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重生便恶妇,将侯府挫骨扬灰》 第1章 创世之神穿书了 盛盼盼陨落了。 为救黎明百姓,为救万世苍生,身为混沌创世之神的她,献祭了自己的神魂。 三万年后…… 一抹朝阳即将穿破云层,散发出淡淡的金色。 狼群肆意的奔跑在茂密的丛林中,为首的狼族首领,眼睛呈现血红色,嘴里叼着一个摇篮。 摇篮之中是一个巴掌大、尚不足月的婴孩。 婴孩好像并不惧怕狼群,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狼尊天灵,谢谢你救了我,神界盛盼盼欠你一个恩情,若狼族日后有难,尽可来寻我。’ 小家伙拍打着双手,肉嘟嘟的脸颊冻的通红。 神界……盛盼盼? 狼族首领似脚步微顿,她好像听见了婴孩的心声。 创世之神盛盼盼? 就是那个创立三界,又因三界劫难而救世的功德盖世之人? 三界曾谣传盛盼盼救世后,便堕入无尽的轮回,三界大神曾发动无边灵力,也遍寻不得! 摇篮中的奶娃娃竟然是扬名天下的盛盼盼! 今日狼族公主走失,全族出动寻找公主,冥冥之中好像听见了,某种神秘的召唤。 他们因着召唤,来到丛林深处。 四处密林茂盛,血腥味弥漫,远处的公主正在奋力撕咬着什么。 待他们走近一看,原来是在啃食一个人。 而不远处的摇篮里,传出一道弱弱的声音。 摇篮金光弥漫,呈现淡淡的紫色,狼族不由看呆了眼。 这是? 这是盛满灵力的功德之光。 更是庇佑三界的圣洁光明之光, 原本嗜血凶狂的狼群不由的臣服在地。 狼族首领靠近摇篮,金光肆意挥洒在她身上。 她的身体因领地争夺,大受重创,浑身的伤口触目惊心。 原本滋滋冒血的伤口,在金光的照耀下竟然慢慢恢复。 婴孩浑身弥漫着金光,溜圆的杏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绕是凶残弑杀的狼族首领,眸光中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温情和不忍。 金光照在天灵身上,顷刻间一股强悍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注入她体内。 周遭的花草巨木,隐隐渗出一丝灵气,一缕缕金光朝着天灵慢慢汇聚。 盛盼盼是天生聚灵之体,世间万物皆由她掌控。 她原本残败的身体,竟然慢慢复原,体内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呼之欲出。 似乎是受到某种指引,狼族首领叼起摇篮一路狂奔。 狼群穿过幽暗的丛林,奔向一座城池。 天灵驻足于一座府邸前,门头的牌匾巍峨显眼。 霎时间,天边第一缕朝阳划破长空。 天灵将摇篮放在盛府大门,轻轻叩响府门,迎着朝阳,天灵悲鸣一声,身影消失在光的尽头。 盛府。 耳边传来一阵阵哭闹声,落睫毛轻颤,费力的睁开眸子。 “姑娘……姑娘……” “姑娘你可醒了……” 伏在榻首的女子,一副丫鬟模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待落云舒做出反应,一道毫无温度且略带磁性的男声响起。 “夫人既然醒了,想来身体已无大碍,孩子的事儿别太计较,你还年轻,一个不值钱的女娃娃而已。” “那孩子与咱们没缘分,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宝光寺的高僧预言她命格奇特,与侯府不对付,死了也好,母亲早就命稳婆将那孩子埋葬。” “死婴不可入祖坟,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母亲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将其安葬,愿她早日投胎,争取下辈子有机会做人。” 说话的人自暗处走出,他负手而立,一派清高之像。 语气透着冰冷,眼神看向榻上的女子时,没有丝毫波澜。 “侯爷!夫人九死一生……” 梦儿急的直跺脚,今日的侯爷与之前大不相同。 明明之前的侯爷对姑娘处处礼敬有加,夫妻恩爱,哪会同姑娘说这些。 姑娘生产时九死一生,盛家全家未现身不说,此刻竟然将这晴天霹雳告诉自家姑娘,这不是要姑娘的命吗! 那个孩子是姑娘生的希望啊,更是姑娘所有的念想。 她不敢想,若姑娘知道了会怎么样? 梦儿话音未落,榻上的女子情绪便激动起来。 “你……你说什么?” “我的盼盼死了?” “不……你胡说……你胡说……” 落云舒挣扎着坐起身,此刻她苍白着脸,浑身抖如筛糠,不住的喃喃自语道。 那个孩子是她生的所有希望,孩子曾在自己腹中那般鲜活,她曾强烈感受到孩子的心跳。 怎么可能是个死胎呢? “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 豆大的泪珠自她的脸颊滑落,心急的落云舒直接从产床上下来。 猛的扯住盛千帆的衣领,落云舒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是女儿的亲生父亲,竟然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番话。 言语之间看不出丝毫悲伤,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事情。 “你们怎敢自作主张,将孩子埋葬,我是孩子的母亲,哪怕她是个死婴,也应该由我亲手埋葬。” “你把她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 盛千帆被落云舒扯着衣领剧烈的摇晃。 落云舒弱小无助的拳头捶打着盛千帆的胸口。 盛千帆猛的推开落云舒,而后理了理凌乱的衣衫。 落云舒一个踉跄,身形摇晃,被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 “姑娘……您不要命了?是想吓死奴婢吗?您刚九死一生,可禁不起如此折腾。” 冬春愤恨的瞪着盛千帆,偏偏奈何他不得。 落云舒只觉心跳如雷,仿佛有什么东西,自她身体剥离。 任由冬春将她扶到榻上,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腹部。 那个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她喃喃自语道: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看的盛千帆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的语气柔软几分。 “夫人听话,别闹了,一个死婴你如何看得?也不怕吓着自己!再说母亲早就着人将此等不祥之物埋葬。” 盛千帆耐心的哄着落云初道: “你是盛家人,凡事应该以盛家得失为先,一个女婴而已,大不了日后我们再生一个。” “那孩子出生就是个不祥之人,宝光寺的高僧曾预言若是留着她,便于侯府相克,不出三年盛家将断子绝孙,侯府能有今日家业,也是我多年苦苦经营。” “母亲与我是万万不能让家业毁在一个孩子手中。” 落云初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家业? 真是可笑! 名满京都的侯府靠着她的嫁妆维持生计,这烂摊子什么家业不家业,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见落云舒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盛千帆脸色瞬间垮下来。 今日母亲劝他过来看一眼,看看自己的发妻是否死透了,他为求心安,这才撇下刚刚生产的爱妾,过来看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明明中了毒又难产,为何这样命大! 落云舒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着实将盛千帆吓一跳。 心爱之人所生的骨肉才配叫他父亲吧! “姑娘……姑娘……” 门外的小桃匆忙推门而入,怀中还抱着从大门外捡来的孩子。 “是……是咱家小小姐……是咱家小小姐。” 小桃磕磕巴巴道,脸上是止不住的欢喜。 身后跟着的是极为面熟的卫郎中。 小桃外出去找府医,返回之时,看见盛府门外放着一个摇篮。 待看清摇篮里的孩子时,身上的抱被有几分眼熟,她瞬间愣神,这不是自己亲手给小小姐缝制的抱被吗? 上面丹凤朝阳的图案还是她亲手所绣。 愣神片刻她才回过神!慌忙抱起孩子直奔听松居。 第2章 错拿真心喂了狗 小桃怀中的婴孩,一张小脸冻的红彤彤,真是可爱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快将孩子抱过来。” 落云舒哪里顾得上其他,挣扎着便要起床。 小桃见状急忙将孩子抱在落云舒面前。 “姑娘您小心些,可别摔着。” 落云舒支起上半身,哆嗦着接过孩子,碰触孩子的瞬间一股暖流席卷全身。 让人身心舒畅,生产之时所有的不适之感竟然慢慢消失。 原本脱力的手臂,此刻好像充满使不完的气力。 深冬的天格外的冷,外面突兀的飘起雪花,雪花扑簌簌的落下来,明明冷的让人直打寒颤。 可抱被中的孩子,暖呼呼的温温热热,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 落云舒轻手轻脚的掀开抱被一角,解开孩子的衣领,一抹红色胎记印入眼帘。 看见胎记的那一刻,滚烫的眼泪霎时落下。 “是我的女儿,是我那苦命的女儿。” 女儿命苦,尚在襁褓中便九死一生。 她在生产之后陷入昏迷,恍惚之中听见谁说了一句,孩子胸前有个红色胎记。 “姑娘……这是咱家小小姐,这是咱家小小姐。” 小桃和梦儿欢喜的直落泪,姑娘生产之时,身边只有他们几个亲信。 孩子呱呱坠地,是他们亲手接生,胸前的胎记尤为显眼。 错不了了,是小小姐。 主仆几人,抱着孩子哭的泣不成声,就连身侧的卫郎中都忍不住抹泪。 父母之爱子,不过如此了。 “夫人,您小心些身体,刚生产的妇人,可经不起如此折腾。” 来的路上小桃已将一切告诉他,这盛家高门大户,外人眼中恩爱夫妻,竟然这般肮脏龌龊。 卫郎中瞥一眼远处站定的盛千帆,他强压下眼中的鄙夷。 只见襁褓中的婴孩,抬起软乎乎的小胖手,轻轻拭去落云舒脸颊的泪水。 ‘娘亲……娘亲别哭……’ 明明是一个婴孩,她的动作竟如此娴熟。 ‘快让卫郎中给您诊诊脉,是父亲和祖母给您下毒了。’ ‘他们想一尸两命,他们想接外室回府,让外室顶替我们的位置。’ 原书中。 盛千帆母子,在母亲临产之际,在她吃食中下了一味名叫牵机的毒药,导致产下死婴后,血崩至死。 母亲产下死婴,一尸两命,盛家故意将消息告知落家,外祖母因此丧命。 外祖父从此一病不起,瘫痪在床。 尸骨未寒之际,盛家便敲锣打鼓迎娶新婚妻子。 又因盛千帆栽赃,盛家长子落之寒,因谋反之罪,灭了落家满门忠烈。 名盛一时的盛家,以此消失在繁盛的京都。 可如今她穿书了,这一切都将改变原有的轨迹,一切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母亲不会死,自己不会死,外祖母更不会死。 落云舒顺势握住胖乎乎的小手,狐疑着抬头。 自己的丈夫给她下毒? 接外室回府? 是孩子的声音吗,声音若有似无听的并不真切。 见周围的几人,神色如常,好像并没有听见。 难道真的是幻听吗? 不! 落云舒眸光瞥向室内唯一的婴孩身上,这个声音太熟悉,自己生产之时陷入昏迷,无数次听过这个声音。 是这个小小的声音,一声声唤她母亲,这才将她从死里救了回来。 “落大娘子且放心!您的孩子面色红润,活力十足,身体并无任何异常,是个十足十的小淘气。” 卫郎中见落云舒满面愁容,这才出言安慰道。 刚才丫鬟怀中抱着孩子,他便仔细观察过,这孩子身体健健康康,并无任何不适。 那么冷的天,竟然连一丝冻伤都没有! 听了郎中的话,落云舒的心瞬间宽慰几分。 “劳烦江郎中,替我把脉。” “昨日突感腹中剧痛,似乎有生产迹象,可孩子尚未足月,我们母女险些一尸两命。” “府中早就备好的稳婆莫名的不知去向,感念上苍保佑,这才九死一生,保住一条命,拼尽全力产下女儿。” “云舒感觉浑身乏力,劳烦卫郎中把脉,开几副滋补强身的药膳,也好补一补产后的亏空。” 说及此,落云舒脸上又凝重几分,难道真如她听见的那般不堪吗? 把脉不过是为了验证,是否真如自己听见的那般,她的枕边人伙同婆母给自己下毒。 卫郎中正要接话,就被盛千帆急切的打断道: “夫人你怕是急昏了头,你是盛家大娘子,又是落家嫡女,谁敢害你?那些稳婆怕是不知到哪里吃酒耍乐去了,等找到他们我定然好好处罚他们,替你出出气。” “你若要诊脉,我这就将咱们府上的杜府医请来,他的药膳远近闻名,可不比别人差!” “官人急什么?我可曾说过有人害我?” 落云舒慢条斯理的挽起衣袖,眼神一刻也未曾离开盛千帆的脸,直到看清他脸上的急切,落云舒的心如坠冰窟。 这么急切的阻挡郎中把脉,心中不是有鬼是什么? “只是请卫郎中把个脉而已,并无其他,瞧把你给急的,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故意害我难产。” 落云舒掩唇嗤笑,只一句话就将盛千帆激的露出马脚。 盛千帆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衣袖中的拳头捏的死紧。 若是让郎中把脉,他们下毒之事不就藏不住了! “不过是同相公开个玩笑而已,小桃担心我产后的身子,这才将卫郎中请了过来,这女人生孩子如同鬼门关走一回,若是日后落了病根,岂不成了相公的拖累?” 盛千帆心中无比清楚,若是自己强硬阻止,可不就不打自招,是他害了发妻。 在他犹疑之际,卫郎中的手已经搭上落云舒的手腕。 小桃接过孩子,抬手招来乳母,正要嘱咐乳母给小小姐喝奶,就听的一声呵斥: “等等……” 小桃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家姑娘,面上急切的很,小小姐出生至今过去将近十个时辰,想来是没喝过一口奶。 在耽搁片刻岂不是要饿坏了? “小厨房有新鲜的牛奶和羊奶,小小姐也许会喜欢喝!” 牛奶? 羊奶? 难道还比不得人奶? 小桃正要开口,被梦儿一个眼神制止。 自小跟着姑娘的三个丫鬟,属梦儿最了解姑娘。 三个母乳神色讪讪的退下,临走还不忘看一眼立在一侧的盛千帆。 梦儿亲自去厨房取了羊奶过来,奶壶刚到落盼盼眼前,盛盼盼举着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扒拉着奶壶不肯松手。 “我家小小姐,这么小就会自己喝奶了!果真如姑娘一样聪慧!” 小桃不由赞叹出口,孩子溜圆的眼,白嫩又肉嘟嘟的脸颊,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抱住奶壶便“吨吨吨”开喝,一大壶奶片刻的功夫被消灭干净。 盛盼盼咂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小小的人儿哈欠连天。 落云舒正满眼慈爱的看向女儿,盛千帆的话回响在耳边。 “侯爷还未抱一抱盼盼吧?她可是你的亲女儿,你难道不想抱一抱她吗?” 本就因心虚呆立在一侧的盛千帆,此刻更是慌了手脚! 江妈妈怎会这般办事不力,说好的寻一处僻静之地将孩子埋葬,此刻怎会出现在这里? 第3章 盼盼怒打渣爹 盛千帆本来就没有见过女儿,落云舒生产之时他正在陪外室生产。 双重夹击之下,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他内心挣扎不定,这才艰难的踱着步伐,从摇篮里抱起那个差点被他害死的女儿。 “乖女儿,爹爹抱抱!” 嘴上说着慈爱的话,实则他根本没有勇气看孩子一眼。 此刻他全部的思绪皆在卫郎中身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诊脉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大娘子,您身子并无大碍,虽然产后有些许亏空,只要按时服用在下开的药膳,不日就能恢复。” 卫郎中心中狐疑,眼前的女子哪里像一个产后大出血差点死了的人。 她浑身血脉强劲,脸色红润有光泽气色绝佳,毫无病态可言。 种种迹象表明她完全不是一个产妇,甚至可以不用坐月子。 听了卫郎中的话,盛千帆这才松一口气。 “有劳卫郎中,我家娘子产后思女过度,总觉得有人要害她,经卫郎中诊治,也可打消她心中疑虑。” “小桃,去账房支一些银子,定要好好感谢卫郎中。” 此刻盛千帆心中的担忧消散,不免生出几分失望,失望的是落云舒命大,本来他可以借着生孩子的名义,让她死在产床上,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到时差个人去落府通报一声,说落云舒难产死在产床上,他能笃定那个缠绵病榻的落老夫人,指不定就能一命呜呼。 落家人,能除去一个是一个!如此看来怕是得另作打算了! 如此一来,接欢欢回府,须得搁置一段时日了。 落云舒见卫郎中未诊出什么,只能起身感谢卫郎中道: “有劳了卫郎中!” 卫郎中抱拳作揖,而后跟着小桃出门。 ‘渣爹是坏蛋!他想害死我们!’ ‘这郎中是个庸医吗?怎么连娘中了牵机都诊出来!’ ‘盼盼不要渣爹抱!盼盼要娘亲抱!’ 又是刚才那道熟悉的声音,落云舒抬眸看向盛千帆怀中的女儿,只见襁褓中的婴孩,正挥舞着小手,小脸憋的通红,满是抗拒。 盛千帆脸上笑意未减,突的他笑意凝住只觉胸口一热。 盛盼盼竟然在他怀中撒尿了。 ‘好娘亲……盼盼实在憋不住了!’ 盛盼盼憋红的小脸瞬间消散,换上一副极其舒服的神色。 “侯爷是盼盼尿了吗?” “侯爷好福气,俗话说刚出生的孩子,第一泡尿尿在谁身上,便要大吉大利一整年呢!” 落云舒接过女儿轻笑,将盛千帆满脸嫌弃尽收眼底! 盛盼盼离开父亲怀抱的刹那,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他的脸颊。 “啪”的一声,直接将盛千帆抽懵了,他不可置信的眨巴着眸子。 一个婴儿怎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个小小的鲜红的巴掌印出现在盛千帆的脸颊。 ‘盼盼可厉害了……打……打。’ ‘打……打死渣爹……替……替娘报仇!’ 婴儿的心声若有似无。 落云舒憋着笑,一个大人总不至于和一个婴儿计较吧! “侯爷还是去换一身衣裳吧!这么冷的天,穿着湿衣服可别着了凉。” 盛千帆脸色涨红,忍了又忍,这女儿他莫名的不喜,不像宁儿那样讨他欢喜。 随即大手一挥,愤恨不甘的离开! 盛千帆心中暗自嘲讽落云舒,一个没有被活埋的扫把星而已,也能宝贝成这样! 他的宁儿就不一样了!宝光寺的高僧曾预言,盛家后人中有富贵无边之人降生!若得此麟儿整个盛家就会飞黄腾达! 思及此他心中涌起熊熊火焰,终于可以出人头地,终于不用忌惮落家。 “姑娘!你家大娘子身子无虞,只是……她体内还有余毒未清,我这药膳之中配了解毒的法子,只要饮用个把月,就可清除余毒。” 小桃顿住脚步,她满眼不可置信的回头,姑娘中了毒? 转而又听姑娘身子无虞,这才放心。 “牵机是一味很难求的毒药,无色无味,身中牵机之毒,寻常人无法存活,一般郎中根本分辨不出!也是你家娘子命大。” “唉……” 卫郎中无奈的叹息!若不是落家老爷子于他有恩,他怎会趟洪水! 待小桃返回屋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落云舒开口问道: “是不是卫郎中同你说了什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姑娘……卫郎中他说……他说……” 原本小桃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直到现在才回过味儿来。 姑娘生产之时,稳婆消失、大门被封、江妈妈不由分说将孩子抱走,这一切细细想来,处处透着诡异! 梦儿抱着盛盼盼哄睡,此刻她倒急了起来,不由催促道: “小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你是想急死我们吗?” 梦儿狠狠的瞪小桃一眼。 小桃一咬牙,这才将卫郎中同她说的话娓娓道来。 梦儿不由瞪大了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道: “小……小桃……你是说侯爷和老夫人给姑娘下毒?” “这……这怎么可能呢?姑娘嫁入盛家十几年,侯爷一如既往的爱着姑娘,这些我们可是看在眼里的!” 当初侯爷求娶姑娘,可谓是名动一时,羡煞京都百姓,甚至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对盛千帆赞不绝口,盛千帆直接成了京都百姓嫁女的择偶标准。 “小桃,卫郎中可曾说了,我是中了一种名叫牵机的毒药?” “姑娘,你怎知道……” 小桃脱口而出道,恰逢盛千帆换好衣裳从外面走来,众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舒儿你好生歇息,养好身子才是大事,为了弥补对你和盼盼的亏欠,将城外那处温泉庄子过户到她名下吧!” “你放心,我定将接生的稳婆叫来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受了何种委屈,我身为人夫必然会给你交代,还是……还是别惊动落家那边了。” 说罢盛千帆便拂袖而去,他换衣服之时,小厮禀报,落家大公子派人询问,自己妹妹的生产情况,是盛千帆亲自出面搪塞过去。 以自己对落之寒的了解,他并没那么好糊弄。 见不到妹妹本人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安抚落云舒,不会乱说话,这才忍痛割爱,将原本送给宁儿的庄子,给了他们母女。 看着头也不回匆匆离去的背影,原本以为他良心发现,想要弥补他们母女。 他后半句才是重点,他是在提醒自己与落家划清界限,更不要在娘家人面前乱说话。 这么些年,为了顾及他的情绪,生生与娘家断了联络! 曾经自己也是名动一时的京都贵女!求娶自己的青年才俊快要将落家的门槛踏破! 她偏偏鬼迷了心窍! 第4章 奔赴人间疾苦 落云舒思绪悠远,眸光微深,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自己未出阁前。 十几年前,她还是待字闺中的高门贵女,一副心比天高的模样。 偏偏在阅书阁遇见了,翩翩公子盛千帆。 那时的他满身都是书卷气,以一首诗便俘获美人芳心。 自此她芳心暗许,忤逆长辈、忤逆双亲,竟然一门心思非盛千帆不嫁。 多么可笑啊! 此刻,落云舒多希望,盼盼的心声并没有事实那般不堪!他们还是同以前那般夫妻恩爱!婆媳和睦! 她并不想承认,自己曾怀揣希冀,奔赴人间疾苦。 ‘娘亲……可怜的娘亲……’ ‘是大舅舅来找过你,渣爹怕了大舅舅,这才送我庄子!’ ‘呸呸呸!盼盼才不稀罕……盼盼有娘亲胜过一切。’ ‘可怜的娘亲……被渣爹pua这么多年。’ ‘呜呜呜……’ 小家伙粉嘟嘟的小手握成拳,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哈欠连天。 落云舒接过女儿,眸光落在女儿的脸上,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大哥……来过? 为了盛千帆,她对大哥说出那样狠绝的话,在大哥的眼神中分明是受伤的神色,直到现在大哥还在惦记着自己。 为了顾及盛千帆那可怜的自尊心,落云舒已经十多年不曾回过落家。 又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差点失去女儿,思及此落云舒心痛的无法呼吸。 忍不住将脸颊贴着女儿的脸蛋,直落泪。 ‘娘亲贴贴……娘亲不哭……以后盼盼保护你……’ ‘娘亲……你生孩子时,是渣爹让人封住大门,直接断绝你的生路……’ ‘可怜的娘亲……渣爹想要趁你生孩子时,害死你啊……’ 大门被封? 断绝求救的生路? 落云舒身子微颤,一个踉跄向后倒仰。 “姑娘……” 梦儿一声惊呼,眼疾手快的扶住落云舒。 “姑娘您吓死奴婢了,可是有何心事?” 一向细心的梦儿发现,自打姑娘死里逃生,小小姐失而复得后,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她不免担忧。 落云舒扶着梦儿的胳膊站稳,不由摇摇头。 她震惊之余不由被女儿的心声逗的哭笑不得,这么小的人儿哪里懂得保护自己。 “盼盼乖!以后啊盼盼就是娘亲的依靠!” 小家伙在落云舒的怀中困的直打哈欠,眼皮耷拉下来,直到呼噜声传来。 “小桃,卫郎中可有说过牵机这种毒药,在哪里能买到?” 落云舒细心的给女儿压了压被角,不着痕迹问了一句。 “啊?” 小桃想起卫郎中的叮嘱,这才道: “哦哦……卫郎中说,牵机是一种千金难求的毒药,若是想要求的明白,可去城西的十里药铺问一问。” 小桃这才明白过来,姑娘问这个问题的意图,立马道: “姑娘放心,奴婢乔装打扮,去十里药铺定会问个明白。” 待小桃装扮好离去,落云舒的心始终悬着。 十几年夫妻恩爱难道真是一场假象吗? 自己生产直到现在,盛府老太太,她的婆母,未来瞧自己一眼,甚至不曾差下人过来问一句。 盛老太太身体孱弱,一直缠绵病榻,她堂堂高门贵女,衣不解带的在床前侍奉,哪怕是拖着病体,擦屎端尿,从不假手于人,难道自己错拿真心喂了狗? “梦儿,我生产时你可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梦儿被问的一头雾水,思绪不由回到姑娘生产之时。 肖想片刻后,这才发觉其中不寻常之处,而后道: “按理说,姑娘离生产尚有半月有余,那日怎会突然就……” 梦儿抿了抿唇,不敢细想,只抬眸看一眼坐在床榻上的落云舒。 “姑娘你难产大出血,先前安排好的三个稳婆消失的不见踪迹,后来你拼尽全力生下小小姐,老太太身边的江妈妈领着好几个婆子冲进来,将我们控制住,不由分说的将小小姐抱走。” “后来,我曾打算出门寻找郎中,奈何咱们院子的大门怎么也推不开,我们三个拼尽全力还是没用,这才眼睁睁看着你……” 说到此处梦儿不由落泪,那日的场景是大片的红,姑娘整个人惨白着脸,倒在血泊中,失去全部生机! 梦儿哽咽道,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落云舒身子一震,瞳孔微收,看来盼盼的心声假不了。 一切事实全都应验了盼盼的心声。 眼泪无声的自脸颊滑落,为盛家操劳十几年,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盛家竟然想让自己死! “姑娘,老太太和侯爷来了,他们在大堂等您。” “还有那三个稳婆,唯独不见江妈妈。” 冬青禀报道,三个婆子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门外的冬青禀报道,见屋内的主仆二人神色紧绷也不敢多问什么。 落云舒抹一把脸上的泪,平缓情绪后才道: “梦儿、冬青,伺候我洗漱换身衣裳。” 坐在铜镜前的落云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嫁入盛家十几年,操劳庶务,任劳任怨,整个人略显苍老。 毫无精气神可言,自己不过也才三十五岁的年纪而已。 盛家是个空壳子,若不是拿着自己的嫁妆填补窟窿,恐怕盛家早已无法维持当今繁盛的局面。 自打嫁入盛府,她一心相夫教子,给盛千帆生了两个嫡子,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女儿,为了迷信之言,竟差点遭了毒手。 为了盛千帆的仕途,落家帮衬不少,又有她与京城富贵之家之中斡旋,这么些年盛千帆可谓是顺风顺水。 虽说官职不高,只是个五品小官,可管理的全都是京都的重中之重,哪怕是朝中二品大员见了他也是一副巴结之相。 呵呵! 可笑的是却换来一杯毒酒!卸磨杀驴,也不过如此了。 盛家当真心狠手辣,为了外室竟然想要毒死原配和嫡女! 若不是有盼盼,她只怕早就被人吃干抹净。 一抹无奈的苦笑自唇角扬起,曾经她是人人艳羡的侯府大娘子,如今她不过是满京都的笑话而已。 片刻的功夫落云舒梳洗整齐,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 小桃来去很快,赶在落云舒去见盛老太太之前,便返回来。 小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忍直视落云舒。 “姑娘……姑娘……” 小桃磕了一个头后,哽咽着才道: “是侯爷乔装打扮后,亲自去十里药铺求的这一味药。” 第5章 信仰崩塌 “咔嚓!” 捏在落云舒手里的盛千帆当初求娶自己的定亲手串,硬生生被她扯断。 鲜红的珠子,一颗颗崩落在地,圆溜溜的鲜红的珠子滚落到落云舒脚边。 细细的金丝线,深深的勒入落云舒的手掌,血迹顺着金丝线滴落。 “姑娘……你流血了……” 梦儿抽咽着上前包扎落云舒的伤口,开口安慰道: “姑娘兴许是小桃听错了呢?你别这样伤害自己啊!” “伤口这样深,如今天冷可别冻伤才是。” 落云舒竟然丝毫不觉得疼,任由梦儿给她包扎。 小桃急了,她怎会拿这种事同姑娘开玩笑,自己也希望这一切是假的,可是…… “姑娘,奴婢没有听错,药铺老板亲口承认,是盛侯爷找到他,高价同他购买牵机,原本老板是拒绝的,直到盛千帆亮出身份,以官员的身份威胁他,药铺老板这才给了他这味药。” 说着小桃从怀中拿出掏出一药方纸递给落云舒。 是老太太的药方,药方上的字迹看起来格外眼熟,就连小桃看一眼也知道这是谁的字迹。 定是盛千帆抄写郎中的药方,骗过十里药铺的老板,这才求的牵机。 压垮落云舒的最后一丝信仰随即崩塌,她内心渺小的希冀也消逝殆尽。 落云舒整个人木讷着,眼神中满是无助和绝望。 盛家原本是泥腿子出身,到了盛千帆这一辈眼看没落,盛家老侯爷向先皇求了恩典。 先皇给盛千帆一个六品官职后,便求娶落云舒,借着落家的势,这才有了今日这番家业。 盛千帆娶她之时,曾发过毒誓,成婚后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全族无后而终。 现在看来,曾经的誓言不过是个笑话。 “姑娘……您想开些,侯爷和老太太是烂了心肠,我们以后多防着就是,您还有两位公子和小小姐,他们可全靠您撑着。” 梦儿出言安慰,姑娘这么些年的付出她全看在眼里,可以说盛家和侯爷就是姑娘的全部。 她是真怕姑娘想不开。 落云舒瞅一眼摇篮中的盼盼,心中升腾起一股信念。 盛家对她不仁,休怪她不义,为了儿子、为了女儿,必定会让盛家付出该有的代价。 十几年夫妻,竟然生出毒死她,让外室取而代之的念头,简直不可饶恕。 “抱着盼盼随我去大堂。” 梦儿抱起盼盼,匆忙跟在落云舒后头。 待落云舒一行人来到大堂,坐在堂首的是身穿墨灰色的盛家老太太。 坐在另一侧的就是盛千帆,地上跪着几个婆子。 见落云舒进来,盛千帆匆忙扶起老母亲,走向落云舒。 “舒儿,委屈你了,都是老身的错,是老身没有管好下人,让江妈妈出了如此糊涂的主意……” “还有这几个婆子,贪图耍乐,这才耽误了给你接生。” 地上的婆子吓得瑟瑟发抖,不住的开口求饶。 盛老太太焦急的上前握住落云舒的手,急忙开口解释。 “前几日江妈妈的儿子娶新媳妇,开口同我借钱,我回绝以后,可能使她心生不满,这才将我们的宝贝盼盼抱走活埋,都是老身的错,如今盼盼平安回来,也算虚惊一场。” 落云舒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并未接话,倒是老太太尴尬的瞅一眼自己的儿子,这才讪讪的坐回远处。 “舒儿,母亲知道你生气,本打算让江妈妈认罪,奈何她眼见事发,早就逃之夭夭,我们也遍寻不得。” “依我看……这件事要不作罢了?若是事情闹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落云舒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眼皮耷拉下来。 ‘娘亲……别听这老太婆的鬼话,江妈妈在活埋我的时候早就被狼族吞进肚子里了……’ ‘呜呜呜……盼盼也太惨了……差点被人活埋……你兜里的那块令牌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知何时盛盼盼早已醒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落云舒。 江妈妈被狼吞到肚子里了? 落云舒不禁咽了咽口水,她对小小的盼盼又好奇几分。 恶狼吃了江妈妈?为何没有吃小小的她? ‘娘亲……日后盼盼定要好好感谢狼族,是狼族首领将我送了回来……’ “噗……” 落盼盼话还未说完,落云舒猛的吐出一口茶水。 茶水不偏不倚正好喷在盛千帆的脸上,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落云舒强忍着笑意。 狼族首领? 她的女儿盼盼到底有什么大能? ‘喷的好……娘亲……哦耶……渣爹好狼狈……’ 盛千帆面露微怒,伸手摸一把脸上的茶水。 强压住心头的火气。 “舒儿……你好歹是高门贵女,怎么这般粗俗,母亲知道你有气,你为人妻子,应该处处体贴丈夫才是,怎可让他这般丢脸?” “听闻你难产,千帆心急如焚,撂下所有公务,巴巴儿的去看你,你们成婚十几年,他对你一心一意,从未生出别的心思,你也该知足了。” “哪家侯府世子有我儿这般专情?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也只有我儿全心为了孩子,更是为了你!” 盛老太太见儿子丢脸,猛的一顿输出。 从前的落云舒总是唯唯诺诺,盛老太太一向拿捏惯了,还是头一次见她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娘亲……娘亲……这老太婆又pua您,渣爹之所以看你是因为他想看您死了没有……’ ‘这些全都是老太婆的主意……’ ‘便宜娘亲……可别被他们蒙蔽了……’ ‘娘亲反击……娘亲威武……’ 襁褓中的盛盼盼鼓着腮帮子,挥舞着小拳头,好似给母亲加油打气一般。 盼盼的心声直接颠覆了落云舒的认知,心中对盛千帆仅存的一丝感情,也消耗殆尽。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象,她甚至不敢想。 为了盛千帆,自己与娘家决裂,甚至暗自发誓与娘家人老死不相往来。 换来的竟然是一场欺骗。 若不是盼盼只怕是自己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母亲温言软语求得落云舒原谅,奈何她是这副姿态,一股无名的火苗蹭的蹿起来。 盛千帆正要发作,便听的落云舒声音淡淡的开口道: “母亲此言差矣,我是盛府主母,侯爷是孩子们的父亲,娘子生产,夫君陪着,这样夫妻恩爱的好名声,对侯爷的仕途也是大有助益,母亲您年纪大了不懂为官之道,难道侯爷还不懂吗?” “侯爷……你说是吗?” 盛千帆压了压眉心怒气,言不由衷的嗯一声。 如今的落云舒怎会同以前那般顾及他的情绪,从前他微微皱眉,落云舒便伏低做小,温言软语,哄上半天。 现在……生怕气不死你。 落云舒幽幽的开口道: “夫君说是因为母亲听信迷信之说,觉得盼盼是个不祥的孩子,会给盛家带来灾祸,这才命江妈妈将盼盼活埋。” “你与母亲的说法可不一样呢!” 盛千帆接过话茬儿,替他们开脱道: “我知你心里有气,这不?罪人也给你带来了,你随便罚他们一罚,出出气吧。” 第6章 甩锅第一名 “来人啊!将他们交给大理寺,说他们生出谋害当家主母的心思,让大理寺好好审一审。”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便上前压着婆子离开。 婆子们不住的求饶,整个屋子都是他们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大哥上门那日,不放心她大着肚子,直接将侍卫留在了妹妹这里,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舒儿,他们也是无心之失,直接送去大理寺,是不是罚的重了些?” 大理寺那种地方,只要进了那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母亲好没道理,您莫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反倒替害我的人求情?” 一句话直接将盛老太太气的半死,她只能不住的给自己顺气。 落云舒轻呵一声,老太婆是个烂心肠的,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竟然敢害儿媳和亲孙女。 “听闻近日陛下为了商城水患,忙的焦头烂额,偏偏也是巧了,盼盼出生那日,洪水莫名退去,原本应该溺死的庄稼,因着洪水长势竟然格外喜人。” “我家盼盼是个十足十的宝贝,什么时候就成了你们口中的不祥之人?” “莫不是你们着了人家的道?有些颇负盛名的江湖术士,也是骗子居多,可不能完全相信啊,为了钱他们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盛千帆猛的一震,自己好像忘了这茬儿,他以为孩子必死无疑,这才将法师之言告诉她。 “舒儿,是我听了江妈妈的一面之词,谁承想她在诓骗我,原来早在那时,她就对盛家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想报复盛家。” “这才对你下了手,对孩子下了手,都是我一时大意,中了江妈妈的算计。” “我们也从未将盼盼当成扫把星,一个术士的迷信之说,怎么能全信呢,都是江妈妈她哄骗我,一时不查竟上了她的当,还请舒儿原谅才是。” 落云舒忍住笑,这甩锅的本事,你当数第一。 盛千帆想牵起落云舒的手,被她不着痕迹的躲过,盛千帆尴尬的握拳咳嗽一声。 余光瞥见落云舒手掌处包扎着白色纱布。 “舒儿,何时受伤了?” 盛千帆拍案而起,怒斥落云舒身侧的丫鬟道: “你们平日里是怎么照顾夫人的?怎会让夫人的手受伤?夫人养尊处优惯了,若是日后谁伺候的这般粗心,就将她发卖出去。” 养尊处优惯了? 盛千帆也太会内涵她了! 自打嫁入侯府,一门心思为侯府操劳,养尊处优轮得到她吗! “你别怪他们,是我自己不当心。” 落云舒冷冷的回道,听不出太多情绪。 盛千帆讪讪的落座,为了风禾的前程,他只能放低身段,腆着脸赔笑。 见落云舒不买儿子的账,盛老太太硬着头皮开口。 “怨我啊……舒儿……这都怨我,是老身没有看管好下人,连累了千帆,千帆对你那可是一心一意!” 盛老太太接过话茬儿,替自己的儿子开脱。 “这么些年,他可曾有过一个外室?他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啊!” “以前的君安是那样出挑的一个孩子,自打他变得痴傻疯魔,盛家从未嫌弃他分毫,他还是侯府嫡子,一直占着嫡子的名分。” “玉尘更是个混不吝的,不思进取,放着好好的书不念,整日游手好闲,我们盛家从未嫌弃过他们,舒儿啊你生的孩子虽然差了些,可盛家并没有嫌弃你,更没有嫌弃你的孩子,哪怕是这样千帆也从未动过另娶她人的念头,你也该知足了。” “可别因着一个下人离间你们夫妻情分,老身知道舒儿一向大度,凡事都以盛家为先,以夫君为先,断不会因为一个下人,与我们闹了生分?你说是吗?舒儿?” 虽然盛老太太满脸都是泪水,可心中早就诅咒了落云舒八百遍。 如今害死落云舒的计划落空了,接回流落在外的孙子才是盛家的头等大事啊! 还要借着落云舒的身份,让风禾顺顺利利入了国子监才是,这点委屈她也受得。 落云舒看着眼前假惺惺的母子,一颗心掉落谷底。 盛老太太这番话一定忍了许久吧!原来他们早就对自己生出不满意的心思。 不仅对自己不满,更是嫌弃她的两个儿子,枉费两个孩子一声声父亲、祖母的叫着,他们配吗? ‘烂心肠的死老太婆,他们不止想害母亲,还想害两个哥哥……’ 害自己的儿子? 落云舒听的心声惊得回不过神,亲祖母想害孙子? 落云舒眼神落在盼盼身上,不知何时盼盼醒了过来。 梦儿怀中的盼盼挥舞着小拳头,眼神亮晶晶的。 她还想继续听下去,奈何心声若有似无,听不得真切。 自己嫁了个什么人家?杀人放火也不过如此了! 盛家虎狼窝,他们母子几人如何能待得?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落云舒的心头升腾,她要和离,带着子女和离。 可……谈何容易!自古女子和离,哪有带走孩子的先例! 真打算走这一步,当真是难啊! 可如今她有盼盼,她的女儿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只要不动声色的蛰伏着,待到时机成熟,一切也未尝不可。 落云舒不由怀疑,当初盛千帆求娶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 盼盼的心声中提到,盛家原本打算毒死自己后,接外室回府,他养了外室? 真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近日发生的事情颇多,一桩桩一件件,犹如闷头棍,打的落云舒措手不及。 她深吸一口气后,调整情绪这才开口道: “母亲说的是,舒儿怎会同侯爷计较呢?舒儿不过是问一句罢了,瞧把你们急的,这件事如今也算说清楚了,我的盼盼健康无虞,若要怪,也只能怪江妈妈。” “江妈妈畏罪潜逃,劳烦夫君差人看着,可别真让她得了手。” 盛老太太满意的点头,这一茬儿总算糊弄过去了。 都说落云舒聪慧,他们不过是装装可怜,就骗过了她。 盛老太太假装应下,待接回禾哥儿,待他继承侯府世子之位,还有你落云舒什么事儿? “这就是我那乖孙女小盼盼吧?” 盛千帆搀扶着母亲起身,来到落盼盼跟前。 梦儿看一眼落云舒,见落云舒点点头,这才递过孩子。 盛老太太颤颤巍巍伸手接过落盼盼,仔细打量怀中的落盼盼,不免将两个孩子比较。 落云舒生的女儿真是好看,皮肤白白嫩嫩,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可明明是纯真无瑕的眼神,看的盛老太太后背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心虚极了,这么冷的天竟然没冻死她,这孩子真命大。 脑海中这才想起儿子的话,这孩子确实是被江妈妈抱走了,可又无故出现在盛家大门外。 江妈妈又失去踪迹,真相到底是什么!江妈妈又发生了什么? 自己打发出去探查消息的人,至今未归,盛老太太不由叹气道: “盼盼乖,叫一声祖母听听……” “母亲,盼盼尚未满月,怎会开口说话呢!” 落云舒笑意盈盈解释道,谁家还未满月的孩子就会说话。 “也是!孩子还这样小,等开口说话怎么也得八九个月!” “母亲,民间流传若是婴儿见了老人哭泣,老人定有灾祸,若是婴儿见了老人欢喜,老人啊,定会长命百岁。” “母亲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怀中的盼盼笑的格外亲昵,桑宁见了母亲也是欢喜异常,看来母亲一定会长命百岁。 盛老太太更是欢喜的很,长命百岁每个老人都有这样的念想,自己并不例外。 盛千帆暗自高兴,这孩子好看是好看,可比起他的宁儿那是差远了。 他的宁儿生来不凡,是天命贵女,这落盼盼,笑的没心没肺,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没等盛千帆吐槽完,盛老太太怀中的落盼盼“哇”的哭出声。 第7章 已老实,求放过 那哭声惊天动地,惹的屋内的几人霎时手足无措。 盛千帆和老太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皆是不可置信。 ‘什么长命百岁?老太婆你也配吗?’ ‘你活着不是祸害人吗!’ ‘呜呜呜!盼盼才不让你祸害!’ 落云舒听的心声,强忍住笑意。 随着哭声渐大,惊得老太太直接扔了孩子。 幸好落云舒眼疾手快的接住女儿,心中皆是后怕,让她抱孩子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儿子的话在盛老太太耳边回响:婴儿见了老人哭泣,老人定有灾祸,若是婴儿见了老人欢喜,老人定会长命百岁。 盛老太太猛的捂住胸口,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这孩子分明就是个扫把星,看来那老道并没算错。 这孩子克她,克她啊! “母亲!” 盛千帆一声惊呼,见母亲摇摇欲坠,几个下人这才扶着老太太回了安寿堂。 两鬓斑白的老人,眼神皆是惧怕,一副已老实,求放过的可怜样子。 曾经神界的各位大神,均被盛盼盼整治过,他们见着她纷纷包头逃窜。 盛盼盼在神界的威名,比鬼都可怕! 哦不! 大神不怕鬼,只怕落盼盼。 “夫人……我……我实在憋不住了……” 话音刚落,梦儿便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梦儿笑的直不起腰,落云舒眼含笑意,瞪一眼梦儿后,终于笑出声。 主仆两人笑做一团,待他们走远,盛盼盼的哭声突的顿住。 滴溜溜的大眼睛里哪有眼泪,这分明是干打雷不下雨。 乐的落云舒拍一下盼盼的屁股后道: “小淘气!” 可不是吗!到了盛老太太那个岁数,最忌讳的就是生死。 盼盼这不是给老太太种了心病吗! 梦儿抱着盼盼去隔间喝奶,落云舒手里捏着一块儿极为眼熟的玉佩愣神。 这玉佩是老太太的,福寿堂内深的老太太信任的婆子和女使才有此玉佩,有了玉佩下人可随意出入盛府。 盛千帆将母亲搀扶回福寿堂,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缓过劲儿。 丫鬟递上安神茶,老太太一饮而尽,胸腔的心跳比刚才还剧烈几分。 “母亲!有时候迷信之说也做不得准,那孩子许是饿了,这才啼哭不止,正好被母亲撞上了,宝光寺的大师说盛家有功德无量之人降生,依我看咱家宁儿就是那功德无量之人。” “母亲,大师也说了,若是善待此人,你我活至百岁无忧。” “盛家昌盛不衰乃至几百年。” 听了儿子的话,盛老太太这才宽慰几分。 “那时我与你父亲刚成婚,还没有你们兄妹二人,正好家乡闹饥荒,我们一路乞讨,遇见一个饿的奄奄一息的老道,你父亲心善,把唯一的干粮给了老道。” 盛老太太思绪悠远,如今细细想来,那老道的话倒真有几分可信。 “后来老道便给你父亲卜了一卦,说他不出三年便可封侯拜将,家族中会有贵不可言之人降生,若是善待此人,可保家族世代昌盛。” “当时母亲并未将此话当真,可三年后还真应验了,你父亲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先皇,深的先皇信任,盛家这才有了如今的家业。” “当时我多嘴问了一句,贵不可言之人降生可有何征兆,那老道只说一句:鸿蒙紫气,大道至上,与日月同辉。” “当时以为老道胡诌一通,也没有追问,老道临走时给了你父亲一颗珠子,那珠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三年后预言成真,你父亲便将珠子供奉在小佛堂,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 盛千帆似有所动,在他记忆中,父亲每日都会虔诚的参拜佛珠,原来这才是缘由。 “后来,你父亲成为护龙有功的当朝新贵,我们去宝光寺礼佛,遇见了宝光寺德高望重的大师,这才发现他就是那日的老道。” “我与你父亲跪了数日,只为求见大师一面,奈何大师避而不见。” 在老侯爷去世时,她曾为了求见大师踏上百步梯,一跪一拜,那大师我不见。 临走时他派人传话,天机不可逆,盛家福报将至。 “直到那日,你也看见了,宁儿出生时那颗珠子亮了,幽幽的光一闪一闪,宁儿就是大师口中的贵不可言之人。” “咱家的宁儿,可令盛家繁荣昌盛,盛家啊可算是熬出头了,终于不用看落云舒的脸色,终于不用求着落家了。” 盛老太太委屈的直落泪,他的儿子在落家那里可受了不少委屈。 “母亲,都是儿子没本事,让您受委屈了,不过幸好有欢欢,她是好样的,她生的孩子是人中龙凤。” “可恨那个痴傻儿占着侯府世子的位子,委屈了我们的风禾。” 盛老太太握着儿子的手,想到林欢欢生的那两个孩子,刚才的阴霾瞬间消散。 “儿啊!如今落家在朝堂还有威力,明日一早接回风禾,可别让落云舒看出什么端倪才是。” “宁儿虽是天命贵女,可她还小,我们不可与落家翻脸,他们母子几人无能,这次虽然没有除掉落云舒,可她只要在盛府一日,我们机会多的是。” “一切应该以大局为重,今日一事被我们糊弄过去了,可江妈妈杳无音信,我这心里始终难安。” 盛老太太话音刚落,就听的下人匆匆来报: “老夫人、侯爷,福贵回来了。” 福贵是盛千帆的贴身侍卫,也是打听江妈妈去向之人。 福贵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后,自怀中拿出一个包裹。 下人接过包裹递给老太太。 福贵道: “江妈妈怕是遭遇不测,还请老太太仔细辨认,这可是江妈妈衣物?” 盛老太太看着颇为熟悉的衣服布料和图案,是自己曾经赏给江妈妈的东西,包裹之中还有一个奶壶。 老太太将包裹翻了又翻,唯独不见她给江妈妈那枚玉佩,自己记得清楚,江妈妈是拿着玉佩出了城门,京都百姓想要夜里出城,必须得有官员府邸的玉佩,守城的将士才肯放行。 “仔细说来。” 盛老太太心中隐隐担忧,江妈妈遭遇不测?这怎么可能呢? “老夫人,侯爷,奴才一路打探,终于寻到蛛丝马迹,跟着线索便找到这个。” 福贵指了指衣物,想起自己看见的血腥场面,那人若真是江妈妈,只怕是遭遇了某种野兽的袭击,鲜血和碎肉混合在一起,碎肉上满是动物撕咬的齿痕。 齿痕大的出奇,并不像寻常的野生动物。 江妈妈失踪之地极为偏僻,真有一些异兽也说不定。 福贵满是后怕,他不禁咽了咽口水道: “衣物旁边散落着一些血迹,还有这个奶壶。” 奶壶? 室内的几人盯着奶壶出神,怎么奶壶有些熟悉呢? 像是…… 像是落氏院子里的东西。 是盛盼盼抓在手里喝奶的同款奶壶吗? “母亲,是盛盼盼杀了江妈妈?” 简直是匪夷所思,奇了大怪。 “怎么可能?小姐才刚出生!几个月大的孩子而已。” 福贵脱口而出,自觉不妥这才闭嘴。 盛老太太思忖再三也觉过于离奇,襁褓中的婴儿如何杀人呢? “莫非是落氏?是她发现了什么?这才杀了江妈妈?” 盛千帆不自觉摇头,落氏他是了解的,落云舒心善仁慈,平日里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怎么可能杀人呢? 依她今日的表现,看起来也不像是知道自己被害的事实! “母亲!容我先去那边打探一番,看看能否从她的口中探寻到什么。” 盛千帆整个人坐不住了,他匆忙起身直奔落氏住处。 第8章 好心机,好算计 听松居。 落云舒坐在床头发呆,近几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使她一时无法接受。 曾经的奋不顾身,如今就是个笑话。 她被骗了这么多年,若不是盼盼她险些丧命了。 小桃蹲着身子仔细的给落云舒解开纱布换药,她的手掌被金丝线割伤,伤口若是在深几分怕要伤到骨头。 小桃瞥一眼落云舒手中的玉佩,不由嗤之以鼻道: “他们明知江妈妈失踪,这才将她推出来顶罪,兴许是他们自己把江妈妈藏了起来,这分明就是老太太院子的东西,姑娘刚才为何不把这东西拿出来与他们对峙?” 落云舒冷哼一声: “一块儿玉佩而已,他们随便找个说辞就能搪塞过去,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我们身在盛家,盛家已经容不得我们,以后定要多提防他们。” “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若真想害我们,有的是机会,你们以后多留心些。” 落云舒好似想到什么似的,眉头微皱道: “小桃,大公子那边你多盯着,以后大公子那边所有的吃食,都由我们做好送过去。” 落云舒不由心疼大儿子,几年前被人绑架,待他们找到人后,她差点崩溃。 儿子整个人躺在血泊中,虽然命是被救了回来,自此以后废了双腿,成了痴傻,还时不时发疯。 原本谪仙一般的人儿,现在只会对着人傻笑,遭父亲祖母嫌弃。 小桃跺跺脚,不忿道: “姑娘您委屈这么多年,被他们欺骗这么多年,要不……和离吧!” “和离?谈何容易?除非男方肯甘愿放弃子女的抚养权。” “可……盛千帆何等精明,现在的一切还不足以让他动摇。” 落云舒也想到和离,可这世间女子自古艰难,和离容易,想要带走子女的根本没有。 为了孩子,若不做好万全准备,她不会轻易发难。 “姑娘!侯爷和老夫人,那么嫌弃两位少爷,我们都看在眼里,与你和离带走孩子,正好给他腾了地方,他在正当好的年纪,续弦娶个年轻夫人,岂不快哉?” 落云舒听出小桃言外之意,这是在内涵盛千帆呢! “傻小桃!若真有这么容易,我啊早就一走了之。” “我若和离必然会带走嫁妆,我若死了盛家随便找个借口,独吞嫁妆,盛千帆又不傻!” “小桃,我知你心疼我,以后万不可说这些话。” 落云舒一个眼神,小桃这才明白过来,小心隔墙有耳。 姑娘难产而死,他们想来个人财两得!原来这就是盛家给姑娘下毒的缘由! 真是好心机,好算计啊! 小桃委屈的直落泪,这才点头应下,真替姑娘感到不值。 “姑娘二公子那边可有说了明日是否归家?半月不见二公子,还怪想他。” “这孩子心真大,半个月只回来一份家书,父母在不远游,这个道理他是不懂吗?” 小桃忍不住吐槽自家公子,多少次她瞧见姑娘为了他悄悄抹泪。 落云舒的二儿子盛怀瑜,虽然是个混不吝的,可他心地善良。 在他四岁时被落云舒送进国子监求学,这么些年书读的一般,祸倒是闯了不少。 半月前,同国子监的同窗们外出游学,说好的半月方归。 “明天就是归家期限,不妨多等一等,小桃,记得备下怀瑜喜欢的吃食,兴许明日晚些时候就回来了呢!” 落氏原本以为怀瑜不是读书的料,可最近他好像开窍了一般,每日早出晚归,手里总是捏这本书,看起来极其刻苦,她内心欣慰几分。 见姑娘面上欢愉,小桃终于松口气。 姑娘已经这样坐了许久,她更多的是心疼,自打盼盼出生后所发生的事情,好像当头棒喝敲的她一时回不过神,莫说是姑娘。 随着纱布缓缓拆开,原本应该血淋淋的伤口消失不见。 小桃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以为是眼花,待她定睛一看。 姑娘的手掌白嫩纤细,掌心纹路清晰,没有丝毫受过伤的迹象。 “姑……姑娘,你的手……手掌。” 小桃惊得快要哭出来,她不可置信的抬起落云舒的手。 “怎么了小桃……” 直到……落云舒看清自己的掌心,惊的她差点跳起来。 她抬起手掌反复检查,那么深的伤口怎会恢复的这般快? “姑娘,这也太奇怪了,纵然是灵丹妙药,伤口也不可能恢复如此之快。” ‘娘亲贴贴……盼盼爱你,是盼盼帮你恢复了伤口。’ 梦儿抱着喝完奶的盛盼盼进了卧房,她两只小胖手,紧紧抱着奶壶。 “吨吨吨”的喝奶,丝毫舍不得花松开奶壶。 ‘盼盼可厉害了……呜呜呜……以后绝不让爹爹欺负你。’ ‘呜呜呜……娘亲实惨……盼盼要拯救娘亲。’ 落云舒有一丝不可置信,这个她期盼许久的女儿,好像有丝异于常人。 盼盼……盼盼…… 这个名字还是当初长公主给取的,长公主思女心切,只盼着有个女儿。 更像是自己的期盼一样,她盼着这个女儿盼了很久。 落云舒接过孩子,脸颊紧紧贴着女儿的脸颊。 每次只有将盼盼抱在怀中,她才有丝丝安慰。 偌大的盛家,自己与盛千帆终究站在了对立面。 此刻温情的一幕,惹的两个丫鬟忍不住落泪。 他们心疼姑娘,姑娘曾经是何等耀眼的存在,嫁入侯府十几年,日日为侯府操劳,硬生生被磋磨的苍老不少。 哪怕是娘家母亲病弱,为了夫君的情绪,也未曾回去瞧一眼。 终究是错付了。 “姑娘,侯爷来了,在大厅等您。” 待几人来到大厅,见盛千帆悠闲的喝着茶水。 见落云舒抱着女儿进门,盛千帆放下茶盏,迎上去。 小厨房已经布好晚膳,此刻落云舒饿的前胸贴后背,对着盛千帆道: “侯爷既然来了,顺道陪舒儿用个晚膳吧,说起来侯爷已经两个月不曾陪舒儿用膳。” 盛千帆今日的来意,不过是想确定一眼,福贵捡到的奶瓶到底是不是落盼盼的。 盛千帆硬着头皮落座,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并不是他不来听松居,实在是为了陪林欢欢,自打林欢欢怀孕,整个人娇纵的厉害,一刻也离不得他。 他瞅一眼襁褓中熟睡婴儿,手里抓着的奶壶可不就是那款奶壶吗! 盛千帆惊得差点跳起来,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第9章 侯爷偷感很重 落云舒眼皮微抬,盛千帆的不自在她全都看在眼里。 “侯爷可是有心事?用个晚膳如此心不在焉,难道是饭菜不合胃口?” “没……没有,舒儿小厨房的吃食向来一绝,几日不吃便惦记。” 盛千帆强压下心头猛惧怕,他有种错觉,江妈妈只怕是有去无回。 “那就好,侯爷若是馋了,时常来舒儿这边,小厨房的厨子当初可是专门做侯爷喜欢的吃食。” 当初落云舒刚嫁入盛家,想着法儿的哄着盛千帆,他的嘴一贯刁钻,就连自己小厨房得厨子,都是专门做盛千帆喜爱的吃食出生。 自己甚至向他们请教过,他喜欢吃食的各种做法,亲手做给他吃。 她对他仍有一丝希冀,他养外室,自己多少有些不相信。 若是真的,自己这个枕边人怎会没有丝毫发现? 盛千帆这顿晚膳吃的食不知味,到底是他愧对落云舒。 可当初为了娶她自己受了那般委屈,他心有不甘啊! “侯爷,明日长公主府上有家宴,她知道我生女儿,自己脱不开身上门祝贺,特意邀我过府一聚,趁着这个机会想见一见盼盼。” 落云舒直勾勾的盯着盛千帆,听的长公主几个字他刚才的局促之色,霎时不见。 “侯爷,可愿与我同去?” 长公主是当朝陛下的亲姐姐,在陛下和太后面前颇为长脸。 驸马聂楚白又是我朝二品中书,家世门第极高,算是京城少有的富贵之家。 盛千帆早就想搭上长公主这条线,曾多次求见聂楚白,均被他婉拒,使得自己好没面子! 盛千帆还为此介怀良久,今日终于得了机会,他哪能错过! “明日正好休沐,我陪夫人去便是。” 厅内几人沉默用膳,盛盼盼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大鸡腿直流哈喇子。 “小小姐啊,你还小,吃不得肉。” 梦儿拿着奶壶塞到盼盼手里,小小的人儿委屈的直落泪。 自打盛盼盼出生,梦儿直接成了她的御用保姆,落云舒对于她极为放心。 因为梦儿养活大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还将孩子照顾的那样好。 照顾孩子,她是有一手的。 ‘你们不爱我……不给盼盼此肉肉……’ ‘盼盼要吃大鸡腿……’ 落云舒轻笑出声,她的小女儿就是个吃货,拿起一条鸡腿,细心的将鸡腿上的肉剔除干净,将冒着油花的骨头塞到盼盼手里。 盛盼盼眼泪鼻涕一大把,吸溜吸溜鼻子,抱着鸡骨头用力啃。 ‘还是……娘亲疼盼盼……’ ‘盼盼爱你哦,娘亲……’ 盛千帆每次看盛盼盼,心中莫名的升腾起一股不安和焦灼。 使得他总想落荒而逃,这次也不例外,可盼盼明明是他的亲女儿。 盛千帆放下筷子,不自觉压下慌乱道: “舒儿,今日你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起,近日我琐事缠身,就不留下陪你了,等忙完这一阵儿,我定好好陪你。” “长公主身份尊贵,我顺路去库房寻几件宝贝,明日一同带了去。” 近半年盛千帆都不曾留宿听松居,以前落云舒还会为此伤心难过,此刻却有几分庆幸,如今的落云舒真的无法面对盛千帆。 “侯爷贵人事忙,舒儿体谅你!” “今日还真有些乏了,给长公主挑选礼物之事就交给你了。” 落云舒放下碗筷,她的脸上永远挂着端庄得体的笑。 盛千帆微点头,转身离去,风禾的转机来了,明日若能搭上聂楚白,那风禾入国子监,岂不指日可待,终于不用求着落云舒。 他早就知道落云舒与长公主私交甚好,只是与他成婚后,落云舒便断了所有的往来,包括娘家,也包括长公主。 从前长公主也是递了好几个帖子上门,均被落云舒婉拒,他还为此惋惜好久,今日倒是奇怪的很,竟然转了性子! 盛千帆踱着步,不知不觉间来到库房,他拿出钥匙转动门把手。 这是放置落云舒陪嫁之物的库房,库房堆的满满当当,当日落云舒风光大嫁,落家十里红妆。 那排场,说是嫁公主也不为过,盛千帆靠着落家终于扬眉吐气。 打着为长公主寻宝的幌子,实则是给外室和外室女拿钱财。 如今林欢欢的开销越发大,盛风禾是他与林欢欢的长子,每次只有看见风禾他原本失落的心方能安慰几分。 从前长子盛君安是他全部的希冀,曾经他将君安视为盛家改换门楣的希望。 奈何天不遂人愿,长子被人无故绑架,成了痴傻瘫儿。 他全部希望落空,为此自己也曾一蹶不振,幸好有他的风禾! 他啊是个优秀的孩子,处处以盛家得失为先。 所以他才下了决心,趁着落云舒生产之际,来个一尸两命。 林欢欢是个好的,她生的孩子也是好的,他的至亲骨肉流落在外,使他备受煎熬。 每每见到那两个孩子,他总是满心愧疚,反而风禾还贴心的安慰自己。 思及此,他将自己的脸面抛诸脑后,这还是他头一次入落云舒的私库,眼前的珍宝直接迷晕了他的眼。 拿起珍宝便往口袋里塞。 盛千帆将值钱的东西,装了许多这才满意的离开。 躲在暗处的小桃步履轻巧的跟在盛千帆身后,大半夜鬼鬼祟祟,肯定有猫腻。 看他贼兮兮的将夫人的嫁妆塞了满满一袋子。 小桃直翻白眼,平日里清高自傲的侯爷,竟然是个贼子? 侯爷您“偷感很重”啊! 盛千帆并未坐马车,他脚步轻快一路朝着城西而入。 七拐八拐终于拐入一条小巷,熟门熟路的敲开一扇大门,闪身入内。 小桃趴在门口听了半晌,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唤着相公。 透过门缝,一抹火红的身影扑入盛千帆怀中。 随即盛千帆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林欢欢眉开眼笑的打开。 里面是各色金银玉器,小桃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这些全都是小姐的陪嫁,没人比她更熟悉。 侯爷……偷嫁妆? 堂堂侯府世子,竟然偷嫁妆? 更让人不可置信的竟然是,偷正妻的嫁妆养外室? 我的老天啊! 盛盼盼吃饱喝足,早已睡了过去,落云舒轻晃着摇篮。 ‘祖母是坏人……坏人应该……惩罚……’ 摇篮中的小家伙梦呓低喃,声音并不真切。 ‘惩罚祖母……今晚尿床……拉裤裤……’ 尿床?拉裤子? 这两句她算是听清楚了,差点笑的落云舒背过气。 “淘气……顽皮……” 落云舒贴贴女儿的脸颊,压根没将女儿的话放在心上。 “姑娘想来你也累了,奴婢侍奉您安歇吧。” 梦儿端着热水,立在身侧等着落云舒。 落云舒洗漱后,坐在铜镜前,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披散下来! 整个人透着柔美的气质,温婉中略带几分英气。 “侯爷有你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怎这般不知足!” “若没有落家哪会有今日的盛家?侯爷是孤傲不凡的读书人,他怎么能软饭硬吃呢?” “姑娘提到长公主,侯爷眼睛都亮了,他巴结长公主夫妇多少年,明日终于得了机会,他心里啊早就乐开了花。” “姑娘你明知侯爷的意图,长公主又没邀请他,为何还要与他同去?” 第10章 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发梳划过乌黑浓密的发丝,落云舒心中了然。 盛千帆早就想结交长公主一家,曾经他有意无意的同自己提起此事,那时她一门心思全在盛家,根本无心其他。 今日他的反应真应验了自己的猜测,盛千帆应该还有其他谋划,至于是什么等明日就能见分晓。 “长公主府人多,明日你要好好看着盼盼,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见小姐面色缓和,梦儿并未多问什么,只点头应下。 盼盼睡的深沉,鼻间吹起一个泡泡,白花花的肚皮露在外面,落云舒怜爱给女儿盖好肚子。 这才依依不舍的睡去,睡梦中的落云舒眉头紧皱,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似乎做了噩梦。 梦境中,怀瑜猩红着眼,手中拿着骰子猛的摇晃,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开大……” “开大……” “大大大……” 怀瑜什么时候开始赌博了? 看他驾轻就熟的样子,赌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是谁教他的? 落云舒想要靠近儿子,想要大声呼喊,可她的身体直直的穿过儿子,手中并未抓住什么。 她无助的跌落在地,眼睁睁看着儿子越赌越疯魔,最后竟然被人生生砍下了手指。 “不要……不要……” “不要啊……” 谁能中的落云舒额角不断渗出汗珠,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似乎陷入梦魇。 突的,空气中溢出丝丝金光,金光隐入落云舒的眉心。 一道黑色光芒,自落云舒的身体抽离,黑光逃也似的飞出窗外,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绪,渐渐平静,呼吸逐渐均匀。 ‘娘亲……别怕……你有盼盼……’ ‘盼盼……保护娘亲……’ ‘该死的梦魔……什么魑魅魍魉竟然敢入娘亲的梦……’ ‘盼盼打洗你……’ ‘打洗你……’ 那道灵气自盼盼指尖溢出,见梦魔逃窜离开,盼盼才收回手。 梦儿在房外守夜,听的动静推门入内,屋子里静的出奇。 榻上的姑娘睡的安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梦儿瞅一眼盛盼盼,只见她瞪着溜圆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奶壶。 梦儿哭笑不得,自打盼盼出生,除了比较粘母亲,最粘的就是她。 梦儿妥协似的,将奶壶塞到盼盼手里。 没几口,一大壶奶就见了底,怀中的人儿渐渐哈欠连天。 盛盼盼投胎后灵力受损,比不得从前,她堂堂三界大能,竟然变成了一个婴孩。 许是受天道束缚,每次动用灵力,像是格外消耗体力。 直到她沉沉的睡去。 梦儿在半睡半醒之间,好像听见了福寿堂那边传来的动静。 似乎是有人哭喊和喧闹,那边的灯也亮了起来。 落云舒一夜好眠,翌日起了个大早,整个人神清气爽。 按理说今日是怀瑜归家的日子,想起昨夜的梦境,她不免有几分担忧。 随即摇摇头,有人说梦境都是反的,所以她无比相信自己的儿子。 他虽然顽劣,可断然不可能沾染上赌博这种恶习。 倒是立在一侧的小桃满面忧心,落云舒似乎猜到几分。 “小桃,昨夜你彻夜未归,跟着侯爷可有结果?” 小桃昨夜在庄子外守到后半夜,侯爷去了庄子一夜未出。 待她回府,已是寅时三刻,不忍心惊动夫人,这才拖至现在。 “姑娘!奴婢真替您感到不值!” 小桃呼出一口气,她甚至不忍心告诉姑娘,昨夜那不堪的一幕! 小桃吸吸鼻子,这才磕磕巴巴道: “侯爷在城西的庄子那边有个家,里面……里面还有个夫人……奴婢……听见她唤侯爷相公……” “姑娘那个庄子可是您的陪嫁,侯爷他怎么敢?” “对了姑娘……侯爷拿着您私库的钥匙,拿了许多金银首饰,送去那边……” 梦儿惊得摔碎手中的茶盏,反观落云舒倒是冷静的出奇,小桃以为,姑娘得知定然会勃然大怒,可此刻的姑娘让她隐隐担忧。 “姑娘……您难过可以哭出来……” 落云舒面容格外沉静,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她终于可以死心了! 不哭! 不闹! 不吵吵! 她仅存的一丝念想,被盛千帆生生熄灭! “哭?为什么要哭?” 落云舒唇角的笑意张杨,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终于可以不用顾念曾经的情分。 “难道我也同别家夫人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小桃,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想走的人你留不住,想留的人你赶不走,侯爷的心,早就不在我这边了,何必强求呢?若是死缠烂打,不过是招人厌烦!” 死缠烂打一向不是她的做派,女子当自立自强,没必要依附一个男人。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姑娘!侯爷真是丧良心,昨夜庄子内有个年轻公子,他唤侯爷爹爹,那公子看起来同大少爷一样年纪,对了……那女子怀中还抱着个女婴,看起来同小小姐差不多大。” “侯爷啥时候有那么大儿子,当初他求娶你时,未见他有外室啊!” “呸……还能是什么?是侯爷求娶小姐之前就养在外面的外室罢了!” 梦儿不忿的啐一口,死渣男! “这么多年他装的真像,盛家这十几年,姑娘嫁进来时家徒四壁,吃穿用度全靠姑娘的嫁妆,到头来竟然背刺姑娘。” “什么侯府?什么爵位?不过是泥腿子出身的下等人而已,靠着一副好皮囊,诓骗我们姑娘。” “梦儿……” 梦儿越说越不像话,今时不同往日,这些话若是让有心人听了,难免不会生出事端。 “梦儿,我知你为我好,这些话以后别说了!” “今日长公主府有家宴,可别误了时辰。” 见落云舒脸色不大好,梦儿讪讪的住口。 ‘娘亲……是爹爹的姘头……’ ‘那俩孩子是爹爹的外室子……’ ‘爹爹骗了你十几年啊!’ ‘呜呜呜’ ‘我可怜的娘亲……’ 第11章 心声成真 落云舒差点没被口水噎住,骗了她十几年? 娶她之前养姘头? 好! 很好! 好的很! 真是难为他这么些年,同自己逢场作戏! 若是落云舒心细些,这些端倪早有显露出的痕迹。 盛千帆身上总是挂着一丝浅浅的不属于自己的香气,亦或是他书房中有条精致的珊瑚手串,落云舒傻傻的以为,那是送给自己的惊喜。 只因自己曾说极为喜欢珊瑚,可是她等啊等,并没有等来惊喜,待她去书房看一圈,才发现手钏早就不见了踪迹! 呵呵! 早在那时候就显露出端倪,怪自己对他深信不疑。 ‘娘亲!’ ‘还有老太太,她也知道……’ ‘爹爹的姘头是老太太的亲侄女!’ ‘是老太太亲自促成这码事儿……’ ‘一家子都在算计你,你是大冤种!’ 落盼盼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小小的人儿使劲儿地唆着自己的手指。 眼巴巴的看着落氏,那无辜的小眼神像是在可怜她一样。 ‘不过……娘亲有盼盼,盼盼会替你出气……’ 落云舒眸光中满是慈爱,幸亏有盼盼,盼盼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自打有了女儿,落云舒觉得在盛家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屋内沉静的氛围被来人打破,小厮上门传话道: “夫人,侯爷传话,让你们先动身去公主府,他稍后就到。” 门口的下人传话,小桃鼻孔对着他,冷哼一声。 “知道了!” 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他怕是撇不来外面的狐媚子吧! 落云舒倒是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她打发梦儿去库房寻了首饰。 之前她日日操劳,日日忍受婆母的磋磨,早就将各色首饰压了箱底,每日只插一根发簪,极为朴素。 落云舒今日特意擦了口脂,梦儿将碧玉金步摇戴到落云舒额头,又穿了身鹅黄色薄纱衣裙! 整个人夺目耀眼,直接将俩丫头看直了眼。 “姑娘……你真好看……真好看。” 落云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瞬间的失神! 她已经许久不这么打扮,镜中女子明眸皓齿,格外娇俏动人! 梦儿看着落云舒出神,忍不住连连称赞: “姑娘真好看,侯爷瞎了眼。” 拾掇片刻,主仆几人这才上了马车,马车内气氛沉静,落云舒蔫蔫的。 “姑娘说个好笑的事儿吧!” 小桃想逗主子开心,将她半夜归来时遇见的趣事娓娓道来。 “姑娘,昨夜福寿堂那边出事儿了,听说老太太半夜腹痛不止,又拉又尿折腾一宿!” “老太太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直接晕死过去,下人慌了神,听说他们到处寻不到侯爷,直至黎明时分才将江郎中请到府上!” “我刻意去那边瞅了眼,老太太至今昏迷未醒,听江郎中说是吃坏东西,只怕伤了身子,很难恢复至从前。” “这老天爷啊,终于开眼了,坏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桃鼓着腮帮子,替姑娘抱不平! 老太太躺在榻上惨白着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死了。 小桃心中好奇,往日只要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第一时间便来寻夫人。 今日倒是奇了,那么大动静,他们的院子竟然安静的出奇。 昨夜并未有福寿堂的人敲门。 ‘母亲快夸我……是我……是我……是我发动灵力,对他们使用摄魂术……’ ‘祖母屋子里的人便不来打扰我们……我们才能睡觉觉啊!’ ‘呼呼呼……睡觉觉……’ ‘盼盼超厉害的……’ 摄魂术? 老太太又拉又尿? 突的,她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盼盼的心声,竟然成真了? 耳边回响起盼盼心声中那句,惩罚祖母,尿床、拉裤裤。 当她眸光瞥向女儿那一刻,盼盼正笑的贼兮兮,一副奸计得逞的欢喜。 胖乎乎的小手拍的啪啪作响,好似在庆祝着什么。 直到现在,落云舒终于相信,自己的女儿是真有些不同寻常。 似乎有着超乎凡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强的可怕,好像可以改变人的命运。 比如自己,若是没有盼盼,只怕如今的她早已成了垒垒白骨。 落云舒怜惜的握住女儿的小胖手,吻了又吻。 ‘娘亲……贴贴……娘亲不哭……’ ‘盼盼保护娘亲。’ 见落云舒笑意渐浓,自己何德何能,能得盼盼这个女儿。 “待我回府,定然要去看一眼老太太,看看她到底落魄成了什么样!。” 从前可是她一直在老太太床前尽孝,老太太变着法儿的磋磨自己。 当时盛千帆劝她对母亲宽容些,说着盛老太太的种种不易! 忍气吞声十几年,如今她一丝也不想迁就。 马车停至公主府门前时,府门外停满各府勋贵的马车。 落云舒扶着小桃的胳膊下马车,远远的就瞧见朝她笑意盈盈走来的长公主。 待两人走近些,落云舒正要行礼,长公主眼疾手快的扶住落云舒道: “舒儿,你我乃至交好友何须如此多礼?你能来本宫简直太高兴了!” 他们二人将近十年未见,长公主拉着落云舒不肯松手。 落云舒也似有所动,眼里含着泪花! “曾经给你送了许多帖子,均被你拒了,那时啊我想的是,只要你过得幸福,比什么都强,当初你执意要嫁盛千帆,我还以为他不堪为配,后来知道他为娶你那样豁得出去,我也就放心了!” 长公主压下激动的心绪,这才瞅见襁褓中的落盼盼。 “呀!” 长公主惊呼出声,她直接被落盼盼惊的说不出话。 “这就是盼盼吧?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长公主欢喜的接过落盼盼,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奶娃娃! 此时的落盼盼穿的粉雕玉琢,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还是舒儿会生,生的两个儿子那样出挑,这个小女儿简直长在了我心坎儿上,这不就是的梦中情女吗?” “若是我能有个同盼盼一样的闺女,此生足矣……” 说到此处,长公主不免失望,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不提也罢! 每每提及她都心痛不已。 “舒儿,要不我干脆认盼盼当干闺女吧?” 长公主同驸马育有一子,那孩子如今已有十岁,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与其他孩子到底有些不一样! 这可愁坏了公主和驸马! 曾领着儿子,遍寻名医,那怪病还是无法医治。 第12章 长公主困局 认女儿? 落云舒咽了咽口水,几乎不可置信,京城之中流传着长公主的谣言,她也曾听过几分。 如此看来,流言倒是有几分真! 京都盛传,长公主长子痴傻,驸马不甘家业断送,已经准备纳妾了! 还有传闻,长公主身体欠佳,已无法生育,想来最终也会妥协,就算是妾室生的孩子,如果自小养在自己身边,同亲生的并无差别。 只怕长公主也是左右为难! “我的盼盼何德何能,能得长公主厚爱!您能认她做干女儿是盼盼的福气。” “我知你喜爱女儿,可你还这样年轻,寻个名医好好调理身子,孩子终会有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落云舒轻拍长公主的手背,听说西靖朝堂有一国医,擅长诊治妇人疾病。 他的药堂内种着名叫凤火灵果的一味神药,只要妇人吃的灵果,不出半月便能怀的麟儿。 传闻中,南靖国医性格颇为古怪,很少有人求的此果。 曾经南靖长公主多年不育,国医赐下一颗凤果,不久长公主就有了身子。 更为神奇的是,只要对着凤果许愿,就能要男得男,要女得女。 落云舒不忍心她磋磨自己,一会儿若是寻着机会,她定要和公主说一说。 长公主生长子时,遇驸马表妹为难,最终难产,虽然生下长子,可那孩子早产,身子到底是差了些。 自此以后长公主身子便落下病根,这么多年也未见有孕。 驸马眼见希望落空,近几年才开始闹腾。 说及此,长公主脸上隐隐出现担忧之色。 好在身边的丫鬟精明,她开口道: “落姑娘!我们公主啊,那是日日盼着您能来,今日终于让她盼到了,咱们还请里屋说?” 长公主恍然大悟,他们许久未见,思念的紧,倒是怠慢了云舒。 “瞧我这记性,怠慢舒儿了,怠慢盼盼了,快府里请,今日啊虽说家宴,我可专门备下了你喜爱的吃食。 “府中专门给盼盼备了驼奶,她这样的年纪喝驼奶是极好的。” 长公主拉着落云舒的手朝里走去,公主府热闹非凡,府里宾客满棚。 长公主招呼下人给盼盼拿了驼奶,此刻落盼盼小胖手紧紧抓着奶壶,吨吨吨喝个不停。 ‘哇……公子姨姨好好啊……’ ‘除了娘亲……公主姨姨是天底下最好的姨姨……’ ‘盼盼……愿意当公主姨姨的女儿……’ 落盼盼拍长公主的马屁过于明显,惹的落云舒哭笑不得。 几人正说着,就见门外进来一个咧着嘴傻笑的少年。 少年眉目如星,一袭青衫将他衬托的格外出尘。 “娘……娘……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少年好像并未察觉其他人的存在,自顾自的扯着长公主的衣袖要糖吃。 长公主眉目轻皱,略显尴尬,到底没说什么,只对着丫鬟使眼色。 丫鬟了然的从怀中掏出一盒糖果递给少年,少年欢喜的接过糖果,扒开糖纸塞进嘴里一颗,随后吧唧吧唧嘴,吃的津津有味。 “舒儿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儿聂兰辞。” 长公主呼出一口气,神色有些泱泱的,只一个劲儿的盯着儿子看,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舒儿哪会笑话你,当初我还抱过兰辞,只是这么些年未见,我当真没认出来!” 聂兰辞乍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样貌甚至还比常人出挑许多,可惜了…… “若不是那贱人,我的兰辞怎会这般……” “当初是她惊了我的胎,又支走府医,尚未到预产期便难产,生兰辞之时用了三个时辰,孩子产后虚弱,这么些年,随着他渐渐长大,痴傻的端倪更加明显。” “都是那贱人,这么些年夫君处处护着那贱人,贱人越发嚣张。” 长公主岂能不知自己如今的困局,夫君怕是有了纳妾的心思。 纵然有母后、皇帝护着,可自己肚子不争气,儿子不争气,若让聂家绝后,纵然是皇家,恐怕也无法向聂家交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子痴傻,聂家族人虎视眈眈,她真是快愁死了。 聂兰辞眸光陡然一震,他被襁褓中白白嫩嫩的落盼盼吸引了。 他像是魔怔了一样,朝着盼盼走去,在兜里摸了半晌,摸出一颗糖直直的塞到落盼盼手里。 “妹……妹妹……吃糖糖……” “糖糖……甜……甜……” 聂兰辞看着盼盼甜甜的笑,他甚至伸出手捏了捏盼盼的脸颊。 厅内几人直接被他惊到了,纷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殿下……殿下……公子说话了……公子说话了……” 丫鬟欢喜的直落泪,一个劲儿的给公主报喜。 “是我的错觉吗?兰辞叫妹妹?” 长公主喃喃道,眼神看向儿子,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是……是……他叫盼盼妹妹……” 丫鬟大滴泪落下,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公子,对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做出此等反应,说了这许多话。 聂兰辞看一眼落盼盼,又看一眼长公主道: “母……母亲……要妹妹……要妹妹……” 他直直的走到母亲跟前,狐疑着抬手擦掉母亲的眼泪。 “母亲……不哭……不哭……” 长公主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半分舍不得松开。 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哇……好好看的小哥哥啊……’ ‘盼盼……喜帆……小哥哥……’ 落盼盼看的真真儿的,聂兰辞的样子,分明是得了失魂症。 长公主还未到预产期,被人无故惊了胎,生出的孩子三魂去了一魂,这才成了痴傻。 ‘小哥哥……盼盼有办法治好你哦……’ ‘盼盼……可厉害了……’ ‘公主姨姨心善仁慈……功德无边……她值得最好的……’ 落云舒听的盼盼的心声,差点被水呛着,她有办法治好聂公子? “公主向来托大,公婆上门也不见出门迎接,这皇家的礼仪礼法就是这般不堪吗?” 门外突兀的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直接打破屋内的温情,随即一抹俏丽的身影缓缓走近。 长公主慌忙的拭去眼角的泪,眼底闪过一丝不快道: “白夕颜,你好大的胆子,擅自妄议皇家,本宫可治你的罪!” 被唤做白夕颜的女子,施施然的入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竟未给长公主行礼。 看的落盼盼心里直骂娘,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入公主府。 “这是聂府,是我朝二品大员聂尚书的府邸,何时成了长公主府?” “哦对了!公主若是被休了,就可回你得府邸作威作福了。” 白夕颜掩嘴轻笑,根本没将长公主放在眼里。 “来人……还不将下人打出去?”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入内院?这聂府下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见了长公主竟然不行礼?如此以下犯上当心长公主灭了你九族。” 第13章 对盼盼殷勤 落云舒实在看不过眼,直接开口呵斥道,从前的长公主何等跋扈,此刻竟然被人如此欺压。 她心里有了几分猜疑,能在聂府如此嚣张的除了聂尚书的表妹还能有谁? 长公主感激的看向落云舒,聂家人均向着白夕颜,倒将她置于火炉上烤。 “你是何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 “再说我并不是聂家下人,我是聂尚书表妹,是聂尚书亲梅竹马的表妹。” 白夕颜正说着便见门外进来几个手持木棍的家丁,俨然一副要将她打出去的模样。 “你……你们敢……” “当心我告诉表哥,让他扒了你们的皮。” 下人们早就看不惯,白夕颜作威作福的样子,她还真拿自己当尚书府女主人了? 白夕颜对下人向来是非打即骂,惹的下人们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下人步步紧逼,白夕颜死死捏着衣袖,脚步不由后退。 “秦云渺你个贱人,今日这些下人敢动手,信不信我让表哥休了你。” 秦云渺便是长公主的闺名。 “不过是个下人,竟然敢直呼长公主闺名,给我打……” 聂府今日邀请宾客,本就人多,此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纷纷对着白夕颜指指点点。 “听说尚书大人准备纳妾,那个妾室就是这个白夕颜。” “也怪不得聂尚书,与长公主成婚多年,眼看聂府子嗣凋零,想来聂尚书也是无奈之举……” “我还听说,姓白的表妹,已经身怀有孕,不日聂尚书便会迎娶。” “啊呸……不要脸的贱货,无媒苟合,这姓白的真不要脸。” 周遭响起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手持木棍的下人,将白夕颜围在中间,脸上纷纷有着大仇得报的快感。 白夕颜退无可退,听的众人议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懂什么?我和表哥是真心相爱,白夕颜委屈巴巴的直落泪,只能心里犯嘀咕 自己腹中有孩子之事,只有她同表哥知道,本来与表哥说好了,半月后迎娶她过门。 按理说长公主应该不知道的。 人群的议论声传入长公主耳朵,此刻她白着一张脸,满目的光芒顿时消散。 几个下人狰狞着脸,高高举起棒子。 ‘打……打洗她……打洗贱人……’ 落盼盼两只小手拍的啪啪作响,最爱看打架,最爱看打贱人,打死她。 期待的木棍没有落在白夕颜身上,反倒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 “住手!” 随即传来一声暴怒,声音凛冽几乎是嘶吼着。 “表哥……表哥你要为我做主……她……他们欺负我……” “这些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想打我,表哥你快将他们发卖出去,替我出口恶气。” 白夕颜强忍着扑进聂楚白怀中的冲动,纤纤玉指直指上首的两人。 聂楚白看向落云舒的方向,待看清是落云舒这才一愣。 盛千帆的发妻,落云舒? 曾经名动一时的京都贵女,自打嫁入盛府,便甚少出门,传言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可这么一看与传言不符啊! 聂楚白几乎不敢直视长公主,整张脸垮下来,忍不住埋怨道: “丢人现眼!” 这才拉着白夕颜的手逃也似的离开。 毕竟是他背叛这段感情在先,自己也没想到,与表妹之事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长公主。 一场闹剧,随着两人的离去,戛然而止。 周遭看热闹的人只留下一声叹息,眸中皆是对长公主的可怜。 长公主强忍着悲伤,对着厅内的几人道: “宴席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身为公主,哪能失了最起码的体面。 “渺渺,若是难过便哭出来吧。” 渺渺是长公主的闺名,已经好多年没人这么叫她。 曾经也只有她的至亲闺蜜,落云舒敢这么称呼她。 “哭?哭有何用?哭可以挽留一个男人的心吗?” 长公主莫名其妙扔下一句,倒将落云舒惹的一愣,半天回不过神。 待长公主几人来到正厅,各色宾客已均已落座。 看了热闹的人交头接耳,好像议论着什么。 长公主今日宴请没有分席,男女同坐,盛千帆也在其中,按他的职位,他坐的略靠后些。 盛千帆瞥一眼在长公主面前极为长脸的落云舒,心中不是滋味。 不过更让他眼前一亮的是,今日的落云舒似乎与往常大不一样。 竟然格外的温婉动人,他不由看直了眼。 距离盛千帆不远处,有坐着一个颇为面生的女子。 那女子生的极为耀眼,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不过落云舒看着她莫名的不舒服。 “舒儿,你是贵客,就坐在我旁边。” 正要离开的落云舒顿住脚步,见长公主眼神坚定,落云舒这才妥协。 落云舒岂能不知这是长公主给她撑腰呢! 哪怕长公主无法生孩子,可她始终是长公主,自古尊卑有别,她始终压聂家一头。 公婆平日里对自己和儿子颇有微词,今日不也得看她的脸面吗? 只要她不动筷子,他人岂敢造次。 长公主甚至都没正眼瞧驸马,只用余光瞥见他眼神闪躲。 落座的各位,其中并没有白夕颜,她可是个爱凑热闹得性子,今日倒是出奇了! 长公主简单的举杯寒暄,觥筹交错间,有人喝红了脸。 ‘香……香香……次肉肉……盼盼次肉肉……’ 落盼盼鼓着腮帮子,溜圆的眼神直勾勾勾盯着盘中的鸡腿。 哈喇子粘满了围脖,那表情直接逗笑了落云舒。 “你还尚未满月,哪能吃鸡腿呢?可别噎着你!” 此时落盼盼快馋哭了。 ‘娘亲……不爱……盼盼……’ ‘不给盼盼次肉肉……’ 落盼盼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落云舒,眼中满是委屈。 落云舒心都快化了,只嘟囔了一句: ‘小馋猫!’ 拗不过女儿,她这才耐心的把鸡腿上的肉剔除干净后,将滋滋冒油的骨头递给女儿。 落盼盼眼疾手快的抓着骨头,这才喜滋滋的啃起了鸡骨头。 “我的好盼盼,瞧瞧公主姨姨给你做了啥零嘴?” 长公主招招手,身边的下人端着食盒走上来。 “这些啊都是姨姨给你准备的,有溶豆,有奶豆,还有鱼糜,等宴席完了,你带回家吃。” 长公主忍不住捏捏盼盼的脸颊,这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女。 原本坐在长公主身侧的聂兰辞起身,手里捏着一根鸡骨头直直的塞到盼盼手中,他低头在落盼盼脸颊吧唧亲一口后道: “妹……妹妹……吃鸡腿……” “哥哥……给你的鸡腿……快吃……” 这一幕简直惊呆了聂楚白,他一时怔住无法回神。 随着聂兰辞慢慢长大,他对任何事物都淡淡的,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今日对着个奶娃娃倒是殷勤的很! 这么多年可把聂楚白愁坏了,他不甘心啊!不甘心聂家一族无后,父母亲又将他催的紧! 他实在有苦说不出! 落盼盼满脸油渍,对着聂兰辞呵呵笑个不停! 第14章 统一战线 宴席中坐着的众位夫人,一个个打扮的玲珑有致,浑身珠光宝气,像是无形之中暗自比较着什么。 “哎呦,刘大娘子,瞧着您这串珍珠与珍宝楼的那串倒是有些相似,那可是珍宝楼的镇店之宝,据说是老板从南洋得来的稀罕之物。” “老板曾放话,那串珍珠千金不卖,只为等着它的有缘人。” 珍宝楼老板惯会偷奸耍滑,不过是打着南洋珠宝的幌子,想多卖些钱财而已,偏偏京城中的贵人们争前恐后的抢着。 刘大娘子掩嘴轻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 “还真让您说着了,众位看见的正是珍宝楼那串来自南阳的珍珠,我家大人知我喜爱珍珠,这才出了高价,求着珍宝楼老板,将珍宝买了回来赠予我。” “我啊!实在是无法拒绝他的一片真心,倒是让各位姐妹羡慕了,我家大人抢先了你们一步。” 刘夫人言语间满是对众人的奚落,甚至将脖颈间的珍珠链子取下来,在宴席间炫耀起来。 夫人们面上恭维,内心却实打实的羡慕,刘夫人的夫君咋这么会疼人呢! 上首坐着的长公主和落云舒,不动声色的夹菜,心情丝毫未受她的影响。 “这位夫人面生的很,恕我眼拙倒是看不出您是哪家的夫人?” 刘夫人眼神扫过坐在自己身侧的女子,模样生的极为俊俏,从衣着打扮上看,必然是非富即贵,尤其是她鬓间的簪子,太过于精致,竟比主人更让人移不开眼眸。 身侧的女子猛的浑身一怔,脸上的慌乱稍纵即逝,磕磕巴巴的开口道: “我……我是……是盛家的娘子……” 话音刚落自己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盛家?” 刘夫人疑惑道,满京都只有一个盛家,盛家嫡子盛千帆靠着落家一路高升,虽然官职不高,可手中掌握的皆是京都命脉所在。 “可是平安巷盛府?那个盛千帆盛侯爷?” 听她这么一说,女子瞬间慌了神,不住的摆手解释: “不不不……不是那个盛家!是……是……” 都怪自己一时嘴快,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是什么?这满京都放眼望去,姓盛的人家可不多,难道你是盛侯爷的妾室?盛侯爷钟情落夫人多年,只钟爱落夫人一人,可谓是羡煞旁人,但是从没听说盛侯爷纳了小妾。” 此时女子哪里还敢多说一句,生怕说多了便漏了馅儿。 人群中霎时出现调笑声,众人跟着起哄道: “盛侯爷,你小子艳福不浅啊,竟然背着我们娶了一房这样好看的小妾,那边的落夫人可知道?” 众人对着落云舒的方向努努嘴,霎时盛千帆的脸青红交加,他急忙摆手解释: “各位……各位说笑了,盛某与夫人伉俪情深,此生只爱舒儿一人,你们可别拿我打趣了。” 盛千帆急忙撇清干系,今日长公主宴请的皆是朝中有头有脸之人,可上奏弹劾陛下的言官也在其中,他生怕一个不留神被人参一本。 盛千帆心虚的瞥过脸,不肯看林欢欢受伤的神情。 “那倒是奇了,看夫人打扮甚是不俗,若不是京都盛家,难道真是哪家在外养着的见不得光的外室?” 刘夫人瞥一眼女子身侧的婴孩,脸上的鄙夷更甚。 “瞧瞧!不是外室是什么?连外室子都生了,公主府门楣极高,什么时候混入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一个外室竟然也有了同各位当家主母做一桌的资格?” 刘夫人愤愤不平道,她的一番话惹的其他夫人纷纷指指点点。 “是啊!是啊!我看她这样子肯定是外室,外室何时能入公主府了?” 其他人附和道,在对待外室的做法上,各位夫人不自觉统一了战线。 此刻的林欢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以为今日人多,没人会注意到自己,这才求着盛千帆带她过来见世面。 她无辜的瞪着眼睛,豆大的眼珠自脸颊滑落。 林欢欢抱着自己的女儿,准备仓皇逃离,被人一把扯住胳膊。 “这就想走了?你这副鬼样子给谁看呢?别以为我们是那会疼人得老爷们儿,保不准你是个贼,潜入公主府偷了东西。” 刘夫人生的五大三粗,拧着林欢欢的胳膊便朝长公主那边去了。 盛千帆心中恨啊!今日本想借此机会,将风禾当面引荐给聂尚书,没成想弄巧成拙。 饶是他多心疼欢欢,此刻他也承认不得她的身份。 下首的争执终于引得长公主注意,落云舒抬眸的瞬间,见盛千帆眼神之中满是心疼的看着被刘夫人拧着走的女子。 这眼神……她可从未见过。 只见他踉跄着步子,急切的朝他们这边走来。 林欢欢手中抱着婴孩,力气又不敌刘夫人,被她拧着胸前的衣襟踉踉跄跄的走。 当林欢欢被拖拽到长公主身前时,林欢欢的发髻散了下来。 “请长公主检查下府中可丢了重要物件!” 刘夫人这才松开林欢欢,整个人气喘吁吁。 “怎么了?今日家宴,可别坏了规矩。” 长公主并未动怒,这刘夫人一向性子急又泼辣,眼里揉不得沙子,她是知道的。 “殿下!不是我无理取闹,实在是有人坏了规矩,明知自己是被人养在外头的外室,怎么就能入长公主府,还能同我们坐一桌?” 刘夫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今日人多,她早就大嘴巴呼上去了。 不要脸的东西。 长公主并未动怒,听刘夫人如此说来,这位夫人还真是个生面孔,她耐着性子问道: “这位夫人,瞧着你面生的很,刘夫人向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你到底是哪家夫人,若是她冤枉你,我定然会给你做主!” 第15章 与外室正面刚 落云舒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被林欢欢发间精致的钗环吸引。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一抹预感自心头升起。 盼盼的心声成真了,他当真养了外室? 她整个人颤了颤,若不是身后有小桃扶着,只怕她当即栽倒在地。 林欢欢抬手抚额时,露出手腕上格外显眼的珊瑚手钏。 落云舒不禁嘲笑自己,她喜欢珊瑚,当日在侯爷书房瞧见这条手钏,便喜欢的紧。 如今却轻巧的戴在其他女人的手腕上。 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抵不过一条手钏。 今日盛千帆这个贱男人,竟然将外室明目张胆的带到长公主府,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好! 好的很! 正室与外室正面刚! 长公主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熟悉的簪子,长公主抬手招来侍卫道: “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今日贼人入府,偷了府中的贵重物件。” “还说自己不是小偷,竟然偷到了公主府,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依我看啊!这条手钏也是偷的吧?以你的身份哪能待的起这么贵重又精致的珊瑚。” 公主府的侍卫纷纷上前,三两下便控制住林欢欢。 林欢欢胳膊被扯的生疼,今日来公主府就是个错误!她都后悔死了。 几人拉扯之间,林欢欢手腕上的手钏被生生扯断。 红色的珊瑚珠子,乒铃乓啷落了满地。 林欢欢满眼都是心疼,这串珠子是她求了侯爷许久才求来的。 随行的下人吓的瑟瑟发抖,将盛桑宁抱的更紧了些。 哪里敢说一句! 明明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此时她狰狞着脸,怒目瞪着在场的所有人。 盛千帆看着女儿和妾室心疼的不行,可他死咬着牙,强压下相认的冲动! 若是相认,自己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三十几年专情的好名声,乃至盛家的家业,便会万劫不复。 此时小桃也注意到林欢欢鬓间那个熟悉的簪子,她一个健步冲上前,眼疾手快的扯下发簪。 林欢欢就是昨夜侯爷私底下见过的女人,也是侯爷养在外的外室。 对这样不要脸的贱人,小桃丝毫不会手软。 林欢欢被扯的生疼,头发被扯掉一绺儿,哀嚎声响彻天际! “一个下人也敢对主人动手,翻天了你?” 盛千帆心疼的不行,直接怒斥小桃,众人纷纷不解的看着他。 “盛侯爷,这般急切的替人家出头?难道她真是你养的外室?” 长公主幽幽的开口。 这支簪子独一无二,世间仅此一只,如今簪子明目张胆的戴在一个陌生女人头上,无非也就两种情况,一是盛家真的进了贼人,二是有人拿着送了人。 从盛千帆的反应看来,好像是第二种。 落云舒夫妻二人皆在宴席,可落云舒像是没看见盛千帆一样,从前落云舒开口闭口皆是夫君,今日却只字不提,长公主从其中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长公主说笑了,是在下觉得,贼人的帽子怎能随意叩在他人身上?既然说眼前的夫人是个贼,那就应该好好问清楚,可别冤枉了好人。” 好人? 哈哈哈哈! 落盼盼差点笑岔气了。 ‘渣爹养外室养上瘾了,竟然明目张胆的护着外室。’ ‘眼前的女人就是渣爹养在外面十几年的外室,渣爹疼她如珠如宝,那一双儿女将渣爹哄的团团转,她给渣爹生了一儿一女,那个外室子和大哥哥一样大!’ 落云舒…… 她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对盛千帆最后的一丝希冀,被碾压的粉碎。 自己嫁入盛家十七年,十七年啊!她被骗了十七年。 连日来发生的种种事件,她早就对盛家不抱有任何幻想。 如今盛千帆如同被当面捉奸,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过和失望。 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幸亏有盼盼。 她的盼盼啊!是个小福星啊!彻底拯救自己于水火。 “舒儿,你可认得这只簪子?” 长公主眉眼轻挑,冷不丁问一句。 “这是我的东西,自然认得!也是奇了,我的东西怎会出现在娘子头上。” 落云舒将簪子拿在手里细细摸索,这是自己当年出嫁时,长公主命人亲自打造,送自己的嫁妆。 平日里她都舍不得戴,好你个盛千帆,拿我的东西讨外室的欢心。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被人压制双手的林欢欢,不甘的挣扎,奈何她越挣扎,府兵压制的越用力。 “你们放开我!” 林欢欢眼里含着泪,死死咬着唇,身上哪有半分从前的光鲜和靓丽。 他们是长公主的忠仆,才不会对一个被当做贼人的女人怜香惜玉。 “你们凭什么说我是贼,此簪子乃是我生辰之时,夫君送的礼物,堂堂公主竟然这般不讲道理,随意扣押客人,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夫君?” “呵!你好意思说夫君?你不过是个外室,哪里来的夫君?” 刘夫人冷笑出声,她平日里最爱打抱不平。 “你既然如此臭不要脸,将自己的夫君搬了出来,我也不为难你,让你的夫君过来对峙,等他来了我们必然不会为难你。” 刘夫人抱着胳膊,冷冷看着作妖的林欢欢。 “你……你……” 林欢欢被怼的无语,甚至都不敢看一眼盛千帆。 她怕啊!她怕被人看出二人的奸情。 “你什么你?分明就是个外室,既然你的夫君无法前来,我们只好送你去见官了,到时官爷自会评判一切。” 长公主作势要将人带走,盛千帆急切的开口: “殿下还是问清楚吧!这样的簪子多了去了,虽然是有些相像,可别看岔了?” 长公主瞅一眼落云舒,眉眼轻佻,这盛千帆今日处处护着眼前的女人,而落云舒倒是静的出奇,长公主幽幽的开口道: “多了去了?这支簪子是舒儿出嫁时,我亲自命人打造送的陪嫁,盛侯爷莫不是您连自己府上的物件也不认得了?” 长公主轻飘飘一句,惊的盛千帆差点背过气,他整张脸涨得通红。 “我说盛侯爷,您处处护着这女人,难道她真是你养的外室?” 这句话惊的盛千帆一个踉跄,眉目脸满是慌乱,他看一眼身侧的落云舒,抬手擦一把额间的汗珠,才急忙摆手道: “长公主说笑了,千帆只钟情舒儿一人,这么多年我可曾苛待过舒儿?” “舒儿与我乃是发妻,我断然不会负了她,当年为娶舒儿,我是发过毒誓的,日后我盛千帆若有负落云舒,天打雷劈,全族无后而终。” 盛千帆抱拳解释,不住的表忠心,可眼神丝毫未看众人。 “最好如此,若是被我知道你有负舒儿……” 轰隆隆…… 大晴天一声闷雷响起,吓得众惊慌失措。 ‘劈洗渣爹……劈死渣爹……’ ‘渣爹睁着眼睛说瞎话……劈他……天道快劈他……’ 听见雷声,落盼盼高兴的直拍手,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一声惊雷,盛千帆后背汗毛竖起,他低垂着眸子看一眼天,发个誓而已难道真会遭雷劈? 他是个读书人,可不信这些歪门邪道。 盛千帆听见女儿的笑声,不由脸一黑,不懂事,真是太不懂事了。 落云舒嘴角扬起一抹嘲笑,人面兽心不过如此了,怎么这么会做戏! 坏事做多了,就连老天都会看不过眼。 第16章 陈夫人配享太庙 原本不打算计较的落云舒看他用那样的眼神看女儿,她的斗志瞬间点燃。 一个父亲,怎会这般嫌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小小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无非就是投错胎,生在了盛家。 哪怕是为了女儿,今日定然要贱人付出代价。 “长公主送我的簪子,极其精贵,平日里舍不得戴,嫁入盛府多年,也才戴过一次,是侯爷没注意罢了。” “我也是好奇,平日里我的陪嫁物件,均被锁在了库房,今日莫名其妙竟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女人头上。” “侯爷你可有解释?” 落云舒死死的盯着盛千帆,你自己作死,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当年自己飞蛾扑火嫁入盛家,为表忠心,将自己放置嫁妆库房的钥匙做了三把。 自己留了一把,给了老夫人和盛千和各自一把。 “我娘家陪嫁的库房钥匙除了我,也只有你和老太太能打开!” “我断然不可能将那么精贵的簪子,赠予一个与自己抢相公的外室。” “难道是盛家出了家贼?这俗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舒儿到底哪里做错了,您和老夫人要这么对我?侯爷今日若不给我一个满意交代,这盛府啊我可不敢回去了!” “自己家里出了贼人,如同给自己身边埋了雷,我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落云舒假装受了委屈,眼神期期艾艾,整个人我见犹怜,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眼眸中泪花涌动,明明是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 “莫要胡闹,盛家怎么可能有家贼?不过是个相似的簪子而已,可能就是个同款,快别将此事闹大,让他人看了笑话,今日长公主家宴,可别给长公主和聂尚书难堪!” 盛千帆此话说的没有一丝底气,是他将簪子偷出去,送给林欢欢为讨她欢心罢了,可偏偏就巧了,戴个簪子而已,遇见正主了。 “舒儿,成婚多年,我何时亏待过你?你若喜欢这支簪子,改日我到金铺给你定做一支一模一样的,你何必同我怄气呢!” 啊呸! 人面兽心。 不要脸! 拿着正室的嫁妆讨外室欢心,不让你付出代价我都对不起自己,落云舒心中暗骂! 长公主算是看了个明白,落云舒曾经乃名动京城的高门贵女,她一向克己守礼,断然不会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这么闹腾。 这二人怕是并未有传闻中那般恩爱,可能早就生了嫌隙。 长公主接过簪子,狠狠朝着地上一摔,原本精致的簪子霎时变了形。 “侯爷当真看清了这支簪子,不是本宫送舒儿的那支吗?” 相似的簪子多了去了,谁能确定这支就是落云舒的?盛千帆很笃定,只要他死咬住牙不承认,谁也奈何他不得。 披头散发毫无刚才那般跋扈的林欢欢开口道: “这支簪子我戴了也有些时日,它本就是一支平平无奇的首饰,只不过是略比其它簪子精致些罢了,簪子上未有任何标记,你们凭什么说它是你们的,凭什么说我是贼?” “啪”清脆的巴掌声将围观的人一惊,陈夫人狠狠扇了林欢欢一巴掌。 “你个贱蹄子,怎敢这样同公主殿下说话,如此大不敬当心诛你九族。” 陈夫人怒气冲冲,这巴掌太用力了,扇的她手疼。 这一巴掌简直将盛千帆心疼坏了,陈夫人乃世家贵族,纵然他快要气炸了,他也万万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林欢欢倔强的不肯低头,脸颊高高肿起,五个巴掌印格外猩红。 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陈夫人……打的好……’ ‘打的好……打洗她……打洗她……’ ‘喜帆陈夫人……盼盼洗帆……陈夫人,陈夫人配享太庙……’ 陪……享……太……庙…… 落云舒吐槽自己的女儿,配享太庙亏你想的出来。 落盼盼的小胖手,拍的啪啪啪作响,尚未满月的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笑声格外悦耳动听。 陈夫人朝着落盼盼努努嘴后道: “瞧瞧!一个奶娃娃都看不过眼了,你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非要给高门大户当外室!” “你既然能入得了公主府,定然是京都哪家富贵人家的外室错不了,想必你那姘头也在这里,依我看啊!你那个姘头也是个没有担当的龟缩之人,你都受了这般委屈,他还不肯站出来给你撑腰,要我说你这挑男人的眼光实在不咋的!” 陈夫人对着林欢欢狠萃一口,看一眼远处的盛千帆后,满眼都是鄙夷。 林欢欢的贴身婢女,抱着盛桑宁,盛桑宁满目怒火死死瞪着陈夫人,快要将她燃烧! 今日,她的娘亲受了莫大的委屈,可她那好爹,却龟缩着不敢承认。 外室子女啊!始终在人前抬不起头,她和哥哥明明比家中的嫡子女,优秀太多! 今日受此折辱?她不甘!她不甘啊! 只因他们是从不同娘胎里出来的? 她刚出生时,爹爹承诺将他们母子几人接回盛府,成为正大光明的侯府嫡子女! 答应过的事情,却没有做到,不成器的东西。 他一日日哄着母亲,母亲干巴巴等着,整日里像个望夫石一样盼着。 有朝一日她会以正大光明的身份回盛府,到时将落云舒踩在脚下! 连同她那不成器的孩子们! “这孩子!瞪着我做什么?明明是个奶娃娃!怎会有这般恨毒的眼神?” 陈夫人被盛桑宁瞪的后背发凉,她看一眼落盼盼,只见她眼眸滴溜溜的转,眼神纯净可爱。 “这正室生的孩子,可爱的不得了,这外室心术不正,生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到底是上不得台面。” “不许说我的女儿!” 林欢欢气急了!说她可以但是说不得她的孩子。 陈夫人置若罔闻,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冷哼一声,并未接话。 几句话说的盛千帆脸色青红交加,衣袖中的拳头暗自握紧。 周遭看热闹的人,纷纷捂嘴偷笑,他们已经许久没看过如此抓奸名场面。 好像盛侯爷和此女子,当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长公主这才道: “我说簪子是我送给舒儿的成婚贺礼,今日就让你死心,哪怕送去官府也让你心服口服。” 长公主接过簪子,用力摔到地上,精致的簪子霎时变形。 小桃眼疾手快的拾起簪子,递给长公主。 这支簪子没有人比小桃更熟悉了。 长公主举起簪子,簪子内刻着几个大字:百年好合!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纷纷交头接耳。 “你可看清了上面的字,你既说簪子是你的,可你并不知簪子上有字。” 林欢欢如遭雷击,直接愣在原地,是她大意了! 第17章 最强嘴替 盛千帆脸色青红交加,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落云舒。 只见落云舒抬手轻抚鬓间的发丝,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众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这下贼子之名算是坐实了,可这贼到底是眼前女子呢!还是侯府之人呢! “盛侯爷啊!您如此怜香惜玉我们都明白,可这搓衣板啊您怕是跪定了!” 人群中不知谁冒出一句,不时有调笑之声传来。 盛千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急的抬手擦一把额角的汗珠。 总觉得自己有种被人算计的错觉! “盛侯爷莫非是心虚了?这女子是贼人错不了了吧?” “侯爷和老太太定然不会将自家的物件拱手送她人吧?” 落云舒与长公主对视一眼,也不顾及盛千帆的脸面。 盛千帆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的内心极其不安! 今日的落云舒格外陌生,从前她事事顺着自己,只要是他眉头微微一皱,落云舒便心疼的不能! 心中的不安渐渐涌起,好像有什么脱离自己的掌控。 “是……是……” 穿过人群,盛千帆感受到一丝目光,他微一抬头,不远处站着的正是盛风禾! 他给予了全部希望的外室子,让他引以为傲的外室子。 闹剧刚开始之时,盛风禾就在这里了,他们一伙人欺辱母亲,逼迫母亲,全被他看在眼里。 可自己不敢上去阻拦,这么些年,他以外室子的身份活着,可他活的并不尽兴、更不如意。 顶着人人唾弃的外室子名头,如同一颗巨石一样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他怕自己外室子的身份暴露于人前,他怕啊! 有时候他恨透了自己的身份,可自己无法选择出生,平日里他处处敬仰盛千帆,而此刻他目光怨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母亲受了天大的委屈,父亲竟然龟缩着,不敢承认他们的身份。 男人如此没担当的样子,连他自己都看不起。 盛千帆低头回避他的眼神,儿子那般眼神,深深刺痛了他! 今日原本计划借着长公主邀约,想趁此机会接近聂楚白,将他举荐给聂楚白。 想得到聂楚白的认可,趁机进入国子监,在国子监聂楚白有绝对的话语权。 如此看来,算盘落空了! 男人最懂男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聂楚白哪里看不出,林欢欢就是盛千帆的外室。 聂楚白自从成为驸马,与公主恩爱有加,若不是为了家族后继有人,男人养外室,他也是极其看不起。 如今自己也有了外室,成为自己看不起的那种人。 原本就对盛千帆没有好感,此刻更是厌恶至极。 落云舒与长公主对视一眼,后开口问道: “公主殿下将她送去府衙,你可有意见?” “没……没有……全凭殿下做主……” 此时的盛侯爷,局促的不行,在京都富贵之人眼前,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还是被自己的夫人抽的! 此时,刘夫人上前抬手捏住林欢欢的下巴,仔细端详一番后道: “确实有几分姿色,一副狐媚子像,想必颇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见着有权有势的男人,便张开两腿眼巴巴等着男人,你那点功夫实在上不得台面。”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男人,会看上你,连孩子都生了,你心思不纯,眼神不正,那男人以后自求多福吧。” 翰林大学士刘大人从外头匆匆赶来,跑的满头大汗,他只晚来半个时辰,这就出了事儿。 唉! 实在不让人省心! 他匆忙上前拉了拉夫人的衣袖,刘夫人不耐的回头,待看清来人后说了句: “你可来迟了,错过一场好戏。” 刘大人尴尬的看着长公主,匆忙行一礼后道: “请长公主见谅,是夫人她不懂事!觉了各位的雅兴!” “刘大人见外了不是,您家夫人生性耿直,很对我的胃口,她惯爱打抱不平,今日若没有她,也逮不到这个敢入侯府行窃的贼人。” 长公主对刘夫人喜欢的紧,今日她和舒儿顾着高门贵女的身份有所收敛,这刘夫人简直就是最强嘴替! 句句话戳中他们的心口。 刘大人眉宇间泛起无奈,他扯一扯夫人的衣袖道: “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也不怕人笑话,有什么话回家说。” “我怎么丢人现眼了?你敢护着这个贱人,难道你是她的姘头?” 刘大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闹归闹,也要分场合! “瞧我这记性,你好像不是姓盛啊!” 姓盛? 刘大人狐疑! 刘夫人阴阳怪气,似乎意有所指。 盛千帆膝盖一软,差点给刘夫人跪下求放过。 我可没得罪你啊! 林欢欢满眼恨毒的看一眼落云舒,这个女人明明就是故意针对自己。 盛千帆养她十几年,落云舒被欺骗十几年,在她眼中落云舒不过就是个仗着出身好,仗着家世好的草包。 今日怎会这么精明了? “将此女子送去官府,就说盛府进了贼人,偷了落夫人的嫁妆!我们人赃并获,还请京兆尹府查明此事,为我们做主。” 得到长公主的同意,侍卫押着林欢欢直接去了京兆尹府。 本以为一场闹剧终于落幕,谁成想落云舒幽幽的说了句: “既然是贼人,想来也不可能只偷一个物件,小桃,记得回府后清点库房嫁妆,看一看到底丢了多少东西,统计出来后同京兆府尹那边说一声。” “这盛府入了贼人,我竟丝毫未察觉,看来以后可得留心一些才是。” 长公主认同的点头。 听似无意的话,直接将盛千帆惊出一身冷汗。 落云舒,你到底还想怎样!今日她出尽风头,自己则委曲求全,如今连欢欢也下了内狱。 他堂堂侯府世子,着实委屈啊! “让各位见笑了!今日府中有此闹剧,实在是我勘察不严,让贼人混入其中,我且自罚一杯,各位继续入席吧。” 丫鬟给长公主斟满酒,她一饮而尽。 “既然贼人起了贼心,我们如何防得?对外室我同各位夫人一样,皆是嗤之以鼻。” 刘夫人爽快的道,今日她骂的尽兴,好久没这么爽快了。 其他夫人认同的点头,他们惯爱看热闹,尤其爱看如何收拾外室! 聂兰辞在这场热闹中像是个局外人,他只顾埋头吃饭。 突的!他起头,看向远处啃鸡骨头的落盼盼。 第18章 捉奸名场面 在众人疑惑的眸光中他径直走向盛盼盼。 朝着盼盼张开双臂,磕磕巴巴道: “妹妹……哥……哥哥带你玩儿……” “带你……看花花……” 长公主将儿子保护的很好,平日里他甚少出门,各位勋贵还是头一次见聂兰辞,从前只听闻长公主长子,似乎身有顽疾。 如此看来可当真生了一副好皮囊。 见众人打量儿子,长公主落落大方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好意思 反倒是一侧的聂楚白,脸色青红交加,他向来最顾及面子,儿子不出门倒是省得他被人笑话。 这么多年,他快被外面盛传的疯言疯语折磨疯了,每每思及此,他心痛的不能呼吸。 人人都知道聂楚白有个傻儿子,他仿佛有种错觉,众人看他的神色,带着满是可怜和同情。 在朝堂上,别看他说一不二,官途顺遂,可每到深夜他却卸下所有伪装,崩溃的如同一个孩子。 落盼盼看着好看的小哥哥,哈喇子直流。 襁褓中的她直接对着聂兰辞伸出小手,这一幕可把长公主和落云舒激动坏了。 见落云舒朝梦儿点头,梦儿这才将盼盼递给聂兰辞。 落云舒有种笃信,聂兰辞不会伤害盼盼。 ‘哇……哇哇哇……好好看的……大锅锅啊……’ ‘盼盼……洗帆大锅锅……’ 入了聂兰辞怀抱的落盼盼,眼睛都快变成了小爱心。 在落盼盼入怀的那一刻,好像有股莫名的力量缓缓进入体内,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一瞬间,好像有无数画面自他脑海中闪现。 太常寺卿江大人,起身抱拳道: “公主府的家宴当真一绝,今日也算一饱口福,谢过长公主盛情款待。” “在下早就听闻公主府后院的芍药开的极为绚烂夺目,国子监的夫子曾当场为此花作诗一曲,今日来了公主府,不知可有此幸一饱眼福?” 江大人与驸马同朝为官,只不过官职比驸马低了两级。 能缓解刚才的氛围,公主与驸马也不好驳了众人的兴致,只得将众人迎至后花园。 长公主牵着落云舒的手,低头耳语: “舒儿!你受了委屈定要同我说才是,自己憋着像个什么事儿?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辱你。” 听的此话,落云舒心中并无太大波澜,他与盛千帆貌合神离,只怕长公主看了出来。 索性她也不遮掩了,只自嘲的笑了笑后道: “难为长公主惦记,还真如你看到的那般,那个女人就是他养在外头的外室。”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如今的落云舒哪里有从前那般明媚,她眼里早就没了光。 “什么东西!他也配,当初可是他发毒誓求娶你,也不怕自己断子绝孙?今日索性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反正皇兄不喜欢他,直接将他贬了算了!” 长公主怒气冲冲道,她向来说一不二,落云舒相信她有这个本事,她慌忙阻止道: “殿下别急,我自有打算!” 看落云舒信心满满,长公主摇摇头道: “你是高门贵女,没必要非得委屈自己,日后若是有什么变故,必须同我说才是,到时候有我给你撑腰,看他有什么狗胆!” 见长公主的眼神恶狠狠看向自己,盛千帆心头狂跳。 他慌乱的低头,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 走在最前面的是抱着盛盼盼的聂兰辞,今日他格外高兴。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公主府后花园,果然如同传言那般,一簇簇芍药花,开的绚烂夺目。 各色花朵,争奇斗艳,仿佛及笄少女的红唇那般娇艳欲滴。 众人皆为此惊叹,仿佛置身于花海中,沐浴在花香中,不由使人心旷神怡。 “今日啊,算是开眼了,自古芍药难养活,还是长公主有法子,能将这等娇贵难养之物养的如此繁盛。” 说话的正是陈夫人,他靠近花朵闻了闻,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是啊!是啊!” “我极其喜爱芍药,可芍药到了我手里就没活过。” 一行人被大片的花海吸引,怕是皇宫的花也不及此处啊! “各位谬赞了!我哪有这本事,这些花啊都是犬子在打理,他整日与花草为伴,倒是费了些心思的。”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然会给你留一扇窗,此话一点不假! 长公主思及此,心情愉悦几分,对儿子她也是颇为好奇,平日里他会封闭自己,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只有对着这些花。 他对花好像有着莫名的执着,记得有一次明明是一株被冻死的花,可只要经过儿子的精心呵护,花会神奇的活过来,长势比往日还要繁盛。 此时的聂兰辞抱着盛盼盼,坐在一处房子的台阶上。 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将盛盼盼逗得咯咯咯直笑。 “兰辞是真喜欢盼盼,若是得空了,能让盼盼住上几日便好了。” 长公主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落云舒听。 落云舒心头为之动容,长公主是何等娇纵之人,如今为了孩子,为了驸马,低到尘埃里。 聂兰辞抱着盼盼直直的走到落云舒眼前,纯净的眼神看向落云舒道: “尿……妹妹……尿了……” 聂兰辞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可他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 落云舒接过女儿,看着聂兰辞有几分局促道: “小女冒犯公子了!请公子回去换身衣服吧,天寒地冻可别着了凉。” 梦儿拿出备好的尿布,接过孩子,转身去了身后的屋子,准备给盼盼换尿布。 待梦儿靠近屋子,似乎听见一丝声音,梦儿狐疑着靠近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 可待听清了,她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这声音透着娇媚和隐忍,声音之中还夹杂着丝丝喘息,听的人脸红心跳。 吓得梦儿一个踉跄,转身奔向落云舒,整张脸憋的通红,手直直的指着屋子的方向: “姑……姑娘……声音……” 未等她说完,聂尚书一个箭步推开房门。 聂楚白是个成年男人,他听的声音哪里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当初表妹入府时他顾忌着公主,便将白夕颜临时安置在这里。 门推开的瞬间,屋内春光乍现,直接让众人看呆了眼。 人们默默捂着眼睛,不好意思直视,可偏偏留了一条缝隙偷看,偷偷摸摸的样子分明是不忍错过如此名场面。 家人们谁懂啊! 难得一见的捉奸名场面! 第19章 场面太脏,少儿不宜 屋内的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浸猪笼为何物时。 两人有力的节奏被推门声猛的打断,待看清屋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时,床上的女人慌乱的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啊!” 而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听着声音盛盼盼默默的捂住耳朵。 梦儿捂住盼盼的眼睛,这场面太脏了,少儿不宜。 床上的男人穿着大裤衩子,连滚带爬的捡起地上的衣裳,慌乱的往身上套。 聂楚白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脸上神情极具扭曲,仿佛被人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 “这不是聂尚书的表妹吗?光天化日与男人苟合,真不要脸!” “外界盛传,聂尚书不日便会纳表妹进门为妾室,听说啊表妹好像怀孕了。” “这不是打聂尚书的脸吗?如此明目张胆的给尚书大人戴绿帽子。” “啧啧啧!” 人群中时不时冒出一句,惊得众人一时回不过神。 长公主被眼前的名场面惊住了,她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若不是强忍着,只怕早就笑出声。 她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曾经聂楚白处处护着她,替她说话,如今众目睽睽,看你还如何护? 聂楚白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冲上前照着奸夫的脸就是重重一拳。 而后拳头似雨点一般砸在奸夫的脸上,直到将人打翻在地,奸夫毫还手之力,哎呦哎呦惨叫个不停,只有挨揍的份儿。 聂楚白似乎还不解气,待他举起拳头时,一抹娇俏的身影挡在奸夫面前。 白夕颜索性也不装了,今日之事只怕难了。 原本将要砸下的拳头猛的停住,聂楚白满目猩红,仿佛不可置信一般,而后咬牙切齿道: “你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表妹白夕颜眼眸深深,身子却未移开分毫。 白夕颜胸前尚未系好的扣子好像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聂楚白眼眸微闭,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 他隐隐压了压眉头,一口浊气堵着胸口,他艰难的开口: “来人!将她拖下去!带到大厅等候发落。” 守在外面的侍卫,粗鲁的将白夕颜拖出去。 聂楚白也被白夕颜惊到了,她怎会背叛自己?怎会与男人苟且?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他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又处处护着她,明知她忤逆公主,自己最终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昨夜自己还留宿在她的屋子,她还抱着他的脖颈子亲昵的撒娇。 原本赴宴之人,以为只是来吃个宴席而已,谁成想吃出这么个惊天大瓜。 一行人看着长公主平静的神情,默默的退后几步,山雨欲来风满楼,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纷纷抱拳告退,吃瓜吃瓜,长公主的瓜可不能随便吃。 他们不由为聂楚白捏一把汗,驸马还是自求多福吧! “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今日之事望各位不要宣扬出去。” 长公主淡淡开口,一行人点头哈腰的离开。 落云舒看了眼贼兮兮吃瓜的女儿,心中的狐疑更甚。 自打盼盼出生至今,从未尿过裤子,也从未尿过床,每每想撒尿女儿总会砸吧砸吧嘴,这是她想尿尿的信号。 今日偏偏就尿了裤子,落氏总觉得白夕颜奸情被暴露于众人眼前,像是女儿刻意为之。 她还曾为此好奇不已,女儿懂事的一点都不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大堂内。 白夕颜虽然跪在地上,可始终高昂着头颅,似乎是向长公主无声的宣战。 