之回话,香凝再次喘了几口气,嫣红的唇瓣都被她咬出了血痕,一双眸子潋滟春波,宛如邀约一般。 静谧的空间内,只剩下她细细的喘息,仔细听还有几声不经意间泄露而出的嘤咛,当那贝齿再度咬上她的红唇时。 香凝便听到了阁楼上衣物摩挲的声音,随后是脚步声落在木质楼梯上,他沉声,自带几分威仪。 “不许咬。” 她茫然抬起头,恰好对上了裴宴之向下看来的目光。 她们都说,大少爷琼林玉树,如日耀眼,目若朗星,所有人都怕他。 却从未说过,他的容貌好似仙人精心雕刻,不留一丝瑕疵。 入府三年,这还是香凝第一次看到裴宴之的容貌。 第2章 奸夫在哪里? 只看了这一眼,香凝便重新低下头不再去看。 裴永成给她灌下去的那瓶药,当真是折磨人的很。 她想起身,身子软的却像是一滩水。 兰辉阁中只点了几盏灯烛,算不得明亮,这里是裴宴之用来处理公务的地方。 所以一旁的条案上,摆着不少的公文,只是却不整齐,显得主人有些心烦意乱。 他自上而下的走来,坠在腰间的玉璧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奴婢,奴婢无意闯入,还请大少爷恕罪。” 香凝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梳好的丫鬟发髻刚好露出半截细嫩的脖颈。 上面覆着一层薄汗,染上绯红。 裴宴之在大理寺审过各种各样的案子,通身的威压自是让人不敢抬头。 可香凝是因为没力气,才起不来身。 “入府时,没人教过你规矩?” 那双干净的皂角靴闯入香凝的视线中,她身子有些轻颤。 “教过。” 所以香凝才会进来兰辉阁。 若真的被裴永成得手,那她这一辈子都得被困在裴府之中。 这不是香凝愿意的,但推开兰辉阁的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也想过。 要么成为裴宴之的刀下亡魂,要么能求着他留下自己。 可她的确也不想死。 所以香凝伸出手,拉住了裴宴之的衣摆。 她刚要开口解释,裴宴之便出声:“抬头。” 他只说了两个字,闻言,香凝乖巧的抬头去看他。 她眼中有湖光春色,皎皎月光。 香凝看到他喉结滚动,眸中压下了几分欲望。 在香凝还没反应过来时,裴宴之已经将她从地上拎起来,拦腰抱起来压在了一旁的条案上。 香凝如今被药物控制,一声惊呼听起来越发的娇嗔。 裴宴之垂眸,眼睫眨动,恍若翩飞的蝴蝶一样。 他的理智也在她无意的撩拨中彻底崩溃。 今夜家宴,人多眼杂,裴宴之一时不察,这才在自己家中着了道。 他猜想那个给他下药的人一定会来兰辉阁。 守株待兔的结果当然也没让他失望。 来人为了能够爬上他的床,竟然自己也吃了药。 可他已经来不及再思考什么,身体里烧腾的欲望简直将他架在火上烤了一遍又一遍。 条案上的公文被裴宴之扫在地上,狭长的桌子甚至只能容得下香凝一人。 她的衣裳被裴宴之扯开,两人的衣摆堆叠在一起,交缠出绚丽的花。 香凝所有的话都被裴宴之堵在口中。 他的吻,青涩又鲁莽,似乎是在急切的寻找一个可以承载欲望出口的地方。 烛火被风吹灭,倒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门口。 裴宴之伸手,将那件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衣扯掉…… 那是他们之间仅存的,最后一层妨碍。 初尝人事,又被药物控制,香凝被迫承受了裴宴之一整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昏沉沉的睡去。 再醒来时,不远处的软榻上,坐着正在看书的裴宴之。 思绪归拢,香凝脸色有几分惨白。 “奴婢想留在大少爷身边伺候。” 若是出府,裴永成知道她活着从兰辉阁出去,还失了清白,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她无人庇护,最后也只能落到裴永成的手中。 香凝现在想要的,是在裴府中,安然无恙的活着。 如今她成了裴宴之的人,裴永成顾忌着裴宴之,才不会对她出手。 她唯一能够攀附的,只有裴宴之。 这话说出口,裴宴之没有回她。 书页翻动,时间缓缓流逝,香凝在地上跪的腰酸背痛,却不敢乱动一分。 “下去吧。” 等了许久只等到这一句,香凝茫然,不知裴宴之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奴婢……” “我的院子里,不养闲人,但也不缺下人。” 香凝低垂着头,听到他将书放到一旁,带着几分讥笑的声音。 昨夜香凝就发觉裴宴之也中了药,不然也不会待她那般热情。 可又有谁敢在裴府之中算计裴宴之,除非是不要命了。 她出现的那般巧,想来在裴宴之的心中,定然是把她当做了爬床的丫鬟。 “能跟在大少爷身边,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个通房丫鬟,她也愿意。 心绪转了几转,香凝应下这句话。 这次,她很清楚的听到他轻笑出声。 “下去收拾吧。” 听到这句,香凝才松了一口气。 再次谢过裴宴之后,香凝才从兰辉阁的二楼下去。 身上的疼,让她想起昨晚几近疯狂而又失控的两人。 但还好,没落到裴永成的手中。 她也保住了一条命。 娘说过,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回到下人住的院子时,香凝匆匆擦拭了下身子。 有些模糊的铜镜中,映出她身上青紫交错的痕迹,裴宴之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下手更是没轻重,疼的她几次昏厥,哭喊求饶也不停。 她拢住衣裳,没再继续看下去。 这痕迹怕是有段日子消散不下去了,等到发月银的时候,去买瓶药擦擦吧。 香凝对清白看的没那么重,不然此时,她早就拿着这件事,要裴宴之抬她做妾了。 只是把自己给裴永成,她不愿意。 但裴宴之不一样,他这人,在男欢女爱的事情上向来没要求。 洁身自好的很,去了他的院子,香凝就是得了他的庇护,裴永成的手也不敢再伸进来。 香凝想的很简单,这次的事情不过是意外。 依照裴宴之的性子,既然将她当做了别有所图的人,自然不会对她上心。 她继续攒她的银子,等到银子攒够了,求他看在伺候过他的份儿上,将卖身契还给她。 到时候,她带着银子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潇潇洒洒的活。 比起做奴婢,做妾侍,香凝更想要自由,不看人脸色的生活。 人这一辈子,匆匆忙忙,倒不如随心所欲。 想到这里,香凝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只是还没等她起身,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廖妈妈,这个香凝,一夜未归,奴婢刚刚还看到她身上有那种痕迹,这种不知检点的丫鬟,您可得好好惩戒。” 芳儿拉着大夫人身边的廖妈妈,得意洋洋的看着香凝。 两人一同进府,可她却只能做最末等的洒扫丫鬟。 可香凝一入府就能去大夫人身边伺候,还被四少爷追着跑。 如今可算是让她抓到把柄了,不知羞耻的浪蹄子,这次她非得让她被赶出去不可。 “廖妈妈,昨夜的事情……” “给我拿下她,先打一顿,如此不知检点,没得脏了裴府的门楣。” 香凝的话刚出口,就被芳儿拿帕子堵住。 她趾高气昂道:“香凝,你要是现在说出来那奸夫,兴许还能少挨一顿打。” “还不快说,那奸夫在哪里?” 第3章 留在身边伺候 芳儿说话的时候,手还捏着香凝的脸。 看着香凝这张姣好白嫩的仿佛能掐出水的脸蛋儿,她就恨不得用指甲刮花她这张脸。 她就不信香凝没了这张脸,还能去勾人。 不过,也不重要了,她和人私通,失了清白,裴府是绝对容不下她的。 芳儿脸上带上笑,甩开了香凝的脸。 廖妈妈作为裴府的主事妈妈,又是在大夫人跟前儿伺候的。 她的命令,那就是大夫人的命令。 所以几个粗使婆子拖着香凝就出了这个院子。 香凝嘴被堵着,解释不了一句,看来今天这顿打,是少不了了。 她也没奢求裴宴之能来救她,还是先想想待会儿要是能活下去,她要怎么解释。 裴府用来惩戒下人的手段有很多,廖妈妈直接给了香凝杖刑。 粗棍子打下来时,她都感觉自己两眼一黑要晕过去。 在第二棍将要落下的那一瞬,香凝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廖妈妈。” 听到这个声音,香凝缓缓吐出一口气。 “成华?是大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廖妈妈对成华的态度十分尊敬。 这成华可是跟在裴宴之身边的长随,说话自然很有分量。 “大少爷如今正在琼华院中,特差小的来请廖妈妈回去。” “还有这位,香凝姑娘。” 成华低头看了一眼香凝,招呼身后的丫鬟将她扶起来。 这样的态度,让廖妈妈一时之间有些琢磨不透。 香凝一直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头伺候,也没见她跟大少爷扯上什么关系。 难不成,那奸夫是成华? 廖妈妈心中这么想着,却是不敢说出来,只好回了大夫人的琼华院。 裴家三代为官,祖上更是跟在官家身边做事。 簪缨世家,荣华富贵自是不必多说。 如今新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裴宴之在大理寺任职,更是深得太后宠信。 连带着裴家也是水涨船高。 而裴府的大夫人,便是裴宴之的生身母亲,她的琼华院,自然也是整个裴府地段儿最好的院子。 “爷,人带来了。” 到了琼华院主屋,成华站在门口说了句,两旁伺候的丫鬟将门帘挑开,他带着香凝走进去。 上座的美貌妇人头戴金簪,一身蜀锦,雍容华贵。 裴宴之坐在她的左手边,手中端着一杯茶。 看样子似乎在这里待了许久。 香凝看着这一幕,收回视线。 “廖妈妈,你这一大早的去做什么了?” 秦氏看了一眼廖妈妈,又看向被打的有些虚弱的香凝,面露不悦。 她最讨厌闻血的味道了,这种黏腻的好似粘在人身上的感觉。 “院子里出了个不检点的丫头,老奴正在惩戒呢。” 廖妈妈恭敬的对着秦氏说了句。 听到这话,秦氏皱眉,本想问问,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裴宴之。 内宅的事情,秦氏是不愿意在裴宴之面前说的。 “宴之,你说的那个丫头,就是她?” 秦氏的目光落在香凝身上,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蔑扫视的眼神,无一不在告诉香凝。 在权贵面前,她不过是一个低的不能再低的,就要被尘土掩埋的蝼蚁。 “是,我想留在身边伺候,还请母亲割爱。” 裴宴之轻抿一口茶,出声说了这句。 秦氏还未出声,就见廖妈妈脸色有几分惨白。 “怎么了?” 注意到廖妈妈的脸色,秦氏看向她,出声问道。 廖妈妈直接跪下来:“夫人,老奴不知,不知这香凝是大少爷要的人,那个芳儿说她与人私通,老奴这才……” “私通?” 此话一出,秦氏目光再次回转过去,而后,落在了裴宴之的身上。 “宴之?” 秦氏疑惑出声,可裴宴之依旧神色淡淡,没有多说一句。 见他如此态度,秦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裴宴之除了请安,几乎从不踏进琼华院中,今日却是破天荒的来了这里,只是为了讨个丫鬟吗? “你先回去吧,她受了伤,收拾干净了再让她过去。” 秦氏握紧椅子的扶手,出声让裴宴之离开。 裴宴之将茶盏放到一旁,颔首示意后,起身走出去。 他眸光淡淡,早已褪去昨夜的疯狂。 从始至终,裴宴之都没多看香凝一眼。 等到裴宴之带着成华离开,秦氏瞧着跪在地上的香凝。 姿色不必多说,身段儿也是长得恰到好处。 也难怪,能引着她这个从不好女色的儿子宠幸了她。 “我记得,你入府也有三年了吧。” 秦氏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香凝问出这话。 香凝点头:“奴婢在夫人跟前儿伺候了三年。” “也好,省的我再给大少爷房里塞人,你是个有本事的,只要安分守己,我也不会亏待你。” “只是要记得,切莫拿着狐媚姿态,勾的大少爷荒淫无度,失了分寸,若是被我发现,乱棍打死,直接丢出去喂狗。” 秦氏的话中满是警告,香凝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连连应和。 “奴婢一定会尽心伺候大少爷的。” 见她如此怯懦胆小,仿若惊弓之鸟一般,秦氏也没再敲打下去,只是摆摆手。 “廖妈妈,带她下去沐浴更衣,别脏了大少爷的眼。” 性子软,好拿捏,将来裴宴之的新妇入门,也不会碍眼。 若是个有福气的,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也算是顶天的富贵了。 香凝跪在地上,对着秦氏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跟着廖妈妈离开。 伺候了秦氏三年,她当然知道秦氏容不下什么人。 出挑拔尖的,野心十足的,这样的人送到裴宴之身边,只会搅扰的家宅不安宁。 所以她必须做那个听话好拿捏,性子软到任人欺负的。 这样,才能在裴府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慢慢攒着她的银子,等着能出府的那一日。 她志向不高远,也不会做什么一跃翻身的美梦。 只不过,那个芳儿,也得给点教训才是。 想到这里,香凝走到廖妈妈跟前儿,拉住她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褪下。 “妈妈今日被那个芳儿蒙蔽,险些受了夫人的责骂。” “这个芳儿,总是在后院挑拨离间,难保哪一日,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银镯子从香凝的手腕落到了廖妈妈的手上。 她低眉顺眼,轻声说着话,廖妈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见香凝没有仗着得了大少爷的宠爱而嚣张起来,廖妈妈当然愿意卖她个好。 “香凝姑娘的福气还在后头,那等乱嚼舌根的下人,妈妈我啊,绝不会让她留下的。” 听到这句,香凝点头,又顺势奉承了廖妈妈几句。 只不过她没想到,裴宴之其实早就来了琼华院,也知道自己挨打的事情。 他是故意的,那一杖,是他给她的惩罚。 惩罚她,不安于室,爬了他的床。 第4章 给她立规矩 香凝拎着东西去了墨松苑,她的东西不多,就几件平时换洗的衣裳并日常用物。 这三年来攒下的银子都已经找了一家钱庄存起来。 银子放她手中反而不安全。 却不曾想,到了墨松苑后,门口的小厮却拦住了她。 “这位小哥,我是大夫人调来伺候大少爷的,叫香凝。” 香凝笑着报上名号,只是没想到,自己都这么说了,面前的小厮却依旧是拦在她面前不让开。 “你就是香凝?” 小厮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香凝脸上扫视过。 那样的目光让香凝感觉十分不适。 在他的眼中,她好似是一件可以被随意打量,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 香凝敛眸,出声说道:“是。” “确实有几分姿色,也难怪……呵呵。” 