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杀疯了》 第1章 重回 惊雷划过浓重的黑幕，“咔”的一声，撕裂了整个天空，霎时，如注的雨倾盆而下。风使劲地拍打着一切，而闭得紧实的落地窗却纹丝不动，将一切的喧嚣隔绝在外，房间里沉寂得一如往常。 饶是如此，床上的女孩却是神情十分痛苦，她不断地扭动着身体，连额头也沁出了冷汗。她大约十六七岁，眉头在痛苦中皱起，却仍难掩秀丽姿容。 她一头浓密的墨发在挣扎中与白色的蕾丝睡裙搅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突然，女孩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冷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用手扶着头，想要以此来减轻头部的眩晕。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她抬起头，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得她黑亮的眼睛里全是愤怒与不甘。 这样异常诡异的天气，在她短短的几十年的生活中，也就出现过几次。 张嫣然很聪明，她一下就想起了这是哪儿，是什么时候，她曾经在这儿度过了极短的一段幸福时光。可是……一切都只不过是骗局！ 或许是自己上辈子过得太惨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这一次她不会再让那些人得逞，他们所有的暴行都会付出代价。 她抬头望着天空中闪过的又一道惊雷，快速滑过的闪电照亮她半边清秀的侧脸，厚重的刘海挡住她亮得骇人的眸子。她以手撑额，低头柔柔地笑了。 老天开眼让她重新回来了，她这次回来，就是来覆灭张家的！ 天很快亮了，朦胧的日光从天窗上洒下。 硕大的公主床上，已空无一人。 “爷爷，早安。” “嫣然，这么早就醒了。来，吃早饭吧。等会儿让小五送你去学校。”一个面目慈祥的老爷子说道，他一面转动着手里的紫檀佛珠，一面慈祥地看着走下来的张嫣然。 他，就是张家的家主，也是她最亲爱的爷爷，张正山。 “好的，爷爷。”张嫣然顺从地坐到餐桌旁吃饭。 她被认回来不过才三个月，三个月里张家人可没想着要培养她什么贵族礼仪。她习惯了平常人家的用餐习惯，对于张家的西式早餐，她很不适应。为此张悦明里暗里，只要逮到机会就会嘲讽她，不懂规矩。 是啊，她一个半道被认回的张家女，哪里懂他张家的规矩。 上辈子的她为了更好的融入张家，得到家人的认可，她可是花了好久才让自己勉强适应了这西式早餐。 对上张悦嘲讽的嘴角，张嫣然拿着刀叉，默默勾起了嘴角。 调换刀叉想看她出丑？ 啧。 张嫣然冲她一笑，随即手中的刀叉直直向张悦扔了过去，语音平静：“悦儿妹妹，你是在笑我吗？” 她突然发难，张悦勾起的嘴角僵在脸上，众人更是一脸震惊。 张嫣然的目光从桌上众人的脸上一一滑过，将他们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 “你发什么疯？！”张悦反应过来，站起身来惊声尖叫。 只是她还想骂什么，就被她旁边的妇人拉住了手，妇人暗暗对她摇头。 “妈！”张悦不满极了。明明她才是张家最受宠的小公主，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鸡一夜之间抢了她全部的宠爱！ 张嫣然没理她，只是委屈地看着张正山。这个张家只要张正山没死，他的儿子孙辈连个屁都不敢放。要不是说呢，张悦的爸爸哥哥一个字都不说。 张正山根本不关心这些摩擦，他沉了沉声音：“悦儿，给你姐姐道歉。” “爷爷！”张悦不敢置信，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张悦还想解释，就听她爸张松沉声威胁：“给你姐姐道歉！” “我……我不要！”张悦像是受到了什么背叛般，难以接受地转身就跑。 张正山沉了脸，一拍桌子，如虎目光看向张松：“老三管好你的女儿！” 桌上气氛顿时沉重，没人再敢继续享用早餐，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去触张正山的霉头。 但张嫣然不管，她扯着笑，假意劝了两句张正山，目光落在西式早餐上：“爷爷我可不可以不吃这个啊？我想吃油条。” 张正山对她缓了脸色，宠溺地道：“嫣然想吃什么都可以。” 而后更是直接当场撤了西餐，改为了豆浆油条。 这顿早餐张嫣然吃得很开心，至于其他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饭后，张嫣然顺从地坐上了小五的车，去了学校。 看着前面目不斜视的小五，她终于有空闲可以好好地梳理一下当前发生的事。 张嫣然所在的张家，无论是在华国，还是在全世界，都拥有一份特殊的地位。这不仅是因为它首屈一指的经济实力，更是因为它所独有的那种神秘的力量，让人忌惮万分。 前世的她在十八岁之前对那种力量并不了解。但在十八岁以后，她对那种力量却是刻骨铭心的了解。 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在十八岁以后发生的，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在张家… 张嫣然握紧了手，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却不出一点血迹，她把力道掌握得极好，让自己痛，却又不弄出伤口引人注目。她现在太弱小了，她得忍，在没有获得力量以前，她不能露出一丁点的马脚，否则，她又要生不如死了。 想到前世的那些经历，张嫣然低下头，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她眼中的恨意。 小五从后视镜里好奇地望了几眼，心中暗道，这就是张家极为宝贝的孙女儿，倒是投了个好胎，不过从外表上看，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学校很快就到了，张嫣然很喜欢学校，因为这里是唯一没有张家人的地方。为了隐人耳目，守住这份最后的平静，张嫣然从不说自己是张家人，也没有寻求张家的任何庇护，所以在普通人眼中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只有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才知道她是不能惹的张家人。 “嫣然，早啊。” “嗯，早。” 张嫣然虽长的不美，但胜在清秀，在学校，也是极为受欢迎的，但是她生性冷淡，真正交好的人并不多，所有的追求者都被她拒绝了。 张嫣然一路带着笑和同学打完招呼就走到了座位上，她不需要学习，但是她需要冷静。昨夜她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要好好恢复一下自己以前的实力。 至于如何恢复这倒有些麻烦，张家，对于自己的力量向来看得紧，她要怎么样才能得到那个东西呢…她已经十六岁了，还有两年，还有两年，要做的事情太多，她……她必须得抓紧了。 回神后的张嫣然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有些傻了，她虽然不在乎学习，但是作业还是要交的，毕竟，她并不想引人注意。 张嫣然没有办法只得拿出手机，却被手机上一条短信息吸引了，“放学后，到天台上来。”这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嫣然，她知道这是谁，也知道她为什么要找她。 第2章 嫣然呐你能不能去死啊 风撩动着她墨黑的发，将她的双眼渲得更加深邃，张嫣然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出神地望着对方那张清纯白嫩的脸蛋。 她忽然笑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 那人也看着她，嘴角僵硬地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回答道：“我不这样还能哪样，难道像你一样吗？飞上枝头做凤凰。” “我是不是凤凰我不知道，但是，你永远都做不了凤凰。”呵，凤凰。人总是看到流于表面的东西，自从她被张家找回，所有知道的人都羡慕她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可又有谁知道这凤凰背后隐藏的是怎样的痛苦。 张嫣然并不想提起过去的那段日子，在她的记忆里，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轻松的时光，就连在她十八岁以前进入张家后的日子，也是没法比的。而眼前这人是她那时最好的朋友，可如今，昔日好友早已陌路，甚至说二人反目成仇也不为过。呵，多么可笑，多年的情分竟然抵不过一个虚伪的男人。 看着昔日好友白雪愤恨的眼神，张嫣然忽然不想和她闹了，只单单说了一句：“白雪，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徐浩他并不是真的爱你，可他也并不喜欢我。从始至终，能让他左右摇摆的只有钱而已。何必自己欺骗自己。” “是，我知道，他喜欢钱。可那又怎么样，只要他想要，我会把我的所有钱都给他。但是为什么？我们本来是一样的，凭什么你会变得比我有钱，为什么他的目光会被你吸引。”白雪像是破罐子破摔似地说道，那眼神像是淬了毒，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张嫣然掐死。 白雪这女人的无药可救，张嫣然已经领教过了。看着眼前这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张嫣然忽然不想再与她争辩，太累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于是她冷冷地笑道：“你要闹，那就继续闹好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你要动我，那就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背后的张家厉害。”张家，是一棵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大树，就算前世的她已经修炼到那个地步，仍然败在了它的脚下。 “哼，张嫣然。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啊！离了张家，你什么都不是！”白雪不甘心地吼道。这个曾经卑微如泥，连路过的蚂蚁都能踩上两脚的女孩儿，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高高在上的张家大小姐。看着张嫣然每天出席各大高档会所，她早就眼红不已。两人闹掰，说是因为徐浩，还不如说是因为她的嫉妒。 “呵，我是什么都不是。”张嫣然抬步往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来，对她一笑：“但是下一次，你可就不能这么轻易地见到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了。要见的话，恐怕也只能见到张家的律师了吧。” 说到这里，张嫣然冷笑了一下，“说实话，诽谤损毁名誉这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还是想想看看赔偿之后，你还有多少钱可以给你的徐浩。” “张嫣然！你这个贱人！……”不管白雪如何歇斯底里地咒骂，张嫣然是施施然然地走了。 白雪见她没有回头，一脚踹在天台围墙上，随即痛得她蹲下来抱着双腿，她低低哭起来。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打破她的幻想？ 为什么又偏偏是你？ 白雪的一颗心扭曲在一起，她不断问着为什么，为什么，就像是疯掉了一样。 张嫣然说得对，她是个聪明人。徐浩和她在一起为的什么，她一清二楚。可是啊，喜欢就喜欢，他人品再恶劣又怎样呢？ 她爱他，她愿意包容他。 她没有张嫣然好看，也没有张嫣然成绩好。但是徐浩他还是选择了她不是吗？就算是因为她的钱，她也算是超过她一次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这唯一能胜过她的一方面也这么快地被她反超过去？！ 她不甘心！ 她不服气！ 张嫣然！你怎么不去死啊！ 白雪慢慢站了起来，整个人诡异地颤抖着，她轻笑着呢喃道：“嫣然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怎么忍心看着我一无是处，处处不如你，煎熬痛苦呢？” “所以啊，嫣然呐，能不能请你去死一下呢，呵呵……” 张嫣然哪里知道白雪在发神经，她一出天台大门，就撞见了一个人，似乎在听她们的墙角。 “听了这么久，不累吗？” 欧阳泽天一愣，随即一惊，一下跳到对面的楼梯上，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张嫣然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他，那眼神好像诉说着无数的委屈和控诉。 欧阳泽天看着眼前这个清秀可人女孩的委屈样子，更觉尴尬，一张俊脸烧得绯红，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去天台上吹吹风，见她们争执得厉害，好奇心驱使下他听了一会。 欧阳泽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呃，那个，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 “其实…嗯…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毕竟以前我们是朋友，可是，她有些过分了，我……”张嫣然娇声且茶里茶气地说道。 虽然很想怼这个听墙角的人，但是她不能破坏自己在别人眼中乖巧温顺的模样，特别是在张家人，和与张家人有关的人面前。 眼前的欧阳泽天，正是与张家齐名的欧阳家的长子，未来很有可能继承欧阳家族，如果被他发现了自己表里不一，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张嫣然抿了抿嘴唇，“不如我请你吃饭吧，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好不好？” 台阶已经递出，就看他下不下了。 如果他不愿意下，那她只好让他先去见阎王了…… 张嫣然想着，还真就开始思索起能不能利用不久后的一场意外把人永远就在这。 但欧阳泽天不是傻子，有台阶下自然就下了，本来也是他先不礼貌的。 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第3章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张嫣然倒是很有闲情雅致地邀请了欧阳泽天去盛世酒楼吃饭，只是这饭还没有吃到一半，张家人就来电话了，再三强调要她马上回家。 如此急促，不是知晓她私邀外男，就是家族中有大事发生了。 她猜是她的老爷爷又要和她讲大道理了。 不过，这欧阳泽天还是不能得罪。 “怎么了？” “没事。就是家里的平安电话。”张嫣然笑了笑，将手机关机。 欧阳泽天只看了一眼，便将心思放在了食物身上。身为家中长子，他不愚钝，他能看出身边这位女孩的异常。同时他也很清楚，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不过是来解决一桩闲事。 饭也吃过了，自是各回各家。好在欧阳泽天没有提出什么“送你回家”的绅士要求，张嫣然也乐得少应付。 临别前，她轻轻在欧阳泽天的耳边嘟囔了一句，就上了张家派来接人的车。 欧阳泽天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看着张家的车拐过弯，消失在视野之中，心里还有些后怕。刚才那一瞬，他恍若身处冰天雪地，全身动弹不得。虽然族内亦是有着许多有气势的人，但是这种感觉他只在自家爷爷身上体会过。欧阳泽天闭上眼，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女孩轻柔的声音。 “呐，希望你永远都这么聪明。” 龙国，哦不，应该是这整个世界，由四大家族掌控。除了张嫣然所在的张家，还有其他三大家，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延续千载的古老家族，而那三家的实力都相差不多，不分伯仲。唯有张家从中脱颖而出，像是所有世家的领头羊，一直处在实力与权力的巅峰。当然，能够保持这样的地位，张家所付出的除了钱权，更重要的则是……力量。 张嫣然藏住眼里思虑的色彩，低下头耐心地听着张正山的教诲。 张正山看着眼前女孩低眉顺眼的样子，语气也软了下来。“嫣然啊，你身为张家最尊贵的嫡女，不要随随便便和外面的男人出去。今时不同往日，你要知道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你代表的是整个张家的脸面，不是谁都可以见的。” 呵，这话到底是说她见不得人，还是别人见不得她？能做出那种事，张家哪有什么脸面！ “我知道了，爷爷。”张嫣然乖巧地回道。 张正山没有再看她。张嫣然心道不好，这个老头肯定有些生气了，真小气。她看了看张正山，双手揉捏着衣角，嘴唇微微蠕动：“爷爷，是不是嫣然给张家丢脸了？” 张正山有些惊讶，他安慰似地拍拍张嫣然的头，眼里神色不明：“嫣然怎么会这么想呢，嫣然可是爷爷的乖孙女，更是我们张家的宝贝呢！” 可不就是最宝贝的了嘛。张嫣然内心嘲讽，脸上却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可是……可是……每次家里举办什么聚会我都不能参加，难道爷爷是怕我给张家丢脸吗？连悦儿妹妹都说，张家是根本不想认嫣然，所以大大小小的宴会才从来不让嫣然参加。” 这个蠢货！张正山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暗芒，看了张嫣然许久才道：“怎么会呢？嫣然是我们张家唯一的嫡女，身份自然是最尊贵的，怎么能随便参加一些不入流的宴会呢。等过些日子，四大家族共宴时爷爷就将嫣然介绍给大家认识，好不好？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嫣然是张家的宝贝。” “爷爷，嫣然不是想出名，也并不想让全世界认识。嫣然只是想让那些人知道嫣然也是有家的，嫣然是张家人。” 张正山没有再说什么，一分钟之后，他对张嫣然说：“好了嫣然，你下去休息吧。” “是，爷爷。” 回到房间，想到那老头皱眉的样子，张嫣然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无所谓，现在在老头眼里自己不过是个企盼亲情的小丫头，可以任意拿捏，对自己说的话不会有丝毫怀疑。现在自己先卖一波惨，为了稳住她，张正山当然会替她出头。只是，不知道悦儿妹妹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呢。 张松一回到家，就被老爷子的人叫走了。当天夜里，张悦就被张松送到了国外，说是出国进修，其实是放逐。 “老公，为什么突然把悦儿送走啊？还这么急？”张悦的母亲，欧阳娜有些抱怨地说道。 张松不安地按了按眉头，他回道：“你别管，你只需要记住我这是在救她。” 欧阳娜不敢多说什么，她与张松本就是家族联姻，而欧阳家与张家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更别说她即使是在自己的家族里也没有话语权，要不然怎么会作为棋子被交换到了张家。 看着面前男人不耐烦的神色，虽然心底很不解很不满，但是她却什么话都不能说。欧阳娜憋屈地吐了口浊气，转身上楼了。 “是爷爷吗？”张源看着张松问道。 张松点点头，他满口苦涩：“上次欧洲那个项目出错，你爷爷他就不太满意咱们三房。这次悦儿又不知道在哪里惹到了张嫣然，张嫣然捅到了你爷爷那里，若是不把她送走，悦儿怕是不会好过。” “源儿，爸爸就只有你们几个孩子。这段时间，你可别跟你妹妹学，别去招惹张嫣然。你爷爷现在可宝贝她了。” “呵，这个杂种。大房都死绝了，还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种呢。”张源面露嘲讽，显然也是极其看不惯张嫣然。 张松一巴掌拍在张源的脑门上，“才说了。你可别给我犯浑。二房四房五房还盯着咱们呢。” “爸，我知道了。”张源捂着脑袋回答。啧，下手可真重。 不出所料，当天夜里，张嫣然就接到了坐在候机室候机的张悦电话。 “张嫣然！你又做了什么？！我爸为什么突然要送我出国！” 张嫣然十分自在地坐在床上，晃动着白皙修长的双腿，语气平静如水。 “悦儿妹妹，你听过一句老话吗？”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你可别再来惹我这条疯狗了喔。” “啊！” “张嫣然！你！”张悦莫名被她的话吓出一身冷汗，然后是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她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手机落地发出一声巨响，四分五裂。 候机室的人怪异地看着她。 张嫣然！你给我等着！ 第4章 用我威胁，也逃不掉 张家的力量源于什么呢？古籍有载：三千年前张家祖先曾在日比山中救下一位神女，彼时先祖与神女相恋，绵延子嗣，自此凡张家子嗣皆有神力。 史料记载至今已有三千余年，张家在历史的洪流中也逐渐落幕，拥有神力的子嗣也越来越少。 所以他们才找回了自己。 张嫣然靠在卧室阳台栏杆上，含笑眺望着远方的高塔，今日有客要从远方而来。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高塔就亮起了灯光，紧接着是整个园区，无数只日光灯同时亮起，在这片黑暗中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齐天启。”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齐天启吓得差点没拿住手里的刀。 女孩坐在床上，丝毫不顾忌脖子上架着的匕首，她表情平静，像是一早就在等着他出现一样。 太诡异了。 齐天启不敢大意，架着刀往她白嫩的脖颈上又逼近了几分。 “嗯？”张嫣然有些不悦地退了退脖颈，离刀刃远了一些，抱怨道：“别留下痕迹，不好解释。” 她拿手推了推他握刀的手，接着道：“你逃不出去的。” “用我威胁，也逃不掉。” 齐天启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冷声道：“你怎么知道？你是这家的小姐吧？”他又看了看房间的摆设，继续道：“看样子还很受宠。” “你怎么知道，你家人不会为了你的命放我离开？” “那是因为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张嫣然盯着他的眸子，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前世的今日今时也曾出现在过张家。 他同样摸进了她的房间，同样挟持了她，然后呢天真地用她的生命威胁她的爷爷。 张正山表面同意了，却在齐天启愣神放松的一秒内，将她拉走了，后来她就晕了过去。虽然没有看到齐天启死亡的场面，但是第二天她却是看到了有人在清理某些痕迹，她确定这人就是死在了这晚。 话说要不是后来看到新闻，她还真不知道他的名字。 “哈？”齐天启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你还有十五秒钟做决定，跟我合作，或者坚持你愚蠢的计划去死。”张嫣然沉声道。 “呵，小丫头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你……”齐天启被她眼中的暗涩吓了一跳。 他没有和组织商量，贸然潜进张家，本来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只是可惜他手中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资料。 “你不想活吗？你也知道张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你挟持我出了张家大门，你也活不过今晚，只要你还在龙国，不出三日必死。” “就算这样，我凭什么相信你。”齐天启内心已经动摇，能活没有人会想死。 “你也可以不相信，就看你要不要赌一把？”张嫣然笑道。 赌赢了就活，赌输了就死，不赌也死。 齐天启清楚，他定定地看了张嫣然一眼：“行，我相信你。” 现在张家对她的管控还不严，就好像她真是普通家庭找回的普通孙女。 所以她相对还是很自由的。 为了今日，她自然是做好了准备。 齐天启看着眼前模样乖巧的女孩费劲从床底搬出来了一个巨大的快递箱子，目瞪口呆。 “你不会是想让我躲进去吧？”齐天启试探着问道。 “你不会这么…天真吧？他们肯定会打开看的！”他差点就把蠢字说了出来。 张嫣然自顾自打开了快递箱，里面是一个一比一的成人男人模样的…娃娃？ 齐天启惊掉了下巴：“你玩这么变态？” 张嫣然没有解释，她熟练地薅起娃娃的头发，露出一个暗扣，啪嗒一声，娃娃竟然从中间分开了，就好像一副石膏模具。 “你应该躲进这里。” “……” “会被闷死吧？”齐天启摸了摸娃娃的材质，橡胶的并不透气。 “龟息术会不会？” “那是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吧。”齐天启无语。 “无知。”张嫣然翻了个白眼，拿针在娃娃的两个鼻孔处分别插了一个洞，“快，躲进去。” “你怎么把我送出去？”齐天启不再犹豫踏进娃娃里，再合上盖之前，他不放心地问道。 “那是我的事。”张嫣然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点。” “……” “我相信你。” 很快，齐天启成功藏进了娃娃，里面黑漆漆的硬硬的，并不像外面橡胶的柔软质感。他瑟缩了一下身体，闷声闷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嫣然没有回答他，她只是说：“下次见面你就知道了。” 如果他今日没有死，那四大家族的云顶聚会他就会知道她的名字。如果他今日死了，或者在聚会前死了，那他就没有必要知道她的名字。 从回来之刻起，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修炼。或许她真的是张家的宝贝吧，天生拥有神力呵，她的修炼速度极快，甚至要比她前世的速度都要快。 只是前世她修炼的是张家老祖改过的炉鼎功法，今生却是正统的修炼功法。 没有人会认命，修仙者更不会，哪怕她是女子，哪怕她曾经耽于情爱！ 她的老祖，给她留了一条生路！ 按照老祖留下的正道传承来讲，张嫣然现在也才练气一层，但施展一些小法术还是没有问题，比如障眼法。 为了防止意外，她给娃娃打了三个障眼法术上去，彻底掩盖它的不对劲。 张正山不会为了这么个小喽啰亲自去各处搜查，来的只会是保镖，或者他手里的那群人。 就看齐天启拿到的资料在他眼里重不重要了。 做好这一切后，张嫣然脱了衣服换上了睡衣，悠然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传来敲门声。 “大小姐，您开开门。庄园内来了小偷，我们想来确认一下您的安全。” 张嫣然揉了揉头发，弄乱了几分，打着哈切打开了一条门缝。 “什么小偷？我很安全啊。” 门前站着，她红的专属佣人陈翠，她身后是五个彪形大汉，个个身上都散发着凶神恶煞的气息，十分健壮。 张嫣然瞟到他们的腰间，都带着家伙什，看样子齐天启拿到的资料还真有些重要呢。 啧，五个雇佣兵。 她还以为能见到那些个高人一等的“仙人”呢。 看着他们卯着劲往她房间里瞟的模样，张嫣然索性大大方方打开了门。 第5章 这玩意可不好洗 “你们想看什么？正大光明看。”张嫣然双手抱胸，倚靠在门框，说道。 她的语气和话都不像是她刚进张家的时候，惹得陈翠看了她好几眼，心里暗自猜测着，张嫣然估计是觉得自己在张家站稳脚跟了，所以现在是硬气起来了吗？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关系，她就是一个打工人，还有三个月她的合约就到期。虽然张家的工资很高，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怪令人害怕的。 前段时间佣人里最漂亮的那个女孩竟然消失了，管家说是辞职了，但是听她同一间房的人说，她并没有辞职的想法。 人就是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翠想起了那天夜里不小心去到灯塔听见的哭声，又看了看已经踏进房间的五个彪形大汉，不敢再看张嫣然，心里默念。 与她无关，与她无关，与她无关。三个月一过，她就立马辞职。 张嫣然并没有理会陈翠，也没有管那五个人。她施施然坐回了床上，看着这些人翻箱倒柜。 其中一个大汉从阳台进来，到他们中一个高个的男人身边低语了两句，像是在给老大汇报什么。 那老大随后对张嫣然开口道：“大小姐，你去过阳台吗？我们在那里发现了泥土印记，疑似脚印。我们有理由怀疑小偷来过你的房间。能让我们对你的房间进行搜查吗？” “那小偷偷了什么东西？”张嫣然皱眉。 “这…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捉拿小偷。”那老大回道。其实他们早就看到小偷往这个方向逃跑，其他房间都搜查过了，但除了家主的和大小姐的。他们不敢贸然前去搜查大小姐的，在请示了家主，得到了允许后，他们才上门来，只是家主的房间还是不让搜查。 “哦，我困了。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搜完滚出去。”张嫣然打着哈切，不客气地说道。 “好。” 这些雇佣兵们并没有接触过张嫣然，她什么语气说什么话，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和不满。 大家族的大小姐有脾气很正常。 倒是陈翠又偷偷多看了张嫣然好几眼。 老大他们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将房里能藏人的地方找了遍，不出意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张嫣然不耐烦的眼神下，他们自觉将翻过没异样的地方恢复原状，直到他们从床底拖出了一个巨大的快递箱，足足能装下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 老大他们对视一眼，有人已经握上了腰间的东西，蠢蠢欲动。 然后他们一把掀开了快递箱，露出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个橡胶娃娃？？？ 还是一个成年男人一比一真实还原的高度仿真橡胶娃娃。 娃娃里的齐天启察觉到自己被拖了出去，连大气都不敢出，冷汗直冒。虽然机关很隐蔽，但是只要细摸，一定会摸到，更何况他是有温度的活人，而这娃娃并不厚实，他不知道他的体温会不会传到娃娃表面。 一个橡胶娃娃不可能在没有插电的情况下保持温热的体温，只要摸了娃娃表面，一定会被发现异处，他一定会…死。 齐天启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应该很贵…… 这是所有人在看到娃娃时的第一反应，随即脑子里又冒出一个想法，大小姐玩得真野。 男人身高接近190，五官清秀，八块腹肌，赤裸裸地躺在快递箱里。虽然是娃娃，但是该有的都有。 众人有些石化有些尴尬。 自己好像知道了大小姐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 有人想近距离看一下，毕竟这么大个娃娃也是能藏人的。 张嫣然丝毫不慌，除了张正山，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看穿她的障眼法。 张嫣然没有阻止，她慢慢说道：“这是我送给我闺蜜的生日礼物，怎么样好看吧？” “照着她男朋友一比一定做的，听说里面是机械架，还能动呢，跟个真人一样。” 谁家闺蜜送这种生日礼物啊？？？？ 见有人竟然想去摸了摸长毛象，张嫣然眉头一跳，连忙说道：“很贵，别给我留下掌纹汗液。这玩意可不好洗。” 那人闻言收回了手，大家虽然对张嫣然送这种礼物感到十分诧异甚至是震惊，但是这个娃娃并没有异样，整个房间都没有异样。 老大示意他们把娃娃装回去，对张嫣然道：“打扰了，大小姐。”说着，领着人出去。 “小姐，您好好休息。”陈翠也退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张嫣然坐了一会儿，将快递箱又从床下拖了出来，打开。 “他们走了？我们成功了？”齐天启脱离暴露的害怕，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嫣然没有说话，她看着娃娃那一张熟悉的脸，惟妙惟肖，活像是真看见了徐浩。 她讨厌徐浩，很讨厌。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失去白雪那个唯一的朋友了。虽然白雪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也算是陪伴了她整个青春。 小雪啊，你可不能再变得更讨厌了呐。不然，她真的忍不住了呐。 啧，真是越看越让人讨厌。 张嫣然嫌弃地撇撇嘴，从桌上拿了荧光笔，在娃娃的胸膛上写下了大大的两个字。 娃娃有胳膊有脚，形态固定，如模具一样。所以在齐天启躲进去后，他的胳膊在娃娃的胳膊处，腿在娃娃的腿处，像是穿了一件橡皮衣。虽然娃娃内壁是硬的，但是厚度只有不到五毫米。 所以在张嫣然动笔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胸膛的摩擦力。 卧槽！ 她不会在玩娃娃吧？？？ “……你在干嘛…？”他话音刚落，两腿之间传来的异样感觉，瞬间吓得他差点惊声尖叫。 “别剪！！！！”卧槽！差点断子绝孙！ ？？？ 张嫣然无语极了，不满地啧了一声，十分失望地丢掉手里的剪刀。 在躲射线机关差点被切断手指的时候，他没后悔。在躲保镖差点被爆头的时候，他没后悔。 但在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后悔了。 卧槽，堵了一把他差点成公公了。真是这样逃出去了，他还不被笑死，他宁愿去死！ 张嫣然并不知道齐天启心里如何不平静，她只觉得无趣极了，看到娃娃胸膛上的大字，又不禁笑了起来。 希望小雪会喜欢呐。 她重新躺回了床上。 缓了老半天，齐天启忍不住和她分享，死里逃生的喜悦。 “你真是太厉害了，你这娃娃不会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身高体型都差不多。” 当然了，她对比过。 “他们竟然没有探娃娃鼻息，不然我们肯定暴露了。真是太幸运了。” 呵，他们不会有机会探。探了也发现不了。 “有了这份资料，张家肯定会大出血！我也算是为组织做了一件事。” 啧，只是大出血？组织？ “这次回去了，我看谁还说我干不成大事！小爷我比他们都6。” 确实6。 “你不是张家大小姐吗？你为什么要帮我？该不会是看小爷英俊帅哥，对小爷一见钟情了吧？” 狗屁。 “你为什么不说话？被小爷猜中心思了？虽然小爷我生得帅气逼人，英俊非凡，你这个小丫头被爷迷住也是……” “闭嘴，睡觉。明天送你出去。”张嫣然忍无可忍。 第6章 五婶要带我出去逛逛 第二天一早，张嫣然就让陈翠将娃娃送到白雪的住处。 没有走快递渠道，而是张家佣人开车送过去。 搬动的佣人有些奇怪，这个娃娃怎么这么重。但主人家的事他们也不好说。 “爷爷，听说昨晚家里来了小偷，抓到了吗？”张嫣然乖巧地坐在张正山身边吃早餐。 自从她说想吃油条后，家里的早餐都变成了中式的。 张正山不怎么吃，其他人虽然习惯了西式早餐，但是却没人敢提重新吃西式早餐，都只好将就张嫣然。 张嫣然吃得自在。 其他人在听到她问起小偷都不由得皱了皱眉，显然他们都很关心这偷子有没有被抓到。 “这件事爷爷会处理。”张正山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嫣然快些吃了，去学校吧。” 张嫣然乖巧点头应好，目光却在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 张正山没什么表情，面上仍是慈眉善目。 张松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似乎一心只关心自己盘里的吃食。欧阳娜坐在他身边，也是低头进食，没有说话。张越倒是看了她一眼后，迅速收回了目光。 张正山五个儿子，老大张杨人在国外，具体不知道在哪个国家，还没有回国，妻子女儿儿子都在京都并没有过来。老二张梭一家人在鹤国，没有在龙国。 本家共同用餐也就是，张嫣然，张正山，老三张松一家，老四张槐一家，老五张植一家。 老四张槐气质儒雅，带着金丝框眼镜，身着唐装，身上几分潇洒。听见张正山的话，他手上的筷子都没停过，似乎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他没有妻子，据说前妻死在阿波卡地震，是陈家人。他收养了一个女儿，却是没带到身边，养在了江城。他身边坐的是他的独子，据说是私生子转正的张勐，张勐生得唇红齿白，也是穿着唐装，身形消瘦，面白如纸，一股子娇弱感。他摩挲着筷子并没有用餐，一口未吃。 老五张植和老三一样身穿正式西装，老三穿黑，他穿白，面容英俊，剑眉星目，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是这堆儿子里姿容最佳。他听到这话，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他旁边的年轻男人张奕就没那么稳重了，虽然动作不大，但是张嫣然本就有意观察众人反应，他这细微不对劲的动作落在她眼里就格外显眼了。 看来，那资料与五房有关呐。 张嫣然多看了张奕一眼，被张奕的母亲秋芸霜察觉到，她眉头跳了跳。 “嫣然。”所以，秋芸霜在张嫣然上车前叫住了她。 “五婶婶，有什么事吗？”张嫣然停下动作，笑容甜美地回应她道。 秋芸霜看着她，心中不解丈夫为何让她小心这侄女，但她还是收敛了几分神色，又藏了几分心思，才对张嫣然道：“嫣然回家这么多天，婶婶还没带嫣然出去逛过，实在是不应当。” “不知道今日放学后，嫣然可有空？也好让婶婶带着你去南城好好逛逛，婶婶记得有家寿司店味道十分不错。” “婶婶，奕哥哥也一起吗？”张嫣然歪头浅笑。 秋芸霜忍不住眉头又跳了跳，她看着张嫣然的表情，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秋芸霜犹疑道：“嫣然想要阿奕一起？” 张嫣然只笑，并没有回应。 就在秋芸霜觉得自己得不到回答时，张嫣然开口了。 “好喔，我会给爷爷说，五婶婶要带我出去逛逛的。” 秋芸霜眉头又一跳，十分不安。 不等她再说什么，张嫣然已经坐上了小五的车。 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转去京都。车窗外快速滑过南城的街景，看着自己待了十几年的城市，这里的每个街道每棵行道树都显得格外熟悉，又好像恍若隔世。 哪有什么寿司店啊，不过是鸿门宴。 张嫣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握了握纤细白嫩的手，又将双手摊开放到眼底，这一世，这一双手注定染满鲜血。 “小姐，真要去逛逛吗？不如过两天再去？”小五看着后座乖巧可爱，十分柔弱的女孩，忍不住说道：“南城最近到处都在戒严，有个专杀年轻女孩的变态杀手正在逃亡，我担心……”他说着又闭上了嘴，随后道歉道：“对不起，小姐，是我逾越了。” 家仆如何能置喙主人家的事。 小五和陈翠不同，陈翠是普通帮佣，合约期一到就能打发走人。但小五是家仆，他就相当于签了卖身契在张家，除非他死了，不然他这一辈子都得为张家卖命。 张嫣然不甚在意，她甚至好心情地领了他的劝诫之情，只是领情归领情，去还是得去。 “谢谢你的提醒，我相信五婶婶会保护好自己和我的安全的。” 小五不再多话。 到了学校，张嫣然轻车熟路去了自己的班级，趴在桌上就是睡觉。 表面看上去是在睡觉，其实是她在偷偷修炼。不正经打坐的修炼速度其实很慢，但聊胜于无。昨晚齐天启在，她并不好修炼一整晚。所以一到学校，她就迫不及待开始修炼了。 按理来说，看她睡觉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应该会叫醒她的。奈何一个月前她不小心在课堂上睡着后被叫家长，当然张正山没有来，她父母也没有来，听说她父母都死了，死在车祸现场，也去看过坟，张嫣然对父母印象不深，可以说是毫无印象，所以她没什么情绪，但她表情上还是装得十分伤心。是的，哪怕前世她初见父母坟塚时，她也没有伤心，在她看来是她的父母先抛弃她的，她没必要伤心。但求生欲下，或者说是为了得到爷爷的关注怜悯，她装得十分伤心。 来的是张家的老管家，本来被叫家长的张嫣然还惶恐不安，老管家一来就给了学校一个下马威。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她只知道从那一次之后，无论她在学校里做什么出格的事，老师都当没看见。本来同学看不惯还会提醒她两句，见她屡犯不改，老师也不计较，全当她被老师们放弃了，久而久之也没人再管她了。 故而，张嫣然才敢在学校肆无忌惮地睡觉修炼。 可是，她送的礼物，致使她今天这觉注定睡不安稳。 第7章 你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果真，第二节课刚下课，白雪就冲进了高二一班，直扑向张嫣然。她气到极致，每一步都踏得震天响，其他同学忙不迭躲避她。 他们是认识白雪的，作为南城中学的风流人物之一，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在这个不大的地方掀起一阵娱乐风波。 看热闹的同学围在一起，眼神看看白雪，又在相互间对视交流。 白雪不是张嫣然的好闺蜜吗？这是咋了？闹掰了？ 一时间，连做作业的好学生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愤怒的白雪。 白雪气得双眼通红，一头柔顺的长发被她抓得乱糟糟的。白雪大步走向张嫣然，一把抓向趴在桌上睡着的张嫣然，目标是她的头发。 她想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来好好审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咆哮出声，但手却抓了空。 张嫣然在她的手落下前，抬起了脑袋，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几丝刚睡醒的茫然，脸上还有睡痕。 “小雪啊。”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人，甜甜一笑，天真无辜地问道：“你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白雪气得身体发抖，她高高扬起右手，想给张嫣然一巴掌，“你怎么敢！” 今天清晨，她还在睡梦中，就被家里的阿姨叫醒说有人给她送来了生日礼物，很大个，要她务必亲自拆开签收。 白雪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兴致冲冲地去开箱，这么大，包装这么严实，一定是她身在国外的父母送的，一定是好东西。 怀着这样的期待，她划开了快递箱，露出了里面的……一丝不挂的橡胶男娃娃。 “啊！”白雪当即就被吓了一跳，随即闹了大脸红，住家阿姨面色古怪地回了房间，就连来送货的张家佣人都忍不住那异样的眼光看她。 白雪只觉得这些人的目光犹如实质，刺得她遍体鳞伤，浑身不舒服。 娃娃熟悉的面容和它胸前的两个大字更是在赤裸裸地嘲笑她蠢，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她，恶心她！ 简直不可饶恕！！！ 白雪气血上头，竟然有些头晕，她狠狠咬了咬下唇，手颤抖地指着地上的娃娃，声音干涩大声吼道：“我不要，拿着滚！” 张家佣人们相互对视一眼，动手就去抬那娃娃。 大小姐说了，她朋友要是不收的话，就送到最近的垃圾桶前，请务必打开快递盒，没准她朋友路过时又看上了再拿回去也说不一定。 在张嫣然看来，白雪这人就是爱在垃圾桶里捡垃圾，比如徐浩。 张家佣人们按照张嫣然的吩咐，将娃娃留在了垃圾桶前。 “虽然那娃娃很诡异，但是是真她妈的逼真啊。我刚刚摸到那娃娃的皮肤，真软嘞，还带着温度嘞，稀奇着嘞。”一个佣人在回程的车上说道：“那女娃不要可惜了，得值不少钱吧。” “老六，你不会想去捡回来吧？我可告诉你，我不帮你抗。你要真想要，过两天没人捡，你自己偷摸过来拖回去。”同行的一人回他道。 “害…，我就…说说，说说。”那娃娃逼真得诡异，他可不敢捡。 张嫣然抓住了她的右手，张嫣然还是第一次看见白雪这么愤怒的模样，她像看稀奇一样，一直盯着她看，就这么看了她一分钟，生生将白雪气得通红的脸看白了几分。 “你不是喜欢他吗？” 白雪被噎住，她恶狠狠地扬起没被抓住的左手，想扇人，“你就是个变态！” 张嫣然轻松躲过，听见她的形容，她嘴角的笑意更深：“小雪，你是我的好闺蜜，你生日我当然是送你最贵你最爱的礼物了呐，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啊？” 让她想想她亲爱的好闺蜜都是怎么照顾她的。 让她跳进冬河里帮她捞不存在的手链？ 让她去摘果农的果子，被看守的疯狗追咬？ 让她帮忙值日，将她锁在杂物室一整晚？ 让她去酒吧接早已回家的她，险些被混混酒鬼侵犯？ …… 呐，太多了，她都有些记不得了。原本记不得，她也不想计较，可她偏偏要到她面前晃悠。 可是怎么办呐，小雪，这一世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啊！ 恶鬼啊，都是瑕疵必报的呐。 张嫣然的笑让白雪的瞳孔一缩，莫名觉得背后一股寒气爬上脖颈，她有些怕，但愤怒更甚。 忽然，白雪恍然大悟，惊声尖叫：“你在报复我？？！” “没有啊。”张嫣然继续笑，“我在感谢。” “你！”白雪不信，她挣脱被张嫣然抓住的手，发现自己轻易打不到张嫣然后，她也没有再想打张嫣然了，只是死死盯着张嫣然那被刘海盖住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娃娃花了三千万呐，不过毕竟不是活物，既然小雪不喜欢就扔了吧。”张嫣然摩挲着手指，忽然放低了声音：“下次送你活的。” 白雪只觉得有条毒蛇正阴恻恻地盯着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双手握紧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你别后悔。”白雪狠恶地看着张嫣然，恨不得立马掐死她。 本想让她多活几天来着，现在！马上！她要她死！ 一个被她压了十几年的人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马上要了她的命。 想到张嫣然在她手上惨死，白雪就忍不住勾唇。 于是，众人就看白雪气哄哄地来质问？生日礼物不合心意？然后张嫣然和白雪相视而笑？ 所以，她们这是闹掰了？还是和好了？ 打定了主意，白雪再次狠狠瞪了张嫣然一眼，一拍桌子，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走了。 从白雪来，到白雪走，正正好十分钟课间休息时间。 张嫣然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趴桌子睡觉。 倒是苦了想聚在一起聊八卦的同学们，于是这一节课上，课桌上纸条传得飞起。 不可避免地，传到张嫣然这里。 正好她准备换个姿势继续睡？修炼？看到了纸条，纸条上写着她和白雪因为徐浩闺蜜反目成仇，不死不休，极其劲爆精彩。 “你真喜欢徐浩？”同桌突然出声，张嫣然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人……她不记得。 “不喜欢。”张嫣然嫌弃地划掉“徐浩”两个字，将纸条继续传了下去。 同桌眼睛亮了亮，没再说什么了，专心听课去了。 第8章 你还死吗? 齐天启等到周围没动静了，才利用娃娃内的机关，打开了娃娃，钻了出来。 他摸了摸身上的u盘，确定无差错后，又看了一眼娃娃胸膛，原来是在写字吗？ 看清那两个字，他忍不住笑了。 此番张家之行，算是有惊无险，只希望组织不会怪他自作主张。 齐天启叹了口气，抬步离开。 在他身后，娃娃突然无火自燃，顷刻间整个垃圾桶都被点燃了。 路人和临近住户，发现连忙找水和灭火器救火，嘴里还不断埋怨着：“这都第几次了！有完没完啊！” “最讨厌这些乱丢烟头的人了，就应该抓去坐牢。” “还好没酿成大祸，这火要烧到家里那可就是惨了喔！” 张嫣然盯着黑板上无聊的公式发呆，她好像陷入了瓶颈期，也不是说瓶颈吧，就是感觉灵力在体内堆积已经到了该突破的时候但就是迈不过那个坎。 张嫣然只好放弃，开始思索这段时间她所知的“大事件”，她表面上在发呆，但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突然无比认真地看着黑板，开始认真学习？ 任课老师：我这节课讲得很好？ 他正准备抓这个经常睡大觉不学无术，突然认真的同学起来回答一下问题，就见那同学竟然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教室，而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 其他课她都只是睡睡觉，不捣乱，也不缺席，而他的课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任课老师：我讲得太差了？ 不管同学和老师怎么想，张嫣然是突然想起的事。 那件事还闹得挺大的。 五月二十号热爆新闻：一中天才少年跳楼自杀，停尸半月无人认领。 几楼跳的来着？ 张嫣然记不清楚，她当时只是被标题吸引，只记住了标题和今日时间，具体情况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想，既然是自杀，那求的是必死，所以应该是最高的楼吧。 张嫣然将目光落在了楼顶的钟楼上。 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张嫣然走上了楼顶。 一中的楼顶都架着防止学生跳楼的高网，但是钟楼上就只有一个及腰高的护网，不过钟楼一般都是上锁的，所以倒也没出过事。 张嫣然走上楼顶时正好撞见从楼顶下来的欧阳泽天，他穿着一中的校服，一手插兜，一手拨弄着额头稀碎的刘海，吊儿郎当地往楼下走，在他身后一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妹子紧跟不舍。 见到张嫣然，欧阳泽天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尴尬得放下手，冲她点点头，快步离开。 他身后的女生却停在了张嫣然面前，小脸上还带着眼泪，目光警惕地盯着她，声音哽咽地问她：“你也喜欢欧阳同学吗？” 张嫣然摇头，就想错步走开。 女生伸手死死抓住了张嫣然的胳膊，声音变得不对劲起来：“他这么优秀，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有病。”张嫣然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反手将她抵在了墙壁上。 女生侧脸被挤在冰冷的墙体上，胳膊被反剪在身后，痛得惊叫一声：“啊。” “滚远点。”张嫣然说着，提起女生一脚踹在了她的腰上，让她走。 女生一屁股摔坐到地上，半晌反应不过来。 跟她犯病娇？ 傻缺。 张嫣然掏出纸巾擦了擦碰过那女生的手，一步一步向着钟楼走去。 那钟楼果然没锁，走上两层楼，三十二阶过后，张嫣然见到了那些媒体口中的天才少年。 序远洲，一个栗色短发的消瘦高挑少年。他瘦得有多夸张呢，一中的校服本是修身款，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肥大。 他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楚神色，身体靠在护栏上，像是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的样子般。他踮着脚，向半空中伸着手，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他们说自杀前的人，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潜意识会做出一些不对劲的举动来向周围求救。那些举动就是他们生的求救意识。 张嫣然觉得他就是在求救。 “跳下去吗？”张嫣然突然出声，靠在了序远洲身边的护栏上，往下看去是足足有接近十五层普通楼房的高度：“这么高，跳下去肯定死定了。” 序远洲没有说话，身上死寂的气味没有消减，他收回了手，双手捏着护栏。 “你准备今天跳吗？”张嫣然没有看他，自然盯着楼下的地面，她轻轻道：“我准备在这里呆一天，你要当着我的面跳吗？” 她白嫩的手指在护栏外的半空中轻点着，她说：“你可能落在那儿，也可能落在那儿。” “‘嘭’的一声，血和脑浆炸裂在我的瞳孔里。你死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永远会记得那堆稀碎的血肉。日复一日的在我的眼前，我的脑海，我的梦境来回播放。”她笑着，收回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继续轻轻道：“然后，终有一天我也踏上了这钟楼。” “你会来接我吗？” 终于，序远洲抬起头。 他微微侧了身体，眼睛看着张嫣然又不像看着张嫣然，许是很久没有喝水了，他嘴上全是干裂的死皮，声音干涩得如老妪：“你…你在威胁我？” 威胁一个将死之人？ “你是好人吗？” 张嫣然笑起来，在瓷白清秀的脸上显得格外甜美。 被张家带回去之后，她被养得很好，即便只是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养好身体，将她养成一个娇娇嫩嫩的富家小姐，她的皮肤很白，脸上不注意看不见任何毛孔，精致得像年画娃娃。 序远洲下意识摇头，停滞的思绪被潜意识调动。他想好人太累了，他不是好人也不想当好人。 “那你怕什么呢？”张嫣然的声音不如声优好听，却带着她独有的腔调：“死你都不怕，你还怕死一个我吗？” “……” “呵，你说得对。”序远洲轻笑出声，身体却像脱力般，靠着护栏滑落。 他单手捂着双眼，双肩不断抖动。 张嫣然在他旁边蹲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在哭吗？” 序远洲沉默，张嫣然等了一分钟又道：“你还死吗？”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他什么点上，序远洲狠狠擦了擦眼睛，恶声恶气地道：“不死了。” 他去死的勇气就像一只气球，被她一戳再戳，戳破了。 “哦。”张嫣然悄悄收起藏在衣袖里的尼龙绳。 第9章 能哭的事就不要死了 “我妈死了，就在昨天。”序远洲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她死前说，如果我自杀，她就永世不得安宁。” 序远洲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和这个陌生的女孩子说说话。他从他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到后面他母亲被人骗，到他母亲病倒在床，再到病死，他将他记得的所有都一并告诉了这个陌生的女孩子。然后他抬头看着她的反应，同情？可怜？亦或者是哀哭他的不幸？ 然而，没有，她的脸上平静如水，什么都没有。 忽然，序远洲就笑了，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越来越汹涌，很快就将他整个人淹没。 “能哭的事就不要死了。”张嫣然掏出纸巾，递给了他。 死亡从来不是逃避的利器。 死的滋味太难受了，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尝。上辈子死的时候太痛苦了，她都不记得她是在哪里死的了，京都？还是江城？ “如果我真的跳了，你真的会被吓到吗？”序远洲平复了情绪，他问。 张嫣然收回思绪，拿出了在楼梯角落发现的尼龙绳，道：“我不会让你跳的。” “我会把你绑起来，给你下心理暗示，然后让你为我所用。” 她说这话时，眸光很亮，似乎跃跃欲试。 序远洲避开她的目光，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信息：“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身无分文，还欠着债。”他什么都做不了。 张嫣然捶了捶蹲麻了的双腿：“他们说你是天才。” 序远洲在尘封的记忆里找到这个称呼的由来，他皱了皱眉：“不过是个小比赛。” 他记得是青少年计算机编程大赛，他拿了第一名，奖金有十万。 “不小，我就没参加过。”张嫣然站了起来，踢了踢麻痹的双腿，继续道：“我想你成为最厉害的黑客大佬。” “天才易折，大佬不败。” 序远洲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也谢谢你对我的期望，不过我得先还债。” 既然决定活下去了，就要好好活下去。先还债，黑客大佬也还不错，是个好目标。 张嫣然皱眉，“你不学习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学习计算机？”虽然是大学课程，但是天才不都是跳级的吗？ “先还债。” 张嫣然继续皱眉，她不知道一个天才需要多久才能成长为大佬，但她知道需要的时间和精力一定不少。 序远洲少看一天的书，他就晚一天成为大佬，也就晚一天来帮她。 张嫣然没有多少时间，她没有时间来等待他成长。最多还有三年，就是她的死期，她必须在那之前拥有反抗的力量，必须在那之前拔除张家的“手脚”。 她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序远洲手里，“密码是卡号后六位反过来，我做你的债主，你做大佬还我。” 序远洲愣了一下，看她衣服穿得精致贵气，手腕上还带着价值不菲的手链，就知道她家世很好。 “有多少？”他扬了扬手里的卡。 “一千万左右。”是她从张正山那张不限额的黑卡里洗出来的钱，虽然现在张正山还没有监管她周围的动静，但是以防万一，她不想把底牌都暴露出来。 打明牌她斗不过张家。 序远洲惊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他缓了缓：“我只需要五十万就行了。” “没事，剩下的当报酬。”张嫣然无所谓地开口。 “可真不公平呐。”序远洲轻叹出声，有人为了五十万就能去死，有人却无所谓地扔出一千万。 张嫣然不置可否，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公平，如她这般，比起世上苦难深重的人，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不喜欢悲天悯人，也不喜欢自怨自艾，她能重来一世，已经很知足很感激了。她救不了世人，只能救她自己。 所以啊，张家必须没。 覆灭一个传承千年的大家族，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内部瓦解，外部吞并。 内部有她，外部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序远洲准备退学，参加三个月后的高考，去计算机专业最出名的京大学习。对于他的计划，张嫣然并不关心。 她不在乎，他怎么成长，只需要得到成果就行了。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名字了吗？我的债主小姐。”序远洲轻笑道，从一心求死，到现在的轻笑打趣，明明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好像走完了这一生。 她好像有魔力。 “我叫张嫣然。”张嫣然回应道：“不过你去京都时最好不要提起我的名字，会给你惹麻烦。”叫张嫣然的人或许很多，但是在京都那个权势纷乱的地方，张家嫡女的名字一定会惹麻烦。 “好，我叫序远洲。”序远洲趴在护栏上，望着远方青翠的山脉，有些恍惚。他似乎从未看过远方的风景，只是盯着脚下的水泥地发呆。 “喂，你会来京都看我吗？”他们俩都没有担忧过他能不能考上京都顶级学府这件事。他不是盛名下的冠名天才，而是名副其实的天才。要知道，那次的比赛前三个月他连计算机编程是什么都不知道。 “会去的。” 毕竟张家的本家在京都。 南城中学，又被称为一中。徐浩是二中的学生，并不是一中的学生，所以在学校里基本见不到他。今天是白雪的生日，白雪自然不会傻傻呆在学校里等着放学再去庆祝。 她来学校只是为了找张嫣然算账，结果还把自己惹出一肚子气。接下来的课，她直接翘了，翻墙跑去二中找徐浩。 保安本来看见有同学翻墙，正准备去阻止，但看见白雪那张脸又坐了回去。 白雪在一中可是校霸级别的存在，他们不想给自己多增加工作负担，索性就当没看见。 白雪一路顺利来到徐浩班上，也不管他班上的同学怎么看他，直接拉着人往学校外走。 “今天，我生日，你都不陪我？这课有什么好上的。” “快放学了。放学了我再陪你。”徐浩轻声安抚她道，他长得好看，要不是家里没钱，他用得着这么哄着白雪。 先前接近白雪时，还以为她是那种清纯可爱的富家千金，结果相处久了就知道她心胸狭隘，刁蛮任性，活脱脱一个难伺候的千金大小姐。 听说她的跟班被豪门认了回去，早知道张嫣然是豪门千金，当初他就该把目标放在她身上了。 那张嫣然长得比白雪好看，性格也好拿捏，啧，现在他就是想换目标，也甩不掉白雪了。 徐浩眼里快速闪过一丝遗憾和厌恶。 第10章 如果哥哥只剩下一天生命的话，哥哥会做什么 接近下午五点，一辆银色玛莎拉蒂拉风地停在了南城中学门口。 “妈，你干嘛非要让我来？”张奕烦躁地抓了抓短发，他最近在生意场上很不顺，没有精力来扮演“好儿子”、“好哥哥”。 “你懂什么！”秋芸霜呵斥了他一句，掏出了口红为自己补妆。细长的口红管拿在保养得体的手上，就好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女在装扮自己。 她抿了抿唇：“你没看出来吗？老爷子的心可都在她身上。” “你想靠她搭上老爷子，你自己讨好她就行了，把我带上做什么？”张奕依旧很烦躁，手点燃一支烟搭在车窗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惹的事，都被人追到家里来了。你不是正愁怎么解决吗？你把这小妮子哄好了，还怕老爷子不帮你兜底？”秋芸霜接着道：“阿奕，咱们母子俩能有今天，靠的从来不是你父亲。现在他外面还养着一堆人等着抢咱们的，咱们啊得靠自己。” 听见秋芸霜又要老生常谈，张奕烦闷地降下车窗，根本没把秋芸霜的话放在心上。他爸的那堆烂事，他也知道，但也知道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手伸出车外，食指点在车身上，一下又一下：“你这么确定老爷子真会为了小妮子帮我？”张家的版图很大，每个子孙分一块管。至于怎么管怎么斗，每一任家主都从来不插手。但所有人都知道家主手里掌握的才是张家的根本，没人可以动摇，那也是所有张家人惹是生非后仍然逍遥法外的底气。当然一般除非有关家族兴荣，破产几家公司死几个子孙，家主根本不关心。并且如果威胁到张家本家，不等外人动手，家主就会亲自解决掉出问题的部分，不留半点情面。 所以明知道张正山手里还有势力，出手一定能解决他的麻烦，他却屁话都不敢说，甚至这个屁连他老子那里都不能放！ 张奕憋屈地一拳砸在车身上，他说是大家族的公子哥，活得比普通的富二代还憋屈。 秋芸霜瞟了他一眼，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呀，还是控制不了你的脾气，多跟张勐学学。” 啧，想起张勐，张奕一阵牙酸，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烟头，又抓了抓头发：“少来管我。” “你这孩子……”秋芸霜还想教育他两句，就听见女孩乖巧清亮的声音响起。 “五婶婶和哥哥等很久了吗？”张嫣然背着书包，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礼貌问道。 秋芸霜收敛了脸上神色，笑容满面地为张嫣然打开了车门，伸手想拉她上车：“我们也是刚到，来，嫣然，咱们去南城国际吃寿司。” “好。”张嫣然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秋芸霜在她搭上自己的手的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但好歹稳住了脸上的笑容。 张嫣然偷偷收回了自己藏在指缝的绣花针，脸上的笑容更深。 在张家，除了张悦之外，这些家人里就属秋芸霜最看不惯她了。比起张悦的正面刚，秋芸霜的手段显得英明多了。都说君子易处，小人难防。就因为张嫣然不收她的示好，秋芸霜便恨上了她。秋芸霜最爱在人前装作一副关爱侄女的好婶婶模样，暗地里就用针各种戳她，给她使了不少绊子。 张嫣然前世不敢吭声，今日倒是也让她尝一下针扎的滋味。 秋芸霜皱眉看着手上冒出的血珠，这女娃子手上长针了？在外野了十几年，让她的手糙到能刺破她的皮肤？还是说她是故意的？ 秋芸霜心中冷笑，她的好侄女原来可没她看上去的那么乖巧呐。她拿出纸巾抹掉那颗雪珠，神色不变地从价值不菲的包包掏出一支才开封的护手霜递给张嫣然，似笑非笑地道：“嫣然，这手可得好好养养了。都说手是女人的另一张脸，可马虎不得。五婶婶明天就让奕儿给你送些护手膏。” 张嫣然推开了秋芸霜的手，笑容不变：“谢谢五婶婶好意，嫣然用不惯就不用麻烦了。” 被推开后，秋芸霜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她收起了护手霜，语气也不好起来：“想来嫣然是看不上五婶婶手里的牌子，五婶婶就不讨没趣了。” 张嫣然不再说话。 既然早晚都要被她恨上，不如早点来。 只是这顿饭，他们还有心思吃吗？ 秋芸霜也有点后悔邀请张嫣然吃饭了。张家除了张正山外对张嫣然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忽视。除了在张正山面前装装样子外，就当她是个透明人。不过是个女孩又争不了他们手里的资产，就当多养了一个吃白饭的。张家家大业大，养的起。 只是她这一邀约，在她那些大伯妯娌看来，就是想拉拢张嫣然。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搭上老爷子，从而得到好处。蛋糕就这么大，他们五房多拿了一份，其他房自然少分一份。 太草率了……至少不应该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这么“光明正大”。 若是张嫣然没她想象的有用，若是张嫣然拒绝，事实上，无论她同不同意，五房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觉。别看大房二房在国外，国内眼线必然不少。 此举或许得不偿失。 秋芸霜看了眼张嫣然的侧脸，心中后悔不迭。 张奕此刻是一脸无语，不是说要和张嫣然交好吗？现在人才刚上车，他妈就把人得罪了。就连他这个直男都知道他妈在内涵张嫣然，张嫣然能听不出来。 他是真不知道秋芸霜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出这办法的人是她，把人得罪的人也是她。 自秋芸霜那句话说出口后，车上就一阵沉默。后面的一路上，张嫣然显得格外安静。 张奕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嫣然今年读高二了吧？成绩怎么样？有没有想考的大学啊？” 张嫣然坐得板正，回得很敷衍：“挺好的。目前没有。” 张奕没跟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接触过，根本不知道该和她聊什么，车里的氛围又冷了下来。他不由得透过后镜一阵暗示秋芸霜来说点什么。 秋芸霜就像没看到一样，盯着她手掌上那个出血的小红点发呆。 张嫣然突然出声问张奕道：“如果哥哥只剩下一天生命的话，哥哥会做什么？” 第11章 五婶婶的玉镯真好看 张奕被她这么莫名其妙的一问，一时间弄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嫣然妹妹，为什么这么问？”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冒起。 其实，张家的神秘，身为张家人他们也有所了解。就像一些豪门大家都会供奉几个所谓的“大师”，来保佑家门财运什么的。据他所知另外三大家私底下也是养着这么一批人的，只是张家似乎从来没有养过这些。没有养过，但不代表没有参与到其中。他就不至于一次怀疑这股神秘藏在所谓的嫡系血脉上。 只是被称为嫡系的子嗣很少出现在人前，根本没法查证。 张嫣然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嫡系血脉的张家女。 张奕忍不住又看了看后座坐的乖巧的女孩，像是要看穿她一般，莫非嫡系血脉真有神秘力量？ “哥哥看过《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吗？” “没有，跟那个有关系吗？”张奕皱眉。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张嫣然笑了笑。 张奕还想试探张嫣然一下，车子却已经开到了目的地。他只好作罢，停好车后，先下了车为后座的秋芸霜和张嫣然开门。 在秋芸霜下车时，张奕推了推她的肩膀，暗示她正常一点，别忘了正事。 秋芸霜已经缓过劲儿了，她笑了笑，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等张嫣然刚下车，秋芸霜就亲昵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寿司店去：“嫣然啊，这家寿司店可好吃了。你等会一定要多吃一点喔。”语气亲昵得像刚才在车上她们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似的。 张嫣然应了声，有些好奇地瞧着秋芸霜的表情。她还以为她会趁此机会来掐她的胳膊呢？ 张嫣然哪里知道，现在在秋芸霜的心里，第一重要的事就是讨好她，让她承认帮忙，至于刚才的不堪，她以后有的是法子弄她。 寿司店的装修一看就是豪门贵族常来的地方，木质化装修风格，清新简约的同时又不失格调。店员都穿着统一的民族服饰为客人服务，寿司都是师傅亲手制作，店中还有个小窗户可以透过它清楚地看到师尊制作寿司的过程。 坐着等餐的时候，秋芸霜已经按捺不住“直球”的心了。 她拿出一张银行卡推给张嫣然，道：“婶婶忘记给嫣然带礼物了，这卡里有三百万，嫣然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不用麻烦，五婶婶。嫣然不需要礼物。” 张嫣然捧着水杯，眼睛都没抬起来过。 三百万，打发叫花子呢。 真当她没见过世面吗？ 18岁之前，张正山对她可是有求必应，黑卡就给了不少于五张。钱财重要，但是对某一些人来说，钱财还真是身外之物。 秋芸霜见她不收，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僵硬。 张嫣然也不为难她，知道他们找自己有事。秋芸霜被自己止住了话头，不好直接开口，就由自己来开口吧。 “五婶婶找嫣然是有什么事吗？” 秋芸霜脸上的笑容为她的上道真诚了很多，她故作为难焦虑地慢慢开口。 “嫣然你也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你奕哥哥的生意出了些问题，我们一家就指着你奕哥哥那生意过活了，如今这种情况，我们…呜呜…”说着她假哭起来。 张嫣然皱眉，秋芸霜满嘴跑火车，这话说得别说她了，就是任何一个知道张家公子的人都知道她在撒谎。 呵，指着那点生意过活，那他们还能活得这么潇洒？ “五婶婶想让嫣然怎么做？”从她先开口问起这件事起，今天这场鸿门宴就全在她一个人的控制下了。 “咳，也不需要嫣然做什么。就是在爷爷面前帮我们说说这事就行了。”秋芸霜又推了推桌上的卡。 张嫣然放下了水杯，单手拿起了桌面上的卡，看着秋芸霜脸上显而易见的欣喜，不由得好笑。 她就这么确定她拿了钱就会帮她做事？ 恶鬼可没有契约精神啊。 “好啊。”怎么说，她得好好想想呐。 张嫣然神色平静，她把银行卡捏在手里玩耍，余光中一道碧绿的亮光一闪而过。 张嫣然下意识地跟随亮光看过去，目光落在秋芸霜手腕上戴着的碧绿手镯上，那玉的水头好像很好的样子，应该很贵吧。 察觉她的目光，秋芸霜把手镯往衣袖里藏了藏。 张嫣然挑眉，哟，这么稀罕呐？ 于是，她就看着秋芸霜手腕上的玉镯，笑容甜美地道：“五婶婶的玉镯真好看。” 换句话说就是“我想要”。 秋芸霜脸色一白，显然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暗骂死妮子贪心，她缓了缓神色，笑道：“婶婶这款式有些老了，嫣然要习惯玉镯，婶婶让你奕哥哥给你买个新的。” “五婶婶，嫣然不挑款式。”张嫣然喝了口水，缓慢回道。 意思是“我就要你手上那个”。 秋芸霜气红了脸，心里不知道骂了张嫣然好几十次了，面上做出几分为难的模样。 “只是这是婶婶母亲传给婶婶的，不然婶婶就将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嫣然突然站起身，将手上的水杯和银行卡一并放在桌上。 “不好意思，五婶婶，我去趟厕所。”张嫣然看了一眼张奕，转身向厕所走去。 张嫣然一走，张奕就迫不及待地问秋芸霜道：“妈，我怎么不知道你那镯子是外婆给你的啊？” 秋芸霜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呵，那不是你上个月在拍卖会上花了五千万才买的吗？”张奕看着她的表情，平静地吐出一句。 “你查我？”秋芸霜气愤咬牙，她不舍地摸了摸玉镯：“你也知道这可是五千万。” “谁让你刷的是我的卡。”张奕又道：“不过五千万，我那事可不是一个五千万就能摆平的。” “这么严重？”秋芸霜虽然知道张奕生意上出了乱子，但是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听张奕这么说，心里不禁盘算起这五千万值不值得给。 “这次难关过了，你要多少个五千万没有？”张奕见她还在犹豫，不由得催促道。就这一两个小时里，公司里就出了不少乱子，他的手机一直叮叮当当的疯狂弹消息，他都快烦死了。 “妈，你说过的，咱们只能靠咱们自己啊。”张奕又给秋芸霜打了一剂强心针。 第12章 这位警察姐姐您能闭嘴吗 张嫣然说去厕所是给他们留个空间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她帮忙，同时也真是因为水喝多了。 高级餐厅里的厕所装修得也很有风格，她站在洗手台前，梳妆镜就挂在一面镂空雕花木上，透过那些空隙还能看见对面的动静。 不得不说，鹤国的设计真的让人看不懂。 张嫣然取下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正往外走，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急冲冲跑了进来，与她正面相撞。 “嘶。”张嫣然被撞得，胸口一疼，然后一把亮闪闪的刀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别出声，不然……”男人低声说着，刀刃往张嫣然的脖子上又逼近了几分，娇嫩的肌肤传来痛觉。 虽然还没有破皮，但是已经有了红痕。 上次被齐天启挟持，张嫣然是故意的，这次被这个陌生人把刀架到了脖子上，张嫣然很不爽。 她略微皱起眉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僵直不动，一言不发。 男人很瘦很高，从头到脚一身黑，即使看不见他的脸，张嫣然也知道他此刻心里极度慌张。 因为那刀子抖得已经划破了她的肌肤，张嫣然更不爽了。 她沉默思索着怎么把这个该死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在这里，还不被追究责任。 “程队，嫌疑人进了女厕所，现在怎么办？” 餐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戴着耳麦的客人，三三两两的，或坐着，或站着，眼神和身体都不自觉地朝向餐厅厕所的方向。 “女厕所里有其他出口吗？”被叫做程队的人坐在距离厕所最近的卡座上，手上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英俊帅气的脸上平静无波，他没有丝毫着急。 他对面坐着的女人立马在身前的电脑上一阵操作，回复道：“根据餐厅设计图，女厕所里没有其他出口，但是应该都留有通风口，通风口四通八达……” “那还等什么啊！再不上，人就要从通风口跑了！”她身边的女人一听，瞬间坐不住了，她立马起身跑向厕所。 而其他人还在等待程队的命令。 ”老大，十分钟前有个小姑娘进了女厕所还没有出来，很有可能……”艾玛看了监控后，不由得有些急。 闻言，程靳律眉头一跳，看着已经冲进拐角的莫菲，有些烦躁。 “全体进攻，优先保证人质安全，后勤留守。” 随着他话音落下，餐厅里的人都迅速行动起来。 艾玛已经将餐厅可转动的摄像头的摄像角度全都调动转到了厕所方向，只是正好有个拐角挡住了大部分范围，并不能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见是莫菲冲到了第一个，艾玛心里更加着急紧张了，不断调整着监控范围，想掌握更多情况，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来。 “艾玛姐，你别担心了。这次行动由程队亲自带队一定没问题的。”她身边的同事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安慰道。 她哪里是不相信程靳律，她是不相信那位大小姐！ 艾玛是有苦说不出，他们这队都快要被大小姐逼疯了。 “话说，程队真不愧是警队之花啊，长得可真好看，比明星还好看。” 艾玛白了她一眼，冷冷道：“这话要我们老大听见了，至少50个俯卧撑起步。” 张嫣然被男人拉着将整个女厕所逛了个遍，她深知这死人在找逃出去的口子，呵，她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正准备一脚踹飞这个死人，手里已经悄悄捏上了扎秋芸霜的绣花针正准备在这个死人被踹倒的一瞬间结束他的生命，就听女厕所的门“嘭”地一声被人踹开了，“咔哒”一声烂在了那里。 张嫣然被吓了一跳，抬起的脚落了回去。显然男人也被吓了一跳，那刀子又在她脖子上新划了一道。 玛德！她要杀了这两个死人！ “冉江！你跑不掉了！赶紧投……”那闯进来的人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声音被哑了一下，又补充道：“放开人质，赶紧投降！” 她双手握着枪，枪口冲着张嫣然。 冉江赤红着双眼，根本不听她的话，还把刀子往张嫣然的脖子上多按了几分。 他大吼：“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我就割掉她的头！” “冉江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已经杀了三个人了！你还想再杀一个无辜的女孩吗？” 墨菲却像没听见他的警告般，她举着枪，一边说着一边向他们靠近。 “你看看她，她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伤害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孩，她的人生还长，她还那么小，她的未来……” 随着她越说越多，越逼越近，冉江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直接反应就是他妈的直接削了张嫣然一块肉下来，本在渗血的口子顿时哗哗哗地如流水般滴了一大堆鲜血下来。 明明她穿着制服，张嫣然觉得她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激怒凶手，让人质受罪？ 于是，张嫣然说了她被挟持以来的第一句话。 她说：“这位警察姐姐您能闭嘴吗？” 这是所有人冲进女厕所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不仅莫菲愣在了原地，就连冉江也僵在了原地。 一身蓝白校服的女孩被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反手勒住脖子，刀架在脖子上，脖子上好几道口子汩汩冒着鲜血，鲜红顺着她的脖颈沾湿了雪白的校服衬衫，露出女孩姣好的曲线。她的高马尾有些散乱，但不影响她精致的容颜，加上她这一身伤，若是出现在游戏里，不少人都会夸一句少女好一副战损妆。 她的声音不大，却令在场所有人都怔愣。 虽然他们还没冲进厕所，但是莫菲的声音很大，他们在路上也是听到了那些话的。 “小妹妹……”莫菲还想说什么。 张嫣然却是已经怕了她开口，忙不迭打断她：“这位姐姐您再说下去，我就要死了。” “求求您，积点德，别说话了。”她声音听着很委屈。 “噗。”虽然这个场合很不好，但是还是有人控制不住轻笑了一声。 莫菲顿时如遭雷劈，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嫣然，她一脸失望道：“小妹妹我在救你！” “别…受不起，您闭嘴退后，好吗？” 第13章 我不要你，我要他看 “噗嗤。” 先前笑她的人忍不住又是一声嗤笑。 莫菲被气得脸色铁青发白，她怒目瞪向那人。 那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哥。 那小哥被她一瞪，噤了声，但看她的眼睛里全是讥讽，勾起的嘴角也没放下，就这么与她对视。 “陈俊！你！”莫菲气血上头，大吼一声，冲上去就要和陈俊理论。 “闭嘴。”眼见一出闹剧就要上演，程靳律冷呵一声，转眸看向冉江，说了一句：“你女儿在等你。” 莫菲被吓到，她弱弱地看了程靳律一眼，退后了两步。 冉江似乎对他说的话有触动，他拿刀的手又开始不稳了。 张嫣然简直快要被逼疯了，她没想到她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令她要疯的困局竟然不是由张家带来的，而是这群二缺警察。 她真的很烦躁，很想把他们都解决了。 但她还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杀人，甚至不能在这个死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张嫣然小心用灵力护住自己的颈动脉，她生怕这些人刺激这死人真给她大动脉来一刀。 而距离她进厕所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她再不出去，秋芸霜他们该起疑了。 如果这件事被张正山知道，她以后怕是没有这么自由了。 张嫣然有些着急。 “程队，视野不佳，无法击毙。” 耳麦传来狙击手的回复，程靳律迅速打量着周遭环境，寻找可利用物。 张嫣然将他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暗道这人不会是想强攻吧？ 她眼睛微眯，快速思考着，她怎么做才能把后面的死人弄死而不让这些人起疑。 她想着想着，目光落在莫菲拿枪的手上。 即便是程靳律控场，莫菲也不像其他人那般放下枪等待老大示意，反而一直如临大敌般死握着枪。 张嫣然轻勾唇角，就见在程靳律的示意下，一个女警柔声与冉江说着话，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另外两个健壮的男警正悄悄小心地靠近冉江想要夺刀。 冉江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疯狂地愤怒大吼，一手卡住张嫣然的脖子，一手在空中乱挥舞着刀刃：“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程靳律在他挥舞刀刃的瞬间冲了上来，一手卡住张嫣然的胳膊，一手向上挡住刀刃。他整个人后背朝向冉江，将张嫣然护在身下。 同时，两个男警快速冲向冉江，就听“嘭”的一声，一颗子弹正中冉江眉心。 冉江倒了下去，兜帽从他头上滑落。张嫣然这才看清他的面容，很普通的一张低层人民大众脸，那双不算年轻的眼睛里混浊不堪，有清泪从他眼眶滑落，那一刻她竟然觉得他是释然轻松的泪。 啧。 “你为什么开枪？！” 马上就要制服冉江的男警不由得怒道，他离冉江很近，马上就能夺下冉江的刀了，冉江却被莫菲一枪毙命。 鲜血喷了杜国安一脸，他快速检查了冉江的生命体征后，冲程靳律摇摇头。 程靳律剑眉紧蹙，一张俊脸算是彻底沉了下来。 但眼下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看了眼因自己开枪杀了人而失魂落魄的莫菲一眼，冷静吩咐众人开始收拾现场。 张嫣然抓着程靳律的衣摆，雪白的衬衫衣角被揉得皱巴巴的，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小妹妹，来，姐姐帮你看一下伤口，送你去医院。”有女警过来，柔声对张嫣然说道，说着就来拉她。 张嫣然躲开了，她仍旧捏着那个衣角不放，声音柔柔的，却很坚持：“我不要你，我要他看。”她拉着衣角用力扯了扯，迫使她身前的男人回头看她。 程靳律不得不回头看她，女警为难地看着他们，又劝了几句，张嫣然依然不为所动。 “程队，你看这？” 程靳律冲她点点头，女警将急救箱递给他后，转头去忙其他了。 程靳律抬手准备掀开女孩凌乱的头发看看她的伤口，就听女孩乖巧清亮的声音轻轻说：“你是他们老大吗？我可以投诉那个女警吗？” “哈？” 程靳律很高，张嫣然不得不仰着头看他。他有着一张非常年轻且英俊的脸，剑眉星目，眉眼轮廓深邃，鼻梁高挺笔直，他的唇形很完美但颜色却很浅，不过一样很诱人。 他此刻正用一种十分感兴趣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甚至能看到他棕色眼瞳里一闪而过的兴味，是浅粉色的。 张嫣然缩了缩瞳孔，飞快低下了头，不对劲得很这人。 程靳律确实对她很感兴趣，他不由得问道：“你不怕？” 正常女生碰到这种事情，不该早就哭泣晕厥了吗？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脸上也找不出一丝受惊的样子。她太平静了，仿佛刚才那个差点被割喉的人不是她一样。 当然她也不是彻底的平静，她还会吐槽还会告状。 程靳律小心为她擦掉血迹，露出破了一大个口子的伤口。她的脖子纤细白皙，一条小红痕就足够惹人注目，而此刻上面布满了血痕，甚至还被剜掉了一小块肉，触目惊心。 “不痛吗？”看到这样狰狞的伤口，程靳律的眼睛不由得一缩。他不是没有见过比这个更狰狞的伤，但出现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似乎就格外让人无法接受。 他声音沉了下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张嫣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拿过急救箱，走到镜子面前，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她动作很快很娴熟，不到五分钟就收拾好了。 此刻距离她进厕所已经过去了40分钟，秋芸霜没有进来找她，只有一个原因，这里被警察封锁了，她进不来。 张嫣然看着自己的模样，满身血迹，这副模样不能回张家，也不能去医院，不然张正山肯定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快速思索着，拿出手机，果然很多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张嫣然先给秋芸霜发了消息，说自己有事先走了，让他们好好考虑一下，明早给她回复。又给张正山发了一个消息，表示自己要回养父母家住一晚。 第14章 那就不投诉了 女厕所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冉江的尸体很快就被拉了出去，血迹也被人专门清理了。 “莫菲，你完了。你这次一定会被赶回学校！”陈俊路过还是一副丢了魂魄般的莫菲身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莫菲被他这么一撞，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俊离她最近，他不得不伸手去稳住莫菲的身体，他心里一阵不爽嘲讽，也在小声地抱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一枪杀了两个人呢。” 行动结束，艾玛也不用再留在外面监控全场了。她一进厕所里，就觉得氛围很沉重，她正好离陈俊比较近，听到了他的那声抱怨。 心里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艾玛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拍了拍陈俊的肩膀，语气无奈：“先送她去医院吧。” “啧，人质流那么多血都没去医院，她倒是先去了。”陈俊抱怨归抱怨，还是把人拖了出去，打了120。 艾玛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队长身边的女孩身上，她走了过去。 “程队，收拾好了。” “收队吧。”程靳律点点头。 艾玛又看了一眼张嫣然，忍不住一直盯着看。这女孩太漂亮了吧，那肌肤白得能发光样，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一双杏眸水汪汪的似乎能把人心都给看软了。 张嫣然暗暗皱眉，她低下头，把脸藏在黑发中。先前她灵力消耗殆尽，身上的障眼法被她的血给破了，失了效，露出了真容。 这张脸可不能暴露。 她快速掐诀，忍着经脉的剧烈疼痛，将障眼法重新布上，这才抬起了头。 艾玛再次看了过来，那张脸虽然还是好看，但是已经没有刚才的惊艳了，这么一看，程队反而比她更吸引人目光。可她刚刚看的时候，却只注意到了女孩，完全忽略了程队的盛世美颜啊。 艾玛百思不得其解。 艾玛看张嫣然看得仔细，发现她白衬衫上血迹斑斑，轻声询问张嫣然：“不去医院吗？” 张嫣然仍是摇摇头，血已经止住了，她体质特殊，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去医院反而麻烦不断。 “那好吧，不过小妹妹还需要你和我们去一下警察局做一下口供。”艾玛又看了看张嫣然身上穿的校服，柔声道：“我们通知一下你的爸爸妈妈？” “不用了，我爸妈去世了。” “啊？对不起啊。”艾玛惊讶道歉。 张嫣然平静地笑了笑，并不介怀。 什么情况？ 南城警察局里，每个职工眼里都兴奋地传递着赤裸裸的这四个大字。 “艾玛姐，怎么出了一趟任务，老大没把凶手带回来，倒是带回来了一个小姑娘？”一个右手打着石膏的男警好奇地问道，他因为受伤，退出了这次抓捕行动。没想到他竟然错过了大瓜？ 艾玛没回他，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陈俊凑了过去：“勇哥你不知道那凶手被莫大小姐一枪给崩了，哪里带得回来。这小姑娘是人质来做笔录的。” 说着，他又把张嫣然对莫菲说的话，添油加醋地演绎了一把，看得众人脸上全是一脸难尽，七嘴八舌不断吐槽莫菲。 “够了，今天的报告还不够你们写的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局长出现在办公室，呵止了大家的议论。 陈俊毫不客气地当众翻了个白眼，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得。又多一个报告。” 局长瞪了他一眼，又进了办公室。 “小程啊，人质安抚得怎么样啊？” 办公室内，张嫣然安静坐在沙发上，很平静。他进来时听说了人质是个小姑娘，还以为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呢。 局长惊讶了一下，随即又对程靳律说道：“这次行动是我考虑不周，菲菲这丫头确实容易冲动，小程你作为她师兄，我还是希望你好好带带她。” 程靳律眉头从局长进来后就没松过，他烦躁地解开衬衫纽扣扯了扯领子，露出一节精致好看的锁骨。 “陈局，是我能力不够，带不了新人。出这事，我难辞其咎，我会向上打报告说明情况，什么处罚我都认。” 陈局目光沉了沉：“小程啊，凡事都有第一次，咱们总要新人多一些机会的。我相信你，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程靳律沉默，他翻动着档案资料，将陈局无视得彻底。 见他这副模样，陈局也不自讨没趣了，转身出去了。 他就算向上打报告又怎么样，上面也看不到。 张嫣然看他快把纸翻烂了，不由得好奇问道：“你在生气吗？” 程靳律抬起头，好看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可她就是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 很奇怪这种感觉，她好像能察觉到他的心情。 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不免对他有些好奇。 “没有。”程靳律已经平复好了情绪，他指了指对面的座椅，示意她坐过来：“和我讲讲经过。” 张嫣然依言而动，她声音娇软：“我还以为会是个小警察来给我做笔录呢。”慢慢开始讲述经过，没什么不能说的，她想做什么都没来得及，她只做了一件事。 “我也是个小警察。” “16岁？我们应该通知你的监护人。”程靳律有些惊讶她的年龄，竟然还是未成年人，他以为她已经年满18岁了。 “不用，我能为我所说的话负责。而且我又不追责，干嘛一定要通知监护人。”张嫣然不满地撇撇嘴，通知张正山？不可能的。 “你不是说要投诉吗？投诉就需要你监护人同意。”程靳律好笑地问道，阴郁的心情被她的小动作驱散。 “那就不投诉了。”张嫣然无所谓地道，显然那陈局是站在那个菲菲那头的，无论她投不投诉都没用。 她还是喜欢自己报仇。 “你心情又变好了？”张嫣然看着他，语气惊讶。前后不到一分钟？都说女人善变，原来男人也这么善变啊。 “她擅自开枪都不会有什么处罚吗？我记得警察开枪前是需要三次示警后嫌疑人仍不放下武器才能开枪的不是？”张嫣然想起她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法律知识，开口问道。 提起这件事，程靳律似乎又烦躁了，心情急转而下，他冷冷地道：“不会。” “啧，那真不公平。” 张嫣然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绷带，心情也不美丽，还以为能用警察条例让那女警受点教训，没想到人背后有人。 看来还得自己走一趟了，不让她也吃点苦头，怎么对得起她这块被削掉的肉啊。 第15章 因为帅气会疗愈伤痛 “我送你回去。” 结束口供记录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程靳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连他自己都惊讶了一下，他本不是这么多事的人。 “好啊。”张嫣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见他站起来往外走，忙跟了上去。 “好些了吗？还痛吗？” 突然而来的问话，让张嫣然愣了一下。其实也不是说不痛，她用灵力把伤处包裹了一遍，在加速伤口愈合的同时也隔绝了痛觉。 若是张正山知道她将如此珍贵的灵力用在这种地方，估计会心疼到恨不得打她几拳吧。哦不对，应该是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的灵力据为己有。 她眼眸一转，伸手又拉住了程靳律的衣袖，弱弱地道：“痛。” 程靳律这句本是客套话，随意一问，根本没想过她的回答。听她说痛，他第一反应就是去医院，但她又怎么都不肯去医院。他正在自己贫瘠的安慰词条里找一条合适的，就听见张嫣然甜甜的声音传来。 “当然，如果能加一个程靳律的联系方式，肯定就不会痛了。” 回头看去，是女孩甜美的笑容。 程靳律心下漏了一拍，不自然地道：“为什么就不痛了。” “因为帅气会疗愈伤痛。”张嫣然眨眨眼睛，态度十分真诚。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眼前这女孩对他的吸引力似乎莫名的大。程靳律挑了挑眉，深邃的眼里多了一分笑意，他并不排斥这种新奇的感觉，反而更期待能多给予他一些。 “那冉江唉……” “如果他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倒是有可能争取到减刑政策，可惜啊。” “他们那个家算是彻底完了，特别是他那个才上初中的女儿，以后可怎么办哟……明天你们去通知冉江家属来认尸啊，我年纪大了越来越不能接受这种事情了。” “这莫菲真是太鲁莽了！她这鲁莽的代价太大了，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本在等待程靳律开车过来的张嫣然靠在角落里的墙面上，听着办公室里他们的谈论，眸光闪烁不定。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张嫣然大致拼凑出了冉江案件的整个过程。 起因在于他那个上初中的女儿。他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学校里遭受校园暴力，直到她被侵犯后抑郁想要自杀，才被冉江夫妻察觉。他们拼尽全力查到那三个人渣，却因为各种原因那三个人渣不能被法律制裁。在女儿和妻子的无助和眼泪中，冉江被逼疯了，他直接冲进学校捅死了那三个人渣。 冉江本来是想留在学校自首的，但是那三个人渣中的一个说他们不是主谋，真正的主谋是一个叫陈嘉怡的女生。帮凶他杀了，主谋他更不会放过。 所以他从学校里逃了出来，到处查那个叫陈嘉怡的女生在哪里。今天他终于从学校的同学口中得知了，她会来这个餐厅。他想去把她杀了，他再去自首，就算枪毙他也无怨无悔。 但他不知道，陈嘉怡的消息是警方故意透露给他的。本来这家餐厅下午这个时候是没有客人的，正好方便警方抓人。谁知道突然来了一桌客人，其中一个女孩还被当成了人质。如果不是张嫣然身上显而易见的南城中学的校服，冉江没准还会把她当成陈嘉怡给抹了脖子。 张嫣然不好评判冉江的行为，站在法律角度上，他错得彻底，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上，他似乎又很“伟大”。 张嫣然眯了眯眼睛，如果是她的话……她会做得更好。 不过无论怎么说，冉江削了她一块肉，还给她脖子上划了好几道口子，她要他一条命不过分吧。 张嫣然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出了警察局，来到程靳律的车前，礼貌地敲了敲车窗：“请问这位帅气的警察叔叔能送美丽的小姑娘回家吗？”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好看的半张脸，那双眼睛在这种橘黄的夕阳下看着更深邃迷人了。 “我的荣幸。” 南城医院： 莫菲颓废地靠在病床上，她脑海里不断闪回着那声枪响。 “砰砰砰”冒着花光的枪口和喷涌而出的鲜血混合，一帧帧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在眼前。 这是她第一次开枪，也是她第一次杀人。 那双握枪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莫菲脸色寡白，唇瓣紧咬。 “莫菲！你说你为什么开枪？！说啊！你长了张嘴就给老子开口说话！” “老子知道你蠢，没想到你他妈的这么蠢！” “你这次篓子捅大了，老子不管了。你自己去和爸他们解释吧！” 手机里的愤怒男声戛然而止，听筒里还传来一道东西碎裂的巨响，显然是被气到了极致。 她为什么开枪呢？ 为什么呢？ 明明大家都控制住了局面，杜国安都快制住冉江了，可她为什么就开枪了呢？！ 莫菲痛苦到双手抱头，不断撕扯着头发，生生拽断了两把，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脑子清楚了一刻。 她记得…… 她是看见冉江举起了刀，恶狠狠地，用了全身的力气，马上，就要砍在了程靳律的背上。 他不死也会重伤成植物人……她只是不想看见他受伤。 她只是想帮帮他。 她没想杀人的…… 事实上，冉江确实举起了刀，但那只是一把水果刀。从背后从那个角度砍下来，根本要不了人命。至于为什么莫菲会觉得程靳律会被砍死呢，则是因为张嫣然给她施了障眼法和心理暗示。 一个优秀的警察，和一个杀人犯。显然警察的命更重要。 更何况她还喜欢程靳律，怎么可能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受重伤甚至死亡呢。 她只是做了一个大家都会做的决定，为什么都要来指责她呢？！ 张嫣然向来睚眦必报，她可没有忘记她掉的那块肉也有那个叫菲菲的女人的一份功劳呐。 因为开枪事件，全队的人都要写报告写检查。等程靳律回到警局，警局里的人都还没走。 他们就见一向冷酷到底的冷美人程sir竟然面带一丝笑容地回来了。 简直见鬼了！ 这是警局里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老大，那姑娘还是未成年呢！你可不能犯错误！”陈俊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开口大声嚷嚷。 程靳律直接就黑脸了，他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陈俊冷冷地道：“五万字检讨明天之内给我。” “卧槽。”陈俊直接呆了。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他活该。 谁让他竟然把玩笑开到了程sir的头上呢。 他不写五万字谁写。 哈哈。 第16章 是的，我要有家了 张嫣然在孤儿院长大，四岁的时候被苏家夫妻收养。苏家夫妻结婚多年没有子女，后来听信算命先生的说法，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后，他们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挑中了张嫣然。 张嫣然在苏家过了三个月的美好时光，但后来苏夫人怀孕，他们亲生孩子降生后，她的待遇就直线下降了。 她对养父母没什么感觉，没有感恩也没有怨恨。他们给了她一个待的地方，也仅此而已。 要爱没有爱，要钱用劳动换。 张嫣然试探着在门口的门锁上用指纹解锁。 “卡巴”门开了。 她有些惊讶，毕竟她走了快一年了，还以为他们早就将她的指纹从门上删除了呢。 本来张嫣然都已经做好去酒店待一晚的准备了。 苏家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张家这种豪门世家，但是也算富贵小康了。 宽敞的客厅里，苏璟和苏宝宝正在吃饭。大门敞开的一瞬，两人都愣了愣，倒是苏家的住家阿姨首先反应过来。 “小姐？您回来了？”住家阿姨姓吴，在苏家待了快20年了，对张嫣然也很熟悉。 本来她都要叫苏嫣然了，但是来苏家不到四个月，苏夫人怀孕了，就没人再搭理她了，改名一事也不了了之。 所以她还叫张嫣然，也正是因为她不姓苏这个原因之一，苏宝宝一直不承认她是他的姐姐，一直抗拒她的存在。 “你……”苏宝宝见到她眼睛亮了一下，“嗖”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想走过去，又停住了脚步，婴儿肥满满的白嫩脸蛋上都是纠结。 “爸爸妈妈还在国外，你回……” “我来拿点东西。”张嫣然打断他的话，看了一眼桌子上满满登登的菜肴，目光又落在餐桌旁西装笔挺的男人身上顿了顿。 苏宝宝的小脸垮了下来，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他张了张嘴。 张嫣然见太多他这种表情了，赶在他发飙之前，连忙道：“拿了我就走，不耽误你们吃饭。” 说完，她急急往楼上走。 “小姐，您还没吃饭吧，吴妈给你做点你爱吃的？”吴妈很心疼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她很不理解苏家夫妻的做法，明明收养了她，却不给她关爱也不给生活费，苏家也不缺这点钱。 “不用了，吴妈。我拿了东西就走。”张嫣然摇摇头，吴妈对她很好，苏宝宝为此不止一次针对过吴妈，如果不是吴妈在苏家待了这么多年，苏家夫妻对她感情很深，早就被苏宝宝赶出了苏家。 连一个佣人都能和他们培养出深厚的情谊，但养女不行，养女始终是外人。 她出走接近一年的时间，苏家人没一个人找过她，也没有任何人来接她回家。 这不是她的家……她早该知道的。 张嫣然垂了垂眼睫，掩下眸子里的怅然失落，提步往楼上走。 她还有套校服留在了苏家，这套衣服已经被血染得不成样子了，得送去干洗才行，还不能让张家人知道。 也不知道她的房间还是不是她的房间…… “张嫣然！你站住！”苏宝宝见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瞬间不乐意了。 是，他是对她不好。 那是因为他小，他担心她会抢走父母的关心和爱。现在他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了她的好，还不行吗？ “我想吃真知棒！张嫣然你给我买！”苏宝宝从来不会好好说话，也不会放低姿态。每次苏宝宝发脾气，张嫣然都会拿她打零工的钱给他买棒棒糖哄他。 “你让吴妈给你买。”张嫣然脚步不停，继续往楼上走。 突然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 “听说你找到亲生父母了？” 张嫣然这次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向苏璟。苏家夫妻为了防止苏宝宝多心，对她不闻不问，苏家的亲戚也都当她是个透明人。但苏璟跟那些亲戚有区别又没太大区别，他也不会多管她，却会跟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关心话。比如吃饭了吗？喜欢吃什么？学习怎么样？哪一科不会？ 她一直觉得他很奇怪，说他关心她，但他的关心就停留在那句话上。说他无视她，他又是苏家人里唯一会对她说这些话的人。 但就凭那些关心的话，她愿意给他一个面子。 她转过身，神色淡淡：“是的，我要有家了。”一个不美好的家，一个注定要被毁灭的家。 “你不是一直有家吗？”苏宝宝不满地嚷嚷，下一秒他惊声尖叫：“张嫣然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苏璟和吴妈的神色也是巨变，吴妈更是慌张不已，忙不迭开口：“小姐，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先前在玄关处光线昏暗，他们并没有看清她衣服上暗斑。现在她站在光线充足的楼梯上，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白色衬衫上斑斑点点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 苏璟眉头紧皱，他一直知道张嫣然过得不好，他也想过要伸出援手，可他找不到立场。 “没有，吴妈。我还有事，我拿了东西就走。”张嫣然继续往楼上走，并不解释她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小姐，唉。”吴妈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一直知道张嫣然性子倔，她不愿意说的谁问都没用。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哭，真是让人心疼得很。 “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张嫣然你给我出来，你说清楚你身上的血哪里来的。”苏宝宝大吼大叫地跑上楼，“砰砰”地拍着张嫣然房间的门。 看着跟一年前一模一样的房间摆设，张嫣然有些恍惚。 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受，房间里没有一丁点灰尘，想来吴妈应该很仔细地收拾清洁过。 张嫣然一边想着自己能给吴妈留点什么作为报答，一边快速收拾着校服。她还去洗了个澡，出来时换了一身蓝白色中长裙。 打开门，就是苏宝宝那张放大的脸。 苏宝宝不愧为苏家宝宝，他长得白白嫩嫩，可可爱爱，如果不是因为他脾气实在太坏了，她还是很乐意和苏家夫妻一起将他当宝贝宠的。 毕竟，他也是在她曾经的期待中降生的。 第17章 好和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张嫣然皱眉，语气不算太好地问道。 苏宝宝看着她手中提着的纸袋，圆溜溜的眼睛变得酸涩，他木木地开口：“你要走？走了就不回来了？” “嗯。”张嫣然从他旁边微微侧身，准备离开，她还是去住酒店吧，还好她带了身份证的。 张正山回了她的消息，如她所料，没有超出他的掌控范围内的事，他都不会多管她。 回她的话，只有四个字，注意安全。 苏宝宝猛地拽住她的胳膊，小嘴抿成一条直线，也不说话，就直直看着她。 张嫣然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那手拽得她胳膊生疼，体内灵力今天已经耗尽，一时半会她还挣脱不了。 “你想干什么？”她沉声问道。 “留我吗？”她目光沉沉，俏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说：“苏宝宝你又以什么身份留我？” 苏宝宝脱口而出：“我是你弟弟！” 张嫣然哑然失笑，不再犹豫，奋起全身力气抽出胳膊，双手环胸：“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姐姐，不是吗？苏宝宝。” “让开，我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碍你眼了。” 十二年了，苏宝宝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一句姐姐都没有喊过，他又怎么能说出“他是她弟弟”这种话。 太恶心了。 她没有家人，无论是在张家还是苏家，她都没有家人！ 她也不需要家人。 张嫣然的眼神坚定了几分，迈出的步子也不再犹豫，不带任何留恋地下楼去。 “嫣然，坐下一起吃顿饭吧。”苏璟站了起来，迎着张嫣然走了过去，看着在她身后失魂落魄的苏宝宝，显然他们都听见了张嫣然的话。 只怕如今苏家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地位了。 他们确实亏欠她了。 别人不知道，但苏璟知道。她所在的张家那是真正豪门世家，张家早就上门找了苏家的人解决这件事，据说给了五千万作为赡养费。 五千万别说养一个张嫣然了，就是养十个张嫣然都可以了。 “谢谢，但不用了。”张嫣然礼貌拒绝，对苏璟她的言辞语气有所缓和，但也不热络。 “小姐，您就留下来吃一顿吧。吴妈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糖醋排骨。”吴妈劝道，她指了指桌上一点没动的糖醋排骨，眼含热切的期待。 张嫣然避开她灼灼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 前世今生，待她真心实意的人都少得可怜。吴妈算是其中一个。只是前世她被接回张家后，就和苏家断了联系，吴妈后来过得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如今再面对吴妈，就能想起她在这12年间对自己的一片爱护之心。 苏家夫妻无视她，以至于苏宝宝经常欺负她，吴妈作为佣人看在眼里，却不能出言想帮，只能用给她做她爱吃的菜来安慰她。 这些她都记得。 她可以拒绝苏宝宝，可以拒绝苏璟，但她真拒绝不了吴妈。 吴妈见张嫣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已经在往餐桌旁走了，顿时开心得眉开眼笑，麻利地端起糖醋排骨去了厨房。 “小姐，您先坐一会，我去把菜再热热。” 张嫣然想说“没关系，将就吃就行，她不挑”，吴妈就已经端着菜进了厨房，她只好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苏宝宝“噔噔噔”地跑下楼，气鼓鼓地坐到她的对面，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周围红通通的，像是刚哭过一样，他就这么看着张嫣然，也不说话。 张嫣然无所谓被他看，拿着手机，手指不断在手机上滑动。 在等程靳律开车的那段时间，她不仅了解冉江事件，她还加了好些他的同事。 从他们的朋友圈里，她轻松地推断出了莫菲所在的医院。 做错了事，怎么可以不受惩罚呢。 “你过得还好吗？”苏宝宝声音小小地问道。 张嫣然没有理会。 “喂，我问你话呢！”苏宝宝放大了一点声音。 张嫣然还是没有理会。 “张嫣然！你说话！”苏宝宝吼道。 张嫣然皱了皱眉，开口淡淡道：“说什么？” “我问你，你过得好不好？” “好和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张嫣然嘲讽道。虽然苏宝宝只有12岁，但是不是所有小孩子都是天使，也有恶魔。 苏宝宝就是被恶灌满了的小孩。 从他七岁时，面无表情将她推进游泳池里，她差点被淹死后，还和苏家夫妻告状说她故意把他推水里起，她就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来看了。 “你别不识好人心！”苏宝宝气恼道，见她又开始不说话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要过得不好就回来。” 张嫣然捉摸不透他这句话是好意还是恶意，但她向来以最坏的想法来揣测他人。 “啧，回来干什么？回来给你当佣人？” 苏宝宝被她嘲讽得直接涨红了脸，他从小到大没这么被人刺过，那双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像个随时准备爆炸的小炸弹。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你你你！你没有心！”他歇斯底里地控诉。 张嫣然也没想到她随意一句话竟然让他破了防，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就在苏宝宝愤怒的目光中，张嫣然的那张不算太美丽却清丽异常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不是她故意摆出的笑，而是出于真心的笑，绚烂无比，一时间竟让他俩看呆了去。 “你变了很多，嫣然。”苏璟不禁感叹了一声，记忆中那个永远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渐渐走了出来，走进了阳光中，成长为了一朵张扬肆意的花。 张嫣然收敛了几分笑意，熟练地找到苏家放酒的地方，挑了一瓶果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苏璟倒了一杯。 “小叔叔，我还能这么称呼你吗？” 苏璟点头。 “小叔叔说得对，我确实变了很多。再不变，小叔叔哪里还能再见到我？”张嫣然冲苏璟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曾经的张嫣然每时每刻都活得小心翼翼，甚至连呼吸都是放得很轻很轻，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一根手指就将自己摁死在了角落里。 第18章 没死 “你说得对。”苏璟看着她，也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们在说什么？”苏宝宝看看张嫣然又看看苏璟，他觉得张嫣然还是不变得好，不变了是不是她就能回来了。 吴妈热好了糖醋排骨，张嫣然没什么拘束，这张桌子她也吃了12年，自得自在地用着晚餐，甚至比曾经住在苏家的日子更加自在。 吃过饭后，张嫣然从包里掏出五百块放在了那瓶果酒的地方，提着纸袋往外走。 苏宝宝见她如此，气得脸色发红，他一把抓过那五百块，冲张嫣然怒吼：“你到底什么意思？” 张嫣然平静地看着他，不为他的怒火所动，慢慢说道：“三年前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三年前…… 苏宝宝艰难地在记忆里搜寻，顿时脸色一白，他蠕动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三年前，也是这么一瓶果酒。那时白雪非要跟着张嫣然回家，偏要喝果酒，正好被他看见了。 他是什么反应呢……大喊大叫，非要张嫣然还回来那瓶果酒。 “苏家所有东西都是我的！那瓶果酒也是！你和你朋友喝了！你就得赔钱！” “一瓶果酒五百块！你赔不出来我就让爸妈把你赶出去！” 他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他弄坏了同学的玩具，同学要他赔五百块，他正好才闯了祸根本不敢和父母说。于是他想到了张嫣然……他太清楚怎么说，会让张嫣然妥协了。 “我……”道歉的话停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苏宝宝被宠了整整12年，从来都是别人给他道歉，捧着他哄他，道歉根本没想过。但他今天竟然想到了“对不起”那三个人，和小学老师时常教训他的话“错了没关系，只要好好道歉，好好反思，好好改正，你就是好孩子。” 他好像已经是个坏孩子了。 “小叔叔，我是个坏孩子了，对吗？”苏宝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五百块被他用力捏着，想要捏碎。 苏家夫妻只知道一味宠爱这个唯一的孩子，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渐渐将这个聪明的孩子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 也许是因为升入初中的原因，也许是苏宝宝长大了，苏宝宝无法无天的性格似乎改变了很多，连苏家夫妻也开始重视起苏宝宝的教育来。 苏家夫妻害怕自己对苏宝宝狠不下心来扳正他的性子，专门找来了苏璟帮忙，自己趁着在海外有生意，躲了出去。 苏璟捏了捏眉头，大门口早已经没有张嫣然的身影了，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揉了揉苏宝宝的头：“宝宝，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夜风撩动着油柏路旁的行道树，窸窸窣窣的响声此起彼伏，一个高挑的白裙女孩提着纸袋慢慢走在街上，风吹着她的裙摆吹着她的发丝，发丝飞舞到她的眼睛上，她有些心不在焉。 张嫣然没有直接打车去酒店，她突然很想再走走这条曾经走过无数遍的路，只是这一次的心态很不一样。 没有了曾经的惶恐不安，小心翼翼，担惊受怕，自卑怯弱…… 她竟然生出一股坦然来。 三年前啊，那五百块差点就毁了她呢？ 谁能想到区区五百块就能毁了堂堂张家嫡女呢？ 张嫣然又忍不住想，如果三年前她真的因为盗窃罪被关进了监狱，那张家还能找到她吗？她还会经历那些痛苦不堪的非人折磨吗？ 大抵是会吧，张正山是不会放过她的。 不过今生，她早就手染罪恶了，已经无所谓毁不毁了。 不知不觉间眼前的风景似乎更加熟悉了，张嫣然眯了眯眼眸。 看着眼前静默别致的别墅，心中突然响起一声三年前的叹息。 他说：“五百块而已，我给你。” 三年前，她13岁，正在上初中。义务教育期间她不用交学费，却还是要交学杂费补课费书本费。从她十岁起，苏家夫妻就不再给她零花钱了，也不给她交这些费用。她只能捡苏宝宝不要的文具去用，帮忙做家务讨好苏宝宝换个几百块去交学校的费用。后来吴妈看不下去，帮她交了一些，却被苏宝宝发现，死活逼着苏家夫妻威胁吴妈再帮她就辞退吴妈。 再后来她甚至开始在课后捡垃圾去卖来挣书本费，再再后来她遇上了好心人，可以去好心人的店里洗盘子打零工换一小部分。 最后她被五百块逼到了这里，见到了那个总是坐在轮椅上看爬山虎的少年。 接近三年的时间过去，曾经别致典雅的别墅早已经因为无人打理而杂草丛生，斑驳的墙漆依旧能看出它昔日的白皙静雅，原来只在半墙上的爬山虎嚣张地攀上了屋顶又回到了地面。 只是看它嚣张的人早不知去哪里了。 “小妹妹，你快离那里远一点。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走夜路啊？叫你家人来接一下你啊。最近南城治安可不好嘞。” 张嫣然看过去，是一个夜跑的中年女人。 见她不动，中年女人走了过来，用她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跟她一起看向别墅。 “嘿，别说。这别墅好久没住人了，乍眼一看还挺吓人。” 透过爬山虎粗壮的枝叶，依稀还能看见那破损的玻璃窗，玻璃碎裂的痕面反射着月光，看着格外瘆人。 “就跟那恐怖电影里的鬼屋差不多。听说曾经就有个剧组看中它的环境，想用来拍恐怖片，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中年女人似乎格外健谈，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也不管张嫣然的反应，继续道：“结果他们根本找不到这别墅的主人。” “你说这别墅的主人会不会早就死了？他们说这别墅主人一家三口都是死在了这别墅里，连尸体都找不到呢？也不知道埋在哪里了？唉唉唉可千万别在东南方啊，那可挨着我家呢。” “没死。”张嫣然终于回了一句。 中年女人见她一副认识这别墅主人的样子，眼睛亮了亮，像是看见八卦的八婆，恨不得让她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 “小妹妹，你认识这家人？他们姓什么啊？做什么的啊？为什么去国外啊？” 张嫣然静静看着她，不回答。月光下她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幽幽注视中年女人，黑瞳深深，一眨不眨，再加上她一身白裙，面无表情，就…就格外瘆人。中年女人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升起，将她才跑的热气全都驱散了。 她表情一僵，讪笑道：“我就是新搬来这里，好奇，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 中年女人冷汗淋淋，她老公睡得晚总说隔壁那别墅里有怪声，她一出去说，别人就说是闹鬼，该不会真闹鬼吧。 她偷偷看了一眼张嫣然的脚下，卧槽，真真没影子？？？？ 中年女人差点被吓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她掐着自己大腿才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悄悄退了两步，逃难似的跑开了。 张嫣然疑惑。 第19章 找到你了喔，小老鼠 五百块，在一个瓶子只能卖两角钱的时代，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13岁女孩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她不知道怎么凑足那五百块的巨款，放学后的她难得没有去打零工，也不敢回家，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张嫣然给自己想了三个办法。 一是问老师借，但很遗憾她给老师的印象并不好，她还没开口，就被老师敷衍过去了。 二是问白雪借，白雪掏了掏耳朵，语气很不屑：“不是吧张嫣然，就五百块而已，你也要来找我要？”张嫣然也没脸再提了。 三是找让她打零工的好心人借，但在听到好心人老婆的抱怨后，张嫣然也放弃了。 她已经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了。 月亮渐渐地爬上了天幕，净白的月光撒在大地上，照亮了漆黑的夜景，那是夏天的月亮，很亮很亮很亮。 亮到她看见了那一家没有关门的别墅，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进去。 住这么好的别墅，他们家肯定有很多很多个五百块吧。 然后她就遇见了那个坐在轮椅上一身休闲装的清瘦少年。 一路狂奔回家的中年女人，在客厅狂灌下一大杯水，差点被水呛死。她回头就见自己丈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她走过去看他的表情十分严肃认真，她心底不由得一慌，哑声问道：“老公，你在看什么啊？” 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对面就是那座杂草丛生黑漆漆诡异得很的别墅。 “那里面好像有人。” “不…不会吧。”中年女人想到自己刚才好像撞鬼遇到的女鬼，脸色不好地道：“这都快12点了，哪还有人去那座废弃的别墅啊。估计是你看错了吧。” 就在两人死盯着的目光中，那别墅内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黑了下去，那亮光还泛着诡异的蓝光。 “啊！”女人被吓得尖叫一声，扑进了男人怀里。 中年男人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霎时一道闪电劈在了那别墅庭院的一棵枯树上，照亮了别墅客厅的位置，一道细长的阴影赫然映入眼帘。 女人又被吓了一大跳，躲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 男人脸色一变，他一把推开女人，跑去二楼拿了望远镜下来，架在落地窗前，想要看清楚那别墅里面到底是什么。 女人猝不及防地被推开，一晚上的惊吓让她精神接近崩溃，想到三楼那些诡异的东西，更是不寒而栗。 她就不明白了，她好端端写甜甜恋爱的丈夫怎么就突然爱上写恐怖小说了。 还为了找灵感跑到这里来租房子。 她真的是欲哭无泪。 男人的动作还是慢了，等他拿来望远镜时，大雨已经落了下来，透过细密的雨帘他根本看不清楚那别墅。 他暗暗咒骂了一声，damn。 张嫣然此刻也是暗骂了一声倒霉，她娇嫩的脖子又被人给掐住了，她都服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她在别墅外站了很久，正准备离开，眼尖的她看到了破败别墅客厅的茶几上竟然放了一只白色塑料盒饭盒。 崭新的打开过的白色塑料饭盒。 太诡异了吧。 好奇心驱使下，她踏进了这座别墅。 进到客厅，她就发现了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显然不是这个家的主人。 哟，他家里竟然溜进来了一只老鼠，还在他家住下了呢。 张嫣然嘴角上扬，有了几分兴致。 她传承的功法在月光下修炼更快更有效，她站在别墅外发呆，其实是在修炼。 这个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不少灵力，至少对付一个没有修行过的人是绰绰有余了。 阴沟里的老鼠杀掉也不过分吧。 怀着练练手的想法，张嫣然没有第一时间挣开脖子上的禁锢。 她细细感知了一下小老鼠的情况，大约有一米八五高，很瘦但很有力，盲猜有八块腹肌，身上有血腥味…… emmm还是个受了伤的鼠鼠呢。 脖子上的力道不断加深，似乎下一秒就能捏断她的脖子。 “为什么不用右手呢？我猜你不是左撇子就是右手受伤了，你说我猜的对不对啊？小老鼠。”女孩丝毫没受脖子上的禁锢影响，清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别墅里格外刺耳。 小老鼠没说话，但呼吸加重了一秒。下一秒，他不断收紧的左手再不能收紧一寸，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快速闪避躲开女孩的肘击。 虽然女孩看上去很柔弱，但是他莫名有种被她打到一定会重伤的感觉，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再受伤了！ “好敏锐的身手。”张嫣然叹了一句，她敢说她这一击大多数人都躲不开。要知道她前世18岁后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锋利身体，奢望能杀死那群畜牲。 在生和死之间磨练出的身手无疑是最厉害的。 当然她还是败了，物理攻击打不过魔法攻击。 重生后，她就有意识地捡回她前世的身手，好在无论是哪一世，她都因为经常做零工而身体素质良好，锻炼起来事半功倍。 小老鼠躲进了阴暗中，张嫣然没有急着去找人，她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放下手中的纸袋和包包，将浓密的黑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提步兴致盎然地走进黑暗里。 “小老鼠你很厉害，我们来比试比试。”她轻笑着，显得十分诡异。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话，怎么看怎么诡异。 到底他是杀手，还是她是杀手啊？ 张嫣然悠然自在地缓步走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她要是手里拖一根钢管，会更吓人。 “找到你了喔，小老鼠。” ！！！ 张嫣然快速袭了上去。 她的攻击，每一击的角度都极为刁钻，不是攻下三盘，就是攻致命点，竟然没有一击是白出的。 男人挥臂挡下一击，心里大惊，这哪里来的怪物女孩，每一击的力度都堪比一个成年男人的全力一击，简直比他这个杀手更像杀手。 第20章 本来是想杀了你的，小老鼠 张嫣然也没有想到，这小老鼠还真有几分本事。她抿了抿嘴角，微微歪头躲过了他的一拳。 修炼的意义在于什么呢……这不就体现出来了，除了那些个小法术外，还能强大肉身，锻炼神魂。按照传承上的说法就是炼体修魂。 他的动作很快，想法和出拳的角度都很好，看得出来他训练有素，但是落在她眼中就像是开了一倍慢速，她能想出至少十种躲开并还击的攻击方式。 但她仅仅只是躲开了，并没有还击。 要是一不小心把小老鼠弄死了，这漫漫长夜谁来陪她玩呢。 “鼠鼠啊，要努力啊，不然是会死掉的呢。” 张嫣然再次攻了上去。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内拳拳到肉的砰砰砰声响绝于耳。 男人被逼到了绝境，他狠厉地呸掉口里粘糊的鲜血。这女孩太恐怖了，一拳竟然能打掉他三颗牙。邺绝不止一次地咒骂他这该死的运气。 他靠在墙上，狠狠喘着粗气，一双蓝瞳幽深而静谧，他若孤狼般桀骜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即使被逼进了死境，他身上也没有濒死的害怕和死气，反而燃起熊熊的战意。 然而他的敌人，那个古怪的女孩，他们缠斗近一个小时，她竟然连呼吸没有乱过一秒，她还是人吗？ 张嫣然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只鼠鼠了，看着他就像看着前世那个苦苦挣扎的自己，真的很难不让人疼惜。 兴致愈加高涨，张嫣然提步就要再攻过去。 “等等……”邺绝也不想喊停，但他真的扛不住了。他们杀手从来都是站着死，绝不废话，绝不认输，绝不求饶……才怪。 “你让我死明白，你是谁？组织派你来的？”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因为声音的主人受伤严重，说出的话音调有些不准，还夹杂着主人吃痛的喘息和呻吟，格外的勾人。 张嫣然攻击的脚步停在原地，这只鼠鼠的声音好像很好听呐。她的目光终于从男人身体上的致命点缓慢移到了男人的样貌上。 他很狼狈，休闲t桖衫烂成了条条，黑色的长裤已经变成了短裤。透过零碎的布料能看见他遍体鳞伤的身体，格外白净的皮肤让那些伤痕更加触目惊心。他很高，也确实如她所料足足有一米八五。 因为受伤严重，他佝偻着身体，鲜血汩汩从他的右手涌出。 喔，那是她干的。 杀人不往敌人伤处打，还杀什么人？ 趁他病时要他命。 他捂着右手手臂上的血洞，脑袋因为要与张嫣然说话而微微仰起。 别墅里太黑了，天色也黑，还在下暴雨，以普通的眼力根本看不清屋内的情况，但张嫣然不是普通人。 她用灵力包裹住眼睛，很清晰地看见了男人的面容。 他大约二十三四岁，一头黝黑凌厉的短发，脸部线条很完美，眼眶深邃，鼻梁秀气高挺，唇形丰满完美，一双桃花眼里是一对蓝汪汪的眼瞳，建模脸，深情眼。 短发被汗水打湿，凌乱地搭在光洁的额头，蓝色大海般的眼睛因为她良久的沉默，流露出了几丝惧意决绝。 他微微侧着头，露出白嫩纤细的脖颈，几分脆弱几分诱惑。 她不得不感叹这人太适合凌虐美了。 张嫣然缓缓走近邺绝，她说：“我不是你组织的人。” “本来是想杀了你的，小老鼠。”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邺绝，在他深蓝色的双瞳注视下她伸出手指触上他的脖颈，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嘭。”是消音手枪打中壁灯的响声。 张嫣然毫发无伤地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说没有说完的话。 “但是你太有意思了，所以我决定留你一命。” “嘶。”她的牙齿深深嵌进他脖颈的皮肉里，仿佛钻头般钻进他的体内，鲜血和碎肉充盈她整个口腔。 邺绝震惊得浑身僵硬，蓝瞳也因为过度震惊，停止了转动，一眨不眨地盯着空气中的一点。 他嘴唇哆嗦了一下，哑着声音问，心底恨不得惊声尖叫：“你是什么东西？” 她刚才活生生地在他面前消失了，瞬间出现在了他身后。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 她怎么可能快过这么近距离的子弹！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嫣然松了口，指尖摩挲着那深可见骨的齿痕，语气轻快：“乖鼠鼠，不要将你脆弱的脖颈露给凶残的猎人看。” 因为猎人会将你拆分入腹。 “……”邺绝觉得她不仅不是人，还是个有病的怪物。 他一把推开张嫣然，沉下眸子，冷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怕了？”张嫣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变态般地舔了舔牙齿上残留的血。 太瘆人了。 邺绝脖子一缩，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国外到国内杀过这么多人，手段再残忍的他都见过，这还是第一次碰见让他觉得瘆人的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组织的时候，他也曾经听说过这个世界存在一些很神奇的东西，他们掌握的力量很诡异，但他从来没有遇见过，他只以为是传闻。 难道是真的？ 真的有那种神奇力量的存在？那是不是代表…… 邺绝眼睛亮了亮，看着张嫣然的目光中多了火热。 张嫣然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她很稀奇地看着他变脸，她的鼠鼠还会给她带来什么好玩的事呢？ 想起他刚才的表现，张嫣然真要忍不住为他鼓掌。 故意示弱，色诱？引她上前再用他手中的消音手枪，近距离射击，她必死无疑。 然而，她开挂了呀。 虽然闪现这项技能很耗费灵力，但是多亏和鼠鼠的激情搏斗（单方殴打）她成功突破了瓶颈。 她已经练气二层了，现在的她可以用十几次闪现了，就这一次她用得起。 “鼠鼠你这么看着我，我会觉得你爱上我了。”张嫣然今晚的兴致很好，她巧笑着和他开玩笑。她摸着沾血的嘴角，暗示地摸了摸脖子，语气里充满了欺骗的蛊惑：“你觉得我是什么？嗯？” “……” 吸血鬼…吗？！ 第21章 我就是恶鬼 见他果然被自己带歪，张嫣然笑弯了眼睛。 邺绝一张美脸虽然有些损伤，但不得不说他底子太好了，即使有伤，即使肿胀，依旧俊美无双。 他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天蓝色的眼珠鼓起来像两颗晶莹剔透的蓝色玻璃珠，他缓慢地摸上脖子上的伤口。 如果她真的是吸血鬼，那她刚才咬他是在……初拥吗？！ 书上（小说？）说初拥的时候是濒临死亡的高潮快感，可他……只有痛？！！ 张嫣然看他神色变化莫测，就很想逗逗他。 “其实，我是只恶鬼。前段时间，我的丈夫出轨了，他在外养了小三。为了让我腾位置，他给我下了药，想杀了我分尸。但是他买到了假药，在他割我头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求生欲下我死死咬住了他的脖子，可惜没有咬死他。他把我杀了，割了我的头，我全身都都被他剁碎了，冲进了这个别墅的下水道里。” “我恨啊，我恨他，恨那个小三，恨那些不帮我的人。我在这里徘徊了好久，所有进入这个别墅的人都要被我杀掉。” “所以做好准备了吗？鼠鼠，来被恶鬼杀掉。”张嫣然恶劣地勾起嘴角，因为剧烈运动，她脖子上的绷带渐渐渗出血来，真对应了她那句被割了头。 邺绝又是一个大吃惊，他目瞪口呆的反应不过来，他下意识去地上找她的影子。 张嫣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好笑道：“为什么每个人确定是不是鬼都爱看影子呢？鬼就没有影子？” 或许为了证明鬼也是有影子的，又或许是为了佐证她说的都是实话。 她在邺绝的目光中缓缓浮到了半空中，蓝白色中长裙，蓝色并不明显，看上去就跟白裙一样，吊在半空，倒真有几分鬼魂的模样。 “……” “卧槽。”邺绝二十多年的认知在此刻被刷新，“真有鬼？” 其实是用灵力托着浮起来的张嫣然满意一笑，哈，唬住了。 但凡他脑子清醒，没有受伤，细细想也知道张嫣然是骗他的。打架的时候难免有肢体接触，温热的体温做不假，还有她提进来的纸袋，哪个鬼死了还提个纸袋？ 她留下来的破绽比比皆是，但他偏偏挑了一个最偏的。 “你才十几岁吧，哪里来的丈夫？能结婚？还有小三？” 张嫣然默。 “哦，我记错了，是男朋友，没结婚。” 灵力托举时间长了，张嫣然也支撑不住，她收了灵力，落回了地面。“咔嚓”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传入耳朵，她疑惑地顺着声音望过去，大雨已经停了，云层散开，月光再次撒下。 男人被吓了一跳，他揉了揉眼睛，看见打印出来的拍立得照片，嘴角上扬。 邺绝看着她，明晃晃的目光中写了几个明显的大字“你看我信不信”。 没有了杀心，张嫣然也不再紧逼他了，将他手中的袖珍静音手枪抢了过来，在手上把玩。 这样一闹，今晚也不用睡了。 张嫣然走到包包旁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两点了，现在再去酒店开间房也太浪费了，今晚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邺绝看她将自己视若空气，自顾自地在别墅里走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将染着血污的校服重新拿了出来铺在破旧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上去，神色淡淡地刷起手机来。 邺绝嘴角抽了抽，他悄悄缩到角落，靠着墙，喘着粗气，她这是不会杀他了…吧？ 看了眼被她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手枪，邺绝暗自估量着距离，又想起他在楼上藏的炸弹，眸光闪烁不定。 “我劝你打消你可笑的想法。”张嫣然淡淡地吐出一句，打斗让她的伤口裂开了一些，不过在灵力的修复下好了很多。 看似她是随意坐在沙发上，其实她是故意选在了能晒到月光的地方，月光的撒照能加速她的修炼，她修复伤口的速度也会快很多。 邺绝被她的话定在原地，他暗暗咬咬牙。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人。”这次张嫣然没有再逗他玩了，“当然你要觉得我是恶鬼，我就是恶鬼。” 后面一句话将邺绝想问的话堵在了喉头，但他还是不吐不快。 “你是怎么做到的？”闪现？悬浮？哪个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 不对，这些但凡是个人都做不到！ “你做不到，不代表所有人都做不到。”张嫣然继续淡定地回道，她18岁以前的世界和18岁后的世界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一个次元，18岁后的她宁愿不知道世界的异处，做个普通人才是最好的。 想起她竟然还曾经羡慕过张悦那个蠢货，张嫣然的心情指数直接低了一个度。 静默了片刻。 “你是杀手？”张嫣然开口问道。 虽然他很弱，但是身上杀气却不少，所以她猜他是杀手。至于为什么不猜特种兵啥的…那是因为他跟她一样用的都是要人命的攻击手段，而不是制敌的法子，且他身上没有那种浩然正气，她在程靳律身上就感受过。 “……”邺绝默认了。 “你是外国人？”想起他那对蓝眼睛，张嫣然又问道。 “……”邺绝沉默对抗。 张嫣然可不喜欢自说自话，于是她威胁道：“鼠鼠要是不说话，那我们再打一次？” “……”邺绝还捂着伤口，瑟瑟发抖。 他咬咬牙：“……不是。” “那就是混血了。”张嫣然笃定，“你们杀手还有组织？” “嗯。”被威胁了，邺绝不敢不回答了。 “你说我是组织的人，可是我是要杀你的人，做个等于算法，你的组织要杀你。”她一拍手，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兴奋：“你做了什么？你的组织杀你。” “嗯。”邺绝轻声嗯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显然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张嫣然也没有揪着不放，她放下了头发，用手指梳理着，继续漫不经心地发问：“你们杀手接任务是按赏金来的吗？” “你是来这里做任务的？” “嗯。” “那你接不接任务？” “嗯？” 第22章 啧。你好勇啊。 “谁放的？”张嫣然看着自己桌上多出来的面包牛奶，皱紧了眉头。 那面包上贴着一张便签，便签上只写着“好好吃早餐”五个字，一看就是打印体。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在桌上了。”同桌听见她问话，回答了一下。 后面坐的女生连忙道：“我看见了，是个短头发的女生送过来的，好像是三班的人。” 短头发的…女生？ 张嫣然印象中没有这号人，直接将面包牛奶扔进了垃圾桶。 依旧上课睡大觉，因为修炼，她并没有感觉到疲惫。 “下周的半期考试你要参加吗？” 闻言，张嫣然看了过去，眨了眨眼睛，反应了好半天，她才说道：“周思一？” 周思一不明所以：“嗯？”她这样子像才刚认识他一样？ “不参加。”张嫣然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这学期过后，她就要转学了。张正山是不会一直留在南城的，她也自然不会一直留在南城。 考试？无论她的成绩怎么样，她都会进入那个学校，她又何必折腾自己。 而此刻京都张家本家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中。 “宗叔，后院有只兔子跑了出去。” 张宗冷着脸，鹰眼中尽是阴鹜，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痕从左眼一直横贯到右嘴角，凶狠异常。 他的声音和他松弛的脸皮并不相匹配，听着不过三四十岁：“愣着干什么，抓回来就行了。” “这……那兔子跑进了笼子里，我们不好动手啊。”来人为难地说道。 张宗思索了片刻，问：“哪个笼子？” “就西区那个。” 西区吗？ “直接去。我去给家主汇报一下。这件事不能让荧少爷知道，懂了吗？”张宗摸了把头上稀疏的白发，嘱咐了一句，离开富丽堂皇的主厅。 这时主厅走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他穿着古朴的白袍，从上身一直到脚踝，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脖颈上，一双红瞳盯着张宗离开的地方，久久不动。 “荧少爷，您怎么在这里？苏姑娘一直在到处找您呢。快跟我来。”一个女仆装扮的女人急步过来，一把抱起小少年，往主厅外走去。 就在他们都离开后，一只蚂蚁悄然向着张宗的方向跟了上去，仔细看它的眼睛处竟然镶嵌的是电子屏。 远在南城的张正山收到消息，当天就坐上私人飞机回去了张家本家。 走之前，还给张嫣然发了消息，让她照顾好自己。 看来本家出事了。 啧。 张嫣然按息了屏幕，百无聊赖地盯着黑板发呆。 具体会是什么事呢？ 在记忆里并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她有点烦躁。 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错失了什么机会……这种感觉真让人不舒服。 她盯着黑板的眼神愈加幽深。 讲课的老师：我没讲错吧。 她等了白雪快一天了，白雪也没什么动作，有些无聊呢。 在她灼灼目光中，讲课老师终于草草结束了讲课，匆匆留下一句“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自己自习复习这节课的内容”说完就离开了。 准备问问题的同学直接愣在了原地，有人摔了课本，高声道：“你不学，难道还不让别人学吗？” “你家里有钱，不在乎高考，那我们呢？！” 她的声音很尖锐，喊完了之后就趴在桌上情绪崩溃地大哭，看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她的同桌反应过来，犹豫着还是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江雪琴你没事吧？” 她吼完之后，众人的目光都盯向了张嫣然，像是在看异类，看敌人，看怪物？被满满恶意的目光盯着，张嫣然并没有任何不适应，她捋了捋自己的长发。 为了遮盖住伤口，她将长发放了下来，让她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看上去和高一时刚进这个班级恍若透明人的她很像。 所以还是她给了他们可以继续欺负她的错觉？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弄哭她的。”张嫣然漫不经心地扫了趴着痛哭的江雪琴一眼。 她这副上课睡觉的模样又不是今天才出现，现在才来作妖？ 她好端端的睡觉干他们什么事？ “张嫣然你太过分了！明明是你把老师气走的！害我们没有问到题！” 张嫣然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她在想……她的名字。 哦……对了，想起来了。 “钟海霞？你说我过分？我做什么了？我怎么吓老师了？” “搞清楚，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你们要发疯就发自己的疯，别什么都扯到我身上。” “你们都知道吧，我找到亲生父母了，已经不是那个你们可以随便欺负的养女了。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以后还来招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嘁，吹牛皮谁不会啊？就你还不放过我们？就你这样的，找到父母也不见得能被你父母待见！来呀，你不干出点什么事，我都看不起你！就你还学别人威胁人！”钟海霞不客气地嘲讽道，她家里也算小有资产，在南城是数一数二的龙头零售企业，真正的资产上亿。她自认为也是混迹在南城上流社会的名媛，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吹捧的份，根本没被人这么威胁过，一时气上心头，话脱口而出。 当然她在大放阙词的时候，也在脑子里快速想过了自己接触过的南城上流势力，根本没有姓张的，她才敢直接怒怼。 “啧。你好勇啊。”张嫣然叹了一句，她本来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多的牵扯，曾经受的排挤欺负，她都不在乎。 可耐不住总有人喜欢来找存在感。 早知道会有这么个人跳出来，她还以为会是江雪琴呢。毕竟江雪琴和白雪的关系还挺好的。 看来杀鸡儆猴这招得用在了钟海霞身上了。 张嫣然上下看了钟海霞一眼，见她虽然穿着一中的校服，但是身上带的手链，别的胸针都是奢侈品，不由得想起学校的传闻，他们说钟海霞是豪门。 那就让她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豪门吧。 第23章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要破产了 南城警察局： 熬了一整晚写报告的众人，两脚犹如行走在云端，飘飘然，恍恍然。 特别是陈俊，他还多了一个五万字。 “唉唉唉，冉江的家属到外面了，你们专案组的谁去接待一下啊？” 陈俊懒腰伸到一半，悻悻收了回来，缩在凳子上，一动不敢动，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叫起来。 他就是上学回答问题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然而，越期盼不是自己就越会是自己的定理永远在这个世界上发光发热。 只见负责引见接待的女警官目光在办公室的众人身上依次扫过，最后落在陈俊身上。 “小陈，你来接待一下吧。”她说完就要出去了，一点都没给陈俊拒绝的机会。 “王姐！我不行的呀！哎呀，我才熬了夜，整个人都没精神。” “小陈呀，男人不能说不行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天选之子必是你。”艾玛一脸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了一个鼓励的姿势，安慰道。 陈俊一脸菜色，他已经能看到冉江家属哭得死去活来的场面了，他不想去面对。 “就应该让莫菲自己来接待解释，老子真是替她受过。” “好了，小陈，不要激化矛盾。”路过的陈局正好听见他这句话，开口教育了一句。 “哟，陈局，出来望风啊。不如您替我去？”陈俊嬉皮笑脸地缠着陈局道。 陈局沉着脸，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别跟我贫嘴，快去。” 陈俊没办法，磨磨蹭蹭还是去了。 “艾玛，你们程队在办公室吗？” 艾玛点头。 陈局走后，艾玛旁的女警靠了过来问道：“最近陈局找程队有点勤呀。” “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就是又有案子了。”艾玛头也不抬地回道。 “说到案子，这个月本市已经失踪了三名年轻女性了，那些家属天天都来闹，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说到这个，你们听说了吗？南城出现了国际杀手，会不会是他干的呀。” “小道消息不要乱传啊，国际杀手会连续绑架三名毫无关系的女性吗？反正我不相信。” “要所有案子都往国际杀手身上安，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办案了啊。” “同志们，慎言啊。