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货爽赢！各界大佬都是我投喂的崽》 第一章 手机闹鬼了 人倒霉，连手机都欺负你！ 虞乔愤愤地戳着手机屏幕中那个一团迷雾，无论卸载多少次都会立马恢复的图标，眼圈渐渐泛红。 “唉，胃癌晚期，还有三个月，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医生的话音魔咒般跳出来，成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虞乔终于崩溃。 医院角落。纤细的少女蹲在地上，埋着脑袋，单薄的双肩不住颤抖，压抑着断断续续的呜咽。 咚！一声古朴幽远又短促的钟声从她脚边的手机中传出。 少女的身体一滞，片刻后，满脸怒火地转头看去。 屏幕中央是一个弹窗，白底黑字写着几个大字 ——神明垂怜，赐予我一些水和吃食吧！ 又是这种垃圾信息！ 自从手机上莫名其妙出现那个怎么删也删不掉、怎么打也打不开的垃圾流氓app后，她的手机上隔三岔五就会弹出这种信息。 神明？ 她还想求神明垂怜垂怜她这个可怜的倒霉蛋呢！ “想要吃的？好啊！给你啊！” 虞乔将咬了一口就没胃口的三明治狠狠丢向手机，随即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圆双眸。 她看到了什么！！！？？？ 三明治在即将接触屏幕的一瞬间，凭空消失了！ 虞乔擦了擦眼泪，让视线更清晰些。 没有三明治，真的消失了！ 见……见鬼了！ 正当虞乔震惊到石化的时候，屏幕中央又跳出一条弹窗。 ［投喂成功！古往今来系统正式激活！］ 一团迷雾消散，露出图标本来的面目——熊猫烧香。 虞乔嘴角一抽，还真是病毒般的存在。 她试探着用指尖一点，居然打开了！ 紧接着就是弹窗，［是否进入新手引导模式？］ 虞乔想了想，选择是。 ………… 荒野，怪石林。 身着甲胄的少年立于一块巨石之上，目光沉沉地打量四周。 峰林怪石，或如人神，或如禽兽，望不到头。 这些褚红怪石的布局鬼斧神工，毫无章法，不似人为。 少年轻叹，若是人为，必有规律，他学了一身奇门遁甲排兵布阵的本领，却在这怪石林毫无施展余地，被困其中绕不出去。 “世子……”一个国字脸少年仰头唤他。 少年低头，俯视地上狼狈瘫坐的同伴，他个头很高，神情疲倦，额间散落着几缕发丝，模样却极为出挑，竟将身后的浓烈的落日红霞压得黯然失色。 “别再叫世子了。” 少年一跃而下，多日水米未进，落地时脚步虚浮，他扶着巨石稳了稳身形，哑声道：“阿晋，武安侯府早就没了。” 陈晋张了张干裂的唇，悲戚低头，哽声道：“阿晋知错了，世……伍长。” 军中，五人为一伍，伍设伍长。 他实在饿昏了头，才脱口而出这声叫了十多年的世子。幸好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然又要惹来祸端。 霍无殇垂下眼眸，眼底落下一片阴影。抄家，流放，武安侯府一朝倾覆，从天潢贵胄的侯府世子跌落到蝼蚁兵卒，绝望，愤恨，不甘……曾经鲜衣怒马、惊才绝艳的武安侯世子，早就随着武安侯府，一起消亡了。 “伍长，”另一个脸型瘦削的青年强撑着手臂往霍无殇那挪了挪，“前面……” 话未说完，就看到霍无殇摇了摇头。青年像是一下子被抽离脊骨，弓着背一言不发。 他们已经进入石林四天四夜，五个人靠着一囊水撑下来，如今水囊将空，他们还能撑多久？ 另外几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绝望。 “妈了个巴子，林景春那个狗东西，定是假传军令，故意让我们来这探查，他就是想整死我们！当初在京都，那狗东西恨不得舔世……伍长的鞋底，现在倒是仗着个阉人干爹，到军中作威作福来了，老子若是有命回去，非他娘地揪了他的命根子喂狗！……” 络腮胡子的壮汉咬牙切齿地捶着地面，口中咒骂不断！ “李虎，省点力气吧。”国字脸少年陈晋有气无力靠着石头，“你要是有劲无处使，等会你背我一段呗！” “呸……臭小子！你就不恨呐？” “我……” “好了，”霍无殇沉声打断，“保存体力，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带你们……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争执的二人立马闭嘴。 他们从祖辈起就效忠霍家，武安侯府没了，他们就跟着一块充军，听从霍家命令，使他们自小刻进骨血的本能。 “陈宇，”霍无殇看向瘦削青年，“还有多少水。” 陈宇抬头，有些不忍，“……每人一口。” 霍无殇蹙了蹙眉，纵使再精打细算，一囊水终于还是见底了。 他的视线扫过这些无怨无悔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胸口窒息般的疼。 他拽了拽领口，手心摸到熟悉的硬物。 是一块木雕神像，自小就挂在他的脖子上。也多亏是木头，才在抄家时留了下来。 多年抚摸，木雕表面莹润如玉，这是霍家的传家宝，不知从哪一代祖宗手里传下来的，但谁也不知道这是尊什么神，就连他的祖父都说不清。 他从来不信鬼神，戴着它也只是多年习惯使然，世间若真有神明，又怎会让奸臣昏君当道，害他武安侯府至此。 但这一刻，他突然想要求一求，他不能死，霍家大仇未报，冤屈未刷，他还不能死！ 霍家的血不能白流！ 他紧紧握着神像，心中苦笑，手心几乎掐出血，从未像这一刻般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 ——神明垂怜！ ——神明垂怜！ 啪—— 一样物什突然掉落，霍无殇本能伸手接住。 这是……？ 他错愕抬头，头顶空空如也，手心的触感确是实实在在的。 包在油纸中， 是…… “是吃的！”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圆脸少年第一个出声，他挣扎着爬起来，朝霍无殇踉跄着走过去，拼命耸着鼻子，“伍长，香味，香味！是……是吃的！” “方平，你是属狗的吧！”陈晋咽了咽口水，没办法，听到吃的，哈喇子自己就流出来了，本能反应。 霍无殇扫了眼众人，就连一向最沉稳的陈宇都目光灼灼，满眼期盼地盯着他手中的油纸包。 第二章 天上掉馅饼 霍无殇十八年来从未像此刻这般忐忑，抬手一点一点扯开油纸。 从未见过的吃食！ 这是……什么？ “好奇怪的饼？” “好香啊，是匈奴人的饼吗？” “那群蛮人，哪里能有这么精致的饼！” “是……是神！是神！是天上的饼！老天爷赏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是神，万一是鬼呢！” “管他是神是鬼，能给老子吃的，老子就拜他！” “少自作多情，谁要你拜，神是赐给伍长的！” “…………” 沉默一瞬后，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霍无殇。 霍无殇从震惊中回神，这样怪力乱神的事，他也是头一次碰到，这东西真的是神明恩赐？ 能吃？ 他垂眸紧盯着胸前的神像，几息后，哧笑，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分了吧。”他道。 ………… 虞乔点着屏幕，大概明白这款app是干什么的了。简而言之，古人许愿，你负责实现，以此来兑换积分，而积分能兑换商城中的商品。因为她还没有积分，此时商城页面是一片灰色。 她再一次点开个人信息栏， 姓名：虞乔。 性别：女。 年龄：二十。 积分：0 生命值：3（贴心提示，60为健康，宿主你马上要嗝屁了呢！嘻嘻！） 财富值：0（只显示本账户下财富。） 幸运值：2（路过的狗都要骂一句晦气！） 这些数值条后边都有加号，积分可以兑换增加数值。还有一些灰色的数值条写着待激活，她也不知道具体代表什么。 虞乔没有在意这些，她的关注点全在生命值上，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病，有救了！？ 只要她将积分加在生命值上，就能痊愈！她激动得颤抖，虽然心中依旧存疑，但她都这样了，还怕什么？烂命一条，干就完了！ 刚刚对方许愿要什么来着？ 对，吃的！喝的！ 给他！ 虞乔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眼前一黑。 蹲久了。-_-|| 她扶着墙，缓了好一会。 “那女的是不是虞乔？” “卧槽，就是她，” 不远处站着两个女生，正对着虞乔，大声耳语。 “她怎么会来医院？” “嗤！谁知道呢，可能……被金主玩坏了，得了什么脏病！” “哼！不要脸！狐狸精！拉着我家哥哥炒cp！” “就是，还捆绑我女鹅，狗皮膏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咖位！” “就是就是！想红想疯了吧！” 虞乔面色沉沉，没有上前跟两个脑残粉理论。 她戴上墨镜，拉上口罩，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走去。 她现在心中只剩下一件要紧事， ——活下去！ 医院大门口就有一家包子铺，虞乔故意压低声线，认真又急切道：“老板娘，剩下的包子我全要了！” 老板娘正在刷剧，闻言愣了愣，不过她做生意久了，什么奇葩都见过，淡定地暂停电视剧，起身道：“熟的就剩两屉，生的还有，你要多少，我给你蒸起来。” 虞乔心急，“熟的两屉就行！” “你要怎么装？” “随便，装起来就行！麻烦快一点！” 老板娘一嗓子将后厨的老板喊出来，两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将两屉包子装好。 虞乔付了钱，拎着两大袋沉甸甸的包子回到车上，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她深吸两口气，打开app，对着包子拍了张照。 【检测到包子x80,是否传送给交易对象？】 是！ 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两大袋包子消失在座位上。虞乔紧盯着屏幕，手指捏得有些发白。 【交易成功，积分+1。】 积分果然增加了！ 虞乔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同时又难免有些失落，怎么才1个积分。 “人果然贪心不足！”她自嘲。 没有任何犹豫，她将1个积分全都加在生命值上。 【生命值+1】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照着镜子，觉得自己苍白的脸似乎有了些血色。灰暗的人生再次有了希望。 她给自己打了会气，终于有兴致看看她目前唯一的交易对象。 页面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和数值条。 姓名：霍无殇。 信仰值：2/100（贴心提示：拉满后有惊喜哦！） 不明觉厉！ ………… 怪石林。 一块三明治分成五份，一口就没了。 李虎狂舔着嘴里残留的味道，看着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吃的圆脸少年，眼珠子都要跳出去了，“什么味儿啊，方平。” 方平缩了缩肩，往李虎反方向挪了挪，“虎哥，你不是吃了么，什么味你不知道啊！” “俺嘴大，一口就滑下去了，没尝到味。” 方平不再说什么，把头埋得更低了。 李虎吧唧了两下嘴，看向国字脸少年。 陈晋舔着牙齿缝，摊摊手，“虎哥，我也没尝出味儿！” 李虎又将视线转移到瘦削青年上，“陈宇，你说那红色一片的是什么果子啊？” 陈宇舔着唇上的红色汁液，“没见过。” 李虎最后将视线落到不远处的俊美少年身上，见他正盯着神像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更饿了！ 李虎向后一仰，大字摊在石碓上，喃喃，“天上再掉些馅饼吧！” 啪！啪！ “我艹！”李虎翻滚了下起身，盯着霍无殇怀里两大袋白花花的东西，“真tm掉馅饼了？！” “是馒头！是馒头！”方平一下将指甲盖大小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再次连滚带爬地来到霍无殇身边，“伍长，是馒头！馒头！热的馒头！” “哈哈哈哈！世子，您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吧！”陈晋开心地再一次忘了称谓。 不过这个时候，谁都没心思注意这些，众人的脑子、眼睛全粘在两大袋吃食上！ 霍无殇怔愣了片刻，手心滚烫的温度实实在在告知他这些都是真的！ 神明眷顾！ 神明眷顾！ 老天爷都在帮他！他的抱负，他铺满荆棘的前路，似乎都没有那么艰难了！他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少年人肆意的笑，让人恍惚间看到曾经那个惊才绝艳，冠盖京华的武安侯世子。 “吃饱了，我们回家！” 第三章 求求神明给点水 包子虽多，不过对五个饿狠了的大男人来说，再多也不算多。 特别是壮汉李虎，那大嘴一口一个。 “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定西！”方平都好吃哭了。 他跟陈晋、陈宇和李虎他们不一样，他是边民，从小吃的最多的就是苦了，还是从军后才偶尔吃了几餐饱饭，但那些米粮，粗剌剌的割嗓子。像这样松软甘甜的精细米面，都是给将军吃的。 陈晋深有同感，这馒头比侯府的厨娘做的好，五花八门的馅料他有些连见都没见过，不愧是天上的吃食！不过还是肉馅的最好吃，他鼓着腮帮子，对陈宇道：“哥，这比侯府……啊！” 陈宇咬着包子，头也不转，一脚踹在弟弟的小腿上。这一脚，让陈晋馒头塞满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也不敢说什么，偷偷扫了眼霍无殇的脸，见他神情不变，才继续埋头干馒头。 一袋包子立马见底，李虎舔着手指上的油水，眼巴巴地看着另外一袋。 他这炙热的眼神霍无殇没抬头就感受到了。不过他们饿久了，一下子吃多了容易伤身。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也不敢确定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怪石林。 馒头，得省着吃。 至于神明…… 万一神明嫌他们太贪心，不愿赐予食物了，到时候，仍被困怪石林的他们又该如何！ 天色已暗。霍无殇将一袋包子交给陈宇保管，陈宇如对待稀世之宝般，脱下自己衣裳将它包起来。 “哥，你渴吗？”陈晋凑近陈宇，低声问。 陈宇看了眼身边干瘪的水囊，没好气道：“别想了！吃了这么多馒头还堵不住你的嘴！” 就剩每人一口的量了，明天还过不过了！ “不是，我是说，要不要请世……伍长求求神明，给点水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这地方除了他们几个也没其他活物了，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虎在背后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霍无殇有些纠结，这么多年他连香都没给神像上一根，就求这求那的，是不是…… 咚！ 他正犹豫着，一样重物凭空出现，他本能去接，沉甸甸的份量压得他差点没接住。 “是水！！！”几人异口同声！ 霍无殇抱着一大桶水，一时百感交集。 ………… 虞乔收了外卖，将一桶5升的哇呵呵矿泉水传送过去，看着增加的一个积分，一本满足！理所当然，积分自然加到生命值上。 她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的眼睛亮了几分！ 正要开动车子，手机突然进来一个电话。她皱了皱眉，还是接了，开了免提。 经纪人愤怒的声音劈头盖脸涌进来，“虞乔，我不是让你最近别乱跑吗？你去医院被人拍了！你知道你那些黑粉骂得有多难听吗？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带你这么个衰神！” “这下好了，刚给你谈的剧本又泡汤了，还有两个综艺的飞行嘉宾也别想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上了一些导演的黑名单了！你成了高风险艺人你知道吗？” 虞乔没理电话那头的经纪人，顾自打开某博热搜，得，她这个十八线小艺人又上头条了！ 她翻了翻，那几个骂她骂的最卖力的人她都眼熟了，翻来覆去无非那些话，不是骂脏就是造黄谣。 才这么会时间，实时热聊人数根本没那么多，八百黑营销号倒是到位了，能光速窜到第一纯粹因为钞能力。 动作够快的！ “我可没钱帮你撤热搜，公司也不会再花这个冤枉钱，短时间内，你也别再折腾了，好好待在家反省吧！” 虞乔揉了揉耳朵，冷笑，她成了高风险艺人，这其中她这个经纪人“居功甚伟”！ 她也是几天前才无意中听到她的经纪人点头哈腰，极其谄媚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陆小姐，您放心，虞乔这辈子都别想在娱乐圈混出头！”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工作总被人半路截胡，有时候合同都签了，对方宁可赔钱也要毁约，原来出了内贼！ “虞乔，你有没有在听？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大概是许久没听到她的回应，经纪人火更大了，“你这么不听话，活该这辈子翻不了身！” “玲姐，我还不够听话吗？”虞乔嗤笑，“我就是太听你的话了，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什么意思？” “顾小玲，你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两年前，你为了签我，整整堵了我一个月，你那时对我说的豪言壮语你还记得吗？” 说完，虞乔就挂断电话，完全不管顾小玲是什么反应。 她将那些蹦跶地最厉害的账号以及他们的言论一个一个截图。黑子们以为她不告黑，辱骂造谣起来肆无忌惮。但其实，不是她不告，只是她将这些事全权交给顾小玲，而顾小玲只有一个手段——拖，最后不了了之。 虞乔的手指抚过熊猫烧香的图标，眼神清冷坚定。 她要活！ 她要好好活！ 顾小玲握着手机，愣了一会，才回过神。她当了十年经纪人，手底下从没带出过一线艺人，她可太羡慕那些手底下有顶流的同行了，去哪都被甲方捧着，哪像她，去哪都是孙子。 所以，当她一眼看到虞乔时，她就知道她的事业巅峰要来了！ 这脸，这身段，就算是个花瓶，那也是个顶流花瓶！娱乐圈不缺美女，但缺顶级美女！ 她磨了虞乔一个月，终于连哄带骗签了她。更让她惊喜的是，虞乔虽不是科班出身，但肯吃苦，有悟性！表演、形体、声乐老师都对她赞不绝口。 虞乔果然一露脸就红了，同行都说她捡到宝了！她天天在梦里偷笑，等着虞乔带飞她。 哎，谁知道虞乔得罪了人，那可是陆家大小姐，动动手指就能毁了她。她能有什么办法？陆家她得罪不起啊！ “哼，谁让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害得我金牌经纪人的梦都碎了！”顾小玲愤愤道：“还有脸质问我，呸，白瞎了那张脸！” 不过，一想到陆大小姐给她的“辛苦费”，那一长串零，她心情又好了不少。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另一个虞乔，这么好的条件，真是……” 顾小玲摇摇头，她总还是惦记着金牌经纪人的梦，想着想着又恨上虞乔了。 第四章 神明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虞乔回到自己买的小公寓，五十平，很小，但确完完全全属于她。 这是她用人生第一笔片酬买的，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用看人脸色的房子。 也多亏当初她咬牙买了，即使被陆清雅鸠占鹊巢，被陆家无情扫地出门，她依然有个家，一个人的家！ 洗了澡换了身舒服的睡衣，虞乔站在冰箱前，给冰箱里的食物拍了照。 【检测到牛排x10，黑虎虾x16，鸡蛋x20，鲜牛奶x1，速冻水饺x23，生菜x2，番茄x2，即食燕窝x10…………面膜x50，冰箱x1，是否传送给交易对象？】 虞乔赶紧将面膜和冰箱的勾选去掉，选择传送。 【传送成功！】 【积分+1】 怎么还是只有一分？ 虞乔不解，她这一冰箱的东西怎么也说比包子、矿泉水值钱多了。 这个系统计算积分到底是个什么标准？ 难道说，跟物品的现金价值无关？ ………… 另一边。 五个男人围着一堆冒着寒气的食材，沉默…… 他们刚刚把喝剩下的水分装在五个水囊中，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顿响，盘腿而坐的霍无殇就这么被一堆吃食埋没了。 他面无表情地拨开头上的生菜叶子，迈着长腿从凉飕飕的食材堆里走出来。 “神明大人是希望我们自己做饭吗？” “可我们没带炊具啊！” “这地方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连草都没一根，火都生不起来！” “是啊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这是巧夫难为无锅之炊！” “惯的你们，还挑上了！”霍无殇长身玉立，环臂抱胸，目光凉凉地扫了一圈。 “是是是，伍长说得对，咱们不该妄议神明，该打该打！”李虎涎着脸拍了自己两个巴掌，“神明大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有什么深意呢？ 几人围在一块，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散了吧！”霍无殇额角直跳，摆摆手。 “伍长，这些吃食似乎都是从冷窖中拿出来的，恐怕保存不了多久。”陈宇有些担忧，这么好的东西，有些他们连见都没见过，若是坏了，当真可惜。 霍无殇仰头看了看，手掌拂过留着余温的石头，“明日日头最毒的时候，把肉切成片，铺在石头上晒干，这些蔬果，先吃一部分，剩下的也晒干。” “诺！” 陈宇转身去整理食材，将他们分类装起来，几人的衣服都用来装粮食了。 霍无殇屈膝靠着石块坐在地上，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神像。 他是不是该告诉神明一声，目前不需要再送吃食了。 比起吃食，他现在更需要另一样东西。 “您能听到我的心声吗？”霍无殇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木雕神像毫无反应。 他闭上眼，尝试着像白日那样，诚心祈祷。 他仿佛进入了自己的识海，看到一片迷雾，以及，迷雾中的一尊神。 ………… 虞乔窝在沙发里，一边发呆，一边听着肚子咕咕叫。 饿—— 入夜了，她还没吃晚饭。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午不食的？ 还是一年前。 她为了争取李导新电影的女主角。 李导是影圈泰斗，他的作品不多，但部部得奖，演了他的女主角，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影后了！ 虞乔那会黑料缠身，亟需一部过硬的作品证明自己，所以尽管顾小玲不同意，她还是偷偷跑去试镜了。 她很忐忑，怕李导因为网上的言论直接pass她，但没想到，李导压根不在意这些，他只看演员的演技，以及与角色的适配度。 李导很满意她的表演，敲定等剧本全部完成后让她定妆。 虞乔高兴疯了，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小玲，她只记得当时顾小玲的脸色很奇怪，她以为是她先斩后奏的缘故，现在想来，恐怕是不好跟陆清雅交代！ 只是当时的她被喜悦冲昏了头，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或者注意到了，也没往那边想。 一个月后，她去定妆，没想到李导看到她后勃然大怒，直接把她赶出工作室，半个字都不想听她废话。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地站在工作室门口，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剧本大改了，人设做了改动，需要女演员很瘦很瘦，瘦到病态的那种瘦。 她当时觉得很冤枉，李导完全没有通知她啊。顾小玲还假装一脸愤愤，大骂后来争取到角色的孙湘使坏。 现在想来，李导那边肯定是通知她了，只是她的工作对接都是顾小玲负责，顾小玲怎么可能知会她！ 李导平生最厌恶不敬业的演员，难怪见到她毫无改变的样子那么生气！ 这件事后，她仿佛留下了ptsd，明明上镜后很完美的身材，她却想瘦一点，再瘦一点！ 人一旦瘦过一个界点，反而不好看。 顾小玲自然乐得她这样折腾自己，不仅怂恿她过午不食，还劝她以后改吃素算了。 虞乔吃草吃成沙拉精，人是瘦了，但瘦得病态，瘦得失去生气。偶尔没忍住吃多了，就会负罪感满满，立马吃药催吐。 她的胃就是从那时候折腾坏的，犯胃病的时候整夜整夜地抽疼。 想到这，虞乔倏然起身！ 她！要！吃！饭！ 冰箱已经空了，她就煮了一锅白米饭。 电饭锅冒着蒸气，米香四溢，她深吸一口，眉目舒展，整个人都精神了。 美好的新生活正在向她招手！ 这时手机又响了，虞乔看了眼号码，眉头紧皱，直接挂断。 “晦气！”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放弃，一个又一个，夺命连环call。 “想开心吃个饭都不行！” 直接拉黑！ 没过一会，又是几条微信叮叮叮连着轰炸。 五条60秒语音！ 开什么玩笑！ 谁要听啊！ 拉黑！ 终于清净了！ 饭也好了。 一碗白米饭，一点生抽，一点芝麻油，拌在一起，好吃哭了！ 可惜没有猪油，不然真的是人间极品！ 虞乔虔诚而认真地品尝着每一口米饭，在嘴里嚼透了才咽下去。 最后一口米饭咽下，一声幽远短促的钟声从手机中传出。 她立马放下瓷碗，认真查看。 第五章 有求必应，没求我也提前应 “司南？他要司南？”虞乔抓了抓头发，“是指南针吗？” 她上网查了查，果然是古代的指南针。 古代的司南她是没有，不过现代的指北针她家里倒是有一个。是之前一家品牌方送的军用指北针，据说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 虞乔翻了好久的杂物箱，终于把暗灰色全金属质感的指北针找了出来，沉甸甸硬邦邦的，丢出去砸破个脑袋不在话下。 怕霍同学不会用，她还贴心地用荧光笔在使用说明书上划出重点，这才将指北针一起传送过去。 【积分+1】 加上刚才冰箱食物所得的一分，她现在攒下两个积分，没有犹豫，她全都加在生命值上。 【生命值：7（温馨提示，随时嗝屁的风险依然存在哦！干巴蝶！）】 “…………” 虞乔盘腿坐在地上，支着脑袋，指节敲击着茶几，“又是缺吃的，又是缺指南针，他是在野外迷路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倏然起身冲到杂物间，她记得那家品牌方还送了好些野外露营装备，管他呢，通通打包送过去，总有能用上的！ 帐篷、睡袋、防潮垫、营灯、多功能野炊锅、便携餐具，打火机……沙发边摆着一地野营装备，虞乔坐在地上，罗列着清单。 怕霍同学不会用，她贴心地在每样物品后写上使用方法，然后将清单粘在最显眼的帐篷袋上。 看着一地的成果，她突然想起什么，又跑去厨房拿了包盐。 “嘿嘿，这样贴心细致，有求必应，没求我也提前应，不给我两个积分说不过去吧？” 将露营装备传送过去后，虞乔紧张地盯着屏幕， 【交易成功。】 ………… 识海中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霍无殇下意识伸手，但多年习武本能却让他翻身避让。 咚！—— 一块金属砸在他刚刚打坐的地方，石块裂了。 霍无殇嘴角一抽，毫不怀疑这玩意落他头上能把脑袋砸破。 他扯出胸前神像，带着几分无奈，“您下次能提前知会一声吗？” 他真怕哪天被神明的恩赐给砸死了！ “伍长，天上又掉啥了？” 李虎几人凑了过来。 “这是……铁盒子？” “不是铁，是精钢！” “也不像精钢，天上的东西，我们没见过也正常。”陈宇双手捧起，递到霍无殇面前，“伍长，您向神明求了什么？” “司南。” 霍无殇抬手打开，看到盒中物什，顿了顿，“应该是……吧。” 这东西比司南精致小巧许多，看着也相似。也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小小的一块这样沉。表盘上竟奢侈地覆盖一层琉璃，既不妨碍观看，又能保护指针，好巧的心思！ 这样巧夺天工的手艺，必定出自神匠之手。 “不愧是神仙用的东西，”陈晋赞叹，继而又挠挠头，“就是有点看不懂。” “你这脑子能看得懂什么！”陈宇斜睨了弟弟一眼。 陈晋：…… “好结实的纸，”李虎抖着说明书簌簌作响，“皇帝佬儿也享用不到这样的纸吧！” “这可是神仙用的纸！”方平一脸有荣与焉。 “神明大人他老人家怎么还给本书呢？”李虎皱着眉，眯着眼盯着上头的蝇头小字，“这是什么字啊，我怎么看不懂？” “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前让你多读点书，跟要你命一样！”陈宇将鄙视弟弟的眼神挪到李虎身上。 李虎不乐意了，“这是天书啊，你行你来！” 陈宇自信接过。 几息后。 “伍长，要不您看看。”陈宇双手递给霍无殇。 李虎：切…… 陈晋：切…… 见霍无殇一脸认真地看起书来，其余四人满心期待地望着他。 霍无殇：…… 这不是大夏的文字，也不是他看过的任何古籍中的文字，若有共通点，那大概就是，都是象形文字。 天书中有几处被描了显眼的颜色，他能感受到神明的用心良苦，只是，他心中苦笑，他并不认识神的文字，只能靠猜。 象形文字的一大好处就在与此，即使你不认识它，靠着它的字形，以及大夏本身的文字，也能连蒙带猜出它的意思。 许久，霍无殇揉了揉眉心，“这应该是司南使用指南。” 其实神不给这份指南，他也能看懂这只不一样的司南。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司北。它的红色指针指向北方。 “嗐，我还以为是兵书呢！” 李虎和陈晋就差把失望写在脸上了。 霍无殇没有任何失望，这只司南比祖父当宝贝一样供起来的司南精巧百倍，行军打仗，深入敌方之时，谁不想要？ 他将这只指北针绑在腕上，虽然沉，却给了他无比踏实的感觉。 “你们呐，肤浅！”霍无殇晃了晃他带着指北针的手腕，“它能领我们出去！” 少年唇角微扬，露出几分骨子里的肆意不羁， 这地方的石头怪得很，经常出现成片成片形状怪异高耸入云的巨石，只能从它的岩洞中穿过，经常半天看不到太阳，他根本无法准确地辨认方向。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所以他们至今都无法认准一条路线穿出去。 霍无殇转头，看向远处，声音散落在夜风里，“也许明日，我们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陈宇点头，“那我们早些歇息，今日已饱腹，夜里养好精神，明日快行！” 几人各自歇下，虽心中激动，但还是强迫自己闭目。 霍无殇坐回原地，他靠着石头，眼睫微垂，摆弄着腕上的指北针，爱不释手。 按照惯例，他先守夜。 突然，他神情一凝，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脑子还没回过神，身体已经窜出去三米开外。 一阵噼里啪啦作响，他刚坐过的地方，堆起小山。 霍无殇：…… “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天神他老人家想让我们自己做饭！”李虎拎着几个锅碗瓢盆在那晃悠，“家伙什都送来了！” “还有盐！”方平捧着袋盐爱不释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洁白如雪的盐！” 他不像陈晋他们，从小在侯府长大，他自小吃到的都是最劣质粗糙的盐。 其他人也很开心，有盐就可以腌肉，不用晒成干巴巴淡出鸟的肉干了。 第六章 都是好东西啊！ 众人在那捣鼓了好久，都对这些新奇的东西好奇不已，一丝困意都无。 “这是什么？”李虎抖着一团从未见过布料，捡起从中掉下来的金属杆子，“难道是……营帐？” 霍无殇弯腰拾起地上那张写着一长串清单的纸，正反两面，密密麻麻。他们没有生火，他只能就着月色，勉力分辨。 字虽然看不大清，但边上画着两幅简笔画，尖顶大肚，看着分外可爱，霍无殇的神色不自觉露出几分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应该是能快速拆卸和组装的营帐。” “这感情好！”李虎仰头大笑，“这玩意轻得很，咱随身带着，以后不用风餐露宿了！” “不可。”霍无殇摇头，“咱们是斥候。” 一句话瞬间让上头的李虎冷静下来。 对呀，他们是斥候，干的是侦查敌情，收集情报的活，隐蔽才让他们潜伏于敌军之时保命。 “那……那咱回营用呗。”他小声嗫嚅，缩着脖子的样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傻子！”陈晋没好气道：“带回营地，这好东西还能留咱们手里吗？” 众人沉默。 啪！ 突然一道明晃晃的亮光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照得三丈之内亮如白昼。 众人愣了一瞬，齐齐看向光源。 方平站在那，一脸无辜，举着双手，“我我我……” “快灭了！”霍无殇轻斥，虽说他们这几天在这怪石林中未见野兽和人，但这光穿透力极强，在荒野中，暴露位置是大忌！ “……好好好！”沉稳的少年也慌了，方平手忙脚乱起来，他记得刚刚好像碰到一个地方…… 啪！ 灯灭了。 他长吁一气，缓缓坐在地上。 其他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伍长，对不住，刚刚我……” 霍无殇摆了摆手，这是意外，他们是凡人，何曾见过这些神器。 “这就是神界的灯吗？可真亮啊！” 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其他人在心中狠狠点头。 经过这一遭，众人对待这堆“神器”愈加小心翼翼。 陈晋拿着只中指粗细的东西在那捣鼓，大拇指指腹无意中擦过上端的齿轮，噗嗤，火苗突然窜了出来，吓得他差点把那东西丢出去。 “你在干什么？”陈宇看向弟弟。 陈晋愣了愣，指腹再次擦过齿轮片，火苗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欣喜道：“是是是是是火，是火！” “好神奇的打火石啊！” “才不是打火石，打火石点火费老劲，还得有干草木才能出火。”有人反驳。 “神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以后咱点火可太方便了！” 在这个火折子都还没发明的时代，打火机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超前了。 不用点火就能亮的灯，一碰就着的点火器，陈宇难掩震惊和激动，对着俊美无俦的少年感叹，“伍长，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霍无殇抚摸着微微发烫的打火机，长睫低垂，遮住眼中莫名暗涌的情绪，“确实是好东西……” 好到……他目前都没有资格正大光明地拥有。 ………… 虞乔敷着面膜，仰躺在沙发上，皱着好看的眉，盯着页面上的积分条。 积分：0。 她不懂，真的搞不懂！ 这app也不明说积分的获得标准，她这一堆野营装备虽说是品牌方送的吧，但真的很不便宜啊，没有五位数绝对拿不下！ 就算没有两个积分，一个积分总得给吧？也忒小气了！ 难道非得对方主动许愿，交易才有效吗？ 果然，一点bug都不让卡！ 虞乔emo了一会，坐起身，撕掉面膜，开始按摩脸颊。 算了算了，就算一个愿望一个积分，那她只要满足对方一百个愿望，就有一百积分！ 假如对方一天许一个愿，那一百个愿望也才一百天嘛，眨眨眼就过去了！ 她抓起手机吧唧亲了一口，“虞乔，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 第二日，阳光明媚，天蓝得能沁出水来。 虞乔看着窗外这样好的天光，有些遗憾地将自己从头遮到脚。 没办法，热搜挂了一天一夜，直到今早六点，才被别的热搜挤到三十开外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好，就当防晒了。养儿不一定防老，但防晒真的可以。 她昨晚约了律师，今早十点见。 圈内前辈介绍的，口碑不错，那位前辈的名誉权官司就是这位律师打赢的。 律所在海城寸土寸金的cbd，前台小姐笑容得体地领着她去会客室，虞乔的余光扫过她五位数的丝巾，突然有点担心自己的钱包。 虽说艺人这行收入高，但她这两年着实不好过，在顾小玲和周清雅的里应外合之下，收入也没比这大楼里的白领好多少。 以前倒也不觉得拮据，但现在不一样，她得留着满足霍同学的愿望。 “虞小姐，请稍等，张律马上就来。”前台小姐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好，谢谢。”虞乔接过水，点点头。 三秒钟后。 “你还有事吗？”虞乔抬头看着站在一旁不走的前台。 “没事，怕您无聊，”前台小姐干笑两声，眼神怪异地看了虞乔两眼，“那我先走了，您有什么需要叫我。” 人走后，虞乔墨镜后的面色沉了下来，坐在那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虞小姐，抱歉抱歉，刚刚接了个电话，让您久等了。”一个长相周正，身材中等的男人走了进来，三十多的样子，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给人业务能力很强的感觉。 “没事，是我来早了。”虞乔扶了扶脸上的墨镜。 ………… 大半个小时后，虞乔从律所出来。 她的案子很简单，得益于黑子的肆无忌惮，证据收集上十分方便，那位前辈的案子比她复杂多了。张律师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她的案子办得漂漂亮亮。 照理说，她这会应该安心不少，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哎，可能是她杞人忧天，但她倒霉太久了，总是好事多磨，然后磨成了坏事。 一时死不了，要不下次积分先加在幸运值上吧！ 这么想着，虞乔进了大楼的卫生间。 刚打开水龙头，一道熟悉到让人生理恶心的声音响起。 “妹妹！” 虞乔抬眸，与镜中清纯如白莲般的女人对视。 阴魂不散。 虞乔暗自翻了个白眼，就听到对方担忧的声音。 “妹妹，昨晚一直联系不上你，我好担心，一个晚上没睡着，你……你把我拉黑了吗？” 虞乔冷笑，“不然呢，留着过年吗？” 第七章 为你不值得 陆清雅一怔，虞乔有些怪。 自己不一定了解你自己，但你的宿敌一定了解你。 陆清雅这些年可是把虞乔琢磨透了。 虞乔自小缺爱，内心极度自卑，性情温柔，脾气好到没朋友，受了委屈也只会像个锯嘴的葫芦，咬碎牙齿和血吞。这样的人，偏偏生了一副张扬的皮囊，冷冷清清站在那，就是一幅玫瑰含雪的油画，浓烈到了极致。 这些年她任她揉搓拿捏，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犀利的嘲讽了？ 不过，陆清雅也没过多在意，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她依旧保持着她标志性的纯真笑容，“妹妹……” “谁是你妹妹，我跟你有关系吗？你身体里也有陆家的血吗？还是说，你准备认祖归宗了？” “……”陆清雅完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恨我。” “明明你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但是，陆家没有一个人喜欢你。”说到这，陆清雅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再回到陆家的，妹妹。” 她故意在妹妹两个字上加重声音。 虞乔嗤笑，帮她？ 开什么玩笑，要不是陆清雅的帮忙，她何至于在陆家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当初她第一次回到陆家，陆清雅就自告奋勇要帮她融入陆家，融入上流社会。不得不说，陆清雅一张小白花的脸真的太有欺骗性了，无辜纯善，楚楚可怜，是温室中精心呵护的花朵，对着她，不自觉地就会放下防备。 结果可想而知，在陆清雅精心设计下，虞乔踩了一个又一个坑，闹了一个又一个笑话。 土包子，朽木不可雕，无脑恶毒，一个个标签打在她身上，陆家人对她越来越厌恶。 时至今日，在豪门圈里，她的身份还只是陆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穷亲戚。 陆家，从未承认过她！ 想起那段时光所受的嘲讽，白眼，霸凌和屈辱，虞乔浑身散发着冷意。 陆清雅温柔无害地笑着，眼中却是满满的不屑，“我昨天帮你求过爸爸了，只要你乖乖地回去道歉，答应退出娱乐圈，以后不要乱跑，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陆家人，陆家会帮你摆平网上那些黑料的。” “你不知道，这两年每次看到网上曝出你的那些黑料，爸爸妈妈又生气又伤心，奶奶好几次都快气晕了。你也别怪他们不想认你，陆家名声一直很好，怎么能多出来一个一无是处满身黑料的女儿呢？你说是吧？” “不过还好有我在，我会帮你求情，爸妈和奶奶看在我的面子上，会原谅你的，你今天就跟我回去吧，好吗？” 虞乔死死掐着手心，几乎快掐出血来。 陆清雅瞥见她发白的指节，笑得愈加温柔纯良了。 没有虞乔这对照组，她这陆家大小姐当的都少了几分成就感。只有让虞乔不断地在陆家人面前犯错，陆家才会庆幸，还好陆家大小姐是她陆清雅，才会对当初抱错孩子的事，不留一点遗憾。 “陆清雅，你从小到大，受过欺负吗？” 陆清雅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还气到红温的虞乔，怎么突然露出诡异的笑，不过她没多想，本能就开始显摆。 “我一出生就是陆家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对我很好，护着我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欺负我？” “是吗，那你的童年挺不完整的。”虞乔上前两步，走到陆清雅面前，她身姿高挑，站在个子小巧的陆清雅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陆清雅不自觉后退两步，脸上的假笑僵了僵。 陆家人不论男女，身材都很修长。虞乔显然也是继承了这一点，就算从小饥一顿饱一顿，还是接近一米七。 不像她，个子小小的，看着就不像陆家人。 就算她踩着恨天高，在虞乔逼近她时，还是得仰视。 这一点，真让人厌恶！ “你干什么？啊！” 她踩虞乔踩习惯了，直到被虞乔伸手掐住后脖，才惊慌起来。 虞乔没有说话，另一只手关上卫生间的门，反锁。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陆清雅挣扎起来。 虞乔虽然瘦，但她从小干活力气大，个子又比陆清雅高多了，跟拎小鸡仔似的将人拖拽到杂物间。 杂物间的拖把池中还有保洁忘记放干的污水。 “虞乔你疯了吗？”陆清雅看着那黑乎乎的污水，恶心得不行。 “你一直明里暗里地说我欺负你，”虞乔笑起来，苍白冷艳的线条一下子鲜活起来，美得晃花了人眼，“我白白担了这么久的罪名，今天就落实一下。” 陆清雅死死咬着牙，她真的讨厌死虞乔这张脸了，都折腾成这样了还这么美。 “贱种！放开我！” “贱种？呵呵！”虞乔轻笑，笑得有些癫，“我这身体里流的可是你梦寐以求陆家的血，我是贱种，那你是什么？连贱种都当不成的……贱货？哈哈哈……” 疯了！疯了！虞乔疯了！ 陆清雅心中慌乱，面上仍恶狠狠地瞪着她，眼神像淬了毒。 “你这副凶样，跟你妈一模一样！”虞乔指着她，“血缘真是神奇，明明没相处过，言行举止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虞乔句句往她心窝上最不能触碰的溃烂处戳，陆清雅疯了般尖叫出声，毫无平日豪门淑女的做派，伸手跟虞乔扭打起来。 可她平日养尊处优惯了，又被虞乔占了先机，挣扎几下后，被虞乔掐着后脖摁进拖把池。 污水瞬间涌进口鼻，陆清雅窒息又恶心。死亡的恐惧萦绕在她头顶，她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恐惧，甚至超过了她知道自己不是陆家人的那天。 她挣扎，可虞乔的手就像铁箍一样，死死压着她。 她痛苦，分不清流进嘴里的是涕泪还是污水。 虞乔疯了，她要被一个疯子杀死了！ 突然，后脖一松，压制她的力道消失。 陆清雅手忙脚乱地撑住水池边，抬头大口大口喘息，气管呛了水，难受得要命。 她一边咳嗽，一边斜眼瞪着虞乔，“怎么……怎么松手了，咳咳咳……不敢杀我？孬种！咳咳咳……” 陆清雅面目狰狞，凶相毕露，虞乔倒觉得这副模样顺眼多了，她浅浅一笑，正了正歪斜的领口，揉着手腕，“我的命宝贵得很，为你，不值得！” 第八章 头顶草原了还不能分手吗？ 虞乔正要开门出去，身后的陆清雅叫住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随便。” 真好笑，搞得她之前放过一样。 “你这么欺负我，不怕我回陆家告你一状，你永远都别想回陆家了！” “随便！”虞乔无所谓地耸耸肩，“陆家人本来就以为我一直在欺负你啊！这不是你给我立的人设么！要是哪天你说我不欺负你了，他们才觉得奇怪吧！” 陆清雅一噎，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以后，你要是还跑到我面前来犯贱，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虞乔冷哼一声，开门出去。 陆清雅死死咬着唇，她发丝凌乱，滴着污水双眼死死盯着虞乔离去的背影，眼神无比怨毒。 虞乔走进地下车库，只觉脚步轻松，果然，毫无顾忌地发泄一通后，浑身都神清气爽。 那句话说得没错，自从得了精神病，整个人的精神都好多了！ 她哼着小曲，一脚油门，驶出车库，留下一道车尾灯影。 同时，一辆路虎缓缓驶入车库，停在虞乔刚刚离开的车位上。 车上坐着一个男人，银发黑衬衫，戴着副墨镜，鼻骨高挺性感，像个bjd娃娃。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转头向后望了望，总觉得刚刚擦车而过的人有点眼熟…… 副驾被人打开，男人转头，还未看到人，就闻到一股说不出的异味，就像是香水和清洁剂在臭水中混合的气味。 他捂着鼻，看着用丝巾抱着头脸的女人，上了他的车。 “你……”他以为是哪个蹲点的私生，正要呵斥，然后就看到这个女人委屈纯善的眼睛。 “清雅？！”他震惊。 “川哥哥……”陆清雅红着眼，带着哭腔。 “你你你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周星川摘掉墨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身狼狈的陆清雅。 “川哥哥，你别问了，你先带我去你那换身衣服吧，我不能这样子回家，”陆清雅哽咽，“奶奶和妈妈看到会担心的。”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周星川怒道：“你可是陆家大小姐！” 陆清雅似乎有难言之隐，“别问了，川哥哥。” 周星川突然想起刚刚开出去的车，他想起来了，那是虞乔的车！ “是虞乔！”他皱眉道。 陆清雅咬着唇，摇摇头，快要哭出声，“别问了，川哥哥。” 还用问吗？ 周星川锤了下方向盘，“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去找她……” “不要！”陆清雅突然靠近抓着他的袖子，“她还忘不了你，这样做如果能让她好受点的话……” 周星川被她突然靠近带起的异味差点熏吐了，但听到她后半句话，他又忍住了。 “我跟她分手完全是因为她自己不检点，又不是因为你插足，她有什么不满的！”周星川脸色黑沉，“我顶着一头青青草原，还不能分手吗？” “这个圈子竞争这么大，她一个女孩子，急于为自己找靠山，也挺不容易的……” 此言一出，周星川的脸更黑了。 自己的女友背着自己找金主，这种事放哪个男人身上都没法忍。幸好当初他的经纪人强势，出道前就将他和虞乔之间的恋情捂得死死的。不然现在，岂不是全网都知道他的黑历史了！ 陆清雅垂下眼眸，隐去眼底的得意。 当初周星川背着父母当练习生，没有收入的时候，是虞乔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供养着他，他当大少爷当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虞乔同时打好几份工，累得几次进医院挂水。 结果呢，她连个名分都没有，像一双破鞋一样，被她视若珍宝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扔了。 “以后你离她远点，她这种人，别带坏你了。” “她是我们家的亲戚嘛～” 周星川冷哼，“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家也太好心了，她亲爸亲妈都不要她……” 他突然顿住，脑中突然闪过女孩哭泣的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总之，以后你离他远点，省得老被欺负。” 陆清雅乖乖地嗯了声，将头靠在周星川肩上。 她头上的气味更重，周星川有点洁癖，差点yue了，赶紧捂住口鼻，避了避，“我先带你去洗洗吧！” 陆清雅僵了僵，坐正，低着头轻嗯一声。 ………… 虞乔不知道她跟周星川擦肩而过，看到了也只会啐一声晦气。 她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迫不及待打开某个app。 “该不会坏了吧？” 她重复点开退出点开退出，就是看不到她想要的弹窗。 “要是有个能对话的窗口就好了。” 她无聊地点到交易对象那栏，扫了眼进度条，顿住，三秒后倏然起身。 【信仰值：15（哇哦！看来宿主你很有魅力啊！加油努力，让他成为你最忠实的信徒吧！）】 天呢！ 之前她光顾着积分，都没在意这个，没想到已经涨到15了。 好家伙，涨得比积分快多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虞乔点着霍无殇的灰色轮廓头像，“霍同学，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 霍无殇疾行的脚步突然一滞，他低头摸了摸胸口的木质神像。 是错觉吗？ “伍长，怎么了，走错方向了吗？”陈宇抹了抹额头的汗。 霍无殇将神像妥帖地藏进衣领里，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指北针，“没有，往这个方向继续走，我有预感，天黑前，我们就能走出这鬼地方。”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李虎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对着霍无殇拜了拜。 霍无殇扯了扯嘴角，“你干嘛？” “拜神啊！”李虎指了指霍无殇的领口，“咱们能平安走出这个鬼地方，除了伍长您的英明神武外，主要靠神明恩赐，天降神器！” “别朝我拜，”霍无殇唇角微扬，“回去后，建庙立像，让你一天三炷香拜个够。” “啊？会不会太高调了？”陈晋有些不安。 霍无殇凝视远方，“会有那么一天，不会太远。” 几人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打了鸡血般往前冲。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风吹来，方平嗅了嗅，眼睛一亮，“我闻到青草的气味了，我闻到青草的气味了！” 陈晋笑骂，“你属狗的吗？” 霍无殇眯了眯眼，几步跃上巨石。 眼前豁然开朗，他褐色的瞳孔水光流淌。 是丰沛的草原和山丘。 第九章 他不会是要报复社会吧？ 两个时辰后。 霍无殇一行人已收起走出怪石林的喜悦，在一条小溪中简单擦拭了下身体后，开始补充食物和水。 “这锅可真方便，还带着火。”陈晋一屁股坐在陈宇对面，看着他兄长将牛肉片成肉片，放在锅中炙烤，那香味勾得他口中生津，咽也咽不完，“神界的东西怎么每一样都如此合人心意！” 陈宇笑了笑，若不是伍长看懂了神明留下的使用指南，他还真没想到，被他视作累赘的厚实锅底下，居然是能生火的神奇燃料。一扭一转，火苗窜现，省了他们到处搜寻干草生火的麻烦。 陈晋盘着腿，神情有些放松，这一放松，嘴上也松了，“世子可真是博学，神明的文字都能看懂，这些年在侯爷的书房中挨的每一顿板子都很值……啊！” 他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地看着陈宇，“大兄……” 陈宇看向不远处的俊美少年，随即又转向自己的弟弟，“你再嘴上没把门，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陈晋缩了缩脖子，揉了揉发红的额头，“……箸筷很烫诶。” 霍无殇立在土堆上，他散着发，发尾还有水珠滴落，落日余晖为他镀上了一层暖色金光，柔和了他脸上锋利的线条，一时美得雌雄莫辨。 他静静地凝望绵延的山丘。 方平跪趴在草地上，像一条灵敏的军犬，聚精探查着什么。 少顷，他起身来到霍无殇面前，“伍长，是马群和人的踪迹。虽然有一段时间了，但我想您的猜测没错，匈奴的先锋部队确实驻扎在这一片区域。” 李虎一掌拍在方平肩上，“林景春那狗东西也不全是瞎他娘的乱讲，金乌侏那老小子确实藏在这，这地儿也太难找了，也不知道那帮蛮人是怎么在怪石林中来去自如的！” “可能是……神的指引吧！”方平弱弱道：“匈奴人信奉日月神，以金人祭天，也许，是他们的神指引他们来去自如。” 他原先其实不大信这些传说，但自从自己身上也发生了神迹，他就不得不信了！ 李虎冷哼，“那他们的神够坏的，指引他们南下屠戮抢夺，害我边疆子民家破人亡，无数将士埋骨于此！” 方平垂头，他就是深受其害的边民，七个兄弟只剩他了！ “不是。”霍无殇单膝跪地，俯身拨了拨地上的草，“他们应该另有小道。不是从怪石林走的。” “伍长如何得知？” “这里无论是人还是马的痕迹都十分杂乱无章，显然只是他们的放马地。若是要穿石林，必定经过此地，痕迹的方向必定一致，不会这么乱。只有马漫无目的地吃草，才会如此。” 方平惊叹不已，不愧是以军功从一介兵卒封侯的老武安侯后人。 他有些激动，“既如此，我们也可回去复命！” 找到了匈奴人先锋部队的踪迹，这次奖赏绝不会少！ 霍无殇看向落日，“不，我们得去金乌侏的营地。” “这……” 众人愕然，连陈家兄弟也围了过来。 “伍长，你不会是想取金乌侏的项上人头吧？” “伍长，我们只是斥候，实在不必……” “是啊，我们才五个人，就算夜袭军营，也无法全身而退。” 陈晋更是急得将忌讳抛诸脑后，“世子，我们兄弟几个能为你拼命，但也没法在千军万马中保住你啊，你若有个万一，那霍家就真的完了，再无出头之日了！” 陈宇本能想一掌拍在弟弟头上，但刚抬起便放下了。他看向霍无殇，眼中有不解，有期待，有担忧。 霍无殇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的脸，“你们放心，我们一同出生入死，我不会让你们去白白送死。” 他抬手将半干的长发高高束起，暗红色的发带随风在发丝中飞扬。他转过身，逆光而立，少年人的稚气早已在流放中消磨殆尽，眉宇间尽是大漠苦寒酝酿下的不甘和悲怆。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去做，金乌侏的营地就在眼前，我若不去做，定会抱憾终身，”他取下绑在手腕上的指北针递给陈宇，“你们先进怪石林，我若回来，咱们即刻回营，若天亮我还没回来，你们也不必等我，回营复命去。” “世子！”话音未落，李虎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我们兄弟几个本就是霍家死士，您把我们当兄弟，我们才在您面前有个人样，让您去涉险，我们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不如自戕算了！您要做什么您尽管说，我李虎，一条贱命，为您开路！” 陈家兄弟也一同跪下，“我们兄弟，与世子生死同在！” 方平愣了愣，他虽不是霍家人，但从军以来，霍无殇几次救他，若没有霍无殇，他坟头的草早就比人高了。他犹豫了片刻，也要跪下。膝盖刚弯曲，就被霍无殇一脚顶回去了。 “你就别跟着闹了。” 霍无殇有些无奈地让李虎等人起来，“你们放心，我不是去送死，我心中有谋划。” 他勾了勾手，几人围成一圈凑近。 霍无殇低声说了他的计策。 “这……这能行吗？” “原本确实九死一生，但……”霍无殇用小指勾出系着神像的绳子，“现在有他。” “看他愿不愿意，成全我。” ………… 虞乔正抱着手机下单。 她的冰箱清空了，既然现在打算好好吃饭，那自然是要买些食材填满冰箱。 正要付账，期待了一天弹窗突然出现。 “巴豆粉！？”虞乔诧异抬眉，“他要这个做什么？而且还要这么多？” 这玩意儿一颗就能让你一天出不了厕所。 当初她减肥的时候瞎吃，一次吃了两颗，直接虚脱进了医院。 “他不会是要报复社会吧？” 她不自觉咬了咬手指，随后甩甩脑袋，不管了！ 因为霍无殇要的量大，还是立马就要，虞乔叫了十个跑腿，把方圆十几公里内的几个中药房的巴豆粉都买空了。 等到最后一个跑腿小哥将一大包巴豆粉送过来时，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 第十章 夜袭 【交易成功。】 【积分+2】 两分！！！ 虞乔惊讶地张大嘴，这惊喜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她几乎认定一次交易不管值多少现金价值，都只能换一个积分，没想到冷不丁地给了她两个积分。 这跟白捡的有什么区别！？ 关键这些巴豆粉也没多贵，还没她给几个跑腿小哥打赏的钱多。 难道霍同学不是报复社会，而是造福百姓去了？ 对呀！巴豆粉本来就是中药，用得其所那可是治病的良药啊！ 搞不好那地方便秘的百姓特别多呢，他这是行善积德啊！ 不然为什么系统给了她两个积分？ 这叫善有善报！ 么么么！ 虞乔狠狠亲了几口手机，两个积分，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一个积分她老老实实加在生命值上，另一个积分…… 虞乔的指尖悬在屏幕上，略一思忖，她加在幸运值上。 【生命值：8（继续苟吧！）】 【幸运值：3（虽然你衰得狗都不理，但首冲幸运值，送你一个心想事成啊！么么哒！）】 心想事成？ 这也太宽泛了，她想成的事太多了，心里都列出一个清单了！ 她夹着手机，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我也不贪心，就让我名誉权的案子顺顺利利办下来！” ………… 夜，黑沉沉的。 今夜的星月被乌云遮掩，除了营地上点点暖黄的灯火外，这片草原，伸手不见五指。 离营地一里外的小山坡上趴着五道黑影，与草木融为一体。 霍无殇的双眼紧盯营地，身形紧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行动比他预想的要顺利得多。 军营吃喝的水源是一条小溪，溪水的源头是一口地涌泉。许是从未在此地遇袭过而心生大意，也许是兵卒松懈懒散，在看管水源的交班中，居然有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无人看管。 真是天助我也！ 霍无殇紧握着胸前的神像，贴在心口处。 “是你在帮我，对吗？” 木头神像没有回应。 霍无殇将神像塞进衣领，他紧紧盯着军营，眸中有光芒闪过，俊美的眉眼间尽是势在必得！ 一炷香后，营地里隐隐传来骚乱的声响，人影和烛火交织晃动的频率越来越凌乱。 哀嚎，咒骂，呵斥……在静谧的深夜中，那么清晰，就像在眼前。 “走！” 水已浑，该收网了！必须在匈奴人警觉前，速战速决！ 这么多巴豆粉，威力是巨大的。 五谷轮回的味儿已经笼罩整个军营了，正往外扩散。 这三千人的精锐先锋，九成九已经成了软脚虾。 霍无殇带着李虎和陈晋，三人如鬼魅般接近营地。 陈宇负责在外接应，若有变故，他就会通知方平，让他将那只无火亦能亮，照得几丈内犹如白昼的营灯丢进怪石林，用那冲天的光束将匈奴人的引走。 军营口的瞭望台上早就没了人影，守门的也不见了，倒是瞭望台下的角落里蹲着几个身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这几个根本来不及跑茅房，当然，来得及也抢不到位置了。 霍无殇几人过去的时候，他们一下子懵了。 人在出恭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更别说现在他们还虚了，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李虎一刀捅了个对穿。 霍无殇皱了皱眉，低声道：“不要浪费力气，抹脖子就行！” “就是，一会要杀的人多着呢！”陈晋附和。 李虎：………… 三人鬼魅般抹了十几个脖子后，终于凑齐了三套没有污秽物的甲胄穿上。 霍无殇戴上头盔，疾步往中心位置走去，“去中军大营！” “诺！” 两人抬脚跟上，他两负责为霍无殇清理障碍。 其实没什么障碍要清理，一路过去，几乎都是随地解决的匈奴兵，那些人拉得嘴唇发白，双眼发黑，根本没精力关注别的人。 他们三人穿着匈奴人的衣服，小跑着进去，倒像是急哄哄找茅坑的。 “这群蛮人吃什么了？怎么这么辣眼睛。”陈晋小声嘟囔。 李虎扫过这群虚脱得连裤子都提不上的匈奴人，嘿嘿笑了两声，“不愧是神界的巴豆粉，就是比咱们凡人的厉害！看把这群匈奴人治的！” “站住！谁让你们过来的，不知道这里是王爷的营帐吗？” 几人犹入无人之境，突然窜出来两个匈奴人挡在他们面前。 李虎和陈晋听不懂匈奴话，两人只是握紧刀柄，神情紧张，准备随时暴起杀人。 霍无殇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整个军营不可能全部都中药。 他低着头捂着肚子回答，“想找个地方……” “去别处，别靠近王帐！” “是！” “站住！” 三人刚转身，就被那匈奴人叫住。 “抬头！”那匈奴人拿着火把过来，显然是察觉到出他们三人的怪异。 李虎和陈晋的刀柄握得更紧了，隐隐透着寒光。 他们自然是不能让这匈奴人看清脸，大夏人与匈奴人长相完全不一样。 “你们……” 寒光一闪，那匈奴人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线。 一刀封喉。 好快的刀！ 陈晋敬佩地看向霍无殇，世子的刀法又精进了！ “什么人！”又有两个匈奴从主帐那走来。 李虎拔刀，“世子，你去取金乌侏的狗头，这两个杂碎交给我们！” 霍无殇没有多说什么，脚尖一点，壁虎游墙般从匈奴人头顶飞过。 身后传来李虎的笑声，“吃你爷爷一刀！” 两个匈奴人根本不与他斗，转身去追霍无殇，刚走两步，前面突然窜出个国字脸少年挡住去路。 “奸诈的大夏人！”两个匈奴人面目狰狞，恨不得咬死李虎和陈晋，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今夜全部士兵都吃坏了肚子。 “叽里呱啦说什么鸟语！”李虎身形灵巧得与他的体型不符，转眼就和两个匈奴人缠斗在一起。 “小爷的刀也不是吃素的！”陈晋双腿一蹬，看准时机，正中一个匈奴人的侧腰，那人跪在地上晕眩了几息。随即脖子一凉，永远失去了意识。 “可以啊臭小子！”李虎也从另一个匈奴人的身体中抽回刀。 啪！ 尸体重重倒在地上。 陈晋翻了个白眼，“世子都说了，让你不要浪费力气捅人！抹脖子多省力啊！”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 “杀了他们，杀了这几个大夏人！” 两人转头，看到一队七八个匈奴人朝着他们冲过来，一个一个气势比刚刚几个人足多了。 “糟了，恐怕是金乌侏的亲卫。” 李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他横刀挡在大帐前，“想杀你爷爷，来啊！” 第十一章 我要解约 剑拔弩张之际，主帐中传来中气不足的怒斥声，接着是重物落地和刀剑金鸣声。 帐外对峙的匈奴亲卫面色大变，不要命地举刀直冲而来。 李虎和陈晋自是不肯让，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将一队匈奴人格挡在帐门之外。 但这些亲卫兵也是万中挑一的好手，围攻之下，二人身上挂了彩，有些招架不住。 “阿晋！”李虎睚眦目裂，看到一个匈奴兵从身后偷袭，举刀就往陈晋的脖子上砍，陈晋此时正被三个匈奴人围攻压制，疲于格挡，根本躲闪不及，而他自己，也被人围住，无法立即脱身相救。 电光火石间，一道寒光从帐帘中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陈晋耳畔，直入匈奴人的喉管。 气氛一滞，就这么一瞬，陈晋反手握刀，划破另一个亲卫的脖颈，冲出包围之势。 “走！” 一人从主帐中飞身而出，没有丝毫停留。 李虎和陈晋亦默契跟上，毫不恋战。只剩下几个匈奴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速攻。几息后才高喊，“吹响号角，拦住他们！吹响号角，拦住他们！” “就地格杀！就地格杀！”一个满身是血断了手臂的匈奴亲卫跌跌撞撞从主帐中出来，双目猩红，悲愤交加，“大夏人杀了王爷，取走了王爷的人头！” 军营中号角声四起，所有人都知道今夜敌袭，强撑着追击敌人。营地里到处都是追击一半就突然腿软扶着墙蹲地的匈奴兵。 霍无殇几人速度很快，压根没受到像样的阻拦。他们早已熟记营地分布，直冲马房，沿途不忘将燃火照明的火盆推向营帐。 不多时，营地里响起另一种声音，“救火！救火！” ………… 陈宇趴在营地百米外，以山坡遮挡自己的身形。 匈奴人的营地已乱作一团，火光冲天，他离这么远都感受到了一股股热浪。 他紧紧盯着前方晃动的火光和人影，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世子的计划实在冒险，但，一旦成功，不费一兵一卒直取金乌侏的项上人头，这样大的军功，就算当不了平虏将军，换个五品的绥边将军不为过吧！ 突然，几道战马嘶鸣声划破呼喊声，浓浓烈火中，三匹高俊战马冲破火光，朝着他的方向奔来。 陈宇倏然起身，冲着前方小跑了几步。 他伸手，握住领头少年修长有力的手，翻身上马。 身后的军营似乎有人追出来，他回去望去，却没见到战马的影子。 “哈哈哈哈，别看了，他们追不出来！”李虎大笑，紧随其后，“马都拉虚脱了！” 另一边的陈晋也附和道：“就剩那么几匹还能跑的，我们骑了三匹，剩下的都砍了！” 闻言，陈宇松了口气，他就怕成功砍了金乌侏的脑袋也跑不脱。 目前看来，匈奴人自顾不暇，能不能支着两条发软的腿逃出大火都未可知！ “方平——”陈晋冲着前方的人影大喊，伸手抓住对方的手。 方平借力上马，另一边的李虎也夹紧马肚子，俯身抓起地上的行囊，三匹高头骏马未做一刻停歇，冲进怪石林。 ………… 翌日清晨，阴。 虞乔面色沉沉地挂了电话。 她就知道，事情总会出幺蛾子。 十分钟前，张律师打电话给她，说是脚崴了，没法代理她的案子了。 瞧！甚至连好一点的理由都不愿意想。 虞乔冷笑一声，“张律，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给你推轮椅当司机！” “…………” “张律，如果这事是真的，我希望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我希望是真的！” “你……”张律师噎了一下，叹了口气，“虞小姐，我也是混口饭吃，有些人得罪不起啊！你们神仙打架就放过我们这些小鬼吧！” “陆清雅给你施压了？” 张律师没有正面回答，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虞小姐，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别追问我了，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人……” 虞乔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其实不想跟陆家有任何瓜葛，但是，陆清雅是必须要收拾的。不然，永无宁日。 “不是说心想事成吗？事情成在哪啊？”虞乔戳着手机屏幕，“你这幸运值不会是骗人的吧？”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手一抖，不小心接通了。 顾小玲。 这电话她是不想接的。瘪了瘪嘴，准备挂断拉黑。 “别挂！”顾小玲像猜到她要做什么似的，急忙出声制止，“有活找你！” “是我记错了还是你老年痴呆了，不是说我已经是高风险艺人，上了导演黑名单了吗？”虞乔正不爽呢。 “你名声是不好，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你塞进去我费了多大劲吗？” 虞乔气笑了，“我的名声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我要解约。” “你说什么？” “我要解约。”她还有三年合约，三年太久，她不想等。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顾小玲高声道。开玩笑，她要是还虞乔自由身，还不得被陆家大小姐扒层皮啊！ 而以虞乔这两年的收入，是绝对付不起违约金的，除非有下家愿意为她支付。但以虞乔招黑的体质和滑到底谷的路人缘，没有哪家公司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十个亿啊！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没得谈了，再见！” 虞乔果断挂断，一键拉黑。 唉，晦气！ 是不是幸运值加得不够啊，要不要再多加几分试试？ 她这边刚刚吃着早餐，手机进来个陌生号码。 虞乔皱眉想了想，还是接了。 “虞乔，你敢拉黑我！” 顾小玲咆哮的声音都破音了。 “多新鲜啊！”虞乔揉了揉耳朵，“我连你主子都是说拉黑就拉黑。” 主子？ 顾小玲一愣，随后无尽的羞辱感涌来，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 第十二章 能收供品啦 顾小玲深吸两口气，默念了两遍银行卡余额才幽幽道：“虞乔。你真的变了好多。” 嘴跟淬了毒一样。 “嗯，有句老话说得没错，小人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的，所以我觉得以后跟人说人话，跟鬼说鬼话，跟狗……反正不说人话。” 顾小玲咬牙，“你还想不想解约了？我奉劝你对我说话客气点，不然……” 虞乔一下坐直身体，太阳是不会从西边出来的，陆清雅也是不会变真善美的，那必然是有个比解约更大的坑等着我跳了。 顾小玲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虞乔半点反应也没给，她恼羞成怒，“虞乔！” “你爷爷在此！” “…………” “直接说吧，让我干什么，不要扯东扯西，跟你多聊一个字我都想吐。” “……”顾小玲额角青筋直跳，开始蹦关键词，“《去有风的地方》第二季，常驻嘉宾。” 闻言，虞乔愣了愣，这综艺她知道，第一季很火，是一档慢综艺，找一个古老幽静的乡村干干农活吃吃饭。 这节目已经有一大批死忠粉，自带流量，按理说不需要找她这种自带黑料话题的艺人带动流量了。 “我给你谈了五期，你要是有本事，能带动收视，让观众喜欢看你，节目组会跟你续签，让你多待几期。” 这种好事能轮得到她？ 狗都不信。 “陆清雅是固定嘉宾，你负责做她的对照组。” 果然！ “怎么样？签吗？” “签！” 虞乔答应的毫不犹豫，干脆地让顾小玲都觉得听到阴谋的回响，到底是谁在给谁挖坑啊？ “答应了就好好干，违约金你付不起！” “解约合同发我。”虞乔说完这几个字，就果断挂了电话。 顾小玲手脚很快，当天晚上，她就带着解约合同和综艺合约上门了，上边都已经签好了字。 虞乔有轻微的近视，她戴上眼镜，逐字逐句看合同。 很老气过时的半框眼镜，戴在虞乔的脸上，不仅丝毫不土气，反而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禁忌美。 顾小玲看着这样的虞乔，神情复杂。 真是女娲的亲闺女啊，捏她的时候真上心。 灼热的视线让虞乔皱着眉抬了抬眼皮，“眼神是杀不死我的。” “……”顾小玲忍不住问道：“虞乔，你到底哪里得罪陆大小姐了？” 虞乔没有立刻回答，她看完了最后一页，一份一份地签完字，盖上笔盖，粲然一笑，如玫瑰盛放，“因为我美，她丑，她嫉妒！” 顾小玲自然不信，虽然陆清雅确实不如虞乔惊艳，但她清秀可人，满符合当下白瘦幼的审美，这种没有攻击性的无害长相，反而更受市场欢迎。。 不然为什么人家比她粉丝多，比她路人缘更好。 诚然人家背后有大资本保驾，有八百营销号护航，有专业的职粉运营，但是，人家确实比虞乔粉丝多，比她路人缘更好。 “不想说就算了。”顾小玲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道古朴的钟声突然响起，虞乔半耷的双眼突然亮了。 将剩下的几份合同塞过来，她推着她往门外走，“你可以走了。” 顾小玲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门外了。 “……我的包！”她正要敲门，门突然开了，紧接着一只女式包飞了出来，砸得顾小玲鼻子发酸。 “反了反了！”她发现虞乔的性格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冲着大门怒道：“就你现在这脾气，等着上节目被骂死吧！” 虞乔当她狗叫，懒得理她。她的心思都在手机上了。 【恭喜你！你的交易对象霍无殇的信仰值已达惊人的20，他已经成为你的初级信徒，现已开启供品通道，接下来的交易，你可以收到对方的供品咯！】 虞乔眉梢一挑，也就是说，以后就是有来有往，我不是单方面付出了。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不主动给的情况下我该怎么讨供品啊？ 总不能写个纸条，给我点供品吧！ 那也太跌份了。 毕竟，人家以为我是神明来着。 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神话故事中，那些神仙总是要先搞点事情让凡人吃点苦，因为只有这样凡人才能积极主动上供啊！ ………… 深夜，大漠。 霍无殇一行骑马奔驰了一天一夜，终于走出怪石林。 这里已是大夏境内。 再往南走50里，就是边防军营了。 三匹马已跑得口吐白沫，再也起不来了，他们觉得休息一晚，天亮再出发。 “这匈奴人的甲胄也太臭了！” 一路不曾停歇，霍无殇，陈晋，李虎三人身上还穿着匈奴人的盔甲，盔甲上都是血，有匈奴人的，也有他们自己的。 霍无殇脱着身上的甲胄，“挖个坑埋了，埋远点，血腥味会把狼群引过来。” “诺！” 吩咐完，他靠着枯树缓缓坐下。 他的脚边放着金乌侏的人头，用一层又一层的布包裹着，想了想，他把正在挖坑的方平叫过来。 “把这人头也埋了，明早再挖出来。” “诺！” 听着远处挖坑的声音，霍无殇将脖子上的神像取下来。 神像上沾了一点血迹。 他撩起衣摆，使劲擦拭，可惜，血迹早已渗透木头，怎么擦也擦不掉。 他有些懊恼，“对不住，冒犯您了。” “这一路，多亏有您庇佑，送吃送喝送药送司南，若不是您，我跟我的几个兄弟，也许已经在怪石林丧命。” 他将木牌神像挂在矮枝上，又折了三根筷子粗细的枯枝插在地上，双膝跪下。 “一路来都没能谢过您，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必为您立庙传世！” 说着，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看着空荡荡的三根枯枝，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玉佩。 这玉佩是他杀金乌侏时，被他甲胄上的片甲勾走的。刚刚脱甲胄时才发现的。 看玉佩上的花纹，是大夏的东西。定是匈奴人南下杀人掠夺时带走的战利品。 “可惜现在我身无长物，这块玉佩是此次袭杀金乌侏的战利品，功劳在您，以此玉佩供奉，聊表心意！” 说完，他又要俯身磕头，突然身子一顿，摆在三根枯枝前的玉佩，消失了！ 第十三章 上古玩街转转 虞乔正捏着手机在某乎上求助万能网友，如何才能不失逼格地让被资助对象主动回礼。 “哥们你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慈善，做生意不好吗？”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对方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只会让热血者心凉。” “人家困难才要被资助，还要求别人礼尚往来，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哥们你适合参加某音上那个交换各地特产的活动，那个真的是有来有往，不过碰到抠门的你只能收到一箱拉菲草和塑料瓶了！” “你该不会是那种相亲请女生吃顿饭，没下文了就说人家是物质女的普信男吧？” “怎么还人参公鸡呢，我一个月两千五，花二百五请一顿饭，真的能要我一个礼拜的命t^t” 虞乔看着底下越来越跑题的回答，抓了抓头发，她好像描述错了问题。 正准备删掉提问，手机突然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一块玉佩突然出现，顺着屏幕滑落到她大腿上。 那温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眼前的真实。 是一块半个扑克牌大小的方形玉佩，上图雕刻着一只凤凰，通体白腻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和瑕疵。系着玉佩的绳子掺杂着金线，编织成繁复古老的花纹。 以虞乔对玉石浅薄的了解，这应该是一块和田白玉，质地很好，真正的羊脂白玉。 她曾在一个拍卖会上看到过一块和田白玉，只有这个一半大，色泽上也不如这块脂润细腻、油脂光泽，鉴定说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了，被一个败家子拿出来抵债的。 她蛮喜欢那块玉，拍卖时多留意了下，那块玉佩最后卖出了七位数。 虞乔看着手中的凤凰玉佩，虽然不清楚它是从哪个朝代来的，但这雕工，这成色，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怎么也七位数打底吧！ 这可是新鲜出炉真正文物啊！ 她激动地亲了亲装玉佩的盒子，反手就把还没来得及吃的阳光玫瑰传送给霍无殇。 并附上贴纸一张： 葡萄甘甜，与君共享！ 积分不出意外地没有增加，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虞乔小心翼翼地捧着玉佩，找了内里绵软的首饰盒子装起来。 某乎上的回答还在增加，虞乔也不删提问了，她在下面回了一条，“嘻嘻！对方回了笔巨款，不陪你们玩了！” “我艹！哥们你玩大佬养成啊！回报率这么高？” “你听他胡扯，瞎编谁不会。” “人在某乎，刚编故事……” 虞乔退出某乎，也不管别人是阴阳还是调侃。 她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古玩街那转转。 临近十二点，古玩街上已经看不到客人了。虞乔停好车，戴上装逼三件套，帽子墨镜和口罩，就往入口出去。 这条古玩街是由原先的旧货市场改造的，并不是很大，从头到逛到尾也就五百来米。虞乔走在古色古香的青石板路上，一路瞧过去，道路两旁大半店铺都已经关门，零星有那么几家店里头还有客人在。 还在路上走动的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清扫垃圾的老头。 那老头见她来回走，也不进去，心下了然，“小姑娘，你得早点来，九点之前广场那里还有摆摊的，外边的便宜点，过了九点，就收摊关门了。” 虞乔也不解释，笑着跟老头道谢。 经过一家灯火通明的店铺前，移门突然开了。一个梳着三七分油头穿着复古花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里边出来，四目相对，男人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金牙，转身送一旁的客人出门。 “美女，要不进来坐坐？”男人回身，绅士地朝里示意，“我有上好的大红袍，进来喝喝茶，看看好东西。” 虞乔的视线在男人身上扫了一圈，这人看着不像好人，但眼神却没有让女性不舒服的东西。 “好啊。” 虞乔粗略扫了一圈，这些东西长得都挺像古董的，反正她这个外行是分辨不出来。但她不能让人看出来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于是，她拿出了自己的专业演技—— 拿起来，笑一笑，放回去。 男人沏了杯茶，端着递给她，“美女贵姓？怎么称呼？” “免贵姓虞。” “虞小姐，喝杯茶，润润嗓子。” 虞乔婉拒，“喝了睡不着。” 男人也不勉强，自个儿喝了，露着大金牙，笑呵呵道：“虞小姐是对玉石感兴趣？” 虞乔确实是在摆放玉石的柜台前多站了几秒，多给了几个眼神。 “老板眼真毒。” “嘿嘿，靠眼睛吃饭嘛！”男人将茶杯放在玻璃柜台上，抬手遮在唇边，压低声音道：“虞小姐你运气不错，最近刚收了样好东西！” “哦？什么好东西？” 男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土夫子送来的好东西！” 盗墓贼啊！ 虞乔推了推墨镜“我看看。” “好嘞！” 中年男人快步走进一个小房间，过了会，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他拿着个黄木盒子出来。 “虞小姐，请看。” 他打开盒子，绸布上躺着一块环形玉珏。看着也是块和田白玉，不过没什么光泽，还有黄色杂质。 “玉夔龙蟠螭谷蒲雷回纹鸡心佩弽璧璜琮玦珏环！正宗的和田玉籽料，不是山料，不是青海料，更不是什么俄料，韩料，也就老祖宗那会有这么好的料子，咱们现在是采一块少一块。”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虞乔有点被绕晕，她抽了抽嘴角，“什么朝代的？” “东，周！” 虞乔眉梢微挑，刚要开口，门口有人急声道：“胡说八道！” 一个带着银边眼镜，二十来岁，一身书卷气的男生大步进门。 “你别听他胡说，什么东周，分明就是上周的！” “他这店里年份最老的东西，”男生抬手一指角落里的那台落了灰的饮水机，“就是它了！” 虞乔：“……” 第十四章 你怎么不去抢 “眼镜仔，你做mei啊！”中年男人扯着男生的的袖子，咬牙切齿。 男生抢回自己的袖子，“大金牙，你骗人也不能太过分吧！” 大金牙瞥了虞乔一眼，将年轻男生拉远了点，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什么叫骗人，我只是稍稍夸张了一点点，你不要败坏我名声！” 男生推开大金牙，走到虞乔面前，“虞小姐，我是z大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的研究生，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我不懂的我可以问我的导师。这是我的学生证。” 虞乔懵懵地接过他的学生证，本能打开。 安知渝，很贴他气质的名字。 扫了眼还给他，“……谢谢。” 大金牙：“虞小姐，你就不怕他给你的是假证啊！” 虞乔笑了笑，“可他的眼神不会骗人。” 未经社会毒打污染的清澈…… 大金牙：“……” 虞乔也不生气，转了转眼珠，“算你说的是真的，那这块三百年的玉珏值多少钱？” “虞小姐……”安知渝急了，出言打断，被大金牙一掌捂住嘴。 “去年宝荣拍卖行拍出一块阴阳鱼和田玉玉佩，成交价四百二十五万，那个比我这块多一百来年，这样吧，我为我刚刚的行为道歉，减去一百来万再打个对折，一百六十六万！成交！” 安知渝扯开大金牙的手，“你怎么不去抢啊！虞小姐，你不能当这个冤大头啊！这玉珏成本价不会超过一百六十六！我……” 虞乔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金老板，如果有一块极品羊脂白玉，比拍卖行的阴阳鱼大一倍，年份上……反正比那个久，照你的标准，能值多少钱。” “嘶……这得八位数往上了！虞小姐，鄙人不姓金，姓何。” 虞乔点点头，看向安知渝，“安同学，你觉得呢？” “我不是很懂文物的拍卖价，”安知渝老老实实道：“但是参照阴阳鱼玉佩的拍卖价，确实可以卖到八位数。” “哦。”虞乔有些期待着看着他们，“这样的玉佩，二位谁有能力收？” “我……啊？？？”大金牙怔愣，“虞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有这么一块宝贝要出？” “嗯。” 大金牙挺了挺背，抚着下巴，“这我得先看看，有必要的话，找老师傅掌掌眼，当然，我相信虞小姐是不会骗我的，但万一你也被蒙在鼓里……” 安知渝也隐隐期待，他学这个专业的没法不期待。 虞乔从手提包中将首饰盒拿出来，大金牙迫不及待地一把接过。 “你轻点！”安知渝不满，怎么可以对文物如此粗鲁！ 大金牙翻了个白眼，轻手轻脚将首饰盒放在玻璃柜台上，还从柜台下抽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打开。 安知渝也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手套戴上，扶了扶镜框，俯身看去。 看他们两人的架势，虞乔瞬间觉得自己对待这玉佩太随便了，也不知道玉佩蹭到了护手霜会不会影响它…… 大金牙撅着大腚看了会玉佩，直起身子，“虞小姐，你这块料子确实是块难得一见的好料，担得起一句极品，可这年份……” 他有些为难，“这绳子是一起的吗？” 虞乔点头，当然，这绳子也是古董。 “这绳子编得很精巧，还加了金线，金线也值点钱，但也太新了点吧？”其实他想说，这绳子才像是上周的。连做旧这道工序都不愿意做吗，太不专业了吧！ 虞乔：“新，说明保管得好啊！” “不是，虞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大金牙摸了摸下巴，“这样吧，虞小姐，就冲这块玉的料子，我出价六十六万，咱交个朋友，怎么样？” 虞乔：“…………” 你怎么不去抢？ 有眼无珠。 虞乔看向依旧在那翻来覆去研究玉佩的安知渝，“安同学，你怎么说？” 安知渝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安同学？” “稍等！”安知渝像是刚回神，手都激动得有些颤抖，“我我我我给我老师打个电话。” 他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走到店外，“喂，老师……” 虞乔看着他玻璃窗外来回踱步的身影，心下暗喜，让专业人士都这么激动，看来这价值大了！ 她收回视线，正好与大金牙撞上，对方皱着眉，一脸不解。 大金牙冲她敷衍地笑了笑，继续盯着窗外，他撇撇嘴，小屁孩就是没见识，哪个朝代的玉没被挖出来过，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再说了，是不是古董还不一定呢！ 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 “虞小姐，”打完电话的安知渝一阵风一样刮进来，白皙的脸上有些潮红，“我老师现在就过来，虽然很晚了，但还是要麻烦你稍等一等。” 虞乔诧异地抬眉，都十二点半了，这个教授居然还肯从床上爬起来。看来，这凤凰玉佩不止是值钱啊！ “这样吧，你去我店里坐吧，就在对面。”安知渝朝门外示意。 虞乔略一思忖，点头答应。 比起大金牙的店铺，安知渝这边就干净清爽多了。整体风格布局像是博物馆中的一个展厅。 虞乔随意看了看，东西年代都不算久，最久的是一只两百岁高龄的青花瓷碗。 看着比大金牙那边动不动就千岁起步的古董靠谱多了。 “这些是我老师的藏品。”安知渝介绍。 “全部？” “大部分是。” “这不是你的店吗？” “店是我的，里边的藏品不是我的。”安知渝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他就是来社会实践的！”大金牙悠哉游哉地进门。 安知渝眉心微蹙，“你还过来干什么？你出的价，虞小姐不同意。” “我那是不确定年份的价，要是你老师能证明它是个老古董，那我肯定要重新出价的！”大金牙咧嘴一笑，“虞小姐也好做个比较嘛！” 说得很有道理啊！ “这玉佩对考古学的价值超过了它的现金价值，我老师是势在必得的！你……” 话未说完，门被人嘭的一声推开，一个头发灰白，发丝凌乱的半老头子冲进来，就像可云找孩子一样，神经错乱地念着，“玉佩呢？玉佩呢？我的玉佩在哪？” 第十五章 该不会是霍无殇吧？ 虞乔转头，视线对上对上冲进来的老爷子，那老头眼睛一亮，朝着她径直过来，激动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虞乔都要怀疑这老头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了！ 她看着他走到她面前，伸出颤抖的双手，一把……将她挤开。 虞乔：(⊙?⊙)？？？ 