小厮冷眼嘲笑,视线令香凝感到恶心。 她知道裴宴之如今就在墨松苑中,所以她,才只能低声下气的忍下这番羞辱。 裴宴之以为她是爬床的丫鬟,觉得她不安分。 想要留在裴宴之的身边,香凝也只能收起自己的爪牙,做那个乖巧的丫鬟。 “我可没听到爷的话,不如,香凝姑娘问问爷的意思?” 小厮靠在门口,存了不让香凝进去的心思。 香凝抬眼,眸光淡淡的越过小厮,看到了站在墨松苑廊下的一个青衣丫鬟。 一张清冷出尘的脸,美的不可方物,只是眼中露出几分怨恨,。 看着这一幕,香凝收回视线。 “也罢,那我便先回琼华院,将墨松苑的事情告知大夫人,再请廖妈妈同我一道前来了。” 说完,香凝头也不回的便要离开,就在此时,那个青衣丫鬟喊了一声:“小五,做什么呢?” 听到她的声音,这个被唤作小五的小厮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许多。 “青竹姐姐,您怎么来了?” “来接人进去。” 青竹声音很是好听,如百灵鸟一般,走近了看,越发觉得她这容貌,便是做人家的正头娘子也是使得。 只不过香凝看了一眼便不再看。 看来,刚刚这小厮给自己的下马威,是为了给这青竹出气的了。 “你就是香凝?跟我走吧。” 青竹眼皮微抬,上下扫视一番。 确实好看,是个美人胚子,还得了大夫人的赏识,倒是不好下手了。 两人四目相对,香凝乖巧低头,跟上了青竹的步子。 墨松苑在裴府的最东边,院子里还有一处活水引做的小溪,十步一景,高处而立的一处阁楼连通的,正是兰辉阁。 作为裴府的长房嫡子,裴宴之不靠祖上庇荫,更不靠自己的父亲提携。 能走到如今,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全靠裴宴之自己。 所以如今的裴家,他说话,才没有人敢反驳。 哪怕是黑的,旁人也能给他捧成白的。 因为裴宴之便是站在权利顶峰的人。 这墨松苑作为他日常居住的地方,自然气派。 “爷喜静,不喜欢毛躁的丫头,墨松苑里,我是贴身伺候的,至于你,爷没说,你今后就候在外院儿伺候吧。” 青竹走在前头,莲步轻移,身段儿更是如弱柳扶风般好看。 能留在裴宴之身边,除了这样一副好容貌,想来应该也有其他过人之处。 至于她说的,要香凝在外院儿伺候,香凝求之不得。 裴宴之,她可招架不住,一次就快让她几近生死了。 她要的是庇护,可别还没被庇护上,人就先没了。 青竹带着香凝到了墨松苑的外院,随意给她指配了个活儿。 看样子,就像是随手对待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一般。 吩咐完,青竹便离开了。 香凝拎着自己的东西去了下人的屋子里,将自己的东西放进去。 那个青竹看她的眼神,像是如临大敌,只不过,裴宴之对香凝也无特殊,所以青竹才没有出手的。 看来这墨松苑中,青竹的地位,和姨娘也没什么区别了。 香凝微微挑眉,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无妨,她也不在乎这些,能进到墨松苑,裴永成的手就不敢伸进来。 而此时,莫名其妙被廖妈妈带着人打了一顿的芳儿却是恨到了极致。 香凝!她凭什么,凭什么这般好命,次次都能脱险,如今还攀上了大少爷,等着吧,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芳儿那张恨得极致扭曲的脸落在水碗中,活像是个阴森恶鬼一样。 香凝在墨松苑中待了三日,这三日来,没再见到过裴宴之一面。 而他,也好似全然忘记了中秋家宴时的事情。 香凝在墨松苑勤勤恳恳的做着事情,从不外出,生怕再被裴永成盯上。 裴永成这人追着她跑了三年,她最是清楚他的性子。 况且,这世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没能让裴永成吃到嘴里的肉,永远都是香的。 避免节外生枝,安分待着才是最好的,她也不是次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被人救。 只不过,墨松苑的下人不知从哪里听来些闲言碎语,说她是大夫人送来给裴宴之做通房丫鬟的。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有时候,香凝路过,都能从她们口中听到那些污言秽语。 “喂,你去库房领下这个月要用的花草吧。” 这日,香凝刚洗完衣服要回去,便被小五叫住。 “照料墨松苑花草的活计,是你要做的,不是我。” 香凝只是装的性子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又不是真的软柿子,任由人搓扁捏圆的欺负。 看着香凝从自己身边走过,小五露出个阴狠的笑,一把拉住了她。 在香凝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她推进那条小溪里。 溪水不深,堪堪才到姑娘的腰腹处。 她浑身沾了水,秋日的风一吹,整个人都觉得凉飕飕的。 湿漉漉的衣裳紧贴着香凝的肌肤,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躯,玲珑曲线,凹凸有致。 小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由得微微张大了些嘴。 这香凝平日里看着有几分土气,没想到…… “啊!” 还未感慨完,小五就被人一脚踹到溪水中。 廊桥下,裴宴之站在那儿,红衣官服尚未换下,神情冷冽,沾染上些许霜寒。 香凝抬眼,对上他的眸子,滴答滴答的水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朝着山峦重叠处而去。 裴宴之眸光不由得变得有些幽暗,而后移开。 “成华。” 他冷声开口,一身官服自带威压,好似这里不是他的墨松苑,而是刑讯审问的大理寺一般。 等小五被成华拖出去打时,裴宴之已经离开了这里。 香凝抱着自己,从溪水中走出来。 她也没指望裴宴之会救自己,只是这人,当真是,冷清薄性的很。 第5章 求爷疼疼奴婢 香凝忽略掉那些投来的目光,回了屋子换了衣裳。 一出来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青竹。 青竹手中端着茶水,看着她的目光实在算不得多友好。 “青竹姐姐。” 香凝低头对着她说了一句,青竹唇角微微勾起,收回眼神离开了这里。 她不信爷对这个香凝有什么意思,若是真的有意,就不会让自己随意安排了。 可今日,爷为了香凝竟然把小五踹进了溪水中,还让成华打了小五。 青竹端着茶水的手握紧了托盘。 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先她一步在爷身边站稳脚跟。 想到这里,青竹低头看着自己,伸手微微扯开了些许衣襟,露出自己修长而白皙的脖颈。 她伺候了裴宴之这么久,自认为最是清楚他的脾气秉性。 他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奴婢,可青竹,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穿过第二道院门后,青竹踩上木桥,到了清逸居。 这里是裴宴之居住的地方,除了成华,只有她能够进来。 所以青竹觉得,自己在裴宴之的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 “爷。” 她站在门口唤了一声,里头传来裴宴之的声音,让她进去。 青竹推开门进去,裴宴之正在换衣服,红色官服被脱下,露出里头的中衣。 隔着那层衣料,青竹似乎都能窥见其中的肌肤,一定也是精壮有力的。 “奴婢来帮爷更衣吧。” 青竹放下手中的托盘,正要上前,就见裴宴之侧身看向她。 “墨松苑的规矩,忘了?” 听到这句,青竹脸色顿时煞白,而后跪下。 她一俯身,扯开的衣襟便将那半截修长而又漂亮的天鹅颈露出来。 倒是让裴宴之想起了,兰辉阁那夜,香凝低声求饶的场景。 “奴婢僭越,还请爷责罚。” 青竹的声音唤回裴宴之的思绪,他收回视线,让她出去。 闻言,青竹虽然不甘,却也只能退出去。 她当然知道墨松苑的规矩,裴宴之的清逸居中,她只能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 为他更衣,亦或者再踏进一步,伺候笔墨,都是不被允许的。 裴宴之,从不喜欢有人过多的干涉他的事情。 青竹咬唇,站在清逸居外,眼眶红了些许。 她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多少也能在裴宴之的身边站稳脚跟。 她也不奢望成为他的正妻,只要能够伺候在他身边,青竹都是愿意的。 可裴宴之待她,也不过只是多了一分,可怜的,宛如施舍般的特殊。 等成华回来后,看着青竹哭红的眼,眼神冷淡,进了清逸居中。 青竹自命不凡,自视清高,在这墨松苑,大家都把她当姨娘的供着。 这才让她觉得,有朝一日,在爷这里,她能够成为墨松苑的女主人。 只是太过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了。 “爷,线索断了,咱们的人追过去时,只剩下一堆烧焦的尸体。” 成华将手中的绢帕放到书桌上,而后伸手给裴宴之倒了一杯茶水。 “人少了吗?” “查过了,少了最重要的那个,袁开明。” 成华将茶盏放到裴宴之的手中。 裴宴之听着这句,眼眸微抬:“他跑不远,就在凌安查。” 得了这句吩咐,成华应下。 主仆二人说完事后,成华便离开了,而裴宴之的口中,从始至终都没提起过香凝。 而小五自从被成华打了那一顿后,在屋子里养了小半个月的伤。 没了他的针对,香凝的日子也轻松好过许多。 这日,墨松苑的老妈妈让香凝去小厨房拿些新鲜的瓜果和菜。 说是今日大少爷要回府用饭。 裴宴之上任大理寺卿的这两年多,很少回家,要么在外查案,要么夜宿大理寺。 也就前几个月,裴府的老夫人病了一场,他才开始慢慢回来。 像这种回家用饭的日子,当真是少之又少。 听着厨娘的话,香凝也不好拒绝。 她虽然不在厨房做活,但这里的厨娘见她乖巧听话,懂事帮忙,有时都会偷偷给她留一些好吃的。 来到墨松苑不到一个月,香凝都感觉自己长胖了。 “我这就去。” 她悄悄收起了手中的小刀,拎着菜篮子去府中的大厨房拿东西了。 裴府很大,听说这宅子之前是一位王爷的居所。 因着裴家祖上有功绩,皇帝赏赐给裴家住的。 香凝先前在琼华院伺候,有时也会去大厨房帮着大夫人拿些东西。 路还算熟悉,况且,白日里,裴永成大多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醒酒,不常出来的。 想到这里,香凝正要松口气,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浑浊的酒气落在她的发丝上,而后吹进衣领,绕到前面,钻进鼻子里。 “香凝,在墨松苑受冷落了吧。” “大哥那样的性子,能留下你,想来那日,你定然伺候的他很是舒心。” 裴永成的声音传来,香凝整个人愣在原地,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抽出手中的小刀向后刺去。 他虽醉着,可反应却丝毫不慢,直接握住了香凝的手腕,将人抵在假山石上。 香凝的双手被裴永成举过头顶,他看着她,笑了下。 “长胖了,丰腴了,也更好看了。” 裴永成勾唇笑起来,说完就要凑上去。 吃不到嘴的肉,的确香,裴永成就是这样的性子。 越是得不到,越是见不着,他就越惦记,越想啃上去尝尝味道。 香凝的手被他扣着,嘴也被裴永成捂着。 这处假山石的位置还十分隐蔽,也不知裴永成在这里等了多久。 她咽了下口水,让自己狂跳的心镇定下来,趁着裴永成凑近时,直接抬脚踢在下面。 裴永成吃痛,手松开些许。 香凝使出浑身的力气,直接将他推开,朝着外面跑去。 她甚至连呼救都不敢。 裴永成是裴府的四少爷,又是二房夫人的心肝肉。 即便她如今是裴宴之身边的丫鬟,为了保全裴府名声,也只会说是她勾引了裴永成。 身后传来脚步声,香凝不敢回头,直到撞上了一人。 她的手攀着他的胳膊,从他怀中仰头。 男人骨相优越,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垂下的眸中,带着几分看不透的情绪。 “爷……” 见到裴宴之,香凝突然就松了口气。 她和裴宴之,当真是有缘。 一而再,再而三,救她的人,都是他。 裴宴之看着披头散发,衣襟松散的香凝,眉心皱了一瞬。 再抬眼时,就看到了追上来的裴永成。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裴永成在见到裴宴之后,宛如老鼠见了猫,一下便偃旗息鼓。 “大,大哥。” “怎么,一院子的人还伺候不了你?” 两人说话时,香凝心思几转,直接伸手抱住了裴宴之,哽咽开口。 “求爷疼疼奴婢,不要把奴婢送给四少爷。” 美人垂泪,自是惹人怜惜,更何况,她如今的狼狈模样,倒是显得,可怜又可爱。 她哭的样子,比笑时,好看多了。 第6章 我不喜欢的你的小心机 香凝抱住裴宴之后,恰到好处的仰头,露出一双雾蒙蒙的双眼。 在裴宴之还没推开她之前,她像一只乖巧讨好的猫儿,在他怀中蹭了蹭。 “四少爷说,奴婢不得大少爷的宠爱,不如直接请大少爷将奴婢送给他做丫鬟。” 说罢,香凝抽泣一声,满是依赖的看向裴宴之。 如今这处境,她唯有让裴宴之当着裴永成的面儿保下她, 让裴永成知道,裴宴之的眼中,有她。 想到这里,香凝抽回自己的手,怀中的温香软玉骤然离开。 不知为何,裴宴之竟觉得,有几分,不悦。 没等他开口,香凝拉住裴宴之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用另一只手抹着眼泪。 “四少爷还说,还说奴婢,长胖了,丰腴了,也更……” 后半句话,香凝没有说完,只将这话的尾音拖长许多,留给人遐想的空间。 果然,裴宴之看向裴永成的视线,都快冷凝成一把把刀子了。 裴永成听着这话,酒登时醒了一大半,睁大眼,而后赶忙解释:“不,不不是的,大哥你别听她胡说。” 这死丫头,是要害死他吗?! “我,我就是夸她好看,大哥真有眼光。” 说着,裴永成就想逃之夭夭。 他今日可是算准了时间,知道这个时辰裴宴之不在家中的。 谁曾想,香凝运气这么好,次次都能撞上裴宴之。 “可是四少爷还,还想要轻薄奴婢,若非奴婢拼命挣脱,险些都要丢了清白,奴婢贱籍之身,自然不如四少爷尊贵,可奴婢如今是大少爷的人,您这样做,岂不是不把大少爷放在心上?” 香凝余光一瞥,裴永成要离开的动作,赶忙再次拉了下裴宴之的袖子。 她将头贴过去,呜咽一声,显得委屈的不得了。 “我哪有!” 裴永成听着香凝这一句接一句要把他往地狱送的话,只差给她跪下,求一句姑奶奶别说了。 “成华,带四少爷回去,问问二婶婶,是不是四弟院子里伺候的人还不够多,若是,我送他几个。” 裴宴之冷声落下一句,直接让裴永成脸色煞白。 完了,自己这屁股是保不住了。 要是让他娘知道,他把手伸到了大哥的院子,便是打断他的腿,他娘都做得出。 成华从裴宴之身后走过来,对着裴永成做出个请的手势。 裴永成心如死灰,朝着裴宴之行礼后,跟着成华走了。 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香凝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裴宴之的怀抱。 