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一条之一： 投放虚假的爆炸性、毒害性、放射性、传染病病原体等物质，或者编造爆炸威胁、生化威胁、放射威胁等恐怖信息，或者明知是编造的恐怖信息而故意传播，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编造虚假的险情、疫情、灾情、警情，在信息网络或者其他媒体上传播，或者明知是上述虚假信息，故意在信息网络或者其他媒体上传播，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别瞎聊了，刚接到报警电话，城郊出现了一具女性尸体，已经确认身份了，是王安萍。”艾玛推了推眼镜，冷声道。 她这话像是盆冷水浇到了众人头上，瞬间让众人停止闲聊。 失踪三人，出现其一的尸体，那就意味着他们要找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另外两具尸体。 南城中学： 在所有同班同学的注视下，张嫣然缓缓拿出了手机，十分气定神闲地说出了一句十分中二的话。 “天热了，就给你们表演一个钟家破吧。” 张嫣然的话刚落下，钟海霞就给她送上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钟海霞不屑地勾唇嘲讽道：“就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要破产了。”张嫣然无所谓地说着，手里的短信已经发了出去。 张正山走了，但他还留了一个管家在南城负责她的一切事务。她只是想让一个南城的本土企业破产而已，这点小事相信他们张家“万能”的管家很快就能做到了。 果不其然，不到三分钟，管家那边就回复了。 张瑾（管家）：收到，小姐已办妥，下附截图。 正是钟氏集团的破产申明。 “你们快看本地热搜。” “钟氏集团的申明？钟氏？是钟海霞家吗？” 有好事的同学一直盯着网上的消息看，刚刷到最新消息她就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引得众人纷纷上网冲浪。 钟海霞不可思议地看着网上的消息，眼睛瞪得老大，她家怎么会破产呢？这才几分钟啊？ 她一颗心悬得老高，终于在接通了家里的电话后，被重重的摔了下来。 “…你…你怎么做到的？” 她明明查过张家并不是南城的豪门世家呀，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冲动地得罪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钟海霞惊怒交加，她的姐姐告诉她，他们集团被一股神秘力量狙击，速度很快，下手很猛，各个链条都受到了攻击，资金链断裂，供应链崩溃，也仅仅只是一分钟的时间，他们溃不成军。多方打听下，才知道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对方要求必须在三分钟内宣布破产消息，不然就直接面临背负上亿债款的下场。 不该得罪的人？ 不会是张嫣然吧？ 张嫣然毫无意外地笑了笑，刘海下的双眼深邃而幽深，颇有几分神秘，而高不可攀的架势。 她只能说，你们对张家简直一无所知。 张家在这个国家盘踞了数千年，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军事，这个国家的每一块板块上都有自己的力量，不动则已，一动便是要灭国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当然，也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容忍这样的宗族存在。为了制约张家，国家相继扶持起了三大家。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形成了四家分庭抗礼的局面。 钟海霞咬咬牙，为了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硬是扛着没对张嫣然说一句软话。 张嫣然也无所谓，她不需要她的道歉，她只要她付出代价。 如今代价收到了，她也没有抓着她不放。 人啊，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她的代价已经很轻了。 第24章 啊?我甜品过敏 张嫣然让钟海霞家破产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在整个南城中学出了名，她走到哪里都有同学异样的目光投来，像看稀奇的动物，好奇中有带着一丝忌惮。 已经不光是同学这么看她了，就连老师也是。 上课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然后被大小姐记恨上丢了饭碗。 南城中学不是没有背景深厚的同学，但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嚣张到三分钟内让一家上市公司直接宣布破产的存在。 况且，这些公子小姐们到底还是富二代，都得听家里长辈的话，根本不敢做得太过分了，哪里有胡作非为的资本。 “你就是张嫣然？”女生烫着一头酒红色波浪卷，也穿着南城中学的校服，只是短裙短了几分，白衬衫低胸了几分，手腕上带着范思哲的新款手链，艳红的美甲不像是个学生。 张嫣然不认识她，突然被她挡住路，故而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女生上下打量了张嫣然全身装扮，嫌弃的目光一闪而过，她身后还跟着类似打扮的三个女生。 女生从身后的跟班手里拿过一张金灿灿的卡，递给张嫣然：“你勉强能进我们社团，下午6点活动室一，别迟到。” 说完，领着三个女生气势汹汹地来，又气势汹汹地走了。 张嫣然看着金色卡片上写着“爱丽丝茶话会”的烫金字体，微微皱了下眉。 什么东西？ 她毫不犹豫地将卡片扔进了垃圾桶。 “那是欧琳娜吧，听说他们的社团非豪门贵族不能进呢。这是听说了张嫣然的壮举，来邀请她加入社团了？” “咦，嫣然，你不打算去吗？听说她们社团的下午茶甜品都是从卢国空运过来的，价值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呢。”平时能和张嫣然说上话的同学看她将卡片丢进了垃圾桶，疑惑地问她。 “啊？我甜品过敏。”张嫣然平静地笑了笑，缓步走向自己的座位，习惯性地扔掉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桌面上的面包牛奶，掏出课本，然后睡大觉。 已经快一周了，她等着白雪的报复都快等累了。 这几天，白雪向学校请假了，愣是连面都没有露过。 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还怪想她的。 张嫣然勾唇一笑，从手机里翻出了李婧的联系方式。 李婧和白雪家世差不多，都是小康之家，两个人臭味相投，玩得也挺好的，是除了她之外，白雪唯一的闺蜜了。 当然因为她们臭味相投，差点因为都喜欢徐浩的原因闹掰了。好在徐浩快刀斩乱麻，优先选择了白雪，又对李婧做了一些安抚，才将这对塑料姐妹花的闺蜜情维持住了。 白雪可能不会找她，但绝对不可能不找李婧，无论是吐槽，还是逛街，李婧在白雪那儿都是首位人选。 所以啊，要想知道白雪的事情，问李婧准没错。 而且，李婧有个致命缺点，必然会出卖白雪的信息，那就是爱钱。 张嫣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张嫣然：小婧啊，小雪最近在干什么啊？ 收到张嫣然信息的时候，李婧正陪着白雪在清吧里买醉，看着喝成一摊烂泥的白雪，她眼底满是厌恶。 要不是白雪出手大方，她才懒得理她这个神经病。 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看到张嫣然的询问，就像看见垃圾短信一样，随手把消息滑了上去。 啧，垃圾女她竟然忘记删除了。 下一秒，红包的提示音，让她的手指一停。 再下一秒，她已经点开了张嫣然的红包。 “垃圾女”：红包250。 哟，这是捡破纸板发财了？李婧挑眉，在对话框回复着。 李婧：在买醉。 虽然二百五不是很多，但到底有二百多块钱，李婧礼貌性地发了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买醉啊？ 张嫣然琢磨着这两个字，嘴角的笑怎么都停不下来。 白雪这个恋爱脑，除了徐浩的事，能让她伤心买醉外，怕是连她父母去世，她都不一定能伤心到彻夜买醉呢。 难怪她这段时间没有来学校，原来是徐浩那头出了问题，她没有时间精力来对付自己。 亏自己还兴致勃勃地等着她放大招呢。 这下白等了。 也不知道徐浩干了什么，让白雪这么伤心。 张嫣然恶意地想着，会不会是徐浩出轨了？还是出轨了好几个，在白雪的头上养了一片青青草原。 哈，这个瓜她想吃。 “垃圾女”：怎么回事喔？ 李婧才不想跟她说这么多，她能回她那几个字都是看在她那两百多块钱的份上，她可不想跟“垃圾女”走得太近。 当初加上“垃圾女”还是因为白雪说她可以帮她们干些好事，她才给了她一个面子，加上了“垃圾女”。 之所以给她备注为“垃圾女”，那是因为她有天看到张嫣然真的蹲在垃圾堆里翻垃圾，真的恶心死人了。 “垃圾女”：红包250。 知道她的劣性根，张嫣然又是一个二百五发了过去。 那边李婧秒收。 李婧：徐浩不给白雪过生日，去给一个女生送奶茶，被白雪抓到了，和徐浩吵了一架，来买醉了。 收到消息的张嫣然眼睛一亮，哟，还真出轨了。 “垃圾女”：那个女生是谁啊？ “垃圾女”：红包250。 李婧这次回得很快，几乎是收了红包，消息就发了过来。 李婧：欧琳娜。 原来是她呀。 难怪白雪没有直接手撕女生，而是和徐浩吵了一架。 想起刚刚给自己邀请函的女生，张嫣然有些不解，她记得欧琳娜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跟钟家的体量不相上下。 她能轻轻松松搞垮钟家，也能轻轻松松搞定欧家。 所以……为什么白雪不忌惮自己，却不敢惹欧琳娜呢。 张嫣然想了想，估计是自己以前任人欺辱的形象太深入她心了吧。 收了好几个两百块的李婧不由得怀疑，这“垃圾女”不会中彩票了吧，今天这么阔绰了？ 李婧：你……买的什么彩票？ 张嫣然直接回了她六个点。 李婧气愤地扣上手机，又不是什么秘密，说给她又怎么了？怕她把她的奖抢了？ 第25章 她怎么就不算是甜妹呢 在医院住了两天的莫菲终于冷静下来了，接下来等着她的是组织的问责程序，还有检讨报告。 因为擅自开枪，她被强行收回了证件和配枪。 不仅被家里人骂得狗血淋头，还被同事明里暗里地嘲讽指责。 这段时间她一直处于自我怀疑和焦虑中，即便是在医院休养了两天，她的脸色依旧没有好多少。 “你说这大小姐又没流一滴血断一根骨头，赖在医院这么多天也就算了，陈局还非要我们去看她。” “看她做什么？看她在医院里吃好喝好，什么都不用管？我们在局里都快忙疯了，还要抽空来看她，真的会谢。”陈俊提着果篮，走在医院的走廊里，不满地抱怨。 艾玛笑了笑，眼里也有埋怨神色。 “少说两句，别当着人面说。”她轻声回了句。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个亚麻色长裙的女孩吸引，艾玛快步走了过去，声音中带着惊喜。 “小妹妹，你也在医院啊？” 张嫣然回头，一双清澈透底的黑眸看了过去，清秀可人的脸上带着几分清浅的笑容。 “你是？” “唉？我叫艾玛，上次在女厕所我们见过的。”艾玛激动地道，自从那天她惊鸿一瞥后，就一直忘不了这个小妹妹。 不可否认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妹妹没有再给她那天惊艳至极的感觉了，但是这样的小妹妹也很好看很可爱。 张嫣然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记得你，好心的警察姐姐。” “我也没做什么。”艾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她就问了她一句，“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就得了小妹妹一个好心的称赞，她惭愧不已。 陈俊凑了上来，他看着张嫣然，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你就是程队送的小姑娘？” 他啧啧啧地围着张嫣然转了一圈，嘴里发出一声惊叹。 “没想到，队长喜欢甜妹。我也喜欢甜妹…呜呜…我为什么没有甜妹。” 闻言，张嫣然笑意更深，眼眸弯弯。 她怎么就不算是甜妹呢？ 披散的墨发如海藻般光洁顺滑，面颊白皙粉嫩，眉眼弯弯，浅红的樱唇勾勒着甜美的弧度，亚麻色长裙衬得她温顺纯良，乖巧又可爱。 “我叫张嫣然，很高兴认识你，艾玛姐姐。”她的声音本是清冷空旷的，在她刻意压低声线之下，变得格外的甜腻。 艾玛一听，心花怒放，她笑容满面，开心地应声：“欸，我也高兴，嫣然妹妹。” “唉唉唉，还有我呢。我叫陈俊，嫣然妹妹。”陈俊连连唉声，找存在感。 “陈俊哥哥。”在陈俊万分期待的眼神下，张嫣然开口唤了一声。 “欸，哈哈，你怎么叫我们程队的啊？程靳律哥哥？程哥哥？靳律哥哥？”他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像是戳到了他的xp上一样，逐渐猥琐。 艾玛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关心地看向张嫣然：“嫣然是来看脖子上的伤的吗？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好些了。”张嫣然点头，和艾玛一起忽视了陈俊。 看着陈俊手里提着的果篮，张嫣然好奇地问道：“艾玛姐姐，你们是来看望病人的吗？还没有去吧？我是不是耽误你们时间了啊？” 艾玛连连摆手，陈俊也停止了幻想，他急忙抢话艾玛道：“没有的事，我把果篮送过去就行了。” “能冒昧问一下你们是来看哪位的呢？”张嫣然小心问道。 “不冒昧不冒昧，嘿嘿。” “告诉你也没什么的，就是上次来救你的那个女警察。”陈俊对着张嫣然一阵挤眉弄眼，“反正不是咱们程队，你不用担心啦。” 生怕张嫣然想不起那个女警察是谁，陈俊还特意加重“那个”这两个字，说到程靳律时更是冲张嫣然一阵眨眼。 张嫣然当然知道那个女警察是谁，她今天来医院可不是为了治脖子上的伤，而是特意为了她而来的呢。 “哦，是她呀。我可以一起去吗？我还没有和她道谢呢。”张嫣然声音依旧甜美，她做出期望的表情，眼神里满满都是期待，仿佛她要去做一件很棒的事情。 怎么可能有人会拒绝甜妹呢？ 陈俊表示那绝对不可能，艾玛也没有反对。 毕竟她的理由还蛮能站得住脚的。 于是张嫣然顺利跟着陈俊艾玛去了莫菲的病房。 莫菲已经准备出院了，她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哟，在收拾东西了？准备出院了？”陈俊大大咧咧推门进来，看见莫菲的动作，嬉笑道：“那我这果篮不是白带了？” 话这么说着，他自己倒是不客气地从果篮里掏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直接咬了下去，嚼得咔咔作响。 莫菲从他进门以来，眉头就没松开过，她一言不发地看着陈俊做这一系列动作，看似毫不在意他的存在。 显然，陈俊可看不惯她的忽视。 他贱兮兮地开口：“莫大小姐，咱们上次行动中差点被割喉的人质来看你了，人来和你说声谢谢，你这满脸的不高兴是做什么呀？”他语气里全是嘲讽。 人质小妹妹差点被割喉了，脖子上掉了那么大块肉都没你一个正常人住院住的久，可不就是大小姐吗？ 还给他摆出一副臭脸来，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呀。 他眼里明晃晃的讽刺和弯酸的语气，成功让莫菲变了脸色，但在看见张嫣然的那一刻，恼怒烦躁的表情瞬间皲裂。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哟，还真等着她道谢呢？ 张嫣然嘴角含着的微笑收了回来，她直愣愣地看着莫菲，眼神上下将莫菲全身扫描了一下，语气中带着疑惑，疑惑中夹着嘲讽：“莫姐姐是在上次的事件中受伤了吗？好些了吗？这是要出院了吗？” 莫菲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她是个正常人，有着正常人的思维，她可以忽视陈俊的嘲讽，但来自她自己的和受害者的，她……忽视不了。 她现在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第26章 莫警官是被我问晕了吗 羞愧到无地自容的莫菲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呆看着张嫣然，六神无主。 她这副蠢样，让张嫣然脖子缺肉的那块痒了痒。 张嫣然看着莫菲的黑瞳中暗光一闪而过，一道常人看不见的光点落进了莫菲的额头里。 莫菲只觉得眉心一凉，手上戴了二十多年的红绳突然断裂，她还来不及去捡，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张嫣然就静静看着她倒地，目光在那条红绳上多停留了几秒。 大约一分钟后，她开口问道：“莫警官是被我问晕了吗？” 陈俊简直跟吃了屎一样难受，他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恶心的人。在他看来，这大小姐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张嫣然，所以故意装晕，躲避现实。 艾玛也是无语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晕，身体又没什么毛病，这是把大家当傻子吗？ “算了，我去找医生。你把她弄床上去。”艾玛摸摸张嫣然的脑袋，对陈俊道。 “别担心，跟你没关系。”她走时还特意和张嫣然说了一句。 “对啊，这大小姐身娇肉贵的，动不动就晕倒，跟小甜甜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陈俊也道。 陈俊一脸嫌弃地去拖莫菲，嘴里还在一直埋怨：“又是我来拖，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莫大小姐您能换个人再晕吗？我这小身板都快拖不动你了。” 张嫣然点点头，细声和陈俊交谈了一会儿，就表示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她刚回到张家，就撞见了张奕。 他满脸憔悴，胡子邋遢，眼底青黑，显然这两天睡得不好。 “奕哥哥，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啊？”张嫣然出声问好，上扬的语调似乎是在幸灾乐祸。 张奕甩甩发昏的脑袋，看清了正在接张嫣然手里包的张瑾，瞬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充满希冀地看向张嫣然。 “嫣然妹妹，上次我们的谈话还做数吗？” “啊？可是爷爷已经回……” “没事，这点小事不用告诉爷爷，嫣然你帮我就行。” 听见他笃定的话，张嫣然疑惑地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了一旁假装自己是木头人的张瑾身上。 看来张奕是觉得张瑾能帮他啊？ 张奕也是很吃惊，没想到爷爷竟然把张瑾给了张嫣然，要知道张瑾是除了大管家外，爷爷最信任的管家了，同样是家生子，也同样拥有很大的权力权限，甚至他们中的一些不受宠的子弟都没他手里的东西多。 有了张瑾的帮忙，他就完全可以不把这件事捅到老爷子那里去了。 张奕欣喜若狂地看着张瑾，像在看救命稻草一样。 张瑾注意到他的目光，不为所动地继续装死站在张嫣然身旁，一言不发。 唔，看来张瑾在张家的分量不低呀。 想到那个脸上一道大疤的大管家，张嫣然莫名脊背一凉，很不自在。 惩戒了莫菲的快乐心情瞬间滑落，她目光轻轻落在张奕身上，慢慢道：“我不知道奕哥哥在说什么，我还在读高中，怎么能帮你呢。” “你…，嫣然妹妹，只要你一句话的事，不费劲。” 闻言，张瑾凉凉地看向张奕，张奕的事情他有所耳闻，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张家不会出手。但如果大小姐开口，他就不得不参与进去了。 呵，她不费劲，他费劲。 没人愿意给自己没事找事，虽然他能力出众，但不代表他要增加工作量。 张嫣然不语，假装没有听懂。 张奕咬咬牙，伸出来了两根手指，示意张嫣然。 张嫣然仍不理会，手指无意识地圈动着自己的手腕，淡淡道：“奕哥哥要没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欸。”张奕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心下了然，应了一声。 见他明白了，张嫣然但笑不语。 张瑾看了看张奕又看了看张嫣然，在背过张奕的地方，对张嫣然道：“大小姐，奕少爷那个事很复杂，我们不好插手。” “是吗？爷爷也会觉得复杂吗？”张嫣然似笑非笑地问道。 张瑾无话可说。 他暗暗思索如果是老爷会怎么办？ 张奕的事对他来说是复杂，但对老爷子来说却是很简单，张家动动手指的事。 “管家先生，你说爷爷会管奕哥哥的事吗？”张嫣然笑道。 张瑾思索，如果是张奕向老爷提出，老爷百分百会拒绝，直接让他关门大吉。如果是张嫣然提出的话，老爷应该会同意，无论是付出多大的代价，老爷都会出手。 “大小姐……”张瑾欲言又止。 “嗯，今天晚上吃什么呀？”张嫣然果断转移话题。 开玩笑，就算有损失，也是它张家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麻烦也是他们的，与她无关。 她就动动嘴皮子的事，谁让张正山要她的信任呢。 真是可笑至极。 张瑾也不再多言，他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利置喙主人家的决定，并且他觉得他得做好接手张奕那堆烂摊子的准备。 张瑾一时有些欲哭无泪，当初他抢着来当大小姐的贴身管家，就是觉得活少，休息时间多。 这样一整，他觉得他会比大管家还要忙。 张嫣然可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她满心欢喜地想着，秋芸霜肯定会大出血。 只要想到这个她就开心。 当她笑容满脸地路过张勐时，张勐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张嫣然？” “嗯？”张嫣然没听清楚，小声应了一下。 随后，她略带着兴趣地看向张勐，眼神里浮动出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张…勐，勐哥哥？”她声音不大，但张勐还是听清楚了，他愣了一愣。 似乎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嗯。”他沉默了很久，才回应道。 “你有什么事吗？”张嫣然问道，是在问他为什么刚才突然出声叫她的名字。 “啊？”张勐反应了一下，推了推眼镜，看着她道：“也没什么事。” “就是看你笑得很开心，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和我分享一下吗？” 第27章 勐哥哥不觉得很好笑吗 张嫣然这才仔细看向了张勐，他们一家似乎都很喜欢穿唐装。他今天穿的是一套米白色的刺绣唐装，衣服下摆上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丹顶鹤，清高孤傲，加上他精致俊秀的脸，整个人显得格外矜贵自持。 他的唇色很浅，也正是对应着他身体不好的传言。脸上的金框眼镜，为他平添了一份书卷气，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有几点斑驳的墨痕。 这人很喜欢书画之类的风雅事呢。 与他的名字倒是很不匹配，张勐……一点都不猛呢。 前世她跟张勐并没有过多接触，这样也就是说，张勐并没有接触到张家的核心，这么说，传闻说他是张槐的私生子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其实也没什么。勐哥哥要真想知道，嫣然告诉哥哥也没什么的。”张嫣然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说道：“其实呢，就是一个故事。” “一个商人想买一块玉，玉的主人要价千两，商人觉得太贵，想压价。但家中妻子得了怪病，必须要一块好玉来压命。巧的是，那块好玉正好是原来他看中的那块。商人再次找到了玉的主人，提出购买。玉的主人并没有怪他，还是要价千两，不过要加他手里的另一块玉。” “勐哥哥觉得商人会换吗？”张嫣然讲到一半，向张勐问道。 却又在张勐回答之前，继续说道：“商人同意了。千两黄金加一块古玉，换了一块没什么特别的和田玉。至于他妻子的命……那就是不可说了。” 她笑容满满，但张勐只觉得有股凉气从脚底窜出。他并没有听懂张嫣然那莫名其妙的故事，他只是好奇张奕和张嫣然做了什么交易。 张嫣然看似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张瑾在一旁听得心惊，他一直以为这位新认回来的大小姐重新回到与她前十几年生活格格不入的豪门大家环境，不适应是肯定的，且根据他得到的关于张嫣然那前十几年的生活经历和性格特征的报告分析，她初初进入张家肯定是小心翼翼、谨慎讨好，或者是努力减少自己在这些庞大家人群体中的存在感。 没想到，她才回来三个月，就敢和张奕谈交易。她还将这个行为编成一个故事讲给张勐听。 他敢肯定。张嫣然口中的商人就是张奕，而她是玉的主人，至于商人妻子的命…… 想到她说的“不可说”，张瑾暗自皱了下眉，他有些看不懂张嫣然了。 “勐哥哥觉得好笑吗？”张嫣然俏生生地问张勐。 张勐想了一会，开口：“玉的主人第一次说千两，不是千两黄金吧？” 张嫣然眼睛一亮，笑嘻嘻地道：“勐哥哥，你好聪明啊。是啊。第一次玉的主人只要白银千两。” “所以，嫣然是在笑商人愚不可及，高价得到的和田玉还不一定能治他妻子的命。是这样的吗？”张勐叹了一口气，没有错过她故事中的最后一句“不可说。” “对呀。勐哥哥不觉得很好笑吗？”张嫣然继续笑道。 张勐不予置评，他看着张奕走掉的门口，竟然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来。他摇摇头，甩掉心里莫名的想法和焦虑，脸色却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张嫣然注意到他的神色，关心道：“你没事吧？勐哥哥，你的脸色好难看，要去医院吗？” 忽然，她话风一转，语气疑惑起来：“该不会是嫣然的故事吓到勐哥哥了吧？” 张勐摇摇头，捂着心口，艰难开口：“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吧，勐哥哥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张嫣然留下一句关心的话，转身上楼。 在楼上的平台上，张嫣然停住了脚步，回眸看向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张勐，唇畔绽开笑意。 只希望这人能懂她的警告呢。 不然这么好看的贵公子得遭多大的罪啊。 转身就碰上形色匆忙的陈翠，陈翠眼底青黑，嘴唇发白，额头上还冒了好几个大痘。她梳起发包，很凌乱，碎发胡乱拍在脸上。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张嫣然叫住她，突然被人叫了一声名字，陈翠吓得身体一抖，浑身不自在地转过身，看向张嫣然：“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发虚，张嫣然很好奇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人怎么被吓成这样。 “给我拿一个果盘到我房间。”张嫣然像是随口吩咐一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直到张嫣然的身影看不见后，陈翠这才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几乎快要瘫倒在地。她眸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整个人像魂魄离体的行尸走肉般，去到了下面的厨房，为张嫣然准备果盘。 张嫣然没有等多久，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了。 “进。” 陈翠哆哆嗦嗦地进来，将果盘摆在张嫣然的面前，恭敬地道：“大小姐您要的果盘。” 她脸上还带着水渍，想来是刚洗了几把冷水脸，应该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 看来受到的刺激不小。 张嫣然善解人意地开口：“陈姐，你这脸色好差啊，没睡好吗？” “啊？”没想到张嫣然会关心自己，陈翠愣了一秒，才回道：“嗯，就是最近有些失眠，没有睡好。” “失眠可是大事呀，要去医院看看吗？我让管家给你放两天假？” 陈翠有些感激地看了张嫣然一眼，心里暗暗腹诽，她这失眠医院可是看不好吧，只有寺庙神婆能看好吧？她暗暗想着南城哪里的寺庙神婆最灵，不如请假去看看，烧烧纸？ “真的吗？”陈翠急忙道：“谢谢大小姐。” “不客气。”张嫣然温柔浅笑：“我记得你是住在西园的顶楼对吧？” “啊？不是的，大小姐，我住在东园的顶楼，就是可以看见灯塔的那个矮楼房。”陈翠说到灯塔，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东园吗？ 看来是灯塔啊。 第28章 闭嘴，闪一边去 今夜，张嫣然并没有修炼和早睡，而是闲情逸致地逛起了张家庄园。 南城的庄园并不是张家最大的庄园，张家人也很少留在这个庄园居住。 如果不是因为张嫣然的缘故，他们一年到头，能有两三天的时间在这里居住都算时间长的了。 张嫣然对这个庄园也不熟悉，她前世只住了半年多的时间，就去了京都。平时居住的时候，她的活动范围也仅仅是自己的房间，餐厅，客厅等等，主要还是自己的房间，那时候的她是生怕给自己惹出麻烦。 张嫣然一把推开别墅大门，守夜的保安立马恭敬敬礼，毕恭毕敬地向她问好：“大小姐好。” 张嫣然淡定点头，瞧，她在这张家表面上还是很有地位的。 所以，她胡作非为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 夜风吹得有些凉意，别墅管家收到张嫣然出门的消息，立马通知了张瑾。 张瑾正在写报告，收到消息，立马关了电脑来跟上张嫣然的步伐。 等他在庄园内发现张嫣然的身影时，张嫣然正在指使管家把灯塔的门打开。 “大小姐，这里面好几年没收拾过了，全是灰尘。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管家为难地推说，一张老脸皱成了一团。 “我今天就想上去看看夜景，你把门打开。”张嫣然不管他的反应，双手环胸，端的是一副刁蛮大小姐的做派。 “大小姐，大小姐。要不您明天再进去吧。明天我让他们去把清洁做一下，收拾收拾，您再去看夜景吧。”管家直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您今天进去，全是灰，要是被呛着了，我这……唉。” “我不怕。”张嫣然冷声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赶紧给我打开。” 推推搡搡、犹犹豫豫、遮遮掩掩，这不就是欲盖弥彰，更让人怀疑了。 她今天还真就非要上去看看了。 “大小姐，您别为难我呀。”管家还在擦冷汗。 “为难你？这是张家的庄园吧，我是张家的人吧。说句我是这个庄园的主人不过分吧？作为主人查看自己庄园里的地方建筑，你千方百计阻拦我，到底你是这个庄园的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张嫣然的声音又冷了一个度，一双黑瞳幽幽盯着管家看。 管家只觉得压力山大，他惶恐不安道：“当然是大小姐您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啊……瑾管家您来了啊。” 看见张瑾的到来，管家差点喜极而泣，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对张瑾道：“瑾管家您快劝劝大小姐吧，这灯塔上头真没什么好看的，里面全是灰尘。” “大小姐……”张瑾才开口，张嫣然就打断了他的话，她冷声，语气不善地道：“怎么？你也要阻止我？” “你们这样阻止我，只会让我更好奇里面的东西。”张嫣然眯着眼睛，戏谑地继续道。 “既然你们不给我开门，那我自己开门。”说着，张嫣然转身向旁边的保镖走了过去，看了一圈。 果然找到了那群雇佣兵，就是只有其中一个，他正坐在喷泉旁抽着烟，烟雾袅袅从他指尖升起。 张嫣然没有任何停顿，直接伸手从雇佣兵的腰间把枪抢了过来。 “你？！” 凌止在有陌生气息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防御姿势，在她摸向自己腰间时，他的手就有动作了，一手擒拿却在眼睛看见张嫣然的眼睛时顿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张嫣然抢走了他的配枪。 “喂，你没有枪支使用证，不能拿枪。”凌止连忙熄灭了烟头，追了过去。 张瑾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嫣然拿了雇佣兵的枪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枪？？？抢？？？？抢了雇佣兵的枪？ 哪个雇佣兵这么菜啊？ “让开。”张嫣然双手握枪，抽掉保险栓，证明她要来真的了。 “啊这这这……”管家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上，心脏砰砰砰地快要失速了：“大大大小姐，您冷静冷静……别别别开枪啊……这深更半夜吵醒其他人，这这这……” 张嫣然完全不听她的劝，她扯着笑阴恻恻地道：“那正好，让大家都来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吧？” 什么孤女重回豪门，步履薄冰，生活得小心翼翼。 她简直不要太高调，太任性，太刁难。 张瑾再次刷新自己对张嫣然的看法，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开口道：“大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 “闭嘴，闪一边去。”张嫣然再次打断他的话，手中的枪已经瞄准了门上的挂锁。 张嫣然在犹豫，是该打锁还是门，锁是铁的，门的木的，打哪个能打开呢？ “啧，不会用枪，还抢我枪？有毛病？快把枪还给我！你开枪你就违法了。”凌止追了上来，见张嫣然举着枪在那里瞎比划，不由得出声嘲讽。 张瑾：……你闭嘴。 被嘲讽了，张嫣然也不犹豫了，随便打，大不了多打几枪算了。 “嘿，你可得看好了再开枪。万一子弹被反弹，打中你的眼睛，你就完蛋了。”凌止连忙说道。 张嫣然转过头，不去瞄准，反而盯着凌止，笑：“你觉得我怕吗？”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巨响，似乎让这个寂静的庄园都抖了抖。 啧。 果然没打开。 只弄出了一个小洞。 张嫣然眯眼，准备再来一枪，就听见管家的手机铃声不断响起。 别墅熄灯的房间，一间接一间的亮起。 看来真惊动了不少人。 这手枪竟然还有后坐力？张嫣然甩了甩手，缓解虎口的震麻。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这些现代武器的原因了，对女孩子真的是很不友好。 张嫣然突然将枪抛回给了凌止，命令道：“给我把那个锁打烂。” 凌止：？？？ ”怎么，你也不听话？到底是谁给你们发工资！”张嫣然怒道。 凌止犹豫，僵持之际。 “嫣然？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中年男声传来，一个男人从黑暗中缓步而出。 第29章 还是四叔的话管用啊 男人从黑暗中缓步走出，身上穿着丝绸制的蓝色睡衣睡裤，他表情淡淡，有些花白的头发比较凌乱，应该是被枪声惊醒的。 张槐的眼神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双手环胸的张嫣然身上。 她穿着棉质的蕾丝睡长裙，披着头发，脸上乖巧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盛气凌人和娇蛮。 就是张悦都没她这种欺人的气势，比正宗张家女更霸道，如果不说她是流落在外现在才被他们找回来的，恐怕那些个世家人都会以为她一直被养在老爷子手上，深受老爷子宠爱，行事嚣张跋扈，一副娇蛮大小姐做派。 “呵。”张槐轻笑一声，他并没有把张嫣然看在眼里，对于她的回归，他是持可有可无的态度。 他们张家不介意多养一个女儿，但她要想在张家作虎作威，那她还不够格。 显然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张嫣然也看向他，双手依旧环胸，神情没有变化：“四叔啊，睡不着起来散步吗？” 她语气暗讽，丝毫不见在老爷子面前的乖巧听话。 张槐眼神暗了暗，轻笑出声：“嫣然搞这么大动静，我们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不远处的别墅里陆续有人走出来，查看情况。 其中还有雇佣兵的人。 张嫣然扯着嘴角一笑，兴奋道：“那正好，咱们一起去这灯塔上看看夜景。” “也不知道这个灯塔能不能看到南城的edc呢？” 说完，她拉了一把凌止，指着铁锁对凌止道：“打烂它。” 张槐眉头一跳，他嘴唇抿紧：“嫣然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再胡闹了。” “四叔，我就想上去看个风景而已，怎么就是胡闹了啊？”张嫣然不解地看向张槐，眼里浮动着不知名的情绪：“还是说，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去不得？” “或者，您……”她话音顿了顿，目光从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滑过：“你们，都没把我当张家人？” 她这话一出，张槐心头一滞，众人都是冷汗淋漓。就连凌止都感受到了她话里的重意。 而张槐更多的是想起了老爷子回去之前和他们吩咐的事，无论张嫣然做出怎么过分的事，都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意思就是，天塌了，都得保住她。 张槐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没有说话。 这时，别墅的其他人基本都赶来了这里，除了张奕。 他这时候估计还在自己公司里焦头烂额吧。 “害，嫣然说的什么话。你都不算张家人，那在场的各位谁敢称自己是张家人啊？”秋芸霜笑道，眼神落在欧阳娜身上，多在对方脖子上戴着的玉佛上停了几秒。 闻言，张嫣然勾起唇角。 是啊，毕竟她可是张家现在唯一的嫡系血脉啊，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了，可就是千金万重了。 张松看了张槐一眼，不作言语，身旁的专属管家将打听来的情况偷偷汇报给他。欧阳娜跟在张松身边，也没有说话。张源烦躁地抓着头发，不爽地看着张嫣然，显然对她弄出来的动静很不开心。 张勐是唯一一个收拾妥当了出来的人，他们都穿着睡衣睡裙，就他一个人精致地穿着休闲装，戴着金丝眼镜，站到了张槐身边。 张植拉了一把秋芸霜，低声训斥：“你少说话。” 枪打出头鸟。 没看到张嫣然跟张槐起了冲突吗？ 无论是哪边占理，他们都没有必要参与进去。 看戏就行了。 秋芸霜可不怎么想，她还指望着张嫣然解决张奕的事，这个时候，她能帮声就帮声。只希望张嫣然记得她的好，帮张奕度过这次难关。 张嫣然将他们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她轻笑一声，矛头对向张植：“五叔阻止五婶婶说话，可是真不认嫣然是张家人？” 张植讪笑：“没有的事。” 张嫣然不吃他的敷衍，依旧看着他，毫不退让：“五叔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没有哪件事？明天我可得好好跟爷爷说道说道。” 这话的意思是，她要告状了。 张植脸色一变，他抿着唇，不得不出声安抚：“嫣然自然是我们张家的人。” “五叔都这么说了。我想去自家的灯塔上看风景有什么问题吗？”张嫣然看向管家和凌止。 凌止愣在原地，还在纠结要不要听话开枪。 管家连连擦汗。 张槐突然轻笑出声：“嫣然想看你就把门打开让她上去好好看看就行了。整这么多事做什么？” “钥匙拿来。”他对管家说道。 “是。”管家捏着鼻子从身边一个佣人手上取下一把钥匙，递给了张槐。 张嫣然一挑眉，表情玩味。 “还是四叔的话管用啊。嫣然说了这么多遍都拿不来钥匙，四叔一句话管家先生就给了，真管用呢。” 她这句话一出，管家脸上的表情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就连在场的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丝微妙，特别是张松和张植。 “你还看吗？”张槐的声音冷了下来。 张勐偷偷扯了扯张嫣然的衣袖，示意她少说几句。他感受到了他爸已经生气了。 张嫣然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把衣袖抽了出来，脸上重新挂上甜美的微笑，乖巧地道：“那当然要看啦。” “嫣然等了这么久，要是不能一睹真容，多可惜啊。” 说着，她上前从张槐手里拿走钥匙，张槐想收握手掌，不给她钥匙，却慢了一秒。 “四叔应该不介意让我来开门吧。”张嫣然摇了摇手指上挂着的钥匙，对在场的其他人道：“各位叔叔婶婶哥哥们，要一起进去看看吗？” 张源看了一场闹剧，十分无聊，他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去那么多灰尘的地方看夜景？ 疯了吧，他转身就走。 欧阳娜见他离开，快步跟了上去。 秋芸霜哥俩好地上前几步挽住张嫣然的胳膊：“既然嫣然邀请了，那婶婶就舍命陪嫣然了。” 张植见此，也只好站在了原地。 张松、张槐、张勐也没有离开，就连凌止都站在了原地没有动。 其他佣人和雇佣兵见此都纷纷离开了，各忙各的去了。 目光从张家众人身上滑过，对他们的选择，张嫣然没有丝毫意外。 她没再说什么，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铁索。 “咔擦”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第30章 三叔困了就回去睡觉吧 木门被张嫣然推开，扬起了一层厚重的灰尘，连她推门的手都被染成了灰色。 她丝毫不介意地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啪嗒”一声她摁亮了灯的开关，在日光灯的照射下，被门掀起的灰尘更加明显。 张嫣然掩着口鼻，睁眼看了过去，大约十来坪的空间里杂乱地堆着维修用的工具、梯子、废弃的桌椅等等，一条蜿蜒的米白色楼梯从下往上伸展了几十米长。 栏杆的扶手上都是灰，原来不是米白色，而是纯白色。 张嫣然伸出手指抹了一下楼梯的扶手。 众人没有说话，只跟在她身后。 秋芸霜眼里全是嫌弃，这种鬼地方，她才不想来。她不小心碰到倒放的桌椅，洁白的睡裙上粘上了灰尘，灰蒙蒙的一团。她不开心地拍了又拍，早知道就跟欧阳娜一起不来了。 其他人神色未变，沉着脸往里走。 凌止好奇，也偷偷跟在人后。 这个地方灰尘铺得很厚，但也均匀，至少是三个月以上的空置才能形成。不是人为能制造出来的，所以这个地方真有三个多月没有人进来过？ 那吓到陈翠的会是什么呢？ 张嫣然更好奇了。 她步履轻快，很快就走到了灯塔的顶端。 推开厚重且有些变形的木门，再次扬起了一阵“黑雾”，尘埃落地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平台。 因为没有刷新漆，白色的栏杆被锈蚀得很严重，平台是铁板铺成的，人一踩就“咔吃咔吃”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了一样。 张嫣然站在离栏杆很近的位置，抬眼远眺，黑漆漆的夜空偶尔有几颗星星闪烁，除了近处的路灯，就只能看见远处几个聚光灯，摸着良心说话，这夜景着实不算好看。 “嫣然觉得这里的夜景怎么样？”张槐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道。 张嫣然假装没听懂他的嘲讽，双手张开，迎接夜风：“这里的夜景不好看，不过夜风吹得很舒服。” 夜风吹得她裙摆飘飞，她身材纤细，衣裙宽大，仿佛下一刻她就会被夜风吹走。 铁锈严重的铁板颤巍巍的，栏杆已经被锈掉了一大个口子。 张勐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张嫣然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张槐落在张嫣然身上的眼神幽深，他有一瞬间摸不透这个女娃到底想做什么？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娇蛮，看到了乖巧，也看到了这一瞬间她身上想解脱的洒然。 “呵，是很不错。”张槐向着她走近几步，颤颤巍巍的铁板似乎要不堪重负，掉落下去了。 张嫣然根本没有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她又往外面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滑。 张槐本来是看着她动作的，见她差点滑倒摔下去，心头一跳，不由得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要是张嫣然真死在了他的面前，老爷子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忍不住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地像张嫣然靠近。 张嫣然看着他伸出的手，不作理会，自己稳住了步伐，捏着锈断的栏杆，手指用力，青筋冒起，但她还在往外靠。 “小心一点。”张槐看得眼角止不住跳，他低声呵止：“不要再过去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张嫣然的胳膊。 他很用力，应该被掐青了吧。 张嫣然不悦地盯着那只手，一股灵力向着那手而去，就在快接触到拿手的时候，她突然泄了灵力。 张槐只觉得有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很快又消弭在了空气中，他不禁怀疑自己，难道感应错了？ 有意思。 张嫣然看着张槐，眼里快速滑过一道不知名的情绪。她对着张槐笑了笑，话说得很轻松：“四叔不用担心，我不会掉下去的。” 这里至少有三十米高，掉下去必死无疑。 说着，她还往底下看了一眼。 “闹够了没有。”张松低呵一声，拿出了兄长的气势来。 张嫣然只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三叔困了就回去睡觉吧。” 她转过头，对着众人道：“时间不早了，各位没有必要在这里陪嫣然吹夜风，自便吧。” 虽然她这么说了，但是还是没有人走。 “啧。”她低头啧了一声，也没有了继续看夜景的心情。 “唉，好吧。我也不看了。”张嫣然转身向着来路走去，眼神又扫了周围一圈。 张槐见她要走，巴心不得，连忙跟着走了。 张松看着张槐的背影，牙齿紧紧咬在一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植看着他，嗤笑一声：“走吧，三哥，你还在这里摆什么兄长的谱啊，呵。” 张松更气了。 这一趟，张嫣然什么不对都没有看出来。 她推开落地窗，倚在栏杆上，看向灯塔。在她的房间只能看到灯塔的背面，那灯塔黑漆漆地耸立在半空中，连个灯都没有开，看着确实有些诡异。 听说这灯塔是以前战争的时候留下来的，已经保留了近百年了。 张嫣然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去陈翠的房间里看看，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整个张家的目光，真真是很令人不爽啊。 她把玩着手里的印泥，琢磨着怎么避开张家人的眼目，去调查这件事。 她总觉得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叮咚。”手机消息的振动声，打断了张嫣然的思路。 陈俊： 发我五百块，来接走这个大帅哥。下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程靳律，他穿得很休闲，白色休闲衬衫，下搭黑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像个大学生。因为醉酒，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半瞌，脸颊泛红，唇瓣红润泛着水光，很诱人的样子。 他衬衫顶端的扣子解开了，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肌肤白里透红，整个人娇艳欲滴。 啧，很不对劲。 张嫣然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太艳了，根本不像个男人。 不过……这根本不影响她打款。 嫣然甜妹：转账1000 嫣然甜妹：哥哥，你们在哪里呀，我也想来蹭个烧烤吃。 陈俊此时也喝得有些高了，他看见红包就直接收了，他本来是群发的，很少有人回他，大家都觉得他神经病。但问他在哪里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转账。 张嫣然是第一个。 本来莫菲应该是会回他的，毕竟她对程靳律的事都很上心，只是她受了刺激，现在怕是手机都看不了。 陈俊：定位。 第31章 我是来接帅哥的 张嫣然找了小五让他带她去那里，虽然现在凌晨一点了，但是呢，没有心的资本家是不会良心痛的。 小五睡得正香，一道电话打来，他没有办法只好爬起来了。 “小姐，这么晚了还出去，太不安全了。”小五不放心地劝诫。 “没事，就想出去逛逛。”张嫣然浅笑，今天周六，明天周天，哦不，是今天周天了。 “反正白天不用上学。” 张嫣然将定位发给了小五，小五犹豫再三还是给张瑾报备了一下，转身去开车。 等张瑾看到消息的时候，小五已经带着张嫣然去了市区。 张瑾：精力真好，不睡觉，尽折腾。 应该大概不会…发生危险的事吧？ 他又想到张嫣然在灯塔栏杆上的危险表现，心头一跳。 得，今晚别睡了。 张瑾认命地找了一堆人去跟着张嫣然保护她。 张嫣然察觉到有车跟着自己，她不满地撇过头，真是怎么都甩不掉啊。 她除了去学校，和跟家里人出去，她单独出去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堆保镖。 张嫣然（大小姐）：不准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张瑾呼吸一滞，太阳穴的青筋冒起，这大小姐受什么刺激了？？？ 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大小姐还真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哪里敢赌啊，他就是小小的一个管家。 管家上还有个大管家呢，他还在事业上升期呢，他不能惹主家生气…… 张瑾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对身后的保镖吩咐：“暗地保护，退。” 跟着的车车速慢了下来，很快就从张嫣然的视野里消失了。 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不代表他们就不跟了。 知道摆脱不了，张嫣然只好认命，好在没在自己眼前碍眼了。 小五车开得很稳，等车开到目的地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张嫣然也估摸不准，程靳律他们有没有走。 走了就当来吃个宵夜了。 “你要么回去，要么就到处逛逛，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呢。”张嫣然对小五道。 “好，要回去的时候小姐再叫我。”小五哪敢回去啊，他琢磨着开着车找个地方睡一会。既然出来了，他也得把小姐安全送回去。 张嫣然换了一身休闲运动装出门，运动装有些贴身，显出她完美姣好的身材。她将粉红粉红的兜帽戴上，墨黑浓密的头发辫成了一股斜放在左侧，双手插兜，慢慢朝着烧烤大排档走去。 大排档里坐了好几桌，都还没有散场，各种酒瓶散了一地。 路过的时候，张嫣然不小心碰倒一个空瓶，酒瓶旁的男人瞬间惊起，将手里的酒瓶一把在桌上砸碎，锋利的玻璃锯齿面朝张嫣然。 “你！要做什么？！打架？”他歪歪倒倒地站着，一看就是醉得不轻。 “来呀！打啊！”他眯着眼睛叫嚣着。 “啧。”张嫣然暗道倒霉，她看了醉男一眼，抬脚往旁边走。 醉男突然伸手抓向张嫣然的胳膊。 张嫣然微微侧过身，躲开他的手。 张瑾在远处用望远镜看着这边的情况，准备一看到张嫣然有危险，就立马出去保护。 醉男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不少桌的人都看了过来，其中也包括陈俊他们。 “嘿，干什么干什么！警察都还在这儿呢，别给我闹事啊。”陈俊一把将警官证拍在桌子上，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来。 他这句话，确实唬到了醉男。 尚有一丝理智在线的醉男被同伴拽了一把，坐了下去，就开始呼呼大睡。 张嫣然看了他一眼，多在他的脑门处停留了一秒，随后抬步向陈俊那桌走去。 桌上的酒瓶比其他桌的，只多不少。 酒桌上就五个人，其中三个张嫣然都认识。 艾玛，她趴在桌子上，睡得乖巧，已经是醉得人事不醒了。 陈俊还有几分意识，还在跟另一个男人一瓶接一瓶地对着吹。 然后就是倒在另一边桌上意识模糊的程靳律，还有一个娃娃脸的女人。 陈俊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认出张嫣然：“小甜甜？你怎么在这里？” 小甜甜……什么鬼？ 张嫣然被他的称呼惊得愣在原地，她有些后悔来了。 “咳，我是来接帅哥的。”张嫣然缓了缓僵硬，举起手机，轻笑道。 陈俊喝得头昏脑涨，根本看不清张嫣然手机上的字。 他一把揽过张嫣然的肩膀，将她按在座椅上，大倒苦水。 “小甜甜，你是心疼我才来的吗？” 不是。 “呜呜呜，我自己都心疼我自己。下辈子我才不想再当警察了。都说了不去警校，偏要我去，真的是……烦人啊。” “呜呜呜，小甜甜，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惨。我们都连续加班好几周了，眼看着冉江的事结束了，又来一个失踪案变连续杀人案，哦豁，直接升天通宵。” “失踪三名女性，出现了两具尸体，最后一个估计也难逃一劫了。我们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老天爷啊呜呜呜怎么这么多杀人犯啊。” 听他谈起案子，张嫣然想要推他的手收了回来，她目光在桌上的众人身上扫过。 不认识的男人戴着眼镜，身上一股消毒水味，应该是法医。 不认识的女人一身知性装扮，她看人先看眼睛，张嫣然猜她是心理专家。 艾玛手指上的茧子分布规律，脸上常年戴着蓝光眼镜，应该是网络专家。 所以，陈俊是武力担当？ 程靳律是精神领袖？ 目光落在男人红润俊美的侧脸上，张嫣然不禁好奇，他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滚尼玛的！咒老子？信不信老子让你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住医院！” 巨大的声响又惊动了陈俊。 他停下念叨的埋怨，拍案而起：“都给我安静！不准闹事！听不懂吗？！” 他声音很大，震得连喝醉的人都抖了抖。 那群醉汉不说话了。 这时，一个身穿青黑色道士袍的女孩跑了过来，她扎着道士头，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又黑又大。 她面容清秀，唯有一双眼睛格外灵动。 她声音不大，语调平缓地……搞封建迷信？？？ 就听她对着陈俊说了谢谢后，一脸严肃给陈俊算了一卦？？？ “你有血光之灾。” 第32章 我很认真，他是我的人 陈俊打了一个酒嗝，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看她穿着奇装异服，年龄又很小，他摆摆手：“小朋友早点回家去。” 宋思凝看着他，没有动。 “嘿，你这小朋友怎么不听劝呢！”陈俊说着，就要上手扒拉她。 张嫣然拉住他，看着宋思凝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好有灵气的姑娘。 “唉，小甜甜别拉着我，我得送小朋友回家。小朋友，来，警察叔叔送你回家。”陈俊挣扎。 “我不小。”宋思凝默默吐出一句话来，她从挎在腰间的青色布包里掏出一张身份证亮了出来：“我成年了。” 陈俊眨眨眼睛，看清她手里的身份证，哟，还真成年了。 成年了就可以为自己的安全负责了。 陈俊又坐了回去。 “喂，我说你有血光之灾，你没听到吗？”宋思凝不解地跟在陈俊身边说着她的掐算结果，以往她只要一说“血光之灾”，被说的人都会很紧张很紧张地问她怎么化解。 “你别不相信，我算得很准的，你印堂发黑，呈大凶之兆。” “你处在一堆复杂的事件中，你找不到头绪。” “你们会在……”她掐算的手一顿，目光在桌子上的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程靳律的身上。 她大大的眼睛里灵光一闪而过，瞬间她的双眼盈满眼泪，眼泪顺着她的鼻头滑落。 宋思凝却不管不顾，她立马调转了方向，向着程靳律而去。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破镜子，就要往程靳律脑袋上拍去。 张嫣然注意到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声音冷凝：“你要做什么？” “啊？”宋思凝像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般，慌乱地解释：“别误会，我…我…我不是想伤害他，我只是想把他身上的东西弄出来。” “我…我…我是认真的，我我我不是骗子，我我我……”她生怕张嫣然不相信，慌慌张张结结巴巴地解释。她想解释清楚，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时竟然语竭。 张嫣然挑眉，她也看出来了？ “你说他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你你你…你相信我？”宋思凝眼睛一亮，因为过于惊讶惊喜，她瞳孔放大，话也说得磕磕绊绊。 自下山以来，这还是第一个这么快这么直接这么简单就相信了自己的人。 她欣喜若狂。 听到张嫣然的问话，宋思凝的喜色少了一半，她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道：“像是一种灵，但具体是哪种，得把它弄出来才知道。” 说完她又要举起了那块破镜子。 张嫣然的目光落在她的镜子上，还是没让她拍下去：“弄出来会伤害到他吗？” “嗯…大概率宿主会觉得不适，应该不是很痛吧？我这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我以前也没有操作过。”宋思凝思索后，说道。 “那就先不弄出来了吧。”张嫣然拉下她的手：“先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这，你能替他做决定？”宋思凝不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她看着张嫣然琢磨，兄妹？也不像呀？ 该不会是情侣吧？ 可是这个妹妹看着好小，应该还没有成年吧。 “不管什么关系，我都不会允许你伤害他。”张嫣然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我很认真，他是我的人。” 他是我先盯上的猎物。 宋思凝在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威胁和警告，第六感告诉她千万不要惹她生气，不要与她为敌，会很危险，会……丧命。 宋思凝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木愣地点点头，顺从地道：“好…好的。” 张嫣然得到满意的答案，就放开了她的手，走到程靳律的身边，将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一股灵力顺着手指进入了他的身体。 宋思凝看见她这么亲密的动作，不由得又吞了口唾沫，她犹豫很久，还是决定开口：“那个…” “那个…百门斗法试炼就要开始了，他这种情况肯定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就算我不强行将东西驱逐出来，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也会这么干。他注定是要经历这一遭的。” 宋思凝猜想张嫣然应该是心疼这人，所以她又接着道：“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还不知道那东西在他身体里多待一阵子会不会出现问题，趁现在问题不大，你们还是早做打算。” “不劳你操心。”张嫣然的心神顺着灵力溜进程靳律的体内，她自信且嚣张：“有我在，没人敢动他。”包括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宋思凝惊讶地看着张嫣然，她的手还停留在程靳律的脑袋上，而程靳律身上那东西的气味正在慢慢减淡，越来越淡，随后完全感受不到了。 封印术？ 不用借用任何媒介的封印术？ 这……是个高人啊！ 宋思凝眼睛亮得像数十瓦的大灯泡，她喜难自抑地把目光都黏在了张嫣然的身上。 “小甜甜……呜呜呜………你不要我了………嘤嘤嘤。”喝得有些神志不清的陈俊突然看见张嫣然摸着程靳律的脑袋，顿时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哭声。 哭声震得桌子砰砰砰响，成功让两个醉到昏睡的人有了一丝动静。 艾玛最先爬起来，她一副状况外的神情，看着酒桌半天反应不过来。 满脸都是，她是谁？她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程靳律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红晕没有消退，反而越演越烈，顺着脸颊爬上了耳尖，浅色的瞳孔里三分迷茫三分惊讶三分羞赧一分不自然。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暗哑勾人，十分动听，一点都听不出来他是喝醉了酒的醉鬼，而是夹杂着美酒的甜香，好听得很。 张嫣然还是没有收回手，封印还差最后一步。 “你……”因为酒精，他的反应有些迟钝。但头顶灼热的温度，让他整个人都很不自在，他不禁扭动身体，想要摆脱那温度的禁锢。 就听一道清冷如泉水叮咚作响的女声低呵了一声。 她说：“别动。” 第33章 因为是你，我才来的 那是她没做任何伪装的本音，不似先前甜腻的少女音，而是泉水叮咚过山涧，冷月如霜的清冷音色。 程靳律混乱的大脑像被清风吹拂而过，麻木的感官有了一丝清醒，她的温度更加明显了。 这种封印术，对于才炼气二层的张嫣然来说还是很勉强。 巨大的灵力消耗让她的额头渐渐冒出了细汗，宋思凝能感觉到她手上的封印术正处在一个很关键的部分，不由得为张嫣然捏了一把汗。 这种封印术，宋思凝只在古籍中看到过，所需要的精神力和灵力都是海量。 宋思凝更加确定了，张嫣然一定是个高人，就是不知道她是哪派的弟子，不知道这次的大比试炼她会不会参加？ 程靳律不知道是被她吼住了，还是怎么，真就乖乖的，没再挣扎了。 张嫣然顺利地将封印术布下，她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是重生的，精神力是两个自己，布这种术法勉强能完成。 先前都在紧张地查看程靳律体内东西的情况，她并没有多关注周遭情况，一旦放松下来，手心上传来的特殊触感就格外明显了。 嗯，手感不错。 张嫣然多揉了揉他的头顶，故作淡定地收回手，平静地道：“我来接帅哥。”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还翻出了和陈俊的微信对话。 程靳律的眼睛在看到微信上的照片时，瞳孔一缩，他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看着张嫣然，轻笑出声：“是不是只要是帅哥你要去接？” 张嫣然看着他的笑愣神，他脸上微醺，白里透红的肌肤娇嫩诱人，但他这笑却不似先前那般魅惑勾人了，反而爽朗清爽，格外清新自然。 看来暂时摆脱了那东西的控制，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很大的变化。 她看了他很久，久到程靳律都怀疑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了。 他摸了一把脸，醒了醒神，声音沉了下去：“很难回答吗？”他话语中带着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在意？ 张嫣然回想着他的问题，对他的眼睛：“当然不是。” “因为是你，我才来的。” 因为她发现那东西在酒精的刺激下似乎格外活跃，甚至可以说是暴动。 她担心出事，主要是担心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才问了位置过来，也算是为了他吧？ 她过于直白的话，让程靳律原本红润的脸更加红艳了，整个一个红苹果的样子。 喝得迷迷糊糊的陈俊看了，大惊出声道：“遭了，队长！你的脸着火了！”说着他还东看看西看看，嘀咕着，到处找着灭火器和水杯，好在他没有一杯酒直接给程靳律泼过来。 本来存在感不高的众人都是噗嗤一笑，越笑越大声。 程靳律被他这么说，脸色瞬间一僵，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张嫣然也是看得很好笑，见程靳律已经清醒了不少，她的事也已经做完了，于是她问：“你还要我送你回家吗？” 一个未成年人送一个成年人回家？ 程靳律脑子里只觉得不可思议，偏偏他还真做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 他说：“要。” 张嫣然有些惊讶于他的回答，但并没有为难，反正也不是她开车送。 所以她毫无心理负担地点点头：“好。” 宋思凝仍是不放心陈俊，她拉住还在到处找灭火器的陈俊，忧心道：“你别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如果不重视，就不仅仅是一个血光之灾了。”眼看着陈俊印堂越来越黑，宋思凝更加着急了。 心里越是着急，脑子就越是灵光。 她眼睛一亮，小跑到张嫣然身边，目光恳切：“高人小妹妹，你认识那位警官的吧。你快帮我说说，他这样不管不顾下去，怕是有性命之危！” “你…你应该也能看见他印堂上的黑影吧？”宋思凝犹疑地道。 张嫣然看向陈俊，确实看见了那黑影，刚才还是一个小暗点，现在已经有拳头大小了，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你很担心他？为什么？”张嫣然问宋思凝。 宋思凝没什么心眼，直接诚实地道：“他帮了我，我欠他一份因果，我想帮他，了结因果。” 如果缠上因果，试炼大比她肯定拿不了好成绩，振兴九门的重担还在自己身上呢。 想到这里，宋思凝看向张嫣然的目光更加恳切了。 张嫣然轻声笑了笑，没有掩饰过的声音犹如九幽寒潭般冰冷：“你还相信因果？” 如果真的有因果，张家这种罪孽深重的家族为何还能绵延不绝数千年，而且还在这世界上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宋思凝听不懂张嫣然话语中的嘲讽，她只当张嫣然不愿意帮助她，连忙急声质问：“你们不是朋友吗？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 这话说得就很重了。 张嫣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程靳律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她们好像在搞什么玄学？ “你们在说什么？你又是谁？”程靳律看向宋思凝问道。 宋思凝根本没有搭理程靳律，她固执地看着张嫣然，就像在看一个背叛者杀人犯。 张嫣然觉得自己有被她的眼神冒犯到，她倒不是不想提醒陈俊，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不能上去就和陈俊说“你要相信这个陌生女人，你印堂发黑，有生命之危吧”？ 莫说陈俊会觉得她在开玩笑，就连这桌上的其他人估计也会怀疑她在胡说八道。 “我没说，不帮你。”张嫣然叹了口气，摊手：“我可以帮你说，但他信不信你，我就不保证了。” “好。”宋思凝点头。 程靳律见两人都没回应他的问话，皱了皱眉。就见张嫣然一下子就走到了陈俊的身边蹲下，带着甜美的笑容细声细气、好声好气地凑到他的耳边说着什么，一次都没再看自己，心里就一阵窝火。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心里堵得慌，他想去透透气。 “小甜甜，为什么你也这么说……” 因为对张嫣然有些好感，陈俊没有像大骂宋思凝那样说她搞封建迷信，而是微微埋怨了一句。 第34章 一起 无论怎么说，陈俊都不肯相信，急得宋思凝小脸通红。 她无力地看向张嫣然，无声地询问，现在怎么办？ 张嫣然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她向宋思凝建议：“陈俊的危险应该是出在他们这次的案件上。你要是不放心，不如跟着他们去破案。” 宋思凝闻言，眼睛一亮，瞬间又低落起来。 她又怎么能参与到案件中呢？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对此，张嫣然表示无能为力。 酒桌上没有看到程靳律，张嫣然皱了皱眉头，抬步准备去找找看。 就听“咔擦”“嘭”的一声巨响，车辆急刹车的声音刺耳至极。 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哗然，很快就将马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到这番动静，宋思凝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她急忙跑向人群，挤开围观人群就往事故所在地走去。 桌上的众人除了艾玛醉得起不来外，都向着事故地而去。陈俊也是跌跌撞撞地往那里跑，却被塑料凳子绊倒，摔倒在地。 他磕到了额头，血流如注。 张嫣然看不下去，从兜里摸了一张创口贴，拿纸巾给他擦了血，把创口贴给他贴了上去。 不知什么时候，程靳律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动作。 这一磕，疼痛让陈俊混乱麻木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傻笑着摸了摸被处理妥当的伤口，对张嫣然道谢：“谢谢你啊，小甜甜。” 随后他收了傻笑，表情严肃地交代：“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你小心一点。” 倒真有几分警察的威严。 张嫣然点点头，转头就看到程靳律不知道为什么在倒退，差点就要被他身后的塑料凳给绊倒了。 她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皱眉道：“我只有一张创口贴了，你别受伤了。” 程靳律吹了一会夜风，脑袋没有清醒，反而脸更烧了。 他只觉得他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张嫣然看他半天没反应，只觉得他喝醉了，脑袋不清醒，生怕他干出什么事，将她才下好的封印术给冲破了。 于是，她软着声音劝道：“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对封印不好…… “你在关心我？”程靳律抬眸看向她，他眸光里有夜灯闪烁，粉红的灵光流离不定。 怎么回事？ 不是被封印住了吗？ 张嫣然拉着程靳律的手改为握，灵力却因为衣服的阻隔探不进去，无奈她只好将手下移，刚触到他的肌肤，就被他一把握住。 张嫣然惊讶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的粉红竟然已经肉眼可见了？！ 程靳律若无其事地不再看她，正好这时，挤进人群的陈俊正在高声叫他。 “咳咳……我过去看看。”说着，他就想松开她的手，走过去。 张嫣然反手握住，这么好的接触机会，她怎么能不把握住呢。 她笑笑：“一起。” 趁这段时间，她得检查一下她的封印术。 这封印才下了几分钟，就被那东西给冲破了？ 张嫣然心里沉了沉，面上却是不显。 “怎么了？”程靳律询问。 “程队，你看这是不是416案件里第一位死者抛尸现场里出现过的图案？”陈俊凑到程靳律的身边，手机里是刚拍下的肇事车辆照片。 他心里紧张兴奋，倒没有注意到程靳律还拉着张嫣然。 如果这图案和案件里的图案一致，那就代表他们多了一条线索，这司机肯定和凶手有某种联系。 张嫣然试探封印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她刚刚明明又看到了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向程靳律的侧脸，下颌线流畅清晰，鼻梁高挺，唇瓣红润，眼瞳是正常的深棕色……刚才是她看错了？ 眼神一扫而过，也将陈俊手机上的图案看到了，她觉得有些熟悉…… 熟悉？ 她只对张家的东西感觉到熟悉，不会和张家有关系吧？ 那这样的话，这案件也只能是悬案了…… 宋思凝检查了被撞人的情况，立马原地打坐，默念安魂咒。 她早就提醒过他了。 张嫣然眼尖地看到了宋思凝和她身前已经没有呼吸的被撞人，那被撞人正是先前挑事的醉汉。 看来刚才这小道士就是去提醒那醉汉注意横祸丧命的，所以才会被醉汉骂，陈俊才由此替她解围吗？ 那真是可笑至极。 好言不劝该死鬼。 事实上，她在看到醉汉的第一面就知道了他早晚会死于横祸，所以她才没和他计较。 只是没想到这横祸来得这么快。 或许其中还有因为宋思凝提醒的缘故。 张嫣然只继承了老祖的修行功法，法诀等，她之所以能一眼看穿那醉男的横祸之死和程靳律身上的灵，是因为她的这双真实之眼。 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得到传承的重要原因之一。 “嗯，将车子送回刑侦队，派人和交通局说一下，这个肇事司机涉及刑事犯罪，现由我们接管。” 要处理正事，程靳律也不好再带着张嫣然，张嫣然也识趣地退开了。 程靳律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还没张口，张嫣然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等到交通局的交警来处理完事情，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陈俊揉揉发疼的眼睛：“咦，小甜甜回去了？” 李川取下眼镜也揉了揉眼睛：“早走了，你的小甜甜。” “陈俊你哪里找来的小妹妹啊？还叫人家小甜甜，也不怕恶心到人家。”许芸环臂取笑陈俊道。 陈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说什么，就被程靳律打断。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一会，等会回队里开会。” “是！” 新出现了线索，大家都很激动，也知道现在抓紧调查，才能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大家都对程靳律的话没有异议，哪怕他们才宿醉还没有完全清醒。 “那个我……”见他们都要散伙了，宋思凝忍不住开口。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陈俊看见她，惊讶道。 “我……我在这里无依无靠，能拜托你们收留我吗？”宋思凝一鼓作气地说完，对着陈俊等人恳切地鞠了一躬。 第35章 我就在自己位置 第二天的考试，张嫣然选择直接睡觉。等到考完后，大家都在对答案，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 这次的考试，学校很重视，竟然还分了考场，大家被打乱了考场，早早地去到了自己的考场准备。 “你是几号考室啊？嫣然。”周思一收拾着课本，问张嫣然。 “怎么？你还想看我的不成？”张嫣然没有动作，头趴着小手臂懒懒地道。 想起张嫣然那不堪入目的成绩，周思一哽住。 他挠了挠脑袋：“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啊？” “不知道啊。”张嫣然是真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前世她还没参加高考就被圈禁了，根本来不及想这种事。今生，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去大学体验生活，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挺想将普通人的一生都体验一下。 周思一握着课本的手用力，他觉得张嫣然就是觉得自己的成绩太差了，考不上大学，所以才说不知道。 “嫣然，我帮你补课吧。”周思一道。 虽然他的成绩只能算是中上，但是对每每都只能考倒数第一的张嫣然来说已经算是学霸了。 其实张嫣然的成绩在上高中之前，一直很好。她是靠自己考入南城中学的，成绩在全年级能排进前十以内，也算是个小学霸。可上了高中，高一的时候还好，成绩稳步在中游。她本来是在尖子班的，后来她自己申请离开尖子班去了一班，在一班拿了几次班级第一后，她就摆烂了，成绩直线下降。 那时候正是他离开的时候。 后来她就重生了，重生后的她更不会管什么成绩了。 “不用了。我不走高考。”张嫣然拒绝他的好意。 周思一愣住：“嫣然要走艺体吗？”他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特长的啊？ 张嫣然笑笑不语。 见她不回答，周思一也不好揪着不放，更何况马上就要考试了，于是话题又回到了考场上。 “你是几号考场啊？” “一号。”这个考场是随机的，一个考场内有成绩好的，也有成绩差的。几号考场就对应着几班，一号考场就是一班。 张嫣然不用去其他教室，她指了指自己桌上的考签：“我就在自己位置。” 事实上她已经睡了两场考试了，周思一才发现她就在自己的位置上考。 “真好唉，我先去准备考试了。”周思一点点头，收拾好了东西，出去了。 当然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是她和老师说了，她不想动位置。（不好睡觉） 随着铃声响起，不少其他班的学生都个个走了进来。 张嫣然察觉到有三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其一是欧阳泽天，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二是跟着欧阳泽天进来的短发女生，她惊喜地看着张嫣然，眼睛死死盯着张嫣然，极尽贪婪地想要靠近。 “你也是这个考场吗？前两场考试，我怎么没看见你呀？”短发女生惊喜地趴在张嫣然的课桌上激动地问道。 因为张嫣然的位置在角落，她又在睡觉，所以不注意，根本看不见她。 “和你有关系吗？”张嫣然皱眉看向她。 “哎呀，我就是关心你一下嘛。” “不用。”张嫣然冷漠地推开她。 “我叫陈瑞雪，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陈瑞雪脸上挂着笑，她长得像只布娃娃一样，脸蛋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嘴巴很小，脸颊上还有些雀斑，说是普通还有些难看。 也不知道欧阳泽天从哪里引来的人。 张嫣然也冲她一笑，张嫣然笑得显然比她好看多了，乍有春花绽放的娇美。 她言笑晏晏：“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名字。至于朋友……” “你能接受我对欧阳泽天有想法吗？”说着，张嫣然冲着欧阳泽天挑眉，状若勾引。 陈瑞雪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她看了看欧阳泽天，又看了看张嫣然，紧紧咬住下唇，似乎在衡量谁更值得她喜欢一样。 欧阳泽天接收到她们的眼神，嘴角抽抽，他默默微微背过身，只留一个背影给两人。 陈瑞雪想了半天，欧阳泽天她喜欢，张嫣然她也喜欢，鱼和熊掌为什么不可兼得？ 她不要舍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没关系，一家人总是要相处的。我会让阿天好好照顾你的。”陈瑞雪话里话外都将欧阳泽天当做了她的所有物，甚至还说他们是一家人。 呵，这是不仅要欧阳泽天，还想要她呢？ 张嫣然冷笑：“只能二选一。” 陈瑞雪为难地皱着眉毛，让她那张脸更加滑稽了：“嫣然，不要调皮。舍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心如刀绞。” 张嫣然：调皮你个大头鬼！ 张嫣然简直无力吐槽了，这奇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好了，同学们，赶紧去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我们要开始考试了。”监考老师掐着点进来说道。 好在陈瑞雪还是比较听监考老师的话，念念不舍地从张嫣然的桌子旁离开。 张嫣然决定以后都要离这个陈瑞雪远一点，她怀疑这人有精神病。 这时，张嫣然才有空看向白雪。 即使是在和别人的交谈中，她也不能忽略白雪那灼热的视线，快要将她给盯穿了的恨意。 张嫣然其实很不懂为什么白雪这么恨自己，她们相交六七年，不能说事事都如白雪的意，但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迁就着白雪。 友谊里如果分给予方和索取方的话，那给予方一定是她张嫣然。 然而白雪却因为一个徐浩而和她翻脸，张嫣然其实很不理解。 或许，徐浩只是一个引子…… 张嫣然冲着白雪甜美一笑，笑容里全是讽刺和挑衅。 白雪被激得差点冲过来给张嫣然一巴掌。 她本来是第一个注意到张嫣然的，也是第一时间想过去张嫣然那里的，但是却被陈瑞雪挡了回去。 她记得陈瑞雪，那就是个疯子。 谁跟她抢欧阳泽天，她就能用浓酸泼人，要人命的疯婆子。 听说他们班有个女生就因为和欧阳泽天多说了两句话，就被她捅了肚子，办了休学，再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 而陈瑞雪毫发无损地继续跟在欧阳泽天的身边，连个处分都没有背。 白雪见陈瑞雪走向张嫣然，第一反应就是陈瑞雪要去找张嫣然麻烦了。 她乐见其成，恨不得陈瑞雪也把张嫣然给捅了。 第36章 你熏到我了 白雪前两场考试没注意到张嫣然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来。 因为徐浩的事，她借酒消愁，烂醉了两天。好不容易在班主任的夺命连环call下清醒过来，着急忙慌地赶回学校，正好赶上这场考试。 一踏进一班她就看到了张嫣然。 只可惜陈瑞雪根本没有刁难张嫣然，现在还在考试，她就是再恨张嫣然也不可能不顾扰乱考场纪律去找张嫣然麻烦。 白雪恨恨地在纸上划出一道墨迹，这些题她一个都不想做。 她将试卷当成了张嫣然狠狠戳了几个大洞。 虽然白雪的目光很灼热，但是丝毫不影响张嫣然睡觉。 等张嫣然一觉睡醒，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考试，同学们散得很快。 欧阳泽天提前交卷出去了，陈瑞雪已经习惯跟着欧阳泽天行动，见他出去了，她也急忙交卷追出去，跨出教室门口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张嫣然。 “嘭”。 张嫣然偏头躲过白雪砸过来的书，她目光凌凌地看向白雪。 “给我捡过来。”白雪丝毫不惧她的目光，并且瞪了回去，她撑着桌面嚣张地对张嫣然说道。 剩下没走的同学默默退到了一边，惊讶地看向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个人。 有知道张嫣然和白雪往事的人正在快速给一脸懵逼的同学“科普”，还强调了一下钟海霞家里破产的事。 这样一来，明显有热闹可以看的同学们一时间都没有急着离开，兴奋地缩在角落，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扫视。 渐渐的，白雪在一班找张嫣然麻烦的事不胫而走，一班慢慢围了一堆人看热闹。 当然大家都默契地留出了足够的“风暴”中心位置给她们两人发挥。 白雪可没有因为人多而怯场，她反而更加嚣张。 “张嫣然，我说你，你没听到吗？！”她昂着头，挺起胸膛，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一如往常。 你看她明明说过她被认回张家后已经变了，她还用以前对待她的态度来对待她，是不是很可笑。 张嫣然没有动，她甚至都没有站起来，只是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白雪，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撒泼打滚。 白雪显然看懂了她眸子里的情绪，她气急败坏地走近，一把拽住张嫣然的衣领子，想将她提着站起来，教训她一顿。 白雪的力气在女生中算是大的，她有健身的习惯，只不过后来徐浩嫌弃她一身汗味，说她没有一个女孩子样，她才没有坚持健身了。 嗯……改涂香水了。 所以她靠近后，张嫣然丝毫没有感觉到她手上的力度，而是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香薰味。 张嫣然难受地皱着鼻头，一巴掌拍掉了白雪的手，她冷冷地道：“你熏到我了。” 白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愤怒地想去扯张嫣然的头发。 张嫣然眼疾手快地站起身躲过去，侧身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白雪瞬间倒地，身体巨痛让她疼白了脸，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嫣然。 她怎么敢？！！ 然后是……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在她第一时间没有将她提着站起来时，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雪对自己的力气很有自信，她也不是第一次对张嫣然使用蛮力了，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自己提不起来张嫣然，反而被张嫣然一脚踹倒在地。 她气得眼睛猩红，在徐浩那里受气，又在张嫣然这里受气，她心底压抑地怒火快要将她整个人点燃。 白雪紧咬着牙齿，想站起来，打回去。 但张嫣然是算好了力度的，剧烈的疼痛让她只能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像只卷腹的皮皮虾，脸色时红时白。 张嫣然蹲在她的身边，手温柔地轻抚着白雪的脸蛋。她好笑地看着白雪挣扎，嘴角上扬，声音轻柔：“小雪啊，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真像只得了神经病的皮皮虾。” “哦莫，皮皮虾也会得神经病吗？” 她惊讶地捂着嘴巴，弯弯的眼睛里都是嘲弄。 “张……张嫣然！你别……得意！你……”白雪艰难地抬起手，想甩她一巴掌。 她的手挥到一半被张嫣然轻而易举地握住。 张嫣然温柔地拉起白雪，亲昵地拍了拍她身上的衣服，像是拍走那不存在的灰尘。 白雪根本站不住脚，全靠张嫣然一手拉着。 她红眼怒视张嫣然，却不敢开口说什么，仔细看她眼底还有丝丝惧意。 张嫣然看她看得仔细，自然看到了她的惧意，她觉得有些好笑，有些怅然。 曾经何时骄傲如白雪也会对她这个跟屁虫产生惧意？ 张嫣然本以为白雪会更加盛气凌人地欺压过来，没想到仅仅只是一脚就让她产生了惧意。 张嫣然觉得无趣。 就好像你兴致勃勃地准备去打怪的时候，那怪还没等你用力，就被一脚踩死了一样。 扫兴。 “小雪啊，地上凉，乖，别在地上睡。”张嫣然的话依旧很刺耳。 白雪已经缓过劲来了，她一把推开张嫣然，勉强自己站直，重新拿出自己的气势，恶狠狠地指着张嫣然大声吼道：“张嫣然，你敢踹我？？？” “我那是自卫，当然我也乐意给你一些医药费。” 说着，张嫣然从书包里翻出钱包，掏出了五百块，扔到了白雪的脸上。 自从那件事后，张嫣然就习惯了在包里放五百块的现金。 这不，这就用上了。 “你……你在侮辱我？？？？”白雪气血上涌，宿醉后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她一直郁结在心，又被张嫣然气得七窍生烟，竟然一口血喷出来，晕死了过去。 张嫣然敏捷地躲开，看着倒地的白雪，她一脸淡漠。 人群中爆发一阵哗然，隐隐还能听到有人在说“张嫣然把白雪打吐血了”。 然后越传越离谱，都传成了“张嫣然把白雪打死了”。 话传到班主任耳朵里，她是连卷子都来不及封存，就急急忙忙跑向教室，连鞋子都跑掉了。 “都围着做什么？快让开快让开！” “干什么干什么，打急救电话啊！快啊！” 第37章 她不会死 事情闹大了。 白雪气急吐血倒地直接被拉进了医院急救。 班主任一边祈祷白雪没事，一边通知两方的家长前来商议解决纠纷。 但白雪父母身在国外，赶不回来，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让班主任一个头两个大。 张嫣然的家人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过来，仅仅问了一句吐血的是谁，就挂了电话，隐隐间，班主任觉得自己听出了对方松了一口气，在她说出吐血的同学叫白雪后。 张瑾是在半个小时左右到达的医院。 找到张嫣然时，她正悠闲地坐在急救室外的长凳上，晃着双腿。 她穿着南城中学的校服，蓝白的短裙只勉强盖住她的膝盖，小巧白皙的小腿裸露在外，黑色的小皮鞋来回荡悠着。 齐胸的黑发披散着，她低着头，厚重的刘海盖住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看到一截莹润白皙的鼻头，和她殷红轻抿的唇瓣。 她一个人低着头静静坐在一边。 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落寞，有些……可怜。 张瑾敛了敛情绪，走了过去。 “受伤了吗？大小姐。” 张嫣然闻言看向他，眼里闪过惊讶，她道：“怎么来的是你？” 张瑾推了推眼镜，恭敬地回复：“大小姐的所有事情皆由我全权负责。” 他语气中还带着对自我能力认可的骄傲。 张嫣然闻言，目光复杂地看着张瑾。 这个全权负责……值得琢磨呢。 张瑾这才注意到张嫣然脸上哪里是什么委屈和不知所措啊，她太平静了，平静得完全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明明里面还躺着一个因她晕倒急救的同学生死不明。 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冷漠。 “大小姐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张瑾垂了垂眼睫，日光灯在他的镜片上反射出两块光斑。 “管家先生戴眼镜了呢？是在忙什么呢？”张嫣然盯着他的蓝光眼镜，问道。 张瑾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 他犹豫了一下。 “在写报告。” 张嫣然心头一跳，看向张瑾的眼神寒芒毕露。 报告？报告她的事？ 呵。 “管家先生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呢？” 她好像就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他的回答。 张瑾沉声：“该同学蓄意污蔑大小姐，讹诈大小姐，有损大小姐身心健康，我们将通过法律途径向该同学索取赔偿。” 闻言，张嫣然挑了挑眉，很有兴趣地道：“不是污蔑呢？” “是讹诈。”张瑾坚定地道。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好像讹诈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哟，颠倒黑白，张家一直玩得很转。 张瑾没有觉得任何为难，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判白雪有罪。 看来这种事，对他或张家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小事，不足挂齿。 张家一直豢养着一群鹰犬，遍布各行各业，高层自然也有。 不过是要个赔偿而已，张瑾已经想好了联系什么人走什么路怎么收尾等等了，就听张嫣然道：“不要赔偿，只要别把脏水泼给我就行。” 她又不缺那几个歪瓜野枣。 她只是不想处理那些离谱繁多的流言。 “啊？”张瑾在跟张嫣然之前，也跟过张家其他主子，也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那些主子恨不得他把得罪他们的人全都杀了，这还是第一次碰见不计较的主子。 处理流言这种事……就都不算是事，也就意味着不计较。 “大小姐，这会不会太便宜她了？” “她是我朋友。你去把医药费付一下。”张嫣然没有理会他的惊讶，说道。 张瑾被她催促着离开，张嫣然向着另一边的班主任走去。 班主任家里只能算是小康，她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自然也带着普通中年妇女的劣性根。 比如嫌贫爱富，比如胆小怕事，比如偶尔的尖酸刻薄…… 此刻她正被白雪父母的责问逼得满头大汗。 “你？！！！”见到罪魁祸首的张嫣然，她第一反应是愤怒地质问，问她为什么搞出这种事情，第二反应就是想起了校长的警告，这人她惹不起。 刚提起的气势又弱了下去。 “唉，你们有什么恩怨，在校外解决不行吗？”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在校内惹出这种事情，她得多麻烦啊。 想到她的绩效和年终奖，班主任脸色更难看了。 “她不会死。”张嫣然坐到她的身边，轻轻说了一句。 接着她又对班主任道：“区运动会，我想去。” 区运动会，南城所有中学都会参加。当然也是有名额限制的，每个中学最多派出五个人参赛。而拉拉队的名额则是每个中学各出三个人。 上辈子白雪去了，徐浩也在。 这辈子她想去凑个热闹。 “……”她的好朋友在抢救，她一脸淡定地说要去区运动会，班主任一时无言。 过了一分钟，她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区运动会的名额也不是我说了算。” “哦，那您记得给校长说一下吧。”说着，张嫣然站了起来，往楼下走。 “费用已经交过了。等白雪醒了，您让她把钱还给我。我就先走了。” 张嫣然摸过白雪的脉，知道她不会死。 最多受点罪。 但和她又没有关系，又不是她按着她的头让她喝酒宿醉的。 张嫣然下楼正好撞见在楼梯口打电话的张瑾。 他表情很恭敬，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说话的声音很小，即使楼梯口很空旷，她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不妨碍她猜。 张瑾挂掉电话，转头就看见站在楼梯口的张嫣然，他吓了一跳。 医院的楼梯很少有人走，大家几乎都使用电梯。楼梯就格外安静，很少有闲人。所以张瑾才选择在这里打这通极为重要的电话。 张嫣然漆黑如深潭的眼瞳在她目无表情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格外有压迫感。 像是阴冷的毒蛇，又像是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恶鬼，恶意扑面而来。 张瑾有种被抓包的惶恐感，他拿出医院的缴费清单递给张嫣然：“大小姐，已经交完费了。” 张嫣然没有接。 第38章 管家先生，你求什么呢 “管家先生，人都有欲望。有人求财，有人求权，有人求爱，有人求……生。” “管家先生，你求什么呢？”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蛊惑的味道，每个字从她口中念出来就像是一首哀怨婉转的诗歌，每个字都值得人回味。 张瑾被她的话打得猝不及防，心中下意识地按照她的思索，他求的是什么？ 他是张家家生子，他爸从小就告诉他，他的一切都是为张家而服务，他的心他的身都属于这个家族，不允许背叛，不允许有私欲，不允许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求的是什么呢？ 成为大管家，做家主最信任的人？ 张瑾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有人求财，张家的工资可谓是天文数字，他手上甚至还有张家的资产。 有人求权，成为大管家后，他依旧也只是个下人而已。 有人求爱，张瑾想到了他爸和他妈，有爱吗？没有吧，不过是两个家生子家族的联合繁衍。他没见过爱，也不相信爱。 有人求生……生吗？什么算是生呢？ 活着就算是生吗？ 他和他家人，他的祖先生生世世都在为张家而生……这算是生吗？ 见他如此，张嫣然收敛了灵力，微微笑了起来。 “虽然是好朋友，但是垫付的医药费还是要还的。那就麻烦管家先生向我朋友收取一下了。”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当然是为了再刺激白雪一遍呀。 这么快就吐血晕倒，未免也太不好玩了。 她可是见过白雪手段的，这点刺激还远远不够呢。 张嫣然慢慢拾阶而下，下到二楼时，听见了一道很爽朗的干净男声。 声音的主人心情似乎很不好，干净的男声都夹杂着很重的怨气，语气很冲。 “都说了，是她咎由自取啊！” “别哭了啊！又不是死了！” “她就是活该……” “我看她不醒，就是故意想逃避！找什么神棍啊？该找心理医生！让这大小姐认清现实，去道歉，去赎罪！” 他似乎在打电话，还能听见他电话里一道很焦急的女声，在说什么，“找个大师来看一下，是不是冲撞到什么了”。 “能冲撞到什么？当然是那个被她枪杀的男人啊！” “莫迟烬！她……” “嘭。”是东西撞在墙上的声音。 他把手机砸了？ 张嫣然的步子停在了原地，姓莫？枪杀？昏迷？大师？冲撞？ 这一串连接起来全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莫菲。 这男人跟莫菲有关系？ 飞溅的手机残渣擦着张嫣然的脸庞划过，没有出血，只是留下了一道红痕。 莫迟烬没想到医院楼梯还有人，见自己的手机碎片划伤了路人的脸，他暴怒的情绪瞬间凉了下来，他紧张地跑了过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划伤你了吧？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张嫣然看清了他的脸，和莫菲有三四分相似。白色体桖加牛仔裤和运动鞋，干净清爽，像是个大学生。但他比大学生更多了一些硬朗，一些野性。他的五官端正，留着一头利落的板寸，那双眼睛坚毅深邃，一点都不像是个二十岁的少年。 莫迟烬见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他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从来都不擅长应对这种类型的女孩，他甚至说是害怕应对。 他在莫菲那里吃了太多亏，太多苦了。 “那个……你先别哭啊。我看看挂到哪里了？出血了吗？我带你去消毒。”他手忙脚乱地拉起张嫣然的手，将她上上下下观察了一个遍。 张嫣然被他这么摆弄很不舒服，她一把甩开他，语气不善：“你做什么？耍流氓？” “啊？我我我不是。”莫迟烬连忙摆手。 他很高，站在张嫣然面前就像一堵墙，她还得仰着头看他，脖子僵得厉害。 张嫣然后退了几步，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莫迟烬，冷漠地道：“你手机都摔坏了，还有钱赔我的医药费吗？” “可是你也没受伤啊？”莫迟烬已经将她上上下下检查过一遍了，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张嫣然指着自己左边眼尾上的一道红痕：“看见了吗？痛。” 她本来是能躲开的，但她当时在想这男人的身份，没来得及。 她皮肤白皙娇嫩，轻轻一刮，就能出现一道红印泛着微肿。 莫迟烬自然也看见了，他以为是这小姑娘画的妆，那红痕很有特色地贴合着眼尾，不注意看就跟真的眼线一样。 “那我带你去擦药。”莫迟烬说着，就要去拉张嫣然。 张嫣然不为所动：“你有钱付药费？”目光落在他那摔得稀巴烂的手机上。 现代人出门都只带一个手机，根本不会想起揣现金在身上。 “那个……不如你借给我吧。我买了新手机一起转给你。”莫迟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刚才确实太冲动了。 跟他最讨厌的人一样了…… 莫迟烬有些难堪地撇过头。 “你为什么要摔手机啊？”张嫣然打听。 莫迟烬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是家里的私事他也不能随便拿出来到处说，她莫菲不要脸了，他还要。 于是，他说：“跟家里人吵架了。” 他妈让他照顾莫菲，还要找什么大师过来胡闹，他不同意，吵了一架。 这么说也没错吧。 “你叫什么名字？” “莫迟烬。怎么了？”莫迟烬不明所以，但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她大名。 张嫣然将手机递给莫迟烬：“哪几个字？打出来。” 莫迟烬一脸懵逼地在手机输入框里打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她手机的页面明晃晃地显示出一排大字。 【您输入的姓名不在通缉名单内，请重新输入。】 “你以为我是通缉犯？？？”莫迟烬大吃一惊，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难看至极。 张嫣然收了手机，抬步往下：“以防万一而已。” “喂！小妹妹！你看我长得这么正气盎然，怎么可能会是通缉犯？！！” 莫迟烬紧忙追赶上去，他这一头寸头多有正义感啊，哪里像通缉犯了？！ 第39章 喜欢什么给什么 等张嫣然回到张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张奕一直等在客厅，时不时就出来看一眼。见张嫣然的车停在了庄园门口，他急忙迎了过去。 张嫣然一下车就看到了表情殷切的张奕，那张憔悴的脸上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呵，真把她当救世主了？ “嫣然，你回来了啊？你看我这……”张奕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张嫣然：“都这么久了，我这做哥哥的才想起来给嫣然见面礼。嫣然可不要嫌弃。” 张嫣然接过盒子，感受到里面不一般的重量。她微笑着向张奕道谢：“不嫌弃，那就谢谢奕哥哥了。” 张奕见她收下，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一半，他话里话外暗示着。 “我那点事……” 张嫣然了然，她微微点头：“我们都是一家人，奕哥哥有难处，嫣然自然愿意相助。” 张奕满意地一笑，喜滋滋地向张嫣然道谢后，兴奋地往外走。 他为这破事熬了好几个通宵了，可算是解决了！ 他今晚要喝个痛快！ 张嫣然看着他离开的轻松背影，嘲讽地抛了抛手里的锦盒，一点都不顾及里面是价值近一亿的东西。 张嫣然拿着锦盒进去大厅，张勐一身禅意素服正在泡茶。 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白玉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心似乎也在这一片茶烟中渐渐沉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涤静了胸中的苍凉，脑海一片空宁。 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置于他身前。 他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眸色深柔，茶沉入杯底，似笔尖直立，天鹤之飞冲。 他自成一方天地，半点不为凡事所扰。 张嫣然偏偏要打破他的沉静，她轻轻咳了咳，对张勐道：“勐哥哥喜欢泡茶？怎么不去茶室呢？我记得爷爷放了一套上好的茶具在里面呢。” “我在等你。”张勐道。 “等我做什么？”张嫣然好奇，她走近了些，靠近张勐。 “该不会勐哥哥要请我喝茶吧？”她说着轻笑了声：“我可不爱喝苦了吧唧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张嫣然还是很诚实地坐了下来，她将盒子随意地放在茶桌上，就要端起距离她最近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张勐以手蒙杯，他将自己身前的杯子推了过去，轻声道：“喝这杯。” 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看着又苍劲有力。他以手挡茶的动作，张嫣然不仅不觉得他粗鲁，反而更想多看看那只手。 张勐的手对于手控党来说就是致命的罂粟。 他并不是张家众多子孙中长相最出众的一位，但却是气质最独特的一位。茫茫人海中你总能第一眼认出他。 “有什么区别？”张嫣然一饮而尽，霸王风月，牛嚼牡丹，她什么滋味都没有品出来。 见状，张勐又给她添了一杯，他道：“不苦。” 这次，张嫣然没有再喝了。她将茶杯拿在手里把玩，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杯壁。 张勐像才注意到她放在茶桌上的锦盒般，问道：“这是什么？” 张嫣然看着杯里澄澈微黄的水因为她的轻扣而产生微微波动，她头也不抬地回道：“奕哥哥送的见面礼。” 闻言，张勐面上带了几分歉意，他道：“是我疏忽了，忘记要给嫣然见面礼了。嫣然喜欢什么？” 张嫣然放下茶盏，撑着头看他，一双眼睛明媚透亮。 “喜欢什么给什么？”她问。 “嗯，喜欢什么给什么。”他答。 张嫣然听见他的回答，心情突然很愉悦，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她深深看着张勐道：“勐哥哥可要记住今日说的话啊。” “来日，嫣然向勐哥哥讨要这份见面礼时，勐哥哥可千万不要不给喔。” 不给的话……她可是会生气的。 张嫣然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张勐心头莫明一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锦盒里除了秋芸霜的手镯外，还有两块祖母绿的宝石和一张五千万的支票。 从三百万到五千万呀。 啧。 张嫣然将东西一并扔到了桌上，不做理会。 手机上还是和张瑾提了一下张奕的事，让他看着办。 张嫣然准备洗个澡，假寐一会。 等她洗完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序远洲。 张嫣然有些惊讶。 自从天台那天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联系她。 “喂，怎么了？”张嫣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接听电话。 少年微微稚嫩的声音传来：“我的事情处理完了，那个……我定了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票……你能来送送我吗？”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他声音越发小了，他在紧张，也有期待。 “哦。”张嫣然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是想让她送行？ 她又不是不去京都。 “没事的话，可以。”她没拒绝。 “南天机场……我等你。”他的声音轻快起来了，似乎很开心。 张嫣然不理解他的开心从何而来，倒也没有泼冷水，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回见”后挂了电话。 鬼使神差下，张嫣然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 她的好友很少，大家都不怎么发动态，今天的也仅仅只有莫迟烬一个人的一条动态。 他拍了一个新的手机盒照片，配文一个发怒的表情，弄不清楚他在表达什么意思。 张嫣然点进他的主页，去看他的动态。 他没有隐藏朋友圈，也没有设置什么三天可见。 他的朋友圈数量不多，也仅仅只有三条。 一条就是刚刚那意味不明的。 一条是海边浪花翻涌，沙滩上一个啤酒瓶歪倒在一瓶防晒霜上的风景照，配文两个字——海滩。 一条是他的自拍照，他穿着一身制服，形态标准地敬礼。 张嫣然发现他敬的竟然是军礼，制服也有些像军服。说像是因为和常见的军服还是有些区别。 所以，莫迟烬属于军队？ 第40章 踏雪无痕 “小心！”宋思凝大喊一声，快速跑向陈俊。 一把四十厘米的唐刀直直砍向陈俊后背，宋思凝心急如焚，一道灵光从她手中射出，击打在刀面上，减缓了唐刀砍下的速度。 “你怎么在这里？”宋思凝拼尽全力将陈俊拉离唐刀刀下，陈俊惊魂未定地看着宋思凝，眼睛里满是惊讶。 “我……”唐刀再次砍下，宋思凝话说一半，将陈俊推了出去，两个人堪堪躲过这一刀。 陈俊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一把抄起倒在地上的木棍，迎了上去，期间还不忘吩咐宋思凝：“你躲远点。” 唐刀的主人蒙着半张脸，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无比狠辣。他显然是练过的，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气，刀刃几次差点擦过陈俊的要害处。 他的攻击速度极快，快到陈俊为了躲他的刀，根本来不及掏枪。 这样下去，陈俊一定会被他杀掉。 宋思凝一急，各种瓶瓶罐罐、黄纸符篆就往他们身上乱丢。 陈俊差点被朱砂迷了眼睛，他不满地吼道：“你别添乱，躲远点。” 宋思凝委屈地缩回角落，也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只躲着，她默默盘起了双腿，闭眼静心默诵道经为陈俊祈福。 都怪她学武不精，帮不了他。 他们都没注意到，唐刀主人在看到宋思凝扔出了朱砂符篆，目光不着痕迹地向宋思凝所在的方向移过去，像是在记她的容貌。 这场战斗拖到程靳律等人赶到结束，唐刀主人见杀不了陈俊，转身就逃，速度快到人根本追不上。 宋思凝脱力地喘着粗气，仿佛她才是那个跟歹人拼命打斗的人。 陈俊被唐刀砍到好几刀，血流不止，但好在不致命。 宋思凝没有第一时间跑过去看他的伤势，而是就地起卦给他算了一卦，转危为安，万幸。 她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 程靳律追了一段距离，没有追到人，重新返回这里了，见陈俊受伤严重，他皱眉：“先去医院。” “陈俊听指挥，听指挥！你别学莫菲一样死命往前冲啊。”艾玛扶着程俊，教训道。 说他学莫菲？陈俊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但他这次脱离队伍，单独行动确实不对，他认错，认罚。 “咳，这点小伤不要紧。对了，周围监控有发现人往哪里跑了吗？”陈俊正色道。 在看到程靳律追出去时，艾玛就在用平板电脑查看周遭监控，只见那人飞檐走壁地消失在一处监控死角后，再没有了身影。 艾玛将画面调了出来，在平板上播放。 说是飞檐走壁一点都不为过，接近两米高的楼说跳就跳，步伐轻盈无比，跑这么快这么远，可呼吸都没有乱。 他像是很熟悉这周遭的建筑，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卧槽，这莫不是轻功？”陈俊大呼。 “这是步法，踏雪无痕。”宋思凝看着平板道。 她虽然没有学好武功，但是武学见识她还是有的，只一眼她就看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陈俊刚才就想细问，但是刚才情况危急，他只好先让她躲一边去。 宋思凝沉默。 她总不能说是她算出来的吧。 “先归队。”程靳律打量了一下宋思凝，目光落在陈俊身上，犹如一座大山：“一万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陈俊欲哭无泪。 “到目前为止，三具女性尸体已经全部找到。” “分别是26岁的王安萍，尸体在城郊被发现；28岁的李翠翠，藏尸在废弃垃圾场；24岁的刘羽菲，被发现在二中的废弃体育场里。” “根据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王安萍死于4月16日下午六点左右，李翠翠死于4月21日下午8点左右，刘羽菲死于4月26日下午10点左右。三名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没有性侵痕迹，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死因是失血过多。” “根据调查走访，三名死者之间毫无关系，并没有发现可疑的恩怨纠纷。三名死者都在失踪一周后丧命，并且还都……失去了心脏。” “上次我们在城郊和车祸现场发现的图案隶属于远东集团旗下的汽车用品品牌标识，经调查，并没有发现远东集团和这起凶杀案有任何关系。” “以上，是我们对于416案件已掌握的所有线索汇报总结。” 艾玛关掉激光笔，做完总结报告。 说是线索，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死者都死于失血过多，加上她们都失去了心脏。我们大胆假设，死者们可以说是死于心脏在被活剥出过程中的失血过多。那……”李川推了推眼镜，不忍心再说下去。 那就意味着，死者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活生生跳动的心脏从自己体内慢慢剥离的！ 痛，剧痛，然后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许芸沉吟道：“凶手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他应该生于一个极度缺爱的原生家庭，从小就感情淡薄，极难与人共情。在他眼里杀人和杀一只麻雀一样，稀疏平常。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杀人。” “那个唐刀人有留下什么痕迹吗？”陈俊问。 “没有。现场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艾玛摇摇头。 “会不会他就是凶手？”陈俊怀疑，他摸了摸手上的刀痕，继续道：“和他打斗中，我发现他下手果决狠辣，漠视生命得很，和许芸姐说的很像。” “不是他。”程靳律摇摇头，他是除了陈俊和宋思凝外，唯一见过唐刀人真人的人。 那唐刀人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把刀，一把简单的杀人工具。 说他是帮凶，他信。 但绝对不会是主谋。 “那个……我想问问，这三个死者分别是什么年出生的啊？”宋思凝听完全程，她弱弱地举起手，提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陈俊不乐意地喊道：“这些都是机密，你一个外人赶紧离开。” 宋思凝嘟嘟嘴巴：“我觉得我能帮上忙。” “你就会添乱。”想起自己被朱砂糊了眼睛，陈俊对这个假道士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明明救了你！”宋思凝不满地反驳。 第41章 他敢 “王安萍生于1997年，李翠翠生于1995年，刘羽菲生于1999年。有什么关联吗？”程靳律道。 没想到程队会回答她的问题，陈俊瞪大了眼睛看着程靳律。 宋思凝手指快速掐算后，眉心紧皱，这些死者都是阴年生人，那她的猜想应该没有错。 宋思凝斟酌着，怎么把话说得科学一些，编造了半天，在众人不耐烦的眼神中，磕磕绊绊地开始说道：“在我们那里，有一种邪术，利用阴年生人的惊惧之心，加上灵的附生，能起尸还魂。” “嘁，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大不了的线索来呢！”陈俊愤怒地道：“你再在这里搞什么封建迷信，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 就知道他不信，宋思凝撇撇嘴，继续道：“按照邪术记载，每一颗惊惧之心最多只能支撑起尸五日。五日内没有找到灵来附生，就只能再换一颗。按照时间顺序，最多还有五日就会再出现一具尸体，或者凶手找到了……灵。” 说到这里，宋思凝下意识地看向程靳律。 在他身上就有一只。 但高人已经给他下了封印，她都看不破，应该没人看得破……吧。 “程队，你不会真相信她说的吧？”陈俊见程靳律捏着尸检报告不说话，一副思考的样子，不由得急道：“这假道士都是胡说八道的，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与其相信她，不如我们再去远东集团调查看看。” “嗯，那你和艾玛再走一趟远东集团。宋思凝跟我来一趟。”程靳律合上报告，站起身来。 跟着程靳律进入办公室的宋思凝，在关门之前，还特意冲陈俊做了一个鬼脸，气得陈俊眉毛胡子胡乱抹。 “程队，你相信我说的话吗？”宋思凝激动地道，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闪。 他两只手臂半挽着一小截衣袖露出白净精壮的小臂，一张比偶像更赏心悦目的脸上笼着一丝凝重，双目寒如冷星。 “你说的灵是什么？”他问。 宋思凝收回流连在他脸上的目光，不得不感叹这人长得真好看，那天她没看仔细，今天一看真是比她师兄还好看，只可惜被大佬看中了。 心里莫名有些失落的宋思凝想了想，用程靳律能懂的话，说道：“就相当于是一种能量体。” 知道现在也不是详谈灵的起源发展过程的时候，程靳律也没有多问，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食指长短黑木雕刻的人偶，递给宋思凝，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程靳律本来和陈俊一样，对这些封建迷信嗤之以鼻。 但他最近有点怪，总是频繁做梦。最开始只是一些看不清脸的女体做着莫名其妙的动作，像是在勾引他，慢慢地，那些女体渐渐有了脸……是张嫣然。 他直接被吓醒，冲了一早上的冷水澡。 今天在上车前，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动了他的车，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在驾驶座下找到了这个诡异的人偶。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发现的第一个人偶了，他陆陆续续在这段时间内发现了很多个，有些是快递寄到家里和单位，有些是放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但他都没有在意，收到了就扔了。 仔细一想，他开始做那种梦都是在看见了这个人偶之后。他不是没有去医院检查过，除了说他有压力外，身体上根本没有毛病。 排除了一切可能的事，百分百的巧合下，再不可能的事情都会成为一种可能。 在程靳律拿出木头人偶的那一刻，宋思凝就认出了它。 引灵偶…… 宋思凝目光复杂地看着程靳律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的？” 难道有人看穿了大佬的封印术？？？ 程靳律垂了垂眼睫：“今天早上。” 真有人能看穿？ 还是个邪修。 那她岂不是惹了一个比大佬还厉害的邪修？ 宋思凝在考虑要不要传信给师兄，来救自己小命。 就听见程靳律继续说道：“以前也发现过几个。” 难道没看穿？ 宋思凝眸子一亮，问道：“最早是什么时候？” 程靳律想了想：“4月1日的下午，一个快递送到了家里，就是这种人偶。” 那邪修应该没看穿大佬的封印术，只是程靳律早就被他盯上了…… 或许那邪修应该是发现了程靳律身上的灵才决定寻找阴年的女子来起尸，施展邪术……可他失败了两次，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他取不了程靳律身上的灵。 “你收到人偶都是怎么处理的？”宋思凝问道。 “扔了。”程靳律简明扼要。 难怪，引灵偶的时效没发挥出来，引不出程靳律身上的灵，导致邪修下不了手，取不了灵，所以他失败了两次。 但是这次的引灵偶……好像成功了。 宋思凝看着手里木头人偶的原本该是紧闭的双眼，已经慢慢睁开了一条缝。 可是大佬下的封印术还在啊。 宋思凝觉得奇怪，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程靳律，眼泪哗啦啦地从她眼角流下。 竟然有两个灵…… 程靳律的体质未免也太特殊了。 他原来身上的那个灵被大佬封印了，这个灵才寄生上，时间短得可怜。 一般来说一灵寄一体，如果有两个灵都要寄生同一个宿主的话，只会拼得你死我活，胜者吞掉败者后，才能完成寄生。 应该是大佬的封印让这个新灵觉得程靳律是个无灵之体，所以才落在了他身上。 刚落下根，就被引灵偶给吸引了。 也真是倒霉。 程靳律见宋思凝不说话，她的眼泪簌簌地流，眼角微抽，他冷静地询问：“你还没有回答我，这是什么。” 宋思凝缓过神，随意抹了一把眼泪，眼眶通红。 她没有隐瞒：“这是引灵偶。” 通过这个引人遐想的名字和宋思凝先前的话，程靳律很快推断出：“我身上有他想要的灵？” 宋思凝不说话，点点头。 “能取出来吗？”程靳律扶着额头，他从来没想过一直相信科学的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宋思凝还是沉默。 她能取，但是她害怕大佬生气。 想起那个女孩冰冷刺骨的目光，那个时候她是真想杀了她，宋思凝身体忍不住一抖。 所以……她选择拒绝。 “不能。”宋思凝心虚地拒绝。 然后她又想万一程靳律被那邪修取灵，一个不小心弄死了怎么？ 大佬会不会以为是她下的手？ 宋思凝心头一紧，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大佬，之后的事就与她无关了。 她做了这么多，已经够了结因果了。 于是宋思凝向程靳律要了张嫣然的联系方式。 说是上次张嫣然有东西落在她这里了。 她也用这个借口，顺利加上了张嫣然。 她迅速拨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去，等张嫣然一接通，就噼里啪啦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只得到了张嫣然两个字回复：“他敢！” 第42章 杀了就是 有人敢觊觎她的猎物？！ 张嫣然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青葱如玉的手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准备怎么做？”宋思凝多问了一嘴。 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淡淡的女声，不带任何情感。 “杀了就是。” 宋思凝只觉得背脊一阵阴寒，犹如面临恶鬼降临，她吞了口唾沫，道：“杀人犯法，你……” 对面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宋思凝：…… 她有点不安。 杀人，张嫣然没有说错，她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违法……确实是个麻烦。 张嫣然透过玻璃窗看向古老陈旧的灯塔，其实那天她也不是毫无收获。 “张瑾住哪间房？”张嫣然拦住管家问道。 身为她的专属管家，自然是和她住在同一幢房子里，但这里房间众多，她懒得去挨个找。 “您为什么不亲自问瑾管家呢？”管家疑惑。 张嫣然对这个管家的印象极差，她皱着眉头：“怎么？这么个小问题你都不能回答我？还是说你只听四叔的话？” 管家冷汗淋淋，他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个大小姐，他心里也很冤呐。 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个大小姐要在这个庄园生活，他现在应该还在花园里喝茶赏景。 已经见识过了张嫣然的不好惹和难缠，管家连忙摆摆手，直接了当告诉了她房间编号。 “b26室” 因为房间太多而编了号，整得就像酒店一样。 张嫣然一点不客气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正在写报告的张瑾：就应该锁门的。 “管家先生还在忙着写报告吗？”张嫣然的目光透过他凌乱的发丝落在他面前的显示屏上，那上面正是这段时间有关她的事情总体报告。 他甚至还写了目录。 张奕的事。 灯塔的事。 白雪的事。 疑是认识刑侦大队的人。 还有她和张家人之间相处情况，关系好坏观察日记。 可谓是极尽详细了。 张嫣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来，她没有半分将自己当成闯入者，反而像主人家一样闲庭信步地关上门后，一屁股坐在张瑾宽大柔软的床上。 宽松精致的红色蕾丝宫廷裙摊开像一朵完全绽放的蔷薇，迷人又危险。 “管家先生对嫣然还真是很了解呢？”张嫣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瑾的眼睛，眸里情绪漂浮不定。 张瑾面无表情地扣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取下蓝光眼镜，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大小姐突然造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如果是您同学的事，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对方同意归还所有医药费。” “如果是奕少爷的事，我这边还在接触，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妥善解决。” 张嫣然摇摇头，头上白色山茶花绢花发饰的蕾丝飘带跟随她的动作擦过她殷红的唇瓣垂落胸前。 她很少戴发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身装扮。 宫廷裙上紧下松的设计装扮，让她看上去像个纤细柔弱的娃娃。 她的皮肤很白，几乎是白到有些透明的程度，更像是个瓷娃娃了。 “都不是。”她慢慢说道。 “上次，管家先生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所以，我今天特意来再问一遍。” “管家先生，你求什么呢？” 张瑾看着她，突然就读懂了她的意思，他低声轻轻笑了起来，暗哑干涩的声音缓缓念出一句话来。 “大小姐，您一向这么胆大直白吗？” 她莹润小巧的脚踝在半空中摇晃，无边风情摇曳。 “管家先生应该调查过我在回张家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吧？” “所以……大小姐现在是在调动我的恻隐之心了咯？”张瑾将座椅转了一个方向，双臂搭在双腿上，双手按压着眉心，一脸审视地看着张嫣然。 他的眼形尾端上挑，当他放弃所有表情管理，直直盯过来的时候，就像一头在旷野流浪的狼盯着自己能饱餐一顿的猎物。 狼啊……怎么做得了看家护院的狗呢。 张嫣然只一眼就看出了他深藏在眼底的野心和不甘，没有人能忍受自己被一辈子奴役……哦不，除了能得到巨大好处外。 显然张瑾还没有得到呢。 “呵呵，如果我说是呢。”张嫣然轻笑了几声。 “那还不够。”张瑾直白道。 他收起了人前的恭敬温顺，整个人的气质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此刻的他更像一只审时度势的头狼，锐利机敏，同时又对不属于他的领地虎视眈眈。 真有野心呐。 不愧是张家这一届最厉害的管家。 “但我至少见到了真实的管家先生。”张嫣然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张瑾身上，她向着张瑾伸出每一寸都精致完美的手来：“这证明，管家先生是愿意相信我的是吗？” 张瑾蓦地站起来，他没有去握她的手，而是从书架上拿下了那个美丽可爱的陶瓷娃娃，这是他整个房间里最格格不入的东西了。 他将它放在了张嫣然伸出的手上。 “侄女送的小玩意，大小姐要是喜欢，就送给大小姐了。” 张嫣然完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尴尬且僵硬地收回了手，手心里的娃娃跟她的装扮一模一样，甚至头上戴着的绢花发饰都如出一辙。 但她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她将娃娃放在自己的脸庞，笑靥如花，声音甜腻。 “管家先生不觉得我比娃娃更好看吗？” 张瑾的眼睛闪了闪，还搭在书架上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书架棱边。 “如果大小姐只有这点本事，那瑾能给大小姐的，只有两个字，抱歉。” “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管家先生还真是绝情呢。人家都已经被逼到用色诱了。”她轻声抱怨。 张嫣然扔掉手里的陶瓷娃娃，娃娃在床上滚了一圈，停在离床边一厘米的位置。 她跳下了床，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离张瑾一厘米的地方站定。 暗红的木地板，白皙的小脚，还有距离她一厘米的黑皮鞋。 蔷薇花香……她的味道。 张嫣然的身高只堪堪到张瑾的肩膀，她不得不仰着头看他，殷红的唇瓣轻启：“其实我还有一个方法，只是我觉得它和管家先生很不相衬，所以就没用呢。” “什……什么？” 亲密距离被入侵，张瑾心跳如雷，这是他26年以来从来感受过的兴奋刺激……就好像重活了一生，新奇又惹人贪恋。 第43章 成为我的恶犬吧，管家先生 浓烈的蔷薇花香笼罩着整个空间，从鼻翼，从毛孔，一点一点侵蚀着他整个身体。 少女的眼睛很漂亮，干净透亮，但又不是那么干净透亮，浅棕色的瞳孔里游离着飘忽不定的光，引人遐想得很，让人忍不住去追寻那点流光。 她眼睫轻颤，高挺小巧精致的玉鼻下，唇瓣微张。 她说：“那就是……” “杀了你呢。” 她语调婉转，犹如情人低语，只是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哈？”活了26年，张瑾也不是没遇见过人身威胁，只是从来没有一个女性敢这么威胁张家的人，他有些不敢置信，还有些不屑。 只是他很快就为自己的不屑付出了代价。 身为张家新一届最厉害的管家，张瑾不可能没接受过武力训练，可是他真的就是连她动手的起手动作都没有看清楚，就被她压在了木地板上。 脸颊紧贴着冰冷的木地板，张瑾平缓了些的心跳再次猛跳了起来。 “你……怎么做到的？”他早就将张嫣然的所有资料都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不然他也不会选择从其他管家手里抢过这个任务。 毕竟新认回的孤女怎么看怎么好拿捏，最适合当木偶了。 现在看来，他好像看走眼了。 只以为是性格泼辣刁蛮了些，没想到是朵带刺的娇花。 棘手了啊…… 张瑾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他冷静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张嫣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紧了紧手中握着的蕾丝飘带，用力拉紧了几分。 脖颈上的勒力让张瑾难受地咳嗽起来，明明看上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大力气，压得他根本起不了身。 “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我是张家现存唯一的嫡系血脉，有点特殊能力应该不足为奇吧。”张嫣然嘲讽地勾起嘴角，算是给了他一个解释。 闻言，张瑾看张嫣然的眼神里多了几丝莫名的兴奋，他勉强吐出一句话。 “所以，传言是真的？” 嫡系血脉真拥有神秘力量？ “管家先生，你都要死了呢，还关心传闻？”张嫣然不满他的话，又勒紧了几分，差点将张瑾一把被勒晕了过去。 最后关头，她还是卸了力道。 “咳咳咳……”张瑾猛咳了好一阵子，慢慢说道：“你不会杀我。” 张嫣然挑眉：“管家先生这么自信？” “杀了我，还会来一个新的管家。你杀不完的，还会引来老爷的怀疑。”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所以她从进门起就没想过要杀张瑾。 “管家先生太聪明了，真让人不忍心杀掉呢。”张嫣然将蕾丝飘带解开，手指摩挲着他脖子上被勒出的红痕，呢喃道：“那管家先生觉得嫣然应该怎么办呢？” “毕竟管家先生也算知道了嫣然的秘密了呢。” 所以啊…… 向她投诚吧，她亲爱的管家先生。 张瑾看见了她眼睛里的期待和得意，轻轻笑了起来：“大小姐，真的很让瑾意外。” “好的还是坏的？”张嫣然顺着他的话问道。 张瑾定定地看着她：“当然是好的……” “地板太凉了，大小姐可以先让瑾起来吗？” 张嫣然依旧压在他的身上，底裤裙撑下还能感受到他精壮的腰身和灼热的腹肌，她没有动，手指缠绕着蕾丝飘带。 她说：“管家先生还没有回答嫣然，嫣然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张瑾闭了闭眼，犹豫了半响后，才郑重地开口道：“那便如小姐所愿了。” 闻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张嫣然松开了张瑾，她优雅地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宫廷裙，冲张瑾伸出手：“希望管家先生一直都这么聪明才好呢。” 张瑾这次可没有娃娃再拿给张嫣然了，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借力站了起来。 张嫣然亲昵地为他整理了一下他因动作太大而有些凌乱的衬衫领口，低语道：“成为我的恶犬吧，管家先生。” 张瑾眸子微动，真的很难让人拒绝呢，他亲爱的小姐。 他应声点头，身体半跪下，声音柔得不像话：“瑾愿为小姐效劳。” 张家少爷小姐很多，管家们都是以排行称呼。 他的小姐从今以后就只有一位了。 张嫣然很满意他的识相。 她本来想着，如果这位管家先生不听话的话，那就杀掉好了，总会遇见一个听话乖巧的。至于张正山会不会怀疑，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大不了她就逃出张家，躲进深山中积蓄力量。 浪迹天涯似乎也很不错……这么想着，张嫣然竟然有些意动。 “管家先生果然不会让嫣然失望呢。”张嫣然扶起张瑾，笑得很甜。 “报告的事我相信管家先生心里一定有度了。” 张嫣然没有提发誓表忠心什么的。 忠诚这种东西是需要培养验证的。 报告就是第一步。 张瑾点头，他的报告中确实有很多内容对小姐不利，他得抓紧修改了。 张嫣然达到目的，没有再说什么，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房间里的蔷薇花香没有因为香味主人的离开而淡掉，反而越来越明显。 张瑾从床上捡起那个蔷薇娃娃，摩挲着娃娃光滑的脸蛋，心里一阵满足。 他好像忘记告诉小姐了。 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侄女。 摩挲了一会儿，张瑾从床底拉出一个巨大的纸箱子，箱子里全是一模一样的蔷薇娃娃，只是她们的裙子发饰有些不同。 既然有小姐了，那他的计划也该改改了。 张瑾将娃娃丢进纸箱子里，重新将箱子封住推了进去。 他拉开床头柜，将一堆英文名的药品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做完这一切的张瑾重新坐回了笔记本电脑前戴上蓝光眼镜开始修改报告。 他的嘴角一直没有垮下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中。 他有小姐了…… 还是个有超能力的小姐。 他亲爱的小姐应该不会让他失望的，对吧？ 张嫣然也很高兴，自己猎物被惦记的郁闷有了些许缓解，她难得端了杯果酒倚在阳台栏杆上，心情愉悦地赏景。 爷爷你瞧，我也有鹰犬了呢。 第44章 喵喵喵! 有了张瑾的掩护，那她做什么都方便了很多。 夜幕降临，张嫣然拿着上次偷配好的钥匙再次打开了灯塔的门。 自那天以后，管家好像特意吩咐过人进来打扫过，灰尘少了很多。 像是怕她又发疯要进来看什么夜景，管家还找了人将楼梯重新刷了一遍漆。 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油漆味，张嫣然屏住呼吸，小心关上了门。 为了方便行动，她换下了白天的宫廷裙，穿上了一身运动装，白色的棒球帽扣在头上，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她还特意给自己施了一个障眼法。 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这个灯塔里存在一个特殊的空间。 陈翠的房间正对着灯塔的顶端，但陈翠每夜所看到的和她上次去的地方显然不是一个地方，两者更像是对立面。她上次打量过灯塔上的圆形平台，那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圆，除却管家说的设备存放室外，应该还有一部分的存在。 张嫣然沿着灯塔上的圆形平台边缘行走，慢慢度量它的长度。 锈蚀损坏的铁板已经被更换了，走起来已经没有上次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了。说到这里，张嫣然不得不赞叹一下管家的工作效率，还真是快呢。 她很快就将平台测量完了，脚步停在一个上锁的房间前，管家说里面都是放一些设备杂物什么的，并没有给她钥匙。 呵，真当她需要什么钥匙吗？ 要不是怕引人注意和浪费灵力，她能直接表演一个穿墙术。 说到这里，张嫣然就不由得感叹老祖宗留下的传承是多么多么的奇葩了。 小法术小戏法数不胜数，偏偏她自己还对这方面比对正统仙术更加的熟练擅长。 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入到了上锁的房间里，张嫣然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打量起这个房间。 就像管家所说的一样，这个房间里全是一些空置的装备和杂物，乱七八糟地这里堆一堆那里堆一堆，灰尘更是厚厚积了一层。 但也确实如同张嫣然所猜想的那样，这个装备室并没有占据这个灯塔顶端剩下的所有空间，还有一个空间，她没有找到入口。 没有门，也没有墙，从装备室的另一个门出去，就是那个圆形平台了。 没有入口…… 怎么可能。 那缺失了的七分之一圆总不会在另一个空间吧。 张嫣然在设备房里转悠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开始回想陈翠的话。 哭声？莫名其妙消失的美丽女佣？浮在半空的人影？消失在灯塔的黑影？ 想不出来，张嫣然索性就在设备房里开始打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里的灵气比外面的要浓郁很多。 灵气这种在修仙界无处不在的东西在这个末法时代显得极为稀缺。 她虽然突破到了练气二层，但她体内的灵气却从来没有充盈过，她就是将空气中的灵气都提取了遍，都没有完全填满她的丹田。 不然凭她变异冰灵根的资质如何会花费近三个月的时间才突破练气二层。 没有灵气对修仙者来说是致命痛点。 不然张正山也不会费尽心机想要…… 享受着能直接提取灵气，而不用费力从空气中压取的张嫣然正恣意地修炼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一个黑暗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她。 慢慢地，月满西楼，张嫣然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仍是无知无觉地修炼着。 但黑暗中的那双眼睛显然不乐意了，明显变得焦躁起来，一会儿在天花板上，一会儿在废弃桌子底下，一会儿在墙角旁，不断变化位置。 张嫣然吸纳灵气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这个空间里的灵气正在极速地被消耗，这里的消耗是真的消耗了，不会再生了。 那眼睛的主人终于忍不住了，它施法招来大风冲着张嫣然而去，它自己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奔向张嫣然，在半空中亮出自己锋利的爪子。 眼见着它的爪子就要挨上张嫣然的脸蛋了，它正兴奋地想着，要给这个人类一点血的教训。就见原本无知无觉的张嫣然突然伸出了右手，往它抓来。 死死地拎住它的后脖颈！ 喵？ “喵喵喵！”它奋力挣扎，柔软灵活的四肢拼尽全力想要挠花她的脸。 张嫣然将它提溜得离自己的脸远了些，抬眸看向手里的东西。 一只猫？ 它发现自己挠不到她的脸后，四只爪子极力地踹挠向她抓着自己的手，身体快被它扭成了麻花。 差点被挠到的张嫣然直接给了它一个束缚术，无形的灵力瞬间束缚住了它的四肢，它瞬间挣扎不了。 丹田里充盈着满满的灵气，她这时候舍得得很。 张嫣然这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眼下观察。 一只黑白花纹的田园猫？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偷偷养的？ 想到那几道莫名其妙的风，张嫣然将猫放在了地方，没有解开它的束缚术，兀自撸了撸它的脑袋，猜测道：“成精了？” 在这个末法时代动物成精的可能性比灵气复苏、全民修仙还低。 这东西应该有不错的际遇。 可真是运气好啊。 根据刚才的手感，张嫣然觉得这只猫有大约五六斤重，毛发光泽顺滑，爪子锋利没有修剪过的痕迹，看来是野生的。 猫咪背上全黑，尾巴也是黑的，后腿两块黑斑并拢是个爱心形状，两只前腿却是雪白雪白的。 耳朵和两只眼睛也是黑黑的，像是戴了一个黑面具，鼻梁雪白，鼻尖和上嘴唇又是黑的，怎么看怎么滑稽。 这未免也长得太潦草了吧。 张嫣然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 自从被她束缚住后，喵咪就没有再叫过一声了。 在装死？ 见状，张嫣然摇了摇猫脑袋，故意重复了她刚才听到的一声猫叫。 “喵喵喵！” 她学得极像，几乎刚喵完，那猫咪就瞪大了猫眼，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一个劲地喵喵喵个不停，声音都喵哑了。 “果然，那句‘喵喵喵’是在骂我。” “嗯……骂得还很难听。” 第45章 戒灵 猫咪叫得凄惨，四肢被束缚了，但它还有一张嘴巴，它扭动着脖子想要咬张嫣然，尝试了几十次后，它累得直吐舌头。 张嫣然见它没动静了，用手晃了晃它的脑袋。 猫咪随着她的动作，借着她的力道点动脑袋，随她摆弄，它装死…… “才一个小时而已，这么快就没力气了？” 她语气轻嘲，随意提着猫咪，晃动了几下。 猫咪显然听懂了她的话，但它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它浅浅地冲张嫣然翻了个白眼，斜睨着张嫣然，一副虽然本大爷很生气但本大爷不跟你计较的模样。 张嫣然觉得有趣，捏着它的脸蛋，凑近了它的大脸盘子，眼睛里灵光闪动，把猫咪看得瞳孔里全是震惊抗拒。 “小东西，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设备房可没有什么窗户，唯一的门还严丝合缝地锁着呢。 这只猫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密室的？ 她明明检查过这里，别说猫了，连个老鼠蟑螂这种活物都一只没有。 猫眼里明晃晃透露着惊慌，它眼瞳慢慢变成竖瞳，冰冷诡异地盯着张嫣然。 “恐吓？”张嫣然不以为意。 但眉间却突然出现一阵刺痛，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发涨发疼。 张嫣然惊讶地举起猫：“你做的？” 有点意思。 猫咪见这种攻击有点用，卯足了劲准备再来一击，就被张嫣然死死掐住了脖子。 掐成年男人她需要借助飘带，掐猫可不需要。 她用的力不大，但猫咪还是被她掐得两眼上翻，口吐白沫，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死在她手上了。 这么弱的精怪？ 突然一道劲风袭向张嫣然，角度很刁钻，是冲着她的眼睛而来的。 张嫣然冷笑一声，躲也不躲，直接举着猫咪挡在自己的眼睛前，丝毫不担心那劲风穿过猫咪的身体再伤到自己。 哟，还有帮手呢。 那劲风果然在碰到猫咪毛的一刻散去。 张嫣然眯了眯眼睛，这一手对灵力的掌控可谓是极为精准，现在的她就是再练个几年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更有意思了呢。 她右臂夹住猫咪的腹部拢到身前，左手摸了摸猫咪的脑袋，笑得人畜无害。 其实是把猫咪当成了人质。 “小东西，你的伙伴来救你了，和它打个招呼？”张嫣然摆弄着毫无抵抗力的猫咪，握着它的一只前爪摆了摆，真就在和没有露面的“伙伴”打招呼。 张嫣然等了半天，仍不见它的“伙伴”露面，眼见着天都快亮了。 她明天还得上学呢。 张嫣然失去了耐心，手再次圈住了猫咪的脖子，威胁道：“小伙伴，你要再不出来，它可就要死了喔。”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才能让它生出灵智，就这么死了，得多……” 可惜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空气中传来了一道略显稚嫩的空灵嗓音。 “三百年。” 张嫣然没看到说话的东西，暗自皱眉，她嫌弃地道：“三百年只是生了灵智还不能说话，资质真差。” “放屁，小咪可是上古噬元兽，是比之神兽龙凤也丝毫不逊色的奇珍异兽！怎么可能资质差！”那道声音极力反驳。 “听说龙凤生来就能口吐人言，这家伙连人话都不会说，还什么奇珍异兽，你是在骗我读书少吗？”张嫣然不信，虽然传承中关于灵兽的资料并不多，但是这也不妨碍她胡编乱造瞎说着套它的话。 那声音果然跳脚了。 “那都是因为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灵气稀薄到天道都快要……” 张嫣然只听到了天道什么的，后面她肯定那声音还说了什么，但她什么都没听到，就像是自动消音了一样。 不可说？ 因为那声音太急于激动反驳了，泄露了气息，所以张嫣然很快就在一个废弃的机器台面上找到了它。 它太小了，只有指甲盖大小，连五官人形都没有，就是一个光点。 张嫣然直接用灵力将它圈了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困住它，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连传承中都没有提到。 显然，她成功困住它了。 因为她听到了它不满地吼叫。 “快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快放开我！” “你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也是精怪？”张嫣然用摄物诀将弹珠大小的灵力球拖到了自己面前，右手环抱着猫咪，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猫毛。 担心被咬，她将猫咪的嘴也用束缚术封住了。 虽然但是！ 作为一只猫科动物，被人顺毛是真的很舒服，猫咪可耻地在她怀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猫咪：生理反应，并非出于本愿，有人信吗？ “你才是东西呢！本尊乃是……” “卧槽，这也不让说？”那声音暴躁地骂了一声。 “你想好了再说。”张嫣然睨着光点，继续给猫咪顺毛。 那声音沉默了。 不知道是想不出怎么用说的出口的话解释，还是根本不想回答她了，和猫咪先前一样开始装死。 察觉到它的抗拒，张嫣然停下撸猫的手，摸了摸下巴，状似突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迫不及待地想分享样道：“听说认主后，灵物就必须得回答主人的问话，还不能说谎，是真的吗？” 被撸爽了的猫咪察觉到她的手不动了，疑惑地盯着她的手，脑袋扭动着自己去够。 再摸摸啊！ 光点将它的动作收入眼底，恨铁不成钢地死瞪了它好几眼。 没出息的东西！ 早知道不救它了！ 这下好了，它自己估计都要搭进去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把灵兽灵物等等的认主契约都试一遍的话，总能成功一个吧？对了，还有滴血认主也可以试试。”张嫣然试探着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样浪费灵力你不心疼吗？”光点被她话里的无耻惊呆了，说出的话都带着一丝颤抖。 “不心疼啊。”张嫣然无所谓道，说着就做出要先试一个的架势。 就算心疼也不让它看出来。 光点被唬住了。 “那个……其实我是戒灵。”它妥协了。 “戒灵？” 第46章 啊对对对 传承中有提到过储物戒，但没说储物戒还有戒灵啊？ 只说了随身空间和高阶法宝有机会能生出类似于管理者的灵智来，所以它是一道灵智？ “什么戒灵？”张嫣然追问。 “……”光点沉默。 张嫣然将灵力球缩小到与光点一般的大小，一道法诀打了出来就要落到光点身上。 光点大惊！ “我是十方境戒灵，堇方。” 哟，还有名字。 “十方境？在哪里？”张嫣然闻言，放下了猫咪，开始在这个房间里到处找类似戒指一样的物品。 堇方察觉到她的意图，虽然那东西被它藏得很隐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人无耻到连尘埃都挨个打一遍认主诀怎么办？ 它堇方潇洒了几千年，难道要过上为奴为婢的生活了吗？ 堇方心里一阵悲伤。 