安知渝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满脸歉意，“对不起啊，我老师平时不是这样，他就是一碰到学术上的事，就会变得……他平时是个非常和善儒雅的学者！真的！” 虞乔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导师，王澍同教授。在考古领域，文物鉴定方面都是十分权威的专家。” 这个名字虞乔有印象，宝荣那场拍卖，好几件拍品，包括阴阳鱼玉佩的鉴定书上都有这个名字。 “原来是王教授，久仰久仰！” 王教授恍若未闻，掏出便携式高倍放大镜，脸都要怼到玉佩上了。 “老师，老师！”安知渝扯扯王教授的衣角。 王教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过了一会，他才收起放大镜，直起腰，嘴里不住念叨着，“对对对！没错没错！哈哈哈……” “老师！”安知渝唤他。 王教授笑着拍拍安知渝的肩膀，“小渝啊，我们搁置的那个课题可以继续了！哈哈哈哈……” “太好了！”安知渝也难掩激动，但还是收起情绪向王教授介绍，“这位就是玉佩的主人，虞小姐。” 王教授这才将视线放到虞乔身上，看到遮得只露出一双耳朵的虞乔，愣了愣，大概没想到有人在大半夜穿得这么别致，“……虞小姐，你好。” “你好，王教授，我这块玉佩是什么朝代的？”虞乔开门见山地问。 “这……不好说，”王教授顿了顿，表情有些怪异，“反正有个两千年了。” “汉代的啊！”大金牙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虞小姐，咱再好好聊聊！！” “不用聊了！”王教授大手一挥，“三千万，我买了。” “三千万？！”大金牙都破音了，“王教授，就算是汉代的玉也不值这么多钱吧？这只是块玉佩，不是玉璧！” 他张着手臂比划着。 “你不懂……”王教授摇着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虞小姐，怎么样？”王教授看向虞乔，“我想不会有人比我出价更高了，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懂这块玉佩的价值了。” 虞乔眨眨眼，收起震惊的表情，她都做好被道德绑架，支持祖国考古事业，然后被打发个几十万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王教授这么大方！ “王教授，你们项目经费这么足吗？” “经费没多少，这钱我个人出。” 现在大学教授这么有钱吗？Σ(っ°Д°;)っ 虞乔试探道：“王教授，我不接受分期……” “不会，你把账号给小渝，我让人立马打给你。” 这么豪横！？ 虞乔垂下眼眸，想了想道：“王教授，我想知道这块玉佩真正的来历，以及，你们在做的相关课题。” 她总觉得这可能跟那个神奇的系统有点关系。 王教授皱了皱眉，“这……目前不太方便……” “王教授，”虞乔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想要这一时期的文物，我还有一些，可以都卖给你。” 她撒了个小谎，不过可以让霍同学再传送点过来，锅碗瓢盆都可以。 王教授细长的眼睛陡然瞪圆，眼珠子仿佛要跳出眼眶，他深吸了几口气，道：“跟我上来吧。” 他把虞乔带到二楼的书房，也没客套，等她坐下后，就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缓缓讲述。 “我们这个世界是存在平行宇宙的……”他叽里呱啦讲了一堆平行宇宙的概念和研究，听得虞乔云里雾里。 王教授大概也察觉到自己扯远了，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我在一次考古中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朝代，从未在历史中记载，那个朝代的时间线与西汉完全重合，它就像一束烟花，短暂绽放过，后人却不知道它出现过。你懂吗？它是存在的，只是被覆盖了，我们现在需要足够多的文物去证明它的存在！” “王教授，我懂了，这就是平行世界呗，就像两条线，在西汉时期交汇了，在我们这个世界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对对对！”王教授很开心，这位虞小姐理解了他的话，并且愿意相信，颇有种知音的感觉，他愿意多说一些。 “你知道吗，我们发现了一块石碑，是一位少年将军的墓志铭，只是石碑损毁太严重了，大部分文字都磨没了，上边的文字有些像隶书，我们研究后发现这位小将军姓霍，当然不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冠军侯。” “这位霍将军可比冠军侯惨多了，他没有当皇帝的姨父和大司马的舅舅全力支持他。他被贬流放，充军戍边，受尽打压排挤，从小小斥候到将军，吃尽了苦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一岁。” “唉，他应该死得很不甘心吧！”王教授惋惜道。 “石碑旁还有一团风干的泥块，经过电脑扫描，发现里边原来应该裹着一块玉佩，但却没了，我们把它还原后，3d打印出来，就跟你这块玉佩一模一样，连绳子编织的手法都一样。” 虞乔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沉思。姓霍，还有一样的玉佩，该不会就是霍无殇吧？ “虞小姐，方便说一下你这玉佩从哪来的吗？” “……家里老房子里找出来的。”虞乔自然不会告诉他是手机里窜出来的，含糊道：“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王教授倒也没追问，只是强烈表示要去一同去看看虞乔所说的同一时期的其他文物。 虞乔三连拒绝，一再保证回去后尽快整理好文物，第一时间邀请他过目，他才罢休，放虞乔离开。 “虞小姐，你一定要找我，多少钱我都收！” 虞乔：“……好的好的。” 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见她下楼，安知渝送她出门。 “安同学，你老师怎么这么有钱？”虞乔忍不住问道，“他……这钱它干净吗？” 第十六章 不好了，霍无殇带着人头回来了！ 安知渝忍俊，“我老师没钱，有钱的是他弟弟，他弟弟你肯定知道，程柏松。” 虞乔脚步一滞，“首富程柏松？” 虞乔知道程柏松不仅仅是因为人家是首富，主要还因为陆家一直想跟程家联姻。 但程柏松一直不表态，程大少又不吃陆清雅那一套，陆家一时无计可施，但虞乔知道，他们肯定贼心不死，毕竟在陆家人眼里，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陆清雅呢。 “虞小姐？”安知渝看着虞乔逐渐变态的冷笑，感觉周身的气温都下降了，“你……没事吧？” “没事。”虞乔笑了笑，“我只是奇怪怎么兄弟俩不同姓。” “因为同母异父。” 虞乔有点佩服程家老太太，牛逼！ 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王教授不愧是首富的哥哥，她才刚进门，三千万就到账了。 看着银行卡里那么长一串零，虞乔幸福感爆棚！ 她决定以后要更加尽职尽责地帮助霍无殇。 “这么好的霍小将军，怎么可以英年早逝！”虞乔点点霍无殇的灰色剪影头像，“霍同学，你也要长命百岁呀！” ………… 西宁镇。 “阿兄——” 少女从梦中惊醒，瓷白的脸上俱是细汗，眼中满是悚然。 自从父亲自缢，霍家被贬，流放边疆，她都记不清是第几次梦到兄长身首异处，惨死沙场了。 天光已亮，里屋传来断续压抑的咳嗽声，透着股煎熬的味道，少女叹了口气，穿了外衣，疾步往里屋走去。 里屋床上躺着一位妇人，面容枯瘦，仿佛失去了水的花儿，在枝头上摇摇欲坠。 少女拿起床头的水，用勺子一点点喂她。 “阿娘，你再忍忍，等阿兄的饷银发下来，就能买药了。” 妇人一边咳着，一边摇头。 她想死，又不敢死，这一双儿女还在，她舍不得，可活着又拖累他们。 门外传来说话声，少女赶忙将碗放下，匆匆出去。 她们是罪眷，流放边关来给披甲人为奴的。她们母女俩每日必干的活就是为军营洗衣。 少女不敢耽搁，若是让分派的人等久了，她怕这差事砸了，会分给她们更脏更累的活。 门外的空地上堆积着小山一样的衣服，大部分来领衣服的人都是麻木愁苦的。 西宁镇依附边防大营，这里住的大多是军户、随军的工匠，还有就是像她这样流放为奴的罪眷。 少女领了自己和母亲的份额，看到今日来分派的是面善的小兵，踌躇了一会，鼓起勇气问，“小哥，你那日说我阿兄出去了，不知他回营地了没？” 小兵看着眼前娇美憔悴的少女，有些不忍，“霍伍长他……他们还没回来。” 少女满眼失落，心中隐隐担忧。 小兵叹气，霍无殇小队凶多吉少，八成…… “你阿兄已经死了，别等他了！”一个穿着锦衣的年轻男子神情轻浮地走来。与周围灰扑扑的颜色格格不入。 林景春！ 少女本能后退，但一想到对方的话，掐着手心，咽下心头厌恶，道：“你胡说什么？” “霍无殇半个多月没音讯了，一同派出去的其他斥候小队早回来了，只有他那一支，至今未归，有人看到他们进了怪石林，那地方，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就是匈奴人，对那个地方也是敬而远之，不敢越一步。” 林景春鄙夷道：“偏偏你阿兄，刚愎自用，非要逞强，他自个儿死了也是活该，还连累别人一块儿丧命。” “不……不会的！”少女只觉天旋地转，脑子嗡嗡作响，“我阿兄自小熟读兵书，奇门遁甲记得滚瓜烂熟，没有地方能困住他的，没有，没有！” “南星，你就别犟了，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林景春趁机揽住霍南星的肩，看着少女的娇容心头荡漾，“至少你跟你娘不用再干这种下人的活了，你看看你的手，都粗成什么样了！” 说着他要去拉少女的手，霍南星浑身一震，猛地一把将人推开，“猪狗不如的东西，滚！” 林景春被推了个趔趄，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吗？哼，老子今天就把你办了，你要是还不识相，老子就把你扔到军女支营去！” 霍南星泪流满面，捏紧了一直藏在袖子中的一根箸筷，其中一头已经被磨得尖利。 罢了罢了，阿兄要是死了，她跟阿娘不如一同去了。 她正要自戕，远处跑来一个兵卒，慌里慌忙，边跑边喊，“监军，监军，不好了，不好了！霍无殇回来了！霍无殇回来了！” 林景春一愣，随即大怒，一脚将人踹翻，“喊什么！回来就回来！没出息的玩意儿！” 妈的，姓霍的命真硬，鬼门关都能转出来！ “不是，监军，他他他他他他带了金乌侏的人头回来！” “什么！！！”林景春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谁的人头？” “金乌侏！单于王叔，匈奴人的战神，金乌侏！” 林景春懵了，金乌侏这么好杀？他们才几个人啊？ 这个世道太疯狂了！ “监军，你快回去吧，许将军要给霍无殇请功，要请朝廷封他个四品将军！” “许昌怎么敢的？这事我还没同意呢！他这是不把我义父放在眼里了！？”林景春跳脚，他才五品监军，霍无殇要是封了四品，岂不是又要在他头上拉屎！ “大……大将军来了，”兵卒讪讪道：“大将军正好来了，他拍板了，许将军只好依命行事。” “大将军不是在张掖吗？”林景春感觉天都要塌了，大将军除了调兵，从来不管他们的军务，怎么这次这么凑巧？ “不行，我得立马修书给义父，绝对绝对不能给霍家一点崛起的机会。” 想当初武安侯府可是义父一手扳倒的！ “金乌侏这个废物！”林景春骂骂咧咧走了，早把美人抛诸脑后了。 等人都走了，霍南星才晃过神，她欣喜若狂，赶紧回屋，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娘，阿娘听了，病都会好三分。 第十七章 以后他做主 林景春火急火燎地赶回营地，直奔中军大帐。 一撩帘，帐内三人齐齐看向他。 大将军坐在上首，左边是许将军，右边是霍无殇。 看到霍无殇好端端地坐在那，身上连个伤都看不出，甚至连面色都比走时要好，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大将军似笑非笑地看向一侧，“许将军当如传言那般真爱兵如子啊。” 这冷不丁的一句，让许昌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笑着谦虚道：“大将军谬赞，末将也是向大将军学习。” 哼！ 大将军冷哼一声，“我虽爱兵，但也不会无底线纵容，没有我的允许，没人敢闯我的主帅大帐。” 许昌后背出了一声冷汗，急急告罪，“林监军他平时不会如此，他他他他他或许有紧急军情……” 许昌一边擦汗一边给林景春疯狂使眼色。 林景春脸黑得像锅底，他确实未经通报就进来了，但他是谁啊，他是监军啊，又不是什么小兵小卒，许昌的主帐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平时都习惯了，许昌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事只要不上纲上线，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但大将军却是一点面子都不卖，直接拿他开刀，根本不把他义父放在眼里啊！ 林景春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大将军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许昌的腿都有些发软了，林景春这厮平日里在他这橫惯了，拎不清自己的斤两了，大将军可不是软柿子啊！ “看来你来这之前，九千岁没有把军令如山四个字教给你啊。”大将军不屑道，随即看向霍无殇，“霍伍长，擅闯主帐，藐视尊长，依军法，该当如何。” 霍无殇淡淡道：“军棍50，罚俸三月。” “嗯，”大将军点头，“就按你说的来。” “来人，”他高声，“把林监军拖下去，军法处置。” 除了大将军和霍无殇，其他人都懵了，实在是林景春在这作威作福太久了，只有他军法处置别人的，还没人军法处置过他。 见小兵愣在原地不动，大将军气笑了，大喊三声好好好。 他示意自己的亲卫，“把他拖下去，你们亲自行刑！” 林景春被架着往外拖，他挣扎不脱，大喊，“大将军如此行事，不怕得罪我义父吗？” 霍无殇掐着手心，几乎关不住眼底滔天的恨意。 一个阉人…… 大将军不屑，“我还要问问他呢，为何将一个目无法纪的纨绔子弟丢到河西来祸害边疆将士！” 林景春哭喊着被拖下去，许昌总算回过神来，“不可啊不可！大将军三思啊！” “许昌，对于河西几个大营，我从不多加干涉，可你看看你手底下的兵，他们还知道自己的主将姓什么吗？” “大大大将军……”许昌跪在地上，冷汗流得更厉害了。 “优柔寡断，瞻前顾后，首鼠两端，你将这西宁大营弄得乌烟瘴气！” “你的调令快下来了，你也不用等了，此次我回京述职，你同我一道走。” “大大大大将军，可这里……” “既然你管不好，就让有能者居之，”大将军看向沉默俊美的少年，“霍无殇，即日起，你就暂代西宁军营将军之职。” 霍无殇掐了掐手心，眼底有惊涛暗涌。 “末将，领命！” 大将军看向虚空处，神色有一丝怅然，“我曾欠你祖父一个人情，如今，也算还了。” “但我与你霍家并无过多私交，你不要指望我以后会偏袒你，我这人，帮理不帮亲。” 霍无殇低头，声音压抑着什么，“公平二字，于我而言，足以！” ………… 霍无殇走出帐外，李虎等人一脸欣喜地围拢过来。 他们几人耳力比常人好得多，再加上大将军并未收敛声音，他们自然在帐外听得一清二楚。 “先回西宁镇，”霍无殇一开口就让几人把话咽了回去，“我们多日未归，阿娘和小妹必然忧心。方平，你也回家吧。” 方平早就归心似箭，进了镇子就与霍无殇几人分道。 “霍伍长，你总算回来了，你快回家看看吧，你阿娘不好了！”早上派衣的小兵正要去军营为霍南星报信，没想到还没出镇子就碰到了正主。 “我阿娘怎么了？” “吐了血，面如金纸！” “李虎，你去军营把军医叫来！快！” “诺！”李虎高壮的身影眨眼就奔出五丈外。 霍无殇回到低矮的住处时，只听到小妹悲戚的哭声，他肝肠寸断，一时竟不敢进门。 “世子……”陈晋小声唤他。 霍无殇拍了拍脸颊，直冲里屋。 “阿兄……”霍南星一见到他就扑进他怀中，“阿兄，对不起，我没照顾好阿娘……” 床上的妇人半阖着眼，意识迷离，进气没有出气多，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别怕别怕！”事到如今，霍无殇反而镇定下来，“阿兄在，阿娘会好的。” 他一边安抚着惊慌无措的妹妹，一边从妹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拼凑母亲这几日的病状。 不多时，外头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和男人的呼喊声。 李虎的动作很快，将趴在马背上的军医拦腰扛下来，顾不上老军医的呼痛，连抱带拖地将人拉进里屋。 “孙大夫，失礼了，请您救救我母亲。”霍无殇将位置让出来。 老军医虽然气得想骂人，但毕竟还有医者心，再者听说以后这西宁大营就是眼前这俊美少年说了算了，他自然不敢多言，坐在床边打开医箱。 几针下去，霍夫人的气息逐渐平缓，面色也好了一些，但依旧咳嗽不断。 霍无殇高高吊起的心稍稍落下，还没舒出一口气，老军医突然惊呼一声，跌下床沿，指着床上的妇人，“是是是是是肺痨！” 一边说着一边从医箱中拿出面巾绑上。 众人大惊。 “不可能！”霍无殇一把将人从地上拎起，“我母亲怎么可能是肺痨！” “老夫怎敢口吐妄言！”孙大夫拼命从少年硬邦邦的手中拯救自己的衣领，“咳嗽，咯血，呼吸浊音，身形消瘦，这这这这就是肺痨！小将军，快快将口鼻遮掩起来吧！” 第十八章 留了个烂摊子 “你说的这些症状与肺热之症有何区别，何以断定我母亲是肺痨！”霍无殇眉头紧蹙，他自小读书，也是学过医书的。 “这这这……”孙大夫一时无言，他的医术也是半路出家，擅长的跌打外伤，对内科相似病症实在无法准确判断，不过，肺痨会传染，向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 一向都是这样，一律按肺痨论。 可眼前的是未来将军，他总不能这样说吧！ 霍南星拉着霍无殇急道：“阿娘本就体弱，流放路上伤了身以至缠绵病榻，近日西宁镇上患咳疾之人甚多，她定是被传染了。” “你知道近日镇上咳疾之人甚多吗？”霍无殇问孙大夫。 “是……是有一些。”孙大夫支吾。 “可有用药？” “这……有有一些……” 霍无殇怒道：“你们就算不把他们当人，就不怕将军中将士全都传染个遍，倒时匈奴突袭，如何抵抗！” “将军！”孙大夫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将军明鉴，不是老夫不给药，实在是药材紧缺，得先紧着军中将士啊！” “匈奴人截断商道，军中已有两个月未补药材！” “两个月也不至于拮据成这样？” 孙大夫低头，其实药材被林景春高价卖给别的军营了。 大家都缺，林景春就想着从中狠狠赚一笔。许昌早就等着调令，对西宁大营也不上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开始报信的小兵走到霍无殇身边，凑近耳语了几句，听得霍无殇火冒三丈。 林，景，春！ “伍长！”一人跌跌撞撞进来，绊倒在地上，“你救救我阿爹救救我阿爹！” “方平，你阿爹怎么了？”陈晋一把拉起他。 “我阿爹咳嗽发热好多天了，邻里都说他是肺痨，能不能让孙大夫去看看我阿爹。” “这个庸医能看出什么来，他一律当肺痨！”李虎冷哼一声。 陈晋小声刚刚的事说了，方平咬了咬唇，“伍长，既然缺药，求人不如求神！” 林景春既然卖药，证明临近几个城也都缺药，等着外头买进来，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哪有神明恩赐来得快。 他们等得起，病人等不起。 这样拖下去，真拖成肺痨了可怎么好！ “你这小子急昏头了吧，”孙大夫忍不住道：“神明会保佑，但不会赐药啊！” 找找心里安慰就罢了，还当真了！ 拜佛求神真那么灵，庙里都挤不进去！ 没有人理他，李虎他们都满含期待，盯着霍无殇……的胸口。 孙大夫：“…………” 霍无殇捏了捏衣领下的神像，心底淌过一丝暖流，“好！” “孙大夫，你立马列一份药材清单……陈宇，你带着孙大夫去找营地法算，看看能拿出多少银两来。方平，陈晋，你们俩统计一下西宁镇内有多少人染疾。” 霍无殇又安抚了下霍南星，便带着李虎，去营地找大将军。 大将军还未走，于情于理，他都要知会一声。 他需要一大笔钱，同神明换药。 神明虽肯恩赐，但他不能不知感恩。 他到营地时，大将军已走，还将许昌一同带走了。许昌连行装都没来得及收拾。 霍无殇眉心紧蹙，怕是京中出了事，不然大将军为何这般着急。 主帐中，许昌的几个随从亲卫在帮他收拾行装，见到霍无殇进来，其中一人上前行礼。 “霍将军稍待，我们马上就把许将军的东西收拾好，把主帐给您腾出来。” 霍无殇看着散了一地的箱笼，正要说什么，门帘一动，陈宇带着人进来，在霍无殇耳边低语几句， “什么？没钱？！”霍无殇简直不敢相信，偌大一个西宁军营，居然连买药材的钱都没有。 他看着跟在陈宇身后的法算，冷冷道：“钱呢？” 法算身子一抖，双手举过账簿，“将军过目。账上是还有一点钱，但若用了，将士们这两个月的饷银可就没了。” 霍无殇快速翻了翻账簿，账上自然是处处妥帖，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许昌走得这么干脆了。 这是给他留了个烂摊子！ 霍无殇将账簿丢给法算，厉声道：“不用收拾了！” 许昌随从：“霍将军，您这是……” “军中缺银买药，许将军仁厚，自不会看百姓和将士受苦！陈宇，你看看许将军这里有什么金银珠宝都拿出来。” “霍将军，你这是做什么？”随从愤然，“许将军可是你的上官，你这样做，就不怕我……” “你尽管去告诉大将军，我倒要看看，许将军要怎么跟大将军解释账上的银钱！” “你……”随从脸色涨红，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一甩袖子，“我们走，东西不要了！” 幸好许将军早就将好东西陆续运回去了，剩下的这些，不要也罢。 难怪许将军走前对他说，东西能拿就拿，带不走就算了。他现在明白了，将军是早就料到了！ 霍无殇也不拦他们，转头对李虎道：“你去林景春的营帐，把他值钱的东西搜罗出来，拿到这来。” 哼，吞了这么多，也该吐出来了！ 李虎赢下，摩拳擦掌，一脸兴奋地走了。 “单子列好了吗？”霍无殇看向一旁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的医师。 孙医师恭恭敬敬地将清单递过去，举起袖子擦了擦虚汗。 霍无殇接过清单，摆摆手，孙医师和法算两人如蒙大赦，赶紧溜出主帐。 ………… 虞乔清早就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是张律师帮她整理好的诉状和证据。 张律师虽然拒绝了她的委托，但给她指了条路。 城西法院有一个安法官，那简直就是包青天在世，铁面无私，那骨头比海瑞还硬，平生最痛恨罔顾法律的权贵，谁要是敢威胁贿赂他，那他就更来劲了。 偏偏人家后台还硬，多少人想搞他都没法把他从法院赶出去。 她的案子，找安法官，妥妥的！ 张律是这么说的，“虞小姐，你的案子其实特别明朗，证据也很齐全，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委托律师，你自己在法庭上一坐，把事实讲一讲就可以了。” 虞乔觉得可以一试。 所以她打算去一趟城西法院。 刚打算出门，熟悉的钟声响起。 虞乔赶紧拿起手机，弹窗上密密麻麻都是字。 她粗略扫了一眼，眉心微蹙，有些担忧他的小命。 他那里……开始打仗了？ 第十九章 买草药，每种一吨 虞乔在x宝网上搜了搜中药材，看着褒贬不一的评价，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中草药这一块水太深，以次充好，掺假熏硫，这种事实在太多了。 这么大量的药材，霍无殇肯定是要给军队用，草药若是效果不好甚至有毒，耽误了战场上的事，那就是尸骸遍野啊！ 霍无殇这次没说即刻就要，估摸着他那里的存量还能挺一挺。 虞乔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花点时间找个靠谱的药材供应商。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安知渝。 一个眼神清澈的研究生。 他给虞乔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诚实又靠谱。 他在古玩街那开了三年的店，或许认识这样的人。 因为要长期合作古玩生意，昨天离开前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虞乔一边抱着资料出门，一边打电话给安知渝。 电话一接通，虞乔也不给他客套，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安知渝思索了片刻，“……我确实认识一个客户，是做药材生意的，这样吧，我先帮你跟他联系下，若还行，我再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那可太好了，有安知渝先帮她过滤一遍，还省事了。 虞乔道了谢，继续往法院赶。 安知渝动作很快，虞乔还没到法院，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虞小姐，我觉得可以跟他做生意。他原先一直给大学实验室和岛国的一家医药公司提供原料，药材的品质非常好，所以价格上会比较高一点。” “不过他今年跟岛国的医药公司闹翻了，仓库里压着货，正愁订单呢，倒是可以让他给你多打点折。” “你要什么时候，在哪见面，他都可以。” “那太好了！”虞乔笑道：“就在你店里见面了，至于时间……” 虞乔不确定法院立案需要多少时间，怕人家空等，她想了想道：“我现在要去趟城西法院，不确定要多少时间，所以……” 她话未说完，安知渝惊讶道：“我现在就在城西法院！” “你也有官司？” “不是，我来找我哥。” “你哥？”虞乔一怔，突然想到什么，“你哥不会是安延庆安法官吧？” 安知渝，“你是冲着我哥的名声来的？看来你确实是有冤情啊！” 没有冤情，不占法理的找他哥判案，那简直就跟找死没什么两样。他哥只认法律，不讲人情。 虞乔笑了，“嗯，需要安青天为我做主，杀鸡儆猴。” 安知渝在法院门口迎她，不得不说，他不愧是有个法官哥哥，对法院流程熟悉得很，很快就帮她立好案子，等待开庭。 安知渝原本还想着帮她引荐下哥哥，不过被安法官严词拒绝了，他只认案子，不认人。 虞乔有些明白张律师语气中的复杂了，刚直成这样的人，堪比濒危动物了。 结束了法院的行程，安知渝就帮她约了中药供应商，他不会开车，虞乔就带着他一起，开往古玩街。 路上，安知渝没忍住，问，“虞小姐，不知道你那边还有些什么大夏国的文物？” 虞乔抿了抿唇，她五官明艳至极，微微侧头，眼波流转间，美得惊心动魄。 猝不及防，安知渝的耳根刷的红了，红的滴血。他慌忙收回视线，假装看窗外的绿化带。 “等谈完这比生意，我就把东西带来。”虞乔看着前方，意味深长道：“你可要帮我把把关，别让对方欺负我年轻不懂行，滥竽充数来骗我。毕竟咱们是要长期合作的。” 你跟你老师的项目可还得靠我提供文物啊！ “你放心，我拿我的人格担保！”安知渝正色道。 有那样一个哥哥，虞乔觉得他本人的保证还是很可信的。 ………… 他俩到店铺时，一个中年男人正蹲在门口，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份炒面，吃得满嘴油光。 看到安知渝，他蓦然起身，把筷子往炒面里一插，笑呵呵道：“小老板，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来了，一点都不敢耽搁！” 虞乔瞥了眼他手中的炒面，看出来了，饭都没来得及吃。 安知渝给他们做了介绍，眼前的中年男人姓吴，是一家中草药公司的老板，不仅自己种植，也向药农收购。 “虞小姐，您放心，我们公司的药材那绝对是国内顶尖的，别看我们公司规模不大，那是因为我们走的是品质路线，不搞低价走量……” 虞乔打断了他的话，“吴老板，方便问一下你为什么跟岛国公司闹翻了？” “……”吴老板一脸便秘的表情，“唉，说出来有点中二，岛国人你是知道的，表面嗨嗨嗨，背地里比谁都阴，之前主要没让我碰上，结果年初被我撞见……我一时热血上头，没忍住，把人老板儿子揍了……” “唉，说起来他们是我的大客户，一半生意都是他们家的。现在单子没了，我都不知道仓库里货该怎么办，贱卖掉的话，我得赔死。” “还有药农那，下半年我要不去收，他们那么好品质的药若不想贱卖，一时也不知道要卖给谁……” 吴老板话匣子一打开，絮絮叨叨个没完。 虞乔大致明白了，只要不是质量问题闹僵就没关系。 “我的清单你收到了吧？” 安知渝已经提前将药材清单发给吴老板。 “收到了收到了！”吴老板愁苦的脸瞬间放晴，“您放心，这些药材我仓库里基本都有，没有的我也立马给您去别处调来！不知，您需要多少？” 虞乔推了推墨镜，淡淡道：“每种草药，一吨。” 应该够了。 “夺少？”吴老板愕然，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说实话，他本来以为以个人名义来购买，再大量，总共买个一吨也差不多了，没想到是每种一吨。 吴老板咽了咽口水，又低头看了看药材清单。 一，二、三……三十五……四十九……六十二……一百…… 整整一百零八种草药啊！ 嘿嘿…… 嘿嘿嘿…… 吴老板倏然起身，嘴角的笑容压也压不住！ “虞小姐，您放心，我我我我我立马给你去备货，三天内……” “明天中午十二点，”虞乔抬手打断，“最晚明天中午。我不压你的价，你什么价卖岛国公司，我就什么价收。只有一点，必须要快！” 第二十章 她简直不敢想象她得多有钱 吴老板愣了愣，安知渝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但也没说什么。 “好！虞小姐如此爽快，我今晚通宵，也要给您搞定！” 吴老板说完，豪气万丈地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虞小姐，您需要把药送哪，我仓库里那些，可以先给您送过去。” 虞乔眉梢一跳，这肯定不能送家里来，她家才多大的地方，哪里放得下这么多药。 “我一会再把地址给你。”她得立马去租个仓库！ “好好好！” 吴老板打着电话就走了，安知渝看向虞乔，“你是不是需要仓库？我在古玩街后头租了个仓库，可以先借你……” 话未说完，虞乔便摇头谢绝了。 要是用了安知渝的仓库，这么多的中药，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这些中药只进不出，却又离奇消的原因呢？ “我已经找好地方了。”虞乔撒了个小谎，“这次多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哈！” 安知渝挠挠头，“没什么……那些文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 虞乔：“…………” ………… 跟安知渝告别后，虞乔立马找了家中介。 只要钱到位，什么事情都能加速。 一个小时后，虞乔就在物流园区租到一间三百平的冷鲜仓库。 物流园这边来来回回货车特别多，她这仓库淹没其中，谁又会留意门口有没有货车进出呢！ 怕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虞乔租了一个礼拜，签完合同，第一时间把地址发给吴老板。 吴老板也很利索，一个多小时后，他就带着车队过来了。 将草药一一过磅，记录，吴老板又风风火火地赶去收集剩余的药材。 虽然很累，但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特别是虞乔将三百万定金转给他时，那笑容都快渗出来了！ 连连指天发誓，一定在明早将药材保质保量给她凑齐送过来！ 送走吴老板，虞乔回头看着仓库中码得整整齐齐的药材，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苦味的清新。 她唇角微扬，这两天运气真的好起来了，没有之前那种做什么事都会碰壁的沮丧感了！ 看来加幸运值真的有用！ 正感叹着，手机突然微微抖动。她似有所感，急忙将手机平放在地上。 一道金芒闪动，两箱金子出现在她眼前，一箱金饼，一箱马蹄金，码得整整齐齐，闪瞎她的眼。 箱子不算大，跟药箱差不多。 但是，里面装的是金子啊！！！ 还没等她感叹，又是一道道光芒闪过。 镶着玛瑙、绿松石和红宝石的铜镜，“子母”套装漆器，婴儿拳头大的虫珀，鎏金银蟠龙纹铜壶，镶着绿松石的象牙耳杯，两盏鎏金羊灯，还有一把小臂长的玉具剑。 虞乔在博物馆看到过类似文物，但那些文物经过岁月洗礼，变得暗淡，哪有像这样惹眼！ 虞乔咽了咽口水，先把装金子的箱子盖上，然后将车开进仓库，关上仓库门，将这些东西搬进车里。 呼—— 虞乔坐在车内，长吁一口气，霍同学真的是……豪横！ 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些东西要是换成现金，她得多有钱啊！ 一块玉佩就换了三千万啊！ 她咧着嘴偷笑了会，拿起一旁的琥珀，迎着仓库顶灯，细细打量。 琥珀色泽温润，如同晨曦初照时海面泛起的金色涟漪，一只正展翅欲飞的昆虫，却被突如其来的树脂温柔地拥抱，从此定格在了永恒之中。 真美啊！ 虞乔欣赏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笔和便利贴，写上一句话—— 准备好一间空房，明天十二点，我会将草药送到你那里。 想了想，怕他看不懂理解不到位，又用自己的毕生功力翻译成文言文。 写完后，将便利贴传送过去。 唉，要是能直接通话就好了！虞乔感叹，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激活出这个功能来！ 她收起手机正要开车，一个陌生号码进来了。 虞乔皱了皱眉，本不想接，但又怕是吴老板公司那边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接了。 那边也没想到电话通了，怔愣了一瞬，阴阳怪气道：“……你的电话比米国总统还要难打。” 听到这个声音，虞乔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对方紧接着道：“这周六的奶奶的寿宴，你不要忘了，准时来参加。” 虞乔冷笑，“陆清舟，我说你们陆家是不是心理变态，我不是你们陆家的女儿，跟你们没关系了，这不是当初你们赶我走时让我牢记在心的话吗？还是说，你们全家都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听到比他更阴阳怪气的回复，陆清舟一时没反应过来，虞乔一直给他的印象就是嘴笨心毒的花瓶，突然牙尖嘴利的，他都忘了发火。 “谢谢！我现在好得不得了！” “你以为我想找你吗？” “你不想你打电话给我干嘛？神经分裂啊？” “……”陆清舟深吸了口气，“要不是小雅求我，我才懒得理你！” “哦，原来有病的是她。” “虞乔，你这人有没有心啊！”听到最爱的妹妹被羞辱，陆清舟怒不可遏，“小雅为了让家里人接受你，一直求奶奶，帮你道歉说好话，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你放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一定会好好回报她的。”虞乔懒得废话，“至于寿宴，你们一家天伦，我就不凑热闹了，再见！” 说完，立马挂了电话，将这个号码拉黑！ “有病吧，特意找个新号码来惹我！” ………… 陆清舟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张俊脸气得铁青。 他不甘心地再次拨过去，发现自己又被拉黑了。 啪—— 他一把将手机甩出去。 “怎么会有人讨人厌到这个地步！”他撑着腰来回踱步，“爸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人！小雅这样的才像真正的陆家人！” 想到妹妹纯真的笑容，陆清舟烦躁的心稍稍安定。 哼！那个讨厌鬼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了小雅成为陆家人的机会！ 唉，小雅真是太善良了，怕因为她委屈了虞乔，可是明明一直委曲求全的人，是她啊！ 虞乔那他是没办法了，有办法他也不想试，只能辜负小雅的嘱托了。 算了，给小雅买几包道歉吧，希望她不要生哥哥的气！ 第二十一章 神明从未嫌弃他 霍无殇有些忐忑。 他这次向神明索取甚多，但上供的东西却…… 可恨那林景春和许昌将整个西宁都掏空了，虽然他强行从二人那里搜刮出了一些财物，但对于军中亏空，也是杯水车薪。 不知神明是否会怪罪他心不诚。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一无所有的时候，神明也从未嫌弃，有求必应。 想到这，他俊美无俦的面庞漾起温柔的笑意，粗粝的指腹拂过神像，“我会尽快给您建庙立像，让您享万世香火！” 突然，他修长的手指一顿，似有所感地盯着神像，一张小巧精致的绯色纸片突然出现。 霍无殇抬手，纸片落在他的手心。 上头是熟悉的娟秀字迹，他笑容更甚，带这些无奈，尽自己最大努力，理解神明的意思。 一碗茶的功夫后，他吩咐陈宇带人将西宁镇上原先存储药材的仓库整理干净。 闻言，陈宇亦是欣喜不已。 西宁镇上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甚至军中也有不少将士咳嗽发烧，精神不济。若是拖延下去，可真要变成肺痈、肺痨了。 “我母亲和妹妹……” “将军放心，我已让阿晋将夫人和女公子护送到将军府，医师开了药，夫人这会，应该喝下了。” 霍无殇心下稍安，“你让人去镇上发个公告，明日医药署将免费施药，让需要的百姓去领药。至于军中将士，就在军营中分派。” “诺！” 听到明日就有药了，陈宇脚下生风，心中不住感叹，有神明相助，世子振兴霍家，势在必得！ 陈宇走后，霍无殇拿出一个漆盒，里头放着神明写给他的字条，他将这一张纸郑重地摆放进去，摩挲了片刻后，盖上盒子，放进一旁的矮柜中。 帐外传来喧闹声，一会儿，守门的士兵进来汇报，说是林监军来了，不让进就要硬闯。 霍无殇冷笑，抬脚走出帐外。 “林景春，这五十军棍还没让你长记性啊！” 他居高临下，睥睨着趴在担架上，背后渗着血，形状凄惨的林景春。 “主将大帐，非令不得进，还需要我再赏你几棍教教你吗？” 林景春趴在担架上，吃力地抬头仰视着霍无殇，只见他漆黑的眸子毫无感情，看自己如同看一个垃圾，仿佛自己的生死对他而言，毫无价值。 林景春想起了曾经那个在上京城鲜衣怒马睥睨众生的武安侯世子，那时候，他也这样仰望着他，卑微地讨好他，可他从未正眼看过他，仿佛他就是路边的蝼蚁，踩死了都无人在意。 林景春后悔了，他不该冲动现在就过来问罪，霍无殇这样居高临下同他说话，让他想起了他最不堪的岁月。那时候，义父还不是手握重拳的九千岁，而他也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阉人养子。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来都来了，难道还灰溜溜滚回去吗？ 他咬牙，“霍无殇，我是监军，不归你管！” 霍无殇扫了眼他惨不忍睹的后背，“你虽不归我管，但若是违背军纪，亦要受罚！” 林景春屁股一紧，“我……我可没闯进去！” “是啊……” 听着霍无殇语气中的遗憾，林景春只觉得屁股更疼了，他咬了咬嘴唇，“就算你是将军，你也不能私自抢走我的财物吧！难不成你把这西宁军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别的也罢了，那两箱金子可是要带回去孝敬义父的，真是肉疼死了！ “今日是财物，明日呢？难不成咱们这些将士的妻女姐妹，你也是想要就要吗？” 林景春喘着大气高声斥责，他知道光靠他斗不过霍无殇，所以他要让更多的将士听到，让他们物伤其类，人人自危，站在他这边！ 霍无殇嗤笑一声，“你到有自知之明，自己干的那些破事，记得一清二楚！” “你……你血口喷人！”林景春有些心虚，围过来的将士看他的目光，要么鄙夷，要么漠视。 “林监军，以前在上京城，你处处效仿我家将军，东施效颦的丑事可是人尽皆知啊！怎么，现在还怕我家将军反过来效仿你吗？”李虎嘲讽道：“你放心吧，就你这德性，路边吃屎的狗都不学！” 周围都是压抑的笑声，林景春恼羞成怒，偏生又理亏说不过，撑着身子道：“霍无殇，你就纵容下属，这般羞辱我吗？” “羞辱？”霍无殇斜睨着他，“实话实说，不算羞辱。” “你……”林景春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偏他现在又奈何不了霍无殇，自从来西宁，看着霍无殇跌落尘埃，被人踩到泥里，他一直得意到如今，早就忘了曾经的卑微，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监军！”林景春的仆从手忙脚乱地将他扶正。 霍无殇的冰冷的视线扫过这些人，最后停留在一张阴柔的脸上，此人武功极高，被派来贴身保护林景春，林景春敢在这个时候出来叫板，多半还有此人护在身后的缘由。 霍无殇盯着他，冷冷道：“不好好养伤，随处乱跑，若有个万一……那也是他活该。” 那人低眉，丝毫不见戾气，应了声诺，就指挥着仆从将林景春抬走了。 看到他们远去的背影，李虎狠狠呸了一声，他看向霍无殇，“将军，为何不直接把那孙子……” 霍无殇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 朝廷是不会放心他的，与其到时候派个狡诈的过来，还不如林景春，林景春虽坏，但蠢。 回到营帐，林景春被掐着人中，幽幽转醒。 他看着坐在一旁发呆的阴柔男子，质问，“刚刚李虎搜刮的时候，你为何不拦！” 那人淡淡道，“九千岁只让我护你性命，李虎并无杀意，我为何要拦？” 林景春气得差点吐血，你你你你了半天，又晕过去了。 ………… 翌日。 吴老板的动作很快，才九点，虞乔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是药材齐备，随时能送来。 约好时间后，虞乔赶去仓库，依旧是过磅登记的流程，一个小时后，一百零八吨药材齐齐整整摆在仓库里。 虞乔也很爽快地付了尾款，总计一千八百万。 若是之前，她肯定肉疼，三千万还没捂热就去了大半，但昨天收到一堆古董，光金子就有两箱，这点不算什么！ 都是投资！ 第二十二章 神明把你当亲儿子养 吴老板顶着两个黑眼圈，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走前还顺手还送了虞乔一本精装版《本草纲目》。 虞乔看着手里的《本草纲目》，一拍脑袋，对呀，何不送些医书给霍无殇。 看着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虞乔开车前往就近的新华书店， 《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千金要方》、《太平惠民合剂药方》…… 书店里有的古医书虞乔通通来了一份，管他现在能不能用上，总有能用上的一天。 回到仓库，虞乔将仓门一关，拿出手机对着药草和医书咔咔一顿拍。 等指针指向十二点，她立马选择交易。 【交易成功。】 【积分+6】 六分！！！ 虞乔瞬间蹦起来！ 太让人意外了！ 她来回退出了好几遍app，终于确认这是真的！ 这次交易真是太值了！ 且不论霍无殇那堆价值连城的“供品”，就光这六个积分，也值一千八百万了！ 毕竟积分真的可以买命！ 该怎么分配呢？ 虞乔咬着手指，一时纠结起来。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想了想，她分别在生命值和幸运值上各加三分。 【生命值：11（恭喜你，终于脱离了随时嗝屁的危险，但依旧是个短命鬼哦！继续加油吧！干巴蝶！）】 【幸运值：6（哇哦，你也是好起来了呢！倒霉鬼这个称号也是快要配不上你了呢！）】 虞乔：…… 这个系统确定不是在阴阳我？ 加完分，虞乔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如清风拂过，由内而外的轻松。 或许是她病入沉疴，郁结于心太久，都快记不清身心健康是种什么体验了！ 窗外，阳光明媚，想起了我还不是毒妇的日子！ ………… 霍无殇早早带着陈宇几人来到草药库房。 他一个人走进库房，陈宇陈晋等人守在房门外，其他将士则等在院落外。 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取下脖子上的神像，铺了一张白狐皮草在地上，将木雕神像轻轻放在狐皮上。 神像微微震动，霍无殇闪身一避，退居门边。 门外。 陈晋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他缩回脖子，对陈宇道：“阿兄，世子这神通，恐怕瞒不了多久。” “顺其自然吧！”陈宇看着正午的太阳，微眯着眼，“将军也没想刻意隐瞒，看破不说破，让西宁的将士百姓猜着吧，稍加引导，倒是能让西宁的将士和百姓对将军更加敬畏和忠诚。” 陈晋恍然，“我懂了，深不可测，才能让那些有异心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陈宇点头，“将军乍然接手，根基不稳，光一味施恩，是立不住的！” “能通神明，让神明为我所用，就是大国师也做不到吧！”李虎笑道，“世子要是不想当官了，不如开宗立派，做个教主当当！” “哈哈，有道理！” 几人正压着嗓子聊着，库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闪身而出，将傻乐的陈晋撞了个狗吃屎。 陈宇正要问询，就听到库房中窸窸窣窣，咔咔嚓嚓的响动，墙壁都有些抖动。 霍无殇眼疾手快将房门打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紧接着，是海浪般的草药从房内奔涌出来。 好一阵动静后，草药才停止流动。 “将军，可是药材出了什么问题？”等在院落外的孙医师伸着脖子问。 霍无殇隔了一会才道：“无事。” 院落外的将士面面相觑，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霍无殇并未开口，他们也不敢进去。 半晌，回过神的李虎结结巴巴道：“天神他老人家给的也……也太多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霍无殇神色复杂，心口满满涨涨，他何德何能，得神明如此眷顾！ “这是什么？”陈晋从药草堆里摸出一样硬物，居然是一本书。 他随手翻了翻，虽然不认识上边的字，但是他还是认识字边上的画，是草药。 “这是本医书吧！”他递给霍无殇。 霍无殇接过，翻了翻，过了一会，点头，“是一本详写各种草药功效的医书。” “这里还有！”紧接着李虎也在边上摸出一本。 几人纷纷蹲下身摸了摸，结果摸出了十几本医书。 “将军，神明简直把你当亲儿子养啊！”陈晋忍不住感慨！ 如此周到，亲子不过如此吧！ 霍无殇：………… “休要胡说！”他不悦。 “我还是希望神明他老人家能赐予将军一些兵书。”李虎道。 霍无殇摇摇头，“莫要贪心。” 他将院落外的将士叫进来，吩咐他们将旁边几间库房整理出来，将。 孙医师跪在地上，看看这个半夏，摸摸那个半边莲，嘴里不住感叹，“好好好，老夫好久没见着品相那么好的药材了！” 之前运到军营里的那些他都不想说了，就这，还要被林景春卖了。 这么多品种，这么好品相的药材，孙医师就像是进了米缸的老鼠，笑得跟朵菊花似的，颇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他一路摸过去，视线一路跟随，最后落在霍无殇手中的书籍上。 “这是……”他虽然一下子没认出封面上的字来，但是那画看懂了。 “将军，这是哪里的医书？写了什么？” 霍无殇翻开手中的《千金药方》，随便讲了一篇方论，“它的文字我也不是很熟悉，反正涵盖很广，本草、制药、妇科、儿科、内科、外科、解毒急救、脉学针灸……两百多门，还有五千多首方论。” 孙医师听得双眼圆瞪，“这这这这是医者大成啊！” 他是半路出家，本来在一家医馆给一个大夫打杂的，他那时二十多了，年纪大了，那大夫不肯收他为徒，觉得他肯定不如那些自小养在身边的徒弟忠诚。 他这一身医术全靠平日里耳濡目染以及大胆实践练出来的。 那大夫有一本集先人智慧代代相传的医书，看他好学，偶尔也会给他讲个一两篇，但是直到那大夫死了，他都没能完整地看一眼那本医书。 “将将将将军，可可可否……”孙医师激动地下巴都抖起来了，仿佛回到了初次在医馆看到老大夫行云流水给人看病的时候。 第二十三章 算我力气大 一旁的陈晋打趣道：“给你看你也看不懂，只有我家将军看得懂！” “这这这……”孙医师语塞，他也没上过学，还是进了医馆，为了会看方子抓药，老大夫才断断续续教他认字。 “我可以将医书翻译给你。”霍无殇目光幽深，“不过……” 孙医师虽没读过多少书，但人非常聪明，不然当初也没法偷学，他闻弦音知雅意，立马表忠心。 霍无殇并不想听那些虚言，“你的忠心如何，日后我自会知晓，你只要记住，守好你作为军医的职责和底线，你的医术提升了，我们的将士和百姓也能多点活下来的机会。” “将军……”孙医师正色，“老夫不敢说以后对病患有父母之心，但求不负医道，不丢祖师爷的脸。” “孙老，那你可有的学了，”李虎让开，他身后堆着半人高的书，“这一堆呢！” 孙医师到抽一口凉气，他颤抖着手去抚摸这些泛着墨香的精美书籍，请霍无殇帮忙念了几本医书的名字和大概内容，耷拉的眼皮都快飞起来了！ 就像一个突然中了一个亿的流浪汉，他大笑几声后，眼一翻，晕过去了。 还好几个药仆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不然，真要乐极生悲了！ 这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霍无殇感同身受，他将神像从才药材堆中巴拉出来，吹了吹上头沾着的草屑，重新挂回脖颈间。 将草药的安置事宜交给下属后，他握着刀柄，徒步走向将军府。 将军府位于西宁镇中心，一路上都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或低眉顺目，或好奇不已，或惶恐不安地向他行礼。 一路被人行注目礼回去，倒是让他找回了点从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到将军府时，霍夫人正吃了药睡下了，霍无殇看她呼吸平缓不少，面色也比之前好多了，暗自松了口气。 “阿兄，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母亲的。”娇弱的少女抓着他的手，“阿兄在军营莫要分心。” 在最初的喜悦过后，霍南星又陷入了担忧，她不想兄长因为分心家事延误军情什么的，抄家的恐慌和绝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你安安心心地陪在母亲身边，”霍无殇的声音一顿，他看着少女红肿粗糙的手，一颗心被揪得透不上气，小妹从前总说她的手长得最好看，最是宝贝，每日里花瓣牛乳泡着，比最好的丝绸还嫩滑。 流放为奴后，不管寒冬酷暑，日日在污水中泡着，一双手结痂又化脓，化脓又结痂。 “小妹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前有的，以后也会有。”他压抑着心中浓浓的愧意。 “嗯！”霍南星低着头重重点头，声音里带着鼻音。 “你从前不是最爱捣鼓护手的胰子，油膏，胭脂什么的，你缺什么材料，阿兄帮你弄来。” “嗯！”霍南星终于忍不住，把脑袋埋在霍无殇的胸口，如小兽般呜咽。故作坚强的少女终于在这一刻将长久压抑的惊恐和绝望释放出来。 安抚好崩溃的少女，又陪着醒来的母亲说了会话，霍无殇便匆匆赶回军营。 他杀了金乌侏，放火烧了营地，匈奴先锋部队非死即伤。过了这几天，匈奴那边毫无动静，霍无殇不知道匈奴王庭会不会为金乌侏报仇，但他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迎敌。 许昌胆小怕事，练兵极为保守，军中多懒怠。现在到他手中，他绝对不允许。 临近傍晚，整个西宁镇都弥漫着清苦的药香。 路上行人匆匆，都是来取药看病的人。 大部分人看到他都是敬畏和感激的。取药看病的人都知道，新上任的将军为他们带来了救命的药。 一传十，十传百，这么会功夫，整个西宁镇都传遍了。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投以探究好奇的目光，熊熊的八卦之火都快烧出来了。 实在是他的经历太传奇了。 堂堂侯门世子沦为阶下囚，又从小小兵卒一跃成为将军，比说书先生的故事还要跌宕。 霍无殇苦笑，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是西宁镇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 虞乔一路哼着歌回家，甚至在没什么车子的路上看到了一张二十元纸币。 她特意把车倒回去，开开心心地捡起来。 二十块纸币诶！ 手机支付的时代，她还能捡到一张二十元纸币，虞乔觉得三分幸运值没有白加，自己简直运气爆棚。 她开了几个路口，终于看到一个特别显眼的交警，她将车开到交警身边，降下车窗。 交警以为她要帮忙，正要开口询问，就被塞过来一张纸币。 “警察叔叔，我捡的。” 说完，虞乔立马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深藏功与名！ 交警看着手中的纸币，又看着消失在拐角的车尾，嘴角一抽。 我是交警，不是民警啊…… 还有，这边不能停车。 ………… 虞乔带着一车的宝贝往家赶，突然想起什么。 这么多宝贝，她肯定不会一次性全都拿出来卖给王教授，放在家里的话……总不好直接找个抽屉放吧！ 经过一家银行时，她停了下来，思考着要不要在银行租个保险柜。思忖片刻，还是算了。 昧人东西的事儿，也不是没有银行干过。 宝贝，还是捏在自己手里安心。 她找了一家安保公司，付了加急费，对方立马带着技术工人，上门给她安装隐藏式保险箱。 顺道还把防盗门的安全锁升级了。 华灯初上，安保公司的工人将垃圾灰尘清理干净，安静离去。 若不是亲眼所见，真发现不了一整排衣服后边的墙是空心的。 虞乔很满意，下楼去车里搬宝贝。 其他还好，这两箱金子可沉得很，哪怕是她自小吃苦干活，也累得不行。 她多跑了几趟，终于将所有的古董都搬进保险箱了。 等等！ 她突然想到什么，打开古往今来app，寻找是否有存储功能。 结果发现还真有。 不过她的系统等级低，目前只能暂时存储，不能超过24小时，否则会被系统没收。 虞乔看着自己火辣辣的手掌，呵呵一笑。 那我之前跑上跑下算什么？ 算我力气大？ 第二十四章 幸运之神开始眷顾我了？ 第二天起床，虞乔发现自己又又叒上热搜了。 她有点懵，我又干嘛了？ 原来是《去有风的地方》官宣了。 各家粉丝发现除了网传的几个嘉宾外，官微居然还@了虞乔。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愧是资源咖，节目都要开始录制了，居然还能硬生生挤进来。” “不知道又在哪个金主床上卖力！” “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哪里有我女鹅，哪里就有她。” “丸辣！她又要拉着我家哥哥炒cp了！” “她不知道她已经成为百家嫌了吗？” “周星川和陆清雅的粉丝有福了，你们哥哥姐姐又要渡劫咯！” “楼上的太小看她和她的团队了，她会把有风里所有的人都炒一遍！” “这种劣迹艺人还不封杀？” “资本就是爱给人喂屎！” “黑红这条路算是给她闯出来了！” “等着吧，一大波洗白通稿就要来了！” ………… 当然，虞乔也是有粉丝的，只是，当她的粉丝首先得有一颗大心脏。 不然，分分钟进急救室！ 她那些小粉丝发的不管是澄清也好，据理力争也罢，或者干脆发癫骂人，都很快被淹没在海量评论中。 当然还有很多乐子人。 “天天黑她我都要黑出感情来了。” “有虞乔？到时候我得审判审判！” “评论区的粉丝在高贵什么，虞乔被骂了这么狠，也没见谁骂过她的演技，就这点比你们开不了口的演贝哥哥姐姐强了一百倍！” “每次看到她的脸都要被硬控30秒，我都快爱上她了！” “翻了二十分钟热搜都翻不出她一张丑图来，新生代神颜盘点怎么从来不带她？” “哈哈，我知道，带她玩其他人就不用玩了，别看这些粉丝平时吹得狠，自己姐姐什么颜值水平心里还是有数的！” “居然有人黑她是因为她出身不好，是穷山村出来的，怎么，我们山里人惹你了？” “她是我正主对家，可我真的好吃她的颜，呜呜呜呜……” “有些粉丝真双标，自己正主出道后就没演过配角，还骂别人是资源咖。” ………… 虞乔一边刷着牙，一边诧异地翻着评论区。 之前关于她的评论区简直没眼看，半天也翻不到一条她粉丝或者真路人的评论，这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看着几条被慢慢顶上来的正面或客观评论，虞乔牙都忘刷了。 她真的要转运了？ 看来刷幸运值真的有用。 群众的慧眼正在被慢慢擦亮。 一想到陆清雅正喝着咖啡，自信满满地欣赏着评论区，然后被气得面红脖子粗的模样，她就想笑。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些评论被删了。 顶上来的又是一些引导舆论的评论。 虞乔冷嗤一声，陆清雅还真是玩不起。 她没再管热搜，而是点进《有风》官微，第二季居然改了形式，采取全直播的方式。 那些粉丝光顾着骂她，没人在意这个吗？ 不过，对她来说，直播反而有利，至少陆清雅没法在剪辑上使用钞能力了！ 她估摸着录制方式也是临时改的，不然以陆清雅的心性，怎么也要把直播改成录播。 “幸运之神还真开始眷顾我了！” 虞乔笑着点点自己的幸运值，在节目开始录制前再加它一笔！ ………… 陆清雅正在冲她的经纪人发火。 “为什么改成直播？李导是什么意思？我给了这么多赞助都打水漂了吗？” 灵魂三问，经纪人擦了擦脸上被飙到的口水，“是很突然，其他艺人也不知道，都是看到官宣了才知道改直播了。李导那我正在联系，一直占线，估计其他人也在问呢！” 至于赞助，她没敢说，不是已经给你安排成固定嘉宾了吗，还插了个虞乔进去。 够本了！ “我不管，必须得改成录播，不然怎么剪辑？” “这……”臣妾做不到啊！经纪人劝道：“直播也没什么，多注意注意就……” 啪！ 陆清雅抬手就扇了经纪人一巴掌，恶声道：“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我的主。你要是干不了，有的是人干！” 经纪人被打得嘴角渗血，她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恨意，“好，我继续联系。” 再抬眼时，她又恢复了一脸讨好，“你别生气，你在这坐会，我去给李导打电话，你还没吃早餐吧？小何，让你买的早餐买了吗？” 助理小何吓得缩在角落，闻言，结结巴巴道：“买买买买了。” “我不吃外面的东西。”陆清雅白了一眼，气冲冲地坐下，对着助理呵道：“过来给我捶捶腿！” 小何战战兢兢地给陆清雅捶腿揉肩，稍有不对，又拧又掐，一顿按下来，被骂得狗血淋头。 经纪人推门进来的时候，陆清雅正用长指甲戳着小何的额头骂，她皱了皱眉，在陆清雅看过来之前，立马摆起讨好的笑。 “是这样的，昨天最大的赞助商换人了，人家还追加了不少投资，人大老板说了，想看点真实的东西，不想看剧本剪辑，所以……” “哪家大老板？”陆清雅不悦，“李导怎么不来找我，最大的赞助商跑了我们陆家可以投资啊！” “是……是首富程家，程家大少。” “是他！”陆清雅诧异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知想到什么，有些欣喜，娇嗔着跺了下脚，“装得那么高冷，还不是偷偷关注我。” “算了，直播就直播吧。”陆清雅拿起手提包，一脸春风得意地出去了。 她这翻脸速度让经纪人和助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刚刚还狂风暴雨呢，怎么一下子就春光明媚了？ ………… 虞乔换好衣服，随手拿了两块金饼和两块马蹄金，放在装首饰的绒布袋中。 一大早，安知渝就发了一大堆早安信息，拐弯抹角地问她什么时候能够交易大夏国文物。 虞乔之前推脱是因为古董还没到手，现在到手了，也没必要吊着人家的胃口。 她爽快地约了时间。 只是在出门前接到节目组电话，说是要录制一下开播前视频。虞乔又在家捣鼓了一阵，等拍好视频，发给节目组，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原先宽裕的时间这会就紧巴巴的了。 虞乔开车急了些，等看到前面那辆路虎紧急刹车时，她就有些刹不住了。 嘭—— 怎么开的车！ 两个带着墨镜口罩的人同时探出头，都愣住了。 同时在心底冒出一句国粹—— 艹！ 第二十五章 我不吃回头草 周星川戴上帽子下车，压着帽檐往后走，然后就看到虞乔的车往后退了退。 他的脸更黑了。 什么意思？肇事逃逸？ 不过当看到虞乔的车只是往路边停靠，他的面色稍缓，走过去正要开口，又看到她拿着手机在拨号。 一看清那个号码，他二话不说就夺过手机，呵斥道：“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虞乔伸手去夺，“抢劫啊？” 周星川抬高手臂，“我问你打电话干什么？” 虞乔坐在车里没抢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报警啊！” “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呢！”虞乔没好气道：“出了车祸，靠边停车，不要堵塞交通，然后报警，打电话给保险公司，等待救援，这不是常识吗？” “不是，”周星川看了看四周，幸好这条路上车不多，也没行人，他压低嗓音，“你疯了吗？你想上热搜啊？你今早的热搜可还高高挂着呢！你是不是被人骂得失心疯啦？” 虞乔冷笑，“有功夫关心别人上不上热搜，还不如报个班，好好练练演技台词吧！” “你……” “你被人在网上骂演贝，被人骂是配音演员的脸替，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 “我劝你不要老关注我，多关注关注你自己的风评，不要陷在粉丝的彩虹屁里出不来！” 周星川惊呆了，张着嘴一时竟忘了回怼。 他太久没跟虞乔私下见过面了，虞乔给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怯懦又无趣的舔狗，哪怕后来他把她甩了，她都没放出一句狠话。 “手机还我！”虞乔手一摊，也把周星川拉回现实。 “你你你你吃错药了吧。”周星川皱眉，但还是没把手机还给她。 “我不报警，私了吧！” 刚刚只是本能不想与他有来往，所以下意识想报警走保险，省得自己交涉。 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她哪有时间等警察和保险公司的人来走流程，安知渝那边还等着她呢！ 周星川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会，可惜她戴着大大的黑色墨镜，看不清眼神，倒是人确实比以前瘦了好多。 “看够了吗？”虞乔斜睨着他，声音冷淡，“手机还我！” 周星川悻悻地把手机递给她。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上头是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名字。 他正想看清楚些，手机就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抓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虞乔来了个180度变脸，语气温柔，声音如同春光里的彩色泡沫。 “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没事没事，已经了结了……不用派人过来接我，车子能开，我马上就过来……好好好，待会见。” 挂了电话，立马横眉冷对，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修完车把发票我。” 周星川单手搭在窗沿上，脸上一阵青一阵黑，扯着嘴角鄙夷，“见金主啊？这么急。” 虞乔懒得理他，从前怕他不信她，现在管他信不信，“是啊，可以让开了吗？” “你……”周星川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要脸地认了，男人的劣根性作祟，尽管是前任了，但潜意识里还觉得对方是他的人，从前那种被戴绿帽子的耻辱感又回来了。 他面若寒冰，咬牙切齿道：“虞乔，你就这么喜欢作践你自己！” 虞乔被他莫名其妙的怒意喷地怔了怔，随即笑道：“你自己都傍上富婆了，还有脸关心我？” 富婆？ 周星川愣了愣，随即大怒，陆清雅虽然是陆家大小姐，但他的事业是他自己拼来的，可没占陆家便宜。 “我跟清雅，才不像你那么龌龊！” “哦。”虞乔扶了扶镜框，似笑非笑，“你们俩可千万绑死，别去祸害别人了。” “我们俩感情好得很！” “那就好，不过豪门之间一般都联姻，你家虽然条件不错，但只能算是中产，你到时候，很可能捞不到名分，只能做一个……外室。” 周星川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想到什么，用一种我懂的语气，“你不用挑拨离间，就算我跟清雅分手，也不会跟你复合。” 清雅总说虞乔对他旧情难忘，现在看来，是真的，不然她这么诋毁他跟陆清雅之间的感情做什么？ “就算你跟我参加同一个综艺，想尽办法引起我的注意，我也不会回心转意的。你记住，我不吃回头草！” 哈？ 这是人类脑回路吗？ “我也是吃饱了撑的……”她自言自语，懒得再多废话，也不管会不会碰到周星川，一脚油门就开出去了。 周星川本能往后一跳，脚趾差点被轮子碾过去。 呵！ 女人！ 被戳中心思，急了！ 他压了压帽檐，走向自己的路虎，走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虞乔说让她把修理发票发给她，可是当初分手时，他已经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他上哪发她？ ………… 虞乔到达古玩街的时候，王教授已经到了。 “没事没事，不小心碰倒了个脑瘫儿，慰问了一番，已经赔钱私了了。” “哦，那就好，残疾人挺不容易的。” “是啊是啊。”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去了二楼书房。 王教授也没多客套，直接开口询问，“虞小姐，这回你带了……” 虞乔将装在单肩包中的绒布袋子拿出来放在桌上。那沉甸甸的质感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是……” 王教授心中一喜，居然是金饼和马蹄金。 他带着手套，拿起一块金饼垫了垫，发现金饼上居然还刻着铭文。安知渝赶忙拿起一旁的放大镜放在金饼上方。 王教授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慢腾腾念着，“天……什么九年什么……金……” “天启九年酎金，老师，这跟墓碑上的年号对上了，墓碑是天启十年，这应该是为宗庙祭祀所铸的黄金！”安知渝兴奋不已，文物之间相互佐证，愈加证明这个神秘的朝代存在过。 “对对对！”王教授亦是欣喜，“意义很重大！上头还有官印！” 师徒俩开始旁若无人地讨论起他们的课题，虞乔却在一旁手脚冰凉。 天启十年立的碑，那岂不是说霍无殇最多只有一年能活了？ 现在已经进入十月，离新年只剩下三个半月，若是他那边跟这边时间一致，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活不过四个月！ 第二十六章 原来，是神女 天塌了呀！ 他死了我怎么办？ 虞乔也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第二个交易对象了。万一没有，她又没攒够生命值，岂不是又要变成短命鬼了？ 就算生命值攒够了，幸运值没攒够的话，那就要当一辈子的倒霉蛋了。 不不不不！！！ 不行！ 之前虽感叹过他英年早逝，但哪有像现在这样生命直接进入倒计时来得恐怖啊！ “虞小姐？虞小姐？” 虞乔回神，看到一老一少两张担忧的脸。 安知渝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虞小姐，你……你不要紧吧？你额头好像在冒冷汗啊……” 虞乔接过，擦了擦，“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她从包里拿出一颗水蜜桃硬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缓了一会，她问：“王教授，上次你提到的霍将军，墓碑上有没有提到他是怎么死的？” 王教授面露遗憾，“石碑损毁实在太严重了，虽然我们用了最先进的科技，还是无法还原出损毁部分的刻字。不过我推算，他应该是死在敌军来犯，死守孤城，又等不到援军的那段时间，只是不知道是被敌军杀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虞乔点头，若有所思。 “你对霍将军感兴趣？” 虞乔牵了牵嘴角，有些敷衍，“只是好奇。” 王教授见她今日没什么兴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直入主题。 “虞小姐，你能不能说句实话，这样的金子你手里有多少，我都收了。” 虞乔有四十八块金饼和四十八块马蹄金，不过她不打算全部拿出来。 她抿了抿唇，“我有三十六块金饼和三十六块马蹄金。” 闻言，安知渝倒吸一口凉气，王教授也愣了愣，他没想到虞乔手里有这么多。 他忍了忍，没忍住，“虞小姐，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来的？” 虞乔笑了笑，“王教授，放心吧，绝对不犯法。至于出处，实在不方便告知。” 王教授倒也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想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他继续将话题拉回来，“这样吧，我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钱，两个亿，我全买了，可以吗？” 虞乔慢了一拍，点了头以后才反应过来，夺少？ 两个小目标！！！ 没那么多现钱还能拿出两个亿，不愧是首富的大哥！ 虞乔都不敢想象他到底有多少身家！ “我先付给你两千万定金，剩下的分两次打给你，行吗？” 虞乔点头，“剩下的金子我明日拿过来。” 王教授颔首，怕她明天会直接装在购物袋里带过来，想了想让安知渝拿来一只手提保险箱，嘱托她明日千万装在保险箱里带过来。 这点小要求虞乔必须满足。 她拎着箱子出门，正好碰到对面的大金牙送客户出门，大金牙看了看她手里的箱子，笑着说，“虞小姐，什么时候也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啊！” 虞乔略一思忖，笑道：“好啊。” 王教授已经花了两亿三千万了，他毕竟只是首富同母异父的哥哥，不是亲儿子，不知道下回还有没有存款买了。 而她已经决定全力支援霍无殇，两亿虽多，那也要看买什么东西，不一定经花。 大金牙一怔，随即笑开了花，“虞小姐爽快，以后我就是你铁杆粉丝，我早上还在网上跟那些黑你的人大骂三百回合呢！” 虞乔：“…………” ………… 西宁大营。 “收队！” 一声令下，校场上的士兵纷纷瘫坐在沙地上。 太狠了！ 霍将军练兵也太狠了！ 武器操练，体力训练，队列阵法…… 他们的训练量是之前两倍。 霍无殇站在高台上，剑眉轻蹙，显然对这些士兵的体力很不满意。 从昨日开始，他就下令给加餐。之前许昌和林景春也不知道贪了多少，给底下将士们吃的不是粥食就是粗粝的窝头，荤腥更是十天半个月碰不到。 所以之前同匈奴人作战输多赢少，一退再退。 饭都吃不饱，如何应战。 深深扫了眼沙场，他转身下了高台。 回了主帐，陈宇正在等他，向他汇报了这两天的人员调动。 霍无殇坐在那，摩挲着扶手，等陈宇汇报结束后，他沉吟了片刻，道：“我想为他建庙立像。” 陈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霍无殇说的是谁。 “这是自然！”将军能有今天，这尊来历不明的神功不可没。 “就是不知他老人家是何方神圣，立像的身型样貌该仿照哪一位？将军可问过神明？” 霍无殇隔着衣领摸了摸，有一丝莫名忐忑，“我问问。” ………… 虞乔洗了澡，正盘腿坐在衣帽间里数金子，手机突然来了一条提示。 【恭喜您，您的交易对象霍无殇的信仰值已达到30/100，作为奖励，现已开启通话通道，该通道自动为您翻译。快来试一试吧！】 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好！ 再也不用担心对方看不懂她的小纸条了！ 她点开霍无殇的个人信息，除了一条信仰值外，头像边还多了一个电话听筒的图案。 虞乔犹豫了下，试着点了点。 弹出来一个对话框。 【您有一次免费通话的机会，是否现在使用？】 啥意思？ 通话还要收费啊？ 她点了点边上的说明。 【一次通话需一个积分。】 虞乔：………… 这收费标准比移动还坑人！ 虞乔叉掉了通话页面，打过去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不要浪费了。 等她想好了再打吧！ 她刚暗灭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霍无殇向您发来通话请求，是否接通？】 哈？ 他那边也有一次免费吗？ 虞乔手忙脚乱的，一时不知该不该接。 与古人对话她还是有点激动紧张的！ 活的老祖宗诶！ 活的！ 但一想到她在老祖宗那的形象是神明，立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她清了清嗓子，选择接听。 “喂。”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又不是真的打电话，说什么喂啊！ 她本来还想学学《西游记》里的观音菩萨，端庄，神圣，现在好了，第一声就垮了！ ………… 霍无殇愣住了。 他只是想尝试着同神明对话，没想到真的念头通达。 “喂？” 声如击玉，泠泠动听，像是江南最缠绵的风，透着股清冷的甜。 他咽了咽，锋利的喉结缓缓滑动。 原来，是神女。 第二十七章 第一次 那边长久的沉默，虞乔疑惑地看了看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啊，怎么没声？ 她犹豫着要不要再打声招呼，会不会显得掉价，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神……神女殿下……” 虞乔恍惚了一瞬，真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啊！ 音色低柔，带着金属的冰凉，在夜色中，带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绝了！ 周星川的粉丝还一直夸哥哥的低音炮性感，应该通通抓过来听听这个，这才是真正的惊艳，一比之下，周星川的声音太做作了！ “神女殿下，冒昧叨扰，还请宽恕。” 少年干净的声音将她如脱缰野马般的思绪拉了回来。 虞乔无声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无妨。”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霍将军找我所为何事？” “多谢神女殿下此前种种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虞乔咯噔一下，后边不会说要以身相许吧？许了我也摸不着啊！ “……我想为神女殿下建庙立像，受万世香火，不知殿下是否允许？” 啊……原来是建庙立像啊…… 她真的是被毒害太深了，太龌龊了！ 虞乔本想开口拒绝，她又不要搞什么宗教，但话到嘴边，她又想起了什么。 系统里有一条功德值一直没有激活，是灰色的，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但系统里出现了，那一定有它的道理。 她之前还思索着怎么激活，搞不好这就是个契机。 那就试试呗，反正她也不亏。 于是虞乔点头，“可以。” “好，我明日就去办！”他的尾音勾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虞乔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居然会有一个陌生人，因为能为她做事，这样开心。 “神女殿下，那个……”霍无殇有些忐忑，声音里带着不均匀的呼吸声，“神女可否一显真身，也不至于让工匠胡乱雕刻，有辱神颜！” “…………” “小子妄言，若有冒犯，请神女宽恕！” 虞乔：“…………”我倒是想现身，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现身是不可能现身的，但是……她有照片啊！ 虞乔在相册里翻了翻。当初她有一部仙侠剧，里边的角色就是神女，敦煌风的造型，非常新意好看，她连定妆照都拍了，最后还是被陆清雅使用钞能力抢走了。 那剧前段时间播了，陆清雅大火了一把，但也被一部分人诟病颜值不够，撑不起人设，压不住女配。 这套定妆照她一直没舍得删，实在太好看了。 虞乔这边翻着相册没有动静，霍无殇那边开始坐立不安。 他生怕自己言辞唐突，冒犯了神女，从此神女再不肯理他、庇护他。 “神女殿下……”少年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找到了！” 霍无殇：“……？” “稍等！” 霍无殇愣了愣，才受宠若惊地回道：“……好好好！” 虞乔家里有一台小型家用打印机，是她用来打印剧本的。顾小玲向来只会把剧本转发给她，从来不会帮她打印好。 每次都跑打印店她觉得不大方便，索性直接买了一台家用彩色打印机。 打印好照片，虞乔选择传送。 泛着墨香，微微发热的纸张出现在霍无殇手中，少年的瞳孔一震，耳根红得滴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画，恍若真人现身眼前。 他自小在锦绣堆中长大，美人与他，司空见惯。饶是如此，依旧在见到画中美人时，失了神。 画中之人明眸善睐，瑰姿艳逸，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穿着他从未见过的飘逸绚烂的仙裙，眉宇间带着淡淡神性，拈指微笑，俯瞰众生。 只是这大片裸露的肌肤白得灼眼，少年将军有些狼狈地挪开视线，喉结滑动，不自觉咽了咽。深深吐出几口气，又忍不住将视线挪了回来。 那边没了动静，虞乔有些不大确定道：“收到了吗？” “收收收收到了！” 霍无殇有种被人抓包的窘迫，慌忙挺直背脊，捏着纸张边缘的指节发白。 他在干什么？ 亵渎神明吗？ 虞乔觉得霍无殇的语气有些太诚惶诚恐了吧！ 她自问这一通通话还挺和善的呀。 她这人吃软不吃硬，对方这样，她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沉默……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尴尬。 虞乔突然想到之前对霍无殇小命的担忧，于是打破沉默，急切开口，“霍将军，你有任何需求，哪怕是缺一根针一条线都可以找我。千万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她对霍无殇命不久矣的担忧超过了想要维持神明人设的矜持，“只要你想要的，我一定一定会满足你！哪怕我没有，我也会为你找来！” “霍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你背负的那些名声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必看得那么重，就算你因此一无所有，我还是会帮你东山再起！” 少年将军整个人怔住，心中涌起千言万语，却找不到一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自出生起就是永安侯世子，以后要挑起霍家重担。父母虽疼爱有加，但也不会骄纵他。从三岁起，读书练武，从不敢懈怠。 家缝大变，抄家流放，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期望，希望他建功立业，重振霍家。 他不敢怨，不敢累，只能咬牙拼。 此时此刻，有个人对他说，你不必拼命，我会为你兜底。 霍无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住，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虞乔秀眉微蹙，霍无殇也不吱一声，她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军人有他们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她教唆他做逃兵确实有些…… “霍将军，我掐指一算，你明年有一大难，危及性命，若是他日有敌军来犯，你守不住边境，切记我说的话！” 古人迷信，她换种神棍的说法，或许更能让他警觉！ 霍无殇回神，他正色道：“神女殿下看到了我的死亡？我死在敌军压境之下？” “天机不可泄露！”虞乔也不清楚，只好神神叨叨地装。 霍无殇不再追问。 神女愿意警示他，他已感激不尽。若因他令神女遭受天谴，他万死难谢罪。 第二十八章 亵渎神明大逆不道 三更。 霍无殇睁开双眼。 他真的是疯了！ 身下黏湿，他换了亵衣亵裤，拿起营帐中的军棍，跪在神女画像前。 深深凝望片刻后，反手狠狠打在背上。 亵渎神明！ 大逆不道！ 沉闷的棍棒声在静谧的黑夜中格外清晰。 守门的将士听到动静，出声询问。 “将军？” “无事。” 霍无殇停手，将棍子扔在一边，白色的亵衣晕开血迹。 不知跪了多久，他起身，腿脚有些发麻，扶着桌子缓了缓，他捧着神女画像，来到书桌前。 点灯，磨墨。 这样活色生香的画像怎么可以给别人看，他自小跟随名师学画，画工不错，他决定临摹一幅。 他有私心。 神明难恕。 晨曦微露，军营里渐渐有了声响。 不多时，陈宇掀帘而入。 “将军，您唤我？” 霍无殇缓缓落下最后一笔，拿起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抬眸，“我已画好神像，你找些工匠来，从今日开始塑像。” “诺。”陈宇伸手去接，却见霍无殇定定地看着画像出神，丝毫没有给他的意思。 “将军？将军？” 霍无殇回神，将画像递给他，“好生保管，不可损毁。” 陈宇自是保证，他心中也对这位神明敬重有加。 接过画像，他错愕地抬了抬眉。 居然是一位神女！ 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神女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要求？ 霍无殇垂下眼帘，眼底有情绪暗涌。 神女对他毫无要求，允诺倒是许了一通。 他抬眸，神色温柔，“并无。” “不知神女大人如何称呼？” 霍无殇：“…………” 他忘问了。 他轻咳一声，“你先去安排工匠。” 陈宇了然，正要转身离去，帐外传来通报声。 霍无殇坐到主座上，陈宇卷起画像立在一旁。 李虎大步进来，身后跟着一人，弯腰弓背，战战兢兢。 “将军，今晨伙夫长来找我，说是伙房里的粮食全都变成了沙土，我去检查了一番，二十几袋粮食确实都是沙土。” “什么？”霍无殇眉心紧蹙，看向伙夫长，浑身冒着寒气，“怎么回事。” 伙夫长两股战战，扑通跪倒，“将军明鉴！军中粮草向来都放在西宁镇粮仓中，这二十几袋粮食是我昨日命人从粮仓中运过来的，今早伙夫起来做早饭，拆开粮袋才发现里边全是砂石泥土！属下实在不知啊！” “粮官呢？” 李虎：“陈晋和方平已去粮仓查看，会把粮官带过来。” 没一会，陈晋和方平沉着脸回来了。 果不其然粮仓中的剩余粮食全都是沙土。 方平：“粮官已自缢在粮仓中。我们已将尸首带回。” 陈晋愤愤道：“尸首都硬了，知道事情败露，估计昨晚就上吊了！” 霍无殇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一招死无对证！” 陈宇：“将军，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军中口粮问题。” 霍无殇看向伙夫长，目光冰寒，“伙房中可还有余粮？” 伙夫长要哭了，“有一点，可也不够这么多人吃一餐啊！” “煮成粥呢？” 伙夫长缩了缩脖子，“那得多稀啊……” “干货！”李虎道：“伙房中还有各种干货，通通加进粥里。” 伙夫长为难，“那也不够吃啊……” 李虎气得一脚踹过去，“不够不够，你就会说不够，那你倒是想法子啊！” 霍无殇拧了拧眉心，叹了口气，道：“李虎，你叫上孙医师，带着伙夫长一起去药库。” 李虎：“啊？” “马齿苋，白果，百合，山药……这些药本来也都可以吃，让孙医师把关，别取了药性相克的药。” 李虎颔首，立马抓着伙夫长的领着出帐。 “先把这顿早饭应付过去，”霍无殇面色深沉，“陈晋、方平，你俩搜一搜林景春的住所，不用给他留脸，给我翻个底朝天，军中要吃粮，总得有人付账！” 陈晋和方平对视一眼，眼中隐隐有雀跃，齐声道：“诺！” 等两人离开，陈宇看着手中的画像，看来还得求助神女大人了，“将军……” 霍无殇摆摆手，“我知道，你出去吧！” ………… 虞乔一夜好眠。 早上七点半起来上了个厕所，迷迷糊糊地摸回床上，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上头有一个弹窗。 她摸过去摁灭手机，翻身继续睡觉。 十秒钟后，她突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拿过手机。 看了一会，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确实没看错。 “十万人的口粮啊！” 虞乔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她打开计算机在那算。 假如一个人一天要吃一斤米面，那十万人就是十万斤，搜了搜米价，一般的米，三块一斤，她大批量买，估计还价到两块钱一斤也是可以的，面粉价格也差不多。按这个价格一天米面花费十万。 此外总要吃些蔬菜和肉类。 如果按一人一天吃100克猪肉，那么十万人一天就要消耗一万斤，按网上说的十元一斤批发价，那么一天就要十万元。 蔬菜若是按一人一天一斤来算的话，十万人一天就要十万斤，蔬菜按便宜的大白菜来算，估计一天要五万。 这样算下来一天估计要二十五万。 一个月是七百五十万，一年就是九千万。 也……还行。 这对于刚刚入账两亿的虞乔来说，居然没觉得贵。 这可是十万人呢！ 心中大概有了一笔账，她立马起床洗漱，直奔最近一家大润发。 霍无殇要的急，她没时间去找更实惠的供货商，先把这两天的口粮给他从传送过去应应急。 她到的时候大润发刚刚开门，没什么人。虞乔拉了个看着年纪大也不看娱乐八卦的阿姨，请她带着去找超市经理。 超市经理听闻来意后，早会也不开了，立马带她去会客室。 “我要二十万斤大米，两万斤猪肉，二十万斤大白菜，你们超市有吗？我需要你们在十点前送到我在前江路的仓库。” 经理抿了抿唇，“稍等，我打电话调一下货。” “希望你能快一点，我也好有时间去别的地方问问。” 超市经理动作很快，十分钟后，他就回来了。 “虞小姐，大米没有问题，就是猪肉可以用一部分牛肉来代替吗，还有一半大白菜可以用别的蔬菜来代替吗？” 虞乔皱了皱眉。 “我给您再打个折，总体算下来，比原来说好的价格贵一万。” 一万啊…… “您要是点头，我们大区仓储，立马给您送过去。” 虞乔思忖片刻，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去一家家问。 “可以，不过你们要帮我卸货装库。下次我还找你们。” “行！”经理也很干脆，伸手，“合作愉快！” 第二十九章 断粮 西宁大营。 将士们晨练结束，饥肠辘辘，排着队来伙房吃早食。 “这粥里都是啥呀？又甜又咸的！”一人小声嘟囔。 另一人吃得嘶溜嘶溜，鼓着腮帮子，“你管他是啥，够厚够稠，能填饱肚子就行！” “就是就是！” 过了一会，不知是谁抱怨了一句，“将军不是说要给我们改善伙食吗？这也没比原来好多少啊！” “我还以为早上能吃大馒头呢！满满都是肉馅的那种！”另一人小声附和。 “还有热乎乎的汤饼，俺都快忘记那个味道啦！” “饭团子也好吃，特别是裹了油渣的，那叫一个香啊！”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掰扯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美食。 “哼！”突然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士兵冷笑，“你们呐，以后就要吃土了，还在这做梦呢！” 立马有人反驳，“胡说八道，上头就算再抠，大不了给我们吃以前那种稀稀拉拉的粥。” 小胡子啧了一声，做贼似的走到人群中央，压着声道：“军中没粮了！粮仓里只有沙土了！你说，以后是不是要吃土了！” 见有人要反驳，他接着道：“不信呐，你们自己去问伙房的人！问问他们今天这顿是不是最后的饭了！我要是有一个字撒谎，就让我吊死在军营大门口！” 他讲的煞有其事，信誓旦旦，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信命起誓，周围的士兵信了大半。 还是有人疑心，“那你说，粮仓里的粮食去哪了？” 