他突然出手,掐住了香凝的脖颈。 骤然的桎梏迫使她只能仰头去看裴宴之。 这是香凝第三次,正儿八经的对上裴宴之的眸子。 那是一双不含感情,清冷如霜雪,像是将要出鞘的剑一般。 “你很聪明,知道利用我出手,彻底摆脱裴永成。” 裴宴之的手上带着银制的护甲,收紧的力道让护甲有几分锋利的边缘险些刮破香凝细嫩的脖颈。 “爷,您,您在说什么?” 香凝皱眉,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她身边能利用的只有裴宴之,不利用他,她利用谁? “香凝,我不喜欢你的小心机。” 裴宴之面上依旧淡淡,瞧不出喜怒哀乐。 手下的力道只增不减,那一瞬,香凝知道,他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 从兰辉阁的那一夜起,她在裴宴之的心中,便只是一个为了爬床不择手段的丫鬟。 而她为了留下,也没多解释什么。 再到今日,她借裴宴之的手,断了裴永成所有的念头。 恐怕在裴宴之的心中,她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心机女。 窒息的感觉让香凝觉得自己脑中闪过一片光白,她伸出手,拉住裴宴之的衣袖。 “可奴婢心悦大少爷,难道,也,也有错吗?” 香凝阖眸,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在裴宴之的手上。 她哭的时候,从不张嘴嚎啕,只是抿着唇,一双眼眸倔强而又难过的看着他。 梨花带雨,泪如雨滴。 裴宴之盯着她,这才收回手来。 饶是在大理寺见过太多眼泪,可今日这泪,却让裴宴之觉得有种莫名的,灼烧感。 像是被火烧腾的沸水,滴滴答答的,将他的手背都烫伤。 “即便大少爷不信,可奴婢还是要解释,那日兰辉阁,奴婢是被四少爷灌了药,无意闯入。” “奴婢入府三年,从第一次见到大少爷便暗许芳心,可大少爷是天上松鹤,奴婢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哪里敢高攀。” 香凝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还有些昏沉。 但她今日若是不打消裴宴之的疑虑,说不准,回到墨松苑,她就要被赶出去。 她已经彻底得罪了裴永成,离了墨松苑,难逃一死。 “奴婢不求爷能多看奴婢一眼,只求爷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儿上,疼疼奴婢,不要把奴婢送给旁人。” 香凝这一番话说完,自己都快要被恶心死了。 像裴宴之这样的世家高洁公子,被一个奴婢说着心悦,心中指不定多厌恶。 可香凝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庇护,仅此而已。 说罢,她抬起头,有几分红肿的眼眶,配上那一头散乱的发,当真是有几分情深义重。 “心悦我?” “那你明日,就来清逸居伺候。” 裴宴之的视线在香凝的脸上划过,而后移到她脖颈上的伤痕。 真心和假意,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若是连一个人都看不透,他也不必做这刑讯审问的大理寺卿了。 这丫鬟,很大胆。 明明在墨松苑中,存在感低的不能再低,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可以随意欺辱的模样。 却是胆大妄为,在他说过不喜欢她的心机后,骗他一次又一次。 香凝瞳孔微微睁大,连忙低下头:“多谢爷,奴婢一定会尽心伺候您。” 她有些懊悔,早知道刚刚就不说那么多了。 这要是去了清逸居,那青竹只怕是会想法子怎么弄死自己了。 可裴宴之开的口,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见她低眉顺目,乖巧应答,裴宴之的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裴府的下人多怕他,就算是家中兄弟姐妹见到他,也都是恭敬的一句大哥,亦或者大少爷。 鲜少见到这般阳奉阴违,还敢在他面前耍心机,使手段的人了。 第7章 鬼才会喜欢裴宴之 香凝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面前的裴宴之早已走远,她从地上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又挽好了发。 裴宴之的话让香凝的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敏锐了。 也幸好,她每一句话都是真假参半的说,也不算是完全的假话。 今后去了清逸居伺候,怕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长长叹出一口气,香凝捡起地上的篮子,朝着大厨房走去。 假山石后,露出一片青色麻衣,有几分破旧的靴子踩在草地上,修长的手指捡起地上的银簪。 “少爷,咱们该回去了。” 身后小厮出声提醒一句,便得了一个嗯。 此处再次恢复平静,好似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 香凝取了厨娘要用的东西后便回了墨松苑,厨娘感激她,给她塞了两个木瓜。 说是可以让她更丰腴些。 听到这话,香凝脸色红白交加。 只不过也不好拂了厨娘的面,揣着两个木瓜回去了。 裴宴之让她明日去清逸居伺候,可直到傍晚,都无人来跟她说。 香凝绞着手中帕子,心想该不会裴宴之那句话,是随口一说,回了墨松苑后,他自己也忘了? 忘了更好,不用去他跟前儿伺候,香凝自己个儿在外院待得挺好。 等她攒够了银子,一定可以将自己的卖身契赎回来。 此时在清逸居的裴宴之看着成华带回来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头躺着一张卖身契。 “路香凝?原来是有名字的。” 他伸手拿过那张卖身契,看着上面的字。 “凌安人?” 听到这句,成华点头回道:“属下去琼华院拿香凝姑娘的卖身契,问了廖妈妈几句。” “廖妈妈说,三年前,她是自愿卖身入府的,因着同一批丫鬟里,她的样貌最出挑,所以大夫人便留了她在身边伺候,原本,便是为爷您准备的。” 哪曾想,大夫人送过来一个,就被裴宴之赶走一个。 还没轮到香凝呢,大夫人也被折腾的歇了心思。 “知道了,收起来吧。” 裴宴之将香凝的卖身契随意的丢进盒子里,成华捧着盒子离开。 等到用晚饭时,青竹带着厨娘进来布菜。 “爷,今个儿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清炖蟹粉狮子头,您尝尝。” 青竹刚夹起一块狮子头,准备放到裴宴之的碗里,便见他皱了下眉。 “你今日,用香粉了?” 听到这话,青竹脸色一红,而后点头。 都说人的气味最能影响人,青竹便想着,自己日日在裴宴之跟前儿伺候,若是让他记住了她的…… “下去跪着。” 没等青竹继续想下去,裴宴之便放下了筷子看着她,冷声吐出四个字。 青竹的月银高,用的香粉自然不会是什么劣质的。 可偏偏裴宴之最厌恶女子身上的脂粉香。 浓郁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青竹抬眼看他,见他坐在那儿,眉眼间染上几分厌恶。 “爷……奴婢……” “我以为你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 裴宴之只说了这一句,那双黑沉沉的双眸便好似将她看透了一般。 青竹咬唇,脸色有几分苍白。 连着两次被训斥,她知道,自己今后想要再进屋子里头伺候,难了。 青竹退出去,站在一旁的成华便要接过她刚刚做的事情,给裴宴之布菜。 “去把香凝叫来。” 不知裴宴之想到了什么,出声吩咐了一句。 成华微微挑眉,点头应下。 出去时,青竹跪在廊下,整个人都像是被打击到了一样。 成华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什么?爷让我现在就去?” 香凝手中拿着馒头,听到成华的话,险些噎死。 成华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水,笑着说:“爷不是已经开口让姑娘去清逸居伺候了吗?” “您怎么回了墨松苑,却不去?” 香凝捏了下馒头,她以为裴宴之是随口一说,忘了这回事呢。 再说了,要去,不也是明日吗? “爷出口的话,是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姑娘今后可不要当做是随口一说。” 成华像是看透了香凝心中所想,解释了一句。 也算是提点,让她今后莫要将裴宴之的话当做耳旁风。 “我这就去。” 香凝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馒头放下。 她来时的东西不多,只不过去清逸居时,倒是多了两个沉甸甸的木瓜。 成华贴心的帮她拎着,在路上时,还多说了句。 “姑娘今后在爷身边伺候,只需要记得,寡言少语,不生非分之想便可。” 像青竹那样的,便是多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惹了裴宴之的厌恶。 香凝点头,对着成华道谢。 正说着话,两人也到了清逸居,香凝一转头便看到了跪在那里的青竹。 而青竹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香凝。 一旁的成华手中还拎着个包裹,青竹睁大眼,这什么意思? 爷竟然让香凝进了清逸居伺候? 香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就说,裴宴之怎么想起来她了。 “爷,香凝姑娘来了。” 成华站在门口说了句,里头传来裴宴之的回话,他让香凝进去。 闻言,成华推开门,自己站在一旁,只让香凝进到屋子中。 裴宴之的屋子很大,落地的窗子推开,迎面便是潺潺而流的溪水。 他背对着门口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菜肴。 “爷。” 香凝站在他身后,唤了他一句。 裴宴之侧目,启唇说道:“不是说心悦我?那怎么,得了近身伺候的机会,却恨不得退避三舍?” 他语气淡淡,那声音仿若山间幽涧里的冷泉,寒冽刺骨。 简短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箭矢,直直地刺香凝。 骤然间,香凝感觉自己的脖颈上又攀爬上一只冰凉的手,要将她的脖子折断。 “奴婢心中高兴,恐自己是听错了。” 况且,裴宴之说的是让她明日来,谁知道他今天就让她来。 “香凝,你又忘了我今日说的话了?” 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耍的小心机。 可她这诓骗人的谎话,倒是一句接一句的说。 听着裴宴之这句,香凝低头,她今日最后悔的,便是情急之下说了那句心悦他。 鬼才会喜欢裴宴之这种性子。 第8章 他眸光幽暗 “上前来。” 好半晌没得到香凝的回答,裴宴之有几分不耐的点了点桌子。 砰砰两声轻响,香凝抬步上前。 “布菜。” 听到这两个字,香凝弯腰,她行走时,衣裙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暗香浮动。 可这香气,并不刺鼻,也不难闻。 甚至让人闻起来,很舒心。 有,阳光的味道。 想到这里,裴宴之抬眼,在香凝将那碟子菜放到他面前时,他出声问了句。 “你骗我?” “啊?” 他的话有几分莫名其妙,听得香凝更是一头雾水,骗他?她骗他什么了? 裴宴之伸手拿起筷子,没再继续说下去。 气氛顿时冷凝起来,香凝不知道他说的骗他是什么意思。 是那句,心悦他的话? 还是旁的…… 裴宴之的余光落在香凝的脸上,看着她因为自己那句话,露出几分不解与慌张。 刚刚还有所烦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想到这里,裴宴之缓缓吐出一句话:“今夜,你守夜。” 明明是一句虚情假意的话,偏这个胆大妄为的丫鬟说的情深意切。 既然如此,他倒要看看,她这份‘心悦’能演多久。 “奴婢知道了。” 香凝垂眸应下,伸手继续给裴宴之布菜。 等到一顿饭用完,小厮上前撤走餐盘,香凝出去给裴宴之打水洗漱。 成华还悄悄提醒了一句,莫要涂香粉。 “青竹就是因为这个才被爷责罚的。” 听到成华的话,香凝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裳。 她从不涂香粉的,一盒香粉的钱都够她攒许久了。 身上的香气,是皂角的味道,洗衣裳都要用的…… “多谢成大哥,我记住了。” 不过,香凝还是对着成华露出一笑道谢。 成华摆手表示没事,只要香凝安分守己,尽心伺候,今后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他也不希望这清逸居再出事了。 给裴宴之打好水后,香凝端着水进去。 成华说裴宴之不喜欢丫鬟贴身伺候,所以放好水,香凝便要出去。 “去哪儿?” 裴宴之脱衣服的手顿了下,喊住了她。 “奴婢出去候着。” 香凝站在门口,只差一步就能走出去,裴宴之转身坐到软榻上,看着她的动作。 “替我更衣。” 听到裴宴之这句,香凝抿唇。 成华不是说,他不喜欢有丫鬟贴身伺候吗? 只是对着裴宴之,香凝却没有拒绝的资格。 她走上前,跪在裴宴之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腰封。 裴宴之身上的配饰不多,比起上京城中,喜欢穿金戴玉彰显身份的公子哥,他身上只挂了一枚玉璧。 还是上次香凝在兰辉阁见过的。 将腰封和玉璧取下,放在一旁,她又去解他外衣的系带。 挺身的那一瞬,香凝凑近了裴宴之,那股子香气越发明显。 好似被阳光晒透了一般,带着几分青草的香气,十分好闻,也很安心。 她歪了下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就这般看着他的脖颈,像是要凑上来,亲吻他一样。 裴宴之喉结微微滚动,眸光幽暗,染上几分异样。 他动了下,香凝的手还在解着另一侧的纽扣,一时不察,险些被他带的摔倒。 “爷。” 她出声,本想说一句马上就好,只是还未反应过来,腰身便被裴宴之箍住。 一如今日在那假山石旁,她主动伸手抱他时一样。 贴紧的身子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香凝的手落在他肩膀上,嘴唇微启。 两人早已做过最亲密无间的事情,呼吸时,好像彼此间都染上对方的气息。 兰辉阁的那一夜,失控又疯狂。 从前,裴宴之并不觉得男欢女爱有多让人沉迷。 当世君子,唯有严苛待己,克制本性,才能成就大事。 他志不在后宅,对于女人更没什么要求。 将来若要娶妻,也是由家族为他挑选一位贤良淑德,门当户对的女子做夫人。 替他操持好后宅,让他在外能够安心做事。 