这光点没有五官，自然也看不到什么表情神色了。 张嫣然猜它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美好，它不美好，她就美好了。 “你要不说，我就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认主个遍，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反正无灵之物，也不能认主，对她来说除了费点时间，浪费点灵力，消耗些心神，就没什么损失了。 它！就知道！ 堇方有牙的话，现在已经恨得将一口牙咬崩碎了，它在脑子里快速头脑风暴。 犹豫了一刻钟后，堇方道：“我可以和你签订契约，但是你必须放了我和小咪，并且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张嫣然根本没把它说的话放在心上，她撸着猫，懒洋洋地道：“你觉得你们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三百年修行才只开启了灵智，真够废的。” 如果她没有感应错，这猫咪的实力最多炼气一层。 三百年……炼气一层？ “都说了！是这个世界的错！小咪它很强！”堇方不满地大吼大叫。 “啊对对对。” 猫咪根本没管他们两在吵什么，舒服地享受着抚摸，它太久了没有被人摸过了，它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是有个人也这样摸过它的。它大大的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它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了…… 见她不信，堇方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它破口大骂：“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天生灵韵体，复生魂，真实之眼，天道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了！你才能在这个世界修行顺利！” “你知道的很多啊？” 自己的秘密被道破，张嫣然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杀意渐起。 如果这两个东西她不能完全掌控，那今天她必须把它们都灭杀在此。 无论是灵韵体，还是复生魂，都绝对不能透露出去，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 空间里蒸腾而起的杀意牢牢禁锢着堇方，它后悔嘴快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你是杀不了我的！我是不死不灭的！”堇方紧张地大叫。 “没有东西是不死不灭的，只是它的弱点没有被找到而已。而你……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试探你的弱点。”张嫣然慢悠悠地说道，看着堇方的瞳孔冰冷。 “你！疯子！”堇方跳脚，它沉睡了几千年，碰上的第一个人类竟然是这么卑劣无耻的疯子！ “疯女人！” 张嫣然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直接对堇方说：“臣服或者死，选一个。” 她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不能再浪费了。 不等堇方回答，张嫣然直接打了一道主仆契约到猫咪身上。 猫咪眼神一滞，经过张嫣然一通顺毛，它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再加上有股香香甜甜的灵力主动送到自己嘴边，它都好几百年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灵力了，它想都没想就直接吞下了。 猫咪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同意了什么。 契约签订得格外顺利。 张嫣然都做好了猫咪反抗契约，誓死不从，她武力镇压的准备了，这么顺利地认主了一只灵兽，她还是很开心的。 于是，她和堇方说话时，态度也好了不少。 “你的小伙伴现在是我的了，你还要硬扛着？” “你！”堇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它狠狠瞪了一眼那只不争气的猫，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它能怎么办呢？ 小伙伴是别人的了。 它被关着。 还打不过人家。 识时务者为俊杰。 堇方转念一想，这人得天道宠爱，保不准是天道宠儿，到时候得道成仙，脱离此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不定，它还能重回修仙界！ 那它的封印…… 堇方越想越激动，它目光灼灼地看向张嫣然，似乎已经看到她带着自己离开这个狗地方的美好时刻了。 它说：“堇方愿认姑娘为主。” “但是，十方境并不受我的意志影响。你要想认主它，得靠你自己的实力。”这话，它没有骗张嫣然。自古以来想要十方境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痴心妄想的人硬是使出了百般手段都没能如愿。 十方境诞生以来仅拥有过一位主子，它不记得名字了，连男女都不记得了。 张嫣然不知道它想了些什么，不过它松口了就行，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一道认主灵诀打了过去。 堇方同意了认她为主，自然没有反抗。 只是认主灵诀没入光点后，竟然被一股无形力量改为了平等契约。 张嫣然瞳孔一缩，当即撤去了灵力。 好好的主仆契约变成平等契约，她可不干。 她再次打了一道主仆契约的灵诀给光点，然后……又变成了平等契约。 呵，她就不信了。 变了就撤，撤了再打，反反复复几十次。 堇方等了半天的契约没落下来，它着急道：“你行不行啊？一道主仆契约而已，你刚才不是用得挺顺吗？！” “快点啊！” 无论男人女人都不能被说不行！ 张嫣然愤然咬破舌尖，鲜血夹着两道主仆契约直冲向光点。 一道更改，一道契成。 堇方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契约灵力，它一口吞下，感觉自己和眼前的人有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后松了口气。 它可不是蠢蛋，虽然想借她的势，但是犯不着一辈子卖身给她。 它有解除主仆契约的法子。 难是难，但它有法子。 堇方用神识触碰了一下主仆印记，顿时傻眼了。 这……谁能告诉它这怎么会是灵魂契约啊？？？！ 第47章 下品灵珠 契约成功了。 张嫣然得意地笑了，跟她斗？ 不过，在契约落成时，张嫣然好像听到了一道很愤怒的男声在嘶吼？ 和堇方的声音有些不同，又有些相似。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契约堇方对她而言，是好还是坏了。 但就凭堇方知道她的秘密这一件事，它就必须完全归属于她，不然就只有……灭杀。 察觉到是自己无法解除的灵魂契约后，堇方整个人都不好了，它恹恹地，光点都没那么亮了。 张嫣然解开了猫咪的束缚，已经是自家猫了，可以不用束缚术了。 猫咪不适应地扭动着身体，只觉得张嫣然格外亲近，它又贴近了她的腿喵喵叫了两声。 “小咪不太符合你的身份。”张嫣然是相信堇方说的猫咪身份的，于是她决定给猫咪改名：“你以后就叫猫大爷了，威武霸气。” 显然她是个取名废。 堇方翻了个白眼，什么粗鲁的名字还不如叫小咪呢。 不过猫大爷欣然同意了，它知道大小，大的比较好，它就要叫猫大爷。 感知到猫大爷的情绪，张嫣然高兴地将它抱了起来，喊了两声。 猫大爷也很给面子地回应了两声。 张嫣然更高兴了。 看到一人一猫快乐和谐，堇方不满地哼哼不想看他们俩，这么难听的名字也值得高兴？ 真是只蠢猫。 疯女人怎么还不把它放出来！ 空间太小了，它连背过身都做不到！ 真是烦死了！ 享受了半天撸猫的快乐后，张嫣然才想起来把堇方放出来。 堇方不满地哼唧道：“哟，还记得我呀。” 张嫣然可不想哄小孩子，她没有照顾堇方的心情，直接冲堇方伸出手：“十方境给我。” 堇方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明明它不用呼吸，但它还是感受到了气极晕厥的眩晕感。 它愤愤地丢出一个古铜色的圆戒丢给张嫣，然后钻进了张嫣然的丹田。 像它这种灵体是可以寄生在宿主丹田里的。 它住它主人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天已经蒙蒙亮了，张嫣然没有急着这时候认主十方境，她将戒指套在了大拇指上，正正好合适。 消失的七分之一圆也因为堇方撤掉了遮掩法诀彻底暴露在张嫣然眼底。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布置得很像世外桃源，还有软垫细绒毛毯铺成的两个柔软的小窝。 看来它们还挺享受生活的。 张嫣然注意到小窝旁有几颗小小的圆形的石头，很有灵气的样子。 难道是灵石？ 张嫣然没有犹豫她将石头装在了两个小窝里，准备一并带出去。 “不会吧不会吧，下品灵珠你也要？”堇方见她把那些小破石头丢进它的窝里，极度嫌弃地道。 “下品灵珠？”张嫣然捏着其中一颗石头，看了看，功法一转，石头瞬间华为齑粉。 跟传承中提到的灵石是一样的东西吧？ 堇方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时间觉得前路茫茫，就这种眼力见识她真的能破界吗？ 还没有它破界来得靠谱呢。 张嫣然将猫大爷带回了自己房间，堇方住在她的丹田，别人也看不见，少了些麻烦。不过张嫣然抱回猫大爷，还是惹来了一堆人围观。 大小姐一大清早在庄园花园里抱回一只流浪猫的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 张嫣然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猫大爷交给管家，让他帮它洗个澡，再给它买一些宠物用品。 “这可是我的爱宠，你要看好了。它要是跑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管家僵手僵脚地接过猫，一脸苦瓜色。 他就知道！会被穿小鞋！ 张嫣然施施然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去上学了，就听见楼下传来一声惨叫，她莞尔一笑。 猫大爷可不是白叫的，凶的嘞。 楼下的管家捂着不断渗血的脸，着急忙慌地指挥佣人，将猫围堵住。 这猫要是丢了，他不说没好果子吃了，怕是连果子都没得吃了。 “在做什么？”张槐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副滑稽的画面，他皱眉问管家。 管家拿纸巾按住了伤口，连忙回复道：“大小姐的猫跑了，我们在抓猫呢。” “四爷要先用早餐吗？” 张正山走后，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不在一起吃饭了。 张槐看向那只蹲在青花瓷瓶旁的土猫，不悦地皱紧了眉头，这大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 他摆摆手：“赶紧抓住了，弄走。” 管家哪里真敢给它弄走了，他还要给它洗澡呢，洗完了还得送回给大小姐。 “是。”他苦巴巴地应了一声。 张嫣然踩点到了教室。 一进门就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很微妙，好像是更害怕了…… 不少接触到她眼神的同学明明上一秒还在偷偷看她，下一秒就低下了头装失明。 张嫣然不明所以地看向周思一。 因为还在上课，周思一直接递了一个纸条过来。 上面写着：你没事吧？ 张嫣然写了个“没事”。 吐血的是白雪，她能有什么事。 周思一写道：他们说你把白雪气到吐血，用钱摆平了，没有受到一点惩罚，大家都在猜你的背景。 张嫣然：你也想知道？ 她这么说，是在乎他的看法吗？ 周思一有些激动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周思一：可以吗？ 张嫣然：我姓张。 所以呢？？？？ 张家人从来不直接控制经济政治命脉，都是隐在背后操盘，所以外行人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他们只知道国家主席是这个国家最高元首，却不知元首背后还有元首，元首背后还有几大家族的博弈。 周思一一头雾水，他的家庭条件也挺好，和钟海霞可以说不相上下。 他家里一直崇尚低调，但不代表他没见识。因为家族的底蕴，他的眼界绝对要比钟海霞更高更深，但他也没有了解到哪个阶级有张家这股一看就不一般的势力。 他……准备回家问问家里人。 虽然下课了，但是教室里依旧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张嫣然惊讶今天大家怎么都这么安静了？ 也好，方便她补觉。 有同学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直接去了外面放风，慢慢地，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这时，欧琳娜带着一堆跟班空降了一班教室。 第48章 抱歉啊，我没有兴趣加入小三茶话会 “你为什么不来？”欧琳娜站在张嫣然的桌子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嫣然，语气傲然。 她等了张嫣然两天，张嫣然都没有来。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要不是哥哥和爸爸让她好好打探一下张嫣然的身份，她怎么会给这个一点都不名媛的土味学生妹发邀请函？ 那简直就是在拉低她茶话会的档次，好吗？！ 最气人的是，张嫣然竟然还没有来，让她白等了两天。 张嫣然没回答，她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看欧琳娜一眼。 “你！”欧琳娜被她的态度气到，一巴掌拍在张嫣然的桌子上。 她忍了又忍，想起了家里人的叮嘱，勉强把火气压了下去。她从精致昂贵的随身包里拿出了一张邀请函放在了张嫣然的桌子上，高昂着头，施舍般地道：“再给你一个机会，加入我们。” 她这么一拍，张嫣然自然是没有办法再继续睡下去了。 张嫣然揉了揉眼睛，拿起了那张邀请函。 欧琳娜见她收下邀请函，脸上的得意挡都挡不住，她说：“就你能加入我的茶话会，你就偷着乐吧。” “欧大小姐，和别人的男朋友打得火热，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呢？”张嫣然却缓缓吐出一句话，直接扯烂了欧琳娜脸上的傲气。 她手上也没空闲，直接撕碎了邀请函砸在欧琳娜的身上，她语气平静得很：“抱歉啊，我没有兴趣加入小三茶话会。” 欧琳娜的脸色直接从铁青变成了扭曲，她完全放弃了面部表情管理，恶狠狠地质问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不知道吗？徐浩可是我好闺蜜白雪的男朋友，你可不就是小三嘛。”张嫣然好心给她解释了一下。 欧琳娜怎么可能不知道徐浩是白雪的男朋友，那又怎样，她喜欢，抢过来就行了。 再说了，是徐浩先来招惹她的。 欧琳娜冷笑：“你知道什么？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她白雪算什么东西。” 张嫣然表示对她的观点接受无能，欧琳娜不该大骂徐浩渣男吗？怎么会跟白雪搞雌竞？ 只能说，徐浩哄小女孩的手段可真高啊。 她好想见识一下呢。 “欧！琳！娜！你就是小三！你他妈的真不要脸！”白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教室门口，正好听到了欧琳娜那句“不被爱的人才是第三者”。 她怎么可能会接受徐浩不爱她的事实呢！ 哪怕只是爱她的钱，他也必须爱她！ 白雪已经顾不得她是来找张嫣然麻烦的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欧琳娜面前，抬手就想扇她一巴掌。 但欧琳娜也不是什么善茬，怎么可能站着让白雪扇巴掌，她直接躲了过去，并且抬起了手准备反扇回去。 岂料白雪气昏了头，不讲武德，一把就薅住了欧琳娜的头发。 欧琳娜痛得尖叫一声，忙冲她的跟班们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拉开这个疯子！” 可惜她的跟班们都自持淑女名媛身份，谁也不想动手。 眼看着一场撕逼大战就要上演，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陆续回到了教室，连上课的老师也来了，但她们依旧没有走，众人默契地给她们留出了位置。 老师欲哭无泪，欧琳娜她惹不起，白雪她劝不了，旁边还有个张嫣然看着，她哪敢出声呀。 张嫣然就在两人扯开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站了起来。 两个气头上的人气焰对拼戛然而止，不约而同地看向站起来的张嫣然。 白雪脸上一道鲜红的巴掌印，欧琳娜一头高傲的马尾被扯得乱七八糟，嘴角还有指甲刮痕。 “呵，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有事，下午请假。”张嫣然轻笑一声，拉开椅子往外走去。 她也是突然想起来今天她得去机场送序远洲。 见两人还站在自己桌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张嫣然直接动手拨开两人，走了出去。 “你？！”两人同时出声。 张嫣然回头：“怎么？也想让我加入战局？” “那我还得好好想想到底该帮谁了？” 白雪气得满脸通红：“滚！” 自从张嫣然被认回张家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前三个月还好，后面这个月，她每过两天就要被张嫣然气到爆炸。 如果不是她顾念以前的情谊，腾不出手来（主要是），她早就开始收拾她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欧琳娜！ 敢和她抢男人？都去死！ 白雪杀气腾腾地看着欧琳娜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欧琳娜有恃无恐地睥睨着白雪，她穿着高跟鞋更高高在上了，她的跟班们虽然没有动手，但也没有不讲义气自己先离开，站在欧琳娜身边壮势，显得白雪有些孤立无援。 白雪性格如此，根本不会经营人际关系，在学校唯一拿的出手关系不错的朋友就只有张嫣然和李婧了。 但她有个优点就是她……人狠。 张嫣然有正事，也没计较白雪出言不逊，她耸耸肩转身离开。 欧琳娜也不好要她留下。 她能说什么？ 说留下来，帮她打架？ 高傲如她怎么会说出口这种话。 至于老师更不会说什么了，她恨不得白雪和欧琳娜都出去才好呢。 老师：想上课，有两个煞星怎么办？ “喂，这么热闹的一出戏，你怎么不看了？”堇方在张嫣然体内看得正兴起，突然被带离现场，心情很不美好。 “你想看就回去看。”张嫣然拿出手机打了一个车，顺便从商场里买了午饭和送别礼物一起外送到机场。 堇方无语凝噎了。 它要是能脱离张嫣然体内，它早到处去疯了。 没和张嫣然签订契约前，它作为十方境戒灵只能在十方境周围活动。签订契约后，它就只能在张嫣然身边一米处活跃，除非它的封印解除一些些，它才能获得一些些自由。 这事绝对不能让张嫣然知道，她知道了肯定会嘲笑它的！ 它保证！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你们女人打架就会相互扯头发。”堇方故作不在乎地道。 第49章 三年后，我就还你自由 “哦？你猜我打架会不会扯头发？”张嫣然坐在车上，用心神回复了堇方。 明明看不到她的表情，堇方却觉得她目光阴冷可怕，它回答：“疯子不可同常人相提并论也。” 在它看来她就是实打实的疯女人，总是阴恻恻的，吓人的很。 就很神经病！ 堇方可一点都不怕张嫣然生气了，他们签订了契约，他们息息相关，她就灭杀不了它了。 下一秒，堇方手里捧着的光幕瞬间消失，它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了！ 不给它看外面的世界？ 那它自己出去看。 堇方气愤地想飞出张嫣然的身体，却被一道无形的禁锢挡住了。 它！被关小黑屋了？！ 太卑鄙太无耻了！ “疯女人快把我放出来！” “你真的太过分了！” “欺人太甚！” …… 张嫣然直接屏蔽了它的叨叨，坐上车去到了南天机场。 离值机还有一个小时，序远洲坐在机场最显眼的大门口处，紧张又期待地看了门口一眼又一眼。 因为她没说她几点到，所以他很早就来这里等着了。 每看到相似的身形时，他都忍不住细看分辨，见不是她，又落寞地低下头，反反复复他等了接近两个小时了。 序远洲捏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发消息问她一下。 还有一个小时，他发消息，她会不会觉得他在催她啊？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太匆忙了摔跤磕碰？ 没关系，还有一个小时，他再等等。 她答应了他的，她就一定会来。 他不能急。 张嫣然是从另一个门进的，虽然是这样，但是她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序远洲。 因为他真的很显眼。 在一堆形色匆忙，往机场里面走的人群中，只有他安静坐在门口，时不时打量一下进门的人流，又快速低下头刷手机。 他穿着正常休闲装，上面白色短袖，下面咖啡色短裤，头上戴着鸭舌帽，额前露出几丝凌乱的发丝，眼睛上带着常规款的墨镜。 他背脊笔直，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从他的装扮和气质也能看出他是个帅哥。 序远洲第五次拒绝陌生女孩加联系方式的请求，抬眼就看见了提着一堆东西站在他五米距离远的张嫣然。 他眼睛一亮，急忙站起身朝张嫣然走去。 被他拒绝的女孩一脸尴尬地拉着同行女生快步离开。 “那是他女朋友吧？好漂亮的妹妹，你还说他没女朋友？你差点让姐妹我直接尬死在这里了！”女孩埋怨道，拖着同伴边走还边回头看那两个人，越看她越觉得他们很般配。 “什么啊？万一是他妹妹呢。我可观察过了那男生身上一点女孩的痕迹都没有，肯定是没主的。” “这要是美君就直接冲了，我说爱雅你就是太胆小了。遇见crush就要勇敢上，不然怎么能老牛吃嫩草呢！”她的同伴打趣她。 女孩直接羞红了脸，笑骂了声：“你闭嘴。” 她又回头看那两个人，心里暗自猜测着他们是旅行回来？还是出去玩？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还能见到他们吗？ 女孩同伴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眼里满是揶揄，她拿手臂怼了怼薛爱雅：“怎么？舍不得？再冲一次怎么样？” “滚啊。” “哈哈哈，爱雅你害羞了喔。” 明明连那男生的脸都没有看清楚，这都能喜欢上，真不愧是纯爱大小姐薛爱雅呀！ “你来啦。”序远洲努力控制着自己激动喜悦的心情。 张嫣然笑了笑，往座椅旁走去：“我好像打扰你了。” 她是看见他丢下那个女孩走过来的。 序远洲脸色有一瞬的怔愣，他不知所措地解释：“我不认识那个女孩，我和她没关系……” “嗯。”张嫣然很平静地回了一声，找了一个空闲位置多的一排座椅坐下。 她将东西放下打开：“等很久了吗？吃点东西吧。” 序远洲摸不透她的想法，有些忐忑地坐好，整个人乖巧得不像话。 “没吃饭吧？” 张嫣然将他的那份递给他。 “嗯。” 序远洲很顺从地接过，事实上他怕张嫣然等他，十一点多钟就到了机场，还没有来得及去吃饭（主要是怕去吃饭错过了她）。 取下墨镜，打开餐盒，是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 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菜 序远洲鼻头很酸，他哑着嗓子：“谢谢……” “嗯，我随便买的你将就吃。”也不是很随便，只是突然想起来了那天她翻他朋友圈时，他朋友圈里只有这两道菜，她就点了。 张嫣然拿着自己的汉堡随意地啃着，就看见序远洲都快把脸埋进饭里了，她皱眉，刚想提醒一句。 下一秒就对上了少年红通通的泪眼，干巴巴的提醒止在喉头，她有些生硬地道：“别哭，不是践行饭。” “嗯……我妈以前最爱给我做这两道菜……”序远洲忍着眼泪，大口大口吞饭，哽咽着听不清他后面说的话。 张嫣然想起了他朋友圈的最后一条说的“再也吃不到了”。 “以后自己做给自己吃，不会做就买，总能吃到。”张嫣然不懂怎么安慰人，她无法和他共情。 她知道他在难过，仅此而已。 她无父无母，又对亲情毫无幻想，以至于她只会干巴巴吐出一句：“节哀。” 序远洲摇摇头，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他冲张嫣然露出一个笑容，道：“没事，我不会寻死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嫣然，他已经找到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了。 张嫣然松了一口气，她对序远洲抱有很高期待，投入也不算少，要是人去了京都，一个想不开又自杀了，那她岂不是血本无归？ “那就好。” 张嫣然随意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她把送行礼递给序远洲，想起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不由得出声道：“我想和你做个约定，三年，这三年内你无论如何都要以我的事为重，任何会让你分心的事……我希望都不要出现。” “三年后，我就还你自由，债务一笔勾销。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第50章 我拒绝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地，我都会以你的事为重！”序远洲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承诺道。 “嗯。”张嫣然很满意他的识相，她看了看时间，对序远洲道：“时间快到了，你准备一下吧。” 序远洲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看着坐在座位上皱眉刷着手机的张嫣然，担心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张嫣然按灭了手机，她只是在问宋思凝，程靳律的动向而已。 宋思凝没回复，她又问了陈俊，陈俊也没回，她就有些担心她的猎物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收拾好了？我送你进去。”张嫣然站起身。 “那个……”序远洲跟着站了起来，有些为难又有些害羞地看着张嫣然道：“我能抱你一下吗？” “？？？？？” 张嫣然冷眼看着他，显然很抗拒。 “那个……我第一次出远门，还……还有些怕。我妈她……我没有亲人了……也没有朋友……你是我唯一认识的朋友了……可以吗？”他磕磕绊绊地说完，整个人羞得通红：“我我我……真不是想占你便宜……” “哦。”张嫣然冷漠地道：“我拒绝。” “你以后就会习惯一个人出远门。我并不限制你交朋友。你可以在京都多交一些朋友。” “好吧……”序远洲失落地道，他只是想要她的鼓励而已。 说到底序远洲也只有16岁，还是真正的16岁。他表现得再成熟老练，镇定自若，在一个人去到一个崭新陌生的环境生活时，他心底也是有些害怕和惶恐的。 他已经没有家了，已经没有远行的底气了。 “你会来看我的吧？我记得你说过你也要去京都的。到时候我来接你。” 张嫣然敷衍点头。 她怎么不知道序远洲的话这么多，嗯，还很胆小…… 他原来是这种性格……那他真的能帮她做事吗？ 张嫣然想，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她是不是还得准备一个n b？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序远洲对她的情感就很依赖，类似于雏鸟情结。 本就濒临死亡的少年突然被一束光照耀了，给他带来了生的动力，他又怎么能够不好好抓住呢！ “张嫣然！我在京都等你！”序远洲在值完机后，突然回头冲张嫣然大喊，欢快地向张嫣然挥手。 直接让张嫣然社死，看到有人在掏手机拍视频，张嫣然嘴角微抽，快速用手挡着脸，飞快钻进人堆里，消失不见。 不是说和序远洲天才学霸名声一样在外就是他的沉默内敛了吗？ 沉默吗？内敛吗？ 她在他身上是一个字都没有看出来。 张嫣然走远了，见没人注意自己了，才掏出手机给序远洲发消息，再次强调了一遍。 嫣然：一路顺风。记得在京都不要提我的名字。 序远洲：收到，我的债主小姐。 这什么沉默内敛啊？ 明明就很皮，好吗？！ 张嫣然皱眉，虽然她才十六岁，但加上前世的年龄她已经是三十好几、在奔四路上的人了，她还真有些不适应年轻人的活泼性子。 序远洲听照吩咐，将张嫣然的备注改成了“债主小姐”后，他戴上了眼罩准备睡一觉休息一下。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他妈妈的身影，她正欣慰地笑着在和他告别。 薛爱雅激动地盯着少年完美的下半张脸，心里尤为开心。 他们竟然是同一班航班！ 薛爱雅四处看了看，没看见那个女孩的身影，不由得疑惑。 他们不是一起出行吗？ “那个……”薛爱雅在周晴晴的撺掇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手点了点少年的胳膊。 序远洲疑惑地扯下眼罩，抬眸看向她，他清亮的少年音响起：“有什么事吗？” 薛爱雅看清少年精致白皙的面容，忍不住脸红。但她又想起了机场的那个女孩，她有些失落。 “你女朋友没有跟你一起出行吗？” “她有事。”序远洲没有反驳“女朋友”这个称呼，但也没有承认。 薛爱雅见他没有反比这个称谓，心中失落更甚。 毕竟很难遇见能让自己一见钟情的人，薛爱雅还想努力一下。 “那个……我可以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别别别误会，我不是想破坏你们的关系，我就是……唉……你是去京都吧。我是京都人，我可以带你去逛逛……嗯……给你女朋友准备点礼物什么的。”薛爱雅着急忙慌解释道。 但她说的都是借口，她只是想加他，跟他有一点联系就好。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加陌生人。”序远洲礼貌拒绝，刚准备戴上眼罩，就听一道咋咋呼呼的女声响起。 “爱雅你这也太逊了吧。看姐们的！”周晴晴一把拉开薛爱雅，拿上她的手机，凑到序远洲面前：“帅哥，没女朋友吧？加一个呗。” 她话中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序远洲推开她的手机，冷漠地道：“虽然还不是女朋友，但是我会努力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要休息了。” “请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拒绝的话了，好吗？” 说完，他直接戴上眼罩闭目养神了。 “晴晴……”薛爱雅觉得脸皮烧得慌，她拉了拉周晴晴的衣角，微微摇头。 周晴晴只好作罢，顺从地被薛爱雅拉到厕所旁。 “晴晴……”薛爱雅略带着埋怨的语气叫了声周晴晴的名字：“你这样，他会讨厌我的。” 周晴晴无所谓地道：“拜托，你会讨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吗？你又能讨厌多久呢？” “我看他挺有礼貌的，放心啦，姐们一定会帮你追到他的！” 像他这种连拒绝人都这么有礼貌，可想而知他的道德感肯定很强。 她们只需要装柔弱出点事，向他求助，百分百他会来……一回生二回熟，一来二去，这关系不就好起来了？ 至于他嘴里那个女孩，周晴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没有她们姐妹团搞不到的男人。 “别了吧，你还是先追到了你的闫宸哥哥再说吧。” 周晴晴默。 这么一想……她们搞不到的男人还挺多的哈。 第51章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张嫣然联系不到程靳律，也联系不到陈俊，唯一能打通的电话就是宋思凝了。 宋思凝一脸莫名其妙地接起电话：“大佬，我说了，我真不知道程队去哪里了呀。” “我不信你没在陈俊身上留追踪符。告诉我他在哪里。”张嫣然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我是留了，可是已经用过了。我也找不到他们的位置。他们根本不告诉我。说是什么机密。”提起机密，宋思凝就很气，她明明救了陈俊一命，他却以机密的借口来搪塞她。 要不是她为他起卦算出他的死结还没有完全度过，偏偏他的死结还和她有关，她才懒得管他的死活。 宋思凝没用，张嫣然直接挂了电话。 宋思凝看着飞速挂断的电话，嘴角抽搐。 张嫣然转头拨给了艾玛。 等艾玛一接通，就听见张嫣然紧张害怕的声音传来。 “那个……我好像被人跟踪了，你可不可以来接我一下啊。” 她语气急切，声音都带着颤抖，像是被什么歹徒逼入了绝境，慌不择路地进了死胡同，随便拨了一通通讯录里的电话求救。 巧的是艾玛是通讯录的第一个。 “嫣然？”艾玛本在焦急地定位程靳律的位置，突然接到张嫣然的电话，愣了一秒。脑子里快速反应完张嫣然的话，她心里更加着急了，一时间她两头着急。 艾玛极力稳住情绪，安抚张嫣然道：“嫣然，你别着急，你把定位给我，我来接你。”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耐心地教导张嫣然如何躲避，减少对自身的伤害。 “艾玛姐，你要出去吗？是不是程队他们有消息了？”办公室里的同事激动地问道。 艾玛摇头，头也不回地解释道：“不是。我妹妹出事了，我要去接她。我会接着定位程队的位置，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艾玛快速提着手提电脑离开。 “可是艾玛姐你妹妹不是早就……”死了吗？ “咳，就让她去吧。我们接着分析。”许芸打断那位同事的话，接过话头说道。 张嫣然等得有些无聊，她百无聊赖地靠在一条偏僻巷子里的墙壁上，数着一棵老槐树劈叉伸出来的枝干上长着的绿芽包。 还是很无聊，她放开了堇方的屏蔽。 “你有没有办法找到被下了封印术的人？”她问。 哈？ 还在气头上的堇方满头黑线：“……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他妈把我当成了什么了！” “没事的时候他妈的关老子禁闭，有事找老子的时候却连句软话都不说？！你怎么这么大脸呢！” 张嫣然摸了摸自己脸的轮廓，认真地道：“我脸不大。” “……” 谁管你脸大不大！ 堇方觉得它总有一天会被张嫣然气死！ “你不会是不知道吧？”张嫣然怀疑道。 “老子活了好几千年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好几十倍！这点小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就是用……哇！你想套我话！你卑鄙！”堇方话刚开头，脑子反应过来了，跳脚地暴跳如雷。 “老子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小计谋被识破，张嫣然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她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打发时间，并不强求。 有办法她就简单点直接去找程靳律了，没有办法她就通过艾玛找到程靳律，也就是多花点时间。 张嫣然摸着自己的下巴，等堇方冷静下来后，她才慢慢道：“听说长时间处于黑暗中就会模糊时间流逝的速度，一分钟就像一个小时一样漫长，还挺难熬的。” “你都是怎么度过的啊？沉睡吗？” 堇方：…… 它怀疑她在威胁它，但它没有证据！ 关于这个问题，它拒绝回答！ 张嫣然见它沉默，轻笑了一声道：“告诉我法子，我给你开窗户。” “一天怎么样？” 闻言，堇方不屑地冷哼，谁他妈稀罕！ 一天？ 打发叫花子呢！ “滚蛋！”堇方怒气满满地拒绝。 张嫣然没有强求，黑暗的滋味最不好受，特别是一个人无知无觉地待在黑暗里，长此以往，人肯定会被逼疯，但精怪和灵体她就不确定了。 这个巷子是她随意进的，看它比较偏僻荒凉，就拐了进来。 她确实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被追到这条巷子里来。 少年一身狼狈地被人踹进了这条死胡同，他瘦弱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停在了张嫣然的脚边。 紧接着四五个手持铁棍的男人围在了巷口，慢慢向巷子里逼近，铁棍拖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沉重刺耳。 “救……救我。”少年细若蚊吟的声音艰难地请求着，他颤抖着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想要触碰张嫣然的鞋。 衣袖被地面摩擦卷起，露出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臂，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强烈的求生欲下，在他感觉到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存在时，下意识地向她求救。 张嫣然并不想碰到他的手，让她的小白鞋沾上血。她后退了两步，让少年的手落了空。 少年身体一僵，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自己挣扎，想要站起来。但他失败了，他的腿好像被他们打断了，他站不起来了。 但他仍然想要往前逃，他顾涌着身体，像只可怜弱小的虫子一样慢慢蠕动。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条巷子是死胡同。 不然他们也不会把他踹进这里来。 偏僻荒凉等于杀人埋骨的风水宝地。 追他的人进来得很快。 进来了三个大汉，剩了两个守在巷子口，防止有人进来。 那三人看见张嫣然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相互对视了一眼，快速传递彼此意见。 他们的共同意见是：等会坑挖大点。 “小姑娘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撞见了这个煞星，下辈子记得绕着他走！” 三人狞笑着，其中一人走上前拉住了少年的一条腿。另一个人走向了张嫣然，剩一个人站着观察，但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他就出手帮忙。 可谓是很有组织很有纪律，一看就很专业。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张嫣然没有丝毫害怕，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好坏一样。 第52章 你有些烦人了 “这与你无关。”机动待命的男人不屑地吐出一句话。 但在他眼底张嫣然竟然看到了恐惧。 是对这个少年的恐惧？ 张嫣然好奇地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会让这些人感觉到恐惧呢。 这群人身上的煞气都不是花架势，绝对是见过血的一群……张嫣然想了想称呼为雇佣兵也不对，没有那么正规；说是混混，他们又有纪律。 哦，对了，一群专业的打手。 看来要这少年命的人并不在这群人中。 张嫣然一边游刃有余地躲避着打手的攻击，一边观察少年的情况。 少年被人拉住了脚腕，先前努力顾涌的两三厘米距离一下子就被拖了回去，在地上留下一道深红的血拖痕。 他好像一直在大出血？ 地上他趴过的地方已经被血染成了深褐色，伤这么重，他竟然还有力气反抗。 “老三老五，快点。”处于机动待命的男人催促了一声。 老五老三得了吩咐，更加卖力的攻击，张嫣然一把抓住攻来的拳头，一脚将人踹开。 那少年似乎是死了，面对男人如雨落下的拳头，他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好几拳。等到男人越打越欢，打红了眼靠近少年。少年突然挥出手臂，一道碧绿的光划过男人的眼睛。 “啊！”男人惨叫一声，吃痛地捂着眼睛，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 原来是啤酒瓶碎片，不知什么时候被少年拿到了手里，他不躲不避是在等待时机，也是在打磨玻璃碎片。 有胆有谋！ 张嫣然暗自赞叹道。 “老五！”待命的男人迎了上去，他怒吼道：“臭小子！你该死！” 不过就是代价太大了。 少年伤了一个打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根本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男人对少年拳脚相加，脸上尽是狠厉杀气。 奇怪的是他们明明都说了要杀了少年，但却没有一个人用武器，手里的铁棍也被他们丢在一旁，赤手空拳地上去殴打。 张嫣然以为这只是个例，老五因为喜欢拳拳到肉的感觉，所以才舍弃了武器，毕竟冲自己而来的男人是用了武器的。 但这后上的男人也没有使用铁棍，仔细看他还特意避开了少年的脸…… “你们不是想杀了他吗？怎么不用刀子呢？那岂不是更快。”张嫣然计算着躲开男人的一击，语气平静。 她算得很精准，看上去就像侥幸堪堪躲过，老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只当她运气好。 “关你屁事！”老三眼里闪过一丝憋屈恶声恶气地吼道。 “他的脸有什么特别的吗？”张嫣然没有理会他的怒气，自顾自地问道。 少年和这群人出现得都很突然，张嫣然并没有仔细看清少年的脸。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是雇主的叮嘱？ 还是见色起意？ 应该不至于吧。 张嫣然自认为她这张遮掩过的脸也很不错，都没有引来他们的觊觎，那……要么就是那少年国色天香她比之不及，要么就是雇主的嘱咐，他的脸有什么特殊之处！ 张嫣然起了好奇心，她再次躲过老三的攻击，偏头一巴掌打在老三的脸上，手被震得通红。 当然老三更惨，被扇得直接撞在了墙壁上，两眼冒金星。 “你有些烦人了。” 她低声说了一句。 一个手刀劈晕了老三，提着他的衣领丢在了一旁，瞬间布上一个遮掩术，躲了进去。 “你准备干什么？”堇方只听得到声音，它知道张嫣然遇袭了，但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看电视只能听见声音一样，很不得劲。 张嫣然没有搭理他，躲在一边看着少年的情况。 少年已经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整个人完全虚脱了。 男人抓起少年的头发，将他的头扯着仰起，露出了少年那张不似凡人的俊美面容。 哪怕他白皙的面皮沾染着尘埃，哪怕他光洁的额头冒着细汗，唇瓣毫无血色，但都不减他脸上半分颜色，反而平添了一股凄凉凌虐美。 他的眸子死寂，是一点求生欲都没有了。 “臭小子……”男人掐着少年的脖子慢慢用力，准备了结了他的生命。 “老大！我要这小子！”被伤了眼睛的老五咬紧了牙齿，语气恶劣至极：“他伤了我一只眼睛，我必须要讨回来！” 少年的那一划，划伤他一只眼睛的眼角和一只眼睛的眼皮。 鲜血看着吓人，但没有生命危险。 即便如此，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蝼蚁伤到了，也足够他愤怒了。 知道自家兄弟那特殊癖好，男人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他有些为难，他们还要把尸体带回去，要是被雇主发现他身上的痕迹…… 老五见他犹豫，急忙道：“哥！雇主只让我们不打脸，可没说不动其他。哥！今天我不办了这小子，我浑身难受！” 男人了解这小子的怪毛病，重重叹了口气，将人随意一扔，叮嘱道：“别弄出太明显的痕迹！” 他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一道被拖走的血痕，暗想应该是老三解决了人，把人拖走了。 “给你二十分钟。” 男人没有留下来看现场版的癖好，他提起铁棍往拐角走去，边走边抽出一根烟吸。 老五狞笑着走向少年，一把扣在少年瘦弱的腰上，这次他没有出拳，而是伸出了手向少年的下腹。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少年惊惧万分，他极力挣扎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身体。 他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碎了个遍，现在他还有一口气都是奇迹。 他不要！ 他不要在死之前还要经历这种折磨！ 那他还不如现在就死掉！ 少年咬紧牙关，死命咬着舌头，他想死！ 就现在！ 在这个男人得逞之前干净地死点掉！ 老五看到少年嘴角的血迹，朗声笑了两声。 “你还想咬舌自尽？电视剧看多了吧！哈哈！” “小子！让你在死之前享受一下极乐！等会记得叫大声些，就当感谢我了！” 老五一把扯下少年早被血迹泥土浸满的长裤，衣服褪下的声音格外刺耳。 少年脑子嗡地一声炸裂开了。 第53章 当真恶鬼 屈辱的泪水从少年那双秋水剪瞳的眼尾滑落，极致的恨意燃烧着他整个身体。 他恨！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瞳孔里的光慢慢消散，一丝丝血红渐渐染红整个黑瞳，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浮出缕缕黑烟。 原本明亮的巷弄也被一大片乌云遮盖，环境光肉眼可见地弱了起来。 “鬼气？”堇方察觉到不同的气味，惊呼出声：“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鬼气？！” “青天白日的，这方天道究竟怎么了！都这样了，竟然都不劈雷！” “灵气这么稀薄，鬼气倒是充裕！天道究竟要做什么！” 堇方跳脚，张嫣然听得云里雾里的。 但她看得很清楚。 那被打得要死不活的少年竟然站起来了，四肢扭曲，但他仍旧无知无觉。 他像捏橡胶人偶一样，将自己断裂扭曲的四肢慢慢扳回了原来的位置，关节捏得咔咔作响，这副场景都极度诡异！ 老五惊惧地瞪大了眼睛，诡异的力量禁锢着他整个身体，他动不了，他张不开嘴，只有背后的冷汗接连不断滑落。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将他整个笼罩！ 他……他不是人！ 怪……怪物！ 少年似乎修补好了身体，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看都没看老五一眼，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直接穿透了老五的胸膛，将老五的心脏直接抓了出来，捏在手里。 老五失去心脏，身体轰然倒塌，胸前的大洞似乎才反应过来汩汩流着血。 他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流了一地的血，最终不甘地瞪着眼死得不能再死了。 少年一把捏碎心脏，蹲着身体，嫌弃地用老五的衣服仔细地擦着手上的血迹，直到完全看不见血了，才重新站了起来。 “出来。” 他声音冰冷。 张嫣然很坦然地站了出来，还不忘把老三提了出来，她道：“这个你要不要一起杀了？” 她注意到少年清澈的黑瞳已经全部变成了诡异的红瞳，身体还在不断冒着黑烟。 少年没有理会她，抬手将老三吸了过去，一把捏碎了老三的心脏。 可怜的老三还在昏迷中就被杀了，连杀他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 堇方太好奇外面的情况了，它跺跺脚，屈辱地开口：“喂，疯女人！我同意了！快让我看看外面出什么事！” 张嫣然给它打开窗户，问道：“他这什么情况？” 堇方激动地捧着窗户，像看见什么稀奇的玩具。 听见张嫣然的问话，它没有回答，而是滑动着窗户，跟随少年的行动一路看了过去。 只见少年手一招，正在抽烟的男人直接被他掐住了脖子，另一只手穿透男人的身体，将他的心脏碾碎。 男人眼里的惊惧还没消散，已经没命了。 少年一步一步向巷口走去，将守在巷口的人通通吸进巷弄，一手一个，直接捏爆其中两个人的心脏。 最后一个人惊恐之下，连忙从裤兜里往外掏东西，只是他掏到一半，就被少年洞穿了身体，他拽在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 慢慢滚到了张嫣然脚边，是一只瓷瓶。 张嫣然捡了起来，正准备打开。 堇方连忙阻止：“别打开！你会激怒他的！” 张嫣然的手顿住，将瓷瓶收进掌心。 “他已经不是人了。” “你看见他身上的黑烟了吗？那是鬼气。只有恶鬼才有这么浓的鬼气，凭你现在是打不过他的。” “先稳住他的情绪，青天白日下，他待不了多久。” 张嫣然看着少年，红瞳，黑烟鬼气，似乎都在彰显着他就是恶鬼，可是他偏偏有影子，有人身。 活人身，恶鬼魂？ 少年诡异的红瞳盯着张嫣然，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杀她。 鬼气这东西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随着少年的走近，森冷浓郁的鬼气让张嫣然有些不舒服，她皱着鼻子，心里倒没有害怕。 哪怕他当着她的面杀了六个人。 “当真恶鬼？” 张嫣然平静地看着少年，吐出一句话。 “疯女人！你别激怒他啊！你打不过他的！盛怒下的恶鬼能直接变成修罗屠城，到时候别说你了，就是这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得死。”堇方着急道。 它的小命跟她连在一起啊，她死了它也活不了！ 少女澄澈的眼瞳倒映着少年此刻的模样，凌乱肮脏的短袖和四角裤，猩红的瞳孔和肉眼可见的黑烟，满身的血迹，浑身的杀意。 黑云在他头顶汇聚，隐隐有雷声作响，似乎在酝酿雷霆。 天道？ 堇方赶紧调整窗户角度到云层。 恶鬼？ 这个词似乎碰触到了他的记忆。 满目的红，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哭泣，狂风暴雨的夜。 “怎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救命啊！” “杀了他！” “怪物！” “魔鬼！” “快跑！” 少年突然大叫一声，痛苦地捂着头，双手使劲敲打着脑袋。 一片混乱嘈杂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裙子的小女孩，她懵懂无知地拿着棒棒糖，无知无畏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你真的是恶鬼吗？” “你流了好多血啊？痛吗？要吃糖吗？” “妈妈说吃了糖就不痛了。” 她将她手里的真知棒递给了他。 记忆中小女孩的身影和眼前的女孩慢慢重叠。 少年的仰起头，双眼蓦地流出一行血泪，他哑着嗓子，声如破铜罗。 “我好痛，我要糖。” 他话出口，不仅张嫣然惊讶，堇方也是瞪大了眼睛，它仔细观察少年的情况，发现他自己的魂竟然在压制恶鬼。 怎么回事？ 一体两魂？ 太奇怪了！ 见张嫣然还愣着，堇方催促道：“你快给他糖啊！你不是有吗？” “他在反抗恶鬼，你得帮他！不然我们都死定了！” “怎么帮？”张嫣然能清楚地看见少年瞳孔里的挣扎，黑丝与红海交织，绚丽又危险。 “你傻啊！他不是说了吗？给他糖啊！” 张嫣然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少年面前。 这糖还是周思一给的，她随手放在了校服口袋里，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第54章 我是好人欸 少年接过糖，塞进嘴里，红瞳慢慢转黑。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酝酿的雷霆倾泻而下，直直劈在少年脚边。 少年一动不动，含着棒棒糖，像是在品味什么人间美味。 雷霆似乎被激怒了，它开始了无差别攻击。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堇方着急地大喊，不断咒骂着天道：“杀人的时候你他娘的不劈，人冷静下来了，你使劲激怒！” 它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更多的雷霆劈向了张嫣然。 “闭嘴！你才要死了。”张嫣然毫不犹豫地又关了它禁闭。 堇方不满地哼唧。 它要死了不就等于她要死了。 躲开雷击，张嫣然发现虽然少年不躲不避，但是一道雷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人体描边大师？ 看着直冲自己脑门劈来的雷，张嫣然嘴角抽搐。 明明是少年激怒它的，劈他就是人体描边大师，劈她这个路人就是精准打击？ 不带这么玩的。 躲得有些费劲的张嫣然不可避免地被劈到了一两下，身体不适的麻木，让她有些狼狈。 不会真要劈死她吧？ 张嫣然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她一把拽过少年的胳膊，抱着他的腰躲在了他的身后。 直追着她落下来的雷劈在了距离少年一厘米处的地面上，硬是没碰到少年一丝一毫，自然也就没有劈到张嫣然。 张嫣然见有用，松了口气。 她这才发现她环着的腰，又细又冷，她几乎感觉不到少年的体温，不像是活人。 真真是诡异极了。 前世她一辈子都没再出过张家势力范围内，她所有的见识都来自于传承和前世的所见所闻。 与她接触最深的除了张家，就是四大家族的其他三家，他们都自诩正统仙术传承者，这种恶鬼之类的邪术根本不会出现在明面上。 所以她对此道并不了解，传承中也没有对少年情况的相关解释。 她在这一刻对少年抱有很强的好奇心。 她想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她想知道他能不能成为她手中一把挥向张家的刀…… 张嫣然身上隐隐的算计恶意牵动了少年的神经，他的神色从最开始被她突然拉扯抱住的怔愣转变成了对她的防备和警惕。 原本已经完全黑亮的瞳孔在慢慢转红。 张嫣然见过他红瞳杀人的疯狂模式，她自认不敌，不禁心头一慌。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惹到了他，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他红瞳渐显，空中的雷霆更加暴怒，不要钱地拼命劈。 张嫣然哪里敢松开他这根避雷神针啊，她收敛了心神，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先得把命保住。 她死死扣住了少年的腰，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捂少年的眼睛，妄图阻止他眼睛变红。 少年扯下她的手，神情冷漠，似乎下一秒他的手穿透的就是她的胸膛了。他的眼睛一红一黑，比他红瞳时更加诡异了。 隐约间，张嫣然好像听见了两道声音在争执。 “吾要杀了她。” “她没伤害我们。” “……她动了心思。” “她没动手。” “若非汝如此优柔寡断，吾等何故被逼至如此！” “……” “前车之鉴，汝可忘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们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他们该杀。” “也罢，等汝死了，这具身体就彻底归属于吾了。” 争论结束，少年突然抬头瞪向云层，遍地死尸顿时在雨中无火自燃，很快烧成了粉末，他一挥手连骨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层被他一瞪，更黑了，但却没有再劈雷下来了。 而是“啪嗒”一声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滴冲洗着地面的每个缝隙，很快连地上的血迹都消失不见。 巷弄干净如新，根本看不出来先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人间惨剧。 做完这一切，少年像是用尽了全部力量，两眼一翻，就往地上倒去。 幸得张嫣然还没有松手，他没有摔到地上。 雨太大了，两个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只是张嫣然的校服材质好，并没有因为湿了而暴露。 但少年身上的就没有那么厚实了，这么一湿就像没有穿衣服一样，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看见了。 她还搂着他的腰，感受得更真切了。 张嫣然死死皱眉，她错开目光。 她将少年放到了地上，捡起已经湿透的黑色长裤给他重新套了上去，好在是黑色的，能遮住。 “这小子长得真不赖，身材也不错 但比起我来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见事态平息，堇方开口点评了一句。 张嫣然被它突然的出声惊到，它不是被她关小黑屋了吗？怎么还能看得到？ 察觉到她的想法，堇方不屑地撇嘴说道：“我完成了约定。这是我自己挣来的开窗时间，你别想违约关闭！” 张嫣然默。 感受到神识里真多了一道法诀，张嫣然后悔。 应该就只给一个小时的，亏了。 听到她的想法，堇方暴跳如雷：“疯女人你不要太过分！” 哦？我就过分了你能怎么办？ “……”简直欺人太甚！ 张嫣然不知道的是，她在和堇方插科打诨的时候，一道气机正死死地盯着她，差点在她给少年穿裤子的时候一击洞穿她的心脏。 “你打算怎么办？”冷静下来的堇方问。 它看得出来张嫣然对这个少年的力量很好奇，甚至想为自己所用，但是明摆着这少年不好掌控，且张家也不适合她培养心腹。 因为灵魂契约的关系，堇方已经基本了解了张嫣然的情况，包括她上一世的经历，这也是它为什么一直叫张嫣然疯女人的原因之一。 张嫣然耸耸肩，语气自嘲：“能怎么办？” 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窥探，无时无刻不在给她示警。 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当个好人了。 “我是好人欸，当然是送医院了。” 说着，她已经将急救电话打了出去。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停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张嫣然就不好再让艾玛来这里找自己了。 虽然少年处理得很干净，但是谁能保证这些天天跟凶杀案打交道的刑警真就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呢。 第55章 你在想我，我便来了 等急救车赶到，只在地上发现了昏迷的少年全身湿透地躺在地上，并不见报警人。 因为少年身上没有任何证件，所以急救人员回拨了张嫣然的电话，想问问少年的家人情况。 张嫣然随便敷衍了两句。 她并不打算和少年牵扯过深，他不好掌控，而她不想冒险。 她已经很人性化了，还给少年留了一千块作为医药费。 就当感谢他做了避雷针吧。 张嫣然躲在角落里，看着救护车将少年拉走后，才从角落里出来，好在艾玛还没有到。 艾玛从南城警局赶到机场，一北一南，再加上机场路堵车，等看到张嫣然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十分钟。 张嫣然看到艾玛停车，连忙换上惊恐的表情迎了上去。 艾玛一下车，就紧紧将张嫣然抱进怀里，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张嫣然被脖子旁的湿意惊到，想好的说辞卡在嘴边。 她僵硬地伸手回抱住艾玛，她能感觉到艾玛现在很后怕很愧疚，是在透过她看其他人。 那种强烈的愧疚感几乎快把艾玛整个人压垮。 倾泻而出强烈情感的艾玛，张嫣然第一次见，与先前那个冷静理智的it女截然不同。 每个人都有不可追的往事，张嫣然好奇心重，但却并不怎么打探别人的私事。 那很不礼貌。 “艾玛姐？”张嫣然轻声唤了一声，将艾玛从回忆中唤醒。 艾玛回过神，摸了一把脸，将张嫣然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嫣然。” 张嫣然状态很好，只是淋了雨，衣服还没干透，有些狼狈。 她已经将身上的血迹洗掉了，好在只是手上因为碰到了少年的脸有血，衣服上没有沾上，不然她还真不好解释。 “那嫌疑人呢？”艾玛警惕地问道。 “被好心人撵走了。”张嫣然面不改色地扯谎，她拉着艾玛的衣角：“艾玛姐，我可以跟你回警局待一会儿吗？我太害怕了，家里现在没人，我想在警局等家里人来接我，可以吗？” 她语气委屈，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艾玛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奥斯卡奖颁奖典礼你不参加，真是可惜了。”堇方观摩了全程，冷嘲热讽道。 “我还以为你活了几千年，都被关在十方境里，精进修为，怎么说也应该是与世隔绝的世外高人。没想到你还知道奥斯卡奖啊，真是令人意外。”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堇方怀疑她在暗讽自己。 “没什么意思，夸你博学多识呢。”张嫣然勾了勾唇角。 堇方虽然不能离开十方境太远，但它可以让小咪带着它们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电视、电脑、互联网什么的现代知识，它也是知道的！ 艾玛将张嫣然领进警局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一脸焦急的宋思凝正在不停地来回踱步。 但却没人理她，警局的人下意识地都忽视了她。 她说她算出陈俊他们在南城西南方，让他们派人去搜索。 这不是胡闹嘛！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搞封建迷信。 宋思凝见到张嫣然眼睛一亮，急忙跑过去：“大佬！他们在西南方，我们快去救他们！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嫣然婉言谢绝了艾玛要带她去换件衣服的询问，拉着宋思凝到了角落，她问道：“你能算到具体位置吗？” 艾玛刚问完话，就被同事叫去忙工作了。 等她忙完去找张嫣然的身影时，张嫣然已经不在南城警局了。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面对张嫣然的询问，宋思凝脸上惭愧，她挠了挠耳垂：“不能。” “大佬，你不是给程靳律下了封印术吗？不能找到他的位置吗？”宋思凝问。 张嫣然翻了个白眼：“那是封印术不是追踪术。” 她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跟她抢猎物，根本没有想过留什么追踪印记。 事实上，前世的她就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世界还可以有这么玄幻的事情发生。倒是今生这才几天就碰见一个又一个神秘的玄学人。 当真是站的高度不用了，看到的世界就截然不同了。 宋思凝撇嘴，她说：“我能感觉到这次的事件很危险。”她罕见地测出了大凶预警。 张嫣然突然面色一变，心中的法诀快速默念，勾动灵力开始追踪。 堇方确实给了她可以通过封印术找到被封印人所在位置的法诀。 但这个法诀有个致命盲点，即被封印者必须想起封印者，当这个念想越强烈时，感应也就越清晰。 所以她虽然已经学会了法诀，但是程靳律没有想念她，她就完全感应不到程靳律。 然而就在刚刚，法诀有动静了，并且越来越强烈。 “程队，我们……我们会死吗？”陈俊捂着腹部靠在角落里，鲜血已经浸湿了他的上衣。 他的状况很糟糕。 程靳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面色苍白，冷汗淋漓。他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整个人脱力地倒在地上，像是被人下了十斤蒙汗药。 他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如果他没有猜错，他们是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集装箱里。 即使他们不会死于重伤而亡，也会因为集装箱内氧气耗尽而呼吸衰竭。 程靳律想过自救，他试图用钥匙从里面撬开集装箱的门。他越用力，他的脑子就越发涨，几乎他快要拿不住钥匙了。 “程……程队，你的脸好红。”陈俊担心地道，他想去查看程靳律的情况，但他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过去了。 从他们被袭到现在已经快十个小时了，他腹部开个大口子豁着也快八个小时了，好在程队给他做了应急止血，不然他现在已经凉凉了。 程靳律捏不住钥匙，气愤地拍打着集装箱的箱壁。 “砰砰砰”的响声却没有引来任何人声注意。 看来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偏。 这个集装箱最多只有五立方米的空气，支撑他们两个人呼吸，最多能支撑十二个小时左右。 距离他们被关进这个集装箱已经过去了近十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最多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没有人找到他们救他们出去，那他们就会被憋死在这个集装箱内了。 因为箱体内的空气快速消耗，程靳律原本就混乱的脑子更加眩晕。 不仅是他，久久得不到程靳律回答的陈俊已经昏昏欲睡了。 昏昏沉沉的脑子似乎让程靳律的感官莫名其妙放大了，那几日的梦境越发真实了起来在他眼前。 他看到了……张嫣然的脸。 “你……” 他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你怎么来了？” “你在想我，我便来了。” 第56章 他被催熟了 程靳律眨了眨眼睛，竭尽全力想看清眼前人的面容。 宋思凝被他的美颜暴击到瞳孔放大，嘴角隐隐还有湿意。 不是吧，这也太秀色可餐了！ 他冷硬的轮廓被红霞浸染，双眼迷离，细汗打湿他额前的细发，红唇因吃惊微微张着，汗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滑向脖颈，掠过喉结，隐入衬衣中。 他不耐地闷哼出声，色气勾人，动人心魄。宋思凝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忍不住朝程靳律走近几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馨香，程靳律的脸色更加潮红了，他竭力看向张嫣然，眼瞳里盈着淡淡的粉红。 他手扯着衣领，青筋暴起，像是在撕衣服又像是在阻止自己撕衣服，手停在锁骨处掀开一片衣料，露出雪白浅红的肌肤，更诱人了。 “咕咚”宋思凝忍不住吞咽过甚的唾沫，手指已经快要搭到程靳律的肩膀了。 她的手指在颤抖，她在兴奋！ “卧槽！你还不快上！这么美味的食物就要被那个小丫头片子抢了！” “冲啊！把食物抢回来！” “上！你还是不是女人了！拿出你的疯劲，把他压到身下……” 堇方激动地大喊，恨不得自己化身女人亲自上，不出意料的话肯定会出意外。它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嫣然屏蔽了。 捧着无声窗户的堇方顿时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得，无声电视了！ 可恶的疯女人！ 从见到程靳律时，她心神里全是堇方的卧槽，短短几分钟内就被卧槽刷屏了。 这下心神终于安静下来了的张嫣然狠狠松了一口气，她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看着明显很不对劲的程靳律，不知道她来得算不算及时。 程靳律这边因为宋思凝的触碰，直接一巴掌拍掉了宋思凝的手。他整个人反射性地弹跳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撞开宋思凝，飞奔到张嫣然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腰，躲进她的胸膛，如一只受惊的小兽在寻求主人的安慰。 他委屈地蹭着她的胸口，声音喑哑得不像话，他在告状：“她碰我了。” 所以呢？ 张嫣然没有动作任由他抱着，她能感觉到因为他的拥抱，她停滞在炼气二层的灵力在波动，应该说是蠢蠢欲动了。 她眸光暗了暗。 程靳律也不是一点理智都没有了，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对她说出了那么羞耻的话，也清楚地感知到了身上的柔软温暖，他……羞愤欲死！ 他一定是生病了！ 绝对！ 他死咬住下嘴唇，用仅剩的理智艰难地对张嫣然开口道：“离我远点。” 他话是这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埋着不动。 陈俊在程靳律的身后，看不清他的情况，他只看到程队毫不留情地拍开了宋思凝的手，像只小鸟一样钻进了张嫣然的怀里，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震惊他一万年！ 程队竟是这种人！ 他目瞪口呆地瞪大了眼睛，一脸如遭雷击的表情，腹部的大洞一下子就不疼了，脑袋也被刺激得清醒了。 张嫣然试探着用灵力去触碰程靳律的身体，却在下一秒，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同时，她脚上将脚边一根废弃的钢管踢飞，拇指粗的钢管直冲着一处不起眼的阴影处。 钢管被人格挡，发出剧烈的响声。 陈俊和宋思凝被吓得瞬间回了神。 宋思凝看了看地上的程靳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陈俊挣扎着出来察看情况，在刚出集装箱的门口时，被宋思凝打晕在地。 “卧……”卧槽！你这是袭警！ 宋思凝愧疚地放下拿着木棒的手，把陈俊拖进了集装箱，冲张嫣然点点头。 张嫣然也将程靳律带进了集装箱，她是用抱的。 她毕竟修炼过，力气大。 本来是打算提的，但程靳律太高了，提不起来。她不想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她懒得解释。 “大佬，他这是怎么了？”宋思凝看着和陈俊躺在一起的程靳律问道。 大佬连隔空穿音都会，肯定知道程靳律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先前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莫名其妙的吸引感和那种想将他拆分入腹的诡异诱惑，宋思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如果不是身上没有阴气，她都会觉得自己是撞邪了。 张嫣然垂眸，掩下心中的不痛快。 她道：“他被催熟了。” “催……催……催熟？”她口中诡异的形容词语让宋思凝话都说不清楚了。 那是什么鬼？ 她学道十几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张嫣然并没有打算给宋思凝详细解释，她抬眸看向集装箱外，道：“你在这里看好他们。” “还有，对关于我的任何事都要保密。不然……我第一个先杀你。” 宋思凝毫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忙不迭点头，双手持棍，摆出一副警惕守候的模样。 张嫣然理了理身上勉强还算齐展的衣裙，慢慢向集装箱外走去。 她在集装箱外站定，将集装门虚掩着，只留一条小缝后，抬眸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仓库里的另一个男人。 “你干的？”她浅笑下是森然的杀意。 男人看不出年龄。 他一身黑，连体兜帽很大，扣在他的头上，将他上半张脸遮得死死的。他带着黑色口罩，把下半张脸也挡住了。 最惹人注意的是他身后背着的一把四十厘米的唐刀，刀身流畅锋利，散发着森森寒光，刀柄上还挂着一个雪白的兔子毛绒公仔，倒是格格不入。 他呼吸绵长节奏均匀，身体笔直静静地站着，不做言语。 是个练家子的。 张嫣然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灵力波动，身手应该是极佳。 他看似只是随意地选了一个地方站着，事实上，他选的位置无论是到集装箱，还是到仓库大门口都是最近的。 他很有经验。 他背后的唐刀一看就是开过刃的，他是杀过人的，而且应该还很多。 透过他黑色的衣料似乎都能看到他全身上下那充满力量的肌肉。 他很强。 这是张嫣然的第一感觉。 刀法、身手都很强。 她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了。 经历过厮杀的人，没有人会不爱上那拳拳到肉的快感！ 她想和他打一架！ 第57章 果然做人不能太讲武德 堇方叫她疯女人和她曾经与狼共舞，生啃人颈的前世脱不了干系，她前世的疯狂事也不单单只是那一件。 张嫣然收回发散的思维，提步攻了上去。 她的攻击方式自成一派，所有攻击都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要他的命！ 男人偏头躲过她的一拳，下腰抬腿，就要反攻张嫣然的下盘。 张嫣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躲开了，并一脚踩在了他伸出的腿上，一跃而起。 她佯装要攻击他的心口，等到男人收势防御，瞬间五指成抓，一把摘下男人的兜帽。 那是一双极为年轻的眼睛，如狼如鹰，锐利锋寒。 “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很多呢。” 张嫣然站定，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这一世她疏于锻炼，肌肉强度、体力耐力都跟不上，再打下去，她是必败的局。 男人原本空无一物的眼瞳里恼怒一闪而过，冰冷刺骨的目光快要将张嫣然戳成了筛子。 他看她像看死人一样。 男人不等张嫣然喘匀称气，快速攻了上来。 他要认真了。 他的每一次出拳都有章迹可循，一拳接一拳，一脚接一脚，都是带着目的的，意在迫使张嫣然露出致命点，一击致命。 他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打架只想要对方命的人！ 张嫣然的火气被打了出来，那股狠劲烧得她热血沸腾。 再次将脱臼的手腕扳了回去，张嫣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她使劲咽下了喉间的咳意，看着男人的双眼中灵光一闪而过。 啧。 金刚不坏之身？ 难怪她打他他一点异样都没有，她就挨了他一拳就能吐血，受内伤。 真是不公平啊。 男人依旧风轻云淡地站着，背脊挺直，打到现在，他竟然还不拔刀。 张嫣然擦了擦嘴角的血，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果然对上这种专业杀手，光凭武力，现在的她还是无法匹敌吗？ 莫名的，张嫣然想到了那只鼠鼠，所以……他应该是训练的时候偷懒了吧。 男人见她还有余力走神，微微皱眉，抬步就要继续攻击。 张嫣然瞳孔一缩，她可没想过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她已经疯狂过了。 看着自己怕是要得习惯性脱臼的双手，张嫣然苦笑，有些得不偿失了。 何必这么麻烦，武力解决不了，直接灵力压制就行了。 灵力顺着经脉走遍全身，疲累的身体瞬间精神。 “果然做人不能太讲武德。” 该作弊就得作弊。 张嫣然低喃了一句。 男人正快速接近她，正好听到了她这句话，心里一咯噔。 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整个人像被下了定身术，僵硬在原地。 他唯一能动的就只有一双眼睛。 他看着张嫣然，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黑洞洞的瞳孔清晰地印着张嫣然的身影。 没有疑惑，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 除了她摘掉他的兜帽时，她捕捉到了他一闪即逝的恼怒外，在他身上她再没有察觉到任何情感波动。 无欲无求……杀人的时候连杀意都没有。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没有任何情感，他更像是一柄冰冷的武器，就比如一把唐刀。 张嫣然甚至觉得他身后的唐刀都比他人气足。 虽然他没拔刀，但那唐刀一直在他背后嗡鸣，战意杀气十足。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养出这样一柄利刃呢？ 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吧。 张嫣然突然很想见见他身后的人，她想向他学习一下养成方法。 很有意思不是吗？ 张嫣然摸着自己的下巴，开始觉得她重生回来的世界越来越有趣了。 她这一路一定不会无聊了。 男人的睫毛很长很翘，眼瞳是很罕见很透彻的纯黑，光洁的额头上有凌乱的碎发。他留着更不常见的小发辫，只有小拇指长粗，绑在脑后，不注意根本看不见。 张嫣然用灵力圈制住他的行动，看似很轻松，实则不然。 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灵力消耗。 但她觉得值。 “你抓了程靳律和陈俊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掉他们，是为了什么？” “程靳律身上的灵还不够成熟，留他一命，等催熟后再杀了他，这我能理解。那陈俊呢？他对你来说应该是一无是处吧。” “多带走一个人你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你为什么还要留着他呢？那刀伤是你留下的吧，把控得太精准了，但凡深一厘米陈俊就活不了了。” 张嫣然踱步绕着他的周身走，口中絮絮叨叨说着。 待在集装箱内的宋思凝警惕心一刻不敢松懈，听见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在心底默默祈求着张嫣然能赢。 好不容易外面安静了，看上去战局已定。 就听到张嫣然絮絮叨叨的讲话声，宋思凝差点摔倒。 大佬你能不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就开始分析起犯人的犯罪过程了呢？！ 就不能抓去警局了，再分析？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反派死于话多！ 呃……她怎么能说大佬是反派呢，那她岂不是也是反派？ 看把她气得都糊涂了。 宋思凝恨不得冲出去大喊，别聊了，快把人解决了，我们快回去。 但是她不能，她还得待在这里防止陈俊他们醒过来。 她绝对不是因为怕被打。 张嫣然不知道宋思凝的焦灼，她继续说道：“我猜，陈俊对你也有用。有什么用呢？总不会是挑衅警方，让自己被抓吧？” “陈俊这个人家里虽然有些背景，但你上次见他还要他的命，这次你却没有，可见你不图他的背景。这样的变化发生仅仅只过了几天，这几天有什么变化是值得你注意并改变想法的呢？” “宋思凝对吧？哦，就是集装箱里的女孩，你的目标是她对吗？” 男人没有说话，沉寂如水的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张嫣然没有堵住他的嘴巴，知道他在装聋作哑，就是不想理她。 她也不介意。 “宋思凝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呢？我猜她是你接触到的少数道家人吧？是你们主人的法事出了问题？还是你……出了问题？” 第58章 终于来了 张嫣然说着，突然靠近了男人的脸，抬手想将他的口罩取下。 男人身后的唐刀震颤得更加厉害了，几乎就要挣脱她灵力的束缚了，张嫣然只好将大多数的注意力放在了刀身上。 她伸出一只手握住刀柄，周身的灵力疯狂运转，直接强硬镇压。 有主的刀都很不听话。 另一只手仍不死心地去摘他的口罩，她声音不大不小，戏谑地说道：“不如你告诉我，没准我会帮助你喔。” 她的手刚碰到他的口罩，一根废弃钢管就朝她飞来了，张嫣然不得不收回手，错步躲避。 “终于来了。” 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编了。 先前她在程靳律身上找到了一只可疑的小虫正趴在他的后脖颈上，趁着打晕他的时候，她将虫子从他身上抓了下来。 问：她没有口袋怎么保管虫子？ 答：拿头发丝拴着灵力禁锢。 背后之人迟迟得不到虫子的反馈，果真派出了另一个人来查看情况。 只可惜来的也只是一个小喽啰。 背后之人没那么好见呢。 来的人想拉走男人，却怎么也拉不动。他干脆放弃了，他拿出手枪对准张嫣然，声音像卡壳的复读机：“把灵交出来。” 他每个字的音调都念得很平，跟不太聪明的机器人差不多。 张嫣然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向着他攻去。 他果断地开了枪，但张嫣然很轻松地躲了过去。 隔得太近，他根本没机会扣动扳机了，他被逼与她打近身战。 过了十几招后，张嫣然兴致缺缺。 这个后来的男人比前面那个金刚不坏之身差远了，连对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张嫣然很简单地就将他打趴在地，但这人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挣扎着又爬了起来。 张嫣然拿着抢过来的枪，犹豫着要不要给他的两个膝盖来两枪，一道刀锋擦着她的鼻梁而过。 张嫣然看着挣脱她灵力禁锢控制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惊。 显然男人为此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他全身上下，被她灵力禁锢的部位都淌着鲜血。 他拔刀了，但他的实力十不存一。 何必呢。 她又没想杀他。 张嫣然咂咂舌。 他这么做，很有可能经脉尽断，未来别说是唐刀了，就连筷子他握着都费劲。 看出男人不过是强弩之末，张嫣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个男人就是个哑巴，与他交流，不如与后来的人说话。 张嫣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扳机玩，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大约还有十分钟，这里就要被警察包围了。” “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继续和我打，等到十分钟后被捕；第二回去告诉你们boss，不准动我的人，并答应欠我一个人情，我就让你们离开。” 男人握着唐刀，沉默以对。 他没有继续攻上来，他的手脚都在剧烈颤抖，他快连刀都握不住了。 他睁着眼睛，目光空洞，他眼前是一片红，是一片黑。 他已经看不见了。 张嫣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在她的灵眼下，她发现他的金刚不坏之身竟然暗淡了一丝。 “给你们一分钟的思考时间。”张嫣然举起手枪试了试瞄准的手感。 原来用枪对准别人的脑袋是这种感觉啊。 一分钟像是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宋思凝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他们的选择。 虽然她不知道大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相信大佬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拜托了无量天尊，一定要选第二个。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们根本没有通知警察，什么十分钟后被包围通通都是假的！ 宋思凝紧张得满头大汗。 张嫣然也想他们选第二个，她不想打车轮战，特别是打赢了也见不到背后之人的车轮战。 但她比宋思凝冷静多了，清秀白皙的面容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摸不透她的想法。 后来的男人缓慢开口，依旧像是机器人：“你是哪家的？” 张嫣然的枪口在两个人的脑门之间来回移动，语气轻蔑：“叫你家boss亲自来问我。” “……” “狂妄小儿。” “啧，你们还有一秒钟。”张嫣然将手枪上膛，歪头浅笑。 后来的男人沉默了一秒。 “deal。” 闻言，张嫣然满意地笑了。 她抛了抛手中的枪，得意地道：“这玩意就当给我的赔礼了。” “你们自便吧。” 说着她就往集装箱内走去，在迈进集装箱前停下了步子，转头向仓库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去。 后来的男人不再言语耽误，他冷冷看着身前的男人，冷漠道：“昴你太让我失望了。” 依旧是冷冷的像机器人的在说话，却让男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向着地上扔出一个圆球，提着男人，迅速消失在了仓库里。 圆球是颗微型炸弹，威力不大，主要用于逃跑造势和清理痕迹。 果然爆炸之后，地上原本男人流到地上的血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巨大的爆炸声，都快把张嫣然和宋思凝给震聋了，还好她们及时捂住了耳朵。 宋思凝是捂耳朵，张嫣然直接封闭五感。 等到声响平息后，火药味刺激得宋思凝不断打喷嚏。 张嫣然等她平静了后，才放开了五感。 动静太大，自然惊醒了昏迷的两个人。只是现在还不是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张嫣然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又重新打晕了过去。 宋思凝：狠人。 隐秘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粉红色洛丽塔公主裙的女孩撑着一把雪白的蕾丝小洋伞，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异瞳布偶猫，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出大戏。 她透过结界对上张嫣然看过来的视线，她白如粉末的纤细手指轻点着布偶猫的脑袋，粉嫩如樱花般的唇瓣微微张开，语调带着少女的娇嗔：“呀，她好像发现我们了呢。” 布偶猫扭头轻舔着她的手指。 女孩爱怜地揉了揉布偶猫的脑袋，轻声呢喃道：“你说得对，咱们也该回去了。” “我没有难过，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呢。” “是呀，质量不好，但聊胜于无，只可惜有主了。” 第59章 你是我的所有物，我对你有绝对的掌控权 张嫣然躲在仓库角落里看着艾玛等人带着武器冲进仓库，还在仓库外呼呼啦啦围了好几辆警车。 这么大阵仗？ 宋思凝被吓到。她幽怨地偷瞄了一眼张嫣然躲起来的角落，将自己想好的说辞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你……真的是算出来的？”艾玛不可置信。 在调查过程中，他们首先就对程靳律和陈俊的手机做了定位分析。分析发现程靳律他们的手机都被扔了。气人的是，还都是开了机扔的，分别扔在两个截然相反且距离遥远的地方。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他们只能跟着这条线查下来，害得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确认，却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仓库废弃多年，甚至外面的进出路口都被人特意用杂草遮挡了起来。 如果不是宋思凝打电话来告诉他们怎么进，估计他们还得在外面绕一圈。 虽然但是……她还是不相信宋思凝懂玄学。 宋思凝坚持就是自己算出来的，面对众人不相信的目光，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她家道门的基础知识讲解一遍。 然而还是收获了一堆怀疑的目光。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大佬死活不愿意露面了，真的很难解释。 她都快成嫌疑犯了！ 看着隐隐将自己围在中间，生怕自己跑掉的警员们，宋思凝欲哭无泪。 张嫣然放开了对堇方的屏蔽，罕见的它没有暴跳如雷，而是很平静地说：“我们谈谈。” 张嫣然并不是随意地找了个位置躲，这个角落她注意很久了。 可以说是她一进仓库就感知到了，这个角落有灵气波动。 这么说，现今世界中平均一立方米的空气中仅有一立方厘米的灵气不均匀地分布在其中，而这个角落刚出现了十几立方厘米灵气分布。 很难不让她注意到。 在这个灵气贫瘠的世界，出现灵气波动的概率跟陨石撞地球的概率差不多了。 嗯，她是随身携带陨石的那个。 “你想谈什么？”张嫣然漫不经心地拉了拉有些褶皱的蓝白校裙。 “你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就限制我的自由。”堇方尽量将自己的话讲得很平静。 “不能。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张嫣然见人已经撤完了，从角落里出来，慢慢往仓库外走。 “你是我的所有物，我对你有绝对的掌控权。” 她的话利落干脆，堇方想反驳却找不到词。 他们是主仆契约还是灵魂契约，张嫣然占据主位，它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 不该是这样的！ 这种被人统治的感觉让堇方很不舒服，甚至是愤怒到发狂。它的内心时常能听到莫名的吼叫，像是在与契约做抗争。 只是每次它反抗的心一起，契约之力就会惩罚击打它的灵魂，让它痛不欲生。 事实上这短短的一天里，这样的惩罚它经历了不下三次。 堇方按下对张嫣然不利不好的想法，努力安慰自己不要生气。 它喘了好几口粗气后，开口：“你不想知道那个角落里的东西是什么吗？你不想知道如何击溃金刚不坏之身吗？你不想知道怎么解决程靳律身上的麻烦吗？” “只要你答应和我好好相处，不限制我的自由。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你知道的，契约之力下，我不可能骗你。” 堇方确实比她知道的多，甚至于它已经到了无所不知的地步。 张嫣然的知识体系源于上辈子的经验和传承的知识，但堇方不一样，先不说它原本来自何处，它在这个世界就待了几千年，也不是没有短暂认主过，它所经历且知道的事可谓是海量。 和堇方一样，在和它签订契约时，它瞥见了张嫣然的前世经历，张嫣然也瞥见了它广袤无垠的认知经验。 就像堇方不了解她前世经历的细节一样，她也仅仅只是知道它无所不知。 契约之刻太短了，她在它的知识海洋里仅仅只截取到了一小部分。 拥有一本百科全书却不能打开，也很令人不爽啊。 张嫣然不是没有想过用契约之力强制堇方告知她想知道的一切。只是她发现堇方竟然能消磨契约之力，虽然很细微，但是确实是发生了。 特别是在堇方负面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消磨速度像是开了二倍速一样。 她不敢冒险。 就算他们的契约要消弭，也只能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 她说那些气它的话和关它禁闭，除了是真心实意这么想这么做的外，就是想试探一下它的反应和它消磨契约的速度，好让自己心里有数。 张嫣然慢慢走到了公路旁，她准备打车回张家庄园。 “我可以答应你。”张嫣然滑动着手机，答应得很轻松。 这就答应了？ 这么容易？ 堇方欣喜若狂，紧接着就是警惕。 疯女人才不会这么好说话！！！ “你有什么条件？”堇方试探地问，见张嫣然沉默了。 它有些慌有些急了：“我可告诉你，做人不能太过分！风水轮流转，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它在胡言乱语。 张嫣然还真想了一个条件，她觉得并不过分。 她说：“我的条件就是叫你闭嘴你就得闭嘴。” 想到刚开始被吵到时的头疼，张嫣然觉得这个条件很有必要。 堇方已经做好了她会提很过分的要求的准备，它已经准备好了出卖灵魂，为了自由地看“电视”而忍辱负重。 没想到她的要求这么简单，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呃……那那好吧。”它的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激动喜悦。 张嫣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了想又加了一个条件。 “你必须保证你不会给我惹任何麻烦，不然一切免谈。” “咳……什……什么麻烦？我这么老实本分怎么会惹出麻烦呢。”堇方的声音发虚。 因为张嫣然同意了，它又能看上有声有色的“电视”了，它整个光点都亮了不少。 它真的受够了小黑屋，有声音没画面，有画面没声音的日子了！ 它要看有声音的彩色的十九英寸的豪华版大电视！ 第60章 需要帮助吗 南城西南郊区一处民宅内，男人带着一身鲜血的昴跪在堂屋内。 堂屋的主位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他的脸上沟壑纵横，下颌留着白髯有十几厘米长，原本该如老者混浊的眼睛却精亮异常。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古朴长袍，脚下是一双简单的黑色布鞋。 干枯瘦瘪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墨黑的木镯，两只手的大拇指上各戴着只翡翠玉扳指，脖子上还挂了一串绯红的佛珠。 他一只手端着茶杯，递到嘴边，抿着茶水，静静地晾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他将茶杯搁下，身旁一个长发木簪，做古代装扮的男子迅速为他重新添置了新的茶水。 老者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他道：“起来吧。” 事情的经过他已经通过男人的眼睛看见了。 “遇见了龙国道家的人，也不是你们的错。” “十一退，昴留下。” 男人应声退下，昴依旧跪在地上，不做言语。 “昴你可知错？”老者愠声喝道。 昴没有开口，只是头低得更低了。 老者最见不惯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隔空将昴吸过来，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身旁的男子微微皱眉，担忧地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昴，出声劝道：“主人，昴他不是故意……” “呵，灵带不回来也就算了，竟然让金刚不坏之身有了损伤。宿你说该不该罚！”老者声音尖锐。 闻言，宿停顿了一秒后，回道：“主人，我们应该先保住昴的金刚体，至于惩罚……不如让昴将功赎罪，燕南山的祭祀就要开始了，我们那边还差很多人。” 老者略微思索了一下，松开了昴，对宿摆摆手：“你来负责这件事。” 宿连忙让人将昴带下去医治，回头掩下眸中的异样，对老者道：“主人，那个灵我们还取不取？” “哼，没听见别人对我们的警告吗？有主之物，呵。”老者将茶杯重重地磕到桌子上。 “可是莺莺小姐她……”宿皱眉，似是很苦恼。 想到莺莺，老者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慈爱。 “小姐一定要救回来。重新再找个灵得了。”老者道。 想了想，老者又说道：“带着莺莺去边城。” 他想起来了。 龙国道家十年一次的百门斗法试炼就要开始了，第一站就是南城。 这个特殊时期，他们还是不要太惹人注意了。 “那个女孩怎么办？”宿问道。 老者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他不屑地道：“无知小儿，若非怕她身后的道门，打了小的来老的。老夫今日就能取她性命！” “人情？老夫这辈子就没欠过人情！” “她要来找老夫讨人情，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宿闻言敛眉退了出去。 昴被泡在一个大缸里，黑漆漆的药水淹没了他整个身体，只留下一双眼睛和鼻子在外面呼吸。 宿一踏进房间里，他就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闯入者。 “你还没放弃吗？”宿拢了拢宽大的衣袖，伸手拨弄了一下他泡着的药浴。 昴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准备搭理他。 “你和星都一样的固执。固执有什么好，只会害人害己。”他轻轻说道，语气平静如水。 昴睁开眼睛，僵硬地吐出几个字。 “他是你弟弟。”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他的声音哑得听不清。 宿轻笑起来，他本就男生女相，娇妹无双，这一笑更是美艳动人，只是身上寡淡朴素的装扮生生压下了那几分艳气。 “是啊，亲弟弟，又如何？”他声音浅浅，让人分辨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昴不想跟他争辩，又闭上眼睛沉入药水里。 “不管怎么样，这次我帮你免了一顿打。你得报答我。” 不等昴回应，他继续道：“我要那女孩的联系方式。” 闻言，昴浮了上来，静静看着他。 “呵，你不觉得她控制你的手段和主人很像吗？”宿继续笑。 昴看了他一阵，将藏在舌头底下的东西吐了出来，他说：“你不也没放弃。” 宿身体一顿，他没有解释，只是很嫌弃地将便签纸抖了抖，见勉强能分清纸上的字后，抱怨地开口：“你这藏东西的习惯就不能改一改吗？多恶心啊。” 有用不就行了。 昴不语，又沉入药水里。 便签纸是那女孩偷偷塞给他的，鬼使神差下，他没有扔掉反而藏了起来。 后来的昴常常在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留下那张纸条。 也许这就是命吧。 命中注定他们命不该绝。 张嫣然还没有等来自己的网约车，反而先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至少是不该以这种方式出现这里的人。 苏璟。 他被人从面包车上拽下来，头戴着麻袋，被人踹倒在路旁，三个纹着花臂的大汉正对他拳打脚踢。 张嫣然之所以认出了他，是因为从他身上掉落的手机，手机上吊着的独一无二的挂件。 苏宝宝曾经跟她炫耀过，只有他可以碰的小叔叔的挂件。 想到这里，张嫣然还想起了一件不怎么愉快的小事。 大约是她十岁的时候吧。 苏宝宝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苏璟有个别人绝对不允许碰的手机挂件，吵着闹着一定要张嫣然给他弄来看看。 十岁的张嫣然被逼着同意了。幸运的是她拿到了那挂件，不幸的是她被发现了。 苏璟很生气，苏父苏母也很生气。 她被关了禁闭，小小的储物室里，没有窗户没有灯光，三天三夜，她差点被饿死时被来拿东西的佣人发现，才被带了出来。 她还是活了下来，没有被饿死，也没有得幽闭恐惧症。 就连那时的害怕都被前世十八岁后的惊惧完全淹没在其中，一点水花都没有。 后来她才从苏宝宝口中知道，他们把她关进去后就去旅游了，根本没有想起她还在被关着。 张嫣然知道那是苏宝宝的主意，她恨过他，曾经也想过无数办法准备弄死他。 最后她还是没有下手。 苏宝宝死了，苏父苏母也不会活了。 就当那三个月美好日子的报酬，张嫣然决定饶苏宝宝一命。 前提是不能再惹到她头上。 那次偷盗挂件事件，张嫣然不小心将挂件摔掉了一块，格外明显。 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张嫣然并没有立马上前制止他们的殴打，而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 如苏璟在她十岁那年挨打被关的那天一样，就默默看着。 她才不会说，她是故意的想看他挨打……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苏璟突然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吓得打人的三个人一个激灵。 不会死了吧？ 雇主只让他们把他打一顿，可没说要他的命啊。 三人有些慌张。 “需要帮助吗？”女孩清甜的声音响起。 就是不知道她这话问的是谁了。 第61章 爱信不信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别多管闲事，滚一边去。”三个花臂男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个小丫头片子在这里，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迎着张嫣然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右手握拳击打左手的掌心，表情凶恶，语言威胁：“小丫头片子别多管闲事，赶紧走，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苏璟察觉到有人路过，顾不上疼痛，连忙呼救：“救……救救我。” 张嫣然看了男人一眼，将自己的手机屏幕点亮道：“现在是下午六点整，我的车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到。” “所以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 “哈？”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捧着肚子大笑不止：“哈哈哈，小丫头片子赶紧给老子滚，老子可没心情陪你玩过家家。” 听他左一口老子，右一口老子，混话乱说。 张嫣然将手机放到了公路路面上，扭了扭手腕道：“知道我老子去哪儿了吗？” 她快速上前，凑到男人耳边吐出一个单词后，直接给男人来了一套双刺拳。 她没正统学过武术格斗，不代表她不会用。 男人直接被她的两拳打懵了，张嫣然不等他反应，低身弓背，一计扫堂腿，男人轰然倒地。 时间不过才过去一分钟。 “哦，体谅你没读过书不知道那个单词的意思。” “我好心给你翻译一下，heaven，天堂。” “不如我送你上去跟他叙叙旧？” 张嫣然踢了踢男人的胳膊，这就一套攻击都抵挡不住，比那什么老五还差劲。 剩下的两个男人见状，当即放开了苏璟，冲向张嫣然。 “臭婊子找死！” 啧，混混也就只会说这几句话。 张嫣然觉得她的耳朵受到了污染，反应出来的第一结果就是，她揍这两个揍得更狠了。 如果说第一男人只是轻伤的话，后面两个男人得住进icu好几天。 三人都躺在地上，痛得要死不活地呻吟。 “臭婊子，你……你敢打我们？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敢动我们？等着！”受伤较轻的男人叫嚣着。 张嫣然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了他的手上，她用力碾了碾，蹲下身体，一手掐住他的嘴：“是谁？知道我背后是谁吗？” “南城省刑侦队队长程靳律。”张嫣然开始乱扯。 显然男人是听过程靳律这名字的，他脸上不服气愤的表情瞬间垮掉。 张嫣然松开手，在他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的汗渍。 “你说是就是了。”男人不愿意相信，仍旧嘴硬。 “爱信不信。”张嫣然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她没必要跟他们玩什么自证游戏。 “我数三声，你们要是不走。我就找个地方，让你们仨躺一个坑里。”张嫣然平静地说着，目光从他们三个人身上滑过，轻飘飘的，无端让人恐惧。 他们毫不怀疑她这话说的认真性。 顿时，呼痛的两个人硬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个人相互搀扶着，一撅一拐地往前走，连车都不要了。 当然为了他们打手的脸面，他们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你给我们等着。” 张嫣然暗自给他们补上一句，“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看他们走得辛苦，却不敢放慢脚步，一副后面有鬼在追的着急样。 张嫣然觉得好笑。 她随手捡了路上的三颗小石子朝着他们扔过去，正中三人的屁股。 他们步调一致地停顿，她似乎还听到了三个人同时地吃痛吸气声。 他们很气，但是他们不能停留。 见此，张嫣然笑得更大声了。 “你好幼稚。”堇方吐槽。 “第一个条件。”张嫣然收敛笑意，冷冷提醒它道。 堇方：…… “我的意思是，真好玩。”它改口。 “嗯。” 张嫣然重新扬起笑容。 她捡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十分钟。 又看了看自己的网约车距离，还有二十分钟。 她捡起了摔落的挂件，帮苏璟摘下麻袋。 看清苏璟的那张脸后，张嫣然遗憾地撇撇嘴。 叫得那么凄惨，她还以为他被打得要死了呢。 结果仅仅只是嘴角和两个眼眶有些青紫，就是画了一个战损妆的样子。 早知道，就让他多挨一会儿打了。 苏璟看清救他的人，一脸震惊：“嫣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语气可不像是关心。 在张嫣然听起来更像是质问。 张嫣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双手环胸，将手机和挂件藏在身后。 “苏先生以为呢？我作为雇主，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我得亲眼看着我雇佣的打手完成殴打你的任务啊。” 听懂她话里的嘲讽，苏璟哑然，他干巴巴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张嫣然对苏家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了。 之所以选择帮他一把，是因为她无聊。 她纯属是无聊到没事给自己找事，呵。 她才不会承认她起先只是想着看他好戏。 “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苏璟垂了垂眼睫。 “苏先生很喜欢坐在地上吗？”张嫣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公路上坐着半天不起来的苏璟。 “呃，我的腿好像骨折了。能麻烦嫣然帮我打个急救电话吗？”苏璟道，他捏着麻袋的手用力到青筋冒起。 他先前那话真不是怀疑张嫣然是雇佣打手打他的人，还真就只是单纯的疑惑。 事实上从被绑进面包车后，他就隐隐猜到了是谁在搞鬼。 他本想给对方一个面子，让人自离。没想到人家直接选了鱼死网破，先下手为强。 苏璟第一次为自己的仁慈感到后悔。 他想事情想得投入，根本没注意到张嫣然说的话。 她说：“我还有事，苏先生自己打吧。” 她拒绝了。 张嫣然不懂，他口袋里明明就有手机，为什么不自己打。 先前他被绑住了手腕报不了警，现在她都给他解了绑带，他完全可以自己打电话了。 无论是报警还是要急救，都请自食其力。 张嫣然觉得她能帮他解开绑带，就已经很仁慈义尽了。 “苏先生你自己打。”她重复。 苏璟这才注意到，她对他的称呼。 完全陌生的三个字，苏先生？ 第62章 苏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嫣然……你叫我什么？”苏璟哑着嗓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张嫣然完全看不懂他的情绪，他在质问她？ 呵，他有什么资格。 苏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质问她。 “苏先生啊。”张嫣然轻声重复。 可是她几天前还是叫他小叔叔的。 “不是说还叫我小叔叔的吗？”苏璟苦笑。 苏璟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张嫣然没有见过他在商场上厮杀的模样，但就生活中而言，他是苏家最温柔的人了。 然而温柔的人也是有着他的底线的，当有人踩踏他的底线，他会比常人更加歇斯底里。 张嫣然觉得挂件就是他的底线，她踩踏了他的底线，所以他的生气，他的冷漠，他的纵容都是情有可原的，哪怕她差点因为他的不作为，死在了那个储物室里。 上一秒她会因为想起他曾经给予的一点点善意，对他尊敬亲昵；下一秒她也会因为想起他曾经的不作为，对他冷漠陌生。 张嫣然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任何问题，她就是这么一个善变又斤斤计较的坏人啊。 “哦。我想过了。”张嫣然很平静地叙述道：“我毕竟不是苏家的人，再叫你小叔叔，会让别人笑话的。” 笑她不是苏家人，还偏要上赶着攀苏家的亲戚。 腆着个脸去巴结，不要脸，真可怜云云的。 张嫣然几乎都能想到他身边的那些人会这么笑话自己了，她接着说道：“我爷爷说了身为张家人是不能让别人看笑话的。” 苏璟只当她是因为家族原因，不能随意乱认亲戚，心中对她多了一丝心疼。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可以继续叫我小叔叔。”苏璟安慰她道。 张嫣然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冷下了脸道：“苏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我并不关心你介不介意的事。我要告诉你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再和你们苏家扯上任何关系了，所以我转变了对你的称呼，懂了吗？” 苏璟被她直白的话怔住，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重重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苏璟突然提了一句：“宝宝想你了。” 提到苏宝宝，张嫣然还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脸色更不好看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短信，对苏璟道：“说到苏宝宝，麻烦你回去和他说一声，不要再给我发垃圾短信了。我已经不是他姐姐了，嗯，从来都不是。” “让他找人开家长会，找他爸妈去。他下次再给我发垃圾短信，我只好把他拉黑了。” 自从苏宝宝上了初中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原本对她厌恶怨恨的情感竟然转变成了愧疚亲昵。 苏宝宝隔三差五就给发她一些上学的心得体会，还邀请她作为他的家长参加他们学校的家长会。 因为家长会的事，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天天给她发三条以上的短信来骚扰她了。 张嫣然烦不胜烦。 参加家长会？ 有病吧。 先不说她自己都还没成年呢，怎么能当他家长？ 就算她成年了，他苏宝宝不找苏父苏母去，找她一个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的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去是什么意思啊。 苏父苏母去国外了没办法赶回来，不还有他们一个户口本上的小叔叔在吗。 找她算是什么事。 苏璟没想到苏宝宝还做了这些事，他有些惊讶，随后是了然。 他苦口婆心地道：“嫣然，宝宝他已经知道错了。他还小，不懂事，你就原谅他吧。” 张嫣然被他的语气和话恶心到了，她最讨厌别人说什么小，不懂事来以此逃避惩罚。 伤害已经造成了，并不会因为他年龄小而消失。 揉过的纸上还有去不掉的痕迹呢。 因为一句年纪小，就原谅他？ 世界上哪里来的这么容易的事啊。 张嫣然咯咯笑起来：“哈哈哈，苏先生说的有道理。” “只是我这人没有道德，不懂得以德报怨，怒我难以苟同了。” 闻言，苏璟脸色更加苦涩了起来。 张嫣然从他紧皱的眉头，看出来他现在很苦恼。 因为她和苏宝宝的关系？ 那他不如先苦恼一下他那断掉的腿吧。 “苏先生还是先打电话急救吧。”张嫣然看着手机，她的网约车已经快到了，她可没时间没闲心在这里看着他被急救车拉走。 苏璟这次没有多说什么，有些困难地拿出了手机，将急救电话打了出去，沟通了好半天，才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得到急救车随后就到的回复后苏璟重重松了一口气。 突然想到那三个花臂男，苏璟一脸关心地问张嫣然：“那三个人呢？你没受伤吧？” “跑了，我当然没受伤。” 张嫣然冲苏璟伸出手，在她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个手机挂件，她语气平静听不出好坏：“诺，还给你。” “怎么在你这儿？！”苏璟吃惊。 “怎么了？苏先生以为是我又偷了你的手机挂件吗？”张嫣然似笑非笑地道：“只可惜我已经不是你们苏家的人了，你们再也关不了我小黑屋了呢。” 见苏璟久久不说话，张嫣然继续说道：“苏先生不说话，是在可惜吗？还是在想什么新的惩戒我的法子？” “不不不……不是的。”苏璟连忙反驳。 他只是想到起来了一件往事。 在张嫣然的语言提示刺激下，他很快就联想到了当年那件事。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才刚上大学。思维和想法都还很不成熟，以至于自己在“迫害现场”中当了一次冷眼的旁观者。 嫣然应该就是想起了那件事，才不肯再叫他小叔叔的吧。 苏璟只觉得喉头梗塞，苏宝宝后悔愧疚了，他又何尝没有。 只是苏宝宝还是小孩子，小孩子总是拥有更多被宽恕的权利。 但他没有…… 苏璟思索着该怎么开口解释当年的事，就见张嫣然很不耐烦地把挂件塞进了自己手中，脸色很不好看。 张嫣然很无语，不是很宝贵这挂件吗？ 她都举了快五分钟了，还不赶快接过去，在搞什么东西！ 第63章 那就谢谢苏先生的夸奖了 苏璟摩挲着手中的挂件，挂件是只小老虎，陶瓷做的憨态可掬的坐姿小老虎。小老虎的爪子上有个小小的磕痕，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摸着却很硌手。 六年多过去了，小磕痕已经被他盘光滑了。 苏璟掩下眸中的酸涩，他低声道：“当年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挂件是我生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它被偷走的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被气坏了，找到它的时候它摔在地上，还缺了一块，我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 “嫣然，我没有想到我哥他们对你的惩罚有那么重。我……” 苏璟当时也曾经听说张嫣然被关在储物室里差点被饿死的事，他不是没想过去关心一下问一下，可每当拿起手机，他就会摸到他那个磕坏了一角的挂件，他的心就冷了下来。 他还是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那个挂件是他这辈子最珍视的东西了，他不允许任何人损坏他，甚至包括他自己。 也正是这件事，后来他哪怕是看到张嫣然被排挤被欺负，过得很艰难的时候，也只是说说空话而已，并没有为她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他迈不过那道坎，做不到心无芥蒂地将她当成自家侄女去关心去照顾。 但他的心是软的，他终究看不下大家对她的漠视，便多为她释放了一些善意，也就是那些浮于表面的关心问话。 张嫣然并不想深究过去：“你没错。我弄坏了你的东西，你生气，你推我，你骂我，你漠视我，都是应该的。” “当时年纪太小了，害怕到忘记跟你道歉了，是我不对。既然想起来了这件事情，今天我们又恰好碰见，那正好现在的我替当年的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说着，她给苏璟鞠了一躬。 见她这副模样，苏璟脸色更加难看，他张了张嘴：“我并不是想要你的道歉……我……只是……” 他看着少女日渐张开的清秀面容，说不上话。 他只是想要解释他为什么忽视她，为什么差别对待她和苏宝宝，为什么不把她当家里人对待的症结所在而已。 少女的脸上很平静，她身上没有对他们的不公平对待的委屈和怨恨，也没有了那些年在苏家谨小慎微，小心翼翼活着的卑微惶恐。 她长大了，已经摆脱那些不好的阴影了。 他该为她感到高兴。 “嫣然，你是个好女孩。”苏璟良久吐出一句话来。 闻言，张嫣然止不住唇角上扬，她语气轻嘲：“那就谢谢苏先生的夸奖了。” “哦，对了。比起小老虎我更喜欢小兔子，毕竟兔子肉更肥美。”张嫣然语气轻松地闲谈，复而又定定地看着苏璟，继续道：“当年是苏宝宝让我把小老虎拿给他玩的。” 后来苏璟找来，她在慌乱中将挂件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磕坏了一个角。 什……什么？ 可是苏宝宝明明跟他说是张嫣然喜欢老虎，知道他有个老虎挂件，所以才偷了去玩的。 她那个时候的性格和做事方式根本就不是会偷东西的人……极度的愤怒下，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没有仔细想过。 她偷挂件要做什么？ 他简单地相信了苏宝宝的话，认为她只是因为喜欢老虎模样的东西，又恰巧见过他的挂件，对他的挂件充满了好奇，所以才偷了去玩。 他根本没有想过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没有胆子去偷，她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放大了去。 她从小就知道她不是苏家的人，她从小就活得很小心，怎么可能会主动干这样的事！ 恍惚间，苏璟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躲在角落里，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们一家相聚的小女孩。 “难怪……”苏璟抿了抿唇，他是见过苏宝宝欺压张嫣然的，还不仅仅一次。 可以说苏宝宝生下来就骑在张嫣然头上，对她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稍不如意就是一哭二闹三叫爸妈。 张嫣然拿他没办法，只好妥协使尽浑身解数让苏宝宝满意。 而他也是站在苏宝宝身边那些迫使她妥协的威压之一。 “对不起……”苏璟艰难地开口。 “嗯？苏先生为什么突然给我道歉？”张嫣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浓浓的愧疚，有羞愧也有惭愧。 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对她做。 “苏家将你带回来却没有好好养育你，是我们不对。”苏璟羞愧地道。 苏父苏母怎么对张嫣然的，他看见过，没有一处是能称得上好的。 张嫣然似笑非笑，不作言语。 “你在难过吗？”堇方感受到她突然而来的剧烈情感，吓了一跳。 “你也会难过？疯女人也会难过？”堇方不可置信地大吼。 张嫣然再次冷冷对它重复：“第一个条件。” 堇方被威胁，堇方不妥协……才怪。 “我的意思是你别难过。”它道。 张嫣然收敛情绪。 她只是突然在想，如果她当时没有选择和苏父苏母走会是什么样？如果苏父苏母对她的好不是昙花一现又会是什么样？ 一定会不一样吧？ 可能会很美好吧？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论是苏家，还是张家，她的亲缘都不好呢。 “我没难过。”张嫣然反驳，她不承认她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想拥有一位真正的家人。 堇方：呵，女人，你在骗你自己。 堇方没有说话，他谨记第一个条件。 “这与你没关系。”张嫣然道：“而且我不在乎。” 是不在乎了……要说小的时候没有憧憬过被爱包围是不可能的。 但从苏宝宝出生后，她就不在乎了。 每天去在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太蠢了。 听到她这么平静地说出不在乎三个字，苏璟心中一痛，更加愧疚了。 如果张嫣然没有被认回她的亲生家庭，他们苏家很有可能会毁了她的一辈子。 “他们对你好吗？”苏璟这一生第一次对一个人拥有这么强烈的愧疚感，在这种愧疚感的笼罩下，他的记忆开始一遍遍过筛，将他对不起张嫣然的画面一幅幅播放在脑海，反反复复提醒他是多么的对不起她。 苏璟被脑中的画面折磨得脸色苍白，看着张嫣然竟然生出一股无地自容的感觉来。 张嫣然繁衍地点头，见他面白如纸，暗自猜测该不会真要死了吧？ 第64章 我还以为，苏先生会平等地讨厌每个想要伤害你挂件的人呢 苏璟是个道德感极强的人，他生性温柔，情感细腻，这样的人最擅长的事就是与人共情了。 所以他能站在张嫣然的角度看问题，所以他能体会到她的辛苦、委屈、难受，所以他更加不会原谅自己。 张嫣然不知道苏璟被自我愧疚和自我批判困住了，她很烦躁，因为她的网约车打电话告诉她，他出车祸了，要取消订单。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张嫣然没办法，给张瑾发去消息，让他来接自己。 这边苏璟接到了苏宝宝的电话。 苏宝宝：“小叔叔你在哪儿呢？回来吃晚饭吗？” 苏璟沉默了片刻，他不可自抑地想到了张嫣然的话，苏宝宝才是偷他挂件的主谋。 他一直知道苏宝宝刁钻跋扈，以前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调皮捣蛋而已，身为他的长辈理应宽容教导。 但他现在好像已经不能再用以前的想法看待他了。 “宝宝，你还记得六年前张嫣然为什么要偷我的手机挂件吗？”苏璟问道。 苏宝宝一愣，他说：“什么？为什么张嫣然要偷你的手机挂件？”他并不是在装傻，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根本就想不起那件事了，毕竟他那个时候才六岁多，脑子里不是去玩就是去玩，哪里记得那些小事。 苏璟久久不说话，苏宝宝有些慌张，他着急问道：“怎么了？是张嫣然出什么事了吗？” 听出他话里对张嫣然的紧张担心，苏璟犹疑地问道：“宝宝你不是一直都和张嫣然水火不容的吗？你最近好像很关心她？” “谁……谁关心她了？！”苏宝宝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他大声反驳。 过了几分钟没听见苏璟的声音，他又说道：“小叔叔你说过，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苏璟轻嗯一声：“你们吃吧，晚上我不回去。” 他挂了电话，对上张嫣然嘲弄的眼神。 他想起来了他话中对她和苏宝宝称呼的差距，苏璟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急救车来了。 急救人员呼啦啦地下了车，直奔苏璟而来。 他们干净利落地简单处理了一下苏璟的伤处，抬来了担架，将苏璟往车上抬。 张嫣然在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轻笑着出声道：“我还以为，苏先生会平等地讨厌每个想要伤害你挂件的人呢。” “不……不不是的。”我没有讨厌你。 他话卡在嘴边，说不下去。 他的行为已经很明显地展示了他潜意识的想法。 他没有对主谋的苏宝宝生任何气，却漠视张嫣然了好几年。 “家属你好，请跟我们一起去医院，病人需要办理入院手续。”急救人员站到张嫣然身边道。 张嫣然收回看苏璟的目光，道：“我不是他家属，我只是路过的好心人。他人应该是清醒的，你们可以问一下他家属的联系方式，通知他家属过来。” 急救人员一愣，他听见他们的对话，还以为他们是家属朋友呢。 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 “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送你回市区？你一个小姑娘在这荒郊野岭的，多不安全啊。”急救人员好心地道。 “谢谢你，但不用了，我家里人会来接我。”张嫣然拒绝。 她话音刚落，路的尽头处一辆玛莎拉蒂mc20飞快地驶来，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后就稳稳停在了张嫣然的面前。 张瑾西装笔挺地从驾驶座上下来，气度非凡地走到了张嫣然身边。 男……男朋友？这么有钱的男朋友？ 急救人员们不由得好奇地看着张嫣然和张瑾。 张嫣然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她发育得挺好，该有的都有，身高也有接近168，加上近来的女性都爱穿校裙套装，他们一时半会真没看出来张嫣然未成年。 而张瑾常年为张家办事，一身气度堪比上市公司ceo，高档西装和手腕上的高端名表，怎么看怎么有钱。 谁知道，这个一看就很有钱的男人竟然冲着一个小姑娘微微躬身，口中说道：“小姐，瑾来晚了。” 小姐？ 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瞬间变成了千金大小姐和她的管家先生？ 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咳，小李我们该走了。”年纪大的师傅不由得提醒了一下。 虽然这个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急救车可是按秒收费的，到时候病人因为费用的问题找他们扯皮可就不好了。 “不晚。”张嫣然越过他，往车子走去。 张瑾连忙跟上，想替张嫣然拉车门。张嫣然已经自己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后方。 张瑾无奈只好坐回驾驶座。 真是可惜，不能为小姐服务呢。 “来这么快？闯红灯了吧。”张嫣然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风景，闲聊般开口道。 张瑾通过后视镜看着她清秀可人的面容，轻笑着道：“是闯了几个。不过不用担心，瑾会处理好的。” 事实上为了能早点接到小姐，他还动用了一些些特权。 这些小事就不用告诉小姐了。 他不说，张嫣然也能猜到，他肯定用了特殊手段，才会这么快赶过来。 闯红灯，超速什么的肯定少不了，从张家庄园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起码三十公里，他肯定是飙车过来的。 再加上这个时间段正是下班的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他估计还开了专属通道才能飙得起来。 张家呀，哪怕不是在本家，哪怕只是一个管家，都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呢。 张嫣然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抬眸往前方一扫，就看见车辆操作台上放着一个模样精致的陶瓷娃娃，和他书架上的一模一样，只是穿的衣服不同。 “管家先生的侄女又送给你娃娃了吗？”张嫣然笑问道。 “不是，这是瑾买的。好看吗？”张瑾很高兴她能发现他的小布置，当即欣喜地炫耀道。 “……好看。” 张嫣然这才注意到他开的不是张家的车，他开的是他自己的车。 说是他自己的车除了多了一个陶瓷娃娃的摆件，其他什么都没变，甚至他连车子原本的坐垫都没换一下。 第65章 干得不错 张嫣然刚到庄园，一只黑白分明的喵咪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它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佣。 女佣见此吓坏了，连忙上来准备抱走猫咪：“对不起，对不起，大小姐，我一时没看住它。” 女佣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猫咪怎么见人就扑啊，这次还扑的是大小姐！ 偏偏这个新来的大小姐还特别难伺候，女佣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被骂被罚了，脸上更加害怕了。 “喵喵喵！”猫大爷不满地躲开女佣的手，继续往张嫣然怀里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偶尔喵几声。 因为契约的缘故，张嫣然很清楚地知道了它叫声里的控诉。 “喵喵喵喵喵喵喵。” 猫大爷：你们跑哪里去玩了？！为什么把本大爷丢下！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猫大爷：本大爷很负责地完成了任务，有没有奖励？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猫大爷：本大爷也要跟你们一起出去玩！本大爷想吃小鱼干！ “喵喵喵喵喵喵。” 猫大爷：给本大爷买小鱼干！买小鱼干！ 张嫣然怀疑猫大爷的话唠是堇方传染的，这两个人真的是话多到让她头疼。 “你去忙吧。”张嫣然对女佣道，自己抱着猫咪往屋内走。 张瑾已经停好车了，他一眼就被张嫣然怀里的猫吸引了。 其实他老早就发现庄园里多了一只猫，只是不知道是哪位主子养的，原来是小姐的猫啊。 长得真可……别致。 张瑾在脑子里快速滑过几个形容词，最后他实在不能违背良心夸可爱。 “小姐的猫吗？需要瑾准备一些宠物用品吗？”张瑾问。 张嫣然看着疾步而来的李管家，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喜悦，她揉了揉猫大爷的脑袋，低声夸奖道：“干得不错。” 李管家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完好无损外，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抓痕咬痕，几处深的伤口甚至还缝了几针。 猫大爷被夸，高傲地昂起头，威风凛凛地盯着李管家。 那模样像是在观察在他身上哪里再来一口一样，让李管家背脊一凉，他因为伤口肿胀疼痛，哆嗦着向张嫣然问好。 “这猫看着挺温顺的啊？怎么把李管家伤成这样啊。李管家去医院看过了吗？有没有打狂犬疫苗啊？听说狂犬病的潜伏期很长的，你可要注意了，这疫苗一定要打喔。”张嫣然浅笑着，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猫大爷，温柔地关心道。 李管家看她就跟看美杜莎一样，哪里有什么温柔，明明就很吓人。 他怀疑她在恐吓他。 他在这个庄园待的时间比她的年龄还长，一个小丫头心眼比针还小！ “大小姐，您一定要养这只猫吗？野猫难驯，容易伤人，伤到我们倒是没什么，伤到其他的小姐少爷，这就不好说了。”李管家被激到出声怼道。 张嫣然反唇相讥：“这猫不过才十几斤能伤到几十斤一百多斤的人，也算它有本事。我在自己家养只有本事的猫不行吗？” “大小姐，您不知道这野猫身上指不定会有什么细菌寄生虫，多的很，感染到您身上就不好了。”眼见上个说法行不通，李管家立刻换了种说法。 被猫大爷折腾惨了的他是怎么都不想再看到这只猫出现在这个庄园里了！ 反抗大小姐，从反抗大小姐的猫做起。 “大小姐要实在喜欢猫，我让朋友送几只品质好的纯种猫过来给您看看，这野猫长得实在不堪入目，和您一点都不搭。”李管家继续补充道。 他找一堆美丽乖顺的猫过来，他就不信顶替不了这只凶残的小丑猫。 小女孩都喜欢可爱的，有了那些猫咪的衬托，他就不信张嫣然会一直要这只脾气不好又丑的野猫。 猫大爷不知道李管家准备找几十只美猫来顶替它的位置，但它听懂了他的话，他说它不堪入目，他说它丑！ “嘶哈。”猫大爷冲着李管家哈气，凶恶地盯着他。 猫大爷：是本大爷的爪子还不够锋利吗？竟然敢骂本大爷丑！ 李管家被它的凶相吓得后退了一步，又不服输地瞪向猫大爷。 小畜生！ 张嫣然他不敢得罪，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扁毛畜牲也敢凶他？！ 张嫣然将李管家的神色收入眼底，她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猫大爷的毛，洗过的毛发柔顺细软，手感格外的好。 她摸得挺上瘾的。 在李管家期待的目光下，张嫣然开口了：“既然李管家觉得猫大爷身上有细菌寄生虫，那就麻烦李管家再帮猫大爷驱驱虫，做一个健康检测了。” “正好别人做我都挺不放心的，交给李管家我就放心了。”张嫣然将猫大爷放进李管家的怀里，道：“猫大爷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它挺听话的，你叫它小名它就老实了。” “小名？”一只野猫还有小名？ “对啊，就是它大名的最后一个字的叠声。”张嫣然笑。 大名最后一个字的叠声不就是……爷爷？ 叫一只猫爷爷？？？ 李管家被气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年近四十五的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天堂如此之近。 “大小姐，您真的不想看看其他的品种猫吗？”李管家僵硬地抱着猫大爷，缓了好几口气，还是不死心地再问了一句。 “不想。”张嫣然回答得干脆利落，她上楼去准备换身衣服下来吃晚饭，走前她对李管家嘱咐道：“如果猫大爷又发脾气要咬人，李管家你就叫它小名，我保证一叫就有用，百分之百喔。” 李管家欲哭无泪，他低头看向在怀里乖顺窝着不动的猫大爷，紧咬牙齿。 它在他手里就没消停过一分钟，但张嫣然在的时候却是乖巧得不像话，哪怕被张嫣然丢进他的怀里，它也没有任何反抗。 李管家看着看着，觉得很不对劲，乖得太诡异了！ 下一秒，张嫣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后，猫大爷在李管家的怀里张开了嘴，冲着李管家的胳膊就是一大口。 会咬人的猫不叫。 让你骂本大爷丑！ 第66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啊！”李管家痛呼出声，双手松开抖动，就想把猫大爷甩出去。 猫大爷早有防备，直接伸出爪子勾住了他的衣服，怎么都甩不下去。 锋利的爪子钩破衣服布料，划伤了他的皮肤，痛得李管家冷汗淋淋，当即就要破口大骂，想把猫大爷抓住摔地上。 他两只手向着猫大爷抓去，猫大爷敏捷地躲开了，用爪子勾住他的衣服裤子，在他身上来回躲避。 李管家快崩溃了，抓不住就算了，那畜牲还在他身上又抓了好几道口子，鲜血直流，气得他两眼发昏。 张瑾见他这副惨状，不由得狠狠庆幸一把，还好当时阻止小姐进灯塔的人，不是自己。还好自己投靠了小姐，被小姐折腾也太惨了吧。 想起张嫣然先前的话，张瑾只觉得小姐比他想象的更有手段。 他的小姐真厉害呢。 张瑾眉眼弯弯，心情十分美好。 他看李管家歇斯底里抓猫，狼狈得很，于是好心地道：“李管家不如就试试小姐的法子。你这样抓猫，猫会应激的。应激后的猫很难存活，你是要弄死小姐的猫吗？” 李管家抓猫的动作一僵，他冷冷地看着眼前清俊的男人，嘲道：“瑾管家你在教我做事？我比你更懂身为管家该如何高效满足主人要求。” 张瑾并不介意他的态度，像李管家这种被外派到打理外地庄园的管家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赛道。他还在为独立管理一个十几亩的庄园而沾沾自喜时，根本不知道离开本家本质上就是被张家淘汰了。 他笑了笑，整个人温文尔雅：“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李管家，小姐她很看重这只猫，你要是把猫伤到了，小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转身离开。 李管家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呸！伺候人的下贱胚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李管家很看不惯这些从本家而来的管家们，他们对他总是高高在上，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同样都是管家，在他面前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跟他摆谱？ 被一个小丫头像狗一样使唤来使唤去，还不如他管理这庄园上上下下好几十人风光呢。 李管家趁猫大爷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它尾巴，使劲往身前扯。 猫大爷的爪子还勾着他后背的衣服，他一用力，爪子勾得更紧了，衣服破开了一个洞，尾巴被扯着的痛让猫大爷心情直接降到冰点。 它两只后腿疯狂地蹬踹李管家的手，用了老大力。李管家很执着地继续拽，根本不管那两只手已经被蹬得血肉模糊了。 女佣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她不由得上前几步，想帮李管家抓住猫大爷。 她也不懂，为什么猫大爷这么讨厌李管家，只盯着李管家一个人抓咬。 虽然猫大爷的脾气不好，但是在他们手上的时候至少没有出现过抓咬事件。 事件都出在了李管家身上。 李管家已经气了红眼，他今天偏要抓住这畜牲狠狠收拾它一顿。 也不打死了，留一口气治好了再给张嫣然送去！ 猫大爷也被他抓尾巴抓恼了，一股妖力直冲向李管家的额头。 李管家毫无反抗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猫大爷从他身上跳下来，抖了抖尾巴，高傲地围着他倒下的身体走了一圈，它甚至找好了角度准备尿一泡的。 下一秒身体腾空，女佣抱起了它。 猫大爷懒洋洋地看了女佣一眼，这人它记得，伺候得不错，也没有仇，她的怀里可以待。 女佣慌乱地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又麻利地叫人来打扫了一遍卫生。 等张嫣然换好衣服，下楼用餐时，没看见李管家，倒是一个女佣抱着猫大爷站在她身后。 巨大的长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足足有十几道之多，吃饭的人只有张嫣然一个。 倒也不用担心浪费，剩下的菜会分给佣人们。 因为菜肴用料高昂，说句山珍海味也不为过，所以佣人并不觉得被侮辱，反而觉得这辈子能吃到这么好的菜还挺好，这一点甚至还写到了招聘福利上。 毕竟这里的早中晚每一顿都是至少是五星级厨师现场亲自制作的，价值不菲。 张嫣然通过一番心神交流，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她轻笑。 她敢把猫大爷交给李管家自然就不怕李管家弄死猫大爷或者利用猫大爷使坏。 猫大爷是精怪，只要不是什么大师来捉妖，就凭李管家是不可能伤到它的。 “最毒妇人心。”堇方轻声骂了一声，它声音很小，生怕张嫣然会听到。 但张嫣然还是听到了，不过她没有反驳，只是夹起红烧肉的手顿了顿。 堇方看着堪比满汉全席的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狠狠咽了几口唾沫。 人类是它见过最会做饭的种族了。 它也好想吃。 “你说的结界是怎么回事？”张嫣然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在心神中向堇方问话。 “结界就是结界啊。你的传承里不是有相关知识吗？”堇方的注意力都在食物上。 结界分为基础和功能两种类型。 “是哪种类型的？” “就是一个简单的隔绝视听的小结界。你这么在意那个结界干嘛？”堇方在看菜。 “只是感觉到了灵力波动。” “废话，结界不用灵力布置用什么？你与其在意那个结界，不如想想你的灵该怎么办。”堇方还在看菜。 想到还在医院里躺着的程靳律，张嫣然一阵头疼。 她本想着去本家之前，将灵从程靳律身上取出来增加修为，下个封印术免得自己的猎物被其他人惦记。结果谁知道他身上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灵，还莫名其妙地被其他人盯上了，那莫名其妙的灵被莫名其妙的人给莫名其妙地催熟了！ 拔苗助长的灵直接废一半再加上这新来的灵本来根基就不稳固，经历催熟后它更是摇摇欲散。 它散就散了吧，偏偏还对程靳律有影响，很有可能会带着程靳律一起消亡。 那她的封印术，她的灵，她的打算岂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67章 适者生存 “你有什么建议。”张嫣然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堇方吞了吞唾沫，开口道：“两种方法。” “第一种，新灵已经被催熟了，无法挽回，你只能把这个灵取用了。” “品质太差了，最多只能让我晋升到炼气二层巅峰，不划算。”张嫣然道：“取用了它后，他体内另一个灵也会自动消散，太亏了。” 她更看好前一个灵的品质。 “嗯，我也这么觉得。”堇方接着道：“第二种，你把封印术解开。一体不养二灵，优胜劣汰，吞噬过同类的灵品质更好。” “会不会胜出的是这个被催熟的灵？”张嫣然皱眉。 这个世界灵气贫瘠，除了一些特殊场所有灵脉能快速再生灵气外，其他地方的灵气几乎都是用了就没有了，自然恢复灵气是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 然而天地灵脉枯竭，较大的勉强能保存，细小的不是归散于天地，就是另谋出路。 这个出路就在于找特殊体质的人类寄生，藏灵于人，相辅相成，等到灵成熟后，会自行脱离人，或成为一方灵脉，或溶于其他巨型灵脉，长存其身。 灵更中意于钟灵琉秀的人，简而言之就是长得好看，心地不坏的人。 灵脉可按大小分为大、中、小三种类型，也有按属性划分的特殊灵脉，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灵脉。 而灵的种类千千万万，在她曾经看过的杂记中，提到过的灵就有上百种名称，有按喜好划分、有按表象划分的，也有按功能划分的等等。 灵这种东西对修真者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生吞可增长修为，辅助其他物品或可以做到肉白骨起死回生之效。当然也是分灵品质的，往往越高级的灵价值也就越高。 劣质的灵不仅一文不值，还对寄生人有害 。 嗯，劣质的灵还有个叫法，俗称为鬼魂灵体。 是的，除了天生地养的灵外，拥有强大愿力的人在死后也是有机会成为灵的。 杂记中记载每种灵的品尝起来的味道是不同的。 没错，灵也有味道。 生吞灵在修真者眼中就等同于吃水果，灵的味道和现实世界中的各种水果相似。 那本杂记中就提到过几种常见灵的味道，例如桃花灵是蜜桃味的，青木灵是李子味的等等。 张嫣然在程靳律身上发现的第一个灵应该就是桃花灵了，至于第二个，由于被催熟得太过膨胀，她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种类了。 所以她根本不想尝试生吞这个被催熟掉的灵，指不定会有什么怪味。 她还是挺喜欢吃蜜桃的。 堇方不懂她在纠结什么，毕竟它没有味觉，乍一听她的问话，它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道：“拜托，你在想什么，就算是这个被催熟的灵胜出了又有什么所谓。那只能证明它的品质更好。” “优胜劣汰，剩下来的只会是最优质的。” “你需要的就是最优质的，不是吗？”堇方缓了缓，大惊出声道：“你该不会对第一个灵有好感吧？” 张嫣然挑眉：“是有好感，谁让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它呢。” 蜜桃味她爱。 “那你最好祈求它能赢。”堇方再次白眼翻上天。 两个人都默认了选择第二种方案。 “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两灵相斗肯定会对宿主造成影响的。如果宿主挺不过来，那这一切都是白搭。” 宿主一死，灵就会快速消散。 但这种消散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消失，而是暂时消散，等到遇见合适的宿主后再重新落地寄生。 当然前提是灵还没有成熟之前，像这种被人工干预，提前催熟的灵是没有机会再次寄生的。它要么被生吞使用了，要么被消灭。 张嫣然自然知道，她在暗自评估程靳律的身体条件足不足以挺过灵的争斗，不管能不能挺过去，她都得赌一把了。 突然张嫣然的手机疯狂响起，吓了她一跳，看见手机来电上显示的名字，张嫣然眸光森冷。 “喂，爷爷。”是回京都本家了的张正山。 张正山依旧对她很和蔼慈祥：“嫣然啊，爷爷最近有点忙，冷落我们嫣然了。嫣然有没有生气啊？”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辈的长辈一般，仔细听话里却带着几分试探几分威吓。 “没有啊。嫣然怎么会生气呢？爷爷只是去忙正事了，不是有意不管嫣然的。”张嫣然语调娇气，说的话和语气都正正好是小姑娘撒娇时惯用的，光是听着就能让人心软半分，但她的表情却冷得吓人。 堇方看得目瞪口呆，这疯女人会演技！ “爷爷就知道嫣然是个懂事的姑娘。钱还够用吗？爷爷让张瑾再给你一张卡。小姑娘家家的，也该出去多逛逛街，多和朋友玩玩。”张正山笑了几声，接着嘱咐道：“嫣然啊，爷爷也不是说你不可以交朋友，只是你的起点和他们不同。差距太大，是做不了朋友的，你说，对吗？爷爷也不想看见你失去朋友而伤心。” 张嫣然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她低声应是：“好的，爷爷，我知道了。” 张正山关心了一下张嫣然的近况后，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家主，兔子带出来了，但是身后跟着几只猎豹，不松口。”张宗向张正山汇报最新情况。 张正山挂了电话，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不用管他们，把刺头抹杀了就行。” 突然而来的紧咬着不放，很显然是有人指使。 他张家安静久了，真当他们是只病猫了啊？！ “让玄组的人去，做干净些。”张正山道。 张嫣然挂了电话，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她很确信张正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敲打她。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除了张瑾，张正山还有其他的渠道了解她的动静？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呢。 张嫣然突然有种时刻都在被监视的毛骨悚然感。 第68章 你还能改变形状 “你怎么了？”堇方感觉到张嫣然的异样，它问了一声。 灵魂契约下，他们之间算是拥有了通感。如果不是对方有意控制的话，都能知悉彼此心底的感觉。 张嫣然平复了心情，快速结束了用餐，回到房间里。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房间，除了楼梯口的监控外，倒是没有发现摄像头。 没有隐形摄像头…… 张嫣然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张正山不是常人，修真者的手段诡异多变，比针孔摄像头更加难防。 但万变不离其宗，修真者若真想在她的房间里布控，那必定会使用灵力，那必定就会留下痕迹。 再次仔仔细细检查过房间后，并没有发现异样的张嫣然走到了阳台上，目光与别墅前的巨大雕塑对上。 这个雕塑足足有十二米高，雕刻的是一位古装的仕女模样。雕刻师技术高超，即使雕塑外表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斑驳陈旧了，但仕女悲天悯人的神情依旧传神。 张嫣然顿了顿，她好像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庄园里的这座雕塑。 她看着雕塑仕女眼睛的部位出神，她好像看见了泪光？ “你在担心张正山现在就会对你动手吗？”堇方从张嫣然的身体里钻出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你会被拍下来吗？”张嫣然没有回答它，好奇地问道。 “……”堇方无语。 “连灵都拍不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拍到本大爷！” “哦。”张嫣然很冷漠地应声。 堇方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她气死。 “他应该没空。”张嫣然又看了一眼雕塑后，回到房间里，拉上了窗帘。 第二日。 张嫣然一早就跟学校请了一天的假，直奔南城医院。 从宋思凝那里得知了，程靳律和陈俊两人都住进了南城医院。 陈俊是腹部刀伤加轻微脑震荡，程靳律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高烧不退，且不能碰人。 医生只好给他打了安定针后，再进行输液治疗，以至于程靳律一直在昏睡。 催熟的灵必须尽快处理掉，不然指不定会吸引来什么难缠的东西。 等张嫣然赶到病房时，见到了手脚都被绑着束缚带的程靳律。 他面颊通红，被汗浸湿的额发搭在光洁的额头，几分凌乱几分性感。他侧着头，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颈，整个人成“大”字型摆在床上，两米长的病床被占得满满登登。 他闭着眼睛，手腕脚腕上的红痕显示他并没有睡着，反而才经历一番挣扎。 医生推了十几支安定之后，程靳律就对安定产生了抗药性。安全计量下已经不能再让他昏睡了，他们没办法，只好将他绑了起来。 越靠近程靳律，一股草木腐烂的味道越明显。 好好一个大帅哥，身上一股腐烂的味道，想想就下头。 张嫣然皱眉，这灵被催熟也催得太严重了，就像果子打了催熟剂，一不小心打多了，开始腐烂了一样。 真是可惜。 她手指开始勾勒解除封印术的法印，口中默念法诀。 俗话说结印简单解印难，她的准备工作就足足做了十几分钟。 好在程靳律住的是单人病房，不然她还得顶着一群人看神经病一样看她的目光。 