小胡子喝完碗底里的粥，一抹嘴，“这我哪知道，你得问上头的啊！” 他捏着筷子指指主帐方向。“粮不会消失，咱没得吃了，总有人吃饱了，吃撑了，吃得再也吃不下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将军私自卖了粮，中饱私囊？” 小胡子连连摆手，“诶诶诶，这我可没说，你不要冤枉我！我只是觉得那粮食一袋一袋在粮仓里码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沙土了呢？” 小胡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扫了扫周围士兵各异的神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们也不用怀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且等着中午吧！看看还能吃到啥！” ………… 林景春面色铁青地趴在床上，他的私宅内一片狼藉！ 方平和陈晋带着一队人，像过境到的蝗虫，连他放亵裤的箱子都不放过！ “老子都从营地躲到镇上来了，他还不放过我！”他愤愤捶着床，随后一脸怨念地盯着坐在门槛上望天的阴柔男子，“我都被人扒得只剩裤衩子了，你也坐视不理？我义父到底叫你来干什么的？你就这么保护我吗？” 那人头也没回，“除非有人杀你，不然我不会出手。” “你……”林景春牙都要咬碎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放狠话，“等我回京，一定要让义父好好惩罚你！” 那人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随意。” 林景春宣布，此人就是除霍无殇外，他最讨厌的人！但他又不敢不近身带着。 他怕死啊！ 他怕霍无殇暗杀他！ 都怪霍无殇，不然他也不用受这份窝囊气！ 不过快了，霍无殇快要完蛋了！都不用别人出手，饿疯了的将士们会撕碎他！至于被他那几条走狗所刮走的财物，就当是他的买命钱了！ ………… 巳时三刻。 校场。 训练中途休息的将士们有意无意望着一个方向。 都这个时辰了，伙房那居然一丝炊烟都没有。这个点还不开火，怎么在午时前备好餐食？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军中真的断粮了？ 一声军鼓，休息时间结束。本该归队的士兵们却一个个拖拖拉拉，四处张望。 李虎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都他娘的磨蹭什么！给老子绕场跑十圈！” 一想到马上要饿肚子了，就有莽汉忍不住了，指着伙房方向，“长官，为何军中还不做饭？” 有人开头，立马就有更多的人附和。 “是啊，为何还不开火！” 李虎骂道：“少你们吃了吗？什么时候开火关你们屁事！一个个训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民以食为天，李教头这话说得忒伤我们的心了。”小胡子躲在人群中，继续道：“听说军中断粮了，李教头不如带我们去伙房看看，也好安将士们的心。” “是啊，李教头，若是伙房有粮，我们愿受双倍惩罚！” “李教头，现在军中人心惶惶，请将军允许，让我们亲眼看看粮食，以安军心！” “就是！我们要看粮！” “我们要看粮！” 越来越多的士兵高呼，李虎目光如炬，冷冷扫过这些人，在接触那个小胡子时多停留了几秒。 嘭—— 沙土飞扬！ 李虎抓着他的重锤狠狠敲击地面。 高呼声一滞。 “你们这是要反？”李虎斥道。 底下一片寂静。 “李教头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合理诉求。”小胡子躲在一个高壮士兵身后，笑道。 “你——”李虎抬手，点着小胡子的方向，“你给老子出来。” 小胡子推了推他身前的高壮士兵。 高壮士兵点了点自己，有点懵，“我？” 说着就要走出来。 “不是你。”李虎眯着眼，“你后边那个小胡子，一脸汉奸相的，出来！” 小胡子：………… 众人：………… “你不是要看粮吗？”李虎走下高台，众人自动退开，留出一条路，他走到小胡子面前，居高临下，“就你吧，我送你去见将军，让你看个够！” 小胡子目光闪躲，他寻思他也不是闹得最凶最欢的，还躲在后边，怎么还能看到他啊！ “走吧！”李虎一把掐住小胡子后脖，仿佛掐住了他命脉，小胡子挣扎起来，“李教头，李教头，我就是跟风说了几句，你让最想看粮的去看吧！” “老子看你小子眼里最渴望！” 小胡子：“我不是！我没有！” “虎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这混乱的场面。 李虎看着陈晋，不解，一会神明赐下食物，他不是应该留在将军身边帮忙吗？ “你来干嘛？” 陈晋抬高下巴，故意提高声量，“将军让我来点一队兵，去帮忙搬粮！” 闻言，李虎一颗心落到实处，就着小胡子的手更有劲了，差点把小胡子掐断气了！ 真的有粮！ 下边的士兵一下子炸开锅，纷纷跃跃欲试。 “安静！” 李虎挑了二十个刚刚没有跟着闹的士兵，又挑了二十个刚刚闹了，但眼神透着清澈愚蠢的士兵。 “你们几个，跟着陈营长去搬粮。” 第三十章 馋哭了 搬粮的士兵都快哭了！ 馋哭了！ 肥硕诱人的猪肉和牛肉堆满了整个帐房！ 猪肉甚至是半扇半扇的！ 将军说了，中午给他们吃红烧肉，晚上吃炖牛肉！ 他们有多久没吃过大块大块的肉了！ 他们甚至都不舍得擦自己油汪汪的手，一会归队了，馋馋同袍们！ 一个士兵背着半扇猪肉，仿佛在背自己的新娘子，小心翼翼，嘴角的笑意也压不下来，走在路上嘿嘿嘿傻笑。 一个背着大米的士兵过来，闻了闻肉香，又让别人闻闻他背后的米香，两个人相视一笑，嘿嘿嘿地往伙房走。 白米饭！红烧肉！ 得快一点，不然耽误伙头兵做饭！ ………… 主帅大帐内。 霍无殇支着脑袋，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士兵，额头抵着地面。 “将军明鉴，小人也是听别人说的，无心传了几嘴。” 霍无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他冲李虎摆了摆手，“拖下去吧，卸了他的下巴，断了手脚，丢给孙医师，他不是研究医书，缺一个试验的人吗，就他了。” 小胡子倏然抬头，眼神惊恐，“将军，你不能动用私刑！这这这这有违军法！” “军法？” 霍无殇起身，一步一步走下来。 小胡子咽了咽口水，这一脚一脚仿佛踩在他的心脏上。 霍无殇停步，负手而立，一身冷冽，垂眸睥睨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 “军法军纪那是对人用的，你，”他的语气冷而缓，像是催命的阎王，“不算。” “不，不，不——”小胡子试图挣脱李虎的钳制，被李虎几个手刀，折了臂膀，他痛苦喊道：“我说我说！” 霍无殇回身，“我没兴致听了。” “霍将军，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李虎拉扯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看霍无殇的脸色。 小胡子痛苦的脸皱成一团，嘴一张开，一道残影从他口中射出，直冲霍无殇的面门。 “将军！” 霍无殇偏了偏头，那东西射在他身后的屏风上，屏风裂出蛛网。 小胡子见最后一击无望，眼神绝望而疯狂，“霍无殇，这只是开始，哈哈哈，你的劫难在后头呢！你们霍家，永世不得翻身，永世不得翻身，啊……” 李虎一拳打碎他的下颌，拖死狗般拖出主营。 “只是开始吗？” 霍无殇目如寒冰，神女说他年后有一死劫，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望向上京方向，他真有这死劫，定与林檎那老阉狗分不开！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陈宇上前，“将军，林景春那是不是……” “继续盯着。” ………… 西宁镇。 林府。 “你说什么？”林景春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哎呦一声又趴回去，“他哪来的粮？天上掉下来的吗？” “小人也不知道。巳时四刻的样子，霍将军走进一个营帐，出来后就让人搬粮，那个营帐我事先看过，是个空置的营帐，好像，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胡说八道！”林景春抄起一旁的杯子就砸过去。 “真的，现在军营里都在传霍将军有神明庇佑……” “放屁！”林景春怒喝，伸手又想砸。 一旁的阴柔男子善意提醒，“砸一个少一个。” 林景春抬起的手僵在那，霍无殇那王八蛋，把他洗劫一空，看看他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连砸个杯子都要考虑再三。 啪—— 他还是砸了出去。 咽不下这口气！ “监军，我去看了，那些肉食米面再省着吃也撑不过五天。我觉得您说得对，什么神明相助那都是放屁，老武安侯当初毕竟是兵马大元帅，虽然人走茶凉，现在已被抄家，但保不齐还有些故旧愿意帮着姓霍的。” “现在整个西北都缺粮，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粮迟早要断！” “你说得对！”林景春阴沉地笑着，随即厉声道：“那帮匈奴人再搞什么？怎么还不来！金乌侏的仇，就这么咽下了？” “监军放心，断粮的消息已传出，他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 仓库内。 虞乔看着新得的6分，笑开了花。 三分加生命值，三分加幸运值 【生命值：14（真棒，又活了一天！）】 【幸运值：9（9是今天的幸运数字，猜猜你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呢！）】 好事？ 比起从前，虞乔觉得这几天简直lucky的不得了。 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一路开车回家，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好心情一直保持到看到小区门口的香槟色宾利以及666的车牌。 好事？ 好你妈个头！ 虞乔的表情一下子垮了。 宾利车朝着她开过来，顺便挡住了进入地下车库的通道。 车门一开，人高腿长，西装革履的青年朝她走来，眉眼深邃，五官与虞乔有几分相似，他抬手，不耐地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下降。 虞乔：“好狗不挡道！” 陆清舟恨不得把手指敲她头上，忍了忍，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虞乔嗤笑，“那是来给我送钱的？” 陆清舟当没听到，“我之前跟你说过，今晚是奶奶的寿宴。” 虞乔：“哦。” “哦？就这样？” “不然呢？”虞乔没好气道：“要不然我录首生日快乐歌，全当送你了，别来烦我了，行吗？” 陆清舟深吸了几口气，捏着车窗的手咯咯作响，虞乔都担心他把她车窗玻璃给捏碎了。 “今晚寿宴，你必须出席！” 虞乔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 她可不会认为陆家人是找她回去享受天伦之乐。 “为什么非要我参加？我要听真话！” 陆清舟不耐烦地叹了口气，“风先生说奶奶今年犯太岁，生日这天，所有血亲必须到场为她祈福。” 闻言，虞乔扯了扯嘴角。 陆家老太太十分迷信，这个风先生是她特别信任的一个算命先生。 陆清雅之所以那么受陆家老太太的疼爱，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算命的说陆清雅命格旺她。 虞乔讥笑道：“真够搞笑的！明明厌恶我厌恶得要死，却偏偏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硬要叫我回去。” 陆清舟蹙眉，“你必须跟我回去！” “可以啊！” “……真的？”她态度转变得太猝不及防了，陆清舟总觉得有坑。 虞乔摊手，眼尾一挑，“出场费，一百万！” 第三十一章 有病吧？ “一百万？”陆清舟额角青筋直跳，“你怎么不去抢！” 虞乔翻了个白眼，这不正在抢么！ “我一次活动商演就是这个价，不信你去问我经纪人。况且，这一百万里包含了我的精神损失费，够优惠的了！” “你……”陆清舟愤怒又鄙夷，“市侩又贪财！” 说完转身就走，仿佛她这一身铜臭味污了他。 “没办法呀！”虞乔自嘲一笑，不紧不慢道：“不市侩贪财，我早就饿死了。” 陆清舟身形一滞，又往前走了几步，越走越慢，最后缓缓停下，他双手叉腰，背对着虞乔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知道虞乔不耐烦地摁了摁喇叭催促他离开。 他对着虚空打了一拳，又快步转身回到虞乔车边，“一百万，成交。” 虞乔若有所思地上下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好啊。” 她的手肘搭在车窗上，“不过我不太信任你们陆家人，先打钱吧！” 陆清舟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堂堂陆家大少，身价百亿，会差你这区区一百万？ 所以，他愤怒地掏出支票本。 虞乔皱了皱眉，有病吧，这年头怎么还会有人随身带支票本，这人不会是霸总文看多了吧？ “太麻烦了，直接转账吧。” 写了一半支票的陆清舟：………… 笔都快捏断了，陆清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卡号发我。” 发是不可能发的。 开玩笑，她都拉黑删了。 虞乔推了推墨镜，以十分标准的播音腔报了一串银行卡号，“转这张卡里。” 陆清舟无语至极，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银行卡号背得滚瓜烂熟，有病吧！？ 虞乔见他完全不动，啧了一声，“没记住？也不知道常春藤名校你是怎么考进去的，不会是陆家拿钱砸进去的吧？” 陆清舟嘴角抽动，“完全不给人反应时间，爱因斯坦来了也记不住。还有，我是凭成绩上的大学！” 他急了。 “是是是……”虞乔敷衍地点头，接着又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清晰地报了遍卡号。 陆清舟颇为怨念地戳着手机屏幕，“好了。” 虞乔看了看几乎同时收到的到账通知，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 “行！晚上几点，我一定准时到场！” “踩着点来？你以为你是谁啊！” “行行行，提前候场嘛，我懂！” “换身礼服来，”陆清舟嫌弃地透过车窗上下打量着虞乔，一身蓝白运动服搞得跟校服一样，“你要是敢穿这一身来，你就死定了！” 平时眼不见为净也就算了，那么重要的场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岂不是当众把陆家的脸往地上摩擦吗！ 虞乔：“我没有礼服。” “你好歹也是女明星，怎么会连礼服都没有？虞乔，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虞乔似笑非笑，“这不多亏你的好妹妹，全方位围堵打压我，连个必须穿礼服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陆清舟脸色一沉：“你少什么事都推小雅头上，明明是你自己招黑，粉丝少红不了，没有活动方邀请你，自己把牌打得稀烂，倒怪别人牌好。” 虞乔也不生气，陆家人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没有礼服。”虞乔一脸摆烂，“你那一百万里可不包含服装费。” 一件好的礼服可贵了。 陆清舟皱着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看得虞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跟我来。”他突然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发现虞乔还坐在车上不动，不耐道：“别开你那破车了，跟我来。” “干嘛？”虞乔眼神防备。 “你不是缺礼服吗？”陆清舟看了看时间，“快点吧！” 虞乔挑了挑眉，他这是要带她买礼服去？ 哈！ 白嫖一件战袍。 正好下周《去有风的地方》开始直播了，节目组要求每位嘉宾晚礼服出场，然后换上普通的衣服，美其名曰，洗尽铅华，返璞归真。 她正缺一件呢！ 虞乔索性将车停在马路边的停车位上，十分从善如流地上了陆清舟的宾利。 她还是第一次坐陆清舟的车，坐在后座上飞快扫了眼，便拿出耳机戴上，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戴好耳机一抬眸，就看到陆清舟回头瞪着她。 她被瞪得莫名其妙，“干嘛？” “你坐后面？” “嗯。” “我在前面开车？” “嗯。”怎么了吗？ 陆清舟呵道：“我是你司机啊？” 虞乔：“…………” 陆清舟拿下巴点了点副驾，“滚前面来！” 虞乔实在不想跟陆清舟在同一条直线上，“要不你坐到后面来，我开车给你当司机，好吗？大，少，爷！” “少废话！到前面来！”陆清舟明显不想让虞乔碰他的车。 啊！有钱人好麻烦啊！ 虞乔的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一脸不耐烦地坐到副驾上。 一路上，陆清舟打了几个电话交代什么。虞乔则看着窗外，塞着耳机。 两人谁也没理谁。 半个小时后，他们停在一幢老洋楼前。 早有人一脸恭敬，等在门口。 下车前陆清舟压低声音警告她，“一会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我的人！” 虞乔当他放屁，没理他。 有人帮他们打开车门，有人接过钥匙去泊车。 虞乔看出来了，这是个高档造型工作室。 “陆大少里边请。”工作人员热情地在一旁引路，“陆少有一阵没过来了……” 工作人员显然跟陆清舟很熟络，估计是老客户了。 虞乔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陆清舟，一个大男人，还挺骚包，平时不是挺看不起娱乐圈的小白脸吗，自己还挺爱拾掇。 陆清舟显然看懂了虞乔那一眼包含的信息，斜了她一眼，“我经常来这边接小雅。” 言外之意，老客户是陆清雅，他就是眼熟。 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vip包房后就出去了，就是临走前那饱含深意的一眼，让虞乔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过一会，一个梳着马尾的男人笑着进来，后边跟着个工作人员，推着一个移动衣架，上边挂着三件礼服。 “陆少，我可是把我压箱底的好货拿出来了！”说着打量着虞乔，满眼惊艳，“虞小姐比本人比电视上还好看。” 虞乔知道他，圈内有名的造型师，跟过几任影后，前几年独立做了工作室。 “dan老师你好。” 陆清舟在听到压箱底的好货时就皱了皱眉，他下意识觉得虞乔配不上这种level，但又不好说换个次一点的，他丢不起这个人。 第三十二章比起情侣，更像仇人 虞乔扫了眼架子上的礼服，斜睨着陆清舟，似笑非笑道：“这礼服给我，是算租的还是买的？” dan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挥了下手，“虞小姐你真幽默，陆少对女人可是很大方的。” 此言一出，虞乔和陆清舟的脸同时黑了。 虞乔算是明白了刚才那个工作人员饱含深意的一眼是什么意思了，他们把她当成陆清舟包养的女明星了！ “dan老师，我跟他不熟。” 陆清舟也冷冷道：“dan，你年纪不大，倒是先老眼昏花了！” dan愕然，眼神在虞乔和陆清舟之间转了几圈，终于承认自己看走眼了，比起情侣，倒更像仇人。 真的是一丝一毫暧昧的气氛都没有。 “抱歉抱歉！”dan急忙道歉，“我最近熬夜熬坏眼睛了！” ………… 陆家庄园。 “哥哥再见！” 陆清雅挂了电话，笑容瞬间消失，她面色复杂，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她其实并不太愿意虞乔作为陆家人过多暴露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虽然陆家从未公开过抱错孩子的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虞乔这副皮囊太像陆家人了。 陆家因为祖上有老毛子的血统，五官特别立体，虽然到他们这一代已经稀释得只剩八分之一了，但陆清舟和虞乔的五官依旧长得跟建模一样。 高挑，白皙，浓颜几乎成了陆家人的标志。 而她，哪哪都小巧秀气。 本来还可以说是像妈妈，但陆夫人偏偏也是个身量高挑的大美人，所以她跟虞乔站在一起时，谁不像陆家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虞乔，你不是很不屑陆家吗？干嘛还来？”陆清雅喃喃。 本以为以哥哥的暴脾气，碰上虞乔现在的臭脾气，两人肯定谈崩，没想到哥哥真把虞乔叫来了！ “哼，虞乔，我就知道你还不死心，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别想回陆家！爸爸妈妈，哥哥奶奶，我一个都不会让给你！” “小雅，在这发什么呆呢？” 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了陆清雅的思绪，她立马换上乖巧无害的表情，转头撒娇，“妈妈——” 楼梯转弯处缓缓走下来一位穿着旗袍的美妇人，气质古典优雅。 陆清雅上前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妈妈，这条旗袍好衬你哦，好美啊！” 真的很美。 虞乔的身形五官都有陆夫人的影子，陆夫人的清丽冲淡了陆家基因里的异域，让虞乔的五官少了混血感，多了内敛含蓄。 她可真会长！尽挑好的。 每每想起这个，陆清雅牙都要咬碎了！ “躲在这干什么？你奶奶叫你呢！”陆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子。 “刚刚接了哥哥的电话。”陆清雅一脸欣喜，“哥哥说，虞乔妹妹答应回来给奶奶祝寿了！” 闻言，陆夫人叹了口气，伸手将陆清雅腮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委屈你了。那孩子不懂事，一会你多指点着她点，别让她在奶奶的寿宴上闯祸了。” “妈妈，我不委屈，妹妹心里有怨气，我让她朝我发泄，她出气了，就不会捣乱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妹妹的！” “傻孩子，妈妈把你当宝贝一样养了二十年，可不是为了让你给人欺负的。”陆夫人心疼得不得了。 “妈妈……”陆清雅眼眶微微发红，“能当您的女儿，真好。一想到要离开你，我……” 陆夫人轻轻拍了拍陆清雅的手背，“又瞎说，你就是我的亲女儿，以后别再说离开不离开的话了，妈妈听了心疼。” “好，我一辈子都不离开。”陆清雅搀着陆夫人的胳膊，一边撒娇，一边往客厅走。 她不经意地将被陆夫人捋到耳后的碎发拨到前边，这可是精心设计过的。 ………… 虞乔达到陆家的时候，才三点多，庄园里穿梭这忙碌的佣人。寿宴的客人们还没到。而陆家人，都聚在客厅里聊天。 她一出现，热闹的气氛一瞬间凝固。 虞乔撇了撇嘴，非要叫我来，来了又不高兴，一家子心理变态。 身后的陆清舟不动声色地戳了戳虞乔的背，嘴巴不动，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叫人啊，我可是花了钱的。” 虞乔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露出客服般的微笑，“陆奶奶生辰快乐。” 陆奶奶…… 客厅里的人神色各异。 陆老太太将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也不看虞乔，只转头看向陆夫人，“你生的好女儿。我是不配人家叫声奶奶的。” 虞乔无语，她以前叫奶奶的时候，老太太一脸不悦，现在不叫了，又不高兴。 不过老太太有句话说对了，她确实不配被她叫奶奶。 虞乔的奶奶只有一个，那个佝偻着背，满头白发的小老太太。虞家两夫妻几次把她丢到垃圾箱，都是被这个小老太太捡回来的，后来她抱着襁褓中的虞乔回到乡下，靠捡垃圾把孩子养到五岁。 她死后，虞乔又被送回虞家夫妇那，噩梦般的生活才算真正开始。 虞乔之所以成年后也没改掉这个姓氏，只是因为奶奶姓虞。 后来她回到陆家，以为陆家老太太也会像奶奶一样疼爱她，结果……她想多了。 陆家老太太嫌弃她身上沾染了底层的穷酸味，连正眼都不看她，甚至在听到她叫奶奶的时候露出嫌恶的表情。 陆夫人面色也不好看，陆清雅面上安抚，心底嗤笑，她坐到陆老夫人身边，“奶奶，您别怪妈妈，她也不想的。妹妹她……她只是太久没回来了，生疏了……妹妹，你快给奶奶道个歉，奶奶最疼爱小辈了，一定会原谅你的。” 说着，她倒了杯热茶，双手端着走到虞乔面前，“妹妹，快，给奶奶敬茶道歉。” 虞乔垂眸看她，没有接，估摸着她又有什么剧本要上演了。 “妹妹！”陆清雅把杯子往虞乔手边送了送。虞乔还没动作，她先惊呼出声。 “啊——” 茶水倒在陆清雅手上，她娇嫩的肌肤立刻红肿了。 虞乔被溅到了几滴，有一说一，还挺烫的。 陆清雅对自己还真下得去手。 “小雅……”一堆人围上来。 虞乔退后一步，看向身后一时怔住的陆清舟，“你看到了吧，我可没碰她。” 陆清舟满眼不确定，刚才好像也许大概…… “不关妹妹的事，是我自己没拿稳……”她泪眼婆娑，紧咬着双唇，强忍着哭声。 真是我见犹怜啊！ 这招以退为进，屡试不爽，陆清舟立马倒戈，“虞乔，你过分了！” 第三十三章 没送他们吃牢饭就不错了 看吧，亲眼所见都不能改变他们骨子里的偏心。 虞乔像个局外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 陆老太太心啊肉啊地喊了半天，抬头看向虞乔，满脸厌恶，“我们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恶毒的人，当初还是小雅主动把你找回来的，你回来后她也处处忍让你，你恨她占了你的位置，可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陆家大小姐的样子！” “陆家大小姐应该什么样子？”虞乔冷笑，“我从小在虞家长大，他们可没教我。他们只会打我骂我，虐待我，像奴隶一样使唤我。” 喧闹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了，边上的佣人默默退了下去。 陆家人只知道虞家穷苦，但不知道虞乔到底过得什么日子。 陆清雅眼珠一转，带着哭腔道：“妹妹，虞家确实穷了点，给不了你好的生活，但你也不能……他们也尽力了，但实在太穷了……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陆老太太厌恶道：“你这个人，无论是对生你的还是养你的，都没有半点感恩之心，真是凉薄无情！” 陆夫人也失望地看向虞乔。 接触到陆夫人的视线，虞乔的心脏有些莫名的钝痛，她突然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 “你疯了吗？”陆清舟皱眉道。 虞乔突然撩起裙摆，陆家人一惊，以为她真的疯了，直到看到她的安全裤，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了一半又卡住了，因为虞乔白皙的大腿上，布满了一个一个浅红的小圆疤。 肤色越白，衬得这些疤痕越加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被烟头烫的。”虞乔看向陆清雅，“我那时六岁，你妈跟你爸吵架，完了拿我出气。把我绑在椅子上，拿烟头，一个一个烫出来的。” “我哭得越厉害她越开心，最后是我的尖叫痛哭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她才把我放了。” “从那以后，他们每次打我之前先用胶带把我的嘴封起来，这样就不会被人听到了。” “我也想感恩啊，可我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你爸妈只会把我关起来，几天不给饭吃。” “我没把这对黑心夫妻送去吃牢饭，已经是大大的“感恩”了！” 虞乔扫过陆家人神色复杂的脸，“还想听虞家对我的恩德吗？我可以讲三天三夜。” 陆夫人的眼睛红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就算再陌生没感情，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还是在这一刻狠狠共情了。 “岂有此理！”陆清舟怒喝道：“你当初怎么不说，我们家给了他们一大笔抚养费！” 虞乔将裙摆一放，嘴角噙着一抹讥讽，“我哪知道亲情还需要卖惨来换。” 对于内心极度敏感自卑又极度要强的她来说，苦难也变得难以启齿。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愤愤道：“这是妥妥的虐待！我们陆家人被人这样欺负，对这种人渣，我们要让他们逍遥法外吗……” 他话没说完，就被妩媚的贵妇人拿扇柄捅了捅后腰。 少年不解回头，“妈？……” 贵妇人朝陆清雅和陆老太太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然后飞快地瞪了少年一眼。 要你多嘴！ 陆清雅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各种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她不能坐以待毙，让虞乔就此翻身，不然以后陆家哪有她的立足之地！ “妹妹！” 陆清雅突然哭出声，冲到虞乔面前，毫不犹豫跪在碎瓷片上，听得人膝盖一疼。 “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打我吧，骂我吧，心中的恨都朝我发泄吧！他们……他们没有好好照顾你，我真的没脸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着她捡起瓷片咬着牙往自己白嫩的手臂上划。 “快拦住她！” 陆老太太惊叫，索性陆清舟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陆清雅手中的瓷片，又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你干什么这么伤害自己！”他看着陆清雅渗血的膝盖，又怒又心疼。 其他人也看到陆清雅冒血的膝盖，毕竟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本能就心疼上前查看询问。 陆清雅只是泪眼婆娑，“这些都是我该受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如惩罚我吧，妹妹心里也好受些。” “你说什么傻话，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就是个可怜孩子。”陆老太太心疼得不得了，跟刚刚对虞乔的怜悯不一样，那是旁观，现在是真正地刀插心口了。 “快快快去叫医生！可不能留疤了，这孩子哪受过这个罪啊！” “奶奶……”陆清雅怯怯的，又一脸孺慕地看着老太太，看得老太太心肝都疼了，她转头看向虞乔。 “你从小过得不好，我们会补偿你，但这不是小雅的错，她跟你一样，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把气撒在她头上！” 虞乔冷笑，“真好啊，破个皮都有这么多人关心，不像我，被打个吐血半死，也要靠自己一口气撑下来。” 客厅里又诡异安静下来，陆夫人捏着手帕擦眼泪。 一道古朴幽远的钟声突兀响起，打破凝滞的空气。 虞乔嘴角的嘲讽一收，眼底不自觉露出几分欣喜，她突然觉得卖惨也挺没劲的，她绕开人群，“我先找个地方歇会，我以前住过的房间还在吗？” 她看着面前的佣人问，那佣人尴尬极了，那个房间被改成陆清雅的衣帽间。陆大小姐的衣服实在太多了，原来的衣帽间都放不下了。 虞乔也不生气，“看来是没了，那你带我去客房吧。” 佣人见陆家众人没说什么，低着头把虞乔往楼上带。 将陆家众人抛诸脑后，锁上房门，虞乔迫不及待地从手包中拿出手机。 【交易对象霍无殇向你传送供品，是否接收？】 当然接收。 下一秒，一堆东西凭空出现。 一道一人高的仕女图屏风，一个双虎头镂空玉枕，一条各种玉石和宝石组成的环佩，两根金镶玉带钩，三个玉韘扳指。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玻璃杯？ 虞乔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现代工艺的玻璃杯，这是水晶杯。 她在网上看到过差不多的，是古代匠人用一整块水晶雕琢而成的。 虞乔只是摸了一遍这些古董，就将它们收入系统的临时存储空间内，毕竟是在陆家，不是自己的小房子里，她怕节外生枝。 第三十四章 不会抱错了吧？ 收好东西掸了掸手，安知渝的电话进来了。 虞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通。 因为要来陆家，今天没时间去找实惠靠谱的批发商，所以她委托安知渝帮忙。 “虞小姐，我帮你找了一家粮油批发商，一家农产品批发商，一家肉类批发商，还有一家水产批发商。我把你的要求跟他们说了，后天早上九点，他们就会把东西送到你那。” “安同学，太感谢你了！明天我请你吃饭。” 再顺便送他个礼物，虞乔觉得以后麻烦他的次数应该不会少。 “我我我我只是举手之劳，没什么的。多亏你，我跟老师的课题进展很大。虞小姐，你那还有别的文物吗？” 闻言虞乔忍不住笑出声，“你老师还有钱吗？” 安知渝沉默了一瞬，老师的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但是……。 “老师已经去找程氏拉赞助了。” ………… 陆天罡回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安静极了，没什么人说话，一个医生正在帮陆清雅清理伤口。 “怎么了？”他皱眉，“小雅怎么受伤了。” 看到他，陆清雅发红的眼眶又蓄满了泪水，“爸爸……” 陆天罡心口一下子柔软下来，刚想上前安抚女儿，突然想起自己还带了客人回来，吩咐佣人，“给小姐敷敷眼。” 眼睛这么肿，在这样的日子里，也太不吉利了。 他看向自己的妻子，见妻子眼眶也泛红。而自己的母亲，脸上也看不出半点喜悦。 “陆叔叔，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长身玉立，眉目慵懒，狭长的凤眼缓缓扫过，云淡风轻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女孩子娇气，让贤侄看笑话了。”陆天罡态度和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见到来人，陆家众人俱是精神一震。 程宴礼。 陆家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联姻的人。 立即有人招呼，“程大少来了，快上座，快上座。” 陆清雅立马背过身，夺过女佣手里的镜子和棉签，小心将花掉的妆擦拭掉，留下干净的妆面。又趁着其他人围着程宴礼的无人注意她，飞快地补了妆。 她知道自己梨花带雨的样子最好看，娇弱的身姿，水汪汪的眼睛，泛红的眼尾和鼻尖，调整好状态，她由女佣搀扶着，走到程宴礼面前，露出她练习过无数遍的我见犹怜的表情。 “宴礼哥哥……” 程宴礼淡淡扫了她一眼，“你是……哪位？” 众人：“…………” 陆天罡尴尬地轻咳一声，“她是我女儿，陆清雅。” 程宴礼目露诧异，“抱歉，陆叔叔，你女儿长得太不像你们家的人了，不会抱错了吧？” 气氛诡异地安静。 程宴礼眉尾一挑，他只是不喜欢陆家大小姐的做派，偏偏还老往他面前凑，所以随口开个玩笑，让陆清雅下不来面子，别来自讨没趣，但看陆家人的反应…… 不会被他说中了吧？ “宴礼，你不是急着看我收藏的编钟吗，去我书房吧。”陆天罡尴尬笑了两声，忙扯开话题。 程宴礼勾了勾唇，倒也没继续戳破，从善如流地跟在陆天罡身后。 陆清雅死死掐着女佣的手臂，脸上毫无血色。 小女佣疼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出声，低着头默泪。 ………… 虞乔走出客房，这间房离大厅太近，她怕一会寿宴开始了被噪音烦死，所以打算换一间。 陆家庄园房间多的是，她可不想委屈自己，哪怕她待不了几个小时。 一转弯，正好撞见带着客人上楼的陆天罡。 久不见虞乔，陆天罡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一瞬，又想起她以往的黑料，习惯性拉下脸要呵斥，但又想起程宴礼还在身后，硬生生将脸恢复平和。 看着他一秒八百个表情变脸，虞乔没忍住，噗嗤一声。 陆天罡的脸色沉了沉，“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乔摊了摊手，“不是你们叫我回来的吗？” “陆叔叔，这位是……” 循声望去，虞乔看到一个水墨画般的美男子倚着栏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她是……”陆天罡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我知道了！”程宴礼突然靠近一步，一脸自信，“陆叔叔，这是你女儿吧，这个长得像，我不会认错。” 陆天罡尴尬极了，也没说是不是，呵呵笑了几声，催促着程宴礼去看藏品。 走前还不忘压低声音警告虞乔一句，“别乱走。” 切—— 虞乔对着他的背影扯了个鬼脸，正好被回头的程宴礼看到。 程宴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虞乔：“…………” ………… 找了间地段好的客房，虞乔锁上门，因为穿了礼服做了造型，都没法躺下，她只好斜倚着沙发背。 夕阳西下，庄园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楼下已十分热闹，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之声不绝于耳。 房间昏暗，虞乔没有开灯。 这热闹与她无关。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照亮了她明艳的脸。 【霍无殇向您发起通话请求，是否接通？】 虞乔：？？？ 他还有免费通话次数？ 还是说他那边就是免费的，收费的只有她？ 心中虽有疑惑，她还是接通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目前对她最重要的人就是霍无殇了。 谁的电话都可以不接，但他的，必须秒接！ ………… 霍无殇咽了咽，喉结滚动。 他原本是在冥思打坐，但不知为何，思绪乱了，心中不自觉呼唤起神女。 许是因为他已经见过了神女的画像，迷雾中那尊木雕神像已经变成神女的模样，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仿佛他伸手就能摸到。 “霍将军，你找我。” 美目盼兮，色授魂与。 霍无殇不敢看她。 撇开脸看向虚空处，兀自表达今日送粮的感激之情。 虞乔看不到他，不然肯定要问一句，大哥你在跟谁说话呢？ “后日上午九点，就是巳时，我会再送一批粮食。以后只要我有时间，会隔日送一次新鲜食材，若碰上不方便的时候，好多天没法送，我会提前给你送一些能长期储存的食物。” 虞乔娓娓道来，霍无殇只觉得心中无比妥帖，像是被一只温热的熨斗熨烫过一般。 “神女如此待我，我却无法回馈，这次的供品……”霍无殇只觉难以启齿，若武安侯府还在，多少奇珍异宝没有，他这次把林景春扒了个干净，也没能搜出更多的宝贝来。 第三十五章 拜赛博菩萨，积电子功德 “贡品甚好。”虞乔大概明白了他的难以启齿，他觉得那些贡品的价值远远不及那些粮食的价值。 但他不知道，对后世来说，值钱的又不是东西本身，而是岁月赋予的价值。 想了想，她继续道：“其实我很喜欢你们那里的东西，你不要拘泥于金银财宝，生活用品，书籍字画什么的，都可以。” 都是古董，各有各的价值。 霍无殇的呼吸一滞，神女这是在保全他的颜面。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子…… 哦，她不是人，她是神。 霍无殇眼神晦涩。 他那边没了声音，虞乔有些奇怪，疑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请求，遂主动询问，“霍将军，你这次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想要的东西？” 霍无殇终于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 “我已吩咐人开始建庙塑像，不知神女封号……” 虞乔：“…………” 她要现编一个吗？ 可现在她脑子里只能蹦出齐天大圣，二郎真君，哪吒三太子这种…… 哦，还有妈祖。 所以…… “我叫虞乔。”虞乔还是实话实说，“没有封号，你读书多，你给我想一个吧！” 虞乔，是她的闺名吗？ “好。”霍无殇像是窥见了少女隐秘般，耳根泛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霍无殇突然小心翼翼问：“神女，可是心情不好？” 虞乔怔愣了一瞬，沉默了一会，问，“何以见得？” 霍无殇一时也无法说清，他只是感觉到了，从她的声音，从她的语调，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悲伤。 一时冲动，就这样问出口了。 虞乔扯了扯嘴角，耷拉着眼皮，“嗯，有些不开心。” 霍无殇一时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除了小妹，他还没哄过别的女子。 况且，神女是神，岂是一般女子。 虞乔说完就后悔了，她跟他说这干嘛！ 她在他面前只需扮演好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就行！ 刚想扯开话题，耳边突然传来霍无殇激动又颤抖的声音，“等我一会儿。” 哈？ ………… 西宁大营。 将士们三五成群，围着篝火摔跤。 一天两顿大肉，他们吃得满嘴流油，白米饭更是任他们敞开了吃，他们都忘了多久没有这样大快朵颐了！ 霍将军的威望在此刻急速飙升。 “俺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这么好吃的大米饭！就是明天死了俺也没遗憾了！” “哈哈，那你那份明日老子吃了！” “伙房的老张头说了，明日还是吃肉！” “要是天天能这么吃，将军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没有肉吃，将军有令你也得从啊！” “那不一样……” 一帮人正说这着，突然看到他们的将军从主帐出来，直冲他们而来！ 这些士兵一愣，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前一秒还在插科打诨讲荤段子的兵痞们立马立正。 霍无殇看了看火堆边的数百人，只留下一句话，就率先往草原走去。 “所有人，跟我去抓萤火虫！” ………… 虞乔百无聊赖地坐在黑暗中，十几分钟后，摆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霍无殇又有贡品？ 她有些好奇，选择接收。 刹那间，点点荧光从手机中飞出，布满了整个房间，像在黑绸上被人撒了一把细碎的钻石，虞乔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九天星河，一时看呆了。 还是在并不清晰的幼年回忆中，奶奶背着她，走在乡间小路上，她闻着夏日的味道，看躲在草丛中的萤火虫，如同海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既温柔又壮阔。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她还没回过神来，这梦幻的场景就像泡沫一样碎了。 萤火化成碎光，消失在黑暗中。 虞乔摸墙打开灯，地上连虫子的尸体都没有。 大概活物是不允许被传送的，违背了规则，被系统抹杀了。 也是，不然她和霍无殇不就可以跨越时空了吗？ 手机提示音响起。 【恭喜您，您的信徒霍无殇的信仰值已达40/100。】 【系统奖励随机派发。】 【恭喜您，临时储物时间已增加至48小时。】 虽然奖励不算特别大的惊喜，但霍无殇的信仰值在稳步提升，她很期待信仰值拉满后的奖励。 不知道会不会豪横地奖励她一万积分？ 到时候她该咋花呢？ 她正抱着手机疯狂脑补，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虞乔收起手机，了然，估计是祈福仪式开始了，她收起脸上的笑意，伸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大帅比。 虞乔一愣，“……找我有事？” 男人绅士伸手，“虞小姐，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程宴礼。” 程宴礼？ “程宴礼！”她眼睛瞪得浑圆。 “看来虞小姐知道我。”程宴礼狭长的狐狸眼漾出细碎的光。 如雷贯耳！ 毕竟是陆家有一段时间的话题中心。 “首富继承人嘛。”虞乔回握，触碰一瞬就收回手。 程宴礼还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但看对方已经收回手，他也笑着将手插回裤袋。 “程少找我有什么事？”虞乔开门见山问，她可没自恋到觉得对方特意从名利场脱身，只是为了找她搭讪。 “没什么事，就是来认识你一下。” 虞乔：“…………” 当我傻白甜呢？ “哦，认识过了，再见。”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反手握住门框，虞乔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调转方向，终于在门板即将接触到指节时，拉停了。 呼—— 她都不敢想象这一下压下去，她得赔偿多少钱，付出多少代价。程家会不会追着砍她的手。 松了口气后，她的怒气直窜天灵盖。 “你有病吧！？你不想要手，我还想要呢！” “抱歉抱歉。”程宴礼好脾气的笑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虞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下子泄了气。 她重新将门大开，“说吧，到底什么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程宴礼示意了下。 虞乔心中坦荡，抿了抿唇，侧身请他进去。 客房很大，两人分别坐在两张沙发上。 “最近我大伯总是提起你。” 虞乔屁股刚挨着坐垫，就听到程宴礼的话。 她挪了挪，慢腾腾调整了坐姿，看似淡定，实则心中疯狂猜测程宴礼这话背后的深意。 难不成程家觉得我坑了王教授？ 好吧，虽然虞乔心中也觉得占了便宜，但…… “我和王教授是正当交易，这些文物的价值都是王教授自己估值的，我可丝毫没有加价！” 第三十六章 原来他喜欢虞乔这样的 “我和王教授是正当交易，这些文物的价值都是王教授自己估值的，我可丝毫没有加价！” 虞乔环着手臂，姿态有些防备。 程宴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误会了。 他失笑，她做阅读理解肯定特能扯吧。 “还没人能在文物价值上坑我大伯。”他道：“而且，那是他的事，我不会插手。” 虞乔暗自松了口气，不是追款就好，接着又疑惑，“那你找我什么事。” 她想不出他们有什么能交集的地方。 “我们程家有一个博物馆，”说着，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虞乔。 虞乔错愕地看着他，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博物馆居然还有私人的！？ 虽然豪门都有收藏古董的癖好，但要撑起一座博物馆，那得多少古董文物啊！ “我近期想要开办个文物展览，我对我大伯研究的那个大夏国很感兴趣，我希望能收购更多种类的文物，我想虞小姐手上应该还有一些，不如，跟我做个交易。” 他促狭道：“放心，我会让王教授估值，不会坑你。” 嘶—— 这是来了个大金主啊！ 虞乔双手交叉，拇指自己觉相互缠绕，她沉吟片刻，道：“我是还有几样，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这样吧，我回去后拍照发你，若有你感兴趣的，我们再交易。”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虞乔对他的态度也没那么防备了，甚至十分欣赏他。 毕竟，在她现实认识的男性中，能完全不吃陆清雅那一套的，他还是第一个。 她揶揄道：“程大少能来陆家，对陆家来说简直是蓬荜生辉，你这会消失在寿宴上，陆家人估计连应酬的心思都没了。你快下去吧，陆大小姐估计都找疯了。” 程宴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呢，不下去，躲在这做什么？” “你是贵客，而我……”虞乔自嘲一笑，“我是孽债。” 程宴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他来之前简单地调查过她，只知道她是陆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但陆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至今未公开。 不过豪门内那点事都差不多，他觉得这其中少不了陆清雅的手笔。 刚想开口说什么，房门被敲响。 虞乔正想去开门，但突然意识到程宴礼也在房内。 虽说他们两人清清白白，但毕竟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她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向程宴礼，只见他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虞乔也不好意思让人家躲起来，这成什么了，显得她心思龌龊。 她要真敢开口让人躲衣柜，程大少估计还觉得她在羞辱他。 再说来这找她的能有什么人，除了程宴礼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也只有陆家人了。那她还顾忌什么？ 虞乔手腕一转，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佣，手中端着托盘，见门开了，立马露出笑容。 “小姐，夫人让我给您送点吃的，你……”她话音一顿，瞳孔猛烈地震，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赶紧将视线收回。 “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虞乔接过女佣手中的托盘，说了句知道了，就把门关上了。 难得啊，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陆家人居然还能记得她还没吃饭呢。 她还以为卖惨卖给瞎子看了。 现在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 其实她以前刚来陆家的样子也挺惨的，但陆家人却只觉得她上不得台面，看来还是幸运值发挥了作用。 不然她今天就算是吊死在陆家，他们都觉得她是在打秋千。更别说是几个烫起的疤了，可能还会觉得是她自己烫着玩的。 虞乔确实有些饿了，她将餐盘放在茶几上，掀开盖子看了看，又盖回去了。 菜品精致丰富，确实花了心思。 程宴礼见她没有动筷的意思，眉尾微挑，“不合口味？” 虞乔摇了摇头。 菜是好菜，但经过了几道人手，谁知道里边有没有人加了料。 她吃过亏。 程宴礼略一思忖就明白虞乔的顾虑，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你不下去吗？”虞乔突然转头看他。 “烦，”程宴礼支着脑袋，漫不经心道：“在你这躲躲清净。” 虞乔狡黠一笑，“那你可马上没清净了。” ………… 女佣匆匆回到会客厅，弯腰在陆夫人耳边小声耳语。 陆夫人完美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真的？” 女佣点头。 陆天罡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陆夫人抿了抿唇，将事情跟丈夫一说。 陆天罡也错愕地张了张嘴，随即若有所思起来。 “我上楼一趟。”他拍了拍妻子的手。 陆夫人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不远处陪着陆老太太的陆清雅，低头叹了口气，她没看到陆清雅笑着跟陆老太太说了什么，就朝刚刚的小女佣走去。 陆天罡来到客房，他做梦也没想到，找了半天程宴礼的人，他居然跟虞乔待在一起。 咚咚咚—— 门一开，虞乔一脸你终于来了的表情，转头朝身后喊了一句，“找你的。” 陆天罡抬着敲门的手：“…………” 她侧身给陆天罡让路，“陆叔叔，进来吧。” 陆天罡眉头紧皱，顾忌到程宴礼在场，只不悦道：“没规矩。” 虞乔暗自翻了个白眼，这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贤侄啊，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回家了。”陆天罡露出和蔼的笑，朝程宴礼走去，看到托盘上的吃食，“这有什么好吃的，去楼下吃吧，我请了法国大厨……” 他就像一位慈爱的长辈关心家中小辈一样，暖心的话语不止，程宴礼看向一脸无所谓的虞乔，轻笑打断，“陆叔叔，我不饿，虞小姐很有趣，我与她相谈甚欢，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想再跟她单独聊会。” 虞乔黑脸问号：？？？ 陆天罡转了转眼珠，视线在虞乔明艳动人的脸上顿了顿，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程宴礼总是对小雅视若无睹，原来，他喜欢虞乔这样的。 啪—— 门口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房中三人齐齐朝门口望去。 陆清雅红着眼眶，无辜而纯真，“我……我是来给妹妹送果茶的，我怕她吃完饭会觉得腻……”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措地绞着手指，将最好看的角度对着程宴礼的方向，“对不起，我没拿稳。” 虞乔：“…………” 艹，她怎么这么爱送茶！ 第三十七章 血缘关系就这么重要吗 虞乔环抱着手臂，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陆清雅作势要蹲下身捡，被陆天罡叫住。 “你膝盖还伤着呢，这种事让佣人做就行。” 话音刚落，立马从陆清雅身后窜出来一个小女佣，极快地清理地面。 陆清雅扬起无害地笑脸，走到陆天罡身边，“爸爸，我喜欢为家人做事……” 见她走路无碍，虞乔诧异地抬眉，陆清雅居然没有趁机装作行动不便，平常没事她都要装个病西施。 忽然又想通了，这种露脸展现她陆家大小姐风采的场合，她怎么会错过，装瘸岂不是得不偿失。 陆天罡爱怜地拍拍陆清雅的手，“好孩子……” 陆清雅装了会乖女儿，这才将视线落在程宴礼身上。 “宴礼哥哥，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妹妹谈吗？她年纪小，来陆家也没多久，我们这个圈子的事她还不懂，要是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得罪了你，你看在我……” 她羞涩地笑了笑，“我们陆家的份上，千万别跟她计较。” 程宴礼低头理了理袖扣，抬眸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她懂我在说什么就行，比有些听不懂人话地强多了。” 噗—— 哥们你太会阴阳了，虞乔都想给他鼓掌了。 陆清雅嘴角的笑僵了僵，但她在程宴礼这闭门羹吃多了，练就了不一样的厚颜，迅速调整好情绪，“宴礼哥哥，有事你直接跟我爸爸谈就行，我妹妹不太懂得轻重，她的事我爸爸都能做主。” “是啊，贤侄。”陆天罡笑着赞许点头。 “陆叔叔，这事我只能跟虞乔谈，与陆家无关，她不点头不行。” “啊？什么事？”陆天罡不解，有什么事是虞乔一个小丫头能办，而陆家办不了的。 程宴礼抿唇笑了笑，“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是吧，虞小姐。” 说着他看向虞乔，两人对视一眼，虞乔点头，这方面的事她不想跟陆家有什么牵扯。 陆天罡的视线在虞乔和程宴礼之间来回穿梭，不得不说，两人站在一块，就如油画和水墨画的极致碰撞，令人惊艳，画面居然般配和谐地不得了。 他心中转了转心思，抬手看了看手表，“宴礼啊，一会舞会就要开始了，你代表程家来参加我母亲的寿宴，是我陆家的荣幸，不如舞会开场，就由你和小女一起，你意下如何？” 陆清雅几乎要咬碎的牙关一松，正了正身子，以最美的角度对准程宴礼的方向。 程宴礼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陆天罡，随即笑了笑，“好啊。” 陆清雅诧异地睁了睁眼，飞快扫了眼凤眼含笑的男人，抓着陆天罡的手臂，微微垂首，尽显女儿娇羞之态。 脚步声渐近，“美丽的小姐，可否与我共舞一曲？” “我愿……”陆清雅的声音一滞，像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只见朝她走来的程宴礼脚步一转，走到虞乔面前。 虞乔看着绅士一般，微微欠身，把手伸到她面前的程宴礼，指了指自己，“我吗？” 程宴礼笑着颔首。 他不知道在陆家陆天罡的女儿特指的是谁吗？ 别人不想给的身份，她也不想拿，正想拒绝，余光瞥见陆清雅怨毒地眼神，那眼神中的毒若是化为实质，她早就被腐蚀地渣都不剩了吧。 呵呵！ 虞乔改变主意了。 看到你这么恨，我就放心了。 她将手虚虚搭在程宴礼手掌上方，粲然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好啊。” ………… 宴会中央，灯光汇聚。 衣饰华贵的男男女女或坐或立，或谈笑或品酒，视线都汇聚在同一个地方。 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灯光中央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银色长裙，那长裙轻盈地贴合着她曼妙的曲线，每一道褶皱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秘密与诱惑。随着她轻盈的步伐缓缓移动，裙摆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轻轻摇曳间，无数细碎的光芒跳跃而出，就像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不慎落入凡间，化作了这一颗颗闪烁不息的“钻石”，在灯光下交织出一场梦幻般的视觉盛宴。 钢琴声如流水般缓缓融入，长身玉立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走向她，虚拢着搂住她的后腰。 随着他的接近，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张力，宾客们纷纷投来好奇与八卦交织的目光，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女人是谁啊？怎么有资格和程大少跳开场舞。” “这是陆家的场子，应该是陆家大小姐吧？” “你眼花了吧，陆家大小姐长得可没这么勾人。” “可能是陆家别的小姐吧。”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女明星虞乔吗？我前两天还在网上刷到过她的热搜呢！这张脸我绝对不会记错的！” “对对对，我好像也刷到过她，在网上被骂的可凶了，我扫了眼就没看了。” “不得了哦，居然搭上程宴礼了，以后在娱乐圈也可以横着走了！” “我还以为是陆家小姐呢，没先到是程大少带来的金丝雀。”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是陆家小姐。” “可她不姓陆啊？” “可能是艺名。陆家哪个旁支的女儿吧！” “陆家一心想攀上程家，一个不行那就换一个，看来这次这个换对了。” “你看陆清雅的表情，那脸都拉到地上了。” “叫她装，每日里装的跟朵纯白的茉莉花一样，还以为每个男人都吃她那一套呢！” “就是，我妈老让我跟她学，学什么呀，都是千年的聊斋，装什么狐狸精，谁不知道谁啊！恶心死了！” “…………” 周围的窃窃私语虽然都被音乐声压着，但还是有不少落进了陆清雅的耳中。 她完美的表情彻底破裂，脸上跟翻倒了颜料盘一样，各种颜色在脸上走马灯一样转换。 她怨念地瞥了眼正在和人谈笑的陆天罡，见他时不时看向跳舞的两人，一脸与有荣焉。 她还以为陆天罡会指正，告诉程宴礼她才是他唯一的女儿，唯一有资格和他跳开场舞的人。 毕竟是在陆家的宴会上，陆天罡要是坚持，程宴礼怎么也会给他这个脸。 可他没有。 难道血缘关系就这么重要吗？ 第三十八章 这才是大女人的生活！ 视线扫过陆清雅快要气晕过去的脸，虞乔嘴角的笑比ak还要难压。 程宴礼垂眸，看着少女眼中畅快的狡黠，凤眼含笑，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戏谑，“今晚开心吗？” 虞乔抬眸，眼波潋滟，说不出的动人，“开心啊！” 今晚，两个男人使劲浑身解数讨她开心，虽说一个是为了感恩她不遗余力的相助，一个是为了她手中从未面世的古董…… 但，肯为朕花心思就好。 这才是大女人该有的享受啊！ 一曲毕，松手前，程宴礼在她耳边轻语，“微薄诚意，虞小姐开心就好！” ………… 翌日，虞乔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她还以为是陆家宴会上的一舞，还挺诧异的，毕竟上流社会的圈子是不可能对外开放的，陆家怎么会允许照片视频外流。 就算陆家不管，陆清雅也绝不允许。 陆家和程宴礼，都是她视为己物，不允许别人染指的存在。要是和虞乔关联上了热搜，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上热搜是因为有一个黑子大v收到了法院传票，并将它拍照发上微博。 【呦呦呦，这年头不拿律师函吓人了，改法院传票了！不好意思，老子不是厦大的，你那些黑料，老子发或不发，它就在那，老子不删博！不道歉！】 有人带头，立马有人跟风。 毕竟虞乔诉状上的被告名单，比购物清单还长。 可能仗着人多，觉得法不责众，有恃无恐，这些黑子纷纷po出自己收到的法院传票，发言一个比一个嚣张。 “原本还嫌某些黑料恶心人，想删了让我的主页清静清静，现在嘛……来来来，黑料合集指路。” “换脸小电影网盘自取，密码6666” “真的是换脸吗？怕是这姐亲身上阵吧！” “这姐真是生怕互联网忘记她那些破事啊！” “一生黑，不解释！” “尽管告，告赢了我直播吃翔！”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资本也不能强行洗白，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删不干净的！” “…………” 虞乔翻了一分钟，就大概知道整个热搜的风向了。 她冷笑着退出微博，就喜欢你们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继续死杠，要是现在认怂了那才没意思呢，她起诉的目的就是为了杀鸡儆猴，让那些拿钱办事的水军在黑她之前掂量掂量，为了这点钱值不值得！ 现在有多嚣张，到时候就哭得有多大声。 虞乔打开古往今来app，在幸运值上停留了几秒， 【幸运值：9】 她得抓紧了，争取在开庭之前，让幸运值翻一番！ 她一定要赢得轰轰烈烈，漂漂亮亮！ ………… 西宁大营。 陈晋从中军大帐中掀帘子出来，抓了抓脑袋，他一脸疑惑地朝校场走，连迎面对着他打招呼的方平都没注意。 “阿晋，你被勾魂了？”方平举着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陈晋一把拍开他的手，“你才被勾魂了！” 方平笑着收回手，“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昨日你回镇上了没在不知道，将军他……”陈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将军他带着百来个士兵，去歇马坡那抓萤火虫！” “啊？”方平也诧异地往主帐方向看了看，“抓萤火虫？是什么新的战术吗？” “我也以为是……”陈晋歪了歪头，“萤火虫消失了我才想到，定是当供品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拿萤火虫当供品的，神女会要吗？” “神女虽说是神，但也是女子，应该没有女子不喜欢萤火虫吧……”方平说着有些不大确定起来。 “你的意思是将军抓萤火虫是为了讨神女欢心？” 方平理所当然道：“人上供给神各色供品，不就是为了讨神欢心，以祈求更多么！也许神女想要萤火虫，将军就去抓咯！” 陈晋笑道：“那幸好歇马坡那有温泉，不然都深秋了，哪里还会有萤火虫。” “幸好，不然神女生气降罪，咱们可就完咯！” 陈晋点了点头，突然又顿住，“不对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 陈晋抓抓脑袋，他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将军看着神女画像的样子，很奇怪！ 两人正大眼对着小眼，一道人影匆匆赶来。 陈晋扯开嘴角，“阿兄……” 人影刷的过去，丝毫没有停留。 陈晋和方平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陈宇的脸色凝重，他们立即收敛，不约而同地站在帐门十步外，左右严守。 ………… 主帐内。 霍无殇看着手中字条，听着陈宇一一汇报。 “我照将军的吩咐，故意给林景春留了两个暗探让他发现，他自以为躲过了我们派去的暗探，就安奈不住行动了。” “这是我们的探子在飞鸽的必经之路上劫下的，誊抄了一份，将原件绑回去了，林景春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与匈奴人勾结的证据！” 霍无殇冷笑，“林景春以为我们的粮食撑不过三五天，希望匈奴派兵南下围堵，将整个西宁变成一座孤城。要么不战而屈，卖国求荣，要么活活饿死，成为人间炼狱。” “不管是哪种结果，我总是难逃一死，还要赔上霍家最后的名声。” “好好好，不愧是林檎那阉狗养的好儿子！这恶毒还真是一脉相承。” 陈宇眉间忧虑，“将军，我们如何应对。” 霍无殇摩挲着指节，“将计就计！” 陈宇略一思忖，躬身道：“将军，军中兵器向来良莠不齐，我今早去兵器库中盘点了一番，那些兵器，还不如农户家中的镰刀！要么以次充好，要么发锈发烂。剩下那些平时操练还行，但上了战场，恐怕还没砍几下，就卷边断裂了！” 霍无殇并无意外，“许昌当惯了缩头乌龟，一向都是暗地里给匈奴人各种物资好处，只求他们不往他的头上打，就算打，也是装装样子。” “林景春来了之后，更甚！这些年，朝廷的军饷，搜刮的民脂民膏，通通养肥了匈奴人！” “被杀害的边民，被抓走为奴的边民，被侵占的土地房屋，他通通视而不见！” 霍无殇重重垂在桌上，“这一次，我要叫匈奴人有来无回！” “那兵器……” 霍无殇看向藏着神女画像的盒子，正出神，脑中突然一激灵，识海荡漾。 他听到了，神女的呼唤。 第三十九章 两个小目标不够花呀 虞乔动用了唯一一次免费通话的机会。 她不能被动承受，必须主动出击。 没有业务，那就主动创造业务。 哪有人会嫌弃别人给的太多呢？ “霍将军，我细细盘算了一下，我觉得你现在内忧外患，四面楚歌，不知何时就会被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咬上一口，所以我觉得，是时候，有必要升级一下军中装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霍无殇刚进入识海，就听到某人一番不更换升级军械就不是大夏人的长篇大论。 他怔愣了一瞬，还没开始，自己的词都被对方抢完了，他动了动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虞乔小嘴一刻不停歇，叭叭叭说完，喝了一杯水，发现那头没声响，她狐疑地叫了声，“霍将军？” 难不成她太主动好战了，把对方吓跑了？ 霍无殇捂了捂暖洋洋的胸口，“神女殿下与我想到一处了。” 真是来了瞌睡就递枕头，他几乎要怀疑他心中所想心中所盼，神女是否都一清二楚。 想到此处，他不由面色一红，神色微窘。 “好好好！”虞乔拊掌，“咱俩真有心有灵犀！ 霍无殇问心有愧，闻言，呼吸变得都有些不自然。 虞乔自然察觉不到这么细微的变化，她小手一挥，“说吧，少年，你想要什么？” 霍无殇紧了紧双拳，沉吟片刻，正色道：“西宁军中目前有五千骑兵，六万步兵，但其实能用的并没有那么多，除了生病受伤年龄不合适外，最重要的是武器老旧破损，不能上战场。去了也只能做炮灰肉盾送死。” “嗯嗯。”虞乔点头。 “匈奴人近期蠢蠢欲动，我军中出了奸细与他们勾结，我推测匈奴人这几日必定有所行动。他们企图锁死西宁，妄图将西宁变成一座孤城，彻底沦陷。” 闻言，虞乔紧张起来，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她想起王教授说的墓志铭，这一场围堵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导致他死亡的那一场，可能不是，也可能因为她的出现，出现了蝴蝶效应，将时间线拉前了！ 她不自觉挺直脊背，“你要什么，你尽管说。” “我要精良的弩机，锋利坚韧的刀剑手戟，要刀枪不入的盔甲……还有战马。” 霍无殇说了一堆，其他都能想法子，但是这战马……那是活物，她送不过去啊！ 但是大话已经说出口了…… 虞乔轻咳两声，找了个最体面的理由，“天地法则与我有束缚，我无法送活物给你，抱歉……” 霍无殇慌忙道：“神女殿下已经帮我良多，是我贪心，不懂神女难处，殿下切莫自责，我实在，实在……” “到时候，我送你点别的好东西！”虞乔打断他的话，“没见过的好东西！” 霍无殇从不怀疑这一点，她之前送他的不用油的灯，一滑就着的打火石那些神器，就是他闻所未闻的！ 又从霍无殇那了解了点情况，虞乔断了通话，开始张罗战略物资。 万物皆可淘宝，虞乔被五花八门的甲胄看花了眼，她生怕自己买了脆皮花架子，于是退出淘宝，在盔甲吧，甲胄吧这些地方潜了会水。 贴吧大哥们爱问，也热心回答，虞乔狂了半小时，找了三家在贴吧中有口皆碑的店铺，又重新回去淘宝了。 她对比了一番，首先找了一家她最心水的店铺，跟老板交谈了一番后，老板拍着胸脯保证， “亲，我们甲胄都是一比一复刻的，在甲片上用现代工艺做了加固，只要你不是站在那任由对方狂砍，绝对砍不破。” 他还发了个视频过来，一个人拿着唐刀对着一个穿着甲胄的假人哐哐几下砍，镜头拉近，甲片只有轻微凹陷。 虞乔挑了贴吧大哥推荐的唐代明光甲，宋代步人甲和元代鳞甲。 为什么挑这么多花样呢，当然是因为考虑到甲胄在现代是小众文化，产量少啊。 即便如此，老板在听到她爆出六万这个数字时，半天憋出一句，“亲，你不会是在消遣我吧？” 虞乔想了想，“那就五万吧。” 霍无殇那也不是所有的甲胄都不能用。 “…………” “那三万？” “我全部种类的甲胄库存只有五千。”老板见她似乎也不像开玩笑，说了实话，“如果你不是要的那么急，我可以加紧给你批量生产。” 虞乔问他产能，他在那哐哐哐一顿算，回复，“一个月一万套。” 虞乔大失所望，“太少了！” 老板都要吐血了，他算是规模大的了，本来他的店铺中销量最好的甲胄一个月也就卖个百来套。 这玩意，也不是想扩能就能立马扩能的了的。 最后虞乔将他的库存全都清空了，以三千五一套的价格，唯一的要求是现在，立刻，马上给她送到仓库。 因为使用频率高，之前的仓库她又续签了一个月。 老板还有点犹豫，总觉得这事有点玄幻，“亲，方便说一下你购买如此大批量盔甲是因为……” 虞乔随口撒了个谎，“我是专门帮各大剧组采购甲胄的。” 老板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一开始说的可是六万，哪个财大气粗的剧组吞得下这么多盔甲？ 难道拍戏时真叫这么多群演吗？ 六万甲胄士兵，这是要起义啊？ 不过当他看到五百万定金到账通知时，所有的顾虑都抛诸脑后了。 立马租了一个车队，去仓库装货！ 虞乔买完一家店，又去另外两家。 情况基本差不多，没有哪家店铺有那么多库存，而甲胄毕竟不是口罩，流水线一晚上就能生产几万。 她以剧组采购名义分别采购了四千套和三千套。又挑了几家评论不错的店铺，想着现代的钢铁总比那时候坚硬吧，又采购了三千套。 总计一万五千套甲胄，花费四千五百万。 嘶~花钱如流水啊！ 才买了这么点甲胄就花了这么多钱。 想着还要买这么多东西，口袋中两个小目标根本不够花呀，她亟需金主资助！ 随即撇开不管，又开始买买买！ 第四十章 其实我是个良民 刀剑还好，霍无殇想要的弩机……虞乔搜了搜汉代弩机，这玩意是真没人生产了，但是有个高替，手弩。 这东西不像弓箭，需要大量时间训练，对使用人的要求也没那么高，就是女人孩子都能用，练个两天就是一支杀伤力很强的军队了。 就是现代部队中，还没有完全淘汰呢！ 但问题来了，这玩意算是违禁品，国内网上没得卖啊！ 虞乔托着腮，看着手机中的军用弩发呆，突然，脑中白光一闪，一个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这玩意，她现实中好像在哪见过！ 想起来了！ 在大金牙的店铺中，他挂在墙上当装饰！ 虞乔一下子跳起来，随意洗漱一番，素着一张脸，包裹严实，直奔古玩街。 大金牙还没开门。 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被虞乔的夺命连环call，催着从二楼下来开门。 “虞小姐，你怎么这么早？” 人家都开始准备午饭了还早！虞乔扯了扯嘴角，抬手指着一处，“这个你有多少，我想买！” 大金牙随着她的视线转头，怔愣了一会，挠挠头，有些不大确定，“我这是没睡醒吗？” 虞乔站到弩弓下，“没错就是这个！” 大金牙一下子清醒了。 他套了件外套，遮住一整条手臂的刺青，“虞小姐，可能我的外表让你产生了一丢丢认知错误，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良民。” 虞乔举手摸了摸，冰冷的金属质感摸着就让人安心，“这是俄军制式弩吗？” 跟她在图片上看的差不多，相比我军制式弩，国外的容易流通多了。 “呦！虞小姐还是个军迷啊！”大金牙本能夸了一句，随后摇摇头，“虞小姐，我真的是个两名啊，我完全合法经营，绝不违法犯罪，你要不看看我的营业执照！” 虞乔收回手，“你能搞到多少，我要的量比较大！” 大金牙：“…………” 虞乔：嗯~o(*￣▽￣*)o 大金牙无语地笑了声，找了个位置坐下，又站起来，“你一个女明星，要这种东西做什么？暗杀黑粉啊？” 虞乔：“……我帮剧组买。” 大金牙半眯着眼，“虞小姐……” “反正绝对不会在国内出现，你放心吧，只要你帮我搞来，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它们了！” 大金牙定定看了她一会，妄图穿过墨镜看到她的眼神。 半晌，他叹了口气，“这玩意是我一个朋友送的，我就当个纪念品，我搞不来。” “哦，那你把你那朋友介绍给我。” 大金牙：“…………” 他假模假样翻了会手机，抬眸睃了眼一脸认真等在他面前的虞乔，低头皱了皱眉，最后一关手机，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虞小姐，你来真的啊！” “这话说的，难道我吃饱了撑的消遣你玩啊！” “你要这玩意干嘛？” “剧组用啊。” “你看我像傻子吗？” “我准备投资全国的射击摊，射气球玩。” 大金牙：“…………” “好吧好吧，我准备打造一支雇佣兵，专门去国外的丛林里打野人！” 大金牙被气笑了，对她竖起大拇指，“牛逼！” 虞乔没耐心了，从单肩大包里拿出一个金饼和马蹄金，豪气万丈地拍在桌上，“中介费！” 大金牙一下子睁圆了眼，“这是、这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大金牙转了转眼珠，咬着手指若有所思。 虞乔环着手臂背对着大金牙，看着门外，“程家想收购我手中的古董，我本来还想着毕竟咱们认识更久……” “好好好！”大金牙打断她的话，“我帮你！” 虞乔嘴角不自觉扬起，然后飞快拉下来。 “不过先说好，离了我的手，东西可就与我无关了，出了任何事都不要来找我，没有任何售后！” 虞乔回头，“行，只要你别在质量上坑我！” “开玩笑，我大金牙在业内是以口碑立身的好吗！” 虞乔就等他这句话，“你能弄多少？” “你要多少？” “一万？” 大金牙无语，“……你要是九十年代苏联刚解体那会，别说一万把，就是十万把我也给你弄来，但现在……” “八千？” “六千？” “五千把总有吧？” “撑死了三千把，”大金牙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但不一定，我只能保证一千把以上。” 虞乔见他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毕竟已经答应的事，多一点少一点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行，但我立刻马上，最好现在就要！” 大金牙：“…………” 头一回见猴急成这样的。 “你要是只要三五把我倒现在就能给你，但这么大批量的，我得问问。” “你快问你快问！”虞乔催促。 大金牙一边拨号一边嘟囔，“要不是我二舅姥爷他大姨的小叔子以前是那边解体前军工厂的，还真没法给你搞这么多。” 虞乔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上楼去打电话，手机震了震，霸总终于回了信息。 两个字。 【面谈。】 虞乔想了想，将安知渝的店名发给他。 【一个小时后见。】 那边过了一会才回复， 【好。】 虞乔这边刚发完信息没多久，大金牙就下楼来了。 他倚着楼梯口门框，“虞小姐，具体数量还得等那边盘点一下，多亏这玩意现在都没几个人要，不然现在真找不齐给你。” 那就好！ 虞乔笑着点头，“空运过来吧，快一点。” 大金牙差点咬到自己的嘴唇，“虞小姐，这玩意可过不了关呐！” 虞乔拍了拍自己脑门，差点忘了。 但是……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你们肯定有办法！” 大金牙与她对视一会，叹了口气，“只能给你放在边境小城的一个仓库，国内运输实在避不开各种检查。” 虞乔想了想，答应了，她打个飞的也快，也不是真要运输。 “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大金牙摆摆手，“不急，先谈谈价格吧虞小姐。” 虞乔回忆了下她在军迷论坛贴吧上了解的信息，抿了抿唇，“一千一把。” “虞小姐，你这价也太狠了吧？” 虞乔撇撇嘴，“三四十年的东西了，与其放在那落灰，不如卖我，我可是知道刚解体那会武器都称斤卖！” “再说了，咱们可是同胞啊！”虞乔斜睨了他一眼，“咱们还要继续做生意呢！” 大金牙无奈地笑了笑，又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告诉她，成交了，一共两千三百五十二把，晚上八点送到仓库。 这么爽快，虞乔觉得自己是不是价喊高了。 算了，时间紧迫，她这里跟程宴礼交易完，刚好打个飞的去收弩。 第四十一章 让虞乔替代小雅？ 陆家。 “你是什么意思？想让虞乔替代小雅去跟程家联姻？”陆老太太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不悦，瞪着陆天罡的眼神中皆是不赞同。 “不是我有偏见瞧不上她，”陆老太太捻着手中的佛珠，“她什么德性你没看见吗？她从小在那样的地方长大，虽然说很可怜，但性子都扭曲了！上不敬长辈，下不睦手足，这样的人进了程家，你不怕程家老老少少跟你反目成仇啊？” “而且，当一个大家族的主母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懂我们这个圈子里错综复杂的人情关系吗？她能和其他贵妇有共同话题能聊得来吗？她能帮丈夫维系人情往来吗？她都没有融入过这个圈子，不会被人接受的！” “小雅就不一样了，”陆老太太转头搂住陆清雅的肩，一脸慈爱和骄傲，“她从小跟在我身边耳濡目染，深谙其道，哪个贵妇提起她不是一通夸啊，都抢着想要她当儿媳妇呢！” 陆清雅羞涩地笑笑，“奶奶……” “妈，你说的都有理，但是，”陆天罡有几分无奈，“对我们陆家来说，她能笼络住程宴礼的心就够了？管她会什么不会什么呢？不讨程宴礼喜欢，就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没用啊！” 不讨程宴礼喜欢……没用…… 陆清雅脸色煞白，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对不起，爸爸，是我没用……”她眼眶泛红，极力忍耐着。 “……我不是说你……”毕竟宠了这么多年，陆天罡有几分自责，几分尴尬。 “你怎么就确定程宴礼看上虞乔了？”陆老太太拍了拍陆清雅的背，隐隐有几分怒意。 “妈，程宴礼是什么人，想攀上他的女人不计其数，他向来对这些人不假辞色，就是我们小雅，他也……” 陆天罡含糊带过，“但他第一次见到虞乔，就十分维护她，就算是不给我们陆家面子，也不想她受委屈。如果不是看上虞乔了，他才不会费这个心思！” 陆老太太噎了噎，一时无法反驳，只是喘气声变重，心中显然不平。 “奶奶，别生气。”陆清雅忍着眼泪，一边为陆老太太顺气，一边转头，对着陆天罡露出一个悲凄的笑容，“爸爸，不管你是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是，妹妹之前在网上被骂的那些事……” 陆老太太目光沉沉地扫过陆天罡和陆夫人，“你们夫妻俩是准备公开认下她了吗？不说她回陆家后闹出的那些丢人的事，就说她在网上那些破事，你们打算怎么办？一旦她成了陆家的女儿，那些糟污的事就变成陆家的事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说起这事，陆天罡头疼不已，现在互联网太发达了，不是以前可以一手遮天的时候了，网上删掉一波就能让人遗忘了，现在不行，删不完，根本删不完，况且还有人会一直帮忙回忆！ “要不多找几家公关公司洗白一下？”陆夫人道。 “妈，你可能不了解现在的网友，强行洗白只会让他们逆反，我之前也偷偷帮妹妹洗白过，结果反而……” 陆清雅自责道：“所以从那以后，我都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敢慢慢来，可惜，妹妹过一段时间就会被人爆一个黑料出来，我的帮忙收效甚微……” 陆夫人叹了口气，爱怜道：“辛苦你了，好孩子。” 陆清雅摇摇头，“不辛苦，她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嘛，帮她是我分内的事。” “你们看看小雅，再看看那个不省心的……”陆老太太没好气道。 陆天罡和陆夫人一时无言。 “我觉得吧，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突然开口，“我感觉程家好像压根没和我们家联姻的意向啊！” 众人；“…………” “陆清逸！”陆老太太恨不得打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孙子一掌。 陆清逸被他妈妈狠狠瞪了一眼，讪讪闭嘴。 陆老太太皱了皱眉，看向陆天罡，“虞乔和程宴礼现在还什么关系都没呢，你就这么猴急，万一，人家只是一时贪图美色，压根就没有正式交往的意思呢？” 陆天罡想说什么，被陆老太太打断，“你也别急着反驳，等虞乔真搭上程宴礼了，你再来擦这份心吧！不然，肉没吃到反而惹得一身骚！” 陆天罡垂眸沉思了片刻，好吧，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行，我再等等。” 闻言，陆清雅高高吊起的心总算放了点下来。 一家人散开后，陆清舟在楼梯口追上父亲。 “爸，虞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陆天罡看了眼陆清雅离去的方向，继续往楼上走。 陆清舟跟上，压低声音，“虞乔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毕竟是我们陆家骨血，被人这么虐待，打的是我们陆家的脸，而且虞家那对黑心夫妻居然还敢收我们的抚养费！太厚颜无耻了！” 陆天罡揉揉眉心，“你祖母不同意，她怕小雅伤心。” 她的原话是，“把那对夫妻送进监狱，成了罪犯，让小雅如何自处？ 摊上这种亲身父母已经够可怜了，要是亲身父母都成了罪犯，那不就是小雅身上永远擦不干净的污点了！ 她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女儿，一向孝顺，你怎么这么狠心，一点不为她考虑！” 陆清舟有些烦躁地揉揉额角，是啊，小雅夹在中间，该会多难过。毕竟是从小跟在身后，喊着哥哥哥哥的妹妹…… 可是就这么放过…… 他又觉得一口气咽不下去。 脑海中突然闪过虞乔淡漠又嘲讽的笑，好像在说，你们陆家不是早就把我赶出来了吗，现在装什么！ 他更加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死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讨人喜欢！ “行了，”陆天罡朝他挥挥手，“你要是觉得憋气，就小惩一下出点气，但别玩大了，让你祖母和小雅知道。” 陆清舟点点头，转身朝楼下走。 想起昨天被虞乔坑了一百万，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坏丫头，我还想着给你出出气，你却只会坑我的钱！活该不讨人喜欢。” 第四十二章 乐得跟娶了新娘子一样 安知渝一开门，就看到虞乔从大金牙的店铺中出来，笑眯眯地朝他走来。 “中午好呀！安同学。”她挥了挥手，笑容明艳至极。 安知渝一愣，“中午好。” 他看了看对面斜倚着门框的大金牙，对方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打着哈欠转回店里。 “你们……” “噢，你这边还没开门，我就去金老板那坐了会。”虞乔现在的瞎话随口就来。 安知渝一怔，声音里带着点歉意，“等很久了吗？你下回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 “没事，我在那逛逛也挺好的。”虞乔扫了眼店铺，抿了抿唇，道：“有件事要麻烦你……” “不麻烦。” “你还没听什么事呢就说不麻烦？” 安知渝挠挠头，“那……什么事？” “借贵宝地一用。” “啊？” 虞乔将准备跟程宴礼交易地事简单说了下，“不知道程大少会不会叫上王教授，这样吧，你问问你老师来不来，我想他应该会感兴趣。” “好！”安知渝自然乐得其见，程家买了，他和老师做课题也能借用。 安知渝的电话打完没多久，王教授就骑着小电驴来了，顶着一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鸡窝头。 忙忙慌慌的，差点撞上大金牙门口的石狮子。 一进门就嚷道：“臭小子怎么不早点说，还好我没陪你师娘去逛街。” 安知渝揉揉鼻子，没办法呀，虞小姐就是突击上门的呀！ 看到虞乔，王教授立马换了一副笑眯眯的嘴脸，“虞小姐，你这回带了什么？” 虞乔笑了笑，“等程少来了再说吧，毕竟人家是正主。” 王教授心中蠢蠢欲动，但也不好说什么。 等了五分钟。 王教授从夹层里掏出手机，“宴礼动作也太慢了，我催催他。”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虞乔不好说什么，但王教授是程宴礼大伯，他愿意催，她自然喜闻乐见。 只是，电话刚拨出去，大门外响起一阵铃声，由远及近。 有人推开门，程宴礼长身玉立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大伯，你还是这么心急。” 王教授挂了电话，语气责备又亲昵，“宴礼，你怎么没叫我来，人家虞小姐都知道喊我一声呢！” 程宴礼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虞小姐将交易地点选在这，不就是明摆着要叫上您吗，我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就你小子心眼多。”