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妇顿顿吃肉,全村眼红失眠》 第1章 穿越成为下堂妇 “阿娘好像苏醒了...” “阿娘,您千万不要丢下我们姐妹五人,阿爹和阿奶不要我们了,我们不能再没有阿娘...” “呜~呜~阿娘没事...真的太好了...” 陶湘玉缓缓地睁开双眼。 她凝视着床前跪着五个瘦弱的女孩,哭喊着自己是她们的阿娘。 五个女孩身着古代的粗衣烂衫,模样看起来最大的不过15岁,最小的应该只有7、8岁。 陶湘玉一头雾水,起身环顾四周。 发觉自身所处的环境,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古代农耕文明场景。 陶湘玉思索着:“我不是被车撞了么?现在不是应该躺在医院?怎么会来到影视城?难道...”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想闪现,自己这是穿越了? 忽然,一道朦胧的妇人身影在视野中浮现。 她轻声道:“你来了,我的五个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话音刚落,那身影便化作一道光束,钻入了陶湘玉的双瞳中。 随着脑海中记忆的逐渐完整,陶湘玉这才确信自己真的穿越了时空。 刚才的那道身影,正是这具身躯的原主,她与陶湘玉同名,年纪也同为32岁。 原身是大景朝潭州府芙蓉县白云村人士,嫁入婆家向阳村后,连生了5个女儿。 在这个不生儿子就会遭人诟病的年代,原身可谓受尽前夫和前婆母的百般欺辱。 五个女儿的名字分别叫鲁招娣、来娣、念娣、盼娣、望娣,均由前婆母所取。 第6胎总算是生了个大胖小子。 没成想,等到小儿子刚满6岁,不再需要原身的照顾。 就被前婆家诬陷盗取家中银钱,以一纸休书将其驱逐家门。 原身就这样,成了人人眼中名声尽毁、品行不端的下堂妇。 5个女儿不愿与母亲分离,毅然选择跟鲁家主动断绝关系。 她们现如今居住的地方,是娘家白云村一个发生过凶杀,继而废弃的土坯屋子。 原身迁居后。 第一件事就是给五个女儿更名,分别叫陶大丫、二丫、三丫、四丫、五丫。 这个家里所有的家当,诸如粮食田地、锅碗瓢盆、盖的垫的...全都是娘家人接济的。 眼下还未春耕,母女6人的日子过得穷困潦倒。 顿顿都是连筷子都插不稳的野菜稀糊糊。 “大姐,你身体是否要紧?”一个妇人匆匆忙忙的从村尾赶来,急切问道。 陶湘玉搜索原身记忆,认出了这是原身的二妹陶碧玉,答道:“无碍,只是一时不慎晕厥所致。” 她没将刚发生的龌龊一幕,对这个二妹托盘而出。 “二姨,我阿爹掐住了阿娘的脖子,差点就把阿娘掐死了!”二丫说罢,心有余悸的痛哭流涕。 陶碧玉眉头紧锁,迫切想要弄清缘由:“鲁二虎那个杀千刀的,他为啥来寻你们阿娘?” “我阿爹来...阿爹来...”二丫支支吾吾,面红耳赤说不出口。 “我阿爹喝醉酒,想来找阿娘行苟且之事。我阿娘不从,就被阿爹死死掐住脖子,直到我阿娘昏倒在地,他才离开。”大丫声泪俱下,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自责:“都怪我力气小,没能推动阿爹,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阿娘...” “鲁二虎那个畜生,简直是欺人太甚!”陶碧玉气的咬牙切齿起身要走:“大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向阳村的戚村长讨个说法!” 陶湘玉感觉不妥,拉住她轻声说道:“向阳村的戚村长是什么德行,你我都见识过。当初他既纵容鲁家污蔑我,想必这次也还会包庇鲁二虎。”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陶碧玉依旧愤愤不平。 “算了?不可能的!”陶湘玉思索后娓娓道来:“我眼下瞧不出大碍,那帮畜生定不认账。可是捉贼不捉赃,事后无凭无据打上门,最容易遭奸人反咬一口。 倘若不能一击必中,往后那鲁二虎只会更肆无忌惮。 等我逮到时机,定要一鼓作气,让他付出惨痛代价!” 陶碧玉听完有些错愕,这真是自己大姐能说出来的话么? 平时那个唯唯诺诺、六神无主的大姐。 竟然变的一下子这般杀伐果决有主意。 “大姐心里有成算,我就放心了。”陶碧玉将一包东西强塞到陶湘玉的手上,说道:“三丫到村尾寻我时,我正在地里松土。走的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看望大姐,这里有6个黑面饼子...” 陶湘玉极力推辞:“这不行...快拿回去,我哪能再要你家的粮食。” “大姐,给你就拿着!”陶碧玉将陶湘玉的双手,按压在黑面饼子上,转身欲要离去。 临行前,她又回头补上一句:“大姐可还记得,在小时候,你也经常把好吃的留给我。” 说罢,陶碧玉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陶湘玉心中五味杂陈。 原身二妹在婆家的日子,比她这个特困户强不了太多。 夫家几间土坯屋子,住着祖孙三代十几口人,靠着10几亩田地维生。 这6个黑面饼子,想必是二妹私房中为数不多的干粮。 陶湘玉心怀感激的收好。 若没有原身这些娘家人的帮助,她穿越过来,恐怕要居无定所,食不果腹。 倘若以后能够将日子过好,她定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她既然穿越来了,就要用这具身躯活出个人样。 洗清那些污名,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 陶湘玉起身打量这个一贫如洗的家。 袋子里的粮食已经快要见底,手头就剩原身父母送的100文钱,要如何养活6张嘴? 陶湘玉前世是985名校,生物与医疗专业的硕士生。 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刚出生便遭双亲遗弃。 这一路挨过寒窗苦读,熬过勤工俭学,终于得偿所愿考上名校就职名企。 没几年她便担任集团研发部门领导,收入甚是可观。 闲暇时,陶湘玉热衷厨艺烹饪与格斗体术。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她正欣欣向荣的生命。 ...... “阿娘张嘴,我喂您吃饼。” 四丫将黑面饼子捏成小块,递到陶湘玉的嘴边。 陶湘玉确实有些饿了,缓缓说道:“我自己来。” 她轻啜一口。 没想到古代农户的日子是如此艰难与不易。 这黑面饼子的口感,比起前世在孤儿院吃的粗茶淡饭还不如。 但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她也深知能有一口吃食就不错了。 “你们几个也一块过来吃。”陶湘玉看到几个悄咽口水的丫头,张罗着她们一起。 四丫开口提议:“阿娘,我跟五妹共吃一张饼就行了。我们个头小,饿的慢,咱把剩余的饼存起来明日吃。” 五丫捧着稚嫩的小脸说道:“四姐说的对,我听四姐的。” “阿娘跟大姐干活最多,她们一人吃一张饼。”二丫也跟三丫商量着:“三妹,咱俩共吃一张吧? “嗯,嗯!”三丫一个劲的点头。 看着丫头们狼吞虎咽的样子,陶湘玉心中感慨万分,这个家当真穷得令人心疼。 这时五丫睁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呆萌的望着陶湘玉,说道:“阿娘,我年纪小不怕丢人,明日我可以走路去芙蓉县讨饭。” 陶湘玉怔了怔,然后摸着五丫的小脑袋安抚道:“傻孩子,说什么讨饭,咱家的日子铁定会越过越好的。” 她看着眼前,五个与自己儿时同病相怜的{女儿},不禁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 刚穿越过来,她还没有做好初为人母的准备。 可眼下已然来了,又受原身所托,她也愿意尝试,去担任一名合格的监护人。 第2章 系统是只吞金兽 天色黑透,晚风依凉。 安顿完丫头们歇息,陶湘玉身披月光,端着盛满热水的陶碗坐在院前独自思量。 她前世也阅读过不少穿越文。 知晓穿越者通常都会有系统配置的金手指傍身,帮助他们摆脱困境,走向富贵之路。 自己离奇穿越回到了古代,想必也会有此待遇。 “穿越者您好,我是您的金手指助手小y,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说时迟那时快,陶湘玉的耳边传来一个嗓音甜美的人工智能女声。 这令她有些意外,穿越文里的系统不都是“叮咚”一声么?咋还会讲话? “虚拟操作界面已开启,面板及语音仅对您一人可听可见。您可使用意念进行操作或与小y对话。”智能女声说道。 陶湘玉放下陶碗,顿时欣喜不已,果不其然她也配有系统:“小y,我要将这个大景朝的古董陶碗售卖到现代,你预估一下值多少两银子?” 智能女声回答:“穿越者您好,本系统尚未开发线上{售卖}功能。” 陶湘玉大失所望:“线上售卖,不是穿越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功能吗?怎么连这个也没有?” 智能女声提示:“尊敬的穿越者,系统暂不支持升级,请您留意后续。” 陶湘玉感到无语。 这是什么破系统,不仅缺少重要功能,连答复都这么官方敷衍。 陶湘玉退而求其次,问道:“小y,这个家里快要断粮了,你现在带我进入{异空间},我等会撒点农作物的种子进去。对了,是一天结果还是两天?” “穿越者您好,本系统尚未开发{异空间}功能。” “异空间也没有?”陶湘玉感觉脑壳有点炸裂:“什么功能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系统!” 好在这金手指,还有购买和存储两项功能。 陶湘玉启动货品商城,看着里面的物价瞠目结舌:“老式雪花膏5两银子一盒,小y ,你确定这是日用品的合理定价?” 大景朝1两银子可抵1000文铜板,1文的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的1元。 一盒老式雪花膏5两银子,换算成现代售价就是5000元,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本想3文进货,20文卖出。 从中赚取一点差价,看来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智能女声提示:“尊敬的穿越者,系统暂不支持议价!” 陶湘玉接连受挫,仍给自己打了打气:“那我就进点现代农作物的种子自行栽培,先填饱肚子再说。 土豆、红薯、玉米这些高产量的种子,多少文一袋?” 智能女声依次报价:“土豆种子200文一粒、玉米种子200文一粒...” “200文一粒?小y,你可真是好样的!”陶湘玉心中那团刚刚燃烧起的希望火焰,瞬间被浇灭,她不由得自嘲:“人家穿越者带的系统都是高能金手指,我这是穿越了个寂寞。” 这个系统低配到有些苛刻,陶湘玉现在也确实有些气馁。 以原身这样的条件开局,考验未免有些大。 罢了,多思无益。既来之,则安之。 有些穿越者开局也是破落户,而且连半个金手指也没有呢。 既然系统指望不上,那就过好当下,先把田种好吧。 眼下即是立春播种时节,自家的5亩薄田还需早早准备,秋收活命就靠它们了。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五个丫头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 她们家只有一张床,母女六人每晚都挤在一起。 四丫忧心忡忡的猜测:“大姐,你说阿娘是不是在院子里偷偷哭?” “哎,阿娘心里苦,又不想让我们担心,才一个人躲起来难过。”大丫叹了口气接着道:“一会阿娘要是进来了,我们千万不要当面问她。” 二丫心疼的说:“嗯,自是不能再揭阿娘的伤疤了。” 三丫握紧拳头,内心充满了愤恨:“我好想快快长大,不让阿娘再受阿爹和阿奶的欺负!” “他们才不是我们的阿爹和阿奶呢,他们是畜生!”五丫没忍住大骂。 三丫赞同道:“五妹骂的对,鲁二虎母子这般卑鄙,根本不配当我们的阿爹阿奶。” 其他几个姐妹,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同仇敌忾。 陶湘玉返回房里,听到动静问道:“丫头们还没睡呢?明早还要干农活,都歇了吧。” “阿娘,咱家的田最近已经翻耕得差不多,再过些时日就能将水稻播种了。”大丫懂事又贴心的说道:“田里的活就交给我和妹妹们吧,阿娘您再多休养几天。” 陶湘玉内心有些诧异:“水稻播种?这是不是太简单粗暴,太落后了?” 她赶忙搜索原身的记忆才发现。 原来在大景朝,农民种植水稻的方式还停留在播种阶段,而不是插秧。 这也难怪。 插秧这门技术,具体起源于哪一年,史书中并无明确的记录。 甚至一些野史还有记载。 这项技艺是由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在年少时帮地主家种地,无意间发明。 然而,根据众多历史学家的普遍共识,插秧之法应是在元、明时期,才在全国广泛推广开来。 陶湘玉继续讲述道:“我之前听村里的老人讲,用插秧的法子,种出来的水稻亩产和存活数都更高,我们不如也试试。” 二丫带着疑惑轻声询问:“阿娘,什么是插秧?” 陶湘玉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插秧就是将稻种浸芽后,先成批撒在小块田里育成秧苗,再分批移栽到大田里去......” 丫头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既然要带领全家人一起种田,陶湘玉便做好了迎接十万个为什么的准备。 前世,她就读生物与医疗专业。 该领域与农学的某些知识体系,存在一定的相互交融之处。 即使没有亲自种过田,对这些最基础的生物知识,她还是游刃有余的。 大丫有些激动的说:“比起我们将种子胡乱抛洒一通之后交给老天爷,插秧的稻苗好像存活数确实会更高。” “阿娘,您是听村子里哪户老人家说的?”四丫讲出了心中疑虑:“这插秧的法子这么好,咋从来没有人用过呢?” 陶湘玉扯了个谎搪塞道:“嗯..那个...那个老人家已经过世了,你们不认识的,总之这法子不会错。” 她心想,看来四丫这丫头,是个脑袋瓜子机灵的。 以后自己还是要多留意些,以免讲了什么不该讲的,届时无法自圆其说。 现在只初步得知大丫15岁,二丫13岁、三丫11岁、四丫9岁、五丫7岁。 这些丫头的性子,她今晚也得从原身记忆里,再好好了解了解。 五丫用有些崇拜的目光说道:“我们的阿娘,真是太聪明了。” 陶湘玉忍不住捏了捏五丫可爱的小脸蛋,说道:“是那位老人家聪明,法子是她想出来的。” 四丫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心里不禁暗自思忖:“似乎总感觉阿娘从昏迷中苏醒后,有些不太对劲了。” 但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阿娘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般黯然,仿佛有光了。 第3章 好色之徒 今天,家中的柴火存量告急。 陶湘玉顺着记忆,带着斧子和捆绳,只身来到山上砍柴。 尽管原身的三弟陶怀文和四弟陶怀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些木柴过来。 可陶湘玉还是不想事事依赖他人。 原身的这副身躯确实瘦弱,难以砍动高龄粗木。 但是山上总归有未长成的细木和濒死的枯木,砍起来会省力很多。 不过妇人独自一人进山砍柴,可能会有遇到坏人或者野兽的风险,这点确实不假。 如果陶湘玉不是在前世学过武,她也不敢冒然前往。 大丫和二丫曾主动请缨要同行,被她直接拒绝。 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在那种情况下,丫头们的好心反而会成为负担。 陶湘玉在山上一番搜寻。 终于发现一棵倒地的杉木,让她顿时眼前一亮。 于是乎,她撸起袖子,热火朝天的砍了起来。 “陶家大姐,一个人砍柴呢?”这时,方泼皮走过来目光轻浮的说道。 陶湘玉是陶家的长女,嫁到鲁家之后就成了鲁婶子。 如今她没了婆家,白云村的人都唤她一声陶家大姐。 陶湘玉冷冷的回应,眼神里满是防备:“方泼皮,你有什么事?” 她从原身的记忆中得知,这方泼皮是白云村出了名的混不吝。 最喜欢做下三滥的勾当。 方泼皮舔了舔嘴唇,表情带着一抹玩味:“嗨!我婆娘说家里一根柴都不剩,没法生火煮饭,一个劲的催我上山砍柴,这不凑巧跟陶家大姐遇上了嘛?” 陶湘玉不想多加理会此人,淡淡回道:“哦,这根杉木是我先找到的,你想砍柴就换一棵。” 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自己八成是遇到好色之徒了。 敌不动,我不动。 她不惹事也不怕事,握紧了斧子伺机而动。 “嘿嘿,这杉木再好,哪有陶家大姐的身子好。不如这样,我今天帮你砍柴,你陪我一回如何?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办起事来再方便不过。”方泼皮眯着眼,搓着手,作势就要上前。 从陶湘玉搬回白云村的第一天,他就开始打起主意了。 正好今天遇上这送上门的美味,此刻不吃,更待何时。 陶湘玉举起斧子,对着方泼皮发出警告:“你这流氓,休得无礼。若再敢上前一步,莫怪我劈开你的脑袋!” 她既然敢独自上山砍柴,就不怕这些妖魔鬼怪。 原身的身板虽然偏瘦,在力量方面跟成年男子相差甚远。 但她有武器在手,前世又受过多年的专业武术训练。 那么,眼前的贼人何惧? 方泼皮压根没把陶湘玉的警告当一回事。 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妇人,在虚张声势而已,他才不信陶湘玉敢真砍。 于是依旧满嘴的污言秽语道:“陶家大姐,你也是过来人,装什么呢? 你被鲁家休了好几个月,我就不信你能耐得住寂寞。我的家伙好使着呢,严寡妇用了直说好,陶家大姐你试过就知道,指定比你前夫鲁二虎强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陶湘玉说罢,大刀阔斧就冲了上来。 “啊!你来真的?你这娘们是不是疯了?”方泼皮大吃一惊,来不及多作反应,拎着自己的斧子掉头就跑。 第4章 你不要过来啊 方泼皮在前头一路狂奔,陶湘玉在后面猛追不舍。 山里面没那么多好路可走,不多会方泼皮就到了穷途末路。 方泼皮气喘吁吁的说道:“停停停,你不就是嫌一捆柴火太少,觉得自己吃亏了么?这样,我兜里有3文钱全给你,够你买大半斤杂粮了,柴火也照样帮你砍,这回你肯让我弄了吧?” 搞定女人嘛,还不就是钱财那点事。 他不信陶湘玉见了铜板能不动摇。 陶湘玉也喘着大气,怒斥道:“啊呸!你再敢言语轻薄我,当心我砍掉你的命根子。” 方泼皮拎起斧子,正式宣布迎战:“你个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老子怕你不成?老子现在就打得你跪地求饶,让你求着老子弄。” 这个陶湘玉,他今天是弄定了。 等会只要趁机夺下那娘们的武器,还不是任他摆布。 反正这娘们名声臭又没男人,如果朱村长问起来,就说是那娘们主动勾引自己的。 “老娘倒要看看,到时候跪地求饶的人是谁!”陶湘玉话不多说先发制人,上前就是一记左侧突斩。 方泼皮还未来得及沾沾自喜。 便心惊肉跳的举起斧子护住自己,才勉强抵挡住这突如其来的迅猛一击。 紧接着,陶湘玉又展开了两记犀利的左右横斩。 她的动作之迅捷,让方泼皮眼花缭乱,根本无法捕捉其轨迹。 在慌乱之中,方泼皮只能笨拙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斧子。 试图通过这种生涩的方式,抵挡住对方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连绵攻势。 “砰!砰!砰!” 山林之中,冷兵器的交锋声此起彼伏,宛如一曲生死较量的奏乐。 刚才那一记上段斜斩,陶湘玉本可轻易砍中方泼皮的肩膀。 但那一斧子下去,方泼皮定然会因失血过多而见阎王。 她没有杀过人,前世的所有武术训练都是点到即止,不会痛下杀手。 如果真将对方置于死地,也会给自己埋下巨大的隐患。 不过,给方泼皮一个惨痛的教训,这点倒是完全可行。 方泼皮吐了吐口水:“真没想到啊,你这个臭娘们还有两下子!” 刚才真的好险,这下轮到自己反击了。 他决定全力以赴,一鼓作气砍断陶湘玉的斧子木柄。 即便砍中的是斧刃,那一击也足以让陶湘玉的掌心产生剧烈的震颤,使得斧头不受控制地坠落于地。 等失去了武器,看这娘们还嘚瑟啥? 陶湘玉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赤裸裸的挑衅:“你现在跪地求饶,老娘就放了你!” “臭娘们你神气啥?有种吃老子一斧!” 方泼皮高喊一声,举着斧子向对手劈去。 他这一回施展了激将法,只待陶湘玉挥斧抵挡。 不管是用斧柄还是斧刃,他的计谋都注定会成功。 然而,结果万万没想到。 陶湘玉并未选择正面硬撼,而是巧妙地闪避了他卯足全力的一击。 方泼皮一扑而空,踉跄几步险些跌倒,暴露出一个巨大的后背破绽。 “再吃老娘一脚!” 陶湘玉抓住时机,用她那蓄势待发的右腿猛然发力,施展了一记精准的回旋踢。 “啊!” 方泼皮的后背骤然遭受猛烈撞击,使得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狼狈的半跪在地。 紧接着,陶湘玉又是一记猛烈的单腿下劈,击中方泼皮的腰脊椎。 这一击,如同雷霆天降。 方泼皮痛苦地趴倒在地,无法再挺直身躯,完全失去抵抗之力。 陶湘玉将自己的斧子扛在肩上,缓缓向方泼皮威逼靠近:“老娘今天就废了你的命根子!” “你不要过来啊!” 方泼皮瞳孔放大惊呼乱叫,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陶湘玉一脸的不屑说道:“你不是觉得天下女子都软弱可欺吗?怎么会怕成这样啊?” 方泼皮双手作揖,跪在地上开始求饶:“陶家大姐饶命,我不弄你了,我认输。3文钱给你,柴火也帮你砍,这事咱就当没发生过,成不?” 现在他哪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 如果真丢了命根子,那还不如叫他去死来个痛快。 陶湘玉嗤笑一声:“这3文钱,你还是留着给自己抓药看病吧。” 方泼皮瘫坐在地,被吓得战战兢兢:“陶家大姐...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 ” 陶湘玉右手陡然发力,飞快对准方泼皮的眼部,上去就是一记直拳。 “啊!” 方泼皮捂着左眼眶,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 陶湘玉出拳着实太快,他压根就猝不及防。 此时,方泼皮的左眼眶已经布满了淤青。 他只得用右眼恶狠狠的盯着陶湘玉怒骂:“你他娘的贱人,老子都主动认输投降了,你还想咋样!” “你企图奸淫良家妇女,光凭认输就能抹平一切?那世间还需王法作甚?”陶湘玉说罢又是一记疾速摆拳。 “嗷!嗷!” 方泼皮这回捂着右眼眶,蜷缩在地上哀嚎。 陶湘玉仍不解气,随即取出自己别在腰间的捆绳。 将其扭成一条长度合适的麻鞭。 她试手向下使劲一抽,鞭稍顿时划破空气发出一声脆响,溅飞一块地上的草皮。 “别,别,陶家大姐,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方泼皮顶着一双乌青的熊猫眼乞求,模样甚是可怜。 “饶了你?若你今日遇上的不是我,而是村里的其他妇人,你会饶过她们吗?” 陶湘玉不等方泼皮开口狡辩。 便猛挥一记麻鞭,重重的抽打到他的身躯之上。 那麻鞭像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凶猛毒蛇,抽得方泼皮当场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哎呦!哎呦!哎呦!” 方泼皮被抽得左右打滚,惨叫不绝。 陶湘玉一鞭紧接着一鞭。 打得方泼皮像一只沾上了盐水,而拼命挣扎的蚂蟥。 对于方泼皮这种地痞流氓,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直至方泼皮浑身血迹斑斑动弹不得,连叫声都变的嘶哑,她这才作罢。 陶湘玉厉声质问道:“方泼皮,我今日打你,你可服气?” 方泼皮卧在地面四肢紧缩,回答时的嗓音很是颤抖:“服..服气...我心服口服。” 陶湘玉拿起斧柄,将斧刃紧贴在方泼皮的颈侧。 她发出了最后的警告:“今后你若再敢欺负我们良家女子,我遇到一次就削你一次,我说到做到!” 方泼皮被吓的噤若寒蝉,下身开始被不知名的液体浸湿,隐约传出一股骚臭。 陶湘玉发出鄙夷的嗤笑:“这么大岁数了还尿裤子,你刚才的嚣张劲哪儿去了?” 方泼皮趴着俯首称臣,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不..不敢了..真真切切不敢了。” 陶湘玉见目的已达成,便轻盈转身,继续她的砍柴活计。 良久之后,方泼皮依旧躺在地上呆若木鸡。 今日这般奇耻大辱,令他的男性自尊心受到了重创。 一贯横行霸道的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栽在一个妇人的手里。 看来等会回去,只得跟自家婆娘交代,是在山上遇到了野狼袭击。 要不然说出真相,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第5章 雪中送炭 惊蛰过后,春雷乍动,阳气回升。 破败的枯木,开始抽出缕缕青丝,有了复苏的迹象,透露着生机。 残冬的大地,正清扫阴霾的沧桑,漫山遍野泛起点点翠意。 正在打扫院子的三丫。 看到一位老者的身影踱步走来,深感意外问道:“阿爷,您咋来啦?” 鲁老爷子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嘘!阿爷给你们送粮来了,千万别让你阿奶知道。” 三丫兴奋的点点头。 她吃力的帮鲁老爷子从肩上卸下那袋沉甸甸的粮食后说道:“阿爷,进屋喝口水吧。” 鲁老爷子心疼的摸了摸孙女的头:“不喝了,阿爷还得赶回向阳村。” 三丫接着说:“阿爷,我阿娘现在屋里头,我喊她出来送送您!” 鲁老爷子痛心疾首道:“是鲁家对不起你们母女,是阿爷没用,我哪有脸面对你阿娘。这袋粮食你们先吃着,阿爷隔些天再悄悄送粮过来,一定不会让你们母女没饭吃。” “阿爷路上慢点儿!” 三丫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望着鲁老爷子离去。 这一幕。 恰巧被在屋子里收拾的陶湘玉目睹,看来鲁家还是有良善之人。 鲁老爷子在原身的印象里,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共育有三子,分别是前大伯哥鲁大虎,前夫鲁二虎,前小叔鲁三虎。 原身的前婆母鲁老婆子,年轻时刚嫁进鲁家,便被动了嫁妆去还她公爹的赌债。 靠着鲁老婆子的嫁妆送走债主,鲁家才不至于家破人亡。 这件事让鲁老爷子一直在鲁老婆子面前抬不起头,被妻子压制了大半辈子。 当初,鲁老婆子与鲁二虎合谋休妻弃女。 鲁老爷子百般不同意,无奈不当家没有话语权,反对之声如风过耳。 鲁家的每一分钱财,都被鲁老婆子管的严严实实。 鲁老爷子想要将这么大一麻袋粮食从鲁家带出来,即便是偷摸也不可能。 想必这是鲁老爷子,私下找邻居借的粮。 待到农闲时节在芙蓉县打了零工,再以偿还所借之物。 所有雪中送炭的每一个人,陶湘玉都默默地铭记在心底。 今日,他们一家人享用过简朴的早饭后。 便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发去割取干草,以烧制草木灰。 尽管那碗野菜杂粮糊糊的味道苦涩而寡淡,难以入口,她仍旧一饮而尽,没有浪费一滴。 作为家里头的主心骨顶梁柱,不进食哪有力量支撑一切? 为了避免丫头们察觉出端倪。 陶湘玉还模仿原身记忆里的惯性动作,吃完假装痛快地抹了抹嘴巴。 “大丫、二丫,你们跟我一起在前头割干草。” “三丫、四丫,你们在后方将干草收拢捆绑。” “五丫,你去挖咱家明天要吃的野菜。” 陶湘玉三下五除二,将丫头们今天需要劳作的任务分配好。 她撸起袖子,举着镰刀,带领着大丫和二丫一股脑扎进了草丛中。 不一会,原本空旷的地面,就被干草堆积成了小坡。 陶湘玉前世虽是大都市的高级白领,但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什么样的苦活累活没做过。 现在这点劳作,当真算不得什么。 陶湘玉看着满脸汗珠的大丫和二丫说道:“别太累着了,你俩先坐旁边歇息一下,剩下的我来割。” “阿娘,我们一点儿不累。”大丫微笑的黝黑脸庞,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只要能跟阿娘在一起,我们干啥都开心。”二丫笑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我有些乏了,我们还是先喝口水吧。” 陶湘玉无奈只能说自己累,强拉着两个丫头停下来,作片刻的休息。 随后,她又将三丫和四丫也一并唤了过来。 一大家子肩并肩,靠坐在草堆上有说有笑,做适当的劳逸结合。 这时,五丫高捧着双手,朝着家人的方向奔赴而来:“阿娘,姐姐们,快来吃窝窝头。” 陶湘玉问道:“哪来的窝窝头?” 五丫满脸笑意的回答:“我在西山头挖野菜时,碰到邻居王婶子了,是她给我的,我便带过来跟阿娘还有姐姐们一起吃。” 陶湘玉的内心有些触动:“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亲情羁绊?” 一个杂粮窝窝头,五丫都舍不得吃,时刻惦记着家人。 这么一块小小的粮食,被五丫用手撕分成了均匀的六等份。 让每个人,都吃到了袖珍的一小口。 陶湘玉随口问道:“五丫,有没有向你王婶子道谢?” “有的,阿娘。”五丫点头说道:“等咱家有了存粮,也给王婶子家送窝窝头。” 陶湘玉望着眼前几个懂得感恩回报的孩子,脸上泛起了和煦的微笑。 五个丫头在鲁家生活多年,一直都是相亲相爱,这一点难能可贵。 在鲁老婆子和鲁二虎的恶劣习气包围中,她们的品行却未受污染侵蚀,这让陶湘玉的心中甚是欣慰。 第6章 种田风波 稍作歇息之后,母女六人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劳作之中。 陶湘玉正将干草挪到自家田地里进行焚烧,打算制成肥田用的草木灰。 耳边传来一阵咒骂声。 “吭哧!吭哧!呛死老娘了!是哪个下贱坯子在作妖!” 陶湘玉抬头一看,原来是正在隔壁田里松土的三弟妹万氏。 万氏今年28岁的年纪。 个头中等但结实,面部的轮廓略带几分粗犷。 浓密而张扬的眉毛微微上扬,仿佛时刻准备要将别人怎么样。 万氏没好气的怒斥:“大姑姐,你怎这么不长眼,烧的烟都快呛死我了!” 陶湘玉带着歉意解释:“三弟妹,我不是成心的,我不知道你来这块田松土了。” 万氏言语依旧轻蔑:“你个吸血虫,吸不成婆家就回来吸娘家。现在种着娘家的地,还想呛死娘家的人?” 这个大姑姐还真是厚脸皮。 当初她被休时,怎么不一头撞死在鲁家一了百了。 就知道带着5个拖油瓶在娘家东剐西蹭,惹得人心烦厌恶。 陶湘玉回道:“娘家人对我的好,我记在心底,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一定还。” 怎料万氏不依不饶:“哟,口气倒是不小!说空话谁不会?你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你拿什么还?” “......”陶湘玉欲言又止。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穿越过来,确实是吃着原生娘家送过来的粮食。 而原身娘家的那份恩情,她也不确定何时能偿还。 陶老太太闻声走来:“湘玉烧干草,就烧那么一会子。这里烟多,那里没烟,你暂换块田去松土不就得了,非要较个什么劲!” 万氏不满地反驳:“婆母凭什么让我换?不让自己女儿换?” “咱家田多,湘玉就5亩田,她能换到哪儿去?”陶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街坊邻居之间尚且互行方便。你这做弟妹的,倒还不如外人。” 这个老三媳妇,处处容不下自己的大女儿。 经常张口闭口骂大女儿是吸血虫,吸走了娘家人身上的血。 她这个老婆子还没死呢,陶家还轮不到老三媳妇做主。 万氏撇着嘴,扶着锄头小声嘀咕:“婆母惯是会偏袒女儿。” 陶老太太一语道破万氏的小心思:“我看你是成心挑事,借着由头找人吵架,就想耍嘴皮子躲懒!” “哼!”万氏哼唧一声,悻悻而去。 “这一天天的干活不行,挑事头一名!”打发走万氏,陶老太太转头问向陶湘玉:“湘玉,都快要播种了,你烧这干草做甚?” 陶湘玉跟陶老太太讲述自己肥田的目的,还提出了插秧的建议。 陶老太太听完陶湘玉的言论觉之有理。 她语气很是宽慰,继续道:“湘玉,你在向阳村经历这一遭,没有被打倒,还变的有主意了,为娘这心里踏实多了。” 陶湘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穷则生变,我也要学会自力更生,不能老是指望娘家。” 要是陶老太太知道她是穿越来的,恐怕就不会这般夸奖了。 陶老太太继续鼓舞道:“树挪死,人挪活。你就算返回白云村过日子,也不比任何人差,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此刻,在不远处翻动土壤的万氏,目睹了陶老太太与女儿愉快交谈的一幕。 她手中的劳作虽然未停,但内心的波动却是此起彼伏。 “那个吸血虫下堂妇,怕不是又在打娘家什么鬼主意?”万氏思及此,厉声警告自己的三个孩子:“你们几个,以后不许跟你大姑家的几个穷丫头来往,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阿娘!” 陶大海、陶大江、陶桂芬三人,唯恐让母亲失望,纷纷点头。 “吸血虫就该自觉藏起来自生自灭,省的讨人嫌!”万氏故意将嗓门扩的老大,有点生怕大姑姐一家,听不到的意思。 大丫捂了捂耳朵,开始组织家人转移阵地:“妹妹们,我们先去那边地里干活。” 二丫附和道:“这个三舅母,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同在一旁松土的四弟妹田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嘴角一扬,计划筹备一出好戏。 ...... 用过晚饭后的陶家老宅。 田氏双手环胸,惬意的走向万氏房里。 “三嫂,还在怄气呢?”田氏试图煽风点火的挑拨道:“那个大姑姐,我也看不顺眼很久了!” 万氏对自己这个四妯娌田氏,从来是瞧不上的,冷冷说了句:“你来做什么?” 田氏来陶家多年生下陶大河、陶淑芬两个崽,只有一个儿子。 而自己生了陶大海,陶大江、陶桂芬三个崽,她可是有两个儿子的人。 更值得一提的是,她的长子陶大海还是陶家的长孙,会读书又上进。 在功绩上,她自认为是无人能及的大功臣,岂是她田氏能比的? 田氏见万氏没搭理,又补上一句。 “三嫂,你说陶湘玉一个下堂妇,怎么好意思在娘家啃老。那5亩田若是卖了,没白送给她,都够你家大海几年的束修费了。” “那可不!”提到陶大海的束修费,万氏瞬间沉不住气了。 方圆几十里,这些年只有金凤村出了一位叶姓老秀才。 自10岁起,陶大海便被送入叶秀才主持的私塾,开始了求学之路。 私塾规矩严谨,每月仅休沐1日,逢佳节庆典,假期则延至两日或十日不等。 叶秀才的私塾总共有10名学生。 每个学生一年的束修费用是3两银子。 除此之外,每月还需额外交纳20斤杂粮,以作食宿之用。 田氏观察到万氏那强烈的反应,便深知自己的算盘已击中要害。 她眼里夹带着一抹狡黠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既然这个大姑姐现在是没人要的下堂妇,咱婆母有理可依的帮她。那倘若把她再嫁出去呢?” 万氏满脸狐疑地询问:“她一个下堂妇,偷了婆家的东西,名声都臭了,谁肯要她?” “哎呀三嫂,隔壁流沙村不是有个现成的嘛?”田氏也不再卖关子了。 “流沙村?你是说那个老光棍李跛子?”万氏心头一喜,似乎是开了窍。 李跛子年近55岁。 因年轻时瘸了腿干活使不上劲,加上家里又穷,一直打光棍到现在。 万氏乐的合不拢嘴:“这个主意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把陶湘玉嫁出去,就不用啃娘家了。” 田氏笑眯眯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下堂妇配老跛子,那都是我们这个大姑姐捡便宜了哩。” 万氏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关键时候,还是四弟妹有主意。” “我哪及三嫂聪慧。”田氏顺势给万氏戴上高帽:“如今大海马上就要考上童生了。三嫂在婆母心里分量一直最重,你去向婆母提,她肯定会同意的。” 原本还在犹豫的万氏,听到这等恭维话,瞬间不淡定了。 她可千万不能在田氏跟前失了面子。 于是一脸自负的说道:“今日婆母刚骂完我,等她气消了,我过几天就提。四弟妹你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大事上,还是三嫂有本事,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田氏又对万氏拍了一通彩虹屁,才喜上眉梢的走回自己屋。 关于陶湘玉的这门亲事,田氏早就想好了,但她自己不敢轻易激怒婆母。 怂恿万氏这个没脑子的上,实在是最为合适不过。 如果陶湘玉的婚事能够成功,那将是一个完美的解脱,可以甩掉那一大家子穷鬼。 退一步说,即使没有成功,对于田氏自己而言,也没有任何额外的损失。 这笔交易,无论如何计算,田氏都觉得自己是赢家。 第7章 逆鳞 两日后的清晨。 万氏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她帮陶湘玉找到了下半生的归宿。 “老三媳妇,此事当真?”陶老太太兴高采烈的问道。 她一直在帮大女儿留意再嫁的人家。 苦于大女儿坏了名声,就连那些死了婆娘的鳏夫也不愿意接纳。 没想到三儿媳竟然这么有心。 万氏自鸣得意道:“自是当真,为了大姑姐的婚事,我这做弟妹的费了老大劲,婆母您可得记我的好。” “自是记得。”陶老太太迫不及待的问:“那男人是哪个村的?姓甚名谁?” 此刻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错看三儿媳了。 这个三儿媳虽然总是针对大女儿,实际上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婆母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那男人虽然条件一般,但是配大姑姐绰绰有余。毕竟大姑姐又不像我,不仅人长的漂亮还会持家过日子...”万氏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扯到了自己身上。 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 自己实打实的比陶湘玉聪明漂亮又能干多了。 “是是是,你就是白云村的村花,快告诉我那男人的情况吧。”陶老太太急切想要知道答案。 万氏不急不缓说道:“那男人婆母您认识的,就是流沙村的李大哥,他家中可有15亩田呢。” “哪个李大哥?”陶老太太绞尽脑汁,确实想不起来。 万氏吃了一口菜,继续说道:“流沙村尚未婚配的李姓男子能有几个?不就是住在村尾的那位李大哥嘛。” 陶老太太诧异的张大了双眼:“你不会指的是李跛子吧?” “对啊,就是李跛子。”万氏淡淡的回答,丝毫没察觉婆母脸上僵硬的表情。 陶老太太勃然大怒:“老三媳妇,你安的什么心?那李跛子比我岁数还大,而且腿脚还不利索,干不了什么农活,湘玉要是嫁过去不得活活累死?你这是想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刚才陶老太太还在检讨自己。 三儿媳对大女儿用心良苦,自己以前不该把她往坏处想。 现在看来,这三儿媳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万氏一板一眼的说道:“婆母,这大姑姐今年都三十好几了,还带着五个拖油瓶,能有男人肯要就不错了。要是再过两年孩子也生不了,连李跛子这样的都瞧不上她哩。” 一直默不作声的陶老爷子,看到老伴和儿媳吵起来。 此时也开口表明自己的看法:“湘玉和外孙女们守着5亩地,手脚勤快点也能勉强过活,不必去李家当老妈子。” 万氏再也沉不住气了。 这两公婆简直太过分,自己好心给他们女儿找婆家,竟然如此不领情。 她撇嘴说道:“公爹,您和婆母就这般心疼大姑姐?你们的亲孙子大海马上就要考童生了,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你们敢保证,以后不再接济大姑姐家一厘半毫吗?” “我们接济给湘玉的,都是供她救命的钱粮,总不能眼巴巴看着没了婆家的女儿自生自灭!” 陶老爷子言尽于此,饭还没吃完,就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他是一家之长,首要任务是多干农活,不想跟万氏纠葛太多。 公媳争吵要是传了出去,丢的是陶家所有子孙的脸面。 现在自己主动避让,但愿这个三媳妇能够消停几分。 万氏以为公爹怕了,气焰就更嚣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姑姐自己命不好,是她上辈子造孽,这辈子命里该绝。凭什么要牵连无辜啃婆家!?” 陶老太太在白云村一贯出了名的好性子。 听到三媳妇这番诅咒谬论,当真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她直接收走万氏正在食用的碗筷,说道:“今天早上这顿饭,连同下午的那顿,你都别吃了。” 万氏护着碗大喊:“婆母,您这是虐待儿媳,就不怕我告诉娘家人来闹?” 陶老太太俨然说道:“那你怕不怕我去县太爷那里,告你忤逆婆母,打你板子?” “你...你...”万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陶老太太以命令的口吻道:“你什么你?自你进了陶家门,这十几年来我可曾让你站过半日规矩?我朝以孝道治天下,我不准你吃饭,你就不能吃!” 万氏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不信:“真是活见鬼,你们陶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怎么好意思学起城里人,拿规矩压制儿媳那一套?说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陶老太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老三媳妇,我本不想拿出规矩压你。都是田里劳作的泥腿子,没有谁比谁高贵。 你平时看不惯湘玉,发生了点口角,我顶多说上几句。 但你铁了心,要么饿死我女儿,要么把她嫁到火坑,我再不压一压,你就真的要反天了。” 万氏最后只得搬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她言辞激昂地说:“婆母,您要是去县城告我,就不怕影响大海日后考功名?大海可是您亲孙子,将来陶家都指望着他光宗耀祖,不比您那下了堂的女儿亲?” 怎料陶老太太无动于衷,直截了当撂下一句:“我管我孩子,你管你孩子,咱们谁生的谁管!” 她将儿子和孙子养这么大,问心无愧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孙子读书固然要紧,可她女儿的命更重要。 这个三媳妇整日跟大女儿计较一口续命的口粮,当真是拎不清。 万氏先是呆愣住了几秒。 然后掐着陶怀文的胳膊,开始假装哭泣:“哎哟,我真是命苦,摊上了你这个窝囊废男人。我都被你老娘欺负成这样了,你咋连屁都不放一个!?” 陶怀文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左右为难。 他常听村里的老人们说,姑嫂关系跟婆媳关系一样,自古鲜有和睦。 这并非他故意要和母亲一条心,对媳妇冷落相待。 而是自己媳妇都不肯给自己大姐一条活路,他又该如何是好? 因此,今天饭桌上他都全程屏气凝神,不敢说出半个字。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腹部开始轻微蠕动,似乎有股不安分的气息在内部挣扎,试图寻找一条释放的路径呼之欲出。 “噗~”陶怀文放了一个响屁,倍感舒坦的说道:“我放了!” 这个屁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解救他于水火,令他身心两悦。 “你个天杀的,给我等着!”万氏凶狠的瞪了陶怀文一眼,然后哭天喊地的朝自己房里跑去。 “哎哟,我这是嫁了个什么样的人家,我不活了...” “这回我铁定不活了,我铁定要上吊,谁都别劝我...” “我真不活了,我现在就上吊,谁都别拦着...” 万氏寻死觅活的声音,充满了整个陶家屋子。 陶家人似是司空见惯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一个个都低头继续吃饭。 田氏目睹了万氏这场戏的落幕,内心毫无波澜。 她早已精心策划,暗中布下了另一张网。 第8章 说亲 此时王媒婆正甩着帕子,一扭一扭的前往陶湘玉的家里。 “陶家大姐,在忙活啥呢?”王媒婆笑咧着嘴说道。 陶湘玉心知此人来者不善,冷冷的回应道:“王媒婆登门有何贵干?” 五个丫头也躲在一旁竖起耳朵监听动静,心里揣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媒婆一通妙语连珠:“陶家大姐,你的好日子要来咯,隔壁流沙村的李大哥看上你啦。这不,特意托我来说媒了。 李大哥家里可有15亩地哩,你要是嫁过去,就能直接当家。连你的五个丫头,李大哥也许诺,全部接纳视为己出。 你瞧瞧,这是不是走上大好运了?” 丫头们听罢,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陶湘玉想都没想,就果断拒绝道:“靠人不如靠己,我可以自食其力,就不劳王媒婆操心了。” 尽管她现在的处境确实很艰难,可从没有想过要出卖色相。 她前世是一个孤儿,再苦再累再绝望,都没有依附过男人。 如今穿越了,还具备前世的学识,更加不会想要靠男人。 王媒婆锲而不舍继续信口开河:“陶家大姐,我们女人哪能离的开男人。李大哥既知冷又知热,可比那鲁二虎会疼人。 你趁现在才三十出头与李大哥喜结连理,要是再过几年岁数大了,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啰!” 陶湘玉只觉得眼前这人甚是滑稽,反问道:“恕我直言,王媒婆你丧偶后至今孑然一身,李大哥的条件这么好,怎么没想过留给自己?” 王媒婆随机应变打起了太极:“我已是年过45的半老徐娘,李大哥瞧不上也不稀奇,还不是陶家大姐你模样岁数都正好?” 陶湘玉耳观鼻,鼻观心。 想必不给这媒婆下点眼药,怕是听不到一句真话了。 她故作惊讶道:“啊?看来那李大哥当真是不识货,居然连我们王媒婆都看不上!话说,王媒婆你也没那么差呀,怎么会遭李大哥嫌弃呢?” 王媒婆哪能乐意听到这种话。 她一向不服老,就算不出去说媒,也要在家涂胭脂水粉打扮的花枝招展。 立马反驳道:“是老娘我嫌弃他才是。一个55岁的老跛子,人穷还不正经,上回给他说媒,他还想吃老娘的豆腐哩。” 陶湘玉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就说王媒婆你风韵犹存招人稀罕吧,以后可不能再妄自菲薄了。” 王媒婆得意的说:“那是,你去打听打听,当年谁不知道,老娘年轻时也是村上一枝花...” 她的话语尚未落尽,便戛然而止。 今日本欲以巧言令色的伎俩忽悠陶湘玉,岂料反被陶湘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原计划将李跛子捧至云端,使陶湘玉心生荡漾。 一旦陶湘玉心旌摇曳,便可确保其思绪如浆糊般混乱,此计便已然成功大半。 接着,适时来个瑕不掩瑜的说辞,将李跛子年龄和瘸腿的缺陷无限缩小,以此蒙混过关。 最后,再趁热打铁,迅速敲定良辰吉日。 这样李跛子的谢媒之礼,岂不是唾手可得? 然而,她却率先揭开了李跛子的老底,掀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僵持。 “还用打听啥?王媒婆肤若少女,现在也是村上一枝花呀。” 当陶湘玉投来耐人寻味的微笑表情时,王媒婆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闪躲。 但她可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在心虚。 作为这方圆十里的金字媒婆,她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既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也能将白的说成黑的。 王媒婆不信,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奈何不了这白云村人尽皆知的怯懦下堂妇? “这俗话说的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要李大哥是个会疼人的,嫁过去就不吃亏,陶家大姐你说是吧?”王媒婆又开始指鹿为马。 陶湘玉见招拆招:“王媒婆说的对,李大哥那么会疼人,你还不赶紧嫁过去让他疼你,体验一把老树逢春!” “你这愚妇,怎得如此不知好歹?”王媒婆见对方油盐不进,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陶湘玉见这王媒婆做人如此没有底线,也不打算再客气,准备将其轰走。 她正欲开口时。 谁知大丫拿起菜刀,带领着妹妹们冲到王媒婆面前示威:“王媒婆,你若再给我们阿娘说媒,我们就跟你拼了!” 王媒婆给人说了大半辈子媒,哪见过这阵仗。 她将双手护在胸前,声音颤抖着求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你要是再敢打我阿娘的主意,下场就会跟这墙一样!”大丫举着菜刀,猛地向土坯墙劈去,墙壁瞬间出现一道裂痕。 陶湘玉急忙伸手制止:“大丫,不可!” 大丫的样子怒目圆睁,像是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赌上了全身的气运。 王媒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不轻,怒骂道:“一家子疯女人!” 然后连滚带爬出了陶家。 大丫扔下菜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说道:“阿娘,上回鲁二虎差点掐死您,我就该拿菜刀跟鲁二虎拼命。这一回,即使让我杀人偿命,我也在所不惜!” 陶湘玉用柔和的语调安抚道:“那个王媒婆,我自有法子应对,你以后千万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 大丫的双眼已经泪水模糊,哽咽着说:“亲爹尚且如此,后爹怎敢指望。阿娘,我求求您不要改嫁,不要抛下我们!” 二丫、三丫、四丫、五丫也纷纷跪地央求:“阿娘,求求您不要改嫁...” 陶湘玉万万没想到。 这几个弱小的丫头,竟然会奋不顾身的保护她。 原来这就是亲情的滋味,是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深沉与温暖。 她的鼻头因为感动,而变的微微发酸:“女儿们放心!你们为了阿娘,都甘愿脱离鲁家。往后咱家的日子哪怕再苦,阿娘也绝不再嫁。” 陶湘玉紧握着女儿们的小手,仿佛在她们心中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不经意间,她将{丫头}的称谓改成了{女儿}。 还有那一直自称的{我},也情不自禁的变成了{阿娘}。 第9章 铁皮石斛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的清晨。 三丫一面忙碌着,一面朝准备出发去割干草的家人喊话:“阿娘等等我,我喂完鸡马上就来。” 陶湘玉将最后一根木柴劈成小块,回应道:“三丫不急,阿娘也才刚忙活完。”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 她现在对于阿娘这个自称,很是自然顺口。 “阿娘快歇歇,剩下的交给我们。”四丫和五丫将劈好的柴块,收拾起来合力抬进厨屋。 大丫和二丫刚挑完水,也一并过来帮忙拾柴加快收尾。 家里唯一的老母鸡,是二妹陶碧玉在她们搬家那天送来的。 专门用来下蛋,给外甥女们改善伙食补充营养。 虽然这只老母鸡一天最多只能下一枚蛋,女儿们也宝贝的很。 下的鸡蛋全部都存了起来,从来不舍得吃,等攒够一定数量,再拿到县上换粮食。 陶湘玉无意发现那鸡草料格外眼熟。 于是走近想看个仔细,问道:“三丫,你喂的是什么,在哪采摘的?” 三丫回道:“阿娘,这野草是我在西山脚下割到的,发现咱家鸡爱吃,我最近都是拿这个当鸡草。” 陶湘玉抓起一根在手里反复观摩,定睛一看瞳孔大睁自顾道:“这可不是什么野草。” 以陶湘玉多年的医学经验,这分明是一味昂贵的药材{铁皮石斛},错不了。 有钱人家经常拿它来泡水、煲汤,以达到养生保健的目的。 最大特点是其富含的胶质,营养价值很高。 鸡很爱吃,一点不奇怪。 “三丫,先别喂了。”陶湘玉内心欢欣鼓舞问道:“这草在西山还有吗?带我去一趟。” “还有的阿娘,您跟我来。”三丫没有多问,拉着陶湘玉径直赶往西山。 其他几个不明所以的丫头见状,也一同跟了上去。 抵达目的地。 三丫指着山脚一片绿茵,说道:“阿娘,都在这里了,只是近两日被我采去喂鸡,所剩不多了。” 看到陶湘玉如获至宝的样子,大丫疑惑不解地问:“阿娘,这野草您认识?” 陶湘玉对女儿们科普道:“这种草叫铁皮石斛,是一味昂贵的药草。” 五丫听罢大喜过望:“铁皮石斛?昂贵的药草?那岂不是能换很多的粮食?” “阿娘真厉害,可是阿娘怎么会认识这药草?”四丫的提问一针见血。 陶湘玉用事先想好的话术解围。 自己一个现代人穿越过来,总要在这个时代找个人{背锅}。 她开口说道:“阿娘年少时,经常会去东山那边帮家里割草料。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位神通广大的崔姓老婆婆。崔老婆婆说阿娘与她有缘,便让阿娘拜师学艺...” 二丫有些吃惊:“东山?那片都是深山老林,平时很少有人去,阿娘儿时怎么敢...” 陶湘玉慢条斯理答道:“那时你外祖母家里养了猪,在西山、南山、北山割草料的人又太多,阿娘担心家里的猪不够吃,才去的东山。” 她在原身的记忆里探索到。 二十几年前,原身在娘家确实每天都要割草料,娘家也确实养了猪。 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具体记得,那些草料到底是从哪座山脚割来的? 不过担心女儿们效仿,她又补充道:“当时阿娘年少不知凶险,你们现在可都不准去东山。” “知道了阿娘。”五个丫头齐声应下。 四丫又开口问道:“阿娘,这个崔老婆婆是谁?好像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陶湘玉微笑一下不假思索回答:“崔老婆婆是位隐居高人,一般不轻易露面,如今又仙逝了,自然鲜有人知晓。” 四丫似是恍然大悟问道:“阿娘,那插秧的法子,是不是也是崔老婆婆教您的?” “四丫真聪明。”陶湘玉铺垫良久,等的就是这句:“崔老婆婆会的可多着呢,阿娘才跟着她学了点皮毛而已。” 这时三丫拍手惋惜不已道:“哎呀,那我之前割了那么多铁皮石斛去喂鸡,岂不是太糟蹋了!” 陶湘玉抚摸着三丫的脑勺宽慰:“天降横财,切莫嫌少,正所谓知足者常乐。” 五个丫头怔了怔。 她们都是由阿娘亲手养大,之前从未听阿娘说过这般文绉高深的话语。 “阿娘,这句话也是崔老婆婆教的么?”二丫一句话,道出了所有姐妹的心声。 陶湘玉随即打了个马虎眼:“嗯...对...崔老婆婆收徒不喜张扬,阿娘之前在鲁家就没有表现出来。” 俗话说言多必失,点到为止最为好。 她想让女儿们的手脚忙起来,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便招呼道:“我们赶快把这些铁皮石斛采回家吧,要是让别人发现就不好啦。” 大丫撸起袖子干劲十足的说:“阿娘,看我的!” 母女六人同心协力,很快将这些铁皮石斛采摘完毕。 陶湘玉拿在手上掂了掂份量。 一斤不足,半斤有余。改明儿拿到县上药铺,应能卖个好价钱。 第10章 蹬鼻子上脸 从白云村驶向芙蓉县的牛车站点。 不光是乘客的集散处,还是白云村的“cbd”。 乡下妇人每逢去县城赶集,穿着打扮通常会稍微讲究些。 郭婶子今天穿着一件簇新的花色短衣,引来同车妇人的连连称赞。 “哎哟,郭婶子,你这身衣裳可真漂亮呐。” “可不嘛,郭婶子穿这身衣裳,显的人更标志了。” “郭婶子啊,你的眼光可真好,这花色当真好看极了,哪天也借我穿穿呗。” 一众妇人婆子们,投射过来的羡慕目光和言语,让郭婶子很是享受这份虚荣。 陶湘玉坐在牛车上抱着竹篮,里面装着前日采摘的铁皮石斛。 为避免引人注目,她特意找了块旧布遮掩住。 陶湘玉搜寻原身的记忆,发现与郭婶子并不熟络,便未上前刻意谄媚讨好。 而郭婶子左顾右盼,期待着陶湘玉的阿谀奉承,却迟迟未能如愿。 这让她心生不快,发出尖锐的嗓音嚷嚷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被向阳村退回来的下堂妇嘛?” 这个陶湘玉,去赶集还穿的那么寒酸,丢白云村的人也就罢了。 自己一身新做的碎花上衣,陶湘玉难道是瞎了眼看不出来吗? 面对郭婶子的挑衅。 陶湘玉懒得多加理会,抬头撂了句:“是又如何?” 她趁天还未大亮就早起赶牛车,此时困乏的很。 与其跟郭婶子掰扯,还不如闭目养神小憩一会儿,于是继续将头埋进膝盖。 “下堂妇就该走路去县城赶集,哪配跟我们一起乘车。”郭婶子依旧没完没了。 一旁的黄婶子有些看不下去劝道:“郭婶子,大家同是女人,你可别这样说了。” 郭婶子捏着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回道:“人家都敢做,还怕被人说吗?你说是吧,陶家大姐?” 陶湘玉岿然不动,这回连头也没抬。 再一次被无视的郭婶子,气恼的开始口不择言:“陶家大姐这是带着从哪儿偷来的东西去赶集呀?婆家偷不成了,该不会是偷娘家的吧?” 陶湘玉听到这出,也不想着休息的事了。 看来这位郭婶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蹬鼻子上脸的主,给不得好脸。 要论吵架陶湘玉可没怕过谁,她淡淡地说道:“郭婶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在郭婶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 陶湘玉又轻飘飘地抛出一句:“郭婶子,你今儿个出门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我没忘啊。”郭婶子一头雾水地回答。 不多时,她似乎恍然大悟,质问道:“等等,我好好的,吃什么药?陶家大姐,你这摆明了是在咒我!” “原来郭婶子你没病啊!”陶湘玉不动声色地回敬:“听你那一番疯言疯语,我还以为你病得不轻呢。” 郭婶子怒气冲冲回怼:“你才病得不轻,我刚才说的,不过都是大实话而已。” 陶湘玉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那我倒要问问,你跟鲁家人是什么关系?你这么相信鲁家人说的话?” 郭婶子顺着话头辩解道:“我跟鲁家人能有什么关系?你前婆母都说你偷东西,她的话不可信,谁可信?” “很好!”陶湘玉心中窃喜,口中却泰然道:“喔?我倒是听我那前婆母说过,郭婶子你还偷过她家的鸡呢!” “还有这等事?”车上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将目光转向郭婶子。 郭婶子感觉自己成了台上的丑角,怒斥道:“姓陶的,你别冤枉好人!我啥时候偷过你前婆母家的鸡了?” 郭婶子想要自证清白,这让陶湘玉甚是满意。 她歪起脑袋,语气透着讽刺道:“刚才不是郭婶子你说,我前婆母的话最可信吗?那她说你偷了她家的鸡,如何就不能信了?” “陶湘玉!”郭婶子气喘吁吁,急促而迫切的强调:“我再说一遍,我从没偷过谁家的鸡!” 陶湘玉眼含狡黠的笑意问道:“郭婶子,你执意称自己没有偷鸡,那就说明是我那位前婆母撒谎污蔑了你。 她既能朝你泼脏水,所以她泼向我的脏水也同样不可信,你说是吧?” 郭婶子怒气冲冲,声音里夹杂着愤懑说道:“你们婆媳一家人,这能一样吗?” “你倒说说如何不一样?”陶湘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郭婶子,你跟你婆母不也经常上演,一家人互泼脏水的戏码吗?” 第11章 哑口无言 车内的乘客们听到这番言语后,如同被点燃的烟火,好奇心瞬间爆棚。 他们仿佛一群饥渴的猎奇者,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求证郭家传闻中的八卦秘辛。 “郭婶子,你跟你那寡妇婆母对骂时,说她经常半夜出去偷汉子,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郭婶子,你婆母说你妇道不检点,每天都要缠着她儿子行房事,都快把她儿子榨干了,这事不会有假吧?” “我就说呢,难怪郭婶子你整日气色那么好,而你男人都瘦成了皮包骨。” “郭婶子你快说说呀,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目光炯炯地望着郭婶子,期待吃到震惊全村的惊天大瓜。 “你们都在乱放什么狗屁!”郭婶子气不打一处来,彻底爆发:“我那婆母,一倒头就睡的像头死猪,打雷都叫不醒,哪有心思半夜出去偷汉子。 还有,真正在床上喂不饱的人是她儿子,只有月信几天才肯放过我。” 一村民听后,感到有些失望:“原来只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郭老婆子真的半夜去偷人了...” 另一妇人,满脸别有用意的调侃道:“话说郭婶子,你这等好福气,在咱们白云村你怕是头一份,咱们还羡慕不来哩~” 郭婶子一脸羞愤的怼道:“闭上你们的臭嘴~” 她缓过神这才察觉到,自己这是落入了陶湘玉的圈套。 同时,她又不能再拿陶湘玉的偷盗之名说事,否则自己也莫名成为了偷鸡贼。 郭婶子感到自己被耍,于是气急败坏骂道:“陶湘玉,你个不要脸的下堂妇,连生5个赔钱货,瞧把你能耐的!” 车上的吃瓜群众一看还有好戏,又都打起了精神。 陶湘玉抛砖引玉的反问:“你告诉我,什么是赔钱货?” 郭婶子像是扳回一局,捧腹大笑说道:“女儿不都是赔钱货?你居然连这个都不懂,还真是蠢啊!” 陶湘玉面不改色,眼神勾起一抹轻蔑:“郭婶子,你自己不是女子吗?你身为女子,却侮辱女子,我看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老妖怪!” “哈哈哈~哈哈哈~” “不男不女的老妖怪,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新奇骂法。”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陶家大姐这么会骂人?” 吃瓜群众全都没把持住,笑得前仰后合险些翻车。 郭婶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贱人生吞活剥。 她龇牙咧嘴面容扭曲,像极了一只狂躁狒狒,怒问道:“陶湘玉,你他娘的,骂谁不男不女?” “难道我骂错了?”陶湘玉轻挑眉梢:“郭婶子,你这般歧视女子,可你又并非男儿身。那你除了是个不男不女的老妖怪,还能是什么?” “我...我...”郭婶子被怼的哑口无言。 她心中的怒火在剧烈燃烧,却找不到出口释放。 陶湘玉这个小贱货的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几个回合下来,她竟然在陶湘玉身上,没讨到半点便宜。 今天没能发挥好,郭婶子干脆背对着陶湘玉,独自生起闷气。 窦痞子见妇人之间的纷争结束,就开始了他的小动作。 他一把抓住陶湘玉的左手,就往自己怀里钻。 并一脸猥亵的说道:“陶家大姐消消气,你瞧这天还怪冷的,我来给你暖暖。” “滚开!” 陶湘玉猛的将左手抽开,然后恶狠狠的瞪向窦痞子。 这窦痞子是白云村惯会偷鸡摸狗的恶棍。 如果不是要去办正事,陶湘玉真想立刻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窦痞子被瞪得头皮发麻,略显胆怯地轻声嘟囔:“陶家大姐的脾气见涨啊。” 这小蹄子,之前不知道被自己掐过多少次油,都不敢吱出一声。 怎得今天如此凶悍?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活像一只要吃人的野狼。 第12章 买粮 抵达芙蓉县。 陶湘玉付完1文钱的车旅费。 继而向人打听,芙蓉县哪几家药铺的口碑较好,并了解它们的所在位置。 她来到今天奔走的第三家药铺{付记药铺}。 上前问道:“掌柜,上好的铁皮石斛,你这儿什么价收?” 付掌柜见到眼前满身补丁的妇人,并未刻意轻视怠慢。 只是淡淡说道:“是不是上好的铁皮石斛,先验过货再谈。” 陶湘玉将那把捆扎好的鲜石斛递了过去,不亢不卑说道:“根茎圆润、胶质饱满,定是好石斛无疑,掌柜请过目。” 付掌柜仔细的掂量一番,品质确实上乘,随即面露满意之色,轻轻颔首。 接着说道:“这石斛,我可以出2两银子1斤。” 陶湘玉心头一喜,还是这家{付记药铺}的收购价最为公道。 其它药铺都只愿意出到1两8钱一斤。 不枉自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总共是9两5钱。”付掌柜当着陶湘玉的面,将铁皮石斛称重过秤询问:“结算需1两9钱的白银还是1900枚铜板?” 他一眼就辨认出陶湘玉农妇的身份。 银子对于这类人来说,肯定没有铜板便捷好使。 但他依旧明知故问,给予了对方最基本的尊重。 “1900枚铜板便好。”陶湘玉回答的简洁干脆。 拿到钱,她瞅着手上的这笔{巨款}。 整个人都心旷神怡,按捺不住的神采飞扬。 加上娘家送的100文,陶湘玉总共有近2两银子的积蓄。 这下子,秋收之前的活路问题,总算是勉强解决了。 娘家送的2袋粮已全部吃完。 前公公送的1袋粮,最多只能再吃上个把月,今天可以放心去买粮了。 陶湘玉揣着愉悦的心情来到集市,想要货比三家了解粮食的市价行情。 同在集市的黄婶子碰到陶湘玉,向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陶家大姐,这么巧,你也来买粮啊?” “嗯,许久没来集市,都有些晕头转向了。”陶湘玉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她搜索过原身的记忆,发现原身来芙蓉集市的次数极少。 前婆家那么多年,都是鲁老婆子把持着大小事物,原身压根就没有到集市接触的机会。 因此无法给到线索供陶湘玉参考。 刚才在牛车上。 黄婶子肯帮陶湘玉说话,让她心生好感。 便想着不如向黄婶子请教一番:“黄婶子,可知哪家铺子卖的粮,价钱最为公道?” 黄婶子自信满满的说:“嗨!这条主街卖的粮食都贵,你随我到偏巷。那边的店租金低,粮价实惠多了。” “那就劳烦黄婶子了。”陶湘玉很是感激。 “谢啥,我正好也要买粮,不过是顺便帮一把。你们孤儿寡母的,每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别买到了贵价粮吃亏了才是。” 黄婶子的语调十分爽朗,看来是个热心肠的人。 陶湘玉跟着黄婶子,轻车熟路来到集市偏巷的一家粮店。 这里最便宜的杂粮5文一斤,比正街便宜了半文,10斤起售。 陶湘玉一口气买了40斤,花掉200文。 至于大米与白面,在古时被视为稀罕之物,每斤定价15文,相较于集市正街已便宜1文。 但是对于陶湘玉目前而言,拿大米和白面当主食,多少还是有些奢侈。 于是她各买了2斤,用来给女儿们解解馋,总共花掉60文。 盐巴必须要买了,全家人都在干活,不吃盐身上可没有力气。 食盐在古代一直都贵的离谱,即便这家铺子的盐价,比起正街每斤已经便宜了2文。 但是80文一斤的价格,还是让陶湘玉不免心疼,只舍得买了半斤,花掉40文。 “陶家大姐,你...买这么多...” 黄婶子看到陶湘玉一下购买许多粮食物资,有些好奇她的钱从哪里来的。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觉得僭越的话,还是不该问的太多。 陶湘玉猜出了黄婶子的疑惑,大大方方的告知:“我前几日在山上挖到了药草,今日卖了些钱。来县里一趟不容易,就想一次多买些。” 反正等会要搭牛车返回白云村,村民们看到少不了要问东问西。 如果黄婶子也想挖药草,她就如实相告已经挖光了。 “陶家大姐,那长药草的地方你可得口风紧点,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大伙都去挖,你的进项就没了。”黄婶子一脸真切说道。 陶湘玉有些汗颜,原来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回道:“嗯。实不相瞒,那药草我采完总共也才得不到一斤。” 黄婶子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村里那些人一个个跟狼似的,采光了才安心,省得夜长梦多。” “黄婶子,你知道哪家铺子卖的素油便宜么?”陶湘玉又开口问道。 “陶家大姐打算买素油?”黄婶子诧异地反问。 陶湘玉略显困惑:“这...有何不妥么?” 黄婶子答道:“即便是最平价的菜籽油,每斤亦需60文,陶家大姐你可想清楚了?” 陶湘玉目瞪口呆,声音里透着不敢置信:“这...一斤素油的价钱...都能抵得上十几斤杂粮了...真的要这么多吗?” 黄婶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市面上每斤油菜籽便值7文,而七八斤油菜籽方能榨得一斤菜籽油,商户们还要再赚点,可不得卖到60文么? 菜籽油已经是最便宜的素油了,至于豆油、芝麻油这些更是金贵的很,每斤售价可达百文,那都是只有员外老爷们才吃得起的。 可对于我们庄稼人而言,素油就算再香,哪有自己买肥猪肉回去榨的猪油香呢?” 陶湘玉转念一想,意识到这也难怪。 在大景朝时期,榨油技术水平尚不成熟,植物油的获取颇为困难,导致价格极高。 若换成现代,仅需3斤油菜籽便可提炼出1斤菜籽油,而油菜籽的价格也不过2、3元。 当然,拿古代的技术与现代相之比较,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陶湘玉琢磨着,要是能复刻出,明清时期经过改良的古法榨油器械,在大景朝投入使用。 用5斤油菜籽榨出1斤菜籽油,说不定就能开辟一条致富之路。 第13章 集市行家 陶湘玉面带微笑。 深表赞同地说:“黄婶子所言极是,这素油没有荤油香,价格却比荤油高,实在不适合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倒不如买些肥猪肉回家自行提炼,这样不仅能吃到猪油,还能享用到猪油渣呢。” 黄婶子点头回应道:“就是呀,单是一斤肥猪肉便能炼得6、7两猪油,而若选用猪板油,每斤至少能熬出8至9两的猪油,可不比素油经济实惠得多。” 陶湘玉眉眼含笑,再次询问:“黄婶子,你知道哪家的猪肉物美价廉么?” “陶家大姐今儿个算是问对人咯,走,我带你去。”黄婶子的心里别提多自豪:“张屠户家的猪肉,可比别家要便宜2文一斤哩。 他家摊位边上就是榨素油的作坊,据说是张屠户的岳丈开的,你若想去作坊瞧个新鲜,我们跟张屠户打个招呼就行。” 芙蓉集市这一带的门门道道,她都烂熟于心。 能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助到陶湘玉这个可怜虫,她也由衷感到开心。 陶湘玉眉开眼笑说道:“那我今日真是遇到集市行家了。” “那可不!” 黄婶子说罢,帮陶湘玉拎起大米和白面,像只领头羊跨步走去。 陶湘玉在心里感叹。 也许这就是古代庄稼人,源自骨子里乐于助人的淳朴本性。 二人来到偏巷一处不起眼的小肉摊。 黄婶子率先开口:“张屠户,我今日带同村妹子来照顾你生意了,份量你可得给足咯。” 张屠户满脸笑意回道:“嫂子言重了,我就老实做点小买卖,就算生客来了也不敢杀秤啊,别说是嫂子介绍的熟客了。” 黄婶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这还差不多,一会送的骨头,给我妹子挑大些的。” “嫂子都开口了,自是不敢怠慢。”张屠户转向陶湘玉,恭敬地说:“这位嫂子随意看,咱家的猪肉全是今晨现宰杀的。” “好。”陶湘玉微微颔首。 瘦多肥少的猪肉23文1斤,肥多瘦少的猪肉26文1斤,猪板油1斤则要28文。 确实比正街每斤便宜了至少2文钱,而且肉质新鲜。 陶湘玉在满意之余,内心却掠过一丝纠结。 她默默地思索着:“谁说古代的物价低廉了?如果古代1文钱的购买力等同于现代的1块钱,但是现代超市里的猪肉,也不至于要28块一斤。 究其本质,还是古代的生产力有限,致使粮食价格居高不下,至于肉类,更是昂贵至极。” 陶湘玉在心中反复权衡之后,最终决定要了3斤肥多瘦少的猪肉。 这样或多或少,能品尝到一些瘦猪肉的独有风味。 1斤打算做成东坡肉,给多日不见油腥的女儿们,肚子里添点油水。 1斤送给母亲家,还有1斤则送给二妹家。 张屠户拿出3块颇具分量的猪碎骨,说道:“嫂子,这是送你的,还请笑纳。” 陶湘玉看了看这些骨头,已经被剔的不剩一丝肉屑,活脱脱就像给宠物准备的磨牙棒。 不过,对于免费的东西还有什么好嫌弃的?而且这3块骨头也确实个头不算小。 若是将其熬煮成汤水,或许也能呈现出令人意外的美味。 张屠户随后又取出一根硕大的棒骨,语气中透露着诚意:“嫂子一次性购得3斤猪肉,我自当奉上些特别的馈赠,期待嫂子下次还来照顾生意。” 这下女儿们不仅有大肉吃,还有浓浓的大骨汤喝了。 陶湘玉满意的笑着回道:“我下回买猪肉,定是首选张屠户的摊子。” 黄婶子只买了1斤猪肉,外加1块附赠的猪碎骨,这回她没有多问一句。 她不知道陶湘玉卖药草,到底赚了多少钱,她也不想知道。 二人随后又简单参观了张屠户岳丈家的榨油作坊。 大景朝的榨油工艺,主要依靠一种称为“油夯儿”的器械来实现。 陶湘玉虽未从事过器械设计,但那些油夯儿的结构框架,一看就不符合物理力学原理。 现代菜籽油的出油率可达40%,而在大景朝估计只有15%上下。 陶湘玉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感慨。 难怪在古代,素油之价竟高于荤油,此中缘由,显而易见。 这一认识,使她在心里,愈发坚定了研制出榨油机的决心,更加如磐石般坚定。 想着今晚做东坡肉需要用到糖和酱油。 但是大景朝目前只有清酱售卖,其风味与酱油类似,就是尝起来味道寡淡了些,算是酱油早期的雏形初态。 陶湘玉步入邻近小店。 一咬牙,以16文的价格入手了二两冰糖,又添20文购得一小瓶清酱。 二人兜兜转转又来到家禽活物市场。 鸡和鸭都是20文一斤,鹅则是每斤32文。 陶湘玉家里只有1只老母鸡,她这次花费324 文又买了4只,每只重量约4斤多。 这4只老母鸡,她打算留3只自家下蛋吃。 手上有了余钱,得让女儿们稍微补充点营养。 另1只则打算还给二妹,毕竟,二妹家的日子也过的不易。 家禽商户将它们绑的老老实实的,仅凭一根绳索挎在肩上便可轻松带走。 采买完这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申时。 近2两银子的积蓄还没捂热乎,就花掉了784文。 陶湘玉和黄婶子决定返程,赶酉时回白云村的那趟牛车。 “陶家大姐,你买这么多东西拿着不便,我再帮你分担一点吧。”黄婶子关切的说道。 陶湘玉感谢回道:“不用的黄婶子,你帮我拎这几斤米面,我已经很感激了。你别看我瘦,但肩上能背,手上能提,体力可好着呢,何况也没多少路。” 要换作前世自己的躯体。 总共就这么50多斤的东西,陶湘玉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身的这副躯体,确实瘦弱了些。 得益于多年在田间辛勤耕耘,耐力方面还算不错。 她背负着这些重量前行,虽然感到一丝吃力,但是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那我再帮你拿这几只鸡。”黄婶子话不多说提起鸡,同时不忘提醒道:“陶家大姐,你放在篮子里的肉和骨头可要藏好了,一会村民们要是看到你买这么多东西,指不定要说些什么眼红难听的话。” “放心吧黄婶子,我藏得严实着呢。”陶湘玉打心底更加喜欢这个贴心的大姐了。 第14章 咱家有肉吃喽 途中路过一家包子铺。 陶湘玉果断花8文钱购买了4个白面馒头,想和黄婶子一同充饥。 她本来今天只想买1文钱1个的杂粮馒头。 但是既然想感念黄婶子,自然还是得买好一点的白面馒头,以表心意。 然而,黄婶子却死活都不肯接受。 “我自己花上1文钱买碗杂粮粥对付对付就成了,你将馒头留着回去带给孩子们吃。”黄婶子的态度很是坚决。 陶湘玉劝说道:“黄婶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请你吃两个馒头,咋还这么客气?” “陶家大姐把我想成啥人了?我帮你可不是为了占你便宜。” “黄婶子,你言重了...你还是拿着吧...” 黄婶子似乎是真的不高兴了:“你再这样,下回咱俩就不要一块赶集了。” 陶湘玉无可奈何妥协道:“好,我也同黄婶子一样喝杂粮粥,我们各付各的钱。” “这才对了嘛。” 黄婶子板着的脸,终于晴朗了起来。 陶湘玉见黄婶子如此深明大义,便将自己的插秧之事告知。 黄婶子听闻,内心涌动起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临走前,陶湘玉又花16文钱打包了8个馒头。 总共12个馒头,其中5个给女儿们当点心,剩余7个陶湘玉心中有了打算。 王婶子家送1个,二妹陶碧玉家送2个,还有4个则送往母亲陶老太太家。 好在她家的竹篮容量够大。 放完3斤肉和1根棒骨,刚好还能装下这12个馒头。 两人刚抵达牛车跟前。 陶湘玉便察觉到同村妇人们,正在对她窃窃私语。 尤其是郭婶子,看到陶湘玉采买了不少东西,更是挤出一副憎恶的嘴脸。 于是黄婶子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地说道:“陶家大姐,你运气可真好啊,能挖到药草换回这么多粮食和家禽。” 车上的村民一听到这消息,顿时鸦雀无声,个个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倾听。 原来陶湘玉是挖到宝贝了,到底在哪儿挖到的呢? 她们也想分一杯羹。 迫切想要知道,究竟是哪种珍稀药草,能够换取如此一大袋粮食和4只肥鸡? 陶湘玉秒懂,投给黄婶子一个谢意的眼神说道:“侥幸而已。就是药草的数量太少了,全部挖光也不够一斤。” 村民们大失所望。 黄婶子接着调侃:“药草本就稀少难寻,能采到就不错了,我说陶家大姐,你就知足吧。” “是啊,能让我们一家六口在秋收前不至于饿死,确实挺庆幸的了。”陶湘玉戏说道。 村民们很是懊恼,这宝贝到底是真挖光了?还是陶湘玉有意隐瞒? 为何这样的天大好运,从未在他们头顶降临。 牛车缓缓启程,踏上了归途。 窦痞子依旧不怀好意,色眯眯的打量着陶湘玉,但他这次没有冒然动手动脚。 陶湘玉被盯的心里发毛,干脆转过身子与黄婶子闲聊。 她去河边打水时,曾仔细端详过自己这具身体的容貌。 那是一张典型的{大众脸},在人群中既不显眼,也不突兀。 原身的这副身体实在消瘦得可怜,大约166厘米的身高,体重却不足90斤。 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而瘦到凹陷的两颊,黝黑且粗糙的肌肤,给人一种沧桑感。 但胜在骨相不错,而且个子偏高。 他日若经调理保养,再稍加穿衣打扮,或许略有几分姿色。 陶湘玉惦记五个女儿,无心理会窦痞子那副轻薄目光。 今天这趟赶集的来回车程,碰到郭婶子和窦痞子两个极品,当真是有些糟心。 好在途中邂逅了黄婶子,得以购置物美价廉的好物资。 人生有苦就有甜,陶湘玉想到这里,之前的阴霾很快便被一扫而光。 “阿娘,您可算回来啦。”五丫高兴的一把搂住陶湘玉的腰。 其他四个丫闻声,也纷纷凑了过来,帮母亲卸下肩上与手上的物品。 看着呈现在眼前的母鸡、粮食、盐巴、冰糖、白面馒头、还有猪肉、棒骨...五个女儿顿时目瞪口呆。 大丫不可思议的询问:“阿娘,那点铁皮石斛,能换回这么多好东西么?” 陶湘玉轻快地回道:“嗯,咱家的日子,在秋收前有着落了,你们以后都不许愁容满面。” 几个女儿都兴奋的点点头。 三丫喜悦难以自制的拍手:“阿娘竟然还买了猪肉回来,我们都好久不知肉味了。” 陶湘玉温柔地望向三丫说:“阿娘今天给你们做东坡肉吃,还有大米饭、大骨汤。” 五丫激动而好奇地问道:“太好了阿娘,只是...东坡肉是什么?” 陶湘玉蹙了蹙眉头,东坡肉这道菜是在北宋才出现。 于是她脑筋急转弯,又将这个问题推给了那个莫须有的师父。 解释道:“额...这是阿娘师父教的一道菜。崔老婆婆不仅医术高明,厨艺也很了得,等下你们尝过就知道了。” 五丫开心得手舞足蹈:“阿娘的师父真厉害,今天咱家有东坡肉吃喽!” 陶湘玉摸了摸这个小淘气的脑袋。 她将12个白面馒头拿出5个,给5个女儿当点心先垫垫肚子。 然后又对大女儿吩咐道:“大丫,你将这4个白面馒头、1斤肥猪肉、还有100文钱送到你外祖母家。” “好的,阿娘。”大丫温顺地应下:“我还有几件衣裳没洗完,等洗好了就去。” 陶湘玉试探着询问:“大丫,你就不痛惜,咱家刚买回来的好东西,一下子就要分出去不少?” “阿娘,我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外祖家对我们一家有大恩,咱家买了好东西回来,可不能光吃独食。”大丫轻声细语地表述心中的考量:“至于这100文钱,虽说是外祖母当初送的,但阿娘既打算还给外祖母,手上必定有些余钱,我没啥想过问的。” 陶湘玉朝大女儿赞许的点头。 陶老太太对原身的养育之恩,她虽不能感同身受。 但她穿越过来,有粮吃、有田种......切切实实是受了这些娘家人的恩惠。 她只要有一点能力,都想着报答回去,不会心安理得啃娘家。 第15章 王家夫妇 这时大丫低声说道:“阿娘,我今日在山上捡枯树枝当木柴,碰到六弟了,六弟说想阿娘。” “你六弟?”陶湘玉微微一怔,脑中掠过一抹追忆的光芒。 自她穿越至此,生计的重担让她奔波劳碌,无暇他顾。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六儿子,当真是疏忽了。 想当初,六儿子也要跟鲁家断绝关系,跟随原身。 怎奈,鲁家死活不肯放走二房这根男丁独苗。 陶湘玉换位思考,她在孩童时,对于那个从未见过的生母,何尝不是充满了念想。 将心比心,她决定今天晚上去跟六儿子碰上一面。 陶湘玉说道:“大丫,你就先送3个白面馒头去外祖母家,我晚上带1个白面馒头悄悄去鲁家看望国富。” “嗯,好!”大丫开心的直点头。 陶湘玉继续吩咐道:“二丫、三丫,你们将这2个白面馒头、1斤肥猪肉、还有1只老母鸡送到你二姨家。” “好的,阿娘。”二丫和三丫都没有任何异议。 二姨也是在她们家最艰难时刻,雪中送炭的人。 二姨对她们的好,她们没齿难忘。 陶湘玉随后安排:“四丫,你先去厨屋生火,阿娘一会做晚饭。” “包在我身上。”四丫应声后,兴冲冲地跑向厨屋。 陶湘玉最后还没来得及对小女儿吩咐。 五丫就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道:“阿娘,这1个馒头我送到王婶子家。” 陶湘玉故意打趣道:“你怎知阿娘是想让你送到王婶子家?万一不是呢?” 五丫笃定的说:“因为王婶子给咱家送过窝窝头。” 陶湘玉轻启朱唇,温柔地笑着吐出简洁的两个字:“去吧。” 五丫捧着自己的小脸雀跃地欢呼:“太好啦,咱家也能给王婶子家送吃食咯。” 说罢,她屁颠屁颠拿上白面馒头去了王家。 结果,五丫从王家出来时,又被王婶子强塞了一个鸡蛋带回去。 王婶子准备回到里屋继续忙活晚饭,却突然被眼前的人影吓了一跳。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当...当家的...我...我...” 她不清楚自己男人啥时候出现在了身后,更不知要如何跟自己男人解释。 邻居送上门的免费白面馒头,她却硬要塞个鸡蛋去换。 她这样是不是太不懂持家过日子了? “不必多言。”王大哥轻轻拍了拍王婶子的后背:“我认为你做的没有错。” 王婶子面带惭愧地说道:“当家的,你不怪我就好。” 王大哥宽柔地安抚回应:“我们做父母的,一言一行孩子们可都看着呢。可不能做麻木的吝啬鬼,让孩子们跟着学去了。” “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哩。”王婶子见自己男人非但不恼,反而认同自己的做法,便提议道:“还有件事也跟当家的商量下,陶家现在住的那屋子荒废太久,怕是屋顶早就破洞了,这要是下雨天她们可咋整?” “嗨!我以为是多大的事,这还需要商量,不过是动动手的小事而已。”王大哥憨笑说道:“不过陶家没男人,我自个儿过去怕是不像话。看是明日还是后日,咱俩一块去串门,顺便把她家屋顶也修了。” 王婶子问道:“当家的,隔壁那屋原主借了高利贷还不上,是被债主带人上门活活逼死的,怨气重的很,你当真不嫌晦气?” 王大哥泰然自若地回答:“陶家一帮孤儿寡母住在里面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啥?” 王婶子听后,似乎释然了些许,她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嗯,那就这么定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多。 住在隔壁的六个孤儿寡母,他们虽帮衬不了什么。 但偶尔略尽些绵薄之力,就当是替自家孩子们积攒阴德了。 忽然间,一股浓烈的肉香味,从王家的窗子里飘了进来。 王婶子鼻翼微动嗅道:“咦?哪来的一股香气啊,当家的,你闻到了没有?” “嗯,我也闻到了,好像是猪肉的肉香。”王大哥一脸困惑的同时抿了抿嘴唇:“不知是哪家在吃猪肉,又是用的啥子烧法,比我闻过的所有猪肉都香?” “这香味好像是从陶家方向飘过来的,陶家今儿个买肉了?这应该...不太可能吧...”王婶子有些不可置信。 并不是她有心瞧不起邻居陶家。 而是陶家缺粮快要揭不开锅的事实,在白云村无人不晓。 这时。 王家二儿子王大山上前说道:“阿娘,我在二狗家找二狗玩时,听二狗的阿娘说,陶婶子采到药草卖了不少钱,今日在县里买了许多好东西回来。” “原来如此。”王婶子嘴角浮现笑意,有些欣慰的说道:“想必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陶家母女遭受这样的苦难,老天爷总会眷顾一下她们。” 王家大女儿王翠红,语气心疼的插上一嘴:“陶家都吃上肉了,阿娘刚才送给陶五丫的鸡蛋,是不是就白给了。” “唉!”王婶子有些叹气:“你这丫头,邻里之间相互帮衬一点而已,用不着太计较。” 她这个大女儿勤快伶俐,哪哪都好,就是嘴上不饶人,吃不得一点亏。 为此,她已经开导过大女儿很多回了。 “一个白面馒头要2文,可鸡蛋也值2文呢。”王翠红抿着嘴不甘心的说道:“而且阿娘前几天还给了陶五丫一个窝窝头,等于我们家到头来还倒贴了1文钱。” 王婶子淡淡反问:“你咋不说,阿娘先前送陶家1文钱的窝窝头,陶家今日还了2文钱的白面馒头?” 王艳红眉头紧蹙,一时答不上来。 王婶子苦口婆心继续说道:“1文钱也发不了财,大家左邻右舍的,处得和睦一点,有啥不好的呢?” “陶家那样的臭名声,阿娘却拿正眼瞧她们,也不怕被人说闲话。”王翠红说完,气鼓鼓的出去了。 王大哥无奈的摇摇头:“翠红明年就要说亲了,但愿她这性子,能找个好婆家吧。” “咱家翠红这么能干,指定会的。而且算命先生也说了,咱家翠红的命好着呢。”王婶子岔开话题宽慰道:“赶明儿啊,我们去陶家修屋顶,我顺便问问陶家大姐,那猪肉是咋做的,等下个月咱家也买点猪肉,做给当家的吃。” “嘿嘿,那赶情好。”王大哥一听自家也能吃上那样香的猪肉,就被逗乐了含笑道:“我这几日再去村子里打听打听,县上哪户员外的家里头在招募零工,也好换点猪肉钱。” 王婶子也笑了:“那就有劳当家的,又要受累咯。” 第16章 意犹未尽 陶湘玉此时正在厨屋里忙碌着烹饪。 她首先将肥猪肉切割出部分肥肉,用以炼制猪油。 接着,将猪肉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状。 然后,将切好的肉块置于沸水中短暂焯水,以去除血水和杂质,同时避免肉质变老。 再在锅中放入猪油,以小火炒冰糖至融化变色,这一步是给猪肉上色入味的关键。 紧接着,将沥干的五花肉置入锅中,加入预先炒制的糖色、清酱和食盐,再添入葱姜及足量水份覆盖肉块,盖上锅盖,用文火慢炖。 最后,当肉质变得酥软,汤汁变得浓稠时,转大火收汁。 将东坡肉摆放在盘中,浇上浓郁的汤汁,总算是大功告成。 五丫回到家中。 可能是因为没能完成阿娘布置的任务。 她耷拉着脑袋,眼角里带有几丝愧疚,说道:“阿娘,王婶子让我带了一个鸡蛋回来。” 陶湘玉轻轻的接过鸡蛋,准备第二天做蛋花汤。 她宽慰道:“不碍事儿,下回咱家再多送些东西过去,五丫你先洗洗手,准备吃饭啦。” 陶湘玉感觉自己还算幸运,遇到好邻居了。 回头得找个机会,告诉王婶子肥田和插秧的法子。 她人微言轻,有时甚至会遭受一些村民不友善的异样眼光。 哪怕王婶子最后没有采用,应该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在作妖献丑。 五丫闻到肉味,方才的失落感顿时一扫而光,赞叹道:“啊,怎么会这么香?从屋外就闻着香,进屋都要把我给香迷糊啦。” “闻起来香,一会吃起来更香。”陶湘玉舀了一瓢水,帮五丫淋湿手掌,浅笑道:“五丫,去叫你几个姐姐先吃饭,甭管手上有什么活计,都等吃完了饭再干,吃饭大过天。” “我现在就去叫姐姐们。”五丫脚步欢蹦的跑出了厨屋。 对于做东坡肉,陶湘玉可谓是手到擒来。 尽管缺少现代的调料,但做菜主要讲究的是火候,她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 一盘色如玛瑙、甜香四溢的东坡肉端上桌来,馋的五个丫头不断地吞咽口水。 陶湘玉见到孩子们矜持着的样子,带头夹了一筷子道:“还愣着干啥,开饭啦!” 女儿们这才纷纷动筷。 一口东坡肉下去,软而不烂、肥而不腻,又嫩滑香糯。 再搭配一碗晶莹剔透的大米饭,和一锅炖的奶白的骨头汤,简直是绝配。 今天这顿晚饭,席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都在低头细嚼慢咽,用心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这份东坡肉的份量,对于母女六个人来说显然不算多。 每个人都克制着自己肚里的馋虫,不肯多夹半筷子。 平日里,一刻钟就能结束的晚饭,今天一家人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吃到最后,连碗底的汤汁都被蘸的一干二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 这一刻,她们仿佛忘记了生活的琐碎和艰辛,只沉醉在这美好的时光里。 五丫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回味说:“阿娘,东坡肉真的太好吃了。” “阿娘,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大米饭也是真香。”四丫意犹未尽的赞同。 大丫、二丫、三丫,也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着对东坡肉的着迷。 陶湘玉何尝不是大饱口福,这古代土生土养的中华黑猪肉,吃起来真是格外香。 其细腻的口感,完全是现代的荷兰进口白皮猪不能相比的。 她沉浸在厨艺被女儿们肯定的喜悦中说道:“等咱家以后再采到药草,阿娘还做给你们吃。” 三丫毅然决然地表态:“阿娘,那铁皮石斛的样子我记住了,往后我定当留心些。” “好。”陶湘玉摸了摸三丫的头接着宣布:“对了,你们还在长身体,从明日开始,咱家就不卖鸡蛋了,每日喝一回蛋花汤。” 第17章 做手脚 五个丫头的表情各异,有些难以言喻。 唯一的相同点便是,她们的眼神都透露着不舍。 “铛、铛、铛、铛!” 这是一堆铜钱才能发出的悦耳声响。 五个丫头瞬间都呆愣住了,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阿娘今天已经采买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居然还能剩这么多铜板? “这回你们信了吧,可以放心吃鸡蛋了吗?”陶湘玉展示完,就将钱收入了衣襟。 陶湘玉见女儿们没有反应,温声细语的为她们打上强心针:“你们放宽心,阿娘将铁皮石斛换了不少钱,咱家在秋收前解决温饱问题了。 你们都太瘦,以后的杂粮糊糊,咱少放野菜多放杂粮。 肉不能经常吃到,但是蛋花汤每天都要喝。” 三丫乐不可支地说道:“太好了,铁皮石斛真是好东西,我明日再去山上找。” 都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个道理,陶湘玉认为有必要言传身教:“阿娘明日也跟你一起找,万一没找到,也不用太过懊恼,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 “嗯,我明白了,阿娘。”三丫会心的点了点头。 ...... 大丫洗完衣裳,吃过晚饭。 提着东西来到外祖家门口呼唤:“外祖母,您在家吗?” 此时,陶家老宅的院子里只有万氏一人。 她看到大丫手里的馒头和猪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忙说道:“大丫,你外祖母不在,你把东西交给三舅母就成了。” 她那个大姑姐穷鬼,最近居然走狗屎运采到药草了。 这事在白云村,不出一个时辰就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晓。 现在这些东西要是经自己的手,不得先来个雁过拔毛? 整条的猪肉不好做手脚。 3个白面馒头她最少得扣下1个,给婆母报数就说只送了2个。 对于这个三舅母,大丫心中多少有底。 她淡淡说道:“三舅母,我不着急回家,还是等外祖母出来吧。” 万氏见大丫这样防备自己,语气生出了烦躁:“你这刁丫头,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大丫也不想掩饰了,直言道:“三舅母清楚就好。” 万氏刚想发作,就被陶怀文亲切的招呼打断:“大外甥女来啦,快进屋喝口水。” “好嘞,三舅。” 大丫看到三舅,眉心笑逐颜开。 她将口袋里的100文钱,也一并取了出来。 跟猪肉与馒头一起,放在外祖家的桌子上。 陶怀文也知道大姐采到药草的事,温言道:“你阿娘有心了,让你带这么多好东西过来。” 大丫笑着回应说:“外祖还有舅舅们,对我们家的情义更深。” 万氏看到大丫居然还带了100文钱过来,内心如潮水般翻涌澎湃。 琢磨着最少要扣下20文进自己腰包。 她按压怒火,对着自家男人一通数落催促:“陶怀文,你个搅屎棍!赶紧死一边去!” “小时候我阿爹阿娘忙农活,是大姐把我们几个拉扯大的。”陶怀文不明所以说道:“你这婆娘,别总对我大姐一家没个好脸。” 万氏没再搭理自家这个蠢男人。 她得趁婆母出来之前,把那1个馒头和20文钱尽快收入囊中。 于是语气匆匆说道:“大丫,我们家快要开饭,三舅母就不留你吃饭了,你送完东西就先回去吧。” “三舅母别担心,我已经吃过了。”大丫慢条斯理地回道:“几日没见外祖母了,我还真是有点想念她老人家。” 随即大丫做出一个,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投向万氏。 万氏轻咬牙关,心中暗骂一句:“小贱蹄子!” 陶怀武看到大丫来了,也上前嘘寒问暖:“大外甥女,吃过晚饭没?没吃的话正好赶上了。” 大丫眉开眼笑说道:“我吃过了,四舅。” 陶怀武在得知大丫想见陶老太太后,便一溜烟地跑向里屋说道:“大外甥女 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叫你外祖母出来。” 身旁的田氏,看到大丫送过来的东西,也生起了非分之想。 她想要拉住陶怀武,却没能来得及,只能朝背影喊道:“孩他爹,你先等等...” 最后却只听到回音渺渺。 万氏作为这批钱物的首位目击者,快要气晕过去。 这下子1个白面馒头和20文钱,算是彻底没戏了。 她不甘的朝着陶怀文的腰间,卯足力气使劲掐去。 “嗷!”陶怀文疼得直哆嗦,转头看到怒发冲冠的万氏,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这婆娘,又发什么疯?” “你个缺心眼的!老娘非得掐死你!”万氏仍不解气,冲着陶怀武的腰上,又拧了好几圈。 第18章 六儿子 暮色降临。 天空中繁星点点,宛如宝石装饰在深邃的帷幕,缤纷闪烁。 田野被染成一片静谧的蓝海,远处的山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陶湘玉顺着原身的记忆,潜入向阳村鲁家的住宅。 她趴在窗边探视,认出了正在床沿独自玩耍的6岁小男孩,轻声唤道:“国富~国富~” 鲁国富见状欣喜若狂,蹑手蹑脚的溜出屋子。 他一头扑向陶湘玉的怀里,就开始低声大哭:“阿娘!阿爹和阿奶不准我见您!我好想您!每天都想!想的睡不着!” “国富乖,阿娘来了!”陶湘玉半蹲着,抚慰这个对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心头浮起一丝酸楚说道:“阿娘还给你带了白面馒头。” “谢过阿娘!”国富接过便大口吃了起来。 陶湘玉看到国富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好些天没有换洗了。 蓬乱的头发上满是草屑,冻的通红的小脸还粘着鼻涕。 她怜惜的帮国富擦拭头上与脸上的秽物,这个举动,就像对自己童年的一种弥补与救赎。 曾经那个脏兮兮、瘦饥饥的小陶湘玉,也同样渴望得到长者的抚爱。 她忍不住询问:“国富,你在鲁家生活,你阿爹和阿奶他们,都不管你吗?” 国富边吃边道:“阿奶有时会管我。” 其实陶湘玉不问也明白。 鲁二虎是个酒鬼莽夫,鲁老婆子把持着鲁家大小事务,对国富未必能有多上心。 鲁家大伯娘薛氏和鲁家三婶子曹氏,各自都育有三个子女。 她们对于鲁国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婆家侄子,漠不关心也不足为奇。 国富缓缓地吞咽下最后一口馒头。 沉默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恳求:“阿娘,您带我走吧。我不想当鲁家人,我要当陶家人。” 对于国富提出的请求,陶湘玉并没有感到意外。 在父母离异的阴影下,哪有孩子不想跟着娘的,她的内心也愿意接受这个小可怜虫。 于是温柔的说道:“国富乖,阿娘答应你,找个时机一定把你接走。” 国富以为陶湘玉不想要他,哽咽说道:“阿娘,您现在就带我走吧。我不怕日子苦,我可以每顿只吃小半碗野菜糊糊。” “唉!”陶湘玉对于现实的残酷,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不是阿娘不肯带你走,而是只要你阿爹和阿奶到白云村要人,你就还是要回到鲁家。” 两个村子人尽皆知,鲁家有35亩田,而陶家只有5亩。 经济实力决定一切,鲁家若找上门来要人,陶湘玉实实在在没有谈判的筹码。 等到日子将来迎来了转机,到时再接走国富,胜算会大上许多。 “阿娘,我可以不读书不考功名,努力种田当陶家的男子汉。”国富眼中含着泪水,不放弃的继续哀求:“我虽然现在还小,但等我长大了,一定能够保护好阿娘和姐姐们,您就今日带我走吧。” 陶湘玉虽然与国富第一次相见,但是感同身受十分强烈。 对于国富的那种无助、担心、害怕。 她懂,她都懂。 陶湘玉伸出衣袖帮国富抹去泪痕,再次作出保证:“国富,你给阿娘一年时间好不好?半年也行,半年内阿娘一定接你走。” 国富的泪水如泉般涌出,跪下来向陶湘玉乞求:“阿娘,我愿意长大不娶媳妇不生娃,等阿娘老了,我给您养老送终,只求阿娘现在带我走。” 像,简直是太像了。 前世,那个在孤儿院渴望被领养的小陶湘玉,也是这般竭力对人卖力讨好。 “国富...国富...” 陶湘玉望着在自己这位母亲面前,表现得如此卑下的小儿子,几度语塞。 国富本是肆无忌惮接受被爱的年华,却早早明白等价交易的社会法则。 为了展示自己未来的潜在价值,他不惜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卑微到尘埃里。 “国富...阿娘实在是...”陶湘玉扶起国富,仍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真的无法再拒绝这个小儿子,哪怕是一个字。 但是她又不能将国富立刻带走。 那种无能为力,仿佛百根银针同时刺向她的身体。 而那个心智过分早熟的可怜孩子,此时反过来宽慰起了他的母亲:“阿娘,都是国富不好。国富最乖了,国富等着阿娘半年后接走。” 陶湘玉抱紧国富,牢记对他的承诺:“好!阿娘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兑现。” 第19章 贪得无厌 今日清晨。 鲁老婆子和王媒婆,结伴去石桥村蒋家相看姑娘。 从蒋家出来后,王媒婆甩着帕子迫不及待问道:“鲁老婆子,这蒋氏还不错吧?” 鲁老婆子担忧王媒婆坐地起价,故作淡然地回应:“也就马马虎虎吧。” “哎哟鲁老婆子,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王媒婆开始自卖自夸:“你瞧蒋氏那身板多结实,嫁过去铁定能干活。还有那大屁股,一看就能生儿子。也只有我才对你这么上心,换成别的媒婆,哪能给你找个这么好的?” 鲁老婆子在讨价还价的同时,还不忘挑三拣四说道:“3两银子彩礼可不行。那蒋氏看起来至少有35、6岁了吧,依我看顶多值半两银子。” 王媒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继续推销:“鲁老婆子,都说你是向阳村最聪明的,怎得眼光如此狭隘了。 那蒋氏可是蒋屠户的独女,蒋屠户一直舍不得将女儿嫁出去,这才能便宜了你家二虎。 鲁老婆子,你也不想想这门亲事若成了,那岳丈家不得隔三差五送猪肉过来? 你这个当阿娘的人,还不是跟着儿子儿媳沾光?到时你家里的猪肉猪油,天天都吃不完哩!” 想到以后满桌的猪油猪肉,鲁老婆子此刻已经快要把持不住。 她近日,已经为鲁二虎相看了不少各村的姑娘。 那蒋氏除了年纪偏大一些,其他方面的条件确实都很让她满意。 “我方才瞧,蒋屠户和蒋老婆子对这桩婚事挺中意的。”王媒婆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迟疑,趁势追击劝道:“鲁老婆子,我们不妨就挑个良辰吉日下聘,将这门亲事定下,如何?” 鲁老婆子见蒋家如此心急上赶嫁女儿。 便故作一副挑剔的架势说道:“先不慌,万一日后还有更好的呢?” “我说鲁老婆子,你还挑啥哟?”王媒婆急着赚喜钱,哪肯就此作罢,循循善诱道:“蒋氏这么好的媳妇儿,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鲁老婆子却不屑一顾地反驳道:“我家二虎,要个头有个头,要相貌有相貌,脑袋瓜也好使,挑挑咋了?” 王媒婆惦记喜钱,不想得罪鲁老婆子,点头哈腰地奉承道:“那是,那是。” “唉,我家二虎就是命不好。”鲁老婆子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娶了白云村的那个扫把星,居然连生5个赔钱货。” 王媒婆知道对方口中的扫把星,指的就是陶湘玉。 她忆起前几日在陶家所受的屈辱,胸口顿时有一股气上不来。 于是接过话茬儿搭腔道:“那扫把星嘛,落得个下堂妇的下场真是活该!” “你说说,我怎么就找了个扫把星进门?”鲁老婆子满面红光,她自豪地挺起胸膛说道:“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我可是向阳村出了名的会生儿子。” 王媒婆的恭维之词,如同蜜糖般甜腻:“当真是无福之女误入有福之门,何等的晦气啊。还好鲁老婆子你机敏过人,将那手脚不干净的扫把星给轰出去了。” 鲁老婆子见王媒婆这般识趣。 便傲娇的打开了话匣子:“招娣那个赔钱货{大丫的原名}今年都15岁了,难得县城赫赫有名的周老爷赏脸,肯出10两银子收她为通房,连嫁妆都免了。 结果那个扫把星死活不同意,愣是把这么好的亲事,当着周家媒人的面给搅黄了。” 王媒婆满脸堆笑,附和道:“哎哟喂,能被周老爷相中,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福气。那个扫把星还当真是晦气,竟然坏了你们鲁家的财路。” 鲁老婆子一想到,花费那么多粮食,养了那5个赔钱货那么多年。 终于等到她们为家里做贡献的时候,却被那扫把星从中作梗,心里就阵阵窝火。 她面露懊悔之色说道:“可不是嘛,周老爷今年才40岁,在男人堆那可是鼎盛之年。招娣去做通房又何妨?能给大户人家做通房,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幸事。” “造孽哟!”王媒婆也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招娣要是嫁过去,不知道多享福,又能帮衬娘家。” 鲁老婆子悲愤交加,痛心疾首地抱怨道:“那扫把星连生5个女儿,还不让她女儿去当通房。我们鲁家吃的亏,真真是够了。” 她还藏着一些得意话,憋在肚里不便在外人面前吐露:“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把那扫把星给打发走,如今孙子国富已年满6岁,不再需要那个扫把星的照料。 还有那几个小赔钱货,说要一齐跟鲁家断绝关系时,我心里一万个巴不得,赶紧托人写好了断亲文书。 幸得我机智过人,加上二虎又孝顺,将计划进行的天衣无缝,才不至于让鲁家一直赔下去。” 王媒婆贴着笑脸继续迎合,也顺便对陶湘玉吐槽一番。 瞅着契机差不多了,她又开始巧妙地对比推举道:“鲁老婆子,蒋氏可比那白云村的扫把星强上百倍,鲁家若娶了蒋氏回来,往后你的日子别提多滋润快活了。” “这急作甚?”鲁老婆子不屑地撇了撇嘴,语气中透露着几分轻蔑:“如今我要为二虎续娶,可得精挑选,严把关,必须找个配得上我儿子的。” “这倒也是。”王媒婆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隐晦的不悦。 敢情自己辛苦一早上的功夫,就是专程来听这老妖婆放屁的。 鲁老婆子则感觉自己今日收获不小。 不仅人相看了,而且苦水也倒了,便告辞道:“王媒婆,我家田里还有点事,今儿就先回去了,我们下次再说。” “还看呐?”王媒婆急切地挽留道:“哎哟,这么好的亲家,鲁老婆子你错过了可别后悔呀。” 鲁老婆子淡淡摆手:“这蒋氏岁数还是有点大了,后头肯定还有更合适的,我先回了。” “呸!贪得无厌的老妖婆。要是岁数合适,还能轮到你家那个酒鬼儿子?” 王媒婆指着鲁老婆子走远的背影,忍不住破口大骂。 第20章 新发现 春分到了。 白昼与黑夜的时长,渐趋于平衡。 各色各样的野花争奇斗艳,为大地披上五彩斑斓的彩衣。 嫩绿的野草在微风中摇曳,仿佛是在向着春天招手致敬。 陶湘玉此时正领着女儿们在田间辛勤劳作。 忽然,耳畔飘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妇人声音:“陶家大姐,这是带着丫头们在刨地呢。” 她抬首望去,发现是上回帮过她的黄婶子,心情顷刻明朗舒畅。 于是随口问道:“黄婶子,你家的田不是在村尾么?咋得空过来这边。” 黄婶子笑容满面说:“今日我娘家红花村的侄子娶亲,我们一家人去吃完酒刚回来,碰到你了就过来看看。” 接着她举起一个茶壶,继续说道:“临行前,我阿娘担心我途中口渴,便让我带上了一壶茶。 这不,都走到村子了,茶还没喝完呢。里头还泡着茶叶,你们都来尝尝吧,正好解解渴。” 陶湘玉客气地回应:“这怎么好意思,我家孩子多,要是每人一口,就给你这茶壶喝光了。” 黄婶子满不在乎地慷慨说道:“喝光就喝光,茶水本就是拿来享用的嘛。” 旁边的黄大哥,见陶湘玉迟迟没有接过茶壶。 便热心地走上前搭手协助:“陶家大姐,带着孩子先去喝茶吧。瞧瞧你们刨的也太慢了,还剩一点就交给我。” 陶湘玉自觉受之有愧,谢绝道:“使不得,使不得。上次还没答谢黄婶子呢,哪能又让你们帮忙干活。” “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们孤儿寡母,遇上了能帮就顺便帮一把。我家男人力气大,你就让他忙活去吧。走,叫上你家的几个丫头,我们去喝茶歇脚。”黄婶子话音刚落,便拉着陶湘玉的胳膊,往树荫处走去。 黄婶子盛情难却,陶湘玉不好再推辞。 她轻抿一口黄婶子送来的茶水,果真放了茶叶就是更解渴。 尽管这茶叶品质极其普通,但在白云村已属稀罕之物,因此她每口都喝得倍加珍惜。 几个女儿也喝的一脸满足,纷纷向黄婶子致谢。 黄家的三个孩子,黄铁山、黄雪莲和黄青莲约莫与大丫、二丫和三丫的年龄相仿。 黄铁山是男孩子,觉得不便加入一群女性的闲聊唠嗑之中,就去找黄大哥一同劳作刨土。 而黄雪莲和黄青莲,则很快跟陶家的几个丫头打成了一片。 一众妇孺聚在一起,小的追逐打闹,老的家长里短,场面很是和谐温馨。 就在这时。 黄婶子目光锐利地瞥见,不远处自家的小女儿想要采摘一株植物的茎叶玩耍。 她的心蓦地一紧,急忙提高嗓门喝止道:“青莲,快住手!那是蛇麻芋的叶子,有毒的,千万不要碰!” 黄青莲被吓得浑身颤抖,惊叫道:“哎呀,原来这就是蛇麻芋,真是好险!” 陶湘玉将目光投了过去,一眼便认出那是天南星科植物的枝叶。 黄婶子提到的蛇麻芋很有可能就是魔芋,于是迈步向那株植物走去。 她轻轻摘下一瓣魔芋茎叶,辨认后喜不自胜说道:“没想到,这里竟然生长着这样的好东西。” “这可不是啥子好东西。”黄婶子紧随其后,急切地提醒道:“陶家大姐,这蛇麻芋有毒不能入人口。我们一般都拿它来喂畜生,你可得当心啊!” 陶湘玉语气满是把握的说:“黄婶子别担心,我自有法子将这蛇麻芋的毒性祛除干净。” 黄婶子半信半疑问道:“这玩意...当真...能吃?” “人命关天,不敢有虚言。”陶湘玉坚定而自信地答复:“黄婶子若信不过,今天我先挖出这些蛇麻芋带回家处理。待隔日制成了吃食,且自家人试吃过无虞,再送过去给你们尝尝鲜。” “铁山、青莲、雪莲,你们三个过来帮着你陶婶子一起挖。”黄婶子二话不说,招呼起自家的三个孩子,对陶湘玉说道:“到时就托陶家大姐的口服了。” “阿娘,我们也来搭把手。” 陶家五个丫头见此情形,没等母亲发话,自顾卷起袖子拿着锄具,加入了挖掘队伍。 挖掘间,陶湘玉心头忽闪过一抹灵感。 她随即探询道:“黄婶子,这蛇麻芋在我们白云村生长得多么?” “并不多见。”黄婶子摇了摇头回道:“这玩意儿都是野生的,又因为自带毒性,也没有村民愿意种植。” 陶湘玉轻轻叹了口气,眸中流露出一抹遗憾:“有些可惜了。” 如果白云村盛产魔芋,她定能以巧手将其变珍馐,携至芙蓉县换得金银满袋。 然而,现实总是比梦想来得骨感。 眼下也只能将其视作改善伙食,让舌尖味蕾过过嘴瘾了。 人多力量大,一众人不多时便挖出了5、6颗硕大的魔芋果实。 热心肠的黄家人,还将这些魔芋一齐帮忙搬到了陶湘玉的家门口。 陶湘玉心里暗想,等这些魔芋加工做成,一定要多送几碗给黄家。 回到家,陶湘玉分配着今天的任务。 “五丫,你去后山捡几个凹凸不平的小石头回来。” “三丫,四丫,你们将这些蛇麻芋给清洗干净。” “大丫,二丫,你们将洗好的蛇麻芋削皮切块,然后用那些小石头碾磨成浆。” 至于她自己,则负责准备制作碱水。 女儿们领到差事,就各自马不停蹄行动起来。 她们看到母亲在厨屋里忙活,都以为母亲是在准备晚饭。 可是半晌过去,院子里都没有飘出粮食的香气。 正当困惑时,陶湘玉的声音终于响起:“阿娘正在制作碱水,你们都进来学学。” “碱水?” 丫头们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新鲜词。 她们带着好奇和期待的心情,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看到一锅乌漆墨黑的草木灰在锅中翻滚沸腾。 四丫首先察觉出了原委,她开口问道:“阿娘,这草木灰莫非就是祛除蛇麻芋毒性的碱水秘方?” “四丫猜对了!”陶湘玉满含赞许地夸奖道:“将草木灰在锅里烧开后取出,静置一个晚上,第二天取最上层的清水,就是祛除蛇麻芋毒性的碱水了。” 丫头们现在对于母亲见多识广这件事。 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位神秘高人崔老婆婆,也不感到蹊跷了。 她们只觉得母亲能拜得名师,是母亲有能力好本事。 唯独二丫仍然忍不住惊叹道:“能毒死人的蛇麻芋,居然能让一碗不起眼的碱水摆平,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陶湘玉面带微笑地回答:“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各有其道,这叫一物降一物。” “嗯。”二丫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做好碱水,又用过晚饭,陶湘玉便和女儿们一起在院子里打磨起了魔芋浆。 随着夜幕的降临,6颗魔芋终于在石磨下化作一盆浓郁的浆液。 陶湘玉轻声宣告:“今日的劳作可以暂告一段落,等待明天碱水沉淀完毕,咱们一家人便可享用到美味的蛇麻芋了。” 第21章 心急吃不了热麻芋 翌日。 经过一整夜的翘首期盼,终于迎来了望眼欲穿的成品环节。 陶湘玉将魔芋浆倒入沸水中焖煮,期间不停的搅拌,直至半个时辰后浆液开始变的浓稠。 再适时加入提炼好的碱水,静候魔芋浆冷却凝固成块。 等待的过程对于陶湘玉来说焦虑且漫长,毕竟她也是初次尝试制作。 当魔芋浆在碱水的催化下逐步凝固,她的心才随之一点点放下了重负。 接下来,再将成形的魔芋放到锅中继续蒸制一个时辰,以确保口感达到最佳状态。 最后,当蒸锅的盖子缓缓揭开,一股草本的清香扑鼻而来。 陶湘玉夹了一小块魔芋放入嘴中,品尝这份成果。 “成了,就是这个味儿。”霎时间,她的脸庞上绽放出难以遏制的兴奋与满足感。 五丫欢呼雀跃,挥舞着筷子跃跃欲试:“阿娘,我也想尝一尝。” 陶湘玉则警觉的说道:“莫慌,你们过半个时辰后,等阿娘安然无恙了再吃。” 碱水能够中和魔芋的毒性。 再经过高温蒸制,魔芋保留毒性的可能性几乎为0。 陶湘玉对书本传授的科学知识深信不疑,但总是认为,多一份谨慎总不是坏事。 “好吧,阿娘。”五丫只得悻悻作罢。 三丫在五丫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半是责备半是宠爱地说:“你这馋嘴丫头,老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麻芋!” 五丫撅着小嘴反驳道:“三姐就知道欺负我年纪小,老话分明是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听到这俩姐妹斗嘴,众人都忍不住开怀大笑。 半个时辰过后。 依旧生龙活虎的陶湘玉,终于下达了那个令人望穿秋水的指令:“女儿们,可以开吃啦!” 五个丫头都兴奋的拿起筷子,急不可待的开动。 五丫的腮帮鼓得满满当当,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阿娘,这蛇麻芋糕也太好吃了吧。” 四丫刚吃完一块,又急忙夹起另一块,说道:“阿娘,这蛇麻芋糕当真是粉糯弹牙,比白面馒头还要香。” 大丫打趣道:“两个小馋虫慢点吃当心烫着。这么大一锅,够咱家吃好些天的了,没人跟你俩抢。” 二丫静静地看着姐妹们的欢笑嬉闹。 她唇角轻扬,笑意温婉并不多言,只是温柔细心地为母亲夹起一块又一块的蛇麻芋糕。 家中缺少食用油,陶湘玉只能用最朴素的吃法,将这蛇麻芋制成糕点。 陶湘玉拂笑着说:“这蛇麻芋要是跟鸡鸭炖煮,那才叫一个鲜美呢。等下回咱家再开荤,这蛇麻芋的滋味才能真正发挥出来。” 三丫毅然回应道:“能吃上我们全家人亲手做出来的蛇麻芋糕,就算鸡鸭摆在我眼前都不换。” “我也不换...” 瞧着五个女儿都大快朵颐一脸陶醉的样子,她的内心涌动着满满的满足和喜悦。 晚饭过后。 陶湘玉开始指派女儿们将这些蛇麻芋糕送出去,她吩咐道。 “二丫、三丫,你们将这两碗送到你外祖母家。” “四丫、五丫,你们将这两碗,分别送到你二姨家还有王婶子家。” “大丫,你拿出咱家最大的那只海碗,盛得满满当当的,送到黄婶子家。” “切记!你们一定要告知清楚,这蛇麻芋糕经过处理失去了毒性。我们家人已经吃过了,让他们安心食用。” 五个丫头铭记着母亲的叮嘱,各自小心翼翼端着碗走出了家门。 陶湘玉自己也备了一碗,打算晚些悄悄潜入向阳村,好让国富尝个新鲜。 第22章 真香定律 隔壁王家人,正在惬意享用陶家送来的美食。 只有心高气傲的王翠红,对于那碗蛇麻芋糕,始终未曾动过一筷子。 她无法理解,隔壁住着的分明是名声臭烂的下堂妇一家。 自己的家人,为什么要跟那样低贱的门户往来? 陶家老宅,二丫也送了一碗蛇麻芋糕过来。 还没等二丫走远,三弟妹万氏就抱怨道:“真是的,猪狗都不屑吃的毒物,大姑姐竟然送给我们吃,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陶大江和陶桂芬听到母亲的这番言语,正欲下筷的右手,不禁停滞在了半空中。 “能毒过你这个毒妇?人家好心给你送吃食,都堵不住你的嘴!”陶老太太训诫完万氏,毫不犹豫地率先夹起一块蛇麻芋糕,细细品尝起来。 陶老爷子紧追其后,吃过赞不绝口:“这蛇麻芋糕细腻入味,又不失嚼劲,还有一股子草木清香,甚是可口。” 说罢,他意犹未尽又夹起了第二块。 见到二老甘之若饴,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小辈们也跟着动筷。 “我大姐的手艺啥时候这么好了?”四弟陶怀武尝了一口便忍不住大肆夸道:“以前大姐未出嫁时经常做饭,我咋没发现呢?” “是啊,没想到大姐深藏不露!”三弟陶怀文满含钦佩赞许道:“咱家大姐还认识药草呢。我听外甥女们说,大姐在娘家时就悄悄拜师了,那位师父可是一位技艺高超的隐世老妇。” “大姐有此等本事,先前还这般沉得住气。”陶怀武面露欣慰之色:“看样子,咱家大姐的福气在后头哩。” “那可不,哪有人一直走霉运的。”陶老太太回应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许的坚定。 四弟妹田氏最见不得陶湘玉一个下堂妇被娘家人抬举。 她并没有急于吃那碗蛇麻芋糕。 万一陶怀武被先毒死了,她还可以带着孩子改嫁。 陶大河和陶淑芬见自己母亲未动筷,也识趣的按兵不动。 田氏柔声柔气地提出了质疑:“孩他爹、婆母、三伯哥,说不定是这蛇麻芋本身就味鲜,咋做都好吃,也未可知呢。” 陶老太太挑眉反问道:“老四媳妇,要是本身就味鲜的东西咋做都好吃,上回那么鲜的猪肉,你做出来为啥不好吃?” 田氏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婆母,我那天吃着感觉味道还行呀。” 然后,她以眼神向自己的男人发出求救信号。 陶怀武尽管内心挣扎,却仍昧着良心说道:“是啊,阿娘,我也觉着吃着还行。” “好吃个啥?”陶老太太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婆娘炒出来的一碗猪肉,却带有半碗子的水,油香味都快要闻不见!” 田氏有些心虚。 上次陶湘玉差大丫送过来的1斤猪肉,她自告奋勇抢着下厨。 实则是想要借机偷偷藏匿几块肉,悄悄给自己的两个娃吃,没成想搞砸了。 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看来,我还得向婆母您多学学才是。” 见田氏说了软话,陶老太太也没跟她计较,继续低头吃饭。 陶怀文清楚自己媳妇好面子。 于是他主动夹起一块蛇麻芋糕,对万氏说道:“你也快吃一点,这蛇麻芋糕可好吃了。” 万氏仍旧觉得面子挂不住,抗拒道:“要吃你自己吃,我才不吃!” “没口福的婆娘。” 陶怀文轻声嘟囔一句,就将那块蛇麻芋糕自己咽下肚。 陶大江和陶桂芬,看到阿爷阿奶还有自己阿爹都吃了。 他俩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急切地夹起几筷蛇麻芋糕,贪婪地咀嚼起来。 陶大江尝了一口便捧着腮帮子,忍不住说道:“大姑的手艺真有两下子。” 陶大河和陶淑芬则垂涎三尺,巴巴地望着田氏,渴望得到准许。 田氏已经确认,别人吃了蛇麻芋糕都毫发无损。 这才颔首示意两个孩子,跟着自己一起动筷子。 “这蛇麻芋糕的味道确实不赖。”田氏也说起了奉承话:“而且质地紧实又能饱肚子,可比稀粮糊糊强多了。” 她斜眼一瞥,注意到身旁万氏鼓着腮帮,满脸的不悦。 万氏已经放出了狠话,但看着其他人吃得有滋有味,只能偷偷地咽口水。 田氏幸灾乐祸埋头暗喜:“万氏就是沉不住气,凡事喜欢当出头鸟,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不吃亏谁吃亏!” 晚饭过后,陶桂芬将万氏悄悄拉到了厨屋。 面对自己11岁的小女儿,万氏极不耐烦地说道:“你把我叫到厨屋来做啥?你这死丫头难不成是想偷懒,让我帮你一起刷碗?” 陶桂芬端出一小碗蛇麻芋糕。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回道:“阿娘,二丫姐刚来送蛇麻芋糕的时候,我就事先偷偷藏了几块起来,您快尝尝。” 万氏的眼神一瞬未变,但嘴角不争气的流下一滴哈喇子。 她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展示自己言出必行的派头:“这种毒物有什么好吃的,我说了不吃就不吃,赶快拿走!” “那我先去忙活了。” 陶桂芬失落地将碗放下。 她心情沉重地拿起葫芦瓢,去水缸边取水准备洗碗。 在取水的间隙,她还想再劝劝母亲。 便朝着灶台的方向轻声说道:“阿娘,现在就我们娘俩,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那蛇麻芋糕的确味美,您不吃当真可惜了。” 然而,当她轻手轻脚走到灶台边时,却见厨屋里早已没有了万氏的身影。 而那小碗蛇麻芋糕,早已在不声不响中,连残渣都没有剩下。 第23章 腐熟沤肥 当季,是时候准备二次肥田了。 陶湘玉向大丫询问:“咱家这些天积攒的农家肥有多少了?” 大丫提出小半袋鸡粪回道:“阿娘,您让我们收集的鸡粪,都在这儿了。” 陶湘玉打量了一番份量,沉吟着说:“这点鸡粪,对于咱家5亩田来说还是太少了。” 三丫思索片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阿娘,咱家只有4只鸡,倘若农家肥不够的话,是否可以多用一些草木灰代替呢?” 陶湘玉微微摇了摇头,回答说:“草木灰固然是好,终归是基肥。相比之下,还是农家肥的效果更佳。咱家现在有点余钱,得想法子让庄稼长的更好些。” 这时二丫提议道:“阿娘,我记得朱村长家有牛粪卖,咱家是否要买些回来?” 陶湘玉搜索原身的记忆也想起来了。 朱村长家里饲养了一大一小两头母牛,农闲时他家的牛粪都被晒干储存备用。 每到冬季结束,积攒下来的干牛粪多达数百块。 除了留足供自家农田使用之外,剩余的则公然售卖。 陶湘玉对二丫的提议表示赞同:“这个法子不错,大丫、二丫你们这就带上30文钱,去朱村长家购买30块干牛粪回来。” “好的,阿娘。” 大丫和二丫齐声回答,清脆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 “对了,明日你们再收集一些易腐烂的杂草和树叶回来。”陶湘玉继续对女儿们说道。 丫头们现在已经明白母亲不会无的放矢。 母亲的每一道吩咐背后,往往都蕴含着从崔老婆婆那里,学来的新奇点子。 姐妹二人刚抵达朱村长家的门口。 偶遇向阳村戚村长的儿子戚昌盛正在与其交谈。 只见戚昌盛恭敬有加地说道:“朱村长,家父遗落的东西我已取回,就先告辞。” 朱村长温声回应道:“戚童生,明年就该考上秀才了吧。戚村长有你这么个俊俏上进的儿子,真是好福气啊。” 戚昌盛展颜一笑,谦逊道:“朱村长过奖了,贵孙金山和银山也很是不错,我就不多留了。” “去吧,路上慢走。”朱村长点头致意挥手送别。 他未曾留意到在附近的陶家姐妹,便轻轻合上篱笆,回了自家屋里。 原来,戚昌盛的父亲方才前来白云村朱村长的家中,商讨两村之间的一些事宜。 戚村长在临走前,不慎遗忘了一些物品在朱家,便吩咐戚昌盛来取。 眼看戚昌盛的身影逐渐远去。 大丫心潮澎湃又带着几分羞涩,她鼓起勇气又声音微颤地呼唤道:“昌...昌盛哥。” 眼前的俊美男子,是与她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自从被鲁家扫地出门脱离向阳村后,她没有一天不思念他。 戚昌盛转身一看,原来是那个被赶出向阳村的下堂妇之女。 “真是晦气!” 戚昌盛在心里暗骂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昌盛哥...昌盛哥...”大丫急切地呼唤,试图留住戚昌盛远去的脚步,却被二丫一把拦住。 二丫柔声劝道:“大姐,戚昌盛他明显就是不想搭理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大丫目光迷茫,仿佛失去了灵魂,却依然固执地反驳:“不会的,昌盛哥也许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二丫特意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还是先把阿娘交代的事情办好吧,大姐你觉得呢?” 