张嫣然微凉的手指搭上程靳律的额头。 一滴冰水陡然进入油锅，噼里啪啦炸开了锅。 程靳律突然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慢慢晕起粉红，干涩的眼角慢慢莹润。 他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认出了张嫣然。 他磨了磨嘴唇：“张……张……” 张嫣然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她正用真实之眼兴致勃勃地看着两只灵打架。 她的手指没有松开程靳律的额头，她得保证在两灵相斗之中，保住宿主的性命和清醒。 有些浪费灵力，但是能晋升到练气三层巅峰，她乐意干。 见程靳律清醒还浪费精力，张嫣然直接另一只手蒙上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把小刷子在挠着她的手掌心。 “等一会就好了。”她轻声道 只一秒，她就松开了手。 实在是……很痒。 程靳律不受控制地再次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嫣然看。 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只装下了她的眼睛，她的脸，还有她的怀抱。 他记得他好像抱了她。 此时，两只灵打得极为火热。张嫣然紧张地关心着战局，这可是决定着她是吃蜜桃还是吃草木灰的重要战役呢。 桃花灵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栖身的宿主竟然来了另一个闯入者，闯入者竟然还将根扎进了它爱的温床中，气得它直接就扑了过去。被催化的灵正是烦躁的时候，它的宿主偏偏不去找引子，引出它来，它都快被催得烂在他体内了，真的是烦死灵了。 两灵一碰面，正是情敌见面，分外脸红。你一口我一口不甘心地撕咬纠缠在一起，一时间两灵不分上下。 张嫣然第一次见灵打架，看得起劲，根本没注意到程靳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了。 堇方倒是抽空注意到了，但是它看不懂。 它一向对它不懂的事习惯性地表示沉默，只要张嫣然不提问，它就绝对不会多嘴说一句。 估摸着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张嫣然的手指都快举得没有力气了。 她不满地嘟囔：“怎么这么慢？” “你有点耐心，这又不是吃饭，十几分钟就搞定了。真正优质灵的争斗甚至能持续上百年。”堇方凉凉开口，它漂浮在张嫣然的面前，手里还捧着一个窗户。 看“战役”看得有些疲倦的张嫣然很快就被它吸引了目光，因为它竟然长出了手脚……四根短短的触须样的凸起，应该是它的手脚吧？ “你还能改变形状？”张嫣然吃惊，她还以为它就是个光点呢。 “……”堇方犹豫着该怎么说才不会挨张嫣然的揍。 “光点模样只是为了节省灵力。”对于没有认主的堇方来说，灵力格外珍贵，真就是用了就没有了。 所以它选择化为光点，节省灵力，多用几年。 现在它认主后，主人修为提升就会反哺给它灵力，它就不用节约了。 哦耶，那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变了。 第69章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张嫣然静默了一下，问道：“那你岂不是能化成人形？” 堇方默认了。 张嫣然舌尖顶了顶上颚。 两只灵的争斗已经接近尾声了，桃花灵的品质更高，但被催熟的灵很疯狂，抵抗得太激烈了，桃花灵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它吞了下去。 看着它浅淡的颜色，张嫣然不解道：“怎么看上去还掉品了？” 堇方扫了一眼回道：“养养就好了。” 见尘埃落定，张嫣然收回了抵在程靳律额上的手指，程靳律瞬间白了脸色。 绯红褪尽，一张俊脸白如宣纸。 剧烈的疼痛如浪涌来，饶是程靳律忍耐性极佳也不由得痛哼出声，他身体颤抖，痛到痉挛。 堇方连忙道：“快稳住他，他要痛死了！” 张嫣然也反应了过来，一指灵力瞬间涌入他的身体，帮他抵抗疼痛。 被她简单干脆的一指灵力输送惊到堇方：“还好这人体内有灵，不然普通人被你这手灵力一输，必然爆体而亡。” “不会。”张嫣然淡定道。 至少她的灵力不会。 堇方仔细一看，嫉妒到面目全非：“你是天道的私生子吧！怎么什么好处都给你得了。” 这样的人还不能带它飞升，它就倒立拉稀！ 张嫣然笑：“或许是上辈子的补偿？” “他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我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给他输灵力吧。”张嫣然看着程靳律明显放松下来的身体，暗道，他是轻松了，她还累着呢。 想到桃花灵，张嫣然又任劳任怨了。 “等桃花灵稳定了就好了。”堇方道：“只是这样一来，桃花灵的成熟期也要延迟了。” “没关系。”张嫣然丝毫不在意。 她一直将这灵当成她的预备口粮，以备不时之需，倒也不那么急取用。 “你能修炼到炼气二层已经近乎榨干了整个南城的灵气，想要晋级，除了这只灵的话，就算是天道想帮你，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堇方从她的左肩头跳到右肩头，又从右肩头跳到左肩头，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来回横跳，玩得不亦乐乎。 张嫣然用另一只手，屈指一弹，将它从自己的肩膀上弹飞出去。 堇方没防备她，被弹了个正着，啪叽一下撞在了墙壁上。 张嫣然见程靳律的状态好些了，利落地一个封印术丢进了他的体内，将桃花灵笼罩在其中。 堇方从墙壁上把自己扒拉出，揉了揉自己并不存在的脸，愤然道：“疯女人你这样是不会有朋友的！” “哦。”张嫣然冷漠。 “……” 为了防止再次被新灵寄生上，张嫣然还弄上了障眼法，就在她准备刻阵时，程靳律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白分明的星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盯穿一般。 他的声音很小很沙哑。 “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体的异样他感受得比谁都真切，他直觉她应该是对他做了什么，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张嫣然默背的法诀一顿，收回了手指，桃花灵已经平静了下来，程靳律的状态好了很多。 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被冷汗浸湿，瑰丽红润的唇瓣无力地张着，眼睛死死盯着张嫣然，非要她给个说法。 张嫣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他，毕竟是资历丰富的刑警，只要是有心，他总会查到她的身份。 所以她没有犹豫。 “我是张家的人。” 闻言，程靳律瞳孔微缩，显然他是知道张家的，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张嫣然道：“同时也是道家的人。”张嫣然并没有深讲她张家女的身份，反而开始胡编乱造地称自己是道家的人。 “哪家的？”程靳律在和宋思凝谈话后，他也是去做了功课的，对道家现存的几方势力有了基本了解。 “……” 张嫣然沉思了片刻，从自己记忆的旮旯角落里翻出一个道门名称，把自己的名字塞了进去：“不周山，不周道。” 少女回得干脆，但却停顿了三秒。 这么敷衍的名字…… 程靳律垂了垂眼睫，声音冷了一度：“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她说的名字不在他的名单上。 “我没骗你。”张嫣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撒谎：“我们师门比较低调，一般人都不知道。” 隐世不出的势力也不是没有。 “你来南城想干什么？参加百门试炼？”程靳律即便全身无力地躺着，声音低哑，但这话生生被他问出了审问的味道。 如果是一般人的心理素质，说不准就直接老实交代了。 但张嫣然见过的世面是他想象不到的，她神色没有半分变化，清丽漂亮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 她说：“不论我想做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程靳律眸子里闪过不明光点。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张嫣然毫不犹豫地回道。 程靳律心里漏了一拍，手指微微蜷起。 张嫣然见他不说话了，她双手快速结印，心底默背的法诀已经接近尾声，一道法印迅速成型，瞬间没入程靳律的体内。 程靳律瞪大了眼睛，虽然他相信了宋思凝的话，但是他从没有见过任何超越科学范畴的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了她手中的灵光。他不可置信地呢喃道：“这是……什么？” 障眼法只对凡人有效，封印术能让修真者看不出他体内的灵，而这迷雾阵是针对灵的。 “将迷雾阵用在人身上，可真有你的。”堇方又飞回了张嫣然的肩膀。 张嫣然又曲起了手指，移向肩膀处。 堇方连忙大喊：“说好和谐相处的！你不能随随便便弹我。”它边喊边把自己变小，躲进了张嫣然的头顶。 她能弹肩膀装作弹肩上灰尘，她总不能弹她自己的脑袋吧。 张嫣然磨了磨后槽牙，倒是收回了手。 对上程靳律震惊的目光，张嫣然解释道：“你也察觉到了吧。你身上的不对劲。”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第70章 换句话说，是缘分 “不可以告诉我吗？”程靳律顿了顿道。 张嫣然一番施法下来，感受到了一丝疲惫。 事实上如果灵气充足，她是不会因过度消耗灵力而疲惫的。 张嫣然按了按太阳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宋思凝说我体内有灵。”程靳律缓缓道。 张嫣然惊讶。 没想到宋思凝会把灵的事情都告诉了程靳律，也不知道宋思凝和他说了多少。 所以张嫣然保持沉默。 程靳律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你是因为灵才接近我的？” 他语气轻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几分期待，几分试探。 “为什么这么问？”张嫣然不懂他这么问的意义，她本质上也没有主动接近过他。如果不是宋思凝通风报信，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猎物要没了。 嗯，她还得好好感谢一下宋思凝。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你，我们的相遇交集都是纯纯巧合。” “换句话说，是缘分。” 张嫣然浅笑，与其说是与他的缘分，不如说是她和灵的缘分，是她的机缘。 茫茫人海中遇见一只优质灵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她笑得甜美。 陈俊叫她甜妹，不是白叫的，只要她愿意，能让人溺死在她的甜美里。 堇方窝在她的头发里，狂翻白眼。 装，装，装，你就装吧！ 张嫣然神情不变，用手捋了一下头发，顺手屈指一弹，又要故技重施。 堇方这次防备了，它迅速溜进了她的头发丝里躲起来，得意地窜来窜去。 “还想弹本大爷？做梦去吧。” 它欠扁的声音不断挑衅着张嫣然，张嫣然本来就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她眼眸冷了下来，笑意微微收敛。 程靳律因她的话心脏快速跳动，悸动的滋味从心脏传递至四肢，原本因疼痛而疲倦的身体，也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下渐渐恢复了些力气。 他甚至有力气微微坐起来了些，只是四肢被束缚住了，他怎么挣扎都坐不起来。 反而因为他动作太大，吸引来了护士。 护士以为他又要拔针管，连忙按住他，嘴里呼喊：“程先生你冷静一点。” 程靳律被她压得死死的，俊美无俦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生无可恋的滋味，他淡淡地道：“护士小姐，我很冷静。” 护士根本没听他说什么，连忙准备呼叫支援。 张嫣然眼尖地看见护士压住了程靳律的输液管，血液已经在倒流了，眉头跳了跳。 这……应该大概没事吧。 事情已经干完了，张嫣然想趁现在溜走，抬眸就对上了程靳律求救的目光。 呃…… “咳咳，护士小姐，你压到他的输液管了。”张嫣然决定发挥一下人道精神，提醒一下。 女孩子清亮的声音很吸引人注意。 护士愣了一下，才发现病房里还站着一个人。她低头看了看输液管，迅速退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没关系。”看着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弹开，张嫣然好心替程靳律原谅了她。 护士脸上一红，见程靳律只静静看着自己，模样也不像刚才那么疯狂，她不由得高兴道：“程先生你清醒了啊？” “我去叫医生过来。”她噔噔地跑走了。 张嫣然觉得她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她向程靳律告辞。 “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家了。” “你……”程靳律想留她，却找不到理由。 毕竟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下。 “你会再来看我吗？”他勉强笑道。 张嫣然道：“不出意外，你今天就能出院了。” 作乱的灵她已经收拾妥当了。 说完她伸手去推病房门，却被一群白大褂的医生又给挤回了病房内。 看着一群医生围着程靳律一圈又一圈询问，被硬生生挤到病房边缘角落的张嫣然愣住。 来的医生足足有十几位，密密麻麻把病床围了一圈，跟进来的护士都只能站在门口了。 有……这么夸张吗？ 堪比明星住院了吧。 张嫣然无语，想挤出去却挤不动，只好龟缩到角落……听八卦。 根据这些人的闲聊，她倒是捋清楚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来看程靳律了。 一是因为他的那张脸，比明星都要帅上三分的神颜，谁不想来看一眼呢。 二是因为他的病，不知原因的狂躁，如果能查出原因，肯定是能发表在sci上，评个职称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是因为现在正是南城医院招收实习医生的时间段，所以基本都是一个导师带几个医学生，一来就是一堆人。 “这小哥哥好帅啊，怎么没看见家属来陪床啊？” “好好一个大帅哥竟然生了不知名的病，真是可怜啊。也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这病会不会传遗传？遗传的话，可不好找女朋友了。” “就凭他那张脸，就不存在找不到对象的事吧。你还是少咸吃萝卜淡操心，顾好你自己吧。” “肤浅的女人，你知不知道遗传基因是很重要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帅得一批，我愿意给他生猴子！” “无耻，肤浅！” 张嫣然津津有味地看这一男一女吵得火热，不妨嘈杂的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自己。 张嫣然不明所以。 “家属！家属！叫你呢！快去呀！”有人推了她一把。 张嫣然没被打手打到，没被杀手伤到，却差点被这护士的一巴掌推得险些摔倒。 她忙不迭稳住身体，又被人从后背推了一把，一把接一把，硬生生把她推到了病床前。 “你就是他家属？”主治医师没想到来的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陪床，有些惊讶。 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询问道：“病人之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除了狂躁不认人之外，他发病时具体还有什么表象？” “这些信息对我们的治疗都极为关键，家属你好好想想，如实告知我们。” 张嫣然静默了。 这些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程靳律，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医生，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呃……就是他根本没病呢？” 第71章 没有万一 医生被她一句话，问到愕然，随后表情变得很严肃，他愤怒地指责她道：“就是你们家属有这种想法，才会耽误患者治疗！明明可以治好的病，偏要拖到无力回天了才来医院！医不好人，还来怪医院。花费多了，就说医院坑你们钱！你们但凡把病人早点送来医院，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张嫣然头一次被人骂得体无完肤，她极力想要解释。 但她根本插不进话。 “你说他没病，怎么会一直发烧！你看看，这可都是他发病时留下的痕迹！”医生一把拽过一个护士，捞起她的衣袖，露出刮痕遍布的胳膊。 对上众人指责的目光，张嫣然头一次体会到了无话可说的憋屈感。 她很识相地立马认错：“对不起医生！你说他什么病，我们全力配合你们治疗！” 医生见她态度好了，也没揪着她不放了，说出他们的诊断：“我们怀疑他这是癫痫。接下来我们会请神经科的医生前来会诊。” 癫……癫痫？ “呃……”张嫣然想说太离谱了，对上医生那双铜铃大的眼睛，她默默闭嘴了。 一脸麻木地站在程靳律床旁，听医生的医嘱。 看她难得憋屈，程靳律眼眸弯弯，就连堇方也是乐咯咯地笑不停。 大约说了十几分钟，这些医生才个个离开。 一个实习的女医生拍了拍张嫣然的肩膀，同情地道：“姐妹，虽然你男朋友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病，但是他帅啊，看在他那张脸上，你就赚了！加油！” “……” 槽多无口。 “姐姐，他不是我男……”张嫣然想解释，女医生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再次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的话堵在喉咙里：“辛苦你了！姐妹！咱不能因为男朋友生病了就一脚把他踹开，咱不能当渣女哈！” 被上了一节政治课的张嫣然呆住了。 “你看你男朋友嘴唇都起皮了，给他倒点水呀。”女医生把一杯水递给张嫣然，向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后，推门出去。 张嫣然麻木地问道：“你要喝水吗？” 短短二十分钟，比她跑一千米还窒息。 “哈哈哈哈哈！”堇方一直大笑：“疯女人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那女医生走之前还在劝她。 “姐妹，得了病的人脾气都怪，你看在他那张帅脸上忍忍，实在忍不了再走，不然那些人指不定会怎么骂你没良心呢。” 张嫣然：“……” “咳，给我吧。”程靳律看了一出好戏，只觉得通体舒畅。 张嫣然把水杯递给他，他也没办法自己喝。 在喂他和给他松绑之间，她选择后者。 至于等会怎么和那个医生交代就是程靳律的事了，反正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给程靳律松了手脚，把水杯递给他后，张嫣然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她揉了揉自己麻木的脸，狠狠松下一口气。 这比让她杀人更让她不自在。 本来准备去看看陈俊的，但现在她对病房有阴影了。 张嫣然决定不去了，定个果篮给他送去就行了。 “哈哈哈疯女人依你的性格，你不应该直接先把那群逼逼叨叨的人掀飞，然后再冷冷地告诉他们，他们认错人了吗？”堇方脑补到那个画面，躲在她的头发里，乐个不停。 “闭嘴。”她可谓是恼羞成怒了。 张嫣然靠在电梯口等电梯，突然体内的灵力轻微波动了一下。 她脸色微变，是她的阵法被破开的波动。 仔细推演了一下，发现并不是程靳律身上的，那就是……莫菲了。 她的阵法只用在了这两个人身上。 堇方通过通感也知道了，比起阵法被破开的惊讶，它更震惊的是她竟然把自己的心神与阵法相连，虽然是很细微一根，但是她确确实实这么干了！ “你不要命了！竟然敢将心神与阵法相连！你有多少心神可以浪费！”堇方恨铁不成钢地大吼。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阵法被人同时破开，这一瞬间就能让你心神俱灭！” “没有万一。”张嫣然冷静地道，跨进了电梯，犹豫了一下，按了三楼。 她从来不做没有完全准备的事。 万一？在她的世界没有这个词。 来都来了，这热闹她要去看看。 张嫣然摸到莫菲的病房前，正好碰见了摔门而出的莫迟烬。 他满面怒容，剑眉紧蹙，很是烦躁地来回踱步。 莫迟烬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病房前的张嫣然，他烦躁的步子停下，有些惊讶地向张嫣然走来：“小妹妹，又在医院碰见你了。”他语气有些急，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烦躁。 张嫣然一身米白色长裙，比起校服的她成熟了些，看上去没有那么幼态了，整个人清丽又温柔。 “嗯。”张嫣然浅笑，指了指病房里：“我能进去看看吗？” 莫迟烬疑惑：“你认识我姐？呃……就是里面那个叫莫菲的。”提到莫菲他烦躁地摸了摸他的寸头。 “嗯。上次我被杀人犯当成人质的时候，莫警官出了很大力呢。”足足削掉了她一块肉呢。 “还以为莫警官出院了呢，原来还没有呀。我正好来医院看望朋友，可以顺便去拜访一下莫警官吗？”张嫣然说得很恳切。 “阿这……这个时候她应该不太方便。”莫迟烬为难地说，随即又不敢信地问道：“你确定是莫菲那女人帮了你？” “她那样的人也能救人？她那样的人不害人就不错了。”他后面一句说得很小声。 但张嫣然是修行中人，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 张嫣然心中暗笑，面上却很是浅笑温柔：“是的呢，除了莫警官，还有其他警官。不过我印象最深的还是莫警官了。” “真的不能进去看看吗？”她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莫迟烬没有应对这种类型女孩的经验，一见她要哭不哭的模样，就开始手足无措了。 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戒备心很强的好心小妹妹上，现在又多了一个容易哭不能逗的印象。 “呃呃呃……现在…嗯……确实不方便。” 他总不能说里面在做法事，你不好进去吧。 第72章 不该问的别问 莫迟烬还在想怎么劝说张嫣然放弃探望莫菲时，病房门突然打开，一张黄纸飞出病房，直直向着张嫣然冲过来。 张嫣然眼神一厉，黄纸无火自燃，很快化成了一堆黑灰，落在距离她一米前的地面上。 莫迟烬看了看黄纸，又看了看从病房里追着黄纸走出来的人，瞪大了眼睛。 走出来了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贵妇装扮，手腕上戴着四五串翡翠玉镯手链，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品相极好的珍珠项链，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 男的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头戴道巾，身穿青衣道袍，脚踏十方布鞋，身后背着一个同色系的布兜，手里还拿着一只罗盘，应该是个道士。 “妈？”莫迟烬走到贵妇人身边，喊了她一声。 “嘘。”贵妇人冲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到道士身旁，小声询问道：“方师傅，那做坏的人找到了吗？” 方师傅皱眉，他捏着右手开始掐算，左手中的罗盘指针飞快晃动，像是受到了剧烈干扰。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方游从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法相，他从布兜拿出杯筊，就要当场测凶吉。 贵妇人见他一脸凝重，扣紧了手心，不禁焦急地道：“方师傅，我女儿她是不是就没事了？” 张嫣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动作，丝毫不担心被他发现是自己搞的鬼。 这道士身上有灵力波动，但是很细微，像是刚刚脱凡，连宋思凝都比不上。 但他竟然能凭借道术破她的魇阵，倒是有点本事。 方游一看卦象，心里凉了半截，大凶之相。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没准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之中，有性命之忧。 但是正值百门试炼大比之时，若能破解此事，他必能为他的道门赢下一波积分。 方游心一横，就要再次根据那人留在阵中的痕迹寻找他的踪迹。 他蹲下来，准备捡起杯筊。 下一秒，他就震惊到瞳孔放大，看着自己手指才刚刚触到就化成了灰烬的杯筊。 方游愕然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漂亮温柔的女孩。 好有灵气的小姑娘。 他心里赞了一声。 方游看见女孩身前的黄纸灰烬，转头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莫菲，一下子就懂了。 他沉默地站了起来，转头向贵妇人告辞：“贫道还有要事在身，贵小姐已经无碍了。贫道告辞。” 方游拱拱手，不顾贵妇人的挽留，急冲冲往医院出口走去，也不管他那化为灰烬的杯筊和黄符了，活像身后有厉鬼在追。 “他发现你了。”堇方提醒道。 “嗯。”张嫣然并不在意。 她抬脚跨过那堆灰烬，往病房内走去。 “你是？”贵妇人没见过张嫣然，将张嫣然拦了下来。 张嫣然一眼就看到了贵妇人身后的血光煞气，又看了看莫迟烬，被他身后的金光闪了一下眼睛。 截然相反的运道，竟然会是母子关系？！ 张嫣然不适地揉了揉眼角，闭眼缓了缓，才将对莫迟烬说的话，又对贵妇人说了一遍。 堇方见她如此随意地使用真实之眼，一脸暴殄天物的痛惜道：“你你你……真是浪费啊！浪费啊！” 贵妇人没有怀疑，张嫣然顺利进到了病房内。 “如果你还想要和谐相处，最好保持沉默。”张嫣然在心底冷冷地道。 堇方恨恨地在她头顶蹦了蹦，识相地保持了沉默。 病床上的莫菲面容枯槁，死气沉沉地闭着眼睛，瘦了近十斤的身体让她原本的瓜子脸下巴更加尖锐了，看着有些吓人了。 这是……瘦脱相了呢。 “啧，真惨，她怎么惹到你了？”堇方围着莫菲转了一圈后，停在她的脑门。 它能看出来这个女人每时每刻都被困在噩梦里，逃不掉醒不过来，一直受折磨。 张嫣然没有回答它，她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彻底抹灭后，就离开了莫菲的病房。 接近一周的时间……她应该得到教训了。 堇方见她不搭理自己，唤都没唤自己一声，就自顾自走掉了。 它赌气地不想跟上去，却被契约之力拖着坠在张嫣然身后，像放风筝一样。 特没有面子。 虽然没有人能看见，但是它还是觉得丢脸。 当即加快速度，一溜烟又躲进了张嫣然的头发里。 张嫣然出医院时，正好看见了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方游。她站定了一分钟，果然看见方游朝自己走来。 方游走到了张嫣然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标准正经的道礼，语气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敬畏：“前辈安好，晚辈龙虎山，龙虎道，行辈清牝。敢问前辈身属何方道门？” 张嫣然没有回礼，她一个假道士，哪里懂什么道礼。 她淡淡回应：“不周山，不周道。” 闻言，方游神色更加恭敬了。 不周山……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不周山……不周道。 他没听过，应该是隐世道门。 这绝对是个高手大佬。 道门之间不分男女，也不分年龄，全凭实力辈分。四五十岁的人叫一个三岁小娃为师叔师伯的事在道门都很常见。 道门也不是不收女弟子，比如他们道门新收的女弟子就是个道门天才，区区三四年就到达了脱凡境，比他这种一步一步苦修二三十年的普通弟子快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道门长老都说小师姐会是他们道门兴盛的希望。 可他在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的境界威压比小师姐身上的更重，她必然是比入灵境更高的境界。 隐世道门的天才大佬！ 方游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键，在心底已经给张嫣然安好了新的身份。 对于张嫣然一身长裙的装扮，他也没有多少吃惊。毕竟他们道门并不排斥穿衣自由，只是在道门中做课业的时候需要穿道袍，平时怎么穿并没有人管。 他之所以穿道袍，是因为要增加他道门中人身份的可信度。 不过隐世道门的人什么时候也要参加百门试炼大比了？ 比起这个，方游更关心另一件事。 “前辈，我能问一下，那个女孩怎么得罪你了吗？” 张嫣然沉下脸色。 “不该问的别问。” 方游瞬间噤声。 第73章 你看着办就行 张嫣然回到庄园时，正好撞见了张勐准备坐车离开。 张勐看见她，停下了动作，向着张嫣然走近几步，温和地道：“今天没有上学吗？” “我请假了。”张嫣然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公文包：“勐哥哥要出差？” 张家产业巨大，每个子孙手中掌管着一些，就连张悦这种娇小姐手里也是有一些公司股份的。 张槐在张正山那里受宠，手里的东西只多不少，连带着张勐管的东西也比张源张奕的多。 张勐没有追究她请假的原因，他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张嫣然的头顶：“我这次要去沧州待几天，回来给嫣然带特产。” 张嫣然不适应地挪开脑袋，他过于温柔，让她很不适应。 明明前世的时候，他不是这种表现，他和那群冷眼旁观的“亲人”一模一样。 现在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她能感觉到张勐对她自始自终一点恶意都没有，反而处处带着诡异的温柔亲近，活像真把她当成了亲妹子看待。 张嫣然乖巧笑道：“那就谢谢勐哥哥了。” 看着张勐的车离开庄园，张嫣然的嘴角掉了下来。 猫大爷老远就闻见了张嫣然的味道，一个跳跃，稳稳落进张嫣然的怀里。 “喵喵喵喵喵喵！” 你们又不带本大爷玩！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本大爷不想再一只猫留在这里了！ 堇方见到猫大爷，立即从张嫣然的头发里钻进了猫大爷的绒毛里。 还是这里软和。 张瑾收到消息，急急赶来迎接张嫣然。他带着得体绅士的笑，接过张嫣然手中的包包：“小姐。” 张嫣然看见他还戴着蓝光眼镜，就知道他本来应该是在忙公务，特意丢下公务来迎接她的。 “以后不用来接我。”迎接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可是……”张瑾犹豫，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瑾想第一个迎接您回家。” 他话说得好听，张嫣然听得开心，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她想起了张奕发来催促她做事的消息，张嫣然向张瑾问道：“张奕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张奕相信张瑾的本事，她自然也是相信的。 张瑾想了想，问道：“小姐是真心要帮奕少爷吗？” 在他看来，张奕的事就是一滩烂泥，谁沾谁臭。 他不禁为小姐的决策感到一丝担忧。 张瑾推了推眼镜，生怕张嫣然不懂得这商场上的弯弯绕绕。他将自己的见解掰碎了讲给张嫣然听。 张嫣然听了一半就不感兴趣了，她摆摆手，把话说得很明白：“你看着办就行，不过就是几十亿，爷爷应该不会在意。” 张瑾一下子就想通了她话里的关键，当即知道了该怎么办。 能捞就捞，捞不了，弃了，谁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不过这手段途径，他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张嫣然就知道张瑾是个聪明人，见他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多言。 一进房间，堇方就跳了出来。 “你快把十方境给认主了！” 现在它已经不怀疑张嫣然认主不了十方境了。 笑话，天选之子都认主不了，那它几辈子都得待在这个破地方了。 她认主了，没准它就能提高些修为了。要是能破除它身上的一丝封印就更好了。 它不说，张嫣然都差点忘记了。 她翻了翻兜里，却摸了个空。 她错愕的表情被堇方收入眼底，它当即急得大吼大叫起来：“你你你你！你该不会是把十方境弄丢了吧！” “你你你你！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弄丢了！” “你完了！你完蛋了！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它身为十方境的戒灵，虽然可以脱离十方境存在，但是它毕竟是戒灵，早晚必须进到十方境里修养，不然就会慢慢灵体消散，归于虚无。 张嫣然被它吵得脑壳痛，她想了想，从床头柜上拿出十方境。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这种宝物弄丢。 她只是……忘记了她没把它装在口袋里。 堇方见状，收起了抱怨，一本正经地对张嫣然道：“一滴心头血，契约令起。” “如果十方境认可你，你的血就能渗透进戒面，也就认主成功了。” 张嫣然依言而动，将心头血滴到了戒指上，迅速打出契约法阵向着戒指而去。 忽然她眼前的景象骤变，入目是一片青山绿水。 一秒间，山火喷发，遍地黑烟和火焰缠绕。 一秒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充斥耳膜，山崩地裂。 一秒间，嗡嗡梵音绕山而上，空寂幽远。 一秒间，青山绿水重现，一个青衣男子在山之巅席地抚琴，袅袅琴音，久久不散。 …… “喂！你发什么呆！”堇方不满地看着张嫣然。 这人从契约令打出去后，就一直站着不动。 也不说话，就跟失了魂魄一样。 傻掉了？ 堇方蓄力冲刺，想给张嫣然的脸上来一计火星撞地球，眼看着离张嫣然的脸越来越近。 它心中兴奋，更加快了速度。 但还是没给它得逞。 张嫣然回过神，一巴掌将堇方扇了回去。 “十方境认过多少任主人？” 堇方被她扇得晕晕乎乎的，它说话都在转悠：“好几百个吧。” 时间太长了，它都记不得了。 “那他们……” “当然是死了啊。不然有你什么事！” 张嫣然想了想，它说的也没有问题。 想起自己刚才的所见，她心头沉了沉，如果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话，那她…… 张嫣然稳了稳心神，一个念头进到了十方境里面。 十方境是个成长型宝物，它的等级和功能都是随着她的修为增长而增加。 目前它给她的只是一个一百多平的储物空间，不过它能装活体，她倒是很意外。 更令张嫣然激动的是，十方境里有一平方可供修炼的打坐地点。这一平方里全是浓郁的灵气。 张嫣然竭力控制住立马想去修炼的心。她指着那一平方，向堇方问道：“这里的灵气用了能恢复吗？” 堇方跟过好几任十方境境主，自然对十方境十分了解。进到十方境，看到这副光景，它如丧考妣。 它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荒凉逼仄的十方境！ 它翻了好几个白眼，恨不得变个手来掐人中。 它咬牙切齿地回道：“自然能恢复。只是就你这个修为，恢复一平方厘米的灵气至少需要三年！” 第74章 还真是想要我的命呢 听到它这话，张嫣然也打消了在十方境里修炼的想法。 “有了十方境，你就可以把小咪带在身边了。”堇方依旧是叫猫大爷小咪。 张嫣然点头，这段时间猫大爷已经将李管家折腾够了，再过就不好收场了。 她试了试将猫大爷收进十方境里，又带出来。 很好，很顺畅。 猫大爷刚进十方境里，还很新鲜，一时也没有排斥待在十方境内。 十方境认主后，化成了一颗小黑痣在张嫣然的左手手腕外侧。 倒是不用担心又忘记戴了。 张嫣然满意地下楼吃饭。 自从张正山离开后，她的叔叔婶婶们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可以说是完全在避着她，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 这饭一直是她一个人吃。 对此，张嫣然毫不在意。 她也不算是完全一个人吃，她把猫大爷抱了出来，放在主位，也就是张正山坐过的位置上，陪自己吃饭。 佣人们看在眼里，也只敢在暗地里非议几句，根本不敢捅到张嫣然面前。 毕竟李管家的惨状在前头摆着呢。 吃过晚饭后，张嫣然照例靠在自己房间的栏杆上眺望风景。 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雕塑仕女上，明明没有任何异样，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猫大爷优雅地踩着栏杆走到张嫣然的身边，拱了拱她的手，轻声喵了几声。 “喵喵喵喵喵喵！” 猫大爷：人类你今天还没给本大爷顺毛呢！ “喵喵喵喵！” 猫大爷：快给本大爷摸！ 它的叫声急切了些，张嫣然在它期待的目光下，默默收回了手，转身进了房间。 “喵？” 猫大爷：？？？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猫大爷：人类你什么意思，本大爷都让你摸了！还不快来摸！ 它追了进去。 堇方不耐烦地掏了掏并不存在的耳朵：“小咪啊，你是没办法叫住一个装聋的人的。乖，睡觉去吧。” 第二天，张嫣然一来学校就发现大家看她的表情很不对劲。 本来就不对劲，只是现在更不对劲了。 他们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八卦、好奇、怀疑、鄙夷、不屑、还有厌弃。 张嫣然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不惹她，她可以当看不见。 期中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班里的座位按这次成绩重新分配了一下。 不过张嫣然的同桌依旧是周思一。 “你怎么不坐前面？”张嫣然好奇，她不止一次看见周思一因为被前面的人挡住视线而要求对方佝一下头。 可怜那男生接近两米的身高不得不蜷缩着身体，让自己的脑袋不挡住周思一的视线。 周思一收拾课本的手顿了顿，他前方的大高个男生闻言也是一脸痛苦地回头哀怨地看着周思一。 他本来是想坐最后的，可是周思一偏要跟他换，害得他不得不蜷缩在这个拥挤的倒数第二排。 “习惯了。”周思一笑了笑，警告地瞪了一眼大高个男生，复而柔声开口道：“论坛上的事你不要太在意，现在键盘侠太多了，不用理会。” “论坛？”张嫣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凭着多年在网上冲浪的直觉，张嫣然很快就找到了所谓为一中贴吧的论坛。 关于她的帖子后缀上正写着一个红彤彤的“热”子，这是上了热门，爆了？ 张嫣然挑了挑眉，很感兴趣地点了进去。 这个名为一中“禁忌”不得不说的黑暗历史的帖子全是关于她的黑料。 偷窃？逃学？殴打辱骂同学老师？勾引别人男朋友？校园霸凌？被金主包养？真千金假千金落魄捡瓶子换钱？ 一大堆有的没的。 帖子楼主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放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图片，主角都是她，各种角度都有。 楼层热度很高，已经有几千楼的回复了。 现实中没一个人敢在她面前说，在网上倒是闹得起劲。 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都有。 别看有些人还是学生还是未成年人，在网上骂得比谁都脏。 张嫣然一条一条爬完了楼，将跳得最厉害的几个id发给了张瑾，并把这个帖子链接一并发给了他。 相信他会处理得很漂亮。 周思一见她看完手机表情一点都没变，有些担心她在强忍情绪，轻声道：“别担心，我已经在联系论坛的人把那个帖子删掉了。” 张嫣然看了他一眼，关上了手机：“删什么删，留着挺好的。” 现成的证据，删了多可惜。 她语气淡淡，看不出一丝担心害怕生气愤怒的模样。 “你不生气吗？” 这也是堇方想问的，以疯女人的脾气怎么可能不生气。 那论坛上的言论都挺伤人的，就连它都看不下去。 它才不相信疯女人会忍着呢。 没准她是憋了一个大招。 张嫣然不在意地摇摇头，正准备趴下休息，就听到她的课桌抽屉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很细微，不注意听还真听不出来。 张嫣然一脚将桌子踹倒，“嘭”的一声课桌倒在地上，桌子倾斜，一大团黑色从桌肚里掉了出来。 那些东西受了惊，从彼此纠缠开始四处逃散，密密麻麻，很快朝着周围游走。 “啊！！！！” “卧槽！！！！” “快跑啊！！！” “救命啊！！！！” “有蛇！！！！” 张嫣然还没有反应，她周围的人个个大惊失色，急忙往教室外面跑。 带动着整个教室的人都飞快往外跑，生怕自己跑慢了被蛇咬一口。 老师也想跑，但是她的师德强迫她暂时留下来控制局面，保证学生安全。 周思一被吓了一跳，他小心避开逃窜的蛇，声音有些发抖：“嫣嫣……然，我们先出去吧。” 老师连忙喊道：“同学们，注意脚下，快走，快走，快出去。” 教室里的人撤得差不多了，蛇也在地上窜得到处都是。 张嫣然徒手抓起一条离她最近的一条，捏着典型的长三角行蛇头。 她一把掐开蛇的嘴，看了看它的牙齿，低低笑了起来：“黑曼巴呀。” “还真是想要我的命呢。”张嫣然低声呢喃，宛如情人低语。 堇方本就被这一堆蛇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听见张嫣然这番低吟，背脊更凉。 黑曼巴在龙国可不常见，看来下手的人还废了一番心思。 只是这心思下得还不够深，不然怎么也就才十条黑曼巴，这十条黑曼巴里成年的也就一两条，剩下的都是些唬人用的，无毒的乌梢蛇。 第75章 可是，小雪啊，你想要我的命呢 见她还有心情笑，周思一看着无处下脚的地面，头皮发麻，他拽住了张嫣然的胳膊：“我们先……先出去吧。叫消防员来……来抓蛇……” 被他拽住胳膊，手里捏着的蛇有些长，蛇身扫到了他的手上，周思一脸色一变，收回了手，下意识地摩擦被碰到的手，生怕被咬。 张嫣然一把捏死手里的蛇，顺手把黑曼巴都抓起来，通通掐死，丢在一边。 从包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手，对周思一道：“走吧。” 看周思一实在害怕，她又将死掉的黑曼巴踢远了些，拉着他往教室外走。 老师已经打过消防电话了。等他们出了教室，担心蛇窜进其他教室，老师立马把教室门关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不出意外眼神都是看向她的。 “会……会是谁干的？”周思一心有余悸地吞了口唾沫，站在张嫣然身边。 “……” 张嫣然没有回答他，走到栏杆处，抬头往楼上望去。 她整出这么一出，不可能不来看戏。 在楼上众多看热闹的人群中，张嫣然果然找到了自己心中所想那个人的身影。 她朝着她勾起嘴角，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确定她懂了自己的意思，张嫣然脸上的笑意更加鲜艳。 欧阳泽天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了少女，她脸上过于绚烂的笑容，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他见过太多美人，或清纯动人，或性感妖艳，或知性温柔，或活泼可爱，或灵动娇蛮。但不得不说，张嫣然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一个。 在他见过的众多美人中，她甚至算不上是美人。 她只算得上是清丽的容颜，却因为有着一双璀璨如同星河的眼眸，变得熠熠生辉，让人下意识地关注她，沉溺进她的眼瞳中。 欧阳泽天错开她的目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好漂亮。”比起欧阳泽天内心欣赏却不敢开口称赞，陈瑞雪则是毫不在意地直接出声夸奖。 阳光折射下，张嫣然的眼睛是浅棕色的琉璃，美得如梦似幻。 “好……想要。”陈瑞雪舔了舔下嘴唇，整个人像不受控制般，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张嫣然。 她隔着栏杆，向着张嫣然伸手，身体往栏杆外倾斜。 欧阳泽天拉住她的衣领，将她带离了危险的栏杆外。 陈瑞雪不能在这里死掉……至少不能在他的面前死掉。 “阿天，让嫣然加入我们好不好？她好好看，也好香，真的好想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瑞雪身体开始兴奋地颤抖起来。 见她发病了，欧阳泽天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唔……”陈瑞雪捂着被扇的半张脸，眼里瞬间盛满泪水，她抽噎着去拉欧阳泽天的衣袖。 “阿天，阿天，你别生气，我……我还是最爱你的！我发誓……阿天。” 欧阳泽天抽回衣袖，冷冷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转身回自己教室了。 陈瑞雪急忙追上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校……校草大人脾气这么坏？？？ 动不动就扇人？？？ 有妹子心中关于欧阳校草高冷男神印象瞬间坍塌，塌房的她痛哭流涕。 出了这种事，接下来的课也办法继续上了。 学校为了保证学生安全，请了专人遍地搜查清理，直接放了半天的假。 张嫣然刚走出校门，就被一只手拉进了学校旁的小巷。 她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站稳了身体，看着把自己拉进巷子的人，了然地笑了笑。 “小雪啊……今天没有约会吗？” 白雪铁青着一张脸，因为身体还没好完的缘故，她嘴唇发白，所以她涂了口红。可是她似乎很喜欢咬下嘴唇，已经将口红吃掉了很多，只在外嘴唇边缘留下了一圈痕迹。 有些不雅观。 “张嫣然你去把欧琳娜叫出来！”白雪叉着腰居高临下地命令张嫣然。 张嫣然揉着自己被拉拽的部位，眼里的戏谑毫不掩饰：“小雪似乎忘了，你刚才可是才送了我一份大礼呢！” 她还以为白雪是受了自己刚才的刺激，特意来堵自己的呢。 害的她还怪兴奋的呢。 谁知道竟然只是想让她把欧琳娜叫出来。 不该是她比较遭她的恨吗？ 被她这么一说，白雪也想起了她刚才那句无声的话“你就这点本事？”。白雪当即被气得牙痒痒，她恨恨喊张嫣然的名字：“张嫣然！” “嗯呢，我在。”张嫣然柔声应道，脸上满是挑衅讨打的娇笑。 白雪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才会找上张嫣然，她和欧琳娜一样都是贱人！都一样该死！ 她怨毒地看着张嫣然，口袋里的手机不断振动，手机里的消息在不断地弹出。 她像战胜了什么心理障碍般，做了巨大妥协一样，语气软了下去：“嫣然，只要你帮我把欧琳娜约出来，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一笔勾销呀？”张嫣然手指搭在唇边，像是在思考这个词的含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可是，小雪啊，你想要我的命呢。” “少说废话！你不是没事吗？！你到底同不同意？”手机已经第三次响起了来电铃声，白雪有些急。 “徐浩出事了？”张嫣然猜测着问道。 能让白雪这么急的，除了徐浩，她想不出其他答案了。 “与欧琳娜有关？” 听到欧琳娜的名字，白雪更加火冒三丈，怨毒的情绪控都控制不住，她忍不住恶狠狠地咒骂道：“贱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欧琳娜已经超越了张嫣然，成为她心中最怨恨的人了！ 察觉到白雪更恨欧琳娜，张嫣然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拒绝白雪的要求：“好喔，我帮你约欧琳娜。” 至于一笔勾销……那怎么可以呢。 她想看看白雪能疯到什么程度。 “算你识相！”白雪拿出手机开始疯狂回复消息和来电。 张嫣然很快就给欧琳娜发完了消息，因为看过欧琳娜的宣传单，所以她虽然没有加欧琳娜好友，但是她记得她的号码。 “五号秘密基地，你还记得吗？”张嫣然扬了扬手机。 第76章 欧琳娜会来吗 白雪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视线，冷冷瞪了一眼张嫣然，转身向巷子外走去。 如果不是欧琳娜那个贱人拉黑了她和她朋友及小号，她也不会自降身份来找张嫣然。 还好张嫣然识相，她可以考虑给张嫣然留一点回旋余地。 看着白雪那副急冲冲的模样，张嫣然越来越好奇徐浩是出了什么事。 张嫣然不远不近地跟在白雪身后，准备去看一场热闹。 白雪很着急，她根本没看见张嫣然在跟着自己。 就算她看见了，也不在意。 堇方也很兴奋，总觉得一出大戏就要上演了，它已经准备好吃瓜看戏了。 但它还是有些担心。 “欧琳娜会来吗？” “会。”张嫣然肯定地回道。欧琳娜不知道为什么对要她加入她的茶话会很执着，单是邀请函都下了好几次，她用加入茶话会的理由邀她详谈，她一定会来。 说不定她还不是一个人来。 张嫣然可是拒绝了她好几次，这次终于松口了，不好好羞辱一下张嫣然，怎么对得起张嫣然给她的这次机会呢。 事实上欧琳娜也是这么想的，她带着两个小姐妹等在废弃的烂尾楼里，就是为了给张嫣然一个下马威。 欧琳娜不耐烦地踢了踢废弃的砖块，嫌弃地拍了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她掩着鼻子，不满地道：“还有多久？” 这栋烂尾楼不知道废弃了多久，里面垃圾多如山，灰尘也多，太阳一晒，味道更难闻了。 她的小姐妹们表情也很不好看，她们个个都是千金小姐，哪里来过这种地方？ “张嫣然该不会是故意约我们来这种地方，是想整我们吧？” “就是啊，她要约也应该约在奶茶店和咖啡店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想怎么可疑。”小姐妹不断嫌弃地扇着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喷了香水的原因，她身边一直围着苍蝇转，让她又烦又恶心。 “怕什么？她一个人我们有三个人，还怕她不成？”欧琳娜不屑地道。 “呃……我不会打架。等会要动手你们先上。”其中一个小姐妹道，她可是听说了张嫣然把白雪打到吐血送医院了。 她才不想因为这种事被打。 “唐倩！你别忘了是谁帮你解决你那好妹妹的！”欧琳娜被她的话气到。 唐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什么解决，不就是带着她去语言威胁了一下那个私生女吗？有什么用。 要不是她哥哥出手，就凭欧大小姐一句话，就能让那私生女滚去国外？ 但是家里的生意还要靠欧家，唐倩识相地不说话了。 雷娟娟被苍蝇烦得要死，她不禁怒道：“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 欧琳娜看了一眼手机：“她说马上到。” 雷娟娟不断在废楼里到处走动，躲避苍蝇的骚扰，效果微乎其微。 她抱怨道：“这里怎么这么多苍蝇啊，真是烦死了。” 唐倩几下拍死叮着自己胳膊的蚊子，眉头紧皱：“不仅苍蝇多，蚊虫也多。” 欧琳娜也不能幸免被蚊虫骚扰，她一巴掌拍死靠近自己脸的苍蝇，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张嫣然在这里见面，去个奶茶店不是很好吗？！ “啊！好恶心！”雷娟娟疯狂甩着手恨不得不要这只手了，她跳脚：“快快快，给我纸。” 唐倩皱着眉，递给她一张：“怎么了？” “哎呀，我刚打死了一只苍蝇，糊了我一手，烦死了！”雷娟娟忍住恶心仔细擦拭着手掌，“你不知道，那苍蝇有我一节小指头大！也不知道吃什么的，长这么大！” 唐倩也才注意到这里的苍蝇似乎都很大，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苍蝇能吃什么？不就是腐烂的……” “欧琳娜！”唐倩的话被一道愤怒的女声打断，下一秒她就顾不上去关心什么苍蝇了。 白雪一见到欧琳娜就大喊着她的名字冲了上去，一把就扯住了欧琳娜那头浓密的大波浪。 疼得欧琳娜不顾形象地大叫：“啊！疯了吗你！快放开我！” 唐倩连忙上去拉白雪，雷娟娟也擦好了手，上去帮忙。 四个人一句话都还交流，就扭打在了一起，期间谩骂不断。 张嫣然跟着白雪踏进这幢烂尾楼，刚踏进来一步，她就感受到了一股阴凉森冷。 她不由得四处张望了一下，在二楼的楼梯口多停留一秒。 “快快快，左勾拳！右勾拳！对对对！就是这样！扯她的头发！撕她的衣服！划她的脸！”堇方从张嫣然的身体里飞出，围着正在打架的四个人身边，变幻出了四个触须当成手脚，兴致勃勃地左打右踢，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去打一场。 白雪以一打三，最开始凭着一股气头，她占据着上风。但不一会，就被欧琳娜她们联手按在地上打了。 白雪是个狠人，张嫣然一直知道。 哪怕是一打三，白雪也不会吃亏。 果然被踹倒在地不到一分钟的白雪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水果刀，也不看眼前的人是谁，直接一刀挥了下去。 “啊！”雷娟娟就是那个被刀划到了的倒霉鬼。 她捂着流血的胳膊不敢再上前了。 手无寸铁的唐倩和欧琳娜飞快退开，她们不懂武术，见雷娟娟受伤了，哪里还敢上前，谁知道白雪下一刀会划到谁划到哪里！ 万一划到脖子了怎么办？！ 她们可不想死在这里。 一时间，三个人的眼里都浮现出了惧意。 白雪一身狼狈，握着刀的手都在抖，她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来呀！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 欧琳娜三人被白雪的疯狂吓到，不禁后退了两步。 欧琳娜试图安抚白雪的情绪：“白雪，你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聊一聊。” “我知道你很喜欢徐浩，我不跟你抢了还不行嘛！”虽然徐浩也很得她喜欢，但是比起生命，一个男人而已，舍弃了就舍弃了。 她堂堂欧家大小姐还不至于为了他拼命。 欧琳娜不提徐浩还好，她一提，白雪更是气得双眼通红，更加疯狂了。 “贱人！你还敢提他！啊！给我死！”白雪双手握刀，毫无章法地冲向欧琳娜，疯狂冲她劈砍，神似疯癫。 第77章 我是被她威胁的 白雪被气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冲向欧琳娜。 欧琳娜哪里再敢多说一句话，连忙躲避。 堇方飞在半空中跟在白雪身后，状似凶猛地和白雪一起扑向欧琳娜，玩得不亦乐乎。 张嫣然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出好戏，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手机摄像。 这样的戏码可不常见，她得帮好姐妹好好记录下来。 “你你你……你们是一伙的？！”雷娟娟捂着胳膊，小跑到了张嫣然身边，大声质问。 她们明明等的是张嫣然，来的却是白雪那个疯婆子！ 张嫣然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张创可贴递给她：“我是被她威胁的。” 她语气平静得可怕，根本不像她话里说的那样是被威胁的，谁被威胁干这种事后，还一点都不害怕啊？！ 雷娟娟认为她在说谎，但张嫣然确实没帮着白雪动手。 胳膊上的疼痛让雷娟娟整个人都暴躁起来，她不满地打掉张嫣然的手，愤怒地道：“谁要你的假好心！” 张嫣然及时收回了手，手中的创可贴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不要就算了。”她抬脚一脚踩过创可贴，往更靠近战局的地方走去。 雷娟娟表情扭曲了一瞬，胳膊上的血越流越多，很快打湿了她的衣袖。 该不会是割到动脉了吧？ 她有些害怕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血流太多了，她竟然觉得有些头晕。 该不会是要因失血过多而亡吧？ 想到这个词，雷娟娟更觉一阵晕眩。 心头不禁对欧琳娜多了一丝埋怨，如果不是帮她撑场子，自己怎么会受这无妄之灾。 白雪是真的想杀了欧琳娜。她每一刀都是下了狠手去挥的。 即使欧琳娜很快反应躲开了，但在慌乱中也被她划到了不少口子。 白雪的攻击毫无章法，这样是杀不了人的。 张嫣然很有闲心地点评着。 如果是她自己对上这样疯狂的白雪，一招就能让她倒地不起。 白雪挥刀的速度越来越慢，她的体力快耗尽了。 同样的，欧琳娜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没有被割到要害处，但是她全身上下的大大小小都是刀口，满身血污，看着很吓人。 唐倩见白雪冲着欧琳娜去，根本没想过去帮忙，她慌乱地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开玩笑，这可是要命的事。 她才没那么伟大，为了欧琳娜去和白雪拼命。 “你……你们快……报警……报警啊！”欧琳娜看她的两个伙伴一个比一个躲得远，气得她头脑发昏。 听到报警，白雪落刀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 她满脸血污地抬起头，看着欧琳娜，表情狠辣：“就算是死，我也要杀了你！” ！！！ 欧琳娜被白雪这副模样吓到魂飞魄散，她自认为并没有怎么得罪白雪，除了徐浩的事。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至于吗？！ 欧琳娜惊声尖叫：“你有病啊！！！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白雪没有回答，手上动作没有停下。 欧琳娜因为这句话，又被多割了一刀，疼得她直冒冷汗。 “你知道我是谁吗！欧家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死了！你和你的家人都得给我陪葬！” 白雪的刀还是没有停。 “疯女人，你朋友比你还疯。”玩累了的堇方飞回了张嫣然身边，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张嫣然屈指一弹。 噢……这次弹空了。 “想不到吧，略略略。”堇方得意地在她面前飞了一圈后，一头扎进了她的头发里。 “……” 欧琳娜没力气躲了。 但白雪凭着一股气还在硬撑挥刀。 眼见着这一刀就要落在欧琳娜的胸口处了，张嫣然犹豫要不要救人时，一道威吓力极强的男声响起。 “把刀放下！” 白雪身体一顿，还在坚持着继续挥刀。 “嘭！”警员开枪示警。 白雪握刀的手一软，欧琳娜抓住机会，连滚带爬地远离白雪。 张嫣然默默收起了手机，退到了一边。 来了三个民警，还带着防爆用具，准备工作做得很好。 白雪本来就累到脱力了，她没怎么挣扎就被警员控制住了。 看着这一地狼藉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欧琳娜，来的警员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小姑娘下手可真够狠的！ 警员将白雪拷上送上警车后，才过来询问看上去没有受伤牵扯进去的张嫣然和唐倩：“你们谁是报警人？” “我。”张嫣然举手。 唐倩惊讶地看着张嫣然，她和雷娟娟想的一样，也觉得张嫣然和白雪是一伙的。 谁不知道张嫣然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白雪了。 虽然有传闻说她们闹僵了，但是谁知道是真是假。 况且她们本来就是张嫣然约过来的。 不过她确实没报警，吓都被吓傻了，她哪里还想得到报警。 虽然欧琳娜吼了那一嗓子，但是她就是不敢。 谁知道那疯子听见她报警了，会不会转头来砍自己啊？ 唐倩不敢赌，她可不想为了欧琳娜丧命。 显然雷娟娟也是这么想的，她根本就没听欧琳娜的话，一心想着自己胳膊上的伤。 太害怕自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了，她偷偷捡起了张嫣然丢在地上的创可贴，艰难地为自己贴上。 “那你和我们走一趟，说明一下情况。” 张嫣然点头。 她在看到白雪拿出刀的时候就报警了。 毕竟她还想和白雪玩一玩的。 欧琳娜和雷娟娟被送到医院医治了，白雪被控制押解着坐在一辆警车，张嫣然和唐倩坐在另一辆警车一同前往警局。 可能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碰见过这种持刀捅人的案件了，嫌疑犯还是一个小姑娘。 警员有些唏嘘：“那小姑娘还没成年吧？就敢拿刀捅人？现在这社会啊。” 半响，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问张嫣然和唐倩：“你们不会是在搞校园霸凌，把人逼急了吧。” 张嫣然没说什么。 唐倩翻了一个白眼：“是她一上来就要打我们的，好吧。我这招谁惹谁了，白挨一顿打。” “欧琳娜做了什么？”张嫣然好奇地问，能让白雪这么疯狂的人只有徐浩，欧琳娜一定是做了什么与徐浩有关的事，惹怒了白雪，她才会这么疯狂。 而且这件事一定不小。 作为跟班，没准唐倩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问欧琳娜去啊。”唐倩不满道，她哪里知道什么，她就知道一件事。 就是那个叫徐浩的小子最近和欧琳娜打得火热了些。 第78章 你修为多高 张嫣然这是第二次进警局了，上一次是作为人质，这一次是报警人。 她把自己知道的事简单讲述了一遍，当然不忘将自己完全摘干净。 警员并没有对她多怀疑，给她倒了一杯水后，就让她在外面大厅等着监护人来接，自己转头进了审讯室。 “嫣然？”艾玛拿着资料路过大厅时，一眼就看到了乖乖巧巧捧着纸杯坐在大厅安静等待的张嫣然。 “艾玛姐。”张嫣然起身迎了过去，乖巧地问好。 艾玛疑惑：“你怎么在警局啊？” 说着她上上下下将张嫣然打量了个遍，没见她受伤，她松了一口气。 对上她过于关心的眼神，张嫣然有些不适应地错开眼，又将和做笔录的警员说的话和她说了一遍。 艾玛微微点头：“你没事就好，你朋友她……”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道：“没关系，我们嫣然以后会有更多朋友的。” “嗯嗯。”张嫣然甜甜一笑点头，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 艾玛还想和张嫣然多说几句话，结果同事一直叫她的名字让她过去看看。 她只好抱歉地笑了笑，和张嫣然道别后脚步不停地离开。 张嫣然继续坐在大厅里等待，静静地注视着审讯室的方向。 “你想不想知道你朋友被审讯的内容？”堇方兴冲冲地从审讯室里飞出来，落到张嫣然的肩膀上道。 它是灵体，穿墙穿门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你有办法？”她确实很好奇。 “当然啦！你就说你想不想吧。”堇方得意洋洋地道。 张嫣然沉默思考了一下，堇方能和自己通感，它能看到听到自己的所听所见，那自己也应该能看到听到它的所听所见才对。 她笑道：“我也有办法。” 她可以让堇方飞去审讯室内当一个隐形摄像头，她透过堇方的所听所见就能知道审讯室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向堇方，已经在传承里寻找这种办法的法诀了。 堇方下意识觉得她的办法一定不是什么好办法，于是它飞快地道：“我在审讯室里种了一面水镜，我们通过另一面水镜就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百分百无延迟，实时传播，画面精良，收音清楚。” 它幻化出一只小手，往半空中一挥，一面14英寸的水镜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画面里正是白雪被审讯的房间里面。 张嫣然挑眉，她刚好找到了法子，这下用不上了。 她有些可惜地看了堇方一眼，堇方背脊一凉，硬着头皮说道：“这个水镜除了比我修为高的人能发现外，他们都看不见。” “哦。”张嫣然语气平平：“你修为多高？” “emmmm……”堇方想逃避这个话题。 张嫣然盯着它不放，连水镜都不看了就盯着它，一副你今天必须说的模样。 堇方没法：“大约大概可能……和你一样。”事实上，它并没有修为一说，它的实力随主人的修为增加而增加，减少而减少。 没有认主时，则是与十方境相绑定。 它这个主认得还不如一直跟着十方境呢。 它心中暗腹道。 糟糕的是，通感的存在，张嫣然很清楚地接受到了它这句吐槽。 堇方见她脸色沉了下来，也意识到了什么，收敛情绪，连忙喊道：“快看，她开口了！” 张嫣然：算你话题转移得快。 张嫣然瞟了它一眼，目光落到了水幕上，不在追究它的事。 水幕画面里： 两个民警正襟危坐地拿着笔记本和笔，威严地看着白雪，问道：“说说吧，姓名？” “年龄？” “住哪里？” “为什么捅人？” 无论警员问什么，白雪始终都保持沉默。 两个警员对视一眼，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说话！” 白雪身体抖了抖，她抬起头似乎很迷茫地抬眼看了周围环境一周，眼睛看到对面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被拷起来的双手，才如梦初醒般喊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小姑娘别演戏了，看到我们头顶的字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了，让你监护人过来带你回去。”其中一个警员道。 白雪没想到她才刚开始表演，就被他揭穿了，她沉默了片刻。 “我叫白雪，今年16岁，住在南城市锦阳区美心家园。” 见她终于开口说实话了，警员继续问道：“说说吧，为什么捅人？” 白雪一只手扣动着面前的桌板，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心底的怒气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警察压制住了，一股害怕油然而生。 她不能坐牢……她还没有解决掉欧琳娜，她不能进去。 白雪垂着脑袋，慢慢说道：“我可以请律师吗？” 警员暗叹现在的小孩不得了，法律知识学得好，还未成年就知道请律师了。 “你当然可以请律师，不过得你的监护人来请。” “你还没成年啊，小妹妹，怎么就要拿刀捅人啊？你们是同学吗？同学之间产生矛盾是件很平常的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说开了就行了，至于上升到人身攻击吗？” “你看看你这么冲动，跟别人打架，还动刀子。真把人杀了，你这一辈子就赔进去了。你才多大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大把美好时光。就因为一点小事，进去了，下半辈子你怎么活。” 警员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堆，白雪充耳不闻。 沉默了半天，她缓缓开口问道：“她死了吗？” 警员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白说了。 “没有。”警员皱眉，受害者被送到医院后就昏迷了，不过是因为惊吓过度加体力透支，并没有生命危险。 白雪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哭诉道：“警察叔叔，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们……她们三个想打我，我是逼不得已……我才……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开始泣不成声，情绪突然崩溃。 警员面面相觑，他们幽幽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都说说吧。” 第79章 过奖了 在白雪的描述下，她成了被校园霸凌的小可怜。因为忍受不了欧琳娜等人长期以往的冷暴力和区别对待，所以约了她们想要谈判，但是谈崩了，她们开始打她，她不得已掏出了水果刀自卫反击。 “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水果刀？”警员手指敲击着桌面，语气重了几分地问道：“你真的是想谈判还是想杀了她们？” 白雪眸光暗了暗，她低下头，不让对面的人看清她的神色。 她声音放得很低，故作犹豫害怕：“我……我……是真的想要和她们好好谈一谈的………刀……是我我害怕她们再打我……呜呜……”她掩面哭泣，嘤嘤地低哭声为她的话平添了一分真实性。 警员面面相觑，皱眉。 按照她的说法，这件案子最后会以因不满校园霸凌，受害者与施暴者相互斗殴结案。 这样白雪最多被拘留几天，罚点款就了事了。 但是…… 欧琳娜可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果然，在两个警员沉默之下，有人敲门进来，到两个警员耳边低语了两声。 两个警员的表情微变，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相信白雪的一面之词。 本来就因她的话和其他的当事人对不上而对她有所怀疑，现在得了别人的嘱咐，他们看向白雪的目光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白雪似乎有所察觉，她再次叫道：“我要请律师。” 警员静静看着她：“当然，这是你的权利。但是……为了你好，我想你还是说真话得好，小姑娘。” 白雪拧眉，低头不语，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哭了？”堇方惊讶地喊道。 “这就哭了？” “啊？她先前那股疯劲呢？？？？” 张嫣然屈指一弹，冷漠地道：“没听说过吗？” “鳄鱼的眼泪。” 堇方在惊讶之中，被弹了个正着。 它灰溜溜地飞回来，没有再落在张嫣然的肩膀上了，而是落在了她旁边的座椅上。 张嫣然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动，空中的水幕转了一个角度，从俯视变成了仰视。 这个角度刚好将白雪低垂的神色收入眼底，只见白雪白净的脸上哪里有什么难过的表情，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不是委屈难过，而是愤怒怨恨。 她几乎是磨着后槽牙在哭，诡异得很。 见到这一幕，堇方看向张嫣然：“你真了解她。” 张嫣然瞪了它一眼，挥手收起了水镜。 堇方只顾着看白雪的动态了，全然没发现张嫣然已经完全掌握了水镜的使用方法。 另一边的欧琳娜因为伤势严重先被送往了医院，没有进行笔录。 她从麻醉中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妈妈，和坐在陪护床上办公的爸爸，眼泪哗啦啦就往下掉。 她扑进欧母的怀里，痛哭流涕。因为她还插着输液管，欧母无处下手，只好虚揽着她，眼里都是心疼。 欧父也默默放下了工作，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欧琳娜哭够了，从欧母的怀里探出头来，抹了一把眼泪，愤恨地道：“爸妈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欧父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担心，我已经处理了。小娜就在医院里好好养伤吧。”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连口供都不用去录了，他会一起处理好的。 第二天张嫣然来到学校的时候就听说了白雪因故被迫退学和欧琳娜去往冰岛旅行的事。 由于两件事在时间发生得太巧合，再加上白雪和欧琳娜之间曾经发生过摩擦，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两个人的事一定有某种联系。 知道内情的也就张嫣然、雷娟娟和唐倩。 唐倩和雷娟娟都被欧家封了口，不敢乱说什么。 而张嫣然则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出去讲。 刚走出校门，张嫣然就被一辆低调的奔驰拦住了去路。 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张嫣然的身边拉开了奔驰的门，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嫣然透过防偷窥玻璃看了一眼坐在车后座上等待她的人，很模糊，看不清人，但不妨碍她猜。 雷娟娟和唐倩都有封口，下一个轮到她也不奇怪。 “是个老大叔！”堇方从车窗外飞进去又飞出来，立马给张嫣然报告。 张嫣然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她并不想坐进去。 张瑾已经停好车，在前面等她了。见她被一辆车拦住，他立马就想上前来，被张嫣然用眼神制止了。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装作靠在车身上看手机，实则时刻注意着张嫣然这边的动静，身体已经处于警备状态了。 “先生，这车我就不坐了。”张嫣然说着，后退了两步，捏着书包带子，笑容甜美。 不等来人说话，她继续道：“先生，我知道你为何而来。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想说，现在就不会这么安静了。” 车里的人听后，沉默了一分钟，降下车窗，露出一个身穿行政夹克，头发略微花白但依旧精神抖擞的男人。 他沉沉地打量了一眼张嫣然，舒尔露出一个慈祥友善的笑容来：“不愧是张家的孩子，真是聪明又可爱。” 张嫣然继续展示她的招牌甜笑：“欧叔叔，过奖了。” 欧国安从张嫣然身上收回目光，冲下车的男人招招手，对张嫣然道：“孩子，有机会和小娜一起来玩呀。” “我们家小娜一直想拥有一个好朋友呢，我看你们就很投缘，准能玩到一块去。” 张嫣然笑容不变：“欧叔叔，小娜的朋友有很多呢，我怕是挤都挤不进去呢。” 欧国安嘴角僵了一瞬，复而开口笑道：“那些不过是些狐朋狗友而已。孩子，你和我们家小娜不仅性格相似，而且喜好也相同，你们只要相处过，就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欧叔叔，只见了我一面，就能知道我的性格和喜好。真是厉害啊。”张嫣然语调婉转，特别是将“厉害”这个词念得格外有味道。 欧国安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不好忽悠，他再次沉沉地看了张嫣然一眼，柔和道：“无论如何，孩子随时欢迎你来欧家做客。” 体制内的人大抵都不爱得罪人，即便被落了面子，脸上的笑也不减分毫。 第80章 你最好给我一个能打动我的理由 闪电惊雷照亮整个夜空，厚重的雨幕席卷了整个南城。初夏的雷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咔吧。”闪电再次闪耀。 雨中突然跑出一个男人，他衣衫褴褛，跌跌撞撞跑进烂尾楼，边跑还边回头，似乎在他身后有什么人正在追赶他。 但对头除了雨水就是泥泞，泥地上除了他的脚印，再没有其他痕迹。 他惊恐地被逼着上到了烂尾楼的最高层，堪堪站在没有封窗的窗沿上。 他肮脏憔悴的脸上尽是害怕慌乱，他胡乱挥动着双臂，驱赶着什么，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放过我吧！” 突然“扑通”一声，男人双腿跪地，双手合十不断作揖。 他在不停地祈求磕头。 “啊！！！”惨叫声、惊雷炸响声、重物落地声，交杂响彻这片时空。 第二天，男人的尸体被路人发现。 由于死相太诡异了，路人差点被吓晕。他哆哆嗦嗦报了警，再不敢停留。 同样因为男人诡异的死相，这件案子很快被传到了互联网上，各种帖子和解说视频在网上疯传，警方封锁都封锁不完。 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张嫣然也是要上网的，她自然看到了这些帖子，堇方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一次警局的原因，堇方对刑侦之类的事情特别痴迷，每天都缠着张嫣然要去警局，偷看案件。 张嫣然烦不胜烦，直接给它买了一个手机，下载了一千多集的某侦探动画片让它看个够。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它整天都念叨着一句话，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张嫣然更烦不胜烦了。 比起这件案子本身，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在这些帖子和解说视频的评论中有不少网友都讲述了自己遇见不可思议的事件的经过。 其中一个叫“彼岸迷途”的网友在评论区中和其他网友就“有没有灵体”开始了激烈的争辩，他坚信自己见到了真正的灵体，吵到最后他抛出了一张照片作为证据。 一张很模糊，分辨率极低的照片。 照片中隐约可以看出是从比较远的地方，放大拍摄的一幢废弃别墅内的场景。 透过玻璃不完整的落地窗可以看出有一个人形影子漂浮在半空中。 【不是吧，为什么每次灵异事件的照片都这么模糊呢？拜托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高清摄像已经普及了好吧。】 【这是什么啊？看不出来。来个人，圈一下，侮辱一下我的眼睛谢谢。】 【拜托老哥，你这图p得一点都不走心，曝光度拉一下啊，黑漆漆地，考验网友视力？】 【宝子们，我是学ps的，这图没有ps的痕迹。但不排除是影片造景拍摄的。】 【这个别墅看着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也觉得，我绝对看到过这个别墅！】 网友显然没有一个是相信的。 此刻传照片的人正坐在一间黑漆漆的暗室里，对着唯一光亮来源的电脑屏幕，露出一张扭曲偏执的脸。 “一群无知的蠢货！” 他咒骂着，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准备反击网友的话。 刚敲完，手突然顿住。 他“霍”地站起身来，走到一面墙前，拉开遮光黑布，露出一个望远镜。 镜头下，那废弃的别墅即便是在白天看着也格外阴森。 凉气从脚底爬升，他却兴奋到颤抖。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一字一字删掉他骂人怼人的话，在输入框里慢慢敲下一句话。 眼镜镜片反射出电脑上的那句话。 “我会证明给你们这群蠢蛋看！” 有风从望远镜处开的小窗吹进来，掀动着黑色布帘。 在他的身后，一个被绑住了手脚，嘴巴上贴着胶布的女人靠着墙壁正无声流着眼泪。 张嫣然在意的就是这张照片。 她将照片保存了下来。 准备放学后去看看。 总要告诉世人，有些东西只能用肉眼看，不能用东西拍才是。 张嫣然刚给张瑾发完消息，手机就响了。 “喂？”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程警官？” 虽然他们很早就有了联系方式，但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联系。 是他主动的。 “嗯。”程靳律轻嗯一声，似乎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就打过来了一样，他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张嫣然对他还算有耐心，毕竟是只优质灵。 她给他充足的时间思考怎么和她说。 “有什么事吗？” “咳，嗯，是这样的。最近网上很火的那个案子你知道吗？”得到张嫣然肯定的回复后，程靳律才继续说道：“我们怀疑是某种宗教祭祀活动，咳，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警局帮我……们看看吗？” “嗯……我就认识你一个是道家的人。” ……… 久久得不到回复，程靳律紧张地将手机拿离耳朵，点亮屏幕确认是否还在通话状态内。 “如果你学业太忙的话，那就……”算了。 “好，我去。”从听筒里传来张嫣然肯定的回答。 程靳律莫名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隐隐还有些期待，他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嗯，那我来接你。” “好。” 张嫣然冷冷看着在自己眼前已经转成了一个光圈的堇方，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能打动我的理由。”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过一把破案的瘾才偏要我答应的。”她语气阴冷。 堇方当然不可能这么说，虽然它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它知道，它真要这么告诉疯女人了，她肯定会单方面撕毁和它和平共处的条约了。 她肯定会关它小黑屋！ 它才不要！ 堇方绞尽脑汁地想说法，张嫣然的耐心慢慢耗尽，终于在她变脸前，它开了口：“没准我们这次能逮到一只恶灵。” “有什么用？” 她只知道优质灵能让她的修为快速提升。 “蠢……” 堇方蠢货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张嫣然弹飞了。 它慢慢飞回来了，才继续说完。 “度化恶灵，你能得到功德！这可是众多修者求都求不来的大机缘！” 第81章 好，靳律 “功德有什么用？”张嫣然慢慢走到校门口，果然在门口看见了一身正气站得板正的程靳律……和他身边一群莺莺燕燕。 他身边围了一圈女孩子，连路过的人都要回头看他好几眼。走过去就见一堆路人在好奇地拍照，求合照。 程靳律一脸冷漠麻木，不断地摆手拒绝，生人勿近的寒气不要钱地往外冒。 要不是担心张嫣然找不到他，他才不会下车来被人当猴看。 程靳律：好想逃。 好几个胆大的女孩子拿着纸笔走上前向他要签名。 程靳律冷着脸拒绝，号称罪犯中的阎罗脸，对这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威慑性。 她们反而觉得他更有型了！ “小妹妹，这么多人看，他是什么明星呀？”张嫣然刚靠近人群，就被一个大妈拉住了。 大妈一边问，一边拍，双手不空。 张嫣然不着痕迹地挣开她的手，她轻笑：“我猜……大概是明星警察吧。” “警……警察？”大妈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这……那我拍他不犯法吧？” “违法喔，大妈。不管是不是警察，未经他人允许，私自偷拍他人，都是违法行为喔。” 张嫣然灵活地挤进人群里，被她挤开的小姐姐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喂，我先来的。你到后面排队去！”她一边说，一边拿着纸笔挥手喊道：“小哥哥先给我签名！我比她先来！” 真把程靳律当明星了？ 要他的签名可比要明星的容易多了，只需要有技巧的杀死一个人就行了。 就像她现在在做的事一样。 张嫣然能感觉到这人拽住她的手因为激动用的力越来越大了，她眉头轻皱。 堇方幻化出双脚死死扣住张嫣然的肩膀，第一次见这种追星现场，它很兴奋，它甚至也幻化出双手高举挥动跟随着人群呼喊：“给我签，给我签，给我签。” 张嫣然这次可没有对大妈那么温柔了，她直接一把甩开小姐姐，周身冷气比程靳律还重。 小姐姐被巨力甩开，下意识看了张嫣然一眼，顿时浑身一僵，寒毛倒立。 张嫣然甩开束缚后，脸色好了很多。 她冷冷看了女生一眼，随后大声喊道：“抓小偷啊！你们谁的包包被偷了！” 她喊得很大声很有真情实感很难让人不相信。 一瞬间，所有带包的、没带包的都不约而同地低头查看自己的包包。 张嫣然趁机溜到了程靳律的身边：“走吧。” 程靳律犹疑地询问：“小偷往哪边跑了？” 张嫣然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程靳律。 刑警队长还不会鉴谎吗？ 程靳律懂了，他轻咳一声，拉着张嫣然，将她送进了副驾驶座。 她那一声喊得太真切了，他根本没有怀疑过她在撒谎。 张嫣然准备拉安全带，却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抢先了。 抬眸就对上了他那双清艳狭长的桃花眼，没想到她会突然抬眸，目光相接之际，程靳律悄悄红了耳尖。 堇方激动到叽哇乱叫：“疯女人！你看他脸红了！啊呀呀呀呀，你这不上？” 它下意识读了一下张嫣然的想法，张嫣然并没有遮掩她的思绪。 所以它很快就读取到了。 这个女人她竟然在想：程靳律的睫毛竟然有十五毫米，啧，真不愧是被桃花灵看重的人。 堇方：………… “你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吧？寡死你得了。”好好的粉红泡泡被她心里的话击得粉碎，堇方破口大骂。 它看那什么名侦探，有好多人爱嗑cp。最开始它也不知道什么叫嗑cp，后来它偷摸上网查了一下，然后……它就上瘾了。 它甚至妄图在现实中嗑现实cp。 很显然它第一个对象就选错了。 “有病？”张嫣然平和的表情转为冰冷，即便她没有看它，但这压迫感还是给到了堇方。 堇方悻悻然，还是选择了闭麦。 程靳律一面开车，一面偷偷观察着张嫣然的神色。 很奇怪，他在她身上好像闻到了一股很甜蜜的味道。 很香很纯，很清澈，没有半分腻人滋味。 他很喜欢，不知不觉就偷看了她好几眼。 所以在张嫣然神色变幻之际，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堇方，而是程靳律。 她这样的变化，让他有些惶恐。 是他太沉默了？让她无聊了？ 要他逼供嫌疑犯，再紧的嘴，他都能撬开。 可怎么和小姑娘交流，他却毫无头绪。 “咳，你高二了吧，有想好考哪个学校吗？”程靳律很少和人谈论除工作以外的事，他在他为数不多的社交万能句中找到了这句话。 然而话刚出口他就开始紧张了。 她会不会觉得他问得多？会不会不耐烦？会不会影响她对他的印象？ 张嫣然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问题了，这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敷衍地回答说“不知道”了。 她还真就想了想，随后道：“帝京大学。” “帝京大学吗？京都的凤尾花很好看。”程靳律想起了朋友圈中表妹对京都凤尾花的赞叹，稍微提了一嘴。 就见张嫣然惊讶地看向自己，她轻笑道：“原来程队喜欢看花啊？” “靳律，可以叫我名字。”程靳律看着前方的马路，面不改色地说道。 只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暴露出他并非那么风轻云淡。 张嫣然并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她全部的心神都被堇方的话吸引，嘴上顺势也就应道：“好，靳律。” 听到少女清甜的嗓音叫着自己的名字，他竟觉得他的名字从没有哪一刻有这一刻动听，他嘴角微微上扬，桃花眸里盛满了光亮。 而张嫣然正和堇方在激烈辩驳。 “按你所说，这方世界是被神遗弃的小世界，全境已经被天道封锁，根本就破不了境。那我要功德来何用！” 堇方没有磕到cp，心里格外暴躁，说话也很不客气：“鼠目寸光！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有变数在，必然事有转机。你先做好准备不行吗？再说了，功德又不是只有庇佑劫雷这一个用处。” “别人求都求不到的机缘，你竟然还嫌三嫌四！” 第82章 师从隐世道门，故而没有办证 到南城警局时，艾玛陈俊等人正围在一张方桌前讨论。 程靳律推开专案组的门，他们本不在意地随便看了一眼，在看到他身后的人后，无一不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甜甜！”属陈俊最为兴奋，他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下来，跑到张嫣然身前：“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爽朗地道：“我身体好着呢，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张嫣然换上恬静的微笑，轻声应和：“那就好。” 陈俊很开心看到张嫣然来，一直围着她叽叽喳喳聊天。 程靳律轻咳一声，坐到了方桌前，轻敲了两下桌面。 “继续。” 陈俊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乖乖坐回了原位。 张嫣然也不客气，拿了一个凳子，坐到了程靳律身边，乖巧等着上课。 “咳咳，老大，什么情况？”李川挑眉看向程靳律。 这是要让张嫣然知晓案情？ 艾玛悄悄和许芸换了位置，坐到了张嫣然旁边，她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心地看向张嫣然，小声询问道：“嫣然怎么会来警局啊？还是和程队一起？” 不等张嫣然回答，程靳律先开了口：“你们不是怀疑这件案子和灵异有关吗？我把玄学大家请来了。” 玄学大家？？？ 谁？？？ 张嫣然？？？ “程队！你不会是病糊涂了吧！”陈俊不可置信地大喊。 他的甜妹怎么可能是搞玄学的？ 他宁愿相信宋思凝是搞玄学的，至少宋思凝穿得很像个道士。 陈俊看着乖乖巧巧坐得端正的张嫣然，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李川和许芸也都瞪大了眼睛，差点惊掉下巴。 比起张嫣然是玄学大家的话本身，他们更为吃惊的是这句话竟然出自他们刚正不阿，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程大队长之口。 该不会他们队长真的看上了这小姑娘，带小姑娘来玩？ 他们下意识在心里把头摇，程靳律绝对不是这种人。 那就说明张嫣然可能真的就是玄学大家！ 艾玛微微愣神，随即握住了张嫣然的手，向她求证：“嫣然？” 张嫣然被赶鸭子上架，倒也没有反驳程靳律的话，毕竟要参与到案子里去，有个身份在也要方便得多。 “需要证明一下吗？”张嫣然神色不动，清丽恬静的面容上风轻云淡。 “道……道士证吗？”陈俊见她没有反驳，砸吧了一下嘴道。 “……”假道士，真修炼者的张嫣然哪里有那种东西。 “咳。”张嫣然轻咳一声，然后开始胡编乱造：“师从隐世道门，故而没有办证。” 没错，她就是无证抓鬼…… 想到堇方说的恶鬼功德，张嫣然底气足了些。 她义正言辞道：“我道不用证，便是最厉害的。” 她这两句话说得古里古气的，就像是为了她是道家之人做的佐证般。 张嫣然两指一撮，一缕火苗跃然指上。 “卧槽！魔术？”陈俊震惊地跑过来盯着张嫣然的手指看。 她莹润的指尖没有任何烧伤痕迹，甚至连红都没有红一下。 陈俊好奇地去触摸火苗，不出意料被火燎到了，疼痛让他缩回了手：“真的是火！” “白磷吧。”李川推了推眼镜：“燃点低的白磷在空气中轻微摩擦生热就能点燃燃烧生成火焰。” 他在科普。 下一秒他在灭火。 李川惊讶地拍打着落在自己衬衫上就的火焰，他感受得很真切，根本不是白磷在燃烧，而是某种气体，很小一团，大约手指盖这么小一块。 但威力很大，快将他的衬衫都烧光了。 神奇的是，他完全没有被火烧的感觉。 李川错愕地看着自己拍打火焰的手，竟然毫发无损，甚至连黑都没有黑一下，就好像那火焰是他的幻觉一般。 许芸一杯水浇息了火焰：“没事吧？” 李川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没回过神，顺势点了点头。 随后深深看了一眼张嫣然后，不发一言地落座。 她……可能真的就是玄学大家。 张嫣然收回了火焰，从书包里翻出五百块钱给李川推了过去，她甜甜地笑道：“抱歉，我烧了你的衬衫。麻烦你再买一件了，如果钱不够，可以随时联系我。” 有了李川的前车之鉴，众人再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算是默认了张嫣然玄学大家的身份。 “把情况再说一遍。” 程靳律抽出了笔记本。 有了他的带领，很快大家都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在他们的讲述下，张嫣然很快了解到了这件案子的收尾。 死者是个流浪汉，死因是醉酒后从高处坠落而亡。 疑点有两个。 第一，流浪汉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独自一个人去到烂尾楼的顶层？ 第二，流浪汉身无分文哪里的钱买酒，而且还是价格高昂的茅台酒。 张嫣然拿过桌上死者尸体的照片，正准备细看之时。 艾玛抽走了她手里的照片，轻声道：“别看嫣然，很恐怖，会做噩梦的。” 张嫣然：…… 张嫣然默了默，还是拿回了照片，她道：“没事，我见过更可怕的鬼。” 事实上并没有。 但她死人见得蛮多。 她的话很小声，但正是大家停下讨论思考的时候，然后大家都听到了她的话。 陈俊吞了一吞唾沫：“小甜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没有。”张嫣然敷衍他。 照片上，死者四肢诡异地扭曲着，茅台酒瓶的碎片散落在了他的四周。他的每个关节都错位了，手指像是毛毛虫一样弯曲着。脑袋已经看不出来了，只在该是脑袋的地方形成了一摊血水和白花花的脑浆。 从高处坠下，会形成这样？ 恐怖倒是没有，就是有些诡异。 特别是他九根手指都瘫软弯曲在地上，唯有右手的食指微微翘起。 张嫣然指着那根手指问李川：“这个不是尸僵形成的吧。” 李川点头。 在做尸检的时候，他有试着将这根手指搬下去，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搬不动。 除非将它用锯子锯掉，否则光凭人力根本摁不下去。 “你们为什么怀疑是邪术啊？”张嫣然扣下照片，问道。 程靳律按了按睛明穴，道：“因为他不是第一个。” 第83章 程队会一直在南城吗 “这个月内，流浪汉死亡案例已经有六例了。”艾玛拿出另外六张照片，照片上是不同穿着的流浪汉各种死亡的照片，有吊死的，有烧死的，有溺死的，有摔死的，有噎死的，有撞死的。 相同的是，每个死者的身边都有一瓶价值不菲的茅台酒，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在茫茫案件中，找到了这六个案例，并提出合并立案，成立专案组。 仔细看，每具尸体的右手食指都是微微翘起的。只是有些尸体因为腐烂太严重了，看得不是很能清楚。 “咦~”堇方从照片上跳到张嫣然的肩膀上，叹了一声。 “怎么？”张嫣然以为它有线索，问道。 堇方悠闲地抖了抖自己的两条小腿：“什么怎么？” “案子。”张嫣然提醒它道：“你不是想破案吗？” “给你表现机会。” “呃……”堇方左顾言它道：“我去找小咪玩。” 说着它一下子就溜进了十方境里。 开玩笑，它刚才出声是因为看到了那具溺死的尸体照片被恶心到了。 在水里泡胀了尸体，恶心的绿水和蛆虫，它都没眼看第二眼。 “啧。”张嫣然不爽地出声。 她这一声，被大家听见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嫣然，你有什么发现？”艾玛问道。 “呃……”张嫣然被问得一愣，她心底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不过还需要验证一下。 张嫣然道：“这里有地图吗？” “有。”艾玛从一堆文件中找出一张南城地图，递给张嫣然。 张嫣然将七张照片依次摆在桌上，按照尸体死亡的时间从前到后，在地图上分别圈出尸体被发现的位置，然后根据那些手指指向的方向画直线。 果然，如她所料，七条直线在中间相交。 张嫣然将笔点在七条线相交的交点处，对程靳律道：“这里应该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程靳律看了一眼地图，惊讶地道：“这是你同学去的那栋楼。” 张嫣然这才发现，还真是她们的五号秘密基地。 以前那里只是一块空地，后来被一个开发商承包了去建楼。 听说就在给大楼封顶的时候，出了意外。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工地上接连不断出事，开发商本来就是个小老板，很快被逼破产，成为老赖。 这栋楼也就成了烂尾楼，一直到现在。 刚出事的时候，开发商还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后来实在没办法，在工友的劝说下，就去请了有名的师傅来看，结果师傅看了一眼，当夜就离开了南城。 整得开发商一头雾水，不过师傅在走之前，提醒了开发商一句。 意思是不要管，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就行了。 开发商哪里能不管，他大半生的身家都投了进去。他不信邪，执意要开发，结果就是出事越来越频繁，工程彻底进行不下去了。 “你怀疑是七邪祭祀阵？”堇方将张嫣然的动作都收入眼底，很快就知道了她的意图和想法，忍不住问上一句。 它……其实也是想要有一些参与感的。 “不是怀疑，是肯定。”张嫣然握着刚买的奶茶，道。 “呵，你说的恶灵变成七邪祭祀阵了？”她语气凉薄，怎么听都一股子冰碴子味。 “咳，能布置出七邪祭祀阵的人一定不是良善之辈。你要小心。”它试图打感情牌，走怀柔政策。 “呵，那我为什么要掺和进去。”她语气依旧很凉。 “可是你的灵已经参与进去了。要是那个布阵的人发现了他，你的灵就会再次被捷足先登了。”堇方嚷嚷道：“会七邪祭祀阵的人手里的好东西肯定不少，至少也有一只灵在手，否则这七邪祭祀阵也布置不了。” “到时候你把他杀了，灵就是我们的了。” “……”张嫣然没想到它会说出这种话，怔愣了几秒。 “怎么？不好喝吗？”程靳律在意地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给女孩子买奶茶，根本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喝什么口味的，让老板拿了一个热销款。 难道老板骗了他？拿吊滞品敷衍他？ 张嫣然摇头，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来道：“没事，很好喝。” “你这么惊讶干嘛！”堇方不理解她的怔愣，它道：“修行者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啊！杀人夺宝不是很正常吗？” “你说的没错，是很正常。”张嫣然叹道。 她惊讶并不是因为它说这话，而是它光明正大、直接了当、理所应当地说出了这种话，不做一点遮掩。 要知道张正山在最后一刻要杀死她的时候，脸上伪善的面具都没有摘下。 人就是这样一种虚伪的动物，总喜欢把自己的所做所为都归于正义的一方，即便不是正义，也要说成正义。 “程队会一直在南城吗？”张嫣然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程靳律不去京都，那她就只能在去京都之前先将灵取出来了。 不知道这桃花灵能不能晋级成功，如果不能，那她做的事岂不是都是白用功。 程靳律俊秀的眉头皱起，他固执地道：“靳律。说好叫我名字的。” “呃……靳律。”张嫣然对他这么纠结称呼有些不解，不过是件小事，她很快改了称呼，继续问道：“靳律会在南城当一辈子刑警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当初他选择来南城时，就没想过再回去京都。 闻言，张嫣然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程靳律，随后垂下眼眸看手机。 手机里张瑾汇报，已经将论坛上的事解决完毕了。 根据ip追查很快就将言辞激烈的人揪了出来，依依发了律师函要求了道歉并赔偿。而因为主谋白雪被关在了看守所里，张瑾废了一番心思，才给白雪给予了一些特殊照顾。 张嫣然想了想，给张瑾发了一番话后，收起了手机。 程靳律被她的那一眼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见她收起了手机，他想问，又问不出口，只是频频向她投去目光。 张嫣然察觉到了：“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第84章 你不想走就留下吧 到达烂尾楼时，已经是下午七点多钟了。 这个季节的南城在下午七点多钟还没有完全黑完，天边还有微微霞光亮着。 但踏进这座烂尾楼里就有一股阴凉之气从脚底窜到胸口。 更浓了呢。 张嫣然动了动鼻翼，在心底暗叹。 “疯女人你上次就知道这座烂尾楼有问题了？”堇方听见她的心声，立即就想起了她在跟着白雪进入烂尾楼时，莫名投向楼上的一眼。 它不等张嫣然回答，化作一抹光迅速向着楼上跃去。 它要当找到阵主的第一人！ 蠢货。 张嫣然只看了它一眼，没有阻止它的动作。 “小甜甜，按你说的，咱们该怎么揪出这幕后黑手呢？”陈俊举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桃木剑，跃跃欲试地虚劈了几下。 “你手别抖。”许芸白了他一眼。 她换下了以往的高跟鞋，穿了一双黑色厚底的皮鞋，平时性感美艳的长裙变成了一套粉红色的运动服。披散的大波浪也都扎了起来，束成了一个高马尾。 仔细看，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佛珠。 陈俊尴尬地笑了笑，他其实一直对这种事敬谢不敏。由于家庭原因，他比起其他警员来说，对这种玄学的事更加害怕。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坚定地认为他是唯物主义者，坚信着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怪之说，才堪堪忘记了原生家庭的阴影。 而陈俊则是在脖子上挂了一堆什么佛珠啊什么十字架之类杂七杂八的，唯一比较正常的两个人就是程靳律和艾玛了。 至于李川，他有一台解剖，就没有跟来。 张嫣然捏着书包带子并没有出声。 她不是正统道家弟子，八卦盘，黄纸符咒，法诀手印她一个都没学过。 但不代表她就没有法子了。 张嫣然凝神静思，心神外放。 只见堇方着急忙慌地飞了下来，直接躲进了张嫣然的头发里。 “疯女人！顶楼！在顶楼有脏东西！”它大吼大叫，像是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断搓揉着自己的眼睛。 而她探出去的心神在顶楼被一层黑雾阻挡住了，再不能往里探究。 张嫣然收回了心神，抬步往顶楼去。 躲在头发里的堇方察觉到她这一手，有些奇怪，她这一手像是神识外放，又不像。 神识外放至少得是筑基期的修士才能做到。而且从她站的地方到顶楼，已经完全超过了筑基期修士的神识范围内了。 这疯女人身上果然有诡异之处。 张嫣然看着实在害怕的陈俊和许芸，她建议道：“你们要不就在车里等好了，我上去看看就行了。” 程靳律不赞成地看着她，冷声道：“我和你一起。” “我我我……我也要去。”陈俊哆哆嗦嗦举手地道。 艾玛握住她的手，表明她的立场，她要一起去。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许芸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道：“来都来了，不去看看鬼长什么样就太可惜了。” “也许不是鬼。”张嫣然看了一眼顶楼。 张嫣然不再多劝，只是吩咐道：“等会听我安排。” 她话都说完了，才想起应该和他们的老大问一声。 于是她又对程靳律道：“可以吗？” 程靳律点头。 上楼期间，张嫣然是走在最前头的，其次是程靳律、艾玛、陈俊、许芸。 越接近顶楼越能感受到一股寒流，已经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不对劲的阴冷。 程靳律快走几步超越了张嫣然，将她挡在身后，自己先往上走去，下一秒身体就被一股力量扑倒。 张嫣然连忙揽住他的腰，阻止他往后栽去，冷眼看向力量来源处。 好在她不是普通的十六岁少女，她完全揽得住，抱得稳一个成年男子的腰。 有人在打斗。 一人一鬼。 这样的话，他们就不适合再上去了。 张嫣然对艾玛等人道：“你们先别上去了，回车里等我们就行。” “那我？”程靳律能感觉到那股力量，也就意味着他能看到鬼。 张嫣然猜是他体内灵的原因。 怕她拒绝，程靳律连忙道：“也许我能帮到你。” 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众人的神色变了又变。 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他们虽然没有程靳律感受到的更真切，但也是察觉到了的。 想到影视剧里讲枪支根本打不到鬼怪，普通人甚至摸都摸不到鬼怪 他们引以为傲的身手毫无用武之处。 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他们去了也只是给张嫣然增加负担。 艾玛很快就想清楚了，她拍了拍张嫣然的胳膊道：“好，那我去车上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嫣然。” “好。” 艾玛能想明白，陈俊和许芸也是能理解的，他们很快就同意了，只有程靳律固执地站在原地。 张嫣然妥协了：“你不想走就留下吧。” 留下程靳律，张嫣然还有个打算。 劣质灵也是灵，要是能用它来刺激桃花灵尽快成熟，那就再好不过了。 “师弟……” “对不起……呜呜……” “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调皮了……” “孽畜你快放开我师弟！我师兄来了，一定会把你杀得飞灰湮灭！” “呜呜……师弟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你……师弟……你别死。” 刚踏上顶楼，就听到了一个女声声嘶力竭地哭嚎。 这声音听着还有些耳熟。 张嫣然拉住程靳律，诚实地道：“等会你一定要听我安排，不然我只能把你打晕了。” 她语气不容置疑，程靳律也没想反驳她，于是顺从地点点头。 张嫣然这才放心往里走去。 顶楼不比底楼，有没有封窗的楼层透光，还有一点亮光。顶楼楼顶已经封过一遍了，除了偶尔墙上的几个大洞透出一些光亮来外，再没有其他光线的来源，导致顶楼格外黑暗阴森。 但这种黑，对于张嫣然来说不算黑。 她依然能看清黑暗里发生的事。 一只女鬼掐着一个人的脖子，一团黑雾附在墙上禁锢着一个女人。 看上去，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第85章 想看见鬼吗 女鬼凌乱的长发拖地，青黑的皮肤上遍布条条皲裂的深色红痕，身上穿着廉价的古装嫁衣已经被腐蚀掉了颜色呈现黑红色。 她单手掐住了一个少年的脖子，力气大到几乎快把少年的脑袋生生掐下来。 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脑袋后扎着一个小辫，一套青灰色道袍破破烂烂挂在他身上。 他被掐得涨红了脸，血气不通快把他的脑子涨爆了，他艰难地想咳嗽几声，但却发不出声音。 少年一手去拉女鬼掐住他脖子的手，一手背在身后偷偷控制掉落在地的桃木剑，趁着女鬼不注意，他一剑直指女鬼后脑勺。 但这女鬼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女鬼凌空一掌击落桃木剑，浓郁的鬼气在打落桃木剑后并没有消散，而是直直打向了墙面，墙面顿时出现一个洼坑。 力量不小。 坑坑洼洼的桃木剑剑身表明它不是第一次搞偷袭了，也不是第一次被击落了。 冲向程靳律的那道鬼气应该就是击落桃木剑后的一道。 女鬼似乎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她单手提起少年，无数阴森鬼气冲着少年全身而去。 强大的冲击之下，少年身上的衣服碎成渣渣掉落在地，恍若实质的鬼气化作一条条黑色的触手紧紧缠绕着少年周身。 仔细看那些触手都在努力地往少年身体里钻，但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入口，所以疯狂地涌向他全身上下的口子，包括嘴巴，伤口等都被黑色触手占据。 “啊啊啊啊！辣眼睛！”堇方大吼大叫，扯着张嫣然的两根头发挡在自己的眼睛前。 “师弟！”宋思凝急得大叫，但她自己的状态也不算好。 浓郁的鬼气像只强力胶做的巨网死死将她粘在墙壁上，少年还可以偷偷使用桃木剑，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巴还能动。 可怕的是，那鬼气竟然还在吸食她的力量，不断壮大自己，她已经快被吸干了。 在脱力之际，宋思凝看到少年深陷险境，生命垂危，惊得悔得哭着大叫师弟的名字。 “林惊鸿！林惊鸿！林惊鸿！撑住！一定要撑住！呜呜……” 都怪她，要不是她任性贪功，不等师兄到，就带着师弟来这里。 师弟就不会出事……宋思凝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眼泪更是不要钱地哗啦哗啦流个不停。 林惊鸿早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他被巨大的失重感包围。下一秒，他好像掉进了海里，窒息挤压的感觉冲击着他的身体，海水无孔不入地奔涌进他身体里。 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张嫣然握着程靳律的手腕，探了探他体内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桃花灵的缘故，那道鬼气并没有伤到他。 “想看见鬼吗？”张嫣然直接问程靳律道。 普通人是看不见灵的，自然也看不见鬼，包括被灵附生的宿主。 程靳律没有犹豫地点头，另一只手拉住张嫣然的手。 张嫣然只当他紧张害怕，并没有甩开，伸手往他双眼一按。 传闻中，在眼睛上抹上牛眼泪就能看见鬼。 但张嫣然身上哪里来的牛眼泪，她直接暴力地给程靳律开了灵眼，好在他体内有桃花灵，强行打开灵眼对他的伤害不大。 “你在这里，等我叫你你再出来。”张嫣然松开他的手，吩咐道。 那女鬼实力不弱，里面已经有两个拖油瓶了。 她不想再带一个进去了。 张嫣然走出布置粗糙的结界。 几乎下一瞬，女鬼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立即甩了一道鬼气就冲向张嫣然。 张嫣然轻松躲开，发现她并没有发现在结界里的程靳律后，微微勾起嘴角。 看来她的结界复刻得不错。 这个结界是张嫣然通过对废弃仓库遇见的结界残留灵力波动反复推演复刻出来的，比不上仓库那个的精巧，但好在有用。 骗过一只红衣厉鬼还是可以的。 张嫣然的突然出现，让女鬼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对付她。 控制林惊鸿和宋思凝的鬼气稍微减弱了一些。 但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比起林惊鸿的惨状，宋思凝好太多了。 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浑身一震。 绝望悔恨的眼睛里登时充满了希望。 她哑着嗓子喊：“救……救命啊……救救我们……大佬……救救我……我师弟。” 原本干涸的泪痕再次被她奔腾的眼泪冲刷。 张嫣然轻松跃起躲开女鬼的攻击，听见宋思凝虚弱的喊话，抽空看了一眼少年，见他两只眼睛已经在翻白眼了，就知道他快坚持不住了。 一个翻身躲避，张嫣然提前算好距离，提步向前冲刺，俯身将桃木剑捡起握在手里。 灵力附上桃木剑，快速接近少年身边，一剑劈开已经结成厚茧的鬼气团。 有了灵力加成的桃木剑对鬼气有天然的压制效果，就跟切西瓜一样。 张嫣然没怎么费劲就劈开了厚厚的鬼气茧，她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要将他从鬼气缠绕中扯出来。 女鬼见她直冲向自己的猎物，气得鬼气翻腾，战斗力再次提升一个等级。 由于距离太远，她根本来不及冲过去，鬼气也在避着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 害怕自己的猎物被抢，女鬼情急之下，冲着张嫣然疯狂大叫：“啊！！！！！！” 这一吼竟然有雷霆万钧之势。 这一招，张嫣然不得不避。 她封闭听觉，松开抓着林惊鸿的手，一掌拍出去，把林惊鸿也打出了女鬼河东狮子吼的攻击范围内。 自己则是在避开之后，朝着宋思凝所在的墙壁旁移动。 张嫣然的速度很快，女鬼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了她的猎物，急忙冲向林惊鸿，重新用鬼气包裹上林惊鸿。 宋思凝快被抽干了，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但她从看见张嫣然出现的那一刻起，眼睛就再没有离开过张嫣然身上。 张嫣然的每次躲避都深深牵动着宋思凝的心，她比她更害怕她被打到。 可是刚才那句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就是想提醒张嫣然小心都做不到。 喉咙像吞了一百根针一样难受。 第86章 这里只有你一只鬼 好黑…… 好冷…… 他是在哪里…… 他好像要死了…… 林惊鸿感觉自己身处深海中，窒息失重裹挟着他沉入更深更深的海底，黑暗中他清楚地感知到他的生命在流失。 这种等死的时候可真不好受。 林惊鸿苦中作乐地想。 他不怪宋思凝自作主张，他既然跟着来了，那他就是同意了宋思凝的决定。他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不比师兄，还要逞能。 突然一股温热从手掌心传来，林惊鸿下意识地想要抓住。 好温暖…… 好想抓紧…… 他拼命地控制自己的手去回握住温暖，他能感觉到这会是他生的希望。 只是下一秒，温暖就从手心溜走了，扑面而来的黑暗让林惊鸿心头一紧。 不……不要…… 泪水夺眶而出，明明刚才他那么接近死亡了，他没有哭。 却因为失去这一秒的温暖，痛哭流涕。 他的哭声压抑细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张嫣然已经跑到了宋思凝的身边，用桃木剑一挥，将束缚住宋思凝四肢的鬼气斩断，宋思凝脱力地跌落在地上。 她无力地趴在地上，缓了一秒钟后，艰难地开口：“救……救……师弟。” 她话还没有说完，泪水先糊住了眼睛，一张清秀的小脸哭得像只花脸猫。 “别哭了，真丑。”张嫣然没眼看她的丑样。她抓住宋思凝的衣领，将宋思凝一把甩进了程靳律所在的结界里，这才提着桃木剑冲向女鬼。 女鬼将林惊鸿看得很紧，对于张嫣然救走宋思凝并没有展现出过激的反抗行为，但张嫣然只是拉了一把林惊鸿，女鬼就不顾一切地攻击她。 所以林惊鸿到底哪里更吸引女鬼了？ 打倒了，就知道了！ 张嫣然决定放开自己好好打一场。 她不是道士，她不会念咒画符，所以她的攻击手段多是物理攻击，只是在灵力的加持下，对女鬼这类灵体造成的伤害也很可观。 她之所以不用法术，是因为太耗灵力了。 一个法术的灵力消耗足够她近身战斗三个小时了。 堇方看着她的攻击身法，暗自惊讶，竟然比沉醉于武术的炼体修士还要厉害，一招一式堪比武学大师。 但是她为什么不用法术呢？ 一个缚魂术不就轻轻松松降伏这女鬼了吗？用得着打这么久？ 堇方给张嫣然打上了一个法术不精的印记，并偷偷在记忆中翻找整理所有法术要诀，准备给张嫣然恶补。 在这个世界不使用法术还行，真打破壁垒去到了修仙界，不会法术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他堇方的主人绝对不能这么拉。 既然没有天赋，那就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以量堆质。 量变达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质变！ 这边堇方在知识的海洋翱翔，努力做好自己的补课课件。 另一边，张嫣然已经将女鬼打得节节败退，黑如浓墨的鬼气也被她打得消散了很多，变成了浅灰色。 女鬼看着自己越来越淡的身体，血泪从空洞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乌黑的唇瓣开开合合。 张嫣然努力拼凑她走调的音节，发现她说的是…… “相公……” ？ 这莫非还是个古代鬼？ 张嫣然根本看不出来鬼的鬼龄，听她喊相公，又穿着古代的衣服，当即就认为她是一只至少存在了一百多年的老恶鬼了。 于是她下手更狠了。 终于在她一次用力的劈砍下，桃木剑不堪重负，竟然化成了齑粉。 张嫣然无语地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心道有机会了一定要去弄把趁手结实的武器使使。 女鬼见她的剑碎了，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被打到完全没有反抗力气了，也许是张嫣然将她的怨气打散了很多，她身上缠绕的黑气少了很多，整个鬼似乎都冷静下来了。 张嫣然没再管她，直接走到林惊鸿身边，伸手扯开已经淡成灰色的鬼气茧，将他从茧里拉了出来。 为了帮林惊鸿恢复神志，张嫣然朝他的身体里探进了一丝灵力。 她保证只是想帮他温养一下身体，并不是想借机探查一下他的特殊之处……才怪。 灵力飞快地在他体内流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除了一个和程靳律体内一模一样的封印术印记。 啧。 这不用想，她也知道林惊鸿体内有什么了。 女鬼见张嫣然半抱着林惊鸿，情绪又激动了几分，但是她已经不敢再扑上去了。 她……不得不说……被她打怕了。 女鬼血泪不止，似乎只有流泪才能缓解她现在敢怒不敢言的憋屈了。 “呜呜……相公……我的相公……还我的相公……我要我的相公。”女鬼絮絮叨叨地哭着。 张嫣然表示有被吵到。 “别哭了！”她冷声呵道。 手熟练地提起少年的衣领（无）脖子，轻车熟路地抛进结界里，一步一步朝着女鬼走去。 这女鬼实力一般，但胆子太小了。 做鬼了还要哭，也太丢鬼脸了吧。 张嫣然觉得她应该不是七邪祭祀阵供奉的祭主。 于是她问道：“这里只有你一只鬼？” 像女鬼这种人形说人话的灵体，一看就是执念深重的人类死后化成的。 所以张嫣然并不担心女鬼听不懂。 女鬼本来看她前进的步子，只一个劲往后缩，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听见张嫣然的问话，她愣了愣。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嫣然将她的怨气鬼气打散了很多，女鬼的神志慢慢回笼，她越来越有人样了。 原本女鬼拖地的长发也缩回了半腰处，皮肤上青黑的颜色也消减了很多，猩红的眼瞳里慢慢浮现出更多的人类情绪。 过了好一会，女鬼摇摇头，张了张嘴：“我……我不知道。” 张嫣然挑眉，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恢复神志的恶鬼，心中好奇。 她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女鬼闻言，眼中疑惑迷茫的情绪更甚。 她在想…… 她真的有在想…… 她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死掉……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87章 对不起，宝宝 朦胧夜色里，一处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上，女人端着一盆满登登的热水走进临时搭建的瓦房内。 “洗把脸吧，等会吃饭了。” 男人在她的话语中放下手机，走到女人身边，听话地洗了洗手，坐到饭桌旁准备吃饭。 说是饭桌，也不过是个一米二的小折叠桌，凳子是最便宜的三块钱一个的折叠凳。 女人给男人盛了一碗饭递给他，状似无意地开口：“爸妈让我们过年回去一趟。” 男人扒饭的手顿了顿，没有回答。 女人看出他在顾忌什么，但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顿了两秒，继续说道：“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男人登时放下了饭碗，双眼阴郁地盯着女人，脸上的表情凶恶扭曲：“你想离开我？” 女人被他的神情吓到，她嗫嚅了几声，嘴巴没发出声音，身体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男人被她后退的动作刺激到，一把抽出旁边矮床上被衣物杂乱压住的皮带，快走几步到女人身边，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皮带不客气地落到她的身上。 女人最开始还在痛苦地哀嚎，到后面她只能麻木地承受。 不…… 不是…… 不是这样的…… 无助的眼泪从女人的眼角滑落，她目光在案板上的菜刀上落下，落下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男人的暴行没有持续多久，大约是过了十几分钟，他拿着皮带的手蓦地松开，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他心头一痛。 当即跪在女人身边，搂住女人的身体，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宝宝。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太爱你了，我真的离不开你，宝宝，别离开我，好不好。” “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宝宝，我真的是太爱你了，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离开。” “对不起，宝宝，你打我吧！你打回来！我再也不对你动手了，宝宝，我爱你。宝宝，我爱你……” 女人一脸麻木的让他抱着，身上青的紫的遍布全身。 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了，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了。 第一次听到他的道歉她还会动摇，现在她的一颗心只剩下麻木。 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他，可是一方面他太偏执了，他会不顾一切把她抓回去；另一方面她还能感受到他的爱，她想他总有一天会改好的。 男人自称得了病，病发的时候就会打女人。但事后他又会很愧疚地抱着女人哭求原谅，并尽力量补偿女人。 可谓是将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发挥到了极致。 女人眼泪哭干了，不说话，只盯着狭窄房间的一角发呆。 男人一咬牙道：“宝宝，你放心我一定会挣到钱娶你！我们办中式婚礼，好不好？我知道你最喜欢汉服了。我给你买最好看的嫁衣，好不好，宝宝。” 女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真的？” 男人很高兴得到她的反应，连忙应和：“是真的！我发誓！” 女人似乎相信了他的话，自己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男人见她被哄好了，心安理得地重新端起了饭碗。 然而事不如意十有八九。 男人努力工作了两天，就开始沉迷游戏。女人劝了又劝，在男人的拳脚相加下，她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每次被打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得永远都是那把她做饭握了无数次的菜刀。 变故出现在一个雨夜。 男人喝醉了回来，对女人一顿吵骂，嘴里嚷嚷着，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轻信工友投资了一款金融产品，底裤都赔掉了。 听到他说这种话，女人为他换干净衣服的手顿在空中，她目光沉沉地看着男人。 眼前的人还是她年少时爱着模样，但似乎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人了。 她跟了他十年，不顾一切地跟他来到大城市里打拼，他甚至连个家都没有给她。 女人脑子里一直浮现出一个问题。 她到底为了什么？ 吃醉酒的男人看到女人发呆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一把砸掉手中的啤酒瓶，冲着女人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女人被砸了正着，头破血流，好不可怜。 男人还不得劲地举起破碎的酒瓶准备再砸下去，女人大梦惊醒般用力地推开男人，跑到了案板旁，终于拿起了那把她看了无数次的菜刀。 然而，幸运女神终究没有站到她的这边。 男人见她还敢逃跑反抗，怒火更甚，手上更用了一倍的力气，很快就将女人手上的菜刀抢了过去。 当刀刃穿过胸膛时，女人嘴角含笑，她想她终于解脱了。 等男人酒醒反应过来他都做了什么的时候，女人的身体已经凉了，就这么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整整一天一夜。 男人吓坏了，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毁尸灭迹。 可是他来自乡下，从小耳濡目染地相信这世界上是存在鬼的。害怕女人的鬼魂报复自己，男人在网上搜了一下如何消除枉死之人的怨气。 按照网上教的方式，男人处理了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对女人还有一丝感情的存在，还是想完成女人的心愿，消除女人的怨气，他买了一套廉价的古装嫁衣给女人换上了。 随后按照教程，将女人装进了行李箱，撒上了白米和糯米，又塞了几张买来的黄符在女人嘴里，这才将行李箱扔到了他工作的建筑工地里，封进了正在填装的地基。 只要楼不塌，女人的尸体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尸体被埋下去的第七天，工地上就频频出事。 不是看门狗乱叫，就是原本绑好的钢筋松动掉落，原本大家都没有在意，直到有个工友在施工时，安全绳莫名断裂，从高处摔了下来，当场死亡。 男人背脊发凉，因为那个工友是代替他去的。 男人被吓坏了，他连忙去网上找大师化解。 钱花了不少，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工地上出的事越来越大，本就迷信的男人再不敢多待，工钱都没要直接跑路了。 第88章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我的 女鬼怔愣之际，张嫣然已经用灵力附上手掌，单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只要稍微一用力，她就会灰飞烟灭。 张嫣然已经验证过了，这种级别的劣质灵对桃花灵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不然，刚才程靳律就应该有反应了。 随着张嫣然力道的加重，女鬼的灵体逐渐崩溃，她痛苦地哀嚎出声：“啊！啊啊啊！” “放放……过我……” 她身上的鬼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露出了女鬼本来的容貌。 她长得不算很好看，普通容貌，胜在皮肤白皙，五官端正。鬼气消散后，她额头上和胸口上破的大洞大咧咧显露出来，哗哗往外淌着血。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张嫣然伸出手指摸了一下那些血。 黏糊糊的，竟然是真的血，不是假的幻觉。 张嫣然惊讶地看着女鬼，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事实上，前世今生她遇见的灵体都屈指可数。 “卧槽，疯女人，你竟然硬生生打散了她的鬼气。”堇方惊讶地出声，它比张嫣然知道的多得多，这种情况它也是知道的。 由人的执念化成的劣质灵，身上的灵气基本来源于人的执念怨恨等情感，负面情感为黑色，也就是道士口中的鬼气。 至于正面情感为淡黄色，一般都是圣人成仙成佛，这种人灵极为罕见。 听见它出声，张嫣然才想起一件事。 “你说的功德怎么拿？” 堇方哪里知道怎么拿，它都只是听说。 听说修仙界有种修行方式是积累阴德，赚取功德，得道成仙，多是和尚道士之类走的途径。 它只知道功德有用，能被获取到。 但怎么获取…… 大约是做好人好事吧？ 它心虚地看了张嫣然一眼，目光落在女鬼身上，犹豫地开口：“大约……可能……要超度她。” “大约？可能？”张嫣然重复着它的话，语气凉薄：“想清楚再说。” 她松开了女鬼，女鬼无力地瘫在地上。 现在的女鬼已经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突然，张嫣然身形一动。 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结界内，巨大的冲击力将整个结界冲破。 张嫣然毫不客气地掐着宋思凝的脖子，将她高高提在半空中，眼里尽是杀气：“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我的。”她手上用力，似乎下一秒她就要掐断宋思凝的脖子了。 程靳律大惊出声：“嫣然！住手！” 他还来不及为她说的话震动，就被她惊人的举动吓到了。 他是人民警察，绝不能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犯罪。 张嫣然回头看他，那双清凌凌的眼里是狂风暴雨，她杀意翻腾，不仅仅是对宋思凝的，还有对……他的。 程靳律读懂她眼睛里的情绪，心里像是被重物猛锤了一计，痛得喘不过气。 堇方也被张嫣然吓到，这是它第一次看到张嫣然如此杀气腾腾的一面，它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它完全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就暴起准备杀人了。 堇方犹犹豫豫地还是开口提醒道：“疯……疯女人，桃花灵，优质灵……” 张嫣然将它的话听进去了，左手向着程靳律一推，将他推离了这里，右手仍没有放开对宋思凝的桎梏。 肺部空气地极速锐减让宋思凝难受得呼吸困难，就是这样一刺激，反而让她恢复了几分神志。 她眼睛一转，将张嫣然愤怒阴沉，杀意翻腾的神色收入眼底。 宋思凝先是惊慌失措，再是茫然无知，最后是灰败悔恨。 她显然想起来了自己刚才对程靳律做的事。 宋思凝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她艰难地开口：“大……大佬……我……我可以……解……解释的……” 事实上，如果她人是清醒的状态，她绝对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动大佬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宋思凝悔恨不迭。 她伤得太重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闻到程靳律身上有股很香甜的灵气味道，身体下意识地向他靠近，疯狂地想要汲取他身上的灵气恢复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用术法勾动他身上的灵。 正是她的术法触及到了张嫣然的封印术，张嫣然才察觉到了，并立马折回。 她进结界就看到宋思凝指尖点在程靳律的眉间，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想要钻进他的体内。 他们靠得很近，举止很暧昧。 张嫣然当即就气得直接一掌拍开了宋思凝，并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救了你，你还想动我的东西？”张嫣然恶狠狠提着宋思凝的脖子，并不想多听她的解释。 张嫣然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了。 而宋思凝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堂而皇之地踩到了张嫣然的雷区，还在上面蹦迪。 “我……我没有！”宋思凝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解释，她估计就要命丧当场了，她也顾不得自己生疼痛苦的喉咙，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我受伤太重了，是身体下意识的做法！我检讨！我认错！” “大佬，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你的人啊！”宋思凝直接急哭了。 她细微的哭声惊动了林惊鸿，他比宋思凝恢复得好多了，起码他有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一醒过来就见自家师姐被人掐着脖子，快要断气了的模样。 林惊鸿来不及多想，急忙出手营救。他从破烂成褴褛的衣服内兜里掏出了一叠黄纸符咒，咬破舌尖，喷洒在符咒上，喝道：“去！” 张嫣然手仍旧没有松，只是回头看了林惊鸿一眼，黄纸符咒直接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自燃毁灭。 林惊鸿被她那一眼看到心惊。 该怎么形容她那一眼的凝视呢。 就像是佛龛上端坐的佛陀向众人投下的一眼，空洞慈悲的背后是立刻就要送人去往极乐的云淡风轻。 林惊鸿不知不觉间，身上的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咬咬牙，准备再次出招救下师姐。 下一秒，他左脸颊一痛。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竟然扇了他一巴掌？！ 她怎么敢？！ 张嫣然可不会惯着他们，让他对她出一次手，她就已经很仁慈了。 这种恩将仇报的师姐师弟先打了再说。 即便是掌掴林惊鸿，张嫣然也没有松开宋思凝，反而也给宋思凝来了一巴掌。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第89章 你在教我做事 张嫣然的耐心用完了，她可以看在和白雪好几年的交情，陪她多玩一阵，但这些人……她只想尽快解决掉。 手上附上灵力，一把就要掐断宋思凝的脖子。 这时，九枚铜钱突然从未封窗的楼层飞了进来，速度快到只能看到残影。铜钱直直冲张嫣然而来，八枚铜钱环绕着她，一枚狠狠撞向张嫣然掐着宋思凝的手腕。 坚硬的铜钱高速旋转下，化为一把把利刃，这要撞上了，她的手腕就要保不住了。 张嫣然略一皱眉，不得已松开了宋思凝。 她一松开宋思凝，林惊鸿立马反应过来上前拉走了宋思凝，离张嫣然远远的，一脸警惕戒备地看着张嫣然。 铜钱似乎有灵性，见他们安全了，立马就要退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张嫣然冷笑。 她直接用全部灵力覆盖了手掌，素手握住了其中的一枚，牢牢抓在了手心里。 铜钱旋转的威力通通都被灵力抵消，铜钱根本抵抗不了。 张嫣然握着铜钱的手在收紧，她倒要看看这铜钱能受住她多少灵力挤压。 似乎察觉到同伴的危机，其余铜钱也不退走了，纷纷列阵，接连不断攻向张嫣然。 不得不说，铜钱阵很巧妙，但对于张嫣然来说还是不值一提。 但她吃亏就吃亏在她没有武器，只有一身修为灵力。 现在也不是考虑灵力消耗的事了。 张嫣然扔了铜钱，一脚将它踩在脚下，双手掐诀，唤出一条拇指粗的火龙。 她食指一指，火龙就冲向了铜钱阵，虽然火龙很小，但是不妨碍它的威力。 火龙一触及到铜钱，就爆发出了一阵轰鸣的爆炸声，一瞬间就将铜钱阵摧毁得一干二净。 铜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倒是没有被损坏，就是色泽暗淡了一些。 宋思凝和林惊鸿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如此强大的术法，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 想起张嫣然对自己的杀意，心头更是不由自主地紧张害怕起来。 就连自家天才师兄的到来，也没有让他们的心情好转一点。 他们甚至担心师兄也会和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铜钱被火龙震飞，掉落在地，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张嫣然就踏着这样的鼓点，一步一步靠近宋思凝。 她倒要看看这人能不能当着她的面救下宋思凝。 她没有选择直接上手掐人了，火龙还盘踞在手心，她冲着宋思凝轻轻一指。 火龙得令立马冲向宋思凝。 宋思凝和林惊鸿才见识过火龙的厉害，本就受伤严重的身体根本想不到如何抵抗它的攻击。 林惊鸿勉强掏出了一堆黄符，布在身前，而宋思凝却是直接被吓到傻掉了，根本做不出任何防御姿势。 林惊鸿没法，只好将宋思凝藏在自己身后，努力护住她。 破成那样的衣服竟然还能藏这么多黄符？堇方飘在林惊鸿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 火龙很快就摧毁了他那堆没用的黄符，却在碰到宋思凝的前一秒，被一把铜钱剑挡了下来。 显然它挡得很吃力，在触到火龙的下一秒，就分崩离析了。 铜钱剑再次分散成九枚铜钱，绕在火龙的周身，勉强算是控制住了火龙。 张嫣然挑眉，这男人速度很快 。 她能看得出来他是有修为在身的，按照传承和以她自身为例，他应该处于练气一层巅峰。 张嫣然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男人那张娇矜冷峻的脸，而是她能不能打得过这个男人。 她略略估算了一下，大约是没有问题的。 可能需要费点时间，毕竟她没有武器，这点很吃亏……看来是时候去拿那东西了。 张嫣然掩下眸中的思索，神态自若地环臂看向负隅顽抗的三人。 “师兄……”宋思凝弱弱唤了一声。 她虽然实力不佳，但是她眼力很好。 她能看出来自家师兄很吃力地应对着大佬的法术，而那边的大佬似乎连一滴汗水都没有流，这还是大佬再打败女鬼之后随意使的一招。 她该说真不愧是大佬吗？ 宋思凝心里一片死寂，她看了看受伤严重的林惊鸿和被汗水打湿额发的师兄，做了一个决定。 宋思凝毅然决然地推开林惊鸿的保护，跑了出去，一个滑跪，双膝跪地跪在张嫣然的脚边，咬牙啜泣道：“大佬！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犯了错，大佬你把我杀了就行，别为难我的师兄师弟！” 宋思凝说完，引颈就戮，眼里全是决绝。 林惊鸿被她突然而来的动作吓坏了，他不可置信地开口：“师姐！” 佢焚英挺的眉头微皱，显然也被宋思凝的举动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他也忍不住唤道：“师妹……” 宋思凝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她忐忑地等待着张嫣然的判决。 “呵……”张嫣然轻笑一声，她清秀的面容微微一笑多了一丝甜美的意味。 但她说出的话却如同恶魔低语。 “当真是情深意切……不一起送你们上路都对不起你们各自这番心意了。” 张嫣然说完，双手快速掐诀，竟是又招了一条火龙出来。 宋思凝心中更为绝望，她仍是不死心地向张嫣然求情道：“大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师兄师弟并没有做错什么！您生气要杀人，就杀我一个好了！求求您，放过他们吧！” 宋思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涕泗横流，好不狼狈。 张嫣然冷冷看着她，语气极为不善：“你在教我做事？” “疯女人，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电视剧里的反派女配！对对对，就是这种语气就是这种话就是这种神色，简直太像了！”堇方激动地凑到张嫣然的身边，它除了看动漫外，它也搜了不少有意思的剧来打发时间，对这些电视剧里的人物设计格外感兴趣。 张嫣然：…… “闭嘴。”她冷声呵停堇方。 “妖女！你放开我师姐！”林惊鸿不管不顾地冲向宋思凝，想要继续保护她，却被佢焚抓住了手腕。 铜钱剑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中。 “打一架。赢了你放过我师妹，输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第90章 你是在用自己威胁我吗 “你的承诺值多少钱？”张嫣然神色不动，目光却落在了男人手中的铜钱剑上，手中的火龙还在手心盘踞。 她微微抬起手，轻轻指了一下宋思凝，火龙瞬间跟随她的心意冲向宋思凝。 佢焚一惊，忙将手中的铜钱剑掷过去，九枚铜钱护在宋思凝身边。 他心神被宋思凝牵动，对自身的防御警戒降低了几分。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挨了张嫣然一拳。 佢焚的格斗技巧还算不错，勉强能在张嫣然手上走过十招，只是他失了先机，张嫣然下手根本不留情面，所以他被揍得很惨。 林惊鸿想要帮忙，刚踏出一步，劲风擦着他的咽喉而过。 她竟然以一敌三！ 还都处于上风。 张嫣然一掌将佢焚拍向墙壁，他重重地撞击到墙壁后滑落在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语气森然：“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直到现在，佢焚才真正了解到张嫣然的实力。 短短十息之间，就能将他们三人打到毫无还手之力，实力可谓之恐怖。 即便这样，佢焚眼里也没有任何恐惧害怕的色彩，他摸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看向张嫣然：“前辈，还请看在龙虎山的份上，手下留情。” 他说得平静，不卑不亢。 张嫣然挑了挑眉，龙虎山很出名吗？出名到他以为他搬出龙虎山的名头，她就能放过他们了？ 可笑。 张嫣然没有说话，攻击身法也没有停下。 她一手控制火龙，一手控制风刃，一手近身肉搏，三管齐下，丝毫不落下风。 堇方从未见过心神如此强大的人修，它静静趴在张嫣然的头发里，暗自想到，如果张嫣然生在修仙界，那她一定会是个很恐怖的天才修者，前途无量……也不一定，如果是它碰见了这样的天才，以它的性子，无论是出于嫉妒还是防范于未来，它都一定会将她扼杀在天才成长期内。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可是它的亲亲主人……主人越强它越高兴，毕竟它还得靠着她回去呢。 堇方美滋滋地揪着张嫣然的两根头发，兴奋地为她加油鼓气，摇旗呐喊。 猫大爷在十方境内看得津津有味，它也想出去玩。 它疯狂地给张嫣然传递想法，张嫣然被吵得烦不胜烦，当即把它放了出来，并让它去解决威胁力最低的林惊鸿。 但也没有完全放心下来，仍时不时关注一下他们的战局，见猫大爷处于下风了，就用风刃帮一下。 张嫣然稍微收回了一些心神，进攻地速度加快了一倍，佢焚被她揍得奄奄一息，以他的身手来说，本不至于如此惨烈。但他分了一半的心神去保护宋思凝，导致他躲避的速度直接慢了一半，很多能躲开的攻击都只能硬生生受下。 佢焚情况最糟糕，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风华，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肿得跟猪头一样。 林惊鸿被猫大爷像逗弄耗子一样逗着玩，他敢怒不敢言。虽然也很狼狈，但是并没有受什么伤。 宋思凝被铜钱护在内里，状态最好，她几乎没有自己做任何防御，她一个劲儿地哭求原谅。 张嫣然听得不耐烦，火龙的攻击又猛烈了两分。 这样做后，佢焚第一个感受到了压力，他不堪重负地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倔强坚持，才让他不至于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喘气。 张嫣然的攻击已经落下帷幕，打斗中她知道这个男人身体里也有灵力，但他空有练气一层巅峰的修为，却不会用，就连简单的小法术她都没见他用一个。 她不禁有些失望。 张嫣然自以为杀人，诛心为上。所以她冷冷看了一眼佢焚，莫地加大了火龙的威力，手上的动作狠厉了三分。 铜钱直接被火龙撞飞，火龙直直扑向宋思凝。 她倒要看看他们要怎么救她。 “住手！”一道男声厉呵。 张嫣然寻声望去，不是佢焚也不是林惊鸿，而是程靳律。 明明她在把他推离这里时就将他打晕了过去，这才过去十几分钟他就醒了？ 看来桃花灵对韵养宿主身体，提高身体素质有很不错的效果呢……这么说，桃花灵很有可能从优质灵提高成了极品灵。 那真是……太好了。 张嫣然目光灼灼地看向程靳律，眼中的火热刺得程靳律很不适应。 被她毫不掩饰渴望的目光盯着，程靳律心里微慌，耳尖迅速爬上红晕。 张嫣然转过头不理会他，看在极品灵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他打断她了。 宋思凝今天死定了。 火龙撞开铜钱后，精神大涨，很快就卷向了宋思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宋思凝一边惨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掏出保命法宝抵抗火龙。 被火龙燎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宋思凝眼泪都快流干了。 程靳律见她没有停手，宋思凝都快要被她烧死了，不由得急道：“张嫣然，你住手！” 他掏出了配枪，枪口对准了张嫣然。 张嫣然有些惊讶，但她眉头都没抬一下，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害怕。 子弹的速度可打不到她，更何况还距离这么远。 张嫣然无动于衷地轻轻瞥了他一眼，指挥火龙已经缠上了宋思凝的脖子。 宋思凝快死了。 程靳律看她的样子，立马猜到了手枪对她的威慑力不大。他微微皱眉，随后立马调转枪口冲向自己。 “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吧，如果我死了，你还能拿到吗？”他语调平缓地开口。 “放开她，否则我就开枪了。” 她不怕手枪，但是他怕，他会死。 闻言，张嫣然暂时停住了三方攻击，沉默着，冷冷看着程靳律，像是在看他是不是认真的般，审视中又隐隐夹杂着怒火。 一分钟过去了，张嫣然才开口：“你是在用自己威胁我吗？为了她？你也想救她？” 她语气平静得可怕，堇方几乎是逃似地飞离了她的脑袋，卧槽，这疯女人的杀气太冷了。 堇方用看勇士的目光看了一眼程靳律后，躲进了猫大爷柔软的皮毛里，继续看好戏。 第91章 我要他 程靳律稳住手，向她露出一个笑来。他不常笑，但这一笑让他本就出色的容貌更加光彩照人。 他笑得俊逸爽朗，然后……威胁她？ 张嫣然危险地眯了眯眸子，身上的寒气更甚。 他究竟是把他在她心中的份量看得有多重，才能干出这种用自身性命威胁她的事，她应该说一句，他可真够胆的。 虽然她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虽然极品灵的诱惑很大，但是没有人能够威胁她……没有人…… 张嫣然沉默不语，心里想着，现在取灵的成功率有多高。 哪怕她的封印术才下上不过一周的时间都没有。 “你现在取灵，极有可能会得到一只劣质灵。同时，程靳律也会死。你真要这么做？”堇方察觉到她想法，出声提醒道。 在它看来极品灵难能可贵，若是强行中断桃花灵的晋级，取用桃花灵，让它降级成劣质灵，实在是太可惜了。 堇方小心劝解道：“要不忍忍？” 张嫣然还是不说话，也没放弃心里的想法。 极品灵再珍贵，让她不开心了，她也是可以毁掉的。 程靳律见她停下动作，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笑意加深。 他赌对了。 她肯因为他而停下动作听他讲话，不就说明了他在她心中拥有一定地位吗？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至少她心里有他。 身为人民警察，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杀人呢？ 她不能成为罪犯！ 她的手上不应该沾上鲜血人命。 “嫣然，放他们走。”程靳律催促。 张嫣然轻笑一声，侧身躲过佢焚的全力一击，反手一个肘击将他打落在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她竟半分都没有受程靳律话语的影响。 佢焚在她停手后就一直偷偷恢复体力，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想着趁张嫣然被程靳律吸引走了注意力，瞬间偷袭制住她。 好不容易让他抓到张嫣然凝神皱眉看程靳律的片刻时机，佢焚积蓄力量，直冲张嫣然咽喉要害。 他不相信就凭那男人三言两语就能让张嫣然放过他们，他们的命运只能把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然而佢焚错估了程靳律对张嫣然的影响力，她根本没被他吸引走注意力，她一直防备着他们！ 张嫣然碾了碾脚下的人，还给了程靳律一个笑。 她笑得依旧甜美可人，说出的话也像沾了蜜糖一样甜腻。 她说：“靳律，你看，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你是想看着我死吗？” “所以……你是想我死？”她歪头浅笑，看着程靳律的眸光不带一丝温度。 被她眼中的寒意冻到，程靳律木木地张了张嘴：“我……不是。” “嫣然，你还年轻，你不能杀人，你不能犯罪……”他着急忙慌地解释劝解道。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错事。” “可是，我不犯罪，我就会死呢。这可怎么办呢？”张嫣然轻声说着，蹲下身来，捏住佢焚的双颊，鼻青脸肿的，实在没什么看头。 她嫌弃地在佢焚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程靳律似乎因为她这句话陷入了沉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嫣然根本不把程靳律的威胁放在心上，拿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份量当赌注，简直是愚蠢至极。 