虽这么说，王教授的语气里听不到一点不悦。 几人来到二楼，依次在茶桌边坐下。 助理递给程宴礼一叠图片，就默默下楼去了。 虞乔扫了眼，原来他将自己发给她的图片都打印出来了。 看着脑袋都要挤到他胸口的王教授，程宴礼将图片依次平铺在桌上。 王教授立马围着桌子转起来。 程宴礼坐在窗边，双手交叠在胸前，凤眼微眯。 “我对这几样东西都挺感兴趣的，不过，我还是希望先看看实物，让我大伯估估价。” 这很合理。 虞乔自然没意见。 “不知虞小姐带来没？要是没带，我让人……” “带了！”虞乔打断他的话，“在车上放着呢！” 她确实带了，但放在临时存储空间内。 程宴礼心情不错，“停车场离这有点路，虞小姐不如把车钥匙给我助理，让他带人去车上拿。” “不用！”虞乔倏然起身。 程宴礼眉骨轻挑，“虞小姐放心，他们不会乱动你的车。” 她当然不是怀疑程宴礼的下属会乱动她东西，问题是她车上没有，她还得从系统里放出来。 虞乔轻咳一声，“车里有点乱，我毕竟是个女明星，还是要面子的，我先去把那些宝贝理出来，你再派人过来拿。” “我去我去！”王教授自告奋勇，“宴礼那些保镖笨笨的，我去看着点拿！” “可以，”虞乔点头，“王教授，我理好了叫你。” “好好好，你也悠着点！” 程宴礼意味深长地看着虞乔离去的背影，眼神不知在探究什么，半晌，他轻笑一声，真是个有趣的怪人。 虞乔关上车门，松了口气，程宴礼的眼神还是很有压迫感的，她被盯得心虚，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怕被他看穿了秘密。 她这次发给程宴礼六张图片，没想到他全要了。 幸好没把屏风拍进去，不然她这小车还真放不下。 镶着玛瑙、绿松石和红宝石的铜镜，婴儿拳头大的虫珀，鎏金银蟠龙纹铜壶，镶着绿松石的象牙耳杯，两盏鎏金羊灯，一把小臂长的玉具剑。 虞乔将这些东西从空间中取出来，放在后座上，放不下只能放座位下，想了想，，还是搬到后备箱。不然一会王教授看到了，又要唠叨一番糟蹋文物了。 放好了东西，她掸了掸手，给王教授打电话。 没一会，王教授就带着程宴礼的人过来了。 王教授走在最前，步子跨得急，小老头的鸡窝头一耸一耸的，可逗了。 “小心点小心点！” “手套呢！你的手套呢！别拿你的脏手碰它！” “诶诶诶，你能不能别乱晃啊！” “…………” 短短百米距离，都是他一个人的声音。 东西被一一放在店内展台上，支着脑袋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的程宴礼终于来了兴致，起身迈着长腿过来。 他边走边戴上白手套，走到琥珀前停下。 “大伯，我从没见过这么大，成色这么好的虫珀。”他把琥珀抓在手心，细细品赏，里头的虫子鲜活得仿佛上一秒刚刚死去。这可比他花巨资拍来的那颗好多了。 虞乔坐在一边，拿着手机买机票。 之前不确定这么什么时候能结束，但看王教授乐得跟娶了新娘子一样，她估摸着应该很快就能交易结束了。 买完机票，她还叫了接机服务，下了飞机直接坐车去目的地，不浪费一点时间。 刚订好车，一个陌生号码进来了。 她起身，走到门外接电话。 原来是第一家的甲胄到了。 虞乔这会分身乏术，更何况等会其他家的甲胄也会一家一家送到，她想起那边的仓库管理还有代收服务，于是联系仓库管理的工作人员，加钱升级了服务。 处理好后，她长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开门进去。 一进门，三双眼睛齐齐落在她身上。 虞乔偏了偏脑袋，“？？？” 第四十三章 打造地表最强军 “怎么了？”虞乔指指自己，“不认识了？” “没事。”安知渝摇头。 “你电话打了好久。”王教授道。 “虞小姐比我这个ceo还忙。”程宴礼似笑非笑。 虞乔：“…………” “你们看好了吗？”虞乔扯开话题，“王教授，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王教授推了推眼镜，“这面铜镜跟海昏侯墓……” “教授！”虞乔忙打断他的科普，“我一会有事，我相信你，你直接报个价吧，我要是能接受我们就成交！” 王教授看了眼程宴礼，程宴礼不动声色点点头，他伸出两个手指，“两个亿。” 虞乔诧异地抬了抬眉，这比她预估的多了不少。 她看向程宴礼，难不成是程大少做慈善？ 程宴礼勾了勾唇，“虞小姐，你似乎很缺钱？” 你要是养十万人你也缺。 虞乔含蓄地笑了笑，对他拱拱手，“程家不愧是首富，就是大气！” 她看了看时间，“我得走了，收款方式王教授有，拜拜！下回请你们吃饭！”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又被画饼了一餐饭的安知渝无奈笑笑，程宴礼则继续盯着琥珀中的虫子，轻笑，“想请我吃饭的人都从这里排到巴黎了！” ………… 虞乔到机场的时候，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闲着也是闲着，虞乔开始在网上采购大批量的绷带，纱布，生理盐水，碘伏，双氧水，棉签，一次性冰袋，云南白药等外伤常用药品。 又买了抗生素药品和退烧药。但这些药物都属于处方药，虞乔没法大批量购买。 她转了转眼珠，打电话给大金牙，软磨硬泡了一通，大金牙咬着牙帮她在老毛子那采购了一批，跟弩一同放在仓库里。 大金牙从牙缝里冒着笑，“我可看到你搬了不少好东西去对面……” “明白明白，回来就卖你个好的，他们都没有！”虞乔安抚道。 “这还差不多。”大金牙刚傲娇地挂了电话。 虞乔失笑，看了看时间还宽裕，开始在网上找刀剑。 可惜这玩意也被管制，但是，虞乔找到了替代品。 柴刀和斧头。 大号的柴刀和斧头杀伤力可一点不比刀剑小。加上现代工艺下的高硬度钢材，硬碰硬之下，能把敌人的武器震断。 一下子抡过去，骨头都能砍断。 用贴吧某些大哥的话说，切脑袋就跟切菜瓜一样。 虞乔订购了五万把柴刀和五万把斧头，网点老板一开始还扭扭捏捏地要看各种证件，但无奈虞乔给的实在太多，他也实在舍不得这么大的订单，最后还是卖了，答应明天送到指定仓库。 飞机起飞前一刻，虞乔终于将此次物资采购完毕，长长吁了一口气。她开启飞行模式，戴上耳机，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仰躺在商务座椅上。 这大半天，她真跟陀螺似的，周旋在各色人之间，不停歇地转。 只盼望霍无殇拿到这些物资后，安然度过此劫。 这一次时间太紧，她来不及准备更好的，之后她可以慢慢搜罗起装备来，力求把霍无殇的军队打造成那个时代的地表最强军。让他成为匈奴人永远的噩梦！ 虞乔半阖着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扶手，思考着上哪搞些热武器来。那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 五个小时后。 虞乔走出机场，接机司机依约在出口等她。她看着一溜的网约车，推了推墨镜四处看车牌。 王奇坐在驾驶座上嚼着槟榔，随着嘴唇咬合，两腮嚼得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他伸手搭在车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吐了口槟榔渣，抬头看到一个美女。 乖乖！ 这是山里的狐仙吧！ 那狐仙敲了敲车窗，冲他晃了晃手机订单。 王奇愣了愣，忙拿袖子擦了擦嘴，打开车锁。 虞乔看着男人牙缝里血红血红的槟榔汁，微微蹙了蹙眉。 她扫了眼四四方方结结实实的导游和越野车，面无波澜地上车了。 男人乐呵呵地开动车子，浑身充满了干劲。 “美女是本地人吗？” “…………” “美女来这旅游吗？怎么没带行李？” “…………” “美女，需要我给你推荐点好玩的地方吗？” “…………” “美女，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一个明星啊？” 他嘴上不停，一直到一个红绿灯前停下，转头，有些不悦，“美女你怎么不说话？口罩封印了你的嘴？” 虞乔偏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瞎打了几个手势。 男人立马一脸自责，“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 我真该死……t^t 经过这一出，虞乔的耳根终于清净了。 车子从夕阳西下，开到明月高悬。晚上九点，虞乔终于到了边境小仓库。 她婉拒了司机陪她进去的提议，让他等在路边，独自一人走向仓库。 别看这地方偏僻，仓库还是密码锁。 她输入卖家预留的密码，随后淹没在黑暗中。 这里地处边境山林，没什么路灯，不知什么鸟在那咕咕叫，声音渗人得很。王奇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虞乔，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这荒郊野外的，不会真遇到狐仙了吧？ 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把车门窗都锁死！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他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拿出手机，随机挑选一位老师，打开一部小电影。 前戏还没走完，他的车窗就被人敲响。 王奇吓了一跳，差点告别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他手忙脚乱，点了好几次都没把外放关掉，终于在虞乔打开车门时，一个机灵插上耳机。 呼—— “美女，这就完事了？” 虞乔点头。 王奇都懵了，这也太快了吧，她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还想再问什么，虞乔举着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上边打着三个大字——回机场。 “…………” 虞乔坐在后座上，正想眯一会，突然一阵急促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差点将她的手机摔出去。 这可是她的宝贝，虞乔皱着眉，正要出声，就看到车灯前站着个人，不远处，有辆越野车，车边站着人，半个车身已经扎进路旁的玉米地了。 第四十四章 出大事了 “美女，前面好像出车祸了，我下去看看。” 虞乔皱了皱眉，王奇看出她的犹豫，“美女，我们这不比大城市救援及时，路上荒凉得很，车子出了问题，不能开了，常常互相帮助，坐过路的车回去。” 虞乔挥挥手。 王奇解了安全带下去，过了一会，又回来了。 “他们的车两个前轮都爆了，想搭我们的车去就近的县城住一晚。”怕虞乔不同意，王奇忙道：“前边十几公里外就有一个县城，他们到那就行，不到20分钟就到了。” 虞乔打了一行字，【他们没打保险公司电话？】 “打了，我们这也就市区有网点，我以前等过，tm会不会来都不一定，只会一个劲忽悠敷衍，他们都等了两个小时了，晚上太冷了，我们带他们一程吧。” 北方的深秋，晚上确实很冷。 王奇又加了句，“还有个小孩，怪可怜的……” 虞乔点了点头。 “好嘞！” 那两人搓着手臂上车，一男一女，女的手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孩，长相都是普普通通，丢人堆里都找不出的那种，两人连连道谢，男的坐副驾，女的坐后座。 “真不好意思，我们是自驾游的，开车开困了，一头栽玉米地里了！” 王奇一遍系安全带一遍哈哈大笑，“我以前也栽进去过！” 虞乔往边上挪了挪，女人口里念着谢谢谢谢，一坐下，一根针管就扎进了虞乔的大腿。 虞乔一脚踹在女人身上，那女人是个练家子，被踹了一脚也没事，反而是虞乔，眼已花了。 那女人反推了一把，虞乔晕倒在后座上，她冷笑，“越动，晕得越快。” 王奇回头，怒目圆瞪，“你们干……嘛……” 话未说完，就发现自己脖子上也扎着一只针管，不知名的液体被推入体内。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男人笑嘻嘻地说：“兄弟，对不住啊，你是个好人，就是命不好，你就认了吧，下辈子记着，别烂好心，嘿嘿……” 我艹尼玛！ ………… 西宁镇。 匈奴已经围堵了两天两夜。 他们在一公里外扎营，也不攻城，只阻断了整个西宁向外求助的通道。 霍无殇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营地里的火光，面色凝重。他的身形隐在黑暗中，眼底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原本神女与他约好，前天正午会把武器粮食等送过来，但是，两天了，依旧没有。 最让他焦灼的是，他联系不上神女了。 神女对他的呼唤，毫无回应。 是他贪得无厌，惹神女厌烦了吗？ 若是如此，他倒也不用悬着一颗心了。他最怕的是，神女也如他一般，遇到困境无法脱身，甚至…… 人间尔虞我诈，弱肉强食，难道神界就不会吗？ 将军府议事厅。 陈宇等人正在等霍无殇回来。 仓库已无粮，虽然从两天前就开始煮稀粥吃了，但这么多人，终究还是弹尽粮绝了。 明日连粥都没得喝了。 李虎焦躁地锤了锤桌面，“妈了个巴子，才吃了两天稀饭，就有王八羔子在那逼逼赖赖，也不想想，没有将军，他们前两天哪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升米恩，斗米仇，人就是这样的。”方平叹了口气。 “神女大人是不管我们了吗？”陈晋沮丧道：“是我们的供品不好，还是建庙立像的进度太慢了，惹她生气了？” “别胡说！”陈宇踹了他一脚，“妄议神明，当心将军罚你去扫茅坑！” 陈静缩了缩脖子，想起了刚来西宁时那段最黑暗的日子，茅坑里那股冲击灵魂的气味，他就是喝了孟婆汤都忘不了！ “将军！” 挺拔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方平第一个发现。 霍无殇解下佩刀，沉默坐下。 “将军……”陈宇欲言又止。 霍无殇撑着额头，沉默半晌，开口，声音低哑，“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两个孩子，在跟野狗抢吃的。” 众人沉默。 霍无殇似乎不需要别人回应，他扯了扯嘴角，“这才刚刚开始……” “将军……” “明日，若神女那……”霍无殇突然抬头，目光迥然，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若没有支援，我们在午夜偷袭敌营。我们没粮，这些匈奴人可带了不少粮。” “他们没粮了就南下打草谷，我们亦可如此，一公里外，就是我们的粮仓！” 他不能继续龟缩，再饿两天，将士们都要拿不起刀了，至少明日，他们还能全力一搏。 为了活下去！ “痛快！痛快！痛快！”李虎大喝三声，“那些蛮人每日都来城下烤肉，让老子眼巴巴看着，老子恨不得一锤子打爆他们的头！” “没错！凭什么只有匈奴人抢咱们，咱们不仅要抢粮，还要把地也抢回来！” 霍无殇向几人具体说了自己夜袭计划，探讨一番后，他看向陈宇，“林景春呢？” “那药下了五天，林景春的伤口已经长蛆了，只要不是华佗在世，他肯定会慢慢腐烂而死。” 霍无殇点了点头，目光森寒，“明日，拿他祭旗！” “诺！” 他们早就想杀他了！ 夜已深。 陈宇几人离开后，霍无殇盘腿而坐，尝试着呼唤神女。 识海中云海翻卷，可依旧，毫无回应。 ………… 虞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得夸张的大床上。 真是好大一张床啊！ 这么大的床，她只在霸总文里看过。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抓着了时尚的尾巴，穿书了！ 她低头看了看，好陌生的丝质睡裙啊！ 薄薄的一层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每一寸曲线。 这不是她的睡衣，她的睡衣连带内裤，都是纯棉的！ 她开始四下找寻镜子之类的东西，想看看自己抽中了怎样的一张脸。 当她跪在地毯上翻找抽屉时，房门开了。 她猛然回头。 室内昏暗，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门口，逆光而立，勾勒出令人垂涎的身材比例。 虞乔眨了眨眼，按照她多年的读书经验，这个男人必定是这具身体的未婚夫或者丈夫之类的，心中有白月光，极其厌恶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必然是——你闹够了没！ “你……” 来了来了！ “你在找什么？” 哈？ 虞乔一愣。怎么不按剧本来？ 等等！ 这个声音…… 啪—— 天花板的顶灯突然被打开，虞乔第一时间闭上眼睛。 男人越走越近，虞乔慢慢睁眼，适应了光线。 她半眯着眼，一头问号，“程宴礼？” 第四十五章 你很奇怪 “你怎么在这？” 虞乔看着男人闲庭信步进了房间，自在地好像是他家一样。 “这是我家。”程宴礼从容坐下，双腿交叠，好以整暇地看着面前的一脸懵的女孩。 我擦！还真是他家。 可是，她怎么会在他家里？ 虞乔记得，她不是已经飞到边境…… 等等！ 几个画面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针头的刺痛，不知名的药水，陌生男女狡诈的笑容……她想起来了！ “我被人绑架了！”她倏然起身，眼中惊怒交加。 程宴礼点头，“还行，没失忆。我还怕你准备装傻充愣赖我这了。” 他揶揄地勾了勾唇角，眼神扫过少女过分窈窕的曲线和白得灼人眼的肩，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挪开。 虞乔这会没有心思去关注他的表情，她摸了摸身上，突然想起身上穿的已经不是原来的衣服了。 “我手机呢？”她问。 程宴礼一怔，他没想到虞乔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了解她晕过去之后的事，而是找她的手机。 他怪异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对着门外的佣人吩咐一声，没过一会，就有一个佣人端着托盘过来了。 托盘商整整齐齐叠放着她原来的衣服，衣服上放着她的手机。 失而复得，虞乔没忍住，对着手机猛啵了一口，迫不及待解锁，看到古往今来app一切如常，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只是刚落下没一秒，看到屏幕上的日期，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程宴礼，“我我我我我睡了几天？” “三天。” 嘶—— 丸辣！ 没吃没喝，装备还渣，要是匈奴人这几天打过来了，她都不敢想霍无殇那边怎样一个惨字了得！ 他这几天联系不上她，肯定以为她背信弃义，把他当狗耍！ 她从没这样辜负过一个人的信任！ 向来只有别人欠她的，她从来不欠任何人，此刻她心里煎熬得不得了。 她现在app的临时空间内只有弩和外伤药品，眼看存放时间要到期，虞乔也不再等，直接将东西传送给霍无殇。 【交易成功。】 【积分x8】 虞乔眉骨轻挑，这么多。 老规矩，生命值和幸运值各一半。 【生命值：18】 【幸运值：13】 积分又归零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这么久没音讯，是不是应该跟霍无殇说明一下原因，顺便安抚一下。 可是积分没了，她没法打电话了。 那就写个纸条传给他吧！唉，要是有个发信息功能就好了，她这里发条短信，他那边脑海中就能收到了。 不过，依这系统的尿性，估计发短信也要积分。 虞乔四下看了看房间里有没有纸笔，视线对上了对面男人探究的目光。 “……你有纸笔吗？” 程宴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然后吩咐人去取纸笔。 “我们现在已经回海城了吗？”虞乔问。 程宴礼懒懒地嗯了一声。 挺好的，虞乔点头，省得她打飞的了，她买的东西已经全部入库了，手机上有好几条仓库管理发来的签收短信，所以，她要赶紧去一趟仓库，将东西全部传送给霍无殇。 她抓起托盘上的衣服，看向老神在在，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程宴礼，“那个……我要换衣服了，所以……” 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 佣人将纸笔拿过来，虞乔接过，眼巴巴地看着程宴礼，希望他能识相自动离开房间，她总不能给他原地表演个纸片消失术吧。 程宴礼慢条斯理地起身，他将一丝不苟的领带拽松了些，“虞小姐，你很奇怪，你一点也不好奇你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好奇，不过…… “我还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做，要不了一个小时，等完事了，还请程少坦言相告。” 程宴礼环着手臂，“现在就走？” “嗯，这里能打到车吗？” 很多豪门喜欢远离人群的地方，听说程家就占据了一整个山头，山脚处就是他们家大门，从山脚到正屋，开车都要开二十分钟。 程宴礼摩挲了下下巴，轻笑，“换好衣服下来，我送你。” 他迈着长腿往外走，顺便带上房门。 人一走，虞乔松了口气，她四下看了看房间，琢磨着房间里会不会有监控，但又觉得程家不至于这么变态。 最后还是抱着衣服拿着纸笔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 西宁大营。 主帐。 霍无殇叫了几个信得过的主将，在为今晚的夜袭，做最后的部署。 “今晚切记，速战速决，切勿……”他的声音突然一顿，识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奔涌。 “神女……”他呢喃了一句，随即狂喜，沉寂了几天的识海突然又通达了。 不过他还没有被喜悦完全冲昏了头，意识到什么，他大喝一声，“让开！” 在场的都是武将，虽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在身体本能的趋利避害下，纷纷跳开。 噼里啪啦，丁零当啷好一阵响动，主帐中堆满了弩弓和弩箭。 带起的灰尘缓缓落下，帐内一阵沉默。 陈晋第一个打破沉默，“将军，是是是是是神女！是神女！对不对？” 霍无殇捡起腿边的弩弓，嗯了一声。 “太好了！神女大人回应我们了！神女大人回应我们了！”李虎开心地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陈宇蹲在身，摸着弩弓的手有些颤抖，“这是……这是弩吗？我从没见过做工如此精密的弩！” 军中也有弩，但那些弩根本没法跟这些比。 嗖—— 一声尖利的破空声起，一道寒光闪过，一支弩箭擦过一位主将的头盔，穿透帐帘，直冲帐外。 那主将在鬼门关前晃了晃影子，吓得差点腿软坐地上，他看向罪魁祸首，怒目圆瞪。 “对对对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方平举着弩弓，有些无措，他也不知道自己碰了哪里，这弩箭就射出去了。 那主将也知道放平不是故意针对，再加上他是将军亲信，也不好做什么惩罚，吹了吹胡子，厉声道：“不会使就别乱碰！万一误伤将军怎么办！” 方平讪讪地放下弩弓。 “这弩弓跟我们的弩弓不太一样，”陈宇看向霍无殇，“将军，神女大人可有指示？” 霍无殇叫了守门的小兵，去找找弩箭射到哪了，才想转头说什么，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第四十六章 有神相助，还会败吗 “这是……这是纱布，好柔软干净的纱布啊！” “这些都是什么药水啊，将军你看看上边的字，写的什么？” “这是什么？是药膏！是神界的金疮药吗？这小细管做得好精巧啊！” “我知道了，这是神女给我们治外伤的！” “谁看不出来啊，关键得知道怎么用，用在哪，外敷还是内服？” “神女这次没有给使用指南吗？我们要不找找？” 除了陈宇几人，其他主将从一脸懵逼中回过神，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涛骇浪。 经过之前几天的草药和粮食，他们其实隐隐约约有猜到这位年轻的霍将军背后有高人相助，但没想到高人竟然是神明。 若不是神明相助，那这些凭空出现的东西又是从哪来的呢？ 他们原本忐忑无比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原本对于此次夜袭，他们已经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但现在…… 有神相助的霍将军，还会败吗？ 难道这几天的断粮都是将军的谋划，目的就是为了麻痹匈奴大军的神经，让他们轻敌，骄傲，放松警惕，然后被打个措手不及，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霍无殇有些心不在焉，他朝众人挥挥手，“你们先出去片刻。” 陈宇自然知道将军要干什么，乖乖出去等，见到几位杵在原地的主将，忙伸手拉上。 几位主将一脸懵逼地被拉出主帐。 “将军这是……” 陈晋伸出一根手指吁了一声，然后指指天上，“自然是……通神！” ………… 虞乔刚换好衣服，趴在洗脸台上写纸条，突然手机发出提示音，她扫了眼，发现是霍无殇。 虞乔索性将笔一扔，将纸揉成一团，丢进马桶冲了，能用嘴说，她就懒得写了。 接通，那边沉默一瞬，才传来少年沙哑的声音，“神女殿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虞乔愣了愣，她没想到霍无殇第一句话不是责怪她不守约定玩消失，居然是关心她的安危。 这种被人信任关心感觉，真好！ “嗯，遇到了点麻烦，已经没事了。”她说得轻描淡写，“就是耽误答应你的事了。” 虞乔听到少年松了口气，“殿下，务必保重。” “……嗯。”虞乔心情有些复杂，感觉气氛怪怪的，她扯开话题，“我刚刚给你送过去的那些……” 她简短说了下弩弓的使用方案，霍无殇本就是使用弩弓的好手，三两句话他就懂了。 至于外伤药那些，虞乔也简单地说了下种类和使用方法。包装上都有说明，霍无殇虽然不是全懂，但连猜带蒙也看得懂。 虞乔说完，想起程宴礼还在楼下等着，也不敢耽搁，于是告诉霍无殇，一个时辰后，她会将剩下的东西送过去，让他准备好接收的地方。 霍无殇一一记下，在虞乔挂断电话前，依旧忍不住叮嘱，“殿下，务必保重自己。” 虞乔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唇角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像是月光下的睡莲，“好。” ………… 落日余晖透过昂贵的玻璃落入车内，程宴礼坐在后座，一半脸隐入黑暗，光影交错下，将他的五官衬得格外惑人。 他支着手肘，看着窗外，眼神没什么聚焦点。 虞乔的档案他都翻烂了。 被错换的人生，被家暴的悲惨童年，被霸凌的学生时代，好容易回到陆家，又被漠视冷暴力，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年，钱没赚到几个，倒是惹了一身骚。 这样一个拍成电影都能赚足眼泪的身世，怎么人生突然来了个急转弯，仿佛变了个画风。 以她的人脉，那些稀释珍宝般到的文物，都是从哪来的？ 肯定不会是陆家，陆家要是有，早就巴巴地来找他了。 还有，她购买了好多物资，而这些物资，既没有被转手卖掉，也没有被拿去做慈善，似乎凭空消失了？ 旁敲侧击问她，她要么顾左右而言其他，要么装傻充愣，难道要用些非常手段？ 他凤眼微眯，眼底有暗潮涌动。 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 程宴礼收起眼底的阴暗，抬眸看去，眼中依旧是惯常的漫不经心。 虞乔向开门的管家道了谢，弯腰上车。 低调奢华的商务车缓缓驶出别墅区。 这里不是程家传说中占了一座山的庄园。虽然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但绿荫之间还是偶尔能看到其他的别墅。 应该是程宴礼的私宅。 “去哪？”程宴礼看着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的虞乔。 虞乔回头，略一思忖，“去机场吧，我的车还在那呢。把我放机场停车场就行。” 虽然这样多费了点时间，但她不想让程宴礼送她去仓库那，她能感觉到程宴礼对她身上的秘密有点兴趣。 程宴礼偏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好。” 离机场还有半小时路程，程宴礼没有叫司机送，而是多此一举地也一起，显然是来为她解惑的。 于是，虞乔不客气地问道：“程少，是你救了我？” “嗯。”程宴礼点点头。 “绑架我的是什么人？”虞乔皱眉。“那两个绑匪我压根不认识，应该是有人买凶！” “那两个是雇佣兵，常年混迹金三角，只要出得起价，他们也干绑架杀人的事。” 想必价格不菲吧！虞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不到对方还挺高估我的，派这种身手的来杀我。” “你为什么觉得对象想杀你，而不是为了赎金？” 虞乔嗤笑一声，“谁会为我交赎金？” 程宴礼沉默了一瞬，继续道：“他们不为赎金，也不为你的命。” “啊？”虞乔不解，“那为什么？” 突然打了个寒颤，“不会是为了把我卖到缅北割腰子吧？” 程宴礼笑了，“他们不傻，你这样的姿色，只为了割腰子，也太暴殄天物了。” 他俯身，高大的身躯给人窒息的压迫感，“你觉得一个顶漂亮的女人，去了那种地方，会遭遇什么？” 虞乔收起脸上的表情，垂眸看了会自己的膝盖，转头，问：“他们交代雇主是谁了吗？” 程宴礼坐直身子，看着前方，“没有，他们是通过一个中介接的单子，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幕后雇主到底是谁。” 真是哔了狗了！ 虞乔有气无力地靠着窗，颓丧地来了一句，“我做人可真失败呀。” 第四十七章 人品小小爆发 程宴礼偏头看她，“你心中有怀疑的对象吗？” 能做到这个份上，不是一般性的积怨。 虞乔回头，“恨我的人有点多……” 程宴礼：“…………” “不过有这个经济实力的……”她扯了扯嘴角，“也就那么两三个吧。” 程宴礼无语地摇了摇头，她怎么做到的，他们程家驰骋商场这么多年，为了扩张商业版图不知吞并了多少资产，也没她这么能树敌啊！ “对了，”虞乔双手环胸，靠着车门，侧身看着身旁的男人，以尽量轻松的口吻问：“我在边境，程大少是怎么救的我？难不成你也在那？” 程宴礼缓缓收回对视的目光，冷不红心不跳地回道：“程氏有个矿产项目，我在那附近考察。” 虞乔抿了抿唇，总觉得他没说实话。 “山穷水尽之时，又见柳暗花明，只能说，虞小姐，你的运气其实不错，正好被我碰上了。” 这点虞乔倒是认同，她得到的幸运值正在修复她的人生轨迹，将它往好的方向指引。 算了，人家救了她，她又何必深究他是为什么会在那。每个人都有秘密，她自己就有不想为外人道的秘密。 程宴礼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见她突然偃旗息鼓，收起了追问的架势，勾了勾唇。 倒是见好就收。 他倒也没完全骗她，他确实要去北方考察，只是不去边境，去那纯粹是对她的秘密好奇，所以查了她的行踪，不远不近地跟着，就想看看她到底去干嘛！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好奇心，不然，这姑娘怕是毁了。 车子缓缓进入机场停车场，虞乔指挥着司机找到自己停车的地方。 她再次向程宴礼道了谢，“救命之恩，我也不讲虚的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报答！” 程宴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记下了。” 虞乔下车，刚要关车门，突然想起什么，弯腰问：“跟我一块被绑的那个网约车司机，他……没事吧？” 要是因为她的缘故，害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她岂不是下半辈子都要背着一份沉重的愧意了。 “没事，他比你醒得早。”早就被他盘查了好几轮了。 “那就好。”虞乔如释重负，关上车门，笑着挥手告别，看着车子尾灯消失，才收起笑容，驾车离去。 虞乔开车出车库后，一辆低调奢华的商务车从拐角处缓缓开出。 司机恭敬地问：“小程总，还跟吗？” 程宴礼揉了揉眉心，“让别人跟吧，看看她去哪就成，你送我去公司。” “是。” 司机将程宴礼的命令传达出去后，开着车朝着跟虞乔相反的方向而去。 ………… 虞乔一打开仓库门，就发现里头被塞得满满当当，好在多而不乱，摆得挺整齐的。 虞乔核对了下仓管交给她的签收清单，然后将尾款一一打给各个商家。 她消失的这几天，那几个商家估摸着都没睡好，一一向她发来问候。 为了以后的长久合作，虞乔扯了个谎，说自己遭遇车祸撞到脑子，晕了几天。 不知道他们信不信，反正她信了。 她失去意识的这几天，除了几个供货商之外，也就骚扰电话和垃圾信息不厌其烦地找她。 还有几个分辨不出是不是骚扰电话的陌生号码。 她正看着，其中一个陌生号码就打进来了。 虞乔想了想，就接了起来。 对方显然没想到电话突然就通了，怔愣了一瞬，饱含怒意的声音才如岩浆般，顺着电波涌过来。 “虞乔，你不要以为你要解约了，就可以肆无忌惮，无所顾忌了！你不要忘了，你的解约合同生效是有条件的！” 顾小玲怒不可遏，“你把我号码都拉黑也就算了，居然还玩消失！我都上你家蹲半天了，你居然不给我开门！” “我告诉你，有风那个综艺你要是敢毁约不去上，你这辈子都还不清违约金！” 虞乔无语地拿远手机，她都能感觉到顾小玲的口水喷她脸上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去了？”她翻了个白眼，“不是明天才开始么！” “你这几天断网了？节目组要求今晚八点，每个嘉宾直播收拾行李，这是要连麦pk的，节目组找了你一天了，你居然玩消失！”、 虞乔看了看时间，“急什么，不是还有一个多小时吗？” “哼，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解不了约，赔不了违约金的又不是我，皇帝不急太……反正不关我的事！” 虞乔冷笑，“真不关你的事，你才不会到处找我，怕是巴不得我违约。” 顾小玲：“…………” “怕跟你主子不好交代吧！”虞乔冷嗤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她登上微博，果然看到《去有风的地方》官微在昨天发了在这条直播pk的微博。 这节目组真的是……想着一出是一出！ 不过虞乔还是跟别的嘉宾一样，顺手转发这条微博。 中规中矩地编辑文案——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要不怎么说恨比爱深刻长久呢，秒评论的不是她的粉丝，而是她的黑粉。 “最小的咖位，耍最大的牌，最后一个转发，你怎么不等这季完结了再发！” “金主没帮你安排个工作人员管管账号吗？” “热搜上多了，你不会以为自己真成顶流了吧？” “…………” 翻来覆去这些话，毫无杀伤力，虞乔扫了眼就退出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她要将物资一一传送给霍无殇了。 粮食，甲胄，刀斧……一一传送。 【交易成功。】 【积分x15】 哇！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积分！ 想到综艺要开始了，虞乔给幸运值加了八分，给生命值加了七分。 【生命值：25（英年早逝这个词，离你越来越远了呢！）】 【幸运值：21（哇哦！最近人品小小爆发了呢！）】 耶！ 虞乔还没从喜悦中回神，手机屏幕出现一个弹窗。 【恭喜您，您的信徒霍无殇的信仰值已达60，步入及格线，现已成为你的初级信徒，请再接再厉，把他变成你的忠实信徒吧！】 【系统将为您颁发盲盒奖励，请在下面三个盲盒中选择一只！】 第四十八章 愁云一扫而光 怎么突然到60了！？ 虞乔记得几天前才刚刚到40啊！ 管他呢！ 好事！ 虞乔没怎么犹豫，随意点了一个。 盲盒打开。 奖励一：升级临时存储空间，将存储时间提升至120小时！ 奖励二：奖励积分1。 奖励三：真言符，生效时间，10分钟。可对任意对象使用，在有效时间内，对方只能说真话（ps：此符有效期三个月，过期自动收回。）。 哇哦，这是爆出道具了！ 虞乔将一个积分加在生命值上，至于真言符，系统里能存三个月呢！她得找到最好的时机使用。 看了看时间，离八点还剩53分钟，虞乔看了眼空空如也的仓库，转身出门。 ………… 西宁大营。 将军中奸细清理了一遍后，霍无殇依约接受虞乔的物资。 营地里整理出了三个空置大帐，他走进其中一个营帐，不多时，沉闷的响声持续了一分钟的时间，霍无殇撩开帐帘，冲伙夫长抬了抬手。 伙夫长皱了皱鼻子，满脸兴奋，刚才响动声起，他就闻到味了！ 是肉，是米，是蔬果的香味！ 他抓了抓有些松动的裤带，乐呵呵地带着人进去。 “即刻生火做饭！” 伙夫长双眼一亮，点头如捣鼓，“诺！” 一旁的一位主将不解，低声问询，“将军，若是生火，那岂不是引起匈奴人的注意，夜袭，还能……” 霍无殇轻笑，“要的就是他们注意。” 那位主将还想说什么，霍无殇似感应到什么，抬了抬手，走进另一个营帐。 这一次动静比刚才还大，重金属撞击声听得人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营帐外的将士翘首以盼，实在是好奇。 帐帘一动，霍无殇的脸上也难掩欣喜，他的视线扫过帐外一张张期待的脸，笑道：“是甲胄！” 他将几个主将和心腹招进帐内。 这些甲胄的样式他们从未见过。 不知是谁砍了一刀，金鸣声后，甲胄上只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划痕。 “这是什么材质，竟如此坚固！”有人感叹。 “自是天上神甲！” “这样式也太好看了！”已有人跃跃欲试，但霍无殇不发话，他们谁也不敢上手。 “这里一共一万两千套甲胄，先给军中精锐换上。”霍无殇看向李虎，“这事你按各部分派下去！” “诺！”李虎早就手痒了。 听到数量，还是有主将隐隐露出一丝失望，要是全军都能武装上这样好的铠甲，军中伤亡也能大大降低。 霍无殇见之，淡然道：“甲胄还会有，只是得之不易，需要时间等。” 那位主将停了，低头行礼，“末将……末将并并非有心不满，只是，只是……” 霍无殇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晓，你也是为将士着想。” 安排下去后，不再多说什么，霍无殇走出帐外，进入最后一个营帐。 其他人连忙跟上，等在帐外。 不多时，营帐竟抖动起来，人影一闪，霍无殇已站在众人身侧，“让开！” 一回生二回熟，将士立马散开。 帐帘一动，有什么东西从里头涌出来，滑了四五丈远才停下。 “这是……砍刀和斧头？” 众人头一回见这么大的砍刀和斧头。 “这……这行吗？”有人小声质疑，“能打得过刀剑吗？” 霍无殇冷冷扫过，那人噤声。 “阿晋，拔刀砍我。”霍无殇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把刀给我。 陈晋一愣，随即拔刀，砍向霍无殇的面门。 他向来不至于霍无殇的任何命令。 “不要！”一众主将吓得冷汗直流。 噔—— 一阵金属相撞的铮鸣声，霍无殇单手持斧，劈在陈晋大刀上。刀面上立即出现裂纹，如蛛丝般扩张。 只听叮的一声，刀面断裂，掉在地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霍无殇看向一旁的方平，“方平，来！” 方平立即拔刀。 只见霍无殇另一只手抓起砍刀，与方平的大刀相撞，一阵火星，大刀卷起一个大豁口，刀身都折了。 众人目瞪口呆。 霍无殇将敲了敲手中刀斧，“还有疑义吗？” 众人摇头。 开玩笑，这刀斧太猛了。 诚然因为将军力气大武艺高强，但一击就有此效果，证明这刀斧确实不是一般的锋利坚韧！ 刀斧多的是，霍无殇让让人一人一把发下去。 “不愧是神界的东西，就是比咱们凡间的厉害多了！”陈晋感慨，昨日的弩也是，方平误射那一下，居然直接射入校场军鼓上，他估算了下，射程是原本弩弓的两倍！ 这要是在城墙上密集地站一排弩弓手，匈奴人根本没法靠近搭梯！隔老远就被射成刺猬了！ 他兴奋地看向众人，大部分人都如他所想，这几日积压的愁云都一扫而光了。 ………… 西宁大军燃起炊烟，还有阵阵香味随风潜入匈奴人的营地。 匈奴人纳了闷了，西宁城不是断粮了吗？ 饿了这么多天，怎么突然又有粮了？ 这是三十六计哪一出啊？ 匈奴人这次来的主将是匈奴王王叔，他招来军中谋士，询问此事。 此谋士本就是叛逃的西宁军士，西宁军是个什么德性，他自认为最是清楚。 “王爷，霍无殇弱冠小儿，根本没有领兵的经验，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只为了扰乱我军军心，让王爷误以为他们粮草充足，不敢轻举妄动，甚至铩羽而归！” 他其实一直主张直接攻城，奈何王叔为人太过谨慎，非要等西宁大军饿得没力气再打。 “王爷，那许昌根本无心练兵，一心钻研官场，只想升官发财，军械铠甲破了烂了他也不换，拿着军饷中饱私囊，就算那霍姓小儿再勤勉，短短几日，难道还能令西宁军焕然一新吗？” 王叔缓缓点头，“军师说的有理，除非天降神迹！” 他倏然起身，唤入副将，“速速点兵，我们今夜攻打西宁城！” ………… 虞乔刚到家中，手机响起一阵古朴悠远的钟声。 她换鞋换了一半，忙拿出来看。 【您的信徒霍无殇正在向您传送供品，是否接收。】 虞乔换了另一只鞋，快步走到沙发边，盘腿坐在地毯上，选择接收。 一筒半臂长的卷轴掉落在她面前。 虞乔张了张嘴，缓缓打开，居然是一卷繁华热闹的日常生活图。 她拉着它展开，居然比她的客厅还长。 虞乔捂着嘴乐了，这样一幅百姓生活风貌图，不得把王教授馋哭了！ 第四十九章 直播爆了 那画卷中的景致，栩栩如生，令人心驰神往。 虞乔恍若听到街头小贩悠长的叫卖声，带着几分市井的烟火气与生活的温馨。车马辚辚，穿梭于斑驳的青石板路上与车轮轻触间，发出沉稳而悠长的回响。孩童们追逐嬉戏的欢声笑语…… 可惜，她还得准时直播，只来及看了不到一米的画卷。便匆匆卷起来放到一边。 将手机在架子上放好，看了看时间，按节目组要求，她打开微博，开始直播。 “大家好，我是虞乔。” 虞乔对着手机镜头挥挥手。 “啊啊啊啊……乔妹，我来了！” “呜呜呜呜……终于又见到老婆了！” “美颜暴击！” “居然是素颜，有颜果然任性！” “妈妈问我为什么舔屏！” “女娲毕设！” “乔妹，你最棒了，不要理那些黑子！” “虞乔虐待动物你们不知道吗？她冷暴力我这只癞蛤蟆。” “老公，抠死我吧！！！” “这个我是真想谈t^t” “…………” 直播间刚开，进来的还是一些她的死忠粉，虞乔托着塞，心情愉畅地看了会弹幕，因为很快，这片弹幕就没眼看了！ “得了吧，还素颜，美颜滤镜哪个少了？” “先学会做人再来演戏吧，别祸害人了！” “这种黑料满身的人还能上综艺，节目组简直瞎了眼，脑子进水了！” “滚出娱乐圈，别再这里污染大众视线了！” “你整天在片场小牌大耍，欺负别的艺人和工作人员，这个节目是直播的，你能一直在镜头前装吗？不如趁早滚吧！” 屏幕上，随着不堪入目的弹幕不停刷屏，虞乔直播间的人数也直线攀升。 “我艹，这才开播几分钟啊，人数都二十万了！” “她还啥都没干，就说了句自我介绍！” “乔妹，你真的火了，收拾收拾准备升咖吧。” “这些都是飞升前要历的劫，乔妹加油！” “……” 各种弹幕，夸的，骂的，吃瓜的……虞乔粗略扫了几眼，面色平静地继续说道：“因为明天要去有风的地方了，两天一晚，所以，今天简单打包个行李。” 说着，她拿着手机，镜头一转，往杂物间走去，“我先去那个行李箱。” 镜头扫过时，地上一只白色小土狗入镜，站在垃圾桶边上，还没垃圾桶一般大。 “啊啊啊，好可爱的小狗啊，这是什么品种啊！” “好乖啊，都没听到它叫过！” “老婆什么时候养的狗呀，怎么从来没说过！” “拉回去拉回去，镜头拉回去！” 虞乔脚步顿了顿，重新退回去，镜头给到垃圾桶边上的小狗。 小狗伸着舌头，黑色眼瞳亮晶晶的，虽然它没动，但你就是感觉它在冲你摇尾巴。 直播间里已经有人察觉不对劲了，虞乔拍拍小狗的头，自顾自说道：“来，给姨姨们大大方方走两步。” 说着，她将手伸到小狗肚子下面，拧了几圈，一松手，小狗四肢开始前后摆动，嘴里发出清脆的奶狗音。 “平时工作累，又想养狗的，建议入手。”虞乔一本正经道：“不拉屎不掉毛不拆家，居家必备。” “当然，你要出去遛狗的话也可以溜，建议去商场，为什么？不为什么，商场里干净点，因为这狗不好洗。” “最重要的是，它不会死，只要你不抛弃它，它永远陪伴你。” 小狗撞到墙，慢慢地一边撞墙一边调整方向。 “看，还会自己掉头呢！” 虞乔走到它身边，拍拍它的狗头，拉着它的牵引绳，“好了，跟妈妈去拿行李箱吧。” 屏幕上的弹幕停了一瞬。 “我擦，这姐的精神状态有点美丽啊！” “我每天拼命搞抽象，依旧比不过这些天赋选手t^t” “这个同款，我买得起！” “心动了，适合我这种自己把自己都快养死的人。” “粉丝真是尬夸，不如劝劝你主子去看看脑子吧！” “…………” “刚进来，发生了什么事？” “好多人啊！” “这里好，个个都很幽默，隔壁那边都是人机吧，全是复制粘贴。” “哈哈，我知道你说的隔壁是谁啦，某陆姓小花。” “楼上的你直接报身份证得了！” 虞乔摆好行李箱，抬头看了下屏幕，；愣了愣，怎么人数一下子到八十万了。 这是有条弹幕飘过， “比周星川那人还多二十万，买水军了吧！” 虞乔将手机摆在支架上，扯了扯嘴角，“对呀对呀，你就是我买来的水军啊，一分一个，一毛不值。” “哈哈哈哈，骂得好！” “这姐们本人这么有趣的吗？” “乔妹，别理他们，这些变态，你可别把他们骂爽了。” “我就说她以前在镜头前的老实样子都是装的吧。” 虞乔撇了眼，看到这条，呵呵笑了笑，“以前现在都没装，只是前段时间喝中药调理了下，以前是讨好型人格，调理过头了，现在变讨死型人格，动不动就想和人拼命，所以……” “哈哈哈哈！这个好，我要拿小本本记下来，下次就这么怼人。” “你一个公众人物让人说两句怎么了，观众就是你的衣食父母，你父母累了，骂你两句出出气怎么了，嘴怎么那么毒啊！” 虞乔正叠着衣服，看到这条，眼角抽了抽，“是，你累，谁能累得过你啊，你一个三胎妈妈，哄完孩子睡觉还要被老公打，打完还在缩在卫生间里用凉水洗衣服，洗完衣服还要给婆婆捶腿，捶完腿还要准备一家子晚饭，吃完饭还要洗碗拖地……累啊！” 弹幕空了一瞬，随后又开始疯狂刷屏， “这姐怼人绝了！” “记下里记下来！” “听完都觉得好累啊！” “啊啊啊啊，我来晚了，听说这里在玩抽象。” “哇哦！破百万了！” “刚串门回来，其他几个直播间夹起来都没这人多。” “收拾行李有什么好看的，哪有这姐怼黑粉好看。” 看着直播间人数破百万后，依旧在快速增长，且因为乐子路人多，黑评论马上就被刷下去，有些人坐不住了。 “前段时间被人在医院拍到，你是怀孕了吧！” “前段时间被人在医院拍到，你是怀孕了吧！” “前段时间被人在医院拍到，你是怀孕了吧！” 第五十章 都去虞乔那了 虞乔无语，怎么还组队刷屏呢！ 本来划过去也就当看不见，但谁让人犯贱呢！ 她扯了扯嘴角，“你是b超机投胎啊，那你不应该在这啊，你应该去医院上班啊，b超机多贵啊，买你便宜。” “哇哦，听着好爽！” “太佩服这嘴皮子了，好像要！” “太没素质了吧，怎么能骂人呢！” “别人给她造谣，她怎么就不能骂了。” “情商真低！怼观众对你有什么好处？” 虞乔，“我情商再低也没你智商低。” “怪不得粉丝少，人气不行。” 虞乔：“是，我人气不行，但我气人行，气死你！” “看面相就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直播间里都不饶人。” 虞乔：“现在不斤斤计较什么时候斤斤计较，火葬场吗？计较烤几分熟吗？” “你在狗叫什么？” 虞乔：“第一次看见这么大一坨屎，太兴奋了。” “就黑你怎么了，你报警啊！” 虞乔，“抓你得找捕狗大队！” “我刚看到你肚子那有点凸出来，还说没怀孕。” 虞乔无语地扯平衣服褶皱，“是啊，等着你来投胎呢！” “急了急了！” 虞乔：“狗咬你你不急啊？” “…………” 随着虞乔一番输出，直播间人数直逼两百万。 “乔妹，以后我不叫你乔妹了，我叫你虞老师！课堂笔记都做了！” “别记了，万一记不住，吵架还得翻本子，岂不是更丢人！” “来个人跟我吵架，我现在强得可怕！” “来晚了，我果然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乔妹勇敢飞，出事自己背！” “活见久，头一回见流量明星自己亲自下场的！” “粉丝掐架我一点兴趣都没，但明星本人掐架，我是一定要来捧场的！” “守护最好的虞老师，没了你的直播，谁还逗我开心啊！” 直播间的场子已经热得发烫了，那些黑粉见讨不着便宜，又开始刷一些无异议的谩骂。虽然很快被其他评论刷下去了。 虞乔面色平静，“直播有些人不必着急，过段时间我们线下还会再见，欢迎直接来法院与我对线。” “直播直播直播！强烈要求全程直播！” “虞老师，法院传票才是见你的门票吗？” “反手一个关注！” “黑粉也是幸福了。” “虞老师，你去参加讲脱口秀吧！” “…………” 虞乔这边直播间人数蹭蹭往上长，各个社交账号粉丝数也是蹭蹭往上涨，一刷新一个数。 顾小玲神色复杂地退出直播间，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眼光真好，是金子无论被掩埋多少次总还会一次次发光，另一方面，她与虞乔已经反目成仇，本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理，看到虞乔的粉丝蹭蹭往上涨，比杀了她还难受。 ………… 陆清雅的直播间。 她正凹才女人设，往箱子放散文集呢，头一抬，无意中瞥见粉丝数，愣住了。 说实话，她开播后都没怎么注意过这个，因为除了周星川，这一期的嘉宾中，没有人的粉丝比她多了，她甚至都买了水军，怎么现在的人数，比开播前十分钟还少。 人呢！ 那么多的人呢！ 水军和死忠粉不可能跑，那跑的只能是节目观众和路人了！ 她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给经纪人发了条信息。 【我直播间的人呢？让你买水军你没买？】 很快，经纪人就回复了。 【都去虞乔直播间了，周星川那也少了不少人。】 张清雅蹙了蹙眉，跑虞乔那？ 她想了想，释然了，肯定跑去骂她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幸灾乐祸的笑，想象着虞乔一边被弹幕骂得吐血抬不起头，一边又要强忍着直播收拾行李…… 这么一想，直播也挺好的。普通评论她能不去看，但实时弹幕她怎么也忽略不掉！ ………… 周星川被粉丝强烈要求，收拾完行李，唱了首歌才下播。 直播间一关，他脸上的笑立马拉下，揉了揉自己的脸，抱怨道：“当初就该立个冷酷点的人设，累死我了，这帮女人就跟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一样，烦死了！” 这话刚好被推门进来的经纪人听到，“你别私下抱怨习惯了，明天去了那也一样，那可是24小时全程直播的，你基本盘是女友粉，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被她们听到了，你的基本盘就崩了！” “还有你跟陆大小姐，暗戳戳炒cp可以，但不能真让人看出来你们在谈……” “知道了，玫姐！”周星川揉揉耳朵，“我一向最听你的话了，当初你让我跟女友分手，我不就分了么！” “既然你提起来了，那我还得提醒提醒你，跟虞乔最好不要有不必要的交流！”经纪人揉了揉额头，“真让人头大，也不知道她怎么塞进来的，顾小玲也没这么大本事啊……” 周星川刷着手机，想起虞乔他就牙疼，她还欠他修车费呢。臭丫头加她也不通过，想赖账吗？ 等明天见着了，看她还赖不赖！ 嗯？ 虞乔怎么又上热搜了！ 还是榜一。 她在直播间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周星川点进热搜，热搜里都是虞乔的直播录屏。 “我不是草船，你的贱不用总往我这儿发！” “傻人有傻福，傻逼没有。” “驴一天啥事不干净踢你脑子了。” “别说当面骂你了，你要是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呢！” “…………” 周星川傻了，这是虞乔吗？ 几天不见，她的病情怎么又加重了。 这嘴是拿毒腌入味了吧？ 这么一比，她前几天对他果然还是嘴下留情了。 周星川勾了勾唇，哼！她果然还爱我！ ………… 陆清雅下了直播后，也看到了虞乔的热搜。 她笑着点进去，黑着脸出来。 这届网友是有病吧？ 喜欢听人骂人？ 她骂得哪里有意思了？ “一群贱民果然犯贱！”她咬了咬牙，对经纪人道：“马上下水军，给我在热搜里狠狠骂她！” “等等！”她改主意了，“直接把她的热搜撤了！” 就算她下了水军骂虞乔，还是改变不了这个热搜里玩梗和夸虞乔的活人很多，她没法忍受别人喜欢虞乔。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运气怎么变得这么好了，不会养小鬼了吧……” 第五十一章 就发就发就发，天天发 对上热搜这件事，虞乔已经麻了。 不过这次居然评价不错，这把顺风局，她的小粉丝居然也能跟黑子五五开了，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下一秒…… 热搜没了！ 虞乔愣了两秒，也能猜到大概怎么回事了。 她冷笑几声，几将手机扔在一边，去洗澡了。 看到热搜没了，网上就有人替她不平了，发了条微博， “不是说虞乔背后有资本撑腰吗，怎么她的正向热搜秒没啊，我看她以前黑热搜都能在榜上挂个三天三夜啊！” 下边立刻有人回复， “她是得罪资本了吧！” “其实我一直想说，哪个资源咖混得有她惨啊，只演过两部小成本网剧女主，还被配角疯狂加戏，剩下的都是打酱油女配。” “是啊，她是流量中少有的颜值与演技并存的，这样的苗子要是真有资本捧，早成顶流了。” “说她潜规则，我看她是不愿意被潜规则才被资本打压吧！” “…………” 很快，这条微博也被删了。 被删微博的网友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甩出一张后台发给她的删博通知的截图。 “之前只是怀疑虞乔被资本打压了，现在我百分之两百确认，她就是被资本打压了！真恶心，你管我喜欢谁，讨厌谁，我就发就发就发，我以后天天发一百条安利虞乔！” 下边评论纷纷附和， “之前对虞乔无感，现在成她怜爱粉了。” “短短一个小时，我经历了深黑转浅黑转路人转粉的历程。” 很快，这条微博又被删了。连连带底下评论的账号也顺手一起被封了。 这下，真的捅到马蜂窝了。 于是这事又被群众的力量硬生生顶上热搜了！ 虞乔洗完澡，敷着面膜出来，拿起手机，发现自己居然承包了好几条热搜。 她一脸懵逼点进去，了解了下事情始末，忍不住笑起来，“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她最近运气真的很不错啊，网友对她突然像开了滤镜一样，难道这就是女主光环？ 不过她也没有沉溺于此，刷了四五分钟就退出微博，打开了那个熊猫烧香的图标。 霍无殇那边在打仗，她总是不自觉地有些担心，做事心不在焉地不耐烦，不然今天也不会直接在直播间里开麦了，多半会无视，然后公事公办地走完流程下播。 现在的她，对于别人喜不喜欢她这件事，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她想联系霍无殇，问问他那边战况如何，她是真的很怕他遇险啊！他要是没了，她可怎么活呀！字面意义上的。 但又怕人家正在打仗，她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岂不坏事？ 纠结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件事，被自己逗乐了。 她没积分啊。她主动联系霍无殇是要积分的。 算了。 后边两天要综艺直播了，虞乔决定再购置一些物资。 她先催了催几家卖甲胄的老板，毕竟之前总共才一万多套，哪里够武装整支军队。 “在做了在做了，已经三班倒在做了！亲！一个月后一定交货。” “五天交一次吧，不要攒一个月了，你堆在库房也没用。”虞乔跟每家店的老板都说了一声。 早点让将士换上更坚固的甲胄，也减少点伤亡。 老板们虽然不理解，但尊重。 谁让她是甲方爸爸呢！ 安排完甲胄赶工，虞乔又购置了一批军靴。 上一次时间太紧，她也是没想起来。怎么能光买衣服不买鞋呢！ 古代没有人造皮革，普通小兵能有什么好的鞋子穿。布的不防水， 木头的太硬，草编得又喇脚。哪有现代的军靴实用又舒服。 这玩意也不贵，虞乔买得多，五百的靴子她以一百的批发价直接向厂家收购了十万双，什么尺码都有。 她一下子帮厂家清空了一批库存，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明早八点前，送到她的仓库。 厂家：不理解但尊重。 老板连夜起来监督装车。 为什么是八点，因为她十点要到机场，她要在出发去机场前，就把这批军靴收进空间，然后找到合适的时机尽快给霍无殇。 想到这，她突然想起什么，跑进杂物间，不一会拿出一只望远镜，跟之前虞乔送给霍无殇的那一堆露营装备是一套的，她还以为找不到了，刚刚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它。 她将望远镜收入空间，有了这玩意儿，霍无殇在战场上就是千里眼了！ 安排好这些事，虞乔长长吁出一口气。 从程宴礼那醒来后，她就一直在连轴转，没歇过，这会终于有时间想想她被绑架的事了。 程宴礼问她心中是否有怀疑的人。 莫名其妙的。 她倒不是怕冤枉了陆清雅，而是不想放过真正的幕后凶手。 “真言符……”虞乔从空间中取出这张平平无奇的符纸，双指夹着它轻轻甩了甩，这玩意儿她暂时只有一张，到底要不要对陆陆清雅使用，还是等她找到点指向性的证据时再使用。 好烦啊！ 她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是不是药效还没过，脑子昏沉沉的，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工作，虞乔起身回房睡觉。 “不想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 深夜。 西宁城外，尸横遍野。 匈奴大军立在六百米外，西宁军立在城墙上，双方对峙，空气中翻滚着黄沙和血腥味，战场上一片寂静。 匈奴王叔目眦俱裂，他抓过一旁的军师，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问：“你不是说西宁军无兵器可用，都是群废物吗？这些是什么？” 他指着前方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上扎着钢箭，冷月之下泛着寒光。 “我我我我我我不知道……”军师被掐得喘不上气。 他也不明白啊！ 西宁军中的弩他不仅见过还用过，接近报废，运转起来的声音都是卡顿的，这样射出来的箭射程近也没力道。 哪像现在，只要靠近城墙五百米内，弩箭就会划破空气，狠狠扎入你的心口。 射程这样远的弩，他闻所未闻！ 第五十二章不 敢想象值多少钱 “他们军中有这种武器你居然不说！”匈奴王叔将他狠狠推到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你是个奸细吧！故意假传军情，诱敌深入，好让我们跑到西宁城下，自己找死！大夏人果然奸诈！”说着，他举起大刀对准，“先那你的血，祭奠战场上死去的亡魂！” “不要不要不要！”军师抱着他的脚，“王爷冤枉啊，我已经归顺，誓死效忠大汗和王爷啊！王爷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小人……小人一定想出克敌之法……” “不用了，”匈奴王叔双眼充血，“你们有句话说得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王爷，小人忠心，天地可鉴啊！我就是您的狗，您最忠心的狗！” “哼！你舔得真令人作呕。” “王爷！王爷！虽然这弩厉害，但这箭是有限数的，他们绝对没那么多，不然为什么站在城墙上不动，只防守，不主动出击，现在明明是追击的好时候！” “你的意识是，让我的兵继续往前冲，去试试你的猜想？” “王爷，我知道你舍不得，但这都是没……呃……”他的喉咙被切断，发出的声音像灌了水的破风箱，血汩汩往外流。 “还说不是奸细，死到临头了，还要骗的兵去送死！”匈奴王叔提着刀，将刀上的血擦在尸体身上。 “王爷，现下该如何是好？”副将上前问。 匈奴王叔怨毒地瞪着西宁城，“先撤，拔营后退五里！” ………… 城墙上。 一溜弩箭手站在最外边，死死盯着匈奴人，一旦他们敢靠近，立马乱箭射死！ 他们一个个脸上兴奋不已，从军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上手这么好的兵器，杀敌五百米，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念至此，心中对霍将军的敬佩仰慕之情，又真切了几分，这般神器，若不是霍将军，哪轮得到他们。 霍无殇站在台子上，双眼微眯，匈奴人已经灭了火把，他看不清那边具体情况，只能依稀看到他们的人影轮廓。 突然，这些人影动了，霍无殇抬起手，弩箭手们蓄势待发。 只可惜，这些人影是往后退的。 等这些人影退到看不清的样子，霍无殇才放下手臂。 “这些蛮人居然跑了！”李虎呸了一声，“胆小如鼠，这才死了几个人，就不敢攻城了！” 今夜月色并不亮，他们也看不清下边到底躺着多少匈奴兵的尸体。 “将军，就这么任他们离开吗？万一他们又逃回大漠深处，我们岂不是放虎归山。”陈晋忍不住道。 他手痒得不得了，射杀虽好，但哪有刀刀砍肉那么过瘾。 “放心，他们不会回去。”霍无殇盯着匈奴人撤退的方向，冷笑，“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不会甘心就这样溜回去的，必然要谋划一番再来。” “弩箭手分成两队，轮流坚守。等天色亮一些，派人下去捡弩箭。” “诺！” 霍无殇下了城楼，往临时搭的营地走去。 三更已过。 不知神女是否安歇。 他之前答应过神女，今晚一站，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告诉她一声。 他解下佩刀，坐在踏上，摩挲了手指，开始呼唤。 神明，应该不用睡觉的吧？ ………… 虞乔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呼唤她。 她动了动眼珠，没醒，不过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一片迷雾。 她好像听到了霍无殇的声音。 在深夜里格外蛊惑。 在做梦吗？ 她翻了个身。 五秒钟后。 她突然睁眼，果然，手机响了。 她伸手在床头柜上摩挲了一会。 努力撑了撑眼皮，没睁开，索性闭着眼接通。 “神女殿下。” 虞乔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听着格外稚嫩，“听你声音，应该没受伤吧。” 霍无殇咽了咽，喉结滑动，“殿下已经就寝了？我……我吵醒你了？” “没有没有没有，”虞乔本能否认，“我在打坐，神游天外。” 她刚刚确实在做梦来着，也算另一种神游天外吧！ 霍无殇不知信了没，沉默了一瞬，才将今日的战况简单跟虞乔说了下。 “多亏殿下给的那批弩，我们不损一兵一卒，就让匈奴人仓皇而逃。” “那就好！”虞乔也很开心，她最怕霍无殇带头冲锋，然后身受重伤，甚至…… “我过些日子再给你送些弩箭。”她突然想起什么，“我传个好东西给你。” 霍无殇只觉得手心一沉，一只从未见过的东西落在他手中。 两个圆管，前后都装有水晶片。 “这是……” “这叫望远镜，可以让你看清远处的景象。你把小的那一边放到你眼睛前面……” 霍无殇按照虞乔的指示，将望远镜放在眼前，朝着城墙的方向望去。 突然，李虎那张大脸出现在他眼前，打着哈欠，抠了抠鼻子。 霍无殇吓了一跳，本能将望远镜拿远些。 随即反应过来，放在眼前，四处扫视一遍。 恍若缩地成寸，几百米外，看得一清二楚。 神器！神器！ 虞乔见他开心地终于像他实际年龄了，也颇为欣慰。 “还有，明日辰时，我会送一批军靴和粮食过来，你记得腾地方接收。” 闻言，霍无殇五味杂陈，只觉得鼻尖酸酸的。他点了点头，“好。” 他跟神女之间再多感谢之语，都是苍白的。 “今日那幅《上京风物图》，殿下可还中意。” 他军中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这幅《上京风物图》是前段时间被他从匈奴人手中救下的一个游方道士所画，那倒是感念他救命之恩，就将此画赠与他。 上京城是他噩梦所在，但也是他最幸福时光所在。 他想让神女，看看他长大的地方。 “中意中意！”虞乔毫不掩饰对此画的喜爱，开玩笑，她都不敢想象这画能值多少钱！ 霍无殇一愣，他也没想到此画会如此得神女欢心。 既如此，那老道还在城中，让他再多画几幅，得空了，他也能画。 “殿下喜欢，我让人多画几幅。” “好好好。”虞乔嘴角都快扯到耳根了，“写字也行！” 第五十三章 捡到一只小胖丁 挂了电话，虞乔看着屏幕上因为望远镜而新增的两个积分。 一个积分加到生命值上，还有一个积分…… 她准备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随后，关灯睡觉。 一夜无梦。 翌日，闹钟响后，虞乔迷迷糊糊地想着眯五分钟，结果等她惊醒时，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她赶紧从床上跳下来，简单洗漱一番，素着一张小脸就匆匆赶往仓库。 好在仓管已帮她签收入库，虞乔没时间核对清单，直接将仓库内的东西装进空间，传送给霍无殇。 接到物资的霍无殇松了口气。 她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多时辰，他生怕她像上次那般突然消失。 将士知道今日有新靴子发，一个个兴奋不已。 “好舒服的靴子啊，我从没穿过这么好的鞋！” “听说这靴子水泼不进，以后咱再也不怕落雨踩水了！” “想不到咱也能穿上皮子做的靴子了！” “皇帝老儿穿得也不过如此吧！” “那不一样，听说皇帝穿的是金靴子。” “那多不舒服啊，也跑不快！还是俺们的皮靴子好！” “别抱在怀里了，快试试，好厚实的鞋底，踩在石子上一点也不硌脚！” “真舍不得穿啊～跟过年似的。” “瞧你这出息，只要咱好好跟着将军，以后还能领到前头发的那样好的盔甲呢！” “对对对！那盔甲又漂亮又结实，我听说一刀砍下去都没个印子！” “听说这些都是神明赐予将军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有个老乡是军中工匠，上次碰到，他说他们好几个工匠正日夜轮班给什么雕像呢！” “我昨日巡逻的时候，看到将军府旁边的那件庙堂，正在扩建改修，那些泥瓦匠说要造个大的神庙哩。” 这边正聊得起劲呢，突然一个将士跑过来。 “全体都有！” 那人是个小队长，众人赶紧站军姿。 “列队，搬物资去伙房！” 众人闻言，喜上眉梢，天上又掉好吃的了！ ………… 【交易成功。】 【积分x10】 虞乔喜滋滋地给生命值和幸运值各加一半。 【生命值：32】 【幸运值：26】 这数字总算看着没那么单薄了，没有那种血条随时要掉光的紧迫感了。 虞乔决定等生命值在多一点的时候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她身体里的癌细胞有没有被杀绝！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关上仓门，驾车前往机场。 ………… 机场停车场。 虞乔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一个车位。 这个车位在十分角落的通道，这一片的灯不知是坏了还是线路出了什么问题，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又一盏一盏地灭掉，跟鬼片里演的似的，若是再配上个诡异恐怖的bgm，那感觉……简直酸爽到头皮发麻！。 虞乔从后备箱中取出行李箱，突然身子一僵，隐隐约约似乎还听到了哭声，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锁了车，往出口方向走。 她这行李箱是连接蓝牙的，不用自己拉，她只要在前边走着，行李箱就会自动在后边跟着。 快要走出这条略显阴森的通道时，虞乔脚步一顿，她突然发现，身后滑轮滚动的声音，没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默念一句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猛然回头。 啊咧？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挡在她的行李箱前边，正蹬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往上爬呢！ 肉肉的，白里透红，看着就血气旺盛。 肯定是人。 虞乔：“…………” 她沉默几秒，走过去，伸手搭在伸缩杆上，“小孩，你干什么？” 小男孩一头卷毛，抬起脸，睁着一双水葡萄般的眼睛，眼眶红红的，长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扑闪扑闪。 “要骑！”他奶声奶气。 虞乔果断拒绝，“不行。” 小胖丁立马瘪嘴，抽着鼻子，眼见要放声了，虞乔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小嘴。 “别哭！别哭！” 小胖丁抬眼看她，满眼写着快答应我快答应我，答应我就不哭。 虞乔嘴角一抽，依旧摇头，“不行，你不能骑上去。” 开玩笑，万一他掉下去，磕到脑袋什么的，那她不得赔死啊！ 现在哪个小孩不精贵啊！ 小胖丁不解，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满足他，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满眼问号？ 虞乔随口扯了一句，“你太胖了，会把我的箱子压坏。” 小胖丁愣了几秒，随后缓缓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小小的脑袋都红温了，他扯开虞乔的手，“我爸爸说我不胖，我这叫……可爱得膨胀！” 噗—— 虞乔没忍住，“你爸爸这是安慰你呢！” “哇啊啊啊啊啊啊……坏阿姨～” 虞乔头疼，“好了好了，你不胖你不胖，我胖，是我胖还不行吗？” 小胖丁睁开一只眼，视线在虞乔扁扁的手腕上划过，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浑圆带着肉褶的手臂，哭得更大声了。 虞乔手忙脚乱哄了半天也哄不好，她不耐道：“你继续哭，再哭大声点，我走了。” 刚走两步，小手指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扯住，她回头，小胖丁气鼓鼓的，“你怎么这样，把一个小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多危险呀！万一我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 虞乔：“…………” 还挺有安全意识。 她缓缓被握住的小拇指，问：“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啊？” 小胖丁认真地打量着她，“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是坏人。” 呦，还是个颜控！ “虽然一点也不温柔，凶巴巴的……” 虞乔：“…………” 小小年纪这么会聊天，呵呵！ 算了，她跟一个小屁孩计较什么。 “你是不是走丢了？” 小胖丁摇头。 虞乔诧异地抬眉，就听到小胖丁奶声奶气地一本正经，“我爸爸走丢了，我在找他。” 虞乔：“…………” 算了。 “你爸爸电话多少？你记得吗？” 小胖丁自信点头。 虞乔松了口气，拿出手机，“说吧。” “661。” 虞乔：“…………” 她俯身，揪住肉肉的小胖脸，“小胖丁，你在玩抽象吗？” 第五十四章 过河碰上摆渡人——巧了 “就是661啊，662是妈妈，我没……没说错啊……”小胖丁抢回自己的肉肉，“是不是你的手机有问题啊！” 虞乔叹了口气，她就不该对一个小屁孩的智商有所期待。 “算了，我报警吧。”她没时间陪一个小屁孩在这玩游戏了！ “不要不要！”小胖丁紧张起来，听说警察蜀黍会抓坏小孩，他昨天把爸爸的电脑放在浴缸里泡澡了…… “我我我我我想起来了，”小胖丁扯出脖子上的金锁，“爸爸说，上边有他的电话号码。” 见过在狗牌上刻电话号码的，小孩身上的……还是第一次见。 虞乔蹲下身，将金锁翻面，果然看到最下边一行小小的数字。 她按照上边的号码拨过去，对面秒接。 虞乔开门见山，“你儿子在我手上。” “…………”对方似乎愣住了。 虞乔有些着急，“你快点，我没时间等。” 对面的呼吸声粗重起来，慌乱道：“你别伤害他，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千万别伤害他！” 男人的声音都快哭了。 “我一定会给你钱，我也不报警，你千万千万不要撕票……呜呜呜……” 虞乔：“…………” “大哥，我让你来领儿子，你在哭什么？” “我知道，你要多少钱，我马上准备！” 虞乔翻了个白眼，“xx航空vip候机室，你来那里领儿子。”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你爸好像听不懂人话。”她低头看着小胖丁。 小胖丁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他是不太聪明，所以我一直在找他，怕他害怕地哭起来，太丢人了。” 虞乔扫了眼他明显哭过泛红的眼眶，呵呵。 “走吧，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再晚我就要赶不上值机了。” 小胖丁最后还是没有坐上行李箱，他被虞乔拉扯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行李箱。 虞乔头也不回，“回头让你爸爸买，你爱怎么骑怎么骑。” ………… 值机口。 眼看虞乔要办理行李托运了，小胖丁晃着她的手，撒娇，“漂亮姐姐，漂亮姐姐，让我骑一下嘛，让我骑一下嘛！” 虞乔轻轻弹了下小胖丁的脑门，“做，梦！” 办理好手续，虞乔就拉着捂着脑门一脸委屈的小胖丁，往vip候机室走去。 “哼，我三岁半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拿这么幼稚的谎话骗我，你们大人真的很无聊！” 虞乔：“…………” “小宝——”一道焦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跑过来，在距离虞乔他们五米处一路滑跪过来，一把抱住小胖丁。 虞乔：“…………” “小宝——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吓死爸爸了。” 小胖丁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下次不要再走丢咯！”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过往人群的注意，虞乔压了压帽檐，默默退出人群，走进一旁的候机室。 深藏功与名。 她这边刚刚坐下喝了点水，小胖丁拉着那男人也进来了。 看到虞乔望过来，他拼命挥着小胖手，催着身后的男人，“爸爸爸爸，快一点！” “怪阿姨，你怎么不等我！”小胖丁气呼呼地叉着腰。 “你不是找到爸爸了么！” “我爸爸还没感谢你呢！” 虞乔抬头看了眼中年男人，她不想有太多牵扯，摆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用谢。” 那男人仔细看了看虞乔的脸，突然恍然，“虞乔！” “嘘！——”虞乔恨不得缝上男人的嘴，还好这会候机室里没什么人。 男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他在虞乔对面坐下，抱着小胖丁，“你不认识我？” 虞乔往下压了压墨镜，看着男人陌生的脸，“我们见过？” 那男人张了张嘴，突然笑了，“你参加《去有风的地方》，连导演是谁都没了解过吗？” 这回轮到虞乔大吃一惊，“李导？”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很不靠谱的中年男人是这次综艺的导演。 这可真是过河碰上摆渡人——巧了。 节目开拍前就帮导演找到儿子，她这运气也没谁了。 “真是万分感谢！要不是你帮我找到小宝，我都不知道……”他眼眶有些红，拉着袖子擦了擦。 虞乔有些心虚，这娃纯粹自己冒出来的，也不是她找来的。 纯纯捡漏了这是。 “小……”虞乔抿了抿唇，“小宝很聪明，就算没有我，他也能想到办法找到爸爸。”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不用不用！”虞乔扯了扯嘴角，心想，只要你在节目中别因为某些人施压给我小鞋穿就行。 李导看了看四周，“你一个人？助理呢？” 虞乔笑了笑，“我没有助理。” “啊？”李导诧异，不是说她大小姐脾气，现场要三个助理伺候吗？ 虞乔看他神情，就知道李导想到什么了。 她曾经有一段时间确实有过三个助理，但那是顾小玲找来恶心抹黑她的。 那三个哪里是助理啊，那是公司各个高管的“皇亲国戚”，虞乔不伺候她们就不错了。 在片场，虞乔吃盒饭，她们三点五星级酒店的外卖。 结果传出消息，变成虞乔片场耍大牌，不仅要三个助理伺候，还要五星级酒店送餐。 这时，小宝转头拍着李导的脸，“爸爸，怪阿姨有个自己会跟着跑的行李箱，她不需要助理！” “没礼貌，叫什么怪阿姨，叫姐姐。” “没事没事！”虞乔摆摆手，称呼而已。 李导看她似乎真的不在意，心中也是十分诧异，这虞乔跟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 他也不是不知道圈中人表里不一，但一般传言只有往好了说，哪有往死里黑的。他之所以先入为主，倒不是因为网上流言，而是因为当初接洽工作时，虞乔的经纪人自己讲的。 看来，这里头的水有点深啊！ “李导也一个人？” 小宝举手，“我不是人吗？” 虞乔：“…………” 李导笑着捏捏小宝的手，“其他人从京城出发，我因为要来海城接小宝，所以一个人来这转机。” 广播里开始通知登机了。 “咱还有好几期要合作，”李导笑着伸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虞乔回握，一触即离。 第五十五章 这是单给我一个人的？ 西宁城外，一片烽火。 匈奴人组织了一支上千人的敢死队，举着长盾，排成方阵，以盾牌护住四周。 只要这支队伍能有十分之一成功登上城墙，也能打乱西宁军密不透风的防护，撕开一条大口子，让主力部队乘机杀进去。 这只敢死队一进入弩弓射程，弩箭便如漫天流星，势必要将这些人扎成刺猬。 这时，匈奴方阵便停下来，举盾连成一片，抵抗这阵箭雨，以此来消耗西宁军的弩箭。 可他们一停，西宁军也停。 于是，双方僵持着。 这片盾牌并非真的铁板一块，还是有不少匈奴兵被穿透缝隙的弩箭射中。 眼看着死伤了不少士兵，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匈奴王叔牙都咬碎了。 因为射程相差太远，他们的弓箭手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无法以其人之道，将城墙上的弩箭手射死。 好不容易想到这个法子，但没想到这漫天箭雨比他想象中更厉害，让他的士兵寸步难行！ 霍无殇举着望远镜，看着匈奴王叔恨不能生啖其肉的表情，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畅快的笑。 边上的人看到将军手中出现的新奇玩意，好奇地不得了。 但此时正是战况胶着之时，也没人敢出声分心。 霍无殇抬了抬手，“用火。” 他一声令下，所有弩箭手手中都替换了浸透了火油，燃烧着火球的弩箭，他手一挥，万箭齐发。 匈奴人只觉得天空一红，转瞬间，战场上响起无数哀嚎之声。 尽然有序的方块针乱了，一旦出现豁口，下一秒弩箭就会将暴露之人射穿。 “撤退！撤退！”匈奴将领大喊。 可惜，已经晚了，这只敢死队几乎没发挥什么作用，便死伤大半。 匈奴人仓皇而逃，匈奴王叔怨毒地瞪着城墙上那抹年轻挺拔的身影，被属下掩护着离开。 霍无殇通过望远镜，将匈奴王叔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勾了勾唇，放下望远镜，眼底暗流涌动。 见霍无殇并没有要出城追击的意思，一旁有人忍不住道：“将军，何不趁胜追击？” 霍无殇抚摸着墙砖上的裂纹，“别急，他们还会再来。” 他没有再多解释设么，几个主将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匈奴人几次都铩羽而归，他们也不好过多质疑。 匈奴人已跑得不见踪影，霍无殇转身走下城墙，陈晋跟在他身边，视线时不时黏在他手上，忍不住问：“将军，这是何物？” 霍无殇心情不错，笑了笑，顺手递给他。 陈晋受宠若惊，忙将手在披风上擦了擦，才郑重接过，学着霍无殇的样子，放在眼前。 “我嘞个亲娘诶！”他惊呼，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给俺看看！”李虎被他的反应勾地心痒痒，迫不及待伸手。 陈晋一个转身避开，“我还没看够呢！再说你这两爪子，脏死了！” 李虎赶紧扯过披风擦了擦，“你还要看爽了不成，我们哥几个排着队呢！” 陈宇一掌拍在陈晋头上，“快点，一会还要还给将军呢！” 陈晋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望远镜递给李虎。 “我艹！这简直就是神话中的千里眼啊！”李虎无比艳羡，心道神女大人待将军可真好，啥时候也能送他们点好东西！ ………… 西宁城今晨一役，虞乔毫不知情，她此刻刚下飞机。 节目组工作人员已经在机场等候，见她到了，立刻架起摄像机。 虞乔一回头，发现李导早就抱着小胖丁跑了。 她嘴角一抽，回头看到摄像头已经快怼到她脸上了。 虞乔：“…………” 这时，摄像递给她一张卡片，虞乔接过，看了看卡片上的内容。 虞乔：我&……%￥￥#……&** 她怀疑节目组是不是故意在整她。 “这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所有人都有？” 摄像大哥嘿嘿一笑，“每个人都有。” “任务都一样？” 摄像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其实其他艺人在签合同的时候，经纪人已经帮忙挑选过了，这是剩下的。 虞乔看懂了摄像表情里包含的内容，“我就知道，不是别人挑剩下的，也不会给我。” 弹幕早就热闹起来。 “快给我看看，到底什么任务啊！” “+10086虞老师，快给卡片镜头！” “昨晚的直播错过了，今天要第一时间记录虞老师语录！” “虞怼怼化身虞黛玉。” “自己来晚了，还怪抽到的任务不好，真把自己当顶流了！” “楼上的眼瞎吧，给她抽的机会了吗？” 虞乔叹了口气，将卡片对准摄像头，上面只有几行字—— 在机场内筹集前往村子的路费。 ps：不允许像路人借钱，也不允许收受路人的馈赠。 那还能怎么办？ 打工呗！ 别的她不一定，但打工她最擅长了。 毕竟22岁的年纪，已经拥有15年的打工经历了。 虞乔在机场内问了几家餐饮店，但那些店长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通通拒绝了她。 当她从一家金拱门出来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弹幕上有粉丝帮她叫屈，责怪这些店长不近人情。 立马就有黑子攻击，“一看就是大小姐脾气，哪家店敢请这么一尊大佛啊！” “就是就是，每家店都拒绝，想想自己的原因好吗，为什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我怎么觉得节目组在故意整她啊。” “我就说她得罪资本了，你们还不信！” “别什么都扯资本头上，她自己路人缘不好怪谁啊！” 机场外工作车上。 李导看着监视器，皱了皱眉，问周围的工作人员，“你们谁跟机场里打过招呼了吗？让他们不要帮虞乔？” 工作人员纷纷摇头。 这是一旁的编剧眼底闪过不怀好意的笑，道：“导演，这不挺好的吗，拉高观众期待感。” 李导挠了挠头发，似乎有点道理，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虞乔坐在休息椅上，周围已经围起了人墙，里三层外三层。 除了来看她的，还有一些是不明所以，纯粹看到别人围观自己也过来凑热闹的吃瓜群众。 有人给她出主意，“虞乔，要不你唱首歌呗，我们给你打赏！” 虞乔：“…………” “大哥你是我的黑粉吗？” 不然怎么能这么精准地刺中她的短处。 她可是圈中出了名的“百灵鸟”！ 第五十六章 一曲送葬惊四座 不过这倒是给虞乔指了个方向。 虞乔扫了眼人群，起身，问，“有没有人带了笛子，借我用用？” 她之前为了一个角色需要，学过一段时间的笛子，吹个曲子倒是不成问题。 众人相互看看，没人回应。 “我有唢呐！”一个精瘦的老头挤出人群，“你要吗？” “大爷，人家要吹笛子，你拿个唢呐，这能一样吗？” “都是吹的，差不多吧！” “你这比李逵和李鬼差得还多呢！” 虞乔看着大爷递过来的唢呐，愣了一秒。 倒不是她不会吹，恰恰相反，这是她人生中学会的第一个乐器。 自从奶奶死后，虞家夫妇根本不管她，她饿得实在没办法，就到处蹭百家饭。 村里碰到红白喜事，都会请同一只乐队来，她的唢呐就是跟乐队里吹唢呐的老爷子学的。 老爷子年纪大了，累了她就帮忙吹，托他的福，她也是蹭上隔壁几个村的红白喜事了。 精瘦老头看她一直盯着她手中的唢呐盒子发愣，以为她嫌弃，说道：“这是我来旅游抽奖抽的，没用过的。” 虞乔回神，看着精瘦老头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教她吹唢呐的老爷子。 “谢谢。”虞乔接过，真诚道谢。 “没事没事，送你了，这玩意儿我也不会，带回去也是积灰。” 虞乔拿出唢呐，试了试音。 见她真要开始吹的架势，众人都愣住了。 实在是她长得也跟唢呐太不搭了吧！ 弹幕上热闹起来。 “这是啥操作，洗白新方式吗？” “虞乔这张脸吹唢呐比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还诡异。” “她不会吹首小星星吧？” “…………” 虞乔深吸一口气，将唢呐轻轻举起至唇边，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突然，她指尖一颤，第一个音符如同惊雷般划破夜空，尖锐而不失苍凉，高亢而不失悲鸣，机场里瞬间安静下来，弹幕上也出现了短暂的空屏。 那哀婉之音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激荡在每一个角落，让人的心也随之颤抖。 这是虞乔最拿手的——唢呐送葬曲！ 比起吹得毫无感情的喜乐，她吹这首哀乐简直如鱼得水，老爷子都惊叹她的天赋，大赞她在哀乐的造诣上超过了他这个师父！ 一曲毕，虞乔微微躬身。 可能是现场太震撼了，围观群众都还没回神。 相比之下，弹幕上早就炸开了锅。 “我去，虞老师来真的啊！” “在殡仪馆上班，这曲子一响我以为来活了。” “我的三舅姥爷啊啊啊啊啊！” “已录屏，打算设置成闹铃，醒了就上班，不醒就上路。” “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听的不是出殡，而是这辈子的不容易，太累了！” “活的时候多听听，死了就听不到了t^t” “这曲子听着既忧伤又平静，说不出的感觉，好喜欢。” “气氛到位，快给我盖白布！” “虞老师，我死的那天就放你吹的版本。” “这就是文化的差异吧，钢琴弹一晚上我也不知道在弹什么，但这个一响，我就知道我该随礼了。” “刷个火箭随一百！t^t” 有人一开头，网友纷纷开始刷礼物。 一时间，屏幕上都是不间断的礼物特效。 机场里。 虞乔摊在面前的唢呐盒里，堆满了纸钞。 围观群众纷纷把藏在手机壳里的备用纸钞扔进盒子里。 那热情的架势把虞乔都挤到外边了。 “够了够了！”虞乔摇着手臂在人群外喊。 过了好一会，人群才散开。 虞乔看着慢慢一盒各色纸钞，五味杂陈。 虞乔只留了一百，剩下的全部投进了机场内的爱心箱子。 “哼，真会作秀。” “在说你自己吧！” “有些人自己心里阴暗，就见不得别人有善举。” “黑子滚粗！” “要不是虞老师这会没空看屏幕，不然非怼死你！” 虞乔此时，正赶往出租车等候点。 跟着围观她的人越来越多了，她也怕出现踩踏事故，到时候惹得一身是非。 还是赶紧坐车离开的好。 剧组找的古旧村落名叫纳雅村，是个最南边一个少数民族村落。 出租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村口。 计时表跳到九十的时候，虞乔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超了，心中后悔为什么不多留一张毛爷爷。 不过还好，在九十九的时候，村口到了。 虞乔递钱的时候，司机还愣了愣，估计好久没收到纸钞了，对着阳光看了看，找了虞乔一块钱。 虞乔捏着一块钱，身后跟着行李箱，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村子进发。 