她不希望大姐还沉溺于过去。 不管戚昌盛曾经与大姐,是怎样的情投意合。 但是今天戚昌盛对大姐视而不见的漠然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最终,大丫点了点头,缓缓地道:“二妹说得在理。” 她不得不暂时将关于戚昌盛的一切,埋藏心底。 ...... 朱村长扛着两麻袋牛粪亲自登门。 他年逾半百,身材依旧高大魁梧,面容洋溢着沉稳与从容。 尽管双鬓已有斑驳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仍然炯炯有神。 陶湘玉见此情形,连忙出门迎接:“区区30块干牛粪,丫头们拿的动,怎好劳驾村长叔亲自送来。” 朱村长将30文钱递还给陶湘玉,安详地说道:“你们孤儿寡母的,拿几块干牛粪而已,我怎么能收钱?拗不过你家丫头偏要给。这不,我只能亲自走一趟了。” 陶湘玉对身后的两个丫头,使去一个肯定的眼神,那是一种无声的赞许。 人穷不能志短,她的女儿们都是好样的。 “谢过村长叔。” 朱村长一番善举,陶湘玉感激不已。 陶湘玉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心中默念将来定要找机会好好报答。 随即,她灵机一动想到:“择日不如撞日,何不趁着现在将自己耕作的法子,分享给朱村长呢?” 陶湘玉在这些老把式面前不敢托大。 于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村长叔,您说我将这些干牛粪,制成腐熟肥之后再使用,成效会不会更好些?” “腐熟肥?”朱村长一脸疑惑,却饶有兴趣问道:“陶家大姐,难道这家畜的粪便,还分生用和熟用两个说法?” 陶湘玉心知,这腐熟肥的方法是在唐朝时期才开始普及。 在此之前,农人们大多承袭使用未经处理的生粪肥或者草木灰的传统。 “这说法我也是从他处学来的。”陶湘玉淡然回答道:“我幼年有幸拜得一位山间隐士为师,经师尊指点,将生粪肥搭配秸秆、野草以及木屑等易腐植被,掺水后发酵数月,便能得到一种更有效的腐熟肥。 这腐熟肥不仅养分不易流失,还不容易烧根,而且在腐熟过程中,生粪里潜在的虫卵也会被杀死,从而大大减少作物的病虫害。 如若村长叔有意,不妨一试。只是在发酵的过程中需要定期翻堆,翻堆时产生的气味难免会有些腐臭刺鼻。 不过,一旦发酵腐熟完成,那种熏人的异味就都会消失,连其本身的粪臭味也将不复存在。” 朱村长见陶湘玉说的有条有理,头头是道。 他顿时精神一振:“当真?只要能得到更好的肥料,再大的气味都难不倒我们庄稼人,我回去也试试。” 他这番话并非轻率之言,而是真切地打算付诸行动。 近日,朱村长的耳畔也回响着,陶湘玉在群山之中挖掘到药草的事迹。 白云村数百年如一日,都是清一色的泥腿子。 除非有真正的隐士高人亲授机宜,不然哪能有人认识啥子珍贵药草? 陶湘玉为避免高调,接着补充道:“村长叔,尊师在世时不喜张扬,如今她老人家已驾鹤西去,我也是头一次尝试。” “陶家大姐你尽管放心。”朱村长郑重其事地回答道:“你将这法子说予我听是一片好意,我自有分寸。再看瞅个合适有时机,在我们白云村将这利民之举推展开来。” 陶湘玉见朱村长如此通情达理,然后又将插秧的原理讲了一遍。 “妙!当真是绝妙!”朱村长听罢赞不绝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陶家大姐,你提出的这插秧法子实在是高明!眼下播种迫在眉睫,我打算明日就召集全村人实施商讨,到时你可一定得来。” 第24章 一百零一夜 今夜。 狂风如猛兽肆虐,暴雨如瀑布倾泻。 电光在夜空中闪烁不定,雷声滚滚震耳欲聋。 还好前些日子,邻家王大哥好心伸出援手,将她家的屋顶给修缮了。 要不然今日恐怕就要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了。 几个丫头在床上依偎着陶湘玉,漆黑的夜里,她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五丫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似乎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在悄然逼近。 她惴惴不安的开口说:“阿娘,我刚才好像瞥见一个人影了。” 陶湘玉搂住五丫的背,安慰道:“五丫别怕,有阿娘在。再说了,那不过是树影罢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母性的柔情,试图驱散五丫心中的恐惧。 四丫带着几分胆怯,声音微颤地说:“阿娘,清明节快到了,会不会是这房子以前主人的鬼魂,出来吓唬我们了?” 大丫抱着四丫,镇定自若的说道:“傻丫头,别自己吓自己,这世上哪有鬼。” 她作为一个15岁的女孩,要说完全不害怕那是不真切的,但她不想让妹妹们看出来。 作为家里的大姐,她也想要和母亲一样,给妹妹们一个坚强的依靠。 四丫紧紧地抓着姐姐的衣角,安心地松了口气,轻声说道:“有大姐在,我便什么也不怕了。” “三妹别慌,二姐在这里。” 二丫没等三丫张嘴,主动伸出双臂,温柔地将这个仅比自己小2岁的妹妹护在怀中。 在这个发生过凶杀案的屋子,在这样特殊敏感的时期。 无休止的恐惧与不安,会如同无形的腐蚀剂,逐渐侵蚀着心灵的宁静和身体的健康。 陶湘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决定采取行动,想要分散女儿们的注意力。 “崔老婆婆有一本书,叫作一百零一夜。”陶湘玉开启了悬念,想要勾起女儿们的好奇心:“里面记载着历朝历代的一些奇闻异事,崔老婆婆原先经常讲给阿娘听,现在你们可想让阿娘讲给你们听?” 五个丫头一扫阴霾,瞬间来了兴致洗耳恭听:“想听!想听!阿娘快快讲。” 陶湘玉将格x童话、安徒x童话、一百零一夜,这三本童话书籍的内容在脑中规整了一下。 她精心挑选了一个耳熟能详的经典故事,开始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位花容月貌的大户千金,却经常受到继母与继姐们的欺负。 她被逼迫在家做各种粗活脏活弄得风尘仆仆,被人们戏谑地称为{黑姑娘}。 某日,王城中的一位英俊皇子。 借着皇后的名义办了一场盛大的诗会,邀请京城中所有贵族女子共襄盛举。 然而,这位{黑姑娘}却被继母和继姐有意刁难。 她们故意弄脏了她仅有的一身体面衣裳,让她无法赴会。 {黑姑娘}只能悲痛欲绝的一个人偷偷落泪。 突然从天而降一位仙女,奇迹般地将老鼠变成了马夫,将冬瓜变成了马车。 又变出一身锦绣华服和一双金丝绣花鞋给{黑姑娘}穿上。 {黑姑娘}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为了高贵得体的千金小姐,破涕为笑踏上了前往诗会的路。 但是,在启程之前,仙女发出了一个严厉的警告。 她告诫{黑姑娘}在午夜子时之前一定要赶回来,否则子时一过,法术便会自动失效...” 南瓜在明朝时期才传入,陶湘玉便将南瓜马车巧妙地改成了冬瓜马车。 至于水晶鞋更是现代化的产物,被陶湘玉更改成了金丝绣花鞋。 还有将王子改成皇子、舞会改成诗会... 总之,她尽量让故事听起来,契合大景朝的实际情况一些。 几个丫头,宛如置身于一个五光十色的梦境之中。 随着故事的情节跌宕起伏,她们的内心也跟着百转千回。 陶湘玉讲述的故事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们完全沉浸在其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当故事落幕时。 她们的脸上依然挂着痴迷,而内心深处,则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美好记忆。 先前的恐惧,早已在她们心中烟消云散。 四丫沉浸在梦幻奇谈中,不禁感叹:“冬瓜马车、老鼠车夫、金丝绣花鞋...阿娘,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阿娘再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吧,就一个。”五丫一边说,一边用小脑袋轻轻地蹭着陶湘玉的下巴,满是撒娇。 陶湘玉佯装犹豫,推辞道:“时辰有些晚了,明早还要干活呢,我们都歇息了吧。总共一百零一个故事,阿娘每天晚上都给你们讲一个。” 四丫也加入了撒娇的行列:“阿娘,您就再讲一个吧,求您了。” 女儿们一贯坚强懂事,难得撒娇一回,这样的{攻势}让陶湘玉属实招架不住。 她问向大女儿:“大丫,你是家中长女,你来定夺阿娘要不要继续讲,阿娘听你的。” 之所以这样做,是陶湘玉想帮助大丫在家中,树立巩固长女的威信。 尽管五个女儿一直都相亲相爱。 但赋予长女多一丝的重视,更有益于促进家庭的和谐与凝聚力。 以后若碰到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女儿们也有值得信赖依仗的主心骨。 大丫明白,母亲这是在有意为自己抬轿。 于是既助兴又懂事地提议道:“阿娘,今晚就有劳您,再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吧。” “太好咯!太好咯!”妹妹们忍不住兴奋地欢呼。 大丫补充道:“阿娘,今晚您就破例一次,我们下不为例。” “好。”陶湘玉微笑着应允。 于是她在脑中规整了一番,将那些西方元素转换成东方格调。 又讲起了{白霜公主}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肤若凝脂的美丽公主,不幸在皇宫遭受奸人的妒忌陷害,不得已逃难至森山密林,没想到却认识了七个侏儒小矮人...” 陶湘玉在讲述的过程中,也未曾料。 这个不经意的举动,竟然为她以后在大景朝施展宏图报复,赚到了第一桶最关键的启动重金。 第25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朱村长召开了白云村的全体大会。 村民不分男女老幼,近千人齐聚村头,人头攒动,景象颇为壮观。 陶湘玉及五个丫头也融入在人潮之中。 朱村长清了清嗓子,向村民们宣布道:“近日,我得了插秧和腐熟肥这两个种田的法子,据说能提高亩产,特意召集大伙都跟着学学。” “插秧?腐熟肥?”叶老汉皱着眉头问道:“这都是啥种田法子,我种了一辈子田,从未听闻过这种事。” 梁大哥随声附和道:“朱村长,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种田的事儿你可得慎重啊。” 朱村长继而提议:“陶家大姐,这两个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你上前来跟大伙说说。” 陶湘玉起初一脸懵。 但随即很快领悟到,朱村长这是在刻意抬举她。 难怪朱村长昨日强调她一定要到场,意在今日为她正名。 她不急不缓的走上前,站在乌泱泱的人群中,落落大方的将流程事无巨细告知村民。 一举手一投足,都流露出庄重大气的风采。 这气势,令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侧目,目瞪口呆。 前世,陶湘玉作为部门团队负责人,经常需要上台演讲科研方案。 对她来说,面对这样的大型场合早已习以为常。 窦痞子全程猥琐的打量着陶湘玉,脑中意淫连连:“这小蹄子的身姿日渐丰满,更迷人了。” 王家小女儿王艳红竖起大拇指,对五丫赞叹道:“五丫,你阿娘也太神气了吧?” “那当然啦,我阿娘做什么都很厉害。”五丫骄傲的回答,同时继续用充满崇拜的目光望着母亲。 朱村长发现,陶湘玉果真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是看着陶湘玉长大的,嫁人生子后,也依旧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性子。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陶湘玉演讲结巴的时候,随时准备帮她助力几句。 没曾想,陶湘玉如今的谈吐风度,竟不输芙蓉县城里那些书香门第的贵妇人。 应了那句老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朱村长朗声提出建议:“村民们可参照陶家大姐的种地法子,这样一来,我们白云村的秋收亩产,定能提高不少。 若有迟疑者,待看到今年别家秋收的成果,明年再效仿也不迟。” 叶老汉抚掌赞同,满脸喜悦地说:“这两个法子甚好,听起来有理有据就让人信服,我家打算今年拿出2亩田尝试,若是收成好,明年全数照搬。” “我家今年也试种2亩田。”梁大哥同样表示这法子听起来靠谱可行。 与其撒完种子一切听天由命,不如事先人为筛选出长势优良的稻苗。 “我家拿出10亩田,今年按这个法子种。”陶老太太满眼欣慰地大声喊道。 女儿自从回到白云村,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了。 对于女儿的提议,陶老太太表现出了坚定的信任。 陶湘玉看着陶老太太如此大力支持自己,心里很是感动。 三弟妹万氏和四弟妹田氏却心中不悦,虽然陶湘玉的法子听起来确实不错。 但她们内心就是忍不住暗自嘲讽:“大姑姐一个下堂妇,哪里来的脸在这么多男人面前出风头,还真是不知道害臊!” 这时,潘混子却不屑一顾地轻蔑说道:“俗话说得好,女人当家,房屋倒塌。陶家大姐这种身份的女人来教大伙种地,你们敢信吗?我反正是不信!” 万氏和田氏的心里像乐开了花,终于有人说到她们心坎里去了。 怎料陶湘玉不气不恼,毫无愠色地询问道:“潘混子,我想向你请教一下,俗话里常说的,那些在梁上乱跳的人,具体指的哪类人呢?” “跳梁小丑呗!”潘混子不假思索的回答,语气带着满满的鄙视:“我说陶家大姐,你连这句俗语都不知道,还教大伙种地呢。” “哈哈哈~哈哈哈~” “我还没见过像潘混子这么蠢的男人。” “这么看,潘混子能活到这么大岁数,还真是不容易。” 笑声在村民之间蔓延开来,他们忍不住地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哄堂大笑。 第26章 鼓捣人心 潘混子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然后恼羞成怒质问:“陶湘玉,你什么意思!” “你潘混子又是居心何在?”陶湘玉反问道:“朱村长方才也说了不强制大伙,你却非要这般上蹿下跳,当了跳梁小丑还不自知吗?我看你也别跳梁了,干脆直接上吊。” 潘混子的脸涨成了紫红色,愤怒到言语哽咽,无法吐露半字。 朱村长声色俱厉地斥责:“潘混子,你自己拿好主意就成,别在这里鼓捣人心。” “陶湘玉!”潘混子吃了瘪,只得牙齿咬得痒痒作响,恶狠狠盯着那个女人。 陶湘玉方才已经怼回去了,也没有吃亏,便懒得再搭理。 她在演讲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会有人不信。 反正别家种出来的粮食跟她没有半分钱关系,不信是他们自己的损失,她言尽于此。 “方泼皮,你他娘的今天哑巴了?”潘混子不服,还想煽动方泼皮一起挑事:“我们白云村是没男人了吗?竟要听一个女人发号施令?” 怎料,方泼皮看都不敢看陶湘玉一眼。 于是,他支吾其词扯谎道:“朱村长不是已经表态了,你他娘的就老实消停点!我们哪斗得过村长!” 自从上次被陶湘玉痛打一顿,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有了心理阴影。 万不敢主动招惹,哪敢唱什么反调。 “这插秧和腐熟肥的法子我觉着可信,我家的田今年也全按这个法子。”黄大哥补充道:“再说了,陶家大姐可是得了高人的指点,要不然人家能挖到药草换钱?” 一语警醒梦中人,那些还在摇摆中的村民们,一下子都心动了。 这回轮到窦痞子不乐意了。 那两个种田法子听起来就辛劳费力。 他一天只想干2个时辰的活,直接按老法子撒完种,用生粪肥不就得了。 收成少点就少点,人活得懒散轻松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大伙都跟着尝试,结果万一大丰收了怎么办? 你家有,我家无,这怎么能行,要穷也是大伙一起穷才是。 他调侃戏谑道:“黄天宝,白云村谁都知道你怕老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现在是个娘们就能被你捧上天,也不怕丢我们男人的脸。” “窦痞子,你嘴巴放干净点!” 黄婶子见自家男人被欺负,内心激起一股强烈的不平之气。 她家男人只是比较尊重自己,怎么到了这帮人嘴里就变成怕老婆了。 “窦痞子,你说这话大伙可就不爱听了!”王大哥出言反驳道:“你天天在家里打女人就是有出息?你敢不敢把裤子脱了,让大伙瞧瞧你裤裆里,到底有没有那玩意儿!” “噗呲!” 村民们再度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窦痞子一阵脸红心虚,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自在:“王京生,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打女人了?” “这还兴瞎说?”王大哥断然地嗤笑道:“白云村谁不知道,你婆娘前几日都被你打回娘家了!” 窦痞子见事情败露,顿时哑口无言。 毕竟男人打女人,还被同性当众揭穿指责,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王翠红心中郁闷,忍不住埋怨道:“阿爹,您怎么那么傻,帮那些不相干的人说话,就不怕惹一身骚...”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的母亲王婶子白了一眼,示意她别再继续说下去。 “阿娘...”王翠红气的直想跺脚。 朱村长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怒斥说道:“窦痞子,你一天到晚有力气偷鸡摸狗,没力气干正经事。我再强调一遍,自家的田自己拿定主意,别杵这当搅屎棍!” 此话一出,聒噪的人潮瞬间安静了。 “行了,都散了吧。”朱村长最后补充道:“这种田的新法子,陶家大姐已经教给大伙了,要是秋季大丰收,可别忘了念人家的好。” 人群逐渐散去,陶湘玉满怀感激之情,真诚地开口说道:“村长叔,谢过了。” 朱村长以慈祥的语气答道:“孩子,不要谢我。你有一身本事,日子铁定会越过越晴朗。” ...... 谷雨节气终至。 陶湘玉一家迎来了播种育秧的忙碌时节,母女六人的身影在田野里交织穿梭。 她们合力撒下希望的种子,期待一个月后长成茁壮的秧苗。 五个丫头在田野里辛勤劳作后,汗水淋漓地坐在泥土地上歇息。 这时,叶老汉和老伴叶老婆子偶然路过。 叶老汉不禁赞叹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依我看,陶家的姑娘个顶个的好。” “可不是嘛。”叶老婆子点头附和着。 二丫羞涩地低下头,轻声回道:“叶大爷,叶大娘你们过奖了。” 叶老婆子挂着温和的笑意,补充道:“你叶大爷的话一点不假,你们陶家的女儿,跟我家的那几个孙辈比起来,勤快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家那几个臭小子,才在田里干了片刻功夫的活计,不是嚷嚷着困了就是饿了,一溜烟儿地往家里跑,真是不省心。” “确实如此。”叶老汉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认同:“我回去得讲给他们听听,他们一个个身为男子汉,竟还不如一群女娃娃勤奋。” 三丫挠了挠头,谦虚地说:“这都是我们阿娘教的好。” 叶老婆子鼓励道:“你们阿娘是有大本事的人,跟着你们阿娘好好学。” 大丫坚定地回答:“我们一定会的,大娘!” 此时,陶湘玉正捡了根树枝,想要在地上勾勒出古法榨油机的设计图。 尽管她曾在一档电视节目中,无意瞥见过这类智慧工具的外型。 但现实生活中却从未亲眼目睹,因此她只能依赖着前世的稀薄记忆来绘制。 结果不出所料,无论她怎样努力,似乎都无法将那幅图像准确地呈现。 前世她虽是名校硕士,然而术业有专攻,她亦非全知全能。 此刻,若有一册现代教材在手,该是多么的称心。 第27章 捕捉黄鳝 陶湘玉平复了一会情绪,启动了那个骇人的系统。 她用意念问道:“小y,《古法器械全书》售价几何?” 智能女声回答:“穿越者您好,系统商城所售《古法器械全书》80两银子一本。” “知道了!”陶湘玉淡淡说道。 对于这个连一盒老式雪花膏,都要卖5两银子的破系统。 还好她一开始就没有抱什么希望,所以现在的心情也不至于过于失望。 智能女声接着提示道:“尊敬的穿越者,如需订购《古法器械全书》,请您将80两白银放置在虚拟面板的可扫描范围内即可。” 陶湘玉回了句:“你看我像不像80两?” 智能女声又提示道:“穿越者您好,本系统目前暂不支持{以人易货}功能。小y建议您努力赚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陶湘玉无奈的笑了笑:“得!我现在还得接受一个系统的pua说教了。” 女儿们注意到母亲正在原地发呆。 五丫率先靠近,带着一丝好奇和关心,轻声询问:“阿娘,您这是在画啥呢?” 陶湘玉回过神来柔和答道:“阿娘曾经在崔老婆婆的家里,见过一台叫榨油机的东西,正琢磨着如何复刻仿制,只是那图纸却一时半会画不出来。” “榨油机?”四丫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解:“我听说芙蓉县有专门榨油的作坊,阿娘何不去那儿了解一番?” 陶湘玉阐述道:“阿娘几日前去过榨油作坊了,那榨油的工具叫油夯儿。跟崔老婆婆使用的榨油机比起来,出油率还是低了差不多三成。” 以油菜籽举例。 油夯儿在大景朝时期,其出油率勉强触及15%的低水平。 直到明朝时期,油夯儿得到了显着的技术改良,出油率能达到22%左右。 尽管无法与现代化工业机械40%的高效出油率相提并论。 但也已经达到了冷兵器时代,人类所能够获取植物油脂的极限值。 陶湘玉心驰神往的榨油机原型,正是源自明朝时期得到改良后的那一种。 四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阿娘,您是说崔老婆婆家的榨油机,比油夯儿能多出三成的油?” “确实如此。”陶湘玉面带微笑,温柔地答道:“说不定以后咱家也能开个榨油作坊,生意肯定差不了。” 几个女儿听到这消息,各个心潮澎湃,喜出望外。 要是真像母亲说的那样,那她们家的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于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 一个农忙的下午。 正在池塘洗手的陶湘玉,察觉脚下塘水的浅滩处,有一个个熟悉的泥洞。 那平整圆润的洞口,十有八九是黄鳝的藏身之所。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人管束,捕捉野生泥鳅黄鳝可谓轻车熟路。 眼下气温渐渐回暖,从冬眠中苏醒的黄鳝,开始陆续钻出来觅食。 想着自家一月有余没吃过肉了,她决定捉些黄鳝回去打牙祭。 陶湘玉在腐烂的植被旁,挖到一条鲜活的蚯蚓。 她将蚯蚓系在干草的一端,手持干草的另一端,把诱饵扔向黄鳝洞穴的附近。 不多会,一只尖尖的黄鳝脑袋从洞口钻了出来。 它被蚯蚓的气味所引诱,蠢蠢欲动地想要将猎物一口吞下。 陶湘玉缓缓地拖动着干草,黄鳝也似乎上了钩。 随着陶湘玉的每一次拉扯,它逐渐露出更多的身体,直至整个头部都暴露无遗。 “扑通!” 陶湘玉眼疾手快的按住黄鳝头部,迅速地将它从泥土中揪出,放进了自家的水桶。 “阿娘太厉害啦,咱家晚饭有黄鳝吃咯。” 几个女儿闻声而来,看到桶中蠕动的黄鳝,一个个激动的欢蹦拍手。 “阿娘,您这是咋抓到的?”大丫开口问道:“我们也想抓黄鳝,您教教我们吧。” 陶湘玉第一反应是摇头拒绝:“不行,池塘对你们来说有些危险,还是不要靠近。” 二丫不想就这样放弃,坚持道:“阿娘,我们就在您旁边一起抓,要是真遇到危险了,阿娘也能及时救我们。” 三丫也跟着附和:“是啊阿娘,您一个人抓多费劲,我们一起,抓到的黄鳝肯定会多些。” “阿娘,我们也想抓黄鳝。”四丫和五丫满怀期待,叽叽喳喳都想要尝试捕捞。 陶湘玉凝视着池塘,心中反复权衡。 让女儿们跟在自己边上一起抓黄鳝,应该问题不大,就同意了下来。 考虑到小女儿还是年纪尚幼,她心中难免有些担忧,于是安排道:“五丫,你负责去挖蚯蚓。” “阿娘...”五丫委屈的撅起小嘴,显得很不情愿。 她也很渴望,能够与阿娘还有姐姐们一起大展身手。 陶湘玉洞悉了小女儿的心思,柔声宽慰道:“五丫,要是把抓黄鳝比喻成打仗,那挖蚯蚓就好比是运送粮草,只有后勤准备的粮草充足,前线才有底气打胜仗。” 听到自己竟扮演着如此关键的角色。 五丫顿时兴奋起来,高兴地说:“阿娘,挖蚯蚓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五丫真乖。”陶湘玉捏了捏五丫的小脸蛋。 考虑到黄鳝有掘洞的习性,所以并不是每一个洞口都会有黄鳝。 为了提高效率,陶湘玉又吩咐五丫返回家中,将白面和鸡蛋取来。 白面还是她上个月去赶集时买的2斤,做完几顿白面馒头后,还剩不多不少的一撮。 于是索性就存放着,计划掺进下次赶集新置的白面里头。 今天,这些白面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陶湘玉将2个生鸡蛋打入白面中,加入水后搅拌成一种流动性的稀糊状物。 女儿们面露困惑,不解地问道:“阿娘,您这是在作甚?” 陶湘玉细心解释道:“阿娘在调制引子,若在黄鳝洞口撒上一丁点这种稀糊。面粉的香味混合生鸡蛋的腥味就会吸引黄鳝出洞,探出半个脑袋品尝这意外的{美食}。 紧接着,再投放蚯饵诱导黄鳝进一步咬食,一旦黄鳝伸出完整的脑袋,被抓住了便不容易挣脱。 如果撒过引子的洞口,半晌都没有黄鳝的踪迹,那么有九层的把握可以确定,那个洞穴内并无黄鳝栖息。 我们也就不用拿着蚯蚓在每个洞口挨个尝试,从而能够大大节省时间。” 第28章 术业有专攻 女儿们对此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独具匠心的手笔,一听便知又是阿娘从崔老婆婆那里学得的绝活。 三丫有些心疼地问道:“阿娘,这鸡蛋和白面都是金贵东西,拿去当诱饵,会不会太铺张了?” “二者虽金贵,黄鳝价更高,而且每次只需一个指尖蘸水的量便足矣。”陶湘玉轻声细语教诲说道:“只有舍得合理的投入,才会有理想的回报,这个道理,你们可要牢记在心。” “记下了阿娘!”五个女儿都回答得异口同声。 大丫还是忍不住赞叹道:“我们的阿娘当真越来越能干了。不仅会种田、识药草、给蛇麻芋祛毒、还会捉黄鳝。” 过去,她们对母亲的爱戴满满,如今则增添了深深的敬佩和敬仰。 陶湘玉谦虚地回应:“都是崔老婆婆能干。” 女儿们一丝不苟模仿着母亲的样子,寻找洞穴、撒糊糊、扎蚯蚓、投诱饵...... 经过一次次的练习,各自都抓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条黄鳝,内心都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当太阳即将西沉之际,母女几人已经抓到了大半桶的黄鳝,此外还收获了不少泥鳅。 黄鳝和泥鳅习性颇为相似,自古以来被称之为水产双璧。 她们拎着桶走在回家的路上,引得一些村民羡慕与嫉妒交织。 纷纷猜测陶湘玉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竟能捕获如此众多的黄鳝和泥鳅。 “这黄鳝和泥鳅可谓狡兔三窟,陶家母女今日下午,恐怕抓了有十几斤吧?” “我刚瞧见那桶里了,至少有二十斤。人家咋就运气那么好,我想抓一条黄鳝,光刨土就要老半天,累得半死不说,还不一定保证每个泥洞里都有。” “得了吧,陶家大姐指不定用了什么秘术,要不然就凭她们一家子妇孺,能抓到这么多黄鳝泥鳅才怪。” 有几户人家甚至派出与陶家年岁相仿的女儿。 试图探听出捕捉黄鳝泥鳅的秘术,但五个丫头都守口如瓶。 种田的法子她家可以分享。 然而,关于捕捉野味,情况便截然不同。 希望她们将这珍贵的战利品分予他人,必是绝无可能的。 晚饭,一家人吃的是干焖鳝丝和泥鳅时蔬汤。 陶湘玉本来想做爆炒鳝丝,无奈家里食用油短缺,不得不改用文火慢焖。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陶湘玉只能继续在火候上多下功夫。 她细心地将鳝鱼表面的粘液洗净,熟练地去头去尾,再将其切成粗丝。 与蔓菁菜一同投入锅中,佐以葱、姜、清酱、食盐,缓缓收汁焖烧。 干焖的味道虽然跟爆炒不能相提并论,但烹饪出来也是一锅难得的野味。 陶湘玉含笑自我调侃道:“女儿们跟着阿娘受苦啦,距离咱家上回开荤,估摸已有一个月了。今日阿娘将这两道菜量做的很足,你们尽管多吃些。” 二丫温柔体贴地回应:“阿娘,我们并不觉得苦。只要能跟阿娘在一起,哪怕一辈子不吃肉,我们也心甘情愿。” 陶湘玉心中暗自感慨,这二女儿真是善解人意至极。 五丫尝了一口干焖鳝丝,带着一脸酣畅满足的口吻说道:“阿娘,您做的鳝鱼和泥鳅实在是太美味了,我都恨不得将它们的骨头吞到肚子里。” 大丫带着一丝担忧提醒道:“你这个馋嘴小丫头,鱼骨头可不能吃,万一卡住了喉咙咋办?” 陶湘玉沉思片刻,想到适量摄入鱼骨,能够补充人体所需的钙质。 刚结束冬眠的黄鳝和泥鳅虽然不够肥硕,但是肉质细嫩、骨软味鲜。 于是,她温和地开口指示:“鱼骨已经炖得非常软烂,但吃的时候还是要留心一些。” 五丫乖巧地点头回应:“嗯,阿娘,我会小心的。” 然后,五丫又给每人夹上一筷子鳝鱼丝到碗里,说道:“阿娘和姐姐们也快尝尝,当真是连鱼骨都很入味。” 大丫面带宠溺的笑道:“好嘞,我的好妹妹。” 陶湘玉心中琢磨,若是能将捕得的水产拿去换钱,岂不是又一笔收入? 自从上次挖到铁皮石斛之后,就再未挖掘到其他有价值的药草。 尽管期间采到了一些魔芋,但数量有限。 不然,她完全可以将其制成小吃,拿到芙蓉县摆摊也能小赚一笔。 今天的稀糊饵料还剩一半,不出意外明天应该又能抓大半桶。 “黄鳝习性不喜强光。”陶湘玉朗声问道:“从明日起,咱家中午再到田间劳作,早晨和傍晚就在池塘捉黄鳝和泥鳅。 待攒够了一桶,便拿到芙蓉县换取银两。就是中午的太阳烈了些,你们可愿意?” 三丫立刻回应:“阿娘,我们自是愿意。只要能挣钱,太阳再大又算得了啥?” 陶湘玉面带微笑,轻声说道:“你这丫头,真是个小财迷。” 其他女儿们也面露喜色,对母亲的计划没有任何异议。 陶湘玉接着说道:“待将黄鳝泥鳅换了钱,阿娘决定添置几只鸭子回来。” 四丫带着好奇问:“阿娘,咱家已经有4只鸡了,还买鸭子做甚?鸭子下蛋可没有鸡勤快。” 陶湘玉耐心地解释:“但是鸭蛋比鸡蛋的腥味更重,更适合做引子。” 丫头听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称道:“原来如此。” 陶湘玉继续补充道:“阿娘还打算买些鱼钩回来,用稻草钓黄鳝太容易断线了,还是得用钩子更稳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阿娘想的真远,真周到。” 四丫兴奋地说。 随后她灵机一动提议道:“对了,咱家不是有现成的针线么,阿娘何不用绣花针做成鱼钩呢?” “术业有专攻,不能混为一谈。”陶湘玉笑着摇了摇头:“要是绣花针能够制成鱼钩,那县城里的那些渔具店,岂不都关门大吉了。” 四丫虽不完全理解,但还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第29章 初见前夫 陶湘玉自己也带了一碗干焖鳝丝,趁夜色潜入向阳村。 只要有好吃的,她现在不会忘记国富,这个6岁的小儿子。 这回,陶湘玉看到了原身前夫一家人的模糊身影。 天知道,她有多想上前,将鲁老婆子还有鲁二虎给痛揍一顿。 甚至,脑中已经浮现出一万种,送这对母子归西的方法。 但是,如果她贸然采取行动,只会让接回国富的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于是,陶湘玉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冲动硬生生地压制下去。 能静下心来陪国富吃吃东西、说说话,是她作为母亲目前力所能及的事情。 国富的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他一边大口享受美食,一边说道:“阿娘烧的菜,真的越来越好吃了。” 陶湘玉面带微笑,慈爱地回应:“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国富带着稚嫩的语气说:“阿娘,您知道吗?虽然您不在身边,但我的心里面,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陶湘玉温柔地说:“那应该是因为国富明白,阿娘心里始终装着你。” 国富微微颔首。 他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阿娘,我之前每日都盼着,半年后的秋天快点到来。但是阿娘总是时常来看我,我便再也不数着日子过了。” 国富现在是打心底地无比坚定相信,自己会很快重返母亲的怀抱。 陶湘玉捏了捏他的脸蛋:“你能这样想便好,现在是特殊期间,阿娘和国富一起努力渡过难关。” “嗯!”国富紧紧抱住母亲,脸上露出了纯真而幸福的笑容。 陶湘玉会抓黄鳝泥鳅的事情,在白云村迅速传开。 村里的老少爷们,忙完农活也都三五成群,结伴出动寻觅这些水产野味。 然而,他们寻得的结果,大多与往昔无异。 白云村算是芙蓉县,规模不小的一个村庄。 尽管有着将近一千的口人,但是占地面积相对较大,可谓是地广人稀。 村子里除去山地和田地以外,大大小小的河流、溪泉、湖畔、池塘...也分布众多。 黄鳝和泥鳅生性警觉,为躲避天敌,它们白天很少离开藏身的洞穴。 没有腥膻诱饵的刺激,绝不轻易离洞而出。 村民们往往劳累半天,也仅能捕获寥寥几条。 有人注意到,陶湘玉每次出门,桶里总是藏着一只用碎布盖住的小碗。 虽不清楚里头盛的是什么,但猜想肯定和她捕捉黄鳝泥鳅的秘术息息相关。 因此,陶湘玉的周遭逐渐多出了几位{知心姐妹}。 平日里与陶湘玉毫无交集的几位婶子,突然之间满怀热情地关心起她的家庭琐事。 对于这种显而易见,想要套近乎的行为。 陶湘玉看破不说破,只是以泰然自若的态度巧妙应对。 每当对方触及最为敏感的话题时,她便以运气之好为借口,轻巧地搪塞过去。 “噼啪!噼啪!” “没爹的野种,还敢跟我抢黄鳝,看我不打死你!” 不远处,两声清脆的巴掌声与尖锐的叫骂声交织,似是纷争正酣。 陶湘玉的眉头紧蹙,她敏锐地捕捉到这些声响正是从她宝贝女儿们所在之处传来。 于是,她心急如焚舍弃了身边的众人,匆匆向那混乱之地赶去。 第30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二丫一见到母亲的身影,便如获救星般,急忙扑通上前。 她情绪激动地将事情原委道出:“阿娘,分明是我亲手抓到的黄鳝,郭大鹏非得说是他抓的。大姐上前找他理论,他就打了大姐两个巴掌。” “郭大鹏,你必须给我大姐和二姐赔个不是!” 三丫、四丫、五丫也纷纷怒指对方的鼻梁怒斥。 郭大鹏是郭婶子家16岁的大儿子。 见对方家长来了,他气焰依旧嚣张:“这些池塘属于白云村,又不是你们陶家的,你凭什么说这黄鳝归你所有?” 二丫气愤地反驳道:“这条黄鳝我都已经抓在手里了,自然就是我的,你又凭什么抢走?” 陶湘玉轻抚了二丫的头,又紧握着大丫的手,带她来到郭大鹏的面前。 “大丫,郭大鹏刚才打了你两巴掌,现在你也打他两巴掌。”陶湘玉说完,一把按住郭大鹏的双肩,用目光示意大丫即刻动手。 “阿娘...我...” 大丫站在原地迟疑着,迟迟未伸手。 郭大鹏试图挣脱,威胁喊道:“放开我,你们要是敢打我?看我不告诉我阿娘,掀翻你们家的屋顶!” 陶湘玉毫不动摇地继续鼓舞:“大丫别怕,有阿娘给你撑腰,打!” “我看谁敢动我儿子!” 喧哗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只见郭婶子和她14岁的小儿子郭小鹏,气冲冲地冒了出来。 “又是陶湘玉这个贱货!”郭婶子心里怒火中烧。 想到自己上次在牛车上吃了亏,还没找这贱货算账。 今天这贱货居然敢按住她的宝贝儿子,这让她怒不可遏。 郭婶子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把郭大鹏从陶湘玉手中夺回,紧紧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陶湘玉见到郭婶子,便先声夺人问道:“郭婶子,你来得正好。你家郭大鹏不仅抢走了我家二丫的黄鳝,还对我家大丫动手,并且言语侮辱我家女儿,你觉着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他还只是个孩子!”郭婶子嗤之以鼻,轻蔑一笑回应道:“我说陶家大姐,你这么大岁数的人,居然也好意思跟一个孩子计较?” 陶湘玉轻蔑地挑眉:“谁家孩子16岁了,还玩抢东西那一套?” 郭婶子依旧犟嘴:“同一个村的孩子,之间闹着玩,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陶湘玉语气坚定地反驳:“倘若真是闹着玩,哪怕磕了碰了,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是你家郭大鹏以男欺女,以大欺小,是故意动手打的我家大丫。” 郭婶子故作目空一切的神态答道:“打就打了呗,我大不了赔给你家2个鸡蛋。” 陶湘玉挑高了眉毛,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那行,我给你家2个鸡蛋,你也让我打你2巴掌?” 郭婶子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嘲讽地骂道:“陶湘玉,你个没男人要的下堂妇,穷得叮当响,日子还没村里的严寡妇过的好。给你2个鸡蛋都是我抬举你了,你最好是见好就收!” 陶湘玉显得毫不在意,不气不恼地还击:“我一没借你家粮,二没吃你家米,勤勤恳恳在地里刨食。 倒是郭婶子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养得膘肥体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户的千金大小姐,在这白云村屈尊。 就你这样的货色,哪来的资格抬举我?” 此时,在一旁围观看热闹的众人。 听到陶湘玉这番神来之笔,不由得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我每次听陶家大姐骂人,就长了一回见识!” “陶家大姐的脑子咋转的这快?直接引用别人的原话给骂回去。要是换成我,憋上半天都想不出一个屁出来哩。” “你们还别说,陶家大姐这种骂法,一般人真招架不住。” 郭婶子是白云村闻名遐迩的懒婆娘,成天想着好吃懒做,干起农活来拖泥带水。 为此,郭家老婆子没少跟自家这个儿媳妇起争执。 郭婶子也听出了陶湘玉这话的言外之意,被气的咬牙切齿。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再次沦为众人的笑谈。 “陶湘玉你个贱货,今天老娘非得撕烂你的嘴。” 郭婶子深刻意识到,她的嘴皮子完全不是陶湘玉的对手,随即伸着两只爪子,如同猛兽般扑向对方。 这一次,她誓要让陶湘玉领教到自己的厉害。 面对郭婶子的猛烈攻势,陶湘玉却显得泰然自若。 她敏捷地抓住郭婶子的右臂,巧妙地利用自己的肩膀和背部作为杠杆的支点。 随后,以惊人的体态技巧施展了一记过肩摔,将郭婶子重重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 郭婶子整个人被摔到田野之中,脸上糊满了泥泞,活脱一副狗吃屎的狼狈模样。 陶湘玉如今长了力气,也长了肉,体格开始逐渐健壮。 因此,她刚才使出了那一记过肩摔,只感觉到一丁点的吃力。 她的内心默默酝酿着一个念头:“看来,我还需要加强训练起来才行。” 若换作前世。 别说是轻松摔倒像郭婶子,这样膀大腰圆的魁梧妇女。 就算是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对陶湘玉而言也都不在话下。 “好!好!” “漂亮!” 围观的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凑热闹的吃瓜群众。 他们目睹了陶湘玉那一招干练而洒脱的投技身法,不由得感到震惊。 于是,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为这精彩的一幕拍手叫绝。 “贱货!老娘跟你拼了!”郭婶子明白自己这下出丑出大了。 她紧握的双拳透露出无法抑制的愤怒,再次向陶湘玉猛扑过去。 陶湘玉则面不改色的扎稳马步,双手悄然聚力。 “咚!”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 她准确无误地向郭婶子的腹部,挥出了一记凌厉的左勾拳。 “啊!疼!疼!疼死老娘了。” 郭婶子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哀嚎连连,倒地不起。 她双手紧抱腹部,腰背弯曲如弓,样子活脱脱像极了一只虾米。 “阿娘!” 郭大鹏和郭小鹏,看到蜷缩在田地里左右翻滚的郭婶子,急忙上前搀扶。 陶湘玉还以为郭婶子有多厉害,原来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而已。 她面对围观的人群,双手抱拳,郑重其事地说道:“今日大家都看到了,先是郭家孩子抢了我家孩子的东西,又动手打了我家孩子。 随后郭婶子还想打我,我是不得已而反击。 各位父老乡亲的眼睛是雪亮的,挑起争端的是郭家。 就算告到村长那里,告到衙门,理亏的一方也是他郭家。” 从古至今,在衙门官司上都是谁弱谁有理。 陶湘玉痛打了郭婶子,表面就成了强势的一方,因此,她不能流露出半分得意或泄愤的情绪。 她必须在第一时间,阐明自己才是受害者,而非倒在地上的郭婶子。 人群里的黄婶子,第一个开口帮腔:“陶家大姐,我们都看的仔细着呢。郭婶子一家胡搅蛮缠,你只是自卫而已。” 王婶子也毅然站出来:“就是!分明是郭婶子先动手要打陶家大姐,难道陶家大姐还不能还手了?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紧接着,朱村长的老伴,朱老婆子挺身而出:“我亲眼目睹,确实是郭婶子先动的手,我能够替陶家大姐作证。” 郭婶子本以为自己挨了打,众人会站在她这边声援。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大闹一场,让陶湘玉赔上1两银子。 然而,事态的发展出乎了她的预料。 最终结果,竟然是让陶湘玉给截了胡。 她只得捂着肚子,恼羞成怒的咒骂:“陶湘玉,你个蛊惑人心的贱货,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陶湘玉冷冷的迈步逼近:“你有种再骂一遍!?” “别打我!别打我!” 看到这情形,郭婶子吓得浑身发抖,慌忙将头埋进双膝之间。 郭大鹏急忙张开双臂护住郭婶子,跪着向陶湘玉求饶道:“陶婶子,我知错了。我不该抢二丫的黄鳝,更不该打大丫。您就饶过我和我阿娘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行!你欠大丫的两个巴掌,你阿娘已经替你受了,我便不再追究。但你记住了,倘若还有下次,我定让陶家女儿,在你脸上连本带利打回来。” 陶湘玉斩钉截铁地说完后,便带着女儿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吃瓜群众见主角离场,也跟着一哄而散。 他们都没曾想到,素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陶家大姐,居然还有这两下子。 四丫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陶湘玉。 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疑惑:“眼前的人,真是自己的阿娘么?阿娘先前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是她们未曾知晓的?” “阿娘,谢谢您。”大丫眼里满是泪水,她长到15岁从未被人这样庇护过。 陶湘玉轻柔地抚摩着大丫的头发,声音中满是柔情:“傻丫头,一家人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是你的阿娘,我不护你,谁护你?” 大丫低垂着脑袋,语气带着几分愧疚自责地说:“阿娘,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惹郭大鹏。” 陶湘玉温和地纠正:“你今日主动站出来保护妹妹,你很勇敢,何错之有?” 大丫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她继而开口问道:“阿娘,您刚才用的那些招式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跟崔老婆婆学的?我也想学,等阿娘老了,就轮到我来保护阿娘。” 其他几个姐妹也心照不宣附和:“阿娘,我们也要学,我们长大了也要保护阿娘。” 陶湘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些女儿们确实没让她白疼。 她也有打算加强训练,不如正好带着女儿们一起。 “好,好,你们几个都学。”她温柔地答应:“从明日起,吃过晚饭后,我们每天练习一个时辰。记住,练武虽然艰苦,但绝不能半途而废。” 五丫信誓旦旦的说:“阿娘,就从今晚开始吧。我们不怕苦。要是练不好,阿娘就拿棍子抽我们。” 陶湘玉轻轻抚摸着五丫的小脸:“傻孩子,阿娘的棍子永远只会伸向外人。” 常言道,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 陶湘玉感到自己何其有幸,能够一下子拥有5件。 第31章 高人一等 看完热闹的严寡妇。 心情甚好的回到家里张罗晚饭。 刚才郭婶子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 陶湘玉那个下堂妇的日子,过得还不如自己这个寡妇。 虽然自己死了男人同样无依无靠,但她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不像陶湘玉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劳至极,简直是愚蠢。 而她严寡妇,凭借着几分风情和妩媚。 在农忙的时候,知道如何引诱那些臭男人上钩。 让他们心甘情愿打着帮助孤儿寡母的名号,趋之若鹜地帮严家耕田干活。 就算农闲的时候想找她,至少也得花上5文钱。 附近村子里,那些不老实的汉子,哪个没跟她有过一腿? 严寡妇今年31岁,有过两段不幸的婚姻。 第一任丈夫与她成亲不久便死于疾病。 第二任丈夫便是严大哥,与她生下两个孩子之后,就不幸在山上打猎时跌落悬崖。 原先,严寡妇被白云村那些毒舌妇,嘲讽是村里屈之末流的丧门星,多少还有些自卑。 如今,陶湘玉被退货回来,那情形可就大不一样了。 这倒数第一的{宝座}她坐了多年,也是时候该{让贤}了。 下堂妇的地位哪能比的过寡妇,寡妇可要比下堂妇高人一等。 “得找个机会,让陶湘玉意识到这一点才行。”严寡妇对自己的这个盘算很是满意。 想到届时,陶湘玉将自惭形秽地说出,何等羡慕她的言语。 这股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光是想象就足以让她感到浑身痛快。 情不自禁的严寡妇,一时兴起还哼唱起了小曲儿:“烟花~三月~下扬州,桃花~帐里~笑相从,春宵~一夜~莫回首~” “阿娘,您能不能别唱了。” 严寡妇15岁的大儿子严青牛,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无奈地提出了请求。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嫌弃你阿娘?”严寡妇被严青牛打断,心中有些不悦:“你那死鬼阿爹,走了都快10年了,就这么撇下我们娘仨。阿娘要是不学着唱这些,能把你跟你妹妹养这么大?” 严青牛轻声澄清:“阿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和妹妹在家的时候,您能不能别唱这些。” 严寡妇这才发现13岁的女儿严彩凤站在自己身后,脸颊上正泛着羞涩的红晕。 她顿时领悟了儿子的用意,轻松地笑着说:“行行行,阿娘刚才高兴过头了,就随口哼一嗓子,不知道你们已经回家了。” “阿娘,我来帮您一块做晚饭。”严彩凤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径直走向厨屋。 严青牛看到母亲这副模样,既心疼又无助。 母亲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所做的一切牺牲,全是为了他们两兄妹。 都怪自己没有用,母亲才会委身求全,才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是,他们家的日子一定要堕落至此,才能过下去吗? 陶大丫她们现今也是没有阿爹的孩子,她们的母亲还是下堂妇,名声亦不好听。 但她们的母亲不辞劳苦,自强不息的带着她们过日子。 不仅会琢磨种田、还会想法子抓黄鳝泥鳅。 前些天还听说,她们家挖到了药草去换钱,甚至连有毒的蛇麻芋,都有办法处理弄来吃。 第32章 包你满意 “啪!” 严青牛突然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悔恨之情溢于言表:“我怎么可以埋怨阿娘!” 他扪心自问,反思自己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阿娘本可以抛下他们去改嫁。 然而,阿娘却不惜这样糟践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 “严婶子,在家吗?” 一个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男人,紧贴在严家的墙角低声询问。 “在呢,听声音是窦大哥吧,快进来。”严寡妇打开门,将那个心怀叵测的男人领了进来。 窦痞子嘴角勾起一抹奸笑,语气轻佻开口道:“严婶子,我今儿个帮你家干活,这肩膀儿不免有些发酸了。” 严寡妇眼波流转,透露出一抹柔情蜜意。 她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媚回应:“窦大哥受累了,让我来给你揉揉肩儿,再唱唱曲儿。” 窦痞子一脸淫邪,满是期待地说:“那敢情好,便有劳严婶子了。” 严寡妇翘起兰花指,娇嗔的扭了扭身子:“窦大哥这是哪儿的话,以后咱家的地,还得多劳烦窦大哥才是。” 窦痞子摸着严寡妇的手,淫邪一笑:“那得先看看,严婶子等会儿在床上的服侍到不到位咯。” 严寡妇娇媚地转身:“窦大哥放心,包你满意...” 严青牛与严彩凤对视一眼,便默契地关上大门,一同外出游玩。 每当有野男人来到家里,兄妹二人都会自觉避让。 他们的脸上挂着难掩的愤懑,既羞愧难当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一遍遍的责怪自己无能。 ...... 陶家老院的饭桌上。 一大家子又吃着大丫送来的干焖鳝丝,好不快哉。 “大姐这厨艺,都可以去芙蓉县的云间阁掌勺了。” 陶怀文刚尝一口,顿时便双眼瞪圆,不禁赞叹出声。 陶怀武嘴角也挂着一抹酣畅,打趣回应:“三哥这说的,好像你有去云间阁亲自品尝过似的。” “四弟,咱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陶怀文带着笑意反驳道:“就凭咱大姐的厨艺,去云间阁掌勺想必是绰绰有余。” “那是!”陶怀武点头赞同道:“这鳝丝做的既不生腥又不干柴,可见火候掌握得极好,每一口都是鲜嫩无比,即便是云间阁的大主厨来做,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陶湘玉三天两头送吃食过来,三弟妹万氏也开了窍。 她只管埋头苦吃,再也不抱怨一句吃食不好的微词。 况且这干焖鳝丝的口感丝丝入扣,确实是叫人吃得津津有味。 “大姑姐还挺有眼色,知道要主动孝敬我们这些娘家人。”万氏在心里暗自得意。 她目光落在碗底那层浓郁的焖汁上,忍不住想要全都倒入自己碗里。 “你这婆娘咋就这么馋?”陶老太太打断道:“这黄鳝焖汁也是好东西,养分都在里头,得留着明儿个兑了水,给四个小子和丫头熬汤,喝了补补身子。” 万氏面带不悦之色,敷衍地回了句:“知道了,婆母。” 四弟妹田氏看到三妯娌吃瘪,心中别提有多窃喜。 她在一旁故作卖乖道:“还是婆母想的周到。” 万氏对田氏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冷哼:“呸!真是个谄媚的小娼妇!” 晚饭过后。 陶老太太把两个儿媳叫到自己房里,淡淡开口问道:“湘玉跟郭婶子打架的事情,想必你俩都听说了?” 万氏一听是这事,立马来了劲大放厥词:“听说了婆母,这大姑姐可真是会惹事,不是在丢我们陶家的人么?” 这回,她只是在说大姑姐的人品不好。 不是在说大姑姐送的吃食不好,没有理由影响她以后继续大饱口福。 田氏也认为,陶湘玉公然斗殴的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她自然得踩上一脚:“婆母您不提,我们也不敢提呢。您放心,我们定会引以为戒,绝对不会像大姑姐一样,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 陶老太太没有理会,两个儿媳这番故意诋毁的话语。 继续问道:“既然你们都已知晓此事,应当也明白郭婶子被打的缘由吧?”。 “阿奶,我知道,让我说!” 万氏11岁的二儿子陶大河,此时恰巧经过祖母的屋子。 他快步冲进屋里,抢在前头说:“是因为郭家抢了大姑家的黄鳝!郭婶子才会被大姑一顿胖揍!” “大河说的没错,这是阿奶给你的,拿好咯。”陶老太太轻轻摸了摸陶大河的脑瓜子。 然后又从自己的木匣中,拿出一个黑面饼子,当作对他回答正确的奖励。 “阿奶对我最好了!”陶大河喜滋滋地拿着饼子,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陶老太太面色忽地一沉。 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缓缓问道:“老三媳妇,老四媳妇,你俩有没有抢湘玉黄鳝的心思?” 万氏和田氏闻言不由得一怔,面面相觑。 她们确实各自心怀鬼胎。 计划这两天就去找陶湘玉,询问抓黄鳝和泥鳅的法子。 事成之后自家也跟着效仿,再顺带教给她们娘家的父母兄弟。 毕竟,这位大姑姐受了老陶家这么多的恩惠。 她们若是上门讨教,难道大姑姐还敢藏着掖着不成? 现在婆母主动过问起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田氏迅速作出反应道:“婆母,村里的水塘拢共也就那么多水产,别人要是多抓一条,大姑姐就少抓一条,我哪能有那样子的想法。” 万氏自觉口齿不够伶俐,连忙附和道:“是啊,婆母,您多虑了。” 第33章 多找几个帮手 两个儿媳说完,都有些心虚。 因为她们都感觉到,自家婆母的目光犀利如同炬火,一直紧紧地锁定在她们身上。 仿佛要将她们,连皮带骨一眼看穿。 谁料,陶老太太一声怒斥:“两个没出息的饭桶!连个法子都不敢去要!你们都不晓得抓了黄鳝和泥鳅,拿到芙蓉县去卖钱?” 万氏与田氏目光交汇面露困惑。 彼此都显得有些茫然,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田氏小心翼翼地张嘴:“婆母向来心疼大姑姐,怎得今日舍得让我俩,去找大姑姐索要抓水产的法子?” 万氏还是没忍住性子,一贯愣头青地问道:“婆母,您终于想明白,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陶老太太坚定地回答:“是的,我也想明白了,女儿再亲,哪有钱亲。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俩了,没要到法子,不准回来。” “既然婆母都发话了,我们定能拿到法子。” 万氏和田氏不禁心花怒放,看来这死老太婆当真是想通了。 她俩谁不是在婆家省吃俭用,攒下几个铜板吃食,就悄悄往娘家里送。 作为女儿,只有孝敬娘家的份,哪有赖着娘家吸血的。 陶老太太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随即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继而补充道:“若是我说的话不管用,湘玉执意不肯交出法子,你们就同她打上一场,逼迫她屈从。 打赢了,法子归你们自己所有,我保证不插手干涉。 打输了,我也许诺你们,每人卧病休养半个月,期间不用干任何活计。” 陶老太太对大女儿如今的智慧充满了信心。 坚信大女儿一眼便能领悟,她派两个儿媳过去要法子,而不是她亲自出面要法子的用意。 万氏和田氏的心里顿时犯了怵。 郭婶子的体格在白云村所有妇人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壮实,力气甚至不输一些男人。 然而,陶湘玉仅用两招便轻松制服了郭婶子,揍的她满地打滚,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大姑姐真不教给她们法子,就算给她们10个胆子,也绝不敢贸然去抢。 万氏彻底急眼了:“大姑姐跟着她那高人师父偷摸学过武,我俩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她的脸皱成苦瓜,嘴里嘟囔道:“婆母,要不您再给我俩多找几个帮手,这样胜算兴许会大些。” 田氏听闻,转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她在心里疯狂嫚骂:“蠢货,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婆母这招显然是在敲山震虎,警告我们别去招惹大姑姐。要不然真被大姑姐给收拾了,婆母可不会伸一根手指头。 万氏你这蠢上天的臭货,还是赶紧闭上你那张臭嘴吧。想要犯蠢,你自个儿一个人的时候请便,可千万别牵连我!” 陶老太太点点头,眼神中呈现出一丝赞许:“嗯,老三媳妇的主意不错。你和老四媳妇先去会会湘玉的身手底细,然后我们再一起斟酌,看到时候总共需要叫上多少个人。” “我的亲娘诶,快来救救我!”万氏闻言,犹如被寒流击中。 她一屁股从椅子上跌落,满脸的惊恐万分。 田氏亦是心头一颤。 她急忙恭敬地提出建议:“婆母,或许您亲自出马会更有分量。” 陶老太太立刻摇头拒绝:“这怎么行?母女之间这种话是开不了口的,还是你们这些当弟媳的人出马,更为妥当。” “婆母明摆着就是想利用我们!”万氏十分不满地抱怨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要到了法子,婆母肯定也会想办法横插一脚。但是如果没要到,挨打的也是我们,我才不去当那个替死鬼!” 田氏几乎要被万氏,气到原地晕厥。 既然死老太婆想给她们下套,那么跟着周旋打太极不就完了? 说不定还可以捞到一点什么好处呢? 如此直白地拒绝,不留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万氏啊万氏,你他娘的当真是蠢钝如猪! 正中下怀的陶老太太,语气依旧平静地讲道:“老三媳妇你不去也无妨,只是到时候休想再扯什么,我不顾儿媳死活,尽偏袒女儿。” 万氏在心中暗自权衡了一番后,回道:“也罢,我每日在家坐享其成,等着大姑姐送吃食上门,岂不是更自在?何苦去冒那无谓的风险,惹祸上身。” “老三媳妇不肯去了。”陶老太太转向田氏,询问道:“老四媳妇,你还去吗?” 田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答道:“婆母,我恐怕也不便前往。” “那行,都散了吧。” 陶老太太见目的已经达成,随后便打发她们出去了。 湘玉这个大女儿,好不容易谋得一份潜在的生计,可不能被人给算计了。 外面那些妖魔鬼怪,她并不过分忧虑。 如今的湘玉,已非昔日之比。 尽管不知湘玉在闺中之时,拜了何方高人为师,学得一身过人本事。 然而,她也不得不佩服,多年来湘玉始终隐藏的很好,连自己这个亲生母亲都未曾窥见分毫。 兴许大女儿是被婆家休了,独自抚育5个孩子,历经了人世沧桑,决心改头换面。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才不惜锋芒毕露。 不仅行为举止变得英姿飒爽,脑袋瓜也显的有主意了,外人一般奈何不了她。 反倒是家里这两个不安分的葫芦,才是大女儿施展不开的问题所在。 陶老太太琢磨着,自己可得主动帮大女儿,把这些个葫芦给按好了。 第34章 云间阁 清晨的白云村。 太阳还未露出地平线,天空泛着一抹淡淡的湛蓝,仿佛一幅宁静的水墨画。 陶湘玉这个现代人,放在以前是标准的起床困难户。 好在原身一直有早起的习惯,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让她不会过多挣扎于床榻。 近来,捕获的鳝鱼与泥鳅,除去赠予亲朋的部分,仍有满满两大桶。 今日,她特意带领着五位女儿乘坐牛车。 准备前往芙蓉县出售这些水产品,并借机让她们开阔眼界。 芙蓉县的芙蓉集市,是县城里最热闹的一条赶集街。 每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村民涌向于此,汇聚成一道道生机勃勃的人潮。 “杨梅~杨梅~又酸又甜的杨梅~便宜卖咯~” “白面馒头~菜包子~肉包子~不好吃不要钱~” “梳子~铜镜~发油~进来看一看~瞧一瞧~” 天色才刚蒙蒙亮,街市已热闹非凡。 摊主们铺开缤纷斑斓的货物,吆喝声交织成一片,招徕着络绎不绝的人流。 五个丫头驻足在这喧嚣的画面前,好奇地左顾右盼。 陶湘玉在三丫的话语中得知,这是她们首次踏足芙蓉县。 于是她深入挖掘原身的记忆库,意外地揭露了一个令人心酸的真相。 在鲁家生活的日子里,每逢春节,只有家中的男性成员,才有一次来芙蓉县的机会。 五个女儿成长至今,全都是头一次出远门。 今日,若能顺利将水产售出,她决心要让女儿们体验一段难忘的旅程。 片刻后。 陶湘玉目光所及之处,发现一位相对慈眉善目的卖菜老妇。 她轻盈地走上前,礼貌询问:“敢问大娘,我们这芙蓉集市的摊位,租赁价位几何?” 起初。 老妇以为来了客而面露喜色,没想到却是个探事的。 不过,当她在看到陶湘玉身边,跟着五个同样满身补丁的女孩后,也并未心生不悦。 老妇和蔼可亲地答道:“近集市中心的摊位,一日租金在15文到20文之间。若是位置差些的,租金则是3文至10文。” 话毕,她略作停顿,又关切地问:“小嫂子,你打算售卖些啥子?” 陶湘玉打开桶盖,展示给老妇看:“我这儿有些黄鳝和泥鳅,不知道大娘对市价可有了解?” 老妇思量一番后缓缓答复:“黄鳝一斤应是25文,泥鳅稍微便宜些,应是一斤20文。” 陶湘玉恍悟说道:“这样看来,水产的卖价并不高,一斤黄鳝还没有一斤肥猪肉值钱哩。” 老妇轻轻颔首,接着分享了她的看法与建议:“来这芙蓉集市赶集的,大多是庄稼户或是给大户人家做活的包工。 25文一斤的黄鳝与28文一斤的肥猪肉相比,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 水产只能卖给手头宽裕的买主,或是员外老爷家的采买家丁。 我猜小嫂子你家中也不宽裕,租一个3文钱的摊位就行了。 手脚勤快点守上一天,这两桶水产总能卖出个七七八八。” “谢过大娘,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陶湘玉感激地说罢,随即从桶里取出一条泥鳅递过去:“这条泥鳅,就送给您家孙辈尝尝鲜。” 老妇立刻摆手表示拒绝:“哎呀,这可使不得。” 看着陶湘玉母女正欲离去,她急忙在自己摊上抓起几根新鲜翠绿的胡荽。 “孩子,拿着。” 面对陶湘玉的推辞,老妇不由分说地将胡荽,塞进了年纪最小的五丫手中,脸上满是温暖的笑意。 “谢过老婆婆。”五丫见母亲点头同意,便恭敬收下。 在芙蓉集市考察了一圈之后。 陶湘玉几乎可以确信,她的这些水产具备一定的市场竞争力。 因为贩卖黄鳝和泥鳅的摊位,目前并不多见。 然而,至于何时能售罄这些货物?陶湘玉心中尚未有成算。 不过,时间成本偏高,这点无疑是可以肯定的。 如果她整日困于集市,家中那些等待耕作的田地又该如何是好? 于是,陶湘玉决定去酒楼碰碰运气,目标是芙蓉县名声显赫的{云间阁}。 五个女儿尽管眼中满是困惑,却默契地保持沉默,没有吐露半点疑问。 她们深信,母亲的每一个决定背后,都隐藏着她深邃的智慧和不可言说的缘由。 陶湘玉带着女儿们来到云间阁的后院。 她以一副恭敬的姿态,向守门的中年男子询问道:“这位大哥,我这有上好的野生黄鳝与泥鳅,咱这儿收不?” 那男子一瞥眼,见又是推销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疙瘩。 “去去去!”他不耐烦地挥手道:“我们云间阁的食材都有固定的供应户。” 言毕,还不忘讽刺一句:“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找过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陶湘玉也不恼。 从袖中取出一把铜板,递向那男子:“大哥,这里有10文钱,权当是我请你喝茶的。” 中年男子见到钱币,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却仍犹豫未接。 陶湘玉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便温言劝道:“大哥放心,你只需代为通报一声即可,其余无需多虑。” 第35章 水产生意 中年男子眼中的警惕,这才如同晨雾般逐渐消散。 他只是个看门伙计,左右不了上头的决策。 若收了别人的钱没办成事,被对方纠缠上要如何明哲保身? 他可不想失去,这份日进40文的清闲美差。 确认眼前的妇人是个上道的,中年男人终于伸手接过钱,说道:“我姓杜,叫我老杜就行,你且先在这儿候着。” 陶湘玉感激地行了一礼:“那便有劳杜大哥了。” 老杜走后。 三丫便带着一丝不舍的语气说道:“阿娘,咱家生意还没开始做,就先倒贴出去10文,都够买5个白面馒头了。” 陶湘玉轻声宽慰道:“这10文钱不过是叩门砖,就像我们捕捉黄鳝前要先投放诱饵,是一个道理。” 三丫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原来如此,是我见识浅薄了。” 就在这时。 一位身着绸缎长袍、腹部微凸的中年男子缓缓从内厨走出。 他随手拿起一条黄鳝,在手中审视后,开口问道:“我听老杜说,有人送来的黄鳝和泥鳅品相极佳,就是这位嫂子?” “在下白云村陶氏,见过大主厨。”陶湘玉微笑着回答:“我家的黄鳝泥鳅每一条都个足鲜活,定能让我们云间阁的食客吃得尽兴。” 大主厨好奇地追问:“喔?你怎看出我是这云间阁的大主厨?” 陶湘玉不卑不亢地解释:“您身上虽有菜香味,却未带油烟味,可见并不常掌勺。或许在款待贵宾显贵之时,您才会亲自下厨一展身手。 由此猜测,您无疑是云间阁中,掌控菜品与口味的大主厨。 至于您为何不是掌柜?我想,我现在尚未有资格拜见。” “倒是个机灵的。”大主厨微微颔首,赞许道:“只是,云间阁今日的黄鳝和泥鳅,已经零零散散收足量了。” 陶湘玉悄然从衣袖取出一贯钱:“这200文是我献上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主厨笑纳,就当是请您品茗的。” 200文虽然不算多,却也相抵得上大主厨半个上午的工钱。 因此,他对这个懂规矩的妇人颇感满意。 难怪方才老杜在自己跟前,替这妇人说了不少好话。 大主厨接过那串铜钱,温言道:“陶氏,你这黄鳝和泥鳅的品相着实颇佳,容我通报给尤掌柜,酒楼的所有进销账务事宜,都要经过尤掌柜的首肯。” 陶湘玉忙不迭地抱拳致谢:“有劳大主厨费心了!” 待大主厨返回里厨。 一直在旁尽力保持镇静的大丫,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大丫难掩激动地问道:“阿娘,他收了咱家这么多钱,万一最后不收咱家的黄鳝和泥鳅怎么办?” 二丫也忧心忡忡地表示:“是啊,阿娘,这可是200文。” 陶湘玉安抚她们道:“别担心,大主厨既然敢说这个话,就证明尤掌柜多少会给大主厨面子。至于大主厨具体如何做,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两个丫头轻轻点头。 尽管如此,她们面庞上那层忧虑的阴霾,依旧良久难以驱散。 此时,一位瘦削的老者,胡须如银,缓缓踱步而来。 陶湘玉一眼辨认出了他的身份,主动上前施礼道:“尤掌柜安好。” “你便是陶氏?”尤掌柜的目光在旁的黄鳝和泥鳅上轻轻一扫,仿佛只是走个过场。 他随即开口:“你这水产我同意收下了,尤某还要替东家管事,公务缠身就先告辞。” 陶湘玉怎能轻易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急忙挽留道:“尤掌柜请留步,可否耽误片刻,听我讲上三句?仅三句足矣!” 尤掌柜大概清楚陶湘玉的意图。 但他并不认为,这种农妇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仍礼貌地回应:“请赐教!” 陶湘玉井然有序地阐述了,与云间阁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的三大优势:“一来,每日能够稳定供应2桶黄鳝和泥鳅的农户应不多见,而产量这块我完全能跟上。” “二来,我家的水产确保鲜活且个头足。那些小的、不新鲜的就索性放生,或是留作自家食用了。品质如一这块,您大可以放心。” “三来,不管云间阁出多少文收购我家水产,我都愿意拿出10个点,以表对尤掌柜的敬意。” 尤掌柜最初听到前两句已经没有耐心,但最后一句让他怦然心动。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还真是小看了这农妇,没想到却这般会来事。 通常,别人在经过一番议价后,勉强给2个点,大方些的最多给5个点。 而这陶氏竟然毫不吝啬,舍得主动拿出10个点。 看来,这妇人的格局和眼界,远非一般的男子可以比拟。 只有懂得分享利益的才是聪明人,他非常乐于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芙蓉县青松巷,有一家妇人开的茶坊,味道甚好。”尤掌柜撇下这句后,便自顾离开。 陶湘玉立刻领悟了这暗语的含义。 大主厨笑盈盈地祝贺道:“陶氏,尤掌柜已吩咐我与你长线合作,云间阁每日收你家黄鳝50斤、泥鳅20斤。” 陶湘玉机智地应下:“独乐不如众乐,我今后愿拿出5个点仰仗大主厨,还望切莫推辞。” 大主厨也不客套:“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湘玉的水产品质过硬是基本前提,其次她知分寸、懂规矩。 因此,大主厨也就不必像给其他人穿小鞋一样,再去刻意刁难陶湘玉。 他继续说道:“尤掌柜拟的黄鳝收购价是28文至33文,泥鳅则是23文至27文,鉴于你家水产的品质,依我看黄鳝值33文,泥鳅值27文,你意下如何?” 陶湘玉会心一笑,收购价越高,大主厨所得的回扣自然也越多。 她表示认同回道:“大主厨的眼光自然是错不了。” 大主厨随即安排人对这两桶黄鳝和泥鳅进行挑选、区分和称重。 “往后这泥鳅和鳝鱼需得分开送来。”大主厨提出要求后,又核对收货明细说道:“今日所收黄鳝重量52斤4钱,泥鳅23斤5钱,比预期的略微超了些,从明日起,合计按70斤上下的定量送货即可。 今日钱款结算为白银2两又363文7厘,这7厘我就给你抹掉了。陶氏你且过目,确认无误后在账本上签字或是画押。” 陶湘玉爽利答应:“我随后就去置办水桶,将黄鳝与泥鳅分装。” 然后,她画押接过钱,飞快心算出该给大主厨的回扣是118文又2厘。 于是她干脆直接凑整拿出120文,不动声色塞了过去。 这个小细节大主厨看在眼里,对陶湘玉的表现更加满意。 第36章 双赢 出了云间阁。 五丫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喜悦,她开心地说:“阿娘,咱家黄鳝居然每斤能卖33文,连泥鳅都能卖到27文,这可比集市上的价钱高出太多了。” 陶湘玉温和地提醒道:“不能这么算,刚才你们也听到了,还要除去给大主厨和尤掌柜的回扣。” 四丫便开始在姐妹们的手指上掰扯,一边数着,一边计算。 经过好一番认真的比划。 她仍旧没能算出准确的数字,苦恼地问:“阿娘,最后咱家一斤水产能得多少文?” 陶湘玉被这个憨态可掬的女儿逗笑:“一斤水产上交出去1成5,咱家黄鳝和泥鳅分别到手可得28文和23文。比起芙蓉集市价的25文和20文,咱家每斤都多得了3文。” “阿娘也太厉害了吧。”四丫惊叹道:“我算了好半天都算不出来。” “而且咱家连摊位的租金都省了,还不用愁销路。”三丫面带陶醉之色的补充道:“今日这一趟,我又跟阿娘学到了好多。” “这叫做双赢!”陶湘玉欣慰地笑了笑,感受到今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阿娘要去青松巷走一趟,给你们每人10文钱逛芙蓉集市。”陶湘玉一边说着,一边取出50文钱递给大女儿,并叮嘱道:“大丫,你是大姐,一定要照看好妹妹们,千万不能离开集市的范围内。阿娘办完事就去集市找你们。” “阿娘,您尽管放心!”大丫满怀自信地回道:“我会带着妹妹们,只往集市里人多的地方走动。” 听到这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女儿们个个心潮澎湃,喜悦溢于言表。 对于这样难得的机会,即便是再懂事的孩子也无法抗拒。 ...... 狭窄的青松巷。 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 两旁的房屋紧密相依,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陶湘玉只身前来,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这种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讲,只能心照不宣。 尤掌柜是一位精明且谨慎的人,定然不想被人察觉,陶湘玉对此心领神会。 她未携带女儿们一同前来,旨在避免引起路人过多的目光。 {青松茶馆}是该巷子内唯一的茶馆,想必就是目的地了。 茶馆不大,掌柜是一位衣着朴素、笑容热情的老妪。 陶湘玉要了一碗7文钱的粗茶和一小碟茴香豆。 她要给尤掌柜的回扣是236.3文,加上茶水钱总共243.3文。 自己求人办事,零头是肯定不能主动抹的。 即使只是区区3厘钱,也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契约精神,陶湘玉可不想因小失大。 她本想凑整给个244文,但这个数字似乎带有不祥之意。 于是,又想凑整拿250文,却又觉得这数字更为不吉。 最终,唯恐对尤掌柜产生冒犯之意,陶湘玉便忍痛支付了255文。 老妪掌柜在陶湘玉进店之时,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因为,自家男人已经托付,同在云间阁做工的儿子传话回来。 说是今日将有一陶姓妇人来访登门,收其236文即可,茶水则免。 然而,没想到陶湘玉不仅主动付了茶水钱,还特意凑了个整上整。 老妪掌柜心生钦佩:“这陶氏倒是个讲究人,等老尤回来了,我定要美言相告几句。” 支付完给尤掌柜的回扣之后。 陶湘玉手中还剩下近2000文钱。 加上此前卖完铁皮石斛积攒的积蓄,她的总结余达到了3200多文,相当于3两多的银子。 自从穿越到大景朝以来。 她每日的膳食烹饪方式不是煨炖就是闷煮,炒菜的味道让陶湘玉甚是思念。 她用意念启动系统问道:“小y,精铁锅子多少钱一只?” 智能女声回答:“穿越者您好,系统商城所售精铁炒锅一只20两银子。” “20两银子?”陶湘玉尽管事先做了思想准备,但对这个报价依旧忍不住惊讶:“你这跟抢钱没啥区别!” 智能女声提示:“尊敬的穿越者,系统暂不支持议价!” “哎,我也不敢跟你议价呀。”陶湘玉甚是无奈的说道:“小y,我最近口中缺少滋味,大景朝的清酱味道太过寡淡了些,系统里的酱油多少钱一瓶?” 智能女声报价回答:“穿越者您好,商城所售酱油,一瓶5两银子起步。” “最低也要5两银子?”失望积累的多了,陶湘玉也不再多做纠结:“买不起,告辞!” 整理好思绪。 陶湘玉的脑中一个灵感忽然闪现:“酱油的原料不过是大豆、食盐和米曲,经由微生物的发酵作用酿制而成,我为何不自己酿?” 在前世,为了甄选出品质上乘的酱油,她深入了解过酱油的起源。 根据《周礼·天官冢宰·酒正》所载,最早的酱料可追溯至西周时期,那时以肉酱或鱼酱为主,被视为皇室珍馐。 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齐民要术·卷八》,关于用清酱的描述初露端倪。 那时的清酱只能作为酱油的雏形,与后世的酱油相比,在口感上,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在现代的一些区域,人们仍旧保持着将酱油称为清酱的传统。 直至唐宋之际,那赤色浓郁、鲜味悠长的酱油方始在中华大地上盛行开来。 陶湘玉所处的大景朝,位于唐宋之前。 然而她寻遍芙蓉集市,却未见有酱油出售。 甚至向云间阁的大主厨,这种见过世面的人物探询,对方亦称闻所未闻。 由此可见,在那个时代,酱油这一调味品尚未问世。 现今大景朝,香料的种类相对匮乏。 寻常百姓家中的调味料,大多局限于葱、姜、蒜、茱萸这几种基础佐料。 而那些富裕人家,则会享用到花椒、陈皮、茴香、木兰、桂皮、白梅、胡椒、豆蔻等香料。 这些香料不仅产量稀少,并且售价高昂。 对于现代人而言,酱油几乎已经成为了厨房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品。 它那醇厚的口感与亲民的价格,使其成为每个家庭餐桌上的宠儿。 虽然,陶湘玉打算收购黄鳝作为营生,但若天气转冷,黄鳝就会入穴冬眠。 而酱油一年四季都可以酿造,无非是夏季的菌群发酵周期短,冬季的菌群发酵周期长。 此外,酱油的风味与口感之淳厚,远胜于清酱。 如果她在大景朝掌握酱油的酿造秘诀,将其推向市场,无疑将开启一扇通往财富之门的巨锁。 第37章 旅行的意义 陶湘玉返回芙蓉集市跟女儿们会合。 此时,丫头们手中拿着糖豆、肉包、青梅果脯等各类吃食,正享受着愉悦的美食时光。 见到陶湘玉款步而来,大丫迅速拿出一个锦囊,满怀期待地示意她打开。 陶湘玉微微愕然,问道:“这是为我准备的?” “是的,阿娘。”大丫含笑回答。 陶湘玉缓缓展开锦囊。 一把做工相对精良的桃木短梳映入眼帘,散发出淡雅的桃木清香。 二丫带着腼腆的微笑,轻声说道:“阿娘,这是我们姐妹各凑了3文钱买来的,想当作送给您的礼物。” 陶湘玉眼中满是感动,温和地问道:“你们每人也才得10文钱,却舍得留出了三成,为阿娘挑选礼物?” “为阿娘挑礼物,自是舍得。”二丫微微点点头,表示肯定。 知母莫若女。 陶湘玉确实早有打算添置一把梳子,以摆脱长久以来,只能用手梳理头发的不便。 或许是她平时,有意无意对着水缸整理发丝的行为,被细心的二女儿看在了眼里。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泛起阵阵暖流。 二丫继续说道:“阿娘,我们本来还想购买一面铜镜,可是最小的铜镜都要100文,我们倾尽所有也买不起。最后只买了一把梳子,但愿阿娘会喜欢。” “阿娘甚是喜爱!”陶湘玉面带灿烂的笑容回应道。 “你们买的都是些小零嘴,这会想必饿了吧。”她随后宣布道:“走,我们去吃饺子,吃完去大采办。” “太好咯!”五个女儿听完欢声雀跃,欢笑声在空中回荡。 对于饺子的认知。 她们还是从朱村长家的两个孙子,朱金牛和朱银牛那里听来的。 那被形容得{此物只应天上有}的饺子,没想到她们今日也能有幸品尝。 “阿娘,我们给六弟也留了一些零嘴。”三丫轻声询问道:“白天的时候不是经常能碰到六弟,我们可否晚上悄悄去向阳村,把好吃的送给六弟?” 陶湘玉温柔的目光扫过女儿们。 看到她们将舍不得吃完的零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放在兜里。 她欣慰一笑:“阿娘刚才顺手在糕点铺买了一包桃酥,正打算今晚送到鲁家,那便交由你们带去好了。只是,切记要小心行事,别被你们阿奶和阿爹看到了。” 大丫郑重其事地承诺:“阿娘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妹妹们!” 母女六人来到一家饺子馄饨店。 白菜猪肉馅的饺子10文一碗,韭菜鸡蛋馅的饺子5文一碗。 其实,陶湘玉完全有能力买食材回家,亲手为家人包饺子。 但是,这是女儿们首次出远门,也是她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旅行。 人生在世,不仅是为了吃苦与奉献,偶尔也需要感受生活的美好。 这才是旅行的意义。 6碗热气腾腾、鲜香四溢的饺子被端上桌。 一咬之下,饺子皮在口中轻柔地崩解,释放出的汤汁与馅料的浓郁精华。 它们在味蕾间缓缓融合,宛如春日初融的溪水,令人沉醉不已。 五丫激动的赞叹道:“原来饺子这么好吃,难怪金牛哥一直挂在嘴边!” 三丫紧接着说:“要是咱阿娘做的,味道肯定会更好。” 陶湘玉轻尝一口后,便察觉出了几分尚待改良之处。 她半是调侃半是爱怜地笑斥道:“几个小馋虫,看来阿娘把你们的舌头都喂刁了。” 三丫嬉笑答道:“谁叫我们阿娘的厨艺好得不得了呢。” 心心念念的大采办,终于拉开了帷幕。 陶湘玉首先斥资20文购入一杆秤,专门用来给水产称重。 随后,她下定决心要购买足够的肥猪肉,以便熬制出香气四溢的猪油。 在她看来,没有放油的菜肴,就像是缺少了灵魂一般。 陶湘玉带着女儿们,再次莅临上次黄婶子介绍的那家肉摊。 28文一斤肥多瘦少的猪肉,她一购便是5斤,花费140文。 计划给母亲家和二妹家各送1斤,自家则留3斤。 张屠户一眼认出了陶湘玉,在送5块骨头的基础上,又额外送了2根大棒骨。 上次购置的四十斤杂粮,如今已所剩无多。 所谓杂粮,便是麻、黍、稷、菽类作物混合而成的大杂烩,入口实在是喇嗓子。 对比之下。 黑面的口感虽然相比白面较为粗糙,但比起杂粮已是柔和了不少。 现阶段,拿15文一斤的大米和白面当主食,还是有些奢侈。 但8文一斤的黑面,在价钱和口感上都适中,陶湘玉便置办了100斤,花费800文。 随后,大米也象征性地购买了2斤。 而白面考虑到要制作诱饵糊糊就买了10斤,这两种主食共花费了180文。 接下来,计划酿酱油的黄豆,要15文一斤。 正常1斤黄豆能出4斤酱油,陶湘玉不敢保证自己能够一次成功。 因此,她决定先花费450文购买了30斤黄豆,打算分成两个批次进行酿造。 这样,万一某个批次失败了,她还能有备选方案,不致功亏一篑。 酿酱油少不了盐。 按照古法,1斤黄豆估摸搭配3两盐,30斤黄豆所需9斤盐。 盐反正是生活必需品,陶湘玉索性购买了10斤,花费800文。 用来发酵的米曲购买了2两,花费10文。 然后,陶湘玉添置了两只大陶罐用来盛载黄豆,又花费30文。 目前,一切尚处于试验阶段,待到技艺成熟之日,再购置那些巨型水缸也不迟。 逛到家禽摊前。 陶湘玉一口气购买了12只肥硕的老母鸭,耗资680文。 她计划再添两只鹅,但一瞥荷包,才惊觉已不知不觉间花费了2900多文。 原本三两多银子的积蓄,现在只剩区区几百文。 身上还是得留些余钱,以防不时之需。 最终,她又买了几只装载水产的木桶和数柄精巧的鱼钩,才准备打道回府。 毋庸置疑。 不管身处哪个朝代,购物都是一件令人上瘾的美事。 即便陶湘玉购买的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但是每一次出手交易,都能让她的心情愉悦无比。 好在今天带了孩子们一同过来,可以搭把手。 不然一次性买入这么多的东西,她免不了要手忙脚乱。 回到白云村,今天晚饭的重头戏是一道{爆炒鳝丝}。 得益于猪油的加持,陶湘玉总算吃上了朝思暮想的炒菜。 尽管使用大景朝那种传热率极低的粗铁锅子进行爆炒,可能不是那么的正宗。 但是相较于干焖或炖煮,其美味程度已经高出太多。 女儿们一个个低头细嚼慢咽,她们那专注致志的样子,仿佛被桌上佳肴的给香迷糊了。 陶湘玉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说道:“女儿们,别光顾着埋头苦吃,也来提些意见吧。” 四丫假装疑惑地问:“阿娘,这爆炒鳝丝和干焖鳝丝,都是黄鳝做的,为啥会吃出两种大不相同的味道呢?” 陶湘玉目光转向这个小机灵鬼,反问道:“喔?你描述一下是哪两种味道?” 四丫一本正经地回答:“阿娘,我觉得爆炒鳝丝像肥猪肉的味道,而干焖鳝丝更像瘦猪肉的味道。” 陶湘玉含笑继续追问:“那么,你是喜欢吃肥猪肉,还是瘦猪肉呢?” 四丫的眼睛顿时闪烁起来,干脆爽快利地回答:“阿娘,我更喜欢吃肥猪肉。” 陶湘玉听到这席话,忍不住开怀大笑,笑声中透着满满的愉悦。 四丫的言下之意是,虽然干焖鳝丝很味美,但还是爆炒鳝丝更胜一筹。 她并未使用直白的夸赞。 而是通过生动形象的比喻,使赞美之词更加耐人寻味,直达心扉。 原来,女儿们已经在不经意间,开始潜移默化地模仿自己的言行举止。 都说父母是孩子成长路上的首位导师。 陶湘玉决心要继续以身作则,成为一个值得孩子们效仿的优秀榜样。 第38章 大丫的小宇宙 云间阁每日收购水产的定量为70斤。 陶湘玉携同女儿们,一天至多可捕获20余斤,这在白云村已经被视为天文数字。 其他村民的收获则完全取决于运气,幸运者或许能在一天内偶然捕获1、2斤。 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可能会空手而归。 黄鳝和泥鳅都有着昼伏夜出的习性,最佳的捕捉时机其实是在寂静的夜晚。 然而,古代的照明条件实在是有限。 人们只能提着煤油灯出行,那微光仅够勉强辨认出道路的轮廓。 想要在水中寻找藏身于淤泥洞中的黄鳝和泥鳅,无异于痴人说梦。 火把的亮度倒是勉强可行。 只是这样一来,黄鳝泥鳅会因畏惧火光而四处逃散,不敢靠近。 为了弥补剩下的50斤水产缺口,陶湘玉打算通过收购来解决。 她吩咐大丫和二丫带着猪肉,前往二姨和外祖母的家中。 同时,她特别叮嘱要邀请二姨、二姨父、三舅和四舅四位亲人来到家中共商重要事宜。 大丫抵达外祖母家,轻轻地将带来的猪肉搁置在餐桌上。 准备离开时,却听到了万氏的不满之声。 “大姑姐怎愈发小气抠搜了?”万氏斜睨一瞥,故意流露出一抹不悦抱怨道:“上回还送的1条猪肉外加6个白面馒头、还有100文钱。今日竟只有1条猪肉了。” 大丫一听三舅母又在贬低自己的母亲,不想再忍气吞声。 她以锐利的语气反驳道:“三舅母既然瞧不上,我将猪肉带回去便是。” “哼!”万氏恼怒地哼了一声,斥责道:“真是个没规矩的丫头片子,作为晚辈竟敢对长辈如此无礼,你阿娘平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 大丫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三舅母你作为小辈,竟在背后这般非议自己的大姑姐,这又算是哪门子的教养?” 万氏怒气冲冲地大叫起来:“嘿!你这小贱蹄子不学好,倒是学会你阿娘掐尖要强的下作一套了!” 大丫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反问道:“三舅母逮谁就咬,是属狗的吗?我记得好像不是呀。” 万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如同受了刺激。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大丫的脸,恶狠狠地咒骂:“贱蹄子,小心将来落得个跟你阿娘相同的下场,最后没有男人要。” “噼啪!” 大丫愤慨至极,手中的猪肉如同石块般砸向万氏的面庞。 那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 “三舅母请自重!”她掷地有声的对着万氏发出严厉警告:“你骂我可以,但我绝不容许你再夹枪带棒的侮辱我阿娘。” 万氏被大丫爆发出来的小宇宙所震慑,呆愣住了半刻,半晌无言。 这一贯柔弱无能的大外甥女,这会儿不会真的要跟自己拼了吧? “赶紧打起来才好!一会死老太婆来了,就没有好戏看了。”田氏在一旁惯例默不作声,内心却翘首以盼。 果不其然。 陶老太太听到响动,便从内室走出来痛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愚妇,湘玉每次赶集都想着我们娘家人,你却还挑三拣四了起来!” 万氏很不服气的据理力争:“婆母,您就是太偏心自家闺女了。就算大姑姐今日没送白面馒头和铜板,那骨头总要送1块吧。谁不知道,在县城只要买猪肉就会送骨头,大姑姐竟也好意思昧下。” “我陶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婆娘...”陶老太太被气的不轻。 她本想直接发落,让万氏饿一顿。 但又觉得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便立即唤来自己的三儿子。 陶老太太对陶怀文吩咐道:“老三,明日你们这房,只有小的能吃猪肉,你们两口子就免了。” 陶怀文一头雾水,急着为自己辩解:“阿娘,到底发生啥事了?您咋也不让我吃猪肉?” 陶老太太正色道:“你的婆娘,你管不好自有责任连带。你啥时管好了,啥时不用跟着她一起受罚。” 陶怀文欲哭无泪:“不是,阿娘,我今天都干一天的活了,还不能吃口肉...” 万氏对丈夫的感受置若罔闻。 她的第一心理活动,只是自己这一房遭受了针对。 “真是没天理哟!”万氏开始鬼哭狼嚎,声音中满是委屈:“我家婆母不光偏袒闺女,还偏袒小儿子,都不准大儿子吃猪肉...” 陶怀文见万氏又想撒泼,急忙将她拉走:“你这婆娘,快别说了...” 万氏继续哭闹道:“哎哟,谁有我命苦哟,嫁了个窝囊男人,让我成天在婆家受气。” 田氏的心里快要乐开了一朵花。 他们那房少吃猪肉,自己这房就能够多吃。 尽管这些年来,田氏一直在万氏面前做小伏低,但却没少在万氏身上捡漏。 唯有那些真正到手的好处,才是最为真实与确切的存在。 她心里暗自思量:“万氏啊,你这种蠢货始终就是弄不懂,你最好永远也不要懂。” 第39章 帮扶娘家人 晚饭后。 弟弟妹妹们如细流汇入大海般,陆续来到陶湘玉的家中。 二妹陶碧玉率先说道:“说起来,我们姐弟四个,已有许久未能像这般,围坐在一处叙叙了。” 三弟陶怀文眸中闪过一抹怀旧的光芒:“是啊,我记得小时候,大姐总是领着我们,像燕子般一样穿梭在老屋的廊下。” 四弟陶怀武也感慨万千道:“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我们各自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了。” 陶湘玉在原身记忆的碎片中,搜寻着那些往昔的片段。 原身的童年虽然布满艰辛,却能拥有父母双亲的深沉慈爱,以及兄弟姐妹之间的手足情深。 若非遇人不淑,她的人生本应是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卷。 姐弟几人围坐一起,轻松地交谈着家常,言语间仿佛编织出一张张温暖的网,让空气中弥漫着家的气息。 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一旁的二妹夫李铁兵,全程陪笑插不上话。 陶湘玉见时间差不多了,言归正传说道:“连夜请你们过来,还有一件要事相谈。”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几枚精巧的鱼钩,以及一碗自制的淡黄色粉末。 这些鱼钩,是她跑遍了芙蓉集市的渔货店才淘来的。 购买时,甚至连渔货店的掌柜,都对这些钩子的名称和用途一无所知。 只是被其独特的外观所吸引,稍作进货几柄,打算以高价售卖给识货之人。 至于粉末,则是她将鸭蛋和面粉巧妙混合后。 趁着烈日烘烤至完全干透,再经过细致过筛,制成便于携带的诱饵引子。 三弟陶怀文不由得赞叹:“大姐,这铁钩的样式很是别致啊,是用来挂啥的?” 陶湘玉微笑着解释道:“这个叫白狐钩,特点是钩柄长、钩尖直,挂上蚯蚓活饵用来钓黄鳝和泥鳅,再是适合不过。” “还是大姐聪慧!”四弟陶怀武望着眼前的白狐钩,不禁佩服地说:“这铁钩就算摆在我眼前,我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它是干啥用的,更别说主动去外界寻求了。” 陶湘玉谦虚一笑:“这白狐钩确实不常见,也不易买,我也不过是承蒙师傅的恩泽罢了。” 四弟陶怀武没心没肺地打趣道:“大姐,我早就想当面问你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竟一声不吭就拜了师,口风怎么这般紧呐?” 陶湘玉尴尬的笑了笑:“我师父她老人家,不喜宣扬...” 二妹陶碧玉向四弟投去了一个含蓄的眼神:“大姐从未提及此事,想必是大姐恩师的授意,咱可不能因此责怪大姐。” 四弟陶怀武轻声笑道:“二姐说的哪里话。只要咱大姐过的好,我高兴都来不及,怪她作甚?” 三弟陶怀文捶了捶陶怀武的后背:“你这老幺,尽让大姐为难。” 随后他带着几分好奇继续问道:“大姐特意给我们看这些,莫非是要传授我们抓水产的法子?” “对!我抓水产用的是{双诱法}。”陶湘玉缓缓地开启了话匣子,娓娓道来:“今日我走访芙蓉县,跟云间阁搭上了线,商定每日供应黄鳝50斤、泥鳅20斤,合计70斤。 而我家一天至多只能捕捞25斤左右,剩余的45斤,我打算向你们收购。并决定把抓黄鳝和泥鳅的{双诱法}教给你们,你们可否能够保密? 至于这碗粉末,是我调制的诱饵引子,属于{双诱法}中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步骤。 你们都是兄弟妯娌同堂居住,我担心秘方会无意中泄露出去,便打算每日分次给你们提供。 你们看这样可行?” 二妹夫李铁兵心中涌起一丝感动。 他声音带着真挚的感激说道:“大姐,这里只有我一个外姓人。大姐对我如此信任,我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铁兵在原身的记忆里,是一位对妻儿关怀备至的好丈夫。 在原身遭难之时,李铁兵对于妻子接济娘家大姐的行为,从来没有多问一句。 就凭这一点,陶湘玉也要带上李铁兵一起,给二妹陶碧玉争个好脸面。 “二妹夫何须客气。”陶湘玉温和地说道:“你既视我为家人,我又怎能不拿你当手足呢?” “大姐尽管放心!”李铁兵拍了拍胸脯:“我们两口子完全能够保密,即便我阿娘来打听,我都绝口不言。 至于那诱饵引子的秘方,万万不能被知晓。大姐即使是想说,我也捂着耳朵不想听。” “当家的,你瞧,当初你善待了我大姐,如今我大姐也厚待你。”陶碧玉含笑说道:“这抓水产的法子可谓是门营生了,外姓人里大姐只惦记你,连我那两个弟媳都没有份呢。” “那可不,我们两口子一同捕捞黄鳝,干起农活也丝毫不会耽误。比起三弟和四弟独自捕捞,想来要轻松多了。”李铁兵对两个小舅子故作调侃说道:“三弟,四弟,你俩可别嫉妒我们哩。” 陶怀武面带微笑说道:“二姐和二姐夫还是这般夫妻恩爱,这等福气我们羡煞都来不及。” “大姐,细水长流的道理我懂。”他随后坚定地表态:“要是人人都能轻易抓到卖钱,那很快就会变得不值钱。这抓水产的法子,我能保证连自己媳妇都不告诉。” 陶怀文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也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开口说道:“大姐,我家那个婆娘别说你不放心了,连我自己都不放心。就算她再怎么跟我闹,我都保证不说出去。” “三弟四弟办事,我自是放心。”陶湘玉对陶怀文和陶怀武的话,给予了肯定。 “今后,你们捕获到的水产,在每日傍晚酉时之前送过来。”她继而问道:“黄鳝的市价是25文一斤,泥鳅是20文一斤,你们感觉我以什么价钱收购较为合适?” 李铁兵率先提出建议:“大姐不仅教我们法子,还提供特制钩子和秘方引子,我们也应该让大姐有赚头才是。不如黄鳝按15文一斤,泥鳅就按10文,大姐意下如何?” “这主意不错。”其他几人闻言,纷纷表示支持。 然而,只有陶湘玉并不认同。 她轻轻挥手说道:“我知道你们有意体恤我,可是这个价钱未免也太低了。” “真的不算低!”陶怀文开口说道:“大姐为啥不教其他人法子?还不是因为我们是大姐的亲人。” 陶怀武紧随其后,补充道:“大姐好心拉扯我们一把,我们哪能什么便宜都自己占尽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热烈的讨论。 在陶湘玉的坚持之下,最终决定了黄鳝的收购价一斤是17文,泥鳅则是12文。 她原打算将收购价定为黄鳝每斤20文,泥鳅每斤15文。 这样一来,她每斤也能有8文钱的差价空间,感觉已经足够了。 这些都是在她穿越过来落魄之时,雪中送炭的人,陶湘玉不想在他们那里赚过多钱。 弟妹们盛情难却。 陶湘玉便不再推辞,计划等以后若有了新的赚钱门路,再对他们提供帮扶。 然后,她细心地传授了捕捉黄鳝和泥鳅的诀窍。 在即将分别之际,还特别叮嘱弟妹们。 只能捕捉个头足的黄鳝泥鳅,要将小黄鳝泥鳅放生,避免竭泽而渔。 并且计划安排大丫和二丫,隔天进行现场指导。 至于她自己,明日还要再去芙蓉集市跑一遭。 她既已跟尤掌柜达成每日70斤水产的供货契约,那便不能言而无信。 做事不难,难在做人。 一次失信,就可能导致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眼下夜幕低垂,她无论如何也抓不出70斤水产。 唯有待到明晨,在芙蓉集市的小摊贩处零散收购,集齐了70斤方能送往云间阁。 第40章 与子夺食 长辈们聚在屋里议事时。 孩子们也趁着夜幕的降临悄然出发了。 大丫带领着妹妹们来到向阳村,守在鲁家老宅的周围伺机而动。 “国富,国富...” 她终于看到落单的六弟,轻声呼唤道。 “大姐、二姐、三姐...”国富看到姐姐们,兴冲冲的奔跑过去。 “今日赶集,我们都给国富带了好吃的。”大丫轻声细语地道出,她们每人深藏的心意:“这是阿娘带给你的桃酥、大姐带给你的糖豆、二姐带给你的青梅、三姐带给你的面果、四姐带给你的绿豆糕、还有五姐带给你的肉包子。” 五丫上前补充道:“六弟,这肉包的面皮,虽然被五姐吃掉了一半,但是肉馅一口没动...你快尝尝!” 国富感动得喉咙哽咽:“谢谢阿娘,也谢谢姐姐们。” 这些零嘴,一看就是姐姐们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他的家人们好不容易去县城赶集一趟,还记挂着在鲁家受煎熬的自己。 二丫关切的说道:“傻小子,快吃吧。吃不完的就放兜里藏起来,千万别被瞧见了。” “嗯,真好吃。”国富左手拿着一块桃酥,右手拿着一个肉包,囫囵大口吃了起来,却不小心被点心的渣滓糊了一嘴。 三丫和四丫注视着六弟津津有味地进食,内心洋溢着满足感。 她们轻声提醒:“傻小子,别噎着了。” 就在此刻,一个高大且熟悉的人影突然靠近喊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丫头们一眼便认出了她们的畜生阿爹鲁二虎。 预觉到不妙的预兆,她们急忙将吃食藏到国富的裤兜里。 鲁二虎冷气横秋的质问:“你们几个丫头片子,有好东西都不知道孝敬你们亲爹的?” 几个孩子见到鲁二虎,就像见到瘟神,下意识的本能往后退。 大丫挺身而出,将弟妹们紧紧护在身后:“这些都是小孩子吃的零嘴,大人们不该惦记。” “啪嗒!” 鲁二虎不容分说,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大丫的脑门上。 他满脸凶相怒道:“连阿爹都不会喊了?那弃妇就是这样教你跟自己阿爹说话的?” “豺狼虎豹,尚不食子。”大丫即便吃痛,也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鲁二虎,你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阿爹?” 鲁二虎气的怒发冲冠:“你们这几个丫头真是越发没规矩了,竟敢直呼老子的名讳!” 他今天若不给点颜色她们看看,老脸往哪搁。 鲁二虎又不愿将动静闹得太大。 于是,他伪装出一副慈悲口吻说道:“父女一场,你们现在把吃食都交出来,便可以回去了。” “我们跟鲁家早已恩断义绝,你不是我们阿爹!想要吃食,自己去买!”三丫心疼的环抱着大姐,怒怼道:“鲁二虎,你整日就知道喝酒殴打妻儿,你看向阳村哪个人瞧得起你!” “老三,你要替老大出头是不是?看老子不扇死你!” 鲁二虎的怒火再也忍受不住,挥舞着巴掌作势就要打去。 “三妹当心!”大丫眼见情势危急,将三丫一把推向旁边。 她自己则握紧了拳头,毫不畏惧地冲向鲁二虎,喊道:“鲁二虎,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上回就是因为自己没用,才让阿娘被这个抛妻弃女的禽兽掐晕。 她立过誓要保护好家人,所以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退缩一步。 然而,大丫倾尽全力的一击,却仿佛打在了无形的沙包上。 鲁二虎不痛不痒地嗤笑道:“行啊,老大,勇气可嘉啊。” “啪嗒!”随后他反手抽出一个巴掌,便将大丫狠狠栽倒在了尘土之中。 未成年少女跟成年男子的力量差距,还是太过悬殊。 虽然大丫跟着阿娘学了几日武艺,但最核心的力量训练,还是明显欠缺火候。 “大姐!”二丫心急如焚,快步冲上前搀扶起大丫。 “鲁二虎,你欺人太甚!”紧接着,她那充满怒意的双拳也向着鲁二虎猛砸过去。 “啪嗒!” 又一记沉闷的巴掌声落地,二丫也狼狈地摔倒在泥泞的地面。 “二妹。”大丫艰难地撑起身躯扶起妹妹。 她的眼里喷火,怒视着鲁二虎,内心如火山爆发,愤懑和不甘充满了胸膛。 太弱了,她们实在太弱了。 她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要如何保护至亲家人? “不准再上前!” 三丫、四丫、五丫和国富见状。 立马手拉着手,用他们羸弱的小身板筑成一道保护墙,英勇地挡在跟前。 国富不愿暴力再次降临在姐姐们身上。 他请求道:“阿爹,零嘴都在这儿了,您要是想吃就尽管拿走吧。” 鲁二虎满意的笑起来:“这才像话,不愧是阿爹的好儿子,哪像那几个赔钱货!” 国富羞愧难当,头颅沉重地垂落。 他自责无力守护姐姐们,同时也愤懑父亲再度说出这种贬低姐姐的言论。 “六弟慢着!”四丫拽住国富的手臂,将他拉回。 这些都是阿娘和姐妹们,特意留给国富的心意,岂能全便宜给了这个禽兽阿爹? “鲁二虎,这些零嘴你拿去一半。”四丫语气坚定地说道:“要不然我们可就要大喊叫人了,一旦我告诉大伯和三叔他们,这些零嘴鲁家的孙辈人人有份,你能吃到肚里的还剩多少?” 鲁二虎的脸色阴沉如水,沉声问道:“老四,你敢威胁你老子?” 四丫面不改色,淡淡地回道:“要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鲁二虎略微迟疑一下。 想到大房和三房里众多的子侄,如果声响闹大了,自己恐怕连一点都尝不到。 大哥和三弟一贯看自己不顺眼,自己也不好在兄弟面前,与子侄们争夺零嘴。 这个老四素来鬼点子多,没准还真能做出这事来。 鲁二虎最后还是妥协作出了让步,催促道:“成,快拿过来!” 四丫手脚麻利地将东西分配好了,递给鲁二虎。 五丫担心禽兽阿爹会反悔,她急忙说道: “六弟快吃,全部给吃完了,一块都不要留。” 鲁二虎三下五除二,瞬间就扫光了那点零嘴。 他嗦了嗦牙缝,贪婪地对孩子们说道:“乖女儿们,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吧。以后有好东西,别忘了也要孝敬给阿爹,记清楚了吗?” 丫头们没有再搭理这个人渣。 与国富告别后,她们肩并肩地踏上了归向白云村的路途。 在回程的路上,大丫低声提醒道:“妹妹们,今日发生的事情,我们谁都不能告诉阿娘。” “明白的,大姐。”二丫心照不宣地回应:“告诉阿娘只会让她平白担忧,不如不说。” 大丫愤愤不平的道:“我们往后一定要用心练功,这样才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嗯!” 一路上,姐妹五人手挽着手,彼此互相鼓励着。 她们渴望早日成长变得强大,誓要让鲁二虎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代价。 她们的心底深处也坚信,只要跟着阿娘的脚步,迟早会迎来光明的那一天。 第41章 此一时,彼一时 陶怀文与陶怀武,带着满怀希望的归家。 他们激动地将陶湘玉有心帮扶的消息,传递给了家人。 从明日起,他们将不得不分出部分时间去捕捉黄鳝和泥鳅,从而相应地减少日常农事劳作。 所获之利,也依循寻常百姓家的规矩,半数将奉献于家庭,用于贴补家用。 “好,甚好。” 陶老爷子和陶老太太沐浴在暖洋的慰藉之中。 大女儿的日子开始有起色了,还自发挽袖助娘家,这份温情尤为珍贵。 而万氏和田氏,则各自心怀鬼胎,开始在默默筹备着自己的小算盘。 夜深人静,两对夫妻正在窃窃私语。 万氏兴奋的问道:“孩他爹,快将你大姐教你的法子同我说说。” “法子你就别打听了。”陶怀文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认真。 他一字一句尽量阐述的仔细:“不然你肯定会去告诉你娘家的那些兄弟。还有,往后你自己手脚勤快点,别老想着把活推给我帮你干。” 听到这番话,万氏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很是不悦道:“你个狼心狗肺的,对自己媳妇居然都藏着掖着。我真是瞎了眼,跟了你这种男人。” 陶怀文细细地解释:“你咋就弄不明白呢?市面上的水产一旦泛滥,就不值钱了。” 然而,万氏却依然固执己见,毫不妥协:“我不管,反正你不能不顾我娘家兄弟的死活。” 陶怀文只好继续耐心地开导:“你这蠢婆娘,我们小家的经济大权都在你手中,我若是能多挣些银两,最终还不是供你和孩儿们花?” 万氏眼见算盘落空,情绪如脱缰的野马,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 她指着丈夫的鼻尖,怒声骂道:“陶怀文,你就知道跟你大姐亲。都拿我当外人,你们全家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大姐也把法子告诉二姐夫了。”陶怀文淡淡地反驳道:“你跟二姐夫都不姓陶,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大姐不带你?” 陶怀文不想再看到自己媳妇的无理取闹,说罢只身离去。 “陶怀文,你给我回来!” 万氏瞧见自家男人是真的走了,她的哭叫声随之愈加尖锐撕心。 另一房里。 田氏正轻柔地为陶怀文揉捏肩膀,以缓解他身上的酸痛疲劳。 “孩他爹,这个力道咋样?” “嗯,不错,很是舒适。” 田氏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用娇柔的声音撒娇,试探性地询问:“孩他爹,你不如将法子教给我吧,我保证守口如瓶,连娘家人也不告诉。” 陶怀武洞悉了妻子这番异常殷勤的用意,于是反问道:“你既不打算告知娘家人,那你要这法子做甚?” 田氏眼波流转中带着一丝柔情,笑眯着回答:“我想帮着夫君你一起捕捉嘛。” 陶怀武却委婉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我和二姐、三哥他们每日合凑45斤水产,均摊到每家不过15斤而已,我一人之力足矣。” 田氏柔情蜜意地继续劝说道:“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帮手,我实在不忍看你如此操劳。” 陶怀武回应道:“你若能在家里多分担些农活,等我挣了钱,你就给自己和孩子们添置几身新衣裳,这样岂不是更好?” “孩他爹说得是。” 田氏心中虽有些许不满,但也没有再追问。 她深知,凡事点到为止即可,不依不饶是让夫妻心生嫌隙的下下策。 那下堂妇大姑姐倒越来越有能耐了,居然还能跟云间阁这样的高门大户搭上线。 大姑姐既然肯带二姐夫,有朝一日肯定也有自己的份。 回想往昔,她还曾暗中推动万氏,联合王媒婆将陶湘玉嫁出去,如今已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看来,她应当找个适当的时机,跟那位大姑姐,好好培养一下亲情才是。 第42章 妹妹教训妹妹 今夜,星光璀璨。 月亮如一轮弯弯的玉盘,洒下皎洁的月光。 夜莺在枝头欢快地歌唱,野花烂漫散发出阵阵芬芳。 陶湘玉在院子里,督促指导着女儿们练功。 她先是带领丫头们拉伸活动筋骨,预防在训练中受伤的同时,还能放松身心。 接下来,母女6人围绕院子,背负着沉甸的沙袋。 展开了长达两刻钟的负重小跑,相当于现代的30分钟。 在经过充分热身之后,便是结合力量与耐力的综合性体能训练。 陶湘玉给每个女儿,各自准备了两只重量适合的沙包,功能类似于现代的哑铃。 她巧妙地设计了三组锻炼动作,并持续训练半个时辰,以增强她们臂部与腿部的肌肉力量。 最后是蹲马步两刻钟,磨砺她们下盘的平衡力,还有精神意志的韧性。 考虑到女儿们正在长身体,不宜劳累负荷过重,陶湘玉特意在训练间隙,安排了2场短暂的休息 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已持续数日。 五丫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眨巴着明亮的眼睛问道:“阿娘,您到底啥时候,才能教我们武功招式呀?” 她刚刚经历跟鲁二虎的冲突对峙。 目睹了大姐和二姐,在鲁二虎面前都毫无招架之力。 这让她迫不及待想要一夜长大。 陶湘玉轻轻地捏了捏五丫的小脸庞,语带深意地说:“想要练就一身好功夫,打好坚实的基础是关键,切忌急功近利。” 她并不清楚在向阳村发生的事情,只当五丫是求学心切。 “我好想像阿娘一样,轻易就能把对手甩飞。”四丫一边说,一边模仿比划着,陶湘玉那日将郭婶子过肩摔的动作。 只不过,她心中设想要甩飞的对手,已悄然换成了鲁二虎。 她思索着,若自己学会了这招,大姐和二姐刚才是不是就不会被欺负了? “你们这是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 {严师}听罢,立即对{高徒们}宣布增加训练量:“今日你们每人,再多蹲马步一刻钟。” 三丫觉得四妹和五妹的行为举止略显急躁。 心想绝不能让母亲察觉到,她们姐妹五人任何异常的情绪波动。 于是,她决定巧妙地调动一下气氛,以使一切显得更为妥当。 “哼!都怪你们。”三丫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双手叉在腰间,朝着妹妹们一通示威道:“不老实的丫头给我好好等着,一会上床睡觉的时候,我定要狠狠抽你们的屁股。” 一旁的大丫和二丫。 听到妹妹要教训妹妹,只能竭力忍住笑意,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 “噗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终她们的自制力如同风中的羽毛,轻飘飘地消散了。 两人像被剪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平衡,一同跌落在地,无法自抑地捧腹大笑。 “咩!咩!咩!” 两小丫对视,顽皮地吐出舌头,向三个姐姐扮起了夸张的鬼脸。 就连我们那位严肃的{严师}也被打回了原形。 在这一刻被欢乐的氛围感染,跟随几个少女的笑声连成一片。 训练结束后。 陶湘玉叫住了大女儿:“大丫,阿娘明日要去芙蓉集市,你来帮阿娘洗头。” 大丫心里顿时不知所措,甚至不禁慌乱地猜测:“阿娘莫非是知晓了向阳村的那件事?” 然而,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多半是为了万氏的事情。 毕竟,就万氏那个性子,要是不闹腾着告状,那才真是让人意外呢。 意识到事情瞒不住,大丫主动交代:“阿娘,我今日顶撞了三舅母,将猪肉砸到了她脸上,您要打要罚,女儿都认!” “阿娘为何要责罚你?”陶湘玉诧异地问道:“你那三舅母品行不端,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你再次勇敢地维护家人,阿娘感到欣慰才是。” “阿娘不生我的气?” 大丫深感意外,阿娘不仅没有责怪自己,反而对她的行为作出赞赏。 “你今日做的很对,万氏那种为老不尊的长辈,压根不值得尊敬。”陶湘玉深情的夸赞发自肺腑:“这世道多的是恶人先告状。他们嚼别人舌根、占别人便宜就是天经地义,别人还不能反击,否则就是没有格局。阿娘怎么会连这点是非都分不清?” 大丫坚定地回应着母亲的话:“阿娘,我作为家中的长女,理应肩负起保护家人的责任。如果让我重选一次,我依旧会那样做。” 陶湘玉轻启双唇,柔声问道:“你可知,为何万氏仅敢在你们面前嚣张跋扈?” 大丫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万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大怂包!” “不光如此!”陶湘玉缓缓揭露深层含义:“万氏之所以拿你们这些孩子出气,是想试探出阿娘的底线在哪里,以便她以后进行拿捏。” 大丫心中怒火升腾,情绪激昂地宣称:“万氏要是敢打阿娘的主意,我一定跟她拼了!” 陶湘玉沉吟片刻,提出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若是将来有人故意中伤你,而你却不为自己反击被打垮了,又将如何保护阿娘和妹妹们?” 大丫陷入了沉思,回答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我...我...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陶湘玉想让大女儿明白,自爱和自私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一个人,只有先懂得如何爱护自己,才能有效地去关爱他人。 这是本能,绝对不是什么罪过。 她以温和的语调提示道:“你只需将保护阿娘和妹妹们的勇气,分出一半来珍视你自己。” “明白了,阿娘!”大丫心中仿佛顿觉豁亮:“我首先得让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气场,这样别人才不敢小看我,更加不敢轻视我的家人。” 陶湘玉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就是这个道理。” 第43章 哑女 夜幕消退,黎明初现。 天际勾勒出一道淡淡的鱼肚白。 陶湘玉手持几只空木桶,睡眼蒙胧的登上赵大叔的牛车,前往芙蓉集市收购黄鳝和泥鳅。 当她亲自深入挑选水产,才真切地意识到难怪云间阁给的收购价高。 原来是因为集市上的水产品质良莠不齐,若不仔细甄选,确实难以辨识优劣。 那些个头小的、不鲜活的、甚至是死的水产...都掺杂着一起售卖。 陶湘玉挑选的过程细致入微,一来二去便有些费力劳心。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一位年长的商贩,所售卖的水产品质过硬,当场便全部收下。 为了提升效率,陶湘玉索性花费5文钱,雇请这位老者协助自己一道挑选水产。 正如预期。 得益于老者的协助,让她省去了不少功夫,没过多久便顺利集齐了70斤。 随后,她又雇了一辆骡车,火速朝云间阁赶去。 此时,大主厨正在忙着收购别家的蔬菜。 “陶氏,来的这么早?”看到陶湘玉来了,他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稍坐片刻,马上就轮到你了。” 经历过有惊无险,陶湘玉暗暗舒了一口气:“大主厨且忙,我也是刚刚抵达芙蓉县。” 今日黄鳝一共50斤3钱,泥鳅20斤2钱,收入总共是2205文,初听似乎颇为可观。 然而,今天的水产都是按市价购得,需扣除采购成本共1661文。 再扣除支付给大主厨和尤掌柜,2205文总价的15%回扣,取整后合计335文。 以及雇佣老者和骡车、还有乘坐牛车的费用11文。 实际到手的利润仅为198文。 勉强还算是可观。 陶湘玉来不及犒赏自己,今天还要准备酿酱油。 她想着买2个白面馒头充饥,再买上1斤猪肉就打道回府。 走到包子铺旁边的小巷时。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早上与她共乘一辆车的秦婶子。 陶湘玉搜索原身的记忆,这才发现秦婶子是位失语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哑人。 耳朵能听见声音,但是口不能言。 难怪秦婶子今早挨着自己同坐,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秦婶子的男人秦大哥是一位失聪者,俗称聋人。 两人经媒婆牵线,一眼便确信对方就是彼此寻觅已久的另一半。 这两位残疾人士组成的家庭互不嫌弃,勤勤恳恳又惺惺相惜。 他想要成为她的嘴巴,她亦愿意作他的耳朵。 尽管生活给予了他们诸多贫瘠与不易,但相较于许多常人家庭,却要和睦恩爱许多。 这个温馨的小家,还迎来了秦铁栓和秦铁柱两个儿子,增添了无限的期盼与喜悦。 秦婶子带着自家种的萝卜,守在巷弄里静候买主的登门。 每当有人上前询问,秦婶子就伸出两根手指,示意一斤的售价是2文钱。 从清晨到现在,那一筐萝卜只卖了不到三分之一。 陶湘玉见状,便缓步走了过去。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白面馒头,微笑着温声说道:“秦婶子歇会吧,吃个馒头。” “额呜~额呜~”秦婶子认出了陶湘玉,嘴里嘟囔着不肯接受。 接着她比划了一个手语,意思仿佛是在说:“陶家大姐,你自己留着吃。” 陶湘玉将白面馒头强塞到秦婶子的手中:“我已经吃过了,秦婶子你就拿着吧。” 她急忙转身快步离开,生怕秦婶子会追上来还给自己。 秦婶子心怀感激的收下这份心意。 然而她并不舍得吃。 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入衣襟深处,准备带回去给家人品尝。 行至半途,陶湘玉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又折返回去。 见到陶湘玉归来,秦婶子急忙从衣襟中取出先前藏好的白面馒头。 陶湘玉一边轻轻推开秦婶子递还馒头的手,一边说道:“我刚办完事,闲着也是无趣,不如帮着秦婶子一同售卖这些萝卜如何?” “额呜~额呜~。”秦婶子不会说话,只能发出这种支支吾吾的声音。 陶湘玉虽然听不懂,但从秦婶子的神情中,她读懂了对方心里很是乐意。 秦婶子没有在繁华的芙蓉集市上设摊。 而是选择了这个偏僻幽静的小巷,八成是心疼摊位费。 如今有人肯主动伸出援手,秦婶子自是求之不得。 “卖萝卜嘞~鲜嫩多汁的白萝卜~妇人吃了肤色白。” “卖萝卜嘞~清脆爽口的白萝卜~男人吃了身体壮。” “卖萝卜嘞~温润养人的白萝卜~娃娃吃了脾胃好。” “卖萝卜嘞~生津止渴的白萝卜~老人吃了浓痰少。” 在陶湘玉一顿花式的吆喝之下,路过的行人纷纷被吸引过来围观。 很快,一筐子白萝卜就被抢购一空。 秦婶子的脸上洋溢着一抹灿烂的笑容,满溢着浓浓的喜悦和深深的感激。 “额呜~额呜~” 秦婶子先是拿出2文钱递给陶湘玉。 然后她微微顿了顿,又添上2文,这样一来,总共就是4枚铜钱。 陶湘玉大概明白了其用意。 秦婶子掏的第一笔2文钱,是感谢自己帮忙卖萝卜的酬金。 而紧接着的第二笔,则是对于自己刚才送她馒头的回礼。 “秦婶子,我还有事先走了。”陶湘玉没有接钱,飞快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额呜~额呜~”秦婶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 每一声额呜,都似乎是在诉说:“陶湘玉,谢谢你。请原谅我是一个哑巴,我对你的谢意无法用言语表达。” 第44章 橘子与枳子 陶湘玉抵达城门之外,开始探询白云村牛车的相关事宜。 她每天要是携带三桶水产搭上赵大叔的牛车。 不仅会占据过多的空间,还可能造成其他乘客的不便。 而且,一旦前往目的地,她办完事无法立即返回。 只能跟随大队人马一同回程,家中有一大堆农活要做,她实在干等不起。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得到解决。 陶湘玉开口问道:“赵大叔,你可知我们村哪户妇人家里有闲置的牛车?” “说起来,我本家有一妹子去年守寡了。”赵大叔思索片刻后答道:“自我那妹夫过世之后,她家里的牛车便闲置了。不过她家住在隔壁红花村,陶家大姐你问这个作甚?” 陶湘玉耐心且细致地阐明了情况:“赵大叔,我现今在芙蓉县做些小营生,估摸往后都要在上午巳时前,返回白云村。 若是每日清晨卯时起,傍晚酉时归,那么家中事务就完全不能顾及。我原本想承包赵大叔的牛车,只是男女有别...” “孤男寡女共乘一车,难免要遭人说闲话。”赵大叔点点头表示理解:“我回头向我妹子打听一番,看她是否愿意妻承夫业,以后每日专程接送你一趟。” 陶湘玉接着问道:“赵大叔认为此事有几成把握?” 赵大叔自信地回答:“依我看,此事应是十拿九稳。” “那再好不过了,我在此谢过赵大叔!” 听到这话,陶湘玉面露喜色,似是解决了一件燃眉之急。 赵大叔谦虚地表示:“应是我替本家妹子谢过陶家大姐才是,她一个老寡妇,临了还能有门活计,实属幸事。”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又补充提醒道:“只是,我妹子年岁已稍高了,陶家大姐到时候可别嫌她腿脚不够利索才好。” 陶湘玉笑着回应道:“赵大叔只需搭桥引线即可,其它的我们自行协谈,总之一定不会亏待了你家人。” ...... 今天捕抓水产的过程相对比较顺利。 几个丫头花费了不算多的时间,就捕获了十余斤的黄鳝和泥鳅,便决定稍作歇息。 她们围坐在自家的门前,玩起了拈石子的小把戏,享受着劳作后的片刻休闲。 五丫轻盈地跑去王婶子家,将王艳红也喊了过来,一同融入了这份乐趣之中。 不久之后。 大丫瞧见刚从田里劳作归来的王翠红,热忱地邀请道:“翠红,来和我们一起玩拈石子么?” 王翠红拎着锄头,头也不回的冷淡抛出两个字:“没空!” 她对陶家人的憎恶由来已久。 又听村里妇人议论说起,陶大丫是白云村所有适龄姑娘里头,长得最标致的。 这让她对陶家人的厌恶之情愈发深重。 大丫浑然不觉招了敌对,依旧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翠红,我听艳红说你拈石子玩的可好了,要不给我们露一手?” 怎料,王翠红却用锋利的目光斜视了大丫一眼。 她带着明显的讥讽口吻回道:“凭你这种既没有爹,还有个下堂娘的野丫头,也配让我赏脸?”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哗然。 陶家姐妹与王翠红之间的交往,确实远不及与王艳红那般频繁密切。 她们一直以为,王翠红只是沉默寡言不爱与人打交道。 未曾想到王翠红对陶家,竟抱持着如此大的敌意。 二丫第一个不赞同反驳道:“翠红姐,因你比我年长一岁,平日里我才叫你一声姐。可你今日这般无礼,实在是伤人。” 王翠红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说:“我又不是没有亲弟亲妹,轮得到你陶二丫唤我姐?” 王艳红此时也忍不住了,急忙插话:“大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回去了要告诉阿爹。” 她并非故意要胳膊肘往外拐。 而是她很早看不惯,这个心比天高的跋扈大姐很久了。 陶家人分明一个个和睦友善,大姐咋就一直跟她们过不去。 王翠红语气严厉地责备道:“艳红,你天天跟这帮人混在一起作甚,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你搞清楚,咱俩才是亲姐妹!” 王艳红一时语塞。 “我听我阿娘讲过一个故事。这橘子啊,要种在南方才能长出甘甜的柑橘。如果种在北方,就会长出又酸又涩的枳子。”四丫机智地接过话茬,投出一副玩味的表情说道:“要我说,同样是橘子,艳红就是那美味可口的柑橘,至于这枳子嘛...” 王翠红气的怒发冲冠,质问道:“陶四丫,你说谁是枳子!?” 大丫迅速上前护住妹妹,严厉反问道:“怎么王翠红,你还想打架不成?” 对方人多势众,王翠红吃了瘪。 她只觉面子挂不住,不得不摆起谱,大喊命令道:“艳红,立刻跟我回家,不许再跟这帮人鬼混。” 然而,王艳红却纹丝不动。 只是弱弱的回道:“阿娘都没说不让我找陶家姐姐们玩,大姐又凭啥指使我啊?” 她对这个大姐的脾性可太了解了。 大姐这会不许她跟别人玩,但是回到家里,大姐又不会陪自己玩。 她才不想为了讨好大姐,把自己给搭进去。 “哈哈哈!”五丫终于按捺不住,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地在空气中飘扬:“我的好艳红,我最喜欢你了。” 三丫也不甘示弱,迈步上前戏谑地说:“这枳子就是枳子,哪够格使唤得上柑橘。” 五丫双手叉着小腰,接着补刀挖苦道:“可不是嘛,自己都是又酸又涩的枳子,还敢酸溜溜地喷人呢。” “一群低贱胚子!” 王翠红见亲妹妹都不帮着自己,只得气势汹汹地转身回屋。 大丫反唇相讥回呛道:“王翠红,你不也是个泥腿子?装哪门子的高贵?” 