她眸光在在场众人身上流转。 突然，张嫣然伸手一招，一条火龙直直向程靳律砸去。 看得所有人心头一跳，这人该不会是恼羞成怒，想直接将威胁她的人杀了吧？ 程靳律第一次直面这带着死亡气息的火龙，他的额角冷汗岑岑，但他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姿势。 火龙很快到了他的眼前。 他会死吗？ 然而火龙却是擦着他拿枪的手旁扑向他的身后。 火龙缠上了女鬼。 被打得半死的女鬼本想趁着这群人在内斗没有关注她时偷偷逃跑的，在路过程靳律时，偶然看见了他俊美漂亮的容貌，不由得心生歹念，她……想要一位相公。 这个人比那个小屁孩更合适……其实那女人脚下那个也不错。 但她觉得她肯定打不过那个，这个看着是个普通人，应该很好拿捏。 女鬼想偷偷卷了这个男人就跑，趁着他们在打架，她一直偷偷恢复鬼气，慢慢往男人这边靠。 眼看着女鬼就要碰到程靳律的衣袖了，却被张嫣然发现了。 火龙对女鬼的压制力更强，女鬼但凡碰到一丝，就疼得直接开演女高音。 宋思凝疲于抵抗火龙，她全身上下熏的漆黑，多处烧伤，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哑着声音喊道：“大……大佬，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您想要什么我……我们一定想办法给您赔罪……呜呜……”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哭起来，只是没有眼泪了。 听宋思凝这么说，张嫣然来了兴趣。 她松开了踩着佢焚的脚，手指遥遥指向林惊鸿道：“我要他，把他给我，我就放了你们怎么样？” 她本来没想打林惊鸿体内灵的想法，可这送上门的，她不要白不要。 但众人显然都误会她的意思了。 她说她要他？ 哪个要？怎么要？ 众人脑子里全是问号。 她话一出口，众人脸上神色纷杂。 宋思凝怔愣，林惊鸿羞恼，程靳律怔忪，而佢焚脸太肿了看不出来。 “不可以！” 最先反驳的竟然是……女鬼。 女鬼奋力地抵御着火龙，话说得咬牙切齿：“不可以！他是我的相公！你不可以要他！” 张嫣然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她看着女鬼奋力挣扎的模样，问：“你知道你是谁了？” 只是女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已经恢复原本容貌的女鬼默了默，显然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张嫣然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知道了。 她凉凉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你的相公他……早就死了。” 女鬼挣扎的力度顿时少了一大半，火蛇疯狂舔舐着她的身体。 她当然记得了…… 她的相公……被她亲手杀掉了………就连魂魄都被她扯得稀烂。 “啊！！！！！” 女鬼崩溃地大叫。 第92章 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先别气 女鬼被刺激到发飙，周身黑色的鬼气暴涨翻腾，原本恢复的容貌也在被怨恨之气侵染下慢慢变化成恶鬼模样。 张嫣然皱眉，她还没得到宋思凝的答案呢，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这女鬼捣乱了。 她屈指一弹，火龙膨胀一倍，镇压住翻腾的鬼气。 张嫣然淡然地对女鬼道：“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先别气。等我的事处理完了，你再气。” 女鬼周身气息一滞，更加生气了，黑雾翻腾得厉害。张嫣然不得不继续加大了几分灵力输送，控制火龙镇压。 “你这手控火术不错。”堇方点评道，然后惊讶地道：“你没有火灵根？你竟然没有火灵根？这怎么可能？” 它觉得它几千年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作弊的人存在？ 她……不会被天妒吗？ 张嫣然没有理会堇方的大惊小怪，她转头对宋思凝道：“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做决定喔。” 宋思凝看了一眼林惊鸿，心里慌乱不已，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咬咬牙道：“大……大佬，能……能换个要求吗？他虽然是我的师弟，但是我也没有权利决定他的事情。” “你还有三十秒。”张嫣然双臂环胸，巨大的灵力消耗让她的唇色有些苍白，好在这栋烂尾楼里的灵气比其他地方稍微浓了些，能让她稍稍恢复一些。 “你也可以问问你的师弟，不过得尽快喔。”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她这话是对程靳律说的。 程靳律举着枪的手莫名不稳，他定定地看着张嫣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举枪的手慢慢放下来了。 张嫣然有千万种法子从他手里抢过枪，但是寻死这种事，她能阻止一次，却阻止不了一辈子，要是他每次都用自杀来威胁她，她难道每次都向他妥协吗？ 张嫣然表示绝不可能。 猫大爷飞起一脚直接踹在林惊鸿因思虑而怔愣的脸上，像一计响亮的耳光，瞬间将他的心神打回来了。 他沉默地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宋思凝和佢焚，嘴唇死抿成一条直线，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不过就是一具身体而已，能换三条命，他值了！ “我答应你。”林惊鸿直直看着张嫣然，眼睛里既有怒火不甘，也有仇恨羞恼，像是做了巨大牺牲一样。 那种事，他一个男的总不会吃亏。 张嫣然看不懂他大义凛然，英勇就义中又夹杂着一丝羞涩恼人的神态，不知道他已经想偏了。 不只是他，在场众人显然都有想偏。 宋思凝不赞同地喊道：“师弟不可以！” 她急急向张嫣然说道：“我师弟今年才十六岁，你这是侵犯未成年人！” 佢焚微微动了动手指，也朝着林惊鸿看了过去，紧皱的眉头，展现着他对他做法的不赞同。 他看向张嫣然的眼里多了几分愤怒情绪，被她揍得那么惨，甚至是面临了死亡威胁，他都不曾展露过的愤怒。 程靳律张了张嘴，他觉得他应该要说些什么，可是说些什么呢？ 再用自杀威胁她吗？ 他心里隐隐觉得张嫣然不会被自己威胁了，她从来都没有被他威胁到，他做的这些事在她眼里都是可笑的吧。 她一定会讨厌他的吧……程靳律想到这里心里像漏了一拍般，惶恐不安地看向张嫣然。 他身为人民警察的道德责任感让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犯错，可是他也不想再次站到她的对立面，不想她不高兴…… 侵犯？？？ 张嫣然略一过脑子，就知道这群人想偏了。 她也是未成年人好吧。 张嫣然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正要开口解释一句，她才不要他的身体，她只要他身上的灵。 突然，一颗圆珠子滚进了楼顶，下一秒在众人眼前爆炸。 张嫣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飞奔到程靳律的身边，一把揽住他的劲腰往后退避。 他们躲得很及时，完全没有被爆炸波及到。 但其他三个人就没他们这么好运了，直接被炸了一脸灰，也仅仅只是一脸灰而已，好歹是道士，手脚功夫都还可以，勉强都躲开了。 就连猫大爷也只是被浮灰沾了毛发，它躲得更快。 见张嫣然躲得距它有些远，它不禁叫了两声，抖了抖身上的灰粉，几个跳跃间落到张嫣然的肩头，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 堇方是灵体受不了物理伤害，所以它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莫名被猫大爷抢了肩膀的位置，它很不满地飘在猫大爷身上试图跟它“讲道理”。 女鬼也同样没有受到伤害，在张嫣然的强力镇压下，她冷静了下来，静静蜷缩着身体靠在墙角。 被第一时间带离的程靳律心脏跳得很快，他以为她生他气了…… “你……” 张嫣然很快就松开了手，看着白烟弥漫的中心处，那里多了一个人。 烟雾慢慢散去，一道轻柔干净的少女声响起。 她说：“很抱歉，叨扰各位了。我只是想来取一样东西。” 是一个模样精致得如同手办娃娃的漂亮女孩。 女孩穿着华丽的雪白蕾丝重工宫廷裙，脚上是一双配套的白色蝴蝶结低帮小皮鞋，手上撑着一把白色蕾丝小洋伞。她很白，是那种如宣纸般的白。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眼尾和鼻头略带着红晕，唇上涂的是淡淡浅粉色唇釉，整个人精致极了。 一只异瞳的纯白色布偶猫趴在女孩的肩上，尾巴在一头，脑袋在另一头，像是给女孩围了一条软软的围巾。 它慵懒地趴着，眼睛都没有睁开。 女孩的话说得很有礼貌，她虽然是对众人说的，但是目光却是落在了张嫣然的身上。 张嫣然久违地在女孩身上感觉到了压力，是她身体对危险事物的预警在作怪。 这个女孩不简单。 张嫣然眯了眯眸子，审视着女孩，没有出声。 女孩身上没有任何恶意，气息平静得就像邻家小女孩，天真无邪。 见张嫣然不说话，女孩微笑着继续说道：“我没有恶意的。” 第93章 取什么东西 女孩一头乌黑长发侧编着一股大粗辫垂落在胸前，头上戴着精致的白色蔷薇花花丸。她微微侧着头，甜美地笑着，耐心等待张嫣然开口。 张嫣然看得出这女孩的非同寻常，佢焚等人也有所察觉。 他们非但没有松下一口气，反而更将一颗心提了起来。 本来一个张嫣然他们就很难对付了，又来了一个看着和张嫣然十分熟识的实力不明的人。 宋思凝觉得她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她就该在出发前为自己算上一卦的。 现在好了，搞不好他们命都没了。 也怪自己刚才失了理智，做出那样的事，惹恼了大佬……宋思凝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众人审视警惕的目光在女孩身上流转了一圈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张嫣然，显然将她当成了主话人。 张嫣然察觉到佢焚等人视线，不禁有些无语。前一秒她还在拿他们的性命牟利，这一秒他们就指望着她来做主了？ 张嫣然觉得好笑，原本平静如死水的脸上也多了一丝轻嘲。 现在这个状况下，似乎也只有她开口了。 张嫣然摸了摸猫大爷柔软顺滑的毛发，终于是开口了。 她问：“你要……取什么东西？” 如果也是看中了她的猎物，那……她就只能再打一架了。 女孩见她终于开口，脸上笑意加深。 她清亮甜美的少女音再次道：“放心，我不抢你的。” 女孩说着，踩着小皮鞋一步步靠近。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女鬼靠近：“我们约定好了的。” 女孩在女鬼面前站定，从裙子兜里拿出了一双白色蕾丝手套。她将小洋伞松开，小洋伞像不受地球重力控制一样，竟然漂浮在它原来的高度上，慢慢旋转。 再次出现违背常理的现象，程靳律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张嫣然手中凭空出现火焰时的震惊了，他本就擅长隐藏情绪控制表情，此刻他的神色看着还比较正常。 佢焚的眉头紧皱，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很诡异，但是又想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他在见到女孩这一手时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反而他觉得本应该如此，甚至她能做到更超越常理的事情也说不一定。 至于宋思凝还沉溺在愧疚悔恨的思维死海里，根本没空想这些。 她心底一个隐蔽的想法是：死在谁手上都一样。 林惊鸿则是一心偷偷打量着张嫣然，偶尔低一下头，红一下脸和耳朵，奇奇怪怪。 女鬼听见她这么说，疑惑地抬起头看她。 女孩大约一米六七的样子，女鬼被张嫣然打压得厉害，只剩下大约一米五左右的高度，所以女鬼不得不抬起头仰视着她。 女孩优雅地戴着手套，白皙纤长的手放进白雪丝绒蕾丝手套里，一时分不清是她的手白还是手套白。 她戴好手套后，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着后，看了一眼女鬼后道：“王钦钦，你把一切都忘了吗？” 她的声音听着依旧很甜美，只是莫名夹了一丝寒意。 王钦钦…… 这是她的名字吗？ 女鬼张了张嘴：“你认识我吗？” 女孩因她的话微微皱眉，就连她肩头趴着的布偶猫也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女鬼，像是在分辨她这话的真假。 女孩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解释原委的话，她戴着精致手套的右手莫的打了一个响指。 一道光屏出现在女鬼的面前，女孩并没有防着众人，大家也都看见了光屏中的画面。 大约是五年前，女孩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同样撑着这样一把小洋伞走进了这座烂尾楼，那个时候工地还在施工。 虽然有守夜班的工人在，但是他们就像看不见女孩似的，女孩从他们身边路过，他们都丝毫没有察觉。 女孩一路畅通无阻地往里面走，那天她穿的红色公主裙，搭配的是红色小皮鞋。色泽鲜艳且干净的小皮鞋踩进泥坑里，一点泥水都没有沾上。 很快她停在了一个尚未浇筑完成的水泥地基前，看到了一身廉价古装嫁衣的……王钦钦。 王钦钦刚死不久，魂魄不稳，魂魄单薄得刮场大风都能给她刮散一样。 她七窍流血地飘在半空中，胸口和眉心汩汩往外渗着血，模样可怖。 她迷迷糊糊、无知无觉地飘着。她只记得她死了，被她最爱的人亲手杀死了，然而她该是解脱的。却在脱离肉身想要去投胎时，蓦然发现她离开不了这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离开，像是有什么桩子钉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寸步难行。 慢慢地，她开始怨恨起来了，她恨那个男人，恨她自己，恨这个世界。 原本清秀的面容就这样慢慢变成了厉鬼的模样。 女孩向她挥了挥衣袖，王钦钦混沌的脑子有了一丝清明，脸上可怖的神色也在女孩的帮助下慢慢恢复了正常人的面容。 女孩这才开了口，她说：“我能帮你，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王钦钦接下了女孩递给她的一颗小珠子，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她想也没想地答应了女孩的要求。 女孩在她吞下小珠子后，就离开了。 女孩虽然离开了画面，但是画面里的内容仍在继续播放，像是镜头转移给了王钦钦一样。 后来，王钦钦摆脱了束缚，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只是她失手了，并没有杀掉她最想杀的人。 事情越闹越大，很快就引起了相关人士的注意。 王钦钦也没有停手，或许是因为女孩给的那颗珠子的原因，那些道士大师的做法并没有伤害到她，反而让她慢慢强大了起来。 有了小珠子，她虽然能离开自己的尸体所在地了，但是还是不能出这座烂尾楼。 所以在她知道她的男友准备跑路回老家时，她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幸运的是她追上了。 在那天夜里，王钦钦亲手洞穿了她男朋友的心口，将她男朋友的心脏拿了出来。 厚重的雨幕冲散了些血腥味。 她就想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红的。 可笑的是，她男朋友在咽气之前仍是不断咒骂着她，半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王钦钦气急了，连同男朋友的魂魄和身体一起被她拆分入腹。 第94章 这女孩是鬼修 王钦钦早已经泪流满面，这次流的不是血泪。可能是因为女孩的存在，王钦钦的魂体凝聚了很多。 她这次的泪不是恨也不是怒，而是悔。 “我……我杀了我的相公……是我杀了他……呜呜呜……”王钦钦哭得肝肠寸断，都快把已经凝聚的魂体又给哭散了。 女孩不解地看着她情绪崩溃，撑着的小洋伞微微倾斜，她对王钦钦道：“你为什么在哭？” “你的愿望不是达成了吗？” “你的相公生生世世都离不开你了，你们已经融为一体了，你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这不就是你所愿吗？” 王钦钦哭声一滞，在女孩的话语中她渐渐想起来了自己当时许下的愿望。 只是这个愿望的实现并没有让她的怨气消散，反而让她失去了神志了，直到最近她突然被一股强烈的煞气唤醒。 女孩也正是因此感知到了她身上的珠子才特意赶了过来。 王钦钦仰着头，露出一个释然的惨笑，她语气轻松却带着恭敬：“您说得对，我已经无憾了。” 嘴里说着无憾，但身体上的怨气鬼气一点都没有散。 她其实还是怨的，只是因为相公已经被她杀了融于一体了，她不怨他了；她怨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堪的命运。 女孩微微点点头，她伸出右手的食指点在了女鬼的眉心；“那，该奉还了。” 随着她手指的点出，王钦钦的魂体像是被什么旋涡吸进去了一样，魂体迅速暗淡下去，慢慢压缩凝成一颗虎口大小的黑色珠子旋转漂浮在半空中。 “等……”程靳律看着王钦钦慢慢消失的魂体，想要开口。 他还记得他们来这里是因为流浪汉案，眼看着这唯一的可能知情人要消失了，他一时有些着急，想要问问情况。 但他刚张口，就被张嫣然捂住了嘴巴，剩下的话被她按了回去。 女孩看了他们一眼，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笑意，她轻轻道：“你们关系真好。” 她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张嫣然脖子上缠着的猫大爷，有些好笑地弹了弹趴在自己后脖颈上的布偶猫：“可可，你们猫咪都喜欢这么趴吗？” 名叫可可的布偶猫抬了抬它高贵精致的头颅，略微打量了一下张嫣然后脖颈上趴着的猫大爷后，给了猫大爷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它用鼻子出气道：“学人精……不对……是学猫精。” 它试着用血脉压制猫大爷，却发现猫大爷丝毫不受血脉影响，它不由得高看了猫大爷一眼，不过依旧是看不起它的。 猫大爷感觉自己被对面那只丑猫（在喵喵界中白猫最丑）轻视嫌弃了，顿时炸毛了，当即就想朝着那丑猫冲过去，亮亮爪子，比试比试。 张嫣然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她将猫大爷从肩膀上扯了下来抱进怀里，轻轻安抚着它。 可可不满极了，说是不满，其实是嫉妒。 虽然她的主人很温柔很强大，对它都挺好的；但是主人她并不经常摸它。它更多的时候是趴在主人的肩膀上，即使被主人抱在怀里她都不经常帮它顺毛。 身为绒毛动物，它还是很渴望被人顺毛的，特别是被主人。 女孩伸手取下已经凝聚成漆黑色的小珠子，对张嫣然笑了笑：“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们可以继续了。” 可以继续什么…… 继续威胁吗？ 张嫣然看着她手中的珠子，问堇方：“那个东西是什么？” 堇方知道她说的什么，它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养魂珠。” 珠子凝成之时，王钦钦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烂尾楼里，像是她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样。 程靳律担心拿不到线索，所以才心急地想开口询问。 被张嫣然堵了嘴巴，程靳律不解，但他还是顺从张嫣然的意思，没有再开口了。 “有什么用？”张嫣然继续问道。 堇方继续解释道：“养魂珠，顾名思义它是用来韵养魂魄，凝实魂体的。在修仙界一直都是鬼修的钟爱之物。” “不过这个养魂珠和修仙界的养魂珠似乎很不一样。修仙界的养魂珠百分之八十都是天然形成的，被鬼修们用于对重要珍贵物品的计量砝码，就和修炼者用灵石来作为货币一样。 因为天然形成的养魂珠很少见，所以许多鬼修开始自己造养魂珠。他们利用鬼魂韵养凝成养魂珠，一旦珠成，鬼魂全部都会养分流向养魂珠，可谓是魂飞魄散了，一点渣渣都不会留下。” “魂飞魄散？”张嫣然重复了一声，实际上她也想问问王钦钦流浪汉案的事，但是女孩还在一旁等着，摸不清女孩的秉性，还是不要惹女孩注意了。 她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没必要再徒惹女孩注意了。 堇方轻轻嗯了一声，肯定了她这一句重复的问话。 “那这么说，这女孩是鬼修？”张嫣然看着女孩头上那顶密不透风的白色小洋伞，猜测道。 堇方翻了一个白眼：“你没看见她脚下的影子吗？你眼睛是怎么长的？！这不明摆着她是人嘛！” 堇方目光投向女孩，女孩似有所感般的竟然朝着堇方的方向看了过来，并且露出了一个微笑。 堇方瞬间收声。 它总有种感觉这个女孩她看见它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它并没有施法让除了张嫣然以外的其他人看见它，她是怎么看见它的？就连宋思凝的破妄眼都看不见它。 要么是这个女孩灵觉十分敏锐，要么就是她身怀巨宝。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表明了这女孩不简单不好惹。 半晌后，堇方还是出声提醒张嫣然道：“她不简单，你小心些。” 这个她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女孩察觉到自家宠物委屈的心情，也将它抱了下来，放在怀里，给它顺毛。 她勾了勾唇角，朝着张嫣然微微欠身，施了一个简单的宫廷礼后，礼貌地告辞道：“打扰各位了，再会。” 说着，她竟然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第95章 破案 张嫣然整个身体一震，她不自在地摸了一把胳膊，缓解一下身体下意识的警惕，目光幽幽看着女孩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堇方只感觉到一道灵力冲着张嫣然而去，没有恶意，应该是传音之类的小法术。 下一秒，就见张嫣然脸色一变，反应剧烈。 这还是堇方第一次见张嫣然失态，虽然她也很看中她的猎物，但是她自始自终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仿佛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中一样，淡定且毫不在意。 然而就在那道灵力过去了之后，她就好像被打破面具的猫，一瞬间风声鹤唳起来。身上淡然随便的气息瞬间消失，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堇方好奇，那道传音究竟和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如临大敌。 “你怎么了？那女孩和你说了什么？”堇方向张嫣然问道。 张嫣然没有回答它的问题，拉起程靳律的手腕就往楼下走，似乎是将佢焚、宋思凝等人都给忘记了一样。 她拉着程靳律走得很快，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 张嫣然的夜视能力很强，她看得清路，但是程靳律可就没有这项能力了。 他被拉得跌跌撞撞地跟着，时不时还踢到了阶梯或者石子，这细微的疼痛他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张嫣然要带他去哪里。 “去哪？” 听见他的问话，张嫣然的脚步慢了一些，好让程靳律跟上自己。 张嫣然道：“破案。”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晚上九、十点钟，马上就要是阴气最浓郁的时候了。 她不信它不会不出来。 其实先前在和王钦钦打斗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王钦钦身上被打散的鬼气都在有意无意地朝着楼底飘去。她最开始只以为是鬼气下沉的自然特性，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下面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所以鬼气才会往下飘去。 结合王钦钦说的她是被一股煞气唤醒的，再加上她推测的七邪祭祀阵，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七邪祭祀阵必定是在底楼。 只是为什么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半分，就算她大意了，但宋思凝他们也没有发现，就很让人惊讶。 不过没关系，这难得的阴时阴历阴时的阴气，它不可能不现身。 看到它本身了就能知道它的诡异之处了。 张嫣然和程靳律就这么离开了？ 还真把他们的存在都忘了？ 宋思凝狠狠松了一口气，就在刚刚张嫣然还没有动作时，她是连呼吸都不敢呼吸，生怕引起了张嫣然的注意力，再受一次折磨。 她整个人脱力般地瘫软在地，眼泪再次决堤而出。她害怕张嫣然再次折返，连哭都不敢太大声。 林惊鸿咬了咬下唇，还是离步到宋思凝的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宋思凝的肩膀。 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姐，你是怎么惹怒她了？” 林惊鸿并没有看到全过程，他伤得很重，被张嫣然扔进结界后，他就晕了过去。因为他的体质特殊，所以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恢复了神志。 他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就是张嫣然死死掐着宋思凝的脖子，差一点宋思凝就要被张嫣然掐死了。他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选择救助同门师姐，然后就是……被张嫣然压着打。 说到被压着打，最惨的还得是佢焚，他的大师兄。 佢焚一张俊脸完全看不出人样了，原本英挺的眉毛都因为眉骨的肿胀变得杂乱扭曲，两只眼睛，一青一紫，鼻梁好像没有断裂，只是肿的厉害，两个鼻孔还留着残留干涸的鼻血，两边嘴角也是青得厉害，脸颊上大大小小的都是青紫拳头印。 不知道为什么张嫣然就爱往佢焚脸上招呼，好在她没有把他的牙齿打断。 林惊鸿上一秒还在庆幸，下一秒佢焚就一阵猛烈的咳嗽，哇的吐出一大堆血，血液里夹杂着内脏碎片和一点雪白。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他大师兄的门牙吧？ 再看一下宋思凝的模样，她全身上下都很狼狈，火龙燎光了她脸上所有的毛发，包括头发、眉毛等，整个脸被烤得乌漆麻黑，手上、手腕等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烧伤造成的水泡。 即便林惊鸿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都差点让她痛到惊声尖叫。 林惊鸿突然就觉得张嫣然是对自己还算是手下留情了，至少……他还有个人样。 佢焚即便是吐血了，但是他依旧犹如一颗青松，背脊挺直地站立着，大有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如果不是那张脸太惨了，别人估计都不知道他刚才才经历了一番激烈战斗（emmmm单方面被群殴）。 宋思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正好看到佢焚吐血，她急道：“咱们先去医院吧，大师兄的情况不太好。” 林惊鸿想说：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他连忙从宋思凝的小包里熟练地翻出宋思凝的手机，递给宋思凝道：“打120吧。” 他这副小身板一拖二，可拖不到医院去。 三人沉默地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林惊鸿因为体内有灵在加上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他恢复得很快，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他的脸上就有了血色。 “不如我们去楼下等救护车吧？”他建议道。 佢焚无所谓地点点头，他受伤很很严重，但是他能走！ 宋思凝只是表面伤严重，并没有伤到骨头内脏，自然也可以走。 只是他们才刚刚踏上下楼的楼梯，一道猛烈的气流爆炸声就在楼底响起，巨大的冲击波让整个楼体都剧烈颤动起来，紧接着底楼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火光，就在这片火光中，两道人影冲了出来。 说是冲，不如说是飞。 那两道人影直接在半空中停住，竟是漂浮在了半空中，像是站在半空中一样。 夜色很浓，很难看清事物。但在冲天高的火焰映衬下，让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凌空而立？？？？ 佢焚震惊地死死盯着半空中的两道人影，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竟然真的有人能做到？” 第96章 是很恶心的东西 凌空而立？ 假的。 张嫣然皱紧眉头，今晚她的灵力消耗已经到顶峰了，没想到这个七邪祭祀阵的祀主竟然已经达到了炼气一层巅峰的程度。 张嫣然按照自己的感知，为里面的东西划分了实力层级。 麻烦了。 她不得不从十方境中调动灵气来驱使。 她将灵力附在脚下，看上去是凌空而立，其实是站在灵力做的石板上。 为了节省灵力，她只凝成了一点点。张嫣然自己还勉强站立住，但程靳律刚从惊骇中回神，失重感瞬间让他失去平衡，整个人往下掉。 张嫣然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帮助他稳定身形。 今夜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是正常的。程靳律觉得他的世界观在今晚之后都得从头到尾完全被颠覆。 他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样的战斗场面他根本插不进手，他甚至还……是个累赘。 意识到这点的程靳律脸色更难看了。 火光映射到两人的面颊上，有种光怪陆离的神秘美感。 张嫣然脚尖在半空中微点，搂着程靳律就跃回了地面。 动静闹大了啊…… 张嫣然担心再被拍下来，急忙落回了地面。 虽然这座烂尾楼的位置很偏，但是周围也不是没有住户。 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已经惊醒了不少人。 看着远处一盏一盏亮起的灯，张嫣然有些烦躁。 “你带他们先去安抚一下，千万别让他们过来。”张嫣然指了指远处的几盏灯，对程靳律道。 程靳律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事了，他没有拒绝，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火光又看向张嫣然道：“你小心些。” 张嫣然点点头，看向火光处多了一丝凝重警惕。 程靳律离开。 张嫣然静静站在楼栋正口，看着火光慢慢变小，然后肉眼可见的煞气疯狂在里面翻腾。 “里面是什么？” 张嫣然只是皱眉道：“不知道。” 她又没正经学习过这方面的级别分类，她只是隐隐感知到了压力。 佢焚咳了咳，身形有些不稳，本想走近些观察一下，刚踏出一步就要摔倒。林惊鸿连忙松开宋思凝，去扶他。 这次，佢焚没有拒绝，他虚弱地半靠在林惊鸿身上，仔细观察着火光中的情况。 因为一楼满地火海，没办法，他们只好从二楼跳下来。 咳…… 本来他能走的，本来他跳个二楼是轻轻松松的事，但是…… 于是受伤太重的佢焚逞能自己跳，然后他就崴了脚。 他不说……林惊鸿也只当他是受伤太重，没有多想。 林惊鸿也学着佢焚的样子往里面看。 宋思凝现在对张嫣然有心理阴影，她根本不敢出现在张嫣然面前，偷偷缩在他们身后，体力透支的她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待急救车。 “卧槽，老大！刚刚那是魔术吗？” 程靳律一走近车子，陈俊出口就是国粹。 程队和张嫣然漂浮在半空中的样子，他们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在爆炸声响起时，他们就准备冲过去查看情况，就看从火光中直接飞出了两个人影，然后很玄幻的是，那两个人影竟然直接站立在了半空中。 众人直接惊掉了下巴，半天反应不过来。 陈俊更是揉了又揉他的眼睛，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简直是法术吧。”许芸叹道，她半天缓不过劲儿来。按她查阅到资料来说，这些道门的人不该是搞一些讲讲风水、算算命格、画画黄符、测测凶吉……这些常规操作吗？ 张嫣然怎么一来就表演一个飞天大法啊？！ 想到张嫣然为了证明自己身份直接烧了李川的衬衣……这么一想，许芸又觉得很合理了。 “那那那……是不是证明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真的可以修仙？可以御剑飞行？”陈俊双眼放光，拉着程靳律一直问道：“老大，飞在半空中的感觉怎么样？那火光是不是小甜甜弄出来的啊？你们在里面都做了些什么啊？你快给我们讲讲。” 程靳律冷漠地拉下他的手，望着远处的村落，道：“先干活。” 艾玛见程靳律要走，连忙出声问道：“嫣然她没事吧？” 程靳律点点头，对众人道：“我们先去安抚一下群众，联系队里，封锁方圆十里。绝不能让群众看到这些。” 他语气严肃，众人也收起了八卦好奇的心，忙不迭回答：“是！” 程靳律想到自己和张嫣然在底楼看到的东西，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担忧地看了张嫣然一眼，转身向远处的村落而去。 火光越来越弱，取而代之的是翻腾凝聚的煞气。 即便是站在外面，里面那股汹涌澎湃的煞气也让四人不寒而栗。 “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林惊鸿是第一次感知到这么浓的煞气，脸上顿时十分严肃。 张嫣然收回关注火光的视线，看向林惊鸿，冲他露出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笑。 林惊鸿刚想避开她的目光，就听张嫣然缓缓地道：“里面是很恶心的东西。” 她说这话时，话尾语调故意下压了几度，听着格外阴森。 呵，不是说不知道吗？明明是他先问的。 佢焚看了张嫣然一眼，喉咙间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咳意。 他捂着嘴，死命咳了起来。 张嫣然看向快把自己给咳死了的佢焚，嫌弃从眼里一闪而过，她记得她就打他脸打得厉害了些，根本没有特意招呼他的致命地方，否则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至于为什么她没有下死手呢？ 那当然是因为有警察在一旁看着呢。 打死了确实麻烦。 当然如果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死手，她也想试试那少年的毁尸灭迹术。 想到这里，张嫣然看佢焚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遗憾。 佢焚被她这一眼看得背脊僵硬，冷汗淋漓。 他觉得她那眼神不对劲，很不对劲。 佢焚不动声色地移动步子，让林惊鸿为他挡住张嫣然的视线。 第97章 想临阵脱逃 也不知道那东西出来了没？ 张嫣然紧皱着眉头，感到有些棘手。她从没有想过在南城会碰见需要她竭尽全力打斗的局面，故而一心只想着给自己提升修为的同时，顺便找找白雪的麻烦，完全没有想过给自己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导致她现在打个架，直接战斗力减半。 原本她只想着专注修行，现在看来传承中的其余五艺还是很有必要学习的。 （修仙必备六艺：法、丹、器、符、阵、兽分别对应法术、炼丹、炼器、制符、阵法、御兽）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了，她一定要恶补六艺，并去找一把武器使使。 说到武器，张嫣然又想起了刚才的铜钱剑。 散可成阵，聚可成剑。 称得上一句好剑。 火光慢慢被煞气压灭了，众人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去。 但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是鬼吗？”林惊鸿猜疑道，见自家师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又多问了一句：“很厉害吗？” 佢焚感受到里面奔腾的煞气，他突然觉得这不是他们几个能解决得了的事，脸上更加凝重。 他转过身，刚想让他的师弟师妹离开这里，就听见张嫣然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听说道家子弟以铲除恶鬼，涤荡煞气为己任，各位不会是想临阵脱逃吧？” 铲除恶鬼，涤荡煞气……龙虎道道训。 非龙虎道人不可知，她是怎么知道的？ 佢焚和林惊鸿同时惊讶地看向张嫣然。 张嫣然没有回答，倒让她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 其实她是听方游在不自觉的时候经常念叨这一句，记住了而已。 佢焚垂了垂下眼睫，道：“咳……吾等自当量力而行。” 张嫣然也没想着他能帮什么忙，毕竟他一脸病弱样，像是被自己打得马上就要咽气了。 谁要病鸡？不拖她后腿就不错了。 她要的是林惊鸿。 她的预备血包。 “跟我进去看看。”张嫣然看向林惊鸿。 她能感觉到林惊鸿体内的灵品质绝对不低于中等灵，万一打不过，还能用来补补。 “我？”林惊鸿没想到她直接就点了自己，惊讶地指了指自己鼻子，不敢相信地道。 张嫣然点头。 “……好……好吧。”摸不清张嫣然的想法，林惊鸿有些犹豫。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好像也只能是他跟跟进去了。 大师兄受伤太重，师姐也没有战斗力。 就他还有些战力，他去也是应该的。 佢焚却抓住了林惊鸿的手腕，对张嫣然道：“他不去，我去。” 佢焚偷偷示意林惊鸿，赶紧趁他和张嫣然进去的时候离开，要么带支援过来，要么就别来了，给他立个碑得了。 他冲林惊鸿一阵眼神输出。 只是还不等张嫣然拒绝，就听林惊鸿道：“大师兄还是我去吧。你看你眼睛也开始不舒服了。你和师姐在外面等救护车就行。” 佢焚：“……………” 张嫣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佢焚：“你这么想进去？好啊，那就一起吧。把宋思凝也叫上。” 多两个送死的炮灰进去能帮她抵抗一秒也是多一秒，她乐见其成。 她明明没说什么，但就是让人觉得她恶意满满。即便林惊鸿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也知道里面肯定会很危险。 他直接反驳张嫣然：“他们不进去，就我和你。不然我也不去了……” “呵，说得好像我求着你去似的。”张嫣然只是舍不得用十方境的灵气，毕竟恢复起来太麻烦了。 说着，张嫣然抬步往里面走去 林惊鸿脸色难看，他狠狠瞪了张嫣然背影两眼，咬咬牙跟了上去。 佢焚没办法，他看向宋思凝道：“你待着外面。” 他一把掰回自己有些错位的脚腕，从衣袖里摸出一包小药片来，吞了一颗止痛药后，拿着铜钱剑跟了上去。 宋思凝见他们都要进去，心里焦躁不已。她的灵觉比林惊鸿更加敏锐，里面的东西仅仅只是感知到，就让她瑟瑟发抖，浑身颤抖。 危……危险啊！ 别进去！ 千万别进去！ 那东西的杀意比张嫣然带给她的更重。 它会杀了他们的！ 一定会的！ 宋思凝看着他们三个人走进楼栋的身影，泪流满面。 不不不不！ 师兄，师弟！ 她慌乱地掏出手机，连忙找到师傅师伯们的联系方式，疯狂求救。 再次踏进烂尾楼的一楼，一股恶心的潮湿味扑面而来，有鲜血腐烂的味道，也有苍蝇蛆虫尸体的味道。 明明刚才这里还是堆满垃圾杂物的空旷楼层，什么味道都没有。 直到张嫣然和程靳律再次来了一楼后，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一楼样，画风完全不一样了。 “你们做了什么？”林惊鸿捂住口鼻，惊讶道。 这里简直就像是炼狱。 煞气太多太浓了，这让三人像掉进了沼泽地里，活动十分不方便。再加上这刺鼻恶心的味道，沼泽地直接变成化粪池。 佢焚不适地咳了两声，让他吸入了更多的臭气。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嫣然早有预料，她先一步封住了嗅觉，以防万一，她还把味觉也一并封住了。 堇方没有嗅觉味觉，但它恶心刚刚看到的一幕，硬是窝在十方境里不出来。 想到先前跟着张嫣然和程靳律来到一楼的时候，它就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想吐。 早在张嫣然跟随白雪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栋楼的诡异之处。 这栋楼坐东朝西，窗子全都开在了西方，背阳聚阴，呈大凶之相，是个极佳的养尸地。 难怪这开发商修不下去了。 这栋楼从远处看和一块墓碑没什么区别，特别是东面一个门和窗户都没有，黑湫湫的外壁更像了。 楼栋三面都没有完整封口，可唯独东面墙封得严严实实的，不透一点光亮。 佢焚几乎是一踏进这里面，就察觉到这个楼盘的布局不对劲。 太阴了…… 寻常楼盘设计绝不可能这么搞，要么是开发商不懂阴阳风水，没有找人算；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完全把这栋楼修成了风水极佳的……养尸场。 第98章 竟然出来了 林惊鸿一脚踩在地上，发出了咔吧的脆响。他下意识地往脚下看去，是个骨头架子，血肉已经被火焰烧黑，但没有烧透。他这一脚下去，黑红色的水流了一地，沾湿了他的鞋子。 他瞬间就被恶心到了，连连甩了好几脚。 佢焚连忙拉住他，道：“小心点。” 这极品养尸地的东西绝不是善茬。 林惊鸿和佢焚的夜视能力也不错，看清地上堆积的东西，他们不由得大吃一惊。 特别是佢焚，他比林惊鸿看得更清楚。 就在他们脚踩着的这个平面密密麻麻堆积这各种各样腐烂的尸体，飞禽走兽什么的都有。他仔细看着，就怕下一秒在些尸骨中发现人类的残骸。 好在现在还没有。 张嫣然没有他们那副小心翼翼惊讶的作态，她已经看过一次了，而且还是没有烤过版，更加恶心，所以她并没有很吃惊。 她轻车熟路地往最里面走去。 佢焚和林惊鸿跟在她身后几步距离。 “师兄，我们刚进入这楼栋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这么多动物尸体啊？”林惊鸿小声询问。 佢焚：…… 他是从平地直接用轻功进去的。没有走一楼，他怎么会知道他们怎么没有发现啊。 张嫣然听见他的问话，倒是好心地给他解释了。 “你不觉得一楼面积少了十平方吗？”她轻声说着，快速走过了上楼的梯体，站在距离梯体三米处，接着说道：“那些尸体最开始可不是散着的……” 她脚尖磨了磨地面，在她脚下是一条痕迹明显的黑线，那是尸体腐烂后的尸水渗透进了水泥地板的痕迹。 “它们啊，组成了一面尸墙。” 这就是他们在第一次进入楼栋一楼时没有发现这些动物尸体的原因。 尸体组成的尸墙躲在梯体后，加上楼栋东面完全遮光，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正常人一般都在梯体外活动，就算要上楼，也不会走过梯体十几步仔细观察，故而这面尸墙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痕迹，随着夏季天气越来越热，尸体腐烂的气味越来越重，引来的苍蝇蛆虫飞蚊也越来越多。 只是这栋烂尾楼本来就名声不好，加上时不时的一阵臭气，更是让人退避三舍。 连流浪汉都嫌弃这里环境不好，没几个人能来这里。 张嫣然和程靳律刚下来一楼时，没注意看，也是没有发现这面尸墙的。 只是她在跟随白雪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觉得梯体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阴气煞气都很重的样子，所以她特意查看了梯体和梯体周围才发现了这壮观无比的尸墙。 震惊之余，她也发现了这尸墙后面应该还有十平方米。 张嫣然用灵力轰开尸墙，主要是那尸墙上还在汩汩流着绿水，她实在不想碰。 果然，她没有猜错。 少的那十平方米就在这堵尸墙后。 张嫣然看着空空如也的黑色池子，心里咯噔一下。 “啧，竟然出来了。” 张嫣然提起心，警惕起来。 那东西太恶心了，可不能被它碰到。 “养尸池？！” 不等佢焚提醒，林惊鸿在看到黑色池子时就已经惊呼出声了。 第一秒，黑色的利爪就擦着他的脖子而过了，差点让他血溅当场。 林惊鸿后怕地向拉了自己一把的张嫣然道谢：“谢谢。” 手腕上有些熟悉的温度传开，林惊鸿不由得多看了张嫣然一眼。 见他还想说些什么，张嫣然连忙把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佢焚慢了一步，他转头观察起来，想要找到那东西隐藏的位置。 只是这里面比外面更黑，不是那种天色暗了的黑，而是空气中杂乱的气杂糅成的黑，煞气浓到现形的程度。 此物绝对大凶！ 甚至比他以往铲除的所有鬼物都还要凶猛！ 第一次进入到这个十平方米的空间时，张嫣然远没有现在警惕。 她带着程靳律直接利用火龙的光照亮，也是因此看清那东西的模样，恶心到了堇方，也……惊动了那东西。 那东西直接将她的火龙打飞了。 火龙撞到了尸墙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尸墙内产生了浓度高的沼气，导致在撞上的一瞬间，火光乍起，爆炸声接连响起。 张嫣然只好带着程靳律赶紧闪避，直接从开口处冲了出去。在他们脱身后，楼里爆发了剧烈连续的爆炸。 即便是这么凶烈的爆炸，处于爆炸中心的那东西也没有受伤，反而利用遍地翻腾的煞气将火光慢慢压缩熄灭。 这十平方米里更暗了，林惊鸿已经完全看不清环境了。 他一动不动缩在角落，努力想要看清事物。 这种情况对他很不利，本来就看不清那东西的攻击，再加上现在连环境都看不清了，他在这里岂不是在等死。 佢焚也意识到这种黑暗的场景对大家都很不利。他从衣袖里掏出三支竹筒分给两人，自己留了一支，在手中吹燃。 几乎是微弱的火光亮起的一瞬，那竹筒就被那东西拦腰斩断，火芯跌落地面，还是没有熄灭。 微弱的光亮在那一瞬让众人勉强看清楚了那东西长的什么样。 那是一个拥有脑袋四肢的类人形生物，说她不是人，但是她又和人一样长着四肢，穿着衣服；说她是人，但是她四肢牢牢抓住了角落的墙壁，像只蜘蛛一样粘在墙上。她……之所以用她形容，是因为那东西脑袋上虽然没有几根头发，隐约还能看见头皮，但是她垂下来的头发也有中长发的长度，不像是男性的头发样式。 她的皮肤……已经不能说是皮肤了。那层青色的皮上全是黑紫色的脉络状，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脓包。 透过她垂落的黑发，还能看见她的口鼻处挂了一块金属贴片做的密不透风的面帘。 在她该是眼睛的地方只有两个大大的黑洞，她没有眼睛。 这正是因为这样，她在他们进来的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位置。也正是因为如此，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进来了多少人。 因为张嫣然没有讲话且动作很轻。 “僵……”佢焚刚说一个字，连忙住嘴，一个翻滚躲开利爪攻击。 第99章 她是傀 三人像三座石像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但凡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那东西的袭击。 利爪出手极快，五根黑色的指甲足足有十厘米长，这要被刮到了身上，得豁出不知道多深的口子，更何况还有尸毒。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临近午夜时分，阴气会越来越浓，这东西的实力说不定还会涨，到时候只会越来越难缠。 张嫣然想着先下手为强，她正想着怎么创造机会。 就见佢焚和林惊鸿对视一眼后，两人手里各拽着一根小拇指粗的红线，身体快速分开往不同方向跑去。 那东西果然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跑动的脚步和风声还是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她快速地在楼板上爬行着。因为有两个方向，她的身体停顿了一秒，似乎在犹豫该追哪个。 不过很快她就下了决定，飞快地扑向了林惊鸿。 果然灵的诱惑是无人能挡的啊。 张嫣然稍稍感叹了一下，身体小心轻声地往林惊鸿身边靠。 好歹也是她的血包，可不能折在这里了。 林惊鸿感受到头顶飞快窜动的气流，心里竟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想法：果然如此！ 每次跟师兄师姐们外出铲除鬼物时，鬼物最先攻击的人一定是自己！特别是受了伤的鬼物更是对自己不依不舍，哪怕被灵符困住了，只有一双眼睛能动，它们都要死死盯着自己。 就好像他的身体里有什么它们特别渴望的东西存在一样。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是一点都不想要鬼物们特别宠爱啊！ 林惊鸿灵活地往后翻了一个跟头，正正好躲开那东西的一爪。 一爪抓空，那东西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 最开始林惊鸿还能轻松地躲开几次，到后来他越来越吃力。 好在，在他扛着那东西的攻击压力时，佢焚已经将红绳拉到位了。 佢焚微微晃动红绳，表示他准备好了。 林惊鸿松了一口气，连忙配合佢焚，在躲避利爪攻击的同时，将手中红绳尽力往那东西身上套去。 佢焚也唤出来了铜钱剑从旁协助林惊鸿。 只是那剑飞得歪歪扭扭的，完全没有打她时那么流畅迅速，好几次都差点让那东西把铜钱给抓住了。 张嫣然站在林惊鸿旁边看着他们动作。偶尔见林惊鸿实在躲闪不及时，她就会在旁边帮上他一把。或把他拉开，或把他踹开，反正是极为粗暴，想怎么把他弄开就怎么把他弄开。 所以林惊鸿还没被那东西碰到，就被张嫣然左一巴掌右一脚，扇来扇去，踹来踹去，整个人在这样子的双重打击下，他的体力快速流失。 很快他就气喘吁吁了，手脚酸麻得很，身上淤青到处都是。 他最开始还很感激张嫣然的帮忙，至少保住了他的小命。但是十几分钟过去了，他已经扛不住了。 他丧气地想：还不如早点让那东西把他弄死算了。 他感觉他就是张嫣然手里的一颗皮球，想拍哪里拍哪里！ 张嫣然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让他的屁股堪堪擦着那东西的黑指甲而过，免于皮开肉绽。 抬头就对上了林惊鸿幽怨的眼神，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拿东西的存在，他不好开口，只是欲言又止地盯着张嫣然。 他的身上几乎全是张嫣然踹的灰色脚印。 张嫣然不自在地（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红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那东西身上缠了好几圈了。 林惊鸿轻轻拉了拉剩下的红绳，佢焚接收到信号。 佢焚和林惊鸿快速将红绳收紧，那东西猝不及防被红绳勒住，“嘭”的一声从楼板上掉了下来。 佢焚见状，眼疾手快地掏出朱砂笔和黄符画了起来。 张嫣然多看了他一眼，他的画符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秒钟就贴上了那东西的脑门。 那东西挣扎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去，但是并没有完全动不了。 佢焚见此，又多画了好几张定身符，贴了那东西满脸。 林惊鸿见自家师兄已经将鬼物控制住了，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松。 他脱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运动过度的手脚微微发酸发软。 张嫣然嫌弃地退离了林惊鸿两步远，地上几乎都是尸水，也就是他还能坐得下去。 几乎屁股一着地，林惊鸿就感受到了水打湿屁股的感觉。 但是坐都坐了，他也不好再计较了，先微微休息一下。 林惊鸿使劲咽了咽口水，用沙哑的声音问佢焚，道：“大师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佢焚见多识广，他接着他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道：“应该是僵尸。” 他用的是镇尸符，这东西果然不动了。 “可是僵尸不应该全身僵硬吗？跳着行走那样？”林惊鸿疑惑。 张嫣然也有不同的看法，她慢慢走到那东西的身边，对两人道：“我觉得，她是傀。” “傀尸。”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小木棒，用木棒撩起了傀尸的头发和上衣领，在傀尸的脖子那里赫然是一道黑色线缝。 她又依次撩起来了傀尸四肢上的衣服，纷纷露出了一道道痕迹明显的缝合线缝。 “傀尸？”佢焚惊讶地重复了一遍：“极品养尸地不养僵尸养傀尸？” 傀尸极为稀少，一是养成条件极为苛刻，傀尸对阴气鬼气煞气的浓度要求都极高，且还需要活人献祭，主人定期喂养才能成。二是因为风险太大，哪怕是养成了傀尸，一不小心就会被傀尸反噬，傀尸噬主十有八九。要知道傀尸的尸体来源就是要将含冤而死的人先肢解再缝合以此来增加它的怨怒之气，达到怨怒灌体的效果，才能增加傀尸的成功率。 比起傀尸来说，僵尸的安全性更高，养成条件也不苛刻，虽然威力没有傀尸高，但是就性价比而言，僵尸更高。 极品养尸地养傀尸，谁他妈这么不要命啊！ 佢焚正是吃惊于这点。 要知道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也不敢在极品养尸地养傀尸，这种傀尸会比一般的傀尸更难控制，往往尸成就噬主。 张嫣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她对这些也仅仅只是知道皮毛，她也不关心。 她随口说了一句：“傀尸威力更大。” 她关心的是，现在七邪祭祀阵的祀主找到了，阵主是不是也该出现了？ 第100章 绝境会创造奇迹 似乎是在影射她的话，原本被红绳绑着动弹不得的傀尸开始低低嘶吼起来，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 张嫣然退开几步，召出一条拇指粗的火龙悬浮围绕在自己身边，随时警惕。 傀尸的威力这才堪堪显露出来。 红绳“嗖”地一声被傀尸崩断，断成零零散散的几节，落在地上。佢焚和林惊鸿试图“拯救”一下红绳，刚牵动一下，就被一股巨力甩了出去。 两人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这样的站位就成了，张嫣然最靠近傀尸，其次是林惊鸿，后是佢焚。 按理来说，傀尸肯定会攻击距离她最近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傀尸却越过了张嫣然直直扑向了林惊鸿。 林惊鸿的木剑在对付女鬼王钦钦的时候已经被张嫣然化为了齑粉（张嫣然也没想到那木剑这么不经用），此刻他赤手空拳，只能躲避。 但傀尸的速度比先前更快了，他一个后翻，堪堪擦着傀尸的利爪而过。 林惊鸿从地上摸到一根木条，也顾不得它身上沾染的黑色污迹，一把握在手中，快速挡在身前。 利爪一击就将木条拦腰截断了，林惊鸿嘴角微抽，不得不再次闪避起来。 他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这傀尸防着那个离她这么近的家伙不攻击，越过了那人特意冲向自己？ 他真的会谢。 明明那个女人看着更厉害啊！打她啊！追着他干嘛呀！ 林惊鸿心里暴风雨哭泣，边跑边躲边在地上捡装备抵抗。 不是吧，钢板都能戳穿？ 看着插在一厘米厚的钢板上，距离自己眼睛仅仅只有一厘米的黑色指甲和青黑色的指腹，林惊鸿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大声喊道：“师师……兄救救……命啊！” 他现在也不怕再惊动谁了，遇见惊险的攻击就大喊一声，傀尸没被吓到，反而吵到了张嫣然。 张嫣然没有加入战局，她将佢焚给的火折子点燃，正打算插到一边的墙上照亮，刚走出一步，手中的火折子就被傀尸一爪子拍掉了。 火折子掉在地上很快就熄灭了，傀尸又专心致志去攻击林惊鸿了。 佢焚听见他的求救，已经出手了。 但…… 他那铜钱阵……张嫣然一根手指就能破开，更何况是现在受伤严重的他使出的铜钱阵，效果简直微乎其微。 但这样微乎其微的效果，就已经让佢焚满头大汗了。 张嫣然信步走到佢焚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不断挣扎逃生的林惊鸿，她蓦地吐出一句话来。 她对佢焚说道：“你太虚了，控剑的手都在抖。” 佢焚差点一口血喷她脸上，她有资格说这种话，要不是她揍了他近一个小时，他会这么……虚吗？？？ 也不想想她刚才下手有多狠！要不是他命大，要不是他刚，要不是他壮，他现在都已经爬不起来了！ 张嫣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揍佢焚揍得有多狠，在她看来她只是打脸打狠了而已。 而且这人身上的灵力一点没少，用都没用，怎么就这么虚了？ 张嫣然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那些跌跌撞撞的铜钱，张嫣然同情地对佢焚道：“你师弟可真惨啊，他快坚持不下去了吧。” 佢焚恨恨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非要林惊鸿跟着她进来，他会这么惨吗？ 张嫣然没有看见佢焚的控诉。 这场面看起来是林惊鸿的逃命秀，张嫣然和佢焚的作壁上观，其实是林惊鸿的保命挣扎，佢焚的爱莫能助，张嫣然的……谋而后动。 她这个时间也不是都在看热闹了，她一直在注意傀尸的攻击手段，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弱点。 张嫣然观察仔细，也仅仅只看到了傀尸使用双手利爪。 虽然威力也很大，但是她的攻击手段绝不止于此。 怎么样将她其他的手段逼出来呢。 张嫣然眼眸一转，伸手一掌拍在了佢焚的后背上，生生将他从安全的地方拍到了傀尸的面前。 傀尸本不想理会他，只想着先将那个香喷喷的人吞进肚子里，就在这人身上也闻到了一股淡淡诱人的香气。 她不断翕动着鼻子，惹得她的面帘不断晃动，发出叮当叮当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张嫣然在推他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绝境会创造奇迹喔，道士小哥。” 佢·道士·小哥·焚觉得他这辈子听过最难听的称呼就是道士小哥了，这奇迹她来创造行不行！！！ 佢焚被张嫣然的这一推，气到脑袋发晕，但是还是要先度过眼前危机再说…… 林惊鸿感动地看着自家师兄舍己为他，心里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师兄的良苦用心，他回去了一定好好学习，好好报答师兄。 林惊鸿抓住傀尸愣神的片刻，快速往相反的地方跑去。 傀尸舍不得香喷喷的林惊鸿，也舍不得送到嘴边的食物，于是她终于使出了，除了利爪之外的攻击手段了。 但见傀尸自己仍是追着林惊鸿不放，但她的头发却突然长长了不止一倍，千根万根化成丝丝缕缕冲向佢焚。 原本有些秃顶的傀尸，现在头发茂盛得很。 佢焚召回铜钱阵，铜钱重新变为铜钱剑落在他手上。 佢焚反手拿剑劈砍在傀尸的头发上，头发并没有像平常头发一样断裂，反而在于剑身砍在头发上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佢焚攻击无门，只好先行躲避。 头发直挺挺地扎入了地板里，入水泥地板三分，很快又抽了出来，再次冲着佢焚而去。 佢焚一边不断从衣袖里掏出黄符，也不管有没有用，先撒了再说，一边不断闪避头发攻击。 “你别看戏呀！”林惊鸿抽空瞟见就只有张嫣然一个人还在置身事外，他不禁大叫一声，便朝着张嫣然这边靠近。 一边跑，一边喊张嫣然救命。 “大佬，救命啊。” 张嫣然充耳不闻，也不在乎他把傀尸往自己身边引，她在想这傀尸的攻击是出于本能的自觉攻击，还是阵主的操作驱使呢？ 如果是后者，那……那阵主应该离得不远吧。 第101章 她就不信那阵主不着急 林惊鸿体力耗尽，身上也多了好几条深黑深黑的豁口。 他死寂的看着仍旧不知疲倦向他扑来的傀尸，双腿如灌铅般再抬不起来，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傀尸那冰凉透骨的皮肤在快速地逼近自己，他心中大骇：吾命休矣。 林惊鸿闭眼认命等死，却被一个力道拉离了死亡之爪。 是佢焚。 林惊鸿入行尚浅，但佢焚从小到大学的就是这行，他比林惊鸿知道的法子更多。 然后…… 张嫣然就见他冲着傀尸疯狂地扔黄符，也不管有没有用，先扔了再说。 emmm 她算了一下，大约十张里面有一张对傀尸有点效果，不过效果不明显，而且爆率太低了。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佢焚已经扔了近百张符出去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反而因为被黄符骚扰，傀尸的火气上来了，下手更加狠厉了。 佢焚也知道黄符对傀尸的效果不大，他就想万一呢，万一有用呢。 他深吸一口气，到现在他也只能用那招了。 佢焚唤回了铜钱剑，将铜钱剑握在手中，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林惊鸿没见过佢焚使这招，但是他听说过，引雷术，师兄的成名绝技。 听说一雷之下，万鬼臣服。 威力巨大，代价也大，用一次，师兄得躺半个月。 林惊鸿想到此，愤然地看向张嫣然，要不是她，他们今日也不会这么凄惨。 张嫣然见佢焚还有招数没有使出来，原本准备动手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她再看看。 佢焚的法诀已经快要收尾，林惊鸿艰难地帮他推延着傀尸。为了看到佢焚的大招，张嫣然也主动帮林惊鸿抗住了一部分压力，不然就凭林惊鸿一个人，早就被傀尸弄死了。 “……别指望，我会谢你。”林惊鸿被张嫣然扶起来，恶狠狠地开口说了一句。 张嫣然都没注意他的话，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佢焚放大。 天空上雷声鼓动，隐隐有闪电在上空凝聚，似乎真的要降下雷罚一般。 张嫣然眯眼往上瞧，这种雷和她上次在小巷里碰见的雷又很不一样，差了一点东西。 “当然不一样了啊。那次可是天……，这次他是在引雷，算是法术的一种。他应该是雷灵根吧。”观望许久的堇方在十方境里看着现场直播，与张嫣然交流道。 “你应该是火灵根。”它想了想道：“或许还有风系隐形灵根。” 听它这么说，张嫣然收起了火龙，唤出一条水龙来。 “……” 哦莫，它看不懂了。 水能导电，让她看看这雷到底厉不厉害。 张嫣然一招手，水龙砸了傀尸一身。 傀尸的智商很低，但她还是被激怒了，她低吼着愤怒地向张嫣然冲来，她明明都没有攻击她，她还来招惹她，她给她脸了？ 这时，佢焚的口诀已经念完了，随着他手中的铜钱剑向傀尸一指，一股拇指粗的闪电从天空降下直直劈在傀尸身上。 显然是比黄符管用多了，傀尸立马就吃痛地大吼大叫起来，双手胡乱在空中抓挠着什么，状似疯癫。 水龙的原因，让她站的地面也成为了导体，雷电巴着她周身麻。 痛得傀尸一声痛吼赛过一声，楼板都被她叫得掉了灰。 佢焚嘴角流出黑血来，强行引雷，他受到了反噬。 他身体摇摇欲坠，看样子比被傀尸抓了好几爪子的林惊鸿还病危。 林惊鸿急忙过去搀扶，就见傀尸竟然强行在地上打滚，滚出了水面范围，离开导体的雷电削减了一些，傀尸又冲向了他们。 他们这次是真的毫无抵抗之力了。 张嫣然这下没看戏了，她快速用火龙点燃了场地内的可燃物，一下子吸引走了傀尸。 自己则到了佢焚两人身边，一把抢过佢焚手里的铜钱剑，道：“你拿着也没用，借我使使。” 她用的不是疑问语气，而是陈述语气。 佢焚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张嫣然直接提着铜钱剑冲向了傀尸。 傀尸正在一边用爪子灭火，一边用煞气占领空气，快速灭火。 佢焚不是没有尝试过用铜钱剑和傀尸打近身战，但是铜钱剑砍到傀尸身上，和砍到加厚加强版钢筋一样，根本砍不动。反而震得他头皮发麻，虎口剧痛，他这才改用黄符攻击。 他刚想让张嫣然别白费力气了。 就见张嫣然这一剑下去，直接削掉了傀尸的五根指甲，跟切菜一样轻松。 张嫣然暗暗可惜，她这一剑可是朝着傀尸的手去的，可惜了…… 她眼里的遗憾一闪而过，她再次提剑冲了上去。 有武器和没武器就是不一样，打架都更有劲儿了。 张嫣然砍得高兴。 佢焚一脸不可置信，明明是同样的剑为什么她能砍得动啊？ 他怎么就不行？ 这剑莫非是在演他？ 佢焚郁闷。 张嫣然如果听见了他的话，她一定会真诚地告诉他，那还因为她往铜钱剑里灌了灵力，直接buff叠完，别说傀尸了，陨石都能给它砍开。 用着用着，张嫣然就感觉到了铜钱剑的不配合。 终究不是自己认主的，那些法阵什么的她根本就用不了。 张嫣然顿觉心塞，下手的力道大了几分。 一剑砍断了傀尸的一只胳膊，从断口处流出了乌漆麻黑的液体，像血又不像血。 看着张嫣然像砍白菜一样的砍着傀尸，一点都不费力的样子，林惊鸿想到自己和师兄受的苦，一时间悲从中来，他们刚才那么拼命都是为了什么啊！ 张嫣然并没有他们看上去那么轻松，她体内的灵力在飞速消耗，再这样下去，十方境都快要被她抽干了。 那可就亏了。 张嫣然出手的速度加快了一倍，直接将傀尸的一只腿也削了下来。 失去一个胳膊一条腿的傀尸身体失去了平衡七歪八歪地倒在地上，她的头发也已经被张嫣然削得差不多了，看上去已经没什么抵抗能力了。 而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才过去了十分钟不到…… 林惊鸿、佢焚更心塞了。 张嫣然一脚踩在傀尸的背上，一手拿着铜钱剑，剑刃贴近了傀尸的脑袋。 傀尸没有了脑袋可就没法控制了。 她就不信那阵主不着急。 第102章 让她吸一口血包 果然，张嫣然的动作惹怒了背后的阵主。 一根钢筋从天而降，擦着张嫣然的脖颈直插进水泥地里。 张嫣然躲得很快，并没有被伤到。 只是张嫣然这一躲，就松开了对傀尸的控制。 傀尸跌跌撞撞地往黑暗的地方爬去。 她在光亮的地方很不适应，攻击力大大降低。 阵主没露面，他站在三楼的楼梯，隔着一层楼，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将视线移到了张嫣然的身上，目光狠厉。 张嫣然哪怕夜视能力很好，也不能隔着这么远看清他的模样。 “既然来了，就不要怕露面呀。”张嫣然轻笑一声，拿着铜钱剑，脚尖点地，几个跳跃就到了阵主的面前。 阵主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慌了一秒，随即掏出了一个竹笛子，横在嘴边，咿咿呀呀地吹了起来。 张嫣然还是没看清这阵主长什么样子，因为他竟然戴着口罩和墨镜加帽子，这哪里能看见他长什么样，只能看出来性别。 不过戴着口罩也能吹竹笛？ 嚯，还真能。 随着他的竹笛声越来越激昂，众人都有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但反应最激烈还是傀尸。 只见她痛苦地仰天大吼着，单手撕扯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阴气煞气鬼气一个劲地往她身体里灌，她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鼓囊的肚皮都快要被撑破般。 然而并没有，巨大的气流倒灌使得她竟然又分裂出来了新的胳膊和腿，还不止一只一条。 张嫣然震惊了。 林惊鸿石化了。 佢焚感叹道：“她竟然魔化了。” 现在的傀尸简直就是叠满buff的顶级boss，张嫣然不敢和她硬碰硬，决定还是擒贼先擒王。 她转头攻向了阵主。 这人会七邪祭祀阵，多少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张嫣然想肯定不会那么轻松就能抓住他，已经做好打长久战的准备了。 下一秒，她风刃刚缠住阵主的腰准备抓活口，傀尸就冲了上来。 但是她不是来杀张嫣然的，而是来杀阵主的。 张嫣然再次愣住。 佢焚着急道：“别让傀尸杀了阵主，噬主后的傀尸实力会翻一倍，那才是大凶之物。” 听见傀尸的实力还会上涨，张嫣然眉头紧皱，还是将阵主提离了傀尸的爪下。 现在的傀尸有三只胳膊三条腿，趴在地上，看着跟蜘蛛没什么两样了。 如果她没有看错，在傀尸攻击他时，他眼里浮现出了兴奋和迫不及待。 他想傀尸杀了他？ 他在寻死？ 不，他想增加傀尸的威力。 他想做什么？ 阵主的实力太弱了，仿佛他只会操纵傀尸，自己半点本事没有。张嫣然抓他，抓得很清楚。 将阵主救下后，他眼里明显闪过一丝遗憾和愤怒。 张嫣然有些担心他再自己窜到傀尸的面前送死，索性掰了钢筋把他圈了起来，提在手里，带着他躲避傀尸的攻击。 被箫声加强过的傀尸可不像刚才那么好对付了，张嫣然估算着靠她手头的这点灵力储备很有可能支撑不了她打赢这傀尸。 得借点灵力来使使，不然十方境都要干了。 张嫣然提着人，快速地落回地面，直冲向林惊鸿，顺手把铜钱剑和栓起来的阵主扔给了佢焚。 “你先拖延一会，我充个电。”她快速说道，根本没给两人说话和反应的时间。 张嫣然已经揽着林惊鸿的腰，跳跃间落到看二楼。 充电？这话你自己听听，不觉得搞笑吗？ 林惊鸿：…… 佢焚：…… 佢焚真是欲哭无泪，他才休息了十几分钟，就迎来了地狱级难度。 他真的……他无语啊。 能怎么办呢？ 为了活命，佢焚认命举起了铜钱剑，一手提着这所谓的阵主，一手抵抗傀尸。 这傀尸确实不比先前的她好对付，佢焚更加吃力了，他只好带着阵主逃跑，边跑还边注意张嫣然那边的动静。 张嫣然这边将人带到了二楼，然后她愣住了。 话说这血包应该怎么吸来着？ 传承里对这段的描述迷迷糊糊，她没怎么看明白。不过，堇方应该知道。 张嫣然直接问堇方。堇方也干脆，直接回了一句：“从天灵盖吸。” 张嫣然似懂非懂，她直接将嘴巴贴在了林惊鸿的额头上，然后努力……开始吸？ 堇方目瞪口呆，大可不必这么吸。 它吞了吞唾沫，为了防止张嫣然秋后算账说它耍她，它连忙补充道：“心法功法运转起来。” 林惊鸿被她的动作惊到一动不敢动，脸和耳朵红了个遍。 她她她……她这是要干嘛！ 林惊鸿又惊又羞，整个人像块木头一样立着。被她亲吻的额头已经不是他的额头了般，一颗心砰砰砰跳得贼快。 她她她……她为什么要亲他？ 她她她……她怎么还亲啊？ 林惊鸿想推开张嫣然，但是又下不去手，他好像不能控制他的身体了般，仍她为所欲为。 佢焚抽空看到这一幕，真的是想砍死两个人的心都有了。 两个人在旁边恩恩爱爱，只有他在逃命。 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张嫣然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她感受着体内充盈澎湃的灵力，整个人都舒坦了。 这一吸，顺利让她进入了练气三层。 算是因祸得福？ 张嫣然满意极了。 她心满意足地松开林惊鸿，重新唤出火龙，只冲向傀尸。 这次的火龙看着都比前面几次的要亮得多。 当然威力也大得多，起码能烧掉傀尸的一个胳膊了。 张嫣然没有将林惊鸿带回一楼，自己先跃下来一楼，随手捡了一根钢筋，扬起挡在了因体力不支摔倒在地的佢焚身前，阵主被她踩在脚下。 她挡下傀尸的一击后，将阵主提了起来，重新拿走了佢焚的铜钱剑，对佢焚道：“这里交给我，你去看看你师弟。” 她松开林惊鸿后，林惊鸿就像失了灵魂一样跌坐到了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佢·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焚，他真的会谢。 佢焚自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很爽快地跑去了二楼。 见一楼没有人了，张嫣然决定放个大招。 第103章 这竟然不是她的脸 张嫣然的大招是真的很大。 她将阵主扔到了二楼后，但见她左手持铜钱剑，右手飞快在剑身上画符掐诀，同时还要躲避傀尸的攻击。 法诀成型后，铜钱剑肉眼可见地披上了一层红光，随后她将铜钱剑抛到了半空中。 咔嚓 咔嚓 咔嚓 众人不由得抬头看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朵雷云飘了过来。 惊雷从天而降，自古雷电对邪物都有惊人的压制力。 如果雷压不住，那就是雷不够大。 数十道惊雷落下，傀尸移动迅速的身体变慢，她愕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天。 佢焚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她没有眼睛，金属面帘已经被张嫣然削下一半了，剩下的一半根本挡不住她那张被人恶意剪开后，又重新缝起来的嘴。 难怪她只是低吼，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 “那是……引雷术？”佢焚怀疑道。 他的引雷术只召来了一道雷，而她直接召来了数十道？ 张嫣然趁着傀尸被雷劈得抱头鼠窜的空隙终于将法诀在心中念完了。 “红莲业海。” 巨大喷涌的火焰瞬间在一楼炸开，一楼瞬间变为一片火海。 傀尸痛苦地在火海里翻腾。 张嫣然直接用光了她全部的灵力，一招回到解放前，她有些郁闷。 红莲业海的火和火龙的火完全不一样，它是依靠阴邪之气燃烧的，阴邪之气越浓郁，它烧得就越炙热。直到阴邪之气燃烧殆尽，它才会熄灭。 张嫣然跃到了二楼上慢慢等待。 几分钟过去了，火海依旧没有缩小。众人隐隐猜到这火不简单。 而与傀尸相连的阵主更是满头大汗，他痛苦的惨叫着，恨不得跳下去，让傀尸直接杀了他。 但他完全动不了。 “你……你们……你们都该死！”他咒骂着。 “我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神圣的主不会宽恕你们的，你们会下地狱。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们都会下地狱……”男人嘶吼着，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佢焚连忙阻止他往下跳，但男人没有选择往下跳，而是冲向了一边的水泥墙。 他想自杀。 张嫣然一脚将他踹晕，开玩笑，他死了，她拿什么和程靳律交差。 差不多了…… 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火焰，张嫣然重新跃了下去。 提着铜钱剑，走到了还在燃烧的傀尸面前，举起手中的剑。 傀尸似有所感地抬头看着她，空无一物的两个黑洞中她竟然看出来了释然解脱？ 张嫣然觉得自己真是累了，竟然还会眼花脑补。 连续战斗了快一个晚上，她确实很累。 不再犹豫，手中铜钱剑落下，傀尸人头落地的瞬间，红莲业海爆燃一瞬。 凶残无比的傀尸到最后连一堆灰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这一地的狼藉和那个昏死的男人还在的话，大家都会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这就结……结束了？”林惊鸿如梦初醒般地问道，眼神落在张嫣然身上，又不自觉地错开。 佢焚点点头，身上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他自己跃下了二楼，走到张嫣然身边。 “傀尸的制作方式很残忍，她活着被人解剖，还没落气前再被人缝起来，最后死在煞气倒灌中。生前痛苦，死了也痛苦。” “正是因为傀尸的炼制方式太残忍了，各个道门知而诛之，只愿这种邪法消失在历史中。到现在傀尸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第一时间会觉得是僵尸，而不是傀尸的缘故。 “好在，傀尸还没有完全成型。不然整个南城都麻烦了。”佢焚庆幸道。 张嫣然摸索着铜钱剑的剑柄，沉默了一会，才道：“人心有恶，这种邪术就永远不会消失。” 她将铜钱剑还给佢焚，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道：“接下来，可有得你们忙的。” 她说的你们指的是道门的人。 张嫣然转身准备出去，叫程靳律他们来提人去审问。 佢焚来不及去看她指向的地方是什么，见她要走，连忙问道：“敢问前辈，来自何方道门？” 张嫣然虽然看上去年龄小，但是她这一手高深术法，也当得他叫一声前辈。 “不周山，不周道。”张嫣然摆摆手，继续忽悠说法。 等她离开后，佢焚才去看她指向的地方，那个地方躺着一块铁制的小牌，小牌上写着数字“9”的字样。 这是？ 从傀尸身上掉落的？ 难道不止一只傀尸？ 佢焚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不知不觉间，冷汗竟然打湿了他背后的衣服。 而张嫣然刚踏出楼栋，就看到了…… 那个撑着小洋伞的女孩。 女孩见张嫣然出来，冲张嫣然鼓起了掌。 她走近了张嫣然，对张嫣然赞叹道：“你好厉害啊。” “你长得那么好看，实力又那么强，真真是好让人嫉妒啊。”女孩感叹着。 张嫣然却因女孩的话而汗毛倒立，她防备地看向女孩，完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女孩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语气柔和了些，她道：“你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想和你做个朋友，可以吗？” “这个，就当我送你的一份小礼物好了。”说着她递给张嫣然一张纸条。 张嫣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接。 女孩也不生气，轻笑了一声，随后消失不见。 她说：“美人在我这里总是会有更多特权呢。” 随着她语音的落下，纸条也落到了地上。 张嫣然垂着眼睑，看地上的纸条，在原地发呆。 “那会是什么？”堇方好奇。 “那女孩的实力不在你之下，你最好别得罪她。”它劝慰道。 “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堇方简直都好奇死了。 张嫣然弯腰捡起那张纸条，只看了一眼，后就用火焰将纸条烧得一干二净了。 这次张嫣然没有再瞒着。 “她说，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脸呢？明明那张脸更好看啊？” 什么？ “什……什么？这竟然不是你的脸？？？”堇方大惊失色。 它知道张嫣然在自己身上用了遮掩术，可是……但是…… “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脸啊？”堇方有十万个为什么想要问她。 第104章 你是在指责我吗 张嫣然情不自禁地摸上自己的脸，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大约是前世她被带回主家主屋的时候吧，也就是她开始接触到修炼的时候。 她发现了她身体的异样。 传闻中修炼能洗筋伐髓，能让自己身体内的杂质都被清理掉，所以修仙无丑人，个个都是皮肤白皙，通体灵韵的美人。 但张嫣然的这种变化和洗筋伐髓带来的变化完全不同，它并不仅仅只是改善皮肤和气质，它还改动了她的模样，从眼睛到嘴巴，从手脚到全身，它似乎都在帮她优化重塑。 张嫣然觉得它在让她变成另一个人。 “很奇怪不是吗？”张嫣然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堇方。 “从来没有听说过修炼会带来这种变化。”堇方很不理解，它追问道：“你这一世的容貌改变也是从你开始修炼时开始的？” 张嫣然点头，她道：“这一世更加明显快速了。”上一世半年的变化这一世一个月就形成了。 所以她才用了遮掩术让自己的容貌与自己未修炼前保持一致。 只是遮掩术终究瞒不过修者的特意探查，而且有些时候还会因自己情绪波动太大或者遗忘时失效。 先前在艾玛身上就掉过一次，好在艾玛没有深究。 堇方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它道：“你这并不是修炼带来的效果……呃……准确来说，和修炼的原因有关，但并不是修炼本身直接带来的效果。” “什么意思？”张嫣然不解。 “我怀疑你身上应该是被人下了封印，你修炼后，灵力冲刷破掉了封印。所以它不是让你变成另一个人，而是你本来就长成那样，只是封印掩盖住了而已。”堇方继续说道：“你这一世的修炼速度比上一世快了很多吧，那封印被破坏的地方就多了很多，所以你才会觉得你的容貌改变得特别快。” 张嫣然……她竟然觉得有道理。 前世的她苦苦挣扎修行一年多，死时也不过才练气五层。 这一世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就已经练气三层了，确实快了不止一丁点。 可是…… “谁会给我下封印呢？”张嫣然想不明白。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堇方从十方境里出来，在张嫣然身边转悠了一圈。 张嫣然的遮掩术效果也太好了吧，它竟然完全没有看出来。 它不知道，张嫣然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先给自己上十个遮掩术。 破了一个，还有一个，总之不能掉脸。 张嫣然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守在车子旁的程靳律等人。 她交代了一句，可以进去抓人了，就走到一边给张瑾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程靳律等人虽然没有进去看到里面打斗的场景，但是那雷那冲天的火光，他们都是看得真真的。 见张嫣然出来，他们都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想问又不敢问地看着张嫣然。 哪怕已经凌晨一两点了，他们也丝毫没有困意。 张嫣然当然是视而不见，微笑不说话。 可谓是敷衍都不乐意敷衍了。 这时，一辆黑色奔驰一个漂移停在了众人面前，从里面下来一个穿着哆啦a梦短袖和大雄图样短裤的男人风风火火下了车，大喊着“徒儿，为师来了。”就往楼栋里冲。 “先生，这里已经被我们警方封锁了，您不能进。”艾玛连忙拦人。 程靳律和陈俊已经进楼栋里抓人了，外面就剩了艾玛和许芸看守现场和等待支援。 张嫣然像才发现宋思凝不在般，随口问了一句：“宋思凝呢？” 艾玛是认识宋思凝的，她道：“那姑娘叫了救护车，救护车不能进封锁区域，我们把她送出去了，现在应该在医院吧。” 说到这里，艾玛也忍不住好奇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张嫣然不会说，她也只好放下自己的好奇。 “不！我要进去！我的乖乖徒儿还在里面！我要去救我的徒儿！”男人声泪俱下，差点就要给她们表演一个花式落泪了。 佢焚和林惊鸿走了出来，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被艾玛她们拦住的男人，不禁加快了步子走了过去。 “师傅，你怎么来了？”佢焚的声音很平淡，但仔细听还有一股子嫌弃的意味在里头。 两个人虽然不如张嫣然身上干净整洁，一点都看不出才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的样子，但是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两个人还是全须全尾的。 龙也放心了不少。 又细细看了两人一眼，发现林惊鸿一直都在走神，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一个女孩，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他心头一惊，该不会这小子红鸾星动了吧。 龙也手中快速掐算，简直都快出残影了。 只听他呜呼哀哉地大声喊了一遍，下一秒他就蹬着一双人字拖跑到了张嫣然面前，一把拽住了张嫣然的手腕道：“小姑娘，你得负责啊！” 张嫣然本来想躲开的，只是这男人速度太快了，她没来得及。 张嫣然冷漠地拨下男人的手，冷漠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 “你这小姑娘惹得我小徒儿春心萌动，你看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龙也大叫。 却是把佢焚和林惊鸿吓了一跳，佢焚看向林惊鸿，眼里有不解也有一丝担忧。 而林惊鸿则是心事被人戳破的羞恼愤怒，他惊声道：“师傅你在胡说什么啊！” 张嫣然面不改色，她甚至双手环胸，明明她比男人矮了不止一个头，偏偏看着她有股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冷冷地道：“你是在指责我吗？” “你不该感谢我吗？毕竟是我破除了你这徒儿这一次的死劫呢。” 男人掩饰得再好，在他下车那一刻的慌乱还是被张嫣然看在了眼里。 除了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地害怕和后悔。 “你……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死劫？我听不懂。”龙也眼睛乱瞟着，一看就很心虚。 “难怪……”林惊鸿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 他从衣服里拉出一个平安符：“难怪师傅你要给我这个，还要跟着我来南城，原来是因为我有死劫啊。” 第105章 你别得寸进尺 龙也无话可说。 佢焚虽然想和龙也说一下傀尸的事情，但是碍于艾玛等人在场，他不好开口。 气氛诡异的静了下来，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离开。 等到张瑾开车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半个多小时了。 张嫣然已经将这座楼栋里里外外逛了一遍，佢焚等人也已经离开了。 走时，龙也很别扭地跟张嫣然道了谢。 张嫣然无所谓，反正她也收到了报酬。 程靳律和陈俊在半个小时后就勘察完了现场，因为要把嫌疑人押回局了，早早就开车回了，只留了几个警员看守现场。 他们本来是想带张嫣然一起回去的，但张嫣然要求留下来等待家里人来接，他们都见识过张嫣然的厉害之处了，叮嘱了一下注意安全，就自行离开了。 而张嫣然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这件事情有盲点。 比如这栋楼在女鬼王钦钦出现前，布局上就已经自断风水了，是开发商故意的？还是被人诓骗？或者有人在背后操纵？ 无论哪种，都与她无关。 她留下来，是因为她看上这里的灵气了。 张嫣然很快就找了这里灵气最充足的地方，毫不客气地打坐修炼。 堇方无语：“你就算把这里的灵气都吸干了，也不过才练气三层中期，有这时间不如早点回家睡觉。” 张嫣然没有理他，月色照耀下，她吸纳灵气的速度更快了。 她很快就将灵气吸收得一干二净，无聊的她只好在这里到处乱逛。 就是这么逛着逛着，还被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盒子。 说它奇怪是因为它明明是木制的，看着也有些年头了，但是盒子表面没有任何锈迹腐蚀现象。 她好奇地打开了，害怕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她还特意离得远了些。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里面就是个稻草人，稻草人身上扎着很多细小的针。 啧。 看来是那开发商得罪人了。 堇方只看了一眼，给出了一句结论：“厌胜术。” “小把戏，没意思。” 张嫣然也觉得，她直接用火将稻草人烧了。 只是稻草人烧完后，除了灰烬，竟然还留下了一把小巧的青铜钥匙。 张嫣然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完全想不出来这是开什么锁的。 这钥匙比她日记本的钥匙还小。 张嫣然只看了一眼就随手扔进了十方境里。 这次受损最严重的就是十方境了，灵气几乎被她全部抽取完。 她还得想个法子，补充一下十方境的灵气。 张瑾是在睡梦中突然被张嫣然一个电话催起来的，他来得及，甚至都没有换衣服。 穿的还是丝绸制的深蓝色睡衣，眼镜也没有戴上。 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自家小姐从三楼高的楼上一跃而下，然后稳稳落地，毫发无损地向自己走来。 这…… 就是张家嫡系的神秘力量吗？ 张瑾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功夫？ 张嫣然哪怕坐的后面，也能感觉到张瑾那透过后视镜传来的灼灼目光，他几次想问什么又没有问出口，只兴奋且不敢置信地频频看向她。 张嫣然挑眉，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面前露一手。 让他先看看这些不合常理的存在，才能让他知道她是真正拥有着神秘力量。 这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坚定他为自己做事的契机。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张嫣然谈不上满不满意，自己靠在车窗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张嫣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 是张瑾将她抱进了她的房间。 她有感觉，但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以为凭借你的警惕性，是不会让任何人碰熟睡状态下的你呢。”堇方落在她的床头，调笑道。 似乎是张嫣然晋级成功了，它的灵力也充足了。 堇方化成了一个模样精致的小人，坐在张嫣然的床头。 张嫣然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它没有翅膀，她还真以为自己是重新到了精灵世界了。 它有些不满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开口直接吩咐道：“这些衣服太小了，你得给我买些新的大的。” 张嫣然眉头跳了跳，谁让它要穿洋娃娃的衣服啊？ 看到梳妆台上已经被扒光了的玩偶，张嫣然无语。 她道：“我觉得你还是光点的形态比较好。” 堇方不满：“有什么好的？没手没脚的，一点都不方便。”最关键的是，她根本看不见它脸上的神色，那它还怎么用表情表达它的心情给她看。 张嫣然很快就通过通感知道了堇方的想法，她道：“你脸这么小，我也看不清你的表情。” “那也没办法，你修为太低了，我变不大。”堇方嫌弃。 它也想变得和人一般大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它就还没有成为人好好玩耍过，它早就眼红了。 也不知道，这次它有没有这个机会。 堇方看着张嫣然的眼神陡然幽深，希望她能走得更远些吧。 不对！它应该对她充满信心才行！如果连天眷者都无法离开此界的话，那它真得消弭于此界了…… “你一定要好好修炼。”它蓦地吐出一句劝勉的话来。 张嫣然倒是另眼看了他一眼。 突然堇方想起了什么，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堪比新华字典厚实的书扔给了张嫣然，道：“笨鸟先飞！你多看看书！” 笨鸟先飞？？？？ 她笨吗？？？？ 张嫣然满脸不悦，但还是打开了书。 竟然是关于修炼六艺的详细教程，可谓是从基础到高深，全都囊括完了。 同时，她也发现这书比肉眼看上去的还有厚实得多，教程也比她的传承要仔细得多。 张嫣然没有拒绝，倒是兴致勃勃地翻看了起来。 虽然今天要上学，但是贴心的张瑾已经给她请好假了。 张嫣然也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有武器吗？”她实在不想再赤手空拳打架了。 “……” 你别得寸进尺！ “我又不是哆啦a梦，要什么有什么。”堇方翻白眼。 第106章 他眼里有恨 张嫣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现在也不可能跑去江城拿那把剑。 张嫣然有些头疼，但该处理的事还得去处理一下才行。 堇方就看到张嫣然飞快地收拾好了自己，匆匆出了门。 卧槽，这女人不会气到离家出走吧？ 它又想了想，觉得以张嫣然的性格应该不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来。 但！它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张嫣然虽然头疼，但不至于生气。 张嫣然下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办公的张瑾。 她有种感觉，他在等她？ 张嫣然的步子慢了下来，张瑾果然开口叫住了她。 “小姐，要出去吗？”张瑾站了起来，顺势收拾好了电脑提在手里，目光灼灼看向张嫣然，像是在说你要去哪里，我也要一起。 张嫣然静默了一刻，她轻笑道：“你想去看超现实画面？” 她戳穿他的想法。 张瑾有一瞬间被戳穿的不自然，他稳住了神色，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正经：“小姐一个人出去，我不太放心。” “好呀，你想去，那就一起吧。”张嫣然没有拒绝。 如果张瑾不能成为她的人，那就成为死人好了。 让他知道一些底，也好。 “那我去开车。”张瑾很开心地往外走去。 张嫣然跟在他身后，路过客厅时，突然看到墙壁上装饰用的东洋刀。她好奇地取了下来。 竟然是开了刃的。 李管家一进客厅，就看到张嫣然拿着东洋刀砍向红木餐桌，他心头一惊，连忙阻止她道：“大小姐！你在做什么？你快住手！！！”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张嫣然的刀已经砍了下去，桌子应声一分为二倒地，她没用灵力，就只是用了自己的力量。 “急什么？砍个桌子而已，李管家怎么这么紧张？”张嫣然将东洋刀横到自己身前，抚摸着刀刃。 果然很锋利，这一刀下去，刀刃光滑无痕，是把好刀，作为装饰品可惜了。 “大小姐！您真是好……好样的。”李管家气到话都说不顺溜。 张嫣然手臂一旋，东洋刀直接架在了李管家的脖子上。 李管家顿时压力山大，他疯狂地吞咽着口水，别人不知道这把刀有多锋利，但他知道。 毕竟当初还是他亲自帮大少爷将这把刀从鹤国运回来的，别人只当它是件装饰品，但只有他知道这刀是见了血的。 在运出的前一刻，大少爷还用它砍了两个鹤国人，那可是一刀毙命，人头落地啊！ 仿佛那日的血腥重回眼前，李管家的双腿忍不住打颤，他小心用手指推着架在脖子上的刀，赔笑着哆嗦道：“大……大小姐，您……您这是干什么啊？” 张家人杀人不是件稀奇事，据他所知，就没有一个张家人手里干净，明里暗里的破事一大堆，只明面上都被兜着，谁也不敢捅出去。 就比如他知道的大少爷，他第一次见血就是在十岁。 张嫣然拿着刀的手很稳，稳到他根本推不开。 她没有说话，只眸光沉沉地看着他，神色淡定如常。 这一刻，李管家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张家人与生俱来的冷血和漠视。 李管家只觉得浑身滚烫的血骤然冷了下来，他噗通一声，竟然跪了下来。 “大小姐大小姐，以前是我不对，是我怠慢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原谅我这一次，我……我以后一定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这一刻，他再不敢将张嫣然看做从贫民窟里找回来的乡巴佬小姐了。 有些人无论身在何方，身上的血脉就注定了她是怎样的人。 她不露獠牙，是因为时机未到，而不是因为没有。 张嫣然闻言，一笑，手臂一旋收回了东洋刀。她将东洋刀插进了刀鞘，上前几步，抓住了李管家的一只胳膊，轻松将他拉了起来：“李管家这是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试试这刀好不好用罢了，哪里受得住你这样的大礼。” 她拍在李管家肩上的手劲一下比一下重，李管家苦着脸，再不敢与张嫣然呛声。 张嫣然无论说什么，他都点头应是。 张嫣然满意极了，她拿着刀鞘点了点烂掉的桌子又指了指客厅的监控，对李管家轻轻地笑。 李管家混到这个位置也是个人精，很快就懂了张嫣然的意思，忙不迭点头哈腰道：“大小姐放心，这些都交给我了。” 张嫣然更满意了，她将东洋刀抗肩上就往外走去了。 堇方这时从楼梯上直接飞到了张嫣然的肩膀上，它对张嫣然道：“他眼里有恨。” 它追着张嫣然出房间，在楼梯上就看到了张嫣然拿刀架在了李管家的脖子上，然后它就停了下来……看热闹。 “你就不怕他报复你吗？”堇方不解，她为什么偏要和一个管家过不去。 “当然不怕……”张嫣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里多了一丝期待：“他要把那人从鹤国引回来才算有本事呢。” 她的刀可得先给那个人准备好了才行。 “你在张家处处结仇，遍地都是仇人，你还怎么行动怎么报仇啊？！”堇方还是不赞同她的做法，她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更加如履薄冰。 “直接灭族呗。”张嫣然恶劣地笑了笑。 “你可真敢说啊！”堇方翻了个白眼，就算魔族的修罗恶鬼都没有一个敢说仅凭他一人就能灭族的。 它不知道的是，未来的某一天，她真的差一点就做到了。 是真的灭族，直接从血脉上磨灭了这个延续千年的家族。 张瑾见她拿了一把东洋刀上车，不由得多看了那把刀一眼，眉头一跳，这不是客厅的那把东洋刀吗？ 他震惊地开口：“小姐，你拿刀做什么？” “打鬼啊。”张嫣然开玩笑地说道：“没有装备怎么打鬼？” 张瑾一愣，所以真的是要去打鬼？他有一瞬间的紧张，然后他注意到了那把东洋刀的刀柄，上面刻着一个字，“休”。 “这把刀，好像是大少爷的。”张瑾犹疑地开口：“大少爷，他不喜欢别人用他的东西……” “那又如何？”张嫣然笑得灿烂：“他又回不来。” 呵，回来了，就是他的死期。 第107章 你在养鬼? 在评论区看到那张照片时，张嫣然就让序远洲帮她查到了ip地址，并成功获取到了定位信息。 据序远洲说，对方根本没想隐藏身份，所以他查得格外轻松。 在获取对方定位时，他通过室内摄像头发现这人似乎在忙着做什么仪式，在家里摆了很多的香烛。 序远洲担心张嫣然独自前往不安全，但张嫣然在微信里也没说要去这个地方。他又担心自己多嘴，又放心不下。这几天序远洲将这个人在网上所有的资料扒了个遍，连他的出生照片都翻了出来，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开始联想张嫣然找他时给他发的评论截图，会不会是……那张照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远在京都的序远洲又将那张照片下载了下来，开始利用图片修复软件，不断调整照片的清晰度。 他倒要看看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张嫣然很满意序远洲只做事，不问原因的态度，她当时就高兴地给他发了一万块的红包。 反正是张家的钱，随便霍霍。 将定位转发给张瑾后，张嫣然就闭目养神了。 张瑾开车很快也很平稳，等到他停好车，张嫣然也正好睁开眼睛。 从照片中反推出拍摄角度，也是能看出拍摄地点的。 张嫣然扛着东洋刀下了车，停在了一座别墅前，她朝张瑾示意，让他去叫门。 “你确定别人看见你扛这么大把刀能给你们开门？”堇方忍不住吐槽道。 这东洋刀足足有一米二的长度，扛在肩上是最好最省力的拿刀方式了。 但看着确实很吓人。 张嫣然颠了颠东洋刀，将它从肩上拿了下来，握在手里。 所以…… 今天这刀非带不可？ “你就不能把它收起来吗？用的时候再拿出来不行吗？你看看路人的眼神。”堇方不满地蹦哒到东洋刀的刀鞘上。 “他们都快报警了。” 转头看向路人，见他们还真目露怀疑警惕，张嫣然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刀鞘，假装将刀放回车里，实际收进了十方境里。 见她没有再拿着一把大刀招摇撞市了，看她的人少了很多，就连张瑾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门铃响了两声，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 “你们是谁？”男人通过可视通话屏幕与他们交谈，很警惕。 张嫣然早有准备，她几步上前，在张瑾开口前说道：“你是‘一介方士’吗？我和哥哥在外面旅游的时候偶然拍到了一张照片很符合你帖子里的要求，所以今天特意带着照片来给你看看。” “你们为什么不在帖子里回复我？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男人依然很警惕。 “那是因为除了照片，我们还想让你亲自去看一看，毕竟眼见为实不是吗？至于你的住址……”张嫣然顿了顿，继续道：“你在帖子下面不是留了通讯地址吗？” 男人陷入沉思，他在想他真的有在帖子里留下通讯地址吗？ 张嫣然趁热打铁：“如果你不感兴趣，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男人纠结了，他们能亲自登门拜访肯定手里握着大料，如果还能亲眼去看看……这对男人来讲拥有莫大的吸引力。 张嫣然拉着张瑾做出要离开的姿势，就听男人迫不及待地喊道：“等等……” 他急忙打开了大门，将他们迎进了房子里，着急地开口：“照片呢？” 张嫣然目光落在壁炉上方摆着的香炉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男人，道：“不好意思，能借用一下厕所吗？” 男人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后，接过照片，细细看了起来。 张瑾没接到张嫣然的指示，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待。 男人很快看清了照片，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了张瑾。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兴奋地道：“这照片……你们在哪里拍的？” “你们这次来是不是邀请我一起再去一次这个地方？”男人的眼睛发着红光，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去这个地方亲自看看了。 隔着照片他都能感觉到那股恐怖的气息……真真是太棒了。 张嫣然没有交代过他怎么回复，张瑾也不知道怎么回，但他深知敷衍文学。 无论男人说什么，他都点头微笑。 得到他肯定的回应后，男人更加兴奋了。 他手舞足蹈地快速上了楼，说是要去准备一下东西，他们马上就出发。 张嫣然并没有去厕所，她找到了这座别墅里阴气最浓的地方，一脚踹开了房门。 入目就是一堆黄布白布条挂满了整个房间，在房间的最里面摆着一张遗像，是个女人。 嗯，她还见过一面。 张嫣然一脚踹翻了整个祭台，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鬼魂：“还不滚？” 鬼魂哆哆嗦嗦地站起身，露出被一根无形锁链拴住的脚踝。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男人。 他面色铁青地站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 女鬼看到男人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往更角落里蜷缩去。 他嘴里发出牛喘粗气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另有所图！” “小姑娘……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今天你们就留下来陪陪她吧！” 张嫣然皱眉，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她冷漠地道：“你在养鬼？” 她话里肯定的意味，让男人愣了一瞬，然后眼里爆发出一阵亮人的光芒：“你懂阴阳之术？” “那你告诉我，我成功了吗？” “她是不是变成鬼了？她长什么模样？她是不是被铁链拴着的？她的脸……她的脸是像照片里那样的？还是？”男人痴狂地大喊着。 “我把她的脸砸烂了，她是不是就没有脸了？我拿铁链拴着她的腿，她是不是也被拴着的？”男人一步一步朝着张嫣然走近：“喂！你能看见她吧？” “你告诉我！她长什么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成功了？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男人见张嫣然一直不说话，气得冲她胡乱挥动着高尔夫球杆。 张嫣然很轻易地就躲开了。 她拿出来东洋刀，架到了男人的脖子上，冷声道：“你把你的妻子炼成了鬼？” 男人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对的！我是对的！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第108章 超度是道家的事 男人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和脑袋，吹毛利刃的东洋刀刃因为他疯狂的举动，在他脖子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怕他就这么死了，张嫣然收回了东洋刀。 男人精神失常般地大喊大叫着：“美怡！美怡！美怡！” “美怡啊！你在哪里？来来来！来我这里啊！美怡！让我看看你！” 男人的声音让鬼魂更加害怕，它躲在角落里不敢乱动。 男人癫狂的模样让张嫣然紧皱眉头，他拿着高尔夫球杆胡乱地挥动着，将房间里的摆件砸得稀巴烂。 巨大的响声，很快就吸引来了张瑾。 张瑾一脸迷茫地看着发疯的男人和一边看戏的张嫣然，担心男人伤害到张嫣然，他连忙想要站到张嫣然身前。 就听张嫣然道：“你就在那里看着就行。” 她拖着东洋刀，靠在墙边继续看着男人发疯，在她身后是蹲在角落里的女鬼。 男人每说一句话，女鬼就瑟缩一下。 显然是怕他怕极了。 哪怕成了鬼魂也依旧对他有畏惧感。 疯狂了十几分钟的男人冷静了下来，他脸上带着蛊惑的笑，慢慢靠近张嫣然：“小妹妹，告诉叔叔，那个鬼魂阿姨在哪里啊？她长什么样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张嫣然举起东洋刀，阻止男人继续靠近自己，语气森然：“你好像……很想看见鬼？” 男人心思被戳穿，他大笑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不是吗？” “既然有，为什么不能让世人都去看见呢？” “凭什么只有少数人能看见！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说着说着，神色逐渐癫狂。 “你疯了？”张嫣然不是很能理解他痴狂的想法。 堇方落在张嫣然的头顶，目光透过男人的身体，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那个神明还存在的时代，那时的人类也是这样…… “吴永镇，笔名一介方士。三年前你突然放弃甜宠恋爱小说的写作，转而开始写恐怖类型的小说。你一共写了三本，每一本的读者都不超过一千。所以你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到鬼，是因为想要给你的新书提供一些灵感吗？” “怎么？光是民间传说和网友的诡异经历已经满足不了你的创作需求了吗？” 张嫣然一边慢慢说出序远洲发给她的调查结果，一边注意观察男人的表情。 听她提到自己的笔名，吴永镇有片刻短暂的怔愣，然后他的脸上再度浮现出疯狂。 他大喊道：“你懂什么！！！” “那些都是假的！假的！假的怎么能吸引到读者呢！” “他们要看的是真实！是真的鬼魂！而我会是第一个把真实鬼魂带到他们面前的人！” “我！会是历史的开端者！” “一个月前的聚会，‘一条鱼’和你说了什么？” 序远洲提到，吴永镇在一个月前的网文作家聚会，和一个笔名为“一条鱼”的男作家交谈后，神色大变后，第二天就搬来这里，闭门不出，也不动笔，每日疯疯癫癫的。 她查过“一条鱼”的身份，没什么特殊之处。 “一条鱼”是时下比较火的恐怖小说网文作家，有一两本比较火的代表作。 听到“一条鱼”的名字，吴永镇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你别跟我提他！他不过就是凭借他那双眼睛，才火起来的！” “如果我能看见，我会比他写得更好！该火的人是我猜对！应该是我！” 听他这么说，张嫣然不用他明说，也能猜到“一条鱼”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吴永镇，语气冰冷：“你明明可以在自己擅长的领略好好发展，偏要涉猎自己不该碰触的地方。你现在这副样子，也算是活该了。” 她话题转得很快：“那张照片你有云端备份没？”这才是她今天来这一趟的目的。 吴永镇根本想不起什么照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成功了。 他弄出了鬼魂，他马上就要成名的虚假幻想中。 张嫣然还以为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很麻烦，没想到对方就是个疯子。 疯子的话肯定没人会信。 为了以防万一，张嫣然决定还是把他所有的电子设备带走，让序远洲帮她看看有没有备份。 至于这个男人…… 张嫣然不想再听他的胡言乱语，直接一刀下去。 用的是刀背，把人砍晕了。 “走吧。”她对张瑾道。 “啊？” 这就结束了？ 他还什么都没看见呢？ 就看见了这男人发疯。 张瑾有些蒙，也有些意犹未尽。 等张嫣然收好一切电子产品后，发现张瑾还站在那个房间门口。 “他说的鬼……真的存在吗？”张瑾好奇。 这一屋子的诡异装扮足以让人产生心理阴影了。 如果真的有鬼…… 张嫣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看看？” 原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对上他期待的眼神。 张嫣然一滞。 果真人类的本质都是好奇。 她看了一眼还躲在角落里的女鬼。 模样也不算特别恐怖，让他看看也没什么。 “既然你想，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张嫣然在张瑾眼前一抹，直接用灵力覆盖了他的一双眼睛。 程靳律开眼可以通过他体内的灵展开灵眼，只要他体内的灵一直存在，他的灵眼就不会闭合。 像张瑾这种普通人开灵眼，是用灵力覆膜，只要灵力消散，他这灵眼就算闭合了。 但道家借助外物，也就是牛眼泪开灵眼，持续效果怎么样，她还没见识过，也就不得而知了。 张瑾只觉得有一层温热覆上了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房间里真的多了一个身影。 他不禁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指着一个角落：“她她她……就是那个鬼魂吗？” 女鬼被他指着，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敢展露凶相，只好偷偷往旁边挪。 “你！也能看见了？！”吴永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下子狂奔到张瑾的面前，激动地道：“我也要看见！” 他冲张嫣然愤怒地道：“她是我的作品！我也要看！” “她是我的！” “滚！”张嫣然一脚将他踹开，对张瑾道：“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张瑾有些担心：“就放任她在这里吗？” “超度是道家的事。” 第109章 因为他是好人 报警的事，张嫣然都交给了张瑾处理。 至于他们留下的痕迹和带走的东西，她相信凭借张瑾的能力，一定能将所有不合理之事合理化。 吴永镇最终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只是他精神出现了问题，改判了死缓，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反正警察没找上门来，张嫣然也就不管了。 至于那只鬼……张嫣然还是那句话，她不是道家的人，不管超度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鬼魂受了刺激的缘故，张瑾最近总是用一种亮晶晶的目光看着张嫣然。 每次张嫣然出门，他都想跟着去。 “管家先生，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张瑾一窒，他其实堆了一大堆事还没有处理，但是见识过这个世界上神奇的事物后，总是忍不住想继续探索。 这时，张嫣然的手机响了。 啧。 虽然很不想接通这通电话，但是她也不得不接。 “喂，爷爷。” 张正山似乎才刚刚忙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 “嫣然啊，最近在南城过得怎么样呢？” 张嫣然目光沉了沉，也没忙着去上学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她回应道：“挺好的，爷爷，您不用担心我。” 京都的张正山捏了捏太阳穴，道：“南城毕竟离爷爷这儿太远了。南城的教学水平也赶不上京都。我记得嫣然快要高考了吧？不如就转来京都吧，爷爷也好照顾嫣然。” “爷爷让管家帮嫣然办好了转学事宜，嫣然下周就过来京都吧。这么久没见嫣然了，爷爷很想念嫣然呐。” 话语中虽然说的是建议转学到京都，但是连手续都给她办好了，现在打电话过来，不过是单纯地通知她一声罢了。 至于他说的想念，啧，可真叫人恶心。 张嫣然脸上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听着却给格外甜美依赖。 她应道：“好。嫣然都听爷爷的。嫣然也很想念爷爷。” 挂掉电话后，张嫣然抬眸对上张瑾微微惊讶的神色。 他有些闪躲地避开张嫣然的目光，道：“瑾还以为小姐是想要拥有亲情的呢，看来，瑾还是小看小姐了。” 张嫣然沉沉看了张瑾一会，就在他快要扛不住她的目光时，她收回了注视。 她反问道：“张家人有情？” 她语气淡淡，吐出的字却很冰冷。 “既然要离开这里了，那就把尾巴清扫干净吧。”她说着，点开了校园论坛，看了几条热议的帖子。 张嫣然满意地笑了笑：“正好，时机也到了。” 张瑾不懂她在说什么，除了处理她名下的公司事物和定期向老爷汇报小姐的行踪，他对张嫣然的事一无所知，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她做了什么，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瑾会一直站在小姐身边。” 他给出自己的承诺。 张嫣然点点头，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是程靳律。 “喂，有事？”她语气冰冷。 哪怕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知道她生气了。 是还在气他在烂尾楼里拿自己威胁她的事吗？ 程靳律忐忑不安。 他沉默了一下，道：“流浪汉案的嫌疑人要见你，他说只有见了你一面，才愿意交代一切。你……看能不能来警局一趟。” “我拒绝。”张嫣然道：“公民有配合警察调查案件的义务，但没有帮警察审问嫌疑人的义务。再说了，我已经帮过你们一次了，不是？” 她强硬的态度，让程靳律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堇方倒是反应过来了，它惊讶地道：“你这是打算和你的灵彻底交恶？你不要你的灵了？” 张嫣然冷漠地挂掉电话，道：“有什么所谓。他不会离开南城，这周内我就要把灵取出来，他在我这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啧。真是冷漠的女人。”堇方咂咂舌：“我不信你没看出来那个警察对你有好感。” “第一，我才16岁，只能说是女孩。第二，好感是什么？能提升修为吗？”张嫣然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继续道：“不同路的人早点分开，对谁都好。” “管家先生，麻烦你送我去学校了。”张嫣然对张瑾说道。 低调奢华的豪车停在了南城中学的校门口。 张瑾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不放心地看向张嫣然，提醒道：“张家曾经因为没有找到小姐，所以在孤儿院收养了一位大小姐。小姐要是真回到京都，应该就会碰见她了。” “虽然瑾没有接触过这位大小姐，不过，瑾听说大小姐是很温柔的小姐。小姐应该不会感到为难。” “是吗？”张嫣然拉车门的手一顿，听他么一说，她还真想起来了那个被收养的大小姐。 呵，温柔吗？ 她可没感觉到呢。 按照网络上的说法，她那位被收养的姐姐应该是朵名副其实的白莲花吧。 不过…… 只要她做得不是太过分了，张嫣然还是可以无视她。 毕竟以那位大小姐的体质，啧，可是比自己还要凄惨几分呢。 可笑的是她斗了这个小姐斗那个小姐，获得老爷子的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照样逃不过惨死的结局。 连真正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危险来源都没搞清楚的娇小姐，还真是可笑又可怜。 张嫣然刚进教室，周思一就迎了上来，惊讶地问道：“嫣然你要转学了？” 这是他今天早上路过办公室时，听到的消息。 大多数老师都在松了一口气，说是刺头终于要离开了。 可是…… 他还没有告诉她，他的心意啊。 周思一难过地垂下头。 张嫣然笑了笑：“对啊。转去京都。我记得周思一你的目标大学不就是京都大学吗？” “我先去体验体验京都生活，你一定要考来京都喔。” 周思一在她的笑容中悄悄红了耳朵，他轻声回应：“嗯。”心里却是发了狠一定要考上京都大学。 “你对你的灵这么冷摸，倒是对一个普通人这么温柔，我真是看不懂你了。”堇方站在张嫣然的肩头，摇头晃脑。 “因为他是好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周思一对她都不差。 她也乐意回报给他一丝善意。 第110章 活不过一年 程靳律被挂掉电话后，一直处于一种难以置信和浓烈的悲伤中，似乎身体里还有一个他在哭泣。 陈俊看出他的不对劲，却没有多想，只着急地问道：“小甜甜要过来了吗？我去接她。” 程靳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说道：“她不过来，我们自己审。” “啊？”陈俊吃惊，“可是那家伙嘴太严了，从抓进警局后他只说了一句要见小甜甜，就一言不发，这都快一天了，我们什么手段都用了。” “总不能真把满清十大酷刑用一遍吧？那可是不合程序的。” “该不会是程队你惹恼了小甜甜吧？不对啊，就凭程队你这张脸，小姑娘家们都不会生你气的吧？”陈俊不解，在他看来，张嫣然是个很乖巧的甜妹，能惹她生气了，程队到底做了什么？ 他好奇地看了程靳律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程靳律有些无奈地开口。 陈俊迫不及待地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程靳律犹疑了片刻，还是将烂尾楼里的事全盘托出。 他还是觉得他没错，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这个警察面前犯罪。 也许，作为旁观者的陈俊或许能看清她到底在气什么吧。 陈俊目瞪口呆地听完张嫣然的辉宏事迹。 虽然他接受了鬼魂真的存在的事实，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他以为的甜妹能打女鬼，还咵咵能打。 他缓了大半天后，才试探着开口。 “或许，小甜甜她根本没想要杀人吧？” “按照程队你说的，小甜甜真这么厉害的话，她要想杀人，应该用不了一分钟。也就是说你还没开始威胁，她就应该把人杀掉了。”陈俊分析道。 “她应该只是想要威……嗯，吓一吓他们……” 咳……威胁也是犯罪。 程靳律挥挥手，示意他打住。 这时，一个警员冲了进来。 “程队！坏了！你们抓回来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刀片挟持了艾玛，要求要见抓他回来的人。” “你们谁抓他回来的？快去稳住一下他的情绪，我们已经申请支援了。” 程靳律抓起桌上的配枪就冲了出去，陈俊拉住他：“我想他想见的人不是我们。” “实在不行，程队你就低下头，哄哄小甜甜？”陈俊建议道，“小姑娘都很好哄的。” 程靳律挥开他的手：“你去联系她。”转身出了办公室，他脚步很快，不知道是急审讯室的情况，还是想逃避什么。 欧琳娜和白雪相继离校后，一中内作威作福的就剩一个张嫣然了。 对于张嫣然的要求，班主任哪里敢拒绝，直接批准了，左右不过一周，就可以送走这个瘟神了，她求之不得。 刚出办公室门，就撞上了形影不离的欧阳泽天和陈瑞雪。 欧阳泽天酷酷地倚在走廊的栏杆上，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 他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他在等她。 陈瑞雪看见张嫣然眼睛一亮，急急跑到张嫣然身边，想要动手拉她的手，却被她的眼刀吓到，渴望地站在她旁边。 张嫣然没有先开口的习惯，面无表情地准备与他擦肩而过。 欧阳泽天不得不出声叫停她：“你要回京都了？” 他也得到了消息。 张嫣然看向他没有说话。 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很轻，却无端给人一股压迫感。 “那次……你说的还作数吗？” 他隐隐感觉她会是他的机会。 闻言，张嫣然笑了，她这张掩饰过的脸也算得上清秀美人，笑起来的时候颇有春花绽放之美。 欧阳泽天有些呆愣，但下一秒张嫣然说出的话就让他背后一凉。 “当然，但是……。” “欧大少爷总得展现一下您的魅力才行呢。”张嫣然靠近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比如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回去？” 张嫣然说完，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她速度快到陈瑞雪甚至都还来不及因她过于接近欧阳泽天而生气发作。 陈瑞雪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有些委屈地扯了扯欧阳泽天的衣摆：“阿天你们在说什么呀？” 他费尽心思才逃过来的地方竟然被她说成鸟不拉屎的地方。 呵。 他甚至还因为这样，还要忍受这个傻妞。 欧阳泽天狠狠拽出了自己的衣角，语气冰凉：“没事。” 对于张嫣然来说，南城已经没有多少灵气，于她而言就是鸟不拉屎的费城了。 她才练气三层，如果她的感知没错的话，这个世界最多只能允许人修到练气巅峰，而她亲爱的爷爷应该就是困在了练气巅峰呢。 她得抓紧时间了。 张嫣然脚步匆匆，却不是去往教室，而是往学校外走去。 她要去拿一下她的“报酬”了。 堇方提醒她道：“你的灵还没有成熟，你现在取出来，它绝对会掉阶的，而且宿主会承受难以言喻的痛苦，很有可能会崩溃。” “和我有关？” “掉阶的桃花灵最多只能让你到练气四层，但是如果你等到它成熟，它能让你直接升到练气六层。孰轻孰重，你自己取舍吧。”堇方其实很舍不得桃花灵毁在她的手上，毕竟这种品阶的灵实在是太难得了，或许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遇见一个。 张嫣然脚步没有停下，她很冷漠：“你确定它成熟了还会是我的吗？” 它成熟的期间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她等不起。 “最多不过一年的时间它就成熟了，你是活不过这一年吗？”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堇方不满地大叫。 如果她能得到成熟的灵，那它也会得到一大波灵力反哺，很有可能能破掉第一层封印。 封印在，它连人形都要自己幻化，实在太费灵力了。 在这个灵气贫瘠的世界胡乱消耗灵力，沉睡就是它的前车之鉴。 运气好能碰见小咪得以苏醒，运气不好它就只能在沉睡中消亡。 “是啊。我就是活不过一年。”张嫣然很平静地道。 前世她去了京都，也就活了九个月而已。 第111章 他知道错了 张嫣然打车刚到警局，就发现这里的气氛异常紧张。 “你是什么人？报案报事在外面大厅，不要往里走了。”警员拦住往里走的张嫣然。 “我找你们刑警队的，他们让我来配合调查。”张嫣然随口乱说。 “你等一下，我看一下登记表。”警员回到大厅。 张嫣然趁着他找登记表的空档轻车熟路地进到了里面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紧张，张嫣然有些茫然，看着显示屏上大大几个字“紧急情况”，沉默了。 她好像挑了一个不太好的时间过来。 张嫣然舌尖轻抵上颚，决定换个时间再来。 “疯女人，你抓的那个男人挟持了一个女警，那女警脖子都被划破了，哗啦啦的血流了一地。”堇方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落在审讯室里给张嫣然传音道。 “回来，走了。”张嫣然还是决定换个时间再过来，如果下班了，她就去程靳律家里等他。 今天这灵她非取不可。 “咦，你不救人吗？那女警好像是你的熟人也。她快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熟人？ 她的熟人可不多。 又是女的。 “就那个开车来接你的那个。” 艾玛？ 张嫣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谁，但她脸上也出现任何表情，转身就往外面走。 迎面一个血糊糊的东西，张嫣然不得不停下脚步，静默。 那东西着急地上下乱窜，血呼啦啦地往下冒，很快积成了一滩。 张嫣然嫌恶地想要绕过这滩血，她刚走过血滩，那东西又飘到了她的面前。 张嫣然：…… “你看得见我？？？”那东西飘到张嫣然的面前，不断晃动着身体，血珠差点就甩到张嫣然身上了。 张嫣然皱眉，后退一步，躲开那滴血，虽然别人都看不到，但是她膈应。 她这一动，那东西完全肯定了张嫣然她能看见自己，它猛地凑近了张嫣然的脸，对上她的眼睛：“你……能看到我的吧？”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张嫣然，血遮盖了它的全身，只剩下一颗眼珠在血污中显露。 “鬼啊！”堇方惊声尖叫。 “你不也是鬼。” 都是魂，叫什么叫。 张嫣然冷漠地开口：“如果不想魂飞魄散，就滚远些。”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姐姐！求求你了！”那东西疯狂地跪下磕头求张嫣然。 “滚。”张嫣然冷脸，绕过它准备往外走。 “求求你！”那东西一直挡在张嫣然面前，不让她走。 监控之下，张嫣然不好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她只能动嘴。 “呵，求我？你看我像好人吗？”张嫣然站定，离那东西半米的距离，冷视着它。 “你觉得你只要求了我，我就会帮你？” “死了还这么天真，活该死了。” 它没想到张嫣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一时怔愣，往下滴的血也凝结在了半空中。 “疯女人，虽然但是，你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了。它都死了，你好歹注意点。”堇方虽然是在帮它说话，但是没正眼看过它一眼。 “走了。”张嫣然装作没听见它的话，再次绕过那东西，往外面走。 “小甜甜？？？”陈俊给张嫣然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显示关机，他正准备去她学校找她，以防情况恶化，做好谈判准备。 刚到办公室，他就看见了准备离开的张嫣然，连忙走到她身前。 “小甜甜！真的是你！”陈俊欣喜激动道：“你来的正好。” 张嫣然：并不好。 “我要走了。”她平静地叙述。 “啊？现在？” “不行不行！艾玛被挟持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陈俊着急道。 “你们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应急措施吗？”张嫣然还是不想掺和进去，她不想节外生枝，而且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自己参合了这件事，就会被卷进一系列很麻烦的事件中。 她自己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了，已经没空管别人的事了。 “有，但是为了人质的安全，根据歹徒要求，与歹徒谈判也是我们一种很重要的处置办法。”陈俊快速说道，他已经等不及地想要将张嫣然带到审讯室里去了。 “艾玛她流了很多血，我们得快一点。” 张嫣然不动声色挣开他的手，停步询问道：“你们程队呢？” “程队他也在审讯室，正和歹徒对峙着。”见张嫣然不走了，陈俊连忙道：“小甜甜，程队他已经知道错了，他这个人吧……唉……就是拉不下来脸和你道歉。你就看在他那张帅脸上原谅他吧。” 什么跟什么？ 得知了程靳律的位置，张嫣然也不排斥往审讯室走了。 能来一趟就把灵带回去，她何必走两趟。 只是那隐约的预感还是让张嫣然很不舒服。 堇方与她心意相通，那莫名的预感，它也察觉到了。 它也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排斥帮忙了，但它更相信挑战越大机遇越大。 “也许会很麻烦，但收获肯定不错。”堇方对张嫣然道。 张嫣然慢慢吐出一句：“当时你说度化恶鬼有功德，我连一点金光都没看见。” “呃……那女鬼又不是死在你手上的。那傀尸……嗯……我说的是度化，你直接把它人道毁灭了怎么能算？”堇方狡辩。 “诡辩。”张嫣然凉凉吐出一句：“总不能让我念经超度恶鬼吧？” 那这功德不要也罢。 “咳。也许你已经拿到功德了也说不准。你不是佛修你自然看不见功德金光。”堇方犹豫地道。 张嫣然决定去了京都后，就找个和尚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拿到功德。 要是让她知道它骗她，她绝对关它一年禁闭。 不过堇方也说得没错，麻烦越大机遇越大。 上次她战傀尸不就让她晋升到了练气三层。 这样一想，掺和一脚，也不是不可以。 张嫣然没再抗拒，跟在陈俊身后，很快就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人满为患。 拿着刀片的犯人和举着枪的警察各占了一边，隔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相互对峙着。 第112章 那随你吧 审讯室内的气氛凝滞到冰点，直到张嫣然踏进了审讯室。 “你来了？” 张嫣然不说话，她不觉得这人这句是对她说的。 张嫣然径直走到程靳律的身边，一股灵力悄无声息地探进了程靳律的体内，先探了探自己的封印，又探了探桃花灵的状态。 都没有异状后，她才抬眸看向挟持了艾玛的男人。 因为脖子上被划了一刀，失血过多的艾玛状态很不好，她已经昏昏欲睡了。 那鬼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进来，围着男人，上蹿下跳，很着急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你要的人已经来了，赶紧放开人质！”程靳律冷声道。 张嫣然看了他一眼，冷漠地收回视线，看向男人，不作言语。 “当然。但是你们都得退出去，我要和她单独聊。”男人握着刀片的手没有松开。 “我不想和你聊。”张嫣然平静地叙述。 她话一出口，审讯室内原本缓和的气氛又一次凝滞起来。 程靳律微微皱眉。 陈俊更是惊得一把握住张嫣然手腕：“小甜甜，你别……别刺激他。艾玛还在他手上。” 男人也没想到张嫣然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他狞笑着，手里刀片逼向艾玛的大动脉：“那她就死定了。” “是你害死了她。” “少往我头上扣帽子。人是你杀的，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张嫣然突然笑了一下，她平静的声音多了一些情绪起伏：“真要说关系，我们之间也就是那晚的关系了。” “不得不说，那晚我很尽兴。”杀得很尽兴。 她的话，让在场众人脑袋上都蒙上了一层迷雾，特别是她这话说得还很暧昧。 美女与野兽？ 不……不会吧。 听她提到那晚的事，男人情绪大崩，他怒吼：“你毁了她！你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我也要毁了你最重要的东西！” “那好啊，你抓他。”张嫣然不管他发疯，指着程靳律道。 男人愣了一瞬，看了程靳律一眼，随即反应过来，怒道：“你逗我玩？” “是啊。”张嫣然恶意地笑了笑。 男人气急：“你不和我聊，就给她收尸吧！” 张嫣然上前几步：“我不就是在和你聊吗？” 聊肯定要聊，但是主动权必须掌握在她的手上。 让她被人鼻子走……不可能！ 男人气愣了，张嫣然速度极快地上前，一手劈落他手里的刀片，一手将艾玛扯了过来。 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前，转手将艾玛推给了守在这里的警察。 张嫣然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因为拉艾玛而粘上血迹的手，一脸平静地坐到审讯室的椅子上，手指扣了扣桌面：“现在，聊吧。” 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直接看愣了在场所有人。 就……就这么简单？ 她动作快到他完全没反应过来。 男人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被众人接住送医的艾玛，他阴鹜布满褶皱的脸上扯出一个诡异的笑，他对张嫣然赞叹道：“好本事。” “一般。”张嫣然对男人的夸奖毫不在意，但还是礼貌回应了一声。 她朝程靳律挥挥手，示意他们都离开。 程靳律对陈俊等人打了离开的手势，自己却没有退出去，反而站到了张嫣然身边。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和歹徒谈判。 张嫣然看着程靳律，眼神冷漠：“你也出去。” “我……我陪着你。”程靳律被她眼里的冷意伤到，小声道。 张嫣然无语，这种事用得着陪？再说了他在这里她还怎么问话？ 噢对了，提前取灵后，程靳律很有可能丧失神志，变成一个傻子。让他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变成傻子后，也不可能出卖她。 张嫣然若有所思地看着程靳律，无所谓地开口：“那随你吧。” 男人眼神在程靳律身上流转了一圈，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你们感情可真好。” 张嫣然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想和我聊什么？” 男人也不急，他目光放在程靳律身上道：“他只是个普通人吧？你确定要让他掺和进来？” 张嫣然没什么反应，只是说一句：“他自己选择。” 程靳律没有说话，没有半点要起身离开的动作。 他的态度很明确。 男人忽而笑道：“这就是你对你最重要之人的态度？看着他找死？”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 张嫣然闻言，也对他一笑：“我确实心思歹毒，如果你不想聊，我不介意直接搜魂。” 她的耐心已经快要被耗尽了，没心情再和他东扯西扯。 搜……搜魂？？？ 堇方震惊：“疯女人！搜魂至少要金丹以上的修为才可以啊！你在说什么？你真的会搜魂？” “搜魂？黄毛丫头还真当自己是真神仙了哈哈哈……”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哈哈大笑地嘲讽张嫣然。 张嫣然没有说话，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男人，眼底犹如古井幽深静寂。 男人一时拿不准了。 堇方也估摸不准她到底会不会搜魂之术了。 虽然这个世界的上限仅为练气巅峰，但是谁知道这个异数身上会不会有变。 想到那个巷子里的少年身上的东西明摆着就不止练气巅峰实力……所以……这个世界开始崩坏了？ 堇方怀疑太多，心绪不宁。 男人的笑声渐渐平静下来。 程靳律听不懂她口中的搜魂是什么，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没有说话，一脸平静地……当装饰品。 “你……”男人刚开口说一个字，张嫣猛然暴起，拉过男人胳膊，手掌将男人的脸拍到桌子上，死死扣住，声音冰冷：“我的耐心已经被你耗光了。” 搜魂？就像堇方说的那是金丹期的手段，她确实不会。 但她有一双真实之眼。 真实之眼完全可以看穿他的神魂记忆，效果和搜魂也差不多。 嗯……还比搜魂温和点，至少不会让人变成傻子。 真实之眼的使用前提就是不能比她的修为高，高了她就要受到反噬。 而眼前这个男人，连练气门槛都没有踏入。 啧。 第113章 和教 “你看到了什么？”堇方好奇。 张嫣然眼中金光一闪而过。 她是复生魂，神魂强大，对男人的搜魂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男人恍惚了好一阵，突然回神，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张嫣然。 那一瞬间他好像经历了走马灯，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走完了他几十年的生活片段。 “和教？”张嫣然喃喃自语。 这两个字一出口，男人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双手握拳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嘴里神神叨叨地不停念着：“e agnus dei, e qui tollit pata mundi. beati qui ad cenam agni vocati sunt.” “e agnus dei, e qui tollit pata mundi. beati qui ad cenam agni vocati sunt.” “e agnus dei, e qui tollit pata mundi. beati qui ad cenam agni vocati sunt.” （中文「请看天主的羔羊，请看除免世罪者，蒙召来赴盛宴的人真是有福」 ） “拉丁语？”程靳律惊讶。 根据他们对这个男人的背景调查，这个男人不过是初中毕业，连英语都不怎么会说，怎么会说这么流利的拉丁语？ 还有她口中的搜魂是真的还是假的？ 程靳律不禁将目光投向张嫣然。 张嫣然搜索完自己前世的记忆后一无所获，她前世的信息太闭塞了，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和教……应该是一个组织吧？ 对上程靳律疑惑的目光，张嫣然抿了抿唇瓣，道：“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个叫和教的组织。” 她笑了笑，继续道：“我觉得它很有可能是个邪教呢。” “线索我给你了。现在……你该把我的东西给我了。”张嫣然站起身，看向程靳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程靳律皱眉，不明所以。 她的东西？ 是什么？ “喂，疯女人你真的现在就要把灵取出来吗？会降阶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一桩赔本买卖！你为了这个桃花灵付出了这么多，眼看着就要成熟了，你连一年的时间都不给它吗？”堇方极力劝阻。 “你要是这么缺灵，那个小子身上不也有个吗？好歹也算有次优品的等级，而且它已经成熟了。” “那小子？”张嫣然感兴趣地询问：“宋思凝的师弟？” “我不是已经取用过了吗？”还一下子升到了练气三层呢。 “你只是拿走了灵的灵力，还只拿了一半。”堇方道：“你想想你只拿走了灵的一半灵力就能升到练气三层，如果你取用它的全部，你是不是就能一下子晋升到练气五层？” 不可否认的是张嫣然被诱惑到了。 距离她身死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能尽快提升实力她当然乐意。 张嫣然问：“你为什么这么反对我现在取用桃花灵？” 堇方自然有它的理由，但是它不想说。 它说了岂不是就会被她拿捏？ 堇方沉默。 嗯？不说？ 张嫣然挑眉，继续道：“那我可以拿完桃花灵再去拿那个灵。”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堇方惊叫。 “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还得谢谢你告诉我，还有个次等灵可以拿。”张嫣然说着就要抬手抓住程靳律的肩膀，将他转过来面向自己。 堇方犹豫了片刻，还是舍不得到手的机会就没了。 它道：“因为……你吸收极品灵，我也能通过你得到极品灵的一半灵力，这样我就能解开第一层封印了。” 张嫣然抓住重点：“只能是极品灵？” 堇方点头：“对，只有极品灵能解我的封印，其他的都只是辅助我的修炼罢了。” “噢……也就是说你拿了极品灵的一半，我就要少吸收一半……原本能进阶到练气五层就只能进阶到练气四层了……”张嫣然若有所思。 堇方无语，它就知道她会这么想！ 它开口解释道：“你晋升你的，我解封我的！和你没有关系好吗！你本来就不能完全吸收掉全部的灵，我只是将消散于天地的那部分利用起来了而已。” “原来如此。”张嫣然并没有被它说动。 堇方解不解封她完全不关心，她只想提升自己的实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堇方算是摸清了她的想法，它也知道怎么打动她。 堇方继续道：“我解封掉第一层封印后就会随即拥有一个能力，比如帮你在你爷爷面前遮掩你修炼过的事实等等……对你来说，应该很有用吧？” 它开口就是她最关心的事。 事实上，修行者之间是可以相互感应到的，几乎一照面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修行者。 张正山在的时候，她都不敢怎么修炼。为了瞒住她修炼过的事实，她每次见张正山都要将灵力全部散掉，装作只有灵韵而没有修炼过的样子。 不得不说很麻烦。 回到京都后，她这练气三层的修为很有可能会暴露，到时候必定会引起张正山的警觉，那她的行动就很有可能受限…… 堇方的这个能力恰恰好能解决掉她的燃眉之急。 张嫣然沉吟：“确实很有用。” 但是…… “你似乎忽略了一点。” “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要去京都见到张正山了。桃花灵根本成熟不了。”张嫣然冷漠地道。 就算她今日不取用桃花灵，桃花灵没有八九十个月也不会成熟，它说的能力不过是给她画的大饼罢了。 张嫣然想得很清楚。 堇方一愣，它连忙道：“虽然但是……次优等的成熟灵或许也可以……” 优等灵实在太难得了，它不知道要等多久还能再等来一个优质灵，它宁愿等这个灵成熟，它都不乐意去大海捞针到处再找一个优质灵。 “你想想如果我成功了，你不就可以打你爷爷一个措手不及了吗？” 第114章 我的眼光一向很差 南城二中的操场正锣鼓喧天地举办着一年一度的区运动会，各个学校的代表分别坐在了不同的观赛区域。 张嫣然待在人群中并不惹人注目，她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一个少年的表演，很热闹的街舞表演。 “你喜欢街舞？” 张嫣然收回目光，看向开口的人，淡淡笑道：“是啊，多热烈的舞蹈啊。” 欧阳泽天见她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表演上，反而是盯着那领舞的男生一直看，他突然说道：“我不认为你的眼光会这么差。” “那男的没有阿天好看。”陈瑞雪连忙表态。 张嫣然看了看那少年卖力挥动肢体的动作，又看了看身边被称为校草的欧阳泽天，沉吟不语。 可就是这么个容貌不是最佳的，身材不是最好的，家世不是最好的，偏偏能勾得人茶饭不思，非他不可呢。 她突然就想试试看这少年到底有什么好的了。 收回思绪，张嫣然打量着眼前形影不离的两个人，陈瑞雪的诡异之处她看在眼里，不过与她无关，她不想管。 而欧阳泽天还没表态，她也不想在他身上多花时间。 所以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的眼光一向很差。” 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就死了。 看着台上台下还在尽情欣赏和表演歌舞的少男少女，如果不回张家的话，她应该也会是其中之一。 只是可惜，人生最没有可能的就是如果。 “徐浩，有个外校的小美女给你送水喔。” 徐浩白皙干净的脸上挂满汗珠，他有些疑惑地接过水，眼神往外看去。 同行的男生打趣他：“你就好了喔。前有白雪痴念着你，后有欧大小姐对你感兴趣，现在又来一个小美女。我可看见了那女孩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你小子还不赶紧出去说谢谢。” 徐浩闻言眼睛一亮，还装作腼腆地笑了笑，摆摆手，谦逊道：“哪有的事呀，改天请你喝奶茶。” 见他急不可耐地出去找人了，他的同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偷偷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啊，还没毕业就玩得这么花，也不怕阴沟里翻船。” 徐浩一眼就看见了一身说是珠光宝气也不为过的张嫣然，他走了过去，故意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侧脸露出来，用他惯用的勾人声线说道：“那个……谢谢你的水啊。你是哪个学校的？” 张嫣然转过身，从他眼底清晰地看到了一丝惊艳和浅浅的贪婪。 他没认出她来。 也是自从她飞黄腾达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而这几个月她变化很大。 但她不信，他没关注过她，毕竟那可是顶级豪门世家的张家啊。 “徐浩……好久不见呐。”她笑道。 听她这语气是认识自己了？ 可是他对她完全没有印象，按理来说他接触过这样的女生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记住的。 徐浩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最终在看到少女额间一颗不引人注意的小痣后，点破了她的身份。 张嫣然？ 他记得这颗痣，那时候她总是跟在白雪的身后，他曾经就那颗痣嘲讽过她。 美人痣可惜偏了一点，注定是个无颜女。 看着眼前大变样的张嫣然，徐浩终于相信了她已经回到豪门贵族的传言了，当初他从白雪口中得到消息时也只是试探性地给她发了一些暗示性的暧昧短信。 没有得到回复，他还以为白雪开玩笑呢。 原来还真是回了豪门啊。 徐浩看着张嫣然的目光越来越灼热，开口的话热络甜蜜起来：“原来是嫣然妹妹呀，你也来去运动会玩了？” 张嫣然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的虚情假意只觉得恶心，这人长得高高瘦瘦，脸是白白净净，或许会比一般的男生帅一些，可完全比不上欧阳泽天这样的天之骄子，就连张瑾都比不上。 所以白雪到底是看中他哪里了呢？ 想着想着张嫣然的目光逐渐下移，啧，也不怎么样啊。 再次见到真人，又想了想那些年跟在白雪身后他们的相知相处，张嫣然还是无法理解白雪的为什么要痴恋一个这样的人。 卑劣又虚假的小人…… 掩下眸中的厌恶，张嫣然假装羞涩地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故意夹住声音道：“我……我是来找你的。” 忽而像鼓起了勇气般，她接着说道：“你发给我的短信都是真话吗？” 看她这副神色，再听到她的这番话后，徐浩原本就活跃的心思更是按捺不住了。 虽然她没有在收到短信的时候回应有些奇怪，但是她现在这副样子来问自己，不就证明有戏吗？ 或许她是害怕伤害和白雪的姐妹情才拖到他和白雪分手吧…… 徐浩很快就给张嫣然找好了理由说服了自己，他笑得爽朗帅气，甚至想伸手摸摸张嫣然的头，可是张嫣然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黑黝黝的瞳孔无端盯得他心慌，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为了掩饰尴尬，他轻咳了两声，语气真诚地说道：“嫣然妹妹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短信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真情流露。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他努力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攀进豪门吗？ 眼下马上就有机会了，他能不激动兴奋吗？ 他说得缓慢，每一个字都显得很真情实意。 这人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嘛。 至少演技很好。 张嫣然忍不住轻笑出声，忙止住笑意，害羞地看了看徐浩，又看向地面，缓缓道：“那明天我们在伊甸园见喔，不见不散。” 伊甸园……那是他和白雪常去的秘密约会地点，私人影院。 这不就是说明他拿下了吗？ 徐浩喜不自胜地连忙答应。 欧阳泽天看着跑去送水的张嫣然眉头死死皱着，这人还真是眼光差。 他看了看蹲在自己身边吃着冰淇淋的陈瑞雪，神色几番纠结犹豫，声音若有若无地问道：“陈瑞雪你想回去吗？” 