除了村口进来的一段路是水泥路，村子里头还是一些古老的青石路甚至泥路。箱子走不稳，虞乔就拖着它走。 这个村子很安静，这样原始的村子，除了老人和一些留守儿童，基本看不到青壮年。 虞乔走了一段路，问身后的摄影，“节目组的房子在哪？” 摄影真把自己当支架了，除了一开始像npc一样发布任务外，再也没有开口过了。 虞乔也没指望他，四处看了看，冲着一个在树后探头探脑的小男孩招招手，那小孩脏兮兮的，吸溜着鼻涕，过来了。 “小弟弟，你知道村里新来的那些人住哪吗？”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随后点点头。 虞乔将手中的一枚硬币给他，“买块糖吃，能帮我带路吗？” 小男孩嘿嘿一笑，大门牙空荡荡的。 他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带路，偶尔离得远了，还停下来等虞乔。 没想到节目组居然挑了个村子最靠里的房子，这些房子越靠里，地势越高，还要爬山梯，虞乔拎着箱子，庆幸自己东西带得少。 前边传来隐隐说话声，虞乔跟着小男孩拐了个弯，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两女一男，正停在路边休息。 “星川，真是辛苦你了。”一个极有风韵的女人歉意道：“要不是老孙和老朱去镇上买灯泡了，也不至于让你一个这么辛苦。” 这个女人叫孟欣，是《去有风的地方》常驻嘉宾，她说的老孙和老朱也是另外两个常驻嘉宾。 周星川累得手都快断了，这节目组也是有那个大病，前边这么多房子不选，非得选个半山腰上的。这几个摄影也跟死了一样，半点忙都不忙！是不是男人呀！ 要不是还在直播，他早发飙了！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我是男人嘛，为女士服务，应该的！” “欣姐，他平时都在健身，我们的箱子还没他的杠铃重呢！”陆清雅抱住孟欣的胳膊，冲着周星川俏皮地眨眨眼，“是吧，周师兄。” 第五十七章 直播事故 “是啊是啊。”周星川敷衍地笑笑，心底骂娘了都要。 女生的箱子里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比他的杠铃重多了！ 他自己两个箱子，孟欣两个箱子，陆清雅有三个箱子。除了孟欣自己拿了一个外，他一个人搬了六只箱子，来回好几趟。 这节目组真把他当牲口使了！ 好烦！还要保持微笑。 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传来，三人同时循声望去，见到来人，表情各异。 “虞乔！”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孟欣，她是主持人，又是节目元老，自然要主动拉近关系。 “亲爱的你来了！”她热情地冲虞乔招招手，“快到树下来站会，这里凉快。” “欣姐，”虞乔冲她打了个招呼，孟欣跟她不熟，在品牌活动上见过一次，聊得还算投缘。 她远远地就看到树下的七只箱子，嘴角一抽。两天一夜，也不知道他们带这么多箱子做什么，总不至于装了干活的农具吧？ “亲爱的，你太有先见之明了，只带了一只箱子。”孟欣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两只箱子，“我们可累惨了！多亏了星川。” 周星川露出一个实在算不上好看的笑，“你自己能拿吗？” 弹幕上立刻有粉丝心疼。 “哥哥都这么累了，还要绅士地帮人拿行李，教养也太好了吧！” “希望某人有点自知之明。” “难绷，某人逮着机会就蹭上来！” 虞乔走到三人面前，陆清雅怯怯道：“虞乔，周师兄已经很辛苦了，你只有一只箱子，可以自己拿吗？周师兄要是肌肉拉伤就不好了。” 此言一出，cp粉立马打了鸡血。 “呜呜呜呜……心疼老公了，我们清川夫妇是真的！” “好甜好甜，我们小夫妻就是在日常相处中相互心疼！” “某人好讨厌啊，为什么总要出现在我的cp附近！跟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 “我女鹅人美心善小仙女！” “好消息：我的cp合体了。坏消息：瘟神也在！” “…………” 虞乔撇了眼，正好看到满屏的cp粉狂欢，本来你们磕糖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但偏偏要蘸着她的血，于是…… 她勾了勾唇，看着屏幕，笑得艳光四射，“其实，我也是清川cp粉。”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现在才想着来讨好我们，太晚了吧！” “以前的骚操作太多，我们不会相信你的！”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他们俩锁死！”虞乔重重点点头。 “虞乔，你不要开玩笑了好吗？”陆清雅笑容有些僵硬，她有些搞不懂虞乔到底想干嘛，只觉得心里很不安。 周星川神情怪异地看着虞乔。 虞乔狡黠地眨了眨眼，“虽然娱乐圈里的cp99%都是假的，但我们清川cp恰好是那剩下的1%！他两比珍珠还真！” 众人：“…………” 弹幕瞬间爆炸！ “我艹，贴脸开大啊！圈内人实名爆料！” “我就知道我们小夫妻的是真的！” “没想到啊，以为是第三者，没想到是cp头子！” “怪不得总往我们小夫妻身边凑，原来是想一线磕cp！” “胡说八道吧！她说是就是啊！有证据吗？” “证据都在cp超话啊！” “唯粉不要垂死挣扎了，看看你哥哥姐姐的脸吧，恼羞到心虚啊！” “我哥哥母单solo，独美，勿cue！” “我女鹅豪门大小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吗？” “唯粉嘴真硬，但你哥哥姐姐超爱啊！” “塌房现场，好多人啊！” “哈哈哈，唯粉破大防！” 陆清雅慌了，她顾不上真善美小百花人设，拽着虞乔的胳膊，咬着牙，声音都忘记夹了，“虞乔，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诬陷我有意思吗？” 暂且不论她谈恋爱会不会影响人气，但跟程家的联姻，真的要没希望了！ “我哪诬陷你了？”虞乔一脸无辜，“你们俩的关系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你……你不要往我身上泼污水！” “嘶——”虞乔故作诧异，看向脸色铁青的周星川，“你们的爱情对她来说是污点诶！” “你闭嘴！”周星川牙都要咬碎了。 “怎么？敢谈不敢认啊？是不是男人啊？”虞乔指了指屏幕，“你们这样对得起支持你们的粉丝吗？” 她漂亮的小嘴叭叭个不停，蹦出来的话字字扎心，周星川恨不得抓过来咬一口！ “你给我过来！”周星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力道之大，让拽着虞乔另一只手的陆清雅都脱手了。 几乎同一时刻，直播中断了。 “虞乔你疯了吧！”周星川将人拽到另一颗树后，摔在树干上，气得眼睛都红了。 虞乔揉着手腕，冷笑，“说真话也叫疯？” “你是想毁了我跟陆清雅吗？” “我还以为你们俩是真爱呢！”虞乔嘴角噙着一抹讥诮，“原来连公开的勇气都没有。” “你……”周星川伸手指着虞乔，气得发抖，突然想到什么，皱眉道：“你是在报复我当初不肯公开你？” 这话刚好被过来的孟欣和陆清雅听到。 孟欣伊美目圆瞪，这瓜还越吃越大了，转头看向一旁的陆清雅，眼神复杂。 虞乔愣了一秒，随即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得不行，“你可真够自恋的！” 周星川压低声音，“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跟小雅分手！” “别别别！千万别分！”虞乔嗤笑，“没有人比你俩更般配了。” 工作人员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纷纷赶过来。 “谁让你关掉直播的！”李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着摄像劈头盖脸一通骂，“随意关掉直播，这是多大的事故你知道吗？怎么跟观众交代！” “导演，是我让摄影关的，已经出事故了！关闭直播也是止损啊！”编剧说道。 “事故？”李导怒笑，“我们节目出什么事故了？” 他们节目是没出事故，而且直播观众人数直线攀升，编剧知道李导脾气，她压低声音，“陆清雅和周星川两边都打电话来了，制片也打电话说了，先暂停！” 李导冷笑，“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这个导演是摆设？不如你来当这个导演！” 第五十八章 宝藏女孩 一番闹剧下来，再开启直播已经半个小时后了。 网上早就炸了锅。 虽然陆清雅和周星传两方团队都默契地发了单身声明，但之前那一番欲盖弥彰的行为，在一部分网友心中也算是石锤了。 脱粉的脱粉，掐架的掐架，吃瓜的吃瓜，磕糖的磕糖，好不热闹。 一时间，虞乔，周星川，陆清雅以及《去有风的地方》集团上热搜。 网上不管怎么乱，直播还得继续。 虞乔心情不错，她走到孟欣身边，指着其中一只行李箱问，“欣姐，这是你的箱子吗？” 孟欣强忍着八卦的冲动，点点头。 “我帮你！”虞乔拎着自己行李箱，用另一只手拎起孟欣的行李箱，“走吧，欣姐，你带路。” 刚刚场面混乱，带路的小孩早跑了。 “走、走吧！”孟欣瞥了眼故作镇定，实则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的周陆二人，想了想，还是开口，“星川，清雅，快点快点！” 虞乔看起来毫不在意，另外两个完全不想开口，调节气氛的重任，也只能落在她身上了。 “哈哈哈哈，多亏是直播，不然这段肯定剪掉了！” “我就知道，只要有于虞乔在，她绝对不会让节目无聊！” “虞乔你#￥%@*（）&！……” “不信谣不传谣，工作室出声明了，没有谈恋爱！” “你们粉丝真的，我哭死，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卖保健品的！” “我现在知道节目组为什么邀请她了，这简直就是个宝藏女孩啊！” “牛逼，头一次见贴脸开大开这么大的！” “虞老师力气好大啊！单手拎行李，轻轻松松！” “欣姐看她都看出星星眼了！” “这男友力，比那些女明星都抱不动的男明星强多了！” 虽然还有一些人在骂节目组的骚操作，但大部分人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直播内容上。 “就是这了！”孟欣打开颤颤巍巍的篱笆门，侧身让虞乔进去。 这是一间老式民房，除了中间的正屋外，左右两边都是厢房。 孟欣带着虞乔大致看了看，周星川也把他和陆清雅的行李搬上来了。 没一会，孙涛和朱贺也从镇上回来了。 他们已经在路上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肩负着节目氛围调回到正轨的重任。 孟欣见两个老搭档回来了，也松了口气，她从未像这一刻一样如此思念两个老搭档。 孙涛和朱贺都是国民主持人，最擅长随机应变，他俩加上孟欣，三人一起插科打诨，又扯一些搞笑的话题让虞乔几人参与，倒是将节目主调氛围拉回来不少。 随着节目步入正轨，第一个任务来了——准备晚餐。 他们需要两两一组，去老乡家里借吃的。 原本是打算让周星川和陆清雅一组，两人在相处中暗戳戳炒个cp。现在好了，暗戳戳不了了，cp也不用刻意炒了。 虞乔早给他两明晃晃炒爆了！ 现在，分组改了，孟欣主动要求跟虞乔一组，剩下的陆清雅和孙涛一组，周星川和朱贺一组。 孟欣勾着虞乔的胳膊，两人率先出门，随意找了个方向，一路上有说有笑。 “咦，小弟弟！” 两人正讨论着去哪一家，虞乔看到个眼熟的人影，眼睛一亮。 小男孩刚从村里的小卖部出来，手上拿着根棒棒糖。一见到虞乔，还以为因为他半路跑了，她是来让他还钱的，赶忙将棒棒糖藏在背后。 虞乔笑了笑，“说好给你买糖吃，我不会让你还的！” 小男孩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放下心来。 “小弟弟，你家里有大人在吗？”虞乔蹲下身，“我们想让找你家大人借点东西。” “有爸爸，有……”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虞乔和孟欣对视一眼，“可以带我们过去吗？” 小男孩舔了舔棒棒糖，甜滋滋的糖让他觉得这个漂亮地像仙女一样的姐姐是个好人，于是点点头，“好。” 他在前边蹦蹦跳跳带路，虞乔和孟欣跟在身后。 走了不到五分钟，小男孩的家就到了。 院子里养着鸡鸭，靠近门口，就闻道一股排泄物的气味。 虞乔倒没什么，她小时候还养过鸡鸭呢，孟欣有些不适。 虞乔见状，也没再往里走。 过了一会，屋里传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男孩捂着脑袋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一见门口站着两个大美人，男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很快明白，门口这两个就是来村里拍电视的女明星，立马挂上笑脸，眼中少了几分刻薄，多了几分猥琐。 “嘿嘿，什么事啊，美女。” 孟欣朝鸡窝的方向点点下巴，“大哥，能不能赊只鸡给我们，明天给你钱。” 他们每天靠干农活向节目组换取生活费，今天晚了，没安排农活。 “这……”男人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 “大哥，你放心，我们不会白拿你家鸡的。” “你们都是大明星，肯定不白拿我们老百姓的东西。”男人猥琐地笑着，孟欣穿得修身，他的眼神放肆地盯着孟欣胸前的丰盈。 “我们可以自己抓吗？”虞乔挡在孟欣前面。 男人像是顾忌什么，忙道：“我给你们抓出来绑好，里边都是鸡屎，别把你们弄脏了。” 他贪婪地对着虞乔的脸咽了咽口水，慢腾腾地去鸡窝抓鸡。 虞乔差点把白眼飞天上去，她背对着男人的方向，朝着一间柴房随意瞥了眼，突然眼神一顿，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伸在窗口，大拇指扣在手心，另外四指上下招着。窗口有点高，那只手有点吃力。 她揉了揉眼，定睛一看，突然半个脑袋出现，虞乔只来得及看到一双绝望无助的眼睛，一声桌椅翻倒的声音，窗后的人就不见了。 男人刚抓了鸡过来，听到声音，神色大变，丢下鸡就朝柴房冲去。 虞乔和孟欣诧异地对视一眼，柴房内传来女人痛呼声。 虞乔神色一变，她想起那个女人刚刚的手势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国际通用的求救暗语！ “救命啊！救呜呜呜呜……”女人的求救声被人紧紧捂住，虞乔看了看还在直播的手机，咬了咬牙，对孟欣道：“快报警！” 说完，她走进院子，拿起放在墙边的柴刀，狠狠劈在柴房门锁上。 第五十九章 古希腊掌管流量的神 柴房内的女人瘦得可怜，头发枯黄打结，露在外边的皮肤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淤伤，脚腕上绑着一根生锈的铁链，男人正抓着她的脸，往她嘴里塞黑乎乎的抹布。 虞乔劈门的动静吓住了男人的动作，他脸上的表情扭曲，看着她手里的斧头有些忌惮，恶狠狠道：“你要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虞乔冷冷道。 “打打打打打老婆没见过吗？” 孟欣报完警，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看到屋里的景象，厌恶地瞪了眼男人，小声对虞乔道：“虞乔，家暴这事连警察都不管的，批评几句，最后都是劝和的，我们……” “赶紧滚，不然等警察来了我就告你们……你们……你们擅闯民宅！”男人肆无忌惮道。 虞乔没说话，只是脸色阴沉沉的。 “我不是他老婆！”那女人趁着男人不注意，趁机扯掉嘴里的抹布，哭着往虞乔那里爬，“我是被拐卖的，我本来是海城的大学生，我是被人贩子卖给他的，他强奸我，殴打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那男人追上来拽住女人的头发，啪啪几巴掌，“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胡说八道！” 女人连连惨叫。 “住手！”虞乔一斧头砍到门板上。 那男人对虞乔他们还是忌惮的，“她就是我婆娘，儿子都给我生了，你们少管我们家闲事！” “拐卖妇女，你犯法了！”虞乔斥道：“我不管，让法律管你！” 虞乔回头撇了眼几步开外的摄像，皱了皱眉，“所有的过程都拍进去了吗？” 摄像看着她手中的斧子，咽了咽，“拍进去了。” 很好，事情闹大了，只要这个可怜的女人想，谁也不能活稀泥。 看她的惨样，定是这些年不肯屈服。 听说这里在直播拍摄，警察很快来了。 女人被警察带上警车，路过虞乔时，她声音哽咽，“谢谢……” “妈妈……” 脏兮兮的小男孩站在柴房外，不敢靠近。 女人神情一滞，撇开眼，“我不是你妈妈。” 男人被戴上手铐，他哇哇叫着，“我没犯法，打老婆也犯法吗？睡老婆也犯法吗？没天理啊！没天理啊！” 啪—— 一小男孩偷偷朝着男人丢了颗石子，虞乔诧异地看着他。 “小畜生，我是你老子，你居然那石头丢我！” “老实点！”警察摁着男人塞进警车。 虞乔他们是报警人和证人，也坐着另一辆警车去做笔录。 警察来后，她们这边的直播就停了，但网上已经炸了。 特别是虞乔，热搜词条已经爆了。 “我再也不黑她了，这姐简直就是女人中的女人啊！” “她那斧头劈门那一下实在太帅了！” “就冲她敢解救被拐妇女这一点，我相信她的人品绝对没问题，之前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黑料，肯定是黑了心的资本打压抹黑她！” “先生大义！” “girlshelpgirls!” “没人可怜那个小孩吗？妈妈走了，爸爸被抓了，他以后要怎么办，虞乔真的做了好事吗？” “大善人，建议你收养！” “黑人也要有底线，不能为了黑人。连良心都不要了。” “女人的命也是命，那女人都快被折磨死了！” “…………” 虞乔他们从警局回到村里的时候都快九点了。 正屋里坐满了人，除了几个艺人，还有李导他们这群工作人员。 “怪阿姨——”小胖丁冲过来，抱住她的腿，一脸崇拜，“听说你当英雄去了！” 虞乔干笑两声，看向李导，“抱歉啊，李导。” 出了这事，村长已经不同意让他们在这继续拍摄了，所以节目暂停。 李导摆摆手，“没什么，这样的村子多的是。” “今天晚了，我们过一夜，明天去机场。”李导起身，走到虞乔面前，“节目只是停播一周，下周换个村子继续。” “咱节目今天搜索量爆了，”一个工作人员开口，“虞乔你简直就是古希腊掌控流量的神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李导一掌拍在工作人员脑袋上，这话说得虞乔好像是为了流量才救人的一样，“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虞乔问：“李导，你知道那个孩子……” “你们走后就被村长领走了，”孙涛插嘴道：“听村里人说那人渣经常打孩子，那孩子也是一身的伤，为了不挨打，白天基本不着家，晚上没办法了才回去睡觉。” “所以那人渣被抓走，他一点也不伤心，还问他是不是可以去福利院了，说看电视里说那里能吃饱，不用天天挨打。” 虞乔诧异地抬抬眉，这么早熟，他才几岁啊。 她甚至有些阴谋论地想不会引她们去家里是他为了摆脱人渣生父的一步，解救被拐生母的一步吧？ 夜深了，工作人员回到他们原本的房子去休息，这里仍旧留给虞乔们这些艺人。 这里一共两个房间，男生一间，女生一间，都是大通铺。 虞乔抱着衣服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房间里只剩下陆清雅，孟欣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脚步未停，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你可真是个扫把星。”陆清雅突然阴测开口，“什么事情只要被你沾上都没好结果！” 虞乔放好换下的衣服，讥笑道：“那你还来招惹我，不怕我克死你啊。” “好好的节目，因为你，惹了一身麻烦。” “什么麻烦？我看工作人员都开心得不得了，节目流量暴涨。” “你……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谢谢，我还需要多多像你学习，要是能有你一半厚，那才叫无敌呢！” “你……”陆清雅倏然起身，一副恨不得扑上来咬死对方的架势。 “怎么，拖把水没喝够？”虞乔似笑非笑。 陆清雅面色一僵，脸都绿了。 那恶心的味道仿佛又灌满了她的口鼻。 “呕——”她没忍住，捂着嘴跑进卫生间。 孟欣正好从外边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以及从里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诧异地看向虞乔，仿佛在寻找认同。 “她不会……” 虞乔笑笑，耸耸肩，“谁知道呢？” 第六十章 没发票你说个der 孟欣有些羡慕道：“不过她家境那么好，就算真的退圈结婚生孩子去了，也没什么。” 豪门少爷小姐们来娱乐圈本来就是玩票的！ 虞乔不想再聊陆清雅了，随口扯了个话题，“欣姐，你刚去哪了。” “我刚去找老孙和老朱了！”孟欣拍了拍手掌，“我是过来问你要不要吃东西的。我们从警局回来都没吃晚饭，老孙他们蒸了鸡蛋羹，你……你晚上吃东西的吧？” “吃！”虞乔立马回道：“我正在增肥呢！” 孟欣失语，“真羡慕啊！你就是传说中光吃不胖的先天圣体吧！” 虞乔摇摇头，目光停留在孟欣充满生命力的躯体上，“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羡慕你呢，身体健康最重要。” 这话她发自内心。 孟欣误解了她的眼神，故意挺了挺傲人的胸脯，抛了个媚眼，“这可是天生的，姐姐教不了你。” 虞乔：“…………” ………… 吃完鸡蛋羹，孟欣，孙涛和朱贺三人依旧在那深夜谈话，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 虞乔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们三是常驻嘉宾了。 她实在困了，便和三人告别，先上楼回房了。 经过男生房间时，门突然被人从里打开，虞乔只觉得手臂一紧，就被人一把拽进房里。 男人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虞乔后背贴着房门，皱着眉伸手推了推他。 “你想干什么？”周星川一把抓住虞乔纤细的手腕，咬牙切齿道。 “这话得我问你吧！”虞乔一脸莫名。 “你今天为什么要曝光我和小雅的事？” 虞乔一字一句道：“老，娘，乐，意！” “你……” “滚开！”虞乔转身，转了转门把手，刚打开一条缝，一只修长的大手出现在她眼前，将门摁了回去。 “你不要逼我！” 虞乔回头，“你有病吧？” “你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我就公开你才是我的女友！根本不关小雅的事！” 虞乔简直不懂他的脑回路。 这算什么？ 伤敌八百，自损一万。 “随你！”虞乔白了他一眼，他不懂体面，他的经纪人会帮他体面。 虞乔拉了拉门，见周星川依旧摁着门，张嘴对着橫在她面前的手臂，狠狠一口。 “啊——” 周星川痛呼，捂着手臂，“你属狗的？” 切—— 虞乔开门，陆清雅站在门外，双眼发红，好似要冒火。 虞乔懒得理她们，转身走进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隐约有争吵声传来，虞乔瘪了瘪嘴，拖鞋上床。 掏出耳塞，戴上眼罩，睡觉！ ………… 一夜无梦。 虞乔醒来时，房间里只有孟欣。她昨天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睡的。 陆清雅已经不在房间了连带她的行李也没了。 她的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虞乔自己都有点无语了，本来还以为换了地方出了状况会失眠。 “醒了啊！”孟欣拍着乳液，“清雅天不亮就走了，陆家来人接她了。” 虞乔愣了愣，点点头。 孟欣走过来，坐在虞乔床边，揶揄道：“我说你睡得真够死的，昨天星川和清雅在隔壁吵了半天，我和老孙他们在楼下都听到了，你居然……” 虞乔收起耳塞和眼罩，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无聊的吵架哪有睡美容觉重要。” 孟欣愣了几秒，失笑，走到卫生间门口，晃了晃手机，“一个小时后出发，你洗漱完了下来吃早餐。” 说完，又特意加了一句，“老孙的手艺！你一定要尝尝！” 虞乔点头，欣然答应，昨晚的蛋羹就是老孙的手艺，不输高档餐厅大厨。 她简单洗漱了一半，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就下楼。 “虞乔，这边这边！”孟欣招手，拍拍她边上的位置。 虞乔将行李放在墙边，走到孟欣边上坐下，诧异地看着对面的周星川。 黑着一张脸，跟全世界都欠了他一个亿的一样。 他居然还没走！？ 真倒胃口。 她低头吃早餐。 很快，她就将对面倒胃口的人抛诸脑后了。 孙涛这手艺也太好了吧！ 普普通通的白粥，格外软糯香甜。 “孙哥，你要是退休了，一定要去开餐厅啊！”她忍不住道，“我才吃了你两餐，就忘不掉了！” 孙涛哈哈大笑，“餐厅再说，不过咱节目里你有的是机会！” 吃完早饭，众人收拾了一番，就陆续去村口坐大巴车。 虞乔最后一个放好行李，正要上车，手臂被人拽住。 “虞乔。” “有病就去看病，整天缠着我做什么？”虞乔简直无语。 周星川只是皱着眉瞪她，也不说话。 虞乔甩了甩，没甩开，她龇了龇牙，“欠咬是吧？” 周星川本能松手，感觉昨晚被咬破皮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你是狗吧，我皮都破了，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去打吧，打个十七八针，我报销！” 说道报销，周星川想起自己的车子，“上次撞坏了我的车，你还没赔我钱！” “发票！”虞乔摊手。 周星川嘴角一抽。 “没发票你说个der。”虞乔抢回自己的手臂，揉了揉，“以后记得开票！” 说完，转身就上大巴车。 周星川正想追上去，被人叫住。 “星川！” 他回头，见经纪人从保姆车上下来，站在车门边，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周星川烦躁地挠了挠头，朝自己的保姆车走去。 ………… 到了机场，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围观骚动，几个艺人走的是机场工作人员的通道。 虞乔刚在vip候机室坐下，手机就响了。 孟欣扫了眼，“你这铃声真有意思，居然是钟声。” 虞乔笑了笑，起身找了处没人的角落。 电话是霍无殇打来的。 昨日，西宁城外的匈奴不对被西宁军突袭，他们本就在几次攻城无果后士气不振，半夜突然被势如破竹的西宁军袭击，丢盔弃甲，被杀得十不余三，如丧家之犬，仓皇而逃。 “……我打算追击匈奴王叔残部，也许能直捣匈奴王庭。” 虞乔不懂打仗，但听霍无殇口气，似乎对自己的军队很有信心。 “好，我该怎么帮你？” “此次，我想以骑兵为主，以闪电之势奇袭，所以，不想带着厚重的粮草，不知神女可有能长期保存又轻便的军粮，可让将士们随身携带。” “有有有！”不就是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么，“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懂了。 就是马上就要。 虞乔看了看时间，她的航班是三点二十到海城，她估算了下时间，道：“申时。” 第六十一章 只是想弥补你 挂了电话，虞乔立即在网上搜索各种压缩饼干，肉类罐头，蔬菜罐头，方便面，巧克力，正好有一家在海城的网点专卖这类军备速食食品，虞乔订购得多，也不狠压价，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在下午四点前将货送到指定仓库。 钱到位，什么都好说，老板乐呵呵地全城调货，指天发誓一定将货准时送到。 飞机起飞前，虞乔终于将这事搞定了，她松了口气，在飞机广播声中，开启飞行模式。 飞机平稳后，虞乔刚插上耳机，打算听会歌休息休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伸过来了。 “怪阿姨。” 虞乔睁开一只眼，“干什么？小胖丁。” 李导要回北京工作，就将小胖丁托付给她。说是托付，其实也就在飞机上看着他点，下了飞机，自然会有人接。 “我叫小宝！”小胖丁气呼呼地小声抗议，“叫我小宝！” “好的，小胖丁。” “…………” 小胖丁转过身不理她，虞乔乐得清净，美滋滋听歌，见她没来哄他，过了一会儿，小胖丁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我们两个在一块的时候你可以这么叫，但是有别人在的时候，你不能叫我小胖丁！” 虞乔噗嗤笑出声，小屁孩自尊心还挺重。 “为什么呀？”她故意问。 小胖丁抱着肉肉的手臂，小大人似地说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虞乔憋着笑点点头，“行行行，给你面子。” 小胖丁闻言，立即展颜，探头过来，“那我们是朋友了！” “好好好，朋友。”虞乔略显敷衍地点点头。 “那作为朋友，你是不是得邀请我去你家玩呀！”他说这话的时候，黑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的，里头盛满了期待。 虞乔愣了一秒，摇头，“不行。” “为什么呀！我们不是朋友吗？” “因为我家很小，没有玩的地方。” “那你带我去外边玩。” 虞乔蹙了蹙眉，有些奇怪，“你想出去玩的话，为什么不让家里大人带你出去玩呢？” 小胖丁落寞地垂下小脑袋，背过身，背影看着竟然还有些萧索。 虞乔向来吃软不吃硬，“呃……下次吧，我今天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陪你玩。” 小胖丁一下子转过身，破涕为笑，伸出一根小手指，“那……拉钩。” 虞乔：“…………” 她无语地伸出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 下了飞机后，来接小胖丁的是他小姨，一个十分清秀可人的姑娘。虞乔将小胖丁交给她后，就匆匆赶往停车场。 临走前，小胖丁还扒拉着虞乔的大腿，一个劲地提醒她不要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 虞乔哭笑不得，弯腰去扯小胖丁的手。 她还没碰到，另一双手先她一步，将小胖丁的手臂扯开，力道之大，小孩子的手臂都捏红了。 虞乔皱了皱眉，抬眼望去，见那女人紧紧抱着小胖丁，以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占有姿态，让虞乔有种她在跟对方抢孩子的错觉。 “虞小姐，孩子我接到了，谢谢你帮我送回来，你有事快去忙吧。”那女人脸上笑着，但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 虞乔不明白她这敌意是从哪来的，不会是周星川或者陆清雅的脑残粉吧？ 虞乔面无表情道：“我不是帮你送回来的，你不用谢。” 说完，转身就走。 “怪阿姨，别忘啦！”小胖丁在后头喊。 虞乔没有回头，抬手挥了挥。 “小宝，”女人紧紧抱着孩子，“你不要随便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亲近！” “她才不是陌生人，他是我的朋友！”小宝挣扎着，“小姨你抱太紧了我难受！” “你以为她讨好你是想跟你朋友？”女人厌恶地看着虞乔离开的方向，“她肯定是冲着你爸去的，所以才讨好你！说不定她想给你当妈妈呢！小宝，你可千万别上当！” 小宝歪着脑袋，不太明白小姨的话。 她将小宝一把搂入怀里，“小宝，你记住，你妈妈死后，只有小姨才会像妈妈一样爱你。” ………… 去仓库的路上，虞乔接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电话。 她看着备注上陆夫人三个字，沉默了一会，还是接了。 其实她一开始备注的是妈妈，只是后来冷冰冰的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让她明白自己有多么自作多情自不量力。 “……小乔。”如此亲昵的称呼，显然让陆夫人的声音极为不自然。 虞乔沉只觉得讽刺，“有事吗？陆夫人。” 陆夫人那沉默了几秒，“小乔，你该叫我妈妈。” “有事说事吧。”虞乔声音没什么起伏，“你们自己心中的女儿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玩这种无聊的亲情游戏。” “你是我亲生的女儿，这是事实，怎么会事玩游戏呢？”陆夫人急道。 看来陆家确实对她有所图，不然为什么要转变态度，突然要认她了。 “陆夫人，我已经过了需要你们认可的年纪了，亲情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必需品了，你不用跟我打感情牌，直接说事吧。” “妈妈这是想弥补你，你不要这样子，好吗？” 弥补？ 虞乔冷笑，她刚回陆家的时候，陆家确实弥补了，只是通通弥补给陆清雅了。 陆家觉得她的回归让陆清雅的玻璃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让陆清雅知道她在他们心中永远都是最受疼爱的女儿。 至于虞乔，开玩笑，都让她从底层跨入豪门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是有，那就是不知足，没良心。 “陆夫人，既然你没有事要说，那我就挂了。” “等等！”陆夫人急道：“确实有件事。” 虞乔嘴角噙着一抹讥笑，“说吧。” “嗯。” “那晚上来家里吃个饭吧，就当给你们俩接风洗尘。” 虞乔扯了扯嘴角，她才不去呢，吃了也消化不良，还要被迫看陆清雅表演，展示陆家对她是多么多么的宝贝，想起来就要吐。 “感谢邀请，不过我约了人，没空。” 第六十二章 邀请函 “有约会？”陆夫人问道：“是……是程大少吗？” 虞乔：“…………” 陆夫人误解了她的沉默，有些兴奋道：“可以把程大少一块叫家里来吃饭啊！” 虞乔不知道说什么了，陆家真的是为了攀上程家，无所不用啊！ “不是。”她冷冷道：“挂了。” 说完，挂断电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出她周身的低气压。 这股无名的戾气一直到她将仓库里的食物传给霍无殇，获得了6个积分后，才消弭殆尽。 按照惯例，将六个积分平均分到生命值和幸运值。 【生命值：35（跟英年早逝说拜拜！）】 【幸运值：29（加油，已经是买彩票能中五块钱的程度了！）】 虞乔自动忽略括号里的阴阳，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 回到车上，她正要发动车子，突然收到程宴礼发来的微信。 一打开，是一张拍卖会的电子邀请函 看日期，居然是明天。 她正要放大看，程宴礼的电话进来了。 “收到邀请函了吗？”他也不寒暄，开门见山。 “正看着呢。”虞乔开动车子，有点想笑，“你怎么不明天再给我。” 哪有人临期发邀请函的。 “本来跟你的综艺撞期了，也没想着邀请你，但听说你们节目延播了……” 虞乔有些诧异，“霸总也看电视啊？” 程宴礼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是你们节目最大的赞助商了。节目出了状况，你说节目组会不会向各大赞助商报备解释呢！” 搞半天，原来他是金主爸爸啊！ 这节目有哪些金主她还真没注意过。 “虞乔，你可真够厉害的，把自己和节目从娱乐版块干到了社会版块。” “这算夸我还是阴阳我？” 程宴礼轻笑，“夸你。” 说完，又加了一句，“真心的。” 虞乔抿了抿唇，“那就当金主爸爸在夸我了！” 程宴礼漫不经心地笑着，“明天来拍卖会看看吧，我大伯也会去，你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也可以带过来。这拍卖会是程家牵头的，可以给你临时插单的特权。” 虞乔想到她前两天刚收的那幅《上京风物图》，以前之前卖剩下的那些宝贝，“好啊！不过我去参加拍卖，你跟你大伯想要，岂不是要跟别人竞拍，多花钱了？” 程宴礼轻笑，“你对你手里的东西倒是有信心，我跟我大伯之前给你的价已经是最高价了，去参加拍卖，有了别人做对比，价格喊不上去，反而更便宜些。” 虞乔：“啊？” “这么说吧，在我大伯关于大夏的研究论文没有发表之前，其他人是不会懂你手中文物的价值的。” 虞乔：“……我怎么觉得你要坑我。” “怎么会，我只是跟你坦诚布公，你也可以不参加竞拍，直接跟我私下交易。” 虞乔想了想，“那我明天看看现场再说。” “好。”程宴礼的声音透着愉悦，“明天我派车接你。” 虞乔没多想，直接拒绝了，“不用，我自己会开车过来。” 程宴礼一愣，但随即又觉得情理之中，虞乔就是这样。 “行，期待你明天带来的宝贝。” 虞乔一脸我就知道，“放心吧，绝对大大的惊喜。” 挂了电话后，虞乔又想到一个人，她在接近红绿灯的时候换了车道，开往另一个方向。 华灯初上。 古玩街两旁昏黄的灯笼，让这一条古色古香的街仿佛穿越了时空。 虞乔刚停好车，一抬头，就看到对面有人冲着她挥动亮屏的手机。 那人朝她走来，带着眼镜的高瘦少年，是安知渝。 他手里拎着个打包的外卖，“吃饭了吗？我也不知道你要来，要不我请你去外边吃饭吧！” 虞乔：“…………” 虞乔尴尬地揉揉鼻子，她也不是来找他的。 “我……我是来找大金牙的。” 安知渝耳根一下子红了，他挠挠后脑勺，“这这这这样啊。” “我……我下回请你吃饭。”说完这话，虞乔自己都有些臊，她这空头支票都不知道开多久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走到店门口，虞乔刚要进大金牙的店，就被安知渝叫住。 “大金牙的话你最多只能听一半，不可全信。” 虞乔愣了愣，失笑，刚要说什么，身后的门一开，大金牙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门后，“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眼镜仔，你再这么黑我，让我没生意做关门，我就搬你店里去，赖着不走了！” 虽然背后说人被人当场听到，安知渝还是半步不让，“不想让人说，那你就少坑人！” “你……” 眼看两人要争起来，虞乔赶紧将大金牙推进去，回头冲着安知渝道：“安同学，快吃吧，一会面坨了！” 关上门，大金牙坐在茶桌前，对着她呵呵两声，“你看看，跟你做生意，我是半点好处没落着，还要被人骂奸商，我这心啊……” 咚—— 大金牙话音一顿，就看到虞乔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他面前。 “你拿个玻璃杯干嘛，嫌我店里的杯子不干净啊？” “玻璃杯？你在好好看看！”虞乔无语，“你这水平，怎么敢开古玩店的？” 大金牙探着身子，细细看了看，“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是水晶杯！” 虞乔点头。 “也是那大夏国的东西。” “嗯。” “嘿嘿嘿嘿嘿……”大金牙伸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又从抽屉里拿出手套，“你刚放这么重，可别磕坏了！” “怎么样，这东西我都没给王教授看过。”虞乔挑了位置坐下。 “好好好，”大金牙眼睛不离水晶杯，“我就知道虞小姐大气！” 切—— 虞乔默默翻了个白眼，“上次我让你再帮我采购一批弩弓和弩箭，你弄来了没？” 大金牙小心翼翼地放下水晶杯，“毛子那实在没了。” 虞乔蹙眉，难掩失望。 “不过我帮你找了个工厂，他们可以造弩箭，至于弩弓，实在不好搞。” “行。”虞乔点头，弩弓不算消耗品，弩箭才是，“先来个一百万根。” 大金牙嘴角一抽，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他抬手对虞乔竖起大拇指，“牛逼！” 第六十三章 水晶杯 “这批弩什么时候能交货？”虞乔问。 霍无殇那边正打着仗，她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三天交一次货吧！” 大金牙真是服了她了，“行行行！” “那我们谈谈这水晶杯的价格吧！” 闻言，大金牙嘟囔着，“谈钱多伤感情啊……诶诶诶，你干嘛？” 虞乔一把夺过水晶杯，“金老板，前几天我刚送了你金饼呢，你可不能贪得无厌！” “轻点轻点轻点！”大金牙伸手护着，生怕虞乔这小手一使劲，就把水晶杯捏坏了。 “我有说不给钱吗？年轻人怎么性子这么急啊！” 虞乔唇角微扬，“亲兄弟明算账，咱一码归一码。” “你你你你先放下。”大金牙拍拍桌面，“哪有人这么拿宝贝的！哎对对对，放这放这……你肯定擦手油了，你看这指纹……” 大金牙一脸心疼地拿着块布在那擦，手上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这水晶杯通体平素、简洁、透明，没有任何纹饰。略带一点点淡琥珀色，杯子表面经过抛光处理，中部和底部有絮状体，那是水晶的自然结晶。 杯子是用整块优质天然水晶制成的，制作技巧与工艺水平令人惊叹。 大金牙越看越喜爱，当初在博物馆看到战国水晶杯，他就无比惊叹这仿佛穿越一般的手艺。 虞乔看着大金牙迷醉的眼神，道：“我也不多要你，一口价，两千万。” “嘶……”大金牙倒吸一口凉气，“虞小姐，我背后可没首富兄弟啊！” “这杯子的价值，绝对不会低于那块我卖给王教授的玉佩，那块玉佩我卖了三千万呢！” “虞小姐，给个友情价吧！一千万。” “两千万已经是有友情价了！” “一千两百万！”大金牙双手合十，“虞小姐，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金老板，辛苦费我是另外给了，”虞乔微眯着漂亮的桃花眼，“还有你这中间商就没有点抽成？” “你看你这话说的……” “那要不请王教授来估个价，看看两千万是不是给你大大的友情价了！” 说着虞乔就开始翻手机里的联系方式。 “等等等等……”大金牙伸手盖住虞乔的手机屏幕，“叫什么王教授呀，人家搞科研的，多忙啊！咱们就不要干扰祖国的考古事业了！” 大金牙嘿嘿笑着，他也明白，虞乔说的没错，这水晶杯的价值绝对不会低于那块和田玉佩。 虞乔轻笑，“金老板，你要是觉得亏了，可以转手卖给王教授和程家啊。” 大金牙明白，虞乔确实给他留了很大的增值空间。 他轻咳一声，突然转了个向，“虞小姐，我姓何。” 虞乔摆摆手，“差不多差不多！” 大金牙：“…………” ………… 大漠。 西宁骑兵原地修整。 霍无殇派方平领着一队斥候前去探查匈奴人逃亡的踪迹，其余将士就地喂马吃干粮。 这样的干粮他们第一次见。 这种放在罐头里的肉，肉质如此鲜润，居然也能保存大半年。还有这种叫做压缩饼干的面食，可太顶饱了，吃几口下去，再喝点水，肚子都涨了。 “将军可太厉害了，这样的吃食都能搞来，又好吃又不会坏。太适合行军路上吃了，一点火都不用开！” “这是天兵天将打仗吃的，当然跟我们凡人吃的不一样！” “天兵天将也要吃东西吗？神仙不是有法术吗？” “那怎么能一样，不然为什么我们供奉神明都要用吃的呢！” “咱们西宁军自从将军上位后，真是有如神助，一身行头是神甲神兵，吃的也跟从前天壤之别，放之前我压根不敢想，咱们居然也能将匈奴人撵得如丧家之犬！” “咱们就是神助！将军不愧是武安侯出来的，当年老武安侯可是开国大功臣，是太祖爷麾下最擅带兵打仗的！” “嘘……你找死吗？居然敢提武安侯府！” “怕什么，将军若此次能趁机直捣黄龙，就算抓不住匈奴大汗，捉几个王爷也行，这样大的功劳，还不能抵过恢复爵位吗？” ………… 另一边。 霍无殇屈膝坐在一棵树下，那群围在一处的士兵虽压低了声音，但他耳力极好，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连底下士兵都觉得他恢复爵位有望，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一人。 他喝了口水，塞好水囊，扯出颈间的神像。 这神像已被他日夜摩挲得仿佛包了一层釉，摸着手感倒像是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的这神像的脸越来越像神女的脸了。 之前神像上的五官都是模糊的，但现在五官渐渐清晰，有几分神女惊心动魄的美了。 可惜陈宇没有一起来，不然他也好问问，神庙改造以及神像雕刻的进展如何了。 “将军，方平他们回来了！”陈晋过来禀报。 霍无殇收起眼中的柔光，将神像塞进衣领中，抬眸，又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将军。 “如何？” “正往祁连山逃窜。” 闻言，霍无殇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出发！” “出发！”李虎高喊。 闻言，骑兵们立即整理好行装，纷纷上马，列队出发。 ………… 虞乔从大金牙处出来后，正好回去，刚走了两步，又回身去了对面，和安知渝打个招呼。 安知渝正趴在案台上，聚精会神地不知在写些什么，听到门口的响动，头也没抬，嘴上机械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安同学，忙着呢？” 听到少女清甜的嗓音，安知渝倏然抬头，眉眼立即舒展，扔下手中的笔，声音带着些难掩的喜悦，“虞小姐。” “进来坐会吧。”他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杯子，“想喝点什么？” 虞乔赶紧阻止，“不用招待我，我要回家了，跟你打声招呼就走了。” “……哦。”安知渝有些失落，“要不我送你吧。” 虞乔失笑，“我自己开车了，你刚才不是在停车场看到了吗？” 安知渝有些窘迫的抓抓后脑勺，“对，你看我这记性。” 虞乔略一思忖，“要不我请你吃夜宵？” 安知渝这会一点也不饿，但他又觉得机会难得，立马点头，“好啊。” 第六十四章 乱了心弦 安知渝拿起外套，走到虞乔身边，一边关灯一边道：“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好吃的卤味，价格实惠，人也不多，还有小包间。” 虞乔看他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模样，有点想笑，“好” “那边地方挤，停车不太方便，你坐我的车过去吧，吃完了我们再回这里。” 虞乔没什么意见，“行。” 那店离这不算远，开了两条热闹的正街，进了一条岔路的小街，这里是老街区，十分狭窄，这会道上都被附近老小区居民的车给占了，确实不好停车。 安知渝靠着过人的技术，停在了一个躯壳虞乔这辈子都停不进去的位置。 两人下车后，一直走到小街尽头，才看到一家装修老旧的卤味店。 那招牌的灯都坏了一半。 可能还不到吃夜宵的正时候，店里只坐了三桌人，生意不算好。 安知渝熟稔地跟老板打招呼，带着虞乔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间间用三角板隔起来的小包间，看着简陋，但胜在干净。 “这里简陋了点，但东西挺好吃的。”安知渝看虞乔左右打量，生怕她会嫌弃。 虞乔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笑了，“你要是知道我从小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安知渝一愣，他看过一些她的报道，她的原生家庭确实很不好，小时候应该吃了不少苦。 但她的长相实在太具有迷惑性了，总让人觉得是豪门才能娇养出来的富贵花。 安知渝揉了揉鼻子，将菜单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 虞乔扫了眼，她不挑食，指尖在菜单上划过，停留在一处，点了点，“那就来个卤味全家桶吧，都尝一尝。” 安知渝叫来服务员点了餐，没一会，服务员就端着东西上来了。 牛肉、牛肚、小龙虾、鸭脖、鸭翅、鸭肠、鸭架，毛豆、海带结、藕片、笋丝、鱼豆腐，外加一瓶大可乐，另外还有一壶大麦茶并两个杯子。 量还挺大，虞乔觉得他俩慢慢吃，能吃到人家关店。 她拣了片牛肉尝了尝，味道出乎意料得不错，与它的生意状况十分不符。 难怪位置这么偏安知渝还极力推荐。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她感叹。 “这家店都是做熟客生意，客人只要都是边上的老小区。卤味都是老板自己做的，只招了一个服务员，人多了他们也顾不过来。” 是个懂知足的。 两人吃了会，虞乔突然想起拍卖会的事，“明天程家的拍卖会，你跟着你老师去吗？” 安知渝摇头，他以前去过，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今年就不想去了，“你要去？” “嗯，程大少邀请我了。” 安知渝蹙了蹙眉，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程宴礼亲自邀请你的？” “对呀，他给我发的邀请函，可不是我自己硬蹭上去的。”虞乔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知渝挠挠脖子，“你要参加竞拍吗？” “看看再说，”虞乔吃了根毛豆，“不过我明天会带个好东西过去，给王教授看看。” “什么好东西？”安知渝一下来了兴致。 “秘密。”虞乔狡黠地眨眨眼。 安知渝没提防，一下子被拨乱了心弦，他慌乱地挪开眼，掩饰地拿起杯子，咕嘟咕嘟喝茶。 ………… 安知渝本来就不饿，虞乔怕睡前吃多了伤胃，最后还剩了好多，全都打包了。 她让安知渝带走，安知渝让她带回去明天也能吃，虞乔想了想，她不吃，可以给霍无殇尝尝，于是又买了不少打包。 安知渝有些诧异，提醒她，“这个放不了几天。” 虞乔：“我带回去，路上顺道给我朋友尝尝。” 安知渝将虞乔送回到古玩街停车场，虞乔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手腕上突然覆上温热潮湿的手掌。 “虞乔……”安知渝喉结滑动，咽了咽。 虞乔看了看被握住的手腕，抬头，一脸问号。 “怎么了？” “我……”安知渝张了张嘴，说了一个字后，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只是一个劲地咽口水。 虞乔恍然，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她留下一袋卤味，拍了拍他手背，“带回去吃吧。” 安知渝懵了，他看着虞乔下车，将卤味放进后备箱，上车，发动，经过他时冲他的车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直到尾灯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安知渝才后知后觉回过神。 看着副驾上的卤味，神色复杂。 算了，再等等吧。 ………… 翌日。 虞乔早早起来给自己煮了白粥。 她有些后悔吃夜宵了。 她的胃搞坏了，这些日子没再疼过，让她有种已经康复的错觉，看来还没有。 晚上一直有些涨涨的，虽然不疼，但也挺难受的，没怎么睡好。 她打着哈欠盛了碗粥，坐在吧台上，小口小口吃。 拍卖会是下午一点开始，她还能睡个回笼觉。 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到有条未读信息。 是安知渝发过来的， 【老师让我陪他去拍卖会，要不要我来接你一起过去。】 这条是早上五点半发过来的，虞乔有点无语，他还是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啊，怎么能醒这么早。 隔了半小时，又发过来一条， 【穿着高跟鞋开车挺危险的。】 又隔了半小时发过来第三条， 【你可以在车上先跟老师聊聊。】 虞乔抿唇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就回复好的。 顿了顿，又加了一条，【我遵纪守法，开车从不穿高跟鞋。】 ………… 十二点整，虞乔穿着一袭黑色高开叉及踝长裙，外罩银色小外套，蹬一双酒红色高跟鞋下了楼。 雪肤，乌发，红唇，整个人冷艳得不可方物。 她开门进来的时候，安知渝局促得不知所措。 他第一次亲眼看她如此盛装，这一瞬间，他深觉自己这辆平时看着还不错的车，配不上她。 虞乔系上安全带，转头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奇怪，她看了看时间，“还不走吗，不是还要去接王教授吗？” 安知渝一下子从脖子红到了脑门，磕磕巴巴道：“老老老师说他跟别人一起过去。” 虞乔不疑有他，只是稍稍有些遗憾，“这样啊……” 不过转念一想，程宴礼肯定会安排她跟王教授一块，这么想着，也没什么。 “那走吧。” 她展颜，如含雪的玫瑰盛放，安知渝的脸更红了，慌忙收回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手直冒汗。 第六十五章 王教授有点讨好她 拍卖会在程氏旗下的梅山度假山庄，整座梅山都是程家的私产，为了确保拍卖会的顺利进行，在山脚下就开始安排安保对进出车辆进行身份验证了。 “不愧是首富家啊，我之前参加过一次拍卖会，可没有这个阵仗。”虞乔感慨。 “嗯，程宴礼行事向来霸道又高调，但他有这个能力，所以也不惹人厌。”安知渝的语气有些复杂。 虞乔戏谑地瞥了他一眼。 绕着盘山公路，两人很快来到半山，驶出林荫道路，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高耸的牌楼，上书梅山二字。 牌楼后边就是度假山庄，一座极具古典风格的园林式山庄。 拍卖主会场在一座名为山水居的主楼，虞乔和安知渝在侍从的带领下，穿过曲径假山，进入主楼。 “安先生，虞小姐，你们座位在二楼的梅香阁。”侍从将二人带到大厅入口，就折回了。 “谢谢。”安知渝冲着侍从礼貌道谢，转头对虞乔道：“我之前来过，我带你上去。” 虞乔点头，跟在安知渝身边，笑道，“早知道这里是这个风格，我应该穿旗袍来。” 安知渝揉了揉后颈，耳根泛红，“你、你、你、你这件就、就、就很好。” 两人刚要走了几步，虞乔就听到有人唤她。 她本能回头，就看到陆天罡与陆夫人也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他俩身边分别站着陆清舟和陆清雅。 真是和谐又幸福的一家啊。 虞乔淡淡地扫了一眼，兴趣缺缺地回头。 安知渝低声问：“你认识？” 虞乔没什么情绪道：“不太熟。” “虞乔！”见她理都不理就要走，陆清舟几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臂，“爸妈叫你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虞乔低头看了看陆清舟抓着自己的手，“你什么态度？这样的场合，你确定要跟我吵？” “清舟，好好跟小乔说。”陆夫人上前，旁边是挽着她手臂的陆清雅。 陆清舟也意识到自己脾气上来的有些急，想到这些天查到的虞乔一些小时候的过往，指节紧了紧，就松开了。 “抱歉。”他道。 虞乔惊诧得瞪大双眼，仿佛见鬼一般。 她是出现幻听了吗？陆清舟居然跟她道歉。 虞乔扯了扯嘴角，也不想多说什么，“时间不早了，快点入座吧。” “妈妈，不如让虞乔妹妹跟我们一起吧。”一直装哑巴的陆清雅突然开口，“大厅散座虽然离拍卖台近一些，但肯定没有包厢里舒服。” “妹妹，”陆清雅笑得一脸纯良，“你……” 她顿了顿，视线在虞乔身后的安知渝身上转了转，“你跟你的男朋友一起来吧。” 闻言，安知渝脸色涨红，虞乔则面色一凝。 “这是你男朋友？”陆天罡面色不愉，刚刚没怎么注意，这会才发现虞乔边上还有个陌生男人，他还想让虞乔去攀程宴礼的高枝呢，她怎么能擅作主张交男朋友。 还堂而皇之地来程家的拍卖会，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真是让人不省心。 陆清舟皱眉审视着安知渝，面生，肯定不是什么豪门子弟，看着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书呆子啊，也不知道虞乔喜欢他什么？ “谁告诉你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了？”虞乔盯着陆清雅，冷哼，“陆大小姐，” 她故意加重这个称呼，“难道你自己谈恋爱了，就见不得别人单身，碰到一男一女，恨不得给人拉郎？” “你……”陆清雅委屈地看向陆天罡夫妇，“爸爸妈妈，我真的没有谈，妹妹她……她又冤枉我。” 直播上那一出，因为热搜上实在太热闹，陆家人都知道了。 陆天罡看看一脸委屈的陆清雅，又看看一脸不屑的虞乔，了然，两个小姑娘吵架。 “你们俩也是，吵架归吵架，干嘛相互造谣对方谈恋爱，以后不许这样了，小姑娘要爱惜名声。” 陆天罡自觉公正，各打五十大板。 他很高兴，虞乔没有自毁前途，找这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穷小子谈恋爱。 至于陆清雅，他也有别的联姻安排。 陆清雅见陆天罡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虞乔的说辞，心底气得要吐血。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陆清舟皱眉瞥了安知渝一眼，问，“既然不是你的男朋友，那他是谁？怎么跟你在一块？” 虞乔最讨厌他们这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人家可是程大少的贵客，特意请来为今日的拍品做鉴定的专家。” 闻言，陆家人诧异，程家请来的专家必定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没想到这么年轻。 安知渝有些心虚地揉揉鼻子，他就是跟在老师后边混个经验，哪里算得上是专家。 但虞乔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去拆台子。 “我听说今天请来的是业内鉴宝第一人，王教授，”陆清雅眨眨眼，一脸无辜道：“王教授这么年轻吗？” 虞乔冷哼一声，“难道专家只能请一个人吗？他可是王教授的关门弟子，” “名师出高徒，”陆天罡的语气和善不少，“以后定是前途无量！” 他一下子变得亲近，不仅因为王教授的社会地位，还因为，王教授的另一层身份——首富同母异父的哥哥。 陆天罡正要向眼前的年轻人套几句话，突然有一道急切喜悦的声音传来。 “你们可算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 来人正是王教授，他今天的头发依旧很自由奔放。 “王教授！” 见到来人，陆天罡热情地迎上去，王教授被人半道截胡，脸上的笑容一顿，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 “你是……” 陆天罡：“我是虞乔的……” 他还未说完，就被陆清雅的声音打断，“我爸爸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 “王教授，”陆清雅笑着上前，挽住陆天罡的胳膊，“我爸爸特别敬仰您的学识和见识。” 对于陆清雅擅作主张的插嘴，陆天罡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王教授的脑子都给历史和文物了，他哪里会记得海城有陆姓什么豪门，象征性地客气了两句。 “王教授，程总他……” “他啊，他是大忙人，你要找他的话，直接跟他秘书联系。”王教授毫不客气，直截了当。 第六十六章 你真是我的福星 陆天罡还想说什么，王教授摆摆手，把他扔在一边，朝着虞乔和安知渝的方向走去，“等你们半天了。” “老师。” “王教授。” “虞小姐今天这么一打扮，看着确实像个大明星了！”王教授笑道。 虞乔看着王教授自由奔放的头发，“王教授还是这么随性，真是令人羡慕啊。” 王教授抓了抓头发，嘿嘿笑了笑，随后搓搓手道：“虞小姐，听说你有样宝贝要给我看，是什么？” 王教授有一双特别纯粹的眼睛，亮晶晶的，犹如稚子。 虞乔指指安知渝手中提着的皮箱，“在那。” 王教授眼睛一亮，“快快快，快上楼去。” 他迫不及待，亲自给虞乔带路，那殷勤的样子，跟他在外人眼中高深莫测的学着模样极度不符。 陆家人愕然，相互对视，谁也没想到虞乔居然跟王教授这么熟稔，不仅如此，王教授对她的态度亲近中带着一丝丝讨好。 陆天罡没有为王教授冷落他而感到不悦，王教授的脾气大家都知道，文人的清高，再加上背后有程家撑腰，确实不需要为难自己讨好谁。 多少人通过他搭上程家，可他向来不理，比首富程柏松还难啃。 没想到虞乔居然入了王教授的眼。 陆天罡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程宴礼看着就对虞乔有好感，再加上有王教授相助，这程家，他们陆家结定了！ 陆天罡心情颇好，连虞乔之前的冷淡无礼也不在意了，目送王教授一行人离去，道：“我们也去包厢吧。” 他们的包厢与梅香阁在相反的方向，上楼后，陆清雅不甘心地咬咬唇，“爸爸，要不我去把妹妹叫过来吧，她在外人的包厢里，总归不大好。要是她看上什么东西想买又买不起，难道还要跟外人借钱吗？妈妈，你说是不是呀，” 陆夫人点了点头，“自己家人在，还要去外人的包厢，确实不太好。” “你们懂什么！”陆天罡一脸高深，“我估摸着程宴礼一会也会去王教授那个包厢，这样好的机会，把她叫过来干嘛！” 陆清雅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当然猜到程宴礼多半会过去，所以才想把虞乔叫过来，不然，她才不想把虞乔叫过来，给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添堵。 陆夫人看了眼陆清雅黯然的眼神，作为母亲，她当然看得出小雅对程宴礼的爱慕，她自然也想成全小雅的一片痴心，但感情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他们努力过，程宴礼却油盐不进。 更何况，手心手背都是肉，虞乔虽然跟陆家人不亲近，但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的亲身骨肉…… 陆家人站在楼梯口，楼梯上传来说话声。 “程总，王教授已经在包厢了……” 上来的是程宴礼和他的助理。 程宴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举手投足，矜贵清持。 说曹操曹操到。 陆天罡热情相迎，“贤侄。” “陆总。”程宴礼淡淡道：“竞拍即将开始，陆总快回包厢吧。” “宴礼，叫什么陆总，说多少次了，咱们两家是世交，叫我陆叔叔就行。” 程宴礼淡笑，“今日来此，是买卖关系，一码归一码，还是分清楚的好。” 陆天罡脸上的笑意一僵，他真是看不大懂这个年轻人，按理说他喜欢虞乔的话，不应该对自己更亲近吗？ 看到程宴礼这么不给陆家面子，陆清雅反而觉得胸口的闷气通畅了不少，看，程宴礼也没陆天罡以为地那么喜欢虞乔啊！ 只是，她这口闷气刚通了一半就被噎住了，她看到程宴礼偏头问一旁的助理，“虞小姐到了吗？” “到了，刚才和王教授一块进包厢的。” 闻言，程宴礼唇角微扬，“走，去看看她。” 他俩的声音虽然不高，但站在一旁的陆家人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将程宴礼提到虞乔时愉悦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程宴礼对着陆家人微微颔首，“陆总自便。” 说完，转身朝着梅香阁的方向走去。 陆天罡怔愣了一会，程宴礼说起虞乔的样子分明就是喜欢她啊，那为什么对陆家，对他陆天罡，程宴礼还是没有丝毫亲近之意，程宴礼明明知道虞乔是他的亲生女儿呀， 算了，这小子从小就心眼子多，他老子都搞不懂他，更何况外人呢！ 反正，只要虞乔得他心，陆家总能搭上程家。 “爸爸，我们也过去打声招呼吧。”陆清雅走到陆天罡身边，慌慌他的胳膊。 陆天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打招呼？跟谁？” “宴礼哥哥和王教授他们啊，妹妹在他们那里，我们总要正式过去道个谢吧。” 陆天罡摇头，“已经打过招呼了，没必要特意再去了，一会结束后，再过去打个招呼表示感谢就行。” “爸说得没错。”一旁的陆清舟插嘴，“小雅，我知道你向来知礼数，但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显得我们陆家上赶着，太跌份了。” 陆清雅脸色一白，“我只是觉得他们照顾了妹妹，所以，想表示感谢……哥哥，我知道错了。” 陆清舟尴尬了，“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陆夫人捏捏陆清雅的手，“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哥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一片好意，我们都明白。” 陆清雅垂着脑袋点点头，眼底划过一片暗涌。 ………… 程宴礼推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他大伯撅着个大腚，正对着门。 他拿着放大镜，抑制不住地惊叹。 “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啊！” “瞧瞧瞧瞧，这是……原来那个时候是这样的啊！” “哎呀，小渝你看，我们搞错了，我说那个地方我们怎么越研究越奇怪啊！” “这图的价值，远在《清明上河图》之上啊！” “哈哈哈，那些老家伙肯定要羡慕死我了！” “哎呀，臭小子，你卷得轻一点！别扯出个口子来！” “我一直以为大夏接近西汉，没想到他们的造纸术已经远超东汉了！” “可见那个时候的轻工业比西汉发达许多啊！” “小渝，你看这里，神乎其技啊！神乎其技啊！” “虞小姐，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哈哈……” 第六十七章两个半小目标 王教授和安知渝沉迷于古画，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只有虞乔一个人回头，她刚要开口叫人，程宴礼竖起食指，抵在唇前，一双凤眼盛着浅浅的笑意。 他走近，看到安知渝手中画轴的厚度，诧异地抬眉，看向一脸平静的虞乔，忍不住道：“虞小姐，你手中的古董真是一件比一件惊人！” “宴礼，你来了！”王教授眼睛不离画卷，抬手招了招，“快看！” 虞乔则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笑得一脸淡然，“程家的拍卖会，我当然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来！” “不用上竞拍，不用上竞拍！”王教授终于将眼睛从画上挪开，急切道：“咱们私底下交易就行了！” “王教授，你还怕程大少争不过别人吗？”虞乔揶揄道：“比钱，谁还能比得过程家？” 王教授摆摆手，“你啊，还是年轻，你不知道，有些隐世家族，低调异常，明明富可敌国，却总是不显山不露水。” 虞乔抵着下巴，若有所思，“是吗……” 看她表情，王教授只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这不是变相鼓励虞乔出去竞拍嘛！ “确实有这样的家族，”程宴礼淡然道：“不过，我觉得在场的人中，应该没人比我大伯更清楚此画的价值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让你无法拒绝的价格！” 虞乔张了张嘴，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都会被程宴礼骨子里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壕无人性震撼。 说实话，她的胃口和见识已经被最近动辄八九位数的交易养大了，让她都没法拒绝，那得多少钱啊！ 虞乔仿佛看到无数毛爷爷正扑腾着小翅膀朝她飞来。 其实她并没有要拍卖此画的意思。这画被其他豪门权贵买回去最多也就是个收藏或者奇货可居的作用，怎么比得上在王教授手中做历史研究呢！ 虞乔清了清嗓子，冷不红心不跳道：“小程总，王教授，我向来是很支持祖国的开古事业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时间拿来给你们看的，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为我国的考古事业，为灿烂的中华文化添一份微薄之力。” 王教授深感欣慰，微红着眼眶，上前紧握住虞乔的手，“虞小姐，没想到你身处名利场，三观还如此朴素正直，你这样的，才是一个好的偶像，有正确价值观的偶像！” 虞乔谦逊道：“也要多谢王教授的正确引导啊！” “哪里哪里，主要是你这样的年轻人有足够的觉悟！” 程宴礼：“…………” 他要是没有记忆错乱的话，某人的古董不是捐赠，而是需要他花大价钱买的吧！ 看着眼前一老一少越说越真了，说得他们自己都信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突然，全场灯光一暗，只留下一束追光聚焦于大厅高台中央，一位身穿旗袍的气质美人走到高台中央，每一步都透露出专业与庄重，手中轻轻摇晃着的小锤，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钥匙。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欢迎莅临本年度最引人瞩目的拍卖会。今晚，我们将见证无数珍奇异宝的流转，每一件拍品背后，都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与传奇。现在，让我们共同揭开这场盛宴的序幕！” 随着主持人温柔有力的嗓音在扩音器中响起，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似乎变得清晰可闻。 虞乔走到窗边坐下，看着楼下的女拍卖师，这人她在杂志上见过，国内最负盛名的拍卖师，虞乔记得她是服务于世界最大的拍卖行。 虞乔瞥了走到她身旁，与她并立的程宴礼，“她不是嘉实的拍卖师吗？” “嗯。”程宴礼点头，“以后就是程氏的了。” 虞乔眉骨微挑，程宴礼野心很大呀！ 第一件拍品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拍卖师温柔且有力的声音在场内回荡，“3号1580万，还有没有要加价的，好，12号1630万……齐总你要加价吗？好的，19号1730万！还有没有？1730一次，1730万两次，严总要加价，很好，5号1780万，1780万一次，1780万两次，1780万三次！” 小锤一落，第一件拍品以1780万的价格成交。 虞乔没想到这样一幅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仕女肖像图居然能卖这么高的价。 女拍卖师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她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虞乔都有些想要加价的冲动了，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位传奇女拍卖师的现场，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各大拍卖行都要挖她。 虞乔不禁喃喃，“我这幅风物图经她的嘴岂不是能卖天价？” 感受到一旁程宴礼似笑非笑的目光，虞乔讪讪一笑，“小程总自然能给我最合理的价。” 程宴礼抬手，指节轻轻敲了敲窗台，突然开口，“两亿五千万。” 虞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程宴礼对着还在那研究《上京风物图》的王教授方向抬了抬下巴。 虞乔一个激灵，他是说这幅画！！！ 两亿五千万！！！ 虞乔做梦都没想到这画这么值钱，她原本的心里价位是一个小目标，没想到程宴礼给了个大大的惊喜啊！ 两个半小目标！ 虞乔拼命压制住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故作淡定地哦了一声，“小程总果然有眼光。” 程宴礼看她一副明明乐开花了还要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一双漂亮至极的凤眼微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虞小姐，鉴于合作愉快，我送你份礼物吧。” 虞乔一愣，“礼物？” 没一会，助理推门进来，递给程宴礼一个文件袋。 程宴礼将文件袋递给虞乔，“打开看看。” 虞乔有点懵，她以为礼物是包包首饰之类的，没想到是一个文件袋。 “里边不会是房产证吧？”虞乔一些解着文件袋一边玩笑道，毕竟程家在海城确实有好几个中高档小区。 程宴礼若有所思道：“你要是想要，也可以有。” 文件袋里当然不是房产证，虞乔怔愣了片刻，这是一份代言合同。 第六十八章 代言人 “天衣传说？”虞乔不确定地指指自己，“我？” “怎么？觉得不如一套房？”程宴礼揶揄。 当然不是！ 开玩笑，一套房的价值怎么能同天衣传说的代言人比。 天衣传说是近三年来异军突起的一个高定品牌。 它的总设计师和品牌创始人李天一在三年前还是个差点连房租都付不起，差点流浪街头的设计师。 直到它三年前在四大时装周强势出现，以黑马之势席卷四大时装周，打出东方美学的招牌，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成为明星名流争相追捧的时尚品牌。 虞乔不明白这样一个品牌，为什么找她做代言人，难道是…… 虞乔的眼神落在程宴礼身上，“为什么？这完全是品牌给我抬身价啊！天衣传说的老板能同意？” 程宴礼轻笑，“合同都给你了，你说同不同意？” 虞乔突然转过弯来，“难道天衣传说的幕后大老板，是你！？” 程宴礼笑而不语。 算是默认了。 虞乔咽了咽口水，她算是第一次尝到资本的甜头了。 天衣传说诶，多少女明星在啃这块金灿灿的大饼啊，别人不说，就说陆清雅，那是明里暗里地想要，不仅不要代言费，还肯自掏腰包倒贴，就这样舔了大半年也没舔成功。 虞乔没想到她这卖几件古董还能卖出这么大的附加礼物来！ 她最后摸着良心问，“我的路人缘和名声可不好啊，你确实？不怕我连累你们的品牌？” “娱乐圈毁人誉人，不都是资本的游戏吗，你怕什么？”程宴礼倚着窗棂，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而且，你也太低估你自己了。选你做代言人，可不是我强压，是李天一自己选的。” 虞乔诧然，一会儿又狐疑地瞄了眼程宴礼，恶趣味地想，该不会是他拿着一叠候选人照片让李天一选，其实每张照片上都是她。 虞乔被自己脑补的场景逗得笑出声，程宴礼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点合同，“别傻乐了，快签吧。” 虞乔不再多想，这事儿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人家金主爸爸都不怕，她操个什么心。 潇洒利落签下自己的大名，程宴礼的助理拿着合同就离开了。 楼下正在拍卖一只碧玺金螃蟹，蟹身是一颗粉色碧玺，双眼是两颗白玉珠，八只蟹脚是金子，雕刻得栩栩如生，因为是粉碧玺，看着十分俏皮可爱，在场的女人们十之八九都心动了，那些想要献殷勤的男人们更是摩拳擦掌。 “起拍价300万！请举牌！” 楼上楼下举了好些牌子，拍卖价一下子到了一千三百万，跟的人没几个了。 “1300万一次，1300万两次，还有没有要加价的，这样漂亮有趣的碧玺工艺品，我做了多场拍卖也是第一次碰到……16号举牌了，1350万，还有没有，20号也加价，1500万！” 看到拍卖价到了1500万，陆清雅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焦虑。她是真喜欢这个。 虽然一千五百万对陆家来说也不算什么，甚至她自己也能拿得出来，但一掷千金与她平时在陆家人面前的人设不符，所以她自己不好追加，只能由陆家人买给她，她被动接受。 她觑了觑陆家父子俩的脸色，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似乎对这个碧玺金螃蟹没有势在必得的样子。 “爸爸妈妈，哥哥，要不算了，都到1500万了，再加上去太贵了，我……我换别的生日礼物好了。” 真是个为人着想的好姑娘啊，努力让自己不要看展台上的碧玺，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难受地颤抖。 “我们既然答应你今天给你买个生日礼物，就不会食言。”陆清舟有些心疼，小雅一直乖乖待着，前边这么多古董过去她都没有说什么，直到这只螃蟹出来，小雅才表现出打心底里的喜欢。 陆家人宠她宠习惯了，虽然陆天罡觉得这玩意儿超过这个价就有些不值了，但千金难买真喜欢，为了哄女儿开心，溢价就溢价吧！ 他点点头，陆清舟领会到父亲的意思，立马举牌加价。 “7号1600万！” 虞乔遗憾地轻叹，虽然她现在挺有钱的，但她这些钱可都是买命钱，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她支着脑袋，看着楼下的展台，眼神有些失焦，也不知道这小螃蟹最后花落哪个富婆手中。 程宴礼若有所思地看着虞乔的不断变换的神色。 她明明很想要，但为什么不买呢？ 若说没钱……程宴礼蹙了蹙眉，光是大伯父，从她手中买文物就花了两亿多，更别说他了。 也不见她投资置业，光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物资，难不成是要世界末日了？ “1600万一次，1600万两次，1600万……” 鬼使神差的，在一锤定音前，程宴礼举牌了。 “1号加价，两……两千万！” 拍卖师都愣了一瞬，从来没见过这样加价的。 一瞬间的静谧后，众人哗然。 虞乔诧异地看向程宴礼，她刚刚还以为自己人格分裂偷偷举牌了呢！ 没想到程宴礼还有一颗少女心，一下子加到2000万，这是势在必得啊！ 果然， “两千万一次，两千万两次，两千万三次，成交！” 随着小锤落下，这只可爱的碧玺螃蟹花落程宴礼。 另一边，陆家人都懵了，怎么一下子加到两千万了，本来陆清舟咬咬牙，还想再跟，但却被陆天罡压住了举牌的手。 “你冲昏脑子了吗？”陆天罡皱眉，“没听到是一号吗？” 陆清舟一愣，理智回归。 “爸，你是说，一号是程宴礼？” “这二楼最好的包厢，一号的牌子，程家向来都是留给自己的。” 陆清舟无语，“不是，程宴礼他有病吧，小姑娘喜欢的东西，他凑什么热闹，他又没有妹妹！” “他是没有妹妹，但他包厢里有……”陆天罡的视线落在某处，意味深长，“有你妹妹在。” 陆清舟一愣，脱口而出，“虞乔！” 陆天罡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有钱也不能这么撒，还是年轻气盛啊，为博美人一笑，哈哈哈哈……” 陆清雅死死揪着自己的裙摆，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小雅，”陆夫人看着陆清雅惨白的脸有些不忍，“你要是喜欢碧玺，我看后边还有碧玺的手串，也很好看，一会让你爸爸和哥哥卖给你。” 陆清雅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爸爸妈妈哥哥买的我都喜欢。” 第六十九章 拍着玩儿 虞乔倚着窗棂，又看了几场拍卖，倏的，她扭头看向一旁的程宴礼，“小程总，我能添几样进去吗？” 程宴礼眉尾微扬，姿态慵懒，“是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好嘞！”虞乔起身，走到装画的箱子边，从里头的夹层里，拿出几样东西，一一摊在窗边的茶几上。 一条各种玉石和宝石组成的环佩，两根金镶玉带钩，三个玉韘扳指。 她这边叮铃咚隆一阵响，听得王教授一阵头皮发麻，终于将注意力从画上撕搂下来。 “哎呦我的娘诶！你怎么能把环佩团成一团放啊，这都打结了！”王教授一边念叨一边从虞乔手中接过活计，小心翼翼地将团在一处的环佩一点一点解开，然后从他的工具箱中拿出干净的布一点一点擦拭，安知渝也跑过来，默契地蹲在另一侧擦拭。 虞乔心虚地揉揉鼻子，程宴礼支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盯着虞乔，忽地笑了，半戏谑半认真道：“虞小姐，你这箱子不会是哆啦a梦的口袋吧？” “怎么会……”虞乔尬笑两声，将箱子打开给程宴礼看，“小程总要不要亲自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掏出点东西来。” 程宴礼盯了她一会，忽道：“好啊。” 虞乔：“…………” 她看着长身玉立的程宴礼迈着长腿走到箱子边上，像她一样蹲下，认真的，一个一个口袋，将箱子检查了遍。 虞乔看着他那双堪称艺术品的手，嘴角不由一抽。程宴礼的怀疑她的方向对了，只是她的挂比较逆天，看不到摸不着。 “怎么样？小程总，找到哆啦a梦的口袋了吗？”虞乔看着他检查完后，一根一根擦拭手指，揶揄道。 程宴礼居高临下，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眼底幽暗的漩涡几乎要将她吸进去。 虞乔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向王教授那边，“王教授，这些东西如何？有资格上拍卖台吗？” 王教授正在擦拭一个扳指，无比认真道：“当然。只是……” 有转折？ 虞乔竖起耳朵，听到王教授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你先私下卖我一份？” 虞乔还没说什么，程宴礼先开口，“没事，大伯，让她拍着玩，我会全都买回来。” 虞乔蹙了蹙眉，啥叫拍着玩，赚钱这么正经的事怎么能叫玩呢？ 王教授则认真想了想，点点头。 只有安知渝，神色怪异地看着程宴礼。 虞乔小手一挥，决定豪气一把，“我决定了，把一个玉韘扳指和一根金镶玉带钩捐献给王教授的课题，助力一把祖国的考古事业！” 反正这玩意不止一个。 不管是王教授还是程宴礼，都没有在卖古董上坑过她，让她不用疲于找买家，省了很多事，虞乔觉得自己适当示好一下，也有助于更好地维系这条人脉。 程宴礼勾唇，好以整暇地看着虞乔，“不后悔？” “后悔什么？” 程宴礼轻笑，“没什么。” 王教授则绕过桌子，双手紧紧握住，“虞小姐，虞同志，没想到你的觉悟这么高，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脱离了低级的趣味，有崇高理想的年轻人！我会把你写进论文的感谢名单里！” 虞乔被他做一句同志，有一句崇高理想，说得脸都红了，直到有工作人员进来，王教授才意犹未尽地住嘴。。 他们将金镶玉带钩和玉韘扳指放到铺着黑色绒布的托盘上，又将环佩挂在包着黑色绒布的架子上。又在王教授的指导下，填好物品信息，这才向众人欠了欠身，离去。 在一套黄金头面拍卖结束后，有工作人员上台，将几张资料交给拍卖师，又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虞乔看到那拍卖师朝着她这边看过来，视线只是稍稍停留，快得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 “各位来宾，接下来是由客人临时委托的拍品……” 拍卖师接下来的介绍词都是出自王教授之手。其中还简单介绍了下王教授正在研究的课题——一个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神秘朝代。 “起拍价300万。” 经常买卖古玩的人都很熟悉王教授的名号，但这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大夏国，还是让场内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在拍卖师报完起拍价后，没有人立马跟价。 一时沉默…… 虞乔尴尬地抠了抠脚趾。 “一号报价，500万！” 女拍卖师温柔有力的声音在场内回荡，惊醒了还没回神的众人。 是啊，那可是王教授认证的！ 很快，又有人加价。 虞乔看向把玩着手中号码牌的程宴礼，张了张嘴。 “怎么了？”他眉尾微挑。 虞乔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慢腾腾道：“没事。” “一千七百万。还有没有加价，这可是潜力股哦，等王教授的研究成果发表了，证实了这大夏朝，这条环佩绝对还会增值！市面上还没有大夏朝的文物流通，到时候……好，19号，一千八百万。” 又是一轮加价。 当价格到达两千万时，程宴礼突然又举牌了。 “1号2500万。” 一下子加价500万，他这种加价法看得虞乔人都麻了。 有钱，任性。 不过这也极大刺激了一些还在观望的人。 东西么，抢着才香。 程宴礼越势在必得，在其他人眼中越加证实这大夏朝的真实性，以及这条环佩的价值。 “5号，2100万！” “16号，2200万！” “3号，2500万！” “还有没有出价？2500万一次，2500……1号，3000万！” 嘶—— 虞乔都能隐约听到一些人的抽气声了。 程家确实是……壕无人性。这加价法也没谁了。 “3000万一次，3000万两次，3000万三次，成交！” 程宴礼双手搭在窗沿上，看着楼下，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号码牌，“你看，我说我会拍回来的。” 虞乔不知道他这话是对她说还是对王教授说，也没接话，程宴礼似乎更像是自言自语，没有等谁回应他，等台上的环佩换成金镶玉带钩时，他回身，将号码牌丢在桌上，坐回沙发上，凤眼半阖，慵慵懒懒的，没个正形。 第七十章 三个小目标 有了前边环佩的带动，接下来的一根金镶玉带钩和两个玉韘扳指分别拍得800万和1200万的价格。 因为她的赠与行为，在王教授的建议下，程宴礼都没有收取她拍卖应付的佣金和手续费。 虞乔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一个下午，她一共入账3个小目标外加一份代言合同。 虞乔心中脸都要笑烂了，面上极力维持云淡风轻。 说真的，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终于体会到钱不过是一串数字，是种什么感觉了。 她账上大笔的现金流进出，银行理财经理都快把她的电话打爆了。天天早晚问候，邀请她参加各种vip客户的聚会，都被虞乔拒绝了。被拒绝了他也不气馁，还要给她寄礼品，甚至要亲自上门来慰问，都被虞乔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她账上的钱她知道，留不住的。 虞乔盘算了下自己的古董存货，还剩下一套套装漆器，一面一人高的仕女图屏风，以及一只双虎头镂空玉枕。 她估摸着这三样兴许还能卖一个小目标，心里也有了一个底。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自信，大概……膨胀了。 还剩下两个拍品，王教授已经坐不住了，他手里有了新的研究对象，亟不可待地要回研究所了。 安知渝帮老师将东西理好，跟着他一块下楼。 虞乔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后边两个拍品跟前边的大同小异，她也没什么兴趣了。 目送王教授和安知渝出门，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哈欠。 程宴礼的掀了掀薄薄的眼皮，看着捂嘴打哈欠的少女，“虞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虞乔怔了怔，半个哈欠差点没打出来，她眼角含着点泪光，“一会我蹭安同学的车回去就好了。” 程宴礼修长的指节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他要送他老师回去，或许还要留在研究所里……” 对哦。 差点耽误人家干正事。 虞乔：“这拍卖会还没结束，你这大老板就走了不大好吧？” 程宴礼轻笑，“当老板的特权就是想走就走。” 虞乔一愣，随即恍然，牛马果然是不懂资本家的思维啊！ “走吧。”程宴礼起身，穿着西装外套，“要是没我就不行了，我不如全开了他们算了。” 虞乔点点头，也抓起自己的银色小西装，“那就麻烦小程总了。” 程宴礼理了理袖口，淡笑，“我的荣幸。” ………… 陆家的窗户正对着楼梯口，虞乔和程宴礼下楼的时候，正好被百无聊赖的陆清雅看到。 她看着托着酒杯的服务生差点撞上虞乔，程宴礼眼疾手快，搂着虞乔的肩膀往怀里一带，堪堪避开了一次小事故。她看到虞乔抬头，笑着跟程宴礼说着什么，程宴礼则眉目含笑，倾身听她说话。 眼中有她从未体会过的耐心和温柔。 她头一次恨自己做激光手术，将视力调整得这样好，以至于将两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好巧不巧，视力好的不止陆清雅一个。 