王翠红昂起那高傲的头颅。 她异常鄙视地说道:“我阿娘找人算过了,我将来可是要嫁给官老爷的命,最次也是嫁员外老爷。跟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当邻居,我想想就恶心!” “王翠红,你只会拿鼻子看人,是因为没长眼睛吗?”四丫带着嘲弄的语气回击:“就你这种睁眼瞎,还想嫁给官老爷和员外老爷,我看你就是给人家当洗脚婢,人家都看不上!” “陶四丫,你且先得意几日,看我以后得势了,怎么收拾你们这帮贱胚子。”王翠红袖子一甩,气急败坏的连忙进了自家屋子。 王艳红没心没肺的继续说道:“五丫,我大姐就这样,你别跟她置气,我们接着玩拈石子。” 她虽然年纪小。 但从来不会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而让现在的自己不开心。 五丫一脸义气地回应:“好,看在你刚才不偏帮你大姐的份上,我让你两回。” “去去去,你个小混不吝!”王艳红嬉笑着怒骂:“谁要你让了,看我这把准能赢你。” 四个大些的女孩,见两个小丫头都能如此豁达开朗。 她们也将之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重新投入到了愉快的游戏中。 第45章 酿制酱油 陶湘玉昨日提前将黄豆洗净,并浸泡了一整夜。 现在,那些黄豆已经饱满地吸收了水分。 她一回到家,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生火将黄豆蒸煮至熟透。 四丫和五丫中途回家喝水,看到母亲已经回来,也一并过去帮忙。 四丫兴致勃勃问道:“阿娘,咱家是要做咸豆子么?” 陶湘玉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不是做咸豆子,阿娘打算用崔老婆婆传授的秘方,酿成一种特别的调味料。” 五丫同样被勾起了好奇心:“阿娘,究竟是啥子调味品,如此独特?” 陶湘玉神秘一笑:“阿娘先卖个关子,等酿好之后,保准让你们大吃一惊。” “那我们就等着阿娘做好吃的了。” 两个女儿没有再追问,反正现在的阿娘不再隐藏跟崔老婆婆学的大本事了。 阿娘不管做什么,都让她们见怪不怪。 两个时辰过去。 黄豆已然蒸至软糯易碎,被铺在竹匾里自然晾凉。 终于迎来最关键的一步,陶湘玉取出米曲跟白面搅拌后,得到了所需的霉菌粉。 她虽然了解酱油的发酵原理,但是1斤黄豆应该搭配多少霉菌粉,却成了一道难题。 看来这个具体的使用量,只能靠自己实践摸索了。 陶湘玉依照既定计划,将黄豆分成2个批次,调制出2种不同比例的霉菌粉。 她仔细牢记每种配方的数值比例。 这样,就算失败了,也清楚失败的原因在哪里,知晓如何做出针对性的改进。 精心准备就绪后,陶湘玉开始将霉菌粉一点一点的筛到熟黄豆的表层。 确保每一粒熟黄豆,都能得到均匀足量的霉菌包裹覆盖,以便后续铺上稻草进行保温发酵。 待到明日或后日,熟黄豆的表面长出褐绿色的菌丝。 再将其转移到咸菜缸中加入盐水,盖上既能防水又能防虫的竹盖子。 此后,让两缸酱料置于阳光下暴晒酝酿,每日定时开盖翻搅一次,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 傍晚时分,母女6人正在屋里共享晚餐。 今日,餐桌上的主角是那盘{干煸豆角猪肉丝}。 作为一位现代美食爱好者,陶湘玉在口味上更偏爱鲜嫩的瘦猪肉。 她先将豆角和碎蒜片投入滚烫的猪油中,耐心地干煸至它们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接着,再将细嫩的瘦猪肉丝轻巧地滑过锅中,迅速翻炒。 火候被她掌控得恰到好处,保留了猪肉丝的鲜美与柔滑。 五丫拿着筷子迫不及待咬上一口,顿时满脸幸福。 她赞叹道:“阿娘,原来瘦猪肉比肥猪肉更好吃,我之前咋没发现呢?” “以前你们肚子里缺少油水,自会觉得肥猪肉吃起来更香。”陶湘玉微笑着回答:“如今油水充足了,便也能体会到瘦猪肉独有的那种细腻滋味。” 四丫调皮地取笑道:“我的好妹妹,你若是再胖下去,姐姐我可就抱不动你了呀。” “嘿嘿,四姐现在这胳膊可不细啊。”五丫抓起四丫的手腕,半真半假地反击回嘴:“四姐应该问问三姐,看她现在能够抱得动你么?” 三丫哪个妹妹都不想得罪。 她眯着眼睛婉转说道:“你们两个小胖墩,三姐我可是一个都抱不动咯。” 大丫和二丫也加入了这场{闹剧}。 大丫含笑着提议:“二妹,让大姐来抱你试试。” 二丫关心地提醒:“大姐可得小心,我自觉现在沉了不少,可别把你压倒了。” 陶湘玉目光柔和地扫过女儿们的身姿,她们比起几个月前确实明显圆润不少。 确切地说,是女儿们的骨架和身板,都显着变得更加坚实与强健。 告别了昔日骨瘦如柴的身形,令她们散发呈现出一种健康美。 原先干枯的头发,如今变得黑亮而润泽,发量也显着增多。 还有那一张张曾经蜡黄的脸庞,现在也逐渐绽放出红润的光彩,充满了蓬勃与朝气。 陶湘玉认为是时候提升锻炼的强度了。 她郑重其事地宣布道:“喜欢吃就多吃些,吃饱了等会才有力气练功。 从今晚开始,大丫、二丫,你们训练时背负的沙袋重量,需在各自的原有基础上增加6斤,而双手所持的两只沙包,亦每只增重2斤。 三丫、四丫、五丫,你们的沙袋和沙包重量,则在各自原有基础上,分别增加3斤和1斤。” “嗯,阿娘。” 第46章 顿顿吃肉 大丫和二丫自觉毫无压力,欣然接受。 四丫却略带遗憾地说:“阿娘,我觉得我的份量似乎稍显不足,您能否考虑适当再增加一些?” 陶湘玉以充满耐心的语气缓缓解释:“你们正处于人生的不同成长阶段,太过沉重的负荷会对骨骼和关节的发育造成压迫,对身体造成伤害。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我们应当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 四丫微微颔首:“我懂了,阿娘。” 陶湘玉心中涌起满满的自豪,继续说道:“往后咱家每顿饭都要有蛋有肉,阿娘要把你们一个个养得壮健如松。” “阿娘,我们要是天天这样吃,会不会折损福气?”三丫眉头轻蹙,带着些许担忧问道:“我时常听到村里的老人说,多吃些苦头,福报才会深厚。” 陶湘玉摸了摸三丫的头。 她用宽慰的语气说道:“吃亏和吃苦,从来都不是福分。那不过是统治阶层用来束缚普通人的思想锁链,难道有人见过高官显贵过着贫困潦倒的生活? 咱家现在做水产买卖赚了钱,吃得好一些无可厚非。毕竟,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改善衣食住行? 如果我们一心守着钱财,却让自己过得苦巴巴,不懂得享受当下,那才是真正的没有福气。 而且咱家将来,牛车会有的,青瓦房也会有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忽视掉眼前的岁月时光。” 女儿们听后,纷纷点头。 每餐都能有猪肉享用,在以前对她们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奢望。 而且,母亲还提到将来家里会置办牛车,会盖青瓦房,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前景。 最重要的是,她们感悟到生而为人,不是为了吃不完的苦。 这顿晚餐,不仅是一场味蕾的盛宴,更是一次充满家庭温情的情感交流。 陶湘玉用她对美食的热爱,为家人带来了美味与健康。 同时也向女儿们传递了对于享受现在、拥抱美好的坚定信念。 “陶婶子,在家么?” 这时,秦婶子的长子秦铁栓怀抱着几个肥大的白萝卜,站在门外喊道。 四丫瞧见是同村的秦铁栓,热情地迎接道:“铁栓哥,我阿娘在的,快进来。” “不了,四丫。我已是年满15的成年男子,你家全是女眷,我不方便进去,这几个萝卜是我阿娘让送来的。”秦铁栓放下萝卜,便匆匆转身离开。 陶湘玉走出来的时候,恰巧瞥见秦铁栓悄悄吞咽口水的嘴角。 她热心地邀请道:“铁栓,留下来一起用完晚饭再走。” “谢过陶婶子,只是我家的晚饭也做好了。” 话音未落,那少年已如风一般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看着这些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大萝卜,陶湘玉的心中五味杂陈。 秦家的情况如此特殊与艰难,却依旧不忘一颗感恩之心。 仅凭这一点,这对残疾夫妇就强过不知多少体格健全的人。 连教出来的孩子,都这般敦厚淳朴。 可叹世间不公,为何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秦铁栓离开不久,红花村的魏老婆子也来了。 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开口道:“陶家大姐,老婆子我就是你赵大叔的本家妹子,夫家姓魏,没打搅到你们一家人用晚饭吧?听闻你要雇牛车,我这把年纪能帮上忙不?” 陶湘玉望着魏老婆子。 心里明白对方似乎是,特意掐准过了饭点时间才到访的。 这一举动显得既有礼貌又透露出良好的素养,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颇好。 她以柔和的语调回应道:“魏大娘看上去身体硬朗,自是可行的。恕我冒昧多问一句,你家牛车的状况是否耐劳安好?” “陶家大姐尽管放心!”魏老婆子自信满满地说:“自从我那老伴去世之后,我本想着连牛带车一并卖掉。 但那头牛是我家老伴生前的老伙计,我实在狠不下心。 只在农忙时租出去耕地几天,挣点小钱。平时我都好好喂养着它,壮得像头小牛犊呢。” 陶湘玉闻言,心中暗感魏老婆子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魏老婆子接着又补充道:“料想陶家大姐可能会有所顾虑,我便提前把牛车赶过来了,此时正在门外候着呢。” 陶湘玉仔细查看了牛车,发现确实保养得很好,进一步增添了魏老婆子为人的可靠性。 再加上是同村赵大叔介绍的人,应该可以值得信任。 于是,她询问道:“魏大娘,若请你在卯时来到我家门前,待巳时事情办妥后返回白云村,你身子是否吃得消?毕竟从你家红花村到我家白云村,这距离并不算近。” 魏老婆子爽快地答道:“这有何难?老婆子我向来瞌睡少,起得早。” 陶湘玉接着又问:“我喜静打算包车,如果只载我一人,你看一天的酬劳定在多少文钱,才不失公允?” “这个好说,陶家大姐,你看着给就是了。”魏老婆子不假思索回道:“自我老伴走后的第二日,我那婆家的侄子就举全家之力凑钱买了辆牛车,趁着我家办丧事的空隙,把红花村的牛车生意全抢了去。如今老婆子我跟着儿子过,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陶湘玉思索片刻。 然后提出一个她认为相对合理的价钱:“出工时长大概为半日,我出10文钱包车,魏大娘意下如何?” “可行,可行!”魏老婆子高兴得满口答应:“半日进项10文钱,一个月下来就是300文,都可以买多少斤粮食了。 老婆子我活到这个岁数,还能有这份活计,当真再好不过。陶家大姐你放心,我明日卯时准点过来,保证不会误了你的事。” “好,那便一言为定!” 心里的疙瘩终于尘埃落定,陶湘玉这天晚上睡的格外安稳。 第47章 阿什么伯? 经过几日的相处。 陶湘玉与魏老婆子之间的配合,愈发变得有默契,让她省去不少心力。 先前陶家精心培育的秧苗已经长成,迎来了插秧的最佳时机。 母女六人谨慎地处理着,每一株秧苗根际保留的土块。 以尽可能减少对细嫩根系的伤害,确保它们能平稳过渡到新环境。 陶湘玉手把手教导女儿们如何移植与栽培,每一个动作都示范得细致入微。 她们将秧苗轻轻植入泥土中,并保持适当的间距。 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生长,避免秧苗相互抢夺养分和阳光。 虽然对于女儿们而言,这是她们首次尝试插秧,手法难免有些生疏笨拙。 但在母亲的悉心指导下,她们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干得有模有样。 一行行整齐的秧苗在她们的手中排列开来,宛如大自然赋予的一幅绝美画卷。 即便炙热的阳光照射在她们的身上。 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衫,也不想怠慢停歇。 因为她们每个人知道,再辛勤的耕耘,终究能在秋天收获满满的硕果。 最近。 陶湘玉家的5亩稻子,在插秧和腐熟肥的双重加持下,长势格外喜人。 相比之下,周边农户的田地里,此时还是杂乱无章的4寸稻苗。 而陶湘玉家的稻苗已经有了6寸高,且每一株都排列得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其繁盛的景象一目了然,引得不少路过的村民驻足围观。 “陶家的稻子长的真是漂亮、真是粗壮啊。哪像我们家的稻子,长的稀稀拉拉不说,还东倒西歪的。瞧陶家这些稻子的长势,今年肯定要大丰收,虽然只有5亩田,我看产量可抵得上7、8亩哩。” “当时朱村长召开会议,我本想尝试陶家大姐的种田法子来着,结果我家那个婆娘死活不依,我现在真是悔得想拍断大腿。” “没想到陶家大姐还是种田的一把好手,鲁家休了她,可是亏大发了。我现在也忒后悔,当初只拿了2亩田出来试种,早知道就多拿几亩田了。” “陶家大姐命苦啊,鲁家说她偷东西,内情咱也不得而知。向阳村的鲁老婆子就不是个善茬,还有那鲁二虎逮到机会就喝酒,哪像正经过日子的男人。” 大部分庄稼人对于种田拿手的同行,抱有一股发自内心的钦佩。 陶湘玉一时间竟成了白云村男女老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朱村长也满腔欣喜。 他无比庆幸自己采纳了陶湘玉的种田法子,家里总共40亩田,拿出了8亩试种。 这8亩田的产量,至少有望比往年涨个三成。 倘若白云村家家户户都能用那法子种地,岂不是人人都能吃上饱饭? 田地产量提高了,上缴给官府的田赋就高,这对于他的政绩来说,无疑会是漂亮一笔。 陶湘玉近来每天都带着三桶水产,坐着专属的牛车往芙蓉镇跑。 村民们刚眼红完陶家的庄稼,又开始眼红陶家的生意。 曾几何时,他们对陶家哪哪都瞧不上,现在竟变得处处都顺眼。 “陶家大姐每日携带三桶黄鳝和泥鳅赴县售卖,想必赚了不少银钱吧?” “据说,陶家大姐是在给云间阁供货,流沙村的马婶子上回亲眼瞧见了。” “哎哟喂,能去云间阁吃饭的那都是非富即贵,陶家大姐竟能跟云间阁搭上线,当真是有两把刷子。” “我还听说,陶家大姐不仅将抓黄鳝和泥鳅的法子,教给了娘家的兄弟妹子,而且还收他们的货,陶家人可真团结哩。” “唉!白云村的池塘湖泊再多,我们得不到法子,一天最多也只能抓个1、2斤,量少拿去集市售卖可不划算。坐牛车、租摊子都要花钱,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要是陶家大姐肯低于市价收我家的水产,我也一百个愿意。” “要不,我们去陶家碰碰运气?” 闲聊罢。 一群白云村村民,便约上自己的亲朋好友,打算结伴前往陶家。 陶湘玉昨天购买了笔墨纸砚,此刻正在屋里聚精会神的用简体字记账。 她都已经穿越过来了,掌握用毛笔写字成了她的日常必修。 自家每天差不多能捕捉18斤黄鳝和7斤泥鳅,合计25斤。 扣除完回扣的到手价,分别是每斤28文和23文,这部分共可进账665文。 弟妹三家那边。 每天约摸能捕获33斤黄鳝和12斤泥鳅,合计45斤。 黄鳝的收购价是每斤17文,而泥鳅为每斤12文。 两种水产的单价差额均是11文,这部分的总差价进账为495文。 这样一来。 陶湘玉每日的实际收入可以达到1160文。 扣除微薄的包车费以及饵料费开销后,还能净赚超过1145文。 今天,是她连续记账的第8天。 加上此前的积攒,陶湘玉手中已有接近10两银子的储蓄。 看着每天日益增长的财富值,她一下子感觉日子晴朗有了盼头。 眼见女儿们好奇地凑近。 陶湘玉心中早有准备从容不迫,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活儿。 大丫率先问道:“阿娘还会识字?莫非也是崔老婆婆教您的?” “嗯,阿娘快写完了,一会儿晚饭你们都想吃啥?”陶湘玉含糊其辞地笑着搪塞过去。 对于这类问题,模棱两可的回答总是最妥帖的。 脑袋瓜最伶俐的四丫,似乎又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她追问道:“阿娘,为何您写的字看起来很简单?我见过村长家朱金山和朱银山写的字,感觉要复杂很多呢。” “崔老婆婆是最后教阿娘认字的。”陶湘玉依旧巧妙地掩饰着,回答道:“但是没多久她老人家就仙逝了,故而阿娘对于认字学艺不精,写的字只能让自己看懂。” 前世她有硕士学位,确实能读懂大部分的繁体字。 但如果要自己书写,着实是力不从心。 因此她只教女儿们习武,却没有教认字,就是不想误人子弟。 二丫指着账本上一连串数字好奇地问道:“阿娘,这些奇怪的符号是什么?好像从未见过?” 陶湘玉微笑着解释:“这是崔老婆婆教阿娘的简化法子,叫做阿拉伯数字,用来记账很是方便。” 五丫觉得这个词很是拗口,困惑地问:“阿娘,您刚才说阿什么伯来着?” 陶湘玉再次清晰地发音:“阿拉伯。” 五丫还是没听清,一脸茫然:“阿娘,阿拉什么来着?” “马什么梅?马冬梅...” 陶湘玉只感觉这一幕,跟前世看过电影里的桥段有些相似。 “我的五丫,你可千万不能学电影里的那个老爷子呀~”她心里边想,边耐心地重复:“阿拉伯。” 五丫挠了挠头,依旧没能听明白:“阿娘,什么拉伯来着?” 三丫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五丫的脑袋,提示道:“阿拉伯,你个傻丫头。” 五丫撅了撅嘴,小声嘀咕:“人家年纪小,记不住嘛。” 母女几人随后笑成一团。 陶湘玉随后,将阿拉伯数字的使用方法教给了女儿们。 第48章 道德绑架 内心作为一个现代人。 陶湘玉至今仍然难以适应,古代老百姓通常一天只吃两顿的节俭生活习惯。 如今,家中有了稳定的进项收入,她决心为家庭的生活方式,带来一丝转变。 她宣布道:“从今往后,咱家每日要吃三顿饭,早中晚各一顿。” 女儿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太好了,阿娘。” 经过母亲上次的启发,她们现在已经从思想上发生转变。 不再将吃苦视为一种福分,也不再无谓地苛责自己。 陶湘玉随后展开一张列好的清单,详细地向女儿们阐述她的计划: “眼看入夏,我们每人都该有一套新衣。还有家里的家禽也该增加一些,特别是鹅,既能下蛋又能看家护院...” “食用陈醋有助消化,咱家也该备上一罐子。以及阿娘惦记良久的大铜镜,现在终于有能力买回来了...” “你们渐渐大了,不能再跟阿娘挤在同一张床上,得找木匠来打几张新床...” 陶湘玉一项一项地念着。 与此同时,女儿们带着满心的期待,在兴奋的笑声中盼望着。 母女六人谈笑间。 忽然听到,自家屋外传来了人群的喧闹声,她们便好奇的步出门外,想要一探究竟。 为首的梁大哥首先开口说道:“陶家大姐,你每日往芙蓉县贩卖水产,可否考虑也收收我们家的?价钱低些无妨。” 陶湘玉淡淡地回答:“想必诸位乡亲已然知晓,我在给芙蓉县的酒楼供应水产。 并非我不愿意帮助大家,实在是酒楼每日所需的黄鳝和泥鳅定量只有70斤。 我若收了你们的货,自家的就卖不掉了。” 方婶子挤到人群前面,开始起哄道:“陶家大姐,你连云间阁都能搭上线,芙蓉县里还有醉月楼、紫藤阁...你也去帮大伙搭搭线呗。” 陶湘玉搜索原身的记忆。 赫然发现眼前的方婶子,就是那个方泼皮的婆娘。 这夫妻俩怎么都是这副德行,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从方婶子的言行来看,她似乎并不知情,自己的丈夫曾遭遇何人殴打。 若她知道真相,恐怕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生事。 陶湘玉表情严肃正色道:“方婶子,你既知我在与云间阁做买卖,如何还能朝秦暮楚?莫非你是想让我背信弃义?” “陶家大姐,你当初被向阳村休了,是我们白云村接纳了你!”方婶子开始哗众取宠,企图煽动群众的情绪,迫使陶湘玉就范:“你可不能只顾自己闷声发大财,也得帮衬帮衬我们这些恩人,大伙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做人总不能忘本啊...”人群里,传来几个呼应声。 显然,方婶子对于她丈夫和陶湘玉之间的恩怨一无所知。 她今天来此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想要从陶湘玉这里捞取好处。 “方婶子眼睛不好使,难道耳朵也不灵光了?”陶湘玉毫不客气回击道:“你难道没听说,我一直在帮衬,那些接纳过我的娘家人么?” 陶湘玉刻意将{接纳}二字的发音拖得绵长,声音里浸满了耐人寻味的深意。 “你...你!”方婶子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陶湘玉这番话,无异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讽刺她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以往,方婶子只要以大伙的名义施展道德绑架,什么样的好处捞不到? 然而,她今日被怼回得哑口无言手足失措,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一旁的严寡妇见状大喜,深知自己扬眉吐气的大好时机已经来临。 她这个白云村里的倒数第二。 现在就要当着众人的面,好好将陶湘玉这个倒数第一,训诫一番。 严寡妇挺直了腰板,语气中带着一丝优越感,说道:“陶家大姐,虽然我是个寡妇,身份上只比你强一点,我还是讲句公道话。” 陶湘玉挑眉,声音中透着一丝戏谑:“哦,严寡妇这是想主持公道?” 严寡妇自鸣得意地开启了说教模式:“你们母女既然扎根于白云村,今后少不了要依靠村里乡亲们的帮扶。这下了堂的妇人,姿态可不能摆的太高了。” “严婶子可在说笑?”陶湘玉轻笑一声,语带讽刺,回道:“我若不愿自毁营生助人,便是我姿态高傲。那严婶子你家有15亩田,何不全部拿出来送人作个表率,也好彰显你的谦逊之心?” “我...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面对这等尖锐的回怼,严寡妇被噎得阵阵语塞。 她本以为,酝酿已久的说辞能让对方无言以对,却没想到竟被轻而易举地驳了回去。 一时间,严寡妇绞尽脑汁,竟也想不出应对之语。 “你当我不知道?”陶湘玉面无表情,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意:“从你说,要讲句公道话开始,其实就等于要跟我站在对立面。这种不入流的伎俩,你还是自己慢慢玩吧。” “去你娘的!”严寡妇被当众一语道破心事,脸上的表情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 她只能灰溜溜地逃离陶家的大门,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 陶湘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溜的还挺快。” 方婶子愤然啐了一口:“啊呸!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们不能自发组织起来,把水产拿到县城去卖?我们走!” 言罢,她激情澎湃地向众人振臂一呼,带着满腔的愤慨与坚定,毅然转身迈步离去。 几位村中的婆子婶子也紧随其后,其中自然少不了躲在门外偷听的严寡妇身影。 剩下的几行人。 在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后,也准备告辞:“陶家大姐,我们不请自来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对于那些凡事总想着理所当然、损人利己的村民,陶湘玉不会惯着。 而眼前这群人,从始至终都是恭敬有礼。 这让陶湘玉脑中萌生了一个想法。 她缓缓开口道:“乡亲们且慢。大伙既是看的起我,我也愿意与云间阁洽谈一试,看能否加大供应。最迟在三日内,我会给出答复,大伙看可行?” 梁大哥代表众人回答:“那就有劳陶家大姐了,甭管事后成不成,我们都念你的好。” 第49章 云间阁试菜 翌日。 陶湘玉去云间阁送货,特意带上了五个丫头。 女儿们一路上都欣喜不已。 因为去芙蓉县不仅有好吃的、好玩的、还能跟着阿娘增长学问。 在与大主厨货物交付完毕,账目结算之后。 陶湘玉趁着云间阁的后院,此时无闲杂人等,便悄然展开了她的计划。 她带着几分讪意地提出了请求:“云间阁的盛名远扬,我家几个丫头一直仰慕的很。只是我们乡下人家,哪舍得去酒楼享这等口福。 不知可否厚着脸皮,向大主厨讨要两盘贵店的黄鳝和泥鳅菜品,让我们也能有幸领略云间阁的佳肴滋味?” 大主厨收了陶湘玉不少回扣。 对于这点处于他职权范畴内的小要求,自然觉得不值一提。 他爽朗的应允道:“这有何妨,你们等着,我取几盘过来便是。” 不多会。 两盘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蒜香鳝片}和{泥鳅炖豆腐}便被端了过来。 此外,还有一盘点缀着新鲜葱花、肉质饱满诱人的{虎皮凤爪},再加几副干净的筷子。 大主厨乐呵呵的说道:“我寻思着,两盘菜可能不够五个孩子吃,索性就多拿了一盘。” 五个丫头面带灿烂的笑容,齐声感激地说道:“谢过大主厨!” “陶家的丫头们还真是乖巧。”大主厨心情格外舒畅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们尽管敞开肚皮吃,不够的话,我再去后厨弄两盘过来。” 陶湘玉也借机沾着孩子们的光。 浅尝了几口云间阁的珍馐,并在心中默默铭记,那在味蕾探索到的美妙滋味。 鳝鱼片的口感鲜美细嫩,其蒜香浓郁扑鼻,肉质结实且弹性十足。 泥鳅入口滑爽,而豆腐则充分吸收了醇厚的汤汁精华,两者相互融合,达到了味觉上的完美和谐。 这两道菜的水准,自是对得起芙蓉县第一酒楼的称号。 陶湘玉谨慎地试探着,生怕触碰到了界限。 她轻声细语地询问道:“敢问大主厨,这蒜香鳝片和泥鳅炖豆腐,在云间阁的售价几何?一日能卖出多少盘?” 幸运的是,大厨并没有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他的回答直截干脆:“蒜香鳝片售价580文,泥鳅炖豆腐则是480文,每日出餐分别稳定在50盘和20盘上下。这若换是在潭州府的酒楼,每盘最少都要卖到1两银子哩。” 定价是食材成本的10倍以上? 陶湘玉在心里不由得感慨,看来无论古今,酒楼都是一门暴利行业。 “承蒙大主厨赐教!”她再次表示钦佩和感激之情:“今日有幸尝过云间阁的手艺,果然是名不虚传。” 大主厨面带微笑谦虚回应道:“哪里,哪里,陶氏你过奖了。” 一番赞美交流之后。 陶湘玉便领着女儿们告别,前往芙蓉县的香料铺子出发。 她在路途中展开了调研:“女儿们,以云间阁的蒜香鳝片来说,你们感觉味道如何?一定要如实答复阿娘。” 大丫率先发表意见:“阿娘,云间阁的蒜香鳝片比起阿娘做的干焖鳝丝不分高下,但我觉得还是不及阿娘做的爆炒鳝丝。” “阿娘,我跟大姐想法一致。”二丫细思后补充道:“阿娘做的爆炒鳝丝吃起来更入味,回味也更持久。” 随即,她接着问道:“阿娘,您今日特意带我们来云间阁试菜,是打算开酒楼么?” 陶湘玉笑着为二女儿解惑:“开酒楼需要一笔不菲的启动本金,咱家手头的积蓄顶多只够开设一间幽巷小铺,阿娘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计划。 今日之所以来到云间阁试菜,主要是为了考察水产的需求情况,探究还有多大的提升可能性。” 三丫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提问:“阿娘,云间阁这么大的酒楼,黄鳝和泥鳅每日出餐加起来不过70盘而已,想必不是云间阁的主打菜吧?” “这倒不足为奇。”陶湘玉沉吟片刻,遂以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云间阁的菜色种类繁多,先不论猪、羊、鱼、鸡、鸭、鹅...这些主流食材。 至于野味,什么鹿、龟、兔、蛇、雀、贝、獐、獾...更是应有尽有。 甚至熊、虎、豹...这等珍稀之物也不在话下。相较而言,黄鳝和泥鳅便显得逊色许多。” 四丫灵光一闪,探询道:“阿娘,您既暂无开酒楼的打算,莫非是想将爆炒鳝丝和泥鳅时蔬汤的方子卖给云间阁,以此吸引食客,从而提高云间阁对咱家水产的收购数量?” 陶湘玉的目光里满是赞赏,她凝视着四丫温声夸赞:“答对了,不过只对了一半。” 四丫歪着脑袋,有些不解地追问:“一半?” “阿娘打算将方子,先升阶改良,再进行售卖。”陶湘玉淡然笑着解开谜底:“这不,今晚你们的口福就来了。” 听到这消息,丫头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翘首以待。 “升阶版的爆炒鳝丝?那得有多好吃啊?”五丫边说边想象。 不知不觉间,她嘴角的哈喇子就不由自主地悄悄滑落。 “你这馋嘴丫头。”陶湘玉轻柔地为五丫擦去唇边的口水,含笑骂道。 大丫发自内心地表示:“我感觉,阿娘的方子即便不改良,也足够美味了。” 陶湘玉轻轻一笑,回道:“阿娘上次烹制的爆炒鳝丝和时蔬泥鳅汤,都是些简易的家常做法。 因此,阿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一口惊艳到像大主厨、尤掌柜这样的行家老饕。 这趟前来香料市场,正是为了完善丰富方子的层次口感。 对于重要的事,我们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 听了这席话,大丫似乎豁然开朗,恍若有所悟:“原来如此,明白了阿娘。” 前世,陶湘玉半工半读,在5星级酒店和街边小店的后厨都做过勤杂工。 让她对餐饮业错综复杂的各个流程,积累了相当程度的熟悉和了解。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跟餐饮沾上边的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轻松的。 尽管她对自己的烹饪厨艺充满了自信。 加之脑海中更是珍藏了无数现代美食秘方,作为坚实的后盾。 要是积攒本金开设酒楼,只需持之以恒、兢兢业业地做出口碑。 将来必定有望,在大景朝的餐饮界崭露头角,赢得一席之地。 但陶湘玉更相信,选择大于努力。 她眼下的目标是将酱油酿制成功,在这大景朝横空出世。 未来招募一批可靠的批发代理商,并与他们签订契约,直接成为源头供应商。 随后只需致力于供应链管理与账款收取,便能轻松盈利,何乐而不为? 或许将来日子足够富足了,手头积攒了充裕的资金。 陶湘玉可能会考虑涉足餐饮业。 到时候聘请一位专人打理,自己当个只查账的幕后甩手掌柜。 第50章 香爆鳝丝 陶湘玉打算利用大景朝现有的天然香料。 研制出升阶版的爆炒鳝丝和时蔬泥鳅汤。 前世她作为一名资深吃货,对于大部分香料的特性都了如指掌,因此也有这个把握。 如果想让这两道菜,成功出现在云间阁的菜谱并成为主打品。 她必须精心打磨菜肴的口感层次,以迎合有钱人挑剔的味蕾。 菜品的味道层次越是丰富且分明,便越是能彰显出高档与精致。 倘若此举能够一战成名。 让爆炒鳝丝和时蔬泥鳅汤,在众多珍馐玉食当中脱颖而出。 陶湘玉便有了充足的底气,向村民们收购黄鳝和泥鳅,同时增加自己的进项。 既然目前,云间阁对黄鳝和泥鳅的需求量已接近饱和,她便着手创造新的需求。 采买完香料。 陶湘玉领着女儿们按照事先制定的清单,逐一购买了布匹、家禽、铜镜和陈醋...等生活必需品。 目前,她们居住的土坯房中,仍有2间空置的房间,被用来存放各式各样的杂物。 母女6人一直共挤一个房,共睡一张床。 陶湘玉打算将闲置的房间收拾出来。 1间留给自己,另1间留给大丫和二丫。 至于原本大家共同居住的那间大房,则留给三丫、四丫、五丫。 于是,她在木工坊定了2张床榻。 家里的那张饭桌。 是陶老太太送的低矮小桌几,母女6人每次都是围绕着它站着进餐。 陶湘玉又添置了一张四方大桌和六把配套的椅子,以及几把便于闲坐的凳子。 这样一来,家人们的日常生活就不必除了坐在床上,就只能坐在地上。 木工坊的掌柜瞧见遇到了大主顾,还不惜自掏腰包主动帮忙找好车夫。 将陶湘玉订购的家具,免费运送至白云村。 一想到。 终于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能够伸展双腿享受舒适的睡眠,能够坐在餐桌前悠闲地用餐。 陶湘玉的心头,生起一抹苦尽甘来的满足。 尽管积攒的近10两银子积蓄,因为此番采买消耗掉了一半。 然而,追求财富的目的,不正是为了改善生活? 回到家中。 四丫和五丫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紧盯着母亲,眼神中透出一丝渴望。 她们带着希冀的口吻轻声问道:“阿娘,分房以后您还会跟我们讲一百零一夜么?” “当然了。”陶湘玉面带笑容,毫不迟疑地给予宽慰:“我们还像以往一样,呆在原来的房间,躺在原来的床上,等故事讲完,大伙再各自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太好了!我们还在担心,以后都听不到故事了呢。” 五丫兴奋得跳了起来,脸上绽放着纯真而快乐的笑容。 就像那消散的担忧之云被晴空的明媚所替换,心头已然充满了阳光。 “阿娘,您知道吗?”四丫缓缓地向母亲吐露着自己的感想:“虽然咱家现在吃的住的,都比以前好上了一大截。但要说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我认为莫过于姐妹们窝在一起,听阿娘讲故事。” 陶湘玉温柔回应:“阿娘也同样乐在其中。” 五丫接着说道:“阿娘,我近来听完故事,夜里总是会梦到自己成为了公主。” 从喜欢公主,到崇拜公主,再到幻想成为公主。 每个女孩的心灵深处,果真都住着一个公主梦。 陶湘玉含笑询问:“四公主、五公主,可曾在梦里遇到你们的白马王子?” “才没有。”五丫微微摇头,眼中闪烁着一抹娇羞:“我们只想永远做阿娘的小公主。” 陶湘玉着手筹备晚饭。 便投身于马不停蹄的试验当中。 正所谓有备无患,她备下的香料品类不少。 包括花椒、茱萸、橘皮、茴香、木兰、桂皮、胡椒、豆蔻、米酒... 陶湘玉谨慎而细致地调配各种调料。 力求既能够激发出黄鳝和泥鳅的鲜美香气,同时又不抹煞食材本身固有的风味。 调香是一门艺术,讲究精准把握香料之间的微妙平衡。 判断出用量的比例多少,以及入锅的先后顺序,都需要多年的经验与技巧。 一旦操作不当。 不仅无法锦上添花,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导致食物的风味大损,毁了一盘好菜。 女儿们已经连吃了四道升阶版的爆炒黄鳝和时蔬泥鳅汤,却似乎依旧欲罢不能。 “照理说,咱家最近黄鳝和泥鳅没少吃,对它们的味道已经记忆深刻。”大丫饶有兴致地评价道:“为何阿娘今日做出来的每道菜味道竟都大不相同?不也是拿黄鳝和泥鳅做的么?” “大姐,我同样有这种感觉。”二丫思索后,姗姗开口说道:“想必是香料的功劳,难怪那么一点点香料就要卖那么贵。” 三丫调侃地继续说道:“幸亏阿娘将每碗菜盛得都不多,要不然按正常份量,我们的肚皮怕是要撑破咯。” 二丫笑着答道:“三妹悠着点,最好吃的肯定在最后头。” 陶湘玉烹饪的过程中,就听到丫头们的称赞声不绝于耳。 她在进行第五次尝试后,终于达到了期望中的口感,得到两个最为满意的方子。 “女儿们,再来尝尝这碗味道咋样。”陶湘玉微笑着端着碗,邀请女儿们。 “好嘞,阿娘。”四丫回道。 五丫轻尝一口,眼中惊艳之色难以掩饰:“阿娘,这未免也太...” 她原欲细数其妙,然又觉时光宝贵,不愿再耽误分秒,多说一句话。 目睹丫头们埋头享受美食,无暇他顾的模样。 陶湘玉的心中涌动起一股强烈的信念,她确信这道佳肴,足以让大主厨和尤掌柜入口难忘。 第51章 成功卖出方子 次日清晨。 在完成了当天的水产送递事宜之后。 陶湘玉小心翼翼地从篮子里,取出了那两道被细心保温安置的菜肴。 她一脸谦逊并恭敬地说道:“大主厨,我昨日有幸尝过贵阁的蒜香鳝片和泥鳅炖豆腐,回家后便一直心心念念。于是东施效颦照着做了两碗,不足之处还望指点一二。” 大主厨面带微笑,爽快地回答道:“没问题。” 对于乡下妇人想要向自己学点厨艺的意图,他本身没太当回事。 打算随意品尝几口,然后挑出几处明显的缺陷,权当是助人为乐了。 可当那两道异香扑鼻、摆盘精致的鳝鱼丝和泥鳅汤品呈上来时。 大主厨便立刻意识到,此等菜肴绝非凡品。 作为芙蓉县赫赫有名的大主厨,研究菜品是他引以为傲的看家本领。 能被他一眼相中的菜,必定错不了。 大主厨笑呵呵地赞扬夸道:“陶氏,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啊。” “可能只是卖相看起来有些许诱人。”陶湘玉语气带着几分自嘲答道:“至于味道恐怕上不得台面,还要让大主厨见笑了哩。” “何须这般谦虚?”大主厨从专业的角度剖析道:“这两道菜仅凭卖相,就显露出了多年的功底。是骡子是马,我心里大致有数。” “在大主厨面前,我岂敢班门弄斧。”陶湘玉含笑谦辞,表示不敢当。 大主厨拈起筷子浅尝。 在晨曦微露、食欲未醒之际,他的味蕾似乎被顷刻唤醒。 随着咀嚼的深入,美食在口腔里缓缓展开。 细腻的味觉层次相互交织在一起,绽放出难以形容的惊艳滋味。 能将黄鳝和泥鳅这种相对寻常的食材,做出如此别具一格的风味,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即便是他这样的资深大厨,都忍不住有一扫而光的冲动。 大主厨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说:“陶氏,你今日想必是有备而来,有话不妨请直言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主厨。”陶湘玉微笑着答道:“我昨日自研了两个方子,分别命名为香爆鳝丝和泥鳅翠蔬汤,还望能给我们云间阁的繁盛添砖加瓦。” 陶湘玉未尽之言,留于无声之处。 与聪明人交谈,预留三分才恰到好处。 大主厨立刻心领神会:“陶氏,你且候着。” 他双手端起两碗佳肴,温言道:“你的两道方子很是别出心裁,云间阁收购方子通常是每道5至10两银子,待我将这香爆鳝丝和泥鳅翠蔬汤,呈给尤掌柜之后,再作定夺。” 陶湘玉心中荡漾起一抹期待的涟漪:“那便有劳大主厨了。” 不多会。 尤掌柜带着两只空碗,出现在云间阁后厨的院落。 他迈步向前,率先开口说道:“陶氏,你的方子我和大主厨都尝过了,当真别有一番风味。云间阁打算以每道10两银子的价钱,来收购你的方子,你可愿意割爱?” 陶湘玉尽管稍感惊讶,但结果也在她意料之内。 她双手抱拳连忙谢道:“承蒙尤掌柜抬爱,10个点的敬重礼今日一并送到青松茶馆。” 怎料,尤掌柜轻轻一挥手:“此项可免。” 他语气坚定而明快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做主花20两银子买你的两个方子,并非出于人情,亦非我个人利益,而是你的方子确实值这么多钱。 我身为云间阁的掌柜,自要将酒楼的利益放在首位。” 陶湘玉以真挚的态度答道:“云间阁能得尤掌柜,实乃贵阁之福分。他日若再得良方,我必非云间阁不可。” 尤掌柜见陶湘玉如此表明诚意。 遂与大主厨简短交流了几句,便心满意足地告辞了。 此时,大主厨手里拿出一份契约走过来。 他以清晰而明确的语调阐述道:“陶氏,这是字据和20两白银你且过目。确认无误后在账本上签字或是画押,便可交出方子了。” “有劳大主厨。” 事毕,陶湘玉的总积蓄达到了25两。 她识趣的掏出钱,趁着四下无人之际悄悄塞去,低声说道:“这次又是多亏了大主厨,这1两银子,还请大主厨笑纳。” 然而,大主厨却摇了摇头,婉拒了她的美意。 陶湘玉以为大主厨是在嫌少,于是又掏出了1两银子,再次恭敬地递上。 “陶氏,这方子钱我就不抽成了。”大主厨语气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声:“我虽爱财,但更爱菜。 打从记事起,文房四宝的雅致与舞刀弄枪的英武从未对我产生过诱惑,唯独对厨灶情有独钟。 我自7岁学厨,10岁掌勺,14岁便在家乡传出名气。 可以说,我能有今日,完全源于对烹饪发自骨髓的热爱。” 陶湘玉闻言恍然大悟。 她连忙表示歉意:“恕我浅薄了,没成想大主厨对于美食如此有天赋。” 大主厨像是他乡遇故人,打开了话匣子:“论起天赋,陶氏你在厨艺方面的造诣,当真不亚于我。就拿这道香爆鳝丝来说,竟然敢于尝试带血爆炒的手法。 黄鳝本身黏液多、土腥味极重,常规的做法都是要将其宰杀洗净后再烹制。这种带血液直接爆炒的法子,我们可想都不敢想。” 陶湘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谦敬回了句:“大主厨言重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大主厨对陶湘玉精湛的烹饪技艺拍案叫绝。 他继续满腔热情地盛赞道:“且再看你搭配香料的手法,茱萸1锱、花椒半锱、清酱2勺、茴香2铢、木兰1铢、胡椒3铢、豆蔻1锱...这般精巧的调和搭配,既中和了黄鳝的血腥味,又充分激发出其内潜藏的层次感精华。 你甚至还想到用1勺蜂蜜提鲜...从古至今,拿蜂蜜入菜的法子简直闻所未闻。 更佐以米酒提升风味,与黄鳝的肉质达到了完美的融合,令在下茅塞顿开啊。” 陶湘玉自觉不过是利用穿越者的特殊身份,从现代中受益获得了信息偏差。 对于大主厨这份发自肺腑的夸赞,只觉受之有愧。 她回道:“大主厨实在是过誉,我一介乡野村妇,闲的无事瞎折腾罢了。” 陶湘玉心知,大主厨这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为了不扫兴,她只能站在一旁,面带礼貌且不失专业的微笑,与之互动着回应。 第52章 你的福气在后头 大主厨将心中的思绪一吐为快后,终于谈起了正事。 他话锋一转开口问道:“那两道香爆鳝丝和泥鳅翠蔬汤,尤掌柜与我都一致看好,决定今日先将方子练熟了,明日便安排小厮向宾客荐菜。 明日起,你家的黄鳝和泥鳅收购量,分别改为70斤和30斤,合计100斤。 后续根据实际情况再作调整,陶氏你可来得及?” “来得及,来得及!” 陶湘玉的第二个愿望如愿以偿,连忙欣然答应。 她燃起了斗志,坚定地做出承诺:“请大主厨放心,我一定保质保量达成。” 大主厨满怀信心地预言道:“依我看,不久之后这两道佳肴的盛名,将传遍整个芙蓉县。届时甚至还会有潭州府的名流雅士,专程驾马行车前来品鉴。 你家水产的每日定量未来可期。陶氏,你的福气在后头哩。” 陶湘玉强忍压抑住心中的激动。 她俯身弯腰,毕恭毕敬地施礼答道:“一切仰仗大主厨,仰仗尤掌柜。” 今日,捕捞水产的任务圆满结束。 大丫和二丫,各自紧握着水桶的边缘,带领着妹妹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村头蜿蜒的道上,她们意外与同村的苗老婆子不期而遇。 苗老婆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桶蠕动的黄鳝与泥鳅上,开始两眼放光。 她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问道:“大丫,你们抓到了这么多的黄鳝泥鳅啊。” 苗老婆子,在白云村是出了名的爱占小便宜。 大丫警觉着这人的不良意图,便淡淡回应道:“只是桶大看起来多而已,实际上没几条。” 苗老婆子不死心,还想凑近些看个仔细。 当她的目光扫过木桶边缘时,赫然发现里面竟然还藏着一只小碗,被一层薄薄的碎布覆盖着。 于是,苗老婆子不问自取,急忙伸手掀开那层碎布,露出了碗中的淡黄色粉末。 大丫想要阻止却慢了一拍,怒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苗老婆子见大丫的情绪如此激动,直觉告诉她,这里头必定是陶家秘而不宣的水产捕捞秘方。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推测。 苗老婆子故作疑惑地问道:“大丫,这碗里盛的是啥呀?给大娘讲讲呗。” 五丫敏捷地重新掩盖了碎布,回以一个反问:“这跟你有关系吗?” 苗老婆子心中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但那碗粉末要是得不到制作配方,即便她将其携回家中,也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 “嗨!大娘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苗老婆子开始转变策略,退而求其次。 她带着一丝可怜和哀求的语气说道:“唉!大娘家中的餐食,已经很久没见荤腥了,真想吃上一口鲜美滑嫩的鳝鱼丝啊!” 大丫敏锐地洞悉了对方心中的小九九。 她丝毫不为所动地表示:“苗大娘,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你儿子不是每天都在池塘里抓黄鳝?你咋还想白吃我家的?” 苗老婆子眼里带着一丝狡黠。 “唉!你们是不知道,大娘的命苦呀!”她故作委屈地抱怨道:“我那儿媳妇,就是你们那位苗婶子,常在半夜趁我熟睡之时偷偷做肉吃,就连我那不孝的儿子,也是从来不肯向着我。” 三丫连忙护着桶里的黄鳝,笑盈盈地说:“苗大娘若真想吃,咱家可以15文钱一斤卖给你,这在芙蓉集市上,可是要卖25文呢。” 苗老婆子一听到这话,眉头紧蹙,心中掠过一丝不快。 她只想空手套白狼,便继续周旋道:“哎哟,你们桶里反正有那么多,要不就送大娘几条。” 四丫不愿再与这等人纠缠不休。 于是,她极不耐烦地推了苗老婆子一把,态度坚决如磐石:“不行,走开。” 苗老婆子无奈之下,只得转向外表看似温顺的二丫。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二丫,你是个老实善良的孩子,就给大娘两条黄鳝吧。可怜老婆子我呀,这把年纪了肉味都还没尝过几回哩,不知道见到阎王爷之前,能不能再吃上一口。” “苗大娘,你先容我想想。”二丫的内心开始动摇。 倘若苗老婆子真如其所述那般凄苦,赠她一两条鳝鱼,或许也无妨。 大丫静静地提醒二丫:“二妹,别上这老婆子的当。她家捉的黄鳝都拿去卖钱了,就想白吃别人家的。” 苗老婆子窥见二丫踌躇迟疑,内心又开始瘙痒难耐,欲擅自取之后快。 然而未料,五丫在她手背上猛地一口狠咬。 “啊!你这小野种!” 苗老婆子立即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痛得大叫起来。 四丫激动地鼓掌,脸上洋溢着赞赏的笑容:“五妹,干的好。” 苗老婆子一边揉搓着手背,试图缓解疼痛,一边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们这帮小东西竟然敢咬我。不行,这桶黄鳝必须全部赔给我,要不然我就住到你家里不走了。” 五丫火冒三丈反驳道:“你想的美,分明是你想抢我家的黄鳝,我才咬你的。” 四丫拦住脾气正在上头的妹妹,冷静地说:“苗老婆子,你想住到我家是吗? 成啊,我阿娘居住的那间房还算宽敞,完全可以再住进一个人。 那我便替我阿娘答应你了,你现在就回家收拾好行李搬过来吧。” 苗老婆子哪敢真的去招惹陶湘玉,况且这事还是她自身理亏在先。 “一群小泼妇!”她瞬间羞愤交加,怒气冲冲地咒骂着离去。 二丫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轻声笑道:“我们有阿娘做后盾真好,谁也不敢再欺负我们。” 大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回应道:“那可不是嘛,阿娘就是我们的底气。” 三丫不自觉的哼起了母亲教给她们的那首歌谣:“世上只有阿娘好~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阿娘的怀抱~幸福享不了~”四丫和五丫也一起唱了起来。 五小只手挽着手,欢快地踏着回家的路。 在夕阳的余晖中,她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温馨和谐。 那悠扬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细腻的丝线,缠绕着无尽的酣甜。 第53章 双向选择 白云村陶家老宅,一对夫妇正在拌嘴。 此时,三弟妹万氏正毫不留情地开启了嘴炮模式。 她带着明显的不悦斥责道:“黄鳝和泥鳅的市价一斤是25文和20文,你大姐也真够黑心的,一斤才给我们17文和12文,连娘家人的钱也要赚。” 面对自家婆娘的这番无理取闹,三弟陶怀文早已司空见惯。 他平静回应道:“抓水产的法子是大姐教的,咱还不用自己租摊乘车。 现如今,我们一日能赚200多文。除去上交给阿爹阿娘的5成家用,我们的小家每日还能进账100多文,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孩他爹,你上交给公爹婆母的钱,那可都是咱家大海的束修费。”万氏带着一丝刁难的口吻质问:“大海正在金凤村求学,正是用钱之际,你可有为我们母子的处境考虑过?” “我们的小家日进百余文,一个月便能挣3两多银子,这要是放在以前你敢想?难道还不够给大海交束修费?再说大海的束修费,大头也是我阿爹阿娘从公中拿银子给交的。”陶怀文淡淡答道:“你前日才给自己做了一身新衣裳,今日又做了双新鞋,村里不知多少妇人都在羡慕你,你就消停些吧。” “凭什么啊?”万氏十分不满的愤懑批驳道。 她脑海中不断重温那些早已仔细计算过的账目,开始发难:“你每日捕捉15斤黄鳝泥鳅,按市价本来能卖到300多文。 结果被你大姐抽走百文,你阿娘又扣走百文,到头来,我们最后只得区区一百余文。 我男人赚的钱,不应该全是我的?我看,还不如干脆分家得了。” 陶怀文不解地反问:“若是我阿爹阿娘亏待了你,你要分家我无话可说。 我没抓水产之前,我们小家没啥额外的进项,这么多年来的亏空,哪项不是他们二老补贴的? 自从我们兄弟俩捕捉水产之后,我双亲的农活负担只增不减,可他们从未吐露过半句怨言。 现在才刚过几天好日子,你就让我撇下他们?” 万氏可不管那些。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悲泣着哀怨道:“哎哟喂,我怎么这么倒霉,跟了你这么个愚孝的男人。放着自己的小家不顾,偏偏要去顾大家,我不活了。” 陶怀文语气严峻地斥责道:“你去打听打听,哪家的儿子有了额外进项,不是上交5成给父母? 我受双亲帮扶多年,好不容易熬到有能力报答的这一日。你现在让我提分家,这不是明摆着让我被人戳脊梁骨?” 而万氏却丝毫不觉这样有什么不妥。 她提高嗓门,继续激昂地大声争辩:“谁家双亲帮衬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向来只有儿子啃老子的份,哪有老子倒过来啃儿子的?” “你这蠢婆娘赶紧闭嘴吧!”陶怀文皱眉提醒道:“你这话要是让大海、大江他们知道了,将来老了有你受的!” 万氏听罢,心头的怒火方才渐渐熄灭。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小家每日被分走两百多文。 她便感觉,浑身上下就像割刀子。 陶湘玉回到家里,脸上的笑意如同一阵春风掠过静谧的庭院。 她吩咐女儿们,将上次那批乡亲们召集到了自家前院的门口。 待到人群汇聚。 陶湘玉挺直身躯,声音铿锵有力地宣布:“诸位父老乡亲,我今日已与云间阁达成契约。从明日起,黄鳝和泥鳅的定量分别为70斤和30斤,合计100斤...” “我就知道陶家大姐是个有本事的。”季大哥神色激动地打断道:“以后咱家捕捉到的黄鳝和泥鳅,可就全指望你啦。” “季大哥,先容我把话说完。”陶湘玉继续补充道:“这100斤黄鳝和泥鳅,我只收个头足的、鲜活的,收购价分别是17文和12文一斤。 且我优先收娘家弟妹们的,其次再收乡亲们的。 往后若是云间阁还有新增的定量,也是同样遵循这个原则。” 季大哥听罢,语气生出几分不快:“那就是说,每日实际只是多收了30斤?我们村这么多户人家,30斤哪够分的?” “今日召集大伙前来,我也是将实情坦白托出。”陶湘玉耐心地阐明情况:“希望乡亲们自行商定好,今日你家送,明日他家送,这样可以避免争执,也不会有人白跑一趟。” “还搞区别对待?当真是小家子气。我还不如将水产送到方婶子那边,收购价虽然要低1文,但是她们小商会在芙蓉集市的销路可好得很。即便是个头小的、不鲜活的、只要没死照样收,就你这儿事多。”说罢,季大哥便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陶湘玉面不改色,心如止水。 坦诚是合作的基石,有什么丑话需得先说在前头。 只有当双方毫无保留地交换了各自的期望与条件。 才能在平等的土壤上,孕育出双方都满意的双向共识。 与其让未来的路途因模糊不清的承诺而布满荆棘,引发不必要的纠纷。 不如现在就防患于未然,将一切可能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于是,陶湘玉细心地开始了新一轮的筛选过程。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坚定而又不失温和地说道:“有跟季大哥同样想法的乡亲,可一同离去。” 云间阁目前确实只收100斤水产。 陶湘玉也确实存有私心,首先要照顾娘家人的利益。 那些对她心生怨言,指责她厚此薄彼的村民,完全属于无效的合作对象。 从一开始就将彼此排除在外,从长远来看对任何一方都好。 随着人群中的不满逐渐平息,一切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陶家大姐,情况我们都了解了。”梁大哥站出来发言:“以后我们每日会挑出一个代表,将30斤水产送到你家中,你将钱现结给当事人即可,我们回头再自行分配。” 陶湘玉满意地答道:“那便有劳乡亲们了。” 在她心中,这些明事理的乡亲,才是她理想的有效合作目标。 在临别之际,陶湘玉将他们一一送出门外。 第54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今日晚饭,特意多烹制了三碗香爆鳝丝。 陶湘玉指派三个女儿,分别送往王婶子、黄婶子还有秦婶子家。 并让女儿们转达口信,希望三家合凑出5斤水产,于夜里悄摸送来收购。 在夜色的朦胧帷幕中,三位婶子悄然来访。 陶湘玉瞥见她们手中,除了各自提着一只盛满水产的小木盆外。 还各自携带着一只竹篮,里面堆满了她们自家种植的蔬菜和些许鸡蛋。 陶湘玉一边轻声责怪。 一边沏上提前备好的茶水与点心,柔声说道:“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王婶子含笑回应道:“多多少少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陶家大姐别嫌弃就好。” “额呜~”秦婶子附和着,声音中透露出认同。 “陶家大姐还说我们呢。”黄婶子开玩笑调侃道:“你不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东西来款待我们?” 陶湘玉微笑着轻快提议:“行,那咱说好了,以后我们几家之间,都别搞得这么见外客气。” 黄婶子回道:“成,依陶家大姐的。” 陶湘玉继而问道:“我让孩子们以送吃食的名义传信,三位婶子出行前,没引起村民们的猜疑吧?” 黄婶子主动打消疑虑,回道:“陶家大姐放心,我们过来时万分小心,没让任何人察觉。” “谁人不知我们陶家大姐能文能武。”王婶子打趣地补充说道:“就算被人知道了,我想在这白云村,也没人敢来惹事生非。” 陶湘玉温声提示道:“就怕那些个欺软怕硬的宵小之徒,在我这儿没讨到便宜,便会将怒火转移到你们身上。” 这三位婶子都是曾在她困难之时,伸出过援手或为她发声的好心人。 再或是陶湘玉有心帮衬的可怜人。 她们皆是良善之辈,陶湘玉不想让其成为众矢之的,遭受无良村民的无辜妒忌。 王婶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回应:“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黄婶子步入正题开口问道:“陶家大姐,你每日总共才对外收30斤水产,我们三家就分走5斤,会不会太多了?” 陶湘玉解释道:“这5斤其实是额外争取到的份额,我已得到云间阁那边的授意许可,打算专门预留给你们。” 这几日,她每次往云间阁送水产时,总会有意多出几斤。 经过一番试探,算是获得了大主厨的默许,毕竟,大主厨也想多拿点回扣。 对于云间阁而言,100斤与105斤的区别。 不过就是让小厮多荐几回菜的事而已,几乎没有差别。 “额呜~”秦婶子缓缓开腔,声音中浸透着浓浓的谢意。 陶湘玉拍了拍她的肩,继续说道:“5斤以外的部分,你们三家就跟村民们按正常流程商议,凑到每日定量的30斤里面即可。” 听到这些话,王婶子忍不住感慨道:“陶家大姐,你这番为我们着想,当真是太委屈了。” 陶湘玉毫不介意的表示:“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宣告自己偏向娘家人,这本就在情理之中无可厚非。但三位婶子,都是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同村人。 人性向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能够少生一些事端,那便没啥委屈不委屈的。” 秦婶子无法用言语来传达此刻的感受。 因此,她选择紧紧地握住了陶湘玉的手,通过肢体语言来表达。 王婶子和黄婶子也加入了这个温馨的举动,几只手交叠在一起,宛如编织出一张友谊之网。 ...... 15岁的大丫已至适婚之年。 先前,因为陶家无父,且陶母名声不佳。 加之陶家姊妹众多、又家境贫苦拿不出嫁妆,鲜少有媒婆愿意上门问津。 现如今,已是时过境迁。 陶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成了肉眼可见的香饽饽。 隔三差五就有从十里八乡赶来的媒婆,{热心的}为陶家长女牵线搭桥,张罗亲事。 天气好的时候,陶家更是热闹非凡,甚至一天能有2、3个媒婆前来登门。 古语有云,女大不中留。 陶湘玉纵有千般不舍,也不愿耽误了女儿的终生幸福。 每当遇到条件尚可的亲事,她便会征询大丫的意见,唯一的要求是迎亲须得推迟至来年。 按照大景朝的礼法规定,男子16岁便可娶妻,女子15岁出嫁。 然而,从现代科学的视角看,15岁的少女尚处身心发育之期,过早步入婚姻的殿堂,未免伴随着不小的生育风险。 陶湘玉所追求的,便是让女儿推迟婚嫁和生育。 哪怕仅是短暂的一年,也足以为女儿的健康安虞,多增添一份保障。 结果,大丫总是对婚姻之事避之不及。 这恰恰合了陶湘玉的心意,权当大女儿是想在自己身边多留两年。 渐渐地,她便谢绝媒婆走访,告知她们待到明年大丫年满16岁再议。 期间,不乏有心的媒婆或明或暗地向陶湘玉提亲,但都被她严词拒绝。 媒婆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皆只是以为陶家大姐被男人伤害的太深,等她想明白了,再议此事。 第55章 两条死鱼 白云村南边,方婶子的水产收购生意正如火如荼。 排队送水产的人络绎不绝,此时正轮到季大哥。 方婶子娴熟的过完秤,向季大哥说道:“你家水产总共3斤,明日戌时过来结账。” 季大哥可不是一个爱吃亏的主。 他当场发作反驳说道:“方婶子,你咋这不地道?这秤上分明是3斤2钱,你却硬说是3斤,难不成是在拿我当猴耍? 还有,我们上回分明都谈妥了,你这回咋又不给我结现钱?” “我这儿的规矩,我说了算。”方婶子面露不屑,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季大哥你不愿意送,多的是人往我这送。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一旁的谢婶子,适逢其时地赶紧补上一刀。 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讥讽的锋芒:“哟,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们几个妇人赖你账不成?” 谢婶子是方婶子的合伙人之一,同伙的还有严寡妇,总共三人。 季大哥之前才跟陶湘玉那边撕破脸,眼下不想再树敌于方婶子。 “成!明日戌时,必须给我结钱。” 他放下手中的水产,用这个动作表明了自己的妥协,然后咬紧牙关扬长而去。 方婶子不屑地朝季大哥的背影吐了一口浓痰:“呸,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老娘最是看不上!” 临近收摊。 方婶子以命令的口吻发号起了施令:“谢婶子,明日你去芙蓉集市贩卖水产。” 谢婶子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 她顿时像只炸了毛的老母鸡,情绪激动地回道:“我前日才去的芙蓉集市,咋又轮到我了?明儿不是该轮到你方婶子去么?” “我作为我们乡村商会的领袖,怎能轻易露面?”方婶子理直气壮地说道:“若非我带头,你们能跟着一起赚钱?再说了,我还要忙活记账的事宜,谢婶子你大字不识一个,这活儿你能做的来?” 原来,方婶子幼年还在娘家红花村做姑娘时,自家叔父是村里的老童生。 受叔父耳濡目染的影响。 四书五经她虽然读不懂,但在识字方面问题不大。 谢婶子格外不满地抱怨道:“方婶子,你一人独占6成利,而我才得2成利,这去芙蓉集市一趟要一整日,凭啥苦活累活都紧着我做?” 方婶子语气淡漠地回答道:“谢婶子,当初我们可是立过字据按了手印的,你若觉得吃亏退出便是。汪婶子可跟我说上好几回了,我是顾念我们的交情,才没同意让她加入,你可要想清楚了。” 话音落下,她便高傲地离去。 谢婶子瞧着方婶子逐渐走远,小声暗骂几句:“什么狗屁商会领袖,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娼妇!” 转眼间,谢婶子的目光落在了严寡妇身上。 她仿佛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你也得2成利,明日该你去。你一个克死两任丈夫的寡妇,我们不嫌晦气带着你,你不得多干点活?” 严寡妇急忙为自己辩解开脱:“可是我昨日才去的啊,谢婶子你也知这摊子要从天刚亮守到天快黑,如果今天再让我去,我的身子如何能吃的消?” 谢婶子斩钉截铁不由分说:“咱俩从明日起重新轮班,便从严寡妇你先开始。你再辛苦一日,后日便能歇息了。 不算克扣来的,今日我们总共收得水产51斤8钱。 我瞧着分量也不重,就不帮你搬回家了。你记得明日早起些,可别误了搭乘牛车的时辰。” 谢婶子还未征得严寡妇的同意,便径直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被人欺负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严寡妇气的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当场翻脸。 “两条死鱼!”她在心底进行着无声地咒骂:“活那么稀烂,还敢在老娘跟前得意摆谱!” 至于严寡妇如何知晓这等私密之事。 那自然是她在跟方泼皮还有谢大哥交欢之时,亲耳所闻的。 但是。 一想到即将售出51斤8钱的水产。 还有从村民那里,用短斤少两得来的2斤4钱无本买卖,严寡妇不禁松了口气。 明日,她便能从中赚取2成利润,总共超过百文。 思及此,她心头那份沉重的屈辱感,仿佛被一股清风吹散,留下的只有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 严寡妇提着两桶水产,脚步艰难地穿过村巷,终于抵达了自家的破旧木门前。 严青牛见状,急忙迈步向前搭把手。 他关切地问道:“阿娘,您怎么独自一人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回来?方婶子还有谢婶子她们呢?” 严寡妇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嗨!别提那两个玩意儿了。” 严青牛眼角泛起了一抹心疼,轻声说道:“即便这样,阿娘也该事先回来知会我一声,让我去提。” 严寡妇微微一笑:“这点力气阿娘还是有的,你在田间也辛勤劳作了一整天。” 严青牛双手稳健地提起两只沉甸甸的水桶,说道:“阿娘,您辛苦了快歇歇,这些水产就让我提进里屋。” “好。”严寡妇温柔地点头。 就在她刚想进门时,却瞥见一个身影蹲坐在自家的墙角,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窦痞子。 从窦痞子那一脸猴急的模样来看,似乎已等候多时。 见到严寡妇归来,窦痞子面露大喜之色。 他捂着自己的下半身,快步迎上前说道:“严婶子,你可算回来了!我在这儿等得好苦啊!” 严寡妇尽管心中有些反感,还是尽力保持冷静。 她语气微凉回道:“窦大哥,我近日身子不适,怕是月信将至,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然而,窦痞子并未打算轻易罢休:“你在敷衍我吧?我家婆娘的月信也是月底来,你什么时候跟她一样了?” 严寡妇见对方如此没有眼力劲,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 她目光中透露出一抹坚决:“既然你心里明镜似的,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来问我?” 窦痞子很是不满地反问:“怎么,刚做几天生意,就想抛弃老相好了?” “谁跟你是老相好了?你不要乱说!”严寡妇斩钉截铁地断言:“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明日还要前往县城,恕不奉陪。” 窦痞子被打脸本想发火,怎奈下身躁动难耐。 他厚着脸皮,将手搭在严寡妇的背上,轻佻地提议道:“那我今儿个快点完事,速战速决总可以了吧?我那兄弟可想严婶子了。” 严寡妇用力地挥开了他的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 她严辞拒绝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窦痞子顿时觉得颜面尽扫。 他气急败坏地辱骂道:“你个千人骑的婊子,在老子面前扮什么贞洁烈女?” 严寡妇的怒气也在燃烧,她愤懑地回击道:“给我滚开,否则我可就喊人来了!” 窦痞子气得直翻白眼:“行!你个臭婊子,算你有种!” 看着严寡妇头也不回地步入家门。 窦痞子的脸上掠过一抹深深的落寞与沮丧。 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左手,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内心的无尽哀愁。 随后,他又低头凝视自己的下半身,苦涩地自嘲说道:“兄弟,今晚只能委屈你了。” 第56章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严青牛与严彩凤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内心涌动着难以言喻的自豪。 严彩凤忍不住向母亲低声探问:“阿娘,咱家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有外人来了?” “没错!”严寡妇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地答道:“咱家往后不会再苟且偷生,是时候挺直腰杆做人,重新来过!” 严青牛的眼中掠过一丝激动。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过去的释怀:“真是太好了,阿娘,咱家终于可以光明磊落地生活了。” 严寡妇欣然的点头:“得亏你阿爹的在天之灵,咱们严家总算是苦尽甘来。” “阿娘,晚饭已经烧好,就等您回来开饭了。” 严青牛与严彩凤一左一右搀扶着严寡妇,向着炊烟袅袅的厨房欢喜走去。 严家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曙光。 在这一刻,他们对母亲的爱戴之情,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浓烈。 初夏小满的夜晚。 微风轻拂着脸颊,带来一丝温热。 蝉鸣声和蛙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美妙的乐章。 在陶湘玉的精心策划下,女儿们经过一个多月的体能训练,正式迈入了武术修炼的新阶段。 曾经,那些柔弱的女孩,小跑上一刻钟便会气喘吁吁,浑身乏力。 如今,她们却能持续慢跑半个时辰而无需停歇,展现出了相当于现代一个小时的惊人耐力。 原先,大丫和二丫两人合力才能挑起一桶水,现在大丫独自便可轻松胜任。 二丫帮着陶湘玉一同劈柴时,手起斧落的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干脆利索。 三丫往屋里背柴时,每次都是肩上满载着沉甸甸的一大捆。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反正又不重,还不如一次性多扛点,免得反复奔波。 四丫和五丫在田里干活时,轻松便能将深扎于土壤中的顽强野草,给连根拔起。 她们稚嫩的两双小手,却蕴含着大大的力量,拔草的效率甚至比锄头还高。 陶湘玉沿途见证了女儿们的成长与蜕变,内心充满了骄傲与成就感。 强健的体魄,是一个人成长的坚实基石。 在陶湘玉的心灵深处,她从未幻想过女儿们有朝一日能成为他人的庇护所。 但至少,她们应当具备自我保护的能力。 “今日,阿娘将传授你们直拳、上截防、侧踢与推踢的招式,可要看仔细了。” 言毕,陶湘玉便转向沙包,流畅地展示了跆拳道中几个基础而实用的技巧。 “哇!阿娘的动作也太潇洒了吧。” 几个丫头眼中闪烁着对母亲的无尽敬仰。 她们全神贯注地模仿演练母亲的每一个动作,对着沙包一通拳打脚踢。 “大丫,两拳置于胸前,重心前移至左脚,右脚屈膝上提发力...” “二丫,双腿前后相距一步远,前腿与后腿的膝部曲折...” “三丫,后脚尖向外翻开呈直角线,两脚掌用力,重心在两腿中心...” ... 陶湘玉逐一规范指导着女儿们的动作。 她轻声提点道:“切勿轻视这些看似简单的招式,它们潜藏的力量是惊人的。只不过刚才阿娘的一击落在沙包上,你们未能直观地感受到其真正的威力。” 说罢。 陶湘玉拿出事先安置好的那根粗长木柴,随着一个矫健的侧踢,那木柴应声断裂成两截。 大丫看得目瞪口呆,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喃喃道:“那根要借助斧头才能砍断的粗木,阿娘竟一腿就踢断了?” 二丫也被震惊到了,惊叹道:“这要是踢在活人身上,岂不是能瞬间将人给踢昏过去?” 前世,陶湘玉在健身房挑战过脚力测试,最高纪录是495斤。 甚至超过了一些平时运动量不大的职场男性。 尽管原身的身躯略显瘦弱。 但结合其骨架的高度和大小,这两项硬性指标来说,这副身体的整体素质也是尚佳。 并且,她近来一直有在刻意增加体重,还有针对肌肉的加强训练。 然而,陶湘玉还是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武力值,仅能达到前世巅峰时的7成水平。 “不必如此诧异。”陶湘玉用一种镇定的语调阐释道:“阿娘刚才那一脚,力量大概在300斤左右。而一个成年汉子,一脚便可超过400斤。” 三丫的面庞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大呼道:“400斤?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居然如此之大?” “如果是受过训练的彪形大汉,一脚之力甚至达到800斤以上也不足为奇。”陶湘玉接着严肃地提醒道:“所以在正式习武前,阿娘必须要告诫你们,女子的力量天生不及男子。 若与强悍男子对抗时,切记不可轻敌,你们习武首先是为了保全自身!” “记下了阿娘。”五个丫头异口同声回答。 上个月,她们跟鲁二虎对峙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男女之间力量上的悬殊,她们已经是切身体验过。 陶湘玉继续补充说道:“还有,女子的身躯相比男子也更为柔弱。假设施以相同的打击力道,男子或许能够承受三次,而女子可能一次便倒地不起。 阿娘既教你们习武,就不能让你们的思想走上歧途。你们再说一遍,记下了没有?” “我们记下了,阿娘!”五个女儿这次的回答声音十分响亮。 听到这话,陶湘玉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二丫的心头似乎轻轻掠过了一丝往昔的记忆。 她不禁发问:“阿娘,我听村长家的朱金牛讲过,书中的女侠能够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这是真的吗?” “武侠小说,万不可轻易置信!”陶湘玉眉头一皱,意识到了严重性。 她以严肃的语气郑重声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犹如浮云。” 大丫带着不甘追问:“阿娘,难道我们女子就算再怎么刻苦习武,在对抗男子时只能束手无策?” “绝非全无胜算!”陶湘玉细致入微地解释:“虽然我们女子在力量、速度和防御方面逊于男子,但是当双方都持武器时,男女之间的实力差距会明显缩小。 毕竟,纵使是一名体魄强健的八尺男儿,若被刀枪伤及要害,同样难逃一死。 这就叫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五丫轻叹了口气:“哎,老天爷对待我们女子,真是太不公平了。” 陶湘玉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强身健体,学会扬长避短。” 第57章 如花绽放 今天,对于五个女儿来说,又是受益匪浅的一课。 陶家无男嗣可依,何以消愁?唯有自强,方能不息。 与女儿们相处了这些时日,陶湘玉对她们的性情有了充分的了解。 练完功。 她发声宣布道:“朱村长前些日子与我提及,我们家的户籍要正式入册上报至官府。姑娘家的渐渐大了,阿娘想为你们取几个正式些的大名。” “阿娘,我的大名叫啥?” 女儿们七嘴八舌地围在母亲身边,一个个充满兴奋与好奇地纷纷询问。 她们相信,母亲取的大名定然十分悦耳动听。 “大丫,你是长女,便从你先来。”陶湘玉柔声细语地开口说道:“阿娘给你取名陶诗薇,诗字是古诗词的诗,薇字则是蔷薇花的薇。” “谢过阿娘!”大丫眼中闪过一抹喜悦:“阿娘取的大名果真不一般,我非常喜欢。” “好听,大姐的大名真好听。” “大姐的大名,比起之前的要雅致太多了呢。” 妹妹们一致表示赞扬,同时心中更是充满对自己大名的好奇和期待。 陶湘玉可不想否定了原身对女儿们的深沉爱意。 毕竟。 原身当初在为女儿们更名时,想必已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倾注了心血。 她温柔地提醒道:“不管是过去刻意藏拙的阿娘,还是如今放开手脚的阿娘,阿娘给你们取的名字,都是最好的,你们能够明白吗?” “明白,明白!” “只要是阿娘给取的名字,无论大名或小名,我们都无比喜欢。” 女儿们仿佛心灵相通般纷纷点头。 听到这些,陶湘玉满意地微笑着,随后问道:“大丫,你可知这名字的含义?” 大丫诚实地摇了摇头回答:“阿娘,女儿不知。” 一听到名字中还蕴含深意。 丫头们立刻都竖起耳朵,期待母亲揭开背后这层神秘面纱。 陶湘玉揭示说道:“你们每个人的名字,都源自花语,各自承载着特别的意义。” 听闻此言,女儿们对于知晓自己大名的渴望愈发迫切。 陶湘玉以温和而细腻的语调,将取好的大名,逐一娓娓道来。 大丫的品性最为坚韧勇敢。 不管是先前鲁二虎上门找麻烦,还是陶湘玉穿越过来的后期。 (诸如穿越此类敏感内容,陶湘玉在向女儿们讲述时,已自动巧妙略去。) 但凡遇事大丫都是第一个冲在最前头,维护母亲和妹妹们。 她自己是个年仅15岁的女孩,却能做到克服战胜内心的恐惧。 即使清楚自己可能会受到伤害,她也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仿佛蔷薇的花语,代表着坚强和勇气。 给大丫取名陶诗薇,恰如其分。 二丫的秉性最为细致内敛。 生活面对困境时,她会尽可能保持谨慎与理性,不会轻易陷入焦躁情绪。 遵循了《岳阳楼记》中那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释义。 除了原身被鲁二虎掐死的那一回,陶湘玉有见过她哭泣落泪。 其余时候,极少见二丫的情绪波动大喜大悲。 陶湘玉对着水缸整理发丝的行为,也是被她细心留意到,提议姐妹们众筹给母亲买梳子。 如同木槿的花语,代表着细腻与沉静。 给二丫取名陶千槿,相得益彰。 三丫的性格最为自信独立。 生活中她不轻易向困难低头,倾向于独立解决问题,不过分依赖他人的帮助。 家中喂养家禽和割草料的事务一直由她负责。 有一回雨天,陶湘玉自己出去割草料,让她在家里休息。 后来每逢雨天,三丫就一大早戴上雨笠出门,先把草料割回来。 她善于安排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充分的信心,不愿让母亲与姐妹们替自己受累。 映衬樱花的花语,代表着自主与信念。 给三丫取名陶婉樱,实属般配。 四丫的头脑最为机敏伶俐。 有时候陶湘玉的话音刚落,她便能够自然而然地将剩余的内容脱口而出。 不管是陶湘玉制作碱水祛除魔芋毒性,还是带她们去云间阁试菜。 四丫都能够敏锐观察到问题的潜在,还有发现事物的运行规律。 好似兰花的花语,代表着聪敏与智慧。 给四丫取名陶紫兰,可谓是人如其名。 五丫的本质最为调皮活泼。 她情感丰富善于表达,无论是用言语还是行动,都能准确地传达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同时她又精力充沛,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 五丫那丰富的想象力,总是能在平凡的生活中找到乐趣。 她的笑容像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总能带给人无尽的快乐。 犹如栀子花的花语,代表着朝气与活力。 给五丫取名陶若栀,名副其实。 陶湘玉最后概括总结道:“花开五朵,各表一枝。每一朵花都同样芬芳馥郁、绚丽夺目,每一朵花又都香色各异、和而不同。阿娘祝愿你们未来的人生,都能够如花绽放。” 女儿们对于被赋予的新名字,内心涌动着喜悦与感动的波澜。 母亲为她们精心选出这般充满诗情画意的大名,无疑是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与深思。 大丫带着些许羞涩开口说道:“阿娘,我们都快被您夸成天上亮闪闪的星星了。” 要说女儿们性格中的缺陷,陶湘玉也不是一无所知。 大丫在勇敢中略带偏执,二丫在细致中略藏一丝忧柔。 三丫独立却略透贪财,四丫聪明却缺乏耐性,五丫活泼却略显鲁莽。 但这些都不算是真正的缺点,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她自己还有心理内耗的毛病呢。 五个女儿的品性,已经是个顶个的出挑。 陶湘玉眼中含笑,半开玩笑地自吹自擂道:“那阿娘就是天上那个,专门守护星星的月亮。” 母女情,是一种深厚而独特的情感纽带。 它如同一条无形的红线,将母亲和女儿们紧密地编织联系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情不断加深,成为彼此生命中最为珍贵的瑰宝。 第58章 趁虚而入 向阳村的鲁老婆子。 在得知陶湘玉做生意赚到了钱之后,她的心里逐渐滋生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嫉恨。 这几天她一直蠢蠢欲动,总想编个什么由头去陶家搞点钱。 思来想去,终于琢磨出一个令自己异常满意的主意。 鲁老婆子已经打听好了。 陶湘玉每日天不亮就要出门赶往县城,家中只剩几个丫头。 她决定趁着这个时机,要将陶家好好搜刮一遍。 “招娣、来娣...大事不好了,你们快开门!”鲁老婆子站在陶家院外焦急喊道。 此时,三丫正在屋内打扫,听到院外突然传来的熟悉叫喊声,让她眉头紧蹙。 她带着一脸的警惕走出门外,质问道:“我大姐和二姐还在抓黄鳝和泥鳅,你来做什么?” 四丫瞧见这个老妖婆登门,心知必定是来者不善。 于是,她偷偷从鲁老婆子的身后绕过,急忙出门找寻帮手。 “念娣,你六弟病了,都下不来床。”鲁老婆子神色慌张说道:“郎中说国富的病情很是严重,要尽快送到芙蓉县的医馆才行,你赶快拿些银钱出来,好给你六弟治病。” 她心里暗自窃喜,想着两个大丫头此刻不在,真是天赐良机。 现在陶家只剩下三个小的,还不是任她搓扁揉圆? 三丫才不上当。 她前两天才见过国富,那模样生龙活虎的很。 怎么可能说病倒就病倒,而且还是那么严重的大病? 她毫不客气地严辞拒绝道:“鲁家没有钱吗?你凭什么找我们家要!” “你个死丫头!”鲁老婆子没好气地斥责道:“你六弟病得不轻,你们家出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五丫闻言跑出来反驳:“我们跟鲁家早已断绝关系,鲁家的事与我们没有干系,你再去别处想办法。” 她只是年纪小,但她并不是傻。 这老妖婆打的什么主意,休想瞒过自己。 “望娣,你一向心疼你六弟,如今他生病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难不成你平时对国富的疼爱,都是假的?”鲁老婆子说罢,故意投出一个鄙夷的神情。 她深知孩童的心性,最容易情绪不稳定。 只需稍加激将一下,小孩们便会急切地想要展现自己的真心。 “我不叫鲁望娣,我叫陶若栀!”五丫以她那未脱童稚的嗓音,一板一眼地声明道:“我跟六弟的感情,轮不到你瞎掰。” 鲁老婆子不容分说,直接狮子大张口:“甭管什么弱枝强枝的,你从家里拿5两银子出来,阿奶现在就走!” “5两银子?你还真敢想!”三丫立刻怒斥道。 她紧接着说:“我们家里没钱,钱都在我阿娘身上,你有本事直接去找她,看我阿娘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鲁老婆子冷哼一声:“少拿那弃妇吓唬人!” 她怎会不知陶湘玉殴打悍妇的壮举,那事在十里八村传的沸沸扬扬。 白云村的郭婶子生得是何等彪壮,然而却被陶湘玉揍得像只落水狗。 她正是为了避开陶湘玉,才特意挑选的这个时间点。 “不行,还是我自己进去找吧。”鲁老婆子作势就要闯进屋,急声说道:“等你们阿娘回来,国富的病情可就耽搁了!” 三丫举起扫帚对准鲁老婆子。 她神情严肃如同个小大人般,警告道:“老妖婆,你若再不走,休怪我拿扫帚赶你!” 鲁老婆子不为所动,继续挪步上前逼近。 三丫挥舞着扫帚猛砸而去,却被鲁老婆子一把牢牢抓住。 鲁老婆子抵着扫帚,脸上很是不屑。 自己身为一个50岁的妇人,难道还会怕一个11岁的丫头不成? 她挑衅地嗤笑道:“啧啧,你个小赔钱货,居然还敢跟你阿奶动手。让阿奶瞧瞧你翅膀长硬了没有?” “呼哧!呼哧!” 三丫使出吃奶的劲,咬紧牙关,试图将扫帚从鲁老婆子的手中夺回。 然而,尽管她一再尽力,那扫帚仍旧被鲁老婆子掌控着。 鲁老婆子已经开始感到吃力,却依旧带着轻蔑嘲弄:“念娣,你的力气倒是渐涨啊?” 五丫见状想要上前帮忙。 但她的力气还不如三姐,心知对于争夺扫帚的帮助不大。 于是她使出自创的铁头功,向鲁老婆子的腰部发起猛烈的冲击。 “哎呦,摔死老娘了,望娣你个小赔钱货,竟敢偷袭你阿奶!”鲁老婆子倒在地上,碰了一鼻子的灰,捂着腰破口大骂。 “老妖婆!滚出去!滚出去!”三丫趁机夺回扫帚,朝着鲁老婆子的身上就是一通猛砸。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可是你们阿奶...”鲁老婆子被打的措手不及,嚷嚷乱叫。 “打得好,三姐不要停!”五丫在一旁,拍手鼓掌给姐姐助威:“她算哪门子的阿奶?还想趁我们阿娘不在就欺负我们,打死她活该!” 可她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手。 没想到鲁老婆子很快就爬了起来,还将三丫的扫帚直面夺过,转而变成了自己的武器。 “两个小赔钱货,真当你们阿奶老骨头了?我先用扫帚赏你们一人一嘴巴子,若再敢阻拦,我就亲手拧断你们的脖子!”鲁老婆子得意的说罢,伸出扫帚就要打过去。 “住手!” 王婶子、王艳红还有王翠红,听到四丫在自家门口大声呼唤求救,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赶了过来。 鲁老婆子这人,王婶子自是认得。 她断然制止说道:“你怎敢在陶家这般肆意妄为?” “你就是王婶子吧?”鲁老婆子斜睨着眼,冷嘲热讽地问道:“难道你一个外人,还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王婶子不甘示弱地驳斥:“鲁老婆子,你不也是外人吗?当初你白纸黑字跟陶家断了亲,有什么资格打陶家的闺女?” 鲁老婆子底气满满地怼道:“就算断了亲,她们也是我血脉相连的孙女,轮得到你个不三不四的东西对我说教?” 王婶子语气严厉地警示说:“鲁老婆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为老不尊。” “就算我为老不尊,你又能奈我何?”鲁老婆子的语气相当傲慢,冷嗤道:“莫非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也不看看你以什么身份,来干涉我家的家务事!” 正当王婶子陷入两难之际,陶家大丫、二丫、四丫及时赶到。 第59章 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妹妹们看到援兵抵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三不四?这话形容你这卑鄙无耻的老妖婆,不是再贴切不过吗?”大丫用力地将鲁老婆子推到一旁,态度十分强势。 “五丫,你别怕,我这去找你舅舅他们过来。”王艳红说罢就要再搬救兵。 王翠红心中一紧,暗骂道:“你个小蠢货,还想找谁帮忙?让这老婆子将这帮下贱胚子打死才好!” “艳红,别去麻烦我舅舅了!”大丫伸手阻拦道:“如果连这个老妖婆都对付不了,我们姐妹五人的功夫岂非白学了!” 二丫镇定的开口:“今日我们就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三丫、四丫、五丫受到姐姐的鼓舞,也跟着振奋高呼。 王婶子注视着陶家女儿们那坚毅的目光,内心很是赞赏。 她将王翠红和王艳红拉到一旁,期待看到陶家姐妹一雪前耻。 如果万一陶家女儿不敌鲁老婆子,她便会毫不犹豫地上前助予一臂之力。 “哟,五个赔钱货倒是挺齐心!”鲁老婆子趾高气昂的嘲讽道:“阿奶倒要瞧瞧,你们跟着那下堂妇学了多少能耐?” 当初这些丫头片子在鲁家犯了错。 她执行家法的时候,一只手就能拎起一个,就像抓小鸡崽子一样轻而易举。 大丫果断地下达了作战命令:“二妹,你与我联手正面硬杠那老妖婆,三妹、四妹你们攻那老妖婆的下盘,五妹你负责攻其不意。” “是,大姐!” 姐妹们接到命令之后,立刻与大姐一起将鲁老婆子团团围住。 鲁老婆子听到五丫主打攻其不意。 回想起,刚才就是被那个小赔钱货偷袭了腰侧,于是决定先解决掉五丫。 怎料她刚举起扫帚,双臂就突然被大丫和二丫各自一边牢牢抓住。 其力道之大,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三丫和四丫察觉到形势,相互对视一眼。 然后她俩默契十足地,朝着鲁老婆子的右膝盖骨猛踢两脚。 “哎呦!哎呦!”痛楚让鲁老婆子不禁呻吟,她单膝跪地,面露难忍之色。 她的双臂已被大丫和二丫死死束缚,动弹不得。 尽管如此,她仍拼命挣扎,试图找到一丝反击之机。 “老妖婆,再吃我一槌!” 就在这时。 五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窜出来,一个铁头功撞击在了鲁老婆子的胸口。 这突如其来地猛烈一击,让鲁老婆子感到五脏六腑都在乱颤。 她手中的扫帚也不由自主地飞脱出去,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落叶。 愤怒与尴尬在鲁老婆子心中交织。 她恼羞成怒骂道:“又是你这小赔钱货!老娘今日已经连续吃了你两回亏。” “五妹,好样的!”大丫赞扬着,随即向二丫投去了一个深意的眼神。 二丫立马会意,两人同时发力,将鲁老婆子的双臂反折向上。 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是阿娘教给她们的! “咔嚓!咔嚓!”鲁老婆子的臂骨关节,被拧得发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 “哎呦喂!哎呦喂!”她疼痛至极,几乎睁不开眼哀嚎着:“再这样老娘的骨头都要脱臼了,你们快停下来啊!” 眼见鲁老婆子这下被大姐和二姐彻底制服。 “老妖婆,看招!”三丫怒不可遏再次拾起扫帚,毫不留情地劈头盖脸猛砸过去。 四丫和五丫也没闲着,二人从厨屋找来柴木,也加入了打砸阵营。 鲁老婆子的脑瓜都被打懵了,眼前只觉头昏眼花,冒起了金星。 她的木簪也被打落在地,头发瞬间变得凌乱不堪,脸上沾满了尘埃,形象狼狈至极。 最后,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鲁老婆子,无奈之下只能哭天喊地。 此刻,就算没有镜子照映,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 她向苍天哭诉道:“这帮忤逆的小畜生是想要弑杀亲奶,简直是天理难容。老天爷,您一定不要放过她们啊!” “你不仁,就莫怪我们不义,老天爷最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和鲁二虎!” 大丫说罢,又将其手臂反折得更紧。 “啊!啊!啊!老娘的胳膊真要断了!” 鲁老婆子疼的已经痛不欲生。 三丫故作夸张地挑眉挤眼,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老妖婆,你还想要5两银子吗?” “不...不要了...不要了,快...快放老娘回去!”鲁老婆子的声音嘶哑到快要说不出话来,艰难的开口求饶。 “老妖婆,今日暂且放过你!”大丫以不容置疑的气势回应:“以后你若再敢踏足陶家一步,我们定废了你那双胳膊!” 话音刚落,她与二丫已默契地松开手,齐力一推。 让鲁老婆子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 鲁老婆子被摔得头晕目眩,痛苦地蜷缩着酸痛无比的双臂。 她愤怒地诅咒道:“你们几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就等着遭天谴吧!” 说完,她匆匆拾起木簪,连滚带爬的逃离了白云村。 “真不愧是陶家的女儿!”王婶子目光钦佩的走上前,拍手赞叹道:“你们阿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你们骄傲!” 大丫轻轻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回道:“王婶子,这件事情还请不要告诉我们阿娘。她每日的忧心已经够多,我们不愿让她再为了鲁家人的事,而内心徒添负担。” “嗯,婶子答应你们不说。”王婶子点了点头,声音充满了理解。 随后,她转头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嘱咐道:“翠红、艳红、你们俩谁也不许说出去,听到没?” “哦!”王翠红冷冷的应下。 “我保证不说!”王艳红面带微笑地请求道:“五丫,你的铁头功可太厉害啦,以后也教教我呗。” 五丫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没问题,不过下回扮家家酒,还归我演公主,你得继续演恶毒继母。” 王艳红的脸立刻皱的像一根苦瓜:“啊?你个小混不吝,又要我演恶毒继母啊?” 五丫得意地抬高小下巴,神气的说道:“哼,不愿意的话,那你就别想学铁头功啦!” “我演,我演还不行嘛...”王艳红抿着嘴,模样当真委屈的不行。 这一幕,惹的在场众人都哈哈大笑。 除了没看成热闹的王翠红,一脸的失望。 陶家这群小下贱胚子的身手,居然也跟那老下堂妇那般厉害了。 难怪近日耳边不时飘来陶家方向的呼喝声,原来是在练功习武。 她心中开始掂量:“看来我往后,对待这帮下贱胚子的态度,也不能太过恶劣了。” 鲁老婆子拖着一身狼狈,匆匆选择了一条蜿蜒小路,只想尽快归家。 她在心底默念着祈祷,可千万不要被死对头张老婆子撞见了。 若是传出自己被几个小孙女痛打至此,她今后在向阳村的老脸还往哪搁? 第60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话说的好。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前有向阳村里的鲁老婆子,贼心不死。 后有陶家老宅里的娘家亲眷,垂涎欲滴。 那些昔日对陶湘玉嗤之以鼻的人,突然都对她产生了浓厚兴致。 按理说。 那间出过人命的晦气屋子,四弟妹田氏本是不想多去的,但今时已不同于往日。 她不惜动用私房钱,特意托人从芙蓉县带回2斤大米备好。 趁着厨房空无一人之际,轻手轻脚地制作了两份米糕。 1份当作自己小家的饭后点心,另1份则准备拿去{孝敬}那位大姑姐。 在临行之际。 田氏特意嘱咐一双儿女:“大河、淑芬,你俩等会吃的时候,务必把房门牢牢锁好了。” 陶大河信誓旦旦地回应:“放心吧阿娘,我们绝不会让三伯娘那家子饿狼察觉。” 陶淑芬的眉梢轻轻蹙起。 仿佛脑海中已经上演了一场食物保卫战,她也庄严承诺道:“阿娘,我们绝不让三伯娘一家占到半点便宜。” 田氏嘴角泛起得意的微笑:“真不愧是我生的,就是和我一样聪明。” 抵达陶湘玉的家里。 田氏不请自入,脸上挂满了谄媚讨好,开口说道:“大姑姐,今儿天气好,我来看你啦。” 田氏26岁的年纪,身形纤细骨骼娇小。 她的鼻梁挺直,嘴唇略显丰满。 一对狭长的双眼犹如狐狸一般狡黠,似乎能够洞察人心。 陶湘玉心中暗自琢磨:“看来这个四弟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田氏与万氏的性子截然不同。 如果万氏是个胸无城府、口无遮拦的,那么田氏则是口蜜腹剑、绵里藏针。 与这类人的相处过程,需要时刻提防谨慎,很是难缠。 但在华夏这个千年文明的人情社会,自古伸手不打笑脸人。 陶湘玉的内心即便再反感,也只能虚与委蛇的应付着。 她轻启朱唇,带着职业性的假笑,随口客套道:“四弟妹,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显得见外了。” “大姑姐疼我,我也不能失了礼数。”田氏说罢,殷勤的招呼着陶家女儿:“外甥女们快过来,尝尝四舅母的手艺。” 丫头们一见到这四舅母突然来访,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五丫轻声在四丫耳边低语道:“四姐,今儿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谁说不是呢!”四丫小声回答:“四舅母登门做客,竟然还带来了一碗米糕点心。” 她们从鲁家搬过来已有数月,四舅母只来过一次。 唯一的那次造访,还是将给她们家悄悄送东西的四舅给唤走。 当时四舅的表情,宛如小贼被逮个正着,满脸的窘迫尴尬。 四舅母虽然没有当场吵闹发难。 但她当着她们一家人,含沙射影说的那番话,连年纪最小的五丫都听得出来。 那种指桑骂槐的讽刺,比起劈头盖脸的痛骂,更加让人感到骨子里的浑身难受。 五丫淡淡问道:“四姐,你想吃吗?我反正一口也不吃。” “我肯定不吃!”四丫坚决地摇头,眼神坚定:“以前咱家那么缺粮,也没见四舅母这般热心肠,她这次来肯定没安好心。” 大丫温声提醒道:“妹妹们小点儿声,别让四舅母听见了。免得她说我们不懂礼数,让阿娘脸上挂不住。” 五丫轻轻点头,嘴角挂着懂事的微笑:“知道了,大姐。” 陶湘玉见五个女儿没有向前的动作,主动打了个圆场:“这是你们四舅母亲手做的,切莫辜负了亲人的心意。” “谢过四舅母。”丫头们这才象征性的上前聚拢浅尝。 第61章 逢场作戏 田氏看着自己带来的米糕终于动了,心底暗自庆幸,这第一步便算是成功了。 她眼波含笑,声音如春风拂面说道:“客气啥,我们都是一家人。喜欢就多吃些,下回四舅母还做给你们吃。” 陶湘玉也敷衍地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四弟妹有心了。” 随后,这对塑料姑嫂便开启了欢声笑语模式。 话题小至村头巷尾,大到天南地北,无话不说,无所不谈。 在谈笑风生间,田氏多次有意无意提到,自己娘家金凤村的两个兄弟很是能干。 田氏笑盈盈地拉着陶湘玉的手。 她眸中闪着自豪的光芒说道:“大姑姐,我跟你说,我娘家大哥会空手抓野鸡、野兔、麻雀、黄鳝、泥鳅...” 陶湘玉掩嘴轻笑,赞叹不已的附和道:“是吗?你家大哥当真是位能人啊。” 话音未落。 她瞥见大丫和二丫还站在一旁,不由话锋一转责怪道:“你们俩怎么不跟着姨母舅舅们出去抓水产,还在这儿闲着作甚?” 大丫立即心领神会,撒娇答道:“阿娘,今日太阳火辣辣的,您就让我们多歇息会儿吧。” 陶湘玉轻摇螓首,幽幽叹息着:“仅此一回,往后不准再偷懒了。” 目睹母亲突然一改往常的温婉。 几个丫头目光交汇后,也似乎心有灵犀酝酿有了默契。 田氏见着这短暂的小插曲落幕。 她又凑近了些,声音里满是骄傲继续说:“大姑姐,你是不知道,我家小弟也不简单哩。他能徒手抓螃蟹、河虾、河蚌、黄鳝、泥鳅...” 陶湘玉眼神一闪,再次发出惊叹:“天呐,这等本领,实在是了不起!” 她目光转向坐在地上的三丫,责备的语气更加严厉:“怎得在长辈面前如此失态?速速挪至板凳上去。” 三丫撇起嘴,故作无辜地反驳道:“阿娘,坐地上凉快嘛。再说了,四舅母又不是外人。” 陶湘玉刮了刮三丫的鼻尖,态度很是不悦:“真是不像话!” 目光划过空间,随即落在了正兴高采烈叽叽喳喳的四丫和五丫身上。 她语气里夹杂了一丝薄怒,责备道:“大人之间说话,小孩子别在旁边嬉戏添乱。” 四丫委屈地说道:“四舅母好不容易来一回,我们只是想多陪陪她嘛。” 陶湘玉的眉宇间紧拧,语调中流露出警诫:“我看你们是欠打了。” 然而,陶湘玉{骂}的越是厉害,五个丫头{闹}的越是欢腾。 田氏见自己每次刚要说到重点,都被一些突发事件给打断,心里也有了数。 但她向来是个沉得住气的,可不会因为这帮母女的小伎俩就打退堂鼓。 自己拎着礼物上门做客,从礼节上这也是一种求人办事的暗语。 无论如何,她终究是陶湘玉的娘家四弟妹。 她来登门,这个大姑姐能不让自己进么? 她来送礼,这个大姑姐能见外不收下么? 面对眼前的局面,她既不慌张亦不愤怒,心里头早已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门已迈过,礼也笑纳,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那我娘家兄弟的水产你就收定了。 现在左不过是闲话家常,你避而不谈正事不打紧。 等会上了饭桌这个正式场合,你不想谈,也得谈!” 直到临近饭点,田氏丝毫没有告别的意思。 陶湘玉心里明镜似的,邀请道:“四弟妹,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那怎么好意思。”田氏装模作样地推辞几回,便难为情的应承下:“既如此,弟妹我就厚颜叨扰了。” 随即,她摆出一副贴心亲戚的模样,自告奋勇说道:“大姑姐,我帮你做饭打下手吧。” 陶湘玉很是自然的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 二人在厨屋里头忙活打配合,宛如行云流水般的和谐。 期间,隔壁王婶子来串门。 看到她们一起做饭的温馨场面,打趣说道:“真是一双感情深厚,令人羡慕的姑嫂啊。” 陶湘玉和田氏都笑而不语,谁也没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家里目前有6只老母鸡、12只鸭和2只鹅。 而此刻在禽圈里只捡到4枚鸡蛋、1枚鸭蛋和1只鹅蛋。 陶湘玉对着三丫不满说道:“定是你近日割的草料不好,家禽才会下蛋少。让阿娘都不能好好招待你四舅母了。” 其实家里的家禽数量虽然不少,但大多数都被拿去制作诱饵引子了。 平日留作自家食用的,本就是这些。 三丫迅速领会了母亲的言外之意。 她故作无奈地摊开双手,一脸委屈地说:“阿娘,这家禽下蛋时多时少,我也没有办法啊。” 陶湘玉有意将声音提高:“事情没做好,还敢顶嘴!” 田氏见状赶紧出面,展现出自己作为长辈的{护短之情}。 她温言软语地劝阻道:“大姑姐息怒,何必与三外甥女斤斤计较,孩子还小呢。” 陶湘玉喘着气不容反驳道:“四弟妹,你先将那道菜备好,我此时非得教训一下这丫头不可。”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陶湘玉遂将三丫唤到院子里一顿{数落}。 第62章 食不知味 晚霞余晖中,一桌佳肴终于布置妥当。 主食是大米饭,配菜是焖肘子、葱花煎蛋、香爆鳝丝... 这一道道美食,让田氏在帮厨的过程中就垂涎欲滴。 她思绪如飞,在心里不禁感叹:“看来大姑姐确实赚到大钱了,家里的日常伙食,竟比不少人家过年还要丰盛。” 尤其是那道肥得滋滋冒油的焖肘子。 在烹饪的过程中,田氏的目光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 虽然她们这些亲戚,近来因着陶湘玉的水产生意而沾光。 自家婆母陶老太太,大约每隔7天左右就会做上一顿肥猪肉,日子比以前已经改善太多。 但40文一斤的肥猪肘,婆母从未舍得买过。 田氏心思细如尘,早已探听明白。 大姑姐午时回村,篮子里装着一只沉甸甸的大猪肘,这才瞅准了绝佳时机登门。 她的计划一环扣着一环。 今天,让大姑姐答应收她娘家兄弟水产的事情要办,好东西也要吃。 在田氏沾沾自喜之际,耳畔飘来两个熟悉的嗓音。 只见陶大河与陶淑芬,屁颠蹦跳着奔向田氏:“阿娘,我们来了。” 田氏的脸上掠过一抹惊异的阴影,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四舅母,我阿娘怪我草料割的不好,我去找新草料时,碰巧遇到表哥和表妹了。”三丫嘴角挂着灵动的笑意,解释道:“想着四舅母在我家做客,我便把表哥表妹一起请来吃饭。” “三丫做的对,今儿咱家就好好招待你四舅母一家。”陶湘玉热情的招待着侄儿们:“大河、淑芬快坐下,一会儿我们吃焖肘子咯。” “这怎么能行...”田氏嘴里含糊其辞地推诿着,心里只觉大事不好。 “谢过大姑!”陶大河与陶淑芬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这可是过年才能吃上一口的大肘子啊。 “大姑搬新家,你们还是头一回来,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一人15文收好了。” 陶湘玉轻轻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那用碎布包裹着的2串钱,含笑地递给他们。 田氏见状,急忙出言阻止:“孩子们,这钱不准要,绝不准要!” 她这回倒不是客套谦让,而是这钱真的不能要。 自己刚给大姑姐送完礼,倘若大姑姐这就回礼,那她们之间岂不是就等于两清了? 田氏精心布下的棋局,可不想就这么化为泡影。 “大姑真是疼我们,大姑真好!” 陶大河与陶淑芬不顾自己母亲的阻挠反对,敏捷地接过了铜板。 田氏心急如焚,已经站起身开始伸手去抢:“你们两个,立刻把钱还给大姑,都听见没有!” 陶大河笑盈盈地挥挥手:“大姑,我们吃饱了,就先出去玩啦。” 陶湘玉满意的回道:“嗯,去吧。” 两个小侄抱着那油光锃亮的大肘子,一人赶紧狠狠咬下一大口,撒腿就往外冲。 这可是阿娘以前教他们的:亲戚送东西送钱的时候,他们一定要收好不松手。 当着亲戚的面,阿娘越是不准他们收,他们就越要死守着不放。 如果阿娘要过来抢东西抢钱还给亲戚,他们就要假装不懂事的飞快逃走。 反正,大人们是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陶大江忍不住眉飞色舞,兴奋地说道:“三妹,我们刚才的表现也未免太出色了吧?” 陶淑芬兴奋地舞着双手,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激动地回道:“是啊,二哥,阿娘晚上肯定要好好的夸我们。” 一想到这,他们的脚步愈发轻盈欢快。 饭桌上的田氏,面对自己魂牵梦萦的大肘子却食不知味。 此时,若再提收购她娘家兄弟水产之事,大姑姐定会堂而皇之的拒绝。 以大姑姐这办事滴水不漏的性子,她可以预想到大姑姐的后手说辞。 “你来我家做客,我请你吃40文一斤的焖肘子。 你送我15文的米糕,我给你家孩子包30文的红封。 你敬我一尺,我敬了你一丈,今日的实际受益人是谁?这点你该明白。 我已经偏袒了包括你在内的娘家人,若再收你娘家兄弟的水产,我爱莫能助。 你也知道我做生意讲诚信,欢迎你常来我家做客,其他一律按规矩来。” 事情没能办成,饭也吃的不香。 田氏胸中翻腾着浓得化不开的懊恼。 她自诩绝顶聪明,怎么会生出那两个呆瓜,坏了自己好事。 他们竟一点都不知道察言观色。 当真是两头不识好歹的蠢驴,跟他们阿爹陶怀武一样愚不可及。 再看看陶湘玉家里五个一点就通的丫头,这顿饭真是越吃越生气。 第63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白云村南边。 方婶子这个商会领袖,正在兴师动众地召开{股东大会}。 她眉头紧锁,对今日贩卖的情况显得颇为失望,不满说道:“今日为何只卖出30斤水产?昨日我们总共收了村民近45斤水产,现在戌时将近,该如何结账?” 谢婶子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正午有一妇人前来挑事,出了点岔子。 她说咱家的水产不新鲜,还没拎回家就死了,吵着要退钱,我自然是没搭理她。 可能是动静闹的不算小,导致下午的生意受了些影响。” “你个娼妇!”方婶子听后怒不可遏,斥道:“你为什么不给她退钱?你这不是因小失大,自断财路吗?” 谢婶子也来了火气,直接回怼道:“这还不是你方婶子定下的规矩,一经售出,概不负责!” 方婶子气急败坏,差点要跳脚:“你放狗屁,老娘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谢婶子挺胸抬首,斩钉截铁地说:“不信,你问严寡妇!” 方婶子怒目圆瞪扭头转向严寡妇,追问道:“这话当真是我说的吗?” 面对方婶子的淫威,严寡妇没有明确拆台。 她只能微微点头,表示不置可否。 方婶子虽心知理亏,却依然不肯示弱。 她振振有词地替自己辩解道:“我定下那个规矩的本意,是想避免有同行蓄意肇事。郭婶子你都没有分辨能力的吗?对正经买主也用这一套?” 谢婶子的怒火如同点燃的鞭炮般噼里啪啦。 她的声调一句比一句响亮:“方婶子你既然这么能耐,同行和正经买主能一眼分清,你倒是自己去守摊啊,别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方婶子指尖直戳谢婶子的鼻头,质问道:“今日只卖出30斤水产,一会要结45斤的账,这个窟窿谁来填?” “你拿6成利,当然是你填!”谢婶子满是不以为然地反驳:“怎么?我出力多、分钱少,到头来风险还得一起扛?” 方婶子嗤笑道:“我独自承担?你他娘的怕是在痴心妄想!这窟窿必须我们三人平摊,谁也跑不掉。” 谢婶子的态度很是坚决。 她掷地有声回道:“老娘干这么多活,才得2成利,还要跟你一起平摊窟窿,你做什么美梦!” 两位婶子的争吵愈演愈烈,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双方都剑拔弩张,唯恐自己吃的亏要比对方多。 严寡妇在内心暗自为谢婶子加油鼓劲,虽然谢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若是谢婶子占了上风,自己便可以逃过一劫,不必分摊钱了。 忽然间,严寡妇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仿佛有只顽劣的小鬼,轻轻耳语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她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意,轻声提议道:“没卖完的水产,我们按照账本上记载的送货先后顺序,直接退回给村民,不就得了?” 方婶子和谢婶子的争执声戛然而止。 她们好奇地凑近严寡妇,目光中满是期盼的火花,示意她继续展开计划。 严寡妇得意地挑了挑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智谋带来的成功。 她徐徐说道:“如果村民们暂不想拿回水产,也可以继续交由我们售卖。 若是没卖出去的水产中途死了,那损失也得他们自个儿担着。 总之,我们什么时候卖出去了,什么时候给他们结账。 反正陶湘玉那边的便利大多给了娘家,村民们没有多的选择。” “行啊,没想到你这寡妇脑袋还挺好使。”方婶子和谢婶子都对这个方案十分满意。 赚钱的利润自己分毫不让,亏钱的风险转移给他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当真是完美契合每个成员的心中所愿。 三人对视一眼,相互笑而不语,宛如一丘之貉。 戌时已至。 不少前来结账的村民,都对方婶子那伙人制定的新规矩很是不满。 却又敢怒不敢言,大多选择了息事宁人。 有村民商议效仿组建乡村商会,批量收购水产派代表拿到芙蓉县去售卖。 然而,看到方婶子她们的小商会,也并非每天都有好销路。 今日滞销高达三成,明日滞销会不会超过一半? 最终,这个念想才勾勒出一道轮廓。 便犹如湖面轻轻荡漾的波纹,转瞬即逝,没留下丝毫痕迹。 不喜欢吃亏的乡村商会,遇到同样不喜欢吃亏的季大哥。 他们之间,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季大哥带着一腔怒火,想要讨个说法。 他声音中带着不忿说道:“方婶子,我昨日送的2斤鲜活水产,今日没卖出去我也不说什么了。但你退回2斤死水产给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季大哥,你急什么?”方婶子使去一个白眼,目光中满是不屑:“你昨日送来的水产,本来就已经快要不行了。甭管今日是否能够售卖出去,左右不过都是要断气。” “你胡说!”季大哥被气到怒发冲冠。 他继而反驳道:“我昨日送来的水产分明好的很,最起码还能活个3、5日。你肯定是将我家的好水产给卖了,现在拿卖不出去的死物来抵赖!” 方婶子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厌烦:“老娘懒得跟你掰扯,你的2斤水产就撂这儿了,爱要不要。” 季大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行!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他哪能受的了这股窝囊气。 缺斤少两他忍了,不结现钱他也忍了。 如今已经到了退回死水产,让他血本无归的地步,真是太欺负人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激愤之下,季大哥从方婶子手中一把夺过秤杆。 力道猛烈到将其一分为二,又愤然将那秤砣抛入河心,激起一圈圈水涟漪。 这下子。 小商会收购水产的生意,暂时是没法继续了。 “你个混球,给老娘照价赔钱!” 三个妇人已是气急败坏,宛若飓风肆虐,将季大哥紧紧包围。 “赔什么?直接用老子的水产抵了!”季大哥只丢下一句,便解恨的扬长而去。 季大哥的背影渐行渐远,已是无力回天。 方婶子心头一紧,从怀中掏出一串铜板。 她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舍,缓缓说道:“严寡妇,这是从公中里支出的22文钱,你明日坐牛车去芙蓉县再买一杆秤回来。” 严寡妇一听又让自己跑腿,也不淡定了:“你咋又让我去买秤?头回就是我去县里买的秤。” 方婶子言辞尖锐地挑眉反诘:“你一个寡妇,在男人面前要什么脸面?刚才你要是撒泼打滚,季大哥还会砸我们的摊子么?” 严寡妇心里的憋屈,如同被憋在狭小空间的烟雾,无处散逸。 她弱弱地轻声抱怨道:“你就算让我撒泼打滚,也得事先给我使个眼色啊,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虫。” 方婶子见严寡妇敢跟自己叫板。 她话里带上几分教诲的锋芒,喝斥道:“生意是我在带你们做,连这点小事也要我教?你就没长脑子?” 严寡妇试图以和风细雨的方式化解僵局,希望能留有转圜的余地。 她委婉地提出建议:“一杆秤而已,明日托村里要去县城赶集的婶子,顺便代买回来就是了,何必还要特意跑一趟呢?” “托人办事,万一人家忘记了咋整?”方婶子不容反驳地回道:“多耽误一天不能收水产,生意上的损失你来承担?” “我....我...”严寡妇委屈得眼泪直打转。 最终她还是妥协接下那笔钱,打算明日天不亮就去赶集,买完秤熬到天黑才能回家。 这个伙搭的是真窝囊,只因自己是寡妇,就理所当然成为那个出气筒。 其他两个人,像差遣小狗一样,什么苦活累活都第一个推给她。 若不是为了给严青牛和严彩凤,这双儿女提供更好的生活。 她真想立刻就散伙。 第64章 宾客如云 近来,云间阁可谓是宾客如云。 那些品尝过{香爆鳝丝}和{泥鳅时蔬汤}的芙蓉县本地食客。 皆沉醉于这两道独具特色的美味当中。 让他们的味蕾,仿佛踏上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美妙旅程。 很快,云间阁的这两道新晋招牌菜,便赢得了一众美誉。 在富商贵人的社交圈子当中脍炙人口,迅速传播蔓延开来。 就连周边玉兰县、牡丹县、石榴县、海棠县、梅花县...的资深老饕,也都纷纷慕名而来。 正如大主厨此前那番预言。 甚至远在潭州府的一些权贵阶层人士,也不出所料的出城下县,前往云间阁一亲香泽。 使得原本平静无奇的芙蓉县,一时间变得喧哗沸腾。 昔日略显宽敞的街道,如今已是人如潮涌车水马龙,竟显得略显狭窄拥挤。 陶湘玉今天抵达云间阁的时间,比以往来迟了足足一刻钟。 大主厨笑容和善,温声询问道:“陶氏,想必今日路上费了不少功夫吧。” 陶湘玉有些难为情,轻声答复:“最近发觉入县城后的道路愈发拥堵,没成想今日更甚往常。大主厨请放心,我明日再早起些,定不会误了我们云间阁的生意。” 大主厨笑意盈盈地宽慰道:“无妨,晨间食用正餐的客人不算多,后厨也储有备用食材。” 他今日看起来似乎心情格外好。 于是,神采飞扬地继续闲谈说道:“陶氏,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独创的那两道佳肴,在富人圈子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来云间阁的贵宾们,都指名要尝那两味。” 陶湘玉有些惊讶问道:“竟有这等轰动效应?” 大主厨露出了会心一笑:“你想啊,若是贵圈好友举办诗会、茶会、狩猎会、击鞠会...有人谈起云间阁的香爆鳝丝和时蔬泥鳅汤,而在场有人不知其为何物,岂非贻笑大方?” 陶湘玉这才恍然大悟,回道:“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 古代土豪乡绅的娱乐方式寥若晨星。 越是靠前的朝代,生活中的乐趣越是乏善可陈。 一旦听闻周遭有奇闻趣事,都是迫不及待的趋之若鹜。 攀比也好,从众也罢,反正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 陶湘玉心中轻轻感慨:“此情此景,犹如现代人不远千里,亲临网红美食之地打卡。” 大主厨抚摸着自己的络腮胡。 补充说道:“为此,我们芙蓉县的马县令还特意下令,将夜市、茶馆、酒楼、赌坊、风月场所...全部延长了打烊时间,营业至亥时宵禁开始前的最后一刻钟哩。” 陶湘玉的双眸中,闪过一抹赞叹:“看来我们这位马县令,倒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官,一门心思想着为芙蓉县增添税收。” “是啊!”大主厨点头如捣蒜,满脸敬意回道:“马县令为了鼓励小商贩们踊跃参与,承诺从傍晚戌时起摆摊,官府不再收取租赁费用,为我们芙蓉县增添了不少烟火气。 致力让贵客们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只可惜陶氏你回去的太早,晚上的热闹怕是看不到咯。” “感谢大主厨的美意相告。”陶湘玉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憧憬:“我也期盼着将来某日,能携家带眷,亲眼见证我们芙蓉县的夜景绚烂。” 说罢。 大主厨话题一转,便切入了正题:“我们云间阁的生意好了,你家的水产定量自然也得水涨船高,从明日起改为150斤,陶氏,你能否应对?” 陶湘玉信心满满,坚定地回答:“大主厨尽管放宽心,我肯定来的及。” 大主厨随后表示:“我思索良久,还是觉得每日结算回扣过于繁琐,且易被旁人撞见。不如索性双方各自记好小账,待累积满5两银子时,再一次性清算如何?” 陶湘玉闻言眉开眼笑:“这种化繁为简的好事,我自是十分乐意。” 大主厨点了点头,转身说道:“尤掌柜特意交代,今日与你有事商议,我这就去请他过来,还请稍候片刻。” “嗯好,有劳大主厨。” 此刻,陶湘玉的心头有一种预感,她心心念念的那件事,似乎欲以波澜壮阔之姿而来。 大主厨与尤掌柜,似乎是通过气。 他一张嘴便主动提议道:“陶氏,你每日前往青松茶馆喝茶,时间久了难免引人注意,以后你干脆每隔10日去一回吧。” 二人的合作关系,已经建立起了足够的信任桥梁。 尤掌柜在了解陶湘玉是个可靠之人后,便不再刻意绕弯隐晦。 陶湘玉自是喜不自胜,连忙应承道:“承蒙尤掌柜信任,我这边定会记好账目,必不负所望。” 按旬结算正合她的心意,无疑给她减轻了不小的行程负担。 她其实早就萌生此意,只是碍于立场,难以主动启齿。 陶湘玉深知,尤掌柜此番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那两道新晋招牌菜,将云间阁一时送上了风口浪尖。 尤掌柜必定想要趁热打铁,再推出几道新菜,为酒楼添柴加火造势。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如同猎豹般静谧地守候着。 终于,尤掌柜开口问道:“陶氏,你闲暇之际,可曾想过再研制几道菜品方子?” 第65章 咕咾肉 陶湘玉心中雀跃,等的就是这句。 她手中握着新方子,却从未急于献宝,正是为了待价而沽。 陶湘玉神色淡定地吐露道:“尤掌柜,我前几日恰巧研制出了一道,名为咕咾肉的方子。” “当真?”尤掌柜语气中透着难掩的兴奋:“要不然你现在就去后厨露一手,只要口味过关,我便当场拍板,一张方子售价升至15两银子!” 15两银子诚然是一笔让人心动的数目,但陶湘玉最想要的,远非止于方子钱。 食材供应的丰厚利润,那才是她渴望持续猎取的金矿。 云间阁的收购价偏高,市价28文一斤的猪肉,在云间阁至少得35文。 假设她能够以每斤23文的价钱,在农户手里收购一头重达200斤的生猪。 这样一来,每斤猪肉的差价可高达12文。 她每天就能额外进项2两多银子,一年便可高达700两。 “承蒙尤掌柜器重。”陶湘玉稍作铺垫之后,不急不慢地抛出了条件:“只是我这方子,是用猪肉秘法烹制,不知云间阁可缺猪肉供应?” “这...”尤掌柜顿时陷入了沉思,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云间阁有三位东家。 像是猪、羊、鸡、鸭、鹅、鱼...这类大众食材的供应,皆被其妻族亲属掌握在手中。 只有在野味这类小众食材的领域,他才有机会捞取些许油水。 尤掌柜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猪肉供应之事,容我禀报了几位东家,再与你细谈。” 陶湘玉微微一笑。 她大致明白了对方的难处,悠然道:“不急,待尤掌柜先尝过我的新方子再说。” 尤掌柜带着陶湘玉来到云间阁的后厨,并亲自向大主厨交代了安排与配合的事宜。 陶湘玉今天要展示的秘方,是那道经过千挑万选的拿手好菜{咕咾肉}。 既然要现场露一手。 那么她就必须要从视觉和味觉上,让尤掌柜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双重震撼。 陶湘玉首先精心调配好了这道菜,所需用到的各种香料和糖醋卤汁。 到了备菜环节。 她运用娴熟的刀工,将五花肉切成既整齐又光滑的片状。 每一片猪肉都厚薄均匀一致,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 既没有浪费一丝多余的力道,也没有留下一处不必要的痕迹。 她的整套动作流畅而优雅。 每一次转动手腕,每一次调整刀刃的角度,都显得那么干净而利落。 到了烹制环节。 陶湘玉挽起袖子,手法如同行云流水般熟练,铁锅在她手中舞动自如,火光映照着她专注的面庞。 颠勺之间,火候被她驾驭得炉火纯青。 既不让食材溢出锅外,也确保每一块猪肉与配菜,都能均匀受热,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在最后的炒菜阶段。 铁锅之中,竟奇迹般地诞生出一条烈焰熊熊的{火龙}。 那炽热燃烧的火焰,犹如神话中的画面,令站在后方几尺处围观的人群目瞪口呆。 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火龙的翻滚与升腾,仿佛目睹了一场视觉盛宴。 “好!” 大主厨的掌声如同春雷般响起,第一个打破了寂静。 云间阁的其他厨师们也纷纷加入。 他们的掌声像瀑布般汇聚,如同山涧清泉汇入江河。 激荡起层层涟漪,回响在后厨的每一个角落,将心里那份赞叹传递得淋漓尽致。 “别看这农妇瞧着很是不起眼,但她那烹饪技法,却颇具大师风范啊。” “古言有云,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农妇至少得有十多年的科班功底,绝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 “谁说不是呢,能达到这般境界水准,背后少不了无数次的磨练和汗水。” “我刚听大主厨说,香爆鳝丝和泥鳅时蔬汤就是出自这农妇之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厨师们远远地凝视欣赏着。 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钦佩,无人敢越界一步,深怕扰乱了这位烹饪大师的创作之源。 大庭广众之下,即便存在宵小之辈,也无人敢生出偷师的念头。 随着一盘色泽红润、香气腾腾的咕咾肉被摆上桌。 那股混合着醇香的诱人气息,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缠绕在每个人的鼻尖。 即便是那些见惯了大场面的厨师们。 也忍不住偷偷地瞥上一眼,然后在喉咙处不自觉地咽下一口馋涎。 碍于规矩所在。 佳肴总得先让上级尝鲜,他们只得眼巴巴地望食兴叹。 “外酥里嫩,酸甜可口,不赖,真不赖!果然非同凡响!宫廷御膳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尤掌柜细细品味后,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紧接着,大主厨也拿起筷子。 在食物入口的那一瞬间,他情不自禁地微合双眼,很是享受地感叹道:“怎一妙字了得!” 陶湘玉听到这些赞美,心中涌起了一股信心和喜悦。 她谦虚地回应道:“这还是功归于我们云间阁的锅子好、炉火旺,尤掌柜和大主厨都太谬赞了。” 厨师们目睹自己的头头如此不顾形象,竟然好吃到当场合眼,一个个的内心更加蠢蠢欲动。 尤掌柜不想掠人之美,亦有言辞不宜在众目睽睽之下细谈。 于是,他轻声启齿说道:“陶氏,烦请随我出后厨一叙。” “嗯,好。”陶湘玉恭敬有礼地回应。 大主厨见此情形,先是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碗,夹起几片咕咾肉,预备供作东家品鉴。 然后,他豪情满怀地挥手示意:“诸位兄弟,开动吧!” “好嘞!” 厨师们随即像饿狼一般,扑向了那盘美食。 尤掌柜依旧不死心地轻声探问道:“陶氏,你此时若愿出售方子,我便做主出30两收下,你看如何?” 陶湘玉只是微微摇头,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这个...这个...” 尤掌柜的面庞上,微妙的失望如流星般划过后,转瞬即逝。 很快,他便收拾起情绪答复:“既然如此,我自不会强人所难。容我禀告东家讲明利害,你且耐心候我佳音。” 候我佳音?等通知?这岂不是与现代hr招聘时的婉拒答复,如出一辙吗? 尤掌柜已品过方子的滋味,却依然没有拍板,看来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 陶湘玉心头不禁荡起层层失望之波。 但她并未追问,只是含蓄一笑:“有劳尤掌柜,那我便静候贵音了。” 接下来的几日,陶湘玉来云间阁送货都没有接到任何指示。 有传言,云间阁幕后的三位掌舵东家,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 至于更多的细节秘辛,便如同迷雾般无人得而知。 陶湘玉也渐渐得出肯定。 自己无意中可能触动了某些隐秘的利益链,于是不再抱任何期待。 她决定,待尤掌柜再次提起以30两银子收购方子之事,便果断出手。 