可一旦有了第一次,过往所坚持的事情好似在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 有欲望在叫嚣着,况且身体的反应,比起压抑的内心,更为真实。 裴宴之掌着香凝的后腰,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香囊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他的衣裳。 他要做什么? 香凝对上裴宴之乌黑的鸦羽,看着他低头。 就在她以为,他要将一吻落下时,便被裴宴之推倒在地上。 “出去。” 冷声吐出的两个字却是让香凝松了一口气。 她匆忙整理了下散乱的衣襟,急匆匆的离开。 出去时,刚好看到了来给裴宴之送公文的成华。 见香凝衣服凌乱,脸色绯红,成华还愣了下。 “我,我先回去了。” 香凝颔首示意,说完便走远了。 谁知道裴宴之抽的什么风,把她箍在怀中的是他,推开她的也是他。 当真是好难琢磨透心思的一个人。 可一想到今后要在他身边伺候,香凝只觉得自己得去药铺抓几贴治心疾的药了。 裴宴之坐在屋子里,阖眸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怎么能,清醒着,还动妄念? 不过想到香凝的反应,裴宴之又睁开眼。 说什么心悦,胡言乱语,没一句实话。 留她在身边,也不过是想看看,她能演到几时,全当烦闷生活的丁点儿乐趣了。 “爷,明祥刚送来的公文。” 门外响起成华的声音,裴宴之嗯了一声,让他进来。 成华进来将公文放下便要离开,转身看到地上的香囊,疑惑一声。 裴宴之听到他这句,低头去看,一枚素雅的香囊静静的躺在地上。 只见成华上前将那枚香囊捡起来递到裴宴之面前。 好闻的香气传来,鬼使神差的,裴宴之竟然伸手接了过去。 香囊中的香气同香凝身上的很像,只是仔细闻却能闻出来些许不同。 “下去吧。” “不用她守夜了。” 裴宴之将香囊收起来,让成华下去。 成华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香凝走出去后才想起来裴宴之说让她守夜的话,可是刚刚他那样,她也拿不定主意,只好等成华出来,准备问问。 “爷说不用姑娘守夜了,回去歇着吧。” 听到这句,香凝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一摸腰间,面露几分慌张,她的香囊呢? 那可是阿娘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第9章 她装的一脸可怜样儿 要是这香囊丢了,香凝连唯一的念想都没了,想到这里,她重新披上衣裳,沿路去寻。 可是都走到了裴宴之的屋子门口,她都没见到那枚香囊。 看着紧闭的房门,香凝抿唇。 对了,他解她衣裳时,香囊似乎是掉落在地上了…… 可让香凝现在去打扰裴宴之,除非她嫌自己活太久了。 叹了口气,香囊只好转身离开,明日趁着裴宴之不在,她进去寻一下吧。 那香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裴宴之只会厌恶的将它随意丢弃吧。 希望明日,她能在清逸居中寻到自己的香囊。 翌日,天还没亮,香凝就已经起身了。 准备好洗漱的水后,她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了青竹。 青竹昨日在廊下跪了许久,此时走路都有些不稳。 见到端着水的香凝,青竹脸色一变,上前就要接过水盆。 “我来吧,爷不喜欢旁人在身边伺候。” 她当做昨日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依旧端着大丫鬟的姿态。 香凝当然乐得将手中的活儿交给青竹。 只是没想到,她刚伸过去手,就听里头传来了裴宴之的声音。 成华走来,看到两个人手中的动作,出声说道:“香凝,快进去吧,别让爷等急了。” 闻言,香凝只好收回自己的手,端着水盆走进去。 直到那扇门合上,她还能听到成华的话。 ‘爷说了,今后青竹姑娘就不用在清逸居伺候了,去外院儿吧。’ 后面青竹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知道,今后,自己在这墨松苑中,只能小心行事了。 青竹在墨松苑待了那么久,她若是存心对付她,怕是她没什么好果子吃。 将水盆放下后,香凝自觉地上前给裴宴之穿衣。 红色的官服衬托的裴宴之越发面如冠玉,一张脸也显得更加有威仪。 她伺候裴宴之时,从不多看他一眼。 裴宴之眼眸压下,视线落在她的发顶。 丫鬟都梳着双髻,只是裴府中,姿色还算好的丫鬟都会在梳发时穿几根彩线。 好仗着自己的容貌,被主家选中,能一步登天。 香凝的容貌自然不输给她们,可她看着,没有一丁点儿出格的地方。 ‘奴婢是被四少爷灌了药,无意闯入的……’ 她的话不由得钻进裴宴之的脑海中。 这句话,倒像是真心的。 等裴宴之收拾妥当后便出了清逸居。 宫中会给朝臣备早饭,所以裴宴之不会留在裴府用饭。 送走裴宴之,香凝转身便进了他的屋子中。 可是找了一圈儿,她也没找到自己的香囊。 怕自己继续留下去会引人怀疑,香凝只好不甘心的走出去。 只见一个小厮走过来将一本册子交给香凝,说是成华留下的。 “成华哥说让你好好看看,莫要犯了爷的忌讳。” 那册子厚的简直都快抵得上一本书了,香凝翻看了一页。 上头写了裴宴之所有的喜好,衣食住行,事无巨细,当真是比起皇帝还要毛病多。 “我知道了。”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看着这小厮说了句。 早知道,当初她绝对不会推开兰辉阁的门,更不会招惹裴宴之了。 而此时,青竹被赶到外院儿的事情也被众人知晓。 他们都没想到,这香凝才来了多久,竟然就取代了青竹的位置。 青竹用帕子抹着眼泪,哽咽出声:“是我毛手毛脚的,没有伺候好爷,惹了爷的厌弃。” “那个香凝长得一脸狐媚样儿,谁知道她是怎么勾的爷把她留在清逸居的。” “香凝可没得罪过你们,人家之前帮你们干活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说?” 不知是谁说了香凝一句,之前给香凝木瓜的厨娘站出来说了一句。 徐婆子呸了一声,瞪了那个说香凝的人一眼。 “谁不知道你跟香凝关系好,怎么,指望着她飞黄腾达,你也跟着鸡犬升天啊。” “你再敢胡言乱语,我撕烂你的嘴!” 那人不甘心的说了句,徐婆子也是个暴脾气,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 只是没等徐婆子过去,一盆水便泼到了几人脚边。 香凝手中拿着盆子,笑着说道:“哟,爷的清逸居门口儿,何时这般热闹了?” “都做完活儿了?这么闲,要不要跟爷说,让你们去别的院子伺候?” 她不跟她们计较,那是因为她不想惹是生非。 可是自从她到了这墨松苑后,这个青竹在背地里可没少给自己上眼药。 想到这里,香凝抬眼看向青竹:“青竹姐姐,爷都说过,不喜欢丫鬟的身上扑香粉,您昨个儿夜里犯了爷的忌讳,爷不让你在清逸居伺候,你是有怨言了?” 她一句话便将青竹为何被赶出清逸居的缘由道明。 “香凝妹妹,你如今在爷跟前得脸,怎么说我都行。” 青竹捏紧了帕子,别过目光说了句。 香凝懒得和她在这里拌嘴。 “是真是假,姐姐心里明白的。” 说完这句,她转身看向徐婆子,笑着说道:“爷说昨日的菜肴很合胃口,今夜,爷还会回来用饭的。” 听到香凝这句,徐婆子露出一笑:“老奴这就去准备。” 两人相视一笑,没再理这些人。 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今日捂住了一个,明日还会有第二个。 越是自证,难过的只会是自己,所以香凝也不会将力气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青竹看着香凝的背影,险些将手中的帕子撕烂。 她就说,这个香凝往日里装的一副可怜样儿。 这会儿能在爷跟前伺候,就不装了。 她苦心经营多年,全被毁了! 青竹猛吸几口气,她得想法子,重新回到清逸居才是。 此时裴永成的凌波馆中,他趴在床上,身旁的妾侍给他上着药,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我娘下手可真狠啊。” 昨日成华把他带回来,他娘听到大哥的传话,气的直接让人打了他板子。 二十棍下去,他屁股都开花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娘要他命呢。 一想起昨日香凝说的那些话,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死丫头,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得好好想个法子整整她才是。 “四少爷,外头有个叫芳儿的丫鬟求见,说是,要跟您说一些关于香凝的事情。” 听到小厮的话,裴永成:“嗯?有意思,让她进来。” 第10章 她总是谎话连篇 得了裴永成的话,芳儿便被人给带了进来。 裴永成趴在床上,扭了下身子,用手撑住头看着进来的芳儿。 他皱了下眉,啧了一声:“太丑了。” 这凌波馆中,上到他的如花美眷,十八房娇妾,下到伺候的丫鬟小厮,就没一个丑的。 这个芳儿,真是拉低他院儿里的档次。 “你最好说的话,让爷感兴趣,不然,把你也拖出去打。” 裴永成懒懒的说了句,芳儿刚进来就被他骂了一句,如今还要挨打,整个人都吓得有些哆嗦。 只见她跪在地上对着裴永成行礼道:“四少爷,奴婢,奴婢和香凝是一道儿进府的。” “奴婢知道,她进府前,是花楼出身的。” 听到花楼二字,裴永成挑眉,一下来了兴致:“哦?花楼啊,也是,爷的香凝长得跟个天仙儿似的。” 有这容貌,出现在裴府做个丫鬟,裴永成还觉得怪可惜呢。 裴永成的话让芳儿的眸中划过狠毒。 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她只好附和道:“是,奴婢当时也觉得奇怪,这花楼里的花娘,是怎么到了裴府,又,成了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呢?” 芳儿悄悄抬眼看向裴永成,见他脸上已经挂上了疑惑,她便不再说。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要怎么做,怎么想,那就是裴永成的事情了。 即便香凝并非花楼的花娘,但裴永成一直被香凝吊着胃口。 为了得到她,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让香凝成为花楼的花娘的。 只有这样,大夫人才不会让香凝继续在墨松苑伺候。 “福生,给她银子。” 裴永成琢磨着这件事儿,摆摆手让芳儿下去。 他眸光亮了下,似乎已经预料到香凝落到自己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场景了。 “死丫头,敢给你四爷爷我下套,落到我手里,我定要你好看。” 裴永成一时激动,想要起身,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扯到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爷,您慢些。” 身旁的妾侍伸手去扶他,裴永成看着像娇花儿一样的美娇娘,这才心情舒畅许多。 入夜后,裴宴之从大理寺回来,香凝候在清逸居,道了一声爷后,抬眼去看,便看到裴宴之眉眼的疲惫。 他没回香凝的话,还是跟在裴宴之身后的成华低声说了句。 “爷今个儿得了太后娘娘训斥,心情不佳,待会儿打完水便回去吧。” 有了成华的提醒,香凝自然知道该怎么伺候。 至于裴宴之因何被太后娘娘训斥,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见香凝如此上道,成华露出一笑走进去。 没过一会儿,成华走出来,香凝便被裴宴之唤了进去。 裴宴之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只手垂落在旁边,隐约还能看到手背上的伤。 “爷,奴婢伺候您更衣。” 想到成华的话,香凝只能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生怕裴宴之将火撒到她身上。 裴宴之没有回话,香凝走过去,伸手去解他的腰封。 他倒也算配合,没有像上次一样。 脱下裴宴之身上的官服后,香凝转身去给他拿便服。 “柜子里有伤药。” 香凝听到他坐起身,而后淡声吐出一句话。 闻言,她点头应下:“奴婢去拿药。” 裴宴之的屋子不算太大,他说的柜子就在不远处,香凝去拿药的时候,看到一条有些熟悉的系带。 这不是她香囊的带子吗? 果然在裴宴之的屋子里,可是他不扔了,反而放到柜子里是什么意思? 香凝抿唇,伸手就要去抽那个抽屉。 只是没想到,这一层的柜子却是上了锁。 “还没找到?” 而那头也传来了裴宴之催促的声音,香凝无奈,只好拿着伤药先过去。 反正知道了地方,等裴宴之不在的时候,她再来拿。 香凝走回去,裴宴之已经坐好了身子,手落在一旁的小几上,那道伤痕倒是越发明显。 是烫伤。 “给我上药。” 裴宴之阖眸吩咐一句,香凝上前,用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干净后,将药粉撒上去。 烫伤看起来很是严重,都起了水泡,落在他的手上显得有几分狰狞。 看来,这伤便是太后娘娘用滚烫的茶水砸的了。 若不是太后娘娘,裴宴之还能站在那儿任由别人打骂吗? “我听说,你今日在清逸居外,可是好生威风。” 他突然睁开眼,目光对上了香凝,她手一顿,险些将纱布死死系住。 “奴婢是怕他们乱说话,坏了爷的名声。” 香凝低眉顺目,声音轻柔,可裴宴之却发觉,每一次和她说话,她从来都不抬眼看他。 就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能张牙舞爪的吃了她一般。 他收回手,心中染上几分不悦,指尖在小几上轻敲。 “抬头。” 冷声两个字,香凝便抬起头看向裴宴之。 姑娘无疑有一副好容貌,眉黛春山,秋水剪瞳,一双眸子水灵灵的,甚是好看。 也难怪,让裴永成那个永远都新三天的人,惦记了这么久。 “我的名声?那香凝觉得,我有什么名声?” 听着香凝张口就来的谎话,裴宴之眉心微动。 如今大庆,内忧外患,官家年幼,太后辅政,朝堂之上,一时暗流涌动,人鬼浮动。 裴宴之作为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干的,自然是为太后排除异己的事情。 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皇亲国戚自然不会惧怕他。 奈何他是个不要命的,咬到了,就绝不松口。 不用多想,都知朝臣在背地里是怎么骂他的。 喊一句廷尉,算是客套,一转身,便是腌臜竖子。 裴宴之倒是不知,自己能有什么好名声。 “爷芝兰玉树,如圭如璋,令闻令望,自然是顶好的儿郎,奴婢也是听不得他们背地里妄议主子。” 每每听到裴宴之的问话,香凝都得在心里将他话里的意思揣摩许多遍。 嚼碎了,咽透了,再斟酌着回他。 而这一次,她话音刚落下,便被裴宴之捏住了下巴。 他的动作带的香凝俯身向下,险些摔倒在他身上。 “哦?