而奸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劲儿的磕头: “公主饶命,尚书大人饶命,是她勾引在下,是她勾引在下,前几日她将拜贴送到小人手中,小人这才得此机会入府。” 地上的男人急切的解释,他恨呐!自己昏了头才会偷偷入府与她私会。 “你……” 白夕颜不可置信的指着眼前的男人,当初说什么对自己忠心不二,如今事发大难临头,如此没担当的将自己推出去。 “你求我有何用?只要尚书大人肯饶恕你,我必然不会与你计较。” 长公主坐在上首,情绪并未有太大的波动,只聂楚白看的心里直发毛! 聂楚白肩膀无奈的耷拉下来,表妹仗着自己的身份,骄纵跋扈惯了,她从未将长公主放在眼里。 聂楚白心里也是有苦衷的,他与长公主成婚数年,只得了聂兰辞这么一个子嗣。 他们夫妻恩爱有加,可随着儿子慢慢长大,这才察觉出一丝端倪,儿子说话比同龄的孩子晚了许多,其他孩子有自己的玩伴,可儿子总是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出门,很少说话,只一门心思摆弄花花草草。 为此他遍求名医,吃过许多汤药,甚至三拜九叩去宝光寺面见高僧。 高僧只说一句,这孩子有福报,他在等着自己的有缘人。 这一等就等了十年,他们夫妻二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十年,聂兰辞心智如同一个婴孩,他们刻意领着他见过许多人,可始终等不来他的有缘人。 后来对儿子渐渐失望,父母亲眼见聂家就要绝后,甚至对他以死相逼。 再生一个的念头,自他心头升起,他是知道的,长公主曾经为了生兰辞,伤了身子,很难再有身孕,这么多年未见她肚子有任何动静。 整日各色汤药不绝于口,好像并未奏效。 后来有一天,母亲将他灌醉后,抬到了表妹白夕颜的屋子。 他们二人这才有了首尾,没多久白夕颜便怀孕了,本来定好了下月初迎她进门为妾。 他甚至还来不及将此事告诉长公主,如今又出了一档子事儿。 “只是……白夕颜乃聂尚书表妹,表妹不贞,在府中与外男偷情,若事情传扬出去,只怕坏了聂家的名声,聂家一向家教甚严,如此看来只怕容不得你了。” 长公主始终有解不开的心结,这个心结压制了她十多年。 十几年前,她身怀有孕,不日就会临产。 得了闲,她在院中的秋千上乘凉,远远的就瞧见白夕颜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猫,朝她这边走来。 自己一向最害怕猫,府中上下皆知。 就在那一天,那只猫像是发疯了一般扑倒自己身上,她躲闪不及狠狠摔到地上。 她早产又正好遇着难产,若不是母后派人过来,她怕早就一尸两命。 聂家将此当成一次意外,可自己分明瞧见了,见她大着肚子倒地不起,鲜血流了一地,白夕颜面上满是奸计得逞的笑。 后来!可能是白夕颜怕她报复,索性出了尚书府,聂楚白还专门购置了一处庄子,用来安置她。 那次难产伤了身子,可谓是药石无医。 原本以为,只要他们死生不复相见,她就可以不计较。 可不知何时她竟然回了尚书府,甚至还有专门的女使婆子侍候。 那派头与尚书府主母,并无多少差别。 直到一些传言落入自己耳中,心中的恨意重新被她唤醒。 “我朝例律严明,女子不忠那是要浸猪笼的。” 第20章 最强绿帽侠 长公主心间闪过一丝不忍,可看见她怨毒的眼神时,连最后的一丝不忍也消散殆尽。 白夕颜修长的脖颈高高昂着,犹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浸猪笼?我看谁敢?” “殿下您嫁入聂家十几年,差点让聂家绝了后,你的儿子不成器,是个十足的傻子,难不成还让表哥守你一辈子?若真有本事十个八个的可劲儿生,用孩子绑架男人,可不是有本事吗?” “没必要非得像现在这样死皮赖脸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她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抱着盼盼傻笑聂兰辞。 嘴角是止不住的嘲弄。 “啪!” 长公主忍无可忍好,狠狠扇了白夕颜一巴掌。 白夕颜眼眸泛着泪光,捂着脸颊,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来人!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拖到护城河边浸猪笼,通知街坊百姓,都过来看一看不守妇道的的女人有何下场。” 始作俑者没有资格评论自己!更没有资格说自己的儿子! 见侍卫围上来,白夕颜索性不装了,自己有谈判的筹码! “我看谁敢!” “我腹中怀有尚书大人的血脉,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承担得起吗?” 几个侍卫听的此话,谁也不敢动手,纷纷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明显一愣,她如遭雷击,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还不滚开?若是孩子有什么闪失,拿你们试问。” 聂楚白摆手道: “你们下去吧!” 他听的孩子二字,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几个侍卫听的声音默默退开。 “表哥!颜儿有了你的骨肉,是颜儿一时糊涂,你就原谅颜儿吧!” 跪在地上的男人听的此话,猛的一怔,白夕颜是个疯女人,她想用孩子自救。 只见她理了理衣服,欺身上前拉着聂楚白的手,脸上皆是讨好之色。 “颜儿心里有你,哪里能看得上这等货色?是他如同狗屎一样缠着我,他与你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聂楚白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的白夕颜,沉着脸问道: “今日可是他逼迫你?” 白夕颜哪里不知,他怕是对自己起了疑心,瞬间被堵的哑口无言,这才期期艾艾哭泣开来。 “表哥是不相信颜儿吗?你为何要如此折辱颜儿?” “颜儿是受了他的威胁恐吓,这才万般不得已,颜儿也是身不由己,既然表哥怀疑颜儿,那颜儿便当场撞死,求个分明。” 说着白夕颜便撞向柱子,却被聂楚白拉住胳膊。 白夕颜顺势倒进聂楚白怀中,有种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她挑衅的看着长公主,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是他逼迫颜儿,他以弟弟的性命相逼,颜儿这才妥协。” “表哥!你可得为我做主,将他直接浸猪笼,替我好好出口恶气。” 白夕颜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整日游手好闲,全靠聂楚白养着。 聂楚白似乎心有所动。 “我几时逼你了?” 地上的男人满眼不可置信。 她是独居的大家闺秀,他本是往她府上送菜的农户,一天她邀他进屋喝茶,这一来二去,二人便一发不可收拾。 上个月她还同自己说有了身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自己甚至开始发奋读书,砸锅卖铁准备娶她。 也就过了几日,他入府时,却发现大门紧锁,打听后才知她搬去了高门贵府,准备给人家做小妾。 按时间来推算,那孩子确实是他的,后来他寻上门,她深知躲不过,便好言好语哄着他。 他这才醒悟过来,她拿自己当跳板,她明知聂府急需一个儿子,她更是想用孩子当跳板。 天啊!她到底是个什么女人,竟然这般疯狂。 自己不过是白夕颜不过是在寂寞之时,寻的一丝慰藉罢了。 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聂楚白拿起茶盏狠狠的砸向地上的男人,愤恨道: “好大的狗胆!我的女人你也敢动,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浸猪笼,我聂楚白的女人岂是你能肖想的?” 他聂楚白不要脸了吗?众目睽睽捉奸名场面,总有人得担当一切。 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为了聂家血脉,他能忍。 平日里聂楚白何等精明的一个人,今日怎会被这个女人哄的团团转? 落云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朝堂上叱咤风云的聂楚白竟然这么好哄吗? ‘驸马被硬控了……, ‘驸马妥妥恋爱脑……呜呜呜……’ ‘驸马和娘亲一样是个纯爱战士……呜呜呜……太可怜了……’ ‘驸马是忍者神龟……’ 突的落云舒又听见了盼盼的心声。 硬控了? 怜爱脑? 纯爱战士? 忍者神龟? 这就是婴语吗?专属于婴儿的语言,大人似乎听不太懂的样子。 长公主冷漠的看着做戏的二人,聂楚白竟然还有这样温柔多情的一面,往日里自己面前的聂楚白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低级……太低级了…… 这简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本该伤心难过的长公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受。 落云舒偷偷瞧一眼长公主,又偷偷瞄一眼。 长公主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给落云舒投来一记安慰的目光,落云舒心头略宽慰几分。 ‘表妹睁眼说瞎话……是她与野男人苟且……是她勾引野男人……’ 完了!落云舒又听见了女儿的碎碎念。 ‘她的孩子不是……兰辞哥哥的妹妹……’ ‘她的孩子是……野男人的……’ ‘呜呜呜……公主姨姨可怜……可怜……她和娘亲一样可怜……’ 和我一样可怜?落云舒差点背过气,长公主与自己同病相怜! ‘做女人真难……真难……’ ‘呜呜呜呜……盼盼……不喜帆男的……’ ‘表妹害兰辞哥哥……她给兰辞哥哥下药……’ 突兀的一句话,惊得落云舒险些原地去世。 兰辞是有人害的? 她只知是表妹当日害长公主难产,难道还有后续? 奸夫见自己小命不保,头磕的犹如捣蒜一般。 “尚书大人饶命……尚书大人饶命……白夕颜腹中之子根本不是你的孩子,那是我的骨肉,是她亲口同我说的,白夕颜知道聂府急需一个孩子,这才撇下我,入了聂府。” “尚书大人只要饶小人一死,小人还有更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奸夫终于有了底气,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是你对不起我在先。 第21章 以德报怨,直接打脸 “你胡说八道什么?” 白夕颜猛的上前狠狠抽了奸夫一个巴掌。 “你若在敢胡说,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白夕颜恍惚一瞬,她筹谋这一切费尽心思,万万不能折在他手里。 “来人啊!将他拖下去浸猪笼!” 白夕颜大手一挥,他……虽然是孩子的父亲,可如今留不得了,只要孩子入了聂家,有个聂楚白这样的父亲,他们母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这可比一个泥腿子强多了。 “等等……” 长公主出口制止,她倒要看看聂楚白这个绿帽侠,如何自掘坟墓。 “尚书大人难道不想听他说完吗?关乎聂家血脉,可大意不得!” 长公主并未理会,聂楚白青红交加的脸色。 白夕颜急的直跺脚,可她好像改变不了什么。 “你继续说下去,孩子到底是否聂家血脉?” 地上的男人似乎看到了转机,他转身回禀道: “公主殿下!白夕颜腹中之子确实是在下亲骨肉,她曾亲口同我说过此事,这一切府中的嬷嬷和郎中皆可作证。” “据在下所知,她半月前才入聂府,可她腹中的孩子已经快两个月,长公主若是信不过在下请个郎中过来,只要把把脉便知。” “白夕颜入聂府前,曾有两个贴心的嬷嬷,他们最是清楚不过。” 长公主才不会管他们二人的死活,这一刻她想看聂楚白打脸,狠狠打脸! “请郎中!将她院中的两个嬷嬷请过来!” 得到长公主的命令,大丫鬟兴冲冲的跑出去。 没一会儿就将人请了过来,聂府一直有府医,所以来去很快。 白夕颜身边的心腹嬷嬷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到地上,她一个下人何时见过如此场面,早就吓得瑟瑟发抖。 倒是头发胡子发白的府医,早就将这一切习以为常。 聂楚白脸色难堪的很,他怕啊!他还真怕这孩子不是自己的。 对这孩子,他曾赋予诸多期待,甚至想着若是个男孩子,直接让他成为聂家嫡子。 哪怕就算是个女儿,他也甘愿成为女儿奴。 白夕颜被侍卫压着,被迫伸出胳膊。 只能无助的看向愁容满面的聂楚白道: “表哥!你这是怀疑颜儿吗?颜儿钟情你多年,怎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儿?既然如此不信颜儿当初何必将颜儿带回府?” “让颜儿受此委屈,你可对得起我母亲吗?当初母亲弥留之际,你曾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我,你是要违背誓言吗?” “是我看错了你!” 白夕颜只能搬出母亲,似乎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聂楚白双眸紧闭,大手一挥,几个人瞬间摁住白夕颜。 府医是个已近花甲之年的老者,他原本是宫中的太医,专治妇女生产方面的疑难杂症,后来太后娘娘忧心女儿身子无法受孕,这才将他指派到聂家。 长公主对他很是敬重,微微行礼道: “陈太医,有劳了。” 府医搭上白夕颜的手腕,眼眸深沉,单手抚着已经花白的胡须。 “禀殿下!白姑娘腹中孩子已经接近两个月,胎像稳固,孩子健康无虞。” 聂楚白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他最后的念想也被白夕颜生生捏碎。 他愤恨的起身,死死捏着白夕颜的下巴,眼睛快要冒出火花。 “你可对得起我?到了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你自小便入聂府,聂家上下对你呵护备至,就连你那不成器的弟弟,都是我拉扯着,你何至于如此以德报怨?” 白夕颜自知理亏,始终未做出任何反驳。 ‘哇哇哇……驸马被戴绿帽子……’ ‘可怜……可怜……’ ‘谁让你对……对……公主姨姨不好……’ ‘活该戴绿帽子……好戏还在后头呢……’ ‘盼盼最喜欢看戏……盼盼最喜欢吃瓜……’ 吃瓜? 难道还有大瓜? 落云舒也想吃瓜。 吃瓜群众,不愧是亲母女。 “尚书大人……公主殿下……您饶过老奴吧,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啊!老奴一把年纪,还有儿子孙子要养,求你可怜可怜我。” 嬷嬷是被人稀里糊涂带来这边,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想回家看孙子啊! “抬起头来回话,殿下有事问你,你需实话实说,若是让殿下知道你撒谎,当心你的脑袋!” 公主身侧的大丫鬟,沉着声开口。 “殿下请问便是,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你是白姑娘的心腹嬷嬷,想来关于她的任何事,你最是清楚不过。” “我且问你,白姑娘腹中的孩子可是聂尚书的骨肉?” 听的此话!嬷嬷霎时吓懵了,她就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高门贵府岂是那么好骗的! 嬷嬷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道: “殿下明鉴!姑娘腹中之子并非聂家血脉,是我家姑娘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出了如此糊涂的主意!老奴早就劝过她,这种事做不得假,万一被发现那是要掉脑袋的,可她非是不听!我一个下人也是无能为力啊!” “姑娘半生孤苦,受了很多白眼,她入聂家无非是想过的好一点。” 长公主冷哼一声,孤苦?她可没看出来。 白夕颜心气儿高着呢,她想当聂府的大娘子。 “劳烦嬷嬷看一眼,白姑娘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可在此处?” 嬷嬷没有丝毫犹豫,伸手直直的指向站在不远处的奸夫。 “是他!就是他,每到半夜便会偷偷潜入姑娘的闺房,我劝过姑娘多次,可姑娘像是鬼迷了心窍。” “直到她发现月事推迟,幸好老奴略懂医术,这才没有惊动外人。” “正当姑娘为此愁眉之时,聂家老泰山找上门,姑娘喜的不行!这才如此轻松便入了聂府。” “唉……” 嬷嬷一声叹息,真是作孽啊! “白夕颜如今你还有何话说?人证物证俱在,你否认得了吗?” 事情直接来了个大转机,任谁也没想到。 白夕颜扒拉开聂楚白的手,脸色难堪的很! 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是我骗了你!又如何?”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我不过是不想过苦日子而已,想过上好日子,必然会有牺牲,为达目的我有什么错?” 第22章 狗咬狗,一嘴毛 “聂楚白,你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正人君子吗?为了儿子你不也抛弃十几年的发妻?” “为了你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你甚至想要亲手杀了聂兰辞,她可是你的亲儿子啊?虎毒不食子你有何脸面说我……” “啪!”白夕颜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踉跄着跌落到地上。 捂着肿起的脸颊,死死瞪着聂楚白,直到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夫人别听贱人胡说,她想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白夕颜下贱坯子,他勾引我在先,如今与外男偷情当众被捉奸,眼看她入聂府的希望落空,这才随意攀咬我,兰辞可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会害他!” 聂楚白直接慌了,他生怕从白夕颜嘴里继续听见什么掉脑袋的事儿。 “来人啊!将这二人拖至护城河!直接浸猪笼!” “等等……” 长公主抬手制止,径直走向白夕颜面前。 狗咬狗,一嘴毛,撕逼名场面,我爱看,长公主心里直发笑。 “按理说今日你必死无疑,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如今也只有我能救你了,我若不让你死,聂楚白他奈何不得你。” “什么机会?” 白夕颜眼里瞬间有了光,两个女人定定的看着对方,这是外室与正室之间的较量。 “我问你一件事!你若实话实说,我可以饶你不死!” 见白夕颜似乎有所动,长公主满意的点头,她继续说道: “当日我早产,是你刻意喂猫吃了药剂,它比往日里都要兴奋,这才扑倒了我?” “是你故意为之!是你想要害我,对吗?” 这个疑问困扰了长公主多年,当年白夕颜才七岁,她怎会有那样的心计! 她心中隐隐有猜测,她怕啊!她怕猜疑成真。 “作孽啊!作孽啊!颜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她,只要有我这个老婆子在一天,你们绝不能伤我颜儿。” 朝门外走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拄着拐杖,由两个婢女搀扶着。 “颜儿有了身子,那可是是我聂家亲骨肉,纵然你是公主,若你这般容不得颜儿,老身定要去陛下面前求个道理。” 老太太径直走到长公主面前,将白夕颜护在身后。 白夕颜往老太太身后缩了缩,扯着老太太的衣袖,委屈巴巴的道: “姑母!您可来了!颜儿让他们害惨了。” “母亲!你来作甚?” “您快回去,就别给儿子添乱了!” 聂楚白急的原地打转,他怕母亲知道这一切承受不住啊! “母亲!看来您还什么都不知呢!” 长公主不由叹口气,这才缓缓道来: “母亲啊!您糊涂,聂家被白夕颜骗惨了,您也被她骗了,她腹中的孽种哪里是聂家子嗣,是她与外男偷情,珠胎暗结,她想乱了聂家血脉啊!” “白夕颜将奸夫领入府中,青天白日与奸夫偷情,被我们当场捉奸,母亲,在场的各位皆是见证。” 聂老太太朝后一个倒仰,幸好有丫鬟扶住,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觉喉头一股腥甜。 “楚白?这是真的?颜儿偷情?孩子不是聂家血脉?” 聂楚白头皮发麻,她知道母亲极为看重这个孩子,不得已道: “千真万确!” 聂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怼的“噔噔噔”直响,颤抖着唇说道: “作孽啊!作孽啊!” 聂老太太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抄起拐杖狠狠打在白夕颜身上。 “不要脸!不要脸!骗我老婆子,骗我聂家。” “丢白家人,还留着你做什么!” 自己的亲侄女,竟然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 侍卫压着白夕颜动弹不得,生生挨了打,疼的龇牙咧嘴。 老太太气的生生吐出一口血,倒仰在地。 众人瞬间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将老太太抬回院子。 白夕颜见最后的希冀落空了,她一副听天由命的神色,只能硬着头皮道: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早产就是我故意为之,是我得了老太太的同意,聂家忌惮皇室,他们是不愿意生出嫡子的!” “你这么些年不孕,也是因为老太太在你的吃食中下了不易怀孕的药!都是老太太,他……” “就连你那傻儿子的吃食中也被老太太掺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些……他是知道的……” 白夕颜仿佛失心疯一般,手直直的指向聂楚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长公主纵然高高在上,不也被人算计吗?还是被最亲近之人! ‘哇哦……大瓜……吃到大瓜了……’ ‘盼盼喜欢吃瓜……’ ‘驸马活该……活该……’ ‘兰辞哥哥会好的……因为他有盼盼啊……’ 落云舒揉了揉耳朵,盼盼的心声震耳欲聋,这瓜她吃的并不解气! 长公主的遭遇不就和自己一模一样吗!被心爱之人欺骗的感觉,她是知道的! 不过盼盼说兰辞会会好!那就一定会好的吧! 落云舒莫名的相信自己的女儿。 长公主似乎气急了,她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拂到地上。 碎瓷片子飞溅,将聂楚白的额头划伤,鲜红的血直往外冒。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聂老太太被诊治中风瘫痪,奸夫被浸了猪笼,白夕颜被卖去了勾栏院。 从前意气风发的聂楚白,犹如被霜打的茄子。 临近傍晚,长公主将落云舒一行人送至府门外,梦儿抱着睡眼惺忪的盼盼。 小桃手里拿着长公主做的零嘴。 聂兰辞眼神巴巴的看着落盼盼,根本舍不得她离开。 “今日让舒儿见笑了,是我招待不周!” “过几日盼盼满月宴,我定然亲自上门恭贺,我很是喜欢盼盼,若是能认她做干女儿,便此生无憾。” 长公主神色颇为落寞,如今除了儿子她一无所有! ‘公主姨姨莫伤心,女儿你会有的……兰辞哥哥会好起来的……’ 长公主最是要强,此刻她的心犹如从油锅里滚过,她堂堂一国公主,自以为得天地厚爱,如今她算是开眼了! 正值她伤心之际,突的一抹声音自她耳边响起: ‘女儿会有的?兰辞哥哥也会好起来?’ 第23章 轻松拿捏全场 是一道稚嫩的声音,是奶娃娃的声音,此刻他们身边只有落盼盼一个奶娃娃,长公主似乎欣喜若狂。 “盼盼是你在说话吗?” “姨姨信你……姨姨信你……” 长公主莫名其妙的相信落盼盼,似乎这小小的奶娃娃就是是自己的信仰一样。 落云舒愣住了,长公主听见了盼盼的心声? 落盼盼小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对着长公主龇牙咧嘴的笑,仿佛在同长公主说着,是我就是我。 ‘盼盼的心声……想让谁听见,谁就能听见……’ ‘公主姨姨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落云舒忍不住抹一把额头的汗珠,咳……她这女儿丝毫不给自己省事儿啊…… 她如何能使人怀孕?如何能治好一个痴傻儿? 此刻盼盼心声比往日清晰许多,那音调仿佛是一个小大人。 “渺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落云舒只能如此安慰长公主。 直到盼盼走远,聂兰辞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 “兰辞……喜欢盼盼……” 长公主有种错觉,儿子也许只有见到盼盼之时,才会出现一丝变化。 长公主莫名的笃信,落盼盼就是儿子命中的有缘人。 一股欢喜涌上心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也许老天对自己并不薄! 落云舒主仆几人从公主府出来,马车行至半路,被人拦了下来。 “大娘子,不好了……不好了,二公子回来了,他回来了。” “大胆奴才,不会说话当心缝上你的嘴,二公子回来是好事,怎么就不好了呢!” 小桃怒斥小厮道,二公子归家是天大的好事儿。 夫人盼了好久,每日都是扳着手指头数日子。 “奴才的意思是二公子不是一个人回来,有人同他一起回来……” “是赌场的老板将二公子押了回来!二公子赌钱,欠下赌场许多银子,人家上门要账,赌场老板带着几个打手,他们大放厥词,若是不还钱,就拿二公子的双腿抵押……” “夫人……这可怎么是好啊……” 小厮越说越急,快要急哭了。 怀瑜赌博? 落云舒似乎不敢相信,猛的她的身子陡然一怔。 脑海中满是那夜的梦,那个梦竟然成真了? “老太太和侯爷怎么说?” “侯爷至今还未归家,老太太说盛家没有这样的不孝子孙,二公子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她已经让人关上福寿堂的大门。” 落云舒气的咬牙,孩子们平日里一声声祖母唤着,她配吗? 只是侯爷未归,十有八九去了大理寺。 他当真是怕林欢欢受苛待。 落云舒明明瞧见他比自己提早出了公主府,只不过他身侧还有一个少年,少年背对着自己,她未看清正脸。 落云舒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回了盛府。 落云舒回到听松居,看见几个大汉饶有兴致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 地上跪着的正是她的二儿子盛怀瑜。 “这位便是盛家大娘子吧?鄙人久仰大娘子盛名!” 为首的男人起身抱拳,一股子落拓样儿。 “今日实在冒昧,未递拜帖便上门叨扰,也是逼不得已,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住侯府二公子如此折腾。” “赌场已经停业好几日,他在赌场赌输后概不认账,还闹事,我念他年纪小,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这才寻了过来。” “大娘子,不瞒您说,这笔损失可不小啊!” 为首的男人,虽然说着恭敬的话,可言语之间满是威胁。 盛怀瑜自知理亏,哪里敢看母亲一眼! “他欠你们多少银子?” “不多……也就两万两!” “什么……” 落云舒惊的头皮发麻,看着几个大汉她一介弱女子怎会不害怕! “你胡说……哪有两万两那么多,明明只有两千两,你们这不是讹人吗!” 盛怀瑜心里悔啊!当初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赌博了呢? 他记得当日输光自己的银子后,同赌坊借了两千两,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就成了两万两! “母亲别听他们胡说,瑜儿当日赌的疯魔,只同他们借了两千两银子!是他们漫天要价。” “瑜儿知错了母亲……瑜儿再也不敢了!” 直到自己拿不出钱被人按住,砍手指的时候,他终于害怕了。 看着母亲满眼的失望,他的悔恨更甚。 “收据账本一应俱全,赌坊如何能作假?” “赌坊有赌坊的规矩,堂堂侯府世子,可别输不起啊!” “大娘子!您儿子的账,您是认!还是不认?” 落云舒纵然恨透了赌坊,也是了解儿子的,若非有人刻意引导,他绝没有赌博这个胆量。 明知赌坊弄虚作假,诈骗横行,此刻为了儿子也不得不妥协。 “这账我认!可我儿子欠赌场到底有没有两万两之多,你我心里清楚!” “今日你既然找上门,无非就是为了钱财,这样吧!你我各让一步,我愿意给你一万两银子,您看成吗?” 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眸光瞬间变得犀利,这么轻巧的一句话,直接对半砍了,平日里菜市场买菜也不带这么讲价的,这不侮辱人吗? “大娘子惯会说笑,你这着实有些欺负人!如今就算我能答应,只怕他们也不会答应!” 几个打手将盛怀瑜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拎了起来。 “大娘子,要不选一选?左手还是右手?” 大汉捏着锋利的小刀轻巧的划过盛怀瑜的手腕。 似乎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和警告。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只有保住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刘老板!今天我真心想同你谈生意,你我各退一步,岂不是各自相宜?没必要为了万两银子撕破脸!” “盛侯爷与张中围大人一向交好,若是张大人知道,您如此为难盛侯爷的公子,不知他会怎么想。” “永盛赌坊,那可是张大人的产业,我朝明文规定,朝堂官员不得私设赌博产业,若是被有心人捅到陛下那边,不知张大人的乌纱帽可还保得住?” 此时小桃端着茶盏,递给落云舒,落云舒轻呷一口茶水,强装镇定。 小桃被几个壮汉吓坏了,她的腿肚子直打哆嗦。 为首的男人快要惊掉下巴,张中围大人办事向来小心,赌场经营这么些年从未出过纰漏,可见其细心。 如今,竟然被这个女人查到了! 为首的男人看一眼大汉,大汉收起刀子,将人放在地上。 盛怀瑜匆忙躲到母亲身后,寻求庇护。 落氏见男人犹豫,她趁热打铁道: “这是一万两银子,您收好了,出了盛府你我素不相识。” “小桃,送客吧!” 落云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直接下了逐客令。 几个男人愤恨的摔袖离去,偏偏奈何不得眼前的女人。 赌场有张大人的保护,这才顺风顺水,张大人可不能出事啊!他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第24章 最后的底线 待几个壮汉离去,落云舒才松一口气。 盛怀瑜早就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他本想开口解释,却被母亲狠狠瞪一眼。 “还不跪下!” 盛怀瑜霎时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母亲莫生气,是怀瑜一时糊涂,怀瑜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虽不善读书,可也不能误入歧途,你这不是剜母亲的心吗!” 落氏来不及悲伤,她耳边猛然间响起盼盼的那句心声: ‘二哥哥被祖母刻意引导参与赌博,被人废了手脚。’ 落氏心中大惊,盼盼的心声竟然都成了真! “小安、阿吉他们人呢?没有同你一起回来吗?” 小安、阿吉是怀瑜入国子监时,老太太专门给儿子的小厮,据说为人很是精明,既是长辈的好意,落氏当时并没有拒绝。 看他们平日里侍奉儿子颇为细心,落氏也没有多想。 “他们见祖母生病,就留在了那边伺候。” “母亲您别生气,他们从小是祖母院子里的人,儿子也不好说什么,小安阿吉是有恩必报之人,对他们我到有几分欣赏。” “欣赏……欣赏个屁……” 落氏急的爆粗口,直接扔出去一个茶盏,茶盏径直砸到盛怀瑜额头。 落氏爆粗口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里大家闺秀的样子。 看的几人目瞪口呆!就连盛怀瑜都看直了眼,自己还是头一次见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 看见儿子额头肿起个包,落氏又于心不忍,说话的语气悄软几分: “你的赌博是他们二人教的吧?” 盛怀瑜心虚的低头,嘴唇动了动始终没说什么。 “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教你赌博,到底安的什么心?” 老太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几个孩子下手。 孩子们是她最后的底线,也是不可碰触的逆鳞。 “随我去福寿堂!” 盛怀瑜不知其中缘由,只得起身恭恭敬敬的跟在母亲身后。 对着身边的小桃挤眉弄眼,小桃心里叹息,到底是个孩子啊! 不知人心险恶!尤其是最亲近的人。 此刻福寿堂大门紧闭,落氏伸手一推,好像从里面下了门闩。 片刻就听的门从里面打开的声音,一颗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见门外站着满面怒容的落云舒,小厮不明所以。 待他出神的瞬间,落云舒用力猛的一推,大门彻底打开,小厮颠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没眼力劲儿的东西,当心你的狗头。” 小桃恨恨骂一句。 福寿堂内有说有笑,一片欢声笑语,声音落在落云舒耳中,竟是格外刺耳。 屋内说笑的声音在看见落云舒黑着脸的时候戛然而止。 “你怎么来了?” 躺在榻上的老太太白着脸,不悦的开口。 她瞅一眼落氏身后的盛怀瑜,手脚俱在,倒与自己想象的大不一样。 老太太以为她的二孙子,会被赌坊的老板砍掉手脚,此刻落云舒正抱着他哭呢! “儿媳听闻母亲昨夜病了?刚回府就急着过来看一眼,江妈妈无故失踪,老太太身边也没个贴心人侍候,几个小丫头侍奉的可还习惯?” 不知何时盛千帆竟回了府,明知有人在听松居为难自己,不顾妻儿,他却躲在这里享受天伦之乐。 简直丧良心! 盛千帆身边站着一个低眉顺眼从未见过的少年,年纪看起来同长子差不多大。 落云舒总觉得这孩子面熟的很,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盛老太太闭着眼,对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这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学会了赌博,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盛千帆作势就要打儿子,落氏沉着脸挡在儿子身前。 “你教子无方,不敬婆母,不护丈夫,落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 见落氏毫不退让,他才讪讪的坐回原处。 “侯爷!怀瑜他也是你的儿子,更是盛家子孙,听说赌坊老板上门之时,老太太竟然直接让下人锁了福寿堂大门,让怀瑜自生自灭,这难道是一个亲祖母所为?” “你……” 老太太气的一口气背过去,丫鬟上前帮忙拍着胸脯顺气。 “老太太亲自指派小安、阿吉,贴身伺候怀瑜,谁承想两个下人胆大包天教怀瑜赌博?” “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母亲啊……他们可最听您的话!” 落云舒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吓得小安、阿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你……” 盛老太太颤抖着手,指着落云舒半晌说不出话。 “你是要气死我吗?” “咳咳咳……” 未说几个字,老太太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胸脯不住的起伏着。 “污蔑婆母,属大不敬,看看你娶的好媳妇。” “这分明要气死我啊!自己儿子不争气,怎么就怪到我头上。” “我一大把年纪,那些赌坊老板穷凶极恶,两万两银子啊!你堂堂落家嫡女,是惦记我的棺材本儿了吗!” 盛千帆知道儿子沉迷赌博,确实是着了母亲的算计,这也是他为了赶走落氏默许过的。 如今他无法面对落氏,更无法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几乎落荒而逃。 盛老太太也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半夜突然腹泻不止,儿子又不在家,丫鬟准备去找郎中时,小院的门怎么也打不开。 折腾到凌晨,才将郎中请了过来。 她身子虚的厉害,刚眯着眼,就听的小安阿吉来报,赌坊之人要砍掉二公子的手脚。 她浑不在意,直接让人锁了小院大门! 本以为,赌坊之人必然会为难听松居,去打听才知,那些人拿钱便离开了。 盛老太太不由惋惜着,一次次落氏命真大! “舒儿,你怎会变成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从前你是那般温婉贤淑,孝敬婆母,教养小姑。” “就算两个儿子不争气,我也从未怨过你,我对你的爱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盛千帆深情的样子演的真像,不给你搭个戏台子怕影响你发挥。 “母亲九死一生,她是怕了赌坊那些亡命之徒,这才关门,你莫要怪母亲。” 又……又又又……pua自己,若是搁在从前,落云舒只怕自己早已感动的痛哭流涕。 可她只冷眼看着这一切,只为自己感到不值。 “母亲如今年岁大了!难免会出什么糊涂主意,就算她真的算计我们母子几人,我身为儿媳,难道还真能同她计较吗?” “夫君与你夫妻多年,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 “今日舒儿心里有气,也就抱怨几句,怎么惹的侯爷如此猜忌舒儿,舒儿任劳任怨十几年,一心为盛府,舒儿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25章 外室子入府 盛千帆的心微微触动,他岂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她不过是气自己今日在公主府护着林欢欢罢了! “今日在公主府,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舒儿就别记着了!” 盛千帆有意服软,瞬间没了刚才生硬的语气。 “对了舒儿,还未给你介绍,这位公子是老家族人那边的孩子,这孩子颇有几分学识,在十岁那年便成为了当时年纪最小的状元。” “只可惜他父母皆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他们孤苦一生,怕耽误了孩子的前程,这才将孩子送来让我照顾一二。” “只盼着他日后能有个大成就,眼看殿试在即,我也不好拒绝人家,所以决定让这孩子住一段时日!” 盛千帆暗中推一把儿子,盛风禾走到落云舒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道: “望夫人成全,风禾感激不尽。” “你叫盛风禾?” 少年蓦然点头。 落云舒莫名的不喜欢眼前的少年,少年虽然看起来恭顺,可眼底莫名溢出一丝对自己的敌意。 落云舒心中有些许不舒服,盛千帆虽不是个东西,可盛家族人对自己向来恭敬。 既是族人之子,她也不好拒绝,这才点头应下。 “那就留下吧!殿试在即,既是考取功名的寒门学子,就沉下心来好好读书。” “菁华阁还空着,我让下人将那边收拾出来,你且过去住着,若是缺了什么同我说一声,千万别不好意思。” 落氏向来对寒门学子很是敬重,不想因自己与盛千帆耽误了少年。 盛千帆瞬间眉开眼笑,他以为落氏定然不会同意,谁成想这么容易。 “还不谢过大娘子。” 少年作揖致谢,只姿态略微僵硬。 “舒儿办事面面俱到,只是……” 盛千帆微微停顿后继续道: “母亲向来思念老家那边的人,让风禾陪着母亲吧!如此一来,你那边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落云舒点头同意。 “这女人呐,就应该大度一些,公主府那是何等门第,你去了那边竟然生出事端,无故让旁人看了笑话。” “盛府家规森严,你那簪子定然是你身边的人起了歹心,将它倒腾出去,姓林的夫人许是无故替人挡了灾,你怎好将她送去官府。” 早在盛千帆回府后,便将长公主府发生的一切,全都告知了老太太。 老太太气的不轻,很是心疼林欢欢的一双儿女,背着落氏直接将她骂了个半死。 “母亲您怕是病糊涂了吧?儿媳身边丫鬟婆子都是信得过之人,他们若有难处,直接同我说便是,将东西倒腾出去,那怎么可能呢?” “再说了!姓林的夫人一口咬定,那只簪子是自己的夫君赠送,她也并未说是买来的!老太太怎么好如此偏心一个外人呢?” 此刻盛风禾坐在榻上,拍着胸脯替老太太顺气。 这一幕极具违和感,落云舒甚至有种错觉,这少年就是盛千帆的外室子。 “母亲!您还是别管这些闲事了,好生将养着比什么都好。” “我这就将小安、阿吉带到我院子那边发落!” 落云舒一番话,说的老太太通体发寒,如今的落氏怎会变得这样强势! “你带他们做什么?” “你的儿子好赌!是你不会教养儿子,与两个小厮有何关系!我知你心里有气,可气归气也别拿两个下人出气!” 地上跪着的两人吓得瑟瑟发抖!只巴巴的向老太太求救! 落氏并未理会老太太,直接让人堵了二人的嘴,便拖出去! 看着落云舒头也不回的离开,盛老太太支起身子,捶打着床头道: “看看她?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她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吗!” “母亲……您别气了……别气了……这不还有风禾吗,她同意风禾留在盛府比什么都强,如此一来您不也能日日见到风禾了?” “今日我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避而不见,明日我在跑一趟,定然将欢欢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还有桑宁!过几日我寻个其他借口,将桑宁也一同接过来!如此我们就能一家团聚。” 如今盛家富贵无边之人已经出生,盛家恢复往日的繁荣指日可待。 风禾读书又厉害,自己虽官职不高,可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和落氏的银子,自己与朝中大半官员都搞好了关系。 所以如今的落氏与他而言,不过就是个绊脚石! “儿啊!快……快让人跟过去看一眼。” 盛老太太躺在榻上,急的白了脸,她怕两个小厮扛不住事儿,将她供出来。 回到听松居,落氏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气不打一处来。 “好大的狗胆!竟敢将主子引入歧途!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落氏坐在上首,眼眸深沉,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 小安、阿吉慌的直叩头,不敢抬头看一眼落云舒。 “大娘子冤枉啊!奴才并没有将二公子误入歧途……是……是他自己……” 未等他们的话说完,小桃拿起藤条,狠狠的抽在二人身上,一鞭一鞭又一鞭。 二人疼的鬼哭狼嚎。 “夫人问话,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夫人定然是知道了首尾,这才给你们说话的机会,你们不说实话,当心将你们拖出去喂野狗。” 盛怀瑜看着小厮心疼的厉害,本想求情,奈何被落氏一个眼神镇住。 “说……我全都说……是……是老太太……” “是老太太让我们教二少爷赌博,是老太太要我们将二少爷引入歧途。” 这真相与盼盼的心声一模一样,落云舒并没有多少惊讶! 倒是盛怀瑜,惊得直接长大了嘴巴。 祖母想害自己? 那可是他的亲祖母啊!那个自己叫了十几年的亲祖母,竟然想害他! 落氏看了眼怔怔的儿子,并未多说,有些事也是时候自己去扛了! 在事实面前两个小厮推脱不得,只得将事实原委一概说了清楚。 “二公子!是顽劣了些!老太太知道她年纪小经不住诱惑,先教二公子在家里赌博,后来慢慢引诱公子去外面的大赌坊。” 跪着的小厮瑟瑟发抖,声音都在发颤。 盛怀瑜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仿佛在极力隐忍什么。 从前他厌烦读书,时常逃学,小安和阿吉便教给自己一个消磨时间的法子赌博。 当初他是极其反感的,可架不住他们二人的极力劝说,在重重诱惑之下这才上了瘾。 后来便去了赫赫有名的赌坊,待他明白过来早就遭了赌坊老板的算计。 他悔不当初啊!辜负了母亲的一片苦心。 福寿堂的小厮扒在门边瞧一眼,听松居的院子静的出奇。 小厮抓着个小丫鬟问道: “小安和阿吉呢?” “他们害少爷误入歧途,早就背被夫人抓去喂狼了!” 丫鬟脆生生道。 第26章 信盼盼,得偿所愿 小厮着实吓得不轻,将原话同福寿堂几人说完以后,老太太直接吓得晕死过去! 今夜福寿堂又是一番折腾,盛千帆匆匆请了郎中入府。 听松居内,氛围却欢喜异常。 盛怀瑜轻手轻脚的摸索至落盼盼摇篮前,看一眼……在看一眼…… “这就是我那盼盼小妹儿?” 每每母亲给他来信,都会提到这个小淘气,惹的他好奇万分。 只可惜小妹儿今日睡着了,等明日她醒了定要好好逗她一番。 “小桃……你去库房核对我的嫁妆,将缺的物件,登记在册,明日一早交给大理寺。” 落云舒见儿子去了内室,这才开口吩咐小桃。 林欢欢做人外室十几年,如今一朝事发,这后果你可担得起? 小桃心下顿时明了,匆忙拿着单子去了库房。 “母亲!是儿子的错,让母亲失望了,您还是打我吧!” 盛怀瑜从内室出来,一膝盖跪在地上,母亲似乎和之前不大一样了,刚才在祖母的院子,母亲与祖母和父亲差点起了冲突。 他心知多半是为了自己,小安和阿吉虽然是祖母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想害自己。 亲祖母害孙子,这听起来多少有些颠覆自己的三观。 “怀瑜,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落云舒不忍心儿子跪在地上,忙将他扶起来。 一抹愧疚涌上她的心头,从前是自己支楞不起来,让烂心肠之人钻了空子,险些害了几个孩子。 从今天起,几个孩子就是她的逆鳞,但凡敢在孩子们身上动歪心思,当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落氏拉着儿子的手,细细摸索,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 “怀瑜!你年纪尚小,容易着了人家的道,是有人存心害你,母亲怎会怪你!” “是母亲识人不清,将你们兄弟二人置于炭火上,母亲虽然能护你一时,可终究护不了你一世,有些事啊!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你明白母亲的意思吗?” 经此一事,他们也能更快的成长,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盛怀瑜似懂非懂的点头,今日母亲说的话太奇怪了,似乎话里有话。 “小安、阿吉真是听了祖母的话?祖母想害我?” 盛怀瑜咬着唇,问出自己的疑惑,他还是有些不信,平日里祖母虽然有些许严肃,可总不至于害自己吧! “怀瑜啊!两个下人不会无故攀咬主人,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落氏想说更多,可她似乎有些为难,她应该如何同儿子说父亲和祖母的不堪,如何同他说是盼盼的心声救了他们一家! “你是母亲的希望,母亲不求你有何成就和荣耀,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盛怀瑜看着落氏,母亲似乎有事儿瞒着自己!可自己也不好多问。 他听出了母亲言外之意,立即举着三根手指道: “母亲放心!怀瑜向母亲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若是有违誓言,让赌坊的人直接砍掉儿子的双手双脚。” “这种恶毒的誓,怎能随意乱发,你知道轻重就好!” 落氏慈爱的瞪一眼儿子,盛怀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睡梦中的落盼盼,似乎听见了有人压抑隐忍的哭声。 待她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长公主跪在地上。 深夜长公主跪在神像面前,哭的几乎晕厥。 “命苦啊!我的命比黄莲还苦!一片真心终究错付了” 苦? 呔! 你有我娘苦? 我娘纯爱战士,渣爹养外室,全家欺骗我娘十几年! 唉! 我娘太苦了。 落盼盼抱着脑袋,一副苦哈哈的样子。 “信女不求别的,只求神佛保佑我儿好起来,希望神佛赐我一个如盼盼那样可爱的女儿。” “信女愿一生吃斋念佛,感念您的恩德。” 长公主不住的磕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丝安慰。 ‘公主姨姨……你值得更好的……’ ‘你求他不如求我……’ ‘盼盼让你愿望成真……’ 听的奶娃娃的声音,长公主猛然间抬头。 盼盼? 盛盼盼? 莫不是自己被磋磨的精神出了问题,出现了幻觉? 这是公主府小佛堂,哪里来的盼盼! “盼盼?是你吗?” 长公主颤抖着声音问道,幻觉一定是幻觉。 ‘似我……似我……就似我……’ ‘公主姨姨……不要哭哭……盼盼心疼……’ ‘兰辞哥哥会好的……姨姨也会有女儿的……’ ‘公主姨姨相信盼盼……盼盼让你得偿所愿……’ 顷刻间长公哭的不能自已,她是傻了吗竟然相信一个襁褓中的奶娃娃。 今日长公主过于疲累,哭着哭着她竟然沉沉的睡过去。 盛盼盼重生后灵力受损,每次发动灵力,她明显感觉自己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压制。 她指尖轻点,一抹光芒在指尖旋转,渐渐的光芒幻化成一朵异常好看的花,花朵轻轻落于长公主腹部。 突的花朵隐入长公主腹部,沉睡中的长公主只觉腹部升腾起一股暖流,周身都暖暖的。 盛盼盼又打出一道光芒落于长公主身侧,光芒幻化成一只精致的小盒子。 睡梦中的长公主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自己听见了盼盼的声音。 盼盼说会赐给她一个女儿,还说兰辞会好起来。 梦境中盼盼好像送给自己一只精致的小盒子,稚嫩的声音告诉她,盒中藏着的正是能让兰辞成为正常人的灵丹妙药。 天还未亮,长公主被哭着的大丫鬟叫醒。 “殿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睡了一夜?当心冻坏了身子。” 昨夜长公主见门外的丫鬟睡着,她悄悄去了佛堂。 大丫鬟心疼的握着长公主的手,原以为长公主定然被冻坏了,哪成想手暖暖的。 她靠近长公主时,她身上散发着暖暖的气息。 丝毫不像是整夜都在佛堂的样子。 醒来的长公主整个人通体舒坦,浑身透着暖意。 可她未理会丫鬟,脑海中惦记着昨夜的梦境。 突的她瞥见自己的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与昨夜梦境中的一模一样。 她欣喜若狂的捧在手里,直奔儿子的院子。 此时聂兰辞正在打理院内的花花草草,见母亲端着水杯,手里捧着精致的盒子朝自己走来。 他瞬间明白了,接过水杯,接过药丸,仰头用力将药丸吞下去。 自他记事起,便整日与汤药为伍,他怕母亲失望,所以并不拒绝。 长公主眼中闪着泪光,只巴巴的看着儿子,仿佛有无限期许。 这是盼盼赐给她的药,盼盼说儿子会好起来,就一定会好起来。 她相信盼盼!莫名的相信! 第27章 二哥听心声 昨夜落氏睡的很是安稳,她惦记着儿子盛怀瑜,便早早起来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怀瑜喜欢的吃食。 盛盼盼昨夜发动灵力,给长公主赐下神药、神花,消耗了她很多体力,必须好好睡一觉才能恢复,此刻她正睡的憨甜。 “夫人!今日一早奴婢给大理寺送单子时,正好碰见大理寺浩浩荡荡一行人,去了玉林巷,说是去搜查林家。” 小桃笑的幸灾乐祸,她神秘兮兮的看向落云舒道: “夫人猜猜,我在大理寺看见了谁?” 落云舒见她贼兮兮的样子,不由好奇道: “看见了谁?” “奴婢看见了侯爷!奴婢去大理寺时,侯爷已经等在那里了,大理寺正好有个下人与奴婢是同乡,一问才知,大理寺卿拒绝见侯爷,侯爷可是碰了一鼻子灰。” “奴婢还是头一次见侯爷那副憋屈样,甚至还被人赶了出来。” 小桃笑的倒仰。 周围一些人对着侯爷指指点点。 痛快!真是痛快!看你如何捞出那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侯爷可回来了?” 落氏沉着声问道,昨夜福寿堂的动静闹腾至半夜,恐怕老太太又折腾一宿。 “姑娘,奴婢看着侯爷上朝了,往日里侯爷上朝时意气风发,今日仿佛是霜打的茄子。” 主仆二人正说着,就见盛怀瑜推门进来,他是闻着味儿过来的,那味道是他最喜欢的八宝鸭。 “还是母亲最疼我!离家几日,我都想念母亲的手艺了!” 盛怀瑜口水都快滴到盘子里,伸手拿了块儿鸭腿放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还是之前的味道,也只有母亲能做出这个味儿!” 盛怀瑜砸吧砸吧嘴。 “公子,您才走了几日,夫人思念的紧,不知哭了多少回!” “夫人知道你爱吃八宝鸭,特意起了个大早,专门给您做了这一桌子菜。” “小桃……说这些做什么!” 落云舒轻声呵止,下意识捂住纱布包扎的手,母亲对儿子的爱不需多言。 小桃很是心疼落云舒,这些菜都是她亲自动手做的,甚至不让他们插手,切菜时还不小心切到手指,出了很多血。 盛怀瑜下意识看向落氏的手指,一瞬间无数念头涌上心间,此刻他的眼眶有些发热,到底是自己辜负母亲了! “大哥……可好些了?” 他临走时见大哥发病,那暴怒打砸的样子,丝毫没有从前那般谦谦君子的儒雅。 曾经的大哥……是他仰望的榜样,更是深受众人膜拜的存在,可自打大哥出事,母亲好像变了个人,整日为大哥忧心。 落云舒摇摇头,眼中满是无奈,她端起桌上的红烧狮子头和清蒸羊腿道: “送去君安那边,他爱吃。” 冬青将食盒打理好,匆匆去了茜云阁,茜云阁是盛君安的院子,院子虽有些偏僻,倒也清静,少有人打扰,很适合儿子养病。 每次提起大哥,氛围莫名的沉重,盛怀瑜怕母亲伤心,急忙转移话题道: “妹妹呢?这都几时了?还不起床?我去看一眼小懒虫。” 听松居内饭菜的香味扑鼻,尚在睡梦中的盛盼盼闻着香味,吸溜吸溜鼻子。 咦? 好像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盛盼盼半睡半醒间,只觉鼻子痒的厉害,她鼻子轻皱伸手揉了揉。 “阿嚏!” 盛盼盼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鼻涕口水飞溅。 盛怀瑜下意识想捂住脸,可是迟了一步,被喷了一脸口水鼻涕。 落氏忍着笑意,将女儿抱在怀里。 盛盼盼睁开睡眼惺忪的眼,一颗毛茸茸硕大的脑袋印入她的眼。 盛盼盼眨巴眨巴眸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盛怀瑜。 ‘盼盼才不是小懒虫……’ 盛盼盼气鼓鼓的撅起小嘴巴。 ‘是二哥哥呀……是我那冤种二哥……’ ‘不过……盼盼喜欢二哥哥……’ “二哥哥是个大冤种……被祖母的人刻意引导学会赌博……” “幸亏二哥哥如今清醒了,不然……啧啧啧……二哥哥太惨了,被赌坊老板砍掉手脚,母亲变卖所有家当为其还赌债……” 盛盼盼扯着二哥的衣领,对着他的脸颊吧唧一口,唾沫星子糊了他一脸。 盛怀瑜直接懵了,他好像听见了奶娃娃的声音? 还叫自己二哥,难道是盼盼的声音?可盼盼尚未满月,哪里会说话! 莫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揉揉耳朵,想继续听,可又没了声音。 惨! 他实惨啊! 差一点啊!自己就被人砍掉手脚,不赌了他以后再也不赌了! 母亲为他变卖家产还债! 呜呜呜! 他是不孝子孙! 改!自己必须改! 一定痛改前非! 他接过盼盼,抱在怀里仔细端详,这奶娃娃唇红齿白,长的真好看。 哦!不! 她没有齿! 牙齿的齿。 在学堂时,总有人向他炫耀自己的妹妹,如今他终于有妹妹了。 “母亲!我终于有妹妹了!终于不用羡慕别人了!” 盛怀瑜差点感动哭了。 “母亲!妹妹也太好看了吧!” 这萌萌哒的一团,谁能扛得住! “姑娘……姑娘……大喜……大喜啊……” 冬春将吃食交给茜云阁的小厮后,听的院内丫鬟小厮议论着,大理寺卿搜查林宅。 她刻意放慢脚步,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冬春压不住心底的狂喜,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大理寺搜查林宅,搜出了很多值钱的物件儿,他们正统计呢!据说统计完后便会邀夫人过去,认领失物。” “奴婢刚才看见侯爷气冲冲骂骂咧咧的去了老太太太院子,只怕他们正想着什么法子,帮林欢欢脱困呢。” 几个丫鬟喜的差点没跳起来,被落云舒一个眼神制止。 “先吃饭!” 落氏淡淡的开口!可她心底是按捺不住狂喜。 此刻她得顾忌着儿子,他年纪尚小,有些事得循序渐进的同他说,若是一股脑吐露出来,怕他接受不了。 ‘哇哦……渣爹……亏大发了……’ ‘今日渣爹被皇帝骂……为了外室他要倾家荡产了……’ ‘娘亲……爹爹将外室的儿子接回了盛府……’ ‘他想害大哥哥……他想给大哥哥吃食中下毒……他想取而代之……’ 女儿的心声,让落氏端着碗的手不住的颤抖。 将外室子接回府? 突的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昨夜的那个孩子就是外室子? 此刻奶乎乎的声音更清晰了,盛怀瑜很确定他没听错,是盼盼的心声,他能听见盼盼的心声? 父亲养外室?还将外室子接回府? 这都什么跟什么! 父亲养外室怎么可能呢? 父亲同母亲成婚数载,府中连一个小妾都不曾有,人人都夸赞父亲是个专情的好男人。 盛怀瑜整个人都蒙圈了,直到他看见母亲的神色,似乎母亲也听见了心声。 第28章 认领嫁妆 落氏固然心惊,可她耐着性子,坐在桌前用餐。 一顿午饭,餐桌上的人吃的心不在焉。 唯独落盼盼心情丝毫不受影响,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二哥身上打转。 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二哥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的样子。 盛怀瑜看一眼妹妹,那巴巴的眼神,看的他心里直发毛,自己有种被人偷窥的错觉。 “夫人!大理寺来人了,让您前去认领失物。” 门外的小厮禀报道。 “大理寺办事的效率还是可以的!” “走吧!去那边跑一趟!” 落云舒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昨日清点嫁妆,让她惊心的是,自己的库房差点被盛千帆搬空了。 自己的陪嫁物件,都是上等货色,如今失而复得,单是想想就开心。 待几人出门,小厮早就备好马车!片刻的功夫就行至大理寺。 落云舒下马车时,正好看见远处匆匆而来的盛千帆。 看他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想来是得到自己去大理寺认领失物的消息,这才赶来阻止。 大理寺卿李荣李大人亲自在门外迎接。 李荣是落老爷子的门生,与落家向来交好。 他听的落家大小姐陪嫁物失窃,恨不能将那偷盗之人碎尸万段。 京都百姓夜不闭户,因着他治理有方,已经多年不曾出现小偷。 李荣向落氏微微颔首道: “是在下治理不严,给大小姐造成损失,改日定当亲自去落府赔罪,如今失物都已追回,还请大小姐随我前去认领!” 落云舒对李荣印象极好,从前父亲时常夸他。 “李大人言重了,是舒儿疏忽了!舒儿在此谢过李大人帮舒儿找到失物!” 直到盛千帆气喘吁吁的来到跟前,落云舒却假装没看见他。 盛千帆瞅一眼落氏身侧的盛怀瑜和盛盼盼,眼神微微一凛。 盛千帆今早来大理寺碰了一鼻子灰,被侍卫拒之门外。 他看见李荣亲自迎接落云舒,气的双目泛红。 自己堂堂朝廷命官的面子竟然比不过一个后院妇人!碍着李荣的面,他也不好发火! 随即换上谄媚之色道: “谢过李大人帮内人找到失物,改日千帆一定登门致谢!” 盛千帆对着李荣行了一礼,抬脚准备跟着他们入内,李荣直接摆手道: “你在外面等着吧!盛大人应该自爱些才是,可别被外面那些莺莺燕燕迷了眼,今日刚被陛下训斥,今日你若真进了大理寺,你与林夫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今日上朝盛千帆被陛下好一顿训斥,说他堂堂朝廷命官为一个外室说情。 也不知是谁,将长公主府发生的一切传了出去,好巧不巧竟传入陛下的耳朵。 朝廷命官纳妾是被允许的,可养外室,人人都知陛下最是痛恨养外室! 谁敢明目张胆的触陛下的霉头。 陛下不过是借着盛千帆敲打众人,朝堂内的命官都成了精,谁听不出话中之意。 盛千帆脸色青红交加,局促的看一眼落氏。 可落云舒并不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几人进了堂内,落氏丢失的首饰头面,满满装了两大箱子。 还有几张铺面和地契,统共值好几万两银子。 落氏看着眼前的东西,直接惊得说不出话。 盛千帆竟然将这么多东西倒腾出去,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哇哇哇……娘亲真有钱……’ ‘娘亲差点被渣爹搬空了嫁妆……’ ‘是祖母将东西搬到她的院子……渣爹又将这些财物送外室……’ ‘娘亲……好有钱啊……难怪渣爹会眼红……’ ‘娘亲可怜……渣爹给您吃下毒药想要一尸两命……’ ‘大哥可怜……被祖母和外室害成了痴傻儿……’ ‘二哥可怜……差点让祖母的人带入歧途……’ ‘呜呜呜……盼盼可怜……出生差点被活埋……’ 女儿的心声让落氏心头泛起苦涩,为了钱财、为了利益,竟然不顾念夫妻感情。 杀妻! 灭子! 盛家啊! 简直太丧良心! 小桃和梦儿拿着失物单子和落氏的陪嫁单子,与侍卫一一核对后,这才命人将两个大箱子搬上车。 小桃和梦儿,想起之前老太太故意针对他们,不让他们进小姐的库房,原来这就起原因。 老太太怕他们发现,嫁妆丢了,怕他们闹腾! “老虔婆!她到底偷出去多少东西。” “姑娘,单子上还有一些失物未找回,恐怕在老太太那里!” “是她背着您昧下了!她这不欺负人吗!拿着您的嫁妆养外室一家!” “他……他们还要害您,姑娘您得为自己想出路呢!” 落氏未接话!与李荣道别后,沉着脸出了大理寺! 等在外面的盛怀瑜见气氛微妙,大气不敢出! 他接过盼盼,轻轻刮刮她的鼻子,将奶壶塞到她手里。 有奶便是娘,此刻小家伙捧着奶壶吨吨吨开喝。 盛怀瑜听见了。 刚才盼盼的心声他全都听见了。 难怪他回来后,发觉母亲与父亲和祖母之间微妙的关系。 人人称赞的爹爹竟然养外室! 一切美好都是假象,他们一家被算计了! 盛怀瑜木讷的跟着母亲出了大理寺,看着远处等的不耐烦的父亲,觉得无比陌生。 盛千帆看了眼熟悉的紫檀木箱子,心虚的厉害! “舒儿……失物找到了?” 落氏一行人径直走过他,并未理他! “贼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偷了淑儿这么多嫁妆!” 盛千帆自顾自的说着,不由开始担忧欢欢母子几人的生活! 这些失物皆是祖母嘱咐他送给欢欢,他便顺水推舟,靠着落氏的嫁妆,欢欢母子日子过得舒坦! “舒儿……舒儿……” “李大人可有说,将如何处置姓林的夫人?” 落云舒猛的顿住脚步,她强压下心头火气: “李大人说人证物证俱在,先关她几年再说。” “夫君怎会关心此事?莫不是你与那林欢欢真有一腿?” “休要胡说!” 盛千帆被人戳中心事,瞬间羞红了脸。怒斥道: “夫人休要胡说,我此生只爱你一个女人,只娶你一个贤妻。” “我不过是心里好奇问一问罢了!” “说起来那林夫人也着实可怜,听说还有一儿一女,那女儿和咱们盼盼一边大,就要失去母亲!” “林夫人儿子是个优秀的孩子,很会读书,据说是除了君安之外,年纪最小的状元。” “舒儿啊!可别因着我们自私耽误了两个孩子的前程。” 盛千帆神色之间满是对那两个孩子的心疼。 第29章 浑身上下就属嘴硬 “夫君真是可笑,怎么不心疼自家孩子,反倒心疼起一个外室生的外室子女。” “既然愿意做人外室,她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她的两个外室子女,定然也是一把贱骨头,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外室做贼做惯了,不是偷男人,就是偷钱财,想必那两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子女,也是靠着偷来的东西养大的,真是不知廉耻。” “女人最是了解女人,这养着林氏的男人啊,可得小心些了,这俩孩子很可能并非他亲生!别到时候头顶绿油油,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落氏字字诛心,激的盛千帆差点失控,他强压住火气,拳头捏的死紧。 风禾不是贱骨头! 桑宁更不是! 风禾是三元及第的良才,桑宁是高僧批命的天命贵女。 比家里几个不成器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落云舒今日骂了个痛快,看着隐忍不发的盛千帆有种报复的快感。 几人回到盛府,略微好转的老太太被下人抬着等在听松居门前。 盛怀瑜心里有事,虽然整个人厌厌的,可他一直惦记大哥,径直去了大哥的院子。 盛老太太见了落氏气不打一处来,她沉着声音问: “小安阿吉到底做错了什么?何至于将他们二人喂了野狼?你儿子不争气,他整日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不知从哪里学会赌博,你怎能如此残忍拿两个小厮出气?” 盛老太太说几句便喘的厉害,丫鬟一个劲儿的给盛老太太顺气,往日里她时常有病痛,可从来没像这次这么严重。 无数汤药下腹,可效果甚微! “母亲!您怎么不心疼自己亲孙子,反倒心疼起两个小厮来了?您有这心软的功夫不如养好了身子。” 落氏撂下一句,直接抬脚朝院子里走,下人抬着老太太屁颠屁颠的跟上! 盛千帆面色铁青,虽母亲进了听松居。 “听说你将失物都寻到了!如今失物失而复得,你有什么可怨怼的?是你自己看管不严,陪嫁物件被人偷了去,正好被林夫人买了,你怎好揪着此事不放?” “你怎会如此斤斤计较,哪里有从前那般大气?你快去大理寺让他们将林夫人放了,你若执迷不悟,便会落得个刁钻刻薄的名声,这对帆儿的仕途没有丝毫溢处。” “再说你也是为人父母的,听说林夫人尚有个同盼盼一样大的女儿,她怎么能离得开亲生母亲,你这不是作孽吗!” 盛老太太很是惦记盛桑宁,她还那样小。 她瞅一眼落盼盼,这孩子她一点不喜欢,因着上次落盼盼看见自己嚎啕大哭,已经给她种下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每次夜里做梦,时常梦见自己大限将至。 甚至吓得都不敢闭眼。 如今风禾顺利住进侯府,每日能见着孙子,倒是有一丝安慰。 落盼盼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盛老太太,见她印堂发黑,一副要倒大霉的模样。 ‘倒霉……倒大霉……’ ‘祖母的女儿要倒大霉了……’ ‘呜呜呜……倒大霉……’ 盛沁雪要倒霉了? 落氏本想听清楚一些,奈何女儿吐字不清,心声若有似无。 尚未满月的孩子,只知道抱着奶瓶喝奶。 看着可可爱爱的女儿,落氏既怜爱,又心疼。 说起老太太的女儿盛沁雪,落氏对她疼爱有加。 十几年前落氏嫁入盛家时,盛沁雪也才3岁,是老太太的老来女。 落氏看一眼盛沁雪就喜欢的紧,倾尽心力对她好,儿时的盛沁雪对落氏也格外亲昵。 随着盛沁雪慢慢长大,盛老太太觉得女儿应该知书识礼,可盛家空有爵位,没有实权,既然想让女儿入学堂,只有送回老家明州那边的学堂。 老太太虽然心疼女儿,可她也明白,只有让女儿知书识礼,养成大家闺秀一般,才有嫁入高门的机会。 老太太心一狠,就将女儿送回明州老家,盛沁雪已经五六年不曾归家。 前几日听闻,老太太准备将女儿接回京都,打算给她说一门亲事。 “母亲您好生奇怪,儿媳的陪嫁都要丢完了,您不替儿媳高兴捉到贼人,寻到失物,反而和夫君替贼人求情,难不成林夫人真是夫君养的外室?” “舒儿向来不是小气之人,夫君守了舒儿十几年,若是有纳妾的心思,舒儿岂会不同意,若夫君真与林夫人有私情,直接将她纳进门便是,舒儿自然一百个同意,若让夫君为了曾经的誓言,委屈自己,委屈林夫人,舒儿实在过意不去!” “若是林夫人进门,哪怕将我的嫁妆分她一半,舒儿也是愿意的,没必要非得偷啊!” 说到此处落氏眼角泛红,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舒儿莫要胡说,我绝不可能有纳妾的心思,此生有舒儿足矣,我与那林夫人没有任何瓜葛,只不过是不忍心好人被冤枉罢了。” 好人? 哪家好人家的姑娘爬有妇之夫的床! 盛千帆急切的解释,此话一出他自己都心虚。 盛老太太急的直跺脚!看来想要救出欢欢得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既然已经找到失物,她本想劝说落氏写一封谅解书交给大理寺,大理寺自然会放人,可若自己真的开口求落氏,那便坐实了儿子与林氏的私情。 痴情专一的名声,儿子苦苦经营多年,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 “昨日舒儿发现库房失窃,差点误将夫君和老太太当成偷窃的贼人,幸运的是失窃的嫁妆找回大半,为了摆脱夫君和老太太的嫌疑,舒儿觉得还是将库房的钥匙物归原主吧!” 落氏眼角挂着泪,她拿帕子轻轻擦了擦,继续说道: “夫君、老太太莫要多想,盛府的一切开销全靠舒儿的嫁妆撑着,若没有舒儿的嫁妆只怕侯府早就落败,不过你们放心,哪怕收回钥匙,你们想去库房寻什么,同我说一声便是!” “只要你们愿意花销舒儿的嫁妆,哪怕是夫君用舒儿的嫁妆养外室,舒儿也是高兴的!” 盛千帆浑身上下就属嘴硬,看你能硬到几时。 第30章 疯人大哥 落氏一番话说的盛千帆母子二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侯府落败几个字深深刺痛了盛千帆的自尊心,他心气儿向来高的很,此话一出,他还哪里肯花落云舒的嫁妆。 他一把夺过丫鬟手中的钥匙,气冲冲的放在桌子上。 不管侯府如何落败,他明面上绝不可能用落氏的嫁妆。 如今风禾顺利入住侯府,只等明年春闱,三元及第,盛府何愁不会乘风而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几人闹的不欢而散,盛千帆的冲动之举,被老母亲责备许久。 “母亲!您糊涂啊!我早晚会想办法将落氏赶出盛家门,那些嫁妆由她暂时保管而已,风禾出头之日,就是她落云舒滚出盛家之时。” 盛家的困顿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欢欢那边,宁儿思念欢欢,已经哭的哑了嗓子。” “母亲您那边可还有银子?得想办法把欢欢弄出来。” 盛老太太强撑起身子,幸亏之前她背着落氏昧下许多金银,落氏清理库房竟然没有发现。 为了孙子老太太豁出去了,连同棺材板一起给了儿子。 “帆儿啊!落氏向来最听你的!你还是找个机会,同她将库房钥匙拿过来,有些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可靠的!” 儿子赌气将将钥匙给落氏的那一刻,盛老太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盛千帆匆匆摆摆手,转身离开。 “唉!这如今的落氏怎会如此精明?刚入府时,落氏为表真心,强行将钥匙塞给他们!” “这么些年她只有被拿捏的份儿,从前她处处低眉顺眼,对他们母子二人更是百依百顺。” 老太太只觉心中不安,似乎有什么正脱离自己的掌控。 “沁雪快回来了吧?” 近日老太太身子每况愈下,她甚是思念女儿,这才写了信回明州老家。 “快了老太太……沁雪姑娘已经启程数日,按日子推算,在过两三日就能回京。” 小丫鬟匆忙禀报。 老太太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前段时日她听闻,吏部尚书准备给幼子说媳妇。 吏部尚书箫睿在京都赫赫有名,若是女儿能入箫府,盛家又有一助力。 箫二公子箫柏林,老太太曾有幸见过一面,几年前她和女儿去宝光寺礼佛,正好遇见箫夫人携幼子做法事,自那以后女儿心仪箫柏林。 如今女儿知书识礼,也算能配的上箫公子。 一心惦记大哥的盛怀瑜大着胆子轻轻叩响茜云阁的大门。 他的手还未靠近大门,便听的大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盛怀瑜狐疑着叫了一声: “大哥?” “冬木?” 冬木是盛君安的贴身小厮,自打盛君安残疾后,时常发疯,将院子内的其他下人都赶了出去,只留冬木一人。 此刻院内静的让人寒毛竖起,茜云阁院内荒芜至极,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二少爷……”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盛怀瑜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后,他神色略微怔了怔。 “是你?” 盛怀瑜莫名的不喜欢这个借住在家里的盛家族人。 “大哥这里一向清静,少有人来,而且大哥不喜欢外人!母亲叮嘱过下人,未经允许不可靠近茜云阁。” “望公子不要坏了规矩!免得被母亲责罚!” 一句下人直接激的盛风禾青筋暴起!他将拳头捏的死紧,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下人? 他也是正儿八经盛家血脉,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而已。 “二公子莫要惊慌,在下并无恶意,不过闲来无事,这才溜达到了茜云阁。” “二少爷?您何时回来的?” 冬木端着水盆从里屋出来,只见大冷的天他袖子高高挽起,胳膊上几个抓痕颇为醒目。 抓痕处鲜红的血迹顺着胳膊肘流下一道道痕迹。 冬木看见盛怀瑜,欢喜的放下水盆朝他奔来。 “昨日刚回来,心里惦记大哥,过来看一眼!” 盛怀瑜意味深长的瞅了瞅盛风禾,盛风禾了然的拱手道: “在下想起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完,告退了!” 说罢他匆匆离开! 见人走远,盛怀瑜才开口道: “大哥可有好转?” 冬木神色失望的摇摇头,这几日折腾的越发厉害,他甚至不敢告诉夫人。 “二公子,也不知怎么大公子近日闹腾越发厉害。” 冬木说着下意识将衣袖拉下来,试图遮住伤口。 盛怀瑜哪里不知!大哥发起疯来,便认不得人,见着人就咬。 发疯时只有将他死死绑住,才萌收敛一些。 冬木有些功夫在身上,所以大哥发疯时,也只有他们还控住得了大哥。 只不过难免会受伤。 盛怀瑜心中哪能不愧疚,他深知冬木的不易,更知大哥的不易。 “冬木大哥多亏有你!辛苦你了!近几日你先费心些,我同母亲商议后,再做打算。” 盛怀瑜从怀中掏出一瓶膏药和一袋银子,塞到冬木手里。 “这药不似平常伤药,你涂抹上后伤口好的比平常快,还不会留疤。” “少爷使不得……使不得……” “您这不是折煞小人吗?膏药小人留下,银子您拿回去,大少爷对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尽心侍奉大少爷是应当的,怎敢拿银子啊!” 冬木说什么都不肯收银子,盛怀瑜只得作罢! 他随冬木回到里屋,从前大哥谪仙一般的人儿,此刻正躺在榻上睡的深沉。 大哥一个即将成年的男子,瘦的整个脸颊凹陷,眼窝深深塌陷,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影子。 大哥虽时常发疯,屎尿失禁,可冬木侍候的极其细心,竟无半点异味。 盛怀瑜对冬木很是感激。 盛风禾出了茜云阁,落寞的身影行走在偌大的侯府。 今日自己又被折辱了!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也能随意奚落自己! 从前的盛君安赫赫威名,所有人无不对盛君安赞许有加。 他会读书! 他懂治国良策! 盛君安尚未瘫痪前,曾辅佐落之寒平定西靖,就连陛下对他也青睐有加。 这一切美好因他瘫痪疯魔后瞬间被打破。 是的! 他瘫了! 他成了废人,再也不可能与自己争了。 此时,盛风禾眼中极其狂热,不久之后,盛家的一切都将是他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盛怀瑜回到母亲院子,见母亲红着眼眶,几个丫鬟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盛怀瑜悄悄问了丫鬟才知,是外祖母病了。 虽然担忧,可也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 第31章 娘家听心声 落氏上了马车,心中的自责和担忧久久不能平息! 她下意识将怀中的盼盼抱紧了些。 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傻啊!真是太傻了! 为了盛千帆那个渣男,竟然狠心撇下娘家十几年。 她对娘家十几年的亏欠啊! 半个时辰前,她乍然听闻母亲重病,自己瞬间慌了神。 她狠心与娘家断了联系,可父母亲和哥嫂却从未放弃过她! 当年娘家人得知她身怀有孕,母亲亲手做了自己最喜欢的吃食送至盛府,却被她狠心拒绝。 她瞧见马车上的母亲离开时偷偷落了泪。 父亲每日早起等在她送儿子去书院的必经之路上,只为远远的看他们母子一眼。 大哥和二哥虽然看不上盛千帆,可只要是涉及盛家之事,他们都倾力帮忙,毫无怨言。 只为让妹妹在婆家有个靠山。 今日二哥差人送信,说母亲病重,想见自己最后一面,得知消息的落云舒浑身失力仿佛虚脱了一般。 “姑娘,快别哭了,若让老爷子瞧见你哭红了眼,又要心疼了。” “再说老夫人吉人天相定然会没事!上了年纪的人身子时好时坏也是正常。” 梦儿看落云舒落泪,忍不住宽慰。 原书中,落家老太太因多年未见女儿,终日郁郁寡欢,最终思劳成疾,没几日便撒手人寰。 落老太太原本是寿终的命数,可今日谁让她遇见了世间第一恶盛盼盼。 就连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见了自己,都得绕道走。 马车行至落府大门外,远远的就瞧见等在门外的人。 父亲,哥嫂,还有府内一众下人。 落云舒有瞬间恍惚,微怔间好似回到了当初送她出嫁的那一日。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些年,远远的看见父亲苍老了不少。 落云舒心中的悔恨更甚几分,对盛千帆的怨怼只增不减。 直到马车停在府门前,落氏被丫鬟扶下马车。 看见父亲花白的头发那一刻,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瞬间决堤。 落老爷子看出女儿的窘迫,他将女儿的手拉进怀里,急忙扶住女儿即将跪下的膝盖,不住的呢喃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撇下亲人十几年!” 落云舒哭的泣不成声,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落老爷子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怨怼女儿。 这可是他盼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回家。 “妹妹,父亲日日等着你回家,他老人家哪里舍得怪你!” 两个哥哥看见妹妹回来,亦是欢喜的很。 就连府中的下人,眼里都氤氲出一丝泪意。 大嫂柳氏抹了把泪道: “小妹!去看看母亲吧!她老人家怕是不大好!” “母亲病重,迷迷糊糊之间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众人心中似乎都有一丝担忧,落家老太太病的急,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小桃怀中的盼盼穿的圆滚滚,围着厚厚的熊皮围巾,大冷的天只留着一个白嫩的小圆脸。 越靠近落家大门,萦绕在落家上空的死气越浓郁。 一缕缕黑气挥之不去,这是代表将死之人的冥界鬼气。 哪里有将死之人,鬼气便会出现,鬼气只等将死之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收取他们的残魂用以修练邪术。 落氏抱着女儿,给她压了压帽子,这才抬脚进入。 空中飘浮着一团黑气,盛盼盼越靠近,黑色似乎感受到强大的压制,不住的后退着。 屋内点着银丝碳,透出丝丝暖意,炉子上喂着汤药,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屋内四处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落云舒瞅一眼榻上的老母亲,不知何时老人早已瘦的皮包骨头。 她的眼眸微闭,似乎睡的很深沉。 听的动静,老人眼皮轻颤,幽幽的睁开眼眸,她的眼睛好像失去了焦距,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扫过每一个人,而后只出神的盯着某一个地方。 突的!她好像从人群中发现了什么,原本死寂一般的眼神,瞬间有了光芒。 “舒……舒儿……” “我的舒儿……是你吗?” 榻上的老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干瘪的唇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在看见母亲的瞬间,落云舒仿佛失了魂,她木然的走上前握住母亲的手,跪在榻前。 几年前见母亲时,她老人家较年轻时虽然苍老几分,可现在的母亲仿佛是个八九十岁耄耋之年的老人! “母亲……是舒儿……舒儿来看您了……” “是舒儿不孝,是舒儿不孝啊!” 落氏匍匐在老太太身前,哭的泣不成声。 身后的几人亦是忍不住落泪,老太太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十几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要你愿意回来,母亲哪里会怪你。” 落老太太思念女儿几乎哭瞎了眼,她看着眼前熟悉又模糊的身影,一双干枯的手摸索着女儿的衣裳。 落云舒今日特意穿着,出嫁时母亲给自己亲手做的衣服。 “不哭了舒儿……咱不哭了……” “当日母亲阻你下嫁盛千帆,你便记恨母亲,如今看你儿女双全,侯爷又对你钟情多年,当初是母亲错了,就算母亲死了也无憾啊!” 盛盼盼砸吧砸吧嘴,渣爹的专情人设几乎无人能敌。 ‘唉!外祖母您看走眼了,渣爹哪里对娘亲专情?’ ‘他养外室……骗取娘亲的嫁妆……害母亲难产……他还想活埋盼盼……想迎外室子女入府顶替我们……’ ‘呜呜呜……娘亲被骗了十几年…娘亲太可怜了……’ 盛盼盼的心声,直接将屋内的落家人怔在原地。 一个奶娃娃的心声! 落老爷子以为近日过于操劳,自己出现了幻听,随即他无奈的摇摇头,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落氏的两个哥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他们听见了一个奶娃娃的心声。 ‘盛家祖母害二哥误入歧途……害大哥成了残疾……唉……他们比母亲也可怜……’ ‘不过盼盼有办法救他们……’ 此时的盛盼盼,快要满月,她本就活泼,此时更是手舞足蹈一刻也闲不下来。 原本坐着的落老爷子听的心声后,惊的差点向后倒仰。 听清了! 这次真的听清了! 心声中的奶娃娃自称盼盼,女儿生的外孙可不就叫盼盼吗? 几个男人相互看一眼后,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纷纷朝奶娃娃盛盼盼看过去。 盛千帆养外室? 第32章 复生之术 早前长公主府中的一些流言,在百姓中间纷纷流传开来。 大概是说林夫人是盛侯爷养的外室,盛侯爷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替林夫人求情。 还听说妹妹的嫁妆丢了,林夫人便是偷嫁妆的贼人,甚至被公主府侍卫直接扭送至大理寺。 还从林宅搜出妹妹的两箱嫁妆,落二爷去瞧过一眼,箱子里的东西都是落家当初给妹妹的陪嫁。 前日盛千帆上朝,遭陛下责问传言是否属实,盛千帆只说是家丁看家不严,这才让贼人得了空子。 如今一切都对上了,林氏哪里是贼人,分明是盛千帆养着的外室,那些首饰很可能是盛千帆将妹妹的陪嫁送给了外室。 盛盼盼闹腾出了动静,仿佛是在博取众人的关注。 “这是盼盼吧?快……快抱过来……抱过来让祖母瞧瞧。” “咳咳咳……” 话音刚落,落老夫人剧烈的咳嗽起来,落氏匆忙替母亲顺气。 “噗……” 落老夫人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原本躺在女儿怀中的老夫人身子如落叶一般飘落。 “母亲……” “快……快叫太医……” 屋内的人瞬间乱作一团,落老夫人吐出的鲜血将手帕染红。 落云舒急的直落泪,立在太医的身后,眼中全是鲜血的红。 太医把脉后,直摇头,他起身抱拳道: “老太师……在下尽力了,老夫人怕是挺不过了。” 落氏抓着太医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太医……太医……您妙手仁心,一定有办法,求您救救母亲,救救母亲。” 太医扶起跪下的落云舒。 “侯夫人!老夫哪里受得起,不是老夫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医者仁心,太医最不想看见的就是生离死别。 落老爷子失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眼神如死灰一般。 “是我!都是我!是我将母亲气成这样!女儿不孝啊!” 落氏匍匐在地,哭的泣不成声,她不住的捶打自己的胸口。 不知是哪个丫鬟说漏嘴,老夫人因过于思念女儿,这才思劳成疾。 落云舒听在耳朵,急在心里。 为了渣男盛千帆,竟然搞的家破人亡。 “妹妹!你快起来!母亲看见你这样,只会更伤心。” “你快起来啊!” 落家两位少爷将妹妹搀扶起来。 此时落家皆笼罩在一片愁云当中,满府下人跪了一院子,皆是默默抹泪。 ‘二舅舅……快抱我去外祖母身边……’ ‘盼盼有办法救外祖母……’ 突的,落家老爷子坐直了身子,看向落玉尘。 落之寒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弟弟。 落玉尘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木然的走向盛盼盼。 他将盼盼放在母亲床头,落老太太似乎感受到盼盼的靠近,原本死气沉沉的老人,竟伸出手将盛盼盼的小手紧紧握住。 盼盼的手被落老夫人握住的瞬间,她分明感受到外祖母的寿数,外祖母身有功德金光,她寿数还有二十年。 ‘唉!祖母本是长寿之人……可惜太思念女儿,这才……’ ‘不过……外祖母还有救,若是有人能将小佛堂供奉在寿星座下的长寿符和香灰捣成末,给外祖母饮下,外祖母便可多活二十年……’ 听了女儿的心声,落云舒猛的停住哭泣。 兄妹三人匆忙奔向小佛堂,将长寿符和香灰烧成灰烬为末,兑水后给老夫人喝下。 盛盼盼在刚入落府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是自己曾经画过长寿符时的气息。 所以盛盼盼断定,落家定然有一张自己曾经在天界时所画的长寿符。 直到看见那熟悉的符纸,这符纸纸质特殊,当真是她在天界时的东西。 屋顶上空盘桓的黑气,在看见长寿符的那一刻,瞬间溃散。 “该死的冥界鬼气,竟然敢动盼盼罩着的人,还不滚回你该待的地方!” 痛苦的嘶吼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是谁……到底是谁?” “竟然断了我的修为,与你不共戴天。” 随着一声声嘶吼,黑气瞬间消散于天际。 听着外面的谩骂,盛盼盼憋着笑,冥界鬼气,胆大妄为! “醒了!母亲醒了!” 符水喝下片刻,落老夫人面色竟比刚才红润几分,原本死气缠身的老太太瞬间活了过来。 “母亲醒了!” “父亲!您快过来看母亲醒了。” 清醒过来的盛老太太,眼神亮晶晶的,哪里还有刚才的死灰之气。 落老爷子双腿不住的打颤,盼盼那个法子真有用啊!他本来不报任何希望。 任谁也无法相信一个奶娃娃的心声! 盛老太太原本毫无气力的双手此刻也有了一丝力气。 她的胸口好似有一团火,快要将她灼烧。 自己在恍惚之时看见了女儿,还看见了一个小奶娃娃。 奶娃娃脆生生的喊他外祖母,看着奶娃娃与女儿相似的脸,落老太太便知女娃娃的身份。 落老太太慈爱的眼神看看女儿,又看看外孙。 “刚才是盼盼叫外祖母吗?” 老太太在刚才的生死一刻,听见有人一声声唤她醒来,落老太太笃定那个稚嫩的声音就是眼前的奶娃娃。 “多亏有盼盼!不然祖母怕是醒不来了!” 盛盼盼唇边糊着一层白白的奶圈,她对着外祖母咧嘴傻乐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呆萌可爱。 ‘盼盼用了唤魂术,将外祖母叫醒,也用同样的方法将母亲叫醒。’ ‘唤魂术和长寿符一起,效果倍增……’ ‘祖母能多活二十年……’ ‘哇哇哇……厉害了盼盼……’ 盛盼盼的心声被几人听了个遍,他们皆是一愣,似乎越听越离谱。 唤魂术! 这只有在古书中记载的名为唤魂术的复生之法,怎么会出自奶娃娃之口。 在坐的人又怎会知道,那本东昭供奉的神书还是万年前盛盼盼亲自所撰写。 东昭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神书,代代流传供奉。 到了东昭已经记不清统共流传了多少朝代。 此刻,落老太太终于有了一丝气力抱盼盼,她抱着盼盼亲了又亲。 落之寒的发妻柳氏,差下人端来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金丝粥,亲手喂老太太喝下。 落老太太已经数日滴水未进,身子好转后胃口大开,直接喝了满满一大碗。 第33章 书房惊魂 落老太太统共两子一女,长子落之寒,乃当朝抚国大将军,次子落玉尘,乃户部尚书。 十几年前落老太爷致仕后,落家虽比不得从前,好在儿子们争气,落家也蒸蒸日上。 几人见老太太喝下符水,又听的心声后,便好了起来,心中只觉盼盼不似寻常之人。 将老太太妥善安置后,又将妹妹拉在暗处,问出他们心中的怀疑。 落氏硬着头皮点头,看来落家也能听见盼盼的心声。 关于近期在盛家所有的遭遇,落云舒没有一丝一毫隐瞒,全都告诉了两位哥哥。 落之寒怒的青筋暴起,竟然敢趁着妹妹生产之时,下此毒手,平日里见了落家人恭恭敬敬的盛千帆竟然这样狠辣! 说及此落之寒不由想起,当日他知道妹妹生产,准备亲自过府探望。 谁知,盛千帆竟然死活不让自己进,硬生生将他赶出去,美其名曰打扰妻子休养,不得已他只有将自己最得力的侍从留给妹妹。 原来当日的阻挡,皆是因他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什么?他竟然想活埋盼盼?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怎么敢的啊?他不怕报应吗?” “天爷啊!你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落玉尘满眼皆是不可思议,一个丈夫何至于如此算计自己的发妻。 原书中,外祖母是因为盛千帆故意将落云舒难产至死的消息告诉落家,致使落家老爷子瘫痪,老家老夫人一命呜呼。 因着盼盼重生,这一切恶都没有发生,事件轨迹竟慢慢发生了变化。 落府今日难得大团聚,又因老太太大病初愈,落家两个媳妇摆了一大桌子菜。 菜色皆是落云舒最喜欢吃的,竟然还有难得的时令蔬菜。 落家人一个劲儿的给十几年未回家的落云舒夹菜,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 “舒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母亲日日惦记你,所以哪怕是大冬天,也专门盖了温室,特意着人养着这些菜,只为随时等你回来,吃一口新鲜的。” 大嫂柳氏如是说,落家老俩口为了女儿操碎心。 落氏看着桌前围坐的亲人,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动了动嘴唇,许多自责的话堵在心口。 倒是盛盼盼沾了母亲的光,二舅妈特意命小厨房将新鲜的瓜果蔬菜做成果泥和蔬菜泥,她正吃的起劲儿。 那小模样,直接把二舅妈乐坏了,这个女儿如果是自己的那该多好啊! 思及此,她略有些失望。 她嫁给落玉尘多年,至今未有身孕,几年前在万般无奈之下,她抱养了一个孩子。 如今孩子已经六岁,倒是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可她始终觉得自己无法生育,对不起丈夫,更对不起落家,她为此自责多年。 今日饭桌氛围略微有些奇怪,落家几个男人因为盼盼的心声,皆是怒火中烧,将牙齿咬的咯咯咯作响。 若不是顾及母亲,只怕兄弟二人早已经杀到盛府。 看母亲大病初愈后,饭桌上言笑晏晏的模样,母亲似乎并没有听见盼盼的心声,他们不由宽慰几分,若是让母亲听见心声,只怕受不了打击! 落老太太对盼盼有种莫名的亲近,使她不由的想要靠近外孙女,每次靠近盼盼她只觉浑身暖流阵阵,原本心悸心慌的毛病好像缓解了不少。 ‘大舅舅你要倒霉了!陛下接到密报,说你的书房藏有与西靖虎威大将军往来的私信。’ ‘明日陛下就会命人搜府,将你们全都关押起来!’ 也是在原书中,盛名一时的落家,在明日便会下大狱。 盛千帆有心陷害落家,他无意中拿到西靖虎威大将军的信件,日夜苦练模仿其笔迹,直至写好一份本人都无法分辨其真假的信件,用来陷害落家。 就是在明日,陛下搜查出信件,盛怒之下直接灭了落家满门。 盛极一时的落家自此陨落,盛千帆怕落云舒连累盛家,一杯毒酒赐给她。 直接撇清与落家的一切干系,大张旗鼓的接外室进门。 如今所有的轨迹皆因盼盼的出生而改变,朝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落家几人听的心声,惊得直接扔了杯子,匆匆朝书房而去。 落之寒打开暗门,最高的格子处赫然放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锦盒。 锦盒内竟然是一封有专属西靖标识的信件。 里面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几人的心瞬间掉落谷底。 盼盼的心声竟然是真的! 落云舒亦是跟在身后,此刻她满心愧疚,因着自己落家遭此劫难。 事情若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就是落家的罪人。 落云舒来到书房,看着愁容满面的哥哥和父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女儿有罪!女儿是落家罪人!” 落氏心里发毛,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我们哪里会怪你!” “幸好有盼盼,我们既然提前得知此事也好做出应对!” “总不至于那么被动!” 落云舒被大哥搀扶起来,落老爷子简直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盛千帆他怎么敢啊!到底有什么仇恨?何至于灭了落家满门!” 待落氏回到盛府已是傍晚,盛府门前停着马车,她刚进门便听的小厮来报,是盛家大小姐从乡下回来了。 可落氏的心早已经跌落谷底,她沉着脸来到盛千帆书房。 书桌上压着一沓厚厚的稿纸,小桃拿出白纸递给落云舒。 上面的字迹陌生又熟悉,可不就是那封信件上面的字迹吗! 落氏一向甚少来他的书房,虽然成婚十几年可这是第二次进他的书房。 所以盛千帆对落云舒毫无防备。 落氏在书房怔忪了许久,直到书房得门再次被人推开! 是盛千帆。 看见书房内出神的落氏,盛千帆惊得几乎站不稳,她眸光无意间扫过压着的一沓稿纸。 见稿纸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才稍微松一口气。 “夫人怎么想起来我的书房?你一向很少过来的!” 盛千帆心虚的厉害,不由分说便拉着落氏走出书房。 第34章 小姑子的亲事 小桃不由替夫人捏一把汗,幸亏在侯爷推门的前一刻,她将稿纸放回原处。 盼盼的心声似乎印证了一切,落氏不敢想,若是没有盼盼,只怕自己早就被盛千帆吃干抹净了。 见落氏愣愣的出神,盛千帆以为是老太太病的厉害,他继续问道: “可是岳母身子出了岔子?” 如今的落氏对盛千帆的碰触极其反感,她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道: “母亲长命百岁,就不劳侯爷挂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岳母那样心善之人。” 盛千帆似是喃喃自语,此刻他心中所想的皆是明日陛下搜查落家,落家百十来口人皆会下大狱。 想到此处他心潮涌动,雀跃之心根本不能平息。 自打他与落氏成婚,一顶吃软饭的帽子他戴了这么多年,明日……只等明日,就会扬眉吐气。 盛千帆踟蹰之际,就见落氏已经走远,他匆忙跟上。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落氏回头满眼狐疑的问一句: “侯爷可是还有事儿?” “听闻箫夫人准备给次子说亲事,舒儿可知箫夫人中意哪家姑娘?” 箫夫人乃吏部尚书箫睿的夫人,箫家二公子已经到了说亲事的年纪,近日箫夫人已经开始走动。 盛家虽然听说了此事,也有意与箫家结亲,可以盛家的门楣,想与箫家搭上关系只怕差一些。 若是有落云舒出面,此事也能事半功倍。 “上次长公主宴请,舒儿倒是听说了一些,侯爷的意思是想与箫家结亲?” 盛千帆郑重其事的点头,这便是妹妹回来的目的。 “沁雪若是能嫁入箫家便是极大的造化,当然这一切还要靠舒儿牵线搭桥才能成事儿。” “为夫有个不情之请,明日劳烦舒儿领着沁雪去箫家走一趟,也能相看相看。” 沁雪曾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箫家二公子一次,自此芳心暗许,除了箫柏林谁也入不得她的眼。 盛千帆曾刻意打听过箫家二公子,是个贪图美色之人,他自知妹妹生的貌美,既是好色之人,他就不信不动心! “舒儿知道了!待明日舒儿领着沁雪去一趟箫家。” ‘啊啊啊……看好戏……看好戏……’ ‘明日在箫家……姑姑会看见箫家二公子……’ ‘……姑姑是个混不吝的……’ ‘她羞羞……与箫家公子脱衣服睡觉觉……’ 突的落氏脸一红,羞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脱衣服睡觉觉? 无媒苟合? 自己虽与小姑多年未见,可她离开时由自己悉心教养,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 怎么会干这等丢颜面之事! 她抬头时,只看见盼盼瞪着溜圆的眼睛唆手指! “夫人!不知怎么小小姐今夜怎么也不肯睡,奴婢已经哄了她半个时辰。” 小桃抱着盼盼的胳膊都酸了,已经快两个月的奶娃娃,能吃能睡,养了一身肉肉。 “盼盼应该是饿了!先给她喝壶奶吧!” 落氏今日为了琐事劳心,竟然将盼盼的满月宴都给忘记了! 唉! 已经亥时三刻,落氏准备歇息,可盛千帆还是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落氏心里岂会不知他的意图,所以她忍不住赶人了: “侯爷!明日还要上朝,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此时,幽幽的光照在落氏脸颊,有种说不出的柔美,是盛千帆从未见过的落云舒。 自落氏生产,他们至今还未同房,盛千帆莫名的想念落云舒。 许是多日不见林氏的缘故,为了林氏之事,磨的他焦头烂额,不过很快林氏便能安然出狱。 盛千帆眸子幽深,看向落氏的眼神带着几分迷离。 他靠近落氏将她搂在怀中,落云舒身上的香气惹的他腹中燥热难安,一股莫名的冲动快要压制不住。 “舒儿!你好香啊!自从有了盼盼,我们至今还未同房……” “侯爷对舒儿的心,可还如当初那般痴心不移?” 落氏靠在盛千帆怀中,心态早已没有当初那般悸动。 有的只是死心! 还有恶心! “我盛千帆对舒儿之心,至死不渝,若是生出异心,只怕天理不容!” 胡说八道,脸不红气不喘,可见说谎对他来说早已成为常态。 盛千帆轻轻挑起落云舒的下巴,正欲吻上之时,鼻子莫名痒的厉害。 “阿嚏!” 盛千帆瞬间喷嚏连连,鼻子奇痒,好像对什么过敏一般。 “阿嚏!” “阿嚏!” “舒儿你一定记得答应过我的……明日去箫家……” 盛千帆边说边摆手,不住的揉着鼻子。匆匆离开了。 “夫人!您怎知侯爷对苍耳子过敏?” 梦儿噗嗤笑出声,侯爷刚才喷嚏连连,那那模样分明是过敏了。 刚才落氏特意吩咐梦儿,在灯油中滴入几滴苍耳子油。 原来是为了这一茬儿。 “我见他恶心的厉害,怎么可能如同从前那般躺在一张床上。” 落氏洗漱后躺在床上,满脑子皆是明日陛下搜查落府的画面。 也不知和哥哥们的计划,是否可行。 临睡前冬青说,沁雪曾来找过自己,见她不在便离开了。 盛沁雪与她有非凡的感情,从前她那样小,对自己格外依赖,每每夜里打雷,她害怕的钻进自己的被窝。 被送回老家进学堂之时,曾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泪凝于睫 他们之间也曾通过信,可后来不知怎么,她写去很多信,她只字未回。 沁雪明明那样明艳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暗自苟且呢! 倒是盛盼盼吃饱喝足,睡的正香,圆滚滚的肚子露在外面,落氏怕女儿肚子着凉,替她盖好肚子。 这一夜落氏睡的极不安稳,做梦都梦见父兄被砍了头。 她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回头一瞬瞥见盼盼瞪着大眼睛瞅着自己。 那软萌可爱的模样,让落云舒爱的不行。 每次只要听见盼盼的心声,都会化险为夷,这次一定也可以。 落氏喂女儿喝了奶,她自己粗心错过女儿的满月宴。 为了弥补盼盼,只能等着百日宴了。 作为女儿的父亲和祖母,对盼盼满月宴也是只字未提。 她听说在盼盼满月宴那一天,老太太拖着病体去寺庙拜佛。 实则是去照看自己的亲孙女,如今林氏下了大狱,只怕那边乱作一团。 “夫人,沁雪姑娘过来了。” 第35章 初探箫家 梦儿话音刚落,便听的门外响起一道娇柔的声音。 “嫂子!昨夜你回府,怎么也不来看沁雪,你是忘记沁雪了吗?” 落氏抬眸看着门口站着一个娇俏万分的人儿,不由感叹岁月的变迁。 “沁雪都长这么大了,快……快来嫂子身边,让嫂子好好瞧瞧,几年未见竟出落的这样好看。” 落氏匆忙起身拉过盛沁雪的手,细细端详起来,也才三五年的时间,沁雪身上哪里有从前的影子! 如今的盛沁雪光彩照人,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难怪盛千帆有如此底气,想让妹妹入箫府。 盛沁雪多年未见落云舒亦是欢喜异常,毕竟从前嫂子对自己的疼爱,更甚于母亲。 落氏拉着她坐在椅子上叙旧,姑嫂之间的情谊着实让人艳羡。 “这便是盼盼吧?母亲来信同我提起过,说盼盼是个调皮的姑娘呢!” 盛沁雪逗弄着摇篮里的盼盼,满是慈爱,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比起外面那个不知好看多少倍: “盼盼生的真好看,还是嫂子会生,这盼盼啊是专门挑着你俩的好处长呢!” “嫂子啊!沁雪是真羡慕你,你过门十几年,大哥对你用情专一,甚至连一房妾室都不曾纳过,像大哥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沁雪若能得像大哥这样一个男人,此生足矣。” 盛沁雪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处处踩了落云舒的雷点。 落氏嗤笑出声,又觉得沁雪也是无心提起,只怪盛千帆装的太像,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无法分辨其真假。 “沁雪!你还年轻,这挑选夫婿啊,必然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都看不上的人,必然不是可靠之人。” 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当初父母亲万般阻挡,她偏偏鬼迷了心窍。 “沁雪可有中意的?” 此话一出,引得盛沁雪瞬间红了脸,她拿帕子轻掩羞涩道: “嫂子惯会取笑我!沁雪离京几年,对京城的好儿郎知之甚少,母亲惦记沁雪的亲事,这才将沁雪召了回来,母亲他老人家中意箫家二公子,特意着人背地里打探一番,据说二公子为人稳重谦和,倒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嫂子觉得二公子如何?” 盛沁雪及笄之年,有幸见过箫柏林一次,自打那以后便对箫柏林情根深种。 她深知盛家门第不高,哥哥一人挑起盛家的担子,着实吃力些,若自己能帮衬一二,那是再好不过。 嫁入高门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所以母亲打算送她回老家上学堂时,她并未拒绝。 因为自己打小便养在落云舒跟前,落氏知书识礼, 张弛有度,时刻影响着自己,落氏高高在上的模样,分明就是高门大娘子的款儿! 自己曾暗自发誓,她出身虽没有落氏精贵,可只要通过后期的努力,飞黄腾达也未尝不可。 “这么多年嫂子一心为侯府操劳,甚少外出走动,对各位勋贵子弟还真不曾知道。” “侯爷说今日让我带你去箫家一趟,你可愿意随我同去?” 借着叙旧的名声,实则是到箫府相看。 盛沁雪自然一万个同意,昨夜大哥特意嘱咐自己,让她好好打扮一番,她怎会辜负大哥。 因为在刚才与落氏的见面中,她发现了落氏看见自己的惊艳,想来以她的姿色,哪个男人不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盛沁雪羞涩的点头,也只有落氏这个身份的人才能入箫府那样的高门,只有跟着落氏自己才有可能不被人看轻。 落氏拉着盛沁雪的手,将自己精致的缠丝金点步摇取下来,戴在盛沁雪的发间。 盛沁雪瞬间便灵动起来,摇曳生姿的步摇,配上少女精致的脸庞,真是格外娇艳动人。 几人上了马车,落氏生怕女儿遭遇什么不测,从来不让落盼盼离了自己的眼,马车没一会儿便行至箫府。 马车内的几人远远就瞧见,箫府大门外赫然跪着一个女子,女子生的貌美,看穿着打扮也不像府里之人。 落氏递上拜帖,没一会儿,就见箫夫人喜笑颜开,大开大门亲自迎接。 箫夫人身后跟着小厮,她一个眼神,几个小厮便走向跪着的女子,女子想反抗直接被捂住嘴拖走,女子挣扎不开,一个劲儿的咿咿呀呀,只是听不清女子说什么。 “一个做错事的下人,倒让各位看笑话了!” 箫夫人也才五十多岁,不过保养得当,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看起来是格外精明之人。 “今日什么风,竟然将十几年未出门的落夫人吹来了?” 箫夫人打趣道,见落云舒窘迫,这才开口道: “各位里边请!” “箫夫人惯会取笑我!今日登门实在唐突了些。” 落氏有些不好意思道。 箫夫人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落氏身后站着的明媚少女,落氏对着箫夫人点头笑了笑,身后的盛沁雪微微欠身行礼。 几人随着箫夫人进门,盛沁雪直接被箫府的奢华惊艳了,如此冷的天竟然有一座假山,假山大的稀奇,竟然还有涓涓水流。 箫家在京都盛名一时,箫家长女箫红耀乃是当朝陛下的宠妃,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跟着箫夫人穿过偌大又奢华的院子,一阵嬉闹声传来。 突的有个东西落在盛沁雪跟前,若不是她躲的快,只怕要砸到自己了。 “你到底会不会踢毽子?” “毽子踢得那么远小爷怎么能接的住,还不快去给小爷捡回来。” “让你陪小爷玩儿是你的荣幸,下次在这样信不信小爷打爆你的头。” 自称小爷的人背对着几人,听见脚步声,缓缓回头。 他眸光扫过几人,最后直直的落在盛沁雪身上。 只一眼他便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自己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姑娘,箫柏林哈喇子流了一地。 “母亲您有客人呢?还不快给儿子介绍介绍这位妹妹是谁!” 箫柏林一向是个混不吝的,见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箫夫人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瞎闹什么?你都多大人了还踢毽子?也不怕让人笑话。” 箫夫人就差上前扯住儿子的耳朵了,她略显局促道: “让各位见笑了!这孩子如今已到娶媳妇的年纪,还如此贪玩,以后啊可得娶个贤良淑惠,会理家管事的好媳妇,这偌大的侯府还需要她操持呐!” 箫夫人言笑晏晏意义深长的看一眼,恭敬又顺从的盛沁雪。 第36章 进宫见圣驾 母子之间打闹惯了,落氏倒觉得箫夫人是性情明媚之人。 待几人坐在大堂,盛沁雪再次被堂内的繁华震惊。 处处精致奢靡,无不透露着奢华之气。 箫夫人让人奉上茶,碧螺春幽幽的清香,连空气都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落氏自知若是女方上门说亲,定会落人口实,甚至会让箫家看不起。 箫夫人何等精明哪里看不出盛家的意思。 “这位姑娘便是盛家小姐吧?早就听闻盛家姑娘端庄贤惠,很会读书,又写的一手好字,今日一见果然同传言的一模一样。” 盛老太太打算接回女儿之前,已经放出风声,替女儿造势一波,如今在外人眼中的盛沁雪就是个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 “沁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哪里能得夫人如此夸奖。” 盛沁雪说着从丫鬟手中接过字画,恭敬的递给箫夫人道: “这是沁雪闲来之时,写的字画,还望箫夫人莫要嫌弃。” “吆!” “瞧你家姑娘,多懂事儿啊!” 箫夫人说笑间打开字画,动心忍性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字体刚劲有力,一笔一划皆是潇洒,颇有大家风骨。 就连落云舒看了都忍不住连连称赞,这字与自己的字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落氏不由对盛沁雪欣赏几分。 而箫柏林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显得兴致乏乏。 “这可比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写的字强多了。” 箫夫人斜睨一眼儿子,眼中皆是宠爱之意。 箫夫人直接将字画递给小厮道: “还不快将这字画挂在少爷书房,让他日日对着这几个字好好思过。” 箫夫人的意思明显,倒让盛沁雪颇为意外,看来箫夫人对自己是满意的! 下一步就是拿下箫家二公子,箫家正室大娘子,是多少京都姑娘都肖想不来的。 箫夫人如此做派倒让落云舒始料未及,盛家与箫家毕竟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箫夫人精明的名声在外,怎会让盛家这样品流的门第入府为正室。 落云舒看着盛沁雪一副与有荣焉得样子,特别自豪的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自己不由替她捏一把汗,若真能如她所愿是好事,只怕另有什么玄机,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这便是盼盼吧?那日在长公主府匆匆见过一面,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箫夫人看着梦儿怀里的盼盼,娇娇软软煞是可爱。 “快!快让人冲了奶粉过来,可别饿着孩子。” 箫夫人见盼盼一直吮吸自己的手指,想来也是饿了。 “你是叫盼盼吗?听说你的名字还是长公主起的,姨姨告诉你哈,小婴儿是不能一直吮吸自己的手指,这样你的手指和牙齿会变形的。” 箫夫人耐着性子哄道,可别像她那两个孙子,满嘴歪牙,幸亏长大会换牙。 盼盼像是能听懂箫夫人的话一样,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转,默默的放下手指。 这一幕可把箫夫人乐坏了。 小婴儿也怕丑,她怕丑啊!她怕龅牙影响自己的颜值。 当初在天界时,她的颜值可是杀出重围,有着响当当的名号! 唉! 被贬下凡,神力又被束缚,宝宝心里苦啊! 原书中盛沁雪为了嫁入萧家,谋划着与箫家二公子私通,身怀有孕,盛沁雪如愿嫁入萧府,如今看来事情似乎朝着书中的方向发展。 ‘快了……快了……’ ‘沁雪姑姑马上……要去私会箫公子了……’ ‘箫夫人想让姑姑做妾室……想让姑姑做妾室……’ 盼盼的心声,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听见。 如今的小丫头已经三个多月,早就学会翻身。 小丫头肉嘟嘟的身子,在榻上滚起来时格外可爱。 听的盼盼的心声,落云舒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看来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如今她对盛家全家极其反感,念着之前与沁雪的情谊,所以对沁雪并不反感。 落氏被箫夫人拉去切磋针线,落氏又推脱不得,箫夫人这是给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呢。 落氏不由替沁雪捏一把汗,只期盼这孩子别越陷越深才是。 待两位夫人返回时,盛沁雪脸色娇羞一片。 临走时箫夫人特意送了一个锦盒给沁雪,盛沁雪将锦盒捧在手里欢喜的差点落泪。 落云舒心里有事儿,几人匆忙上了马车,没一会儿便回到盛府。 落云舒见沉浸在嫁入高门美梦中的盛沁雪走远,这才低头对冬青耳语几句,冬青的神色由惊讶转为惋惜,而后匆忙离开院子。 “夫人……不好了夫人……” “落府……落府出事儿了!” 冬青离开片刻!便有小厮惊慌失措的禀报。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落家行了谋逆之事,被陛下发现,陛下派了御林军查抄落家。 他刻意去瞧一眼,瞧见落家府门外重兵重重把守,外人靠近不得。 他这才匆忙来报。 落云舒身子一软,霎时掉落在椅子上。 该来的终究会来,躲都躲不掉,幸运的是,他们提前得知此事。 “夫人落家被御林军包围,据说……据说是为了搜查落家私藏的谋逆之物。” 小厮磕磕巴巴,整个人被吓得腿软。 小桃扶着落云舒,颤抖的不成样子,怎么会这样。 明明今日还好好的! “姑娘……姑娘……怎会这样?” 落云舒只觉浑身发凉,为了除掉落家,盛千帆的谋划可见其狠毒,这直接是团灭啊! 陛下若查实落家谋逆,便是诛九族的重罪,到时自己也在劫难逃。 可不就给林氏挪地方了吗! “夫人……小人还听说……林氏被放出来了……” 小厮直接哆哆嗦嗦,他是落云舒陪嫁,盛家之事自己自然清楚。 ‘放……放就放出来呗……’ ‘是爹爹和祖母掏空盛家,这才将人赎出来。’ ‘盛家已经入不敷出……娘亲要保管好库房钥匙才是……’ ‘外祖父没事,外祖母没事……大舅舅二舅舅都没事……娘亲放心……’ 盛盼盼手里抓着溶豆豆,吃的不亦乐乎。 她滴溜溜的眼睛,瞅着落云舒,小脸上粘满奶白色的残渣。 一看就是一只贪吃的小馋猫。 落氏情绪还未稳定,就听的宫里来了圣旨,宣自己进宫见驾。 第37章 与陛下的赌约 圣旨是盛千帆亲自接的,他点头哈腰给宣旨的公公赔着笑脸。 “有劳刘公公,在下亲自送夫人进宫。” 刘锦刘公公乃是陛下的心腹公公,从小和陛下一起长大,深的陛下欢心。 盛千帆拿着圣旨,趾高气昂的来到听松居。 “夫人,落家胆子也太大了,大舅哥真的藏匿与西靖虎威将军来往的信件了?” “既是来往,小心一些便是,怎么还会留下把柄!” “啧啧啧!落家这次只怕是难呐!” 此时的盛千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亏的欢欢心细,能想出如此妙计,只这一招,便让落家永无翻身之日。 “夫君好生奇怪!陛下不过是宣我进宫面圣而已,怎么就成了大哥通敌卖国?” 盛千帆落井下石的嘴脸看的落云舒直呼恶心。 “虽然陛下搜府,但尚未有定论,夫君今日整日未出府,你是如何知道大哥私藏信件?” 盛千帆自知理亏,被落氏一问他有种心事被人戳穿的感觉,他心虚的厉害。 “猜的!为夫都是瞎猜的!” 盛千帆极力克制自己的尴尬,落氏心里冷笑。 梦儿侍候落氏简单梳洗,抱着盼盼便出了门。 “盼盼还小!你带着他进宫做甚?也不怕冲撞了贵人。” 见盛千帆上了马车准备送自己进宫,落氏头也不回的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这种人作恶多端,丧尽天良,竟然敢谋害提携自己的外父家。 老天怎么就没长眼啊!坏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马车缓缓朝着宫门而去,落氏心里担心母亲的身子,毕竟母亲大病初愈,怕经不起如此折腾。 突的繁华的街道,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 惊叫声此起彼伏,听声音似乎越来近,落氏下意识搂紧盼盼,未等梦儿下去查看,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像是哪里传来的爆炸声,而似乎离自己很近。 随即人群中爆发出惨烈的惊叫声,落氏掀开窗帘看一眼,外面的景象着实将她吓一跳。 只见盛千帆乘坐的马车被掀翻在地,而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抱着胳膊不住的哀嚎。 驾车的小厮好端端站在一侧,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反应,便见一匹失控的马,直直的冲向他们的车子。 马匹似乎长了眼睛,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腾空而起,直直的撞向后面的马车后扬长而去。 马车内坐着的正是盛千帆,此刻他倒在地上不住的抱着胳膊疼的龇牙咧嘴。 除了胳膊他似乎没有受其他更严重的伤,刘公公见状忍不住催促落氏。 见刘公公似乎有些生气,盛千帆强忍着胳膊处的剧痛,抱拳行礼道: “公公且去吧!陛下的事是头等大事,下官并无大碍。” 胳膊肘微动,疼的他龇牙咧嘴。 刘公公微点头,摆摆手便离开。 落氏放下轿帘,心中狐疑更甚,马匹怎会如此精准的撞上渣男的马车?为何同行的他们却安然无虞! 看热闹的人直接将他们隔开,刚才看盛千帆挣扎着起身的样子,并无大碍,只像是胳膊受了伤。 落氏心里痛快!老天开眼了!现世报啊! 看着马车内远去的落云舒,盛千帆心中不是滋味,这女人也太心狠了。 若是搁在以前,看见自己受伤早就哭天抢地了。 看热闹的人,对着盛千帆指指点点,他面上挂不住,匆忙起身去了附近的药铺。 落云舒被太监领着穿过层层宫门,高大巍峨的宫墙压的人喘不过气。 落氏随着太监来到金銮殿,在进门的那一刻她压低了姿态,匍匐着身子,恭敬的跟在公公身后。 “陛下!落家女儿带到!” 周遭静的骇人!落氏余光处瞥见亦是跪在地上的父亲和兄长。 落氏脊背汗毛竖起,她感受到了被人注视的眸光。 “你就是落云舒?平阳侯盛千帆的夫人?” 一道稍显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正是民女。” 落云舒恭敬的磕头,她心中慌的厉害。 坐在龙椅上的崇文皇帝秦元承微皱眉,落云舒他已经十几年未见。 上次见面还是在她出嫁当日,那时的她明媚娇艳,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眸。 十几年过去,她的容颜丝毫未变,不过多了几分女子的成熟魅力。 落氏在自己眼中不过是个为爱冲昏头脑的普通女子。 那盛千帆除了一副好皮囊,实在是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 他接到密报说落之寒私藏与西靖虎威将军密切来往的信件。 御林军搜遍落府,甚至连暗格都没有放过,确实搜到一个信件,可打开一看才知哪里是通敌信件。 是一幅他看不懂的画,落玉尘说是妹妹亲自设计的能将敌人打败的武器。 他这才宣落云舒进宫。 落家满门忠烈,怎么可能叛国呢。 “你可认得此物?” 落氏头顶处幽幽飘下一张画,画上的东西是自己亲手所画。 “回陛下!此画确是民女所画,画上所画之物名为登云梯!是一种作战利器。” 回娘家时,落家几人偷听盼盼心声发现,落家有此一劫,他们偷梁换柱将栽赃的信件换成这幅画。 “这有何用处?” “西靖屡屡侵犯我东昭,我东昭边境百姓民不聊生,正是缺乏这一利器,若有了它,我东昭战士便可一往无前,直接拿下西靖。” 拿下西靖? 谈何容易! 西靖战士以勇猛而闻名,作战时他们战术灵活,又因西靖边防稳固,一直是东昭皇帝的心病。 战线长,物资补给供不应求,劳民伤财,这几年连年战争,东昭可谓是元气大伤。 “回陛下!大哥已命人连夜赶工登云梯,送往边关,想来这几日便会有好消息传来!” “陛下若是相信民女,可否等上五日,若是五日后西靖没有战败,落云舒由陛下处罚。” 落氏重重的磕头,登云梯是有一次听盼盼心声后画出来的。 她本以为登云梯是盼盼随便瞎想的,忽的想起西靖与东昭多年的战事,仿佛受到启发一样。 “我凭什么信你?” 宝座上的陛下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与一个妇人赌! 他是疯了吗? “东昭边境百姓饱受战事侵扰,我如何能将百姓的希望寄托于一个后宫妇人身上。” 皇帝轻呷一口茶,他并不相信落云舒,虽然他急需一个破敌之法。 “陛下!民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五日后若没有好消息传来,落家满门皆由陛下处罚。” “陛下敢与民女赌吗?” 第38章 这天大的恩情 跪在地上的落玉尘对着妹妹轻摇头,如今陛下虽然生气,可到底没有搜出谋逆的信件。 他这个将军不过是被陛下数落几句罢了,可妹妹若是真的与皇帝立下赌约,东昭若输了,落家百十几口人性命难保。 西靖虎狼之师,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打败西靖落玉尘并无太大把握。 他虽然相信妹妹,可登云梯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大哥已经携带武器去了边关,至今半月由于,未传回任何消息。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陛下!西靖屡屡侵犯我东昭边境,奈何我们至今尚无破敌之法,如今我们已成困局,陛下何不死马当活马医。” “老臣愿意与陛下一赌,若是老臣赌输了,落府满门任由陛下处罚。” 年过半百的落老太爷头发花白的跪在地上,坐在上首的皇帝眉头微皱,他心中深知落家满门忠烈,绝无谋逆可能。 他本想训斥落家几句此事也就作罢,给落家人一个台阶下,奈何这落家女儿非的和自己赌。 还要拿着全家人的性命与自己赌,陛下心里叫苦不迭。 给你们的偏爱,你们竟然熟视无睹! 唉! 不识好歹! 不知死活! 小的不懂事!老的也不懂事!竟然火上浇油。 赌就赌! 落玉尘诧异的抬头看着老父亲与妹妹,心中吐槽不已,小的不懂事老的也不懂事。 “好!” “朕就与你们赌!我东昭此次战事紧迫,若是输了就拿你们落家百十口人祭天。” 皇帝心忧边关战事,昨日收到急报,边关若非许将军用兵如神,严防死守,只怕城内百姓早就战火连天。 东昭世代供奉着代表吉祥和幸运的星罗花,如今却迟迟未开。 近几百年星罗花都是选择每年的今日开放,可今日眼看已至傍晚却丝毫未有盛开的迹象。 一股不好的预感自陛下心头升起,只怕战事不顺啊。 为了让神花按时开放,皇帝可谓是用尽手段,自己甚至斋戒沐浴数日,也未见其开放。 前几日他还特意将宝光寺圣僧请进宫,圣僧连续数日做法,奈何神花就是不开。 最后圣僧无奈作罢,可圣僧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他预言神花定会按时开放。 神花不似寻常物,可能在等着它的主人。 圣僧算出神花主人的出生时辰,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至阳之人。 圣僧话音刚落便狠狠吐出一口血,这是天道的责罚,责罚他泄露天机,改变世间因果。 “罪过!罪过!天机不可泄露!” 圣僧元气大伤,自此他闭门思过,至今未开口说过话。 “陛下!星罗至今没有丝毫开放的迹象。” 太监急的直跺脚,他瞅着时辰,根本不敢眨眼。 “如今已是戌时三刻,这可怎么是好!” 皇帝有种无力的挫败感,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昭皇帝,可偏偏奈何不得一朵花开。 “星罗与国运息息相关,若星罗不开,只怕边境难安呐!” “落爱卿!您是三朝元老,可有法子让神花开放?只要能让神花开放,你尽管同朕提条件,任何条件朕都答应你。” 落老爷子岂能不知神花对东昭的重要,在东昭有一个关于神花的传说,据说东昭开国皇帝为争国土,与西靖、北苑、南明同时开战,可惜东昭皇帝战败,他和一行将士被敌人围攻至悬崖。 他们铮铮铁骨,不愿做俘虏,纷纷纵身越下悬崖。 就在他们以为必死无疑之时,他们眼前出现了神花,神花蕴含着神秘的力量,让数千勇士平安落地。 后来他们等到接应的将士,奋起反击,直接打败其他三国。 至此东昭开国皇帝便将神花供奉起来,说来也怪,供奉神花许多年,东昭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只有落老爷子知道,神花并不是传说。 “老朽……老朽,也无法子啊!” ‘花花……开花花……’ ‘盼盼能开花花……’ ‘星罗?那不就是养在自己神殿内的星罗花吗!星罗确是主国运,它日日吸收自己的灵气,早就将自己认作主人。’ 盛盼盼记得!她救世前曾将神花带了出来,如今怎会出现在东昭。 突的一道空灵的心声,让落老爷子燃起希望。 盼盼的心声和法子救了落家,想来也能救东昭啊! 盼盼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她似乎能预知一些事情。 落玉尘也听到了外甥的心声,他哪里看不出老父亲想要干什么! 他拉了拉父亲的衣袖,盼盼虽然有些不同寻常,可毕竟关乎国运这等大事,稍有不慎怕是真的要掉脑袋了。 父子拉扯之间,听的落云舒的声音响起: “陛下!可否让民女之女一试?” 落氏将盼盼抱在怀里,此刻她终于敢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 “大胆落云舒,怎敢拿一个黄口小儿戏弄陛下,我朝圣僧都无法做到的事儿,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何能做到!” 大太监刘锦直接怒斥落云舒。 “落家小儿可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 “陛下你怎知……” 落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正因如此出身,盛家才想活埋女儿。 “快……还不快将孩子抱去神殿。” 皇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东昭有救了,东昭有救了。 几人飞奔至神殿,皇帝差点被门坎儿绊倒。 神殿内庄严神圣,供桌的牌位上空悬浮着一个透明精致的玻璃容器。 容器内是一支花,花甚是奇怪,无根无叶,就那样静静的带着一股神秘之感。 落盼盼只觉此花眼熟的很,像是她养在神殿内的星罗神花! 无根无叶,无土无水,就能存活。 她感受到神花的灵气正在渐渐消散,需要灵泉滋养的花,怎会轻易开放,神界万物皆需灵泉滋养万物。 星罗神花离开神界许久,凡间又无灵泉滋养,可不就是不会开花吗! “这孩子若真能让神花开放,就等于救了东昭子民,东昭欠你一个大人情,陛下欠你一个大人情。” 第39章 盼盼的超能力 皇帝好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一个刚满三个月的婴儿身上。 宝光寺圣僧口中的神花主人竟然是一个婴孩! 一个小小的婴孩竟然与东昭国运有牵连。 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陛下!小女出生三月有余,名为盼盼,她的名字乃是长公主殿下所赐。” 皇帝看着娇娇软软的盛盼盼,这小小的人儿能让神花开放? 如今全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她身上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宝光寺高僧断然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小盼盼?朕可否抱抱你?” 一向高高在上,森冷威严的皇帝陛下,竟然伸出胳膊向一个婴孩要抱抱。 这极其不和谐的画面,将几人惊得回不过神。 盛盼盼瞪着呆萌的小圆眼,看着眼前高大威严的男人! 威严吗! 不不不! 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威严。 她朝着皇帝伸出自己肉嘟嘟的胳膊,和皇帝陛下要抱抱。 这一幕惊得刘公公不住的呛咳,这是陛下啊! 那个从来不苟言笑,嫔妃生的几个皇子都未曾抱过的皇帝陛下啊,如今愿意抱一个奶娃娃? 皇帝将盼盼抱在怀里,这极其和谐的一幕,若是落在其他妃嫔眼里还不把他们气疯了! 这可是陛下的初拥抱啊! 向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皇帝陛下,嘴角难得勾起一抹弧度道: “盼盼可否告诉皇帝伯伯,怎么才能让神花开放呢?” “盼盼若能使神花开放,皇帝伯伯便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陛下突然的温柔,惊出落老爷子一身汗,他是三朝元老,可从未见陛下今日这般温言软语的哄着一个人。 落玉尘亦是惊出一身汗,他擦一把额头的汗珠,不由吐槽外甥女:得亏你是个小婴儿。 落云舒本想继续听心声,到底怎么使神花开放,可此刻竟没有一丝声音。 周遭静的可怕! 落盼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在打量着皇帝。 又看向不远处悬空着的星罗神花。 那么小的人儿,似乎有话想对陛下说,皇帝瞬间反应过来。 “盼盼的意思是,皇帝伯伯将你抱在神花那里?” 皇帝指了指自己和落盼盼,又指向不远处的神花。 落盼盼的小脑袋,用力的点,似乎听懂了皇帝的话。 她心里叫苦不迭! 该死的天道,束缚她的神力,将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婴孩。 皇帝惊喜的将落盼盼高高举过头顶,盼盼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触及容器的那一瞬间,四周散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 将周围照的一片锃亮。 耀眼的光芒使暗处的几人以及门外的侍卫下意识捂住眼睛。 京都中央的皇宫发出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将京都的暗夜照的锃亮。 街头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大都被眼前景象惊呆,这光芒虽耀眼,可照在身上的瞬间一股股暖流席卷全身。 朝臣见光芒自皇宫发出,匆匆套上衣服,朝皇宫方向而去,心中不由猜测难道是宫里出事了? 神殿内光芒瞬间消散,只落盼盼的指尖溢出一丝丝光芒。 更为神奇的是,星罗神花在光芒的照耀下,不知何时竟然缓缓开放,娇艳欲滴的花朵,比之前更加夺目绚丽。 “陛下!陛下!您快看啊!神花开了!” “神花开了!” 刘公公激动的直落泪,神花开放,代表东昭国运昌盛,四海升平。 边境的战事,似乎可平了。 皇帝被娇艳欲滴的花朵吸引了,之前盛开的神花,只散发出一丝浅淡的光芒。 可如今的神花,光芒几乎遮掩不住,直接将神殿照亮。 那光芒甚至将整个东昭笼罩其中。 “东昭之幸,东昭之幸啊!” “神花连开百年,可保东昭百年昌盛。” 皇帝激动的差点落泪,今年正好是神花连续盛开的第一百年。 就在他绝望无奈之际,一个婴孩竟然给他和东昭无限希望。 “赏!落家重重有赏!” “落氏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你是好样的!小盼盼更是好样的!” 落家几人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盼盼的力量吗? 那能将天地万物尽收其中的光芒,与日月可比肩的光芒,竟然是盼盼的超能力! 正在药堂包扎伤口的盛千帆被一道夺目的光芒,刺的睁不开眼。 他丝毫不敢直视。 药堂之人纷纷被光芒吸引,朝皇城方向看去。 光芒不似寻常的光,每个人驻足观望时,能感受到光芒的博爱与仁慈。 好像漫天悲天悯人的神佛,俯瞰众生。 “如今的陛下福泽深厚,爱戴子民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皇帝。” 百姓也在赞叹皇帝,减少赋税,施行仁政,如今的东昭子民安居乐业。 唯一遗憾的是,背靠西靖的边境,至今无法收回。 陛下的各位妃嫔,匆忙奔向皇室祭祀神殿。 皇城本来已经宵禁,此刻满朝文武纷纷叩响大门。 待皇帝打开神殿大门,殿外乌泱泱跪了一片。 他们看见陛下的瞬间,似乎松了一口气。 皇帝怀里抱着盼盼,看着殿外的一群人明显一滞。 南明国都。 “陛下!神将了!神将了!” “看神将的方向应该是在东昭,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个可靠之人去东昭走一趟?” 几个身穿白袍的老者,围着一个玉石床念念有词,冰冷的玉石床上躺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 少年通体冰凉,四周散发出一丝丝寒气,少年双眸紧闭,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老者便是南明的老祭司。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老人看一眼榻上的少年,似是无奈的叹息。 他便是南明皇帝,如今已至花甲之年。 “去吧!找个靠谱的人去一趟东昭,南明成败在此一举,南明的生机也许就在东昭。” 东昭皇宫。 “陛下!陛下!你还好吧?” “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刚才那道光芒来自皇宫,我们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 皇帝秦元承似乎动了怒气,今日早朝一众老臣下朝后,便守在神殿等神花开,因顾忌他们的身子,皇帝好言好语的哄着他们,直至将老臣一个一个劝说回去。 如今自己看见他们就来气,这回去还没两个时辰又进宫了。 苍天啊! 大地啊! 皇帝难当啊! “陛下……您言重了……” 第40章 没有边界感 “陛下!老臣在家中时,看见自皇宫内发出一道耀眼夺目如同烈日一样的光芒,照的老臣家中夜如白昼,本来昏暗的京都街道霎时如同白昼一样,老臣斗胆问一句可是神花开了?” “是啊!陛下!神花每年都选择在同一天开放,今日已是这个时辰,微臣实在担心……” “唉!” 几个朝臣不住的叹息。 “各位爱卿,如你们所愿,神花已开,我东昭国运可保百年无虞。” 皇帝陛下与有荣焉的说道,他面上的喜色几乎遮掩不住。 “陛下福泽深厚!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了满地的朝臣纷纷磕头 东昭之幸! 百姓之幸啊! “老臣斗胆问一句,神花为何突然就开了?可是有什么机缘。” 皇帝低头看一眼怀中的盛盼盼,他甚至暗自庆幸,他可算是赌对了! “秘密!” 皇帝不咸不淡说了两个字,他岂能不知,就算告诉他们神花开放完全是因为这个奶娃娃,他们也不会相信。 满朝文武直接咂舌。 这还是从前的皇帝吗? 怀中抱着一个奶娃娃,哪里还有从前那股威严的气势。 有些臣子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难道神花盛开与此小婴孩有关系? 有些臣子为自己有此想法感到疯狂,代表国运的神花,宝光寺圣僧都无法使其盛开,一个婴孩怎么可能做到! 如今神花已开,各位臣子也算放心,至于神花盛开的过程似乎并不重要,他们这才各自回了府。 跪在地上的众位妃嫔得知神花盛开亦是松一口气。 可在看见皇帝怀中抱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婴孩,那副小心爱护的模样,他们眼里直冒火星子。 “陛下!这孩子是……” 何贵妃快要嫉妒的发狂,她的女儿乃是陛下唯一的公主,她的儿子是陛下最器重的皇子,可陛下从未抱过他们。 皇帝哪里看不出何贵妃满眼的嫉妒,刚要说话,就看见远处急匆匆飞奔而来的长公主。 皇帝对众位嫔妃摆摆手,何贵妃不得已只能退下。 长公主看见皇帝抱着盼盼直接吓出一身冷汗。 倒是立在一侧的落云舒丝毫没有慌张之色。 长公主一把抓住皇帝的衣袖,满眼都是急切。 “皇兄!” “皇兄!落家怎么可能谋逆呢!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暗中陷害!你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可别冤枉了落家。” “皇兄落家乃三朝元老,落家的忠心天地可鉴,渺儿自小与落家姑娘一起长大,落家绝无可能生出谋逆之心。” 长公主的一番话直接将几人愣在原地,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皇兄!你相信渺儿!渺儿可替落家做保,还请皇兄彻查此事。” 长公主颇为担忧的看着被皇帝抱着的盼盼,她极其了解兄长,皇帝为人精明,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 她深知陛下最是痛恨背叛自己的人,自己虽然相信落家的为人,可皇帝不会这么想。 长公主以为,皇帝抱着盼盼威胁落家。 皇兄尚且不知,盼盼的能耐呢。 “皇兄有事好好说,千万别为难一个孩子,盼盼还小不懂事,你先将孩子给我!” 长公主趁皇帝出神之际,一把抢过盛盼盼。 皇帝一脸懵逼,看着亲妹妹的骚操作直接无语! 妹妹不会以为自己公报私仇,拿一个孩子作为要挟,逼迫落家就范吧。 落云舒看着长公主如此护着自己,心里满满的感动。 看长公主抢过盼盼抱在怀里,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又觉得可笑。 一个与他们无亲无故的长公主,肯这样护着自己的女儿,反而亲生的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何苦哀哉! 皇帝陛下看着妹妹死死护着小姑娘,脸都绿了。 皇帝脸色憋的通红,妹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大恶人,在落家人面前只觉自己下不来台。 “你几时看见我为难一个孩子了?” 皇帝气的咬牙切齿,自己被人无端揣测,这还是头一回。 他这个傻妹妹不分青红皂白质问自己,着实傻的可爱,傻是傻了些,不得自己宠着吗! “公主殿下,您误会陛下了。” “陛下并没有为难盼盼,更没有为难落家。” 落氏怕因落家影响公主与皇帝的感情,开口解释道。 “陛下宅心仁厚,明察秋毫,怎会被人蒙蔽呢!” 长公主见落氏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这才明白过来。 想起自己错怪皇兄,长公主瞬间不好意思起来道: “皇兄莫要生气!你还不知盼盼的大能吧!” 长公主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腹部,自那日做梦后不久,她便有了身子。 太医请平安脉后,便向她报了喜,她腹中怀着双生子。 胎象未稳她不敢大肆张扬,强压着喜意等着满了三个月,才准备报喜。 报喜第一站就是盛家,可盛家门房告诉她,落夫人被陛下宣进宫问罪。 她这才匆忙进宫,就看见皇帝兄长抱着盼盼,这一幕着实将她吓坏了。 秦云渺脸上的喜意快要遮掩不住,因为盼盼,她怀了双生胎,长子从痴傻变成正常人,对她而言可不是大喜吗! 皇帝眉眼微挑,心中了然,盼盼的大能?他早就体验过了。 能让神花盛开的婴孩,能是一个平常人吗! “皇兄!渺儿怀孕了!怀了双生胎!兰辞终于成为一个正常人。” 长公主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这个夙愿还是盼盼帮自己实现的。 长公主抱着盼盼亲了又亲,口水糊了一脸。 小小的人儿嫌弃的抹一把脸颊的口水,心里不住的吐槽: ‘没有边界感!太没有边界感了!’ ‘皇家之人都是这么没有边界感吗?’ ‘见公主姨姨第二次,被她抱着亲亲……’ ‘见皇帝伯伯第一次,就被他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 ‘呔!宝宝心里苦啊!’ 盼盼的心声逗笑落家几人,他们顾着皇帝的颜面,死死压住笑意。 只见盼盼一双藕节似的双手不住的推搡着长公主。 似乎并没有太大成效! 皇帝心中甚是欣慰,他最疼爱的妹妹多年夙愿终于达成,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 今日见到太多喜事,皇帝顾不得与他们计较,几人行至太和殿。 此刻皇帝对落云舒高看几分,落氏生出的女儿竟然如此了不得。 “落氏!你的女儿是好的!你也是好的!朕说话算话,神花因盼盼盛开,朕定要好好赏你!” “说吧!你想要什么?” 第41章 前浪拍死沙滩上 落老爷子? 落玉尘? 说好的进宫请罪!怎么就成了赏赐呢? “陛下!盼盼还小,当不得皇家赏赐!” 落老爷子心里直冒酸水,他致仕前乃是三朝元老,虽然手握重权,皇帝可没这么重视自己。 在陛下眼中他可是个十足十的老顽固。 唉! 如今落家竟然要靠一个奶娃娃搏前程,真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 唉! 他就是那个被拍死的前浪。 不过……他乐意! 乐意被后浪拍。 那可是能预知世间万物的盼盼啊,他的乖外孙! 今日多亏有盼盼!落家可谓是虎口脱险,不然百十几口人都要遭殃了。 尤其是大病初愈的落老太太,那可是自己的发妻啊! 经此牢狱之灾,身子也不知扛不扛得住。 “老臣倒是有一请求,望陛下开恩,陛下能否将尚在关押的老妻释放,她年岁大了,怕她撑不住啊!” 落老爷子欲哭无泪,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发妻。 “落爱卿放心!朕早已将落家老小送回落府,此刻太医应该正在给老太太诊治,待你们回府就可一家团聚。” 皇帝突来的恩赐,让落云舒瞬间不知所措。 落老爷子激动的直抹泪,今日也算虚惊一场。 因为女儿,落家竟然有了天大机缘! “谢陛下隆恩!陛下!盼盼机缘巧合之下,才让神花盛开,民女怎敢邀功!” “能为东昭尽心,为陛下排忧解难是盼盼的本分,陛下太抬举盼盼了!” 落氏心中并不想让人知道,小小的盼盼似乎有些超乎寻常。 皇帝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这孩子既然能掌控国运,必然身负某种大能。 刚才的神光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帝越看盼盼越喜欢,他直接解下自己随身玉佩,塞到盼盼怀里。 “这是皇帝伯伯给你的!只要有此玉佩以后东昭任何地方,你可随意出入。” “以后有人欺负你!你直接告诉朕!朕替你出气。” 懵懂无知的盼盼,哪里知道皇帝赏赐的玉佩代表着什么。 可落家人知道啊! 落玉尘直接瞪大了眸子,落家最有出息的就是盼盼了,那可是如同陛下亲临的玉佩啊! 兄长直接将自己随身带了三十年的玉佩给了盼盼,那是何等的偏爱啊! 长公主…… 盼盼肉嘟嘟的小胖手似乎抓不住玉佩!落氏伸手拿玉佩的一瞬间,盛盼盼将玉佩紧紧护在怀里。 ‘不给……不给……就不给……’ ‘盼盼的宝贝……不给娘亲……’ ‘盼盼要藏起来……’ ‘盼盼要卖钱钱……’ 听的女儿心声,落氏哭笑不得,只能作罢! 小小的人儿,怎么成了小财迷呢! 那可是陛下的随身玉佩,据说跟了陛下三十多年! 落云舒抱着盼盼转身的瞬间,听的上首的陛下幽幽开口道: “你我之间还有赌约,朕说话向来算数,朕等着你。” 如今星罗神花将盼盼认作自己的主人,此事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这其中似乎真的有某种牵连。 因为圣僧预言从未落空,难道盼盼真是能主宰东昭国运之人? 待几人从皇宫出来,落氏抱着已经进入梦乡的盛盼盼上了马车。 落家老爷子和落玉尘,与长公主告别,谢过她替落家出头的人情。 长公主连连摆手,比起赐子赐药的恩情,这实在是微不足道。 落氏叮嘱长公主安心养胎,并教给她一些养胎的法子。 毕竟自己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生养孩子她颇有经验。 落老太太虽然下了大狱,可经由落之寒兄妹几人打点,倒也没受什么罪! 听说从大理寺监牢出去的落老太太,脚步走的飞快!让狱中侍卫也感叹不已。 落云舒主仆几人回到盛家已是深夜,盛盼盼早就进入梦乡,她的鼻子上随着呼噜声吐出一个一个小泡泡。 落云舒前脚刚进门,就看见冬青黑着脸,整个人充斥着一股戾气。 “冬青!我不在时府中可是出了事儿?” 冬青气的恨不能食人骨髓,吃人血肉。 “那姓林的贱人放出来了。” 一句话直接将原本兴高采烈的几人,僵持在原地。 冬青抬眸瞅了眼落云舒,见她面色平静,这才开口道: “奴婢去问过了!林夫人被转移至刑部后没几日就被释放了,其中缘由也问不出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会去了刑部呢!刑部主司邵庭为人一向精明,其中定然有什么缘由。 福寿堂! 堂内氛围似乎有些沉重,盛老太太只觉近日盛家琐事缠身,她整个人病殃殃的。 晌午几个小厮将盛千帆背下马车,抬回盛府。 盛千帆被受惊的马撞飞,好巧不巧,那飞奔而来的马匹,将他撞飞出去数米远,从高处落下直接摔断了胳膊。 盛千帆疼的龇牙咧嘴,想起自己被撞的瞬间心惊肉跳。 马匹似乎很有灵性直接绕过落云舒的马车,朝着盛千帆乘坐的马车便撞上去。 瞬间马车失控撞的稀碎,车内的人被甩飞出去。 而落云舒乘坐的马车,连一块皮都没有破。 盛老太太看儿子被人背着送回来,心尖尖都疼。 她本以为这次落家全族下了大狱,落氏也会被连累砍头。 万万没想到!落家进宫不过几个时辰,落府所有人毫发无伤的被送回府上。 那可是谋逆之罪啊! 若是罪名坐实,便会株连落云舒,到时落云舒被砍头,盛家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脱罪,到那时便是接回林欢欢母女的好日子。 盛老太太正在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暗自庆幸,却听到他们毫发无伤出来的消息。 怎么会毫发无伤呢! 落之寒暗格中的物件,只要被陛下搜出,那可是全族掉脑袋的大事儿。 盛老太太为此感到惋惜,怎么落云舒的命就这么大呢! “儿啊!那落氏就是个扫把星,她克夫家!瞧把你给撞的。” “都是因为她啊!你担心她独自进宫,好心送她入宫,这走到半路就被受惊的马匹撞翻,她不是克你是什么!” “儿啊!我们为了赎欢欢出来,盛家账本的余银尚不足千两。” “如今下人的工钱都快要发不出了。” 盛老太太唉声叹气,如今落氏将库房看的紧,他们捞不着一分便宜。 盛风禾见父亲受伤,心中泛起一丝心疼,他的眸子似乎含着泪。 “父亲!祖母!你们别担心银子,风禾有办法,让落氏心甘情愿的花银子。” 第42章 喝尿?学狗叫? 盛风禾一句话让盛千帆和老太太倍感欣慰,到底是亲儿子、亲孙子。 “好……好……好好好……” 盛老太太虽然感动的几乎落泪,可她哪里不知,他不过是个孩子,上哪儿能筹到银子。 “祖母希望你三元及第,光耀门楣,若是风禾三元及第,祖母便是死了也无憾啊!” 盛风禾是盛家的希望!为了接回风禾母子三人,盛家已经没有退路,盛家基业不易,怎么可能交给一个痴傻之人。 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盛千帆亦是激动的直落泪。 “儿啊!如今的落氏性情大变,对我哪里还有从前那般恭敬,也不知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端倪?” 自打她生了女儿后,如今的落氏哪里还有从前恭敬的样子。 盛千帆亦是有同样的感受。 如今让儿子进国子监才是头等大事,欢欢亦是催促好几次。 他匆忙起身朝着听松居方向而去,若想风禾进国子监非落云舒不可。 为了儿子自己愿意低三下四的求她,只要风禾能进国子监。 今日药堂盛传,落家全家被无罪释放,眼看他所有的谋划被一步步化解,他费尽心思的筹谋,竟然没有任何效果。 谋逆之罪明明是死路一条,绝无生还的可能,硬生生被落家趟出一条血路。 陷害落之寒的那封信,是他亲手所写,上面的字迹是他耗费一年之久才模仿出一模一样的笔迹。 盛千帆心里憋屈,憎恨之气无处发泄,他气呼呼的推开听松居的大门。 大门被人粗鲁的推开,动静太大惹的屋内几人下意识回头。 “这么晚侯爷怎么来了?” 梦儿几人侍候落氏梳洗,此刻落氏披散着头发,一头乌黑浓密的发丝,将她整个人衬托的绰约多姿,别有一番百媚千娇的韵味。 落氏见盛千帆面色温怒,胳膊挂在脖梗子上,似乎摔的很严重。 “听闻陛下搜查落家时,搜出了大舅哥谋逆的证据,本来打算明日进宫替落家求情,我这求情的折子都写好了!甚至还联络其他朝臣共同求情,倒是我一厢情愿了!” “侯爷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落家对朝廷,对陛下向来忠心耿耿,陛下明察秋毫,已经还我落家清白!” “如今我倒是想感谢栽赃陷害之人呢!赐给落家一场天大的机缘。” 盛千帆气的说不出话,怎么就弄巧成拙了?他千算万算到底算漏了什么? 盛千帆有种奇怪的念头,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向着落云舒。 自她大难不死,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他窥探不得的玄机。 盛千帆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自知理亏的他语气稍软几分道: “舒儿别生气!是为夫说错了话!我实在担心你,又担心落家,朝堂传言落家谋逆,心中一急这才……” 盛千帆叹一口气,似是满眼无奈。 “对了舒儿,听说大舅哥去了边境支援,他走之前没有带走一兵一卒,边关战事瞬息万变,可别出了差错才好。” “西靖虎狼之师,大舅哥虽然骁勇,可单凭他一人之力,想要扭转乾坤只怕是难啊!” 落氏岂能听不出他言外之意,他就差明说大哥是去送死了。 “我相信!大哥定然能凯旋而归!” 明日吧! 一切皆在明日揭开分晓。 落氏眼神笃定,她信盼盼,也信大哥。 “会的!大哥一定会的!大哥吉人天相!” “舒儿!你可记得明州老家来的那个少年?” 落氏指尖划过发丝,微微停顿,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记得!是你族中的孩子,听说很会读书?夫君怎会说起他?” 盛千帆心虚的直挠头,他甚至不敢直视落氏磊落的眸光。 “当日父亲帮陛下打江山,带走族中大部分男丁,这孩子的祖父便是其中之一,如今他家中巨变,只留下他一人,我看他可怜又不忍屈才,想将他送进国子监入学,等这孩子出息了他定然也不会忘记我们的恩情。” 落氏算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借着自己的身份让外室子入学国子监!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只是……这一切还要靠夫人走动走动,若成事了,夫人便是盛家族人的大恩人呐!” 盛千帆语重心长,难得有耐心同落云舒周旋。 让外室子入国子监?这不打自己的脸吗? 盛千帆给儿子使一个眼色,盛风禾径直跪到落云舒面前。 “叔母菩萨心肠!求叔母成全,日后风禾出息了,定然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盛风禾重重的叩头,他本来极其厌恶眼前的女子,当日在公主府,是她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折辱母亲。 那日的屈辱仿佛一把利刃,深深的扎入心脏。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他是个见不得人的外世子!心中的不甘快要将他吞噬。 他只能死死捏住拳头,自己并不是真诚的屈服,为了达成目的,一时的屈辱并不算什么。 “叔母并不是不愿帮你,国子监那地方并不是寻常人可以去的,里面求学的孩子非富即贵,你一没有背景二没有靠山,去了只怕会受不少委屈!” 落氏压制心底的怒气!盛千帆你怎么敢的啊?竟然明目张胆的将外室子接回府,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一个见不得光的外世子还想入国子监?不是做梦吗? “叔母觉得!春山书院对你来说倒是个更好的选择,书院老先生是当朝陛下的恩师,并不比国子监差!” 春山书院的学子大都出身寒门,入了书院他们一门心思求学,前几年的三甲皆是出自那里。 春山书院乃是寒门学子鲤鱼跃龙门的风水宝地。 “叔母!我乃盛家子孙,不怕受委屈,入了国子监若能与各位权贵处好关系,岂不是盛家一大助力?” 盛风禾眼神亮晶晶的!只要能入国子监,他有的是办法与权贵结交。 “好……好孩子……难为你如此为盛家着想。” 盛千帆激动的直抹泪!心中不由惋惜,风禾若是侯府世子多好啊! ‘去去去……让他去啊……娘亲……’ ‘他去了国子监,被人欺负的心里扭曲,他被逼喝尿……学狗叫……舔鞋子……’ ‘啊啊啊……他太惨了……’ 落氏? 喝尿? 学狗叫? 舔鞋底子? 第43章 冤种二哥发奋图强 不知何时,盛盼盼早已醒了过来,摇篮里的小短腿一蹬一蹬。 一双溜圆的眸子,看向自己的父亲,盛千帆被女儿看的心虚。 每次见到盛盼盼,他总有种被人窥探而无所遁形的感觉。 盛千帆握拳抵唇轻咳一声,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别处。 落氏早已捕捉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毕竟他们同床共枕十几年,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盛千帆。 他好像很怕盼盼! 盛盼盼见父亲心虚至极,心中笑的鬼哭狼嚎。 原书中,盛风禾去了国子监,被人欺辱至心理扭曲,他发狂杀人,最后被人砍了脑袋,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落氏原本心里还有一丝不舍,大人的恩怨与孩子不相干! ‘傻娘亲……大哥哥就是被他和林氏害的……是他们给祖母出的主意……’ ‘他是帮凶……是帮凶……’ ‘是害大哥哥的凶手……’ “啪!” 落氏呆愣住,手中的发梳掉落,硬生生摔的稀碎。 “叔母?” 盛风禾疑惑着叫出声。 盼盼惯会落井下石,原本还有一丝动摇的落氏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明日吧!明日我替你跑一趟!” 原本恨极了的落云舒,此刻言笑晏晏。 算计我可以!但是动我的孩子,绝不允许,既然你自寻死路,那便送你一程! “谢……谢过叔母……风禾定不会辜负叔母期望……” 盛风禾喜的磕磕巴巴,不住的给落云舒磕头,如今离自己飞黄腾达,只一步之遥。 贵人、富人的圈子,以后也会有他一席之地。 盛千帆亦是欢喜的很,他和母亲还怀疑落氏是否发现了端倪,如此看来还是同之前一样傻。 她定然不知盛风禾就是自己的私生子,不然怎会答应送他入国子监。 “舒儿!劳你费心了!这天大的恩情为夫记着了!” 盛千帆甚至以为是自己近日忽略了落氏,她故意摔脸子给自己看呢! “侯爷你我夫妻一体!这样说可就见外了。” 落氏皮笑肉不笑,曾经的信仰轰然倒塌,为了外室子谋害亲儿子,既然你如此看重外室子,那就让你看重之人亲手摧毁你的念想。 盛千帆还在为自己的算盘沾沾自喜,丝毫不知落云舒正在下一盘大棋。 一场能让盛家身败名裂的大棋。 盛盼盼只要在这个时辰醒来,她必然是饿了,落氏打发小桃热好牛奶,盼盼抱着奶壶吨吨吨喝个不停。 而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拍拍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神色。 ‘娘亲抠门……真抠门……’ ‘盼盼都快半岁了……还不给盼盼吃肉肉……吃肉泥……盼盼要吃肉泥……’ ‘哇哇哇……香香……肉泥香香……’ ‘盼盼已经……好久……好久……好久……不吃肉肉了……’ 落氏听的那句好久,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盼盼如今快要半岁,应该适当的添加一些辅食,给她开开荤。 第二日一早,落氏起了个大早,心中惦记给女儿做辅食,孩子脾胃娇嫩,只有自己亲自动手做才放心。 小厨房炉子上喂着一锅营养粥,米粒煮的稀烂,又加一些稀碎的肉沫,香味弥漫着整个听松居。 小桃闻着味儿,鼻子吸溜吸溜,口水都快滴了下来。 “夫人对小小姐真好!小小姐的辅食必须亲力亲为,其实完全可以交给厨子,奴婢怕您累着。” “给盼盼做一顿辅食,我哪里就累着了?人啊应该多动一动才好!” 落氏嗔怪的瞪一眼小桃,自知她是心疼自己也没责备。 主仆两人起了个大早,此刻正哈欠连天,突的一道朗朗的读书声传入耳朵。 落氏听着声音耳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自打君安出事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如此悦耳的读书声了。 “夫人!是二公子,自打那件事以后二公子每日卯时就开始背书,夜里也不得早些歇息,奴婢看公子都熬出了黑眼圈。” 小桃心疼二公子早起用功读书,每日早膳是她亲自送过去,临睡前还特意给他送宵夜。 终于听见她朝思暮想的读书声,落氏心中多了些心疼,怀瑜终究是长大了,有些事必须得他自己扛。 落氏将锅里的肉糜粥分别盛了几碗,各色早饭装满两个食盒。 “读书最是辛苦!用功读书是好的,可别累垮了身子。” 小桃提着食盒去了盛怀瑜院子。 睡梦中的盛盼盼姐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哈喇子流了满地,她是闻着香味儿醒来的! ‘我那冤种二哥终于发奋图强了……’ ‘唉……不容易啊……’ ‘香……香香……太香了……’ ‘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娘亲给我肉肉……’ ‘娘亲……快给盼盼吃肉肉……’ 盛盼盼的心声简直震耳欲聋,梦儿抱着盼盼洗漱后,坐在餐桌前终于吃上朝思暮想的那一口肉粥。 盛盼盼吧唧着没长牙的小嘴巴,香的直咽口水。 落氏盯着桌上的另外一只食盒愣神,她已经许久不曾看望君安。 每次她去探望,都被儿子发疯似的赶了出来。 她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只一眼她便痛的不能呼吸。 从前的盛君安君子如玉,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是人人奉为圭臬的佳话。 如今…… 唉! 落氏既惋惜又无奈。 “夫人,要不还是奴婢给大公子送去吧!大公子和盼盼一样,爱吃您做的饭。” 小桃哪里看不出落氏的心思,他是想念大公子了。 “罢了!我自己去看一看君安,才能放心,那孩子倔强的很。” 落氏摆摆手,从云端掉落泥泞,饶是心里承受在强大之人也无法承受。 “报上盼盼吧!她还未见过大哥!” 梦儿抱着盼盼跟在落氏身后,来到茜云阁。 茜云阁大门敞开,院里院外无不透着荒凉之感。 离得老远,就听的一声声怒吼,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 “大公子……大公子……您怎么了?” “我是冬木啊!您别……别如此伤害自己……” “您快放手……快放手……” 满院都是冬木急切的声音,似乎充满无奈。 听的伤害两个字,落氏哪里顾得上其他,她疯了似的冲进院子,脚下一滑险些绊倒。 她扶着门框勉强站稳,嘴里喃喃道: “君安……我的君安……” 第44章 美强惨代言人 几人飞奔至屋内,直接被里面的的景象震惊。 躺在榻上的盛君安手里捏着带血的刀,而冬木则满身是血。 屋内的血腥气弥漫,越靠近血腥味越浓郁。 “公子……您千万别伤害自己,快把刀给奴才……” 冬木想抢过盛君安手中的刀,主仆二人拉扯之间,双双被锋利的刀刃所伤。 原本手脚筋皆被挑断的盛君安,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似乎发狠的用刀割破自己手腕处的大动脉。 “君安……君安……” “你做什么傻事啊!你可别吓母亲。” 落氏飞身扑在儿子身上,用力摁住儿子冒血的伤口。 此刻的落氏看着儿子倒在血泊中,心头的恐惧快要将她淹没。 冬木直接将刀子踢向远处,他似乎吓破了胆。 眼前大片的血红,直接将盛怀瑜吓得呆愣在原地。 他抱着妹妹不知所措,原本清澈的眸子满是氤氲。 血迹很快浸湿落氏的手帕,落氏几乎哭的不能自己。 “君安……你别吓母亲……你别吓母亲啊……” “你为什么做傻事?你不要母亲了吗?” 落氏几乎是嘶吼着,她不敢想失去儿子她会怎么样。 那是她的儿子!更是她的亲骨肉啊!自从君安成了残废,曾经那样明媚夺目的少年,从云端掉落泥泞。 这种落差任谁也无法接受。 盛君安身体的冰凉之感,让落氏心痛无比。 “母……母亲……” 疯魔一般失去意识的盛君安,在听见落氏的声音时,仿佛被人从深渊拉了回来。 他干裂的嘴唇渗出血迹,唇边早已失去原本的红润。 声音有些沙哑,亦有些低沉。 十年啊! 整整十年! 落氏等这一声母亲等了十年。 落氏终于听见儿子开口叫自己母亲,她伸手抚上儿子的脸颊,那消瘦又苍白的脸颊让人无比心疼。 今日的盛君安趁着小厮外出之际,拿出藏了许久的刀片,没有丝毫犹豫的割破手腕。 今日他报了必死的决心,他就是个废人,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做个了断。 这人世间终究不值得,唯独割舍不下的只有母亲和弟弟。 父亲的厌弃、祖母的嘲讽,压的他喘不过气。 曾经父亲以他为傲,祖母以他为荣,如今弃他如敝履。 曾经她听见母亲为了他同父亲争吵,同父亲争执。 他原本是母亲的骄傲,如今却成了拖累。 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 盛怀瑜将盼盼放在榻上,拿了一颗枕头放在她的后背,如今她已经能略微坐一些时间。 “大哥……大哥……你怎么舍得我和母亲……” 盛怀瑜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扑在大哥身上。 大哥是他的骄傲!是他的榜样!他要大哥活着。 落盼盼看着榻上没有一丝生气的大哥不由惋惜。 哇哇哇……大哥哥真好看,真好看! 盛盼盼第一次见盛君安,就被他得美貌折服。 大哥哥的颜值堪比神界其他大神,甚至可以比得过神界第一美男。 原书中,盛君安实惨,被人绑架后挑断手脚筋,彻底成了废人。在父亲和祖母的威压下,就在今天他最终选择自尽,彻底了却自己悲惨的一生。 母子三人抱头痛哭,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躺在榻上的盛君安整个人木讷着,手腕处的伤口触目惊心,可他似乎并不觉得疼。 当初被绑匪绑架敲断四肢,那样钻心蚀骨的痛硬生生挺了过来。 母亲遍求神医,跪遍漫天神佛,直到被告知他以后只能是个瘫子,那样掉落神坛锥心蚀骨般的痛,将他对生的最后一丝希望都湮灭。 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想发疯,他赶走所有对他好的人,明知母亲、弟弟会伤心,可他似乎身不由己。 他任由母亲和弟弟抱着,两眼空洞无神。 身旁的几个丫鬟亦是哭红了眼。 谁也没有发现,肉嘟嘟的盛盼盼,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握住大哥受伤的胳膊。 一丝丝泛着金光的灵气缓缓注入盛君安的身体,他苍白的脸颊似乎渐渐有了生气。 突的! 盛盼盼溜圆的眸子满是震惊,大哥的灵魂被人束缚? 她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大哥身体,可大哥体内有股莫名的力量与自己对抗着。 原来如此,难怪大哥一心求死,难怪他瘫痪在床多年,原来是被人禁锢了灵魂。 是有心之人将他的灵魂禁锢后,他的身体机能受到损坏,整日思绪消沉,一门心思求死。 什么坏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进入大哥的体内。 盛盼盼死咬着牙,竟敢动我护着的人,不怕死的东西。 盛盼盼的小宇宙快要爆发,难怪大哥一心求死。 啊呸! 臭不要脸的东西,盛盼盼小脸憋的通红。 盛君安通体冰凉,眼神死一般沉寂,他早就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 突的一股灼热感从他手臂传来,片刻灼热感席卷全身。 仿佛有什么力量即将呼之欲出。 他微一低头,瞧见自己胳膊被一个奶乎乎的胖娃娃紧紧抓住。 奶娃娃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仿佛使出吃奶劲才能抓住他的胳膊。 盛君安神色微微一怔,眼睁睁看着奶娃娃爬起来,张开还未长牙的小嘴巴,对着他的胳膊猛的咬一口。 盛盼盼张着没牙的小小嘴巴,恨恨咬着哥哥的胳膊。 她几乎使出吃奶劲,大哥胳膊上的肉连一点皮都没破。 奶娃娃急的快哭了,必须将大哥救回来。 呔!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还未长牙,宝宝心里苦啊! 盛盼盼无奈的举起小胖手,在大哥胳膊处轻轻一划,划出一条小口子。 又在自己白嫩的如同藕节似的胳膊上一划,一道血口子渗出丝丝血迹。 那丝丝血迹渐渐隐入盛君安的伤口处,她的血可化作山川河流,可生天地万物,她的血无比精贵。 突然!世间万物像是有感应一般,天地瞬间风云变化,一道道金光涌现,原本枯萎的花草树木,犹如枯木逢春一般,恣意生长开花。 京都百姓纷纷被这一幕惊奇,不由臣服,跪地参拜。 盛君安眼睁睁看着奶娃娃对着他猛的一顿操作,那伤口竟神奇的好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堵的发不出声。 这是他的妹妹?母亲生的妹妹。 二弟怀瑜曾在他窗边报过喜,说母亲生了一个可爱的妹妹,这应该就是那个可爱的妹妹。 ‘娘亲……可别伤心了……大哥院子里埋着祸害大哥的东西……’ ‘是祖母和父亲埋下的……他们想害死大哥……’ ‘大哥惨……太惨了……’ ‘妥妥的美强惨代言人……’ 第45章 巫蛊禁术 ‘父亲养外室很多年……甚至将外室子迎回盛府……’ ‘父亲欺骗母亲十几年……’ ‘母亲和哥哥皆是炮灰命…’ 原书中,盛家老太太眼见曾经引以为傲的长子,四肢皆被砍断,已然成了残废,她听信迷信之言,禁锢大哥灵魂,大哥被折磨的自杀。 明年的今天就是大哥的忌日。 不止是落云舒,就连她的三个孩子都是炮灰。 惨! 太惨了! 不过刚才她将自己的血,注入到大哥体内,大哥有她护着,就算阎王老子也不敢收他。 落云舒猛的停住哭泣,君安院子里埋了害他的东西? 还是老太太所为? 君安尚未出事前,盛老太太对他很是满意,将君安留在她的院子亲自教导,逢人便夸奖君安,想来那时是用了真心的。 ‘娘亲……东西就埋在大哥花园木桩底下的泥土里……’ ‘东西挖不出……大哥就不会好……那东西埋了有十年……’ ‘娘亲你可怜可怜大哥哥……’ ‘唉……大哥哥虽然可怜……可我能救他……我能让他变成一个健康人……’ 盛盼盼急的快要哭出来,虽然她已经将大哥体内的灵魂禁锢赶了出去,可埋着的那东西到底是祸害。 落氏? 盼盼能救君安? 她知道女儿是有些寻常之处,可如何能将瘫痪十年之人恢复如初! 落氏正要起身,只见盛怀瑜早已一个健步飞了出去,匆忙的身影直奔院外的小花园。 盛君安? 他刚才好像听见奶娃娃的声音? 他似乎听见祖母要害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打他残废,祖母虽然嫌弃自己,可总不至于要害自己! 盛君安以为自己割腕后失血过多,出现了幻听。 他四肢手脚筋尽数砍断,连拿碗筷的气力都没有。 此刻他的手指酥酥麻麻,指尖隐隐泛着一丝丝灼热感。 而后灼热感席卷全身,原本冰冷麻木的双腿,隐隐泛起一股股暖意。 直到暖意席卷全身,浑身通体舒泰。 此时,盛怀瑜撅着屁股,扛着铁锹,在小小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 “娘亲……娘亲……挖到了……怀瑜挖到了……” 盛怀瑜捧着一个木制盒子,盒子格外精致,落氏瞅着盒子只觉很是眼熟。 盛君安亦是! 这字迹是父亲的笔迹,他启蒙之初,就是父亲手把手的教自己写字。 他的名字亦是父亲所教,这世间恐怕只有父亲和他这样写自己的名字。 落氏接过盒子的手有些颤抖,长子的伤与这盒子里的东西有关,这盒子确实是老太太的东西。 叭嗒一声,盒子上的按扣用力弹开,里面的东西霎时显露。 待看清盒中之物,小桃吓得匆忙捂住眼睛。 盒中炸然出现一个巫蛊娃娃,娃娃的四肢尽数断裂,七窍流血,浑身扎满纤细的银针,看穿着打扮不就是多年前的盛君安吗! 娃娃的后背贴着明黄色符纸,符纸上是一些看不懂的梵文。 还有盛君安的生辰八字,这字迹过于熟悉,熟悉的让落氏忍不住落泪。 万劫不复!永坠地狱! 几个大字被扎在娃娃的身上,这是诅咒自己的儿子万劫不复!永坠地狱! 此刻落氏整个人脑袋都是空的!她不敢想! 思绪瞬间回到十年前,那时长子炸然瘫痪,每日要么情绪消沉,要么肆意发狂,将侯府搅和的一团乱,最后老太太想到办法,请高僧镇一镇宅子。 当时落氏情绪悲痛,对此事并未多问,她只记得高僧的符纸就是眼前这张。 原来老太太打着镇宅子的幌子,害君安才是真! 落氏悔啊! 是她险些害了几个孩子! 她是个罪人啊! 盛君安看着母亲脸上的神色由惊讶转为失望,待看清盒中之物后,有瞬间的震惊,明明是一家子亲人,何至于如此伤害? 自己已然是瘫子,他死了与活着并无多少差别?他到底碍着谁的道了? “好狠的心呐!连亲孙子都如此加害。” “君安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呢?” “君安是母亲害了你,是母亲害了你啊!母亲对不起你。” 落氏抱着盛君安,内心的失望与愤恨久久不能不能平息。 盛家到底与自己有怎样的仇恨?竟然如此厌弃自己的孩子。 盛君安颤抖着手抚上落云舒的发丝,原本没有一丝力气的手此刻竟然能抬起来了。 “母亲您别哭!儿子从未怪过你!是儿子不孝,是儿子对不起母亲。” 这么多年!他性情大变,时而癫狂,时而正常。 刚瘫痪时,母亲日日来看他,甚至将自己的寝屋都搬到了茜云阁。 他无法忍受自己从神坛坠落泥泞,将所有的怨怼都发泄在了母亲身上。 可母亲从未放弃他,他何尝不知多少个夜深人静时,母亲伏在他床边那压抑隐忍的哭泣,将一切暗夜吞没。 盛怀瑜被盒子里的东西吓到了!祖母竟然将大哥做成人偶,浑身扎满针,如此诅咒大哥。 她可是祖母啊! 盛君安任由母亲抱着,他哪里会怪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母亲过得并不容易。 直到挖出底下埋藏的东西,盛君安终于确信,刚才奶萌奶萌的声音并不是幻听,也不是错觉,而是真真实实的他的妹妹的声音。 他确定母亲和弟弟也能听见心声,不然也不会准确无误的挖出这些脏东西。 盛盼盼的手搭在大哥的胳膊上,大哥体内与她对抗之气,早已荡然无存。 盛君安原本死寂一般的眼神,终于有了活气。 猛的他回忆起,刚才盼盼心声说父亲养外室,欺骗母亲,还将外室子接回府。 让外室一家顶替落氏母子几人? 他瘫痪这几年,对外面之事不闻不问,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他是母亲长子,保护母亲、保护弟弟妹妹,是他的职责。 “母亲……祖母和父亲差点将刚出生时的盼盼喂了狼,害你难产,害我学会赌博,又害大哥?母亲我们可是至亲呐!” 盛怀瑜脸上挂着泪珠,抱着母亲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第46章 大哥割脉 落氏嘴唇动了动,不知如何开口解释,至亲之人伤害他们最深。 曾经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一家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阴暗不堪。 落氏心疼几个孩子,是她连累了几个孩子,他们小小年纪不该承受这么多。 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看见了人性的脏与恶! ‘呜呜呜……惨……太惨了……我们全家都是炮灰……’ ‘幸亏大哥马上就要好起来了……大哥威武……大哥霸气……’ ‘渣爹会后悔……祖母会后悔……呜呜呜……后悔死他们……他们跪地求饶也不管用……’ 榻上的盛盼盼嘟囔着小嘴,似乎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若非能心声,还以为她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呢! 几人听的心声皆是一愣,大哥还有救? 盛千帆? 他能好起来? 他轻轻抬了抬手腕,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手竟然能抓着盼盼肉嘟嘟的胳膊。 原本毫无知觉的脚!似乎也有了些力气,胸口处似乎燃烧着一团熊熊火焰。 听的心声落氏对长子重新燃起无限希望,能救!真好啊! 只要君安能回到从前,她愿意做出任何交换。 盛家对他们母子几人起了坏心思,为了孩子们免受伤害,有些事他们应该知道。 落氏最终叹一口气,因为有盼盼所以才这么幸运。 落氏母子几人敞开心扉说了许久的心里话,兄妹三人听的震惊无比,尤其是对自己的亲妹妹,那个有些许不同的孩子。 原书中,落氏与几个孩子皆是炮灰命,可因为盼盼的出生和庇护,所以他们全都逆天改命,逆风翻盘。 因着盼盼的心声,他们对所有事几乎提前知晓,这才有了掌控全局的机会。 几个丫鬟听的亦是感到惊叹!来自至亲之人的算计和谋害,盛家在自掘坟墓不成? 为了外室子竟然如此残忍的伤害正室子? “盼盼……盼盼……幸亏有你啊……” 盛怀瑜抱着妹妹哭的稀里哗啦,若非妹妹他早就被赌坊的人砍掉手脚,成了废人。 “哥哥一定好好读书,发奋读书,给你们撑门面。” 发奋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虽然读书比不得大哥,可大哥那样的天才少年毕竟少数。 见哥哥眼泪鼻涕蹭到自己衣服上,盛盼盼嫌弃的直摇头,她自己身上的眼泪鼻涕,偷偷擦到哥哥的衣襟上。 脸上满是一副贼兮兮的笑,这一幕直接把盛君安和落氏逗笑了。 “噗嗤!” 忍了许久的盛君安失笑出声,看着他的笑容,几人神色霎时顿住。 盛君安亦是愣了愣!他已经许多年不曾笑过了。 ‘哇……大哥笑起来真好看!’ 小家伙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有些迷惑。 ‘不不不……大哥哥……不笑也好看呐……’ ‘盼盼爱大哥哥……大哥哥好看……’ ‘盼盼也爱娘亲……也爱二哥哥……’ ‘哇哇哇……爱你们吆!’ 小家伙对着几人直接比了个爱心,软软萌萌可爱的让人想好好亲一亲她。 听了盼盼的心声,盛君安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原本沉静的氛围,瞬间愉快几分。 大家很是期待盛君安能够好起来,成为那个蔑视一切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大哥你教我读书吧!读书改变命运,我想成为你们的依靠!” 盛怀瑜近几日夜夜埋头苦读,可效果甚微,可把他愁坏了。 大家都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为何大哥那样聪明,而自己直接被自己笨哭了。 盛怀瑜苦着脸,眼神格外期待的看着大哥! 自从盛君安瘫痪后,他将所有的书籍、手稿封存,因为当时的他连捧一本书的力气都没有。 每次看到那些书仿佛都是对自己无声的嘲讽。 “怀瑜,每日巳时你来我院中,大哥教你读书。” 盛君安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体内翻腾着一股热切的力量,不可抗拒的推着他朝前走。 “是……是……都听大哥的……” 盛怀瑜激动的快要落泪,曾经的大哥是世间少有的天才少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多年前,北凌和西靖联手侵犯我国边境,当时东昭国力最弱,节节败退,差点失去边境国土。 是当时刚满十岁的盛君安,巧设边防布局,打敌人个措手不及,这才力挽狂澜。 北凌大受重创,休养生息多年,至今尚未恢复,边境这才安稳二十年。 那一战后盛君安声名大噪,是东昭传说一般的存在,让敌人闻风丧胆。 西靖养精蓄锐多年,近两年更是蠢蠢欲动。 当时盛君安名盛一时,当朝陛下甚至愿意免去他参考的资格,直接入朝为官。 眼看盛家乘风而上,就在圣旨宣读的前一夜,盛君安被人绑架,失去踪迹两日。 待找到人后,他的手脚筋皆被挑断,自此人人艳羡的少年郎,如流星一般陨落,无人不为之感到惋惜。 “母亲放心,君安以后绝不会像今日这般伤害自己,不为别的只为成为你们的依靠。” 盛君安心头的信念如潮水一般涌起,他啊不会在这么傻了。 如此折磨自己,让心怀叵测之人称心如意。 父亲和祖母!他们怎么敢?竟然想害死最亲近的人! 瞬间落氏激动的泣不成声,她似乎看到了从前那个心智坚定的少年郎,那个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倒的少年郎,那个越挫越勇的少年郎! 福寿堂。 “老太太……侯爷……听说茜云阁那边出事儿了!”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急切的禀告,老太太见落氏院内之人去了茜云阁,特意打发它趴墙根偷听。 还真让她听见了天大的事儿。 “出了何事?快快说来!” 老太太将养几日,每日按时调理身子,这几日也能拄着拐杖下地走两步。 而外室子盛风禾,亦是每天陪在老太太身边寸步不离。 哪怕是老太太拄着拐杖下地,他也在一旁搀扶着,可谓是孝心一片,一旁的盛千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满意的直点头。 “奴婢听见茜云阁的大少爷出事了!他似乎割脉自杀了!” “什么?大少爷割脉?” 第47章 小小吉祥物 “那……那他死了吗?” 老太太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终于等到这一刻,看来是那东西起了效果! 那个残废若真的一命呜呼,也不枉费她为了风禾认祖归宗而费尽心思。 “老夫人……大公子好像没死成,是夫人他们及时赶到,将他救了下来。” 大丫鬟低垂着脑袋跪在地上,哪里敢抬头。 “哎呀!差一步!只差一步!可惜太可惜了!” 盛老太太惋惜的直叹气,将拐杖怼的噔噔噔作响。 “明明铁证如山的证据,陛下怎会轻易放了落家?儿啊?莫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盛老太太以为陛下搜查落家,落家坐实谋逆之罪,盛家一倒,定会牵连落云舒,谁承想落家有惊无险躲过一劫。 “那个残废占着我家风禾的世子之位,难为我家风禾了!不急啊风禾!咱不急!总有一天祖母一定会让你正大光明的回侯府认祖归宗。” 盛老太太拉着孙子的手丝毫舍不得松开,眼里溢出丝丝心疼。 “祖母!孙儿自知出身低微,如今能入侯府陪伴祖母一二,孙儿已经很满足,不敢奢求其他,祖母您年岁大了,应该养好身体才是,没必要为了风禾劳心劳力。” 这几日盛风禾卑躬屈膝的样子,看的老太太心里直泛酸水。 就连一旁不做声的盛风禾都为儿子感到惋惜,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明理孝顺,又极其会念书,不入侯府似乎天理难容。 “唉!风禾你且忍一忍,父亲尽快替你想办法。” 一个瘫子想整死他怎么这么难呢!盛千帆自知愧对林缓缓母子三人,他只能在其他地方尽可能的补偿。 出了福寿堂,盛风禾的脸色瞬间垮下来。 那个瘫子怎么这么命硬? 那日他去茜云阁,偌大的院子没有一个小厮,只有一个瘫子躺在榻上睡的深沉。 是他将一把极其锋利的刀放在瘫子枕边。 茜云阁为防瘫子寻死,已经将一切锋利之物全都收藏起来,他以为瘫子这次必死无疑。 若瘫子死了!他和母亲回盛府指日可待。 自从入了侯府,他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留心被人看出端倪。 那日母亲出狱,他趁着夜色回去看了一眼,母亲是被人抬回来的,她在狱中受了责难,浑身都是鞭笞的痕迹,那痕迹触目惊心。 如今落家如日中天,被他们侥幸逃过一劫,想来狱中那些成了精的极其会看眼色,为了巴结落家,才如此责难母亲。 他们母子三人锦衣玉食的日子,全都被落云舒剥夺,就算有祖母和父亲帮衬,与之前完全没法儿比。 只怕要养上好些时日,那日妹妹哭的声嘶力竭,小小的人儿瘦了一大圈。 这一切美好全都被落云舒打破,他对她更恨几分。 凭什么落云舒出身高贵,受众人追捧,连同她的子女都高人一等,而他们却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盛风禾整日备受仇恨的煎熬,将他折磨的夜不能寐。 “夫人,老太太叫您过去!说有事儿同您商量。” 落氏母子几人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就听的丫鬟禀报。 落氏擦了擦眼角的泪,将食盒递给冬木道: “母亲亲手做了你爱吃的肉粥,你尝尝可还是从前的味道?” 落氏知道儿子为了折磨自己,已经近十年不食荤腥,若想养好身子,应该慢慢来,如今还吃不得大鱼大肉。 冬木扶起盛君安靠着床头,此刻他面色红润,相比之前苍白的脸色,倒让人放心不少。 盛怀瑜抱着盼盼,在她的脸颊亲了又亲。 盛盼盼一门心思都在大哥身上,用不了多久大哥就会恢复如初。 成为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然后惊艳所有人。 “大哥!明日巳时我来找你!” 盛怀瑜抓着妹妹的手朝大哥挥了挥,盼盼眼中满是对大哥的不舍。 她心里直范嘀咕道: ‘我也来……二哥带上我……明日我也来看大哥哥……’ ‘盼盼喜欢大哥哥……大哥哥长得好看……二哥哥长得愁……’ 听的此话,盛君安朝她额头轻轻一拍道: “小色女,我和大哥是亲兄弟,大哥好看,我也好看!” 大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虽然胖了些,但外面的人都说他和大哥长得像,他身上有大哥当年的影子,所以他才不丑。 “有时间多让盼盼陪陪我,我还怪喜欢她的!” 盛君安脸上挂着一丝浅笑,这兄妹二人就是一对活宝。 落氏心中大喜,果然盼盼只要和盼盼有牵扯之人,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果然盼盼就是个小小吉祥物。 几人离开茜云阁,小桃趴在落氏耳边低语几句: “夫人!那日萧家门外跪着的女子,身份打听清楚了!箫家二公子惯爱逛勾栏院,那女子是头牌,这两人一来二去有了首尾,女子有了身子,以死相逼想入箫府,箫夫人哪里会同意,高门大户嫡子正室尚未进门,怎敢纳妾,所以萧家急切的想要娶个正室回家呢!” “萧家二公子之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好人家的姑娘谁敢进箫家门,箫夫人看出咱家沁雪姑娘对箫公子有意,故意放出风声想与齐家结亲,就是为了沁雪姑娘!” “萧家二公子风流成性,若沁雪姑娘嫁过去了只怕会吃些苦头啊!” 小桃似乎有些心疼盛沁雪,箫夫人似乎就是冲着沁雪姑娘而来。 落氏似乎若有所思,她该怎么劝说沁雪呢! 待落氏来到福寿堂,只见老太太面色阴沉的坐在上首。 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戾气。 若是之前的落氏见了老太太这般模样,早就卑躬屈膝的好言好语的上前询问了。 盛千帆坐在老太太一侧亦是不大开心,他的胳膊挂在脖子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此刻的落氏装作丝毫未发现的模样,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婆母并未让你坐,你有何资格坐下?你好歹是高门贵女,怎会这般没有礼数?” 盛老太太几乎咬牙切齿的质问,如今她看落氏哪里都觉得不顺眼。 这分明就是一只拦路虎,看着她孙子认祖归宗的拦路虎。 “我觉得母亲向来是明事理之人,又是侯府老夫人,断然不会刻意磋磨儿媳,只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婆母,才会处处刁难儿媳。” “您说是吗?母亲!” “你?” 老太太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不知从何时开始,落氏变了,从前那个温顺贤淑的落云舒早已一去不复返。 曾经的落氏,在得知她病弱时,从来都是寸步不离的在床前侍奉。 而现在的落氏,明知她近日小病缠身,至今还未来瞧过一眼。 老太太有种错觉,只要自己不开口,还不知她什么时候来呢。 “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我盛家主母,怎么能对盛家之事不闻不问呢?” 第48章 盛家全军覆没 盛老太太语气似乎软了几分,见落氏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这才开口道: “是沁雪的婚事啊!如今沁雪年岁大了,该是相看人家的时候了,前几日你不是带着她去了箫府吗?沁雪对箫家二公子很是满意,你也应该趁热打铁,给他们说合说合才是,我听说箫家准备与齐家结亲,这可怎么是好啊?” “沁雪临走时,箫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了礼物给她,想来对我家沁雪是极其满意的,可这都过了好几日,却未见萧家有何动静。” 盛老太太见女儿着急,她的心里更急,可一时又拉不下脸面求落云舒。 是女儿在床前不住的央求她,为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为了儿子的助力,低一次头并不算什么。 正说着就见盛沁雪施施然的进门,盛沁雪本就生的娇美,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 “舒儿啊!你虽出生高门大户,可嫁入盛家也算享福了,这么多年我儿他对你一心一意,从未有半点其他心思,你该知足了!” “这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偏偏我儿对你守身如玉,好言好语的哄着你,你还成天摆张臭脸给谁看呢!” “你虽然生的儿子不成器,不是残废就是不学无术,可千帆他爱你啊!你依然是这偌大侯府的当家娘子,这地位无人撼动,这人啊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咳咳!” 盛千帆握着拳头不自然的咳嗽几声,眼神凌厉的瞅了眼母亲。 盛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只能讪讪的闭嘴。 盛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内涵落云舒,又亲密的拉过女儿的手,母女二人坐在榻上,一派母慈女孝的和谐场面。 一心一意? 享清福? 这要命的真心,他妈的要命的给你你要不要! “母亲您是忘了当初的自己了吧?想当初陛下为岳父赐下小妾,您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您当时可是惊动了整个京都城呢!” 落氏掩嘴轻笑,那还是她刚嫁入盛家时,陛下为表心意,特意给盛家老侯爷赐下美妾,老太太大闹一场,闹的满城风雨,直接落实了自己悍妇、泼妇的名声,从此扬名立万。 “你……你……” 落氏将盛老太太气的嘴唇发抖,老太太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落氏又是亲眼的见证者,她惯会戳人痛处。 “嫂子!母亲说的句句实话,你实在不应该如此戳人痛处,肆意顶撞长辈,可不是落家如此高门大户人家姑娘的所为。” 盛沁雪对落氏心存怨气,自打盛沁雪回府,她发现落云舒变了,从前自己尚在府中时,落氏日日来她院子,不是送头面就是送衣裳,日日新鲜的瓜果蔬菜,各种稀罕的吃食从未间断过。 可如今自己已经回来半月有余,也才见了落氏两次,去她院子时,连杯热茶都没有。 上次自己和落氏去箫家,她以为落氏一定会大包大揽她和箫家二公子的婚事,可她等啊等,这都过了半月,也未听见一丝消息,反倒是等来了萧家与齐家有意结亲的消息。 “嫂子不是我说你,这女人嫁了人如同泼出去的水,事事应该以婆家得失为己任,如今你与大哥成婚十几年,生的孩子不成器,是你耽误了盛家的前途,母亲和大哥处处迁就你,不曾纳妾,不曾养外室,你怎会如此不懂事!盛家虽非世家贵族,可有个那样痴傻的世子,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吗!” 盛沁雪心中记恨落氏的冷漠,记恨落氏对她不管不顾,她特别怀念曾经那个对她掏心掏肺的落氏。 落氏几乎不敢相信,这些刻薄的话自沁雪口中说出,从前那个盛沁雪对自己极其敬重,从未说过半句不恭敬的话。 到底是离开久了生疏不少,念她岁数小落氏也不愿同一个孩子计较。 落氏以为是沁雪担心自己年岁大了,怕嫁不到好人家,这才口无遮拦。 ‘唉!傻娘亲……他们全家骗你……渣爹骗你……祖母骗你……姑姑这个恶女也骗你……’ ‘你实惨啊!没有盼盼你可怎么办……唉……’ ‘当初害大哥哥的那个被扎满针的巫蛊娃娃,就是姑姑亲手缝制。’ ‘林欢欢生产女儿那日,姑姑特意去珍宝楼定制一套头面送给那个外室女。’ 落云舒心头一颤,那个巫蛊娃娃的针脚看着莫名的眼熟,原来她早就知道大哥养外室,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盛家在自己心中全军覆没,没有一丝一毫信任可言。 多年前还是她刚嫁入盛家,那时的盛沁雪也才几岁,有一次小小的盛沁雪高热不退,直至惊厥,是落云舒将自己的胳膊放到她的嘴里,防止她咬伤舌头,也是落氏整夜整夜守在她床前,一遍遍的擦拭她的身体,给她退烧。 后来盛沁雪的烧终于退了,落云舒却病倒了,胳膊处被盛沁雪咬掉一块肉,直到现在那块疤痕依旧触目惊心。 落氏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胳膊处的疤痕,难道曾经的恭顺都是假象?曾经的热络全是欺骗? 从始至终她活在一场欺骗和谎言中! “沁雪!别这么没大没小!她是你嫂子!” 盛千帆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因为他并不是真心站在落氏这边,而是妹妹的一番话让他觉得心虚不已。 “你是当大哥的,应该多心疼妹妹,沁雪为了盛家前程,离家好多年,她并不容易,再说她又没说错!” 盛老太太见不得女儿受委屈,狠狠瞪儿子一眼。 “舒儿啊!沁雪说的也是实话,你别不爱听!盛家为了你确实是做出很大牺牲,你得多理解!如今让你替小姑子说合说合而已,你倒好做起了甩手掌柜,沁雪与箫家二公子这事儿你必须得办理的妥妥当当!这才是当家主母应有的体面!” 看盛老太太誓不罢休的样子,似乎铁了心想与箫家结亲。 落氏对盛家所有人失望透顶,若不是盼盼只怕自己和几个孩子早已死无全尸。 箫二公子名声狼藉,盛家姑娘却上赶着,若真的结亲,早晚是个麻烦。 所以她并不想成为始作俑者,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及时与之撇清干系。 “沁雪啊!并不是嫂子不帮你!而是萧家二公子并非良人,嫂子担心你嫁入箫家迟早会后悔。” “京都好男儿多的是,你不如听嫂子一句劝,对箫家公子趁早断了念想,嫂子定然会给你寻到一个比萧家更合适的人家。” 第49章 姑姑执迷不悟 盛沁雪快要急疯了,如今放眼京都世家公子,唯有萧家二公子与自己年纪相当,家世好,样貌好,与自己男才女貌再合适不过。 “嫂子!你别危言耸听,那你说说他到底如何不值得托付?” 盛沁雪以为她嫉妒自己嫁入高门,这才百般阻拦。 “沁雪啊!还记得那日我们在萧家大门看见的女子吗?那是京都青楼的头牌,据说她有了萧家二公子的骨肉,箫夫人为了遮羞这才急着迎你过门。” “你若真嫁入箫府,只怕日子艰难,处处受困呢!” “嫂子一心为你,必然不会害你!” 落氏自知沁雪从小倔强,若是下定什么主意,必然不会轻易回头,有老太太吹着耳边风,更是铁了心要入萧家。 盛怀瑜陪着盼盼玩耍,直接将她逗的咯咯咯直笑。 盼盼手里抓着一大把零食,碎渣渣糊了一脸。 “盼盼!你说姑姑到底嫁不嫁?” “母亲一直疼她犹如亲生,自然不会害她,她竟然说那些难听的话。” 盛怀瑜心疼母亲,母亲听了那些话一定伤心至极。 盛盼盼似懂非懂的点头,嫁了好,嫁了好,盛沁雪昧着良心背地里与母亲作对,实则她是林欢欢在盛府的眼线,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报给林欢欢。 原书中,盛沁雪如愿嫁给箫二公子,盛家可谓是风光一时,成婚没多久萧家公子本性暴露,时常虐待盛沁雪,将她折磨至精神失常,囚禁外铁笼中遍体鳞伤,最后她受不住折磨直接撞死,可谓是惨烈至极。 “嫂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疯言疯语?” 听了落氏的话,盛沁雪瞬间松一口气,她以为落氏查到箫家公子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原来是那日的女子。 “嫂子啊!你可误会二公子了!他已经同我说清楚了,那日的女子并不是什么青楼女子,不过是箫府中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那女子盗窃被箫夫人发现后逐出箫府,她不甘心所以来箫府门前闹,还说什么她怀了箫二公子的骨肉,无非就是想讹钱、或者坏了二公子的名声罢了。” “再说箫家人与大哥同朝为官,他们的为人大哥最是清楚不过,大哥肯定不会害我!” “你说是吗?大哥!” 盛沁雪满含期待的看向大哥,她相信大哥,更相信箫家二公子。 盛千帆先是一愣,而后郑重的点头。盛沁雪得到想要的答案,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灿烂。 “嫂子你可别听他们以讹传讹!大哥总不会害我!” 说起箫二公子,盛沁雪脸上出现一抹不正常的红,那分明是娇羞和爱慕! “你们私底下见过了?” 盛沁雪的那句他已经同我说清楚了,不就是已经见过面的意思吗! 沁雪猛的怔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一不留神说漏嘴了。 “嫂子我的事你别管!你若不愿意替沁雪张罗,自有母亲和大哥!” 盛沁雪几乎失去耐性,箫家二公子她嫁定了,谁也阻拦不了。 他们私底下已经私定终身,箫二公子无许下诺言,此生唯爱他一人,非她不娶,她感动的痛哭流涕。 盛沁雪最终张了张嘴,将自己查到的情况一概说出。 “沁雪!嫂子还听说,那萧家二公子有疯魔症,发作起来人畜难分,半夜时分从萧家抬出去很多尸体啊!” 小桃禀告她这则消息时,她几乎不敢相信,特意去问了之前在箫府当差的下人。 直到求证了答案,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为了阻止我嫁入箫家,嫂子还真是什么鬼话都能编的出来。” “嫂子既然不愿真诚的祝福我与萧家成婚,那我也就不麻烦嫂子了。” “嫂子出身高门,自然看不上我们这等人,以后沁雪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盛沁雪趾高气昂,我盛府家大业大,如今眼看就要扶摇直上,恐怕日后巴结盛府之人多了去了。 几人之间的氛围尴尬,盛老太太看见抱着盛盼盼的盛怀瑜更是厌恶至极。 一个残废终身卧床,一个不好读书、荒废课业,还有个更小的奶娃娃,成天包在襁褓中咿咿呀呀,眼看就要半岁,连声祖母都不肯叫。 哪里像她的乖孙子宁儿,明明和盼盼同年同月同日生,偏偏是个早熟的孩子,将他们哄的团团转。 从福寿堂出来,落云舒心里搁着事儿,始终不痛快! 她命梦儿拿出盛沁雪曾经送自己的荷包,将两样东西的针脚细细比对,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可不就是盛沁雪的针脚吗!他们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 如今盛沁雪怕她不同意与萧家的婚事,索性说了狠话,对她来说倒是好处颇多。 “梦儿!你去查一查,前几日沁雪姑娘几时出门,出门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务必查的准确详实。” 梦儿点头领命,神秘兮兮的出了大门。 回到听松居盛怀瑜陪着妹妹玩儿了片刻,就听的院外匆匆的脚步声。 梦儿来去很快,面上似乎有些慌张。 “夫人,您料事如神呐!沁雪姑娘已经连续三日,日日都是午时出门,未时归家,她和丫鬟乔装打扮一番,去了聚贤楼,据说箫公子那个时间正好也在那里!” 正好?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事有凑巧? 落氏眉头狠狠一压,沁雪胆子竟然这么大,敢私会外男,她这分明是将盛家置于炉火之上啊! 不过这关她何事? 只是不知盛老太太和盛千帆知道后会怎么样。 看今日盛老太太的做派,想来她是被蒙在鼓里呢! “奴婢还听说,昨日府医去了沁雪姑娘的院子,后来贴身丫鬟便匆匆去药房抓药。” 梦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从纸包内传出浓浓的药香。 第50章 盛沁雪未婚有孕 梦儿一向是个机灵的,她趁着盛沁雪丫鬟不注意,偷偷翻了他们的垃圾,垃圾里就有这些药材。 熬过的药材虽然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可药香中似乎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黄琴是极其常见的安胎药。 “夫人,沁雪姑娘她怀孕了?不应该啊?就算她与箫家公子私通,可按日子来算,不应该这么快啊!” 小桃想都不敢想,从前那个温顺恭敬的沁雪姑娘,应该是个知书识礼的正经姑娘。 落氏心中微微震动,这次沁雪回来的突然,又如此迫切的出嫁,如今细细想来似乎其中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啊! 落云舒有种错觉,沁雪怀孕是真,可孩子未必是萧家公子的骨肉,她直接被这个荒谬的念头吓一跳。 盼盼心声中似乎并未提到,关于沁雪有孕之事。 “梦儿你和冬青留意着沁雪姑娘那边的动静,有任何消息记得告诉我!” 落氏将盼盼哄睡后,盼盼圆滚滚的肚皮露在外面,一双小脚丫子软软呼呼,惹的落氏亲了又亲。 “盼盼,你是娘的小福星啊!” 落氏心中的怨怼久久不能平息,只有在想到几个孩子时沉重的心情才能恢复一二。 让外室子正大光明的入府,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怎么敢! 福寿堂。 此刻的盛沁雪,满心欢喜的待嫁,早在她与箫家公子见面第一次时,便将自己的贴身手帕给了他,作为二人的定情信物。 没过几天,箫家小厮传话,二公子在聚贤楼等着她。 她乔装一番后施施然赴约,彼此春心萌动,犹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萧家二公子承诺,必然迎她过门。 见女儿离开,盛老太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住的叹气。 “沁雪命苦啊!好端端的怎会遇见那样的事儿!” 老太太心疼的不能自已,眼中满是哀愁,毫无刚才的盛气凌人。 “母亲!小心隔墙有耳,此事乃是丑事,万一被有心人宣扬出去,盛家多年经营的名声,便毁于一旦。” “再说沁雪与萧家的婚事八九不离十,萧家与我们若能互为帮衬,岂不是好事一桩?” 盛千帆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家族荣耀愿意铤而走险。 “唉!不是我说你,落氏门第在高,她如今是盛家媳妇,既然是媳妇她必须事事以你为先,以盛家为先,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这媳妇不听话,该收拾就收拾,动手还是得动手,以前有我压着,如今我的身子你也看见了,实在自顾不暇!” “落家名望早已不复从前,陛下对他们早已没有当初的期望,你有什么可忌惮的!” 盛老太太拐杖狠狠的敲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母亲!儿子心里有数!” 盛千帆并不想与她正面刚,毕竟这事是自己有错在先,能瞒一时是一时。 第二日。 盛千帆起了个大早,刚入宫就见同僚不住的拱手说着吉祥话。 “盛大人好福气啊!” “恭喜盛大人,贺喜盛大人!” 入宫的各位朝臣不住的朝自己拱手道贺,此时的盛千帆一头雾水。 朝臣之间交头接耳,盛千帆侧耳听了听,才知是边陲战事捷报。 落之寒领兵出征,半月的功夫就将肆意滋扰边关的西靖击退数百里。 如今的落之寒在边关已然成为神话一般的存在,百姓对他极为推崇。 盛千帆本就颇为厌恶落家人,听的落之寒得胜归来,他嫉妒的快要发狂。 可落之寒高升,与盛家有何相干,为何都在恭喜自己? “落将军你是好样的!朕一定要好好赏你。” 落之寒只身犯险,为东昭除却西靖这一外患,这次西靖恐怕又要休养生息二十年。 “落之寒将军神勇无敌,为我东昭立下大功,特赐封落之寒为镇国大将军。” 上首的皇帝抚掌大笑,整个人异常兴奋,语气中都是遮掩不住的欢喜。 “为东昭为陛下臣愿肝脑涂地,谢陛下隆恩!” 落之寒风尘仆仆的归京,一身银色铠甲将他衬托的更加英俊挺拔。 他重重的叩首在地。 盛千帆的脸色却是异常难堪,落家真是走了狗屎运。 落之寒出征,他从未听见一丝一毫消息,如今却乍然得知他凯旋归来,难道连老天都向着落家! “恭喜陛下!” “恭喜落将军!” 满朝文武,齐刷刷叩首。 陛下眼中的欢喜昭然若揭,众人退朝后,纷纷拱手祝贺落之寒。 “恭喜落将军,您可是我朝头一位镇国大将军啊!也算实至名归。” 一些年老的臣子,极其欣赏落之寒,每每看到落之寒,他们不由想起当初那个文武兼修的少年郎。 成名之时站在云端,让人不由仰望,后来竟然无声的陨落。 散朝后,陛下单单将盛千帆留下,崇文皇帝圣心大悦,落之寒帮自己除却西靖这个毒瘤。 落家啊!于东昭国运有益,那孩子啊好像有些许不同寻常之处,盛家算是走了狗屎运。 “盛爱卿,上次你替母亲请封诰命,朕觉得时机尚未成熟,如今正是好时机……” “谢陛下隆恩!” “谢陛下隆恩!” 未等皇帝说完,盛千帆匆忙叩首致谢,他就说陛下最是顾念旧情,虽然父亲不在了,可那泼天功劳还在,当初他为母亲求诰命被陛下驳回,一直是他的心结。 如今母亲的这个诰命也算实至名归,近日母亲一直缠绵病榻,若是得知这个好消息她的病兴许就能好了。 隆恩呐!盛千帆喜极而泣,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此刻他哪里顾得上其他,直接连滚带爬的出了政和殿。 店内留下皇帝和刘公公面面相觑,皇帝看着一顿神操作的盛千帆直接无语。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他这是激动个什么劲儿?” 陛下直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什么邪。 “陛下您说要封他母亲为诰命,估计他直接乐傻了吧!” 刘公公直言不讳的说,当初盛千帆为母亲请封诰命,被陛下骂的灰头土脸。 “我几时说要封他母亲为诰命啊!” 皇帝如同仗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他可从未说过,从前不可能,今日更是不可能。 “陛下!您说之前时机尚不成熟,如今正是好时机。” 刘公公大着胆子说出自己听见的事实,小心顾着陛下的情绪,生怕陛下不高兴。 第51章 疯批报错喜 “我说了吗?是他迫不及待没有听朕把话说完就匆匆跑了,关我何事!” 唉!皇帝不由扶着额头直摇头,也不知他急个什么劲儿! “快去!快去盛府将落云舒母女宣进宫,朕一定好好嘉奖他们。” 他本来打算让盛千帆传个话,告诉落氏准备抱着女儿进宫,接受赐封一品诰命。 当日落氏那般大胆的与自己赌,倒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飒气,那个小女儿似乎更有意思,她像有什么魔法让油盐不进的神花盛开。 多年前盛家曾出个天才少年,对兵法和文墨无一不通,甚至帮自己平定边陲,可那少年陡然从云端跌落泥泞,自己为此好一顿惋惜。 当初有传言盛千帆怕儿子的风头盖过自己,对自己的儿子动手。 他只觉荒谬,盛君安出类拔萃,若是有一番建树,对盛家基业有百利而无一害。 在自己眼中盛千帆一直是个靠着祖辈福音庇佑而毫无建树的人。 所以这几年自己有意冷落盛家,不久前让人特意打探一番盛千帆,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盛千帆竟然养外室,外室子如今已经同盛家长子一样大,可见他欺瞒落氏十多年,而落氏竟然毫无察觉。 在他眼中落氏是个不折不扣的纯爱战士,恋爱脑! 可是从上次见过落氏以后,她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强大到让人不容忽视的精明强干。 难怪啊!她能生出盛君安那样七窍玲珑的孩子。 他对落氏极为欣赏,一时兴起与落氏有了赌约,如今赌约揭开分晓,他虽然输了,可输的高兴。 落氏必须的重赏,谁让自己与落氏赌输了呢!他是陛下,说话应该一言九鼎。 刘公公匆忙出了皇宫,看能否拦得住盛千帆,传错圣旨可是要丢大人呢。 此时盛千帆出了皇宫,与他交好的同僚刻意等着他。 见他出来,纷纷上去恭维,羡慕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盛大人!恭喜啊!大舅哥如今升任二品,你去求他,他还能不管你?” “是啊!是啊!大家都以为落家没落了,谁承想一朝乘风而上,这冲天气运谁不眼红。” 盛千帆很享受这一刻众人的恭维,心中却很反感听见关于落家的一切。 “你家娘子贤名在外,盛家里外都是你做主,你这软饭吃的让我们很是羡慕呢!” “我若能吃到这样的软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 齐大人酸溜溜的嘲讽道,这盛千帆仗着自己是小白脸,可没少吃软饭。 听的此话,盛千帆神情僵硬,气的差点拂袖,他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道: “如今陛下开恩,决定封我母亲为一品诰命,盛家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至于我是否吃软饭还轮不到你们评论。” “各位若是有本事,也可以吃软饭,哪里用的着羡慕别人。” 父亲在世时,是身负护龙之功的大功臣,既然陛下开恩赐封母亲,想来定然会封个一品诰命。 说完他高昂着头,直接拂袖而去,他们明目张胆的羡慕嫉妒谁看不出来。 你们就羡慕去吧!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面上皆是不可置信。 “陛下封盛老太太为诰命?” “刚才陛下单独留下他就是为了说这个?” “唉!盛千帆这小子咋那么走运呢!” 几人不甘的朝着盛千帆离去的方向,气的眼里快要冒出火花! 片刻的功夫,盛家老太太赐封诰命的消息传遍京都。 大街小巷议论纷纷,直到消息传到盛府。 听的消息,盛老太太原本死气沉沉的模样,瞬间有了活力。 “雪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啊母亲,街上都传遍了,说陛下下旨封您为一品诰命,是大哥亲口说的,我亲耳听到哪里会有假!” 盛沁雪去了宝光寺上香,回来就听的这个消息。 盛老太太直接扔了拐杖,此刻她活力满满,陛下终究是向着盛家的。 “老天爷啊!终于开眼了!我盛家终于迎来了高光时刻。” “老身都一把年纪了!能荣封一品诰命,就算进了棺材也能瞑目了。” “以后再也不用忌惮落氏,再也不用忌惮落家。” “恭喜!老夫人!” “贺喜!老夫人!” 盛老太太还沉浸在高兴的氛围中,此刻她哪里知道自己,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啪啪打脸。 哪里是高光时刻,分明是打脸时刻! “快……快去,让库房准备五千两银子,用我的名字去赈灾。” “让那些乞丐和灾民也沾沾喜气。” “是母亲!” 盛沁雪欢欢喜喜的去办,账面上统共七千两银子,她心一狠,拿出五千两银子去了成西的难民区。 盛家整个院子全都沉浸在高兴的氛围中。 门口准备了几马车炮仗,等宣旨的太监来了,好好庆祝一番。 听松居内,小桃听的外面闹腾腾的动静,刻意去打探一番。 梦儿抱着落盼盼测量尺寸,下个月便是年关,落氏让人多给盼盼准备些衣服。 盼盼如今已有六个月,身体长得格外快,身子圆滚滚胖乎乎的。 盛盼盼稍微能坐个几分钟,手里抓着半个苹果啃的津津有味。 她还未长牙,只能吸溜吸溜苹果的汁水。 盛千帆下了马车,被自家热闹的氛围吓一跳。 下人见他回来,急忙迎上去道: “侯爷,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等了您许久。” 下人将事情原委同盛千帆说了个遍,他摆摆手进了福寿堂。 “母亲!就算陛下赐封,也不可如此大张旗鼓。” “免得落人口实,养精蓄锐才是正道。” 此刻!盛老太太穿戴一新,扔了拐杖,拍开下人想要搀扶的手。 “陛下赐封,那是重视盛家,皇恩如此,为何庆贺不得?” “我一个老婆子都一大把年纪了,才得一诰命,不好好庆祝不是亏待了自己,再说让那些瞧不起盛家之人,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如今的盛家他们早已高攀不起!” “你是要疼死我吗?” 盛老太太狠狠摔了丫鬟一巴掌,身后的小丫鬟委屈的直哭。 “哭什么哭?粗手粗脚?想苛待我老婆子!做事如此粗心当心将你发卖出去。” 小丫鬟不小心扣错扣子,将老太太夹了一下。 盛千帆只能无奈叹气,想起母亲孤身多年,便也不忍心责怪。 “侯爷!侯爷!宫里来人了!” 第52章 老太太扔了拐杖? 盛千帆本想搀扶着老母亲出去迎接传旨的贵人,却被盛老太太拍掉伸出的手。 盛老太太健步如飞,直接将福寿堂的人看呆了,这哪里像个前一秒还需要拄拐才能行走的老太太! 盛千帆暗自叹息,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父亲也算熬出头了。 出去探听消息的小桃正好撞见,行走都带着风的盛老夫人,那模样哪里像是有病的老人。 小桃将听见的一切告知落氏,落氏几乎绷不住。 “我还听说,陛下准备册封老夫人一品诰命,刚才看见刘公公从轿辇上下来。” “这好端端的,侯爷一没军功,二没伟业,如何老夫人能被册封诰命!” 落氏抵着额头,亦是若有所思,低声呢喃了句: “先不管他!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儿。” 盛盼盼呆萌可爱的坐在榻上,头上长出稀疏的头发,盛怀瑜坐在榻上耐心的哄着妹妹。 盛怀瑜心里苦啊!哄妹妹真是比念书还难! 他终于体会到,当初母亲带大他们兄弟二人的艰辛和不易。 ‘哇哇哇……快抱我去门口看热闹……’ ‘盼盼想看热闹!父亲听岔了陛下的意思……陛下想封娘亲为诰命呢……’ ‘祖母……剃头挑子一头热……快被她的好大儿气死了……’ ‘娘亲威武……娘亲厉害……’ 盛盼盼娇娇软软,已经能隐约蹦跶出一个字,只是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落氏眼皮子猛跳,陛下想封她为诰命?她猛然间明白过来,原来是盛千帆先入为主,会错陛下圣意。 不过……既然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落氏一行人匆忙朝大门而去,离得老远就听的哔哩啪啦的鞭炮声。 大门口围满了人,拉开轿帘,刘公公被眼前景象吓一跳。 人群中主动让出一条道,刘公公手捏圣旨,径直穿过人群,目光直直看向笑意盈盈的盛千帆。 “恭喜盛大人。” “贺喜盛大人。” “这泼天富贵终于落到盛家了,落氏是好样的。” 听的落氏盛千帆先是一愣,好端端的提落氏做什么?太煞风景。 “公公言重了,贱内何德何能。” “这是我母亲,母亲她老人家日日都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如今终于被她等到了,也不枉费她一个人撑着整个侯府。” 刘公公? “一品诰命乃是陛下恩德,老身一定不负陛下期望,日日吃斋念佛,在佛堂前替陛下诵经祈福,祈求上天保佑东昭百姓,护佑陛下万福金安。” 盛老太太跪在地上,等待着刘公公宣旨。 听的老太太一番话,刘公公顿感不妙,果不其然盛千帆似乎理解错了陛下的意思。 陛下真正册封的是落氏啊!册封她设计出登云梯,西靖才能节节败退。 百姓围着院子,眼中满是羡慕的神色,有人交头接耳道: “盛侯爷是好样的,竟然替母亲挣了个诰命。” “盛老太太是有大福气、大气运的!” 听的此话,盛千帆脊背挺得更直了,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趾高气昂。 “盛大人!您为何不听陛下把话说完呢?其实这后半句才是关键啊!” 盛府已经大肆庆贺了盛老夫人封为诰命这个消息,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刘锦无奈的接过圣旨,老太太亦是激动的朝前几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落家小姐落云舒,聪慧伶俐,毓秀名门,助东昭攻下边陲之地,特赐封落氏为一品诰命。” 盛老太太由原本的期望转为失望,脸上神色很是难堪。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敢情不是册封老夫人,而是落氏? 册封盛老夫人的消息可都传遍了大街小巷。 盛千帆亦是狐疑的很,此时他心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不安的感觉似乎愈加浓烈。 而跪在一侧的盛老太太听的消息,竟直直的向后倒仰。 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她大口喘着粗气,明明很憋屈,又不敢当场发作。 “母亲!” 盛千帆惊呼一声,扶着老太太给她顺气。 “刘公公,莫不是您宣错旨了?一品诰命明明是母亲啊!怎么会是落氏呢?” “盛大人!您几时听见陛下说过此话?竟敢无端揣测陛下圣意,真是不知死活!” “再说!落氏是你盛家儿媳,封她为一品诰命,与你母亲有多少区别?这不都是给盛家光宗耀祖吗?” 刘公公冷哼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 此时,落云舒几人正好朝这边走来,刘公公看见人急忙迎上去,一副极其讨好的表情道: “陛下早就想赏赐您了!一直没有机会,您啊走了大运。” “若不是您,东昭这一战只怕要落败了,您是东昭万千百姓的恩人,是陛下的恩人呐!” 此刻东昭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京都,因为落氏的一张画,东昭将士所向披靡。 盛府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手里捧着鲜花和食盒。 他们全都过来感谢落云舒,因为他们的父亲、丈夫、儿子,为了家国全都上了战场。 因为落氏,不日大军就会凯旋而归,到时一家团聚,可不是大恩人吗! 刘公公从未见陛下如此看重一个女子,落氏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她乃女中豪杰。 听了公公的话,落氏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只听得他继续说: “明日陛下在宫中设下庆功宴,专门为你和落将军而设,陛下千叮咛万嘱咐,您一定要来。” “如今您已是一品诰命,你可得好好行你的权利。” “对了……陛下刻意嘱咐,明日一定要带上盼盼,陛下有些想念盼盼姑娘了!” “谢过刘公公亲自跑一趟,明日云舒一定带着盼盼。” 落云舒作势就要下跪,被刘公公抬手扶住道: “夫人您可折煞老奴了!” 陛下极为欣赏看重的人,他可不敢造次,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小桃将钱袋子塞到他手里,刘公公好一番推脱,不得已才收下。 说罢,刘公公扬长而去,留下盛老太太和盛千帆面面相觑。 盛千帆气的直接背气,一品诰命竟然是落氏? 呔! 当时以为一品诰命乃是母亲,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落氏啊! 她一个家宅里的妇人,竟然有这泼天气运。 刚才恍惚之间,自己好像听见了,陛下很是思念盼盼,他们不过也才见过一次而已,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陛下什么时候竟然如此看重落氏?陛下面前极为长脸的刘公公,对落氏更是恭恭敬敬。 “原来是传错圣旨了?” 第53章 一场大乌龙 “唉!可惜了!老夫人空欢喜一场。” “这有什么?落夫人乃是盛家贤妻,她得了诰命不也对盛家有益吗!” 周遭看热闹的人对着老太太指指点点,门口鲜红的炮仗铺了一地,仿佛是对盛老太太无情的嘲笑。 他们手中捧着的鲜花和食盒,仿佛是对自己无情的嘲讽。 盛老太太一向要强惯了,此时只觉浑身血液直冲天灵盖。 一口老血压在心头,似乎连呼吸都带着痛。 “落氏!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从我手里抢走一品诰命之位?” “这一品诰命,明明是陛下赐给我的!你凭什么?你上不敬婆母,下不恭顺丈夫,生的几个孩子不是痴傻,就是自甘堕落,我盛家没休了你,也算是天大的恩赐!” 听的此话落氏冷笑几声,以己度人,先入为主的毛病一如从前。 若自己真在意名位,她也不至于嫁给籍籍无名的盛千帆。 被蒙蔽这许多年,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凭什么?” 呵! “就凭我能让边境百姓免于战火困境,就凭我能解陛下心头忧愁,您能吗?” 落氏面上的嘲讽是压垮盛老太太的最后一根稻草。 盛老太太气的直接晕眩过去,还是府医掐了人中后才幽幽转醒。 “老夫人!您是侯府夫人身份高贵,丈夫和儿子也没能给您挣来诰命,那是你没这个命,落夫人是您儿媳,您何苦同自己的儿媳想争,这人到了年纪,该让位还是得让位,不服老不行啊!” “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盛老太太刻意刁难儿媳的名声,早就传了出去,之前大伙儿还都不信,刚才那一幕可不就是验证了事实吗! 盛老太太刚睁开眼,被百姓一番话激的浑身直颤。 “母亲……母亲……您让女儿救济逃难百姓,女儿一切都办妥了。” “他们都想来感谢您呢。” 盛沁雪兴冲冲的回来,扒拉开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的盛府。 她心里洋洋得意,身后跟着穿着褴褛的百姓,盛家要乘风直上了,自己与萧家的亲事,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恭喜盛老夫人得一品诰命。” “恭喜盛老夫人,您大义啊!” 这一幕直接将所有人惊呆了,这是什么神操作? 盛老夫人等不及圣旨,提前庆贺了?这……这不成了笑话吗! “沁雪姑娘,您怕是弄错了,这一品诰命是落夫人,不是老太太啊!” “你们也太着急了吧!” 小桃在盛千帆愤恨的目光中,不怕死的补了一句。 此刻盛千帆脸色难堪,乌云盖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盛沁雪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母亲,这才回过味儿来。 在盛千帆警告的目光下,盛沁雪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心有不甘的将母亲扶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唉” 盛老太太心里悔啊!是她和儿子太过心急,这才闹了笑话。 “陛下如此厚爱,并未旁落他人,总归是盛家的福气。” “云舒感谢各位如此厚爱,为了家国百姓,我们理应出一份力。” 落云舒自人群中走出,浑身都是自信和笃定。 此刻的落氏身上似乎有种博爱众生的霸气,百姓无不臣服。 百姓纷纷将手中的东西送上,都忍不住赞叹落氏的明理和大气。 “不愧是高门贵女,胸襟和气度果然不一样。” “当初落氏下嫁,可谓是一段佳话,谁娶了她算是捡到宝了。” 百姓不由赞叹,对盛千帆更是羡慕不已。 他何德何能能得落家这门亲事,能娶到落氏这个好夫人。 盛千帆摆摆手,下人将老夫人半抬半抱的搀扶下去。 盛老夫人临走时那个怨毒的眼神,让落云舒心里直发寒。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围着的百姓走的走散的散,留下一地鲜花和食盒。 他们临走时,眼含热泪对落云舒拜了又拜,是她让他们一家团聚。 福寿堂内的几人,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个沉着脸,下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都是儿子的错,儿子让母亲空欢喜一场。” 盛千帆看着母亲心情从云端跌落泥泞,心中很不是滋味。 “都怪儿子没本事,没能替母亲挣得诰命。” “这哪里是你的错,分明是落氏将诰命的殊荣抢了去。” “这落氏越发不成样子,我看她分明不将盛府放在眼里。” 盛老太太心中郁气凝结,女儿正给她拍背。 “母亲!还有那五千两银子,可不是白花了!” “盛家的账上统共有七千两银子,只怕用不了几日连下人的月银都发不出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空欢喜一场。 盛老太太恨的直抽抽,这落氏分明就是克自己。 难道这盛家离了落云舒还真揭不开锅了,他就不信邪了。 “如今母亲养好身子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落氏歪打正着入了皇帝的眼,反倒是盛家一落千丈,似乎正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福寿堂与听松居内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听松居内一派言笑晏晏。 今日盛老太太要死要活的样子,可把盛盼盼乐坏了。 原书中盛家冲天而起,扶摇直上,盛老太太得了一品诰命,可谓风光无限。 而最惨的就是落家,满门抄斩,落氏惨死,儿子女儿亦是没有好下场。 可如今一切都没有朝着书中的方向发展,而是朝着相反方向发展。 落家越来越好,而盛家越来越落魄,气运虽看不见摸不着,此消彼长却是真的。 “听说大老爷凯旋归来,全是仰仗您的图纸呢!陛下对您当真独一份儿!” 小桃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好像自从小小姐出生,一切都变了。 夫人的性格大变。 盛家自作孽走上了下坡路。 似乎全都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不过歪打正着罢了,只要我们全家人能在一起,其他的不计较也罢!” 落氏心里明镜似的,一品诰命不过是个虚名,若不是为了气气盛家老小,与她来说还真没有多少用处。 当初为了替落家解围,她才不得已拿登云梯说事儿。 “夫人!听说林夫人放出来后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可这几日却极其奢靡,倒是奇怪的很。” 自打林氏出狱,小桃便刻意留心那边的动静。 第54章 明目张胆的区别对待 林氏在狱中时,受了不少毒打和虐待,盛千帆用尽办法将她救出来。 刚出狱时,林氏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养了几日伤口才结了痂,若想将皮肤养的光滑水嫩,只怕是难呐! 落氏哪里知道,如今的盛千帆看着林氏浑身触目惊心的疤痕哪里还有从前那般兴趣。 “着人盯着那边,林氏是不安分的人,我们别着了她的道。” 小桃自信的拍拍胸脯,林氏的所有动向皆在自己掌握。 “夫人放心!” “奴婢方才听福寿堂那边的下人悄悄议论,沁雪姑娘为了贺老太太荣封诰命,特意从公账拿了五千两银子,赈灾难民,如今公账统共剩下不到两千两银子,恐怕下个月连仆人的月银也发不出了!” 盛家没了夫人的帮衬,果然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再说事情尚未定论,竟然提前庆贺,活该吃了这顿没下顿。 “老太太整日汤药不离口,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东西,如今也该吃些苦头了。” 落氏抱着盼盼眉眼之间皆是喜气,盛盼盼抱着落氏的脖子不肯撒手,在落氏脸上吧唧一口。 “娘……亲……” 小小的人儿,嘟囔着嘴巴,费力的叫出声,这一声娘亲可把落氏乐坏了。 “我家盼盼会叫娘了……终于会叫娘了……” 落氏喜的直落泪,一旁的小桃亦是欢喜,她不由安慰道: “小小姐会叫娘是多高兴的事儿,夫人怎么还哭了!” “我家小小姐说话早,旁人家的孩子这个年岁时,才刚会坐呢!” 落氏擦一把泪,高兴的直点头,盼盼是老天赐给自己的宝贝。 “盼盼,叫哥哥,快叫哥哥。” 盛怀瑜本来就是个显眼包,见妹妹奶声奶气吐字不清的叫着娘亲,他将自己的大脸凑到妹妹跟前。 “锅……锅锅……二锅锅……” 盛盼盼伸出小手,在二哥肉嘟嘟的脸颊捏了又捏道: “胖……锅锅胖……” “丑……胖丑……” 盛怀瑜忍着笑意,手下意识捏了捏腰间的肉肉。 “胖是胖了点,可哪里丑了?明明是个志在四方的英俊小少年。” 盛怀瑜抱着妹妹不肯撒手,这小肉墩,净爱说实话。 落氏拍了拍儿子的头,脸上笑意甚浓: “怀瑜不丑,一点都不丑!” 听松居内言笑晏晏,站在门外的盛千帆听的动静心中很不是滋味。 自打林氏从牢狱出来,整个人脾性大变,时不时发癫,将自己磨的筋疲力竭。 自己甚至有些怀念,落氏的温柔大度,想起之前自己每每遇见糟心事儿,落氏总会温言软语的耐心哄着。 若不是为了盛府的前途,他也不至于走这一步棋。 他推门的手瞬间落下,整个人恹恹的,朝夜色走去。 梦儿端着盆,夜色中似乎看见一抹熟识的身影,略带几分落寞。 “姑娘!刚才侯爷好像来过了。” 落氏并未做声,似乎陷入沉思当中。 “梦儿!” 落氏朝梦儿招招手,指了指桌上的盒子,梦儿配合的靠近落氏,落氏在梦儿耳边低声几句。 梦儿眼中带着笑意,微微欠了欠身后出门。 此时夜色笼罩,人们渐渐进入梦乡,福寿堂的大门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 翌日,落氏起了个大早,陛下昨日宣她今日进宫领赏赴宴,甚至刻意叮嘱带着盼盼,想来大哥也会同去。 盼盼尚在睡梦中就被人抱了起来,小桃将盼盼脱的精光,整个身子溜圆。 小桃忍不住捏了捏盼盼肚子上的一圈肉,一只小手不住的扒拉着。 这一幕直接将落氏逗乐了,对着小桃做了个手势。 盛盼盼是闻着味儿醒来的,她的眼睛尚未睁开,鼻子不住的吸溜吸溜。 香! 太香了! 是肉肉的味道! “小懒虫,起床啦!” 落氏坐在窗沿,逗弄着女儿,将刚做好新鲜的肉泥饼,放在她的鼻尖。 那煎的双面焦黄软嫩的肉泥饼,香气扑鼻,落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盛盼盼一副未睡醒的样子,在看见肉泥饼的那一刻,眼神格外亮。 盛盼盼已经快八个月,很是爱吃,从不挑食,她简直就是来报恩的。 什么都不需要大人操心,她不是生了女儿,简直生了一个报恩的小仙女。 临出门时,落氏刻意侧耳听了听福寿堂那边的动静,倒是安静的很。 今日落氏特意打扮一番,整个人光彩夺目,全无往日的灰暗。 ‘哇……娘亲真好看……渣爹娶到如此好看的媳妇……不懂珍惜……’ ‘活该你后悔来不及……’ 盛盼盼紧紧攥着落氏的衣角,瞎眼了,盛家全家瞎眼了。 直到几人上了马车,盼盼手里抓着半个肉泥饼,吃的满嘴是油。 今日腊月初八,宫里举办宴席,实则是为了表彰落家兄妹二人的功劳,邀请了所有四品以上朝臣和家眷出席。 等候的马车都排到了宫门外,落氏的马车刚露头,便被士兵拦住去路。 为首的士兵径直朝他们走过来,手里握着长剑,落氏拉开帘子正要下车,听的士兵道: “落夫人不用下车,你们乘车同我一起进宫便是。” 落氏乃高门贵女,从前尚未出嫁前,时常随父亲进宫问其他玩耍。 她是知晓宫里的礼仪,宫里严禁一切马车入内,除非是身份极为尊贵之人才有此特权。 见落氏狐疑,士兵开口道: “夫人莫要多想,这乃是陛下的意思。” 落氏只觉似有不妥,但是又奈何不得,只能放下帘子,跟着士兵进宫。 一路上听的人们议论纷纷,啧啧啧声不断。 “落家真是烧了高香,一朝得势,只怕要冲天而起了。”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边境告捷,全都是因为落云舒,陛下颇为看重她呢!一品诰命,我朝有此殊荣可数不出几个啊!” “就算当年落家老侯爷,那样的开国功勋,陛下不过封落老太太一个三品诰命!” “盛家沉寂多年,只怕要乘风而上了,唉!这落氏可不简单呢!” 马车内的人,看着远去的落氏不由感慨。 落氏内心疯狂吐槽,得了这是被陛下区别对待,惹人眼红了! 辉煌巍峨的宫殿内言笑晏晏,众人按照位份等级落座。 落氏和落之寒是今日的主角,他们位份又高,直接被安排到了最前面。 而盛千帆因着是落氏的家眷,也被诏进宫,完全是沾了落氏的光。 坐在末首的盛千帆摇摇看着远处高位的落氏,那动人的模样,不正是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吗! 他承认,当初自己对落氏也是动过心的,只可惜后来她生的孩子太过于平庸。 与盛千帆一桌的还有长公主驸马聂楚白,他看起来蔫蔫的,全无往日的风采。 自打白夕颜事件以后,府中情形大变,长公主多年不孕,竟然出乎意料的有了身孕。 她依旧温柔,可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他甚至后悔的要死。 第55章 喂皇帝吃奶糖 此时长公主亲昵的将盼盼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如今她身怀有孕已经四月有余,那日做了盼盼赐子梦后,便怀了孕。 御医诊治后,只说是双生子,胎儿安然无虞,叮嘱她安心养胎。 而吃下盼盼赐下的那颗灵丹妙药,聂兰辞竟然一天好似一天,说话流利许多,原本爱摆弄花花草草的孩子,手里竟然捧着一本书。 每日天不见亮,就起床读书,聂兰辞聪慧伶俐,学什么都比其他孩子快很多。 也就三个月的功夫已经熟读四书五经,长公主喜得直接命人打造了盼盼的小神像,供在佛堂,日日参拜。 落氏伸手抚摸着长公主鼓起来的肚子,差点落了泪。 前段时日,长公主已将自己怀孕的消息捎给落氏,落氏欢喜的直落泪,长公主也算苦尽甘来了,原本打算过几日登门拜访。 如今彼此难得一见,倒是能好好唠一唠。 盛盼盼近日感觉身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入,原来是因为长公主。 立在一侧的聂兰辞,朝着落氏拱了拱手,恭敬的叫了声: “落阿姨!” 他眼神清明,神色如常,初次见面时的呆滞全无,倒将落云舒一惊。 长公主看出她的惊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多亏了盼盼,她啊就是我的救赎!” 救赎? 一个奶娃娃是长公主的救赎? 说出去谁信啊! “殿下别拿盼盼开玩笑了,一个奶娃娃她能做什么!” “是您啊,有福气,也算苦尽甘来!” “兰辞是个好孩子,他虽启蒙晚,可读书极其用功,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落氏吸溜吸溜鼻子,她真心替长公主高兴。 长公主心头的郁结之气,已经散开,聂兰辞终于好起来了,也算生生打了聂家人的脸。 长公主看出落氏有意护着女儿,便也不与她争辩。 “您与聂大人……” 自从进门,落氏就瞅见长公主有意冷落聂楚白。 而聂楚白满脸讨好却被长公主无视,如今长公主心里别提多痛快。 母后和皇帝兄长,都知道了聂楚白的所作所为,如今刻意冷落他。 聂楚白与表妹有染之事,自打那日后已经传遍京都,所有人都对聂家指指点点,聂楚白哪里还敢出门! “我不过是向他借个种而已,并无其他。” “他不配我这么些年的真心付出,他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儿,可都记着呢。” 白夕颜是她与聂楚白之间,永远过不去的一个坎儿。 长公主从前何等刁玩任性,与聂楚白成婚后,她极尽收敛,孝顺公婆,辅佐丈夫,到头来却换来一场欺骗,她成了满京的笑柄。 要说不恨是假的! 长公主笃定的拍拍落氏的手,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 聂兰辞将盼盼放在厚厚的羊毛垫子上,将提前准备好的各种零嘴,放在盼盼面前。 盼盼笑的牙龈都露出来,牙龈处冒出两颗米粒大小的牙。 盼盼手里抓着一根磨牙的肉干,正吃的起劲。 坐在最高处的皇帝远远瞧见,盼盼攥着肉干嚼的津津有味。 皇帝脸上满是无奈!那也不能算嚼,因为她没长牙,最多算是尝了尝味道。 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朝着人群走来,人群齐刷刷跪下,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一向高高在上,威严不容侵犯的皇帝,竟然不顾形象的蹲在盛盼盼身后。 鬼使神差的从袖口摸出一根适合孩子吃的奶棒,塞到盼盼手里。 皇帝知道盼盼今日会进宫,他早早命御厨做了婴儿喜欢吃的奶棒。 自己特意将奶棒塞到袖子里,随时准备拿出来哄哄这个奶娃娃。 这么多年他可没为了哪个皇子皇女,这么费心费力过。 落氏正要行礼,皇帝做了嘘的手势。 周围人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盛盼盼抓着来人的袖子,鼻涕口水通通蹭到他的衣服上,可皇帝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烦。 他感谢盼盼,感谢落氏,一为边关百姓,二为自己的妹妹。 聂兰辞他的亲外甥,那孩子虽然生的皮相极好,可随着年岁渐长,似乎心智不全,一直是妹妹的心结,如今好了,心结打开,又喜得双生胎。 虽然与驸马聂楚白闹了些不愉快,到底她的心病也了了,母后更是心情大悦,原本缠绵病榻的身体如今能拄着拐杖行走。 “盼盼?可愿意跟着皇帝伯伯,去见一见太奶奶。” 母后喜静,难得同意出席这场庆功宴,她特意吩咐想见一见神奇的盼盼。 坐在上首的皇后摇摇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瞧了眼,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听说这孩子能让倔强的神花盛开,让陛下头疼不已的边境战事平了,似乎还真有些不同寻常。 何贵妃看着这一幕,眼里火花直冒,陛下子嗣众多,唯有她成全陛下儿女双全,可陛下对她女儿的宠爱远不及她分毫。 皇帝朝着盼盼伸开手臂,做出抱的手势。 听的声音盼盼缓缓回头,瞧着皇帝的脸,灿烂的笑容挂在她稚嫩的脸上。 她吭哧吭哧,飞快的爬到皇帝身边,笨拙的抱着皇帝的胳膊勉强站起来。 看的落氏额头冷汗直冒,这孩子怎么对皇帝这么热络? 有猫腻! 肯定有猫腻! 落氏只觉没眼看,太不正常了。 果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盼盼拿着已经被自己吃了大半的奶棒,往皇帝嘴巴里塞。 ‘吃……皇帝伯伯吃……买糖甜甜……’ 喂皇帝买糖吃? 第56章 小豆丁盼盼 皇帝一把将盼盼抱在怀里,看着她手里抓着吃剩的奶棒,往自己嘴巴里塞。 奶棒上糊满了她的口水和鼻涕,皇帝竟然没有半分嫌弃的直接将奶棒吃到嘴里。 嗯!纯纯的奶棒,味道似乎还不错,皇帝心里直犯嘀咕。 满朝文武直接看呆了,有的人甚至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 这哪里是那个森严冷傲的陛下,平日里只要对着他们,皇帝似乎从来没笑过,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不是砸奏折,就是砸杯子,他们可没少受气。 如今看皇帝对着个奶娃娃服服帖帖,心里竟有几分畅快,简直太长畅快了终于有人能治你了。 皇帝你就是个双标狗,妥妥的双标狗。 皇帝直接将盼盼放在龙椅上,自己则讨好似的蹲在奶娃娃跟前,将一大堆零嘴放在她跟前。 那可是龙椅啊!能坐在龙椅上的只能是陛下啊! 看着这一幕,盛千帆吓的魂不附体,他只觉女儿太不懂事。 不知何时他出现在落氏身侧,他不着痕迹的拉了拉落氏的衣袖道: “你怎会教出如此不懂礼数的孩子,那可是龙椅,她如何坐得!万一触怒陛下,我盛家岂不要人头落地。” “还不快将孩子抱下来,今日来的都是一些贵人,岂不让人笑话我盛家家教!” 落氏莞尔一笑,并不将此事当回事儿,她淡淡的开口道: “侯爷莫要心急,陛下冷落你这么多年,如今如此宠爱盼盼,盛家若能借着盼盼乘风而起,不是好事?” “你这是什么话,一个奶娃娃能成什么事儿?我若是指望一个奶娃娃不让人笑话。” 盛千帆气的快要吐血,外界盛传是盼盼让代表国运的神花开放,他根本不信。 盛盼盼是被高僧批命过得不详之人,怎么能让神花盛开,许是歪打正着罢了。 见落氏不愿同他搭话,他急的原地打圈圈,可又不敢靠近陛下。 宴席间言笑晏晏,皇帝举杯与众位共饮。 落之寒受到无上嘉奖,高位、银子、各种难得的稀世珍宝赐下一大堆,惹的其他朝臣羡慕不已。 此刻朝臣围着落之寒全都在巴结他,甚至连之前看不上他的朝臣亦是换上另一副嘴脸。 落氏亦是如此,赏赐无数的各种稀世珍宝,看的盛千帆直眼红,如今盛家入不敷出,这些东西正好解了眼下燃眉之急。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直接解下自己腰间佩戴多年的玉佩,挂到盛盼盼腰间。 “此玉佩代表朕亲临,东昭任何地方,盼盼可随意出入。” 皇帝给盼盼的赏赐,实际是为了敲打盛千帆,提醒他好好做人。 可盛千帆并未领悟到这一层深意。 皇帝一波接一波的神操作,直接惊呆了盛千帆,凭什么他努力多年,却不入陛下的眼。 而这么小的奶娃娃,几乎得到陛下全部的宠爱。 他心里恨啊!恨盼盼克他,恨盼盼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长公主看着这一幕直接笑的开怀,皇兄也太大气了。 “皇兄对盼盼真的不一样啊,他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盼盼。” 落氏亦是受宠若惊,皇帝的大手笔惊呆了她,落氏眸光似是无意之间扫过盛千帆的脸,只见他脸上布满狠辣,哪里是一个父亲的眼神。 皇帝如此对盼盼,似乎并不是好事儿。 “陛下太过溺爱盼盼,小小的她哪里懂得玉佩代表什么。” 一抹失落涌上落氏心间,盛千帆的眼神,似乎带着些危险的气息。 “我的傻妹妹!这是皇兄在敲打盛侯爷呢!亦是在给你撑腰,皇兄是非分明,他早就知晓了盛千帆的所作所为。” 长公主似乎意有所指,皇兄早就将盛千帆的私事打听的一清二楚。 落氏? 难怪啊! 他应该感谢陛下的好意吗!她只默默期望,盛千帆能领悟到陛下的意思,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才好。 盛盼盼抱着皇帝的脖子,腰间挂着玉佩,别提多威风。 此时盛千帆快急疯了,那块玉佩是属于自己的,是属于自己的! “盛侯爷!你女儿可比你会做人呢!以后你得多向盼盼学习啊!你生了个好女儿!” 皇帝眼眸微垂,一句话说的盛千帆瞬间汗流浃背! 盛千帆既恭敬,又卑微的点头。 而后盼盼抱着皇帝脸颊,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皇帝乐的心花怒放,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每次见到盼盼,他的心里不由的想要亲近,想将最好的全都给她。 “来来来……祖母看看……这是哪家的小调皮,能让皇帝陛下如此惦记。” 太后拄着拐杖,身旁有嬷嬷扶着,她一向不喜热闹的场合,今日算是破例了。 只为了瞧一眼那个能让神花开放,能让边境战事平息的奶娃娃,或许她也能沾染一丝吉祥之气。 太后看着盼盼姣好的脸蛋,粉粉嫩嫩煞是可爱。 嬷嬷将她搀扶在椅子上,皇帝怀里的盼盼看着面容慈祥的老奶奶,乐呵呵的伸出胳膊,奶声奶气道: “抱……抱……抱抱……祖母……” 尚满八个月的她,已经能断断续续说出几个词。 一声祖母,叫的老太后心都融化了。 “哎吆……哎吆……这小豆丁,祖母抱抱。” 盼盼颠颠撞撞,攀上太后的胳膊,太后心里乐开了花。 这孩子,救了东昭,救了自己的女儿,不就是东昭的小福星吗! 说来也是神奇,在抱起盼盼的那一刻,太后原本虚弱的身子,瞬间有了力量。 身体内仿佛有股磅礴的力量呼之欲出,太后原本佝偻的后背,瞬间挺了起来,皇帝还以为,母后抱着盼盼吃力了些,这才将脊背挺直了。 何贵妃身侧坐着乖巧懂事的小公主,也是东昭唯一的小公主。 小公主秦碧蕊,今年刚五岁,父皇和祖母甚至没有抱过自己,现在却对着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大献殷勤,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她眼神中满是狠毒。 片刻间,老太后整个人面色红润了不少,连说话都比之前多了些气力。 从前她说几句便喘着粗气,此刻哪里还有之前的虚弱。 盛盼盼小胖手抓着老太后的胳膊,细细碎碎的金光,源源不断的注入她的身体。 在看见老太后的那一刻,盼盼就看见了她额间萦绕的一团黑气。 那是将死之人的戾气,随着金光的注入老太后额间郁结散尽,红光满面。 “祖母……一百……岁……” 盼盼磕磕巴巴的出声,一句话就将老太后逗的眉开眼笑。 皇帝差点喜极而泣,他看着莫名活跃起来的母亲,竟无比相信盼盼,许是母后抱了盼盼的缘故。 今日盼盼入宫,歪打正着将母亲的病治好了? 难道真让皇妹说着了,盼盼是身负大能之人,更是能救天下苍生之人! 老太后欢喜异常,甚至直接端着碗给盼盼喂起了东西。 她啊只要和盼盼待在一起,身体莫名的充满力量,哪里还有往日的蔫吧。 盼盼吃着美食,不住的咂吧嘴。 “啊!” 原本和谐的宴席间,突然发出惊声尖叫。 第57章 不作不死 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手里端着杯子,无辜的站在一侧不知所措。 慌乱的不住低声呢喃着: “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无辜的眼泪瞬间落下来,让人看了不忍责备。 落氏慌乱的奔向女儿身边,她眼睁睁看着一杯滚烫的热水顺着盼盼的脸颊倾斜而下。 “盼盼……盼盼……” 落氏慌乱中拿出手帕替女儿擦拭着脸颊,刚才那杯水冒着丝丝热气,应该是急烫的。 “御医呢!御医都死哪去了!” 皇帝瞬间暴怒,死死盯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亲女儿。 听的陛下怒吼,席间的御医何荣猛的回神,事情发展太快,以至于在座之人全都愣住了。 秦碧蕊怯生生的上前拉住皇帝的衣角,声音颤抖着道: “父皇!父皇!碧蕊不是故意的,碧蕊见盼盼妹妹可爱,想端水给她喝,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这才……这才……” “父皇,女儿真不是故意的。” 此刻的秦碧蕊面上慌乱不已,可内心却发出诡计得逞一般的笑。 故意的! 确实是自己故意的,她看不惯父皇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自己才是父皇的亲女儿,其他人谁也替代不得。 皇帝烦躁的摆摆手,见父皇对自己如此不耐烦,秦碧蕊委屈的直落泪。 太医上前检查一番盼盼的伤势,可盼盼没有丝毫烫伤的痕迹,他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 盛盼盼亦是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众人围着她忙碌。 太后一口一个小心肝的叫着,仿佛疼她到了骨子里。 “噗嗤!” 她小脸憋红,猛的吐出一口水。 太医将盼盼衣服的扣子解开,里里外外彻底检查一遍,还真是没有一丝烫伤的痕迹。 他伸手摸了摸水壶的温度,触及水壶壁的瞬间,他猛的缩回手,太烫了,太烫了,如此滚烫的水直接浇下去,竟然没有丝毫烫伤。 “陛下!您大可放心,盼盼姑娘没有丝毫烫伤。” 原本落氏快要急哭了,可听的太医的话,瞬间松懈下来。 她心疼的抱起盼盼,不住的自责: “是娘!都是娘没看好你!” 落氏抱着女儿,后退几步,下意识离秦碧蕊远一些。 “公主殿下,您应该小心些才是,差一点就将小女烫伤。” 而盛千帆看着刚才危险的一幕,没有丝毫动容,仿佛一个局外人。 “大胆落氏,你放任自家孩子冲撞公主,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的起。” “到时恐怕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孩子,烫就烫了,难不成还要身份尊贵的公主低头不成?” 何贵妃气冲冲的来到落氏面前,将女儿紧紧护在身后。 “这不是没事吗?何至于责难一个孩子?小女自小娇纵惯了,她看着孩子可爱,这才巴巴的送水,你怎如此不知好歹?” “也是小女看得起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然质问公主。” 何贵妃一如既往的蛮横不讲理,落氏不过是个一品诰命,到底不是皇亲国戚,与她比差远了。 盛盼盼气的瞬间红了眼眶,不是野孩子,自己才不是野孩子。 这母女如此恶毒,秦碧蕊敢拿水烫自己,定受了何贵妃的授意。 何贵妃原名何婉言,乃是开国功臣何令尊之女,当初何令尊仗着护龙之功,央求太上皇将太子与女儿定亲,这才成了这桩姻缘。 何贵妃为人嚣张跋扈,在宫里算是横着走,连皇后都不曾放在眼里。 她的儿子乃三皇子,行事作风比起何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陛下早就对她心生怨怼,只是很难找个理由将其惩罚。 落氏本打算息事宁人,好在女儿一切安好,她也不想惹事。 突然,哇的哭声响起,听起来很是撕心裂肺。 落氏急忙哄着女儿,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盛盼盼举起自己的小胖手,放在嘴边不住的吹着气,小胖手上红红的一片,还有一个明晃晃的大水泡。 盛盼盼心里呐喊着,这何贵妃专门往死里作,自己本打算放他们一马。 对普通人来说刚才的那杯水极烫,肯定会烫伤,可对她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自己乃三界大神,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都奈何她不得,何况是一杯热水。 可看着何贵妃母女狂妄至极,简直不知死活,侮辱她可以,但是侮辱母亲,可就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 治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皇帝瞅着盛盼盼手背偌大的水泡,简直心疼坏了。 “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小的不懂事大的更不懂事,还不滚回去面壁思过。” “何贵妃教女无方,不能约束自己,特禁足半年,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踏出宫门半步。” 何贵妃? 她整个人都懵了! 为何? 到底为何陛下会护着一个外人母女,何贵妃不甘心的抬头想要争辩,可看着皇帝盛怒中颤抖的嘴唇,瞬间蔫儿了。 皇帝的雷霆之怒,仿佛燎原之火,她只能讪讪的闭嘴。 怀中的秦碧蕊亦是委屈的落泪,怎么弄巧成拙了! 明明没受伤,父皇为何对他们母女惩罚如此之重。 何贵妃求救似的看向不远处头发花白的父母亲,只见父亲对她默默摇了摇头。 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侍从走出大堂。 临走时恨恨的瞅了眼落云舒,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撕碎一般。 落氏后背汗毛直竖。 早已致仕养老的何令尊,只能无奈的摇头,他早就叮嘱过女儿,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家已无往日的风采,应该蛰伏才是,等墨予得了太子之位,在做打算也不迟,可她偏不听。 见何贵妃抱着女儿出了门,盼盼的哭声瞬间停止。 此时落氏才回过味儿来,怕不是盼盼装的吧!她瞅着怀中的女儿,哪里还有刚才的那般撕心裂肺,正啃着磨牙棒吃的津津有味。 只手背处的水泡,看着有些渗人。 “盼盼……胸口有胎记?” 皇帝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盼盼衣襟微开处,露出一抹格外显眼的心形胎记。 此刻皇帝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仿佛中了邪一样。 第58章 护佑三界帝星 落氏见皇帝神色异常,眼神直勾勾盯着盼盼胸前的胎记,她匆忙开口解释道: “盼盼出生时就有这个胎记,当初……” 落氏想起当初女儿的遭遇,不由哽咽起来。 盼盼出生就被扣上不祥的帽子,呱呱坠地的刹那,险些被命丧狼口。 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们母女一尸两命,全都是来自最亲之人的算计。 