第66章 二丫拜师 陶湘玉每天送水产能有2两多银子的纯收入进账,已积攒了足足35两的财富。 眼见着积蓄像珍珠一样颗颗串起,她即便忙的热火朝天,也干劲十足。 不过,陶湘玉向村民们提报每日的水产收购量时,总是巧妙地留下一手。 比方说,现在云间阁收购水产150斤,她只向村民们提报了125斤。 一则。 天气热了,水产的活跃性大幅提高,个头日渐生长得膘肥体壮。 拿黄鳝举例,之前1条成年的野生黄鳝,体重不过区区2、3两左右。 现阶段1条的普遍重量都在3、4两以上。 运气好的时候,若抓到1条老黄鳝,重量甚至能够达到1斤。 再则。 陶湘玉先前每天给秦婶子、黄婶子、王婶子三家总共预留的5斤份额实在较少。 于是她在原来每天溢出5斤的基础上,再额外预留10斤。 这样,每天总共能预留出15斤给这三家。 其余的份额则预留给自己家和弟妹家。 其中自家30斤、弟妹家60斤、三位婶子家15斤。 再另外向村民们收齐50斤,总共实际收155斤上下。 有了这个后门,这让三个婶子几乎不用等候轮流排队。 天天都能送水产,日日都有新进项。 几个婶子也都是知恩图报的。 今天安排自家男人给陶家砍柴、挑水。 明天吩咐自家孩子帮陶家喂养家禽、锄杂草。 陶湘玉不擅针线,她们就主动包揽了给陶家做衣裳、缝被套的活计。 从来没有得寸进尺,探询过陶湘玉捕捞水产法子的事情。 现在她们家里每天能有6、70文以上的进项,一个月就是2两银子。 这比她们在田间辛勤耕作一整年,所得还要多。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皆是托了陶湘玉的福气。 她们深知,若妄图跟陶湘玉的弟妹们平起平坐的待遇,那就是猪油蒙了心。 今日午后。 三个婶子在自家用过午饭,便约定好了又来陶家帮忙缝制新衣。 其中以秦婶子的手艺是最好的。 二丫的目光,被秦婶子手中一只活灵活现的雪兔刺绣所吸引,在一旁观看学习。 陶湘玉提议道:“秦婶子,你这刺绣手艺若用在帕子上,肯定能换钱。 我家二丫也喜爱刺绣,若秦婶子不嫌麻烦,闲暇时可否指点她一二? 我就帮你代卖帕子,你看如何?” “额呜~额呜~” 秦婶子高兴的直点头。 她的刺绣手艺是在娘家做姑娘时,跟自己出身绣娘的外祖母学的。 她也一直都有绣帕子换钱的想法,只是因为自己哑女的身份障碍,未能如愿。 况且陶家的女儿都很讨人喜欢,如果能收她们为徒弟,何乐而不为呢? 两日之后。 陶湘玉往云间阁送完水产,就带着秦婶子绣好的两条帕子,在芙蓉集市的一家小绣坊以30文钱的价格顺利成交。 家里又多了一条稳定的进项,秦婶子拿到30文钱,兴高采烈的嘴里自顾说个不停。 第67章 不,还不够 陶湘玉如今的日子。 差不多已被收货、送货和记账这些琐事填满。 她将捕捞水产的任务,全权交付给了五个女儿。 丫头们跟着姨父、姨母以及两位舅舅在河旁劳作,让陶湘玉心里很是安心。 过去,她们全家六口一天能捕获25斤水产。 随着水产个头的增长和农闲时节的到来,五个女孩如今每天便能捕捞30斤。 今日的晚霞如火,渐渐在天边蔓延。 女孩们提着的水桶,还差好些数目的水产才能将其填满。 她们一个个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焦急。 尽管深知母亲不会责怪,但内心仍旧渴望完美地完成母亲所托付的每一件事情。 “咦?你们这桶里怎么是半空的?”陶碧玉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诧异地上前询问:“我记得老早之前,你们就抓好半桶了。” 五丫羞愧地低下头,轻声道:“二姨,都怪我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打翻了水桶。等我回过神来,那些黄鳝和泥鳅已经溜走了好多。” “嗨!这才多大点事儿。” 陶碧玉轻柔地摸了摸五丫的后脑勺,用充满爱意的声音安抚。 然后。 她慷慨地从自家的桶里拿出三条硕大的黄鳝,递给五丫:“这是二姨给你的,快收下吧。” 大丫站出来,连连摆手拒绝:“不行不行,这三条黄鳝加起来得有2斤多了,二姨您捉它们肯定费了好大劲儿。” 李铁兵毫不犹豫地将那三条黄鳝扔入桶中。 他语气里满是慈爱说道:“你这孩子,给你就拿着,跟二姨一家客气啥子?” 想到二姨父平日里对她们发自内心的关怀与厚爱。 大丫便不再推辞。 她感激地回道:“谢过二姨、谢过二姨父,我回到家一定要告知阿娘才是。” 陶碧玉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轻斥道:“你这丫头,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跟你阿娘讲。手足姊妹之间若是需要记那么多的人情账,二姨恐怕只有当牛做马,才能还清你阿娘的提携之恩咯。” 大丫急忙澄清,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二姨您知道的,我绝无此意!” 陶碧玉举起指尖,装作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样:“哎呀,让二姨来算算,每日得多劳作几个时辰,才能早些把债还清。” 大丫焦急地加速了语速,急切地说道:“二姨,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我阿娘知道二姨对我们的好。” 李铁兵瞥见妻子还想继续捉弄大丫。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温声地劝解道:“你这婆娘,快别再逗弄大外甥女啦,瞧把孩子急的。” “噗呲!”陶碧玉终于装不下去了,她搂住大丫,笑声如泉涌。 “二姨真坏!” 大丫被这温暖的笑容感染,也忍不住回以灿烂的笑颜。 陶怀文和陶怀武闻声而动,缓步靠拢了过来。 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他们也从自家的水桶里精心挑选出几条肥美的黄鳝。 陶怀文面带微笑,温和说道:“舅舅们也来凑个数。” 二丫深知两位舅母的厉害。 若水产的数目有明显的出入,舅舅们必将陷入不小的麻烦,尤其是黄鳝价更贵。 她紧紧地抱着那个水桶。 并用手掌遮住了桶口,坚定地拒绝:“舅舅们捕捉这些黄鳝也不容易,况且...” 陶怀武轻声提醒道:“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就万事大吉。” 二丫灵机一动,提议道:“三舅四舅若真想帮忙援手,不如就送些泥鳅吧,泥鳅价钱低些。” “还要泥鳅是吧?成! ” 陶怀文又抓起一把泥鳅,连同先前的几条黄鳝,一齐塞进了二丫手上的桶中。 二丫急忙解释:“三舅,您误会了,我是说只需要泥鳅便足够了。” 陶怀文哪里是听不懂二丫的话,无非是想多添一些。 他狡黠地一笑,辩解道:“哦,三舅刚才耳朵有点背风,要不然就这么着了吧。” 话虽如此。 陶怀文的双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左一条黄鳝,右一条泥鳅的往桶里塞。 陶怀武立马跟着有样学样,不停地往桶里添水产。 三丫赶紧出声:“够了、够了。三舅、四舅、真的够了。” 陶怀文却坚持道:“不,还不够!” 陶碧玉和李铁兵,也趁机往桶里塞入了不少泥鳅。 四丫和五丫急得直跳脚,连声呼唤:“二姨、二姨父、快别添了,桶快要装不下了。” 李铁兵却固执己见地表示:“哪儿装不下了?都还没有溢出来呢。” 就这样,在长辈们的慷慨相助下。 丫头们原本面临的水产缺口,不仅迅速得到了弥补,还有了额外的盈余。 第68章 会赚钱,腰板直 傍晚时分,陶家饭桌上的香气尚未散尽。 当弟妹三家过来送黄鳝时,每家带来的份量都明显少于往常。 陶湘玉目光转向自家女儿们今天提回的水产 她心照不宣,隐约猜到了七八分。 对于弟妹们给予自家丫头的疼爱,陶湘玉表面上只装作浑然不觉。 她心中却乐见其成,十分期望看到女儿们,在有爱的环境下健康成长。 只待下次赶集采买了好食材回来,让丫头们送过去,以分享这份温馨。 翌日,晨曦微露。 陶湘玉便已搭乘牛车,踏上了前往芙蓉县的旅途。 她依如旧日般,与魏老婆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家常。 魏老婆子调侃道:“陶家大姐,还好有你每日包车,要不然我连一个铜板的进项都没有。” 陶湘玉笑着回应:“也多亏魏大娘全年不休的赶车,若换个四肢不勤的车主,我这点小买卖怕是要受影响哩。” 别看魏老婆子一把年纪,却当真是个干活的好手。 这些日子以来,她始终尽职尽责地驾驭着牛车。 不仅将本职做得无可挑剔,还常主动帮陶湘玉搬运货物。 对魏老婆子的额外付出,陶湘玉也给予了应有的回报。 每当在芙蓉集市购买了果子、糕点这些零嘴时,她偶尔也会多买上一份馈赠魏老婆子。 让其带回家中,给一家老小亲眷尝尝鲜。 魏老婆子笑眯眯地问:“陶家大姐,你昨儿个送我的糕点,是在哪家铺子买的?” 陶湘玉回忆了一下,答道:“应该是芙蓉集市西边街道的李记糕点。” “好,好!”魏老婆子满意地点头,脸上如沐春风:“昨儿个我儿媳妇吃了那糕点直呼过瘾,今儿个特意说了软话,嘱托让我再买些回来。” 陶湘玉微微一笑,说道:“看来魏大娘和儿媳妇的关系融洽多了。” 她之前常听魏老婆子抱怨婆媳之间的矛盾不睦,而魏老婆子性子柔弱,经常占下风。 两人之间几乎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如今,儿媳妇竟然主动放下架子,恳请婆婆带糕点回来。 这明显是婆媳关系缓和的信号。 魏老婆子自嘲地笑了笑:“大娘现在有价值了,不再是个光啃老的累赘。 这会赚钱了,腰板也直了,儿媳妇的脸色也自然好看多了。 甭管她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再说那些让人心寒的话,我就知足了。” 陶湘玉安慰道:“魏大娘能这样想便好。” 魏老婆子感叹道:“唉,这人活一辈子,还不都是为了儿孙嘛。有了儿子盼孙子,有了孙子盼重孙,我这把老骨头就算累散架也值当咯。” 陶湘玉随口打趣:“那魏大娘可得悠着点儿,我每日还要指望您老赶车呢。” 她本想说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将儿女们抚养成人,就是尽完了自己的义务和使命。” 然而,话到唇边,又觉得不妥。 她也是为人母之后,才深刻理解《战国策》中的那句名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自己不也是为了撑起一个家,心甘情愿地日复一日地奔波么? 第69章 万氏打秋风 陶家老宅里的三弟妹万氏。 在得知田氏前几日仅用一碗蒸米糕就换回30文礼金。 外加一顿肥美的大猪肘子,内心不禁瘙痒难耐。 她在心底对田氏暗自咒骂了很久。 田氏那个小娼妇,居然敢独自悄摸讨好大姑姐,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还有那副整日惺惺作态,背地里扮猪吃老虎的嘴脸,简直是其心可诛。 万氏没有田氏那般手艺,会做得一手蒸米糕。 况且像米糕这样的好东西,她也舍不得拿出来,送给大姑姐这一家外人。 于是,她悄悄动用陶家老宅的公粮,敷衍了事地蒸了6个黑面馒头。 随后,召集陶大江和陶桂芬,一同前往陶湘玉家中。 每多一个孩子,便能多得15文钱。 若非长子陶大海正在金凤村求学不可耽误,她这次定会将他带上。 在临行之际。 万氏语重心长地对一双儿女嘱咐道:“你们两个,以后要常去你大姑家走动,知道了吗?” “可是,阿娘您之前不是说,不许我们跟大姑家来往么?”陶桂芬一脸的疑问号。 万氏只觉面子挂不住。 她凶狠地咬着牙骂道:“你个蠢丫头片子,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陶桂芬心中一紧。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她连忙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吟:“知道了,阿娘。” 万氏领先一步,兄妹俩紧随其后。 陶大江带着讥笑,轻佻地开口:“小妹,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陶桂芬微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缕忧愁:“阿娘说的话总是转眼就忘,我只是出于好意提醒一下,没想过会惹阿娘不悦。” 陶大江反诘道:“谁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陶桂芬困惑地追问:“二哥,你是说阿娘是故意忘记的吗?” “那还用说?”陶大江继续嘲讽输出:“你们丫头片子就是天生愚笨,连我们男子汉一半的聪明都没有。” 陶桂芬也开始自我怀疑:“是啊,阿娘性情善变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为什么我要是女子呢?如果我是男子,一定会聪明许多,那样阿娘也一定会同样宠爱我。” 万氏心里暗自琢磨着,不知今日大姑姐家中是否采买了香喷喷的大肘子。 她效仿田氏的手法,向偶遇大姑姐于集市的婶子探听风声。 然而,大姑姐近来似乎格外谨慎的很。 她的篮子里藏着的宝贝被碎布遮掩得密不透风,任谁好奇探问,她都不愿透露半分。 万氏等的失去耐心,心想:“就算大猪肘子吃不到,能大吃一顿肥猪肉和白米饭也不亏。” 如今大姑姐家的伙食,在白云村是数一数二的好。 听闻几位婶子曾私下议论说起,陶湘玉家里一日吃三餐。 不像她们这些人家,在农事清闲的日子里,往往只能吃上两顿。 而且,陶湘玉家的每餐都是以白米饭铺底。 只要有心路过她家门前,就能嗅到不时飘出诱人扑鼻的油香和肉味。 饭后,还有桃子、李子...等各式水果点心。 光是想象这些,就足以让万氏的口舌生津。 第70章 得陇望蜀 万氏携着子女,款步至陶湘玉的家中。 她事先就给自己,找好了一个冠冕堂皇打秋风的理由:“大姑姐,你说我们那个四弟妹是不是不像话。 她上回来看望你,都没知会我这个陶家长媳一声。这不,今日我特意来请罪了。” “三弟妹见外了,等会留下来一块用晚饭。”陶湘玉深知来者不善,也不得不应付着。 此时,陶大江急忙踏前一步。 他带着一种邀功的语调说道:“大姑,这是我阿娘亲手做的黑面馒头,还热乎着呢,您和表姐表妹们快尝尝。” “三弟妹有心了!”陶湘玉从兜里掏出30文钱,分成了两份塞给两个侄儿。 她皮笑肉不笑继而说道:“大江、桂芬也真乖!你们第一次来,大姑奖励你们一人15文,收好了。” “大姑姐,这怎么好意思呢。” 万氏嘴角挂着谦逊,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她用眼神急切的催促自家孩子,示意他们赶紧收下这份厚礼。 那6个黑面馒头,是万氏人不知鬼不觉挪用公粮做的,分文未花。 而这30文钱,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 村里人凭什么总说自己不如田氏?她万氏这不是比田氏精明多了嘛? “谢过大姑!” 陶大江和陶桂芬,显然遗传了母亲喜怒形于色的性格特征。 他们接下钱后喜不自胜,竟然不顾场合的欢蹦乱跳起来。 激动了良久,他们才逐渐平复下兴奋的心情,去寻找表姐与表妹们闲聊玩耍。 五个女孩与三舅家两个表亲的关系。 如同隔着一片汪洋,只能远远地隔海相望。 遵循着“来者是客”的传统礼节,她们只能勉强找话题东拉西扯。 这对表亲,曾多次跟随三舅母,对她们一家恶语相向。 那些关于她们家侵占外祖家田地、窃取外祖家粮食的刻薄言辞...至今在脑海中记忆犹新。 陶湘玉先是随口道:“三弟妹,你先喝口水润喉哈。” 万氏淡淡回道:“好,大姑姐,你先忙啊。” 陶湘玉又敷衍道:“三弟妹,你再吃块糕点哈。” 万氏同样淡淡回答:“嗯,大姑姐,这糕点真好吃哈。” 不得不说,这对姑嫂之间的独处氛围,确实显得些许尴尬。 陶湘玉一边对账记账,一边跟万氏似笑非笑。 而万氏本身不健谈,再加上她与这个大姑姐向来没有共同话题。 她也学不会田氏那一套,跟陶湘玉虚情假意的推心置腹。 她此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混到礼金和晚饭。 眼下,礼金已经顺利到手,接着便是坐等那顿丰盛的大餐。 万氏在去茅房解手的途中。 瞟到陶湘玉住的那间没有上锁的屋子里,摆放着一套簇新的夏季短衣长裤。 新衣的诱惑让万氏仿佛失了魂。 她早已抛却了作为客人应有的矜持与礼数,进入主人的房间拿起衣物,就细细观摩欣赏起来。 万氏甚至将新衣物贴在自己的身上比划,对照着铜镜试了又试。 “大姑姐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万氏的心中暗自惊叹。 这布料的纹理与成色,她在芙蓉县的布坊里也曾见过同款。 当时她只觉得老态土气,打心底没有瞧上。 没成想,当这布料裁做成衣裳之后,上身效果竟然出奇的清新脱俗。 尤其是在左胸襟处。 还别出心裁的绣着一株兰花草,为整体增添了几分知性之美。 看来玉不琢不成器,自己当时当真是眼拙了。 万氏对这套新衣裳越看越喜欢,简直是一万个舍不得脱下来。 经过左思右想,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大姑姐,你这套新衣裳可真好看,你瞧瞧我穿的合身么?” 万氏脸不红心不跳的,穿着人家的新衣,来到了人家的跟前显摆。 第71章 欲壑难填 陶湘玉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所幸,她的钱财藏匿于极为隐蔽之处。 她强压着怒火回答道:“好看是好看,只不过三弟妹你上身紧了些。” 通常,但凡有些自知之明的人,听到这话都该主动识趣脱下衣物。 可万氏依旧没脸没皮,显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语带娇嗔说道:“说来也巧,你三弟前几日刚说我体态渐宽,我正琢磨着如何瘦下去一点呢。 大姑姐你也知道,我这人素来说话直,索性就讨下这套新衣裳如何?” 陶湘玉眉头微蹙。 她神情里透着一丝无奈:“三弟妹,并非我不肯割爱,只是我今日若送你了,明日四弟妹怕是会心生不快,责怪我这个大姑姐厚此薄彼。” “这个好办!”万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待我回去了,就说是在大姑姐手里花50文买的。四弟妹也想要的话,要么拿50文出来,要么知难而退。” “大姑姐卖衣裳给弟媳?” 陶湘玉差点被眼前,这个奇葩女人的荒诞说辞,给笑出声来。 看她那一脸自信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陶湘玉感觉,再与这等阿臜泼材理论,无异于浪费口舌。 既然如此,今日便将衣裳送给万氏,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倘若田氏日后找上门来,干脆也送她一套。 陶湘玉之所以如此大度,一切都是看在两个兄弟的份上,才不愿多作计较。 万氏眼见诡计如愿得逞,抱着新衣裳开心的神采飞扬。 就连原先打算向陶湘玉表达谢意的表面功夫,也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已经彻底支配了她的情绪。 而此时,贪婪的欲望再次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愈演愈烈。 万氏心里暗自琢磨:“大姑姐应该不会只给自己做新衣裳,五个外甥女肯定也有份。” 于是。 她寻了个关爱晚辈的由头,逐一探访了外甥女们的闺房。 果不其然,每个丫头都备有一套崭新的夏衣。 这让万氏心中暗自得意,对自己的洞察力和智慧感到无比自豪。 她抓住了一个机会,趁自己女儿陶桂芬饮水落单时,将刚打好的算盘巧妙地灌输过去。 母女二人同气连枝,迅速达成了共识。 陶桂芬轻轻抚摸着三丫的新衣,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柔声道:“三丫姐,你这套衣裳真好看,可否送给我呀?” 她与三丫的年龄身材都相仿,三丫自然成了目标首选。 若非室内不断有人穿梭。 陶桂芬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衣物穿于身上,模仿万氏的手法先斩后奏了。 “这...这...” 三丫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只觉得脑袋嗡嗡,不由得一时语塞。 万氏恰如其分地现身。 在一旁巧妙地用甜言蜜语试图迷惑这个11岁少女的心。 她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故意戴起高帽,吹捧道:“三丫,三舅母知你是个宽厚大方的好孩子,既然你桂芬表妹如此喜欢,不如你就成人之美答应送给她。” 大丫警觉地察觉到这件事背后的阴谋算计。 她英勇地站在妹妹前方,眼神坚如磐石:“这是我三妹长这么大的第一件新衣裳,三舅母,你不能拿走。” 第72章 你给我放下 万氏斜睨大丫,目光里尽是鄙夷。 她清晰地记得上次大丫无礼的顶撞,心中那份不悦依旧如影随形。 “大丫,你那小气样儿,三舅母我早就看透了,所以压根没向你开口。”万氏轻蔑地一笑,继续说道:“我又没向你索要新衣,你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大丫心头火起,义愤填膺地反驳道:“我作为家中长女,妹妹们一直穿的都是我的旧衣裳。如今她们终于有机会穿上新衣,如果你今日非要夺走,我也非得出这个头不可!” 万氏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教养的东西!” 三丫听到万氏,居然这样羞辱维护自己的大姐。 她也恼了,愤然作出反击:“万氏,你休得为老不尊诋毁我大姐!我想好了,这衣裳我不给!” 二丫、四丫、五丫察觉到动静。 都纷纷围拢过来,给自己的姐妹帮腔撑腰。 二丫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向对方:“万氏,我们叫你一声三舅母,你也该自重。你方才索走我阿娘的新衣,现在又想要我三妹的,也不怕传出去遭人耻笑?” 四丫的话语中充满了火药味:“就是。你还辱骂我大姐,你万氏又算哪根葱?” 五丫更是毫不客气:“万氏你以大欺小,真是没脸没皮不知羞耻!” 万氏见软的不行,便公然来硬的。 “你们种着我家的田,还吃了我家那么多粮,到头来一套新衣裳都不舍得给,真是养育出一群小白眼狼!桂芬,你直接换上。” 不过是额外索求一套女娃的新装而已,又不是要抓黄鳝泥鳅的方子。 她就不相信,大姑姐会不肯给。 “好嘞,阿娘。” 陶桂芬连旧衣都未脱下,抓住新衣物便急忙往自己头上套。 大丫与二丫见状欲上前阻止,却被万氏双臂挡住了去路,局势瞬间僵持不下。 “你给我放下!” 陶湘玉的喝斥声如雷贯耳,在人群中激荡炸响。 “啊,大姑,我只是试穿一下三丫姐的新衣而已!”陶桂芬吓得将衣裳匆匆扔回床上。 那日大姑痛打郭婶子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 大姑那身手,恐怕几个阿娘加起来都不够她打的。 万氏看到陶湘玉来了,立刻换上一副巧言令色的嘴脸,说道:“大姑姐,你桂芬侄女中意三丫的新衣裳,我寻思着你不会计较这点小事,便先让桂芬穿上了。” 陶湘玉懒得听万氏继续鬼扯:“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听到了。我女儿已经明确说了不想给,你这是想明抢吗?” 万氏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这吃进去的肥肉哪能再吐出来? 她反正早就装累了,是该让这个大姑姐正视看清楚,自己乃是她的恩人。 万氏直接单刀直入,说道:“大姑姐,在我们乡下有句老话,叫作吃水不忘挖井人。如今你家的日子富足了,就不认我们这些接济过你的穷亲戚了?” 陶湘玉明白万氏这是要翻旧账,也来了劲:“你这是在说我忘恩负义了?” 万氏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说:“难道不是吗?那5亩田还有那些吃的、用的价值几何,大姑姐心里没数么?” “既然三弟妹你提出要算账,那我今日便奉陪到底!”陶湘玉面不改色,语气平和而冷静地回应。 第73章 我选择女儿 陶湘玉的思维敏捷,如同算盘珠子般快速滑动。 她逐项清晰而有序地道来:“且先不论我双亲的家产,现在还不属于你万氏的。你若执意将其算作你的财产,也未尝不可。 五亩田价值10两银子,吃的用的顶多值2两,合计给你算12两,我欠你和田氏一人6两。 话说,我三弟近来,每日可捕获水产20余斤,每日进帐300余文。 我粗略一算,你家这个月的进项已累积达7两银子之多。那么,到底是我欠你的,还是你万氏欠我的? 今日,我们必须把此事说清楚了!” 万氏愤然反驳:“你所说的7两银子,我何时见过!? 陶怀文这些天,每日能赚300余文钱确实不假。但我们每日也需上交5成至公中,日子岂是你所说的那般轻松容易!” 面对质疑,陶湘玉面色如常,心湖未起一丝涟漪。 她平静地回应道:“你们所上交的银两,除了覆盖一家人的日常开销,剩余的部分,终将回流到你和田氏的手中。 怎么,我双亲赠予我的田产,在你口中可以理所当然认定成你这位儿媳的财产。 那你现在上交的公中银钱,将来还能进到我口袋不成?” “哪有你这么算账的!”万氏顽固地狡辩:“总之钱没落到我手里,那就不算是我的。” 陶湘玉冷笑一声。 那笑声中似乎藏着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万氏,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你的一双儿女也在场作证,没落到你手上的都不算是你的。 那么,我双亲送我的东西也不曾在你名下,你以后也无权过问!” 万氏脸上涌起怒潮。 她声如冷铁嘶吼道:“我是陶家的长媳,为陶家生下长孙,我凭什么不能过问?” “行,你地位高,我高攀不起。”陶湘玉淡淡说道:“你欠我的1两银子我也不要了,我们两家从此两清。” “你说两清就两清?”万氏不甘心地反驳:“若非我们这些娘家人帮衬,你们一家6口早就饿死了,这天大的恩情,岂能用区区金钱来衡量?” 陶湘玉不甘示弱,回击道:“抓水产的法子,我只告诉了娘家人,并且我优先收购娘家的水产。 这份情我已经偿还了,不然你万氏能有闲钱,隔三差五的资助你红花村的娘家侄子考功名?” 万氏仿佛被触到了痛处,怒火冲天。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指责:“你这黑心肝的毒妇!竟还编排起了我的私事!” 陶湘玉轻蔑地一笑,言辞如刀:“你这事在白云村和红花村都人尽皆知,是不是编排你自己最清楚。 你最应该感激的,是我双亲的宽厚,以及我三弟的包容。 还有,我就是毒!你大可跟我断绝来往,省的让你自己不痛快。 两清以后,你家的水产我便不再收购,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既能让你心满意足,也能让我心情舒畅!” 万氏一听到这些话,立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声音带着颤抖问道:“陶怀文可是你亲弟!你不收他的水产,谁收?” “你这是让我做选择么?”陶湘玉态度坚定不移,声如洪钟说道:“没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兄弟和女儿之间,我选择女儿! 现在轮到你了,在你一双儿女和娘家兄弟面前,你选择谁?” “我选择...我...”万氏在追问下变得语无伦次。 她望着陶大江和陶桂芬投来祈盼被选中的目光,心性再也硬气不起来。 原本。 她仅仅希望大姑姐感恩戴德,怎么闹到不肯收她家水产的地步了? 这亲戚关系断了不要紧,自家的进项可千万不能断。 万氏终于软化下来,声音温顺而带着歉意:“大姑姐,你也知道弟妹我是个直性子,你就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一时糊涂了。” “继续收购你家的水产,也不是不可以。”陶湘玉刻意顿了顿,平静地回应道:“但前提是,首先你得向大丫道歉,还有把那套我送你的新衣服留下!” 听到这话。 万氏的眉头紧蹙,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和缓转为不悦。 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这答应送出去的东西,你咋能食言?你未免也太...” 话未说完,万氏突然停住,像是硬生生把剩余的话语咽了下去。 陶湘玉的声音冷如冰霜:“选择权在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万氏的心头,如同被针刺般既羞愧难言,又愤怒连自己的衣物都要吐回。 若早知如此,她定会见好就收,不再觊觎三丫的新衣。 万氏勉为其难的开口。 她语气生硬地挤出几个字,声音里满是无奈:“大...大丫...三舅母一时口不择言,对不住你了...” 在脸面与利益的天平上,她最终倾向于了后者。 万氏垂首,不敢直视四周的眼睛,害怕捕捉到那些嘲讽的视线。 那窘迫的姿态,宛如被无数只蚂蚁在肌肤之上啮咬。 她心中暗自叹息:“唉!完了,要是让田氏知道,自己给一个晚辈道歉,怕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大丫顺势给了万氏一个台阶:“三舅母,没事儿,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 万氏见已经得到大丫的口头谅解。 于是。 她羞愧难当地换下新装,仓皇带着两个孩子,逃离了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现场。 大丫看着他们的背影。 她目光深邃,略带玩味地问道:“三舅母,大江表弟、桂芬表妹...不留下来用晚饭么?” 万氏心急如焚,只想迅速告辞:“不了,不了,家中还有要事待办,就不多叨扰。” 大丫放声一笑:“好嘞,那我们把话说清楚了哈。 我家本意挽留招待三舅母一家用饭,是三舅母自己不愿意。三舅母回头可别到处乱说,特意到亲戚家做客,连一顿饭都没有啊!” “哼!这只小狼崽!” 万氏在心里暗骂一句,便头也没回地加快了步伐。 陶湘玉看到不速之客渐行渐远,无语地轻轻摇头。 她早已听闻白云村的乡亲们私下里议论过,陶家的大房万氏不如小房田氏聪明机智。 今日亲身感受,才知此言非虚。 万氏凡事喜欢将事情摆在明面,为人处世不及田氏半分圆滑。 她从不顾及他人的面子,行事时也从不为自己留余地。 那么最终受损失的,往往只能是这类盲目自负的人。 第74章 出气筒 “啊!啊!啊!啊!” 万氏的怒吼声在空气中回荡在陶家老宅。 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愤怒地用力跺脚,仿佛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全部释放出来。 陶桂芬心疼地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水:“阿娘,您喝点水吧,别气坏了身子。” 然而,她却无意中再次撞到了火山口。 万氏一把逮住陶桂芬,恶狠狠地在她的身上掐了好几下:“喝什么喝!都怪给你个死丫头弄新衣裳,我才赔了夫人又折兵。” “疼,疼,阿娘别掐了。”陶桂芬痛得泪流满面,大声哭喊着。 陶大江站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心里暗自得意。 大哥陶大海不在家,阿娘只宠自己一人便对了,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你这婆娘干什么?还不快停手!”陶老太太听到喧嚣,急忙走出房间,严厉地制止。 万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吓了一跳。 她手中的动作顿时停滞,同时嘴角勾起一丝不满的弧度:“桂芬这丫头又不听话了,我稍微教训一下而已。” 陶老太太淡然询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你要对桂芬下这么重的手?” “婆母连这个也要管?您不是说过,谁生的谁管吗?”万氏引用此言时底气十足,声音铿锵而有力。 说罢,她锐利的目光锁定陶老太太,期待看到婆母被自己的话,打脸后的反应。 陶老太太一眼看穿三儿媳的小伎俩。 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质问道:“那你私拿家中的黑面做馒头,这事我能不能管?” 万氏猛然一愣,有些尴尬地不自觉搓起手来:“婆...婆母,您都看见了?” 陶老太太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没当场揭穿你,无非是想着给你留些脸面,不然你以为呢?” “......”万氏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 陶老太太目睹孙女再次遭受虐待。 她内心如刀绞,欲步前斥责万氏几句:“你私拿家中的粮食也就罢了,现在又无端痛打我孙女,今日的晚饭,你就...” 怎料,陶老太太话音还未落。 陶桂芬率先紧紧抱住她的大腿,眼中闪烁着泪光,恳求道:“阿奶,是我不好又惹阿娘不开心了,阿奶别怪阿娘。” 陶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哎,你这孩子的性子,阿奶真担心你将来嫁为人妇要受大委屈。” ...... 陶湘玉今日事毕归家。 发现秦婶子正悉心指导二丫绣花,她兴致勃勃地也想加入学习。 然而,当陶湘玉目光落在那些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般的针线时。 她瞬时感到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完全无法思考。 罢了,强求并非明智之举,看来自己终究没有那个天赋。 “阿娘,饭已经烧好了。”大丫此时走进来说道:“秦婶子也一起留下来用晚饭吧,我有做您的饭。” “额呜~额呜~”秦婶子慌忙摆手,起身要走。 二丫紧紧攥着秦婶子的胳膊:“老师,您就留下来用晚饭吧,我大姐都做了您的那份。” 陶湘玉也热情地邀请道:“是啊秦婶子,又不是没做你的饭,你就不要客气了。” 就在此时。 陶家门外传来了一个响亮的男声:“阿娘,咱家饭烧好了,回家吃饭咯。” “额呜~额呜~” 秦婶子喜出望外,这是大儿子在喊自己回家吃饭了。 陶家帮了他们秦家那么多忙,理应秦家请客吃饭才对。 可上回陶家大姐踏足秦家,竟未得一顿款待,就悄无声息的走掉了。 对此,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耿耿于怀。 尽管秦婶子常会携带,自家种植的新鲜蔬菜造访陶家。 可是陶家回赠给秦家的美食也不少,且更为精贵,她万万没有再留下来吃饭的道理。 三丫在庭院中轻声呼唤道:“铁栓哥,下雨了你怎么站在外面,快进屋来。” 秦铁柱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婉拒道:“谢了,三丫。你家皆是女眷,我站在外边喊几声便好。这场雨可能马上就会停,我出门的时候,天上还没有下雨呢。” 眼见雨势依旧,未见丝毫减弱之态。 四丫和五丫也纷纷走到庭院,温言劝道:“铁栓哥,你快进屋呀。你阿娘此刻在我家里,你来找你阿娘,有啥好避嫌的?” 秦铁柱仍旧推辞说:“真的不用,我阿娘应该马上就出来了。你们三位快进屋吧,女孩子家的,别让风雨给淋着了。” “铁栓哥你等着,我去给你取斗笠来。”四丫说罢转身进了内屋。 秦家已经派人前来请,陶家自然不便再多留客。 陶湘玉轻声对二女儿吩咐道:“二丫,去送你老师一程。” “嗯,老师请。”二丫柔声应道,随后恭敬地扶着秦婶子,一同缓缓走出了门。 瞧着天色细雨如丝,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 二丫正要去柴房取斗笠时,恰巧与手持一顶斗笠的四丫相遇。 四丫主动开口说道:“二姐,我已经给铁栓哥备好了一顶斗笠。” 二丫解释道:“四妹,秦婶子不肯留下来吃饭,你再替我取一顶斗笠出来吧。” 四丫连忙应允:“好的二姐,你先拿这顶过去,我即刻去取另一顶来。” 第75章 美丽的插曲 雨势未减。 秦铁栓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母亲,语气中满是关切:“阿娘,下雨天路滑,您脚下慢点儿。” “额呜~”秦婶子轻轻点头,示意知晓。 正当秦家母子正欲离去之时,二丫从屋里拿了一顶斗笠疾驰而来。 她急忙喊道:“老师留步,快戴上斗笠,别让雨水淋湿了身子。” “谢过二丫,这斗笠等天晴了,我就给你们送过来。”秦铁栓说罢,亲手替母亲戴上了斗笠。 “额呜~额呜”秦婶子不愿自己享福让儿子淋雨。 她又要将斗笠摘下,想要戴到秦铁栓头上。 “老师,您先戴上,铁栓哥的斗笠也快来了。”二丫一边说,一边从四丫手中接过另一顶斗笠,对秦铁栓说道:“铁栓哥,这是你的。” “谢过二丫。”秦铁栓礼貌地回应,转身准备接过斗笠:“回头我会将两顶斗笠一并归还。” 然而,雨天的泥地实在是湿滑。 二丫穿着布鞋上前递送斗笠时,尽管轻手轻脚。 可还是不慎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踉跄了两步。 秦铁栓不假思索,下意识伸出援手。 当两人的指尖轻轻碰触的瞬间,仿佛一股隐秘的电流,在两人体内迅速流转。 两位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就这样在朦胧细雨中,首次与至亲以外的异性发生肢体接触。 这一幕是那样的唯美,宛如生命中一支美丽的插曲。 三丫、四丫和五丫都羞涩地捂住双眼,不敢直视。 秦铁栓与二丫的脸庞,刹那间同被染上了一抹红晕。 他们互相低着头,目光躲闪,不敢正视对方一眼。 “额呜~” 走在前头不明所以的秦婶子,回头看自己儿子呆愣在原地,便唤了一声。 “阿娘,我这就来。”手足无措的秦铁栓这才如梦初醒。 他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与不安,紧随母亲的脚步,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 三丫、四丫和五丫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想要转移焦点。 四丫起了个头,俏皮地说道:“二姐,大姐今儿做了你最爱吃的煎鹅蛋哦。” “听说吃鹅蛋能明目,对眼睛特别好。”三丫紧接着补充:“大姐知道二姐学刺绣费眼睛,所以特地为二姐准备的呢。” 五丫也不失时机地加入话题,附和道:“咱家只养了2只鹅,每天最多只能收获1枚鹅蛋。大姐特别吩咐了,这些鹅蛋要多留给二姐吃,二姐可真是有口福呀。” 二丫耷拉着脑袋。 脸上像悬挂着两盏红彤彤的灯笼,生怕被人发现。 她轻声催促道:“妹妹们,你们先去吃饭吧,二姐洗把手就来。” 三丫领着两个小妹先行离去。 临走时,她温柔地关怀体贴道:“二姐,你的衣裳略湿,不妨先更衣吧。我会跟阿娘和大姐说晚点儿开饭。” 其实,方才沾上身的那几滴雨珠,对农家人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丫只是想让二姐,能多一点平复自己情绪的空间。 “嗯,好。”待妹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二丫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她急忙用手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试图让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平静。 翌日雨过天晴。 六月的炎夏热情似火,仿佛无形之焰在穹顶之上熊熊燃烧。 空气中充斥着炽热的波浪,连呼吸似乎也变得沉重而艰难。 太阳高悬,它的光芒无情地照射在大地上,使得一切都显得那么明亮,那么耀眼。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这些光影在酷热中摇曳生姿,宛如跳动的生命旋律。 遵循古法,酿造酱油的历程至少需跨越三个月份的漫长等待。 陶湘玉在4月下旬开始的酱油酿造,再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能答案揭晓。 大豆在通风的环境中不断发酵,让酵母菌群不断进行繁殖与分解。 原本淡雅的黄色逐渐沉淀为深邃的赤黑,形成的酱汁在太阳的暴晒下,进一步浓缩熟化。 最近,她掀盖翻搅酱料的过程中,已经能够闻到浓郁的谷氨酸酱香。 五丫好奇地探问:“阿娘说的秘制调味料,看起来跟陈醋一个样,可为何闻起来一点儿都不酸,反而很香呢?” 陶湘玉轻轻揉了揉五丫的脸颊,说道:“傻丫头,哪有用黄豆酿陈醋的。” 四丫也细细地嗅了嗅,疑惑地说:“阿娘,这味道似乎与清酱相似,但又并非真正的清酱。” 陶湘玉笑着解答:“四丫猜得不错,这叫作酱油,你可以理解为进阶版的清酱,但两者在风味上却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五丫满眼热切地说:“阿娘,我真想现在就尝尝这酱油。” 陶湘玉温柔地提醒道:“还不行,没酿好的酱油要是吃了,可能要闹肚子。” 五丫带着一丝无奈地回应:“那好吧,我听阿娘地继续等待。” 此时,王婶子手里提着一把自家田地里种的芹菜,踏着轻快的步伐前来串门。 她瞬间被空气中弥漫的酱香所吸引,忍不住问道:“陶家大姐,又在做啥子花样吃食呢?” 陶湘玉微笑着说:“只是调制一些简单的下菜酱料而已。” 王婶子不禁连连称赞,仿佛已被那扑鼻而来的香气俘虏:“这香味可真是诱人,做出来的菜一定美味无比。” 陶湘玉慷慨地表示:“等到时候做好了,定让王婶子先尝为快。” 王婶子满脸喜悦地回道:“太好了,那我就盼着哩。” 三丫一如往昔出门割草料。 近期,她都是在白云村的西山和北山脚下活动。 今日,她心头一动,想到已有好些日子未曾踏足南山了,那里的草料想必已经长得茂盛至极。 于是,她便带着镰刀和背篓,朝南山方向出发。 三丫刚到南山脚下,看着一大片生机勃勃的青草,让她心情喜不自禁。 然而,还没来的及高兴,便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正是王翠红。 在未结怨之前。 三丫偶尔会在山间小径与王翠红不期而遇,碰到了就会上前打个招呼。 尽管王翠红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甚至视若无睹。 但看在王大叔和王婶子的份上,三丫只当王翠红生性冷漠不喜交谈。 如今,梁子结下了,她也懒得去理会那个口轻舌薄的人。 王艳红在西边的南山脚割草料,三丫就转头去了东边。 第76章 修理王翠红 王翠红此时也发现了三丫。 她立刻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以无可置疑的威严断然制止:“陶三丫,谁让你割了,这片草料地分明是我先看到的。” “王翠红,你讲不讲理?”三丫不甘示弱的也举起镰刀:“白云村的南山,啥时候成你家的了?你凭啥不让我割?” 王翠红在陶家人面前,又惯性的昂起她那优越的头颅:“谁叫你妨碍到我了!” 三丫愤懑的质问道:“你割西边,我割东边,怎么就碍着你了?” 王翠红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一整片草料都是我先看到的,你得先让我把所有最肥的草都割完了,剩下的瘦草才轮到你。” 三丫觉得眼前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你别太过分了!” 王翠红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先来后到你都不懂么?你那下了堂的娘没教过你?” 三丫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拿她母亲被休的事情来攻击她。 这如同火种落入油桶,瞬间点燃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咦,王翠红,你鼻孔里有好大一坨鼻屎啊!你居然还敢拿鼻孔看人,难道你今天出门没照镜子吗?”三丫满脸的鄙视,做出一副快要作呕的样子。 王翠红一听这话慌了神,心里顿时乱了方寸,急忙低下头去。 她今天出门好像还真的没有照镜子。 自己的丑态,就这样被陶三丫给冷不丁的揭开。 此刻无地自容的王翠红脸颊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进去。 “看你这副邋遢的模样,还整日做梦妄想嫁给官老爷、员外老爷,真是不害臊啊。”三丫可不会放过奚落王翠红的绝佳机会。 王翠红羞愤难当,将镰刀刃直指三丫威慑道:“敢笑话我,陶三丫,我看你是想见阎王爷了。” 她试图通过武力压迫,迫使对方乖乖闭嘴。 虽然知道陶三丫一直在学武,可她毕竟才11岁。 而自己已有14岁,比陶三丫足足高出半个头,还会怕不成? 若是将对手换成了陶大丫或陶二丫,王翠红兴许还会心生畏惧。 但面对这陶三丫,她不说有十足的把握,却也有八九分的胜算。 “你拿着个镰刀,瞎威风个什么劲?”三丫摇摆着自己的镰刀,冷哼道:“好像我没有似的。” 王翠红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挑衅道:“那你一会,可别哭着怨我以大欺小。” 三丫自信满满,胸有成竹丝毫不惧:“行啊,谁要是受了伤去大人那里告状,谁就是鳖孙!” 王翠红求之不得:“陶三丫,那我今日就割伤你的腿,好让你有借口在家歇息,就当是我送你个人情。” “大言不惭!”三丫眼中闪过一丝可笑,嘴里吐出四个字。 “下贱胚子,口气还不小!”王翠红说罢,手中的镰刀已向对方腿部劈去。 三丫却气定神闲,目光如炬,准确捕捉到镰刀的轨迹。 她灵巧地用自己镰刀的弯钩部分,紧紧勾住了王翠红手中镰刀的刃口。 接着,她稳健地向后退去两步,随即猛地一扯,动作中蕴含着强劲的力量。 “玎珰!” 仅一个回合,王翠红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连人带刀一同扑通坠落在地。 “哈哈哈,你也就这点能耐。” 三丫手持镰刀,轻蔑地将其搁在王翠红的脊背上,放声大笑。 王翠红被吓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但没有说一句软话。 只因她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王翠红,今日我手下留情不伤你,完全是看在你阿爹阿娘的面子。”三丫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她继续说道:“但你得记住了,这样的好运可不是天天有。往后你再割草料碰到我,最好主动死远一点,要不然...” 三丫故意将镰刀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呲呲声。 王翠红蜷缩在地上,吓得双手抱头双目紧闭,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三丫肆虐地笑道:“嘻嘻,王翠红你这下贱胚子的模样,活像一只被赶到臭水沟里头的老鼠。” “真正下贱的胚子,分明是你这既没爹,还有个下堂娘的陶三丫!” 王翠红面对这波嘲讽,只得紧紧地咬住唇,不敢发出任何反驳的声音。 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内心却像翻涌的海浪一样,暗自咒骂起来。 三丫踱步走到西边山脚。 将王翠红精心挑选并割好的大半箩筐肥美草料,悉数倾入自己的筐中:“谢过翠红姐送的人情,我今日便可以早些收工歇息啦。” 她记得母亲曾说过。 对待那些不讲道理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同样不讲道理。 “呜~呜~呜~” 王翠红眼睁睁看着自己辛劳的成果被抢走。 满腔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了,悲痛欲绝地放声痛哭起来。 三丫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精彩演出,一边继续割剩下的草料。 临走时,见王翠红还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她笑眯着提醒道:“哦对了,翠红姐,你哭的时候不妨把鼻孔张得小点,你的鼻屎又露出来了,怪渗人的。” 王翠红心头未愈合的伤口,仿佛又被撒了一把盐。 “呜~呜~呜~” 她既气又悲,既羞又恼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让三丫看见。 她也只能通过这样,努力让自己哭的稍微好看一点。 第77章 柿子捡软的捏 雨季来临。 云间阁地处芙蓉县的繁华腹地。 那里人潮涌动,商机无限,只要有人流量,就不愁没生意。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方婶子的乡村小商会,因连绵的雨季而陷入了困境。 她们的水产销量连续数日低迷,售罄率甚至不足五成。 雨时的芙蓉集市客流量,不到晴天时的一半。 尽管买主们不愿意出来逛街了,但是赶集的商贩数量却并未降低。 他们都是出来讨生活的。 别说下雨,就算冰天雪地寒风刺骨,也阻挡不了他们每日按时出摊的脚步。 客源变得不多,但货品的丰富可选性却没有减少。 黄鳝、泥鳅这些水产的销路,自然也就受到影响。 白云村的乡亲们与方婶子之间的纠葛,正似滚雪球般愈演愈烈。 因为他们将活水产送过去,却屡次收到被退回的死水产,这种情况愈发频繁。 外患总是伴随着内忧。 方婶子的丈夫方泼皮,对于自家婆娘带回来的银钱一天比一天少,内心涌起了强烈的不满。 方泼皮皱着眉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他断然开口要求道:“咱家辛苦赚来的银两,都被谢婶子还有严寡妇给分薄了。你还不赶紧想想办法,将她们给踢出局,别再让她们白占便宜了。” 方婶子闻言并未轻易妥协,反驳道:“没人帮忙的话,就我一个人咋弄?” 方泼皮思索片刻。 他提出了一个蓄谋已久的解决方式:“要不这样,我来负责收购水产,你带到县上去售卖,这样我们家的钱就不会便宜外人了。” 方婶子听罢死活不同意:“绝对不行!” 方泼皮满眼疑惑,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想不到,你还挺讲姐妹义气啊?” 方婶子冷笑一声回答:“什么狗屁义气,她们在我的眼里,向来一文不值。” 方泼皮更加不解问道:“那你为何不肯将她们踢出局?我们两口子做生意,岂不是更好?” 方婶子淡淡地瞥了一眼方泼皮,如同一阵凉风掠过枯叶。 “你这婆娘,这般盯着老子作甚?”方泼皮感到浑身不自在,悠悠问道。 方婶子语气中蕴含着对自己男人的不屑与了解:“你是打算累死老娘,再另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回来是吧?你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你想放什么屁。” 方泼皮整日跟村里的一帮狐朋狗友厮混。 他一天到晚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习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每逢在田间劳作时,方泼皮总是显得有气无力,但一提起偷鸡摸狗之事,便立刻精神抖擞。 哪怕被村民们赠予{泼皮}的戏谑外号,他也恬不知耻,毫不在意。 方家贫困潦倒,连累几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受苦。 要不是有方婶子撑着,他们这个家当真早就散了。 方泼皮颇为不满地撇嘴:“老子再怎么也是你男人,竟这么信不过老子。” “得了吧!”方婶子冷笑一声:“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若是接手收购水产的生意,老娘不去搭手,生意得黄透。” 方泼皮的脸色变得有些恼羞成怒:“你就这么不放心老子?” 方婶子忍不住悲从中来,眼角泪光闪现:“哪个女人喜欢抛头露面?哪个女人不想过着夫唱妇随的小日子,还不是因为我男人不成气候靠不住...” 方泼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说了,说几句就要哭,你们这些娘们,就是事多又烦人。” 方婶子心中的柔情尚未来得及绽放,便被狂风所瞬间取代。 她眼中闪烁着怒火,厉声斥责道:“你靠老娘养着,还敢说老娘烦人?老娘在没嫁给你之前,邻里谁不称赞一声贤良淑德。如今变得这副模样,还不是你逼出来的!” “行了!瞧把你能的!” 方泼皮对过往的纠缠感到厌烦,尤其是无法忍受家中妻子的哭哭啼啼。 此情此景,只会让他心烦意乱。 他继而说道:“你怕是不知,近日,邻村陆续有人到芙蓉集市做水产的生意。 这水产的份额拢共就屁点大,竞争还这么激烈。 就算几日之后雨季过去,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难做,到时候咱家还能挣到几个钱?” 方婶子一脸的不以为然:“那也总比给你搅黄了要强。” 经过一番激烈的口舌之争。 方婶子不由得开始眼红陶湘玉能跟云间阁搭上线,享受着旱涝保收的生活。 她的小商会。 现在每天只能售出最多20斤水产,纵然自己独占大部分利益,到手亦不足百文。 这与前些天每日售出50多斤水产,个人进项可达200文的盛况相比,当真是缩水不小。 别说自家男人嫌少了,她自己内心都极不平衡。 方婶子沉思了片刻,回想方泼皮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既然无法在收入上开源,那便只能在支出上节流。 精兵简政势在必行,但也不必陡然力度过猛,以免伤了根基。 都说{鱼儿拣鲜的吃,柿子捡软的捏。} 她们三人当中,以严寡妇的地位最低,那便第一个拿她开刀。 为了能够一击必中,方婶子还特意去了趟谢婶子家里,事先进行了密谋通气。 确保将严寡妇杀个措手不及。 第78章 严寡妇被踢出局 隔天。 方婶子便巧妙地寻觅到借口,企图将严寡妇驱逐。 一场激烈的斗争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严寡妇气急败坏地据理力争:“方婶子,你这是过河拆桥。我们三人当中谁干活最多,你当真看不出来么?” 方婶子早有准备应对如流:“我的小商会,是用来搭伙做生意的,不是讲情面的地方。” 严寡妇情绪激动,声音坚定如磐石:“我不走!反正我就是不走!” 方婶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解道:“你这样闹也没有用,毕竟我占大头,一切由我说了算。 当初我们可是在朱村长那里立下字据,按过手印的! 这是你当初入伙时交的100文钱,现在如数奉退还给你,你点好数目再画押。 要是不乖乖接受这笔钱,那就跟我们去村长家走一趟!” 严寡妇闻言,无奈之下只能乞哀告怜:“我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的何其艰辛。方婶子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别踢我走,行么?往后你每日叫我去芙蓉县卖水产,我都心甘情愿。” 方婶子不为所动回应:“并非我故意为难你,而是我们小商会实在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严寡妇不服气的质问道:“那你为啥不踢谢婶子?她既无勤勉之心,还不听话,时常跟你叫板。” 谢婶子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她伸出指尖,直指严寡妇的面庞,用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回击:“人分三六九等,就你这种扫把星,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严寡妇的眼中涌动着无尽的悲愤。 她用一种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悯的口吻说道:“你们怎可这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只因我没有男人依仗,你们就理所当然让我好事轮不到,坏事逃不了?” 方婶子轻蔑一笑,言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严寡妇你还是省省吧,大家都是女人,何必跟我来惺惺作态这套。” 严寡妇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 她真的很想,将自己多次与方泼皮和郭大哥翻云覆雨的秘密。 当面赤裸裸地揭露给方婶子还有郭婶子听,以诛其心。 然而,她也担忧。 一旦丑闻在公众之下散播,那些男人最后很可能安然无恙,而自己却要终生背负淫荡的骂名。 严寡妇在最后关头,用尽了全身解数。 她计划通过降维打击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竞争力,试图说服对方:“自搭伙以来,我始终是最不吝付出、任劳任怨的那一个,最不应被排斥的人便是我。 每次有村民因为结款闹事,都是我第一个冲在最前沿,不顾形象的撒泼打滚、刁难使诈,施展各种手段。 我刚才想通了,今后即使只取1成利也心满意足。方婶子,我恳请你也再好好想想。” 谢婶子没想到严寡妇居然这么卷,生怕方婶子产生动摇。 于是她也赶紧表示:“方婶子,我也可以只拿1成利。严寡妇能干的事,我也可以如数包揽,绝无半句怨言。 她一个寡妇,时间久了难免身体吃不消,而我身后还有自家男人能搭把手。 你信她,还是信我?” “相比之下,确实是谢婶子更能胜任。”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方婶子终于做出了决定:“严寡妇你也别怪我,我不是做慈善的。” 谢婶子那颗久悬的心,终于在此刻安稳地落回了胸腔。 而严寡妇已经无计可施,眼中的怒火与绝望交织。 “方婶子,你一定会后悔的!”她紧咬着唇,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些充满怨恨的话语。 方婶子立即用一种,几乎是鄙夷至极的目光打量着严寡妇。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大景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没了你,难道太阳就不照常升起?” 严寡妇气得面红耳赤。 她咬紧牙关,声音中带着坚定:“你等着,我明天就去自立门户!” 方婶子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她的话语如同利箭,直指人心:“严寡妇,你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吧。你是擅长记账?还是记忆力超群?这做生意必备的两样技能,你占了哪样?” 谢婶子也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刀:“就是啊,你以为这买卖谁都能做?除非你给人家结算现钱,那些卖不出去的死水产,也得由你自己来背负损失,你有这个胆识魄力吗?” 严寡妇瞬间无言以对。 她确实记性不行,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更害怕压货赔本。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方婶子轻蔑地将一串铜钱丢向地上。 她语气里满是厌弃说道:“拿了这钱画个押,就快滚吧。你个丧门星寡妇,连那个被向阳村退回来的下堂妇都比不上。” “你俩就比得上她吗?”严寡妇还想再争辩几句。 却被谢婶子无情地打断:“滚,滚,滚,你怎么还不滚,瞎叫唤什么?” 最终,严寡妇带着满腔的不甘和挫败感,黯然离去。 她的离去并没有引起多余的讨论,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方婶子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谢婶子:“我们该去朱村长家里重新立字据了,走吧。” 谢婶子显得有些不情愿,试探性地问道:“那个...能不能给我留下1成5的份额?” 方婶子猛地举起手掌,作势就要扇过去:“想反悔?别他娘的做梦了,我这就去叫严寡妇回来。” 谢婶子不敢再有所奢求,勉强笑道:“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嘛,瞧你还较上真了。” 方婶子冷冽地警告道:“别试图在老娘面前耍花招,交代你的活要是做不好,老娘随时换人。” “是,是。” 谢婶子表面上保持着笑嘻嘻,内心已经问候了对方祖宗一万遍。 第79章 去扶着那棵树 严寡妇踏着沉重的步伐,沿着回家的小径踽踽独行。 她的目光在四处搜寻,最终找到了一片僻静的小树林。 便悄然钻了进去,任由心中压抑已久的泪水黯然流淌。 她唯恐被人看见,将自己悲伤的一幕传到儿女耳中,给他们平添几分哀愁。 事到如今,严寡妇只能强颜欢笑,假装自己对这一切都不介意、不在乎。 这种伪装,就像她曾经不得不陪伴那些令人作呕的老色鬼寻欢作乐时一样。 所有的委屈和苦楚,她都选择独自承担,无声地释放。 严寡妇不明白,为何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历经两次婚姻,两位丈夫都相继离世。 好不容易找到个自力更生的营生,不用再伺候那些老色鬼。 刚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吃上了几天饱饭,就又要打回原形。 此时此刻,她只想尽情地哭一场,把所有的不幸和委屈都随泪水冲刷掉。 就在不远处。 窦痞子今日正巧在方泼皮家里闲谈。 听闻严寡妇被踢出局,他顿时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追赶了上去。 窦痞子佯装偶然路过,说起风凉话:“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贞洁圣女严婶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伤神着呢?” “......”严寡妇感到羞愧至极,不愿理睬。 窦痞子见严寡妇这回没有骂自己,想必没那么抗拒。 于是,他捂着下半身,大胆问起:“严婶子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兄弟可想你了。” 严寡妇深知重返旧业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不失去这位老主顾,她只能将碎牙往肚里咽。 她故作娇羞姿态柔声道:“窦大哥真讨厌,晚上我给你唱曲儿。” 怎料。 窦痞子却拉着严寡妇的手,迫不及待地说:“别呀,我兄弟已经等不及了,要不然现在就开始吧。” “你这是疯了吗?”严寡妇很是担忧表示:“在这种偏僻山野怎么可以?万一被人撞见怎么办?” 此刻,她已经能够想象到,一百只虫子在身上蠕动的那种恶心感。 窦痞子却满脸兴奋:“就是偏僻山野才刺激啊,再说了,哪有可能那么巧就被旁人窥见呢?” 严寡妇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行,这绝对不行。” 窦痞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威胁道:“反正都是5文钱,那我就去找隔壁村的芈寡妇了。” 严寡妇闻言,急忙伸手拦住他:“窦大哥等等,凡事好商量嘛。” 窦痞子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开口说道:“这才像话,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照顾自家村里的生意,总比便宜了外村的强。” 严寡妇在绝望的边缘挣扎一番后,已经打算豁出去。 她要求道:“窦大哥,这外面蚊虫多,在这里办事是不是得加1文钱?” 窦痞子想了想便答应了:“成,那棵树不错,你现在去扶着。” “......” 连个躺着的地方都没有 ,严寡妇内心如同五雷轰顶。 第80章 国富的秘密 陶湘玉手上已有55两银子积蓄。 在大景朝,无数庄稼人在田间地头挥汗如雨,耕耘不息。 一年到头只能攒上2两银子。 而她,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光。 这55两银子从某种角度来说,可谓称之为一笔巨款。 并且在秋去冬来之际。 黄鳝和泥鳅尚未进入冬眠的日子里,每天都能有近2两银子的持续收益进账。 陶湘玉的心头开始盘旋着一个念头,那便是将国富提前接回家中。 在周遭村落之中,她们陶家已然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她想要接回国富的内心也胸有成竹,充满了自信与底气。 只是古代不比现代。 现代夫妻双方决定离婚时,可以凭借自身的财务经济状况,来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大多数情况下,法院也会深思熟虑,考虑到性别在思考方式和性格上的差异。 通常会优先将孩子判给母亲一方。 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 每一个封建王朝,对于认祖归宗的观念都根深蒂固。 这种沿袭了几千年的思想,使得古代女性被理所当然地视为男性的附属品。 从法律和礼仪的根源上,男性自诞生之日起,便被赋予了无尽的特权。 陶湘玉作为这个时代,最无地位的下堂妇。 即便她再有钱,想要从前任夫君手中夺回儿子,依旧难于上青天。 在古代,儿子便是男人的根,很多贫苦人家情愿饿死也不肯卖儿子。 更何况,鲁家的条件在向阳村算不得差,而鲁国富又是鲁家二房的独子。 近日。 陶湘玉在与一位送水产的妇人闲聊之际,不经意间听闻到了一则邻村轶事。 向阳村的鲁老婆子,正四处奔波为她的儿子鲁二虎物色一门亲事,以期续弦之喜。 对陶湘玉而言,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将来鲁二虎若再添新子,她只要肯出上一笔钱,要回国富的可能性定会大幅提高。 只是。 抛开鲁二虎的婚事尚未定局暂且先不谈,以及他再婚头胎得男的机率暂且先不论。 纵使明日便是喜庆迎亲之时,从洞房花烛夜到新生骨肉受孕,至少也需跨过三季的轮回。 陶湘玉曾向国富许下诺言,半年之内必带他离开鲁家。 陶湘玉不愿成为食言而肥的人,更不愿看到孩童那纯真的梦想破灭。 思及此,她的心头不禁涌上一阵难言的苦涩。 “阿娘,您快些出来,六弟已经来啦。” 五丫急匆匆地跑到陶湘玉的房门前,轻轻敲响了门扉,用充满期待的声音呼唤着。 “好,阿娘这就来。” 陶湘玉从深沉的思索中被唤醒,重新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说曹操,曹操到。 她正想着国富呢,国富就自己来了。 陶湘玉目睹几个女儿,紧密地环绕着幼弟。 她们如同林间雀跃的小鸟,欢快地将桃子和李子一颗颗递到他手中。 那有爱一幕,让她不禁微笑道:“小国富,这是姐姐们的一片心意,你可得多吃点。” “阿娘,阿爹和阿奶...让我送黄鳝过来...”国富见到陶湘玉,面红耳赤的支吾其词。 第81章 虐待 陶湘玉瞬间洞悉了他的来意。 鲁老婆子和鲁二虎把自己休出家门,没有颜面来找自己收黄鳝。 于是就派遣国富过来,希望她能看在孩子的情面上,收购鲁家的黄鳝。 陶湘玉咬紧牙关,怒火在胸中燃烧:“那对卑鄙无耻的母子,竟然拿孩子当枪使!” 然而,她并未将愤怒宣泄出声。 因为她知道,国富心中的羞愧,早已是如潮水般汹涌。 自己为何还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感到无地自容呢? 陶湘玉温柔地抚摸着小儿子的头,柔声安慰道:“国富别担心,你送过来的黄鳝,阿娘无论如何都收。” “谢过阿娘。”国富感激地说。 “等等,你手腕上是怎么回事?让阿娘仔细瞧瞧。” 陶湘玉一眼便捕捉到国富腕间那抹异常的红痕,声音里透着不容忽视的急切。 国富心下一紧。 他脚步慌乱地向后退去,试图躲闪说道:“不碍事的阿娘,这不过是前些日子我不小心被蚊虫叮了,自己手痒挠出来的。” 陶湘玉瞥见国富那异样的神态,内心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逼近,伸手便揭开了国富的衣袖。 映入眼帘的,竟是几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宛如杨柳枝无情地抽打过后留下的痕迹。 陶湘玉目光如炬地盯着国富:“告诉阿娘真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国富眼见瞒不住了,只得如实告知:“阿爹和阿奶先是让我找阿娘索要抓水产的法子,我不同意,他们就拿柳枝抽我。 他们见我一直不松口,最后拗不过,便只让我送黄鳝来卖。 阿娘,这些黄鳝您还是不要收了,阿爹和阿奶最多再打我一顿。 打完我,他们就不会再打阿娘的主意了...” 二丫满眼关切与怜爱。 她轻声细语地问道:“国富,还疼吗?别害怕,二姐这就去给你拿药酒来。” 大丫的怒火如燃烧的炭火般炽烈,愤懑不平地咒骂:“鲁二虎简直不是人,连禽兽都不如,我恨不得亲手揍他一顿!” 三丫也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地谴责道:“鲁二虎应该更名为鲁毒虎!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他怎忍心下此毒手?如果老天有眼,就该让鲁二虎遭受现世报!” 目睹国富遭受如此虐待,几位姐姐无不气愤得咬牙切齿。 陶湘玉自然也不例外,她的内心犹如火山爆发般激荡不已。 陶湘玉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要作为孩子们的坚实后盾,起到正确引导的作用。 她努力平复情绪,安慰众人道:“阿娘何尝不想带着你们直闯鲁家,给那对母子一顿教训。但转念一想,我们又能以何种理由去施以拳脚呢?” 尽管国富是她的亲生儿子。 但在古代的观念里,儿子是属于父系血脉的延续,父亲对儿子的管教是天经地义的事。 更何况,作为一个下堂妇,她根本无权过问前夫的家务事。 这些陈旧的陋习让陶湘玉感到无比的挫败和愤怒,几欲抓狂。 她又开始反复斟酌,究竟应当如何将国富接走? 陶湘玉在内心自问道:“若我对向阳村的戚村长行贿,借其权势迫使鲁家放人,此计是否可行?” 随即她又自我否定:“不可行。只要鲁家坚持不放,即便戚村长亲临,亦是徒劳。” 陶湘玉再次暗自思忖,自问:“如果给鲁老婆子50两银子,让她放人,此法能否奏效?” 但转念一想,她又自答道:“亦不可取。我在原身的记忆里,将鲁老婆子的为人,了解得太过透彻。我只要一旦开这个口,鲁老婆子定会趁机让我倾家荡产,并签下一笔巨额欠债,才会同意放手。” 陶湘玉似乎已至穷途末路,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问道:“如果我悄然潜入向阳村,将鲁老婆子与鲁二虎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以绝后顾之忧,岂非妙计?” 然而很快,她就摇头自答:“倘若我遭逢不测,那五个孤女又该托付何人?身为人母,我不能担这个风险。” 第82章 权宜之计 陶湘玉头痛欲裂之际。 四丫也气愤难平地继续开口说道:“这也太气人了,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阿娘,姐姐们不要生气,这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国富却竭尽全力以言语抚慰着众人,他的声音中流露出坚定与乐观。 几位姐姐听闻弟弟此言,心如刀割,悲伤的泪水不禁自眼角滑落。 陶湘玉不忍让沉郁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间。 她努力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我们暂且把那些糟心事抛诸脑后,毕竟每件事都有其两面性,我们先来寻找其中好的那一面。 比如,以前我们不方便时常过去看望国富。但从今往后,如果国富每日都来送黄鳝,我们便能常常与他相聚了。” 五丫顿时悟了,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她温柔地抚摸着国富的脸颊,声音中满是宠溺:“太好了六弟,若你每日过来,五姐定给你留好吃的!” 二丫提议道:“阿娘,不妨让六弟每日下午送黄鳝过来,与我们用过晚饭后再返回向阳村,这样可好?” 陶湘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阿娘也正有此意。” 今天的晚饭是爆炒鳝丝、东坡肉、炒野荠菜还有一碗下料十足的蛋花汤。 主食是香气扑鼻的白米饭。 国富看着满桌的丰盛佳肴,惊喜得合不拢嘴。 尽管这些佳肴,母亲和姐姐们曾偷偷让他尝过多次,但当它们整齐地摆在眼前时,国富仍旧感到无比震撼。 几个姐姐们生怕六弟吃不饱,期间一直不停的给国富夹菜。 那顿晚宴,不仅令国富的胃口大为满足,更让他的心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温暖。 国富满怀感慨地低语:“我多想一直留下来,陪伴在阿娘和姐姐们的身边啊。” 陶湘玉紧紧地抱着国富,语气深情而坚定:“阿娘曾经许下诺言,半年之内将你接回,如今仅剩三月之期,届时无论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阿娘都会带你回家。 国富,你等会回去告诉鲁家人,若你身上再有一道伤痕,阿娘都不会再收鲁家一条黄鳝。” 五丫激动的直拍手:“阿娘,这个法子好。鲁家看在钱的份上,肯定不会再为难六弟了。” 大丫以温柔的声音安慰:“六弟,我们要相信阿娘。” 三丫也鼓励道:“六弟,再忍耐一些时日,三个月后你就不再是没有娘的孩子。” 国富颔首,眼中闪烁着希望之光:“嗯,阿娘,姐姐们,我坚信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夜幕缓缓降临,天际的光明逐渐被黑暗吞噬。 让仅有六岁的国富独自回村,陶湘玉心中难掩担忧。 她轻声吩咐道:”大丫、二丫,你们带上48文钱护送国富回向阳村吧。” “好的,阿娘。”大丫应声回道。 三丫提议:“阿娘,国富今日送过来的黄鳝共2斤4两。要不我们凑整拿50文给国富,让他回去好美美的交差?” 陶湘玉脑海中清晰地记得那鲁家母子的品行。 她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问道:“阿娘此前也有这样的打算,但是经深思熟虑,终觉此举不甚妥当,你们可知其中缘由?” 四丫似乎深谙其中道理,她举起手说道:“今日若多给了2文,明日他们就敢质疑我们为什么不多给4文。 明日若多给了4文,后日他们就敢谴责我们为什么不多给8文。 哪怕我们再心疼国富,也不能让他们抓到了把柄,迫使国富做出更出格的事。” 陶湘玉向四丫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正是这个理,我们只有严格遵循规矩行事,鲁家那对母子才不敢贸然对我们图谋不轨。” 国富乖巧地点头回应:“还是阿娘和姐姐们考虑的周到。” 陶湘玉又叮嘱道:“国富,回去了替阿娘带话给你大伯娘薛氏与三婶娘曹氏。让她们于今晚酉时三刻,前往白云村与向阳村交界的那棵古树下,就说阿娘有重要事情需要商议。” 国富满心疑惑,不禁问道:“阿娘找她们作甚?” 陶湘玉神秘一笑:“届时,一切自会揭晓。” 第83章 掏钱请保姆 酉时三刻,陶湘玉来到大树底下,薛氏和曹氏已经在此等候。 她已经搜索过原身的记忆。 原身与薛氏和曹氏的相处,跟天底下大多数妯娌的关系类似。 虽共居于同一屋檐之下,度过十余载春秋,名义上缔结为一家之人。 但是她们各房都秉承着{自扫门前雪}的原则,算不上有什么真实情分可言。 偶尔,两个妯娌也会在背地里嘲讽原身不会生儿子。 但是在没分家、没牵扯到利益瓜分之前,妯娌之间尚能维持表面的平和。 大伯娘薛氏,斜眼审视着渐行渐近的陶湘玉。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问道:“他二婶,特意叫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陶湘玉的语气很是自然从容:“我已不是鲁家人,二位还是唤我陶家大姐吧。你们是国富的长辈,我仍敬你们一声薛大伯娘、曹三婶。” 三婶娘曹氏轻轻一挥手,语气中透出一丝淡泊:“陶家大姐,这不打紧,要不直接说正事吧。” 陶湘玉开口道:“今日,我意欲与二位共议国富之事,国富今日到我那里送黄鳝,模样当真我见犹怜。 我这当娘的,哪能不心疼?便想着每月出资60文,劳烦伯娘婶娘对国富照料一二。” 薛氏内心泛起涟漪,却不动声色地询问:“你的意思是,我们每人每月可得三十文么?具体需要做些什么?” 陶湘玉细致入微地阐述:“主要涉及衣物的添置与日常梳洗。如今正值盛夏之际,若衣物数日未换,其气味可想而知。 鲁家男丁众多,国富的堂兄们那些不再合身的旧衣,与其闲置压箱底,不如帮国富换几身干净衣裳,我亦计划数日后亲自前往县城选购布料,为国富缝制新装。 天气好的时候,还望将床单被褥定期晾晒于阳光之下。 同时,再让国富的堂兄们洗澡沐浴时,不忘一起带上国富,帮他搓搓洗洗。 国富尚年幼无知,这些方面还得有劳薛大伯娘和曹三婶。” 曹氏询问道:“如何分工?” 陶湘玉脑中早有筹备,她提议:“每逢月之奇日归薛大伯娘照看,月之偶日则交由曹三婶照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薛氏信心满满地回应:“这有何难,只管交给我们便是。只是这钱得先付!拿了钱我们办事才有劲,陶家大姐你说是吧?” 言毕,她掌心朝上,轻轻摊开双手。 “无妨。”陶湘玉轻声启齿,随即提出了一个条件:“今日之事权当是我们三人的私下约定,还望二位能够守口如瓶,不向任何无关之人透露分毫。” 曹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陶家大姐,你就放一百个心。” 陶湘玉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2串铜钱,递了过去。 薛氏和曹氏接过那沉甸甸的铜板,眼中闪过一丝满足的光芒。 她们眼角的笑意几乎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 待陶湘玉离去后。 薛氏终于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低声吐露:“这下子,咱可赚大发了。鲁家的家务活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紧着自房的活做。若婆母交代了,我们就捯饬一下国富,若无指示,我们就当看不见。” 薛氏笑着接话:“这下堂妇出手倒是大方。往后,我们每月只需轮流为鲁国富多更换几次衣物、晒洗几回被褥。再让自家儿子叫上鲁国富一起洗澡,顺便帮他搓洗几下,便能赚取30文。” 曹氏喜滋滋说道:“这样送上门来的好事,我们在梦里都要笑醒咯。” 她沉思后继而又道:“他三婶,你说那下堂妇会不会在心里埋怨我们?我听说,她的身手可好得很呢。” 曹氏轻叹一声,缓缓道:“这也怪不得我们,我们又不是鲁国富的爹娘。 她被鲁家休了,与国富母子分离又不是被我们所害,再说我们也不欠她儿子的。 还有鲁二虎那个当爹的,对自己的亲儿子都漠不关心,凭什么来指望我们? 她既想主动花钱摆平她儿子的事情,我们只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是。” 薛氏像吞下了定心丸,心中波澜渐平:“就是,她自己管不了,鲁二虎又懒得管。这钱我们拿的没什么不安心的。” 第84章 第一次使用系统 母女六人结束了她们的功夫练习,身心俱疲。 五丫刚从沐浴中走出,就迫不及待地从后面环抱住陶湘玉的腰。 她好奇又期待地询问:“阿娘,今晚一百零一夜的故事是什么?能不能事先透露一点?” 说起一百零一夜,陶湘玉已经有些头大。 她脑海中的故事库存已接近枯竭。 一个原本完整的故事,被她不得不强行分割成两部分,以延续两晚的叙述。 陶湘玉只能暂时敷衍过去:“这是秘密,要是阿娘提前透露出内容,讲的时候就不精彩了。” 五丫眸中掠过一抹失望,却仍懂事地回道:“嗯好,阿娘。” 陶湘玉瞧着小家伙极力掩饰失落的模样,脑中突然涌现出一抹灵感。 她想到了一个被自己遗漏的童话,那是关于莴苣公主的故事。 于是,她带着微笑轻声道:“不过,母亲可以稍微透露一下主题,今晚的故事是你最钟爱的公主系列。” 五丫高兴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真的吗?太好啦,我最喜欢公主了。” 望着孩子脸上那纯真的满足,陶湘玉的心底也涌起了深深的满足感。 尽管她脑海中,此前储存着不少的童话故事记忆。 然而经历这么多时日的消耗,她的老底几乎快要被掏空了。 当西方童话故事的印象资源逐渐枯竭后。 陶湘玉便开始回顾中华传统民间故事。 女儿们只听过盘古开天、女娲造人、牛郎织女、嫦娥奔月、后羿射日...这几个古老流传的经典神话。 陶湘玉又给她们,普及了伏羲画卦、夸父逐日、神农尝百草、精卫填海...这些创世传奇。 还有屈原投江、愚公移山、岳飞报国...这些有关贤善礼德的正面励志教材。 最后,当然少不了女孩们钟爱的爱情佳话,诸如贵妃醉酒、梁祝化蝶、白蛇报恩... 等到中华传统民间故事,也回忆不起来的时候。 陶湘玉索性就改编起了那些经典电影的桥段。 她的故事会,凭借《泰坦x克号》、《罗马假x》、《倩x幽魂》、《卧x藏龙》...又得以维持不少时日。 可是,改编电影桥段,实在是一件耗费心神、绞尽脑汁的苦事。 内容既要生动形象,又得避免出现与大景朝历史背景不吻合的明显破绽。 电影作为一种艺术表达形式,其构造更为错综复杂,思想性也更为深刻。 它既不像童话那般通俗易懂,亦不及童话转化起来得心应手。 对于陶湘玉而言。 把西方的电影故事转化为东方的叙事,勉强尚且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然而,将现代电影融入到古代背景,对她来说无疑是挑战中的极致挑战。 最近。 陶湘玉记完账,便全神贯注投身于故事的改编之中。 她发现,自己沉浸在文字重塑的时间,竟然与处理繁琐账本所耗的时光旗鼓相当。 今日下午,国富的意外来访,使得改编故事的任务因此被暂且搁置。 若非五丫此刻的提问,陶湘玉都快忘记了这档事。 目前,她有两个选择。 一是自己继续改编故事,以勤补拙。 二是去系统商城购买童话书,从此解放自己的大脑。 陶湘玉现在手头,总共有55两银子。 她鼓足勇气,通过意念打开了那个闲置到吃灰的系统:“小y,童话故事集多少钱一本?” 智能女声回答:“穿越者您好,系统商城所售格x童话30两银子一本、安徒x童话35两银子一本、一百零一夜35两银子一本...” 陶湘玉沉吟良久,终于开口:“我决定购买一本格林童话,应当如何支付与取货?” 这笔钱本来是打算给国富赎身备用的。 只是在眼下,她一时尚未找到更优的解决之道。 “请将30两白银置于虚拟面板的扫描区域之内。待系统确认收款无误,您所购买的物品便会在您的意念所及之处显现。” 随着智能女声的解说,一束虚拟光线从界面射出。 陶湘玉一手交钱,系统一手交货。 就这样,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易,顺利地落下了帷幕。 “亲爱的穿越者,小y现将启动个性化购物推荐模式,若您对任何商品感兴趣,欢迎您随时购买。” 智能女声轻响,随即界面转换,展现出了一系列新的商品选项。 辣条2两银子一包。 雪碧3两银子一瓶。 薯片5两银子一袋。 螺蛳粉15两银子一包。 ... 系统推荐商品的红色图标。 如同跳动的火焰,不断地闪烁着,仿佛在挑战着陶湘玉的自制力。 “我不需要这些,小y你可以暂时先下线。” 陶湘玉愣是强忍住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没敢点进去。 她生怕自己多看了一眼。 就会被这些可口的现代零食给诱惑住,导致无法自拔。 “感谢您的本次惠顾,期待下次光临,小y祝您生活愉快。”智能女声说完,便连同系统界面一同消失在了空气中。 陶湘玉苦笑着喃喃自语:“小y呀小y,你还真是会扮猪吃老虎。明知道我喜欢吃零食,却故意推荐给我,不把我的钱袋子榨干,你就不罢休。” 不过。 当她看到手中那本精美的《格x童话》时,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 未来较长一段时间,陶湘玉总算不用冥思苦想了。 大景朝30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3万元,然而在系统商城却只能够买一本书籍。 对于陶湘玉而言,要说她对此毫无肉疼的感觉,那显然是不真切的。 在那段每日需要改编故事的苦楚岁月中,她曾多次考虑过放弃。 反正,她曾向女儿们解释过,《一百零一夜》是自己那位师父崔老婆婆所有。 现如今,那本书并不在自己手里,当初崔老婆婆又是口头传授给她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故事数量的增加,她若说记不清楚了,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几个懂事的女儿,也一定能够谅解。 然而。 每当陶湘玉回忆起,女儿们聚精会神地聆听自己讲故事的温馨场景时,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割舍的情感。 她真的不忍斩断,女儿们生活中为数不多的那点快乐。 幸运的是,陶湘玉终于攒够了购买童话书籍的所需资金。 尽管30两银子的售价十分高昂。 甚至足够让大景朝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一夜跃升为小富户。 相较于孩子们那短暂而宝贵的童年时光,心灵的富足那才是无价的。 许多成年人在童年时期,遭受了太多的创伤与遗憾。 这些经历对他们的人生,产生了深远且不可磨灭的阴影。 致使他们不得不耗费余生,来弥补和治愈自己的童年。 陶湘玉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即便前世,她再独立再强大,都掩盖不了她内心极度缺爱的事实。 那份人生的遗憾,她认为自己在前世承受过就行了。 这一世,她致力要让这几个可爱的孩子,如繁花般绚烂开放。 陶湘玉小心翼翼地将书籍藏匿妥当。 这是她第一次在系统商城购买商品,必须确保不会让丫头们发现。 否则,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一旦暴露,纵使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第85章 贼心不死 翌日清晨。 陶湘玉静坐于颠簸的牛车之上,神情恍惚,口角不自觉地溢出津液。 魏老婆子见她困意浓重而眼皮交缠,误以为是在打盹。 她轻声提醒道:“陶家大姐是否乏了?何不躺下会更舒适些?” 陶湘玉瞬间回过神来,心想:“天呐,这也太尴尬了吧。” 她假装笑了笑,然后说道:“不碍事的,我这会已经不怎么困了。” 实际上。 陶湘玉哪里是在打盹,而是用意念启动系统,对着商城里的辣条图片望梅止渴。 昨日,系统里的辣条图标持续闪烁,仿佛在向她招手,令她魂牵梦萦。 今日,她只当看过就是吃过了,期待来日能够得偿所愿。 前世陶湘玉无辣不欢,如今穿越到这个还没有辣椒的大景朝,已有数月之久。 茱萸虽然也带有辣味,但味道却远不及辣椒醇厚鲜香。 要说陶湘玉对辣条没有半点心动,那便是自欺欺人了。 买完《格x童话》之后,她手头尚余25两银钱。 如若花费2两在系统商城购买一包辣条,用来解解馋也非不可行之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与其到时开口求人,不如自己手里有钱,让内心得以安宁。 陶湘玉轻巧地转移了话题:“魏大娘,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啊。” “的确如此。”魏老婆子点头回应:“不过,在白云村与红花村交界的北山脚下,有一条清澈凉爽的溪泉,陶家大姐若是得闲,不妨前往那里驱散暑气。” 陶湘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竟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待会儿送完水产,魏大娘顺道捎我过去试试。” 魏老婆子笑着应允:“好嘞,陶家大姐我跟你说,那溪泉之水甘甜无比,近来常有人特地前往,取水回家饮用哩。” 陶湘玉笑容灿烂说道:“听大娘这般描述,我更心生向往了。” 回程之际。 陶湘玉在芙蓉集市的瓜果摊贩处,购买了一篮子黄瓜。 她打算将这些黄瓜浸泡在溪水之中冰镇,待到晚餐时为女儿们提供一道解暑佳肴。 此时,五个丫头正跟着家中长辈们,在白云村的一处池塘边捕捉水产。 11岁的陶桂芬和9岁的陶淑芬,沿着蜿蜒的小径,向她们缓缓走来。 陶桂芬来到二丫身边,手中捧着一碗清水,开口说道:“二丫姐,累坏了吧,来喝口水解解渴。” 陶淑芬也笑着说:“一些时日没见二丫姐了,愈长愈漂亮了。” 二丫觉得这事甚至蹊跷,不解这两位表妹今日何以如此热络。 尽管满腹狐疑,二丫并未拂去她们的盛情。 她接过水碗轻轻啜饮,随后问道:“你们今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陶淑芬轻柔地为二丫揉捏着肩膀,温声道:“二丫姐,我们正巧就在附近割鸡草呢,瞥见你的身影,就想着送一碗水过来。” 陶桂芬面带谄媚之色,附和着:“是呀,二丫姐是最温柔的,我最喜欢二丫姐了。” 实际上,她们是在万氏与田氏的暗中授意下,带着特定的任务而来。 陶家的五个丫头里,只有二丫性子最软,最好拿捏。 她们今日的使命,就是套出鱼钩还有诱饵背后的秘密。 大丫在不远处目睹了一切。 心中担忧妹妹可能被巧言令色所诱,便呼唤道:“二妹,来这边帮我一把。” “好的大姐,我先跟两个表妹随意聊聊,待会儿就来。”二丫轻声回应。 她心知这两位表妹突然如此殷勤,必定隐藏着不纯的意图。 母亲曾教导,面对困境不应逃避,退缩只会让人误以为有机可乘。 倒不如现在就将她们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大丫察觉到二丫似乎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于是便不再多言,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务。 陶桂芬见大丫走开,果然露出了真面目,立刻问道:“咦?二丫姐,你手里的鱼钩样子好是奇特,叫什么名字呀?是在哪里买的?” 万氏和田氏,曾见过那钩子几眼。 然而,它们皆被陶怀文及其兄弟陶怀武,如同珍宝般锁于匣中,秘不示人。 奈何两人不认识如此奇特之物,欲购却苦于寻不到门路。 遂遣陶桂芬和陶淑芬出,以探听其来源。 二丫笑着答道:“这钩子是我阿娘买的,至于叫啥名,我也不清楚。”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这是白狐钩,只是不想在面子上做的很难看而已。 于是,她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饭后点心,说道:“桂芬,来尝尝吧。” 陶桂芬微微一愣,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问道:“二丫姐,我真的可以吃吗?” 她们房里,每月陶大海从金凤村的书塾休沐归来,万氏都会托人带一盒点心。 但是这种好东西,只有陶大海和陶大江两个儿子才能独享。 至于陶桂芬,至今仍旧无缘品尝那诱人的一口。 每当她望着哥哥们津津有味地享用美食时,她只能在一旁啃着手指甲,心里别提有多馋。 二丫微笑着递给她,说道:“桂芬,你先拿着。淑芬,你稍等片刻,我去向你大丫表姐,再要一块过来。” “二丫姐,你真好...” 陶桂芬目睹二丫毫无迟疑地将点心优先拿给自己。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她的内心涌动着一股感动的暖流。 接下来的话,她自然也是问不出口了。 二丫走到大丫身边,开口问道:“大姐,你今日的点心可吃了?若还没吃的话,不妨让我拿给淑芬吧。我的那块,已经拿给桂芬了。” 大丫从怀里取出点心,无奈地叹息道:“唉!二妹,你就是心肠太软了,她们当初跟随她们的阿娘,那般对待我们......罢了,不过两块点心,就当是看在舅舅们的份上吧。” 二丫微笑着安抚道:“大姐勿需忧虑,我心中自有权衡。待到明日,我用我的那份,归还给大姐。” 大丫严词拒绝道:“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二妹说这话就不应该了。” 二丫含笑应允:“行,那我就不跟大姐客气了。” 田氏那一房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虽然田氏更为偏宠陶大河,但也没有过分重男轻女。 通常就是分给儿子的多一些,分给女儿的少一些。 因此,陶淑芬就算拿到了点心,也不会被轻易打发。 她继续问道:“咦,二丫姐,这碗里的粉末,是用什么制成的呀?” 二丫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嘴角带着笑意,回道:“你俩总问我一些我自己也不明白的问题。这些全部都是我阿娘准备的,我怎会知晓呢...” 陶淑芬不依不饶,甚至开始撒娇:“二丫姐,你整日跟在大姑身边,哪能不知道呀?哎哟,二丫姐,你就透露给我吧,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二丫巧妙地回避了敏感话题,说道:“淑芬,我阿娘在制作这些粉末时,不喜旁人在场,我对此真的一无所知。她平日里只给我们讲述故事,要不,让我来为你们叙述一段,关于前朝公主的奇幻传说,如何?” “二丫姐,你快给我讲讲。”陶桂芬一听到这些,便立刻来了兴致。 实际上,这些粉末都是二丫跟母亲还有大姐,共同在后院精心制作完成。 但这样的秘密,她绝对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二丫对两位表妹的喜好,原本并无了解。 她只是想着点心和故事这两样东西,总该没有女孩子不喜欢。 便希望以此作为切入的契机,攻克两位表妹的内心。 陶桂芬常年在家中受到冷落与轻视,这点二丫是清楚的,所以才将点心优先拿给她。 看到陶桂芬有被感动到的反应之后,二丫便知这一招很是奏效。 相比之下,陶淑芬显然要难对付一些。 幸运的是,陶淑芬似乎真的对公主的故事心往神驰。 于是,二丫便开始细致地讲述,而陶淑芬则全神贯注地倾听,脸上流露出沉醉其中的喜悦。 奇幻公主勇斗女巫后母的精彩故事落幕。 陶桂芬与陶淑芬依旧沉浸于那缱绻的瑰丽情节中,难以自拔。 二丫忽然轻喊道:“哎呀,光顾着给你们讲故事,我都忘记劳作了。全靠你们大丫姐一人承担所有,叫我怎么忍心呢? 桂芬、淑芬,你俩喜欢我,我很是开心。不过。日后可不能再耽误我干活了。 下回,你们直接来我家找我,我继续给你们吃点心,讲故事,好不好?” “好...好的...二丫姐...” 此时,陶桂芬和陶淑芬这才发现上了当。 这位二表姐哪里像自己母亲口中所述那般易于对付,反而专攻她们的软肋。 她们正是因为不便在大姑家里过多探问,才特意来田间寻二丫。 而这位二表姐,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极为温柔与真诚,不仅款待她们品尝点心,还贴心给她们讲故事。 面对如此知心入微的表姐,两人实在是挑不出半点错处。 若再度仗着自己年纪小不明事理,厚着脸皮去叨扰,反而显得她们故意刁难。 届时,二表姐便有了不再客气的充足理由。 在即将回去的时刻,陶桂芬与陶淑芬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 她们不知该如何向自己母亲启齿,解释那未能完成的使命。 第86章 七叶一枝花 当陶湘玉到达北山之麓时,一阵凉爽的山风迎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在那条澄澈的浅溪边,陶湘玉轻轻探出指尖,触摸着水面。 那一刻,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席卷全身,将她浑身的燥热一扫而空。 她将一篮子黄瓜轻轻沉入溪流之中,任由它们在水中沐浴降温。 随后,陶湘玉找了一块平滑的石头坐下,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悠闲。 家中那些未完成的琐事。 今日便将它们暂搁一旁,给自己一个深呼吸的机会。 随着身体的热度逐渐消散,陶湘玉感受到体内涌动着源源不断的活力,甚是舒坦。 而那一篮黄瓜在溪水的浸泡下,已变得清凉透彻,触手时竟有几分刺骨。 她随手拿起一根品尝,那感觉仿佛回到了前世,在烈日下享用冰激凌的惬意。 此刻的时辰正好。 陶湘玉设想,待她步履归家,丫头们应已将田间劳作告一段落。 这一篮子冰镇黄瓜,定会让她们喜欢。 陶湘玉以悠然自得的步态,边走边享用着手中的黄瓜。 途中,她偶然遇到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孩童,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 陶湘玉温和地开口询问:“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我似乎从未见过你们。” 虽不认识这些孩童,她仍打算慷慨解囊一番。 黄瓜价廉,仅需3文钱一斤,她这次总共购买了5斤。 分赠几根给这些孩童解解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婶子,我们是红花村的。听人说这块有条清凉的溪泉,就结伴过来避避暑。”一位稍年长的男孩带着羞涩回答。 陶湘玉又问道:“你们想吃黄瓜吗?” “想!” 孩童们异口同声。 “那婶子给你们每人一根黄瓜,你们在这儿吃完再走吧。” 说罢,陶湘玉便将篮中鲜嫩的黄瓜,逐一递给每个孩子。 之所以要求让孩子们吃完再行离开,是担心他们不小心噎着了。 万一他们有个什么好歹,那自己的好意岂不是反成了罪过? 此时。 一个女孩轻声细语地问道:“婶子,我可不可以带回家给我弟弟吃?” 紧接着,另一个女孩睁着大眼睛跟着说:“婶子,我也想留给弟弟吃。” 陶湘玉一听这话,直接不答应了:“不可以,你们要么现在吃,要么就不要吃。” 这些出生在男尊女卑时代的女孩,凭什么连享用一根黄瓜的权利都没有? 这两个女孩不是陶湘玉的孩子。 她深知自己不应越俎代庖、干涉管教,她也知道以自己的力量难以左右什么。 但是,让这两个女孩为自己的味蕾做一回主,陶湘玉还是能够做到的。 “婶子,我们现在就吃。”大眼睛女孩在片刻的沉思后,缓缓伸出纤细的手指说道。 “这就对了,婶子给你们一人挑一根大个头的。” 陶湘玉心中涌起一阵欣慰,她仔细挑选了两根最为肥厚的黄瓜,递了过去。 “这黄瓜真好吃,冰冰脆脆的真解渴,谢过婶子。”大眼睛女孩轻啜一口,彬彬有礼地表达了感激。 “甭谢了,你们回去的路上当心。” 陶湘玉与孩童们道别后,便准备继续启程。 就在那一瞬间。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被不远处一株似曾相识的百合科植物所吸引。 其枝叶被周围的灌木丛掩映得若隐若现。 陶湘玉小心翼翼地穿过树丛,轻步走近以便细致观察。 只见那株草木的茎秆上,整齐地排列着七片叶子。 这不正是七叶一枝花么?而且数量之多令人惊叹。 七叶一枝花,亦称重楼,乃一种珍稀的中药材,在民间享有“草中软黄金”的美誉。 它的味道带有苦涩,性质微寒,含有轻微的毒性。 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凉肝定惊等奇效。 常被用于治疗疔疮痈肿、蛇虫咬伤、跌打损伤以及惊风抽搐等病症。 如此珍贵的药草,竟在这不起眼的灌木丛中默默生长,无人问津,实在是暴殄天物。 在陶湘玉正愁恼赚钱太难,花钱又太快的节骨眼上。 天意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赐予了一场宛如{及时雨}般的恩泽。 恰如古语所云,心存善念之人,多得上天垂爱。 福往者福来,爱出者爱返。 若非陶湘玉适才驻足,将食物分给那几个嘴馋的孩童。 那么这片潜藏的宝地,或许她永远也不可能发现。 陶湘玉轻放下握在手中的篮筐,驻足不前。 她细致而谨慎地挑选并采撷七叶一枝花的根茎。 以便在明日前往芙蓉县递交水产之际,能顺道将其拿到药铺换取所需的金钱。 自上次采摘到铁皮石斛之后,时光荏苒,已逾两月之久。 看来,古代的乡野并非匮乏于珍稀之物。 关键在于是否具备辨识的能力,以及是否甘愿投注心血去进行探寻,还有那偶然降临的幸运。 第87章 酱油真鲜 陶湘玉采摘药草花费了一些时间。 当她回到家中时,女儿们已经将晚饭准备妥当,只等她回来开饭。 “阿娘,您回来啦,今日还买了黄瓜呀。” 四丫一见到陶湘玉,便急忙迎上前,帮忙接过她手中的篮子。 陶湘玉面带微笑地说道:“嗯,叫姐妹们一起过来尝尝吧。” 四丫轻咬一口黄瓜,顿时感觉一股清凉沁入心脾,将夏日的酷热被无形涤尽。 她赞叹道:“阿娘,这黄瓜真是清凉极了,既能解暑又能解渴。” 言罢,便将篮中的黄瓜,分发给众姐妹共享。 陶湘玉打趣道:“这会儿已经没那么冰了,要是再早两刻钟,怕是要冰的你嘴里直打哆嗦哩。” 大丫眼中闪烁着疑惑之光。 她轻声探询:“阿娘可是去了北山的溪泉,将黄瓜冰镇过了?” 二丫紧随其后,柔声问道:“阿娘,这些是药草么?莫非也是您在北山采到的?” 三丫也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阿娘,您这次采到的药草是叫啥名?” 陶湘玉逐一耐心解答了她们心中的疑惑。 当女儿们得悉母亲又一次采集到药草之时,她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的晚饭是大丫和二丫做的,陶湘玉打算再添一道拍黄瓜。 拍黄瓜哪里少的了酱油? 想到自家的酱油已经步入最后的醇化期,现在应该能够安全食用了。 现阶段,酱油的酿制周期尚未完全达标,陶湘玉也不奢求滋味能有多好。 只要能让菜品增添一抹鲜美,便已足够让她感到满足。 陶湘玉取出筛篓进行过滤,从两个酱坛中分别舀出一小碗酱油。 这两碗酱油在颜色上并无显着差异,皆呈现出琥珀般的深褐光泽。 她用两根筷子,从每个碗中分别蘸取一滴酱油,细致地品尝以辨识它们之间微妙的差别。 第一碗酱油入口的脂感丰腴、咸香四溢,很是能够激发人的食欲。 然而,余韵之回甘稍显短暂,看来还是需要充足的时间沉淀。 从当前的角度来判断,大差不差可以算是成功了。 第二碗酱油的脂感和咸香味都尚且良好,只是其口感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苦味。 陶湘玉追溯自己在酿造酱油的过程中,曾使用了两种不同比例的霉菌粉。 那苦味之源,想必是霉菌过量所致,破坏了菌群间的和谐平衡。 失败乃成功之母。 只有通过亲身实践,才能发现问题所在,从而不断进步,因此陶湘玉并不气馁。 此刻,她正沉思着如何补救那一坛未能如愿酿制的酱油。 不过,无论补救措施如何精妙,终究难以掩盖其瑕疵,将来拿去售卖是绝不可能的。 质量不佳的商品,她也不会出售给其他人,以免破坏了商誉。 如果补救到能让自家食用的程度,倒是值得尝试采取一些措施。 陶湘玉想到:“既然有苦味,是否可以考虑加入一些糖分来调和口感?” 思及此。 她将几勺红糖融入那个坛中,经过细致的搅拌后,让发酵的进程继续展开。 然后,她又在刚舀起的第二碗酱油里,额外添入了一些糖与清水,再将其与第一碗酱油融合。 果不其然,再次品鉴时那股涩感明显地减轻了许多。 待第二坛中新加入的红糖,经过微生物的进一步发酵,相信不久后,异味便将会消散无踪。 五丫凝视着母亲端来的小碗,好奇地询问:“阿娘,这就是从那黑乎乎的坛子里,打捞出来的酱油么?” 陶湘玉回答:“嗯,尝尝味道咋样?” 她取出5根筷子,让5个女儿每人蘸一点。 女儿们在品尝完酱油之后,那美妙的滋味,让她们的舌尖就像是触了电。 “嗞嗞!”五丫不禁发出一声惊叹:“这酱油的味道真是比河里的鱼儿还要鲜美,比起清酱更是要鲜上十余倍,我的舌头都快要鲜掉啦。” 陶湘玉摸了摸五丫的后脑勺:“小馋虫,待会儿阿娘将这酱油入菜,其味更甚,你就等着吧。” 五丫夸道:“阿娘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真是无所不能。” 陶湘玉也不知道,自己这穿越而来的灵魂,是否算得上从天而降。 但是“仙女”二字,她确信自己绝对不配。 陶湘玉轻轻刮了刮五丫的鼻尖,回道:“小小年纪,这般贫嘴。一会儿别忘了,跟着姐姐们去给你外祖母家、二姨家,还有几个婶子家,也各送过去一碗。” 五丫俏皮地抿唇一笑:“我说阿娘是天上的仙女,阿娘就是。” 不多久。 一碗色泽诱人的拍黄瓜呈现在了饭桌上。 褐红的酱油如同为翠绿的黄瓜,赋予了一件华丽的外衣。 淋上了酱油的黄瓜,味道也不再平庸寡淡。 那令人陶醉的鲜香口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甘之若饴、胃口大开。 与往常相比,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多盛了一碗米饭。 这也是陶湘玉穿越近三个月以来,首次重逢那令人怀念的谷氨酸钠滋味。 果真,加入了谷氨酸钠的菜肴不仅味道更胜一筹,还更具难以抗拒的风味。 在现代社会中。 无论是味精、鸡精、酱油或是蚝油,这些调味品背后的灵魂成分,无一不是谷氨酸钠。 不管是从天然动植物中提取的也好,还是人工合成的也罢。 人类舌尖的味蕾,似乎天生就是谷氨酸钠的受众体,这是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 甚至可以说,因为谷氨酸钠的存在,才令菜肴的风味层次提升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第88章 闲着也是闲着 表面宁静的白云村,时不时上演着男盗女娼的龌龊事。 就在昨夜,方泼皮和潘混子潜入了李家,偷走了一只重达四斤的老母鸡。 今晨,他们悄悄徒步前往县城,将鸡卖了80文钱,随后便在芙蓉县的小酒馆惬意快活。 夜幕降临,酒足饭饱思淫欲的二人,心中的躁热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原本想在芙蓉县的{百花楼}寻欢作乐一番。 但一打听,每人最低消费也要一两银子,而且连姑娘的手指头都摸不到,只得悻悻作罢。 方泼皮轻声叹息道:“唉!真他娘的扫兴,只能回村找那些个寡妇了。” 潘混子不以为然地回应:“我若舍不得也就罢了,你婆娘可是每日能赚数百文钱,怎还如此吝啬?” 方泼皮苦笑一声:“你也知道,我家是我婆娘在赚钱。这娘们愈发抠门小气了,钱都被她藏起来了不说,每日才给我10文零用钱,这几个子哪够花啊。” 潘混子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你他娘的,还在兄弟面前装穷,也太不够意思了。” 方泼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问道:“要不,兄弟我请你玩点儿刺激的?” 潘混子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哈哈哈,真不愧是好兄弟。” 方泼皮轻声叹道:“只可惜窦痞子的两个小舅子,这两日正在他家闹得不可开交,窦痞子今日算是无福消受咯。” 潘混子耸耸肩:“嗨!那家伙,一喝多就打自家婆娘,说了多少回了都不听。” 夜色渐深。 方泼皮趴在严家的墙角,压低声音喊道:“严婶子,在家吗?” 严寡妇带着没好气的情绪打开了门,冷声回应:“方泼皮,你还有脸来找我?” 方泼皮嬉皮笑脸地回道:“哎呀,怎么这么动怒了呢,连一声方大哥都不肯叫啦。” 严寡妇满腹委屈地抱怨:“我们好了那么久,你婆娘那么欺负我,你却一句公道话也没有替我说。” 方泼皮企图极力掩盖事实的真相。 当初,正是他首先提出,让方婶子将严寡妇等人踢出局。 于是,他继续巧言令色说:“你岂会不知,我家那个婆娘为人厉害。况且在床榻之上,她又像条死鱼,我厌恶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干涉她的事。”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严寡妇自然知道,这不过是方泼皮扔出的糖衣炮弹而已。 但是,闻得方婶子不如自己,她心中仍觉欣喜:“方大哥,进来吧。” 方泼皮却悠然缓缓说道:“严婶子,别那么着急嘛。” 严寡妇娇羞地半遮住面,柔声回道:“死鬼,真讨厌,你他娘的才着急呢。” 这时,潘混子带着一脸淫笑悄然而至:“严婶子,别来无恙啊。” 严寡妇只当二人是偶遇于途,便热情招呼道:“潘大哥也来啦,劳烦先排个队,稍等片刻哩。” 潘混子的眼睛快要眯成了一条线,不怀好意的说道:“还排个啥子队?方泼皮没同你说么?” 严寡妇将不解的目光转向方泼皮。 只见他露出一抹阴险而猥琐的笑容:“今儿个,我们三个一起玩。” “滚!你们这些无耻之徒,都给老娘滚开!”严寡妇瞬间怒火中烧,欲将门扉紧闭。 当真是太气了,太羞辱人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方泼皮用力扒住门,急忙解释道:“严婶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只要你把我们兄弟俩伺候舒服了,我愿意出15文钱,这应该不算亏待你吧?” “15文?” 严寡妇犹豫了片刻,尽管心中掠过一丝屈辱,但那笔钱的诱惑却让她难以抗拒。 紧接着。 潘混子以挑逗的口吻,规劝道:“按理说,两人给你10文足矣。今日是我兄弟心情好才请客,明日便难再有这般好事。 严婶子,你逐一接客也是接,倒不如一回接两个,还能多攒些铜板,你说呢?” 经过短暂的思索,严寡妇深感其言不无道理,遂决定豁出去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给家里多添点进项吧。 她极力掩饰心中的羞耻感,尽量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成!我近日又学了几支新曲儿,保准方大哥和潘大哥会喜欢~” “嘿嘿,严婶子的新曲儿,那必须喜欢。” 方泼皮和潘混子,一人舔着自己的下嘴唇,一人揉搓着自己的双手,缓缓步入了屋内。 仿佛迫不及待地渴望,去品尝一道新奇的菜式。 严青牛和严彩凤将大门合上,步履沉重地向外走去。 他们尚是未经人事的孩子,然而在自家的屋檐下,却目睹了种种荒唐事。 记忆中,母亲曾信誓旦旦地说,严家将抬起头来做人,那铿锵的话语似乎仍在耳畔回响。 现如今,母亲却越来越堕落了,竟然答应同时让两个男人糟践自己。 但是,他们能够指责母亲什么? 他们是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说母亲一句不是的人! 第89章 百两户小富婆 一别数月,陶湘玉再次莅临{付记药铺}。 她不清楚付掌柜是否对自己留有印象。 不过他们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往来,只要付记药铺的价钱依旧公道就行。 “付掌柜,我手头有上好的七叶一枝花,不知贵铺是否有意收购?” 陶湘玉也不套什么近乎,直截了当地询价。 付掌柜双眼瞬间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竟然采到了七叶一枝花?此话当真?” 陶湘玉不假思索地拿出一块根茎,递给对方查验:“付掌柜,请亲自过目。” 在她心底,已默默估算这七叶一枝花的价值,每斤至少值20至25两银子。 否则,付掌柜的反应也不会如此剧烈。 “果真是七叶一枝花!”付掌柜如获至宝大喜过望,随即问道:“可是在芙蓉县境内采摘到的?” 陶湘玉笑而不语,这种秘密她哪能轻易告诉别人。 “30两银子一斤。” 付掌柜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没等陶湘玉开口,就主动报上了收购价格。 陶湘玉心头大喜。 但她仍旧不动声色,将药材悉数递过去:“好,那就劳烦付掌柜称重核算。” 七叶一枝花。 这种药材因其独特的生长条件、漫长的成长期以及低存活率,被公认为极其珍贵的存在。 对于这个收购价,陶湘玉虽感意外,却也并非全无预料。 毕竟,七叶一枝花的稀有程度,是远非铁皮石斛所能比拟的。 付掌柜当面称重,总计三斤六两,随即支付给陶湘玉108两银子。 付掌柜不禁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能采到此等珍材的妇人,他认为有必要重视熟络一下。 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宝贝,最好都能首选付记药铺。 以免便宜了芙蓉县的其它药铺。 陶湘玉以谦逊之态回应道:“鄙人姓陶,乃白云村人士。乡亲们皆叫我陶家大姐,付掌柜可称呼我为陶氏。” 付掌柜夸下了海口:“陶氏,今后若再得七叶一枝花,务必第一时间送来付记药铺。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陶湘玉诚挚地表示:“付记药铺向来价格公道,声誉卓着,我自然首选此处。” 最终,双方在彼此都深感满意的氛围中告别。 像七叶一枝花这种奢侈的药材,已非一般财富所能触及,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即便是州府那些富贵一时的地方权贵,亦难以跻身于享用此药的行列之中。 此等珍品,通常只供京城中的王侯将相,那类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显赫人物专享。 虽然三十两银子一斤的收购价格看似颇为高昂,但经过精心炮制后,其价值至少能翻十倍。 付掌柜内心欣喜若狂,甚至想要为此提前打烊庆祝。 陶湘玉的财富积蓄。 在历经一段短暂的沉寂后,再次取得了质的飞跃。 谁能想到三个月前。 她还是一个历经沧桑、生计艰难、依赖着娘家施舍度日的下堂妇。 而如今,居然摇身一变,逆袭成为{百两户}小富婆。 第90章 第二批酱油 陶湘玉来到芙蓉集市。 首先,她给女儿们的房间添置了两面铜镜,以解决全家人共用一面镜子的不便。 随后,她又踱步至布庄,挑选了几尺布料,回去劳烦秦婶子她们,帮忙为国富缝制几身新衣。 还有一桩至关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着手筹备酿造第二批酱油。 尽管第一批酱油还未产生任何收益,但是她对酱油市场的前景,坚定看好且充满信心。 考虑到酱油发酵过程耗时漫长,她必须未雨绸缪,做好周全的准备。 经过上次试验的洗礼,陶湘玉已然掌握了酿造酱油所需的霉菌粉黄金比例。 她用4两5钱银子的价钱,购置了三口大号水缸,每只的容量为500斤。 也就是说,第二批酱油的产量有望达到1500斤之巨。 据估算,一斤黄豆可转化出约三斤酱油。 陶湘玉再度斥资近十两银子。 一口气购入500斤黄豆,并补充了适量的米曲、面粉及盐等辅料。 最后,又以2两银子的打包价格,委托几名车夫将这些大件货物,全部托运至白云村。 这项浩大的工程,未来几天她们一家人要有得忙活了。 在即将离去之际。 陶湘玉无意目睹了芙蓉县的一户本地居民,正在给家中长者过寿。 这一情景让她想起,按照原身的记忆,陶老太太的寿辰也将临近。 届时,自己作为陶家长女,理应准备一份寿礼。 眼下时日虽然尚早,陶湘玉还是决定先行准备,以避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于是,她再次踏入集市,细心挑选了2匹色泽沉稳、适宜老年人的布料。 意欲给陶老爷子与陶老太太裁制几袭新衣裳。 此外,陶湘玉还备下了1斛米酒,希望以此增添宴席上的欢乐气氛。 陶老太太是当天的寿星,礼要备的厚些才是。 为此,陶湘玉不惜耗费了5两银子,精挑细选了一枚精巧的银钗。 上回,陶老太太为了供陶大海念书,变卖掉了她唯一的首饰。 陶湘玉衷心期望,这份礼物能为陶老太太带来欢愉。 偶然路过一家茶行时,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伐。 之前,陶湘玉搜索原身对前公公鲁老爷子的印象时,发现前公公爱喝茶。 只是,作为一名生活简朴的老农人,他往往仅采摘山间的野菊花来沏茶。 对于鲁老爷子曾经对她的慷慨援助,陶湘玉始终铭记于心。 现在,是时候用行动来回报那份恩情了。 陶湘玉果断购买了2斤茶叶。 这足以供鲁老爷子喝上整整一年,她打算让国富来的时候给带过去。 在大景朝,茶叶的价格并不低廉。 即便最为普通的品种,每斤亦需300文,其价格已经贵过食盐和红糖,与蜂蜜旗鼓相当。 目光流转至茶行他处,见有枸杞子陈列,每斤售价200文。 枸杞子这类滋养身心的小红果,能让年迈之人益处多多,她顺带也要了1斤。 古人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对于前公公雪中送炭的那一袋杂粮,陶湘玉愿意予以数倍去报答。 ...... 午后的阳光斜洒在白云村口的老树下。 窦痞子、方泼皮和潘混子正懒散地倚靠在树荫里,聊着村里的闲话。 窦痞子满腹牢骚地抱怨道:“我那两个小舅子,在我家住了整整7日才走,期间连大门都未许我踏出一步,简直是憋死老子了。现在他们终于回了流沙村,老子总算能出来透口气。” 潘混子调侃地说:“你那下头也憋坏了吧?” 窦痞子面露愠色,冷哼一声:“你他娘的,惯会取笑老子。” 潘混子嘴角勾勒出一抹淫笑,提议道:“不如兄弟我帮你叫严寡妇过来,给你放松放松。” 窦痞子流露出厌弃之情,回道:“严寡妇那个骚婊子,老子都快玩儿腻了,得缓几天。” 方泼皮戏谑地挑眉道:“你那两个小舅子,看起来就不是善茬。你说你非得打你婆娘,招惹他们过来做啥?这回尝到苦头了吧!” 窦痞子不屑一顾地回答:“女人不听话就得打,老子才不像你们两个怂蛋。” 方泼皮似笑非笑说道:“行行行,看你下回被你那两个内弟,关上多少天。” 就在这时。 他们注意到了陶湘玉乘坐的牛车缓缓驶来。 车上不仅堆满了大包小包的各色物品,后面还跟着几名车夫。 一群驾着满载货物的牛车,引来了不少村民的驻足围观。 叶老婆子率先好奇地问道:“陶家大姐,这次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 陶湘玉面露难掩的苦笑回答:“随便买了些,不过都是一点日常所需。” 她本欲低调行事,但是那些庞然大物实在是无法藏匿。 窦痞子望着陶湘玉的方向,低声说道:“看样子,这娘们做生意似乎是赚到了不少钱呐。” 潘混子咽了口唾沫,轻声叹息:“可惜啊,这样的女人,我们玩儿不到。” 第91章 皮糙肉厚的小倌 窦痞子近期遭受被妻弟囚禁的羞辱,方才兄弟间的讥嘲更是让他颜面扫地。 此刻,正急切地渴望找回一丝男人的尊严。 他自信满满地宣称:“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只要老子想玩儿,就没有玩儿不到的。” 潘混子不以为然地反驳:“行了,别瞎吹牛皮了。陶家大姐这么有钱,还能看得上你?” 窦痞子坚持己见,反问道:“你他娘的,莫非以为老子在说大话、瞎放屁?” “哈哈哈哈。”潘混子放声大笑,声音中透着一丝荒谬:“与其信你这番言论,倒不如信老子是秦始皇。” 他随即扭过头,询问突然沉默的方泼皮:“窦痞子刚才说,能把陶家大姐给搞到手,这话你信吗?” 方泼皮假装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我这会儿有些乏了,暂无心思去想那方面的事儿。” 窦痞子用目光轻蔑地扫过两人:“都是带把的爷们儿,装你他娘的正经。瞧着,兄弟我给你们开开眼。” “咻~咻~咻~” 窦痞子轻抬手尖,吹出一串悠扬的口哨,试图吸引陶湘玉的注意。 接着,他一脸玩味的说道:“陶家大姐,下来走两步呗。前儿个见你走路的姿势,那屁股一扭一扭的真带劲,看得我眼珠子都挪不开了。” “罗大哥,我们快凑近些,窦痞子正在调戏陶家大姐哩。” “张婶子,你先帮我占个好位置,待我搬张板凳就来。” “狗娃,快把你三姨婆叫过来,就说陶家大姐要发威了。上回她老人家没看成,还一直埋怨我呢。” 围观的人群立刻起哄起来。 其中不乏一些好色之徒,开始用别有用心的目光,打量着陶湘玉的身躯。 身后的车夫们也愣住了,他们原本只是前来送个东西,没想到遇到这种糟心事。 陶湘玉心海微澜。 感叹树欲静然风不止,她只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奈何却如此艰难。 她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道:“窦痞子,你扭的也不赖。瞧你身边,总是不缺男人围着你转。想必是因为你走路的姿势太过妖娆诱人,才让人家心生爱慕,难以自拔。” “哈哈哈,我每次听陶家大姐骂人,总感觉格外有意思。” 围观的众人之中,传出几声轻笑。 窦痞子气愤得全身颤栗,以至一缕额发悄然滑落。 他将其拨到耳后,愤慨地斥骂道:“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老子堂堂男子汉,与妖娆有何相干?” 陶湘玉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适才居然是用兰花指拨动的头发,还敢说你不妖娆?” 窦痞子激昂地大声反驳道:“谁整理额发的时候不是用小拇指?倒是你,走起路来屁股扭得那么风骚,不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吗?” 陶湘玉淡然地反问:“我也仅是平常步履,却被你视为媚行。可想而知,若非你自己心存风骚,如何知道别人风骚?若非你自己整日想勾引男人,如何清楚别人想勾引男人?” 窦痞子几乎要背过气去。 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么能被形容的像个娘们,这也太不堪了。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没男人要的下堂骚妇,休要再胡说八道。等老子脱下裤子,给你扎一针就老实了。” 陶湘玉冷嘲热讽地回道:“窦痞子,我可没有乱说。你那么会讨男人的欢心怜爱,夜夜都能爬上各种男人的床,这一点我自认远不如你。” 身后的车夫们,纷纷羞愧得汗颜。 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哪里听过这样的虎狼之词。 怪不得这些村民,一个个都跟捡到宝似的,争先恐后地来凑热闹。 窦痞子的脸色因气愤而变得铁青:“你他娘的搞清楚,老子是一个大男人,如何能跟其他男人搞在一起?” 陶湘玉只是轻轻一笑,回道:“你一个大男人也能被其他男人所倾慕,足矣证明你魅力非凡,天生是一块做小倌的好材料。” “哈哈哈,窦痞子皮糙肉厚的,做小倌怕是不够格吧?” “阿爹,小倌是什么?” “住嘴,小孩子家的,别瞎打听。” 在人潮涌动之中,细微的低语声此起彼伏。 窦痞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怒火在心中沸腾翻滚。 他紧握拳头,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道:“陶湘玉,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然而,陶湘玉却异常镇定。 窦痞子身高不过170,在大景朝属于平均中等水平,平时又懒惰闲散惯了。 以她现在的体能状态,即使赤手空拳也丝毫不惧眼前的这个男人。 于是,她轻轻挽起衣袖,猛地从牛车之上跃下。 眼神挑衅地注视着窦痞子:“怎么,想要动手一试?我陶湘玉便奉陪到底!” 窦痞子的手,在虚空中轻微颤栗,像是彷徨不定。 季大哥唯恐天下不乱,生怕烽火不够炽烈,陶窦二人打不起来。 他连忙煽风点火说道:“陶家大姐,别怕,我们一致看好你。” 对于陶湘玉轻易击败郭婶子一事,村民们早有疑云笼罩在心头。 众人曾多次揣测,陶湘玉是否也能在与男性的较量中,将他们踩于足下。 陶湘玉才不会上当,她反问叫阵道:“要不,季大哥你先站出来,跟我过过招?” “......”季大哥顿时缄默闭嘴,不再言语。 无论胜负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女人打架,做出那种愚蠢之举。 魏老婆子开口劝道:“算了陶家大姐,何必跟这种地痞流氓一般见识。” 方泼皮也走过来拉架促和:“兄弟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窦痞子却不肯罢休:“老子早发现你在这女人面前胆怂,难道有钱的女人对于你来说,就那么可怕?” 方泼皮有些心虚,只得冷哼一声:“不识好歹的货,老子懒得跟你多费唇舌!” “你们聚集在此,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此时,朱村长踱步而至。 