两人的长相身型实在打眼，站在一块更是般配耀眼得不行，陆家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 陆清舟皱眉，喃喃道：“程宴礼难道来真的？” 他虽跟程宴礼不太熟，但大家总归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程宴礼这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哪个女的要是自不量力胆大包天敢沾上他，那下场，绝对会让她后悔萌生这种念头。 陆天罡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甚至都哼出小曲来了。 陆夫人则有些忧心，程家老太太为人严厉，若是小雅还好，虞乔恐怕很难在程家立足啊。 ………… 虞乔自然不知道她走后陆家各异的心思，也不知道她跟程宴礼在楼梯口这一出让多少有心之人萌生出了想法，她这会正看着她的银行账户余额，觉得全世界都美好得不行。 她愿意在这一分这一秒原谅所有人！ 一道古朴幽远的钟声响起，手机屏幕上突然闪出一个弹窗。 【恭喜您，您的信徒霍无殇的信仰值已经到达80/100，系统将随机赠送奖励，是否现在抽取奖励？】 虞乔张了张嘴，这几天没怎么关注信仰值，怎么一下子涨到80了？霍无殇这两天在追击匈奴人，看来是打了胜仗了，感激我送他的物资，不然信仰值怎么会长得这么快，肯定是觉得她保佑他了！ 虞乔在心中偷笑，撇了眼坐在另一边的程宴礼，将身子往车门边挤了挤，将手机屏幕朝车窗那偏了偏，虽然知道最好回家再抽，但…… 她忍不住啊！ 只是抽奖，也没什么大动静，没什么的。 她这样对自己说，然后选择是。 系统开始抽取奖励，三秒钟后。 【奖励一：临时存储时间增加至14天。】 【奖励二：奖励积分8分。】 【奖励三：保命符一张（顾名思义，请实名绑定，在受到致命伤时自动生效，生效后十分钟内受到任何伤害，都将免除。）】 虞乔倒吸一口，保命符啊，太牛逼了吧！ 信仰值才80就有这样的道具赠送，拉满100呢？ 虞乔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好东西！ 她可太期待了！ 她点了点保命符，立马有一个弹窗， 【是否立马进行实名绑定？】 是。 【由宿主直接绑定请勾选，绑定其他人请输入姓名和出生年月。】 这玩意儿还能给别人用啊！ 不过，保命符诶，这样好的东西傻子才会给别人。 虞乔立马勾选自己。 【绑定成功。】 看到这四个字，虞乔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 至于奖励的8个积分，虞乔按照惯例，分别加在生命值和幸运值上。 【生命值：39】 【幸运值：33】 别看这幸运值的数值看着不大，但虞乔觉得她最近的运气简直好得不得了，连糟心的事儿都没这么糟心了。 也有可能是她心里有底，不再那么患得患失，不再小心讨好，不管是哪种原因，虞乔对这个系统都是无比感激。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程宴礼低沉磁性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虞乔摁灭手机，“没什么，买了张彩票中了。” “哦？多少钱能让你这么开心？”程宴礼微微倾身。 虞乔弯了弯唇，打开手机给他看，“十块。” 上一次幸运值增加，看了系统建议，她确实在网上买了彩票，中了十块。 程宴礼愣了一秒，又看了眼上的数字。 他神色复杂，坐直身体，将视线落在虞乔那张清艳至极的脸上，怎么看都美得不可方物，可偏偏脸上是一副小老鼠偷吃到糖果的窃喜。 “虞乔……”他开口。 虞乔歪了歪脑袋，“嗯？” 程宴礼指节微动，“要一起吃晚饭吗？” 虞乔这会哪有这个心思，她赶着回去联系霍无殇，想知道那边的战况，自然婉拒，并且画了一张下次请你吃饭的大饼。 程宴礼看了她一会，笑了，“好。” 第七十一章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珠宝首饰 虞乔一回到家，就将高跟鞋一甩，往养生壶里倒了水，丢了几颗红枣进去。脱了身上的礼服，卸了妆，从头到脚清洗一番，舒舒服服换了睡衣，壶嘴里冒着蒸汽，一室红枣香。 虞乔给自己倒了杯红枣茶，盘腿坐在沙发上，小抿一口，唇齿留香，她舒服地喟叹一声。 懒懒地窝在沙发里，她不大想动弹，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懒得自己做饭了，于是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份三文鱼，想了想，又点了份虾仁。 真是清淡啊…… 今天大赚一笔，理论上得好好庆贺一番，可是…… 可是她的胃还没完全康复，大晚上的也不好吃重口味的东西。 指尖在外卖页面上划拉来划拉去，看着那些图片咽了咽口水，突然，福至心灵，她可以买来尝一口，然后都分给霍无殇和他的属下！ 他们行军在外，只能吃干粮，哪有这种热乎的好东西吃啊！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虞乔乐颠颠地自言自语。 肯德基，必胜客，小龙虾，酸菜鱼，毛血旺，水煮肉片……最后虞乔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点了多少外卖。 不管了，反正多少都不够霍无殇那边分。 她心安理得地点了一堆，直到眼睛都有些酸了才停下。 揉了揉眼睛，滴了点眼药水，她闭上眼睛，思忖这会要不要主动联系霍无殇。 万一他那边正在酣战…… 正犹豫着，一条弹窗突然出现。 【您的信徒霍无殇正向您传送供品，是否现在接收？】 当然接收。 虞乔选了是，下一秒她差点被闪瞎了眼。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珠宝首饰。发钗、发簪、发笄、步摇、步胜、耳环、耳坠、梳篦、项圈、璎珞、花钿、长命锁、臂钏、手镯、戒指、玉佩、带钩、带环、发冠、发冕…… 每个种类都有好多花样式，还有好些，以虞乔拍古装剧的经验，都认不出来。 她被各色金玉宝石的颜色闪瞎了眼，看着面前堆了满满一桌子的珠宝，张着嘴老半天没合上，霍无殇这是……洗劫了珠宝商？ 没留给她瞎想的时间，霍小将军的电话进来了。 “霍将军，你……你去打劫珠宝商了？” 霍无殇没想到神女第一句话是这个，愣了一瞬后，赶紧解释，“神女殿下，我不伤无辜百姓。” 这些是他在匈奴王营地中缴获的战利品。 这些珠宝首饰的样式显然不是匈奴的，估计是这些匈奴人打劫过往的商贩所得。 他向虞乔解释了东西的来源，生怕她误会。 “那支匈奴兵一路上被我们伏击了几次，彻底吓破了胆，连营地都不敢回了，几个亲兵掩护着匈奴王叔逃回大漠深处，剩下的匈奴兵被他们丢在后头做肉盾……” “太好了！”虞乔拊掌，“你这次立了大功，在西北军中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虞乔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解气和恭喜的话，“他们的头都跑了，那些匈奴兵都投降了吧？” 霍无殇沉默了一秒，嗯了一声，然后扯开话题。 他不想让神女知道他的冷血和残暴。 除了留下十几个匈奴人做向导，其余的，通通割首。 这些匈奴人，每个人手中都沾着大夏百姓和将士的鲜血，他们屠杀边境百姓时，连襁褓的婴儿都不会放过，死有余辜。而且，他们没有那么多粮食养俘虏，不如杀了。 只是，神女爱世人，他不敢赌…… 他跟神女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只是奇怪的事，神女隔一会就让他稍等，然后他隐隐约约听到神女去开门那什么东西，重复几次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神女殿下有事要忙吗？” “没事啊！”虞乔看着已经堆了不少外卖的地面，拍了拍脑袋，她干嘛要等外卖齐了，后边还有好多呢，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你那边现在不忙吧？” “不忙。”霍无殇回道，除了抄检登记匈奴营地，也没什么要忙的，这事儿他交给陈宇他们了。 “那你们一会请功吗？” “……嗯。”霍无殇想了想道：“也不算请功，毕竟还在匈奴人的营地，不能饮酒，要保持警惕，但会给将士们吃点喝点热乎的。” 虞乔轻笑，“那我给你们加点菜！” 霍无殇眉梢微挑，露出少年人的轻松快意，“那就，多谢殿下。” “今天我也很高兴，大家同乐！” 霍无殇缓缓睁开眼，各种食物和调料的香味已经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看着眼前闻所未闻的美味菜肴口腔不自觉地被刺激地分泌津液。 他试探着拿起一只鸡翅，一口咬下去，酥脆香辣，从未有过的美味体验。 “将军，外边……” 陈晋咋咋呼呼地闯进营帐，看到里头的场景，下边的话语随着唾液，一块咽了回去。 咕咚—— “将军，这是什么美味佳肴？”他看着霍无殇手中油汪汪的鸡翅，咽了咽口水，“好吃吗？” 将军应该不会是在吃独食吧？ 虽然霍无殇并没有吃独食的打算，客观上来说，他也吃不了这么多，看着满满一地美食，他淡定优雅地啃了口鸡肉，“神女听闻我军大胜，特恩赐美味佳肴……” 他还没说完，陈晋一拍大腿，“不愧是神女！等神女庙完工，我定要早晚两炷香！” 霍无殇：“……” 两人说话期间，帐内又凭空出现几道美食。 霍无殇啃完鸡腿，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你找我何事？” “瞧我这记性！”陈晋一拍脑袋，“外边的肉烤得差不多了，将军是出去一块吃，还是我为将军切一些过来。” 陈晋说这话的时候不断吞咽着口水，心说他要是将军，才不去外边吃那外焦里生的肉呢，这一帐子的美味不比外头好多了。 你去帮我拿几个空碗来，我挑一些，剩下的，你叫人拿出去，与将士们同享。 “诺！” 陈晋抹了把口水，跟小狗似的，帐帘还没放下就在那喊虎叔，虎叔！ 霍无殇弯了弯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匈奴王叔贪财好色，营帐里除了金银珠宝，就是美酒美人。 神女似乎很喜爱字画，可惜这里没有，他看着脚边一箱箱的金银，要不派人去张掖城换？ 或者，去京城…… 第七十二章 绑架线索 翌日。 在一片熊熊大火中，霍无殇带着将士们朝西宁大营的方向出发。 他们将匈奴军营中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也绝不留给匈奴人。 回程路上，众人的神情掩饰不住的轻松雀跃，半路修整之时，霍无殇也不拘着他们胡天胡地的瞎扯。 扯着扯着，就聊到了昨晚神明恩赐的一百零八道美食了。 “天上的吃食就是和咱们凡间的不一样哈，你就那些神仙可真会享受，他们咋烧的，那味道怎么那么得劲入味呢！” “就是，咱们不是水煮就是蒸，要么生吃，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吃了神仙吃到的东西，才知道咱们的菜都淡出鸟了！” “可惜啊，一个人就只能尝一口，最后连汤汁都舔干净了！” “这是神明赐给将军的，每样就一份，将军大度，才分给我们吃，知足吧你！” “你们谁抢到昨天那脆脆的鸡肉了？听说好吃的不得了！” “我抢到了，哈哈哈哈！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特别是外边那层酥脆皮，哎哟，我说起来都咽口水！” “那脸盆大的饼有点奇怪，没俺老家的脆，不过上头那层拉丝的糊糊还挺好吃的，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我知道，那么大的面饼在西域叫囊！” “瞎说，囊上边可没这些东西。” “我还是喜欢吃那鱼和血块，那味道，得劲！” “我喜欢吃那虾，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虾。那味道怎么能这么香！” “就是那碗不大好，软软的，不结实！” “土老帽，那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扔了！多方便！咱行军路上要是用这玩意，那后勤得轻松不少吧！” “你咋知道是一次性的？” “小陈副官说的，肯定是将军告诉他的！” “扔了也怪可惜的，也没破……” “别说了，越说越饿，也不知道咱啥时候还能吃上。” “是啊，我敢打赌皇帝老儿也没咱这样的口福吧！” “或许咱们下次打了胜仗，神明还会恩赐，为咱西宁军庆功！” “对对对！” 众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摩拳擦掌，恨不能立时将匈奴赶出大漠，杀个精光。 霍无殇听着将士们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他眺望着祁连山方向，俊美无俦的脸上神情莫测。 将匈奴人赶出大漠…… 会的，这一天很快会来到的。 ………… 日上三竿，虞乔一觉睡到自然醒。 心情大好。 连误接了骚扰电话，她都能笑呵呵地跟对方胡侃几句，然后挂了。 昨晚送了一堆外卖过去，系统又奖励了她两分。 这2分她还没花，现在的积分是3分。 想了想，她依然分别给生命值和幸运值各加一分，剩下一分用来紧急联络霍无殇。 【生命值：40】 【幸运值：34】 虞乔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又变轻松了一些。 往豆浆机里倒进一杯黄豆，她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豆浆也烧好了。 将豆浆倒进杯中，她给自己煎了片面包和两个鸡蛋，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她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打开手机，发现有个未接来电，是程宴礼。 虞乔歪了歪脑袋，昨天才刚见过，不知道这位小程总一大中午的找自己什么事。 她没有立马回拨，因为她发现程宴礼给她发了微信。 【关于上次绑架案，我查到些线索，有兴趣听听吗？】 虞乔咬着面包的嘴一停，纳尼！ 她正愁想用真言符没个确切对象呢，这不是瞌睡来枕头了么！ 没想到程宴礼居然不声不响地帮她查人去了！ 虞乔心底有股异样饿感觉，但很快她甩了甩脑袋，将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抛开，立马给程宴礼回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接通。 虞乔克制着自己急迫，试探着问：“小程总在忙？” 程宴礼关上会议室的大门，将一众好奇八卦的视线切断，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不疾不徐道：“不忙。” 替他开门的助理差点咬到舌头，怎么不忙了！？ 正开着会呢，程宴礼的手机连着多媒体，突然铃声响了，大屏上出现了一个人名，这倒没什么，惊呆众老总的事，boss居然起身，淡淡对一会议室的人说了句，你们继续，我有点事，就离开走了，脚步还有点急。 要知道小程总可是个工作狂，他开会的时候就是程夫人找他，他也是要结束了之后才会理会的。 这一行为跟刚刚那个人名一结合，那就是桩足够惊掉下巴的大八卦啊！ 这一消息很快就在程氏集团的高层间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了程家人耳中。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刻程宴礼正在回答虞乔的疑问。 “你说什么，是谁？”虞乔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赵氏集团。” 虞乔一脸问号，这个赵氏集团是谁啊？我都没听过，也不认识啊？什么仇什么怨，他们姓赵的要这么害她。 “赵氏集团总部在云城，他们与缅北接壤，是做玉石生意发家的，早年没禁枪的时候，还买卖枪械，八九十年代他们可风光得不得了，全国横着走，后来飘了，得罪了军方，被整得元气大伤，低调了很多年，后来老老实实地做玉石和茶叶生意，又起来了，不过跟从前是比不了了。” “但是，他们家毕竟在缅北经营多年，总还是有些人脉在的，绑架你的那几个亡命之徒，就是缅北的。” 程宴礼站在办公桌旁，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他也是根据打款账号，查到赵氏头上。 那笔佣金几经辗转，若不是他黑白两道，国内国外都有些手段，还真查不到。 虞乔沉默了一会，“所以……我哪得罪他们家了？” 程宴礼也想不通，虞乔跟赵氏集团毫无交集，所以他转变了方向，怀疑是不是陆氏集团跟赵氏集团有什么恩怨。 可若是因为陆家，不是应该绑架陆清舟或陆清雅么，陆家最宝贝的是这两兄妹啊，虞乔那是爹不疼娘不爱，绑架她干什么。 他查了几天，也没查出陆家和赵家有什么恩怨，两家连生意往来都没有。 唯一有点联系的，就是赵家小姐赵悠然。 “你认识赵悠然吗？” 虞乔：“哈？” “她喜欢陆清舟，一直在追他” 虞乔：“……喜欢陆清舟的女人不少，我根本就不关注。” 这点程宴礼当然清楚，陆清舟脑子不行，但皮相不错，跟虞乔有几分像。 虞乔更想不通了，“难不成是表白被拒，因爱生恨，所以就要绑架他的妹妹，让他后悔？” “那她应该去绑架陆清雅啊！”虞乔冤死了，“陆清雅才是陆清舟的心肝宝贝啊！” 程宴礼听着少女嗔怒的声音，勾了勾唇，“我觉得，也许不是这个原因。” 虞乔：“…………” 第七十三章 祸害还是除掉的好 虞乔沉默了一会，“能把赵悠然的资料发我一份吗？” “可以。” “赵悠然和陆清雅关系如何？” 程宴礼一边将资料发送给虞乔，一边回答，“从调查结果来看，不算亲近，两人之间的几次来往基本都是因为赵悠然想讨好陆清雅。” 虞乔缓缓点头，陆清雅那个核心姐妹团，虞乔还是知道的，基本都是海城本地和几个海归大小姐。 陆清雅这人地域歧视蛮严重的，她可能会享受赵悠然对她的讨好和吹捧，但不会与之深交。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陆清雅借刀杀人？她想整死我但又怕留下痕迹，刚好赵家有门路。” 程宴礼凤眼微眯，“你们俩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你真该去查查陆清雅对我做过什么。不过，本质上还是陆家人对我的漠视和冷血，不然，她怎么敢这么对我。”虞乔望着窗外渐渐阴沉的天，一颗心还是有些发麻。 程宴礼抓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以他们两之间的关系，有些话好像不适合他说。 “我可以帮你。”他挑了个最安全的说法。 虞乔抿了抿唇，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欠人人情，人情债最难还了。 “你不需要有负担，”察觉到对方的沉默，程宴礼靠着椅背，凤眼中闪过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我们是合作伙伴，我还指望着你提供更多的文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安全对于我，很重要！” 虞乔松了口气，笑道：“我有办法证实，到时候，若是需要，我会请求你帮忙的。” 程宴礼眉梢微扬，“你有办法？” 威胁？恐吓？利益交换？ 虞乔孤身一人，有没什么人脉，好像办不到吧？ “你可别拿自己的安危做筹码。” 虞乔托着腮，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 陆家。 陆清雅正躺在躺椅上，一旁的美甲师正在为她做指甲保养。 女佣敲了敲门，恭敬道：“大小姐，赵家人来了，夫人让你去招待赵小姐。” 陆清雅缓缓睁眼，眉头紧皱，“她怎么来了，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你把家庭医生给我叫来！” 小女佣见怪不怪，“是。” “等等！”陆清雅突然起身，“哥哥在吗？” “大少爷一大早出去还没回来。” 陆清雅转了转眼珠，“算了，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她冲着美甲摆了摆手，美甲师忙把她手上多余的精油擦干净，然后整理工具，匆匆离去。 陆清雅换着衣服，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这个赵悠然真是烦人，乡下来的土包子，还妄图想嫁进他们陆家来，她哥哥是什么人，除了程宴礼，她还没见过哪个豪门大少比她哥哥更优秀的，那个土包子哪里配得上。 要不是看赵家还有点用，她都懒得应付那土包子！ 陆清雅板着脸下楼，听到客厅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立马换上她惯常的纯良无害的笑容。 “赵夫人好，悠然姐姐好，对不住啊，我刚刚在楼上看剧本，没注意到你们来了，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赵夫人自然是一顿夸，将陆清雅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听得陆夫人都脸红了。 她对陆清雅道：“你们年轻女孩子，自己去玩吧，小雅，好好招待赵小姐。” 陆清雅自然是亲亲热热地带着赵悠然出了客厅，去了边上的小花厅。 比起在客厅，她这会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多少看得出点敷衍来。 赵悠然一路上东张西望的，陆清雅心中嗤笑，“悠然姐姐在找什么呀？” 赵悠然脸一红，“你哥哥呢？” “哥哥一早就出去了。”陆清雅对着摆好茶水点心的佣人挥挥手，“哥哥白天很少在家，悠然姐姐找错地方了。” 等佣人们都出去了，赵悠然叹了口气，坐在陆清雅对面，“虽然挺想你哥哥的，但我这次是来找你的。” 陆清雅每次听到赵悠然对哥哥的爱慕都觉得反胃，赵悠然嘴比较大，皮肤偏黑，陆清雅总跟她的闺蜜们背后笑话她没进化完全。 “悠然姐姐，我都说我会帮你了，但你也不能这么着急，隔三岔五找我呀。” “今天不是为了这个事。”赵悠然有些坐立不安，“小雅，那个虞乔真的只是你们旁支流落在外的女儿吗？” 陆清雅微微蹙眉，“悠然姐姐到底想知道什么？” 前段时间，陆清舟带虞乔去私人造型工作室的照片被人偷拍到了，不知怎么的，落到了赵悠然手里，照片中因为角度关系，两人看起来极为亲昵，郎才女貌，看着般配极了。 赵悠然以为虞乔是陆清舟包养的女明星，她不敢找陆清舟，所以就来寻陆清雅，想知道虞乔和陆清舟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清雅自然不会告诉她虞乔才是陆家真正的女儿。她模棱两可地提了几句，总之在她的诱导之下，赵悠然坚定地以为，虞乔为了攀上陆家嫡系，在陆家站稳脚跟，不要脸地勾引堂兄。 陆清雅又恭维了她几句，给她画了几张大饼，赵悠然脑子一热，以陆清舟未来的妻子，陆家未来的当家主母自居，觉得虞乔简直就是个祸害，这种乱伦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陆家岂不是要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陆清舟还怎么见人，怎么继承陆家！ 既然是祸害，那最好还是除掉的好。 于是，赵悠然按照她小时候在缅北见到的最常用的灭口方法，动用了家里的关系，雇佣了几个亡命之徒…… “有人救了她，我雇佣的那几个人，毫无音讯，我……” “你说你动手了，什么时候的事？”陆清雅笑容一敛。 “好几天前了，我这几天找你，你一直都没理我，”赵悠然有些幽怨 “我这几天很忙。”陆清雅随口敷衍，心中暗骂赵悠然是个废物，还以为他们赵家的手能有多黑呢。 “救她的人很厉害，我之前不知道是谁，但最近我发现有人在顺藤摸瓜地查这件事，好像是……是……” “是谁？”陆清雅倏然起身。 “好像是程家。”赵悠然咬着唇，“首富程家。” 第七十四章 我怎么觉得程家要为她出头呢 陆清雅的脸色一白，随即缓缓坐下，调整了下呼吸，“悠然姐姐，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怎么可能会是程家，虞乔可跟程家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可我怎么觉得程家要为她出头呢？”赵悠然叹了口气，“这事儿，我是背着我爸做的，他还想跟程家合作，把我们家的生意铺大点呢！要是真得罪了程家，被我爸知道，我……” 赵悠然走到陆清雅身边坐下，抱着她的胳膊，“小雅妹妹，你人聪明，帮我想想办法！” 陆清雅抽出自己的手臂，“悠然姐姐，我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当初我就让你冷静，我们这个圈子，哪个男人不在外边养女人啊，新鲜过了就丢开了，偏偏你……” “清雅妹妹，你……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 “姐姐你可别冤枉我呀，我平时连个虫子都不敢踩死，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干什么坏事啊！”陆清雅一脸无辜。 “你……”赵悠然嘴笨，说不过她，气得胸口起伏。 “悠然姐姐，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口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陆清雅也怕得罪死了赵悠然，语气缓和道：“你应该不是自己出面去办的吧？” 应该没那么蠢吧？ 赵悠然长长吁了口气，“那倒没有。” 陆清雅替她顺了顺背，“这不就好了嘛，虞乔也没事儿，你看前几天的直播，活蹦乱跳的，再说了，虞乔算个什么东西，程家怎么可能找你麻烦呢！” 赵悠然咬了咬唇，“这狐狸精也太厉害了吧，搭上了你哥哥还不够，居然连程家大少都勾搭上了……” 陆清雅脸色一沉，“别胡说，传到程家人耳朵里，人家以为你败坏他们家名声，那可就真得罪了！” “我败坏？”赵悠然冷呵，“程宴礼带着那狐狸精成双入对出入各种场合，可是毫不避讳的，我不在海城都听说了！程家自己还能没数吗？” 陆清雅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皮笑肉不笑道：“那不看僧面看佛面，虞乔毕竟是我们陆家人，你这样口无遮拦的，我哥哥听到了也不开心，我爸妈听到了，怕是要对你印象不好。” “爸妈也不管管那狐狸精吗？” “她在我爸妈面前还是规规矩矩的。” “真会装！”赵悠然愤愤道。 “你就忘了这件事吧，她现在也不怎么搭理我哥哥了……” “哼，攀上更高枝了，真够下贱的！” 陆清雅笑了笑，“总之，你就当不知道这一段吧！我哥哥现在看到她也是没有好脸色的。” 陆清雅好好安抚了赵悠然一番，总算把她送走了。 回到房间，她就狠狠摔了个花瓶。 废物！废物！ 虞乔的命为什么那么好，她梦寐以求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她都有！ 陆家的血脉她生来就有；还有程宴礼……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程宴礼，她曲意逢迎了那么久，程宴礼却连话都不愿跟她多说一句。 就连周星川，明明表现得那么厌恶虞乔了，却还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喊虞乔的名字！ 啪—— 她抓起另一只花瓶，狠狠砸下去。 咚咚咚—— “小雅，你怎么了？” 房门外，陆夫人的声音响起，“你快开门，发生什么事了。” 陆清雅表情一僵，调整了下状态，过去开门，“没事妈妈，我有些头晕，不小心撞倒了花瓶。” 陆夫人上下看了看，见她没受伤，松了口气，吩咐佣人去收拾干净，又派人去叫家庭医生。 “妈妈，你对我真好！”陆清雅抱着陆夫人的手臂撒娇。 “你是我的乖女儿，我当然对你好。”陆夫人拍拍陆清雅的手，拉她到沙发上坐下，“对了，一会虞乔要回来吃晚饭。” 陆清雅的笑容一滞。 陆夫人没看到，还在自顾自说，“那孩子小时候吃太多苦了，性子怪了些，她难得愿意回家来吃饭，要是说了哪些话让你不高兴了，你多担待。” 陆清雅扯出一个笑容，“妈妈，我会让着她的。” “委屈你了。”陆夫人为她理了理鬓边的发，就下楼去了。 陆清雅低着头，眼底是浓浓的恨意。 ………… 虞乔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真是有了瞌睡来枕头，陆家居然叫她回去吃饭，她正愁找个什么借口上门去呢！ 摸了摸手上的真言符，虞乔又将它收回空间。 一会，还得靠她才能好戏开场呢！ 是的，在陆清雅和赵悠然之间，虞乔还是选择了对陆清雅使用符咒。 她看了赵悠然的资料，基本是个一根筋两头堵的货，比以前的她还傻，若是没有陆清雅从中兴风作浪，她怎么会找上自己的麻烦。 虽然虞乔还想不通陆清雅是怎么办到的，但没关系，她会让她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 今日是十五，陆家人每月一聚的日子。 陆家二房也到齐了。 陆老太太看着几个孙子孙女，笑得合不拢嘴。 陆清雅依旧坐在她身边，亲昵地抱着陆老太太的胳膊。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陆老太太嘴上嫌弃着，脸上却受用得不得了，她就喜欢陆清雅这样！ “小雅就是喜欢赖在奶奶身边，奶奶嫌弃我我也不走！” 陆老太太受用得不行，旁人自然也是捧场，场面温馨和谐得不得了。 虞乔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屋里常年恒温26度，她将外套脱下，交给一旁的佣人。 “小乔来了。”陆天罡第一个看到她，冲她招招手，“快过来。” 他最近心情不错，外头关于程宴礼和虞乔之间的传闻越来越多，程宴礼居然都没压下去，这是什么心思，他也是男人，能不明白么！ 因此，他越看虞乔越顺眼，视线在虞乔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女儿长得，啧啧啧……这要放古代，绝对是个宠冠后宫的水平啊！ 陆清雅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虞乔，目光滞了滞。 她的发色极黑，像上好黑缎，肤色极白，像上好的白瓷，雪肤红唇，上了薄薄的一层妆，美得惊心动魄。 她穿了一条明黄色束腰长裙，窈窕婀娜，关门时，一阵风吹过，裙摆飞扬，美得发光，连风都在为她提裙摆。 陆清雅掐了自己一把！ 可恶！凭什么呀！ 虞乔轻笑着，视线在陆清雅脸上多停留了一秒，自然没有错过她差点崩坏的表情。 呵呵，这就受不了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七十五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 虞乔走到陆天罡身边，顺着他的意思坐下，“谢谢爸爸。” “好……”陆天罡笑容一顿，陆叔叔喊多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喊我什么？” “爸爸。” 一片安静中，陆天罡朗声笑道：“对对对，这才对嘛！” 他笑着拍拍虞乔的肩，“一家人嘛，牙齿磕到嘴巴的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陆夫人将手中剥好的蜜桔放到虞乔手心中，“好孩子。” 虞乔看着手中连白丝都剥得干干净净的橘子，弯唇，“谢谢妈妈。” 这橘子显然不是剥给她的，这家里，只有陆清雅吃橘子不吃白丝，陆夫人宠女儿，也乐得给她剥。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橘子在她手中，管它一开始是为谁剥的呢！ 陆清雅看着虞乔手中的橘子，掐着手心，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这橘子明明是为她剥的，为什么要给虞乔。 好久没听到虞乔喊妈妈了，陆夫人一时有些感慨，说不清什么感受，只是抬了抬虞乔拿橘子的手，“你尝一尝，可甜了。” 虞乔从善如流地尝了一瓣，甜味一下子在口腔中爆开来。 太甜了，没有一点酸味。 这不是虞乔喜欢的口味，这么甜的橘子，是为陆清雅买的。 但虞乔还是粲然一笑，“很甜，妈妈。” “你喜欢吃，妈妈再给你剥一个。”听虞乔甜甜地喊妈妈还挺新奇的，她还没照顾过虞乔，气氛使然，又拿起一个橘子。 “孩子不是这么宠的，都这么大了，”陆老太太皱了皱眉，“要宠坏的。” 虞乔嘴角一抽，依旧保持着微笑，这老太太偏心到没边了，给陆清雅剥橘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一句会宠坏呢？ “奶奶说得对，妈妈我都这么大了，自己来就行，”虞乔将陆夫人手中的橘子放回水果盘中，转头笑着对陆老夫人道：“奶奶，您看着越来越年轻了。” 陆老夫人默了默，给她整不会了。 她印象中的虞乔，要么跟个锯嘴的葫芦一样，三棍子憋不出个屁来，只会暗地里使坏欺负小雅，后来倒是改性了，变成一只刺猬，家里谁碰上她都扎一手。 今天突然这么乖，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倒是变得懂事了。” 虞乔也不分辨，“谢谢奶奶夸奖。” 看着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的虞乔，陆家老二陆天齐和陆二夫人对视一眼，陆天逸戳戳他妈的手臂，“妈，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你懂什么？”陆二夫人白了儿子一眼，人家现在攀上程宴礼了，知道娘家的重要了，可不是要修复关系了么！ 要是没有陆家撑腰，她怎么在程家立足。程家可不会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 客厅里的气氛热闹起来，就像从前每一次聚会一样，只是这一回，热闹的中心从陆清雅变成了虞乔。 很快，晚饭准备好了。 陆家人相携前往餐厅，陆清雅怕虞乔来抢老太太身边的位置，特意卡着位置，不让她上前。 虞乔乐了，根本没有上手抢位置的想法。 看她这么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挺好玩的。 “小乔快来！”陆夫人回头冲她招招手，虞乔正要上前，被人一把抓住手臂。 她回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怎么了，哥哥？” 陆夫人看到儿子，想着兄妹俩可能有悄悄话讲，就自己先走了。 陆清舟将人拉到转角无人处，皱着眉压低声音，“虞乔，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虞乔一脸无辜，“我只是想跟大家开开心心吃顿饭。” 陆清舟一脸不大相信的表情。 虞乔心底直翻白眼，陆清舟在陆清雅面前跟个白痴一样，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么在她面前就这么敏锐了！ “哥哥以为我想干什么？”虞乔眼眶有些泛红，“我只是想被家人疼爱，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这也有错吗？” 看到少女无助委屈的眼泪，陆清舟有些慌乱地松手，“你……你哭什么，我也没说什么啊！” 虞乔不理他，只是吸了吸鼻子。 “你别哭了，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陆清舟有些笨拙地在身上找手帕，摸了一遍没找到，扯着个袖子要给她擦。 虞乔赶紧偏头躲开，别给她的装擦花了。 心机妆，以她的化妆水平，搞了好久。 仰起头，自己用手指蹭了蹭。 “吃饭去吧。”陆清舟有些傲娇地抿了抿唇，“算我错了。” 虞乔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陆清舟：“怎……怎么了？” 虞乔缓缓摇头，露出一个苦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羡慕陆清雅，哥哥很疼她，对她很耐心……” 她这样直白，陆清舟愣了愣，居然一点也不觉得讨厌，还有点莫名的成就感，他揉了揉鼻子，“你以后一直这么乖，我也会很疼你的。” 虞乔笑了笑，“哥哥不用勉强自己，我只是说一下自己的感受，不是要道德绑架你。” 陆清舟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什么。 一个佣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虞乔抬手指了指，“我们吃饭去吧。” 陆清舟点点头。 快走到餐厅时，他突然出声，“不勉强，你乖乖的就好。” 虞乔脚步一顿，看着他率先进入餐厅，扯了扯嘴角，果然，唯有套路得人心啊！ 她摒弃自己的感情，把自己当个演员，带入剧本，陆家人也没那么难搞么。 陆清雅不就在演么！ 比专业演技，她可比陆清雅强多了！ “你们兄妹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虞乔刚一落座，陆二夫人就笑着揶揄道。 陆清舟盯着面前的盘子没说话，他总不好说他去警告虞乔了吧，这么说太伤人，他突然发现，虞乔其实也是个蛮脆弱的女孩子。 “二婶，哥哥问我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呢！”虞乔笑眯眯道。 陆清舟怔了一瞬，随即附和，“对，她生日不是也要到了么！” 陆家人突然意识到，虞乔跟陆清雅是同一天生日。 陆天罡笑道：“正好，你们两姐妹一起过生日。” 陆夫人也附和道：“妈妈一定为你们好好准备。” “谢谢妈妈！”虞乔笑眼弯弯。 陆清雅快笑不出来了，“谢谢妈妈，能跟妹妹一起过生日，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虞乔托腮，视线与陆清雅相撞，看对方一副恨不得撕了她但又只能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比喝第一口冰可乐还爽快。 陆二夫人转了转眼珠，“大哥大嫂是准备在生日宴上公开小乔的身份吗？” 闻言，桌上静了一瞬。 第七十六章 真言符生效 陆清雅的脸色煞白，低头咬着唇。 陆天罡放下筷子，“这事儿我跟妈商量过，小乔是我们家血脉，不好让她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小雅当了二十几年的陆家大小姐，也不好让她背负流言，一下从天上掉到地上去，所以，我们想了一个对谁都好的法子。” 陆老太太爱怜地摸了摸陆清雅的背，“别难过，我们不会不要你。到时候，我们家就对外说，当时你妈妈生的是双胞胎，只是医院骗我们另一个活不了了，也没让我们家看，直接处理了，没想到是被人抱走了，这样，你还是陆家的亲生女儿，没有人会说你什么。” 陆天罡点头，“这种事这几年新闻上也爆出来了不少，咱家发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虞乔心中冷笑，陆清雅则怯怯道，“可我跟妹妹长得也不像啊。” “异卵双胞胎，不像也很正常。” 陆清雅咬了咬唇，可怜巴巴，“别人会信吗？” 傻子才信吧！ 虞乔起身，走到陆清雅身后，俯身将脸凑到她边上，“还好吧，一点也不像吗？” 看着两张脸，陆家人集体沉默。 岂止不像，根本就毫无关系。 不放在一块还不会往别处想，两张脸放一块，特别是虞乔这张脸长得太有陆家人的特点了，衬得陆清雅跟陆家基因毫无关系。 陆清雅死死咬着唇，浑身的血直往脑子里冲，恨不得抓起桌上的叉子刮花虞乔的脸。 然后，银光一闪。 虞乔跌坐在地上，美眸圆瞪。 陆清雅看到自己抓着叉子，她在做什么？ “啊——” 陆二夫人一声尖叫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目狰狞的陆清雅，还有跌坐在地上，下巴处冒着血珠的虞乔。 “小雅，你疯了吗？”陆天罡怒了，特别是看到虞乔下颚处的血，这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得了！ “都怪你！”陆清雅转头对着陆天罡，“为什么要一定要把她认回来！” 陆天罡一愣，随即大怒，“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把她认回来天经地义！” “亲不亲生的，有这么重要吗？”陆清雅喘着粗气，“我那么努力地当好陆家的女儿，不比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下巴老好一万倍吗？” “小雅，你到底怎么啦？你你你你是不是喝酒了？”陆夫人记得快哭了，她一向懂事乖巧的女儿怎么突然变这样了！ “你一直不想让我回陆家，对吗？”虞乔起身，一脸冷漠。 还好她一直有所防备，差点戳到她眼睛。 陆清雅面目扭曲，“废话！虞家夫妻两怎么没打死你，他们要是打死你就好了，为什么要回陆家来跟我抢！” “我跟你抢什么了？我本来就是陆家的女儿啊，难道不是你抢了我这么多年的人生吗？你应该感谢我，我不仅让你享受了你原本根本享受不到的豪门生活，还替你挨了这么多年打。还好我抗得住，换成你，可能真的被打死了。”虞乔冷笑着给她添一把火。 陆清雅嘶吼道：“胡说，我才是陆家大小姐！我才是陆家大小姐！陆家是我的！是我的！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所以我刚回陆家的时候，你故意让我穿高仿，故意教错礼仪，故意说错家人的喜好和忌讳让我犯错，还指使家里的佣人欺辱排挤我，就是为了让陆家讨厌我，让我待不下去。” “对啊！你果然很蠢很没用，被人欺负了也只会一个人哭，你这么蠢这么没用的人怎么配做陆家大小姐！你只配做被人踩在脚底的烂泥！” “网上那些所谓的黑料，也是你找人当上去黑我的？” “对啊，就你，还想当明星，想要享受被人爱的感觉，呸，你做梦，你只配被人骂，不配被人爱！” 虞乔扫了眼已经被震惊得原地石化的陆家人，问出了她今天唯一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找人绑架我？” “当然是要把你卖到缅北去，先做万人骑的表子，等你快被玩死了，就割腰子，卖器官，剩下的肉还能喂狗！哈哈哈哈……” 啪—— 陆天罡狠狠一个巴掌扇在陆清雅脸上，“贱人！” 陆清雅被打翻在地上，陆天罡怒不可遏，他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玩得团团转，这对于一家之主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见他还要打，虞乔拦在他身前，没时间了。 “你是怎么说服赵悠然帮你的！” 陆清雅晃了晃脑袋，没有开口，虞乔心里咯噔一下，这符纸不会这么挫吧，一巴掌就被打醒了？ 陆清雅扶着桌子，像是被控制般，嘴巴自己就动了。 “赵悠然是个比你还蠢的蠢货，她喜欢哥哥，看到哥哥搂着你的照片，以为你是他包养的小明星，我就告诉她，你是陆家旁支的女儿，正在勾引哥哥，想在陆家站稳脚跟，她就信了，哈哈哈，她以为她是谁啊，长得跟母猴子一样，居然说要为陆家清理门户，弄死你这个狐狸精，哈哈哈哈哈！” “陆清雅！”陆清舟反应过来，一下子红温了，他从小宝贝到大的妹妹，在虞乔和她之间始终站在她这一边的妹妹，居然在背后这么编排利用他！ 他抓着陆清雅的胳膊，抬手，看着她被打破的嘴角，这一巴掌始终没扇下去。 虞乔也恶心得不行，她想问的都问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沾了一手血。 她也懒得演了，上前挤开陆清舟，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陆清舟舍不得，她可太舍得了！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陆清雅两颊已经肿了，陆清舟看得脸疼，忙拉住虞乔。 虞乔一时没挣开，转头瞪着陆清舟，“你心疼你的，拦我干什么，被欺负陷害的人不是你，你无所谓是吧！” 陆清舟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 “你知不知道，我被人绑架的时候，要是没有程宴礼救我，我是什么下场，你没听她说吗？” “我我我我……”陆清舟讪讪地松手，“我觉得你先处理下你的伤口，别留疤了。” 这会时间，陆家人终于从石化状态醒过神来了。 “天哪！我刚不是幻听了吧？”陆清逸掐了自己一把，“嘶——” “好好好，二十几年养了个白眼狼！”陆天罡重重一拍桌子，指使边上的佣人，“把她给我关起来！别关房间，关杂物间！” 佣人刚碰到陆清雅，便被陆清雅的尖叫声震得一抖。 “啊啊啊——”陆清雅猛然抬头，她都说了什么啊！ 虞乔看了看时间，嗯，时效过了。 “不……不……不是的！”陆清雅惊恐地看着四周，陆家人的眼神愤怒，厌恶，冷漠…… 这些眼神曾经这样看着虞乔，现在这样看她…… 不要！ 她飞快转着脑子，在佣人再次抓她的时候，猛地推开，扑倒陆老太太跟前，死死抱着她的腿，“奶奶，奶奶！刚才不是我的真心话，我……我中邪了，肯定有人对我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奶奶——” 第七十七章 天生坏胚子 陆天罡怒道：“赶紧给我把她拉开，不要伤着老太太！” “奶奶——” 佣人去拉陆清雅，她却抱得更紧了，佣人也怕误伤到陆老太太，加之陆清雅在佣人面前威压太久，一时竟也不敢用力。 陆老太太捂着胸口，这一番变故来得太迅猛，她一时接受不了。 “奶奶，你要相信我，一定是有人给我下药了，让我胡言乱语，我刚刚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陆清雅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陆老太太，就想看一根救命稻草。 “奶奶，从小您就最疼我，我也最爱您，我是什么样的人，奶奶您养我这么多年还会不知道吗？” “奶奶，大师说我是您的福星，我不想离开您，我想永永远远待在奶奶身边，做奶奶的小福星。” 虞乔都佩服陆清雅的随机应变能力，能在最危急的时刻找准最有利的助力，动之以情，晓之以玄学。 果然，陆老太太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放下捂着胸口的手，重重拍在陆清雅的背上。 “你啊！真是让奶奶太失望了！” “奶奶，您打我吧，骂我吧，只要别让我离开您！”陆清雅稍稍松了口气，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泪流满面，看起来可怜极了。 “天罡，不是我想包庇她，这事儿确实有点不对劲，哪有人无缘无故地自曝，那还要刑讯逼供干什么？” 陆天罡皱眉，“也没人逼她说啊！” “爸爸，我刚刚像被人控制了一样，嘴和脑子都不听我的话了！”陆清雅回头，看向一旁抱着手臂看戏的虞乔，“肯定有人对我下了蛊或者下了药！” “又不是小说，现实里哪有这种东西！”陆清逸忍不住插嘴，被陆二夫人不动声色地踩了一脚，悻悻闭嘴。 陆老太太道：“怎么没有，搞不好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我把风大师叫来，让他看看。” “妈！这事您就别搞迷信了！” “什么迷信，”一听到有人质疑她的信仰，陆老太太差点跟陆天罡吵起来。 虞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一家子真是越扯越远了，重点是这个吗？ 她盯着陆清雅，一字一句道：“陆清雅，不管这些话是不是你本人想说的，但这些事，你敢说你没做吗？” “我没做！”陆清雅梗着脖子道。 “爸爸，我们陆家应该也有些自己的门道，您真心想查，总能查出点东西来，绑架的事程宴礼也帮我查过一些，就是像她说的那样，她既然不承认了，您作为一家之主，不如好好查查。” 陆天罡意味深长地打量了虞乔一番，皱了皱眉道：“行，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白冤枉人。” 虞乔看向陆清雅，神情冷漠，“陆清雅，你想好了，这些事你真的没做过？” “我……我……”陆清雅眼神躲闪，当初虞乔毫无还手之力，她又仗着陆家人的疼爱，无所顾忌，很多事她都肆无忌惮，肯定有好多尾巴没扫干净。 陆家若真动真格查，肯定一查一个准。 她低垂着脑袋，转了转眼珠，抱着陆老太太的腿，哭道：“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你们找回了亲生孩子，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对我好了。我天天做噩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我真的太害怕了，害怕被完全取代，再也融入不了这个家，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呜呜呜……” 陆清雅哀婉的哭诉一声声落在陆家人耳中，那种惶恐不安的可怜样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恻隐之心。 陆清舟忍不住挪了挪脚步，余光扫到虞乔冷笑的脸，脚步一顿，有些怒其不争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这么对虞乔啊！” “对不起，哥哥，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我太害怕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你还怕什么，就算你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一句太害怕了，就有人要原谅你了。陆家对你，可真是比亲生的还亲。”虞乔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众人。 陆清舟瞪着眼，“胡说八道！我说原谅了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们陆家哪里这么是非不分！”陆天罡蹙了蹙眉。 “虞乔，好孩子，过来。”陆老太太第一次这么和蔼地叫虞乔。 “奶奶，你有话直说吧，”虞乔看了眼抱着老太太腿的陆清雅，“我可不敢靠近，谁知道有人发起疯来会做什么。” 陆老太太表情一僵，但也没有把陆清雅扯开。 “奶奶知道你恨她，这个孽障，奶奶会好好惩罚她给你出气的！” 虞乔似笑非笑，“哦？奶奶怎么惩罚她？” “就让她住后头的小洋楼里去，以后你在家的时候，让她少出来，不要碍你的眼。” 虞乔被气笑了，老太太包庇地还能再明显点吗？ 陆老太太自己说完大概也有些心虚，狠了狠心，“把她名下一半的资产都给你，当做赔偿。” 虞乔笑起来，“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有恃无恐了，奶奶你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啊！” “你……”陆老太太不悦道：“那你想怎样。” “以前你们总说我心思不正，品行不端，不配当陆家的女儿。”虞乔好以整暇地道：“现在，真正心思不正品行不端的人出现了，陆家，还要继续留她吗？你们当初赶我的时候，可是干脆利落的不得了啊！怎么，双标啊？” “爸爸，您觉得呢？”虞乔看向陆天罡，“陆家真的要留下这么一条毒蛇吗？她能这么对我，难保哪一天，她也会这么在背后给陆家一刀。” “胡说，我才不会！”陆清雅急切道：“我爱陆家，怎么会伤害陆家呢！爸爸，你不要听她挑拨！” “爸爸，你看过动物世界吗？杜鹃鸟把蛋下在别人的鸟窝，小杜鹃出了蛋壳第一件事，就是把鸟巢中的雏鸟和鸟蛋推出鸟巢，”虞乔指着陆清雅，继续道：“基因这个东西很奇妙的，虞家两夫妻是个什么德行，您可以去查查，说他们是禽兽都侮辱了禽兽两个字！” “不说对我了，就说他们对自己的母亲，老太太病了没钱医治，他们怕她死在房子里晦气，把她扔在猪圈里，自生自灭。拿了老太太的丧葬费，不办丧事，连个最便宜的骨灰盒都不肯买，拿了个家里的菜坛子装骨灰……” 第七十八章 我自己主持公道 虞乔越说，陆天罡的脸色越黑。 他皱眉看向陆老太太，“妈，我们对她够好了，这些年给她的东西够她花一辈子了……” “不行！”陆老太太厉声打断，“不能赶她走！” “奶奶！”陆清雅哭得肝肠寸断，“别赶我走……小雅舍不得您……” 陆老太太拍拍陆清雅的背，抬眸瞪着陆天罡，“你爸死的早，你们兄弟俩结婚后都顾着自己的小家，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是小雅，从小就陪着我，我这个老不死的才有了点乐趣。” “你忘了吗？那一次晚上，我躺在床上突然中风动不了了，多亏了小雅这个孩子，半夜惊醒来看我，这才及时叫了救护车，要不然，等天亮佣人才发现，我这条命说不定早就交代了！” “你们总说我偏疼她，那是因为这孩子确实是我的福星，不是只因为风大师那一句话！我还没有老糊涂呢！” 陆天罡动了动嘴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陆天齐更是在一边装鹌鹑。 陆老太太又转向虞乔，“虞乔，奶奶承认，确实偏心小雅，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奶奶偏心她，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祖孙情，这孩子确实旺我，你就当给奶奶一个面子，当然，你是我的亲孙女，我确实应该补偿你……” “她可以继续跟您住着，”虞乔打断陆老太太的话，“但是，陆家必须在生日宴那天，公布抱错孩子这件事。” 陆老太太轻轻蹙了蹙眉，想了想，刚要开口，虞乔抢先道：“一个身份而已，奶奶早就知道她跟你没有血缘，但也不妨碍您疼她啊。我想，奶奶您疼的是陆清雅整个人，不是陆家亲孙女这个身份吧。” 陆老太太抿了抿唇，垂眸沉思，觉得确实如虞乔所说。 陆清雅急了，恳求道：“奶奶，不行的，这样别人会瞧不起我的……” “这……”陆老太太有些为难。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答应我的要求，你们不舍得惩罚她，那我只能按照我的法子来。”虞乔冷笑。 “你想干什么？” “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已经拍下来了，我会公之于众，你们不替我主持公道，我就让众人评评理，自己给自己主持公道！” “你疯了吗？”陆天罡怒道：“想让陆家变成个笑话吗？” “我当然不想，所以我才在这里费半天口舌，不然我就直接开直播了！”虞乔耸耸肩，“我也是个人，会痛、会哭、会委屈，我不觉得我这个要求过分！” 虞乔看着陆天罡，自嘲一笑，“爸爸，我觉得，女儿当到我这个份上，也够委曲求全了吧？我甚至都没期望我的血亲能偏袒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陆天罡的视线在虞乔和陆清雅之间转了转，片刻后，叹了口气，“就照你说的。” 陆清雅脸色惨白，“爸爸……” 与此同时，陆老太太：“天罡！” 陆天罡摆了摆手，敛眉肃容道：“妈，她被你宠坏了，无法无天，给她点教训，让她以后谨言慎行！” 见大儿子来真的，陆老太太动了动嘴，也不再说什么。 “就这样，以后陆清雅搬到后头的小洋楼去，之后的生日宴，公开虞乔的身份。” 话音刚落，陆清雅像被抽掉了骨架的布娃娃，摊倒在地上。 “满意了吗？”陆天罡看向虞乔，目光深沉。 虞乔扯了扯唇角。 当然不满意。 不过她也知道，有陆老太太在，暂时只能这样了。 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失去了陆大小姐这一身份，失去了陆家的人心，陆清雅就是只失去了钳子的螃蟹，不足为惧了。 帐，一笔一笔算。 世人惯会见风使舵，捧高踩低，陆清雅难过地日子，还在后头呢! ………… 西宁大营。 一封密信送入主帐。 霍无殇看着信件，眉头紧皱。 “将军，匈奴人兵分四路，挥旗南下，我们这边挡住了一路，其他三路，庄浪，山丹，高台三处边防大营，其中一路，由匈奴大汗亲自率领，围攻庄浪。如今庄浪已然失守，守城将军王吉战死城下，城中数万名官兵尽皆死于匈奴铁骑下，庄浪已经失守，山丹和高台也还守着，但……情况恐怕也不太好。” 陈宇飞快抬眸觑了觑霍无殇的表情，虽好奇他手中信件内容，但依旧汇报着今日军情，“据探子来报，攻破庄浪那一路匈奴部队已准备拔营，接下来，便要轮到西宁了。” 陈宇汇报完后，上头依旧没有动静，他抬头，愈发好奇心中内容了。 “将军？” 霍无殇放下密信，冷冷道：“大将军来信，说为了震慑匈奴人，陛下效仿先帝，御驾亲征，召集了羽林军，五大营，南北两支中央军，正赶往张掖，外加宝鸡咸阳两地驻军，也奉诏赶往，粗略一算，也有浩浩荡荡二十万大军随陛下亲征，如此，京中守卫不足两万。” 陈宇愕然，“这……这……这岂不是京中空虚？” 霍无殇冷笑，“若是这只大军或陛下在亲征路上出事……” 陈宇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岂不要亡国？ “京中那群人怎么会任由陛下如此……”胡来！ “还不多亏了林檎。”霍无殇冷笑，“他哄着陛下亲征，你才，这次亲征大军，谁是兵马大元帅？” “难道不是大将军？” 霍无殇；“是林檎。” 陈宇倒抽一口凉气，“林檎一个阉人，他懂排兵布阵，领兵打仗吗？陛下也太……”昏庸了吧！ “不仅如此，他还点了一干文武官员，约莫五十几人，随行亲征。” 陈宇张了张嘴，这怎么有种一锅端的感觉。 “林檎到底想干嘛？”陈宇靠近几步，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若京中此时谁有二心，又有别处驻军里应外合……” 霍无殇笑了，眼神肆意张扬，“大将军也这么想。” 陈宇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大将军想让将军做什么？” 霍无殇沉默片刻，突然道：“齐妃的二皇子认了林檎做仲父。” 陈宇一愣，突感不妙，“您的意思是……” “太子病弱，二皇子襁褓小儿，你说万一陛下出了事，谁适合继承大统。” 陈宇摇摇头，都不适合。 “大将军属意何人？” 霍无殇抬手，比了个八。 陈宇懂了，陛下八弟——梁王。 说起来，原本这皇位，也该是梁王的。 第七十九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霍无殇盯着烛火，长睫落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 先帝本属意梁王继位，奈何突发恶疾，还没来得及为幼子铺路，就驾崩了，甚至连传位的旨意，都出不了寝殿。 景阳侯府，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家，早就买通了先帝身边内侍。等大臣们连夜赶来未央宫，皇帝早就没了气，以及一道传位给成王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圣旨。 当时也有大臣质疑，他的父亲武安侯便是其中之一，只是都被景阳侯掌握的禁军压下了。 没想到陛下继位五年后，仍旧寻了个勾结外敌的污名，将武安侯府抄家。 他的父亲在牢中坐了一夜，翌日清晨，自缢牢中，才换了妻子儿女流放充军…… “将军，”陈宇的声音将霍无殇的思绪拉回 “林檎以为收回虎符，将大将军留在京中，就能架空他的兵权，”霍无殇嗤笑，“他真是急了，走了一招昏棋。” “他与景阳侯都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转而扶持二皇子都是情理之中，可他为何如此着急，居然想着利用匈奴人铲除异己，陛下正直壮年，以他的身份，不是应该效忠陛下，为何要去掺和皇位之争，难道……” 霍无殇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没错，陛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两年又服用了大量丹药，已是强弩之末，” “将军打算如何？”陈宇面色严肃，又隐隐激动。 “那就将计就计。”霍无殇缓缓扯动嘴角，轻笑。 那浩浩荡荡的亲征队伍中，确实有人应该永远埋葬在大漠。首当其冲，就是林檎。 霍无殇曲着指节扣了扣桌面，“林景春呢？将他带过来，到了他祭旗的时候了！” 陈宇行礼后便走出主帐，吩咐人将林景春带过来，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面色怪异地回来了。 “将军，林景春，死了。” 霍无殇一愣，蹙了蹙眉，“我还未下令，何人擅作主张？” 陈宇也有些不解，“是他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亲卫。” 霍无殇眸光一动，有些诧异。那人不是林檎留给干儿子的保命符吗？ 怎的，反了？ “人呢？”霍无殇问。 “就在帐外。”陈宇道：“属下让阿晋去提人，阿晋刚到林景春的住处，就看到那人坐在廊下，脚边放着林景春的头颅。” 霍无殇思忖片刻，“让他进来。” 帐帘被守卫撩起，一个清瘦的身影稳步进来，手中拎着一颗头颅。 头颅已被砍下一段时间，一路过来，都没见什么血滴。 那人行礼，“霍将军。” 霍无殇也不绕弯子，“为何杀林景春？” “将军不是要杀他吗？” “我杀他有理，你杀他为何？” “报仇。” 霍无殇眉梢轻挑，“报仇？” “我与林檎不共戴天！” 霍无殇淡淡道：“据我所知，你应该也是林檎的干儿子吧？” 那人苦笑，突然一撩下摆，抬手解了自己的裤腰带，裤子下滑至脚踝。 事发突然，霍无殇愕然，待看到那人双腿间的模样，蹙了蹙眉，“你想说什么？” 那人系上裤子，脸上不见羞窘，“我这一身武艺，都是拿它换的。林檎老贼害我家破人亡，变得不男不女，不人不鬼。” “林檎有一门邪功，只是练功的条件苛刻，需自小自宫。我本是京郊农家子，虽家贫，但家中只有我一子，父母也十分疼爱我。就因为那狗贼觉得我骨骼惊奇，有武学天赋，就要我掳走。比我从小……” 他顿了顿，继续道：“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就因为我被虏走，阿娘哭瞎了眼，阿爹到处找我，风雪夜滑了一跤昏倒，冻死在路边，阿娘知道后，万念俱灰，阿爹头七那天，她也吊死在家中。林老贼一直在骗我，我一直以为阿爹阿娘得了一大笔钱，过得很好。” 那人说完，帐内又恢复安静，霍无殇支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半晌，霍无殇突然开口，“你叫什么？” “十一。” 霍无殇摩挲着手指，“我无法立马辨别你是真心还是谎言……” “将军，”十一打断，“请将军暂留我一命，允我报仇！” 霍无殇看着十一的眼睛，那眼睛里的东西，他太熟悉了，就像在照镜子。 “好，我给你个机会，”他起身，走到十一面前，目光森然，仿佛地狱中出来的恶鬼，“若你骗我，我会让你跟林檎，死在一块！” 十一低头，抱手弯腰，“愿为将军手中刀！” 霍无殇勾了勾唇，“好，你先去做第一件事。” ………… 虞乔并没有留在虞家过夜，哪怕陆家夫妇留她，她很疲惫，想好好睡一觉，不想留在这个让她无法安心的地方。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爱情，亲情，都是如此。 更何况，虞乔一点也不觉得他们爱她。 陆夫人有些愧疚，又有些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已经这么晚了，你就留下来吧，我明日就把小……就把她的东西搬到后头的小洋楼去，这个房间，留给你，你好好看看，要布置成什么样子，我让人给你改。” “再说吧。”虞乔淡淡道：“这儿离市区远，我还是习惯住那边。” 陆夫人毕竟和虞乔没有那么亲昵的感情，被拒绝后，也不好再开口挽留。 陆天罡倒是破天荒送她上车。 他扶着车门，道：“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到的事，我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你应该懂。” 虞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心中委屈，我会为你做主的。你提的那几个条件，我都会满足你。”陆天罡道。 虞乔没什么感情地嗯了一声。 “你不会真的录下来了吧？”陆天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也没见她拿什么设备。 “你觉得呢？”虞乔反问。 陆天罡摇了摇头，觉得这就是小姑娘唬人的手段，他调转话题，“程宴礼那，你要多上心！” 虞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现在偏向自己纯粹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比陆清雅更有用，但心里还是堵得很。 “你就那么笃定他喜欢我？”虞乔忍不住怄了一句。 第八十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当然，他看你的眼神骗不了人。”她虽语气不好，但陆天罡自觉不跟她计较。 虞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废话了，他爱怎么脑补怎么脑补吧！ 她发动车子，都开出去了，还听到陆天罡的浑厚的声音，“下次把他带回来吃饭！” “吃你个头啊！”虞乔对着后视镜中的陆天罡嗤了一声。 将左耳的耳钉取下，耳钉的宝石面泛着过于闪亮的光。 这是一个针孔摄像头，她来之前花了大价钱买的。 她来之前就做好了两全的准备，若陆家这边走不通，那就只能跟陆家撕破脸了。 她倒不是舍不得血缘，只是她孤身一人，怕撼动不了这尊大佛。 好在，她现在运气还不错，现在的情况比她原先的设想中好些。 ………… 翌日，虞乔吃完早餐就出门了。 今天是第二批甲胄和弩箭交货的日子。 门一开，一仓库的金属折射着阳光，虞乔抬手遮了遮眼，关上仓库门。 仓管已经很熟练地为她签收好，虞乔清点好货物，就把货款打了过去。 十点。 到了与霍无殇约好的时间，虞乔将一仓库的甲胄和弩箭传送过去。 【货物交易成功。】 【获得积分x6】 【恭喜您，您的信徒霍无殇的信仰值已到达90/100。】 虞乔眼神倏然发亮，这么快就到90了！？ 她激动地在仓库里来回踱步，平复了下心情，重新点亮屏幕。 【恭喜您将获得系统随机奖励，是都立即接收。】 是是是是是！当然是！ 【奖励一：临时空间存储时间增加至21天。】 【奖励二：获得积分x5】 【奖励三：开通飞鸽传书功能。】 飞鸽传书？ 虞乔看了下下边冗长的文字说明，这不就是发短信嘛！ 古往今来app中出现了一个对话框，她可以编辑文字，像短信一样发给霍无殇，霍无殇也可以发给她，当然，他那边怎么发过来，虞乔就不知道了。 当然，系统的尿性也不可能白给你用。 虞乔抽了抽嘴角，一天最多只能免费发十条，超过十条，每一条0.5个积分。 这系统不会是移动公司开发的吧？ 扒皮成这样！ 刚获得了11个积分，虞乔想了想，分别给生命值和幸运值各加了5分，剩下1分，仍旧放在积分里。 【生命值：45】 【幸运值：39】 【积分：2】 完工！走人！ 她刚关上仓库门，坐上驾驶座，霍无殇的电话进来了。 虞乔发动车子，连上蓝牙。 按照惯例问候完后，霍无殇向她表达了感谢。 “近日会有大战，神女殿下今日送上铠甲和弩箭，真如及时雨。” “又要打了？不是刚打完一场吗？”虞乔都替他累，当上将军后，福没享到，一直在打仗。 “那我晚上再给你送些粮食和药品吧！” 无须多言，霍无殇只觉得一颗心被泡在温水中，他不自觉放柔声音，“殿下，大恩不言谢。” “嗐，我早说了，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霍无殇嘴角微扬，满眼都是宠溺的笑，虽说话糙理不糙吧，但堂堂神女，把她自己比作蚂蚱…… “你那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匈奴人怎么一茬一茬地来？” 霍无殇笑容渐收，抿了抿唇，将林檎哄着皇帝亲征的事简单说了说。 虞乔脑中一下子就想起了汉高祖的白登之围，以及明英宗的土木堡之变。 她略一思忖，就将这两件历史上著名的战役简单地跟霍无殇阐述了下。 特别是土木堡之变，几乎是改变大明国运，耻辱般的存在。 “听你言语，你们皇帝也不是个多有才能的皇帝，外加宦官把持，皇帝加文武大臣岂不是都成了他的提线木偶。这个状况与我所说的土木堡之变太像了……” 其实皇帝被不被抓，丢不丢人对虞乔来说根本无所谓，她担心的人只有霍无殇。 他是边防守将，战事一起，他首当其冲。 “不行，我得给你找点厉害的武器！”虞乔喃喃道。 霍无殇眼底流淌着化不开的浓情，“殿下……” 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 他没法说。 觊觎神明，大逆不道！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身体的躁动，手心无意中触碰到了身边的木盒子，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殿下，我搜罗了几幅字画，虽不能与那副《上京风物图》想比，但画工还行，尚能入眼，殿下莫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虞乔乐呵呵道:“你那还在打仗，倒也没必要特意为我找东西。” 她刚接收了一大批珠宝首饰，外加之前卖的钱，能用好久了。 “不耽误。” 与霍无殇通话结束后，他立即将字画传递过来。 虞乔瞥了眼手机屏幕，缓缓靠边停下。 她选择接收，下一秒，一只长方体漆盒出现在后座上，看着跟装琵琶的琴盒差不多大。 一打开，里头装着三个画卷，虞乔随意拿起一副，看着像是一幅鬼神图，虞乔左看右看，也没认出来是哪位。 到时候让王教授看看，他肯定知道。 剩下两幅，一副是大漠孤烟，落日枯树的风景画；还有一副则是农民田间劳作的画。 虞乔扫了几眼，就要画卷起来，放好，将漆盒收到存储空间里。 车子重新启动，她的思绪又回到怎么给霍无殇去搞点降维打击的“大杀器”！ 她转了转眼珠，拨号给大金牙。 等了好久，大金牙那边才接电话。 “喂……”声音听着就还没睡醒。 “金老板，你能帮我搞点枪啊炮啊之类的吗？” “…………” “金老板？” “不好意思，我没睡醒，你刚刚说什么？” “噢，我说你能不能给我搞点热武器，比如枪啊炮啊……” 嘟嘟嘟—— 话音未落，那头就挂了。 虞乔再次打过去，那头关机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虞乔挂断，叹了口气。 要不要这样，听都不敢听。 过了一会，一条短信进来。 正好红灯，虞乔就拿起来解锁。 【虞小姐，您饶了我吧，我真怕哪天你反了，把我抓进去蹲大牢！我还想将来让我儿子考公务员呢！】 虞乔：“…………” 第八十一章 请客 虞乔回拨了个电话过去，这一回，那头响了三声就接了。 “金老板，中午好呀！” 大金牙默了默，“……不好。” 他已经麻了，他姓何不姓金啊喂！ “真不是我不帮你啊，我……” 话音未落，就被虞乔打断，“我最近新得了一批珠宝首饰和字画，你要看看吗？” 大金牙：“…………” “都是正宗老货！” 大金牙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魔爪，自我斗争了半晌，咬牙道：“虞小姐，我是个有原则的男人。” 虞乔眉梢轻挑，这么坚定？难道真的不行？ “虞小姐，我看你不是跟程家大少关系很好嘛，为什么不去找他的门路？” 虞乔无比自然道：“人家是正经生意人，怎么能干违法犯罪的事？” “…………” 大金牙被气笑了，“人家正经，我就不正经？我就不能当个老老实实的纳税人啦？” 虞乔嘟囔了一句，“你长得也不像啊……” 大金牙：“…………” 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 那边没声了，虞乔等了会，又过了一个红灯后，终于忍不住叫了声，“金老板？” “虞小姐，给你指条路吧！”大金牙那边传来洗漱的声音，“缅北那边最近在内战，林子里时不时长出些枪炮导弹来，你要不问问程大少，他也许能帮你摘点过来。”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虞小姐，你真滤镜开大了，他真的没有看起来那么真善美啊！” “呃……”虞乔撇了撇嘴，这跟开不开滤镜没关系，只是虞乔不想跟程宴礼绑定太深。 他已经帮她出手文物了，若是买卖武器的事再跟他扯一块…… 君子之交淡如水，哪怕从做生意的角度，她也觉得业务上不要绑定太多。 鸡蛋要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或者你找云城赵家，他们家在那边还是有点势力的，估计也能搞点来。” 赵家？ 赵悠然家？ 虞乔嘴角一抽，赵悠然那又蠢又坏的家伙，虽说是陆清雅挑拨怂恿的，但她才是实行犯啊！ 找他们家……嗯……有点儿难评。 挂了电话，虞乔没有再联系谁。倒是到小区门口时，程宴礼的电话进来了。 虞乔讶然，刚还说到他呢，这会就打电话过来了，总不至于是大金牙找他介绍业务了吧？ 虞乔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 接通电话后，程宴礼低磁的声音穿过电波传到虞乔耳中。 “虞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是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来着。” 虞乔刚停好车，闻言愣了愣，差点忘记拉手刹。 说真的，她这空头支票开多了，自个儿都忘了，程宴礼还是第一个主动提醒她的人。 “小程总的饭局应该很难约吧……”虞乔拉上手刹，一点儿不惭愧。 想请程宴礼吃饭的人排队都排到法国巴黎了吧！ 程宴礼轻笑，“我可以给你插队。” “…………”虞乔尬笑一声，“是吗？那我的荣幸啊！” “择日不如撞日，就中午吧。” 虞乔开门地手一顿，这么着急？ 她又默默将腿收回来，好吧，吃人最短，那人手软，绑架那件事对亏了他，又救她又帮她查线索。 “行，去哪吃。” “盛世，一个小时后见。” 挂了电话后，虞乔默默百度了盛世会所。 一个会员邀请制的高级会所，高端大气上档次。 里头的会员非富即贵。 那么问题来了，她不是会员啊！ 进得去吗？ 算了，既然程宴礼这么安排，那她是不是会员也无所谓了。 虞乔刚发动车子，突然想到什么。 等等，不会程宴礼压根就没想到她不是会员吧？ 哎，无所谓了，压力给到程宴礼，相信他会搞定！ 虞乔家离盛世不算远，半个小时，她就到了，不过她没有进去，而是停在离会所百米远的路边，开始联系之前为她提供药品的商家。 老板没想到她这个大客户这么快就送来回头生意了，连连保证晚上六点一定将东西送到仓库。 搞定了药，虞乔又联系了之前合作过的大润发经理。这次她没要生鲜，要的是泡面，香肠，罐头，卤味之类在行军中方便携带和食用的速食。 经理对她记忆深刻，想到自己的年终奖，笑得合不拢嘴，当即表示晚上六点前，绝对送到！还要将她的会员提升至至尊vvvvvv……vip。 “虞小姐，你是我们超市非常尊贵的会员，我看马上要到您的生日了，我们超市将会送一份生日礼物给您，方便留下您的收货地址吗？” 虞乔也没拒绝，道：“那就送到仓库吧。” 经理愣了一秒，马上笑道：“好的好的。” 咚咚咚—— 有人敲她的车窗，虞乔瞥了眼，挂断电话。 “有事吗？”她戴上墨镜，落下车窗。 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有点眼熟。 “虞小姐，boss请您过去。”他侧身指了指斜后方的黑色宾利。 虞乔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宾利后座的车窗缓缓降落，露出程宴礼俊美的脸。 他凤眼狭长，薄唇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过来。” 虞乔想了想，她这两小破车大概是不配进入盛世停车场的，于是从善如流，下车，锁门！ 程宴礼在车内还在看着什么文件，虞乔瞥了眼，全英文，她这一眼里百分之八十都是晦涩的专业名词。 虞乔收回视线，看着不远处高大雄伟的建筑，百忙之中还要蹭她一顿饭，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不会是故意装逼吧？ 车子缓缓停在门口，程宴礼慢条斯理地收起文件，虞乔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程宴礼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虞乔就先下车了。 这是一座巴洛克风格极其强烈的建筑，一抬眼，都是夸张而丰富的浮雕、壁画、雕像。 门口早早有人在等候，一路畅通无阻，果然，会不会员的，要看是谁。 虞乔想起自己的存款余额，挺了挺腰杆。 “随便挑吧，趁我现在有钱。”一落座，虞乔就豪气地一挥小手。 程宴礼脱下外套，立马有人接过，挂在一边，他里头是一件黑色修身毛衣，隐隐约约勾勒出肌肉线条，禁欲感满满。 网上说什么来着，男人最性感的衣服就是这一款了。 第八十二章 给我道歉？ 程宴礼在她对面坐下，房间内不算明亮的灯光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格外魅惑。 他双手交叉，支在下颌处，“趁现在？你的钱，这么不禁花？” “嗯。” “去做什么了？” 虞乔抿了抿唇，认真道：“创业，天使投资人。” 程宴礼蹙了蹙眉，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要是真想投资，不如跟我合作，我有几个新的项目……” “打住！”虞乔双臂交叉，“咱们还是点菜吧！” 程宴礼勾了勾唇，打开菜单，“西餐中餐？” 这个建筑风格…… “西餐吧，应景。”虞乔道。 程宴礼换了本菜单，干脆利落地同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点餐。 随后，又将菜单转向，推到她面前，让她也点菜。 虞乔盯着没几个认识单词的菜单，以及常人无法理解的价格，随手指了一个，“就它吧。” 服务员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很快收起菜单，出门去了。 没一会，就有人将提前醒好的葡萄酒端上来，动作优雅地为两人倒上，随后，默默地出去了。 虞乔瞥了眼酒瓶上的字母。 嗯，罗曼尼康帝，六位数的酒。 这要放以前，这样请人吃饭，能让她原地升天，但现在…… 麻了。 她这一天天的流水，钱在她眼中真的就是个数字了。 程宴礼端起酒杯，虞乔识趣，碰了杯，她看着浅浅的酒，抿了一口。 嗯…… 她实在尝不出跟两百块的葡萄酒有什么区别。 不会是假酒吧？ 她舔了舔唇，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个大胆的猜想说出来。 “这儿私密性比较好。”程宴礼放下酒杯。 “哦。”虞乔晃了晃酒杯。 有多好，能比家里还好吗？ 程宴礼看着女孩垂眸轻轻颤动的长睫，勾了勾唇，“昨晚，赵柱新联系我了。” “哦。”虞乔正双指夹着玻璃杯腿，晃着玩，闻言，突然一顿，“谁？” 赵？ “赵家家主，赵悠然的父亲。” 虞乔身体微微前倾，“哦？找你？” 程宴礼也前倾，看着灯下这张素着脸也惊艳无比的脸，“大概是我查他们家的动静大了点，被察觉了。” “他说什么了？” “想给你道个歉。” 虞乔向后靠在椅背上，指着自己，“给我道歉？” “对。”程宴礼轻轻颔首。 虞乔当然不会觉得是赵家人家教素质特别好，看到恃强凌弱的孩子，特意向受害者道歉。 她的视线在程宴礼高深莫测的脸上扫过，排除了陆家的原因。 如果是为了向陆家示好，赵家家主应该去找陆天罡啊！ “赵家要怎么道歉？” “看你想要什么。” 看我？ 虞乔双手放在桌上，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耳垂。 她白嫩的耳垂带着点粉，眼睛因为走神，有些迷离，程宴礼看了会，蓦然挪开视线，喝了口葡萄酒，热意上涌。 虞乔则是想着大金牙的话，云城赵家，也能弄点热武器来。 既然想道歉，那就来点有用的。 虞乔有些心不在焉，程宴礼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吃饭的时候偶尔交谈几句，场面看起来优雅极了。 吃到一半，突然进来一个人，拿着小提琴，冲两人微微鞠躬后，开始演奏。 舒缓的琴声缓缓流淌。 一曲毕，琴手鞠躬后，默默出去。 “不愧是高级会所，吃西餐还送小提琴伴奏。” 程宴礼眉梢微挑，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擦了擦嘴角，“这不是送的，是你点的。” 虞乔一愣，突然想起她刚刚随手一指。 啥？ 一曲？ 五分钟？ 五千块？ 她张了张嘴，比她当演员赚，还不用风吹日晒上蹿下跳。 “我都想来这兼职了。” “哦？你会什么？”程宴礼饶有兴趣问道。 “我会吹唢呐。” 程宴礼缓缓点头，“不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点。不过，我会捧场。” 虞乔想象了下程宴礼在吃牛排，她在旁边吹百鸟朝凤的样子，摇了摇头，“算了，这里配不上我的唢呐。” 程宴礼轻笑，附和着，“是，来这里的人鉴赏水平都不怎么样。” 吃完最后一道甜点后，程宴礼给了虞乔一个号码。 “赵柱新说，你想好要什么，就联系他。” 虞乔看着那串号码，眼神有些热烈。 程宴礼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什么是赵家能给，他给不了的？ 其实，他考虑了一晚上，要不要直接替虞乔做主，赵家不是善茬，虞乔怎么玩得过他们，他甚至想好了说辞，让虞乔乖乖听话，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改主意了。 虞乔怕是不会喜欢他的擅作主张吧！ ………… 吃完饭，有人直接带着他们往外走，眼看就要出大门了，虞乔突然伸手扯住程宴礼的袖子。 程宴礼回头，视线落在她白嫩的指尖上。 “我还没付钱呢？”虞乔低声道。 程宴礼抬眸，浅笑。 “没事儿，走吧。”他反手拉着虞乔的手腕往外走。 虞乔一脸蒙圈地坐进车里，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这你们家的？” 程宴礼含笑点头。 虞乔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说我请客吗？” 程宴礼神情慵懒，“也没人规定请客的必须付钱啊。” “…………”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司机将车开到虞乔的车边，停下。 临下车前，程宴礼叫住她，“赵家不是善茬，若是在交涉中碰到搞不定的情况，记得告诉我。” 虞乔捏着门把的手顿了顿，点头，“多谢。” ………… 虞乔坐在自己的车中，看着黑色宾利消失在视野中，随后低头，看着手机里刚保存的陌生号码。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一辆洒水车经过，尖锐的音乐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虞乔紧了紧手中的手机，没时间了，霍无殇那边战事紧急，情况一团乱麻，她要帮他弄点保命的“大杀器”！ 她按下通话键，响了三声，那头就接起电话。 “哪位？” “赵先生，我是虞乔。” 那边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浑厚的笑声，“虞小姐，你好。我很高兴，你愿意打这个电话。” 虞乔也不假客气，直接说明了自己找他的来意。 那头沉默了好几秒，突然笑了，“虞小姐，莫不是在逗我？” “赵先生觉得，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玩笑？”虞乔反问。 那头的笑声一滞，“小程总知道吗？” “你说呢？”虞乔反问，心虚地揉揉鼻尖，玩的就是你猜。 第八十三章 诚意到底 赵柱新穿着对襟唐装，站在阳台上，眺望着不远处的靶场，过了许久，他才动了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他是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要热武器。 拿来干嘛？ 总不至于拿来轰对家吧？ 虽然对方没有提及程宴礼，但他又不傻，难道白吃了五十几年的饭吗？ 肯定是程宴礼想要！ 程家想弄这些，肯定有别的门路，既然愿意问他要，那也算是递了橄榄枝了！ 行！ 既然他要表达诚意，那就诚意到底！ ………… 虞乔挂了电话，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赵家家主居然真的答应了！ 她还以为对方会像大金牙一样，冠冕堂皇地说要从良，再也不干违法犯罪的事呢！ 没想到还挺爽快的，甚至愿意连夜给她送过来，都不需要她打飞的了。 虞乔也不知道运这些东西怎么躲过关卡检查，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赵家经营这么多年，虽说被收拾过，但能东山再起，发展得还不错，总还有自己的门道。 两百把ak，二十台迫击炮。 虽然不算多，火力也不算特别强，但是，横扫冷兵器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有些激动，双颊泛着潮红，拍戏那些道具都是假的，她还没摸过真的呢！ ………… 亲征大军在接近张掖时，林檎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十一？你怎么来这了？”林檎阴柔的脸满脸不悦，“我不是让你和景春待在西宁军中，不要轻举妄动吗？” “义父。”十一低头，垂眸，敛去眼中的嘲讽和恨意，“景春已被霍无殇斩首，悬挂头颅于城门。” 砰—— 林檎一掌拍在几上，木几裂成两半。 “他怎么敢的！”林檎目如寒冰，“景春可是监军！” 十一仍低着头，“罪名通敌。” 林檎双眼眯起，“暗线被拔了？” 十一摇头，“我也不清楚，景春平时不让我掺和暗线的事。” 林檎冷哼一声，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侧头打量着十一，“你怎么逃出来的。霍无殇既然铁了心要弄死景春，怎么会放过你？” 十一看着完全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 “我不是逃出来的，”十一语气平淡，“他给我喂了毒，我活不了几天了。” 说着，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嘴里突然吐出一口黑血，还伴着碎肉，十分腥臭。 十一淡定地拿袖子擦了擦，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了些。，“他放我出来，只是想让我带句话给义父。” “什么话。” “有命来，无命还！” 林檎闻言毫不意外，嗤笑，“竖子尔敢！” “义父，”十一抬眸，“义父不如留在张掖城内，前线打仗的事就交给那些武将吧！” 林檎冷哼一声，“你被吓破胆了吗？” “十一只是担心义父，霍无殇对义父的恨意毫不掩饰，只怕……” “他要是隐忍下来才可怕，这么沉不住气，以为当了个将军就能翻身了，真是年轻啊！”林檎拂去袖子上的木屑，“他会对我动手本就在我的意料之内，斩草不除根，总有隐患，在京中找不到理由，现下他若主动对我出手，我倒是可以以此大做文章，治他个死罪，让他们一家，整整齐齐地去找他们那死鬼父亲！” “义父，匈奴人会不会趁机……到时候情势无法控制……” 林檎阴恻恻地笑起来，这本来就是他跟匈奴人里应外合做的一场戏，到时候装装样子打一打，他们这败退几城，将这几城割给匈奴人，以此来换取他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二皇子襁褓小儿，齐妃弱质女流，母家又无甚人才，全家腿上的泥还没褪干净呢，到时候，他就是真正的掌权人，尝一尝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滋味！ 几座城池，丢了也就丢了，大不了以后再打回来。 至于这一场戏中死去的兵卒，死了也就死了，再征就是。 这一场仗，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将皇帝和政敌的死按在匈奴人身上的！ “不用你担心这些，”林檎斜睨着扫了眼嘴角沾着血渍的十一，“你中了什么毒？” “不知。”十一道：“只知道半个月，五脏六腑溃烂而死。我猜测是他从侯府里带出来的。” 林檎皱着眉沉默了一会，“我想找大夫给你看看。” 毕竟花了心血培养的，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多谢义父。”十一抬眸，淡漠的眼神突然迸发出恨意，让林檎有种不知道这恨意是冲着谁的恍惚。 “恳请义父允我随同您一道亲征，最后这几日，我要亲取霍无殇首级。” 林檎拍了拍十一，甚感欣慰。 帐外突然有人报：“元帅，有急报。” 等获准进帐，那人急声道：“禀元帅。咸阳驻军遇到一股流匪，行军受阻，未能及时赶至。宝鸡驻军则是在路上吃坏了肚子，恐怕一时半刻无法前来汇合。” 林檎怔了怔，暴戾之气顿时涌上心头。 有这么巧的事？ 这两路驻军都是太子和皇后的人，他把他们拉出来，是为了消耗兵力。 