陈瑞雪听见了他的问话，抬头不解地看着他，竟有些天真无邪地道：“阿天去哪我就去哪。” “呵。是吗？” 爱欲使人疯狂(上) 第二天，风和日丽。 虽然是行课日，但是他们都逃课了。 徐浩有些迫不及待地赶到了伊甸园，熟练地打开了他常开的包间门。 却不想在这里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欧琳娜？你怎么会在这里？”徐浩疑惑。 欧琳娜被他问得一懵，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她还以为徐浩是来给她道歉的，不然她才不会到这里来！ “我没有……”徐浩刚想回复欧琳娜的话，手机里就收到了张嫣然的微信，问他在哪里，她在1036没有看见人。 徐浩拿着手机就要出去，却被欧琳娜叫住。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徐浩皱紧眉头，表情慢慢阴沉了下来，他低头：“能说什么呢？欧大小姐……我哪里能高攀得上您……” 欧琳娜被他话中的讥讽刺到，这样子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怎么了？”习惯了他以前对她的温柔体贴，他突然的冷漠对待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徐浩现在有更好的目标，自然不想在欧琳娜身上多费心思，但长久以来的谨小慎微还是让他没有把话说绝。 他垂了垂眸子，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失望难过又故意隐瞒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欧大小姐我已经答应了你父亲……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他这样一说，再结合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表情，欧琳娜一猜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父亲找过他了，原本想要对他兴师问罪的心思也歇了下来。 虽然徐浩不是她众多追求者中最好看的一个，但是却是最体贴温柔的一个，欧琳娜对他还有几分感情，只是想到白雪那个疯子为了他竟然伤了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疙瘩。 “……徐浩我问你，白雪她来找我你知道吗？”欧琳娜还是问出了她今日过来的目的。 徐浩眸子微不可察地一缩，他不知道，但是他能猜到。 白雪的疯狂他早就知道了，起先他还很满意，白雪长得不差，家庭富裕，她父母又常年在国外工作，有这么个白富美爱自己爱到死去活来又言听计从，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是后来他有了更好的目标，这样的白雪就是他大道上的一个绊脚石了。他本以为凭欧琳娜的势力能让他摆脱掉白雪，却不想欧琳娜直接被她捅了几刀。 真是没用极了。 徐浩掩下眸中的嘲讽，装作心疼又想起她父亲的叮嘱威胁不敢靠近地垂眸，想关心又不敢关心地说道：“我……我听说了。你……还好吗？” 他说得极为温柔，欧琳娜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也算确认他与白雪行刺她的事情没有关系。 她脸上表情缓和，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道：“能送我下楼吗？” 徐浩为难地看了看手机，他并不想答应，不确定张嫣然会不会看见这一幕，到时候他的谋划岂不是都会落空了。 这时，他的手机适时收到了张嫣然的讯息。 张嫣然：你还要多久？我要下去先去买点东西，你要到了，直接进房间吧。 出去了？ 那应该不会看见了…… “好。”他同意了。 而张嫣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伊甸园里，她就坐在伊甸园对面的咖啡店里，通过堇方的水镜将徐浩和欧琳娜的见面收入眼底。 “这女人也太好敷衍了吧。”堇方感叹道。 张嫣然并不理会它，只是调转了水镜的方向，对准了另一条街道，看见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堪堪露出了一个笑容。 终于来了。 白雪戴着一个黑色棒球帽，一身狼狈的运动装，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街道拐角处。 她抬头刚好看见了徐浩和欧琳娜一起从伊甸园出来，她扶着墙壁的手不断收紧，狠狠在粗糙的墙面上摩擦，顿时手上鲜血淋漓，只是她像没有痛感般，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她压了压帽子，快速走了过来。 就见她一手扶住帽檐，一手从怀里快速抽出一把杀鱼刀，在路过徐浩和欧琳娜身边时，狠狠冲着欧琳娜肚子刺去。 那刀一面锋利，另一面是锯齿，锯齿是用来刮鱼鳞的，但此刻它带出的却是人的血肉。 “哇哦。她好狠，竟然还在她肚子里搅了搅，剖开了好大一个洞。”堇方看得津津有味。 “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刀子刚入体时，欧琳娜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到肚中的硬物还在动弹，她才惨叫出声，立马握住那把利刃。 徐浩顿时被吓傻了，他看了看戴着棒球帽的白雪，又看了看虚弱握着刀子的欧琳娜，不敢动弹。 人群轰然而散，不少人嚷嚷着快报警，快叫救护车，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寻仇，还是无差别捅人，好心上前帮忙没准自己还会挨上两刀。 欧琳娜的反抗，哪里是被仇恨蒙住了眼睛暴怒的白雪的对手。白雪很快就把刀子抽了出来，对着欧琳娜的肚子又捅了一刀，血哗啦啦地流了一滩，欧琳娜直接痛到脸色惨白，捂着自己的肚子倒了下去。 还有些意识的欧琳娜朝着徐浩伸手：“救……救我……” 血缓缓流到了徐浩的脚下，他踉跄了几步，快速避开了。 白雪顺着她的视线，转向了徐浩。那张被他夸过漂亮可人的面容上溅满了欧琳娜的鲜血，曾经对他满眼爱意的眼睛全是疯狂，她苍白起皮的嘴唇嗫嚅着，像是在说着什么。 徐浩却被她这一脸疯狂吓到直接连退了好几步，见状，白雪握着杀鱼刀的手收紧，鲜血顺着刀刃滴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格外刺耳。 人群已经一哄而散了，剩下看热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拿着手机拍摄着，警车和救护车迟迟没来，见义勇为的人还在权衡利弊。 徐浩咬了咬牙，转头往巷子里跑去了。 白雪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血滴了一路。 呀……到她出场了呢。 徐浩不出意料地跑进了她被使用过障眼术的巷弄里了。 白雪跟着进入后，后续跟过来看热闹的人发现那两个人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么快就跑不见了吗？ 张嫣然不慌不忙地踏进了巷弄。 堇方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会往这条巷子里跑呢？” 这里的障眼术显示是提前布置好的，甚至还隐隐形成了一个掩蔽阵法。 张嫣然微微一笑：“因为我了解他啊。” 徐浩这样的人最懂得趋利避害，他肯定会往人少的地方跑。他跑不是因为他害怕白雪杀他，他对她的爱很有自信，而是怕丢人，如果被人拍了视频，发到了网上，他以后还怎么继续往上爬？ 听说豪门世家都是很在乎脸面的，他自然不想留下污点。 只是这巷弄怎么感觉跑不出去？ 徐浩渐渐停了下来，皱眉转头看向白雪，他想问她有没有感觉到这里有哪里不一样，但在她一身血腥之下，他还是没有开口问出声。 见他停了下来，白雪心情好了一些，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珠，冲他露出一抹稀疏平常的笑容，夹着嗓子对他说道：“浩哥哥，我出来了，你能抱抱我吗？” 她冲他张开了双臂，手里还捏着那把捅了欧琳娜的杀鱼刀。 她那一身血污，徐浩哪里敢上前抱她，但他也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激怒她，他犹豫着怎么开口。 就听久等不到他动作的白雪有些阴森森地继续开口道：“浩哥哥，你是不是不要雪儿了？雪儿进去这么久，浩哥哥为什么不来看雪儿呢？” 徐浩闻言吞了吞口水，连忙安抚她道：“怎么会。雪儿……永远都是浩哥哥的雪儿。我只是……你知道的，区运动会我要练习开场舞的，太忙了，所以……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区运动会结束后就来看你。没想到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难道看守所是这么容易就能跑出来的吗？ 白雪也觉得她出来得简直太容易了，但是她迫切地想要看见徐浩，也就没有想那么多。 想到她在看守所听见的那个消息，白雪的脸色沉了下去，她低低地问道：“浩哥哥要和那个贱女人结婚了吗？” 她不想提起欧琳娜的名字，直接用贱女人代替，但徐浩却知道她说的是谁，他抿了抿唇瓣，继续安抚她道：“结婚？怎么可能？我是不会和她结婚的。如果要结婚，也是和雪儿结婚才对啊。” 白雪闻言，脸色再次放晴，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咧出了一个失血的甜美微笑，高兴地拍手，笑道：“我就知道，浩哥哥是最爱我的。” 徐浩看见她疯癫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白雪瞬间收起了笑容，逼近了他几步，大大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他，直把他盯得发狂时，她才歪了歪头说道：“浩哥哥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当然……” “当然是在骗你了啊。” 第116章 爱欲使人疯狂(下) 张嫣然突然而来的声音使得两人齐齐看向她。 白雪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她低声咀嚼着她名字：“张嫣然……”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是张嫣然还是听见了。 张嫣然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神情轻松地迈步向两人，一点都没有把白雪嗜血的模样当成异状。 她走到徐浩的身边，看了看白雪，对徐浩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道：“浩哥哥……不是说在房间里等我吗？怎么你和她会一起在这里啊？” 徐浩表情一变，他既不想激怒白雪，也不想让张嫣然失望误会他们两个，从而斩断他一步登天的梯子，他犹疑着小心开口道：“没什么。我们就叙叙旧。嫣然妹妹久等了，我这就离开。” 说着徐浩就要拉着张嫣然离开巷弄。 白雪看了看张嫣然，又看了看伸手拉她的徐浩，表情可怖：“原来还有你这个小贱人啊……” “雪儿别冲动……我只是有事情要和嫣然妹妹聊……”徐浩见势不对，立马安抚白雪。 而张嫣然却在拱火：“是啊。小雪，你别冲动喔。我们确实是有很亲密的事情要谈呐。” “贱人！”白雪当即就被激怒了，捏着杀鱼刀就冲向了张嫣然。 然而张嫣然可不是欧琳娜那种娇娇小姐，在她冲过来的一瞬，张嫣然就抬脚一脚踹飞了她。 白雪摔到了墙壁上，疼痛并没有让她清醒，反而让她更加疯狂，她不管不顾地再次捡起杀鱼刀冲向张嫣然。 张嫣然倒是不厌其烦地踹飞她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她是来杀她这么有毅力，张嫣然都想赞叹一声她的顽强。 直到白雪的体力耗尽了，完全爬不起来了，她才犹如一条死狗般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瞪着一双红眼睛，双眼恶毒地死瞪着张嫣然。 如果能用眼神杀人，张嫣然已经被她杀了无数次了。 张嫣然丝毫不在意她怨毒至极的眼神。 张嫣然悠闲地上前几步，走到了趴着的白雪的身前，蹲在她的面前，拿出一张纸巾，垫着手拿起那把杀鱼刀，用刀身拍了拍她的脸蛋：“小雪啊……你现在的样子真的是太难看了。你看你都把浩哥哥给吓到了。” “呸！滚开！浩哥哥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浩哥哥说过的，他都会永远爱我！”白雪想喷她一脸口水，只是张嫣然立马就跳开了。 徐浩躲在角落里，距离两人起码有两米远，但他也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见张嫣然望了过来，他悻悻地笑了笑。早在白雪冲向张嫣然时，他就想要逃走，但又想要英雄救美，可又担心白雪收不住手，万一不小心把他捅了怎么办？ 所以他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两步，没想到张嫣然这么厉害，他才止住了想要逃走的步子，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如你再问问他？看你的浩哥哥还爱不爱你呀？”张嫣然看向徐浩，示意他过来。 徐浩磨蹭着，他不想过去，这不明摆着让他二选一吗？在张嫣然面前他肯定还不能说爱白雪的，这么近，万一白雪被激怒了，暴起也捅他一刀怎么办？ 但想到张嫣然刚才三两下就收拾了白雪 顿时又充满了底气。 他几番犹豫下，还是走到了白雪的身前。 “雪儿……我一直以来都是把你当做妹妹来看的。” 那双曾经盈满爱意和温柔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了温柔，只是还有些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白雪怔愣地看着徐浩，脸上的表情逐渐转换成了不可置信，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 就听张嫣然娇滴滴地对徐浩说道：“浩哥哥……你爱她吗？” 徐浩看了看一身狼狈，模样疯癫的白雪，下意识的随着张嫣然的话摇头。白雪突然暴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声音嘶哑地冲两人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浩哥哥你一定是被她迷惑了！你一定是被她威胁了？对不对？” 见她还不死心，张嫣然挑了挑眉尾，转向徐浩道：“是这样的吗？浩哥哥……” 徐浩下意识地躲到张嫣然的身后，开口道：“我没有被迷惑，也没有被威胁……雪儿，至始至终我都是把你当做妹妹一样看待……” “妹妹……你说什么……”白雪尖叫着，神情已经十分崩溃。 “小雪啊……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爱啊……好像也不怎么样嘛？”张嫣然表情戏谑地看着白雪，将徐浩从自己身后拎了出来，对白雪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爱的人呐……这就是你们感天动地的爱情呐……简直不堪一击，可笑至极。” “啊啊啊！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白雪抱着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疯狂叫嚷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浩哥哥你是喜欢我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她激动地一把握住徐浩的手，疯狂求证地问着。 徐浩看了看旁边站得悠闲的张嫣然，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后退了两步，表情也从温柔变成了冷漠，他冷冷地开口：“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就连喜欢也没有……”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白雪划清界限，如此一来，他才有机会进入张家…… “我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能接近嫣然妹妹罢了……” 闻言张嫣然皱了皱眉头，就见白雪疯了般冲向自己，刚想将她踹飞，却发现白雪是冲着她手里的杀鱼刀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握刀的手，让白雪顺利拿到了杀鱼刀。 也许是知道自己杀不死张嫣然，也许是被徐浩的话气到癫狂了，她这次刀尖对准的人不是张嫣然……而是她曾经最爱的人……徐浩。 徐浩被她猝不及防捅了一刀，但他毕竟是男生，比起女性来说，天然力气更大，只是现在的白雪已经六亲不认了，疯狂之下，只知道向他砍杀。 哪怕他尽全力在躲了，还是被白雪划伤了很多刀。 白雪完全凭着一股气在坚持，她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但就是心里的那股怨气和怒气生生让她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地朝着他挥刀。 徐浩想像张嫣然求救，却被张嫣然一脚踹开，他现在才知道这人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兴趣，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此刻，为了让他激怒白雪。 “雪儿……你别冲动……我是被逼的……都是张嫣然她逼我的……我我我……我最喜欢雪儿……最爱雪儿……”反应过来的他立马安抚白雪。 白雪哪里听得见他的这些话，耳边只有挥刀的声音。 狂暴之下的白雪爆发出了前所未有战斗力，一个跳跃，她手中的杀鱼刀狠狠扎进了徐浩的心脏里。 徐浩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很快就在流了一大滩血后，咽了气。 白雪还保持了用刀扎进他心脏的姿势，过了很久，她似乎才灵魂归体般，木木地转脸看向张嫣然。 她看了她很久，最后对张嫣然洒然一笑。 她不是蠢人……刺激过后，她想通了其中关键…… 为什么欧琳娜会突然和徐浩搞在一起……为什么她明明打的过自己，却能受自己的威胁叫来欧琳娜……为什么她在看守所也能得到他们的消息……又是为什么她能这么轻易地从看守所里逃出来………… 原来如此……这都是她搞的鬼！ 白雪抽出来杀鱼刀，看向张嫣然，声音哑得快要听不清楚：“现在……你满意了？” 张嫣然没想到是，她竟然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勾起嘴角，笑道：“看了一出好戏，还得谢谢小雪的倾情参演呐。”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雪突然仰天大笑，眼泪顺着她的眼尾滑落，她再次看向张嫣然时，眼睛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她就像是看见了老朋友般，眼里都是平和。 她说：“不愧是你……我最好的朋友……嫣然……” 张嫣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对话，她道：“你说的爱……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白雪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对张嫣然笑了笑，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表情爱怜地说道：“嫣然……你还是不懂什么是爱……真可悲真可怜啊……这辈子你都没有办法得到爱……” 张嫣然表情一滞。 白雪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爱怜地摸了摸已经死去多时的徐浩的脸，笑着，将杀鱼刀横到了自己的脖颈上，用力一挥，血撒了一地。 疼痛让她松开了杀鱼刀，刀掉落到地上发出的声音和她生命中最后一句低喃传进了张嫣然的耳朵里。 “虽然他背叛了我……但是我曾经也得到过爱……可你……哈哈……” “嫣然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爱你，我诅咒你，你这一生一世都只会孤苦伶仃，无人与你相伴，无人知你意，无人……” “她……她就这么死了吗？”堇方听见了白雪最后的话，见张嫣然表情不对劲，连忙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第117章 白雪之死 张嫣然面无表情地走出巷弄，撤下遮掩阵法。 很快，跟来的群众就发现了血腥狼藉的巷弄，纷纷拿起了电话报警。 警察来的很快，还是熟人。 是程靳律的队伍。 张嫣然藏在人群中，看着他们勘察现场，寻找目击者。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艾玛的肩头…… 那里飘了一个血糊糊的人影，是上次去警局时，拦住她的灵体。 她记得它当时求她救救它的姐姐……所以它是艾玛的妹妹？或者弟弟？ “那个灵体你能用吗？”张嫣然朝着那灵体的方向看了一眼。 堇方闻言，也看了过去，瞬间就被血呼啦擦的东西糊了一眼睛，它嫌弃地上蹿下跳：“用不了，用不了……这也太恶心了吧。” 事情很快就尘埃落定了。 在场的目击者很多，几乎没废什么功夫，警方的调查公告就出来了。 经查，我市沿海区花街巷弄115号所发生了一起惨烈命案，是由白某（女）与欧某（女）和徐某（男）发生了感情纠葛。白某在杀害欧某和徐某后自杀。 一切就如张嫣然所预料的那般发展着，自始自终她的影子就没有出现在这整场悲剧中。 但出人意料的是，程靳律传唤了张嫣然…… 坐在被审讯的冷板凳上，张嫣然的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带着淡淡的浅笑，看着这个她曾有意或无意救过他好几次的男人。 如今却是让她坐在了这里接受讯问，张嫣然敛了敛眸子。 “小甜甜啊……你别害怕啊，我们就是有点事情想了解一下，就是例行询问，并不是怀疑你啊，你别误会了。”陈俊连忙解释。 他其实是完全不理解自己队长的做法的，虽然张嫣然约见徐浩最后来的却是欧琳娜是有些奇怪，但是凶器上只有白雪一人的指纹，她杀欧琳娜的时候，众多围观的群众都能证明。根据目击者称，后来她也是追着徐浩跑走的，怎么看这件事和小甜甜也没有关系啊。 程靳律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他就是觉得这件事里面有张嫣然的影子，她会很多奇怪的法术，也许他们所看到的真相不过是她想要他们看见的。 程靳律直视着张嫣然的眼眸，开始一板一眼地询问。 张嫣然很平静地回答着，她没有准备，全部都照实说了。 至于欧琳娜为什么会代替她去到徐浩的包间，她表示不知道。 白雪怎么能逃出看守所，看守人员又是谁打晕的，她也表示不知道。 “我就说小甜甜没有嫌疑嘛，程队你偏要多此一举。”陈俊抱怨。 程靳律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张嫣然。 ‘是你干的吗？’ 她读懂了。 张嫣然勾起嘴角，目光无畏地与他对视。 ‘是我又如何。’ 他没有任何证据。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怀疑到她头上的，但是他拿她毫无办法。 显然程靳律也读懂了。 他豁然站起身来，椅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冷声道：“即便是身有法术的仙人，来到人世也该尊重法律。” 张嫣然也站了起来，推开面前的审讯椅，笑道：“程队说得对。” 可是……仙人临世，仙人即法。 当一个人的能力超越这个世界的最高武力时，那他就能凌驾于法律与秩序之上，比如四大家……又比如……她的爷爷 “如果还有其他问题，请你们联系我的律师吧。” 张嫣然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陈俊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就好像她就要和他们越走越远了般……明明他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在踏出警察局门口时，张嫣然在警局大厅看见了白雪的父母，一对很普通的中年夫妇。 他们相拥在一起哭得歇斯底里，他们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为什么会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欧家父母没有出现在警局，听说是欧琳娜的妈妈听到欧琳娜被杀的消息当场昏迷，欧国安大怒，说什么都要追责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死了，但杀人凶手的家人还活着。他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找了一个金牌律师全权代理。 至于徐浩的家人……嗯……他没有家人，来的是他村里的村长，据说他的父母早在一年前去世了，他们怎么都联系不到徐浩，丧事还是村子的人搭伙一起给办了的。 张嫣然离开后，立马就找到了林惊鸿的所在位置，很快就在张瑾的接送下到了资料显示的位置。 “小姐，我去叫门。”张瑾奇怪地看着眼前两层楼的花园别墅，他记得小姐认识的人里应该是没有一个是住在这里…… 虽然奇怪，但是他并没有出声询问。 问太多就越界了。 他垂了垂眸子，就准备下车，却被张嫣然阻止了。 “你先回去，等会来接我。” 张嫣然随口一句，就下了车子，她并没有像普通人上门拜访那样摁门铃，她两三下点在外墙上，不到一秒钟就翻了进去。 张瑾看得目瞪口呆，听话地将车子开走了。 也许小姐并不是来拜访朋友…… 她确实不是来拜访朋友的，她是来讨债的。 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并没有锁上，张嫣然很轻松地就溜了进去。 “你这偷鸡摸狗的动作真熟练。”堇方称赞。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嫣然从二楼的一间侧卧出来，刚走到走廊就听见了好几个人的说话声。 三男一女，正是龙也一行。 宋思凝和佢焚伤得最重，但修行中人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太多了，普通人需要修养三个多月的伤，他们一个月不到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四人围坐在茶几上，茶几上还摆着一张邀请函，和一块小牌子，小牌子上写着玖。 “太危险了，没必要。”龙也摇头叹息。 “确实危险……但我们不能不管。”佢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才接着道。 “可能会有更多的傀尸，如果我们能抓住一只，这次大比一定是我们龙虎山胜了。”林惊鸿说着，还有些跃跃欲试。 宋思凝一直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一方，一言不发，神思恍惚。 第118章 取灵(一) 龙也一巴掌拍在林惊鸿的脑门上，骂道：“怎么。上次的教训忘记了？要不是为师赶来得及时，你们一个两个都进了棺材板了。” 林惊鸿撇嘴不以为意，师傅要是不来，他那天就和师兄一起去医院了，才不会躺在床上让他试了好几天的怪药。 师傅的怪药好得快，但是太难吃了，吃一颗简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谁！”佢焚突然朝着二楼掷出一把铜钱，散落的铜钱在空中聚成一把铜钱剑向着二楼飞跃而去。 张嫣然使过他这把铜钱剑，几乎是在铜钱剑飞来的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剑柄。 见被发现了，她本来也没有隐藏的心思，当即就从二楼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大厅。 “你……”龙也惊讶。 “你来干什么？”佢焚询问。 林惊鸿看了她一眼，错开了目光，耳尖泛红。 宋思凝察觉到她的气息，把自己抱得更紧了，小心往后挪动着屁股，生怕引来她的注意。 张嫣然的目光在四人脸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林惊鸿的身上，语调平平地说道：“我来拿我的东西。” 她像是在自己家里般，十分自在地径直走到了林惊鸿身边，路过佢焚旁时，将他的铜钱剑扔还给了他。 她还真想过把这把铜钱剑占为己有，只是佢焚没死，抹除认主印记太麻烦了。 她已经没时间再去浪费了。 “你的东西？”龙也疑惑地看着她的动作，奇怪地向他的徒儿们询问：“你们拿她东西了？” 佢焚和林惊鸿摇头，宋思凝已经挪到了距离张嫣然三米的地方，头一直埋在膝盖里，甚至都不敢看她一眼。 龙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皱了皱眉头，藏在宽大道袍下的手快速掐算，越算他越心凉。 自己这徒儿完全是被她吓破了胆，如果不干预，宋思凝也算是废了。 他一阵气怄，这大比还没有开始，他三个徒儿就先废了一个。 林惊鸿那小子的死劫因为她的掺和竟然转变为了情劫，也是一摊烂事。 龙也心焦地踱步。 张嫣然已经走到了林惊鸿的身前，伸手一指点在他的额头，一股灵力溜进了他的身体里。 “你怎么取？”她向堇方问道。 她自己取用倒是知道怎么操作，但使用方是堇方，它得自己取。 “对对对，你就这样抵在他眉间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堇方很兴奋地大叫着，立马就从十方境里跑了出来，顺着她指尖，一溜烟地钻进了林惊鸿的身体里。 林惊鸿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她摁住他额头的手指冰凉，但却让他不自觉地红了耳朵。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抵在他眉间，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她的脸，只是垂着眸子，死盯着自己的鞋面，好半天了才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因为和堇方通感，她很快就得到了堇方的视角，它很激动地奔向了一团白光，兴奋地嗷嗷叫。 “竟然成熟了！是成熟的优等灵！” “可恶！疯女人就是你那一口，让这个优等灵降了一个小阶。” 它一边在心里狂喊着，一边疯狂地啃咬着那团白光。 第119章 取灵(二) 随着堇方在白色光团里胡吃海喝，林惊鸿的脸色逐渐开始泛白。 和上次她的取灵不同，这次他明显地感觉到了异常，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再慢慢被人吞噬剥离。 他皱眉，开始查探自己的身体，想知道她到底在对他做什么？ 他开始不安起来，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只是他好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完全动不了，只能瞪着一双眼睛，询问她。 龙也早就看出来了她在做什么，只是他还是第一次碰见现场取灵的，他有些好奇过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阻拦，还有就是他觉得……他很有可能也打不过眼前这个女孩…… 不能在徒儿面前丢脸，所以他选择不动手。 张嫣然没有回应他。 只是缓慢收回了手指，堇方只需要她点开眉心进入他体内而已，等它出来时，她再接它就可以了，一直举着手指，她也是会累的。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堇方了。 张嫣然悠然自得地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茶几上摆放的邀请函，眸中异样一闪而过，她随手拿起那张邀请函，仔细分辨着它上面的花纹…… 她没有看错，是张家的族徽。 道门大比也和张家有关系？ 她微微皱眉，丢开了邀请函。 她手指的抽离并没有让林惊鸿的状态好转，反而失去她的支撑，他脚步不稳地踉跄了两步，险些栽倒在地。 佢焚扶住了他，将他扶到沙发另一端坐着，防备地看向张嫣然，冷声问道：“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 张嫣然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回看他，无所谓地说道：“你难道忘了？几天前你们可是把他给了我了。我想对他做什么那就对他做什么。你现在又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呢？” 佢焚脸色煞白，他瞪着张嫣然，怒声道：“我们没有答应你任何事！” “咳……”龙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开口想要转移他们的话题。 下一秒，他的预感成真了。 张嫣然轻笑出声：“道家讲究因果报应，那夜我从傀尸手中救下了你们的性命，你应不应？” 如何能不应，她所说的事情本就是真事，虽然他们并没有求她救人，但她的行动确确实实是救了他们。 如果应了……那就意味他们欠她三条命，这个恩情得还，不仅是林惊鸿，还是他，亦或者是宋思凝。 不还自然可以，但他们这一支的修行特殊之处使然，不还恩情，欠下因果，只怕会被恶灵抓住漏洞，引出幻境心魔，大大增加了他们灭杀恶灵的危险程度。 “你应是不应？”张嫣然戏谑看他，脸上浮现出一层讥讽。 到底还不是不忍心看徒儿面临进退两难的局面，龙也轻声解释道：“小焚，你别担心。惊鸿他没事。小友只是在拿走他身体里的一样东西而已。” 佢焚不解。 张嫣然没想到他还能看出堇方的动作，倒是感兴趣地看了他一眼，直把龙也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被惦记上的感觉，他是一点都不想要体会。 第120章 回京前夕 “疯女人，快！快接我出来！”堇方很快吞完光团，就在心里急切地给张嫣然传消息。 张嫣然笑容微顿，起身几步走到了已经因为体内动荡，一时不适应晕了过去的林惊鸿身边，在佢焚防备的眼神中，再次伸出一只手指点在林惊鸿的眉间。 堇方快速顺着她的手指，溜了出来，出来后，就立马进了十方境，说是要闭关。 张嫣然收回了手，目光再次扫过在座众人，在有些疯癫的宋思凝身上顿了顿，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还真是可笑，没被女鬼吓破胆，倒是被她给吓破胆了。 龙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她面上的嘲讽，不禁有些汗颜，是他把思凝教得娇气了，他总想着她是他座下唯一的女弟子，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剩下的他和她的师兄师弟们可以解决，哪知道教出了她这般经历不了风雨的样子，是他的错。 他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得调整一下教学方针了。 张嫣然来的时候翻窗，走的时候可不想再翻窗了。 她给张瑾发了一个消息，就自顾自地就要推门而出。 “那个……小姑娘，你也是来参加百门大比的吗？能问问你家长辈的道号吗？”龙也连忙出声叫住张嫣然，大有要和她攀谈一阵的架势。 龙也确实是有想要结交她的心思，以她这样的年龄就能单打独斗消灭一只傀尸，前途不可限量啊……要是她没有师承，他一定要把她收入自己门下！ 转身看着龙也莫名放光的眼神，张嫣然疑惑地皱眉，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先摸清她有没有背景，有没有长辈为她撑腰，再替他的徒儿们收拾了她？ 她就说他知道她是在取灵怎么还会这么无动于衷，原来是想等着她取完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张嫣然心中戒备拉满，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定定地看着龙也，但她向来乖巧，面对问话一直都是知无不言的回答，她慢慢说道：“我不是，而且……我也没有长辈……” 张家那些从根子里已经烂掉了的人根本算不上她的长辈。 “所以……你想做什么呢？这位大叔。”她轻笑着，背在身后的手快速掐诀，只要龙也有攻击的趋势，她必定一招要了他的命。 看上去龙也比他那三个徒儿强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一击毙命，她……跃跃欲试。 龙也见她这么警戒的模样，就知道她误会了，于是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恶意，小姑娘。我就是随口问问……就问问……我没事了，你走吧，再见啊。” 说着，他还挥了挥手。 他本来还想问问，她想要怎么解决林惊鸿那从死劫转变的情劫，还想要她配合一下，但在她全是狠戾杀气遍布的眸子注视下，他觉得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 主要是吧……他还真不能确定他能打的过她，对鬼他无畏无惧，对人……嗯……他喜欢与人为善。 张嫣然看了他一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身离开。 等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之后，龙也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好像瞟到那小姑娘在偷偷掐诀？ 也不知道她掐的是什么诀，随着她法诀的逐渐完成，这间屋子里的气息越来越暴动了，外面好像隐隐还有雷声响起…… 该不会是用来打他的吧？ 他这么和蔼可亲，一定不会的。 龙也悻悻然抹了一把脸，看向自己那三个徒儿，真是各个都比那丫头大，但各个都比不过……咳……他也比不过。 “以后别去招惹她。”龙也丢下一句，上了楼去。 佢焚看着瑟瑟发抖的宋思凝，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林惊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就不该来这南城。 宋思凝能力不怎么样，但极为敏锐，不然当然她也不会只因为看了一眼程靳律就发现了他体内被张嫣然封印住的灵。 她比龙也更先发现张嫣然的动作，但是她实在是害怕，日日夜夜浮现在她眼前的都是她的师兄，师弟在雷声阵阵中，被她打得遍体鳞伤，满身是血，不知生死地躺在地上，血流成河的模样…… 她想上去拼命，可是刚冲上去，就被她一把掀飞…… 她并没有杀她，只是慢慢在她眼前杀尽了天下人…… 她拼了一次又一次，她暴怒，她怨恨地咒骂，她尝试了所有哪怕是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所有事情，她仍是不为所动，坚不可摧。 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蚍蜉撼树，不知死活，她开始麻木，她开始自我欺骗，她开始逃避，但她还是不放过她。 在她杀掉她最后一个亲人时，她对她说了第一句话，“胆小鬼”。 她想说不是的，她尝试了很多办法，做了很多努力，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家人的命……但在她那双寂古冷漠的眼睛注视下，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看见她，她就会不自觉地发抖。 宋思凝中魇了。 张嫣然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她还以为是她把她吓破了胆，才招来了魇，但魇这东西比灵还要难得，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就招来现世的……… 不是天意，就是人为…… 她之所以知道还得多亏了堇方的记忆共享，堇方的记忆犹如沧澜大海，她没事的时候，就翻它的记忆，倒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就比如这个魇。 魇不会直接要人命，它会慢慢侵蚀人的心智，最终夺壳而生。 人为必出阴谋。 她自私得很，并不想多管闲事。 张瑾没有回张家，而是开着车在周围绕着圈子，在接到张嫣然的消息后，立马就把车子开了过来。 来时小姐翻窗而入，去时倒是光明正大地走的大门。 他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但很识相地没有多问。 只是在提醒她后天就必须要回京了之后，不经意地向她说明着本家的情况。 但他反复强调的还是要小心大小姐。 张嫣然对他的好意全盘接收，对于他的强调却不以为意。 第121章 回京 甚至担心他把握错了重点，张嫣然收敛起了脸上的浅笑，胳膊支在车窗上，缓缓开口：“管家先生以为我所求为何？” 张瑾不解，微微皱眉思考，显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嫣然见状，轻笑出声道：“爷爷的宠爱？巨额财富？” “管家先生……要不要玩一把大的？” “我准备要整个张家喔。” 张瑾被她的话惊到车子差点失控，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乖乖巧巧坐着的少女，少女神情异常平静，可说出的话却是……狂妄至极。 可他偏偏觉得她没有撒谎。 张瑾稳住车子，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嘴角高高翘起，有野心才好呢。 他郑重地说道：“瑾誓死追随小姐。” 张嫣然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嗯了一声，手指点在车门上发出好听的节奏声。 张瑾不知道的是，她口中的“要”并不是他理解的那个“要”，以至于最后他也没能实现他的誓言。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张嫣然还是来到了苏宝宝的学校门口。 但她没有进去，只是站在校门口看着。 正值放学时间，三三两两的同学相伴出了校门，今天也是开家长会的日子，各个同学后面都跟着他们的家长。 张嫣然看着苏宝宝开心地牵着苏璟的手，不断讲述着学校里的乐事。 也是，他哪里会缺人来给他开家长会呢。 就算爸妈不在，和他同一个户口本的叔叔还守在他身边的不是。 张嫣然只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漠然转身离开。 苏宝宝似有所感地突然看向她离开的地方，神情恍惚。 苏璟问道：“怎么了？宝宝？” 苏宝宝摇了摇头：“刚才好像感觉有人在看我……”他嘟囔了一句，随即抓起了苏璟的衣袖晃了晃：“小叔叔，今年我生日能让姐姐过来陪我一起过吗？” 苏璟僵了僵，温柔地笑了笑：“那我们要早点邀请她喔。” 心里却是悲凉一片，只怕她再也不会进苏家的大门了。 张嫣然漫无目的地在南城走着，像是留念，又像是闲逛。 不知不觉地，就又回到了那座传闻闹鬼的别墅前。 这里算是她这十几年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能收获快乐的地方吧。 她始终不相信那样好的一家人都死在了异国他乡…… 堇方自从吞了那团灵后就一直在十方境里没有出来，它说是要闭关。 张嫣然只给了它两天时间，最终在第三天的早上它才出来。 “真慢。”她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淡淡道。 堇方破除了一层封印的喜悦瞬间就被冲淡了，它扯着张嫣然的耳朵大喊大叫：“你知不知道那个灵很难全部消化的！你这个没见识的疯女人！” 张嫣然屈指将它弹飞出去，她才不关心那个灵好不好消化，她只想知道它现在能不能帮她遮掩修为，如果不行，她还得去找程靳律，距离私人飞机的起飞时间还有三小时，她动作快点应该来得及。 感受到张嫣然的想法，堇方不满地撇撇嘴，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它直接飞了回来，落在张嫣然的脑袋上，双手不断结印。 它其实骗了张嫣然，哪怕没有那个灵，它也可以施展遮掩修为的法术，只是封印不解白不解。 张嫣然见它结印，多少猜到了一些，她并没有开口计较，只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她不信所有人。 哪怕是和她契约了的灵。 序远洲得知她要去京都的消息，很早就和她说，要去机场接她。 张嫣然拒绝了。 她坐的是张家的私人飞机，并不会在民用机场停机。 她会直接被带到张家。 果然，一下飞机。 她就见到了她亲爱的爷爷和传闻中十分受宠的张家大小姐。 第122章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嫣然……瞧瞧，爷爷这些日子来不及看顾你，好像都瘦了。” 待张嫣然下了飞机后，张正山立马就迎了上去，满是皱纹褶皱的老脸上满是和蔼慈祥，他拉着张嫣然的手，很是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股常人看不见的气流钻进了张嫣然体内。 张嫣然脸上浮现出一抹乖巧惊喜的笑容，讨巧地回应着他的各种问话，心里却是冷笑。 她的好爷爷啊……刚见面就开始试探她了。 “你不用担心，他绝对看不出来。我用小咪一整年的小鱼干打赌。”堇方悠哉悠哉地坐在她的头顶，一手抓着她的一簇头发，显然一副把她当成坐骑的模样。 张嫣然见张正山脸上慈爱的表情丝毫没有波动，就知道他没有看出异样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张馨悦看着祖孙和睦的两人，两手掐紧了身上价格不菲的私人订制连衣裙，看来，传言竟是真的，爷爷竟然真的这么喜欢这个从乡下找来的野丫头？！ 不可以！ 她才是张家最受宠的大小姐，这个土包子算什么东西？！ 她面上带着温婉乖巧的笑容，心里却是咬紧了牙齿，嫉恨异常，她勉强压下心里的不痛快，上前几步，装出一副好姐妹的模样，挽住张嫣然的胳膊，善解人意地娇笑道：“爷爷，嫣然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了，有的是时间聊天，这里风大我们还是进屋子里聊吧。” “也好也好。”张正山领着众人进屋，张嫣然扶着他往里走。 张正山欣慰地看了一眼她，满意地点点头。 张馨悦见状，忙不迭去到张正山的另一边，扶住他，笑道：“爷爷，嫣然妹妹初来乍到，不如我把房间让给她吧，我们差不多是同岁，想来嫣然妹妹会喜欢我房间的布置的。” 张馨悦的房间在张家说不上是最好的，但也是极为奢华气派的。 她倒是真舍得，把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房间让出去。 张正山很满意她的谦让，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但还是拒绝了她的提议，他道：“这么大个张家哪里需要你来让房间，我早就给你的嫣然妹妹准备好了房间，用不着你这个小丫头来操心。” 张馨悦撒着娇，甜甜地应是，试探道：“爷爷给嫣然妹妹安排的房间在哪里呀？要是能和我近些就好了，这样我就更方便找嫣然妹妹玩了。” 张正山笑道：“都在张家，在哪里都很方便你找你嫣然妹妹玩。” 张正山将张嫣然的房间安排在了三楼，那是他居住的楼层，同时也是张家掌权人居住的楼层。 哪怕像张馨悦这样受宠的子孙都只能住二楼，而张嫣然一来就住进了三楼，张馨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嫉恨得发疯。 从她得到张嫣然的消息后，她就一直担心自己的地位下降。 张家谁不知道她是老爷子思念故去的女儿、和女儿生下的孩子而找来的替身，她是张嫣然的替身，如今正主回来了，她能待得安生才怪。 张瑾将张嫣然的行李带入她的房间，忍不住提点她一下。 “小姐，大小姐本就不是张家血脉，您的房间根本用不着她相让，您不必对她忍让，家主一定会站在您这边的。” 更何况，张家谁不知道二楼的房间里就属张馨悦的房间最好，她让张嫣然住在她房间周围，明摆着想要给她来个下马威，显示她才是张家待遇最好最受宠的大小姐。 张嫣然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情况，但基于上一世和张馨悦的接触，也能猜到七七八八，但她并不在意。 她和张馨悦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想要挣的宠，在她看来一文不值。 张嫣然摇了摇头，轻轻道：“我初来乍到，不宜太扎眼。” 她还想苟一下的……毕竟现在就对上张正山她只有死路一条。 要不想步上辈子的后尘，她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张瑾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做法，但是对于她的吩咐他表示百分之百地服从。 张正山对于张嫣然的到来表达了十万分的高兴，就连在餐桌上都多了很多笑容，大家一起吃饭的习俗随着张正山的参不参与而每天变动着。 张正山让张嫣然转入的学校，就是张馨悦正在就读的龙附一中，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真正做到了一个寒门子弟都没有的传奇。 这个学校并不在乎升学率，也不在乎什么学校排名。这个学校是专门给贵族子弟建立的培养基地和社交场所，可以说龙国百分之九十的各界高层和精英子嗣都在这里就读。 这个学校也并不归教育部门管辖，而是由四大家族直接掌管，据说是每家掌控百分之二十五。 原本是由张家掌控大头的，只是十几年前出了乱子，张家让出了部分股份，交给了其余三大家平分，才形成了如今这样看似很公平地掌控方式。 第123章 无知者永远最天真快乐 龙附一中有自己单独的一套考核系统，里面的学生都不参加高考，除非是被家族厌弃转学离开的。 “这是我的妹妹，嫣然。嫣然她是南城转学过来的，才刚刚回家，大家可不能欺负她，不然我会生气的喔。”张馨悦挽着张嫣然的胳膊，笑得一脸纯真可爱，声音娇娇软软，似乎真的是将张嫣然看成了自己最亲最亲的妹妹。 贵族子弟的社交场合，老师只是一个摆设，班主任面带微笑地将主场交给她们，只要不出人命，她都可以当没有看见。 与张馨悦交好的女生嗤笑了声，撑着脑袋，不屑地看着张嫣然，开口就是嘲讽：“馨悦，你哪来的这么大个的妹妹啊？我记得你这一支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啊？穿这么土？该不会是哪里蹦出来的私生子吧？” 陈芷呵呵笑着，漂亮的脸上满是嘲讽。 张馨悦轻声斥了一句：“阿芷，你可别乱说了。” 虽然是维护张嫣然的话，但她却是笑着说的。 在座的，哪怕都只有十几岁的年龄，但像他们这种大家族里的小孩们哪一个不是被心眼灌大的，立马就懂了张馨悦的意思，看向张嫣然的目光都带上了明目张胆的鄙夷和嘲弄。 “大家说，我有说错吗？”陈芷双手一摊，做无辜状，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就是啊。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进的学校，真是恶心死了。”她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人出声应和。 众人哄堂大笑，笑声中偶尔夹杂几声对张嫣然的奚落。 张馨悦所在的班级是龙附一中的顶级班级之一，能进入这个班级的人都是家中十分受宠的嫡系子孙，旁支和庶出子嗣根本不能踏进这里分毫。 张馨悦得意地弯了弯眉眼，她会让她知道，她的东西她永远都抢不回去。 张嫣然无动于衷地看着下面宛如在智障的众人，虽然各个都在金钱的灌溉下养得白白嫩嫩，身娇体贵的，但从根本上来讲他们的根和他们的家族一样都是烂掉的。 可笑的很，他们不会还真以为这龙附一中是什么好地方吧。 无知者永远最天真快乐。 张嫣然凉凉地扫视过自己这群完全不友好的同学，淡淡地问道：“我坐哪里？” 张馨悦像是没听见般，带着浅笑与自己的朋友们交谈着，而班主任一直在旁边扮演微笑鹌鹑。 张嫣然可没有耐心再问一遍，她背着书包，直接走下了讲台，选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巧的是她正好坐的是张馨悦的位置。 张馨悦本想着假装听不见，给她难堪，没想到自己的位置直接被她占了，顿时火冒三丈。 但她还是忍住了发飙的冲动，走到了张嫣然面前，一脸为难地开口说道：“妹妹，这是我的座位……”她声音哽咽，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般，惹得她的追求者和朋友们连忙上前安慰。 张馨悦扯着衣角，十分可怜，尽心尽力扮演着一位被野蛮妹妹欺负的姐姐形象。 张嫣然放下书包，对她眨了眨眼睛，奇怪地开口说道：“姐姐你不是已经和爷爷说了，要把我的东西全部都还给我吗？” “什……什么？”张馨悦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她什么时候和爷爷说过这样的话？ “妹妹！你在胡说什么啊？”张馨悦脸色难看地威胁道。 张嫣然支着脑袋，轻蔑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笑道：“姐姐说过的啊，你很抱歉，占用了我的身份这么多年，既然我回来了，你就会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难道姐姐在爷爷面前说的都是假的吗？” 张嫣然这话一出，众人看张馨悦的目光微变。 她这话，不就是说张馨悦是占了她身份的替代品吗？ 真假千金竟然也会出现在他们这种顶级世家里？ 张馨悦是假千金？ 那岂不是和张家没有一丝血脉？ 张馨悦很敏锐地感受到了大家视线的转变，她和他们做了好几年的同学，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绝对不允许张嫣然三两句话就破坏了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 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声音悲戚：“嫣然妹妹，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话……呜呜……我知道嫣然你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对我们有怨恨，姐姐会尽一切补偿你的……你现在不认我也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承认我的……” 这番话说得，又是一番废话。 张嫣然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想多说，只是掏出了手机：“不如我们问问爷爷，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姐姐？” 她咬重了那个“亲”字。 张馨悦看向张嫣然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吃了，脸上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 偏偏还有人吃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硬是站到了张馨悦那边，对张嫣然怒目圆睁。 陈芷就是其中一个。 “张嫣然你别太过分了！你刚来就这么欺负馨悦！还真是野丫头，半点教养都没有！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去烦长辈，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呢！” 第124章 龙附一中 “我欺负她了？”张嫣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般，露出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她歪了歪头，看向张馨悦，“姐姐……你说呢？你说我有没有欺负你呀？” 张馨悦没有直说，只是期期艾艾地、可怜巴巴地说着：“没有……嫣然妹妹没有欺负我……” 只是她说这话时，双眼含泪，显得十分委屈。 她这副样子正是坐实了张嫣然欺负了她，众人看向张嫣然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只是好像她那句“亲姐姐”的质问后，张馨悦的身边少了一些拥护者，一时应和她给她递梯子下台的人少了很多…… 张馨悦自然察觉到了，她心中越发恼恨。 但作为她最好姐妹的陈芷最是看不得她这副样子。 她立马就怒了，原本还只是在座位上冷嘲热讽几句，现在直接拍桌而起，怒气冲冲走到了张馨悦的身边，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做出保护姿势，她满面怒容地一脚踹在张嫣然的桌子腿上：“快给馨悦道歉！不然我饶不了你！” 桌子被她这么一踹发出了刺耳的撕拉声，并向右边移了好几厘米，桌上的课本水杯也掉了一地。 玻璃做的水杯掉到地上瞬间就碎了。 张嫣然丝毫不心疼，毕竟桌子和东西都不是她的，但她实在是被那声音吵到了…… 人啊……不得到点教训就总是学不乖呐。 张嫣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被吓到，也没有被激怒，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莫名的让人心生害怕。 她刚想起身踹回去，她踹桌子，她踹她，很公平吧。 陈芷就被一只足球砸到了脸上，她瞬间被带倒在地，差点连带着她身后的张馨悦也一起被带倒。 陈芷漂亮的脸上瞬间红肿了起来，嘴角还被粗糙的球皮划破，正冒着血珠，原本打理得十分精致的波浪卷，也被砸得乱七八糟，整个人十分狼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猛烈的疼痛让她脑子还处在混沌之中，耳畔全是嗡鸣声。 这人被砸得不轻。 张嫣然看了一眼旁边动手砸人的同桌，是个长相十分邪性张扬的男生，男生的容貌在这个俊男靓女的班里能轻松排进前三，他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只是他眉眼间充斥着满满的暴戾和烦躁，让他看上去凶猛异常，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 “轩辕同学你怎么能用球砸小芷呢，你快给小芷道歉。”张馨悦愤慨地指责道，做出一副慌张的样子，眼泪都还来不及收起来，就去扶陈芷起来，心疼道：“小芷你没事吧？” 她的语气十分关心，眼泪哗啦啦地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被砸伤了呢。 陈芷被她扶起来时，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但她听见了张馨悦的关心，不禁给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呦，还真是好姐妹呢。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才张馨悦本来是可以在陈芷被砸中时帮她稳住身体的，她却害怕自己也被带倒，所以悄悄退了几步，陈芷才会摔到地上，也才会更多了些擦伤。 这感情……呵……还真是不错呢。 也是……至少比她和白雪的姐妹情好多了。 张嫣然默默地想着，等待着陈芷冲这个叫轩辕的人发飙，毕竟她刚才可是气势汹汹地来找她麻烦了呢，没道理会放过这个用球砸她脸的人吧。 只可惜……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只见陈芷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对轩辕器笑了笑，语气中不带一丝愤怒地柔声说道：“阿器一定不是故意的，我原谅阿器了。” ？？？？ 听她这么说，轩辕器脸上表情更加烦躁了，他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怒声道：“滚！” 陈芷没说什么，只是抓着张馨悦的胳膊，对她小声说了一句后，就快速出了教室门。 张嫣然听到了陈芷的那句话。 她说，馨悦，我们走吧，陪我去医务室。 而张馨悦显然是想要找回场子，还想和他，或者她理论理论的，却被陈芷缠走了。 有意思…… 这里或许比南城中学更好玩。 张嫣然勾了勾唇角，完全没有被他们这么一闹影响到心情。 她将张馨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放在了讲台上，本想着给她放进垃圾桶里的，可惜的是贵族班级里竟然没有垃圾桶…… …… “小芷，你就算再喜欢轩辕器，也不能任由他欺负啊！”张馨悦恨铁不成钢，她还指望着陈芷帮她冲锋陷阵呢，区区一个轩辕器就让她缴械投降了，她还怎么利用她的手把张嫣然给赶出去啊！ 陈芷十分不想提及轩辕器，她才不是喜欢那个暴躁又古怪的家伙，她只是……只是怕他而已…… 毕竟没人能在看见他面无表情地咬断一个人的脖子后，不害怕他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传出她喜欢他的话来，她反驳了很多次都没有用，她对他忍让，只是担心下一个被咬断脖子的人会是她罢了…… 据她观察，轩辕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偷偷咬断一个人的脖子，十分可怕……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别人，告诉老师，或者报警，她以前也说过，只是没人相信她，她没有任何证据。 她想到过拿手机把证据拍下来，可是每次她拍好的画面都会莫名其妙地变成诡异的雪花状，十分奇怪。 她对轩辕器更加忌惮了，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现在又听自己好姐妹这话，她顿时有种无从辩解的感觉，她沉默了好久，又对张馨悦说起了老生常谈：“馨悦你一定要离轩辕器远一些，他不是个好人……” “小芷，你放心，我对你的阿器一点想法都没有。”张馨悦做发誓状说道。 她只当她是担心她抢走她的青梅竹马对她的警告，张馨悦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的目标不是他。 “馨悦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阿器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阿器了……”陈芷还想说什么，却被张馨悦推进了医务室里。 见到医务室里的医生和其他生病的同学，她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好把秘密再次咽回了喉咙里。 阿器已经不是阿器了…… 那一晚，她亲眼所见。 第125章 惹事(一) 龙附一中一个班级里至少有四十个学生，和所有学生一样，他们都各有各的圈子，平时看上去对其他同学都友好和谐，实则真正融合为一个圈子的人也不多三四个，如以张馨悦为主的圈子看着虽然大，但核心人物也就只有两三个。 和张馨悦最亲近的朋友也就是陈芷了，眼下她们两个人离场后，再没有人来找张嫣然麻烦，大家都心无旁骛地各干各的事情。 就比如…… 她旁边那才将人砸进了医务室的少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张嫣然打量着她新的同班同学，没有看见她期待的人，微微有些失落。 也不过只是一瞬。 她的目光落在第一排靠窗的红发女生上，眸中亮光一闪而过，停留了好一会儿，如果她没有感应错……她和张馨悦她一样…… 有意思了。 张嫣然微微勾起唇角，收回目光，就见原本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少年突然直愣愣地端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她。 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是两汪死水，他面无表情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诡异得让人害怕。 张嫣然倒没有害怕，不过就是只附身的小恶灵而已。 现在正是白天阳气最足的时候，那一球已经耗费了它很多能量，它现在还想试探她？ 简直是不自量力，找死。 张嫣然只是瞪了它一眼，那恶灵就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立马就在轩辕器的身体里沉寂了下去。 轩辕器被她这么一瞪，只觉得浑身轻松，长时间的暴虐和烦躁似乎都减轻了很多，他畅快地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自己的脸，竟然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没有了那种身不由己地暴躁狂虐感了…… 他惊喜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自己那颗激动喜悦的心。 “那个……张同学，你能不能多瞪我两眼？”轩辕器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向张嫣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就是在被她瞪了之后，才感觉全身轻松的……那她多瞪他几眼，岂不是效果会更好更稳固？ “你有病？”张嫣然凉凉地吐出一句，从桌子里随意翻了一本书摆在桌子上垫着，准备当枕头睡一觉，顺便修炼。 京城可比南城的灵气充足多了。 在堇方秘术的遮掩下她也不怕被人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原以为他被她这么一刺，要么识趣地自己睡觉去，要么不服气砸她一球，她再把他打晕，让他睡觉…… 没想到，这人还真就十分诚恳地说道：“张同学你真是太神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有病的啊？” 他其实很早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莫名其妙的烦躁暴虐，莫名其妙的力气大，有些时候还会出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诡异的地方太多了，起先他只是以为他压力大了没有休息好，谁知道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双手全是血，自己却没有任何关于这血来历的记忆，他被吓到了。 他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没有任何异样。他又找到了精神科医生，他怀疑他有精神病，或许还是人格分裂什么的……精神科医生却说他很健康，就连轻微抑郁都没有，但在他强烈坚持下，医生还是给他开了一些药物。 然而完全没有作用…… 甚至他的情况却越来越糟，不然也不会因为被陈芷踹张嫣然桌子的声音吵到就一颗球朝着对方砸了过去，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她闭嘴，想要杀了她，她死了就不会发出声音来了，就不会再吵到他了…… 那股烦躁感如附骨之蛆般将他完全吞没啃食。 他的话说得极为恳切，如果不是他语气太诚恳，张嫣然都会觉得他在讽刺她。 “……” 张嫣然没有理会他，换了个方向，继续假寐修炼。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事做。 有那个时间，不如多修炼一会儿…… 顶多还有一年……不……也许不久后，他就会对她开口了…… 她得把她的武器拿到手……虽然她抢了那把东洋刀，但总归不是她的，用起来怎么都不顺手……关键是她要怎么在爷爷的眼皮子底下拿到它呢…… 张嫣然思索着，完全没有理会，在自己旁边念念叨叨的少年。 轩辕器从天南说到了海北，张嫣然始终没有搭理他。 龙附一中的老师比南城中学的老师管得更加宽松，他们已经不算是老师了，只是为贵族子弟服务的服务人员而已……所以课上老师讲自己的，学生们干自己的事，化妆的，看小说的，看电影的，睡觉的……五花八门。 这就更方便了张嫣然修炼。 只是凡事都有意外。 他们班好像有一个新来的女老师就和其他老师不一样，她好像很有师德，道德感实强，不仅管课堂纪律，还点人回答问题，可谓是把平常课堂的规矩全都搬到了这里来。 当然她的下场很惨，每次她的课她都被这些人整得一身狼狈，如果不是因为校规和法律的存在，她早就被这些学生整死好几次了…… 在她鞋子里放图钉，门上水桶里放石块，粉笔上涂强力胶……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式都试了一个遍。 就这两节课，短短的八十分钟，张嫣然好像都见识过了好几十种捉弄方式，同时她也注意到捉弄这个新老师的人好像一直都是以那对有些沉默的双胞胎兄弟为主，而他们捉弄的尺度正在慢慢变大…… 甚至有些已经可以是称为性骚扰了…… 但其他同学却像没有看见般，始终保持着漠视。 见她一直看着那对双胞胎和新来的女老师，轩辕器眨了眨眼睛，像是不经意地说道：“欧阳兄弟很喜欢那位新来的女老师。” 闻言，张嫣然奇怪地看了一眼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解释道：“他们想要她做他们的玩物。” 他尽量说得直白些，让她能理解。 张嫣然活了两辈子，自然是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她的反应就两个字：“恶心。” 这话好像被在他们前面的欧阳兄弟给听见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冷冷地看向张嫣然，两双黑瞳里满是恶意，如两条毒蛇般冲她吐着杏子。 张嫣然丝毫不惧，她一脸平静地与兄弟二人对视，并当着他们的面，再次吐出了那两个字“恶心”，嘴唇无声做着口型，对，没错，就是说的你们。 第126章 惹事(二) 欧阳兄弟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当面挑衅，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模一样的恼怒。 虽然是相同的表情，但只要仔细观察左边的男生会比右边的男生更加生气些。 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地想要起身来教训她了，刚刚有起身的动作就被他右边的男生给摁住了，他似乎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做出什么事来。 张嫣然看得仔细，自然将他们的小动作收入了眼底。 她猜左边的那个是弟弟，右边的是哥哥。 她十分有闲心地胡乱猜测着，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惹事了。 堇方和猫大爷都在十方境里闭关，堇方将那灵分了一些给猫大爷，猫大爷正好处在了突破临界点，这一闭关估计得好几个月。 然而张嫣然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猜错了。 听见右边男生叫了左边男生一声哥，张嫣然有些遗憾地想着。 她看着挡在自己回教室前的一堆人，目光落在为首的两兄弟身上，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脚步一顿也不顿地就要绕过他们回教室。 欧阳铎长臂一撑，挡在了她的面前。 张嫣然这才停下了脚步，正眼看了欧阳铎一眼，也不说话，平静异常。 欧阳铎比欧阳锋最差的就是耐心了，他算先开口道：“你有本事再把你在课上说的话再说一遍。” 自找羞辱的人……张嫣然倒是第一次见，她当然是满足他了。 于是，她轻轻勾起了唇角，声音十分轻柔缱绻：“恶心。” 如果她说的话不是在骂人，光只听语气，还以为是对情人的低喃轻语呢。 明明不是很恶劣的语气，但欧阳铎就是觉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了，他气红了脸，双眼像是要喷火般，恶狠狠地瞪着张嫣然，恨不得立马咬断她的脖子般，一字一句恶狠狠地怒道：“有、本、事、你、再、说……” 不等他慢吞吞地说完，张嫣然直接再次重复道：“恶心。” 她说得极快，他出拳的速度也很快。 但在她看来，简直和乌龟迈步般，张嫣然只是微微偏头，他的拳头就擦着她的发丝而过，半点没有伤到她。 欧阳铎再次提拳攻过来，这次张嫣然却是没有躲，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一节课时间，欧阳锋你该查清楚了吧。” 被点名的欧阳锋抿了抿唇瓣，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但还是如她所料般，叫停了欧阳铎：“哥。” 欧阳铎的拳头停在距离张嫣然脸一厘米处，他都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扫过他拳头的温热，差一点他就能打到她了，他不敢置信地怒声道：“小锋？！” 欧阳锋走到他的身边拉下了他举起不动的拳头，眸色深了深，他安抚道：“哥，她是张家嫡女。” 他着重强调了嫡女这个词。 欧阳铎咬了咬牙，十分不甘地收回了拳头，恶狠狠地瞪了张嫣然一眼，一脚踹在墙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欧阳锋没有着急离开，他静静看了张嫣然一眼，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对她说了一句：“希望张大小姐在京城生活愉快。” 威胁她吗？ 张嫣然半点不惧，对他笑得甜美：“会如你所愿的。” 看着他被噎得一滞的笑，她笑得更开心了。 她可是很期待……他们的手段呢。 第127章 惹事(三) 虽然招惹了欧阳兄弟，但张嫣然没有任何担心。 从欧阳锋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张家嫡女这个身份有多贵重，哪怕是张馨悦这个在家族中极为受宠的小辈也是完全不能比的。 张家嫡女不仅在张家拥有除家主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在其他三大家族中都是极为重要的不可招惹的重点人物。 毕竟曾经就出过一起，张家嫡女被陈家人辱没导致张家嫡女身死的事情，得知消息的张家人就跟疯狗一样死咬着陈家，差点将整个陈家覆灭，后来据说陈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浇灭了张家人的怒火。陈家也因此从仅次于张家的第二世家掉到了四大家族末尾，差点还跌出了四大家。 那件事后，陈家紧贴着张家发展了这么多年，近年前，才慢慢缓过来了劲，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作为各家嫡系子孙，从小就受到家族长辈的叮嘱，要求他们千万不能和张家嫡女交恶，如果可以，能哄得张家嫡女嫁入家族中最好，只是从四大家族存在的那一刻起，张家嫡女不外嫁的传统就没有变过。 其他家族的不少族老都暗自吐槽过，张家近亲结婚，也不怕生出畸形儿来，吐槽归吐槽，却是没人敢闹到张家去。 说来也怪，这一百多年来，张家近亲结婚还真没有过一起畸形儿来，倒真真真是奇怪得紧。 张嫣然当然知道欧阳兄弟不会正大光明地针对于她，她倒是很期待他们动手，毕竟上辈子他们得到的教训就十分的合适他们。 他们不动手，张家也不会动手。 那她还怎么引出那支专属于爷爷的神秘力量呢。 张嫣然盯着黑板上完全看不懂的算式，静静地发呆，实则思考。 轩辕器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要讨女孩子欢心就要给女孩子送糖果等零食，他一下课就去买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零食，每隔十分钟就塞一样到张嫣然的桌子上。 不知不觉张嫣然的桌面就被零食塞满了。 张嫣然是在自己另一边男生强烈渴望的视线下回神的，回过神就发现了还在疯狂给她塞零食的轩辕器，她奇怪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轩辕器被她看得心头一慌，下意识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讨你欢心。” “有病？”张嫣然皱眉。 另一边男生的目光从强烈的渴望慢慢夹杂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惊讶。 零食堆得太高，她就连趴下假寐修炼的地儿都没有了，她伸手一抱将零食全都揽进怀里，一把全扔给了另一边的男生：“你喜欢，那就都送给你了。” 另一边的男生惊喜不已，很快就抛掉了那分不可置信，高高兴兴地抱着零食，扯开袋子就开炫，他感谢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就这么被发了好人卡的张嫣然还有些不适应地摸了摸鼻子，上次这么说她的，还是在上次了。 “为什么都给他啊？”轩辕器委屈不满：“那都是我给你买的。” “我的，我想给谁给谁。”张嫣然淡淡道，她知道轩辕器讨好她是为了什么，她是真不想浪费时间给他驱魂，不过倒是可以给他指点一下，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就算他那堆零食的回报了，“你的事，去找道士，我不管。” 道……道士？？？？ 第128章 校园怪谈(一)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接过她零食的男生在解决完她递出去的全部零食后，有些扭捏地走到了张嫣然的桌子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新同学，我叫做吴恩达，很感谢你的零食，我们能做朋友吗？” 说着他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一直看着张嫣然，带着几分胆怯，有些担心她会不答应。 毕竟她刚才的表现都怎么都算不上友好。 张嫣然奇怪地抬头，问道：“你想和我做朋友？为什么？” 吴恩达再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能说他还想吃她的零食吗？ 他家里很有钱，但父母却不让他吃零食，说是对他的身体不好，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尽兴地吃了这么多的零食呢。 他想一直有零食吃。 他眸子里闪动着兴奋的光，他生得白白净净的，身形看上去要比一般的少年稍微壮实一些，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留着款式新颖的流行发型，只是简简单单剃了一个板寸，整个人有些憨头憨脑的感觉。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想啊。”吴恩达十分真诚地说道。 引得轩辕器都看了过去，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对人这么热情的吴恩达。 吴恩达却像是被他的目光给吓到了般，瑟缩了一下身体，有些伤心地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 “好喔。”张嫣然开口道：“我和你做朋友。”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吴恩达脸上洋溢起大大的笑容，他摸索着从兜里摸出一块木牌递到张嫣然的面前，开心地道：“那我们放学后就去结缘吧。” “结缘？”张嫣然奇怪地拿过木牌，木牌只有巴掌大小，木牌上端端正正地写着吴恩达的名字，下面开了一个小洞，拴着几条细线。 “对啊对啊。”吴恩达一拍脑袋，他忘了她是转学生，还不知道结缘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开始和张嫣然讲述道：“龙附一中的操场后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槐树，传说那棵槐树是上天赐下的结缘树……” 听他叨叨个半天，没有讲出重点的轩辕器轻哼一声，打断他的讲述，言简意赅地说道：“也就是说，他们相信在那棵槐树下挂上木牌牌结缘后，感情就不会出现破裂，无论亲情、友情、还是什么情。” “原来如此。”张嫣然点点头，只觉得十分无聊，并没有表现出有多感兴趣的情绪来。 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还相信这么幼稚的传说，真是幼稚极了。 吴恩达看出了她的不热络，于是慌忙继续说道：“结缘树很灵的。前不久有对朋友，其中一个背叛了她的朋友，后来她就被吊死在了结缘树下，两天后才被人发现呢。大家都说她是违背了朋友宣言，惹怒了结缘树，所以才被惩罚了。” 见张嫣然表情始终淡淡的，吴恩达不禁急道：“而且！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每隔一个月，结缘树就会审查结缘人们的情况，发现背叛者，就会吊死背叛者。听说最多一次就吊死了五个呢。” 他说得传呼其神，张嫣然依旧不为所动，反而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敷衍道：“原来如此。” 第129章 校园怪谈(二) 张嫣然根本没有把他说的传说放在心上，虽然上辈子确实是有听到过小树林那边又死人了的传闻，但她并不感兴趣。 死再多的人，都和她无关。 她之所以答应张正山转学到龙附一中，其一是不能违背他的意愿，惹怒他，加强对自己的关注，其二就是……她要参加龙附一中举办的百萃云聚，百萃山或许有她需要的东西。 前世的她因为被张馨悦排挤霸凌而生病在家，错过了每年一度的百萃云聚，虽然张馨悦后来也受到了张正山的责罚，但她还是失去了那次机缘。 后来得到传承后，她才知道百萃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们……”吴恩达才开口两个字，就被张嫣然打断了。 “不感兴趣。” “可是……你都答应我了，要和我做朋友的。”吴恩达快哭出来了，白嫩的脸蛋被憋得通红。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种阶级中见到这么纯粹的人，如果他不是良善到没有脑子，那就脑子有问题。 张嫣然还是被他拽着去到了那棵所谓的结缘树下，她起先也是十分绝情地拒绝的，只是扛不住吴恩达一直可怜巴巴静默地注视，她每每换个方向假寐修炼，一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他那双水雾弥漫的渴求眼睛，最终她还是松了口。 “不过……轩辕同学，你为什么也要和我们一起过来啊？”吴恩达挠了挠后脑勺，疑惑地问道。 “关你屁事。”轩辕器语气不善，但并没有怒气。 他不知道从哪里也弄来一块和吴恩达手里一模一样除了名字不同的木牌，套在手指上旋转玩耍，十分悠闲自在。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么轻快的身体了。 等会他们绑上去了之后，他再把自己的和张嫣然绑上，这样，他们就是朋友了。 到时候如果道士没有作用的话，她身为他的朋友，一定会帮他的吧？ 吴恩达也不在意被他凶，毕竟大家都说他脾气不好，好像是有什么暴躁症，他生病了，作为他的同学他要体谅他才对。 “也是喔。”他对着轩辕器微微一笑，转身看向已经站定在结缘树前的张嫣然，掏出了自己的木牌：“嫣然，那我们结缘吧。” 他已经从轩辕器的口中得知并记住了她的名字，这会是他第一个朋友。 他想到朋友，脸上不禁有些落寞。 她是张家嫡女，家里人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吧……想起他以前的那些朋友，不是被家里人恐吓要他们离自己远远的，就是出现了各种意外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他不禁更加失落。 不会的。 张家嫡女不可欺。 这是所有世家默认的禁令，他的家人一定也会遵守的。 虽然他最开始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她做朋友，吃她的零食，但是在知道她的身份后……他觉得她会和他以前的朋友不一样，她应该能做他很久的朋友了吧…… 张嫣然面色冷肃，一踏进这片小树林，她就觉得阴气莫名的重，尤为严重的就是眼前这棵高达近百米的大槐树。 槐树看上去已经有几百年的树龄了，树干十几人合抱才能勉强圈住，树冠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头，树根粗壮狰狞地盘踞扎进了地底，根系蜿蜒曲折蔓延了方圆好几十里。 这棵树……有古怪。 第130章 挂牌结缘 张嫣然仔细感应着，原本察觉到的异样，下一秒荡然无存，仿佛眼前只是一棵平平无奇的大槐树。 有点意思…… 她静静看了一眼槐树，手里蓦地被吴恩达塞进了一块木牌，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她拿着木牌看了一眼，奇怪地问道：“你从哪里拿来的？” 吴恩达回道：“我就知道，嫣然你是新来的，你肯定没有木牌，所以我在上课的时候就已经用手机向老板申请了一块你的专属木牌。” “刚才我不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吗？我就是去拿它了。” “老板？”张嫣然抓住重点。 她怎么不记得这结缘树还能牵扯到什么老板呢…… 吴恩达没有隐瞒的意思，她问，他就老老实实答了：“就是小卖铺老板啊。” “快快快，我们快结缘，我家里人要来找我了。”他慌忙地拉着张嫣然上前。 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了，他等在校门口的家里人肯定着急了，说不定已经进到学校里面来找他了，他得在他们找来之前，完成结缘才行。 吴恩达也只是看过别人结缘的说明操作，真到了自己来实践，他试了好几次才将自己的牌子挂上去，张嫣然倒是一次性就挂好了。 她挂好了就不再管了，倒是颇为感兴趣地去看已经被挂得满满登登的树枝。 吴恩达牵了一根代表友情的线绑在了张嫣然的牌子上，却发现轩辕器不知什么时候也拿着自己的木牌去绑张嫣然的牌子，他奇怪地看向轩辕器，无声地询问，你在干什么？！ 轩辕器没有管他的眼神，动作利落干脆地绑好了木牌，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张嫣然的身边，见她一直望着树干，也跟着看了过去，却发现她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一对相连的木牌上，他仔细看着上面的名字。 欧阳泽天…… 陈瑞雪…… 啧，没想到他也是会相信这种东西的人。 牌子已经挂上了，张嫣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限制和约束，想来应该都是心理作用。 人啊，自己无法把握的事物总爱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信仰来约束乞求，简直是无聊透了。 她还以为大槐树会在他们挂牌子时泄露一些线索，没想到它藏得很好，竟是没有再泄露一丝气息。 奇怪的是，就连欧阳泽天都相信的东西，张馨悦的名字倒是没有出现在上面。 吴恩达担心家里人来找他，挂好牌子后就匆匆忙忙跑走了。 轩辕器也忙着去找道士，问问自己的情况。 转眼就只剩下了张嫣然。 她倒是不急不慢地漫步在校园里，龙附一中比南城中学要小很多，不过也很正常，毕竟龙附一中只有三个年级，分别是高一，高二，高三，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学生总数不过几百人，面积小点也能理解。 说简单点，整个学校就只有三个班……啊，不对，还有一个实验班…… 实验班里的人都是怪物。 上一世若不是张馨悦作妖，张嫣然也不会知道，这个学校里还有一个隐藏班级的存在…… 第131章 实验班 此时，小树林内，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红发女孩正在疯狂逃窜，在她身后三个男孩紧追不舍，他们似猫抓老鼠般，并没有着急去追赶女孩，反而像是逗乐玩笑般，边嚷着边不紧不慢地跟在女孩身后。 “祝雪，别跑了，你每天下午都这么跑，你不累吗？” “就是啊，小雪啊，早开始早结束，对咱们大家都好啊。” “雪儿，你别怕，我们这次一定不会下狠手的，我们已经知道了错了，我们会好好珍惜你的。” 女孩对他们说的话充耳不闻，只不管不顾地一个劲儿向前跑着，完全没有分辨方向，自然也没有看见迎面走来的人。 “啊！”巨大的反推力让她被撞得跌坐在了地上，她顾不得疼痛和道歉，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要再次跑走。 只是这么耽误了一瞬，那三个男生已经追了上来。 他们其中的两个立马上前来，一左一右架起祝雪的手臂，将她拖了起来，剩下的一个走到她的身前，亲昵地摸了摸她细嫩的脸蛋，笑得令人恶寒：“小雪啊……就这样不跑了，才是乖孩子呀。” 祝雪畏惧又憎恶地瞪了他一眼，直接一口唾沫喷到了那人脸上，她怒骂道：“放开我！你这个畜牲不如的狗杂碎！” 不知道是被她骂得太狠气到了，还是被她那口唾沫气到了，张书理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一巴掌直接让祝雪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嘴角还微微挂着血丝。 “呸，贱人！别给脸不要脸，我们愿意陪你玩，是你的福气，还给我在这儿倔？！”说着，他高高扬起手，就要再给她一巴掌。 他的两名同伴见此，四只眼睛里全冒着兴奋的精光，将祝雪架得更紧了，生怕她挣脱躲开了般。 只是，他这一巴掌到底没有落在祝雪的脸上。 他的手腕被人给拽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 张书理奇怪且愤怒转头看向拽他的人：“谁他妈不想活了，敢阻止本大少爷！” 他话刚说完，兜头就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速度之快，直到他被扇飞倒在地上一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张书理气得双眼冒火，手里也开始冒火。 他暴怒地看向来人。 一个同样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容貌一般的十几岁少女，她眉目淡淡，脸上平静无波，好像那个把他扇倒在地的人不是她般，如一个路人样，安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张书理被她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气到头顶冒烟，再不把学校校训放在心上，对着少女举起手掌，一道小拇指大小的火线从他手中越出，朝着少女迎面扑去。 预料中，少女头发衣裙被点燃的景象并没有发生。 那火线在距离少女一厘米处陡然消失，连半点水花都没有激起，至始至终面对他这奇妙的攻击，少女连眼皮子都没对他都没有抬一下，她只是静默地看着祝雪。 她……也是小雪吗？ “谁？！你到底是谁？”只这一下，张书理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女身份只怕非同一般。 如果只是普通人，在见到他手心冒火的景象不被吓一跳，也会不敢置信地揉眼睛惊讶，但她却好像见怪不怪般泰然处之……如果他没看错，在他放出火蛇时，她眸子里还一闪而过一抹讥讽。 “你到底是什么人？！”全校也就百来号人，他张书理虽说不能全部记住，但基本都认识，可对于她却是完全没有任何记忆，那只能是新来的了。 第132章 替天行道之人 “替天行道之人。”张嫣然捋了捋被微风吹散到脸上的发丝， 别到了耳后，淡定地吐了一句话。 张书理脸上的表情一滞，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架着祝雪的那两个人就先笑开了来。 “哈哈哈……你不会真当自己是什么正义大侠吧？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你！笑死个人！” “哈哈哈哈，就凭你，还想替天行道？你靠什么？靠你这土不啦叽的长相，还是靠你这前后一样的身体？” 如何应对满嘴喷粪的渣滓，答曰，一脚踹飞即可。 几乎是在李军说完的一瞬间，他就被张嫣然给踹飞了出去，足足飞了好几米，最终撞到一棵大树树干上，吐血倒地。 她动作太快了，快到他身边的同伴，哪怕是被李军架着的祝雪都没有察觉到，快到就连李军嘴角嘲讽的笑容都还来不及收起就已经飞了出去，那嘴角还是在他吐血后才掉了下去。 等他们看过去时，张嫣然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来站的位置，像是从来没有移动般。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唯一感觉到有风声的人就是张书理，他现在清楚地认识到了眼前的这人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可恶……什么时候学校里来了这号人物，竟然没有进他们实验班，实在是奇怪……可也害惨了他。 早知如此，今天下午就放祝雪一马了。 在她身上试炼技能什么时候不能试，偏偏今天下午撞见了这么一尊瘟神，现在只怕他们都小命不保了。 是的，在龙附一中杀人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更何况身为实验班的人，就算没有亲手杀过人，也是见过好几次的。 龙附一中的事似乎独立于整个龙国司法系统之外，在这里杀人，是弱肉强食的结果，并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里只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不允许同类相残。 是的，在这里，所有的人被他们分为两种人，一是下等人，二是上等人。 下等人是指没什么特殊之处的普通人。 上等人是指拥有特殊体质或异能的人。 而实验班里装的就是上等人中的佼佼者。 实验班里总共十一个人，可以说是帮助四大家族掌管着龙附一中的存在。 这些张嫣然前世并不怎么知晓完全，还是在快速读取了那个被踹飞的人的记忆她才了解得清楚了些。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是实验班里的人，你杀我就违背了规则，到时候你就等着被四大家族联合绞杀吧！”张书理色厉内荏地叫道。 听他这么一说，首先变了脸色的不是张嫣然，而是架着祝雪的另一个男生，王磊。 他不是傻子，听张书理这么一说，他哪里还不知道，张书理那家伙根本就打不过眼前这个臭女人，就连身为实验班里的他都在求饶，那他还有活路吗？ 想到刚被她一脚踹飞出去的李军，王磊脸色瞬间苍白，他忙不迭松开了祝雪，竟是双腿一软，给张嫣然跪了下来。 张嫣然被他这举动吓了一下，微微皱眉，躲开了他的跪拜，嫌弃撇了他一眼，一脚踹出，将他送去给他的同伴做伴了。 她还真想过她在这龙附一中杀人了怎么办，如果那少年的毁尸灭迹术不好用，她就把这些人拖去大槐树下挂着，甩锅给大槐树，她就不信张正山能查到她的头上来。 “别别别！别杀我！我是张家人！你也不想被张家针对打压吧？！只要你放过我，张家的资源我分你一半！”张书理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张嫣然惊惧万分地叫喊道。 什么杀过人……不过就还是些养在校园里的娇弱骨朵罢了，还真以为他能有几分本事，几分狠色呐。 也就是个比普通人稍好点的软骨头而已……不对，他甚至都还比不上普通人……就连她的小雪都比他勇敢几分呐。 第133章 一枚小弟get (上) 张书理不断重复着他是张家人，张家如何如何的厉害，试图让张嫣然忌惮，从而不敢对他下手。 在他再三地强调下，张嫣然自然是记住了他张家人的身份，只是她前世并没有在本家大厅内见过他，应当不是她那些叔叔伯伯的儿子……那就只能是旁系血脉了…… 张嫣然看了他一眼，微微勾唇，意味不明地问道：“这么说……你在张家的地位很不一般喔？” 张书理一噎，脸上心虚之色一闪而过，他在张家的地位其实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重要，只能算是旁系血亲中比较出色的小辈而已。 但他自信，就凭这一点，张家也不会对他不管不顾，鱼死网破之下，张家完全可能捏死她这只蚂蚁。 就算她再强又如何，能抵御住百年大家的追杀吗？！ 这么一想，张书理脸上的神色一变，瞬间变得有几分趾高气昂了起来。 “你知道就好！今天的事我就当你不懂事，你赶紧走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饶你一次！”他似乎又恢复了神采，硬气地叫嚣道。 蠢货，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的东西，在张家能有什么地位？！ 不过……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用处呐…… 张嫣然微敛凤眸，然后在张书理一脸笃定她不敢伤他的得意神情中，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窝处，她没有用全力。 但就这几分力道，瞬间就让张书理痛得白了一张脸。 他顿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被她踹中的腿，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啊！”张书理惨叫一声，没遭过什么罪的他被这么一踹硬生生疼出了一头冷汗。 “你再说一遍呢？”张嫣然双手背在身后，微微躬身，歪了歪头，一派天真无邪地看他，声音轻柔如羽毛滑过，却偏偏让人不寒而栗。 张书理还没有从疼痛中回神，他牙齿打颤，他的腿……他的腿一定断了……该死的……好痛……到底是哪里来的臭女人！ 丢尽面子里子的张书理暴怒。 他一定要和长老说，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他要她碎尸万段，生不如死！ 张嫣然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恨和阴狠尽收眼底，她毫不在意。 在他还没有收敛全部神色时，她再次提起一脚，狠狠踹在了他另一条腿的膝盖窝上，再是一声扑通传来。 原本单膝跪地的张书理直接变成了双膝跪地，狼狈至极。 “不懂事？嗯？”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婉转，十分好听，只是上扬的尾音却危险异常。 不等他回答，张嫣然再次提脚，这次是踹在了他的腹部，他直接疼作了一只蜷尾虾，滑稽地抱着肚子，在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的，痛呼着在地上翻滚，试图减轻疼痛。 他不是没有想过利用异能抵抗或躲避，可他惊恐地意识到，她出手时，他的异能竟然完全被压制住了，一点都使不出来。 张嫣然没听见他服软，也不着急。 她可以帮他在地上多翻几个面，炒菜嘛，总是要多翻动才能炒熟的，不是？ 她很有耐心。 她一会儿踹他上半身，一会儿踹他下半身，直到她的脚停在了张书理的脑门上。 这一脚下去，他不死也得变痴呆。 张书理怕了。 他不顾身上的疼痛，痛哭流涕地抱着张嫣然正要动作的脚，连声乞求道：“别！别踹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求求你！别踹了！呜呜呜呜！” 第134章 给你一个机会 听够张书理痛哭流涕的哀求了，张嫣然停下脚下的动作，她慢条斯理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诡异。 张书理背地里准备向家族求助的小动作顿时僵硬在了原地，他能感觉到，如果他摁下这最后一个键，摁下那刻，就是他人头落地之时…… 见张嫣然停下施暴的脚，他艰难地吞咽了几次唾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对……对不起……大小姐……我……我们再也不敢了……我……我们……我们这就走……” 张书理痛苦地撑地想要站起身来，几次尝试都没能成功，他着急地冷汗淋漓，奈何他的小弟们一个个都不如他耐打，早就被踹得昏死过去了。 他心中暗骂，也不尝试站起来了，跪爬着就想离开这里，只是…… “等等……” 许久不开口的张嫣然这时候开口了。 一粒石子飞射而出，狠狠撞击在张书理胸口，一瞬间他痛得张大嘴巴，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与此同时，一颗小黑丸趁机投进了他的嘴里，卡在嗓子眼，咳也没有办法咳出去，他只能咬牙混着血水将那颗小药丸吞下。 该死……她给他吃了什么？！！！ “我给你一个机会……”张嫣然悠悠说道。 目送张书理带人走后，张嫣然才将目光落在了一直假装昏迷的祝雪身上。 祝雪装得很好，只是再好的伪装在张嫣然的目光陡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时，绵长均匀的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别装了。” 张嫣然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打磨了两下，毫不客气地朝着祝雪的胳膊上划拉了上去，祝雪雪白的胳膊上瞬间出现了一道刺眼的血线。 祝雪疼得抽动了一下嘴角，她咬了咬下唇，认命地坐了起来，捂着被划伤的胳膊，警惕地看向张嫣然，“你想要怎么样？” 张嫣然的目光从她的胳膊上收回，看向她的眼睛，轻笑道：“我救了你……当然是要挟恩图报啊。” 祝雪呼吸一滞，她恨声说道：“我没有让你救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以为你这样就算是救了我……” 张嫣然的脸色沉了下来，雪白的长裙也遮盖不住她的阴沉，空气中浮动着危险的因子，说到后面祝雪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松开紧扣手心的手指，似乎是妥协了般，垂头问道：“你想要什么？” 张嫣然将手伸到了她面前，阴沉的脸色一扫而空，变得十分平和，她甚至友善地弯了弯唇角，柔声道：“先起来吧。” 祝雪将信将疑地将手搭了上去，怀疑地看了又看张嫣然。 “不用担心……报酬，我会自己取的。”说着，她似有若无地瞟过祝雪的胳膊，施施然转身离开。 奇怪的女人…… 祝雪看着她离开，慢慢放下了捂着胳膊的手，原本的血线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皙光洁的肌肤。 报酬呵……想都别想！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又将散开的头发重新扎了一遍，才慢慢朝着校门口走去。 当她离开三分钟后，张嫣然神出鬼没地从她原本站立的树上跃下，看着手掌中那条微微跳动的红线，轻喃：“果然呐。” 无利不起早的她可不是那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呢。 张嫣然慢悠悠地走到校门口，发现张馨悦竟然在等她，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看到她出来，张馨悦连忙快跑几步，迎了上来，亲近地说道：“嫣然妹妹，等你好久了，我们赶紧回去吧，爷爷他们都等着急了。” 他们？ 张嫣然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代词，眯了眯眸子。 张馨悦早就换下了校服，一身打扮得体的小洋裙，踩着小高跟，白皙漂亮的脸上画着精致体面的妆容，扎起的高马尾也放了下来 还精心烫了优美的弧度，哪里像是在等她放学出校门呢……更像是特意收拾打扮了才来接她…… 不过来接她做什么…… 张嫣然看了看，没看见张瑾，便朝着路边的卡宴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抢占了后排，不等张馨悦跟上就先关了车门，看着脸色不好的张馨悦，笑道：“上车啊，姐……姐，不是说爷爷他们都等急了吗？” 张馨悦脸上扭曲的神色一闪而过，勉强温柔地笑了笑，不甘心地坐到了前排。 刚进大厅，张瑾就迎了上来，接过张嫣然的包，小声和她交流道：“馨悦小姐向家主提议为您举办了一个欢迎晚宴。” 欢迎晚宴？ 欢迎她？ 她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张嫣然嘲讽地勾了勾唇角，看着不断进进出出忙碌布置场地的佣人们，眸光冷冽 张正山可不是会举办什么欢迎宴会的人呢…… 她的目光落在张正山的房间门前，停住了几秒，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她的好姐姐能给她安排怎样精彩的一出大戏。 “对了……小姐，您让我留意的张宗，他好像并没有在京都。”张瑾推了推金丝框眼镜。 不在么？ 张嫣然点点头，对张瑾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段时间辛苦管家先生了。” 笑容在进屋的瞬间垮了下来，她摩挲着自己的食指，沉思。 看来张正山要等不及了……她也要加快速度了。 张嫣然眸光沉了沉，拿出备用手机给序远洲去了一条消息。 随手将备用手机扔进十方境中，她从茶几上端了一杯红茶，去到了窗台。 面向庄园大门而开的大型欧式阳台，能将整个庄园前院一览无遗。 此刻，华灯初上。 一辆又一辆顶奢豪车正井然有序地驶入张家庄园。 能在京市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豪气建造一座十几亩的私家庄园，除了要钱，更是要权，扳着手指数这世上也就只有张家能做到了，后起的三大家根本不足挂齿。 张嫣然悠然地品着红茶，看着前门不断驶入庄园的豪车，一辆一辆地辨认着。 除了张家嫡系及重要的几个旁支外，来的人就只是三大家族的核心人物…… 说是欢迎宴会，但来的人并不全，与其说是张正山不重视她，只将她介绍给这些人，倒不如说是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将她介绍给所有和张家有关的家族势力认识……毕竟她已经快要是个死人了…… 忽而手心动了动，张嫣然若有所思地望下下方的宾客，这些人中也有……吗？ 啧。 不知道是管家忘记给她准备礼服，还是张馨悦故意安排的，并没有人来提醒张嫣然需要做好装扮。 张瑾得了张嫣然的吩咐，已经匆匆忙忙离开了京都。 没过多久，张嫣然的房门就响了。 是张馨悦。 “嫣然妹妹，宾客们都已经到了，爷爷让我来叫你下楼呢。” 张嫣然打开门：“走吧。” 张馨悦见她仍是穿着学校的校服，不由得惊讶地捂住了嘴，带着看好戏的恶意假装关心地说道：“嫣然妹妹，你怎么没有换礼服呢？你该不会是不会穿吧？你要是不会穿 ，可以和我说呀，我会帮你的呀。你这么一身去见宾客们，是很失礼的，爷爷一定会生……” 张嫣然没有理会她的喋喋不休，一把推开她，径直往楼下宴会大厅走去。 张正山可不会因为她穿什么而生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戏呢，原来就是这种小女生间的小打小闹，真是无聊。 张馨悦被她推得一趔趄，差点摔倒，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嫣然的背影，赶紧跟了上去，她要亲眼看着她在众宾客中丢尽脸面，被爷爷训斥！ 但注定她要失望了。 第135章 欢迎宴会 就凭张嫣然她张家嫡女的身份，哪怕她穿个破麻袋，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她走到哪里，人群目光的焦点就会在哪里。 她一出现在旋转楼梯上，宴会厅中喧闹的交谈声就都停了下来，人们纷纷望向了楼梯上的她，那些目光中有打量，有好奇，有揣摩，有惊讶，有觊觎……纷杂繁多。 张正山一脸慈爱地等在楼梯下，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就好像他只是一位稀疏平常的宠爱孙女的长辈般。 迎着众人的目光，张嫣然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果然是四大家的内部聚会。 欧阳家的…… 轩辕家的…… 陈家的…… …… 怎么……他们也在？ “爷爷。”张嫣然将手放进张正山抬起接应她的手中，乖巧地笑了笑，轻声唤道。 张正山慈爱地笑了笑，沟壑纵横的眼尾弯成月牙，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说道：“嫣然，别紧张，这次宴会就是给你介绍爷爷的几个老朋友。” 说着，他领着张嫣然走到了宴会前方，停在了三位老者面前。 “欧阳，轩辕，老陈……这就是我才找回来的亲孙女，张嫣然。”张正山对几位老人说完后，又转过头来对张嫣然说道：“嫣然，来见见爷爷奶奶们，他们都是爷爷很要好的朋友……” 可不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们呢…… 张嫣然乖巧地跟着张正山的介绍，一一和三位老者打招呼。 欧阳家家主，欧阳擎天，三儿四女，只到了大儿子一家……看来是要传承给欧阳辉了。 轩辕家家主，轩辕华，一儿五女，来的自然是儿子一家……传承果然也是给儿子。 陈家家主，陈京豫，五儿五女，来的……好像是三儿子一家，非长非幼倒是有点意思。 张家的人除了身在国外的老二，张梭没有在之外，张正山的其他儿子倒是带着自己家人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重要的旁支也来了，只是都在外围，并没有走到张正山的视线范围内。 张嫣然在外围人群中就看到了今天下午才见过面的张书理，察觉到她的目光，张书理不禁往身旁人的身后藏了藏，他就说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一个张家人，害，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嫡女啊……好吧……该她欺负。 张书理暗自撇了撇嘴，想起张嫣然交给他的任务，又不禁苦了脸，他一个小小旁支，她也太看得起他了…… 一一见过礼后，欧阳辉的目光就没从张嫣然身上移开过，自从十八年前那件事后，这还是张家嫡女第一次露面呢。 轩辕华杵了杵拐棍，带着笑容，满目和蔼亲切地将张嫣然夸了夸，转而对张正山说道：“嫣然不愧是老张你的亲孙女，气质模样果真不一般呐。那既然嫣然回来了，咱们两家的婚约……” “轩辕爷爷！”不等他说完，张正山回应，张馨悦率先打断了他，她快步上前，挽住了站在轩辕华身后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笑得乖巧美丽：“爷爷，我和烨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张正山在轩辕华开口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正思索着怎么糊弄过去，张馨悦这番话正对他胃口。 他摸了摸下巴，假装抚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脸上慈爱的表情不变，看向张馨悦的目光中带着宠溺纵容：“阿华，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馨悦和小烨毕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哪能舍得拆开他们呢。” 轩辕华并不买账，他看了一眼轩辕烨，轻笑道：“我们当初订婚订的可是张家嫡女，馨悦这孩子虽然好，但她可并不是张家嫡女呢。” 张馨悦气得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并以为只穿校服的张嫣然会被大家看不起，没想到根本没人关心她的穿着是什么，只看到了她张家嫡女的身份，嫡女，嫡女，嫡女，嫡女的身份真就这么宝贵吗？！ 她挽着轩辕烨的手不断锁紧，轩辕烨垂眸看了看她，又将目光看向了张嫣然，呼吸微微滞了一瞬，竟然是她…… 在张嫣然的目光扫过来之前，他先遮掩住了目光和神色，垂眸假装沉思。 张正山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悦，笑说道：“我把馨悦当亲孙女养了这么多年，她自然也是我张家的嫡女，享受我张家嫡女的待遇。阿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他担心可不是待遇不待遇的，他们轩辕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要是连张家嫡女的特殊之处都没有试探出来，那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呵，真正的张家嫡女回归了，想用假冒的敷衍他轩辕家，张正山这老匹夫想得也太好了。 轩辕华没有给张正山面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张啊……你这么做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张家嫡女可不是说谁是谁就是的……你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张正山脸色沉了下来，暴虐的因子散动在混浊的双眼中，他嘴角的弧度垮了下来，嘴紧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十分不满。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危险的气息。 欧阳辉正准备开口缓和一下气氛，突然一道高声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啊，张老先生，答应好的事情可不能轻易反悔喔，不然……别人是会叫你老赖鬼的喔。” 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花衬衣，吊儿郎当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众人面前，没脸没皮地凑到张正山的身旁：“张老……” “先生，真的要反悔吗？” “陈烁闭嘴！你是怎么进来的？！”陈京豫在见到青年的那一刻，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听他说了这番话，脸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沉声骂道。 成烁不慌不忙地回道：“当然是走进来的啊，陈老先生。容我纠正一下，是成烁，不是陈烁哈。” 他依旧没脸没皮地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被他这么一打岔，凝滞的气氛反而缓缓流动了。 张正山轻飘飘地瞟过成烁，冷沉着脸并没有说话。 成烁像是察觉不到他的情绪般，继续笑嘻嘻地开口道：“虽然老话说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这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老话不听也罢，现在啊……” “年轻人们都讲究婚姻自由，不如听听当事人双方的意见。” 他话音落下，仍没有一个人开口，四周也就安静得可怕。 欧阳家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一旁观望，陈家虽然恼怒成烁口出狂言，但也实在好奇两家怎么解决这事。 轩辕家的时刻关注着张正山的反应，也没有说话。 而张正山……像是出神般，并没有任何反应，张家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反应。 张勐悄然接近了张嫣然，皱眉轻声问道：“嫣然，你怎么想的？”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四周安静得很，自然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他的问话。 张嫣然无法再置身事外，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张勐，乖巧地笑了笑，轻声开口道：“嫣然才回家不久，哪里好一回家就抢走姐姐的未婚夫呢，更何况我和这位小烨完全不熟悉，这桩婚姻还是给姐姐吧。” 说着，张嫣然挽住了张正山的胳膊，张正山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赞同，他正要轻轻点头，就听她继续说道：“爷爷……比起这位小烨哥哥，嫣然还是更喜欢他呢。” 张嫣然遥遥一指。 张正山正要弯起的嘴角僵住了，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站着的是……欧阳家的人。 他记得这个欧阳家的小辈是叫…… 第136章 欧阳锋吧。 张正山危险地眯起眼睛。 而被张嫣然指着的欧阳锋脸上全是怔然之色，显然他自己也很吃惊。 “小锋？” 欧阳锋还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他身旁的欧阳铎先惊讶地唤了一声。 欧阳擎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张嫣然，又看向欧阳锋，嘴角轻微上扬，眼神示意欧阳锋。 要是小锋能从欧阳烨手中抢走张家嫡女，倒也不失为一件喜事…… 欧阳锋收到欧阳擎天的暗示，微微收敛住脸上惊讶的神色，转而换上淡定坦然的面具，面对众人的打量波澜不惊。 欧阳铎耐不住性子，见欧阳锋久久不开口，着急地碰了碰他的胳膊追问道：“小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才和她见过一面吗？她在发什么疯？” 欧阳锋按住了他的胳膊，用了点力，示意他先不要再追问了，转而坦然地对上张正山打量的目光，在他的目光之下，又对张嫣然露出一抹浅笑，像是在回应她的好感。 张嫣然见状，笑意更深。 而张正山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自然……他更不会蠢到又给张家结一门亲事，他和蔼地拍了拍张嫣然放在他胳膊上的手，说道：“既然是小辈们的亲事，自然由小辈们说了算，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就不要参与了。” “嫣然，既然对欧阳家的小子有好感……”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欧阳锋的身上，寒意一闪而过：“那欧阳小子你这段时间就留在张家吧，嫣然才来京市，很多地方还不习惯，你也好陪陪她多熟悉熟悉。” “欧阳你怎么说？”张正山虽是询问，但语气却不容商量。 欧阳擎天也没想拒绝，得到张家嫡女的青睐，怎么看都不是件坏事，反而还是他们家捡了一个大便宜。 “我没意见，这小子早就想来见识张家庄园了，这下也算是了这小子的心愿。” “小锋，还不谢谢张爷爷。” 欧阳锋识趣地开口，乖巧地向张正山道了谢。 轩辕家与张家结亲的事，暂时就被张正山敷衍过去了。 不久，张正山就带着几家家主去了二楼商议事情，将小辈们留在了宴会厅，美其名曰让小辈们好好熟悉熟悉，交流交流感情。 张嫣然却是知道，他们这是要上楼关门商议三个月后的龙附一中拉练的事了。 她随手从侍者端着的盘子中取了一杯鸡尾酒，正要小口尝抿，就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抢了过去。 她正在思索事情，一时不防，还真被他抢走去了。 “嫣然妹妹……你还没有成年，这酒怕是不能喝呐。”欧阳锋笑道，目光落在张嫣然脸上，一片冰凉。 张嫣然没有理会他，淡淡地扫过他，从另一位侍者的盆子端过一杯鸡尾酒，碰了碰他手中的那一杯，一饮而尽：“爷爷可没说未成年人不能饮酒在张家成立呢。” 环顾四周，不满十八的少男少女不在少数，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成熟的面具游刃有余地与周围的人交谈。 四大家族里的子弟可没有未成年人的说法。 欧阳锋淡然的表情皲裂了一丝，他倾身靠近张嫣然，凑到她的耳边，阴沉威胁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最好别动什么坏心思。” 他的吐息如毒蛇般阴冷窥伺着他的猎物。 张嫣然毫不在意他所谓的威胁，她冲他挑衅地举了举杯：“什么叫坏心思，还得请欧阳锋少爷告诉我一下呢。毕竟说到坏心思……怕是没有人会比你们两兄弟更懂了呢。” 欧阳锋脸色更加难看。 这时按捺不住疑问的欧阳铎靠了过来，看见两人如此亲密，心中不免更加疑惑。 他是个藏不住事的，当即就嚷嚷了起来：“小锋？！你们……你们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不喜欢她这一类型吗？” 他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欧阳锋见状，眉头跳了跳，赶紧拉着欧阳铎，走到一边的角落，准备和他细细解释。 “他们两兄弟的感情可真好啊……倒是没想到嫣然妹妹你竟然喜欢欧阳锋那样的，这你要是嫁过去，怕是……”张馨悦见欧阳兄弟离开，忙不迭的就上前到张嫣然身边，意有所指地说道。 张嫣然也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暗骂了一声蠢货，丢给她一句，就转身离开。 “姐姐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能不能成功嫁进轩辕家吧。” 先不说轩辕家主已经隐隐对她的身份不满了，就拿张正山说，以他的性子，他真的会舍得把张馨悦嫁给其他家族吗…… 啧。 永远搞不清楚自己处境的女人，成天就只知道嫁人嫁人…… 张嫣然准备从二楼侧面的小房间偷溜到张正山他们的谈话房间的隔壁，想要获得更多的消息。 却在不动声色靠近走廊时，被人拽住了胳膊，带进了一旁的休息室中，这人时机掐得极好，刚好出在监控的视野盲区。 因为失神已经被人从手中抢走了一次酒杯，再被人莫名其妙地带走，张嫣然十分生气。 她毫不客气地掐住来人的胳膊，三两下就将人摁倒在了地板上。 没在他身上闻见熟悉的气味，那就是说她完全可以解决掉他，虽然处理尸体很麻烦，但往十方境一丢也不是不行。 她眸子里的杀气一闪而过，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两分。 “你……冷静一下……”来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杀气，赶紧开口道：“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轩辕烨……我们之间有能有什么事？”张嫣然微微放松了力道，给他留出了喘气的空间。 轩辕烨咬牙气恼道：“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 张嫣然放开了他，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因为动作太大而沾上的灰尘，冷漠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 轩辕烨爬了起来，也学着她的动作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直奔主题：“人我杀不了，但东西我找到了。” 他杀不掉，在她意料之中，毕竟他太弱了。 竟然被他找到了东西，倒是意外之喜了。 张嫣然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问道：“在哪里？” “那是另外的价钱。”轩辕烨咬牙硬气地回答道。 “我把你杀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张嫣然冷漠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轩辕烨冲她伸出了手掌，咬牙切齿地说道：“解药给我，我就告诉你。” 张嫣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她不相信那晚他走后，没有找人去给自己做一个全身体检。 其实她根本没下毒。 轩辕烨见她无动于衷，心里的猜测确实了三分，他转而假装很忙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也不继续卖关子了，淡淡吐出两个字：“林家。” 张嫣然并没有听过这个家族，微微皱了皱眉头。 “林家其实是从陈家分出去的一条分支，十八年前分家独立了出去，具体原因没有人知道。不过……”轩辕烨顿了顿，继续说道：“说是林家，但其实林家到今天也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我知道了。”张嫣然点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谈话三分钟，也耽误了她三分钟。 不知道张正山他们有没有谈完。 张嫣然有些着急，正要加快速度过去，却在路过一间房间时，又被人拉了进去。 只是这次她提高了警惕，那人并没有拉动她，反而把自己从房间里带了出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张嫣然疑惑。 第137章 豢养 “齐天启？” 因为太过惊讶，张嫣然直接叫出了来人的名字，哪怕此刻的齐天启和他们初次见面的模样很不一样。 板寸换成了凌乱的短发，眼尾还有一条蜿蜒至嘴角的长疤，看着十分狰狞。 由于那条疤狰狞得十分真实，张嫣然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好奇地摸了上去，凹凸的质感也十分真实，但还是被她发现了一点点小小的起皮，是贴上去。 齐天启慌忙后退，小心护住他脸上的伤疤：“别给我撕坏了，我可没有那个本事重新贴回去。” 张嫣然收回手，抬眸对上了屋内另一个人的视线，她记得……他好像是叫成烁…… 他们竟然是同一组织的人？ 成烁……好像和陈家关系匪浅呢…… 这么说……陈家…… 张嫣然的目光停留在成烁身上的时间太长，恰巧成烁也在打量着张嫣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汇，齐天启看了看两人，忍不住站在他们两的中间，打断道：“阿烁，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帮手。” “帮手？”成烁怀疑的目光逡巡在张嫣然身上，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戚，小天，你不会刚才喝醉酒了吧。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带我来见她。” “她不就是张家的小姐吗？”齐天启察觉到成烁口中的恶意，奇怪地问道。 他们的任务太过艰难了，要是有张家内部的人帮忙，难度应该就能大大降低，但是他们组织的探子根本渗透不了到张家内部，他仔细一想，就想到了那天帮助过他的张嫣然了…… 要是能说动她帮忙，那么…… “确实……张家嫡女，张家大小姐……”齐天启站了起来，冷笑着看向张嫣然，身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小天，你确定她会帮我们吗？” 要知道四大家族的嫡系血脉可都是家族利益的绝对拥护者…… 齐天启确实不知道张嫣然是张家的嫡女，他只以为是张家一个受宠的小辈，没想到她的身份会这么高。 他的脸色也微微变化，怀疑的目光看向张嫣然。 张嫣然看了一眼如临大敌十分紧张的两人，闲适地走到沙发边，淡定地坐下，轻笑道：“你们两人现在才紧张，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齐天启脸色一白，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成烁中带了一丝后悔和自责。 成烁却是放松了下来，也跟随着张嫣然的动作，淡定地坐到了沙发上，把玩着打火机，若有所思地道：“看来……嫣然小姐对张家十分不满呢……” 张嫣然端端正正地坐着，浅笑不语。 齐天启还呆呆傻傻站在那里，摆出警惕随时准备攻击的架势。 张嫣然换了一个姿势，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天启，把齐天启看得一激灵，差点就要攻击了。 成烁忍不住扶额，带他来找她的人是他，现在摆明不相信她的人也是他，这家伙难道是把背调忘记了吗？ 成烁缓缓道：“小天，放轻松。没准……嫣然小姐，还真是我们一路的人呢。” 齐天启看了看两人，听话地坐到了成烁身边。 明明比成烁大了好几岁，却这么听从他的话。 看来成烁在那个组织的地位不低呢。 张嫣然没有回应成烁的试探，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成烁，说道：“说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齐天启看向成烁，怀疑犹豫，不敢直说。 成烁思索了片刻，紧盯着张嫣然的双眸，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想要你帮忙拿到张家家主令牌。” 家主令牌？ 张嫣然微微皱眉。 成烁轻笑道：“嫣然小姐该不会才被找回来，不知道什么是家主令牌吧？” 张嫣然轻勾唇角：“激将法？” 这辈子的她确实不知道，但她上辈子可是十分荣幸地见识过呢。 在她上辈子死之前，迷离失去意识之前，她隐约记得张正山将什么东西放到了一个祭台之上，古朴的纹路繁琐地组成了一个张字，她猜那应该就是家主令牌。 成烁假笑道：“哎呀，被聪明地嫣然小姐看穿了呢……” “怎么说，嫣然小姐愿意帮助我们吗？” 张嫣然思索着：“你们要家主令牌做什么？” “该不会是……你们的组织又有了什么愚蠢至极的小主意了吧？” 听到她这么贬低自己信仰的组织，成烁挂笑的面容不变，齐天启隐隐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发作。 成烁轻声道：“或许在嫣然小姐眼中看来我们是很愚蠢，但有些时候，愚蠢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紧盯着张嫣然的双眸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张嫣然笑了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告诉我，要用家主令牌做什么，那就怒我爱慕能助了。” “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张家的家主令牌……可不是银行里金锭那么容易看到的喔。” “小天。”成烁轻声唤了一句。 齐天启站起身来。 张嫣然看了他一眼，长手长脚站在那里遮住灯光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压迫感，只是…… “他打不过我。”张嫣然陈述道。 “？”成烁奇怪地看她一眼。 齐天启几步走到灯光开关处，将灯光关上后，低头扭动了几下自己的手表，顿时一道光幕投射到了雪白的墙壁上，展示出一面情景画面。 画面中，血红的枫叶格外的红。 张嫣然注意到画面中纪录时间，正值春夏之际，枫叶却红得艳丽，十分诡异。 随着画面的推进，很快掠过了一大片枫叶林，进入了一座古朴肃穆的红木宫殿之中，一个白发少年十分惹眼，但他只是出现了几秒，下一秒，画面再次变化，这次的画面不仅有了声音，是女人深深浅浅的哭声，还多了一些些的马塞克，打在一些重点部位上，是一群赤裸女人害怕地依偎在一起哭泣。 “我想……这些东西不适合给一个未成人观看吧？”张嫣然移开目光，淡淡地说道。 “……”他能说她太过成熟，他们根本没拿她当未成年人吗？ “咳……”成烁轻咳一声，以掩尴尬：“前段时间，我们的仿生生物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发现张家在京市郊外的一座别院里关押了一群女人，我们想要查明原因，并想办法解救他们。” “不是关押……”张嫣然轻声呢喃：“是豢养。” 虽然画面中有关那群女人的画面极少，但她就是能确定。 那座别院的布局好像很熟悉…… 她缓缓道：“就算你们解救了她们，她们也无处可去。” 两人一时沉默。 “更何况，解救人……应该不用家主令牌吧？” 成烁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是的，解救人确实不需要，但我们在这过程中，在后山深处，发现了一道奇怪的门。” 墙上的投影一闪，呈现出一道青铜色的巨型大门。 “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进到门里。” “蚂蚁也没能从底下爬进去吗？”张嫣然撑着下巴好奇地问道。 知道她看出来了，成烁也不掩饰，说道：“是的，实不相瞒，我们尝试过了，只是底下十几米依旧青痛色大门，不用专业设备我们根本探不明大门往地底延升了多深。” “这段影像传回后，经过我们多人的专业人士分析，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应该就是家主令牌。” “因为在张家别院后山发现的，所以你们怀疑就是张家的家主令牌？”张嫣然猜道。 齐天启关了投影，毫不犹豫地点头。 “还真是草率。”张嫣然摇摇头。 她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两人一眼，没想到他们组织竟然还查到了不少东西…… 第138章 误打误撞 但不得不说，他们误打误撞还真猜对了，打开那扇门的钥匙还真是张家家主令。 张嫣然轻扣桌面，沉思了一分钟后，看向成烁问道：“你们的目的是要探寻门背后的东西，还是想要解救那群女人们。” “我们希望……” “我的意思是，二选一之下，你们选哪一边。”张嫣然补充道。 成烁抿唇，而齐天启却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解救群众啊！” “什么秘密都比不上几条人命啊！” “生命是无价的！” …… 看着沉默的两人，齐天启奇怪地皱眉，他像寻求认可般，试探地问道：“你说，对吧？组长。” 组长？ 张嫣然似笑非笑地看向成烁：“组长……怎么说？” 问的人是成烁组长，但其实问的是他背后的组织。 成烁闭了闭眼睛，郑重地点头道：“我们不会放弃守护任何一个人民的生命安全。” “如果说她们不是人民呢？”张嫣然继续问道：“你们应该获取过她们的dna了吧，和所有失踪人口都比对不上，她们在这个世界上属于黑户……” “就算如此，你们还要救吗？” “当然，站在这片土地的人类就算是我们的人民。”这次，成烁回答得干脆利索。 张嫣然微眯眼睛，轻勾唇角，说道：“哪怕会因此惊动张家人，你们数年的部署毁于一旦？” “哪怕从她们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从而错失良机，与张家守护的秘密失之交臂？” “哪怕……” “别哪怕了，这人我们非救不可！你说是不是，组长！”齐天启不耐烦地打断道。 成烁淡定地点头：“部署可以再安排，时机可以再创造，但她们的命，只有这一次的得救的机会了。” “上面给我的命令是，哪怕会打草惊蛇，也必须解救人质……” “是吗？哪怕你们因此错过永生的秘密？”张嫣然微笑着，缓缓说道。 两人表情俱是一僵，呼吸都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半晌，成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刚才是说永生吗？” “是永生吧？永生……永生花的永生……”成烁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作为玄组的一把手，自从上任以来，他接手了不少奇异案件，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相信科学的纯真小伙了。 他早就被现实按头，早早相信了这世界上确实一股不可言说的神秘力量。 但齐天启还是热血莽撞的性子，他惊声道：“永生？怎么可能？！” 看着成烁若有所思地样子，张嫣然轻飘飘地扫过齐天启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不可能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张嫣然掩唇笑道：“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可以随时打给我喔。” 说着，她淡定地推门离开。 耽误这么久……张正山他们肯定已经结束了谈话，张嫣然也不准备去偷听了，转头准备重回宴会厅。 她刚才和成烁说的话，还真不是开玩笑。 张家确实藏着能让人永生的秘密。 至少这是在四大家族中，四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张嫣然的目光虚虚落在张正山的门上，瞧……她亲爱的爷爷，不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吗？ “永生？她是开玩笑的吧？”齐天启看着还在愣神的成烁，尴尬地挠了挠凌乱的短发：“她都说是开玩笑了……应该就是开玩笑的吧……” 成烁继续沉默不语。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成烁身为陈家人，在家族中多多少少是听说过一些的。 难道传闻……竟然是真的吗？！ 成烁本就摇摇欲坠的三观这下彻底不保了。 而齐天启却是关注到了先前张嫣然口中的另一个词……豢养…… “组长……你说那些女人……她们……是哪来的呢？”齐天启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开口问道。 成烁从思绪中抽离，食指无意识地摩挲中指，他陈述道：“微型仿生机器人给我们带回来了十三组dna，不仅在龙国中没有任何纪录，还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痕迹……” “再结合张嫣然的话……豢养……不难猜测……” “要么是张家或者四大家族中的，要么就是他们找了一群黑户人群……更可怕的是……” 齐天启也想到了那一条，脸色陡然变得卡白，他嗫嚅道：“张家应该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还真说不好。 成烁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他消失这么久了，也该在宴会厅里露个脸了。 “走吧，下去了。” “哦……”齐天启亦步亦趋跟着他：“欸，组长，不对诶，她还没说愿不愿意帮我们呢？我们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她了，她不会出卖我们去告密吧？” 成烁无奈扶额：“你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吧。” “呃……嘿嘿……”齐天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张嫣然刚进宴会厅，就又被人拉了一个踉跄。 不是吧……又来？ 张嫣然满头黑线，就听一道难耐沙哑痛苦的少年音传来。 “救……救救我……求……求求你……求……” 张嫣然皱眉，握住她手腕的手温度极高，冷白的肌肤也因高温染上了诡异的绯红，煞气在青色的静脉中流离暴走。 怎么回事……被激怒了？还是被刺激了？ “轩辕器？”张嫣然试探地唤道。 轩辕器的眼睛快速闪动，黑色瞳孔和眼白来回快速跳动转换，丝丝红线爬上他黑仁中，这是被刺激兴奋了，处于活跃状态…… 轩辕器听见她的声音，艰难地压抑住内心的暴戾，勉强能回应她：“我……救……救我……” 掐住张嫣然的手腕不断收紧，下一秒，欧阳器快速倾身上前，迅速接近张嫣然的脖颈，伸出尖牙就要一口咬下。 他的动作很快，但是张嫣然的动作更快，她快速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个空餐盘，挡在自己脖颈前，在欧阳器反应过来发疯之前，横过餐盘，快速击打在他的脖颈上。 开什么玩笑，她的血何其珍贵，能给他吸了？ 下一秒，轩辕器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张嫣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才让他不至于砸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引人注目。 看了眼，从另一边正准备下楼的四大家主，张嫣然皱眉，极为嫌弃地瞥了欧阳器一眼，妥协地准备把轩辕器带到二楼客房里去。 她的动作很快且轻，他们又是在宴会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按理来说，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奈何自从她一下楼，张馨悦就死死盯着她。 目睹到这一幕，张馨悦简直兴奋到颤抖，她阴暗地磨着牙齿：“张嫣然……这一次你不身败名裂，我就不姓张。” 她看了张嫣然一眼，随即快速朝着张正山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她一定要带着爷爷来揭开她丑陋的面具！ 她会让他们知道，张嫣然根本不配做张家的大小姐…… 张家的大小姐只能是她张馨悦一个人。 张嫣然刚把轩辕器带进一间客房，她很简单粗暴地把人丢地毯上了，甚至都没有把他扔沙发上，根本就是完全没有把轩辕器的求救放在心上。 拜托……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的…… 只是一出客房门，张嫣然迎面就撞上了又是很浪费她时间的一群人。 还不等张正山开口询问。 张馨悦就率先开了口：“姐姐……你为什么要带男生进房间呢……孤男寡女的……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啊……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张家啊……” 第139章 器具 张嫣然并没有理会张馨悦的话，转而一副纯真疑惑地看向张正山：“爷爷？”目光又在门前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语气更加奇怪：“大家怎么都围在门口啊？” “嫣然妹妹……你……唉……”张馨悦欲言又止，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惹得众人更加猜疑：“你明明刚刚才说了喜欢小锋，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快就带着另一个男生进房间呢？” 她说着，偷偷打量了一下周围人的面色，继续说道：“就算你们再怎么情难自禁，也不能在宴会上干出这种事情来啊……” “馨悦！”张正山忽然出声打断张馨悦，锐利的目光直盯得她后背发凉。 张馨悦一时被吓住了，怯弱地唤了一句：“爷爷……” 张正山见她被吓住，脸上立马缓和了神色，似威胁似劝止地说道：“不要胡说八道，去帮爷爷看看给嫣然订的蛋糕到了吗？” 这是要支走她了…… 张馨悦脸色一白，眼里全是不情愿，她恨恨地瞪向张嫣然，就要听从吩咐下楼，却看到张嫣然眼中明晃晃的嘲讽和不屑，仿佛是在看跳梁小丑般的高高在上。 她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当了张家大小姐整整十七年！凭什么她一回来，就要把她的位置抢了！ 她凭什么高高在上啊？ 她是在看不起她吗？ 张馨悦额头的青筋突突地疯狂跳动。 这时，张嫣然像是才反应过来张馨悦的话般，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微微摇晃了两下，泫然欲泣地开口道：“爷爷，我不是……我没有……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啊……姐姐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啊……要不，爷爷我还是回南城吧。”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手指搓揉眼睛间，透过指缝看向张馨悦，悄悄勾起了唇角。 刚刚好的弧度，刚刚好能被张馨悦看见。 “爷爷！我没有撒谎！”张馨悦大叫道，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张嫣然，直直往房间里冲去，边说道：“我可以证明张嫣然她真的把一个男生扶进了房间里，而且那个男生意识不清，一定是被她给下了药……啊！啊啊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到嘴的音节硬生生变成了惊声尖叫。 张正山脸色一变，其余三大家族的家主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众人急忙往房间里面进。 围观的小辈也想着往里进，却被张槐带来的张家侍者拦在外面。 张槐朗声道：“各位……我们宴会大厅准备了精美的表演，请各位移步观看。” 说是请，实则是半强迫的。 侍者们直接拥着客人们往楼下走。 “嫣然，也下去看看吧。”张槐微笑着，平拉的眼尾看不出半点情绪。 “四叔……”张嫣然刚刚开口，就听张槐继续说道：“小勐带你嫣然妹妹下去玩会。” 张勐从人群里走出，走到张嫣然的身边，询问道：“嫣然妹妹想去吗？” 问的还以为她说她不想去，他能不带她离开这里一样。 张嫣然淡淡扫过他一眼，目光在他衣襟上挂着的一块白玉佛牌微微停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过多纠缠，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她本也没有想留下来，虽然看不了现场版，但她还能透过水幕看转播版。 她刚才只是想说……四叔反应可真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家的下一任家主会是他呢。 路过三叔五叔时，很明显能看出他们脸上的不满。 “四弟啊……小辈们都离开了，我们也进去看看吧，可别出什么事了？”张松笑着拍了拍张槐的肩膀，做出一副哥哥体谅弟弟的模样，就要往房间里进。 他走在前面，像是刚才张槐的做法是得了他的吩咐去做一般，显然是把自己放在了高位者。 张槐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恭敬地笑了笑：“三哥，爸的意思是不希望我们进去。” 张松停下脚步，看向张槐。 张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这是自己亲耳听到的吩咐，他们都不可以违背。 张松收回准备踏进房间的脚，勉强挽尊道：“那我也去看看是什么精彩的表演吧。”说着他往下走，只是搭在木制楼梯上的手不断用力，在扶手的侧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指印。 张植深深看了一眼张槐，也转身下楼了。 秋云霜好奇地往房间里张望了一眼，顿时就被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幸好，张植扶了她一把，才没能摔倒，丢了脸面。 张植嫌弃地瞪了她一眼，领着她下了楼。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好多好多黑色的线从那孩子口中冒出来…… 怎……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 如果张嫣然知道她的疑问，她一定会大方地告诉她，那是煞气凝结的丝。 张嫣然毫不客气地在十方境里把堇方戳醒，要求查看水幕。 “干嘛！干嘛！干嘛！你干嘛！这点小法术你自己不会吗？！”堇方难受地上蹿下跳，下一秒又安静地伏在了张嫣然的发顶，就在刚才它好像察觉到了一道探查的目光…… 怎么回事…… 它不敢再泄露自己的气息了，甚至小心收敛住了灵光，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房间里的张正山奇怪地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轩辕华，质问道：“不是和你说了吗？他不能出来乱晃！” 轩辕华一脸心虚，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啊。” 他心中也暗暗后悔，他就不该心软，答应涟湫放轩辕器出来。 “现在怎么办？”陈京豫问道。 欧阳擎天补充道：“还有馨悦怎么办……她已经看见了……” 张正山的目光落在晕倒在地的张馨悦身上，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张馨悦在发出尖叫后，就被吓晕了过去。 没人看见的是肉眼不可见的煞气正悄悄攀上了张馨悦的胳膊。 “先别管那些了，赶紧先把器具稳住。”欧阳擎天提醒道。 轩辕器原本白皙光洁的肌肤此刻爬满了黑色可怖的纹路，隐隐有皲裂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被内容物撑到快要爆炸的罐子般，裂开了一条条纹路。 张正山抬手按住轩辕器额头，开始稳定他的状态。 “他的资质太差了，如果那个少年没逃走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他会裂开了。” 从众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他们完全没有把轩辕器当做一个人来，而是一个供人使用的器具…… “卧槽！以人为具？？？”堇方看到水幕中的画面，大惊失色。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以人为具？”张嫣然若有所思，“他们在用轩辕器装煞气？” “对……而且越装越多，轩辕器要坚持不住了。”