他的声音,宛如幽谷中的回响,稳重而又深沉,缓缓地弥漫飘荡开来。 吃瓜群众见状,便明白这场戏码已走到了终章。 潘混子急忙出面,笑嘻嘻地打圆场:“朱村长来啦,我们不过是闹着玩而已。” “最好只是闹着玩。”朱村长严肃地告诫众人:“大伙赶紧都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村长的面子不能不给。 窦痞子也不得不稍作收敛,他故作轻松地说道:“朱村长放心,真的就是闹着玩。” 朱村长嗓音沉声斥责道:“你们几个,整日不是偷鸡摸狗,就是与妇人争执不休。当真是不务正业,不学好。” “朱村长说的是,我们家里还有农活没干完,就先行告辞了。” 言罢,窦痞子、方泼皮和潘混子三人如同一阵风般迅速溜走,消失在了村头的小路上。 朱村长随即转向陶湘玉,语气中带着慈祥:“陶家大姐,你先回家去吧。他们要是再敢找你麻烦,我定不轻饶。” 陶湘玉感激地点了点头:“嗯,谢过村长叔。” 随后,她轻抚着牛车的边缘坐上去,继续踏上家的归途。 第92章 大快朵颐 陶湘玉回到家中,心中的不快瞬间被家庭的温暖所消融。 她的眼睛仔细地审视着每一笔账目,确保每个数字都精确无误。 接着,她与女儿们一同将黄豆浸入清澈的水中,同时开始准备制作霉菌粉。 晚饭过后,陶湘玉陪同女儿们做完力量与耐力的体能训练。 她还精心加入了闪躲训练的环节,旨在提升她们的反应速度和灵活性。 随后,陶湘玉又不厌其烦地指导她们练习功夫,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 夜幕降临时,她给女儿们讲述着睡前故事,用温柔的声音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终于,那个她翘首以盼的时刻来了。 陶湘玉将房门牢牢地锁紧,急不可耐地用意念激活了系统:“小y,我需要购买一些零食。” 智能女声回答:“穿越者您好,已为您跳转至零食界面,使用意念触及商品即可购买。” “行,知道了。” 陶湘玉开始狂热地搜罗起来。 那久违的网购畅快感,让她精神为之一振,就像是打了鸡血。 智能女声发出提示音:“辣条三包共6两银子、雪糕两根共8两银子、薯片一袋5两银子、雪碧一瓶3两银子、巧克力一块5两银子,总计27两银子,您是否确认购买?” “确认购买。”陶湘玉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两,用意念回答道:“钱都放在这了,你扫描吧。” “扫描成功,商品已出货,请尽快取走您的商品。” 智能女声提示完,陶湘玉的眼前便魔术般地浮现出一包包零食。 她心中的喜悦如涌泉般喷发,犹如一棵枯竭已久的古木,在漫长等待之后,终于迎来了滋养生命的甘霖。 她本来还想买一份螺蛳粉。 但因其需要烹煮,加之气味过于浓烈,在实际操作上显得并不安全便捷,只能遗憾放弃。 “亲爱的穿越者,小y将为您自动开启购后推荐程序,如有看中的商品,请尽情选购。” 智能女声轻轻响起,随后界面悄然转换。 部队小火锅、奶油夹心酥、熔岩起司蛋糕、五香牛肉干、蓝罐黄油曲奇、夏威夷坚果... 陶湘玉眼前的推荐商品。 尽是那些让她没舍得下单的贵价货,最低标价亦需30两银子。 那抹鲜红夺目的gif图标,正在没完没了的闪烁跳动。 每一次循环,都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小y,你还真是个心机girl。”对于这场蓄谋,陶湘玉埋在心底看破不说破。 关键是多说也无益,只会引发系统的机械念经。 陶湘玉淡淡表示:“小y,我不需要这些,你可以暂时退出了。” “感谢您的本次惠顾,期待下次光临,小y祝您生活愉快。”智能女声结束话语,便连同系统界面一同消失。 今日,陶湘玉的收获颇为丰厚,她决定慷慨地犒赏自己一番。 并非她吝啬不愿与女儿们分享。 而是这些现代零食,实在找不到一个光明正大拿出来的理由。 眼下,陶湘玉沉醉于佳肴的美妙滋味中,她尽情地品尝着,享受着每一口带来的满足感。 这种感觉,宛如穿越时空回到了前世。 她在口罩期间被迫封闭居家好几个月,刚被释放出来就四处疯狂寻觅美食。 此时,如果再有一部精彩的下饭剧相伴,那这小日子便堪称完美了。 尤其是辣条的滋味,宛如旧梦重温,真是令人难以忘怀。 陶湘玉已沉溺于其中,连吃3包。 念在今天是首次在系统商城进行自我犒赏,她才未对自己施加过多的节制。 偶尔放纵一回,实属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但是,陶湘玉决定不再随心所欲。 毕竟,她可是要认真过日子的人,过度贪恋物欲那就是一种挥霍无度的行为。 吃饱喝足之后。 陶湘玉细心地将零食包装袋折叠整齐,压缩攥成一个紧密的小球。 她正欲前往一趟茅房,便计划将这些包装袋,投入粪坑中进行销毁。 在东汉时期,蔡伦就发明了造纸术。 然而纸张的制作成本昂贵,且被视为文房四宝之一,具有崇高的地位。 若有人将其用于擦拭秽物,便会被严厉指责,甚至可能被控以大不敬之罪。 在大景朝的富贵阶层中,富人在如厕后往往选用锦帛进行身体的清洁。 这种奢华的生活方式,只有极少数的豪门子弟才能承担得起。 普通人上完厕所,大多都是使用厕筹。 这一点,让陶湘玉历经漫长的适应期才逐渐习惯。 如今她手头已经宽裕了不少,日子没必要再像从前那般过于拮据。 陶湘玉再次启动了系统,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卫生纸的价格,不要贵的太离谱!” 还好只需2两银子,她毫不犹豫地购买了一卷。 既然卫生纸都买了,那么卫生巾也一并入手吧。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使用的粗糙布片,那份难以名状的不适感,实非言语所能尽述。 卫生巾居然要10两银子一包,陶湘玉踌躇良久,最终还是咬咬牙将其纳入囊中。 她不由自主地叹息:“哎!每月的例假至少需要两包卫生巾,看来仅是应对生理期之事,便已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陶湘玉深知,长女和次女都已步入了花季年华。 她内心渴望能够伸出援手,希望在那些特殊的日子里,能为女儿们消除繁琐与不便。 然而,内心深处死守的秘密,令她不敢轻易跨越那道禁忌的界限。 售卖完七叶一枝花,再之这几日送水产的收入,陶湘玉已经有了135两银子的积蓄。 但是,白天去集市采买,以及今天晚上的花销,一下子花出去62两。 因而,她的积蓄骤减,仅余73两。 陶湘玉心中不免滋生一股罪恶感,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必须更加节制地约束自己的口腹之欲。 毕竟花钱永远都是比赚钱容易。 而且这个系统的物价高昂得令人咋舌,简直就是一只巨嘴吞金兽。 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必须另辟蹊径,寻找更多的进项来源才行。 第93章 夜袭 陶湘玉轻手轻脚地返回房间,打算将煤油灯吹灭,以便安歇。 在转身间,她的左肘不经意地擦过了窗边的板凳。 这个无心的动作,使得放置其上的旧账簿失去了重心,缓缓滑落至地面。 陶湘玉拾起那本被遗忘的账簿之际。 在不经意的瞬间,她翻阅到了自己曾经精心改编的电影桥段剧本。 这些都是她呕心沥血的结晶,就这样被闲置废弃,岂不是极大的浪费? “这么多精彩绝伦的故事,若售于茶馆,岂非又开辟了一条财富之路?” 陶湘玉心头灵光乍现,感觉发现了新大陆。 古时的书文,唯有文言文的形式方显正式庄重。 前世她作为985名校硕士研究生,将白话文本翻译成文言文本,不过是信手拈来之事。 待至明日水产交付之后,她打算去芙蓉县最大的茶楼{东篱居}一探究竟。 正当陶湘玉想要沉入梦乡之时。 她耳边却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响动。 似乎是有人,刚从她家后院的篱笆之上悄然翻越而下。 陶湘玉的房间紧邻着后院,翻篱笆这种程度不算小的动静,又岂能逃过她的耳朵? 于是,她紧握一根棍棒,重新点燃手中的夜灯,果断朝后院的方向探去。 果不其然。 一影模糊的轮廓,在茅房的暗角悄然隐匿,与夜幕的幽深融为一体。 陶湘玉凝视着那道身影,心中十有八九可以断定那人是窦痞子。 窦痞子大晚上的来她家,还能有什么好事?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陶湘玉与其逐之门外,不如将计就计。 她明知故问道:“是谁躲在那里?” 窦痞子意识到行迹已露,不敢说话。 于是,陶湘玉将油灯与木棍搁置一旁。 她柔声细语地邀请道:“窦大哥,来都来了,不进屋喝杯茶再走?你尽管放心,我保证不喊人。” 窦痞子听到陶湘玉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内心不禁生出一丝欣喜。 又见陶湘玉主动放下了手中的防身之物,他的心情更是激荡不已。 但是,他仍旧未敢轻举妄动。 随时准备一跃而起,越过篱笆逃之夭夭。 陶湘玉再次保证道:“我这个人素来言出必行,这一点,窦大哥你是知道的。我说了不喊人,便绝不食言。” 窦痞子这才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他嘴角不自觉地溢出贪婪的涎水:“好嘞,陶家大姐,我这就出来。” 窦痞子原本计划在陶家后院蹲点。 寻找机会偷袭陶湘玉的后脑,意图将陶湘玉打晕后,就地奸污。 他料定陶湘玉作为一个女人,事后也不敢不顾自己的名誉向官府报案。 没想到,这下堂妇白日里净装正经,晚上一见到男人,就自己先按捺不住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待至明日,他必须要跟方泼皮与潘混子好好炫耀一番。 陶湘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缓缓开口:“窦大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承诺过绝不喊人过来,但我也同样承诺,待会要喊人的,一定是你。” “啪!啪!” 在窦痞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陶湘玉已迅捷地挥出两记凌厉的巴掌。 直接将窦痞子打得花枝乱颤。 窦痞子捂着火辣发烫的脸颊,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他气喘吁吁地骂道:“臭娘们,你敢扇老子耳光。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 陶湘玉沉着地回答:“尽管放马过来,老娘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哈哈哈,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窦痞子嗤笑一声,说罢愤怒地挥舞着双拳反击。 陶湘玉迅速用双掌抵住了他的双拳,使他无法再进一步。 “你一个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窦痞子根本不敢相信,他的双手像是上了枷锁,无法动弹。 第94章 被废一条腿 窦痞子竭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拳头。 但是陶湘玉已然将双掌化作利爪,如同铁钳般牢固,丝毫不给他挣脱的空间。 陶湘玉轻蔑地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不屑说道:“但凡是个勤快的庄稼汉子,这两拳我都不敢硬接。但是对于你这种懒散之辈,老娘还会怕?” 话音尚未消散。 她突然收回右手,紧接着使出一记精准的侧肘击,正中窦痞子的下巴。 窦痞子似是被打懵了,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感袭来,几乎站立不稳。 他努力摇晃脑袋,神志才逐渐清醒。 愤然破口骂道:“臭娘们,老子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最好主动脱光衣服给老子弄,否则别怪老子发威起来,要了你的小命!” “切!”陶湘玉冷哼一声。 她挑衅地挑了挑眉:“老娘也最后警告你一次,你现在喊村里人都过来,然后去官府自首,老娘可以让你少受点苦头。” 窦痞子愤怒地回应:“好大的口气!你当老子是郭婶子那种货色?” 陶湘玉轻蔑地反问:“有何不同?不就是两个外强中干的废物吗?” “臭娘们,今天非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窦痞子已被怒火染红了双眼,再度举起了拳头。 他盲目地向陶湘玉的头部发起攻击,试图将陶湘玉击晕。 然而,这些毫无章法的攻击,对陶湘玉来说轻而易举地就能躲避。 陶湘玉捕捉准时机,重重施展出一记上踢腿。 “啊!” 窦痞子猝不及防,发出痛苦地惨叫,一颗门牙应声而落。 这声尖锐的呼喊打破了宁静,惊动了正熟睡的五个女儿和邻近的王家人。 他们匆忙起身穿衣,急于探明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窦痞子嘴边沾满了血迹,不可思议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就算他平日里四肢不勤,但在家中对妻子施暴时,总能不费吹灰之力。 就算陶湘玉学过武,终究是个女人,个头摆在那里。 难道,这就是学武之人的真正威力? 窦痞子心中已经萌生了恐惧,开始缓缓后退。 陶湘玉冷冷说道:“你知道你的好兄弟方泼皮,为什么从来不敢跟我唱反调吗?” “莫非?他也...?”窦痞子一脸的疑惑。 陶湘玉唇角微扬,却未吐露半字。 窦痞子见状不再追问,他心中猜到的答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你不是很喜欢打女人吗?今日我也让你尝尝,被女人打的滋味。” 陶湘玉迅速迈步向前,再次抬腿使出一记侧踢,撞击在了窦痞子的胸腔之上。 这一脚的力道高达数百斤,顿时将窦痞子直接踹飞并倒地。 “咳!咳!”窦痞子口中吐出两口鲜血。 他趴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牙痛仍在继续,胸口又添新创,让他已然无法辨识嘴角流淌的血迹,究竟是源自牙齿还是内脏。 窦痞子这才恍然大悟,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 他决意逃离此地,挣扎着站起身便欲匆匆逃窜。 “想跑?没那么容易!” 陶湘玉迅速追上去,以一记下踢腿将窦痞子重新击倒在地。 紧接着,她将窦痞子压制在身下。 凝聚全身之力施展出一记巴西柔术{直腿绞锁},精准地针对对手的踝关节发起猛烈攻击。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骨骼声音响起。 窦痞子的左脚踝关节,被硬生生地掰断。 “啊!啊!啊!啊!啊!”窦痞子痛得无法忍受,惨叫连连。 他立刻发出凄厉的呼救声:“来人啊,救命啊,陶湘玉要杀人啦!” 陶湘玉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缓缓说道:“这就对了嘛。” 这时,丫头们走了出来,不一会儿,隔壁的王家人也相继到来。 “阿娘,这是怎么了?” “窦痞子怎么会出现在咱家的后院?” “阿娘,您有没有受伤?” 女儿们围绕在母亲身旁,焦急的询问着。 “阿娘没事儿,别担心。家里有歹人闯入,已经被阿娘给制服了。”陶湘玉用温和的声音安抚着孩子们。 随后,她转向王家夫妇说道:“王大哥,王婶子,麻烦二位去帮我请朱村长来一趟。” 王婶子急忙应允:“陶家大姐,我这就去村长家。孩他爹、翠红、艳红、大山,你们快去挨家挨户敲门,把乡亲们都叫起来,看看窦痞子干的好事。 不用怕深夜打扰被骂,这份热闹他们肯定喜欢。作证的人越多,对陶家越有利。” “哦。”王翠红尽管内心极度抗拒为陶家跑腿。 但是出于不想让母亲失望的顾忌,她还是跟着父亲和弟妹们一同去了。 大丫轻声吩咐道:“三妹、四妹、五妹,你们也跟着王大叔他们一起敲门喊人过来,人多速度快些。我与二妹留守此地,守护阿娘。” “嗯!”几个丫头立刻随之而去。 半晌,陶家的院子已经人满为患。 大半的村民都汇聚于此,许多人只得站在户外,围观这突如其来的八卦。 潘混子从邻村行窃归来,正欲安眠,听到敲门声后,他是第一个抵达现场的人。 目睹了窦痞子满脸鲜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景象。 那一刻,他震惊至极:“一个女人,竟能将男人打成这样!?” 陶老太太急匆匆赶来。 她紧握着陶湘玉的手,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湘玉,你没事吧?” 陶湘玉笑着回应:“我没事,您老放心。” “让你欺负我女儿!让你欺负我女儿!”陶老爷子拿起一根扫帚,狠狠地抽在窦痞子身上。 窦痞子只能蜷曲着身体哀鸣:“哎呦!别打我左腿。哎呦!别打我胸口。” 方泼皮内心不禁轻叹:“唉,谁叫你不肯听我的劝,非得招惹这娘们做什么!” 在喧嚣的人潮中,一对妯娌正在窃窃私语。 万氏小声议论道:“他四婶,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怎么连下堂妇也有人惦记的?” 田氏亦表露出困惑之情:“可不就是嘛,三嫂,这当真是令人费解。” 万氏继续说道:“依我看,肯定是我们这位大姑姐,平日里不守妇道,才会被男人给盯上。” 田氏轻声附和:“应了那句老话,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否则窦痞子为啥不找别人?偏偏要找她?” 第95章 恶人先告状 “咳!咳!” 陶怀文轻轻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两人之间不堪入耳的对话。 他不便指责弟媳,于是转而向自己的媳妇发出警告:“我劝你以后少嘴欠,要不然大姐动手打你,我想拦都拦不住。窦痞子的惨状你也亲眼瞧到了,即便你我一起上,也不可能是大姐的对手。” 万氏心中一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怼道:“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两句而已,你这么着急向着你大姐作甚?” 陶怀文淡淡回道:“行,那你继续,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帮你。” 田氏一听这话,顿时哑然失声,彻底认怂。 此时,陶怀武也走了过来。 他对田氏开口说道:“你想说什么不妨大点声音,最好是直接在大姐面前说出来,以免她错过。” 田氏闻言也退缩了,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窦痞子在陶老爷子扫帚的挥打下,还在发出阵阵的哀嚎。 窦婶子救自家男人心切,带领几位窦家族人,试图上前解救。 却被李铁兵伸出双臂拦住去路。 他眼中射出怒火,沉声质问道:“干什么?你们是当我们陶家无人吗?” 紧接着,陶怀文和陶怀武也迈步而出,与他们对峙。 随后王大哥、黄大哥、秦大哥也纷纷加入到了行列中,为他们助威。 窦家族人面对这股气势,立刻气馁了下来。 窦婶子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她故意挺起胸脯,语气中带着威胁说道:“你们这帮臭男人通通闪开,别想借机耍流氓吃我豆腐。” 窦婶子步步逼近,迫使一帮男人连连后退,一时间竟无法阻拦。 陶碧玉出其不意地从背后紧紧抱住她,戏谑道:“窦婶子,为了那么个下三滥,何须如此作贱自己。” 窦婶子拼命挣扎着:“放开我,让我过去。” 王婶子、秦婶子和黄婶子见此情形立刻上前,与陶碧玉合力将她抬了出去。 在一片混乱之中。 窦家11岁的小女儿窦香梅,巧妙地占了空子溜上前。 她勇敢地站在了父亲面前,向陶老爷子恳求道:“陶大爷,求您发发慈悲吧,别再打我阿爹了。” 陶老爷子感到很是为难,他也不愿当着小丫头的面,殴打她的亲爹。 这时,两个丫头迅速靠近:“外祖父不要停,交给我们。” “好。”陶老爷子满意的笑了笑,便又开始继续。 三丫笑脸盈盈地挽着窦香梅的左胳膊,说道:“香梅,跟我们进屋去喝点糖水吧。” 窦香梅坚定地回答:“我不口渴,不想喝。” 四丫则挽起窦香梅的右胳膊,坚持道:“不,你渴了,你想喝。” “松开我!松开!”窦香梅使尽全身之力进行反抗。 然而,在无法抵挡的力量面前,她还是被两姐妹强制拖离了现场。 “朱村长来了,大伙让条路出来。” 在人潮汹涌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呼喊,嘈杂的人海才安静下来。 朱村长大步向前,面色凝重的质问道:“窦痞子,你这回又搞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昏黄的灯光下。 窦痞子用那因缺牙而略显漏风的声音,哀求道:“村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陶湘玉无事生非,不仅打落了我一颗门牙,还折断了我一条腿。” “你还敢恶人先告状,我叫你不老实。”五丫愤然跃前,朝窦痞子的脸上唾弃了一嘴口水。 “我难道无缘无故打你?”陶湘玉站在窦痞子的对面,反问道:“你倒是先说说,你半夜三更潜入我家后院,究竟意欲何为?” 窦痞子绞尽脑汁,力图替自己开脱。 他深知,偷窃的罪名与强奸相比,其严重性要轻微太多。 于是,他言辞闪烁地辩解道:“我最近手头紧,就想来陶家偷几只鸡换些钱。不至于将我打成这样吧?” 陶老太太瞬间洞悉其伪,语气如寒冰之箭:“你撒谎!谁家的鸡不是养在前院?难不成是嫌弃家里的鸡太多,特意将它们养在后院,以便让贼人给偷光吗?” 陶碧玉紧接着补充道:“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鬼鬼祟祟的出来,能安什么好心?” 窦痞子发出无奈的叹息:“我不过想偷几只鸡而已,绝对没有别的心思。这不是因为天色太黑,一不小心走错路,才到了陶家后院。” 王婶子立马提出质疑:“乡亲们,你们都是在白云村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有人会在这村子里迷路吗?” “窦痞子这话谁能信?即便夜色再浓重,我都能分清楚白云村的每一条路。” “就是。再说了,这天哪儿黑了?今晚的天上不是还悬挂着一轮月亮么?” “在我看来,窦痞子就是坏事没办成,信口胡诌罢了!” “真不要脸。还好陶家大姐会功夫,不然就要遭他的毒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 朱村长目光如钩,紧盯着窦痞子问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窦痞子顿时陷入了无言以对的窘境。 陶湘玉用平静的口吻询问道:“村长叔,既然已经人赃俱获,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朱村长严肃地回答:“强奸乃重罪,此事只得上报官府。” 窦痞子闻言,眼前一抹黑,被吓到当场昏死过去。 窦婶子一边上前急切地给自己男人掐人中进行抢救,一边泪眼婆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央求道:“陶家大姐,你就行行好吧。我家愿意砸锅卖铁赔偿你5两银子,只求你能高抬贵手。” 朱村长转头询问当事人意见:“陶家大姐,你怎么看?” 陶湘玉的唇齿尚未开启。 陶老太太的声音便坚如磐石,毫不妥协地宣道:“不行,我女儿不缺那点银子,一定要报官。看那些个心怀不轨的男人,谁以后还敢对我女儿抱有非分之想!” “对,必须报官!” 除却田氏与万氏之外,其余的所有陶家人,都齐声表决赞同。 “额呜!”秦婶子高呼大喊一声。 她双手振臂高举,示意由衷的支持陶家人的决定,只恨自己无法用言语表达。 第96章 陶家女儿大显身手 方婶子对陶湘玉的不满。 似乎已融入她的日常,无时无刻不在心底发酵。 她对着身边的几个婶子婆子,嘀咕道:“陶家大姐的手段未免也太狠毒了吧,报官岂不是要让窦家妻离子散? 难道她非得搞到别人家破人亡才甘心?” 不远处的黄婶子听到这席话,立刻讥讽地说:“方婶子,既然你这般豁达,何不亲自让窦痞子玷污一番试试?” 方婶子怒气冲冲地反驳:“我在说陶家的事,你又不是陶家人,关你屁事。” 黄婶子冷笑着反问:“你也不是陶家的人,那陶家的事,又关你屁事?” “哼!”方婶子心头郁结难解,只得憋着一腔闷气,扭过头,别开脸。 窦婶子好说歹说,却见陶湘玉心如铁石,不为所动。 她早已将自尊抛诸脑后,索性膝盖着地,跪着爬到陶湘玉的脚跟前。 窦婶子的语气卑微至极哭喊道:“我男人要是进去了,剩余一家老小该怎么办? 陶家大姐,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即使要我为你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陶湘玉一抹淡然地反问:“若你男人继续留在白云村,别家那些孤苦无依的妇人,将整日惶恐不安,你可曾想过,她们又该如何自处?” 窦婶子信誓旦旦作出保证:“陶家大姐你尽管放心,我一定让我男人悔改前非。” 陶湘玉轻轻地摆手:“可是,你连你自己的安宁都保证不了,又如何能够为我做保?” 窦婶子顿时语塞。 是啊,她连自己丈夫屡次对她施加暴力的行为都无法阻止。 又怎能奢望那个男人,将来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陶湘玉继续说道:“窦婶子,同为女人,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为了这样一个靠你养着的男人,如此轻视自己。 我在此多言一句,愿你能权衡利弊,这样的牺牲是否真的值得?” 窦婶子陷入了沉思的深渊当中。 她反思着自己这些年来的付出,是否从一开始就是徒劳?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将那个好吃懒做的男人,送到监狱里是不是更好?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隔三差五对她拳打脚踢了。 就在这时。 窦家的长子,15岁的窦大狗挥舞着锄头冲出人群,威胁道:“谁敢报官,我便与他拼命!” 随其后的是窦家次子,13岁的窦二狗。 他同样紧握着锄头,咆哮道:“阿娘,您快去扶起阿爹,我们这就回家。我看谁敢阻拦!” “我敢!”朱村长站在前方,义愤填膺地斥责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是想持械斗殴?赶紧给我把锄头放下!” 窦大狗和窦二狗迟疑了。 朱村长大小也是个吃皇粮的村官,拥有管束他们的权利。 要是公然违抗村长的命令,会不会被朝廷定罪? 兄弟俩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彼此间传递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窦大狗壮起胆子,叫嚣道:“朱村长,你若执意要抓我阿爹,那我也只能不顾后果了!” 朱村长呵斥:“嘿,你个小兔崽子,简直是反了天了!” 这时,陶湘玉开口说道:“村长叔,孩子们发起的纷争,就交给孩子们去解决吧。” “此话何意?”朱村长满脸疑惑,显然很是不解。 陶湘玉并未赘述,只是轻声吩咐道:“大丫、二丫,你们俩下手的时候轻点。” 大丫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答道:“知道了,阿娘。” “万万不可!”朱村长皱着眉头表示异议:“窦家的两个儿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华,你家的两丫头如何能是对手?此举实在不妥。” 陶怀文也毅然站出来反对:“不行啊,大姐,这样太危险了。还是让我来收拾这两个臭小子。” 二丫自信满满地回答:“三舅别担心,您只管看我们的。” 好戏一茬接着一茬。 围观的人群再次被激动的情绪所感染,期待着下一场的精彩表演。 秦铁栓的面庞,则无法掩饰着缕缕的焦虑与不安。 秦铁柱看出了其中端倪,他以平和而坚定的语调安慰兄长:“陶婶子这样做,必定有她的道理,大哥,无需担心。” “但愿如此。”秦铁栓艰难地点了点头。 窦大狗肩扛锄头,很是不屑地说道:“陶大丫,莫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大丫神色如常,平静地反问:“看来你们窦家的男子,都以欺凌女性为荣啊?” 窦大狗轻蔑地嗤笑道:“男人天生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女人生来就是低贱骨头,不听话就得打。” “难道你不是女人生的?”大丫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回敬道:“别忘了,你阿爹也是被女人打成这副模样!” “不准笑话我阿爹!” 窦大狗的怒火如燎原之焰,他手中的锄头化作狂风暴雨,猛烈地挥向大丫。 然而,大丫身形灵动,巧妙地一闪而过。 她掌中的木棍如同精准的箭矢,狠狠地击中了窦大狗的双腕,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色红印。 “嗷!嗷!” 窦大狗痛得差点要松开手中的武器。 大丫并没有给窦大狗,留下丝毫喘息的空间。 她轻盈地旋转着身体,手中的木棍如同一条敏捷的蛇口,时而精准地上挑,时而迅猛地横扫。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孔武而有力的打击感,使对手难以招架。 那根看似纤细的木棍,在大丫的手中施展,实则蕴含近百斤之力,其力量之强,完全令人出乎预料。 窦大狗原本打算用来进攻的锄头。此刻,只能勉强用于防御。 即便如此。 他浑身上下仍旧被大丫击中了好几处。 尤其是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肤,已经肉眼可见的青一块,紫一块。 大丫挑起眉挖苦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就只有这两下子么?” 窦大狗的脸色因羞耻而涨红,愤怒地斥骂道:“你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匍匐在男人的胯下!?” “看来你们窦家专出败类,那姑奶奶我便不再手下留情了!” “砰!砰!” 大丫话音刚落,手中的棍棒如同雷霆万钧般,猛烈地砸打在窦大狗的腰围之上。 “啊!” 窦大狗猝不及防,腰间猛然遭遇了两棍暴击。 他一只手紧捂着腰间的伤痛,另一只手颤抖地护住头部要害,颓然倒地。 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砰!” 大丫扬起手中的木棍,又狠狠地朝着窦大狗的脊背,抽下一记闷棍。 “啊!”窦大狗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后,再也爬不起来。 郭大鹏站在人群中,观望着这场热闹,内心却心有余悸。 他没想到大丫的身手竟如此了得,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当初大丫并未与他动手。 否则,自己怕是免不了被胖揍一顿。 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女子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得如此狼狈。 日后在亲友面前,又有何颜面做人?怕是连媳妇都讨不到了。 窦二狗目睹着兄长的败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与不解。 大哥的身形比起陶大丫高出半个头,体格也明显壮实许多,怎会被陶大丫打得如此不堪? 不管怎样,他都决心要给二丫一个深刻的教训,替窦家挽回失去的尊严。 窦二狗硬着头皮挑衅道:“陶二丫,我可不会像我兄长那般心慈手软。” 二丫冷笑回应:“尽管放马过来!” 窦二狗心中虽然有些没底气,还是举着锄头冲了上去。 然而,命运似乎同样未站在窦二狗的一边。 二丫不仅空手施展蛮力夺走了窦二狗手中的锄头。 更是用一记沉重而凌厉的反手横肘,击中他的下巴,将窦二狗打的人仰马翻。 “啊!” 窦二狗挣扎着,企图站起身继续迎战。 二丫拾起那把锄头,对准他的头颅,冷声说道:“窦二狗,我可没功夫陪你玩!你乖乖吃上一口地上的泥土,以示屈服,我便不再追究!” 窦二狗心中怒火中烧,却自知无力回天。 他无奈地低下头,将地上的一口尘泥吞入腹中。 那泥土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仿佛让他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涩。随即,不甘的泪水滑落脸颊。 此刻,朱村长与陶氏一族的长辈亲眷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们心中交织着惊愕与喜悦。 万万没想到,陶家女儿竟然能够完胜窦家儿子,简直太过酣畅解气。 看着二丫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出击。 秦铁栓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内心暗自思忖:“我怎么感觉,二丫连打人都那么好看?我八成是犯魔怔了。” 秦铁柱目睹自己平日里威严的兄长,在二丫姐面前化作一个小迷弟,看破却未言明。 胜负已经见了分晓,村民也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陶家女儿的功夫也这么好啊,想必是得了陶家大姐的真传。” “哎呀,这窦痞子不中用,生的儿子果然也不行。”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大狗、二狗...”窦婶子目睹两个儿子败下阵来,内心如遭千刀万剐,正欲迈步上前施以援手。 却被陶湘玉轻轻伸手,阻挡了去路。 她语气温和而坚定地说:“窦婶子,孩子之间的事,就交给孩子们自行解决吧。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可以找我。” 窦婶子哪里敢多言,只能默默地搀扶起自己的儿子,坐到一旁。 朱村长见局势已定,便做出了最终的裁决:“既然陶家大姐不接受窦家的调解,此事就交由官府处理。 窦大狗与窦二狗公然持械争斗,已然触犯了本朝的法令。 然而,念在其年纪无知,且已受到大丫和二丫的惩戒。我就在此做个主,不再追究他们二人的过错。 陶家大姐,你意下如何?” 陶湘玉原本就无意与两个孩子深究。 她以恭敬的姿态回应道:“一切听从村长叔的安排。” 窦婶子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儿子们后续无恙。 陶老爷子随即下令:“铁兵、怀文、怀武,你们立刻将窦痞子捆绑起来,押送至朱村长的家中。 今夜你们不得休息,必须在朱村长家中彻夜守候,以防窦家的同伙暗中将他放跑。” “是,岳父!” “是,阿爹!” 三人早已将麻绳准备妥当,对窦痞子施以五花大绑。 “不要啊,不要送我去官府。”窦痞子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窦家的亲人站在一旁,无力地哭喊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窦痞子被人带走。 窦痞子被抓走后,村民们的心中依旧意犹未尽,迟迟不舍得散去。 讨论得最多的。 无非是围绕着陶家大姐竟然能够打赢男人,这个话题展开。 郭婶子似是找回了颜面,四处宣扬:“陶湘玉都能废掉男人一条腿,我败给她也不丢人,你们以后都不许再拿这事笑话我。” 严寡妇内心则忧虑忡忡:“这下可如何是好,窦痞子被拘,恐怕日后的生意要少一位常客了。” 一直到深夜,这出荒诞剧才告一段落。 第97章 东篱居 翌日,天边渐染霞光。 窦痞子在朱村长及数名乡亲的押解下,被送往芙蓉县的官府衙门。 他遭受了二十杖的惩罚,并被判处十年的牢狱监禁。 随着一场灾难的消解,村里的寡居妇人们无不沉浸在深深的喜悦之中。 而窦婶子携带着两子一女,不久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搬离了白云村。 ...... 东篱居与云间阁仅数墙之隔,共处芙蓉县繁华之腹地。 东篱居以其惟妙惟肖的戏剧表演而闻名遐迩。 此外,还有说书、唱曲、偶戏、杂艺等多样演艺形式,内容丰富多彩,引人入胜。 每日,前来品茗观演的宾客络绎不绝。 在古代。 由于娱乐项目相对有限,茶馆便成了人们寻找乐趣的消遣圣地之一。 今日,东篱居的压轴戏码为《醉打金枝》、《临潼山》和《乾坤带》。 演艺时间开始于晚上戌时,结束于亥时。 这是整个场馆的黄金时段,届时将例无虚座,人满为患。 陶湘玉因家中事务缠身,算是没有这个眼福亲临其境。 东篱居不似云间阁,设有专门负责收购商贩食材的后院。 在云间阁,只要提供的食材新鲜过关,没有人会过分关注那些乡村小贩的着装仪表。 陶湘玉今天要来东篱居洽谈生意。 因此,她特意穿上了新衣,并梳理了一个得体的发髻。 近日来,她饮食充足,使得体力与体态皆有所增益。 气色比起一般的农妇要好上不少,不再如往昔那般面黄肌瘦。 身高166的她,体重现在也估摸上了百斤有余,看起来有几分气势。 昨天为陶老太太准备的银簪,今日暂时先拿来充场面。 不然的话,陶湘玉恐怕连东篱居的大门都进不去。 陶湘玉踏入东篱居,门口的守卫小厮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后,这才示意准许入内。 东篱居的建筑结构,分为上、中、下层共三层。 顶层之境,专为芙蓉县的尊贵之士而打造,内蕴豪华雅间。 其空间广阔,舒适无比,珠帘玉幕之下,隐私性极佳,每位宾客保底消费5两银子。 中层之域,视野开阔,软垫雅座恭候。 虽然隐私与活动空间逊于雅间,余者皆为中规中矩,每位宾客保底消费600文。 底层之地,普众木座相迎。 尽管环境较为嘈杂且拥挤,但却提供了最佳的性价比,每位宾客保底消费70文。 陶湘玉毫不犹豫选择普众木座,要了一碗碧螺春,和一小碟子干果仁。 她选择了一个相对靠近走廊的偏僻席位落座。 观剧并非她此行的目的,找人才是重点。 茶楼中,小厮们如梭子般在各个角落穿行,而走廊则是他们往来的必经之路。 在这群忙碌的身影中,她必须精准地辨认出,那位能为自己牵线搭桥的最佳人选。 “小二,续水!” 陶湘玉轻抬素手,目光锁定一个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机灵的跑堂白面小厮,呼唤道。 “好嘞,客官请稍等。”白面小厮应声后,提着沸腾的铜壶,步履轻捷地走来。 陶湘玉适时地将100文钱递给白面小厮。 白面小厮像是司空见惯,十分伶俐的询问:“客官所求何事?芙蓉县的奇闻异事,小的定当知无不言!” “非也。”陶湘玉摇头回答。 白面小厮接着问:“敢问客官,是否意欲向东篱居提供上等茶叶或干果糕点?小的愿竭尽所能,为您引见李主厨。倘若李主厨未看上客官的货,这100文钱恕难退回。” “也不是。”陶湘玉仍旧摇头道。 “那么,客官的来意是……?” 陶湘玉轻启朱唇说道:“我祖辈皆为戏曲科班出身,曾谱下数出佳剧,不知贵居的掌柜是否有意向收入囊中?” “客官莫非是想见王掌柜?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小的应该事先过不了任师傅那一关。任师傅是我们东篱居的首席大师傅,关于剧谱方面之事,需得任师傅点头才行。” 白面小厮言毕,轻轻摩挲着指尖。 陶湘玉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随即又掏出100文塞过去。 然而,白面小厮只是斜着眼睛扫了一眼,却未伸手接纳。 陶湘玉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不愧是自己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大机灵},随即再次掏出100文。 白面小厮迅速接过钱,恭敬地问道:“敢问客官如何称呼?” 陶湘玉沉声答道:“鄙人姓陶,称呼我为陶氏即可。” 白面小厮再次询问:“敢问陶客官是否携带剧谱?以便小的好去通传给任师傅。若任师傅过目后中意,会请客官入内场详谈一叙。 倘若剧谱不合任师傅的眼缘,剧谱将会原封不动地归还,但是您方才所交的300文费用,恕不退还。”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陶湘玉怎么能轻易将剧谱,随随便便就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手里。 她毫不掩饰地道出心中顾虑:“此剧谱乃我家世代相传之宝,如今将其交付于你,若有所差池,怕是口说无凭。” 小厮自报家门:“小的姓陈,名玉良。陶客官若信不过小的,小的可将任师傅请至内场的门口。客官无需踏入内场,直接在门外与任师傅当面交涉,只是...” 随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为难之色。 陶湘玉轻声追问:“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白面小厮犹豫道:“只是小的人微言轻,要请动任师傅屈尊移步,这300文钱恐要悉数孝敬给他老人家,小的怕是要白忙活一场。” 陶湘玉既感无奈又觉好笑,遂又添了200文:“这回可满意了?” 她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这陈玉良虽然不过一介茶水小厮,胃口却比云间阁的大主厨还要大。 白面小厮郑重其事地承诺:“陶客官放心!小的这就去恭请任师傅。若未请动他老人家,小的照收200文,余下的300文主动退还!” 陶湘玉颔首回答:“那就一言为定!” 第98章 花旦名伶 经过漫长的等待。 陶湘玉终于被陈玉良引领至东篱居的内场入口处。 目之所及,一位浓妆艳抹、身姿曼妙、腰肢柔韧、身着华贵绸缎的优雅妇人映入眼帘。 陶湘玉原以为她是东篱居中的某位花旦名角,正前往内场进行妆造。 然而,她转念一想,在古代扮演花旦的皆为男性。 莫非这人正是...? 在陶湘玉尚未反应过来之际。 那人便轻翘着兰花指,娇嗔的声调中夹杂着不悦,率先开口问道:“你就是陶氏?” 陶湘玉礼貌地行了个礼:“正是在下,有幸见过任师傅。” 任师傅无可奈何地轻叹道:“哎,都是玉良那个磨人的小讨厌鬼,软磨硬泡地非要我见你一面。若非他甜言蜜语缠人不休,我才懒得见你。” 任师傅的做派,不可谓不傲慢。 但是自己求人办事,自然需将身段放低。 前世,她作为研发部门的主管,无论面对何种苛求刁钻的上级领导,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对她而言,今日此等场景根本微不足道。 陶湘玉急忙堆起笑容:“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相见,在下感激不尽。” 任师傅不耐烦的说道:“剧谱给我瞧瞧。不过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我7岁入这行,15岁在芙蓉县成为花旦名角儿,再后来一步步爬上来成为这东篱居的大师傅,你要想糊弄我,可门都没有。” 陶湘玉恭敬地回答:“我乃一介农妇,不是祖传的好剧谱,可不敢在任师傅面前造次。” “拿出来吧。”任师傅翻了翻白眼,极不情愿的伸出手。 他的神情和举止,无不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矜持与娇气,宛若一位心存不满的小媳妇。 然而,面对任师傅那份显露无疑的女性化气质,陶湘玉却显得颇为淡定。 正如任师傅自述,他七岁便踏入了戏行。 若在舞台上年复一年地扮演花旦名伶。 那么,角色与自我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恐怕也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 陶湘玉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部历经沧桑仍传颂不息的影片《霸王别姬》。 程蝶衣对角色的细腻刻画,不也是展现出这样的情境吗? 毕竟,当一个人拥有超凡脱俗的才华时,何必过于拘泥于那些细枝末节呢? “任师傅请过目。”陶湘玉从精心准备的四份剧本中,慎重地挑选了一份,递了过去。 任师傅察觉到陶湘玉并未如他人般,表面恭敬内心却耻笑他像个女人,顿时心生好感。 若陶湘玉胆敢对他嗤之以鼻。 哪怕是细微到几乎不可捕捉的程度。 只要被他感知到了,无论这剧谱的内容有多精彩,他都断然不会接纳。 任师傅轻轻翻开剧本的扉页,随口夸了句:“人挺机灵,字写的倒也不错。” “任师傅过奖了。”陶湘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不擅长使用毛笔,对繁体字的书写也显得生疏。 这四份戏剧脚本,是她花费了四十文钱,从四位在街头替人代笔书信的文人先生手中获得。 她将《秦香莲》、《杨家将》、《肖x克的救赎》以及《十x怒汉》四个改编故事,精心划分为序幕、发展、高潮三个章节。 通过口头叙述的方式,委托每位代笔先生,各自撰写每个故事的特定片段。 最终,她再将这些零散的章节拼凑起来,形成一份完整的剧谱。 如此安排,确保了每位代笔先生,仅能掌握故事的部分情节。 从而有效遏制了潜在的剽窃行为。 首部剧谱的推介,承载着第一印象的塑造,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果首本剧谱未能得任师傅的青睐,那么她的计划基本可以宣告终结。 陶湘玉在未见任师傅之前,本打算举荐她认为最保险的《杨家将》。 毕竟《杨家将》所展现的大局观,洋溢着磅礴的家国情感与民族气势。 她曾私下揣测,对于像东篱居大师傅这样的雅士,此类题材定能触动其心弦。 但是,在亲眼目睹任师傅的风采之后,之前所有的预设与构思都需重新审视,从头再来。 陶湘玉经过深思熟虑。 最终决定将原本英雄气概的《杨家将》,临时更换为深情绵邈的《秦香莲》。 第99章 基情四射 任师傅接过剧谱,开始心不在焉地翻阅起来。 “任师傅,在忙呢。” “任师傅,你今日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衬得你腰肢更纤细了。” “哎哟喂,原来是任师傅你啊。我远远望去,还以为是皇宫里的哪位贵人,大驾光临我们东篱居哩。” 穿梭于场内外的小厮们。 看到任师傅便一致热情的对他打招呼,口中还夹带着各种赞美。 这些人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反正,让任师傅乐得花枝乱颤,笑得合不拢嘴,这一点却是切切实实的。 但是很快,任师傅便不再搭理小厮们的刻意讨好。 他手中的剧谱,一页接一页的被翻过。 态度从原先的漫不经心转变成心无旁骛,再到聚精会神。 表情从原先的嬉皮笑脸转变成怒火中烧,再转为黯然神伤。 最后。 陶湘玉看到任师傅的眼眶中,居然有泪水在打转。 任师傅悲愤交加说道:“这个陈世美,一朝高中状元被招为驸马,为了迎娶公主,竟不惜杀妻灭子。 果真男人有钱就变坏,天下男人皆是薄情的负心汉,就知道欺负我们女人。” 很快,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更正:“不对,是那些负心汉,就知道欺负你们女人。秦香莲实在是太可怜了...” “唉!”陶湘玉轻叹一声,低声吟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愿世间女子莫要过于痴情。” 任师傅愤然骂道:“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方才,他试图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痕,却因心绪激荡,手一颤,帕子跌落尘埃。 无奈之下,他只得以衣袖掩面,泪水如春日梨花般无声飘落。 目睹任师傅的这一反应,陶湘玉内心确信大计已定。 她暗自庆幸自己临时变更了剧本的顺序,作出了明智的抉择。 然而,此时并非沉浸于喜悦之时。 陶湘玉从袖中取出自己的素帕,递过去,低语道:“若任师傅不嫌弃,请先以此拭面吧。” 任师傅接过帕子,轻拭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他的声音里满是感激:“多谢了,稍后我必定补偿你一条新帕。” 陶湘玉柔声回应:“无需客气,我这帕子料粗不值钱,任师傅不嫌弃就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陶湘玉内心并不介意任师傅男子的身份。 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情感丰富的人,哭泣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这让她想起了前世在孤儿院的日子。 当她唯一的挚友受到委屈而流泪时,陶湘玉也会递上手帕安慰她。 “任师傅,你这是咋了?当心身子。” 小厮们看到任师傅突然泪流满面,一个个都忙着上前献殷勤。 他们中有人轻轻地为任师傅揉肩,缓解他紧绷的肌肉。 有人细心地拍打着他的背部,试图以此安慰他激动的情绪。 还有人温柔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痕,动作中充满了细腻与关怀。 陈玉良更是直接伸手,将任师傅拥入怀中。 他满眼含情脉脉说道:“任师傅,你知道吗?你哭泣的模样真是令人心疼。” 他像哄自己的情侣一样,渴望为对方提供一个坚实的臂膀。 任师傅挣脱束缚,愤然说道:“你们这帮臭男人,都别碰我。” 陈玉良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任师傅今天究竟这是怎么了,怎么连借靠肩膀这一招都不吃了? 他继续巧言令色的安抚道:“你瞧瞧,这么好看的妆都哭花了,再哭下去可就不漂亮了。” 任师傅轻轻地在陈玉良的胸口捶了几拳,哀怨道:“都走开,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什么山盟海誓,什么至死不渝,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好好好,等你气消,我再来寻你。”陈玉良无奈地退去。 在离开之际,他抛给任师傅一瞥既温情又充满魅惑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拨动着对方的心弦,示意任师傅不要忘了他。 陶湘玉静立一旁,直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基情四射一幕。 古人都这么不含蓄吗? 然而,此刻已无暇深究,眼前最紧要的是将剧谱售出。 陶湘玉适时开口问道:“任师傅,这剧谱你觉得...” 任师傅回过神来,优雅地一挥手:“陶氏,请随我一同前往内场。” “嗯,好。” 陶湘玉终于等到梦寐以求的那一刻。 她跟随着任师傅的步伐。 穿过曲折蜿蜒的走廊,到达了位于内场三楼,一间既宽敞又精致的房间。 任师傅轻唤小厮,悉心备下两盏清茗及一盘琳琅满目的果品糕点。 那茶汤色泽碧绿透亮,飘散的香气清新而浓醇。 陶湘玉轻轻一嗅,便辨出此乃上等雨前龙井。 前世她也算是雨前龙井的忠实粉丝,因此对这缕香息颇为熟悉。 料想东篱居三楼雅间的贵宾,必是以茶款待。 任师傅轻抿一口茶,深沉地说:“陶氏,实话跟你说。初见你时,我还以为你是陈玉良的亲戚。 我以为你和那小子合谋串通好了,企图用下九流的剧谱,假借祖传之名,在我这儿行骗牟利,我一开始压根没想收。” 陶湘玉听后,不禁感到啼笑皆非。 若陈玉良要真是自己的亲戚,那恐怕又会是另一个田氏,应对起来颇费心思。 她轻声回应道:“任师傅火眼金睛,若非真材实料的好物,怎敢来你跟前造次。” 任师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方才正如你所见,你的剧谱令我印象深刻。将其余的剧谱也一并呈给我吧。” 陶湘玉面露微笑,恭敬回道:“能得任师傅如此赏识,我倍感荣幸。我祖上创作良剧颇多,今日特选四部侍话献上。” 第100章 卖出4本剧谱 陶湘玉双手递上剧谱,并浅尝了一口桌上的雨前龙井。 “行,你且慢用茶果,容我细细观摩。” 任师傅说罢,便沉湎于字里行间,不再他顾。 陶湘玉便静静地坐着,不再多言。 以免打扰到任师傅的雅兴,只是细细品味着眼前的好茶和好果。 古代的土地,没有遭受过工业的侵蚀。 因而种出来的雨前龙井,其口感滋味相比现代更胜一筹。 陶湘玉曾深思。 若论生活在古代的唯一优势,便是食物皆源自大自然,纯净无染。 遗憾的是,她并未拥有如其他穿越者那般强大的金手指系统。 能够将物品穿梭于现代与古代之间进行交易。 东篱居的水果入口鲜甜多汁,糕点造型精巧口感丝滑酥软。 陶湘玉很想捎带几块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但是,对人家的东西,连吃带拿的行为实属无礼,她想想也只能作罢。 转而思索是否可探询得知,东篱居的水果糕点是哪家铺子供应。 “妙,简直是妙不可言!敢问陶氏,你祖上何许人也?可有名号?竟能写出此等旷世奇作!” 任师傅一气呵成地读完陶湘玉的剧本,全身洋溢着难以言表的舒畅和震撼,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深深的赞叹。 陶湘玉有些汗颜答道:“任师傅谬赞了!我祖上乃无名小卒,不过是有些创作天赋而已,不足挂齿。” 她心中暗想,幸而仅仅是以先祖之名鉴宝。 《秦香莲》与《杨家将》都是源自宋朝的经典着作,流传千百年经久不衰。 《肖申x的救赎》、《十x怒汉》则凭借引人入胜的剧情,成为现代影坛的高分口碑代表。 她只是凭借穿越者的身份,拥有信息差的优势,才能将这些文学巨匠的作品改编卖钱。 若任师傅用“旷世大才”这般盛赞来夸赞自己,她定要羞愧难当。 任师傅询问道:“此剧谱,你意欲售价几何?” 陶湘玉胸有成竹,答道:“回任师傅的话,单本售价50两银子。” 任师傅笑意盈盈地反问:“50两?口气倒是不小,你就这么有把握东篱居会买账?” 改编剧谱之难,远胜于调弄食谱,陶湘玉的心理预期价一开始就是50两。 目睹了任师傅那刻的反应,她内心的底气如被磐石般加固。 陶湘玉不卑不亢继续道:“任师傅纵横戏曲界多年,想必阅剧无数。能让任师傅为之动容的剧谱,就必定值这个价。” “行!那便50两。”任师傅爽快的直接拍板,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实不相瞒,我不仅仅是东篱居里掌控戏剧演绎的首席大师傅,还有另一重身份,便是这东篱居的四东家。 虽不敢轻言能在大事上做主,但处理这类琐碎小事,却是不在话下。 你手中这4本剧谱,东篱居愿意以200两银子全收了。” 陶湘玉曾对此感到困惑不已。 即便任师傅在东篱居中位高权重,也不至于让小厮们如此卖力奉承。 如今方知,他还有四东家的那层隐秘身份。 在明白他们其实是在讨老板的欢心之后,一切也就不那么费解了。 陶湘玉也识实务地夸道:“任师傅慧眼识珠,我相信这4本剧谱,必然会为东篱居带来丰厚的收益。” “借你吉言。”任师傅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王掌柜是东篱居名义上的管事人,按规矩少不了走个过场,稍后我会安排人带你去见他。” 陶湘玉心中涌动着深深的谢意,轻声道:“承蒙任师傅关照,我们后会有期!” 言毕,她行了一个妇人礼,随即由小厮引领,缓缓步向楼下。 小厮与王掌柜进行了简短而精炼的交谈。 紧接着,王掌柜便从账房中取出了200两银子及一份契约书。 陶湘玉仔细审视后,画好押接过银两,今日的使命终告圆满成功。 她刚走出账房,眼前便出现了茶水小厮陈玉良的身影。 陈玉良一脸谄媚笑意,主动搭话道:“陶客官,怎么样,我的表现没让你失望吧?要不打赏小的一点吃酒钱?” 陶湘玉唇角轻扬,勾勒出一抹深意的笑意:“你小子真是会左右逢源,分明都已经两头通吃了,还想借机让我请你吃酒。” 陈玉良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陶客官何出此言?我这不是帮你把事办妥了嘛。” 见陈玉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陶湘玉只得直截了当地点破。 她缓缓开口说道:“那500文钱全都落入你的腰包了吧?除去本该归你的200文,剩余我们约定邀请任师傅的300文酬劳,实际上任师傅连一文都未曾见到。” 对于这类买路钱,陶湘玉并不打算斤斤计较。 管他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最重要的是,她成功与任师傅会面了。 一个人哪怕再才华横溢,若是手中没有敲门砖也难以施展。 这个道理,陶湘玉心如明镜。 只是陈玉良这小子太过贪婪无厌,又找她索取吃酒钱。 她才不想沦为他人眼中的冤大头,以免被人蹬鼻子上脸。 “陶客官,你把我想成啥人了?”陈玉良面露无辜之色,巧言辩解道:“那300文钱我确已奉上,只是任师傅看不上这点小钱,反手便赏赐给了我,你说说,这事儿能怨我么?” 其实,那300文钱,他根本未曾交付给任师傅。 这进了嘴的肥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吐出来的。 陶湘玉揣着明白当糊涂,笑了笑:“行行,不怨你,我先行一步。那300文就当是我和任师傅请你吃酒了。” “小的谢陶客官请吃酒,陶客官慢走。今后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找我,价钱一定公道。” 陈玉良表面上恭敬地回应,内心却在嘀咕:“一个妇人如此能说会道,还真是不简单。” 第101章 开通存储空间 正当陶湘玉准备踏出东篱居之际。 任师傅的贴身小厮似是已静候良久,适时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厮提着一只精美的三层木漆食盒,说道:“陶客官请留步,这是我们任师傅送你的礼物。” 陶湘玉有些疑惑问道:“这里面装的是...?” 小厮细致地一层层揭开食盒,里面竟然盛满了陶湘玉先前品尝过的水果与糕点。 小厮温声说道:“任师傅观察到陶客官颇为喜爱这些吃食,加之见陶客官挽着坠马髻,推测贵府上或许有孩童。因此,任师傅特意嘱咐小的,在陶客官启程之际,备上这份心意。” 陶湘玉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任师傅真是有心了,我正有此意,欲外出采买一份。” 小厮解释道:“我们东篱居的水果,皆采自芙蓉县少数几家上好的果园,糕点亦出自东篱居首席大主厨之手,陶客官在市面上恐难寻得。” “替我谢过任师傅!明日,我将亲自归还这食盒。”陶湘玉深深地表达了谢意。 “小的定当转告。”小厮随即恭敬道:“任师傅已有吩咐,若陶客官对这食盒情有独钟,不妨留下自用。此外,任师傅让我传达,若陶客官日后还有剧谱出售,只需向门卫小厮提及{纷花烟雨}四字即可。 “嗯,好。”陶湘玉已经感动得无以言表。 世间竟有如此心细如发、面面俱到的男子。 无怪乎他能够成为东篱居的首席大师傅,乃至四大东家之一。 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拥有真才实学的本领。 今日,陶湘玉凭借贩卖水产和剧本,共进账逾二百两银子。 这些沉甸甸的银两,将她的包袱撑得鼓囊囊的。 在行走间,银块的轮廓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可能突破束缚跃然而出。 此外。 陶湘玉还手持任师傅赠送的高档木漆食盒,这使得她在人群中更加显眼。 那一份份侧目的关注,在她的内心深处激起了一缕隐忧。 万一遇上歹徒团伙拦路打劫,在以一敌多的情况下,她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虽然身处芙蓉县内,又在光天化日之下。 此类事件的发生几率实则微乎其微,但是一旦发生,后果将无法挽回。 是时候给自己整个保险箱了。 思及此,陶湘玉小心翼翼地步入一条无人街巷。 在确认没有被人尾随之后,她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陶湘玉用意念启动系统:“小y,我需要激活存储空间。” 智能女声回答:“穿越者您好,请将100两白银放置在虚拟面板可扫描范围内”。 陶湘玉依言而行。 智能女声随即发出提示音:“已扫描获得100两白银,是否确认激活存储空间?” “确认激活。”陶湘玉用意念按下了确认键。 智能女声再度提示:“存储空间功能已激活,如需购买存储使用空间,请继续提供银钱进行支付。” 陶湘玉随后又拿出100两:“小y,我需要购买1立方米存储使用空间。” “扫描获得100两白银,是否确认购买1立方米存储空间?” “确认购买。” “1立方米存储空间已开通。如需现在使用,请将需要存储进空间的商品,放置在可扫描范围。” 陶湘玉现在手头仅余些许零星碎银,但她仍然将其置入了空间。 今天,她以200银两的巨资投入,终于开启了那梦寐以求的空间,自当尽情享受体验。 智能女声再次响起:“尊敬的穿越者,小y在此温馨提示您。日后在系统商城选购商品时,可直接利用存储的资金完成支付。” 陶湘玉不禁感叹:“这系统总算是人性化了一回。” 想象着未来所有辛苦赚来的金钱,都能安然存放在那个私密的空间里。 她的内心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食盒因为要过明路,因此并未与银两一同被收纳。 尽管这次的开销数额庞大。 但是,存储空间的私密性和安全性对于她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 陶湘玉在自己的房间里。 悄然珍藏了数件不宜公开的现代产物,诸如格林童话集、纸巾、卫生巾。 每次使用完毕,她都会谨慎地将这些物品妥善收藏。 唯恐被丫头们无意中窥见,届时难以自圆其说。 即便丫头们在未得到陶湘玉的许可之前,也绝不会擅自进入她的房间。 但若是再遇到像万氏那种不速之客,她还是会感到不安。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因此,就算是在白天,她也习惯将房门牢牢锁住。 借口是防范梁上君子进屋偷钱,实则是为了守护那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现在,她终于拥有了空间,不再需要忍受那种悬心吊胆的苦楚。 财富所赋予的,不仅是口腹之欲的满足,更有一种心灵的宁静。 陶湘玉高兴得喃喃自语:“今天激活开通了存储空间,晚上奖励自己1包辣条庆祝如何?” 可是系统里售价2两银子一包的辣条,还是令她肉疼不已。 她得卖出多少条水产才能赚回来。 陶湘玉对辣条的强烈渴求,无非是源自于辣椒那独特滋味的深深向往。 转念间,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为何不亲自动手种植辣椒呢? 尽管古代有茱萸的存在,但其味道与辣椒相比,终究是有所不及。 于是,陶湘玉再次启动了系统。 目光落在标价200文一粒的辣椒种子上,她毫不迟疑地选购了30粒,总计耗银六两。 陶湘玉打算将这些辣椒种在自家后院。 女儿们若是好奇问起,就说是在集市闲逛时,随意购买的。 这次所购的辣椒籽品种,是她最喜欢的二荆条。 尽管二荆条的辣度,在所有辣椒品种当中虽非最高。 但是吃起来的口感辣而不炝,而且辣香味最为浓烈。 想象到未来能享用到那些由辣椒烹饪出的佳肴,她所有的疲惫仿佛都被一扫而光。 “汪!汪!” 准备去芙蓉县的城门口时,陶湘玉偶然经过一家狗肉馆。 只见一名蓝衫妇人,正费力地拖拽着一只大犬,向着那家狗肉铺缓缓前进。 看样子,她是试图将这只大犬与另一只幼犬强行分开。 第102章 买下两条狗 两犬之间显然不愿割舍,应该是母子关系。 它们的吠叫声回荡在街道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怆和绝望。 在狗肉馆的门前,悬挂着一串串已经屠宰好,等待出售的狗肉。 那只大犬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命之将尽,它的眼中此时充满了不舍的泪水。 而幼犬也在主人的怀抱中挣扎嗷叫,显得焦急万分。 在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狗肉店的掌柜与那位蓝衫妇人终于达成了共识,最终的价格定格为100文。 陶湘玉在历经了窦痞子夜袭事件之后,深感是时候该养狗看家护院了。 于是,她向那位蓝衫妇人询问道:“大姐,你这狗是要卖么?” 蓝衫妇人愉悦的答道:“妹子,你眼力真好。这只小狗是同窝里头最强壮的,我正打算带到芙蓉集市寻找买家,你若有意向购买,那我便省去一番周折了。” 陶湘玉以柔和的语调补充说:“大姐,我不光想买这只小狗,连那只大狗也一并要了。” 蓝衫妇人回道:“妹子,我瞧着你应该也是同我一样,都是从乡下过来赶集的。 大姐也不想诓骗你,这只母狗已经年迈,最多只剩3、4年的寿命,恐怕日后难以再下狗崽子了。 即便宰杀,肉质也非最佳,不然这10多斤重的狗,不会才只值100文。 今年我家余粮短缺,实在无力继续供养,自家的狗又不忍心宰杀食用,所以才带来此地求售。” 陶湘玉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说:“大姐,我家里正缺狗来守护庭院,太大的狗可能难以驯服,而太小的狗又可能力不从心。我想,我不如将它们母子一起收养,这样其实也不算吃亏。” 蓝衫妇人善意地劝解道:“妹子,这只小狗断奶以来已过两个月了,夜里若有生人来访,指望它会叫上几声,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咱乡下人家攒两个铜板来之不易,大姐建议你买下这只小狗回去便足够了。” 在这位纯朴之人的面前,陶湘玉只得坦白相告:“大姐,我家余粮尚足,多养一条狗大不了多撒一把杂粮。我家中孩童众多,多添一只狗,便能多一份安心。 再者,世间这般骨肉分离、生离死别之事,日复一日都上演着,我亦无力拯救所有。 既然今日偶然遇见,那便是天定的缘分。” 蓝衫妇人带着几分感慨地低声说道:“妹子倒是个善心人。既然如此,狗肉店掌柜同我谈妥的大狗价钱是100文,我也以此价钱售之予你。 至于这只小狗,在芙蓉集市怎么着也能卖10文,我便决定赠与你了,权当是成全我与这些畜生主仆一场吧。” “谢过大姐美意。”陶湘玉继续开口道:“我已雇好牛车,还要麻烦大姐带着这对母子,陪我同赴白云村一趟。 鉴于当前的情况,我担心自己一人难以轻易带他们离开。事成之后,我再作安排将你送回来。” “愿意效劳。”蓝衫妇人点头应允。 随后,蓝衫妇人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狗,与陶湘玉一同踏上了通往白云村的路途。 待至家门。 大狗的眼中泛起了一抹被救赎的光芒,悲切的阴霾已不再笼罩其眸。 “汪!汪!” 小狗仿佛也感知到自己有了新家,它在陶家的各个角落中,自由地四处探索、游走、穿梭。 女儿们一瞥见家中突然多了两位新成员,她们内心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潮水,无法抑制地涌上心头。 二丫匆忙回厨屋取出两块肉片,温言道:“来,你们俩都有份,切勿争抢。” 小狗似乎从未体验过肉食的滋味,急切地一口便将肉吞入腹中。 而大狗,尽管口水横流也未舍得享用,而是将自己那块肉轻轻地叼到了小狗的跟前。 “汪!汪!” 小狗的身躯前后扑动着,面对母亲递来的珍贵食物,它的模样看起来既渴望又不忍。 于是,大狗干脆转过头去,小狗这才一鼓作气,把肉片给吃了进去。 大丫轻柔地将小狗抱在怀中,问道:“阿娘,这小狗可取名字了?” 大狗见有生人碰它的孩子,却未显露出丝毫敌意或警觉。 仿佛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一家人,从此便是它的新归宿、新主人。 陶湘玉温和地回应:“还没呢,不如就由你们来决定吧。” 大丫细观那小狗,发现其是雌性,便提议:“它似乎是一只母狗,浑身的体毛通黑,要不就叫它黑妞如何?” 五丫立刻附和道:“大姐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正想说给它取名黑妞呢。” 只要是女儿们取的名字,陶湘玉没有多的意见。 她笑着点头同意道:“这个名字甚好。” 随后。 陶湘玉目光转向那只大狗,用充满情感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你过去叫啥名,但你既然已经来到了我们家,一切就得重新开始,从今以后,你的名字便叫做豆豆。 如果你能够感受到我说的话,就用一声吠叫来回应我吧。” “汪!” 豆豆发出了响亮的吠声,像是听懂了新主人的话。 陶湘玉轻轻地抚摸着豆豆的头:“一会儿我在后院搭个窝棚,以后你们就是咱家的一份子了。” “汪!汪!” 豆豆似乎又听明白了,它的叫声更加愉悦,尾巴也随之摇动了起来。 陶湘玉回房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将之前积攒的70多两白银还有现代物品,全部收纳进了空间。 唯有将这些东西存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她方能真正彻底地放下心。 然后,陶湘玉又将今天在东篱居发生的事情,简要给丫头们概括了一遍。 当女儿们得知一百零一夜里头的故事,居然还能拿去卖钱时。 她们被母亲的这波操作,一个个惊的简直目瞪口呆。 再看到母亲带回的精美食盒,其中盛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水果与糕点。 她们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但是每个女儿都抑制住了,肚子里那条不安分的馋虫。 她们期待着傍晚时分,六弟携带着水产的到来,届时一家人围坐共赏这盛宴。 第103章 红烧草鱼 “阿娘,姐姐们,我来啦。” 国富如期而至。 他发现家中多出了两只犬,便好奇地问道:“这是家中新添的狗子么?” 二丫轻声回应:“嗯,大的叫豆豆,小的叫黑妞,是阿娘今日刚买回来的。” 国富兴奋地将黑妞抱起,觉得眼前的小家伙异常惹人爱,心生欢喜。 黑妞似乎也察觉到这位少年,深受主人家的欢迎。 因此,它伸出细小的舌头,轻轻舔拭着国富的脸颊,流露出深厚的亲昵之情。 陶湘玉目光扫过国富,如同夏日的微风拂过新绿。 在伯娘和婶娘的悉心照料下,国富不仅摆脱了身上的异味,连仪容仪表也焕然一新,显得干净整洁。 她温柔开口询问道:“国富,你脖颈处的小湿疹可有好转?” 国富露出那细嫩的颈项,那些日子里长出的小湿疹正在逐渐消褪,好转的迹象显而易见。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意,声音中透着感激:“感激阿娘时刻为我操劳,已经好多了。” 陶湘玉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好。” 想必,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国富安睡之处的床单被褥,得到了勤快的洗涤与充分的晾晒。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看来原身前婆家的两个妯娌也还算靠谱。 今日,国富的竹篮里不仅蜷着几尾水产,还躺着一条肥美的大草鱼。 三丫疑惑地问道:“咦?六弟,这条鱼哪来的?” 国富回答:“三姐,这是阿爷为了感谢阿娘赠送的茶叶和枸杞,特意下河捞取的,并让我悄悄送来。” 陶湘玉微笑着说道:“这么大的草鱼可不是那么容易捕捉的,你阿爷真是费心了。咱家也有些时日没吃鱼了,正好可以用它来做一道红烧草鱼。” “红烧草鱼?”五丫兴奋地蹦跶了起来,声音中满是期待:“太好了,咱家今日又有新菜吃咯。” 陶湘玉以精湛的技艺,将草鱼切割成均匀的块状。 在处理鱼的过程中,她巧妙地去除了鱼的腥线和黑膜,再用开水烫去粘液,确保鱼肉鲜美无腥。 接着。 在猪油的滋润下,她将鱼肉煎至两面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泽。 最后再淋上酱油与陈醋,用文火慢慢焖煮,直至汤汁浓郁。 掀起锅盖的那一刻,馥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充盈着整个屋子。 今日的餐桌上,还有肉末豆腐、清炒蕨菜、葱花蛋汤等配菜依次排列。 而主食,依旧是那如雪晶莹、柔软绵密的大米饭。 开饭的这一刻,一家七口围坐,每一口都是满足,每一声都是幸福。 “陶家又在做啥子美味,这香味儿真是勾人魂魄。” 隔壁的王大哥猛地嗅了几口空气,沉醉于那不断飘来的诱人香气之中。 王婶子也深吸了几口,缓缓答道:“闻起来,陶家应该是在吃鱼。” 王大哥不禁暗自感叹,住在陶家隔壁真是哪哪都好,就是鼻子老要受罪。 他目光充满渴望,口水几乎要滴下来:“那味道闻起来都这么上头,真吃起来得有多销魂?我明儿个就去河里捉鱼回来,你也弄给我吃。” 王婶子嘴角掠过一抹苦笑:“当家的可还记得,上回我跟着陶家大姐学做东坡肉? 当时觉得一瞅就会,实则回家一做就废。 我依葫芦画瓢做出来的东坡肉,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失,跟陶家大姐那会儿拿给我们品尝的相比,差距当真不止一星半点。 唉!你之所以不了解,是因为你不常涉足厨房之事,烹饪这事远比你所想象的要精妙太多。” 王大哥意识到自己强人所难了。 于是柔声安慰道:“这是哪里的话,只要是我媳妇做的,我都爱吃。” 王婶子心中也不忍让家人,长期忍受邻家饭食飘香的诱惑与煎熬之苦。 她重拾起信心,说道:“等明儿个,我再去跟陶家大姐求教,那道鱼的烹饪之道,争取让当家的还有孩儿们过上嘴瘾。” 王大哥欣喜若狂地展开双臂,唇角上扬:“那敢情好,不过你也无需过分苛求自己,咱要求不高,能学个一两分像就成。” 王婶子含笑回应:“当家的如此善解人意,我尽量学个三分像回来。” 王大哥忽而想到了什么,继而道:“对了,上次陶家大姐送来的那碗酱油还剩么?你若加几滴进去,烹鱼定能更加美味。” 王婶子轻摇着头,带着一丝遗憾地叹息道:“早就不剩啦。那种好东西,只需放一点,便能让任何菜变得鲜美至极,我每回炒菜都不舍得多放一滴。” 王大哥深有感触地说:“那酱油真是难得的佳品,可比清酱吃起来强上数倍不止。但咱家不能再向陶家索求了,做人要懂得满足。” 王婶子微笑应允:“当家的尽管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即便陶家大姐硬塞给我,我也决不再取。” 陶家的晚饭正式落下了帷幕。 孩子们翘首以盼的饭后甜点时刻,终于降临。 陶湘玉表示自己白天在东篱居已吃过不少,因此晚上不打算再次享用。 然而,几个娃娃却执意要她加入他们的行列。 在甜蜜的诱惑面前,陶湘玉终究放下了抗拒。 众人你一块我一块,三层食盒的份量很快被一扫而空。 第104章 陶老太太的寿辰 今日是陶老太太的51岁寿辰。 由于是家宴,陶老太太并未向邻里发出邀请。 在晨曦初露的时分,陶湘玉母女6人便忙碌起来。 她们细致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踏上了前往家族老宅的路途。 2匹精心挑选的布料和1斛醇香的米酒,是陶湘玉日前在芙蓉集市上选购的。 此外,还有鸡、鸭各一只,以及若干枚家禽蛋,都是从自家的窝棚中新鲜取出的。 上次备好的银簪。 陶湘玉曾在东篱居试戴过一回,发现那簪子与自己颇为相称,便决定留为己用。 于是,她又重新花费6两银子,选购了一支份量更沉、工艺更为精湛的银簪,当作给陶老太太的压轴礼。 抵达陶家老宅。 陶怀文步履轻快地迎了出来:“大姐如此费心,携带诸多好礼来为阿娘祝寿,真是孝心可嘉啊。” 陶怀文也笑着附和道:“我们给阿娘准备的寿礼,连大姐的零头都比不上哩。” 陶湘玉轻声道:“平日里,二老都是由两位幼弟在悉心照顾,你们那份深沉的孝意,又岂是世间财物所能衡量。” “大姐过誉了,我们作为儿子,此乃分内之事。” 在大姐的这番盛赞之下,陶怀文与陶怀武兄弟俩不禁面露羞涩。 他们俩不自觉地用手轻轻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大姑姐出手还真是大方。” 万氏和田氏看着这么多好东西,脑海里早已泛起阵阵遐思。 尤其在目睹那枚精美又沉甸的银簪之时,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无声的沉思。 她们心中各自憧憬,在老太婆死之前,这支簪子将传承至己手。 此时,陶碧玉也轻盈走出。 她帮忙搬接礼物,并带着玩笑口吻,打趣道:“大姐此言一出,让我这寿礼送的既微薄,又不能守在二老身边尽孝的女儿,情何以堪?” 陶湘玉轻声道:“二妹时不时便回娘家,帮衬着二老打理家务,此情此景,令大姐自感不如。这不,大姐只得多备些身外之物,以表补偿之情。” 陶碧玉含笑而言:“大姐又谦虚了,你这是礼重,心意更重。走,快进去吧,阿娘已在屋内期盼你良久。” 陶湘玉领头进门,以最庄重的姿态,缓缓地屈膝跪拜,恭敬地俯头叩首。 她诚挚地祝贺道:“女儿携外孙女同来,祝愿老寿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五个丫头紧跟其后,依照母亲先前的嘱托,逐一进行叩拜礼。 大丫恭贺道:“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二丫祝福道:“祝老寿星健康长寿,幸福安康。” 三丫祝愿道:“祝老寿星岁岁平安,福寿齐天。” 四丫庆贺道:“祝老寿星寿星高照,福寿双全。” 五丫祈愿道:“祝老寿星岁月悠悠,福寿绵绵。” “好好好,快起来!”陶老太太高兴得满面春风。 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封,分发递给六位家人,温柔说道:“来,每人一个,好好收着。” 红封里的数额并不多,每份是5文钱。 今日,无论是子女、儿媳还是孙辈,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份,都代表着陶老太太的一点心意。 旁观的万氏与田氏目睹此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这些赔钱丫头,竟能吐露出如此华丽的祝语辞藻,把那老太婆哄的心花怒放。 趁着陶老太太携着陶怀文和陶怀武,将贺礼搬入房内的功夫。 田氏捂面侧耳,在万氏的耳边窃窃私语:“三嫂,你瞧那几个丫头片子,祝辞一句接一句流畅无比,是不是有意为之,想要抢尽咱家大海,这位陶家长孙的风头呢?” 万氏心中本已郁结难舒,田氏的一番挑拨更使她气愤填膺,双眼几乎要翻出白来。 她直接没好气嚷道:“我说大姑姐,这些丫头片子在下雨天知道往家里跑不就行了?你将她们教得再文绉绉又有何用?到头来,她们还不是要嫁为人妇,在夫家卖力操劳! 哪像我家大海,书读的越多,越有指望当上官老爷。” 今天可是陶家老宅的主场。 这大姑姐幼年拜师学了点本事,就想在娘家嘚瑟,企图抢走自己儿子的风头?门都没有! “我先去劈些干柴。” 陶老爷子瞥见这阵势,心知难免又要上演一出妇人战事。 他既不宜维护女儿,又不便苛责儿媳,唯有急忙脱身以避争端。 不过,陶老爷子心中如明镜般清楚,他的女儿机智过人,绝不可能在老三媳妇的嘴上吃亏。 “岳父大人,等我一会儿,我帮您一块劈柴。” 李铁兵亦不愿涉足女眷间的是非,便匆匆朝那方赶去。 果不其然,陶湘玉立刻反唇相讥:“三弟妹,你嫁进陶家这么多年,村里人都知道你也没为夫家干多少活啊。你说你,不仅目不识丁还手脚不勤,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万氏这个便宜弟妹真是太讨人厌。 要不是看在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份上,她甚至懒得多看上一眼。 “村里哪个长舌妇,又在背后嚼我舌根了?看我不撕烂她们的嘴!”万氏愤懑地支吾着。 她向来仅容许自己对他人说三道四,却无法忍受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陶湘玉轻描淡写地回应:“据我所知,全村人都是这么议论三弟妹你的。难道,你还能封住所有人的口不成?” 万氏轻蔑地撇了撇嘴:“那帮人,就是一群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市井刁民。大姑姐也真是的,同他们掺和这些做什么。” 陶湘玉话语中带着几分凛冽之气:“三弟妹,你既然这般畏惧人言,不如勤勉些,再闭上你那张讨人嫌的臭嘴,免得破坏了这大喜的日子。” 万氏感到一阵羞辱,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强压心头,不敢发作。 第105章 小花椒李彩云 二妹陶碧玉突然插话说道:“我听闻,三弟妹曾在娘家做姑娘时,每逢雨天,总是站在雨中不知道往屋里跑,被亲家母骂的那叫一个惨。 那事应是方圆十里家喻户晓,三弟妹可还有印象?” 言毕,陶碧玉向大姐投去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陶湘玉略显困惑,她深入挖掘原身的记忆后发现,莫非...? “这下有万氏的好戏看了。”陶湘玉想到这里,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万氏显得颇为不满,辩解道:“那..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才5、6岁,二姑姐提这作甚!” 如果二姑姐要是想替大姑姐出头,她绝不会坐视不管。 毕竟今天是陶家的主场,只有她这个陶家长媳,抨击这些外嫁女的份。 “哈哈哈,你5岁的时候还不懂雨天要进屋躲雨,三舅母你可真是蠢啊,我3岁就知道啦。” 就在此刻,陶碧玉11岁的小女儿李彩云,忽然之间开口嘲笑道。 万氏有些气急败坏,质问道:“你个小崽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二姑姐,你平日难道就这样教育孩子去冒犯长辈的吗?” 陶碧玉无奈的摇摇头:“三弟妹,我这女儿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她的外号‘小花椒’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作为长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 万氏听闻此言,咬牙切齿骂了一声:“哼,真是个没教养的小东西!” 李彩云不甘示弱,迅速回击道:“我大姨一家难得来做客,三舅母却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还在这鸡蛋里挑骨头。在我看来,三舅母这头又蠢又胖的大母猪,才真的不是东西!” 她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又补上一句:“你这母猪怎么不在猪圈里好好待着,这么着急跑出来,难不成是活腻了,想被端上饭桌?” 此话一出,五个丫头皆面面相觑。 她们跟二姨家的表亲来往不算多,但逢年过节相聚时,李彩云都很好相处。 原先她们一直纳闷于李彩云那“小花椒”的别称究竟从何而来,今天算是水落石出了。 万氏的面容扭曲至极:“你...你个小娼妇,敢这么辱骂我!将来把你卖到窑子,都没有客人愿意找你这么凶悍的货色。” 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对一个孩子倾泻出最恶毒的言语。 然而,李彩云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气恼:“你个老浪蹄子,又肥又懒又丑,即便以1文钱被卖到窑子,人家也会嫌你吃的多。 不如趁早将自己剁碎卖到狗场当饲料,说不定卖的价钱还能更高。” 不待万氏还口,她又继续骂道:“当狗饲料都抬举你了,那么腥臭的肉,怕是连狗都不吃。” 万氏的面色因愤怒而苍白,喊道:“大海、大江,你俩没长眼睛吗?就看着这小娼妇羞辱你们的亲生母亲?” 现场人多。 她一个大人不便亲自出手教训那个小东西,于是便召唤自己的儿子们为她出气。 “李彩云,你若再骂我阿娘,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13岁的陶大海和12岁的陶大江,立刻撸起拳头冲出来叫嚣。 “你们敢动我妹妹试试!” 14岁的李天明和12岁的李天正也毫不示弱,站在妹妹面前发出警告。 李彩云有两位兄长撑腰,继续怼天怼地一通输出:“陶大海,你跟你那头老母猪阿娘一个德行,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你花了你家那么多钱,连考3年童生却一直落榜,你就是头小蠢猪,还不如早日回家种田! 至于你,陶大江。 你就是典型的懒人拉磨屎尿多,干起活来东躲西藏。你一个男娃,倒还不如你亲妹子陶桂芬有用呢!” “小...泼妇!你...你简直就是个小泼妇!” 陶大海和陶大江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词穷半响却只能勉强挤出这几个字。 连自己的母亲都骂不赢的小泼妇,他们又哪里会是对手? “二姑姐,你就不管管吗?”万氏眼见自己儿子被骂的无地自容,开始了道德绑架。 陶碧玉淡淡的表示:“我家小花椒平日里鲜少出言不逊,然而一旦开口,即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也难以制止。 除非有人能够骂赢她,否则她绝不会收手。要不,三弟妹,你再去试试?你尽管骂,不用给我面子。” 万氏心想,她哪里是在顾忌这个二姑姐的颜面。 她已经用上了最不堪、最下作的谩骂词汇,都奈何不了那小贱货。 她骂李彩云一句,那小贱货能怼回来十句。 第106章 最后的抵抗 万氏只得倚仗主场的身份,来压制李彩云。 她愤怒地斥责道:“这里是陶家,这里不欢迎你,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李彩云轻蔑的回道:“这里是陶家不假,但你姓陶吗?我阿娘和大姨才是真正的陶家人,你想让我滚,你算老几?! 你这头老母猪,有什么资格欺负陶家人的血脉? 等到陶家轮到你这头老母猪当家,你再哼哧哼哧从猪圈里爬出来,逞威风也不迟!” 万氏几乎快要被气晕过去,她真想撕碎眼前的小贱货。 但动手是不可能的,今日准备了那么多好菜呢,要是让老太婆知道了,势必又不准自己吃饭。 加之大姑姐和二姑姐都在场,她哪里敢轻举妄动。 于是,她只得带着两个儿子,暂时退回自己的房间。 陶桂芬一直隐匿在角落,眼睁睁看着两个哥哥跟随母亲步入了屋内。 她内心渴望跟随,却又害怕母亲会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因此迟疑着不敢前进一步。 “现在还未到喂猪的时辰,老母猪难道是要去茅坑里刨粪加餐吗?”李彩云穷追不舍,继续骂道:“唉!生的那么蠢,怕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个小贱货,你给我等着!” 万氏愤然地关上房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想必已是她最后的抵抗。 “大河、淑芬,我们也进去吧。” 田氏见万氏败下阵来,也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回房避嫌。 必要时刻,她深知自己仍需与万氏维持一致的战线。 倘若她此刻趋炎附势于两个姑子,万一被万氏知道了,日后的局势恐怕会对自己不利。 陶湘玉注视着李彩云这个小外甥女,她的目光中既有赞赏也夹杂着一丝忧虑。 她内心虽然很解气,但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么骂人,会不会影响到将来的婚事? 陶碧玉察觉到了大姐的心事,便主动说明缘由:“大姐别担心,彩云早就改掉这个毛病了。我预料两个弟媳今日肯定会刁难你,就跟彩云事先打好了招呼,让她找准时机挫挫两个舅母的锐气。” 陶湘玉轻柔地抚摸着李彩云的发顶,轻声道:“那就好,看来是大姨多虑了。” 李彩云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大姨对我阿娘好,我自然也要对大姨好才是!” 敢挑事、知分寸,陶湘玉心里越发喜欢这个呛口小花椒了。 她的五个女儿自是个个不错。 与小花椒多些交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或许能从她身上,沾染到几分人生必备的狠劲。 不过那些脏话还是不宜效仿。 有些言语,虽不夹杂一个脏字,也同样具备强大的杀伤力。 这一点,陶湘玉计划在未来的日子里,亲自细心教导。 陶老太太缓步走出,眉头微蹙,问道:“这是在吵什么?我在里屋都听见了。” 陶碧玉率先回应:“阿娘,不过是孩子们之间小打小闹罢了,请您不必过于挂心。” 陶老太太沉声吩咐道:“碧玉,你去叫老三媳妇还有老四媳妇出来,一块去厨房做饭,她俩要是不肯,你便说是我的意思!” “好的阿娘,我这就去叫。”陶碧玉说罢,笑眯着眼径直向两个弟妹房里走去。 陶老太太接着说道:“这簪子太贵重啦,我得重新挽个发髻才配的上这簪子。湘玉,你来阿娘房里,替阿娘梳头。” “嗯,您老想挽个什么样式的发髻,尽管跟我说。”陶湘玉自信满满的应允。 在大景朝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对于妇人们流行的几种发髻,早已烂熟于心。 于是挽着母亲,缓步去房内说母女之间的体己话。 大丫便温声邀约道:“彩云妹妹,跟我们一块到外祖母家的院子里玩吧。” 李彩云方才挺身而出,帮她们与三舅母一家对骂,令她们感到大快人心。 因此,她也想跟这个表妹多亲近一些。 李彩云微笑着提议:“好,各位表姐妹,我们来玩斗草如何?” 陶家的女儿们自然是欣然同意,一窝蜂的簇拥着李彩云向外走去。 李天明和李天正是男孩子,不方便跟女孩们嬉戏,遂至外祖父处助其劈柴。 第107章 乡村小商会黄了 方婶子的水产生意,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窘境。 她的摊子在芙蓉集市口碑一直较差,隔三差五就有买主找上门退货。 此事传开后。 该摊位渐渐上了芙蓉县本地居民口中的黑店名单,鲜少有人愿意再光顾。 随着芙蓉集市里,售卖水产的小贩数量日益增多,本地居民们更是不想花钱找罪受。 谢婶子也一贯是个只进不出的。 即便方婶子特意交代让她看人下菜,遇到不好说话的买主时,应选择退还钱款以息事宁人。 然而,这些忠告对谢婶子而言,不过是耳边风。 若是方婶子追问起,谢婶子总是以市场竞争激烈,导致水产滞销为由搪塞过去。 她才得1成利,几乎所有的苦活累活都是她一个人独自承担。 生意本来就差,好不容易卖掉的水产,若再把钱退回去,岂不是让自己的辛劳付之东流? 因此,谢婶子越是拒绝退货,生意就越是惨淡。 生意越是惨淡,谢婶子就越是坚持不退货,如此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恶性循环之中。 她们在芙蓉集市的水产摊位。 销量一度从日销四十斤之盛,逐渐减少至十五斤左右,继而跌至不足五斤。 终于激起了白云村众多村民的强烈谴责。 “方婶子,你怎么回事?一直不给我们结账,你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就是就是,你从两天前就承诺要给我结账,却一直拖延,今日你必须给我清算清楚。” “老天爷哟,我送过来的可都是活蹦乱跳的鲜活水产,你咋这缺德,用死水产退给我!” “方婶子,你的心也忒黑了吧!” 白云村村民们的不满情绪越来越高涨。 方婶子却依旧保持着她的傲慢姿态,我行我素。 村民们千辛万苦捕获的水产品,历经一日、三日、五日...都未能售出。 结账的期限一拖再拖,而退回的死水产数量却与日俱增。 终于,村民们索性决定,不再向方婶子提供货源。 他们自发三五成群形成组织,每天派代表前往芙蓉集市进行售卖。 经过几日的尝试。 村民们虽然收入只能算是勉强,但至少能赚上几个辛苦钱,为家庭添补些微薄的开支。 相较于之前在方婶子那里亏上血本,这样的结果显然让人心安许多。 直到有一天。 方婶子彻底失去了人心,在白云村再也收不到一条水产。 她这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经营的乡村小商会真的黄了,已经走到了尽头。 村民们目睹了昔日张狂无礼的方婶子,如今沦落至灰头土脸的境地,内心不禁涌起一丝快感。 在这段时间里,方婶子那帮人,不知道坑害了他们家多少条水产。 因此,他们心中都暗自期盼着,希望方婶子的下场能够更加凄惨。 其中,季大哥对此事的上心,可谓是众人之最。 他甚至特意选在方婶子必经的小径上,装作不期而遇,巧妙地播下挑拨离间的种子。 季大哥面带讥讽地询问道:“哟,方婶子,往常你总是前呼后拥的,今儿个怎么孑然一身了?” 方婶子显得颇为不耐烦,反击道:“滚开,老娘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瞎操心!” 被季大哥这等小人嘲笑。 她的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耻辱感。 季大哥接着说道:“我是出于好心提醒你,你这蠢女人,恐怕连被谢婶子坑骗了,都浑然不觉吧?” 方婶子十分不屑地回应:“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的鬼话!” 季大哥淡淡地说道:“看来只有你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你去向其他人打听一下,不就清楚了?” 方婶子冷哼一声:“好狗不挡道,不然,我就叫我男人过来了!” 季大哥咧嘴一笑,说道:“你们的摊位在芙蓉集市名声臭透了,都是因为谢婶子频频与买主交恶,方婶子你就这么打算放过她?” 季大哥也不再卖关子了。 只想尽快看到,方婶子跟谢婶子撕扯扭打在一起的画面。 这两个贱娘们祸害了他那么多条水产,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消解他的心头之恨。 “你一个大男人,掺和我们女人之间的事做什么?真不害臊!” 方婶子的脸色如纸,嘴唇上却依旧挂着强硬的言辞,她边说边扭头离去。 “哈哈哈!你真是咱白云村最蠢的婆娘...”季大哥目送着方婶子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发出一阵阵嗤笑。 他敢断定,方婶子肯定是在口是心非。 用不了多会儿,那个贱货便会四处寻觅妇道人家,探听谢婶子在芙蓉集市的所作所为。 至于,村中那帮妇女们搬弄是非的本领,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谢婶子在芙蓉集市与买主多次交恶的那些事迹。 若不被那些妇女们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地讲述一番,那才真是奇怪。 第108章 非物质文化遗产 果然如季大哥预期所料。 方婶子打听到谢婶子的传闻之后,简直是气到七窍生烟。 那个卑鄙的烂蹄子,竟敢在背后对她阳奉阴违,究竟是谁给了她这样的胆量? 妇人们对谢婶子的事迹,描述得绘声绘色。 仿佛她们当时就在现场,亲耳听见,亲眼目睹了一般。 方婶子怒气冲冲地回到家中,饮下一碗红糖水,提前为自己补充体力。 然后就马不停蹄冲到谢婶子的家门口,开始肆无忌惮地大声谩骂。 “谢婶子,你个狗娘养的,吃着老娘赏的饭,还砸了老娘的碗...” “老娘恨不得挖开你祖宗十八代的坟,好问问你先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老淫妇...” “老娘诅咒你儿子将来成亲当鳏夫,你女儿将来嫁人当寡妇...” “谢婶子,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 总之什么词难听,方婶子就专门骂什么。 从谢婶子的先祖直至其后裔,无一幸免,都被方婶子给挨个问候了个遍! 谢婶子自然不是吃素的。 以前,她是顾忌着要跟方婶子搭伙共事,才对方婶子唯命是从。 而今,她们散伙了一别两宽,这个方婶子还算个球。 方婶子还把自己当什么狗屁商会的领袖吗? 生意黄了,就想怪到她的头上?门都没有! 不就是骂街吗?好像谁不会似的。 “方婶子,你他娘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做了两天生意,就拿自己当城里的阔太太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老母狗...” “你想在老娘面前耍威风充老大,小心老娘把你全家剁成人肉包子...” “方婶子,老娘诅咒你儿子将来给人做奴隶殉葬,你女儿将来被卖到妓院当婊子...” ... 谢婶子脏话连篇的同时,还拿出了自己世代相传的看家本领。 一拍掌、二跺脚、三戳指、四扔鞋,五打滚... 这连串动作过后,让她在对局之中明显更占上风。 方婶子见谢婶子一上来就使出大招,内心不甘示弱。 她一定要比谢婶子的骂声更密、拍手更快、戳指更准、跺脚更狠... 方婶子以迅疾之势拍掌,口水倾泻出连串的恶语:“你偷汉子!你偷汉子!” 谢婶子拍掌速度也不遑多让,以飞快的速度回以下流的秽词:“你个老妓女!你个老妓女!” 方婶子情绪激动,用脚发力跺着地面:“你生儿子没屁眼!你生儿子没屁眼!” 谢婶子则不甘落后,她一蹦三尺高,还边蹦边骂:“你生儿子当太监!你生儿子当太监!” “滚!滚!滚!” 方婶子单手戳指,指尖如利箭般直射对方。 “退!退!退!” 谢婶子双手齐出,戳指的频率如同枪林弹雨,攻势更是猛烈。 两位婶子的唇舌,宛如两挺机关枪在不停地扫荡。 那些密密麻麻的污言秽语,犹如战场上无情的子弹,连绵不绝的横飞斜掠。 她们的指尖几乎要触及对方的面庞和鼻梁,却总能在最后一刻,精准地停在一线之隔的距离。 她们的双脚一直在飞快用力的踱步,跺得空气中满是尘土飞扬。 呛得白云村的吃瓜群众们,都咳嗽得难受。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两位选手的{魔法攻击}正在不断地碰撞与交织。 战斗伊始,双方势均力敌,攻防之间难分高下,场面异常激烈而又僵持不下。 待到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随着赛事逐渐进入激烈阶段,1号选手谢婶子在主场的优势愈发明显。 相较之下,2号选手方婶子在客场的劣势下,似乎更易发挥失常。 随着2号选手语塞的次数不断增加,开始在与1号选手的较量中渐显败象。 这场竞技的风向,使得两位选手之间的竞技态势和比分,已经呈现出明显的差距。 1号选手谢婶子想要乘胜追击。 她的每一个言辞和动作都变得更加尖锐犀利,企图一鼓作气锁定乾坤,决出胜负。 面对这股汹涌澎湃的攻势。 2号选手方婶子深知自己的{魔法攻击}难以匹敌。 于是,她灵机一动,转而施展{物理攻击}作为应对之策。 2号选手此刻已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毅然冲向前方,与1号选手展开了贴身肉搏。 两人随即陷入了一场激烈的肢体较量。 她们纠缠扭打在一起,双手在对方的头发和衣物上撕扯,甚至用牙齿咬住对方的皮肉,战况十分胶着。 第109章 狗咬狗 “好!好!” 吃瓜群众的欢呼声如雷鸣般震撼,响彻云霄。 围观的村民中,大部分都曾吃过这两个女人的亏。 现在,他们幸灾乐祸起来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因此无人上前劝阻,反而纷纷鼓掌喝彩。 急忙赶来的方泼皮,向一妇人焦急地请求道:“叶婶子,你快上前拉开她们呀。” 叶婶子冷淡地回应:“关我屁事儿,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在一旁同样手足无措的谢大哥,满眼迷茫地求助道:“李婶子,请你帮帮忙,她们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会出人命了。” 李婶子却不屑一顾地回道:“就你家那婆娘,被打死都是活该,要上你自己上。” 村落里女人之间打架斗殴,通常只能由其他女人出面调解。 在传统观念的束缚下,男人们大多不便插手妇人之事。 如若违反,则会被人诟病说闲话,有损他们的男人尊严。 哪怕是方泼皮这种脸比城墙厚的人,也害怕被人说他身下没有二两肉。 严寡妇站在人群中乐不可支,她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欢腾。 就差直接喊出:“方婶子、谢婶子,你们也有今天!” 季大哥更是挑了个舒适的干草堆,悠哉游哉地躺在上面,津津有味地观赏着眼前的戏码。 直至朱村长亲临现场。 下令让方泼皮与谢大哥,将各自的妻子强行分开,这场闹剧才得以终止。 方泼皮和谢大哥,因遵循村长的命令,才介入女人之间的纷争。 这才总算保住了他们作为男人的颜面。 看到方婶子被谢婶子撕掉的头发,以及谢婶子被方婶子抓花的脸。 村民们的内心直呼过瘾,仿佛观赏完一场精彩绝伦的狗咬狗好戏。 ...... 陶湘玉正沉浸在学中研究学问。 她的毛笔字迹实在是难以恭维,因此特意进行书法练习。 陶湘玉察觉到,五个女儿的目光聚焦在她的笔尖。 她温柔地询问道:“你们可是对读书识字,产生了兴趣?” 三丫犹豫地回应:“阿娘,咱家人数众多,购置笔墨纸砚,岂不是要花费很多银子?” 陶湘玉笑着继而问道:“金钱之事,无需太过忧虑,关键在于你们是否肯学。” 三丫这次的回答充满了坚定:“阿娘,我们自是一百个肯学。” 其他几位丫头也纷纷表示:“阿娘,我们愿意学。” 陶湘玉本欲待到黄鳝与泥鳅都沉入冬眠的深寂后,再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然今,此一计划已提前列入了日程之中。 她不得不提醒道:“阿娘再跟你们确认一遍。假设从明日开始,你们将在日间辛勤劳作,夜晚则沉浸于念书和习武之中。 在这种生活节奏下,几乎是没有闲暇可言,你们是否真的愿意割舍,本就为数不多的嬉戏时光?” 年纪最小的五丫,脑中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她对于玩耍的欲望与对学识的向往,交错缠绕,难以取舍。 可是,她又不愿日后在家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因不识字而无能为力。 最终,五丫坚定地开口:“阿娘,我想好了,我选择学习。” 陶湘玉闻言,面庞上绽放出一抹欣然的笑意:“那就定在明日的傍晚时分开始吧,正好国富每日下午都会来送水产,也能借此机会跟着姐姐们一同学习。” 四丫内中充满了喜悦,兴奋地说:“阿娘,这样安排可真是太好啦。” 翌日。 陶湘玉便在芙蓉集市,挑选了几册启蒙读刊还有6套笔墨纸砚。 她本想购买《三字经》、《千家诗》这类基础入门的书籍。 然而,在芙蓉集市苦寻无果后,她才意识到,这两本书都是宋代才有的文化产物。 不得不说,宋代当真是中华千年文学历史长河中的一座里程碑。 于是,陶湘玉以900文的价钱,购得了大景朝现有的《千字文》与《诗经》。 《千字文》作为一首四言长诗,其构思精巧,起承转合之间流畅自如,韵律和谐,便于诵读记忆。 开篇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终结以“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全文共250句,每句四字,字字不重复,句句都押韵。 同样不失为一本优秀的儿童启蒙读物。 另一本《诗经》,则作为孩子们后续的进阶教材。 纵有书卷成山,若缺乏夫子的解译,亦难以领悟其深意。 于是,夫子这一角色,理所当然又落到了陶湘玉的身上。 在前世,她曾是国内985顶尖学府的高材生硕士。 虽未深谙古文之精妙,但对文言文的解读与领悟却游刃有余。 倘若孩子们好奇她何以如此博学,她自然又会归功于那位莫须有的师父。 就这样,陶家从此又新添识文解字这一雅事。 一家人的小日子,亦可谓是温情融融、日新月异。 第110章 云间阁的大东家 今日。 陶湘玉在送完水产后,被大主厨喊住挽留,并告知有要事需要商议。 大主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道:“陶氏,我们云间阁的大东家,也就是蔡东家,已于昨日归返芙蓉县。” 陶湘玉面露疑惑,试探性地问道:“大主厨同我说这件事,莫非是蔡东家对我那道咕咾肉的秘方有所兴趣?” 大主厨答道:“应是如此。此时此刻,蔡东家正于会客间静候,欲与你商谈,你提前做一下思想准备。” 陶湘玉心海波澜,激动之情难以自抑。 时隔半月,她几乎已将希望遗弃于绝望之境,遂恭敬地回道:“烦请大主厨带路。” 大主厨彬彬有礼地伸出手,示意了方向:“这边,请随我来。” 陶湘玉轻手轻脚地随大主厨穿过后门,步入阁内。 她被引至三楼一处富丽堂皇的房间,里面端坐着一位大约40岁的中年男子。 想必此人便是云间阁的大东家了。 陶湘玉只见眼前的男子,面容刚毅而略带英俊。 气场中流露出雍容不迫的尊贵,同时散发着温文尔雅的风姿。 与此同时,蔡东家的目光,也落在陶湘玉的身上。 尽管初见此女,外表其貌不扬,乍看之下不过是乡间常见的村妇。 然细察之下,便能隐约窥见一股脱俗的气质。 诚然,良方之主,即便衣衫褴褛,亦难掩其内在光华。 双方都打量完毕后。 蔡东家率先开口说道:“陶氏,我本欲那日与你会面商谈,不巧突遇紧急之事需我亲赴处理。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有幸得蔡东家亲自召见。”陶湘玉怎敢兴师问罪,轻声道:“蔡东家言重了,日理万机之人偶遇急事,实乃情理之中。” “那日品尝了你烹制的咕咾肉,其味之新颖、层次之丰富,实属难得。”蔡东家沉吟片刻,继而道:“然而,关于你所提供应猪肉之事,恕蔡某难应允。” “蔡东家的心思,我已然知晓。”陶湘玉眸中略微掠过一丝失望。 这位云间阁大东家真是令人费解。 若他的初衷,仅仅是为了取得方子,又何须亲自出面洽谈,让她空欢喜一场? 与其如此,陶湘玉宁愿保留方子,以免夺去水产的风采。 蔡东家接着说道:“不过你的方子,我可以出到50两银子。陶氏,你意下如何?” 陶湘玉心头微动,疑声道:“50两?” 每日,她仅能挣得2两银子,月终累积至60两。 届时,随着季节之轮缓缓转动,寒意逐步侵袭逼近,水产业的喧嚣也将步入终章。 陶湘玉在内心一番疾速的计量之后,最终认定这笔50两银子的收入,确实是值得一搏。 “正是。”蔡东家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欣赏之意:“按照云间阁的规矩,菜谱方子的求购之价,最高不得超过10两银子。但在我这里,规则是可以为人才打破的。” 陶湘玉谦逊地回应:“我并非什么杰出之才,蔡东家过誉了。” 蔡东家毫不避讳地表示:“尤掌柜和大主厨私下收回扣的事情,其实我早已知晓。只要他们能力出众,这种行为我也能够宽容对待。 毕竟,他们二位都是难得的人才,能为云间阁带来丰厚的收益。因此,陶氏,你无需自谦。” 陶湘玉的心头涌起一阵惊愕。 这位大东家的眼光之长远、胸襟之开阔,实在令人敬佩。 蔡东家坦诚布公地揭示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真相:“云间哥的三位东家,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这个你想必已有耳闻。 对于鸡、鸭、鹅、猪、羊...这些主流食材供应,背后实际上都是由几位东家的妻族亲眷把持。 包括我自身在内,出自公中的肥肉,谁都不愿少咬一口。 我之所以特意向你阐明这一切,是出于对你才华的尊重,也为了让你在出售方子时,能够不存遗憾,毫无保留。 毕竟,做生意讲究的是双方满意。一锤子买卖,从来不是我蔡某人的作风。” 陶湘玉属实颇感意外,急忙恭维道:“大东家人品贵重,令在下感激涕零。” 蔡东家语带和风细雨,回道:“只因珍视君之才华,故吾言谈间自在无拘。” 对于蔡东家的口才,陶湘玉心悦诚服。 他一番言辞周全而盈然,真挚而不失雅致,远非那些油滑与狡黠之辈所能及。 陶湘玉原本已决定不出售秘方,却因此改变初衷。 然而,无论言辞多么悦耳,终须回归到金钱的实际考量上。 难能可贵的是,蔡东家不仅钱给的到位,话也说的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正如蔡东家所言,这笔买卖确实让陶湘玉能够不存遗憾,毫无保留。 当然,她既然决定出售方子,便未曾考虑过任何保留。 若是对部分有心之人,蔡东家这一手,或许更能显其功效。 陶湘玉壮着胆子,半是玩笑半是肃然地开口:“蔡东家一直夸我有才,可曾设想,他日我会在芙蓉县自立门户,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酒楼?” 开办酒楼本就在陶湘玉的筹谋之列。 她思索着,为何不趁这绝佳时机,探一探市场的行情和口风呢? 蔡东家审视着眼前,这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眼中并未显露出鄙夷之色。 他只是友善地提点道:“才华与地位,是两条平行却不相交的线条。想在芙蓉县的主街立足开设酒楼,绝非仅凭才情所能左右。 若上头无权贵之势庇护,背后又缺本土宗族之力撑腰,一切皆为枉然。” 陶湘玉深知此言非虚,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 更何况,她现在不过是条微不足道的小虫。 就算她侥幸得以开设酒店,并且生意兴隆,日后势必会遭遇本地势力的联合排挤打压。 因此,开设酒楼的想法,陶湘玉只得再往后无限延期。 蔡东家的眼神深邃如古井,继续说道:“陶氏,我坚信你是个聪慧之人,不会选择在那些偏僻的小巷中开店,那样只会陷入低价竞争的泥潭,赚取微薄的辛苦费。 你拥有非凡的才华,而云间阁亦能赏识,这何尝不是一种强强联手,你说呢?” 陶湘玉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轻声答道:“谢蔡东家指教,我甘愿出售方子。” 蔡东家微微一笑,语带深意:“陶氏,你手中定然不止咕咾肉这一味佳肴秘方。我平日里要事缠身,今日便请你大展厨艺,不妨一次多出几道秘方,我将全数买下。” “这...”陶湘玉显得颇是为难。 现阶段而言,她肯给云间阁添增一道新菜,已经是达到了极致。 倘若再添新馔,恐怕会使得食客们的注意力游移至别处。 那么,她所经营的水产生意,又将何去何从? 蔡东家似乎洞悉了她的忧虑,坚定地做出保证:“云间阁如今炙手可热,急需推陈出新,不得不采取此类相应措施。 至于你的水产生意,无需有任何担忧,云间阁将恪守前约,既定之数照单全收。若阁内无法尽数消融,我自有解决之道。” “得蔡东家此言,我便可安心了。”陶湘玉听罢,内心的重负终于释放。 第111章 首席女大厨 两人移步后厨。 陶湘玉以其精湛的烹饪技艺,巧手烹制了东坡肉、脱骨扒鸡、香酥鸭三道佳肴。 东坡肉的口感之美,在于其柔嫩多汁、肥而不腻、酱香浓郁以及层次分明的特点。 脱骨扒鸡入口即化、鲜香四溢,余味悠远,肉质紧实而富有弹性,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香酥鸭其外皮之酥脆,宛如秋日落叶轻触即碎,其肉质之鲜嫩,恰似春晨露珠般晶莹剔透。 蔡东家亲自品尝后连连称赞,直呼每一口都是味蕾的极致享受,主食也是一碗接着一碗。 蔡东家轻唤一声:“再给我添一碗米饭过来。” 尤掌柜在旁轻声规劝:“蔡东家,这已是您食下的第三碗了,恐不宜再进食。” 蔡东家含笑说道:“云间阁的菜肴,我早就吃腻了,今得此新鲜佳肴,自当率先品尝个够。” “可......” 尤掌柜本欲再进言相劝,却又不忍扰乱主人家那份难得的口腹逸致。 直至终了,蔡东家似已食至过饱之境,悠然倚卧于椅榻之上。 最终,凭借四道菜的秘方,为陶湘玉带来了整整200两银子的丰厚回报。 并且,还是在水产的销售量,不受任何影响的情况下达成。 对此,陶湘玉感到格外满意。 在她即将告辞之时,蔡东家消了会儿食,便亲自为其送行。 他以一副不经意的姿态,悠然发出了邀约:“对了,陶氏。我前些日在潭州府物色了一间新酒楼,坐落于潭州府繁华街区的核心地带,即将开业迎客。 你是否有意愿担任,云间阁在潭州府的首席大主厨,月俸可达60两银子。 此外,你若研制出新颖食谱,报酬将另行计算。 再者,即便你仿效云间阁主厨,暗中接受非主流食材的回扣,我亦会选择性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否考虑一下?” 蔡东家确实打心底高看陶湘玉一眼。 这位妇人不仅才华横溢,更兼具过人的胆识,他是诚心实意想要将其收入麾下。 陶湘玉终于明白,原来这才是蔡东家,今日接见自己的真正缘由。 然而,她穿越至此,并非为他人效力而来,尽管女主厨的名号听起来十分体面。 但是,她心中仍怀揣着诸多未竟的梦想与事业,静待着她去一一实现。 陶湘玉不愿直截了当戳破,蔡东家铺垫已久的谋划。 毕竟,对方在事务处理上的得体,在金钱上的慷慨,以及在言辞上的周到,都让她难以挑剔。 因此,陶湘玉选择了一种含蓄而委婉的方式拒绝:“我的亲朋尽在白云村中,离家之苦,实非吾所能承受。对于蔡东家的厚爱与赏识,我心中充满感激。” 蔡东家犹未死心,温言劝道:“这不仅是潭州府的首位女主厨之尊位,甚至在整个大景朝也是首屈一指。陶氏,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陶湘玉用坚定而平静的语调回应:“蔡东家,这份荣耀在我心底如同璀璨星辰。然而,现实的束缚与限制,使我不得不再次恳求你的见谅。” 蔡东家自知不宜再多言。 反正今日,他已收获4张独树一帜的绝佳良方。 其中1张拿给芙蓉县的云间阁,使其继续大放异彩。 另外3张则拿给潭州府还未正式开张的云间阁,作为主打菜品,届时定将以其风味一鸣惊人,轰动全城。 但是,唯有像陶湘玉这样的大才,在云间阁的后厨坐镇,他方能真正安心。 蔡东家便郑重其事地承诺道:“陶氏,云间阁潭州店的大主厨之位,将永远为你保留,月俸可达80两银子。你若有朝一日心意转变,尽可随时告知。” “承蒙蔡东家厚爱,若日后有意谋职,定当与君商议。” 陶湘玉又与蔡东家礼貌地交谈了几句,便踏上了白云村的归途。 手上有了银子,陶湘玉离盖青瓦房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发了{工资},对自己稍微好一点让自己看起来美一点,取悦自己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吧? 自穿越来大景朝。 尽管陶湘玉每次外出都不忘佩戴斗笠,以抵御阳光直照。 然而长时间暴露在户外,让她的肌肤,仍不可避免地被晒得略显黝黑。 于是,陶湘玉先是花8两银子,在芙蓉县的胭脂水粉铺子,选购了八盒能够美白润泽肌肤的珍珠膏。 其中一盒留给自己,剩余的七盒则分别送给五个女儿,母亲陶老太太、还有二妹陶碧玉。 古代也并非没有好东西。 譬如,这种依照古法精心研制的珍珠膏。 其质地纯净且源自天然,在现代之世已属罕见,其功效必然不虚。 然而,正因为其纯净天然的本质,使得美白的过程也会稍显漫长,需要长期日复一日的耐心保养,方能逐渐显露成效。 房子固然要盖,可是仪容也不能不管不顾呀。 爱美是女性的本能,谁说农妇就不该有追求美丽的权力?况且她还是花的自己的钱。 陶湘玉打算内外兼修,双管齐下。 为了保护肌肤免受紫外线中uva还有uvb的侵袭。 陶湘玉又忍痛花50两银子,购买了一瓶五十毫升的防晒霜,足以支撑这个夏天的防护需求。 在自我保护的本能驱使下,她决定购置一把用于自卫的刀具。 若遭遇阴险歹毒之徒,她便能直接从空间里调取,继而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袖间展现。 面对系统中高昂的价格,陶湘玉转而在现实世界中寻找购买途径。 最终以300文的价钱,添置了一把握感上佳、刃口锐利的猎杀短刀。 又想到榨油机这事不能再拖延了,《古法器械全书》的购置已迫在眉睫。 陶老爷子年少时,曾做过木匠学徒,只因学艺不精,而未能圆成木匠之梦。 即便让他依据图纸独立钻研,恐怕也需耗费数月乃至半载的光阴。 为了确保榨油机的构造与工艺,不被外人窃取。 陶湘玉唯一能信任托付的人,便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于是,她又花费80两银子,将那本心心念念的《古法器械全书》纳入怀中。 打算回家秘密临摹,勾勒出设计草图,随后将之呈递给陶老爷子仔细研究。 至此,陶湘玉的积蓄已不足129两银子。 第112章 魏老婆子请辞 返回白云村的途中。 魏老婆子轻声细语地说道:“陶家大姐,我婆家侄子前日患上了重病,卧床不起。当初他在我家办丧事时,不择手段地夺走了我家的生计。如今他也遭了难。你说,这是不是恶人自有恶报?” 陶湘玉深有同感地回应:“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 魏老婆子带着一丝尴尬,缓缓开口:“有一事需与陶家大姐商议,我打算夺回红花村的车夫差事,恐怕日后不能再为陶家大姐效力了...” 替别人赶车,半日只能赚得10文。而自己在红花村当车夫,每日至少能赚20文。 陶湘玉表示理解:“这是好事,你婆家侄子趁人之危在先,你如今此举,理所应当。” 魏老婆子感觉自己的行为,无异于是在过河拆桥。 她带着深深的感激,语气中透露出羞涩:“真的挺难为情开这个口。在老婆子我最困难的时候,是陶家大姐伸出了援手。” 陶湘玉轻轻地说:“实际上,我们彼此都在寻找所需,并不存在谁帮助谁的分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魏大娘无需自责。” 她心想,大多数古人还是心地纯良,羞于违背契约精神。 其实这种口头约定,完全是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提出更改或者终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魏老婆子深沉地感慨道:“赶车向来都是男人的活计,人们对于女性车夫总是心存疑虑,认为我们缺乏稳重。 但是,自从我为陶家大姐赶车以来,村里的人也逐渐对我刮目相看,这全是陶家大姐给老婆子我带来的福气。” 陶湘玉含笑谦逊地回应:“魏大娘驾车之所以稳重,乃是因为你生来行事便稳健可靠,只是往昔未曾得到合适的机遇,这点我不敢居功。” 魏老婆子跳下车,起身欲行礼:“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婆子,临了还能重舍亡夫的旧业,在儿子儿媳面前活的有尊严。陶家大姐,请受老婆子我这一拜!” “魏大娘,我作为晚辈,怎得受你如此大礼。”陶湘玉谦恭地推辞着,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打算前往芙蓉集市,亲自挑选一辆合心意的牛车,能否恳请魏大娘宽限2日?” 她手中所持之银,还算丰盈充足,完全能负担起一辆牛车的费用。 “陶家大姐购置一辆牛车,出行确实更加便利。”魏老婆子连忙点头,询问道:“2日时间是否足够?我本意是预留5日的。” 陶湘玉微笑着回答:“2日足矣,魏大娘有心了。” 结果当天晚上。 陶湘玉就在隔壁王婶子那里,听到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 据说,魏老婆子的婆家侄子,得知魏老婆子有意夺回红花村的牛车差使后。 竟然纠集了一帮妻族亲眷,找上门来与魏老婆子一家,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 这场突如其来的纷争,导致魏老婆子头部受了伤,不得不静养数日。 夜深时分,魏家的儿媳匆匆造访。 她代魏老婆子转达了歉意,次日或许无法接送陶湘玉前往芙蓉县。 家族中的恩怨尚未平息,须得先行处理,恳请陶湘玉明日自行设法解决行程。 谁家也不想发生这样的糟心事,陶湘玉再次表示了理解。 她计划在第二天晨曦,先乘坐赵大叔的牛车前往芙蓉集市,并决定带着大丫与二丫同行,一起挑选出一辆合适的牛车。 家里的琐事离不开人。 陶湘玉又请二妹陶碧玉,还有秦、黄、王三家的婶子们。 轮流在隔日来自己家照看三个年幼的女儿。 ....... 盛夏的清晨,天色比往常更早地破晓。 太阳已经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今日,白云村的cbd格外热闹。 自从方婶子的生意黄了之后。 村民们都自发组织去芙蓉集市卖水产,致使搭乘牛车的散客,数量显着上升。 除去零星一两位拎着空篮子,是要前往县上采买物资的。 其余人皆携带水桶,跟陶湘玉母女一样,俱是赶赴芙蓉集市售卖水产。 陶湘玉和大丫、二丫总共携带了5桶水产,经过与赵大叔的协商,支付了5文钱。 随后,村民们也陆续上车,大伙各自携带的水桶,使得牛车变得异常拥挤。 众人为了争夺对自己有利的空间。 不可避免发生肢体推搡和言语碰撞的情况。 陶湘玉素来不喜应对这种嘈杂,她只得专注于四周景色,选择性的屏蔽了双耳。 “赵大叔,你是不是太偏袒某人了?凭啥她能一次拎5桶水产上车,而我们平时多带点东西,你就嫌我们占据的地方多?” 这时,一个耳熟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陶湘玉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位冤家路窄的郭婶子。 自那次郭婶子遭受拳脚之苦后,便不敢再找陶湘玉的麻烦。 如今,命运又再度让两人狭路相逢。 郭婶子依旧不敢贸然挑衅陶湘玉,转而将矛头放到了赵大叔的身上。 赵大叔沉声道:“我这牛车,向来遵循先来后到的规矩,早到者得宽敞,迟来者则须将就。郭婶子你自己来晚了,可怨不得他人。” 郭婶子振振有词地反驳:“某人一次性提了这么多桶上车,你就忍心让我们挤成这样?赵大叔,你这不是偏袒是什么?” 她特意用某人,这个模糊的称呼来形容陶湘玉。 既能让陶湘玉心里膈应的同时,又拿她没有办法。毕竟,她又没有点名道姓。 赵大叔十分不悦地解释道:“我一把年纪做点小营生糊口。陶家一行三人虽携带了5只桶,可也付了5文钱,碍着你什么事了?难不成我还得专门替你留位置,不让人家上车吗?” 郭婶子可不管那些,总之她此刻被挤得颇感不适。 于是,她阴阳怪气地回道:“哟!真是想不到,连我们村里向来以老实着称的赵大叔,也掉进钱眼里了!” 赵大叔半辈子都过着与世无争的本分日子,自是说不过郭婶子这般刻薄人。 他只得愤慨道:“你这妇人...我看你是存心找茬...” 第113章 二揍郭婶子 目睹赵大叔因自己的事,而遭受郭婶子的刁难。 陶湘玉毅然决定替赵大叔解围:“郭婶子,我陶湘玉就光明磊落在你跟前。你那种一口一个某人的猥琐做派,实在像极了下水沟里的老鼠,总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凭什么老实人就不能爱钱?难道老实人就不需要谋生吗? 她并未直接为赵大叔辩护,以免坐实了郭婶子口中的偏袒之名。 最明智的策略,便是将事情的矛盾点,引导至郭婶子自己身上。 郭婶子被成功转移了火力,语气锐利的质问道:“陶湘玉,你在骂谁见不得人?” 陶湘玉淡淡回应:“我陶湘玉敢作就敢当,我现在重复一遍,我骂的就是郭婶子你这种,常年生活在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臭老鼠!” 郭婶子嘴里振振有词的反击:“陶湘玉!我可从始至终没提及你,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你若无理找我滋事,回头我定告到朱村长那里!” 郭婶子的这番言论虽然嚣张,但是她搬出了村长,明显还是带着一抹隐晦的怯意。 看来,陶湘玉昔日赏的那一拳,还有窦痞子断腿的那一幕,仍旧让她心有余悸。 大丫挺身而起,怒气冲冲地就要冲上去:“郭婶子,你这般拐弯抹角的讽刺我阿娘,究竟是何居心?你竟还有脸告我阿娘无故寻你滋事?” 陶湘玉轻轻按住大丫,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玩味,暗示只需静观其变。 她语气中弥漫着不屑的韵味,说道:“郭婶子,你若是眼红我占的位置多,你自己大可花上5文钱,一个人占5个人的位置。还想在朱村长那里告我?就你这种龌蹉玩意儿,我多看一眼都嫌脏!” “你才龌蹉,你才脏!”郭婶子气的咬牙切齿。 然后,她的脸上堆满了鄙夷与不齿,继续说道:“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跟我们这帮穷人抢着挤一辆牛车,也不知道害臊。” 陶湘玉的声音如轻风拂过水面:“郭婶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反正有钱,不妨就从今日起,独自包下这辆牛车。今后车上仅我一人,既宽敞又清静,也好与你这种腌臢货色,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的白云村村民们。 听到陶湘玉这话当场不淡定了,纷纷开始对郭婶子进行指责。 “我说郭婶子,你就消停点吧!