见皇帝投来狐疑的目光,她调整情绪这才开口解释: “当初盼盼出生时颇为惊险,幸亏她命大。” “若没有盼盼!就没有今日的落家!更没有今日的落云舒” 最后这一句,许氏声音低沉几乎是呢喃着,可偏偏听在了皇帝的耳朵。 “陛下……望陛下不要责罚盼盼,她初入宫中不懂其中的礼仪规矩,也是无心冲撞公主,民女定然好好教养规矩。” 落氏以为陛下生气,必然会责罚盼盼,她不由将女儿护的更紧了些。 皇帝见落氏如此小心翼翼,又看着她怀中那个软萌可爱的小女儿,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哪里忍心责备。 “我是那般小气之人吗?同一个奶娃娃计较!” 听的皇帝语气松快,落氏终于松一口气。 太后瞧见儿子神色异常,自己的儿子自己在了解不过,他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此刻定然瞧见什么惊天之事。 太后直接上前扯开盼盼的衣领,那一抹似曾相识的胎记成为现实。 此刻的盛盼盼内心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听的落氏差点捂住耳朵。 ‘没脸了……简直没脸见人了……东昭皇帝怎么这般没有边界感……’ ‘呜呜呜……哪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扯开一个奶娃娃的衣领……’ ‘难道奶娃娃没脸吗……呜呜呜……想当年我可是神界传奇一般的人物……只有我撕开人家姑娘衣领的份……’ ‘哪儿轮得到……别人撕开我的衣领……’ ‘呜呜呜……死老天……限制我的神力……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盛盼盼急的两眼憋泪,小肉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是真的……是真的……” 太后高兴的直落泪,自己有生之年终于等到了。 皇帝神色由震惊转为欣喜,秦家有福了,东昭百姓有福了。 贵人啊!护佑东昭的贵人啊! 他们变脸之快,愣是将落氏看呆了。 皇帝母子俩对视一眼,此刻宴席氛围高涨,虽有些朝臣留意到了这边,但并未过多关注。 皇帝压下心头的欢喜,端着酒杯与朝臣一同庆祝,待众人散去已是午后。 往日里的太后早就累的撑不住,此刻她眉眼含笑,只顾着陪盼盼玩耍。 只见盼盼不知从哪里抓着一个盒子,塞到太后怀里。 众人散尽后,皇帝刻意将落氏和盼盼留在乾清宫。 “落氏啊!你生了好女儿,你是好样的!是盛千帆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早就将盛千帆打听的一清二楚,盛家之事他了如指掌。 包括盛千帆想溺死盼盼,做盼盼的爹他不配。 “盼盼是我秦家的大救星,更是东昭的大救星。” 这个秘密只有秦家嫡长子才知晓,他守着这个秘密已经三十年。 当初自己刚到及笄之年,父亲就将秦家这个秘密告诉他。 “当年父亲在位时,曾有神界帝君入梦,神君说三十年后会有主宰三界的帝星降临东昭,到时可护佑东昭长盛不衰,亦可护佑秦家子孙千秋万代。” 皇帝似乎陷入悠远的回忆之中,神君曾叮嘱父皇,帝星降生时天生异象,胸前有一抹心形印记。 若能善待此人,家族亦可成就一番伟业。 盛千帆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皇帝心头升腾起一股疯狂的念头,不如给盼盼换个爹,给落氏换个夫君。 普天之下能做盼盼爹的似乎也只有自己了。 那可是主宰三界帝君的爹啊!他真敢想。 “陛下的意思是,盼盼乃是护佑三界之人?” 落氏不可置信的看向襁褓中的奶娃娃,小桃和梦儿亦是惊得张大嘴巴。 夫人这是生了个什么神仙闺女?这简直就是来报恩的吧! 皇帝盯着盛盼盼直点头,眼神一刻都舍不得从盼盼身上移开,自己曾以为主宰三界帝君的乃是一个男孩,怎么我不会想到竟然是个女孩子。 “盼盼的生辰是……” 女儿的生辰落氏脱口而出,她记得盼盼降生那日,原本冷瑟的冬天突兀的降了一场大雪。 南明地处南边,那里一年温暖如春,可偏偏那日,降了一场百年未遇的大雪。 南明自上次战争后,元气大伤,恢复了十几年,本打算与西靖形成合围之势,可他们的如意算盘,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打破了。 南明边境将士没有冬装,因着大雪不战而败。 这才解了西靖与南明的合围之势,皇帝亦是想到了此处。 他抚掌大笑,天佑秦家,天佑东昭。 盼盼啊!根本不是什么不祥之人,分明是个天命贵女啊! 东昭百姓供奉神君,秦家亦是,所以他们对神君有着莫名的信仰。 就在盼盼出生那夜,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境中亦是出现神君的身影。 整个梦境中,神君只说了一句话,就是护佑东昭之人已经降生。 那夜那场梦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他被困在方寸之地,周遭围着凶神恶煞的士兵,纷纷对他举起高高的剑,就在剑即将落下的刹那,一只温润有力的小手,将他带离险境。 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的盛盼盼重合,只不过梦境中的小身影,背着一把满是锈迹斑斑的剑。 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那分明就是放大版的盛盼盼,胸前的心形胎记尤为显眼。 是盼盼救他于水火之中,主宰三界的帝君啊,神圣不可侵犯。 难怪! 难怪神花遇见盼盼就会开放,主宰三界,还主宰不了一个神花? 落氏上了马车,盯着赏赐无数的珠宝,依旧沉浸在惊讶之中。 而反观事件的主导者盼盼,仿佛是个局外人,正啃着肉干,哈喇子直流。 自己是知道一些盼盼的不寻常之处,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平凡。 她到底生了个什么啊?主宰三界的帝君! 那是怎样一种存在呢?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临走之时,陛下对盼盼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的她心惊肉跳。 刚踏进府门,就听的摔盆砸碗的怒骂声。 “冤孽啊!冤孽啊!” “她生的什么孽种!” 第59章 拜遍满天神佛?神佛不鸟你 院子中间摔破一只精致的木匣子,里面赫然是外长子外院搜到的巫蛊之物。 那瘆人的东西,被人撕的失了原本的模样,可依稀之间依旧瞧着格外眼熟,小厮丫鬟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到底是谁!敢将这等邪物放在母亲门口,是想吓死母亲吗?” 叉着腰在外院怒骂的正是盛沁雪,这泼辣模样,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今日一早,天还未大亮,她就被母亲院内的大丫鬟,叫到了福寿堂。 母亲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屋内桌上摆放的赫然是埋在盛君安院内的巫蛊娃娃。 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福寿堂,老太太做贼心虚,可不是吓了个半死吗! 此刻正虚弱的躺在榻上,不住的呻吟着。 而在福寿堂内还有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只见那老道眼眸紧闭,嘴里念念有词,手持铃铛,敲的阵阵作响。 院内香烛气味有些呛鼻,而老太太正捂着鼻子咳嗽的厉害。 落氏寻着声音,来到福寿堂,就瞧见这极其荒唐的一幕。 烧香拜佛,心诚则灵,老太太这祸首只怕拜遍漫天神佛,也无法得神灵庇佑。 盛老太太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落氏只怕发现了巫蛊之术,这才有了今日写出。 她看向自门外施施然走来的落氏心里恨的牙痒痒。 今日国子监传来好消息,通知盛风禾明日入读国子监,她本打算好好宴请一番,谁承想闹了这么一出。 “嫂子!你可算回来了,这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想要诅咒母亲。” 小桃看着瑟瑟发抖的老太太,又看看怒气冲冲的盛沁雪,悄咪咪的低下头。 嘴角努力憋着笑,死死掐着拳头,防止自己笑出声。 夫人这招将计就计也太高明了,这埋在大少爷的院内多少年都不曾发现的东西,如今竟然莫名出现在自己的院子,不吓死才怪。 “母亲啊!这东西来的奇怪,莫不是母亲您冲撞了什么?” “这巫蛊娃娃可是诅咒之术,母亲近日身子不大好,难不成与这有干系?” 盛老太太今日趁着天还未大亮,特意命人到茜云阁花池边看了看,那东西确实不在了,听的小厮上报,差点将她吓得跌落在地。 小厮刻意确认过,长孙盛君安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并不像他搞的鬼。 盛老太太心中最是怀疑落氏,可又没有把柄,这几日她去往茜云阁去的勤了些,定是发现什么端倪。 奈何她又没有实际证据,若事情宣扬开来,只怕不好收场,到时定然会牵连到自己和女儿。 “舒儿!莫要胡说,老身一向吃斋念佛,一生行善积德,哪里会与人结下仇怨。” 盛老太太被吓得奄奄一息,此刻强撑着一口气。 “母亲!舒儿看着这针脚颇为眼熟,像是出自沁雪之手,莫不是沁雪记恨您送她回老家,多年不闻不问,又不为她张罗婚事,这才出了糊涂的主意?” 落氏似是无意说了一句,倒将几人惊出一身汗。 “嫂子休要胡说,沁雪怎会害自己的母亲,这针脚虽然相似了些,也可能是别人模仿,断然不会是我。” “母亲疼爱我入骨,她老人家送我回老家既是为我好,沁雪怎会以德报怨,沁雪不是那样忘恩负义之人。” 盛沁雪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腹部,为了嫁入高门她豁出去了。 “罢了!罢了!你们别争了!我相信自己的女儿。” 盛老太太启能不知,这件事他们是始作俑者,到底不好追究什么,这哑巴亏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 盛老太太根本不知女儿早已与箫府二公子珠胎暗结,盛沁雪早就成了箫府拿捏他们的把柄。 那老道一通做法,屋内云雾缭绕,盛老太太心中郁结未散,始终堵着一口气。 此刻也没个好脸色,落氏懒得管她死活,只抱着盼盼出了福寿堂。 “母亲!母亲!你可算回来了,你让我守着大哥,我可寸步未离,大哥一切安好,今日他想吃红烧排骨,小厨房特意送过去,如今大哥能吃两眼白米饭呢。” 盛怀瑜想起大哥一直念叨妹妹,想来大哥也是极其喜欢盼盼妹妹的。 母亲仿佛就是个神算子,黎明之时,大哥院内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他躲在暗处窥探一番,才发现是祖母院内的小厮,正吭哧吭哧撅着屁股刨花池。 好一顿翻找后似是什么都没找到,又趴在大哥床前看了许久,这才离开。 “母亲!您怎知他们会来大哥的院子?” 落氏有瞬间的出神,随即莞尔一笑,倒将盛怀瑜看懵了,母亲不愿说便不愿吧! “母亲!我和盼盼去看看大哥吧!大哥一直念叨盼盼。” 落氏点头同意,盛怀瑜抱着盼盼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剩下落氏在原地无奈的摇头。 落氏前脚回了听松居,后脚盛千帆就回府了。 今日朝堂发生之事,让他很是憋屈,他竟然没有一个奶娃娃能讨陛下欢心。 盛盼盼不知有什么好的!比起他的桑宁可是差远了,盛盼盼整天只知道吃零食,喝牛奶,毫无上进之心。 今日看着陛下如此偏爱盼盼,他心中莫名反感,特意早些出了宫。 马车转了一大圈,才去到林欢欢的院子。 他们已经几日未见,好一顿温存后,这才不甘的回了家。 林欢犹如一朵解语花,破的他的欢心,每每每他遇见难处,林氏总能想出办法,帮他化解危机。 在得知儿子入了国子监,林欢欢只觉落氏傻的可怜,被夫君欺骗十几年,竟然毫无防备的将外室子送入国子监。 盛千帆是被小厮急着叫回来的,母亲病的厉害,他放心不下。 可此刻他正在为银子发急,儿子入国子监必须得好好打点一番,可那不足两千两银子似乎九牛一毛。 突的,他想起今日太后和陛下给盼盼那么多赏赐,那些赏赐不是落氏的陪嫁,他他花着心安理得,落氏更没有不给他的理由。 想到此处,他感觉自己的困境似乎并没有多了不起。 此刻的听松居,落氏命人将几只大箱子,抬进院内,盖子揭开的瞬间,里面的金银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小桃蹲在地上拿着账本,发达了!发达了!这陛下的赏赐,全是真金白银,还有诸多稀世珍宝,有诸多珍宝她见都没见过,快抵得上夫人陪嫁的三分之一了! “夫人!夫人!箫夫人上门了!抬着几只大箱子,看样子像是给沁雪姑娘说亲事了。” 第60章 姑姑私通 “姑娘,按理说同沁雪姑娘提亲,应该去老太太那边才是,箫夫人直接将东西抬到了咱家院子,奴婢拦都拦不住。” 梦儿不知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能恭敬的奉上茶盏。 “还能为什么?打底是听说了今日朝堂之事,想是套近乎来了吧。” 落氏心里担忧,她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盼盼年纪尚小,如此出尽风头,只怕引起有心之人注意,这不还真担心对了。 待落氏来到主院,隔了老远就听见箫夫人那夸张的笑声。 盛盼盼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泼妇念经。 落氏噗嗤差点笑出声,这熊孩子。 待看清坐着的人,才发现是许久不曾来听松居的盛千帆。 “落夫人!您来的正是时候,您给我们评评理,我说盛侯爷如今靠着妻女准备乘胜而起了,他还嘴硬。” 落氏笑笑并未接话,只留下盛千帆面露尴尬。 “今日来的唐突,望落夫人见谅,实在是我家那傻儿子,自打上次见过沁雪姑娘后,就茶饭不思!” “他日日同我念叨想娶沁雪姑娘为妻,不知落夫人可否成全小儿的心愿。” 箫夫人专门是算着日子过来的,估摸着盛沁雪腹中的孩子差不多两个月了。 自打那日盛沁雪离府,她便日日派人监视,包括盛沁雪给儿子献身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小厮将盛沁雪丫鬟去药房抓药的药方拿给自己时,她心里瞬间安定下来。 药方分明就是个安胎的方子。 “箫夫人贵步临贱地,舒儿是格外欢迎的,只不过沁雪姑娘乃老太太亲生女儿,我一个嫂子如何能做主她的婚事儿!” 落氏可不想沾染同盛家有关之事,在者说,盛家惯会埋怨人的,她可不想日后遭到他们的怨怼。 “落夫人谦虚了!这满京谁不知,沁雪姑娘自小就养在您的膝下,得您教诲,落家的教养我们心悦诚服,落老爷子当初乃是太子少师,门第清流,放眼整个京都可没有第二家。” “如今陛下又很是重视落夫人,竟然亲封一品诰命,说句让人笑话的话,我啊可是真羡慕你呢!” “您又与盛侯爷是京都有名的恩爱夫妻,真可谓是羡煞旁人,与这样的人家结亲,只怕要抢破头。” “您说是吗?盛侯爷?” 箫夫人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将盛千帆惊出了一身汗,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敷衍的点点头。 箫夫人乃将门出身,门第虽不如许氏,可她亦是清高的很,还是头一次如此讨好落氏。 自己的儿子若能攀上落云舒,攀上落家,那就真没有什么可愁的了。 “箫夫人惯会说笑,这老太太尚在,我身为儿媳怎能逾越,只怕您还是得老太太和侯爷同意,若他们同意,我这边没有什么理由阻拦。” “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嫂子,不管从前如何亲近,到底不如亲娘亲。” “侯爷正好在此,夫人不如当面问问他!若他同意,我一个嫂子自然不会阻拦。” 落氏直接将难题抛给了盛千帆,盛家这泥坑泥泞,她可不愿沾染分毫,到时恐怕甩都甩不掉。 ‘娘亲……娘亲……干的漂亮……姑姑……不知廉耻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想嫁进箫家……’ 别人的孩子? 落氏惊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想起之前盼盼断断续续的心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箫家二公子发现姑姑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为了出口气……东矿的将姑姑折磨至死……’ ‘还将姑姑生的孩子也折磨至死……真是太惨烈了……’ ‘呜呜呜……太惨了……’ 盛盼盼哭的哇哇的,这是他们一家被害以后发生的事。 原书中箫家公子看似浪荡不羁,实则心思深沉,姑姑不堪整日被他折磨,这才寻了短见。 他为了心中被戴绿帽的不忿,将姑姑毒打后,姑姑腹中的孩子到底没保住。 盛千帆自然是巴不得与萧家结亲,因为从始至终,妹妹外出与萧家公子苟合,他了如指掌。 甚至妹妹未嫁就有了身子,他也知道,为了攀上萧家这颗大树,他可谓是用尽手段,不惜搭上盛家名声。 当他还在为妹妹的肚子着急,没成想倒是萧家主动了!正好中他的下怀。 “侯爷,沁雪姑娘在京都也是出了名的,都是您教养的好,她若能进萧家门,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更不会亏待她,听说沁雪极其会打理庶务,入府就是大娘子,这萧家可还不是她说了算,哪怕是我这个老太太也得听她的啊!” 箫夫人哪会不知盛千帆的心思,曾经盛千帆为了搭上萧家,不惜放低身段委曲求全,可均被她拒了。 如今正是大好机会,这样的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 “与萧家结亲我自然一百个同意,两个孩子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将拜堂之日定下来如何?” 箫夫人乐的直接抚掌大笑,耽搁太久只怕夜长梦多。 “侯爷是个痛快人,前几天我特意去宝光寺合了这俩孩子的八字,高僧说此乃天作之合,是命定的良配。” “他们的拜堂之日就定在三个月后,虽然仓促了些,可也表示我萧家迎娶沁雪姑娘的决心。” “哎呀!盛家与萧家能结成亲家,定是京都的一段佳话。” 箫夫人摆摆手,下人直接抬上几只大红色箱子。 “这是给沁雪姑娘和盛家的一点心意,拜堂的大礼日后一定补上,绝不会委屈了沁雪姑娘和盛家。” 盛千帆爽快的答应,此刻他哪里知晓箫家的恶毒心思。 精明如盛千帆他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可能为了这算计付出很大的代价。 第61章 不要脸,各有各的花样。 箫夫人与盛千帆简直臭味相投,热络了好一番后,又特意去拜见了盛老太太,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临走时盛千帆直接拿鼻孔对着落云舒,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的听松居几个丫鬟暗骂娘。 ‘渣爹……看你能高兴到几时……盼盼和娘亲等着看你笑话……’ ‘到时候你会下跪求母亲……不亲才不理你……’ ‘略略略……’ 盛盼盼对着盛千帆的背影直吐舌头,又做了个鬼脸。 落氏看着女儿顽皮的模样,心里开怀不少,有些不值得的人还是别那么牵挂了吧!她心里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权当自己十几年的真心付出喂了狗。 听说临走时还送了老太太一份厚礼,可把老太太高兴坏了。 提前给盛沁雪置办了许多新衣和首饰,俨然一副认定了盛沁雪的模样。 哄的盛沁雪神采飞扬,还特意来听松居炫耀一番。 此刻盛府皆是笼罩在高兴的氛围中,盛家生出个有本事的姑娘。 盛老太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待盛府一切安静下来,母子俩才开始为女儿的嫁妆发愁。 “儿啊!这可怎么是好?风禾刚入国子监,需要一笔钱打点,沁雪出嫁也需要一笔钱,这盛家哪里来这么些钱?” “要不!你去给落氏低个头,认个错,兴许她能回到从前呢?只要她肯将私库钥匙拿出来,我们眼下的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 盛老太太一直以为,落氏之所以性情大变是因为埋怨儿子对她的冷落,想博取儿子的关注呢! 毕竟落氏在她心里一直是个拎不清的主儿,能被儿子欺瞒十几年,可不就是糊涂吗! “母亲!我们一定还能想到其他办法,一定可以的。” 从前一直是落氏处处讨好他,被落氏捧得极高,如今他俩之间的角色竟然转换了,他怎会愿意呢! 盛沁雪乃是高嫁若不能带足了嫁妆,以后去了婆家定然会受委屈。 如今的盛家没了落氏的帮衬,眼看要过揭不开锅的日子,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女儿出嫁妆。 盛老太太的身子一直靠药养着,每月都会按时去神医那里开一个月的药,一个月的药能用上千两银子。 药虽然灵验,可却是实打实花钱如流水。 盛千帆如今却为了银子泛起了愁,他每月的月银不过大几十两,若想撑起偌大的盛家,只怕是难呐! 突的他想起今日陛下给盼盼的赏赐,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母亲我去听松居那边!时间不早了您早些歇息,银子的事儿儿子想办法,保证给您办的妥妥的。” 说罢盛千帆匆匆离开福寿堂,盛老太太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将话咽了下去。 她其实是想劝说儿子,给自己的媳妇低头并不丢脸。 小桃将皇帝的赏赐记了大半,待她回头一看才发现只是冰山一角。 一言不合就赏赐?这是什么鬼?皇室出手也忒大方了。 其实小桃并不知,皇帝秦元承一向小气,有时候对自己也是抠抠搜搜。 能让他如此大方的也只有盛盼盼了,他真是将盼盼当成自己亲闺女一样。 “夫人!今天可累着了?” “盼盼眼看就要过周岁宴了,这次可得给咱的女儿补上,一定将周岁宴办的风风光光。” “夫人你且去计划,需要什么尽管同我开口。” 落氏刚给盼盼沐浴完,奶娃娃被抱在浴袍中,脸颊白白嫩嫩,浑身散发着香气。 惹的落氏狠狠在奶娃娃脸上吧唧一口,突的背后想起一道声音。 落氏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盛千帆,此刻竟然殷勤起来,她的后背莫名的发凉。 “侯爷莫要操心,盼盼的周岁宴必然给她办的妥妥当当。” “委屈谁都不能委屈了盼盼,至于花销,盼盼乃盛家女儿,不似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女,还分什么你我。” 落氏掩嘴轻笑,盛千帆如此讨好,只怕是为了盛沁雪的嫁妆。 “侯爷可是遇到难处了?” 落氏下唇轻咬,定定的看着盛千帆。 他有种错觉,只觉落氏还是从前那个落氏,对自己满是崇拜和信任。 “正准备与你商量一件事情,如今沁雪得偿所愿,不日就要嫁入箫府,沁雪乃是高嫁,她的嫁妆自然得丰厚,不然去了婆家是要被人取笑的。” “舒儿你别误会了!我不是要拿你的嫁妆贴补,我只是想今日陛下重赏盼盼,盼盼乃我亲生女儿,这么多金银珠宝理应入了盛家公账才是。” “你和盼盼都是盛家一份子,这么做也并无不妥。” 不要脸! 简直太不要脸了。 如今不要脸也是各有各的花样。 他们就没拿盼盼当自家人,如今盛家入不敷出,倒是想起盼盼了? 那怎么可能呢? 盛家全家做下诸多孽事,实在不该被原谅。 “侯爷实在不巧,你应该早些来的,我将盼盼全部赏赐都放入正德典当,你也知道那里的规矩,只要入了正德典当,至少应该存三五年,若是中途拿出,可是要赔付一笔可观的违约金呢!” “沁雪姑娘嫁人虽然是天大之事,我看那箫夫人是个明白人,断然不会为难沁雪,倒不如实事求是,别打肿脸充胖子,惹的箫夫人反感。” 正德典当,不过是她寻的借口罢了,这么可观的金银珠宝,她是给盼盼留着的陪嫁,等女儿出嫁必然风风光光。 到时一定气死侯爷。 “沁雪妹妹生来优秀又有手段,想来箫夫人也不会真为难她,若是适得其反,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您说呢侯爷?” 盛家休想从她这里占到一分钱便宜。 落氏一番话说的盛千帆脸色青红交加,坐如针毡。 可偏偏又奈何不得,他就不信了,盛家没了她还真不行。 盛千帆愤恨的摔袖离去,他笃定落氏就是故意的,故意为难他,故意为难盛家。 今日皇帝对落氏母女的宠爱他全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一个后院妇人,一个尚未断奶的奶娃娃,凭什么得皇帝那般宠爱。 是呢!高僧说的并没有错,盛盼盼就是冤孽,是她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气运都抢走了。 是她! 落氏亦是帮凶。 盛千帆心里的恨意直冲天灵盖。 “侯爷,侯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第62章 比鬼还可怕 盛千帆白了小厮一眼,什么事儿也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他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几乎是咬着牙开口: “说!” 小厮急忙上前趴在盛千和耳边低语几句,盛千帆瞬间喜笑颜开。 “你个蠢货,还不快将风禾少爷请进来!” “风禾拜见叔父,拜见叔母!” 盛风禾拱手行礼,他一袭青衫,儒雅中透着些许风流,眉眼之间与盛千帆有着莫名的相似。 同样是生了一双勾人的风流眼眸,不得不说盛风禾的外貌也是极好的。 “风禾啊!你说有喜事同我说,还不快快说来。” “叔父叔母对风禾有大恩,风禾承蒙你们收留,如今盛家有难处,风禾愿意出一份力,这是两万两银子,还望能解叔父眼下的困境。” “风禾谢过叔母的打点,如今才能顺利入读国子监,风禾定会好好读书,报答叔母。” 落氏…… 近日琐事繁杂,她还尚未来得及同国子监那边知会一声,他已经入了国子监? 两万两银子? 盛千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似乎想起风禾说过,他能筹措银子为盛家出一份力,当时自己并未当一回事儿。 小厮接过银票,呈给盛千帆,银票上赫然是两万两银子。 盛千帆惊讶的张大嘴巴,这可是两万两银子啊!一个孩子上哪能筹措这么些银子!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盛风禾被父亲盯的如芒在背,他用尽法子入了这侯府,以为侯府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过了这么些天才知道,父亲还是要靠着妻子的嫁妆才能过活。 从前父亲在自己心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如今才发现不过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大能耐,真正有能耐的还得是落氏。 不过只要父亲在朝为官一日,这侯爷之位那可是实打实的,陛下总会顾念老侯爷的恩情。 如今于他来说最要紧的就是,能尽快认祖归宗,继承世子之位,上次没能置盛君安于死地,他后悔到今日。 “父亲别担心!这两万两银子出处清白,乃是风禾变卖老家祖产得来的,只要能帮父亲,帮盛家风禾什么都愿意做。” “好!好!你是好样的!” “委屈你了!风禾!” 万语千言化成一句话,盛千帆感动的几乎痛哭流涕,风禾他的儿子啊!至今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一声父亲。 他心里恨啊!恨君安占着茅坑不拉屎,委屈了他的风禾。 落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这都是他们父子二人做戏给自己看。 她暗暗记下此事,盛风禾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如今盛家自顾不暇,他哪里来的本事能筹措白银两万两。 “禾哥儿有心了!叔母定然会记得你的好,盛家也会记得你的好!” “看见你就想起我的君安!明明他同你一样优秀,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只能瘫在床上。” 落氏悲从中来,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继续道: “若你是侯爷的儿子那该多好!这侯府偌大的家业交在你手里我也放心。” 落氏抽抽搭搭,看似无意一句话听的二人心猿意马! 此刻盛千帆很想同儿子相认,可如今正是他的升迁之际,千万出不得差错,陛下最是反感朝臣养外室。 东昭流传一句话: 东昭官员可纳妾,绝不可养外室。 盛千帆并不想触陛下霉头,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在者说如今陛下、太后颇为喜欢落氏和盼盼,就算他心里多么不舒服,可为了盛家基业,他不得不咬牙忍耐。 “舒儿!快快住嘴!我这十几年钟情于你,天下皆知,此生有你足矣,有几个孩子足矣,怎会有别的儿子。 盛千帆自知从落氏那里得不到任何利益,就连女儿的赏赐他也无权沾染分毫,这样的妻女要来何用!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盛千帆比鬼还可怕! 他面上不动声色,原本郁结之气因着两万两银子一扫而空。 盛风禾死死捏紧拳头,父亲真会哄女人啊!在母亲面前他又是另外一套说辞,将母亲哄的心花怒放,甘愿做他外室十几年。 这女人是天生傻子吗!怎么就逃不过男人的花言巧语。 这一日盛家与萧家定亲之事传遍京都,无一不羡慕,外人只觉得盛家似乎要乘风而起了。 第二日! 落氏就回了娘家,自打上次在宫里见过父母亲,这一别也有个把月了。 盼盼快要周岁了,圆溜溜的身子爬的飞快!有时也能扶着墙勉强走几步。 小桃和梦儿,日日陪着盼盼,主仆三人每天像猫捉老鼠似的,一不留神盼盼就跑进犄角旮旯,手里攥着鸡腿和肉干,吃的满嘴冒油。 自从大哥升任二品,落府往来的官员快要踏破门槛。 有些朝臣是成了精的,看出陛下极为重视落氏,甚至将拜帖送到了盛府。 所有的拜帖均被落氏拒绝,如今的她根本无心应付朝臣,盼盼尚小她不想让盼盼应付这些杂事。 这几日盛府门外蹲守了不少朝臣的家丁,眼巴巴的守着落氏何时出门。 落氏出门甚至还要乔装打扮一番,她刻意穿了一身男装,打扮成男子的样子才敢出门。 这么一打扮三个丫鬟直接看呆了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小姐,哈喇子都流了满地。 “夫人!您……您也太好看了吧!” “您这副打扮,出了盛家门不得迷倒一大群姑娘!那些姑娘见了您只怕都不会走路了。” “侯爷估计还未见过您这打扮吧?你这么一打扮侯爷在您面前也得逊色几分。” 听了梦儿的话,落氏不由脸一红,娇嗔似的瞪一眼自家丫鬟道: “休要胡说!我哪能同那个负心汉比!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怎会如他那样欺骗好人家的姑娘。” 落氏尚在闺阁中时,就好打扮成男子模样,成天混迹于书院和学府。 四方馆就是她经常去的地方,也是在那里她认识了盛千帆,自此仿佛鬼迷了心窍,懵懂中的少女春心萌动,一发不可收拾。 “是是是!夫人您是巾帼不让须眉,侯爷他哪里能与您相比!” 梦儿这句话说的真诚,盛千帆实锤渣男。 “姑娘!落府外面停满了马车,要不我们去四方馆,看看那里还有无往日的风采。” 落氏心中烦闷,并未多想便点头答应,四方馆那里是东昭人才探讨学问的地方。 入了四方馆之人,不论出身、不论门第,只论学问,这里没有高低贵贱、没有等级划分,有的是莘莘学子对知识的渴望和不吝啬。 殊不知,小桃的这个建议将会改变落云舒的一生。 第63章 偶遇旧爱? 出门前小桃、梦儿和冬青亦是换了身男儿装扮跟在落氏身后。 四方馆不许婴孩入内,盼盼被落氏留在马车上,有盛怀瑜看着。 近日只要盛怀瑜读书读累了,就会去听松居好好逗弄一番盼盼,每次看见盼盼他身上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读起书来仿佛也没那么费劲。 落氏立在四方馆门前,看着进出的皆是书生打扮的青年才俊,她抬头看了眼置于高处的牌匾,读书三到几个字格外显眼。 “公子!您里边请!” 一个小书童对着落氏行了一礼,自打落氏出现在门前小童就注意到她了。 落氏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风范,入四方馆内之人大都是读书人,但是没有一人如同落氏这么出众。 听的公子两个字,落氏忽而想起自己的装扮,不由咳嗽了声,粗着嗓子道: “请小哥带路!” 入的四方馆内,里面的布局同之前并无太大改变,处处透着熟悉感,里面传来学子间探讨学问的欢笑声。 落氏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中,就听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舒儿?” 听的声音落氏几乎被定在了原地,此刻她没有一丝回头的勇气。 “你是舒儿?” 身后之人又不死心的问了一遍,声音中似乎有些雀跃。 落云舒手指捏的死紧,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 小桃和梦儿亦是震惊,许家大公子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二人自小同落云舒一起长大自然认得许天卿。 许家乃开国功臣,许老太爷虽然早已致仕归家,长女许珠云入宫为后,长子许天卿文武兼修,是东昭不可多得将帅之才。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十几年前许家长子在名声鼎沸之时,炸然销声匿迹。 后来有些传言,许天卿因为一个女子剃度出家,传言归传言,谁也无法求证,似乎只有许家自己知道。 “真的是舒儿!舒儿我是许天卿啊,你不记得我了?曾经我们一起玩耍,你一直喊我天卿哥哥。” 身后的男人依旧不依不饶,此时的落氏浑身仿佛脱力一般,她强压下想逃跑的念头。 落氏艰难的转身,面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许……许公子……” 听的落氏疏离的称呼,许天卿似乎是意料之中。 许天卿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十几年啊!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 许天卿是这里的常客,侍奉的小童似乎看出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将二人带至楼上的书房。 小桃和梦儿在门外守着,此刻他们男人模样打扮,临走时梦儿还刻意在自己脸上抹一把黑,此刻哪里有人认得她! “舒儿!你过得好吗?” 待二人落座,许天卿斟一杯茶,将茶盏递给落云舒,落云舒木讷的接过茶盏,瑟瑟的开口道: “好啊!为什么不好!我想没有人比我更好了!” 没有人同她一样,为盛家辛苦操劳十几年,守着她所谓的爱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这么些年她全然是给盛家扶贫了,盛家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舒儿!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同我说便是,我定然替你出气。” “当初盛千帆那样大张旗鼓的娶你,甚至当面发下毒誓,他若真辜负你,我定然替你出这口恶气。” 年少的许天卿与落云舒也算是青梅竹马,许天卿打小就认定了落云舒,甚至当着落云舒的面许诺会娶她为妻,落云舒年纪尚小,哪里懂得情爱。 直到他们渐渐长大,许天卿对她的好似乎超乎寻常,她这才后知后觉感到了什么,未等她做出回应,就遇见了盛千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许天卿与她好像渐渐疏离。 一颗少女心,渐渐被盛千帆的攻势拿下,落氏本想与许天卿一概问清楚,可许天卿像消失了一样。 落云舒都来不及与他做最后的告别。 许天卿知晓落云舒与盛千帆私定终身,他卸下一身戎装,伤心难过的彻底逃离京都。 半月前,他收到家书父亲病危,这才匆匆回京。 回京后他每日都会来与落云舒约定的地方四方馆,从前二人时常来这里探讨学问。 他不过是碰碰运气,试一试能否遇见落云舒,今日还真让他等到了,那个熟悉又倔强的背影,曾经无数次入他的梦。 “许少爷!劳您牵挂,舒儿一切都好。” “上次落家入狱,承蒙许公子打点狱卒,母亲这才逃过一劫,舒儿还未谢过你相救之恩。” 落家被盛千帆陷害全家入狱,多亏了许天卿将狱内打点的妥妥当当,母亲这才没遭什么罪。 许天卿面上挂着从容的笑,他直接摆摆手,落家人不能受到半点委屈。 事后他本想打听落家入狱之事,可那局面看起来虚惊一场,落家倒是因祸得福,也就作罢。 说着落云舒就要起身行礼,被许天卿匆忙扶住。 二人手背碰触的瞬间,许天卿猛的缩回去。 许天卿对落云舒用情至深,落云舒虽然嫁人了,可他至今还未成婚,因为他心里早已容不下别的姑娘,哪怕心上人已经嫁人,他只想着能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 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父母亲为了他的婚事已经急白了头。 此刻马车内的盛盼盼哪里会乖乖等着落氏,她早已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街道两旁摆满琳琅满目的小吃和玩具,她的眼里满是星星。 如今的盼盼已经能在,大人放手后摇摇晃晃走几步。 “二……二锅锅……” “葫芦……冰糖葫芦……” “次……盼盼要次……” 盛盼盼急的直往马车外爬,盛怀瑜拽都拽不住,无奈下的他只能拖着。 片刻的功夫一个半大孩子,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招摇过世。 为了哄盼盼,他兜里的银子花了个精光,身后的下人身上挂着盼盼的小吃和玩具。 突的!盼盼好像发现了什么,啃糖葫芦的小嘴巴猛然顿住。 第64章 一场致命的错误 盼盼溜圆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盛怀瑜好奇的顺着妹妹的目光看过去。 盛怀瑜狐疑的看着远处有些眼熟的男子,是盛怀瑜,是父亲的私生子。 更是算计盛家,算计母亲之人。 只不过今日的他打扮有些不似寻常,浑身穿着一新,又防备的四下看了又看,盛怀瑜抱着妹妹迅速转身,余光瞅见盛风禾转身进屋后,才蹑手蹑脚的跟过去。 盛风禾去的地方是一间看起来很高档的酒楼,只不过这间酒楼应该是新开的,之前的京都并没有此等装修风格的酒楼。 ‘嘿嘿嘿……吃瓜……吃大瓜……’ ‘今天有大瓜吃了……’ ‘盼盼……喜欢吃瓜……’ 听的妹妹心声,盛怀瑜低头看向她,这熊孩子大冷天吃什么瓜。 “盼盼乖!眼下可是冬天,哪里来的瓜?大冬天吃瓜那可是要闹肚子的。” “哥哥带你吃别的!咱不吃瓜啊,那东西凉。” 盼盼简直欲哭无泪啊!她的傻二哥!此瓜非彼瓜啊! 不过二哥傻傻的倒是很可爱! 盛怀瑜抱着盼盼被守在酒楼外的小厮拦住: “公子您可有预约?” “预约?我自己花钱进去吃个饭还要什么预约?” 盛怀瑜被人拦在外面,心里极不痛快,去酒楼吃饭还要预约,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您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去的,再说今日已经客满,我们这里每周四、周六休沐,还望您下次提前预约登记。” “我们酒楼的食材皆是当日刚采摘后还冒着水汽就送过来,所以佳肴比其他酒楼略微贵了些。” 盛怀瑜不甘心的朝里张望,里面确实人头攒动,飘来阵阵饭的香气。 “刚才进去的那位可是这里的常客?他可有预约?” 盛怀瑜恨恨的问一句,私生子进得,为何自己这个正室子进不得! “小人不知公子说的哪位?刚才可进入不少人。” “就最后进去那一位,身着蓝色长衫的那位公子!看起来略微比我年长几岁。” 盛怀瑜没好气的说,他与私生子前后还没有五分钟。 “抱歉公子我们不便透露客人的隐私,还望您理解。” 小厮抱拳致歉,可那脸上没有丝毫歉意,盛千帆好像从他脸上看见了鄙夷和不屑。 小厮瞅了眼盛怀瑜怀中的奶娃娃,心中的鄙夷更甚一分。 “哥……哥哥……” “倒霉……你要倒霉了……” “你个奶娃娃胡说八道什么你才要倒霉了!真晦气!” 盛盼盼伸出手抓着小厮的衣袖,却被小厮无情的甩开,甚至厌恶的抖了抖衣袖。 盼盼被小厮的眼神灼伤,姑奶奶想救你一命,你却自寻死路。 唉!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让进就不让进吧!你何必与一个孩子计较。” 盛怀瑜愤恨的与小厮争论,说他可以,但是不可以说他的妹妹! ‘哥哥……不气……盼盼也不气……’ ‘他要倒霉了……要倒大霉了……’ 盼盼委屈的眼眶泛红,倔强的嘟着嘴巴。 盛怀瑜刚要安慰妹妹的情绪,就被什么冲撞一下,险些摔倒。 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冲上前揪住小厮的衣领,几个壮汉直接将小厮拎了起来。 小厮被突来的状况惊呆了!呆愣片刻才挣扎起来。 “我家儿子吃了你家的东西!一命呜呼,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其中一个壮汉,狠狠一拳打在小厮脸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顿拳打脚踢,小厮根本反抗不得,抱着头不住的求饶。 盛怀瑜早就抱着跑了老远,躲起来看戏了。 周围聚集许多百姓指指点点,听的周遭人议论道: “作孽啊!听说那个孩子吃了这间酒楼的烤鸭,就一命呜呼,孩子也才几岁。” “是啊!是啊!只是可怜了孩子,如今那家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啧啧啧!” “这家酒楼虽然刚开业不久,可价格实在是贵,听说他家做的烤鸭属一绝,如今闹了这么一出,谁敢去里面吃饭。” “你快别说了!昨日我就去他家专门吃烤鸭了!可别……可别出事儿啊……” 说话之人吓得伸着手指猛抠自己的嗓子,不住的干呕。 “盼盼啊!你说他要倒霉原来如此!可不就倒大霉了吗!” 盛怀瑜知道盼盼有些不同寻常,每次听了盼盼的心声,所有的危险几乎都化险为夷。 盼盼原本能救他一次,可他是个拜高踩低的小人,也该受此一难。 片刻的功夫,小厮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整个人蜷缩在地,大口大口的吐血。 他看着躲到对的兄妹二人,胳膊无力的朝他们伸出,通过小厮的口型大概得知。 “救我!” 盛盼盼小嘴撅的老高,直哼哼,要干嘛去了。 “晚……晚了……” 又不会死人,只不过在榻上多躺个半年罢了! 盛盼盼朝着地上的小厮不住的吐舌头。 “略略略……” 而后被哥哥抱走。 四方馆内!许天卿扶起落云舒的瞬间,一块儿玉佩从他腰间滑落。 落氏盯着玉佩直愣神,这块儿玉佩曾是许天卿送给自己的。 当年的许天卿拿着玉佩,红着脸说话磕磕巴巴,她听了个大概,他话里的意思是玉佩乃他家祖传,只传给许家儿媳。 话说到一半,许天卿就红着脸跑远了,只留下落云舒留在原地愣神。 当时的落云舒以为,许天卿是托自己给他说亲事,因为之前他总说父母亲催他早日成婚。 “这是?” “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落云舒将地上的玉佩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摸索,玉佩上温润的触感,让落云舒有瞬间失神。 “当初盛千帆将玉佩拿给我,他说你与他已经定亲,让我别再有其他念想,你从未喜欢过我,让我死了这条心。” “后来!我给你写过很多封信,你只回过一封,信上的内容让我备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我曾去落府想见你一面,可被盛千帆拦住好一顿羞辱。” “自此心灰意冷,远走他乡,本打算在外孤独一生,可母亲病危,不得已回了京都。” 此时的许天卿似乎有些落寞,他本想将这事藏一辈子,可在看见落云舒的瞬间,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落云舒浑身失力的倒在椅子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多年前长公主看出许天卿对自己的心意,又看她拿着许家的传家宝玲珑玉佩,这才捅破他们之间的那层纸。 那时的她也是倾心许天卿,只可惜盛千帆对自己说,曾看见许天卿与一个女子很是亲密,传言是许天卿亲梅竹马的表妹,是许家未来的儿媳。 当时落云舒鬼迷心窍的竟然相信了盛千帆。 她当时怨恨许天卿一边吊着她不放,一边又与表妹纠缠不清。 盛千帆像是救赎一般,适时出现在落云舒眼前,他对她花尽心思的刻意讨好。 “错了!全错了!” 这是一场致命的错误啊! 第65章 天降亲爹 致命的错误,致命的选择,当初的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呢,当初的自己怎么就不再等等呢! 唉! 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什么……错了?” “舒儿你怎么了?” 落氏捏着玉佩的手有些颤抖,盛千帆对自己的算计可谓是用尽心思,竟然连许天卿也一同算计。 是她将许天卿牵涉其中,他何其无辜啊! 四方馆是她与盛千帆相遇的地方,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十几年前,她与盛千帆相识不久后,那块玉佩就莫名消失,那时的她以为是自己粗心大意弄丢了,她为此好一通惋惜。 原来不知盛千帆何时从她身边不着痕迹的将玉佩拿走。 好心机!好算计啊! 这一算计,就算计了落氏十几二十年。 此刻的落氏摇摇欲坠,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没什么!只是想到之前的一些事儿罢了。” “对了!我回你的那封信你可还留着?” 落氏猛然记起什么,她写的字曾得国子监先生夸奖,就连当朝陛下都赞不绝口。 盛千帆有段时日,曾将自己关在书房,苦练书法,原来另有猫腻。 许天卿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就是那封令人心生绝望的回信。 落氏接过信,上面的字迹正是自己的笔迹!可自己并未写过任何信给许天卿。 信被搁置在一个极其精致的盒子里,可信纸上被磨的有些许掉色,可见是有人时常拿出信细细摩挲。 “舒儿是有什么不妥吗?” 落云舒心头有些发慌,而后摇摇头,她不值得这么好的男人。 曾经父母亲和哥嫂看出许天卿对自己有意,还刻意劝说自己,偏偏自己鬼迷了心窍。 甚至非盛千帆不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竟如与亲人心生嫌隙。 许天卿见信纸有些发黄,瞬间不好意思起来,他窘迫的挠挠头。 “舒儿!可否将信还给我!” 这封信是落云舒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若失去念想,他不知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这十几年,全靠这封信来解他的相思之苦。 落云舒将盒子递过去,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有人将她写的一封信当成宝,有人将她这么多年的付出踩到脚底。 落云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出四方馆,迎面走来的盛怀瑜抱着盼盼,看出母亲的异样,瞬间戒备起来。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 盛怀瑜拽了拽落氏的衣袖,落氏瞬间回神。 盛盼盼八爪鱼一样挂在二哥的身上,可一双溜圆的眸子直直盯着落云舒身后。 落云舒不由回头,便看见许天卿正痴痴的望着自己。 ‘哇……好看……叔叔真好看……’ ‘天卿叔叔真好看,原来他就是娘亲的良配啊!’ ‘娘亲可怜……被渣爹欺骗多年……可惜了错过这么好的叔叔……’ ‘不不不……过段时日就不能叫叔叔了……应该改口叫爹爹……’ 噗嗤! 盛怀瑜喷出一大口水,原本戒备的情绪瞬间松懈。 什么是过段时日叫爹爹? 难道他们要换爹了? 换……换……换…… 赶紧换,盛怀瑜真是巴不得换爹,渣爹谁愿意要谁要去呗。 外室子那么想要和他们兄妹三人抢爹,这副德行的爹他们可不要,送他得了。 落氏听的盼盼心声,脸色一红,根本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这盼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盛怀瑜拱手对着许天卿行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叔叔。 而盼盼正张着嘴巴,笑眯眯的盯着许天卿,脆生生的喊了声: “爹……爹……亲爹唉……” 奶娃娃说话并不流畅,吐字不甚清晰,许天卿并未听清楚盼盼一声声的喊他爹。 若是听清楚了他不得原地乐开花! 只不过在他看向挂在盛怀瑜身上的奶娃娃时,只觉盼盼长得格外好看,他就没见过比盼盼好看的婴孩。 猛的,盛怀瑜眼疾手快的捂住盼盼的嘴巴。 他心里叫苦不迭,到底是个孩子怎么逮着谁都敢叫爹。 如此没有边界感! 落氏听的爹这个字,尴尬的咳嗽一声,看着盛怀瑜捂着她的嘴巴,这才放心。 “舒儿!如今你也算熬出头了,陛下刚封你为一品诰命,整个京放眼望去,陛下对你那是独一份儿。” 只要落云舒过得好,他可以什么都不奢求。 许天卿踱着步子,来到盼盼身前,这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 眉眼弯弯的一直对着自己笑。 “这就是盼盼吧!前日我去落府拜访,落老太太说,你刚得了女儿,名字叫盼盼。” “是……我……是我……就是我……” 盼盼将自己胸脯拍的啪啪作响,众人看了这一幕,不由抿唇一笑。 “这位便是盛家二郎吧!听说你在国子监读书很有一套,国子监夫子还一直夸奖你颇有读书的天赋。” 许天卿是第一次见落云舒的孩子,甚至有些紧张无措,他手心不由捏了一把汗。 “今日叔叔第一次见盼盼和二郎,并未准备什么礼物。” 说着许天卿解下腰间的玲珑玉佩塞到盼盼怀里。 又从袖口拿出一把格外精致的匕首,递给盛怀瑜道: “今日没想到能遇见你们,一份小礼物,望你们不要嫌弃。” 许天卿说的认真,一个大男人脸上满是窘迫之色,此刻怕他们拒绝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这块玉佩早就送给了落云舒,那是自己认定了的许家媳妇。 此刻既然遇见,明知他们没有继续的可能,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物归原主,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当初是盛千帆归还玉佩,就算落云舒不要也必须由她自己亲口拒绝。 “不会!不会!哪里会嫌弃!” 第一次见面就送如此贵重的礼物,这个爹比渣爹不知强了多少倍,盛怀瑜心中已经给他打了满分。 盛盼盼手里抓着玉佩,只觉眼熟的很,似乎在哪里见过。 玉佩上泛着丝丝灵气,这灵气只有她能看的见。 落氏深知许天卿的性格,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 “这未免也太贵重了!多谢卿哥!” 落氏觉得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像个烫手山芋一样。 可看盼盼如此喜欢,拿在手里一直把玩,根本舍不得松手。 盛怀瑜亦是将精致的匕首看了又看,细细摸索,也不忍心拒绝。 耽搁半日,与许天卿道别后,这才匆匆回了落家。 第66章 猎物往往以猎人的方式出现! 待落氏回了娘家,已是傍晚,知晓女儿要回来了落家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落家人将盼盼团团围住,不是捏她的脸蛋,就是抓她的小脚丫子。 惹的盼盼不住的咯咯咯直笑,屋里瞬间欢声笑语。 “落家这天大的机缘,真是多亏了盼盼!” “若没有盼盼,哪里还有如今的落家!” 饶是当年叱咤朝堂的落老爷子,听了盼盼的心声,只觉匪夷所思。 盼盼似乎对事件有着提前预知的能力,落家这才逃过一劫,盼盼就是个小小先知。 落氏亦是开怀,盼盼的超能力还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呢! “瑜哥儿长高了不少,国子监先生说你近日读书颇为用功,很有你大哥当年的风范。” “想来年后的乡试你定然能有好成绩。” 落老爷子慈爱的看向外孙,盛怀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国子监的老先生头发胡子发白,自己被他无数次敲脑袋, “都是大哥教的好!学问当中的事儿,大哥都会给我一一解答。” 大哥不愧是大哥!他当年的学问和风华当属一绝。 当年的大哥学富五车,文武兼修,兵法更是神乎其神。 “君安他可还好?” 落之寒亦是心疼外甥,可惜了那个如谪仙一般的人儿。 曾经他熟知兵法,八岁那年帮自己击退边关强敌,甚至给予对方重创。 盛君安的大名在敌方军营广为流传,可谓是让敌人闻风丧胆。 后来莫名的如花朵一般凋零,受到那样大的创伤,别说是当事人,就连他们一时也无法接受。 “君安那孩子倔的很,只是近日脾性改变了不少,性格似乎回到成为残疾之前那般温润。” 落氏如是说,从前怀瑜去到他房中求学问,均被他赶出去,近日茜云阁内时常传出朗朗读书声,直到深夜。 她曾趁着夜色,隔着门在茜云阁看过一眼,长子盛君安在月色下,手持拐杖正在费力的练习走路。 一如儿时那般,面容满是倔强,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决绝。 谈及盛君安皆有些悲伤,尤其是两位老人早已泪凝于睫。 待众人落座,他们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 落老太太自打上次病好后,整个人活力满满,她甚至去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儿,做了许多女儿爱吃的菜。 落老爷子劝说不动,只能作罢,他亦是去厨房忙活好一通,可把他一把老骨头累散架了,而落老太太丝毫看不出累,整个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落氏夹起西湖醋鱼放进嘴里,那熟悉的味道,不正是母亲的手艺吗! “母亲您亲自下厨了?” 落氏笑意盈盈的看着母亲,西湖醋鱼乃是母亲的拿手菜。 落老太太已经十几年不下厨,自打她出嫁与娘家分割,落老太太直接思女成疾,身子彻底垮了,让人神奇的是因着盼盼,落老太太的身子一天好似一天。 “娘知道你要回来,这鱼啊提前一天就备下了,只为让你吃个新鲜。” “母亲偏心!知道你要回来,今日专门下厨做了这许多你爱吃的!” 大哥落之寒眼神慈爱的看着妹妹,夹起一块儿鱼放进妹妹碗里。 “你瞧瞧你!你日日都在我身边,想吃什么吃不到,舒儿嫁入盛府,又不在我跟前,我就做这么一次,你还眼红?” 落老太太忍不住睨一眼儿子。 没一会儿落云舒碗里的肉都堆不下了,就连往日少言寡语的落老爷子都红了眼。 “妹妹!你在盛家受了委屈,可别忍着,如今你是陛下亲封一品诰命,没必要委曲求全。” 说话之人是落家二公子落玉尘,他乃户部尚书,为人正直清明,在陛下那里口碑也是极好。 “是啊小妹,咱们女子自古艰难,姑爷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有时候可别委屈了自己,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已然被我们看清,他那样的品格实在不值得你真心想对。” 说话的女子乃是落玉辰妻子沈氏,当初落云舒为了盛千帆与落家抵抗,她全都看在眼里。 幸亏有盼盼!让他们看清一切!这才将主动权拿在自己手里。 “舒儿知道,谢过哥哥嫂子!” 落氏对他们是真心感谢,两位嫂子嫁入落家十几年,对他这个小姑是格外宠幸。 大嫂柳氏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柳氏一向内敛,虽然不善言辞,可以地极好,自己出嫁时甚至用自己的嫁妆给她置办嫁妆。 “听说国子监来了个很有学问的孩子,是姑爷的远房亲戚,外界都说,是你同国子监的先生打过招呼他才能入学,可有此事?” 由于官宦子弟众多,特意将国子监分为东国子监和西国子监,盛怀瑜在东国子监,而盛风禾在西国子监,两个人根本见不着面。 听了父亲的话,落氏的筷子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 “父亲!盛千帆同我提起过,虽然我当时答应下来,可最近琐事杂多,倒将此事忘了,那日突然听说盛风禾那孩子入了国子监,女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她也颇为怀疑盛风禾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入国子监。 “我听说那孩子专爱结交权贵,小小年纪很是会巴结人,那孩子与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以盛千帆今时今日的地位,是绝无可能将孩子送去国子监。” 落老爷子越想越不对,不由对那孩子的身份起了疑。 他暗中打探过,那孩子刚进盛府没几日,只说是盛千帆老家亲戚,并无可疑之处。 “盛风禾乃盛千帆与林欢欢私生子!他与君安同岁,林欢欢乃是盛千帆养在外的外室。” 落云舒将所有事都告诉了亲人,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可恶!” 落之寒听了一拳砸在桌子上,力度之大将桌上的碗筷震落。 “他当初娶你时,可是发过毒誓,若此生负你,盛家全族无后而终,这毒誓的后果他可担得起。” 这简直就不是人办的事儿!过河拆桥实锤了! 当初盛家空有爵位而无实权,是落家一步步将他托举起来。 “他娶你时就是在算计你!他看中落家能扶持他青云直上,如今看出落家衰落这才暴露本性,他不丧良心吗!” 落老太太亦是不甘心的道,她替自己的女儿感到不值。 “落家虎狼之窝,你若不愿回去,我们支持你与他和离,和离他拿不到一分嫁妆。” 女儿就是落家至宝,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养的女儿,竟然被他们那样随意践踏。 听了母亲的话,落氏亦是感动的,到底是家人不管何时他们都是自己的依靠。 “舒儿你有什么打算我们都支持你!” 哥嫂亦是给足了她动力和勇气,落云舒感激的看着众人。 “你们且放心!如今女儿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肮脏的心思,必然不会同以前那般任由他们欺凌,女儿有自己的打算你们放心。” 落氏安慰着家人,从前她是一颗棋子任人摆布,如今托了盼盼的福,她已经成为能棋局的掌控者。 猎物往往以猎人的方式出现! 第67章 拯救二舅舅 ‘唉!你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盛盼盼抱着鸡腿啃的满嘴冒油,时不时扯过哥哥的衣袖擦擦嘴。 听的盼盼心声落家人皆是一惊,出现了!出现了! 每次盼盼心声出现时就是对落家人的救赎啊! 没有例外!他们深信不疑! ‘二舅舅……你要倒霉了……’ 落玉尘猛的顿住,倒霉? 盼盼这一句直接惊得在场落家人停住碗筷,纷纷竖起耳朵偷听! ‘二舅舅掌管的户部出了内奸,明日陛下会任命二舅舅整顿地方税收,你一定要小心高阳这个人!’ 原书中二舅舅被陛下派去整顿赋税,被当地的民众用石头砸死,最后死无全尸,实惨啊! 高阳? 记住了!他记住了! 这个人他有印象,乃是户部的一位主事,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心生不喜! 能提前听到盼盼的心声,对落家来说是救赎,盼盼今日全是来对了! 落家餐桌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饭后两个舅舅更是拉着盛怀瑜对谈学问,也才短短两三个月,他们惊叹外甥的变化如此之大。 而落家女眷将盼盼团团围住,身边堆满了各种零嘴, 刚才盼盼吃了许多正餐,喝了一碗肉糜粥,啃了几只软嫩多汁的鸡翅和鸡腿,又吃了几块儿酥酥软软的枣泥饼,吃的肚子溜圆。 “咱们落家啊!多亏有盼盼,她救落家于水火,盼盼似乎有超乎寻常的能力,已经超出我们寻常人的认知!” “唉!也不知是好是坏!” 落老太太眉眼之间有一丝担忧,落云舒倒是对此没有那么忧愁。 因为盼盼有陛下和太后的眷顾,盛千帆目前不敢对她动手。 “母亲放心!如今有陛下和太后护着盼盼,想来盛家也不敢对我们母女出手。” 落氏开口安慰母亲,只是陛下那些说辞实在匪夷所思,盼盼乃是救世帝星?护佑三界的帝星转世! “舒儿!盛家全家没一个好心的!哪怕有陛下护着,你们日日身在盛家,也应该自己多操心,多留意,可别着了他们的算计!” 二嫂沈氏语重心长的说,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嫂子提醒,舒儿自己定然会留心。” “下个月就是盼盼的周岁宴了,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大办,满月宴被耽搁了,这次一定要补回来!” 听母亲说及此,落氏对盼盼不由生出几分愧疚。 此时盼盼手里抓着一把零嘴,一个劲儿的往嘴巴里塞,两边的脸颊鼓鼓囊囊,像个土拨鼠一样可爱。 “盼盼啊!你是姑娘家家,怎么这么不注意吃相,以后可怎么嫁人!” 落氏不由调笑自己的女儿,她又捏了捏盼盼腰间的一圈软肉,能吃能睡,还不操心,这神仙般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心。 落氏倒是很希望,盼盼的心智一直天真,不被琐事负累。 “母亲!女儿知道,盼盼的周岁宴一定不能马虎,定然要风风光光的大办。” 落老太太不住的点头,看着盼盼她心里直欢喜。 “到时祖母一定给你备一份大礼,可不能委屈了盼盼,有人不懂珍惜,自然有人疼你入骨。” 落老太太如是说,盛千帆真是瞎了眼,鬼迷心窍。 “舒儿!前日许家大郎许天卿曾来府上拜访,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多年依旧孤身一人。” 落老太太忍不住啧啧啧惋惜,那孩子当真是极好的,待人宽厚温和,张弛有度,可惜了。 落氏听的此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怔,茶水溅出些许,将手背烫红一片。 母亲的言外之意自己怎会听不懂,只可惜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天真烂漫的姑娘。 一旁的小桃匆忙端着水盆用毛巾冷敷。 “母亲!怎么无故会说起他!” 落氏心中慌乱下意识随便扯了一句,它并未将今日四方馆相遇之事告诉母亲。 “母亲只是觉得那孩子啊!是个好的!当初……当初……” “母亲!慎言!” 落氏匆忙打断母亲的话,自己与许天卿终究是错过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过于尴尬! “女儿如今是人妇,盛千帆就算再不堪,他依旧是我的夫君!” 落老太太听出女儿话里的意思,也不由无奈的叹口气! 待落氏母女几人离开落府已是深夜,马车内,盛怀瑜问道: “母亲可听说过水云间!” 落氏挑眉问道: “是城西新开的那间酒楼吗?倒是听说过一些。” “怎么想起问这个?” 落氏面带微笑的看着儿子她以为是怀瑜嘴馋,想去酒楼吃一顿好的,便继续问道: “你可是馋了?改天母亲带着你和朝朝去水云间吃顿好的!” 盼盼听见可以吃东西,喜得两眼冒金星,抱着落氏的脖颈子朝她脸蛋上吧唧一口! “娘……娘亲……盼盼永远……爱你……” 快满周岁的盼盼已经能断断续说出几个词,这可把落氏高兴坏了! 一旁的盛怀瑜,面上带着些许局促,他哪里是惦记吃了! “母亲!儿子不馋,儿子只是今日看见盛风禾鬼鬼祟祟的进了水云间!” “不知他出什么幺蛾子,只觉他不是个好人,特意将侍从留了一个监视他,可侍从至今还未归来!” 想起那个小厮死活不让他和盼盼进,就觉得肯定有猫腻。 若真是酒楼,哪有将客人拦在外面不让进的道理,他在门口分明瞧见里面有许多空桌子。 “怀瑜啊!先别着急,耐心等侍从回来就能知晓了。” 此刻落氏不由为儿子的改变感到欣慰。 回了盛府,落氏脚刚粘地,就见福寿堂那边的人过来传话,老太太让她过去。 去福寿堂准没好事儿! 第68章 上赶着送人头 落氏强忍住反感!拖着些许乏累的身子去了福寿堂! 一只脚刚踏进福寿堂大门,就听的里面言笑晏晏。 “哎呀!这箫府真是大方!这上好的祖母绿镯子一送就是一双,这手镯的成色母亲竟是从未见过。” 话音刚落就见落氏言笑晏晏的进门,刚才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 “这上好的祖母绿手镯哪里来的?瞧着不常见呢!” 落氏如是说,这手镯成色确实少见,与自己那对镯子有的一拼。 “是箫夫人疼惜沁雪方才让人送过来的!母亲记得你也有一双,这成色可比你那双强多了!” “上次沁雪同你讨要,你竟然那般小气,两只镯子也不肯送给小姑,说什么将她当自己的女儿养,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我看你啊!从未将我们当成一家人,你是盛家当家主母,对盛家还不如风禾上心。” “这次多亏了风禾!帮盛家渡过一劫!你以后啊就是千帆的亲儿子!就是我的亲孙子!” “若谁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盛老太太拍拍自己的胸脯,她原本苍白的面色,因着这几日人逢喜事,竟然红润几分。 之前的病弱之色,一扫而空! 盛风禾感激的直点头,而后瞥一眼坐在一侧的盛千帆。 盛怀瑜亦是好奇!他何时回来的?可至今未见小厮回府。 盛千帆听了母亲的话,不自在的咳嗽一声。 见盛老太太一个劲儿的蛐蛐落氏,落氏不恼反而带着笑,儿子盛怀瑜实在看不下去道: “祖母说的是啊!我是父亲的亲儿子,之前怀瑜很是喜欢父亲随身的那块玉佩,怀瑜同父亲讨要多次父亲都不肯给怀瑜。” “据说那块玉佩是先皇当年送给祖父的赏赐,盛家可宝贝着呢!如此珍宝竟然戴在一个外人身上,父亲你真把风禾大哥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拿?” “我这亲生的到底不如一个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风禾大哥是父亲亲生的呢!” 盛风禾下意识将玉佩遮住,他脸色青红交加,听的亲生两个字,盛千帆瞬间汗流浃背! “你胡说八道什么?真是没教养!风禾用功读书,极得国子监先生赏识,你会读书吗?你读书一塌糊涂,何必嫉妒别人。” “这玉佩是我的!我自然想给谁,就给谁,你读书若有风禾一半用功,我将这偌大的盛府交给你!” “干啥啥不行!还学会了嫉妒!成何体统!” 盛千帆被儿子无故指责,只觉面上无光。 “父亲莫要生气!既然二弟喜欢这玉佩风禾给他便是,还望叔父莫要伤心!二弟虽然不懂事可些,可他毕竟是孩子!” 说着盛风禾就要解下玉佩,被盛千帆摁住他的手。 “送给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你拿着便是!” “落氏你教的好儿子!丢人现眼,瞧瞧人家风禾多懂事!” 这外室养的儿子果然是个绿茶婊,一个大男人怎么婊里婊气! 盛怀瑜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面,气的差点吐血。 “侯爷!这话好没道理,我儿怀瑜在我眼里也是无价之宝,你不喜欢他!没人逼你,自然有人将他当做宝!但你何必如此折辱一个孩子。” “如今一个亲生的!倒不如一个外面的!真是笑话!” 落氏也不惯着他,这不你自找的吗?试问哪个父亲那样贬低自己的亲生儿子! “好了!让你来是为了正事!怎么反倒拌起嘴来了!” “千帆他是陛下得力的臣子,为了盛家日日操劳,你虽为一品诰命,可你终究是盛家媳妇!你应该处处体谅他!维护他而不是同他顶嘴,你这媳妇也太不称职了。” “真是不懂事!只知道往娘家跑,你是嫁出去的媳妇,与娘家少来往的好。” “怀瑜你也是!不好好读书不说!还生出那样的事端,你应该多向风禾哥哥学习才是!” 盛老太太由盛沁雪扶着,此刻脸色深沉的厉害! “学习?学什么?学他如何做人家私生子?” 盛怀瑜声音低低的嘟囔着道,落氏听在耳朵可把她乐坏了。 做人私生子就算了还以此为荣! 家门不幸! 真是家门不幸啊! “母亲!你可听说了?城西的一家秀才,男人刚中秀才,就在外面沾花惹草,甚至还悄悄养了外室,被正室知道后,夜里拿着刀直接将二人抹了脖子。” “那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待人发现二人时衣冠不整,满身是血,早就断气了!” “啧啧啧!太惨了!奸夫淫妇二人的脖颈子快被砍断了!仵作验尸发现,脖颈子是被人反复用刀子割断的!实惨啊!” “这就是对养外室奸夫淫妇的惩罚!后来那妇人投案自首,你们猜怎么样?” 落氏神秘兮兮问了句,盛千帆和母亲瞪大眼睛,均被落云舒吊足了胃口,异口同声的问了句: “后来怎么样了?杀人者定会处斩的吧?” “唉!估计连老天都开眼了!那妇人被无罪释放,听说还是陛下亲自开口当场释放。” 落氏意味深长的看向盛千帆,此刻的盛千帆哪里敢与她对视,心虚的将目光移向别处,手不觉得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子。 “嫂子!快别混说了!这等大事,我们怎从未听说?” 盛沁雪哪里看不出哥哥担惊受怕的样子。 “这等极其掉脑袋的事儿!以你们的身份怎么可能知道!也是我回了娘家,听大哥他们说起,你们可别不信。” 落氏吓唬他们的目的达成,三言两语直接戳中他们的痛处,心中暗喜,你们针对我儿子,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厉害了……我的娘亲……’ ‘祖母被你这一吓,今晚又要闹上一场……娘亲……威武……娘亲霸气……’ 盛盼盼对母亲的彩虹屁差点吹爆了! 盛老太太手不自觉的抚上胸口,只觉胸闷气短的厉害,脑海中不由浮现那血腥的场景。 陛下最是讨厌朝臣养外室,这是他的底线整个京都百姓皆知,所以东昭朝臣并没有人养外室,倒是娶了不少妾室。 而盛千帆偏偏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与陛下对着干!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还是着急送人头吗? “对了!母亲你刚才准备同我说什么?” 落氏目的达成,适时说一句,堂内的盛家人吓得魂不附体,还未回过神。 “沁雪三月后出嫁!你是嫂子,嫁妆你理应出一份!” 盛老太太压了压心头的惧意,幽幽的开口。 第69章 又出幺蛾子? 还要脸吗?哪个体面人家女儿出嫁让儿媳出嫁妆! 不要脸真是到家了!落氏心中咒骂! “哎吆母亲!舒儿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儿,按理说好人家的姑娘出嫁,嫂子没有出嫁妆的道理,只是既然母亲开口了,舒儿自当尽心。” 也只是尽心而已,落氏将手腕处的手镯取下来,塞到盛沁雪手里,盛老太太和盛沁雪直接懵了。 “这是你给沁雪填的……嫁妆?” 盛老太太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她定定的看着落云舒。 “是啊!旁的东西舒儿也拿不出,想来侯爷也不愿意用舒儿的嫁妆,这男人用女人嫁妆是要被人戳脊梁的。” “舒儿也是替侯爷着想,沁雪年纪小不懂事,难道老太太还能不知道吗?” “城东的刘大人家,亲妹妹出嫁,就是用了媳妇的嫁妆,自此背上吃软饭的骂名,在丈人家一辈子抬不起头,又被同僚嘲笑,甚至还被陛下当众责罚,也是前不久之事!” “侯爷您是朝廷命官,想来您比舒儿清楚的多。” 落氏皮笑肉不笑,看向上首直抹汗的盛千帆。 “是……是有那么一回事儿。” 他记得清楚,当日刘大人被陛下当众问责,自己还嘲笑过刘大人,当时的刘大人只怕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陛下原本极其重视刘大人,自打那件事以后,刘大人被排挤到了边缘,陛下每次都是鼻孔对着他。 “嫂子!你如此推脱分明就是不想出这份嫁妆,难道你从前对沁雪的疼爱都是假的?” “我看你就是没有真心疼过舒儿,舒儿信错了你!舒儿待嫂子的真心,全当喂了狗!” “凭舒儿自己的本事,舒儿相信不靠嫂子,也定然能在箫府活出一番模样。” 盛沁雪气的浑身颤抖,牙齿不住的打哆嗦,母亲和大哥说自从盼盼出生,落氏精明了,看来还真是! “沁雪真不愧是盛家女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嫂子相信你就算不靠娘家也定然能活出自己的天地。” “沁雪加油!嫂子信你!” 落氏对着盛沁雪做出加油打气的姿势,这一幕直接将盛沁雪气炸了。 她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气的直跺脚,老太太连忙哄着。 “大哥!你看嫂子!你快管管她,这么多年你对她一心一意,她却狼心狗肺不肯给你的亲妹妹出嫁妆,你终究是错付了,沁雪替你感到不值!” “大哥!休了她!休了她!让她赶紧滚出盛家。” “好姑娘多了去了,凭着你的本事要什么姑娘没有,她自己不孝不悌,生的孩子又不争气,也只有我们盛家肯要她!” “不如……不如将……林……” “还不住口!越说越不像话,是我和母亲将你宠坏了!你怎么能这么同你嫂子说话!” 盛千帆慌的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妹妹身前将她的嘴捂住。 盛沁雪本来还抱着落氏会给她出嫁妆的心思,这一刻全被打破了! 她直接开始挑拨大哥和嫂子的关系。 她被大哥捂着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可眼神在看向落氏时,瞬间变得狠毒。 此时盛千帆怕她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眼神中略带威胁的看着妹妹。 盛沁雪对落氏的怨怼又增添几分,盛老太太心疼女儿,直接开口道: “儿啊!你这是做什么?沁雪她又没说错,你就护着自己的媳妇吧!你护着她,她可念你的好?” “她若真念你的好,何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为银子发愁,而自己抓着大把的嫁妆和陛下的赏赐,一毛不拔呢!” 盛老太太看落氏铁了心不肯出嫁妆,依旧不依不饶。 落氏变了!从前的她是那般低到尘埃里,对婆母和丈夫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讨好,将整颗真心都捧给他们。 他们将落氏踩到尘埃里,看着京都数一数二的高门贵女,在他们面前委屈求全,他们的自尊心瞬间爆棚。 盛沁雪愤恨的直掉眼泪,她猛的将落氏的手镯扔出去,幸亏盛怀瑜眼疾手快的接住。 “谁稀罕你的镯子!打发叫花子呢!” 盛沁雪扒拉开哥哥的手,捂着脸哭着跑出去。 今天的自己真是太丢脸了,她感觉落氏给了自己天大的侮辱,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福寿堂内氛围压抑,盛千帆和母亲沉着脸,一语不发。 “祖母!叔父!你们别生气,想来叔母也是有自己的难处!” 立在一侧的盛风禾将事情看的明了,落云舒根本不打算出嫁妆。 落云舒母子三人倒是轻松自在,心情丝毫不受她们影响。 “母亲!姑姑不领情算了!如今姑姑攀了高枝儿了,哪里还看得上你这镯子。” 盛怀瑜就见不得母亲百般隐忍,而他们却不识好歹。 “母亲!长公主殿下托人带话,说盼盼周岁宴一定要大操大办,她准备了大礼给盼盼。” “还说有可能陛下、皇后和太后也来盛家,替盼盼庆贺。” “满京都谁有这样的面子,只怕咱家盼盼独一份儿呢。” 盛怀瑜捏了捏妹妹的鼻尖,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盛家高攀不起的人,整日围着盼盼团团转。 气死他们! 气死他们! 落氏眉头微挑,点头以示认同,将盼盼的脸颊亲了又亲。 此刻盼盼正拿着宫里御厨做的奶棒,吃的津津有味。 突的小厮从大门匆匆跑来道: “不好了!不好了!” “沁雪姑娘跳河了!” 盛千帆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 “你把话说清楚!沁雪已经跳河了?还是正准备跳河?” 明明出去也才一刻钟,怎么还闹起了跳河,盛千帆心里吐槽妹妹不懂事,关键时刻只知道添乱。 “是……是……是正准备跳呢!” “旁人见姑娘要轻生,纷纷上前阻拦,可姑娘依旧不依不饶。” “仿佛铁了心,侯爷这可如何是好!” 盛沁雪又出幺蛾子? 第70章 作死癫婆姑姑 盛千帆扶着眉心直摇头,心中对妹妹的埋怨更甚几分,她也太不懂事了。 已经是待嫁的姑娘,与箫家有了婚约,闹这么一出,又不知生出多少事端。 “儿啊!还不快去看看沁雪!” 盛老太太急的坐如针毡,直接将儿子拽着走。 “我的沁雪啊!可别真做出什么傻事!” 盛老太太踉踉跄跄的走,她对这个女儿疼到骨子里。 她偏心女儿也是有缘由的,女儿孤身一人被送至老家,自小娇生惯养的她不知吃了多少苦。 如今眼看就要嫁入高门享清福,也算苦尽甘来。 落氏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以自己对盛沁雪的了解,她万不可能真的做出跳河轻生这种傻事。 盛盼盼被二哥抱在怀里,伸长脖子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 “二哥……看热闹……盼盼喜帆看热闹……” 那小可爱模样,分明就是等着看热闹。 盛怀瑜伸手捂着妹妹的眼睛,嘟囔一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惨烈的热闹也敢看!” 盛盼盼扒拉着哥哥的手,磕磕巴巴说道: “母亲……姑姑……在吓唬你呢……姑姑是为了逼你出嫁妆……” “姑姑……是坏人……祖母和姑姑演戏……呜呜呜……” 盼盼恨的咬牙切齿,全家都在算计母亲。 落云舒不禁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道: “盼盼可喜欢看戏?” 盛盼盼眉眼弯弯,纤长的睫毛眨巴眨巴,听了母亲的话直点头。 “稀饭……盼盼稀饭看戏……” 待一行人匆匆行至河边,河边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 听的人群中时不时传出劝说的声音: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天大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何至于寻死呢!” “就是啊!姑娘!看你的打扮出自富贵人家,还是回去找你的父母吧!” 盛沁雪自小回了老家,街坊百姓对她并不熟悉。 “哎……哎……哎,这姑娘看着眼熟,你可是玉林巷盛家姑娘?听说盛家姑娘与箫府定了亲,姑娘你好福气啊!萧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家呢!” “是是是!这盛家大娘子又刚被陛下亲封为一品诰命,年纪轻轻就有此殊荣,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泼天富贵到了盛家,盛家就要乘风而起了!” 周围人群中不时传来艳羡声,盛沁雪听的这些人都夸落云舒,瞬间嫉妒心爆棚。 “你们胡说什么?我那嫂子就是个十足十的泼妇,不敬婆母,不侍夫君,苛待小姑子,她哪里好了!” 盛沁雪气鼓鼓的,此时的她殊不知,自己贪图一时嘴快,将为自己埋下祸根。 “你们给我评评理!我有幸嫁入箫府,对盛家有百利而无一害,我那嫂子竟然抠抠搜搜的不肯给我出嫁妆,她不是小气是什么?哪有她那般当嫂子!” “她拒绝出嫁妆不说,还美其名曰不想让大哥背上吃软饭的名声!” “我呸!” 众人面上皆是狐疑,小姑子出嫁让嫂子出嫁妆?这亘古未闻啊! 看来她闹这么一出,就是因为嫂子不出嫁妆在此作妖呢! “姑娘你寻死难道是为了逼迫嫂子出嫁妆?” 人群中不知是谁冒出一句,瞬间炸开锅,纷纷对盛沁雪指指点点,人们瞬间变了脸色,由刚才的心疼惋惜,变成鄙夷不屑。 盛沁雪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可为时已晚。 她急的眼眶发红,急忙摆手否认,可人群皆是吃瓜群众,哪里肯听她的。 盛千帆将对话全听了去,他恨不得敲爆妹妹的脑袋,还学富五车,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盛千帆拨开闹哄哄的人群,拉着妹妹的手就要离开! “还真是盛家姑娘啊!这不是盛家侯爷吗!” “还有落夫人!落夫人心善,听说她拿了大笔银子安置灾民,她给落将军出谋划策,收复边关失地。” “了不起!落夫人真是了不起啊!” “城西的灾民和边关家属为了感念她的恩德,还特意给落夫人捏了泥像,日日供奉在宝光寺呢。” “真是大善人啊!” 此时的落氏……嘤嘤嘤……百姓给她捏像,还放在宝光寺受万千百姓香火?全都是盼盼的功劳啊! 她的小仙女女儿!到底是什么神一般的存在啊! 近日盛盼盼只觉,浑身有细细碎碎的金光注入身体原来这就是缘由,阴差阳错母亲竟然能得百姓香火 母亲虽是凡人之身,可她是母亲的女儿,母亲无形中与自己有着莫名的牵连,所以那些功德金光全都注入自己体内。 落氏听见百姓的赞许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她现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我这妹妹自小被我娇纵惯了!我将她当成自己的亲闺女疼,嫁妆也一定会贴补一些。” “舒儿虽是平凡女子,可也愿意为东昭出一份力,不过是碰巧罢了,哪里担得起你们如此夸赞!” “你乃东昭第一人,你若担不起,那就没人担得起了。” 此刻的盛千帆面黑如铁,他在落氏面前底气全无。 盛千帆此刻只想拉着妹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盛侯爷!你不如落夫人呐!落夫人可将你比下去了,如今的陛下只认落夫人不认您呢!” 听的此话,盛千帆脸色瞬间涨红,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听说侯爷妹妹出嫁,还要落夫人出嫁妆,这偌大的侯府竟落魄到如此地步?” “落夫人一向贤名在外,她不过是顾念着侯爷的面子,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难道侯爷真想想背上吃软饭的骂名!侯爷你该知足了!” “盛家姑娘不是伯伯说你,落夫人进门时,你尚不足两岁,她可是拿你当亲闺女疼!你啊别以德报怨,不是好歹了!” 落氏一向贤名在外,百姓对此也是无比信服。 人群中闹哄哄的!此刻他们哪里看不出,盛家姑娘怎会真的跳楼河,不过是为了逼迫嫂子罢了! 盛沁雪被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她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 盛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原本虚弱至极的她强撑着一口气,看见女儿护肚子的动作,不由呵斥一声道: “闭嘴吧!你们!盛家家事几时轮到你们指指点点。” 说着她对着人群啐一口唾沫,恶狠狠来了句: “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 “你你你……” 百姓气的说不出话,盛老太太似乎忘记了,曾经的盛家也是泥腿子出身。 不出片刻,盛家的一场闹剧传遍全京都。 盛沁雪泼妇的名声亦是传入萧家耳朵。 箫夫人气的直骂娘!这盛家姑娘平日里装的温婉贤淑,背地里竟是这般冲动无脑之人! 反倒是箫公子,在一旁并不在意,他看母亲快要气炸的样子,不由说了句: “儿子又不是真喜欢她!只不过娶回来当个摆设罢了!母亲何至于如此生气。” “你真不会替母亲省心!” 箫夫人无奈的看一眼儿子,若不是那个荡妇逼宫,她何至于娶一个门第不如他们的盛家女! “也好!母亲正愁不知如何找个借口,不出聘礼,如今好了!” 箫夫人不紧不慢的饮一口茶!这不就是借口吗! “自己行为不当!名声不好!令萧家蒙羞!” “儿啊!随母亲去一趟盛家吧!” 去盛家正好说一说,萧家一毛钱聘礼都不会出! 第71章 萧家要退婚 盛家几人气急败坏的进了府门,盛沁雪此刻哪里敢抬头! 盛千帆面色阴沉,看着妹妹心虚的瑟瑟发抖。 “儿啊!你这是作甚?瞧将你妹妹给吓的!你就护着她吧!你妹妹寻死还不是被你媳妇给逼的,她若是爽快的出嫁妆,何至于闹出这么些事儿!” “沁雪那是高嫁!嫁入箫府那是当家主母,你现在帮衬着沁雪,日后她出息了还能不记你这个嫂子的好!” 听了母亲的话,盛千帆怒气似乎消散一些。 “母亲!刚才邻里街坊那些话,你是听到了的!沁雪这么一闹她这泼妇的名声算是做实了,若是传入萧家耳朵,万一箫家人退婚不是得不偿失?” 盛千帆只埋怨妹妹过于冲动! “夫君!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若真被退婚,咱们沁雪还不嫁了!萧家公子哪里配得上沁雪,沁雪是个好姑娘,还愁找不到下家!” 落氏惯会煽风点火,退婚的姑娘名声可不好啊!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 “你是个烂心肠的!你一定是故意的!你就乐意看我被箫家退婚!” “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能被萧家退婚啊!你可别听这个贱人的!她根本不希望我好!” “大哥!萧家可是京都勋贵啊!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事啊!大哥!大哥!” 盛沁雪拉着哥哥的衣袖不肯松手,盛老太太亦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儿啊!你可不能放任不管啊!沁雪可是你的亲妹妹!” “舒儿!好舒儿!你帮一次沁雪,我老婆子一辈子记得你的好。” “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呐!是沁雪年纪小,不会说话,你别和她计较!” “我们盛家对你可不错的!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听了老太太的话,落氏仿佛被人掐住命运的喉咙! 此刻的盛家乱作一团!大都没了主意,外面的人全都议论纷纷,盛家姑娘的泼辣和不讲理。 甚至将盛府大门团团包围,都想一睹盛家那个刻薄姑娘的芳容。 “老太太,先别着急啊!箫家那边还未有任何动作,我们先不能自乱阵脚,再说事情也未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沁雪妹妹虽然任性了点,这又不是什么大错!” “箫家乃是大户人家,刚定亲,因着这点小事又退亲,可不是让外人说闲话吗!” 这样就坐不住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箫家之所以这么快知晓消息,全都托了盼盼的福,盼盼早就打发小桃专门去萧家传消息。 百姓之间甚至还有传言,说盛家姑娘与萧家公子未定亲之前就私底下有联系。 说的有鼻子有眼,似乎亲眼见过,就连私下见面的地方都说了出来。 盛沁雪总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算计她之人还是落云舒。 可她又没有把柄,只能认命的被动。 此时!箫夫人和二公子刚出萧家大门,就听百姓之间流传着,萧家未来儿媳,如何刻薄,如何刁钻,如何算计嫂子的嫁妆! 箫夫人听的面红耳赤,只觉面上无光,几乎咬牙切齿道: “若不是那个贱人逼的紧,盛家姑娘又有了身孕,我今天就去将这亲事退了!” “息怒!母亲息怒!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箫夫人宠溺儿子又不忍心责备,只瞪他一眼。 箫二公子虽是情场浪荡子,可到底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喜欢盛沁雪。 因为她确实有够傻的! 马车行至盛府门外,亦是被府门外看热闹的人惊呆了。 众人围在门前指指点点,全都窃窃私语,见箫家的马车朝盛家走来众人议论声更是热火朝天。 箫夫人硬着头皮下了马车!身后跟着萧家二公子,他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箫家小厮上前敲门,门开了一条缝儿,见来人是箫夫人和箫公子,门房立刻将二人迎进去。 “侯爷!侯爷!箫夫人、箫公子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可见背后还真是说不得人!” 盛千和原本紧绷的神色,立马缓和,笑意盈盈的起身迎上去。 “盛家骗的我好苦!盛侯爷你如何给我交代?” 箫夫人怒气冲冲,神色紧绷,那犀利的眼神落在盛沁雪身上,看的盛沁雪心里直打哆嗦。 身子下意识朝哥哥身后躲了躲,她哪里敢看,闪躲的眼神只能无助的看着箫柏林。 “箫夫人!箫夫人您息怒!您向来精明能干,怎会被那些市井流言所蒙蔽。” “沁雪是娇纵了些,可她心思简单纯良,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绕,不过是一些小人混说罢了!” 盛千帆急忙替妹妹解释,他原本打算攀上萧家,就拿落氏开刀,为了盛家的前途,他绝不能功亏一篑。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沁雪姑娘本就是高嫁,如今传出这些闲言碎语,我箫家是无法抬头做人了!” “那日我们并未将孩子们的婚事彻底定下来,整个京都好姑娘多了去了,要不然婚事还是作罢吧。” “萧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箫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盛家可谓是不屑一顾,盛家也只有落氏能入她的眼。 听的退婚两个字,盛沁雪差点晕死过去,她哆嗦着嘴唇道: “不……不……不要退婚。” 而身旁的盛老太太听的退婚两个字,竟直直栽倒在地,当场晕厥。 第72章 完犊子?萧家要退婚? 整个盛家乱上加乱,盛千帆匆忙命人将府医请过来,府医给老太太扎针后,这才幽幽转醒。 箫夫人没成想,自己退婚的一句话,竟直接将老太太吓晕死过去。 她亦是吓了个半死,可别因着自己要了盛家老太太的命。 见老太太醒来,她瞬间松一口气。 盛沁雪坐在老太太床前直抹泪,不知道是因为怕被退婚,还是担心自己的母亲。 “老太太啊!我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将您吓了个半死,我差点成了罪人。” “我说退婚只是一时气话,您怎么还当真了!” 箫夫人刚才正在气头上,经过老太太这么一吓,倒是让她想清楚了。 如今的盛家在朝中独树一帜,如日中天,因着落氏的荣耀,盛家走了狗屎运。 落家气运冲天而起,长子、次子皆在朝中执掌大权,已经超出箫家许多。 萧家虽为勋贵顶流,可到底子孙不争气,每每思及此,可把箫夫人愁坏了。 若能与落家结亲,借此攀上落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眸光状似无意中瞥向一直未开口的落云舒,心中对她不由刮目相看。 此刻的落氏自顾自的逗弄着女儿,只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倒是盼盼,今日格外乖巧,俗话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不知她这小女儿又憋着什么大招呢! 这落氏倒是难得的聪明人,这盛家只怕是靠她撑着。 盛千帆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空有一副好皮囊。 听的箫夫人松口,盛沁雪突的止住哭泣,泪眼朦胧的看着箫夫人。 “箫夫人呐!老身也是一时情绪上了头,哪能怨怼您呢!” “我家沁雪是认定了萧公子,我们做大人的怎好棒打鸳鸯,沁雪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是个知书识礼的好姑娘,与萧二公子倒是般配的很。” 盛老太太病殃殃的躺在床上,整个人脸色煞白,看起来极其憔悴。 她没说几句,手便抚上心口,艰难的喘着粗气。 “听说沁雪自小就养在落夫人膝下,这落家门风真是没得挑,看在落夫人的面子上,我也是相信沁雪的!” 箫夫人很是羡慕落家那俩儿子,在看看自己的儿子,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临了还得她这个老母亲善后。 落氏只极其礼貌的笑笑,淡淡的开口: “唉!这女儿养大了,终究是别家的!就算在舍不得沁雪终究到了出嫁的年纪,实在耽搁不得。” 箫夫人认同的点头。 盛家几人听的箫夫人松口,他们瞬间呼出一口气。 只不过那些吹捧落氏的话,听起来尤为刺耳。 盛千帆心中的恨意涌动,凭什么好的都让落氏和她生的孽种得了? 是盛盼盼那个孽种挡了他晋升之路,陛下给他们的那些赏赐原本应该是他的! 批命之言还真说对了,盛盼盼乃是丧门星! 盛沁雪虽然咬牙切齿,又偏偏奈何不得。 落氏哪里不知箫家的心思,之前萧家费尽心机,想与落家搭上关系,均被落家婉拒,这次可不就逮着机会了吗! 落氏不禁莞尔一笑,心中极其抗拒。 “不过……” “不过……萧家的聘礼只怕是拿不出了,如今关于沁雪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为掩人耳目,依我看聘礼能省则省。” “你们意下如何?” 箫夫人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盛沁雪如此一闹,倒是让她多了一个不出聘礼的借口。 盛家人也没想到箫夫人会来这么一招,直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明眼人岂会看不出,箫家并不想出聘礼,可聘礼的多少,关乎一个姑娘在婆家是否受人尊重,是否受婆家重视。 还未进门,箫夫人就给未来儿媳一个下马威,盛沁雪委屈巴巴的眼泪直掉。 盛千帆自知理亏,他并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箫夫人与盛家人借此敲定二人婚礼的细节,箫夫人抓着盛沁雪的小辫子,提了许多无理的要求。 听起来最为匪夷所思的就是,箫夫人说等沁雪进门,必然会给儿子纳妾,美其名曰为了绵延萧家子嗣。 还未进门就提纳妾,可把老太太气坏了,老太太不甘心的要发作,被盛千帆一个眼神制止。 盛家人脸色青红交加,愣是不敢吭声。 落氏看着盛千帆一副挫败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说到底都是妹妹任性才导致这个结果。 箫夫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盛沁雪心里恨呐!还未进箫家门,儿媳与婆婆的梁子全是结下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从始至终,落氏只顾着认真听,到像个旁观者,她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呕……呕……” 突的!盛沁雪干呕起来,她不住的干呕,看起来难受极了。 “沁雪你怎么了?快……快叫府医……” 落氏瞬间慌了,急忙打发小桃去找府医。 “等等……不能……不能找府医……” 盛千帆和妹妹同时开口阻止,二人脸上满是慌乱。 “我……我没事,一定是昨天夜里贪凉吃错东西,着了凉。” “没事……没事……” 盛沁雪心头涌起的恶心,怎么也压不下。 “呕……呕……” 话音刚落又开始干呕! 落氏? 得嘞!是孕吐! 有这么大反应,想吐又吐不出,哪里是着凉所致,分明就是害喜了。 “沁雪啊!不看府医怎么行?我看你脸色苍白,千万别拖着了。” 落氏关切的问道,她给小桃使一个眼色,小桃立马转身去找府医,下人拉都拉不住。 盛家人满是惊慌的看着箫夫人和箫家公子,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箫夫人!今日沁雪身子抱恙,怠慢了箫夫人是千帆的罪过,千帆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盛千帆起身拱手道,府医是要看的,可也不能在一个外人和落氏面前看! 聪明如箫夫人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她起身告退。 只心中狐疑,着凉看府医怎么犯得着赶人吗? 她以为是讳疾忌医。 此时的始作俑者盛盼盼,手里正捏着一株绿色植物,上面有几片叶子,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香……香……闻香香……” 肉嘟嘟的盛盼盼嘟嘟囔囔,小鼻子一个劲儿的臭着绿植。 脸上皆是享受的味道,好奇的落氏扯过绿植一闻。 嘿!这不是檀香木的叶子吗!也不知这小家伙哪里得来的! 突的!她意识到什么,看向还在不住呕吐的盛沁雪,似乎明白了什么。 “给……给姑姑……一个教训……” 盛盼盼吐字不清的说了一句,不过落氏听清了。 这是盼盼给给盛沁雪的一个教训!想来女儿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 唉!此刻她莫名心疼盛沁雪,你惹谁不好,偏偏惹盼盼! 第73章 外室子当男宠 盛千帆哄着箫夫人将人送出门,箫夫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的盛沁雪牙痒痒。 她捂着心口只觉难受的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胃里翻腾。 按日子来算,孩子还未满两个月,应该是孕吐了,若不是随便扯了个借口,只怕在箫夫人跟前露馅了。 落氏随便扯了借口离开,这烂摊子她怎么可能管! 只怕今夜他们注定难眠,心心念念的嫁入高门,竟是被人这般羞辱。 狗咬狗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几人回了听松居,盛怀瑜派出去的小厮早早等在大堂。 盼盼将自己的肚子拍的直响,嘟囔着饿了,梦儿忙不迭的去准备吃食。 “公子!夫人!”小厮行礼道。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福寿堂那个盛家远房表亲确实有猫腻。” 下人并不知盛风禾是盛千帆的私生子,只以为真是个远房表亲。 这猫腻简直惊掉人的下巴,毁掉人的三观。 “别卖关子,还不快快说来。” 小厮防备似的看一眼周围,这才压低声音开口道: “那个远房表亲,原来是在给有钱人当男宠。” “那个酒楼就是他们经常私会的地方。 小厮是蹲了许久,见盛风禾离去后才趴墙根听的里面人议论。 落氏? 盛怀瑜? 当男宠? 盛怀瑜直接惊掉了下巴,这是自己今年吃过最大的瓜! 难怪啊!那间酒楼的小厮死活不让自己进,原来是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时看盛风禾熟门熟路的进了酒楼,想来已经不是一日之功。 给有钱人当面首,才能换来那两万两银子,这也不失为一种快速的来钱之道。 落氏亦是惊得回不过神,平日里盛风禾极其乖巧懂事,又特别能隐忍。 原来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想来盛千帆肯定不知他做下此等丢人现眼之事。 盛千帆引以为傲的儿子,甚至为了接他回府,差点将他们赶尽杀绝。 她似乎能想到,盛千帆知道真相后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间酒楼背后的操控者可查到了?” 依盛风禾的行事风格,不可能随便找个有钱人,能被他看上之人肯定不简单。 “小的早打听清楚了,与风禾少爷暗中苟且的乃是前朝余孽秦兰舟。” 秦兰舟? 那不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亲皇叔吗!当年先皇登基,最大的障碍就是自己的亲弟弟秦兰舟,当时秦兰舟为了阻止先皇登基,煽动朝臣反对不说,甚至还曾派出暗卫刺杀先皇。 先皇乃是命定东昭皇帝,不管秦兰舟如何折腾,都伤不到他分毫,秦兰舟处处为难陛下至此二人的梁子终于结下。 先皇顾念旧情,处处让着秦兰舟,倒纵的他无法无天。 后来先皇病危,秦兰舟蠢蠢欲动,欲取而代之,为了皇家基业,先皇在迷离之际,夺了秦兰舟的所有实权,甚至不允许他的子女入朝为官。 当时的皇帝已经懂事,他将秦兰舟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里,自从新帝继任,朝堂已无秦兰舟这个人。 因为曾经的朝堂因着他差点颠覆,满朝文武对他更是极其反感。 秦兰舟封号文宣王爷,如今的他身份尴尬,不过是个谋逆未遂的落魄王爷罢了。 曾经的东昭差点因他而颠覆,若不是当今陛下顾念旧情,凭着谋反这条罪,他死一百次都不够。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亦是期盼着国泰民安,没有哪个人喜欢颠沛流离,东昭朝臣亦是。 落氏不由替盛风禾捏一把汗,盛兰舟不等同于一般有钱有权之人,他是乱臣贼子,所有朝臣对他皆是敬而远之,看来这盛风禾为了往高爬,也真能豁得出去。 这是将整个盛家都搭上了! 落氏不着痕迹的压了压儿子的手,盛怀瑜这才回神。 他叮嘱小厮几句后,便让人退下! “母亲!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盛风禾这不是上赶着送人头吗?” “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搭上了!秦兰舟那可是前朝余孽啊!” 盛怀瑜此刻只觉盛家是活腻了!盛千帆上赶着将外室子接回府,殊不知他是放了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 “母亲!我们应该如何做?” 盛怀瑜说到底不过一个孩子,此刻他亦是慌的厉害。 “时刻让人盯着盛风禾的动向,别露出马脚让人看出端倪。” “这盛家我们多呆一日,就危险一日,他日若被人发现,盛家有人与前朝余孽来往频繁,可是要掉脑袋的。” 落氏亦是担忧起来,得尽快离开盛家才是上策,免得被诛九族。 “全凭母亲做主!” 看着母亲运筹帷幄的样子,盛怀瑜莫名的安心。 过几日就是盼盼的周岁宴,如今她稍微能扶着墙勉强走几步,只不过走起来跌跌撞撞。 没走几步,她就开始耍赖,捂着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皮直喊饿! 自打盼盼出生,梦儿已经成了她的贴身奶妈,盼盼爱吃的各种小零嘴,装了满满两兜。 梦儿随手一伸,便摸出一个油脂包,里面包着梦儿最爱吃又可以磨牙的肉干。 ‘盛家全家的结局太惨了!祖母因着中风惨死,渣爹和外室葬身火海,外室子被人挖了眼睛割了耳朵。’ ‘惨……简直太惨了……’ 盼盼的心声听的愈发清楚,落氏和儿子皆是后背发麻,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天道好轮回。 福寿堂内,压抑的氛围弥漫,盛沁雪更是哭哭啼啼不肯罢休。 在箫夫人那里没得到便宜,他们更是愈发怨怼落氏。 三日后就是盼盼周岁宴,一个恶毒的念头自盛风禾心头升起。 第74章 奶凶奶凶的盼盼 落氏利用这三日的时间,为盼盼准备了隆重的典礼,盼盼被落氏早早叫了起来,此刻正在释放着起床气。 梦儿终于费力的将新衣服穿在盼盼身上,盼盼又用力将其扯下,眼神气鼓鼓的盯着梦儿。 这可爱的眼神梦儿看的忍俊不禁。 “看来小小姐还没睡醒!正与我们闹脾气呢!” 梦儿捂嘴轻笑,小桃亦是打趣道: “小小姐今日若是不想起,就睡着吧!听说今日夫人专门给小小姐准备了许多,稀罕的小零嘴,可就便宜了别人。” 听的稀罕小零嘴几个字,盛盼盼两眼直冒星星。 “吃……吃……要吃……” “穿……穿新……衣服……” 而小桃和梦儿正在耐心的哄着盼盼,盼盼嘴里也不知嘟囔着什么,只一个劲儿的的打着哈欠,她拗不过小桃和梦儿,嘴里嘟囔着道: “你们……这么凶!以后……谁敢娶你们……” 小家伙说话时奶凶奶凶的。 凶? 二人皆是一愣,他们哪里凶了?不过是小小姐抗拒穿衣服,他们扒拉了她的胳膊,这就算凶了! 这一句二人算是听懂了,小小姐说他们嫁不出。 二人止住笑意,心里乐呵呵。 嫁人那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陪着小小姐,陪着小姐!不知比嫁人强多少倍。 “小小姐!我和梦儿啊!不打算嫁人了,我们一辈子陪着小姐和小小姐!” 盛盼盼听了他们的话,瞬间满头黑线。 不过细细一想,还真有些道理,若是命格不好,万一嫁个和渣爹一样的男人,欺骗发妻十几年,倒不如不嫁! 盛盼盼对小桃、梦儿二人竖起大拇指道: “人……人间清醒,拒绝……拒绝……恋爱脑……” 屋里瞬间欢声笑语,别看他们小小姐年纪小,那活的可是相当明白。 二人将盼盼打扮成一个可爱的瓷娃娃。 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有种说不出的软萌可爱。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说出来让我也笑一笑!” 落氏掀开门帘笑意盈盈走进来,忙活一早上,应该置办的都全乎了,现在只等着迎客。 “夫人!您是不知咱家小小姐有多可爱!她啊一直劝我和小桃别嫁人,不当恋爱脑!” 落氏哪里不知,盼盼将她的遭遇全都看在眼里,一是心疼小桃、梦儿,二是为天下女人鸣不平。 小桃下意识捅咕一下梦儿,梦儿见落氏脸上的落寞,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这才后知后觉的道歉: “夫人!夫人莫要见怪!梦儿一时嘴快!这才……” “罢了!我怎会怪你们!你们说的也是实话!” 几人正说着,就远远的瞧见盛千帆怒气冲冲的走进听松居,他们下意识想互看一眼。 人未进门就听见外面传来怒骂声: “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犯得着这么大操大办?也不怕福气过盛折了寿数!” 盛千帆摔袖落座,满脸皆是怒火,落氏听见他咬牙克制的声音。 “侯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到底是为何?难道是为了盼盼的周岁宴?” 落氏自里屋踱步而出,面上难掩笑意。 折寿? 盛盼盼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天! 折寿对她来说不存在的!阎王都不敢收自己!只怕只怕阎王见了自己都得下跪,还怕什么折寿! “我知你疼爱女儿!可如今盛家正是关键时刻,这么大操大办,规格堪比宫里的皇子公主,会惹陛下圣心猜疑,无端生出祸害!” “侯爷你还真错怪陛下了!这大操大办乃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宠爱盼盼,可不是盛家的福气吗!这盛家以后怕是还要仰仗盼盼呢!” “再说了一些朝臣大都会过府恭贺,这无疑不是替侯爷与同僚搞好关系啊!” “侯爷您怎么能将此当成坏事儿呢!” 落氏轻轻拢了拢鬓角的发簪,当日因着算计耽搁了盼盼的满月宴和百日宴,可不得趁着这个机会补上吗! “陛下?陛下日理万机怎会有功夫管盼盼的百日宴。” 盛千帆嘟囔了句,他听见落氏请了其他朝臣,瞬间来了兴致。 林氏听见落云舒将女儿的周岁宴办在了今日,所以她也决定在今日给女儿盛桑宁办周岁宴。 不过是想彰显自己在盛千帆心中的地位,刻意折辱落氏罢了! 不过,林氏笃定盛千帆和盛老太太在今日肯定会去她那边。 落氏这里一定会人丁冷清,可她的如意算盘好像打错了。 “既然决定给女儿过周岁宴,怎么也应该与我商量才是,我好歹是盼盼的父亲,至于邀请的帖子,也应由我亲自送到各家府上,你打发一个小厮送帖子,这不是不重视人家吗!” “平白给个府贵人留下说辞!” 盛千帆心中感慨!到底是后宅妇人,见识和手段哪里比得过自己。 “侯爷!时辰差不多了!该去迎客了!” 落氏根本不想同他多说一句,只能随便扯了一句,笑意盈盈的朝门外走去。 落氏经过盛千帆的身边目不斜视,一股熟悉的香气涌入鼻尖,今日的落氏格外光彩照人,刚才拢鬓间的那一刻!直接让他看呆了眼! 他只能尴尬的悟拳轻咳,起身理了理衣服默默跟在落氏身后。 待二人来到大厅,已有好些同僚携着家眷来到盛家。 在大厅忙碌着的赫然是盛沁雪,此刻正热络的围着长公主嘘寒问暖。 “这位就是盛侯爷的妹妹沁雪姑娘啊!果真好模样!听说又与箫家定了亲,真是好福气啊!” “听说沁雪姑娘知书识礼,如今一见,当真是惊艳呢!” “可不是吗!整个京都的高门贵女都不急你呢!” “当日艳冠京都的高门贵女,长公主可谓是独一份儿,当年的长公主殿下,才貌双全,落家嫡女,名动京都,如今又出了沁雪姑娘!我东昭啊!就是盛产美人!” 一众妇人家眷全都恭维着长公主和盛沁雪,不过说句实话,盛沁雪的外貌确实生的好,落云舒远远看过去,一副仙女下凡的模样! 站在因着怀有身孕,微微发胖的长公主身边有种平分秋色的感觉。 此时盛沁雪沉浸在别人的夸赞中,掩唇轻笑,脸颊涌起一抹红晕,更显得娇俏可人。 “各位谬赞了!沁雪受之有愧!” 她矫揉造作的模样看的长公主心里直恶心。 装! 好好装! 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长公主早已将盛家调查的一清二楚,关于盛沁雪的一切,她比谁都清楚! “你们什么眼神!一个空有爵位的侯府嫡女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盛沁雪听见长公主的贬低,脸色大变,咬着下唇看起来很无助,可偏偏又不敢发作。 长公主眼神看向盛沁雪时瞬间凌厉起来。 盛沁雪不由心虚的低头,众人亦是尴尬的咳嗽,纷纷将头瞥向别处。 长公主转头的瞬间,看见落氏朝门外走了进来。 怀里抱着的赫然是今日的小寿星盼盼! 她瞬间喜笑颜开,不着痕迹的拂开盛沁雪的手朝落云舒走过去。 第75章 憋屈的外室 落氏亦是瞧见了大腹便便的长公主朝自己走来。 “今日盼盼周岁宴,你也不出来迎客!我啊对盼盼想念的紧。” “兰辞日日念叨盼盼,他最想见盼盼了,不过他近日入读国子监,他开蒙晚,读书比别人必须刻苦几分,今日非要闹着来给盼盼庆生,这不就来了。” 落氏原本不打算往长公主府送帖子,她快要临盆,怀着双生子,不忍心她辛苦奔波,不知长公主从哪里听来的风声,亲自捎话务必让自己送一份帖子,落氏不得已这才送了帖子。 听的长公主长子聂兰辞入读国子监,落氏打心底替长公主高兴。 聂兰辞恭敬的对着落氏行礼,叫了声: “舒姑姑!” 落氏拍了拍聂兰辞的胳膊,抬眸看向聂兰辞,他眉眼清澈,早已没有上次见面时的浑浑噩噩,这变化也太大了。 “好孩子!” “盼盼是我和儿子的贵人!若没有盼盼……” 长公主止住后半句,因为盼盼的恩赐,这些天她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待她渐渐意识到儿子回归正常,她喜得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皇帝和太后,替盼盼和落氏请了大功。 在场之人,皆是为聂兰辞的改变感到惊讶,谁能想到那个被父亲嫌弃的傻子,如今像个正常人一样,出现在人群中。 听说聂兰辞虽然启蒙晚,可他在国子监可是数一数二的聪明!甚至比其他孩子聪明许多。 盼盼格外喜欢长公主和聂兰辞,刚满周岁的她已经能费力的走几步,虽然步伐有些摇晃。 她整个人从落氏身上滑下来,步履蹒跚的抱着长公主的大腿,乖乖巧巧的喊了声: “公主……姑姑……” 长公主打着肚子无法抱起盼盼,她欢喜的直点头,聂兰辞见状,一把抱起盼盼。 “有没有想兰辞哥哥?” 今日的聂兰辞被盼盼可爱到了!她穿着大红色公主裙,头上竖着两个小揪揪,扎着红色蝴蝶结。 盛盼盼点头如捣蒜,想啊!哪能不想呢! 盛千帆没成想很少出门的聂兰辞今日会来府上,聂兰辞几个月前入读国子监,正好和他的儿子盛风禾一个班,此刻正是替儿子拉关系的最好时机。 所有心思全都放在攀关系上的盛千帆,早就将林氏那边的百日宴忘的一干二净。 林氏那里冷清的很,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上次被官府搜家,已经没收全部财产,她如今日子过得抠搜。 为了讨盛千帆欢心,她拿出压箱底的钱特意做了盛千帆爱吃的佛跳墙,等了快一个时辰,盛千帆没来,盛老太太没来,自己的亲儿子也未见回来,他们明明说好了,今日一家团聚替女儿过周岁宴。 林氏恨的咬牙切齿,凭什么落氏风光无限,可以光明正大的当盛千帆的外室,而自己偏偏当了盛千帆多年见不得光的外室。 论样貌,论才学,她自问一点不输落氏,只不过出身不如她罢了。 “母亲……爹爹呢……祖母呢……” “哥哥呢……” 盛桑宁等了许久,见母亲脸色愈加难堪,不由安慰道: “母亲……母亲……别难过……” “宁儿是天命贵女……一定……一定给娘亲抢回属于娘亲的……” 盛桑宁确实异于常人,她说话比别人早!思考更是超越许多孩子,根本不似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婴儿。 林氏听了女儿的话,心头这才好受几分。 “不生气!娘不生气!娘有宁儿!胜过一切!” 林氏心底异常苦涩,真这么多年的筹谋,如今儿子已悄无声息的入盛府,落氏丝毫未察觉,如今有个痴傻瘫痪的世子,挡着儿子的去路,只要他不在了就没人挡着儿子认祖归宗了。 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心间,不能等了一刻不能等了。 林氏伸手招来贴身婆子,将女儿安顿好,自己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出了门。 盛府陆陆续续进来许多客人,就连许多致仕养老的朝廷重臣都来了盛府看的盛千帆格外眼红。 不知何时盛千帆将盛风禾带到身前,他直接将儿子推到聂兰辞面前,拱了拱手道: “聂公子!此乃盛家族中孩子,自小就聪明,读书很有一套,如今有幸与聂公子分到国子监一同求学,还望聂公子多加照拂!” 盛千帆极其想攀上聂家和长公主这棵大树,他给儿子使一个眼色,盛风禾立刻上前,他极其热衷与有权位之人搞好关系。 在国子监时,他曾有意同聂兰辞示好,均被聂兰辞婉拒,入了国子监的聂兰辞,清高气傲,甚少与人往来,今日对盛盼盼如此热络,倒让他很是意外。 “聂侯爷言重了!我与盛公子同岁,他的学问比我好了很多,哪里谈得上照拂二字。” 聂兰辞礼貌又疏离,自己对盛风禾并无好感,想起之前在国子监时,他时刻巴结着有权有钱之人,为他们鞍前马后的效劳,那谄媚钻营的模样,让自己很是厌烦。 有一日晌午,盛风禾被几个权贵子弟刻意为难,逼的他当面下跪,可自己分明看见盛风禾脸上一脸讨好,扑通一声跪下。 再见面时,盛风禾神色看不出一丝异样和窘迫,他只觉莫不是自己看错了。 “聂公子天生聪慧,又身份尊贵,整个国子监无人敢轻视你分毫,若风禾能为聂公子效劳一二,可是他天大的福气!” 能入国子监非富即贵,美其名曰是高门子弟,其实就是些混不吝的。 盛千帆深知盛家子孙去了国子监微不足道,若是有人庇护,想来也无人敢欺凌。 风禾若能与聂兰辞搭上关系,哪怕是个跑腿的也无人敢轻视他。 “聂公子乃皇家血脉!聂家又是高门大户,陛下太后对您疼爱有加,这身边缺少个陪读的人呐!要不让风禾替公子砚个墨吧。” 长公主殿下长子的陪读亦然不是一般人。 “这可使不得!风禾公子才情绝艳,当个砚墨的书童岂不屈才了!” 入国子监时,盛风禾曾作出不少诗,他倒是有些真才学识。 “况且风禾公子志在四方,想来他定然能中状元,一门心思读好书比什么都强。” “侯爷!盛家如今虽然没落了,可好歹占着侯府的爵位!若是让外人知晓,盛家族中亲戚,给我儿当伴读,岂不落人口实,外人还以为是我欺负盛家!” 长公主将儿子护在身后,她从始至终打心底看不起盛千帆,自打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看不起。 第76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侯府没落几个字,听的盛千帆几乎咬牙切齿,偏偏长公主身份在那里压着自己偏偏无可奈何。 “侯爷!您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闻不问,反倒是对一个族中孩子如此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盛家世子呢!” 长公主不轻不重的怼了句,这一句直接吓破盛千帆的胆,就连身侧的盛风禾亦是惊出一身汗。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辈子只衷于舒儿一人,这么多年从未有二心。” 落云舒眸光直直的看向盛千帆,那目光坦荡无余,可盛千帆却心虚的低下头。 落氏嘴角扬起一抹嘲笑,若是从前的落氏只怕早已感动的痛哭流涕,此刻落云舒的心犹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涟漪。 盛千帆假仁假义,差点算计的落氏家破人亡,复仇才刚刚开始。 盛千帆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 “许家公子许天卿到!” 众人听的禀报纷纷回头,许家公子? 是曾经那个叱咤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许天卿许将军吗? 传闻他不是出家了吗? 待看清来人,周遭人纷纷交头接耳,眼前的男人英姿飒爽,身量极高,周身都带着莫名的疏离之感! “落夫人!听闻今日是盼盼姑娘周岁宴,在下不请自来!还望莫要见怪!” 许天卿朝着落氏拱拱手!礼貌的道歉,声音清冷又有些疏离。 许天卿朝身后的小厮招招手,小厮将手里精致的盒子送上。 “这是在下当年征战时无意中得到的极为珍贵之物,今日便将它赠予盼盼。” 许天卿格外喜欢盼盼,那日一见后睡梦中都梦见盼盼,一个劲儿的对着他笑。 他甚至还有些埋怨落氏给女儿过生辰,偏偏不请他。 小厮将精致的盒子打开,大堂瞬间流光溢彩,锦盒里赫然躺着个小巧精致的手镯。 众人被光芒晃了眼,他们纷纷伸手遮挡。 片刻后强烈的光芒退却,可那手镯依旧泛着细细碎碎的金光。 盛盼盼整个人挂在落氏身上,刚才的光芒亦是将她晃的睁不开眼。 盼盼只觉这光芒中带着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来自她的灵魂深处。 那只精致璀璨,又有些透明的水晶手镯静静的躺在锦盒中,它似乎在向盼盼发出无声的邀请。 盛盼盼从落氏身上滑下来,她越靠近镯子,镯子的光芒越是璀璨,盼盼来到锦盒跟前,太熟悉了!简直太熟悉了。 猛然间无数画面自她脑海闪现,一个娉婷少女立于汹涌澎湃的大海之上,海浪无情的翻涌着,可无情的海浪仿佛长了眼一般,纷纷绕过孤身倔强的少女,海浪越涌越高,直冲天际。 少女轻轻抬手,直冲天际的海浪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去处,海浪咆哮着。 是天劫! 是天劫! 是天界的一场浩劫! 盼盼想起来了! 是她只身献祭,阻挡天劫! 以一己之力与整个混沌对抗,月凤镯便是在那时遗失。 献祭之前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恢复,盛盼盼鼻子吸溜吸溜。 月凰镯乃是制衡三界的圣物,至今神界仍流传关于月凰镯的传说,据说拥有月凰镯,可驱散邪恶,保护万世苍生。 而月凰镯是盼盼在神界时的储物空间,月凰镯可装天地万物,亦可生天地万物。 三界在月凰镯面前可谓是不堪一击。 奶奶的! 三界为抢夺月凰镯可谓是头破血流,当初知道丢了此物还好一通心疼,如今终于失而复得,盼盼感动的直抹泪。 她伸手小胖手在碰及月凰镯的瞬间,月凰镯似乎受到召唤,瞬间化作一道灵气,落于盼盼手腕间。 那晶莹剔透的镯子,戴在盼盼肉嘟嘟的手腕上,特别合适。 众人看着这惊奇的一幕不由张大嘴巴,刚才发生了什么? 围观之人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这手镯真是前所未见。 落氏亦是被这一幕惊住,见女儿丝毫不客气的戴上手镯,甚至还新奇的拨弄着,她有些羞涩。 “许公子!这……这也太贵重了……如何使得。” 落氏瞧着那金光灿灿的镯子,只觉不是平凡之物。 盼盼伸手扯了扯母亲的衣角,满脸皆是委屈,看那小模样快要委屈哭了。 “娘亲……盼盼喜欢……镯子……是盼盼的……” “月凤镯……是盼盼的……” 盼盼委屈的直抹泪,这可是月凤镯啊!她终于失而复得! 月凤镯?这是手镯的名字? 落氏没做他想,只以为是女儿当场给手镯起了个名字,这镯子的名字还怪好听的。 许天卿看着委屈巴巴的盼盼,小小的她豆大的眼泪扑簌簌直往下落,他瞬间心疼的不行。 “是盼盼的,这镯子啊就是盼盼的。” “今日是盼盼生辰,这镯子是许叔叔送盼盼的生辰礼,叔叔不会收回的。” 许天卿耐心的哄着盼盼,盼盼听了许天卿的话,抱着他的脸吧唧吧唧,亲了他一脸口水。 盼盼与许天卿的亲近,看的盛千帆直眼红。 他本就看不过眼许天卿,此刻看着许天卿和落氏熟络的模样,他莫名发慌。 这许天卿不是出家了吗?他销声匿迹十几年,自己安稳十几年,如今突兀的出现,他似有种不祥的预感。 曾经的一品军侯许家乃是世家贵族,放眼整个京都那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如今的许家虽不如当初繁盛,可终归有宫里的皇后撑着。 他书房暗格内至今还藏着那封信,那封离间许天卿和落氏的信至今还在。 当初他能娶落氏,完全是因为他使了手段。 “父亲……” 盛风禾见父亲铁青着脸,死死盯着前方的许天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拉了拉父亲的衣袖。 自己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这般失态。 “父亲……长公主看着呢!” “陛下贺礼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屋内的尴尬,远远就瞧见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刘公公,身后跟着一行人。 “盼盼姑娘,生辰快乐!” 刘锦刘公公给盼盼行了大礼,面上的好意甚浓。 “盼盼姑娘好福气啊!陛下听闻盼盼生辰,特意命我前来道贺。” 盛千帆见着来人,忙不迭的迎上去,眼中盛满巴结。 刘公公却直接越过他,好似没看见他一样。 盛千帆顿觉面上无光,刘锦早已看出陛下对盼盼姑娘的不同寻常,偏偏盛千帆鬼迷心窍,竟然养了外室,外室子还正大光明的入了盛府。 不知死活!真是不知死活! 刘锦早已看见抱着盼盼的许天卿,看起来盼盼和他格外亲昵,这盼盼就是小福星,她愿意和谁亲,谁就赚大发了。 很可能冲天而起。 “吆!许家公子怎么也在这里!陛下和皇后听闻您回京,过几日邀您去宫里小住几日,您悄无声息走了十几年,皇后可思念的紧。” 许天卿点头应下!是该去宫里见见姐姐了! 不知何时许天卿和盛千帆的目光摇摇相对,他们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深深的厌恶。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只对视一瞬,盛千帆就心虚的低头,不知何时落氏竟与许天卿私下有了联络,他竟浑然不知。 第77章 太平公主章 刘锦身后的侍卫直接将陛下的赏赐呈上,满满当当几只大箱子,看的众人惊叹声连连。 落氏心里直打颤,这陛下是否对盼盼过于热情了! 有时候过于热情反而适得其反,因为盛千帆并非是坦荡君子,他可能自尊心作祟,万一嫉妒盼盼,使出什么手段。 “陛下知道盼盼姑娘喜爱烟火,今日戌时陛下特意准备了难得一见的烟火秀,到时全城都为盼盼庆生,好好热闹热闹。” 烟火秀乃是每逢东昭盛典时才可燃放观看,这盛典一年也只有一次燃放的机会。 那就是每年上元节,据说每年上元节是三界一位至高神灵降生东昭之日。 据说千年前那位神灵降临后,原本荒芜之地、寸草不生的东昭,一片生机盎然。 至此东昭繁盛至千年,人们只以为是传说罢了,可只有许天卿知道,宫里的祭祀大殿内有本神灵录,上面的记载很是详实。 他年少时随姐姐去宫里玩耍,机缘巧合下看过一次,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有几分真。 可过去这么些年,那个主宰三界的神灵再也没有降生东昭。 仿佛消失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盼盼可爱看烟火秀?” 许天卿捏了捏盼盼的鼻尖,满眼皆是宠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盼盼的父亲,盼盼点头如捣蒜,眨巴着溜圆的眼睛道: “爱看……爱看……盼盼最稀饭……看烟火秀……” 当初在三界因着她爱看烟火秀可闹出不少笑话,她悄咪咪的在神界灵山放烟花,差点将整个灵山都烧了。 那灵山上宝贝无数,神界各位大神种了不少宝贝在灵山,因着盼盼宝贝被那场烟花烧了大半,至此守着灵山的灵仙直接将自己列入黑名单。 盛盼盼险先被各路神灵追杀。 唉! 往事不堪回首! “傍晚许叔叔陪你一起去看烟火秀可好?” 