堇方回道。 她本以为轩辕器只是很倒霉的被一只带有煞气的小鬼给附身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被人为地用来装了煞气，还是他父亲亲自动的手…… 那些煞气应该不止是外来的煞气…… 看着水幕中轩辕器痛苦扭曲的脸，张嫣然微微皱眉，这么多的煞气……是哪里来的呢？为什么又要用容器来装呢？ 张家……不……四大家还有什么秘密吗？ 堇方看着水幕中被煞气缠绕挣扎翻腾的轩辕器，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是有知觉的，哪怕被煞气缠身，却是在痛苦中清醒，清醒中痛苦……” 所以轩辕器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别人一起把自己做成了一个器具的……难怪，他自己本身的煞气就很多…… “他还能撑多久？”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轩辕器，欧阳擎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道。 张正山连气息都没有乱，他淡淡地说道：“三到三个月。” 短则三天，长则三月。 第140章 祝雪的秘密 轩辕器在宴会上的事被隐瞒了下来，他连续一周都没有前去上课，等他再次出现时，他的脸色极为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了般。 张嫣然打量着他，他的状态简直太差了，汹涌的煞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的身体狠狠撕碎。 轩辕家竟然敢放他出来…… 张正山还挺有本事的，竟然将他的情况稳住了，只是……并不是完全稳住就是了…… 注意到张嫣然的打量，轩辕器勉强地笑了笑，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了。 “好久不见，嫣然。” 一周没见，却像是隔着一个世纪。 被她看着，轩辕器难得轻松了这一周的几秒中，她的存在好像能压制他体内的那东西。 轩辕器稳了稳心神，坐到了张嫣然身边，压抑积满的煞气仿佛得到了什么安抚，躁动地幅度慢慢在减弱…… 她真的能压制那东西…… 就是有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测，所以在宴会里中招时，他才会下意识地找到张嫣然，希望她能帮帮他…… 但显然他高估张嫣然的道德品质，她并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轩辕器犹豫了很久，腹稿打了一次又一次，他最终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说辞，但是他的情况已经等不了了。 张嫣然正百无聊赖地在草稿纸上画着鬼画符，虽然是鬼画符，但是看得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画的是一幅地图。 堇方挂在她的头发丝上，快乐地荡着秋千，它感叹道：“还是京市的灵气充足啊……你看你都练气六层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到练气巅峰了。” “到时候，你就能和张正山一战了。” “生死决战，决战紫山之巅。” 堇方憧憬着：“等你打死那个老不休的，打开界门，咱们就能美美地离开这里了。” 张嫣然笔上的动作不停，没有打断它的美好幻想，也没有告诉它，她的目的可并不仅仅只是打败张正山，杀掉张正山…… “嫣然……”在放学出校门的路上，轩辕器叫住了准备回去的张嫣然。 “嗯，有事吗？”张嫣然十分冷淡地应声。 轩辕器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张嫣然身前：“求求你救救我吧。” 还好，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不然他可是给她惹了一个大麻烦。 张嫣然皱眉，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单手提了起来，让他站好后，才冷冷地开口道：“你这么一跪，是在道德绑架我吗？” “那很抱歉啊，我想你弄错了……我并没有什么道德观念，你最好放弃。” 轩辕器摇头，他十分诚恳地恳求道：“不是。我只是……只是找不到什么能打动你的筹码……我……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里泪水翻腾。 煞气倒灌的痛苦，他足足忍受了两年，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死，然后一了百了。 可是他的死亡并不能一了百了，反而他一死，他的母亲，他的朋友都会因为他的自裁而生不如死…… 他不能那么自私…… 他可以接受死亡，但他不能看着他最在意的人因为他的死亡而痛苦…… 张嫣然的目光从他哀求的面容上挪开，淡声道：“你愿意付出什么？” 闻言，轩辕器希冀地抬起头来，忙不迭开口道：“一切，我愿意付出一切！” 张嫣然勾唇：“包括生命？” 轩辕器微愣。 张嫣然坦白道：“说实话……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帮你，但我需要你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会让你丧命，你还愿意吗？” 死在求生路上，还是死在必死途中……由他自己决定。 张嫣然见他怔愣，也不急着要他回复，绕过他就往校门口走。 他的生命在走倒计时，他还有最多三个月的考虑时间。 堇方趴在她的头顶，奇怪道：“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别告诉我，你还没想好！你这女人就是无利不起早，才不会这么好心地无偿助人呢。” 张嫣然不置可否，她只是突然想到…… 能用到人器来装煞气的东西可不多呢……她只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需要知道他去装煞气的具体地方，那里或许有她需要的东西。 张嫣然刚准备上车，余光瞟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生正擦着嘴角的血迹，偷偷摸摸往一个偏僻的小路而去。 而那个女生，她还有过一面之缘。 祝雪。 张嫣然看着手心中跳动的血丝，转头跟了上去，边掏出手机给张家派来的司机发去消息，她要和朋友去京市逛一逛，准备自己回去。 也许是张正山太忙了，没顾得上她，也许是张正山自信在京市她无处可逃，他并没有派人跟踪监视她，这倒是给了她方便。 其实，张正山并不是没有动过监视跟踪的念头，张嫣然表现得太过乖巧，一点都不像那两位，反而引起了他的怀疑，只是他确实是走不开，人手也派不开。 鹤国的布置，祭典的布置，还有郊区的别院们…… 张嫣然一路尾随这祝雪来到了一个很普通的居民楼里，看着祝雪小心翼翼地且有规律地敲着铁门，不多时，从铁门里伸出一支细细的针管。 铁门里的人十分警惕，他并没有出现在祝雪面前，甚至都没有开门，连一条缝都没有开，只是从底下像是给宠物留门的小洞里，伸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针管。 他很小心警惕，全身上下也就只有拿针管的手露了出来。 是个男的。 张嫣然分析。 堇方不屑地笑道：“这用得着什么分析，看我的。” 说着，它从底下的小洞里飞了进去，啪叽一下，打开了水幕。 “有我在，你就安安心心地直接看。” 水幕中是一张坚毅冷峻的脸，脸的主人大概二十几岁，细碎地发丝遮盖着细长的眉眼，他的五官轮廓却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嫣然正思索着，这边祝雪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了胳膊，将胳膊上最粗的那条血管抵上了那支针管。 鲜红的液体顺着针管，一点不剩地尽数进入了祝雪的身体里，与此同时，张嫣然手心跳动的血丝更活跃了几分。 这是…… 难怪她会觉得祝雪的心脏对她最有吸引力…… 她的心脏竟然不排斥那血……反而更加活跃了…… 张嫣然眼看着祝雪身上原本还是淤青的地方，竟然在一分钟之内恢复如初。 自愈速度加快了？ 她记得那一天，她的自愈完成是用了五到十分钟的……那血到底是什么…… 张嫣然有些好奇，她甚至想直接动手从这两人手里抢过那管血，好好研究研究到底是什么…… 张嫣然蠢蠢欲动，而堇方却在这时叫道：“我去，这家伙该不会是买卖血液的吧？” 它将水幕的镜头一转，露出房间桌子上一排的血液针剂，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冷藏保温的医疗箱。 “这些血不是他的？”张嫣然猜测道。 堇方适时调转了镜头，看向了青年，青年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洁如新，找不到一个针眼。 堇方想了想，从青年的袖口处飞了进去，也许在衣服掩盖着的地方有针眼也说不定呢。 张嫣然无语，大可不必。 祝雪很快得到她想要的后，就径直离开了。 张嫣然却没有跟着离开，而是静静在原地等着房里另一个人的反应。 大约等了快两个小时，天都要黑了。 房间里的青年才打开门，换了一身黑地走出了房间门，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第141章 绳索 青年故意在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来回穿梭，张嫣然也没有傻傻跟着，在绕第二圈的时候，她就摸清了这人的意图，一早就蹲在了他必经之路上，就等着他绕完过来，自投罗网。 看着一脸严肃谨慎的青年与张嫣然预料得丝毫不差地出现在她蹲守的地方，堇方十分惊奇：“你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经过这里啊？” 它绕在青年身边，上上下下地乱窜。 张嫣然心情很好，她总觉得在这个青年身上有她需要的天大的好处，心情好，她倒也不吝赐教，慢悠悠地开口解释道：“他每次决定绕路时都会看一眼这边，但经过这边的次数却很少。” 不得不说他很聪明谨慎，但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哪怕他故意控制，但细微的侧目还是能被人捕捉到。 张嫣然从暗处走出，不远不近地跟在青年身后，甚至还很有闲心地买了一只气球，牵在手里。 堇方懒洋洋地趴在气球上，时而不动，时而上下左右乱跳，它好奇地问道：“你买个气球干嘛啊？” “好看。”张嫣然干脆利索地回道。 她回得太简单干脆了，堇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它可不相信，它嘟嘟浪嘟地念叨：“我才不相信呢……谁知道，你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思呢……气球气球……能有什么作用呢？” “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好看而已。”张嫣然勾唇。 堇方撇嘴：“鬼才相信你。” 花花绿绿的，哪里好看了？！ 它反正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青年不再绕路后，径直去了……竟然是市中心。 看着巨大的标识，堇方奇怪地问道：“他来医院干嘛？” 张嫣然的目光从京市第一医院的标识中收回，也不回答，慢慢踱步了进去。 堇方却在胡乱猜测着，他想到了在屋内看到保温箱和针管，他猜测道：“他是医生吗？总不会是来医院偷血的吧？” 张嫣然轻笑一声：“说不定还真给你猜中了呢。” 她抬步跟了上去。 下一秒，堇方就知道了她买了一个气球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竟然是用来挡摄像头的！ 堇方不由得回忆起，他们这一路上的追踪，她好像确实不常走直线，它还以为是小姑娘怕太阳晒，故意挑的阴凉地方走呢，没想到她竟然是在躲监控。 “你爷爷还会查监控看你都去了哪里吗？”堇方震惊。 张嫣然扯回气球，她要躲的可不是张正山，而是……警察…… 就像她说的，张正山这段时间都忙得脱不开身，哪有心思来关注她行踪，更不会来查什么监控视频了。 她只是觉得，她或许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京市的天眼众多，她可不想节外生枝，给自己惹出一大堆事情来。 察觉到张嫣然的想法，堇方抖了抖，它就说这娘们就不是个好人！ 青年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医院四楼的一间病房，在踏进房间门之前，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变了，一下子从冷肃漠然转变为了温和亲切。 “清清……”他轻轻唤了声。 堇方迫不及待地从门缝溜了进去，看他这样子好像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来偷血的，倒像是来看望病人的病人家属。 张嫣然正在仔细地观看水幕，突然医院走廊上爆发出了一道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欧阳锋！欧阳铎！你们为什么还不去死啊！！！” 女人披头散发地惊声尖叫着，就要扑到欧阳锋面前去撕打他，只是被欧阳铎死死地窟住了肩膀，动弹不得，只能疯狂咒骂挣扎。 “黎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情绪如此激动。我承认是我们太粗暴了，但是你姐姐她是心甘情愿的呀……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吧。” 欧阳锋今天穿了一身高级定制的纯白西装，短发还做了一个帅气的造型想，帅气冷漠的面容上架着一副金色框眼镜，身高体长地站在那里，完全不像是个未成人的孩子去。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们愿意全额承担你姐姐的医疗费用呢。”他推了推金丝框眼镜，一副斯文败类……是衣冠禽兽的模样。 欧阳铎冷笑着补充道：“别担心……我们给你姐姐开的可是超级vip房间呢……要不是我们，像你们这样的贱民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喔……” “这么说来……你们还应该感谢我们才对呢……呵呵……”欧阳铎一副施舍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女孩。 女孩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没有办法逃开欧阳铎的禁锢，她的怒火疯狂燃烧着她的理智，见到欧阳铎还要张口说些粪话，她气得不管不顾就往欧阳铎脸上吐口水。 欧阳铎根本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招，哪里防备过，他顿时被羞辱到了，恼羞成怒的他一把就将女孩扔到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她的骨头应该是断了好几根，但她硬是生生忍住了，只发出了一声闷哼，痛得她张不开口，只是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欧阳两兄弟，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们一般。 欧阳锋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对欧阳铎说道：“把她带走，脏死了。” 欧阳铎被她那双眼睛激怒，他走到女孩的面前，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你这一双眼睛……还真是让我看得不爽呢……” “呸。”女孩再次吐了他一口唾沫。 面对面的近距离，欧阳铎避无可避，女孩血中带泡的唾沫挂在欧阳铎的脸上，看上去十分滑稽恶心。 欧阳铎放开女孩的下巴，抹了一把脸，看着女孩的眼睛里都是冷冷地杀意。 “你找死！”他单手掐住女孩的鼻子，硬生生将她举了起来。 女孩因为缺氧，脸皮快速地涨红，挣扎的幅度慢慢减弱了下来。 欧阳锋轻声唤了一句：“哥。” 欧阳铎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松开了掐着女孩脖子的手，沉默地退开了位置。 欧阳锋踱步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动作还颇为温柔地擦拭着女孩脸上的血污，女孩不领情地偏头躲过。 欧阳锋也不生气，他只是淡淡的像是不经意地提起般说道：“你知道吗？最开始我们看上的人其实是你喔……” “你知道吗？其实你姐姐最开始也是不愿意的呢……” “你知道她是从哪天开始配合我们的吗……三月三日……还记得吗？” 女孩瞳孔紧缩，本就苍白的脸更加卡白，她终于明白了姐姐为什么不反抗了……肯定是因为……这两个恶魔和她说，如果她不同意，他们只好去找她那正在上高中的漂亮妹妹了…… 是她……是她拖累了姐姐…… 姐姐不敢反抗……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呢…… 女孩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往下掉。 欧阳锋还准备要说点什么……这时，抢救室的大门打开了。 他挑了挑眉，迎了上去。 他刚刚走开，女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用手机将玻璃窗砸碎了。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动作利落地翻上了窗台，毫不留念地仰面跃下。 “嘭”的一声巨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要还姐姐自由，她不要成为栓住姐姐的那根绳子。 顿时医院之中乱成一锅粥。 欧阳锋不悦地轻皱着眉头，冷静地掏出了手机，噼里啪啦打着字，而欧阳铎则是快速趴在了窗台下往下看，发现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不由得遗憾地啧了一声。 在没人关注的，正被推出来的抢救床上的女人紧闭着眼睛昏迷着，但好像姐妹同心，哪怕她还在昏迷，紧闭干涩的眼角还是缓缓滑落了一点滴泪。 第142章 礼物(一)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死……死人了！！！！”有人惊声尖叫。 有人掏出了手机要报警。 有人却掏出了手机想要拍视频。 有人大叫着医生，护士，匆忙往楼下跑，是要去看看女孩还有没有救。 欧阳铎奔到窗户旁，看着底下，脑袋一摊鲜红，毫无动静的女孩，气愤暴躁地一脚一脚踹在墙上：“操！傻逼死女人！” 欧阳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他情绪十分稳定，他冷静地掏出手机，快速编辑好了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不到十分钟，一群黑色西装的保镖迅速出现在了现场。 按照欧阳铎的吩咐，敏捷果断地开始处理这一摊惨状。 叫删视频的，去删监控的，去让人闭嘴的，去处理尸体的……分工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慌乱，就好像是他们曾经处理过无数类似事件般，经验十足。 张嫣然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们这三大家族底下的肮脏事可不比张家的少，一样的恶贯满盈。 她淡然地收回视线，转头对上了一双通红且痛到绝望的眼睛，女人惨白的脸更加卡白，仇恨翻腾得让她凭着自己的毅力生生挣脱了麻醉的效果…… 她…… 张嫣然挑眉。 再看过去时，女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均匀平稳起来，仿佛刚才被刺激醒的人不是她一般。 有趣……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看来欧阳兄弟可给自己招了一身腥。 她只希望她不要太早出局才是…… 张嫣然转头去到了青年所在的病房外，也算是托欧阳兄弟的福，她拿着气球挡监控的奇怪举动彻底湮灭在了信息洪流中。 堇方很懂事地打开了水幕，颇为闷闷不乐地趴在张嫣然的头顶，气闷地开口：“他们两刚才是不是逼死一条人命？” 张嫣然淡淡朝头顶瞟了一眼：“收起你的圣母菩萨心，你不适合有……” “切……”堇方嗤笑一声，并没有反驳她。 特权之下，无论在哪里在哪个时代都会有人受到压迫，丧失生命也并不常见…… 是的，逼死那个女孩的人不仅仅只是欧阳兄弟，而是这个世界和四大家族鼎盛的时代，甚至是张嫣然……都是害死女孩的一环。 张嫣然看着水幕中的画面，青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病床上的女孩，女孩面容苍白却难掩倾城绝美的容颜，哪怕生着病，但她的长发依旧乌黑柔顺，她的肌肤如白瓷般光洁如新，女孩面容柔美，温声细语地和青年说这话。 堇方一下子就被水幕中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它贴近了水幕仔细看了又看，忽而兴奋地飞回张嫣然的头顶，惊奇地说道：“这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 它胡乱飞着，似乎在思考自己在哪里见过一般，忽然它动作一顿，飞到张嫣然的面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她和你长得好像……” 说完它又不确定地否定自己道：“不不不……她还是比较像……”它顿了顿，似乎是在想怎么说，想了一大会儿，它才继续说道：“好像你没修炼之前……” 它又在网络上冲浪的时候，曾经“不小心”点开了张嫣然的历史相册…… 张嫣然听它这么一说，不由得瞳孔一缩，她有些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疯狂跳动的血丝，和遇见祝雪时的幅度完全不同，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确定了这个女人才是她真正要找的人…… 对于堇方的话，张嫣然仿佛就只是淡淡地听过就罢，并没有放在心上。 眼前突然飘过一个熟悉的衣角，张嫣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穿着一身华丽洛丽塔的女孩已经撑着小洋伞站在了张嫣然的面前，肩头卧着一只慵懒的猫咪。 女孩见到她似乎很高兴，率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她将张嫣然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继续开口却是赞扬地说道：“你的进步还真是快呢。” 张嫣然愣了愣，挂上一抹淡笑，颇为有礼貌地回道：“托你的福。” 女孩一愣，她仔细看了一眼张嫣然，轻笑道：“可不是我的福呢……我送你的小礼物，你还没有去取吧？” 她似有所感地，将目光投向了张嫣然身后的病房上，轻勾唇角：“你还是先取一下我的礼物吧……或许它会对现在的你很有用喔……” 她似有若无地提醒到。 “谢谢……我会的。”张嫣然沉吟了片刻，试探地开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帮我吗？” 女孩的笑意不减，轻轻地说道：“我说过啦……漂亮的人总该有些特权的嘛……” “记得去取喔。”女孩巧笑倩兮地提醒了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张嫣然却叫住了她，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孩离开的背影一顿，缓缓转过身来，漂亮的眼睛里深如幽滩，让人一眼望不到头，她勾唇，倒是不吝啬自己对她问题的回答，她轻轻地说道：“我是个好人。” 下一秒她就在张嫣然的注视下，身影逐渐模糊不清，再一秒，她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原地。 “你打不过她。”堇方严肃地说道。 她这一手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或许就连张正山都做不到。 张嫣然收回看向女孩的目光，看着悠闲坐在自己肩头的堇方，她微微皱眉，屈指一弹，就将没有防备的堇方弹出去了好远。 许久不被这么弹了，堇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等它反应过来，冲到张嫣然面前，想要找她算账时，张嫣然已经慢慢要走出这层楼了。 “喂！” 堇方忙不迭跟上去。 “喂！疯女人！你要去哪里？！” 张嫣然不回答，也没有心声。 堇方就不依不饶地围绕在张嫣然的身边，一直一直不断追问，它甚至还把自己的光度调高了好几个度。 张嫣然终于忍无可忍。 “当然是……去看看她到底给我送了一份什么大礼了啊……” 虽然刚才女孩没有明确地告诉她她的名字，但是在她消失之前，她分明听见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的名字呢……琳……”应该是她肩头的那只小猫在问她…… 张嫣然自然懂，为什么她一开始根本听不见他们两人的对话但而最后一刻她却能听见了。 不难猜测，是女孩的故意为之。 琳……吗？ 张嫣然根据女孩给她的提示，很快找到了一家隐藏在闹市中的杂货铺。 杂货铺看上去和普通的杂货铺十分相似，只是装修偏老了一些，卖的东西更多了一些古玩字画类的物件，而这个杂货铺最不普通的就是它可以为顾客提供暂存物品的服务，根据储存物品时间的不同，提供不同的收费标准。 张嫣然从兜里掏出一块刻着莲花的木制小牌子，慢慢准备要走进杂货铺里了。 这是刚才那个女孩趁她不注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放进她的口袋里的。 “嫣……嫣然？嫣然！嫣然！真的是你吗？！” 就在张嫣然即将踏进杂货铺时，一道尖锐的女声传了过来，张嫣然的步子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正朝着自己奔跑过来的中年女人，微微皱眉。 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物…… 但她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有些奇怪呢…… 女人很快就到了张嫣然的面前，把住她的肩膀，兴奋激动万分地将张嫣然上上下下看了又看，像是在确定什么。 张嫣然虽然隐藏了容貌，但并不是完全隐藏，她露出的面容还是她真实的容貌十分相似的，至少轮廓这些还是很相似。 不然就该让张正山怀疑了。 第143章 礼物(二) 女人神经质的模样让张嫣然极为不适，她微微用了点力，将女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皱眉后退了好几步，奇怪地看着她：“你是谁？” 女人被她这么一推，倒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对张嫣然露出一个和蔼亲切的笑来，温柔地说道：“嫣然……我叫向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 提到她的妈妈，向淑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怀念和忧伤。 张嫣然微眯着眸子，打量着这个突然冲出来说是她妈妈朋友的女人，她只有一个想法……这人是个骗子。 啧。 如果真按照她说的那样，她和她妈妈是好朋友的话，那她怎么可能没有被张家灭口？ 如果她说的是假话，那她看了她一眼就叫出了她的名字，还正正好和她碰上……这……真的很难不让她觉得是一场局呢…… 只是这局是谁设的呢…… 张嫣然打量的目光停留在女人脸上，女人保养得当的面容上仍旧是淡淡的怀念和忧伤，看不出一点破绽。 她首先就排除了张家……张正山现在还没到能用得上她的时候，他对她的关注还不是很高，至于她的那几个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蠢得只看到了张家镀在表面的那层金，现在怕是正斗得你死我活吧…… 所以会是谁呢……三大家族？ 还是…… 见张嫣然久久不说话，向淑忙不迭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似乎是翻找了许久，终于从云盘中找到了一张似乎能证明她身份的照片，递到了张嫣然的面前：“你瞧，我还留着和茵茵一起的照片呢。” 张嫣然看着手机屏幕，照片上年轻的向淑和一个长发女孩贴得近，女孩长发披肩，明眸皓齿，模样与张嫣然长得十分相似，她正开心地和向淑一起冲着镜头比耶，一看她们的关系就很好。 “嫣然你和茵茵长得真的很像，茵茵上学的时候还在和我说她以后一定要生一个女娃，好好传承下去她的美貌，她说她老早就想好了她女儿的名字……就叫嫣然，嫣然一笑的嫣然……” 说着说着，向淑又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怀念和悲伤：“茵茵当时还说，她一定会让她的女儿叫我一声干妈呢……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茵茵她竟然……欸……嫣然你真的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她感叹着，眼眸逐渐湿润。 张嫣然依旧不发一言。 向淑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在包里翻找起来，她翻找了好半天，从包底掏出一个红包，快速上前几步，将红包塞进张嫣然怀里，笑道：“这是干妈欠你的红包，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希望能亲手交给你。” 张嫣然看了一眼红包，又看了看向淑，她轻轻勾唇：“那就……谢谢干妈了……” 她声音轻柔温和，似乎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说辞一般。 向淑抹了抹眼角，叹道：“好孩子……好孩子……茵茵要是能……她该多高兴呀……”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们等你好久了。” 这时，一个黑长直的女孩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向淑的胳膊，扯着她就往街边停着的宝马车走去。 向淑却拽了拽女孩，拍了拍她的胳膊，对她说道：“嘉怡，这是嫣然，妈常给你提起的茵茵阿姨的女儿。” 女孩回头看向张嫣然，她大大的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不屑和烦躁，对张嫣然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她说道：“你好啊，我叫陈嘉怡。” 张嫣然同样回了她一个甜美干净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她，眸底却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一张空白如新的白纸，她轻声道：“你好啊……我叫张嫣然……” 陈嘉怡看着她，牙齿咬了咬嘴里的软肉，笑容越发大了起来。 看着两人友好相处的情景，向淑欣慰地笑着，眼睛里都是柔情，她笑道：“还记得茵茵一直很喜欢孩子，她一直说孩子是老天给她最好的礼物……现在看嫣然长得这么亭亭玉立，茵茵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吧……那时候……” 面对她的追忆，张嫣然依旧礼貌地笑着，不发一言，甚至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礼物？她怕是什么内情都不知道，才会这么说吧？ 不过，张嫣然更相信她只是瞎编的胡乱一说，毕竟在张家生育可从来都不是礼物呢……嗯……或许对张正山来说，还真是礼物才对呢…… “妈！我们快走吧！爸爸他们还在家里等我们呢！”见向淑大有畅谈以前生活的陈嘉怡急急催促道。 向淑安抚地拍了拍她：“好好……”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点亮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张嫣然，希冀地道：“嫣然……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阿姨，就把阿姨当你妈妈吧……阿姨也想替茵茵尽一份母亲的责任……” 张嫣然看了一眼渐渐隐藏不住不耐烦的陈嘉怡，从善如流地掏出手机加了向淑的联系方式。 “妈！快走吧！我们改天再和嫣然妹妹聊天吧！”陈嘉怡推着向淑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对张嫣然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像是她们真的是因为有急事要赶紧去处理才不得不离开般。 张嫣然冷漠地收回手机，周身的气压下降了好几度。 堇方从她的头顶滑下来，落在她的肩膀上，看着走到路边的两人，好奇地问道：“她真的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吗？” 张嫣然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放回手机，打开了向淑给的红包。 红包里放了5522，有零有整，让人看着就觉得准备红包的人十分用心。 5522……平平安安……确实用心呢。 除了纸币外，还有一个平安符。 三角黄符挂着一根红绳。 张嫣然屈指，将黄符勾了出来，符纸在夕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并不是普通的黄纸。 堇方飞到黄符面前，绕了几圈，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倒是闻道一股香味：“还挺香的……咦，清源道观？” 黄符的顶端处正是写了这几个字，只是字写得很小，又是繁体古文，一般人还真注意不了。 张嫣然看了一眼，将黄符又塞回了红包里，把红包放回了口袋里，转身继续朝着杂货铺而去。 “喂，蠢女人，你不会真相信她了吧？” 这女人出现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很难让人不怀疑啊，它都觉得她有问题，疯女人肯定一早就察觉到了，那她干嘛还要收那女人的东西呢。 “喂，你想要干什么？你这女人总是自己一个人闷头干大事！什么都不给我说！还不给我看心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在被它的控诉吵得很不耐烦的张嫣然难得回复了它的疑问，她干脆利索地说道：“我要干什么……当然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呀……” 她轻勾唇角，眸子里全是兴奋和算计。 前世，她并没有经历这么一出，这个自称是她妈妈好友的女人根本没有出现过。 张家也不可能会允许出现。 所以她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些消息呢，张茵茵的名字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的呢…… 她甚至都还知道张茵茵的死…… 有趣……这辈子好像有趣多了。 张嫣然想到那个叫陈嘉怡的女孩，虽然她全程没怎么和她交流，但她打量和暗自关注的视线却一直在她身上呢。 她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 张嫣然甚至有些按捺不住地想和她们再见一次面了。 第144章 礼物(三) 张嫣然一踏进这杂货铺里，就感到一阵木质香气扑面而来，不像是人工手调的，而是一种古木即将风化消散而投身在风中的味道，不难闻反而是种淡淡的清香。 杂货铺里大概十几平，一眼就望到了头，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小商品，它没有用现代常见的陈列架，而是各种木头架子。 卖的商品也很有特色，不是一般的日用品，也不是常见烂大街的工业品，看上去倒像是老师傅做的精致摆件。 张嫣然望了一眼，一眼被木架子上的一个布袋子吸引了目光，竟然是…… 她瞳孔微缩，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它身上转移，不想引起关注。 只是一直关注着她的堇方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奇怪地看了那袋子一眼，什么破布袋有什么好看的。 它只看过一眼，就懒洋洋地趴到了张嫣然的头顶，假装睡觉。 张嫣然朝着柜台走去，她轻叩了几下桌面，一个老人从桌面上抬了头，睁着朦胧的双眼看向张嫣然，似乎是没有看清，他揉了揉眼睛，问道：“这位客人，您要买什么？” 堇方突然从张嫣然的头顶跃下，飞到了老人的面前，作势就要往老人眼睛里面飞。 老人忙不迭闭眼躲避。 “千年老妖怪！你怎么动作这么慢腾腾的？！”堇方奇怪地上下飘飞着。 这个称呼他已经近千年没有听见了…… 老人微微愣神，他盯着眼前的光点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堇……方？” “是我啊，老头，你还没湮灭啊？”堇方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熟人，显得十分激动，它来回在老人身边晃悠着。 “你的封印竟然解除了好几部分……”老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堇方，惊奇地感慨道：“看来，这些年你的机遇不错喔。” 在老人提到封印时，堇方蓦然僵住，像是铝箔纸反射阳光到地面的那个光点完全不敢动分毫，它更不敢回头去看张嫣然的表情。 它只知道两个字，完啦。 僵持了好半天，堇方才缓缓转头看向张嫣然。 她站得那么远，或许没有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也说不一定的，对吧？ 对吧？ 它转头一看……这女人什么时候又多走了两步，距离他们也就四五步了。 她没听见……它自己都不相信…… …… “其实我……”堇方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张嫣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它，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情绪，她从兜里掏出一块木制的莲花令牌，递给老人，平静地说道：“我来取货。” 老人看了她一眼，虽然在他这里存东西的人很多，但是能来取的人却并不多，几百年间也就只有一两个，多的是死掉消失掉的客人。 她手里的这块牌子倒是发出去快要一千年了，算是他这里年头最久的了，这姑娘看着也就是才十几岁的骨龄，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不过杂货铺的规矩是不管来取货的人是谁，只要拿着信物过来的，他就负责把储存的物品给到来人。 老人接过张嫣然手里的小木牌，对她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留下一句，就转身朝着后面而去。 “客人请稍等一会儿。” 老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张嫣然走到柜台前的高凳坐好，堇方像是失去活力般，恹恹地伏在桌面上。 张嫣然伸出一只手指，摁在它的身上。 按照常理来说，光点是不能被摁住的，但是她和它有契约关系，在关系的束缚下，堇方被摁得一激灵，虽然不痛不痒，但是很羞耻很诡异！ 张嫣然倒是没想着在这里和它算账，她只是有些好奇这老者的身份。 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市经营着这么一间一看就十分诡异的铺面，挣不了钱还没人找茬，又不属于四大家族的势力，又能这么久的经营下去，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是谁？” 张嫣然问道。 堇方哪里还敢隐瞒，它现在是如履薄冰，生怕惹了这个疯女人，转头给自己关小黑屋。 被关了一千多年了，它是真的受不了那黑漆漆的孤寂了…… “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堇方忙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一直都叫他老不死的老头。”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是在一个跑马道支了一张破烂桌子卖一些小玩意，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千年了吧……” “他成天唠叨着他就要湮灭了，现在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堇方嘟嘟囔囔地说着，两三句话把他们之间的交集交代得一清二楚。 张嫣然看着老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好几千年吗…… 他身上好像还真有一股行将就木的感觉。 “我……我都交代清楚了……你不准回头算账……”堇方小心翼翼地和张嫣然打着商量。 张嫣然松开了摁着它的手，支着下颚，神思出走，看来……这个世界上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老人带着一身灰尘跌进了张嫣然的视线里。 对上张嫣然奇怪打量的目光，老人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又掀起一大阵灰尘，堇方见状，忙不迭地往后，退，虽然它闻不到，但是它觉得那应该很脏。 张嫣然倒是坐在原位，不动如山，灰尘根本飘不到她的眼前。 活了好几千年的老板，不可能不会控尘术，他之所以搞这么一出，无外乎是在试探她的反应……又或许是……在戏弄他们…… 看了一眼躲到了木架后的堇方，张嫣然了然。 好像这个戏弄并不是对她的呢。 又过了好几分钟，灰尘渐渐落了地，老人这才走近了柜台，拿出一支木盒放到了柜面上，他道：“客人，这是您存放的东西，小店将它物归原主了。” 张嫣然手搭上木盒，并不准备在店里打开查看。 虽然张家眼线众多，但是也比一个陌生的环境安全多了，当然那只是现在而已。 但！ 当她的手搭上木盒的一瞬间，异变突生，她的手好像被什么不知名尖刺狠狠一扎，股股的鲜血拼命地往外涌。 张嫣然惊慌了一瞬，立马想办法准备自救。 暗骂自己还是太不谨慎了。 果然就不应该这么盲目的相信别人。第六感告诉她女孩可以相信，说什么送她一份礼物，怕是把她当礼物送给这个只会吸血的怪盒子了吧。 张嫣然的怒火升腾而起，它要是再吸下去，她怕是要失血而亡了。 她绝不会允许让自己以这种憋屈的死法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再一次机会！ 张嫣然眸里闪过一丝狠戾和绝诀，她迅速从十方镜里拿出东洋刀，左手举刀下一秒就要对着自己的右手腕砍下去。 堇方看得目瞪口呆，它连忙飞身上去抵挡。 就连老人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也连忙上前，试图劝阻。 “客人！客人！客人您别冲动！” “喂，疯女人，你别！你先别！” 随着两人的惊呼，那木盒似乎也有所感地一瞬间停止了吸血，顿时一阵光芒大放，就好像是什么封印被解除了一般，它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光芒收敛后，木盒外面的一层木质表皮已经全部脱落，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刻着繁复花纹巧夺天工的拓黄银盒。 老人看了那银盒许久，将目光投向了张嫣然：“你是张家人？”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但仔细听，语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怨气…… 怨气…… 他和张家人有仇怨吗？ 第145章 他看的记忆……包括她的前世吗 张嫣然看着自己完好如新的右手掌，明明刚才还流了那么多血，手上却没有一点血迹，也没有一点伤口。 她不禁将目光挪到那银色的盒子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家人？”老人的声音沉了一度，隐隐中还夹杂着一丝杀意，空气的流速似乎都因他的这句问话而停滞在了这一刻。 “老头？你要干什么？！”堇方警惕地飘到张嫣然的身前，挡住老人的视线。 张嫣然倒是没有被影响，她淡淡看了老人一眼，并不在意他的杀意，她淡然地点了点头，脸上不见一点惊慌失措。 按堇方说的，这老人起码活了好几千年了，指不定实力多么恐怖呢，她连那个女孩都打不过，何必在想与他一战？ 他若是想要杀她，怕是一击即可。 也不会反复问她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了。 老人被她无动于衷的表情激怒，杂货铺里的东西都因为老人的怒火而不断颤动，仿佛下一秒都要集体朝着张嫣然冲砸过来一样。 张嫣然依旧不动如山，淡然地看着老人，眼眸平静如波。 就连堇方都被老人的气势微微吓到，它是真觉得下一秒，他就要一指洞穿张嫣然的心脏了。 偏偏张嫣然极为淡定，仿佛被老人杀机锁定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甚至还有胆子开口朝着老人问道：“我是张家人，请问您有何指教。” 说着，她还十分自在地走到凳子边，坐了上去，看着老人混浊且充满杀机的双眼，轻笑一声：“怎么？您是和张家有仇？” 堇方忙飞到张嫣然的身边，试图缓解这一触即发的局势，它道：“喂，疯女人，你少说几句。他……我俩加一块都打不过呀。” 张嫣然白了他一眼，她打架从来没有把它算在自己的战力里，好吧。 老人杀意不减，似乎更加恼怒暴躁了，随着他怒火的升腾，铺子里的物件颤动的幅度更加大了，金贵脆弱的物件们相互碰撞，竟然好几个从展柜上跌落，噼里啪啦碎到了地上，一片狼藉。 哪怕他再蓄势待发，杀意翻腾，他始终没有对张嫣然发动攻击。 张嫣然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她不怕死地轻勾唇角，语气似带嘲讽地说道：“既然您和张家有仇，以您的实力，抹除一个张家，对您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那为什么，您没有出手呢？” “是不敢吗……还是说……”张嫣然眼波流转。 “还是说……有什么限制了您呢？” 老人看着张嫣然的眼睛，混浊不堪的眸子白光一闪而过，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收敛杀意。 张嫣然也不在意，他并不会对她动手，不然早在他有所怀疑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一击毙命了，哪里还会问她两遍又允许她说这么多呢？ 张嫣然轻扣着桌面，有节奏地点击着实木桌面：“您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杀我……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堇方听完她的话，怀疑的目光看向老人，好像……好像它还真没见过他动手杀人欸…… “老头？” 老人静静盯了张嫣然好几秒钟后，缓缓扯动了嘴角，周身的氛围陡然平和了下来，就像一条汹涌澎湃的长河突然化成了一条静谧流淌的溪流，震动地最厉害的物件被气流影响，骤然停滞，角落完全没有受力平衡点，于是又一阵噼啦啪啦的声响响起，杂货铺里的东西又碎了一批。 “……” “呵呵……你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老人轻轻一挥手，只是一挥手，那些碎掉的物件竟然在一瞬间重新变回原本完好如初的模样归放进了展柜里。 她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能开这杂货铺了……这完全不用担心损耗的呀…… 啧。 果然她……肯定打不过。 察觉到张嫣然的想法，堇方有些呆愣，她什么意思？ 她不会真想和他干一架吧？！ 是她疯了，还是他听错了？！ 老人只是在一瞬间又重新变回了和蔼可亲的掌柜模样，他挂着笑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套茶具，动手为张嫣然添了一杯茶，推给张嫣然后，轻声道：“抱歉，吓到客人了吧，老夫在这以茶代酒向客人赔罪了。” 张嫣然这时候倒是谦逊了起来，她伸手取茶杯，手指在碰到老人的那一刻，仿佛她的前世今生都被另一只眼睛窥探了一般，她下意识地缩回手。 茶杯倒在桌面，茶水流得到处都是，但没有人在意，除了堇方。 天知道，它有多馋老头的茶水，虽然它喝不着，它闻闻香味也好啊…… 见两人气氛不剑拔弩张，它也就放心了下来，它开始在柜台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飞，试图找到老人藏起来的茶叶。 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张嫣然愤怒地看向老人。 老人不慌不忙地再次为张嫣然添了一杯茶，这次是隔空推给到张嫣然的，他扩大了嘴角的笑意，杀意算是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嫣然小友……终于算是等到你了……”他低低感叹了一句，看向张嫣然的目光越发柔和了。 就连堇方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诡异目光弄得摸不到头脑，更别提张嫣然了。 他前后的转换也太大了吧。 “喂，老头，我告诉你哈，现在时代虽然开放了，但爷孙恋也是违背公序良俗的喔，你别动什么歪脑筋，疯……张嫣然她还是个未成年……” 老人被它说得额头青筋直冒，他一指弹在堇方身上：“老夫看堇方你被关了这么多年，莫不是被关坏了脑子。” 他平铺直叙的语气反而让人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怒气。 小气老头…… 堇方开口想要骂他，但却发现它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可恶的老头！ 老人转头看向张嫣然，面色十分慈祥，他拿过银盒子，对张嫣然道：“此物应该不是客人存放的吧。” 张嫣然看了银盒子一秒后，点头，冷静地说道：“我想店里应该没有不是存放人就不能取存放物的规矩吧。” 不然，那女孩也不可能会把取货凭证就这么给她吧…… 老人笑道：“当然没有，老夫只是想问一下，嫣然小友并非存物人想来也并不清楚这盒子的用法吧。” “用法？”张嫣然还真不知道，她自认为这银盒子是用来存放东西的物件，女孩要给她的礼物应该还在盒子里放着的……这么说，其实她是想给她这个盒子吗？ “嫣然小友莫急，且听老夫缓缓道来。传说……” 老人见她并不知情，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轻笑一声，准备缓缓道来。 他才刚开一个头，张嫣然就打断他道：“比起这个盒子的用法，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别告诉我……你是理所应当地知道所有来店客人的名字吧？” 老人脸上的笑意一僵，暗道果然不愧是重生之魂，果然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吗？ 她这抽丝剥茧的能力实在是强，胆子也不小，或许这次真的能事成……也说不一定…… 难得她还特意惦记着他，专门将她送到了他这里。 张嫣然也不敢确定，只是她真实之眼看到的那抹光亮，和那种被里里外外全部看了个彻底的窥视感实在是太难让人忽略了。 老人对上她执拗探寻的目光，无奈地再次为她添了一杯茶，叹了一口气，道：“老夫还得向小友道个歉，未经小友允许，擅自查看了小友的记忆。” 张嫣然端茶的手一顿，看了她的记忆，她只是有一点被窥视感…… 他看的记忆……包括她的前世吗？ 第146章 新的转校生 “听说了吗？我们班又来了转校生。” “转校生？” “是啊是啊，听说这次一次来了两个呢？” “龙附一中什么时候这么好转学进来了？还一次性来了两个？” “可不是嘛，听说这次来的都是帅哥美女呢。” “我们班哪个不是帅哥美女呀。我听说啊，他们可都是四大家族里的人呢。” “难怪呢……我说怎么这龙附一中这么好进了呢……” “哈哈哈哈……小雅你翻白眼的动作好搞笑喔，你再翻一个给我看看呗……” “滚开……你也太讨厌了。” 一群人打闹着离开，张嫣然揉着惺忪的睡眼，被轩辕器摇醒，她满脸怨气：“你最好有事。” 轩辕器双手合十，忙不迭道歉：“抱歉啊……嫣然……好像有人找你……” 他满脸歉意地指了指讲台上。 讲台上赫然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少年身姿挺拔清冷帅气，少女娇俏可爱活泼灵动 。 见她看向自己，陈瑞雪激动地朝着张嫣然挥着手臂，和她打招呼，示意她看自己。 张嫣然眼神淡淡扫过陈瑞雪，转而看向她身边的欧阳泽天，玩味地勾起了嘴角，看来他比她想象的速度会更快呢…… 半个月，重新回到权利争夺的中心场地。 这是她给他的门槛。 如果做不到，那他这样的废物，就完全没有资格参与到她的计划中来。 提前了三天……也算是提前了呢…… 欧阳泽天对上她玩味的目光，不禁锋芒在背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他为了能重新回到京都，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竟然是他。”看着欧阳泽天和陈瑞雪在黑板上写下的自己的名字，有人偷偷地在地面议论道。 “小新，你认识他们啊？”他旁边的人好奇地问道。 “嗯……”被叫做小新的男生低声应了一句，对上周围好奇询问的目光，他理了理思路，慢慢说道：“其实也不算是认识吧……我只是听说过他们的事？” 当一女一男扯上关系，又是一个帅哥和一个美女，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风月无边的狗血八卦事件，众人闻言更加感兴趣地盯着男生。 男生见讲台上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小声对周围的人说道：“之前我和他们也是在一个班，只是发生了一件很轰动的事，后来他们就一起转学了。” “什么事啊？小新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 “就是啊，不知道八卦最忌讳大喘气吗？你这人真是的！” “哎呀……你们应该也听说过的呀，四大家族湘平聚会丑闻，很多媒体都报道过的呀……” “就是那件丑闻上新闻后，我们学校的公告栏里就突然多了很多关于他们两个人很刺激的照片，贴得到处都是……听说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人才通通转学的。” “咦……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大家族的常规处理办法来说，不是应该给他们两个订婚吗？” “是啊……众所周知，联姻是两个家族处理丑闻最好的方法。” “你们不会不知道吧……”那人欲言又止。 “什么啊……你怎么也这样……” “大喘气干嘛啊……你是差这口气吗？！” 那人被说得没法，只好接着说道：“你们知道陈瑞雪在陈家子女中排行第三吧……” “然后呢？” “三年前的报道这么轰动，你们不会忘记了吧……陈家三小姐和张家四爷儿子的联姻……当时可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呢……你们不会真不记得了吧。” 所以他们两个不订婚联姻，是怕张家打击报复？ 众人偷偷拿目光去看张嫣然的反应。 自从修炼后，张嫣然耳聪目明，他们小声的交流，她尽数听进了耳里。 张家四爷的儿子……不就是她四叔的儿子吗？ 她记得四叔他好像就只有一个儿子……呃……应该说除开流浪在外不知凡几的私生子外，唯一得到他和张家认可的儿子，好像就是只有一个……张勐…… 张嫣然想到宴会那天，张勐的举动，她眼眸微微眯起。 真是有意思极了。 之所以他们要离开京都，也是因为担心遭到张家的嫉恨才远走他乡的……还是说单纯担心张勐的报复……毕竟张家可不像是会为了这种事情而纠缠不放的感觉呢…… 欧阳泽天带着陈瑞雪走到了张嫣然身后的一排空座位坐下，等到下课就跑到了张嫣然的座位旁，双手插兜地酷酷地丢下一句话：“现在……我有资格了吗？” 张嫣然还没有回应，就发现周围的同学们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边的情况，目光中还隐隐透出了一股好奇和震惊。 欧阳泽天没有故意放低声音，所以很多人都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资格？？？ 该不会是他们想象的那个资格吧？？？ 轩辕器看了看张嫣然，又看了看欧阳泽天，又看了看后面趴在桌上睡觉的陈瑞雪，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管发生什么，他只支持嫣然好了。 有了张嫣然的帮助，他感觉那股随时都想要破体而出的怨气安分了很多…… 其实张嫣然并没有做什么，她只是用灵力在他体内梳理走通了一圈而已。 张嫣然勾唇，她道：“当然。” 放学后，张嫣然又去到了医院。 那天她回去得太晚了，到底还是被张正山发现了她去过第一医院了。 好在因为欧阳锋也在，张嫣然用他做了挡箭牌，倒是没有引起张正山的怀疑。 只是因此张正山知道了欧阳兄弟在医院里干的破事，趁机朝着欧阳家拿了不少好处。 也正是因为医院那件事……才给了欧阳泽天一个回京的机会。 这次她是大大方方地去的，并不担心张正山派人尾随，用欧阳锋的事做借口也太理所应当了……不是吗？ 毕竟她是要去查看那个在自己心仪对象身边的情敌状况呢……很符合一个恋爱少女的做法吧。 张嫣然带了一束百合，看准时机，假装自己着急赶路没有看路，毫不意外地与一位坐着轮椅的女人相撞。 她被撞倒在地，双手撑地，手里的百合跌落，撒了一地黄黄的花粉，她吃痛地轻呼一声：“嘶……” “抱歉抱歉……小姑娘你有事吗？被撞疼了吧……赶紧进去让医生们看看检查一下。”女人慌忙道，想要动手来扶她，但是却没有力气起身，只能坐在轮椅上干着急。 张嫣然的目光落在女人手上身上沾染上的一点点百合花粉，目的达成，她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花粉和灰尘，歉意道：“我没事，该我向您道歉才对……是我没有看好路。” 女人温婉地笑了笑，轻轻摇头：“你没事就好……就是可惜了这花。” 女人的目光怜惜地落在有些被撞折了花瓣的百合花束上。 张嫣然蹲了下来，从花束从取出一支比较完好的百合花枝，递给女人，笑道：“这样就不可惜啦。” 女人一愣，反应过来后，接过花枝，绽妍一笑，十分美丽。 “您这是要去院子里吗？”张嫣然很随意地搭话问道。 女人摆弄着手里的百合花枝，十分爱不释手，她道：“想去院子里看看夕阳……” “您的陪护呢？他没陪着您吗？”张嫣然状似无意地问道。 女人笑了笑：“他有事……我不喜欢什么事都麻烦他……” 张嫣然顺势把上轮椅的方向，她道：“本来是来看望朋友的，只是刚得到消息，她出院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陪您去看看夕阳吗？” 第147章 你相信奇迹吗 今天京都的天气格外好，以至于夕阳撒下的霞光也格外明亮好看，细细的光波反射在翠绿的叶片上，粼粼如仙境。 张嫣然推着女人进到了医院的后花园。 女人很快就被美丽的风景吸引，眼底尽是温柔，是对这个世界的温柔。 她捏着百合的花瓣，轻轻摩挲着花瓣上的经络，对张嫣然道谢道：“谢谢你陪我来看夕阳……已经好久没有人来陪我看过夕阳了……” 张嫣然默了默，将女人快要滑落脚踝的毛毯重新拉回女人腿上，她似有若无地问道：“陪护你的那位先生不陪你看吗？” “阿希很忙……我不想再麻烦他了……”女人摇摇头，目光流连地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身上有股淡淡的哀伤和行将就木的颓然感。 她并不像其他病人那样害怕死亡，而是对死亡有种回归的如释重负感…… 张嫣然轻轻问道：“你得了什么病……” 女人并没有想要隐瞒，她很平静地诉说道：“先天性心脏病。” “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吗？” 女人轻轻笑了笑，道：“我的病有些特殊……也许现在的医疗技术并不能救我……” 张嫣然沉默，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心里跳动得十分欢快的红线。 也许她还真没有说谎…… 张嫣然扫过女人胳膊上的针眼，安慰道：“不要放弃希望，任何疾病都会有机会完全治愈的。” “疾病……或许吧。”女人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她突然兴奋地指着远处几个小点，惊喜地说道：“这个季节竟然还有蝴蝶，你看……还真是一个奇迹呢……” 奇迹…… 张嫣然比女人看得远更看得仔细，那哪里是什么蝴蝶，不过是几只蛾子…… 所谓的奇迹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不过……她倒是给她一个奇迹…… “你相信奇迹吗？”张嫣然冷不丁地问道。 女人奇怪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相信奇迹……”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张嫣然一眼，眼底快速闪过什么，快得难以教人难以捉摸。 张嫣然轻勾唇角，她最好永远相信奇迹……这样……奇迹才会降临不是？ “抱歉……陪我看夕阳是不是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等会我会叫护士带我回去……”女人体贴地问道。 张嫣然笑道：“等太阳落下的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并不算耽误……” 女人垂了垂眸子：“好像很多人更喜欢朝阳而不是夕阳……可我觉得，明明夕阳更值得赞颂，它落下了，才有新的一天，不是吗？” “是呢……”张嫣然盯着女人的头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到底没有等到夕阳全部落下，就拜托张嫣然送她回房间了。 张嫣然将她送回房间后就准备离开了。 女人却叫住了她：“妹妹……我叫祝长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张嫣然回头，目光落在女人仍旧苍白得如同白纸的面容上，晃了晃神，下意识地回答了真实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张嫣然………” 祝长乐冲张嫣然笑了笑，赞叹道：“张嫣然么……真是个好名字……很好听呢……” 张嫣然微微点头，转头出了病房，在一个转角处，遇见了先前的青年。 她不是不看夕阳了……而是这人来了啊…… 张嫣然眯了眯眸子，转身离去。 堇方很久没有见过她这么正常的一面，有些惊奇地围绕张嫣然飞了一圈又一圈。 “你觉得那老头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它问道。 张嫣然还没有回答，堇方就迫不及待地表示：“好几千年了……那老头说的没有一件不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你爸妈的事或许也是真的了……”堇方打量着张嫣然的面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她的父母，也就是张正山的小儿子和他老婆在官方通报的死亡情况说明中说的是不幸遭遇车祸，两人尸骨无存。 张嫣然并不纠结他们两人的死法，反正不会太光彩…… 不然张家也不会花了这么多心思抹除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了。 不过她的父母也算是有胆量有本事的了，至少把她从张家带出去了……虽然现在又被找回了…… 那老人告诉她关于她父母的事情，很大程度上就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激起她对张家的仇恨…… 对此，张嫣然表示他不用激怒，她对张家的仇恨就已经到了巅峰…… “你真不好奇你父母是怎么样的人吗？又是怎么被谁害了的？”堇方十分疑惑，按照他追的那些剧来说，人类一般都对这种事情十分在意的啊。 怎么这女人就这么淡定呢，难怪她是疯女人呢…… 那老人告诉张嫣然如果她想要知道这背后的真相，就把他需要的东西带到杂货铺给他。 张嫣然……无动于衷。 她并不是很在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现在最关心的事……除了修炼，就莫过于……祝长乐了。 她总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血脉相连。 可是如果她真和她血脉相连，那就说明她也是张家子孙，而且血脉极为相近，那至少是个嫡系。 既然如此，以张正山的做法，他就绝不可能放任任何张家嫡系血脉流落在外，更何况也许她的血脉还很纯正。 所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她还真是好奇。 张嫣然刚走不久。 郭希就推开了祝长乐的病房。 祝长乐正拿着素描本在画画，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百合上，疑惑地问道：“出去了吗？还是有人来过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仔细听仍是一股紧张感。 祝长乐却是淡淡的，她轻轻笑着，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 她回答道：“刚才去花园里看夕阳，遇见了一位很善良很漂亮的女孩，这花是她送给我的。” 郭希收拾了桌面，随口道：“下次你要再想去看夕阳，等我一起吧……” “嗯。”祝长乐应了一声，像往常一样，朝着郭希伸出胳膊。 她的胳膊悬在半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郭希眼神一缩，眸子里痛色一闪而过，他按下祝长乐的胳膊，从保温盒拿出带来的食物，摆满了整个餐桌。 他艰涩地说道：“今天我不是来……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长乐……你多吃一点……” 他勉强笑了笑，脸色也有几分苍白。 祝长乐没有立即回应他，她专注着手里的画作，好半天，直到她终于把画作完成了。 她将画举了起来，双手将画展开，笑得春光明媚：“小希你快看，怎么样？好看吗？” 画面中正是张嫣然推着她去到花园里赏花的场景，她用色十分大胆，粉色的白色的绿色的……好几种颜色组在一起，竟不觉得脏乱，而是一种十分梦幻的感觉。 郭希看了一眼画作，笑了笑：“好看。” “长乐画的都好看。” 祝长乐微微有些不满：“我是让你看妹妹，不是看我画得怎么样！” “好好好！好看好看。长乐的妹妹最好看了。”郭希称赞道。 祝长乐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小希我饿了。” 郭希忙道：“那我去把糖醋排骨再热一下。” “好。” 祝长乐看着郭希急急忙忙去热饭菜，不禁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画，小心翼翼地将画卷了起来，珍视地放到自己的枕头底下。 嫣然……真的叫嫣然吗…… 真好听…… 第148章 你以什么身份 张嫣然一连好几天跑到医院去看祝长乐，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静静地陪着祝长乐看夕阳，有时候和祝长乐聊聊琐事趣事。 她去得太频繁了，以至于堇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再一次，张嫣然坐到第一医院的后花园长椅上，看着享受着夕阳沐浴的祝长乐，堇方忍不住问道：“你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是为什么啊？” 以它对张嫣然的了解，她不是对她所图太大，就是在布局，只是目前为止它还看不出来任何的端倪。 张嫣然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清风拂过耳畔的舒适，她也试着享受夕阳的美好。 她没有回答堇方，只是静默地打开了心法，开始修炼。 她的修为已经在这一个多月中小小提升了一些，练气六层…… 距离张正山练气巅峰的实力……还差得很远…… 不过她并不着急，想来，现在张正山正焦头烂额呢。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张嫣然来了都快一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与青年撞个正着。 郭希看着眼前这个身穿校服的清秀女学生，不禁疑惑地看了她好几眼想，这就是长乐经常挂在嘴边嫣然吗？ 他的目光在校服的校徽上微微一顿，脸色倏尔一僵，龙附一中的学生…… 龙附一中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是谁告诉他们的……会不会是她告的密？ 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长乐……哪怕是她的家人，哪怕是她嘴里长念叨的嫣然妹妹…… 在张嫣然告别祝长乐，准备出院时，郭希连忙跟了上去，当然和祝长乐说的是他去送送张嫣然。 祝长乐含笑点头同意了。 刚走到医院门口，郭希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但如果你把心思动在了长乐身上，但凡伤她一丝一毫，我必和你不死不休……” 张嫣然淡定地听完他放狠话，看了一眼他的脸，轻笑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的？” 她顿了顿，目光在郭希垂在裤缝的双手上一扫而过，她轻嘲道：“双手占满她鲜血的你确定有资格和我说这些话吗？” 张嫣然理了理自己胸前的长发，看着呆若木鸡的郭希，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郭希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并不是一定要取长乐的鲜血，他只是…… 如果可以他宁愿用的是他自己的鲜血…… 与此同时，张嫣然与一辆急救车插肩而过。 在那飞快移动的急救车上，一个气若游丝、病入膏肓的人静静地躺在急救床上，一个医护人员正为他疯狂地做着心肺复苏，一刻也不敢停息。只是无论医护人员再怎么努力，病人他的脸色依旧如纸一般苍白，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周围的仪器发出微弱而急促的声响，医生们神色凝重，忧心忡忡。他们全神贯注地忙碌着，一丝不苟地进行着各项急救措施，试图从死神的手中夺回这个脆弱的生命。 然而，尽管他们竭尽全力，却依然无法阻挡生命的流逝。渐渐地，那个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心跳也愈发缓慢，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最终，在这充满悲伤与无奈的氛围中，他缓缓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与世长辞。 医生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脸疲惫与无奈。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黯然神伤。有的医生缓缓地摘下口罩，轻轻叹息，那叹息声中满是惋惜与悲痛。他们微微垂首，仿佛在为逝去的生命默哀。其中一位年长的医生，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能为力，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紧张的抢救中无法自拔。病房里弥漫着沉重的哀伤，亲人们悲痛欲绝，泪水无声地滑落，为这个逝去的生命而哀伤不已。 飞驰的急救车停了下来，这车甚至都还没有走到急救室，就因为抢救的病人死亡而停在了中途。 张嫣然一眼就从围着的人群中看到了成烁…… 他来医院做什么？！ 原来就在刚刚，在城市的另一处，一场震惊众人的事件刚刚发生。张氏集团大楼下，围满了人群，人们惊恐地看着地上那具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躯体。 原来，这个男人从张氏集团大楼上纵身跳下，当场身亡。 警察迅速赶到现场，他们个个神色严峻，眉头紧锁。一位身材挺拔的警察队长站在人群中央，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现场，眼神中透露出敏锐与坚定。他微微抿着嘴唇，下颌紧绷，显示出内心的严肃与认真。 警察们立即展开了对现场的勘查工作。首先，负责拍照的警察小心翼翼地围绕着男子坠落的地方，从不同角度进行拍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时而蹲下身子，聚焦于尸体的伤口处和周围的血迹。只见男子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伸展着。头部有明显的撞击伤痕，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色的斑块。警察们仔细地拍摄着这些伤口，记录下它们的形状、大小和位置。时而站起身来，拍摄整个现场的全貌以及周围建筑物的情况。他们调整着相机的角度，确保能够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关键的元素，为后续的分析提供准确的图像资料。 接着，技术人员开始对现场的痕迹进行提取。他们戴着手套，拿着专业的工具，仔细地检查着地面上的脚印、摩擦痕迹等。每发现一个可能有价值的线索，他们都会格外小心地进行标记和收集，生怕遗漏任何关键信息。在坠落点周围，他们发现了一些细微的擦痕，似乎是男子在坠落过程中与地面摩擦产生的。技术人员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这些擦痕，试图从中推断出男子坠落的轨迹和速度。同时，另一些警察则开始对周围的目击者进行询问。他们态度和蔼但又不失严肃，认真记录着目击者们提供的每一个细节和线索。有的目击者情绪激动，警察们便耐心地安抚他们的情绪，引导他们回忆更多有用的信息。 负责勘查大楼的警察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进入张氏集团大楼，逐层查看可能与跳楼事件有关的线索。他们检查楼道的窗户是否有被破坏的痕迹，查看是否有可疑的物品或迹象。在楼顶，他们更是仔细地勘查周围的环境，寻找可能的线索和证据。他们发现楼顶的栏杆处有一些模糊的痕迹，似乎有人曾经在这里停留过。警察们用专业的工具对这些痕迹进行提取和分析，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与男子跳楼有关的线索。 整个勘查过程紧张而有序，警察们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助于揭开事件真相的线索。他们深知，只有通过细致入微的勘查和调查，才能为这个逝去的生命讨回一个公道。 经过初步勘查，他们觉得此事必有隐情。在调查过程中，成烁偶然接触到了这个坠楼案，因为对张家的敏感度，他下意识认为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跟着急救来到了医院。 看能不能救活被害者，为他提供更多的证据。 但显然他想多了。 正感到无比失望之际，他猛然察觉到一束目光，他连忙探寻过去。 张嫣然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 她正在思索…… 她好像在这个男人身上闻到了一股十分诡异的味道…… 第149章 奇怪的尸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成烁快走几步到了张嫣然的面前，他奇怪的看了看张嫣然，又看了看已经被盖上白布正要拉去太平间的尸体，怀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张嫣然没有理会他，她也快走几步上前，却是赶在男人尸体被推走的前一分钟，她手臂一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掀开了盖在男人面上的白布。 白布之下，男人的面容并不完整，从高处坠下的原因，男人的尸体已经残破不堪了，特别是面部，他的面部被砸得面目全非，支零破碎。 坑坑洼洼的创面有些透出了被砸碎的小骨，白的红的还有血液凝固的黑的，十分骇人，但张嫣然却注意到在那些颜色之下最诡异的还是那一条条青中带黑的经络，正在悄悄爬满男人尸体的全身。 男人尸体腐败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时间在这具尸体上加速流逝。那原本应该还算完整的躯体，此刻却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侵蚀着，皮肤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一股奇怪的腐臭味迅速弥漫开来，刺鼻的气息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张嫣然满心疑惑地看着这具尸体，心中充满了惊愕与不安。 这具尸体太诡异了…… 她本来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发现尸体搭在急救可移动式床外的手黑得有些诡异，才几步上前掀开了白布。 “欸！小姑娘这布不能掀开！你这小姑娘，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反应过来的医护人员们开始对张嫣然警告地说着。 张嫣然垂下眼眸，再抬起头时已是泪眼朦胧，她苍白着一张清秀小脸，着急解释道：“抱歉……我以为是我亲人……我太着急了……所以……所以就……” 医护人员们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摆摆手让人直接将尸体拉到太平间，尽快通知警察和死者亲人尽快认尸。 “你发现什么了吗？”成烁见她一脸凝重地看着尸体被推走，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张嫣然并不确定。 “你认识他？”张嫣然问道。 成烁不打算瞒她，人都死了，告诉她也是可以的，毕竟要合作，他总要多展示一点诚意给她才行…… “实不相瞒，死去的这位同志是我们小组并肩工作的同事，昨天晚上凌晨我们突然收到他的加急机密信息，今天下午他就从张氏大楼的顶楼一跃而下。” 张嫣然微微一愣，皱眉问道：“他主要负责什么？” “打入张家事业公司内部，收集情报。”成烁如实相告。 这么快就已经渗透到了张家的公司里了吗…… 但显然……这是被发现了呢……杀人灭口……还是……被逼自我了断呢………… 张嫣然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个疑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男人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死去？他在张氏集团里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同时成烁也是心急如焚，他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男人死亡。成烁深知这件事情的复杂性和危险性，但他也明白，仅凭自己的力量可能无法解开这个谜团。于是，他想到了张嫣然。 成烁言辞恳切地说道：“你能帮……”他之所以向张嫣然讲述了男人的身份以及他们所面临的困境，就是希望张嫣然能够伸出援手。 然而，张嫣然却不想多管闲事。她有着自己的节奏和责任，不想被这些突如其来的麻烦事所干扰。她果断地拒绝了成烁的请求，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之中，都与我无关。” 说完，张嫣然转身离去，留下成烁独自站在那里，满脸的失望与无奈。但那具腐败的尸体和奇怪的腐臭味，却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始终萦绕在张嫣然的心头，让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或许并不会就这样轻易地结束。 她不由得心头一跳，她在要跨出医院门槛之时，站住了脚步。 那尸体诡异的黑手实在是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张嫣然重新折返了回来，走到成烁的身边，道：“我的建议是，不要等他的亲人设灵吊唁了，直接火化吧……越快越好……” 马上就是龙附一中的拉练祭祀节了，她没有多的心神分出去了，要是这个时候医院出事……那她就真的分身乏术了。 “？为什么？”成烁奇怪地问道。 张嫣然却不愿意多说，她道：“诡异的东西早点烧掉就好。” 见成烁仍是一脸不解，十分怀疑的样子。 张嫣然只好提了一句：“你没注意到吗？那具尸体他在长指甲。” “尸体会长长指甲是正常的事啊？”成烁仍旧将信将疑。 张嫣然忍住一巴掌拍他脸上的冲动，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骂道：“蠢货，他长得太快了，这很不正常！” 她都怀疑他是怎么当上队长的了……该不会是陈家人帮他走的后门吧…… 成烁似懂非懂地将她的安排交待下去，见张嫣然又要转身离开，他忙不迭叫住她，掏出手机，点亮屏幕，递到张嫣然的眼前，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条加密短信，翻译过来的信息是，“hope2523”。 张嫣然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摇摇头，她冷漠地说道：“解谜的事情你最好找一个有经验的侦探先生来帮你们。” “你觉得会是什么？”成烁没注意到，但堇方却是和张嫣然一起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它趴在张嫣然的肩头，问道。 张嫣然不确定，并不是她在撒谎，她还真不确定，前世没有这一出，或者说是前世的她并没有听说这件事，她也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她还真不好下判断。 “病毒吧？谁知道呢……”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坏东西用高温火焰消灭掉就好了……她就不信烧成一堆灰了，还能搞出事情来？ 她的建议终归是没有错的。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建议没有给错，但是她却是不能约束收到建议的人，他会不会按照她所说的那般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嫣然回到张家庄园，庄园里依旧是平和如初。 只是没想到的是，欧阳锋竟然在和张勐下围棋。 两人就坐在庄园大门前的凉亭中对弈，两人的视线时不时扫过庄园大门，像是在等什么人，他们之间明面上的交集也就只有她了。 张嫣然一进大门就能直直地将他们看进眼里，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是在等自己呢。 张嫣然叫停了车辆，下了车，朝着他们所在的凉亭而去。 她到的时候，两人的棋局正处于焦灼状态，竟然是难分伯仲，看来欧阳锋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啧…… 张嫣然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也至于没有看到张勐拿子又放的动作，她礼貌地向着张勐和欧阳铎打招呼：“勐哥哥，阿锋，今天怎么会这么有闲心在这里下棋呢？” 欧阳锋显然是将今日所有的耐心都用到了与张勐的棋局上，他直接开门见山道：“还有几天就是一中的拉练祭祀节了，我希望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走。” 他的性格本不是会单刀直入提出要求的，只是这段时间他实在是没有耐心，只想赶快把这件事确定好了。 张嫣然的目光从欧阳锋的脸上和露出的脖颈及手臂上一一划过，虽然他上过药了，但是红痕依旧存在…… 她开始动手了吗？ 第150章 秋榞山祭祀(一) “拉练祭祀？”张嫣然疑惑地问着，不慌不忙地走到空位上坐下。 欧阳锋脸上莫得闪过一道烦躁的神色，他差点忘了这女人是才转学过来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龙附一中的拉链祭祀活动。 他不耐烦地抿了抿唇瓣，正思考着怎么简短而迅速地向她说明，口袋里的手机就不停地震动了起来，大有他不理会就一直响的架势。 他将目光投向了张勐，张勐微不可察地轻点了一下头，他忙不迭地拿出手机，走到凉亭外去接电话了。 张勐顺势接过该是他的话茬，和张嫣然解释起了龙附一中的拉练祭祀活动。 简单来说就是，龙附一中为了锻炼学生的综合能力，举办的一次以十天为期限的野外极限拉练活动。 说是拉练活动其实是一场野外生存测试，龙附一中会将所有参与班级的学生都会被丢到一座叫做秋榞的郊外荒山里，进行十天九夜的生存测试，除了会在一开始给学生们提供物资外，其余的生存物资都会由学生自己在荒山中寻找获取，成功生存十天九夜后，活动就算结束了。 毕竟是野外生存测试……自然会有人不适应，甚至会出现生命安全问题，但即便是这样，也依旧不能退出，或者寻求场外援助。 张勐介绍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继续补充说道：“这……被我们称之为优胜劣汰……” 因为龙附一中挑选的班级都是四大家族子弟比较多的班级，除了有着特殊之处的实验班外，就是顶尖的一二班尖子班了，四大家族中的各种血缘的子弟们，就占据了百分之九十左右。 这是四大家族默认的子孙淘汰赛。 哪怕是在这过程，有学生因为拉练的缘故失去生命，四大家族也不会追究，并且还会想尽各种方法掩盖成自然或意外事故，对外界粉饰太平。 张嫣然在请序远洲调查龙附一中背景时，序远洲就有注意到每三年龙附一中就会在官网上发出一则讣告和声明，声明中就会提到讣告中的学生因为参加学校组织的拉练活动，不幸遭遇山洪或是地震再或是坠崖……等等各种不可抗力的原因导致自己失去失去了生命。 死的是四大家族的子弟，四大家族里的人早已知道内情，根本不会理会，但也不是没有其他平民百姓的孩子死亡，自然这么多年了也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群发现了问题，并在坚持不懈调查。 张嫣然拿着手机，看着序远洲传给自己的资料，眉尾挑了挑。 这群人为了得到所谓的真相甚至还组成了一个组织，他们给自己取的名字十分直白……就叫做真相大白组。 不过……他们寻求的真相真的是他们想要的真相吗…… 什么拉练活动中意外事故，什么四大家族子孙间的优胜劣汰……不过都是一场骗局。 张嫣然翻动手机，手机的屏幕最终停留在了一张秋榞山的全景图上。 从张勐的解释中，可以得出，之所以拉练活动还被叫做祭祀，主要是活动在正式开始之前，都会有很隆重的典礼祭祀环节。 每一个人都要参与拜山祭祖的典礼，每个人都至少上一炷香。 当然这也只是明面上的说法…… 真正的内情是，龙附一中每三年举办的秋榞山拉练祭祀活动，就是秋榞山祭祀活动。 祭祀祭祀…… 可不就得有祭品嘛…… 普通的生擒肉显然是不满足条件，那么用于祭祀的祭品是什么就不难猜测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死去的学生们应该都是做了祭品了…… 秋榞山位于北纬33度，东经33度，山体总体上呈梯字形，靠北朝南，四面开阔，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绝佳的祭台呢…… 张嫣然放大了秋榞山的细节图，仔细看了起来它山体的植被分布情况，丛林密布，植被繁茂……诡异的是在山体中还生长着与季节和环境条件完全不符的动植物…… 有意思…… 这些植被竟然隐隐形成了一个阵，具体什么阵法，张嫣然对阵法了解得不深，并没有看出来……不过按照这么阴气煞气怨气，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张勐讲完，张嫣然也大概了解了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只是还不等她去安排管家先生帮她准备，就听张勐道：“嫣然……这次拉练活动，你千万要小心，这和普通学校的拉练活动完全不一样，甚至会有丧命的风险。” “不过嫣然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跟紧欧阳他们兄弟就行。他们答应过哥哥会完整无缺地将你带出来的……”张勐对张嫣然露出一抹安抚地浅笑。 张勐长得俊俏非凡，但每每笑意都是不达眼底的，但这次笑意却……真情实感…… 张嫣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勉强用了真情实感来概括。 不得不说，这次他笑得很好看。 不过……这四大家族究竟知不知道秋榞山其实就是一座祭台呢……还有学生祭品的事情呢……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都不影响她要做的事情…… 张嫣然垂了垂眸子，掩盖住眼里的思虑和算计，她乖巧地轻轻应了一声：“好的……那就谢谢勐哥哥的安排了……” 嘴上虽然说着谢谢……但她心里却是在琢磨怎么把欧阳锋两兄弟不动声色的甩掉，自己再掩人耳目将东西拿出来…… 突然灵光一闪，张嫣然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 祭祀……祭台……祭品…… 她想要的东西…… 不会吧……她自己都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张嫣然正准备在仔细揣摩一下，就见欧阳锋接完了电话，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对张嫣然说道：“就这样说定了，拉练活动开始的那一天你乖乖跟在我们身后，不要乱走！” 他丢下一句，忙不迭离开了。 “那我就先回一趟欧阳家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他对张勐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慌忙离开了。 张勐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了。 “勐哥哥似乎和欧阳兄弟们的关系很不错呢……”张嫣然似笑非笑地开口，手上捻了一颗棋子放在手心里把玩。 温良圆润的棋子手感十分不错。 张勐对她勾唇一笑，道了一句：“也就一般。” 说着他在没有结束的棋盘上落下一子，瞬间，一子赢下了整个棋局。 张嫣然看了一眼棋盘，轻笑道：“勐哥哥还是这么厉害……” 她将厉害两个字拖长，也不知道她是在说他棋艺厉害呢，还是…… 张家孙辈这一代人中……除了远在鹤国的那位，最厉害的一位也莫过于是他张勐了…… 前世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些呢……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而另一边成烁，在张嫣然离开医院后，他并没有按照张嫣然的嘱托，立马联系人火化那具尸体。 而是马不停蹄地找来了自己其他组员，将尸体带回了他们组织所在的秘密办公场所。 他们专门腾空了一间审讯室，用于安置尸体。 “老大，李棋都已经死了，我们还把他尸体带回来干嘛啊？老大，我们还是早点让李棋入土为安吧……” 有组员通过单面镜看到审讯室内的尸体，十分不适应，他有些难受地别开了头。 “有些疑点的解开还需要他的帮助” 成烁盯着尸体双手的指甲一直看，像是要看出花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突然激动地抓着旁边人的手臂，询问道：“你看到了吗？他……他的指甲长长了，起码五毫米！！！” 第151章 秋榞山祭祀(二) 在得知张嫣然也要参加秋榞山祭祀时，张正山微微皱了皱眉。 “老爷，西郊别院最近溜进去了好几只蚂蚁……我们要不要……”张宗站在张正山的身后，恭敬地汇报着。 他话没有说完，只是意思却是传达了出去。 张正山正手持着三注清香，貌似十分虔诚地拜了拜供桌上的牌位，闻言，他掸了掸因为上香，手上沾上的香灰，满不在乎地说道：“做好杀虫工作。” 他转身朝着被厚重窗帘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窗边走去，他停在两块窗帘的交接处，从那偶尔晃出来的缝隙往外看。 “好的。”张宗继续汇报道：“不休少爷在鹤国似乎组建了一支特殊能力的军队，近期他可能会带其归国……” “军队呵……”张正山打断了他的话，不以为意地嗤笑道：“丧家之犬的蚍游撼树之举而已。” “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张正山背手而立。 “对了，北郊的希望工程进度如何了？” 张宗翻阅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快速总结报告道：“已经初见成效，第一批已经在投入使用了。” “嗯。”张正山不冷不淡地应声，态度冷淡得让人根本摸不清他是否在意这个项目。 张宗看着突然弹出的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和张正山报告一下：“对了，老爷，另外还有件事情……” “据龙附一中校长报告，此次秋榞山祭祀活动共计五十八名学生参与，由陈家负责对外宣告，对内安保……另外……嫣然小姐和馨悦小姐也在名单之中……” 张正山微微皱眉，有些不满：“这次怎么把嫡系血脉算进去了？” “听说是轩辕家的建议……”张宗看着报告中描述的轩辕家主的原话‘既然同为四大家族的血脉，不能因为是某一家的嫡系就搞特殊对待啊，那四家之约还算什么数’。 “呵……老东西……”张正山突然一把掀开窗帘，与一只指甲壳大小的蜜蜂面面相对。 蜜蜂正牢牢吸附在玻璃窗上，两只触须紧贴着玻璃，突然与玻璃窗内的人面对面，它似乎被吓到了般，竟然向下滑了两三厘米。 张正山眼里寒光一现，面无表情地盯着蜜蜂的眼睛，像是在透过蜜蜂眼睛与什么人对视一般，直勾勾的，气势骇人。 蜜蜂似乎受惊般，脱离了玻璃，振翅想要飞离，下一秒它就被一道白光给轰成了一摊灰烬，停在半空中，风那么轻轻地一吹，小小的蜜蜂就了无痕迹了。 张宗跑到窗边，只来得及看到那堆灰烬，只是眨个眼的功夫，就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玻璃上的一指空洞…… 张正山冷笑了一声：“这个季节各种飞虫还真是多呢……” 看来是时候找他谈一谈了…… 张正山挥袖离开。 张宗看着圈口平滑的手指大小的圆洞，又看了看其他部分完整如新的钢化防弹玻璃，默默抿了抿唇，也跟着转身走了出去。 他要去联系工人来给这里重新换一块玻璃了。 与此同时，某小组的成员们都被张正山的那一眼盯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莫浩然手里拿着一只小蜜蜂，左看右看，怎么都没看出来有什么破绽，不禁奇怪地问道：“我们的ai仿生动物已经很成熟了，他是哪里看出来不对劲的？” 杜丽将手中的文件砸到办公桌上，气愤地说道：“先别管哪里的破绽吧……我们的麻烦大了……” “怎么回事啊？杜姐。”众人通通围了过来，拿起桌上的文件查看。 “上头要求我们停下手头所有正在进行的调查，停职待命。”杜丽简短地说道。 “啊？为什么啊？杜姐。我们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些关键线索。”莫浩然放下手上的东西，焦急地询问道。 杜丽讳莫如深：“可能与换届选举有关……只希望那位先生能中选吧……” “对了……成烁那小子呢？”杜丽看了一圈周围，没找到她要找的那个人，不由得问道。 “成哥他们去秋榞山了。”莫浩然回道。 杜丽微微皱眉，她没有收到有关要去秋榞山的报告申请，想来应该是成烁那小子的自我主张，她抿了抿唇道：“等他回来，让他立马给我打个报告。” “另外这段时间……大家都安分守己一点，不能拖后腿哈！”杜丽交代完后，转身就朝着审讯室那边走去。 莫浩然与周围的同事们相互对视了几眼，忙跟了上去：“欸……杜姐，您这是要用审讯室吗？我带你过去。” 杜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开了来：“莫浩然！虽然我不经常来这边办公，但是审讯室在哪里我还是知道的！” 莫浩然被推开后，无助地冲同伴们使了使眼色，其他同事忙不迭纷纷上前劝阻杜丽。 要是让她看见审讯室里的东西，他们全部都要完蛋啦！ “杜姐！浩然他不是那个意思……” “杜姐！我们就是想多和领导相处一下……” “杜姐！这边这边，走这边……” 张嫣然在秋榞山看到成烁和齐天启的时候，还微微吃了一惊。 他还真有两把刷子，这都能让他们混进来。 堇方自从不需要在闭关之后，就不喜欢再待在十方境里了，但凡没有张正山在场的情况下，它都是懒洋洋地趴在张嫣然的头顶，指点江山。 “我还以为张家那老头不会放你来这个老什么子的祭祀活动呢？”它飞到张嫣然脚边的一根杂草上，百无聊赖地弯起草叶，无聊地荡着秋千。 毕竟是祭祀，有丧命的风险，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拿嫡系血脉来冒险……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出了变故……应该是有人提出了异议。 毕竟其余三大家族中也不是没有嫡系血脉丧生在秋榞山，只有张家是个例外。 “保镖这不就来了。”张嫣然的目光从身穿荧光色制服的两个男人身上滑过……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两个应该就是张正山派给她们俩的保镖了…… 啧…… 保护？在她看来更多的还是监视…… 之所以说是她们俩……那是因为张馨悦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签署放弃这次祭祀活动的申请，也选择了参与。 是的……从六年前开始，龙附一中的拉链祭祀活动第一次允许学生签署退出申请，只是绝大多数学生并不会选择退出，毕竟完成拉练活动后，不仅能够加学分，甚至还能分奖金，奖金金额高达一千多万，如果不需要奖金，还能向四大家族提一个要求，有求必应……也算是十分吸引人了。 这次祭祀活动，除了参加的学生外，留在山上的就只有这种荧光色制服的安保人员了。 明面上在新闻中说的是安保人员，但实际上并不是，而是秩序维护者。说是安保人员，不过是做给外界看的，假装这是场正规安全的活动。 实际上安保人员并不会保护学生安全，他们的工作是清理血迹，掩埋尸体和恢复植被。 成烁拿到安全守护守则后只看了一眼就惊得瞪大了眼睛，齐天启更是差点喊出来。 成烁连忙抓住他的胳膊，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齐天启硬是忍了半天，才忍住不骂一句粗口。 “你们两个过来，划分人员了。” “好，来了。” 成烁忙拉着齐天启走了过去。 齐天启恨恨地踹了一脚地，还是在心底骂出了那句话。 这群狗娘养的！ 这安保规则完全就是不把参加学生的命当命啊！ 第152章 秋榞山祭祀(三) “咦，你们两个是新来的？”领头的安保队长奇怪地看着成烁和齐天启。 他记得他这次带来的队员里好像没有他们的面孔，他有些拿不定地问道。 齐天启刚想点头。 成烁忙不迭抓住他的胳膊，对陈安笑着说道：“老大你说什么呢？！咱们前段时间还在一起打牌呢。不能说我们收拾倒腾了一下就不认识我们了吧。” 陈安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突然拿出了平板，作势要比对人脸：“那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他又看向齐天启，重复道：“那你又叫什么名字？” 齐天启冷汗汩汩往下掉，他抿紧了唇瓣，求助地看向成烁，不会还要人脸识别吧…… 他们冒充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这项检验流程呢…… 他疯狂冲着成烁使眼色……怎么办……怎么办……成组长我们怎么办？！ 他心一狠，眼神一历，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弄死算了…… 知道他们身份的人都该死！ 都得死！ 成烁白了他一眼，他的脸上不见任何的慌张，淡定得连神色都没有变动过，他缓缓对陈安说道：“我叫陈亦，他叫陈列，老大可要好好对对脸，虽然咱们收拾好了帅多了，但是也不是换了一个人啊。” 成烁嬉皮笑脸地冲着陈安挤眉弄眼，十分有把握的样子让陈安微微有些放心。 陈安没有理会成烁的话，转头看向齐天启，眸光冷冽，他吭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天启好歹也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很快稳定住情绪和神色，他对着陈安露出一个笑来，道：“老大，亦哥不是说了吗？我叫陈列呀！你看看我这脸货真价实啊，虽然变帅了一点。”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凑到陈安面前。 陈安冷冷地推开他的脸，盯着平板上的画面又就看了看他们两个真人，冷不丁问道：“陈列……陈亦比你年龄小三岁，你怎么还叫他哥？” 齐天启面色一白，他努力按捺住自己的神色，保持镇定，心里默默预估着他要从哪个先把陈安弄昏，然后再弄死好。 陈安见他久久不说话，怀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慢慢升起警惕之心，这两人……莫非真有古怪…… 成烁暗暗后悔没有让齐天启详细背诵任务资料，以至于他现在简直是漏洞百出，都怪时间太紧了，不然他也不会选齐天启跟来了。 他几步上前 拍了拍齐天启的肩膀，淡定地笑道：“你看你被老大这么一问还懵逼了，你也是！记不住哥哥我几几年的就直说！别以为搞忘了就能当我一声哥了。” 他机敏地补救着。 好在齐天启临场反应快，他接话道：“害！我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嘛！亦哥你真比我只大三岁？怕是不止吧……” 成烁瞪了他一眼，再演就过了…… 陈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分钟，他才收起了平板，冷冷地说道：“赶紧归队。活动要开始了，认真记安保规则，出了岔子有你们俩好看的！” “是是是！”齐天启应声，忙拉着成烁离开。 陈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们两个的身上，引得其他人也不由得看了看他们两个。 有人靠近陈安，好奇地问道：“老大……他俩怎么了吗？” 陈安收回视线，淡淡吐出两个字：“没事。” 他自己却在心里暗自提高了警惕，虽然他们俩的电子信息认证没有问题，但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始终怪怪的…… 不像是陈家普通的安保人员…… 这边，齐天启脱离了陈安的视线范围内，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劫后余生道：“组长……我们差点就露馅了……” 成烁恨铁不成钢地又白了他一眼，无语地说道：“是你差点露馅了。” 他可十分的谨慎，早在进安保队列之前，他就提前进入了陈家的安保系统，在里面挑选了最适合他们伪装的人，更换了一小部分资料……他是绝对绝对不会露馅的……除非有个蠢货拖后腿…… 齐蠢货天拖后腿启问道：“组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成烁的耳边，说悄悄话般，十分谨慎……才怪！ 他这么一动作很快就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他旁边的兄弟就问了一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成烁忍住扶额的冲动，觑了齐天启一眼，没好气地对发问的人说道：“他说这次结束任务后，要去找个前凸后翘的美女好好解决一下。” 齐天启闻言，顿时被臊得抬不起头。 旁边的兄弟倒是十分热情地对齐天启介绍道：“可以啊，兄弟。我知道一个好地方，等任务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啊！” 齐天启只好点头，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地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腚！ 狗屁！ 他根正苗红，坚决遵守组织纪律，绝对不会去三无场所！ 很快，负责人就将安保规则讲述了一遍，轮到了抽负责人员名单的时候了。 成烁看着自己手中的单子，挑了挑眉。 一堆张家人呢…… 其中张嫣然的名字赫然在列。 齐天启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只是他才看了一眼，就有人快速从成烁手里抽走了纸条。 来人眉目锐利，面无表情，冷酷异常，他并没有和成烁寒暄什么，只是一把抽出了他手里的纸条后，将自己的纸条塞给了成烁，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惜字如金：“换。” 吐出一个字后，他转身就走，根本不等成烁反应回应。 “什么人啊？！直接抢了？”齐天启看着来人的背影十分不满。 成烁也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淡定多了，他回答道：“张家的人。” 看他的样子，显然在张家里的护卫等级还不低。 也是有拽的资格了。 齐天启惊讶地看着成烁，他那句话可不是在问问题…… 他还是没忍住提醒成烁道：“组长……我不是……” “我知道。”成烁又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张嫣然背上任务发放的背包，朝着丛林深处而去。 她已经算是出发得比较晚的了，剩下还有一些人在原地挑选着背包。 虽然都告诉了他们，每一个背包里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总有人觉得有些不一样，一直停留在原地挑挑拣拣。 张嫣然随手拿了一个就出发了，她对学校给的这些新手物资并不在意。 说是不在意，但她还是停在了距离起点林中五百米的地方。 一停下来，那股被看着的感觉就十分强烈，她不禁看了看已经走了很远的张馨悦一眼，暗暗琢磨。 虽然这保镖她和张馨悦是一人一个，但是如果张馨悦遇到危险，一个保镖没有办法帮助张馨悦脱险的情况下，另一个保镖会无动于衷吗？ 张嫣然赌他一定会去帮忙。 想着想着，张嫣然已经打开了属于她的“新手礼包”。 包里的东西很少，一个打火机，一把匕首，一包方便面，一瓶矿泉水和一包创口贴…… 说简陋吧……又好像很齐全…… 说齐全吧……又很简陋…… 张嫣然只看了一眼，就又重新装回包里，把包背在了身上，其实已经把东西转移到了十方境里。 负重前行……不存在的。 出发的要求是单独出发，也就是说一个人走进来林子里，过五分钟后，才会让第二个人进去。 所以张嫣然走了的这五分钟倒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不过在她查看背包时，倒是有个人跟上了她。 “轩辕器？” 第153章 秋榞山祭祀(四) 张嫣然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能碰见轩辕器。 这么一个行走的定时炸弹，轩辕家也敢放他出来来这种随时可能会丧命的活动…… 轩辕器从暗处走了出来，抿唇道：“抱歉……吓到你了吗？” 张嫣然没有理会他，一言不发，冷漠地背起背包就往前走。 轩辕器也不在意她的冷漠，距离张嫣然两个身位地在后面跟着她。 张嫣然往前走了没多久，又碰上了两个人……张馨悦和陈芷。 陈芷双手抱胸靠在一棵树旁，嘲讽地看了一眼张嫣然，对张馨悦说道：“馨悦，你也真是太善良了，人家都眼巴巴地回来抢你东西了，你还这么大度善良，还要跟她一起行动，照顾她……我说，也太不值了吧……” “人家……可不会领你的情。” 张嫣然刚看到她们两个人，就听到了陈芷的一番话。 她古井无波的眸子看了过去，瞬间就将陈芷的一颗慷慨激昂的心火浇灭了下去。 她撇撇嘴，避开了张嫣然的视线。 啧。 “喂，疯女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那个姐姐才是被张家收养的吧？”堇方扯着张嫣然的一缕发丝，弯成了弧形，悠哉悠哉地坐在上面荡着秋千，它奇怪地问道。 张嫣然轻轻应了一声，反应并不大。 张家能给张馨悦什么东西？金钱？名牌包包，豪车豪宅？ 啧啧……张馨悦怕是做梦都不知道张家给她的所有东西早就在暗中标明了价格，也就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才会这么“天真无邪”吧。 张嫣然抿唇，她记得上辈子的张馨悦下场比起她来说也不算好呢…… “小芷你别瞎说，我作为姐姐，有责任照顾好自己的妹妹。”张馨悦假意呵斥看一句，对张嫣然道：“我们一起走吧，嫣然妹妹。” “那不如也加上我们俩兄弟吧？”欧阳锋和欧阳铎从另一边密林里钻了出来，欧阳锋高声道。 欧阳锋径直走到张嫣然和张馨悦中间，面向张嫣然，看了她一眼，又转身对张馨悦说道：“毕竟我可是一早就和嫣然妹妹约好了一起的呢。” 他神情自在轻松，单手推了推金丝框眼镜，继续和张馨悦说道：“当然……我们并不介意多两位美女同伴。” 欧阳兄弟长得并不差，相反在龙附一中其他一无所知的班级学生中，算是相貌出众的，平时也是有着许多单纯可爱的追求者。 只是一旦知道他们是怎么样恶劣不堪的人后，就不会再有人觉得他们长得还不错了。 张馨悦有些犹豫，欧阳兄弟的风评可不算好，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欧阳兄弟的事情，但是就听她朋友们对两人的描述和事迹宣扬，就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但是张嫣然偏偏要和这样的人同路，可恶，她也不怕自己被欧阳兄弟害死。 张馨悦低声来骂了一句，可……要是不和张嫣然一起，那她还怎么…… 张馨悦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轻声笑道。：“在进来秋榞山之前，我找朋友拿了秋榞山的地图，虽然不能带来，但是我基本都记下来了，希望到时候能帮助到你们。” 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同意了。 欧阳锋对她感激地笑了笑。 欧阳铎跟在欧阳锋的身后，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张嫣然的目光从欧阳锋的身上滑到了欧阳铎的身上，只见他面容憔悴，他头发杂乱 ，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搭理过了。 下巴处隐隐有青色胡茬冒出来，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是斑斑点点的红，有些似乎力道不小，除了基本的红外，还有透着几条血丝。 不仅是他，仔细一看，欧阳锋也是一样。 只是欧阳锋好像还特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上了药，明显的地方贴了创口贴，倒并不是很明显。 体面人呐…… 张嫣然微微勾起唇角，看来蜉蝣偶尔也能震落几片树叶呢，看似欧阳兄弟没什么异常，事实上，哪怕隔着几米远，也能察觉到他们身上透露出那股烦躁暴虐感。 虽然只是影响到了他们的心情，但也确确实实是影响到了他们。 有时候影响到心情，也很致命呢。 “嫣然妹妹，可以吗？”张馨悦眼巴巴地看着张嫣然，似乎很期待她能同意。 张嫣然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啊，姐姐……” 看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显然是有所图谋呢。 她图的是什么呢？ 该不会是和她图谋的是一样东西吧？ 那就有意思了呢。 张嫣然自始自终忽略了欧阳两兄弟，甚至一并行走时，都不靠近两人一米内的距离。 轩辕器本想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的，奈何他一迈步就被陈芷看见了，她眼睛一亮，就要朝着欧阳器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轩辕器脸上的神情。 陈芷足足观察了轩辕器三分钟，她才确定了这是她认识的那个阿器，她十分开心地迎着轩辕器走了过去，一把抱住轩辕器的胳膊，撒娇道：“阿器……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散步了，我们走一起吧。” 比起和张馨悦一起，她更想和轩辕器一起。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正常的轩辕器一起相处过了。 “前段时间，我去看望江阿姨的时候，还和她讲起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趣事呢。江阿姨还说呢，说……”陈芷欲言又止，故意吊胃口。 轩辕器本没有听她说话，直到她说起江阿姨时，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说的话上，他不由得追问道：“她……她和你说了什么？” 陈芷看着走得已经看不见背影的张嫣然一行人后，才慢悠悠地继续道：“江阿姨说啊……” “她说，你什么时候能回去陪她一起吃饭啦。” 她抱着轩辕器的胳膊扭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轩辕器没反应过来，被她带着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等他回过神来时，张嫣然他们已经看不见任何影子了。 他没有办法只好和陈芷走一块了。 “阿姨，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吧。一起去陪江阿姨吃饭。” 张馨悦也发现了自己的闺蜜没有跟上来，她并不怎么在意，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等会的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 如果可以……那么张嫣然她…… 张馨悦看了张嫣然一眼，忍不住兴奋地勾了勾唇角。 张嫣然可不惯着她这肆意的打量，她停下了脚步，奇怪地对张馨悦道。：“姐姐……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呢？” 张馨悦差点没来得及收敛神色，她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假装回忆所谓的秋榞山的地图，一分钟后，她开口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物资很充足，足够我们生活好几天了。” “要不要去呢？”她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脚步却已经出卖了她。 欧阳锋不置可否，转身跟上。 他对去那里并没有意见，事实上只要张嫣然不死，她就是惨了废了也不关他的事。 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次活动，尽快回去欧阳家一趟。 他和欧阳铎对视一眼后，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迫不及待和势在必得……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在与他血脉相连的哥哥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和竞争和不甘…… “当然可以。”欧阳锋应了一声，转而跟上了张馨悦。 张馨悦很快就把他们引到了一个有湖有树的地方，倒是没有撒谎。 “我看过资料了，这是个淡水湖，水可以喝，湖里还有鱼，后面的树林里还有可以吃的果子……我没有骗你们吧？” 第154章 死吧……她亲爱的嫣然妹妹 张嫣然四处看了看，所见情况倒是和张馨悦说的没有多少出入，但她可不信张馨悦真会这么好心带他们来这么个“世外桃源”的好地方，好让他们安全地度过这十天九夜。 “嫣然妹妹，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帮你烧点热水吧。”张馨悦扮演着一个知心好姐姐的模样，体贴地照顾着张嫣然。 张嫣然也没有不自在，心安理得地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应声道：“好的。那就谢谢姐姐了。” 欧阳锋和欧阳铎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湖边，对张嫣然说道：“那我们去抓点鱼，午餐就吃鱼怎么样？” “疯女人，我帮你去盯着你的好姐姐。” 哪怕是堇方都不觉得张馨悦会这么的单纯的好心，它从张嫣然的身边飞到了张馨悦旁，它说着，开始了自己“摄像头”的工作。 张嫣然不觉得张馨悦会这么蠢，直接在煮的水中给她下药，倒是没有去关注，她觉得比起下药，莫名其妙的巧合陷阱更加……合适呢。 她望了望，眼睛看向湖另一边的密林里。 就像张馨悦说的那样，这里的湖就是个超大的淡水湖，而且还是方圆好几十公里内唯一一个淡水湖……也就是意味着……这是方圆好几十公里内唯一一处饮水地…… 张嫣然的目光在浅水湾浅滩上的各种坑坑洼洼的凹点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才是她亲爱的姐姐给她准备的“礼物”吧…… 比起雪儿来说，她的这个好姐姐可是长了不少脑子呢。 很快，张馨悦就用从不知名的地方淘出来的一个铁罐，烧了整整一罐子开水出来。 只是铁锈斑斑罐子里的水，让人看着十分难以下口。 欧阳锋和欧阳铎也回来了，他们一人带着十几条拇指大小的小鲫鱼。 欧阳锋有点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这湖里的鱼这么难抓，他们根本抓不到，最后还是用野草给钓上来的。 要不是目测这湖起码有好几十米深，他们不敢轻易下水，他们就直接下水抓了。 见状，张馨悦暗地里悄悄翘起唇角。 烹饪鱼倒用不到容器，欧阳锋摘了几片大树叶裹着鱼往火上那么一烤，没多久鱼也就熟了，只是没有去腥也没有盐的鱼……和那水一样让人难以下口。 欧阳锋给几人分了些融成一团的小鱼，轻咳了一声道：“将就一下吧” 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份，张馨悦拿到鱼时，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她急忙将自己的那份递给张嫣然，道：“嫣然妹妹辛苦了，嫣然妹妹多吃一点吧，我还不饿。” “……”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张嫣然。 欧阳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欧阳铎十分爽快地直接将鱼给全吃了下去，脸色都不带变化一下的。 “疯女人，我一直盯着她呢！”堇方回到张嫣然的身边，说道：“你可以放心吃！在我严密的监视下，她完全没有任何动手脚的机会！” 张嫣然捧着树叶子装着的鱼，又看了看铁罐罐里的开水……她突然觉得，干嚼方便面也不是不可以…… 但那就不好玩了…… 不是吗？ 她的目光微微瞟过不远处的两棵大树的树冠，也悄然勾起了唇角。 张家人的人员都在一张名单上，按理来说，他们会统一由一位安保人员负责。 但或许是因为张正山的缘故，跟着他们的安保人员有两个。 一个应该是抽到名单本该保护她们的人，还有一个应该是张正山派过来的人，目的自然是保护她们的性命。 张嫣然捧着树叶子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叶片，静静思索…… 不如就…… “疯女人你为什么不吃呢？我都说啦，没毒的，该不会是不好吃吧？！”哪怕现在的堇方没有脸，也不难猜到他如果有脸的话，该是多么的幸灾乐祸。 张嫣然眯眸，屈指一弹，堇方熟悉地翻飞跳跃，最终啪叽撞到石块上去了。 那两个安保的武功好像都还不低，已经快要练气三层了，想要甩掉他们，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之下，自己一个人去单独行动十分困难。 倒不如……将计就计…… 让张馨悦的计谋完美实现。 张嫣然想着，将手里的树叶子塞给了欧阳锋，她又故作嫌弃地看了一眼铁罐罐，边站了起来，边抱怨道：“这个怎么能吃啊？这水也是能喝的？” “我还不如去密林里摘点果子吃呢。”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往密林深处里钻。 张馨悦的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意味，也连忙朝着张嫣然追去，嘴里还假装着关心道：“嫣然妹妹，你别一个人去啊，注意安全呐……” 见她如意料之中地跟了上来，张嫣然并不觉得奇怪，她奇怪的点在于张馨悦……她是怎么拿到秋榞山的地图的？ 至少她能准确无误地将他们带到这个地方，那就说明她口中的地图应该真实存在。 按理来说，秋榞山的事情应该很机密才是，四大家族肯定会封锁所有和秋榞山有关的信息，根本不会让这种所谓的地图流传到外面。 序远洲当时给她查资料的时候，还是借助了张家的区域网才给她查到了一些靠谱的信息，不然她所有的消息来源都只能是从张勐口中听说了。 “小锋……我们要跟上去吗？”欧阳铎迟疑道。 欧阳锋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疑似各种动物的脚印，他没有着急，慢条斯理地开始吃起自己的劳动成果来，他说道：“她们两姐妹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参与了。” 张嫣然很快就走到了一棵果树前，果树很高，但地上的落果也很多，同样的，动物的粪便也很多，显然这果子也是一种动物的食物。 看粪便的大小可知这动物的体格还不小。 张馨悦停在距离张嫣然三四米处的地方，眼睛里全是兴奋，显然她的计谋要得逞了，她已经按捺不住高兴了，她高声道：“嫣然妹妹，这果子看着好吃，但是果树太高了，你一定爬不上去的，我们还是换一棵吧？” 啧。 低级的激将法。 张嫣然没有理会她，从一旁捡了一颗小石头，瞄准了其中一颗果子的根部，一个用力，将石头扔了出去。 石头十分精准地砸在果子链接树枝的根部，根部不出所料地断裂了开来，沉甸甸的果子开始极速往下掉。 张嫣然预估好了果子掉落的地方，正要抬手接住果子时，一道黑影快速闪了过来，立马就要将张嫣然扑倒。 危急时刻，张嫣然侧身一避，单手撑地，翻身成功稳稳站立在到了地上。 张馨悦的表情不断变化，从见到黑影出现的那一瞬间的激动到看到张嫣然平安落地，避过那道黑影的失望和不甘心，五彩纷呈。 她咬了咬下唇，依旧装出一副着急的模样，高声对张嫣然说道：“嫣然妹妹！你没事吧！那是……那是什么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被高声贝刺激的黑影又一次扑向了张嫣然。 张馨悦眸子里跳动着兴奋的光，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张嫣然，生怕错过她被分食的每一秒钟。 而这次，如她所愿的般，张嫣然没有在躲避了，而是仍有黑影扑向她。 张馨悦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了，死吧……她亲爱的嫣然妹妹……就死在这里吧……别怪她啊……是让你自己要回来的啊…… 她也想放过她的，只是她实在是太贪心了，她的所有东西她都想抢走……那就别怪她狠心了…… 第155章 谁的命更重要一些呢 张馨悦死死盯着眼前的画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全神贯注…… 对！就是这样！冲着她的脖子咬下去！ 随着黑影越发靠近张嫣然，张馨悦嘴角的弧度就越大，她紧紧捏着手心，心脏都快要蹦到嗓子眼了。 她紧紧关注着张嫣然的动态，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的情况。 张嫣然似乎被吓傻般呆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躲避黑影的意思，仿佛刚才那样的动作不是她主动做出来的般只是一个巧合。 她看着黑影扑来，心里默默读着秒，余光瞟到张馨悦的脚边，仔细计算着。 终于！ 黑影扑到了张嫣然的位置，她似乎都能看见黑影那雪亮的尖牙了…… 张馨悦的瞳孔微缩，似乎是预料到就要看见什么血腥的场景般…… 下一秒……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救……救命……救救……救救我……” 发出尖叫声的并不是张馨悦心心念念的张嫣然，张嫣然也没有如她意料的那般被黑影咬破喉咙，反而是她自己突然被一条花蟒给缠住了。 蛇身快速在她身上盘旋缠绕，很快她就只有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了，她慢慢开始喘不上来气了。 而张嫣然这边情况似乎也很不好，她在黑影扑来之时，只是微微缩了缩脖子，黑影尖锐的牙齿没有咬中她的脖子，但却化破了她的皮肤，丝丝鲜血缓缓流淌，因为她这一缩，黑影顺势咬住她的衣领，带着她就往密林深处拖去。 隐藏在树冠上的保镖终于不再隐藏，两人就要朝着各自守卫的对象奔去时，其中一个个子较矮的人拉住了正要朝着张嫣然被拖走的方向追去的人，沉声道：“张六，这是花斑巨蟒，我一个人……可能打不过……” “你我合力先将馨悦小姐救出来后，我们再一起去救嫣然小姐吧。” 张六犹豫。 张七忙补充道：“带走嫣然小姐的是黑豹犬，我知道它的巢穴在哪，它不会一口吞吃猎物，等我们救出馨悦小姐后，再去救嫣然小姐也不迟！” 说着，张七已经跑到了花斑巨蟒旁，准备救张馨悦，见张六仍然在犹豫，他不由得提醒道：“快来帮忙啊！你想害两位小姐都死在秋榞山吗？！谁的命更重要一些，你还不懂吗？！” 刚回到张家的嫣然小姐和从小到大生活张家的馨悦小姐，孰轻孰重？ 他们这些张家家主的鹰犬们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张六最终听从了张七的建议。 张嫣然当然不会等到张家的保镖来救她，这可是她提前设计好的脱身好机会，她怎么可能白白浪费呢。 约莫被拖走了近十几公里后，张嫣然立马就从十方境里掏出了她的大砍刀……东洋刀，对着黑影的脖颈处就是快速地反手一砍。 黑影似乎提前察觉到了危险，它及时地松开了张嫣然的衣领，猛然停住，四爪稳稳地抓地。 张嫣然顺势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长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也是稳稳落地，东洋刀直指黑豹犬的眼睛。 黑豹犬嘴里发出呼呼的威胁恐吓声，试图给张嫣然威压。 但张嫣然完全不为所动，她冷冷地吐出一句：“不想死，就赶紧滚。” 黑豹犬嘴里呜呜声不断，张嫣然直接提刀上前，几步间就已经到了黑豹犬的面前，黑豹犬黑黝黝的圆眼珠子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它看清楚面前的东西是一把武士刀的刀刃时，顿时被吓得尿失禁，嗷呜嗷呜地叫着跑走了。 当然如果张嫣然没有停顿那一秒的话，它已经是她刀下亡魂了。 至于为什么她要留它一命呢，那当然是因为它还有用处啊。 张嫣然收起了东洋刀，转头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她大概和张馨悦看过了同一份资料吧。 自从知道张馨悦不准备在水里下药害自己后，张嫣然就一直在想她会在哪里布置好陷阱呢。 无意中她抬头看见了密林中，一棵明显高于其他的果树的巨大果树，看清树叶的形状后，她缓缓勾起了唇角，她好像找到了……张馨悦给她特意设计的陷阱呢。 而事实上，张馨悦也确实尽心尽力地在把她往陷阱中迫使引诱，无论是铁锈罐子烧开水，还是欧阳锋兄弟的无盐清煮小鲫鱼，都是为了让她难以下咽后，被迫去密林里寻找裹腹的东西。 毕竟她前面反复在强调密林里有很多的果树，她坚信张嫣然会因为对他们的食物而难以下咽而选择自己去密林寻找野果子吃。 当然……她忽略了一点。 就是每个人在起点就被赠送的物资，方便面和矿泉水，一般来说第一天的裹腹和饮水问题。 至于张嫣然为什么会忽略呢……那是因为她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方便面是什么，能不能吃啥的。 矿泉水当然是因为她不喝，也默认张嫣然不会喝这种低贱至极的只有农民工会喝的矿泉水。 张嫣然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选择忽略她计谋中的一点点小瑕疵，将计就计地走到了张馨悦计划中的那棵果树下。 红缨果树是秋榞山独特的物种，其果实是同为秋榞山特产的黑豹犬的最长吃……哦不～是最喜欢的口粮。 黑豹犬速度极快，奔跑的最高时速可达到一百米每秒，利爪锋利，牙齿锋利，领地意识极强，咬合力极高，简直就是秋榞山最佳的杀人机器。 张馨悦选择了它作为杀害张嫣然的罪魁祸首，就算爷爷追究起来，也是张嫣然自己招惹了猛兽才被猛兽撕烂杀掉的。 张嫣然说她可能和张馨悦看了同一份资料的原因在于她也看到了对秋榞山特产红缨树的描述，在说到以红缨果为食的生物时，除了张馨悦知道黑豹犬外，还有……花斑巨蟒。 按理来说，双方都以同一种食物为食，两者应该会因为争夺食物资源而不死不休的……至于为什么两者没有起冲突呢……那是因为…… 从树底下庞杂嗯嗯动物脚印就很容易地就能判断出……这里曾经有生物在这里打过一架了。 据张嫣然发现两者虽然发生了争夺之战但是似乎并没有分出胜负。 而蛇类一般都十分记仇且喜欢躲在暗处窥伺，它肯定不会离开这棵红缨树多远，而黑豹犬很有可能会闻到花斑巨蟒的味道也选择在附近蹲守。 两者像看守宝藏一样，看守着这棵红缨树。 再加上又是红缨果成熟的时间段，两者更是盯得紧，他们绝不允许第三个再进入这棵红缨树的生物了。 所以在张嫣然一踏进这里时，黑豹犬和花斑巨蟒就已经警惕了起来，毕竟才打斗过，他们体力都十分不足，所以才暗暗窥伺。 直到张馨悦也到了这里，并且叫破了张嫣然准备摘红缨果时，离张嫣然最近的黑豹犬才会率先发动攻击。 而与此同时，暗处的花斑巨蟒也慢慢接近着她的猎物。 花斑巨蟒可是杂食动物，而黑豹犬却是出奇地只吃红缨果…… 这是张馨悦不知道的，但张家的保镖肯定知道，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先去救张馨悦，而不是张嫣然。 张馨悦想利用黑豹犬将张嫣然永远留在秋榞山，而张嫣然正愁怎么不引起张正山怀疑的同时甩掉张家保镖，去做自己的事。 明了张馨悦的打算后，她才会将计就计地借着黑豹犬脱身。 好自己一个人去秋榞山探索。 秋榞山……哦不……还是叫它秋榞祭台更加贴切呢…… 第156章 传闻中的登天梯 张嫣然甩掉张家保镖后，快速朝着山顶深处而去。 既然是祭台，那最核心的位置必然是在山顶……说不定她还能看到这祭台祭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龙附一中三个班的学生，一共五十八名。 五十三个人被投入秋榞山就好像五十八粒沙砾倒进了大海中，完全掀不起一点浪花。 张嫣然独自一人走了半个小时，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看来如果不是特意组队一起行动，撞见同学的机会似乎格外少，那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几个人被永远留在秋榞山上呢？真的只是野兽和误食有毒动植物造成的吗？ 祭祀……可不会选择这么温柔地死亡方式呢。 张嫣然思索着，转弯就遇见一场校园霸凌……不对，应该是一场丛林霸凌…… 霸凌的人还是她认识的人。 “祝雪！你赶紧把物资交出来！”一个烫着大波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叉腰，将祝雪堵得背抵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动弹不得。 “就是！像你这样死不掉的怪物！拿这么多物资简直就是浪费！”跟在女孩身边另一个金发女孩，说着，上手推搡着祝雪。 “跟她废话这么多干嘛，咱们赶紧拿了走了，马上就要天黑了……还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地方晚上都有什么妖魔鬼怪呢……”红色短发的女孩直接伸手朝着祝雪背着的背包抓去。 三人占据着祝雪的三个方位，她的背后又是一棵巨树，她被堵得无路可逃，她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背包，尖声道：“这是我的！你们自己都有背包！为什么还要抢我的！” 三个女孩闻言嗤笑一声，谁会嫌自己的物资多呢。 “小雪，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呀。你看你没有这些物资也不会死，但我们不一样啊，我们都没有你那样变态的恢复能力，万一去收集物资的时候伤了怎么办呢？” “小雪，你一直都很善良，就用你的物资帮帮我们好吗？”陈菲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手上争抢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 祝雪被抢夺得精神几近崩溃，她惊声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放开！” “放开我的背包！” 见她挣扎得厉害，三个女孩对视一眼，纷纷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匕首，不约而同地捅向祝雪。 “啊！”祝雪惨叫着，吃痛松开了力道。 三个女孩满意地抢走了背包，她们也不留恋，拿了背包，转身就走了，只剩下祝雪一个人痛得蜷缩在地，鲜血染湿了她身下的一片土地。 她双目无神地盯着陈菲三人离开的方向，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的唇瓣开开合合，以极为微小的弧度颤动着，她神经质地呢喃着：“不懂！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明明都付出了这么多才走到今天这里……我不能死……不能死……该死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三人知道祝雪的特殊能力，根本没管捅到她哪里了，直接就是盲目一捅，毕竟捅哪里她都不会死，为了让她快点松手，她们只是快速出刀，不带丝毫犹豫，根本没有思考。 祝雪她的恢复能力是不是有限，能不能治愈这三刀，又能不能在血腥味吸引来野兽之前脱身。 那三刀又快又狠，疼痛瞬间僵直了祝雪的身体，她动弹不得，恢复能力根本……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她好像已经摸到了死亡的大门。 赶路的张嫣然和堇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堇方震惊地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插朋友三刀的好朋友吗？！” “哇哦。”它感慨地叹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来，此刻它站着这个肩膀的主人，也是个暗戳戳插了朋友一刀的人……嗯……她更狠些…… 直接让朋友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 堇方缩了缩自己并不存在的脖子，背后冷风嗖嗖的，好像……有点冷。 张嫣然没什么表情，她嚼着从红缨树上摘的红缨果，咔咔地大声咀嚼着，丝毫不在意外界的环境。 是的，她在等张馨悦追来之前就已经上到树上摘了一些红缨果，当然黑豹犬和花斑巨蟒都没有察觉。 她慢悠悠地走出去，路过倒地奄奄一息的祝雪身边时，也是目不斜视，直接迈过。 下一秒，她黑得反光的短筒靴上就多了一只沾满血液的手。 祝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扣紧手里的皮靴，她乞求道：“救……救我！救救我！求……” 张嫣然后退一步，将自己的靴子从她手里挣脱开来，满脸嫌弃地看着她，冷声：“哪里来的脏东西。” 说着，她十分不满地揪了一把旁边的杂草，擦拭着自己皮靴上的血迹。 救她？ 她已经救过一次了。 她可还记得她救了她后，她的一言一行呢……虽然她本来就不抱好心，但她确实救了她，她上次的报酬都还没有收取呢。 张嫣然的目光落在祝雪的胸口位置，机不可失……她就要死了，要不就现在取走报酬好了…… 毕竟死了的效果，或许就不怎么好了呢。 张嫣然丢开杂草，走近了祝雪，蹲了下来，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将手按在了她的心脏位置。 祝雪看着她走近了，还以为还来救自己的，眼睛里不由得发出希冀的光，只是下一秒，看见她的动作后，光芒瞬间熄灭转而变成了一股更加浓烈的惊恐，远比被陈菲她们连捅三刀抢走背包时还要更加恐惧。 她不是想救她……她是想杀了她！ 感觉到她的手指已经戳破了皮肤，陷入她的血肉中，祝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一个翻滚，脱离了张嫣然的手心。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耗尽了祝雪全部的力气，她喘着粗气，努力思考着对策。 她以为她只要求救，她就能救她，毕竟她曾经救在她没有呼救之前就救了她，那她呼救，她也应该救她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三刀太狠了，完全不给她恢复的机会，面对张嫣然的杀意，她完全应对不了。 不行！ 她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祝雪的身体不知是因为极度恐惧，还是失血过多，竟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张嫣然也不在意她的临死挣扎，不过是砧板上的鱼，只有任人切割的份。 她站起身来，朝着祝雪跨了出一步。 随着她跨出的这一步，祝雪的瞳孔紧缩，她疯狂地在脑内头脑风暴。 她想要什么…… 她为什么要救她…… 她为什么又不救她了…… 报酬？ 她要什么？ 胸口？ 胸口有什么？ 她的心脏？ 她要她的心脏做什么？ 祝雪在张嫣然再次对自己胸口伸出手时，连忙惊声道：“别……别杀我！” 张嫣然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祝雪咬了咬牙，哀求道：“求求你了……” 张嫣然依旧没有停下。 祝雪几乎将整个下嘴唇咬烂，死亡的阴影，求生的欲望让她几乎脱口而出：“你想要的东西不在我身上。” 张嫣然一顿，她看了一眼祝雪，缓缓收回了手。 她倒是要看看她觉得她是要什么东西。 见她动作停下，祝雪稍微松了一口气，连忙在张嫣然不耐烦之前，憋足了一口气，用光才积累的力气，道：“你知道登天梯吗？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登天梯，你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传闻中的登天梯？ 第157章 登天梯 张嫣然疑惑的目光看向堇方。 堇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吧……它是活了好几千年，但是吧……它也被关了好几千年，它还真不知道登天梯是什么。 这人该不会随便说的一个东西来故意吸引疯女人的注意，让疯女人放过她吧？ 感觉到张嫣然怀疑的注视，祝雪心里一紧，她急忙开口：“我没骗你。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秋榞山上真的有登天梯。” 她没有撒谎呢…… 真实之眼下，身为凡人的祝雪根本没有能力掩饰谎言。 所以……登天梯真的存在？ 在序远洲给她资料中也提到过一句，传闻秋榞登天梯，十五子时现，丑时闭，登梯者升仙得道。 他在资料中批注，见过登天梯的人非死即傻，十分不可信。 祭台中出现所谓的登天梯确实匪夷所思。 如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登天梯如此厉害，那张正山早就将秋榞山封锁，自己独自探索成仙的秘密了，哪里会有三年一度的龙附一中秋榞拉练活动了。 不过……出现这样的传闻，必然是四大家默认流传出的，为的是什么呢？ 张嫣然有些好奇，但仅仅只是一丝。 这一丝好奇可不能影响她改变自己的计划。 拿走祝雪体内的东西，再去寻找她的剑。 张嫣然再次蹲了下来，向祝雪伸出手。 祝雪惊恐得瞳仁震颤，她慌乱叫道：“我……我见过登天梯！是真的，真的是真的！虽然可能它不能如传闻那样让人成仙，但是它上面一定有宝贝！” 宝贝？ 张嫣然看着祝雪递过来的手机画面。 画面中，环境周遭景色与秋榞山一般无二，看着应该像是山顶。 山顶处有一块相对空旷的平地，大约十几平方，在这块平地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向上蜿蜒的梯步。 录制视频的人似乎极为兴奋，镜头颤抖得十分厉害。 视频只有短短的十秒钟，后五秒似乎是录制视频的人朝着登天梯跑了上去，镜头感升高了几米，突然就是一阵过度曝光，视频结束。 张嫣然拿着手机，将曝光度拉到最低，似乎能隐隐看出，一道黑影坠落的景象。 “你哪里来的这个视频？”张嫣然将手机还给祝雪。 秋榞山拉练祭祀活动是不允许携带手机的，显然祝雪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手机偷藏了进来。 祝雪捂着自己的伤口，艰难地将创口贴的棉布扯了下来，一张张地往刀口里塞，希望能止血，她在身上将手上的血擦干净了，才将手机接了过来。 “这是……我哥哥传给我的……” 提到哥哥，祝雪眼里流露出一丝悲伤和怀念。 原来，她的哥哥也曾经是龙附一中的学生，同时也是秋榞山祭祀活动的上一届参与者。 她的哥哥也偷偷地将手机带了进来，在山顶处拍到了这么一幕。 “哥哥他……把这段视频传给我后，就消失了。” 是的，是消失了。 虽然龙附一中给出的讣告是不小心跌落山崖尸骨无存，但是她绝不相信，她的哥哥不是会跌落山崖的那种粗心的性格。 在没有见到她哥哥的尸体前，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的哥哥已经死了。 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祝雪体内的治愈能力终于开始发挥效力，三个刀口的血慢慢止住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她抿了抿寡白的唇瓣，将起皮的唇瓣抿得更加干燥，她声音带着哽咽：“别看我有特殊能力，其实我从生下来就有怪病，几乎就要活不到成年，哥哥他……他本来不用来秋榞山冒险的。” “是他听说秋榞山上有登天梯，猜测可能会有治我怪病的东西，所以……所以他才和一个同学换了能去秋榞山的机会。” “他在找到登天梯的第一时间就给我发来了视频，只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他留下的视频成了我找他的唯一线索……” “如果不是要进秋榞山找哥哥，我怎么会拼了命地挤进实验班，我又……又怎么会被这么对待……呜呜……” 她哭得十分伤心，或许是想要博得张嫣然的信任，她将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 张嫣然看了她一眼，见她袖口的衣料全都被打湿了，眉尾不禁挑了挑。 堇方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它飞到张嫣然的耳朵旁，像是说悄悄话般，对她说道：“她好可怜喔……” 张嫣然不动声色地白了它一眼。 “你能帮我找到哥哥吗？”祝雪哭了许久，终于抬起头，像是鼓足了勇气般问道，又怕张嫣然不答应，连忙补充道：“只要你帮我找到哥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我的命！我都给你！求求你了……” 她哭得情真意切。 张嫣然深深看了她一眼，勾起了唇角，欣然同意了：“当然……可以啊。” 在张嫣然同意后，祝雪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偶尔出声帮忙指了指方向。 她似乎对登天梯所在的地方格外熟悉。 “我只要找到哥哥就好，登天梯的宝物我绝对不拿。”祝雪再一次指了方向，对张嫣然讨好地笑了笑，做出承诺地对张嫣然说着。 张嫣然却是反手从背包里掏出匕首，朝着她的方向扔了过去，随之的是她冷漠的声音：“最好如此。” 祝雪被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匕首直直飞了过来。 她想躲，又不敢躲。 万一这是她的试探她怎么办呢？ 好在这匕首对准的对象并不是她，匕首擦着她的耳边而过精准无误地定住了一条从树上滑下来准备偷袭她的小青蛇。 小青蛇被扎中后并没有立马死去，它的身体被困在树干和匕首上，不断挣扎扭动，好一会儿才彻底断气。 祝雪心有余悸转头地看了一眼小青蛇，回头张嫣然已经走远了，她静静地看着张嫣然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小步追着跑了过去。 张嫣然倒不是对她口中的宝物感兴趣，也不能这么说，她确实是对宝物感兴趣。 祭台之中，唯一能被称为宝物的东西，应该就只有一样了吧……那就是…… 被祭祀的东西…… 张嫣然觉得那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堇方察觉她的想法，忍不住道：“用人命祭祀的东西应该是邪物吧？” 张嫣然没有理会它的话。 邪物不邪物的，得看用它的人呢。 或许它还真就是个大邪物呢。 张嫣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勾起了唇角，显得十分开心。 堇方默然，它就不该按常理来推测这个疯女人。 这次除了丛林里常见毒物动物外，倒是没有再碰见任何一个人了，她们很顺利地就上到了山顶。 巧的是今天就是十五，按照传闻登天梯应该会出现。只是时间还没有子时，自然也还看不见登天梯。 张嫣然把匕首在草堆里随便擦了擦递还给祝雪后，随便找了一棵树，一跃而上。 她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坐着，开始嚼方便面，倒不是饿了，只是打发时间。 祝雪看着自己手里银光锃亮的匕首，眼神幽深，她对张嫣然说道：“山顶晚上的天气会很冷，我去捡把干柴生堆火吧。” 张嫣然无所谓地点点头。 倒也不怕引起野兽或者其他同学的注意。 她只在乎张家那两个会泄密的保镖。 而那两个保镖现在应该还在拯救张馨悦小命的路上。 毕竟花斑巨蟒除了缠人的本事了得，剩下最大的特点就是它一呼百应的蛇族领导者地位了吧…… 成千上万的蛇群围攻，也够那两个保镖好好吃个教训了。 第158章 决赛圈 祝雪手脚麻利地很快升起了一团篝火，她学着张嫣然的样子，就着矿泉水，嚼着方便面，眼神死死落在最中心处的空地上。 很快，日落月升。 林子的气温骤降，祝雪靠在火堆旁取暖，兴奋地搓着手，她已经等了三年了，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快了…… 快了快了…… 就快要结束了…… 她小心翼翼觑了张嫣然一眼，默默调转了方向，以便天梯出现时，她能第一时间跑过去。 张嫣然并没有理会她的小心思，她靠着树干静静地闭目养神着，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气。 似乎……在秋榞山修炼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随着时间的推延，天梯还没有出现，走到山顶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 拿走祝雪物资的陈菲她们。 和轩辕器一起的陈芷。 和陈瑞雪寸步不离的欧阳泽天。 张馨悦的未婚夫轩辕烨。 她强行收编的小弟张书理。 就连硬是吵着要和张嫣然做朋友的吴恩达也到了。 除开这部分她知道名字的人外，还有两三波人，其中红色短发的女孩最为扎眼，毕竟她算是这群人中看上去还比较干净整洁的了。 她一身黑色皮衣，痞里痞气地叼着根狗尾巴草，双手插兜，斜靠在树干上，目光从周围巡视了一圈后，在张嫣然藏身的树干上微微停滞后，转头看向一边。 除了学生，暗地里负责安保的人也到了很多。 张嫣然不动声色地扫过安保人员藏身的地方，在没有发现张正山的人后，勾起了唇角。 看来她的计划十分成功呢。 不过他们混进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 张嫣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十二点钟的方向，那里正是齐天启和成烁躲藏的地方。 “组长，我们这次行动的任务目标是什么啊？”混进来都快一天了，齐天启还是没有弄清楚，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溜进这里面来。 