你自己跟陶家大姐有过节,可别牵扯到我们!” “隔壁金凤村的牛车人少宽敞,郭婶子你嫌挤就自己下车换乘,我可不想被你给连累了!” “是啊,少数服从多数,你这婆娘在这里叽叽喳喳老半天,干脆就别坐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怼的郭婶子哑口无言。 郭婶子方才还猖狂的气焰,不多会就偃旗息鼓。 她只能在心底无声地反复咒骂:“这一切,都是陶湘玉那个贱货的错!” 自己打也打不赢,骂又骂不过。 郭婶子只得将那一腔翻腾的怒火,默默压在心底,化作无形的郁结。 陶湘玉并不是真的打算包车。 她的意图,不过是想以此堵住郭婶子那张令人厌烦的嘴。 白云村总共只有1辆牛车,如果真被自己垄断了,势必会妨碍其他人的出行。 她若行此不义之举,是要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 即便包揽牛车之事,只要车主赵大叔本人同意,那便是名正言顺,旁人无权干涉。 尽管如此,陶湘玉仍不愿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让自己遭受无端的非议。 更何况,她本就计划这次去芙蓉县购买牛车。 郭婶子内心涌动的愤怒无法直接宣泄,积压在胸中又异常煎熬。 于是,她不甘心地轻声嘀咕着:“贱货,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吗?仗势欺人的狗杂种!怎么不去死!” 郭婶子这样做,只为让自己感到一丝快慰。 她内心深处暗自思量,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让陶湘玉再给骂回来就是了。 “砰!砰!” 陶湘玉不带一丝犹豫,两记铁拳沉重而有力地砸在郭婶子的印堂和腮帮。 “啊!” 郭婶子被揍得差点从车上翻滚下去。 她护着自己的头部,眼神里满是惊愕和不敢置信:“陶湘玉,你这是疯了吗?你前些天才打过我,今日怎么又打我...” 陶湘玉冷声打断她的话:“那你得先问问你自己,为何前些天才犯贱,今日又犯贱?” 在郭婶子的印象里,陶湘玉虽然能文能武却不强横霸道,属于还算讲道理的那一类人。 凡事讲理之人都有弱点可寻,她总能有方法进行拿捏。 然而,自己脸上刚挨的那两记铁拳,当真是颠覆认知,出乎预料。 她的嘴角抽搐着,委屈巴巴地说道:“我骂了你,你再骂回来不就可以了么?怎么还兴动手打人...” 陶湘玉轻蔑一笑:“能动手解决的事,我为何要跟你瞎叨叨。从今往后,你若再在我面前嘴贱一次,我便打你一次,直到你长记性为止!” 郭婶子的声音带着颤抖,责问道:“陶湘玉...你...你咋这么不讲道理?” 陶湘玉戏谑的笑道:“郭婶子,你是说我不讲道理,还是说我不讲你的道理? 按照你的道理,你对别人恶言相向,别人只能以言语回击。只有当你企图动手施暴,别人才有权自卫。 甚至,你最理想的道理,应该是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郭婶子,我说的没错吧?” 郭婶子听得目瞪口呆,这个陶湘玉,怎么比她更了解自己? 陶湘玉的眼神,骤然变得狰狞至极:“那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你的道理在我这儿行不通。在我面前,你得按我的道理:谁惹我,我就打谁!” 郭婶子被吓得心惊肉跳。 眼前之人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宛如一头骇人的野兽,似乎随时都能将她剥皮抽筋,撕成碎片。 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回道:“知...知道了...陶家大姐...我以后....再不敢在你跟前造次了....” 面对这股令人绝望窒息的压迫感。 郭婶子在内心深处,算是彻底摒弃了在陶湘玉的底线边缘,试探徘徊的念头。 毕竟,她也不想成为白云村的第二个窦痞子。 第114章 咱家有牛车了 在云间阁交付完水产。 陶湘玉先行支付了一枚铜板,托付门卫杜大哥暂时看管五只空桶,随后前往芙蓉县的牲口市场。 母女三人细致地巡视了所有售牛摊位,最终以10两银子的价钱,购得了一头强健的大水牛。 又花费2两银子,新添了一辆板车及配套的缰绳。 如此,牛车的事宜便已安置妥帖。 前世,陶湘玉是大都市里的高级白领,时不时会光顾骑马场。 对于骑马的技艺早已驾轻就熟,更不用说驾驭牛车了。 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交通工具,以后的出行无疑将便利许多。 若在运送水产之后,尚有其他琐事需办,不急于马上回到白云村。 陶湘玉便打算每回花上1文钱,请杜大哥帮忙照看一下自家牛车,想必他也会欣然接受。 大丫兴奋地道:“二妹,咱家真的有牛车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二丫深吸一口气,感慨地说:“是啊,每当我看到朱村长家的牛,心中总是涌起羡慕之情。现今,咱家自己也有牛车了,我到此刻都还有些不可思议。” 每次偶遇朱金山或者朱银山在山脚下放牛。 她总会细心采摘几束鲜嫩而肥美的青草上前喂食,对牛可谓是打心底的喜欢。 大丫再次陷入往昔的回忆中,柔声说道:“阿娘给我们许下的诺言,如今已逐一成真,我们阿娘真是太了不起了!” 陶湘玉笑着开口说道:“先别忙着欢喜,往后咱家水产的捕捞量只能稍减了。魏大娘家中有事,你们想必已然知晓。 往后二丫要跟随阿娘一同外出送货。由阿娘在前方驾车,二丫扶稳后方,以免在坑洼不平的路段,水桶被颠簸震落。 大丫,你则需在白云村,好好照看妹妹们。” 母亲不在家的时间里,大丫一直就是妹妹们的主心骨。 她以坚定的语气回应:“阿娘您放心,我不光会照看好妹妹们,还会加倍努力,多捕些水产回来,尽量把二妹的那份也补上。” 陶家目前的经济状况,并不依赖那区区数斤水产的收益。 若是份量不足150斤,直接从乡亲们那里稍作增购即可。 她绝不希望看到长女给自己过大的压力,独自肩负起所有的责任。 陶湘玉轻声矫正道:“少一个人干活,本来就会少一份产量。我们只需量力而行,无需刻意追求完美,那样只会让自己的心灵和身体,承受不必要的重负。” 大丫微微颔首:“我明白了,阿娘。” 陶湘玉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为庆贺你们外祖母的寿辰,家中的鸡、鸭各少了一只。眼下,旁边即是家禽的摊位,此次我们便将家禽补齐吧。 此外,家里的五花肉、猪板油、大米、白面、食盐、香料...都所剩不多,我们也一并买些。” “好的,阿娘。正好我们今日都在,不妨一次性多采买些东西回家。”二丫点头回道。 陶家的前院空间并不算宽敞,仅能再添置各一,否则便无处饲养。 因此,家中的家禽数目,始终维持在6只鸡、12只鸭以及2只鹅。 二丫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对了,阿娘。前日我与三妹一同照料家禽时,发现家中的麦麸恐怕撑不到月底了。要不,我们这次也顺道买些?” 陶湘玉赞许地回应道:“还是二丫心思最细。” “阿娘谬赞了。” 二丫脸上泛起了一抹腼腆的微笑。 采办完毕,母女三人便开始踏上归途。 在通常情况下。 从白云村出发去芙蓉县,不管是乘坐赵大叔的牛车还是魏老婆子的牛车,至少需耗费一个时辰,即8刻钟。 而陶湘玉挑选的这头大水牛,正值年富力强,归途仅用了6刻钟。 按照现代时间换算,单程一趟省下的时间,足足有30分钟之久。 可别小看,这不起眼的30分钟。 对于现代人的陶湘玉而言,这是她早上能够多歇半小时的宝贵睡眠。 即便她穿越过来大景朝已经这么久,逐渐适应了古代的各种生活方式。 然而对于早起,她的内心仍然充斥着抵触情绪。 未来的日子里,陶湘玉每天不仅可以晚起半小时,办完事还能早半小时回家。 如此往返,便轻松节省出整整1个小时。 这1个小时拿来干什么不香?何必要浪费在车程上。 想到这里,陶湘玉的心中升起一股畅快之感。 临近白云村。 村民们看到陶湘玉已经买上牛车了,一个个都羡慕不已。 “三个多月前,陶家大姐还是一个被男人遗弃的下堂妇,穷的饥一顿饱一顿哩。这才多久,陶家的日子,怎么越过越红火了?” “陶家大姐已经买了牛车,估计再过不久就要盖上青瓦房了。唉!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被越拉越远!” “我怎么就没陶家大姐那么好的命,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三个小女儿在家听闻此事,便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如同一阵清风般齐聚村头迎接。 晨间听母亲提及,家中将购置牛车一事,她们心田就开始泛起涟漪。 直到瞧见母亲驾驶着那头庞然大物归来,她们终于确信,自家真的有牛车了。 丫头们欢天喜地的对着大水牛伸手抚摸个不停,诠释了什么叫作爱不释手。 “汪!汪!” 豆豆和黑妞也跟着冲了出来。 它们发现主人们正围聚在一头巨大的水牛身旁,意识到家里又添了一位新伙伴。 于是,两只狗便兴奋地绕着这个大个头嬉戏奔跑,以表达它们的热烈欢迎。 “一群下贱胚子!不就买了辆破牛车,有什么好得意的!待我来日嫁得豪门显贵,必将乘着马车回白云村,那才叫真的荣光无限!” 王翠红站在人群中嘴角微撇,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愤恨与酸涩。 第115章 白云村都是疯女人 王媒婆也来凑热闹。 她看到王翠红长的还算标致,便迈步上前问道:“你是王家的闺女吧,今年芳龄几何?” “走开,走开!”王翠红正在气头上,根本没空搭理眼前的老太婆。 一旁的王婶子温和地开口:“王媒婆费心了,只是小女尚未到达适婚之年,暂时不急于此事。” 王翠红这才知晓对方是媒婆,胸口顿时怒火中烧。 她厉声斥责道:“滚,我将来的夫婿非富即贵,你这种低贱的下三滥,认识几户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就敢来打我的主意!” 王媒婆此刻的心情,如同误食了一只苍蝇般令人作呕。 眼前这个小烂蹄子,眉眼间虽略透几分清秀,却也仅限于此。 相较于豪门贵妇的婀娜多姿,冰肌玉骨,这小烂蹄子简直是连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哪个瞎了眼的权贵,会看上这样的乡巴佬? 她眉头紧蹙说道:“你这小妮子,哪来如此高的心气。我们芙蓉县内,貌美如花的女子比比皆是,却未见似你这般自负的。” “翠红,先跟阿娘回去...”王婶子深知自己女儿的脾性,不想女儿四处树敌。 她试图拦住王翠红,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王翠红高傲地扬起下巴,轻蔑回道:“你这老妖婆,懂个屁!我的美貌又岂是你这种乡野村妇,能够欣赏得了的?” 王媒婆做了这么多年的金字媒婆。 各村落里,任谁都对她以礼相待且尊敬有加。然而,她却已经在白云村第二回吃瘪。 上一回是在白云村的陶家,她险些命丧于乱刀之下。 王媒婆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云村这一带的女人,不是疯就是傻,没一个正常像样的,老娘以后再也不来白云村做媒了!” 说罢,她便挥动着手中的丝帕,愤然离去。 ...... 陶家老宅那边,已经有人打翻了醋坛子。 陶湘玉最近天天在家里吃肉,也就罢了。现在又买了牛车,给人的感觉真的太嚣张了。 万氏心里十分不悦,抱怨道:“婆母,您瞧大姑姐耍的什么派头,不过是买了个牛车就尽臭显摆,您也不管管...” 陶老太太没好气的回道:“这牛车是湘玉自己掏钱买的,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我管什么?” 万氏愤愤不平地说:“大姑姐一个妇道人家,却跟个男人似的,这么爱出风头,不是显的我们陶家女子德行有亏吗?婆母,您还是赶紧劝大姑姐,让她把牛车给退了吧。” 嫉妒已经让万氏面目全非。 这次,她自认为找到了无可辩驳的借口。 女子行事高调便是原罪,她可是站在陶家女眷的名声立场上出发。 “买牛车难道就是出风头?你这婆娘,八成是得了失心疯!有的妇人还去县城里买宅子呢,照你这么说,她们是不是要被杀头?” 这个儿媳妇整日里好吃懒做,还偏爱说三道四。 陶老太太真心是不想多搭理,这个混不吝的糟心货。 万氏目睹了陶老太太的冷漠反应,嘴角几乎要撇到天上去。 “哼!”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反正大姑姐不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婆母都会一贯袒护。” 陶老太太淡淡回道:“哪天你买了牛车,即便在十里八乡兜上三天三夜,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你若买不起,就不要酸溜别人!” 万氏脑中已经开始憧憬,自己驾着牛车,行驶于村间小道,被众人围观的场景。 她自信满满地说道:“我要是买了牛车,绝不会像大姑姐那般轻浮无度,没出息。” “就你不轻浮!就你有出息!” 陶老太太审视着万氏,神情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她的声音里蕴含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才会一天到晚鬼话连篇。你现在去把家中鸡圈里的鸡屎,都清扫出来堆积好,预备腐熟沤肥用。太阳落山前要是没干完,你的晚饭便免了!” 陶老太太言毕,径直往房中行去,继续忙她手上的针线细活。 “陶湘玉,你要是敢驾着牛车,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定要宰了那头牛,砸了那架车!” 告状不成反添新祸,万氏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地直跺脚。 凭什么陶湘玉能买上牛车?又凭什么连一个站出来的人都没有? 谁能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是凭什么? 田氏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选择躲在房内,才未被万氏一同叫去告状。 否则,那清扫鸡粪的埋汰活计,她也难逃其责。 “啊切!啊切!” 陶湘玉此时,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二丫连忙取出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关切地询问道:“阿娘,是否因今早的露水过重,让您受寒了?” “兴许是吧。” 陶湘玉也十分费解,在这闷热难耐的六月天,她怎会突然间生出一丝凉意呢? 陶湘玉一家子在村口停顿不久。 大丫和二丫便试驾起了牛车,载着阿娘和妹妹们朝家的方向出发。 牛本身就是极其温顺的家畜。 她们俩经过与大水牛的一路熟络,现在驾驭起来,感觉上手十分简单。 大丫一边赶车,一边问向陶湘玉:“阿娘,咱家的大水牛,叫啥名字好呢?” 陶湘玉笑着回答:“大水牛的名字,阿娘一时也没想好,要不你们几个来给它取?” 五个女儿们一听都来劲了,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陶湘玉听到有提议叫它大黑的、也有称它大壮的...在她心中,并无不妥之感。 只要是她的女儿们一同参与,共同抉择的,她都深表赞同,没有异言。 一番交流结束过后。 应该是四丫给取的名字,最终赢得了姐妹们一致的认可与采纳。 于是,四丫被派作代表,清了清嗓门对母亲说道:“阿娘,您教我们的千字文,已经学到第六句{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昆冈的译文是指雄伟的昆仑山岗,咱家的大水牛生的壮如山峦?不如叫它昆冈可好?” “嗯,以后咱家的大水牛,名字就叫昆冈。”陶湘玉欣然点头应允。 昆冈这个名字很有寓意,她一听便觉得甚好。 这个四女儿素来心思敏捷,聪慧过人。 她拥有迅速吸收新知并灵活应用的能力,想必日后会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 第116章 添车之喜 抵达家门的那一刻。 陶家的长辈与亲人们早已齐聚门前,翘首以待。 陶老爷子、陶怀文、陶怀武、以及李铁兵,他们手中各持着刚砍伐的粗壮木料。 陶老太太和陶碧玉,则是人手拎着一只老母鸡。 她们身后站着的是李天明、李天正、李彩云三个小家伙。 李彩云的手里还抓着一把钉子。 陶湘玉喜笑颜开道:“阿爹、阿娘、二妹、二妹夫,三弟、四弟、外甥们,你们全都来啦。” 陶碧玉柔声细语地答道:“村口人潮涌动,我们便未前往那里迎接。大姐家中新购了牛车,我们怎能不过来贺喜呢。” 陶老太太温声道:“湘玉,这两只鸡是阿娘家和你二妹家送你的。遵循习俗,家里人买了牛车,亲眷要赠上喜礼,你务必得收下。 阿娘知道你家的院子快要养不下了,你过几日就将这两只鸡杀了,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陶湘玉感激地接过,回道:“谢过阿娘,也谢过妹妹和妹夫。” “大姐咋还跟我们客气上了。”李铁兵戏谑地开口说道:“大姐或许不知,昨日你赠予的那盒珍珠膏,让你二妹整夜欢喜得难以入眠哩。” 陶碧玉含羞地低语:“当家的,可别在大姐跟前胡诌一通,我昨晚只是偶感腹痛,睡得稍微迟了一些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陶老爷子也加入了爆料的行列:“你们阿娘,亦是如此。她都一把老骨头了,昨夜涂抹完那珍珠膏之后,对着镜子是照了又照,竟还学小姑娘臭美起来了。” 陶老太太顿时感到,自己在子女们面前失去形象,可太难为情了。 于是,她佯装愠怒地斥责道:“你这糟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嘴上把个门!” 众人目睹此景,皆喜极而笑,乐的合不拢嘴。 李铁兵轻抚着大水牛的健壮腿骨,不禁赞叹:“大姐真有眼光,这头牛不仅身上膘肥体壮,四肢也显得极其壮实。” 陶湘玉带着微笑回应道:“是大丫和二丫跟我一同挑选的,孩童的眼光,总是格外敏锐些。” 陶怀武自豪地宣称:“那可不,几个外甥女都继承了我大姐的聪慧风范。” 大丫和二丫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赞誉,两人的面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羞怯的红彩。 陶老爷子言归正传,缓缓道:“湘玉,今晨听闻你阿娘说起,你要去芙蓉县买牛车,阿爹就带着你弟弟和妹夫,上山砍好了木料,准备给你在家后院搭建一个牛棚。” 陶湘玉眉开眼笑,声音里透出无尽的欢喜:“阿爹阿娘最是心疼我,我正想着让丫头们去请你们过来帮忙呢,那便不故作推辞了。 恰巧家中备有新鲜的猪肉与白面,一会我来包饺子,我们一家人借此机会好好聚聚。” “我也是心疼大姐的,好吧!”陶怀文轻语打趣道:“今日上山砍伐木料,我使的力气最多。大姐包的饺子定然美味无比,一会大姐务必要让我多尝几口。” 陶湘玉的眉梢眼角洋溢着愉悦:“那咱说好了,不把你吃撑了,可不准你走。” 一听说女儿要招待众人吃饺子。 陶老太太适时开口:“牛车已经看完了。碧玉,老宅里还有活计没干完,你陪我回去搭把手。” “嗯,好嘞。”陶碧玉心领神会,迅速紧随其步:“大姐,我跟阿娘尚有琐事待理,就先走一步哈。” 随后,她摆动着手臂呼唤:“天明、天正、彩云,你们随我一同前往外婆家助力。” 李天明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回道:“好的,阿娘。” 李天正与李彩云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陶湘玉急忙拉住众人:“阿娘、二妹、外甥们,老宅有啥要急事,不能在我这用过饭再去办么?这还是我们一家人,首次在我这儿团聚呢。” 陶老太太感慨地说:“湘玉,你辛苦挣来的每一文钱都来之不易,前几日才赠我那么贵重的银簪子,昨日又赠我那昂贵的珍珠膏,如此稀罕之物,我活到这把年纪才头一次享用。 而今日,你又要拿出好肉好面,准备包饺子。 你阿爹和兄弟们前来帮忙干活,吃两口也就罢了,阿娘是真的下不去嘴。” 陶碧玉轻轻点头,赞同道:“是啊,大姐。饺子我跟阿娘就不吃了。你赚钱也很难,还是应当省着点花。” 李彩云从一旁探出头来,面带灿烂的笑容。 她声音里透着一丝俏皮说道:“大姨,您多存些钱,将来好给表姐表妹们攒嫁妆。” 然后又迅速溜了出去。 陶湘玉见亲人们执意要走。 她只得无奈说道:“不过是几盒珍珠膏、几斤白面还有几斤猪肉罢了。在平日里,弟弟、妹妹连同妹夫,他们时不时悄然给我家丫头添置的水产,其市值加起来,可不止这些呢。” 陶怀武不禁感到诧异:“啊,原来这些,大姐你一直都知道。” 陶湘玉微笑着回答:“是的,正因为我们一家人心心相惜,所以才无需这般拘礼。家人的意义,不就在于共同分享欢乐时光么?” 陶老爷子对女儿的一番话深感共鸣。 他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的孩子们,四位子女自幼便孝顺懂事。 尽管岁月如梭,他们都已各自成家立业。 但那份相互扶持的手足情谊仍旧鲜明如初,未曾褪色,这让陶老爷子内心充满了欣慰。 相较于渴望子嗣大富大贵,他更愿意看到一家人相亲相爱。 陶老爷子便温言劝道:“哎呀,你们几个就留下吧。湘玉家里新添了牛车,我们这些家属脸上也跟着沾光。这么大喜的日子,何必要扫湘玉的兴呢?” “阿爹所言极是。”陶怀文没心没肺地附和道:“我叫万氏那个婆娘带着孩儿们一起来大姐家道喜,她却执意不肯,白白错失此等大饱口福的良机。阿娘和二姐你们既然都已到场,还跑作甚?” 陶老太太终于松动了口风,缓缓地说:“行吧。那湘玉你少做一点,我跟你二妹还有外甥们吃不了那么多。” 陶湘玉心头一喜,轻声应道:“我听阿娘的。” 陶怀武带着淡淡的笑意,随口说道:“我家婆娘田氏也是,不知道她为啥也喜欢跟大姐过不去,连带着孩子们也跟着没口福。” 第117章 包饺子 陶湘玉对于那几个侄儿,确实没有多少情感可言。 但既然四弟无意间提及了,她也不想过多计较那几个饺子。 陶湘玉提出建议:“一会儿我多包点,让三弟和四弟带回去一些,也让侄儿们尝尝鲜。” 陶老太太竭力反对:“他们连人都不肯来,还想吃饺子?这事儿我做主了,不准带。” 并非她存心对儿媳和孙子严苛。 他们自己礼数不周在先,又岂能责怪有好事不惦记他们。 李彩云喜形于色,忍不住拍手称快:“三舅母要是知道我们在大姨家吃饺子,怕是又要睡不着啦。” 陶碧玉心中觉得,晚辈在众人面前随意谈论长辈终究不妥。 她便温和地制止道:“彩云,你同你哥哥们,把咱家里的两把菜刀都取过来,一会你大姨要包饺子,一把刀怕是不够。 记得跟你阿奶说一声,要不然她老人家做晚饭时,发现菜刀不见,心里要慌了。” “知道了,阿娘。” 李彩云顽皮地伸出舌头,做了个活泼的表情,然后轻盈地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陶家众人尚在门外徘徊。 此时,三位同村大哥急遽而至。 只见黄大哥和王大哥手中,紧握着几根结实粗犷的木料。 而秦大哥手臂上,则是挽着满满一篮子新鲜的鸡蛋。 秦大哥递过鸡蛋,开口说道:“这些是我们三家合凑的,以恭贺陶家大姐添车之喜。” 陶湘玉怎会看不出,短短一日之间,三家哪能一下子凑出这么大满满一篮子的鸡蛋。 这些鸡蛋,恐怕大多是他们匆匆向村里的邻里采买而来的。 她双手接过鸡蛋,感激地道:“谢过几位大哥。” 黄大哥带着一丝尴尬轻挠着头发:“我们听说陶家大姐买牛车了,就想着过来帮忙搭建个牛棚,没想到陶家人已经先到啦。” 木料越多,其实越契合陶湘玉的心意。 她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充足的木料会让牛棚显得更为牢固,即便是心怀不轨之徒想要潜入我家偷牛,也会觉得难上加难。诸位大哥真是费心了,稍后我请大伙一起吃饺子。” “不用了,不用了!”黄大哥连忙摆手拒绝:“我们都是用了晚饭才过来的,陶家大姐平日里对我们几家的恩惠如山,如今这点微不足道的小忙,怎能还期望受到款待呢?” 陶湘玉疑惑地询问:“黄大哥怕是在说笑了,谁家会如此早就用晚饭?还有,几位婶子及各家孩子,咋没一道来呢?” 王大哥细致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家的婆娘,白日轮流在你家照看孩子时,从你家丫头的口中得知,你出门购置牛车去了。 然后,我们三户人家便商量好,共同前往山林伐木,故此提前用了晚饭,以便干活。 他们之所以没来,自是担心陶家大姐盛情留饭,还望陶家大姐切勿见怪。” 尽管秦大哥双耳无法听见,却也洞悉了众人的心境。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微笑着说道:“陶家大姐,我已经吃饱了。” 陶湘玉深知。 尽管这三位大哥的家计,最近因捕捞水产而有所改善。 但他们的生活条件,也仅是勉强从4、5分的饥饿边缘,攀升至6分的温饱水准。 同大多数勤俭节约人一样,他们辛苦赚得的每一分钱都视如珍宝,被小心翼翼地积攒着。 不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就是打算给女儿添嫁妆,鲜少能够用于己身之上。 因此,他们的腹中完全留有充足的容积,来装纳其它的食物。 于是,陶湘玉再次发出诚挚的邀请:“我家中预备的面和肉都够。多几个人吃饭,不过就是多添几双筷子的事而已,几位大哥莫要再推辞了。” 陶老太太察觉到三个汉子仍旧在谦让。 便反客为主开口说道:“难得你们这些邻里如此有心。先同我家的几个男丁一块儿去干活,待会儿,我们再一起上桌吃饺子。 就算诸位已经用过晚饭,但是打木桩和敲铁钉可都是力气活,不用多久便又会觉着饿了。 你们仨个就听大娘的,等忙完之后,怎么着也得吃几个饺子再走!” 陶家大姐烹饪的菜肴总是让人回味无穷,那她家包制的饺子,定然也会美味绝伦。 既然陶家长辈都已经发话了,三位大哥亦不再推辞。 黄大哥带着些许羞涩,低声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温馨的厨屋里,众人开启了包饺子的欢乐时光。 陶湘玉审视过家中的食材,心中早已谋划好要制作三种口味的饺子,分别是白菜猪肉馅、韭菜鸡蛋馅以及芹菜猪油渣馅。 一大家人的分工井然有序。 由陶老太太和陶碧玉揉面团、擀面皮,陶湘玉就专注于调配口味馅料。 六个女孩子是包饺子皮的主力军,两个男孩子则肩负剁馅料的重任。 陶湘玉先是将猪板油炼成猪油渣之后放凉备用,又将鸡蛋炒至恰到好处的半熟状态。 李天明专心致志地将新鲜猪肉剁成馅的功夫。 李天正已经将白菜、韭菜和芹菜这些素菜洗净并择好,再将其切割成小块。 随后,姨甥三人齐心合力。 一同将这些荤素食材搅拌混合,剁成了更为均匀细碎的小丁。 在这个小小的厨屋舞台上,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演员,共同编织着家的味道。 第118章 饺子盛宴 “滋~滋~滋~” 最后撒上几把葱花,再淋上几勺滚烫的猪油。 那一刹那,香气瞬间便被激发,在屋内弥漫四溢开来。 如此,饺子馅的调配,便算是大功告成。 五丫嘴角的涎水已经悄然滑落:“阿娘,咱家的饺子馅也太香了吧。” 四丫信心满满地说:“就算还没吃,我也知道咱家的饺子,定能胜过芙蓉县的任何一家饺子店。” “哎呀!”三丫突然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阿娘,我差点儿给忘了。国富一会儿就该来啦,我们得多准备些饺子。” 陶湘玉微笑着答道:“嗯,阿娘一直记着呢。” 陶老太太缓步走来,目光细致地审视着馅料。 她眉头微蹙,询问到:“湘玉...这里头的肉和蛋,是不是放的太多了?” 陶湘玉轻声回应:“肉多菜少的饺子,吃起来更为满足过瘾,能让大家的肚子多一些滋养。” “好,你拿好主意便是。” 陶老太太虽然心中略有不舍,但是考虑到今日也要款待黄大哥一行人,便不再多言。 彼时,在后院辛勤劳作的男丁们。 一嗅到那股摄人心魄的香气,感觉浑身都来了劲,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唾沫。 “咕噜~咕噜~” 特别是黄大哥,肚子竟然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两声闷响。 一旁的李铁兵打趣道:“黄兄弟,暂且忍耐片刻,待会儿我们多吃几口饺子。” 为了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黄大哥回应道:“李兄弟,我先去喝口水哈。” “黄兄弟,慢些行,我也去同饮。”不远处的王大哥喊道 或许是他能感觉到,他腹中的饥肠辘辘之声,也即将响起。 倒不如先行溜走,防患于未然。 大丫、二丫、三丫、四丫、五丫以及李彩云,都是头一次包饺子。 在陶老太太与陶碧玉的悉心指导下。 她们小心翼翼地捏紧饺子边缘,确保烹煮时馅料不会泄露。 煮饺子也有门道讲究,便由陶湘玉亲自操刀。 在锅中煮沸水,她先加入少许盐,然后逐个放入饺子,用勺子轻轻搅动防止粘锅。 待饺子浮起后,倾入一瓢冷水再次煮沸,重复此过程2至3次,直到饺子完全熟透。 如此烹制出来的饺子,口感才会更筋道爽滑。 吃饺子怎么少得了蘸料? 陶湘玉巧妙地将酱油、盐巴、陈醋、蒜泥、葱末...等佐料,按比例融合在一起,最终调制出一份令她心满意足的蘸料。 “阿娘、姐姐们,我来了。”国富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他跨过门槛的那一瞬,便被一股浓郁的香气深深俘获。 三丫戏谑地挑眉,想先卖个关子:“六弟,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猜猜咱家今日吃啥?” “猪肉炒芹菜?” 三丫轻轻摇头:“不对。” “韭菜炒鸡蛋?” 三丫再次轻摇首:“答错了,再猜。” 国富无奈地苦笑道:“三姐,这谜题太难,我实在是猜不出,你就告诉我吧。” 三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眼神如同晨曦初照般明亮:“咱家今日是吃饺子哦。” 国富惊叹道:“天哪!自新春佳节后,我便再未尝过饺子的滋味!” 三丫一脸笑意说道:“咱家今日包了好多好多的饺子,六弟你就尽管敞开肚皮吃吧。” 国富深吸一口气,带着期待的语气回应道:“看来我得把裤腰带松一松了。” 三丫接着细声道:“外祖父、外祖母、二姨、二姨父、三舅、四舅...他们也都在,你快去让他们见见吧。” 国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嗯,我也深深地思念着这些亲人。” 饺子盛宴,正式拉开序幕。 目光所及,三盆饺子满满当当,摆放于众人眼前。 陶老爷子关切地问道:“湘玉,准备这么多饺子,一定累坏了吧?” 陶湘玉淡然一笑,摇头道:“哪里,这些饺子都是大伙一起包的,阿爹您做力气活才是真的辛苦。美中不足的,就是今日没能准备米酒来相伴。” 陶老爷子坦率直言,回道:“有了这些美味的饺子,还要什么米酒?” 第119章 豆豆教育黑妞 陶怀武早已被饺子散发出来的扑鼻香气,勾引得口水横流。 他迫不及待地插话道:“阿爹,虽然这是在大姐家里,还是请您老先示意一声,让我们开动吧。您若不动筷子,我们都不敢先行呢。” 陶湘玉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深入挖掘原身的记忆后,含笑说道:“四弟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陶老爷子眼角溢出了一抹慈爱的笑容,轻声责备道:“你这小子,还是改不了馋嘴的毛病!” 然后,他转向众人宣布:“各位,请随意享用吧。王家儿郎、黄家儿郎、秦家儿郎,你们千万别客气,尽管放开了吃,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不必有任何拘束。” 陶老太太担心秦大哥难以领会,便在旁以手势助言。 “好嘞,老爷子。”三位大哥齐声回道。 于是,众人纷纷提起筷子,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津津有味,每一口都让他们陶醉不已。 这时,家里的两只狗,豆豆和黑妞早已经馋的哈喇子流了三尺。 “汪!” 黑妞忍不住向前叫唤一声,期望能引起主人的注意,从而得到一些食物的赏赐。 但很快,它便被自己的母亲豆豆轻轻咬住后颈,叼回了原处。 “吭嗞!吭嗞!” 豆豆还露出尖锐的牙齿,发出低鸣的警告声,教导它作为舍犬应遵守的规矩。 黑妞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静静地伏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动作。 陶怀武大声赞叹道:“大姐,你这猪油渣放的可真足。我轻轻一咬,便是满嘴的油香,可比咱阿娘大方多了。” 陶老太太故作不悦:“家里3个孙子,2个孙女,我不得提前为他们打算?真是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王大哥将饺子裹上蘸料,轻轻咬下一角,内心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无法自抑地说道:“这饺子搭配上这酱油蘸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味道。只吃上一口,便觉此乃人间至高享受。 说句心底的实话,清酱现在对我来说就像清汤寡水,令人食不知味了...” 陶湘玉谦虚回应:“王大哥谬赞了。” 王大哥好奇地问:“陶家大姐,为何此次品尝的酱油,其味比先前所尝,更显醇厚?” 陶湘玉细致解释道:“因其尚在酿造之中,时间越长味道越醇。现在才酿了两个多月,还未完全发酵成熟阶段,要满三个月才算达标,我们先随意对付一口...” 王大哥惊叹道:“还未酿造成熟便已如此香浓,若满了三个月,那岂不是...” “好吃,真好吃!” 秦大哥瞥见王大哥那一脸畅快的神情,便已猜到了他的心声,急忙表达了自己强烈的共鸣。 李铁兵十分认真地建议道:“大姐,你这手艺当真是无人能及,若不去开酒馆,岂非是埋没了这份才华?” 陶湘玉谦虚地回应:“二妹夫过奖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还差得远呢。” 说罢,她亦轻启筷端,细品一口。 这饺子虽无十三香的点缀辉映,然其味却依然鲜妙无比,不逊往昔。 看来,她在调配香料上的造诣,确有几分火候。 此刻,陶湘玉的思绪全被如何聚财所占据,满脑袋都是怎么搞钱。 她在心中暗自思量,或许倒腾一下香料,是否也是累积财富的一条途径? 一场酣畅淋漓的饺子宴,完美落下帷幕。 男丁们每人最少吃了30个饺子,而妇孺们最少的吃了15个,最多的吃了25个。 每个人的肚皮都圆滚滚的,嘴角上溢出的油光四现。 在离别之际,陶湘玉额外准备了三碗饺子。 经过一番好说歹说,三位大哥才同意将这份心意带回家中,让亲人们也能尝到这些美味。 三丫从厨屋取出四只猪油渣馅的水饺。 她目光落在豆豆和黑妞身上,柔声道:“方才长辈们都在场,不方便给你们吃。现在,你们俩可以各自享用两只饺子,但仅限于此,再无更多,你们能听明白吗?” “汪!汪!” 豆豆和黑妞似乎听懂了。 它们的尾巴摆动得如同快乐的旋律,欢快之情溢于言表。 三丫又将煮饺子剩下的面汤倒入锅中,与杂粮一起炖煮。 她轻抚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继续说道:“今日给你们做的杂粮糊糊,里面有油花、还有肉香,等会儿让你们吃个够!” “汪!汪!” 豆豆与黑妞的尾巴摇摆得更猛烈了。 它们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能够在陶家担任守护者的角色,是一份难以言喻的幸运。 夜幕低垂,待到一切事务结束之后。 陶湘玉把自己关在房里,开始研究《古法器械全书》中蕴含的奥秘。 不得不承认,这项任务对她而言,无疑是一场艰巨的挑战。 现如今,她连毛笔字都书写得颇为笨拙生涩,却要临摹绘制此等结构精细的器械草图,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更何况,尺子这等绘图必备之物,她竟一时忘了,未曾预备。 面对如此繁琐复杂的设计图,若没有尺子的辅助,她几乎是无从下手。 要是花上一笔银子,在外界寻得专业人士来临摹绘制,以金钱换取效率,定能让这项绘制工作速成。 奈何,《古法器械全书》这种现代化的产物,在古代又不便昭示于众。 陶湘玉整个脑袋嗡嗡的,只感觉又回到了前世考研时的艰辛岁月。 第120章 鲁家的老黄历 鲁家老宅,这户人家正在享用早饭。 鲁老婆子目光中透露着不善,开口问道:“国富,是不是因为陶家的大鱼大肉太香,相较之下,我们鲁家的粗茶淡饭就显得难以下咽了?” 国富明白,每次阿奶摆弄这样的眼神,家中定要有人遭殃。 他的双眼因恐惧而略显闪烁,低声回应:“不是的阿奶,我只是今日肚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鲁老婆子继续说道:“你怕什么,阿奶又不舍得打你。自你去陶家送黄鳝回来那日起,早饭和晚饭就都吃的不多。你天天在陶家吃吃喝喝,为鲁家省下一份口粮,阿奶高兴还来不及。” 国富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庆幸这不过是虚惊一场。 他淡然回应道:“阿奶不生气就好。” 鲁老婆子又接着说:“你阿娘还真是能干,短短三个多月,竟已置办起了牛车。” 阿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意,让国富又开始捉摸不定。 阿奶究竟是真心夸赞母亲有本事,还是在暗讽母亲走了狗屎运? 跟阿奶说话真是太累了,她总是话只说一半,留下太多的空白让人去揣测。 国富只能不痛不痒的回答:“阿娘每日往返芙蓉县,若拥有自己的牛车,自然会更加便捷。” “有钱就是好啊,任何人心都可以被笼络。” 鲁老婆子这句话,像是扔下了一颗炮弹。 在鲁家的饭桌上炸开了锅。 鲁老爷子、鲁大虎夫妇、还有鲁三虎夫妇,无一例外地都不由得心痛一紧。 纸终究包不住火,看来鲁老婆子还是知晓了,他们跟陶湘玉的暗中往来。 只有鲁二虎跟个没事人似的,大口吃咸菜喝粥。 鲁老婆子的目光缓缓转向两位媳妇,语气中带着冷意:“薛氏、曹氏,你们近来对国富的关照如此无微不至,想必是拿了那个弃妇的好处吧?” 薛氏闻言,脸上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慌张。 她略显作贼心虚的回答:“婆母,您这是哪儿的话。国富可是我们的侄子,身边又没有娘亲的照料。我们这当伯娘、婶娘的,不得多疼爱呵护一下。” 她用藏放在桌下的左手,轻轻地扯了扯邻座曹氏的衣衫。 曹氏收到薛氏的暗示后,也跟着一起通气打马虎眼。 她附和着说道:“是呀,婆母。国富在我们鲁家是年纪最小的孩子,正是惹人疼的时候呢。” 鲁老婆子怎么会吃这一套。 看来不给点颜色看看,这两个小娼妇是不会坦白招供了。 “砰!” 只见鲁老婆子,猛地将自己的筷子甩在桌上。 两只筷子随即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响,四散飞溅后,最终跌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鲁家众人原本就紧绷的心弦,顿时变得更加战栗不安。 “啊,婆母,您这是怎么了?”曹氏本能的,因受惊而发出尖叫。 鲁老婆子目露凶光一顿咆哮,就差要掀桌子:“你们一个个在我背后搞的那些勾当,是当我老婆子耳聋眼瞎,还是快要见阎王了?” 一旁的鲁老爷子赶紧发声打圆场:“老婆子,咱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可不兴这么动气。再说,你看把孩子们都给吓着了。” 虽然他清楚,自己说的话也不顶用。 但是都这个时候了。除了他,还有谁能阻止那个悍妇的行径呢? 鲁老婆子一边辱骂,一边紧紧揪住鲁老爷子的耳朵:“你个老不死的家伙,你的茶叶和枸杞竟从何而来? 还想骗我说什么是工友赠送的,你告诉我,哪个工友能送你近一两银子的厚礼? 要是他那么有钱,又何必去做工呢?若不是那弃妇送你的,还能是谁?” 鲁老爷子吃痛求饶:“停停停!你能不能在儿孙前,给我留些面子。” “面子?!”鲁老婆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仿佛又回忆起那些往昔的岁月。 她继续说道:“当初我嫁入你们鲁家时,可是带来了10两银子的嫁妆。结果,全部被你阿娘偷拿去,用以偿还你阿爹的赌债。 若不是我,你们鲁家恐怕早已贱卖良田,还能留下今时今日35亩田地的家产?” 说罢,鲁老婆子的手指力度加重,似乎要将多年的委屈与坚持一并倾诉。 “啊!啊!”鲁老爷子痛苦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那都是30年前的老黄历了,你就不要总是隔三差五提起。自那变故之后,我阿爹便彻底悔改。 我阿娘、我兄嫂,无不铭记着你的恩情,主动将管家权让于你这个小儿媳之手,而我,亦对你言听计从,你说是不是?” 鲁老爷子的耳根,已经被揪的通红。 他本可以轻易拽开老伴的手,自行挣脱开来。 但是,以老伴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即便挣脱了,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索性就随她揪个痛快吧。 早些年为了还债,鲁家不得不动用了老伴的嫁妆,这点确实对不起老伴。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忍辱负重,任凭老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今日姑且先放过你。你给我记清楚了,要是还有下回,我非得扯掉你一只耳朵!” 鲁老婆子见鲁老爷子的耳根已经开始发紫,这才松手。 她继续言道:“我嫁到你们鲁家,本来就是为了享福的,可不是帮夫家做善事。你们鲁家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阿娘,我吃饱了,您慢用。” 众人看到鲁老爷子,默默为大伙承受了鲁老婆子的所有炮火。 他们都识趣的丢下碗筷,想要溜之大吉。 第121章 娶了媳妇忘了娘 怎料,鲁老婆子却不依不饶。 她毫不妥协地强势骂道:“都给我站住!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鲁大虎率先开口劝解:“阿娘,您发这么大的火,我们也吃不安生,你老人家不如先消消气。” 鲁三虎也发表自己的看法:“是啊,阿娘,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算了?你们媳妇收了那弃妇的钱,未曾向我呈交一分一毫!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狗东西,难道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孽障,老娘当初就不该生你们,就该把你们给活活掐死...” “还没分家呢,就想着攒私房钱,连乌鸦反哺,羔羊跪乳的道理都不懂,倒不如一头撞死在自家的房柱上...” 鲁老婆子的言辞中充满了尖酸与羞辱,一句紧接着一句地袭来。 鲁大虎和鲁三虎,被母亲当场骂的狗血淋头,尽管心中憋屈,却只得低头承受,未敢有半句反驳。 他俩心知肚明,自家媳妇私下收取了前嫂子、前弟媳的钱。 即便他们对于,自家媳妇帮自家侄子料理收拾,以谋取利益的行为并不完全赞成。 但是,家中的大小事务,一直牢牢掌握在母亲的手中。 他们房里,所除了饮食尚算充足外,其他一律都过的紧巴巴。 就算逢年过节,想要为孩子们添置一身新衣,亦需先窥探母亲的脸色。 他们身为人夫人父,也不忍心将自己小家,唯一的进项机会给丢了。 爹有娘有,不如己有。 如今东窗事发,哪怕有再大的风浪,他们洗耳恭听便是。 薛氏匆忙地递过钱板,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婆母,陶氏每月给我30文照料国富,按规矩,这15文理应拿出来孝敬您。” 她目睹自己的丈夫,被婆母这般辱骂,心中涌起无尽的心疼。 深知若不交出这笔钱,恐怕难以平息眼前的风波。 “婆母,这15文烦请您收好,暂且让孩他爹先行回房安歇吧。” 曹氏见大嫂已经交了钱,也乖乖地跟着交出了自己的份额。 “你们...你们...” 鲁大虎与鲁三虎,未曾想到在他们尚未退让之际,自家媳妇倒是先沉不住气。 他们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既有慰藉之情,亦有深深的可惜与遗憾。 鲁老婆子态度却依旧很是不满,责难道:“区区15文哪够?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吗?你们每人交25文给我,明日再去找那弃妇涨工钱。 她现在那么有钱,以为一个月给30文就想糊弄过去了? 你们一对蠢货,明日去告诉她,每月最少需50文。” 薛氏的眉宇间透出一丝忧虑。 她的声音微弱如蚊吟,开口道:“婆母,您要求我们每人收取50文,两人一月便是百文,那陶氏绝不会同意的。” 鲁老婆子深感失望,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她胸中的怒火如同被风煽动的炭火,愈发炽烈。 于是,破口大骂道:“鲁家怎么娶了你们两个蠢货媳妇!那弃妇若是不同意,就让她亲自来鲁家为国富整理家务。只要她有颜面踏进这门槛,便可分文不花。” 薛氏与曹氏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奈。 他们极不情愿地再次掏出10文,终于凑齐了婆母所要求的25文。 “这还差不多!”鲁老婆子心满意足地接过钱,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薛氏和曹氏此刻已无心享用早饭,二人悄然走到屋外,低声商量着对策。 薛氏心中惴惴不安,声音微颤道:“当日,我们是约定好了每月收30文照料国富。现如今,那死老太婆又让我们食言临时抬价,我是真不知,明日要如何张的开这嘴。” 薛氏对于陶湘玉在白云村能文能武的事迹早有所闻。 一想到那位前妯娌,竟使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废了一条腿,她是真的犯怵。 曹氏亦是愁眉不展:“我们既拿了钱,不办事又不行。国富天天都往白云村跑,有没有被收拾干净,那陶氏一眼便知。 如今的她,可大不一样了。我们若还想在她面前耍些小聪明,恐怕只会得不偿失。” 薛氏愤懑不平地抱怨道:“都怪那个恶毒的老妖婆,尽是会刁难我们。” 言及此,薛氏朝着鲁老婆子的方向,狠狠地唾弃了一声。 她心中暗暗祈求,愿这老不死的东西早日归西。 “唉!”曹氏轻叹道:“我们当鲁家的儿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还不知何年何月能熬出头。” 薛氏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自嘲地低语:“说起来,我竟有些羡慕我们那位前妯娌了。能与那老妖婆断绝关系,是何等的洒脱。只可惜,我自己没那个本事。” “谁能想到,那陶氏藏着一身的过人本领,却甘心在鲁家隐忍了这么多年。”曹氏沉吟片刻,续道:“看来,明日还是得硬着头皮上了。要不然我们只能拿到那微薄的5文钱,实在也太亏了。” 薛氏的悔恨之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拍着自己的大腿,惋惜道:“若早知如此,当初在婆家时,我们便应倾心与她培养深厚关系。说不定,她现在也能帮帮我们。” 曹氏闻言,只能无奈地轻轻颔首:“现在将大腿拍肿也晚了。我们看明日或是后日,还是去找她一趟,将姿态放得低些。” 薛氏心中虽然同样感到无力,但也只得同意:“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鲁老婆子心绪大好,重新返回于餐桌前。 鲁大虎与鲁二虎也一同落座,准备吃完余下的早餐。 第122章 鲁二虎打算复婚 鲁老婆子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国富,你从今日起,去了陶家便不能空手而归。去找你那有钱的阿娘,随便索要点米粮回来都行! 你阿娘前些天才给你做了身新衣裳,区区一些米粮,她总不会舍不得吧?” 国富已经料想到,阿奶算计完大伯和三叔一家,接下来肯定要轮到自己。 他虽然害怕,却仍然鼓足了勇气,断然拒绝道:“阿奶,这个我不能答应您!” 鲁老婆子的笑容里藏着诡异:“不愧是你阿娘的好儿子。” “啪!” 这时,鲁二虎一个巴掌甩过来,猛地击中了国富的脑门。 自从陶湘玉传来口信,言明若国富身上再添一处伤痕,她将不再接受鲁家一条黄鳝。 因此,他现在想教训国富,便只能专门挑脑袋打。 鲁二虎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责问:“你个小兔崽子,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都不懂?那弃妇虽是你的阿娘,但她终归姓陶。 你可别忘了,你身上流淌的是鲁家的血,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方才,他一直在看大房和三房的好戏,心中暗自欢喜。 现在轮到自己这房了,他决不能像两个兄弟那般没用,尽是惹母亲不开心。 鲁二虎之所以最受鲁老婆子的偏爱,皆因溜须拍马的功夫了得。 尽管他是家里最好吃懒做的一个儿子,但鲁老婆子对此往往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鲁二虎打小就有眼力劲。 他深知家中是母亲掌权,只要能够讨好她,自己便能受益良多。 因此,他时而恭维母亲的聪慧,时而赞赏她的美貌,时而又夸赞她的能干... 这一通通马屁,对鲁老婆子而言极为受用,常常让她陶醉其中,晕头转向。 而鲁老爷子、鲁大虎、鲁三虎,都是呆板木讷,不解风情的闷葫芦。 在鲁老婆子的眼中,她为这个家所付出的辛劳和奉献,总是被他们三人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唯有她的二儿子,才真正懂得她、心疼她。 这份认知,无疑加深了她对鲁二虎无以复加的宠爱。 国富带着委屈的声音,低语问道:“阿爹,您为何要打我...” 鲁二虎的语气带着冷酷与麻木,回道:“你竟然敢违背你阿奶的命令,今日我必须教训你,为你阿奶解气。否则,她还以为我教子无方。” “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国富坚定不移地说:“我阿娘已然与鲁家断绝关系,我又怎能再次向她索求米粮,带回鲁家?” “啪!啪!” 鲁二虎的手掌,再次无情地落在了国富的脑勺。 其力道之重,仿佛要将国富的反抗全部打散击溃。 他的神色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般刺骨,怒斥道:“你这个不孝子孙,你阿奶的话就是命令,你竟敢忤逆她,知道错了没有?” 在他看来,只要能取悦母亲,多施加一些体罚于这孩子身上,又有何不可? 国富的脑勺被打得嗡嗡作响,但他仍旧不肯屈服:“阿爹,我又没错,您就打死我吧。我阿娘已经破例收了我们家的黄鳝,我绝不会再向她索求分毫带回鲁家。” “还敢犟嘴!老子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傻缺的儿子!” 鲁二虎怒气冲冲地卷起袖子,准备再次动手。 鲁老爷子连忙起身制止:“二虎,你停手,别把孩子打坏了。” “阿爹,这事儿您别管。”鲁二虎哪里听的进去,言词间没有一丝退让。 只要鲁老婆子不出声,他便会继续挥掌,直至她心满意足为止。 鲁大虎也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二弟,国富还这么小,你怎能下此重手!” 鲁三虎果断地握住鲁二虎正欲落下的手:“二哥,不要再打了,国富再怎么着,也是我亲侄子。” 鲁国华、鲁国信、鲁国旺、鲁国壮还有鲁来娣、鲁引娣。 这些鲁家孙辈眼见家族间的紧张局势,纷纷从座位上起身,迅速逃离了现场。 门外,薛氏和曹氏听到屋内的喧嚣声,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们不禁自问:“自家的男人怎敢介入二房的事务?难道嫌在家中遭受的偏见还不够吗?” 鲁二虎的目光在母亲身上徘徊。 他几乎要激起众怒了,母亲怎么还不消气? “算了,二虎,停手吧,让这件事就此翻篇!”鲁老婆子觉得威慑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 “那我听阿娘的。” 鲁二虎听到母亲这番话,想必应该是原谅了自己儿子的无礼,他内心不禁暗自欢喜起来。 鲁老婆子满脸猥琐的继续说道:“国富,阿奶知道你心疼你阿娘,那你想不想让你阿娘重返鲁家?” 此言一出,鲁家人皆惊愕无言。 鲁老爷子诧异地开口询问道:“老婆子,你该不会是想让二虎跟陶湘玉复婚吧?陶湘玉当初可是被鲁家休出家门的。古往今来,虽有和离夫妻破镜重圆之事,但从未听闻二迎下堂妇进门的。” 在无需之时将其抛弃,见其有利可图便欲重新接纳。 明眼人都不难看出,鲁家此举无非是觊觎陶家的钱财。 这种吃相未免也太难看,实在令人不齿,他必须挺身而出,坚决反对此事。 鲁老婆子一把推开鲁老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在鲁家,我的话就是法则,你给我滚到一边去。” 鲁老爷子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猝然跌倒在地。 “阿爹,您没事吧。”鲁三虎急忙上前将父亲搀扶起来。 鲁大虎则愤懑不平地说道:“阿娘,您想把前嫂子重新迎娶进门,这让我们以后如何在村里抬头做人?” “你懂个屁!”鲁老婆子呵斥道:“那陶氏不过一介下堂妇,我们肯重新接纳她进门,那是我们鲁家人宽宏大量才是。” 薛氏和万氏则怀有私心。 她俩迫切希望陶湘玉能重返鲁家,这样她们就能有机可乘,占到些许便宜。 “婆母...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 薛氏刚想发表意见,却被鲁大虎那锐利如刀的眼神所震慑,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国富深知阿奶打的什么主意,他以坚定的语气回答:“阿奶,我不想让阿娘回鲁家。” 鲁家简直是犹如狼窝虎穴。 阿娘和姐姐们历尽艰辛才得以逃脱,绝不能再踏入这个魔窟。 哪怕再吃阿爹的几顿胖揍,他也决不肯动摇自己的立场。 “哼!”鲁老婆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这可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只要你还身处鲁家,你阿娘就必须回鲁家。” 鲁二虎似是恍然大悟:“阿娘,您这主意真是高明!我咋没想到呢?我若提出复婚,那陶氏看在孩子的情份上,想不答应都难!” 鲁老婆子深沉地纠正道:“主要是她一个人,既要照顾孩子又要忙于生意,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们应当齐心协力帮持她。 国富尚年幼,不明事理。二虎,你作为父亲,应当悉心劝导。” “对、对、对,还是我阿娘英明过人。”鲁二虎使劲恭维附和。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父子俩了。尽早将陶湘玉迎娶回鲁家,她也早日能轻松些。哎,可怜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为这个家操心,这个家没了我可真是不行啊!” 鲁老婆子说罢,便神态矫揉造作的离去。 她今日的计划已圆满达成。 首先是让大房和三房交出家用钱,进而谋划将陶湘玉再次迎娶入门。 话说,被鲁家遗弃的下堂妇,竟然一时崛起,成为这方圆十几里的首富大户。 陶湘玉在鲁家这么多年,还以为她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货色。 然而,未曾想到的是,自己当初显然低估了她。 原来,那小贱人年幼时还拜了高人为师,无论是做买卖,还是写字算账、与人打架...样样在行。 不过,陶湘玉再精明能干又怎样?难道还能胜过自己? 只要自己手里,捏着那小贱人的软肋,届时她还不是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第123章 小仆人 鲁家二房屋内,父子二人已然入睡。 鲁二虎试图用那深沉的父爱,去触动儿子的心弦。 他伸出手,声音里满是温柔:“国富,阿爹的好儿子,今晚睡到这边来,让阿爹搂着你入眠。” 国富轻轻地抽回了被父亲挽住的胳膊:“阿爹,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一个人睡。” 国富只有6岁。 平时缺乏母爱的他,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父爱,本能的难以拒绝。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热切渴望,下定决心,任凭阿爹如何哄骗,都不会同意去当说客。 “国富,还疼吗?”鲁二虎继续打起感情牌。 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你这小家伙,就别跟你老子置气了。早晨那会儿,如果阿爹不惩罚你,就无法向你阿奶交代。国富这么懂事,应该能理解阿爹的苦衷吧?” 国富淡淡的回道:“阿爹,我不疼,我能够理解您。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睡吧。” 对于这个总是将自身利益置于首位的自私父亲,国富早已司空见惯,对此见怪不怪。 父亲最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你多理解我一些”。 父亲一个大人事事需要理解,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又有谁来理解自己呢? 他们二房的衣裳鞋子,父亲要穿时找不着,就会来使唤自己。 他们二房的夜壶,父亲会让自己去倒空。 父亲躺在床上感到口渴,也是差遣自己跑腿。 父亲穿戴的干净整齐出去喝酒,却从不帮自己捯饬。 仿佛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更像是父亲的小仆人。 “这就对了嘛,儿子为老子舍命都是天经地义的。”鲁二虎继续追问:“你就不想让你阿娘回家?” 国富仍然从容淡定:“阿娘和姐姐们现在白云村过的挺好,我不想让她们回来。” 鲁二虎用尽手段,软硬兼施地劝说:“你阿娘再有本事,终究也是个女人。万一她将来跟别的男人好上了,你的心里能好过?” 国富的脸上掠过一丝未预料的迟疑。 毕竟,又有哪个孩子愿意目睹自己的母亲,跟其他男人同床共枕? 但转瞬,他便发自内心的回道:“只要阿娘能找到幸福与安宁,我便别无他求!” “啪!” 鲁二虎在听到国富的这席话之后,顿时耐心全消,打了国富一记耳光。 他气急败坏,语气森冷地斥道:“你个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国富虽然感到剧烈的痛楚,却咬紧牙关,一声未吭。 他平静地说道:“如果这样能够消解阿爹心中的怒气,那就随阿爹打吧。” 他内心深处渴望向父亲吐露,自己不想当鲁家人,只想做陶家人。 但是,他又害怕这番坦白会进一步激怒父亲,从而去找母亲的麻烦。 鲁二虎语气中夹杂着愤怒,质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这句话,重重地戳中了国富的泪点。 他努力抑制着眼泪,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哽咽,反问道:“阿爹,您的心里从来就只有自己,可曾对我有过半分的关怀? 这些日子里,我是饥是饱,是寒是暖,连大伯和三叔都会偶尔关心,而阿爹却对我不闻不问。 我真的很想问问您,您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 儿子的肺腑之言,如同利剑一般直刺鲁二虎的心窝子。 他陷入了极度的尴尬之中,感到无地自容,然而内心的骄傲让他不愿轻易示弱。 于是,他再次伸出手,虚张声势地威胁道:“儿子竟然编排起老子的不是,这简直是忤逆!该受惩戒!” 国富毅然将脖颈伸向前方:“生在这样的家庭,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阿爹,您就干脆点打死我吧,我反正不会让阿娘回来的。” 鲁二虎气的怒目圆睁,仿佛要吞噬眼前的一切:“别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当老子的就算打死儿子,那也是不犯法的!” 国富以温和而坚定的语调回答:“我听村里的老人们常说,人若在前世有所亏欠,来生便会成为那人的子女以偿还。阿爹,我甘愿受死,就让我来清偿上一世对您的欠债吧。” 说完,他轻轻合上双眼,仿佛已做好迎接生命被终结的准备。 鲁二虎哪会真的下狠手置国富于死地,他心中还寄望于国富给他传宗接代呢。 无奈之下,他只得服气承认道:“行,算你小子有种!” 这些天以来,国富情愿让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愿再让母亲受到一丝委屈。 然而今日,鲁家的逼迫几乎将他逼入了绝境边缘。 国富在心底深处,默默地呼唤:“阿娘啊,您快来接我走吧,我快要活不下去了...我只是个孩子...我真的承受不了这些...” 国富此刻,多么渴望能够放声痛哭一场。 但是,一想到自己将来要成为陶家坚强的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哭泣的。 国富硬生生地将那即将溢出的泪水,又给憋了回去。 这个幼小的心灵,一直在默默承受着,如此沉重的心理负荷。 小小年纪的他,就懂得了什么叫做释然。 第124章 噩梦 “啊!” 陶湘玉猛然从梦魇中惊醒,浑身是汗。 她方才因绘制草图而疲惫不堪,只是短暂地在桌前小憩片刻,却沉入了一个骇人的梦境。 她梦到国富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穷追不舍,满脸惊恐地向着她求救。 在梦中。 国富正被那头野兽拖向无尽的深渊,他的嘴里不断地呼唤:“阿娘,阿娘,救我。” 陶湘玉合上书本,所有的思绪和注意力都被这个梦魇所占据,再也无法专注于眼前的事务。 想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将国富留在鲁家,她的内心始终无法安宁。 她低声喃喃自语道:“国富啊国富,我到底如何才能将你从鲁家的手中抢回?” 既无法公然掠夺,亦不能暗中刺杀。 唯有耗尽所有家财,方能令鲁家让步,签署那份协议。 然而,若真能用此法换回国富,陶湘玉并非不能接受。 但是,她又实在心有不甘,任由鲁家将自己吃干抹净。 忽然陶湘玉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栽赃嫁祸的妙计,欲要打得鲁家措手不及。 于是,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沉思冥想,脑中不断权衡此计的可行性与成功的可能性。 ..... 一个炎热的晌午。 陶湘玉和二丫将水产送至云间阁后,正欲踏上归途返回白云村。 然而,大主厨却将她留下,三人便在庭院处闲谈了起来。 大主厨假装随意地开口问道:“陶氏,最近东篱居新排的四场戏,在芙蓉县名声大噪,你可有所闻?” 陶湘玉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依旧镇定回答道:“回大主厨,此事我亦略有耳闻。” 东篱居,乃是芙蓉县内乡绅们的逍遥乐土。 大主厨毫无征兆地,向她一介农妇提起此事,究竟有何用意? “听说,卖剧谱给东篱居的是一位本地妇人。不知在我们芙蓉县中,哪位妇人能有此等非凡才华?” 大主厨说完,语重心长的转头望向陶湘玉。 陶湘玉察觉到大主厨的异样,仍旧装作毫不知情,答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此事便不得而知了。” 果不其然,大主厨心中生疑,认为她正是那位传说中的本地妇人。 大主厨的意图难以捉摸。 陶湘玉决定在随后的对话中,保持绝对的谨慎,对任何问题都装作一问三不知。 大主厨眯着眼睛,再次询问道:“莫非,陶氏你便是那位妇人?” 陶湘玉礼貌的似笑非笑,回应道:“大主厨言重了,我不过是一介乡野农妇,何德何能。” 二丫也开口掩护道:“大主厨,我阿娘只会种田和做菜,对于编写剧本之道实乃一窍不通,您恐怕是有所误解了。” 大主厨笑了笑,回道:“你这小妮子,平时应该没少听你阿娘述说那些异闻奇谈吧?” “我...我...” 二丫见自己的谎言被识破,不由得脸上开始发烫。她低下头,心中暗自懊悔,却又无法反驳大主厨的话。 大主厨打开话匣子娓娓道来:“诸位,不必过于谦逊。实不相瞒,我与那东篱居的任师傅有些交情。如今芙蓉县的游客,大多先到云间阁品尝佳肴,随后转往东篱居欣赏戏曲,许多人正是为此二者慕名而来。 当我听任师傅初次描述那位妇人的体态容貌时,我便隐约觉得你与她有着几分相似。 直到任师傅又提及,那妇人身上带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我才确信那人非你莫属。” 陶湘玉微微一怔。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自己终究是百密一疏了。 “大主厨颖悟绝伦,任师傅心思缜密,当真令人敬佩。” 陶湘玉见大主厨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遂以含蓄之姿默认。 她如果再继续伪装下去,那就未免过于生分了。 大主厨心情甚好,依旧锲而不舍,问道:“哈哈哈,被我猜中了吧。请允许我冒昧再多问一句,那剧谱是你祖辈流传下来的?还是陶氏你自己创作的?” 陶湘玉只得笑着回应,对于答案不置可否:“大主厨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不否认,便意味着默认。 大主厨亦非不明事理之人,深知有些事情不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接着说道:“从我第一回与你打交道,便知你非寻常妇人。后来你研制出那道香爆鳝丝的方子,令我大为震惊。 现在连那四本惊世骇俗的剧谱,居然也是出自你手。我当真要敬你一声奇女子。” 陶湘玉不敢居功,温声地回应:“世间才女如云,皆因相夫教子,而未能展现其华。大主厨此番谬赞,我实在受之有愧!” 在这个朝代,即便没有其他的穿越者,无须忧虑有人揭穿她的身份秘密。 陶湘玉也不想堂而皇之,将那些艺术巨匠的心血结晶,作为自己夸耀的资本。 重活一世,她仅希望借助穿越者信息差的优势,在大景朝得以安身立命。 带领着孩子们,追求一份衣食无忧的生活。 对于世人所向往的名利与地位,除了必要的利益之外,她什么都不想要。 大主厨嘴角的满是笑意:“也罢,也罢。反正我跟任师傅的打赌赢了,看来他得邀请我,入东篱居的上座听戏咯!” 陶湘玉盈步上前,抱着双拳贺道:“恭祝大主厨此行欢畅尽兴。” 二丫也不失时机地送上祝贺:“祝大主厨此行,戏剧佳篇伴随,茶酒佳品相随,尽享其中之乐。” “哈哈哈。”大主厨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开怀大笑道:“那便借你们吉言!” 第125章 假人参 自从陶湘玉将铁皮石斛还有七叶一枝花,这两味名贵的药草,售以高价之后。 三丫每逢外出割取牲畜饲草之际,便养成了一个习惯。 每当遇见陌生且形态奇异的植物时,她总会小心翼翼地挖掘几株,带回家让陶湘玉鉴别。 今天,三丫似乎又寻得了宝藏。 她手中紧握着一株根须繁复的植物,面露期待之色,向陶湘玉询问:“阿娘您看,我是不是挖到人参了?” “快拿给阿娘仔细瞧瞧。”正忙于核算账目的陶湘玉,一听说是人参,顿时来了兴致:“真是颗大家伙,要真是人参,至少得是百年之龄,咱家可就要富贵临门了。” 不过,陶湘玉思绪突然一转,继而问道:“三丫,你怎么会认识人参呢?” 在古代,人参以其稀世罕见而闻名遐迩,寻常百姓往往只闻其名,却难见其形。 陶湘玉不禁感到好奇,三丫究竟从何处得知此物。 三丫轻声回应道:“阿娘,您忘啦,原来我们还生活在向阳村的时候,曾有位长者偶然挖掘到一颗细小的野山参,后来卖了50两银子。 当时,全村的人都过去看新鲜。我也是在那时,记住了人参的大致形貌。” 原来如此,陶湘玉心中的迷雾顿时消散。 可当她将那颗{人参}拿到手中端看后,顿时就高兴不起来。 为避免挫败三女儿的兴致,她语气柔和的说道:“三丫真是聪明,虽没挖到真人参,却也找到了土人参{商路}。” 不明所以的三丫,依旧怀着激动的心情问道:“阿娘,这是土人参商路吗?那它是不是也能让人起死回生,也能卖很多钱?” 陶湘玉以平和的语气科普道:“商陆之所以被称为土人参,是因为其根茎与真正的人参相似至极。然而,它的药性却与真人参截然不同,主要用于治疗泻下逐水、消肿散结还有镇咳祛痰。” 听到这里,三丫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从这些功效来看,这土人参商陆似乎远不及真人参神奇,价值也应不如人参。不过,只要它有药用价值,咱拿到药铺多少也能换些银子回来。” 陶湘玉首先充分赞誉了三丫为家庭所做出的奉献,对她的每一分付出都给予了肯定。 现在,是揭示真相的时刻了。 她脸上绽放着和煦的微笑,十分婉转的表示:“不过,商陆整株植物都含有毒性,一旦不慎误食,会引起恶心呕吐、腹泻、头晕、抽搐、乃至昏迷。 极端情况下,甚至可能导致心肌麻痹而致命死亡。 因此,药铺对此物的收购量应当是相当有限的。在治疗泻下逐水,消肿散结方面的病状时,药师们倾向于选择,那些安全性更高的药材。” “啊!也就是说,这玩意儿不仅不值钱,居然还有毒?”三丫震惊不已,下意识地在自己衣角上,擦拭刚才接触过商陆的双手。 事毕,三丫瞥见母亲掌中,仍旧握着那株商陆。 于是,在勇气与畏惧的交织下,她迈步向前,将母亲手中的毒草抛诸于地。 之后又赶紧帮母亲擦拭双手,生怕母亲沾染上了毒性。 陶湘玉温柔地抚摸着三丫的脑袋,说道:“傻丫头,这商陆只有内服才会中毒。只要你的手没有伤口,轻轻触摸它并无大碍。” “哎呀,可吓死我了。”三丫虚惊一场地舒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余悸:“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敢随意采摘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回家了。” 她所追求的不过是金钱,而非生命的终结。 要是哪天,不慎碰到一触即死的剧毒之物,那代价岂不是太大了。 陶湘玉开口问道:“三丫,阿娘一直想问你,你采集草药,是出于对金钱的渴望,还是兴趣所在?” “这个...阿娘,您容我想想。”三丫经母亲这么一问,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她沉吟片刻后,终于缓缓答道:“阿娘,我想好了,我对采药的热爱与售卖的愿望并存,但还是热爱占据的更多些。” 陶湘玉想要进一步确定,这个11岁的三女儿,是否真的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因此,她深入地询问道:“嗯,为啥喜欢占据的多一些呢?” 三丫眼中掠过一丝迷茫,回道:“具体原因,我好像也说不上来。” 她仰视着苍穹,沉思了片刻,又继续道:“尽管我渴望如大姐与二姐那般,卖力干活为家中增添进项。但是我更想知道,每日与我相伴的那些花草,它们究竟是能害人,还是能救命。” 陶湘玉已知晓了答案。 若原身的记忆无误,向阳村那位老汉挖掘到的人参,已是四、五年前的旧事。 那时年仅7、8岁的三丫,仅仅瞥了一眼人参的大致轮廓便刻入心中,足见其对此深感兴趣。 于是,陶湘玉征询道:“明日阿娘去县城办事,给你带回一本《神农本草经》如何?许多药材知识都可以在医书上面找到,不妨让阿娘引领你探索这门学问。” “阿娘,此话当真?”三丫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 然而,她很快就于心不忍的说:“可是您每日的事务已繁重至极。有时我夜起解手,仍见您房内灯火未熄,怕不是在为编写剧谱而劳心费神。若您再分心教我学医,岂不是让您的负担更重?” 陶湘玉温情而确切地回答:“三丫,只要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医术,阿娘便愿意花时间教你认药草,识药理。你无需担心,阿娘每日额外抽出半个时辰来,相较而言也不为难。 若你他日能踏入医道成为医女,那便是阿娘最深的希冀。” 医女,这一职业承载着何等悬壶济世的神圣使命。 三丫从未料想,竟有一日能与梦想擦肩,心中的欢喜如同潮汐骇浪撞击着礁岩。 她紧握住陶湘玉的双手,神采飞扬道:“阿娘,若我将来有幸成为医女,定要炼制出延年益寿的灵药,让您长命百岁。” 陶湘玉带着一丝期待和戏趣地说:“好,那阿娘就指望三丫活到一百岁咯。” 第126章 守村人 翌日午时。 陶湘玉与女儿二丫驾驶牛车,沿着蜿蜒小道缓缓归向白云村。 临近村口。 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在戏弄一个行为稍显迟钝的中年男子。 “我砸死你个没爹的老傻子!” 其中一个年长的男孩,拾起一块泥巴,用力地朝中年男子的身上扔了过去。 “走....开!你们....都走....开!”中年男子的哭声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 他企图逃离,却被年长男孩堵住了去路。 那年长男孩继续指挥着:“弟兄们,别让这老傻子给跑了,给我狠狠地砸!” 陶湘玉目睹这一幕,立刻认出了为首的正是郭婶子家的大儿子,郭大鹏。 她并非圣母心泛滥,什么闲事都要管。 只是这小子连残障人士都不放过,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陶湘玉凛然地直呼其名,喝止道:“住手!郭大鹏,又是你在恃强凌弱,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陶...陶婶子。”郭大鹏犹如突遇凶神恶煞,惊恐至极,瞳孔骤缩。 二丫也语气不善的愤愤挑衅道:“郭大鹏,你一天到晚,不是欺负比你小的,就是欺负比你弱的。 既然你如此威风,有本事来欺负我试试?” 郭大鹏在上回夜袭之乱中。 亲眼见识过陶二丫以惊人武艺痛击窦二狗的场景,他自认不是其对手。 更何况,现在陶二丫的身后,还站着白云村的村霸,陶婶子。 “不好!是陶家人来了,弟兄们,我们快跑!”郭大鹏两手一挥,急忙率领一帮小弟逃之夭夭。 陶湘玉对郭家人的印象,已经达到了极度厌恶的程度。 诚如俗语所云,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父母就是孩子的镜子,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教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郭大鹏将来要是误入歧途,郭婶子就等着自食其果,后悔莫及。 中年男子走上前,口齿不清的对着陶湘玉道谢:“湘玉...多谢...谢...你!” 陶湘玉一时有些费解:“你是...?” 二丫只觉母亲近日来事务过于繁忙,记忆力似乎有所减退。 她便轻声提醒道:“阿娘,这位是大树叔。” 陶湘玉迅速翻阅着原身的记忆碎片。 原来此人竟是伍大树,是原身儿时的同村小伙伴,比原身年长2岁。 伍大树出生便患有先天智力障碍,父亲又早亡,全靠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 陶湘玉问道:“大树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阿娘呢?” 伍大叔缓缓答道:“家里...闷...闷....我走出来...玩...” 然后他从兜里摸出一枚干瘪的果子,递给二丫说道:“丫头...吃...吃果子...” 二丫一眼便看出。 这果子定是被伍大树珍藏了好些天,一直舍不得吃。 她并未嫌弃这枚已经呈现出腐败迹象的果子,欣然接过,轻咬一口,微笑着回道:“谢大树叔,这果子真甜,真好吃。” 在农村,好像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傻子}。 村里的老一辈常说,他们是村里的“守村人”,为乡亲们挡住了灾难厄运。 岁月流转,村落中喜丧嫁娶,人来人往,生生不息。 时光如梭,一晃许多年过去,村落里有新人加入,也有旧人离开。 但始终不变的,只有那些守在村口傻笑的“守村人”。 陶湘玉轻声对伍大树说道:“大树哥,若他们以后再欺负你,你就打回去。你是成年男子,那帮孩子不可能打得过你。” 伍大树颤抖着声音回应:“怕...我怕...湘玉!” 二丫则在一旁坚定地鼓励着:“大树叔,你的畏惧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只要你敢于反抗一次,他们就再也不敢轻视你了!” 伍大树依旧颤声重复:“怕...怕!” 陶湘玉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 也许在伍大树的认知里,他并不清楚自己今年已经34岁了。 对于郭大鹏那群半大小子,他其实完全能够游刃有余地摆平。 这时,伍老婆子佝偻着背,也急匆匆地赶来。 “大树,你咋跑到村口来了,是不是又被那帮小崽子欺负了?”伍老婆子清理着儿子身上的泥巴,满眼都是心疼。 伍大树艰难地开口回道:“湘玉...帮我...赶...赶跑了他们...” 伍老婆子满含感激之情地说:“谢过陶家大姐,你大树哥还跟儿时一样,老喜欢往村口跑,让你看笑话了。” 陶湘玉柔声询问:“伍大娘,你和大树哥还住在白云村么?我回村这些天,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你们?” 伍老婆子说到这里。 止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唉!还不是为了你大树哥的事。 数月前,我听闻玉兰县清砂村来了一位云游四方的神医,我担心错过机会,就带着大树前往清砂村的亲戚家暂住求医。 岂料最终,金钱散尽,疾病未愈,就连春种也误了时节,今年冬天怕是又要喝西北风了...” “阿娘...不....哭...不...哭。”伍大树见状,急忙用自己的衣袖,给母亲擦拭眼泪。 第127章 雇佣伍家母子 伍老婆子看着自己的傻儿子,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 她狠下心来训诫道:“大树,阿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那帮小崽子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会怕他们?” “大树...不想...长大。大树...要...要是长大了...阿娘...就...就老了。” 伍大树睁着无辜的眼睛,非常吃力的说出这么多话。 伍老婆子啼笑皆非,轻叹道:“真是阿娘的傻儿子,时间可不会等我们,不管你肯不肯长大,阿娘都已经老了。” 伍大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大声憨笑道:“阿娘...不...不老...不丑,阿娘...最...美!” “大树啊,我可怜的儿!你前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让老天爷要这么惩罚你!都怪阿娘没有本事,把你生下来,又让你在这人世间受尽苦难!” 伍老婆子原本已收拾好悲伤,不再哭泣。 然而,当那句{儿不嫌母丑},从自己傻儿子的嘴里说出来时,她又被感动得泪眼婆娑。 陶湘玉的眼角一阵湿润,她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她本欲给伍老婆子几串钱,作为对原身儿时旧友的一点心意。 但是又不想无条件帮助他人,以免他日种下升米恩斗米仇的恶果。 如果能够在互相帮助的基础上,为这对母子提供些许援助。 她十分乐意优先考虑这对母子。 陶湘玉开口说道:“伍大娘,我新买的牛车正好缺人驾驶。你如果同意的话,我想雇请你和大树哥帮我赶车送货。” 伍大娘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回道:“陶家大姐,你的事大娘听说了。 下堂妇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回娘家不是照样把日子过的红火?大娘打心里替你高兴。 你是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财,并非大风刮来的,不应轻易花费在雇佣他人之上。 这牛车,你们母女完全能自行驾驭,何苦要糟蹋钱。 你的心意,大娘就心领了。” 伍老婆子心想,即便眼下日子再难,向亲戚借些粮明年偿还,节俭度日,总能熬过难关。 陶家大姐独自一人抚养五个女儿,其艰辛可想而知。 同是孤儿寡母,她又怎么能占陶家大姐的便宜呢? 陶湘玉细致入微地解释道:“伍大娘,我眼下就要开辟别的生意,这运送水产的事务,今后迟早要雇人代办。 我家虽有五个丫头,但让女孩子们前往县上抛头露面,我始终是放心不下,担心她们遭遇坏人。 与其聘请不明底细的人手,还不如选择你和大树哥,毕竟彼此都知根知底,何乐而不为呢?” 陶湘玉想要雇人运送水产的计划是真的,想要帮衬这对可怜母子的心也是真的。 再有半个月。 第一批酿制的酱油便会面世,届时她要开发新菜品带到芙蓉县售卖。 要是伍家母子接受这份差事,陶湘玉前期就先带他们,熟悉送货的章程。 至于结算货款,以及向大主厨还有尤掌柜提供回扣的事务,则由她定期亲力亲为。 伍老婆子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问道:“此事当真?陶家大姐你可别为了怜悯我们母子,故意给我们安排活计,而让自己吃亏啊!” 陶湘玉温和地回答:“放心吧,伍大娘,我并未吃亏,我们彼此都能得到所需。 从白云村到芙蓉县往返一趟需耗费半日,之前我是雇佣红花村魏大娘的牛车,酬劳是半日5文钱。 若二位愿意来,我也按照此标准,给你们每人支付10文酬劳,你意向如何?” 伍老婆子摇了摇头:“一人出工半日便得10文钱,若是两人同去,岂不是要得20文? 陶家大姐,大娘知道你有钱,可也不能这么个花法啊!” 那些去芙蓉县码头做苦工的汉子,一日劳作5个时辰,所得不过25文钱。 而且是实打实的劳役5个时辰,并不包括自身往返的车程。 伍老婆子认为,他们母子不过是送一趟货,交接货物顶多一刻钟,其余时间全在车上度过。 仅仅劳作一刻钟,就要收人家20文钱,这钱赚的也太不安心了。 陶湘玉笑着开口说道:“伍大娘,这是一笔不可或缺的开销,我也没法子省掉。” 伍老婆子审慎地建议道:“依我之见,你只需聘请老婆子我一人足矣。 要是让你大树哥独去,我也难以安心。至于陶家大姐,若你事务繁忙,不妨让二丫与我同行。” 陶湘玉语调温婉的答道:“伍大娘,二丫尚有刺绣的活计要做。由你们母子同行,最为适宜。” 一旁的二丫点头赞成:“阿娘,我可以的,就让我跟伍大娘去吧。” 陶湘玉摆手婉拒道:“二丫,你就在家协助你大姐,有空多做些刺绣,听阿娘的。” 伍老婆子见此情形,再度提议:“既然这样,陶家大姐就按每人8文钱的标准吧。 毕竟,红花村的魏老婆子可是自带牛车,我们自然不能索取与她相同的报酬。” 陶湘玉心中暗自感慨,眼前的老妇人,实在是善良至极。 人家都是极力给自己争取利益,而伍老婆子却在拼命给自己压价。 仿佛深怕从别人那里,多占一分不属于自己的便宜。 陶湘玉颔首应允:“那行,你们二人出工半日的酬劳为16文,就这么说定了!” “陶家大姐!你解救我们母子于水火之中,大娘真心谢过你了!大树,你也快随阿娘,给你湘玉妹子道谢。” 第128章 喜悦的眼泪 伍老婆子说罢,便拉着伍大树一同屈膝跪地,向陶湘玉双手作揖。 陶湘玉和二丫急忙搀扶起他们,轻声道:“伍大娘、大树哥,你们向我行这般大礼,我如何能承受得起,当真是折煞我了。” 伍老婆子缓缓地站起身,语气深沉地说:“村里有那么多无所事事的青壮劳力,这份闲差自是谁都想要。 而陶家大姐你却偏偏给了我一个老婆子和大树一个傻子,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 陶湘玉郑重回道:“伍大娘,我亦非清高之人。之所以选择你们,是因为我看重了你们的朴实无华,这是你们身上最耀眼的光点,切勿再自言轻贱。” 伍老婆子此时已经热泪盈眶:“陶家大姐,你对我们母子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一辈子! 老婆子我不中用,一把年纪还爱哭鼻子,又让你见笑话了。” “一...辈子...一...辈子...” 伍大树虽然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深意,依旧跟着自己的母亲咿咿学语。 他能感觉到,这一次母亲流下的不再是悲伤的泪水。 至于为什么,母亲在喜悦之际也会流泪,这个他也不懂。 但是只要母亲快乐,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不用自己赶车的感觉真好。 陶湘玉和伍老婆子坐在后头,有一句没一句的拉家常,很是悠然自得。 “小鸟...飞呀飞..花儿...开呀开...” 伍大树坐在车头,一边驾车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看的出来,他对自己的这项{工作}十分满意。 抵达云间阁,陶湘玉将母子二人介绍给大主厨,并交代了其中缘由。 得知陶湘玉有意拓展新的商路,大主厨对此并不意外。 陶湘玉若只是池中物,甘心守着这点小买卖,那才是真正令人费解之事。 事毕,三人缓步离开了云间阁。 伍老婆子微蹙着眉,轻声问道:“陶家大姐,自此以后,这上百斤的水产重任,你都全权交付给我们母子运送,难道就不担心我暗中窃取么?” 若她随意捞取几尾黄鳝与泥鳅,转手于芙蓉集市易主。 相较于百斤之巨,那1、2斤的细微差别,恐怕连陶湘玉也难以察觉。 陶湘玉虽然聪颖过人,到底还是年轻,世间阅历难免不足。 纵使她不会做这种事情,然亦需提醒陶湘玉,潜藏的风险。 陶湘玉淡淡一笑,回答道:“我记得多年以前,伍大娘本有一段再嫁的好姻缘,可你情愿自绝出路,也不肯放弃大树哥。光凭这一点,我有何不放心?” 实际上,她早已将账目记录得一清二楚。 对于水产的数量,哪怕是细微到一两的减少,在结算时她都能察觉出端倪。 信任归信任,原则归原则。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种信任固然重要。 但亲自确保账目无误,亦是作为雇主的原则所在。 伍老婆子轻抚着脸上岁月的痕迹,回忆道:“那些陈年往事,陶家大姐还记得呢。 你大树哥就是我的命,若让我抛下他,自己去过好日子,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陶湘玉眼中闪过一丝敬意:“所以说,以伍大娘的人品,便值得我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 伍大娘信誓旦旦作出保证:“陶家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像护住你大树哥那样,护好你的货品!” 陶湘玉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自打到芙蓉县运送水产以来。 陶湘玉因为早起困难,即便醒了也要多赖床一会,便没有在家吃早饭的习惯。 她多是在云间阁送完水产之后,便随意找家街角小店简单果腹,再返回白云村吃午晚正餐。 现在她已经成为雇主。 想着顺道请正式雇员吃顿早饭,似乎也并不过分。 于是,陶湘玉开口邀请道:“伍大娘,大树哥,现在时辰还早,我带你们一块去吃点东西吧。” 伍老婆子想都没想,就婉拒道:“谢过陶家大姐的美意,我和你大树哥已经吃过了。你自个儿去吃吧,我们在门外等你。” 陶湘玉清楚,伍老婆子和伍大树即便进食,亦不过一碗清淡至极的杂粮粥。 上个厕所的功夫,腹中已空无一物。 她再次说道:“我们来芙蓉县,已有一个时辰,回白云村亦需近一个时辰,不妨稍作补给?” 伍老婆子却坚持道:“万万使不得,昨日之约并无此节。再说,魏老婆子也没有这般待遇吧。” 陶湘玉轻声解释道:“那不一样,昔日我是与魏大娘每日结伴出行,若每晨邀她共享朝餐,长此以往,恐怕不妥。 然而自今以后,我只会少次出行。 再加上,大树哥是我的儿时好友,倘若我在同行之际吃独食,而撇下旧友,未免显得不近人情!” 伍老婆子思索片刻,提议道:“要不这样,陶家大姐你就带你大树哥去吃吧,我在门口候着你们就行。” “哎呀,伍大娘,你就别再跟我客气啦。大树哥,快来跟上我们。” 话音刚落,陶湘玉便牵起伍老婆子的手,引领着她缓缓前行。 “来...来了...” 伍大树带着一丝憨态可掬的笑容,牵着牛车跟在二人的身后。 第129章 陶老太太发飙 陶家老宅。 万氏和田氏得知,陶湘玉聘请了伍老婆子母子为其赶车送货。 却将她们置之不顾,心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怨气。 于是,两人各怀鬼胎一通合计之后,决定联袂前往陶老太太处作妖。 万氏带着一丝委屈开口道:“婆母,大姑姐真没把我们这些娘家人当成自己人,她宁愿请那些外人,也不叫我们去。” 田氏紧接着附和:“是呀,婆母。大姑姐若是叫我们上午去赶车送货,我们中午回来也不耽误帮家里干活。 不是我有意要说大姑姐的坏话,大姑姐对我们俩这般疏远见外,也就罢了。 可她是何等聪明之人,有好事竟然还刻意绕开娘家,可见并未把您老这个亲娘放在心上!” 田氏这次是自愿与万氏为伍,凭啥那样的肥差,要落入外人之手。 她自己要是能去芙蓉县赶车送货。 只要随便搞两斤黄鳝,每日便可得50文,月积就是一两五钱银子,且无需上交于公中。 陶老太太一眼看穿了两个儿媳妇,心中所打的龌蹉小算盘。 她端坐在椅子上,沉声而语道:“湘玉为啥不叫你们?你们是什么德行,难道你们自己不清楚么?” 万氏内心充满了不满,回答道:“婆母,都到了这个时候,您应当立刻命令大姑姐,请我们俩过去帮忙才是。 我听说,伍老婆子母子每日的工钱可有20文呢。 这些酬劳要是归我们家所有,还能上缴10文至公中,不比白白便宜了外人要强。 您老何故要诋毁我们?” 陶老太太直言不讳的指出:“你们一个好吃懒做,一个猾如猴精,村里谁人不晓。我用得着故意诋毁你们么?” 眼瞧这个死老太婆,又这般埋汰自己。 万氏的心头很是不甘与气恼。 她辩驳道:“婆母,您若说我下地不勤,我也就认了。但赶车送货又不是什么力气活,我有何不能胜任的,大姑姐为何偏偏不选我? 况且,当初我还赠予她5亩田地哩! 婆母,您得说句公道话,大姑姐这样做,是不是也忒没良心了!?” “哼!” 陶老太太冷哼一声。 这两个儿媳妇,她们如今的好日子是从何而来? 究其根源,难道不是沾了自己女儿的光? 然而,她们非但不存感激之心,反而倒打一耙,指责自己的女儿无情无义。 这种行径,简直如同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陶老太太语气带着几分寒意,开口说道:“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天天提。再说了,我和你公爹都还没死呢,陶家的田产都是我们名下的,与你无关。 我们爱送给谁,就送给谁,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万氏语塞:“......” 田氏深知{猾如猴精}四个字,不是什么好话。 尽管心里很不舒服,但她却未选择正面冲突。 而是皮笑肉不笑,开口说道:“婆母,我们的初衷,不也是想帮家里多赚点铜板嘛。” 陶老太太淡淡回道:“省省吧。你们以为我看不出你们的心思? 说是去赶车送货,哪是惦记那点微薄之利,恐怕想要对湘玉家的水产顺手牵羊,那才是真。” “婆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万氏像是被抓包的小偷,试图掩饰自己的罪行。 她又扯到老话题,带着控诉的口吻道:“婆母,我每次只要一提到大姑姐,您就这样。究竟何时您才能放下这偏颇之心?” “砰!”的一声闷响。 陶老太太一拳拍在桌面上,猛然站起身来。 她毫不留情面的回道:“今日,我便明确告诉你了,我就是偏心了,你们能咋滴!?” 万氏见状,不禁心惊肉跳,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却了两步。 这死老太婆发这么大的火气,该不会要拿她怎么样吧? 但她还是壮着胆子,昂首挺胸说道:“婆母,您年事已高,不宜再轻易动怒。毕竟,您日后赡养送终,还需依赖我们这些儿媳哩。 您若不对我们偏袒些,一心寄托希望于女儿身上。 即便大姑姐没了婆家,但娘家尚有兄弟健在。 就算她有意主动承担赡养之责,那您的两个儿子,在白云村又将如何做人?”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陶老太太见万氏这个小蹄子,竟然拐着弯来威胁自己,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目光如冰说道:“你当着婆母的面,非议赡养之事,这一巴掌,是我替你男人打的。 本朝不孝是大罪,你胆敢不给我养老送终,自有你男人还有村长替我做主。 我倒要先看看,你将如何在白云村做人?” “婆...” 一旁的田氏原本欲言又止,看来大姑姐喜欢打人的性格是遗传。 她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还真是婆婆身份压死人,儿媳妇永远只有忌惮的份。 万氏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之下,陷入了一阵懵圈,手无意识地覆上了面颊。 第130章 万氏被收拾 万氏此刻泣不成声。 哭诉道:“老天爷,怎么让我摊上这种动手打人的恶婆婆。 我这日子算是没法过了,我明儿就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 陶老太太不为所动,淡然说道:“我陶家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这些年你每隔三日便诉苦言腰酸难耐,劳作无力。每隔五日又叹息背痛难忍,无法下田。 对此,我未曾深究过。 这日子,你爱过就过。不过就现在去找你男人和离,滚回红花村。 你们三房的私房钱,我允许你带走一半。 至于你所生的几个孩子,只要他们愿意随你离开,我亦不强留。” 陶老太太实在无法忍受这个烂心肝的儿媳妇,成天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现如今,她们私房里哪个没有好几两银子的积蓄? 若是放在过去,这样好的日子她们恐怕连想都不敢想,却依旧不知足。 既然心生去意,那陶家便自认无福消受。 万氏捂着红肿的脸颊,质问道:“你...你竟然连亲孙子都不要了!” 陶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回应:“并非我不想要陶家的血脉,而是你若执意带走他们,我只能依你。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谁生的谁管。你想带走你的孩子,我无权干涉。” 万氏愤怒至极,右手食指颤抖地指向对方:“你...你好狠的心!” “啪!” 陶老太太反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万氏扇得头发散乱。 她冷冷地说道:“在未和离之前,我仍是你的婆母。你用手指着我,便是不敬不孝,该打,该罚!” 连吃两记沉重的耳光之后,万氏终于达到了忍耐的极限。 她站起身来想要反抗,嘶吼道:“老妖婆,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陶老太太却纹丝不动,语气稳如泰山:“你只要敢还手,我保证事后送你去吃牢饭,让你连红花村都回不去。” 万氏身形一僵,彻底呆愣住了。 她哪敢真的还手,这日子过的才刚有盼头,连村里的傻子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和离。 扬言要带几个孩子走,不过是她威胁陶老太太的最后筹码。 谁知这死老妖婆根本不上钩。 于是万氏一言不吭,怀揣满腔的屈辱与挫败,溜之大吉。 陶老太太的目光,缓缓随即转向田氏。 田氏心知肚明,死老太婆这番言辞,定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战战兢兢地回道:“婆母,我生为陶家妇,死为陶家鬼。 我跟万氏不一样,这点您是最清楚的。 您老人家这些年来对我的宽厚,我一直铭记在心,从不敢忘。 我干活虽不麻利,但对您的敬爱之心,却是真心实意!” 陶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手脚不勤,我尚能劳作,便多担待些,一家人之间本无需过多计较。 对于这点,我并不期望你们的感恩戴德,但切勿再起算计我女儿的念头。 你们日后若再想插手她的事,莫怪我翻脸无情。 她不方便对你们出手,而我却无此顾虑!” 陶老太太这般强硬的态度,让田氏已感到无计可施。 成了人家的儿媳妇,便要自知矮上三头。 这死老太婆,总的来说还是挺好糊弄的,然而一旦触及她女儿之事,一切手段便都不灵。 田氏的声音细微如蚊吟,轻声回应道:“是是是,婆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方才不过随口一说。” ...... 陶湘玉回到白云村。 她刚将一家人的被褥洗净,正准备悬挂于绳上晾干,国富便悄然而至。 今日,国富的面庞笼罩着淡淡的忧郁,与往常的兴高采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陶湘玉关切着开口询问:“国富来送黄鳝啦,瞧你那小眉毛皱的,今日是否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国富沉声回答:“阿娘,大伯母与三婶母传话来,让您今晚酉时三刻,到白云村与向阳村交界处的那棵大树底下,有要事相叙。” 陶湘玉微微一怔:“哦?你可知所商何事?” 她心中不禁生出些许疑惑。 与这两个前妯娌达合作以来,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今日怎么会无缘无故寻她? 国富答道:“昨日,阿奶发现了大伯娘与三婶娘收了阿娘钱财的事情,逼她们上交了大半。 今日,大伯娘与三婶娘怕是要来找阿娘涨工钱。” 陶湘玉轻轻点头,平静地回应:“嗯,阿娘已经知晓。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事?” 陶湘玉悄悄打量着小儿子,观察他的神情变化。 国富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然后回道:“没有了阿娘,就这一件事。” “既然没事就好,国富快进屋找姐姐们玩吧,想必她们又留了不少好东西给你。” 陶湘玉与这个小儿子相处这么久,大概能够猜到其中蹊跷不仅仅这么简单。 鉴于国富不愿意讲出来,她亦不会进一步追问。 只待傍晚时分,再想办法从薛氏和曹氏口中打探线索。 酉时三刻,陶湘玉如约而至。 薛氏与曹氏站在老树下远眺,凝望着那渐行渐近的熟悉身影。 内心涌起的首个念头,竟是对这位前妯娌肌肤变化的讶异。 不过短短半月未见,其面庞竟显得白皙细腻起来,不复往昔农妇的风尘仆仆。 俩人一边羡慕,一边思索着:“有钱就是好啊,能尽情购置各色脂粉,来滋养肌肤。 哪像我们每日辛勤下地耕作,脸上被晒得如炭般黢黑。” 陶湘玉已来到跟前,几人简短客套寒暄几句后,便径直切入主题。 薛氏的表情与言语都带着几分愧意。 缓缓开口道:“陶家大姐,不知国富可已向你转述我们的困境?我俩确实很难为情,但若今日不来向你张这个嘴,我俩也将寝食难安!” 陶湘玉淡淡询问:“国富已同我讲明了情况,那么,他大伯娘和他三婶是想涨到多少?” 曹氏紧咬着下唇,额头上密布着细小的汗珠。 她唯唯诺诺的回答:“陶家大姐,你先前付给我们每月各30文,但你那前婆母竟狠心收走了我们25文。 无奈之下,我们不得已请求涨至每人每月50文,你看如何?” 陶湘玉沉思片刻后说道:“每人50文,合计便是100文,足以购买20斤粮食,这价格着实不菲。” 第131章 必须尽快接回儿子 两位前妯娌都不想得罪陶湘玉这位金主,更不愿意丢掉这门子好营生。 薛氏低声解释道:“陶家大姐还请谅解,即便工钱涨到50文,半数都要被国富的阿奶收走,我们自己也仅能得25文,甚至不如起初的30文赚得多...” “哦,原来如此。”陶湘玉目光轻扫了二人一眼,淡然道:“但无论你们出于何种难言之隐,来找我涨工钱,违背契约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们说对不对?” 薛氏与曹氏相顾无言,心中清楚,事实确实如此无法反驳。 陶湘玉并未再言,而是故意晾着她们。 其实,每月支付100文将国富照料得干净妥当,这个费用对陶湘玉而言并非不可承担之重。 尽管她完全有能力亲自为国富洗涤衣物,捯饬日常。 但国富在鲁家的床单被褥,自己如何能够插手? 鲁二虎皮糙肉厚,即便睡到久湿生霉,都不痛不痒。 但国富年仅6岁,正值肌肤细腻之时,若无人定期翻晒、清洗被褥,那是万万不可的。 空气仿佛凝结,商议之事仍旧悬而未决,迟迟不见下文。 薛氏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陶家大姐,关于那工钱的问题,你看...” 陶湘玉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她之所以没有爽快地应允,而是装出犹豫和迟疑的样子。 此举旨为了告诫对方,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陶湘玉若在如此重要的契约事宜上,表现得过于宽容大度,难免日后惯养出她们贪婪的性子。 于是,她开口回道:“你们向我提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曹氏急忙点头哈腰,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陶家大姐,只要是我们所知的,你尽管提问。” 陶湘玉直截了当,询问道:“我那位前婆母,应该不仅仅只刁难了你们。国富作为我儿子,他是否也未能幸免?” 薛氏显得极是为难,吞吞吐吐地答道:“这...确有其事...只是...只是...” 陶湘玉终于同意涨工钱,让她心头的秤砣刚刚卸下。 然而这钱还没捂热,陶湘玉眼下又提这档子事,令她心中的秤砣再度高悬不安。 此事可万万不能说出去呀,若是让鲁老婆子知晓了,还不得把她们扒皮抽筋。 “铛、铛、铛、铛!” 这是只有铜钱才能发出的天籁之音。 陶湘玉拿出2串钱,打算以利诱之:“只是如何?他大伯娘但说无妨!” “只是...只是...”薛氏的双眼中,掠过一丝渴望的微光。 却仍旧犹豫不决,沉浸在焦虑之中,甚至无意识地开始啃咬着自己的指甲。 曹氏见状,心一横,走上前接过那两串铜钱。 她将其中一串收入自己袖中,另一串则递给薛氏。 低声说道:“大嫂,别犹豫了,只有进了我们腰包的,那才是真的,你快告诉陶家大姐吧。 若有何差池,我俩共同承担。 若你不敢开口,那就让我来说。” 触摸到钱的瞬间,薛氏也决心豁出去了。 爹好,娘好,都不如这玩意儿好。 她心绪决绝回道:“只是你那前婆母,恐怕是想借国富之力,让你和二叔子重归于好。 这件事还需保密,鲁老婆子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 她若得知是我们泄露出去的,定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陶湘玉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并非不懂情理之人,坚定地向薛曹二人表示:“谢过他大伯娘,他三婶。 我陶湘玉言出必行,今日谈话内容仅我们三人知晓,你们尽管放宽心。” ...... 返回家中,陶湘玉脑中不断琢磨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自己还有好几笔账,没来得及跟鲁老婆子还有鲁二虎清算,反倒是他们先按捺不住了。 若非古时礼教的枷锁,与自己身份的束缚,她又岂会长久困于彷徨之中? 国富近日在鲁家,究竟默默承受了多少苦楚? 此念一起,她便不敢再细思深究。 无论如何,国富不宜再留鲁家,必须尽速将其接回。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经过一整夜的苦思冥想,陶湘玉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一个两全之策。 晨光初照。 新的一天悄然破晓,陶湘玉顶着两只深深的黑眼圈,缓缓步出房门。 二丫见状,急忙关切地问道:“阿娘,昨夜是否太过劳累,未能安眠?” 陶湘玉揉了揉稀松的眼睛,声音带着未褪的困意,答道:“嗯,昨日是睡的晚了些。” 二丫提议道:“阿娘,您今日可是要去芙蓉县?不如换我去吧,您再多歇会儿。” 陶湘玉笑着回道:“不碍事。二丫,你先去叫姐妹们都过来这边,阿娘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她在心中思量。 既然女儿们迟早要知道,不如此刻就将自己的计划向她们坦白。 这样也好让她们在心里,早些做个准备。 陶湘玉将自己整夜精心策划的计谋,向女儿们托盘而出。 三丫听闻此言,顿时喜色溢于言表,激动地询问:“阿娘,这是真的么?六弟能够提前回陶家?” “天呐,这可真是一则好消息!”四丫亦是兴奋异常,欢快地手舞足蹈。 “欧!欧!六弟要回家咯!”五丫更是欢喜,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滚。 原本以为,国富的归来至少需要等到秋天。 万万没想到,母亲突然宣布国富即将回家,这叫她们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陶湘玉沉吟着,轻声启问:“你们也帮阿娘想想,这个计划是否周全?是否有疏漏之处? 此事紧急且重大,我们母女一起集思广益。” 二丫深以为然,回应道:“阿娘,我仔细想过了,感觉这计划颇为精妙,不仅能让鲁家不再对咱家构成威胁,反使其受制于我们。” 大丫满怀信心,坚定地附和道:“阿娘,我们就趁此机会,一举反击鲁家!” 为了这一刻,陶家人已经守候了数个漫长的日夜。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鲁老婆子还有鲁二虎付出惨痛的代价。 陶湘玉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阿娘本不愿教授你们如何设局害人,但对于恶徒,你们需明白,必要时候只能以毒攻毒!” 大丫肃然点头:“阿娘,我们明白的。我们绝不会无端去迫害人,但是也不能让伤害我们的恶人好过。” 陶湘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阿娘便放心了。” 第132章 共商大计 考虑到国富尚且年幼,难以藏匿心事。 因此,陶湘玉亦嘱咐女儿们,暂且保守秘密,勿向国富透露分毫。 至于今日中午的午饭,她打算从芙蓉县回来后,亲自下厨。 在芙蓉集市的熙攘之中,陶湘玉特意进行了一次盛大的采购。 为了烹制那道经典的东坡肉,她精心挑选了两斤质地肥美的猪肉,花费了52文。 炒菜时专用的猪油,她也额外选购了1斤纯猪板油,耗资28文。 红烧佳肴不可或缺的鲫鱼,陶湘玉选了两条共重三斤六钱,共计72文。 一只五斤二钱重的老母鸡,价值104文,打算将其烹饪成香气四溢的葱香鸡。 补身体必备的老鸭汤,她挑选了一只三斤八钱重的鸭子,出价76文。 为了制作红烧鹅,陶湘玉不惜成本选择了一只六斤五钱重的肥鹅,耗费了208文。 酱香猪肘的制作,她则挑了两只肉质鲜嫩且富有弹性的猪前蹄,共重三斤二钱,价格为128文。 此外,还添购了两斛米酒,花费40文。 再加上若干新鲜蔬菜,酒杯若干只,又花费了40文。 总计下来,陶湘玉的这次采买接近800文的开销。 之所以精心准备这么一大堆丰盛的食材,是因为她要求人办事,款待宾客。 在这过程中。 伍老婆子不仅细心地为陶湘玉严格把关食材品质,还主动帮陶湘玉砍价。 结束后,伍老婆子又协助陶湘玉拎东西,生怕她吃了一点亏。 牛车驶回白云村。 丫头们由于事先得知母亲的计划,眼见她带回如此丰盛的食材,并未感到惊讶。 她们迅速围拢过来,协助母亲卸下重担。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陶湘玉便开始向女儿们发出指令。 “大丫,你去请你外祖父、外祖母、三舅、还有四舅过来。” “二丫,你去请你二姨、二姨父。” “三丫,你去请你黄大叔还有黄婶子。” “四丫,你去请你秦大叔还有秦婶子。” “五丫,你跟随阿娘,一块去隔壁请你王大叔还有王婶子,并顺便借些桌子和板凳过来。” 五个女儿连忙应允,急忙奔出家门去请人。 今天用餐人数众多,自家人加上亲朋好友,共计十八位。 陶湘玉在厨屋里忙碌得不可开交。 随着诸位女眷的陆续到来,她们都纷纷加入帮厨准备餐食。 经过足足一个时辰的辛勤准备,两桌色香味俱佳的丰盛佳肴,终于被端上了餐桌。 陶老爷子作为这里辈分最大的人,率先开口问道:“湘玉,你今日特意备下如此丰盛的酒肴,究竟是何等重要之事?” 陶湘玉直言不讳,回道:“阿爹,我打算接国富回陶家!” 一席人,除了陶老太太以外,其余全都面露惊讶之色。 这个大女儿一路的变化,陶老太太早已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大女儿自从不幸成为下堂妇,胸中便怀有男子般的远大抱负。 如今,她的生活渐入佳境,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六儿子在前婆家受尽委屈? 陶老太太沉吟着问:“湘玉,国富是鲁家二房的男丁独苗,想让鲁家放人,此事难度不小。你可想好了?” “鲁老婆子和鲁二虎,这对母子实在是道德败坏。若国富长期生活在如此品行不正的祖母与父亲身边,我担心他日后性情剧变,最终被那种不良的风气所侵蚀。” 陶湘玉阐述了缘由,但并未透露鲁家觊觎她的钱财,以及企图复婚的阴谋诡计。 她曾向薛氏和曹氏郑重承诺过,绝不向其他人透露半分。 因此她必须恪守诺言。 “我赞成大姐的提议,那对母子简直不是人,当初他们那般欺负我大姐!尤其那鲁二虎,甚至还...还...” 陶碧玉突然停顿了一下,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愣是强行咽回。 昔日,鲁二虎在酒醉之后闯入大姐家中。 企图行不轨之事却未遂,竟以手扼颈致大姐晕厥。 尽管她心中怒火中烧,但为了保护大姐的名誉,她不得不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选择沉默。 李铁兵接过话茬,沉稳地开口:“碧玉,你先别激动,让我来说!” 他虽然不知道陶碧玉为何突然情绪如此激动。 但是他懂自己的妻子,必定有着不愿告人的苦衷。 李铁兵继续说道:“国富外甥年纪尚幼,若长期留在鲁家,恐怕会有不少隐患逐渐浮现,这一点我们万不能忽视。 我和碧玉都一致认为,大姐应当尽快将国富外甥接回身边。” 陶碧玉望了李铁兵一眼,默契的笑了笑:“嗯,确实,我和我男人想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经过一番简短而深入的探讨。 三弟陶怀文和四弟陶怀武都表达了他们对此事的看法。 陶怀文深沉地表达了他的立场:“我与二姐及二姐夫主张同样的观点,赞同大姐尽早将国富外甥,从鲁家那虎狼窝里接回。” 陶怀武也坚定的说道:“国富是个好孩子,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外甥,毁在鲁家人的手里。” 三对友人夫妇静静地坐在相邻的桌旁。 他们捕捉到邻桌陶家人之间的对话,却未加干涉。 毕竟,这是陶家的家务事,作为外人,他们自知不宜贸然参与。 至于他们为何会受到陶家大姐的邀请,想必应当是有陶家人不便出面的地方。 陶老太太轻声询问道:“湘玉,你既设好宴席寻我们来,可是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陶湘玉微微颔首,回答道:“诚如阿娘所言,我已经拟定了一出谋算。今日特此邀请诸位前来,共商大计。” 在场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愿闻其详。 第133章 一不做二不休 陶湘玉将计划和盘托出。 三对友人夫妇,明白是时候该他们登场了。 诱使鲁二虎上钩的任务,交由他们这些局外人来办,确实最为合适。 黄大哥的语气当仁不让:“只要陶家大姐一声令下,我们必定全力以赴。” 王大哥夸赞道:“陶家大姐的计谋确实高明,官府才不会管是否因为醉酒而滋事,只要触犯了律法,就能定罪!” 陶湘玉继续说道:“此举涉有谋害之嫌,恳求各位海涵。我之所以行此下策,全因一颗急切救子之心。” 王大哥凛然回应道:“陶家大姐何须见外,自古以来,恶人还需恶法磨,此乃世所共知的至理。” 黄大哥激昂地发声,语气中充满了愤慨:“我们从来就不相信,鲁家关于你偷窃的指控,那不过是无稽之谈的诬蔑! 既然他们能够如此对待你,陶家大姐你为何不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秦婶子将所闻之事,通过手势语言传达给秦大哥。 秦大哥当即表态,简短说道:“陶家大姐,我一定尽全力办好!” 终于等到了女儿洗刷前耻的那一天,陶老爷子和陶老太太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陶老爷子缓缓站起身,手中捧着酒杯,深情地说道:“黄家儿郎、王家儿郎、秦家儿郎,湘玉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今日这第一杯酒,我先敬你们。” 说罢,陶老爷子便将杯中米酒一饮而尽。 三位大哥双手捧杯齐齐站起,以晚辈之姿碰杯致敬,随即将杯中之酒一口喝光。 王大哥恭敬地回道:“老爷子,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算不得什么,请您老人家尽管放心便是。” 随后,在场的每一位陶家人,除了五个孩子以外。 都纷纷举起酒杯,以示敬意。 陶湘玉将杯中的米酒一口饮尽,沉声说道:“此事一不做二不休,便有劳三位大哥了!我先干为敬,你们请随意! 此外,还有部分细节需跟诸位一同商榷,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议。” 古代的米酒所含酒精浓度相对较低,大约只有10度左右。 前世陶湘玉作为部门领导,应酬类的酒局没少参加。 即使是50多度的烈性白酒,她都有半斤多的酒量,这点低度米酒自是不在话下。 三位大哥见陶家大姐喝酒如此豪爽,亦纷纷举起酒杯,将杯中米酒倾泻入肚。 黄婶子用高亮的嗓音,提醒道:“来来来,大伙喝酒后,记得吃几口菜方不伤身,老话说的好,酒足饭饱才算圆满...” 王婶子满面笑容地赞叹道:“哎呀,陶家大姐这东坡肉做得真是没话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我家男人老早就惦念这一口,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大伙赶紧趁热尝尝,先垫个肚子再慢慢喝...” “额呜~额呜~” 秦婶子不会言语,便托起放在自己跟前,那盘色泽红润、香气四溢的红烧鹅。 以便让桌上的每个人,都能轻松地夹到品尝。 对于自家男人刚才展现出的义气,三个婶子都深感满意。 她们几家深受陶湘玉的恩惠,现在正是投桃报李的最佳时机。 但是,她们从始至终都未参与关于陶家重要事务的讨论。 相反,她们仅是招呼大家饮酒后多吃菜、身子更舒坦……这些轻松而惬意的话题。 仿佛是在无声地宣告,丈夫的决策完全能够代表她们的意愿。 在这种正式场合,几个贤惠的婶子可谓给自家男人,留足了面子。 陶湘玉与王、黄、秦三家决裂的消息,在白云村不胫而走。 三家的婶子,逢人便讲陶湘玉做人不仁义,办事不地道。 她们指责陶湘玉在收购娘家水产时过于慷慨,而在对待她们三家时却显得异常吝啬。 陶湘玉从未真正将她们视作朋友,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还曾经帮助过陶湘玉。 一些幸灾乐祸的村民。 得知邻里过的不如意时,比自己捡到钱还要开心。 尤其是关于陶家的闲言碎语,他们更是津津乐道,不辞辛劳地四处散播。 没过多久。 这个八卦就像被风带走的种子,迅速在邻近的村庄生根发芽。 第134章 请君入瓮 鲁家的早饭桌上,每日必有一位幸运观众身败名裂! 说人长,道人短,一向是鲁老婆子的爱好所在。 今天,她特意花费功夫,用心梳理了一个焕发着精神气息的发髻。 似乎是对今天的幸运观众对象,格外满意。 鲁老婆子开口说道:“我还以为那弃妇在白云村有多得人心,想不到跟她关系要好的几个婶子,竟都与她闹得不欢而散。” 鲁二虎最擅长附和之术,他接着话茬儿回道:“可不是嘛,若是仅一人说她不好,或许尚可归因于他人心胸狭隘。 但是那么多人一齐说她不好,则必然是那弃妇自身的问题。” 鲁老婆子笑咧着嘴,目光瞥向鲁二虎:“如今那弃妇现在名声愈发不堪,对我们而言,无疑是天赐良机。” 鲁二虎点头示意知晓:“阿娘所言甚是,再过不久,便可委托媒人上门提亲了。” 他盘算着,待自己把那弃妇重新娶进门,即便日后再度将她休弃。 外人也不会指责鲁家有何不是,反而会认为这一切,皆因陶湘玉的本性难改所致。 鲁家肯给机会重新纳她进门,然而她却不知道珍惜,无法洗去自身恶毒的陋习。 这番话,因国富在场的情况下,鲁二虎并未直接说出口。 “还是二虎最像我,脑袋瓜子就是好使。” 鲁老婆子边说边给鲁二虎夹了一大筷子咸菜,同时又朝另外两个儿子投去不满的眼色。 鲁大虎和鲁三虎对这种偏心,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自幼,母亲便偏爱他们这位二兄弟,只因二兄弟能说会道,能讨得母亲欢心。 哪怕他好吃懒做,哪怕他沾染上酗酒的恶习,依旧是母亲的心头肉。 若不是双亲健在不分家,他们早就想与这位二兄弟划清界限。 国富明知会遭受责骂,仍义无反顾地为母亲辩护:“收不收那三个婶子家的水产,是我阿娘的自由,怎么就成理所当然了呢?” 他虽然不清楚,为何那三位友善的婶子,会突然与母亲反目成仇。 但无论如何,他始终站在母亲的一边。 鲁二虎深怕鲁老婆子不快,立马凶巴巴的回怼:“你个小兔崽子,你懂个屁!” 国富平静地回应:“我虽不清楚其中缘由,但是我知道,我阿娘有权拒绝接受任何人送来的水产,我阿娘并无过错。” 鲁二虎再次被激怒,想要对国富采取行动:“老子看你又欠收拾了。” 这时,鲁老爷子迅速介入,保护着国富,制止道:“二虎,够了!” 鲁老婆子的语气不怒自威:“国富,你真不愧是你阿娘的好儿子,事事都向着你阿娘。反正我这个阿奶再怎么疼你,也都不讨好。 明日的早饭你就不要吃了,去找你那慈爱的阿娘吧,让她来喂饱你。” 国富只是低头不语。 不过一顿早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明天不让吃,那就不吃好了。 他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跑去找阿娘,让阿娘为自己增加忧虑。 鲁二虎吃过早饭,惯例会先睡个回笼觉,随后再象征性的去田里干点活。 过2天就是每房领取家用钱的日子,到时他又能得20文钱去买米酒。 米酒可真是个好东西,总能让他飘飘欲仙,醉生梦死。 此时,太阳已爬至三竿之高。 陶湘玉为了让鲁二虎能够喝的{尽兴},也是煞费苦心。 她预先在系统商城,耗资20两银子,购得两瓶56度的小瓶装100毫升二锅头。 随后将烈酒悄然渗入两斛米酒之中,使得那原本自有清香的米酒,瞬间变得浓醇四溢。 王大哥在接过陶湘玉准备好的酒时,只是打开酒盖闻了闻。 那股从瓶中逸出的馥郁粮食香气,便轻易地俘获了他和两位同伴的感官。 黄大哥忍不住问道:“陶家大姐,此酒出自何家?” 陶湘玉心知不可泄露真相,便巧妙地编造了一个谎言:“这是我在芙蓉集市上,偶遇一名做流动生意的酒贩,在其手中花高价所得。” 王大哥听后,面露遗憾之色:“我本还想让我家婆娘去寻购呢,看来是无缘了。” 陶湘玉含笑安抚众人道:“这酒散发奇香,我也是想着机缘难得,因此上次多购了几斛。 待我们大事告成之际,我会再次设宴,届时将此酒拿出,让大伙尽情品尝,共享其乐。” “放心吧,陶家大姐。你教给我们的说辞,都已背的滚瓜烂熟,定当不负所托!” 在场的几位大哥听后。 心中更是涌起一股炽热的劲头,踏上了通往向阳村的道路。 在沿途中,他们不断与向阳村的村民不期而遇,于是便逐一与他们打招呼。 最终,他们抵达了鲁家老宅。 王大哥站在鲁家的大门前,声音洪亮地呼唤道:“二虎兄弟,你在家么?” 鲁老婆子一瞥见是白云村的来客,目光很是不友好:“你们找二虎啥事?” 王大哥一脸委屈的说道:“鲁大娘啊,我们家的婆娘,都快被你那前儿媳妇给气死了,她们整日在家里念叨个没完,我们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不,今日特意备了些好酒好菜,来找二虎兄弟借酒浇愁么?” 秦大哥和黄大哥紧随其后。 手里提着几斛酒,篮子里装着几碗菜,脸上同样愁眉不展。 鲁老婆子一听他们是要来吐槽陶湘玉的,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嗨!那陶氏是何等货色,我老婆子最清楚。 若不是她手脚不干净,加之心如蛇蝎,不然我也不会休了她。 听说你们家的婆娘,之前还同情她,帮助过她,看来这次是吃到了教训。” 黄大哥很是懊恼,说道:“就是,就是。如果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我们当初就不应该伸出援手,任她自生自灭。” 鲁二虎原本已是昏昏欲睡。 被窗外突如其来的声响所惊扰,得知众人齐聚是为了与他把酒言欢,高兴得魂不守舍。 他匆匆跑出来喊道:“哟,原来是白云村的王兄弟、黄兄弟、秦兄弟,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今日,就让我们兄弟几个一醉方休。” “快快请进。”鲁老婆子也放下了之前的偏见,热情地迎接着他们。 有人请自己儿子喝酒,那是因为自己儿子有本事。 证明自己儿子在男人堆里混的好、吃的开,她这个当娘的,脸上也有面子。 更令人愉悦的是,这次的焦点是数落陶湘玉,她对此真是喜闻乐见。 秦大哥因身患耳聋不便交谈,今天倒酒的任务就落到了他身上。 为了促使鲁二虎尽快发酒疯,秦大哥带了碗过来盛酒,而故意没准备酒杯。 第135章 鱼儿咬钩 “砰!” 当酒瓶盖被揭开的霎那。 那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如同一把夺命的镰刀,让鲁二虎已经灵魂出窍。 目睹鲁二虎那如痴如醉的神情,三位大哥知晓鱼儿已然上钩,彼此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咕噜~” 鲁二虎迫不及待地捧起碗,轻啜一口。 那用粮食之精华,所汇聚而成的剧烈酒精。 瞬间在口腔中爆裂而开,迸发令人振奋的刺激。 他随即发出源自肺腑的惊叹:“诸位兄弟真是破费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品尝过如此醇厚甘洌的美酒,真乃人间极品啊。” 王大哥闻言,笑着勾住了鲁二虎的肩膀,敬上一碗酒:“二虎兄弟喜欢便好,今日我们兄弟定要不醉不归!” 鲁二虎一气呵成,将碗中酒液饮尽。 那酒液如绸缎般滑过喉间,留下的是满口的快活与享受。 其浓厚而细腻的口感,伴随着持久的余韵,仿佛身心皆沐浴在深邃的酒香之中。 每一寸肌腱,每一根筋脉,都沉浸在难以言表的舒适之中,宛如漫步于人间仙境。 他感叹道:“想必天宫之上,那王母娘娘亲手酿制的琼浆玉露,亦不过如此了。” 黄大哥轻拍鲁二虎的脊背,同样双手奉上一碗酒,温言道:“二虎兄弟,还是你眼光独到,休弃了那恶毒的陶氏,否则家中岂能安宁?” 鲁二虎先是闷完酒,然后故作谦虚摆了摆手:“哈哈哈,那娘们心思毒辣的很,只是平时隐藏得太深,幸好被我给及时识破了。” 秦大哥话不多说,朝着鲁二虎又敬了一碗:“二虎兄弟,来,咱敞开喝!” 鲁二虎心潮澎湃,放声大笑:“敞开喝,谁不喝就不是兄弟!” 平时,鲁二虎连喝三碗米酒,身体和大脑都才只是刚刚放松下来。 然而今日,同样的三碗过后,使他全身弥漫着一股暖流,迅速进入微醺佳境状态。 鲁二虎深陷陶醉之中,神情里满是无法自拔的快乐:“这酒劲好生厉害,果真是上品佳酿!” 三位大哥眼见时机成熟,便适时挑起了话题。 王大哥装作一脸人畜无害,开口问道:“二虎兄弟,听闻我家婆娘提及,那陶氏似乎已开始寻觅新的夫婿,此事你可有所耳闻?” 鲁二虎在酒意朦胧中,慢悠悠地答道:“不是听说,附近村里的媒婆,想给陶氏介绍男人,都被她打发了么?” 黄大哥很是不屑说道:“嗨!你们所传的,不过是些尘封往事。 昨日,我婆娘又从旁得知,那陶氏其实早就物色好了心仪的男人,不久便要再嫁完婚。” 