他阴恻恻地笑起来，他每天一道军令送过去，若他们还敢推脱，正好让陛下看看，皇后和太子的私心和野心，正好让他便宜行事！ ………… 华灯初上。 虞乔将一仓库的外伤药和粮食传送给霍无殇，霍无殇的声音掩饰不住的疲惫。 大战在即，纵然准备再充分，心底还是忐忑焦虑。 虞乔虽看不清他模样，但也能猜到他此刻紧绷而疲惫的模样。 “明日巳时，我会给你一批大杀器，你且放宽心，今晚好好睡个觉。” 大杀器？ 霍无殇眼底发青，揉了揉眉心，心底流淌过一阵暖流。 “殿下……”他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言语太过浅薄。 他还想多跟神女聊一会，可惜帐外又有军情来报。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处理军务为先。 他想着，他与神女，来日方长。 ………… 虞乔与霍无殇短暂聊完，就将新得的五个积分分别加在生命值和幸运值上。 【生命值：47】 【幸运值：42】 这数字就是安全感啊！ 虞乔收起手机，抬头看着透过云层隐隐约约的月亮，长长吁了一口气，就等着明早的热武器了！ 第八十四章 这是大杀器 虞乔这一夜没怎么睡好，她虽然安抚霍无殇，让他安心睡个好觉，好好休息，但她自己却辗转难眠，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无论是赵家还是热武器，都是容易生变的。 虽然只迷迷糊糊睡了一会，但她还是做了好多梦，不是梦见枪炮被帽子叔叔拦截了，就是梦到赵家戏耍她，送来的都是模型。 她顶着两只睡眠不足火辣辣的眼睛，一接到赵家那头的电话，就随意洗漱了一把，马不停蹄地朝仓库赶。 她到的时候，仓管已经帮忙代收了，虞乔心中咯噔一下。 但见仓管面色如常，她心里还有些犯嘀咕。 等见到一个个家电纸板箱子，她才松了口气。 等人都走了，虞乔赶紧将仓库门关上，反锁。 她拆了其中一只空调箱子，纸箱子里是木头箱子，等拆开木箱子，里头都是报纸。 虞乔伸手进去掏了掏，指尖触及金属冰凉的触感。 她一使劲扯出来，是一把ak47。 虞乔架在肩上试了试，然后又拆了另一只彩电箱子，里头居然是一盒盒子弹头。 她又拆了一只洗衣机箱子，里头依旧是木头箱子，木头箱子里，是迷彩色的迫击炮。 拆了几个木头箱子实在太累了，何况也没时间了，她将这些东西拍好照片，到了约定时间，就传送给霍无殇。 让兵哥哥去拆吧！ 绝对比女生拆快递要快乐！ ………… 霍无殇看着这一堆箱子，愣了愣，随即叫了几个心腹，开始拆箱子。 他们人多手劲又大，没一会，就将几百只箱子都拆完了。 虽然一时看不出这是什么，但这冷硬的金属质感已经让这些男人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 神器！神迹啊！ 霍无殇早在拆了十几只箱子的时候，就回到自己的营帐内。 原来，这就是神女说的大杀器。 他隐隐感觉，这些武器一旦出现，绝对震惊世人。 他凝神，开始在心中呼唤神女。 虞乔看着系统的来电显示，莞尔一笑，这么快就拆完了？ “殿下，这些是……” “哦，是步枪和迫击炮。” 虞乔简单地介绍了这两种武器。 霍无殇天赋极好，尽管他的世界中从来没见过这东西，连火药都还没被发明，但在虞乔东一句西一句没什么逻辑顺序的介绍下，他还是听懂了。 “箱子里应该有更为详细的操作说明，”虞乔虽然将百度来的东西跟他说了，但哪里有生产厂家提供的更为准确。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有这方面天赋，霍无殇简直是个军事天才，从虞乔那了解了这么点优缺点情况，他脑中居然已经有战术酝酿出来了。 神兵利器居前，马队居后，这些神兵利器配合步兵、骑兵作战，说一句所向披靡也不为过！ 他甚至还对虞乔说了自己准备如何打造一支武装热武器的精锐。 虞乔一听，脱口而出，“这不就是神机营么！” “神机营？”他朗声，笑道：“对！对！好名字！就叫神机营！” 霍无殇双眼迥然，他心中已有成算。 神机营射击采用三段式的射击方法，即把士兵分为三排，首先射击的是第一排处于队列第一、三、五、七、九等位置的士兵，紧接着就是处于队列二、四、六、八、十等位置的士兵射击。 第一排士兵射击之后，马上把空枪递给中间一排的士兵，并从中间的士兵手中接过装好弹药的步枪。中间一排的士兵从第三排士兵手中接过已经装好弹药的步枪，快速递给第一排士兵，同时，还将第一排士兵递回来的空枪递给第三排的士兵，第三排士兵的主要任务就是装弹药。 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对敌人连续不断地射击，使敌人没有喘息的机会，无法冲锋到自己的阵地前沿。 若是真让敌人攻到阵前了，没事，还有迫击炮，一炮打下去，炸死一片。 虞乔听着不甚明白，但是——不明觉厉。 这就是天赋吗？ 虞乔这是叮嘱他，“那步枪，你留一把在自己身上，以防万一。” 时间紧急，两人也没说其他的，很快结束聊天，为了让霍无殇有更多的时间去练兵。 至少，将神机营的雏形练出来。 “神机营啊……”虞乔喃喃，“装备还是太少了点。” 虞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片灰，“这兑换商城什么时候才能开通啊！” 她总觉得这里边肯定都是外边没有或很难弄到的好东西。 说不定这里边就有热武器兑换。 她点了点下巴，要不出趟国？ 算了，出国买也得有门路。不然也买不了几支枪，炮更是不用想了。 ………… 陈晋李虎等人围在一处，看着霍无殇不甚熟练地装子弹。 “这些金疙瘩是干什么用的？装弹弓吗？”陈晋小声逼逼，这一长条，看着也不像弹弓啊。 陈宇踢了他一脚，“自然是神国的神兵，你不懂不要乱猜！” 李虎搓了搓手，嘿嘿笑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霍无殇装满弹夹后顿了顿，正当众人以为他要试用的时候，他又将子弹拆出来，第二次装弹。 第二次的动作显然快多了，进行第三次时，那手速都快得起残影了。 他眉心微蹙，似乎对自己的手速还不太满意，但也没有再来一次，而是对着伸长脖子的下属吩咐道：“拿半扇猪肉过来。” 很快，半扇猪肉被绑在木板上，竖在空地上当靶子。 霍无殇端起步枪，眯眼，瞄准。 砰—— 几乎跟声音同步，绑着猪肉的木板晃了晃，倒了。 霍无殇微微晃了晃上半身，显然没想到这枪有后坐力。 不过还好，力道也不算大，也就是个小锤子的力度。 “将军！”陈晋第一个跑过去，“这铁疙瘩连木板都射穿了！” 等等！ 他摸了摸穿孔的肉，瞪大双眼，“这肉变黑变熟了！” 霍无殇摸着微微发热的枪管，过去查看。 也没陈晋说的那么夸张，肉确实变熟了几分，主要是这伤口，看着比箭伤严重多了，伤口不规则，肉都碎裂翻出来了。 这样大的伤口，恐怕血立马就流光了。 “这穿透力比弩箭还厉害！” “估计射程也更远，将军要不要站远点再试试？” “果然神器！” 霍无殇笑着轻抚枪身，如同抚摸爱人，想起神女的话，轻笑，“这是大杀器！” 第八十五章 反了 霍无殇这边开始如火如荼地组织训练神机营了，虞乔则拿着系统新奖励的积分乐得合不拢嘴。 这次居然破天荒地给了8个积分。 看来是给古人狠狠震撼到了。 她将八个积分分别加到生命值和幸运值上。 【生命值：51】 【幸运值：46】 【恭喜宿主，您的生命值已突破五十，系统奖励容光焕发果一枚，是否接收？】 虞乔一愣，随即大喜，没想到突破五十还有奖励。 就是这个容光焕发果是个什么东西，这名字取的…… 她选择接收，下一秒手中出现了一枚红彤彤的果子，长得跟西红柿差不多，就像是没有蒂头褶子，圆滚滚的西红柿。 这……应该能吃吧？ 虞乔试探地咬了一口， 唔…… 感觉它的口感非常的清爽，它只要就是一个淡果香和果香，它那种香浓的程度，会觉得它是直达你的上颚，有些水果它的果香只停留在你的舌苔上，它的果香是让你的整个口腔、鼻腔、胸腔、盆腔、机关枪都会弥漫那种很清爽的味道。 建议女孩子们可以多囤一点放在冰箱，你精神不济，气血不足的时候拿出来吃一个品尝一下，整个人就容光焕发了。 虞乔照了照镜子，感觉自己发青的眼底，萎靡的状态一扫而光，主打一个精神抖擞，气血充盈。 说真的，她很久没在自己脸上看到这么好的气色了，自从出道后，她大部分时间都白得有些病态。 真是好东西啊！ 虞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上的汁液。 希望兑换商城开通后，里边会有这种果子，她一定多囤一点，感觉比打鸡血管用。 那种由内而外迸发出的生命感，很让人上头。 于是，上头的虞乔回到家后，在跑步机上一口气跑了十公里，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喘不上气，喉咙里都是铁锈味的感觉。 这种状态一直到晚上才平稳，身体状态比吃果子之前要好，就像是饱饱睡了一觉，但没有那种想干点什么消耗精力的冲动了。 她预约了医生，准备明天去做个检查。她有种预感，她身体里的癌细胞差不多都滚蛋了吧！ ………… 西北路上。 此次皇帝御驾亲征，京师精锐几乎倾巢而出，一路上，遭遇了几次匈奴部队袭击。 说来也怪了，匈奴人似乎对他们的行军路程以及布防攻势十分清楚，匈奴兵人数不多，总是能打在他们最薄弱之处，更能在他们有效反击之时，迅速撤退。 渐渐的，大家回过味来了，这是出了细作了！ 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众人只好日夜兼程，迅速与边防驻军汇合。但几次战役下来，仍旧损失兵马近一半，十几位文武大臣更是误中敌人陷阱，命丧匈奴铁蹄之下。 几次三番折腾下来，军队人数不到五万，兵力大大折损。 这几次战役，不仅仅是惨烈，更是说不出的窝囊。 皇帝被气得半死，严令将整支军队撸一遍，势必要将细作抓出来，千刀万剐，剁成肉泥！ 林檎得了皇帝旨意，假公济私，排除异己来更是肆无忌惮，这一路下来，死在他手中的文武大臣，尽然比死在匈奴人铁蹄之下的还多。 每天都有好几个被林檎手下鹰爪折磨致死的文臣武将的尸体，从营帐中拖出去丢在路边，被野狼秃鹫啃食。 整个亲征军中，人心惶惶。 匈奴人是躲在暗处的狼，林檎确是悬在头上的刀。 剩下的人终于明白了，横竖是个死，那不如……反了。 皇帝坐在宽敞的车撵中，他面部浮肿灰败，身子消瘦，眉心有两道深深的褶皱， 他看着跪坐在对面的林檎，起先还有耐心听一些被林檎精心挑选过的军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不耐道：“林卿既是兵马大元帅，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寡人有些精神不济……” 林檎立马意会，对着马车外的侍从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就有人递了托盘进来。 托盘上有个小瓷盒，林檎打开盖子，里头是一颗滚圆暗红的丹药。 这是皇帝每日必服的丹药。 林檎低眉顺目地伺候皇帝服药，等皇帝行了一个周天后，才缓缓开口，“陛下龙马精神，气色看着好了许多。” 皇帝灰败的脸渐渐红润，他笑道：“此药当真是灵丹，多亏林卿举荐，才能为寡人找来天师这般人才。” 皇帝的脸越来越红，红得有些不正常，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见状，林檎立刻传唤外头的侍从。 不一会，一个唇红齿白，面若好女的少年进来了。 他低着头，慢慢爬到皇帝脚边，“陛下……” 皇帝一把将他捞起，两只手急不可耐地伸进他的衣襟袖口。 林檎默默退出车撵，回头看到皇帝将人压在身下，大手在两腿间揉搓。 他反手将车门掩上，嘴角勾了勾，眼中闪过不屑和杀意。 还没走回自己的车撵，车马突然乱了，行军之中四处响起喊打喊杀之声。 林檎大惊，以为匈奴人来了。 他心道这些蛮夷当真不讲信用，今日并未约好要打一场。 他一声哨子，突然身边落下几道身影，是他的暗卫。 “发生什么事了？是匈奴人来了？” “主人，是军中有人反了。” “什么！”林檎青筋暴起，怒骂道：“这些软骨头，今天倒是硬气了！” “林卿！林卿！”皇帝的疾呼声传来，林檎皱了皱眉，还是走到车前，车门推开一条缝。衣衫不整的皇帝大怒，怀中抱着浑身赤裸，瑟瑟发抖的少年。 “发生何事？” “细作策反，陛下勿惊，臣马上去处理。” 话音刚落，铠甲上溅满了血的将领跑来，“陛下，大帅，属下先护送二位离开，这里离张掖不到百里……” 话音未落，一只箭矢破空而来，钉在皇帝车撵上，众人一怔，盯着摆动的箭羽，愣了几秒。 情况失控。 皇帝被一把推开怀中少年，将他踹西下马车，将门窗关紧，大呼，“快！快！快走！快走！” 于是，一只精锐护送皇帝和林檎的车撵，向西北方向疾驰。 第八十六章 医学奇迹 霍无殇正在校场练兵。 没有一个热血男儿会摸到热武器不兴奋，这只临时组成的神机营也不例外。 这一天一夜，除了睡了两个时辰外，他们都在练习如何射击以及排练队形打配合。 一道人影匆匆赶来。 陈宇急切而低声道：“将军，急报！” 霍无殇站在高台上，垂眸看着下边的士族，声音没什么起伏道：“何事？” “亲征军中内乱，被赶来的张掖驻军压下，现下陛下正在张掖，原本攻打庄浪等边城的匈奴人也停止攻城，通通调转马头，前往张掖，陛下急诏，令各处边防守城将军前往，一同抗敌。” 霍无殇漂亮的眉眼微微眯起，过了一会儿，他才冷笑一声，“内乱……” “林阉狗下手太狠，这才几天，据说军中文武官员被他杀了七七八八，剩下的肯定惶恐。” 霍无殇摸着怀中步枪，冷硬的金属质感令他安心，他道：“我得守住西宁，西宁的口子一开，匈奴人南下的步子就真的无法阻挡了。只要我还守在这，匈奴进去再多，也能关门打狗。” “况且，张掖城那显然是林狗和匈奴人策划好的一场戏，我先让他们唱着，最后再一锅端着。” “那，陛下那……” “救驾吗？”霍无殇眼中暗潮汹涌，“我救不了他。他从出京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将军真要跟随大将军到底了吗？” “合作罢了。”霍无殇语气淡然。 “那梁王……” 霍无殇无波的眼眸起了一丝波澜，“整个皇室，为武安侯奔走过的，也就只有梁王了。” 只是霍家倒台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救。 最主要的是，梁王确实文韬武略，治国上比当今陛下强多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急。” ………… 虞乔坐在诊室里，对面的医生拿着她的检查报告，时而皱眉，时而疑惑，时而摇头，不声不响已经十分钟了。 她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现在都被一言不发的医生整得不自信了。 “医生，我的病……到底怎么了？”虞乔捏了捏手指，“您好歹说句话呀。” “amazing！” 虞乔咽了咽口水，“您的意思是……” “医学奇迹啊！”医生推了推镜片，终于将视线从报告单上挪开，看向虞乔，从头打量到脚，语气激动，“虞小姐，你扩散的癌细胞全都不见了，现在只剩下胃部一厘米的小肿瘤，太神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癌细胞的范围居然收紧了！这段时间你干什么了？有接受什么治疗吗？” 胃癌晚期啊，已经扩散开了，几乎是死期已定，除非有奇迹，不然毫无康复希望， 没想到真的发生奇迹了。 他自认已经是国内顶尖的癌症方面的专家了，会有什么治疗方法是连他都不知道的！ “没干什么，就是吃好喝好睡好。” 啊？医生歪了歪脑袋，显然不信。 虞乔清了清嗓子，“还有求神拜佛啊！靠玄学！” 医生：“…………” “医生，我觉得会不会上次是误诊。” “怎么可能！”医生瞪大眼睛，无法容忍有人这样质疑他的专业性。 “我不是怀疑医生你的医术，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机器出了问题，或者是跟谁的报告换错了？” 医生的镜片折射着睿智的光芒，镜片后的眼神却出现了片刻的迷茫。 搞错了？？？ 不可能吧！ 虞乔起身，“谢谢医生，我先走了。” 她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就被背后的医生喊住，“上次结果暂时不提，现在胃里的那颗，可以切除……” “不用了！”虞乔打断，冲着医生莞尔一笑，戴上墨镜和帽子。 “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早点切除，等大了又扩散了！” “谢谢医生，过段时间啊，我还来检查。”说完，也不管医生是什么表情，关上门就走了。 开玩笑，动手术的切口无论有多小，对身体都是有伤害的，她能够依靠系统让小肿瘤消失，干嘛费那个劲切掉！ 今天一番检查，她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生命值不再是简单的数字，一切有了具象化，它真真实实，实实在在地康复她的身体，延长她的寿命。 ………… 陆家庄园。 陆清雅盛了一碗汤，小心翼翼地放在陆老太太手边。 “奶奶，这是您最爱吃的鱼羹，您尝尝。” 她站在陆老太太身旁，像古代大户人家布菜的丫鬟一样，殷勤地为老太太夹菜到碗里。 一双白嫩的小手一直在桌上晃，谁也没法忽视她手上的烫伤和割伤。 陆老太太喝了两口鱼羹，“你的手怎么了？” 陆清雅像被陆老太太的视线烫到般，一下子将手缩进袖子里，“没什么。” “这鱼羹是你做的？” 陆清雅咬了咬唇，像是不敢欺骗陆老太太的模样，“对不起奶奶，我笨手笨脚的，我多练练，下次就不会把手弄成这样了。” 陆老太太叹了口气，“站在旁边像什么样子，我们家难道还缺个凳子吗？坐下吧。” 陆清雅怯怯地扫了眼饭桌上神色各异的陆家人，“没关系的奶奶，您吃好我就回后边去了，小洋楼那也能吃。” 她又盛了一碗，放在陆夫人手边，“妈……陆夫人，您也尝尝。” 她叫陆夫人的声音都颤抖了，听着可怜极了。 陆夫人有点吃不下，对待陆清雅，她脑子乱乱的，“你先回去吃饭吧，一会凉了。” 陆清雅眼睛红了，弱弱地应了声，“好。” 一回到小洋楼，她就将抱枕丢在地上，胸口起伏剧烈，真是狠心，她都那么伏低做小了，手都伤成这样了，就一点也不心疼她吗？居然连饭都不让她留下来吃！ 她又没弄死虞乔，为什么对她不依不饶的！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嫌弃地扫了眼小洋楼，这是陆家最开始发家的时候造的，现在看起来却太简陋了。 她才不要一辈子窝在这里，她一定要重新住进前面的主楼！不择手段，只要能回去！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将抱枕捡起来放在沙发上，抬头看到扶手边的相框。 这是一张合照。 她和陆清舟的。 陆清舟宽肩窄腰，五官深邃，长得实在好看，跟3d建模一样。 陆清舟搂着她的肩，笑容宠溺，从相片中都能看出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陆清雅的手指从男人的脸上抚过，有一个念头突然破土，疯狂生长。 谁说留在陆家一定要做陆家的女儿呢！ 第八十七章 重新开播 今天是《去有风的日子》重新开播的日子。 经过上次的社会事件，剧组重新找了个村落。 这次的古村落坐落在海岛上。 下了飞机后，就要坐大巴去码头，然后再坐船去石头岛。 石头岛是整个岛群中最小的一个岛，岛上只有一个村子，整个村子有五十几户人家。平时岛上都没什么人，常年只有十几户老人家住在这。 现在是捕鱼季，岛上大部分人都回岛了，方便捕鱼。 虞乔他们到岛上的第一天，行李还没放下，就被剧组要求，跟着渔船出海捕鱼。 没错，这几天的食材都需要他们自己去海上捕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船上干活实在太累了，还是因为在虞家闹了那么一出，陆清雅这两天居然没有作妖。 除了干不动活以外，居然没有找虞乔的茬，甚至连跟她的眼神交流都尽量避开。 周星川也是出乎意料的老实规矩，不知道是不是被经纪人警告过了的关系。 除了被鱼腥味刺激的鼻炎犯了，干活拖拉以外。 全场干活干得最如鱼得水的就要数虞乔了。 她穿着防水工作服，将鱼利落地分拣装筐。看得几个渔民一直夸她。 “囡囡，你肯定从小帮家里的干活吧！” “那还用说啊，这个利落劲肯定没少干。” “来来来，喝点水，歇一歇。” 虞乔取下橡胶手套，结果渔民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她确实从小干活，虞家奶奶在的时候，她跟着奶奶一块捡瓶子和纸板，她那个时候才四五岁大，背着一个跟她人差不多高的袋子，里头装满了空瓶子。跟在奶奶背后，佝偻着背的小老太太背上的废品，在小小的人儿眼中，像山一样高。 那个时候她很开心，因为背上背的，是能让她和奶奶吃饱穿暖的钱。 后来奶奶死了，她又落在虞家夫妇手里，垫着小凳子，给他们一家洗衣做饭干家务。 到了上高中的年纪，虞家夫妇不想让她读书了，想把她嫁给一个老光棍换彩礼钱。她偷听到后从虞家跑出来，遇到了以前一个邻居阿姨，她在周星川家做保姆，可怜虞乔遭遇，就把虞乔带到周家，请求周家夫妇收留。 于是，从高中开始，虞乔一边上学，一边在周家当小保姆。在周家的佣人房里，住了整整三年。 她感念周家夫妇收留之恩，所以当周星川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海城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放弃了自己最想报考的大学，填了海城的大学，就为了照顾周星川。 她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幸好大学空余时间多，她最多的时候同时打过四份工。 周星川参加选秀出道，是遭到父母强烈反对的，随意周家夫妇除了给他交学费之外，断了他所有的生活费。 周星川从小娇生惯养惯了，根本住不惯宿舍，不管是学校里的宿舍，还是经纪公司安排的宿舍，所以虞乔给他租了一间高级公寓。 他从小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在还没有收入的时候，他的生活费都是虞乔打工赚的。 那个时候，虞乔真是无怨无悔，哪怕累得进医院挂水了，心里还是甜蜜蜜的。她以为她跟周星川是相互救赎的真爱呢，没想到人家把她当成免费保姆和提款机。 想起那段脑子进水恋爱脑上头的岁月，虞乔正好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她一偏头，正好对上周星川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莫名又委屈地眨了眨眼，真是个小白眼狼。 当初要不是他爸妈收留她，她早就被她那对禽兽父母卖了换彩礼钱了，哪里能像现在过得这么舒服。 想到那对夫妻贪婪丑恶的嘴脸，周星川皱了皱眉。他想起那天放学，碰到那对夫妻赖在他们家门口不走，还说要报警告他们家拐孩子。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 他永远都忘不了当时虞乔惨白又绝望的脸，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 他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胸口，告诉她不要害怕。 后来两人在一块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儿，虞乔漂亮得过分，又最听他的话，他找不到不喜欢她的理由。 但她变了。 虽说以前听话得让人觉得无趣，但也比现在满身是刺要好。 现在真是，一碰扎一手。 妈妈前几天还打电话，说让他带虞乔回家吃饭，想到这，周星川对着虞乔冷哼一声。 没良心的小东西，亏他爸妈还惦记着她。 虞乔一愣，居然还敢给她甩脸子，哪来的脸哦？ 切—— 她冷嗤一声，低头继续干活。 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没人没注意到，但一直暗戳戳关注的陆清雅以及通过怼着他们拍的镜头看直播的观众注意到了。 陆清雅咬了咬唇，一船舱的鱼腥味已经让她难受得想吐了，现在看到这期节目开播后就没怎么搭理自己的周星川时不时就往虞乔那里看，心里更是难受得不行。 虽然她现在的心思也不在周星川那，但是，她也不想周星川的心又回到虞乔那里去。 本来当初她主动去勾搭周星川，就是因为知道他是虞乔的初恋，她就是为了要在虞乔面前耀武扬威的。 要是周星川的心又回到虞乔那里去了，那她当初在虞乔面前说的那些挑衅显摆的话不都成了回旋镖，刺中她自己的眉心了吗？ 弹幕上可热闹了，已经吵开了。 “没人觉得虞乔和周星川之间的互动很可爱吗？简直就是相爱相杀的既视感啊！” “你们cp脑太严重了吧！明明就是船舱里气味太重，眼睛被刺激得不舒服。” “抱走虞老师，虞老师独美，某人的正牌女友不是在旁边吗？怎么了，真夫妻不好磕吗？” “抱走我哥哥，我哥哥独美！都发声明了，单身！单身！单身！” “抱走我家小雅！可怜我女被两个狗皮膏药缠上，能不能学会独立行走！” ………… 渔船回岛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虞乔他们每人拎着一袋海鲜，同渔民在码头告别，就回制作组准备的房子去。 这是一个围着墙的小院，门口立在一盏路灯，路灯线路接触不大好，一闪一闪的。 路灯下蹲着一个穿着红裙的少女，低着头看不清脸，身形单薄得很。 虞乔走在最后，看着前边的人一个一个进去了，居然没人问起这个少女。 她张了张嘴，看着红裙少女。 那少女似有所感，也缓缓抬头。 四目相对，虞乔瞳孔一缩，赶紧收回视线，疾步上前，走进院子。 第八十八章 见鬼了 路灯下蹲着一个穿着红裙的少女，低着头看不清脸，身形单薄得很。 虞乔走在最后，看着前边的人一个一个进去了，居然没人问起这个少女。 她张了张嘴，看着红裙少女。 那少女似有所感，也缓缓抬头。 四目相对，虞乔瞳孔一缩，赶紧收回视线，疾步上前，走进院子。 情况好像有点糟糕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虞乔，怎么了？”孟欣看着突然挤到她身边的虞乔，“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今天太累了，你干活也太卖力了！” “欣姐，”虞乔避开镜头，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站在门口那个女人是谁啊？” “啊？哪个？”孟欣回头望了眼空空荡荡的院门，“这里除了我和你，只有陆清雅了。” 虞乔扯了扯了嘴角，“我看错了。” “你没看错！”红裙少女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惊喜道：“你能看得到我？你能看得到我！” 虞乔浑身一颤，闭了闭眼，完了，老毛病又犯了。 孟欣感觉到她颤动的身体，担忧道：“虞乔，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诶，你先进房间去躺一下吧！” 她的声音引来其他人的注意，虞乔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真的像生病了一样，结合她今天干活确实干得卖力，于是孙涛他们也劝虞乔先去休息。 虞乔想说自己没事，但她的脸色又太吓人，于是，被赶鸭子上架般的，被几个人按在床上，盖上被子。 “我去给你煮点红糖姜茶。”孟欣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出门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虞乔一个人。 “你看得到我！”红衣少女蹲在床头柜上，斩钉截铁地说。 见虞乔闭着眼没反应，她接着说，“我知道你看得到我，你不用装了。” “你跟我说说话吧，我都忘记有多久没人跟我说话了。”说着，她还俯身对着虞乔的脸吹了吹。 虞乔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心里叫苦。 大姐，直播还没关呢，我要是跟你聊天了，我有病的热搜估计立马就能跟上了！ 红裙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跳下床头柜，躺到虞乔身边，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你是不是耳朵聋，听不清楚我说话？” 虞乔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一下子掀开被子，跳下床，跑出房间。 老孙和老朱在厨房里忙活晚饭，孟欣在煮红糖姜茶，周星川和陆清雅各自占据着沙发一角，正在休息。 听到她的脚步声，几人回头。 “虞乔，你怎么出来了！”孟欣起身。 “我没事了，出来帮忙。” “没事了？”孟欣皱皱眉，“你的脸色明明更差了。不要逞强了。” 陆清雅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想到陆家那天发生的事才过去没几天，暂时忍住了。 她忍住了，周星川没忍住，“要是生病了，反而拖累……” 后边他没说下去，大概想起还在直播。 直播弹幕吵起来了。 “没见过这么爱表现的人。” “认真干活不偷懒的人被说成爱表现也没谁了，就这么恨她？” “难道得向你们哥哥姐姐一样，一直偷懒才行。不想干活，来这节目干什么？不如去对口型唱歌演烂剧吧！” “周星川也没风度了吧，说别人生病了是拖累，他倒是没生病，但也没帮忙啊！” “我刚刚明明是好意，他就是心直口快，有些人别那么敏感好吗？” “…………” 孟欣让虞乔喝了一碗红糖姜茶，然后又把她送回房间了，“等晚饭好了我叫你。” 虞乔欲哭无泪。 “原来你生病啦！”红裙少女蹲在床边，托腮看着虞乔，“可是你刚刚跑得那么快，也不像生病啊！” 红裙少女叽叽咕咕了半天，也没得到虞乔一句话的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她看到虞乔时不时瞥一眼架在对面的手机，于是走过去，一直盯着那只直播手机。 虞乔心中咯噔一下。 没过一会，手机突然黑屏了。 她回到虞乔边上，“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话了吗？” 虞乔叹了口气，“说吧，想让我干嘛？” 她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鬼了。 她小时候也能看到，那时候不懂，以为那些鬼是来陪她玩的，还跟别人说了，人家要么觉得她有病，要么觉得她在撒谎。 直到有一天，虞奶奶带回来一张符纸，烧成灰喂给她喝了，她才看不到这些东西了。 直到前段时间得了胃癌，她又开始看到这些东西了，不过这些鬼其实没有小说影视作品中说的那么厉害，它们其实只是一团能量体，慢慢就会消散了。 能被虞乔看到的，都是枉死的魂，他们无法从死亡地点离开，所以，只要虞乔当没看到，然后离开那里，就没事了。 只是今天刚好不凑巧，碰到她工作，没法离开。 “我想要离开这。” 虞乔后背一凉，“你不会是想要俯我的身吧？” 她有保命符，不知道管不管用，能不能杜绝被俯身。 红裙少女一愣，笑了，“你说什么呢！我根本没法碰你。” 闻言，虞乔松了口气。 “那就好！”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报警。”红裙少女走到窗前，看着后院开得异常鲜艳的月季，“我已经死了两年了，我爸妈可能还不知道我死了。” 虞乔有点头疼，“你的尸体呢？” “就埋在月季花下面。” 虞乔感到一阵恶寒，难怪这房子没人住，月季花还开得那么好。 这特喵的是个凶宅啊！ 李导他们的眼光也是没谁了。 “先说好啊，我只帮忙发现尸体，然后报警，你也不要告诉我什么真相，我不会提供给警方的，不然我就说不清了！” “嗯！”红裙少女点点头。 这女鬼如此深明大义，倒显得虞乔自私又冷漠了。 红裙少女看着虞乔，缓缓落下血泪，看着像个女鬼了。 虞乔打了个冷战，“你不会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吧？” 红裙少女走到床边，坐下，缓缓抚摸这张床，声音幽幽又带着几分哭腔，“对不起，我只是想到我当时惨死在这张床上的样子，当时我就像你这样躺在床上，谁能想到……” 虞乔瞬间跟触了电似地从床上跳起来，落地时正好与推门进来的孟欣四目相对。 “虞乔！”孟欣看到对方惨白得跟鬼一样的脸色，担忧道：“要不去医院吧！” 虞乔摇摇头，她不想在这呆了。 这节目真是一波三折，谁让李导这么会选地方呢！ “欣姐，这后院的月季长得真好看，我想挖一株带回去。” 第八十九章 又停播了 孟欣愣了愣，“月季？” 后院确实有月季，但是……现在？ 她抬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要不明天……” 还没等她说完，就见虞乔脑后的马尾一闪，人已经出了房间。 她怔了几秒，歪了歪脑袋，自言自语道：“她这是怎么了？” 等她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虞乔向老孙和老朱打听这房子里有没有铲子锄头这类工具。 节目组为了让他们干活，可能会准备一些农具，当然，也可能让他们去老乡家里借。 “门口那间小房子里有一把锄头。”老朱想了想说，“不过已经生锈了。” “你问这干嘛？”老孙笑道：“难道你要黑灯瞎火地去地里干活？” 虞乔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要去挖月季带回家这种话，刚才脑子不太清楚，他们要后天早上离岛，就算允许她挖，也不会让她这么早挖。 她的余光瞥见厨房中处理剩下的一小桶内脏，灵机一动。 “我把这些东西拿去埋了，就埋后院月季花那，可以当花肥。” 说着她就拎着这桶内脏往外走。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星川皱了皱眉，捂着鼻子几步追上虞乔。 “你别闹了，都要吃饭了。” 虞乔扯了扯嘴角没理他。 “一会我……我们来埋，你脸色不好，别干了。”周星川语气硬邦邦的。 虞乔走进小屋，周星川看着门口结的蛛网，皱了皱眉，嫌脏，没进去。 很快，虞乔就拿着生锈的锄头出来了。 她绕到后院，放下小桶，抓起锄头就是干。 “诶诶诶，你再往里面点。”红裙少女站在月季丛里，指挥着虞乔。 虞乔忍着想吐的冲动，不断往下挖。 孟欣啃着个苹果过来，看着地上的泥，“你挖这么深做什么？” 虞乔随口胡诌，“得埋到根下边。” 孟欣不疑有它，“要不让星川来吧，他一个大男人有劲，你歇歇。” 虞乔停也不停，“算了吧。” 他干活的劲还没她大呢！ 周星川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看不上，他正想质问反驳呢，突然就看到虞乔顿住了，两秒后丢下锄头，跳到一旁。 “你又发什么疯？”他皱着眉问。 虞乔斜了他一眼，“有骨头。” 周星川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什么呢，一惊一乍的。跟你一样，埋的花肥呗。” 虞乔摇摇头，看着周星川道：“你过去看看，是什么骨头。” 她的尾音轻颤，带着勾子，落在周星川的耳膜中，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周星川很久没有被她这么认真地凝视过了，他愣了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蹲在坑边，拿着根枯枝，插进坑里拨了拨。 “好像是……鸡爪？” 孟欣弯腰，看了看，“哪有这么大的鸡爪！” 周星川低下头认真看了看，突然，他脑中白光一闪，啊的一声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抖着手，指着那里，“是……是……是……人的爪子！不……不……是人的手骨！手骨！” 孟欣正拿落叶戳着骨头，闻言，愣了愣，三秒后，一声惨叫声冲破天际！ ………… 《去有风的地方》又停播了。 孟欣的一声惊叫，引来了附近的工作人员。 在切断了后院的直播后，李导叫了两个胆大的工作人员继续挖，再挖出一整条手臂骨架后，李导哆哆嗦嗦地报了警。 虞乔看着红裙少女蹲在自己的骨头边上，七窍流血。骨头外有一层破烂的布，依稀可以看出是她身上穿的那件。 “这原来是条白裙。”她喃喃。 原来她身上的红裙是被血染红的。 虞乔有些不大舒服，她答应的事已经完成，于是转身进了堂屋。 警察还有大半个小时才能赶到小岛， 堂屋里坐满了人。 李导坐在沙发上，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都有些呆滞了。 他大概也想不通吧，为什么他精挑细选了半天，选了个凶宅。 他这是什么运气啊？ 虞乔看看李导，又看看蹲在李导身边的红裙少女，她已经收起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指着李导对虞乔道：“他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他要哭了。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 虞乔抽了抽嘴角。 ………… 警察来了以后，一部分留在后院挖尸体，一部分给虞乔等人做笔录。 他们是临时租房子的，也没什么嫌疑，昨晚笔录后，警察就同意他们离开了。 这套民居被封锁了，虞乔他们就去了工作人员租的那套民居。 走出大门后，虞乔回头看了一眼，红衣少女站在门口路灯下，对着她挥了挥手。 孟欣扯了扯她的胳膊，“别看了，太不吉利了！” 虞乔回头，“还好吧。” “多亏你，不然我们要跟一具尸体待两天。”孟欣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说那冤魂会不会还在那房子里？” 虞乔点点头，“在的。” 孟欣的表情一僵，“你别说得这么肯定啊！” 她想起来就后怕。 节目停播了，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就不想留在这岛上了，总觉得这间小院里也埋着尸体。 工作人员联系了原本预订好后天一早来接他们的船家，加钱，让人连夜过来接。 到了陆地码头，其他艺人都有经纪人助理来接，但虞乔没有。 她也懒得折腾了，直接打车去了一家酒店，准备睡一觉明早再回去。 周星川看着她上车离去，神色复杂，转头，对上陆清雅哀戚幽怨的眼神。 “……你还好吗？”他问。 陆清雅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心里委屈得不行，但陆家的事又没法跟周星川说。 “星川……”她靠近周星川，脑袋抵着他的胸口，“你还爱我吗？” 周星川的身体一僵，挠了挠后脖，“你怎么了？” “星川，我最近过得很不好。” 周星川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也被两人的绯闻搞得焦头烂额。 陆清雅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抱抱她安慰安慰她，刚要说什么，身体往后一晃，周星川把她推开了。 陆清雅看到他的经纪人从保姆车上下来，冷冷瞧着他们。 “我先走了。你也别想太多，总会过去的。”周星川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就上了他的保姆车。 直到车灯不见，陆清雅才收回视线，她沉着脸冷笑两声，心中愈加坚定了攀附陆清舟的决定。 第九十章 一口大锅 皇帝被俘，奇耻大辱！ 霍无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匈奴人正挟持着成帝，往西宁城的方向，气势汹汹地赶来。 霍无殇看着手中情报，冷笑。 匈奴人倒也不笨，打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算盘。 只是，找错了人。 一旁一个主将问，“陛下不是躲在张掖城中，怎么被俘了？” 陈宇答道：“匈奴人佯装攻城了几次，均被拦下，其中一次，还是陛下亲自登城指挥。所以，昨晚最后一次攻城时，陛下看匈奴人被打得抱头鼠窜，狼狈逃亡，居然听信林檎谗言，出城追击。” “没想到匈奴主力早就埋伏在半道上，一万人马，全部被诛。” 啪—— 那名主将狠狠拍桌，“这没根的玩意，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堂堂九五至尊，竟被他戏耍得团团转！” 又有人问，“林檎那阉狗呢！陛下被俘，他焉有脸活着？” 陈宇扯了扯嘴角，“他召集了五万兵马，正跟在匈奴人后头，说是要跟咱们先后夹击，救出陛下。” “就这么跟着？果然是没中的阉人！” 这些老将对林檎积怨已久，之前整个西宁城都把持在阉党手中，他们这些没背景被靠山的，只能屈居蝇营狗苟之人之下，看他们将西宁军弄得乌烟瘴气！ “将军！”一名老将起身抱拳行礼，“此次不如将那阉狗一道……” 他做了个手刀的手势，主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霍无殇面无波澜地扫了那名主将一眼。 其他人倒也不担心霍无殇会怪罪，在西宁军中，谁都知道，霍将军和林檎是死敌。 霍无殇勾了勾薄唇，“诸位，大敌当前，各自就位，按照我们这两天的部署，守好自己的岗位，匈奴人不足为惧，至于有些人……” 他看着帐外，这个方向正对着京城，“他的命，早就被人写好了。” 他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说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基于对霍无殇的盲目信任，虽然不知道将军到底要不要杀林檎，但依旧按照计划，守好自己的岗位，做好自己的事。 翌日太阳落山之时，乌压压的匈奴人兵临城下，在城门前叫骂！ 匈奴人在霍无殇手中吃了不少亏，叫骂起来格外来劲。 但知道西宁军手中有神器，故而不敢靠太近，只敢在射程外蹦跶。 这可都是他们的同胞拿血肉生命试验出来的。 霍无殇等人吃饱喝足，姗姗来迟。 匈奴人都无语了。 见将军来了，城墙上埋伏的神机营将士都激动极了，他们早就手痒得不行了，只是霍将军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他们开枪。 早在那匈奴人操着一口带着口音的汉语，在那逼逼赖赖的时候，就想一脑袋崩了他！ 见霍无殇出来，匈奴王也登上高架，被人推着，拨开人群，向前。 但也停在红线之外，不敢越雷池一步。 年轻的匈奴王看着城墙上那个比他还要年轻得多的霍无殇，神色复杂，他高声，“霍将军，百闻不如一见，咱们终于见面了。” 霍无殇微微眯眼，“要见我，不用带那么多人。” “霍将军灭了我们匈奴人好几支部队，连我的王叔都命丧霍将军刀下，我自然要多带些人壮壮胆。” 霍无殇拿起望远镜，四处扫视了一遍，看到高架下，成帝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嘴里还塞着布团。 匈奴王说完见霍无殇并没有理他，而是拿着一样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知在看什么。 细作传回消息说，此人有神明相助，缺什么神明就给什么。 对于这种荒谬之言，他自然是不信的。 哼，他还有长生天保佑呢！ 他冲下边勾勾手，立即有人将五花大绑的成帝拖上高架。 匈奴王的刀架在成帝脖子上，对着城门方向挑衅，“霍将军，快开城门乖乖投降吧！” 霍无殇眼皮都没抬一下，“大汗莫不是没睡醒，是把这当成匈奴了？” “我的令你不听，你们皇帝的命令，你也不听吗？”他扯开成帝口中的布团，“叫他开门投降。” 成帝喘着气，狼狈不堪。 “快啊！！”匈奴王重重一脚踹在成帝身上。 成帝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样打过，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浑身都疼，瘾还犯了，全身像有虫蚁在啃食。 “霍……霍将军，快开城门，救我！” 啪—— 又是一脚，匈奴王阴恻恻笑道：“多余的话不要说。” 成帝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底下的匈奴将士嘲笑之声不绝。 城墙上，西宁军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死这群匈奴人。 只有霍无殇，眼神都懒得多给一个，他缓缓道：“你说这是我朝陛下？” “自然！” “胡说八道！”霍无殇冷笑一声，“我虽两年没见陛下了，可陛下长什么样我还是日日都铭记于心的！” “此人身形如鸡仔，形容又猥琐，就算他与陛下有一两分相像，也不可能是陛下。” “随便抓个人冒充，就想钳制我？大汗是把我当傻子吗？” 匈奴王一愣，啥意思，他怀疑这是假的？ 开玩笑，这可是他从林檎手里抓过来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 “大汗莫不是被人诓骗了？你没有见过我朝皇帝，他正直盛年，龙章凤姿，样貌英伟，可不是你刀下之人可比的！” 匈奴王皱了皱眉，见霍无殇说得信誓旦旦，难道是林檎那阉人在诓骗他？ 成帝慌了，冲霍无殇喊道：“霍卿，我真是皇帝啊，这两年我身体不太好，才会如此消瘦！霍卿，救救我啊！” 他实在害怕，连寡人都忘了自称了。 “胡说，陛下向来以国体为重，若是陛下再次，是万万不能容忍匈奴人这般羞辱自己，早就羞愤自尽，以成全大夏颜面，怎么会像你这般如丧家之犬，贪生怕死！” 成帝一怔，随即怒了，“竖子！你是记恨与我，想趁机报仇吗？你这是造反！造反！” 霍无殇冷笑，“我不会为了一个冒牌货做出通敌之举，你既然信誓旦旦说抓了我朝皇帝，现在又交不出人，想必陛下已不幸遇害，我等身为臣子，为国为君，必要找你复仇，今日你既来了，那就不必再回去了！” 匈奴王不敢置信地瞪着霍无殇，他只觉得背脊一沉，一口惊天大锅扣在他身上。 第九十一章 林檎之死 砰砰砰—— 几声枪响。 匈奴人只防着弩箭，未成想西宁军竟还有别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器。 流弹速度之快，让匈奴军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成帝和匈奴王两人已经从高台上摔下来了。 “大汗！” “快快！护盾护盾！” “有埋伏，护送大汗先撤！” 匈奴兵乱成一团，霍无殇抬手一挥，隐藏在弩箭手后头的神枪手纷纷上前。 “开枪。”霍无殇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一时间，子弹如流星般射向匈奴人。 匈奴王的右腿和左肩被射中，从高台上掉下来后又折了几处骨头，他咬着牙，“撤！” “大汗有令，全军撤退。” 匈奴人以退潮之势迅速离去，只留下一地尸首和重伤无法逃逸的士兵。 城门一开，李虎领人出城，割首记功。 过了一会，陈宇上前汇报。 “将军，那成……伪帝的尸首……” 成帝死了。 他不像匈奴王手脚灵活，避开了子弹射向要害之处，他的心口，太阳穴都被子弹射中。 霍无殇沉默了一会，“假冒皇帝，当真可恶，烧了吧。” “诺！” ………… 林檎领兵赶来的时候，只看到西宁军在城外挖了个大坑，将匈奴兵扔进坑里埋了。 他惊诧不已，斥候来报说匈奴兵败逃了他还不信。匈奴王率领的主力部队是什么实力他还是清楚的，就这么会功夫，居然败了？ 还是败的如此难看。 有下属来报，“元帅，霍将军请您进城。” 林檎脸色阴沉得很，他望了眼城门方向，“整装，进城！” 下属有些为难，“霍将军说，军队驻扎在城外五里，只请将军一人。” 林檎愣了愣，冷笑，“随我进城，去会一会这霍家小子！” 哼，两年前他能搞垮霍家，两年后，他就能斩草除根！ 林檎带兵继续前进，突然一只弩箭射来，扎入马蹄前。 他及时勒马，马儿嘶鸣，差点将林檎甩下去。 林檎阴恻恻瞪着出现在城墙上的霍无殇，“霍将军何意？” “林内官是何意？”霍无殇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驻军不进城，是规矩啊。” 居然还叫他内官，他现在可是兵马大元帅。 林檎额角直跳，“陛下被匈奴人劫持，我们应该合力，救出陛下。” 霍无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林檎脸得像锅底，“你笑什么？” 霍无殇看着他身后乌压压的士兵，声如洪钟，一字一句道：“反贼林檎，通敌叛国，与匈奴人狼狈为奸，割让城池，在与匈奴人互市中不断给匈奴人好处，将匈奴人养得兵强马壮！” 他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打信件，“证据在此，今日，我要清君侧！” “胡说八道！”林檎大怒。 “这些证据，我会交给陛下。”霍无殇望向京城方向，宫变的消息怕是很快就会传到边疆了。 “陛下英明，才不会信你的诬陷！” “是吗？”霍无殇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高声道：“诸位将士，林檎与匈奴王里应外合，致使陛下陷入敌手，林檎此举只为助齐妃夺取皇位，陛下早已惨遭毒手！” “诸位还要冥顽不灵，助纣为虐吗？” 林檎身后隐隐有窃窃私语声传来。 军中早有对林檎不满之人，对于任命他兵马大元帅一职，大部分人都很看不上。 林檎回头，目光沉沉地扫视过去，随后咬牙对霍无殇道：“血口喷人！” 身后有将士冲霍无殇喊道：“霍将军，可有人证？” “人证在此！”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他骑着马，走到最前边。 林檎看着走出来的人，两只眼睛都要冒火了，“十一——” 十一缓缓道：“军中有不少将士都见过我。没错，我就是林檎豢养的死士，这两年一直在边关，与林檎义子林景春一道，暗中与匈奴人联络……” 林檎死死盯着面前面若好女的少年，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脑子里嗡嗡的。 他养过许多孩子，除了林景春与他有一点血缘关系，剩下的孩子中，他最看好，花费最多心思的就是十一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背叛他！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你已被霍无殇策反，一面之词，怎么灵刃信服。” 有人附和，“是啊，元帅为何要勾结匈奴人！他可是陛下最信任之人！” 十一不疾不徐道：“因为他是匈奴人。”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林檎瞳孔一缩，眼中迸出杀意。 “他父亲是匈奴人，母亲是被掳走的大夏女子。他长得像母亲，并不像匈奴人，但他这颗心，可是完完全全在匈奴人那边。” 十一转头看向林檎，“林檎，或者我应该叫你呼延庆，你祭拜祖先的密室，我进去看过。” 林檎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下，十成人信了五成。 “胡言乱语，留你不得了！”林檎突然暴起，五指成爪，攻向十一。 十一闪身，夹着马腹滑落，朝着城门跑去。 林檎急火攻心，追了一段路，忽觉不妙，脚步一顿。 耳畔有破空声，他轻功极好，身手灵活，闪身避过两颗子弹。 眼看十一已经跑到城门下，他转了转眼珠，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往回跑。 霍无殇看了看十一和林檎之间的距离，对着一旁架着炮兵摆了摆手。 轰—— 一声巨响，人仰马翻。 以林檎为圆心，方圆二十米内，炸出一个大坑，五十米内都遭到余波攻击。 霍无殇举着望远镜，看着视野中浓烟渐渐散去。 他亲自架起ak，在浓烟中显露出一团物体轮廓时，扣下扳机。 砰砰砰—— 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射向目标，下方的将士都惊呆了，这种武器，这种打法，他们从来没见过。 枪林弹雨中，谁都不敢上前，更别提相救了！ 直到打光了手中子弹，霍无殇才罢手。 他只觉得身心酣畅无比，两年来从未像这一刻般爽快过！ 城内城外一片寂静。 众人都被刚刚那一幕震慑住了。 特别是霍无殇那副杀神附体的模样，看了让人害怕。 霍无殇将手中ak丢给一旁的士兵，他双手撑在城墙上，浑身的血液在沸腾，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一脸平静地看着烟尘散去。 坑底，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第九十二章 信仰值拉满 昨晚一番折腾，虞乔一觉睡到中午。 她是被一道道古朴幽远的钟声吵醒的。 看到来电显示，虞乔饿瞌睡一下子醒了。 是霍无殇。 她怕对方有什么紧急需求，揉了揉眼睛赶紧坐起身。 “殿下……”霍无殇的声音有些颤抖，虞乔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出现幻听的，她似乎听出了一点哭腔。 “我……我终于报仇了！” 虞乔愣了一秒，随即笑道：“好事啊！” 少了仇敌，他总不会再英年早逝了吧！ 霍无殇像他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一样，语无伦次地同虞乔说了许多，虞乔这才明白他干了什么。” “接下去，你会回京吗？”虞乔问，她私心是希望他回京城，总比在边关常年打仗好。 霍无殇沉默了几秒，“匈奴不除，何以归家。我会一直留在这，直到将匈奴人赶出大漠。” 对这类人虞乔向来是钦佩的，我们华夏自古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才使得我们成为唯一一个文化没有断代的古文明。 “嗯，我会全力支持你的。”虞乔道。 听着神女的轻声软语，霍无殇一颗心像是被泡在温泉中一般，他平复了下躁动的心，缓缓道：“神女庙已完工，我准备明日为您开光。” 他不说虞乔都快把这茬忘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想想还满兴奋的，这样一来，她算是以肉体凡胎接受香火了。 通话结束。 霍无殇站在神女庙前，庙内正中央，立着一尊神女像。 神像红绫覆眼，身姿窈窕。 少年将军痴痴地望着，半晌，他像是被烫到般，狼狈挪开视线。 午夜梦回时，他看到神女身着薄纱，眼覆红绫，坐在床边，红唇轻启，唤他，二郎。 ………… 虞乔正洗漱着，突然手机响了，她顺手拿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弹窗。 【恭喜您，您的信徒霍无殇的信仰值已经达到100！】 虞乔差点将嘴里的泡沫喷出来，攒了那么久的信仰值，终于拉满了！ 她激动地搓搓手，紧紧盯着屏幕。 【是否接收系统奖励？】 是是是！ 等这份奖励好久了，虽然不知道是啥。 【奖励一：第二个小世界开启，您将迎来第二位信徒。】 【奖励二：商城兑换正式开启，您可以通过积分来兑换商城中的物品。】 【奖励三：成功完成第一个小世界，奖励18分。】 第二个小世界？ 第二位信徒？ 虞乔愣了愣，随即狂喜，嘴角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来，一个不嫌多，十个不嫌少！ 这是给她开源了呀！ 她又兴致勃勃地打开兑换商城的页面。 呃—— 怎么还是一片灰。 不过边上多了个说明。 【只显示积分余额足够兑换的商品。】 好吧，加上刚刚奖励的18个积分，她现在总共也就20个积分。 不过，这商城里的东西也太贵了吧！ 最便宜的都超过20个积分了？ 要继续攒积分吗？ 想了想，虞乔还是先把积分加在生命值和幸运值上。 这两个数字一天不到六十，她就一天不安心。 总觉得没及格。 虽然她也不确定满分到底是不是一百。 她分别给生命值和幸运值加上9分，留下两个积分以防万一。 【生命值：60】 【幸运值：55】 【积分：2】 嗯，总算有个及格分了。 虞乔摸了摸自己的胃，虽然摸不到什么东西，但她本能觉得胃里那颗小小的肿瘤应该被吸收了吧！ 约个时间再去做个检查。 她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行李，收着收着，眼前突然一花，一个眼熟的红裙少女出现在她面前。 虞乔：“…………” 红裙少女：“嗨！” 嗨你妹啊！ “你怎么又来找我了？不是说好只帮你报警就行了吗？”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红裙少女笑道。 “凶手抓到了？ 红裙少女点头，“我要走了。” 虞乔诧异，这么快？ “我不能离我的尸体太远，”她指了指酒店外头，“运送我尸首的车爆胎了，正在那修车了，所以我过来跟你告个别。谢谢你。” 虞乔揉揉鼻子，“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 “车修好了，我得走了！”她的身形有些不稳。 虞乔点头，想说句保重，又觉得不合适。 “记住不要恋爱脑哦！”红裙少女消失前，突然开口，她指指自己，苦笑道：“不然像我……” 还未说完，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虞乔走到窗边，看着底下的车流，一直延伸到视野最远处，不知那可怜的少女在哪辆车上。 从酒店离开后，虞乔回到自己家。 回家后，她发现自己又又又又又上热搜了。 虽然直播被切了，但还是有眼疾手快的网友录了下来。 现在，网上已经叫她案情雷达了。 “建议《去有风的地方》改名叫《去有案件的地方》吧！” “建议全国巡拍，把成年旧案都翻出来，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虞乔，虞老师，你搞个全国巡游吧！” “@虞乔，虞老师，我姐姐失踪五年了，从来不跟家里联系，报警了也查不到人，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虞乔，虞老师，我儿子丢了，我怀疑被附近的狗肉馆抓走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虞乔，虞老师，我哥十年前说去打酱油，然后再也没回来了，我们怀疑他被人杀了，但是又找不到尸体，你能不能来我老家看看，是不是被埋在什么地方？” “……” 虞乔翻了翻评论，发现自己微博下边已经变派出所报案处。 她抽了抽嘴角，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的，明明是李导会选地啊！ 一选一个准，一选一个不吱声。 这两次社会案件加持下，《去有风的地方》达到了它从未有过的热度。 “一拍一个下架，一拍一个下架，从来没有一个综艺，让我这么求而不得的！” “本年度最受观众期待，但又永远找不着正片的综艺！” “真心建议制作组跟各地派出所合作，搞个破案综艺，省得天天下架！” “+10086，想看！爱看！” 还有好多评论是@制作组或者导演的。 “能不能来我们村，风景优美，看着人模狗样的，我就想看看底下有没有脏东西！” “来我们村，我们村太无聊了，离个婚都能成为村里半年头条，要是能挖出个案子来，那得多热闹啊！” 第九十三章 第二位信徒 翌日。 霍无殇又给了虞乔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神女像正式开光后，她的app上又开启了一个新的数值条 ——香火值。 也就是说，以后神女庙内收到的香火都会转换成香火值，而香火值可以兑换成积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就是兑换比例有点抠门，十个香火值才能兑换一个积分。 更惊喜的是，神女庙开门第一天，她就收到了108点香火值，妥妥十个积分啊！ 发了发了！ 虞乔抱着手机乐了半天，不过很快平静下来。 第一天能有这么多香火值，跟她之前给整个西宁大军送粮送药送武器有关，相当于拦截了一段时间的水流突然开闸，水势总是大一些。后边一天可没那么多了。 全看霍无殇怎么给她营销了。 一想到少年老成的将军一本正经给她搞营销，她就憋不住乐了。 就在她被自己的脑补逗得乐不可支的时候，手机传来一道古朴幽远的钟声。 她以为是霍无殇有什么事忘了说，于是笑着拿起手机，等她看清屏幕上的弹窗信息时，不由愣了几秒。 【万望神明垂怜，救救我奶娘吧！】 【万望神明垂怜，救救我奶娘吧！】 【万望神明垂怜，救救我奶娘吧！】 这是……传说中的第二位信徒？ 自从开通短信对话功能后，弹窗下边就有就能编辑短信了。虞乔抿了抿唇，开始打字， 【发生了何事？你想要什么？】 ………… 叶雨浓坐在床边脚踏上，她单薄的背弓着，青丝凌乱，手里紧紧握着一枚小小的玉佩，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祈求。 她一旁的床上躺着一个妇人，脸色通红，神情痛苦，干裂的唇微微张着，出气比进气多，时不时发出几声呓语，靠着床沿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 叶雨浓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她脸色憔悴，眼底俱是青色，她将手搭在妇人干瘦的手背上，“奶娘，可是想喝水？” 妇人的嘴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眼角缓缓滑下滚烫的泪珠。 叶雨浓抓起床边的帕子，替她擦拭，就像无数个夜里，奶娘照顾她的样子。 “奶娘莫哭，明日我再去求求住持。” 妇人的泪流得更凶了，仿佛要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 可是她身体太差了，只是流了一会眼泪，竟又高热脱水昏厥过去。 叶雨浓慌了，她从未这样害怕过，就算当初被人赶出叶家，丢到乡下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她生母早逝，一直都是奶娘不离不弃地照顾她，就连被赶去乡下，奶娘也毅然决然地跟着她。 若没有奶娘，她怕是早就被磋磨死了。 她冲到禅房外，不停拍打房门，就算知道这群尼姑毫无慈悲之心，也仍旧要试试。 “师太师太！求求你们大发慈悲，给我奶娘叫个大夫吧！求求你们了！” 她跪在禅房门外，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怕她真的磕死在门外，不好跟叶家交代，一直没动静的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门内走出来两个尼姑。 一个圆脸富态，一个面相尖酸。 “住持，求求您，给我奶娘叫个大夫吧！她烧了五天了，再烧下去怕是……” 叶雨浓颤抖着，不敢说出后边的话。 “叶小姐，我们普济庵从不让男子进入，这是你们叶家当初资助修建庵堂时定下的规矩，不能破。”面向尖酸的尼姑不耐烦道：“你好歹是叶家的女儿，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叶小姐，贫尼已经为奶娘开了药，您静心稍待，多去菩萨面前诵经祈福，不要大吵大闹，有失大家小姐的风范。”圆脸尼姑道。 “可是奶娘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太是出家人，理应慈悲为怀，难道所谓的规矩比人命还重要吗？” “叶小姐慎言！”面向尖酸的尼姑厉声道：“生死有命，叶小姐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叶雨浓苦苦哀求，仍是不能让这狠心的尼姑动一点恻隐之心，禅院中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尼姑，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绝望地起身，冷冷扫过这一院子的尼姑。 普济庵算是叶家家庙，这些尼姑自然是要听当家主母的话，她那继母一心要磋磨她，这些尼姑怎么可能会帮她，来年的香油钱还要不要了。 她不再多说什么转头离去。 桌上放着尼姑送来的药，早就凉了。 可笑，这算什么药，抓了把香灰泡水，竟然也有脸说是治病良药。 她另外倒了杯凉水，在手心里捂热了一些，坐在床边，看着烧得出气多进气少的奶娘，用手指沾了水，抹在奶娘干裂的唇上。 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涌，她终于忍不住，将水杯放在一边，趴在床边呜呜痛哭。 可恨！ 她到底做错什么？ 出生时被人批命为天煞孤星，因为母亲生她时难产伤了身，缠绵病榻三个月，撒手人寰，于是父亲和祖母便对她天煞孤星的命格坚信不疑。 于是将她送到千里之外，说是十五岁之前不能与至亲相见，方能破了这命格。 然而，叶家一直到十六岁才来接她。然而她在叶家呆了不到三个月，又被人诬陷私通，又被叶家送到庵堂。 奶娘这病，也是因为在父亲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夜，才受凉病倒的。 叶雨浓捏着胸前的玉佩，奶娘说，这是她娘亲留给她的，保佑她一生平安顺遂。 她看着玉佩上的神像，良久。 突然，玉佩上闪过一道白光，叶雨浓一怔，疑心是不是自己哭花了眼。 她呆呆地看了会，鬼使神差的，再一次诚心祈祷。 莫名的，她觉得这一次很不一样，仿佛念头通达了一般。 突然，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很好听。 【发生了何事？你想要什么？】 她美目圆瞪，一时都忘了眨眼，直到一颗泪珠砸下。 她慌忙擦了擦眼泪，将玉佩拿到面前，跪在脚踏上。 “神明在上，奶娘高热不退，神昏谵语，怕是命不久矣，信女叶雨浓请求神明赐药！” 第九十四章 安宫牛黄丸 叶雨浓那个一连说了好几遍，然后看着玉佩，一脸期盼。 只是，神明并没有立刻回应。 叶雨浓等了一会，“神女大人？” 还是没有回应。 叶雨浓惨然一笑，难道我真的是天煞孤星，连神明都觉得我在奢求，不肯救奶娘一命。 她丢了魂一样，坐在地上，这样的日子，不如跟奶娘一块去吧，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 虞乔跑了好几家药店，终于把她需要的药买齐了。 她立即拍照，将药传送了过去。 【这是安宫牛黄丸，有开闭通窍，回阳固脱，救阴敛阳的功效。你给你奶娘服下。】 【这是布洛芬，退烧用的，等你奶娘清醒了你就给她喂这个药退烧。】 叮嘱完后，虞乔靠着椅背，长长呼出一口气。 安宫牛黄丸是急救丸，若是连这个也没办法的话，那就得借助现代医疗仪器了。 那就麻烦了，不好操作啊！ ………… 叶雨浓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怀中的几个盒子，直到脑海中出现神女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 神女说什么？ 她给了自己一巴掌，终于镇定下来。 她回忆着神女的话，安宫牛黄丸…… 对！安宫牛黄丸！ 她从一堆盒子里找到那个最大的盒子，盒身由软布包裹着，上边写着五个大字，安宫牛黄丸。 她打开盒盖，里头躺着六颗圆滚滚的球。她捏开白色的塑料，里头包着油纸，打开油纸，里头是一颗褐色药丸。 可这该怎么喂呀！奶娘昏迷着，怎么咽得下去！ 叶雨浓抿了抿唇，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咬碎了，俯身渡给奶娘。 苦涩药味漫延，她最怕吃药了，药太苦了，每次生病，都要奶娘哄好久才肯吃下去。 但为了救奶娘，她一点也不觉得药苦，只要能救奶娘的命，再苦的药，也是甜的！ 叶雨浓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将一整颗药丸全部喂下去了。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奶娘，连嘴里的苦味都忘了漱口去掉。 她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这几天，她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一直守着奶娘。 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神明给了她一点安心，她不知不觉，趴在床沿睡着了。 她太累了。 心力交瘁。 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抚她的头顶，叶雨浓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了几个呼吸，突然惊醒。 “奶娘！”她倏然起身，看到干瘦的妇人半睁着眼，眼中有了焦距。 “囡囡……” 囡囡是她的小名。 “奶娘——”她喜极而泣，“奶娘，你醒了！” 太好了！神明没有骗她！这药果然灵验！ “奶娘，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渴了吗？先喝点水吧！”她手忙脚乱地去倒水。 壶中只有冷水，叶雨浓用双手捂着，“奶娘你想吃什么，我一会给你去做。” 王奶娘微微摇头，傻姑娘，这满庵堂的恶尼哪里会肯拿出东西来让小姐做饭，她们送过来的饭菜的都是冷的馊的。 “奶娘……拖累你了……” 叶雨浓差点流出眼泪来，她咬着唇摇摇头，拿起一旁的勺子，一边给奶娘喂水，一边说道：“是我拖累了奶娘！” 她若奶的是别的小姐，这会应该在府里，当半个主子，哪里像如今，吃不饱穿不暖，连叫个大夫都叫不来。 喂了几勺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一打开，是个馒头，她扯了一点喂到奶娘嘴边，“奶娘你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去。这馒头我藏在怀里，还软乎着。” 王奶娘就着她的手含在嘴里，淀粉的甜味在嘴里渗开，但也不及她心中的甜。 她把小姐当亲女儿疼，小姐也把她当亲娘孝顺。 吃了一小半，王奶娘摇摇头，吃不下了。她毕竟刚刚清醒，实在没有胃口。 见叶雨浓又重新将馒头包起来，王奶娘喘着粗气，急道：“小姐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叶雨浓笑了笑。 见奶娘不信，她捂着肚子道：“奶娘要不要摸摸！” 王奶娘笑了，扯动了开裂的唇，嘶的一声。 叶雨浓又在她唇上抹了点水。 王奶娘的视线扫过床位，看到那边一堆没见过的小盒子，问，“那是……什么？” 叶雨浓回头，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差点忘了！” 她赶紧拿出一般布洛芬，取出一颗，神女说了，奶娘醒了以后，吃这个退烧。 “这是退烧药，奶娘快吃了。” “好……好怪的药丸。” “是好药，奶娘吃了烧就退了。” 艰难地将胶囊吞下去，王奶娘疑道：“小姐，这药……怎么来的？” 叶雨浓想了想，打算先不说实话，这事实在匪夷所思，奶娘还病着，还是不要多思多想了。 “是大夫开的，奶娘放心，这大夫医术很好，一颗药丸下去，奶娘就醒了，还有精神跟我说话了。” 王奶娘怔怔地看着叶雨浓，她针线活做多了，眼神不好，刚刚才发现小姑娘刘海之下的额头，青红一片，都破皮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你为了奶娘……居然……居然……” 居然给那些腌臜秃驴磕头了！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她可是叶家嫡出的大小姐啊！ 叶雨浓在心中叹了口气，也只有奶娘才会把她当成金尊玉贵的高门嫡女了。 她不过是被叶家扫地出门的尘埃罢了。 “奶娘别哭了，”她拿起帕子替奶娘擦泪，“就当是为了我，奶娘也要保重身体，快点好起来啊！” 王奶娘一怔，随即点头，“没错，为了……为了你……我这老货，也……也不能死！” 叶雨浓松了口气，奶娘总是这样，为她抱屈，哭起来这眼泪，关也关不住。 王奶娘平复了一会，问：“叶家来人了吗？” 叶雨浓垂眸，沉默了一会，“没有。” 王奶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家女儿被人诬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送到庵堂里来，如今，不闻不问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啊，这不明不白的，她家小姐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第九十五章 今天是什么日子 【交易成功】 【获得积分x2】 【恭喜您，成功绑定新的交易对象。】 虞乔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药，以及手机屏幕上的弹窗，默默地将两个积分都加到幸运值上。 莫名的有点强迫症犯了，想把数值拉到跟生命值一样。 【幸运值：57】 再有三个积分就到60了。 她点开这次交替对象的资料——叶雨浓，很有诗意的名字。 还有奶娘，应该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吧。 她关闭叶雨浓的资料，突然一愣，她终于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交易对象栏里，霍无殇不见了！ 她无语地看了会手机，有种辛辛苦苦养了一盆花，结果花开了，被人连花带盆端走了的感觉。 看来一次只能绑定一个交易对象啊！ “你该不会是怕我顾不过来吧？”虞乔戳着屏幕，“肯定是不想让我涨积分涨太快了！” 她想起什么，慌忙将页面换到个人资料那里。 看到香火值在增加，松了口气。 不然真的亏大发了！ “你就这样突然断了霍无殇的联系，也不给我时间让我打个招呼，让人家小将军怎么想我？” 虞乔戳着屏幕上的app，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等把叶雨浓的信仰值拉满了，看看能不能重新联系上霍无殇，总归要跟人家说一声吧。 这时，手机响了，虞乔看着来电显示，诧异地坐直身子。 “黎阿姨。”虞乔接起电话。 “小乔啊，你在海城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知性温柔的声音。 “嗯，我在。” 虞乔没想到周星川的妈妈会打电话给她，自从她跟周星川分手后，双方闹得不大好看，她有意疏远，黎阿姨也渐渐不联系她了。 她心中很是感激周家夫妇，若没有他们，虞乔也没法顺利念完高中考大学。 她之所以在分手后疏远周家，实在是周星川那个混蛋话说得太难听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周星川将她送来的东西丢出周家，满脸厌恶地对她说，别以为你讨好我爸妈我就会回心转意，还有什么，我爸妈要是知道你做的事肯定后悔收留你，以及，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再来打扰他们两了！ 诸如此类。 虞乔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傲，被人这样踩脸，绝对不会再跟周家有联系。 现在想想，周星川是周星川，周家夫妇是周家夫妇，周星川再讨厌，周家夫妇对她真的没话说。 她直接跟周家夫妇断了联系，说来也挺伤人家的心的！ “阿姨跟你周叔叔来海城了，今天是阿姨生日，你一起来吃个饭吧。以前阿姨过生日，你和刘婶还做蛋糕给阿姨吃呢！” 虞乔想起了以前的日i，看了看日期，确实是黎阿姨的生日。 她沉默了两秒，“阿姨生日快乐，我会把礼物送过去，饭，我就不吃了。” “阿姨不是要你的礼物……”黎阿姨急道：“以前是星川不懂事，叔叔阿姨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你刚来我家的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能生个像你这样漂亮聪明又懂事的女儿就好了！” “后来，你和星川偷偷谈恋爱，其实阿姨早就知道了，但你们不说阿姨也就当不知道，其实阿姨心里可高兴了！” “后来，小川那孩子闹着要当明星，你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叔叔阿姨虽然表面怪你们胡闹不听话，但其实有你跟着照顾，叔叔阿姨安心不少，我那时候就想啊，这世上再也没有别的女孩子能像你这样疼他了！” 虞乔：“…………” 回忆就回忆，有些脑壳进水的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阿姨，都过去了。”虞乔赶紧打断，她真怕了黎阿姨复盘她当舔狗的那些年。 “对对对，我们要向前看，以前那些不愉快都过去了。” 虞乔：“…………” 你的过去我的过去好像不一样。 “阿姨，你的生日应该过得开开心心的，我去的话……容易影响气氛。” 周星川行程很满，很少回家，他们夫妻俩见儿子的面不多，虞乔不想因为她的出现，影响他们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 “你放心，小川知道错了，不会再犯浑了，他要是再敢出言不逊，阿姨就打他！” “阿姨……”虞乔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后在黎阿姨的软磨硬泡之下，虞乔还是答应过去吃饭。 她决定把生日礼物送过去，扒两口饭意思一下，立马就走。 她从储存空间中挑了一根玉兰花簪子，黎阿姨喜欢盘发，这簪子很适合她。 虞乔看着自己空间里一大堆珠宝首饰，点了点下巴，找个时间问问王教授或者程宴礼，想必他们应该挺有兴趣的。 正盘算着，手机又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她微微蹙了蹙眉。 “小乔，”电话那头传来陆夫人的声音，同样很温柔，比起黎阿姨，少了几分亲昵。 “听说你们那个节目又停播了，你最近应该也不忙工作吧，今天回家来吃个饭吧！” 虞乔：“…………”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个个都叫她吃饭。难不成她刚加的幸运值都体现在这个上头了？ 不要啊，她宁可随便买张彩票中五百万啊！ 比起各种感情，她现在更喜欢银行卡里冷冰冰的数字。 “今晚跟别人约好了。”虞乔说道。 “那明天？” 虞乔沉默了一会。 陆夫人叹了口气，“小乔，你总说我们对你不如对小雅，但你也得给我们亲近你的机会啊。” 虞乔没有说话，这是她极度渴望家人疼爱的时候想要的，可她早过了那个时候，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不过想到还要陆家在生日宴上公布陆清雅的身世，她也不好现在就不搭理陆家。 “明天吧。”她道。 “好，好，明天你早点过来！”陆夫人叮嘱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希望看到不想看到的人。”虞乔冷冷道。 陆夫人顿了顿，有些心虚道：“她最近都在小洋楼吃，不会来正屋的。” 唉，有时候陆老太太留人，她当媳妇的，也没办法。 想到这，她不由道：“小乔啊，你多跟奶奶亲近亲近，老人家喜欢嘴甜的小孩。” 虞乔撇撇嘴，陆老太太确实是她赶走陆清雅最大的障碍了，不说别的，光一个八字旺她，就够了。 “我可没有一个旺她的八字。” 陆夫人愣了愣，“这个……” 虞乔不想再聊这些事，“我有点事，先挂了。” “……好”陆夫人有些失落，“那你忙，明天早点来啊！” 虞乔随口敷衍了两句，就开动车子回家。 天色不早了，她要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去给黎阿姨过生日。 第九十六章 生死 落日时分，叶雨浓正喂奶娘吃下第二颗退烧药，奶娘现在清醒着，自己能吞咽，也让她省了心。 “奶娘，我去打点水，绞块帕子给你擦擦汗。” 奶娘抓住她纤细的手，“若那些姑子不肯给热水，你千万别求她们，你在那些人面前伏低做小，奶娘这心……” “好好好，奶娘莫哭，我定仰鼻看那些姑子！” 奶娘一愣，破涕为笑，“你这孩子……那成什么样了，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奶娘放宽心，我已经长大了。”叶雨浓给奶娘掖了掖被子，正要起身，房门突然人敲响，还没等叶雨浓起身去开门，那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 “大姑娘。”门外走进来一个妇人，面容严肃。 叶雨浓和奶娘一愣，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叶老夫人身边的严嬷嬷。 “严嬷嬷。”叶雨浓起身，微微颔首。 毕竟是老妇人身边的老人了，礼数还是要到位的。 “我奶娘高烧未退，无力起身，嬷嬷勿怪。” 严嬷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走进厢房，外头的姑子将门拉上。 “大姑娘，老奴此次前来，是为老太太办一件事，办完了就回府了。” 叶雨浓和王奶娘对视一眼。 “何事？”叶雨浓掐着衣袖，心中隐隐不安。 “老夫人说，咱们叶家女子向来以贞烈立身，太祖皇帝都曾赞扬叶家女儿的贞烈，亲赐贞洁牌坊，所以，叶家女子的贞烈之名绝不可以有任何污点。” 严嬷嬷每说一个字，叶雨浓的身体就凉上一分。 “大姑娘，你既姓叶，也自当将叶家的名誉摆在首位，老夫人心慈，不愿见血，你就在普济庵剃度出家，为叶家祈福吧！” “不可！咳咳咳……”王奶娘挣扎着起身，“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叶家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定罪呢！就是衙门定罪，还要人证物证呢！” 严嬷嬷目露鄙夷，“老夫人和老爷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就是再给大姑娘查明真相，可这真相，真是让他们心寒。大姑娘，老夫人和老爷念你是女儿家，给你面子，不将事情摊开，免得大家面上都无光，你真要不依不饶，把自己最后一点脸面都扯破吗？” 叶雨浓回神，冷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底是对我有偏见随意给我按个罪名，还是真的查明了真相，我要亲眼看看。我要回叶家！祖母和父亲总该把人证物证给我看看吧！” 严嬷嬷冷冰冰的目光在叶雨浓夭桃秾李的脸上停留了几瞬，长得这样勾人…… 她鄙夷道：“老夫人和老爷知道大姑娘必然不肯就范，” 说着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摆在桌上。 “这是鹤顶红。” 叶雨浓脸色煞白，王奶娘敲着床榻，“你们……你们……” “老夫人和老爷说了，好歹也是叶家的血脉，他们也不愿见大姑娘芳龄早逝，所以，大姑娘还是乖乖剃度出家吧，不要让长辈难做。” 叶雨浓看着桌上那瓶鹤顶红，突然笑起来。 她这个天煞孤星，叶家终究还是不放心，生怕克了谁的命。 “姑娘！姑娘！”王奶娘心疼地将人搂住，“姑娘你别吓奶娘啊！” 严嬷嬷对她这状似疯癫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她冷冷道；“大姑娘，该说的老奴都说了，叶家，你就别想回去了。老夫人心慈，直到你一时无法接受，明日日落时分，大姑娘若还不能做出选择，那老奴就帮大姑娘保留最后的体面！” 她拍了拍手掌，房门被人打开，有老妈子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府里的私房菜，大姑娘好好吃饭吧。” 叶雨浓冷笑，这算什么，断头饭？ 严嬷嬷说完，转身就走，关上房门前，又加了一句警告，“我就带人守在这院子里，大姑娘不要做多余的事。” 啪—— 房门被关上，王奶娘抄起脚踏上的鞋丢了过去。只是她没什么力气，鞋子还丢在床边。 叶雨浓失魂般地坐在床尾，她只是想好好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她才十六岁，大好的年华，要青灯古佛常伴一生吗？ 不，她才不要像这些姑子一样，孤寂的心里都扭曲了。 天煞孤星，是她的错吗？ 叶雨浓咬着下唇，心道，既是天煞孤星，怎么没把叶府的人都克死！ 王奶娘靠在床头，哭了一会死去的夫人，又骂了一会叶府的人，最后哭了一会苦命的小姐。 突然，她的哭声一顿，像是想起什么，“姑娘，奶娘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有一个人能救你！” 叶雨浓正盯着玉佩，想着要不要求求神明，闻言，抬眸，“谁？” “你父亲的姑母，你的姑奶奶！”王奶娘看了看房门的方向，冲着叶雨浓招了招手。 叶雨浓坐到她身边，王奶娘压低声音道：“来的那天，我无意中听到姑奶奶就住在上头的水云山庄那。” 普济庵在山腰，水云山庄在山顶。 叶雨浓对这个姑奶奶毫无印象，她从来没见过。有些狐疑，“她能救我？难道叶家听她的？” “说起来，她跟你的身世还有点像，她是你曾祖父原配嫡女，母亲也是难产而死，只是她比你命好一点，至少你曾祖父真心疼爱过她，不知怎么的，后来父女俩闹翻了，她出嫁后，这么多年，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奶娘是觉得姑奶奶会因此怜我身世，救我一命？” “还有一点，她与你祖母不和。”奶娘一连说了好多话，喘了几口气，“奶娘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姑奶奶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大骂老夫人满嘴贞洁烈女，干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老夫人被她骂得嘴都插不上一句……” 叶雨浓垂眸，眼底暗涌。 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她还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大不了被姑奶奶轰出去罢了！ 她抬头，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后窗上。 后窗靠山，无人把守。 ………… 夜深人静。 床沿上挂着一条绳，是床单和衣物打结系成，叶雨浓双脚落地，弓着背绕到后山小路，跑向山顶。 第九十七章 你真要跟我们真么生分吗 因为虞乔和周星川都是常驻热搜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黎阿姨的生日聚会没有设在外面的餐厅或酒店，而是在周星川的别墅里。 虞乔是第一次来这里，晚上黑灯瞎火的，路灯也不太亮，虽然有保安给她指了大致方向，她还是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周星川的别墅。 靠近别墅时，她才发现路边站着一个人，高挑修长。 虞乔缓缓靠近，“路边能停吗？” 她问朝她走来的男人，“反正马上就走。” 周星川本想给她指车库的位置，闻言，撇了撇嘴，没好气道：“随你。” 果然一见面就摆脸子给她看，虞乔才不惯他，自顾自停在草坪边，熄火，下车。 周星川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她的车，“我说，你赚得也不少吧，不能换辆好点的车？” 虞乔嗤了一声，随口道：“我念旧。” 周星川闻言，愣了愣，随即嘟囔了一句，“怎么不见你念旧人。” 虞乔回头，神色怪异地打量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就被周星川打断。 “快进去吧，我妈念叨你半天了。” 这时，别墅门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外面多冷呀，怎么不进来！” 虞乔上前，“黎阿姨。” “好孩子！”黎阿姨拉着虞乔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会，“长开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快进来！”黎阿姨揽着虞乔的胳膊往屋里带，“你俩聊什么这么开心啊。” 虞乔：“…………” 开心？ 这滤镜也没谁了！ “小川啊，聊得再开心也要先把人带进来再聊啊，现在昼夜温差大，万一把小乔冻感冒了，她以前换季的时候就常常感冒……” 黎阿姨絮絮叨叨的，虞乔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某一天。 说来也可怜，虞乔直到去了周家，才感受到类似母爱的感觉。 屋里，刘婶正在厨房烧菜，周叔叔则坐在沙发上，拿着本厚厚的书看。 “周叔叔好。”虞乔礼貌道。 “嗯，”周叔叔一如既往的威严，放下手中的书，“洗手吃饭吧。” 真的很像她和周星川高中放学回家的某一天。 刘婶端着盘芹菜炒鱿鱼从厨房出来，“小乔！” “刘婶！”虞乔笑着唤她，她每年去看刘婶一次，给她一个大红包，当初没有刘婶动恻隐之心，她也没有进周家的机会。 刘婶将菜摆在餐桌上，“太太特意吩咐，做了你最爱吃糖醋排骨，一会你好好尝尝，看看刘婶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谢谢黎阿姨，谢谢刘婶。” 刘婶笑着擦擦围裙，“还有一碗汤，马上就好！” “咱们先吃吧！不然菜都凉了，”黎阿姨拍拍虞乔和周星川的肩，“你俩快去洗手。” 说完，瞪了周星川一眼，冲他使了个眼色。 周星川无语，他啥也没干啊！ 虞乔沉默地搓着洗手液，平心而论，她第一次感受的家庭的温暖，就是在周家，当初跟周星川一块，也是因为贪慕这种温暖。 卫生间很大，有两个水槽，周星川洗完手，看着镜子中的虞乔，直到对方抬眸，四目相对，他才移开视线，抽了两张纸擦手。 虞乔蹙了蹙眉，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在酝酿什么，她一会还是早点走吧！ 