那看来,香凝心悦我,便是觉得,我是这世间顶好的儿郎了?” 第11章 亲了就想跑? 裴宴之捏着香凝的下巴,迫使她同他平视。 两双眸子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香凝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想要逃离。 他的眼眸,像是一汪黑沉沉的,幽深不见底的寒潭。 在他的眼中,香凝无处躲避,只想挣脱。 “怎么不说了?” “你不是,对我一见倾心吗?” 不知为何,香凝听着裴宴之的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脑袋都有些突突的疼。 她心跳骤然加快,越跳越快,就快要冲破心口的位置。 面前人,脸色如常,可话语中却带着无端讥讽。 那一瞬,香凝只觉得,他早就看透了她,留着她,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她这诓骗他的话还能说多少。 大脑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香凝凑近了他。 蜻蜓点水的吻带着姑娘身上好闻而又干净的皂角香气。 湿热的唇瓣一触即分,她趁着他有几分愣神的那一瞬,慌张起身。 “奴婢,奴婢先下去了。” 说罢,香凝转身便走,而裴宴之的反应极快,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人重新扯回来。 “你亲了就想跑?” 他不自觉的抿唇,似乎那上头还残留了她口脂的味道。 这个吻,很轻,轻到裴宴之都未察觉到。 她的动作,突兀的有些冒犯,可这一瞬,裴宴之也忘了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香凝脸色绯红,耳尖的红意像是点上了胭脂一般。 “算了,下去吧。” 她的心跳声,传到他耳朵里,听得他平白多出许多烦躁。 手被松开,香凝急匆匆的离开,那背影看起来,竟是有几分,落荒而逃。 直到出了清逸居,香凝站在溪水旁看着自己的脸。 像一只煮熟的鸭子,红的都快熟透了。 她刚刚竟然,一时情急,亲了裴宴之。 香凝脸上露出几分懊恼,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做出这种事的! 裴宴之,那可是裴宴之,她当时一定是脑子不清楚,竟然为了堵住他的话,去亲他。 香凝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此时房中的裴宴之半眯了下眸子,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唇。 脑海中却想起了兰辉阁的那一夜。 急切而又热烈的吻,她的回应,还有那一声声难耐的嘤咛。 思绪在此处戛然而止,裴宴之扭头看向自己手上的纱布。 等到成华进来时,便看到了裴宴之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包扎好了。 “爷,明祥说有新发现。” 听到成华的话,裴宴之收回视线,站起身来。 “去大理寺。” 说罢,两人一起出了清逸居,香凝再端着水回来时,便看到了裴宴之的背影。 看着很是急切,香凝却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对着裴宴之尴尬了。 只是不曾想,裴宴之这一去,竟是三日都没再回来。 香凝一下便轻松了起来,清逸居中,只剩下了她这个贴身大丫鬟。 她心中念着自己的香囊,去了裴宴之屋子许多次,都没找到开柜子的钥匙。 这天,香凝拿了一根铁丝,想看看能不能撬开锁。 外头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廖妈妈的声音传来,香凝将铁丝收起来走出去。 “廖妈妈?这是怎么了?” 听到香凝的话,廖妈妈叹了口气,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香凝,大夫人不知从哪里听到,你是花楼出身的流言,正要我带你去琼华院问话呢。” 香凝到了墨松苑后,偶尔得了好东西也会给廖妈妈送过去。 为的是以后有什么事,能多得到点儿有用的消息。 廖妈妈得了她的好处,多说一两句提点的话,她自然不会吝啬。 只是廖妈妈的话,却是让香凝心中一紧。 花楼的事情,大夫人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了,多谢妈妈。” 香凝拉住廖妈妈的手,将几枚碎银子放进廖妈妈的手中。 廖妈妈点头,悄声道:“快差个人去请大少爷回来吧,你如今在大少爷跟前儿得脸,有大少爷护着,大夫人也不会对你怎么的。” 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大少爷要不要保香凝。 他要是肯出面儿保香凝,这事儿,也只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我知道了。” 香凝低头,没有再多说,裴宴之才不会救她。 与其将希望给了别人,不如自己想法子。 所以她没让任何人去给裴宴之传消息。 徐婆子从小厨房出来便看到了跟着廖妈妈离开的香凝。 她皱了下眉,赶忙将手中的豆角放下,去寻自己的儿子了。 香凝跟着廖妈妈到了琼华院后,裴大夫人正坐在廊下,手中捧着一杯茶。 台阶下,跪着一个主事的妈妈,还有另一个,一身妖艳打扮的女子。 “跪下。” 见到香凝过来,裴大夫人淡声吐出两个字。 这么一看,裴宴之的性子不似常年不着家的老爷,倒是同裴大夫人,如出一辙。 香凝乖巧跪下,而后便听裴大夫人问道:“你说,她是你们花楼跑出来的娘子?” 这句话,是对着那个妖艳打扮的女子问的。 “回夫人的话,正是,当年她爹把她卖进金玉楼,我见她样貌实在美丽,人也乖巧,就没派龟公看着,谁曾想,一时不察,竟是让她跑了。” “当时我买她可是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呢。” 想起这件事儿,老鸨都肉痛。 “你呢,李妈妈,当年负责采买丫鬟的,可是你。” 裴大夫人轻抿一口茶水,悠悠道出这句话。 李妈妈听着裴大夫人的问话,一哆嗦,赶忙低头说道:“老奴,老奴当时没办好差事,寻不到夫人要的人,怕夫人责罚,恰好她在这时,自愿卖身入府……” “老奴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夫人责罚。” 两人的话回完,裴大夫人放下手中茶盏,冷呵一声。 “香凝,你在我跟前儿伺候了三年,这三年来,我见你老实本分,从不惹是生非,还以为你是个清白人家的丫头。” “你可真是瞒的死死的啊。” 秦府书香门第,断然容不下一个花楼出身的丫鬟,免得脏了裴府的门楣,惹来旁人笑话。 “夫人!” “大伯母,别动怒嘛,您若是不想收着她,不如,给我如何?” 香凝刚要出声解释,便听到身后传来裴永成的声音。 他面带笑意,对着香凝挑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香凝啊,你看,到最后,你不还得落我手上?” 裴永成弯腰,压低声音对着香凝说了一句,那语气,仿佛她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夫人,奴婢有证据,证明奴婢是清白之身。” 第12章 就说香凝姐姐有危险 她看都没看裴永成一眼,只是对着裴大夫人磕了一个头,说出了这句话。 裴大夫人和裴永成听到她这句,先是一愣,而后只听裴大夫人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闻言,香凝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妖艳的花楼老鸨:“妈妈说我是你二十两银子买来的,想必手中应当是有我的卖身契吧。” “这是自然。” 听到香凝的问话,这位花楼老鸨神色变了下,但很快收敛,没让人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既如此,还请妈妈拿出这卖身契与我一对。” 香凝神色自然,淡淡的说着。 那股子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似手中真的有什么证据一般。 裴永成半眯了下眸子,觉得她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正巧,他就喜欢她身上这股子劲儿,说不上来,但着实吸引人。 “你那卖身契,我现在让人回去取。” 说着,这老鸨便要差人去花楼一趟。 香凝也没多说,任由她这一番动作。 既然此局是裴永成设下的,那他定然就有万全的准备。 所以香凝不急,等他们放完了手里的证据,才是她翻盘的时候。 不多时,花楼老鸨的人便将香凝的卖身契取来交给了裴大夫人。 “夫人请看,这上头的时间,是不是三年前,当初这丫头跑了之后,我派了不少人来找,谁曾想,她自己卖身入了裴府,也难怪我寻不到。” 听着老鸨的话,裴大夫人也只是看了一眼那身契上的时间和名字。 她连拿都不想拿,生怕自己沾染上花楼这种腌臜之地的气息。 “香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大夫人冷眼看向香凝问了一句。 只见香凝开口道:“夫人,奴婢被卖入花楼的事情不假。” 听她这么说,裴永成面上笑意加深,落到香凝身上的视线在来回滑动,似乎是在想,待会儿把人带回凌波馆后,他要怎么处置。 这死丫头,害他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他可不会放过她。 而裴大夫人眸光变得越发凌厉,手一拍桌子就要发作下来。 “可这是活契,若是我有银子赎身,便可以脱离金玉楼,敢问妈妈,是也不是?” 香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到了裴永成的身上。 那花楼老鸨闻言,点了下头:“自然,只是你哪里拿得出来二十两银子赎身,若是能拿的出来,还需要卖身入我这金玉楼吗?” 她的语气满是不屑,似乎是在说,这证据她都拿出来了,香凝还有什么话说。 “是,我是拿不出二十两银子,可当初我爹卖了祖宅和田产换来的银子,你收了钱,为何不肯放我离开?” 听她这么说,老鸨脸色一变,只是转念一想,银子又不会说话,她如何能证明给了自己二十两银子? “银子是不会说话,可官府的文书会说话。” 只见香凝垂眸,声音染上几分哽咽说道:“当年,阿娘病重,家中穷苦,买不起药。” “花楼的妈妈见奴婢貌美,做局设计,害奴婢的父亲欠下赌钱,二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那时候的奴婢来说,根本付不起。”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向那位花楼老鸨。 “我不是逃出来的,是我爹,拿钱赎我出来,可你明明收了他的钱,却不肯放我走,我爹悲痛交加,竟是在寒冬腊月,失足落下河水,被冻死了。” 香凝眸中满是怨恨,两行清泪划下。 “那卖身契你也不肯还我,还要逼我接客,我想去报官,可你买通衙役,将我打出去,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寻求一个庇护之所。” “裴府百年世族,大夫人为人更是和善,我自愿卖入裴府,为奴为婢,也好过在花楼,受你磋磨。” 说罢,香凝对着裴大夫人再次磕头道:“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奴婢家中打探,那二十两银子,是我爹卖了祖宅和家中田产换来的。” “如今那祖宅和田产,在官府的文书中,挂的是不是你金玉楼的名字。” 她说完后,廖妈妈的眸中划过几分心疼。 倒是不知这香凝的身世如此坎坷,这是个有骨气的姑娘,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也只能寻求一个有力的庇护。 毕竟这金玉楼可是上京城中最大的花楼,多少达官贵人都去的地方。 得罪了金玉楼,香凝即便成功从金玉楼脱身,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更别提,当时她都被金玉楼逼到家破人亡了。 “你!” 花楼老鸨听着她的话,有几分心虚,早知道这丫头这么难搞,说什么她都不会因为那金子动心,来这里做伪证的。 此时大理寺门外,一个憨厚强壮的汉子焦急的看着这些守卫。 “大哥,我是裴府的,有事儿寻廷尉大人,劳烦通禀一声。” 汤鹏便是徐婆子的儿子,她当时见情况不妙,立马就来寻了汤鹏,让他来大理寺请裴宴之。 奈何这大理寺的门儿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 在这里等了许久,这门口的守卫就是不放人。 “不拿腰牌,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廷尉大人家的?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 说着,守卫推了汤鹏一下。 “明大人。” 汤鹏后退几步,一转身便见到一个人,来人穿着大理寺的制服,腰间配着一把刀,神情冷冽。 “你是廷尉大人家的?” 见他问询,汤鹏赶忙上前对着他行礼说道:“小的是廷尉大人家的小厮,能否劳烦大人帮忙传一句话,就说香凝姐姐有危险。” 明祥皱眉,见他一脸憨厚老实,点了下头。 这香凝姐姐又是谁? 看到明祥点头,汤鹏松了一口气。 明祥抬步走进去,径自走进了大理寺的暗牢。 今日有重要犯人提审,裴宴之亲自来了暗牢看着。 “大人,证物取来了。” 明祥将手中的一个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递过去,裴宴之伸手接过。 染血的金镯子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有几分熟悉,似乎是在哪里闻到过。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裴宴之的眸中划过几分异样。 第13章 我可是爷的女人 明祥开口,将自己查到的东西告诉裴宴之。 “属下查了这镯子的来历,出自凌安的珍玉坊,背后的东家,是路氏商行。” “这路氏商行是凌安的第一大商行,商行的行首,是路氏长子路为民。” 听着明祥的话,裴宴之将那金镯子包起来放下。 他抬眼看向被架在刑架上的人,那人心口插着一支箭,早就没了声息。 “这……” 明祥有几分惊讶,昨个儿夜里不还好好的吗? “狗急跳墙了。” 一旁的成华随意说了句,明祥叹了口气。 又一条线索断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明祥看着裴宴之突然说了句:“属下刚刚来大理寺时,遇到了大人家中的小厮,他说什么,香凝姐姐有难,请大人回家呢。” 听到这话,裴宴之还没说什么,最先笑出来的,便是成华。 “香凝姐姐?” 明祥那张有几分冷凝的脸更是茫然。 成华到底在笑什么? 