鲁二虎听至此,顿时火冒三丈。 他愤愤不平地咒骂道:“那个不守妇道的婊子,老子都还没有续娶,她竟敢先行找男人!?” 王大哥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二虎兄弟,这也不奇怪。 毕竟你那前妻,如今已是周围十几里地的首富人家,简直就是众人追捧的香饽饽,可抢手着呢!” 鲁二虎吃了一口菜,用以缓和酒精带来的胃部灼烧感。 然后,他脸上又重现出满足与得意交织的神情,说道:“诸位兄弟,我不妨实话跟你们说了,我鲁家正有打算跟那下堂妇复婚! 只要国富掌握在我手中,她又岂敢不答应?” 三位大哥未曾料想,鲁二虎竟是如此卑鄙下作之徒。 想必陶家大姐早已洞悉此事,方才决定先下手为强吧。 黄大哥再次举起酒碗,祝贺道:“二虎兄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得抓紧了,我们可都等着喝你的喜酒哩。” 鲁二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同时,他还时刻不忘自己的快活引,提醒道:“到时候诸位兄弟,可别忘了送我2斛,像今日这般的美酒呐!” 黄大哥闻言,更是再接再厉,举碗相敬:“那是自然,待到二虎兄弟大婚那日,我们一人送你2斛!” 黄大哥自己都不清楚,这酒究竟从何而来。 既然只是虚言吹牛,不如干脆吹的天花乱坠。 关键是要让鲁二虎心花怒放,忘乎所以。 “几位兄弟太够意思了,我们还真是相识恨晚啊。”鲁二虎立刻满怀豪情地一饮而尽。 秦大哥则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对于众人的谈话内容一无所知,只是静静地为大家斟酒。 然而,他给自己人的碗杯只倒七分满,而给鲁二虎的碗中,却是满满十分。 反正鲁二虎嗜酒如命,已至每滴必珍的地步,从不嫌弃酒多,惟恐有一滴遗漏。 秦大哥亦提起酒碗,面带微笑地向鲁二虎敬酒道:“二虎兄弟,海量啊,你的酒量真是无人能及!” “哪里,哪里。我干了,诸位兄弟随意。” 鲁二虎最喜欢听到别人赞扬他的酒量好,遂又一碗见底。 这顿酒一喝便是一个多时辰,三位大哥尽管喝的不算多,也已经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鲁二虎的情况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纵使他酒量再好,但在三人接连轮番的劝酒之下,他的神志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起来。 更何况,今日所饮的米酒之中,还掺杂了两小瓶56度烈性白酒。 临行前,三位大哥不忘再添最后一把火。 王大哥提出建议,说道:“二虎兄弟,你不如趁早将生米煮成熟饭,只有这样,其他男人便不会再对陶氏存有非分之想。” 黄大哥也点头赞同,附和道:“确实如此。你们原本就是夫妻,即便再行周公之礼,官府亦无权过问!” 鲁二虎听后,深感其言不无道理。 毕竟,他们曾共度十余载的夫妻之实。 尽管如今已无夫妻之名,但是陶湘玉的身子,也理所当然归他所有。 他便坦白道:“其实,这类事情我之前就已尝试过,再试一次又有何妨?哈哈哈。” 三位大哥闻言均感愕然,眼前之人,跟畜生有何区别? 他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恨不得将他狠狠地揍一顿,以替陶家大姐宣泄心头之愤。 鲁二虎继续开口说道:“只是上一回,未能如愿得手。 今日,我誓要将那弃妇给上了。 届时,除我之外,我看还有谁愿意娶她?” 黄大哥拍手叫好。 他声音里洋溢着深深的赞赏:“二虎兄弟,真是有勇有谋,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到时你发达富贵了,可别忘了我们这帮穷兄弟。” 鲁二虎自豪地抬起头,回应道:“那是必须的。” 王大哥在恰当的时刻轻抚额头,带着一丝做作的疲惫说道:“二虎兄弟,我们的酒量不及你,便先回去休息片刻,他日再聚首共饮。” 鲁二虎回应道:“诸位兄弟且慢,容我将你们送至白云村的村口。” 黄大哥心中涌动着{感激之情},温声回道:“如此,便有劳二虎兄弟了。” 鲁老婆子目睹儿子醉意盎然,却仍执意外出,不禁忧心忡忡地劝道:“二虎,莫要再四处奔走,还是早些安歇为妙。” 鲁二虎坚决地说:“那可不行,我必须亲自护送我兄弟们一程。” 鲁老婆子仍旧不放心,只得叮嘱:“路上当心,速去速回...” 鲁二虎自信满满地回答:“放心吧阿娘,我酒量好着呢,还撑得住,再说去隔壁村口也不远。” 第136章 手撕前夫 抵达白云村的村口。 几人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各自归家。 鲁二虎本应直接返回向阳村,却突然改变主意,带着微醺的步伐,缓缓向陶家走去。 陶湘玉在家守株待兔,算算时辰应该是差不多了。 她转向身旁的五位女儿,轻声问道:“今日,你们阿爹鲁二虎很可能会过来,找阿娘的麻烦。 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大丫斩钉截铁的回答:“阿娘,鲁二虎若敢前来,我便与他决一死战!我们日夜苦练武艺,定能守护您周全!” 二丫面无畏色,接着说:“阿娘,我们五姐妹虽力有不足,但团结便是力量。再手持木棍,更添胜算。” 三丫英姿飒爽,战意昂扬:“阿娘,咱不能怂!这次定要让鲁二虎尝到苦头,他以后才不敢继续欺负我们。” 四丫已经拿好木棍,朝地面使劲一敲,像是在鼓舞士气。 她语气坚毅地说道:“鲁二虎抛妻弃女,他早已不是我们阿爹!今日,我定要将他打的落花流水。” 提及鲁二虎,五丫就气的咬牙切齿。 她高声宣布:“就是!鲁二虎根本不配当我们的阿爹,今日我便要跟姐姐们并肩作战,一起收拾他!” 陶湘玉原本心怀忧虑。 女儿们或许会因为鲁二虎身上流淌着与她们相同的血脉,而流露出几分恻隐之心。 然而,当目睹了她们的回应,她心中的重石顿时化为轻烟消散。 陶湘玉笑着说道:“五个小傻瓜,阿娘的功夫比你们好,怎么会同意让你们去殴打自己的亲爹。 你们尚未婚配,若此事传出去,对你们的名节必有损伤。 我之所以问你们,不过是想先了解你们心中所想。” 四丫似乎洞悉了母亲的意图,开口问道:“阿娘,您莫不是想让我们不出面避嫌?打算一人独自解决?” 陶湘玉肯定地回答:“正是如此!现在,你们都出去玩吧,让越多的邻里看到你们不在家,这样越好!” 大丫心中忐忑不安,接着说:“可是,鲁二虎虽做事不勤,但他个头却十分魁梧,我实在不放心阿娘!” 陶湘玉以平和而细腻的声音安抚道:“鲁二虎不过就是一介只会用蛮力的草包,我一人足以以应对。 况且,你们的二姨父、三舅、四舅都在附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会立刻冲进来帮我的。 所以,你们就放心大胆地去吧!” 见女儿们仍旧如山岳般纹丝不动。 陶湘玉巧妙地转换了话题,说道:“我们家的大水牛昆冈,一直是五丫在照料。 如今昆冈与五丫如此亲密,难道是五丫掌握了什么养牛的秘诀吗? 五丫,还不快带领姐姐们去传授技艺。” “可是...可是...” 女儿们还想说什么,就被陶湘玉连骗带哄推出了门。 不多久,向阳村那位{贵客}果真如期而至。 鲁二虎沿途,都沉浸在遐思之中。 陶家的财富即将落入己手,这份预期甚至让他从朦胧酒意中,清醒了几分。 他推开陶家的门,口中满是污言秽语:“那个当初在老子胯下浪叫的小骚货在哪?给老子滚出来!” 陶湘玉从容不迫的露面现身。 穿越过来这么久,她总算跟原身的这个混账前夫正式碰面了。 之前只是在给国富送食物时,瞥见过鲁二虎的身影几眼。 鲁二虎年方33岁,身高约1米75,体重约150斤,在大景朝算的上是一位彪汉。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眼睛炯炯有神,但却没有一丝善良。 他的鼻子扁平宽大,鼻孔朝天,仿佛随时都在嗅着周围的一切气息。 胡须杂乱无章地长满了下巴和脸颊,让他看起来更加粗犷。 陶湘玉挺立如松,双手环抱于腰际,挑衅地反击道:“老娘就站在此地,你个孬种若有胆子,尽管上前送死!” 鲁二虎横眉竖眼,眼神中满是轻蔑:“你个小骚货,老子看你是赚了些钱,就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 陶湘玉的笑声如冬日之霜,嘲讽之语如利箭直指人心:“我做生意靠的是我自己。不像你这种还没断奶的货色,离了你阿娘怕是要活的不如狗,哈哈哈! 如果你能学狗吠几声,或许我会赏你一块肉骨头。” 鲁二虎从未遭受过如此侮辱,他恼羞成怒举起拳头扑去。 “砰!” 陶湘玉巧妙使出一记{低扫下绊腿},击中鲁二虎的下盘支撑点,将他当场摔得人仰马翻。 “你个骚货有两下子啊,竟敢还手。不过老子可不是窦痞子,那种会被女人打败的懦夫。” 鲁二虎愤怒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咚!咚!咚!” 陶湘玉怎会错失如此良机,她连续几步冲向鲁二虎,狠狠地在他的背部跺下几脚。 鲁二虎吃痛大喊:“哎呦!哎呦!快给老子停手!” 还好背部是人体最结实抗揍的部位。 若是其他薄弱部位遭受如此重击,鲁二虎恐怕就要一命呜呼。 第137章 肋骨断裂拳 鲁二虎被狠狠地踹得狼狈不堪。 他连滚带爬地逃到了一根房柱下,才得以短暂喘息。 然而,豆豆仿佛早已潜伏在暗处,突然之间猛地扑了上来。 “啊!” 鲁二虎的左手背,被豆豆一口咬破,鲜血顿时涌出。 陶湘玉笑着称赞:“豆豆,好样的,今晚一定给你吃肉加餐。” “汪!汪!” 豆豆听到主人的夸奖,尾巴摇得更加欢快了。 鲁二虎却只能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背,愤怒地咆哮道:“你这只贱狗,老子回头就将你宰了!” “你现在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陶湘玉取出着事先准备好的木棍,毫不留情地向鲁二虎展开了二次的攻击。 鲁二虎一旦护手,她便瞄准其双臂连番击打,打得鲁二虎像一名双手忙乱的杂耍小丑。 若鲁二虎守护腿部,她则集中火力猛击其双腿,打得鲁二虎犹如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总之,无论鲁二虎如何防御。 只要他捂到哪里,陶湘玉就打到哪里,专攻其痛。 期间,陶湘玉有好几次击中鲁二虎后脑勺、太阳穴、或者脖颈处的机会。 这几个人体的要害部位,只需来上一记闷棍,便足以让鲁二虎当场命丧黄泉。 虽然陶湘玉很想就此了结了鲁二虎,但是她今天的目的并非杀戮。 况且,即便真要行凶,也应选择隐秘之时、隐秘之地。 犯不着光天化日在自己家里杀了,惹上官司。 在激烈的对抗中,鲁二虎感到自己几乎无力回击。 他左右心一横。 不顾身上的淤青剧痛,毅然决然地直面陶湘玉挥来的棒击,并趁机用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木棍,猛地将其夺了过来。 接着,他抬起左膝盖发力,将那根木棍硬生生地折成两截。 不得不说,男子的防御力确实强悍,尤其是像鲁二虎这样的彪形壮汉。 即便被打了这么多下,只要攻击未触及要害,就还能有反抗的余地。 陶湘玉见自己的武器被摧毁,便谨慎地后退了几步,不再贸然进攻。 “汪!汪!汪!” 一旁的豆豆和黑妞,急忙欲上前护主。 陶湘玉则安抚它们:“乖,你们先退到一边,我担心等会误踩到你们,我的仇恨我要亲自雪耻!” 豆豆和黑妞顺从地离开,但并未走远,焦虑地注视着。 它们一旦发现情况异常,便准备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撕咬。 鲁二虎的嘴角露出得意之色,说道:“嘿嘿!你个小骚货没了武器,这下没辙了吧! 连狗都被你轰跑了,如此自大,你究竟从何而来的底气?” 他一边轻揉着被打得红肿流血的伤口,一边缓缓朝陶湘玉逼近。 鲁二虎也听到过传言,知晓陶湘玉幼年曾偷拜高师学艺,会一些拳脚功夫。 然而,他坚信,女人的力气再大,哪能大得过男人? 即便女人将身体锻炼得再怎么出色,也难以匹敌男人的结实与抗打之力。 一旦他能近身将其控制,陶湘玉便再也无法施展任何花样技巧。 陶湘玉冷笑一声:“没了武器,老娘也照样能让你如同丧家之犬!” 她若真想下死手,那么在第一个回合,便会直击其头颅,而非仅仅背部。 之所以缓慢消磨,不过是想延长鲁二虎承受折磨的时间。 鲁二虎大放厥词,回道:“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上次是你装死,老子才没能上成你。但今天,老子可不会再上你的当!” 然后,他如同一头发疯的蛮兽般,向陶湘玉扑去。 陶湘玉轻盈地一侧身,就机敏躲过了鲁二虎的肉盾冲击。 在鲁二虎调整时姿时露出的破绽中,她迅速找到了一个最佳的攻击时机。 陶湘玉猛地用右腿发力,一记准确无误的左旋踢,狠狠地击中了鲁二虎的腹部。 “呕!呕!” 鲁二虎被这一脚踹得不轻,痛得他弯腰半鞠在地,口中不禁喷出几口酸水。 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陶湘玉的身手。 鲁二虎试图给自己挽回一些男性尊严:“要不是老子今天喝了酒,能让你讨到便宜?” 陶湘玉的语气满是不屑:“少扯这些有的没的,要不是老娘刚才有意留手,你现在早已脑袋开花!” 鲁二虎艰难的想要再站起来:“小骚货,看老子不弄死你!” 对手尚未起身,这又是一个绝佳出手的好时机。 “咚!咚!咚!” 陶湘玉的拳风骤起,仿若暴雨倾盆,三连勾拳连环出击。 每一击都狠狠地打在鲁二虎的头顶、面容和下巴上面。 “滋啦~滋啦~” 鲁二虎在这股攻势下,鼻血如泉涌般四溅。 他双膝微屈触地,双手紧掩鼻孔,目光空洞而迷惘。 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冲击震得心神俱失,一时间难以从那混沌中挣脱回过神来。 随即。 陶湘玉迅速凝聚全身之力,使出一记狠厉强烈的侧肘击,撞击在了鲁二虎的胸廓之上。 “咔擦!” 空气中回荡着一声肋骨断裂的清脆声响。 鲁二虎哪怕再皮糙肉厚,却也抵挡不住骨头碎裂的剧烈痛楚。 他趴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连最细微的呻吟声,都无力从唇边溢出。 过了好一会。 鲁二虎才以极其狼狈的姿态,双手合十高举,以求宽恕。 他低声下气地恳求道:“饶我...一命...我错了...求你...求你...别再打了...” 陶湘玉戏谑的说道:“嗯,倒也不是不行,你现在学三声狗叫,我就饶了你!” “汪...汪...汪...”鲁二虎想都没想,就立马听命照做。 陶湘玉的心里,一时竟有些悲哀。 都说泥人还有三分血性。 原身还真是命苦,竟然摊上了这么个,没有骨气的男人。 “汪呜~汪呜~汪呜~” 站在一旁的豆豆和黑妞两只狗,甚至都发出了阵阵哀鸣。 仿佛在用它们的方式,表达对眼前之人的瞧不起。 鲁二虎才不管那么多,他此刻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眼下逃离是唯一的目标。 只要能够摆脱束缚,对他而言,便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他捂着胸口,怯生生的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那便这样吧!”陶湘玉淡淡回道:“你已伤至这般田地,还学了狗叫,我便让你如愿离去。” 鲁二虎话不多说,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挣扎着起身就要往外跑。 第138章 断子绝孙脚 陶湘玉静静地注视着鲁二虎的踉跄背影。 她内心深处却在冷笑:“呵呵,好戏才刚刚开始。我先让你尝到希望的甘甜,再将你无情地推入绝望的深渊,这样才能称之为复仇!” 望着鲁二虎即将抵达院门的瞬间,陶湘玉迅速滑步至其正对面。 她用双手稳稳地按住鲁二虎的双肩,以便接下来的一击,能够更加全面地施展力道。 接着,她猛地抬起左膝盖肘,准确无误地撞击在鲁二虎的裆部要害处。 “咔擦!” 空气中,仿佛传来蛋壳碎裂的声音。 鲁二虎犹如被雷霆劈中,身躯骤然一震,随后便僵硬地倒卧在尘土之中。 他的眼睛瞪得圆大,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殆尽,变得惨白如纸。 若论上躯肋骨所承受之痛,犹如剥指般剧烈。 则谈下体裆部所经历之苦,便是钻心般难忍。 陶湘玉这个女人的狠毒手段,实在让鲁二虎感到发指。 那一击,恐怕已给他的命根子,带来了无法逆转的重创。 鲁二虎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余生都将在不举的阴影中度过。 看着鲁二虎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陶湘玉浑身上下那是相当解气。 她在心底默默诉说:“原身啊,你可看见了?眼前这个将你害死的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男人。 让他下半辈子在羞辱中度过,是不是比夺去他的小命,更能解你我的心头之恨?” “大...丫...” 关键时刻,鲁二虎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们。 他本能地想向长女求救,然而在身体遭受重创之后,他只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痛苦难耐。 以至于连一句实声都发不出来。 “鲁二虎,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陶湘玉话音未落,便用力撕扯起自己的衣襟,布料在瞬间被撕裂开几道裂缝。 紧接着,她将头上的木簪卸下,故意将整齐的发丝拨弄成凌乱的状态。 最后,她俯身抓起一把尘土,将其胡乱涂抹在自己的面庞和衣物之上。 “来人啊!非礼啦!抓贼人呐!” 陶湘玉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鲁二虎被她的这番操作看懵了。 分明他自己才是全程被揍的吃亏一方,陶湘玉这毒妇,竟然玩起了贼喊捉贼! 非礼可是重罪,鲁二虎现在是真的深感懊悔,实不该招惹陶湘玉。 可他现在完全走不动路,只能侧着身子像只蠕虫般缓慢地挪动,渴望能迅速地逃离此地。 “大姐,谁欺负你了?” 李铁兵、陶怀文、陶怀武早已在陶家四周静候。 他们听到动静,便急忙放下装着水产的木桶,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陶湘玉捂着衣襟,装作楚楚可怜的说道:“是鲁二虎,他...他想非礼我,你们快拦住他,切勿让他跑了!” 看着鲁二虎逃窜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大蠕虫。 陶怀文和陶怀武立刻意识到,他在大姐面前不仅未能取得任何优势,反而遭受了深重的挫败。 不过,既然这是一场戏,那就得演足了。 他俩赶紧上前,将鲁二虎死死按住:“好你个鲁二虎,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大姐!休想逃走,给我老实点!” 鲁二虎艰难地喘息着:“快...请大夫来,我要...死了...” 李铁兵则站在陶家门外,使劲吆喝着:“白云村的乡亲们,快来看啊,向阳村的家伙都欺负到我们村的头上来了。” 听到这激动人心的呼唤,村民们匆匆从四面八方涌来。 人群很快蜂拥而至,填满了陶家的院子。 他们看到鲁二虎,左手紧紧护住胸口,右手则捂住裆部,脸上写满了痛苦之色。 此外,他的左手、面庞和衣衫,无不沾染着斑斑血迹。 这一幕,让村民们瞬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变故。 众人纷纷陷入热议之中。 有人愤然低语:“这鲁二虎当真是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便欲行不轨之事,此等行径,难道不是非礼吗?” 有人言之凿凿:“怎么不算非礼?鲁二虎虽说与陶家大姐做过夫妻,但他已经休了陶家大姐。没有夫妻之名,岂能再行夫妻之实?” 有人东猜西揣:“依我之见,鲁二虎所图无非是打陶家大姐钱财的主意。毕竟,谁人不知,陶家大姐之富有。鲁二虎此举,无疑是想逼迫陶家大姐就范,趁机将陶家的家财据为己有。” 也有人幸灾乐祸:“鲁二虎的胆量还真是不小,难道他已经忘却了不久前窦痞子的悲惨下场吗?看来,那20大板与10年的牢狱之灾,他是在所难免咯。” 村民们将陶家围的水泄不通,每个人的口中都分析得头头是道。 “大伙让条道出来,朱村长来了!”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众人纷纷侧身,为村长让出了道路。 第139章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看到朱村长疾步如飞赶来。 陶湘玉强行挤出了几滴眼泪,哭诉道:“村长叔,鲁二虎试图欺辱我,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她一边捂住被撕破的衣襟,一边将事先准备的说辞,声泪俱下的道出。 朱村长在聆听完陶湘玉的叙述后。 目光如炬地注视着鲁二虎,质问道:“鲁二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鲁二虎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带着颤抖辩解道:“朱...村长,我冤枉...啊,我才是...受害人!您瞧...我都...都被打成这样了...” 说罢,他刻意将手脚上布满伤痕的肌肤暴露于众,试图以此唤起众人的同情心。 陶湘玉如何能够忍受对方的诡辩。 她泪眼婆娑地继续哭诉:“村长叔,切莫听信他的鬼话,若非我曾习得些许武艺,恐怕今日便遭他侵害了。” 鲁二虎情急之下,又想到将自己的女儿当作挡箭牌牵扯进来。 他试图伪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以激起旁人的怜悯之心。 鲁二虎继续卖力的辩解说道:“我只是...想跟女儿们...见上一面,陶氏...却将我打成重伤,孩子们...何其无辜,她...怎可下此狠手...” 陶湘玉的声音如同寒冰刺骨,冷静地质问:“你若真想见孩子,哪里不能相见?为何偏要私闯我家门?难道你不是想借此掩盖你的罪行吗?” “......”鲁二虎被怼得哑口无言。 朱村长知晓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言语满是鄙夷,斥道:“混账东西,你将陶家大姐的衣裳都扯破了,众人皆有目共睹!犯下如此卑鄙行径,即便被打死都不冤!” 鲁二虎急忙辩解,声音中带着慌乱:“那是...陶氏自己扯的!是她...是她故意诬陷于我!” “混账至极!”朱村长面色一沉,骂道:“天下哪有女子,拿自己的名声诬陷他人的?” 鲁二虎感觉自己说不清,欲哭无泪喊道:“我真的...真的是被冤枉的...” 朱村长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对自己的两个孙子下令:“金牛、银牛,你们立即前往向阳村,将戚村长请来。” “是,阿爷!” 朱金牛和朱银牛领命,朝着向阳村的方向疾步而去。 “白云村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多会,一个老妪的尖锐嗓音,让人群瞬间变得安静。 待那老妇走近,陶湘玉定睛一看,原来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位前婆母,鲁老婆子。 鲁老婆子已逾五旬之年,她的发丝掺杂着斑驳的白线,面庞上那两道深刻的法令纹如同岁月的痕迹,格外显眼。 她的眼睛虽小却深陷,搭配着高耸的颧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刻薄之气。 她的身材矮小而丰腴,一看便知平时没少在家作威作福。 朱村长作为一村之主,怎能容忍外村人如此侮辱本村的乡亲? 他以严厉的声音制止道:“鲁老婆子,你嘴巴放干净点,白云村还轮不到你撒野!” 鲁老婆子挑衅回应:“我就撒野了,你能把我咋滴?!” 就在此时,向阳村的戚村长也匆匆赶到。 毕竟这里是白云村的地盘,怎能连带所有白云村的人一起骂,凡事还得收敛着。 他步入场中,正色道:“鲁老婆子,休得无理!” 鲁老婆子,不敢违背村长的意愿,便匆忙前去看望自己的儿子。 看到浑身是伤的鲁二虎。 鲁老婆子的眼中充满了心疼,急忙问道:“二虎,疼不疼,我可怜的儿啊,出个门的功夫,你怎么被那贱人打成这样?” 鲁二虎满脸委屈的说道:“阿娘...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的肋骨断了,连下面...下面也...” 鲁老婆子一听,激动得像只炸毛的老母鸡。 她走向陶湘玉,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 然而,她又意识到自己并非对方的对手,故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鲁老婆子只能指着陶湘玉破口大骂:“你这个烂心肝的弃妇,竟敢对我儿子施以如此毒手! 我儿子尚未再娶,若因此无法再有子嗣,我定跟你没完!” 眼下还没到正式亮剑的时候,陶湘玉选择此时不作理会。 反正,要不了多久,鲁老婆子的悲泣与哀嚎将充斥耳畔。 王婶子挺身而出,双手护在陶湘玉面前。 她对鲁老婆子反驳道:“鲁老婆子,你儿子想非礼陶家大姐在先,被打死都是活该的,你在这里嚷嚷个屁!” 鲁老婆子辩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弃妇武功那么好,连男人都打的过,我儿子怎敢招惹她。分明是我儿子酒醉失足,走错路了。” 王婶子微挑柳眉,反诘道:“鲁老婆子,你家中不是有4个壮丁吗?难道你夜里将门户紧锁,便能确保盗贼不敢侵扰?” “......”鲁老婆子顿时语塞。 黄婶子讥讽地回应:“哟,鲁老婆子,这可与你儿子的说法不符啊,他刚才还声称是因想念女儿才来此。到了你这里,又成了酒后乱步。” 鲁老婆子急忙改口:“正是因为酒醉,才会想念女儿,这又有何不妥?” 伍老婆子对陶湘玉的图谋一无所知。 她被村内的骚动所吸引,方才随众人走出家门。 听闻鲁二虎有意侵犯陶家大姐,她义愤填膺地怒骂道:“妥你娘个腿,你完全就是在信口胡诌!” 黄婶子也奋力帮腔说道:“陶家大姐仅仅在自保而已。鲁老婆子你个老不死的,还敢恶人先告状,先问问我们白云村的人,答不答应!” “额呜~额呜~” 秦婶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她嘴里也在呐喊,给同伴助威。 尽管陶湘玉事先嘱咐过,让她全程不要参与进来,以免吃亏。 但是,她哪里会肯。 她只怪自己口不能言,不能骂死鲁家的这个老妖婆。 鲁老婆子口中振振有词:“陶家养的三条母狗,你们不是已经与那个弃妇闹翻脸了吗?如今怎么又替她辩护?很明显这就是个圈套,你们合伙故意冤枉我家二虎!” 王婶子向鲁老婆子的方向,轻蔑地吐了一口唾沫:“我呸!我们白云村再怎么窝里斗,也轮不到你们向阳村的人挑拨离间。 这叫关键时刻一致对外,你个天天吃屎的老娼妇,到底懂不懂?” 鲁老婆子一个踉跄躲过,冷冽地回应道:“你们这几条诡计多端的母狗,老娘稍后再收拾你们,给老娘等着瞧。” 随后。 她又转过身去,对自己的儿子说道:“二虎,阿娘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你快将今日白云村那三个贼汉,如何蓄谋找你喝酒的事情说出来。 我们有戚村长做主,他们休想屈打成招。” 戚村长也鼓励道:“二虎,有本村长替你主持公道,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 鲁二虎酝酿了片刻正要开口。 却被李铁兵、陶怀文和陶怀武立刻上前,将他牢牢按住。 李铁兵沉声说道:“鲁二虎,你最好老实点,若你还敢撒谎,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松开我儿子!” 鲁老婆子见自己儿子有伤在身,还被如此对待,便不停地用力拍打三人的手臂。 见三人不为所动,她又开始出言不逊:“你们三个狗杂种,我儿子又不是罪人,你们凭什么这样押着他!” 第140章 辩证大会 陶老太太目睹了女婿和儿子们。 因顾忌鲁老婆子老者的身份,任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便决定亲自出马对付那个刁婆子。 她缓缓地迈步前行,用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铁兵、怀文、怀武,那是企图非礼你们大姐的狗贼,给我按紧了!” 鲁老婆子看到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出现。 刚才还嚣张的气焰,便不由自主地减弱了几分。 陶老太太突然爆起了粗口:“鲁老婆子,你个千人骑的老母狗,你儿子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你嘚瑟你娘个球!” 她活了大半辈子,一般不轻易说脏话。 然而,在鲁老婆子的面前,那满腔的愤恨让她无法自抑。 当初就是这个老刁妇主使,污蔑自己女儿偷盗,导致女儿身败名裂,被逐出家门成为下堂妇。 她恨不得,要将这个老刁妇碎尸万段才好。 鲁老婆子开口回呛道:“陶老婆子,你告诉我什么叫丧尽天良?当初你女儿偷盗婆家银钱在先,现今又殴打我儿子。 如此行为不端之人,岂非丧尽天良的典范?” 陶老太太立刻还击:“你扪心自问,我女儿是不是被你冤枉的,你也不怕被雷劈!当初,我将女儿许配给鲁家,真是我瞎了眼!” 鲁老婆子做贼心虚。 她对当初的污蔑之事避而不谈,转而开始戳陶家的痛处。 鲁老婆子依旧不甘示弱,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女儿给我们鲁家连生5个赔钱货!当初我答应让你女儿过门,才是我瞎了眼!” 陶老太太反唇相讥:“照你这么说,你老娘也只给你生了一个兄弟,那你和你的三个姐妹,岂不都是赔钱货?” 鲁老婆子气的咬牙切齿,刚想骂回去,便被人打断。 戚村长再次出言制止:“好了,鲁老婆子,你少说两句!” 他作为向阳村的村长,自是护短向着自村人。 但是明面上一些该有的分寸,还是不想让人捉到话柄、以免落人口实。 “鲁二虎,你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详细道来。我们不能单凭白云村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戚村长说罢,目光意味深长的望向朱村长,询问道:“你说是吧,朱老哥。” 朱村长从容不迫地回应:“戚老弟,人证物证俱在,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当初陶家大姐在向阳村遭受休弃,他无能为力。 然而如今在白云村,他绝不允许鲁家人,再欺负到陶家大姐的头上来。 鲁二虎刻意避重就轻,费劲全身力气说道:“今日...先是白云村的王京生、黄天宝、秦大强三人...假意到向阳村寻我喝酒。 在酒席间,他们三人...轮番挑唆,让我来白云村...找陶湘玉的麻烦。 我是受了小人蛊惑,才想着...前来教训陶湘玉一番,可我...并未行非礼之事。 若论我有罪,王京生、黄天宝、秦大强三人理应同罪!” 戚村长虽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他对鲁二虎拉众人一起下水的这套说辞,十分满意。 只要将水搅浑,让双方都沾上亏,最后商议的余地就会大上许多。 陶湘玉始终未发一语。 她现在扮演的是弱者角色,只需将苦情表现得恰到好处,无需过多宣泄。 今日必定是一出好戏。 她想说的话,交由几位大哥代替自己发声,再是放心不过。 王大哥按照陶湘玉提前设好的台词,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大声喊道:“二虎兄弟,我们三人好心请你喝酒,你却因自己酒后心性大乱,怪到我们头上来,这未免太强词夺理了吧。 你说我们三人蛊惑你,可有人证?” 鲁老婆子急忙站出来表示:“我就是人证!我亲耳听到的!” 朱村长当即提出质疑:“戚老弟,当事人的亲娘出来作证,恐有包庇之嫌呐。” 戚村长面不改色的反驳:“朱老哥,此言差矣。事情发生在鲁家,这人证不是鲁家人,还能是谁家人呢?” “鲁老婆子,你既声称自己是人证,莫非你是有同我们一起吃菜饮酒?” 黄大哥这句话,也是陶湘玉事先教的。 鲁老婆子的语气毋庸置疑:“那是自然,幸好我当时见你们带了好菜好酒,没忍住跟你们喝了几杯。 否则你们蛊惑我儿子之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王大哥嗤之以鼻,说道:“真是笑话。你一个老妇同我们几个大男人一起吃菜饮酒,且不说我们心里膈应,不会答应。 就算是勉强答应了,我们还能在你面前,挑唆你的儿子不成?” 鲁老婆子嘲讽回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们当老婆子我酒量小、记性差,听过便忘了呗。 但你们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老婆子我不仅酒量好,就连记性也好着哩。” 黄大哥装作很是惊讶,张大了嘴巴,问道:“这么说来,鲁老婆子你还有记忆惊人的本领啊” 鲁老婆子气定神闲地回答:“记忆惊人不敢当,但对于今日发生之事,我可是悉数记得。” 王大哥卖起了关子:“哦?那今日我们带了几斛酒?什么酒? 什么菜,几碗菜? 你若当着大伙的面能够说出来,我们便承认,你亲耳听到我们挑唆了你儿子。” 一旁的戚村长听王京生讲到这里,内心开始隐约感到不妙。 鲁老婆子回答得支支吾吾:“两斛米酒、还有...三碗菜、吃的是...水蒸猪肉、炒鸡蛋丝、还有..还有焖梅干菜...” 当时,白云村这三人前来鲁家,菜品是用碗盖扣住的。 因此她并不知晓里面具体装着什么菜,只能硬着头皮,胡乱编造一通。 戚村长听到鲁老婆子的答复,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细微的举动,被身旁的陶湘玉尽收眼底。 她朝几个大哥使去一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 王大哥立马反驳:“你瞎说,我们带的菜品分明是炒鳝鱼段、炒鸭蛋丝、还有炖白菜。” 鲁老婆子担心谎言被识破,连忙又换了另一种说法:“对对,就是炒鳝鱼段、炒鸭蛋丝、还有炖白菜。 老婆子我年纪大了,一时紧张说错了也是有的。” 黄大哥又问道:“那鲁老婆子你现在不紧张了?可能确定了?” 鲁老婆子为避免露馅,语气十分坚决,回道:“当然能确定了。那三碗菜就是炒鳝鱼段、炒鸭蛋丝、还有炖白菜,千真万确!” “哈哈哈!”黄大哥听罢,忍不住捧腹大笑:“我们在前往鲁家的路上,恰巧偶遇了戚村长,便闲聊了几句。 当时,我们还特意给戚村长掀盖看过携带的菜品,还有向阳村的其他村民也在场见证了。 要不,戚村长你来说说,我们今天带到鲁家的都是些什么菜?” 第141章 彻底洗刷污名 戚村长明白。 自己已经着了这三人的道。 他不得不开口澄清道:“黄天宝所言属实,当时我确实亲眼所见。那三碗菜分别是炖烧鸡块、醋黄瓜、还有焖韭菜。 鲁老婆子信口开河,不能作为人证。 鲁二虎酒醉擅闯陶家,撕扯坏了陶家大姐的衣裳乃是事实,这件事情就请朱村长秉公处置吧!” 本来他计划着。 即便鲁二虎真的犯下非礼罪,但白云村的村民们也难逃教唆之罪的嫌疑,本可以借此机会拿捏一二。 但是这下子,鲁家的困境,他算是爱莫能助了。 鲁老婆子整个人都蒙圈了,她仍想辩解:“戚村长,你听我说...” “够了!不必说了!”戚村长冷冽地扫了鲁老婆子一眼,无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鲁二虎,你酒后失德,竟图谋对我白云村村民不轨。按照大景朝的律法,非礼未遂等同于非礼。我作为白云村村长,必须要将你送进官府!” 朱村长大手一挥。 李铁兵、陶怀文还有陶怀武便手持绳索走上前,准备将鲁二虎捆绑起来。 “好!好!” 围观的白云村民众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雀跃不已。 在这一刻,他们像是同向阳村打赢了一场胜仗,叫人大快人心。 陶湘玉此时也努力挤出几滴{喜极而泣}的泪水。 她那颤抖的肩膀和含泪的笑容,无不透露出弱者在逆境中,讨得公道的辛酸与不易。 鲁二虎在绝望的边缘,一边挣扎,一边喊冤:“我冤枉啊,朱村长,真的是...陶湘玉扯烂了...自己的衣裳。” 朱村长的声音如雷贯耳,呵斥道:“鲁二虎,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犯的是非礼罪,原本,只需接受20杖的惩处,并服刑10载便可赎罪。 然而,若你在县令大人面前仍坚持这般荒谬之词。 小心县太爷打你30板子,关你20年!” 鲁二虎闻言,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顿时缄默不语。 鲁老婆子见大势已去,慌乱中跪倒在朱村长脚边。 她流下悲痛地泪水,恳求道:“朱村长,我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儿子吧。” 朱村长的态度不容质疑,回道:“鲁老婆子,你作为向阳村的村民,跪我这白云村的村长,这本不合规矩。 但倘若你执意要跪,我身为村官,也领受得起。” 鲁老婆子见这招行不通,眼见鲁二虎被押上牛车,内心玉石俱焚。 招娣、来娣、念娣那几个死丫头,也不晓得死到哪里去了,在这紧要关头竟然不见踪影。 要不然,她还能求助这几个孙女出面,为她的儿子求情,说些好话。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顾不了那么多。 鲁二虎要真进了牢房,这一辈子都毁了。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 在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之后,脚步沉重地走向陶湘玉。 在那一刻,陶湘玉的心情宛如一个等待彩票开奖的信徒。 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老妖婆,快来还你姑奶奶的清白吧!” 鲁老婆子果真识相,艰难的开口道:“前儿媳,今日我在众人面前坦诚相告,当初我丢失的那五两银子,后来在我自己的匣子里头找到了。 然而,因为那时已将你逐出鲁家,我便选择了沉默。 这其实就是一个误会,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的过错,是我罪该万死! 我愿自揭其丑,还你清白名声,只求你行行好,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 二等奖的彩头尘埃落定,陶湘玉的心里深舒了一口气。 至于为什么不是一等奖。 源于鲁家仅以误会之名对外澄清,并未直接承认有心栽赃陷害。 看来鲁老婆子并不傻,她能够明晰的区分,蓄意过失与无意过失,两者之间的利害关系。 不过,只要能够得证清白,陶湘玉对此还算满意。 她在心底无声地诉说:“原身啊,你是否听见了?你生前所受的污名已彻底洗净,世间无人再能诋毁于你。” 白云村的村民们,在听闻此事后,无不唏嘘,群情激愤。 他们纷纷谴责鲁老婆子的心肠,如同蛇蝎般歹毒。 “鲁家真是太过分了,到最后自己的银子找到了,人家女子的名声却毁了,谁知道是不是故意而为?” “鲁家母子如此混不吝,叫我们白云村的人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实在是叫人瞧不起。” “向阳村的人真有够恶心的,以后我都不敢让自家女儿,嫁到向阳村去了。” 陶老太太激动得热泪盈眶。 皇天不负苦心人,女儿终于洗刷了污名。 她紧握着在场一众妇人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大伙都听到了,鲁家人亲口承认,我女儿是被他们冤枉的。” 叶老婆子含笑频频点头:“嗯,我们每个人可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伍老婆子满脸欣喜:“真相大白,真是可喜可贺呀!” 朱村长老伴语气欣慰的说:“湘玉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从未相信过她会做出那种事。” 角落里,陶老爷子也在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他特意在女儿家的鸡圈里拿出几枚鸡蛋,猛地朝鲁老婆子脸上砸去。 鲁老婆子被砸得满身都是腥臭,甚至,连躲都不敢躲。 白云村村民们的口诛笔伐,如同滔滔江水涌来,不绝于耳。 戚村长听到这些,感觉老脸都快没有地方搁,一心只想溜之大吉。 当初鲁家那场休妻风波,正是他这位向阳村村长,亲自出面见证,并书写了那份休书。 朱村长显然不打算,轻易让戚村长脱身。 他带着嘲笑的语气,慢条斯理地问道:“哟,戚老弟,你们向阳村的人,做出那种令人不齿的事,你这是在躲什么呢?” 戚村长勉强找了个借口辩解:“朱老哥,我哪里是在躲,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朱村长不依不饶地追问:“戚老弟,如果你不是想逃避,那为啥要离人群那么远?” 戚村长眉头微蹙,回应道:“我耳畔不耐嘈杂,难道不行吗?” “哈哈哈,当然行!”朱村长朗声笑道:“但话说回来,戚老弟,我年岁尚长于你十余载,怎倒你却未老先衰了呢?” 戚村长冷哼一声:“你才未老先衰,哼!” 言罢,他轻轻拂动衣袖,带着几分无奈与抗拒,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踱步回到了人群之中。 “你这老小子,事情还没完就想跑?岂能如你所愿!” 朱村长嘴角掠过一抹得意的笑意,轻声自语,随即步履沉稳地跟了上去。 第142章 沉冤得雪 陶湘玉这边,博弈仍在继续。 鲁老婆子突兀地紧握住陶湘玉的双手。 泪流满面地哀求:“陶家大姐,我已为你洗清冤屈,我求你了,请你大发慈悲,放过二虎吧,他不能去坐牢呀。” 陶湘玉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她内心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反胃感,厌恶说道:“你这个腌臜东西,滚开,别碰我。” “陶家大姐,你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我吧。”鲁老婆子又想去抓陶湘玉的衣角,企图以这种方式,让陶湘玉心软。 眼下,鲁二虎的罪行已经定下,陶湘玉也不想再装了。 她决定是时候以牙还牙,以怨报怨了。 “啪!啪!” 陶湘玉毫不留情地给了鲁老婆子两记响亮的耳光。 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打得鲁老婆子哇哇大叫。 看到向阳村的村民被打,戚村长想要上前讨说法。 然而朱村长却伸手拦截,语气中带着几分审问:“戚老弟,我们白云村的陶家大姐,因鲁老婆子而蒙受了沉重的不白之冤,理应受到惩戒。 你难道是想袒护不成?” 戚村长急忙辩解道:“我绝无阻挠之意。只是陶家大姐适才那两掌,光听声音就知道力道十分强劲,我须上前探查一番,别闹出人命才好。” 朱村长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戚老弟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戚村长缓步靠近,果不其然,鲁老婆子的面庞上布满了清晰可见的掌痕。 甚至嘴角还溢出了血丝。 可见陶湘玉的出手,是何等的狠辣。 他深知此刻不宜多言,只能默默在一旁等待。 鲁老婆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质问:“你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陶湘玉面无表情,冷冷地回击:“打的就是你,咋滴,你不服气?” 鲁老婆子捂着发烫的脸颊,委屈巴巴的问道:“我已洗清了你的冤屈,你为何还要对我动手?” 陶湘玉粗暴的揪住鲁老婆子的头发,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还我清白是天经地义的事,岂能成为你手中的筹码? 我在鲁家受你欺凌多年,刚才那两记耳光,难道不是你应得的教训?” “啊哟!啊哟!” 鲁老婆子感到头皮被无情地撕扯,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哀嚎。 陶湘玉又毫不留情地将鲁老婆子的脑袋,强按至尘土中,迫使她吞下了满口的泥埃。 鲁老婆子一边咳嗽,一边拍了拍脸上的泥土,一边艰难地挣扎着起身。 在这一刻,她真的无比怀念往昔。 那时,她操控陶湘玉这个小蹄子,就像摆弄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如今,世事变迁。 她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婆母,竟也有一日沦落到如此卑微的境地。 鲁老婆子为了救出儿子,只得颤巍巍再次开口:“陶家大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可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二虎好歹也曾是你男人...你就...你就...” 陶湘玉反问道:“恩情?你指的是下堂之恩吗?这恩情若给你,你个老瘪三要不要?” “......”鲁老婆子害怕又被打,根本不敢还口。 她的心思再次转动,轻声续道:“二虎再怎么说,也是五个丫头的亲生父亲。 将来她们嫁人,背后要是没有亲爹撑腰,在夫家受了欺负,又该如何是好?” 陶湘玉侧目而视,表情冷冽如冰,问道:“你这是在质疑我?认为凭我一人之力,不足以替我的女儿们撑腰,是吗?” “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鲁老婆子急忙解释道。 陶湘玉的语气咄咄逼人:“那你是什么意思!?” 鲁老婆子已至穷途末路。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双膝弯曲沉入跪姿,说道:“陶家大姐,我给你磕头下跪了,你就饶过二虎吧! 我保证,他以后绝不踏入白云村半步!” 随后,鲁老婆子深深地俯身。 直至额头触及地面,发出一声低沉而沉重的回响,舍弃了她最后的尊严。 “哎哟,大伙快看,鲁老婆子给人磕头认罪了。” “想不到啊,这鲁老婆子素来强横霸道,竟然也有如此屈辱的一天。” “败坏他人名誉,犹如取人性命,鲁老婆子这是自作自受!” 吃瓜群众们,仿佛观赏着一场猴戏,情绪激昂很是兴奋。 这一幕,让陶湘玉的心中十分解气。 就像春风拂过心田,顿时倍感舒畅。 鲁老婆子深感羞耻,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然而在陶湘玉那冷漠无情的目光下,她却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于是,只能在心里暗自咒骂:“小娼妇,我毕竟曾是你的婆母,你现在如此享受于我的跪拜大礼,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陶湘玉静静地观察着,鲁老婆子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她心如明镜,鲁老婆子的内心,早已对她进行了无数次无声的谩骂。 然而,这又能如何? 她就是要故意拖延时间,任由鲁老婆子跪伏在尘土中,承受无尽的羞辱。 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替原身出一口恶气。 在一旁蛰伏已久的陶碧玉,捕捉到时机已经成熟,便凑了上去。 她以和缓的语气劝解道:“大姐,依我看,鲁家人确有悔过之意,不妨给他们一个改错的机会如何?” 陶湘玉故作惊讶,质疑道:“二妹,你在说什么?你还是我亲妹子么?” 鲁老婆子一看有陶家人出面调解,内心顿时燃起一股希望的火焰。 “陶家二姐,你可真是宅心仁厚的活菩萨。你男人娶了你,必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儿女能拥有你这样一位阿娘,将来成龙成凤,也是指日可待....” 鲁老婆子的彩虹屁层出不穷。 眼下,她都已经给前儿媳磕头下跪了。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扔鸡蛋、撕头发、扇耳光、磕头下跪的羞辱,哪里还残留着一丝尊严可言。 自然是什么话好听,就挑什么说。 陶碧玉含笑眯着眼回应道:“鲁大娘,你看我刚为了帮你说和,都惹得我大姐不待见了。 要不我想个折中的法子,你将我国富外甥给到陶家,让我大姐得到一些切实的好处。 这样,我便能找到一个切入点, 以便说服我大姐释放鲁二虎。你意下可好?” “什么?!”鲁老婆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143章 夺回国富 陶碧玉依循既定的剧本,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她淡淡回道:“鲁大娘,我不是讲的很清楚了嘛。如果你能够让国富成为我们陶家的一份子,对于前姐夫所犯之事,我大姐或许将重新斟酌。 只要我大姐感到今天并未受到羞辱,她很可能会同意释放前姐夫。 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鲁老婆子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与扭曲。 她终于领悟了真相。 这一家子为了夺走国富,真是布下了好大一盘棋,联合窜通起来引她入局。 鲁家今日之所以大祸临头,绝非几个领头乱叫的阿猫阿狗所为。 而陶湘玉这个小贱货,才是那头潜伏在身后,指挥全局的猛兽。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恶言相向:“陶家二娼妇,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看来白云村果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竟然想要我鲁家的血脉改姓为陶,你们真是痴心妄想!” 陶湘玉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你说我二妹痴心妄想?你儿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以为凭下几个跪、磕几个头就能了结,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真正痴心妄想的人,不是你这个老瘪三吗?” 鲁老婆子气的牙痒痒。 国富岂能分文不取,就这么轻易地拱手让给陶家? 她原本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陶湘玉不愿与她的儿子重归于好。 若陶湘玉决意要带走国富,亦须付出200两银子的代价。 至于向云间阁供应水产的买卖,更应全权落入鲁家之手。 而陶湘玉竟想就这般夺走,自己用来积累财富的宝贵金孙?简直连门都没有! 没办法,看来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鲁老婆子指向一面墙头,做出一副随时英勇牺牲的样子,沉声道:“你们这是要逼死老婆子我,我今日就撞死在你们陶家,看你们如何收场!谁都别拦着我!” 陶湘玉面对眼前的混乱,没有半点惶恐之色。 她高声宣告道:“大伙听好了,鲁老婆子执意寻死,与我们陶家无关,大伙千万别拦着她!” 于是,白云村的村民们,都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鲁老婆子。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在等待着一场更精彩的表演。 方婶子火上浇油地催促道:“鲁老婆子,你快撞啊,我们都等着呢。” 郭婶子紧随其后,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期待:“鲁老婆子,你倒是撞啊,还磨蹭什么呢?” 严寡妇也忍不住加入煽风点火:“鲁老婆子,你都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有啥可遗憾的? 只要能救出你儿子,即便今日死了也不亏。 你就安心的撞吧!” 在陶家的大门口,似乎只有真的闹出人命,她们才会觉得有趣。 鲁老婆子本意欲以威吓之术制人,未料己身反遭惊恐所困。 她可舍不得真的去死,鲁家的田地、鲁家当家人的权利...都是她无法舍弃的欲望。 陶湘玉看着鲁老婆子畏首畏尾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老瘪三,你若真能豁出性命救你儿子,我或许会对你另眼相看。” 鲁老婆子既愤怒又无奈,回道:“你...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阿娘,救我!救我!”捆绑着鲁二虎的牛车,此时正在渐行渐远。 鲁老婆子声嘶力竭的哭喊道:“放开我儿子,你们快放开!” 然而,四周却没有一个人理会。 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内心明了,一旦儿子被送往芙蓉县,一切将无法挽回。 今日之事一出,想要再迎娶陶湘玉过门,怕是成了天方夜谭。 事已至此。 反正鲁家孙辈众多,既然谋算无望,鲁老婆子索性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 她再次屈膝于地,恳求道:“陶家大姐,若我将国富给到陶家,你可否立刻就放了二虎?” “哎!”陶湘玉轻叹一声,做作的抚了抚两鬓的头发:“看在我二妹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吧。” 鲁老婆子迫不及待说道:“我向你保证,一会就将国富送过来,你快让他们停手!” 陶湘玉冷静回应:“这种保证的话,谁都会说。你也知我是生意人,最注重契约。 趁着两村的村长都在场,我们何不现在就白纸黑字立下契书,并提交官府备案,以图安心呢?” 一旦契书立下,便再无回头之路。 鲁老婆子还想周旋一下,厚着脸皮说道:“嗨!我们这么多人在场作证,还用得着写契书吗?陶家大姐你放心好了,我说出的话必定兑现。” 陶湘玉的目光忽而变得异常锐利:“你以为,像你这样的卑鄙小人,配得上我的信任吗?” 不待鲁老婆子作出反应。 陶湘玉随即转身对陶碧玉说道:“二妹,劳烦你前往向阳村一趟,将鲁家的亲族都请来。 告诉他们,国富即将正式成为我们陶家的人,让他们过来,亲手按下见证的手印。” 陶碧玉脸上泛起喜悦的光彩:“好嘞大姐,我这就去办。” 鲁老婆子明白,这契书今天是非写不可的。 她缓步向前,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龇牙咧嘴地说:“你当真是够狠!今日的帐,我记下了!” “彼此!彼此!” 陶湘玉毫不示弱,以同样冷冽的眼神回敬,与鲁老婆子正面对峙。 两人的视线交锋,宛如两柄磨砺得锋利无比的剑刃,在空气中交错撞击。 那迸发出的针芒,犹如天雷地火。 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 不仅陶湘玉过往的污名洗清了,国富也正式成为陶家一份子。 曾几何时,陶湘玉与几个婶子闹不合的传闻。 在经历那次“一致对外”事件之后,也顺理成章有了和解的理由与契机。 在全村人的见证下,他们“一笑泯恩仇”。 关系恢复得如同往昔一般和睦。 国富尚且年幼,暂且被安排与三丫、四丫、五丫这三位姐姐共住一室。 陶湘玉给国富取了个大名,唤作陶明远。 这个名字的灵感。 源自诸葛亮《诫子书》中的“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寓意他将来能够通过学习“明志”,待时机成熟实现“致远”,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 如今,随着国富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陶湘玉总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自己事业的筹备之中。 人逢喜事精神爽,休憩犒劳必不可少。 陶湘玉强行给伍家母子,放了一天的带薪假。 第144章 欢庆宴 次日,晨曦初照。 陶家七口便已整装待发,乘坐着自家的牛车,前往芙蓉县共同庆祝这美好的家庭团聚时光。 往昔岁月,国富仅年关之际得以踏足芙蓉县。 今朝有幸,能与母亲及姐姐们共游市集,实为人生一大乐事。 在此刻的他,神采飞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宛如森林间跃动的小猕猴。 来到芙蓉集市。 陶湘玉不惜重金,斥资560文购得一只重达8斤的肥美羊腿。 意在以此佳肴,招待那些出过力帮助她的亲朋好友。 除此之外。 各色鸡鸭鱼肉亦是采购清单上的主角,其数量竟是前次的一倍之多。 原来。 这次的宴请,陶湘玉还特意邀请了亲友家的孩童们,希望他们也能共享这份喜悦。 返回白云村的途中,夕阳洒满了小径。 姑娘们各自肩负着使命,纷纷向亲友家发出邀请,期待他们能一起共用晚饭。 五丫从邻舍王家归来,汇报道:“阿娘,我已经去了王家。他们全家人都说会来,只有王翠红说身子不舒服,就不来了。” 陶湘玉心中隐约觉得。 王家大女儿王翠红似乎每次踏入陶家门槛时,总是面带不悦。 而王家二儿子王大山,还有小女儿王艳红,却总是步履轻盈,笑容满面。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孩子们与邻里之间能保持和谐的关系。 于是,陶湘玉以温和而含蓄的语气询问:“你们跟王翠红,是否曾有不和?” 五丫连忙解释:“阿娘,我们也想跟王翠红交好,但她总骂我们是贱坯子!所以...我们只跟大山哥还有艳红一块玩。” 陶湘玉挑起重点,问道:“那么,你们跟王翠红之间,可否有过肢体上的冲突?” 五丫坦诚地回答:“阿娘,我们并未有打斗,仅仅只是言语上的较量。” 陶湘玉似已洞悉了事情的本质。 她清楚自己女儿们的秉性,同时,她本身又是个护短的性子。 陶湘玉含笑表示:“那些言语轻薄我女儿之人,不来我家做客,我反倒觉得更为舒心。” 五丫也笑着回应:“嘻嘻,王翠红不肯来,我还求之不得哩。” 陶湘玉刮了刮五丫的小脸:“阿娘平日里琐事缠身,在一些事情上难免会有疏忽,以后记得及时告知阿娘。 咱家的饭食,多的是人惦记,没有一番好心请人吃饭,还要看人家脸色的道理。 若将来,我们家中再举办宴请,你就直接跳过邀请王翠红。 事后她若随家眷而至,咱就多备副碗筷。她若不来,咱就眼不见,心不烦!” 五丫嘴上乖巧地回应:“我知道了,阿娘。” 然而,她内心已有所决意。 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宁愿独自承担,也不愿让母亲为此操心。 讲完大道理之后。 陶湘玉便轻声在五丫耳畔低语,问道:“骂赢了没有?你和姐姐们有没有受王翠红的欺负?” “嘻嘻嘻~”五丫的笑声中充满了自信:“阿娘放心好了,只要我们五姐妹联手,十个王翠红也不是对手。” 陶湘玉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流露出一抹自豪:“不愧是我的女儿。” 宾客们络绎不绝地到来。 庭院前,孩子们追逐嬉戏着,欢声笑语洋溢在每个角落。 前屋里,男人们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话题跨越天南地北,无不涉及。 后厨内,妇人们边忙碌边笑语盈盈,手中的活儿不停歇。 这画面,充满了亲情与友情的温暖,是陶湘玉在往昔岁月中未曾感知,也难以触及的温情。 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希望这份温馨能够定格永存。 美中不足的是。 陶湘玉此次并未向万氏和田氏发出邀请,然而她们却意外地自行莅临。 大概是因为她们上次错过了那顿美味的饺子,心中生出馋涎与悔意,于是这次不请自来。 陶湘玉的心并非广袤如海,能够将往昔的恩恩怨怨悉数抛诸脑后。 她并非圣贤之辈,亦不愿再见到万氏和田氏,那一副副刻薄狡诈的嘴脸。 好在,今日万氏和田氏都表现得相当收敛。 并不是她们已经洗心革面,不再挑起事端,而纯粹是出于忌惮。 因为今天在场的,全都是站在陶湘玉那边的人。 她俩自知势单力薄,才不得不暂时收起,想要肆意造次的心思。 但她们手上的小动作却从未停歇。 在隐秘的角落里,万氏小心翼翼地藏匿起一只鸡腿,而田氏则将一大块羊肉无声地滑入怀中。 陶湘玉目睹了这一切,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然而,念及父母兄弟的情分,她只是选择了视若无睹。 盛宴准备就绪。 今日一同共膳用餐的男女老少,加起来总共有40余人。 其中王家到场4人、秦家3人,黄家5人,朱村长家则是6人。 陶氏老宅汇聚了11口人、陶碧玉一门5人、陶湘玉自家则是7人。 男人们和孩子们,早就在院子里筹备好了所需的桌椅碗筷,只待美味上桌。 香嫩滑口的烤羊腿、皮脆肉嫩的盐焗鸡、香气扑鼻的八宝鸭。 色泽诱人的葱烧鹅、鲜香四溢的回锅肉、肉质酥烂的焖猪肘、汤汁浓郁的鲫鱼炖豆腐。 甜而不腻的糯米酒酿圆子、清新爽口的猪油渣炒各式绿叶菜... 终于,一道道佳肴被端了上来。 每道菜均被做成五等份,确保每桌的宾客都能惬意品尝。 围坐其间的众人。 吃着美食饮着美酒,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 就连家里的大水牛昆冈,都得到了几棵鲜嫩水灵的大白菜。 而豆豆与黑妞,亦各自领到了几块,散发着浓郁骨髓香气的羊骨头。 酒足饭饱后。 陶湘玉来到厨屋,取出一碗满满的肉食,转向对儿子吩咐道:“国富,这些是给你伍大娘和大树叔预留的菜,你现在就给他们送过去吧。” 尽管今日她也邀请了伍家母子赴宴,且他们也答应会来。 但直至散席,也未见他们的踪影。 虽然陶湘玉与伍家母子之间存在着雇佣的关系,但伍大树也是原身儿时的发小。 这份情谊让她觉得。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伍大树一些照料,实属无可厚非。 国富轻声应道:“好嘞,阿娘,我这就去。” “等等!” 陶湘玉似乎突然被某个重要的念头触动,急切地阻止了即将离去的国富。 她继续开口说道:“先让阿娘混合一点剩菜的汤汁倒进去。你等会就告诉伍大娘,说这些都是剩菜。 如果今日不将它们吃掉,明日便只能任其腐坏。” 国富心中一动,顿时领会了母亲话语背后的深意:“阿娘,您真是用心良苦。” 陶湘玉轻声回道:“对于那些对我们倾注心意的人,我们也应以心换心。” 国富沉思片刻,答道:“将来,我也要成为像阿娘一样的人。” 陶湘玉温柔地说:“国富,你就是你,你不用成为任何人。阿娘只希望你能遵从本心,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国富坚定地回答:“嗯,我明白了,阿娘!” 第145章 研制榨油机 陶湘玉引领着陶老爷子与陶老太太漫步至后院,说起了榨油机的事情。 她从袖间解下那份夜以继日精心绘制的图纸,柔声道:“阿爹,这是榨油机的草图,您看看有没有把握造出来?” 陶老爷子接过图纸,目光一亮:“如此精巧且繁琐的器械构造图,实乃我平生所未见,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尽管他早已知晓女儿的才华横溢,但这份图纸的专业程度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陶老太太虽看不懂图纸。 但在一旁轻轻一瞥,内心也不禁为女儿的能干而感到无比自豪。 陶湘玉细致地阐述道:“我之前的师父,便是使用类似这样的榨油机,出油率极高。 我想着,若能成功制造,将自家榨取的素油,销往芙蓉县城里的油坊,或许能够换取不少银两。” 陶老爷子沉思片刻:“按你所说,这确实大有可为。那我便尽我所能,只是你阿爹技艺有限,这点你是清楚的。 因此,未必真能造得出来。” 陶湘玉坚定地说:“此事,我只能托付于阿爹,其他人我信不过,阿爹可以慢慢尝试探索。” 陶老爷子颔首应允:“好,我自当拼尽全力。” 正事既已谈妥,便到了商榷报酬的环节。 向至亲之人寻求帮助时,给予优厚的待遇,岂不是更显情深? 陶湘玉提议道:“那就先试行两个月,每日给阿爹的工钱为30文铜板。 事成再额外给10两银子,以示嘉许。” 陶老爷子急忙摆手,语气不容商量:“不可,我给自己女儿办事,怎能谈及金钱?” 陶老太太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湘玉,此事休得再提。” 然而,陶湘玉却坚持自己的立场,回道:“阿爹阿娘,你们含辛茹苦将我养育成人。 如今我已有能力回报二老的养育之恩,这份工钱是我应尽的孝道。 即便榨油机最终未能如愿问世,这份酬劳也是你们应得的。 毕竟这个活,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否则,日后我怎能好意思,再请阿爹为我制作所需的物件呢?” 陶老太太斟酌后道:“湘玉,你找自家人来做,不得图个物美价廉么? 依我看,你也别给钱了,每日就让伍老婆子,给你阿爹从芙蓉县捎带一斛米酒回来即可。 倘若两个月之后榨油机得以完成,届时再意思意思给个2两银子。 万一没做成,你阿爹也喝了你两个月的酒,也算是你尽了自己的一份孝心。” “阿娘,您且容我想想...”陶湘玉沉入思索,尚未表露心迹。 “湘玉,就依你阿娘之言吧!”陶老爷子却已先声夺人。 他一听闻这等美事,脸上立刻绽放出难以掩饰的喜悦,这样岂不是日日皆可品尝到甘醇的米酒了? 陶老爷子忙不迭拿起图纸,急步离去,似是深怕老伴会反悔,临时改变主意。 “瞧瞧你阿爹,真是个馋嘴的糟老头子...” 陶老太太与陶湘玉对视一眼,两人弯起嘴角,笑而不语。 陶老爷子一踏入老宅,便开始忙碌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珍藏多年的老物件,那些是他年轻时作为木匠学徒的珍贵记忆,一直未能割舍。 如今,为了再次使用它们,必须先行打磨整修一番。 “乒乒~乓乓~” 田氏被那突兀的响声所吸引。 她轻步走出,看到陶老爷子正在院子里专注地敲打着什么。 于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堂屋桌上,那一沓图纸上。 尽管她对图纸上的内容一无所知,内心却开始暗自盘算:“这必是从大姑姐那处得来的稀罕玩意儿,我若趁机悄然携走此图,定有识者愿以重金相求。 反正四下无人,谁又会知晓是我拿的?” 恰巧此时,陶老太太也回到了家中。 看到田氏鬼鬼祟祟的样子,她严厉质问:“老四媳妇,你拿这些图纸,想做什么?” 田氏被吓得心头一跳,急忙辩解道:“婆母,我不过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而已。” 陶老太太冷哼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要是敢有什么不轨之举,我绝不会手软。” 田氏连忙低头:“婆母...我哪里敢...绝对不敢。” 陶老太太沉声道:“这些图纸,以及由此制成的物件,我都会锁在自己房里,你和老三媳妇碰都别准碰。 省得你们一天到晚,惦记一些不该属于自己的。” 田氏心中满是不忿,却只能低声嘀咕:“真是个多疑的老东西,防我如同防贼一般。” 陶老太太深知田氏心里不服。 她提醒道:“你今日从湘玉那里顺来的那块羊肉,估摸得有半斤的样子,应速速送至金凤村的娘家了。 羊肉本就金贵,在这炎炎夏日更是难以存放,你若再藏着捂着,怕是要腐臭了。” “这......”田氏犹如雷劈,心头剧震不已。 陶老太太继续说道:“湘玉家里的钱财,既非属于你这个弟妹的,甚至也不归我这个母亲所有。 万氏,虽然你头脑机敏,但偷东西的水平并不高明,我猜湘玉也定是看见了。 她之所以未曾点破,也是出于与我相同的考虑,不愿揭发你的不当之举,让你难以做人。 家族之中发生内盗丑闻,最多就是装作未见。 你也应自我反省,不宜过分行事。” “婆母,我先去洗衣裳了...”田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急忙捏造了个借口,便迅速地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场面,转瞬间消逝于无形。 第146章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鲁老婆子因为吃了陶湘玉的大亏,近日在餐桌上频频发飙,看谁都不顺眼。 尤其被那些有过节的邻居,逮到机会就耻笑,更是让她一度抬不起头来。 “薛氏,你当鲁家的盐不要钱?还是想刻意咸死我?” “曹氏,你今日梳的什么发髻?真像个窑子里出来的小娼妇!” 鲁家两个儿媳妇,不出所料成了她发泄情绪的头号受气包。 如无意外,接下来该轮到鲁家的孙女们了。 果不其然。 当鲁来娣与鲁引娣伸筷子夹取咸菜时,鲁老婆子的责骂如暴风骤雨般降临:“来娣、引娣,你们两个赔钱货,吃上一碗杂粮粥不就够了,还有脸上桌来夹咸菜?” 鲁来娣和鲁引娣,赶紧将筷子里的咸菜,放了回去。 在鲁家,她们从未有过上桌共餐的资格,平日里只能屈膝坐在门前,简陋就食。 遭到阿奶的训斥后,今日即便是品尝一口咸菜,这样微不足道的愿望,也变得遥不可及。 随后。 鲁老爷子、鲁大虎和鲁三虎也未能幸免于鲁老婆子的找茬数落。 鲁国华、鲁国信、鲁国旺以及鲁国壮,这些鲁家的孙辈们见状。 一个个都提心吊胆,吃饭时不敢发生一丝声响。 鲁二虎坐在旁边的扶椅上就餐。 他此刻的呼吸微弱如游丝,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尽管他身为病患缠着绷带,内心却充斥着不安与恐惧,担心审判终将降临己身。 大夫曾说过。 鲁二虎的伤势非常严重,肋骨断裂需要长时间的静养。 更糟糕的是,他的下半身损伤同样严重,生育能力岌岌可危。 在鲁二虎的记忆中。 母亲从未对他有过一丝斥责,然而这一次的灾难,完全是因他而起。 鲁二虎深知逃避非解决之道,便强忍着内心的煎熬,强迫自己挤出几滴泪水。 他语气里满载着悔恨,哽咽说道:“阿娘,这一切的错都在我。 要不是我鬼迷心窍听信谗言,阿娘就不会在众人面前,讲出那弃妇偷盗的实情。 也不会被陶家人报复得鸡飞蛋打,更不会给那弃妇磕头下跪,丢尽了颜面。 阿娘在向阳村是何等的要强,如何受的了这等奇耻大辱,我实在是该死!” 鲁二虎言毕,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他的身体因为强烈的情绪而微微颤抖,欲弯腰下跪向母亲请罪忏悔。 “二虎,快起来...” 鲁老婆子这回的本意,是不想轻饶了鲁二虎的,都是他让自己出尽了洋相。 至少,也要让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病愈之后多承担些劳作,以此作为惩戒。 但是,当鲁老婆子的目光,落在鲁二虎那副凄楚的模样上时。 她终究未能硬起心肠,柔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二虎你本性善良聪慧,又一贯孝顺,只是一时糊涂遭受奸人所害,阿娘并不怪你。” 不幸中的万幸,母亲还是最疼爱自己的。 鲁二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连忙回道:“感谢阿娘体谅,等我身子好了,定让阿娘享清福。” 鲁老婆子沉默片刻,深思熟虑后提出建议:“二虎,阿娘先不急着享福。如今你没了儿子,还是尽早将亲事定下来,也好有个根。” 鲁二虎面露忧色:“可是...大夫说我的下身...不知以后...” 鲁老婆子安慰道:“怕什么,先将那女子迎娶进门。即便再不济,到你年老时,也有人在你身边照料。” 鲁二虎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毕竟人生路上,总需有人伺候自己。 于是他恭敬地答道:“全凭阿娘做主。” 鲁大虎和鲁三虎原以为这位二兄弟,不可避免会被母亲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 然而,从当前的情形来看,显然他们的期望不能如偿所愿。 事后。 兄弟俩在田间劳作时,一边辛勤地挥动着锄头,一边互倾心里的委屈。 要不是他们的相貌跟母亲有几分相似。 他们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鲁老婆子亲生的。 第147章 蒋心柔 今天,阳光如洗,娇艳而明媚。 鲁老婆子特意起了个大早,再次来为儿子的终身大事张罗。 她开口问道:“王媒婆,上回那石桥村的蒋氏,可有婚配人家?” “鲁老婆子,你终于想通啦?”王媒婆做作地扭动着身姿,手中绞着帕子,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回道:“那石桥村的蒋氏,就中意你家二虎呢。” 换作没发生这档事之前。 愿意嫁给鲁家的乡下适龄女子可谓不在少数。 尽管鲁老婆子的专横和鲁二虎的懒散是人尽皆知,但也只有鲁家挑别人的份。 原因无他,谁让鲁家拥有35亩良田呢。 然而。 自从鲁家诬陷儿媳妇窃取家中财物。 并将其逐出家门的事情曝光后,人们对鲁家的提亲避之不及。 毕竟,谁都怕有个不小心,就成了鲁家的第二位下堂妇。 王媒婆做说媒这等行当的,肯定是来者不拒,自然不会当面揭雇主的短处。 鲁老婆子继而追问:“那蒋氏在家洗衣烧饭,可在行?” 王媒婆胸有成竹地答道:“放一百个心吧,蒋氏在石桥村,可是贤名远扬的。即便是耕作,也不逊色于男子。” 事实是,蒋氏从小在其父母的宠溺之下长大。 但为了打动对方,王媒婆不惜胡诌一番夸夸其谈。 鲁老婆子听闻此言,先是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她又皱了皱眉头:“王媒婆,那蒋氏可还是坚持要3两银子的彩礼?” 王媒婆轻笑一声:“我说你咋还心疼那点彩礼钱哩,你们鲁家又不是出不起。” 鲁老婆子反驳道:“可那蒋氏都36了,还要3两银子彩礼,关键是她生的了孩子么?” 王媒婆安抚说:“哎哟,红花村的李氏都40好几了,去年第五胎不也给夫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鲁老婆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那生头胎和生五胎,能一样么?” 王媒婆信心满满的回道:“咋就不一样了,人家蒋氏还是黄花大闺女,体格子强健又结实。 你今年将她娶过门,明年保准能给你添个大胖孙子。” 鲁二虎档下被狠踹一事,她也是知情的。 不过只要当事人不提,她就权当不知道,反正又不是她自己急着添孙子。 经过长时间的沉思。 鲁老婆子终于开口询问:“那么,她们蒋家能出多少嫁妆?” 王媒婆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低声透露:“蒋家的嫁妆可是有20两银子呢。蒋屠户还放话了,谁娶了他闺女,每个月就给亲家送3回肥猪肉。 我说,鲁老婆子你素来是个聪明人,非得在这事上较什么劲? 那3两银子的彩礼,纯粹是蒋家为了面子而已。” 鲁老婆子沉吟着,缓缓说道:“20两银子很多吗?那蒋氏都那么大把年纪了,若不出20两银子的嫁妆,谁会要她? 不过,每个月再加送3回肥猪肉,听起来倒还不错,我回去跟我家二虎合计合计。” 鲁老婆子心中其实早已思虑妥当,即便蒋氏进门后未能添丁,其强健的体格足以弥补。 岁月无情,她终将撒手辞世。 届时,她深爱的次子亦年事已高,有蒋氏在旁侍奉,自是无需忧虑。 王媒婆催促道:“好嘞,鲁老婆子你可得抓紧啊。忘了跟你说了,这蒋氏可有个好听的名儿,叫作蒋心柔。 上回你也见过她本人了,是不是人如其名,温柔贤惠的很? 你家二虎要是见了,我敢打包票他肯定喜欢!” 鲁老婆子回忆了一下蒋氏的长相,随后坚定地表示:“这回我指定是要找个温柔贤惠的儿媳妇过门。 可不能像有些娼妇,表面老实,暗地里坏的很。” 第148章 鲁二虎定亲 鲁老婆子的话,很明显意有所指。 王媒婆连忙附和,机敏地加入谩骂的行列:“鲁老婆子,待到新妇入门之日,你便可高枕无忧了。 白云村那陶氏我先前会过面了,果然名不虚传,既刁蛮又令人生厌。 我们不必与她置气,就让她一辈子当个卑贱的下堂妇...” 王媒婆向来只看钱。 只管挑鲁老婆子喜欢的听,至于什么黑的白的,她都漠不关心。 哪怕鲁老婆子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还对前儿媳进行诋毁,她也无动于衷。 更何况,王媒婆在撮合陶湘玉与流沙村的李跛子一事上,曾栽过跟头。 陶湘玉那一张嘴巧舌如簧,她根本不是对手。 现在鲁老婆子主动找她吐槽陶湘玉,那还不得一吐为快。 再说。 在诸多提亲的家庭中,唯有石桥村的蒋屠户不介意鲁二虎的家事。 他的大女儿今年已经36岁,再不出手,怕是真的要砸在手里了。 王媒婆对于撮合这桩婚事,已是志在必得。 鲁老婆子终于下了决心,语气坚定地说:“行,我就替我家二虎作主,将这门亲事定下了。” 王媒婆使出她的专用术语,贺道:“好事不怕晚,正如我之前所说,你家二虎与蒋氏注定是天作之合。” 鲁老婆子爽利的拿出50文钱,递给对方:“这是先行的酬谢,待事情圆满后,我再支付余下的50文。” 王媒婆接过钱,眉开眼笑地说道:“到时候我可要来讨一杯喜酒喝。” 鲁老婆子回应:“那是自然。” 于是,她带着满满的喜悦,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 鲁老婆子的心情如释重负,畅快无比。 想象着陶湘玉那个小贱货,若得知自己的前夫已经迎娶了新妇。 而她自己却依旧无人问津,该是何等的百爪挠心,痛苦不堪? 这番情景让鲁老婆子意淫起来,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蒋屠户家的条件,在石桥村算是优越的。 蒋家的主业虽是杀猪,却也兼营养猪、收猪这样的副业,加起来进项不算少。 蒋家一个月2、3两银子的收入,对于庄稼人而言,实属相当宽裕。 蒋家共育有一女三子,对独生女的婚事格外慎重,不愿草率许人。 长女蒋心柔刚长到15岁时,便有络绎不绝的提亲者踏破门槛。 蒋屠户仗着自家条件好,决意让女儿在身边多留些年头,遂婉拒了所有提亲。 当蒋心柔步入18岁的芳华。 心中突然燃起了对高大帅气且年少多金男子的迷恋之火。 然而,那些高富帅的男子,对于蒋心柔这种出身屠户家庭的女子,似乎难以产生兴趣。 根据大景朝律法,男子16岁、女子15岁便到了法定的婚配年龄。 蒋心柔如今36岁的年纪,首先就吓退了一大批20岁以下的适龄男子。 至于那些年过20尚未婚配的男子。 又对她的生育能力心怀疑虑,往往选择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结缘。 剩余30岁以上的男性群体中。 要么是风度翩翩、家世显赫的贵族公子,他们的眼光高远,压根看不上蒋心柔。 要么是死了婆娘,带着一大群孩子的鳏夫。 再要么是身患残疾,一直找不着媳妇的老光棍。 对于蒋心柔而言,留给她可选择的余地,属实是不多。 第149章 女大三抱金砖 鲁家老宅里。 鲁二虎在得知自己的未婚妻情况之后,心中泛起了阵阵不快。 他面露难色,不满地抱怨道:“阿娘,您怎么帮我物色了一个,年纪比我还大的女人?” 鲁老婆子劝慰道:“二虎啊,你今年33岁,那蒋氏也才36岁。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这有啥不好的?” 鲁二虎依旧无法释怀:“可是阿娘,我心里别扭啊!” 鲁老婆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慈爱的声音安慰道:“我的傻儿子,你别扭啥呀? 那蒋氏生的四肢粗壮魁梧,一看便知是能吃苦耐劳的,年龄稍长也无妨。 况且,将来你不想干活的时候,使唤她去干,还不是你自己得便宜么?” 鲁二虎撇嘴:“我那帮兄弟,要是知道我娶了这么个虎背熊腰的老女人,肯定会笑话我的。” 鲁老婆子苦口婆心劝道:“二虎啊,你咋还没长教训呢,你被那帮狐朋狗友坑害的还不够? 娶妻当娶贤,你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才是最最要紧的。” 鲁二虎听后,心中的纠结似乎有所缓解:“照阿娘这么说,那也不是不行。” 思及自己未来又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他眼下作出些许妥协,亦非不可。 于是,他那紧锁的眉头,瞬间如春水破冰般舒展了开来。 鲁老婆子耐心地继续开导:“这就对了嘛。而且蒋氏要带20两银子的嫁妆进门,你想办法弄过来,将来你喝酒的钱,不就有着落了?” “哈哈哈,还是阿娘神机妙算,我全依阿娘的。” 鲁二虎听闻自己能以蒋氏20两银子嫁妆换取美酒,乐得欣喜若狂。 20两银子啊,足够他喝上好几年酒了。 鲁老婆子再次释放惊喜:“还有呢,你那未来岳丈承诺,以后每月送三回肥猪肉给咱家。 你那么爱吃肉,你岳丈家送来的肥猪肉,你不得理直气壮的多吃? 即便是你大哥和三弟,他们也不敢对此有任何微词。你说是不是?” 此刻的鲁二虎,已对蒋氏的年岁毫不介意:“那猪油也得是我多喝才行!阿娘您快定个日子,把蒋氏娶进门吧。” 鲁老婆子随后叮嘱道:“儿啊,你别一天到晚总惦记吃喝,正经事是一定要尽快生个儿子。国富已非我鲁家之人,你得让自己有个根。” 鲁二虎有些担忧,回道:“可是阿娘,我下身受的伤,真的太严重了,我真怕...” 鲁老婆子拍了拍胸脯:“别担心,阿娘会前往县城最好的医馆,给你寻医问药,务必诊治好身子。” “我就知道阿娘最疼我了,不仅给我说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还舍得花钱给我调理。我必争气使劲,让您在三年内抱上两个孙子。” 鲁二虎说罢,便不顾自身疼痛,开始殷勤的给母亲揉捏肩膀。 二儿子的终身大事终于尘埃落定。 从此,他的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选,晚年不至于孤苦伶仃。 鲁老婆子乐得嘴巴几乎合不上:“好啦,等你康复之后,再孝敬阿娘也不迟。” 第150章 邂逅的插曲 秦铁栓自从跟二丫有过肢体接触,便不再登陶家的门。 然而今日,秦婶子托陶湘玉从芙蓉县带了东西。 秦铁柱又刚好生病了,因此,秦铁栓不得不亲自来取。 为了不去陶家,秦铁栓便早早在白云村的村口等候。 终于等到了陶湘玉,秦铁栓取到东西之后正欲离去。 此时。 大丫正挑着扁担,两只桶装满了取自北山溪泉的清冽泉水,徐徐向村口进发。 二丫紧跟在大丫的身侧,手中则握着一只木瓢。 从白云村到北山溪泉,两者之间相隔一段不短的距离。 由于身形高矮不一致,两人难以均衡协调地挑起同一根扁担。 因此,她们决定沿途轮流肩负重担,每走一程,便相互交换手中的水具。 眼下,正是大丫负责挑扁担,而二丫负责拎水瓢。 大丫并不知晓,那一日雨天发生的事情。 她瞥见秦铁栓正与自己母亲闲谈,便热情洋溢地招呼道:“铁栓哥,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快来喝一口冰水消消暑。” 秦铁栓却支吾其词,婉拒道:“多谢大丫,但我并无口渴之意。” “怎么这都能遇上?” 二丫察觉到情况可能不妙,便悄无声息地躲到了大丫的身后。 她手中紧握着舀水的木瓢,内心无比尴尬,恨不得能融入土地之中。 她们并非每天都要去北山溪泉取冰水。 然而,鉴于今日的酷热异常,她们担心阿娘去县里一趟沾上暑气,才决定去打上两桶。 怎料,竟在此地与秦铁栓重逢。 陶湘玉跟大丫一样,不知晓这二人之间的小插曲。 她慷慨的开口说道:“没事铁栓,你还是孩子,婶子不会嫌弃你。你先喝完,婶子再喝。” “婶子...我...真的不渴...” 面对陶湘玉的那份热心,秦铁栓愈发骑虎难下了。 感觉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大丫在一旁轻声劝道:“铁栓哥,这可是北山脚下的冰泉水。你哪怕不渴,尝上一口也能立刻神清气爽哩。” 秦铁栓给人的印象,一贯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孩子。 见他踌躇着,陶湘玉又吩咐道:“二丫,你将木瓢递给你铁栓哥。 他脸皮薄,恐怕不好意思主动来舀水喝。” 二丫感觉自己快要石化。 但她又不能表现出不自然,以免让母亲察觉到了什么。 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主动舀起一瓢水,递过去说道:“铁栓哥,请喝水。” “好,好...” 秦铁柱小心翼翼的接过二丫递过来的木瓢,似乎生怕再次触碰到二丫的手。 “这泉水凉吗,铁栓哥?”不明所以的大丫,天真烂漫地问道:“喝起来是不是还很津甜?” 秦铁栓将泉水一饮而尽,顿时一股润心沁脾的凉爽感,便自内而外蔓延开来。 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吐出一口酣畅之气。 随后,他努力维持着内心的平静,缓缓回答道:“的确,我们北山脚下的泉水,既清凉又津甜。” 北山溪泉之水,对他而言,并非是初次品尝体验。 那独有的清冽与微妙的甘甜,早已在他的记忆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然而,为何在今日,当这一泓泉水再次触及他的舌尖时,却似乎比往常更加甜美? 莫非是,陶家人往水桶里面掺了红糖? 若是真要掺糖,为何不待归家后再添?这样两大桶水,沿途携带,难免会溢出些许。 陶家固然有钱,日子过的丰裕,但绝非是铺张浪费的人家。 那么,这水又怎会变得如此甘甜呢? 秦铁柱彬彬有礼地告别陶家人后,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回了家。 第151章 紫藤阁 伍家母子给云间阁送水产的差事,办的愈发利落。 陶湘玉已连续数日免于亲赴芙蓉县,此情此景,当真让她是乐不思蜀。 一些寻常的生活物资,她也索性交由伍老婆子一手代办采买。 在交付之时。 陶湘玉总是会额外附上2文钱的辛苦酬劳。 可是,她每次都要为此,跟伍老婆子费尽口舌,掰扯好久。 伍老婆子哪里都好,就是心地太过慈善,显得有些死心眼。 替人办事收人钱财,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个道理,陶湘玉已向伍老婆子灌输过多次。 终于,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伍老婆子才勉强接受了这一观点。 渐渐的,伍老婆子也就不再坚持了。 今天是给尤掌柜和大主厨结算回扣的日子,陶湘玉决定亲临芙蓉县一趟。 待到事情办妥,打道回府之前。 她依照惯例,又跟伍家母子在那间小粥铺里,一同共用早饭。 现如今,她是当老板的人,便想着趁机给优秀员工们加加餐。 于是乎,陶湘玉在原有每人一个杂粮馒头、一碗杂粮粥、及三人共享一碟咸菜的基础之上,又额外给每人添上了一个大肉包。 陶湘玉担心伍老婆子又会{念叨},遂提前投以一个{不悦}的表情。 伍老婆子不想自己嘴碎总惹到东家不开心,也{识趣}的未再多言。 临行之际。 在芙蓉县某条幽静的巷尾,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中年男子双手抱拳,递出几锭银子,态度极为恭敬地说道:“阁下可是白云村的陶氏?我家老爷有请,还望赏脸移驾。这20两银子的见面礼,不成敬意。” 陶湘玉并未接受银两,而是询问道:“你家老爷何许人也?寻我何事?又前往何处?” 中年男子答道:“我家老爷姓郑,乃紫藤阁大东家。听闻阁下烹饪技艺非凡,特遣我来请您至郑老爷的私宅,共讨菜艺之道。” 中年男子见陶湘玉仍然迟疑,又解释道:“请阁下放心,郑夫人和郑小姐此时皆在府邸之内,绝不会有损阁下的声誉。” 陶湘玉虽对郑老爷的大名早有耳闻,却对此次邀请的地点感到疑惑。 她继而问道:“既然只是讨论菜艺,为何不在紫藤阁,而选择在郑家私宅?” 中年男子面露难色:“这个小的不得而知,还望阁下莫要为难小的。” 陶湘玉沉思片刻后决定:“行!你且先回,待问清了你家老爷邀我至私宅的原因,我再跟你走一趟也不迟。我可在这候你一个时辰,倘若你超时未归,或是讲不出足够的理由,我便直接返回白云村。” 面对这种不清不楚的邀请,陶湘玉可不想以身犯险。 “这...”中年男子面露窘迫之色。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家阿福请不动你。” 此时,一名身穿墨绿色锦衣长袍,胡须花白的精瘦老者,从街角走了出来。 陶湘玉虽未见过此人,但在此情此景下,她不难立刻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她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郑老爷,村妇这厢有礼了!” 郑老爷开口说道:“陶氏何须这般客气,叫我郑回峰即可。实不相瞒,紫藤阁人多眼杂,冒昧邀你至私宅,是不想引人瞩目。” 陶湘玉恭敬回应道:“郑老爷德高望重,村妇岂敢直呼其名。” 郑老爷审视了陶湘玉一眼。 这个农妇虽然穿着朴素简单,但是皮肤白皙,气质脱俗,一点不似普通寻常妇人。 紫藤阁与云间阁向来是竞争对手。 郑老爷相信,以这位妇人的聪明才智,必能一听之下便领悟他的用意。 陶湘玉轻启朱唇,语带玄机:“容我斗胆猜测,数日前云间阁推出的几道菜品,一经问世便名声大噪,郑老爷是否意欲暗中,从我这里购得此道方子?” 郑老爷轻抚胡须,笑声中流露出几分赞赏:“哈哈哈,不愧是研制出香爆鳝丝的人,那我也不再绕弯了。 我已然知晓你的方子在云间阁的售价是10两银子,后续菜品则是50两,而我紫藤阁愿以60两的价钱求购。” 陶湘玉听罢没出声,似乎对郑老爷的提议毫无所动。 郑老爷见状,再度加大筹码:“此外,我们紫藤阁的黄鳝和泥鳅,今后都只收你家的,还有阿福刚呈上的20两,并不包含在内。 不管你今日是否愿意出售方子,这20两银子我都甘心奉上。” 陶湘玉微微一笑:“承蒙郑老爷高看,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 只是我与云间阁有约在先,今日我若违背承诺,诓得你的好处,明日也会重蹈覆辙,再诓得他人的好处。 郑老爷难道就不担心,我是背信弃义的惯犯,一方多售?” 郑老爷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也罢,买卖不成仁义在,这20两银子你且收下,就当咱们初次见面交个朋友。” 陶湘玉轻轻摇头,婉转地拒绝道:“郑老爷的美意我心领了。我虽为一介农妇,但也深知不得无故收人钱财的道理。” 郑老爷不由得心生赞叹道:“倒是个有骨气有血性的奇女子,那在下也不过多叨扰,就此别过。” 郑回峰见陶湘玉的防备,如同铜墙铁壁般坚不可破。 他眼下无计可施,只得无功而返,转身欲离。 陶湘玉见自己驳了郑老爷的面子,他却不气不恼,依旧礼貌有加不失风度。 果真,干成大事的人,都不会拘泥于这些小节。 她的酱油还有几日便能酿足时日,届时里面蕴含的谷氨酸将达到顶峰。 至于凉拌黄瓜的生意,若要想广泛打出名气,仅供云间阁一家怕是效率上会有迟缓。 她正筹划拓展生意的销售门路,今天紫藤阁找上门,未尝不是机缘一件? 陶湘玉说道:“郑老爷,请留步。我近日研制了一道独家秘方新菜,打算做成菜品在酒楼代卖,不知郑老爷可有意向共谋此事?” 郑老爷闻言,兴趣顿时被勾起:“独家秘方新菜?而且只卖菜品,不卖方子?敢问何时供应?” 陶湘玉答道:“再有最多十日。届时我亲自送一碗至紫藤阁,若是得到郑老爷认可,再商定供应之事。” 郑老爷欣然应允:“一言为定!那我便在紫藤阁恭候拭目以待!” 第152章 挑拨离间 在缓缓行进的牛车之上,陶湘玉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她想起鲁老婆子,今年因为带着伍大树治病,而耽误了春耕这件事情。 于是轻声询问道:“伍大娘,你家总共有多少亩地来着?” “总共15亩。” 伍老婆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想到自家今年荒废的田地,她的语气里满是痛心疾首。 陶湘玉沉思片刻后说:“今年的秋收已无指望,伍大娘可有想过将田地租出去?” 伍老婆子叹气道:“唉!如今已进7月,再过不久就是秋收时节,立冬也仅剩三个多月,这个时候还能租给谁呢?” 陶湘玉坚定地回答:“伍大娘,那就请你将所有的土地都租给我吧。” 伍老婆子有些惊讶:“陶家大姐,我知道你怜悯咱们母子,可也不用做到这般地步。现在这个时节,你租地用来种啥?不是白白浪费银钱么?” 陶湘玉微笑着说:“我要种黄瓜和黄豆。” 伍老婆子更加惊讶:“种15亩黄瓜和黄豆么?” 陶湘玉点头确认:“正是如此。方才伍大娘你也听见了,我的新生意很快就要启动,所需的主要食材就是黄瓜和黄豆。” 伍老婆子疑惑地问:“可是,黄瓜从播种到结果,最少需要2个月的时间,而黄豆更是长达4、5个月,你的新生意来得及准备么?” 陶湘玉解释道:“眼下6月刚过,正值7月初,还能赶个尾巴。加之今年夏日酷热异常,对于农作物的生长大有裨益。 我研制的酱料,培育需要3个月的发酵期,第一批已经快要成熟。而第二批酱料,再过1、2个月也要成熟,届时正好是黄瓜的采摘之际,与酱料搭配用来佐餐,再是相得益彰。 至于黄豆,关系到酱料的秘方我不便多说,总之是多多益善。” “当真?” 伍老婆子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之情。 她感到,仿佛自从与陶湘玉携手以来,好运便接踵而至,生活也因此充满了希望与期待。 陶湘玉认真的回答:“千真万确!据我所知,白云村田地每亩的一年租价是200文,大娘家里总共15亩田,一年的合计租金便是3000文。 待我们返回后,就在朱村长的见证下,起草一份正式契书。” “陶家大姐,你是咱们母子的贵人,就给个2600文吧。” 伍老婆子认为自己受了陶湘玉的诸多恩惠,理所应当让利。 然而,陶湘玉却坚持己见:“这不行,该给多少就是多少。即便是陌生人,我也不会少别人一分钱,怎么可能到了伍大娘这里,我却还要占便宜呢?” “可是...” 伍老婆子还想说些什么。 可陶湘玉立刻继续说道:“况且,我还需聘请大娘与大树哥帮我种植黄瓜与黄豆。 你们晨驾牛车,午后耕作,二人的日薪调整为36文。” 伍老婆子激动的回应道:“驾车半日还有种地半日就能得36文,这实在太多了。 陶家大姐,你总共给个30文便是了。” 陶湘玉解释道:“并非如此,只要付出劳动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我若请人专门种田,一天最少也要给20文,半天则是10文。 伍大娘,你算一算,驾车两人16文加上种地20文,是不是正好36文?” 伍老婆子疑惑地问:“可是,陶家大姐,你若半天给10文,请那些壮汉种田不是更好?毕竟,他们身上更有力气。” 陶湘玉耐心地回答:“黄瓜黄豆需要经常浇水,而且容易生虫,需要人工捉捕。 尤其那黄瓜还要搭架引蔓,其照料之繁复远超稻谷。 交给外人我不放心,但对于伍大娘和大树哥,我完全信任。” 伍老婆子跪在牛车上,对着无垠的苍穹深深三拜。 她感慨万分地说:“老天爷哟,你总算是开眼了,你虽让咱们母子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却也派遣了一位女菩萨到白云村,让我们母子苦尽甘来。” 陶湘玉坐在一旁并未多言,若被称作女菩萨能给予伍老婆子慰藉,那便随她吧。 只要伍老婆子不是向她下跪就好。 她本就需要招募人手耕作,亦需租借土地,为何不选择彼此深知底细之人? 实际上,双方是互惠互利,一方付出劳动,另一方支付酬金。 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不存在施舍与否的问题。 伍老婆子一直觉得是陶湘玉的菩萨心肠帮助了她。 殊不知,是他们母子自身的勤劳与踏实,帮助了他们自己。 ...... 严寡妇的家,就在伍老婆子家的正对面。 她目睹近日伍家母子在陶湘玉处领取了差事,内心泛起了强烈的不满和嫉妒。 原本以为伍家已然粮尽援绝,她甚至预备好了嘲讽的话语,以寻求那一丝优越感。 怎能料想,这对咸鱼母子竟然阴差阳错就翻了身。 一个老寡妇和一个大傻子。 竟然都能找到份拥有稳定进项的营生,这世间的不公让她感到愤懑。 伍家的日子已经有所改善,甚至偶尔能够享用一顿干粮,比她家的伙食还要好。 要是有邻里过的比她好,便如同利刃剜心。 只有当邻里境遇不佳时,她的内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开怀与宁静。 今日,严寡妇借着窜门为由来到伍家。 闲聊一阵后,她巧妙地引入话题,试探性地问道:“伍大娘,你和大树哥每日给陶家大姐办事,她一天给你们多少文钱呀?” 伍老婆子心不在焉的回答:“没多少,够咱们娘俩生活就行了。” 她们是多年的对门邻居,对于对方的性情,伍老婆子心知肚明。 因此,在严寡妇的面前,伍老婆子总是谨慎地少言寡语。 严婶子大义凛然的说道:“哎哟,伍大娘,咱们都是没了男人的寡妇,最是能够同气连枝。 我说句体己话,你跟大树哥这么起早贪黑的给陶家大姐干活,可不能让她给欺负了,随便给个三瓜两枣就打发。” 伍老婆子没想到,这个严寡妇,竟敢公然在她眼前施展挑拨离间之计。 陶家大姐对他们娘俩,有着衣食再造之恩。 疏不间亲的道理,这婆娘怎么都不懂? 第153章 严寡妇的歪心思 伍老婆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冷意。 回应道:“我们娘俩苟且偷生惯了,这就不劳严寡妇你多操心!” 严寡妇立马换了一套说辞,细声道:“伍大娘,瞧你说的,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吃亏嘛。” 然而在心底,她却在咒骂,这老东西的嘴巴还真是紧闭如蚌。 伍老婆子沉声说:“严寡妇,你家彩凤也渐渐长大,不宜再让陌生男子随意造访。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家的事务吧。” 严寡妇虽然内心惊愕,却也觉得在意料之中。 伍家与严家对立相望,那些野男人再怎么隐秘登门,伍家又岂能毫无所觉。 她故作镇静,轻笑着道:“伍大娘,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呢...” 伍老婆子淡淡地表示:“你放心,我并非爱管闲事之人。所以我和陶家大姐之间的事,你也别多管闲事。” 同为女性,她完全能够理解严寡妇,独自抚养两个孩子的艰辛不易。 但她也希望严寡妇能够好自为之,不要将心思动到她家头上。 “阿娘,饿~饿~饿~” 正值尴尬之际,伍大树走了过来,像孩童般依赖着母亲的一切。 “大树别急,阿娘这就去烧晚饭。” 伍老婆子说完,目光转向严寡妇,很明显这是要送客。 伍大树兴冲冲的跑去拿斧头:“欧~要~要吃饭咯~阿娘,我~我劈柴~” 严寡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自顾自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家也差不多要烧晚饭了,改天再来找伍大娘唠嗑。” “那我就不送了。” 伍老婆子说罢,径直朝着自家的厨屋走去。 严寡妇心中满是不甘,今天精心策划来此一趟,结果却一无所获。 于是,她只能缓缓地迈开步伐,心中却在不停地盘算着下一步。 “咔嚓、咔嚓。” 耳边传来了木柴被一分为二的声音。 严寡妇心中顿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既然对付不了那个老太婆,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个大傻子吗? 严寡妇有意夸赞道:“大树哥的力量真是惊人,看这柴火被劈得如此整齐。” “嘿~嘿嘿~嘿嘿~” 伍大树受到夸奖,摸着后脑勺,露出傻气的笑容。 “大树哥,我问你啊,你们给陶湘玉干活,一天能挣多少钱?” 严寡妇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生怕声音传到伍老婆子的耳朵里。 “36个~36个~” 伍大树用手比划,天真无邪的说道。 严寡妇一脸的难以相信:“36文钱?这么多!你们早上出去,中午就回了,就这么点差事,陶湘玉真给你们36文?” 伍大树轻轻摇头:“赶~车,种~田~” 严寡妇疑惑更深,继续问道:“大树哥,你是说陶湘玉雇你们赶车还有种田,一天给36文?但她家的田地不是早已耕种完了吗?哪里还需要耕种?” 伍大树乐呵呵答道:“是~是租我家的田。” 严寡妇宛如晴空霹雳。 内心的激愤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焚烧殆尽。 一股难言的怒气在她胸口积聚,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陶湘玉这是耍的什么派头,居然还学起了地主,雇人耕作田地。 情绪稍稳之后,她再次询问:“陶湘玉竟然还租了你家的田地?都这个时候了,她究竟想种些什么?” 伍大树缓缓开口:“黄瓜~黄豆~” 严寡妇眉头微蹙,好奇地追问:“她种黄瓜和黄豆,是打算做什么?” 伍大树简洁地回答道:“不~知。” 严寡妇知道伍大树一个傻子不会说谎,于是便不再继续追问。 然而。 她心中对陶湘玉的怨恨却如野草般疯长。 陶湘玉那个贱人为何偏偏选择帮助伍家,而不愿意帮她? 在严寡妇的内心深处,始终盘旋着一个挥之不去的问题,那便是陶湘玉的进项之谜。 她轻声问道:“大树哥,你能否告知我,陶湘玉一日究竟能有多少进账?” 伍大树顿了顿,缓缓回道:“不~不告诉你。” 严寡妇轻轻解开衣襟的扣子。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异样的暧昧:“大树哥,你还没跟女人快活过吧。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就让你摸一把,如何?” “怕~怕~” 伍大树被严寡妇大胆的举动吓得不轻。 他即便再迟钝,也明白这是极端不道德的龌龊可耻之事。 严寡妇却将伍大树的手引至自己的胸前,柔声说道:“大树哥,你别怕,你摸完再告诉我,陶湘玉一天能赚多少钱。” 伍大树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坚决地说:“坏~女人,走~走~开!” 严寡妇又解下了一颗衣襟的扣子,使得被外衣束缚的轮廓更加凸显。 她挺起胸脯,继续引诱道:“大树哥,我就不信,你不想体验一把当男人的滋味。” 严寡妇对自己的身材充满自信。 若非迫切想要了解陶湘玉的情况,她绝不会白白便宜了这个傻子。 陶湘玉一天到底是能赚1000文,2000文,还是3000文? 她心中既怀揣着期待又充斥着畏惧,渴望从伍大树的口中得知那个确切的数字。 期待的是,自己终于能够知晓真相。 忧虑的是,面对真相,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怕~怕~阿娘~” 伍大树躲避开了严寡妇,但他不敢驻足片刻,只能一边疾步奔跑,一边大声呼喊。 严寡妇紧随其后,想要捂住伍大树的嘴巴:“大树哥,你小声点,快告诉我陶湘玉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你个小娼妇,究竟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伍老婆子听到喧闹声,手持烧火棍冲了出来。 严寡妇急忙掩饰,开始胡说八道:“伍大娘,你别误会,我...我其实是在向大树哥请教如何劈柴,回头让我家青牛也跟着学学。” “湘玉~湘玉~” 伍大树察觉到严寡妇的不实之词,立刻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谎言。 伍老婆子瞥见严寡妇胸襟前解开的几颗口子,瞬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这昧良心的娼妇,在我那里打听不到陶家大姐的消息,就想勾引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我儿子即便一辈子讨不到媳妇,也绝不会跟你这种肮脏玩意儿行苟且之事。” 伍老婆子说罢,便挥舞着烧火棍,对着严寡妇便是一阵乱打。 “哎呦,伍大娘你别打了,哎呦~哎呦,真是活见鬼~” 严寡妇心中最渴望解答的谜团,尚未揭开便遭受了一顿无情的毒打。 最后,她被打的东躲西窜,只得捂着脑袋仓惶出逃。 伍老婆子愤懑难平,对着严寡妇渐行渐远的背影,继续高声斥责:“严家娼妇,若你再敢踏足我伍家门槛,休怪我不客气,将你的丑事公之于众!” 第154章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阿娘,不~生气,不生气~” 伍大树紧紧扶着他的母亲。 用尽自己所能表达的言辞,努力安抚母亲的情绪。 伍老婆子急切地询问道:“大树,你可有跟严寡妇透露你湘玉妹子的事情?” 伍大树答道:“阿~娘,36文~” 伍老婆子责备道:“工钱的事情也不能说,要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了,指不定要使什么坏心眼子。” “忘~忘了~” 伍大树知道自己又惹母亲伤心了,很是愧疚的低下头。 伍老婆子紧握着儿子的手,脸上的忧虑如同缠绕的藤蔓:“大树,阿娘不是早就告诫过你,无论谁向你探问你湘玉妹子的任何事,都要守口如瓶,你咋就是记不住呢?” “阿娘,打~打~我~” 伍大树主动伸出双手,示意让母亲惩罚自己,以减轻内心的不安。 “啪!” 伍老婆子踌躇良久,终于硬起心肠,拿起烧火棍,重重地击在傻儿子的掌心。 她双眼含着泪水,颤声问道:“儿啊,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记~住~” 伍大树虽然吃痛,但依旧一声不吭。 “啪!”又是一声木棍落在手掌的闷响。 伍老婆子泪如泉涌,又问了第二遍:“儿啊,记住了没有?” “记~住,记~住~” 伍大树傻笑着说道。 他知道自己与正常人不一样。 他也明白阿娘,这些年为自己遭受了太多罪。 他无法找到适当的方式,向母亲表达自己的内疚与悔恨。 那他就笑着让阿娘责罚,这样阿娘在打自己的时候,就不那么伤心了。 尽管他心智不全,但也能感受到什么叫作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啪!”第三次木棍落在手掌的声音响起。 伍老婆子肝肠俱裂,问了最后一遍:“儿啊,记住了没有?” “记~住,记~住~” 伍大树仿佛没事人一样,不痛不痒地回答。 伍老婆子看到自己的傻儿子,双手抽搐的厉害,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那一刻,她什么都懂了。 于是,她猛地扔掉烧火棍,紧紧将伍大树搂在了额前。 ...... 趁着伍老婆子家的田地,近日正忙于翻耕与松土的工夫。 陶湘玉便计划借此空隙,深入钻研农作物亩产量的专业知识。 她在系统商城中,以50两银子的价格购得了一本《农书百科》。 以此来确定黄瓜与黄豆的种植比例,以及这些农作物的病虫害防治方法。 陶湘玉虽对农学略知一二,但绝非其专长所在。 如今手头不那么吃紧,她还是更偏向借鉴于书本中的专业知识。 现代黄瓜的亩产普遍在斤以上。 鉴于古代生产力有限,加之种子未经人工培育改良。 陶湘玉认为将大景朝黄瓜的亩产,定在5000斤较为合理。 她的第二批酱油产量约为1500斤,每斤酱油足以拌和20斤黄瓜。 所以,本次的黄瓜总需求约为斤,分配6亩地种植便绰绰有余。 剩余的9亩地,就全部拿出来种黄豆。 陶湘玉也考虑过,从系统商城购入现代优质黄瓜种子以提升产量。 然而,每亩地至少需播种上万粒,每粒种子售价200文。 面对9亩地的种子成本,她不敢细算,那数额定会令她望而却步。 最终陶湘玉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在芙蓉集市中,花上几百文钱来的省事。 第155章 再入东篱居 距离上次出售剧本至今,已过去一个月。 每当陶湘玉踏足芙蓉县。 总能不时地耳闻县中男女老幼,热议着东篱居近期上演的四出名剧。 看来《杨家将》、《肖申x的救赎》、《十x怒汉》还有《秦香莲》的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在古代茶馆之中,观众对戏曲表演的质量有着极高的要求。 往往一出经典巨作,便足以让一家茶馆声名远扬,长久不衰。 东篱居本已凭借《打金枝》、《临潼山》和《乾坤带》三出大戏稳居芙蓉县茶馆之首。 如今再添四款爆剧,无疑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陶湘玉手中还存有大量的剧谱,她深知,是时候再次将它们呈现于世了。 现如今。 她的毛笔字虽未达到大家之境,却也勉强拿得出手,不再需要委托文人代写剧谱。 每当遇到生僻的繁体字,陶湘玉便会翻阅那本以20两银子购得的《新华字典》,寻求指引。 如果东篱居一时间消化不下这么多剧谱。 她也想好了对应之策,大不了去别的县城走一趟。 眼下《杨家将》、《肖申x的救赎》、《十x怒汉》还有《秦香莲》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 她手中又握有当初向东篱居出售剧本时的契约和凭证。 因此,她并不担心会在其他茶馆吃闭门羹。 买完《农书百科》和《新华字典》花费了70两,她的积蓄又回到了不足百两。 还真是,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能不能来个逆转大翻身,就全凭今天这些剧谱了。 陶湘玉踏入东篱居,依旧身着那件素净的布衣,发间插着上回的银簪。 “纷花烟雨。”她走上前,报出这四个字。 这是东篱居专属任师傅的通关暗语。 在上次剧谱成交之后,任师傅亲口告知陶湘玉的,以期其新作一出,即刻求见。 “客官是任师傅的朋友?”门卫小厮闻言不敢怠慢,回道:“还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传!” “有劳小哥!”陶湘玉微微颔首。 不久,任师傅的贴身小厮便出来迎接。 他引领陶湘玉至三楼内室,桌上已摆好两碗清香四溢的雨前龙井,以及一盘色彩缤纷的果品点心。 “陶氏,我这两日正琢磨着请云间阁的刘主厨出面,邀你至东篱居一叙呢。” 任师傅一见到陶湘玉,便用他那娇柔的嗓音开口打趣。 陶湘玉回以浅浅的微笑:“看来我与任师傅心有灵犀了。” 闲聊几句后,氛围渐渐融洽起来。 任师傅开始转入正题:“说正事儿吧,陶氏,你手上的剧谱,咱们大东家有意全部吃下。” 陶湘玉顿了顿,这东篱居虽然是芙蓉县的第一茶楼。 但其名望仅限于此小县城之内,竟不先探询她所持有剧谱之多寡,便欲一举囊括所有。 这等胃口,是否未免也太大了些? 她随即开口问道:“我目前手头还剩26本剧谱,贵居当真打算全部吃下?” “自是当真,绝无虚言!”任师傅面带和煦之笑,笃定回应:“陶氏你有所不知,咱们大东家的茶楼生意遍布潭州上下各地。 单是潭州首府,便有3间顶奢茶楼,而潭州所辖各县镇内,中等规模之茶馆更是星罗棋布,东篱居不过是其中之一。 别说区区26本剧谱,就是再多上一倍,咱们大东家也吃的下。” 陶湘玉连忙回道:“原是我眼界未及,有眼不识泰山了。” 她确实没有预料到,这位幕后的大老板,其财富和实力竟然如此雄厚惊人。 既然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免除了她跋涉各县,四处奔走的劳顿。 任师傅继续说道:“咱们大东家素来行事低调,你不知晓也不足为奇。 自我上次收了你的剧谱,为东篱居带来了颇丰的收益,大东家对此颇为满意。 他早已私下跟我打好招呼,只待你再次登门献宝。” 陶湘玉以谦逊之态回应道:“蒙受大东家如此赏识,实乃我无上的荣幸。” “陶氏,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手中定握有诸多剧本待价而沽。 你与其将它们售予他人,不如我们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不知你意下如何?” 任师傅说完,转头望向陶湘玉。 眼前这位妇女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他心中不禁隐约生出一丝忧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拿捏住此人的心性。 大东家已经承诺,只要他能再次成功引进良剧,便会提升他的股权份额。 届时,若他再加倍努力,日后有望跻身为东篱居的三东家。 第156章 本剧谱 陶湘玉思索片刻。 想若能依背靠大树,自是无何不愿。 遂回应道:“俗话说得好,做生不如做熟。任师傅的提议,也正合我心。” 任师傅闻言,心中仿佛有巨石落地,轻声道:“关于此事,大东家已放权给我。 今日的价码随便你开,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我便替大东家做下这个主。” 幸福来的太突然,宛如天际流星划破长空。 这感觉将陶湘玉带回了往昔岁月。 当时,她在公司职场崭露头角,签下了人生的第一个重大合约。 那份澎湃的情感几乎将她淹没,令她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此刻。 陶湘玉在内心深处缓缓吸了一口气,接着泰然自若的将手中的剧谱恭敬呈现。 谈判博弈时,荣辱不惊是一项必备的专业素养。 要是情绪波动较为明显,便可能使自己处于不利的一方,从而失去先机。 她用平静而坚定的声音说:“任师傅快人快语,我也就当仁不让了。 我手上共有26本剧谱,已根据其精彩程度分为两个类别,一类每部售价80两银子,另一类则是100两,烦请任师傅过目鉴赏。” 任师傅在听闻陶湘玉的报价后,发现其略高于自己的预期,然而差距并不悬殊。 他接过那一沓厚厚的剧谱,说道:“价钱方面,没有问题。” 陶湘玉心里差点要乐出声,却依旧保持镇定,回应道:“那我且在一旁候着,容任师傅细细品味。” 任师傅将目光转向窗外。 沉思片刻后,提出了一个建议:“这26本剧谱我全部读完之时,恐怕天色已晚。 陶氏,你若不介意,我便托大做个东,派人前往白云村将你的家眷一同接来芙蓉县。 食宿可以安排在云间阁,听戏就设在东篱居。 这样一来,您也能更加安心,不知你觉得如何?” 在白云村生活这么久。 陶湘玉和家人们,都还没领略过芙蓉县的夜景风光。 在她脑中,已经描绘出一幅温馨的画面:那即将来临的欢乐时光,家庭成员间的幸福场景。 任师傅不愧是东篱居的顶梁柱,凡事都想在别人的前头。 可以预见。 若未来有幸与任师傅携手合作某项事业,定能让她省心省力,安然无忧。 于是,她满怀感激地回应:“任师傅高瞻远瞩的本事,当真令人钦佩。 我确实想要趁这个机会,接自家孩儿们来芙蓉县这些奢雅之地见见世面。 只是不好让任师傅破费,任师傅慷慨做东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任师傅温和地答道:“陶氏,你何需这般拘礼客气。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我会安排人为你办妥。” 陶湘玉轻声道:“那便有劳任师傅了。” 面对任师傅的热忱,她也不再推辞,便开始向身边的小厮细致地交代起来。 首先,东篱居的小厮要找到停留在街巷的伍家母子。 传达陶湘玉今日将在芙蓉县留宿的消息,并告知他们可以提前返回白云村。 待伍家母子回到村中后,要接上陶湘玉的六个孩子,换上干净的衣裳,前往芙蓉县。 还有,关于陶家水产收购的事宜,暂时交由陶碧玉夫妇两人代劳。 最后是家禽与水牛的照料事项,需要请陶老太太和陶老爷子移居暂住,代为照看一晚。 将诸事交待给小厮后,陶湘玉便静心等待着孩子们的归来。 此刻,无所事事的她不愿虚度时光,遂拿起笔墨,重新沉浸于{创作}的世界。 对于保底80两银子的收入,她可不想就这样白白浪费。 毕竟,不久之后,她与孩子们将踏入那些奢雅之地,高昂消费自是难免。 因此,陶湘玉干脆再逼自己一把。 决定临时多写出一本剧谱以换取金钱,为家人添置几套华美的衣衫。 这次要写的剧谱,她之前已在脑中构思了许久。 原本计划将其纳入下一次售卖的名单之中。 难得今日氛围恰到好处,动力充沛,于是便一鼓作气拿起笔开始码字。 不觉间,光阴已移至酉时,日轮自东升而渐西沉。 陶湘玉与任师傅虽同处一屋,却各自投入所忙之事。 一人笔耕不辍,一人书声琅琅,互不相扰于彼此的世界。 甚至当茶水小厮轻手轻脚地送入茶点时,其动作亦如叶落无声。 在寂静的房厅中,仅能听见任师傅时而泣不成声,时而笑声震耳。 外人若不知情,或许会误以为他遭受了某种刺激。 兴许是,这样的阅读体验对任师傅而言,已达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沉醉。 他一页接一页地翻阅,仿佛被文字的魅力牢牢束缚,无法自拔。 良久后,任师傅手中紧握着最后一页纸张,满脸不可置信地自语:“这已经是第26本了?这就没了?” “这是第27本,新鲜刚出炉的。” 陶湘玉带着微笑,将自己刚完成改编的《怦然心动》递了过去。 “不行、不行,我得留着点念想明天看,这本就直接按100两银子收了。” 任师傅爱剧如命,此刻正竭力克制着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 “那便谢过任师傅了。”陶湘玉笑着回道。 紧接着。 她慎重其事地说道:“若任师傅对我划分的价钱类别存在异议,还请毫不客气地指出来,咱们凡事好商量。” 任师傅表示没有任何异议。 随即开口:“归属100两类别的剧谱,合计10本共1000两。剩余80两类别的剧谱,合计17本共1360两,总计白银2360两。陶氏,此数你可认为无误?” 第157章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暴富已成,忍住,忍住。 陶湘玉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尽量淡定。 她心中迅速盘算一番后,平静地答道:“确实如此。” 任师傅问道:“是否需要将之兑换成236两的黄金,以便携带?或是希望金银各半?” “还是任师傅想的周到,劳烦跟王掌柜说,我需要黄金200两,白银360两。” 银票是北宋时期才有的货币产物。 不过即便大景朝已经有了银票,她也更倾向于真金白银。 她又不是没有存储的空间。 万一遇上个什么兵荒马乱的,黄金和白银永远都是硬通货。 当200两黄金和360两白银,沉甸甸的放在陶湘玉的手上。 陶湘玉感觉自己终于挣脱了所有的束缚。 她想要盖青瓦房、想买大片的田地种植辣椒卖辣酱、还想搭建酱油厂房基地... 作为一个穿越者。 陶湘玉有满腔的热忱与理想,一直在等待机会将它们在古代付诸实践。 但是她穿越到大景朝,最大的阻碍可以说就是缺少本钱。 虽然做水产生意和采药草,让她赚到了不算少的银子。 可每当积蓄达到一百两左右时。 陶湘玉就不得不耗费巨资,在系统商城添置一些必备的物品。 财富的积聚,历来非易事,连同储蓄亦是步履艰难。 然而,如今一笔2360两的银子本金到账,让她的总资产一举突破2400两大关。 如此,所有面临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此时。 小厮匆匆而来,恭敬地禀告:“任师傅,陶客官的亲眷已抵达芙蓉县,现正于东篱居门外恭候,是否即刻请他们入内?” “那便请他们...”任师傅正欲开口。 陶湘玉率先抢过话,说道:“不必劳烦,我这就前去与他们会合。 任师傅,今日我做东还望赏个脸,一个时辰后咱们在云间阁的大门口见,可好?” 任师傅微微一笑,应允道:“没问题,那晚饭过后来东篱居听戏,费用算我的,你可不能再跟我客气。” 陶湘玉随即施礼,恭敬地表示:“既然任师傅盛情难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踏步离开东篱居。 陶湘玉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自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黄金收入了空间之中。 站在对面的大丫,目光捕捉到了母亲熟悉的背影。 她急忙挥动手臂,声音里满是兴奋:“阿娘!咱们在这里!” 陶湘玉热切对孩子们讲道:“走!咱们先去红绣坊,一人买一身新衣裳。” 四丫好奇地问道:“去红绣坊买衣裳?阿娘这是要带咱们去参加隆重的宴会么?” “也可以这么说。”陶湘玉讲明了缘由:“咱们来芙蓉县的次数也不少了,都还没去过一些体面阔气的地方,阿娘想希望带领你们增广见闻,这对你们的成长大有裨益。” 国富有些心疼银子,便说:“但是阿娘,我听说红绣坊的衣裳售价十分昂贵,要不,咱们还是换家店吧?” 三丫也附和道:“是啊,阿娘。我听红绣坊的衣裳,都是大户人家才买得起的。” “先敬罗衣后敬人,平时咱们在家穿的随便些谁也管不着。但是在有些场合,却可能因衣着简陋而遭人轻视。我们既然是去享受花钱的乐趣,又何必因小失大,让那些势利的眼光,影响了我们的自在?” 陶湘玉耐心地阐释了人情世故的重要性。 “好吧,阿娘。” 六个孩子在母亲的引领下,心中充满忐忑,踏上了通往红绣坊的路途。 他们低头看着身上的粗布衣裳,内心不禁泛起涟漪,担忧着红绣坊的人会怎样轻视他们。 随着目的地逐渐临近,陶湘玉明显感受到了孩子们脸上的紧张和羞怯。 她深知这种情绪的滋味。 陶湘玉也是在泥巴堆里长大的孩子,明白头一次面对大场面时,那份掺杂着期待与恐惧的心情。 于是,陶湘玉再次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鼓励:“只要挺过这第一关,有了一身的好行头,今后你们不管去哪里,都不会再受到他人的轻蔑。” 大丫率先回应道:“嗯!咱们记住了,阿娘!” 她是家里的大姐,深知要给弟弟妹妹们做出模范表率。 在面对挑战时,她总是告诫自己绝不能退缩,这是她心中反复默念的箴言。 陶湘玉接着提醒道:“还有,待会儿不管红绣坊的人说什么,我们都不要与他们计较。 记住,我们此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购置衣物。 买完便离开,其他的都是微不足道的琐事。” 五丫俏皮的说道:“阿娘别担心,如果他们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我会当作他们是在模仿小狗吠叫。” 陶湘玉轻抚五丫的小脑袋:“那样就是最好了。” 第158章 座上宾 随着约定会面的时刻渐近。 任师傅见到陶家一行人,神情妩媚的调侃道:“哎哟喂,这是哪家的贵夫人啊?这等端庄的气质,让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哩。” 陶湘玉拿捏着分寸回应:“任师傅就别笑话我了,要论气质端庄,我可不及你十之一二。” 她跟任师傅已经打过两次交道。 大致能够确定,任师傅乐于接受用来形容女性的词汇来赞美他。 作为今日的东道主,既然宾客已开启了玩笑,陶湘玉自然不能显得过于拘谨。 相互间的恭维,就当作是活跃气氛的一种暖场方式。 陶湘玉继而问道:“任师傅到的这么早,没有让你久等吧?” “此刻距离酉时尚有片刻,是我自己提早前来。话说,这便是你家的六个娃?一个个模样可生得真俊。” 任师傅说罢,伸手摸了摸五丫和国富,这两个小些孩子的脸蛋。 “正是小女与犬子。”陶湘玉便依照孩子们的年纪顺序介绍道:“这是我的长女陶诗薇,次女陶千槿、三女陶婉樱、四女陶紫兰、五女陶若栀,以及幼子陶明远。” “见过任师傅。” “向任师傅问好。” “上回任师傅送的糕点真好吃,感谢任师傅的馈赠!” 六位孩子皆表现出了良好的礼貌与教养。 任师傅面带微笑,温言道:“个个都是好名字!一听便知道出自你们那位大作家阿娘之手。糕点你们喜欢就好,待会儿到了东篱居听戏时,尽情享用。” 他并未多问,为何陶家缺少了父亲这一角色。 在此之前,他已经向云间阁的主厨私下了解过,对陶湘玉的境遇有了一定的了解。 陶湘玉现今是芙蓉县下辖白云村的一名下堂妇。 任师傅在赞叹她才华横溢之际,亦对她的命运多舛深感惋惜。 踏入云间阁,首映眼帘的便是那广阔且明亮的大厅。 厅堂核心处摆放着一张张赤木圆桌与方桌,桌面覆盖着精细的锦缎,彰显出一种富丽堂皇的气息。 墙壁之上挂有一幅幅山水画卷,笔触端庄而秀丽,似乎皆出自名匠之手。 四周设有着高耸的屏风,其上刺绣着各式各样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 两侧,则是一间间雅致的小包间。 为那些追求宁静的食客提供了一个既能品鉴美食佳酿,又能商讨要事的绝佳场所。 眼下正值用餐高峰,云间阁内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陶湘玉已连续三个月为云间阁供应水产,今天还是头一次从正门而入。 几个孩子刚刚经历了,在红绣坊见证大场面。 此刻置身云间阁,他们不再像先前那般束手束脚。 也不再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繁荣格格不入,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二丫低语如织,似是自语却又透露着几分明了:“大姐,难怪这里一盘爆炒鳝丝索价高达580文,这般环境之下,又有哪道佳肴又能低价出售?” 大丫深有感触地回应:“确实如此,经营酒楼味道固然重要,但氛围亦是关键。” “几位客官,晚间安好。” “客官安好,茶水方烫,请留心。” 