许天卿眼神期待的看着盼盼,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正好借此机会,能与落云舒多相处相处。 回京的数日,他听到些关于盛府的传言。 传言说盛千帆在外养了外室,甚至在娶落氏之前就养了外室,而落氏被蒙在鼓里十几年。 他已经差人去打听,想来这几日就有了结果。 刘公公将陛下的旨意传达,没有多留就离开了,耽搁片刻众人这才落座。 落家两位公子和家眷帮着落氏忙里忙外,落老爷子和落老太太没有前来,但是给外孙女的礼物那是一件没少。 落氏知道父母亲不愿见盛家人,此刻他们心里一定是恨着落家的。 “盼盼是侯府第一位嫡女,这周岁宴是她第一个庆典,怎么不见侯爷准备礼物给自己的女儿。” “我们来侯府这么些时候,也不见盛老太太出席,莫不是盛老太太怠慢孙女?” 宴席开始时,来了数百人,长公主的位份是最高的,纷纷都巴结他! 可从她进门,聂楚白一直默不作声的跟在长公主身旁,仿佛是个做错事被人惩罚的孩子。 长公主一直拿鼻孔对着盛千帆,盛千帆哪里看不出,他可不想碰一鼻子灰,想巴结的念头暂时作罢。 盛千帆自知面上无光,在小厮耳边低语几句,这才回道: “母亲近日身子疲累,一直缠绵病榻,可她极其疼爱孙女,想来是挑礼物挑的晚了些,一会儿就来了。” 盛千帆随意替母亲扯了谎话,他万万没想到,落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院夫人,竟然有这么多人给她面子。 一个奶娃娃的周岁宴而已,竟然有这么大的排场。 盛千帆从怀中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他这小小礼物实在拿不出手,可又没有其他可送的,只能硬着头皮道: “祝我的女儿盼盼生辰快乐!希望你年年有今朝,岁岁常如意。” 叭嗒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瓶子上还挂着一根红绳,小瓶子里装着好似泥土的东西。 “这是父亲亲自去宝光寺,跪了千层梯,从方丈那里求来的五色土,这五色土寓意富贵安康,四季平安,乃是高僧开过光极其有灵气,可拒绝一切邪祟入侵。” “盼盼若能带着它,一定会护你周全。” 说着盛千帆就取出瓶子,准备给盼盼戴上。 盛盼盼却是极其抗拒,扒拉着许天卿不肯下来,头摇的如拨浪鼓。 “不……不要……不稀饭……” 盼盼的小手直接摆出了重影,脸上是明晃晃的嫌弃。 她才不要呢!这土哪里是他跪宝光寺千层梯求来的,分明是刚才指使小厮随便装好的! 不过千层梯他确实跪了,但并不是为自己而跪,而是为了那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女,也就是她的死对头盛桑宁。 盛盼盼拒绝的太明显,直接让盛千帆下不来台,面上青一阵,红一阵。 他恨不得上去扇女儿的大嘴巴子,太不懂事了,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拒绝自己,他的面子不要了吗? “盼盼啊!是祖母来迟了!” “乖孙女你快瞧瞧,看祖母选的礼物可还喜欢。” 盛老太太在福寿堂时,受不了这边客人的喧闹声,待她过来一看,这客人也忒多了? 孙女的周岁宴而已,怎么会来这么多有头有脸之人。 此时她那几年的寿宴不知强了多少。 盛沁雪亦是准备好了自己的礼物,母女二人将礼物放在盼盼跟前,此时盼盼兴致乏乏。 看都不曾看一眼!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物件罢了!盼盼撇了撇嘴,抱着胳膊气鼓鼓的! ‘哼!给外室孙女送了盛家最赚钱的温泉庄子,给自己一个哄娃娃的物件儿,还真拿我当小娃娃了?’ 盛老太太竟然将最赚钱的温泉庄子送给外室孙女?那可是盛家收入的主要来源啊! 不不不! 她得想个办法将那个庄子讨回来,毕竟那庄子可是爹娘的共同财产。 盛家这些财产在落氏眼里微不足道,可她也不想便宜了林氏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不过落氏倒有几分佩服林氏,在盛千帆身边做了十几年外室,也是挺能忍的。 听了女儿的心声,落氏不由开始担心林氏一家,他们恐怕要倒霉了。 宴席开始前,落氏抱着盼盼将该走的礼仪都走了个遍。 什么净手、滚灾、梳头、过聪门等,都有了个遍。 待到抓周时,盼盼可犯起了难,到底应该抓什么的呀呢?众人目光期待无比。 深的陛下喜爱的幸运儿到底抓什么? 盛盼盼小胖手将所有物件都摸了个遍,众人皆是提心吊胆。 最后一刻,盼盼小手一抓,一个精致的看似纯金打造的小印章落入她的手。 落氏看着被盼盼抓着的金灿灿的小印章,简直懵圈了。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放了这么一个东西。 盼盼把玩着手里的印章,朝着旁边的白纸用力一压,白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太平公主章!” 第78章 盛千帆的秘密 太平公主的印章? 东昭女眷最高荣誉称号!能与一品军侯、太子帝师、甚至皇后齐名的太平公主封号!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太平二字也只有盼盼能担得起了。 至今东昭还未有太平公主称号! “太平公主?陛下这是封盼盼为太平公主了?” “这孩子了不得啊!” “盛家要乘风而起了!” “真是可惜了!这侯府偌大的家业,难道要交到一个瘫子手里?” 今日前来恭贺的朝臣一拍大腿,他们算是来对了,陛下对盼盼的与众不同着实让人眼红。 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奶娃娃,竟然让整个皇族如此上心! 这天大的恩赐呢!盛家真是走了狗屎运,满朝文武无不对盛千帆投来艳羡的目光。 “恭喜!太平公主。” “恭喜!落夫人!” “恭喜!盛侯爷!” 盛千帆尚在愣神中,听的同僚的恭贺声,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盛家这小姑娘不简单啊!盛侯爷命真好!前半生靠妻子,后半生靠女儿,着实让人羡慕。” “可不是吗!这盛家女眷巾帼不让须眉,可把男人比下去了!” “盛家那个瘫痪世子,与太平公主乃是至亲兄妹!盛侯爷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你还看不出来吗?盛侯爷日后一定处处受制于人,看人脸色,这时候陛下哪里还会重视他!” “盛侯爷想出头,确实难啊!” 同僚似是无意的话,听的盛千帆心中很不是滋味,算命先生还真说对了!落氏的女儿出生,处处克制盛家! 一个女娃娃而已,日后总归是要嫁人,不管多么荣耀,日后定然全都带到了婆家。 可他却被实打实的压制了!他想出头,怕是难呐! “各位别猜疑了!皇兄的心意到底如何尚且不知,陛下只是赏赐个印章罢了!” “一个奶娃娃哪里知道这印章的分量,皇兄别出心裁,赏赐盼盼把玩的物件而已。” 长公主淡淡的开口!这印象乃是皇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自己送到盼盼手上。 不过陛下确实有认盼盼当女儿的心思,又怕落氏和盼盼拒绝,他只能借着盼盼生辰的机会,先将印章送出,待日后循循诱之。 待盼盼知道这印章的好处,到时在封她为公主,正好顺理成章。 盛老太太死死盯着盼盼手里抓着的印章,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这对母女天生就是克自己,她一把年纪还未得诰命,落氏可倒好,机缘巧合竟然被陛下封为一品诰命,这不是狠狠打自己的脸吗!她瞬间妒火中烧。 如今可倒好!陛下全部的赏赐都给了这对母女,这对母女分明就是他儿子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宴席间言笑晏晏,纷纷都在巴结着落氏和盼盼,将盛千帆直接晾在一边。 盛千帆自知无趣,便寻了借口离了大堂。 今日突兀的见许天卿上门,他心中慌的厉害,不由踱步来到书房。 他拿出藏在暗格里的那一沓信件,信封落款处皆有许天卿的名字。 盛千帆心里的愤恨直冲天灵盖,刹那间将信件撕的粉碎。 想挡着他的晋升之路?想挡着侯府的成功之路?那绝不可能! 在落家人面前他一直是自卑的,今日女儿周岁宴,同僚之间流传着落家二公子,受到陛下委托,将重整户部地方赋税、田地和户籍,陛下决心整顿朝纲,首要的就是拿地方开刀,而落之寒对此方面整顿颇有能耐,若是成功,必然又受陛下重视,落家自此一飞冲天。 可他并不想看见落家这样鼎盛,自己曾请求过陛下,将他拨至户部与落之寒一起处理事务,哪怕是打打下手,可被陛下拒了。 自己在落家人面前处处低一头,几年前他给母亲请封诰命,他求了落老爷子和两个大舅哥替他美言几句,均被他们无情的拒绝。 美其名曰,陛下自有定夺,落家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同僚无情的嘲讽,若他们肯替自己说句话,陛下定然能同意。偏偏他们愿意当个旁观者,后来替母亲请封诰命失败,他的恨意又加深一分。 自己甚至将这些恨意加注到落氏和她的几个孩子身上。 他只觉自己被啪啪打脸,心寒犹如天寒。 将所有的信撕的粉碎,他的心这才好受几分。 突的!他余光瞥见门外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影看着有几分熟悉。 盛千帆看了眼人影离去的方向,正是往茜云阁而去。 他的长子盛君安,自打那孩子残废后,自己甚至没有主动去看过他一眼,今日亲妹妹周岁宴,当哥哥的也未到场。 他甚至有些庆幸,今日来盛府的大都非富即贵,若他出席岂不让人看笑话,长子渐渐被人遗忘,对他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此刻所有人下人皆在主院帮忙,其他院子显得格外寂静。 他下意识跟着人影而去,并未察觉躲在门后的梦儿! 梦儿见他走远,立刻闪现,果然最了解侯爷的莫过于夫人。 刚才夫人就瞅见盛千帆受了满满打击,他一定会逃离此地,这才让自己跟过来。 梦儿进了盛千帆的书房,目光狐疑的落在散落一地的信纸上。 许天卿三个字落入她的眼!侯爷与许家公子私底下有交集?她可从未听说。 梦儿只知盛侯爷极其不喜欢许公子,上次她无意间提了一次,被侯爷好一顿训斥,甚至打算将她发卖出去,多亏夫人替自己求情。 宴席间侯爷看向许天卿的眸光,似乎能将他生吞活剥。 梦儿捡起地上被撕碎的纸屑,装进衣袖,又将书房内的暗格打开,暗格内并无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大都是一些田契、地契和一些银票。 梦儿看着少的可怜的东西,只觉和姑娘的嫁妆比起来九牛一毛。 便也匆匆离开,那个黑影她也瞧见了,可这来去的功夫,侯爷和黑影不知了去向。 梦儿将衣袖拢了拢,这信里的内容断断续续,依稀之间像是一份拒爱信。 她得回去悄悄告诉夫人才是。 第79章 瓮中捉林氏 主院内,一片欢声笑语。 落氏看见梦儿匆匆的回来,衣袖里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她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 梦儿紧张的情绪这才缓解几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 一个小厮慌忙的跑进主院,指着茜云阁的方向道: “夫人!茜云阁走水了!大少爷他……” 落氏几乎心惊肉跳,君安,她的君安! “大哥!” 盛怀瑜一声惊呼,匆忙朝茜云阁的方向而去,他差点跑的丢了鞋子。 落氏一个踉跄,被小桃眼疾手快的扶住。 “小心夫人!” “快去茜云阁!” 落氏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幸亏今日大哥带的府兵皆留在了茜云阁。 众人亦是惊慌失措,盛府小厮手中拿着水桶往茜云阁而去。 茜云阁在盛家后院,待人们赶去时,并未看见茜云阁的火势,只闻到浓浓的汽油的味道,茜云阁的角门处确实起火了,墙面熏的漆黑,可火势早已被熄灭,只留一股黑烟。 茜云阁外围站着一众士兵,手里皆提着水桶。 地上还跪着一个身穿黑袍,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正被人死死压着。 “夫人!幸亏有落将军的侍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纵火女子已被当场捉拿。” “还请夫人发落!” 蒙面女子倔强的抬起头,整个人被黑纱包围,只露出一双如水的眸子,那眸子落氏有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青天白日,怎么有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侯府纵火,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落之寒几乎怒斥,看见此情形这才想起,今天之所以留下侍卫,因为盼盼无意中嘟囔了一句,大舅舅……让侍卫哥哥和大哥去玩儿吧,落之寒只以为她贪玩,便也没有多想。 便亲自将十几个侍卫送到了茜云阁,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见一见大外甥盛君安。 那孩子啊!自小聪慧,自打他残疾后,他们很少相见,今日哪怕是远远瞧一眼,他也非常满意。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曾经那个疯魔瘫痪的少年,当时正坐在院落的大槐树下,手里捧着一本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与传闻中那个疯魔癫狂的少年,丝毫不搭边。 听着动静,少年抬眸看过来,瞧见是多年未见的大舅舅,这才放下所有戒备。 落之寒与盛君安侃侃而谈,仿佛又回到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曾经的盛君安,就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竟然颇懂行兵打仗之法,将军阵随意扒拉几下,将敌人围困数日,最后缴械投降。 落之寒因他的改变喜极而泣,今日时间紧迫,与外甥约定改日一定把酒言欢,像从前一样。 看着舅舅离开,盛君安仿佛又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少年郎,只不过没有了之前的癫狂。 今日盼盼周岁宴,他早就给盼盼准备了礼物,如今所有人几乎将自己遗忘,只有他的至亲从未将自己抛弃。 盛怀瑜确认屋内的哥哥安全无虞,待来到门外给母亲使了眼色落氏这才心安。 围观的众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指指点点。 “将她的面纱扯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趁着宴席人多混入侯府纵火谋杀。” 落氏怒斥一声,今日人多她未做他想,差点因自己大意置儿子于危险中。 可儿子瘫痪多年,这十几年与外界失去联络,外面的人进不来,君安亦出不去。 若说君安的仇人,那还真没有,君安尚未瘫痪时,待人宽厚仁和,彬彬有礼,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脸红。 君安瘫痪十几年,还能让人如此惦记的,只能是姓林的外室和盛千帆这个父亲。 一个为了儿子,一个为了侯府,可盛府出这么大事儿,却未瞧见盛千帆,倒是稀奇的很。 而眼前的女人,与林欢欢有着莫名的相似,自从上次林欢欢被盛千帆想方设法的免去牢狱之灾后,至今未见。 小桃上前猛的一把扯掉林欢欢脸上的面纱,林欢欢精致的容颜顷刻间暴露于众。 她匆忙想遮挡自己的脸,可人群中大部分人在公主府时就见过她,有人将她认出来道…… “林……林夫人……不是因偷窃被判入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是啊!看来林夫人身份果真不简单,她还真是京都哪位权贵的外室啊!” “听说她有一双儿女,儿子已经快要成人,是个极其会读书的好苗子,不知到底是哪家的外室子,那人也真是狠心怎么忍心让母子几人流落在外。” “等等……等等,你们说什么呢,这盛家后院的火是林夫人所放,莫不是她与盛家有着什么仇怨?” “给人当外室十几年,能是什么好货,上次就是她偷了舒儿的首饰,被当场逮住,又从家中搜出好多珍贵的物件,被人输出没几天,又开始重操旧业,干起了老本行,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长公主不由嗤笑出声,她冷嘲热讽,根本未正眼瞧过林欢欢。 “这女人是偷惯了的!偷男人!偷金银,我还真替她那个姘头担心,那俩孩子到底是不是正主的。” “你……” 林氏眼里快要喷出火,可偏偏奈何不得长公主,此刻她被人死死压制着。 盛千帆跑的满头大汗,匆匆从外头赶来正巧听见这一句。 莫名的听的他心里发慌,可他是相信欢欢的,这么些年欢欢对自己那是极其上心,对自己始终死心塌地。 落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冷静几分。 看来林氏果然等不及了!她想除掉君安,让自己儿子正大光明的成为世子。 可孩子一直是落氏的逆鳞和底线,之前都怪自己对外室一家心慈手软,使君安差点着了她的算计。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外室,不是外室。” “我与夫君相识在他娶妻之前,是夫君为了利益这才不得已迎高门贵女入府,我是他的真爱,我们至死不渝。” 林欢欢不甘心的反驳着,她为了儿子的前途,只身入侯府,准备了结那个瘫子的命,好替儿子腾出位置。 一次又一次,瘫子命真大。 反倒是自己一朝不慎,又落到落氏手里。 “闭嘴!” “不要脸的东西!一个婊子,也敢同当家主母争?你凭什么?” 第80章 正室打外室 落氏抬手一巴掌扇上林氏的脸颊,还真不要脸。 “你肆意纵火伤害我儿,这是谋杀啊,若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走出盛家门。” “今日在场的各位皆是证人,我看你如何逃脱。” 这一巴掌打的落氏很是解气,而林欢欢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你做什么?大庭广众也不怕人笑话,你如今怎么成了泼妇!” 盛千帆看着林氏脸上猩红的巴掌印,心疼的直抽抽。 又瞧了眼站在人群中,强压怒火的盛风禾,直觉是自己无能让他们母女三人受了委屈。 “侯爷您这是怜香惜玉了?” “这贱人胆大包天,私闯侯府谋杀世子,这罪过可是要砍头的,怎么侯爷不心疼心疼自己的儿子是否平安,反倒担心一个凶手,莫不是这女人是侯爷养在外头的外室?” 长公主惯会诛心的,她哪里不知盛千帆敢做不敢当,不然我不会将林欢欢藏了十几年。 “殿下!您莫要说笑,千帆此生只得舒儿一人,白首不相离!” “怎会有养外室的心思,舒儿是我的贤内助,这盛府全凭她撑着,我亦是服气的。” 盛千帆急切的解释,殊不知自己早已慌的满头大汗。 “侯爷此话不假,想来我如何处罚这个贱人,侯爷也不会过多干涉了吧!毕竟这是侯府内宅之事,若是让侯爷操心内宅之事倒是我的罪过了。” 杀人诛心!一切才刚刚开始,落氏心中立刻有了处置的法子。 “小桃!你去报官吧!林氏三番五次针对我盛家,不知是哪里惹到了她,若是轻易让祸首离去,想来她心中必然怨恨,盛家恐怕无法安宁!” “等等……” 小桃正要离去,就听的后背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林夫人乃是我请来的贵客!怎么就成了贼人呢?多大的事儿闹的还要惊动官府?” “林夫人谦和有礼,怎么会纵火呢?想来和之前一样,是一场误会吧!你好歹是当家主母,格局怎么如此之小?” 盛老太太怕家丑外扬,对着一众宾客鞠了躬道: “各位贵人!今日招待不周还望各位海涵,盛家有家事要处理就不留各位了!” “今日之事想来是一场误会,还望各位不要乱说。” 一众人哪里看不出她的意图,上次盛千帆当众维护林欢欢,这次盛老太太更是直接护着林氏,若真没什么事儿,说出去谁信呢! 长公主也不好强留,她拍拍落氏的手,给她一记宽慰的眼神。 盛盼盼依依不舍的看着将要离去的聂兰辞,聂兰辞亦是红着眼眶道: “等母亲生产后,邀你来聂家小住几日。” 二人约定达成,这才罢休,一行吃瓜群众浩浩荡荡的离开,偌大的盛府一下空了。 许天卿是最后一个离开,此刻他实在没有什么借口继续待在盛府。 自他回到京都,一些关于盛千帆和落云舒的疯言疯语传入他的耳朵。 他似乎有些不愿相信,又有些庆幸,因为凭自己对落云舒的了解,她虽然是个恋爱脑,但绝不允许背叛。 今日见盛家对盼盼的态度,似乎印证了一些传言。 落云舒的两个哥哥皆留了下来,许天卿倒是放宽心一些,毕竟盛家还是顾忌着落家的权势。 “盛侯爷!好自为之!” 许天卿临走时莫名对着盛千帆说了一句,盛千帆后背发寒,冷冷回了句: “慢走不送!” 盛盼盼爱惜的把玩着胳膊上的月凤镯,她抬眸间似乎看见盛千帆与许天卿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 “许叔叔……常来……家里做客啊……盼盼……谢谢……你的礼物……稀饭……” 盛盼盼说话说不利索,可在场的人听的明白,她不舍的对着许天卿挥手,许天卿重重的点头。 盛千帆心头似乎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许天卿回头看了又看,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只落家人尚未离开,看着不打算离开的落之寒兄弟二人,盛老太太面露不悦道: “我盛家有私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们了。” 这么明显的赶人,聪慧如他们岂能看不出,不过……老太太赶走他们的目的恐怕是为了盛千帆的这个外室。 “盛老太太!落家亲外甥险些遭遇不测,我定然要替他讨回公道,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去我心里难安呐!” 落之寒直接怼了句,待他离去,妹妹和几个孩子失去庇佑,盛家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 “你……” “我知你心疼外甥,可到底君安不是好好的吗?他并没受伤啊!” “既然平安无事,就该息事宁人,若是让外人知晓我盛家欺负一个女人,还不让人戳脊梁骨。” “再说……我都说了,林夫人是我邀请来府上,你们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盛老太太今日铁了心要护着林欢欢,落氏越发嚣张,该让她吃点苦头了。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让所有人不由一愣。 “打……打……打祖母的脸……” 此刻,盛盼盼正张牙舞爪的伸着小手,眼疾手快的又打了盛老太太一巴掌。 盛盼盼嘟嘟囔囔,一句话时而听得清,时而听不清。 “祖母……让打脸……盼盼就打……” 嘿! 小孩有小孩的好处,可以明目张胆的打人,打的还是盛家的长辈。 真爽啊! 她看老太婆早就不顺眼了,盛盼盼被同化的厉害,她的心智与一个婴孩并无差别,小孩大人天经地义,谁会怪一个孩子呢。 盛老太太直接被打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落氏憋着笑,盛怀瑜快要憋不住了。 “你……你……” 盛老太太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这死丫头无法无天,儿啊!这就是你媳妇教养的好女儿,以下犯上也不怕折寿,落氏还不快将这个死丫头丢出去喂野狗,留着她做什么?” “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比起桑宁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盛老太太猛的住口!她下意识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氏,尴尬的咳嗽一声。 “母亲大人有大量!可别同一个孩子计较!盼盼也不是有心的!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落氏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反倒是将盼盼亲昵的抱在怀里。 “落氏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落家家教就是孙女可以打祖母吗?” “大哥!你一定要替母亲做主啊!你看盼盼将母亲打的!” 此刻的盛千帆在落之寒兄弟二人面前哪里敢做声,他心里是恨的,可偏偏发作不得。 盛沁雪气的直跺脚,只觉哥哥实在窝囊,整日活在落家的淫威下。 “还不快将林夫人放了?她是母亲请来的客人,你这不是打母亲的脸吗?” “一定是这些侍卫看错了!抓错了人!” 盛沁雪也在维护林氏,落云舒心中冷笑,曾经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如今却连一声嫂子都不肯叫。 “我没有放火!你们放开我!” “偌大的侯府难道是要仗势欺人吗!我是被盛老太太邀请入侯府的客人,被莫名当成贼人,我还想要套个说法呢。” 林氏惯会看眼色,此刻盛家所有人都替自己撑腰她瞬间有了底气。 林氏气鼓鼓的奋力挣扎,可丝毫奈何不得几个壮汉。 今日是林氏第二次入盛府,第一次是在十几年前,那天正巧是盛千帆与落氏大婚之日。 她气不过盛千帆娶高门贵女,准备入盛府捣乱,却被盛千帆好言好语哄了回去。 时隔十几年,盛家早已没有当初的荒凉,如今的盛家繁盛的让自己迷了眼,难怪啊!难怪盛千帆用尽手段娶了落云舒。 难怪她的儿子入了侯府后,渐渐与自己疏离,原来侯府竟这么繁盛,与自己的清贫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她自己则委屈十几年,这十几年的委屈日日磋磨着自己。 “你们说我是贼人!可有证据?我不过是在侯府迷了路,走到此处正好看见着火,被人莫名其妙的押解污蔑,盛府就是这样平白冤枉好人吗?” 林氏与落云舒针锋相对,这也算是正室与外室的正面交锋。 第81章 鞭笞亲娘 “客人?你算哪门子客人?既说自己是客人,刚才宴席间怎么没瞧见你?” “母亲您莫不是糊涂了!我侯府嫡女周岁宴,您怎么邀请一个外室入府呢!这外室向来上不得正席,幸亏她没上桌,不然今日可要闹出笑话了。” 盛老太太快要气炸了!一个不被承认的嫡女也算是嫡女? 一个未出生就被预言不祥之人的女娃娃,怎么配当侯府嫡女。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夫人做外室定然是有苦衷的,她做外室十几年,给人生儿育女,也算是专情之人,倒也值得人尊重。” “我不过是听说她针线活极好,特意邀她入府切磋针线,你可别揪着此事不放,我老婆子全权为林夫人担保,她不是那纵火行凶之人。” 盛老太太信誓旦旦,将自己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落氏掩唇轻笑,好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啊! “母亲想来您岁数大,忘性也大,您是不是忘了,当年陛下决心给老侯爷纳妾,您可是百般阻止,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以死相逼,想来您泼妇的名声也是在那时传出去的。” “当时您可是恨透了外室,骂外室骂的极其难听,怎么这才过了十几年,您就转了性子,竟然与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搅和到一起。” “你……” “你……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盛老太太被落氏几句话堵的直抽抽,这是要气死自己的节奏吗! 落玉尘和大哥对视一眼,纷纷瞧见对方脸上的不可置信。 这番话是出自妹妹之口?曾经的大家闺秀如今骂起人来竟然不打草稿,直接将婆母怼的死死的。 看来妹妹是不会受欺负了,此刻竟然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唉!也好!也好! 盛家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位哥哥甚至有些担心老太太,会不会将她活活气死。 落氏将林欢欢贬低到尘埃,可她似乎感到一丝狠毒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 不错这目光正是来自盛风禾!在盛家他们母子不敢相认,眼看母亲受辱,他却不能替母亲出头。 他甚至有一丝挫败感,对落氏的恨似乎又多几分。 她对母亲的贬低仿佛针扎在自己身上,仿佛在剜他的心、割他的肉,他们一家的尊严在此刻被人踩到脚底狠狠摩擦。 “一个外室本来就是偷人的东西,偷着偷着不就习惯了吗!恐怕她那一双儿女,也是偷别人的钱财养出来的吧,纵火害人这等肮脏事还有何做不出来!” “我儿院中莫名起火,偏偏好巧不巧你路过了,又拿不出不是你干的证据。” “罢了!今日不报官也可以!可也不能平白放过你!报官和挨打你选一个吧!” 落氏此刻她拿捏的死死的!偏偏就算盛千帆如何心疼,又无法当着两位大舅哥的面护短。 瞧着落之寒和落玉尘那想刀自己的眼神,他不由瑟缩了脖颈子。 “挨打?挨什么打?你个贱人你敢动用私刑,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林氏原本打算放火后就及时离开盛家,可也是巧了,眼看火势大起来,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官兵,将她死死摁住。 “告我?求你了!赶紧去!你纵火未遂,正好自投罗网!倒是省了不少麻烦,我倒要看看,官府会相信你一个不要脸的外室,还是相信我这个一品诰命。” 落氏手掌用力一拍桌子,那动静仿佛发了狠,眼神径直落在盛千帆脸上,他心虚的厉害哪里敢正眼看她。 林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落氏的孩子动手,她哪里会知道孩子是落氏的底线。 林氏无助的看向盛千帆求救,可如今哪里能由得自己。 刚才他在书房在看见鬼鬼祟祟的身影,看那背影极为熟悉,这才摸着跟过去,他看的清楚,那火确实是林氏所放。 火势尚未烧开,林氏就被冲过来的官兵摁住,盛千帆向来怕事儿,此刻更是如惊弓之鸟,他撒丫子跑了老远。 那官兵他哪里不认得,分明就是落之寒的亲信,幸亏刚才他没有靠近林氏,不然落之寒一定会察觉什么端倪。 盛家满府皆被落氏的气势镇住,哪里敢开口劝说,盛老太太端着茶盏的手直接被溢出的茶水烫伤。 “你们!” 落氏眼神犀利的扫过摁着林氏的官兵继续道: “将她摁住了!今日若不让她吃一些苦头,当我侯府软弱好欺。” 落氏抬手,小桃递上一根软鞭,小桃心里亦是畅快,这不要脸的外室竟然将歪念头打到了大公子身上,直接打死了事。 落氏接过软鞭,用力拿在手里扯了扯。 这一幕看的林氏心里直抽抽,她仿佛案板上的鱼肉。 “风禾公子!这鞭刑就由你来执行吧!” 盛风禾? 盛千帆? 盛老太太? 盛沁雪亦是一惊,不由替落云舒感到疯狂。 第83章 外室挨打 亲儿子? 亲生儿子对母亲实施鞭刑? 这落氏怕是疯了吧! “你到底发什么疯?这动手的事哪里轮得到风禾!” 盛千帆终于坐不住了!亲生儿子打亲生母亲,这是要遭天谴的。 落氏握着皮鞭的手用力,盛千帆本想抢夺皮鞭,可落氏丝毫不退让。 “舒儿!别闹了!这林氏确实该罚,可怎么扯到了风禾身上,他一个孩子,哪里会使什么鞭子。” 盛千帆急忙替儿子开口拒绝,风禾如今在国子监口碑极好,可不能因此事生出事端。 站在不远处的盛风禾与母亲四目相对,林氏对儿子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委屈。 “侯爷!风禾公子可是耍得一手好鞭呢!昨日见他亲自动手用鞭子将下人打了个半死,那鞭子耍得出神入化,此刻正好给我们开开眼。” 昨日盛风禾在老太太院子惩处下人,就是用的鞭刑,那个不幸的下人之前在落氏院中当差,后来去了盛风禾的院子,不过是落氏放在盛风禾身边的人眼线罢了。 那孩子差点被盛风禾打残了!这几日养在听松居,险些丢了性命。 聪慧如盛风禾他哪里不知,是自己对下人的处罚直接惹恼了落氏。 他算是看开了,这偌大的盛家全凭落氏撑着,所以落氏才是那棵值得攀登大树。 他并不想失去落氏这棵参天大树,亦不愿破坏自己在落氏心里的好感。 “叔母!风禾愿意执行鞭刑!这外室人神共愤,风禾亦是看不过眼。” 盛风禾在母亲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接过鞭子,缓缓靠近自己。 他眼中的警告看的林氏直心寒,儿子进了盛府也才几个月,竟然要动手打自己。 盛家其他人亦是心痛的闭上眼睛,心里直发寒。 “母亲!为了风禾的前途,还请母亲原谅儿子。” 盛风禾靠近林氏,压低声音说了句,这委屈暂且一忍,待他将落氏这棵大树盘顺了,头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落云舒。 林氏认命的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忍。 此刻所有人皆沉着脸,只有盛盼盼欢欢喜喜。 “儿子……打母亲……” 唔唔唔……唔……唔……唔……” 落氏直接捂上女儿的嘴巴,差点说漏嘴,若被人知道她早已知晓他们的身份,哪还有机会看他们唱戏! 盛盼盼小胖手,扒拉着落氏的手,可落氏的手依旧捂着她的嘴巴。 像是怕她看见什么血腥场面,直接将她的眼睛捂上。 盼盼挣扎片刻累极了!便消停下来! 她手腕上的镯子冒着丝丝金光,水晶一般的质地,一看就不似寻常之物。 盼盼口中念起咒语,指尖轻轻掐诀,一道金灿灿的光自手镯中出现。 盼盼小手轻轻一点,那道光芒迅速没入盛风禾的眉心。 盼盼一顿操作猛如虎,看好戏喽!看好戏喽!儿子打亲娘,天理难容啊! ‘娘亲……自己看热闹……不让盼盼看……’ ‘偏心……你偏心……’ ‘盼盼……稀饭看热闹……呜呜呜……不甘心……儿子打母亲……天理难容……’ 盛盼盼的心声震耳欲聋,落氏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女儿都会说成语了。 盛风禾握着长鞭的手微微颤抖,说到底他于心不忍。 在落氏威严的目光下,盛风禾心一狠,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鞭子狠狠抽打在林氏身上。 林氏心里的疼,哪里抵得上心中的恨意,为何落氏处处压她一头。 茜云阁内盛君安看着外面的闹剧,看着父亲和祖母的态度,自己险些被外室放火烧死,他们竟然还袒护着外室,自己是被亲生父亲和祖母抛弃的人。 他甚至猜想,也许盛家早就知道林氏的算计,不过是放任她害自己罢了。 也许想除掉自己的就是亲生父亲呢! 母亲和几个孩子整日生活在盛家的谎言中,他想想就心痛,为了母亲,为了弟妹,他似乎没有任何放弃自己的点头。 从前的自己多么傻啊!竟然一心寻死,若自己真死了……盛家人可不就称心如意,正大光明的接回外室子,继承爵位! “唔……唔……” 鞭子抽打在林氏身上,她死咬着牙,倔强的不肯出声。 落氏太过恶毒,竟然让亲儿子鞭笞自己的母亲,天理难容啊! “风禾少爷没吃饭吗?怎么手上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难道风禾少爷怜香惜玉,心疼这个贱人?” “那日你惩罚下人,分分钟的功夫,就将小厮打的皮开肉绽,现在看来你可没用多少力气啊!” 落氏故意刺激着盛风禾,鞭刑自己的母亲,他不敢下死手。 盛风禾这几个月与落氏的相处,他发现落氏还真不是传闻中的恋爱脑,纯爱战士,反倒是她极其精明。 令他更为奇怪的是,父亲如何能欺骗落氏十几年! 他怕落氏看出什么,手中的鞭子不由用力,狠狠抽打在林氏身上。 林氏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可她被人死死按压着,避无可避。 那鞭子越发用力,林氏的惨叫变成低低的呻吟,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将下唇咬出了血,额头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下,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掌心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盛千帆别过头不忍心看这血腥的场面,落氏简直诛心啊! 他甚至有种错觉,只觉得落氏定然知道风禾与林氏的关系,不然怎么好端端的让风禾执鞭呢! 可想想又绝无可能,落氏可是将风禾送入国子监。 盛老太太本想阻止,可被女儿死死拽着,她将拐杖怼的噔噔噔作响,一个劲儿的嘟囔着: “冤孽啊!冤孽啊!” “落氏杀人诛心啊!” “唉!” 她早已老泪纵横,盛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她早就让儿子将落氏处理干净,偏偏儿子瞻前顾后,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档子事儿。 儿子打母亲,这不是冤孽吗! 唉! 盛风禾手里的鞭子越来越用力,此刻他早已打红了眼。 顷刻间林氏身上皮开肉绽,那蜿蜒的血迹顺着长凳而下。 林氏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抽打的稀碎,若隐若现间,身上新伤旧痕格外渗人。 落氏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若不是顾着人多,她能乐的原地起飞。 比起被人背叛的心痛,被人欺骗的不甘,林氏挨个打而已,就受不住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最痛苦的还在后头呢! “住手!” 第84章 有奶就是娘? 盛老太太终于忍不下去了!在打下去只怕林氏小命难保啊! 林氏在大理寺亦是挨了打,这伤还未好利索,如今又被毒打。 “舒儿!你怎如此狠心! 在打下去她还有命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她也知道错了,不如就算了吧!” “啊?” 盛老太太为了林欢欢竟然对着落云舒低声下气,这温言软语的态度,落氏还是第一次见。 之前盛老太太对自己从来是趾高气昂,皆因自己钟情她儿子,所以她肆无忌惮。 盛风禾猩红着眼,听的老太太的声音猛的顿住。 落氏心里亦是发了狠,做人外室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打!” 见盛风禾停下手里的鞭子,落氏咬牙切齿的道: “给我狠狠的打!没有我的允许,我看谁敢停手!” 落氏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森冷之气,看的盛千帆心里直发毛。 落氏周身的气场十足,将落玉尘也镇住了。 这还是从前那个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妹妹吗! 在落氏如同看一个死人的目光下,盛风禾重新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林欢欢疼的浑身直抽抽,她眼含热泪又无助的看向盛千帆,盛千帆只能默默的别过脸,似乎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他在落家人面前就是个怂包,今日的落云舒着实给他开了眼。 林欢欢绝望的看向盛老太太和盛沁雪,眼神中满是无助,可二人皆是瞥过头。 立刻林氏对盛家人彻底绝望,曾经盛千帆在自己面前许下过种种誓言,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哄自己开心罢了,不知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心。 他自私自利,一面哄着自己,一面哄着落云舒,享齐人之福。 林氏感觉自己快被打死了,在濒临晕厥之际,她怨毒的看向落氏,嘶吼出声: “落云舒你这个贱人!你心狠手辣,不得好死!” “贱人……贱人……我是……我是……盛千帆的……外……” 话还未说出口,她被人猛的捂住嘴巴,待她看清来人,林氏的心瞬跌入谷底。 是盛千帆命人堵住她的嘴巴,盛千帆为了自己早已将她弃之不顾,宁愿看着她被打死,也不愿承认她的身份。 林氏身上早已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飞溅的鲜血喷洒在盛风禾的脸上,衣服上,他整个人猩红着眼,眼神阴恻恻的,手中的鞭子依旧在无情的抽打。 今日只怕自己要折在落氏手里了,这女人也太狠了,她最后的生路也被人堵死了。 林氏再也撑不住了,身心疲惫啊!她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人晕过去了!还打吗?” 捂着林氏的人,见她晕厥这才松手。 “风禾!住手吧!” 落氏淡淡的开口,盛风禾身上鲜血飞溅,身上的血迹不住的往下滴。 盛风禾听的落氏的声音,木讷的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贱人怎么这么不经打!去摸一摸看她还有气儿吗?” 落氏盯着晕厥的林氏,只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畅快,这贱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天。 小桃伸手探了探林氏的鼻息,便嫌弃的躲开,林氏身上鞭痕交错,让人看了心生恐惧。 “夫人!她还没死透呢!这外室下贱,可别死在我们侯府污了侯府的名声。” “真是晦气!今日女儿周岁宴,闹了这么一出,将她拖出去喂野狗了事,省的生出什么事端。” 落氏嫌弃的直摆手,众人皆是被血腥场面惊住了。 过了许久,盛风禾才从怔忪中反应过来,他慌乱的丢掉手里带血的鞭子。 自己不知怎么了,刚才动手的瞬间似乎不受自己控制,那高高扬起的鞭子用了十成十的气力。 早已晕厥的林欢欢任由侍卫拖着出了门,所到之处拖拽出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毒妇!” “你就是个毒妇,怎么下得去手,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盛老太太此刻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一口气没上来,直直栽倒在地。 “母亲!” 随着一声惊呼,盛家瞬间乱作一团,哪里有人顾及早已晕厥的林氏。 “风禾好样的!对这样的贱人绝对不能有丝毫心软,这外室啊向来见不得光!就算死了也没人过问,你将她打了个半死,她就算不死,只怕日后也会成了残废。” 落氏拍了拍盛风禾的肩膀,看着他脸色惨白,她这宽慰最是致命,还不如不安慰呢。 林氏受了那样重的伤,日后就算能好起来,只怕也很难恢复到从前。 这也算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终究被自己反噬。 “你啊!入了国子监前途一片光明,这侯府你就安心住着,你那边有什么需要,及时告诉叔母,叔母替你置办。” 落氏眼神慈爱的看着盛风禾,他眼中的潮红早已退却,似乎比刚才清醒许多。 他动手打了自己母亲? 甚至差点要了母亲的命? 刚才的自己似乎着了魔,做出一些自己意识之外的动作。 “谢叔母收留风禾!叔母给风禾皆是极好的东西,风禾已经很知足,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 盛风禾恭敬的朝落氏拱了拱手,脸上满是谦卑之色。 “风禾真懂事,若侯府世子有你一半能耐我就烧高香了!” “唉!” “若你是我的儿子那该多好!侯府世子那是天大的荣耀,可惜了……” 落氏似乎无意嘟囔了句,这简简单单一句,听的盛风禾心惊肉跳。 落氏的弦外之音他好像领悟到了,她开始嫌弃自己那个痴傻儿子了,自己何尝不想成为落氏的儿子,落氏名媛望族,又是高门贵女,有这样的母亲无疑是锦上添花。 盛盼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儿肉干,嚼的津津有味。 原书中!盛千帆害死发妻,害死妻儿,续弦外室,可这美好的日子并未维持多久,盛千帆便有了外心,他理所当然的用着落家的家产,纳了好几房小妾。 林氏与盛风禾翻脸,甚至给他戴了绿帽子,盛家实惨啊! 盛风禾的肮脏事儿被人揭发,死的极其惨烈。 “叔母!风禾就是您的亲儿子,您就是风禾的亲娘,以后风禾全听叔母的。” 有奶便是娘?外室子这骚操作! 第85章 外室身世之谜 盛风禾心中狂热,原本对落氏的恨意竟转化成期待,若能成为落氏的儿子,他就能一雪前耻。 为了最终目的,总要有人牺牲,想来母亲为了自己的前途也是能忍的吧。 他父亲办不成的事儿,让自己办成了,这不就意味着自己比父亲强! “好孩子……” 落氏慈眉善目的看着盛风禾,那慈爱的眼神如同看着亲儿子一样。 “有奶就是……就是娘……” 盛盼盼磕磕巴巴的说着,眼神滴溜溜的转。 盛风禾并未听清,只听见一个娘子,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盛盼盼他心中莫名不喜,总有种被人窥探内心的错觉,似乎在盼盼跟前他所有的不堪无处遁形。 盛千帆硬着头皮,对盼盼挤出一丝微笑,这笑比哭都难看。 ‘唉!这外室子真是不择手段,母亲命悬一线,竟然有心思在这里巴结正室。’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有什么良心可言,只是不知到时候,外室与正室对决,他会向着谁。’ 落氏又听见了盼盼的心声,她原本打算离间林氏母子之间的感情,如今她吊足了盛风禾的胃口,想来他为了成为自己的儿子,定会不择手段。 盛风禾! 到底会不会狠心与林氏反目。 亲生儿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亲生母亲,认正室为母亲,这打击林氏如何承受。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了。 林氏!你付诸在我身上的痛,我定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盛千帆抬着母亲回了福寿堂,福寿堂乱作一团。 听松居内,落家兄弟二人看着落氏,只觉心里畅快,妹妹仿佛变了个人,不过这种改变他们很喜欢。 “舒儿,你早就算准了林氏今日入府吧!” 落玉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落云舒自小同两个哥哥一起长大,她哪里看不出哥哥这是生气了的模样。 “大哥!” “二哥!” “舒儿不是有意瞒着你们!还请原谅舒儿。” 落氏起身恭敬的跪在地上,她本意不是骗他们。 “舒儿!快起来,你这是作何?我们哪里是埋怨你!” 落玉尘急忙上前扶起妹妹,他们是责怪妹妹这么大的事儿为何瞒着他们。 万一君安真有个什么好歹,可让他们怎么是好。 落氏之所以瞒着他们,正是怕他们担心。 今日盼盼将大哥的护卫留在君安身边,落氏就瞧出端倪。 她故意借着长公主过府祝贺的借口,将盛千帆和老太太留在了盛家。 因为今日也是林氏女儿盛桑宁的周岁宴,她见盛家不去祝贺,心中定然记恨她,如此一来林氏必然不甘受此委屈,她会做出反抗。 又因着盛风禾入了盛府好几个月,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林氏哪里肯委屈自己,她必然将所有的怨恨怪在了自己和侯府世子身上。 今日一早,落氏就派了亲信守在林宅门口,果不其然她乔装好出门,去往的方向正是盛府。 眼见茜云阁外起了火,林氏被当场捉拿,人赃俱获。 林氏今日一劫,全都是她咎由自取,也怨不得自己。 “我知你心里恨,你在盛家受了诸多委屈,可盛千帆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啊若是哪日打算和离,我落家就是你最强的后盾。” “盛家是非之地,我情愿你早些离开,刚才那个执鞭子少年就是盛千帆的外室子吧!他在国子监极其会笼络人心,亲生骨肉鞭笞母亲,他怕是要记恨你了,你自己多当心才是。” 落之寒哪里不知,此时的盛风禾无疑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大哥放心!我自有打算!” 落氏回以安慰的笑,他哪里不知家人对自己的担心。 不过……如今的落云舒给盛千帆下了一记猛药,他哪里舍得对自己动手。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白日里又突兀的飘起了雪花,林氏被人抛弃在冰天雪地里,浑身是血,衣不蔽体,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人将她认了出来。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林氏脸上糊满了血迹,将那人吓的跌倒在地,从前林氏极为精致,在外人面上风光无限,此时哪里还有从前的不可一世。 “哎呦!这不是林夫人吗!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 “快别管闲事了!听说林氏在盛府纵火,被落夫人逮了个正着,林氏哪里不知牢狱之灾的苦,所以她甘愿受罚,落夫人心善愿意放她一马。” “唉!自作孽不可活,上次林氏宅子搜出许多赃物,锒铛入狱后没几日就被放了出来。” “林氏偷偷摸摸惯了!如此一来倒是坐实了外室的身份。” “想来这林氏定然是哪个高官的外室,她受了如此委屈竟然无人问津。” “唉!真是可怜啊!听说还给那人生了两个孩子,孩子的身份倒成了谜,这外室子女向来入不得朝堂,日后倒是个麻烦。” 周围人议论纷纷,原本对她还有些同情的百姓,此刻脸上满是讥讽。 “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做外室,还纵火伤人,活该被打死,难为落夫人了。” “这林氏怎么处处与落夫人作对呢!” 有人甚至啐了口水,落夫人向来心善,安置难民,施粥赠依,做下许多善事。 有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难道林氏是盛千帆养的外室? 可盛侯爷与落氏恩爱多年,乃是京都人口耳相传的一段佳话,侯爷绝无可能养外室。 待围观之人离开,林氏尚在昏迷中。 林氏做了冗长的梦,梦境中林欢欢回到十几岁时,那时的她身处冰天雪地,浑身冻的僵硬,她眼睁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父母亲。 “母亲!母亲!您别走!” “父亲!父亲!等等女儿!” “女儿想你们,你们别走!” 突的! 场景转换,林欢欢父母亲被人五花大绑,压制在断头台上。 刽子手手起刀落,父母亲人头落地,霎时鲜血四溅,那鲜红的血溅了林欢欢满身。 “父亲……母亲……” “不……” 林氏惊恐的愣在原地,她仿佛被定住了。 第86章 长子日渐好转 随着一声惊呼!林氏从梦中惊醒,那血腥的场景在她梦中出现多次,待她看清那个砍她父母头之人时,她震惊的无法回神。 盛千帆! 是盛千帆! 盛千帆手持大刀,脸上满是狠辣,手起刀落间父母亲人头落地。 他脸上阴沉沉的笑,笑的格外渗人。 林氏几乎衣不蔽体,此刻冻的瑟瑟发抖,她无助的环抱自己。 林氏悠远的思绪回到十几年前,当初自己也是出身尊贵的世家贵女,含着金汤匙出生,那时的林府富丽堂皇,威风凛凛。 自己更是千娇百宠的长大,如同落氏一样,身份尊贵,备受推崇。 可林府几乎一夜之间凋零,林府百十来口人全部下狱,后来死的死,伤的伤,父母亲被砍头,只有她和一个仆人逃了出来。 林府被人匿名举报,举报的内容是父亲贪污受贿,陛下彻查后将罪名坐实,自此盛极一时的林家毫无征兆的陨落。 后来她堂堂林家大小姐,至此颠沛流离,吃尽苦头,盛千帆算是她的救赎,所以她紧紧攀附着他。 因为她怕啊!她怕像从前一样,回到那孤苦无依的日子,她怕被人肆意欺辱,所以她收敛锋芒,极尽隐忍。 今日落氏对她的种种侮辱,犹如剜心之痛,生生将她割裂。 儿子的鞭子仿佛抽在她的心尖尖上,为了儿子她才如此隐忍,任由落氏作威作福。 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她的似乎失去书生的欲望。 可每每想起落氏的脸,她恨的咬牙切齿。 好歹风禾算是入了盛家,可家中尚有她刚满周岁的女儿,林氏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站起身,她绝不能倒下,哪怕是爬也要爬回家。 林氏一路颠颠撞撞,一双带血的脚亦步亦趋。 突的她终于撑不住,重重的摔倒地上,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不……不能倒下……我要回家……我要看女儿……” 林氏整个人倒在血泊中,此刻的寒冷早已压过身上的痛。 她倔强的爬出去数米远,身后是一条蜿蜒的痕迹,戌时已至,街头几乎看不见人影。 就在即将晕倒之前,她好像看到儿子朝他奔跑过来的身影。 林氏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冰天雪地,耳边响起一声声呼唤: “母亲……母亲……” 皇帝陛下答应盼盼,戌时一刻将准备一场盛大的烟火秀,他知道盼盼喜爱看烟花,特意为她准备许久。 盼盼早就和听松居一行人出了门,为了烟火秀他们丝毫感受不到一丝丝寒冷,每个人将自己裹成圆球,只露着一双眼睛。 盛君安亦是被推出府门,他已经许久不见雪花,此刻看见扑簌簌落下来的雪花,伸出修长的手。 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落在他的肩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今日妹妹周岁宴,他早早准备好了礼物,其实他早就知晓,茜云阁一定会发生些事情。 可他丝毫不害怕,因为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痴傻儿,他正在慢慢恢复。 近几个月他每日练习走路,如今已经能下地走几步。 他瘫痪多年,要想恢复到从前,只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他如清风明月一般儒雅脱俗,看的盛盼盼哈喇子直流,哥哥若是能站起来,只怕整个京都的女孩皆为之疯狂。 “盼盼!诺!给你!” 盛君安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盼盼,这是他唯一的妹妹啊! 盼盼毫不客气的抓过盒子,今日她大大小小收到很多礼物,全都由母亲保管起来。 不过陛下赏赐自己的公主印,被她藏进自己的储物空间内。 许叔叔给的月凤镯就是她曾经的储物空间,月凤镯可藏世间万物。 “看看喜不喜欢!” 盼盼喜的直点头,因为她从盒子里拿出自己一直想要的玩具。 盛盼盼抱着盛风禾的脸颊吧唧吧唧猛亲,口水糊了她一脸。 “哥哥……哥……哥……谢谢哥哥……盼盼稀饭……” 盛君安宠溺的揉了揉盼盼的头, 软绵绵的呼喊声,让盛君安的心都要融化。 “盼盼!这是二哥哥准备的礼物,你快亲我……亲我我就给你,” 盛怀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着刚才盼盼抱着大哥猛亲他眼红的很。 他朝盼盼伸出手,盼盼哪里肯鸟他,嘟着小嘴巴,看起来极其委屈。 “二哥……没……没礼物……” “盼盼不亲二哥。” 这个小财迷!满心满眼就知道礼物,盛怀瑜从怀里掏出精致的小盒子道: “诺诺诺……你是我的亲妹妹哪有不肯给你礼物的道理。” 盼盼接过盒子,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过生日真好……真好啊……’ ‘过生日还能收礼物……我稀饭礼物……’ ‘过几天我还要过生日,想来他们一定还会送礼物。’ 落氏? 盛家兄弟二人? 这过生日一年也就置办一天,岂是何时想过就能过的。 落氏几人对盼盼心声置若罔闻,假装扭头四处看了看。 “盼盼,将皇帝伯伯送的印章藏在哪里了?” 宴请结束后,她见女儿似乎出去一小会儿,回来后陛下赏赐的印章就不见了。 盛盼盼拍拍自己的胸脯,那些宝贝全都被她藏在时光空间里了。 落云舒不禁莞尔一笑,随她去吧!反正别丢了就行,日后陛下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几人行至观星台,偌大的观星台早已围满了人。 观星台是每年陛下祭祀天地的地方,听说观星台上有神灵庇佑,似乎极具灵性,向来有求必应。 不过这几年观星台似乎很少有过神灵的回应。 盼盼刚满周岁,盛怀瑜牵着她被人群阻挡在外。 盛盼盼肉嘟嘟的小身板,被排挤在外,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个屁股,所有人皆是拿屁股对着自己。 盼盼小脸鼓鼓囊囊,她不想看屁股啊!她想看烟花。 此刻听松居内,似乎比刚才安静几分。 “江郎中!麻烦您替家母好好诊治,她啊身子怎么也不见好!” “这都折腾了几个月,病情丝毫看不出任何恢复的迹象。” 江郎中便是当日落氏生产时,替落氏把脉的郎中。 听说他从前是宫中御医,不知什么缘故,他早已致仕养老,开了一间医馆药铺,倒是声名在外。 江郎中几根银针下去,盛老太太幽幽转醒。 “杀……杀了落氏……她是个毒妇……” 盛老太太刚睁眼,就开始诅咒落氏。 “老夫人积点口德吧!落夫人她勤俭持家,待人和善,是个好儿媳。” 盛老太太怔忪间,彻底清醒过来,林氏,她心尖尖上的人啊!受了那般毒打,能好到哪里去。 第87章 神龙现世 “江神医!母亲她到底如何了?” 盛千帆急切的看着江神医,近日母亲身子每况愈下,可将他急坏了。 从前温顺乖巧的落氏突然变得蛮狠刁钻,磋磨的盛千帆心力憔悴。 今日林欢欢无故受难,想来又少不了一番闹腾。 “老夫人年岁大了!又受到惊吓,只怕不大好啊!” “日后需好好静养,万不能受到惊吓,若将养不当,只怕老太太要中风彻底瘫痪在床啊!” 江神医语重心长的说道,盛老太太面色惨白,躺在床上病殃殃的! 此刻她心思全在孙子盛风禾身上,那孩子一身傲骨,今日被落氏逼的鞭笞亲生母亲,只怕他内心极其煎熬。 那样优秀的孩子,怎么受得了母亲如此屈辱呐! “有劳江神医!” 盛风禾深深的对着江神医行了礼。 “大哥!你瞧瞧落氏像什么样子,她哪里有从前的半分温顺,母亲都被她气倒了也不见她过来瞧一瞧,反倒是去看什么烟火秀。” “大哥!不是我说你,自己的媳妇也不好好管管,你看她将那几个孩子养成了啥样子,孩子们与你一点也不亲近。” “听说那个瘫子如今能坐轮椅了,今日没烧死算他命大,也去那里看什么烟火秀。” “我看盼盼和怀瑜与那姓许的倒是十分亲近,他可是你的情敌呢。” “住嘴吧你!” 盛沁雪气的直跺脚,却被哥哥厉声喝止。 许天卿!来无影去无踪,天生就是克他的! “儿啊!欢欢受了伤,也不知伤势如何了,落氏真将她扔出去了?你快去看看吧!这冰天雪地可别冻死了。” “风禾母子啊也是命不好!这刚免去牢狱之灾,欢欢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这让桑宁可怎么是好!” 盛千帆此刻也是有些担心,林氏被打的皮开肉绽,确实应该去看一看。 之前他还曾怨怼欢欢过于招摇,明目张胆的佩戴落氏的陪嫁之物,这才招来祸端。 此刻他只觉林欢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连长子都除不掉,还给自己招来祸端。 又得让自己擦屁股,他是给人擦屁股的吗!上次为了捞林欢欢出大理寺,与大理寺卿翻了脸,大理寺卿直接参他一本。 不知为何,皇帝向来不喜欢他,这一参倒好,皇帝彻底恼了他。 昨日盼盼周岁宴,皇帝赐下玉佩,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如今的盛千帆彻底被朝臣排斥在了边缘,就连之前与他相交甚好的一些同僚,都纷纷躲着他。 “盛府走了大运啊!陛下对盛侯爷嫡女的宠爱也太明显了。” “听说陛下准备封盼盼为公主,陛下都好几个公主了,也没有赐封号的,这小女娃娃到底什么身份。” “盛侯爷这辈子走了狗屎运,前半生靠妻子,后半生靠女儿,听说落氏爱惨了盛千帆,这是典型的软饭硬吃啊!” “可不是吗?落家高门贵女,怎么会那般委曲求全!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人群中不时有讥讽和嘲笑传来。 “娘亲……什么是走狗屎运?” “娘亲……什么是软饭硬吃?” 盛盼盼人畜无害的看着他们,那无辜的眼神里满是求知欲。 落氏! 盛君安! 盛怀瑜尴尬的挠挠头,妹妹没文化真可怕。 “盼盼啊!这是百姓在夸父亲呢!我们听听也就罢了。” 盛君安硬着头皮解释,明媚的少年坐在轮椅上,他似乎比之前长胖许多。 之前整日躺在榻上,瘦的皮包骨头,如今竟一天天好起来。 盛盼盼额头满是黑线,这两个词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夸人的话。 “大哥哥……盼盼读书少……你……你可不能骗我……” 盛盼盼嘟嘟囔囔,一旁的二哥怎么笑的一脸贼兮兮。 “快看……快看……”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 “砰……砰……碰……” 灿烂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将黯淡的夜照的格外亮。 “哇……真好看……” 盼盼直接看呆了眼,上次看见如此好看的烟花还是在她救世之前。 神界有个大冤种,同样给自己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火秀,当时烟火没放成,直接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 唉!往事不堪回首! 这么多年未见,那个大冤种也不知如何了! 盛盼盼看着绚烂的烟火舍不得移开眼眸。 “母亲!陛下这般宠爱盼盼,也不知是好是坏!” “盼盼也太过出挑,只怕惹的某些人嫉妒!” 盛君安哪里不知自己父亲的心胸狭隘,父亲正值壮年,哪里允许一个孩子超越自己。 “陛下宠爱盼盼,便由着他去,其他的我们多防备一些就是。” 没有盼盼之前她是被动的,有了盼盼后局面逆转,饶是盛千帆也耍不出什么手段冥冥之中好像天意都向着他们。 盼盼乃是三界的信仰之力,是超越三界的存在。 所以盛家人不管耍何种手段,都奈何不得盼盼。 此刻绚烂的烟火直冲天际,皇帝负手而立,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陛下!” “还在担心落尚书那边的赋税之事?” 刘公公自小跟着陛下,上次见陛下如此忧愁,还是因为神花盛开。 “赋税向来是朝中最难拿捏之事,也不知落之寒现在如何了!” “已有好几日未传回消息,那群老顽固定不会好好配合落之寒,只怕还会使一些绊子。”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皇帝难得一见的落寞,地方赋税、户籍土地的改革,这个烫手山芋最终落到落之寒身上。 毕竟此事事关民生,唯有落之寒去办,他很放心。 “陛下您多虑了!落尚书为人正直清明,他定然办的妥妥当当。” “在者说那几位老臣也不糊涂,他们不会拿子孙后代的前途开玩笑,自身的利益与九族比起来,孰轻孰重他们还是能分的轻。” 刘锦是成了精的,朝中的局势他看的清楚,如今最让人瞩目的唯有盛盼盼。 可……盛侯爷好像还未看开这一茬儿,在作死的路上绝尘而去。 “罢了!一切全凭天意吧。” 原书中,皇帝派盛千帆去地方整顿赋税,引得地方百姓民愤四起,甚至组成了一支反抗东昭的军队。 流民作乱,怨声载道,可把皇帝折腾够呛。 “陛下!快看!” 随着刘锦的一声惊呼,皇帝抬头就瞧见令人惊奇的一幕,只见东昭的上空盘旋着一条巨大的火龙。 第88章 来自盼盼的绝对压制 明明是绽放的极其夺目的烟火,竟然变成一条火龙。 “陛下!神龙现世,此乃我东昭之幸啊!上次神龙现身还是三十多年前的南明。” 刘锦眼中满是狂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神龙真身。 皇帝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龙现身乃是吉兆啊! 天佑百姓,天佑东昭,今年东昭出现许多不同寻常,但大多与盼盼有关,他将盼盼视为东昭的吉兆。 “神龙现身绝非无缘无故,定然是有什么缘由。” 皇帝看向神龙所在的方向,那个方向正是给盼盼燃放烟花之地。 难道神龙与盼盼有关? “快!快去观星台!” 皇帝急切的差点跑丢鞋子,盼盼的大能他是相信的,看来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皇帝似乎有种错觉,冥冥之中盼盼牵涉东昭国运,与东昭国运息息相关。 将盼盼认作自己的女儿,这个决定将会是她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神龙不住的在高空盘桓,浑身金光闪闪,威风凛凛,惹的全城百姓匍匐跪拜。 有些甚至惊讶的张大嘴巴,神龙啊!活久见! 一些年岁大的老头老太太,拄着拐杖出门跪拜,他们一路走一路拜,场面可谓是壮观。 “娘亲……娘亲……骑……骑神龙……盼盼想骑神龙……” 这神龙看起来莫名眼熟,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尤其它头顶的一嘬儿金色龙毛,尤为显眼。 落氏心中尤其恐惧,这可是神龙真身啊!她不由替女儿捏一把汗,真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呔! 她只能默默捂住女儿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周遭百姓此刻哪里敢直视神龙,纷纷将头埋的极低。 “神龙!求神龙保佑我陈家子孙繁盛,一代更比一代强。” “求神龙保佑!我和老头子长命百岁,儿子孝顺。” “神龙!神龙!我虔诚供奉您,求您保佑我儿高中状元,光耀门楣。” 百姓一边参拜一边许下誓言。 突的! 盛盼盼腕上的手镯一闪一闪,像是发出某种感应。 盘旋于高空的神龙,眼睛莫名一亮,背后汗毛竖起,是她的气息! 是万年前神界救世大能盛盼盼的气息,那个使自己恐惧到极致,又无可奈何的盛盼盼。 就是它的克星啊!当年他乃神界呼风唤雨的龙族,可每次见到盛盼盼,都被她骑着飞跃九重天。 盛盼盼那个混不吝的,竟然趁它睡着,给它扎了许多小揪揪。 为此神君还将他好一通惩罚,说他整日不务正业,只知道陪着一个孩子玩耍。 它被神君关禁闭三日,盛盼盼哭闹了三日,直到将神君磨的身形俱疲,盛盼盼这才罢休。 它的噩梦啊!盛盼盼救世消失万年,他清静了万年,难道当初克制自己的噩梦又出现了? 它乃是龙族太子,之前自己似乎感应到月凰镯现世的气息,这才寻了过来。 月凰镯与整个龙族的存亡息息相关,能用灵力操控月凤镯的三界只此盛盼盼一人。 神龙猛的俯冲下来,那股强烈又压迫的气息瞬间袭来,百姓哪里敢抬头。 那熟悉的感觉就是来自这群人中,神龙的眼睛充斥着火光,明明浑身都是灼热的感觉,可神龙靠近百姓感受不到丝毫灼热,反倒是有股丝丝清凉之感。 “它是在找人吗?” 离得较远的百姓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只见神龙审视着每一个人。 似乎想从一群人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找人?能被神龙寻找的必然不是凡间之物。” 此刻落氏一行人亦是跪在人群中不敢抬头。 落氏伸手摸了摸旁边,突的她心中一惊,盼盼人呢? 明明刚才还在的,落氏心跳瞬间加速,手止不住的颤抖。 “妹妹呢?”盛怀瑜亦是发现盼盼不见了踪迹。 盛君安坐在轮椅上,他壮着胆子抬头,只一眼就瞧见盛盼盼正双手叉腰,直挺挺拦住神龙的去路。 小小的盛盼盼与巨大的神龙形成鲜明的对比,盛君安有种错觉,此刻的盼盼背影强大的出奇,仿佛她凭一己之力,能与神龙对抗。 盛君安!他刚想阻止妹妹,却听见盼盼奶乎乎的声音道: “你……跪下!我要骑你飞高高!” 盛盼盼单手叉腰,直直的指着让人不敢直视得神龙。 神龙? 这是哪里来毛孩子?也敢挡着它的去路,竟然还敢质问神灵。 “你不听话……盼盼要揍你吆!” 盛盼盼摩拳擦掌,自己投胎后打的第一架,就是实力派神龙。 神龙?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呢?好像之前谁同自己说过此话。 对了! 对了 就是那个令神界大能都头疼又奈何不得的盛盼盼。 眼前单手叉腰,要骑自己的孩子难道就是盛盼盼? “你不听话我要给你扎辫子喽!” “唉!我有个神龙好友,它曾经时常带着我到处飞,这么多年不了也不知它长大些没有。” 万年前的神龙还是个龙族太子,尚未成年就被盛盼盼压制的死死的。 如今它早已成为护佑龙族,带着龙族走向繁荣的龙帝。 可盛盼盼一直是它的噩梦,尤其是看见她手里捏着几根头绳。 “你快……快下来……让我骑一骑……” 落氏亦是听见了女儿的声音,她这是命令神龙吗? 那可是神龙啊!是传说中神一般的存在,女儿想骑它? 在落氏震惊的目光中,神龙缓缓落到地上,匍匐在盼盼面前。 神龙仿佛在参拜自己的主人,小小的盼盼与巨大的神龙形成鲜明对比,神龙降临人间,参拜人间小孩?这一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盼盼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跑到神龙面前。 攀着它的龙角,手脚爬的飞快,可见她骑龙骑惯了,三两下便骑上神龙的脖子,此刻的盛盼盼威风极了。 “神龙……神龙……你带我飞高高……飞高高……盼盼喜欢……” 攀住神龙龙角的那一刻,盼盼手腕间的月凤镯霎时光芒乍现。 这是月凤镯对神灵发出的感应。 石锤盛盼盼,神龙寻找多年,今日终于找到救世三界后,堕入轮回的她。 三界预言,龙族将遭遇大劫难,唯有拥有月凰镯的盛盼盼方可拯救龙族。 盛盼盼对神龙有着绝对的压制,哪怕如今盼盼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顷刻间神龙乘风而起,那强悍的气势,将众人掀翻在地。 第89章 拯救龙族 月凰镯与龙族颇有渊源,那还是在龙族太子尚未出生之时,龙族世代守护神海,月凰镯就是出自神海。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神龙霎时腾空而起,一股风将众人掀翻在地。 众人这才看清,在高空不住盘桓的神龙头顶似乎有个孩子。 神龙竟然听一个奶娃娃的话?一个奶娃娃竟然能号令神龙! 骑着龙越飞越高的盛盼盼,直接站在了神龙的头顶,仿佛打开了好奇的新大陆,振臂高呼道: “飞……飞高高……在高一点……在高一点……” 这一幕可把落氏吓坏了!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这孩子骑什么不好,竟然骑龙,这龙也忒听话了,竟然飞那么高,她极其担心盼盼会掉下来。 “母亲……盼盼没事吗?她会不会掉下来?” “神龙怎会这么听盼盼的话?竟然让盼盼骑着它!” 盛怀瑜亦是有些担心,可看着众人的信仰神龙,正驼着盼盼不住的在头顶盘桓,他心里直发怵,妹妹似乎不是凡人。 落氏心里发急,可又不敢冲撞神龙,只在心里祈求盼盼可别真掉下来,又看她极其娴熟的骑着神龙的样子,看来她是骑惯了的。 “母亲!怀瑜!你们别担心,盼盼早就熟门熟路了,哪里会掉下来。” 坐在轮椅上的盛君安嘴角抑制不住的笑,他似乎瞧见了盼盼正在给神龙扎辫子,神龙也被盼盼折腾够呛。 简直快要把神龙玩死了,盼盼恐怕是人间玩儿龙第一人。 盛府本来乱作一团,原本病殃殃的老太太听的下人说神龙现身,瞬间来了精神。 当即来到主院虔诚的跪拜,她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能见到神龙真身,也不枉此生了。 可她哪里知道骑着神龙,能左右神龙之人是自己向来不喜欢的亲孙女。 一路飞奔出宫的皇帝亦是瞧见神龙头顶正骑着个奶娃娃,那奶娃娃像是盼盼。 皇帝不由惊出一身汗。 盼盼? 骑神龙? 那可是神龙啊!难道盼盼比神龙还厉害? 盼盼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南明皇宫! “陛下!那是东昭京都的方向,神龙族在东昭现身了?” “神龙可是我南明供奉多年的神灵,龙族护佑我南明风调雨顺,国泰安宁,只不过……上次问神,并未得到龙族的回应,不知是何缘故!” “如今神龙真身出现在东昭,似乎有什么隐情。” 南明皇帝和大祭司看着东昭的方向微微出神,东昭成长之快,早已今非昔比,如今已经跻身强国行列,曾经盛极一时的南明竟有,逐渐凋零的趋势。 他们哪里知晓,如今的龙族自身难保,费尽千年,终于找到盛盼盼。 “且等一等吧!我们已派人去东昭,这几日应该就会来信。” 坐在上首的皇帝陷入沉思,南明强盛百年,可不能折在自己手上。 女儿啊你到底在哪里?皇帝扶额轻叹,眼中满是无奈。 “龙族太子……可是龙族遇到劫难?” 因着月凰镯,盼盼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关于龙族的一切她全都记起来了。 龙族每千年遇一劫难,今年刚好一千年。 玩够了的盛盼盼,正盘腿坐在龙脖子上给它扎辫子。 龙族早已避世修行,若非不得已他们是不会降临凡间。 龙族太子听见盼盼的话,早就老泪纵横,亏你想起来了,也不枉费你玩儿死我啊! “盼盼大神……得亏你想起来了!也不枉费龙族找您千年。” “龙族遭遇百年大劫,当初被您镇压神海的灵兽饕餮蠢蠢欲动,引得神海被其他凶兽围攻,如今的龙族风雨飘摇。” “望盼盼能出手相救,救我龙族于危难,您的大恩没齿难忘。” 如今的龙族早已没有往日的风光,父亲用尽毕生神力布下结界,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到时整个神海会被凶兽统治,神海子民皆是凶兽腹中之食。 盛盼盼掐指一算,还真是,过几日就是封印饕餮的最后期限。 唉! 不知死活! 饕餮似乎早已忘记对自己的承诺,如今又作死呢! “拿去吧!拿去封印关押饕餮的神域。” 盛盼盼指尖掐诀,浑身泛起一道道金光,随即小手一挥,金光竟隐入神龙体内。 盛盼盼直接将自己的灵力打入神龙体内,龙族凭着自己的这一丝灵力加强结界,可护佑千年。 龙族太子喜的直落泪,龙族有救了,龙族有救了。 神龙驮着盼盼来回盘桓,直至将盼盼重新落地。 神龙对着盼盼不住的鞠躬致谢,而后才依依不舍的一跃而起,隐入高空。 围观的百姓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刚才似乎出现了幻觉,他们明明是来看烟花的,竟然看见了神龙。 “你看到神龙了吗?” “看到了!真看到了!” “真是神龙啊!” 百姓有些信又有些不信,神龙现世闻所未闻啊! “是幻觉吧!” “幻觉,一定是幻觉!” 一行人看着小小的盼盼,始终不信一个奶娃娃骑神龙! 大都以为是幻觉,这才讪讪的离开。 盛君安自人群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刚想上前打招呼,女子匆匆低头离开,仿佛没看见自己一样。 “盼盼!你……你没事吧!” 火急火燎奔来的皇帝满头大汗,似乎受到惊吓。 百姓以为刚才的一切是幻觉,可皇帝心里清楚,明明是神龙现身。 盼盼似乎还给神龙赐下什么东西。 抱起盼盼认真检查了一番,发觉盼盼没有丝毫异常这才松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皇帝面色凝重的自言自语道,他对盼盼逆天的能力又见识一次。 竟然能与神龙对话,还能骑神龙。 盛盼盼看着满脸担忧的皇帝不由皱眉,骑个龙有什么可怕? 当初自己在神界时经常骑。 来不及落氏做出反应,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陛下!陛下!您走的太快了!” 身后的刘公公追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落尚书将税务、户籍之事办妥了!” “落尚书可把您担忧之事解决了!如此一来您可高枕无忧了。” 皇帝心里亦是欢喜,自己还真没看错人,这件事只有交给落玉辰去办,他才放心。 盛盼盼? 二舅舅干得漂亮! 给二舅舅点赞。 落氏??? 这熊孩子怪让人担心,刚才骑着龙飞那么高,可将她吓死了。 皇帝看落氏对女儿又爱又恨,心中哪里不知她会责罚盼盼,他不由替盼盼出头。 “落氏!盼盼乃我朝小福星,她虽然是皮了些,可孩子应该耐心教导,万万动不得手。” 落氏知道皇帝对盼盼的偏爱,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今日孤难得出宫,听说水云间的烤鸭很是一绝,你们陪我去那边用膳吧。” 刘公公满头黑线,陛下啥时候有了这嘴馋的毛病。 皇帝难得出宫,今日见神龙现身,他这才得了机会,水云间的烤鸭他必须尝一尝。 皇帝只觉自己被盼盼带的有些嘴馋。 落氏和几个孩子拒绝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跟去。 第90章 掀翻棺材盖 街头百姓极其热络的谈论今日遇见的怪事,有人只当成看错了,有人却很是笃定真就看见一个奶娃娃骑着神龙,肆意飞扬。 林宅内,林氏低声的悲鸣声,听起来格外渗人。 林氏醒来后,已身在家中,床边守着自己的儿子。 盛风禾见母亲醒来,不住的给母亲道歉,一个劲儿的责备自己。 “母亲!儿子不想的!都怪落氏,都怪落氏啊!是她逼迫儿子,儿子这才……” “母亲!你们不会怪风禾吧?” 盛风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是他将浑身是伤的母亲背回了林宅。 又请了郎中前来诊治,郎中见林氏浑身是伤,惊的瞬间失神,把脉后开了不少药,只说了句: “好好将养一年半载,不然身子恐怕是废了。” 看见母亲身上的伤,盛风禾内心升腾起一丝自责。 他哪里不知母亲之所以冒险入盛府,除掉盛君安氏为了让他给自己腾位置。 自己虽然碍于落氏的威压,可刚才打母亲时自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丝毫不忍心,母亲仿佛是个局外人一样。 林氏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哪里不知儿子也是身不由己,要怪只怪落氏过于歹毒。 “风禾啊!母亲哪里会怪你!要怪就怪落氏心肠狠毒。” “风禾!三月后就是殿试,你一定要给母亲争气啊!” “盛君安疯魔瘫痪,他已无参加三试的资格,到时候你定要三元及第,到时你父亲绝不可能让一个瘫子傻子继承侯府爵位。” 侯府世子也好!侯府爵位也罢!盛家绝不可能让一个瘫子继承。 小丫鬟给林氏上药,将她裹成了粽子,林氏疼的嗷嗷直叫。 直至傍晚盛风禾才姗姗来迟,看着粽子一样的林氏有瞬间心疼。 这段时日,他因簪子之事,有意冷落林氏,已经一月有余未来林宅。 盛千帆亲自给林氏换药,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差点吐出来。 “今日情非得已,护不住你,你莫要怨我。” “欢欢我知你心里委屈,但是你放心,待风禾三元及第,我定然迎你过门,做侯府正儿八经的主母。” 听了此话,林氏心里这才好受些,她想今日所有的委屈也值了。 盛君安隔了老远瞧见那抹落荒而逃的身影,他并没认错人,那个身影就是沈月。 东昭光禄大夫沈风齐之女沈月,沈家与盛家颇有渊源。 沈月齐曾有意将女儿许配给自己,后来他出了事儿,便不了了之。 只不过自己与沈月自小亲梅竹马,他对沈月早已芳心暗许。 可是不知为何,自他瘫痪疯后,沈月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她这个人。 刚才摇摇相见,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他那样深爱沈月,怎么可能看错。 “君安?看什么呢?” 落氏顺着儿子的方向看过去,远远亦是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没……没什么……” 盛君安慌乱的回头,匆忙压下眼底期待的情绪。 落氏看了看儿子始终没说什么。 今日皇帝乔装打扮一番,与落氏一行人前后脚进了水云间。 盛怀瑜定定的看着水云间的牌匾,今日可不就进来了,还以为多难进呢,他今日一定要尝尝水云间的餐食有多与众不同。 落氏随皇帝进了包间,她并未瞧见这一幕全都被盛风禾看在眼里。 落氏进了包间,她哪里敢同陛下坐同一桌。 落氏跪在离皇帝不远处,默默压下心头的恐惧。 皇帝请客吃饭?她有几个脑袋。 “陛下!民女不敢僭越!” “让你坐你就坐,拘束什么,此时此刻你别拿我当皇帝不就得了。” 皇帝状似无意之说,可听的落氏心惊肉跳。 此时的皇帝陛下正笨拙的喂盼盼吃饭,盼盼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她嘴巴向来,皇帝耐心的将鸡腿肉撕烂,喂到盼盼嘴里。 盼盼吃的满嘴冒油,落氏见着这一幕,额头冷汗直冒。 “好……好吃……烤鸭好吃……” 盼盼给皇帝竖起大拇指,那嘴馋的小模样看的落氏直哆嗦,这毛孩子一顿烤鸭就将你收买了。 看皇帝稍显笨拙的投喂盼盼,恐怕陛下连自己的亲生儿女也未亲手喂过吧,盼盼当真独一份儿。 “孤甚是喜欢盼盼,盼盼与我很是投缘,孤想认盼盼为义女封公主上皇家玉牒,落氏你意下如何?” 落氏心惊,今日哪里是来吃烤鸭,分明是借着吃烤鸭之名,给自己下一剂猛药。 “陛下……盼盼年幼,怕担不起您如此厚爱。” “民女倒情愿盼盼普普通通,在民女身边长大足矣。” 盼盼出生时差点喂了狼,又不得父亲和祖母喜爱,她眼见皇帝宠爱盼盼,心中亦是感激皇帝。 可若是盼盼封公主,上玉牒后,就成了皇室之人,想来盛家以后也不敢过于放肆,处处算计他们。 若真成了皇帝的女儿,皇帝倒成了他们的庇佑。 还不得气死盛千帆和老太太! “皇帝爹爹……盼盼吃烤鸭……烤鸭香香……” 皇帝? 刚才盼盼叫自己什么?皇帝爹爹? 皇帝瞬间激动的老泪纵横,落氏这可由不得你不答应啊! 落氏??? 盼盼贼精贼精的!这哪里轮得到她拒绝。 “乖盼盼……刚才叫我什么?你在叫一次?” 拯救三界的救世大能竟然成了自己的女儿。 啊啊啊! 这是什么天大的恩赐!若是老父亲知道了不得当场掀翻棺材盖! “皇帝爹爹……皇帝爹爹……” “哎……哎……哎……” 皇帝欢喜的直落泪!盛千帆那个不知羞的倒霉蛋!这么好的女儿竟然不喜欢!真不知他脑袋里装的是不是浆糊!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 “落氏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竟然敢背着我私会野男人,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野男人敢要我盛千帆的女人!” 突的!外头响起盛千帆骂骂咧咧的声音。 落氏不由心头一抽,盛千帆怎会来这里? 第91章 太岁头上动土 “竟然敢给我盛千帆戴绿帽子,今日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奸夫这么不要脸,如此饥不择食,捡我吃剩的东西。” 盛千帆气急败坏的上楼,难怪啊!难怪近日落氏似乎脱离自己的掌控,原来是找好下家了。 若不是儿子盛风禾正好瞧见落氏鬼鬼祟祟,同一个男人进了这里,自己这顶绿帽子指不定戴到啥时候。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盛千帆上楼便瞧见守在外面的盛君安兄弟俩,直接气的破口大骂! “你俩小杂种,母亲偷人,你们把风,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盛千帆抬脚刚要踹到儿子身上,便被人猛的推开,他一个倒仰差点掉下楼梯。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母亲她……她正在谈事情呢!” 盛怀瑜磕磕巴巴的解释,他眸光下意识朝里看一眼。 盛千帆冷哼一声,谈事情?只怕是只顾着谈情说爱呢!还让两个儿子望风。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侯爷!请自重!” 两个带刀侍卫直接拦在门口,厉声呵斥道,盛千帆看清推自己的人,五大三粗不说还身穿官服,看着像是宫里的人。 可此刻他哪里会知道里面的人是皇帝陛下,只以为是哪个有权势之人。 纵然他权势滔天,也不能与有妇之夫苟合,若被他当场逮到,正好借此机会敲诈一笔。 落氏人老珠黄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有人喜欢! “给老子滚开!老子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奸夫,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动,今日一定打的你满地爪牙,跪地求饶不可!” 此刻的盛千帆已经疯魔了!如此一来,落氏红杏出墙,属于过错方,侯府正好以此为借口休妻落氏,还不落人口实,到时落氏的一切陪嫁都是盛家的! “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落氏听见盛千帆不堪入耳的辱骂声,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着皇帝脸色越来越难堪,恨的牙齿咯咯作响。 “你还要不要脸?青天白日私会姘头!落氏你好样的!” 盛千帆气的一个劲儿的哆嗦着。 盛盼盼亦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色,渣爹作死,越作越死。 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活腻歪了! 不知何时水云间外围满了人,全都是来看捉奸名场面。 外面人头攒动,议论声纷纷: “盛府大娘子落氏偷情,被侯爷当场捉奸?” “是啊!是啊!听说落氏与奸夫姘头私会,被侯爷当场捉住!” “这侯夫人平日里温婉端庄,贤名在外,盛侯爷亦是钟情她多年!唉!盛侯爷着实可怜!” “盛侯爷是实打实的好男人,几十年如一日一个妾室都没养,落氏真不识好歹!” 外面议论声落入盛千帆的耳朵,他心中大喜,感叹自己专情人设没白立。 能让落氏当着全京都百姓丢脸,乃至让整个落家丢脸,盛千帆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里面龟缩的姘头不敢出来见人吗?有胆子勾引侯府娘子,没胆子承认,你个窝囊废,你个孬种,你个乌龟王八……蛋……” 吱呀一声,门被人重重推开。 突的!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陛……陛下……您怎么在这里?” 盛千帆盯着皇帝愣愣的出神,脊背瞬间布满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额头冷汗涔涔。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皇帝冷着脸,眼神死一般的沉寂,落氏只觉此刻的皇帝似乎在看一个死人。 盛千帆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他哪里想到与落氏私会之人竟然是皇帝陛下。 “陛下……与落氏私会之人怎么会是您?” 话音刚落,盛千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将头重重的磕到地上,一个劲儿的赔罪道歉。 “陛下……是千帆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原谅千帆,千帆知错了,千帆真的知错了。” 盛千帆磕头如捣蒜!他以为与落氏私会的必然会是许天卿,哪里能想到是皇帝陛下! 皇帝看上了自己发妻? 盛千帆脑海中全是这个疯狂的念头。 “你个不知羞的蠢货,谁是孬种?谁是乌龟王八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捉奸捉到了皇帝头上。” 皇帝恨的一脚踹上盛千帆的胸口,此刻他彻底对盛千帆失去好感! 盛千帆一不留神被皇帝踹的胸口生疼,他捂着胸口匆忙起身。 “是下官!是下官!下官是乌龟王八蛋!下官是孬种!” “是下官嘴贱!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盛千帆不住的抽着自己嘴巴子,他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围观之人皆是一愣!落氏与皇帝陛下偷情? 皇帝喜欢有妇之夫?这奇怪的口味!众人后知后觉的对皇帝行跪拜礼。 皇帝直接摆摆手,哪里看不出百姓眼中的八卦。 “孤将落氏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你若以后敢欺负舒儿!孤定要你好看!” “孤决定收盼盼为义女!成为名正言顺的东昭公主,盛千帆你好自为之!” 皇帝三言两语洗清自己与落云舒的嫌疑,今日不枉费自己出宫,亲眼见证神龙现世,又如愿收盼盼为义女。 如此一来哪怕落氏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盛千帆一个劲的扇自己嘴巴子,直至皇帝离开他也不敢停下来! 看落氏与皇帝熟络的样子,皇帝与落氏定然有私交,而他丝毫没有发觉! 自以为能捉奸,只怕他彻底惹恼了皇帝! “自作孽不可活!能怨谁呢?拦都拦不住!” 落氏啧啧啧直摇头,盛千帆自以为捉奸能给她安个红杏出墙的罪名,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盛怀瑜看向大哥的方向,低声叹气,看着不住抽嘴巴子的老父亲,哪里还有从前那般意气风发的身影。 欺骗母亲十几年,还要害了几个孩子,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盛千帆嘴角血迹滴落,脸颊高高肿起,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 盛千帆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此刻恨不的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马车内的盛盼盼抱着落氏的脸吧唧一口道: “娘亲……厉害,有皇帝伯伯给您撑腰,渣爹他不敢怪你!” “只怕渣爹要气死了!活该气死渣爹,活该气死老太婆!” 落氏强忍着眼泪,将盼盼紧紧搂住,这是她此生的宝贝。 “哪里是因为有陛下撑腰,分明是因为盼盼,因为盼盼母亲活出自我,痛打渣爹,看清侯府。” 落氏抱着盼盼亲了又亲,这是上天赐她的宝贝,因为盼盼他们全家必死的命,竟然逆天改命。 ‘唉!祖母快不行了!祖母太可怜了!她吃的药被林氏动了手脚,老虔婆活该!活该被害!’ 几人听的盼盼心声,亦是心惊,林氏还老太太?老太太那般看中林氏! 报应啊! 真是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落氏带着几个孩子扬长而去,盛千帆回到盛府时,脸颊嘴唇高高肿起。 见着盛风禾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盛风禾直接被打懵了。 第92章 渣爹心里苦啊! “父……父亲?” 盛风禾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四下无人时他时常这样称呼盛千帆。 盛风禾脸上霎时出现五个猩红的手指印,盛老太太心疼的不行。 “儿啊!你这是作何?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 “咦?儿啊你这脸咋肿了?谁打你了?” “哪个杀杀千刀的,将你打成这个样子?” 盛老太太此刻才瞧见儿子鼻青脸肿,似乎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盛千帆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高高肿起像个香肠,说话都说不利索,嘴唇被撕扯的生疼。 “还不是他……他干的好事儿!” 盛千帆似乎气猛了,手指颤抖的指着盛风禾! 盛老太太怕儿子打孙子,直接将他护在身后! “你在外受了委屈,何苦拿风禾出气,他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 “孩子犯了什么错,耐心些教导就是,何苦这样疾言厉色,还动上手了。” 盛老太太看一眼不成器的儿子,只知道拿孩子出气。 盛千帆气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水杯直接砸到地上。 “是你说落氏与人私会,让我去捉奸,她哪里是私会,你可知与她私会之人是谁?” 盛千帆只觉他的仕途怕是要断送了,还是被自己儿子亲手葬送。 想起自己对陛下说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他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陛下日后对自己何止是厌恶,只怕他官职难保啊! “是……是谁?” “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他也不能与有妇之夫私会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与落氏偷情还敢打你!” “儿啊!这一顿打可不能白挨,母亲……母亲这就去告御状,替你讨回公道。” 盛老太太似乎也气急了,落氏偷人,儿子捉奸不成还挨了打,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得守着东昭的律法和人伦纲常! “落氏那个贱人呢?叫她来见我?我现在就休了她!她的嫁妆休想拿回一分!” 盛老太太作势就要起身告御状,盛千帆无奈的直叹气!母亲老糊涂了,这个时候添什么乱。 “母亲!您别添乱了成吗!与落氏私会之人正是陛下!您要捉他的奸吗?” 盛千帆只觉这是丑事,自己这打挨的一点也不冤,他以下犯上,陛下若真计较,是要诛九族的! “落氏与陛下私会?陛下后宫佳丽三千,竟然喜欢落氏一个三十多岁的生过孩子的女人?” “陛下这是什么怪癖?” 盛老太太直接懵圈了,落氏虽然模样生的好看,可毕竟是个二手货啊! “母亲您想到哪里去了!陛下与落氏哪里是私会……” 盛千帆只觉陛下对盼盼和落氏很是器重,器重的有些超乎寻常。 陛下与落氏二人似乎为你在密谋什么密谋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 自己无故被排挤在外,他心里苦啊! “母亲!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反正陛下与落氏是清白的,您就别生事端了!” 盛风禾亦是感到震惊,落氏究竟有什么魔法?竟然能让陛下出宫与她私下相见。 “你如此怕她做什么?就算是陛下也得讲理才是,不守妇道的女人是要沉塘的!” 盛老太太不甘心的嘟囔着, 她似乎早已认定是落氏不守妇道。 可又不敢与陛下争什么,明着又奈何不得落氏。 落氏见盛千帆灰溜溜的离开水云间,只觉心里痛快。 她亦是携几个孩子,回了盛府。 街道上四处流传着盛家的糗事,盛千帆被皇帝斥责,将他的脸都打烂了! 街坊四邻不知从哪里听说,林氏准备纵火烧死盛家长子,被盛家当场捉拿,盛风禾鞭笞林氏至残。 人人都说盛风禾一个远房亲戚,竟然摆起主人的款儿,残忍至极的将活生生的林氏打了个半死。 说他为人嚣张,不配入国子监求学,直接污了国子监夫子的名声。 一个个留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这些留言亦是传入盛家。 盛千帆气的当场摔茶盏,盛老太太亦是气的背气。 “谁敢多嘴,仔细你们的皮!” 这才转头好一顿安慰孙子,她哪里不知亲孙子过得憋屈,这十几年被人当外室对待,若不是用另一个身份,只怕还入不得国子监。 “老太太喝药时间到了!林夫人孝顺,她日日惦记您的病,又送来一些药,奴婢给您煎好了,良药苦口万不可辜负林夫人的一片心意。” 盛老太太日日喝下无数苦的药,可病情却不见好转,为了不辜负林氏的心意,她强忍着恶心喝下汤药。 心里只觉药虽然苦了些,可林氏如此孝顺不知比落氏强了多少倍,养在外面实属可惜了! 落氏抱着盼盼回了听松居,梦儿才将衣袖中的信呈上去。 信已被梦儿拼凑的七七八八,大致能看出其中的字迹和内容。 梦儿只觉信中的内容很是奇怪,笔迹倒是与夫人的笔迹,可这些话根本不像出自夫人口中。 “夫人!您何时写过这封信?您与许公子还有这样的交集?” 落氏捧着信的手不住的颤抖,眼中蓄满泪水。 是真的! 许天卿说的是实话,当年盛千帆背着自己给许天卿写了这封绝爱信。 她确定自己从未写过这封信,当初盛千帆说她的字迹好看,刻意临摹过她的字迹,除非是本人,不然还真分辨不出。 原来当初的种种皆是盛千帆从中作梗。 第93章 盛老太太掏棺材本儿? 落氏隐隐压了压眉头,似乎这就是她的命运,曾经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不被自己珍惜,偏偏鬼迷心窍嫁给一个渣男! “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不提也罢。” 落氏不免心中苦涩,如今的自己见了男人心里发怵!早已没有当初为求真爱飞蛾扑火的那般魄力,如今有的是为了几个孩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夫人明日就是沁雪姑娘出嫁的日子,今日早些歇息吧!” 小桃见落氏面色忧郁,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重之事,便随意扯个话题,打断她的思绪。 落氏想起今日盛千帆那般掌阔自己,那张引以为傲的脸还能见人吗?只怕明日只会肿成个猪头! 明日盛家嫁女,盛千帆长兄为父,大家都看着他!他那张脸!啧啧啧! 思及此落氏噗嗤笑出声,见女儿睡的小脸通红,似乎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她伸手抚平女儿的眉头,眉眼间满是宠溺,她的盼盼啊!若没有盼盼他们全家早已死无全尸。 落氏感激盼盼!又心疼盼盼,女儿自出生便被人嫌弃,当成不祥之人,小小的她似乎承受了太多。 不知何时落氏沉沉睡去。 盼盼却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肉嘟嘟的小人儿,给落氏压了压被角后,轻轻推开房门。 她肚子饿的咕咕叫,哪里能睡得着,有灵力就是好,时不时趁着落氏睡着,还能避开所有人偷吃! 盛府有家丁彻夜值守,盼盼指尖打出一丝灵气,所有值守的小厮全部晕倒。 她一路来到福寿堂,福寿堂内药香浓郁,药香中似乎夹杂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自打那孩子出生,盛家似乎什么都不顺了!反倒是落氏和落家蒸蒸日上,得想个法子除掉那孩子才行!” “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接回宁儿母子,如今欢欢受了那样重的伤,得好好将养才,宁儿又无人照拂,我实在不放心。” “那孩子也是命大,当初怎么没有被狼吃了,早知如此麻烦,当初直接溺死她得了。” 说话之人正是老太太,黑心肠的老东西,亲祖母害亲孙子!盼盼听的咬牙切齿! “口中无好话,活该烂了心肠,活该满口生疮。” 来自神的诅咒,老太婆看你如何承受。 “母亲!这好办!等明日女儿成婚后,将这一切交给女儿去办,女儿定给您除了盛盼盼那个眼中钉。” “一个孩子还能翻了天,不管落氏如何护她,总有不得空的时候!” 盛沁雪心头瞬间有了计划,她能如愿嫁入箫家,全都因为盛桑宁这个小侄女! 她记得那还是自己刚回盛府时,去宝光寺求姻缘,宝光寺高僧说府中有贵不可言之人的滔天气运,她便能心想事成。 记得当时母亲怀里抱着盛桑宁,那高僧意味深长的盯着桑宁看了又看! 想来高僧早就预言,盛盼盼在盛家并不会待长久,能让盛家乘风而起的肯定是宁儿! 贵不可言之人就是盛桑宁!因此自己如愿嫁入萧家! 盛盼盼!!! 烂心肠货,活该被萧家公子虐待至死,坐等看好戏中! 盛盼盼是寻着烤鸡的味道来到福寿堂,她早就听说福寿堂的烤鸡属一绝,平日里福寿堂岂容她随意进出,只能在月黑风高夜,正是偷鸡吃时! 里面的人正密谋的起劲,哪里知晓一个小娃娃正偷偷溜进厨房! 翌日一早,盛盼盼被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醒! “好吵啊!我还没睡醒!” 盼盼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直打哈欠,昨晚因为偷吃,睡的也太晚了! 福寿堂的烤鸡也太好吃了!那边准备了许多今日宴席要用的吃食,均被盛盼盼吃了个够! 落氏将女儿油滋滋的小手轻放鼻尖嗅一嗅,盛盼盼一个激灵猛的收回手! “母……母亲……盼盼没偷吃……没偷吃……” 小桃忍住笑意,直接端来一盆热水,浸湿毛巾将盼盼的小脸和小手好一通擦洗! 落氏沉着脸不说话!哪里不知她昨夜溜出去偷吃了! 未等落氏做出反应,就听的外院哀嚎声不断! “我的烧鸡啊!” “我的红烧肉!” “我的清蒸鲤鱼!”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让老娘逮到你,一定打死你!” “老夫人哀嚎啥呢?” 小桃狐疑着出声,什么烧鸡、红烧鱼! “哀嚎什么?还不是老太太辛苦准备的宴席,被人偷吃了呗!” 落氏无意瞥一眼女儿,罪魁祸首正在那里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穿衣服呢! “夫人是说?小小姐她昨夜去福寿堂偷吃?” 小桃此刻只觉自家小小姐也太可爱了!平日里夫人管着她的吃食,就怕她积食,如今好了一岁半而已,自己能找吃的了。 “小小姐啊!总算长大了些!能说能吃!真好!” 落氏白一眼小桃,哪里听不出她对盼盼的心疼。 落氏作为盛沁雪的嫂子,亦是盛装出席,盼盼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搭配两个小铃铛,一身大红色纱裙,被打扮的可可爱爱。 福寿堂内哀嚎声四起,女儿出嫁,盛老太太准备了好几日的宴席,原本打算给盛家长脸,此刻竟是一片狼藉。 这些食材都是花了价钱和心思的,此刻厨房内满目疮痍。 各种碗碟七零八落,食物更是撒了一地。 “莫不是厨房里进耗子了?” 盛老太太心疼的直抽抽,如今的盛家没了落氏的支持,这些花销也是动了自己的棺材板儿,今日宴席只怕很难周全,估计让外人看笑话。 “这……这哪里像是进耗子?你看这牙印?怎么瞅着像个孩子的牙印!” 满地散落的芙蓉糕上均被啃掉一个口子,上面有两个牙印,看着倒像是不足两岁孩子的齿痕。 “孩子?怎么可能呢!肯定是进耗子了。” 此刻盛老太太脑海中,全是盛盼盼的身影,可仔细想想又觉不可能! “还不赶紧撤走!眼看客人要来了!快去准备新鲜食材!不拘什么价格!一定要准备的妥妥当当,若是让今日的贵人看了笑话,仔细你们的脑袋。” 盛老太太一咬牙将自己所有棺材本儿一并掏出!她的心在滴血啊! 儿子昨夜一夜未归,如今是指望不上他了! 第94章 与整个朝堂为敌 今日盛府大小姐出嫁,盛家门前摆满了发喜糖和喜饼的丫鬟,为了撑起排面,这些还都是盛沁雪自掏腰包。 萧家给的聘礼也实在寒酸至极,根本上不得台面。 说好的哥哥送自己出嫁,都这时候了还不见人影。 外面来了好些人,盛家连个迎客的都没有,她只能厚着脸皮让人将落氏请了过来! 盛千帆早早将喜帖送了出去,就连平日里甚少往来的长公主和大理寺卿李荣都送了去,没成想直接被拒绝。 盛千帆气的当场摔杯子,他以为长公主与落氏交好,李荣与落家交好,怎么也会给自己知道面子。 他直接被打脸,人家根本不买他的账。 盛老太太盛装出席,这是她的幼女,自己必须亲自送她出嫁。 盛老太太以为凭着儿子的面子,怎么也会来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可眼看宾客落座,大都是品级与儿子差不多的,并且私下交好的! 唯一有脸面的就属萧家和光禄大夫沈风齐一家。 落氏听说沈家回京,本打算去拜见,谁承想被一日日耽搁了。 以前总是跟在长子身后的鼻涕虫沈月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面容娇好,举手投足间皆是温婉大气,也难为儿子倾心多年。 如今正是给儿子提亲的好时候,当初她与刘氏口头给两个孩子定亲,算不得数,唯有郑重的上门提亲方能显示真心。 当年沈月被登徒子轻薄,还是君安替她出头。 刘氏朝落氏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落氏看着沈月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当年自己没有女儿,对沈月偏爱至极,将她似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今日到场之人皆是为了巴结落氏和落家,如今的落氏乃一品诰命。 两个哥哥又颇得陛下重用,听说落家二公子近日税务户籍之事办的很是漂亮,陛下对之连连称赞。 还有不少人皆是听说陛下偏爱落氏之女,甚至想封她为公主。 有不少人又是为了巴结盼盼,如今朝堂红人非盼盼莫属。 此刻小桃牵着一岁半的盼盼,小小的她走起路来极为稳当,盼盼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许多人,丝毫不怯场。 落氏哪里不知儿子对沈月的惦记,原本她顾忌儿子疯魔,不敢同沈家提亲。 如今眼看儿子一天天好起来,又听到盼盼的心声,她这才鼓起勇气决心与沈家提亲。 盛盼盼哪里不知母亲的心思,可母亲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根本不领情呢。 “恭喜沈大人高升!这几日事忙,还未过府祝贺,是舒儿疏忽了!望沈大人莫要见怪。” 落氏对着沈家人俯身行礼,如今以她的身份地位,根本用不着对沈家行礼,反倒是沈家应该给落氏行礼。 “落夫人!这可使不得!您不是折煞我吗!” 沈风齐匆忙扶起落云舒,便瞅见落氏身后被小桃牵着的盛盼盼。 沈风齐从未见过像盛盼盼这么好看小姑娘,她人虽小可浑身气场一点不小,心里瞬间明了,这大概就是被陛下偏爱至极,甚至准备册封公主的那个幸运儿吧。 “这便是小盼盼吧!这小模样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小盼盼叔叔可以抱抱你吗?” 沈风齐听太后说过,只要抱抱盼盼便可幸运一整年呢!所以他也想抱抱! “不……不要……不喜欢……” 盛盼盼干脆的拒绝,直接小手叉腰,溜圆的眼睛瞪的沈风齐有些心虚,她才不要被这么表里不一的人抱呢! 众人只觉孩子童言无忌,谁也没当回事儿,纷纷被盼盼的模样逗笑。 “这沈姑娘如今出落的真是好看!也不知这么好看的姑娘,到底谁有福气娶你为妻呢!” “如此说来!我家君安还曾同沈姑娘一起上过学堂呢!” 听的落氏的夸奖,沈月原本笑意盈盈的看着落氏,听的君安二字脸色难堪至极。 刘夫人尴尬的咳嗽了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落氏如此聪明,竟然还给她那傻儿子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啊! 盛君安疯魔残疾,是整个京都的笑话,若是之前的盛君安她是十万个同意,如今那疯子是会吃人的,她如何能看着女儿入火坑。 “都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刘夫人不耐烦的摆手,一个疯子竟然想高攀女儿,哪怕落氏如今风生水起,她也断然不会让女儿嫁给盛君安。 “盛家长子原本是个好孩子,可也是命不好,整个人全是废了,他乃是整个京都的笑话,听说发起疯来会吃人,不知这是真是假?” 刘夫人表面人畜无害,可说出来的话毫无感情,直接让落氏心碎。 落氏面色青红交加,瞬间下不来台,空气死一般的沉静。 今日长子坐着轮椅出了茜云阁,殷切的眺望大门的方向。 落氏哪里不知,他不过想看一眼沈月罢了,这是他十几年的念想啊! 儿子疯魔后认不得自己,认不得亲人,却一刻都没忘记沈月,将沈月写给他的信一遍遍看了又看。 唯有看到沈月的信,疯魔的他才能安静片刻。 “会好的!他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落氏急切的解释,她的君安会好的!可在事实面前,她的解释是那么没有说服力。 “落夫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若真能好!当初就好起来了!像个废人一样已经过去十几年,可别祸害人家好姑娘了!” “好姑娘就应该配好儿郎,他那个样子配娶亲吗!” “听说盛府二公子也是不学无术,他小小年纪沉迷赌博,落夫人您这家教只怕有问题啊!” 沈风齐听刘氏越说越不像话,特意拉了拉她的衣袖。 盛老太太立在一侧,听的此话只觉痛快。 终于有人能拿捏落氏了,不然她还反了天了。 刘夫人这番话如同一把割心的刀,狠狠将落氏撕裂。 原来的刘夫人平易近人,极其和善,如今怎么变得这般泼辣! 盼盼伸着小手勾了勾落氏的小指,落氏低头看向女儿,眼里蓄满无助的泪水。 长子一直是她心头的痛,如今她不敢提及的痛,被人这样无情的撕开,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娘亲……莫要伤心……大哥哥……会好起来的……相信盼盼……” ‘唉!母亲玻璃心!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当初哥哥之所以被人害了,也是因为沈月啊!’ 第95章 大哥的官配 落氏?? 长子被害是因为沈月?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及落氏多想,又听的盼盼心声继续道: ‘当初沈月被登徒子轻薄,大哥救了沈月,登徒子记恨上大哥,特意报复大哥,明明沈月当时能救大哥,可她害怕被登徒子发现,极其自私的躲起来,生生错过救大哥的机会。’ ‘大哥被害的很冤屈啊!幸好过几个月大哥就会站起来,到时候后悔死他们。’ 原书中,盛君安与沈月成婚,大哥被沈月一家虐待至死,简直太惨了! ‘大哥虽然如愿娶了沈月,可被沈月害的惨死了!沈月明面上知书识礼,可背地里有折磨虐待人的恶习,她经常虐猫虐狗,沈家后院埋了很多小猫小狗的尸体。’ 盛盼盼看着眼前表里不一的女人,只觉心里恶心。 凭你也配得上大哥哥?有你后悔的时候。 落氏亦是心惊,从前的沈月是那般乖巧懂事,她记得沈月曾很有爱心的救护流浪的小猫小狗! 怎会虐杀动物,还以此为乐趣呢! 听的沈月会虐杀长子,落氏只觉心痛无比,自己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在悄悄发生改变。 “刘夫人此言差矣,君安虽身残,可他意志坚定,是忠心不二的好儿郎,盛家二郎不过是受了他人引诱这才误入歧途,如今他早已今非昔比。” “刘夫人!此乃小儿女之间的事,我们大人也不好从中搅和,我便要亲口问一问沈姑娘。” 落氏眉眼一派正气,坚定的看向沈月。 “沈姑娘!你与君安比两小无猜,君安又钟情你多年,你可愿意接受君安?” 落氏有一瞬间的不死心,君安眼巴巴的等着沈家回京,如今眼看儿子一日日好起来,若沈月不同意岂不又是致命打击。 沈月眸光似是无意间看向某个方向,又慌乱的回头。 “蒙落阿姨厚爱,月儿……月儿……心中已有所属。” 沈月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曾经她确实喜欢过盛君安,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二人只怕早已不是当初的两小无猜,况且如今的盛君安盛名早已不再。 “盛公子那样谪仙一般的人儿,月儿自知配不上他!” 沈月脸颊不由红了几分,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 心里有人了? 落氏是过来人,她哪里看不出沈月少女怀春的模样。 ‘求放过……’ ‘求放过……’ 盛盼盼小手握拳,沈月啊实在不值得! ‘什么心上人!不过是背地里与盛风禾苟且!早已失了少女的清白!’ 落氏满脸黑线?? 只觉一切荒谬的厉害,沈月何时与盛风禾勾搭上了? 未及她想太多,突然听的宴席间有人不住的干呕起来。 瞬间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浓郁的味道差点使落氏干呕!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端端的!” 盛老太太看着乱作一团的场面,顿时吓得不轻! “盛家敢在吃食里下毒?盛家想要毒死我们!” “盛侯爷呢?让他出来,赶紧让他出来!” “盛家不安好心!想要害死我们!” 宴席间,一众贵人此起彼伏的干呕声不断。 有些甚至吐出了血,场面顿时混乱,有些年岁大的老夫人,当场竟然晕厥。 “快……快去找大夫……” 落氏急忙差人去寻郎中,她亦是慌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盛家怎会给贵人下毒呢!这些吃食皆是我亲自命人准备,府里使唤的一众人亦是盛府老人,怎么可能呢!” 盛老太太吓得不轻,看一行人呕吐不止倒像是中毒的样子。 盛家瞬间乱作一团,片刻的功夫,好几个郎中被请到了盛家。 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宫中很有脸面的太医。 落氏看着几个老太医随之一愣,老太医给落氏恭敬的行礼后,太医亦是被这阵仗惊呆了,这场面简直太惨了。 这才给各位大人和家眷把脉,年老的太医轻抚胡须,似乎胸有成竹道: “各位莫要惊慌!众位贵人之所以呕吐不过是吃了不洁之物,将它吐出来就好了。” 老太医命人给所有人准备了,催吐之物,随后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老太医端起一盏酒杯放在鼻尖,轻轻嗅一嗅,一股淡淡的不属于酒水的味道掺杂其中。 “可是这酒中有异样?” 落氏见老太医神色异样,这才问了句。 落氏只觉今日所有人呕吐的奇怪,不由联想到今早福寿堂置办的所有宴席被毁之事。 “这酒中被人参杂了少许番目鳖,酒水与此物混合会使人呕吐不止,待药效散尽,吐干净所食之物,便没有大碍!” “各位请放心!此物对身体并无大碍!” 今日到场的皆是贵人,哪里受过此等憋屈,说是没事,可有些年老之人,身子哪里禁得住此番折腾,全都四仰八叉的倒在盛家。 “好你个盛千帆,盛老太太,我和你没完!” “竟然下毒谋害朝廷家眷,我定要去陛下面前告盛家的状!” “若不是看在落夫人的面子上,今日也定然要你这个老太婆给我们交代!” 来盛家吃个席,差点当场命绝,盛家狼子野心。 听闻此消息的家眷,全都闻风赶来盛家,将人抬回各府,临走时还不忘骂骂咧咧。 “盛千帆缩头乌龟,龟缩着不敢出来!明日……明日一定去陛下面前告你的御状!” 此刻仍然有一行人围着盛老太太,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还未离开的府中家眷,甚至有人扯着盛老太太的衣领不肯松手,盛老太太瞬间被吓尿了! 他们见落氏朝这边走来,这才松开手,盛老太太急忙躲在落氏身后,寻求庇佑! “舒儿在此给各位赔罪,还请各位给舒儿一个面子,暂且回府吧,改日侯爷一定登门谢罪!” 他们哪里敢不给落氏面子,落氏一品诰命,乃我朝第一人,她生的女儿被陛下偏爱,是我朝还未册封的太平公主。 他们说到底不过是吐一吐,到底并没怎么样! 众人讪讪的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落氏点头哈腰。 这些人对盛老太太和落氏完全两个模样,看的盛老太太心里直发狠。 沈家一行人亦是匆匆离开,临走时沈月似乎恋恋不舍,朝着盛府不住的张望。 张望的方向处赫然站着盛风禾! 今日盛千帆不在府内,盛老太太吓的浑身瘫软。 送盛沁雪出嫁便落在落氏身上,自古长嫂如母,落氏只觉与盛沁雪姑嫂一场,便没有推诿。 匆匆将盛沁雪送上花轿,盛沁雪眼含热泪的离开,她心中暗自发誓,等她在箫家站稳脚跟,一定要将落氏踩在脚底,为盛家扬眉吐气。 盛老太太看着女儿坐上花轿离开,直接泪目! “祖母……祖母……尿裤裤啦……” 第96章 羞辱大哥哥 突的,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无辜和天真。 “祖母羞羞……那么大人……还尿裤裤……” “盼盼……从来不尿裤裤哦……” 盛盼盼对着老太太扮鬼脸,而后又嫌恶的捂住口鼻。 盛老太太脸色瞬间爆红,刚才被那群人扯住衣领时,她吓得尿失禁。 府中所有人将目光不自觉的看向盛老太太处,此刻她的脚底一片水渍,正散发出一股呛人的气味。 下人不自觉用手扇着空气,满脸皆是厌恶的神色,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老太太……您尿裤子了?” “哎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老太太换衣服?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冻着老太太,拿你们试问。” 未等下人离开!一股恶臭瞬间袭来,比尿骚味更浓郁的味道。 盛盼盼直接干呕起来! “祖母……祖母拉裤裤啦……” “呕……呕……” 盛老太太刚才口渴的厉害,误将烈酒当水喝,这才来了感觉。 别人都是上吐,倒是她又尿又拉,那股熏人的味道,直接将众人熏出几米远。 “你……你……小小年纪如此没有家教!我今天就要动家法了!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盛老太太羞愧难当,冰天雪地更是冻的瑟瑟发抖,此刻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盛盼盼身上。 她举起自己的拐杖,拐杖眼看落在盼盼身上,落氏匆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顷刻间!盛老太太两眼一翻白,直挺挺倒在地上,本来就病弱此刻却生生晕了过去。 盼盼双手叉腰,丝毫不害怕盛老太太的拐杖,她的小脸气鼓鼓的! 连神也敢打!不是活腻歪了吗! ‘唉!这么不禁玩儿!这就晕过去了!’ ‘难道是本大神下的药太重了?昨晚明明掌握好剂量,不至于晕过去啊!’ 盛盼盼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得了!实锤盼盼!今日宴席闹的乌烟瘴气,全都得益于盼盼的手笔! 盛怀瑜上前直接将妹妹搂在怀里!笑的贼兮兮的!他这妹妹啊简直就是盛家全家的克星! 他们不敢做的事儿,全都让妹妹做了!这下好了盛家与朝堂所有同僚都结了仇! 若是父亲那个冤种知道,不知会不会气的直接跳楼! 福寿堂的下人将老太太抬回去已是半个时辰后! 站在原地被吓懵的盛风禾整个人呆滞,盛怀瑜兄妹二人似乎有天大的事儿瞒着自己,他隐隐觉得今天这事儿与盛盼盼脱不开干系! 一场闹剧还未落幕,盛千帆不知从哪里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回来的路上他远远听见马车内的同僚都在骂盛家! 他面容肿胀如猪,同僚与他擦肩而过硬是没有认出他来! 落氏本想责备女儿,可想到她之所以下药也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便不忍心责备。 沈风齐携女儿离开时,便瞧见坐着轮椅遥遥相望的盛君安。 盛君安沉静的坐在轮椅上,整个人如清风明月一般,有种说不出的清丽脱俗,不得不说光看长相,盛君万里挑一,可他是个瘫子不说还疯魔,并不值得女儿托付终身。 沈月亦是瞧见多年未见的盛君安,虽然坐着轮椅,可依旧是让人不容忽视的存在。 盛君安远远瞧见沈月,亦是心潮澎湃,可面上始终淡淡的,这是他惦记十几年的姑娘啊! 这是自己曾在佛山发誓,非她不娶的姑娘啊! 两人遥遥相看,没有想象中的喜极而泣,有的是彼此无尽的陌生。 盛君安嘴唇艰难的动了动,可最终没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如今的自己怎么能配得上沈月呢! “一个瘫子也敢出门?不嫌丢人现眼!” “一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我女儿岂能嫁给一个瘫子!好歹是读书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沈家女儿岂是你能肖想的!” 如今的沈家已经超越盛家许多,盛家从前的希望全都寄托在盛君安身上,如今他成为一个瘫子,形同废人一个。 就算有落氏,她不过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大能耐! 刘大娘子气势滔天,好像忘记自己从前如何巴结盛君安,如何撮合女儿与盛君安! 沈月看盛君安脸色惨白,终究是有些不忍,她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君安哥哥!母亲说话直你别介怀,你我终究有缘无分,月儿自觉配不上君安哥哥。” 沈月朝着盛君安遥遥一拜,她从衣袖中拿出一块晶莹的玉佩。 “月儿从前年纪小尚不懂事,稀里糊涂的收了君安哥哥的东西,如今正好物归原主,相信君安哥哥一定能找到更适合它的人。” 沈家丫鬟将玉佩递给盛君安,盛君安木讷的接过,心里五味杂陈。 沈月丝毫不提当时若没有盛君安,只怕她早已失去名节,哪里还有今日的风光。 这是当年沈月被登徒子轻薄,他将她救下后送给她的玉佩,他记得她当时的欢喜雀跃。 盛君安身板笔直,纵然心痛不已,可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沈姑娘!君安一直当你是妹妹,从未有过其他心思,如今一概说清楚正好!” “沈姑娘出身高贵,相信沈姑娘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沈伯父,沈伯母,沈家举家回京,沈伯父高升,君安还未来得及上门恭贺!改日一定让人将贺礼送上!” 沈风齐只觉轮椅上的少年,是那么与众不同,他甚至觉得轮椅不会困住他一辈子。 他隐隐觉得,女儿铁了心思与盛君安退亲是极其错误的选择。 “君安好孩子!好孩子啊!” 沈风齐此刻觉得有些对不住盛君安,随即逃一般的离开。 第97章 痛打渣爹 落氏牵着盼盼来到大门,只一眼就看见长子落寞的背影,远处正是逃也似离开的沈家人。 盛盼盼见大哥盯着沈家人离开的方向出神,刚才他们离的远,大哥与沈家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沈家那般羞辱大哥,大哥依旧从容相对,格局真大啊! 盛盼盼吧嗒吧嗒跑到盛君安身侧,牵起他的手道: ‘大哥不伤心……大哥不生气……他们……他们狗嘴里吐不出……吐不出什么来着……’ 盛盼盼急的直挠头,这可是她新学的词,怎么就忘了呢! “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吧,盼盼真笨,没文化!真可怕!” 二哥在一旁无情的嘲笑,丝毫没发现盛盼盼正黑着脸,直咬牙! “我才不笨呢……二哥才是大笨蛋……” 盛君安原本抑郁的心情,瞬间被这对活宝逗乐了。 落氏看的忍俊不禁。 “盼盼不笨!一点也不笨!盼盼最聪明,是个大聪明!” 盛君安伸手揉了揉妹妹毛茸茸的脑袋,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想来与沈月已经十几年未见,似乎只有他还停留在当初的记忆里。 也许真的是有缘无分罢了。 ‘用不了多久大哥三元及第,会被皇帝钦点为太子少师,沈月只有后悔的份儿!’ ‘呜呜呜……大哥厉害……大哥霸气……’ 落氏和几个孩子因着盼盼出生,全都逆天改命,原本是必死的冤种命格!如今倒好,一个个原地起飞,扶摇直上! 盛君安听了妹妹的心声,妹妹似乎有着预知一切的超能力,事情全都朝着妹妹的心声发展。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是个残废,还时不时疯魔,从前的风光如同过眼云烟,自打听了妹妹的心声,他又对自己燃起无尽希望。 因着盼盼,母亲才能不像从前那般被动。 落氏哪里不知长子的无奈和彷徨,如今见他一日日好起来,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落氏思绪有瞬间恍惚,今日宾客之中,还有一些国子监同盛风禾一起求学的同僚。 她当时疑惑不解,只觉一个盛家远房亲戚,竟然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将国子监的高门子弟请来盛府。 尤其是雍王之子秦墨轩,雍王乃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叔叔,为人嚣张跋扈,就连陛下平日里都让着他几分。 雍王只得秦墨轩这么一个儿子,更是宠溺的无法无天。 落氏是知晓的,盛千帆平日里可没钱往雍王府跑,每次都是碰一鼻子灰,雍王一家向来看不上盛千帆,秦墨轩竟然会来盛家。 落氏记得当初盛风禾还消失了好一阵儿,秦墨轩当时亦是不在宴席之中。 “好端端的那些客人怎么就中毒了?那些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落氏瞧瞧你,你干的好事!” 此刻盛千帆怒气冲冲的来到听松居质问落氏,他的脸颊肿胀如猪,看来作昨日他对自己定然是下了狠手。 “侯爷好生奇怪,这宴席乃是老太太和你一手操办,我可从未插手,怎么倒怨起我来了。” 落氏姿态悠闲,不慌不忙的给女儿整理衣服。 “今日过府的皆是贵人,在盛家吃个席呕吐不止,想来他们明日定然会到陛下跟前告御状,陛下一定会责罚我!” 盛千帆似是喃喃自语,近段时期真是捅了马蜂窝,盛家干啥啥不顺,他碍着自己肿胀如猪,今日的宴席刻意躲避起来,没成想闹出这么大动静! 还惊动了陛下,又惊病了老母亲。 落氏只当未听见,直接忽视他的存在,盛千帆哪里看不出落氏对自己的态度。 