虞乔关上水龙头，也抽了两张纸擦干，刚扔进纸桶，一支护手霜就递到她面前，前端是乳白的膏体，空气中弥漫着清香。 虞乔偏头，看着一旁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周星川，你到底想干嘛？” 他今天很不对劲啊！ “什么想干嘛？”周星川一脸无辜。 虞乔收回视线，“我一会马上就走，为了阿姨，你就稍微忍忍吧。” “你在说什么！”周星川不耐烦地将乳膏挤在她手背上，盖上护手霜的盖子，扔在洗脸台上，“快点！” 虞乔低头看着手背上的乳膏，皱了皱眉，思考了下周星川下毒概率，然后缓缓揉搓着抹匀。 他自己也用了，应该不会在里面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小乔快过来！”黎阿姨拍拍她身边的座位。 虞乔快走几步，经过周星川的身边，带起一阵栀子清香。 是护手霜的味道。 周星川闻着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辙的气味，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入座后，黎阿姨一个劲给虞乔拣菜，虞乔的碗都装不下了。 她苦笑不得，“黎阿姨，我都来不及吃了。” “妈，你也太宠她了吧，她有手，自己会拣。”周星川皱眉道。 黎阿姨笑脸一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周星川：？！ 他说错什么了吗？ 虞乔有些招架不住，黎阿姨以前也对她挺好的，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热烈。 虞乔感觉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热切到的。 “真好，”黎阿姨感叹，“咱们一家人多久没聚在一块吃饭了。” 说着，她的眼眶发红，虞乔看在眼里，有些愧疚。 她可真是个白眼狼啊！ 周叔叔平时不苟言笑，今天心情不错，冲着厨房里的刘婶喊道：“刘婶，把米酒拿来。” 没一会，刘婶就拿着一瓶白色的米酒和几只小酒杯过来。 “今天生日，大家都喝一点。” “小乔很久没喝这个了吧？”黎阿姨把倒好的一杯米酒放在她面前，“咱们从老家带过来的。” 周叔叔和黎阿姨喜欢喝老家自酿的米酒，虞乔也跟着喝过几次，甜甜的，确实好喝，就是后劲挺大的。 她赶紧推辞，“阿姨，我一会还要开车呢！” “今晚住这就行了。”周叔叔一本正经道。 “是啊，星川这里房间多的是！”黎阿姨也笑呵呵道，“一会让小川把他的主卧让给你！” 虞乔：“…………” 周星川：“…………” 虞乔尬笑了两声，“不用了，我还是……” “唉，小乔，你真要跟我们这么生分吗？”黎阿姨叹了口气，“你就算还生小川的气，叔叔阿姨对你总是没变过的呀！” 呃…… 虞乔又愧疚又尴尬，她飞快地给周星川使了个眼色。 快！快发癫！就说不想让我弄脏了你的房！ 周星川默默低下头。 看我干嘛？我现在是食物链底端，还有资格发表意见吗？ 真是见了鬼了！ 虞乔有点不敢相信，这可是他自己的房子啊！ 她要是在这过夜，以他对自己的厌恶程度来说，得把整个房间软装扒掉，扒得只剩毛坯了吧！ 第九十八章 我爸妈给了彩礼 眼看周星川不中用，虞乔只好自己想办法，“阿姨，我明天还有个拍摄，喝完酒第二天上镜不好看，我还是喝果汁好了。” 这理由实在太有说服力了。 黎阿姨挪开酒杯，“也对，工作重要，干你们这行也不容易，胖了瘦了都要被人骂。” 周叔叔也不劝酒了，而是吩咐刘婶，“你给她榨杯橙汁来。” 周星川似笑非笑地瞥了虞乔一眼，小骗子，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一餐饭，没有周星川的冷言冷语，针锋相对，吃得还算融洽愉快。 饭后，刘婶拿着蛋糕过来，周叔叔和周星川都将礼物拿出来送给黎阿姨。 虞乔也趁机将自己的礼物拿出来——一只雕刻精美的黄梨木盒子。 “阿姨，生日快乐。” 黎阿姨笑呵呵接过，“其实你能来陪阿姨过生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黎阿姨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拆礼物，周星川转了转眼珠，从她手里抽走盒子，“什么好东西？” “小川你干嘛，没礼……”黎阿姨话音一顿，看着木盒子里静静躺着的玉兰花簪子。 温润，典雅。 “好漂亮啊！”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首饰。 黎阿姨轻抚簪子，“小乔，这……挺贵的吧！” 他们家虽算不上豪门，也是资产颇丰的书香门第，也见过不少好东西。 “还……行吧。”虞乔含糊道：“阿姨喜欢就行。” 一旁没怎么说话的周叔叔眯着眼看了看，“这是……老物件吧？” 周叔叔不愧是博士啊，这眼睛真毒！ “古董啊！”黎阿姨吓了一跳。 这价值就不好说了。 “小乔啊，你赚钱也不容易，这这这阿姨不能收。” “阿姨真不贵，我认识一个古玩街那的朋友，帮我低价淘来的，我是捡漏的，真没话值多少钱。”虞乔瞎扯了一通。 “真的？”黎阿姨实在喜欢这簪子，也有些舍不得。 “真的！我就觉得这簪子跟您特别搭！”虞乔将盒子往黎阿姨怀里推，“也没比一个包贵多少，真的是捡漏的！” 黎阿姨越看越喜爱，拍拍虞乔的手，“我就说嘛，女儿贴心！” 周星川的脸色却不好看，他突然想起来陆清雅前段时间告诉他，虞乔和程宴礼在拍卖会上成双入对，毫不避讳，拍了不少东西，这簪子怕是程宴礼买给她的吧！ 虞乔自然注意到了周星川黑沉沉的脸，她估摸着这人的忍耐到极限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发脾气了。 她找准时机就向周家夫妇道别，倒不是怕了周星川，是不想让周家夫妇伤心。 毕竟今天是黎阿姨的生日。 周星川被黎阿姨推着出来送人，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虞乔懒得搭理他，快步朝自己的小车走去。 刚打开车门，一只修长的大手从她身后伸出来，按在车门上，一下将她的车门按了回去。 虞乔不耐烦地回身抬头，“周星川，你又发什么疯？” 周星川插着兜，垂眸看她，眼睛乌沉沉的。 两人对峙了一会，周星川移开视线，低声道：“你跟程宴礼是什么关系？” 哈？ 虞乔无语。 “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虞乔：“…………” 路灯昏黄暧昧，少女的脸美得惊心动魄。 周星川看着被他困在他和车门之间的虞乔，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将人紧紧搂入怀中。 他的声音突然放柔，“我爸妈叫你来吃饭，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懂吗？” “修复关系咯，还能有什么意思！” 周星川静静看了她一会，“你还记得那次放学回家，看到你爸在我家门口撒泼打滚，说收了彩礼要把你嫁人……” 虞乔脸色一沉，“揭人伤疤很好玩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星川烦躁地揉了揉后颈，“你知道他后来为什么不来了吗？” 虞乔一愣，这她真没想过，当时只觉得摆脱了一个大麻烦，根本不想去深究原因。 周星川有些不自然道：“因为我爸妈……我爸妈给了他彩礼。” 若不是天黑，虞乔就能看到周星川的脖子都红了。 虞乔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事周家夫妇从没说过！ 虞乔眨了眨眼，“你没骗我？怎么叔叔阿姨从没说过？” “你心思那么敏感，他们怕你想太多。” 虞乔沉默，周星川也没必要骗她，这事一问就穿帮了。 “给了多少，我转给你，你帮我还给叔叔阿姨。” 周星窜嘴角一抽，他又不要她还钱。 虞乔见对面的人没动静，抬眸，“说啊？” “谁问你要钱了！” 虞乔蹙眉，“那你要什么？” “……你自己想。” 虞乔翻了个白眼，收回手机，“有病！” 她推了推周星川的撑着车门的手臂，“让开！” 周星川的犟脾气上来了，“不让！” 虞乔扶额，“说吧，你到底想干嘛？我现在很困，想回去睡美容觉了！” 周星川神情别扭，他垂眸看着虞乔，视线落在她粉嫩饱满的唇肉上。 她的唇型很好看，还有颗性感的唇珠…… 虞乔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越放越大的脸，侧身狠狠一撞。 周星川没防备，被撞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虞乔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厌恶地瞥了还坐在草地上没反应过来的周星川，“有病去医院看看吧！” 说完，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嘶—— 胸口被撞得生疼，周星川龇牙咧嘴地揉了揉，看着消失在拐角的汽车尾灯，他恨不得将虞乔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 “越来越野蛮了！以前多乖啊！” “小川，你坐在干什么？” 他出来太久，黎阿姨忍不住开门出来看看，就看到她儿子傻乎乎地坐在地上看着某个方向。 周星川从草地上起来，沉着脸往里走，“没什么，看星星呢！” 黎阿姨一脸莫名其妙，跟着周星川，她追问道：“你跟小乔说了吗？怎么样，她愿意跟你复合吗？” “妈，你就别惦记着那白眼狼了！” “怎么说话呢你！”黎阿姨不悦。 周星川停下上楼的脚步，回头不耐烦道：“人家攀高枝了，看不上我们家了！” 第九十九章 拼一把 水云山庄。 叶雨浓坐立不安地等在花厅内，带她进来的老妈子说让她等在这，帮她去通报，可是她已等了许久，还是没人来唤她。 叶雨浓看了看窗外的明月，这时辰，姑奶奶怕是要安歇了吧！ 难道她嫌我是麻烦，不愿帮我，所以连见都不愿意见我？ 若是连面都见不上，她就是有八百张嘴，也无用武之地啊！ 叶雨浓揪着手里的帕子，夜里盘算着若是此路不通，她又该怎么办！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喧闹声，她走出花厅，看到廊下有人影穿梭。 肯定出事了！ 听闻姑奶奶喜静，不然也不会搬到山上来住，她的奴仆怎么会在夜里如此奔波吵闹。 叶雨浓咬了咬唇，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守门的婆子不在，也没人拦她，叶雨浓拉住一个小丫头，问：“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一脸焦急，也没看清眼前人，“老夫人突然中风，身子不能动了……诶？姐姐你是谁？” 叶雨浓瞳孔一震，姑奶奶中风了，如何还能管她的事！？ 这是天要亡她啊！ 她六神无主地松开手，腿一软从，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假山。 小丫头有事忙，也没工夫管她，转头就跑开了。 叶雨浓站在月亮门外，听着里头有老妈子斥责，“慌慌张张地做什么？都给我守好各处！…………你哭什么？老夫人的福气都被你哭掉了！…………请大夫的人去了多久了？…………再派几个人，拿着大老爷的帖子，去太医院！” 叶雨浓的思绪慢慢回笼，她的手摸到腰间的荷包，里头装着一颗圆滚滚的药丸——安宫牛黄丸。 这药实在好用，是她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 岐云山在城外，去城内找大夫来回起码一个时辰。姑奶奶是急症，多耽搁一会就多一分危险，抢救不急，轻则瘫痪在床，重则一命呜呼。 叶雨浓咬了咬唇，拼一把！ 为她，也为姑奶奶！ 她他提起裙摆，往门内跑去。 林妈妈正在训斥下人，突然一个人影从侧廊跑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就一撩帘子，闪身进去了。 院子里的奴仆面面相觑，林妈妈一拍大腿，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这不是刚刚被她晾在花厅的叶家小姐吗！ 这小妮子怕是等急了，就自己找来了！ 可她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此不懂事，当真可恨！ 叶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老夫人骂得没错，娶错了媳妇害了三代人，看看那叶老夫人教养的儿女孙辈，都是什么德行！ 林妈妈跑进内室，看到叶雨浓正往老夫人嘴里塞着什么东西，她吓得腿一软，怒道：“你做什么！” 叶雨浓可不管她，她看着眼前怒目圆睁的元老夫人，急道：“姑奶奶放心，这是神药，我奶娘大半条命去了，就是这药给救回来的，你快咽下去！” “姑奶奶，大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呢！难道你真的想晚年在床上度过吗？” 怒目的元老夫人目光一顿，她要强了一辈子，自然是不愿意的，那样的话，还不如去死。 鬼使神差的，她松开了抵着喉咙口的舌头，被一双小手一推下颚，药丸就顺着喉管滑了下去。 “哎呦，老夫人，快快快，快吐出来！”林妈妈跑过来，一把推开叶雨浓。 叶雨浓摔坐在地上，她松了口气，小腿肚一直打着颤。 现在，只等药效起来了！ “老夫人，你快吐出来呀！”林妈妈要哭了，伸手去扣元老夫人的喉咙。 见状叶雨浓从地上爬起，抓住林妈妈的手，“妈妈住手！” 林妈妈一见她，怒火中烧，“叶小姐，你一个晚辈，怎敢给老夫人胡乱吃药，若是吃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待得起吗？你叶家担待得起吗？” “我并非给姑奶奶胡乱吃药，此药通窍，对中风之症，在急救上有奇效。妈妈放心，我敢以性命担保，若真因此药耽搁了姑奶奶的病情，我愿以命相抵！” 叶雨浓豁出去了！ 林妈妈愣了愣，还是怒道：“这会儿说得好听，就算要了你的命，又有什么用！” “来人啊！”林妈妈冲外头喊，“把她给我关起来！若老夫人有个好歹，我们元家必定要上叶家讨个说法！” “不用关我，我就在这，哪也不去！”叶雨浓与林妈妈对峙，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喉咙口，“只要一会大夫诊断，真是因为我的药耽误了姑奶奶的病，我立马自尽！不劳妈妈费心！” 林妈妈被她身上的气势所震慑，她浑浊的眼睛闪了闪，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元老夫人。 元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清瘦娇艳，满脸倔强的小姑娘，诧异地眨了眨眼。 可惜她的喉咙发不出声，时机也不合适，不然，定要与这小姑娘好好攀谈一番。 有她年轻时的风范。 屋内的漏斗滴答滴答地响，元老夫人躺在床上，李妈妈坐在床边，叶雨浓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气氛诡异而和谐。 突然，林妈妈察觉到很什么东西在拉她的衣角，她倏然起身，看到元老夫人清瘦的手伸出被子外，五指张合。 林妈妈诧异的睁大眼睛，一把抓住元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你的手能动了！” 元老夫人眨眨眼。 叶雨浓也收起簪子插入发髻，起身来到床边。 “姑奶奶，你试试还有什么地方能动？” 在两双炙热视线的注视下，元老夫人被子下的脚动了动。 叶雨浓稍稍松了口气，姑奶奶的右手右脚能动了。 “……水。”一道沙哑至极，不甚清晰的声音从元老夫人嘴里发出。 林妈妈喜极而泣，趴在老夫人嘴边，“老夫人，你说什么？” “水……” 这一声比刚刚清晰多了。 “好！好！好！” 林妈妈刚要起来去倒水，一只嫩白的小手出现在她眼前，手里捏着一杯水。 叶雨浓将刚倒来的水递到林妈妈面前，“妈妈快给姑奶奶喂一点。” 林妈妈略微有些尴尬地接过，服侍着元老夫人喝水。 喝完水，元老夫人的嗓音变得清亮了不少。 她看着俏生生立在一旁的少女，问：“你是叶家女儿？哪一房的？” 第一百章 真乃神药 从刚刚林妈妈斥责少女的话中，元老夫人听出这是叶家的女孩儿。 叶雨浓瞥了一旁的林妈妈一眼，她的身份已经跟林妈妈说了，可见林妈妈根本没向老夫人通报，挂不得她在花厅等了那么久。 林妈妈眼神闪烁。 “姑奶奶，我父亲是叶如海，我是他的长女，从小被叶家送到乡下寄养。” 元老夫人恍然，“是你啊……怪不得……” 怪不得对她毫无印象，此等美貌，她若见过，必定不会忘记。 “你怎会在此？” 叶雨浓眼睛一红，提起裙摆，扑腾跪在床前，“请姑奶奶救我！” 元老夫人一愣，这个女孩儿她知道，跟她一样，生母早逝，父亲改娶。 当初因为一句天煞孤星的批语，尚在襁褓之中，叶家就将她赶到乡下。 “出了何事？”元老夫人的语气不自觉放柔。 叶雨浓吸了口气，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府中住着一个年轻公子，名唤吕廷，是祖母家的远房亲戚，我回叶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叶府了。因为男女有别，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前些天夜里，府中后院突然有人喊捉贼，家里奴仆拿着火把来捉贼，谁知，竟然……” 叶雨浓咬了咬唇，眼底划过恨意。 “竟被下人们看到他从我的院子里爬墙出来，衣衫不整，怀里还……还藏着我的小衣……”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时藏在我的院子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我的小衣，我想我的院子里肯定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我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被抓去审问，我和奶娘睁眼等到天亮。天亮后，却被祖母做主，送到普济庵。” “我和奶娘在普济庵中等了五日，入夜时，祖母身边的严嬷嬷来了，她告诉我，祖母他们已经认定我与那吕廷私相授受，他们给我两条路，一是削发为尼，从此在普济庵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二是……饮毒自尽。” “姑奶奶，衙门里判案也得讲究证据，府里丝毫不给我辩驳的机会，就这样给我判了刑，我实在不服！” “我与那吕廷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般陷害我，我绝不相信这背后无人指使安排！” “我知道，叶府之中怕是无人会为我做主了。我不怕孤独终老，也不怕一死了之，可我实在不愿蒙受这不白之冤！奶娘告诉我，姑奶奶与叶府中人都不一样，最是疾恶如仇！恳请姑奶奶大发慈悲，为我做主！” 屋内安静了一会，只余漏斗滴答之声。 半晌，元老夫人开口，“你先起来。” “姑奶奶……” “先起来！”元老夫人加重语气。 叶雨浓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立在一旁。 元老夫人的身子动了动，林妈妈讶然，“老夫人，你……” “扶我起来。”元老夫人撑了撑，瞥了呆滞的林妈妈一眼，“愣着干什么” 叶雨浓将一只靠枕塞进元老夫人身后，林妈妈扶着元老夫人起来。 元老夫人靠在床上，“你说的没错，这药真是神啊！” 叶雨浓垂着眼眸，“总算不负姑奶奶信任。” 林妈妈大喜，冲着叶雨浓行了礼，叶雨浓侧身避开，不受全礼，元老夫人和林妈妈眼中俱是赞赏。 “叶大姑娘，刚刚是老奴无礼，怠慢了姑娘，姑娘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这粗鄙的老货计较！” “林妈妈客气，雨浓擅自前来，深夜打扰，是雨浓的不是，妈妈也是为了姑奶奶考虑。” “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药，竟如此灵验？” 叶雨浓抿了抿唇，她当然不能说是天赐神药，斟酌了一番后，答道：“是一个落魄道士给的，他当时路过，我给了他一些水和吃食，他说与我有缘，便赠我此药，说关键时候能救命。” “我原本也不信，直到这几天奶娘高烧昏迷，奄奄一息，庵里不给请大夫，我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给奶娘吃了这药，没想到奶娘很快就清醒了，现在，差不多快好了。” 这种事，说得越模棱两颗越不容易穿帮。 “可见，你也是有福之人。”元老夫人面色缓和，“若不是你，你奶娘和我，怕是凶多吉少。” 门外传来急切的说话声，紧接着是一阵脚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林妈妈，大夫来了！” “快进来！”林妈妈急道。 门一开，一个白须老者被人架着进来。 叶雨浓被挤到一边，看着老大夫颤巍巍地给元老夫人把脉。过了一会，林妈妈过来对她道：“叶大姑娘，老夫人请您先去旁边的厢房歇息。” 叶雨浓动了动嘴唇，现在这状况，确实应该先治病。看元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帮她的可能性极大，她点点头，“叨扰了。” 厢房就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叶雨浓躺在床上，心里挂念着奶娘，不知道她跑出来的事有没有被严嬷嬷他们发现。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休息，精神好了才有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事。 她从衣领里扯出玉佩，摸着上头的神像。 多亏神女赐药，才救了奶娘的命，也给了她向姑奶奶求救的机会。 她喃喃，“神明保佑，助我平安渡过此劫。” 大约是手中玉佩给了她一丝安全感，她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翌日清晨。 叶雨浓一睁眼，发现天已大亮，她赶紧起身。 一推开房门，外头坐着个小丫鬟，看到她，道：“姑娘醒了。” 叶雨浓有些不好意思，忙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 小丫鬟提着个热水壶进来，“姑娘先洗漱吧。林妈妈交代，姑娘用完早膳后再去老夫人那。” 叶雨浓欣喜，在小丫鬟的服侍下，刷牙洗脸。元老夫人虽寡居在此，但吃穿用度上相当精致，叶雨浓也沾了光。 刷牙用的是猪鬓，沾的是青盐，抹脸用的是五两一盒的容华记。还给她送来了一套衣裙，是天衣坊的成衣。 叶府中最受宠的二姑娘，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过就是这样的待遇。 她换好衣服后，看到桌上摆着一桌早点，虽每样分量不多，但品种极丰富。 叶雨浓只在给祖母请安时看到过这么丰盛的早点。 她五味杂陈地吃完早餐，因为心中记挂着事，倒是辜负了这一顿美食。 第101章 怎么当哥哥的 陆清舟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宿醉后可真难受啊！ 他真的得戒酒了，至少，不能再这样没有节制地喝了。 他动了动胳膊，想伸个懒腰，却摸到了一手柔嫩滑腻，他一怔，他最近跟一个小明星打得火热，难道昨晚喝完酒摸到人家这里来了。 完全没印象啊！ 他最后的记忆是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他回家啊！ 难道是他自己半道上改主意了？ 室内昏暗，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他眼睛有些难受，不能完全睁开，眼前有些模糊。 他含含糊糊叫了声小明星的名字，“芊芊，帮我倒杯水。” 怀里的人动了动，慢慢抬起头，陆清舟的手搭在眼前，嗓子干涸得厉害，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快点！” 怀里的人终于起身，在床头摸了摸，拿起一只杯子递过来。 陆清舟眯着眼，微微仰起上半身，就着水杯，将整杯水喝得精光。 他喟叹一声，又躺回去。 “几点了？”他打着哈欠问。 摸摸索索了一阵，一道轻柔的女生，怯怯地回了一句，“九点半。” “九点半了啊……我得回去了，”陆清舟坐起身，缓了五秒后，他猛然睁大眼睛。 这声音…… 他像年久未擦机油的机械般，一卡一卡转头，室内虽然昏暗，但也足够他辨认出身旁女人的脸。 他脸上的表情几乎要扭曲，脑子一片空白。 一定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 陆清舟闭上眼，重新躺回去。 几乎是在他脑袋沾到枕头的那一刻，那道熟悉的声音怯怯地喊了声——“哥哥……” 陆清舟要哭了！ 他从小听到大，让他无比愉悦的这一声哥哥，如今却如同恶魔的低语，要把他拉进地狱中。 “哥哥，昨晚，我们……” 陆清舟倏然睁眼，“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哥哥，这是我的房间，小洋楼这边的房间。”陆清雅摸索着打开灯。 灯光大亮，陆清舟本能闭上眼。 等适应了光线后，他才重新睁眼。 确实是在小洋楼。 “我为什么会在……”他蹙眉转头，视线内骤然闯入一大片白腻，除了胸前垂下的长发，毫无遮挡。 他狼狈收回视线，起身，背对着陆清雅，厉声道：“穿上衣服！” “哥哥……” “穿上衣服！” “……哦。” 然后，他就看到一具娇小的身躯爬到床尾，赤裸着下床捡衣服。 陆清舟闭上眼，双手撑着脑袋，他的脑子快炸了！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差不多了，他才哑着嗓子问：“我为什么会在这。” “半夜，我睡不着，就在花园里散步，看到司机带你回来，我看你醉得不轻，就去扶你。你说你喝成这样怕被爸爸看到，我就把你带回小洋楼了。” “我想，你喝成这样肯定要人照顾，把主楼里的人吵醒了要被爸爸责怪，我就想着小洋楼里就我一人，方便照顾你，就把你带回来了。” 陆清舟抬头，看着眼眶泛红，我见犹怜的陆清雅，神色复杂，咬了咬唇，有些艰难地问道：“那你怎么……怎么……躺在我边上？” 陆清雅没有立即开口，她看着陆清舟，眼神哀戚，“哥哥都忘了吗？” “我只记得叫司机来接我，后边都……都断片了。”陆清舟语气懊恼。 陆清雅垂眸，遮住眼中的庆幸。 再抬眸时，她面色羞恼，“哥哥把我当成谁了，一直抱着我不松手，还……还把我压在身下。” 她咬了咬唇，“哥哥你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我哪里挣脱得了！我哭着求你，你也不肯放开我……” 说着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你折腾了我半宿，后头我都没意识了，我也是刚刚醒……” 随着陆清雅的哭诉，陆清舟的脸色一会涨红一会黢黑。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的事！ 他又不是第一次喝成这样，他从不相信酒后乱性，那都是壮胆的借口。真的喝醉失去意识后，难受得要死，哪里还会有那种心思，而且根本就起不来。 他拧着眉审视着面前柔弱的少女。 陆清雅轻轻擦拭着眼泪，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相信我吗？ 从小到大，无论她说什么，陆清舟都是无条件相信支持的，所以在做这件事之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陆清舟会怀疑她。 她自认为这个理由天衣无缝，且无可抵赖！ 陆清舟吃软不吃硬，她掐了掐手心，决定以退为进。 “哥哥，没关系的，反正这事儿也没人知道，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 她似承受不住，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双臂，小声啜泣。 陆清舟面露尴尬，又本能心疼。毕竟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妹妹！ 可如今这状况，他脑子里实在是一团乱麻，他烦躁地抓着头发，表情痛苦。 陆清雅怕他钻进兄妹关系的牛角尖里出不来，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哥哥，你不用自责，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过了生日宴后，连名义上的兄妹也没得做了……” 闻言，陆清舟的心里确实稍稍好受了些，但是……他一直把她当妹妹啊！就算知道她不是亲生的，他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对她的看法。 他根本没有把她当成过一个女人看待过啊！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陆清舟到处摸着手机，最后发现在地上的西装袋里。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捡，结果看到自己没穿裤子，赶紧捂上。 陆清雅捡起衣服递给他，陆清舟硬着头皮接过。 一看来电显示，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喂，妈……” “你去哪了？昨晚怎么没回家？” 陆清舟咽了咽口水，头皮都快炸了，“太……太晚了，就在我自己的公寓歇了。” 陆夫人倒没在这个上面纠缠，“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去接你妹妹过来吃饭，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去接！” 陆清舟现在听不得妹妹两个字，“妈，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过来。” “你就这么当哥哥？”陆夫人气结。 是啊，他是失败的哥哥，居然跟妹妹…… 虽然说的不是一件事，但陆清舟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不耐道：“我知道了！” 说着，立马挂断电话。 他拧了拧眉心，体内一股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 第102章 我跟她清清白白 虞乔坐上副驾，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陆清舟，他整个人都变灰了。 虞乔蹙了蹙眉，懒得理会这帮大姨夫不正常的大少爷，戴上耳机，看着窗外。 半晌后。 虞乔看着一动不动的汽车，忍不住道：“你是在练习用意念开车？” 陆清舟机械地转头，“你懂什么？” 虞乔：哈？ “你根本不懂我心里有多难受！你不懂！”他啪啪拍着方向盘，紧接着又开始揪头发。 虞乔被他一番操作给搞蒙了，这是……疯了？ “你你你你……你先开锁，”虞乔解着安全带，“我下车后你再发疯！” 纤细的手臂被一只大手一把拽住，虞乔回头看着一脸灰败的陆清舟，看到他耷拉着眉眼，神情痛苦道：“要是当初没抱错就好了……” 虞乔眉梢一挑，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话居然是从陆清舟嘴里说出来的？ 他会说的应该是——要是当初抱错的事没被发现就好了！ “你怎么了？”虞乔一脸问号，“吃错药了？” 陆清舟看着虞乔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闭了闭眼，随后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用明明就有什么的语气，说了一句，“没什么……” 虞乔揉着自己的胳膊，连骂带哄地跟陆清舟换了个座。 他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开车。 他自己出车祸没什么，但不能带上她呀！ 她还没活够呢！ 停在一个红灯前，虞乔顺口问了一句，“你跟陆清雅闹翻了？” 陆清雅三个字成功戳中了陆清舟敏感的神经，他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 “胡说八道！”陆清舟脸红脖子粗，“我跟她清清白白！” 虞乔：“…………啊？” 他在说什么啊？ “谁说你俩不清白了，你有病吧？”虞乔睨了他一眼，“坐好，不然我就把你从车上踹下去！” 绿灯一亮，虞乔一脚油门。 突然，她脑中白光一闪，好像有什么想法窜过去，但她没抓住。 到达陆家后，虞乔下车将车钥匙递给上前的佣人，抬脚往里走，背后传来佣人的声音。 “大少爷？大少爷？您下车吗？” 虞乔回头看了一眼，陆清舟像是小媳妇下轿，扭扭捏捏的，三请四请请不下来。 他不会中邪了吧，虞乔想。 陆夫人看到虞乔很开心，上前嘘寒问暖。 “你是不是瘦了？虽然说上镜好看，但也不能这么瘦啊！我给你炖了汤，你一会补补……” 听着陆夫人絮絮叨叨的话，虞乔抽了抽嘴角，她明明胖了三斤，气色也比以前红润多了。 不过陆夫人以前也不关注她。 “回来了。”陆天罡戴着眼镜，从楼上下来，“你妈妈为了今天的聚餐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 虞乔诧异地挑了挑眉，陆夫人笑道：“没那么夸张，就是有些食材需要提前准备好。” 虞乔沉默了一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然后就听到陆天罡皱着眉问：“你跟程宴礼进展到哪一步了？你什么时候把他一起带回来吃饭。” 虞乔：“…………” 还好还好，及时把那一点点感动熄灭了。 陆夫人看虞乔瞬间冷了脸，赶紧打圆场，“妈妈给你蒸了血燕，你过来尝尝。” 转头对一旁的女佣道：“快把蒸锅里的燕窝拿来，给小姐喝。” 虞乔被陆夫人拉到沙发边坐下，一转头，看到陆清舟行尸走肉般进来。 陆天罡看到儿子这副样子，怒道：“昨晚又去哪鬼混了！你这副鬼样子，哪家好女儿愿意嫁给你！” 陆清舟嘟囔了一句，“那就不嫁呗，我们家也没皇位要继承。” “你说什么！”陆天罡气得半死，差点就要解皮带了，陆夫人赶紧安抚丈夫，替他顺着胸口，“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医生说你要少动怒，对心血管不好！今天的药吃了吗？” 看他模样，也还没吃。陆夫人赶紧叫管家去把今日份的药拿来。 小女佣端着一盅血燕过来递给虞乔，虞乔也没客气，捏着调羹一下一下搅动着。 这血燕里不知加了什么食材，让血燕看起来暗红如血。 陆清舟余光瞥见那盅碗里的血燕，瞬间血气上涌。 他想起他早上翻开被子，看到雪白的床单上凝结后的点点暗红。 他当时血都凉了。 他只记得陆清雅将被子重新捂上，仰起煞白的小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哀婉，“哥哥，没关系的，小雅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话未说完，哭声已抑制不住。 陆清舟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看着陆清雅的头顶，说不出一个字。 “别吃了！” 他突然伸手打翻了虞乔手中的燕窝。 砰—— 瓷片碎裂，血燕淌了一片。 虞乔愕然，陆清舟今天真的很奇怪啊！ “逆子！你做什么！”陆天罡气得拿起脚下拖鞋掷了过去，可惜打偏了。 陆夫人愣了愣，赶紧拿着纸巾往虞乔身上擦。 燕窝全都泼出去了，虞乔身上倒是没有沾染半分。 “对……对不起！”陆清舟倏然起身，“我有点不太舒服……” 说完，不等有人回应，就快步上楼去了。 虞乔倒没生气，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清舟狼狈不堪的背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找不到那根线头。 “看看你的好儿子，他这是什么样子啊，跟个泼妇一样！同样的年纪，他这副糊不上墙的样子，连程宴礼的一只手都比不上！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鬼混，让他管公司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吃喝玩乐倒是从没见他缺席过！……” 陆天罡对着拦在他面前的陆夫人呵斥道：“慈母多败儿！” 虞乔翻了白眼，牛逼，把家庭教育的失败全都归结在妻子身上，可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就没发现他儿子的脸色很不对劲吗？显然是出事了啊！ 这会嗷嗷骂人有半毛钱用处啊！ 一餐饭，只有虞乔一个人在享受美食。 陆老太太上山礼佛去了，陆夫人心不在焉地记挂儿子，陆天罡则是被气饱了，压根没吃几口。 只有虞乔，胃口大开。 陆夫人准备了两天的食材，确实值得。 饭后，陆夫人让虞乔留下来过夜，“你哥哥今天状态不好，送不了你。” 虞乔摇头，“让司机送我回去就行。” “我送你。”楼梯上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 一直关在房间里的陆清舟终于出门了，他走下楼，跟虞乔擦肩而过时，说了句，“走吧。” 第103章 好大的威风 普济庵中。 严嬷嬷越想越不对劲。 今早送早点进去，来开门的居然是王奶娘。而大姑娘却躲在帐中。 王奶娘可还生着病呢，以大姑娘对奶娘的爱护，怎么可能让病重的奶娘来回走动！ 关键是，这房门还一直锁着。 她转了转眼珠，端了壶热茶，敲门。 “大姑娘，开门，老奴来送热茶。” 过了一会，房内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有些沉，显然是病体未愈的王奶娘。 严嬷嬷的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 门一开，王奶娘抬手去接托盘，“劳烦严嬷嬷了。” 严嬷嬷的手却没松，“大姑娘呢？” “不是跟嬷嬷说了吗，大姑娘心情不好，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将心比心，倘若嬷嬷是大姑娘，这会恐怕也没心思起来接待吧！”王奶娘语气不自觉冲起来。 严嬷嬷冷哼一声，“那我去看看大姑娘。” 说着，抬脚往里走。 “嬷嬷这是做什么！”王奶娘张开双手，像护崽的老母鸡般挡在严嬷嬷身前，“严嬷嬷，你虽是老夫人面前的得意人，但终究是叶家耳朵奴仆，大姑娘再怎么样，也是叶家的主子，你这样不经主子同意就擅闯，也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吧！” 严嬷嬷眼含厉色，盯着帐子后微微隆起的被褥，“那就请大姑娘出来，老奴亲自给她赔罪！” 王奶娘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双腿发软，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姑娘那还不知怎么样了，她必须多给姑娘争取时间。 “大姑娘伤心欲绝，从昨晚起话都不愿讲半句，嬷嬷这般咄咄逼人，当真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愿意给吗？” 严嬷嬷没有理会，只对着床铺喊了几声大姑娘。见床上毫无动静，她冷笑两声，推开挡在身前的王奶娘，几步上前，撩开帐子，掀开被子。 被中塞着两个枕头。 严嬷嬷冷着脸，回头厉声质问，“大姑娘呢！” 王奶娘浑身发冷，昂着下巴，毫不退缩，“不知道！” 严嬷嬷在屋中找了找，从床下找出打结的绳子。 “好，好，好！好一个忠仆！”她狠狠扇了王奶娘一个巴掌，冲着屋外的几个老妈子喊道：“给我把她绑起来！” 她将布绳扔在地上，走到后窗处打开，看着窗外地形，一张老脸皱成菊花。 王奶娘坐在地上，没有抵抗，一来她没力气，二来也争不过这群干惯了粗活的老妈子。 严嬷嬷走过来，一把掐住王奶娘的下颚，咬着牙问：“大姑娘去哪了？说！” 王奶娘嗤笑一声，嘴里依旧是三个字，“不知道。” 严嬷嬷气得脸都变形了。老夫人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办，是因为她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心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和一个病得有进气没出气的妇人，还不是任她拿捏。 给她时间考虑那是她仁慈，她若怕夜长梦多，直接将鹤顶红强灌进去，一了百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真是个不安分的死丫头！ 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地接受府里的安排！ 若是真被那死丫头逃了，那她该如何回府交待？ 给叶家留下这样大的隐患，怕是老夫人也不会保她了！ 严嬷嬷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是老夫人心腹，她在府里比一些主子还风光，就是老爷夫人见着她，也是客客气气的。一想到这样风光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严嬷嬷恨不得吃了叶雨浓主仆。 她死死揪住王奶娘的领子，“我再最后好好我问你一遍，大姑娘去哪里了？你要是不说，别怪我让你生不如死！” “严嬷嬷好大的威风！” 一道清冽脆甜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严嬷嬷抬头，就见一个窈窕出尘的姑娘款款而来。 “姑娘——”王奶娘声音有些颤抖。 叶雨浓走进房内，居高临下地看着严嬷嬷揪着王奶娘的手，冷声道：“狗仗人势，松手！” 严嬷嬷老脸一黑，“大姑娘，去哪了？” 叶雨浓将王奶娘扶起，看到她红肿的半张脸，磨了磨牙，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严嬷嬷的脸上，“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想打谁就打谁！” 严嬷嬷不敢置信地捂着脸，多少年了，她连责骂都很少听到，更别说被打脸了！ “你……你居然敢打我？” “怎么？我不能打你吗？难道你才是叶府的老夫人？我见着你还得行礼？” “你……”严嬷嬷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从乡下回来后就谨小慎微，如鹌鹑般的大姑娘，居然如此泼辣。 严嬷嬷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这次遭遇让叶雨浓明白了一味的忍让，一味地伏低做小并不能让叶府中人对她产生一丝怜惜。 既如此，她不如照着本性来！ “好热闹呀！”一个身着藏青对襟的妇人进来，扫了房内一圈，“表姑娘，行囊收拾好了吗？要老奴帮忙收拾吗？” “林妈妈。”叶雨浓朝她微微颔首，“请妈妈稍坐，一点点行装，马上就好。” 看到来人，严嬷嬷一愣，心下暗道不妙，随即皱眉道：“林妈妈，你不在元老夫人身边伺候，反而来掺和我们叶家的事？” “我家老夫人是叶家的姑娘，怎么能叫掺和？”林妈妈慢悠悠坐在凳子上。 严嬷嬷拽着手心，叶老夫人有多厌恶这个大姑姐，她这个当心腹的自然感同身受。 “唉，老夫人时常心痛，叶家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瞧瞧，好好的姑娘家，居然给赶到庵堂来了，来就来吧，居然给她住这么一间房，晚上都漏风！啧啧啧。” 林妈妈一脸嫌弃，“辛辛苦苦奶大了姑娘的奶娘生了病，居然连个大夫都不肯请，叶家当真落魄到这份上了？” 严嬷嬷沉着脸，“林妈妈，这是我叶家私事，外嫁女，还是别管了！” 林妈妈鄙夷，“当初叶家有难求上元府的时候，怎么不说，外嫁女别管叶府的事了？” 严嬷嬷一噎，虽心中气得半死，但也反驳不了一个字。 “林妈妈，东西理好了。” 叶雨浓和王奶娘各抱着两个包裹，她们就带了两身换洗的衣物，除此之外，也就神明恩赐的药，没别的东西可理了。 第104章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林妈妈点头，起身道：“我家老夫人身子不爽利，需要侄孙女去伺候，严嬷嬷，你就这么回你家老夫人吧！” “不行！”严嬷嬷挡在门口，“大姑娘是叶家的姑娘，祖母有令，让她在普济庵思过，她就哪都不能去！” 她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老妈子也堵在门前。 见这架势，王奶娘握着叶雨浓的手不自觉收紧，林妈妈虽强势，但普济庵毕竟是叶家的地盘，架不住人多啊！ 林妈妈笑了笑，“既是思过，那去水云山庄也是一样的，反正都在一座山上，还能伺候姑奶奶，就当将功赎过了！” “不行！”严嬷嬷毫不退让，“元家难道没有姑娘吗？非要叶家的姑娘去伺疾！” “没办法，我家老夫人就跟表姑娘投缘，看到表姑娘啊，就像看到了她年轻时候的自己，病人么，心情舒畅最重要，看着表姑娘在她床前伺候，她病都好了三分！” 严嬷嬷咬了咬牙，特别是听到林妹妹说看到表姑娘就像看到了元老夫人年轻时候。 这不存心膈应人么！ 严嬷嬷深吸了口气，“林妈妈，你可知道大姑娘在府里做了什么，你就敢把她往水云山庄带！” “做了什么？一个失怙孤女，自小就被扔在乡下自生自灭，看你这老货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她除了在叶家受尽委屈，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能做什么？” 严嬷嬷嘴角一抽，这老东西的嘴，真是毒啊……跟她主子一个德行！ “你也不用打哑谜，你说的事啊，老夫人都知道，她老人家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改天一定带着表姑娘上门，好好掰扯掰扯！”林妈妈斜睨着，“叶家姑娘虽多，但也不是这么让人随意糟践的吧！” 话音刚落，她抬手拍了拍，六个手持长棍的女侍卫出现在门口，个个雄壮不输男子。 元家是武将，这些都是元大将军给母亲安排的贴身侍卫。 “走吧。”林妈妈率先往外走，几个老妈子早在女侍卫出现的时候，就吓软了腿，自动让开了。 她们也就欺负欺负后院细胳膊细腿的丫鬟，真碰上练家子的，那是半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叶雨浓跨出门栏，回头看了眼一脸愤恨的严嬷嬷，她勾唇，轻轻一笑，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林妈妈一行人走了，几个婆子凑到严嬷嬷身前，“严嬷嬷，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夫人交代的事……” 严嬷嬷狠狠瞪了她们一眼，“没用的东西，平日里灌了黄汤不是挺能吹的吗，刚刚怎么变软脚虾了！” 有婆子嘟囔，“嬷嬷说笑呢，那些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话没说完，就被严嬷嬷瞪回去了。 严嬷嬷重重拍了桌子一掌，“回府！” 事已至此，她一个下人怎么跟主子斗！ 不如回禀老夫人，让姑嫂俩去斗法吧！ ………… 王奶娘还未痊愈，一路都是女侍卫背她上山的。她看着前头不时交谈的林妈妈和姑娘，心中百感交集。 没想到姑奶奶真的愿意帮助姑娘！她在心中默念，夫人啊，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姑娘啊，这孩子吃的苦够多了，以后的日子，一定要顺顺遂遂的。 进入水云山庄后，王奶娘被安置在客房里，叶雨浓摸了摸奶娘脸上越加清晰的巴掌印，心疼道：“还疼吗？” 王奶娘笑道：“奶娘不疼，姑娘不是已经帮我还回来了吗？” “一会我问问林妈妈有没有清热消肿的药膏，给你涂一涂。” “奶娘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自己的事。”王奶娘看了看房门外，压低声音道：“姑奶奶怎么说，愿意帮你讨回公道，还你清白吗？” “奶娘莫急，姑奶奶对我很好，只是她老人家确实身子不适，就算要帮我讨回公道，也得养好身子。” “对对对，是是是，”王奶娘拍了拍自己的嘴，“姑娘，你就别在奶娘这了，你给奶娘的药很管用，我这病啊，快好了。你是晚辈，这会应该在姑奶奶床前伺疾！” 说着，王奶娘起身，将叶雨浓往门外推，“姑奶奶既然愿意帮你，无论是为孝还是为恩，你都该去那！” 叶雨浓哭笑不得，心中也是暖暖的，无论何时，奶娘都是以她为重，“奶娘莫催，我本来就打算安置好你就去姑奶奶那。” 王奶娘看着叶雨浓走出门外，听到她对坐在院子里的丫鬟说，“劳烦这位姐姐，照顾我奶娘……”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坐回床上，心中默念心经。 ………… 叶雨浓到元老夫人那时，元老夫人正听林妈妈禀报。看到她来，元老夫人笑着招她过来，询问了她奶娘几句，然后道：“浓姐儿，你给我吃的那种药丸，还有吗？” 叶雨浓愣了一瞬，道：“还有。姑奶奶可是要？” “还有多少？” 叶雨浓沉吟了一秒，神明给了她六颗，奶娘和元老夫人分别服用了一颗，现在还剩四颗，她垂眸道：“还有三粒。” 也许神明还会赐药，但她得留一颗在手中以防万一。 元老夫人点点头，“这样吧，你将两粒卖与我，如何？” 叶雨浓忙道：“这是当晚辈的孝敬，怎么能卖呢？姑奶奶真是折煞雨浓了。” “况且，若是没有姑奶奶收留，雨浓这会已经成了一缕孤魂了，这药与我也没什么用了。” 元老夫人欣慰道：“你放心，等我们下山，我必定带着你上叶家去，我倒要看看，吕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叶雨浓下拜，“雨浓谢过姑奶奶！” “起来吧，”元老夫人虚扶一把，“女儿家是娇客，也只有吕氏那蠢货，把孙女不当人看！” 叶雨浓沉默不语，吕氏毕竟是她祖母，她虽心中恨极，但也不好说出口，孝道压死人。 从元老夫人院子出来后，她就立即将两颗安宫牛黄丸送过来，元老夫人看着她的目光愈加欣赏，挥挥手让她回去休息。 叶雨浓确实心力交瘁，也没推辞，道了句，“雨浓明早再来伺候姑奶奶。” 回屋后，王奶娘已经吃了退烧药迷迷糊糊睡着了，叶雨浓坐在桌边，看着胸前的玉佩，突然想起她包袱中有两本手抄的经书。 她现在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能供奉的，只能先拿经书，聊表谢意。 第105章 冷门经书 陆清舟紧皱眉头，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车里安静得不得了，连个电台都没开。虞乔瞥了他一眼，她以为，临走前他这么来一出是有话要对自己讲呢，这会看来，也没什么话。 他不说话，虞乔也懒得理他，乐得耳根清净！ 正当她以为会这么一路沉默直到他到家，没想到陆清舟开口了。 “你觉得；陆清雅十个什么样的人？” 虞乔：“…………” 等了会，没听到虞乔讲话，陆清舟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说？”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陆清舟：“…………” 虞乔摊摊手，“假话，我不乐意讲，恶心；真话，你不愿意听，扎心。” 陆清舟面色古怪地收回视线，看着前方跳动的红绿灯，半晌，“那你说点真话，我不怕扎心。” 虞乔斜睨了他一眼，笑道：“别的不说，玩你跟玩狗一样……”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要不是有安全带，虞乔整个人都能飞出去。 呼~ 虞乔拍了拍自己胸口，随即转头怒道：“陆清舟，你有病吧！这是大马路，要不是这个路段车少，这会就连环追尾了你知道吗？” 陆清舟的脸色精彩得很，一会绿一会黑的。 虞乔嗤笑一声，“人菜瘾还大，我都说了，听了扎心你还要听。” 嘟嘟嘟—— 后边的车不住摁喇叭，陆清舟深吸一口气，脚踩油门，缓缓开动。 “你状态不好，换我来开。” 陆清舟梗着脖子，“多少年的老司机了，我闭着眼都能开，你乖乖做好，那么多话！” 虞乔：“…………” 车子达到虞乔家小区，她刚关上车门，几乎同一时间，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下子窜出去了。 虞乔关门的手还悬在那，无语撇撇嘴。 入夜。 虞乔正敷着面膜给自己炖鱼汤喝，她这段时间有好好养自己，再涨个五斤，就能恢复到她刚入圈时的体重了。 奶白的鱼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都快被自己馋哭了。 突然，放在处理台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传来一阵古朴幽远的钟声。 虞乔不紧不慢地撒盐调味，舀了一勺汤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撒上葱花，关了天然气，才转身去看手机。 【您的交易对象叶雨浓正向您传送供品，是否接收？】 虞乔眉尾一挑，妹子很上道嘛！ 当然接收了！ 妹子一片善意，她怎么忍心拒绝呢！ 虞乔搓了搓手，有些期待来自姐妹的第一份“礼物”。 还没等她脑补完，白光一闪，她手中出现了两本经书。 虞乔愣了愣，看着封皮上的字，念出声：“万寿经……？这是什么经，好像没听过！” 她又翻看下一本，“玄都宝藏经？” 好冷门的经书啊！ 虞乔甚至问了度娘，也查不出什么。 度娘都不知道，看来只能问王教授了。 虞乔先给封面拍了照，然后翻开，非常漂亮的簪花小楷，简直赏心悦目，让虞乔想起那些科举答卷纸，看得真是让人身心愉悦！ 还好经书不长，虞乔将其展开，将两本经书的内容拍下啦，然后连同封面一起发给安知渝。 【这两本经书，你了解不？】 安知渝那头没有立即回复，虞乔也不急，放下手机，戴上隔热手套，将煮好的鱼汤端出来。 最简单的鲫鱼豆腐汤，鱼肉炖得软烂，汤色奶白浓郁，让人闻着就食欲大开。 虞乔先给自己盛了碗鱼汤，一碗汤喝下去，浑身发热，在冬日里喝一碗可太舒服了。 嫩滑的豆腐已经吸收的鱼肉的鲜味，吃着比鱼肉鲜嫩爽口。 虞乔端着碗，十分认真地享受每一口美食，吃完汤里的料，最后还盛了一晚大米饭，浇上浓郁的鱼汤，每一粒米饭都吸饱了汤汁，鲜美无比。 虞乔十分满足地吃完这顿饭，放下碗筷，摊在沙发上。 太舒服了！ 完全不想动。 就在她躺在沙发上摆烂的时候，手机响了。 虞乔伸手往茶几上摸啊摸，终于将手机摸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她稍稍来了点精神。 “虞乔！这经书你哪来的！” 电话一接通，安知渝的声音洪水破堤般灌进来，甚至连一向客气的虞小姐都忘了称呼了。 当然，虞乔也不在意这个，从安同学激动的程度来看，这两本经书或者经书的内容大有来头啊！ 她揉了揉耳朵，“朋友送的。” 对，一个新交的妹子送的。 安知渝：“…………” 他那边沉默了两秒，大概也是想起来虞乔从来不说文物的来源，稍稍平缓了下语气，“这两本经失传已久，各个道教典籍中只闻其名，却从来没找到过它的内容。” “五年前从一伙盗墓贼的收缴中，搜出个这两本经书的残卷，说是残卷，其实只剩个名字和以及零星几个碎片上的字，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剩余的全都烂在泥里，修复都修复不了。” “我老师其实一直都挺想找到这两本经书的完本内容，奈何他手上的项目实在太多了，一直耽搁着，后来又遇上了神秘的大夏，就把精力都放那了。” 虞乔明白了，她手上的是孤本啊！ 什么东西，套上独一无二那就值钱了。 没想到雨浓妹子一出手就是两个大王啊！ 虞乔赶紧将两本经书收进空间内，以免它沾到什么果汁啊汤汁之类的。 “我已经把照片发给我老师了，他特别激动，本来想立刻马上就过来找你，但还有个没法脱身的座谈会要开，结束后要晚上九点了。所以他想问你，能不能十点在古玩街这边碰个面？” 虞乔诧异，“这么着急？” 安知渝轻笑，“虞乔，你不是我们，可能体会不到这种心情，它不仅仅是传承文化遗产，它是那种……” 安知渝说起自己的领域，有些收不住嘴，最后他自己也有些脸红，“不好意思，让你听烦了吧？” “没有啊，我觉得很有意义啊。”虽然有些东西听着有点空泛。 安知渝傻笑了几声，随即道：“这个时间，你能来吗？” 虞乔伸了个懒腰，虽然她吃得不想动弹了，但出门一趟也行，就当散食了。 “可以。” 安知渝闻言，嘴角不自觉上扬，说起来，他也好多天没见着虞乔了。 第106章 来付钱啊！ 虞乔在沙发上挺尸了一个小时，觉得没那么撑了，才懒洋洋地起来，将厨房打扫干净。 怕身上沾着鱼腥味不礼貌，又去洗了个澡。看看时间还早，久违地找出一本纸质书，开始窝在沙发里看书。 一开始有点无法投入，等看进去了就自然而然地忘却时间和环境。 等她揉着酸胀的眼睛抬头，才发现已经九点半了。慌忙放下书，跑去房间换了身黑色冲锋衣，戴上口罩帽子，直接出门了。 等她到古玩街的时候，刚好十点零几分，街上的热闹已褪去。 “虞乔！”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虞乔一边锁车一边循声望去，就见安同学匆匆向她跑来，脸上带着笑，跟动漫里的爽朗君似的。 “你怎么来了？”虞乔抬了抬帽檐，笑着问道。 安知渝抓了抓后脑勺，“还不是我老师，说怕你一段时间没来，不认得路了，让我来停车场接你。” 虞乔无语，王教授明明是等急了，就打发学生出来看看。 “不好意思，晚了几分钟。”虞乔耸耸肩道：“不过我也等过王教授啊！” 安知渝脸色微红，他老师就是这样，性子急，在等人上头十分双标，大有曹某人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脾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前一后走到二楼。 除了王教授外，里头还有一个五六十岁，头顶锃亮，周围围着一圈蓬松短发的男人。 王教授立马上前，给两人相互介绍，“虞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孙立新。” “孙教授好。” “你好你好！” 孙教授看虞乔的眼神特别热烈，“听我师兄说，你有《万寿经》和《玄都宝藏经》，嘿嘿嘿……” 他跟苍蝇一样搓搓手，“方便让我看看吗？” 说真的，这个教授有点猥琐。 王教授一掌拍在孙教授地中海上，“收起你的口水，丢人！” 他转头对虞乔道：“不好意思啊虞小姐，你别看我师弟这副样子，他可是字画修复上的权威，他对一些典籍之类的特别喜爱，今天能接触失传的孤本，他有点兴奋过头了。” 虞乔干笑两声，她很想说，王教授，你当初像找孩子的疯癫可云一样，也没强到哪里去。 她伸手进单间包里，假装在包里拿东西，实则从空间里拿出来。 “就是这个……”虞乔的话音一顿，因为她一抬头，就看到王教授，孙教授，再加上一个安知渝，全都戴好手套，伸着六只爪子，巴巴等在那。 见她就这么直接从单间包里拿出来，也不装个盒子什么的，这三人瞬间心疼得要死，也别是孙教授，看虞乔就像看一个家暴自己女儿的渣男一样。 虞乔讪讪地递过去。 好吧，对于文物她确实没有足够的敬畏心。 她在心中暗暗保重，以后不管什么文物，她起码都要装一只塑料袋，以示尊重！ 交出经书后，虞乔悠哉游哉地坐在床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倚着小窗，品茗，赏夜景。 那三人围成一圈，相互讨论着什么，激烈的时候，还会争执。主要是那俩师兄弟，主打的就是一个谁也不服谁！ 都是业界权威大佬，你就比我懂？ 虞乔今天也算大开眼界，头一次见到个五六十岁的大男人在那痛哭。 “(⊙o⊙)…他怎么了？”虞乔扯扯安知渝的衣角。 “师叔他是被感动了。”安知渝感慨万分。 “啥？感动？为嘛？”虞乔一脸懵，她一直在这房间里啊，发生了什么感动人心的事她居然不知道？ 安知渝凑近道：“他是跟经书共情了！这种穿越时空的灵魂交汇，让他感动不已！” 虞乔：“…………” 这就是独属于知识分子的浪漫吧。当初挖掘兵马俑的考古学者看到古人留在兵马俑上的一枚指纹，也是感动得潸然泪下。 虞乔默默陪着他们感动完以后，就到了比较市侩的环节了。 “王教授，咱们是老搭档了，我相信你，你觉得它值多少，就给多少。” 王教授还没开口，后头的孙教授在那热泪盈眶，“它是无价之宝，呜呜呜……” 王教授一头卷毛更炸裂了。 他转过头干笑两声，“某种意义上来说，孙教授说得确实没错，确实好似无价之宝。这两本手抄经书填补了曾经失传的道家经典的空白。而且，这字儿写得也非常好，我估计应该是闺阁女儿写的。当然，最有价值的是它的经文内容。” 虞乔点点头，“王教授，我也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你直接说个价吧！” 王教授有些心虚地比出两个手指。 虞乔皱了皱眉，两千万是不是有点坑啊，毕竟是失传的孤本啊！ 看她表情，王教授都要急出汗了，“虞小姐，两个亿不少了，真的！” 虞乔急急收回要说出口的话，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 原来单位搞错了！ “这经书确实很值钱，就是因为太值钱了，反而有价无市，一般人不会花这么多钱去收藏她，只是公家，更不会了，肯定要你有思想觉悟！” 两个亿，远远超出虞乔的心理价位了，她本来以为撑死了五千万，没想到直接翻了四倍。 她真的太低估失传孤本的含金量了。 王教授见虞乔一直面无表情地没说话，有些拿不准她在想什么。后头的孙教授小声嘀咕，“人家又不傻，我就说报三个亿……” 三个小目标！！！ 王教授真的对这个师弟无语了，合着钱不是他出的，他就当是一串数字呗！ “你别说话行吗？”王教授都后悔带他来了，不懂行情乱报价。 “王教授，我相信你。”虞乔笑着起身，“咱们还要长久合作的！” “对对对！”王教授也十分欣慰。 虞乔若有所思，盘算着要不要让叶雨浓再抄些别的失传的经书，这也太值钱了，而且还很轻便！ “看来我来迟了。” 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裹着夜色，特别蛊人。 虞乔转头，就看到程宴礼长身玉立地站在那，把本就不宽敞的二楼显得更为逼仄。 “你怎么来了？”虞乔惊讶，这个点了还过来干嘛。 程宴礼嘴角微扬，“来付钱啊！” 第107章 贼人 叶雨浓靠在浴池里，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 水云山庄虽然看起来不甚奢华，但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就她住的这间客房里，都装了地龙，并在盥洗室中挖了浴池，引入山中温泉水。 怪不得元老夫人放着京城内的大宅子不住，要来岐云山别墅这边。 现在已入冬，在普济庵中这几天，连喝口热水都喝不到，她只能咬着牙哆哆嗦嗦擦一擦，哪里敢想泡在热水中舒舒服服地洗一洗。 盥洗室中水汽氲氤，水面上撒着新鲜花瓣，叶雨浓仰头靠在池边，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脑后伸过来，捂住她的下半张脸，冰凉的金属抵在她的脖颈上。 “别动。”暗哑低沉的声音如一道惊雷，炸在她耳畔。 叶雨浓睁圆双眼，鼻尖闻到一股血腥味。 “我不会杀你，”那人的声音压得极低，没什么起伏，“只要你乖乖听话。” 叶雨浓只记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真是个灾星吗，怎么会碰到这种事！ “听明白了吗？”那人似乎有些不耐，捂着她脸的手紧了紧。 叶雨浓小心翼翼地点头，生怕动作大了，不长眼的刀刃会刺破她的皮。 那人似是看出了她的怕死，轻笑一声，那声音很好听，就在耳畔，惹得叶雨浓的耳廓痒痒的。 院子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身后的男子浑身紧绷，叶雨浓感觉到捂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些，让她透不上气。 “唔……唔……” 叶雨浓本能抬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背，男人这才意识到少女的脸小小的，他的大手捂住了少女的鼻子，他将手往下移了移，半个手掌扣住了少女的下颌。 咚咚咚——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叶雨浓和身后的男子身形同时一紧。 “表姑娘，深夜叨扰，麻烦开开门。” 她听到王奶娘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开门声。 王奶娘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好些人，有男有女，女的她认识，是元老夫人的女侍卫，而那些男的……她分辨不出是不是元府的人。 为首的女侍卫公事公办道：“有一个贼人偷摸进了山庄，我等为了庄内安全，要搜一搜山庄内藏匿的贼人，还望表小姐和奶娘见谅。” “贼人！”王奶娘吓了一跳，“阿弥陀佛，不过，我一直在房间内，没有人进来过。” “贼人狡诈，又武艺高强，奶娘你是普通人，贼人就是偷摸进来了，你也可能不知道。” “这……”王奶娘有些为难，她家姑娘还在里头洗澡呢。 “表姑娘呢？”为首的女侍卫蹙了蹙眉，心中有些异样。 王奶娘指了指盥洗室的方向，压低声音道：“我家姑娘在梳洗。” 为首的女侍卫转了转眼珠，“我和姐妹们进去看一看，不会碍着表姑娘。” 王奶娘心底是不愿意的，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那好，后边几位军爷就不必进去了，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 “奶娘放宽心。” 几个女侍卫走进房间内，开始翻找。王奶娘依旧站在门边，以防门外的男子们进去，虽然人家要进去她也拦不住，但总归这样让她安心。 客房内布局很简单，能藏人的就那么几个地方，床上床下，柜子里，门后梁上，一一都查看过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见状，王奶娘也松了口气，她就说么，她一直在房间里，有没有人进来过她能不知道吗？不过这些侍卫都查看过一遍了，也让她更安心了。 她正想送这些女侍卫出门，却见她们停在盥洗室门口。 王奶娘神情一紧，忙走过去，拦在门前，“大人们，里头只有我家姑娘。” 为首的女侍卫看了她一眼，敲了敲门，“表小姐？” 叶雨浓斜了眼半跪在她身后的男子，那人的脑袋突然靠近，几乎贴在她耳廓上，“好好应对，不然……” 冰冷的刀刃贴得更紧了，传来点点刺痛，他的手试探着缓缓松开，似乎只要她开口求救，就会割破她的血管。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锁骨上，大拇指扣在她的喉管上。指腹粗粝，她已经无心计较男人对她身体的冒犯了。 “表姑娘？”门外的女侍卫又叫了一声，声音比之前急了些，仿佛她再不出声她们就要闯进来了。 “屋里并无异常！”叶雨浓咽了咽，“我在洗澡，不方便出来接待，望各位大人见谅。” “表姑娘，卑职进去查看一番，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这……屋里真没人，屋里真没人，若真有贼人进来了，我怎么可能会没看到听到呢？” “表姑娘，卑职就进去看一眼，一眼就行，马上出来，姑娘也不像半夜被贼人偷袭吧！” 叶雨浓侧目，看着一身黑色夜行服，脸上蒙着黑巾的男子，那男人感受到她的视线，也偏头看他。 四目相对。 叶雨浓有些诧异这男人的眉眼十分好看，剑眉星目，眼眸漆黑如深渊，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表姑娘？”门外的声音隐隐透着不耐，“冒犯了！” 吱嘎，房门一开，一道人影跨步进来。 盥洗室内水汽氤氲，因为门窗紧闭，故而起了一层白雾。 门外只进来了一人，她反手将门关上。 “表姑娘勿怪，卑职看一圈就走。” 盥洗室不大，也没什么藏人的地方，她绕了一圈，果不其然，一无所获。 叶雨浓一动不动，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那男人就在水下，挨着自己，那匕首就抵在她的侧腰上。 “表姑娘，卑职已查看完，冒犯了，见谅。” 叶雨浓稍稍松了口气，“大人慢走。” 突然，那人开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一池花瓣，叶雨浓只记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片刻后，她那人还是开门出去了。 叶雨浓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出了一半，在看到身畔探出的脑袋，又吸了回去，双手捂在胸前。 男人脸上的黑巾沾了水，紧紧贴在脸上，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 叶雨浓慌忙移开眼，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贼人长什么样。 突然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躯逼近，这样的压迫感让叶雨浓喘不上气，她往后躲，后背紧紧贴着池子边。 第108章 求药 叶雨浓紧紧闭上双眼，声音发紧，“这位……壮士，小女子真的没有看到你的脸，你……你还是尽快离去吧，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你的处境更艰难，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绝对烂在心里，不往外说一个字！” 男人没有说话，叶雨浓虽然没有睁眼，但也能感受到那道强烈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有金疮药吗？” 男人终于开口。 叶雨浓愣了愣，想起刚刚闻到的那股血腥味，她本能摇头，“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带着金疮药。” 你就放过我，赶紧走吧！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怕惹怒了眼前的男人。 男人轻笑一声，“那就劳烦姑娘去帮我取来。” 叶雨浓一愣，睁开眼，这人是没听清她讲什么吗？ “我去哪取啊？” “这么大的山庄，你这没有，别地也没有吗？” 叶雨浓缓缓眨了眨眼，“你让我帮你找？” “嗯。”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给叶雨浓出了个难题。 叶雨浓真想啐他一脸，但她不敢，那匕首还抵在她腰上呢。 良久，她强忍着羞恼，“那你把匕首脱开，总要让我先出去吧！”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退开，靠着他身后的池边。 叶雨浓立马背过身，等了等，又等了等，终于忍不住道：“非礼勿视！请你转过身去。” 男人看到少女羞红的耳朵，转身跳出池子，夜行衣沾水紧紧贴在身上，他面对着房门站立。男人把着门口，量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叶雨浓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男人宽肩腿长，她慌忙收回视线，手忙脚乱地擦干身子穿上衣裙。 咚咚咚—— 盥洗室的门被敲响，叶雨浓系着衣袋的手一抖，后背汗毛倒竖。 门外响起王奶娘的声音，“姑娘，该起了，泡久了头晕！” 男人回身，冷冷盯着僵立的少女。 叶雨浓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她尽量让声音保持正常，“奶娘，我起了，马上就好。” “好好，要奶娘帮你擦吗？” “不用不用，奶娘你别进来！”叶雨浓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唉姑娘大了……”奶娘略显失望的声音渐渐远了。 叶雨浓整理好衣服，硬着头皮朝男人走去，门就在他边上。 “记住，你要是敢带人过来，我就杀了你奶娘。” 叶雨浓放在门把上的手一抖，“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 顿了顿，她抬头，虽然害怕，依旧强撑着与男人对视，“不许伤害我奶娘，就算我出去这段时间，她不小心看到你了，你也不能伤她！” 男人倚着门框，嗤笑一声，“放心，我第一时间卸了下巴，不让她出声。” 叶雨浓咬了咬唇，跟一个亡命徒不能要求太多，她留下一句，君子一言，就开门出去了。 男人看着重新关上的盥洗室房门，轻笑一声，“君子？呵！” 叶雨浓找了个借口出门，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奶娘不要进盥洗室。 “奶娘，你快睡吧，多睡多休息病才能快点痊愈！千万别去整理盥洗室，明早丫鬟回来整理，你千万别去！好好休息知道吗？” 王奶娘坐在床头，满脸欣慰，“知道了姑娘，我这就睡，你送完东西也早点回来。” 叶雨浓看了眼盥洗室紧闭的门，咬了咬唇，转身出门。 她沿着抄手游廊，隐隐约约听到巡逻声音，她躲进一处假山里。 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晃晃脑袋，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奶娘的命还在人家手里。 她从领口扯出玉佩，指腹抚过上头的神像。 这个时候，只能祈求神明相助了，不然她去哪里搞药？ 这个时候问元府中人拿金疮药，岂不是自首么！ 神女在上，请赐予信女一些金疮药吧！ ………… 虞乔刚在跑步机上跑步，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瞥了眼，慢慢停下脚步。 若是普通铃声她一定不会理会，但这是熟悉的钟声。 她拿着毛巾擦了擦汗，拿起一旁的手机。 【神女在上，请赐予信女一些金疮药吧！】 金疮药？ 呃…… 现在没有卖金疮药了。 金疮药在古代主要用于治疗刀剑和斧头等武器造成的创伤，具有消炎杀菌和止血的作用。现代因为原料等关系，已经不生产了，但是相同效果的药，有很多。 正好，她之前给霍无殇的军队买过很多外伤用药，家里也备了一些。 【你要多少？】 虞乔发了条信息过去。 没几个人的话，家里的备用药就够了，要是要几百上千人份的，那就得等明天了。 很快，叶雨浓那头回复， 【一人份足矣。】 虞乔跑去杂物间，从架子下拖出一只纸箱，里头放着各种各样的药品。 虞乔拿了一卷绷带，一卷纱布，一包棉签，一小盒止血敏注射液，注射器，一瓶碘伏，一瓶三七粉和一盒云南白药胶囊。 想了想，拿了个塑料袋装起来。 女孩子么，要养得精细点。她之前给霍无殇就从来没想过他接收的时候方不方便。 拍照，传送，ok！ 【交易成功。】 【获得积分x2】 两个积分，轻松到手。 ………… 叶雨浓躲在假山中，怕被人发现，紧张地咬着手指。 突然，一团东西出现在她眼前，她本能伸手接住。 看着慢慢一袋子药瓶，她张了张嘴，同时，脑中出现了一段话，是神女告诉她的药品使用方法和功效。 叶雨浓长长吐出一口气，记住神女的医嘱，将一袋子药品塞进宽大的袖子，沿着抄手游廊，快步朝厢房走去。 她一路上尽量保持镇定，直到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才觉得腿软。 大抵是累了，奶娘靠在枕上睡着了，叶雨浓放下帐子，轻手轻脚地走向盥洗室。飞快地推门而入，紧闭房门。 一转身，一双杏眼倏然瞪圆。 盥洗室中的水汽已经散了，屋内一览无余。 男人坐在美人榻上，上身脱了精光，宽肩窄腰，精壮坚实，肌肉线条美而流畅，没有一丝赘肉。 叶雨浓慌忙撇开视线，“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第109章 这是舶来品 男人没有说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夜凉如水，盥洗室里也没了蒸腾的热气，湿衣服粘在身上，源源不断吸走他的热度。况且，他要处理伤口，穿着衣服也不方便。 叶雨浓将袋子从衣袖中拿出来放在地上，背过身道：“要我给你找来了，你拿去用吧。” 男人诧异地看着地上怪异的袋子，里头鼓鼓囊囊的。他看着少女单薄的背影，没什么感情道：“你过来，帮我包扎。” 叶雨浓想也没想，本能回绝，“我不会！” “过来！”男人的声音又冷又硬，“你就非要让我使些威胁人的手段才肯听话吗？” 叶雨浓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这贼人怎么回事，就不怕她暗中给他一刀吗？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为什么了。 男人微微转身，叶雨浓这才看到，他后背右侧肋骨至腰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血肉翻飞处又流出血来。 他的脚边落了一地布条，显然是他之前粗糙处理过。伤口泡了水，肉有些发白。 这受伤的位置，他自己很难处理。 叶雨浓将塑料袋放在一旁，男人伸手掏了掏，不一会，他好看的眉眼轻蹙，“金疮药呢？” 五花八门的一堆，他见都没见过。 “这……这些都是西洋舶来的药品。”叶雨浓自然不可能说是神女恩赐的。 “西洋的？” 叶雨浓点头，“这些虽然不叫金疮药，但药效是一样！” 说着她一样样拿起，“这是消毒的，这是止血的，这是消炎的……” 她一样一样将药瓶摆放在美人榻上，“总之，你放心吧，这些药不比金疮药差！” 男人的视线从一一摆放的药品上落在少女清艳绝伦的脸上，最后狠狠攫住少女琥珀般的瞳孔。 叶雨浓虽心中害怕，但她没有在药品上动手脚，又对神明所赐的药无比信任，故而不躲不闪，与之对视。 良久，男人收回视线，环着双臂，“这里的每一种药，你都要尝一口。” 叶雨浓愕然，“可……可这是外敷的！”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她，“当然，我也可以在你身上划一刀，让你外敷试药。你自己选吧。” 叶雨浓紧抿着唇，她当然不想自己身上多道口子了。 “好！我尝！” 她咬着牙道。 很快，叶雨浓觉得，还不如开道小口子，至少还痛快些，这味道…… 她龇牙咧嘴伸着舌头完全顾不上淑女形象了。 “可……可以……了吧？咳咳咳……”她被药水刺激得话都讲不清了。 男人一瞬不瞬看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男人不许他漱口，叶雨浓只能站在原地，任由药味在唇齿间漫延，然后用自己的津液吞咽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雨浓的双腿都有些酸了，男人终于开口，“帮我上药包扎。” 叶雨浓此刻一肚子气，但又没有办法，只想赶紧处理好伤口，将这瘟神送走。 她刚走进两步，男人突然抄起一旁的匕首，伸手用刀柄抵在她的小腹上，“等等！” 又怎么了？ 叶雨浓敢怒不敢言。 “将外裳脱了。” “你……” “我要确认你身上没有带武器。” 叶雨浓深吸两口气，算了，看都看过了，这会还为一件外裳要死要活，也没什么意思。 她依言脱下外裳，挂在衣架上。 “可以了吗？” 男人站起身，说了句，“站着别动。” 叶雨浓索性眼一闭。 男人握着匕首，手柄抵在少女身上，他要用这手柄，搜寻少女身上是否私藏了武器。 手柄在身上滑动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叶雨浓只觉得身子一会燥热一会打颤，这简直就是凌迟，她更加紧闭双眼，不愿见这般景象。 “好了。”抵在身上的东西一收，男人又坐回美人榻。 叶雨浓差点腿软，忙扶住一旁的墙。 男人背对着她，身后却像长了眼睛，“快点。天亮之前，我必须离开。” 叶雨浓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听到他要离开，终于找回了理智。 她按照神女交给她的方法，一一处理伤口。 男人一声不吭，若不是伤口附近的肌肉偶尔抽搐，她还以为上药一点不疼呢。 这些药在滴了一滴在她嘴里都那么刺激，更别说抹进肉里了。 夜深人静。 除了烛火爆裂的声音，只有叶雨浓行动间衣料摩挲的声音。她一圈一圈缠着绷带，最后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好了。”她起身，站在一旁，生怕挡了男人出门的路。 男人拽紧的拳一松，面无表情地抓起搭在一旁的夜行衣，只是他一抓在手里，就皱起眉心——衣服还是很湿。 “帮我找身合适的衣服来。” 叶雨浓愣了愣，不敢置信，“我？现在？” 这深更半夜的，她到哪去给他找身男人的衣服。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男人“请”出盥洗室外。 她看了眼帐子，奶娘的鼾声从里头传来，平缓而规律。 叶雨浓收起一闪而过的冲动念头，开始思考怎么给男人找衣服。 要不穿她的？ 不行！ 不提男女授受不亲这种繁文缛节，就是大小也不合适。 男人那么大的个。 那奶娘的？ 不行，奶娘虽然丰满些，但她的衣服对男人来说，肯定还是不够大。 再说了，奶娘的衣服若是少了，她能看不出来吗？ 今夜的事，叶雨浓谁也不想告诉，只想烂在心里。 她不自觉扯出胸前的玉佩，内心万分羞耻！ 神女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嫌信女烦啊！ 【神女大人在上，请赐予我一套男子的夜行衣吧！】 ………… 十二点。 虞乔正准备睡觉，突然手机响起熟悉的钟声，虞乔眉梢一挑，虽心中有些诧异，还是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查看。 看着叶雨浓的请求，虞乔张了张嘴，这小妮子到底在干嘛？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况且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男士夜行衣？ 她当然没有。 不过她有一套男版黑色冲锋衣套装。 这还是当初那个户外品牌送的。其中有两套一男一女情侣冲锋衣套装。 冲锋衣、冲锋裤、登山靴一应俱全。 她将大部分露营用品都给了霍无殇，这两套冲锋衣套装还留着。 黑色，适合徒步运动，这不就跟夜行衣一样嘛！ 虞乔花了几分钟将那套男版冲锋衣套装找出来，然后拍照，传送给叶雨浓。 【交易成功！】 【获得积分x2】 耶！ 这积分简直跟白捡的一样！ 加上之前外伤药的两分，她现在一共有4个积分。 虞乔将四个积分全都加在幸运值上。 【幸运值：59】 马上跟生命值一样，到六十了！ 第110章 我对你很感兴趣 叶雨浓抱着冲锋衣，拎着登山靴，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推开盥洗室的门进去。 “诺，给你。”她将东西递过去，眼睛没有看男人。 男人从少女手中接过，上下看了看，意味深长道：“舶来品？” “嗯！” 叶雨浓点点头，尽量保持镇定，“黑的，便于行动，跟我们这的夜行衣差不多。” 嗯，这是神女给她的解释。 叶雨浓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男人若有所思地扫了她一眼，但也没废话，旁若无人地开始换湿透了的裤子。 叶雨浓面色一红，随即愠怒地转过身。 恬不知耻！ “这衣服怎么系上？”男人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叶雨浓试探着偏了偏头，余光瞥见男人已经穿好了裤子，才放心转过身。 “这叫拉链，你将右边底下塞进左边那个拉链头里，然后往上拉。” 神女是这么交代的，但叶雨浓自己也没试过，生怕领会不到神女的意思。 撕拉—— 不过还好，男人手灵活，照着她的说法一下就将冲锋衣拉上了。 一拉拉到头。男人感受了一下，别说，比他的夜行衣保暖。 他又动了动手脚，跳跃了几下，他感受到了这双鞋子的坚固和弹性。 他自以为见多识广，没想到今日还是被这个小丫头的出手惊到了两次。 舶来品？ 当他没见过舶来品吗？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处处透着古怪，但着实好用。 他转身，将自己换下的衣物裹成一个包裹，顺手将用剩下的药品也一起塞进去。 他并没有用原来装着的塑料袋，那玩意，一碰就窸窸窣窣的。 叶雨浓看着他装药的动作，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你……你是要走了吗？” 男人理好东西，转身，视线落在少女身上，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叶雨浓心中警铃大作，她看着缓缓靠近的男人一步一步后退，“你说过不伤我性命的……” “嗯。” 男人忽然一个闪身，来到少女身后，抬手，一个手刀落在纤细的脖颈上。 娇小的身躯下落，他长臂一捞，将人揽在怀里。 男人扯下覆在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俊美不可逼视。 “好好睡一觉吧。” 他不想杀人灭口，也不想刚出门就被这少女背刺，所以…… ………… 翌日。 虞乔吃完早餐，就开车前往医院。 今天是她约好体检的日子。 目前她的生命值已经突破六十，她想看看，唯一剩下的那颗隐患是不是也没了。 她按部就班地做着各项检查，临近中午前，各项检查报告都陆续出来了。 虞乔走进诊室，除了她的主治医生外，还有一个染着一头奶奶灰，戴着金丝眼镜，模样格外清冷俊秀的年轻医生。 难道是实习生？ 只是，那实习生坐在椅子上，主治医生反而立在一旁，模样还十分恭敬。 主治医生开口介绍，“虞小姐，这位是我的老师……” “啊？”虞乔震惊。 搞反了吧！大哥！ 这小哥哥看起来也就25吧！ 对于这样的反应，主治医生显然见怪不怪了，他转头对奶奶灰说：“老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有超强自愈能力的那个病人。” 奶奶灰转着笔，“你好，我叫蓝桉，你可以叫我蓝博士。” “不是应该叫蓝医生吗？” “哦，我不当医生很多年了。”蓝桉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现在在研究所。” 哦，好吧，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蓝桉将她的检查报告放在一边，眼睛亮得吓人，“虞小姐，我对你的身体非常感兴趣，如果你愿意的话，请让我帮你从里到外……” 还没等蓝桉说完，虞乔刷的起身，“不愿意！” 蓝桉歪了歪脑袋，似乎不解，“为什么？” 虞乔：“…………” “虞小姐，你别误会，我老师不是那个意思，他不是想占你便宜！”主治医生赶紧解释，“我老师手上有个研究课题，专门研究像虞小姐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我这样是什么样的人？ 虞乔皱了皱眉，没有兴趣再听下去，她打断滔滔不绝的主治医生，“医生！” 主治医生被她中气十足的一声喊愣了一瞬。 “我的病是不是完全康复了。” 主治医生本能地点了点头，“从检查报告看是这样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只是，我建议虞小姐每个月都来我这一趟，你的情况简直匪夷所思，为了确保后续不会再出现病变，我必须要定期追踪你的身体健康状况！” 他说了一堆，虞乔都没听进去，她只听见她的病完全康复了。 她的体内再也没有癌细胞了！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你后头还有别的病人吧，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说完，虞乔转身就走。 “等等！”蓝桉出声叫住她，似乎有些急了，起身上前，“虞小姐，我对你的身体真的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能割一部分身体组织……” 砰—— 虞乔重重甩上门，门板差点砸到蓝桉的鼻子。 蓝桉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回身对自己的学生道：“她脾气不太好。” 主治医生抽了抽嘴角，“老师，我都说了，让你保持微笑就好，不要开口，你怎么就不听呢！” 摊上这么个没情商的导师，他也真是心累。 人家没一巴掌扇过来都算脾气不错了，也不听听说的都是些什么。 蓝桉推了推眼睛，眼中一片睿智，“我明白了！” “您老人家又明白啥了！” “一定是我没有上门送礼！” 主治医生：“……啊？” “俗话说，吃人手软，拿人手短，我要是上门送礼，她一定不好意思拒绝我！” 主治医生：“我觉得……” 蓝桉抬手制止，他的镜片折射着睿智的光芒，“你们总说我不懂人情世故，其实我在这上头聪明的一批！” “老师，你会被打的！千万不要！” “你懂什么！”蓝桉自信满满，“为师好久没教你了，现在再给你上一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