成烁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问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龙附一中每三年都会发出讣告，宣告一批学生死亡吗？” 别的高校发布的都是升学率，而唯独龙附一中发布的是死亡率，怎么想怎么奇怪吧…… 齐天启根本没有深思，可能这就是他当不了领导的原因吧，他愣愣地说道：“可能是意外事故的受害者由学校统一发布吧。” 成烁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他没有再多解释什么，这次行动是他私人决定的，本来只是他一人，只是半途被齐天启发现了，他只好带着他一起了。 他倒要看看这秋榞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接二连三害人性命…… 他的眼里快速滑过一丝暗芒。 “咦，今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决赛圈啊？这才是活动的开始第一天，看来今年这一批的质量很不错呢。” 齐天启和成烁不由得朝着说话之人看过去，成烁问道：“决赛圈？那是什么？” 齐天启瞪大了眼睛，什么？直接开口问吗？不怕暴露身份吗？他的组长啊？！ 说话的人并没有怀疑，反而十分耐心地解释道：“决赛圈是我们这群负责安保人员之间的叫法，你们也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秋榞山的山顶。” 他手指虚虚在空中点了点，继续道：“你们第一次参与安保活动，可能不知道……呐，从那棵树开始，围着的这样一圈，就是秋榞山的山顶。” “凡是能登上秋榞山山顶的，就算是进到了决赛圈喔……”他笑得高深莫测。 不知不觉间，人就将山顶围了个遍。 登天梯不是突然乍现在众人面前的，它就像是被投影般，慢慢浮现出一阶又一阶的梯步，直到蜿蜒进黑不见顶的夜空中，月光静静地投射到梯子上，更显出它几分神秘飘渺来。 真的是登天梯？！ 针落可闻的山顶顿时多了好几道粗重的呼吸，可想而知他们的激动和亢奋。 “竟然真的有……”堇方仗着别人都看不见它，率先朝着登天梯飞了过去，围着梯子转了又转。 这时，一个人影快速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他朝着登天梯的方向拼命地跑着，同时嘴里还疯狂叫喊着：“登天梯！真的是登天梯！我要登梯！我要登天！我要得到成仙！” 他的出现，仿佛给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大石，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原本守在山顶的人群突然就炸开了锅，跟随着他的动作，疯狂地跑向登天梯，争先恐后，都想当第一个登上登天梯的人。 “来了……” “什么？”成烁疑惑地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中年男人解释道：“真正的决赛来了……” “那把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成烁疑惑，想要套更多话出来。 中年男人却不说话了，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成烁看，只把人看得一阵心底发虚，成烁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道：“我的意思的是，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不需要上报吗？” 中年男人收回视线：“你没听说过吗？” “秋榞登天梯，十五子时现，丑时闭，登梯者升仙得道。” “升仙得道？”成烁惊讶得瞳孔一缩，他不由得朝着登天梯的方向快走了几步，却被中年男人一把拽了回来。 中年男人笑道：“你不会还真的当真了吧……” “哈哈哈……不是是编的传说哄哄小孩子的，你可别上当了。” “编的？”齐天启疑惑。 “当然……我们的兄弟已经用血肉证明了那所谓的登天梯不过就是海市蜃楼罢了。”中年男人笑了笑道。 可是…… 海市蜃楼……怎么会真的有人能站上去呢…… 不少已经跑到登天梯底下的学生们已经开始呼呼往上爬了，他们中甚至有人为了往上爬，而不惜把挡在自己的面前的同伴给扯下来。 张嫣然从树上跃下，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如同超市哄抢的大妈大爷们不断地朝着登天梯上挤去，挑了挑眉，看向轩辕器：“怎么你不去爬吗？也许那上面有能解决你问题的东西也说不一定的喔？” 轩辕器摇了摇头，他苦笑道：“我怕高。” 陈芷早就丢下轩辕器也朝着传说中那能让人得道成仙的登天梯去了。 “你们呢？怎么？也不去吗？”张嫣然朝着欧阳泽天看了过去。 欧阳泽天只是皱眉看着那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天梯皱眉。 陈瑞雪倒是十分感兴趣，她兴奋地抱着欧阳泽天的手臂，激动地说道：“阿泽阿泽！我们也去爬天梯吧！说不定上面会有长生不老药呢！我想和阿泽永远在一起！长长久久不分开！” “阿泽阿泽！走嘛走嘛！嫣然也和我们一起！我也想和嫣然一起！” 她嘴里说着想要去爬天梯，但是欧阳泽天没有动，她也没有独自一人去爬天梯，始终跟在欧阳泽天身边哀求，哪怕她已经很迫不及待了。 祝雪跟在张嫣然身后，眼神却是一直在关注登天梯上的情况，她比陈瑞雪更加迫不及待想要去爬天梯，但是又担心张嫣然生气，硬生生咬牙站在张嫣然身后，装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等待着。 张嫣然默数着秒数，五，四，三，二……一…… 一字刚念完，梯子上的人就如同下饺子般一个个地往下掉。 爬得低倒还好只是被摔得有些疼，爬得比较高的人却没有那么好运，惨叫着很快变成了一滩血肉。 而那滩血肉很快又消失不见。 “要……要救人吗？”成烁被眼前这一幕骇得几欲失语。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是没有好好读安保手册呢。” 第159章 无所畏惧 “安保手册第一条，救树不救人，护林不护命……”中年男人说着，叹了一口气，话风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成烁：“陈烁，你还要闹多久？” 成烁顿时身体一僵，整张脸哪怕做了伪装也十分苍白。 他……竟然认识他？！ 齐天启见成烁面色不好，不动声色地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而这一边的张嫣然，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快速朝着登天梯而去。 “想死你就跟着。” 轩辕器追了几步，被张嫣然呵斥了回去。 她可不想带个累赘上去。 祝雪早就迫不及待了，看到张嫣然有了动作，她也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陈瑞雪眼睛一亮，她摇了摇欧阳泽天的胳膊，兴奋地说道：“阿泽，我们也快点过去追上嫣然吧……” 欧阳泽天没有任何动作，他十分淡然地收回视线，俊美的面容上是一片冷漠，他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看向陈瑞雪：“小雪，我很困，想去休息了。” 他垂了垂眸子，显得十分疲倦的样子。 陈瑞雪心疼坏了，也顾不得什么登天梯了，忙不迭带着欧阳泽天往能休息的地方而去：“那我们快去休息吧，阿泽。阿泽很困吗？要不我背阿泽过去吧？” 欧阳泽天他们一走，原地就只剩下了轩辕器，他想了想，找了棵树靠着坐了下来。 登天梯那上面究竟有没有能救他的东西还另说，就他这情况能不能爬上去都很难说，他不敢拿自己这脆弱的生命去冒险。 张嫣然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登天梯的底部。 天梯底下或坐或躺着许多人，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他们都是从登天梯上掉下来的，除了他们外，其他掉下来的人早已经是东一块西一块了。 他们或叹息或遗憾或庆幸或后怕或后悔地盯着近在眼前的登天梯，当然也有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继续朝着登天梯上爬去。 张嫣然在这群人中发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陈芷，轩辕烨…… 他们竟然是第一波掉下来的人。 祝雪哪里还管张嫣然有没有登上登天梯呢，她手脚并用地就朝着登天梯上攀爬，这时已经爬了好几米高了。 在张嫣然踏上登天梯时，轩辕烨善意地提醒道：“这个梯子有古怪，你要小心。” 陈芷正好掉落在轩辕烨旁边将他的话都听了进去，她嗤笑道：“轩辕烨你这么关心张嫣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嫣然才是你的未婚妻呢。馨悦受伤了，倒是不见你关心她。” 轩辕烨冷冷看了她一眼，也不惯着她，冷声嘲讽道：“你和张馨悦关系好，怎么不见你和她一起行动，你要一个人来爬登天梯？” 陈芷脸色一僵，无话可说。 张嫣然根本没有搭理他们两个，径直朝着登天梯上去。 看似只有一臂宽的梯子，真正踏上之后，会发现真的只有一臂宽，大约一米左右可供人站立。 如果前面有人占着梯步，几乎很难再有人能从后面爬上去，所以不免存在后来者将前面的人扯下去的情况。 幸运的没有被扯下去，不幸的就是粉身碎骨了。 相互攀扯谋杀在登天梯上屡见不爽。 处处都能听见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和身体从高处坠落的砰砰声。 张嫣然手臂一伸，拽住向下掉落人的裤腰，猛地一用力，将人拽回了天梯上。 张书理惊魂未定地大喘着粗气，从梯子上坠落的时候他差点都吓尿了，要知道他爬得不算低了，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他绝对会成一摊肉泥，他怯怯地看了一眼将他从鬼门关里拽回来的张嫣然，僵硬地道谢道：“谢……谢。” “滚下去。” 张嫣然扫了他一眼，踹了他一脚，让他顺着天梯滚了下去，连带着好几个准备拉张嫣然下去的人都被带着一起滚了下去。 要不是他还有用…… 祝雪拼了命地快速向前爬，很快就追上了前面先爬的人，看着熟悉的三个背影，她磨了磨后槽牙，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伸手抓住了陈菲的脚踝。 陈菲被吓了一跳，她疯狂地朝着拽她的人蹬踹过去，却被人趁机也拽住了另一只脚踝，她气得大骂威胁道：“谁啊！敢拽本小姐！知道本小姐是谁吗？！还不放开我的脚！不然你就等着陈家的报复吧！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见后面的人无动于衷，依旧扯着她的脚脖子把她往下拽，她着急地冲着自己两个跟班喊：“你们两个都是死人吗？赶紧帮我！” 她的两个跟班却像没有听见般，只顾着自己往上爬，气得陈菲大声咒骂她们，眼看着她们就要爬走了，她连忙伸出手，一手拽住了一个。 “不帮我？那就一起下去吧！”她发狠地拽着她们，势必要把她们都拽下去。 祝雪预估了一下距离，她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陈菲的腰上，将她从梯子上踹了下去。 陈菲正死命抓着自己的两个跟班，突然受击，连带着她的两个跟班也被拽了下去。 看着陈菲愤怒，不敢置信，到恐惧的脸从自己眼前滑落，祝雪恶劣地对陈菲露出一个笑容，比了一个口型“活该”。 贱人！ 要不是她爬天梯爬累了，哪里会被她得逞！ 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了！！！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祝雪刚准备继续往上爬，就看到张嫣然在她一步之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顿时背后一凉，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只是才说出一个“我”子，张嫣然就从她的身边走过，无所防备……也是……无所畏惧…… 如果趁这个机会，把她推下去…… 张嫣然淡定地从祝雪身边走过，比起祝雪手脚并用的狼狈模样，她显得格外的从容淡定。 而堇方早就因为好奇，早早朝着登天梯的顶端飞了上去，只是它所见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气，什么都没有，它只好回到了张嫣然身边。 也许人和灵看见的东西不一样吧。 祝雪到底没有十足把握，她担心张嫣然反扑，把自己也摔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她默默地跟在张嫣然身后，越往上爬阻力越大，张嫣然却依旧走得很轻松，但她隐隐已经跟不上了。 她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爬得最高的那几个人中的两个了。 同时，祝雪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她有些不甘心。 看着前面风轻云淡的张嫣然，她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不甘和怨恨，她疯狂在脑内搜寻办法，她不能停在这里，她已经爬过了三分之二，就剩三分之一了…… “嫣……嫣然……能……能帮帮我吗？”祝雪艰难地抖动着手指，想要够到张嫣然的裤脚，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往上爬了。 她的声音很小，但张嫣然还是听见了，闻言她停了下来。 在张嫣然身后的红发女孩趁机超越了张嫣然继续向前走去。 见张嫣然停了下来，祝雪大喜过望。 她连忙开口：“嫣然……你答应过我的……要……要帮我找到哥哥……我……我感觉哥哥他就在上面……你……你能带我上去吗？” 她充满希冀地看向张嫣然，眼睛里流露出极度的渴望。 张嫣然轻笑一声，没有拒绝。 “当然。”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朝着祝雪伸出了手。 堇方奇怪地看了张嫣然一眼，这次倒是没有蠢蠢地出声询问，只是同情地看着祝雪。 可怜啊…… 还不知道会被疯女人怎么利用呢…… 疯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呢…… 相信她说过的话…… 还真是不想要命了…… 第160章 不是要找哥哥吗? 张嫣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祝雪从梯子上拽了起来，提着她的胳膊，帮她往上面带。 从张嫣然身边擦肩而过准备继续往上爬的红发女孩这时候停下了脚步，奇怪地看着张嫣然，问道：“你真要带着这个累赘继续爬登天梯吗？” 她双臂环胸，因为剧烈运动，额头和鼻尖沁出滴滴晶莹的汗水，五官立体，皮肤光滑白皙，一副标准明艳美人模样。 张嫣然停下脚步十分意外地看向她，她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样子，竟然会主动和她说这种话。 红发女孩不自在地摸了摸短发，像是在解释般说道：“我只是不想多一个人和我竞争罢了，更何况还是被你硬拽上来的废物。” 张嫣然闻言，勾了勾唇角，她可没说会带祝雪登顶呢……更何况让她和自己竞争…… 张嫣然察觉到祝雪紧张的情绪，似笑非笑地看向祝雪，朝她问道：“怎么？你要和我争？” 祝雪努力掩盖住自己的思绪，她怯懦地小声回道：“我……我不会的，我只是想要找到我的哥哥……只要找到哥哥就好……” 张嫣然似乎很满意，她对祝雪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眸光幽幽让人根本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 祝雪看着她的眼睛，心中咯噔一下，她好像没有完全取信于她…… “你看……她不和我争……”张嫣然目光灼灼地看向红发女孩。 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微微荡起一丝丝涟漪。 她不和我争了……那么…… 你要和我争吗…… 她似乎从张嫣然的眼睛里读出了这么一句话，红发女孩怔愣了一瞬，准备迈步的步子停顿了一秒钟。 就这一秒钟，张嫣然已经拽着祝雪往上走了好几步，虽然祝雪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但是她依旧平稳得如履平地，气息都没有混乱过。 等到红发女孩想明白，下定了决心再次攀爬时，张嫣然带着祝雪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的速度…… 这么快的吗？ 她刚下定的决心又突然没有了，就她真的能和她相争吗？ 张嫣然带着祝雪走得极快，甚至比她一个人时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在祝雪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她们好像十分接近终点了。 仅仅只有三步之遥。 祝雪这时却脚下一滑，从张嫣然的手中溜了下去，她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脚踝，痛苦地呼喊：“我……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到脚了……” 她的面容扭曲，似乎是痛到受不了，脸涨得通红。 她喊痛了半天，没有得到张嫣然的询问，她不由得自己先开口道：“你……你能帮我认认是什么东西吗？” 张嫣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重新露出一个她司空见惯的笑，似乎十分好说话地再次同意了。 “好啊。” 张嫣然朝着祝雪俯身下去。 随着张嫣然靠得越来越近，祝雪按耐住越跳越快的心跳，快了，快了…… 就在张嫣然将脆弱的脖颈展露在她面前，准备替她查看脚时，祝雪突然从后腰的裤腰里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着张嫣然的脖子刺去。 死吧！ 登天梯的宝贝只能是她的！！！ 却不想下一秒，她手里的匕首就被张嫣然挑飞了。 祝雪看着自己胸口的长剑，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她张了张嘴，血疯狂地从她嘴里冒了出来：“你……你……” 她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她！ 那她为什么还要答应她帮她找哥哥？！ 那她为什么还要帮她攀爬登天梯？！ 祝雪完全站不住了，她跌跪了下来，痛苦地捂着胸口，这次是真的很痛苦。 张嫣然抽出了东洋刀，嫌弃地甩甩了剑上的血，又从十方境里拿出了一方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剑身，知道擦干净后她才将刀收了起来，蹲在奄奄一息的祝雪面前，轻轻笑道：“好像还是我的刀更长呢。” 她说着，瞟了一眼祝雪胸口的洞，笑意更深：“别担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件都不落下的。” 张嫣然朝着祝雪伸出了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子，像是拖死狗般将她拖上了最后三个阶梯。 “知道吗？你心心念念的登天梯宝贝可不是在这梯子的顶端呢。” 登天梯的顶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别说宝贝了，就连一只鸟影都没有。 只是明明是深夜，却亮如白昼，反差的异常，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上面会有什么宝贝呢。 祝雪原本还期待的眼睛瞬间灰败了下来，她神情麻木，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原来……她至今为止所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一个笑话…… 哈哈哈…… 她的眼角慢慢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祝雪慢慢松开了捂住胸口的手。 张嫣然环顾四周后，了然地话锋一转：“你想知道它在哪里吗？” 祝雪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眼睛亮了一瞬，她的嗓子像是破了的风箱：“真……真的有……”宝贝？ 那两个字还卡在喉咙，下一秒就被呼呼的风声所取代了。 “当然有宝贝了，我这就带你去看！” 张嫣然说着，直接将祝雪从登天梯顶端扔了下去，与此同时，祝雪胸口一点点绿光极为明显地闪烁着。 张嫣然也朝着她的方向飞跃了下去。 还在爬登天梯的红发女孩：…… 什么情况？？？？？ 早在第一次遇见祝雪的时候，张嫣然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当时她的血滴在土地上时，很快就被土地给吸收了，隐隐地呈现出一条细小的血线朝着山顶蜿蜒而去。 她的特殊能力似乎导致她的血也很特别。 当时她偏移胸口几寸的地方有一道很深的刀口，张嫣然眼尖地从那刀口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是她传承中老祖身上的宝物……青玉珠。 她原本只是想把青玉珠取回来，但发现那条血线后，她不禁想到了自己手心的血线，她决定先按兵不动，去到山顶看看再说。 然后见到这下饺子一般的场景后，张嫣然再次看到了那丝血线，她这才确定了…… 这登天梯上也有老祖的传承之物……而且要比青玉珠珍贵得多。 似乎是察觉到宿主即将死亡，青玉珠使劲发挥着它的全部效力，绿色的光芒越盛，硬生生将祝雪从濒死的状态下拉回来了一点。 “为……为什么……” 祝雪看着跟着自己一起下坠的张嫣然，张了张嘴。 张嫣然似乎心情很好，她十分有耐心地回答道：“你不是要找你哥哥吗？” “我既然答应了你，要帮你找到哥哥，那自然要做到。” 祝雪瞳孔微缩，哑然地蠕动了几下唇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张嫣然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她的哥哥究竟在哪里了…… 张嫣然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开，看向越来越近的地面，目光幽深。 她的哥哥啊……早就从登天梯上掉了下来，摔得连一丝完整的身体组织都没有了呢…… 她不是要找哥哥吗……马上她就能和她的哥哥团聚了呢…… 祝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手拽住了张嫣然的手腕，喘着粗气：“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 张嫣然淡淡看她一眼，冷漠道：“事不过三，爱莫能助。” 祝雪突然发狠拽紧了张嫣然，她恶狠狠地说道：“不救我……那就和我一起死吧！” 说着她就用力将张嫣然往下拽，想要拿她做垫背的。 张嫣然丝毫不在意，祝雪现在还有力气挣扎，不过是因为青玉珠。 没有了青玉珠，她在一瞬间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快了…… 她已经感受到了它的气息…… 第161章 黄泉路上黄泉剑 张嫣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挣脱她，而是随着她一起坠落，静静感受了她生命的快速流逝，风声在耳道肆掠，但血滴落在地的声音却像是被放大了般，在耳旁炸响。 时间到了…… 张嫣然眼神一厉，快速伸出手，掏出青玉珠的同时，反手一把抓住一道快速接近祝雪胸口的白光。 入手是寒冰般的刺痛，哪怕整只手都因为抓住这光芒而僵冷掉了，张嫣然依旧不为所动，死死拽着它。 与张嫣然签订契约的堇方是第一个感觉到异样的，冰冷刺骨的痛感已经传递给了它，可想而知，张嫣然自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已经好久没有感觉过寒冷的堇方十分不适应，它一面努力运转着灵力，让自己暖和起来，一面好奇地问道：“疯女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要再不放开，咱们俩都要被冻死了。” “怎么可能……”张嫣然越痛握着光芒的手越紧，她嘴角的弧度越大，笑容就越发灿烂。 她已经能完全确定了…… 这就是老祖的东西，是老祖在传承传给她的东西之一…… 黄泉剑！ 张嫣然疯狂运转着老祖留下来的心法，灵力快速在体内循环游走着现在，白光带来的刺痛感似乎减弱了几分，她不停不歇地试图将自己的灵力渡进白光中。 下一秒，白光光芒大盛。 张嫣然的身影在半空中活生生消失不见了。 而祝雪的尸体却直直坠落，砸落在一颗巨石上，化为了一摊肉泥。 红发女孩直愣愣地盯着半空，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她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爬登天梯的，她本身就对登上登天梯就能得道成仙的传说嗤之以鼻，更不相信登天梯上能有什么宝贝的又一传言。 她来爬登天梯，不过是看别人都爬，她也爬一下罢了，要是能到顶，她就求证一下看看登天梯上到底有没有宝贝。 现在看来……登天梯上确实有宝贝呢…… 那宝贝好像……像一把剑。 从张嫣然和祝雪一起坠落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没有想着继续要爬到登天梯的顶端了，竟然傻傻地去下天梯，试图追赶上两人坠落的速度。 她只觉得自己刚才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从听见祝雪和张嫣然的对话时，就觉得被帮助的那个女孩迟早会背后使阴招。所以在看见她们掉下去时，除了惊愕之余外，更多的是一股果然如此的验证正确的荒谬感。 她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去她要看看能不能救下那个竟然要带人爬天梯的“天真女孩”。 却没想到看到了自己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她握住了一柄剑的剑柄，然后就这么活生生地消失在了原地…… 这个世界上有特殊能力这件事情就已经很疯狂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加离奇的事。 她一屁股坐到了阶梯之上，久久不语。 张嫣然这边却被带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中。 空间大约十来坪大，处处开满了鲜艳的红花，艳丽的红花占据了这片空间，是花不见叶，高挺的叶茎顶端开着一朵硕大繁复的花朵，它的花朵娇艳而热烈，通常为血红色，宛如一抹燃烧的晚霞，又似滴落在大地上的鲜血，散发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花瓣细长且微微弯曲，犹如舞动的丝带，柔软而灵动。层层叠叠的花瓣相互簇拥着，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花蕊嫩黄，纤细而挺拔，从花瓣的中心伸展出来，如同一束小小的火炬，为整朵花增添了一抹明亮的色彩。彼岸花的花茎笔直而坚韧，支撑着那绚丽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哇！好多石蒜！” 堇方作为张嫣然灵魂契约的附属，也被一起拉进了这个空间之中。 它飞跃穿梭在花海之中，玩得十分高兴，完全没有进入陌生空间的该有的警惕。 石蒜……说文雅点就叫做……彼岸花……又称为黄泉之花…… 张嫣然也不管它，抬手摘下一朵彼岸花，刚刚摘下，花朵就在她手心之中湮灭了，原本该是一朵花的位置硬生生空了一块出来。 看来……它并不能再生呢…… 堇方很快也发现了，瞬间兴趣全无，它悠悠飞回了张嫣然的身边，落在了她的肩头，闪了闪光，道：“那就是黄泉剑吗？” 在将她带入这片空间之后，那道白光就消失快速不见了，虽然它消失的速度很快，但是它还是看见了那道光消失的地方。 它没入了把柄浑身涂满泥土的只看得见半截剑身的剑中…… 它是剑灵吗？ 张嫣然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剑气灼伤的手，手心的颜色早已经不是正常人的粉白色而是一种被寒冰冻伤的冰蓝色，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她没有急着去看黄泉剑，而是将青玉珠拿了出来，用东洋刀将自己手心的冰蓝色的肉全部削掉了，鲜血快速涌了出来，她下手极狠，下刀极深，已经可以看见她手掌上的深深白骨了。 堇方抽了抽眼角，真不愧是疯女人。 张嫣然面不改色地将青玉珠塞了进去，卡在手骨之中，绿色的荧光忽明忽暗。 她在认主青玉珠。 只是…… 哪个正常人会把宝物认主放置在手心之中啊喂！ 不是丹田，就该是识海呀。 她倒好直接安手上了。 有着老祖给的心法，熟悉的灵力气息几乎是沾染上青玉珠的一瞬间就已经完成了认主。 张嫣然很快就能感知到青玉珠的存在了，她微微一动心念，青玉珠绿色的光芒瞬间盈满了她的整个手掌，它在快速发挥它的效用。 被冻得有些裂纹的白骨慢慢愈合，血管快速缠住整个手掌，缺失的血肉在疯狂的生长。 大约过了十分钟，原本被她削得干干净净的肉又重新长了回来，完好如新。 青玉珠还真是神奇。 就是有点耗费灵力，就这么十分钟竟然用了她三分之一的灵力…… 也是不能多用呢。 张嫣然新奇地看了又看自己的好手，显得十分高兴。 堇方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哼！不过就是个半仙器罢了，也值得你这么高兴！想当年我……” 它的话卡在半截，怎么也说不下去，想当年它……它……它干嘛了？？？ 堇方脸色一白，它以为被封印就只有它的修为，难道……莫不是……还有它的记忆？？？ 张嫣然没有理会它的酸言酸语，而是朝着黄泉剑走了过去。 在她用灵力认主青玉珠时，黄泉剑就已经感知到了，它的剑身轻微颤抖，显然也是十分熟悉这股灵力。 张嫣然一把握住剑柄，冲着剑身疯狂输入灵力，随着她灵力的快速涌入，剑身开始慢慢颤动，颤动地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抖落了一身泥土，露出它本来的样子。 通体冰蓝的长剑微微泛着莹润的白光，漂亮得根本不像是现实中的产物，与它的名字不同，它的剑身幽蓝莹润，完全看不出来它名黄泉。 有了青玉珠认主的铺垫，似乎黄泉剑的认主也格外顺利，虽然也花费了张嫣然三分之二的灵力，但终究还算顺利。 认主完成后，这方空间就在慢慢坍塌，黄泉剑的实力也逐渐掉落至与张嫣然齐平的修为能力。 空间消失后，张嫣然已经平稳踩到了地上，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各种白骨和残肢，俨然活似一个万人坑。 张嫣然并不意外。 毕竟…… 黄泉路上黄泉剑。 第162章 大功一件 在她落地之时，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原本的登天梯化作一条柔软的丝绦，将在其上面的人全都抖落送下了地面。 白光刺眼震荡，让在登天梯中心位置的人通通晕了过去。 张嫣然毫不犹豫地将黄泉剑收了起来，趁着无人发现，转身离开了现场。 刚走至林中时，欧阳泽天迎了上来，他独自一人，陈瑞雪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 “你说的合作……”他微微沉吟，开口道。 不清楚他究竟看到了多少，无论他看见了多少，张嫣然都不在意，毕竟杀他易如反掌…… 只是陈瑞雪稍微麻烦了一点。 张嫣然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又拨了拨刘海，才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你的尾巴呢？” 欧阳泽天微微皱眉：“她睡着了。” 张嫣然挑眉，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确定了吗？和我合作……很有可能丧命呢……” 欧阳泽天苦笑，他弯起左臂的袖子，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莹白的肌肤上一条蜿蜒狰狞的黑线像是拥有生命般地鼓动着，时而平静，时而暴虐地想要冲破他的皮肤。 他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那条黑线，已经蔓延到他的锁骨处了，他悲凉地笑了笑：“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其实当初你给我们的考验，根本不能算是考验，哪怕就是我不提，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在南城久待了。” 时间到了…… 就是他们赴死的时候了。 “阴阳延寿蛊？”堇方好奇地从张嫣然肩头飞离，落在了欧阳泽天的手臂上，贴近了他仔细观察。 欧阳泽天笑得十分苦涩。 张嫣然扫过他的手臂，神情平静，她淡淡道：“我知道了。” 见她没有了下文，欧阳泽天抿了抿唇道：“计划……什么时候告诉我们？” 张嫣然表情未动，平静的眸子扫过他，显得高深莫测：“该你们知道的时候。” 计划？ 那种东西她从来就没想过。 拿到青玉珠和黄泉剑后，她的修为也稍微提升了一点点，练气八层。 加上她的备用极品灵，她就不信不能和张正山一战。 之所以叫上他们，不过是为了增加胜算。 毕竟破坏掉他的方案b，也能小小的打击一下他吧。 原本她也是想徐徐图之的，一步一步引诱张正山自取灭亡，可是死在他自己手上到底不如死在她的手上痛快。 “你……”欧阳泽天静静盯了她一会儿，唇角抽动了几下，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会根本没有计划吧？！” 张嫣然十分淡定：“嗯。” 欧阳泽天似乎有些崩溃，脸色一下子灰败了下来，如丧考妣，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他或许就不该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 “或许你不用这么沮丧……” 突然他的肩头搭上了一只手，那手的主人似是安慰般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相信她就好。” “你是谁？”欧阳泽天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满脸警惕，他完全没有察觉到。 作为阴阳延寿蛊的宿主他的感知力比普通人强了十倍不止，他都没有察觉到，那只能说明来人不是普通人。 轩辕器摸了摸鼻子：“害，好歹我们做过半年的同学，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做轩辕器。” 欧阳泽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张嫣然，目光中带着询问。 张嫣然点了点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家都是伙伴吧。 哪怕没有周密的计划，轩辕器也对张嫣然十分信任。 这份信任源自于她在给他治疗时也是毫无计划，但是他的情况确确实实是在一天天地好转。 欧阳泽天抿唇不语，又一次体会到了十年前被种下蛊虫时的无力和绝望。 三人各自离开后，从树后走出一人，正是陈芷。 堇方通过水镜将画面转播给了张嫣然，它学着最近新看电视剧里黑手党的样子，冷酷地说道：“疯女人，要不要我去……” 它变出两只小棍充做手，在自己的圆脸上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它去干掉她。 张嫣然迄今为止，还没有见过堇方真正动手过，她从善如流地应声道：“好啊。” 作势就做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来。 堇方一僵，它能说它根本干不掉她吗？ 它厌厌地飘回张嫣然的头顶，亮光都弱了好几个度，努力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张嫣然倒也不深究它的实力，径直朝着一处山洞里去，随便找了一处碎石稍微少一点的地方，就开始在地上打滚，直到把自己搞得全身狼狈，满是擦伤和泥污后，才停手。 堇方目瞪口呆地看着：“疯女人，你在……发什么疯？” 张嫣然并不理会它，随便找了一处怪石嶙峋，犄角旮旯的地方，就是那么一趟。 她慢慢调整着呼吸，慢慢将自己的呼吸变得清浅微弱，静静等待着…… 那条花斑巨蟒最多只能拖住他们一晚上……加上紧急送张馨悦就医汇报的时间，来回应该就是现在了…… 现在来找她…… 果然她装昏迷，不到半个小时，张家的人就找了过来。 找到她之后，来人似乎很着急，探她呼吸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更是在确定她还有呼吸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怕是被张正山训斥过了。 找到张嫣然后，张六和张七也不管秋榞山的活动还在继续，连忙叫来了直升机，将她直接送进了医院急救。 张嫣然并没有大碍，只是张馨悦因为被花斑巨蟒缠得久差点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严重缺氧，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才算是恢复过来了。 虽然张家两位小姐离开来了，但秋榞山的活动却还在继续，直到十天九夜后。 这次进医院，张正山短暂地露过一面，安慰了她们两个一下，各自给了一些小小的压惊礼物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的面色十分不好，想来是谈判不太顺利呢。 没有哪一个国家会允许这样一个超级世家在在自己国家内为所欲为，目无法纪。 张嫣然划拉着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是序远洲最新传给她的有关张家的消息。 张奕的事情还是被爆了出来，他涉及到东西不仅仅只是公司破产，负债好几亿，还涉及到了毒品甚至好几条人命…… 要说世家之中难免会有背上几条人命的事，本来都能轻松压下去，只是最近几年新上任的那位脾气很硬，坚决要秉公办理，这几年更是抓了好几十个世家的人，但这还是第一次抓嫡系主家的人……更何况还是抓的张家的人…… 也难怪张正山会这么冒火了。 谈判得并不很顺利。 这个国家已经不再允许世家凌驾于法律之上了，它开始关注底层民众的利益了。 但世家们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个国家机器脱离他们的掌控呢。 新一届主席的选举世家必然会参上一脚…… 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张嫣然将邮件发送给序远洲后，转头点开了龙附一中的官网。 秋榞山活动已经结束了，按照惯例，龙附一中也贴出了这次的讣告名单。 只是这次名单上的人格外的多…… 张嫣然毫不意外地在名单中找到了祝雪的名字，与她哥哥对外公布的消息一样都是不小心跌落山崖尸骨无存……这怎么能不算是一种团聚呢…… 她到底还是心善的。 她想要她的命，她却还帮她找到了哥哥了。 不仅帮她找到了哥哥，还帮他们团聚了。 也算是大功一件呢。 第163章 祭祀?封印! 堇方趴在张嫣然的头顶，也看了一眼她的手机，撇撇嘴，它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好心还要带着祝雪登上登天梯。 “你是从什么时候设计的？”堇方好奇地问道。 张嫣然轻轻一笑，十分好心情地回答道：“大概是知道那是黄泉剑的时候吧。” 在登天梯出现时，她手心的红线就开始若隐若现，她当时还只是怀疑。 老祖给的传承中，有提到过希望她找齐三件宝贝，青玉珠，黄泉剑，和轮回台。 其中黄泉剑是最重要的一件。 黄泉路上黄泉剑，黄泉剑剑长15寸，通体幽蓝，其最大的特点便是能直斩灵魂，销魂灭形。 故而黄泉剑又被叫做斩魂剑。 在登天梯开始抖落攀登者时，她手心的红线跳跃得还不是很激烈，直到…… 有人因坠落高度太高，角度太偏，直直摔到了树上或石块上，鲜血迸溅，生命消逝之时，她手心的红线跳跃得更加兴奋。 身体死亡，灵魂升天。 灵魂的出现吸引了黄泉剑，黄泉剑的气息一出现，引得她手心的红线跳动得更加兴奋。 她这才确定了黄泉剑确实存在。 祝雪确实是她故意带上登天梯的，青玉珠和黄泉剑同属于老祖的东西，它们相互之间就存在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在秋榞山遇见祝雪时，她就注意到了她的血似乎会被什么东西吸引，她胸口常年携带着青玉珠，血液里自然也带着青玉珠的气息，她赌的就是青玉珠对黄泉剑的吸引力。 在祝雪踏上登天梯时，黄泉剑的气息就比先前要浓郁几分，在她拿出青玉珠的那一刹那就是黄泉剑现身之时。 “按照黄泉剑的特性，你们学校的活动还真是用来祭祀它的？”堇方从张嫣然的左肩头跑到右肩头，十分欢快。 “……”张嫣然沉吟了片刻，似乎是被提到不开心的事，黄泉剑的情绪开始躁动了起来，张嫣然分出心神安抚着它，一面缓声说道：“黄泉剑虽然会被灵魂吸引，但并需要灵魂祭祀……或者说是饲养。” “而……这种自杀式的赴死方式更多是一种祭品。” “秋榞山的植被分布本来就是一个古法祭祀台，祭的不是黄泉剑，而是封印大阵。” “如果我没有猜错，封印的才是……黄泉剑。” 黄泉剑轻轻嗡鸣，像是在诉说委屈。 “你爷爷为什么要把黄泉剑封印起来呢？”堇方奇怪。 黄泉剑的品阶至少也是在仙器行列，但凡见过的，该说这世间无人不心动。 它不信张正山不想占为己有。 “封印它的可不是张正山。他还没那个本事。”张嫣然关上了手机，转身出了病房。 可能是因为张家有这家医院的股份，直升机直接将她们送到了第一医院。 刚出门她就撞见了祝长乐和郭希。 郭希正推着祝长乐往病房里去，看见张嫣然，两人都很惊讶。 “嫣然？”祝长乐惊喜地唤出声，激动地朝着张嫣然招了招手。 郭希见她激动，担心她从轮椅上摔下来，连忙推着她靠近张嫣然：“别急，长乐，我们这就过去。” 祝长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张嫣然：“真的是你呀，嫣然。” 她注意到张嫣然身上的病号服，她有些焦急的问道：“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嫣然。” 祝长乐将张嫣然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隐约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受伤了吗？ 张嫣然为了让自己的伤真实，身上的口子并没有使用青玉珠疗愈，有些口子太深，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沁湿了纱布。 “嫣然，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痛不痛啊？”见张嫣然久久不说话，祝长乐越发着急了起来。 郭希听她语气着急，也不由得朝张嫣然看了过去，他试图安慰祝长乐：“长乐，她应该没事的。你看她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呢。你别着急，医生说了，你的情绪波动不能太大。” 祝长乐着急地抓住张嫣然的手，苍白的脸慢慢涨红，她的手微微发抖：“嫣……” 张嫣然反手握住她的手，对她安慰地笑了笑，轻声安抚道：“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有些擦伤而已。” “刚去散步回来吗？我送你回病房吧。”张嫣然一把推开郭希，占领了他的位置，推着祝长乐轻车熟路地回到她的病房。 短短几分钟的路，祝长乐一直拉着张嫣然分享自己的见闻，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和她说般。 安抚好祝长乐的情绪后，她似乎体力不支，躺上床后不久就睡着了。 张嫣然见状，慢慢退出了病房。 郭希连忙跟了上去。 “等一下。”郭希叫住张嫣然。 “有事？”张嫣然驻足，回头，目光凌冽，和祝长乐交谈时的温和已经全然褪去，整个人冷漠而尖锐。 郭希微僵，他正了正自己神色，严肃地开口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长乐面前了。” 虽然不知道她和长乐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她仅仅只是出现在长乐面前，就能引起长乐强烈的情绪波动……她绝对不能再出现在长乐面前了。 “呵……”张嫣然冷笑，身上的寒气越发浓烈，她一步步靠近郭希，声音如寒冰：“就凭你？” “你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句话？”她一字一句，步步紧逼。 “我……”郭希仔细搜索着如何形容他和长乐的关系，半天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我是她的伴侣！” “伴侣？”张嫣然嘲讽出声：“是用她的血换取金钱的伴侣……吗？” 她快速接近郭希，一膝盖捅在他的肚子上，趁着他吃痛弯腰的瞬间，她将缩短尺寸的黄泉剑抵在了郭希的脖子上。 “像你这种卖血求荣的伴侣早该处理掉了。”她贴近郭希的耳边，如情侣轻喃，实则是十足的威胁：“你才是……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不然……” “哗。”病房门被打开，祝长乐自己坐着轮椅出来，看见两人靠得很近。 她疑惑唤道：“小希？嫣然？” 郭希快速想要推开张嫣然，张嫣然动作更快，她收起了黄泉剑，几步远离郭希，看向祝长乐，乖巧地微笑：“怎么了？” 祝长乐看了看郭希，又看了看张嫣然，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刚才看见的画面，她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刺绣的荷包，推着轮椅靠近张嫣然，将荷包塞进张嫣然的手里，笑着道：“嫣然，这是我自己做的平安符，希望能保护你。” “刚刚睡着了，忘记给你了。”祝长乐说到这里，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张嫣然看了看荷包，脸上神情有些微妙，她抿了抿唇，将荷包收了起来：“谢谢，我很喜欢。” “快去休息吧，我们下次再一起去花园里散步。”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擦过郭希身边时，张嫣然冷冷地说道：“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取她的血去卖，我饶不了你。” 郭希心头一跳，他一把拽住张嫣然的手腕，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知道些什么？” 张嫣然冷冷地看着他，勾唇轻嘲：“就算是你想再卖，也要重新换个买家了……” 她尾音上挑，威胁之意十足。 郭希瞳孔一缩，拽着张嫣然的手腕力道越发大。 她什么意思？ “你把她怎么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紧张。 张嫣然嘲讽的笑容越发明显，眼神戏谑地看着他。 “小希？”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祝长乐并没有听清，她只看到郭希突然很激动地抓住了张嫣然的手腕，她有些担心。 她的声音似乎唤回了郭希的理智，他慢慢松开了张嫣然，走回了祝长乐的身边。 第164章 来人了。 祝长乐察觉到郭希的不在状态，她垂了垂眸子，一向温和的声音带了几丝冷意：“小希，嫣然……她对我很重要。” 郭希脸色一白，他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不断收紧。 “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是你……”祝长乐刹住轮椅，目光沉沉地与郭希对视。 郭希缓和了脸色，他柔声道：“我知道了，长乐。” “我不会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的。” 他保证道。 祝长乐得到了他的保证，神情稍松，她浅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柔声开口道：“咦？最近好像都没有取血了。小希不需要了吗？” 郭希才缓和的神色陡然又变得十分难看，他微微错开脸，不禁又想到了张嫣然的话，他掩饰道：“那人最近都不需要了。” “是吗？”祝长乐有些怀疑，但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她也没有再追究，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就沉沉睡了过去。 张嫣然这边刚出医院，手机就响了起来，倒不是张正山…… 一个陌生号码…… 区号显示外地号码，还不是个人手机号，应该是公共电话。 哦……有点意思…… 会是谁呢？ 张嫣然淡定地接起了电话。 那边似乎很紧张，隔着话筒都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 “喂……我想你帮我救个人。” 来电人直接开门见山。 张嫣然边走边回答着：“救人的事应该找医生啊，我这里可不是120急救。” “……只有你能救他了。”来电人十分急切。 “晋林区太原古12号。速来。” 似乎是担心她不去，来电人还不忘贴心抛出一个馅。 “你要什么报酬都可以！” 说完那边就很急迫地挂掉了电话。 张嫣然看着从通话记录里消失的电话，挑了挑眉，更有意思了，不是吗？ 张正山与其他三大家族的家主同坐一方圆桌，圆桌的对面赫然是西装革履的三个男人。 “古家小子，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欧阳擎天暴躁地开口：“那块地和人，你都得给我们！” “古丞，你还年轻，小小年纪就违背祖宗留下规矩，怕是不好吧？”张正山似笑非笑地看向古丞，眼带威胁。 “小丞，叔叔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多年了，叔叔呢，也很支持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建设新社会嘛，叔叔也算尽了一份力。你不能看着我们几个年龄大了，就开始挤兑我们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看龙国还不照样好端端的。”陈京豫不同于前两者的愤恼，面带微笑，语气柔和地说道。 轩辕华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品着杯子的茶，像是在喝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般，连头也没有抬。 古丞淡然地抿着茶，慢悠悠地回道：“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有些镣铐是该解开了。” “狂妄小儿！你说谁是镣铐呢？！”欧阳擎天拍案而起。 “古丞，当初你们老祖可不是这么和我们老祖说的呢……你想违背祖制，就不怕你家老祖从地底下上来问责吗？”陈京豫皱眉。 “我家老祖……呵……”古丞嗤笑一声，继续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悠悠地道：“我家老祖能上来怕是会先找你们三家问责吧。” 张正山似笑非笑，直视古丞：“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古丞不躲不避，他缓慢地陈述着，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身为国家领导人，首先维护的就该是国民的全体利益，而不是少数的特殊的单一的个别的权利。”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张正山豁然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去，其他三人忙跟上。 只是在踏出议事厅时，他停下了脚步，回头悠悠看了厅上牌匾一眼，目光下移到古丞脸上：“你最好永远都呆在国家领导人的位置上……” 四人很快离开。 薛秦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张家怕是会在换届选举上使绊子了。” “啧，这群蛀虫，老子真想一门大炮给他们全轰干净了！”莫尽忠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古丞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从古至今张家使的绊子还少吗？” 下一秒，他们顶上的写着“为天下大公”的牌匾哐当一声，就往下掉。 莫尽忠反应最快，他一把推开两人，自己却来不及收回胳膊躲避，他尽力调整自己身体的方向，最终那重近一百斤的牌匾还是砸中了他的手掌。 粉碎性骨折，他硬是一声没吭，只是怒骂：“那群狗娘养的。” 被推开的两人连忙叫医生，紧急将莫尽忠送医。 “下马威……” “好一个张家人。”古丞目光沉沉。 饶是脾气极好的薛秦也十分愤怒：“我们真不能用原子弹吗？” “杀他们很简单，不简单的是他们对社会对经济对人民的影响……该怎么消除……”古丞呢喃。 他一直知道张家有神秘力量，早在他老祖那个年代，为了探明张家的神秘力量，就已经做了很多部署。 就连现在的欧阳家，轩辕家，陈家，当初也是他家老祖找来分化张家能量的助力，只是他家老祖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三家早就忘记了当初的初衷，如今竟然全都沦为了张家的走狗。 神秘力量再强大，他就不信还能扛住现代热武器的大量投递？ 他为难的点除了刚说过的那点外……以这几家的经济和实力，他更担心的是他们手中也有这么一批热武器…… 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轩辕华迟疑：“他背后可是鹤国的人……” “鹤国又如何？”欧阳擎天满不在意：“既然古丞那小子违背约定，我们换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古家确实坐那位置太久了……不过鹤国人生性奸诈狡猾，我们……”陈京豫话还没有说完。 张正山直接道：“把鹤国变成我们的人不就行了……别告诉我，你们做不到？”他威胁的目光扫过在场三人，也不等他们回答，自顾自上了车。 陈京豫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正山离开，眼里快速滑过一丝阴霾。 呵……还真把他们当他小弟了。 晋林区太原古12号。 这是一座废弃的民房，张嫣然刚踏进这里，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地上黏黏糊糊的，竟然是血流了满地，以这种流法……只怕得流死不少人。 张嫣然微微皱眉，十分嫌弃，并不想再往里面进了。 堇方立马很懂事地先飞了进去，给张嫣然开启了水幕直播。 废弃民房是两层结构，在第一层和第二层的连接楼梯上堆砌着十来个面色灰败的人，各个都是手脚被砍断，鲜血汩汩往外流，各个都是失血过多而死，那第一层满地的血显然都是他们的。 堇方觉得有些恶心，水幕晃了一下，连忙继续往上飞去。 刚走出楼梯，就被满屋的血红符咒吓了一跳。 水幕将房间完完全全照了出来，血红的符咒遍布满屋，墙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看得人都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唯一比较干净的两处，各自放置了一把椅子。 一把椅子放着粉色的软垫靠枕，一个女孩垂头靠在软枕上，似乎在安睡。 另一把椅子只是一把最普通的椅子，一个男人也垂头靠在椅背上，生死不知。 “阵法？”堇方怀疑，正准备仔细观察一下满屋的符咒时，两道刹车音骤然响起。 楼下…… 来人了。 第165章 献祭 张嫣然也发现了，她闪身躲进了角落里。 前面一辆银白色的奔驰车先停了下来，一个魁梧的汉子从驾驶座里下来，小碎步迈过车头，转到另一边的副驾驶，恭敬地拉开了车门，弯下腰，目光不敢停留在下车人的身上。 只见那身形魁梧的大汉神色肃穆，满脸恭敬之色。他微微低头，目光紧紧盯着地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物出现。不多时，一个身影缓缓映入眼帘。那是个身高只到大汉肩头的光头老年人，他的出现，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老人身着黑色唐装，那唐装的面料看似普通，却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闪烁着内敛的光泽。黑色的唐装贴合着老人的身躯，勾勒出他虽不高大却极具威严的身形。他的脚下，是一双最普通的黑色布鞋，那布鞋的鞋底与地面轻轻接触，发出细微的声响，却仿佛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 老人的脸上沟壑众多，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如同岁月刻下的印记，诉说着他历经的无数风雨和沧桑。他的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微微半眯着，看似慵懒，却在那半开半合之间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智慧和洞察一切的锐利。然而，只是一个硕大的鹰钩鼻突兀地挺立在他的面部中央，犹如一座险峻的山峰，硬生生地破坏了他面部原本的慈祥。那鹰钩鼻微微弯曲，给人一种冷峻之感，与他脸上的其他部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在初见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畏惧的情绪。 这时，后面那辆黑色本田轿车也缓缓停了下来。车门迅速被打开，一个年轻人如一阵风般急忙跑到了老人的身边。年轻人的身姿挺拔，动作轻盈而敏捷，他的眼神中满是敬重之色。只见他微微低下头，十分尊敬地说道：“主人，昴他……”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似乎是想要急切地解释些什么。 然而，老人却面无表情，微微抬起一只手，果断地打断了年轻人的话语。老人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显然他并不想听年轻人的解释。在老人的心中，他已然做出了决定，那是不容置疑和更改的决定。随后，老人没有丝毫犹豫，抬步就往不远处的民房走去。那坚定的步伐，仿佛带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 青年人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焦急和紧张。他那精致的眉毛微微皱起，如同两弯新月被轻轻拢在了一起。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忙不迭地，他赶紧跟上老人的动作，生怕稍有迟缓便会错失良机。他的脚步匆忙而慌乱，与老人沉稳的步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场未知的风暴即将来临。 只希望……那人真的愿意敢来。 大汉将车子锁上后，也跟了上去。 张嫣然悄然从暗处走出，她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轻盈而灵动。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门口一眼。那一眼，仿佛包含着无数的疑问和揣测。接着，她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几个跳跃，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轻盈地翻上了民房的屋顶。 屋顶上，张嫣然微微皱眉。好消息是这民房是盖的瓦片，那些瓦片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暗淡的光芒。然而，坏消息是这户人家做了吊顶，那吊顶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她的视线牢牢地阻挡。哪怕她已经把瓦片移开了，也只能看到那一片黑暗的吊顶，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她并不着急，堇方还在屋子里，它能用水幕为她实时转播。 张嫣然将瓦片盖回，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着用水幕开始看现场直播。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很晚了。 民屋二楼室内，空气仿佛凝固，弥漫着神秘而压抑的气息。摇曳的烛光微弱地跳动着，在四周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宛如神秘的幽灵在舞动。 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古老的血红的符咒。那些符咒以奇异的线条和晦涩的符号交织在一起，有的如燃烧的火焰般炽热而跃动，有的似流淌的溪水般灵动而蜿蜒。每一个符咒都散发着神秘的光芒，时而闪烁着诡异的色彩，时而又陷入深沉的黑暗，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故事，又像是在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房间中央，老人静静地伫立着，他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冷峻。老人的视线从房间中央两个歪斜在椅子上的人身上扫过，视线最终停在黑发白裙女孩身上。 女孩静静地靠在椅子上，黑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白皙的肩头，白色的裙摆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纯净。她的面容如同被天使亲吻过一般，美丽而宁静，却又带着一丝让人心疼的脆弱。 老人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愧疚，那愧疚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心头。那眼神中有愧疚，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对孙女的深沉爱意。 老人微微仰头，然后缓缓地闭了闭眼睛，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开来。他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庄重，每一道皱纹都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沉淀，在烛光和血红符咒映衬下显得格外可怕。片刻之后，老人开始低声吟唱神秘的咒语，同时，他的手上快速掐诀，那声音低沉而悠扬，如同从远古传来的呼唤。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随着老人的动作，墙壁上鲜艳的符咒开始微微闪烁。那些符咒上的光芒起初只是微弱的闪烁，但很快，光芒越来越亮，符咒上的线条和符号仿佛活了过来，扭动着挣脱着，像是要从墙壁上挣脱下来般。整个房间诡异静默，空气仿佛是凝固了一般。 老人的声音愈发急切，那低沉而悠扬的吟唱此刻如同暴风雨中的怒涛，一浪高过一浪。他掐诀的手速度越来越快，手指如同灵动的蝴蝶，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此时，密密麻麻地布满满屋的符咒竟然纷纷都朝着椅子上的两人而去。那些符咒如同被召唤的水蛭，带着诡异的红光，以极快的速度在墙面上爬行。它们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目标明确地朝着椅子上的那两个人疾驰而去。渐渐地，在两人脚下形成两个旋涡，那旋涡如同神秘的黑洞，散发着强大的吸引力。风渐起，呼啸着在房间里穿梭，吹得烛光摇曳不定。 老人鹰眼一眯，那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景象。他的脸上带着快要成功的激动和喜悦，那是一种历经艰难险阻后即将迎来胜利的表情。他的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他将身上的匕首震落，那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金属的寒光。他一脚踢给青年人，急切地厉声喝道：“快去……”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把它插进昴的心口，仪式就能成了！” 他眸子里闪动着诡异的兴奋，见青年还没有动作，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威喝道：“还不快去？！”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刺骨而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强大的压力，让人无法抗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仿佛对青年的犹豫感到极为不满。 “宿你在犹豫什么？！” 第166章 有困难找警察 宿那如狐般的锐利狭长的眸子里，一抹挣扎如同闪电般快速划过。他的眼神中交织着矛盾与痛苦，那瞬间的挣扎仿佛是内心深处两股力量的激烈碰撞。他微微侧头，余光悄然落在被绑在椅子上的昴身上。此刻，他的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焦急万分。 在老人严厉的怒喝中，宿的身体猛地一震。那怒喝声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痛苦，却又不得不屈服于老人的威严。他缓缓弯腰，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地上的匕首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匕首的那一刻，一股寒意从指尖瞬间传遍全身。他紧紧地握住匕首，仿佛握住了他们沉重的命运。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靠近昴。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尖锐的刀尖之上。那刺骨的疼痛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要他亲手结束昴的生命……他做不到…… 他已经失去了阿弟…… 难道还要失去这唯一的朋友吗？ 绝望和无助如同黑暗的潮水，将他紧紧包围。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着的昴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先是有些迷茫，随后渐渐聚焦，看清了房间里诡异的一切后，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宿手中的匕首上，没有一丝疑惑，也没有半点害怕。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宿慢慢接近，目光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屠戮的人不是他一般。 宿看到昴的反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真是……淡定得让人火大！ 宿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槽牙，握着匕首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可恶！明明要死的人是他！ 为什么他比他自己还要紧张？ 手中的匕首仿佛变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 宿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为什么那人还没有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漫长的煎熬。 他焦急地不动声色地望向四周，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与不安。 她会不会不会来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宿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她迟迟没有出现。难道是他开出的条件还不够吸引她吗？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他仔细回想着自己提出的条件，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不足之处。他甚至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再增加一些筹码，以换取她的到来。 他真要把他们的命全都寄托在一个不知目的不知实力的人身上吗？这个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宿的心头。他深知这样做充满了风险，可他又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不…… 不对…… 他们还有其他的选择！ 宿站在到了昴的身前，只要一举手的距离，他就能把匕首捅进昴的胸口，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做。 “你愣着做什么？！赶紧动手！” “你也想死吗？！” 老人一面维持着仪式继续进行，一面厉声威胁道。 宿却像是没有听到般，他静默地看着昴。 一秒，两秒…… 他们还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他紧紧咬着牙，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随后狠狠朝着昴挥下了匕首。那凌厉的动作仿佛带着破风之声，让人胆战心惊。 老人见状，脸上那得逞的笑容如同绽放的恶之花，越扩越大。 他的眼神中满是得意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计划的成功。 “要成了！” 老人在心中暗喜，仿佛胜利的曙光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那声音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是大门被强行破开的声音。与此同时，警笛声突然在静谧的黑暗中炸响，犹如惊雷劈下，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老人分心一瞬，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哇地一口吐出大堆鲜血。那鲜血染红了地面，触目惊心。 他身边那个高大的汉子连忙去到楼梯口查看情况，下一秒他就被流弹击中了胳膊。汉子惨叫一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连忙躲开剩下的流弹。 他忙不迭对老人回话道：“主人，条子来了。” “起码有十几人，主人，请指示！” 汉子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不安。 老人烦躁地皱紧眉头，这次行动特殊，他只带了大汉和宿在身边。对上十几个条子，不动用特殊能力，很难全身而退。 今夜已经不是最好的时机了！ 老人心中暗恨，愤怒地呸骂了一声。他当机立断打断了仪式，顾不得仪式反噬的痛苦，连忙咽下喉头的鲜血。 他急忙奔向白裙女孩，一把将她抱起，同时一掌打向用砖头封住的窗户。 “撤！”老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果断与决绝。 窗户应声破开一个大洞，他抱着白裙女孩跳了下去，几个呼吸间消失在了夜幕中。 大汉紧跟其后，动作敏捷得如同猎豹。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短短的一分钟内。 宿暗暗松了口气，心中的巨石仿佛落了地。他的匕首并没有按照老人的期望插进昴的心脏，而是砍向了昴双手的束缚带。他的动作精准而迅速，没有丝毫犹豫。他正准备拉着昴，和老人殊死一搏。 他知道老人正控制着续命仪式，不能分心，他们这时候反扑，能有一半的胜率。 “我们也走吧。”眼看着警察就要上楼了，宿对还瘫在椅子上的昴说道。 昴艰难地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无力地说道：“没力气了。” “你都在这破椅子上躺了快一天了，你给我说你没有力气了？！”宿暴跳如雷，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他给我下了药。”昴继续淡淡地回道，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收回刚才他们有一半胜率的话，他要是发现了他的意图，他们绝对会在一瞬间死得很惨。 好在警察赶来了，才没能让他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过……这警察来得也未免太巧合了……宿认命地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无奈。 他无奈地扶起昴，也朝着窗户口跃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张嫣然看了一眼冲进房间里的警察们，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快速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堇方也连忙收起水镜，从破掉的窗户飞了出来，急急赶到张嫣然的头顶落下。 为什么这个点还有警察过来呢？ 那当然是因为有人报警。 那是谁在报警呢…… 那当然是张嫣然。 毕竟有困难找警察…… 自始自终张嫣然就没有想过自己现身去帮忙，她夜深了还不回张家，就已经冒了很大险了，她怎么可能再暴露自己的行踪引得张正山注意呢。 “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堇方若有所思地开口。 “被关了好几千年了，你还记得的哪个是人？”张嫣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很快就追上了宿和昴，至于那个先跑了的老人和大汉，早就没有他们的影子了。 宿带着全身无力的昴跑得并不快，所以张嫣然很快就追上了。 “谁？！”虽然身上没有力气，但是他特殊的感知力还是存在的，昴厉声喝道。 显然是发现了张嫣然。 而另一边，在张嫣然跃下离开时，程靳律似有所感地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好像有什么在吸引他一般。 “程队，你发现什么了吗？”同行的警员询问道。 程靳律摇摇头，应该是他看错了。 第167章 你们还有机会吗 张嫣然身姿轻盈地站在那比较粗的树干上，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轻轻飘动。 只见她漫不经心地随手折下一根纤细的小树枝，那树枝在她手中仿佛有了别样的力量。 她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紧紧锁定宿，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宿的腿弯处激射而出。树枝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划过空气，瞬间击中宿。 宿只觉腿弯处一阵剧痛传来，不由自主地半跪在地上。而此时，连带着被他扶着的昴也失去了支撑，跟着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宿吃痛之余，心中满是紧张与愤怒。他猛地回头，眼神中带着质问与凌厉，大声吼道：“谁？！”那声音仿佛能穿透整个树林。 张嫣然坐在树干上，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在寂静的树林中回荡。 她缓缓开口道：“当然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宿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反驳道：“你？！怎么可能……”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昴拽了拽胳膊。 昴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熟悉，他记得这个声音。 宿微微一怔，心中开始思索起来。说不定她还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宿向来脑子动得很快，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他的脑海中便如走马灯般闪过无数画面，迅速想清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怕她早就来到了这里，将屋内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之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现身出手救他们，怕是因为有所顾忌。至于顾忌什么呢？ 宿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该不会是她打不过那人吧？ 想到这里，宿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复杂。 他微微缓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 突然，他松开了一直搀扶着昴的手，那动作果断而决绝。 紧接着，他如同一头猎豹般极速朝着张嫣然冲了过去，速度之快，带起一阵疾风。他紧握着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提拳狠狠地攻向张嫣然。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实力！ 张嫣然却依旧淡定从容，眼睛都没眨一下。面对宿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她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她的身姿轻盈灵活，仿佛一片羽毛，在风中翩翩起舞。随后，她从树上跃下，动作优雅而敏捷。一边躲着宿的进攻，一边缓缓靠近昴。她的步伐沉稳而有节奏，每一步都充满了自信。在距离昴三步远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此时，她的眼神中似乎才真正认真起来。宿再次攻过来时，她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纤细而有力，仿佛铁钳一般紧紧握住宿的手腕。接着，她反手一掰，宿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又迅速转身，屈膝顶在他腰间，同时使力。宿瞬间被她压制得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很强。 这个认知在宿的心中愈发清晰，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上去毫无攻击力的少女。 当宿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还在持续增强时，他的面庞瞬间因痛苦而扭曲，不禁愁容满面，急忙告饶道：“错了，错了，我认输。” 一旁的昴微微蹙起眉头，望着被压制得无法动弹的宿，心中焦急如焚。他迫切地想要前去解救同伴，然而药效却仍未消退，浑身依旧使不上一丝力气。以他那敏锐的眼力，自然能够清楚地看出，倘若这少女再继续这般使力下去，宿的胳膊必然会折断。他心急如焚，可语气却依旧沉稳如山：“你要什么？”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张嫣然，试图从她的神情中寻觅到一丝线索。 张嫣然并没有过多地为难他们，极为爽快地松开了对宿的钳制。她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仿佛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微微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傲然的笑容，那不屑的目光如利箭般射落在宿的身上，缓缓开口道：“你……实在太弱了。” 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却又充满了嘲讽之意，仿佛一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宿的自尊。地上的那个对手，她尚且还能与之正正经经地过上两招，可眼前的他……却如同幼稚小儿打架一般，无趣到了极点。 张嫣然在心中暗自思忖着，或许是他实力太弱，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张嫣然，心中涌起一股小小的喜悦。 宿此刻也不敢反驳，因为他赫然认识到她说得的确没错。他深知自己在武力方面或许有所欠缺，但他也不是完全靠武力吃饭的人。宿并没有将张嫣然的嘲讽放在心上，反而十分淡定地拍了拍身上因激烈打斗而沾上的灰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了然，缓缓说道：“警察是你叫来的？” 宿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内心却并不轻松。“也算是救了我们，你想要什么？” 他试图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谈判模样，然而却难掩其中的急切。 宿心里清楚，时间拖得越久，那人就越有可能产生怀疑。况且警察还在四处搜索，他们随时都面临着暴露的风险。 “你们能给我什么？”张嫣然心中虽有想要的东西，但还是决定先探清对方的底牌。在刚才的打斗中，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标志……很熟悉呢……张嫣然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流转。 宿微微皱眉，试探着猜测道：“钱？物？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只要你说个东西，我们一定尽力给你拿过来。” 宿的话语中充满了诚意，尽管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 张嫣然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昴的身上，嗤笑道：“你们还有机会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他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之餐了……而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张嫣然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两人的心上。 两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仿佛被寒霜笼罩。 宿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他缓缓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长发，动作优雅却又透着一丝疲惫。在这一刻，他反而不急了。因为她说得没错，无论是被那个可怕的人怀疑，还是被警察逮捕，等待他们的都只有死路一条。既然结局已然注定，那他还急什么呢？！ “你似乎很了解我们？”宿试探着问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惕，想要探明她到底知道多少。张嫣然倒也没想过隐瞒，毕竟她本身知道的也并不多。她十分诚实地说道：“了解得不多。” 她的声音平静而坦然，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接着，她指了指地上的昴，继续道：“也就只知道……他要被献祭了。” “献祭？”宿并不懂这个名词，他与昴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是疑惑。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他们感到困惑与不安。张嫣然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后解释道：“通俗来讲就是，那个老头将他的金刚不坏之身和生命献祭给煞灵，煞灵为白衣女孩延寿一年。” “一年？才一年？”宿不可置信地呢喃道，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一条命才换一年……就一年……他就能要了昴的命……” 宿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昴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他们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黑暗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第168章 再见程靳律 人啊，总是那样贪婪而无知。在这广袤的世间，人们仿佛被一种无尽的欲望所驱使，对于永生的追求从未停歇，宛如飞蛾扑火般执着而坚定。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永生梦想，如同璀璨的星辰高悬于天际，引得无数人在漫长的岁月中苦苦追寻，即便前路漫漫、充满未知与艰险，却依旧无法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然而，这看似伟大的追求，实则是多么的荒谬与可笑。 “恶灵延寿和阴阳延寿蛊的区别可大了。恶灵延寿是通过将煞气注入宿主体内，以煞养魂，从而达到增寿的效果。这种方式下，延寿的时间长短大多取决于祭品的品质高低。就像这人要献祭的金刚不坏之身和其宿主生命，应该是属于极品祭品，但即便如此，也最多能延寿一年。” 要知道，恶灵延寿的方式极为特殊。那浓郁的煞气，如同一股黑暗的力量，缓缓注入宿主的身体。煞气在体内翻涌，仿佛汹涌的暗流，不断冲击着宿主的灵魂。而灵魂在煞气的滋养下，虽能勉强延续生命，但这过程却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祭品的品质越高，煞气的力量似乎就越强大，然而延寿的时间却依旧有限。那金刚不坏之身和宿主生命作为极品祭品，本应带来更长时间的延寿效果，可最终也不过仅仅一年而已。 “先不说恶灵延寿最多只能延寿一年，它的延寿实际对宿主来说极为痛苦。以煞养魂，以魂撑体，宿主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刺骨冰冷的折磨中。” 宿主在接受恶灵延寿之后，便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煞气在体内肆虐，带来的是刺骨的冰冷，那股寒意仿佛能穿透灵魂，让人不寒而栗。每一分每一秒，宿主都在承受着这种难以言喻的折磨，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无法逃脱。灵魂在煞气的压迫下，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时刻不得安宁。这种痛苦如影随形，成为宿主无法摆脱的梦魇。 “而阴阳延寿蛊就不一样了。阴阳延寿蛊，一阴一阳，相辅相成，最多可延十年寿命。除了饲养蛊的肉身会死亡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坏处。” 阴阳延寿蛊则呈现出另一番景象。一阴一阳两种力量相互交融，和谐共生。它们如同两位默契的伙伴，共同为宿主延续生命。这种延寿方式，最多可带来十年的寿命延长，相较于恶灵延寿，时间上有了显着的提升。而且，除了饲养蛊的肉身会死亡之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坏处。阴阳之力在体内流转，带来的是一种平和与稳定，与恶灵延寿的痛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由此可见，疯女人那爷爷可比这个老头段位高多了。 察觉到张嫣然的疑惑，堇方将这句话咽下后，其他都和盘托出。 此时的堇方，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专注。它蹲在张嫣然的头顶，仿佛在思考着一个十分重大的问题般。 “欸，疯女人，我回答了你的疑惑，你也回答一下我的呗。” 堇方突然飘到张嫣然的面前，期待地打着商量。堇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渴望，它渴望得到张嫣然的回应。小小的身影在空中飘动着，如同一个调皮的精灵。它飘了一圈，又飘到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属于警方的红蓝灯光大作，似要将整个山体照亮。 在那片光芒之中，警方的红蓝灯光交织在一起，如同绚丽的彩带。灯光照亮了整个山体，仿佛在宣告着正义的到来。堇方被这光芒所吸引，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方向。它看着那耀眼的灯光，心中充满了好奇。 也不管张嫣然答不答应，它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他们自首啊？” 是的，张嫣然给他们出的主意就是主动投案，告诉警方他们就是杀害那民屋里数人的凶手。 对于她的提议，昴满脸困惑，感到十分不解。 而宿则陷入了沉思，他静静地思考着张嫣然的用意。不久之后，宿似乎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心中的急迫也在这一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与钦佩。 他静静地看着张嫣然，目光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良久，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仿佛承载着沉重的思绪，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你看出来了，对吗？”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抖。 张嫣然微微点头，神色平静而笃定。 早在那老头下车的那一瞬间，微风悄然掀起他的衣领，那一刻，她便敏锐地发现了老人后脖颈上那鲜明的图腾。而那个图腾，是属于鹤国的，鹤国一脉阴阳世家的仙鹤图腾。 张嫣然之所以对这个图腾如此熟悉，那还得感谢张家。 在拜托序远洲尽力收集张家资料时，他在调查张家主要核心人物的过程中，查到了她大伯那远在鹤国，声称是读书，实则不知在做什么事的儿子……张不休身上。 张不休在鹤国的动作不少，其中与这个仙鹤家族纠缠得最为频繁。这个独特的图腾，出现过许多次，最是令她印象深刻了。 对上张嫣然平淡如水的眸子，宿竟然有种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毕竟一百多年前，鹤国对龙国发起的战争，太过惨烈。为鹤国卖命，即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他们身为龙国人也抬不起来头。 宿张了张嘴，快速且小声地说道：“我们都是龙国人。” 虽然他们是被他收养的，但他们被收养时，已经能记得清楚事情了。加上孤儿院院长爱讲当时的战争故事，在潜移默化中，他们已经深刻地认同自己是龙国人了。 如果不是被他拿捏着命门，他们又怎么可能听命于他？！ 张嫣然从树上跃下，动作轻盈而优雅。不远处的警车已经呼拉拉开走了好几辆，她知道，自己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因为……”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要让他投鼠忌器。” 堇方似懂非懂，歪着脑袋，一脸疑惑。警方介入调查，不说能查全，但绝对能查到这其中与鹤国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个墙壁上的符咒有一些就是属于鹤国那边的术法。 而以龙国和鹤国的关系，龙国在没有查明始末前，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人离开的。龙国不放人，甚至可能严加看守起来。那老头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他们两人，灭口。 二是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再将两人接出来处置。 但看似两条路，于他来说，实则只有一条。 以那老头对白衣女孩的重视程度，白衣女孩危在旦夕，他绝不可能舍弃金刚不坏之身和献祭延寿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不使计硬闯抢人呢？ 应该没有人会在四大家族聚集之地比四大家族更无法无天吧。 张嫣然也不管堇方能不能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信步走在林间小路上，神态十分闲散放松。她并不担心张正山发现她的异常，毕竟他已经连夜飞去了地球的另一边。 只是下一秒，她轻松的神情陡然一变。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跟着警车一起离开？ “程队……好久不见呢。”她愣了一秒，随即扬起笑容，乖巧地打着招呼。那笑容如同暗夜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动人。 程靳律看见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目光沉沉。 “确实……好久不见……” 第169章 罪魁祸首 程靳律很快便强行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那刚刚莫名涌起的小小喜悦，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瞬间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用力压下心底那丝稍纵即逝的异样感受，板起了脸，神情变得极为严肃。 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紧紧盯着张嫣然，冷声道：“距离这里一公里的地方……死了五个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嫣然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的裙子，神色之间没有半点慌张。毕竟不是她杀的人，她自然无需紧张。 她微微抬眸，觑了程靳律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明情绪。 “怎么？程警官觉得是我杀的人吗？”她语调淡淡，声音清冷，如同山间的泉水流淌而过。 接着，她迈开步子，几步逼近到程靳律的身前，与他的目光直直相接，没有丝毫躲避。 “或者……”她微微停顿，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你觉得我要是杀了人，还会给你们留下尸体来调查吗？” 说到最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 毁尸灭迹，这对于张家人来说，不过是常规操作罢了。 程靳律怔怔地站在那里，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地锁定在眼前的少女身上。此时，他似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看似娇弱温婉的少女绝非普通之人。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难忘的夜晚，那晚的画面如同一部不断循环播放的电影，每一帧都犹如昨日刚刚发生般清晰而震撼。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那些诡异离奇的画面，如同尖锐的刻刀，在他的记忆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的脸色微微变化，先是一抹惊愕在脸上闪过，随后困惑如同乌云般渐渐笼罩，最后竟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惶恐。 也是，他在心中充满无奈地暗暗思忖。这个神秘而独特的少女，竟然拥有着能够与恐怖鬼怪激烈拼杀打斗的超凡能力，宛如一个从古老神话中走出来的传奇存在。在这个充满了无尽未知与神秘的世界里，她既然具备如此令人惊叹的神奇本领，那么会一些毁尸灭迹的技能，似乎也确实不足为奇。她仿佛来自另一个深邃而神秘的维度，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既敬畏又恐惧的气息。她的存在，就像是一道无法解开的谜题，不断挑战着程靳律的认知极限。 尽管程靳律的内心深处极其不愿意相信，然而，残酷而不容置疑的事实就那样明晃晃地摆在他的面前。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很多用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东西。那些超自然的现象、那些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不断冲击着他一直以来所坚信的科学理念，如同汹涌的海浪冲击着坚固的礁石。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而复杂的谜团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确定，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他努力想要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发现自己在这神秘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力，仿佛狂风中的一片落叶，随时都可能被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张嫣然微微凝眸，那清澈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疑惑与担忧。 她在心中暗道：“他被煞灵影响了……怎么会？” 她的思绪飞速运转，不断地思索着其中的缘由。她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上不是该有快成熟的极品灵护身吗？那可是极为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煞灵影响了呢？ 张嫣然紧皱眉头，那好看的眉峰如同两座小小的山峰，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安。 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支树枝，那树枝看似普通，却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她屈指一弹，树枝如同一道闪电般飞射而出，准确地打在程靳律的膝盖上。程靳律吃痛，只听得“扑通”一声，单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实在是太高了，这样的高度让她不好检查。 他惊愕地抬头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震惊。 而张嫣然却是面无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就在程靳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张嫣然一指头硬控在了原地。 他的心中充满了惊愕与疑惑。 她在……做什么？！ 而张嫣然在做什么呢？ 她当然是在检查她的灵了！ 她不检查还好，这一检查才发现他体内原本要进化成极品灵的桃花灵竟然不仅没有成功进化成极品灵，还掉了一小点品阶。 张嫣然的唇角抿直，那紧绷的线条显然透露着她的不高兴。 而堇方更是惊得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我的极品灵！怎么会这样？！谁干的！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那尖锐的叫声仿佛要冲破云霄，表达着它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张嫣然收回手指，微微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耐烦。她掏了掏耳朵，只觉得耳边还回荡着堇方那尖锐的叫声，心中懊恼不已。她就不该信了它的邪，早知道就该直接取用了算了！何必搞出这么多麻烦事。 堇方此时远比张嫣然更生气，它在空中焦躁地飞来飞去，围着程靳律转了好几圈，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它停在程靳律的后背处，大声叫道：“疯女人！这里这里！这里有问题！” 张嫣然正陷入沉思，思索着能不能现在及时止损，将他就地正法。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实在是有些棘手。就在这时，她听见了堇方的尖叫声。她不耐烦地走了过去，动作干脆利落，一把拽住程靳律的衣领，用力一拽，将堇方指的地方暴露在了空气中。 正准备开口说话的程靳律顿时愣住了，满脸的惊愕与尴尬。然而，张嫣然根本没有管程靳律的反应，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后背上。她看着他的后背，深深皱紧了眉头，那模样仿佛在思考着一个极其复杂的难题。 这颗痣有些奇怪……张嫣然心中暗自嘀咕。她似是不确定地抬手碰上那颗痣，触手温凉，是他皮肤的温度。 程靳律瑟缩了一下，他的耳廓瞬间爬上了羞耻的红晕，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你……” 张嫣然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而是细细感受手上的灵气流动规律……很快，她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这颗痣在吸取桃花灵！尽管它做得十分隐蔽，但日积月累下来，还是导致了桃花灵品阶下降！ “疯女人！它就是罪魁祸首！赶紧把它弄掉！”堇方急得大叫，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愤怒。 张嫣然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才能把这颗奇怪的痣从程靳律的后背弄下来。就在她陷入沉思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好几声清脆而响亮的枪响声。那枪声仿佛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惊得一大群飞鸟慌乱地振翅高飞，在空中发出阵阵惊恐的鸣叫。 程靳律的反应极其迅速，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趁着张嫣然愣神的那一刹那，他快速站起身来，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猎豹。他毫不犹豫地朝着枪响的地方奔去，身影如风，转瞬即逝。 张嫣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微微怔了一下，没有犹豫几秒，就快步跟了上去。 毕竟，她还要解决桃花灵的事情，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万一掉成了低阶，她就亏大了！ 第170章 那……已经不是你的战友们了 等张嫣然急匆匆地赶到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原本宁静的民屋此时已经被熊熊大火所吞噬，那火焰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肆虐地舔舐着一切可以触及的物体，滚滚浓烟朝着天空疯狂涌去。 在民屋前的空地上，被拖出来却还来不及放上车的三具尸体凌乱地散落着，他们的姿态各异，有的四肢扭曲，有的面部朝下，仿佛在诉说着临死前的挣扎与痛苦。四周布满了杂乱无章的脚印，这些脚印大小不一、深浅不同，显然是慌乱中人们来回奔跑所留下的。甚至，在一些地方还能看到点状的血迹，那刺目的红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惊悚，宛如一朵朵盛开在地狱边缘的恶之花。 张嫣然心中暗自思忖，之前发现的五具尸体血都被放干了，眼前这些显然不是同一拨，那就是……这群警员中有人受伤了。她的目光快速在人群中搜寻着程靳律的身影。 “小景怎么回事？”程靳律神色凝重，一把抓住一个比较瘦弱的男警问道。那男警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紧张，这些情绪像是被深深镌刻在了他那原本白净的脸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木雕泥塑，呆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着，倒映出他那因惊恐而略显扭曲的面容，整个画面显得十分诡异，仿佛一幅来自地狱的画卷。 “怎么回事？吴景！”程靳律再次大声喊道，同时用力拍了拍男警的肩膀。男警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身体猛地一震，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先是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急促的呼吸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都清晰可闻，仿佛回魂般，他嘴唇颤抖着说道：“程队？”紧接着，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眼中瞬间充满了焦急与绝望，他着急忙慌地作势就要往那火势凶猛的屋里冲，边冲边喊道：“程队！唐力他们……他们还在屋里！快……快救救他们……” 程靳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惊失色。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拦下要往火场里冲的吴景，然后转身，眼神决绝，自己就要朝着那如同炼狱般的火场里冲去救人。“你别去！赶紧打消防电话，告诉总部情况。快去啊！”他朝着吴景大声吼道。 此时，火光越烧越盛，那凶猛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二楼，二楼的建筑结构在大火的焚烧下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烧光了。此刻，再贸然冲进去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张嫣然身形一闪，快速拦下了程靳律。她绝不可能看着他带着她的灵去送死，那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让开！我的战友们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们！你让开！快让开！”程靳律双目圆睁，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他朝着张嫣然怒吼着，那神情几欲喷火。张嫣然在他那充满愤怒与决绝的神情里，缓缓地、带着一丝无奈地让开了位置。就在程靳律如离弦之箭般跑着路过她时，她手中的黄泉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她反手用剑的刀背，以极快的速度且恰到好处的力度拍在他的后颈。程靳律的身体就像被抽走了支撑的力量，缓缓倒下。他的双眼始终倒映着那熊熊的火光，眼神中满是不甘与牵挂，怎么也不肯合眼。 “那……已经不是你的战友们了。”张嫣然轻声说道，不过她知道，程靳律此时已经听不到了。 那些在屋里的人，不过是被恶灵占据了躯壳罢了。 想到这里，张嫣然微微皱眉，她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她的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疯女人！快闪开！”堇方那尖锐的声音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急急大吼起来。它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紧张，在这混乱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在堇方的预警之下，张嫣然的反应快如闪电，她的身体如同一只灵动的飞燕，动作极快地往旁边避开。那子弹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直直穿过她刚刚所在的地方，发出“嗖”的一声尖啸，随后射进了火场中。子弹的呼啸声和烈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相互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奏响着生命消亡的交响曲，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残酷与绝望。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之前的画面，她记得……刚才程靳律是叫他……吴景？对，就是吴景。她就说哪里奇怪了……她在心中暗暗思忖。这里的尸体有五具，按理来说那老头招来的祭品恶灵应该有五个才是，而火场里只有四个警员，那么……还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吴景。 此时的吴景双眼通红，那眼中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张嫣然。他的巨大的黑色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眶，完全没有眼白，看上去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僵直地站在那里，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的木偶，手臂直举着，手里紧紧握着手枪，枪口正朝着张嫣然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夺命的子弹。 似乎是知道手枪的攻击对张嫣然根本无可奈何，他很快就像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般丢了手枪。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且速度极快地朝着张嫣然奔了过去。他的奔跑姿势怪异无比，就像是关节错位的人偶在疯狂舞动，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张嫣然却浑然不惧，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畏的光芒。她反手握住黄泉剑，那黄泉剑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她摆好架势，就要迎着那恶灵附身的吴景冲上去。在她看来，这小小恶灵，正好拿来练练手也行。 只是那恶灵似乎是察觉到了黄泉剑的存在，那是一种对它有着致命威胁的气息。原本朝着她俯冲的身影突然停顿了一秒，就像是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一般。然而，下一秒它竟然以一种更加扭曲的姿态绕过了张嫣然，直直往火光冲天的火场里冲去。 张嫣然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不对劲……她在心中暗自叫道。他摒弃了恶灵攻击生人的本能，冲进火场自取灭亡？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不对！这很不对劲！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其中的缘由。 张嫣然反应极为迅速，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马上就要狂奔进火场的吴景的衣领。她的手臂肌肉紧绷，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往后狠狠一摔。吴景的身体如同一个沉重的沙袋般被甩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张嫣然紧接着举起黄泉剑，朝着吴景狠狠拍下，那黄泉剑带起一阵风声，气势十足。 然而，被恶灵附身的吴景挣扎着还是想要往火场里冲，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怪物。张嫣然心中明白，被恶灵附身的人根本不会被轻易打晕，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张嫣然皱眉思索，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难道她要找根绳子把他绑起来？可这里哪有什么绳子啊？她有些烦躁地咬了咬嘴唇。 “符啊！疯女人！你用镇魂符啊！”堇方在空中急得飞来飞去，看着张嫣然一次次地将吴景拽回来，拍一次，拽回来，拍一次，忍不住大声提醒道。它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焦急，就差自己上手帮忙了。 张嫣然听到堇方的话，顿时青筋直冒，她气得差点没把黄泉剑扔出去。她要会画符，也不会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拍了一次又一次了。 她又不是道士，哪里会画什么镇魂符？！ 第171章 张不休 “咳……我教你啊……”堇方像是要刻意彰显自己的博学多识，炫耀般地轻咳了一声。那咳嗽声不大，却足够引起旁人的注意，带着一种“看我多厉害，只有我知道”的意味。紧接着，它语调上扬，那上扬的语调里满是小傲娇，就像一只昂着头的小孔雀，急于向众人展示它美丽的羽毛。 张嫣然听到这声音，嘴角微微一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那白眼简直能翻到天上去，眼神里满是对堇方这种傲娇态度的不屑。不过，她还是决定按照堇方传给自己的方式尝试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集中精力调动灵力。只见灵力如丝线般缓缓汇聚在指尖，在她的控制下，指尖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随着她指锋灵活地流转，开始在吴景的额头上精心地刻画起来。那刻画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每一笔都蕴含着力量，每一道痕迹都像是被赋予了特殊的使命。 眼看着那符就要大功告成，如同即将完成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堇方却突然惊讶地大喊道：“糟了，这个符是要用朱砂和黄纸画出来的才有效！”那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打破了原本紧张而专注的氛围。 正准备最后收笔的张嫣然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就像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她的眼睛微微瞪大，里面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怒，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不早说！” 随后，她默默地收回灵力，那灵力就像退潮的海水一般，迅速地回到她的体内。接着，她面无表情地抽出了黄泉剑，那黄泉剑出鞘的瞬间，一股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剑身散发着寒光，似乎在诉说着它的不满。 “疯女人，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先别气……可不能乱杀无辜，不好渡……”劫的呀。 堇方焦急地喊着，声音都有些颤抖，它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卡住了喉咙。因为它看到张嫣然已经扬起了黄泉剑，动作迅速而决绝。只见黄泉剑在空中划过几道凌厉的弧线，就像夜空中闪烁的闪电。眨眼间，就把吴景身上的警服割成了几块长条的碎布。张嫣然手法娴熟地将碎布几处打结，那动作简单干脆，一气呵成，很快就将吴景结结实实地捆在了电线杆上。 此时的吴景被邪灵控制着，他的身体像发狂的野兽一般剧烈地挣扎着。每一次挣扎都带着巨大的力量，使得电线杆都晃动起来，周围的尘土都被震得飞扬起来。就连电线杆上的高压线也在不停地颤动，发出“滋滋”的响声，仿佛在惊恐地呼喊着，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张嫣然看着不断挣扎的吴景，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摁上吴景的额头，眼中的杀意如汹涌的波涛般涌现出来，看样子是打算连同他和恶灵一起彻底灭杀掉，那眼神中的冰冷足以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堇方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提高声音想要阻止她，那声音急切得都有些变调了。 就在这时，就听一道温润亲和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般传来：“妹妹，且慢。” 那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心头的怒火稍稍平息。 张嫣然听到这个声音，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深深的嘲讽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她心中暗自思忖：终于等不下去了吗……她缓缓地收回手，那动作带着一丝不甘，然后慢慢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了来人。 当她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像是久别重逢的感慨，又像是对过去回忆的触动。 真是……好久不见了……她的好大哥……久到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呢…… 张不休此时身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卫衣卫裤，那简约的穿着在他身上却显得无比潇洒。他姿态闲散地从树上跃下，就像一片轻盈的树叶飘落，又像是一位超脱尘世的仙人降临凡间。他的动作优雅而自然，每一个姿态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张家人经过几千年的血脉传承洗礼，仿佛每一个人都被上天眷顾。在这个家族里，没有一个丑人，每一个人的容貌都像是上天精心打造的艺术品。就连张正山年轻的时候，都是风靡一时的美男帅哥，他的风采曾迷倒过无数人。 而张不休更是继承了家族的优良基因，他虽然穿着简单朴素，但是眉眼锋利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刃，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五官深邃得如同神秘的幽谷，每一处轮廓都像是被岁月精心雕琢过一般，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他语气温和，就像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人心，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然而，他的气质却锋利异常，就像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一把绝世宝剑，只需轻轻一挥，便能斩断一切阻碍。 张不休……张家默认的下一任家主。 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张正山遭遇不幸离世，那么整个张家的重担就会落在他的肩上，他将成为张家的掌权者。实际上，张不休知道的事情可不少，说不定并不比张正山少呢。 不过，据序远洲的调查，这里面似乎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在张不休十八岁的时候，张正山以让他历练的名义，把他派到了鹤国。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哪有把家族未来继承人往外“赶”的？这种做法，可不像是对一个深受重用的人该有的态度，倒更像是张不休犯了什么错，然后被驱逐了一样，这里面的缘由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张嫣然现在可没心思琢磨这些。她心里更关心的是另一件重要的事——张不休有没有拿到那把钥匙。说起这把钥匙，那可就不得了了。张正山一直有两个重要的追求，一个是突破自身的极限，追求长生不老，另一个就是寻找传说中的天门。而那把钥匙，就是打开天门的关键所在。张正山为了这把钥匙那可是费尽心机，但最后，那把钥匙并没有落在他的手上，而是被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扮猪吃老虎的张不休给拿到了手。 可惜的是，在天门打开的时候，她已经被张正山吸干了，她并不知道天门到底有没有被成功打开。 张不休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睛微微眯起，他在心里默默地将收集到的关于这个少女的资料仔细核对了一遍。 看来他那些手下全都看走了眼，眼前这个少女可不像资料里描述的那样，是个不谙世事、乖巧又有点娇气的单纯女孩呢。 有意思。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看来他这次还真回来对了，就像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他回到这里，而命运也没有辜负他的这一趟回归，这不，这么快就有了意外之喜。 “你是谁？”张嫣然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瞬间警惕起来。她迅速收手，身体微微后仰，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还是明知故问，就像在试探对方的反应，不想让自己先露出破绽。 张不休看着张嫣然警惕的模样，努力地想要缓解这紧张的气氛。他试图牵了牵嘴角，想给她一个和煦温暖的笑容，就像过去他们相处时那样。可是，不知道是太久没有做过这样的表情，还是因为此刻的氛围过于紧绷，他的这个笑容显得有些生硬和不自然，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就像是被生硬地拉扯出来的一样，在这有些昏暗的环境下，看起来十分诡异吓人，仿佛是从黑暗中走出的鬼魅。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缓缓柔叙道：“我是你的大哥，张不休。” 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试探，又有着一丝期待，希望这个名字能打破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隔阂。 第172章 十八年前旧案(一) “大哥？”张嫣然微微皱眉，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神情里透着几分明显的不信，“那为什么我没有在家宴中见到你？”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似乎这个问题已经在她心里盘旋许久。 张不休眸光一滞，像是被击中了要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是啊……被张家驱逐的人，他怎么会出现在张家的家宴上呢……他在心中默默苦笑，虽然名义上还没有被从家族中除名，但实际上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至少只要有张正山在的场合，他就如同被下了禁令一般，不被允许出现，那是一种深深的屈辱，却又无法言说。 “我……太忙了而已。”张不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只是他向来很少撒谎，尤其是在小孩子面前，他感觉自己的心虚就像藏不住的火苗，微微有些发烫，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眼神也有些闪躲。 张嫣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双明亮得如同星辰般的眼睛好像有魔力一般，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洞悉他所有的谎言。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个谎言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只是此刻两人都没有说破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两人就这样沉默对视了两秒，张不休苦笑般弯了弯唇角，随后收起了脸上那略显古怪温和的笑容，抿直唇角的他像是换了一个人，身上更多了几分锐利，连带着语气也锋利了几分，与他先前装出的温和正雅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其实在张嫣然心里，她也从来不觉得他是个温和的人，那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你很聪明，我的妹妹。”张不休像是放下了所有的伪装，直视着张嫣然，目光中的打量不再掩饰，就像审视一个对手，又带着一丝好奇。 张嫣然轻笑一声，乖巧地微笑着说道：“大哥说笑了。”她那模样看上去就是一派天真懵懂，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只是个单纯的小女孩，难怪他那群手下会看错。 张不休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落在了被绑在电线杆上还仍在疯狂挣扎的吴景上，他挑了挑眉尾，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妹妹本事不小啊。” “如果没有本事，大哥还会露面吗？”张嫣然说着，毫不犹豫地从十方镜中拿出了东洋刀，那把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她提着刀就如同一头敏捷的小豹子般冲了上去，气势十足。 张不休见状，也连忙拿出自己的武器，迎了上去，兵刃相接的瞬间，清脆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响起，伴随着火焰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场面一时间紧张起来。 张嫣然大喝一声，提刀朝着张不休猛冲而去，东洋刀在她手中如灵蛇出洞，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她的步伐轻盈又敏捷，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气势，眨眼间便来到张不休近前。她挥刀直劈，这一刀蕴含着她全身的力量，风声呼啸，似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张不休眼神一凛，迅速侧身躲过这凌厉的一击，同时手中武器挥出，朝着张嫣然的手腕击去，试图化解她的攻势。张嫣然反应极快，手腕一转，东洋刀改劈为削，朝着张不休的武器削去，竟想直接破坏他的武器。 张不休连忙撤招，往后跃开。张嫣然乘胜追击，一个箭步跟上，东洋刀在空中舞出一朵朵刀花，刀花如飞雪般朝着张不休笼罩而去。张不休不敢大意，手中武器快速挥动，形成一道防御屏障，“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每一次撞击都溅起点点火星。 张嫣然攻势不减，她看准一个间隙，猛地向前一刺，东洋刀朝着张不休的腹部刺去。张不休急忙转身，用武器挡在身前，这一刺的力量让他往后退了几步。张嫣然借机高高跃起，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转身，东洋刀自上而下狠狠劈向张不休。张不休双手举武器抵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脚下的地面都出现了几道裂痕。 两人你来我往，张嫣然虽体力渐渐不支，但眼神越发坚定，手中的东洋刀始终不离张不休要害。张不休也越发谨慎，不断寻找着张嫣然的破绽。 张嫣然的体力到底不如张不休，她紧咬着嘴唇，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她也不想动用灵力，硬是凭着一股倔强的劲与张不休打斗。越与张嫣然打斗，张不休越是发现，她的招式十分熟悉，就好像……与他同出一脉。他眉头微皱，仔细观察，不对……她就连处理招式的细节习惯都与他一模一样。 张不休震惊地看着张嫣然，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慢了下来，眼中满是惊愕：“你怎么会？” 她当然会！因为这是他前世一招一式亲自教给她的！如果不是因为最后是他亲自送她去死，她或许还会将他当成她唯一的亲人呢…… 前世。张不休也瞒着张正山偷偷从鹤国回到了龙国，他行事极为谨慎，用的并不是他本来的名字，而是借用了张家旁系血亲的身份。他就像一个幽灵般，低调行事，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 除了张嫣然。那天，因为她被张馨悦排挤，心里委屈又难过，所以她常常在一些小角落躲着。正巧，她看见了张不休从一个角落鬼鬼祟祟地出来，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以此为要挟，让他帮自己。 张不休却一脸严肃地告诉她，在张家，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也许是心中那一丝怜悯，张不休开始偷偷教张嫣然武功。她第一次能扛过那些艰难的训练，说不定还真托了他那段时间的魔鬼教导的福。师傅到底是师傅，他教的东西，她都学得很好。 张不休不再震惊后，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抓住张嫣然攻势中的一个破绽，瞬间发力，将她手里的东洋刀夺了过去。夺刀之后，他也不再进攻，而是后退几步，拉开与张嫣然的距离，表示休战。 “怎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我的招式了吗？”张不休紧紧握着东洋刀，目光紧紧盯着张嫣然，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张嫣然并不生气，她看了一眼张不休手中的东洋刀：“道生……物归原主了。” 张不休这才发现，他手中的东洋刀正是他被驱逐去鹤国时，忘记带走的那把，同时也是……他送给他的唯一的一件礼物……他的手指轻轻摸着刀柄上十分熟悉的花纹，眸里闪过一抹怀念和悲伤，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他这次回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带走这把刀，这把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刀。 “你怎么会……知道它的名字？”张家有不少人知道这把东洋刀是他的，但却应该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把东洋刀的名字……毕竟知道它名字的人，早就已经死了……张不休满脸奇怪地看着张嫣然，看来她身上的秘密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多到让他有些不安。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道生……很好的名字，不是吗？”张嫣然甩了甩震麻的双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喃喃自语般地说着，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回忆。 张不休虎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震惊。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这是那人送这把刀给他时和他说过的话……当时他就决定给它取名为道生……知道它名字的人除了他，就只有……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又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你想做什么？”张不休语气十分冰冷，目光如寒冰般，仿佛要将她看穿，看穿她所有的秘密。他已经不能再把她当个只有点小本事的妹妹看待了……她远比他预想中的知道的多，多到让他感到了一丝威胁。 张嫣然看着因为用力而产生的手心红痕，将目光从东洋刀身上慢慢移到张不休脸上，与他对视，眼神坚定：“我想知道……十八年前那桩旧案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73章 十八年前旧案(二) “你知道些什么？”张不休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张嫣然，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像是要穿透她的身体，把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看穿一般。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已然提起了万分警惕，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数。 “我知道你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对吗？张不休。”张嫣然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平静如水，然而那平静之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如同平静湖面下隐藏着的暗流，轻微地涌动着，随时可能掀起波澜。 张不休神情一滞，像是被人突然点中了穴道。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呜啦啦地响起警报声，那警报声尖锐刺耳，打破了原有的寂静。他瞬间意识到，这里已经不再是可以安心说话的地方了，容不得丝毫犹豫，他伸手拉住张嫣然，朝着林子的方向奔去。 张嫣然没有抵抗，她像是早有预料一般，顺势被他拉走，脚步匆匆，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林子的边缘。 而在原地，地上被她打晕的程靳律在桃花灵的帮助下，眼皮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刚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张嫣然被拉走的画面，他心急如焚，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全身绵软无力，刚撑起一点身子，便再次栽倒在地，扬起一小片尘土。 警局支援的人很快就赶到了现场，警笛声呼啸而来。只是此刻，那座民房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骨架，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凉。唯一幸存的人，除了被绑在电线杆上动弹不得的吴景外，就只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程靳律了。 程靳律心急如焚，在他情绪的强烈刺激下，他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成功地把自己再次搞晕了过去。等到支援人员好不容易叫醒他时，他一开口便是“救人，快去救人……”那声音沙哑而急切，带着无尽的焦急。然而，当说到救谁时，他却突然哑火了，嘴唇颤抖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张嫣然的存在，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呢…… “林队……你觉不觉得这次的案子和十八年前的那个有些相像啊？”一位正在勘察的队员满脸怀疑地询问道，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林奇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地环顾四周，脑海中回忆着十八年前的案件细节。确实，这两个案子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只是这次是民房被烧，而那次是车子自燃，但相同的是，都是火灾现场，都是一个人昏迷在地，一个人被绑着挣扎不已，而且同样是接到报警赶去的人员死伤大半。这样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同一人所为…… 正当他苦苦思索之时，成烁带着玄组的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不好意思，辛苦各位同僚了，这件案子由我们玄组接手了，麻烦各位放下手里的活，都交给我们吧。”成烁笑嘻嘻地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林奇的肩膀，那笑容看似轻松，却让人感觉有一丝不自然。 林奇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道：“重案一组收队。”他的心中却思绪万千，他清楚地记得十八年前的那件案子……幸存者之一就是眼前的成烁。有人传言，成烁正是为了追寻那件案子的真相，才放弃了陈家大少爷的身份，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警察的队伍。 林奇收回放在成烁身上的目光，冲着重案一组的人招了招手，然后便率先向前走去，他的背影透着一种坚定。 成烁在林奇走后，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几步踉跄，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组长你没事吧？”齐天启连忙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 在秋榞山时，哪怕他已经伪装得很好了，但还是被保安队的队长看了出来。好在最后没有危及生命，他们成功被带了出来，只是被杜姐逮住了，好一阵批评教育。 “妹妹……好没有礼貌，怎么能直呼大哥的姓名呢。”张不休微微皱眉，眼中却并无责备之意，只是假意抱怨了一句。紧接着，他神色一正，目光变得有些深邃，缓缓说道：“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妹妹你找错人了。”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要把这些话语隐藏在空气中一般。 张嫣然像是没听到他的抱怨，嘴角轻轻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我有没有找错人，你最清楚不过。”她的眼神锐利，直直地盯着张不休，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挖出真相。 “当年在场打晕成烁的人不就是你吗？”张嫣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狠狠地钉在两人之间的氛围中。“能告诉我，你……都看见了些什么吗？”她向前一步，目光越发咄咄逼人。 张不休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人戳中了要害。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远比他想象中要聪慧得多，知道的事情也远超他的预估，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他定了定神，轻声道：“你既然知道是我打晕了成烁，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当时被绑在电线杆上，晕了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也没看见吧。”他说得看似坦然，但眼神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张嫣然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语气冷漠得如同冬日的寒风：“真晕还是假晕，只有你自己知道。”她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会被张家驱逐吗？或者是你还会乖乖去鹤国待着吗？”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利刃，直刺要害。 听完她的话，张不休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腰间的东洋刀上，反复摸了又摸，像是在从这把刀上汲取力量。他沉默了半晌，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幽幽叹道：“不愧是他的女儿，你很敏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张不休缓缓将东洋刀从腰间抽出，扛在肩上，那把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闷声道：“这些年我确实查到了一些苗头，只是……”他的话语有些犹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纠结。 他看了张嫣然一眼，又继续说道：“只是这些苗头都和爷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嫣然妹妹，你确定还要追究下去吗？”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直直地看向张嫣然，似乎在等待她的答案。 张嫣然冷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屑：“为什么不呢……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几千年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更何况，在她的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更深的念头，她要让那个人血债血偿呢。 “嫣然妹妹不如我们合作吧？”张不休眸子一转，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 张嫣然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随即几个跃身，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和他合作？ 前世的她已经试过了。 死得太早了。 今生的她要把他们通通送进地狱。 张嫣然走后，张不休并没有追上去，他只是看着手中的东洋刀默默发呆。 道生啊道生……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不休了啊…… “疯女人，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为什么不动用真实之眼呢？”堇方好奇。 张嫣然从善如流地回答：“当然是因为……他有别的用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