等下,这香凝姐姐,该不会是大人的,女人吧? 他看向成华,看着他眼神中的笑意,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你去凌安一趟,暗地里查一查这个路氏商行。” 裴宴之像是没听到明祥的话一样,直接出声吩咐了一句。 “爷,您不回家去看看吗?” 成华瞧着裴宴之的态度,试探的问了一句,而后便见裴宴之身子靠后,靠在椅子上,轻抬眼看向他。 “怎么,你想回去看?” 毕竟香凝每次见到成华,都是一脸的笑模样。 听到这话,成华把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不不不,我说错话了,还请爷责罚。” 这要是被扣上一顶和爷的女人有牵扯的帽子,便是十个他也不够自家爷给打的。 裴宴之收回这道凉飕飕的眼神,起身离开了暗牢。 至于香凝需不需要帮助,那就不是裴宴之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等到傍晚,香凝躺在屋子里,徐婆子给她的后背上着药。 徐婆子看着香凝本来光洁的背上满是青紫交错的鞭痕,心疼的说了句:“本来差我那个不中用的儿子去请人了。” “谁曾想,嘴笨的不行,连个人也请不回来。” 听到这句,趴着的香凝笑笑没说话。 哪里是汤鹏请不来人,明明是裴宴之懒得管她。 别人都以为,裴宴之将她留在墨松苑是因为喜欢她。 可裴宴之喜不喜欢她,香凝心里有数。 所以从一开始,廖妈妈那句提点她去差人寻裴宴之的话,香凝就没放在心上。 “不怪汤鹏哥,大理寺戒备森严,他进不去也是正常。” 香凝宽慰了徐婆子一句,徐婆子无奈叹气,给她上着药。 “香凝,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命人。” “咱们是裴府的下人,主子们想要惩戒咱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将手上的药均匀的抹在香凝身上,轻声说道:“你如今年轻,又得了爷的宠爱,可要趁着这个时候,为自己多打算打算。” 听着徐婆子的话,香凝点头应下:“我知道的,徐妈妈,多谢你,如此帮我。” 这句感谢,真心实意。 今日她将所有的话说完后,裴大夫人仔细一想,便知这件事和谁有关系。 她看了裴永成一眼后,让人将那身契收回来,然后赶走了金玉楼的老鸨。 可香凝却依旧挨了责罚。 一顿鞭刑,为的是处罚她知情不报。 多可笑的理由。 哪怕错不在她,可在裴大夫人的眼中,她的确进过花楼,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在这些权贵的心中,下人,是可以随意处置的。 便是有家有主的下人,不小心打死了,他们也有法子可以遮掩。 下人的命,本就不值钱。 “跟我说什么谢,我们啊,互相帮助,在这府中,我可看不上那些个人的做派。” 徐婆子也是性情中人,之前香凝听旁人讲过。 徐婆子家中原本也是有一桩小买卖的,可是她夫君去世后,家中将这生意抢夺了去,还要将汤鹏卖掉换银钱。 她一气之下,带着儿子卖身进了裴府,又因有一门烧菜的好手艺,这才来了墨松苑中伺候。 而汤鹏凭借着一股好力气,如今在门房做活儿。 母子两人在这裴府中,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好了,你就在这儿好好歇息吧,大夫人的人下手狠,这痕迹,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下不去。” 徐婆子将被子往上稍微扯了扯,盖住了香凝的这身好皮肉。 这样的女子,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求娶。 可偏偏…… “你睡会儿吧,我得去厨房烧菜了。” 徐婆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出声说了句,香凝点头应下。 等徐婆子离开后,香凝有几分昏沉,头也止不住的点着。 折腾了一天,又挨了一顿打,香凝整个人都疲累的很。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听到门被人推开,她以为是徐婆子,也没睁眼。 “徐妈妈,还有什么话吗?” “香凝。” 这道声音让香凝顿时惊醒,她将被子拉上来裹住身体,扭头看向来人。 小五手中拿着酒壶,一双眼中满是迷离,脸更是红的不成样子。 “果然,很美。” 香凝看着他走过来,伸手拿过床头的水杯砸过去。 “我可是爷的女人,你不要命了吗?” 水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小五的脚步也只停顿一瞬便朝着她继续走来。 “爷的女人?不过一个无名无分的丫鬟罢了,等到你清白尽毁,爷还能要你这残花败柳?” 酒壮怂人胆,再加上青竹的那些话,小五眼中露出几分凶光。 这个香凝不仅抢了青竹姐姐的位置,还害的他在众人面前丢脸,失了在爷身边伺候的机会。 小五很不甘心,所以他要给香凝一个教训。 只是一个貌美的丫鬟,青竹姐姐比她好看多了,说不准,到时候爷还能将她给了自己。 想到这里,小五的目光染上笑意。 香凝看着他,将手中的药瓶丢过去,砸在他额头上。 可小五势在必得,根本没有被吓唬掉,眼瞅着他上前,就要伸手扯掉香凝的被子。 咚的一声,手边架子上的花瓶狠狠砸在小五头上。 他还没来得及伸手便倒了下去,而房门也在这时打开,裴宴之站在门口,同她惊慌的眼神对上。 “爷……” 她紧咬唇瓣,眼眶泛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14章 委屈也不敢哭 裴宴之站在门口,听到香凝的这句话后,身后的成华也出声唤了一句。 “下去。” 他冷声呵斥一声说了句,成华的脚步便被止在台阶下。 房门在成华面前合上,他还有几分疑惑。 香凝用被子遮掩住身体,小衣的带子系在脖颈上,只露出一角在外。 圆润的肩头还有两道抓痕,身子轻颤,似是被吓到了一样。 “爷,您可来了。” 香凝看着裴宴之走到自己身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男人神色依旧淡漠,瞧不出半分别的情绪,她抿唇,大胆伸手去抱他胳膊。 “奴婢今日被大夫人责罚,刚让徐妈妈给奴婢上完药,正准备歇下,他,他就进来了。” 身前碍眼的被子被香凝舍弃掉,挺翘丰圆挤在裴宴之的胳膊上。 饶是隔着一层衣料,都让裴宴之觉得,有几分难耐的热浪升腾起来。 香凝两句话说完都没能得到裴宴之的回话,皱了下眉。 “爷?” “怪我没回来救你了?” 裴宴之想推开她,可香凝却是不松手,她仰头,一双泛红的眸子中蓄满了泪水。 泪珠儿将落不落,满是委屈。 她抽出一只手,将掌心朝上给裴宴之看。 “奴婢怎么会怪爷,奴婢是爷的人,就算爷想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多说一句。” “可奴婢却不能失了清白,害爷丢了面子。” 柔嫩的掌心上有一层薄茧,除此之外,便是紧握花瓶口时,留下的痕迹。 花瓶本就重,香凝想要举起砸向小五,自然是使出了十足十的力气。 若是被小五得手,她会死的很惨,所以当时香凝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出手。 她在这裴府中,从不与人为敌,可奈何,这张过分出挑的脸,就是她被人欺负的缘由。 怀璧其罪,香凝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 今日的事情,也让香凝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裴府中,想要独善其身太难了。 而她如今能依附的,能给她庇护的,只有裴宴之。 想到这里,香凝挺身,将一副曼妙玲珑的身躯展现在裴宴之面前。 姑娘身形似柳,腰肢柔软得像风中的柳枝,胸脯微微挺起,像是藏着两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那一路向上攀爬而来的酥麻,让裴宴之一时竟然忘了推开她。 “奴婢知道爷不想要奴婢,可奴婢想求爷给奴婢做个主,否则,奴婢在这裴府,再也没颜面活下去了。” 她收回手,跪坐在床上,对着裴宴之磕了一个头。 背后青紫交错的鞭痕映入裴宴之的眼中,香凝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是不卑不亢。 温香软玉骤然离开,裴宴之喉结微微滚动,垂眸看她。 “你倒是识大体,委屈了也不哭。” 他的声音依旧那般冷淡,香凝抬头去看他:“爷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香凝从来都不是什么愚笨的人,相反,她很聪明。 装傻充愣,是为了在这裴府中做一个不起眼的人。 可如今,她需要裴宴之的高看,这样才能震慑住裴永成,青竹,这些想将她踩在脚底下的人。 有些东西,得到了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她能给裴宴之的,便是一个乖巧懂事,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解语花。 “成华,进来。”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香凝的心都开始忐忑,有些琢磨不透裴宴之时。 他解开了自己的外衣,披到了香凝的身上,出声唤了成华进来。 “墨松苑中,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唯你是问。” 听到裴宴之这句,成华点头应下,而后便见裴宴之直接伸手将香凝抱起来。 她的身上披着他的衣裳,两人身上的香气纠缠在一起,交织出暧昧的氛围。 看着这一幕,成华低头,避开了这一幕。 不过,经过这件事后,香凝在爷的心中,定然有一席之地了。 而裴宴之抱着香凝出来的场景,被不少人看到,尤其是青竹,一双眼睛都快要瞪掉了。 她在墨松苑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得到裴宴之的另眼相待,凭什么这个香凝才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这么受宠爱? 香凝勾着裴宴之的脖子,将头靠在他怀中。 吐出的热气一圈儿又一圈的打在裴宴之的领口,而后又钻入了他的身体中。 “多谢爷。” 香凝被裴宴之放到了他房间的软榻上,她伸手拢住衣裳后,对着裴宴之道谢。 裴宴之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后便当着香凝的面儿开始脱衣裳。 她手收紧,有点儿不明白裴宴之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身躯看起来有几分清瘦,只是脱掉衣裳后,却露出精壮的肌肤。 他的背上,也有鞭痕留下的痕迹。 裴宴之拿过一旁的便服穿上,换好衣裳后,坐在香凝对面看她。 “跟了裴永成,有什么不好?” 他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一口,这句有些突兀的话让香凝心中警铃大作。 裴宴之该不会觉得她是个麻烦精,想要将她转手送给裴永成吧。 她起身便要从软榻上下来。 “坐着。” 裴宴之垂眸说了句,茶盏中升起一片袅袅白雾,像是洇湿了他的眼睫一样。 香凝被他的话止住动作,只好重新坐回去。 “奴婢心悦爷,才不要跟四少爷。” 香凝的这句话,带着几分撒娇和不满,倒是同她平日里木讷的性格有几分不同。 裴宴之想起回府时,下人的话。 拥有这样一副好容貌,本就是旁人会嫉妒的存在。 所以香凝挨罚,大多数的人,看的都是一个落井下石。 往日,他若是不寻她,她从来都不会靠近他。 可今日,她主动的太过异常了。 “我抬你做妾,如何?” 裴宴之悠悠道出一句,香凝眼眸顿时睁大许多。 她从未想过做裴宴之的妾。 妾是要在官府过文书的,一旦真的成了裴宴之明面儿上的女人,她还怎么离开裴府? 想到这里,香凝也顾不得其他,她从软榻上下来,跪在了裴宴之的脚下。 “能做爷的女人,奴婢自然开心,可如今奴婢名声有损,大夫人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她伸手,拉住了裴宴之的衣摆,水盈盈的眸子中还带着泪花儿。 看的裴宴之心中窜出来一股无名的火。 他足尖抬起,用干净的皂角靴尖端,挑起了香凝的下巴。 “是大夫人不同意,还是香凝你,不同意呢?” 第15章 求爷不要将奴婢送给四少爷 香凝仰头看向裴宴之,他不喜欢熏香,所以身上永远都带着一股莫名的血腥味道。 毕竟大理寺掌管天下刑罚,作为大理寺卿,裴宴之的手中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 听到他的话,香凝握紧他的衣摆,披在她身上的衣裳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上。 “奴婢愿意,奴婢的一切都是爷的。” 她咬唇,手指顺着他衣摆的位置探进他的衣服中。 微凉指尖带着撩拨,划过裴宴之的小腿,再到他身前,不可言明的禁忌之地。 裴宴之神色随着香凝的动作变得越发冷冽,他伸手要去推她。 她启唇,他的手指便这般抵在她唇边。 香凝眨眼,半个身子趴在裴宴之的身上,好似想通过这样的动作告诉裴宴之。 做他的妾,她心甘情愿,乐意至极。 为了打消裴宴之的疑虑,香凝做好了让他予取予求的准备。 好不容易才在裴宴之的心中建立起来些许信任。 他也多了一丁点儿庇护之意,在还出不去裴府之时,她绝对不能失去了裴宴之。 湿润的触感让裴宴之浑身一震。 “你做什么?” “爷,求您疼奴婢,不要再说将奴婢送给四少爷的话了。” 香凝露出一副难过的神色,手下动作却是不停,裴宴之眼眸逐渐从冷冽变得幽深。 兰辉阁的那一夜,她娇气的说着疼的话,吐出的气息落在他身前,让裴宴之眸光越发暗沉。 裴宴之拎着香凝,让人坐在她腿上。 “他们说的,倒也没错。” 香凝唇瓣上还有几分莹润,听到裴宴之的话,她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茫然。 他们,指的应当便是裴府的下人。 她今日刚在琼华院受了罚,想必那些个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裴府,甚至还被裴宴之听到了。 不用刻意去打听,香凝都能猜到他们是怎么说的。 花楼出身,自是一副妩媚勾人的模样。 香凝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强加在她身上的话,她只需要清楚的知道,她想要什么就好。 若非此时出府,会惹来杀身之祸,香凝也不会在裴府待着。 她要攒够银钱,更要等着那些人将她彻底忘记,她才能离开裴府,去她想去的地方。 裴宴之用手反扣住香凝的双手,她低头,青涩的吻落在裴宴之的眼尾处。 “爷,您就应了奴婢,好不好?” 香凝的声音有几分黏糊,像是一块儿吃起来糯叽叽的糯米糕。 她从不用这样的语气跟裴宴之说话,可这样的声音,将尾音都莫名的拖长了许久。 裴宴之不说话,她便将吻又落在他鼻尖,脸颊,耳边,就是不亲他的唇。 