盛君安今日留在听松居陪着妹妹玩耍,此刻他手里捧着书,整个人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 “听说今日你有意给君安说亲事?反倒被人好一顿羞辱。” 盛千帆瞥一眼轮椅上的长子,眼中满是嫌恶! 长子不死不活,霸占着侯府世子之位,反倒是自己最为长脸的儿子,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子! 每每思及此他心里愤恨不平,难道今年自己冲撞了什么? “也不看看君安如今的样子,活该被沈家羞辱,君安瘫痪疯魔十几年,你给他说亲,不是侮辱人家姑娘吗!” “沈姑娘乃是大家闺秀,咱家君安早已不是当初的君安,哪里能配的上沈姑娘。” “沈姑娘出类拔萃,颇懂文墨,她啊应该配好儿郎!” 沈风齐如今高升,在朝中炙手可热,若是能搭上沈家,那他在朝中也不是毫无根基。 只不过沈家是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一个瘫子,若是风禾能娶沈家姑娘,真是两全其美。 盛君安捏着书的指骨泛白,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毫无底线的贬低自己的亲儿子! “砰”的一声,落氏直接将茶盏摔的粉碎! 她整个人不可抑制的颤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眼充斥着猩红。 “你配当一个父亲吗?” “这是一个父亲应该说的话吗?” 落氏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哪有父亲无底线的诋毁儿子。 盛千帆还是头一次见落氏如此瘆人的神色,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生吞活剥,他不觉脊背发凉。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正要开口说什么,只听的落氏直接怒斥出声道: “滚!有多远滚多远!” 侮辱她可以,但是侮辱自己的儿子绝不可以,这么些年儿子承受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只有她知道。 这十几年君安生不如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竟然还要受此嫌弃! 盛千帆似乎被落氏的气场镇住了,他整个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落氏,在他记忆中落氏还是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 从前的落氏端庄得体,举手投足间皆是贵女风范,此刻他只觉落氏身上有股压迫的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 “滚不滚?给我滚出去!” 落氏见盛千帆满目惊疑,似乎受到了惊吓,整个人定定的。 落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扫把,直接敲打在盛千帆身上。 盛千帆毫无防备,直接挨了几扫把打,他顿觉疼痛,这才反应过来,又结结实实挨了几下。 这才想起抱头逃窜,落氏见他护着自己,更是来气了!一个男人没担当的样子,贼难看! “你配当父亲吗?你配吗?你个渣男!你个贱男人!” 第98章 渣爹跪地求饶 听松居内所有人皆是惊掉下巴。 小桃??? 梦儿??? 冬青??? 今日的夫人战斗力爆棚,举着扫把追着侯爷满院跑的样子简直太飒了! 一旁的盛盼盼正看的起劲儿,竟然当场给娘亲加油打气。 “娘亲……打洗他……打洗他……” “娘亲……加油……娘亲加油……” 此刻盛千帆被落氏追的满院子跑,他避无可避伸手拉门,听松居的大门不知何时被人上了锁,大门怎么也打不开! 落氏抄起扫把直接将盛千帆逼至角落,盛千帆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落氏举起的扫把毫不留情的抽打在盛千帆身上,盛千帆疼的哀嚎声不断! 此刻门外的小厮听见了盛千帆惨烈的叫声,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只能在外干着急! 落氏看着挨自己打的盛千帆,只觉心里痛快无比! 盛君安还是头一次见父亲这般狼狈,他哪有往日里的风光。 这是自她嫁入盛家最痛快的一次,心里不住的暗骂! 让你欺骗我十几年。 让你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让你养外室。 让你给许天卿写信! 盛千帆疼的实在扛不住,竟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舒儿!为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舒儿!你饶恕我吧!是我不该那样说君安!君安是个好孩子!他是个好孩子啊!” 盛千帆抱着头跪地求饶,落氏似乎发了狠,哪里肯饶他,她抬脚直接一脚踹到他胸口,盛千帆毫无防备,直接栽倒在地。 落氏看着低到尘埃里的盛千帆只觉很是解气,从前她顾着自己高门贵女的身份,凡事诸多忍让,为盛家操劳十几年,突闻夫君背叛,她憋着一肚子气。 自从听的盼盼心声,自己又死里逃生,盛家一家子都在祸害自己,她心里的恨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的恨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她对盛千帆这个祸首恨不能将其五马分尸。 盛千帆捂着胸口艰难的起身,他只觉浑身都疼的厉害。 落氏看他蔫不拉叽的样子,还真怕把他打死了。 自己从前马术极其了得,只不过这么多年为了盛家操劳,竟将自己一身本事磋磨了。 随即将手里的扫把往地上一扔,小桃急忙递上一盏茶水,落氏仰头一饮而尽,心中的怒气稍微平复几分。 “还不快滚!” 梦儿将听松居的院门打开,只见盛千帆连滚带爬的离开,出门的瞬间甚至还被门坎儿绊了一跤。 梦儿对着盛千帆的背影,狠狠啐一口,没错这门就是她锁的,扫把是盼盼递的,关门打狗,何其痛快! “娘亲……累不累?” “娘亲……手酸不酸?盼盼替你捏捏腿,捶捶肩。” 盛盼盼正讨好似的给老母亲捶腿捏肩,今日娘亲发了力,可不得好好享受吗! 落氏将讨好自己的女儿抱在怀里,今日算是和盛千帆撕破了脸,明明相互厌恶,偏偏还要装的恭顺和谐,真是累人呢! “乖女儿……娘亲不累……娘亲啊今日痛快极了……” 是啊!她活了三十多年,今日是她最痛快的时候。 盛千帆跑出听松居时,那狼狈的模样,将小厮着实吓一跳。 他心里直发怵,侯爷这是怎么了?近日挨打不说!好像诸事不顺。 盛千帆狼狈的逃回书房,这才瞧见宴席之时被他撕碎的纸屑,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他以为是丫鬟收拾书房时,被清理掉就没放在心上。 “侯爷!林夫人听说盛老太太病情反复,特意差人送来几副中药,林夫人她啊一直惦记老太太呢!不枉费老太太疼她一场!” 连盛府的下人都对林欢欢极其称赞,他们哪里知晓,这并不是什么治病的良药,而是盛老太太的催命符! 只有提及林欢欢,盛千帆心里这才好受几分,幸亏有欢欢,想起之前自己对她忽冷忽热,不闻不问,他心中愧疚难当。 她如今伤势那样重,还一心惦记盛家,反倒是盛家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不为盛家着想不说,还将自己狠狠打一顿。 他只觉如今的落氏似乎疯魔了,同盛家长子一样疯魔,从前只听闻她打的一手好马球,今日一见传闻一点不假,甚至拿他当马球打了。 他只觉受了天大的侮辱,自己被落氏侮辱了! 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对自己的妻子下跪,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若被外人知晓他挨媳妇的打,给媳妇下跪,他哪里还有脸。 福寿堂内老太太日日惦记林欢欢送来的汤药,一日不喝只觉浑身难受。 盛老太太躺在床上,咿咿呀呀浑身难受,今日女儿出嫁,不知什么缘故竟然将宴席给办砸了! “老太太如今年岁大了,怎么倒像是孩子,每日都吵着要喝林夫人送来的汤药,果然这林夫人就是孝顺。” 整个福寿堂都知道盛千帆养外室,外室子就是那日被亲儿子鞭笞的林氏,这十几年日日看着落氏傻乎乎的操持盛府庶务,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里贴。 落氏每天乐呵呵的,她不是冤种是什么! “双双啊是我娘家那边来的,自然与我亲近,也不枉费我疼她多年。” “咳咳咳……咳咳咳……” 盛老太太说几句就气喘吁吁,见下人将汤药端来,她没有丝毫犹豫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得亏欢欢孝顺,如果每个儿媳都像落氏一样,婆母还有好日子过吗!” 汤药下肚,老太太身体顿时好了些。 “老太太!这个月府中下人的月钱也该结了,春儿她娘病了,急需用钱看诊呢!” 听的此话盛老太太扶着额头,只觉头疼的厉害,她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要为府中的银子操心,当初落氏管家,她何时为银子着急! “小门小户的东西,她娘病了关我何事?你告诉她这个月的月钱,等半月以后发,现在哪里来的银子,若有怨言趁早滚出盛家!” 第99章 家门不幸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盛老太太本就出身不高,可这十几年被落氏将养的如同掉进了蜜罐。 这才不过数月,便开始叫苦连天,甚至开始克扣丫鬟奴仆的月银。 她一向对丫鬟奴仆极其苛刻,稍有不顺心便拿他们出气,从前落氏管家,她极其护着下人,在下人口中口碑是极好的。 “罢了……罢了……” “你拿二十文钱打发了春儿,那日我亲眼看见春儿将一个海棠碗打了稀碎,其他工钱全当赔给侯府了!” “若是春儿不同意,便将她打发回家,有的是人愿意在侯府做事,不差她一个!” 说罢盛老太太摆摆手,一个下人也值得心疼! 大丫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后院,要怪只能怪春儿她娘命运不济。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盛老太太本就出身不高,可这十几年被落氏将养的如同掉进了蜜罐。 这才不过数月,便开始叫苦连天,甚至开始克扣丫鬟奴仆的月银。 “去将风禾少爷请过来吧!今日还未好好看看他!” 盛老太太摆摆手,到底是盛风禾兄妹二人最得她心。 如今林氏伤了筋骨,哪里能顾得上宁儿,听说宁儿都饿哭了,自己应该找个借口及时将宁儿接回盛府。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侯爷……侯爷他……”传话的小厮结结巴巴。 “做什么大惊小怪、吞吞吐吐的?侯爷到底怎么了?” 此时盛老太太眼皮子直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即将发生。 “侯爷……他……他挨打了……” 小厮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挨打了?怎么又挨打了?到底又挨了谁的打?” 她那命苦的儿啊!怎么日日挨打,这日子没法过了。 “是大娘子,大娘子打了侯爷,听说侯爷下跪后,大娘子才罢休。” 盛老太太如坠冰窟!落氏打夫君?怎么可能呢?落氏大家闺秀,高门贵女,一向最是看重脸面。 “侯爷还下跪了?” “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给落氏下跪呢!男儿膝下有黄金,落氏越来越不成样子,简直无法无天!” “她当我老婆子死了不成!” 盛老太太气的差点失去理智!盛家如今被落氏拿捏了?她凭什么? “祖母!祖母您消消气!” 盛风禾贴心的来到老太太跟前,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祖母!您岁数大了,可别气坏了身子,这偌大的侯府还需要您呢!母亲和妹妹也需要您!” 盛老太太想着上次她这乖孙给侯府拿出两万两银子,如今却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侯府,她每每想到此处只觉痛心不已。 反倒是正儿八经的侯府世子从未为侯府出过半分力气。 “如今这侯府是祖母做主,改日定寻个油头将桑宁接回府上,至于你母亲她还需委屈些时日。” 盛老太太拍拍孙儿的手背,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那日神龙现身,她虔诚的拜了又拜,可丝毫不见效果。 她似乎看见神龙头上骑着个小女娃娃,女娃娃极为面熟,倒像是她的孙女盛盼盼。 盛盼盼骑龙?怎么可能呢? 又听下人之间议论纷纷,说什么不过是人们眼花看岔了了,错将烟火看成神龙! 直到现在盛老太太一直心存疑虑,这么大是官爵吗? 翌日一早,盛千帆顶着浑身伤痕,脸上的肿胀似乎消退一些,便上了朝。 宫门处的同僚见他去同一个猪头,顿时捂嘴偷笑。 “吆!盛侯爷您这是挨了谁的打?” “看您这伤势!可是打的不轻啊!难道是做下什么坏事儿,被家中大娘子责罚?” 众人不由嗤笑出声,窘的盛千帆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 盛千帆一只脚还未踏进金銮殿大门,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奏折不偏不倚的砸到盛千帆额头上,顿时砸出一道血迹。 “该死的东西!看来挨了打还是没长记性!” “你有几个脑袋,捉奸竟然捉到孤的头上!你是嫌自己活的不够长吗?” 盛千帆捂着脑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帝还在为盛千帆捉自己和落氏奸的事耿耿于怀,如今倒好,盛千帆又撞枪口上了。 今日一早,皇帝便收到许多弹劾盛千帆的奏折。 奏折内容清一色弹劾盛家借着嫁女之机,毒害朝廷命官。 朝中大臣要不请了休沐,要不就是拖着病体,到皇帝面前哭丧。 “好大的狗胆!敢毒害朝廷命官,你是想颠覆我东昭皇朝吗?” “朕给你脸了?真是活腻歪了!” 盛千帆身体抖如筛糠,余光见就瞅见往日里拥挤的朝堂,竟空了大半,这手笔全都拜他所赐。 一众朝臣听的皇帝怒斥,便听出个所以然来,盛千帆竟然敢捉陛下的奸?确实是活腻歪了! 盛千帆当真“英雄好汉!”乃我朝第一人,简直追着皇帝送人头! “陛下!是误会!确实是误会啊!” 盛千帆此刻哪里能解释清楚,怎么就鬼迷心窍去捉落氏的奸,还捉到了皇帝头上。 “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皇帝大手一挥!瞬间有几个侍卫,将哀嚎着的盛千帆拖出去,没一会儿就听的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呼救声。 皇帝心里只觉很是解气,正好给盼盼出口恶气,也能在盼盼那里给自己博几分好感! 兴许盼盼一高兴,就愿意当公主了呢!皇帝如意算盘打的哐哐响。 此刻盛盼盼却极其享受的翘起二郎腿,嘴里喝着奶,小桃将剥好的板栗送到盼盼嘴里,真是好不悠闲! 渣爹太可怜,今日进宫直接撞到陛下枪口上。 唉!以后出门该看黄历的。 盼盼见盛老太太病了好,好了病,整日里也没个念想,如今女儿又出嫁,连个知心的说话人都没有,她多孤独啊! “小小姐!您想什么呢?” 小桃见盼盼笑的贼兮兮,哪里不知她似乎又打什么鬼主意。 每次她这副神情,准保有人倒大霉了!小桃不由替那人捏一把汗! 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说亲事……” 小桃一噎,说亲事?给谁说亲事? “小小姐都会说亲事了?” “您想给谁说亲事呢?” 小桃强忍住笑意,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祖母啊!给祖母说亲事……” 第100章 回娘家避难 小桃一口茶没憋住,不住的呛咳起来! “小小姐,您准备给老太太说亲事?” 盼盼认真的点头,此刻她的眼睛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是啊……祖母她孤寡多年……一个人拉扯父亲和姑姑不容易……” “祖母啊也该享福了……” 盛盼盼如今已有两岁,说话极其利索脑回路更是特别清奇。 想来为了女儿出嫁老太太早已花光所有积蓄,估计连棺材本儿都掏光了。 给祖母说门好亲事,让祖母也有人养着,不用一把岁数了还要为了银子发愁,到时候祖母一定会感谢她这个孝顺孙子! 思及此,盛盼盼一骨碌滑下床,吧嗒吧嗒跑到书房。 贼兮兮的朝他们这边瞅了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小桃惊得张大嘴巴。 小小姐这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怎么了小桃?” 落氏从外面进来,狐疑的看向一脸惊讶的小桃。 “夫人!小小姐说……说要给老太太说亲事……” “什么?” 落氏差点笑出声,盼盼给老太太说亲!刚满两岁的孩子,她懂什么是说亲! 落氏摇摇头,心里琢磨有事儿做倒是能安静一阵子! “随她去吧!” “夫人,不好了夫人!” 小厮气喘吁吁的进门,好似受到什么惊吓。 “侯爷……侯爷回来了……” 落氏摸摸鬓间的发簪,后背挺得笔直道: “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大惊小怪!” 小厮不由正了正身子道: “侯爷是被人抬回来的!” 落氏挑眉?被人抬回来?他今早不是去上朝了吗?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真有你的,这挨打还挨上瘾了。 难道是被陛下责罚? 还真让落氏猜对了,盛千帆前脚被抬回府,后脚陛下的旨意就下来了! 街坊纷纷流传,盛家不知做了什么触怒陛下,将盛千帆打了一顿不说,还被陛下责罚官将两级。 盛老太太再次承受不住打击,生生晕死过去。 还是盛风禾着人叫了府医给二人医治,府医面色凝重道: “老太太只怕不大好啊!她老人家三番五次受到刺激,只怕会落下心悸的毛病,日后生活能否自理还不好说啊!” “侯爷都是些皮外伤,养些时日就能恢复到从前。” 府医只觉盛千帆身上的伤口深浅不一,新旧伤痕交替,看来他还真挨了落夫人的打! 府医着人抓了药,又调配些涂抹的伤药,便匆匆离开! 盛千帆疼的叫苦连天,他是触怒神灵了吗?陛下打了自己还不解气,竟然又官降两级。 “侯爷!您怎么就挨了打呢?您到底如何惹到陛下了?” 落氏坐在盛千帆床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盛千帆恶狠狠的瞪着落氏,昨日的憋屈气还未消,此刻看她假惺惺的在自己面前哭泣,只觉得很是反感。 “您和老太太双双病倒,这可如何是好!” 嘿!盛家全军覆没!真痛快啊! 落氏一副心疼盛千帆的模样,拿起伤药准备给他上药,盛千帆慌的一批,直往后躲,敢让落云舒给自己上药,他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舒儿高门贵女,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哪能劳烦你亲自动手。” 落氏也不推诿,只委屈巴巴的道: “看来夫君还在为昨日之事生舒儿的气,夫君是厌烦舒儿了吗?” “昨日舒儿心疼君安!动手打了侯爷,是舒儿的错,侯爷不原谅舒儿也是应该的!” “舒儿如今也没脸待在侯府,这就回娘家吧!” 盛千帆正要解释,便见落氏抽抽噎噎的转身离开,微微一动,他浑身疼的厉害,仿佛千根针扎在自己身上。 落氏索性找了借口直接抱着盼盼回了娘家!眼不见心不烦! 落氏寻的借口和几个孩子回了娘家,盛盼盼许久未见娘家人,思念的厉害! 听说女儿和外孙回落家,落家早就准备了他们喜爱的吃食。 一家人坐在一起,唯独缺了在外整治户籍和税务之事的落玉尘。 “外祖母……外祖父……盼盼想你们……” 盛盼盼整个人儿缩在老太太怀里,抱着她的脖颈子不肯撒手! 听着外祖母有力的心跳,她很有成就感,不错不错,至少还能活几十年! 落老爷子听的外孙心声,心中涌起满满感动,若不是盼盼,落家哪有今日的繁盛。 落老夫人只怕也遭遇不测!落家早已分崩离析! “今日陛下痛打盛千帆,实在是痛快!” 落之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盛千帆的哀嚎声整个朝堂都听见了。 “舒儿!听下人说昨日你打了盛千帆,可是真的?” 今日盛千帆挨打时,上身的衣服被褪了下来,那些触目惊心的红痕倒是印证了他挨打的事实。 落氏微微一怔,而后坚定的点头,她以为父母亲和大哥一定会怪她! “打得好!打得好!” 落老夫人直接拍手叫好!欺骗女儿十几年,挨打算是轻的了! “没将他打死算是命大!趁着你生产竟打算一尸两命,心怀恶意的娶你,又骗你十几年,他简直算不上人。” “盛家那老婆子更是可恶至极,竟然害君安,害怀瑜,她还是个人吗!她配当几个孩子的祖母吗!” 有多少次,落老夫人想起女儿的遭遇她彻夜难眠! 落老爷子认同的点头,自打第一次见盛千帆他就莫名不喜欢! 如今这一遭,也算给他个警告! “听说君安能下地走几步?可是真的?” 今日落氏出门,将几个孩子都带来落家,此刻盛君安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眼神澄澈清明,举手投足间仿佛回到从前那个耀眼的少年。 盛君安眉眼含笑,轻轻点头! “走两步!还不快走两步看看!这孩子一向谦逊惯了!” 落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盛君安身上,这一刻他们等了太久。 盛君安看向母亲,落氏眼神坚定的看着长子,她微微点头!可眼中早已蓄满泪水,这是为儿子感到高兴留下的欢喜之泪。 她无法忘记儿子当着她的面站起来的那一刻!长子不止能站起来,从前时不时发疯的毛病,竟也没有了。 盛君安将腿上的毯子掀开,他双手扶着扶手,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他暗中咬牙用力,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站起来了。 第101章 盼盼打算换爹爹 落氏激动的泣不成声,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多年。 落之寒妻子柳氏看着这一幕亦是激动的落泪,曾经那个让人引以为傲的少年终于站起来了。 落之寒心中触动颇深,他搂紧妻子的肩膀,眼中泪光涌动。 “母亲!君安站起来了!” 盛君安艰难的站了起来,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轮椅,如今双脚重新站在地上,他双腿抖的厉害。 落氏欢喜的直点头,曾经无数次她梦见君安站了起来,这一刻多年的念想终于成真。 “母亲不是做梦吧!君安……真的……真的站起来了?” 落氏呢喃出声,盛怀瑜轻轻捏了捏母亲的手背道: “母亲……是真的……是真的啊!大哥终于站起来了!” 想起自己因为其他孩子笑话自己的大哥是个瘫子,是个疯子,他可没少与人打架! 落氏直到感觉到一丝疼痛她才终于相信,长子终于站起来了! 盛千帆艰难的迈出几步,双腿抖的几乎无法站立。 盛怀瑜眼疾手快的扶着大哥。 “好……能站起来就好,不急,不急,以后的路还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慢慢来君安!等你站起来,将那些嘲笑你,看不起你的人狠狠打脸!” 落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恍惚间她似乎有看到曾经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盛怀瑜扶着大哥坐在轮椅上,心中激动的情绪不能平复! 外祖母说的对!至亲之人都看不起大哥,如今大哥站起来岂不将他们活活吓死不说,也能狠狠打他们的脸! 落家一片欢声笑语,真是连老天都格外眷顾落家! “听说陛下有意增加科考!想要从今年的三甲中为太子殿下选一位老师,不知谁会成为那个幸运儿。” “科考的时间也定了!就在三个月后!被钦点为太子老师之人,待太子殿下登基,可就是我朝帝师啊!” 当朝帝师!那是何等尊贵! “君安可有把握?” 落之寒眼神定定的看着盛君安,如今既然他能站起来,就有资格参加科考!从前他是最有声望三元及第之人,陛下很是器重他! 所有人亦是看向盛君安,那期待的眼神,对他倾注全部希望。 盛盼盼看看众人又看向大哥,心里只觉他们担心的太多余!大哥是天才少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一个状元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会的!大哥哥……就是命定状元郎!” 盛盼盼手里抓着鸡腿啃的满嘴冒油,众人原本悬着的心,听见盼盼心声,这才松口气! 毕竟盼盼能力超凡,似乎有预知能力,她说能就一定能吧。 ‘会的!会的!大哥哥一定会三元及第,气死渣爹,让他后悔死!’ 盛君安差点噎住,只希望一切能朝盼盼心声发展。 “君安尽力而为,不过……还望各位能替君安保守日渐好转的消息,免得节外生枝。” 众人一愣,随即点头,该防还是得防着。 女儿和外孙的打算落家人清楚,落氏与盛千帆和离是迟早的事,有些事儿瞒着盛家反倒是对他们娘儿几个好! “老爷……夫人……许家公子拜见!” 今日一场大雪,空气中都弥漫着冷气!盛盼盼却格外喜欢下雪,落之寒长子落少川正陪她打雪仗。 听的许天卿名字,盛盼盼猛的一个激灵,她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落氏怀里,奶声奶气的道: “娘亲……许叔叔来看你了……盼盼喜欢许叔叔……” “娘亲……让许叔叔当我们的爹好不好……盼盼想换爹爹……二哥哥也喜欢许叔叔……他也想换爹……” 盛怀瑜听的此话恨不得捂上她的嘴,两岁的奶娃娃啥都不懂,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盼盼正撅着嘴,似乎想到了什么生气的事情,盛千帆那个混账爹,自己受的够够的! 落氏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哪有两岁的孩子给自己找爹爹? 再说这爹爹岂是说换就能换的! “这孩子净胡说,他哪里是来看娘亲……” 正说着盼盼却拉起落氏的手,朝门外走去,落氏挣脱不得,只能任由盼盼拉着。 在门外等了片刻的许天卿,肩头落下一层雪,整个人站在雪地里,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推开,落云舒与许天卿遥遥相望,这一望让人有种意难平的感觉。 “许叔叔……娘亲等你很久啦……” 不知何时盛盼盼抱着许天卿的腿,奶声奶气的喊了声。 遥遥相望的二人瞬间脸色通红!而后又听的盼盼的声音道: “盼盼也想许叔叔啦……” 许天卿三十多岁的人,至今未成家不说,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旁人到他这个岁数已经是快要做祖父的人了! 每次他看见孩子格外喜欢,这么些年他幻想过无数次,自己与落云舒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所以自打他头一次看见盼盼就格外喜欢! 许天卿弯腰将盼盼抱在怀里,又用自己的大氅将盼盼结结实实的包裹住,伸手替落氏抚落肩头的白雪! 对着雪地里的落氏低声说了句: “回屋吧外头凉!” 落氏将许天卿对盼盼的疼惜全都看在眼里,不由被眼前这一幕感动的落泪。 盛千帆身为亲生父亲,听信外人谗言,却只想将盼盼活埋,人与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落家一行人对于许天卿的到来并不意外,反倒是热情的迎着他进门。 他们哪里不知许天卿趁着女儿回娘家之时,特意前来拜访,不过是想多看落氏一眼。 许天卿正好赶上饭点儿,他索性也不推诿,正好与大家伙儿用个餐! 许天卿的率真赤诚与盛千帆的躲躲藏藏形成鲜明对比! “舒儿!听说每逢下雪,你就有咳嗽的毛病,是月子没做好落下的病根,这是极其难得的梨膏,今日趁此机会便给你送了过来!” “莱阳梨膏!治咳嗽当属一绝!等你啥时候喝完了,尽管同我说,我随时给你送来!” 莱阳梨膏?这可是极其难得的食材,听说梨膏的熬制过程极为繁琐复杂,平常人可求都求不来! 落氏本想解释,自打生了盼盼她之前的月子病竟然好了不说,身体竟是从未有过的健康! 如今连个小感冒都没有!她不忍拒绝许天卿的好意,便伸手接过。 “许公子有心了! 曾经每到冬日下雪,她的咳嗽便反反复复,盛千帆嫌弃自己打扰他的好梦,便搬出听松居,这一般就是这么些天! 不过自打他搬出听松居,自己倒轻松不少! 咳嗽便是当初她生怀瑜时落下的月子病,她记得当初婆母为刁难自己,在她月子期间,嚷嚷着要吃她亲手做的菜,还未出月子就进了厨房,这才落下咳嗽的病根! “听说南明来了使者?” 第102章 南明公主的踪迹 许天卿随着落之寒去了书房,许天卿今日来落家除了给落云舒送梨膏,确实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自他回京后,陛下曾私底下召见他,如今朝中最缺的就是懂行军打仗的将士,而许天卿曾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东昭大将军。 陛下的意思是以许天卿为首,打算秘密组建一支最厉害的东昭军队。 如今虽然西靖暂时被镇压,可保不齐其他国家蠢蠢欲动!以防不时之需! 今日突闻南明使者前来东昭,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还未到四国会谈之时,南明此行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一行人如今被安置在南明使馆内! “也不知南明此行有什么目的,听说南明皇帝重病,朝堂一片混乱,几个皇子公主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 许天卿幽幽的开口,京都百姓传言他剃度出家,可事实并非如此,而是他对爱情心灰意冷,去了各国游历多年。 南明皇室之事他倒是听闻不少。 南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南明皇室皇女公主与皇子享有同样成为至高之人的权利。 曾经有位南明皇室成员竟飞升成神,至此南明成为神降偏爱的国度,以往每次神降都是在南明,至此南明整个国度昌盛百年。 可自打三十几年前,这一切魔咒似乎被打破了,南明朝堂陷入混乱,皇子皇女为了皇位明争暗斗,官员之间为了利益更是站队厮杀。 南明原本昌盛至极的朝堂,竟有日渐衰落的趋势。 “如此看来南明皇帝疾病倒不似传闻,三十多年前南明皇室曾失去一个公主,莫不是南明此行是为了那个公主?” “南明公主在我东昭?” 书房内的二人,不自觉对视一眼,看来其中有很大玄机。 落氏和落家女眷正谈的热络,落老太太被盛盼盼逗的哈哈大笑! “这个小猢狲!外祖母已经许久没这么高兴了!” 落老太太笑出眼泪,盛盼盼张牙舞爪的给老太太扮鬼脸。 “我瞧着许家公子,倒是人中龙凤,曾经陛下颇为器重,让人闻风丧胆的东昭大将军,为了你竟然远离朝堂多年!” 大嫂柳氏似是无意开口,夫君对他很是赏识,一直称赞有加。 落氏端着茶盏的手猛的顿住,听下人说许天卿回京第一站就是落家。 “终究是有缘无分罢了!还提他做什么!” 提及过去的伤心事,落老太太怕女儿伤心,急忙开口阻拦。 大嫂柳氏亦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盛千和并非良人,如今能看清他,也不算晚,你要多为自己和孩子打算!往后的日子万不可蹉跎!” 盛老太太拍拍女儿的手背,能看清就是一种幸运,女儿还这样年轻! “嫂子!母亲!舒儿自有打算!” 今日落家人皆是满脸喜意,唯独落玉尘妻子沈氏,看起来心事重重。 “二嫂可有心事?” 沈氏木讷的转头,嘴角强牵起一抹笑意道: “没……没什么……” “自打你二哥去了御城,她啊日日一副担心的样子,我们如何劝说都她都不听。” 提及落玉尘,沈氏眼角瞬间湿润,近几日她日日做噩梦,梦境中的场景让她胆战心惊。 她梦见落玉尘被那边的村民用石头活生生砸死,甚至死无全尸。 可谓是惨烈至极,怕家人担心,便谁也没有告诉。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落老太太心疼儿媳,急忙给她擦泪,这两个儿媳与她相处极为和谐,嫁入落家这么多年未曾红脸。 他们之间犹如亲母女。 咦? 怎么二舅妈身上有一股怨念之气。 妈的!哪个不知死活的小鬼敢上舅妈的身。 盛盼盼在她小小的兜兜里一直掏一直掏,突的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 “诺!二舅妈……盼盼给的礼物吖……” “二舅妈……不哭……不哭……” 沈氏接过盼盼手里的荷包,她看着乖巧可爱的盼盼哭的更厉害了。 落氏看的目瞪口呆!她哪里来的荷包?自己记得并没有给盼盼做荷包啊! “盼盼乖……盼盼乖……” 沈氏接过荷包的瞬间,身上的怨念之气瞬间消散!原本低落的情绪竟平复许多。 空气中弥漫着只有盛盼盼才能听见的嘶吼声,那是夺人心魄的冤魂才有的声音。 盛盼盼小胖手在空气中抓了抓,诸多纠缠沈氏的冤魂,皆被关进盼盼的空间内。 沈氏破涕为笑,原本对夫君的担忧,竟消散不见。 “二舅妈……二舅舅过几日就回来了……” “二舅舅……一切都好……你和宝宝也好……” 宝宝? “老二家的怀孕了?” 落老太太看向儿媳的肚子,想起儿子儿媳曾经的荒诞,只觉一切都值了! 几年前次子落玉尘看上个青楼女子,甚至扬言非她不娶,落老爷子世代清流,怎么容许儿子做出此等丢脸之事。 他一怒之下,将儿子软禁,又将那女子送去千里之外,至此落玉尘与那女子失去联络,在父母的逼迫下,他被绑着与沈氏成亲。 二人刚成婚,落玉尘冷落沈氏多年,沈氏钟情夫君多年,一直热脸贴着他的冷屁股。 可自打落家遭遇那一遭后,落玉尘心性大变,对沈氏的态度判若两人,甚至加倍的对她好! “快……快……还不快去请府医……” 落老太太激动的结结巴巴,哪个老人不希望儿孙满堂,她亦是不例外。 看着曾经憋屈至极的二儿媳,她身为女人,哪里不知道她的苦。 所以自己只能加倍对她好! 听的自己怀孕,沈氏欢喜的直落泪!不枉费自己专情多年。 二舅舅对舅妈的改变皆是因为,因为盼盼曾入了二舅舅的梦啊! 让二舅舅不止看清青楼女子的真面目,还让他看清舅妈对他的好。 “老太太!宫里来人了!请大公子进宫,来人似乎很急,看起来像是发生了特别紧急的事情。” 第103章 小小魔法师 宫里来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刘公公,刘公公跑的大汗淋漓,甚至跑丢了一只鞋子,边跑边穿鞋子。 “小祖宗唉!可算找到您了,陛下啊快急疯魔了!” 昨夜太子莫名陷入昏迷,双眼充斥着血红色,似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控制。 整个人癫狂不止,像是发了疯,太医根本近不得身,还是几个侍卫将他控制,侍卫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此刻太子正被五花大绑起来。 落氏虽然心里疑惑,陛下急疯了与女儿有何干系? 可毕竟是陛下急昭,她也不敢耽搁,便抱着盼盼随刘公公进宫。 行至宫门,见宫门口莫名多了好些人,这些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朝里瞧,仿佛见不得人似的! “刘公公!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 刘锦长叹一口气,将宫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落氏,落氏心惊不已。 太子怎会无故疯魔? “太子哥哥真可怜……” 本来昏昏欲睡的盛盼盼无端冒出一句,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 盼盼说话还不利索,旁人听不懂她的话,只落氏听的心惊。 “太子哥哥……被南明使者算计……” 落氏只觉脑袋嗡嗡的,南明竟然敢算计东昭太子。 原书中,南明使者算计东昭皇室,意图扰乱东昭朝堂。 太子中了南明的算计,没几日便撒手人寰,东昭帝后二人伤心欲绝,皇帝更是被重创思劳成疾,对国事有心无力,东昭自此凋落。 南明狼子野心,恨的盛盼盼牙痒痒!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南明有几个脑袋? 纵然南明有神灵庇佑,可神灵在盛盼盼面前狗屁不如。 落氏哪里敢耽搁!进宫的脚步不由加快! 落氏远远就瞧见皇帝和皇后二人在东宫门口急的直跺脚。 皇帝远远就瞧见落氏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手里抓着奶壶。 “盼盼小祖宗啊!你可算是来了。” 皇帝眼下一片淤青,看来昨夜一夜未眠!皇后亦是期期艾艾!眼里蓄满泪水。 儿子虽然疯魔,可嘴里一直念叨着盼盼的名字,皇帝想起太子与盼盼只匆匆见过一次,并未有其他交集。 可既然念叨盼盼,定是有什么缘由,只有将盼盼请进宫,才能知晓其中缘由。 东宫内不时传出太子的阵阵嘶吼,那声音很是凄厉。 “皇帝伯伯……皇后婶婶……你们别怕……” “有盼盼呢……” 皇帝接过盼盼,不知为什么他看见盼盼的瞬间,心中的担忧竟消散几分。 盛盼盼撅着小嘴,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凄厉,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一行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子病的离奇,他们毫无办法。 “朕养你们有何用?一群饭桶,连个太子都治不了,今日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陪葬。” 地上跪着的太医,有几个已经头发花白,他们心中憋屈啊! 一把年纪,被陛下一顿臭骂,毕竟以他们的医术说是神医也不为过,偏偏对着太子束手无策。 皇后握紧盼盼的小手,似是祈求道: “盼盼!只要你能救太子哥哥!日后你就是许家的小祖宗!” “我许家定以你马首是瞻,你让我们朝东我们绝不敢往西。” 皇后许珠云便是许天卿的亲姐姐,她性格冷淡,但是为人极其谦和。 几个太子心里亦是欢喜,盼盼若是能治好太子,那就是救了他们的九族! 他们暗自下定决心,盼盼也是他们的小祖宗! 盛盼盼很是喜欢皇后娘娘,她身上是母仪天下的味道。 “皇后婶婶放心……有盼盼……太子哥哥没事……” “盼盼……守护太子哥哥……” 盼盼眼里有着莫名的坚定,那种坚定引得皇后莫名心安。 盼盼的眼神极其清澈,没有一丝杂质,皇后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几分慈爱! 仿佛神界至高无上的神灵,正在慈爱的俯视凡人。 不知怎么皇后莫名的相信盼盼,她竟然当盼盼当成唯一的救赎。 盛盼盼从皇帝身上滑下,她迈着小短腿奔向宫门。 进门前犹豫一瞬回头,奶声奶气的说了句: “你们………大人不许……不许偷看……” “不许……进来哦……” 落氏被女儿惊得一愣一愣,此刻看着盼盼怎么像个小仙子。 直到盼盼对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落氏肩膀陡然一松。 盼盼只这一句说的清楚,不许他们偷看,不许进来。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重重的点头应下。 盼盼吧嗒吧嗒的跑进东宫,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大门。 整个东宫被重兵把守,太子则被五花大绑的关在笼子里。 此刻的他听见推门的声音,瞬间暴怒,整个人弹跳起来,披散着头发,哪有往日里的温润如玉。 太子不过才十来岁,此刻的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太子看见小小的盛盼盼,对着她嘶吼一声,凌乱的发丝间,隐约看见猩红渗血的双眸。 太子竟开始自残了?他身上的衣服被血迹浸湿,手背上血肉模糊。 嘴唇处亦是有血迹滴落,一个巴掌朝着盼盼拍过来,被盼盼轻巧的躲开。 门外几人听着里面的嘶吼,亦是心惊动破,落氏不由开始担心,她的盼盼那样小。 太子疯魔岂不是会伤害盼盼!她是疯了才会让盼盼只身犯险,应该自己陪她进去的! 落氏后悔莫及,心头的恐惧将她淹没。 “陛下!民女实在担心女儿,让民女进去陪着吧!” 落氏恭敬的跪在地上磕头,若是有个万一,自己也好替女儿挡一挡。 落氏爱女心切,皇后似有不忍,她轻轻拉了拉皇帝的衣袖。 皇帝正要开口!便听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纷纷看向大门处! 大门处出现一个软萌可爱的小身影,手里牵着的赫然是太子殿下。 小小的身影还未有门槛高,眼看门槛被绊倒,被太子眼疾手快的捞进怀里。 “娘亲……皇帝伯伯……皇后婶婶……” “太子哥哥……好起来了……” “盼盼……会变魔法呦……” 盛盼盼笑的极其开心,外面的所有人皆是愣住。 眼前的太子身上光鲜亮丽,竟没有半分之前疯魔自残的模样。 第102章 大恩人盛盼盼 太子昨夜的疯魔似是一场梦,那么不真切。 刚才那个疯魔癫狂的少年,如今光鲜亮丽的站在众人面前,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得咽了咽口水。 “殿下您还好吧?” 此刻他们哪里敢靠近半分,除了皇后心疼自己的儿子,早已飞扑上前抱着太子。 “你是要吓死母亲吗!你是要吓死母亲吗!” 皇后抱着儿子泣不成声,她将儿子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发现毫发无伤这才松口气。 皇后像是突然发现什么,难以置信的看向盼盼。 “皇后婶婶!太子哥哥没事啦!你高不高兴?” 盛盼盼扬起小脸,对着皇后天真无邪的笑。 “幸亏有盼盼!你不仅是太子的大恩人,更是我许家的大恩人。” “小盼盼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皇后婶婶一定满足你!” 此刻一国之后,正蹲在盼盼身前不遗余力的讨好一个奶娃娃。 盛盼盼抱着奶瓶吨吨吨喝奶,她用力吸了吸奶嘴,奶瓶里的奶似乎喝完了,她委屈的快要哭了,用力吸了吸鼻子开口道: “喝奶……喝奶……奶奶喝光了……” 众人满头黑线,皇后的诺言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呐!她竟然讨要一壶奶? 跪了满地的太医颤颤巍巍的起身,到底是个奶娃娃。 不过…… 管他呢! 各家的九族算是保住了! 皇帝亦是满头黑线,只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盼盼进去还没半个时辰,儿子就好端端的出来。 盼盼当真是他秦家的救赎啊!若没有盼盼他不敢想,太子会怎么样! 太子若是命绝身亡,皇室必然会掀起一股争夺东宫之位的恶斗,但是秦家内讧,自相残杀! 到时朝堂一片大乱,民心不稳,岂不是让外人钻了空子。 皇帝早就疑心,太子这场病来的突然,太子突发状况后,自己早就派人将将东宫翻了个底儿朝天。 可并未查出丝毫蛛丝马迹,可越是这样越是奇怪! 皇后听的她想喝奶,只觉她孩子心性,低头在小宫女耳边低声吩咐,没一会儿小宫女便捧来热乎乎的牛奶。 盛盼盼肚子饿的咕咕叫,有奶就是娘!她仰着头甜甜的对皇后说了声谢谢! 落氏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到底是孩子!她到底知不知道一国之后的承诺代表什么! “盼盼乖!皇后婶婶与你还有承诺,这个承诺没有期限,你啥时候想到了尽可来寻我。” 救命恩人的恩情,她无以为报! “站住!” 皇帝眸光瞥见一个宫女手中费力的拎着包裹,从后门拐角处出来。 小宫女看见皇帝顿时惊慌失措,包裹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参见陛下!” “参见娘娘!” 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皇帝一个眼神,几个侍卫上前将宫女押解。 “在东宫鬼鬼祟祟做什么?包袱里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侍卫上前将散落地上的东西,翻翻找找好一顿查看。 盛盼盼小炮弹似的冲到侍卫跟前,捡起从包裹里散落的一个小盒子。 她将盒子拿在鼻尖嗅一嗅,盒子香气扑鼻。 “皇帝伯伯好香啊!你闻闻……香香哒……” 皇帝拿着盒子闻了闻,果然盒子内香气浓郁,这味道竟是有些熟悉。 “和太子哥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盛盼盼又嗅一嗅太子的衣服,这香味一模一样。 皇帝像是瞬间被点醒,对了!对了!这味道昨天太子疯魔时,东宫就弥漫着一样的味道。 皇帝总觉得太子疯魔与这莫名的香味似乎脱不开关系。 “大胆狗奴才,竟然敢谋害太子!将她拖出去,诛她九族!” 皇帝大手一挥!只觉心头的怒气不能消散。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这东西不是奴婢的!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小丫鬟如意姑娘的!” “她人呢?” 皇帝强忍住怒气,太子宫里的奴才皆是由自己亲自指派,唯独对这个叫如意的没什么印象。 “父皇!如意乃是几天前刚入东宫的小宫女,听说她母亲病逝,回家奔丧去了。” 太子解释道,如意虽然是个新人,可她做事少有的利落,所以将他留在身边侍候! “去!还不快去查一查这个叫如意的姑娘。” 刘锦匆忙命人前去打探,只怕这其中似乎另有玄机。 盼盼把玩着手里的盒子,一个没拿稳,盒子掉落在地,里面的香草散落一地。 有眼尖的太子认出盒里的东西,正是极其稀缺的垂丝海棠。 东昭土地很难种出垂丝海棠,只有南明那里的土壤适合垂丝海棠生长。 “陛下!陛下!这不是南明那边特有的稀缺物垂丝海棠。” 一个老太医捡起地上的盒子拿在手里闻了闻,又仔细端详盒内已经枯萎的干花道: “陛下!这确是垂丝海棠!是一味极其难得的药材,此花出自南明,是南明极其珍贵的药材,一般只有皇室中人才有资格用此稀有之物,若用法不当便是极为致命的毒药。” “刚才老臣见太子殿下室内养了许多紫薇花,垂丝海棠的香味与紫薇混合,就是一味致命的毒药,殿下想来在那时中招了!” 过量摄入垂丝海棠便会使人疯魔,整个人性情大变!若不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设想! 老太医不由替太子捏把汗,今日太子死里逃生。 “垂丝海棠之毒尚无解毒之法,殿下今日太过凶险!”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啃手指的盛盼盼,这个奶娃娃到底有什么能耐! 南明又是南明! 南明仿佛是东昭的克星!是东昭打不破的魔咒! 隐约间皇帝觉得这事与南明使者脱不开关系,又恰逢明日南明使者进宫觐见。 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可使皇帝更为奇怪的是,太子疯魔时口中喊着的是盛盼盼的名字。 莫不是二者有什么牵连。 “陛下!打听的人回来了,据说却有一个叫如意的小丫鬟,可她不知从何时起,消失的杳无音讯。” “竟然查不到她的蛛丝马迹!看来事情却有蹊跷,似乎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 刘锦如实说道,今日太子太过危险,他至今后怕不已。 “看来小丫鬟并没有撒谎!” 皇后不由替儿子捏把汗,若没有盼盼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摆摆手,押解丫鬟的侍卫纷纷松开手。 小丫鬟激动的直叩头! “父皇!母后!让你们担心了!” 太子对着帝后盈盈一拜,思绪回到疯魔之前。 第103章 盛沁雪奸情败露 当时的太子确实闻到一股奇异的香,香味甚至有些扑鼻! 待他清醒过来,便看见一个奶娃娃正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致的打量自己!是他只见过一次,那个莫名被父皇宠爱至极的五品官家不受宠的小女儿! 恍惚之间他只觉奶娃娃在他眉心点了点,口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待他意识清醒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五花大绑!被关在笼子里,动弹不得。 小娃娃伸着胖乎乎的小手,给他解开身上的绳子。 甜甜的喊了声: “太子哥哥!” 小脸儿肉嘟嘟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向一个奶娃娃扑通下跪! 自己可是太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昭太子。 他性情冷傲,鄙睨一切,如今竟然心甘情愿的给一个女娃娃下跪! 奶娃娃伸出手摸了摸太子的额头,太子心间猛的一颤!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画面却极其陌生。 “莫要害怕!一切有我!” 明明是个小不点可她说出口的话,仿佛睥睨世间的神灵对凡人许下诺言,让凡人莫名心安。 太子则鬼使神差的牵着盛盼盼的手,出现在众人眼前。 “娘亲……让娘亲担心了……盼盼好的很……” 盛盼盼见落氏红着眼眶,急忙松开太子的手飞奔向落氏。 盼盼伸着小胖手替落氏抹泪,又抱着落氏的脸颊吧唧一口! 盼盼将割破的手指默默藏在身后,落氏瞧见她躲藏的手,便知肯定有什么。 “盼盼可是受伤了?快让娘亲看看。” 盛盼盼拗不过母亲,只得将自己的手默默送上,落氏担忧的反复检查,小肉手胖嘟嘟的,哪里有半分伤痕,倒是有些肉干的香气。 皇帝看盼盼并未受伤这才安心,如今一切印证那个传言,盼盼果然是秦家的救世恩人。 南明狼子野心,竟然敢对太子出手,想来明日进宫,免不了一场恶战。 若是盼盼在场,说不准会有什么机缘。 “明日南明使团进宫,盼盼可愿意见一见他们?” 闻言盼盼点头如捣蒜,南明便是神界那个冤种的娘家人,神界冤种陷害自己没得手,娘家人又害太子哥哥,南明人莫不是脑袋里装的浆糊,整天只知道算计人? 太子哥哥可是她罩着的人!东昭一切更是有她擎天护着! “愿意……愿意……皇帝伯伯……” ‘南明敢害太子哥哥……算是踢到铁板了?’ 落氏太子是被南明害的? 太子哥哥? 等等…… 盼盼啥时候与太子如此相熟了? “落氏!你和盼盼便就在宫里吧!正好陪皇后说说话!” “近日,皇太后与朕时常念叨盼盼,她老人家甚是想念盼盼。” 皇帝自顾自的说着,抱着盼盼便走远,根本不容许落氏拒绝。 “长公主近日生产,被母后安置在宫中,我们正好借此机会说说话!” 皇后拍拍落氏的手,看着皇后平易近人的样子,落氏也不忍心拒绝,便答应下来。 落氏和盼盼被长公主迎进门,长公主大着肚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笨拙。 “快……盼盼……到祖母身边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太后已经许久不见盼盼,对她思念的厉害,不知为何,秦家血脉对盼盼莫名的喜欢! 盛盼盼从皇帝身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冲进太后的怀中。 “呦……盼盼可是长高了?祖母都抱不动你了……” 太后亲昵的抱着盼盼,她只觉盼盼比亲孙女还要亲上几分。 她哪里不知,自己亲女儿因生了痴傻儿,与驸马心生嫌隙,因着盼盼外孙性格大变,女儿又喜得麟儿,今日盼盼又将太子救于危难,盼盼还真是秦家贵人呐! 东昭皇帝秦元承只得秦碧蕊一个女儿,对她格外疼惜,可他对盼盼的疼爱甚至超过亲生女儿。 为此秦碧蕊的母亲璟妃,颇有几分不悦,和陛下当面抱怨过此事,被皇帝好一顿训斥。 璟妃在得知皇帝将东昭唯一最高封号太平公主章给了盛盼盼时,竟气急攻心晕死过去,她可没少在背地里说了不少落氏和盛盼盼坏话。 “祖母!祖母!蕊儿来看你了!听说祖母风湿病犯了,蕊儿给您捏捏腿!” 秦碧蕊一把挤开盛盼盼,盼盼不备差点摔倒,秦碧蕊眼中满是胜利者的得瑟! “蕊儿几日不见祖母,就很想您,以后蕊儿日日陪你可好!” 秦碧蕊奶声奶气的哄着太后,上下齐手给祖母捏腿捶背,可炫耀的眼神直直看向盛盼盼。 “好……好……好孩子,都是祖母的好孩子。” 秦碧蕊?东昭唯一公主,可谓是千娇万宠的长大! 公主算个屁! 在盛盼盼眼里,可从未将这个东昭唯一公主放在心上。 “舒儿!托你的福!你是好样的,盼盼更是好样的!你生了个好女儿!” 落云舒生了个拯救万世苍生的好女儿! “太后您言重了!能为东昭,为皇室略尽一份绵力是我们的责任!” “舒儿一切皆是陛下赏识,舒儿哪里敢邀功!” 落氏起身恭敬的回话,她一副恭敬谦和的态度太后很是喜欢,太后亲昵的将她拉至身旁,瞅一眼远处玩耍的两个孩子,心中甚至有种庆幸。 “舒儿!你可曾听说!箫家与新婚儿媳闹了些不愉快?” 长公主一副八卦的样子,她面色红润,模样少有的精致,丝毫不像一个即将生产的妇人。 “萧家?可是与盛家结亲的萧家?” 落氏听的盼盼心声,对萧家与盛家的婚事倒是知道几分。 “是啊!这整个京都有几个箫家?就是你家小姑子的婆家箫家啊!据说新婚第二日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回了娘家不说,盛家姑娘已经身怀有孕。” 落氏见长公主贼兮兮的,这才嗅出其中的端倪。 小姑子新婚当日,自己便回了娘家,这才几日啊,新娘子一个人回门,那是多不吉利? 怀孕这事儿她之前是知道的!只是这怀孕的月份对得上吗! “妹妹啊!如今整个京都都传遍了!盛家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萧家公子的骨肉!” 第104章 长公主遇险 落氏差点憋不住,整个京都全都知道了?这得传成什么样儿? “这是萧家的丑事?怎么如此不小心让外人知道了?” “箫夫人乃是出了名的厉害人物,他能忍这口气?” 落氏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倒让长公主嗅出其中的缘由! “舒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什么?” 长公主满脸八卦的凑近落云舒,一副不吃瓜誓不罢休的样子。 “舒儿,盛沁雪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萧家的种?” 盛沁雪模样在整个京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听说多年前老夫人将其送回老家入学堂,几个月前学成归来,就与萧家订了亲。 盛家与萧家本就门不当户不对,箫夫人最是精明,竟然让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娶了一个五品之家的女儿。 就算盛家有爵位,可这都是之前老侯爷拿命挣来的,如今的盛千帆废物一个,处处不入哥哥的眼! 更是背地里养外室!这男人竟然还要吃发妻的绝户。 落氏有种秘密被人戳穿的慌乱,她尴尬的抵唇轻咳! 长公主与落云舒相识十几年,对她再了解不过,此刻哪里看不出她欲盖弥彰。 “不会吧!这盛家家教竟然如此不堪!未婚有孕不说,竟然孩子还不是夫家的!” “天呐!天呐!且舒儿让我缓一缓!” 长公主抚着自己的胸口,不住的喘气!这是自己此生吃过最大的瓜! “殿下您是大着肚子的人!莫要太激动!当心您的肚子!” 落氏与长公主认识多年,竟未发现她如此八卦! “从前的盛家家风极其清明,老侯爷更是说一不二,现在的盛家如此落魄哪里有从前的半分傲气!” “真是可惜了!盛千帆只怕被人戳脊梁了!他哪里来的脸面!” 儿时的长公主时常听到父皇赞许盛老侯爷,说他家风清明,说一不二。 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盛沁雪小时候可是你拿她当亲女儿一样对待,若是由你养大必然不会如此不堪!也不知她是不是瞒着盛老太太和盛侯爷。” 长公主不由替盛沁雪惋惜,落云舒曾经替她相看了合适的夫婿,那时的她心比天高。 “这事儿乃是盛千帆和老太太默许的!他们知道女儿与箫家公子私相授受,便任由着她,将箫家直接当成接盘侠!” 落氏到底对盛沁雪心里有几分惋惜和不忍!她看着远处玩耍的盼盼,不由想起她的心声。 如此一来她在箫家的处境,岂能用艰难二字形容,她做这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听的此话,就连一旁的太后都惊讶至极,盛家如此诓骗箫家!箫家在京都数一数二,能忍得下这口气。 “舒儿!你就别吊着我们了!将一切同我们全都说了吧!” 落氏见瞒不过他们,自己憋着这个秘密心里难受的厉害。 将从盼盼心声中听见的一切全都告知了长公主和太后。 将一切吐露干净,她心头的重负瞬间一松。 听完事情的由来,二位吃瓜群众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此刻他们不由开始可怜盛沁雪的遭遇,人最是无法与命运做出抵抗,只能任由命运瞧着鼻子走。 哪怕是皇家亦是如此,长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皇帝陛下亦是逃不过。 “可怜归可怜,也不能因着可怜诓骗箫家,让箫家成为接盘侠!” 众人皆是无奈的叹息,盛家和萧家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呜呜呜……呜呜呜……” “盛盼盼你为何抢我的我的玩具……就因为祖母抱我没有抱你吗……” “你小小年纪……嫉妒心怎么那么强……你打我做什么……” 一阵哭声打破压抑的氛围,众人回头只见秦碧蕊哭的梨花带雨。 “祖母……她抢我的玩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秦碧蕊哭哭啼啼的进入太后祖母的怀里,抱着脖子不肯松手。 盛盼盼简直懵了!她几时与她抢玩具还推她了? 明明是秦碧蕊同自己争抢,见自己手里拿着什么,便要抢去。 如今怎么反咬一口呢? “你个小贱人……竟然敢同东昭唯一公主抢玩具,还敢推她,你是不是活腻了?” 不知何时璟妃何婉言出现在盼盼身后,她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巴掌。 巴掌还未触及盛盼盼,被人拦截在半空。 何婉言一向霸道惯了,她以为阻止自己的人是落氏,不由分说一脚踹上身侧之人。 “滚开!本宫打的是以下犯上之人,你也敢阻止!” “啊!” 一声惊呼响彻整个皇宫,不由将何婉言震住! 她后知后觉的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脚踹倒的竟然是长公主。 此刻长公主整个人倒在地上,她蜷缩着身体捂着腹部,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霎时双腿间血流如注,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宫殿。 “母后……母后……渺儿疼……疼的厉害……” “孩子……我的孩子……” 长公主紧紧抓着母后的手,太后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人来不及反应。 何婉言亦是愣在原地,她竟然踹了长公主,她竟然踹了长公主! “快……快去叫太医啊……” 永安宫内瞬间乱做一团,丫鬟太监全都全都乱了手脚。 躲在太后怀里的秦碧蕊看见血淋淋的场面,顿时放声大哭。 这一哭终于惊动了尚未反应过来的太后,她猛的推开孙女。 秦碧蕊毫无防备,生生栽倒地上,哭声更是厉害。 “何婉言我看你是活腻了,你敢害我的女儿!你安的什么心,若渺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你陪葬。” 何婉言平日里嚣张跋扈,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脚踹即将临盆的长公主。 “渺儿……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秦云渺疼的几乎晕厥,她的孩子啊!今日自己只怕要折在这里了。 随太医匆匆赶来的还有皇帝,皇帝听见妹妹出了意外,哪里还能冷静,尤其是听说妹妹这意外竟是因何贵妃踹一脚导致。 看来自己平日是自己太容忍她了,竟把她宠成无法无天的性格。 何婉言自知理亏,见皇帝面色难看,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能杀死人,她不由脊背一凉。 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陛下!是我的错……” 未等她说完,皇帝气的一脚踹到何婉言的胸口。 第105章 喜得双生胎 何婉言毫无防备生生挨了皇帝一脚,这结结实实一脚皇帝用了十足十的气力。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若渺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定然要你何家全族陪葬。” 何婉言倒地的瞬间,胸口传来阵阵剧痛,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太医也被这血腥的场面镇住!岂是一个惨烈了得!明明好端端的人,早晨他刚请过平安脉,就在近两日临盆。 太医院一行人手忙脚乱的将长公主抬到榻上,地上的血迹格外渗人,此刻的长公主早已晕厥。 幸运的是太后早已给女儿备好一应生产的工具,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还不快让人将聂大人请了过来!” 人群中不知谁冒出一句。 “陛下!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太医让人用老山参吊住一口气儿,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若在耽误下去,只怕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大人小孩都得保,不然小心你们的人头!” 皇帝哪里不知,妹妹为求这一胎受了多少苦! 太后瞬间瑟瑟发抖,不由伸手抹一把汗。 此刻太后抓着女儿的手,哪里肯松手,都怪她啊!好端端的人怎么遭此劫难。 “渺儿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你和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 老太医和接生的嬷嬷,来回进出,一盆盆血水端出去,看的众人心惊肉跳。 何婉言捂着胸口,似是疼的厉害,此刻她哪里还敢吱声。 眼眸狠狠的瞪着盛盼盼,就是她……她是始作俑者,若不是伸手打她,自己怎会踹到长公主。 这盛盼盼就是自己和女儿的克星! 落氏看出何婉言满满的恶意,她匆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陛下……这……这怨不得我……是盛盼盼,她自恃你的宠爱,处处欺辱蕊儿,她以下犯上,臣妾这才动手打她,都是她……都是她……” 皇帝抬手招来侍卫,他哪有心思听她解释! “来人啊!将她的嘴给我堵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在攀咬一个两岁的孩子!她才两岁啊!你堂堂东昭妃子,竟然与一个两岁的奶娃娃计较,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何婉言嘴里被侍卫粗鲁的塞了布子,正呜呜呜委屈的直落泪。 “父皇……父皇……不是母亲的错,您别怪她好吗!真的是盛盼盼,她与儿臣争抢,她不尊重儿臣,她以下犯上……” “她不过是个下人,他爹是五品小官,我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是东昭唯一的公主,我才是正经主子。” 秦碧蕊正抱着皇帝的大腿,哭的眼泪唧唧,一个平头百姓也敢与我争抢。 父皇一定会替自己做主!盛盼盼算个什么东西! “谋害长公主,天理难容!将他们母女二人拖出去,关押至冷宫,不许任何人探望。” 皇帝狠心的抚开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儿,这孩子硬是被人宠坏了!她处处针对盼盼,上次故意将盼盼烫伤,这次又因着与盼盼争抢玩具,竟将长公主置身于危难。 如今生死难料,若是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他定要了璟妃母女的命。 “父皇!父皇!您不爱蕊儿了吗?不爱母妃了吗?” “父皇!蕊儿不去冷宫,母妃也不去冷宫!” “母妃!你快求求父皇啊!父皇他最疼我们!” 秦碧蕊哭的声嘶力竭!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璟妃何婉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最是无情帝王家! 自己与皇帝十几年夫妻感情,哪里不知皇帝的冷漠无情! 皇帝眼眸微闭,终究有些不忍心,可看着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盛盼盼,他心一狠直接摆摆手,侍卫将二人押下去。 盛盼盼乃是秦家的贵人!更是护佑整个东昭的神灵!凡人敢与神灵做对抗,不是自寻死路吗? “皇帝伯伯!公主姨姨会没事的,盼盼会保佑她哦!” 无辜的盼盼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清醒过来,盼盼拉着皇帝的衣袖,笑的开怀! 只心里默哀!秦碧蕊是你自寻死路,可不关我的事。 “借盼盼吉言,朕替长公主谢谢盼盼!” 皇帝话音刚落,便听见里面不传来长公主声嘶力竭的哭声。 “陛下!公主殿下难产!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殿下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太医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哪里敢看此刻盛怒之下的皇帝! “连朕的妹妹生孩子都无法保全,朕要你们做什么?一群庸医!全都是庸医!” 皇帝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不知何时到来的聂楚白听的太医禀报,整个人跌落地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 自己不知怎么鬼迷心窍迷上白夕颜,可这段日子她算是看清了! 他聂楚白不能没有秦云渺,自己都不敢想没有云渺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他听着妻子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心头极其难受,偏偏自己又被侍卫看在门外。 盛盼盼掐指一算!公主殿下的阳寿还长着呢!她平日里又行善积德,身上自有功德金光护佑,生个孩子怎么会要她的命!一群老东西,难怪被皇帝骂个狗血淋头,白瞎了所谓的太医名头! 公主姨姨不过是被惊了胎,浑身乏力,这才难产,给她一些力气就好了。 盛盼盼小手在空间里抓了抓!抓出一粒黑色药丸,她对着药丸吹口气,药丸瞬间呈现出淡淡金光! 只不过这金光他们看不见罢了! “老伯伯……将这药丸给公主姨姨吃下……” “公主姨姨和妹妹都会没事哒……” 小小的盼盼举着小手,将药丸递给老太医。 盼盼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医,老太医哪里会相信一个奶娃娃的话。 他都束手无策,怎会将希望寄托于一个奶娃娃。 “去去去,一边儿去,公主殿下生死攸关,岂是你这颗糖丸能救的!哪家的孩子也敢来这种场合,赶紧回家玩耍去!” 太医盯着黑色药丸看了又看,这才嫌弃的摆摆手。 盛盼盼委屈的快要落泪,自己被嫌弃了,明晃晃的被嫌弃了。 太医正要开口,突然感觉头顶一道凌冽的光芒,看的他如芒在背。 “就按盼盼说的去办!还不快去将药给公主吃下!若是因你耽搁出了事,朕定要诛你九族。” 落氏哪里不知女儿的能耐,这是公主殿下的救命药丸啊!碍着皇帝在侧,她只能干着急。 老太医颤抖着手接过药丸,连滚带爬的回去给公主服药。 药丸下肚未及一盏茶的功夫,公主的脸颊红润起来,整个人似乎有了力气。 突的!里屋传来一阵阵婴孩的哭声,太医大汗淋漓的对皇帝禀报道: “恭喜陛下!恭喜聂大人!” “公主殿下喜得双胞胎女儿,母女平安无事!只不过公主失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养数月!方可回到生产之前。” 第106章 牛不喝水硬按头 听了此话众人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陛下!公主殿下有后福呢!” 太医恭敬的行礼,他的九族算是保住了,最近太医院不知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动不动被陛下诛九族。 老太医眸光看向一旁的盛盼盼,此刻她正吨吨吨的喝奶,似乎感受到被人注视的目光,她抬头对着太医回了个甜甜的笑。 太医明显一愣,明明是个奶娃娃竟有这般神奇的魔力!凭借一颗药丸,竟然能使长公主起死回生。 不可思议!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幸亏有盼盼姑娘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现在太医都为此感到害怕,长公主失血过多,眼看呼吸渐渐消失,一颗不知名的药丸下腹,竟然起死回生。 落氏喜得直落泪,她急忙回到里屋,只见长公主躺在榻上,面色倒是红润,只略微有些疲惫。 太后握着女儿的手,心疼的直抹泪。 皇帝和聂楚白刚要入内,便被接生的嬷嬷拦住去路。 “陛下!产房重地男子岂可入内!一国之君哪有进产房的道理,就算皇后生产,陛下也不被允许进入探望!” 老嬷嬷俯身行礼道: “陛下!老奴知您心疼妹妹,公主如今一切安好,还请等到明日在探望!” 是啊!是啊! 自己这一着急倒是将规矩都抛诸脑后! “还请嬷嬷好生照看公主!皇家定然不会亏待你!” 嬷嬷点头给应下!见皇帝被拦截在外,聂楚白哪里还敢入内。 他自知愧对公主,在陛下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生怕哪日皇帝拿他开刀。 他可不想走盛千帆的老路,盛千帆拎不清,可自己不糊涂啊! 思索间,聂楚白楚白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道: “陛下!微臣罪该万死!微臣不该辜负渺儿,请陛下恕罪!” “微臣知错了!” 聂楚白重重的磕头!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皇帝冷哼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辜负了渺儿!又没辜负我!想要认错!想要求的原谅!你对不起谁,应该和谁认错!” “好端端的与我认什么错!” 皇帝直接无视他!有你后悔的时候。 聂楚白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真活该啊!妻女一墙之隔都不得见一面。 渺儿死里逃生,还喜得一双女儿,这一切功劳,非盼盼莫属。 皇帝喜的直接抱起盼盼,让盼盼来宫里还真是来对了。 误打误撞竟然救下长公主,仿佛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每次盼盼总是无意之间拯救秦家于水火。 “盼盼!朕封你为公主如何?你啊就是我秦家的救星!” 盼盼身负大能,总在无意之间,似乎能左右东昭国运,而她自己毫无知觉。 若是能认她当女儿,东昭自此更上一层楼,而盛千帆那个冤种,似乎并未发现盼盼这惊天能耐。 只顾着一个劲儿的作死! 背地里养外室不说,竟然想害死发妻,害死盼盼! 不错!自己早已命人将盛千帆祖宗十八代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包括他一天出恭的次数。 盛盼盼正托着腮帮子思索,公主到底是什么?成为公主有什么好处呢? 盼盼只知秦碧蕊总拿公主的身份说事儿,总拿公主的身份压制自己,到头来还不是被皇帝关进冷宫。 想来这公主也是无趣的,她啊可不稀罕什么公主! “皇帝伯伯!成为公主可以有很多零嘴吗?” “当然!” 皇帝不置可否,成为公主的好处多了去,等盼盼置身其中,便深有体会。 “皇帝伯伯!成为公主可以不被娘亲管着吗?” 盛盼盼心里苦啊!自己不过是能吃了些,母亲却日日管着她。 盛盼盼哪里知道,落氏之所以管她是因为怕她吃撑了,不好消化。 小孩儿肠胃脆弱,最容易积食,积食后会生个各种小毛病。 皇帝莞尔!这可能有些难!那个母亲放任自己的孩子不管? “额……这可能有些难……一个奶娃娃能离开娘亲吗!” 皇帝吞吞吐吐,看来落氏将女儿看的太紧了,出现了逆反心理。 盼盼两手一摊!撅了撅嘴道: “你看……当公主也很没意思,盼盼才不稀罕……” “等我成为公主……不止被母亲管,还要被被皇帝伯伯和皇后婶婶管,盼盼才不要!” 盼盼气呼呼的双手叉腰,大人就爱管孩子! 皇帝不由为盼盼清晰的脑回路感到惊奇。 “大人就爱管小孩,管这管那一刻不消停……大人活的咋那么累呢!” 气归气,大人的心思岂是一个奶娃娃能琢磨清楚! 当初她也是成年人的心思,不过如今的自己早已被同化成一个奶娃娃。 皇帝亦是叹息,不由羡慕盼盼率真的心思,如果人人都像盼盼如此简单,那真是世界和平了。 “盼盼!可还记得你周岁时,皇帝伯伯送你的太平公主章?” “你既然收了代表东昭至高封号太平公主的印章,那就是默许自己已经是东昭公主这个事实!” 幸亏他借机将印象送给盼盼!收她为义女名正言顺。 盛盼盼在衣兜里摸了摸,将摸到的金疙瘩拿在手里晃了晃道: “皇帝伯伯!可是这个金疙瘩?盼盼可以反悔吗?盼盼不要了!盼盼不想当什么公主。” 这哪里是金疙瘩,分明就是个烫手山芋! 几位老太医看的心惊肉跳,东昭太平公主,这是多大的荣耀!多少人梦寐以求,想求都求不来! 盛盼盼竟然不想要!果然是孩童心性! 皇帝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身上不断摸索,然后掏出一个偌大的金疙瘩,那么小的人儿,她到底将金疙瘩藏在哪里!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皇帝伯伯乃一国之君,从来不开玩笑,所以盼盼便是我东昭唯一太平公主!” 众人一片哗然!牛不喝水强按头!陛下对盼盼似乎太宠溺了。 第107章 势在必得,拨乱反正 “恭喜陛下!喜得盼盼!” “恭喜盼盼!成为我朝唯一太平公主。” 盼盼尚在愣神中,就听的几个太医恭喜道。 这马屁拍的真是时候!当真不给自己任何拒绝的机会啊! 盼盼心里直蛐蛐,说什么人类天真无邪!不也会这般套路自己吗! 这一刻,皇帝喜在心里!终于盼盼成为东昭名正言顺的公主。 胡子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贼兮兮的凑到盼盼跟前。 “小公主啊!您给长公主殿下的丹药还有吗?可否送老夫几颗!” 这丹药可是好东西,竟然能让长公主起死回生,诞下麟儿! 难怪皇帝陛下会这般重视盼盼,小小年纪她当真与众不同。 “老爷爷您阳寿还长着呢!要丹药作甚?” 小家伙挠挠头!面上全是不解!这是起死回生的丹药,又不能增寿,要来有何用! 老太医简直太震惊!这几十年他算是白活了,这奶娃娃还能看出人的寿命? 这哪里是奶娃娃,分明就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老夫是替家里的妻子所求,她啊一生被病痛折磨,活的极其艰辛,如今眼看油尽灯枯,老夫实在不忍心,她还不到六十岁……怎么就……” “唉……” 提起自己的妻子,老太医忧心忡忡,他虽然是声名在外的皇家御医,却无法医治自己的妻子,这些年他几乎求遍所有神医,心头涌起一股挫败感。 “老爷爷,莫要担心,您家老妻一生行善,这是上天对她的考验,她的福气在后头呢。” 盛盼盼早已窥探见太医的前世今生,老太太的福气在后头,大抵是因为将死之际遇见了自己。 盛盼盼小手在空间抓了抓,嘿嘿嘿,这起死回生的丹药多着呢,当初多亏自己将从东华帝君那里偷来的丹药藏在空间,如今投胎来到凡间也算物尽其用。 皇帝看着满头白发的老太医这一波骚操作直接惊呆! 这可是他最为倚重的老太医啊!竟然向一个奶娃娃求药丸! 老太医哪里敢看皇帝隐而不发的脸色,为了老妻他的脸面全是豁出去了。 盼盼豪气的大手一挥,手心里赫然躺着一颗神秘的药丸。 “喏!给您!” “药丸下腹即刻见效,不谢不谢!” 盛盼盼小手叉腰,谁能想到一个软萌可爱的奶娃娃竟是三界救世之主。 老太医接过药丸的手都有些颤抖,如今终于看到一丝生曙光,差点激动的落泪! 盛盼盼就是老何家的大恩人,就是老何家的活祖宗! “刘锦!命礼部和钦天监一起择个好日子,正式册封盼盼为太平公主。” 落云舒从里屋出来就听的陛下说了一句,她惊的一个趔趄。 自己这才去了还没半个时辰,盼盼就被陛下册封了?都不用问一问她这个母亲吗? 皇帝见落云舒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不自觉的咳嗽一声。 “今日皇家有二喜,其一长公主喜得双生胎,其二乃孤喜得一义女,双喜临门不得不贺,皆是为我皇家添丁之喜,特命宫里摆了晚宴一起庆贺。” “走吧盼盼!宫宴有你最爱吃的八宝鸭,以后啊宫里一直备下你喜欢的东西,你随时可以进宫。” 一说到吃,盼盼瞬间来了兴致, 听说宫里集齐各色地方美食,她只觉当公主也是有好处的。 皇帝早就将盼盼的喜好摸索清楚,他乃一国之君从不打于无准备的仗。 对盼盼他势在必得。 落氏看女儿对自己挤眉弄眼,盼盼何时与皇帝如此亲近? 盼盼自出生,与盛千帆那个亲生父亲从未有半分亲昵,从前盼盼父爱缺失,此刻她看着皇帝将盼盼当成宝贝,只觉心里感慨万分。 “舒儿!今日幸亏有你和盼盼!渺儿才躲过一劫!” 太后至今后怕不已,万一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跟着去了。 “你是好样的!盼盼也是好样的!”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聂楚白,对他的惩罚也够了!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得了!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渺儿!” “以后啊多疼她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是要向前看。” 知女莫若母,太后哪里不知女儿心里憋着气,她一生要强,容不得背叛。 这些日子她看的清楚,女儿心里还是惦记着驸马。 聂楚白欢喜的差点落泪,他一定会好好补偿自己犯下的错。 盛盼盼还是头一次吃宫里的宴席,花花绿绿各色菜肴,琳琅满目。 看的盼盼直流口水,她如今已经两岁,可以吃一些软烂的肉糜和磨牙肉干。 前几日盼盼闹了肚子,这几日全家都防着她偷吃,所以她已经好几日不食荤腥,馋的厉害。 她刚抓起一个肥美的鸡腿,光是闻味道都将她香迷糊了,她正要下口,便见小桃端着清粥小菜放在自己跟前。 “小小姐!夫人可以叮嘱您吃不得这些油腻荤腥之物。” “您吃这个!这个也香香哒!” “来张嘴……小桃喂您……” 小桃耐心的哄着盼盼!哪里不知她嘴馋! 皇帝自小没有养娃娃的经验,根本不知两岁的孩子该吃什么! 在落氏冷峻的目光下!皇帝抓着鸭腿的手默默缩回去。 落氏看起来温和恬静,可她极其有底线,估计她打人也是很疼的。 今早刘锦贼兮兮的趴在自己耳边说,落氏抄起棍子差点将盛千帆打了个半死。 旧伤添新伤,果不其然盛千帆今日告假,只怕半月下不了床。 一顿饭吃的众人胆战心惊,趁其不备,盼盼抓起几只晶莹的虾饺装进兜里。 她这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落氏的眼睛,落氏直接捂脸。 一顿晚宴吃的盛盼盼昏昏欲睡,皇帝早已命人提前备好太平公主的宫殿。 这只属于盼盼的宫殿大的出奇,布置的别有一番风味,处处彰显钱财的味道。 得了!今天沾了女儿的光,因着女儿宫人对自己客客气气。 翌日一早,便是南明使者进宫朝见的日子。 听说此次南明入东昭是为了寻人,这么多年南明公主流落在外,杳无音信三十多年,如今南明的朝堂一片混乱。 急需一得力之人拨乱反正! 第108章 南明使者入宫 落氏与女儿宿在宫里,这些时日她难得如此清静!更是难得一觉睡到天明! “你们可听说了?盛家老太太准备二嫁呢,这择夫的告示都贴了整条街。” “如今盛家大门处围满了媒婆,皆是要给老太太说亲事。” “盛家老太太都一大把岁数了,竟然还有那心思。” “啧啧啧……简直没脸见人了!” 落氏被外面嘀嘀咕咕声吵醒,朦胧间听的这么一句,惊得瞬间睡意全无。 落氏回忆起之前盼盼似是无意透露什么,好像说到什么亲事。 不出所料,盼盼又是罪魁祸首,平日里与女儿舍不得分开的梦儿,竟然没有跟来。 想来这梦儿是盼盼的帮凶! 给自己的亲爹找后爹,真有你的!这损招也只有盼盼能想的出来。 盼盼便被母亲唤醒时,她眯着眸子睡眼惺忪。 “娘亲……怎么起这么早……盼盼还要睡……” 盛盼盼将头埋在被子里,撅着屁股直嚷嚷。 金銮殿内氛围压抑的很,大哥坐在靠前排,脸色有几分难堪。 落氏抱着女儿心头一沉,自己正对面坐着的赫然是南明使者。 他们身着的服饰与东昭略有不同!若不仔细观看很难分辨。 “东昭陛下!我南明皇帝刻意命我前来讨要您与他曾经的赌约。” “二十年正是赌约兑现的好时机,还请东昭陛下莫要推辞。” 皇帝秦元承早就料到,南明使者的到来与曾经的赌约脱不开关系。 都怪当初的自己一时年少轻狂,逞一时口舌之快,这才落入南明那个老皇帝的圈套。 未等秦元承开口,便见南明使者从怀里拿出信物。 是一把极其精巧的折扇!整个朝堂众位大臣不由替皇帝捏一把汗! 曾经跟随皇帝二十年的折扇,就是容不得拒绝的证物。 “那个赌约朕一直记得!也从未想过有任何推诿。” “只是……” 皇帝语气略微停顿,只是东昭的宝贝岂可拱手送人。 秦元承思绪悠远,恍惚间似乎回忆起二十几年的那场遇见。 那时自己刚登基不久,由于年少顽劣,乔装外出,被有心之人围攻当场擒住。 那伙擒住自己之人正是南明死侍,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为首之人却扬言要放他一马,但他们以自己姓名威胁,必须做出交换。 南明想要交换之物就是当时供奉在神坛的一块神石。 自打他记事起,神石便被供奉在神坛,日日受东昭百姓香火。 整个朝堂包括父皇母后,对神石得来历一概不知。 当初南明与自己有二十年赌约,今年正是第二十年,他其实一直怀疑,南明强盛至极,为何非要执着的想要一块神石呢。 直到那日!星罗神花因着盼盼盛开,供奉多年的神石似乎受到某种感应,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神石上空隐隐飘浮一行文字。 “得盼盼者!得天下!神石择主几个字。” 皇帝乐的差点晕厥,与他同来的朝臣丝毫没发现这一异象,看来只有自己和太子能看得见神石警示。 他这才将神石仔细打磨,寻一个油头,送给盼盼! 如今所有事几乎都指向盼盼,似乎真印证了那句,得盼盼者得天下。 “只是什么?莫不是东昭陛下想要推诿吧!” 南明此行势在必得!语气咄咄逼人,哪里容得他拒绝。 “朕向来最是注重承诺!只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如今真不在朕这里,只怕你们要空跑一趟了。” “荒谬!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失言,我南明必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南明使者气的直拍桌子,传闻东昭人一向憨厚老实,此情此景,哪里能与老实搭边。 “叔叔……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两岁的奶娃娃跌跌撞撞的走向南明使者。 跟在使者身后的侍卫!见盼盼手揣在兜里不住的摸索,直接拔出手里的佩剑。 落氏心头一慌!看着刀刃格外渗人,女儿啊胆子也忒大了! 女儿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呢!见人人就叫叔叔。 他们都拔剑了,你还叫叔叔! “气死自己……多不划算……喏给你吃糖糖……” 盼盼手里抓着一把奶糖,朝着一脸凶恶得使者身后走去。 使者身后跟着个不起眼的年轻男子,看穿衣打扮以及周身的气质与侍从略有些不同。 男子的模样很是秀气,只不过面色极其苍白,身体略显单薄,即便这样与他们站一起依旧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男子看着半大奶娃娃明显一愣,尴尬的咳嗽一声,侍从这才收起佩剑。 刚才嚣张的使者看着眼前的男子有几分恭敬,锋芒稍微收敛几分。 “糖果……甜吗……?” 男子诺诺的开口!满是防备的眼里换上一抹柔情! “甜……甜到心坎儿里……哥哥……尝一尝……” “您……很久没吃到糖的味道了吧?” 盛盼盼扬起小脸,一脸天真无邪。 ‘南明皇子……这便是那个南明皇室唯一的皇子……’ ‘太子哥哥疯魔皆是由他而起……他想夺取太子哥哥的魂魄……’ 皇帝??? 自己好像听见了盼盼的声音?声音空灵透着几分虚无。 莫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南明皇室争夺激烈……皇后这才命人来东昭来寻找医治太子的神药……’ “南明太子……出生便受到诅咒……当真命格奇特……” ‘南明的生机就在东昭……’ 皇帝听的一愣一愣,南明与东昭有瓜葛? 这一次皇帝听的真切,错不了就是盼盼的心声。 南明皇子拿一颗糖果放进嘴里,真甜啊几乎甜到心坎儿里。 几个侍卫和使者正准备上前阻拦,被男子一个眼神喝止。 莫名的她觉得眼前的小女娃娃,亲切不已。 甚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奶娃娃使他莫名的心安! 他整日活在对生命虔诚的敬畏中,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心安的感觉。 “咕咚”!一个精致的袋子自盛盼盼怀中掉落。 袋子中滑出一个红色石头,石头通体呈现血红色,似是被人精心雕琢过,隐隐能看出几个字。 第109章 吓坏南明使者 “凤血神石?” 年轻男子瞅见石头猛然一惊,这是在南明神书中才有记录的神界崇高之物。 他有幸在神书中看过一次,没想到这东西还真在东昭。 神书中关于凤血神石的记录少之又少,眼前这颗神石似乎是原石的一部分,像是被人精心雕琢过。 男子怔忪间,盛盼盼宝贝似的捡起地上的印章,直接揣到怀里。 “宝贝!宝贝!可别将你丢才是!” “黎大人!您可看到了!东昭至宝已经不在朕的手里,实在不是朕想推诿!” 皇帝朝着盛盼盼努努嘴,眼中盛满无奈道: “朕乃一国之君,总不能与一个奶娃娃争抢什么吧?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你说呢?黎大人!” 黎昕气的整个人快要炸裂,这东昭陛下是拿自己当三岁孩子骗呢。 怎么能将一块儿宝石随意赠予一个奶娃娃。 “陛下!一个奶娃娃能知道什么,将东西拿过来便是了!” “我看陛下您就是不舍这块石头,何苦寻个奶娃娃来搪塞我!原来堂堂东昭一国之君,竟然会失信于人,当是可笑至极。” 黎昕此次远行,对这块儿石头势在必得,这关乎整个南明的国运,关乎黎家整个家族的兴衰! 岂能空手而归! 东昭在座的臣子纷纷压抑着怒气,南明越来越不像话!当众给陛下难堪! 可他们敬爱的陛下,好像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罢了!朕不与你计较,石头是不是在朕这里相信你也看到了,若你能同眼前的孩子要的石头,石头便是你的!” 皇帝看着磨人精盛盼盼笑的极其畅快!他终于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盼盼!盼盼必然不会让自己失望。 盼盼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印章!又看了看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皇帝赐给自己代表权利的章,不单单是想认她做公主,原来还有这一茬儿呢! 皇帝爹爹是拿她挡枪呢!让她独自面对南明使者! ‘呜呜呜……这公主可以不当吗……宝宝心里苦啊……’ ‘皇帝爹爹……盼盼心里苦啊……’ 盼盼委屈的差点落泪! 此刻的盛盼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坐的朝臣不由替盼盼捏一把汗! 小公主啊!自求多福吧!各位臣子哪里不知皇帝用心良苦,南明觊觎宝石已久,东昭这块宝石也许只有在盼盼手里才最安全! “娃娃……你可否将这东西给哥哥?或者哥哥可以拿堡宝贝与你交换。” 黎昕每次看着小孩子不由头疼,尤其是这么小的奶娃娃,奶娃娃哭唧唧时,就是他的魔咒。 “你想要……这个?” 盛盼盼指了指黎昕又指了指自己的章子道。 黎昕用力的点头!也许同一个娃娃要比同一个大人要简单许多呢。 毕竟一个奶娃娃哪里知晓,这块石头代表什么。 “你要它……做什么……一块儿破石头而已……” “大人也喜欢石头……” 盛盼盼只觉这些大人的喜好奇奇怪怪!大人的世界小孩儿不懂。 “你说要和我交换……你拿什么交换……” 黎昕看着眼前的奶娃娃,这孩子怎么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呢? 其他孩子随便一篇就能得手,这孩子脑回路清奇,可不好骗啊! 黎昕在口袋里好一顿摸,随即拿出一块儿玉佩晃了晃道: “小娃娃……哥哥拿这个和你换好不好?” 此刻的黎昕如同一个狼外婆,耐心的哄着小红帽。 盛盼盼瞅了瞅他手里的玉佩直摇头!这玉佩她有一口袋呢! “想要玉佩……你就留在……东昭做公主……” “皇帝爹爹说……这东西只能给东昭公主……” 盼盼说的字字清楚,她之所以会成为公主,皆是因为拿了玉章所致。 如此看来自己也是受害者!受到皇帝爹爹的诓骗,如今还得我替他收拾烂摊子。 盼盼一口一个皇帝爹爹的叫着,听的皇帝热泪盈眶,他终于等来这一声爹。 黎昕猛然间一愣!才不过两岁的奶娃娃竟然会同自己谈条件。 他看了眼上首的皇帝,又看看自己,只怕奶娃娃这决定连陛下也不知吧。 “小公主莫要开玩笑,我乃南明重臣岂能留在东昭当公主,公主若是不满意,黎昕还可以拿其和你做交换。” 黎昕快被盛盼盼磨的失去耐心,只要将神石哄到手,其他一切都好说。 “黎大人您不诚心呢!难不成真要诓骗一个奶娃娃?要不然您就同意小公主的意见,留在东昭做公主吧!” “是啊!是啊!黎大人!您这也不亏啊!” “留在东昭可比您回到南明强多了。” 一众老臣看不惯黎昕以大欺小,纷纷为盛盼盼撑腰。 “你们……” 黎昕气的差点倒仰!心里暗骂一群老东西。 盛盼盼早餐喝了一杯牛奶,此刻正饿的厉害!她将揣兜里的零嘴拿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吃的津津有味。 “你吃吗……公主殿下……” 盛盼盼小手递上一块香煎鲤鱼饼,鱼饼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黎昕?? 自己何时变成公主? 年轻男子低声咳嗽一声,黎昕眉头轻皱,伸手接过女娃娃手里的食物。 突的!他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一股灼热感自腰间散出。 验神石!是验神石!验神石只有感应到神灵的存在,才会出现异常。 东昭有神灵的存在?神灵降临东昭了?是啊!神灵似乎抛弃了南明,曾经南明是神灵在人世间的代行者! 一股比刚才更甚的灼热感,瞬间席卷黎昕全身,身体的不适使黎昕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这位神灵的神力太强悍了!验神石从未有这么大反应! 黎昕突然出现状况,年轻男子亦是有一丝慌乱,可慌乱稍纵即逝。 他一个眼神,身后的侍卫急忙将黎昕带下去。 “陛下!黎昕大人身体抱恙,其他事能否等黎大人好了再说。” “至于那块石头,若是盼盼不愿意交换,便就此作罢。” “毕竟当时不过是父亲和东昭陛下的一个赌约!” 第110章 得盼盼者得天下 皇帝并未阻止南明使者的离开,只觉得在南明声名显赫的黎家人,竟然抵不过一个奶娃娃。 盼盼不过说了几句话便败下阵来,竟是让人当场拖出去,实在是丢脸。 东昭满朝文武,只觉极其痛快!每次与南明遇上,东昭皆是败下阵来! 坐在上首的许天卿热切的看着落云舒,落云舒感受到他的眸光,与他对视那一刻,慌乱的撇开眸子,双颊不自觉绯红! 东昭皇帝秦元承已将许天卿任命为东昭辅国大将军,能堪当此重任的非许天卿莫属。 黎昕怀中的验神石仿佛一颗灼热的火球,似乎将黎昕灼伤。 验神石终于有了反应,南明唯一一颗验神石在黎家,黎家到了他这一辈从未见过验神石对神灵做出回应。 如今验神石竟然在东昭有了反应!看来南明的生机确实在东昭。 “殿下!这奶娃娃似乎不是普通人!她刚才接触微臣的瞬间,臣怀中的验神石发出强烈的反应!这奶娃娃似乎不是一般人呐!” “东昭太子与您八字相合!上次长老做法向他借寿元续命,眼看快要成功了,不知被何人从中打断。” “这才借寿失败,想来其中的缘由定然与奶娃娃脱不开关系!” 被人扶上马车的黎昕这才好转些,他自怀中拿出验神石,本来灰扑扑的验神石发出浅淡的光芒! 南明唯一皇子明尚亭剧烈的咳嗽!他的脸色竟比刚才还惨白几分。 “那孩子当真与众不同!明明是个奶娃娃,可又有与奶娃娃截然不同的反差!她真的是神灵吗?” 明尚亭似乎在喃喃自语,这一切与自己的梦境极其相似。 那还是他们一行人刚到东昭的第一夜,夜里辗转反侧,迷迷糊糊间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奶娃娃在他额头轻轻一点,那一瞬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一股无穷的力量。 “遇见我是你的福气。” 奶娃娃软乎乎的说了一句,遇见我是你的福气。 他猛然间清醒才知这是一场梦,可梦境那样真实。 他的额头似乎还残留着奶娃娃的体温,梦境中隐约间看见奶娃娃手腕处有个极其精致的手镯,与刚才那个娃娃手腕上戴的简直一模一样。 “一个奶娃娃也算神灵?说出去谁信呢!” 不知是谁嘀咕一句,马车内死一般的沉静。 验神石的光一闪一闪,似乎无声诉说着什么。 东昭金銮殿内,盛盼盼将手里的章子紧紧护在怀里。 “宝贝……宝贝……” 难怪呢!难怪第一眼看见这块红色石头,竟有几分亲切,原来是守护人界的凤血神石。 此刻凤血神石与自己手腕上的月凰镯同根同源,原本就是出自同一块石头。 凤血神石守护人间,月凰镯守护神界!二者遥相呼应,只不过三界动荡之时两块神石自此消失。 如今却都到了自己手里,几万年前,神界各位大神为了这块神石打的头破血流! 果然得盼盼者得天下,皇帝心中暗自窃喜。 盼盼简直就是东昭的救赎啊! 此刻的盼盼哪里知道如今的她可是东昭皇帝心中的神。 “那个年轻男子似乎不是寻常人!看着南明一行人对他格外尊重。” 许天卿思忖许久,刚才南明一行人的恭敬他都看在眼里。 “南明皇室,皇子皇女享有同等成为一国之君的权利,南明皇帝妻妾无数,却只有一位皇子,传言那位皇子命格不济,出生似乎身有顽疾,至今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如此看来!这一切似乎对上了,一个病殃殃的皇子,为何跋山涉水来我东昭?” 无论从南明皇子年龄、身体状况与今日到场的男子一切都对上了。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且等着看吧!让人留意使馆那边,有何动静及时上报。” 皇帝本以为今日南明的到来,必然会是一场恶战,没曾想被一个奶娃娃轻松拿捏,既保住了东昭国宝,又不会让南明以为东昭以多欺少。 “三日后乃母后生辰,给南明使馆送一份帖子过去,邀请他们务必到场,尤其是南明皇子。” 皇帝特意将南明皇子几个字着重强调,南明无故来我东昭,事出反常必有妖。 朝臣散去,许天卿见落氏抱着盼盼走在前面,便悄然跟上去。 “舒儿!刚才听见你咳嗽几声,记得按时喝梨膏,莱阳梨膏极其难得,专门医治妇人月子病。” 落氏刚才不过轻微咳嗽几声,他便记在心里。 “许将军有心,舒儿记下了。” 落氏微微颔首,许天卿尴尬的直挠头,他一个钢铁直男,根本不知如何哄女孩子,只按着自己的本心走。 “许家特意找了几个专门做川渝菜色的厨子,等过几日,我专门让人送在府上。” “对了!还有专门做婴孩吃食的厨子,做的芍药枣泥糕和桂花糖糕实属一绝,到时也给盼盼带一份。” 多年前许天卿就记得落云舒的一应喜好,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 ‘爹啊!您就是我的亲爹……’ ‘我的亲爹……都没这么惦记我……’ 盛盼盼欢喜的差点落泪!许天卿看起来五大三粗,倒是格外细心,极其会疼人。 ‘他啊!本是娘亲的官配……’ 盛盼盼不住的惋惜,若是娘亲与许叔叔在一起当真是一段良缘啊! 原书中许天卿才是娘亲的官配,因着盛千帆背地里使坏,生生断了这门好姻缘。 落氏??? 唉!往事不堪回首! 许天卿与落氏并肩而走,刚行至宫门处,便见盛家的马车守在门口。 盛千帆身边的小厮,看见落氏抱着盼盼出了宫门,即刻迎上去道: “夫人!小的可算是等到您了!侯爷在车上等您呢!” 马车内的盛千帆瞧见落云舒与许天卿走在一起,他心中怒火中烧。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仿佛又回到年轻时他们在一起的场面。 青天白日,怎么这般不避讳,若是让有心之人看见,他盛家还要不要脸。 “夫人,侯爷来接您和小小姐回府呢!” 小厮对许天卿充满敌意,许天卿顾忌着落氏的脸面,并未与他争执。 只作揖告别! “母亲……爹爹请您回去准没好事儿……” 怀里的盛盼盼似是无意嘟囔一句,将掀开车帘的盛千帆顿时羞红脸。 第111章 被逼婚 既然盛千帆放下身段亲自来接,落氏并未拒绝,与许天卿匆匆告别后,上了马车。 许天卿看着落氏乘着马车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许天卿回府后,许老爷子手里拿着拐杖直挺挺的立在门前,许府氛围很是压抑。 “逆子……逆子……你还有脸回来?你回来做什么?” 许天卿看着脸色极其难堪的老爹,只觉头皮发麻。 “让你去相亲,你装成痴傻儿疯癫发狂,生生吓跑人家姑娘,许家几代单传,若是因你而绝后,你对得起许家列祖列宗吗!” “爹……爹……您老人家息怒,先消消气……消消气……” 许天卿低眉顺眼的刚要上前给老爹顺气,便见老爹举起拐杖,顿时许天卿被老爹追着满院子跑。 许老爷武将出身,虽然年过半百,因着日复一日的坚持锻炼,他的可身体极好,此刻追着儿子,倒是把许天卿追的满头大汗。 “爹……爹……您不累吗?要不咱先歇歇!” 整个许府的丫鬟小厮,瑟缩着脑袋看着大公子被追的满院跑,纷纷憋着笑意,此刻许天卿周身凛然的气息荡然无存,哪里有半分战场杀伐果断的英勇之气。 “娘……娘您救救儿子吧……娘……” 许家老夫人,被这满院跑的一老一小,转的头晕眼花,她急忙开口道: “老头子……你这是作甚……有话好好说,我们不如给他三个月时间,若是三个月后没有合适的姑娘,就算是绑也要绑着他成亲。” 听的此话,许老爷子顿时停住脚步,心头只觉很有道理。 “逆子……你可听到了?给你三个月时间找媳妇,若是三个月后还是光棍一枚,许家定然绑着你成亲。” 许老爷子气的扔掉手里的拐杖,儿子光棍三十多年,莫不是许家有什么与他相克? 许家老太太很是心疼儿子,儿子离家十几年,她快哭瞎了眼。 至今她都不知儿子为何突然离家,十几年前儿子只说要外出云游,至于什么原因他闭口不提。 如今好容易将儿子盼了回来,十几年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是儿子离家的前一夜,那夜的风雪格外大,待他回府时以至子时,白雪落满他的肩头。 他整个人似是失了魂,眼中充斥着无限悲伤,仿佛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他手里捏着玉佩喃喃自语,整个人浑浑噩噩,将自己关于书房整夜,老太太不放心儿子,曾刻意去瞧过。 那夜风雪极大,隐约间听见他压抑又隐忍的哭声。 第二日见他背着行囊与家人告别,老太太哭得歇斯底里,祈求儿子留下,可他似乎铁了心。 至此离家十几年,只偶尔会写几封书信回来。 “卿哥儿……你父亲是打心底着急你的婚事,你别与他计较。” 许家老太太替老爷子说好话,亦是怕儿子真挨了打! 此刻许家的下人纷纷捂着嘴,极力克制着想要笑出声。 许天卿看着下人们压抑不住的笑,脸色绯红,只能狠狠瞪一眼他们。 自己好歹是东昭叱咤杀场的将军,被亲爹追着打!他不要脸面吗。 许家家风清正,主仆之间向来融洽,知道大公子流浪归家,亦是激动的不能。 “如今你归来,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既然不喜欢人家姑娘,何苦扮丑吓唬人家。” 许家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劝说,儿子的驴脾气还不是随了他爹。 “莫不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既然有了心仪的姑娘,母亲这就上门给你说合这门亲事。” 许天卿神色动容,自己应该如何同父母亲开口,他心仪的姑娘已嫁做人妇。 他甚至暗自下决心,此生若非落云舒,那他一生不娶。 “父亲、母亲就给儿子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定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见儿子松口,许老爷子稍微松口气。 “莫不是许家有什么说法,冥冥之中妨碍儿子的婚事!” “一定是这样!明日我和你母亲去宝光寺替你求个签,顺便问一问高僧你这姻缘到底在哪里,我们可不能这么干等着,万一三月后你耍赖,可不就被你诓骗了。” 许老爷子看向不成器的儿子直摇头!如今是个老光棍了,有姑娘愿意看上他算是许家烧高香,他可不敢奢求什么。 许天卿满脸黑线!亲爹这是什么脑回路!哪有这般防着儿子的! 落氏母子乘坐的马车行至盛府门前,便见盛府门前围满了人。 ‘哇哦……看热闹……终于能看热闹了……’ ‘给祖母说亲事……京都天大的新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盼盼心头狂笑,这狂笑声震耳欲聋,落氏听的直捂耳朵。 得嘞! 给老太太说亲,这场闹剧盛盼盼始作俑者。 盛千帆看门前人头攒动,急忙命人从后门回府,未等马车掉头,人们听到身后的动静,纷纷将马车围住。 “盛侯爷……劳烦您看看这家合适吗?他家老头子重病卧床,与您家老太太正好合适,彼此若在一起了,二人不是恰好躺在床上讲故事!” “侯爷……侯爷……您别听她的!哪有人给人说亲说个半死不活之人,您看看我说这家,这家老头子身体硬朗,若是能与盛老夫人成亲,兴许能给盛侯爷添个弟弟妹妹呢。” “侯爷!还是我这家最靠谱!这家老头子至今未娶,可算是专情之人,若是能与盛老夫人结亲,必然一心一意为了盛家着想,倒时还能帮衬侯爷,这便宜爹谁不要谁是傻子。” 盛千帆被人从马车上拽下来!他脸上青肿还未全消,看的人不由一愣! “胡说八道什么?滚……全都给我滚!” 盛千帆大手一挥!面色很是难堪! “唉……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呢!若不是您家主动求亲事,谁爱搭理你似的。” 说亲的媒婆,手里拿着摇扇,不屑的瞥一眼盛千帆。 “还真当盛家是从前的盛家呢!若不是有落夫人撑着门面,只怕盛家要喝西北风了。” 媒婆的远房侄子在盛家当差,早就将盛家之事同他们说了干净。 原来外表光鲜亮丽的侯府,内里竟是这般不堪! 靠着媳妇的嫁妆养活侯府,盛家算是落魄到家了! “你们可听说了!盛家刚嫁出去的女儿在嫁人之前就怀有身孕!听说孩子还不是主家的呢!” 第112章 整顿恶婆婆 众人说的眉飞色舞,周围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纷纷竖起耳朵吃瓜。 “盛家姑娘可是知书识礼呢!怎会如此龌龊不堪!” “谁说不是呢!盛姑娘曾由长嫂一手养大,后来被老太太送回老家读书,没成想被老太太养歪了。” “她这不坑自己亲女儿吗?如今她主动张贴告示给自己相亲,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惦记那事儿,真是不像话。” “萧家公子捡破鞋!只怕不会与盛家善罢甘休,等着看好戏吧!” 马车内的盛盼盼母子二人,一心吃瓜,竖起耳朵听的不亦乐乎。 一行人越说越不像话,听的盛千帆怒火中烧,他直接怒斥道: “滚……都给我滚!” 众人哪里肯理会他分毫!他直接被无视! “盛侯爷!落夫人乃是出了名的贤惠,又将整个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若不是因为落夫人我们可不愿给您家老夫人说亲事,我们啊皆是因为落夫人而来。” 落氏孝敬公婆,公公过世是她一手打理,对小姑子又好的没话说,与夫君更是夫唱妇随。 贤惠的名声早已传遍京都。 一些没有子女的老光棍!能入盛家当真是享福了。 “你……” 盛千帆气的指尖颤抖,又是落氏,又是落氏,盛家的风头全被她抢了。 马车内的落云舒看着怒气冲天的盛千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落氏掀开帘子抱着女儿下车!眼尖之人早已看见落氏,急忙围了上去,直接忽视一旁盛怒之下的盛千帆道: “落夫人!落夫人!我们啊就是等着您呢!这些全都是与您家中老太太颇为合适之人,您看要不着人择个黄道吉日,把这喜事儿给办了?” “盛老太太孤寡多年,偌大的府中就她孤苦一人,连个说话之人都没有,实在可怜。” “盛侯爷不懂咱们女人的苦!您还能不懂吗!盛老太太也算是有情有义,想来盛侯爷也能体会母亲的不易!” “您说是吗?盛侯爷?” 有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似乎抱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 “你……你……你哪里来的脸……” “母亲一把岁数了,成什么亲!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盛千帆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真是丢人丢到大街上了。 今日一早,一群媒婆敲响盛家大门,纷纷说要给老太太说亲事。 这一幕冲击太大,直接把盛千帆怔住了。 待他招来丫鬟小厮一问才知,昨夜每个媒婆手里都有一份盛家老太太求亲的资料,报酬可谓是丰厚。 不管成与不成,都能获得比往常丰厚许多的报酬,京都媒婆这才倾巢出动,使出浑身解数。 盛千帆心底凉凉的,总觉得这是有人在整盛家,可纵使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整蛊盛家之人就是他刚满两岁的小女儿。 盛老太太作恶多端!不止要将自己喂狼,更是想害母亲一尸两命,她的身子日复一日的差,正好能替自己解闷儿,也许玩儿着玩儿着就死了呢。 “盛侯爷!我们的去留可不是您说了算,这盛家后宅之事还是落夫人说了算!” 一群媒婆才不管他的死活,为了丰厚的报酬他们算是豁出去了。 “落夫人您说呢!您啊可是我们东昭女性们的榜样呢。” 媒婆围着落氏打转儿,全都巴结着她,谁说不是呢整个京都最年轻的一品诰命,这天大的福报。 “有劳各位为盛家奔波,舒儿再此谢过各位的好意!毕竟此事事关老太太,舒儿还是得询问她的意见和想法,今日各位请回吧,待明日舒儿一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落氏脸上虽有些歉意,但是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笃定。 媒婆和众人这才讪讪的离开,众人只觉无趣便摇着头离开,离开之时眸光不自觉扫过盛千帆的脸。 他就是一黑脸包公。 ‘这群媒婆真给自己长脸……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盛盼盼和梦儿对视一眼,不由相视一笑,这一切全都被落氏看在眼里。 盛盼盼的帮凶还有梦儿! 唉! 真是……真是格外痛快!一把岁数的老婆子还要成亲,要嫁人,可不丢人吗。 今日落氏外众人面前的风头早就压过盛千帆,本来他心里憋着气。 今日之所以上门请落氏回家,不过是为了商量关于沁雪之事。 这可倒好!竟然真有人给母亲说亲。 唉!莫非是母亲老糊涂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便听见盛老太太的怒骂声!时不时夹杂着摔盆砸碗的动静,依旧是那般刻薄刁钻,霸道惯了。 “是谁?到底是谁?竟然给我老婆子说亲事,是嫌我活的不够长吗?是想气死我吗?” 福寿堂内气氛低沉,丫鬟小厮跪了满地,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老太太坐在榻上气直喘气,有嬷嬷给她拍背顺气。 “落氏呢?落氏怎么还未回来?她若是继续躲在娘家,信不信我让儿子休了她!” “婆母被人为难!夫君遭人毒打,她倒好竟然一走了之,对婆家不闻不问,弃婆家于不顾,这是哪门子儿媳!依我看干脆休了算了。” “以我儿的本事,娶一个黄花大闺女也是有能耐的!就算她是诰命,有什么可能耐的,还不是我儿给她挣来的诰命!” 盛老太太自己个儿一顿输出,直接将落氏贬到尘埃里。 捶背的嬷嬷突的一怔,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老夫人……少夫人回来了……” 老太太瞬间僵住! 尴尬的咳嗽一声,立马换一张笑脸道: “舒儿!可把你等回来了!你怎么就一声不吭赌气走了呢,这盛家啊可是全靠你撑着呢。” “刚才是母亲骂这几个不成器得丫头呢,当差都当不好,啥能耐都没有,做错事只知道哭,日后若是嫁了人,可不得被人休回家吗!” 老婆子真当自己是聋子呢!骂的那么大声怎能听不见。 虽然落氏心头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装模作样谁不会呢,可她面上笑嘻嘻,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母亲!自古女子艰难,当年您那般闹腾,也没见侯爷休你,您何苦为难一个小丫头。” “休妻乃是无良之家才会做的事儿,母亲您可别走这歪路子,临老学人家做恶婆婆,这恶婆婆可是没有好下场。” 第113章 盛老太太的风流韵事 盛老太太直接被儿媳下了面子,心里堵着一口恶气。 “对了母亲,听说您老人家想找个伴儿,一起搭伙过日子,想来您孤寂多年,儿媳倒是能体谅您。” “这老人啊春心萌动,倒也正常,公公过世多年,难为您守寡这么些年,可实在没必要偷偷摸摸,您想二嫁儿媳自然一百个同意。” “母亲您可有中意的老头,儿媳去给您说亲,定然要他上门入赘,儿媳替您圆了这心思。” 此时的落氏俨然变身孝顺儿媳,世间有哪个儿媳能替老婆婆提亲!她可是独一份。 “休要浑说!我一个孤寡老太太,怎会有那龌龊心思,不知是哪个天煞的竟然要给我说亲。” “我与老侯爷伉俪情深,怎会做出背叛他之事,若是那群媒婆再来,我定然要将他们打出去。” 若是让她知晓哪个天杀的,如此作弄自己,定要他好看。 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太太要二嫁,岂不是天大笑话!只怕是整个京都的笑话。 “母亲!若不是您有这心思,那些媒婆怎会无故登门,您想二嫁也应该与儿子商量才是,怎么能给儿子一个措手不及。” 盛千帆亦是有些埋怨母亲,他只知母亲近段时日身体每况愈下,可万万没想到竟然生出这样的心思。 “当年父亲尚且在世时,他对您属实不错,您千方百计的阻拦他纳妾,甚至无时无刻不算计他,他可没有背着你胡搞。” “怎得父亲过世十几年,您就有了外心?母亲您可别忘了,当初您在父亲灵前许下诺言,此生绝不二嫁,绝不会背叛父亲。” 母亲当初的誓言历历在目!若母亲二嫁只怕父亲当场炸坟。 盛家祖宗三代都难以安宁! 儿子三言两语说的老太太心头微动,女子在这世间当真不易。 女子二嫁被世人戳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男子三妻四妾竟没有丝毫影响。 可她偏偏又与儿子争不得什么。 原书中,盛老太太不止二嫁,还因二嫁与亲儿子离心,事件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若不是老婆子身体抱恙……她还真就选择二嫁了……’ ‘祖母呐……可是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盛盼盼忍不住嘟囔道,老太婆简直毁三观。 “母亲不嫁就不嫁吧!您何苦疾言厉色,枉费儿媳的一片心思。” 落氏言语中止不住的失落,她哪里不知老太太的心思。 “舒儿!不是母亲说你,你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过是个外人罢了,经常回娘家早晚落人口实,娘家再好终究是娘家。” “你啊应该一门心思为了盛家着想才行!你应该学学沁雪,她嫁入萧家哪里隔三差五的回娘家,就连三日后回门,她也不曾回来过。” “沁雪与箫二公子琴瑟和鸣,她事事以夫君为先,孝敬公婆,辅佐丈夫,你可得学学沁雪的贤惠。” 盛老太太此话一出,引得落氏不由侧目,看来关于盛沁雪之事,老太太尚且不知道呢。 想来是盛千帆怕母亲担心,所以将消息瞒下来。 只见盛千帆对着落氏默默的摇头。 “祖母……祖母……您还不知道呢吧……” “姑姑……被箫家囚禁起来了……街坊传闻她偷人……祖母您知不知道……” “姑姑到底偷了什么呀……” 盛盼盼满脸疑惑,她挣脱小桃的手,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盛老太太身边,仰起小脸满是天真和无辜。 “祖母……您不知道吗……姑父已经纳了小妾……” 箫家二公子的妾室,就是当初那个跪在萧家门外的姑娘,如今那姑娘肚子已经好几个月了,只怕不日便要临盆,预产期甚至在姑姑之前。 闻言的老太太霎时面色苍白,整个人充满着不可置信。 女儿被囚禁?难道萧家发现了什么? “小妾腹中的孩子……比姑姑的孩子还要大两个月呢……” 盛盼盼直接神补刀,狠狠戳中盛老太太的心窝子。 盛老太太瞧一眼儿子的神色,哪里看不出他似乎早已知晓沁雪的遭遇。 “老太太……侯爷……沁雪姑娘回来了……” 未等门口的小厮说完,就听的盛沁雪哭哭啼啼的进了福寿堂,盛老太太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落地。 “母亲……大哥……你们定要为我做主啊!箫柏林他不是人,他打我!他虐待我不给我饭吃。” 盛沁雪出嫁那日虽然宴席出了状况,可她到底是体体面面的出嫁。 而此时的盛沁雪与出嫁时判若两人,她整个人精气神萎靡不振,脸上哪有少女的跳脱之色,反而多了几分苍老不说,一只眼睛周围全是淤青,嘴角亦是一片青紫。 “我的儿啊!你怎抢成这般模样?箫柏林竟然对妻子动手,他还是个男人吗!” “沁雪别怕!一切有母亲,母亲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盛沁雪稍微止住几分哭泣,她后悔啊箫柏林哪里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他分明就是个表里不一的骗子。 盛沁雪逃回来时!衣衫褴褛!满身风霜,衣着极其单薄,整个人被冻的瑟瑟发抖! 老太太见女儿满身风霜,立马拿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已经被冻僵的盛沁雪,许久都未曾感受到温暖。 “嫂子……嫂子……是沁雪的错……沁雪应该听你的……” 此刻盛沁雪看见落氏,心中悔恨万分。 自己刚嫁入萧家时,箫柏林对自己好过那么几天。 可好日子也就过了个把月,他仿佛变了个人,之前痴情的人设坍塌,他丝毫不顾及正妻,更是将早已与他苟且的外室,登堂入室的带回盛家。 她自负清高!哪里肯允许箫柏林娶外室,谁知那外室竟然有了身孕,萧家夫人也默许儿子将外室迎进府内,成了正儿八经的媳妇。 箫柏林甚至将外室抬为平妻,这不明晃晃的打盛沁雪的脸吗! ‘狗咬狗一嘴毛……母亲可别心软啊……姑姑自作孽不可活……’ ‘她曾经可是算计你的凶手之一……姑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盛盼盼小嘴巴里鼓鼓囊囊,她将零嘴悄悄塞到自己嘴里。 “大哥……沁雪要和离,你一定要帮帮沁雪……你向来最疼沁雪……” 第114章 人前温润公子,人后虐待狂魔 盛沁雪哭的稀里哗啦! 箫家啊!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箫柏林就是个变态!是个虐待狂! “大哥……大哥……你说话啊……你一定有办法救沁雪的……” 盛沁雪拽住大哥的衣袖不住的摇晃,当初她遇见那等龌龊之事,是大哥和母亲给她出谋划策,甚至默许她背地里与箫柏林私通。 见大哥似乎无动于衷,她眼里恨啊!大哥就是这般冷酷无情,甚至不管亲妹妹的死活,盛沁雪又转身向母亲求救。 “母亲……母亲……您一定要救沁雪,沁雪生不如死啊!” 盛沁雪此刻浑身疼的厉害,微微一动她便浑身疼痛难忍,这一切全都来自箫柏林的手笔。 “沁雪也是为了盛家的基业,这才嫁入萧家你们……你们不能不管沁雪,不能任由沁雪被人日日折磨致死。” 盛老太太瞅见女儿脸上的伤,以为是小夫妻间打打闹闹,此刻看她浑身极其不自在,这才察觉出什么。 “下人都出去!” 盛老太太神色极其严厉,一众下人瑟瑟发抖,纷纷抱头退下。 “还有你俩!” 盛老太太指着立在一侧纹丝未动的小桃和沁雪。 小桃和梦儿默默对视一眼,直到落氏点点头,他们二人这才退下。 盛老太太脚下的步伐几乎站立不稳,她一件件退下女儿的衣服,盛沁雪雪白的肌肤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盛老太太直接被眼前的一幕震惊,难怪啊!难怪女儿连回门的礼数都没有,想来早在那时就出现端倪。 衣服拉扯的疼痛,盛沁雪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死死咬着唇。 “反了天了!箫家还拿你当人吗!” 盛老太太气的怒拍桌子,女儿一向娇纵惯了,是盛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嫁入萧家这才几天,就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雪儿!你受了这般重的伤,怎么也不让贴身丫鬟送消息回来!” “你放心沁雪!母亲定然为你做主!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定然让箫家给你一个交代!堂堂高门贵府,竟然如此虐待儿媳,他萧家的名声不想要了!” 听的这句盛沁雪直接泪如雨下!今日是她一个人逃跑回来!至于贴身丫鬟死的死,背叛的背叛! “母亲!萧家囚禁雪儿!雪儿趁着看守之人打盹,这才逃回来!若没有逃回来只怕你们都无法见到雪儿最后一面。” “母亲!母亲!雪儿活不成了!雪儿不会回到萧家,若是回去箫柏林会打死雪儿的!” 提及箫柏林,盛沁雪整个人瑟瑟发抖!他有双重人格,人前温润公子,人后虐待狂魔! “雪儿的陪嫁一个曾打算向你们求救,可被萧家逮到,活活打死了,另一个不要脸的下人胚子,竟然爬上箫柏林的床,成了他的妾室!” 那个报信的丫鬟,是当着她的面被活活打死!!她整个人被吓懵了! 后来自己被囚禁!箫柏林为了泄私愤,将她打的半死,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在那时滑胎了。 盛沁雪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那个孽种到底没留住。 “母亲!大哥!孩子没了!沁雪并非有意欺骗箫家,沁雪是有苦衷的!” 有哪个姑娘愿意有那样的遭遇!她也不想啊! “沁雪!母亲知道!母亲都知道!你受苦了!你……受苦了!” 盛沁雪遭到毒打,孩子滑胎,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她落下了病根!郎中说她很难再有孩子!只怕一生都会失去成为母亲的资格。 到底是女儿命不好! “母亲定然要为你做主,让萧家给我一个说法!盛家女儿这才嫁入萧家几日,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萧家还有王法吗!” 盛老太太气的直抽抽!萧家倚强凌弱,仗势欺人,真当盛家是好欺负的! “母亲!您还想要什么说法?也不嫌丢人!” “姑爷之所以与沁雪闹翻,为了什么您心里没点数吗?沁雪糊涂,您也糊涂吗!” 盛千帆意有所指的看一眼一旁看热闹的落氏。 “世间有那个男人愿意戴绿帽子?萧家公子岂能是例外!” 如今沁雪之事传的沸沸扬扬,落云舒只怕也瞒不住了。 盛老太太听了儿子的话亦是一怔,到底是盛家有错在先,可亲女儿这般遭遇她心有不甘啊! ‘哇哦!姑姑被打了……打惨了……’ ‘她以后不可能有自己的宝宝了……这是对她陷害母亲的惩罚……’ 听了女儿的心声,落氏猜出了大概,盛沁雪被暴力殴打,她腹中的孩子哪里能保得住。 只是她以后无法生育了,似乎对她残忍了些,一个女人若是不会生孩子,哪里有夫家肯要她。 盛千帆说出口的话太过无情,这是要抛弃她这个亲妹妹了吗? “大哥?你这是要抛弃妹妹于不顾了吗?” “大哥你好狠的心!” 她这个哥哥向来无情!对陪伴自己十几年的发妻、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痛下杀手,哪里会疼惜她这个妹妹。 母亲孤寡多年!又没有上得了台面的身份,大哥又冷酷无情,自己只能将所有生的希望全都寄托于落云舒身上。 从始至终,落氏像个局外人未说一句话! 盛沁雪看见落云舒阴沉着脸,似乎不为所动,自己直接跪倒在落氏脚边,不住的哀求着。 箫柏林那个小妾刚入府不久,就察觉盛沁雪的异常,小妾日日监视盛沁雪后发现,她腹中孩子根本不是两个月,只怕有四个月之久,这一切似乎印证,孩子并不是萧家的种。 自此盛沁雪的劫难刚刚开始,妾室将这丝不同寻常告知了箫柏林,箫柏林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允许别人的背叛,所以他请信得过的太医给盛沁雪诊脉。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容不得她拒绝,也容不得他回娘家求救。 脉象说明一切,自此盛沁雪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盛老太太看着这一幕极其心酸,盛家本打算抱着侥幸心理,蒙混过关,闪过落云舒却没骗过箫家的一个妾室。 “沁雪……嫂子当初就劝过你,箫家公子并非良人你偏不听,你是刚嫁出去的姑娘,与萧家之事又闹的满城风雨,如今就算你肯和离!只怕萧家不会善罢甘休。” “沁雪!这事儿说破大天,都是你有错在先,莫不要因你一时任性,为盛家带来祸端,将盛家置于火炉之上啊!” 落云舒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若是搁在从前,她就算与天下人为敌,也定然会救出小姑子,哪怕是现在自己也有一万种办法,将她救出火坑,可她根本不配! “嫂子!嫂子!您不能不管沁雪啊!您是要亲眼看着沁雪去死吗?” 落氏是盛沁雪唯一的救命稻草! 第115章 和离 “嫂子!沁雪自小在你膝下长大,你忍心吗?沁雪虽然任性了些,可对嫂子一直敬爱有加,您不能不管沁雪啊!” 说及伤心处,盛沁雪捂脸哭泣,面对落氏她到底有些心虚。 “舒儿!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救沁雪出火坑。” “和离!必须和离!如今你是一品诰命,大舅哥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只要你开口,萧家哪里不会不给你面子。” “如今只有你能救沁雪了,舒儿你就可怜可怜沁雪吧。” 为了女儿盛老太太在落氏面前卑躬屈膝,只要能救出女儿什么委屈她都愿意受。 “母亲!沁雪!不是舒儿见死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如今盛家处在风口浪尖,侯爷又被陛下厌弃甚至挨了陛下的打,舒儿若出口为沁雪求情,萧家定然会将这一切怪罪到侯爷身上,若此时与萧家闹翻,只怕萧家不会善罢甘休,倒是萧家若揪着盛家不放,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萧家老爷子在朝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侯爷还是要娶朝堂,万一萧家老爷子在陛下面前告御状,侯爷只怕此生与仕途无缘了。” “甚至这侯府爵位只怕也保不住。” “侯爷!孰轻孰重,这事儿可要慎重又慎重啊!” 要说世界上最了解盛千帆之人,绝对非落云舒莫属。 盛千帆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又极其注重盛家的荣誉和名声,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那般费尽心思的娶自己。 除了儿子盛君安,盛家至今还未出一个能撑的起门面之人,他怎会让盛家折在自己手上。 那个外室子虽然给了他一丝希望,可这点希望还不可能让他用家族基业涉险。 “大哥你别听她胡说,是嫂子刻意报复我,是嫂子公报私仇,是她算计我。” “她想看着我去死,她想看着我去死啊!” 盛沁雪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她有种错觉,她之所以如此顺利的嫁入萧家,背后肯定有一双推手,而这无形之手似乎就是落云舒。 落氏一番话听的盛千帆心惊肉跳,到底是高门贵女,能将事事洞悉的如此清楚。 此刻他不得不佩服落氏,书香门第之女看世事从来都是如此清楚。 “母亲您休要和沁雪胡闹,沁雪既已嫁入萧家,生是萧家的人,死是箫家的鬼。” “怎好撺掇沁雪和离!” “沁雪,盛家护你十几年周全,大哥知你心里的苦,可你也要为盛家着想,如今已嫁做他人妇,不能使小性子,什么事该忍还是得忍。” 盛千帆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拳头紧握,仿佛下定某种决心道: “为了盛家你……你还是回萧家吧!” 盛千帆双眼一闭,哪里忍心看盛沁雪,到底是他的亲妹妹,纵然万般不舍,可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得。 自古女子艰难,他只能感叹妹妹身为女子,这便是她不可改变的命运。 盛沁雪嘴唇无力的张了张,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嘲笑道: “大哥!你这是要弃沁雪于不顾了吗!大哥你好狠的心。” “母亲!你也抛弃孩儿了吗?我可是您的亲女儿啊!” “当年您将女儿送回老家,女儿之所以有如此不幸的遭遇,全都是因为你!我若没有回乡下老家,就不会有那样的遭遇。” 盛似乎不死心的看着老母亲,她眼中全是绝望和愤恨。 盛老太太抱着女儿的手,不自觉的松开!比起盛家的万千荣耀,牺牲一个女儿并不算牺牲。 “沁雪!你忍心看着盛家多年苦苦经营,因你而毁于一旦,你想成为盛家的千古罪人吗?” “若真如此,你有何脸面面对你死去的父亲,有何脸面面对盛家百十来口人。” “依母亲看!咱就忍了吧昂!他至多不过是拿你出口气,男人嘛咱们身为妻子,要多理解才是。” 盛家不能被陛下厌弃,更不能被满朝文武戳脊梁骨。 道德绑架!绝对的道德绑架! 曾经不愿想起的回忆,让盛沁雪痛苦至极的回忆,霎时间涌上心头。 几个月前母亲给她来信,让她准备回京都嫁人,母亲给他选的夫家就是如今的萧家。 她被送回老家十年有余,乍然得知要回京都,心中很是欢呼雀跃。 当日她便乔装打扮一番后独自出门放飞自我,可她命运就是这般会作弄人。 她被几个毛贼顶上了,毛贼见夜色甚浓,她又独自落单,待她反应过来时已被几个毛贼团团围住。 未等她开口求救,毛贼断了她最后的退路,一巴掌将她打晕。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一处废弃的茅屋中醒来,凌乱的衣衫、破碎的里衣、身体的不适、以及身下一处醒目的血迹。 那一刻她哪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未等她做出反应,便听的门外响起陌生的声音。 她乃是当地有声望之家的女儿,却若被人发现自己被人强暴,不止她会遭殃,就连整个盛家都被人看不起。 匆忙间她便跑了出去,至此自己被强暴之事只她一人知晓。 后来回了京都,回了盛家,她才发现自己的月事迟迟不来,心头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乔装打扮带着围帽,趁着夜色出了盛府,找了一个眼瞎的郎中把脉后,郎中口中说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她已经身怀有孕四十多天。 正是在此时,大哥和母亲不知怎么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不得已她将实情吐露。 这才迫不及待的瞅准箫柏林这个大冤种成为接盘侠,所以在明知自己与箫柏林偷情,盛千帆母子二人甚至给她打掩护。 如今看来,完全是自作自受,若当初自己不是为了盛家的名声,她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说到底是她命运不济,也许从一开始大哥就将她当成攀附箫家的棋子而已。 “嫂子这下你满意了?” 第116章 求生无门 此时,盛沁雪浑身脱力,身上本就狼狈,落氏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挫败。 被至亲之人放弃,被至亲之人嫌弃,这恐怕是盛沁雪需要背负一生的痛。 当初自己被最信任的夫君背叛,被整个盛家背叛,自己多年的信仰轰然倒塌,这其中的滋味盛沁雪如今终于感同身受。 可……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晚了,因为她没有一个像盼盼一样的救赎。 “嫂子!如今我落魄了!你满意了吧!你终于可以看我的笑话了。” “哈哈哈……” 盛沁雪发出癫狂的笑声,那声音格外恐怖瘆人。 盛盼盼默默的捂住耳朵,难听的声音快将自己耳膜都震破了。 ‘才刚刚开始就受不了了……装疯卖傻给谁看呢!’ ‘姑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往后的日子有你好受……你就慢慢赎罪吧!’ “老夫人……老夫人……萧家来人了……” 推门而入的小厮目光无意间扫过盛沁雪伤痕累累的身体。 盛沁雪下意识捂住身体,那慌乱的神色,似乎是自己隐藏已久的秘密被人霎时戳破。 “看什么看?还不滚出去……若是看见不该看的,当心挖了你的眼睛。” 小厮哪里敢停留,话还未说完,就急忙退下去。 盛家人听闻箫家来人,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忙忙迎上去。 “沁雪呢?她可是回了娘家?沁雪不懂事,难道盛家也不懂事吗?” 萧家来人正是箫夫人和幼子箫柏林,箫夫人面色不好看,语气更是盛气凌人。 “沁雪也是忒不懂事儿,我儿说她几句就气不过,当场与柏林动起手来,柏林生生被她打出一片淤青,这淤青未消,可怎么上朝?俗话说得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她倒好直接跑回娘家。” 箫夫人惯会颠倒黑白,将所有责任都推到盛沁雪身上,此刻她对盛沁雪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盛沁雪亦步亦趋的跟在哥哥身后,只看一眼他便吓的腿软,箫柏林如同鬼魅一样幽幽的看着盛沁雪,眼神中自带几分威胁。 “哼!我家女儿这才嫁入萧家几天,浑身莫名多出满身致命伤痕,箫夫人你可给我交代?” 盛老太太只想给女儿撑腰,迫不得已送女儿回去,也想给箫家一个下马威,箫家理亏,想来以后也会收敛一些。 “哎吆!老夫人啊是沁雪自己不放心,摔到沟里了,摔了满身伤,这怎能怨我儿呢,他疼沁雪还疼不过来呢。” “沁雪你说是吗?” 箫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虽然盛沁雪行为不检点,腹中怀着的不是箫家的种,可萧家绝不可能因此放弃盛沁雪。 盛沁雪是极好的挡箭牌,儿子的烂摊子总要有人要收拾。 如今细细想来,盛家是诓骗了她,当初自己上萧家提亲时,盛家那股热络劲儿,以及盛沁雪不顾廉耻得与儿子私通,这一切似乎事出有因,那时的盛沁雪大抵有了身孕。 箫家儿子成了接盘侠! 盛沁雪害怕的往自己哥哥身后缩了缩。 “心疼?既然箫公子心疼沁雪,为何会娶妾室,听说那妾室的孩子都快临盆了?这又是哪门子心疼!” 盛老太太气哼哼的埋怨,可对于沁雪滑胎之事只字未提,箫夫人哪里不明白是盛家理亏! “这男人向来三妻四妾,有什么理由让我儿守着沁雪一个婆娘,她是正房应该心胸宽广,多体谅夫君的不易,应该替夫家搭理好府中庶务,而不是捻酸吃醋,成天只知道往娘家跑。” “再说了!我儿虽然纳了妾室,可对沁雪那是没得说,沁雪依旧是萧家主母,拿捏整个箫府的生杀大权,你们应该知足了!” “你……” 盛老太太气的直抽抽,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您说是吗?盛侯爷!” 盛千帆本就理亏,他只得尴尬的笑笑,磕磕巴巴的道: “是……是……您说的是!” “沁雪!箫夫人和箫公子亲自上门接你,这天大的面子,还不快回去,免得生出事端。” 盛千帆捅咕捅咕妹妹,他怕盛家继续留着妹妹,箫家一个不高兴,直接撕破脸。 “不!我不回去!箫柏林他是虐待狂,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回去他会打死我的!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嫂子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你若救我,沁雪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盛沁雪直接跪到落氏脚边,抱着她裤腿不肯撒手。 既然大哥不管她,她决定用大哥的秘密与落氏做交换!如今能救她的也只有落云舒了。 盛千帆咯噔一下,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 “沁雪啊!你说的秘密嫂子不想知道,既然已经是萧家媳妇,不可如此任性,萧家才是你的家。” “姑爷对你的好嫂子看在眼里,他若真不在乎你,又岂能亲自上门接你!” “姑爷绝对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你就别耍小性子了。” 落氏欲扶起盛沁雪,可盛沁雪一把将她甩开! “落云舒你个贱人,当初是你不同意我嫁入萧家,说萧家公子并不是良人,落氏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活该你被丈夫欺骗……活该你……” “呜呜呜……呜呜呜……” “还不将她的嘴堵上……” 盛千帆大手一挥,即刻围上来几个小厮,盛沁雪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还不快将她送回箫府。” 盛千帆慌的直接乱了手脚,妹妹只怕疯魔了,竟然想将自己的龌龊事捅咕到落云舒面前。 盛沁雪死死瞪着眼睛,不甘的看着盛家人,此刻哪里由的她,她被人押解着送回箫府。 “箫夫人,姑爷!沁雪不懂事,她说胡话呢,你们别放在心上,给你们添麻烦了,沁雪既已是箫家儿媳,她的一切皆由箫家说了算,盛家绝不过问半句。” 箫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箫公子换上一副温润君子的端方模样道: “谢大舅哥理解!柏林此生认定沁雪,一定会对她好的。” 箫柏林见盛沁雪被人捂住嘴巴,满身皆是狼狈没有半分心疼,反而不动声色的缓缓靠近盛沁雪。 盛沁雪似乎被吓傻了,呆愣在原地瑟缩的不住后退,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眼神中满是抗拒。 可她被小厮死死压着,箫柏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手指挑起盛沁雪的下巴道: “那些粗心大意的下人,当差这般不上心,等我回去定要好好责罚他们。” “身为下人,竟然无视主子,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只这么一句吓得盛沁雪浑身脱力,他这是在怨怼自己逃跑出去。 盛沁雪本以为娘家是她的避风港,可终究是她想错了。 盛家人、箫家人似乎特别默契,对外面的流言蜚语闭口不提。 落氏直接无奈,盛沁雪就是这般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她直接将自己卖了。 箫夫人和箫公子临走时,充满敌意的看一眼落氏,想来是为盛沁雪那一句,所托非良人而斤斤计较。 可……落氏并未将箫家人放在眼里。 哇哦! 盛盼盼看足了热闹!把玩着手腕间的月凰镯,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17章 垫脚石国子监 盛沁雪被小厮捂住嘴拖出去时,眼中全是哀怨之色。 盛老太太哪里忍心看女儿无助的眼神,她只能狠心别过头。 萧家夫人离开之时,刻意在盛千帆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盛千帆的神色明显一怔,看着远去的背影默默出神。 此时的盛家氛围极其压抑,下人婆子大气不敢出,扫洒的下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躺在榻上的老太太。 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拿谁当出气筒。 大丫鬟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此刻老太太正喘的厉害,似乎呼吸都带着一丝困难。 “去……去将欢欢的煎好的药给我端过来。” “老太太您莫要生气,萧家啊不会对姑娘怎么样!姑娘不过是任性了些,嫁入萧家磨磨性子,就不一样了。” “萧家到底是大户人家,他们知道轻重。” 盛老太太的贴身婆子开口安慰道。 “真的?” 盛老太太不死心的问了句,女儿离去时不甘的背影,让她莫名的担心。 “当然是真的!您放心好了,侯爷是过来人,难道他还真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出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 盛老太太原本悬着的心,仿佛得到一丝安慰。 她自知对女儿心里有愧疚,女儿被送去乡下将近十年,若不是因为自己女儿也不会有那般不幸的遭遇。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将丫鬟端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心头的郁结之气竟慢慢消散。 近些时日,她身体似乎总是疲惫的很,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来不及多想盛老太太便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娘亲……刚才回来的马车上我好像看见了……盛风禾大哥哥……” “大哥哥和……沈月姐姐在一起……” 如今的盛盼盼走路极其稳当,若是走不稳便手脚并用的爬。 身后非得时时刻刻跟着个人看着,一不小心她便爬到厨房偷吃。 这不此时的盛盼盼已经在厨房偷拿一只鸡腿,正啃的满嘴油滋滋。 落氏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模样,心里的不悦全都消散。 她忍不住爱抚的女儿的额头道: “盼盼!少吃一点,吃多了容易积食,别到了晚上,又喊肚子疼。” 昨夜盼盼肚子疼,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是积食了,多亏小桃一直给她揉肚子。 盛风禾与沈月在巷子的不起眼处拉拉扯扯,她也看到了,当时的自己以为眼花看错了。 听的盼盼这么一说,这才警觉自己并未看错。 在落云舒潜意识里,他们二人应该没有任何瓜葛。 沈家上个月刚回京,而盛风禾虽然是盛家外室子,他们并没有私底下接触的机会。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开始有了交集。 还……还…… 唉!曾经的沈月是那般端庄大气,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与人私通! “盼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那些脏东西入不得你的眼。” 幸亏沈月自己撇下君安,若她这样的女人嫁给长子,君安只怕一生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一生都抬不起头。 盛盼盼似懂非懂的点头,老天保佑啊!沈月自己作死,这可怨不得自己。 “唉……大哥哥呢……” 盛盼盼奶乎乎的问道,刚才那场好戏大哥哥生生错过了,看的盛盼盼差点当场鼓掌了。 “大少爷在茜云阁温习功课呢!过几个月便是殿试,大少爷正刻苦用功呢,咱家大少爷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没有得不到的。” 小桃简直是盛君的小迷妹,从盛君安几岁时便巴巴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认真努力的读书,也曾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天才少年直接掉落云端。 “夫人……奴婢还听说,福寿堂那位族中的表哥,也在刻苦用功,也打算参加殿试的考试呢!” 落氏手里的茶盏微微一怔,难怪啊!难怪盛千帆会费尽心思让他入读国子监。 盛千帆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而自己不过也是一枚棋子。 “夫人!一个外室子也配吗?” 小桃有几分不屑不甘,这世道真是世风日下。 落氏嘴角扬起几分不屑,盛风禾外室子想登堂入室,只怕没那么容易。 “我朝陛下对科考向来严苛,他曾明令禁止,若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是没有资格参加殿试。” “若外室子能入国子监那就不一样了!有国子监的夫子举荐,便是参加殿试的通行证。” “到底哪个夫子会成为那个触怒陛下的大冤种。” 盛风禾竟然将国子监当成了自己更上一层楼的跳板,人人艳羡的国子监竟然沦为他人的跳板。 只要自己不与盛千帆和离,盛风禾永远都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 就算他能认祖归宗,他身上永远背负着外室子的烙印,且会一辈子都跟着他。 想到此处,落云舒有种报复的快感,甚至想打消和离的念头。 既然前半生葬送在侯府,后半生与他耗着也未尝不可。 可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几个孩子的前途葬送在侯府,孩子们有那样的父亲,已经很不幸! 难道要搭上几个孩子的一辈子吗?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娘亲……娘亲……你做的任何决定盼盼都支持。” 落氏看着小小的女儿,仰着头看自己,眼神纯净无瑕,拳头握成拳满貌似给自己打气,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宝贝啊! 落云舒不禁莞尔,这才用力的点头。 入夜!盛千帆书房的门被打开,小厮防备的四周看看,而后才推门入内。 “侯爷!有个小乞丐,送来一封信,说无论如何都必须亲自交到你手里。” “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第118章 敲诈盛千帆 小厮将信件呈上,伸长脖子狐疑着看了又看,一副准备吃瓜的模样。 那个小乞丐放下信件一溜烟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见了鬼。 盛千帆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不由狠狠瞪他一眼道: “滚出去!我看你是活腻了!” 小厮瑟缩着脖子,恭敬的退到门外,顺手将门带上。 盛千帆手里拿着信件,仔细端详一番,信件上的字迹他从未见过,大半夜的到底是何人这么神神秘秘! “今夜子时,旧城街一见,事关盛家的生死存亡,你若不来后果自负。” 信封里还有一个手帕,手帕看起来有些眼熟,帕子正面赫然绣着沁雪二字。 难怪如此眼熟,原来是妹妹的手帕!手帕乃是女子的贴身之物,它代表一个女子的清白和忠贞。 如此重要之物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在神秘人手中。 神秘人又说事关盛家的生死存亡,他哪里敢耽搁,眼瞅着马上要到子时,他穿了身黑色夜行衣,又带上围帽,脚步匆匆的出门。 旧城街。 街道四周隐隐透出一丝光亮,四周静的可怕。 “侯爷姗姗来迟,可将我一顿好等啊!” 一个人影自暗中走出,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 那人的脸隐在暗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屑和讥笑。 “你是谁?为何约我来此处!” “有何事不能正大光明的谈,非要这个时辰,约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盛千帆有种错觉,这乞丐找到自己准没好事儿。 他用妹妹的手帕要挟自己出来相见,在自己的印象中,妹妹怎会与乞丐这等下贱之人有交集。 他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儿,全身都防备起来,月黑风高夜,约他到这样的地方谈事儿,只怕不是什么好人。 “盛侯爷!这事儿只怕无法正大光明!事关沁雪姑娘的名声,事关盛家的存亡,在下觉得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至于我是谁,您并不需要知道。” “呵呵呵……” 暗处之人发出阴冷的笑,那笑声使见惯名场面的盛千帆脊背发凉,那人随即从暗处走出。 那人缓慢的踱着步伐,身上衣衫有几分破旧。 突的盛千帆目光怔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盛千帆脚步不由的后退几步,拳头捏的死紧。 漆黑如墨的眸子染上一层恐惧。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粗粝的疤痕隐隐外翻,将整个脸凸显的凶神恶煞。 一双眼睛透出几分威胁。 丑! 真丑! 太丑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丑的脸。 “你到底是谁?约我出来做什么?” 只见那人晃了晃手里的耳环,语气透出几分挑衅道: “这高门贵女的滋味,当真与众不同呢……” 说着那人下流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鄙人与盛家沁雪姑娘春宵一度,至今甚是回味,不过在下听说沁雪姑娘已嫁做人妇,她怎这般不知廉耻,与在下苟且后又转身嫁给他人呢!” “荡妇!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荡妇,听说她还是怀着我的孩子嫁给萧家,她为什么辜负我……为什么……” 那人阴恻恻的,整个人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魂。 盛千帆听着他对妹妹的污言秽语,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是他……原来侵犯妹妹之人就是他,是他让盛家抬不起头,是他让妹妹改变妹妹得命运,让她一生不幸。 “轰”的一拳,盛千帆忍无可忍,一拳头砸上那人的脸。 “是你……是你害了沁雪……” “你个下贱坯子……嘴巴放干净点……若继续污言秽语,当心我砸烂你的脸……” 盛千帆气的浑身发抖,这是妹妹的一生啊!葬送在他手里。 那人毫无防备生生挨了一拳,重重的倒在地上,一颗牙都被盛千帆打飞出去。 那人抹一把嘴角,随即露出奸计得逞的笑。 “大哥!我是你的妹夫呢?你怎么可以打我呢?” “大哥!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怨我没有早点回来与沁雪相认对不对?是我不是人,是我来晚了。” “可你为什么不等我来,就将沁雪嫁出去呢?她为什么要辜负我?为什么不等我!” 那人倒在地上,脸颊一抹血红,看起来格外渗人。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那人一身褴褛,看起来格外落魄,甚至有几分乞丐的即视感。 就是眼前这不着调之人,一介平民甚至是个乞丐,竟然玷污了妹妹! 这人与盛家云泥之别,怎么可能做盛家的女婿呢。 “我警告你!不管你约我相见的目的是什么,我劝你不要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盛家姑娘不是你这种身份之人能肖想的,劝你尽快离开京都。” “如若不然……当心你的狗命!” 盛千帆扯住那人的领口,脸上满是阴狠之色。 当着那人的面,将信封中的帕子燃烧干净。 “大舅哥!沁雪无情,你也无情,盛家当真与传闻中的没有任何差别。” 那人呵呵呵笑出声,丝毫不畏惧盛千帆的警告。 “大舅哥!沁雪是我的媳妇,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盛家也好萧家也罢,谁都阻止不了我,我定然要将她抢回来做我的媳妇。” “大舅哥!你若不同意我和沁雪之事,那我只好到萧家找沁雪。” 那人猩红的眼眸,泛起一抹渗人的笑。 “听说沁雪的孩子滑胎了?那可是我的骨肉,萧家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大舅哥!若是我找到萧家,萧家人会怎么样?你有想过吗?” 盛千帆听的此话,瞳孔猛的一证,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防备的四周看了看。 盛千帆这微妙的神色,全被那人捕捉,他从小是个孤儿,从小就是小乞丐,受尽冷眼,看尽人情冷暖,尤其最是会察言观色。 那日他与一帮乞丐发现落单穿着光鲜亮丽的盛沁雪。 她虽是男人打扮,可举手投足间有股女子的柔美。 几个乞丐便一路尾随,对盛沁雪下了手。 得手后几个乞丐心满意足的离开,只有他对此留了心。 拿走盛沁雪的手帕和耳环,他一路打听才知当日被他们侵犯的女子乃是盛家的姑娘。 待他打问清楚找上门时,被告知盛沁雪已回了京都。 他一路乞讨,一路打听,京都的盛家乃是高门望族,刚入京都便偶遇盛沁雪大婚。 他有瞬间的庆幸,一个邪恶的计划涌上心头。 “吃瓜……吃瓜……盼盼也要吃瓜……” 躲在暗处偷听的梦儿,猛的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惊住。 “小……小小姐?” 第119章 癫狂的乞丐 不知何时盼盼早已站在自己身旁,正伸长脖子,探着脑袋专心吃瓜。 梦儿额头冷汗直冒,她猛的捂住盼盼的嘴巴。 明明自己将小小姐哄睡了,而且确定她睡着后,自己才离开。 小小姐一个小短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 似乎听的动静,盛千帆往这边瞧一眼,这一眼吓得梦儿后背冷汗直流。 今夜本是她守夜,可谁知在盛府后门处便瞧见侯爷身穿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的从角门出去。 这大半夜的,又是这副打扮准没好事儿,梦儿只觉可不别出了什么歪心思害夫人和小小姐。 梦儿一路尾随,这才发现侯爷与一个乞丐私底下相见。 他们对话内容反倒被梦儿全听到了,侯爷被乞丐威胁了!还是因为沁雪姑娘之事。 更让她震惊的是,一向高高在上从不将吓人放在眼里的盛家大小姐,竟然被乞丐玷污,竟还有了身孕。 妈妈呀! 梦儿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大丑闻! 难怪沁雪姑娘嫁入箫家竟被那样对待! 唉!真是冤孽啊! 她甚至有几分可怜沁雪姑娘。 盼盼见梦儿发呆,伸手指了指外面的二人,大眼睛眨巴眨巴,有种说不出的无辜和可怜。 “小小姐!我放开手,你可别出声啊!若是被侯爷发现我们躲在暗处偷听,定然不会饶过我们!” 梦儿压低声音嘱咐道,这是盛家的丑事,多一个人知道,并没有好处。 盛盼盼思忖片刻后用力点头,这哪是什么秘密,她早知道罢了。 梦儿这才松手,主仆二人纷纷伸着脖子,专心吃瓜。 “你这是威胁我吗?凭你一个见不得人的乞丐,也配威胁我?” “我堂堂朝廷重臣,岂容你拿捏,趁着本侯爷还未生气,你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今日这些话本侯爷全当没听见,更没有见过你。” 说罢盛千帆背过身,甚至不愿意多看乞丐一眼。 一个乞丐也配和自己谈条件。 乞丐却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捂着脸颊费力的起身,似乎被盛千帆打在了痛处。 “我虽是乞丐,可也是有原则的,既然盛侯爷如此不近人情,那在下就找个说情的地方。” “盛家姑娘与在下有过夫妻之实,她竟然狠心将我抛弃,另嫁他人。” “对了!在下刚入京时听说她在夫家受了委屈,我定然上门给她讨回公道。” 乞丐随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乞丐哪里不知盛千帆担心什么,他之所以放他一马,大概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事关一个姑娘的名声,事关一个鼎盛之家的声誉,他知道盛千帆的担忧,自己能豁得出去,盛家能吗? 说罢他悠哉的转身便要离开。 “你敢!” 乞丐不防被人猛的掐住脖子,面前的盛千帆猩红着眼,肩膀剧烈的起伏,仿佛极力隐忍着什么。 “一个下贱的乞丐,给你生路你不走,偏偏选择一条死路,那就休怪我无情。” 盛千帆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乞丐直接被拎起来。 盛千帆身量极高,拎着乞丐的样子,仿佛拎着一只小鸡仔儿。 侯爷这是准备杀人灭口了? 梦儿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子,用力咽了咽口水。 它早已被盛千帆面上的狠辣镇住,那副狰狞的表情,若是被一个孩子看到只怕夜里会做噩梦。 思及此她不由低头看了看盼盼,这熊孩子正瞪大眼睛,看的起劲儿,哪里有半分惧意。 此刻的盼盼面上满是止不住的欣喜。 “哇哦……爹爹……想杀人灭口……” “唉!爹爹惨了……他” 梦儿? 分明是乞丐快要被侯爷掐死,侯爷怎么可能惨呢! 只见乞丐被掐的面色青紫,一副快要气绝的模样。 乞丐的手无力的拍打着盛千帆的胳膊,竟丝毫反抗不得。 “盛……盛侯爷……你以为……我会打……会打无准备的长吗……” “呵呵呵……您未免也……太天真了……” 乞丐呼吸越来越困难,继续磕磕绊绊道: “沁雪姑娘的……另一只耳环在……我的兄弟那里……今夜丑时……他若是等不到我……便会将耳环送到箫府……” “明日……京都……城内便会贴……贴满……盛侯爷养外室之事……” “你猜……事关侯爷养外室之事……到……到底多久会传到……陛……陛下哪里……” “咳咳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 乞丐笑的极其癫狂,自己虽是个乞丐,可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尤其是入了京都这繁华之地,尤其是与盛千帆这样的人打交道。 在这之前自己早已将关于盛千帆的点点滴滴打问的一清二楚。 甚至盛千帆养的外室住在哪里他全都知道,包括外室子已经入了盛府。 突的!乞丐的脖子被人猛的松开,他似落叶般飘零在地。 “咳咳咳……咳咳咳……” 得到解脱的乞丐剧烈的咳嗽,可他抬眸笑看向盛千帆,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你到底想怎么样?” 盛千帆背过身,语气冰冷,他此生最恨被人胁迫。 “五万两银子作为封口费!只要银子到手,我与盛家在无瓜葛。” 乞丐晃了晃手指,他只求财并不想丢命,只要钱到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你未免狮子大开口!” 盛千帆冷哼一声,五万两封口费,有命要只怕你没命花。 “盛侯爷!五万两银子,买你盛家名声,买你仕途无忧,这笔账怎么也算的过来,无论如何都算是你赚了!” “我一个乞丐亏些也无妨。” 乞丐擦一把嘴角的血迹,暗夜下的二人看起来格外渗人。 “好!我答应你!给你五万两封口费,也希望你说到做到,盛家与你算是两清了。” “明日子时还是这个地方,我将银子拿给你。” 盛千帆始终背对着乞丐,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今夜格外的黑,盛千帆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听起来有种莫名的空灵感。 “成交!到底是盛侯爷,出手就是大气!” “明夜子时,不见不散!” 第120章 使者登门致谢 落魄乞丐满意的离开,自明日起他就可以摆脱乞丐这个身份。 等拿到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过几天快活赛神仙的好日子。 乞丐走路都快飘起来了,可他明显印堂发黑,是典型要倒霉的样子,盛盼盼掐指一算,嘟嘟囔囔道: “糊涂东西……高兴的也太快了吧……” “等明天有你哭的时候……” 盛千帆不甘的转身离开!将手里的信件捏的粉碎。 梦儿抱着盼盼,与盛千帆前后脚进门。 梦儿轻手轻脚的进了听松居,生怕吵醒睡梦中的主人。 盼盼捂着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惊动母亲。 “啪”的一声,屋内霎时间亮起灯光。 盼盼的卧房内赫然坐着面色愠怒的落云舒。 “娘……娘亲……大半夜不睡,您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梦儿眼前一黑,夫人生气了,他们要倒霉了! “大半夜主仆二人,偷跑出去,是皮痒了吗?” “夫……夫人……您听我解释……” 梦儿急切的解释,夫人别以为是自己将小小姐拐带出去。 “奴婢守夜时,发现侯爷穿着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出了侯府后门,一路尾随才发现他被人敲诈。” 梦儿一脸吃瓜后意犹未尽的神色,听的敲诈两个字,落氏瞬间来了兴致,刚才的盛怒烟消云散。 “侯爷被敲诈?”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儿,仔细说来听听。” 此刻她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竟然敢威胁盛千帆。 落云舒直接伸长脖子,一副你不告诉我,我便错过天大之事的好奇之色。 “夫人!侯爷被一个乞丐威胁了,因为沁雪小姐之事,沁雪小姐怀了乞丐的孩子……” 梦儿说的绘声绘色,甚至还做出一些夸张的动作,听的盛盼盼直打瞌睡。 ‘娘亲唉……听八卦非得这个时候吗?您女儿都快睡过去啦……’ 盛盼盼耷拉着眼皮,这么一折腾都丑时三刻了。 ‘呜呜呜……再也不大半夜乱跑了……晚上果然是用来睡觉的……’ 盛盼盼心里直吐槽,这天儿还怪冷的,冷的她忍不住瑟缩着身子。 小桃见状,急忙给她包上抱被,暖暖的感觉,盛盼盼更想睡了,此刻她的眼皮沉重的有些掀不来。 “咳咳咳……” 落云舒听的简直目瞪口呆,直接替那个落魄乞丐捏一把汗。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竟然主动送上门自寻死路。 “最后……他答应了吗?” 落云舒起夜时,特意绕道去盼盼那屋看一眼,深更半夜哪里还有女儿的影子。 她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直到小厮说看见小小姐跟着梦儿出门,她的心绪这才平稳一些。 “由不得他不答应,他们约定明天子时在老地方见。” “夫人!五万两银子啊?如今的盛家如何拿的出五万两银子,听说盛家奴仆上个月的月银还拖欠着呢!惹的丫鬟小厮怨声载道。” 梦儿晃了晃手,似是有几分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盛家人惯会死皮赖脸,姑娘还未嫁入盛家时,便时不时苛待下人。” “真不要脸,如今福寿堂老婆子自顾不暇,女儿又被夫家苛待,真是她的报应啊!” “呸!” 真恶心,小桃照着地,狠狠啐一口。 小桃甚至有几分痛快,她一向机灵,一张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甜,与福寿堂的几个丫鬟颇为熟识。 老太太苛待下人,便是那几个丫鬟告诉自己。 “盛千帆如何愿意给一个乞丐五万两银子,只怕他憋着什么大招呢!” 落云舒对他极其了解,他极其自私,只怕他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怎么可能为了妹妹花五万两银子呢。 盛千帆纵然痛恨那个玷污妹妹的乞丐,可绝不会花销五万两银子,摆平此事。 “还能是什么大招……杀人灭口呗……” 盛盼盼闭眼嘟囔一句,只这一句就将几人吓得面色大惊。 “杀人灭口?” “侯爷也太狠了吧?” 梦儿不自觉的呢喃道,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盛千帆的心机深沉,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盛家基业,他确实会不顾后果杀人灭口。 “早些睡吧!” “你们找人留意着侯爷的动向,有何动静及时汇报给我!” 落氏叮嘱后,便抱着盼盼哄睡。 今夜落氏好眠至天光大亮,清早刚用完早膳,小厮便禀报道: “夫人!南明使者递上拜帖,说想过府拜见太平公主。” “南明?我们与南明向来没有任何交集。” 落氏不禁莞尔,消息传的也太快了吧,南明使者找上门定然没有什么好事儿。 “回了吧!就说太平公主今日有事儿出门,请他们改日再来拜访。” 小厮正要退下,就听的门外一阵热闹的声音。 笑声极为耳熟,正是盛千帆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向门外,只见以盛千帆为首,身后一群人正是昨日在金銮殿内的南明使者。 盛千帆经过几日休养,身上的伤结了痂,脸上的肿尽数消散,又回到往日温润谦和般模样。 “南明使者登门拜访,是我盛府天大的荣耀,你们怎可怠慢人家!” 南明使者进京几日,除了昨日入宫觐见,去的第一站就是盛家,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盛千帆这几日身体不适,错过与南明使者亲近的机会,此时正好送上门。 这对自己来说,兴许是一种天大的机缘呢,满朝文武都搞不定的南明使者,若是被自己拿捏了,陛下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只是待南明使者说完来意和要见之人时,盛千帆极为震惊。 南明使者之所以今日过府拜见,竟然是为了盛盼盼。 此时的盛盼盼已经喝了一碗海鲜粥,手里抓着酥脆的春卷,嚼的咯吱咯吱作响,小脸蛋糊满食物的碎渣子。 “盼盼!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拜见使者?” 盛千帆看着盛盼盼一门心思只知道吃,心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孩子也太呆滞了,见了人也不知道问好,与他的宁儿比起来简直差太远了。 盛盼盼听的拜见两个字很是抗拒,自己如今是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拜见也应该使者来拜见自己,哪里轮得到她拜见使者。 “不不不……不是我拜你们……是应该你们拜见我……” 盛盼盼伸着油乎乎的手指,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 第121章 救命之恩大过天 渣爹怕不是疯了吧,为了拉拢南明,竟然让自己给南明使者磕头。 他可知南明使者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胆子真大这也敢往上凑。 南明使者的来意盛盼盼早已洞悉。 “是!公主殿下说的是,应该我们给太平公主殿下行礼才是。” 说话之人正是昨日在金銮殿外差点晕厥的男子,而南明唯一皇子,也在人群之中。 “南明使者黎昕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南明一行人并未行跪拜之礼,盛盼盼也不与他们计较。 她豪气的摆手,酥脆的春卷,嚼的咯吱咯吱作响。 盛千帆点头哈腰的迎着他们进入大堂,隐匿在人群中面色苍白的皇子,看着小小的盼盼,眼眸微迷,就是这个小娃娃召唤神龙? 来东昭这几日,他乔装后随意打问一圈,京都百姓纷纷说着那日看见了神龙,可他们把看见神龙当成一场幻觉。 唯有自己知道,他们看见了神龙并非什么幻觉,是东昭有人昭神成功,神龙降生东昭。 而骑着龙的孩子身影与眼前的小女娃,渐渐重叠,昨日在金銮殿内第一次见这个小女娃,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 直到那日吃下盛盼盼给的那颗糖果,身体里似乎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这力量使自己原本虚弱的身体,渐渐有了力量。 “皇子殿下……你身体好些了吗?夜里还喘的厉害吗?” 盛盼盼奶乎乎的问道,昨日见皇子第一面,就察觉他身上病气缠身,这才赐下那颗救命药丸。 黎昕? 皇子? 盛千帆? 落云舒? 他们一路行至东昭,身份隐藏的极好,从未有人发现自己皇子身份,这奶娃娃到底是如何看出来的? 黎昕将皇子防备的护在身后,瞬间充满敌意,他们自问乔装的极好,谁承想被一个奶娃娃看出他们的身份。 倒是皇子哂然一笑,东昭公主若想害他,昨日那颗糖丸便能致命,可是她救了自己。 自己从出生便有哮喘的毛病,这么些年从未睡过一次好觉,只昨夜他一夜好眠。 身体上的改变,让他察觉其中的端倪,这才决定今日特意过来感谢盛盼盼。 “南明皇子明尚亭,谢公主殿下相救。” 明尚亭对着盛盼盼深深地鞠躬,这样的礼数乃是南明皇室最高的礼数。 黎昕简直目瞪口呆,随即他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盛千帆双眼瞪大如铜铃,这天大的机缘简直是上天恩赐啊。 外界纷纷传说,从未有人见过南明唯一的皇子,此时这南明皇子竟然来了自己家中。 落氏简直不可思议,女儿总在无意之间救人于水火之中。 昨日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救了南明唯一皇子,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的福气啊……在后头呢……” 盼盼咧开满嘴是油的嘴巴,笑的那叫一个天真。 “公主殿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昨日的糖果是否能赐予在下些许,日后若是发病,也好有个念想。” 明尚亭性子孤傲清冷,可对盼盼有着莫名的热情。 “嗯……实在不好意思啊……那糖果只赐给有缘人……只此一颗哦……” “不过……你放心好了……你已经吃下糖果可保你十年无虞……” “这十年时间……你尽可去寻找你的救赎……” 南明皇子明尚亭,虽命中带煞,可他受神灵护佑,定能逢凶化吉。 不知为何,盛盼盼能窥探见他部分命格,他前半生命运不济,可后半生命格极好。 “谢公主殿下……谢公主殿下……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给他十年时间?应该足够了! 南明御医亦是有几分神力在身,他对自己的病直摇头。 还是大祭司算出他的生机在东昭,看来当真如此。 明尚亭喜极而泣,困扰他多年的病魔,能缓解一二,他亦是开心的不得了。 “公主殿下对明尚亭的恩情,尚亭没齿难忘,谢公主救命之恩。” “这是跟我十几年的南明信物,此时便赠予盼盼,玉符是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利,日后你若有难处,皆可来寻我。” “尚亭绝不推辞!” “南明随时欢迎落姑姑和太平公主来玩耍,到时尚亭一定盛情款待。” 落氏回以点头致谢,得嘞!因着盼盼结下这善缘。 明尚亭抱拳致谢,黎昕看的直眼热,那可是南明至高无上的权利啊! 黎昕摸了摸怀中的验神石,石头隐隐发烫,看来东昭能够昭神的神灵确实在盛府。 那个无所不能的神灵似乎就是眼前这个尚不足三岁的小娃娃。 可按照大祭司的指引,南明走失多年的凡人公主,确实也在东昭。 只是这偌大的东昭,找个人等同于大海捞针。 南明一行人来盛府的目的明确,谢过盛盼盼后便匆匆离开。 自从第一次见落云舒,明尚亭有种莫名的亲近,总觉得她身上有种极其熟悉的身影,这身影与南明某个人莫名的重叠。 这一幕看的盛千帆眼热,嫉妒的快要发狂,南明一行人满眼皆是女儿,根本没有他插嘴的地步。 躲在暗处偷听的盛风禾亦是看的眼眶发热,他们凭什么能得到南明皇室的青睐? 盛风禾跟着南明使者的脚步匆匆出门,心细如盛千帆,他并未发现儿子的异常。 今日午时,宫里来了圣旨,册封盛盼盼的日子与太后的寿宴共同举行。 这必然成为东昭举国欢庆的大好日子。 落氏让人拿了银子赏给传旨的太监,太监点头哈腰的小心接过,说着满口吉利话。 此刻的盛千帆乌云盖顶,压着心头的艳羡之色,冷嘲热讽了一句: “小小年纪,得陛下如此宠爱,也不怕折寿!” “哼!” 说罢袖子一甩扬长而去。 他的女儿盛桑宁,此刻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孩子,可这原本应该喂狼的孩子,竟然混的风生水起。 似乎有什么正渐渐脱离他的掌控,皇家的恩赐呐!这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虽是皇帝的干女儿,可上皇家玉牒,入皇家族谱,一样上不得。 甚至他和母亲以后见了女儿都要行礼! 唉!他心里恨啊! 入夜,盛千帆换上夜行衣,从角门闪身出去。 第122章 痛下杀手 落云舒将女儿哄睡后,叫上梦儿,主仆二人偷摸着跟着盛千帆出门。 盛千帆依旧是防备的四下瞧一眼,确定没人后,这才出门。 他怀中抱着个包裹,看起来格外珍视的模样。 五万两银子啊,就算盛千帆砸锅卖铁,也凑不齐这么些钱。 “梦儿!可听说侯爷今日凑钱了?” 落氏不死心的问梦儿,按理说凑足五万两银子,必然搞出一些动静才是。 盛千帆何时有这么大的能耐,偷摸着凑足五万两银子。 “没有!夫人!奴婢确定侯爷今日没有凑银子。” 梦儿语气笃定,她一向嘴甜,不管福寿堂还是侯爷的书房,她随意打听一圈,什么消息也瞒不住她。 包裹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他那么宝贝,想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不过是诓骗那傻乞丐罢了。 “嘿……渣爹还挺防备啊……” 突的二人耳边响起一道奶乎乎的声音,落氏听着熟悉的声音,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幸亏梦儿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你……你……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落氏看着女儿贼眉鼠眼的防备模样,直接欲哭无泪。 装睡! 肯定是装睡骗我! “盼盼……你……又又又……又装睡!” 这熊孩子让人防不胜防。 “嘿嘿嘿……娘亲怪聪明嘞……这都能被你看破……” 落氏无声的叹息,自己生的女儿能咋办呢? 不得自己宠着吗! 落氏眼看盛千帆走远着实有些着急,此时若是留下女儿,她一定会偷摸着来。 索性一把抱起女儿,快步跟上。 “盛侯爷!在下要的东西可拿来了!” 落魄乞丐见盛千帆怀中抱着包裹匆匆走来,他霎时喜笑颜开,即刻起身迎上去。 他在此已等候多时,甚至有些不耐烦,若是还等不到他,自己便要找上门了。 盛千帆铁青着脸,心底嘲笑他青天白日,竟然做着一夜暴富的梦,怕是穷疯了吧。 “你要的东西。” 盛千帆抬手将包裹扔过去,乞丐欣喜的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里面是厚厚几沓银票。 如墨一般漆黑的夜,不知何时竟飘起雪花,雪花一片片落下来。 看着乞丐贪婪的模样,盛千帆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雪花夹杂着寒风吹的人脚底生寒,落氏不由裹紧身上的大氅,她将盼盼抱的更紧一些。 不知是因为盛千帆六亲不认的眼神,还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落云舒脊背一阵阵发寒。 乞丐正沉迷这从天而降的泼天富贵时,丝毫没发现危险正在悄悄靠近自己。 乞丐翻找银票的手陡然一滞,包裹中哪里是什么银票,分明是给死人烧的纸钱。 “你……” 乞丐只觉胸前一阵疼痛,一把明晃晃的刀赫然插入他的胸口。 乞丐满眼皆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你竟然杀人灭口……” 乞丐的胸前被大片血渍浸湿,双眼充斥着血红,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闪而过,随即死死抓着盛千帆的手。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让他毫无防备的着了他的算计。 “你……你敢……杀人灭口?他们不会放过你……” 乞丐艰难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今日只怕自己要折在这里了,是他太过贪心,竟然会相信盛千帆。 盛千帆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他脚下用力一踢,刚才的包裹中滚落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杠子……” “盛千帆……你……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杠子乃是另外一个玷污盛沁雪之人,也是乞丐口中那个在外接应之人。 乞丐所有生路全被盛千帆堵死,如今自己也成了他刀下亡魂。 此时,盛千帆直接断了他最后的念想,昨日他早已派人跟踪乞丐,找到乞丐口中帮他送信之人,没有丝毫犹豫,便将那人头颅斩下。 一个臭乞丐,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知道吧。 “富贵险中求,只怕你没这个福分。” 盛千帆手上的刀用力插进去几分,他眼睁睁看着乞丐一点点断气,乞丐到死都死不瞑目。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着实将落云舒主仆三人吓了个半死。 侯爷真的杀人灭口?他怎么敢?怎么敢的啊?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此时的落氏甚至有几分幸运,当日盛千帆也是这样害自己的吧! 幸亏有盼盼,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若没有盼盼,只怕自己早已成为他刀下亡魂。 落氏下意识捂住女儿的眼睛,这么小的她若是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一定会给她心里留下阴影吧。 献祭之前的盛盼盼亦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曾经她也是在战场上厮杀之人,踩着无数尸体,给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如此小场面可震慑不住她,盼盼虽从未与盛千帆有多亲近,可她哪里想到盛千帆,竟然为了钱,为了声誉而杀人。 梦儿直接呆愣在原地,仿佛受到惊吓一般。 直到乞丐断气,盛千帆才将刀从乞丐身体内抽出,刀刃在月光下的照耀下,血淋淋的,甚至有血滴自刀刃滴落。 他用力踢了脚尸体,面上满是阴狠毒辣,将带血的刀刃在衣服上擦了擦。 这才将乞丐的尸体扛在肩上,朝暗处走去。 “夫人……我们……还跟不跟……” 梦儿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此刻看着远去的背影默默问了句。 ‘残暴……简直太残暴了……渣爹也忒狠了……’ ‘渣爹杀人灭口,这是着急去埋尸呢……我知道他把尸体埋在哪里……’ “因为那里还埋着另外一具尸体呢……” 听的女儿心声,落氏几乎受到惊吓,自己的枕边人杀人了,甚至还不止杀了一个。 “娘亲……还是别跟了……继续跟只怕要被渣爹发现了……” 今夜发生之事,与原书中一模一样,原书中的盛千帆亦是杀人灭口,用埋尸的方法毁尸灭迹,后来就是这具尸体,成了扳倒他的关键。 第123章 倒霉鬼遇救赎 “别跟了……我们快回家……” 落氏瞬间回神,今夜太过凶险,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 经此一事,落氏重新认识了盛千帆的心狠手辣,也太目无王法了。 “今夜之事绝不能向外泄露一丝一毫,以后遇见盛千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可别让他看出端倪。” “他是心思细腻之人,以后做事当心点儿。” 落氏认真的嘱咐后,梦儿郑重的应下。 “盼盼你可听见了?” 落云舒拍拍女儿的小屁股,今夜如此血腥场面,盼盼没有被吓到吧。 盛盼盼嘟囔着点头,原本大而亮的眸子竟打起了瞌睡。 “不怕……不怕……有盼盼……盼盼保护你们……” 盼盼嘟囔一句便沉沉睡去。 只要他敢对你们出手,不管他是谁,定打的他满地抓牙。 入夜! 熟睡中的盛盼盼似乎被若有似无的哭声吵醒。 “谁在哭……到底是谁在哭……还让不让人睡了……” “烦死了……烦死了……” 盼盼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侧耳仔细听了听,哭声似乎就在大门外。 盛盼盼迷迷糊糊间下床,榻上的小桃和梦儿睡的深沉,盼盼寻着声音摸索到门外。 越靠近大门,哭声越真切,哭声中似乎还夹杂着谩骂声。 “盛千帆……你不得好死……杀人偿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呜呜呜……怎么就着了他算计呢?” “后悔有啥用?” “当初我就劝过你,盛千帆不好惹,他的良心被狗吃了,欺骗发妻十几年,甚至想杀死亲生骨肉之人,怎么可能受你威胁。” “哎!咱俩怎么死的这么冤呐!就算是个乞丐也能过着快活日子,可现在竟然成了一只恶鬼……” “你守在他家大门口管用吗?你能进的去报仇吗?” “盛家不知有什么至高之物守护着,我们居然靠近不得半分。” 两只恶鬼哭的声嘶力竭,他们冤呐!实在太冤了。 放着平淡的日子不过,竟然妄想窃取不义之财,这倒好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 呔! 盛盼盼探头探脑的看过去,只见两只恶鬼浑身滴水,瑟缩着身子守在自家门外。 盛盼盼只一眼便认出其中一只恶鬼的身份,他便是今天着了盛千帆算计的那个傻乞丐。 “嘿!老铁,想报仇吗?” “想一雪前耻吗?” “想报复盛千帆吗?” 两只恶鬼听着奶乎乎的声音霎时抬头,只见一个奶娃娃披散着头发,发丝遮挡面容,看不清长相,她举着胳膊一跳一跳的光着脚丫子朝他们跳过来。 “你你你……你是谁?你怎么能看见我们?” 两只恶鬼以为自己看见鬼了,霎时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好像忘记了,自己也是恶鬼啊! “你你你……你别过来……我们是好人……我们也是被人害的……” “呜呜呜……怎么这么倒霉……啥倒霉事儿都能被咱俩遇上……” 两只恶鬼匍匐在地,不住的磕头,此时才好像反应过来,其中一只大着胆子抬头问道: “您能替我们……报仇?” “是盛千帆害了我们,他不得好死。” 突的! 远处响起一道锁链被人拖拽而发出沉重的声音。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随即从暗处闪现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人影周身散发着幽暗的黑色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他们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铁链。 “怎么办?怎么办?是黑白无常来引我们转世投胎了。” “不能!我们还不能投胎,大仇尚未得报,怎么能投胎呢!” “呜呜呜……谁来救救我们啊……” 两个冤魂抱团瑟缩在一起,哪里敢看越靠越近的黑白无常。 “你二人乃人间一缕亡魂,为何在此处逗留,还不随我快快去阴间投胎转世?” 黑无常的勾魂锁已经套上两个冤魂的脖子。 冤魂直接跪在地上求饶道: “黑无常大老爷!您行行好吧,我二人是被奸人所害,我们死的不甘心呐,我们暂时还不能去投胎,我们还未报仇呢!” “两位无常大老爷请你们放心,等报了此仇,我们一定跟您去投胎。” “您可否宽限几天?” 冤魂只想报仇,他们死的太冤了。 “休要胡说!我们只是亡魂投胎路上的引路人,从不管你有没有冤屈。” 黑白无常哪里肯管他们的死活,眼看就要收紧勾魂锁。 突的! 白无常瞥见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影,小手叉腰旁观着这一切。 “大哥!那边还有个奶娃娃,要不连她也一起送去投胎?” “唉!是个可怜的娃娃,两三岁便失了性命,记得和酆都大帝说一声,投胎时给她找个好人家。” 白无常终究心有不忍,可此时当个孤魂野鬼,投胎转世便是最好去处,他刚靠近盛盼盼,似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烫伤。 白无常身体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白无常受烈焰的焚烧,似乎痛苦至极。 “紫薇天火?二弟是紫薇天火。” 黑无常收回勾魂锁,顿时吓得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白无常置身火焰中痛苦挣扎,他却丝毫靠近不得。 他手指颤抖的指着一脸天真的奶娃娃道: “大哥……大哥……她……她是……多年前……搅的冥界动荡不安的那个冤种……” 神界盛盼盼? 白无常顿时吓的魂不附体,仿佛见了鬼一般。 哦!不! 白无常不怕鬼,因为自己本身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可她怕的是盛盼盼,盛盼盼简直比鬼都可怕。 她是整个冥界的噩梦,一个人单挑整个冥界,将冥界搅的天翻地覆,动荡不安! 就连酆都大帝都忍让三分的人,今日怎么就被他们兄弟二人遇上了! 盛盼盼更是酆都大帝的噩梦!是他绝口不提的心痛过往。 唉! 黑白无常兄弟二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今日实在不走运。 两个乞丐的魂魄看着眼前一幕,根本反应不过来。 勾遍世间万千魂魄的黑白无常,竟然被一个不到三岁的奶娃娃拿捏。 白无常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逃脱紫薇天火的焚烧。 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从来不近情面的黑白无常,此时在盛盼盼面前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此刻的黑无常看着单手叉腰,怒气冲冲的盛盼盼,扑通一声直接跪到地上。 “你们……狗东西……老娘罩着的人也敢动?” 盛盼盼小手直直的指向黑白无常,敢与自己抢人,嫌自己活腻歪了! 第124章 整顿阴阳两届 白无常受紫薇天火的焚烧,痛苦面具哀嚎声响破天际! 黑无常听的心头咯噔一声,冥界各位神祗虽勉强挤入神界,可并不是高阶神祗,哪里经受的住紫薇天火的焚烧。 白无常的魂元有随时破碎的危险,今日大凶实在不宜出门,出来勾个魂险些连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了。 勾魂索命几万年,这还是黑白无常头一遭有这遭遇。 他们不要脸吗?被一个奶娃娃拿捏,向一个奶娃娃求饶。 “大神……大神在上……是小神兄弟二人无意冒犯……请您饶命……请您饶命……” 黑无常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直到将头磕出血迹。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盛盼盼此刻抱着胳膊蹲在地上,若有所思的看着黑无常。 白无常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听的黑无常心头发抖。 可盛盼盼却置若罔闻。 “你……看起来面熟……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 黑无常直接抹一额头的汗珠,心里祈求可别被认出来。 “大神求您放过舍弟吧!是我们冒犯了。” “他……他实在受不住您紫薇天火的焚烧啊!”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自己还真一时想不起来。 随即她小手一挥,紫薇天火被盼盼收进掌心,一团小小的火在盼盼掌心燃烧。 “虽然一时想不出来……我与你们应该也算熟人……正好放你一马……” “唉!那么大个人……以后可长点儿心……别以为谁的魂魄你都能勾……” 白无常被烧的险些形神俱灭,此刻他身形不稳,朝着盛盼盼遥遥一拜。 “谢上神……谢上神不杀之恩……” 黑无常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后他们勾魂可得长点心了,有些冤魂也是有后台的。 他心里疑惑,眼前的奶娃娃与三万年前救世献祭的神界大能不谋而合。 神界盛盼盼,几万年前因三界劫难而献祭,至此冥界安稳万年。 只是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如今虽然她看起来年纪尚小,可眉眼之间依旧带着当初那般不怒自威的憨态。 分明就是小版盛盼盼,她来到人间? 不……不会是专门……专门考验他们兄弟二人吧? 这是她惯用的手段!嫉恶如仇,爱憎分明,就爱打抱不平。 当初盛盼盼在冥界做下的恶事历历在目。 黑无常下意识捂紧自己的口袋,仿佛护着什么值钱的宝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真怕了。 “你……怀里藏着什么好玩儿的……给我玩一玩呗……” 黑无常也忒小气了,我放你兄弟一马,你有好玩儿的竟然小气吧啦的不给我玩儿。 黑无常憋屈的小眼神快要哭了。 该死! 今日就不该把生死簿带出来,生死簿上记录着三界所有生灵寿数,乃是不容侵犯的圣物。 当年生死簿就是落在盛盼盼手里,至此三界阳寿大乱,可把冥界折腾坏了,这才刚整顿好,如今又遇见盛盼盼。 当真是冥界欠盛盼盼的! “你……你给不给……不给当心我拿紫薇天火烧你……” “你咋那小气呢……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你是大人怎么还没一个孩子大方……” 一缕火焰在盛盼盼指尖跳跃,仿佛就是对黑无常无声的挑衅。 “给……给……一定给……在下全听盼盼姑娘的……” “盼盼姑娘让在下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黑无常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恭敬的递上去,只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若生死簿有个什么闪失,他如何给酆都大帝交代! “给您!您可……可当心着点,这书不是寻常之物。” “您若觉得……觉得没意思,还给在下就成。” 一个不到三岁的奶娃娃,头上的来你个小揪揪一晃一晃,估计比这本书也高不了多少。 “生死簿……是生死簿啊……” 盛盼盼宝贝到手,新奇的翻阅书籍,哪里肯搭理黑无常。 是生死簿她认得,在自己印象中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书,一时又想不起来。 生死簿被盛盼盼哗啦啦翻阅着,上面有母亲的名字,还有落家所有人的名字。 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个数字,黑无常凑在盼盼跟前道: “大神啊!这是每个人的寿数。” “落云舒,寿数102岁。” “落之寒,寿数99岁。” “落玉尘,98岁。” 后面还有落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寿数也是极其满意。 …… “秦元承,寿数95岁。” 东昭皇帝一家皆在同一页上,每个人的寿数都有90多岁。 难怪秦家能成为皇帝,他们是结了善缘。 落家所有人的寿数,盼盼极其满意,她甚至满意的直点头。 盛盼盼虽然不过三岁,可投胎后保存了一部分献祭之前的记忆,比如说她是识字得。 “不错……不错……” “是我想要的……落家长命百岁……” 听见满意两个字,黑无常心头的石头瞬间落地。 吸取之前的教训,落家又是她护佑之人,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勾落家人的魂。 “咦……渣爹呢……” “老虔婆呢……” “渣爹养的外室呢……” 盛盼盼不解的挠挠头,无助的看向黑无常。 黑无常心头霎时一惊,急忙上前翻书帮忙找人。 “大神盼盼,您要找的人可是他们?” 生死簿翻至最后一页,上面赫然是盛家满门。 “盛千帆,寿数83岁。” “盛风禾,寿数79岁。” 盛家那个老虔婆的寿数竟然有73岁。 而林氏那个不要脸的外室,寿数也有七十多岁。 “妈的……一个外室能有那么大寿元……” 盛盼盼小脸鼓鼓囊囊,骂骂咧咧,她恨啊! 既然死老天不长眼,那就必须自己出手了。 第125章 渣爹的催命符 盛盼盼小手一挥,眼中满是愤恨道: “拿笔来!” 拿……拿笔……她要做什么,上次她来冥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笔,将原本好端端的生死簿,一顿生猛的修改。 至此冥界、人间大乱,是酆都大帝出手力挽狂澜。 如今冥界哪里还能承受住当日那般厄运。 “盼盼姑娘……您是觉得他们的寿数有不妥之处。” “若是有疑议,哪能让您亲自动手,还是由在下替您修改,保证让您满意,您且等着!” 黑无常从怀中摸出一支笔,刷刷几笔,盛盼盼看着修改后的结果很是满意。 “她……还有她……” “她给渣爹做外室十几年,她不要脸……她不配活着……” “还有她……这个死老太婆……简直是黑心肝……她不止害母亲……她还害两个哥哥……” “她还想害我……” “呜呜呜……” 小家伙越说越憋屈,甚至哇哇哇的哭起来。 黑无常顿时吓得手足无措,几笔下去,就将他们的寿数改好。 “您且看看……这样您满意吗……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再改……” 黑无常小心翼翼的递过生死簿,可心底不由替这几个大冤种惋惜。 你们惹谁不好?竟然惹三界第一恶人盛盼盼。 盛盼盼委屈巴巴的止住哭泣,鼻子一抽一抽道: “就这样吧!让他们多活一阵时日,正好能陪我玩儿玩儿。” “本姑娘还真怕把他们几个玩死了……” 黑无常终于松一口气,哄好了,终于哄好了,哄孩子咋这么累人呢。 “他们你还要吗?” 盛盼盼指了指躲在远处瑟瑟发抖的二人问道。 “不不不……他们有您罩着,酆都大帝一百个放心。” “您还有其他吩咐吗?若没有的话在下和弟弟就先告辞了?” 黑无常吓得直摆手,将生死簿死死攥在怀中,此刻他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更想逃离盛盼盼。 躲在远处的落魄乞丐,看着小奶娃娃,身子直哆嗦,嘴唇吓的发白。 她简直比冥界勾魂的黑白无常还吓人。 黑白无常乃阴间之人,身上的阴寒之气极重,若是靠近普通人,霎时就被冻住,可竟丝毫奈何不得盛盼盼。 “去吧!去吧!以后常来玩儿啊!” “等我无聊了……找你们上来陪我玩儿……” 黑无常扶着弟弟离开的背影猛的一怔,而后逃也似的离开,仿佛身后有鬼一样。 盛盼盼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疑惑的挠挠头,自己不过是想邀他们一起玩耍,不愿意就不愿了,至于跑的那样快吗? “我可怕吗……我可怕吗……” 盛盼盼无辜的指着自己,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躲在角落里的两只孤魂野鬼。 “他们为什么怕我……到底为什么啊……” 盛盼盼大半夜被莫名其妙的吵醒,看见两只孤魂野鬼不说,竟然还见到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可黑白无常似乎很怕自己,黑无常离去的背影怎么看着像是落荒而逃,鞋子都跑丢一只。 此时盛盼盼瞌睡的直打哈欠,指着躲在远处丝毫不敢靠近的孤魂道: “你们……是被渣爹害死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可愿意跟着本宝宝……以后找个机会报仇?” 两只孤魂对视一眼后默默点头,这孩子来头不小,听说盛千帆有个不到三岁的女儿,极为得陛下喜欢,甚至封为东昭太平公主,这便是那个孩子吧。 能将黑白无常压制的死死的毛孩子,能是什么普通平凡人吗! “愿意……当然愿意……还请公主殿下收留……” “谢公主殿下救我兄弟二人,您的大恩我们当牛马难以报答。” “您若不嫌弃,我兄弟二人就跟着您混了。” 两个孤魂喜极而泣,激动说不出话,跪在地上不住了磕头,留在阳间便可以报仇。 他们还给自己找了一座大靠山,若没死还没有这机缘呢。 盛千帆你等着,居心叵测害人性命,我们就是你的催命符。 盛盼盼自怀中摸出一只翠绿翠绿的很是精致的宝瓶,宝瓶散发出浅浅的光芒。 “你们暂且就在瓶子里待着……等时机到了我便放你们出来。” 盛盼盼小嘴念念有词,宝瓶发出奇异光泽,一道光泽自瓶身飘出。 突的!两个孤魂被吸到宝瓶内,盛盼盼满意的点头。 盼盼手里的宝瓶便是三界圣物混元瓶,可装世间万物,亦可净化世间万物。 “唉!幸亏你们遇见我!到底是你们造化大。” 盛盼盼满意的揣着瓶子,打着哈欠便回了屋。 她啊是渣爹的催命符,更是老太太的催命符。 屋内的小桃和梦儿睡的正香。 盼盼蹑手蹑脚的爬上床,这才呼呼睡去。 夜里盛千帆猛的惊醒,额头渗出层层冷汗。 他做噩梦了,梦见之前被自己杀害的两个乞丐,找他来寻仇。 随即他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这怎么可能呢?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竟然想勒索自己。 他心一狠将他们杀害,自己确定他们是在彻底断气后才将二人活埋,从此以绝后患。 可能是自己第一次杀人,心里害怕吧。 此时盛千帆只觉后背发寒,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只觉身子乏的厉害,好似有跟随自己多年的什么东西,从身体内剥离。 不知不觉间天光大亮,自打盛千帆惊醒后便没有心思入睡,心慌的厉害。 他起了个大早,刚踏出门,便看见满身疲惫的盛风禾迎面走来。 看那模样似是一夜未眠,眼底淤青一圈。 “父亲!早安!” 盛风禾掩下眼底的疲惫,朝着盛千帆拱拱手道: “父亲!母亲身子稍微恢复些,她很是思念您,整日念叨您。” “唉!如今她身子不如从前,养着妹妹也是力不从心,他们着实可怜,连个招抚之人都没有。” “那些婆子丫鬟拜高踩低,见您这些时日未登门,竟给母亲脸色看,养宁儿也不尽心,甚至给宁儿吃剩饭剩菜,昨夜闹了一夜肚子。” 说及此,盛风禾逐渐红了眼眶。 “父亲!我们自知出身底,不如盼盼妹妹得您欢心,盼盼妹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千娇百宠的长大,可宁儿她……” “唉……” 盛风禾所有的憋屈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看的盛千帆直心疼。 “罢了!罢了!你也别心疼,你母亲和宁儿自有我招抚,我定然寻个机会将宁儿接回府上,你就安心读书准备三个月后的殿试,务必一击即中。” “侯府的脸面全靠你了,若是你能一击即中,我便将这侯府世子之位交给你。” 盛千帆如今将侯府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盛风禾身上。 风禾是他全部都希望,若风禾高中状元,自己便将落氏母子几人全都赶出侯府。 什么一品诰命! 什么太平公主! 他全都不稀罕,自己怎么可能继续沦为整个京都的笑话呢! 所有的尊贵荣耀,全都要靠自己争取,落家算什么? 落氏算什么? 盛盼盼算什么? 他偏偏要靠自己的本事,为侯府闯出一片天地。 一自此他就是站在顶端的侯府世子,再也不是人人喊打的外室子。 “父亲当真?” 盛风禾狠狠压下眼底的狂热,终于他要走到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了。 终于……不枉费自己多年苦心筹谋。 “当真!” 盛千帆格外的笃定,比起侯府的前途,一个残废世子算什么。 第127章 外室女入府 “夫人……夫人……老太太请您过去福寿堂,说是有要事相商。” 落氏坐在铜镜前,打量着镜中女子姣好的容颜,自打她转了性子,在盛家大杀特杀以后,自己的气质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就连身边的磁场也莫名旺自己,还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才能活出自我,活出精彩。 落氏思绪被小桃打断,她拿着发梳的手微微一怔。 “她说了可是有啥事儿?” “夫人!那边来人并未说是何事,只是奴婢瞧见刚才有顶轿子抬进福寿堂。” “夫人!今日一早侯爷和老夫人便去了宝光寺,听说是因为近日家中不太平,特意去宝光寺高僧那里求了平安。” “那个……那个外室子也跟着去了……” 小桃恨的几乎咬牙切齿,大公子因为不幸残废多年,如今为了科考极其用功。 他倒好把自己当成正儿八经的盛家世子了,竟然陪着他们去皇家寺庙宝光寺求神拜佛。 “我们在这边猜也没啥用,且过去瞧一眼不就知道了!” “夫人!老虔婆找你准没好事儿,不知道又憋着什么损招呢。” 小桃帮落云舒穿戴整齐,落氏整个人明艳照人,格外好看。 “夫人!您真好看!是侯爷瞎眼了吗!” 放着这么好看的大娘子不要,偏偏要林欢欢那个贱人。 落云舒不好意思的哂然一笑,已经许久未有人这么夸她了。 “对了夫人,小小姐呢?” 小桃此时未看见盼盼,心中狐疑,平日里这个时间她早就去了大公子那边。 “盼盼今日贪睡,至今未起,且让她多睡会儿,梦儿看着她呢。” 主仆二人来到福寿堂,刚踏进大门,便看见一顶轿子停在中央。 大堂内瞬间充满欢声笑语,似乎还有孩子的笑声。 众人瞥见落氏进门,原本欢快的氛围陡然一滞。 盛千帆已经许久不踏足落氏的院子,落氏一直着人留意盛千帆,林欢欢那边他也不曾去过。 盛风禾见着落氏低声叫了声: “叔母安好!” 这父子俩站一起,若是不知道的人还真当他们是亲父子呢! 眉眼之间有着莫名的相似。 盛老太太清了清嗓子,掩下眼底的厌烦道: “舒儿来了?我们正说到你呢。” “你瞧瞧这人啊可经不住背后念叨呢。” 大堂内还有个脸生的婆子,婆子怀中抱着个女娃娃。 婆子面相生的凶恶,见落氏进来,并未起身行礼。 女娃娃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自己,而后眉眼弯弯,对着自己讨好的笑。 明明是个同盼盼一般大的孩子,可眼神中带着不怀好意。 而且这女娃娃似乎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落氏心中咯噔一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老夫人说儿媳什么了?可是儿媳怠慢婆母惹婆母不高兴了?” 落云舒摇曳着身子进门,如花朵一般的容颜,霎时看呆众人。 “舒儿一向孝顺,我岂能不知。” “老身是夸赞你呢,舒儿向来端庄大气,待人谦和有礼,是实打实的好媳妇。” “想来……想来也不会容不下一个孩子吧。” 盛老太太满面皆是讨好之色,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样子。 “孩子?什么孩子?妾身哪里会容不下孩子,是老太太您容不下几个孙子吧,想来老太太连亲孙子都苛待,怎会喜欢其他孩子。” “老太太连亲孙子都不善待,妾身哪里真会同你计较呢。” 老太太面色微僵,前几日因着病魔缠身,眼看就要不行的样子,不知为何又来了精神。 “咳咳咳……” 老太太尴尬的轻咳一声道: “今日府中不太平,老身病了好,好了病,折腾的一把老骨头实在够呛,这才刻意去宝光寺法师那里求了平安。” “宝光寺法师说有人与盛家相克,那人出生命中带煞,就是天生克制盛家之人。” “舒儿!你是明事理之人,应该知道高僧口中那个命中带煞之人到底是谁,老身哪里不知盼盼对你有多重要。” “唉!罢了!到底是亲生骨肉,盛家不逼你与盼盼,可你也应该为了盛家着想。” “高僧的意思是,盼盼可以继续留在盛家,但是必须要找个能克制盼盼煞气的孩子,与盼盼同吃同住,盼盼的煞气方能化解。” “这便是最好的办法了!既能保全盼盼又能保全盛家,两全其美。” 盛老太太眼神慈爱的看着嬷嬷怀中的奶娃娃。 眼神中早就暴露了一切,难怪落氏觉得这孩子眼熟,原来是外室女那个孽种。 “老太太!这便是高僧所说命中高贵不凡的孩子吧。” “不知她是哪家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怎会舍得自己的女儿来一个毫无血缘关系之家。” 话说到这份上,落氏哪里不知他们的用意,不过是拿盼盼不详为由头,实则是接外室女回府养在自己身边。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第128章 虐待狂魔盛盼盼 落氏看向一侧的盛千帆,他亦是眼神狂热的看着落氏,那眼神期期艾艾生怕她拒绝,直接道: “舒儿!母亲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盼盼和你啊!盼盼虽然命格低贱,可她是我盛家的女儿,我们怎么忍心让你们母子分离。” “这是保全盼盼唯一的办法,舒儿为夫希望你能接受。” 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办法还是母亲想出来,既能名正言顺的将宁儿接回盛家,又能堵住落氏的口,他们甚至笃定为了女儿,落氏不得不答应。 “夫君!老太太!舒儿觉得那宝光寺所谓的高僧,不会是个骗子吧?你们是不是让他给骗了?” “他个瞎眼的竟然说盼盼是个灾星,真是满嘴谎言,盼盼已经是我整个东昭的太平公主,深的陛下喜爱,怎么到了他口中就成了灾星呢?” 落氏直接回怼过去,她的盼盼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谁都不许污蔑她。 “怎么会呢?高僧乃是出家人从不打诳语,高僧只说盼盼妨碍盛家的前途,与盛家相克,并未说她与皇室有什么渊源。” “这种事儿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也看到了自打盼盼出生,盛家可不是走了下坡路?可见高僧并未说假话。” “舒儿!我知你心疼盼盼,我是盼盼的亲祖母,我也心疼她,可……可心疼归心疼,你也要为盛家考虑啊。” 老太太语气强硬,丝毫容不得拒绝,盛盼盼自小与她不亲,让盼盼顺利出生是她此生最大的错。 不管高僧预言真假,宁儿必须接回盛家。 “宁儿是盛家族中的女儿,也是个可怜的娃娃,出生后没多久,父母亲便遭遇不测,好在高僧说她命格极好,能克制盼盼的气运,若是将宁儿养在侯府,侯府便能非富即贵。” 盛老太太直接抱过盛桑宁,亲了又亲,那疼惜的模样简直就是亲孙女啊。 她甚至都不曾抱过盼盼,如此做派就连身后的小桃都看不下去,满目鄙夷直接道: “老太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您的亲孙女呢!您对盼盼小姐可都不曾抱过呢。” 霎时盛老太太面色青红交加,有种秘密被当场戳破的感觉。 “你个贱蹄子,胡说什么?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当心撕烂你的嘴。” “母亲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同一个小丫头计较。” 落氏瞪一眼小桃,可内心已经给小桃竖起大拇指,怼不死你个老虔婆。 “母亲!若依我看呐!这孩子未必有高僧说的那般金贵,你想想啊!这孩子出生没多久父母亲便出了事儿,指不定她与父母亲相克,许是她妨碍人的气运呢。” “母亲!您若想养着这孩子,养着便是,儿媳可不敢养,万一因这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儿媳找谁说理去。” “既然高僧说她气运昌盛,可改变盛家的运势,要不母亲您养养看?万一高僧说的是真的呢?” “您说呢!母亲?” 既然盛家想养外室女,她绝不阻拦,又不用自己养着,只怕最后盛家吃不了兜着走。 盛桑宁被老太太怜惜的抱在怀里,极其孺慕的看着老太太。 可在听闻落氏给自己泼脏水,她的眼神陡然一变,那眼神看的落氏心头发凉。 这眼神太过恶毒,哪里像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分明就是个骑着扫把的老巫婆。 “舒儿!母亲的苦心你不明白吗?母亲这年龄自顾不暇,如何能养个孩子!” 盛老太太算盘珠子崩了,她与儿子曾商量过,宁儿养在落氏膝下在合适不过,落氏出身名门,又是大家闺秀。 还是个极其念旧情之人,万一将宁儿养出了感情,那她的所有资源宁儿定然梦分一杯羹。 “我们的意思是想给盼盼找个玩耍的伴儿,她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突的福寿堂大门处,传来叭嗒叭嗒小孩子的奔跑声。 只见一个小肉球,飞快的跑向盛老太太身侧。 抬手一个大逼兜打在盛桑宁的脸上,这一幕发生的过于快速,以至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原本抱着盼盼的梦儿亦是愣在当地,小小姐这是飞过去的吗?那双小短腿怎么跑那么快呢。 奔跑时都跑出了残影,不愧是盼盼啊,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听的盛桑宁哇的一声哭出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盼盼!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小小年纪就如此泼辣,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盛老太太见心爱的孙女无故被打,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咒骂。 “祖母……她脸上有只蚊子……盼盼帮她拍蚊子……” 说罢盛盼盼举起小手,掌心赫然躺着一只蚊子。 知女莫若母,落氏哪里不知盼盼绝对是故意的。 遇见盼盼,盛桑宁只有白白挨打的份儿。 此时的盛桑宁哭声震天,脸颊上即刻显现五个猩红的手指印。 “祖母……她是故意的……她故意打我……” 盛桑宁指着盼盼不肯罢休,可老太太又不好明目张胆的护着。 神色极其不自然的安慰盛桑宁道: “宁儿乖!盼盼不是故意的,她啊帮你打死一只蚊子。” 盛桑宁看老太太警告的眼神,极其憋屈的吧唧吧唧嘴。 “盼盼!祖母给你找了个玩伴儿,你可愿意让她每天陪着你玩耍?” 盛老太太不死心的继续问道,若是盛盼盼答应,落氏有什么理由拒绝。 “愿意啊!孙儿可喜欢骑马了,她愿意给我当马奇吗?” “她若能每天陪着我,那我就不孤单了,她每天当我的马儿,我每天都骑着她,我要骑着她走十万八千里,听说啊汗血宝马之所以叫汗血宝马全都是因为,汗血宝马跑了十万八千里。” “我也要骑着她跑十万八千里!” “马儿饿了!给她吃草,渴了给她吃冰,她不听话就拿鞭子抽死她。” 盛盼盼自顾自的说的不亦乐乎,这一番话简直惊呆众人,这思维哪里像一个三岁多的孩子。 且她是有虐待倾向吗?还真拿自己当马了。 听了盛盼盼那么残忍的话,盛桑直哭的更大声了。 她只想当玩伴,不想被虐待。 盛盼盼就是虐待狂。 第129章 我的草原,我的马 “你……你下来……” “我要骑马马……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 盛盼盼直接走到老太太跟前,指着哭的声嘶力竭的盛桑宁道。 “你……你哭什么?” “给本公主当马骑还委屈你了?” “不识抬举……” 盛盼盼气鼓鼓的吹胡子瞪眼,咋这么不禁吓唬呢? “去去去!粗鄙不堪,简直粗鄙不堪。” 盛老太太直接气的倒仰,看着哭的差点气绝的盛桑宁哄了又哄。 盛桑宁浑身都在抗拒,才不要给她当玩伴,给她当玩伴会被她玩儿死的。 “祖母……祖母……宁儿不要当玩伴……不要当玩伴……” “宁儿怕……宁儿害怕……” 她指着盛盼盼的手瑟瑟发抖,全身都在抗拒。 “宁儿乖……宁儿不怕……祖母才不会让你给人当玩伴,更不会让人欺负你。” “既然他们不愿意养着你,那祖母养你,咱俩偌大的侯府又不是养不起。” 盛桑宁原本以为自己会养在落氏身边,到时她顺理成章的窃取落氏的资源。 还能落个高门贵女的噱头,自己成功鲤鱼跃龙门。 可盛盼盼简直是恶魔,她是虐待狂魔吗! 看她那张牙舞爪的样子,直接劝退了自己。 此时盛千帆亦是心疼女儿,看着不受自己喜爱的盼盼欺辱盛桑宁,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落氏你教的好女儿!怎么小小年纪就学会吓唬人?” “你是以为我不好打死你吗?” 说着盛千帆便摸出一把藤条,自己对盛盼盼积怨已深,若不是她过于显眼,爱在皇帝面前出风头。 挡了他的仕途不说,他何至于被陛下厌弃,何至于被陛下暴揍。 让他成了整个京都的笑话,自己犹如过街老鼠。 “今天我便要打死你!你还无法无天了?” 盛盼盼见暴怒之下的盛千帆丝毫不怕,她倔强的高昂着头,没有丝毫求饶的意思。 他竟然敢打神界大能?也不怕大神暴怒,降下责罚? 天神的责罚你受得起吗? 盛千帆看她倔脾气的模样更是气恼,她是在蔑视自己吗?那眼神让他有种错觉,盛千帆直接被自己的女儿无视了。 “父亲责罚女儿天经地义,我看谁敢护着。” “哪个孩子不挨打?盼盼这倔脾气是得好好治一治了,以后还反了天了。” 这孩子无所畏惧的样子,咋那么讨厌呢!盛老太太亦是在替儿子说话。 “老夫人!侯爷!盼盼还是个孩子,她也许是无心的,要不还是别打了!” “好歹她是个公主,万一她给陛下告状,陛下会责罚您的。” 盛桑宁突的止住眼泪,看似无心之言,殊不知正好戳中盛千帆的痛处。 “盛盼盼是我盛家的女儿,哪里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今日就算将她打死了,别人也奈何不了我。” 说着盛千帆高高举起手中的藤条。 盛桑宁得意的看向盛盼盼,她哪里不知父亲最忌讳什么。 盼盼倒是有些期待,盛千帆若是敢打她,他一定会遭受天谴,这是对他冒犯神灵的惩罚。 可藤条还未落在盼盼身上,落氏无所畏惧的挡在女儿身前。 “盛千帆你还是人吗?你为了一个外人同自己亲生女儿计较,甚至想打她。” “盛千帆!这盛桑宁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很有理由怀疑,她是你养在外面的外室女,如今不过是借着机会认祖归宗罢了。” 落氏亦是气坏了,盛家全家为难她的女儿,甚至想动手打她。 听的此话,盛千帆浑身一僵,脊背发寒,手中的藤条霎时跌落在地。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钟情于你十几年,从未有过一丝外心,你怎能如此猜忌呢?” “盼盼也是我的女儿,身为人父,教养教养自己的女儿,有错吗!舒儿你也忒不懂事了。” 盛千帆眸中有深深的受伤感,看向自己时还夹杂着一丝深情。 这丝眼神,与多年前他向自己求情时简直一模一样。 多年前的落云舒,情窦初开,就是被他这副深情所骗,这一骗就骗了十几年。 如今她只觉恶心。 “呕……呕……” 突的!落氏不住的干呕起来,盛千帆成功的恶心到了自己。 “你离远些,你恶心到我了。” 落氏看似无意的扇了扇鼻子,甚至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远离盛千帆。 盛千帆手猛的一怔,如今的自己被落氏恶心了? 他面露尴尬,一时手足无措,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在他印象中,落氏应该是为了这些时日,他未进听松居而怨怼自己呢。 盛老太太是过来人,哪里瞧不出他们夫妻二人之间微妙的变化,她直接替儿子说话道: “舒儿!你可将孩子教坏了,怎么这般不懂礼数呢?” “给她找的玩伴儿,怎么可以当马骑呢?” “就她这样也配当公主?高僧还真是预言的丝毫不差,她就是盛家的克星啊!她是丧门星,你瞧只见一面就将宁儿吓得啼哭不止,宁儿可是盛家的小福星啊!肯定是她预言到了什么,这才哭泣。” “落氏!赶紧带着你的孩子滚,宁儿我自己养,以后绝不允许盛盼盼来福寿堂,简直晦气。” 盛老太太气的直接背过身,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盼盼。 落氏刚要替女儿鸣不平,可盼盼悄悄拉了拉她得衣角,给她眨眨眼道: “谢祖母成全,盼盼祝祖母长命百岁……” ‘半路嗝屁……’ “祝祖母福寿绵长……” ‘死不瞑目……’ 盼盼将后半句话压在心底,死老太婆好好受着吧。 盛桑宁就是你的催命符。 落氏原本还担心女儿会受欺负,可自己似乎忘了,软萌可爱的女儿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从不会受人欺辱。 “老太太!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侯爷您也是,可千万当心自己的身子!” 落氏几乎咬牙切齿,你们可要长命百岁,有机会为自己做下的恶事承担后果。 落云舒瞧着女儿的手施施然离开,盛千帆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落氏最后那一眼,冰冷到毫无温度,盛脊背莫名的发寒,衣袖中的拳微微颤抖。 “你还留恋她干吗?” “她这盛气凌人得模样,可拿你当夫君?” 第130章 外室子提亲沈家 从前的落氏是多么通情达理!将盛千帆的一切奉为圭臬,哪里像现在这般模样,根本不将盛家放在眼里。 “唉!如今落氏虽然不肯抚养宁儿,可她同意让宁儿留在盛府,那便留在福寿堂吧。” “宝光寺高僧预言哪里会有假,宁儿已经被预言两次是贵人命,可旺盛家,咱侯府又不是养不起。” “我们万不能错过这天大的机缘。” 盛老太太看着怀里的乖孙女,在盛盼盼那里受得气顿时烟消云散。 “宁儿!这侯府偌大的基业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和你父亲失望。” “等日后盛家乘风而起,一定狠狠打落氏和盛盼盼的脸。” 盛桑宁虽然未能按照母亲的计划顺利成为落氏的养女,可最终还是入了侯府,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落氏对她的身份没有丝毫怀疑,听说她变得极其精明,父亲需日日和她猫捉老鼠,今日一见她也未聪明到哪里,还是同以前一样痴痴傻傻。 “祖母……祖母……宁儿愿意和您待在一起,愿意日日陪着您,有了宁儿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有了宁儿父亲的仕途也一定能高升,宁儿会旺你们的。” 盛桑宁说罢,抱着老太太的脖颈子亲密的不肯撒手。 “好宁儿……好宁儿,可比那个盛盼盼强多了,祖母相信你。” 谁说外室女就一定不如正室女?她的宁儿就是个例外。 盛千帆坐在边上,听着女儿乖巧懂事的安慰,心头亦是澎湃不已。 如今两个孩子成功入侯府,除了没有正当名分,其他的与盛盼盼并未有太大差别。 “父亲!何时接母亲回侯府?母亲她日日盼着与祖母和父亲团聚。” “母亲她快哭瞎了眼睛,宁儿实在心疼母亲。” “如今我和大哥都入了侯府,只剩母亲孤苦一人,宁儿实在担心,想来大哥因着母亲流落在外,他也无法安心读书。” 盛桑宁说完便给嬷嬷使眼色,嬷嬷递上一个包裹,盛桑宁道: “母亲估摸着您老人家的药快吃完了,她时常惦记您,这不又给您捎来了。” “母亲时常惦记父亲,她知你膝盖落下病根,每到天气转变,膝盖便疼痛难忍,她特意给你做了护膝。” 说到盛千帆膝盖上的毛病,这还是当年他求娶落云舒时,为表真心跪在雪地里,冻出来的毛病。 落氏这个罪魁祸首不记得,反倒是林欢欢一个外室记得清楚。 盛千帆面色微微动容,这几日因着林欢欢入侯府被毒打,他刻意冷落她,已经好几日不去看她,难为她还惦记着自己。 这些年他的膝盖每到冬夜,便疼痛难忍,之所以能熬过来,皆因为林欢欢给他做的护膝。 “你母亲她可还好?” 盛千帆对她心里终究是有些愧疚,难为她跟着自己这么些年。 “身上的伤算是好了,可心里的伤始终难好。” “母亲她思念父亲至极,处处为父亲着想,实在是可怜。” 提及母亲!盛桑宁已经泪凝于睫,母亲这几日夜里悄悄的哭,第二日醒来眼睛肿的像桃子。 几人正说着,便见盛风禾踱步走来。 自从母亲上次遭到鞭笞,盛桑宁至今未见哥哥。 自从进了侯府,哥哥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几乎来去匆匆。 “父亲!祖母!宁儿妹妹说得对,这几日风禾读书至深夜,每每想到母亲便心痛的不能自已。” “我和妹妹在侯府享福,她一人在外受苦,生为人子真是……” 盛桑宁得知上次母亲遭到毒打,是哥哥亲自动手,她心里怨怼至今。 哥哥曾故意寻机会同自己说话,皆被自己甩了脸子,下了面子。 此时盛桑宁有种错觉,像是哥哥故意同她套近乎讨好自己。 盛风禾一个大男孩儿,此时亦是红了眼眶。 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哪里不知这俩孩子对林氏的一片孝心。 林氏虽然出身不高,可她生的孩子个顶个的好,皆是人中龙凤。 女儿被预言天命贵女,贵不可言。 儿子学问高!样貌好!又极其孝顺。 这几日盛风禾每日下学堂,除了读书就是给自己捏胳膊捶腿,当真是孝顺自己,比家里那两个不成器的孙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好孩子……祖母哪里不知你们母子三人的苦,你们放心祖母一定会给你们做主。” “只是做这些事,需要时间,不能一蹴而就,你们且耐心等着。” “盛府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这侯府将来都是你们兄妹二人的。” “所有的委屈不过是暂时的,等他日风禾高中状元,就接欢欢回府。” “那时她落云舒还有什么脸面,还有什么理由阻止。” 外室子高中状元,那是天大的荣耀,更是整个京都头一份儿。 无能之人就该让位,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是自讨没趣吗! “母亲!风禾与沈家姑娘的亲事说的差不多了,就差下聘了。” “高僧说明日是嫁娶的好日子,明日我亲自上门提亲下聘,等风禾高中榜首便是他成亲的好日子。” “好……好……好……” “母亲终于等到抱重孙子,盛家儿子配沈家姑娘倒也不委屈。” “反正原本沈家姑娘也是要嫁入盛家的,那么好的姑娘配一个瘫子疯子,盛君安他怎么配!” “风禾乃是国子监夫子预言,最有可能成为今年状元的一匹黑马,到时风光无限,沈家姑娘便是状元夫人,可不羡煞旁人。” 提及国子监,盛风禾的手不可察觉的颤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可面上却是与有荣焉,一派自豪的样子。 “风禾!明日同国子监夫子请一天假,同父亲去沈家提亲。” 盛风禾重重的点头,自己出生不幸甚至是一辈子的污点,可若是有个牛逼哄哄我岳家,能少奋斗几十年。 沈家一定是听说了儿子读书很有一套,甚至被预言最有可能夺取今年状元的好苗子,这几日上朝时,沈大人时不时向自己示好。 更是对儿子夸赞不止,有意无意的提及自己的女儿,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外界哪里不知,名义上是盛家远房亲戚,可盛千帆对他的重视甚至超越了自己两个亲儿子。 盛千帆长子疯魔瘫痪,幼子不求上进,本不是读书的料,这凭空冒出来的盛风禾,可能是盛家的世子呢。 众人对此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盛桑宁成功的留在福寿堂,福寿堂内一片阖家团圆的景象。 “母亲……” “母亲!一个读书人,钻营取巧,实在上不得台面。” 盛怀瑜每次看见盛风禾对位份高的达官贵人之子,溜须拍马,他心中不免厌恶。 根本瞧不上他。 第131章 内核超稳定 “因着盛风禾!最近国子监里盛行一股歪风邪气,都是他将国子监的风气都带坏了。” 盛君安自打开始发奋读书,虽然有大哥天才一般的点拨,可他的悟性与大哥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些极其难理解的诗词,大哥听几遍就记住了,可他非得背诵整宿,勉强记住一些。 “威风邪气?国子监里能流行什么威风邪气?” “君安!母亲知你读书辛苦,有时候别太逼迫自己,适当给自己放个假,让自己也松快松快!” 落氏好奇,国子监是所有读书人最梦寐以求的地方,那里最是清静脱俗,能有什么威风邪气。 这几日儿子的用功她全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知子莫若母,她哪里不知儿子是为了给自己争口气,为了给自己在盛千帆面前,争脸面。 可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从前她视盛千帆为高高在上的神。 如今……呵呵…… 她落云舒内核超级稳定,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大冤种。 “母亲!儿子一定给您挣个脸面回来,若以后谁敢欺辱您,儿子第一个不饶他,哪怕他是生我养我之人。” 父亲对自己失望透顶,他亦是看清了父亲,他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近日因着盛风禾入读国子监,国子监学子私底下流传着一首颇有才华的诗词歌赋。” “可母亲……这首诗词虽然才华横溢,可出处却有些难以言喻。” “幸亏儿子私下打听过这首诗词的出处,这首诗乃是前朝余孽之作。” “诗词中隐晦的谈及对新朝的各种不满,甚至说到要光复前朝,毁灭东昭的大逆不道之言。” 刚查到这些信息时,着实将盛君安吓得不轻,他记得这首诗最开始是由盛风禾极力推崇给大家。 盛风禾日日吟诵,其他学子口耳相传,这才成了国子监的一股流行趋势。 “前朝余孽,可是陛下最忌讳的!这不是犯了陛下的大忌吗?” 落氏只觉盛风禾心思深沉,不似普通孩子。 他难道与前朝余孽有什么牵连? 说起前朝余孽,都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 “能有什么牵连……盛风禾与前朝余孽勾结……” “那间酒楼就是他们私会的之地……” ‘啊呸呸!什么私会不私会,他们那叫男女通吃。’ 盛君安? 落云舒? 男女通吃? 与前朝余孽有勾结? 天啊!这简直就是能让人掉脑袋的大瓜啊! 我朝哪位臣子不知前朝是陛下此生的禁忌。 恐怕连东昭三岁的毛孩子都知道,这是陛下最大的忌讳。 若不是当今陛下仁慈,未赶尽杀绝,至今还留着前朝余孽的一条狗命,陛下对余孽算是仁至义尽。 他们不知好歹竟然起了贪念。 东昭朝臣中有许多前朝的臣子,他们明面上哪里敢与余孽有瓜葛。 倒是背地里流传出一些言论,朝中有不知死活的臣子与前朝余孽有瓜葛。 多年前,前朝皇帝以残暴治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天怒人怨。 是今日的秦家不忿皇室的所作所为,奋起反抗,数千万百姓纷纷跟随秦家,推翻当时杨家的暴政。 先帝当时仁慈,不忍心赶尽杀绝,将杨家软禁在城西的同心巷子中,说是软禁实则是给他们相当大的自由。 除了杨家人不能参加科考之外,其他的与东昭百姓并无差别。 想来是杨家人按捺不住了,又生出那不该有的心思。 谁能想到盛风禾竟然还牵涉其中。 “只怕这些消息迟早会传到陛下耳中,到时必然会给盛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些人啊真是自寻死路,根本不用我们动手,自会有人收拾他。” “君安!这些时日国子监那边你就别去了,同夫子告假几日也无妨,你的课业可以请教你大哥!” 落氏只觉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正在悄然发生。 在事件发生之前,能自保那是再好不过。 “母亲儿子知道!您且放心!” 这些时日所发生之事,狠狠给盛君安上了一课,自己也许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男毛孩子,他与母亲有种无形的默契。 事情若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盛家啊可真是报应!是欺骗母亲的报应! “母亲!兰辞哥哥与盛风禾同一个学堂,要不告诉他一声?免得受到牵连。” 国子监里与盛风禾整日为伍的也就那么几个,沈家儿子沈凌就是头一个,与盛风禾臭味相投。 “明日吧!明日你随母亲去公主府,母亲已有多日未见长公主,盼盼还一直念叨长公主。” 女儿的心声时有时无,她很想知道陛下若是发现盛风禾的所作所为,到底会怎么样! 盛千帆若是知道儿子与前朝余孽走得近,会不会气到癫狂。 盛君安重重的点头应下。 “盼盼!明日去见长公主姨姨好不好?我们去看看那两个宝宝有没有长大一些!” “去……去……盼盼要去,盼盼想公主姨姨。” 翌日一早,落氏便带着几个孩子出了府门,正好看见盛千帆骑着高头大马,盛风禾身着一身红色衣服,看着格外喜气。 身后的马车上拉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车子上贴满大红喜字。 未等落氏开口询问,便听的有路人开口问道: “盛侯爷这是要上哪儿啊?” 不知情的路人看这阵仗,俨然是一副要去提亲的样子。 盛家大公子虽然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可估计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疯子瘫子。 “去沈家给远房侄子提亲,届时请各位上门喝杯喜酒!” 落氏? 盛千帆亲自上门去沈家提亲,还是为一个远房侄子。 他是不是疯了! 从前长子与沈家姑娘的亲事,他哪里不知,他还曾夸儿子眼光好呢! 盛千帆简直就给儿子伤口撒盐。 落氏脸色极其难看,衣袖中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盛千帆挑衅似的看向远处眼眶发红的落氏。 他哪里不知上次盼盼周岁宴,沈家上门的那场闹剧。 他偏偏要打落氏的脸,就算落氏是一品诰命,可她的儿子没一个成器的。 盛风禾脸上亦是扬眉吐气。 盛千帆面上是止不住的欢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自己喜提公公,原来是给远房侄子提亲。 “侯爷!您这股热乎劲儿没用对地方啊!您家大公子至今还未说亲事呢!” “您真是个好人!自家孩子的亲事儿不着急,反倒着急上别人家的孩子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您的外室子呢!” 有人对盛千帆冷嘲热讽,盛千帆的命格就是好!靠着发妻落氏一路高升,盛家走了几辈子狗屎运。 盛千帆有种秘密被戳破的感觉,他心慌的不自觉咳嗽一声,自己哪里听不出他们酸溜溜的话中满是艳羡之意。 盛千帆心虚的哪里敢看落氏,他逃一般的骑上马扬长而去。 第132章 不讲武德 落氏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盛千帆明目张胆的往儿子伤口撒盐。 沈家拒绝长子之时,她曾找盛千帆说过。 当时的盛千帆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说了句: “君安一个废人哪里配得上沈家姑娘,莫要耽误好姑娘的一生,沈姑娘自有良人等着他。” 当时自己纵然伤心,可多的是为儿子感到不值。 一个亲生父亲,竟然嫌弃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盛千帆根本不配为人。 原来他口中的良人竟然是自己的私生子。 周遭的百姓皆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落云舒。 这落云舒虽然贤名在外,一向以专情着称,将盛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又深的陛下重视,将其封为一品诰命,娘家如今势力强大,这么多靠山在前,倒贴的如此明显,都不得夫君重视。 盛家真是不识好歹!落氏终究所遇非良人。 盛千帆之所以趾高气昂,还不是仗着落云舒钟情他多年。 “落夫人!您是大好人!可盛侯爷实在是……实在是不成体统。” “唉!” 周遭的百姓无不叹息。 曾经被整个东昭未出阁的女儿,视之为择偶标准的盛千帆,专情的人设似乎塌方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盛千帆成为人人唾骂的对象。 盛君安牵着木讷的落氏上了马车,也许父亲这招倒是无心插柳。 当日他从妹妹心声中听到关于沈月嫁给大哥之后所发生的事,如今弄巧成拙倒让大哥逃过一劫。 大哥钟情沈月多年,想来会难过好一阵儿。 可男子汉大丈夫,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母亲!您别伤心,若依儿子看,这倒是一桩好事儿,您忘了当初妹妹的心声……” 盛君安朝盼盼努努嘴,说的极其隐晦。 落氏拍拍儿子的手,面上挤出一丝微笑: “君安真是长大了!已经知道如何安慰母亲。” 儿子的成长比什么都使她欣慰,人也许就是这样,只有亲身经历过伤痛,才能成长的更快! “既然你父亲不仁不义,不讲武德,从未将我们当成一家人,以后我们也不必顾及他。” 盛盼盼已经长出好几颗乳牙,亦是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娘亲……你有盼盼……有哥哥……” “沈家有后悔的时候……到时候她会不要脸的求大哥复合……” “沈家会与盛家反目成仇……” 盼盼虽然小小巧巧,可她最是知道如何安慰人。 每次逗的落氏眉开眼笑,盼盼三言两语马车内氛围瞬间欢腾起来。 马车行至长公主府大门口时,大门前停着一辆挂着南明标识的马车。 “母亲!南明使者怎么来了长公主府?” 那日南明使者从盛家离开后,盛君安似乎瞧见那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巴巴的跟了上去。 他就像只苍蝇一样,专门挑着臭狗屎转圈。 盛风禾身上肯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而且还不止一件。 盛君安有种错觉,若父亲真让外室子进门,盛家迟早会败在他手上。 “还能为什么……大抵是为了寻找南明走失的那个公主吧……” “可为什么莫名去了长公主府……” 盛盼盼亦是有些不解,按理说南明与长公主并无瓜葛才是。 “唉……不想了……不想了……费脑子……想的脑仁儿疼……” 盼盼小脑袋摇摇晃晃,她手里抓着小零嘴,一个劲儿的往嘴巴里塞,小小的嘴巴塞的满满当当。 落氏看着女儿呆萌的一面,不由失笑出声。 几人被迎进长公主府,正好看见黎昕从怀中拿出验神石。 黎昕甚至有几分庆幸,南明此行东昭,虽然是为了寻找南明皇帝私生女,可他亦是有私心。 据族谱中记载,南明黎家一脉出自东昭,甚至可以说黎家的祖宗在东昭。 南明的一切似乎与东昭脱不开关系,黎家亦是。 如今的黎家是南明根基最浅的世家,其他家族对黎家虎视眈眈。 黎家已经站队,选择南明唯一的皇子明尚亭,所以他比谁都希望明尚亭能成为南明至高无上的那个人。 只有明尚亭走到最高那个位置,黎家才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他才会不远万里陪着明尚亭来到东昭寻找生机。 那日匆匆离开盛府后,一个自称是盛盼盼哥哥的男子找上门。 后来他刻意打听一番才知,盛风禾竟然是盛千和养的外室。 盛风禾主动向他们示好,透露不少关于东昭朝廷和盛家的秘密。 他虽不知男子的目的,亦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可不妨碍他成为南明探子的身份。 明尚亭将南明玉佩给了盛风禾一块儿,方便他们随时联络。 主动送上门的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盛风禾倒是透露不少关于东昭的秘密,包括盛盼盼的种种不同寻常之处。 突的黎昕似乎感受到一股威压,那股威压有着莫名的熟悉,他不由看向大门处。 只见大门不远处正向自己走来一个奶乎乎的胖娃娃。 胖娃娃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恨不得将自己囫囵吞下去。 黎昕莫名脊背发寒,他脚下一滑,手中的验神球差点摔碎。 “盼盼妹妹……” 聂兰辞似乎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一个健步冲到盼盼跟前。 聂兰辞委屈巴巴的看着盛盼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刚进门的几人哪里感受不到公主府氛围的压抑,长公主亦是红着眼眶,看着门外的来人。 “兰辞哥哥……” 盛盼盼松开母亲的手,哒哒哒冲到聂兰辞怀中。 抱着聂兰辞的脸,吧唧吧唧亲了一脸口水。 黎昕? 明尚亭? 盼盼怎会与聂兰辞这般熟络?盛风禾根本没说啊! 黎昕心头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到额头渗出不少冷汗。 因为盛盼盼,南明原本势在必得的神石拱手送给东昭。 他心里恨啊! 恨的几乎牙痒痒! 可每次看见盛盼盼那无辜的眼神,自己心里莫名害怕! “公主姑姑……他们欺负你了?” “姑姑别怕……谁欺负你……盼盼给你出气……” 盛盼盼小手一指,脆生生道: “是你吗?” “还是你?” 黎昕无辜的眼神求助似的瞥向明尚亭,这孩子他拿捏不住啊! 第133章 不堪一击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护着的人!看我不打烂他的屁股。” 南明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欺负到长公主头上。 盛盼盼毫无畏惧的与明尚亭对视,救你一命竟然敢动我的人。 明尚亭率先缴戒投降,毕竟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 他暗自敛眉,轻轻摇头,黎昕顿时回过味儿来。 顺势心虚的低头! “是尚亭孟浪了,惊扰了长公主殿下,还请长公主殿下莫要怪罪。” 明尚亭哪里知道,长公主的背后有盛盼盼做靠山,他若知道哪里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盛盼盼可是在宫里都能横着走的小祖宗。 盛盼盼对他的道歉熟视无睹,甚至不屑的撇撇嘴巴。 “如果道歉管用的话,还要大理寺干啥!” 长公主刚出月子,被他这么一惊,身子哪里受得住。 “是在下冒犯长公主,长公主大人有大量,还请宽恕在下。” “黎昕!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公主殿下和世子道歉。” 黎昕也实在冤屈,若非听了盛风禾信誓旦旦的说法,他今日怎会自己个儿往枪口上撞。 几日前,盛风禾曾无故上门拜访,实则是透露消息给他们。 说长公主的儿子聂兰辞有超乎常人的能力,提议他们过去试探。 这一试还真让他们试出了惊喜,验神石进入长公主府后果然给出反应,看来长公主府内确有玄机。 还不等他们拿出验神石,便被盛盼盼打断。 “长公主!世子!今日黎某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黎昕不甘心的抱拳,盛盼盼简直是南明的克星。 “还请小公主殿下恕罪,是黎某不懂礼数,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 此时若盛风禾在场,自己一定捶爆他的狗头! 盛盼盼又是皇子殿下的救命恩人,还真是重重不得,轻轻不得。 可今日他们来此并未做什么,只不过是客气的请长公主和世子配合他们检验神灵亲和度而已。 他抬头的瞬间眼神无意瞥过长公主面容,只见她泪眼婆娑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 这这这…… 变脸也忒快了吧?黎昕有种被算计的错觉。 可长公主依旧红着眼眶,与刚才调皮的神色判若两人。 “殿下!黎大人!您若来府上做客,渺儿欢迎至极,可你们不能自恃神力,欺辱到东昭长公主头上。” “强人所难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你们不该逼迫我们,验什么破神力,你们身份再高贵也只是在南明,可如今你们身在东昭,行事作风应该遵循东昭的章法!” “仗着自己有几分神力,便欺压东昭世子和公主,实在是欺人太甚。” 长公主句句话戳中盛盼盼的雷点,她惯会诛心,尤其是知晓盛盼盼最忌讳什么。 盛盼盼此生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以强凌弱。 以前的长公主心高气傲,哪里会这般委屈自己。 如今却被南明欺负成这样,落氏上前安慰道: “殿下!您莫要伤心,南明泱泱大国,一个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一个是位极人臣的朝廷重臣,竟然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传出去岂不有损南明国威,难道南明陛下向来如此治国理政!” 之前落氏对翩翩如玉的皇子还有几分好感,此时所有的好感荡然无存。 之前他半死不活,亏的盼盼赐给他一颗药丸。 黎昕? 冤! 真是太冤了! 自己和皇子不过是想请聂兰辞测个神力而已,怎会引火烧身。 还殃及到南明! “落夫人!您误会在下了!” “盼盼公主!您误会在下了。” 明尚亭气的直拍大腿,他的病虽然尚未彻底痊愈,可好歹盼盼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你们……忘恩负义……” “公主姨姨……兰辞哥哥是我护着的人……” “你们敢欺负到本姑娘头上……活腻了……” 盛盼盼气的腮帮子鼓鼓囊囊,明明那么小的她,此刻身上的气场莫名强大。 她将聂兰辞和长公主死死护在身后,这一幕直接让长公主和聂兰辞为之动容! 盼盼只觉心头升腾起的火气压制不住,似乎有什么将要冲破身体呼之欲出。 黎昕似乎见了鬼一般,扑通一声,膝盖一软,直接跪到地上。 膝盖发出“砰”的一声,听的众人都替他感到疼。 “殿下您看她……她……她……” 黎昕仿佛见了鬼,胳膊颤抖的指着眼前的奶娃娃。 此时的盼盼彻底被激怒了,她肉嘟嘟的身子,发出一圈圈耀眼的光芒。 “神灵……神灵……她是神灵……” 黎昕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此时给盛盼盼跪下了。 可此时的盛盼盼,分明就是天界的神灵。 明尚亭!! 他直接怔在原地! 原来盼盼是神灵,难怪她随便给自己一颗药丸,就能解除他身上的痛苦。 难怪东昭陛下如此看中她,甚至收她为义女。 秦元承!果然老奸巨猾! “我要惩罚你……惩罚你为自己冲动的后果买单!” 长公主看着这一幕亦是直接愣在原地,她不由看向落云舒,她……到底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儿? 可落氏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艳之色,反倒是有种见怪不怪的笃定。 只见盛盼盼张开五指,一个巨大的光圈将她包围。 黎昕怀中的验神球,不知何时漂浮到半空中。 “验神球?南明至高无上的神物?” “你们肉体凡胎,恐怕承受不住我这雷霆之怒,要不还是让验神球替你们受罚如何?” 她这来自天神的惩罚,想来就算南明身负神力之人也无法承受。 众目睽睽之下,南明至高无上的验神球“啪”的一声,炸裂成无数碎片。 “不……” 黎昕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他的脸颊被碎片划出一道口子。 那些碎片漂浮在空中,盼盼的指尖微微收紧,碎片瞬间如烟一般飘散殆尽。 “盼盼……” 长公主喃喃道,这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 盼盼的与众不同她曾领略过,可她万万没想到,盼盼竟然如此强大。 毫不费力的拿捏南明使者,甚至还让他们下跪致歉。 南明至宝在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第134章 此小人非此小人 “盼盼公主!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验神球整个南明只此一颗!” 黎昕鼻子直抽抽,不争气的留下两行热泪,只觉体内所有的力气被瞬间抽空,浑身抖如筛糠,自己因听信盛风禾,竟然成了南明千古罪人。 更是黎家的罪人!他已没脸见黎家的列祖列宗。 “我是触犯天条了吗?非要这么整我?” “公主您就是微臣的劫啊!” 黎昕在启程之前,祖父曾替自己占卜过一卦,说他此行可能遇小人挡道。 但是自有破解之法,临行前祖父曾提醒自己,小人挡道是劫难却有一丝生机。 那一丝生机便是,不可与小人硬碰硬,退一步海阔天空。 盼盼不就是那个挡道的“小人”吗! 可他怎会想到,祖父口中的小人竟然是眼前这个“小人”。 此“小人”非彼小人。 唉!千防万防,“小人”难防。 明尚亭及时扶住黎昕,他遭受的打击太大,险些晕厥。 可更让他晕厥的还在后头呢。 验神球碎裂的瞬间,南明早就有了感应。 “陛下!陛下!神像碎了!” 南明祭坛的大祭司,亲眼看着神坛供奉的石像裂开无数条缝隙。 南明皇帝闻言惊得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来,神像碎裂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亭儿他们此行,似乎遇见什么无法克制的阻碍!希望能一切顺利才是,我南明再也禁不住任何闪失。” “父皇!您放心,皇弟涉世未深,就怕他遇见自己拿捏不定之事,女儿特意派人前去保护弟弟,到时还能顺手帮他们一把。” 立在一侧的南明长公主,一身珠翠,无不彰显奢华。 “还是你贴心!如此父皇便放心了。” 皇帝幽幽叹气,他哪里不知东昭此行艰难,所以才派黎家人跟随,黎家在南明虽然日渐衰落,可东昭皆是普通百姓,一个黎昕对付东昭绰绰有余。 “陛下!黎老太爷进宫面圣,看样子急切的很,似乎发生了什么……” “宣……宣他进来……” 皇帝未等小太监说完,便急切的打断。黎家老爷子已经十几年不入宫,这时候进宫只怕没什么好事儿。 皇帝衣袖中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心头升腾起一股强烈推荐不安。 “陛下……陛下……臣的孙子……臣的孙子……” 黎家供奉的先祖神像无故碎裂,这般不祥的预兆,差点将黎老爷子惊的昏死过去。 “这无疑是要老臣的命啊!昕儿可是黎家的独苗,陛下您这是让黎家绝后吗!” 黎老爷子头发花白,被人搀扶着面圣,任谁看着只觉心有不忍。 “陛下!昕儿可是老臣的命根子啊!老臣……老臣……就算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黎老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觉得稀里哗啦。 “黎老!黎昕暂无性命之忧,神堂内黎家祭祀的神像只是裂开,并无彻底碎裂,所以黎老您多心了。” 皇帝只怕黎老爷子和他拼命,说这番话时他心虚的不能。 只能用眼神暗示,愣在一侧的大祭司,感受到皇帝的眼神,哪里不知他的用意。 “黎老您放心,黎昕黎大人,只是遇见一时困顿,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您啊!千万要保重身体,待黎大人归来,定然会高升,您啊就等着享福吧。” 大祭司说着违心的话,神像碎裂这还是南明头一遭。 “你……你们最好不要哄我……我还没抱上重孙子,若昕儿有个闪失,我一定和你们拼命。” 黎老爷子话音刚落,天空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这突兀的变化让宫殿内众人反应不过来。 片刻后宫人才纷纷点灯,不由看向天外的异象。 漆黑的空中多了一颗极为亮眼的星星,隐隐散发出浅淡的光芒。 “救世帝星!是救世帝星!” “陛下!三界要出新君了,看来三界将要有一场大动荡。” 大祭司原以为救世帝星乃是传说,可如今哪里是什么传说。 南明皇帝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管什么三界动荡。 他好说歹说将黎老爷子哄回家。 “靖儿!让暗卫多照看亭儿,毕竟他不似常人。” 皇帝幽幽吐出一口浊气,皇室子嗣本来就不多,亭儿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长公主点头应下,可心中却有了其他想法。 他们哪里会知道自己口中的救世帝君,就是东昭的盛盼盼。 一个尚不足三岁的奶娃娃。 今日天生异象皆是由她而起。 东昭公主府内的盼盼仿佛灵魂被抽离,双眸透出一丝猩红,落氏看着不由心惊。 盼盼胸前一抹红,若隐若现,上次看见她这副模样还是在上次的宫宴时。 生气了! 盼盼生气了! 她生气时触动灵力,周遭的花草树木无风自动,似乎感应到了这股庞大的力量。 聂兰辞亦是感受到了一众花草的异动,这是独属于生命的力量,这是对盼盼无声的呼应。 “盼盼……你到底是谁?” 聂兰辞呢喃出声,盼盼猩红的眼眸中露着一抹熟悉感。 这双眼睛似乎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 原本明媚的天,霎时乌云涌动,天突兀的暗了下来。 街头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不由感叹这惊奇的一幕。 “天黑了……怎么天黑了……” “天生异象,到底是祸是福?” 一些年岁大的老人,隐隐察觉出什么。 “快看……那是什么……” “明明只有太阳落山,才会出现的星辰,此时怎会无故出现?” “快看!紫薇帝星旁的那是什么?” 只见原本应该照亮暗夜的星宿,此时竟无端出现。 而最亮的帝星旁不知何时出现一颗比帝星还要亮的星宿。 东昭金銮殿。 “陛下!天生异象,不知是好是坏,神殿内的神花似乎有了回应。” 刘锦看着看向远处,一言不发的皇帝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 “陛下!刚才守护神花的侍卫前来禀报,神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竟开的比以前更加鲜艳。” 天空中无端出现的星,势头压过紫薇帝星,皇帝不怒反笑,陛下他怎么了? 听的此话秦元承原本紧绷的情绪霎时松懈,东昭供奉的神花已经择主,能让神花做出回应的恐怕只有盛盼盼。 “刘锦!这是好事儿啊!你怕什么!” “你忘记了神花将谁当成了主人!那孩子啊已经是我东昭至高无上的公主,所以不怕肥水流向外人田。” 那孩子?刘锦先是一愣,这才想起陛下口中的那孩子到底是谁。 是陛下刚认的女儿太平民主,盼盼姑娘。 “陛下英明!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我东昭得上天护佑,一定会长盛不衰。” 刘锦虽然是拍马屁,可长盛不衰是东昭所有人的信念。 “盼盼!不怕!不怕啊!有母亲在,有母亲在!” 落氏心疼的将女儿搂在怀里。 此时的盼盼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无法做出回应。 第135章 神灵本灵 盛盼盼对落氏的回应置若罔闻,盼盼似乎有种毁天灭地的本事。 屋内的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看盼盼,又看看外面风云变幻的天。 这女娃娃到底什么身份?微微动怒竟然引得天地风云变幻。 似乎连老天都在护着盛盼盼,丝毫见不得她受委屈。 明尚亭被惊得捂住胸口好半天反应不来,东昭根本不似传闻中那般不作为。 东昭奇人倍出,盛盼盼和聂兰辞皆是。 明尚亭今日第一次见聂兰辞,便察觉出他的不同寻常。 当时自己前脚刚踏进门,远远就瞧见一株原本枯萎的寒鸦春雪,在他亲昵的爱抚下,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寒鸦春雪乃是花中皇后,极其难养,明明已经是一株枯萎的花,竟还能活过来。 黎昕此时才察觉出盼盼的不同寻常,她一个小小的情绪变化就能引得天地风云变幻,她能召唤天地万物! 神啊! 他果然触怒了神灵,南明朝思暮想的神灵竟然在东昭,东昭是走了狗屎运吗! 落氏抱着女儿,心头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今日也许就不该来长公主府。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隐隐觉得盼盼与皇室中人有某种牵连。 冥冥之中,盼盼似乎擎天护着皇家子孙。 过了许久盼盼心神才渐渐恢复,闻着母亲怀中熟悉的香气,盼盼只觉莫名心安。 “娘亲……你抱着盼盼做什么……是晚上了吗?” “这天怎么黑了?公主姨姨留我们吃饭了……” 盼盼瞪着溜圆的眼睛,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她看了看周遭一行人,满脸稀奇。 “兰辞哥哥……公主姨姨……” “咦……公主姨姨怎么哭了……” 众人看着她天真纯善的模样,盼盼似乎恢复了意识。 长公主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稍微收敛情绪。 在盼盼恢复意识时,原本阴霾的天乌云尽散,霎时亮了起来,天空中的星早已消失不见。 盛盼盼只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抬眸的瞬间,便瞅见黎昕跪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黎……黎大人……您怎么跪下了……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盼盼怎么能当您一跪……” 黎昕简直欲哭无泪,盛盼盼绝对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 “盼盼公主,黎大人正在自我反思呢,吾日三省吾身。” “您还是随他去吧。” 明尚亭甚至有些可怜黎昕,走了这一遭,将黎家的传家宝也整丢了。 盛盼盼摸一把手腕上发烫的月凰镯,脑海中似乎闪过一抹画面可画面稍纵即逝。 “咦……黎大人的验神球怎么碎了?你自己怎么这般不当心,你将验神球摔碎,回家一定会挨打吧!你要屁股开花喽!” 盛盼盼笑的一脸幸灾乐祸,她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记忆。 黎昕看着跋扈的盛盼盼忍气吞声,他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受着呗!盛盼盼他再也不敢惹了。 她就是神灵本灵!传奇一般的存在啊!还不到三岁的神灵说出去谁信呢。 黎昕委屈的像个小媳妇,还是明尚亭给每个人致歉后,逃也似的拖着黎昕离开。 多年前南明有皇家之人飞升成神,至此南明自恃身份高贵,睥睨众人。 可东昭啊!竟然有个自己的小神灵,岂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南明飞升的神灵已经许多年不曾回应自己的母国,想来成为神灵后,正在三界享清福呢! 根本无暇顾及南明,亦或是他就是个白眼狼,早已忘记当初生养自己的母国。 马车内,黎昕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惹的明尚亭不住侧目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明尚亭看着黎昕直叹气,还是黎家的长孙,怎么这般经不住事儿呢! “验神球碎就碎了吧!兴许是另一种机缘呢!反正南明已经多年不曾神将,验神球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既然知道盛盼盼是东昭的小神灵,以后我们抱着她的大腿准没错。” “如果能将盛盼盼拐到南明那是再好不过。” 闻言黎昕不由一惊,嘴角直抽抽: “殿下啊!您是真敢想,她可是神灵,谁敢拐走她。” “您啊想想得了,别到时候真如我一般触怒神灵!被神灵责罚的滋味可不好受。” 触犯天条! 他可是过来人! 绝对有经验,绝对有话语权。 “等回了使使馆,记得差人送些南明特有的零嘴和吃食到盛府!” “盼盼爱吃!” 明尚亭几次看见盼盼,她不是吃,就是在吃的路上。 想来是个贪嘴的孩子!管她有多大能耐,可到底是孩子心性。 既然吃是她的软肋,那就有机会得手,要想得到她的人!必先得到她的胃口! 老祖宗还真没骗人! 明尚亭一脸贼兮兮!说起来盼盼是他的救命恩人,毕竟熟人好说话。 “盼盼!你还好吗!” “吓死公主姨姨了!” 此时的盛盼盼早已恢复到之前的正常状态,拿着聂兰辞给的零嘴,啃的津津有味! 盼盼嘴巴里塞的满满当当,脑袋摇的如拨浪鼓。 其实在看见盼盼那般护着自己时,长公主心有不忍,毕竟今日之事由她而起。 其实她早就看见南明使者不顺眼,今日一早南明使者无故上门,架着拜访的幌子,实则是为了给儿子验神力。 她其实完全可以拒绝,可东昭被南明欺压多年,她心里始终憋着口气,正好看见盼盼进门,便准备给他们小惩大诫。 可盼盼那时的样子,让她现在心里都直抽抽。 “盼盼!是公主姨姨对不起你……” 长公主满脸歉疚,正准备道歉,只见盛盼盼豪气的直摆手道: “盼盼知道……都知道……” “公主姨姨……莫要解释……一切……一切尽在不言中……” “盼盼爱你吆……” 盼盼鼓着两个腮帮子,含糊不清道。 第136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你啊可是公主姨姨的小福星……” 长公主感动的直接哽咽,眼泪鼻涕一大把。 若不是因为盼盼,如今她哪里能儿女双全。 她拼死生下的双胞胎女儿,还有那个因为盼盼而改变的儿子,因着盼盼自己将一手烂牌,打出王者荣耀。 如今聂楚白虽是朝中重臣,可家里一切皆由她说了算,包括公婆在自己面前都是低眉顺眼。 自己随意一句话,就如圣旨一般,根本没人敢反抗。 “公主姨姨……盼盼想看……两个妹妹…………” “盼盼……还没有见过他们呢……” 提及两个刚出生的宝宝,盼盼眼神亮晶晶的,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长公主宠溺的点头,聂兰辞牵着盼盼朝主院走去。 “如今盼盼的超能力,已被南明知晓,也不知是好是坏!” “她啊到底是孩子,有什么什么也不知道藏着掖着。” 落氏原本不想让女儿这般出挑又张扬,她虽然厉害,可到底是个孩子,万一被有心人惦记,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满面愁容的落氏看的长公主心里不是滋味,父母之爱子。 “舒儿!你要这样想,咱家盼盼有超多后台,整个东昭子民,东昭皇室皆是她的后台。” “她自己虽然年纪小,可她的能力逆天,不是随便哪个贼人都能惦记的,贼人若是知道盼盼是这样的盼盼,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长公主对盼盼简直十万个放心,盼盼是那吃亏的人吗?谁遇见她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舒儿!玩笑归玩笑,可终究也是实话,你啊就是太担心了!” “对了!今日突然过府可是有要事?” “是有些事儿想告诉你,到时你也好提防些。” 长公主是皇室出身,可聂家到底不一样,万一引得陛下猜疑,只怕不好收场。 “近几日兰辞公子从学堂回来后,可有同你提起过什么?” 长公主听的她无端提起儿子,又看着落云舒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瞬间慎重起来,摇了摇头。 儿子这几日上下学皆有仆人陪着,她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殿下您别担心!我不过随便问一问,兰辞公子向来稳重从容,是个胸有成竹的好孩子。” “国子监学子中近日流传着一首诗,诗词写的很是精妙,可诗词的内容……却有些……大逆不道……有种作死的感觉……” “舒儿啊!你是想急死我吗?写的再好不过一首诗而已,何至于你专门来说。” 长公主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儿呢!舒儿何时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心过。 落云舒将事情的经过一股脑吐露出来,直接惊得长公主张大嘴巴。 “盛千帆他是活腻歪了?还嫌自己不够讨嫌吗?他不怕皇兄直接灭了盛家?” “名义上的远房亲戚,可终究出自盛家,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 落氏意味深长的点头,可长公主有种错觉,她怎么在舒儿脸上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盛家摊上如此大事,舒儿不应该担忧吗? “舒儿我知你用意!兰辞那边我定然会和他说清楚。” “今日舒儿和盼盼过府,就留下用个午膳吧,平日里盼都盼不来,我们已经许久没好好唠一唠了,刚才已经嬷嬷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盼盼最爱吃的椰子糯米鸡,还有你爱吃的珍珠翡翠汤圆。” 落氏轻笑点头应下!从前为着盛千帆,她不止与娘家离心,甚至与闺中挚友都断了联络。 以前的自己简直太傻了!就是个大傻妞! “兰辞哥哥!两个妹妹也太可爱了吧……盼盼想亲一亲他们可以吗?” 盼盼小指勾着两个小婴儿的手指,根本舍不得松手。 聂兰辞点头!他哪里忍心拒绝,只是此时的盼盼呆呆萌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摇篮里的奶娃娃,她直接可爱到炸裂,可她自己丝毫没有发现。 “盼盼妹妹……当然可以啊……” “两个小调皮很是喜欢你呢……” 他和盼盼进门前,两个孩子在乳娘怀中唧唧歪歪,已经快要开始哭了。 这俩孩子虽然快要满月,根本见不得生人,一看见生人便啼哭不止,就连聂楚白这个亲生父亲,想亲亲女儿,也近身不得。 聂楚白至今还未抱过俩孩子,每日可怜巴巴的远远瞧一眼他们,眼神中满是恋恋不舍! 就在盼盼进门瞬间,两个孩子目光被盼盼吸引,他们看见盼盼的那一刻,原本哭唧唧的眼,瞬间喜笑颜开! 这一幕直接惊呆了众人! 聂兰辞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盼盼毛茸茸的脑袋,此刻她头顶的两个小揪揪耷拉下来。 “小妹妹……姐姐可以亲亲你们吗……” 摇篮中的两个奶娃娃,亦是对盛盼盼做出回应。 婴儿肥的脸颊上溢满笑意,小指勾着盛盼盼舍不得松开。 嘴巴里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倒是盛盼盼与两个婴儿完全无障碍的交流,竟然给两个奶娃娃做出回应。 “知道……知道……小姐姐知道你们喜欢我……” “我也很喜欢你们呀……你们太顽皮……怎么能不让亲爹亲近呢……” “嘻嘻……你们的渣爹知错了……暂且原谅他们吧……” 盛盼盼伸长脖颈子,照着两个孩子的脸颊吧唧吧唧两口! “你能听懂他们说什么?” 这一幕简直惊呆了聂兰辞,盼盼怎么知道亲爹不被妹妹待见,日日趴在门口哭嚎呢! 难道真是那俩孩子告诉盼盼? “是呀……兰辞哥哥……我知道的可多呢……” “我还知道聂大人如今后悔了……他给公主姨姨下跪求原谅呢……” “可公主姑姑才不原谅他呢!渣男就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聂兰辞盯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孩子直抽抽! 天啊!聂家哪里还有秘密可言?太丢脸了。 “兰辞哥哥……盼盼还知道……聂家祖上男丁都喜欢给媳妇下跪……聂家这是祖传的……” “呜呜呜……” 聂兰辞直接捂住盼盼的嘴巴,祖传下跪?丢脸丢到家了。 在盼盼无辜的眼神中,聂兰辞不自觉的放开手。 “兰辞哥哥……你一定与盛风禾保持距离……” “他啊!快要倒霉了!” 第137章 忍者神龟 聂兰辞先是一怔,这才明白她想说什么。 国子监广为流传的那首诗出自盛风禾,诗词辞藻华丽优美,是难得的佳作。 这首诗的风格与往日里盛风禾的诗作大相径庭。 可诗词中的内容,似乎涉猎了一些东昭皇室的禁忌,国子监内其他人口耳相传,丝毫未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 “盼盼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兰辞哥哥早已察觉出其中的端倪。” “这几日我会同国子监的夫子告假,好好在家中修养些时日。” 如此大事他避之不及,免得聂家被陛下无端猜疑。 就算陛下是他的亲舅舅,可底线永远触碰不到,如若不然永坠地狱,再无翻身之日。 聂兰辞看向一旁对自己笑的极其和善的盛君安,想来是他听到些消息,也许早就传到陛下耳朵。 “兰辞哥哥可知!盛风禾在国子监经常被人欺负,上次看见他被一群学子欺辱,他竟没有丝毫抵抗。” 盛君安看到那一幕至今颇为惊心,盛风禾在外人眼中那么清高自傲的少年,竟然跪倒在其他学子脚下钻胯。 那伙人时不时发出调笑,他们皆是国子监的学子。 一道道明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头流下,衣服被淋湿一片,发出刺鼻难闻的味道。 聂兰辞听了并没有多少奇怪,此种现象他早已见怪不怪!自己亦是看见过好几次,盛风禾背地里被其他学子欺负,有一次逼着他吃狗屎。 盛风禾当时脸上的神色他至今仍然记得,是愤恨、是不甘、是不向命运妥协的坚韧。 他倒是有几分佩服,当时是聂兰辞发出动静惊动那些高门世子,这才放他一马。 聂兰辞点头,颇为惋惜的道: “我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他还真能忍!” “只不过……自打他作出那首人人称赞的诗词后,那些人竟开始巴结他,对他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多大转变。” 国子监内的学子亦是分成两个帮派,一帮人正气凛然一心求学,一帮人惹是生非自甘堕落。 而他哪头都不靠!聂家乃朝廷二品大员,母亲又是东昭长公主,就算有人想拉他入伙,可终究不敢对他来硬的! 盛风禾入国子监没几日便被惹是生非那帮人拉拢,甘心与他们为伍! “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因他做出那首诗,看出他有才华,又知道他是今年殿试最有能力夺取的榜首的状元,事先开始巴结他罢了!” 朝廷重臣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国子监出去的榜首状元,那可是独一份儿的恩宠,若能与他结盟,家族便能如虎添翼。 “唉……他们会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买单……” “到时候狗咬狗名场面盼盼喜欢看……” “嘻嘻嘻” 盛风禾那个外室子真能忍啊!不愧是外室子,他就是个忍者神龟! 自知身份不光彩,憋屈这么多年!本以为到了国子监就会出现转机,谁承想还得继续龟缩! “人算不如天算!只怕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聂兰辞幽幽吐出一口浊气!引火烧身还不自知,这群人真是疯了。 待了片刻!就见小丫鬟来叫,聂兰辞牵着盼盼出门。 盼盼一步三回头,哪里舍得离开那俩孩子。 两个奶娃娃看着小姐姐离开,亦是恋恋不舍,嘴巴瘪瘪的,委屈的直想哭。 “姐姐过几日来看你们。” 自己赐下的娃娃果然不一样,还不到两个月就处处透出不同凡响,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的极其精明。 用过午膳,落氏带着孩子回盛家,刚到门口便见身着南明服饰小厮模样的人迎上来。 二人手里大包小包提着各色礼盒,他们极其恭敬的朝落氏和盛盼盼鞠躬行礼道: “主子回府后,刻意命小人给盼盼公主送上南明特色美食,请小公主品尝一二!” “这些零嘴您尽管吃!后头还有呢!隔几日小人便会亲自送到府上!” 盛盼盼指了指精美的礼盒,又指了指自己,食盒中传出糕点炙烤后的香气,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神根本舍不得从食盒上离开,讷讷开口道: “送给本公主的?” 小厮礼貌的点头,将食盒递过去。 “您是咱家主子的救命恩人,咱家主子惦记着您呐!” 落氏??? 盛风禾?? 南明主动示好盼盼? 刚才南明在盼盼面前可是吃瘪了的,南明岂是那等吃亏之人!他们丢脸丢到家了,竟然能忍着不说,还如此讨好妹妹! 怎么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落氏看女儿对食盒垂涎欲滴的模样,哪里不知南明皇子看出她爱吃的本性,投其所好呢! 唉! 落氏忍不住叹气! 不远处盛千帆和儿子看着南明主动向盛盼盼示好,眼中恨意汹涌,怎得他就比不过一个奶娃娃呢! 盛千帆曾主动寻到南明使馆只为求见南明皇子,可均被拒绝! “与南明走那么近,迟早引火烧身,谁人不知陛下对南明恨之入骨,她倒好一个劲儿的巴结南明。” “听说今日南明使者去长公主府,黎大人是被人抬出来的,也不知里面到底出了何事。” “对了……盛盼盼那个冤种不是也去了长公主府吗?不知有没有碰见。” 盛千帆快被女儿和落氏气死了,直接说着反话。 盛风禾听了心头莫名一动,心中有慌乱一闪而过。 盛盼盼嘻滋滋的提着食盒进门,如今她只是个孩子,有人送美食就吃呗,至于别人存着什么目的,根本不在她考量的范围,猜疑人心是大人需要考量的事儿与她有何干系。 “父亲!您先回家!儿子才想起与同僚还有学问要探讨,儿子去去就来!” 未等盛千帆给出回应,盛风禾便急匆匆的离开! “禾哥儿啊……记得早些回来,明日一早是太后的寿宴,可别忘了大事儿。” 盛千帆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思绪莫名晃了晃。 明日过后,如果一切顺利,他明知名声扫地也会顶着骂名将儿子认祖归宗。 第138章 爹爹多了路好走 今日盛千帆上沈家门提亲,沈家看着出类拔萃的盛风禾极其满意。 盛风禾比盛君安不知强了多少倍,若是从前的盛君安是众人仰望的大神。 如今早已被世人遗忘,沈家乘龙快婿,明日朝堂初见,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 也许过不了几日落云舒和那几个孩子便被扫地出门,而自己亦会成为盛家名正言顺得世子。 盛君安、盛怀瑜、皆被自己踩在脚下。 盛风禾如今最大的敌人便是聂兰辞,他很有学问,是自己无法超越的存在,若是他有个什么闪失,那自己便是整个国子监里学问最好的人,甚至最有可能夺得状元。 除掉聂兰辞最好的人选便是南明,南明国力强大,就算南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皇帝陛下也无可奈何。 听说黎昕被人从长公主府抬出去,他身负神力,东昭无人能伤他,想来是神力耗尽,需要好好歇息吧,此时正好是自己大献殷勤之时。 “噔噔噔噔!” 盛风禾敲响南明使馆大门,南明会感谢自己的吧。 南明要找人,他要除掉一个人,双向利用再好不过。 “盛风禾?他还有脸上门?他哪里来的胆子?” “滚让他赶紧滚!” 南明使馆内怒骂声,一声高过一声。 黎昕简直就是暴跳如雷,此刻他根本听不得盛风禾的名字。 “让他滚!赶紧滚!他晚走一秒我都能要他的命!” 盛怒下的黎昕小厮哪里敢靠近,只能无助的看着明尚亭。 明尚亭亦是无奈的叹气道: “去吧!让人进来!” 黎昕惊得直接跳起来,颤抖的手指着明尚亭,满眼皆是不可置信道: “您……您这不是往我伤口撒盐吗!若不是因为他,黎家祖传唯一一颗验神球怎会爆炸?如今我还有脸面对盛家列祖列宗吗?我回去祖父会打死我的。” 盛盼盼就是黎家成功路上最大滑铁卢,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盛风禾。 明尚亭无奈的直抚额,黎昕虽然是个大冤种,可今日并不是一无所获。 “好了……既然错事已经铸成,那就将错就错。” “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个人好好发泄,将所有怨气一股脑发泄出去,这不正好有人送上门。” 明尚亭对着刚进门的盛风禾扬扬下巴,正好有出气筒送上门。 黎昕?? 他不明所以的挠挠头,满脸迷茫,而后恍然大悟,不争气的拍拍满门。 前几日盛风禾找上门,故意透露聂兰辞的与众不同之处,将他们引至长公主府。 目的是为了借他们的手,给聂兰辞制造麻烦,东昭京都传言,国子监里两个最有可能夺得状元的两个人,聂兰辞和盛风禾,盛风禾出身不高,无法与长公主嫡子对抗。 他想借南明之手,铲除聂兰辞,黎昕这才回过味儿来。 真不是东西,竟然将这等主意打到南明头上。 盛风禾进门恭敬的行礼,只是今日南明使馆内氛围略显压抑,侍从看自己的眼神颇为奇怪。 明尚亭坐在上首,看不出任何情绪,黎昕身上并无疲惫之色,完全看不出他是被人从长公主府抬出来。 今日他上赶着邀功,长公主府对上南明无疑是以卵击石。 南明根本伤不到什么,所以不管有没有收获,想来也不会太责怪自己。 “殿下!黎大人!” 盛风禾对着二人拱了拱手,未等他开口,便听见黎昕劈头盖脸的怒骂声: “盛风禾你是活腻了,敢拿南明寻乐子,你当南明是你手中的玩物?岂容你随意拿捏。”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茶盏朝自己飞过来,盛风禾及时躲闪开来,茶盏霎时碎裂,飞起的碎片将盛风禾的脸颊割破。 “一个见不光的外室子,也配和我南明套近乎,我黎家真是被你害惨了。” 此时的黎昕整个人阴恻恻的,看的盛风禾心里直发毛! 黎家祖传的验神球被盛盼盼震碎,若不是盛风禾引他们去公主府,哪里会发生这些事儿! 他倒好还有心思上沈家提亲,黎昕气的直摆手道: “来人啊!将他捆起来,堵上他的嘴,痛打一顿后扔到后山的乱葬岗,听说那里时常闹鬼,任他自生自灭!” 如今黎昕看到盛风禾只觉心里莫名的厌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 “殿下您听我解释……” “黎大人您听我解释啊……” 盛风禾被人拖出去,明尚亭哪会顾及他的求饶。 棍棒的声音敲打在盛千帆身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 盛风禾痛的紧紧咬着下唇,嘴唇咬出丝丝血迹。 “你们凭什么打我?这里是东昭不是南明……动……动私刑……还有王法吗?” 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南明使者确实去了长公主府,一切又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到底哪里出了错。 “凭什么?” 两个小厮冷笑一声道: “你竟敢诓骗我家主子去长公主府,长公主府是盼盼公主罩着的,真是不知死活。” “你竟然害的我家公子被小公主责罚,黎家差点毁到你手里。” 执杖的小厮对盛风禾更是没有好感,一副钻营溜须的样子,实在没眼看。 盛风禾只觉当头棒喝,是盛盼盼又是盛盼盼,那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克星。 只要与她有牵扯,事情总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你这一顿打,挨的一点都不冤,打你算轻的了。” 小厮手上的力道渐重,因他私心差点害了黎家。 盛风禾被人抬出去时,浑身血淋淋的,南明侍卫趁着夜色将人扔到乱葬岗。 “小公主的母亲也不似寻常之人,能生出盼盼这样的女儿,她的身份定然非比寻常。” 自打第一次见落云舒,明尚亭总觉得她眉眼之间透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盛家能有什么正常人?一个个简直逆天了。” “敢拔皇帝的胡子,在太岁头上动土,盛盼盼当属第一!” 黎昕可领教过盛家的厉害,盛盼盼险些灭了南国,盛风禾险些灭了黎家。 听松居内,皇帝赐下无数漂亮衣服和首饰,落氏看的眼花缭乱。 陛下真是将盼盼宠成了小公主!将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了盼盼。 “娘亲……皇帝爹爹给的赏赐也太多吧……” “盼盼喜欢皇帝爹爹……他比渣爹强多了……” 最起码比渣爹爱盼盼!盼盼呱呱坠地时险些命丧渣爹之手。 “娘亲……皇帝爹爹想当我亲爹吗……他为什么对盼盼这么好……” “盼盼想让许叔叔当爹爹……” ‘爹爹多了路好走,一个帮盼盼打架,一个给盼盼无数赏赐,还有一个顶着爹爹的名头……实则是个没用的大冤种……’ 落氏??? 孩子的脑回路果真与众不同,哪有人主动给自己找后爹!还给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虽说童言无忌,可此刻落云舒真想捂住女儿的嘴。 每次提及许天卿,她心跳莫名漏一拍。 有些感情终究要埋藏于心底,有些人错过便是一生。 第139章 满级大孝子 盛千帆等了半宿,也不见儿子回来,后日就是参加太后寿宴的日子,盛家能被邀请参宴是莫大的荣幸。 宝光寺的高僧算出盛桑宁命格能旺盛家,若是养在盛家,用不了几年,盛家就能乘风而起。 可高僧也说了,盛家有一与宁儿命格相克之人,若按照高僧的推演,此人就是盛盼盼。 盛家不能被一个孩子拖累,这几日他为这事儿整宿整宿睡不着,盼盼实在不该留在盛家。 可如何找个不被人诟病的借口将母子几人赶出去,这才是最要紧的。 “儿啊!你就别转悠了,转的母亲头晕,风禾是个乖巧的孩子,想来是被其他事儿耽搁了,也许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盛老太太躺在榻上,面上掩不住的疲惫之色,还不到三岁的盛桑宁给她捏肩捶腿。 盛老太太面上的喜爱根本藏不住,这几日盛桑宁进府将老太太哄的团团转。 “儿啊!虽说俩孩子已经入府,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我这心啊如同油滚过一样整日煎熬着,自觉盛家愧对欢欢,愧对俩孩子。” 盛桑宁日日陪在老太太身边,给她吹着耳边风,哄的老太太眉开眼笑,连饭都能吃两碗。 说着老太太竟然煽情的落下两行热泪。 “母亲!您莫要伤心,您是上了年纪的人,别为这些事儿操心了,在等些时日,儿子定将落氏母子几人赶出盛家,给欢欢母子三人腾位置。” 盛千帆心里也着急啊!可毕竟这事儿不可操之过急,得好好谋划谋划才是。 “我等不了!宁儿也等不了,那孩子天煞孤星,就是因为她我这病不见好!就这几天想法子将他们赶出去。” “他们只要来福寿堂这边晃荡,我总觉得自己身子一天弱过一天,他们就是我的催命符。” 如今宁儿入府,盛老太太似乎下了决心要将他们赶出去。 “欢欢在外孤身一人,她是我的亲侄女,她为你受那么多苦,你忍心吗!” 林欢欢必须尽快入府,如今她缠绵病榻,落氏早已没有之前的孝顺,她迫切需要一个伺候她的人,欢欢是她亲侄女再合适不过。 “祖母!您别逼父亲了!父亲他也是有难处的,宁儿能等,母亲她也能等。” “我和母亲等了父亲多年,想来母亲她也能体谅父亲。” 盛桑宁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嘴上说着讨好的话,可内心恨意十足。 盛桑宁此话一说,盛千帆心头莫名一酸,到底是自己对不住他们母子。 他心头瞬间有了决断,既然早晚都得翻脸,已经欺瞒这么多年,还不如早做决断。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他的心间。 盛千帆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儿子归家,只隐隐猜测他被什么事儿绊住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盛千帆身边的小厮就敲响听松居大门。 “落夫人,老夫人她极其想吃清月斋的桃花酥,听说您与那糕点师傅有些交情,劳烦夫人您跑一趟。” “老夫人想吃糕点,你不会去买吗?何必非要我们夫人买!” “有病吧你!” 小桃没好气的摔门,不知他又作什么妖。 “唉……唉……小桃姑娘你等等,实在是糕点师傅做的糕点手艺好,一食难求,侯爷为表孝心,已经着小人候了几日,也没轮到我啊。” 小厮嬉皮笑脸继续道: “侯爷问一圈才知,糕点师傅出自落府,这不还得夫人亲自出马。” “你家侯爷为表孝心,关我家夫人何事?有多远滚多远!” 小桃气愤的直接摔门,将小厮关在门外。 门外的小厮也不恼,他不过是按照侯爷的意思,将这句话原原本本传给夫人罢了。 “什么玩意儿,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以为自己有多金贵,竟然劳烦我们夫人亲自开口。” 小桃气愤的骂骂咧咧,如今夫人才不会委曲求全。 “夫人……您别管老太太,她这是又整幺蛾子呢!” 小桃以为夫人肯定会拒绝,老太太时不时作妖,如今病的起不来身还想折腾夫人! “小桃!着人去同清月斋的师傅说一声,让她给咱留几盒。” 小桃??? “夫人!您这是又心疼那老婆子了?” “既然说她出幺蛾子,不如我们且看看她到底出什么幺蛾子。” “再说盼盼爱吃甜食,清月斋糕点师傅的手艺我也惦记着呢!你和梦儿、冬青也喜欢吃。” 小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桃花酥买来一尝有何不可。 “真是糟践了好东西!” 小桃眉眼欢喜,可嘴上骂骂咧咧! 落氏捂唇轻笑,小桃啊性格耿直,可最终抵不过那颗爱吃的心。 半个时辰后,桃花酥送到了福寿堂,老太太看的心生欢喜。 桃花酥还感谢丝丝热气,味道入口酥脆,没有丝毫甜腻,反而有股淡淡的桃花的清甜。 老太太满意的直点头,到底是儿子孝顺,桃花酥可不容易买到。 “儿啊!到底是您孝顺,母亲就惦记着这口呢!” 盛老太太心情难得一见的好!整个人眉开眼笑。 盛老太太夹起一块糕点,放进盛桑宁的碗里道: “宁儿尝尝!祖母就知道宁儿喜欢吃这个!” 盛桑宁讨好似的的眉眼弯弯,自她入盛家,福寿堂这边的伙食比她和母亲好不了多少。 有时候整日也不见荤腥,倒是听松居那边,每日的吃食颇为讲究,盛盼盼竟然还有专门做糕点、婴儿辅食的厨子。 她曾瞧见,每日傍晚盛家角门处蹲着一群乞丐,听松居那边的丫鬟赏赐乞丐许多吃食,吃食有鱼有肉,可比他们这边强多了。 母亲奉为圭臬的侯府,心心念念的侯府,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 没有落云舒的帮衬偌大的侯府不过如此。 “母亲!是舒儿她特意差人给您老人家买的!倒是她有心了。” 盛老太太欢喜的眉眼突的一怔,夹起的桃花酥停滞在半空。 稍愣片刻后,猛的将筷子摔在桌上道: “那个贱人!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谁知道她会不会在糕点里下毒!” “我看她从前的孝敬都是装出来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哪里有半分真心!” 盛老太太根本听不得落云舒和她几个孩子的名字,现在直接气炸毛了。 “祖母您消消气!消消气!没必要和一个不得宠的正式计较!她哪里有母亲半分贴心。” “母亲日日惦记您的身体,母亲说若是她入侯府,必然日日尽心侍候祖母您!” 盛桑宁惯会诛心,直接替自己的母亲刷好感! 突的! 老太太捂住胸口,脸色异常惨白,整个人抖如筛糠! 第141章 栽赃不成 老夫人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骇人,府医战战兢兢的立在一侧。 府医眼神闪躲哪里敢看落氏,盛千帆亦是沉着脸,手边放着今早自己命人送来的食盒。 “贱人!还不跪下!” 上首的盛千帆阴沉着脸,拳头捏的死紧,那狠毒的眼神几乎能将落云舒杀死。 “侯爷命人将舒儿请了过来,为何要舒儿下跪,若是侯爷不说清楚,舒儿恕难从命。” 落氏挺直了腰板,刻意将请字说的咬牙切齿。 梦儿哪里忍心落氏受委屈,她在盛千帆杀人的目光中,给自家主子搬了一把椅子。 落云舒将自己来福寿堂的目的猜了个大概,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嚣张的态度哪里像是犯错的儿媳。 “你好大的胆,竟然敢谋害婆母!你当真以为盛家奈何不了你?” 盛千帆自以为可以借着这事儿轻松拿捏落云舒。 “自你入盛府,这十几年盛家上下全都由着你,哪怕你生的孩子如何不成器,我也从未动摇另立世子的打算。” “我尊你,敬你,这么多年对你从无二心,一个外室妾室都不曾有过,可你倒好,如今翅膀硬了,仗着自己一品诰命的身份,在府里横行霸道,不孝婆母,不敬丈夫,整个盛府由你拿捏也就罢了。”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母亲动手,你竟然大逆不道毒害婆母。” “如今我倒要看看陛下还如何护你!” 盛千帆机关枪一样,对落氏一通指责,直接将落氏愣在原地。 十几年钟情自己? 从未有外室通房? 从未打算另立世子? 可真敢说啊!如今的盛千帆说谎话根本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 她……给婆母下毒?谋害婆母?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侯爷!您将舒儿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您将舒儿贬低到一文不值,三言两语便抹杀了舒儿多年的付出,给自己树立专情人设,侯爷拎不清,可舒儿早已不是之前的舒儿了。” “再说谋害婆母这是重罪,还请夫君一概说个明白!给舒儿不明不白安插这诸多罪名,夫君若是解释不清,舒儿定会找个说理的地方,同侯爷好好搬扯搬扯。” 落云舒嘴角扬起的一抹嘲讽的笑,坦荡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盛千帆。 盛千帆自知理亏,哪里敢与她对视。 “你……你强词夺理!” “就算你多年为盛家付出,可也不应该成为你谋害婆母的借口!” “你看看……你将母亲害成啥样了?你怎么敢给母亲下毒?盛家如何还能容得下你!” 呵! 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终于说出真心话了,他这是动了赶自己出府的念头。 难怪啊!难怪今早盛千帆身边的贴身小厮,亲自上门说了那番话,原来他们谋划的是这个。 “一盒糕点而已!凭什么断定是舒儿给母亲下毒?这糕点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侯爷好没道理!” “许是母亲自己不当心吃坏了东西,怎好赖到舒儿头上。” 落云舒一副无辜的样子,栽赃陷害这种手段也太下作了。 “你……你还不承认,全家只有你存了这心思,只有你怨恨我老婆子,也只有你容不下我,好歹毒的心肠。” “母亲!您千万别动怒,府医说您情绪不能波动太大,您消消气。” 盛千帆秒变大孝子,不住的给老太太拍背顺气。 “原来老太太全凭猜测就给舒儿安插罪名,这莫须有的罪名舒儿不服!” “劳烦府医问一句,老夫人中的是何毒?” 府医恭敬的行礼道: “老太太中的乃是牵机之毒,牵机极为少见,一般人根本求不得,可……” 府医眉头微蹙,而后继续道: “从老太太脉向中所知,老太太中毒已有些时日,中毒源头似乎不是因为牵机,而是另外一种毒药所致,若不仔细查看,一般人很难发现。” “此人将牵机药量把控的极好,不足以致命,这种不知名的毒虽不足以致命,可日积月累在体内滞留,老太太身子一日差过一日,牵机不过是导火线而已。” 牵机? 听着怎会这般熟悉!落氏大脑飞速运转,对了牵机乃是当初自己生产盼盼时,也是中了名叫牵机的毒。 梦儿亦是心头一紧,与落氏对视一眼,看来二人想一块儿去了。 当初夫人之所以难产,全是拜侯爷所致,牵机乃是侯爷亲自乔装打扮去药铺购买来的毒药。 看来老太太中毒亦是与亲儿子脱不开干系,下毒归下毒,又并不致死,看来他不是真心想要老母亲的命。 细细想来,盛千帆冒天下之大不韪,应该是为了将下毒这码事儿嫁祸给自己。 如今他终于按捺不住了,想要急切的将自己赶出盛府。 呵! 狗咬狗名场面,落氏竟然有些期待,盛千帆狠狠打脸,他终于也能体会被人欺骗和背叛的滋味。 “侯爷确实应该好好查一查,老太太竟然被自己人害了,若是查出哪个天煞的做出此等要命之事,定要好好责罚,不然怎对得起老太太。” “原本老太太能活到八十岁,如今倒好,因那贼人老太太寿数直接减少十几年。” “侯爷……老夫人,千万不能轻易放过贼人,如若不然外人还以为我盛家软弱好欺。” 落氏惋惜的直摇头,她惯会煽风点火的。 盛老太太自知有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给自己下毒,只觉心惊,心头莫名堵着一口气,胸腔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什么?母亲竟然中毒已久,若非身边亲近之人才有机会,其他人怎会轻易接触母亲的吃食,这毒药源头可追查到?” 盛千帆不自觉朝落氏这边看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夫人可长期坚持服用什么?从来不曾间断的?” 面对府医的疑问,福寿堂所有下人皆慌乱的跪在地上,瑟缩着身子。 一众小丫头瑟瑟发抖,老夫人每日吃食,皆出自他们之手。 “老太太吃食虽然由奴婢亲自置办,可给奴婢天大胆子,奴婢也不敢生出害老太太之心,侯爷奴婢不敢啊!” 小丫头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额头处隐隐渗出丝丝血迹。 “儿啊!怎会是这个小丫头,她是家生子,就算她不为自己,也会顾着自己的娘老子。” 第140章 牵机重现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您别吓宁儿啊!” 此时,老太太口吐白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掉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极其难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简直将福寿堂所有人吓的六神无主。 盛桑宁见老太太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哪里敢靠近半分,仿佛见鬼一样,躲得远远的。 “快……还不快去请府医。” 率先反应过来的盛千帆,急忙上前查看母亲的情况,可他哪里敢靠近。 “母亲中毒了!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这是中毒最显着的特点!” 老太太不住的抽搐,口中的白沫越吐越多,猛然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 也就片刻的功夫,盛老太太已经晕厥过去,待府医过来时,盛老太太依旧躺在地上,无人搀扶一把。 亲儿子、亲孙女、一众下人,纷纷躲得远远的,甚至嫌弃的捂着口鼻,生怕沾染上什么似的。 府医看着这一幕直叹气,他急忙上前查看老太太情况,老太太嘴唇微微泛着紫色,呕吐物虽然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可这气味中隐隐携带几分牵机的味道。 牵机是毒药亦是解药,若是用法得当便是解药,若是用法不当便是毒药。 府医命人将老太太抬上床榻,一顿检查后,终于舒一口气,随即将解毒的药方交给丫鬟,嘱咐丫鬟熬煮解毒的汤药。 “侯爷莫要担心,老夫人这是中了牵机的毒,好在毒性并不深还有的救。” “只不过老太太身子虚弱,气血不足,可经不住这么一次次折腾,日后需小心将养,若将养不当怕是要瘫痪在床。” “老夫人今日可吃了什么?” 府医只觉奇怪!人在自己家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 “母亲的吃食一向由专人准备,今日吃食与往日并无太大差别,只不过今日落夫人那边送来极为稀罕的桃花酥,母亲贪嘴可能多吃了些。” “可别是因为这个?” 盛千帆幽幽的叹口气,而后才恍然大悟道: “舒儿一向孝顺怎么可能给母亲下毒呢!不会是舒儿,绝对不会,母亲虽然对舒儿是唠叨一些,可不至于吧……” 盛千帆面上满是心痛之色,就在此时盛老太太幽幽转醒,儿子与府医的对话全都听见了,她亦是不可置信,极其虚弱的道: “儿啊!是她!一定是她!她记恨我所以才对我下毒!一定不要放过落云舒。” “谋害婆母,属大不赦,我要给大理寺上折子,我要给刑部上折子,什么一品诰命她配吗,落家亦是脱不开干系,我倒要看看落家如何给我交代。” “儿啊!这女人要不得!蛇蝎恶女,干脆将她休了算了!将她赶出落家,连同她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都赶出落家。” “我要见陛下!请陛下给盛家做主,给我这个孤寡老婆子做主,落云舒以强欺弱,下毒毒害婆母。” “真是命苦啊!摊上落云舒这么个心狠手辣丧良心的!她生了个瘫子,可盛家依旧没有嫌弃他们母子,她倒好如今她翅膀硬了,竟然生出外心。” 盛老太太捂着胸口,快要气绝,她直接气红了眼,勉强撑起的身子又跌落回榻上。 落云舒胆子也忒大了,她怎么敢给自己下毒,她怎么敢啊! 老太太捂着胸口直翻白眼,所有人将矛头对准落云舒,所有人以为盛老太太中毒,是因为吃了落云舒送来的那盒桃花酥。 “老夫人,在下可否看看那盘桃花酥,若是桃花酥无毒,岂不是冤枉了少夫人。” 府医在盛家谋生十几年,落夫人的性格他在清楚不过,虽说夫人近日性格大变,可那是对盛家其他人,对他们下人一如既往的和善招抚。 这几年,他家中老妻重病,若不是有落夫人招抚,时不时给他些银票,只怕早已性命不在。 前几日他为老妻病情,四处寻求千年人参,因价格过高,他差点放弃,可落夫人却直接将人参送到他家中。 府内上下大部分都受过她的帮助,下人们对落夫人很是感激,如此心善之人怎么会给老夫人下毒呢! 之前她曾那样孝顺老夫人,落家千娇百宠长大的嫡女,娇生惯养,亲手给老夫人端屎端尿,并无半分嫌弃。 要害也许早在那时就害了,何必等到现在。 丫鬟将吃剩的桃花酥端给府医,府医闻了闻,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窜入鼻尖。 府医眉头轻皱,糕点烘烤过后的香气中夹杂着一丝丝牵机特有的味道。 “如何了?” 盛千帆急切的起身问道,那惊慌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吓得毒呢。 “禀侯爷!糕点中却有牵机的味道,只不过这么点量,尚且不能致死,最多使人昏迷呕吐,不日便能痊愈。” “如今老太太年岁大了,老人家之前身体抱恙,经此一遭,恐怕得细心将养些时日。” 盛千帆眉眼顿时染上一抹喜色,其中夹杂着一丝庆幸道: “既然下毒,必然是为了谋害母亲,她明知母亲身体差,还动了歪心思,她罪不可赦,其心当诛。” 他直接对府医摆摆手,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落云舒谋害母亲,说破大天都是她无法逃脱的罪责。 府医还想说什么,盛千帆一个眼神,老府医识趣的闭上嘴。 “还查什么!就是落云舒她等不及了,她想下毒害死我公报私仇,她好狠的心!” “去!去将那个贱人叫来见我,我倒要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母亲!母亲!您消消气,儿子这就将人叫来,让她给您跪下,当面赔罪。” 盛千帆一边哄着母亲,一边挥手示意小厮。 丫鬟将煎好的汤药端来,亲自服侍老夫人喝下。 老太太中毒之像没有丝毫缓和,浑身依旧难受的厉害,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病殃殃的倒在榻上,因生气胸口剧烈起伏。 不时传来一阵阵咳嗽,汤药下腹,病情好像加重了。 落云舒来到福寿堂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福寿堂内满地狼藉,甚至散发出一丝难闻的味道。 第142章 孝顺好大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将盛老太太整了个半死不活。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自己每日坚持服用的除了欢欢为表孝心,亲自给自己抓的补身药之外还真想不出什么。 “舒儿!我知你心里怨我,可你实在不应该背地里害我,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这么糟践。” 说着话盛老太太猛的吐出一口血,直接倒在榻上翻白眼,慌的府医顿时手忙脚乱。 他匆忙掐住老太太的人中,一根银针插入头顶,老太太终于缓过几分。 “老夫人不大好啊!两种药相克,伤到五脏六腑,只怕她撑不住。” “侯爷!老夫人就算能清醒,只怕也无法回到从前,很可能中风瘫痪。” “侯爷您要有心理准备!做最坏的打算。” 盛千帆如遭雷劈,他哪里能想到因为自己的算计,险些将母亲送走。 “叔父,叔母心肠歹毒,她能给祖母下毒,亦能给您下毒,留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您恐怕性命难保。” “她太心心狠手辣,若是继续留在盛家,祖母日日看见她,祖母的病如何能好。” 盛桑宁哭哭啼啼,赶走落氏只差最后一步,待从她院子搜出赃物,看她如何狡辩。 自打第一次在长公主府见盛桑宁,落氏就觉得这孩子眼神充斥着算计,一点都不像一个不满两岁的小婴儿。 将自己赶出盛家,他们母子几人正好登堂入室,这才有了这许多算计。 行到水穷处,如今只能放手一搏,如今千方百计,必须将事情与落氏扯上关系。 “舒儿!到底是不是你,这满屋子就你有害母亲的动机,你若老实承认,我便不计前嫌,这日子也能与你过下去,谁还没有糊涂的时候。” “你不妨坦诚一些,赶紧痛快承认了,这天大的事儿咱们自己关上门解决,谋害婆母这事儿自然不会外传,你依旧是端庄贤惠的落家长女,你若不承认,我便只好搜听松居了,到时若真搜出什么,便将你交给大理寺,到时只怕落家也会受到连累。” “舒儿!到底孰轻孰重,想必你心里有数,大舅哥、二舅哥如今如日中天,他们的前程可不能被你耽搁,落家多年的名声可不葬送在你手里。” 落云舒就算再有骨气,只要拿落家说事儿,她必然不会不考虑。 “侯爷!您多虑了!大哥二哥若是知道舒儿做出此等不孝不悌之事,他们只怕不肯认舒儿,所以只要是舒儿未做过的事,舒儿断然不会承认。” “既然侯爷想搜听松居,那便搜吧!若真搜出什么,舒儿任由侯爷发落,若搜不出什么,侯爷你如何给舒儿交代?” “舒儿在盛家任劳任怨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后竟落得被人无端猜疑,舒儿……舒儿……有苦说不出。” 落氏捏着帕子,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面上满是说不出的委屈。 搜听松居盛千帆十拿九稳,他一门心思想要赶走落氏,不然自己给母亲下这毒,还真是白谋划了。 没错为了赶走落氏,给母亲下牵机之毒,是他一手所为,自己甚至搭上了母亲。 “舒儿!听松居若真搜不出什么,那真是我冤枉了你,到时我便到京都城门口下跪赔礼道歉,直到你原谅为止,若得不到你的原谅我就长跪不起。” “可若真搜出什么,到时应该如何收场……舒儿想必你心里有数,只怕盛家无论如何都容不下你了,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能教出什么品行端正的孩子,到时你和孩子一起滚出盛家。” 为了赶自己和孩子出府,给林欢欢母子几人腾地方,盛千帆当真煞费苦心。 落氏止住哭泣,自己作死,还请全城百姓见证,不如随了他的愿。 “夫君!望你说话算数,到时可别后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盛千帆从未有过的笃定,眼神中透出丝丝狠辣。 随后大手一挥,小厮带着人直奔听松居,将听松居翻了个底儿朝天。 “夫人!他们这哪里是搜查,分明就是抄家。” “这还像话吗?侯爷怎会如此怀疑您!” 偌大的听松居被人翻的一片狼藉,小桃急的直跺脚。 看自家主子被人委屈,她只能干着急。 反观盛盼盼,按她以往爱凑热闹的性子,她应该在福寿堂看奄奄一息的老太太,怎么才能断气。 此刻肉嘟嘟的小人儿蹲在地上,一手抓着板栗,一手举着锤子,一锤子落下板栗瞬间破壳。 她抓起板栗塞到嘴里,随即咂吧咂吧嘴,香甜的味道使的盼盼眉开眼笑。 “他们可搜出什么?” 落氏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淡淡问一句。 “夫人正因为什么都未搜出,他们这才肆意翻找,看那阵仗似乎非要找到才肯罢休。” 小桃盯着盼盼唉声叹气,到底是孩子心性,完全不受外界动静的干扰。 “小桃放心!且告诉听松居的所有人,让他们安心当差,天塌了有我给大家撑着,况且只要有我在这天还塌不了。” 盛千帆运筹帷幄,她落云舒亦不是吃素的,自己早就命人监视他的一切动作。 包括他如何命人将牵机埋进听松居的花坛里。 几个小厮甚至将听松居花坛里的泥土都翻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小厮这才慌忙上报,盛千帆不可置信的拍桌子道: “怎么可能找不到?是我亲自命人去准备,怎么就找不到?废物一群废物。” “这么些小事儿都办不好,养着你们有何用!” “侯爷!奴才翻遍听松居真的是什么也找不着。” “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侯爷这可怎么办?没法给夫人交代啊!” 侯爷与夫人还有赌约,若是侯爷输了可是要丢人现眼了。 盛亲自领着小厮又将听松居翻了个遍,依然什么都没有翻出。 他终于急了,自己提前放好陷害落氏的东西竟然无故消失不见,可他又不好明目张胆的追究。 “侯爷搜了这许久可搜出什么?” 落氏牵着女儿入了福寿堂,她的忍耐似乎到了最大极限。 盛千帆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143章 立下赌约 怎会?明明是自己亲手将牵机埋到听松居花池里。 当时他极其谨慎,再三确认自己并未被人跟踪。 东西无故消失,难不成是有人暗中帮助落氏! 如今证据没搜到,自己的计划落空了,此时更不能与落云舒闹掰,他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往里跳。 “咳咳!” 盛千帆握拳轻咳,下意识将脊背挺直道: “舒儿!为夫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考验你罢了,你完全经得住考验,我岂会真不相信你,你对盛家之心,天地可鉴,经此一事盛家更相信你,我也更相信你。” “是母亲自己不当心吃错了东西,怨不得任何人。” “我与舒儿以后还是彼此信任、恩爱有加的夫妻,舒儿放心为夫再也不会怀疑你了。” 盛千帆这番话简直将落云舒整懵了,他还要点儿脸吗?一场撕破脸的闹剧竟然说成对自己的考验? 盛千帆真有你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 谁他妈愿意和你当恩爱夫妻?我呸!落云舒心里直吐槽。 落云舒看他十拿九稳搜听松居的样子,还以为他真能搜出什么,她哪里不知之所以笃定无非是盛千帆背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盼盼的灵气护着听松居,有外人进入听松居,盼盼就会有所察觉,想来是盼盼给自己善后了。 “夫君!舒儿可从不曾与你开玩笑,既然听松居并未搜出什么,正好还舒儿一个公道,可老夫人中毒中的蹊跷,虽不是舒儿所为,舒儿理应有责任好好查一查老太太为何中毒。” “夫君还记得与舒儿的赌约吗?待事情查清楚,就是你履行赌约的时刻,舒儿倒是有些期待呢。” “你……” 盛千帆只恨咬牙切齿,自己为何要与她立下赌约,肠子都悔青了。 “侯爷!别不是输不起吧?盛家所有人可都知道您许下的誓言,说话不算数可不是君子所为,莫要让人看轻了你。” 自己弄巧成拙,正好让整个京都百姓都看看,盛侯爷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盛侯爷给发妻下跪认错,不日便会成为整个京都百姓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 “舒儿!咱们自己家里的家事,没必要闹的人尽皆知吧?到时不让人看了笑话,依我看还是别去外面丢人现眼,咱俩自己个儿解决。” 盛千帆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哪里允许别人诋毁自己。 “侯爷!您想多了,做了错事儿敢于承认,到时百姓还夸你呢!” “对了!舒儿这才想起,老夫人中毒蹊跷,所中之毒与当日舒儿难产时中的毒是一样的,名为牵机。” 落氏趁热打铁哪里肯管盛千帆的死活,听的此话盛千帆心头猛然一惊,慌的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老太太,听了落云舒的话亦是惊得差点跌落下来。 “你的意思是……同一个人给你我下毒?” 盛老太太咽了咽口水,当年落云舒难产时,他们几人谋划趁落氏生产时直接让她一尸两命。 到时林欢欢和孩子光明正大的入了盛府。 计划落空后,他们将一切痕迹抹擦干净。 还是让她发现了蛛丝马迹。 “正是如此啊!老夫人!不知哪个贼人,害我不成,又害您,真不知盛家哪里惹到了他。” 落氏挥挥手,小桃直接将东西放在落氏掌心。 “老夫人!当年多亏舒儿心细,受到迫害后还是发现一丝端倪,这便是从药铺郎中那里花高价求得的药方。” 盛千帆看的心头直突突,药方是自己亲笔所写,郎中明明当着自己的面撕毁了。 怎会出现在她手里? “两张药方上的字迹皆出自同一人之手,舒儿方才已经命人去药铺问过郎中,几天前有人拿着相同的药方上门求购牵机,老夫人可认得字迹。” “人证物证俱在,老夫人可要对峙?” 药方上的字迹虽与盛千帆的字迹不同,可盛千帆执笔写字时有个异于常人的习惯,落氏也是在无意中发现,事情已经这般明显,盛老太太哪里不知是谁给自己下了毒。 盛老太太厌烦的摆摆手,儿子给她下毒已经实锤,可绝不能在落氏面前翻脸。 “罢了!罢了一个乡野郎中的话,如何能信得。” “老夫人!依舒儿看还是报官吧,贼人三番五次谋害当家主母,我们切不可继续冒险,不达目的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继续对我们动手。” “别……别……别……” 是自己逼迫儿子,他万般不得已情况下才出此下策,况且儿子给自己下的牵机之毒并不致命,只不过让自己甚至虚弱,给落氏安个不孝不悌的罪名,将她赶出盛家。 “这是丑事,切不可闹到官府,若被外人知晓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盛家还要不要脸了?盛家苦苦经营岂不是葬送到你手里。” “此事不追究也罢,就当……就当我被狗咬了!” 盛老太太誓死维护儿子,落云舒哪里看不出来。 “老夫人您真是大度!可您日后就算能医治好了,也是要瘫痪在床的,连屎尿也需要人侍候,到底苦了您了。” “侯爷您觉得呢?母亲决心不报官,您忍心母亲一辈子受困于床榻吗?” “这盛家到底您说了算,轻易放过贼人舒儿一百个不同意。” 盛千帆罪魁祸首,哪里敢报官,这一切根本容不得深究,若细查只怕连当初自己给落氏下毒都会被人翻出来。 “既然母亲决定不报官,就听母亲的吧!她一心为盛家的苦心你应该好好学学,将盛家至于火炉之上,这事儿你做得出来吗!” “可别因自己一时冲动成了盛家千古罪人,父亲在世时,他对你可着实不错。” 盛千帆又在内涵落云舒,竟直接将老父亲搬出来。 可老侯爷若泉下有知他的儿子将盛家败了个精光,估计能直接从坟里蹦出来。 “等等……你进来……” 府医见丫鬟端着箩筐,他急忙开口道,箩筐里的东西惊到了他。 小丫鬟狐疑的进门,府医将箩筐内的药渣仔细查看。 “这便是老太太坚持服用的补身之药?” “正是!母亲一直坚持服用,已经半年有余,可有什么差错?” “牵机怎么能同此药一起服用呢?两种药相冲,可是吃药之人的大忌啊。” 第144章 盛老太太背刺 丫鬟身后跟着个肉嘟嘟的熊孩子,所有人注意力全在丫鬟身上,直接将盛盼盼忽视。 可落氏看女儿笑的贼兮兮,掌心里还有药渣残留。 这丫鬟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正好在这关键时刻出来,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盼盼圆滚滚的小身子,直直的撞进落氏怀中,甜甜的叫了句: “娘亲……盼盼想你了……” “今日国子监夫子表扬了二哥,说他是继大哥之后少有的天才,娘亲您高不高兴?” 落氏欢喜的直点头,自己这俩儿子总算苦尽甘来。 “夫子还说……想请大哥去国子监上课呢!” “大哥……二哥好厉害……” 盛千帆?? 长子不疯魔了?他恢复神智了?甚至还能去国子监上课? 这怎么可能呢?小孩子的话他可不信。 如今他所有心思全在老太太这边,哪有功夫管一个废人。 “这孩子好没礼貌!见了长辈也不叫人!” “就她这没家教的样子哪里能与宁儿比,宁儿自小乖巧懂事,知书识礼,是个好孩子。” “落氏你管教孩子这方面实在不成气候,瞧瞧这一个个孩子被你给教成什么了?没大没小的真是上不得台面。” 盛老太太本就嫌恶盼盼,因着这几日盛桑宁在自己身边费力讨好,两厢一比较,她更是对盼盼没有丝毫好感。 “老太太您与侯爷宁愿亲近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也不肯多看一眼自己亲生的,那就莫要怪孩子与你们不亲近。” “大人做孩子可看着呢!你们对她什么态度,她就回你们什么态度,盼盼最是拎的清。” 落氏嗤之以鼻,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的人了,还在挑剔一个孩子的理儿,做盼盼的祖母你也配? “你……” 老夫人气的直抽抽,盼盼却咧着嘴傻乐道: “祖母!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同盼盼置气了,万一您被盼盼气死了……到时盼盼一定给您定制一口专门属于您的棺材,大摆三天流水席,盼盼一定给您办的风风光光,简直不要太划算。” “你你你……逆子……逆子……” 盛千帆见母亲气的半死不活,恨不能将盼盼生吞活剥,抄起手边的棍子朝盼盼打来。 落氏直接起身毫无畏惧的挡在女儿身前,战争一触即发,府医见状急忙扯过丫鬟手里的笸箩道: “唉!老夫人糊涂啊!您的身子一直由在下照看,您吃什么药应该由我过目才是,怎么能不闻不问自己悄悄吃呢!” 老府医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一场恶战。 在他检查药渣后只觉匪夷所思,药方本是滋补药方,可里面添加了朱砂,知晓医理之人一眼就能认出,若长期服用朱砂会使人身体虚弱,最后身体被掏空而死。 果然听了府医的话,盛千帆无暇顾及其他道: “杨府医可是这药有什么不妥之处?” 盛老太太看府医面色沉重,不由心头一沉。 “这药方中添加了朱砂,朱砂若长期服用会要命的!” “到底是谁给您开的这药方?她这不是要您命吗?” 府医急的满头大汗!一切都对上了,朱砂与牵机同时服用,是最致命的毒药,无任何法子可解毒。 幸运的是牵机的药量并不重,不足以致命。 “什……什么?您说的可是真话?” 盛老太太嘴唇止不住颤抖,这药方是林欢欢亲自给自己送来,叮嘱自己坚持服用一年,身体就会年轻十几岁。 “小人可以对天发誓,小人说的句句属实,若有欺瞒,小人无后而终。” “您若实在信不过小人,请太医过来一查便知。” 府医额头急出冷汗,老夫人这是让人给害了。 看侯爷和老夫人的神色,他们尚且不知! 此话一出,听的盛老太太口中吐出猩红的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厥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 福寿堂内乱作一团,盛千帆手忙脚乱的将太医请了过来,太医把脉后道: “侯爷!想必府医也已经尽了全力,老夫人年岁大了,又接连中毒,幸亏府医救治及时,性命暂无大碍,只怕……只怕老太太以后终日与床榻轮椅为伴,侯爷可要有心里准备才是。” 满头白发的老太医实话实说,待所有人离开,盛千帆才跌坐在榻上。 他似乎有些不敢面对母亲,刚才母亲极力维护自己,只怕早已猜测出自己给她下了毒。 而自己和母亲最为相信之人,竟然早就给母亲下毒。 盛千帆想不通到底为何,母亲对林欢欢颇为看重,甚至亲手设计害死落氏给她腾地方,到头来她竟毒害母亲。 小丫鬟一碗碗汤药给老太太服下,可她脸色依旧苍白的骇人。 福寿堂内浓浓的药味弥漫,甚至有几分呛鼻。 盛千帆自觉心里有愧,他守着母亲醒来。 “毒是你下的吧!” “母亲知道你的苦!你也是别无他法才走到这一步,母亲不会怪你。” 盛老太太醒来时整个屋子黑漆漆的,依稀间她看见暗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恨又一次失算,没能将落氏扳倒,她怎么这么幸运,能一次次逃脱。” 隐在暗处的盛千帆看不清的脸,只声音听着格外空灵。 “母亲!是儿子对不住你,为了盛家基业,为了能让风禾、桑宁认祖归宗,儿子也是迫不得已。” “风禾是个好孩子,只有他能继承侯府爵位,那个瘫子他不配!” 老太太浑身麻木,四肢沉重的厉害,竟丝毫动弹不得。 瘫了!她彻底瘫痪了。 全都因为落氏,若她承认是自己下毒,何必大费周折,如今连她最信任的人也牵扯进来。 林欢欢给自己下毒,她怎么也不信。 落氏这么做无非是想,离间林欢欢与他们之间的信任。 不管她信与否,自己都想当面问一问林欢欢,欢欢乃是她亲侄女,她怎会如此狠心。 “儿啊!母亲如今算是废了,盛家全部希望全都寄托于你身上,你千万不要辜负母亲的期望。” “这件事儿到底与欢欢有没有干系,将她请来我想当面问她。”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盛老太太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做主将亲侄女给儿子做外室,好吃好喝供着。 “母亲!儿子定将人给您请来,与您当面对质。” 第145章 不偏不倚,雨露均沾 听松居。 “盼盼你实话告诉母亲,那个丫鬟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出来,还正好被府医看到?” 盛盼盼笑的见牙不见眼道: “娘亲真是大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 “当时盼盼不过是同她说了句话而已……” 盛怀瑜噗嗤笑出声,妹妹还挺会夸人。 盼盼的小聪明愣是没逃过落氏的眼睛,若没盼盼这一遭,只怕盛老太太至今还不知林欢欢借着孝顺的名义,给自己下毒。 “告诉娘亲你同她说了什么话?她怎会听你的?” 丫鬟手里端的那筐药,一看就是长期服用药物之后残渣的积累 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那些药渣积存已久。 “盼盼同小丫鬟说,药材只熬煮一遍怪可惜的,可以晒干了重复利用,她家娘亲生病,没钱找大夫,这才听了盼盼的话。” 盼盼早已命梦儿将福寿堂内一干人底细查了清楚,盛家已经拖欠下人月钱三个月,小丫鬟也是无计可施。 “娘亲放心……盼盼已命人给小丫鬟十两银子,她母亲的病应该无大碍。” 盼盼乖乖巧巧懂事的让人心疼,小丫鬟到底是个可怜人。 “夫人!小小姐太懂事了,您别怪她!今早奴婢问过那个孩子,她母亲的病快要好转,她啊还想亲自感谢小小姐呢。” 梦儿怕落氏责备盼盼,急忙给盼盼打掩护。 落氏看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哪里还忍心责备。 “盼盼如此懂事,晚饭奖励半只鸡腿,五个虾饺。” “还有一碗红豆沙!” 前几日女儿睡的极不安稳,夜里总是反反复复,迷迷糊糊间喊着肚子疼,她这才给她把控饮食。 昨夜抱着女儿睡,盼盼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啃,做梦都在吃鸡腿。 “哇哦……都是盼盼爱吃的,谢谢娘亲。” “二哥也喜欢吃鸡腿,到时盼盼分你一口。” 盛怀瑜微愣后,直接笑出了泪! “我谢谢你啊亲妹妹,还是你惦记二哥!” “还有大哥呢!要不也给大哥分一口?盼盼你要不偏不倚雨露均沾!” 妹妹平日里可宝贝自己的鸡腿,鸡骨头比狗啃的都干净。 盼盼一拍自己的后脑勺,恍然大悟道: “差点将大哥忘了,你们每人一口啊……绝对不能再多了。” 闻言,听松居内言笑晏晏,所有人皆被盼盼逗乐了,还挺护食。 盛老太太几乎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从前落氏好吃好喝的养着,如今瘦了一大圈。 自己宠爱多年的侄女竟然给自己下毒,她这是要自己的命啊! 若不当面对质她万万不会相信。 盛风禾不知何时落魄的回到屋里,将自己关在房间不肯见人。 他被南明刁难,这么落魄哪里敢让外人知晓。 难道自己只配永远躲在暗处舔舐伤口吗? 浑身伤口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着牙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 伤药涂抹在伤口,疼的他额头冷汗直冒。 今日他回盛府时,感觉府内的氛围有些压抑,自己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林欢欢给老太太暗中下毒事发之后,连同盛桑宁都被人区别对待。 老太太原本将她宠上天,哪怕府中入不敷出,可老太太还是狠心拿出棺材本儿,盛桑宁的吃穿用度皆是府内最高规格。 可此时!盛桑宁饿的哇哇大哭,侍候她的下人最会看眼色,事发至今只给她喝了一碗没有几颗米粒的米粥。 与之前的海参鲍鱼粥,简直天差地别。 “贱人……一群下贱坯子……” “你……你们敢欺负我?你们敢虐待我,我一定会告诉祖母,告诉父亲,请他们给我做主。” 盛桑宁哭哑了嗓子,可下人皆是鼻孔对着她道: “宁姑娘!老身劝您还是别作妖了,你还真当自己是盛家大小姐呢?” “等哪天被盛家赶出盛府,看你还如何摆大小姐架子,自己什么东西,给我们装什么大尾巴狼!” 老嬷嬷直接啐一口唾沫,他们侍候盛桑宁,可没少被她折磨,不是克扣月银就是罚没银钱,哪里有盼盼姑娘的半分大气。 他们在盛家当差,每个下人都不同程度受了盼盼姑娘的恩惠,在他们面前从不摆主人架子,最是和气不过。 “你……你们……贱人……” “我是盛家运气逆天的贵人,你们敢这样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我要将你们统统赶出盛家……” “呜呜呜……” 盛桑宁哭的声嘶力竭,还不到三岁的她一个人行走在月色下,背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我要请祖母做主,我要请父亲做主,我才是盛家大小姐……呜呜呜……” 盛桑宁为自己的落差心痛不已,如今下人也骑到自己头上了。 盛千帆命自己的贴身小厮去请林欢欢,林欢欢身子好的七七八八,见来人是盛千帆亲信,她以为自己多年的期盼就要成真。 林欢欢欢喜异常,两个孩子入了盛府,在盛府吃香喝辣,衣食无忧,如今终于轮到自己,她直接命小丫鬟给自己收拾行李。 “侯爷可有说过什么?日子可看好了?定在了哪一天?” 小厮一头雾水,都被问罪了,她怎会这么欢喜,小厮问道: “夫人!侯爷并未说什么,只叮嘱小的来接你过府有事与你详谈。” “想来侯爷是准备给我个惊喜,他啊到底还是惦记我。” 林欢欢对他多日来对自己的不闻不问瞬间烟消云散。 小丫鬟手脚也是极快,片刻功夫就将行李收拾了大概。 林欢欢喜滋滋的带着丫鬟上了马车。 “夫人!依奴婢看盛家来人的神色不对啊,是不是老夫人发现了什么?” 丫鬟压低声音提醒道,夫人可别空欢喜一场。 “侯爷的心思小厮哪里能猜到,侯爷定是准备给我名分呢!” “侯爷顾及与落氏的旧情,不忍心将她赶出盛府,我怎会不体谅他,只要能入府,就算是做个平妻,我也愿意。” 只要能入了盛家,落氏和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她可以慢慢收拾。 小厮将林欢欢带至福寿堂,轻手轻脚的关上大门离开。 今夜夜色格外黑,福寿堂内甚至没有点灯,院子内更是静的可怕,明明才刚到亥时。 依稀间,林欢欢瞅见正堂内亮着微弱的一丝光。 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林欢欢欣喜的匆忙奔至屋内喊了声: “侯爷!欢欢将行李也带来了,欢欢居住的主院可安排好了?” 第146章 最终撕破脸 “侯爷!欢欢终于等到这一天,哪怕是做个平妻,欢欢此生亦是无憾。” “欢欢入府后定然会好好孝顺婆母,将母亲侍奉的妥妥当当,姑母就是欢欢的亲生母亲。” 听松居内闪着微弱的光,盛千帆坐在榻上,半边脸隐在暗处,林欢欢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渗人。 “混账东西!” 盛千帆直接将茶盏砸向林欢欢,她毫无防备生生挨了这么一下,额头处顿时血流如注。 茶盏应声而碎,碎裂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突出。 “侯爷!您这是作甚?欢欢……” 不待她说完话,几个小厮便上前将人死死压住。 “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我乃是侯府主母,当心我砍了你们的头。” 林欢欢挣扎不开,只觉身体处传来丝丝疼痛,她这身子才刚好!哪里禁得住他们如此折腾。 “侯爷!侯爷!你这是作甚?欢欢可是做错了什么?” 林欢欢不死心的问道,她尚不知一场属于她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嬷嬷直接将一个包裹扔到她脚下,林欢欢看到包裹随即一愣,这不是自己当初给老太太抓药的包裹? 事情到了现在,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难不成真是给老太太下毒事发了? “咳咳咳……咳咳咳……” “欢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我老婆子可曾亏待过你?虽然你是我儿养在外头的外室,可吃穿用度,皆是最高规格,你天大的胆子,竟然给我下毒。” 榻上的老太太被嬷嬷扶起来,她勉强撑起身子,说两句便咳嗽气喘的厉害。 “贱人!贱人!你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林氏见自己的事情败露,哪里敢承认,她不住的摇头,脸上一行清泪瞬间滑落道: “老夫人冤枉啊!侯爷冤枉啊!不是欢欢,欢欢怎么可能给您下毒呢!” “一定是哪个贱人栽赃陷害,欢欢这是让人给害了啊!母亲您一定要相信我……侯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林欢欢自问做的极其隐蔽,除了自己和贴身丫鬟,根本无人知道她在给老太太的滋补之药中动了手脚。 这是慢性毒药,毒素会在体内慢慢积累,短时间内并不会致命。 林氏心头微动,暗自数着日子,老太太离病发还远着呢!可勉强起身的老太太面色确实不好看,眼下淤青一片,又时不时咳嗽,症状却是药效发作之后的症状。 “你还不承认?你还不不承认吗?你若不承认今天我就将你打死了事,” 盛千帆气急了,他专情十几年的心上人竟然对母亲下手,她从前的温顺乖巧,柔情小意,难道是装出来的? 林欢欢倔强的摇头落泪,她哪里敢承认。 “不许打我母亲……不许打我母亲……” 一个小小的身影将林欢欢护在身后。 “父亲……你若打死母亲,我就将你养外室,亲手陷害落云舒和亲骨肉之事告诉她……大……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盛桑宁原本打算来福寿堂请父亲做主,离的老远就看见母亲被人狠狠压住动弹不得。 他们的对话盛桑宁亦是听了个大概,母亲给老太太下毒她是知道的,可谁成想毒性发作竟然这么快。 盛老太太和盛千帆竟然因此迁怒到自己身上。 “祖母……谋害落氏您可是也有份参与,您还是主谋呢!若落氏知晓你们背地里的作为她会怎么样?你们可有想过?” “当今陛下最讨厌什么,父亲你可别犯了他的大忌,若真走到那一步,只怕盛家永无翻身之日。” 盛千帆霎时噎住,尚不足三岁的孩子竟能说出此番言论,对事情剖析的如此清晰。 “父亲!再说祖母并不是死了,她只是瘫了而已。” “要说给祖母下毒,您可是也有份儿,所真撕破脸,对谁都不好看。” 盛桑宁奶声奶气说着最狠的话,直接将亲爹怔在原地,他这是被亲女儿威胁了? “好……好的很……” 盛千帆直接被气的说不出话,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威胁自己。 “祖母年岁大了,身体抱恙实属正常,想来祖母也不是如此不体恤,母亲只是一时糊涂,她若真狠心,早就要了你的命。” “您说呢祖母?” 林欢欢被人押着,额头划破一条口子,血迹顺着脸颊流出一道蜿蜒的痕迹,看上去有几分触目惊心。 此时她欣慰的看着女儿,如今女儿终于能护着自己了。 “侯爷!禾哥儿在国子监崭露头角,受人追捧,如今正是好时候,可别因这些事儿影响了他的前程。” “宝光寺高僧曾预言宁儿命格贵重,生来不凡可以旺盛家,此时我若因你们出了什么事儿,这俩孩子岂能安心?” 此时的盛桑宁后背挺的笔直,有几分与有荣焉。 “贱人……贱人……你威胁我……你威胁我……” 盛老太太颤抖着手,浑身抖成一团道。 “老夫人!您知道欢欢最是孝顺,不过是惦记你的身体,为了盛家基业您还能真同我计较?” 林欢欢脸上的笑,有几分癫狂,这一幕看的盛千帆心里直发毛。 可为了盛家基业他只能妥协,厌烦的摆摆手,小厮忙将人放开。 林欢欢身上的重霎时消散,盯着地上的行李道: “侯爷是您说要将欢欢接入盛府,欢欢等了一日又一日,您别是哄骗欢欢吧?如今欢欢实在等不得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入府。” “欢欢为您付出那么多,您也要兑现承诺才是。” 林欢欢直接开始打量福寿堂,额头的伤已经开始结痂,福寿堂内各色摆设无不透露出繁华。 她看的直眼热,所有人在盛家享福,只有她一个人在外面受苦。 她更是每日巴巴的盼着盛千帆能接自己入府享清福。 如此看来,他只怕是哄骗着自己呢! “小小姐……您可看清楚了?里面怎么样了?” 福寿堂大门外,盛盼盼骑着梦儿的脖颈子伸长脖子往里瞧。 “里面开打了吗?战况如何?” 第147章 我信你个鬼 “高一点……在高一点……” “看见了看见了……” 盼盼欢喜的直摆手,而后觉得自己声音太高,生怕被人发现,直接捂住嘴巴。 可眼睛贼兮兮的瞅着里面,生怕错过什么最精彩瞬间。 “小小姐……里面怎么样了?侯爷哭了没?” “林欢欢可是有备而来,请神容易送神难,看他们如何收场。” 梦儿守夜时发现,从盛家角门处离开的小厮直直去了林欢欢的院子。 林欢欢来时,拎着大包小包,俨然一副要在盛家安家落户的模样。 “渣爹生气了……老虔婆直接被气吐血了……还有还有……刚才进去的外室女挡在母亲身前,给母亲撑腰呢。” “林欢欢不会与渣爹善罢甘休吧,毕竟渣爹还被蒙在鼓里。” 是了! 林欢欢瞒着盛家一个大秘密,一个随时能让盛家全族人头落地的大秘密。 原书中林欢欢乃是前朝罪臣之女,死里逃生后隐姓埋名,当时不过七八岁的孩子,险些被饿死。 幸运的是她被人所救,救她之人正是当年与林欢欢同岁的盛家老太太亲侄女。 被救后的林欢欢以德报怨,在得知老太太亲侄女进京投奔亲姑姑时,她痛下杀手,将亲侄女哄骗至山崖后,亲手将她推落悬崖。 至此她冒名顶替成为林欢欢,老太太从未见过这个亲侄女的面,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只是对这个从小失去双亲,寄人篱下的侄女格外疼惜。 随着林欢欢慢慢长大,她过够了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老太太对她关怀备至,可她受尽白眼,这才将目标转移到盛千帆身上。 林欢欢自知老太太虽然对她极好,可打心底是看不上她,早就给儿子找好了高门贵女。 林欢欢这才不顾一切与盛千帆背地里苟且,甚至有了直至有了盛风禾。 老太太担心事情瞒不住,所以与儿子联手算计了刚及笄的落云舒。 林欢欢无名无分十几年,她心里能没有恨吗! 林欢欢自小锦衣玉食,过惯了奢华日子,若不是一朝事发,当时如日中天的王家怎会落得满门抄斩。 王家也算得上世家贵族,多年前盛家还是刚起势的朝中新贵。 王若溪便是林欢欢的真实身份,顶着这个身份,她安安稳稳这么些年。。 “侯爷和老太太若是知道林欢欢的身份,估计会吓个半死。” “毕竟当年的王家,那可是名胜一时。” 梦儿儿时可听说过关于王家的种种事迹,如今王家成了京都人口中的禁忌。 “侯爷!老太太!盛家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禾哥儿和宁儿身上,反倒是如今在府里的不肯认你们,还占着位置,这如何说得过去。” “罢了!” 林欢欢哪里不知盛千帆的性格,他吃软不吃硬,别给他逼急了,她语气软了几分道: “我与你十几年夫妻情分,如今愿意给你半月时间,侯爷用半月时间将落氏和几个孩子赶出侯府,到时正大光明的迎我入府,入宗祠上族谱,给我和孩子正大光明的身份。” “侯爷!欢欢这点要求不过分吧?毕竟是你当初答应我的!” “你哄骗欢欢这么多年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他这一答应,生生拖了十几年,孩子都这么大了。 “如今两个孩子入府,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宁儿和禾哥儿没有名分,到底不是长远之计。” “望侯爷和老夫人多为孩子考虑才是。” 盛桑宁见母亲伤心,她懂事的依偎在母亲身侧。 “落云舒已经拒绝认养宁儿,她不过是想替儿子霸占侯府的爵位,侯爷你难道忘了当初为了娶她过门,你受了多少委屈吗!” 当初盛千帆委曲求全求娶落云舒,他每每受到委屈,就同她诉说,自己是他的解语花。 林欢欢心里的苦无法向外人诉说,多少次她暗夜里哭的声嘶力竭,她的人生明明可以风生水起,同落氏一般活的畅快,可偏偏被人给毁了! 她所有希望全都被毁了,毁的干干净净。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盛家,是早已经过世的盛老爷子。 不错盛老侯爷突染恶疾过世,全是出自她的手笔。 当年她买通府医,给老侯爷下了慢性毒药,与老夫人中毒之药一模一样。 当年无人察觉出异样,自己心存侥幸。 这一切全都因盛家咎由自取,是盛老侯爷当年将王家赶尽杀绝。 皇帝一声令下,老侯爷就灭了整个王家,名盛一时的王家,终于如落叶般凋零。 老侯爷甚至没有放过一个婴孩,林欢欢至今都记得,当初火光中盛老侯爷那张布满鲜血,阴狠恐怖的脸。 当初得知救自己之人是盛家老太太亲侄女时,她这才动了杀心。 杀了老太太亲侄女名正言顺的进入盛家,老侯爷是她复仇第一步。 她不敢太冒进,怕被人察觉,庆幸的是被杀的女孩是个寄养在老家的孤女,只要她不露面就无人追问。 “母亲!您也要想办法尽快让欢欢入府才是,您疼爱欢欢一场,待欢欢入府定然会将您伺候的妥妥当当,当一个孝顺儿媳。” “儿媳定然比落氏强一百倍,她能做的欢欢也能做,甚至做的比她好千百倍。” 面对这明晃晃的威胁,盛老太太只为自己感到不值,曾经那样疼她宠她,甚至为了让她入府,不惜毒害落氏与几个孩子。 “欢欢……您怎会变得这般有恃无恐,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自己那般落魄样儿?” “若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 盛老太太躺在榻上有气无力,说几句就喘的险些要了老命。 盛千帆亦是有些不可置信,曾经的欢欢是那般温顺乖巧,一朝翻脸竟这么不堪。 “母亲……母亲……您消消气……消消气……” “您可要保重身体,别忘了府医的叮嘱。” 盛千帆难得好言好语的哄着老母亲。 “欢欢你先回去,半月后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到时定让你风风光光入府,成为这侯府当家主母。” 林欢欢得到承诺这才满意点头道: “侯爷您说到可要做到,半月后后若没有履行诺言,欢欢便去御前告御状,到时只怕侯爷没法儿交代啊!” 说到做到,你敢说我可不敢信,我信你个鬼,只有给你压力才有动力。 盛桑宁见母亲将要离开,她心里万般不舍,这几日入府所有的委屈,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这一幕亦是被林欢欢瞧见,女儿性格要强,若非受了委屈她万不会如此。 从女儿进门到现在,身边没一个下人侍候,林氏哪里不明白。 “欢欢见宁儿都瘦了一圈,眼圈更是红红的,是府里的下人不尽心侍奉吗?” “宁儿放心,过几日母亲就会过来陪着你,我看谁还敢给你委屈受。” 盛桑宁小小的人儿,坚定的点头。 林欢欢安慰许久这才不甘心的离开。 第148章 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 “小小姐,您可看够了?” “奴婢觉着您这身子是不是又胖了些,夫人不是给您节食呢吗?” “怎得您又偷吃了?” 肉嘟嘟的盛盼盼骑着梦儿的脖子,她只觉脖颈子酸痛无比。 伸手一捏盼盼的小肉腿。 呔! 还真是吃胖了老大一圈!整个奶娃娃身子溜圆,大腿上都吃出游泳圈。 “也没偷吃……小桃不是每日往狗洞里送吃食喂流浪狗吗……” 梦儿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忙将盼盼放在地上,难道她与狗争食儿? “小小姐……莫不是您与狗抢吃食?” 盼盼高昂着头颅看梦儿,坚定的点头道: “母亲也太偏心了……狗吃的都比我好……” “每日喂狗的狗食都是盼盼爱吃的肉肉……给盼盼的吃食就是青菜小粥……” 梦儿哭笑不得! 难怪每至深夜一群流浪狗总是半夜哀嚎,想来是盼盼吃了他们的狗粮。 幸亏夫人大气细心,给狗狗的吃食都是精挑细选的好食材,盼盼吃了并未有什么大碍。 “小小姐……夫人是怕您积食这才控制您的饮食,您倒好直接半夜趁着大人睡着,溜出门偷吃。” “您每次半夜呢喃着腹痛,是夫人整夜给您揉着。” 梦儿心疼的牵起盼盼的手,哪里还忍心责备! “盼盼乖!热闹看够了就回府吧,夫人若是知晓半夜偷跑出来,又要生气了。” 主仆二人回到主院,此时院内所有人都已歇下,只落氏屋子亮着一盏微弱的光。 梦儿终究不忍心,领着盼盼去了小厨房。 盼盼躺在榻上,睡眼惺忪,小厨房的枣泥山药糕也忒好吃了,她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吃烧鸡,这才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入睡。 梦儿盖好被子,推开落氏房门,见落氏低头不知秀着什么。 “夫人,小小姐又胖了一圈,奴婢可算是找着原因了。” 落氏狐疑着抬头,盼盼的一日三餐她严格把控,都是按照荤素搭配,营养搭配执行。 尤其是晚上,绝不允许吃油腻之物。 可女儿的体重肉眼可见的狂飙,她甚至怀疑自己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 “她偷吃了?” 落氏将所有可能猜了个遍,还是没想通。 梦儿笃定的点头,与狗争食儿,这是小小姐的黑料。 夫人若是知道了还不笑死。 “小小姐!每日都去与流浪狗争食儿,您给流浪狗准备的那些鸡腿肉干什么的,有一半是被小小姐偷吃了。” “什么?她吃狗食?” 落氏又气又好笑,然后多的是心疼。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对食物消耗太大。” “梦儿,从明日开始,每日给盼盼加个鸡腿,餐后记得领着她消消食。” “是夫人!梦儿知道了!” “夫人!姓林那贱人又被哄回去了,只不过这次只怕没之前那么好哄。” “福寿堂那边几乎撕破脸,奴婢离的远,只听见林氏好像威胁侯爷,说愿意给他半月时间将您和几个孩子赶出家门。” “若他继续失言,便要到皇帝跟前告御状。” 梦儿小心看一眼,见落氏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 这才偷偷松口气。 “多年的夫妻,曾经多么恩爱,撕破脸后就有多么难堪,曾经的海誓山盟不过如此罢了。” 盛千帆最是自私,落氏一直很想知道,盛千帆自诩真爱,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曾经的真爱说翻脸就翻脸。 “侯爷怎么说?” “侯爷当时倒是答应了,只是脸色不好看骂的很难听啊!” “夫人!梦儿倒是期待他究竟用什么手段迎贱人回府,又有什么脸面与您谈判!” 梦儿每次看见盛千帆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恶心的直想吐。 “给他些时日吧,等过几日不就知道了!” “明日侯爷正好休沐,你同侯爷说一声,让他准备同我履行诺言。” “男子汉大丈夫,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 落氏女红生疏不少,可只要想到女儿穿上自己亲手绣的衣服,她心中只剩下雀跃。 哪怕将自己手指都戳破了,她也愿意。 “是!夫人!这事儿必须由梦儿亲自去传话。” 她很想看看侯爷气急败坏的脸。 林欢欢软硬皆施,盛千帆心底明镜一样,这次林欢欢只怕不好糊弄。 他开的空头支票太多,导致林欢欢根本不相信自己。 盛千帆简直头大,试问从前自己也算得上情场浪子,女人与他而言轻易拿捏,怎么反倒被女人拿捏威胁。 两个女人搞的自己头大。 哦不! 是三个女人,还有自己那已经残废的老母亲。 “欢欢是我娘家侄女,没名没分的跟你这么多年,迎她入府无可厚非,可她万不该给我下毒啊!” “毒死我对她有啥好处!好歹我还能庇护她。” 盛老太太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无助的叹一口气。 “罢了!别想了母亲,您现在安心养病,其他一切交给儿子,既然她想入府我想想办法成全了她。” “省得她想出其他什么歪主意,又生出其他心思。” 盛老太太艰难的点头,心里只叹欢欢也太不懂事儿了,关键时刻添什么乱。 “父亲……祖母……” 盛桑宁抽抽噎噎,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继续道: “他们……欺负我……他们给宁儿吃剩菜剩饭……父亲您要替女儿做主……” “他们将宁儿的饭菜都吃光了……让宁儿吃他们吃过的东西……” 盛桑宁扯着盛千帆的裤脚直哭,自打知道林氏给自己下毒,盛老太太对她也没有一丝好感。 可想想盛桑宁曾被高人预言,是命格极高的天命贵女,出生的八字又极其旺盛家,心头的怨怼稍减几分,宁儿到底是个孩子。 “儿啊!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去好好教训教训那些丫鬟婆子,让他们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是主子。” 说罢老太太虚弱的摆摆手,丫鬟婆子看了眼时辰,老太太如厕时间到了,若不看时间,老太太只怕要尿在榻上,拉在榻上。 盛千帆看婆子的动作,这才转身出门,盛桑宁默默的跟在父亲身后。 盛千帆虽对盛桑宁心存芥蒂,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又得高人批命,以奴欺主无疑犯了他的大忌。 他将一行丫鬟婆子一顿训斥后,这才回房歇着。 第149章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翌日一早,盛盼盼便敲响了渣爹的房门,盼盼将门拍的啪啪作响道: “爹爹!女儿喊你去兑现承诺啦。” “爹爹快起床啊!女儿等着您呢!母亲和二哥也等着您呢。” 盼盼不足三岁,小肉手刚够得着门把手。 盛千帆被粗鲁的敲门声惊醒,听见女儿声音的那一刻顿时咒骂出声: “冤孽!冤孽啊!”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坑爹玩意儿!” 盛千帆将门推开时,肉墩墩的盛盼盼正蹲在门外,一双如水的眸子巴巴的看着他。 “催什么催?看着就烦。” 盛千帆骂骂咧咧的披上外衣,面色很不好看,狠狠的瞪女儿一眼。 盼盼一门心思看热闹,根本不顾及他快要炸裂的情绪。 “爹爹!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该是您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在京都城门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向母亲承认错误,那该是怎样的名场面。 盼盼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渣爹最爱面子,这么些年一直营造出夫妻恩爱、深情又专一的人设,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打脸渣爹,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爹爹!您先洗漱,盼盼在门口等着您。” 盛千帆看女儿高兴的快要飞起来的样子,恨的咬牙切齿,坑自己亲爹,真有你的! 他只觉女儿都被落氏教坏了,盼盼与宁儿差别也太明显了!最起码宁儿乖乖巧巧,不像她明知亲爹丢人,还喜不自胜。 “侯爷您放心,小的早给您办妥了,今日那马车啊走不了了。” 小厮跟了盛千帆十几年,哪里不知盛千帆的心思,众目睽睽之下给媳妇道歉,这不等于要她的命吗? “小的给马吃了些药,只怕走到半路会出些状况。” 小厮笑的一脸谄媚,喂马的草料里拌了些东西,只怕根本走不到城门便会出状况。 盛千帆满意的对着小厮笑着道: “有心了!该赏!该赏!” “哈哈哈!” 盛千帆正在愁眉之际,想不出任何推脱的办法,小厮简直就是他的救星。 他随手从怀里摸出银子赏给小厮,小厮点头哈腰的接过。 盛千帆和小厮出门时,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不悦之色,看一眼坐在马车内的落氏母女二人,他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 当初他以为不过是自己一时气话,谁成想她竟然当真了,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怀瑜!你衣衫单薄,骑着马容易着凉,还是同你母亲、妹妹乘马车吧!” “父亲!这不是心疼你吗,怕你着凉。” 盛怀瑜? 父亲往日里最讨厌骑马,他娇生惯养,受不住马匹的颠簸,平时都是乘轿撵上朝。 直到落氏点头,盛怀瑜这才不情愿的下马,与妹妹和母亲挤在马车里。 “这不是盛侯爷吗?听说您准备给落夫人道歉呢?” “您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您下跪道歉?” “这倒也合情合理,既然做错事儿,就要敢于道歉,直接下跪道歉。” 刚骑上马的盛千帆,听着百姓的声音,只觉一头雾水。 这是盛家私事,他曾刻意叮嘱下人不许外传,这才一个晚上,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盛千帆直接窘迫的摆摆手,哪里听不出百姓的调侃。 “侯爷!好样的!” “侯爷!钟情落夫人多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唉!我们不如侯爷疼媳妇,侯爷御妻有道,我们实在惭愧!” “不如咱们去看看侯爷吧!也好同侯爷学学,怎么给媳妇下跪道歉。” 百姓之中不时传来调笑,盛千帆恨不能上前将其暴揍,他们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想看自己出丑。 “去去去!滚一边去!你们家里闲着没事儿不如多看几本书,说不定哪日子孙就有出息了。” 小厮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驱赶百姓,可盛侯爷下跪道歉是难得一见的名场面,他们岂能错过。 正是上朝时间,不时有朝臣同僚路过,见百姓越聚越多,只以为有什么大热闹,生怕自己错过了,纷纷嘱咐小厮道: “赶快去宫里告个假,就说家里老母亲病了,我在床前孝敬。” 朝臣为了看热闹,就差将老母亲说死了。 摔着老胳膊老腿儿,匆匆跟着人群向前。 盛千帆一门心思全在马车上,根本没发现越聚越多的百姓。 “娘亲……二哥……你们一定要坐好抓稳了……” “当心……” 盼盼话音刚落,突的听的到马车外响起一道马儿的嘶鸣声。 然后是周遭百姓惊恐的呼救声,人群霎时乱作一团。 落氏掀开帘子一看,只见街头四处百姓纷纷抱头逃窜。 盛千帆骑着的马匹似乎受到了惊吓,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有些百姓躲闪不及被马匹撞飞出去,马儿在街头横冲直撞,这一幕看的小厮又惊又怕。 此时他看见自家主子,骑在马背上,拼死抱着马脖子,险些被摔落下来。 似乎……似乎是哪里出了错,明明自己亲自给马匹喂了药,明明是自己亲自套上马车。 发疯的马不应该是侯爷所骑的马!应该是套上马车的那匹马才对! 反观另外辆马车,一切平静如常,只马车内探出几个脑袋,窥探着乱成一团的街头。 此时的盛千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只能抱着马脖子,生怕一个不留心自己被摔下去。 “盼盼!你老实告诉哥哥!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你?” 盛怀瑜颇为奇怪!父亲最是注重脸面,他怎会心甘情愿当着全京都百姓的面给母亲下跪道歉。 刚才竟痛快的与他们一起出发,然后体贴的将马车让给自己,骑上自己平日里最讨厌的马。 盛盼盼饶有兴致的看着死死攀在马身上不断挣扎的老父亲,满脸得意道: “是他们想害我们……我不动手受伤的就是我们……” “渣爹还打算让我们三人一起发生意外……所以他才与你交换马车……是他狠心……” “盼盼没错……盼盼不允许渣爹伤害娘亲和哥哥……” 今日天还未亮,盛千帆身边的小厮拿着包裹鬼鬼祟祟的进了马厩。 小厮所做的一切没逃过自己的眼睛,她不过是以彼之道还彼彼身罢了。 第150章 疯马惊魂 马匹在人群拥挤的街道横冲直撞,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亦有些人群被马匹撞翻踢倒在地,受伤的人越来越多,马背上的盛千帆似乎受到惊吓。 “侯爷……侯爷……您抓稳了啊……” 小厮这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街道上倒下许多无辜的百姓。 “没用的东西……你到底……到底对马做了什么……” “还不赶快让马停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你是想摔死我吗……” 盛千帆在马背上不住的颠簸,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往日的精致与高高在上。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找人……” “你是想摔死我吗?”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向官府那边跑去。 街道上哭声四起,整个街道一片狼藉。 “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救命啊……救命啊……” 盛千帆自小不善骑射,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可他依旧拼命抓着马匹不肯松手,他不敢想自己若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会不会摔死或者摔残。 马如同疯了一样,撞翻了行人,撞翻了摆摊的商人。 “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盛千帆的哭嚎声渐渐被人群的尖叫声淹没。 “那……那边有个孩子……” 有百姓眼睁睁看着发疯的马,直直朝着一个站在街道中央,啼哭不止的孩子冲过去。 “谁能救救那孩子啊……” “是谁家孩子走丢了……造孽啊……真是造孽……” 孩子也就三四岁,疯了一样的马若是冲向孩子,孩子还有命吗? 疯癫的马依旧横冲直撞,眼看离孩子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所有人都为孩子捏一把汗,百姓更是无能为力,他们只能默默捂住眼睛,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落氏亦是看的心惊肉跳,根本顾不得多想,她匆忙掀开帘子,直直朝着小孩奔跑过去。 “娘亲……” “娘亲……” 马车内的兄妹二人,看母亲不顾一切的样子,快要急疯了。 此时落氏眼里全是站在街道中央,无助的哭喊着找妈妈的小孩。 盛盼盼看母亲眼看就要追上疯马,她亦是急的不行。 盛怀瑜已经哭出声,盛盼盼一把揪住将要冲出去救母亲的哥哥,他眼里盛满泪水,口中喃喃自语道: “母亲……母亲……” 在无人关注的马车内,盼盼指尖闪现一抹光亮,抬手间光亮呼之欲出。 “小心……” 在落氏即将抓住小女孩的瞬间,他们二人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拖走。 马蹄下脱险,所有人皆是松一口气。 落氏和孩子被人搂进怀中,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待看清来人,落氏不觉羞红了脸。 是许天卿! 是他救了自己和孩子。 “快……快救我……救救我……” “许大人……救救我……” 盛千帆的呼救声听起来有些凄厉,甚至带着些哭音。 待落氏和孩子站稳,许天卿一个闪身,离地的瞬间,带起一阵风。 许天卿这身手看的落氏一愣一愣,他们十几年没有交集,可他的功夫看起来比之前精进了不少。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只见腾空而起的许天卿,一脚竟将疯魔的马踹翻在地。 马匹倒地的瞬间,盛千帆被甩出去数米远,重重的撞在墙上跌落下来。 他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浑身瑟瑟发抖,似乎被吓傻了。 人群中霎时传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是百姓劫后余生的欢喜,亦是对许天卿的赞叹。 “许家大郎!好身手啊!” “是您救了小人的女儿,谢谢许公子救命之恩。” “谢谢许公子!” 一个农夫模样的男子,脸上满是泪水,抱着刚才被救下的女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许天卿匆忙上去将父女二人扶起来道: “使不得!使不得!在下正好路过罢了。” 许天卿摇摇看一眼远处的落云舒,眼中满是希冀。 周遭百姓不住的唏嘘,倒在地上的盛千帆这才瑟缩着站起身,可双腿抖如筛糠。 “许叔叔,好久不见,盼盼都想你了。” “你送给母亲的安神茶太管用了,治好了母亲睡不安稳的毛病,” “可母亲的安神茶喝完了,你啥时候送一些过来?” 不知何时盼盼已经下了马车,她勾着许天卿的小指甜甜的问道。 许天卿好一阵儿没见盼盼,见她与自己这般亲近,心头微动,一把将盼盼抱起来。 “盼盼这是要去作甚?不如今日顺道去许叔叔家,许叔叔给盼盼准备了好多美食,顺便将安神茶给你母亲带上可好?” “好丫……好丫……” 听的好多美食,盼盼简直欢喜的不得了,一口答应下来,可随即在看见渣爹颤颤巍巍朝他们走来时,眉毛鼻子瞬间拧巴在一起道: “许叔叔!恐怕现在还不行,爹爹还要去给母亲下跪道歉呢……要不等道歉后我们去你家?” “许叔叔一起去看看吧……看渣爹下跪丢脸的样子。” 盛盼盼简直笑成了花,落氏心想,坑爹你是有一套的。 “盛侯爷!你险些将我妻子撞倒滑胎!她若有个好歹,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还有我爹娘,他们都八十岁了,被你吓得心悸心慌,我定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有百姓上前扯住盛千帆的衣领不肯松手。 有些百姓直夸许天卿的英勇,今日若没有他,只怕百姓遭殃了。 “今日要多谢许公子,若没有你只怕是一场人间惨剧。” “是啊!您自小守护东昭一方百姓,不像某些人,除了靠女人一无是处。” “今日之事,必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盛千帆被百姓夹在中间,有种说不出的狼狈,只恨恨的瞪一眼许天卿。 许天卿是自己人生道路上最大的滑铁卢,每次与他交锋自己输的一塌糊涂。 许天卿哪会将他放在眼里,只对着百姓鞠躬行礼。 看百姓那架势势必要与盛千帆不死不休。 “爹爹……羞羞……爹爹尿裤裤了?” “爹爹是被受惊的马吓得尿裤裤了吗?爹爹是大人还尿裤裤?爹爹不如盼盼,盼盼从来不尿裤裤。” 百姓听的盼盼声音,纷纷低头查看,盛千帆当真尿裤子了,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几人霎时放开衣领,嫌恶的扇着空气。 许天卿强忍住嗤笑道: “盛侯爷!堂堂男子汉竟然被一匹疯马吓尿了!侯爷竟然向一只牲口低头,这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盛千帆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侯爷!听说您要去城门口给夫人下跪道歉,那就走吧!” “我们也好同去关关礼,侯爷这十几年专情人设!咱们京都男子未娶的、已娶的,也好同你学习学习。” 整个街道一片狼藉,许天卿已经招来一波太医,给受伤的百姓医治。 百姓没有受到严重的伤,不过是些小擦伤。 落氏几人这才松口气! 第151章 渣爹下跪 此刻根本由不得盛千帆,他几乎是被人拥簇着向前。 所有百姓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有多害怕。 此刻却一门心思想要看热闹。 “早就听闻盛侯爷专情,给自己媳妇下跪道歉您可是第一人!” “我们也好学学您,看来只有将自己媳妇捧高了,日子才能过的好。” “您说是不是啊?盛侯爷!” 百姓间不时传来调笑声,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都在嘲笑他吃软饭!都在嘲笑他靠女人。 这是盛千帆永远解不开的心结,可又无可奈何。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上不得台面!” “你们啊!只配做下等人。 ” 盛千帆虽然心里有气,可岂会不知道他们不过是羡慕自己罢了。 “听说您冤枉落夫人下毒毒害婆母?” “可不得道歉吗?落夫人最是孝顺,她怎会做出下毒毒害婆母之事。” “这老夫人中毒竟然与落夫人无关,我们只想知道您如何给落夫人下跪道歉。” “哈哈哈……” “哈哈哈……”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调笑声,落云舒对着众人微笑点头。 百姓最是看不惯他的做派,心安理得的靠媳妇一路高升,在外总是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得了!盛侯爷!到你表演的时候了,下跪道歉吧!” 今日的百姓一副仿佛看不到热闹不罢休的样子。 “您瞧咱们都等着您呢!等着您下跪给媳妇道歉呢!” 刚才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危险,不知不觉间竟来到城门口。 城门口黑压压围满了人,其中竟有些自己与同僚和朝臣。 盛千帆额头霎时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不由抬手擦把汗。 今日他们不上朝吗?莫不是有人特意通知了他们过来看自己出丑? 朝中自己的死对头刘大人,他为官至今可从未告假一日,陛下甚至还为他颁发了最敬业奖和全勤奖。 还有李大人,他可是出了名的敬业,自家老娘都奄奄一息,想见他最后一面,可他硬是为了公事,没见到亲娘最后一面,最终亲娘死不瞑目。 可今日他们竟齐刷刷出现在这里,太过匪夷所思。 所有人见许天卿抱着盼盼,纷纷行跪拜之礼,如今的盼盼可是东昭炙手可热的公主。 盼盼直接大气的摆摆手,看着一脸懵圈的老父亲,甜甜的说了句: “爹爹!他们可都是捧你的场呢,你开心吗?高兴吗?” “是盼盼通知他过来观礼的,您是他们学习的好榜样,给媳妇下跪,他们确实应该好好学习。” 盛千帆?? 他心里骂惨了盼盼!坑爹玩意儿!坑爹玩意儿! 等过了这茬儿,一定要打死她!熊孩子生来就克自己。 “盛侯爷!您可让我们好等!来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们也好学学,您可是最遵守男德的东昭朝臣啊!” 盛千帆面上几乎撑不住,他下跪道歉这消息是落氏传出去无疑了,她不过是想看自己出丑罢了。 被逼无奈的盛千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脸上满是对落氏和许天卿的愤恨。 “舒儿!是为夫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冤枉了你,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是母亲自己不当心,这才中了毒。” 落氏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那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眼神中没有丝毫崇拜。 从前落云舒看自己时,他能感到其中的爱慕和崇拜,此时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还带着几分嘲弄和不屑。 尤其是她身边站着许天卿,许天卿怀中抱着盛盼盼,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三口呢! 盛千帆千方百计想遮掩的家丑,此刻完全被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周遭百姓不时发出连连惊叹,盛家老夫人中毒了? “侯爷您这歉,道的一点都不亏,落夫人给人下毒?怎么可能呢?” “是是是……落夫人是出了名的孝顺儿媳,她万不可能下毒。” “我们相信落夫人!” “我们也相信落夫人!” 所有百姓振臂高呼,为落氏撑腰。 落云舒对百姓微微俯身行礼,以表感谢。 “侯爷!百姓对舒儿一百个相信,您这个枕边人倒是对舒儿生出疑心,舒儿心寒至极。” “罢了!既然侯爷是无心之失,谦也道了,礼也赔了,这件事就当一场误会,日子总要过下去。” 落氏大气的回应更赢得百姓赞许不已。 “到底是落夫人啊!大家闺秀的气度涵养就是不一样!” 一场闹剧,悄然结束,落氏赢得百姓赞叹。 所有人散去时,只有盛千帆灰溜溜的跪在原地,跪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愣着做什么?还不扶我起来?” 小厮被盛千帆的震怒拉回神,急忙伸手扶他起来。 “要不是你!我怎会被这么多人嘲笑,是你办事不利,回府我定要好好收拾你。” 小厮直接吓得瑟瑟发抖,自己本打算拍主子的马屁,谁承想竟然弄巧成拙。 盛千帆看着落氏背影发呆,她离去之时那般潇洒,对跪在地上的自己没有半分不忍,反而是旁若无人的跟着许天卿走了。 一个与落氏纠缠不清的男人,盛千帆脑海中疯狂脑补,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心里酸溜溜的。 不知从何时起,落氏早已不拿自己当回事儿。 自己在落氏这里可有可无,就连那几个孩子亦是不将自己当回事儿。 “许叔叔!我们去你家做客吗?盼盼还没去过呢。” 盼盼歪着脑袋,一脸惋惜,懵懵懂懂天真可爱的模样。 ‘许叔叔原本是娘亲的官配,因为盛千帆使了手段将,将他们的缘分斩断。’ ‘不过……待渣爹死了,娘亲终于可以嫁给许叔叔了。’ ‘咳咳咳……’ 听了女儿的心声,落云舒不住的咳嗽,甚至涨红了脸。 盛千帆死了?自己嫁给许天卿?这是自己原本的命运轨迹吗? “舒儿当心呛着!” 许天卿以为她呛咳,便伸手给她拍背,在二人身体接触的瞬间,落氏脸涨得通红。 十几年前,落氏女扮男装,与许天卿相遇,他们二人以兄弟相称,许天卿就是这样给她拍背。 许天卿见落氏涨红了脸,瞬间察觉自己的唐突,结结巴巴道: “舒……舒儿,是我冒犯了!” 许天卿尴尬的收手,女子怎么可能与外男有身体接触呢。 马车内氛围略显尴尬,盼盼溜圆的眸子瞪着二人,殊不知这一切她是罪魁祸首。 “盼盼!许叔叔家,有喜欢孩子的老奶奶,倒时你正好陪陪她!” 许天卿只怕父母亲见到盼盼,喜欢得根本舍不得撒手。 马车来到许家门外,许家大门守着许多人。 此时落氏才察觉出此事的不妥,她一个嫁人的女子,抛头露面的独自上许家,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落氏本想退后,可盼盼牵着她丝毫不容退缩。 落氏几人被热情的迎进许家,许家老夫人和老爷子,看着他们亦是欢喜的不得了,儿子还是第一次带女人回家,还一次带了两个。 可是有了些苗头!二老自然喜不自胜。 待落氏和盼盼回到盛家,已是深夜,院子里静的很。 他们洗漱后早早睡下,因为明日一早,就是女儿进宫受封的日子。 第152章 外室子的野心 翌日一早,盼盼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她嘟囔着换个姿势继续睡。 昨天晚上,盛盼盼将南明使馆送来的南明特色美食都尝了个遍,边吃边忍不住赞叹。 若不是夫人将食物藏起来,只怕小小姐夜里又要揉肚子。 “夫人,小小姐贪睡,怎么能叫的醒。” 小桃想将盼盼抱起,可她抱着被子不肯撒手。 小桃只觉盼盼起床是她此生遇见最大的困难,小小姐睡不醒那可怕的起床气,简直不敢想。 梦儿微微一笑,似是胸有成竹,她夹起一只蟹黄小笼包,在盼盼鼻子前晃了晃。 睡梦中的盼盼闻着蟹黄的香味,用力吸了吸鼻子。 梦儿强忍着笑意,又将蟹黄包在她鼻尖晃了晃。 叫小小姐起床的秘诀,就是各种美食和小零嘴。 迷迷糊糊间的盛盼盼,鼻孔钻入一股香气,是蟹黄的味道。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这香味也太香了,这几日被母亲禁食,她已经许久不吃母亲亲手做的蟹黄小笼包,此时光闻着味道就咽口水。 “娘亲……吃……吃包子……” “昨晚盼盼梦了一宿包子……盼盼可馋了……娘亲……盼盼想你做的包子了……” 盼盼语气哀哀的坐起身子,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 小桃看一眼时辰直接给梦儿竖起大拇指,这个点能将小小姐叫起来,小小姐还没有起床气。 听的此话,落氏心疼的差点落泪,若不是顾及她肠胃,自己怎会限制她的饮食。 “盼盼乖!母亲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吃食,你若起的晚可要被哥哥吃光光了。” 落氏将女儿抱起,亲手给她喂饭,惹的盛怀瑜直眼红。 “娘亲……儿子小时候可没这待遇,小时候可没少挨您的打,您偏心!” 盛怀瑜忍俊不禁,直接吃起妹妹的醋。 落氏戳戳他的脑门,她自小对儿子管教严格,就怕他们长歪了。 “你这孩子,与一个奶娃娃争风吃醋你啊应该多让着妹妹,妹妹他不容易!” 刚出生就被父亲活埋!有哪个孩子有这遭遇,落氏简直心疼坏了。 盛盼盼乖乖巧巧的坐在餐桌前用餐,样子十分可爱。 早膳结束,落氏给女儿穿戴整齐,一应规格完全按照宫里公主的最高待遇,皇帝对盼盼的宠爱丝毫不遮掩,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宫里太后的寿宴给盛家送了帖子,盛千帆趾高气昂带着一双外室子女入宫。 与落氏正好大门相遇,盛千帆直接拿鼻孔对着他们。 今日过后,盛家飞黄腾达,到时他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落氏。 落氏一行人看着盛千帆敢将外室子女带入皇宫,简直目瞪口呆,自古外室子女根本入不得宫。 盛风禾远远瞧见落氏,带着几个子女,他直接被落氏质疑的目光刺伤,身子微微一震,而后信步走到落氏跟前行礼道: “叔母!” “今日有幸同叔父进宫!风禾正好借此机会与同窗切磋学问。” 落氏淡淡点头,只觉他满腹心机,此次去宫里绝对不是切磋学问那么简单。 令落氏更为疯狂的是,盛千帆竟然还带着刚入府不久的外室女,这么着急给两个见不得光的儿女铺路,肯定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目的。 盛风禾身上略有些疲惫之色,昨日南明下了狠手。 盛风禾牵着妹妹盛桑宁,盛桑宁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盛盼盼锦衣华服,满身珠翠,在瞧瞧自己,一身衣服寒酸的厉害。 盛家已经两月发不出奴仆下人的月钱,奴仆下人怨声载道,这几日府上的吃食亦是直线下滑,盛桑宁心里恨啊! 皇帝赏赐的马车直直停在盛家门外,宫里来人恭敬的进门请落氏和盼盼。 刘锦身后跟着许天卿,看见许天卿落氏眸光微微一怔。 他身着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可看起来亦如多年前那个翩翩少年郎。 许天卿进门,目不斜视,满眼全是落云舒,眼神丝毫舍不得移开。 许天卿看着落云舒的目光深深刺痛了盛千帆,多年前许天卿就是这样看着落云舒,仿佛落云舒就是他的全世界。 “小公主!今日是您的好日子,陛下特意吩咐老奴前来您,请吧。” 马车极其奢华,有独属于皇家的标识,能得赐撵之恩的盛盼盼还是头一个。 落氏低头看一眼抱着奶壶的女儿!得嘞自己又沾了她的光。 盛千帆看着这一幕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可在公公看向自己时,立马笑脸相迎道: “刘公公!这是在下刚认的养女,她啊可比寻常的孩子聪明多了。” 盛风禾巴巴的凑上去,盛桑宁亦是讨好的看着刘公公,可刘公公所有的注意力皆在盼盼身上。 盛桑宁故意撞开盛盼盼,盼盼一个没站稳,险些颠倒。 “当心……小公主……” 刘公公吓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还是落氏眼疾手快的抓住女儿。 “盛大人!您的家教一向如此不堪?撞了人不知道歉?” 许天卿早已与盼盼达成共识,渣爹不喜盼盼,可他喜欢啊!自己若是有这样的女儿,一定日日抱着她骑马,射箭,哪里舍得她受半分委屈。 第153章 塌天大祸 众人皆是目光敌对的看着盛千帆,似乎能将他生吞活剥。 盛桑宁委屈的快要哭了,贱人盛盼盼凭什么自己道歉,是她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是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怎能怪我……” “爹爹是她自己不小心。” 盛桑宁抽抽噎噎,此时亲爹哪里能护住她,盛千帆面色微沉道: “道歉!” 盛桑宁被他的目光吓到,颤抖着开口道: “对……对不起……” 许天卿对着盼盼调皮的眨眨眼,刘公公这才满意的点头道: “盛大人!你是个拎不清的,你这养女亦是个拎不清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落氏牵着女儿出门,盼盼回头对着盛桑宁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这一幕可把盛桑宁气坏了,她气的直跺脚。 盛千帆直接惊在原地,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他小心谨慎,为何就是不得陛下欢心。 盛盼盼被许天卿抱着上了马车,小姑娘抱着他的脖子照着他的脸吧唧吧唧,一副极其热络的样子。 许天卿乐的眉开眼笑,自己在盼盼这里已经超过她的亲爹了吧。 许天卿又亲自扶着落氏上马车,这一幕深深刺痛盛千帆。 盛风禾昨夜被扔到乱葬岗,待他醒来已是后半夜。 他强忍着身上的痛,爬回盛家,今日是他在皇帝面前露面的好时机,他千万不能错过。 好在有母亲给他提前备下的伤药,这伤药灵验无比,今日早起他脸上的伤消下大半。 若不仔细看,哪里能看出他昨日被揍的鼻青脸肿。 “爹爹莫要伤心,咱盛家的脸面今日儿子就给您挣回来。” “到时候还与她落氏有什么干系,都是扫地出门的货色。” 也许明日母亲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入盛府,成为盛家名正言顺的侯府夫人。 “是是是!父亲急糊涂了,父亲还有你!还有宁儿!有你们二人盛家足矣,父亲足矣。” 待所有人进宫,宫宴内言笑晏晏,太后亲昵的将盼盼搂进怀里道: “盼盼可有想祖母?” 老太后慈眉善目,如今整个皇室只剩她这么一个公主,自然是捧在掌心里疼。 被打入冷宫的璟妃曾托人来传话,可陛下不为所动,璟妃彻底失宠了。 经此一事,后宫所有嫔妃全都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落氏和盛盼盼。 此时落氏身边围满了巴结讨好的后宫嫔妃,浓浓的脂粉味直扑落氏鼻腔。 “落夫人!您可真会生,竟能生出这样的好女儿,真是羡慕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若是能得这么个女儿,我此生无憾了。” 偌大的皇族如今只有盛盼盼一个公主还并非亲生,皇帝巴巴的看盼盼那小眼神,真是宠爱到骨子里。 每次面对盛盼盼,皇帝直接变成女儿奴,此时若是哪个妃子能给皇帝生个女儿,岂不是皇族大功臣! 又能讨得太后欢心,很可能超越皇后,成为后宫独一份儿。 “落夫人!听说盼盼姑娘有些特别之处,长公主说小公主能赐下孩子?能否给臣妾赐个孩子,最好能是个女儿,若能像盼盼一样可爱那就再好不过。” “长公主那对女儿不就在那边吗!哎吆真是可爱的能将人融化。” 有嫔妃壮着胆子问一句,脸上红扑扑的,其他嫔妃亦是充满希冀的看向落氏。 长公主似乎感受到众人目光,朝着这边走来。 落氏直接无奈!今日嫔妃们对自己太过热情,原来竟是为了这个而来,后宫嫔妃是来她这边许愿了。 如今人人羡艳长公主生的一双女儿,可可爱爱直接抓住聂楚白的心。 长公主倒是不藏着掖着,她甚至对外喊话,自己一双女儿,是盼盼公主赐下。 盼盼能赐子的流言已经在皇宫内形成一股风,所有嫔妃都等着册封这日,盼盼进宫便是他们的大好时机。 “各位主子谬赞了!盼盼一个奶娃娃哪有那般能耐,是长公主殿下福泽深厚,她子女缘旺,那是她的福报。” “各位不妨先调理身体,待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也未可知啊!” 落氏不想让盼盼太过出挑,如今因为她过于出挑,南明对她格外关注,生怕南明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南明今日亦被邀请入宫,南明无故来东昭不知存着什么目的。 “舒儿说的是,各位嫂子不妨先好好学学如何讨得皇兄欢心,只有皇兄去了你们宫里你们才有受孕的机会!” “你们围着舒儿做什么?她又不会赐下孩子,小公主在那边,抱抱她也许有了呢!” 长公主身为女子,哪里不知深宫嫔妃的苦,整日围着皇兄一个男子,说寂寞是真寂寞。 嫔妃们恍然大悟,直接撇下他们二人去了盼盼身侧。 盼盼吃着各种零嘴,心里美滋滋,这也太好吃了吧! 霎时她的头顶一片漆黑,她缓缓抬头,一个漂亮姨姨眼神慈爱的看着她。 “盼盼!姨姨可不可以抱抱你!” “让开!让开我先来的。” “你怎么能抢呢!快起开!” 未等盼盼回答,一众嫔妃为了抱盼盼竟然开始争抢起来,皇帝直接捂眼。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丢人!简直太丢人了! 上首的皇帝抵唇轻咳,略带威胁的眼神看向各位嫔妃,嫔妃们微微一怔,这才有所收敛。 今日太后寿诞和盼盼的册封之日撞到一起,所有的贺礼摆的满满当当。 还有歌舞表演,歌舞表演后不知是谁说了句,一起鉴赏国子监惊为天人的一首诗。 待落氏看到人,盛风禾已经被人请到最中间的位置。 阳光明媚的少年,站在万人中央,所有人不觉看呆了眼。 盛家的男儿一个比一个强,这一幕众人不由想起盛家那个瘫痪的儿子。 曾经那个少年比他还要耀眼几分,是整个京都出了名的天才少年。 眼前这个少年与曾经的少年年纪相仿,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众人不由开始猜测,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盛千帆看着站在万人中央的少年,心头升腾起一股股火焰,脊背不由挺直几分。 他的儿子注定不是平凡之人,注定站在万人中央受众人仰望。 盛风禾对众人恭敬的行礼后,这才缓缓开口。 沈家亦被邀请其中,沈大人看着未来的乘龙快婿,眼中满是赞叹之色。 沈月看着吟诗的男子,丰神俊朗,眉眼如画,心头如小鹿乱撞。 放弃盛君安自己丝毫不后悔! 一句句诗词自他口中而出,诗词精妙绝伦。 所有人亦是沉浸在他的才华中,皇帝原本欣赏之色,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一众臣子欣赏之色,变成掩饰不住的震惊。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 这是一首大逆不道诗词,诗词处无不透露出对东昭的愤恨,对皇帝陛下的不满! 可沉浸在众人恭维中的盛风禾没有丝毫发现端倪。 第154章 力保盼盼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向盛千帆,他这才察觉出其中的问题。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吟诵,无疑是引火烧身。 此时盛风禾依旧极其自信的继续吟诵,面上皆是自信。 这首诗他准备许久,亦是他改变命运之作。 若自己因为这首诗,得陛下赏识,到时他会将整个落家踩到脚底。 一个名字闪现陛下脑海,这首诗中暗藏一个人的名字! 秦兰舟! 秦兰舟乃是前朝余孽,多年前秦兰舟大逆不道,陛下放他一命,这么多年看来他一直贼心不死,还有光复前朝的打算。 只是他怎会与盛家有牵连,皇帝隐隐听说盛家收养一个养子,养子才华横溢,是个很有学问之人。 养子只怕与秦兰舟关系非同寻常,思及此皇帝只觉心惊。 整个宫宴内氛围瞬间紧绷,有侍卫将皇帝和太后护在身后。 他招招手,守在门外的侍卫一拥而上,将盛千帆轻而易举的控制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盛千帆一时愣住无法回神。 待身体上传来疼痛时,他猛然间清醒过来。 儿子闯祸了!闯下塌天大祸! 就在盛风禾沉浸在自己文采中不可自拔时,已经有侍卫上前将他控制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兀,刚才朝臣皆是崇拜又欣赏的看着自己,如今那眼神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上首的皇帝怒目圆睁,看来是自己对盛千帆太过宽容,纵的他不知天高地厚。 “盛千帆你可知罪!盛风禾是你养子,他做出这等谋逆诗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竟然不知死活的当众宣读,藐视朝堂,藐视皇家。” “剥夺盛家侯爵之位,现在朕就将你父子二人打入天牢,待朕将一切原委查清楚,在做发落。” “将盛家所有人收押入狱,想来也脱不了干系,不过蛇鼠一窝罢了。” 皇帝大手一挥,侍卫直接将二人押下去。 整个大堂内皆是盛千帆的求饶声,今日原本打算让儿子出风头,让陛下看见盛家的不凡。 谁承想竟然引火烧身,自掘坟墓。 这一切像是故意有人安排,他们竟遭了算计。 “放开爹爹,放开哥哥,你们放开我!” 盛桑宁直接被嬷嬷捂着嘴抱下去。 此时盛盼盼笑的贼兮兮,渣爹的报应到了。 直接举手比了个耶! ‘渣爹入狱,外室子女入狱,他们在无出来的可能!’ ‘过不了几天,祖母会被活生生气死,盛家就此陨落。’ 听的女儿的心声,落氏眉眼微微一怔,心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是心疼吗? 是惋惜吗? 不!不是! 是一种莫名的畅快! 她被欺骗这么多年,儿女和自己险些命丧盛家之手。 如今他们也算自食其果,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如果说谁最无辜,就属刚回京不久的沈家了。 沈家与盛风禾刚定亲,总以为盛风禾乃是今年的状元,谁成为一首诗直接团灭盛府。 沈大人恨的捶胸顿足,早知如此就不与盛家结亲了。 可别牵连沈家才是,沈家这几年一直被打压,千辛万苦回京,本以为日子熬出头。 唉!又遇见这么一遭! 宴席上的朝臣面面相觑,曾经盛极一时的盛家倒台了?老侯爷在时盛家盛极一时,风光无人能及,盛千帆虽没什么能耐,可靠着祖辈的福泽,日子倒也清闲。 “查!一定给朕好好的查,盛家定然与前朝余孽有瓜葛。” “这多少年余孽竟然还贼心不死,妄想光复前朝!他做梦!” 上首的皇帝盛怒之下,好好的一场宴席,以一场闹剧收场。 “陛……陛下,还有盼盼公主,还有落夫人,他们也是盛家人……” 有臣子大着胆子开口,落氏乃是盛千帆的发妻,盛家遭难,他们是撇不开的! 如今的落家如日中天,朝中有人眼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重创落家。 “你的意思是……盛家谋逆,全家下大狱,落云舒和盼盼亦是脱不开关系?” 皇帝声音幽幽的,带着些许蛊惑人心的味道。 “陛下!您明鉴,微臣正是此意,落氏乃发妻,盼盼是亲生女儿,都是骨肉至亲哪能将他们撇开。” “不然外人还以为落夫人撇下落难的盛侯爷,俗话说得好大难临头各自飞,也不好无端给人落下口实。” 上首的皇帝恨不得直接砍他的头,盛怒之下顺手扔出一只茶盏,茶盏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臣子头上。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朕的主了?朕还是盼盼的爹爹,难不成朕也要下大狱,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臣子被砸的头破血流,捂着伤口瑟瑟发抖! 这么一砸,在坐的朝臣哪里敢发出一丝质疑。 纷纷低头不语,陛下护犊子也太明显了。 陛下无条件的相信落氏,无条件的相信盼盼! 太后亦是给盼盼撑腰,东昭若不是盼盼护佑,哪有如今的繁荣昌盛。 “以后谁若敢质疑舒儿和盼盼,哀家第一个不饶他。” “盛风禾自己作死,与他们母子几人有何干系!” 太后根本舍不得盼盼受到一丝委屈,落家的人品她最是信得过。 国子监的夫子战战兢兢,其他与盛风禾是同窗的朝臣世家额头直冒冷汗! 皇帝力保盼盼和落氏,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可满朝大臣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