姑娘的身躯温热,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衣,被扣住的双手还不老实的去挠他的掌心。 裴宴之只觉得,自己不是手痒,是心痒。 她实在是太会勾人,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嗯。” 就在香凝扭着身子,贴近他身子时,裴宴之嗯了一声。 他松开了香凝的手,抬眼看向她:“下去。”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致,香凝了然。 花楼里的手段,她学过,自然是知晓怎么才能让人气血翻涌,克制不住。 可明显,裴宴之在没有药物的刺激下,是一个十分有耐心且自制力强大的人。 他想要,却又不想要。 欲望对他而言,像是洪水猛兽。 可这一次,香凝没打算一走了之,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想要裴宴之对她另眼相待,那就要拿出他拒绝不了的东西。 裴宴之阖眸,说完那两个字,本以为香凝要离开,却没想到,她推了他一把。 有一双手,解开了他刚刚扣好的衣襟,身前有几分凉意,裴宴之猛地睁眼。 香凝脸色绯红,眸中含着春情,低声说道:“爷帮了凝儿,凝儿自是要付出些好处的。” “只是凝儿的背受了伤,只能委屈爷了。” 她俯身,拉着他的手,将带子解开。 山峦层叠,却似白雾蒙在裴宴之眼前,他瞳孔微微张大,还未反应过来,攀上这座山。 她脸红,如晚霞,身子轻颤。 细密的吻缠绕着她满心欢喜,轻柔又小心的落在他身前。 香凝大胆而又热烈,在碰到他肌肤时,让裴宴之如在云端跳跃。 他所有的克制和忍耐,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裴宴之的手握在小几边缘,上头的茶盏随着他的动作,摔落在地上。 “我疼……” “别说话了。” 裴宴之从未觉得香凝,就连声音,都能勾的人,理智全无。 她像是最熟悉敌方阵营的将军,在他这片领土之上,横行霸道,毫无顾忌。 攻城略池,将裴宴之所有的压抑,杀的片甲不留。 裴宴之额上布上一层薄汗,捂住了她的嘴。 香凝双手缠着他的脖颈,眼尾泛红,眸中满是雾气。 他阖眸,低头咬在她肩膀上。 屋子里的动静不算小,守在门口的成华听着这声音,挠了挠头。 “去烧水。” 不过好在,这种事,成华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只是没想到,这水烧开了一遍又一遍,入了夜也没用上。 裴宴之是酉时归的府,屋子里头动静渐渐变小却是在子时。 香凝几乎是被裴宴之抱着在这屋子里看了个遍。 她想过自己今日得给裴宴之些好处,只是没想到,他连本带利,连吃带拿,吃干抹净也不放过她。 甚至无师自通。 若非香凝受不住,裴宴之估计还要食髓未知的继续品尝下去。 在裴宴之床上的香凝,意识昏沉,白皙的皮肤上都染上一层绯红。 她闭着眼,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裴宴之披着外衣坐在床边看着她,眸色晦暗不明。 身前是她留下的抓痕,就连脖子上,也多了几道。 裴宴之伸手,香凝颤了下,有气无力的抬手推他。 那力道软绵绵的,跟猫儿挠的一样,挠在裴宴之的身上。 他现在倒是知道,为何同僚总说,家有妻妾,活似神仙了。 他家中的这个妾,才是神仙中的神仙。 裴宴之也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勾的理智全无。 这样疯狂的自己,简直像是一个野兽一样。 第16章 她也不想要裴宴之的孩子 不到一夜,裴府中的人便知道了墨松苑的事情。 旁人羡慕香凝虽然挨了一顿打,却被大少爷宠幸,说不定经过这件事儿后,她必能成为墨松苑头一个女主子。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消息传到琼华院时,裴大夫人手中捧着茶杯,听到这话,皱了下眉。 “宴之以往在男女之事上,从不上心,如今得了这香凝,倒是多了些许放纵。” 廖妈妈伺候在裴大夫人身边,低声说道:“夫人倒也不必担忧,世家公子哥儿的房中哪能没有几房妾侍伺候。” “总不能到时候让新夫人入门,体会不到其中妙处吧。” 有些人家,定下婚约后,还会由女方出一个试婚丫鬟,来探探姑爷的虚实。 夫妻若想过得和和美美,这房事也是必不可少的。 “此话不假,不过,我担心这香凝生出别的心思,晚些时候,你去敲打敲打。” 有了裴大夫人的话,廖妈妈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老奴待会儿就去,不过夫人可要给香凝什么赏赐?” 好歹也是伺候大少爷的人,还破天荒的得了大少爷宠爱,给些赏赐也是应当。 “嗯,你去办吧,随便挑些金银首饰。” 裴大夫人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毫不在意。 廖妈妈躬身应下。 此时裴府最里头的宁福居中,一位老妈妈将跪在佛龛前的老妇人扶起来。 “老夫人,大喜啊。” 听到这话,裴老夫人扭头看她:“何事就大喜了?” 康妈妈靠近她,低声说了一句,而后便见她眉眼也染上喜色。 “那这的确是大喜,宴之那孩子,心思太重,旁人都做不得他的主,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女人呢。” 听着老夫人这话,康妈妈笑意加深:“咱们大少爷是个有福气的,文武双全,才貌品性皆是上乘,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 “如今他房里有了伺候的人,老夫人这心就好好放到肚子里吧。” 有了康妈妈的话,裴老夫人点头:“咱们裴府书香门第,到底是不能做出新妇还未入门,庶子便先出生的道理,这话,你待会儿去琼华院,同大夫人也讲一讲。” 那意思便是,这避子汤该给的,还是要给。 别到时候弄出来个庶子,让人觉得裴家办事不利,不懂规矩。 康妈妈自然是笑着应允,随后便听老夫人道:“再给那丫鬟一些赏赐,让她今后尽心伺候,裴家不会短缺她东西,也不会苛待她的。” 既然裴宴之的身边有了女人,老夫人为他挑选新妇的心思便又活络了起来。 裴宴之是长房嫡子,天资聪颖,更是将来的裴家家主。 他不成婚,底下的弟弟妹妹就不好谈婚事。 之前老夫人也同他提起过,奈何不管同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老夫人和裴大夫人挑花了眼,到最后竟是耽搁了下来。 如今,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恰好,过段时日是惠和郡主的生辰,裴家也在受邀行列,到时满上京的贵女都会去,也可相看一二。 墨松苑的清逸居中,香凝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在梦中还觉得有人掐着自己的腰。 “香凝姐姐您醒了吗?” 外头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香凝揉了揉头坐起身。 听到屋子里头传来声音,小丫鬟碧桃推开门进去。 瞅见香凝身上的红痕后,她脸色微红。 “你是?” 香凝看着碧桃,有几分疑惑,她没见过碧桃,这是裴宴之新收的丫鬟吗? “奴婢叫碧桃,是爷从外院儿调进来的,爷说香凝姐姐辛苦,让奴婢帮姐姐干些打杂的活计。” 碧桃手中拿着香凝的衣裳,上前就要伺候香凝更衣。 这样的主子待遇,香凝哪里肯应下,赶忙伸手去拦碧桃。 “我自己来就好。” “姐姐就别跟我推脱了,我也是托您的福,这才有了进清逸居伺候的机会呀。” 碧桃小脸圆润润的,当真是跟刚摘下来的水蜜桃一样水灵。 看着就讨喜,当然力气也大,香凝根本争不过她,只好任由她给自己穿上衣裳。 “姐姐今后有事儿吩咐我就好。” 给香凝穿上衣服后,碧桃又打湿了帕子递给香凝。 香凝还没回话,便听到外面传来廖妈妈的声音。 她走出清逸居的屋子,一出门便看到了廖妈妈。 廖妈妈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一人手中拿着两个托盘,上头放着珠钗和衣料。 “廖妈妈怎么来了?” 香凝过去对着廖妈妈俯身行礼,廖妈妈忙拦住她:“可不行,你如今是大少爷跟前儿得脸的人,我怎好意思受你这一拜。” “妈妈这边坐。” 听着廖妈妈的话,香凝引着廖妈妈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清逸居是裴宴之的地盘,没有他的命令,没人敢闯清逸居的。 是以,如今这清逸居中,就香凝和碧桃,还有两个伺候的小厮。 廖妈妈坐下,笑着拉着香凝的手:“妈妈当时就觉得你这丫头一定能得到大少爷的疼爱,果不其然。” 这身段儿和样貌,别说男人了,就是换成女人都要忍不住。 尤其如今被大少爷疼爱过,那眉眼间的风情简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 双眼好似含着一汪澄澈春水般,欲拒还迎。 “那还得多谢妈妈的提点之恩,没有您,哪里来的我。” 香凝同廖妈妈客气一番,而后就见廖妈妈笑意更深。 “这些啊,是大夫人,还有老夫人赏你的。” 说完,身后的小丫鬟便将托盘放到了石桌上。 珠钗华美,布料更是难得。 香凝轻笑,拿出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放到廖妈妈手中。 “这玉色果然还是衬妈妈的气质,瞧着,更是富贵,我年纪轻,可衬不起来。” 说完,她又拿了两个小一点儿的金簪放到那两个丫鬟手中:“辛苦了。” 廖妈妈得了这堆首饰里最贵重的,笑的嘴都合不拢。 “夫人很是看好你,如今老夫人也知道了你的存在,等将来你若是诞下个一儿半女,这裴府之中,定然也是有你的位置。” 说完,廖妈妈站起身,压低声音道:“只是裴府毕竟是书香门第,上京权贵,没得新妇还未入门,便让家中妾侍有孕。” “老夫人身边儿的康妈妈跟夫人说了这话,若是送来避子汤,喝下后,再用参汤养一养,可别把身子喝坏了。” 廖妈妈的提醒让香凝突然想起了这回事。 只是服用避子汤对她而言,其实也没坏处。 她也不想要裴宴之的孩子。 “多谢妈妈的提醒,香凝晓得了。” 第17章 裴宴之的弟弟 廖妈妈差事办完,话也说完,同香凝告别,离开了墨松苑中。 那堆首饰还有布料放在石桌上,看的人眼馋。 “碧桃,这个给你。” 她上前将一对儿珠钗递给碧桃,小姑娘得了好首饰,眼中都是笑意。 “怪不得我今早起来,喜鹊鸟儿在我窗边渣渣叫。” 碧桃笑着说了句讨好的话,香凝无奈摇头。 “这里还有些碎银子,你帮我分给清逸居其他的人,我出去一趟。” 听到香凝的话,碧桃连连点头:“姐姐放心,我帮你收好东西就去。” 香凝端起另一个装布料的托盘,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去寻了徐婆子,如今墨松苑的小厨房就徐婆子一个厨娘。 毕竟裴宴之嘴刁,其他人做的菜不合他胃口,自然是被他赶走了。 “徐妈妈。” “香凝怎么来了?” 听到香凝的声音,徐妈妈笑着走出来。 昨夜的事情,徐婆子自然是有所耳闻,她是打心眼儿里替香凝开心。 “夫人和老夫人给了我些布料,我用不上,拿来给你吧。” “汤鹏哥在门房做活,少不了跑腿的事情,穿的好一些,到时候给主子长脸,说不定还能到外院儿去伺候呢。” 说完,香凝将手中的托盘往前递了下。 这料子是青色的,不出挑的颜色,男女都可以穿。 香凝也没打算拿着自己裁剪衣裳,只留了一小块儿布料,用来给裴宴之做个香囊。 毕竟裴宴之这个人,心思极其沉,若是不对他上心,自己说过的话,便全都是谎话。 惹了他猜疑,得不偿失。 偶尔给他些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也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我怎么能要你如此贵重的东西呢?” “不贵重的,妈妈帮了我这么多,我应当还你的,您若是不收,那我今后可不敢麻烦您了。” 说着,香凝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徐婆子的手中。 听她这么说,徐婆子也没再继续推脱下去。 没想到,自己当初只是出手相助了一次,却结下了这样的善果。 等香凝离开时,徐婆子还给了她自己早上蒸的包子,让她带回去吃。 回清逸居的时候,香凝在路上遇到了青竹。 不过一夜,青竹的面色就憔悴许多。 香凝不知裴宴之最后是怎么处置小五的,只是小五敢出手碰她,依照裴宴之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子,小五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可这和香凝又有什么关系。 做错事的是小五,怂恿小五的,说不定就是青竹。 她是受害者,青竹此时摆出这番怨恨姿态,又能怪谁。 想到这里,香凝直接转身离开了,看都没再看青竹一眼。 看着她的态度,青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香凝狠狠踩在脚底下的丧家之犬。 可香凝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等香凝回到清逸居后,碧桃已经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一切。 裴宴之白日里很少回裴府,所以白天,香凝也能轻松一些。 也就帮他收拾收拾屋子,打理一下清逸居中的花草。 过了午后,碧桃说府中花房新到了一批花草,现在各院儿的人都去拿了。 本来碧桃打算自己去,香凝怕她年纪小,被其他院子里那些老妈妈欺负,就说要跟她一起去。 两人一道去了裴府的花房,刚进去就听到几句议论香凝的话。 依旧还是那几句,说她魅惑裴宴之上位的。 碧桃听到这话,气不过,正要上前,便听她们话音一转。 “哟,三少爷那院子,还用花儿?” “光院子里的荒草都够用了吧。” 几句嘲讽的话落下,香凝听到一声稍显温和的声音:“既如此,那我不挑了,平安,就这盆吧。”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被嘲讽后的难堪。 在众人的话语中,香凝听到脚步声传来,抬眼看去,便对上了一双浅褐色的眸子。 青年面色有几分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文弱,眉眼精致,倒是有一副好样貌。 见到香凝,他颔首示意,带着身后的小厮离开了这里。 走远了,似乎还能听到他身后小厮有几分不满的喊了一句三少爷。 “三少爷在这府中过得,可真是凄惨。” 碧桃耸了下肩,她是裴府家生子,爹娘都在裴府做事,后来她爹娘离世,大夫人就将碧桃调到了墨松苑去伺候。 “三少爷?” 香凝有些疑惑,她进裴府三年,似乎还从未听到过三少爷的名头。 “姐姐不知道?三少爷出身不好,听说当初他娘是花楼娘子,意外有的他,咱们老爷根本就不想认,是老夫人觉得毕竟是裴家子嗣,这才接回来。” “回了府中后,夫人和大少爷也不待见他,所以他很少出自己的院子。” 碧桃同香凝解释着,其实说是三少爷,但比起府里的下人都不如。 出了这件事后,裴大夫人为此闹了一个多月,大房老爷也很少回家。 若非大少爷裴宴之争气,将裴大夫人堵在心口十几年的这口气捋顺了,大房指不定怎么鸡飞狗跳呢。 香凝轻点头,没再问下去。 倒是不曾想,这三少爷是裴宴之的弟弟。 足不出户,也难怪从未听过。 此时走远的裴明修从怀中摸出来一根银簪。 刚刚人多眼杂,他也不方便还给她,可别让人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再因为他毁掉了。 “爷,咱们今晚上还出去吗?” “嗯,出去。” 裴明修将簪子重新放进自己怀中,抬步离开了这里。 平安手中抱着那盆开的都快要死的菊花,无奈叹气。 明明在府外,自家主人也是人中龙凤,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何非要在裴府中蹉跎时间。 香凝和碧桃在花房搬了几盆木芙蓉还有夹竹桃,正准备离开,便被一个丫鬟挡住了去路。 “你手里这盆木芙蓉,我们姨娘要了。” 说着,这丫鬟就要上手来抢,碧桃抱着木芙蓉退后道:“你们是哪个院儿里的,我们墨松苑的东西也敢抢?” “墨松苑?” 听到碧桃说自己是墨松苑的,这丫鬟迟疑了下。 墨松苑是大少爷裴宴之的地盘,他的人来花房,自然是想拿什么拿什么。 “我就要这盆木芙蓉,怎么了?” 身后传来一道不悦的女声,香凝看着一个女子扭着腰走进来,声音发嗲,听得人浑身不适应。 她道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二房老爷刚纳的妾,正是受宠的时候,也难怪这么娇气。 第18章 爷就是奴婢的倚靠 玉珍行走时,扭着身子,她那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每走一步,腰肢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轻轻摇曳,恰似湖面上泛起的微微涟漪。 待她走进这花房,香凝才看清楚她的容貌,媚而不妖,眉眼风情自是不必多说。 也难怪当初二房老爷跟二夫人打着架,撕破脸,也要纳她进门了。 这容貌,当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我就要这盆木芙蓉,开的正好,二爷见了欢喜。” 玉珍抬手摸了下鬓边的发,露出一支足金打造的簪子,富贵的很。 “愣着干嘛?还不快拿走。” 见身边丫鬟不动弹,玉珍瞪了她一眼,那丫鬟才愣愣上前,想要从碧桃的手中去抢那盆木芙蓉。 “一盆木芙蓉,玉姨娘想要,奴婢自然不会与您争抢。” “奈何我家爷就喜欢这木芙蓉,姨娘初来乍到,兴许不懂我家爷的性子……” 听到香凝的话,玉珍嗤笑:“我管你,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手的。” 她的话音落下,香凝也没再多说,只是对着碧桃道:“把花给玉姨娘吧。” 碧桃有几分不解,似乎不明白香凝为何要将这盆木芙蓉给了玉珍。 大少爷的性子,整个裴府谁人不知,就是争上一争,碧桃就不信这玉珍能落了好。 香凝轻摇头,示意碧桃将这盆木芙蓉给出去。 碧桃是跟着香凝来的,一切都是听香凝的。 想到这里,碧桃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的木芙蓉给了出去。 玉珍身边的丫鬟接过木芙蓉,只见玉珍走到香凝面前,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脸。 她细长的指甲刮在香凝脸上,捏着她的脸左右摆动看着。 “呵,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语气轻蔑不屑,说完这句话后,玉珍松开了香凝,带着人离开花房。 香凝看着玉珍的背影,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 “姐姐,你脸上被刮伤了。” 碧桃抬眼看到香凝脸上的那道血痕,皱眉说了句。 说完,她便要伸手去摸,香凝摇头:“我没事,先回去吧。” 这玉珍倒是嚣张,香凝不得不感慨一句,自己同这二房是不是上辈子有仇。 先是裴永成,如今又来了个玉珍。 碧桃怀中抱着一盆夹竹桃,叹了口气:“那盆木芙蓉,我挑了好久的。” “爷和大夫人不喜欢惹是生非的丫鬟,那玉姨娘来势汹汹,你若不给她,她就能抢,到时候倒打一耙,罪名落到咱俩身上,少不了一顿板子。” 香凝笑着伸手摸了摸碧桃的头,谁让大夫人人淡如菊,端着高门贵女的谱儿,从不涉及这些人间烟火的事情。 碧桃到底是年纪小,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 玉珍即便是个姨娘,但却在二爷跟前儿得脸,如此受宠,岂是她们两个丫鬟可以反抗的。 只是,香凝也没打算生生忍了这口气。 玉珍那指甲像是要嵌入她脸上一样,掐的她生疼,就跟三年前,那用着她手指上的拶刑一般。 等到入夜后,裴宴之回来,进了墨松苑,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儿的香凝。 姑娘身姿如弱柳,裙摆随风飘扬,见到裴宴之,她笑着行礼:“爷。” “嗯。” 裴宴之淡声回了一个嗯,而后抬步朝着清逸居走去。 经过昨夜的疯狂,裴宴之如今也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面容冷峻,抿唇不语,一派威严的正经模样。 “小厨房做了爷爱吃的菜,奴婢这就让徐妈妈上菜。” 香凝跟在裴宴之身后,走到清逸居屋子的门口时,她步子一顿,说出了这句。 屋檐廊下挂着一盏用来照明的灯笼,香凝落后一步,可巧站在台阶下。 裴宴之闻言,侧身看她,她一仰头,脸颊靠近下巴位置的那道血痕,恰到好处的露给了裴宴之看。 男人微微蹙眉,还未开口,便见香凝低头。 “奴婢这就去。” 香凝刚准备转身,就听裴宴之吐出两个字:“回来。” “爷还有其他的吩咐?” 她低着头,乖巧的问了一句,裴宴之伸手,微凉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白皙面庞上染着一层薄红,似乎是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撩拨的有些害羞。 倒是不似昨夜她将他推倒时的大胆。 “谁弄的?” 若非那道碍眼血痕,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打断了裴宴之的话,怕是他接下来的话就要变了味儿。 裴宴之眸光冷凝,如有实质,香凝听得出,他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 府中的人都说大少爷裴宴之的性子,清冷疏离。 再加上他常年在大理寺中,身上总有肃杀之意。 旁人怕他怕的要死,恨不得见到就退避三舍。 只是他们不知道,若是裴宴之愿意将你划到他的羽翼之下,庇护着你。 那他就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在他的地盘,肆意妄为。 甭管香凝如今在裴宴之的心中是个用的还趁手的玩意儿,还是圈养起来的阿猫阿狗。 总之,香凝现在是裴宴之身边的人。 那个玉珍抢了裴宴之的东西不说,还在香凝脸上留了血痕,便是犯了裴宴之的忌讳。 香凝觉得裴宴之不会为了她和二房起争执,只是他要是想惩戒一个人,多的是手段。 可这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心思转了几转,香凝轻轻摇头:“没事的,奴婢去擦药就好。” 见她不肯说实话,裴宴之心里的不悦突然在这一瞬转为烦躁。 她不说,是觉得他不会护着她,给她讨回公道吗? 那他是不是还得夸她一句,还真是个识时务的丫鬟? “碧桃,你来说。” 裴宴之的手指摩挲在香凝的那道血痕上,带着剑茧的手指蹭的香凝有些疼。 眼角也因此挤出来些许泪花儿,看着可怜极了。 “回爷的话,是二房的玉姨娘。” 碧桃站出来,将今日在花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待她说完,裴宴之才松开捏着香凝下巴的手。 “爷,奴婢不说,是怕爷动怒,爷在大理寺忙了一日,宅子里的糟心事,就不必拿出来让爷徒增烦扰。” “奴婢知道,爷是奴婢的倚靠,这就足够了。” 在裴宴之即将收回手时,香凝伸手握住他的手,一双眸子含羞带怯,而后低下头去。 看她多贴心,多在乎他的情绪,便是受了委屈,先想到的,也是裴宴之的心情。 这下,她之前说过心悦他的话,便不再是假话了吧。 第19章 爷忍忍可好? 香凝掌心柔软,带着温热,两只柔嫩的手才堪堪将他这一只大手握住。 她低头,昏黄灯光照在她脸上,更添柔和。 见裴宴之不说话,姑娘悄悄抬眼看他,与他目光相对后,又飞快移开。 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的话,自己的动作有没有惹他厌弃。 那一瞬,裴宴之突然想起她之前说心悦他的话。 他抽出自己的手,半眯了下眸子。 有些人,还真是为了得一个庇护,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先是心悦,如今又是庇护,说的裴宴之都要信了。 “成华,明日你留在府中,去外头的花房置办木芙蓉。” 好半晌后,裴宴之才淡声留下这句,香凝勾唇浅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就说,裴宴之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了。 成华笑着应下,待裴宴之进了屋子后,对着香凝道:“爷这是护着姑娘呢。” “成华哥,你也取笑我,不过,能得爷的庇护,我很开心。” 说这话时,香凝语气染上几分羞怯,好似她满心满眼都是裴宴之,听得人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香凝知道裴宴之习武,而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他们在外头说了什么,他在里头自然是能听见的。 所以香凝也没吝啬自己这好听的话。 不多时,徐婆子便带着一个丫鬟来上菜,香凝站在一旁给裴宴之布菜。 裴宴之手中拿着筷子,眼眸压下时,看到了香凝手上,指骨连接的关节处,缠着一圈儿早已淡下去的疤痕。 看那位置和模样,有些像是牢里用来逼供犯人的拶刑。 她的手上,怎么会有拶刑留下的痕迹? 裴宴之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用完一顿饭后,香凝伺候着裴宴之更衣,给他打水擦脸。 比起之前总爱在裴宴之面前卖弄自己的青竹。 香凝的伺候,便仅此而已,规矩过分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全无昨夜的大胆放肆,勾的他失控沉沦。 就在香凝准备离开时,裴宴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香凝被他扯着,身子撞进他怀中。 她仰头,看到裴宴之喉结滚动,眸中染上几分暗色。 心中了然,香凝却不知,自己刚刚究竟是哪一个动作给了裴宴之信号,要他误以为自己今夜要留下? 可他不说,只是这般直勾勾的盯着她,活像是要将她身上盯出一朵花儿一样。 “爷昨晚弄疼了奴婢……” 香凝低头,声若蚊呐,而后踮脚将一句话落在裴宴之耳边。 她吐气如兰,身上好闻的皂角香犹如催人的迷香一般,让裴宴之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有张嘴,受不住爷,爷忍忍可好?” 这话说的,放肆又大胆。 裴宴之松开香凝,出声让她离开。 香凝歪头,将一吻落在裴宴之耳边,这才急匆匆走出这屋子。 她耳尖红的像是能滴血,刚刚靠近裴宴之时,那心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香凝出了屋子,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等放浪形骸又十分露骨的话,她还是头一次说。 可香凝也实在是给不了裴宴之。 她是真疼,背上的伤还没好,其他地方也有些红肿,一走路,磨得她也难受。 再说了,有些时候,肉吃多了,就会索然无味,倒不如隔段日子喂一回,让人时刻保持着新鲜感。 待香凝离开,裴宴之坐在床上,眸色晦暗不明。 他还是头一次,对自己的欲望有了如此清晰的认知。 落在他耳边的那个吻,炽热又滚烫,裴宴之觉得,自己的耳尖似乎,也有些发烫了。 翌日清晨,香凝醒来时,成华早就带着墨松苑的小厮出去买花了。 裴宴之昨夜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成华也明白,这是为了给那个玉姨娘看看。 他们墨松苑要是想要花儿,裴府花房的那些可不够看。 所以,成华买回来的花,除了裴宴之点名要的木芙蓉,剩下的便是当季开的最好,最贵,最能彰显出裴宴之有钱的品种。 那一车花被花匠送进墨松苑时,不知多少人看到了。 尤其是打头的,被两人一起抬着的绿牡丹菊花。 听闻满上京都找不出第二盆一模一样的花,万金难买,名贵无比。 玉珍昨日从花房抢走的木芙蓉哪里能比起这盆绿牡丹菊花。 不过裴宴之买回来的这些名贵花草,除了在墨松苑留了许多,还特意让成华挑了几盆,送到裴大夫人所在的琼华院,还有老夫人在的宁福居。 裴老夫人得了裴宴之送来的几盆珍贵花草,无奈笑了下。 “那个玉珍,被老二宠的越发骄纵了。” 作为裴府的老夫人,她当然知道裴宴之今日是为了什么,大张旗鼓的去外面买花草。 他是男子,后宅的争斗那不是他能管的。 再加上这玉珍得宠,老二再怎么说也是他长辈,总不能要他直接去二房,惩治了那玉珍。 康妈妈扶着裴老夫人说道:“大少爷性子通透,为人处世也拿捏着分寸。” “老夫人既然觉得那玉珍太过骄纵,不如就让奴婢去小惩大诫一番,如何?” 听着康妈妈的话,裴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说,这种事情,原本该是他母亲出面儿,可他那个母亲……罢了,你去一趟,给我好好的敲打那个玉珍,若是今后再这般目无礼法,我直接绑了她,卖给人牙子。” 裴老夫人用手中拐杖敲了敲地面,一脸的不满。 她都一把年纪了,想要的无非就是家宅安宁。 哪曾想,她一共就四个孩子,都能将这府中搞得鸡犬不宁。 “老夫人别动怒,奴婢这就去,保管让那玉珍消停一段时日。” 康妈妈给裴老夫人顺了顺气,而后便听她说道:“从明儿开始,晨昏定省,一日也不能少,舒坦日子过惯了,是时候给她们定定规矩了。” 免得这些个妯娌之间,见面如见仇人。 “是,奴婢晓得了。” 康妈妈一一应下,裴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名贵花草,被这些糟心事情烦扰,也没了兴致。 此时的大理寺中,才出了上京不到一日的明祥去而复返。 裴宴之见到他,皱眉下眉,而后便听他说道:“大人,那路为民如今,正准备来上京,邀请他来的,是庆王。” “路家和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