负责端茶倒水的小厮们,即便双手正忙于活计,也不忘向来宾们热情的问候。 陶家人也自然也不例外,同样受到了他们深切的敬意与款待。 五丫轻叹道:“果真如阿娘所言,一旦我们拥有了一身好行头,便不会被人轻蔑了去。” 四丫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方才,我注意到一群衣着略显普通的食客,看模样好像是书生。 而小厮们并未向他们打招呼,似是故意忽略他们。” 陶湘玉的语调中蕴含着一抹深沉:“因为书生们,往往点不起那些昂贵的菜肴,在用餐的高峰阶段,甚至还会占用酒楼的席位,所以会惹小厮们的不喜。 想必你们今日已经切身感受到了,拜高踩低才是世间常态。” 三丫困惑地询问:“可这些小厮,他们自己都是杂役,凭什么会瞧不起来这吃饭的人呢?” 陶湘玉答道:“因为他们在此就职,潜意识中便自诩为高人一等,滋生出了优越感。 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身处底层,却对同样处于寒门的人心生歧视。” 国富感慨道:“多亏了阿娘的先见之明,提前给咱们换了装束。 要不然,若被这般区别对待,我心里定不好受,凭啥来花钱,还要看人的脸色?” 陶湘玉轻轻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人心世事,就是如此,我们既然改变不了社会法则,那就只能顺应法则。” 任师傅站在一旁。 默默地聆听着陶湘玉对孩子们的谆谆教诲,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敬意。 这些至理名言,许多人即便到了知天命之年也未必能够领悟。 而这个农村妇人的言行举止,无一不显得与众不同。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哪位隐世高人的后裔? 第159章 对她有所倾心? 今日,蔡东家在云间阁设宴款待贵客。 一位客人因家中突发要事,蔡东家与两位堂弟便亲自送至楼下。 蔡东家不经意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目光一滞,心中一阵疑惑:“这位妇人怎会与陶氏如此相像?” 随即,他再次凝视。 更加困惑地自喃道:“世间真有这般相似之人?但记忆中的陶氏肤色不似这般白皙,装扮亦不会如此考究,更何况她不应出现在此地。” 蔡家三堂弟察觉了异样,好奇问道:“堂兄,在看什么呢?可是遇到熟人了?” “可能是我眼花了,我们赶紧回到宴席上吧,其他的宾客都在等着呢。” 蔡东家言毕,又不禁投去了最后一瞥。 就在此时,陶湘玉的目光也恰好与蔡东家的相遇,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陶湘玉心中明白,既然偶遇,便没有不寒暄的道理。 她以坦然的态度开口道:“听闻蔡东家向来鲜少露面,今日能遇,实属荣幸。” 蔡东家在听到这声音后,才真正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我通常不在楼中,今日是有几名要客相待。”他略带几分惊讶回答。 仅仅数月未见,这陶氏的肌肤竟变得如此白皙细腻,如同凝脂一般。 再加之这身打扮,哪里还能找到半点昔日农妇的影子。 陶湘玉轻声道:“那蔡东家先忙,我带着孩子们,和任师傅小聚片刻。” 蔡东家温文尔雅地回应道:“陶氏大驾光临,请恕蔡某有事在先不能奉陪。今日你们的酒水全免,还请接受蔡某的一片心意。” 陶湘玉双手抱拳,恭敬说道:“蔡东家如此慷慨大方,在此谢过!” 任师傅与蔡东家也是旧识。 于是,他缓步上前打了声招呼:“老蔡,看来今日莅临的贵宾非同小可啊,竟得你亲自出马款待。” 蔡东家笑着说道:“任师傅来得正是时候,烦请托人传个口信,帮我在东篱居预留几间上层雅座,我稍后将引领贵宾们来此聆听戏曲之韵...” “放心吧,老蔡你亲自发话,这事我自然得办周全...” 几句简短的交谈后,众人便各自散去。 蔡家二堂弟,似是察觉到了蔡东家的隐藏心思。 他开口问道:“大堂兄,我看刚才那位女子颇有几分姿色,难不成你对她有所倾心?” 蔡东家断然否认:“绝无此事!” 蔡家三堂弟接着说:“二堂兄,那女子身后跟着六个孩童,你没有注意到吗?她恐怕是个寡妇。 我们大堂兄怎会对这样身份的人有意?” 蔡东家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议论:“打住!你们可知此人是谁?” 蔡家二堂弟略带疑惑地猜测:“莫非,她是哪家的高门贵女?” 蔡东家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的敬意:“她就是那个卖方子的陶氏,你们千万不要小看她。 我们云间阁之所以能有今日的繁荣昌盛,吸引到一大批外地的食客,她的贡献不可或缺。” 蔡家三堂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她便是陶氏?不是说她只是一介其貌不扬的农妇吗?怎会有如此气质?” 蔡东家继续道:“我听闻,就连东篱居新出的几款热剧,也是出自她的笔下。 现在,你们是否还对她的身份持有偏见?” 蔡家二堂弟不禁感叹:“世间竟还有这等奇女子!” 第160章 怪叔叔 尤掌柜远远地便瞥见了熟客的身影。 他没有按照往常的规矩派遣小厮前去迎接,而是亲自走上前去招待。 尤掌柜双手合十,面带和煦的笑容说道:“任师傅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 任师傅涂满脂粉的脸上绽放出如花的笑容:“尤掌柜太客气了,不过今天可不是我做东,按照规矩,你应该先问候我们的东道主。” “得罪了,得罪了,老朽给这位女贵客问安,老朽有失远迎。陶...陶氏,你怎么来了?我第一眼还以为你是任师傅的某位家族女眷。” 尤掌柜带着一抹惊讶的语气说道。 陶湘玉微笑着娓娓道来:“我先前找东篱居的任师傅帮了点忙,今日特来设宴答谢。 稍后还请尤掌柜推荐几道云间阁的特色佳肴。 另外,我们人数众多,需要预订一间雅室。” 尤掌柜回应道:“陶氏你是不知,任师傅的舌头可是我们芙蓉县数一数二的挑剔。 有任师傅在场,哪里还轮得到我来推荐菜品。” 任师傅带着一抹含蓄说道:“我这数一数二的舌头,哪比的上尤掌柜数一数二的嘴巴。 凡是被尤掌柜夸过的人,都不想再去别家用餐。” 尤掌柜慷慨地表示:“承蒙任师傅的关照,我与陶氏又是相识。 今日,云间阁新到的五年陈酿女儿红,数量虽不多,我也要做主免费献上一坛,祝愿二位畅饮至醉。” 陶湘玉很是难为情,轻声道:“这如何使得?方才蔡东家已经免去了我们的酒水。” 尤掌柜温言回应:“陶氏,你无需这般见外,我即刻便命人备好马车,待宴尽兴后,随时恭候差遣。来,里边请!” 任师傅带着一丝戏谑地开口:“诺,陶氏你瞧。尤掌柜不仅能说会道,行事更是周到。 若是换作是你,你日后还敢踏足他处用餐么?若此事传开,岂不是显得咱们忘恩负义?” 陶湘玉也不失风趣地接话道:“自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 一番对话让陶湘玉对尤掌柜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显然,尤掌柜能够稳固地掌管云间阁,绝非浪得虚名。 任师傅在尤掌柜的搀扶下,腰肢一扭一扭的走在前头。 陶湘玉与孩子们跟随在后。 她注意到任师傅那女性化的装扮与柔和的言谈举止,以及那些细腻而温柔的情感心思。 已经可以大致判断出,任师傅的性取向偏好。 并且她能够笃定,这在芙蓉县似乎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其实,个人的喜好只要不影响到他人,就没什么大不了,她完全能够予以尊重和理解。 更何况古代虽然思想封建,但对于男色这种事情,却是见怪不怪。 纵观历史。 无论是高居庙堂的王公贵胄,还是腰缠万贯的商贾世家,偏爱龙阳之好者不乏其人。 故此,古人对此等事宜的态度,往往展现出超乎现代的接纳与宽容。 落座后,开始点菜。 任师傅温声询问道:“孩子们,你们想吃什么菜?” 大丫转过头望了望母亲,得到示意后说道:“我们吃啥都行,还是有劳任师傅点吧,关键是要确保任师傅吃得满意。” 任师傅含笑道:“你这孩子,和你阿娘一样,真会说话...” 在征询完众人忌口的意见之后。 他便轻车熟路的说道:“那就烟熏鹿肉、葱爆羊肉、珍珠虾球、粉蒸排骨、清蒸桂鱼、醋溜里脊、拼盘什锦、再以一道红枣鸽子汤收尾,诸位意下如何?” 陶湘玉夸赞道:“任师傅,你的眼光真是独到,挑选菜肴光听名字,就让人垂涎欲滴。” 任师傅娇羞而又谦逊地回应:“不过是平日里多了些品尝的机会,对这挑选菜肴之事略知一二。” 任师傅突然想到一道菜,对于陶家人而言意义非凡, 他轻声提议道:“不如,在最后增添一道爆炒鳝丝? 我知道或许你们可能早就已经吃腻了。 但我认为,让陶家人坐在云间阁亲口尝试这道菜,这个举措很有必要。” 国富第一个表示赞同:“任师傅,就点这个。” 孩子们本来初见任师傅时,并未给予太高评价。 因为他们感觉任师傅的装扮还有言行举止,看起来像极了是一位怪叔叔。 这让他们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许排斥,甚至是恐惧。 但是一想到。 这位怪叔叔,在彼此尚未相识之时,便慷慨赠予他们众多美味无比的糕点。 而今日,又特意点了一道富含深意的爆炒鳝丝。 于是,他们内心对于这位怪叔叔的成见,也逐渐消散于无形。 云间阁的构造巧妙,下层是宽敞的用餐大厅,而上层三楼则专门辟为宾客住宿之用。 趁着上菜的工夫。 陶湘玉领着孩童们耗费了10两银子。 预订了云间阁的两间舒适客房,先行安顿下了行囊。 对于孩子们而言,这不仅仅是他们首次品尝丰盛佳肴,更是初次体验酒楼的留宿。 眼下屋内只有自己人,他们尽情地释放着心中的欢乐与激动,笑声洋溢着纯真的喜悦。 第161章 四美当歌,人生几何 云间阁的菜品味道果真是不俗。 每一道菜对于色、香、味的处理都比较到位。 且观其摆盘,无不显露出精致考究,细腻入微。 尤其是那道爆炒鳝丝,熟悉的滋味里,竟蕴藏着一种特殊的情感,触动着每个陶家人的心弦。 今日这顿晚饭连同包间费用,一共花费了10多两的银子。 酒足饭饱之际,众人抚着微凸的小腹,笑语盈盈地向东篱居漫步而去。 任师傅浩浩荡荡带着陶家母子七人,就要前往顶层雅室。 陶湘玉自觉不妥,极力推辞:“任师傅,这顶层雅间未免太过奢靡,你安排咱们入底层普座便成。” 任师傅微翘着烈焰红唇,很是不满的说道:“嗨!咱们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听戏的时候不准跟我客气。我堂堂东篱居四东家,岂有请友人入底层普座的道理?” 陶湘玉终究是抵不过这股热情的洪流,轻声应允:“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陶氏,你们且先落座,茶水自有人来奉上,我去去就来。” 任师傅起身告别。 “嗯,任师傅且先忙,无需顾暇我们。” 陶湘玉心知任掌柜事忙,便不再多言。 东篱居的顶层雅间确实不赖,不仅装饰豪华,而且视野开阔。 六个孩子们虽然都尽力保持镇静。 但他们的目光仍然忍不住四处游走,就像走进了一个充满新奇事物的大观园。 “来来来,每人先上一盘子水果点心,份量管够,吃完还有。” 任师傅领着几名小厮,手捧美味佳肴缓步而来。 他的步伐稳健,脸上洋溢着热诚的笑容。 仿佛今天的重任,就是要让在座每一个陶家人都感到快乐和满足。 陶湘玉急忙起身,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任师傅,你实在是费心了。” “都说了无需客气!”任师傅温和地回应:“等会儿第一场戏就要开演了,正是你所谱写的那出《秦香莲》哩,你们母子七人,就尽情观赏吧!” “嗯,好!” 陶湘玉不停地点头。 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改编的作品被搬上舞台。 在任师傅离去后。 五丫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兴奋地对母亲说:“阿娘,您快看,这正是那天我们品尝的糕点。” 陶湘玉的声音中洋溢着深情与宠溺:“瞧你个小馋虫,刚才在云间阁已经吃得肚子圆滚滚的了,现在还能吃得下这些糕点吗?” “放心吧,我铁定吃的下!”五丫满怀期待地询问:“阿娘,我能不能带几个糕点回去,给艳红尝尝?” 陶湘玉微笑着回答:“从今往后,只要是给你的东西,就归你所有。你想送给谁,只需跟随你的心意,不必再征求阿娘的意见。” “好的,阿娘。” 五丫臭美的地自夸了一番:“嘿嘿,艳红认识我,可真是有口福啊。” 这时。 一个面容白皙的小厮缓步前来服侍,恭敬地询问:“陶客官,可还记得小的?” 陶湘玉定睛一看,来者不正是诈了她300文钱的人精陈玉良么? 她淡然回应道:“陈玉良,你现在顶层看茶?恭祝你升迁啊,只不过,今日我可没有带赏钱。” 陈玉良的态度十分恭维谄媚:“陶客官这是哪的话,小的能服侍陶客官实属莫大的荣幸,岂敢贪图赏赐。” 陶湘玉笑而不语。 见对方没有反应,陈玉良继续透露:“实不相瞒,小的原本在8号雅间服侍张员外一家子,听闻陶客官落座3号雅间,我便特意请求调至此地。” “哦?”陶湘玉轻抿一口茶,问道:“那你岂不是平白失去了,获得贵人厚赏的机会?” 陈玉良经过一番铺垫,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意图:“小的并不图赏赐,若小的服侍得当,只愿陶客官能在任师傅面前,为小的美言几句即可。” 能被任师傅亲自请入顶层雅间喝茶看戏的人。 想必也是在任师傅心里有一定份量的,他不得上赶着巴结一番。 “此事回头再说。” 陶湘玉轻描淡写地回应,她的目光已转向戏台,静候着戏曲的序幕。 陈玉良见此情形,并未流露出失望之色,反而更加恭敬:“那陶客官先行看戏,若有吩咐,随时恭候,小的唯陶客官马首是瞻。” “咚!” 随着一声铜锣的激昂响起,昭示着好戏正式上演。 舞台之上,灯火璀璨,花旦、武生、青衣、花衫...依次亮相登场。 为观众奉上一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盛宴。 他们身着绚烂华丽的戏服,踏上舞台。 以优美的唱腔和灵动的表演技巧,将角色的喜怒哀乐展现得淋漓尽致。 男性角色的身姿英勇,唱腔铿锵有力。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锐利非凡,每一次剑舞都仿佛雷霆之力,吸引所有目光。 女性角色的舞姿柔美,唱腔婉转深情。 如同惹人怜爱的彩蝶翩翩起舞,令人沉醉不已。 “好!好!” 观众席上,掌声如雷鸣般此起彼伏,排山倒海、不绝于耳。 六个孩子的情绪也随之被感染,他们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尽情欢呼、拍案叫绝。 接下来的两场戏分别是《杨家将》和《肖申x的救赎》,皆为触动灵魂的杰作。 每一场都是华丽而深刻的艺术展演,让陶湘玉直呼叹为观止。 食美、饮美、座美、戏更美。 四美当歌,人生几何? 第162章 再觅良缘 东篱居的顶层雅室。 其帘幕可依个人喜好或揭起或垂下。 陶湘玉所处的3号间,帘幕并未垂落,以此获得更为开阔的观赏视角。 蔡东家一行人,此刻正沉浸在东篱居雅致的包厢内,聆听着戏曲的韵律,他们选择的是3号间斜对面的8号间。 这世界还真是小。 蔡东家一个不经意间,视线穿过了人群的缝隙,就发现了端坐在斜方的陶湘玉。 陶湘玉的面相并不算出挑,却总有一股力量,让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流连忘返。 于是,他只得在心中自我安抚,大概是被陶湘玉的才华所吸引。 蔡家二堂弟发现了端倪,明知故问地调侃道:“大堂兄,你在看啥呢?” 蔡东家急忙撤回自己的视线,回答道:“没什么,只是随意观望而已。” 蔡家三堂弟与二堂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建议道:“大堂兄,自嫂夫人离世后,你孤身已久,是否考虑过续弦再觅良缘?” 蔡东家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悦:“这是什么话,我才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后娘。” 蔡家二堂弟轻声道:“这陶氏是个有才之妇,定能成为你的贤内助。我相信堂嫂在天之灵,也定会同意这门亲事。” 蔡家三堂弟,附和道:“是啊,几个侄子自幼丧母,实在可怜。且日后他们的婚事,也需有位贤妻良母来主持。” “暂且不提这个事!”蔡东家摆了摆手:“那些没有续弦的人家,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蔡家三堂弟无奈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堂兄对堂嫂的执着,还真是丝毫未减。” 蔡东家淡淡地回应道:“行了,大伙先看戏吧。” 夜色渐浓,星光点点。 陶湘玉母子7人看完戏,已近宵禁时分。 匆忙与任掌柜道别后,便急忙前往云间阁的宿处休憩。 国富意犹未尽的回忆道:“阿娘,我回陶家的这些天,每晚听您讲一百零一夜的故事,原本以为够精彩的。没想到,当这些故事被搬上戏台之后,更加令人惊艳了。” 陶湘玉笑着回答:“的确如此。比起仅用耳朵聆听,亲眼目睹所带来的震撼和感动要深刻得多。” 三丫一脸陶醉接着说:“阿娘,万万没想到,原来有钱人的日子可以如此丰富多彩呀。”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她绝对无法置信,富人的生活可以这般逍遥快活。 做什么都有人伺候,唯一的烦恼就是去哪里找乐子。 陶湘玉捏了捏三女儿的鼻尖:“这才哪到哪,咱们还没去潭州府呢,那里才是世间繁华百态。” 看来孩子们昨天的收获真不少。 适量的物质满足,才能使孩子们的内心更为健康富足。 她的内心深处,为孩子们在成长中,能够切身感受到的幸福感而自豪。 五丫双手捧着脸摇头晃脑,说道:“真是不敢想象,潭洲府会有多么热闹呀。” 陶湘玉投出一颗定心丸:“相信阿娘,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去府城见识更广阔的世面。” 听到这番话,孩子们心中都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期待。 隔天,晨曦初照。 陶湘玉从梦中缓缓苏醒,发现孩子们已经将行李整理得井井有条。 昨日她褪下的那件丝绸华服。 已被大丫小心翼翼地收纳,取而代之的是她平日所穿的那身朴素布衣。 大丫轻声向母亲解释:“阿娘,四妹提议我们今天穿布衣回白云村,我觉得她的话颇有道理。见您还在休息,我便自作主张,未能请示阿娘。” “对,阿娘也正有此意。咱们昨日在芙蓉县可以高调做人,但是回白云村则要低调做事。毕竟,一身绸缎只会招来不必要的眼红与是非。” 陶湘玉说完,目光中充满了赞许,她望向正在细心整理物件的四丫,心中暗自欣慰。 四丫羞涩地避开了母亲的目光,面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只是想的比较多而已,并非有意在姐弟面前博取母亲的欢心。 大丫察觉到了这一点,以戏谑的口吻安慰这位腼腆的妹妹:“阿娘的夸奖可一点也不过分,四妹你确实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一个。咱们就算要吃醋,也是吃的心服口服。” “大姐惯会打趣我。” 四丫这回连耳朵根子也红了,随即找了个借口,快速离开了现场。 第163章 青出于蓝 返回白云村。 陶湘玉的首要任务,是向朱村长咨询购买土地的相关事宜。 她将内心所思,对朱村长逐一展开。 构想是购得白云村整片相连的土地,以便进行高效的管理。 但是,村中可耕作的田地大多已有归属,无主之田则零星分散,难以形成规模。 朱村长随即展示给陶湘玉一幅白云村的地图。 纠结良久,陶湘玉终于下定决心,在图纸上选定了村尾那片广阔的荒地。 那里虽然位置稍微偏僻一点,好在地势平坦,而且依山傍水。 日后若是开垦出来,必定是一处绝佳的住宅与生产基地。 朱村长疑惑不解的问道:“陶家大姐,你当真要买下这片荒地吗?” 陶湘玉肯定的回答:“是的,村长叔。这200亩荒地我打算全部买下,那儿离我二妹家还有黄婶子家不远,有什么事,也好方便互相照应。” “可要开垦那么一大片广阔的荒地并非易事,无论是人力、物力还是时间的成本都相当可观。陶家大姐,我建议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朱村长不清楚陶湘玉要买这么一大片荒地图什么。 他只以为陶湘玉年少,阅历尚浅,便以一位经历丰富的长者的身份给予忠告。 “村长叔的好意,我是知道的。”陶湘玉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筹谋已久的光芒:“我推算过了,今年先购置这片荒地筑起屋舍,在岁末之前雇佣人手将其开垦,来年春日便可播种。 只是不知,咱们白云村1亩荒地是什么价位?” 朱村长心中对陶湘玉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孩子向来行事谨慎,步步为营,胸中若没有成算,断不会冒然使这么大的手笔。 于是,他便不再赘言其他,直接切入正题,答道:“依照大景朝的律法,良田是2两银子一亩,荒田则是1两银子一亩。” 陶湘玉轻声道:“那便这样定了,村长叔,请您先行起草契约。200两银子,我会尽快送至。” 朱村长悠然回应:“不急,我还需召集村民一同丈量土地,待一切就绪后,我让金牛和银牛知会你一声。” 陶湘玉接着续道:“村长叔,有件事我想提前告知您,我打算建造一座三进的青瓦大宅。” 朱村长面露喜悦,热情祝贺:“这真是一桩大喜事啊。” 陶湘玉略带试探的随口问了句:“村长叔,这宅子可能是咱们白云村的首例。” 朱村长不假思索的回应道:“陶家大姐,你是白云村的村民。要是在白云村盖起一间三进大宅院,此事若传出去,我这个村长脸上也有光。 说得好听些,这反映出我作为村长的治理有方,让村民们有了深厚的归属感,不会见异思迁。 若说得玄乎些,那也是我们白云村的风水好,才出了你这么个富户,你大可放心。” 陶湘玉感慨道:“村长叔,您真是大仁大义。” 朱村长轻抚着自己的胡须,沉声道:“正如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们那一代人已经步入暮年,白云村的未来,终究还是要寄托在你们这一代人身上!” 朱村长一席话,让陶湘玉颇为受教。 有了朱村长这样德才兼备的长者坐镇白云村,何愁这里的风水不会更加兴旺呢? 数日后,陶湘玉顺利地将200亩田产契约握于手中。 她心中构思已久的蓝图,终于能够大刀阔斧的绘制。 陶湘玉精心绘制了图纸,打算以住宅作为基准线,在中央建一间三进的砖瓦房大院。 宅邸之左,划分出一片工坊之地,初期计划建设酱油坊,未来还将拓展至其他多种品类。 宅邸之右,则作为一片农耕之地,主要种植黄豆、黄瓜及辣椒等作物。 宅邸之后,规划为养殖区,用于饲养家禽与牲畜。 在陶湘玉宣布购地并计划兴建宅邸的消息后,家族成员纷纷前来助力。 陶碧玉带着困惑问道:“大姐,三进的青瓦房得花不少银子,你可得想仔细了。” 陶湘玉细心解释道:“我家中6个孩子,终将各自成家立业。 即便国富留在我身旁,女儿们也终将嫁为人妇。 若在佳节时分,她们愿携家人回访娘家小憩,宅邸狭小,岂不是多有不便?” 陶碧玉听后深感共鸣,回道:“为人父母,自当思之悠远。与其日后扩建,不如一步到位省得麻烦。” 李铁兵又继续询问:“可是大姐,你咋一次性买这么多亩田地?即便是建房之用,也不需要这么大吧?” 陶湘玉微笑回答:“其中仅一小部分用于盖房居住,其余的,我自有打算。” 李铁兵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大姐早有安排,那我也不再多言。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大姐你尽管吩咐。” “嗯,说起来,我还真的需要家人们的帮助。”陶湘玉细致的规划道:“眼下正值七月,再有一个月就是农忙秋收。 我决定在农闲之际,先雇佣全村的青壮村民一齐替我盖房子,等到秋收后,再着手开垦荒地。 届时诸多事宜,还望你们能多帮我把关监工。” 陶怀武信心满满地回应:“大姐,包在我们身上,保证随叫随到!” 陶怀文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大姐,你这次买地盖宅,势必会遭到不少村民们的眼红,免不了要被嚼舌根。 不过,大姐你不必忧心,如果有人敢胡说八道,我就去教训他们。” 陶湘玉平静回应:“三弟,别人的嘴巴,我们是管不住的,让他们说去吧,不必理会。 如果因为在乎别人的看法而放弃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这种自我牺牲的道德绑架,我是绝不会接受的。 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得来的,因此,我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湘玉讲的对!”老太爷子哲理满满地说:“谁规定一个村子的人,就必须一起过苦日子?那么我闺女奋斗的意义,又是为了什么?” 陶老太太深感赞同:“只有庸才不会遭人嫉妒,湘玉,你只管大胆放手去做,咱们全家人都支持你。” 第164章 夜不能眠 陶家大姐大买土地建宅置业的事情,在白云村一石激起千层浪。 村民们的言谈话语间,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那些难以避免的恨意。 尤其是万氏和田氏,她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一整宿没有睡踏实。 第二天破晓时分,两位妯娌在晨光中相遇,随即开始窃窃私语。 田氏打了个招呼道:“三嫂,今儿个起这么早呢。” “嗨!昨夜我压根就没怎么合眼。”万氏察觉到田氏眼下的青紫,不禁问道:“他四婶,你莫非也...?” 见到万氏跟自己的处境一样,田氏索性也不掩饰了。 她满脸愁云地吐露心声:“三嫂,我能有预感,我们那个大姑姐要翻身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汹涌,这么快。” 万氏恨的咬牙切齿:“那个下堂妇,怎么就摇身一变成大地主了?怎么就要住上青瓦房了?” 田氏附和道:“就是,仅仅数月前,她分明还是一条摇尾乞怜的丧家犬。” 万氏愤怒地叹息:“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怎么能让一个下堂妇的日子,过的这么好!” “唉!”田氏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后在她面前,我们真要自感低人一等了。” “被一下下堂妇比下去,我心里真是千百个不甘心。但愿老天爷开眼,让她早点染上恶疾死掉才好。” 万氏的声音逐渐激昂,越说越气。 一番诅咒落下后,她这才扬长而去,回到自己的屋子补眠。 近日。 郭婶子、方婶子、严寡妇之流,也跟街坊邻居们开启了闲言碎语。 她们质疑陶湘玉仅凭做水产的买卖,真的能能够赚到这么多钱吗?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听说还是三进的青瓦大宅院,其气派程度,甚至远超过朱村长家的一进青瓦房。 难道朱村长就没有意见?任着陶家的风头盖过自己家? 最后,她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共识:陶湘玉的手上一定还有别的搞钱门路,在不吱不响的闷声发大财。 否则,她们怎么被这个下堂妇越甩越远? 然而,真相的残酷远超想象,陶湘玉在购得200亩良田之后,手中依旧握有近2100两银子的积蓄。 她们要是知道这个,别说是睡不好觉,恐怕想不开要上吊都有可能。 不甘归不甘。 当陶湘玉召集村民盖房子,开出一天20文工钱,还管一顿午饭的招工条件之后。 这些长舌妇都上赶似的,急切催促自家男人,前往陶家领差事。 白云村人口破千,岁数在20至45岁之间的青壮男性约摸有300人。 他们在芙蓉县从事的体力劳作,日薪仅有25文,且还需自行承担往返的费用。 相较之下,陶家所提供的待遇无疑是一份美差,僧多肉少的局面很快显现。 仅仅是第一天。 前来报名的村民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们为了占据那最前沿的位置,几乎要抢破头。 方泼皮被自家婆娘不断催促的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地厚着脸皮前往陶家领活计。 途中,偶遇了他的好搭档潘混子。 潘混子率先开口问道:“兄弟,你也是为了陶家的差事而来?” 方泼皮叹了口气:“对啊,这不是被家里的母夜叉逼得没办法!” 潘混子劝说道:“我说兄弟,你听我一言,你就别去凑那个热闹了。你我指定都选不上,我刚从那儿回来。” 方泼皮满腹狐疑地询问:“咋了?难不成还是因为那些旧日恩怨,陶家大姐不肯接纳咱们?” 他早就跟自家婆娘方婶子说过了。 在这白云村里,能干的劳力比比皆是,按理说陶湘玉没有录用他这个懒汉的理由。 然而,方婶子却非要一大清早就将他从被窝里叫进来。 催促他出去碰碰运气,果真害他白跑一趟。 潘混子摇了摇头,答道:“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想在陶家领差事,须得先经受体能的考验。 你是不知道,那么粗实的木桩,非得肩扛足足半刻钟才能算作过关。” 语毕。 他为了更形象的表达,还伸展出自己的双臂,模仿着那木桩的粗沉。 方泼皮心中一惊:“兄弟,你可吓死我了,我还是赶紧撤退得了。有功夫去赚那个辛苦钱,我还不如多偷几只鸡。” 潘混子闻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两人好似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低声共谋说道:“走,今晚去偷鸡。” 第165章 选美大赛 陶老爷子依旧在他家的院子里,孜孜不倦地研发着榨油机。 因此,陶老太太和朱村长的老娘朱老婆子,被陶湘玉赋予了选拔合适人选的重任。 两位老夫人经过深思熟虑,共同定下了一条严格的选拔标准。 她们事先安排人准备了数根重量一致的粗大木料,规定只有能持久扛起这些重物达一刻钟之久的人,才有资格被录用。 一些身强体壮的汉子们纷纷排队等待测试。 而那些身形瘦弱的的,看到这架势,很快就跑了。 眼见前方大排长龙,合格的名额逐渐减少,排在队伍后头的汉子们不禁焦急的不行。 一位壮年男子迈步向前,语气急切地说道:“陶大娘,朱大娘,这样的挑选速度实在太缓慢了,我们这么多人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轮到?” 朱老婆子沉声回应:“这件事急不得,我受陶家大姐所托,选拔人手必须慎重其事,定要挑仔细了才行。” 陶老太太也附和道:“盖青瓦房可不比盖土坯屋,倒梁砌砖那都是体力活,来我女儿家上工的人选岂能马虎?” 那汉子提议说道:“如果我能想出一个好法子,大娘可否优先考虑我?” 两位老太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也罢,你且说来听听。” “啊,他这是在干什么?真讨厌~” “翠花,快侧过脸去,不准看~” “哎哟喂,这男人真不赖呀,今儿个算是赚到了~” 一旁围观的少女们羞涩地红了脸,纷纷侧过头去,发出细微的娇笑。 刚过门的新媳妇们,虽然用手遮住了双眼,眼珠子却透过指隙,偷偷的进行窥视。 只有那些婆子婶子们满心欢喜。 她们大肆称赞着眼前的此等美色,当真是令人大饱眼福。 原来,刚才那汉子直接将自己的上衣脱掉,展露出傲人的胸肌与分明的八块腹肌。 他一脸自豪的说:“大娘,凭借我这一身腱子肉,绝对能够轻松扛起那块木桩。 那些身板差的人,就不必多此一举,浪费大家伙的时间了吧?” 两位评审官老夫人都这么大岁数了,自是不用刻意避嫌。 陶老太太轻声开口:“这法子虽好,却似乎有些不太雅观。” 朱老婆子也认同道:“确实,毕竟还有很多未出嫁的姑娘和新进门的媳妇在场看着呢。” 可是,围观的婆子婶子们却不乐意了。 她们一个接一个站出来提出抗议: “哎哟,我说陶老婆子,朱老婆子,这有啥伤风雅的呀?我们将在场的小姑娘和新媳妇赶回家便是了。” “是啊,我说两个老姐姐,这些鲜活的男人身子,看得赏心悦目的很,你们可不能扫了大伙的兴啊!” 这回,又轮到那些未报名、只想凑热闹的男人们表达抗议了。 见到自家妻子如此不顾形象模样,他们不满地表示: “你们这帮不守妇道的女人,赶紧回家去,盖房子反正也没你们女人什么事儿。” “就是,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赶紧滚回去做饭。” 人群中。 有一妇人回呛道:“我偏不走,我怎么不守妇道了?我又没有偷人。凭什么只准你们男人看女人,就不准我们女人看男人。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啊,我凭啥走?今儿个,我也要过一把眼瘾。” 喧嚣中,排队等候的汉子早已等不及了,纷纷解下了自己的上衣。 他们都是辛勤劳作的庄稼人,以满身的肌肉为荣,自豪地向众人展示着那一块块坚韧的身躯。 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说道:“大娘,看看我这身板够不够结实?就选我吧。” 妇人们的情绪因此更加高涨激昂,这简直就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哎哟,那不是张家的小伙子嘛,身板如此健壮啊。” “你懂什么,那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王家那小子,不仅模样生长俊朗,身板也是一流,我决定替我家闺女指定这门亲事了。” “李大哥今年有40了吧,哎哟喂,他这身材,真是...” 男人们愈发愤怒了,催促着各自的女眷迅速归家。 然而。 那些平日里关系紧张的妇女们,此刻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异常地团结一致,坚决不肯离去。 见场面逐渐有些失控。 “嗯哼!嗯哼!” 朱老婆子清了清嗓子,开口发话:“行了,小姑娘和新媳妇们都且回去,剩下的老少姐妹都是当了娘的过来人,留在一旁看看也无妨。” 人群中顿时传来阵阵欢呼声:“朱大娘,你可太够意思了。” 朱老婆子作为村长的母亲,自然在村子里享有崇高的威望。 她的话语无疑具有一定的分量,因此,也无人敢于公然违抗。 男人们虽不敢反驳,却也只能愤愤不平地离开。 而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和新媳妇们,也带着不舍和依恋,缓缓散去。 {选美大赛}正式拉开帷幕,每位参赛者都倾尽全力,展现自己的雄健身躯。 这样一来,效率的确快多了。 今天前来报名的200多个汉子,很快就筛选出来了几十个最精壮的。 第166章 四两拨千斤 第二天,陶家大宅院便如火如荼的开工了。 砖、瓦、梁、柱...这类的大建材,皆是陶湘玉在芙蓉集市精挑细选。 在与商贾讨价还价后,约定分批送至白云村。 至于细小器具,亦由她亲手拣选,交由伍大树和伍老婆子,送完黄鳝后一并携回。 从奠基到架梁,再到砌墙,每一项工序均在陶家人的严格监督下,井然有序地推进。 村民汉子们明白竞争的激烈性,也清楚陶家大姐的本事,故无人敢存心敷衍。 陶湘玉看在眼里,对他们不吝夸赞的同时也不吝吃食。 在前世,身为企业高层的她明白,恩威并用是激发团队潜能的关键所在。 王、黄、秦三家的婶子。 以及二妹陶碧玉,还有朱村长家的女眷们,都成为了她的雇员。 这一行人,以一天10文的工钱报酬,被陶湘玉雇佣当厨娘,负责烧制村民们的一顿午饭。 王婶子满眼心疼的轻声道:“陶家大姐,你管的这顿午饭,未免也太丰盛了些。每日单是这一项的开销,便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黄婶子也深有同感地认同:“是啊,每顿两个黑面大馒头、一碗杂粮粥、再加一碗用猪油打底熬制的时蔬蛋花汤,实在是太糟蹋钱了,别家帮工哪有这么吃的?” “额呜~” 秦婶子听罢,也忍不住直点头。 然而,陶湘玉依旧嘱咐道:“婶子们,不用替我刻意省钱,就按我说的做吧。” 黄婶子还是不禁多言了几句:“陶家大姐,你要求将黑面馒头做得个头饱满,杂粮粥熬得浓稠,这也就罢了。 但汤料中的猪油、盐巴、鸡蛋皆是贵价货。 这些食材的用量也都要下得足足的,是否真有这个必要?” 陶湘玉微微一笑,回道:“我深知各位婶子都是为了我好,但唯有让人饱餐一顿,吃得心满意足,他们才会真心实意地为我效力。 我敢断定,不出一日,成效必将显现。” 主家都已经发话,帮厨婶子们也只能遵从。 事后,果不其然。 汉子们一个个的嘴角吃得滋滋冒油,肚皮吃的鼓鼓囊囊,脸上那叫一个满足。 他们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语间全是洋溢着对主家的赞誉。 “陶家大姐为人厚道,出手也忒大方。这下子,我连半点糊弄对付的心思都没有了。” “确实如此啊,通常乡下人家盖房子请帮工,包的那顿午饭千篇一律的都是一碗杂粮粥再加两个窝窝头。” “可不是嘛,在给别家帮工的时候,能吃到的份量既少又稀不说,更别提还能见到油腥了。” “待会儿啊,我可得再多使把劲才行,一定要对得起陶家大姐给的每一分工钱。” 用完午饭。 陶湘玉又向众人宣布道:“大伙用完午饭,可以额外歇息半个时辰,以期劳逸结合相宜。” 一名魁梧的汉子带着不解问道:“陶家大姐,此事当真?吃完午饭我们还能歇息半个时辰?” “会不会扣工钱?”另一位汉子则忧心忡忡地表示:“如果要扣工钱,我情愿不歇。” 陶湘玉微笑着回应道:“诚然,你们可以安心休息,且不会扣除任何报酬,我陶湘玉说话算话。” “欧!” 一阵阵欢呼声随即在人群中荡漾开来,仿佛是天降的恩泽。 此刻,那些原本只愿恪守本分、不愿多尽一丝力的人,个个变得热切起来。 他们恨不得在帮陶家盖房子的这件事情上,使出十二分的力气。 数日之后。 陶家三进院的首座,愣是在保质保量的情况下,竟比原定的完工周期,提前了不少天。 黄婶子开口赞叹道:“陶家大姐,我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还真让你说准了。给那些帮工们吃好歇足之后,他们的心就齐了,办事也利索多了。” 陶湘玉微微一笑,柔声回道:“的确,与吃食的开销相比,工钱其实才是最大的支出。若非今日黄婶子特意前来询问,我还真不好意思明说呢...” 她早就摸清楚了人性的规律。 当帮工们历经半日的辛勤劳作,终于得以围坐一堂,共享佳肴。 在欢笑声中,那份无声的默契与和谐自然而然地达到了巅峰。 人,只有在愉悦的集体氛围中携手合作,工作的效率才是最高的。 黄婶子感慨道:“每人每日的工钱固定为20文,而吃食最多却不超过6、7文,还是陶家大姐的脑子瓜子高明好使。” 陶湘玉谦虚地回应:“我也只会这点小能耐罢了。” “这就是花小钱办大事,四两拨千斤!”黄婶子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第167章 凉拌黄瓜 经过将近90个日日夜夜的精心晒制与发酵。 酱油终于彻底酿造完成。 前世,陶湘玉生活在科技与狠活的时代,常年饱受食品安全问题带来的困扰。 为此,她特意跟着一些良心尚存的大v博主,学习辨别食品真伪与品质的技巧。 陶湘玉轻摇着那盛满酱油的陶瓷碗。 细细观察着酱油沿碗壁缓缓滑落的痕迹,确认其挂壁性良好,色泽深沉而诱人。 她再细观那酱油泡沫,大小均匀如珍珠般散落,且持久不散,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细腻与品质。 接着,她轻嗅其味。 那醇正的香气扑鼻而来,口感更是醇厚无比,令人回味无穷。 最后,只需结合大景朝现有的佐料,将这酱油方子进行最后的调配,使之更加完美无缺。 凉拌黄瓜这道经典小菜,陶湘玉前世做过的次数,没有成千也有上百。 炎夏酷暑,食欲减退之际。 饭前品尝一道凉拌黄瓜,便能唤醒味蕾,生津解热,激发食欲。 寒冬腊月,饱食暖身后。 饭后享用一盘凉拌黄瓜,既可清润肠胃,又能缓解油腻之感。 这道美味佳肴,真是令人百吃不厌。 其制作步骤简单易行,成本亦亲民低廉。 每斤黄瓜大约需用一两酱油,方能制成四盘佳肴。 陶湘玉目前拥有的成品酱油总量约为60斤上下。 换言之,她最多能制作出600斤凉拌黄瓜,相当于2400盘菜。 距离第二批1500斤酱油发酵酿制完毕,至少还需要2个月的时间。 这2400盘凉拌黄瓜,未来2个月每天只能限量供应40盘。 这个份量对于云间阁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何况,她已向紫藤阁郑老爷许诺,届时将有独家秘方新菜呈现。 陶湘玉可不会被这个问题给难住。 她早已运筹帷幄,准备实施一场精心策划的限量版饥饿营销策略。 每位华夏子孙的味觉,皆天赋异禀,敏锐非凡。 酱油之所以能长年稳居华国调味品市场的霸主地位,其秘诀何在? 除了那令人回味无穷的鲜美滋味,别无他因。 即便是生活优渥、品味独到的现代人,也对酱油情有独钟。 那么大景朝的食客们又怎会拒绝呢? ...... 陶湘玉今早随伍家母子一同去芙蓉县。 除了5桶黄鳝之外,她还额外携带着3坛装满凉拌黄瓜的罐子。 牛车抵达云间阁,她率先取出2坛做有标记的罐子去找大主厨。 陶湘玉端着一盘凉拌黄瓜,自信地对大主厨说:“大主厨,我这里有一道独家私房菜,不知贵阁是否感兴趣?” “哦?独家私房菜?” 大主厨虽然对于陶湘玉的才华很是认可。 但是对于眼前这盘不起眼的素菜,还是不免抱有迟疑态度。 陶湘玉胸有成竹地说:“大主厨切莫小瞧了这碟子凉拌黄瓜,夏天吃了开胃,冬天吃了解腻,我敢肯定那些乡绅富豪一定会喜欢,大主厨一尝便知。” “我从未吃过这般鲜爽的黄瓜!”大主厨轻抿一口,面露惊愕之色,细数道:“这里头有大蒜、陈醋、红糖、食盐、芝麻、茱萸、小香葱...还有一味格外鲜美的佐料是什么?” 陶湘玉微微一笑:“还请大主厨恕我无理了,这味佐料是我苦心多日自研,属于秘方无可奉告,是这道菜的精髓所在。” 大主厨赞叹道:“陶氏啊陶氏,真乃厨艺高手,每每出手,必令人叹为观止!” 陶湘玉谦逊回应:“大主厨切莫太抬举了,不过是乡野村妇的粗浅尝试罢了。” 大主厨随即询问:“既然称之为独家秘制佳肴,想必这佐料秘方是不会对外出售了?只供应成品菜?那么,陶氏您计划每盘售价几何?” 陶湘玉回答:“大主厨果然机智过人。这凉拌黄瓜虽是一盘其貌不扬的素菜,比不得荤腥大菜有排场,但胜在味鲜极致,不输那些山珍菌菇野味。 我计划供货价定在140文,云间阁的建议代售价为280文,大主厨意下如何?” 大主厨沉吟片刻,道:“此菜之鲜美确实可与野菌相媲美,代售之利润亦颇为可观。 然而云间阁一盘爆炒鳝丝的售价高达580文,若此盘凉拌黄瓜定价280文,我怕是不能做这个主。 还请稍候片刻,待我携此菜与尤掌柜商议后再做商议。” 陶湘玉急忙行礼:“劳烦大主厨。” 不久后,尤掌柜的身影便显现在陶湘玉的面前。 “陶氏,昨日在云间阁用宴,可还尽兴?” 陶湘玉轻笑:“云间阁的珍馐美味,实乃人间绝响,令人眼界大开。 加之尤掌柜所赐之陈年女儿红,醇厚绵长,令人回味无穷,若不尽兴,实属难矣。” “能得才女尽兴,尤某心愿足矣。”尤掌柜言归正传,眼中仍闪烁着期待之光:“然有一事,尚需叨扰。那佐料之方,你当真不愿割爱?咱们云间阁可是愿意出到100两银子为酬!” 见对方对于秘方之事仍抱有侥幸心理。 陶湘玉神色恭敬而语气坚定,回道:“尤掌柜恕我直言,别说100两,就是500两也不卖。” 尤掌柜爽朗应允:“好!此菜我已与大主厨详加探讨,日后定能成为云间阁之招牌。你有多少,我尽数收购!” “这...”陶湘玉的语气犯了难。 尤掌柜关切询问:“陶氏,是否有何隐忧?尽管道来!” 第168章 细水长流 陶湘玉缓缓开口。 细致的解释起来:“实不相瞒,这佐料秘方的产量在目前阶段确实有限,如同细水长流,每日仅能精心调制出40盘凉拌黄瓜。 而且,我与紫藤阁的郑老爷已有口头之约,这四十盘中还需分拨一部分至他处。 我既是代卖广求销路,不宜独断供货,还望尤掌柜您能够体谅一二。” 尤掌柜想了想,回道:“都是生意场上的人,陶氏你的顾虑,我完全能够明白。 只是咱们都是老搭档了,这40盘凉拌黄瓜多匀些给到云间阁,可否能卖我这个人情?” 陶湘玉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云间阁25盘,紫藤阁15盘,这个比例尤掌柜是否满意?” “这个...” 一旁的大主厨看出了尤展柜的犹豫,赶紧替上司排忧解难。 “依我看,云间阁的供应最少要在30盘才算合适。” 大主厨的这番言辞,自然也是尤掌柜的意思。 陶湘玉稍作迟疑了一下。 便识趣的点头同意:“这两个罐子里的凉拌黄瓜,正好合计是30盘的份量。 劳烦大主厨安排人将空罐子腾出来后,交由伍大娘带回即可。” “你这妇人,心眼子可真不比男人少。”尤掌柜摸着胡须,笑骂道:“想必你是笃定了,云间阁会要30盘的量,才事先就给备好了。” 陶湘玉故作一脸无辜的说:“尤掌柜抬举了,我这也是瞎猜的。” 尤掌柜和大主厨看破不说破,默默对视一笑。 ...... 抵达紫藤阁时。 陶湘玉表明来意后,很快被阿福引至内室与郑老爷会面。 郑老爷品尝过那道凉拌黄瓜之后大为惊叹,黄瓜为何也能鲜似山珍菌菇? 他同样未能免俗,意图高价购买陶湘玉的佐料秘方。 在遭到陶湘玉再三明确的拒绝之后,方肯作罢。 郑老爷在得知自家私房菜的供应比例仅占两成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淡淡的伤感。 他深知自己与陶湘玉的交情尚浅,不便过多言语,以免显得唐突。 于是,郑老爷决定兑现自己的承诺。 提出紫藤阁愿意每日收购陶湘玉30斤水产的合作事宜,以此表达自己的诚意与支持。 对于郑老爷这番拉拢关系的操作,陶湘玉心领神会。 至于其他食材的供应,她这次也不多问,想必都由专人亲属供应,没必要自讨没趣。 她表明在第二批佐料秘方酿制成功后,还会继续拓展新的酒楼代售。 但是供应量这块,云间阁排第一,紫藤阁排第二,其它酒楼排第三。 这才让郑老爷安了心。 事态正按照陶湘玉所预期的方向发展。 她的凉拌黄瓜生意,在短时间内就受到了芙蓉县最大两间酒楼的大力追捧。 额外的收获,是紫藤阁每日向她定量收购的30斤水产。 紫藤阁的招牌菜系不是水产。 这30斤的数目虽然不多,想必已是紫藤阁对水产的全部需求量。 看来为了收买人心,郑老爷也是释放出了极大的诚意。 紫藤阁的水产收购价是30文一斤,比云间阁低了3文。 这并非是郑老爷有意压价,而是由于紫藤阁的整体定位本就略逊于云间阁。 所售菜品的价格相对亲民一些,因此,收购食材的价码也自然少一点。 但是,紫藤阁没有返点这项支出,这使得陶湘玉反而赚得更多。 昔日,陶湘玉一天净利润在2两银子左右。 现在有了凉拌黄瓜的生意,扣除成本后每盘净赚100文,40盘便是4000文,折合4两银子。 加上给紫藤阁额外供货30斤水产,以18文一斤收购,再30文售出。 每斤能够净赚12文,30斤就是360文。 日销水产180斤与黄瓜40盘,这让陶湘玉一天的纯收入,合计达到了6两3钱银子。 观此情形,每月欲累积进账200两银子,几乎是不在话下。 通常情况下。 陶湘玉与酒楼洽谈合作供货事宜时,理应主动提出给予一定的返点。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酒楼已经尝过陶湘玉带来的甜头,完全信的过她的货。 应了那句话:“需求决定话语权。” 这回,纵使陶湘玉自始至终未提半字回扣,云间阁亦甘之如饴买账。 ...... 第169章 流水厕 第二批1500斤酱油是6月中旬下的料。 最快要等到9月中旬才能完成酿造。 陶湘玉对那一瞬的降临,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憧憬。 她的青瓦宅邸营造事宜,正如火如荼地推进。 前院、角院、游廊、正房、厢房、书房、耳房、厨房、茅房、柴房、后院、尾院... 无一不在工匠们的巧手下初露雏形。 每一砖,每一瓦皆承载着对未来生活的期许与梦想。 古代的建筑都有一套标准的体系,陶湘玉对此并无他议。 唯独旱厕大缸茅房,让陶湘玉心中膈应不适。 冬日里尚能忍受,但夏日一到,那难以掩盖的粪臭味便四散开来。 虽说她前世是孤儿出身,体会过孤儿院的环境艰苦。 可在有能力改善生活条件的情况下,谁不愿意将日子过的舒坦些呢? 于是,陶湘玉经过深思熟虑。 在尾院犄角旮旯的逆风处,规划挖建了一个化粪池屋。 她亲自指挥帮工们挖掘地基。 并规划了化粪池的大小和形状,确保其既能满足日常需求,又不会过于突兀,破坏院子的整体美感。 为了防止气味外泄,陶湘玉特意选用了厚重的木桩作为池口的盖子,并严密封合,确保不会有丝毫缝隙。 同时。 陶湘玉还在化粪池周围种植了一些绿植,以增添生机和绿意。 随后,她又找人专门烧制了一批陶瓷管道。 这些管道质地坚硬、光滑耐磨,能够确保下水道的畅通无阻。 在铺设管道之前,陶湘玉更是细心地考虑到了地下土壤的稳定性问题。 她先让帮工们用砖头拱形埋在地下,形成了一道坚固的支撑结构,有效防止了塌方的发生。 最后,当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后,陶湘玉开始着手建造便坑。 她原本打算画一张现代马桶的图纸,找陶瓷瓦匠依葫芦画瓢定制。 但是想到自己建造流水厕的事情,放在大景朝已经让人匪夷所思。 不宜再搞出个坐着如厕的稀奇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非议和流言蜚语。 对于那些不理解现代马桶原理的人来说。 指不定会传出他们陶家人有什么特殊的习惯与癖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此,陶湘玉最后画了一张简单的蹲坑图纸,给到陶瓷瓦匠进行定制,便觉够用了。 一切准备就绪。 陶湘玉指示帮工们,在宅邸的三处茅房底部凿开孔洞。 随后,在陶瓷便池之下接入陶瓷管道,经过两道弯曲后通向化粪池之所在。 至于冲水之需,最易解决不过,在每间茅房内放置一大水桶及一只水瓢。 如厕完毕,随手取用即可。 唯一需要留意的,乃是在水桶水位将尽时,及时补充水源。 黄大哥心生敬佩的说道:“陶家大姐,我真是万万没想到茅房竟能被改造成这般模样,活了大半辈子,今日可算是长了回见识。” 陶湘玉笑着找了个托辞解释道:“黄大哥过奖了,都说咱们山人自有妙计,我也只是突发奇想而已,没想到还真成了。” 黄大哥点头道:“若大景朝的工部官员们都能如陶家大姐这般独具匠心,何愁旱涝天灾呢?” 陶湘玉连忙摆手:“黄大哥,这话可不兴乱说,我何德何能与工部官员相提并论。 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哩。” “王天宝说的没错,陶家大姐你冰雪聪明,当真是个能人!”朱村长闻讯走来,也附和着夸赞。 陶湘玉依旧保持着谦逊:“村长叔您也来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幼年时受师父指点,闲暇时瞎琢磨出来的罢了。” 朱村长对陶湘玉的赞誉,犹如江水连绵不绝:“陶家大姐,切勿妄自菲薄。你所创之插秧妙法,加之腐熟沤肥之术,令田中庄稼茁壮成长,此等创新理应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推行。 待至下月秋收完毕,我定当将此事禀报予芙蓉县马县令知晓。 实乃惋惜,若你身为男子,必能高居工部侍郎之位,为朝廷效力,更可福泽我等黎民百姓!” 陶湘玉轻声恳求道:“村长叔,我不过一介乡野农妇,唯愿与孩子们共度平淡岁月,何敢妄想参与朝政之事。 他日您上报之时,还望莫要提及我的姓名。” “唉!”朱村长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我不再提及便是。只是如此一来,你的功劳便成了我的了,我怎能忍心占你们孤儿寡母的便宜呢?” 陶湘玉微微一笑,道:“村长叔,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你若替我省下与官府打交道的麻烦,我感激不尽。” 朱村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忍不住问道:“陶家大姐,我冒昧问一句,你师父究竟是何许人也?我一直心中好奇得很。” 陶湘玉神色微黯,缓缓回答:“我师父她老人家不喜张扬,如今已然仙逝。我这做徒弟的,自是不敢违背师父生前的遗愿,还望村长叔见谅。” 朱村长闻言,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回头,我也给我家的茅房照你的法子重新修建一下。” 陶湘玉之所以不愿意跟朝廷扯上关系。 是因为她从历史课本里知晓,大景朝的历任皇帝都擅于玩弄权术且敏感多疑。 尤其是当今圣上建光帝,表面昏庸无道,实则锋芒暗藏。 看似沉迷美色不问朝政,实则大智若愚,在背后操纵一切,杀伐于无形。 建光帝的耳目遍布大景朝的一京十九州,可谓无孔不入。 上至哪位一品大臣在哪些场合说过什么话。 下至哪位九品芝麻官,又娶了几房姨太太。 建光帝皆洞若观火,了如指掌。 内阁、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朝廷衙门的中枢和六部,都被建光帝牢牢控制在手里。 可以说,在大景朝当官算不得是什么美差。 今日皇帝宠信你,即便贪污如山,亦能视而不见。 明日皇帝猜忌你,重则下旨诛连九族,轻则判决人头落地。 而且,大景朝的国力在那个时期并不算强盛。 西方有吐谷浑,北部有突厥,这些部落政权时不时侵犯中原。 既有内忧,又存外患,导致朝堂局势动荡不安。 陶湘玉只想老老实实做点买卖。 顶多在将来过上富裕的日子后,当一个乐善好施的慈善家。 为大景朝的百姓做点贡献,也不枉自己被上天选中穿越一回。 再说了。 古代重男轻女之风盛行,政治权势之争更是与她这等妇人无缘。 她只需巧妙利用信息差,便能在大景朝安然度过余生。 何苦跟朝廷沾到关系,过上刀口舔血的生活。 第170章 大丫的心事 流水厕都有了,土炕不安排上怎么行? 陶湘玉再次挥毫泼墨,绘制了一份详尽的图纸,交予王大哥一行人。 让他们给自家的房间,建造几个土炕。 大景朝的疆域,并不似前世华国那般辽阔。 其京城也是设在前世华国的中原地区某千年古都。 而陶湘玉现处的潭州,则位于前世华国的中部略偏南。 冬季气候虽没有北方寒风刺骨,但寒潮来袭时也能冻出人命。 王大哥带着不解的语气问道:“我说陶家大姐,你家是不是盖房子花销过大,连购置床铺的资金都紧张了?才想出这么一个省钱的法子?” 陶湘玉噙着一抹笑意,不急不缓地释疑道:“王大哥误会了,我家先前的几张旧床,还有额外添的几张新床,皆已妥善布置于客房之中。 至于这土炕,才真正的好东西,是要留给自家人享用的呢。” 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每年过冬全靠抖腿。 那种漫长且难以忍受的苦楚,自她独立谋生之后,便誓不愿再体会。 在这没有现代科技的古代,土炕无疑是最贴心的选择。 王大哥对这土疙瘩的安全性,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怀疑:“陶家大姐,这地底下可是烧着明火的,你们竟敢在半夜睡在这玩意儿上,难道就不怕把自己给烧着了吗?” 他深知,陶湘玉虽然头脑聪明,总能捣鼓出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但这土炕看起来既不美观又危险,着实令人难以认同。 陶湘玉借口找了个说辞:“放心吧王大哥,我听我师父她老人家提起过,北方的许多家庭都建造了土炕。 不仅在冬季提供温暖,在夏季也带来凉爽,实在是非常实用。” 王大哥一闻。 此事乃陶湘玉那位高人师父想出来的主意,心中虽有微词,却也不再坚持己见。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回头我让我家艳红,也去你家五丫的土炕上躺躺。倘若真是那样,我家里也依葫芦画瓢造个。” 陶湘玉嘴角微翘,含笑不语。 心中设想,待到王大哥家中也筑起那温暖的土炕,恐怕会感叹相识之晚吧。 陶湘玉察觉到,大丫最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其他几个孩子都有说有笑,唯独大丫没有互动。 练武的时候,平时一贯刻苦用心的大丫,竟然良久学不对一个相对简单的动作。 就连讲故事的时候,大丫的双眸也不像往常那般充满憧憬。 陶湘玉可以断定,大丫一定是有什么心事。 她最近真的是太忙了。 忙于教导孩童们诵读诗书、识文断字、习医练武; 忙于收购黄鳝、管理账目; 忙于制作凉拌黄瓜; 忙于监督府邸的施工进度…… 若非有伍老婆子与伍大树两位得力助手,替她分担送货、采购黄瓜食材及日常所需。 陶湘玉真愿自己能拥有三头六臂。 近来家务琐事,陶湘玉已无暇亲力亲为。 乃至日常三餐,亦鲜少亲自动灶,全都交给了孩子们。 如今,陶家无需再为那点微薄的水产收入而操劳。 而家务琐事如洗衣、烹饪、砍柴、挑水...则皆需人手。 于是,大丫和二丫便被留在了家中,专门协助处理家务琐事,得空了还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不用出去风吹日晒,照理说大丫应该更开心才对。 第171章 戚家提亲 陶湘玉明白。 以大女儿不愿拖累家人替她操心的性子,即便问她,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 于是她挑选了一个时机,悄声唤来了二女儿,意图探寻大丫内心世界的真相。 陶湘玉开口问道:“二丫,你每日与你大姐相伴,她近来是否遭遇了什么困扰?” 二丫神色犹豫的回答:“阿娘,您或许已经察觉到大姐最近的异样。我思考了许久,却不知如何向您启齿。” 陶湘玉带着一丝自责与关切:“是阿娘不称职,最近疏忽你们的感受了,早点说出来,咱们早点解决。” “大姐她...大姐她...”二丫踌躇满志,却始终开不了口。 陶湘玉眉头一皱,急切地问道:“你大姐怎么了?莫非是有人欺负她了?你跟我说那人是谁,我定饶不了他!” “不是的阿娘。”二丫这才缓缓道:“是前几日,向阳村的戚村长之子,戚昌盛,前来向大姐表明心意了。 原来咱们一家人还住在向阳村鲁家的时候,他们俩就互有好感。 后来咱们搬到了白云村,戚昌盛就再也没有出现。 大姐原以为这份情就此断了,不知怎的,戚昌盛又突然冒出来了。” “竟有此事?” 陶湘玉深入探寻原身的记忆深处。 却未能觅得此桩事件的踪迹,看来原身当时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二丫低声细语,道:“是的阿娘。我感觉大姐心里还是有戚昌盛的,她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 陶湘玉继续问道:“二丫,阿娘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赞同你大姐跟戚昌盛在一起么?” 二丫沉思片刻之后,态度坚决的回道:“我不赞成。我觉得戚昌盛对大姐并非真心实意,否则为何在我们家庭遭遇困境时,他选择消失无踪? 更有甚者,有一次大姐在村口偶遇戚昌盛,他却故意装作不认识大姐, 这种行为无疑是出于嫌弃。” 陶湘玉点了点头:“此事的来龙去脉,阿娘已了然于胸。 二丫,这几日你需多给予你大姐些许慰藉,其余事宜,不必多言。 此事,阿娘自会妥善处置。” 向二女儿嘱咐过后,她心中已有了计较。 次日清晨。 陶湘玉见大丫在劈柴,便暂且搁置手中的账册,与大丫一同操劳。 大丫轻声说道:“阿娘,这些柴我一个人劈就可以的,你先歇着吧。” 陶湘玉温柔地回答:“不碍事,阿娘记账眼睛有些乏了,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大丫心疼的说:“阿娘整天忙的焦头烂额,是女儿无用,不能替阿娘排忧解难。” 陶湘玉轻抚着大丫的发髻,笑声道:“大丫,你才15岁,就能够看管好弟妹们,还能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阿娘已经在享福了。” 大丫脸颊微红,低声道:“阿娘平时在妹妹们面前夸赞我,我已经十分满足。 这会单独夸赞我,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呢。” 陶湘玉的目光柔和,语带深情:“你是阿娘的宝贝大女儿,为娘对你的赞赏,无论多少都嫌不够。 转眼间,你已及笄之年,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只怕女大不中留啊。” “阿娘...你...你都知道了?” 大丫言罢,面颊染上一抹羞涩的红晕。 陶湘玉含笑回应:“如果你真的想跟他在一起,明日就让他来见我一面。” 大丫心中又惊又喜,声音微微颤抖:“阿娘,昌盛哥是向阳村的人,您要见他,是否代表将来同意我们成亲?” 陶湘玉的眸光深邃,答道:“向阳村也不全是坏人,只要你们彼此真心喜欢,阿娘便愿意成全你们。 至于你们的婚事,待阿娘见过了戚昌盛本人,再答应不迟。” 大丫大丫心头一暖,却又忧虑:“原先,我一直担心昌盛哥是向阳村的人,会招阿娘不喜。现在阿娘这么说,我方觉心安。” 陶湘玉轻抚其肩,语重心长道:“吾女莫虑,世事纷繁,唯有幸福为贵。 为娘所求,不过愿你笑靥如花。” ...... 翌日清晨。 戚家老少女眷,便携带着礼物风风火火的组团来到陶家。 那阵仗,好似生怕旁人不知,他们戚家马上就要跟陶家喜结连理。 戚婶子高兴到合不拢嘴,说道:“亲家母,咱们带着昌盛这孩子来看你啦!” 陶湘玉见戚家人如此做派,说话也不留情面:“戚婶子,你好歹也是村官女眷,怎会如此不讲究? 这声{亲家母}算哪门子事?串门就是串门,怎可用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损我女儿名声!” 戚婶子闻言,忙不迭陪笑道:“得得得!陶家大姐,是我冒失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今儿个带着我家小子来叨扰你啦!” 戚婶子的男人是向阳村的村长。 平日里,她习惯了他人的奉承与恭维,而此刻却遭到了陶湘玉的尖锐挤兑。 她心中虽不悦,却只能强压情绪,暂时隐忍。 陶湘玉对二女儿吩咐:“家中有客人来访,二丫,你带着弟妹们准备些许茶水点心过来。” “好的,婶子们稍坐。” 二丫恭声应下,便领着弟妹们去厨屋忙活了。 她洞悉了母亲的眼神,在奉上清茶之后,便引导弟妹们离开了堂屋,未让他们多作停留。 而大丫作为当事人,更是不宜在场,于是选择藏匿在房中,静观默察。 “拜见陶婶子,晚辈戚昌盛有礼了。”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面容俊秀的高挑少年,从戚家人群中款步而出,双手抱拳恭声道。 大丫在门缝里看到戚昌盛的身影,暗自嫣然一笑,脸颊不自觉瞬间绯红。 陶湘玉赞许道:“不愧是戚村长家的独子,这般礼数周全。” 她终于看清了戚昌盛的相貌。 这小子生的浓眉大眼、英姿飒爽,称的上是这十里八方的俊俏儿郎。 言辞谈吐间又充满了男子气概,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大多都会心动,怪不得大丫。 戚昌盛接着说道:“陶婶子,我与大丫在向阳村时便情投意合,还望您能成全。” 陶湘玉神色凛然地指正道:“方才婶子尚且赞你知礼识仪,怎的转瞬间便忘却形骸,失了风度? 所谓情投意合从何说起?难道不是你心仪我家大丫,特来提亲?” 戚昌盛闻之愕然。 他早就听闻这妇人拜过隐士高人,有两把刷子,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学问。 戚婶子不耐地啧了声:“哎哟,我说陶家大姐,我们都快成一家人了,你还那么见外做什么?再说了,都是乡下人,哪有那么多城里的讲究哩!” 陶湘玉神色骤变,声调冷凝如冰:“戚婶子请自重。我已言明,我女儿的清誉不容任何人中伤。 你们今日来访便只是来访,若再出言不逊,就请自便!” 戚婶子面露哀怨之色:“陶家大姐,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刚来就要赶人走?这是什么规矩!” 陶湘玉反问道:“我仅邀请了戚昌盛一人,前来舍下与我会晤,并未对你们发出邀请。 你们这样敲锣打鼓不请自来,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戚婶子有些委屈:“我...我也没说什么嘛,陶家大姐你咋这么这么较真。” 陶湘玉继续道:“你们戚家也有未定亲的女儿,那她们是不是都在外面有了两情相好之人?” 戚婶子急忙辩解:“我们戚家家风一向严谨,陶家大姐你勿要乱说。” 陶湘玉冷笑道:“戚婶子你较真什么?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戚婶子气愤地回应:“这...这...这是什么话!” 第172章 丢人现眼 房内的大丫目睹这一幕,手心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戚昌盛急忙为家人解围,温言道:“听闻陶婶子近来勤学诗书,已颇具文人风骨。 我阿娘乃一介乡野农妇,不懂规矩,心直口快,望陶婶子勿怪。 陶婶子所言极是,大丫天生丽质,品性纯良,我对大丫倾慕已久,今日特来求娶。” 陶湘玉之所以对戚家人设置这么多的条条框框。 实则源于她内心深处从未真正考虑过接纳这桩联姻。 戚昌盛在大丫落魄之时避之不及,此等行径,算哪门子的真心? 如今陶家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眼见就要盖起三进的青瓦大宅子。 戚昌盛这时候又主动找上大丫了,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陶湘玉深知那种深陷爱河、心智迷失的少女心境,她们往往难以抵挡那些甜言蜜语的诱惑。 她自己也曾年轻过。 也曾在青春的岁月里,被渣男的花言巧语所哄骗,最终芳心被盗,经历了始乱终弃的痛苦。 “男人有什么好?” 这句话她不便对未经人事的女儿们说。 陶湘玉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同坚固的盾牌般守护着她们,帮她们找到值得托付终生的伴侣。 陶湘玉顺势给了戚家一个下台阶:“大丫是我们陶家的长女,婶子护犊心切,对她的名声格外看重了些。昌盛你也应理解才是。” 戚昌盛闻言心中暗喜,却故作谦逊地询问:“陶婶子如此深明大义,晚辈自感汗颜。 那...这门亲事...陶婶子算是同意了?” 此刻,大丫的心弦紧绷。 她心跳如鼓点般急促,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陶湘玉悠然自得地施展了缓兵之计:“此事不急于一时。昌盛啊,闲暇之余,不妨多陪陪你母亲来婶子家坐坐,让婶子对你有更深入的了解。 婶子在挑选女婿时,首重人品,待到时机成熟,婶子自然会点头应允。” 一旁的戚家二姑,对自家侄子眉飞色舞地夸赞道:“嗨!咱家昌盛的人品,那是没话说。 这孩子打小懂事孝顺,对咱们这些亲属那叫毕恭毕敬。 既是村官长子,又是新晋童生,再过几年必中秀才。 咱家昌盛要相貌有相貌,要出身有出身,要学问有学问。 不是我自夸,咱家昌盛配你家大丫,那是绰绰有余。 这么好的亲事,旁人想都想不到呢,陶家大姐你还有啥可犹豫的?” 陶湘玉投出一个冷眼:“戚二姑此言不假,你家昌盛如此优秀,我家大丫怕是高攀不起。” 戚婶子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她示意自己的二姑子赶紧闭嘴。 然后。 她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地解释道:“他二姑不是这个意思。大丫是个好姑娘,我打心底喜欢着呢。 往后咱们两家多串门走动,昌盛也是个好孩子,陶家大姐你多接触就知道了,他的人品指定让你满意。” 戚家二姑也连忙郑重其事地矢口否认:“是的是的,我只是想说,咱们两家门当户对嘛,陶家大姐你可千万别会错了意哈。” 见到陶湘玉面上依旧没有反应。 戚昌盛又恭维道:“大丫生的貌美如花又通情达理,这些优点想必都是随了陶婶子。 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像大丫这般佳人,世间哪有男子不仰慕的? 若是可以迎娶大丫为妻,那真是我戚昌盛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关于婚事,今日切莫再提,我已说过,不急在一时。”陶湘玉转而含笑戏谑道:“昌盛这孩子不仅才高八斗,嘴还忒甜。婶子真是越看越喜欢。改明儿个,婶子还得向你学习讨教。” 戚昌盛闻此语,心中微感不悦。 却仍以谦和之态回应道:“陶婶子腹有诗书气自华,该是晚辈向陶婶子讨教才是。” ... 陶戚两家人,随后家长里短一番闲扯。 在做足了面子礼数的工程之后,戚家人适时提出告辞,扫兴而归。 他们来的时候有多高调,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回程路上,白云村村民的奚落声就没有间断过。 “哟!大伙儿快瞧啊,戚家人手里提着礼,这八成是没送出去,求亲没成呢。” “这有啥稀奇的,戚家小子虽说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陶家已是富的流油,还是有挑一挑的资本。” “我家小子也中意陶家大丫哩,没想到陶家连戚家都看不上,我还是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省的以后像戚家那样丢人现眼。” “听说,陶家是在考验戚家呢,说是让戚家以后多串门走动。依我看,戚家想娶走大丫,怕是要三顾茅庐咯。” 戚家一行人,听到这些言论,一个个的心里像是刀子割般煎熬。 戚婶子压低声音,愤愤的对自己儿子说道:“考验?呸!那个不要脸的下堂妇,还敢考验村官之家,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昌盛,你给我记住了这是戚家之辱。待把陶家那小娼妇娶进门之后,不狠狠敲上一大笔银子,就让她们陶家再添一名下堂妇!” 戚昌盛显露出凶恶的嘴脸:“知道的,阿娘!我原本就是打算这样做的。今日陶家那老娼妇竟然这般不识抬举,敢驳我们戚家人的脸面!来日,我定要让陶家多蜕一层皮!” 第173章 糖衣炮弹 陶家房内。 大丫轻推门扉,泪如雨下:“阿娘,您是否反对这桩婚事?” 陶湘玉见长女如此悲痛,不忍直言真相,宽慰道:“傻丫头,旁人都看的出来,阿娘是在考验戚家,你怎么就不明白?” 大丫忧心忡忡地询问:“可是,戚家在这一带也算有头有脸的门户,阿娘就这么驳了戚家的颜面,万一他们不再上门提亲了,我怎么办?” 陶湘玉缓缓地说:“放心,昌盛那孩子阿娘已经见了,阿娘料定他对你确是有情,定然不会离弃。” 大丫轻声问道:“阿娘,我知晓您是出于爱护,想让戚家觉得这门亲事来之不易,从而更加珍惜和善待我。 但是,阿娘能否跟我交个底,总共要拒绝戚家几次,才算走完过场同意这门亲事? 这样,我也好提前跟昌盛哥知会一声,现在昌盛哥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陶湘玉淡淡回答:“不多,三四次足矣。” 大丫听后,不禁微微变色:“这..这么多...” 大丫本想再多说些什么,可对于母亲的安排,她终究没有多言。 再有三回,至多四回,她便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来日方长,不争朝夕。 出嫁后,未来她能陪伴母亲尽孝的时日已屈指可数。 她对戚昌盛的爱深沉而真挚,然而,对母亲的爱同样浓烈无比。 母亲为了她们六姐弟,倾注了无尽的心血与承受了难以言喻的艰辛。 忤逆之事,对她而言,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 陶湘玉看到大丫迫不及待想要嫁给戚昌盛,已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然而,她并未因此对长女有半分指责,无论是在人前还是心底深处。 不是自己的女儿不争气,而是戚昌盛这小子的段位太高。 戚昌盛在面对自己频频向戚家人发难的时候。 不仅脸上能够风雨不动安如泰山,还能做到恭敬有礼对答如流。 一个16岁的男孩,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那些女孩子爱听的甜言蜜语,怕是像海水倒灌,彻底侵占了大丫的心田。 戚家那小子,实乃棘手之辈。 此刻,陶湘玉唯有暂时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再做打算。 在白云村与向阳村交界处的古老大树下。 黄昏的余晖洒落,一对年轻的男女借着夜幕降临前的宁静时刻,悄悄交换着彼此的心声。 大丫面带羞涩,眼中闪烁着歉意,说道:“昌盛哥,我娘说还需再考验你三次,最多四次,她就会点头答应我们的婚事。” 戚昌盛回答的语气十分善解人意:“我明白的,你是陶家的长女,陶婶子对你的终身大事自然要更加慎重。” 大丫轻叹道:“昌盛哥,我阿娘其实很满意你的。 她只是过于挂念我的未来,故而想多费些心思,营造出一种不易求得佳偶的情境。 想让我在婆家能得到更多的珍视与尊重,望你莫要因此对她有所怨言。” 戚昌盛温柔地回应:“大丫妹妹,你放心。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怎会怨陶婶子呢? 何况她是你的母亲,未来也是我的岳母,我尊敬还来不及。” 大丫眼中闪过一抹感动:“昌盛哥,你真好。” 戚昌盛说话时的眸子,宛如秋水般含情脉脉,缓缓道:“当初,你们被鲁家赶出向阳村,我本想带着粮食偷偷去看你。 结果不小心被我阿娘发现,痛打了我几个巴掌,还扬言要跟我断绝关系。 是我无能,未能及时护你周全。 但此次,我誓要娶你为妻,绝不让你再受丝毫委屈。” 大丫感动得眼眶湿润,几乎要落泪:“昌盛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只要你心里有我,再苦再难,我都死心塌地跟你一起走下去。” “你是这尘世中最璀璨的瑰宝,你若消逝于我心海,谁还能占据我心中的每一寸角落?”戚昌盛的神情中,满眼都是对爱人深沉而细腻的疼惜。 大丫听罢,骤然间脸蛋变的绯红。 第174章 当局者迷 负责把风的二丫。 轻声对不远处的两人说道:“大姐,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一会该有人过来了。” “嗯,这就来。” 大丫柔声应诺,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依恋,缓缓地与戚昌盛作别。 一路上。 二丫思虑良久,还是问出了心里的话:“大姐,你真的想嫁进戚家么?” 大丫的回答坚定而深情:“二妹,你也清楚,咱们还居住在向阳村时,我就已经心系于他。” 二丫继续追问:“但是,大姐,你究竟倾心于戚昌盛何处?是他的容颜、他的身姿,还是才华?” 大丫沉思片刻,回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应该是都喜欢吧。” 二丫再次询问:“那我问一下大姐,你可知戚昌盛喜欢你哪一点?” 大丫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踌躇:“这...这...” 二丫缓缓地继续说道:“大姐说不上来是吗?大姐有没有想过,以前你是鲁家人,戚昌盛喜欢的可能是鲁家35亩田地的收成?” “不许胡说!” 大丫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快。 但又不忍心对二妹苛责过甚。 二丫心中虽替姐姐感到不值,但愤怒之下仍保持着平静的语调:“大姐,咱们姐妹一场。 除了阿娘,我和弟妹们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至亲的人了。 今天即使让你不高兴,有些话我也必须要说出来。” 大丫平复了一下情绪,回道:“二妹,你说吧,我答应你,绝不生气。” 二丫发起了灵魂拷问:“大姐,你可曾想过,在你落魄之时,戚昌盛为何对你置若罔闻?后来你们偶遇,他又为何对你视若无睹?” 大丫心里沉淀了一会子,轻声回道:“二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昌盛哥有他的苦衷,他的心里一直是有我的。” 二妹眉头微蹙,反问道:“戚昌盛在你困境之时言苦衷,难道在我们陶家盖上砖瓦宅院后,他的那些苦衷便如烟云般消散了么?” 大丫连忙解释:“大概是昌盛哥听闻了,周遭十里八乡之中,有不少人前来咱们陶家上门提亲。 所以,昌盛哥才甘愿冒着与至亲疏离的极大风险,也要与我重拾旧日情缘。” “唉!” 二丫沉沉叹了一口气,继续耐心开导:“戚家就戚昌盛那么一个独儿子,戚家怎么可能与他断绝关系。 大姐你从来不是个糊涂人,怎么连这种花言巧语也会相信?” 大丫一脸自信的回道:“二妹,你莫要再说了。我从12岁就开始喜欢昌盛哥,昌盛哥亦钟情于我。 这份相恋之情,旁人是难以体会的。 待到你将来某日遇见自己心仪的男子,我相信你们之间也会有这样的心灵感应。” “大姐...大姐...” 二丫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悻悻作罢。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大姐已经深陷爱河,再多的劝说也无济于事。 接下来只能寄望于阿娘,将大姐早日从那苦难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第175章 奇耻大辱 此时。 王翠红正精心策划着一场偶遇。 她心中暗自思量着,凭什么陶大丫喜欢的,她不能喜欢? 戚家再不济也是个村官,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 况且,戚昌盛那挺拔的身姿与俊朗的相貌,皆是她心中理想的类型。 而陶大丫,就只配嫁给那些个泥腿子为伍。 为此,王翠红特意换上一袭新衣,发髻间轻轻插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欲滴。 更用心涂抹了鸡冠花汁制成的甲油、胭脂与唇彩,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其用心良苦。 王翠红瞥见戚昌盛正欲离去的背影。 她匆匆地追上前去,声音中带着一丝娇柔,喊道:“昌盛哥哥,这么巧,你也在这啊?” 戚昌盛对面前的陌生女子毫无兴趣,他不耐烦地问道:“你谁啊你?乱叫我哥哥。” 王翠红轻抚秀发,曼妙身姿流转间,柔声细语道:“昌盛哥哥,我是白云村王家的长女,就住在陶婶子家的隔壁,闺名翠红。” 戚昌盛淡淡回道:“哦,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别急呀,昌盛哥哥。” 王翠红轻盈地横移一步,灵巧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随后,她继续搔首弄姿,试图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美,语气娇嗔地说道:“昌盛哥哥,难得今日我们有缘遇上了,不妨多聊聊嘛。” “滚开!” 戚昌盛目睹对方故作娇态的样子,内心涌起一阵强烈的反胃:“你若再乱叫一句,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王翠红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不是个读书人吗?怎会如此粗鄙无礼?” 戚昌盛冷冷地回应:“对于你这种,想要爬上男人床榻的女人,我可没必要客气。” 王翠红内心感到了奇耻大辱,斥道:“戚昌盛,你实在太过分了!” 戚昌盛毫不留情:“谁让你恶心我在先,也不事先照照镜子,你配不配?” 王翠红不甘示弱地反驳:“有什么了不起,你阿爹不就是个村官吗? 我阿娘早已替我算过命了,我将来要嫁给真正的大官,才不稀罕你这小小的村官之子呢。” 戚昌盛讥讽道:“人家官老爷身边,环绕着无数的名门淑女,哪有你说的那么不挑食。” “呜~呜~呜~” “呜~呜~呜~” 王翠红听后泪流满面,情绪失控到了极点。 戚昌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呵斥道:“死一边去,要哭丧回家找你爹娘。” 王翠红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地说道:“戚昌盛,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戚昌盛不屑的笑了笑:“我后悔什么?后悔没有给你拿镜子自观其貌吗?” 王翠红气急败坏,质问道:“你...本姑娘可是白云村的村花,你是不是没长眼睛?” 戚昌盛轻轻翻了个白眼:“行了,你脸上那层厚厚的劣质胭脂,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多看一眼,我今晚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戚昌盛,你...你简直不是人....” 王翠红只觉生无可恋,她曾自诩无双的容颜,在情郎面前竟显得如此卑劣不堪。 凝望戚昌盛决绝离去的背影,王翠红的心,是碎了又碎的痛与愤懑交织。 第176章 新家 进入八月。 一切仿佛都在热烈地燃烧,一切又都在热烈地生长。 湛蓝的天空,白云如般飘浮其中,偶尔被风吹散,露出一片片天际。 白天,太阳高高挂起,被阳光照射的万物,都充满了勃勃生机和活力。 傍晚,太阳悄悄落下,将大地染成金黄,带走了酷暑的炎热,带来了怡人的清凉。 人多力量大,心齐效率高。 陶湘玉的青瓦大宅院,只用了近一个月的工夫,就已进入封顶收尾阶段,当真是兵贵神速。 新屋上梁那天,陶湘玉没有大办酒宴。 好饭不怕晚,她以30文的红封,逐一答谢了匠人与帮工们的辛勤付出。 再过几天就可以摆进屋酒了,那才是陶湘玉心心念念的重头戏。 新屋摆了进屋酒,寓意往后的好日子吉祥福满。 陶湘玉算过一笔账,这处青瓦大宅院总共耗费了她近600两银子。 除去人工费和包餐费、红封费花费接近15两。 剩余的585两,则全部用在了宅子的基础建设和家具装饰上面。 在住用这方面,不说样样挑芙蓉县里最好的,起码对质量要求考究些。 不出意外,陶湘玉将在白云村度过余生。 因此在施工时,她特意嘱咐要将地基打的更深,扎的更牢。 通常,大景朝的院墙的高度为7尺,也就是现代的2米多一点。 而陶湘玉为了保险起见,将自家院墙的高度定在9尺5,换算成现代就是3米2了。 好在白云村的地皮十分便宜实惠。 若是在芙蓉县,这样规格的三进宅院,没有1000两银子怕是难以购得。 盖完宅子,陶湘玉的积蓄只剩1600两上下,但也足够她建酱油厂子什么的了。 今天是搬家乔迁的日子。 王婶子、黄婶子、秦婶子、伍老婆子、陶老太太、陶碧玉、陶怀文、陶怀武... 这些亲朋好友带着自己的家眷,全都来帮忙。 正式入住新家。 陶湘玉领着孩子们,将新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个人的面容,都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阿娘,这真的是咱们的新家?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咱们以后真住这里了?”五丫揉着眼睛,情不自禁地问道。 陶湘玉温柔地笑道:“古灵精怪的小傻瓜,我看你是明知故问。” “哎呀,咱家的宅子这么大,连房间也这么宽敞,我一个人住晚上还有些害怕呢。” 五丫环抱双臂,做出瑟瑟发抖的姿势。 陶湘玉轻声细语答道:“房间提前给你们布置好了,晚上睡觉你们就自由合计,反正床铺也够大。” “那我今天晚上找大姐一起睡,明天晚上找二姐一起睡...小国富乖,五姐也会抽一天晚上陪你。” 五丫眨巴着天真烂漫的大眼睛,规划了一长串。 她知道母亲夜间喜欢独处,便没有提出最想跟母亲相伴而眠的意愿。 四丫心中灵光一闪,忽而提议道:“阿娘,您看咱们家是不是要再养2条小狗?光有豆豆和黑妞,恐怕会不够。” “四丫说的对,阿娘这些天忙的晕头转向,差点儿将这事疏忽了。” 陶湘玉在心里,默默对这个四女儿的机智再次给予肯定。 “最好养一公一母,将来还可以下狗崽子哩。” “好,阿娘都听你的,明天早上咱们就去县上。” “阿娘,我也要去。国富来咱们家最晚,去县上的次数最少,也带国富一起吧。” 五丫听说明天要去集市上挑小狗,自告奋勇的同时,还不忘她的六弟。 陶湘玉觉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回道:“没问题,咱们一家人明天都一块去。” 三丫懂事的说:“阿娘,咱们家现在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后惦记,我和大姐二姐三个人就留下来看家。 而且前不久咱们一家人才去过芙蓉县,这一次就让弟弟妹妹们去吧。” 陶湘玉认为三丫的话也有道理,便同意了下来。 说罢,孩子们又沉浸在欢欣之中。 他们有新家了,还是这么宽敞、这么气派的一处大宅院。 宽敞到陶家七口人,人人都能拥有自己的独立房间。 陶湘玉住正院中间的正房,六个孩子则居住正院东西两侧的厢房。 后院还有一排客房,即便家中临时来了不少客人,安置他们留宿也是绰绰有余。 气派到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既有专门读书的书房、又有专供玩耍休憩的游廊耳房。 角院的一隅,设有一口水井,以后再也不用去河边挑水,尤为便利。 尾院成了畜栏的王国,牛舍、鸡舍、鸭舍……皆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还有那如同鬼斧神工的茅房,从此挥别了人们心里污秽之地的偏见。 不仅变的干净整洁卫生,数量还有三处之多,再也不用排队。 还有那传说中的土炕,听阿娘描述得神乎其神,他们早已跃跃欲试,渴望亲身体验那份奇妙。 墙院足有3米多高,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村里那些想偷鸡摸狗的人,想要打什么主意也只能知难而退。 第177章 好灶配好锅 当众人步入厨房之际。 二丫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某个角落,她疑惑地问道:“阿娘,咱们家啥时添了一口新锅?” 陶湘玉就知道,这事肯定逃不过二丫那双敏锐的眼睛。 于是她不疾不徐的解释,意图将此事轻轻带过。 “前两天买的,咱家新宅都已经配了新灶台,自然也得配新锅。旧锅留作以后给牲口煮食用,阿娘打算找人在尾院搭建猪棚,养上几头猪。” 三丫第一个拍手称快:“太好了,咱家也要养猪咯。” 她每天只需要饲养家禽,还有顺便给大水牛昆冈备点夜草。 接着便是清洗锅碗瓢盆、打扫房间等琐碎而轻松的活计。 自从母亲不让大姐和二姐出去抓黄鳝之后,家中那些较为繁重的劳作,便成了两位姐姐争先恐后的任务。 她真觉得自己一身的力气,缺少用武之地。 陶湘玉随后又宣布:“以前咱家院子小,能养的鸡鸭鹅数量有限。 阿娘打算再买10只鸡、30只鸭、还有20只鹅,并且公母都买,让它们孵崽。” 三丫高兴坏了:“阿娘,这可真是太好了!家禽越多,下的蛋就越多,自家吃不完还可以去县上卖钱!鸡粪鸭屎什么的还能够肥田。” 可她转念一想,又问道:“阿娘,鸡下蛋最勤,咱家不是应该多买鸡么?” 陶湘玉回道:“听县上的人说,鸭和鹅身上的绒毛保暖性极好,可以塞到衣服和被子里,阿娘也想试试。” 眼下已经进入8月,棉花喜光耐旱畏寒,现在种植棉花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冬季的保暖问题,还是先从鸭绒和鹅绒方面入手解决。 虽然家里已经造了土炕,但她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窝在床上吧? “家禽浑身都是宝啊,还是阿娘想的周到。阿娘尽管买回来,饲养的活计包在我身上。” 三丫拍了拍胸脯,像是如愿以偿要大干一场。 陶湘玉闻言,笑中带骂:“小傻瓜。” “阿娘,这锅看起来锅壁很薄,质地很纯,想必锻造工艺极好,是在芙蓉县的陈记铁匠铺买的么?” 二丫见妹妹话已说完,便摸着大铁锅继续问向母亲。 陶湘玉此时只想扶额抹汗,心下暗叹,二丫怎么还惦记这事? 这是她在系统商城,花费20两银子购买的现代精铁薄锅。 二丫这孩子最为心细,可千万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陶湘玉只能再次启动了随意编造模式:“不是的。阿娘前几天在芙蓉县遇到一个外地商贩,说他家的锅子都是祖传的手艺,阿娘觉着不错就买回来了。” 二丫憬然有悟:“原来如此,我料想芙蓉县的铁铺,应该也没有品相这么好的锅子。” “是的,是的。”陶湘玉赶紧岔开了话题:“走,咱们再去看看院子内的空地,都种些什么才好,确保每一寸土地,都不能给浪费了。” 她先前一直在琢磨着。 如何将自家那口完好无损的粗铁厚锅,换成系统里售卖的现代化精铁薄锅。 才不会给孩子们树立起,无缘无故铺张浪费的坏榜样? 这下盖新宅子,也顺理成章地觅得了更新换代的理由。 未来烹饪出的佳肴定将更加鲜美可口,她一想到此便满心惬意。 第178章 进屋酒 进屋酒,择定于八月初八这一黄道吉日。 白云村受邀请的男女老少乡亲,都送上喜钱来吃酒祝贺。 喜钱的金额数目不多,每户大多都是按照习俗送的10文。 与陶湘玉有交情的王、黄、秦三家,还有朱村长家,每户则是送的30文。 娘家二妹陶碧玉和母亲陶老太太、三弟陶怀文、四弟陶怀武,都是送的100文。 陶湘玉事先就清楚,乡下办喜宴收不了多少喜钱,依旧置办了米面酒肉招待。 她可不是为了充大款。 盖房子是人生大事,独乐不如众乐,纯粹图个喜庆吉利的好兆头。 四弟妹田氏早点憋着一肚子坏屁。 她当着众人提议道:“大姑姐,建这么气派的宅院,何不带咱们观看一番开开眼?” 陶湘玉早有心理准备,淡然回道:“大伙请随我来。” “哎哟喂,这屏风还是樟木雕花的,真阔气!” “老天爷哟,这堂屋里不是挂的字匾画匾,就是摆的瓷瓶瓷器...我都不敢摸,万一碰坏了可赔不起。” “啧啧,这厨房真宽敞。不像我家,多站两个人连做饭转身都费劲。灶台还是双锅头的,这口新锅一看就不便宜货!” “上苍呐,陶家是不是要改换门庭了,这书房里居然有这么多书。连文房四宝都有6、7套,可惜陶家只有一个儿子,丫头片子读书再多又有什么用。” 村民们七嘴八舌,在陶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每当那些酸溜溜的话语飘入耳际,田氏的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 她的目的,就是要让陶湘玉成为众人眼中的靶子。 田氏掩饰着她那不怀好意的嘴角问道:“大姑姐,你和外甥们的房门咋给上锁了?咱们还没看过瘾呢?” 陶湘玉淡淡道:“今日我家办喜宴人多眼杂,就不展示给众位了。” 田氏循循善诱:“外甥们的房间不看也罢。大姑姐可是当家人,你房间里那么多东西,总得让乡亲们掌掌眼,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啊,陶家大姐,咱们泥腿子哪见过什么好东西,今儿个来都来了,你可不得让咱们见见世面。” 村民们纷纷跟着起哄。 陶湘玉并未理会村民们的刁难。 而是转头,不急不躁对田氏问道:“四弟妹,怎知我房里有好东西,莫非是我亲口透露与你?” “大姑姐,你可是当家人。你们家最好的东西,可不都在你房里?你就别小气了,让大伙看看吧。” 田氏话语温婉,却暗藏机锋。 陶湘玉深知,这位四弟妹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意图煽动是非,搅动风云。 她与孩子们房中的桌椅柜架,床幔细软,皆是在芙蓉县以较高规格精心定制的。 毕竟,许多家具一旦选用,便是伴随一生。 好一点的物质,是为了自己和家人享受好一点的生活,又不是为了炫耀给外人看。 陶湘玉也懒得打太极了。 不惯着直接反问:“就因为我是当家人,所以我就必须对所有人公之于众?”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姑姐既然觉得不方便,咱们不看便是。” 田氏意识到事态不妙,于是立刻收敛了话语。 这个大姑姐向来不给她面子。 她可不想在人家的地盘硬碰硬。 但是很快。 田氏迅速转移了话题,高声嚷道:“哎呀,大姑姐,这套茶盏太精美了,恐怕要20两银子吧?” 话音刚落,便有村民好奇地围拢过来观赏。 这套茶盏果真要20两银子吗? 那不得是他们一家几年的收成?陶家豪横得也太没人性了吧! 陶湘玉冷冷的回应道:“纹银2两足矣。” 村民们一听原来是2两,虽然也是价值不菲,但是以陶家的身家,也不算过于奢侈。 田氏再次开始一惊一乍:“啧啧,大姑姐,这金蟾石雕摆件栩栩如生,真叫人眼皮子都挪不开,最少也值30两吧?” 她今天准备的伎俩多的很。 若不能进陶湘玉的房间拉仇恨,那就转而采用捧杀之策。 至于堂屋中的这些物件,无论其价值几何,只需闭目随意喊价即可。 反正她又不懂行,大姑姐也无法因此责怪自己。 总而言之。 众人必须与她保持一致,绝不能让陶湘玉过上安稳无忧的日子就对了。 陶湘玉佯装大度的微笑说道:“四弟妹,你眼皮子都挪不开了,想必相当喜爱这块小石雕,才觉得它值30两。 这样吧,我20两转手卖给你。 反正我买来只花费1两5钱银子,20两卖给你,对我而言一点也不吃亏。” “我..我...我可买不起。” 田氏没想到陶湘玉会来这么一出,猝不及防间有些慌了。 陶湘玉玩味的看向田氏:“四弟妹,你若真喜欢,我这做大姑且的赠予你,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今日是我家大喜的日子,按照习俗只能你送我东西,我若送你东西岂不是折损了我家的喜气? 这样吧,我忍痛割爱以2两银子卖给你,你要不再考虑下?” “大姑姐家的东西,我消受不起。这会子肚子有些内急,容我就先一趟茅房。” 田氏轻抚腹部,欲转身离去。 “巧了,我也有些内急,众位我先失陪一下。”陶湘玉拉着田氏,做出一块上厕所的架势:“四弟妹,那石雕的价钱好商量,咱们在茅房慢慢谈。”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女子结伴一起上厕所,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只有关系好的两个人,才会结伴上厕所。 更何况她们还是姑嫂至亲,哪有嫌弃对方的道理? 田氏此刻只想落荒而逃:“大姑姐,我不习惯在别人家上茅房,还是先回自己家了。” 看来陶湘玉是缠上自己了。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谁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对那只石雕金蝉,挪不开眼皮子的话? 陶湘玉都已经大度割爱,自己若是不买,岂不是在大喜的日子故意戏弄于人? 陶湘玉关切的说道:“四弟妹,早去早回,一会就开席了,别误了时辰啊。 你尽管放心,那石雕我一会就打包好,等你来了再卖给你。” “大姑姐,我..我现在肚子闹腾的厉害,你说帮我跟婆母说一声,我怕是肠胃炎症的老毛病又犯了,说不准要在家卧床歇息,别的事改日再谈...” 田氏弓着身子,模样异常痛苦。 她努力使出{虚弱}的力道,一点点拨开人群,灰头土脸悄然消失。 一路上,田氏都在自责懊恼,今天的宴席大餐自己算是吃不成了。 这个大姑姐自从下堂后就一直难以对付,好端端的招惹去她干啥子。 这下偷鸡不成又蚀把米,当真是亏大发了。 自己一贯沉得住气,今天怎么会没忍住,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还不是因为陶湘玉的日子过的实在太好了。 她每次一想到陶湘玉买了200亩地,盖了3进青瓦宅院,就彻底破防,失去理智。 现在错失美餐,才开始怨悔当初。 “这么快就逃走了?” 陶湘玉看到田氏抱头鼠窜的背影,内心只觉得好笑。 最不希望自己过得好的,往往莫过于这些道貌岸然的所谓亲戚。 可她就喜欢看到田氏,既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憋屈样子。 第179章 偷鸡摸狗 潘混子和方泼皮,这会也没闲着。 他俩偷鸡摸狗惯了,如今陶家的大门向他们敞开可供参观,哪有不顺点东西的道理? “他娘的,老子都蹲点这么久了,这正院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进进出出。” 潘混子失去耐性,忍不住抱怨。 方泼皮提议道:“依我看,咱们还是去尾院转转,那里应该人少。” 潘混子的表情很是不情愿:“陶湘玉那娘们的正院屋子里,指不定有多少好东西,尾院能有个啥子能捞的?” 方泼皮回道:“前院我刚踩完点,那里都是客房,除了几张床啥也没有。 那娘们可精着呢,正院房间肯定上锁了。 就算咱们成功溜进了里屋,也指定进不了房门,还不如去尾院,那里养着不少牲畜。” “上锁了咱们就撬开!”潘混子格外不甘,搓了搓手说道:“陶家的院墙修的估摸有10尺高了,咱们想从外面翻进来可不容易,今日这大好的机会,可不能就这样错失了。” “要撬你自己撬,别拉上我。”方泼皮一想到自己上次被陶湘玉蹂躏的场景就后怕,他咽了咽口水:“你要是不去尾院,那我去了。” “嘿,我说方泼皮,你好像很怕这娘们啊?”潘混子调侃的问道:“你连朱村长的鸡圈都敢撬,怎么还怕起一个娘们了?” “放你娘的屁!老子怕她作甚?”方泼皮挤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接着说:“老子只是认为,大白天的撬门容易被人发现,犯不着冒这个险而已。” 方泼皮说完这话,心中忐忑不安,唯恐潘混子洞悉其内心的虚弱。 未待潘混子有所察觉,便匆匆撇下他,独自一人悄然向陶家尾院潜去。 “撬门的动静小点不就行了。你他娘的,说的你好像白天没撬过门似的,真是越活越胆小。” 潘混子在背后没好气的骂上一句,随即也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鬼鬼祟祟,来到陶家的尾院。 相比前院和正院的热闹非凡,尾院果真是门可罗雀,正合了方泼皮的心意。 方泼皮的心里乐开了花:“陶家居然养了这么多家禽,哎哟,还有两只小猪崽呢。” 潘混子还是忍不住埋怨:“好不容易进了地主家门,就只捞点鸡鸭鹅,想想就没劲。” “你他娘的,哪来那么多废话!”方泼皮破口怒骂,然后继续跟潘混子合计:“一会儿我将这几只大点的鸡鸭鹅弄死了甩出院墙,你去外墙捡。这牛咱们是弄不走了,两只猪崽倒是可以想想法子...” 此时三丫、四丫、五丫,正背负着今日新割的草料,款步走向后院。 “不好,四妹、五妹,他们一定是想偷咱家的牲畜。” 三丫止住步伐,阻住了身旁的两个妹妹。 五丫提议道:“三姐、四姐,反正咱们手里有镰刀,不如一块上前把他们赶走吧?!” 四丫沉思片刻后,认为此举欠妥,遂回应道:“阿娘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现在将他们赶走,恐怕他们依旧贼心不死。” “我现在叫阿娘过来。” 三丫说完,作势赶忙要走。 “三姐先别急。”四丫拉住了姐姐的手说道:“如果让这些贼人知道,陶家除了阿娘,还有更多的人一起守护,会不会更好呢?” 三丫问道:“四妹,你是说舅舅他们?” “舅舅他们住的离咱们家稍远,威慑力有限!黄婶子家和二姨家就住在咱们家附近百米,更让他们惧怕。”四丫说完迅速作出应对决策:“三姐,不如这样,你先和五妹去找黄大叔还有二姨父他们过来,他们此刻应该就在前院准备吃酒,我留在这里守着那对贼人。” “好!”三丫十分赞同这个妹妹的想法。 但又不放心的说道:“四妹,还是你和五妹出去找救兵,我在这里留守。” “三姐...这断然不可...”四丫心系姐姐安危,面露难色。 三丫使出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姐和二姐不在,此刻我便担起了长姐之责,你二人务必速去速回。” “三姐,我把我的镰刀也给你,这样你有两把镰刀会保险一点!” 五丫说罢递出镰刀,飞快冲出了出去。 临了还加上一句:“三姐,你一个人不要跟他们硬扛,打不过就跑。” “嗯,放心吧!”三丫泰然自若的回道。 第180章 落荒而逃 此刻。 方窦二人正苦思冥想如何将两只猪崽活着运出陶家。 由于他们长年累月放风警惕的职业习惯,很快就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 “潘混子,你快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方泼皮惊慌失措地伸出手,指着陶家尾院门口的方向说道。 “还真是。”潘混子被坏了好事,不悦的往地面吐了口唾沫星子:“咱们现在就撤,免得被抓个现行!” 三丫见已经打草惊蛇,也不再被动留守,主动大步朝那对贼人走去。 她从容不迫的问道:“方大叔、窦大叔你们在我家的牲畜场,逗留这么久是想干啥?” 方泼皮和潘混子看到来人是陶家的三女儿,他们又悠然放松了警惕。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能将他们怎么样? 方泼皮假装悠然自得的闲扯道:“三丫,你这孩子真是勤快啊,割了那么多猪草。” 潘混子也随口附和:“是呀,我家香莲要是像你这么勤快,家里的鸡鸭都要长得老肥了。” 三丫没接茬,而是质问道:“方大叔、窦大叔你们还没回答,你们在我家的牲畜场里逗留这么久,到底是想干啥!” 潘混子装作漫不经心的答道:“咱们就是看看而已,跟着你们陶家学学养殖经。现在也看完了,正准备回前院吃酒呢。” 他在心里却一直在骂今天真是晦气。 捞不到值钱的宝贝也就算了,退一步想连捞点鸡鸭鹅没想到也要泡汤。 三丫的语气极度嘲讽:“是吗?方大叔、窦大叔别急着走啊,再多看会儿。” 方泼皮笑着回应:“看完了,该去吃酒了。回头我家的鸡棚鸭棚也参照你家的来搭。” 此地不宜久留,他只想溜之大吉。 “咔嚓、咔嚓...” 三丫轻轻放下装满草料的背篓,开始在手中把玩着两把镰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冷冷地说道:“你们若是再敢上前一步,可别怪我这镰刀不长眼!” 潘混子没好气的呵斥:“你这丫头好生不懂事,还敢拦住大人的去路。” 他压根没将一个11岁丫头的威胁当回事。 方泼皮则是跟在潘混子的后头,一言不发。 他尝过陶湘玉的苦头,因此对手持武器的陶家丫头不敢掉以轻心。 三丫直呼其绰号,摆出一副作战的姿势:“潘混子,你再敢上前,我就不客气了!” “臭丫头,没大没小的!老子的绰号也是你能喊的?” 潘混子说罢,上前就要修理眼前的小丫头片子。 三丫临危不乱。 她将身位下蹲,并且双手同时交叉挥出双镰,把潘混子吓退了好几米远。 “好险,好险。老子的腿差点就被割到了。”潘混子暗自庆幸,然后对方泼皮抱怨道:“你他娘的别光杵着了,倒是帮忙啊!” 方泼皮怯生生的表态:“你说的轻巧,你家香莲要是拿镰刀砍你,你怕不怕? 看她刚才那身手,应该是跟她老娘学过武!” 潘混子还想上前。 这回。 他避开了三丫正右手的一刀,却没能躲过三丫反左手的一削。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镰刀割破了衣角。 真没料到,这小丫头动作竟能如此敏捷。 潘混子回过神来,捡到一根陶家用来驱赶家禽的竹竿,顿时如获至宝。 他自信满满的呐喊:“我倒不信了,咱们两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丫头片子困住!” 说罢,他举起竹竿,对着三丫就是一通乱砸。 三丫紧握双镰奋力抵挡,但她的力量在成年男子面前,毕竟还是过于弱小。 潘混子本来就有身高和力量的优势。 强力的竹竿抨击到双镰上,令三丫的双臂几近承受不了,身体本能的连退几步。 “潘混子!你给老子住手!” 李铁兵的声音,如同一场及时雨。 “二姨父、黄大叔...”三丫看到救兵,瞬间意气风发。 “三姐别怕,咱们给你撑腰!” 四丫和五丫跑过来,一人举着一把镰刀,将姐姐护在身后。 潘混子一眼瞥见李铁兵的到来,身后还跟随着几位身形魁梧的汉子。 他慌忙将手中的竹竿一扔,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铁兵兄弟,我可什么都没干。 我跟方泼皮只是来陶家尾院,学学家禽是怎么饲养的。 谁知你这外甥女就不让咱们走了,还操家伙跟我动手。” 黄大哥则指着对方的鼻子,怒气冲冲地斥责道:“潘混子,你欺负一个女娃娃,算什么男人?” “砰!” 李铁兵上前不由分说一个拳头,猛地将潘混子打倒在地。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敢欺负我外甥女,我看你是活腻了!” 潘混子捂着左脸,委屈巴巴的辩解:“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我都说了,分明是陶三丫不让我走,我才拿竹竿驱赶她的。” “哟!潘混子啥时候开窍,学人讲起道理了?” 黄大哥朝他的右腿狠狠踢了一脚,接着说:“只不过,你今日想讲道理,咱们还不依了。” “啊!啊!” 潘混子痛的鬼哭狼嚎。 他想向方泼皮求救,但那混球居然别过脸,看都不看自己。 李铁兵嘲笑道:“这就受不了了?我兄弟们还没开始上场呢。” 李铁兵的大哥李铁刀和三弟李铁胆,上前凶神恶煞的质问:“潘混子,你要不要尝尝咱们兄弟二人的厉害?” 潘混子双手作揖,灰头土脸的告饶:“别别别,几位大哥,我知错了,我知错了还不行么!” “潘混子,你今后要是再想打陶家的主意,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李铁兵先是揪住潘混子的脑袋,往地面使劲一磕,然后再揪再磕。 最后厉声说道:“我们李家三兄弟没分家,都住在陶家不远处,黄家也住在附近,你有种就尽管试!” 潘混子头上已经被撞出好几个包,痛苦的示弱:“不敢!再也不敢了!” “今日的酒席你也别吃了,现在就给我滚!” 李铁兵朝潘混子的屁股又是一脚,将他踹得像只王八四脚朝天。 “我滚!我滚!” 潘混子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 方泼皮此刻摊开双手,低眉顺眼地向几位鞠躬,开口道:“几位大哥,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可什么都没做!” 李铁兵伸出食指,点了点方泼皮的眉心,霸道的说:“方泼皮,你给老子以后放老实点,要不然潘混子的下场,你也逃不了!” “几位大哥放心,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你们。” 方泼皮谄媚地讨好众人,生怕成为众矢之的。 他一边忐忑的四面鞠躬,一边做出强颜欢笑。 最后以三步并作两步之姿,火速逃离了现场。 第181章 渡情劫 今日,由于到场的宾客人数众多。 陶府的宴席,就设在了宅邸前方户外的空地上。 村里的男人们,有的自发搬借出家里的桌椅板凳还有锅碗炊具。 有的一起帮忙堆建用来临时做饭的土灶,有的结伴上山砍柴准备燃料。 女人们则是张罗忙碌着烹饪下厨,场面很是热闹。 三弟妹万氏也在其中。 自她踏入陶府的那刻起,便被自己的婆母紧紧召唤至身旁。 陶老太太十分了解这个三儿媳的个性。 唯恐她在大喜的日子上蹿下跳 ,给自己的大女儿找不痛快。 于是全程紧盯不放,让她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处,一道帮厨打下手。 至于老四媳妇那个千年狐狸。 陶老太太自认她相对有分寸些,便没有亲自看管。 陶湘玉趁着空档。 让孩子们悄然叫外祖父、外祖母、二姨、二姨父、三舅还有四舅到正堂商议。 “外祖母,我阿娘说有事找您,去主屋大堂一叙!”五丫找到自己的任务目标说道。 “好,跟你阿娘说,外祖母随后就来。”陶老太太和蔼应允。 临走前,她还是不放心万氏,转身告诫:“等会儿我回来要是看不到你,有你好果子吃!” “哎呀,晓得了!” 万氏不耐烦的继续切着白菜棒子。 她嘴里依旧愤愤不平的嘀咕着:“有正事从来不叫上我,还说什么一家人,这大姑姐真够恶心的。” 陶老太太假装耳背,伸出耳朵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要不再说一遍?” “没啥..没啥...婆母尽管去忙,这里有我便成。” 万氏勉强挤出一抹尴尬的微笑。 直至目送陶老太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 她方才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低声咒骂一句:“这该死的老太婆,怎么还不去死,活那么久!” 人都到齐了。 陶老爷子首先开口:“湘玉,你将咱们聚在屋子里,连孩子们都不让进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陶湘玉在娘家人的面前直言不讳:“阿爹,戚家提亲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已知晓。 戚昌盛那孩子我见过几回了,可以肯定他绝非善类。 大丫要是嫁过去,我担心她会吃亏。” 陶老太太问道:“既是如此,湘玉你何不让大丫跟戚家小子趁早断了来往?” 陶湘玉回答:“阿娘,大丫对戚昌盛用情颇深。我若强行中止她的这份念想,可能会在她心底,种下了棒打鸳鸯的种子,让她余生都放不下对戚昌盛的执念。” 二妹陶碧玉唉声叹气:“唉!大丫外甥女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我大姐若不同意这门亲事,大丫外甥女绝不会出言反抗。 但她心里的苦,日子久了怕是会长成心结。” 三弟陶怀武代表陶家男丁给出意见:“大姐,儿女情长的事,咱们几个男人不太懂。 咱们只认一条死理,那戚家小子若是个心术不正的,咱们家大丫外甥女就绝不能嫁。” 陶湘玉说出了心中谋划:“这件事我思虑了很久,打算这两天去芙蓉县,找一对母女假扮咱们陶家的富贵远亲,以祝贺探望之名在白云村小住。 然后让假扮的外甥女,借机引诱戚昌盛露出马脚,令大丫死心!” 二妹陶碧玉有些担忧:“大姐,这招会不会太过激进?大丫年纪还小,能否承受住这样的刺激?” 陶湘玉无可奈何的解释:“这点我也仔细考虑过。可大丫对戚昌盛过于情深意重,旁人再苦口婆心,她未必能够听得进劝。 大丫现在是非戚昌盛不嫁,我只有让她亲眼目睹了戚昌盛的真面目,才能令她悬崖勒马,哪怕让她历经一回痛彻心扉!” “阿弥陀佛,大丫一向是个懂事孩子,佛祖保佑她顺利渡过这情劫。” 陶老太太痛心的双手合十祈祷。 二妹夫李铁兵说道:“大姐,如果这已经是眼前最好的办法,哪天你请了人过来,咱们会帮你打掩护认好亲。” 陶湘玉再次嘱咐:“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尤其是不能让大丫知道了。” 四弟陶怀武作出保证:“放心吧大姐,这是咱们家大丫外甥女的婚姻大事,可马虎不得,咱们谁都不说。” “对了大姐,刚才潘混子和方泼皮去你家尾院了......” 李铁兵见正事已谈完,便将三个丫头找他们求助的事迹娓娓道来。 陶家的女儿们越来越优秀,懂得借助外力来解决事情。 这对陶湘玉来说,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喜讯。 第182章 不速之客 白云村登记在册总共1136口人。 陶湘玉只邀请了自家的亲友,还有百名盖房子和开荒的帮工。 她事先做好了准备,预计摆上15桌。 还有一些平日跟陶家没有交情的村民,这次也厚着脸皮来了。 原因无他,陶家办酒宴,想都不用想那菜品肯定格外丰盛。 只要花上10文钱,就大快朵颐。 有些厚脸皮的,甚至还带着一家老小来了。 这笔买卖可太划算了,不来的人怕不是傻子? 甚至连以前跟陶湘玉有过节的严寡妇、方婶子、郭婶子、季大哥...等人,也都悉数到场恭贺。 老话说来者都是客。 陶湘玉即便心里再不喜欢这些人,但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还好她提前做好了准备,物资采办的充足。 8文一斤的黑面当主食,100斤花费800文。 23文一斤的肥猪肉和28文一斤的瘦猪肉各20斤,花费1020文。 2文一枚的鸡蛋,用来做葱花跑蛋,在白云村收了100枚,花费200文。 20文一斤的米酒,15斤花费300文,每桌一斛。 20文一斤的鲫鱼,15条共计27斤,用来做醋溜鱼,花费540文,每桌一条。 用来宴请的母鸡,个头大小挑一般的足矣。 售价20文一斤,15只共计60斤,用来做姜烧鸡,花费1200文,每桌一只。 鸭子也是同理。 售价20文一斤,15只共计45斤,用来做老鸭汤,花费900文。 再加上些许瓜果蔬菜,这次宴席总共花费差不多8两银子。 村民们一个个吃的欢天喜地。 “陶家大姐当真是大气,办的酒席鸡、鸭、鱼、肉、酒样样都有,简直比我家过年还要丰盛!” “可不是嘛。我家6口人,我婆母一个月只舍得买半斤猪肉。家里孩子太小,我们做大人的哪舍得吃,最后都进了孩子们嘴里。我们家说是每个月开一次荤,其实也只能是闻闻肉香。” “你每个月还能闻到肉香,得感谢陶家大姐收你们家的黄鳝。哪像我家男人那么没出息,家里就那几斤粮,还整日好吃懒做,一年到头肉香都闻不到几回。” “我早就听说,这瘦猪肉搭配着肥猪肉最好吃,肥瘦相间才是极品。今天在陶家总算一饱口福了。” “米酒也太好喝了,今儿个我一定要喝过瘾,喝他个不醉不归。” “你们这些臭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酒酒酒,依我看这道老鸭汤才最好喝。我家的鸭子都留着下蛋了,平时我连鸭蛋都舍不得吃,更别提喝鸭肉汤。你既然已经喝了米酒,就不要跟我抢老鸭汤了。” 严寡妇听到大伙这番称赞陶湘玉那个下堂妇,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连大米饭也没有,这也能叫请客?”她举起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陶家大姐就是小心眼,都盖这么大的青瓦宅子了,还计较那些三瓜两枣。” 一妇人愤愤不平回道:“严寡妇,你打着灯笼找找,谁家的进屋酒能有陶家这么好?” 另一妇人也帮腔:“就是,通常咱们乡下人家摆进屋酒,顶多每桌几碗素菜几碗杂粮粥,再一人加一个鸡蛋就是见荤腥了,哪能有这么多油水。” 又一老婆子看不下去,讽刺道:“我看严寡妇你,就是在吃了猪肝想猪心,花了白银想黄金。” 严寡妇气的狞髯张目:“你们...你们...还真是势利眼,吃了陶家一顿好的,就这般维护陶家。 你们忘了?陶家每回收你们家的黄鳝,抠抠搜搜的几天才收上那么几斤?” 只见那老婆子不急不缓抿了抿筷子:“吃人嘴短的道理你都不懂?要是再在这鸡蛋里挑骨头,你索性换一桌吃去,省的扫大伙的兴!” 先前那位妇人继续唏嘘道:“你还有脸说收黄鳝的事呢,先前我家黄鳝送到你们那个商会,缺斤少两不说,还经常活黄鳝送过去,死黄鳝递回来...” “你说你一个克死两个男人的寡妇,来陶家道什么喜?人家陶家不嫌你晦气就不错咯...” 严寡妇见自己被围攻,不理解陶家凭什么这么招摇还能得人心。 她索性闭上了话匣子低头猛吃,想要化食物为力量。 流水席如潮水般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 男人们推杯换盏,妇孺们叽叽喳喳,吃得热火朝天。 陶湘玉作为喜主,也举着杯子一桌桌向父老乡亲们敬酒。 使得整个宴席的气氛愈发热烈,笑声与祝福声交织在一起,洋溢着浓浓的喜庆与欢乐。 酒宴能够办的如此顺利,多亏了伍老婆子这位得力的省钱砍价好帮手。 这次大批量采购食材。 是伍老婆子与商贩一番讨价还价,让那些食材的数目在原定基础上,都只多不少。 让宴席的吃食供应,更加不用发愁。 此前,为期接近一个月的盖房午饭,食材采买也是她一手包办。 伍老婆子可谓是帮陶湘玉省下了真金白银的同时。 又为陶湘玉在村民们心中,博得了为人慷慨大方的美誉。 第183章 抓贼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欢庆之时,既有掌声雷动,亦有冷眼旁观,有人静守本分,便难免遭遇挑衅生事。 不知何时起,西侧的宴席之上,便上演了一幕争执纷扰的戏码。 季大哥气愤的指责道:“方婶子,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们都还没有吃完,你怎么能够把菜打包拿走?” 方婶子理直气壮地反驳:“你可不要把我说的跟土匪似的。这菜就剩这么点了,吃不完也是浪费,你还不让人打包了? 你去问问谁家办酒席的剩菜不准打包?就算陶家大姐知道了,她肯定也不会说什么。” 这桌坐的七八个人全是男客。 方婶子没看清季大哥也在,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要是早知道季大哥坐这桌,下手前可能就多考虑一下了。 现在既然已经骑虎难下。 都抓到手里的大半只姜烧鸡,她是断然不可能再还回去的。 季大哥反问道:“方婶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盘姜烧鸡才上桌没多久,大伙都还没吃上几口,还剩下大半只,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剩菜了?” “我说季大哥,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家子气,一贯喜欢跟女人计较,没有半点爷们的样子。我刚在邻桌拿了整只老鸭,那桌的男宾都没有说我什么,一到你这里就不依不饶的。” 方婶子又开始使用她的必杀技之道德绑架。 “方婶子,你又不是我媳妇,凭什么想让我让着你?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得让着你,不让就不是男人?你这么缺男人的吗?是不是你家方泼皮满足不了你啊?” 季大哥从来不是位善茬,不仅事情做的绝,嘴巴也毒辣。 这番淫语,引得同桌的男人全都哈哈大笑。 “啊呸!一群没根的东西。不帮着我说话也就算了,居然也跟着起哄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 她气的大声怒骂,随后冷冷地注视着这群男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男人们最怕被骂身下没有二两肉,一个个都耷垂下了脑袋。 他们明明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 只是觉得季大哥的荤话段子听起来颇为滑稽,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罢了罢了,一盘姜烧鸡而已。 虽然他们也一年难得吃上一回,然方婶既有意取之,便由她去吧。 他们一群大男人,要是跟一个妇人在席面上为了吃食而争吵,实在是不光彩。 季大哥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同桌人都那副态度。 他也不想在男人圈子里被鄙夷看不起。 只能吃下这个闷亏,自认倒霉败下阵来。 方婶子见自己得逞。 毫不客气的抓起那大半只姜烧鸡,就要往自己携带的布袋里装。 谁料,这一幕刚好被负责给这桌传菜的秦婶子目睹。 她一把抓住方婶子的手,示意方婶子放下那大半只姜烧鸡。 “你个死哑巴,快放开我。” 方婶子的左手拿着姜烧鸡,右手被秦婶子抓着,嘴里边骂边想要挣脱。 “额呜~额呜~。”秦婶子牢牢抓住方婶子,阻拦着不让她走。 方婶子厉声骂道:“关你什么事,人家客人都没意见,你在这里逞什么狗屁威风。” “额呜~额呜~。” 秦婶子听到那些污言秽语,却不能出言反驳,她只能一心把姜烧鸡夺过来。 今天陶湘玉花了那么多钱宴请乡亲们吃饭,那就务必要吃尽兴。 客人们还在席面用餐,方婶子怎么可以就这样拿走。 那些客人要是没能吃好吃饱,到时候是不是要说陶家的坏话?怨陶家招待不周? 而且方婶子还在自己负责传菜的这桌下手。 自己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额呜~额呜~。” 秦婶子的双手抓得更紧,叫喊着示意方婶子赶快将姜烧鸡放下。 方婶只觉手臂被拽得生疼,怒火中烧地斥道:“你他娘的!当了几天陶家的狗腿子,就忘了自己是谁?” 被秦婶子这个狗皮膏药纠缠上,看样子这只姜烧鸡索性是带不走了。 既然这样,那就谁都别想吃。 “砰!” 方婶子将姜烧鸡一把砸到了秦婶子的脸上。 “额呜~额呜~” 秦婶子的脸上沾满了油污,发出一声凄凉的哭喊。 方婶子依旧觉得不解气,仍在叫嚣:“臭哑巴,叫你拽我。来啊,你再接着拽啊!” 这时,别桌不明所以的人,已经听到动静围过来。 季大哥见事情不妙,急忙带着家人灰溜溜的逃走了。 第184章 轮不到你撒野 “滋啦!滋啦!” 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泼来一碗滚烫的老鸭汤,浇在了方婶子身上。 “啊!啊!” 方婶子被烫倒在地上,痛苦的哇哇大叫。 “方婶子,说实话我是不欢迎你的。念在今天是我陶家大喜的日子,你又厚着脸皮来道喜,我才不与你计较前嫌。没想到你居然欺负到我好友的头上来了!” 陶湘玉说罢,又霸气的将那只汤碗砸往方婶子的方向。 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让方婶子惊恐地捂住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方婶子回过神来,嘶吼着质问:“陶湘玉,你疯了?我是你陶家的客人,你怎么可以用滚汤泼我?” “客人?只有被邀请的才是客人,我有邀请你吗?陶家轮得到你撒野?” 陶湘玉边说边挽着秦婶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污渍,整理头发。又比划着简单的手势,安慰着受了委屈的好友。 “额呜~额呜~。” 秦婶子也做了手势,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让陶湘玉别为自己担心。 方婶子巧言争辩道:“我随礼了,就是你家的客人。” 陶湘玉反问:“有偷窃主家东西的客人吗?” 方婶子继续狡辩:“什么偷盗?你不要血口喷人。退一万步就算我不是你请的客人,但你烫伤了我,我脸上都起水泡了。 朱村长近几日去县城参会,等他回来我定要去告你! 大家都看到了,是你用滚汤泼我的,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陶湘玉开口怼道:“难道不是你偷我家的鸡在先?你不仅偷了我家的鸡,还在我家撒野侮辱我的好友,这点大家也都看到了。 不用等朱村长回来了,咱们现在就去牡丹县见县令。你方婶子要打官司,我陶湘玉奉陪到底!” “这个...这个...” 方婶子开始面露惧色。 “阿娘,方婶子不仅偷了咱家的鸡,还偷了咱家的鸭,还有鱼,还有鸡蛋...” 四丫眼疾手快跑出来,伸进方婶子的衣襟,掏出一个大布袋子。 她当着众人的面。 将方婶子偷盗的{赃物},全都倒了出来。 一贯沉静的二丫,看到自己的老师被人欺负,也坐不住了。 “砰!砰!砰!” 她话不多说,直接将那些{脏物},一样样朝对方的脸砸了过去。 方婶子躲闪不及。 头发和面部上全是黄褐色的油腥,那邋遢的样子还不如要饭的乞丐。 她凶恶的盯着二丫破口大骂。“啊,啊,你个小娼妇,你再敢砸老娘试试!” “砰!” 一大坨稀泥巴,被二丫精准无误的投射到方婶子的口中。 方婶子便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被二丫封住了嘴。 二丫的态度气势如虹:“你个欺软怕硬的老贱货,姑奶奶我就砸了! 你不仅偷我家的东西,还殴打我师傅,姑奶奶就教你如何闭上你的贱嘴!” “额呜~额呜~” 话音未落,秦婶子已急忙将情绪激动的二丫紧紧拽离现场,唯恐事态进一步升级。 她看到徒弟也这样维护自己。 尽管心中十分感动,但是二丫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宜大庭广众跟妇人对峙叫嚣。 这事情还是交由陶家大姐处理吧。 陶湘玉依旧来势汹汹:“方婶子,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官?我记得大景朝的律法,非请自入不问自取既为盗,大盗者,可私自处之。 你偷了我家这么多东西,我泼你一碗滚汤,都算便宜你了!” “啊呸!呸!呸!”方婶子将塞满自己口中的稀泥费力的抠出来,又往地下吐了一口又一口的口水之后辩解道:“陶湘玉,这些根本不是我偷的,你别冤枉好人!这是其他宾客们送给我的。怎么?你连这个也要管?” 陶湘玉自信的开口说道:“我家办酒席,宾客们吃进肚子的我不管,肚子以外的我还真能管。东西都是我买的,处置权归我。” 方婶子鄙夷回道:“陶湘玉,你未免也太小气了吧?不过是些剩菜而已,你家大业大的,就这么为富不仁吗?” 陶湘玉淡然一笑:“为富不仁?亏你说的出口。你方婶子花10文钱,拖着一家几口人,在我这里胡吃海喝,我没有多说过一句。 我这样若是为富不仁,那你岂不是狼心狗肺,恶贯满盈!?” 第185章 真男人 村民们见方婶子被陶湘玉怼的阵阵语塞,也趁机补刀撒气。 “方婶子,这只老鸭可不是咱们送你的,分明是你在桌上明偷暗抢过去的。你自己做了坏事,不要往咱们身上泼脏水!” “就是,就是。那些好菜咱们一桌人自己都不够吃,脑子进了水才会送给你?” “方婶子你也太混不吝了,这些菜咱们筷子都没动几下,刚上桌就被你端了,你也好意思说是剩菜?” “我说方婶子,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谁都知道你跟陶家大姐有过节,你来蹭吃蹭喝人家没轰你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还有脸在宴席上欺负人家的朋友。” ...... 方婶子自知自己理亏不得人心。 才会被群起而攻之,只得像个闷葫芦呆坐在地上。 谢婶子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过踩方婶子一脚的机会。 挖苦道:“方婶子,不是我说你,你做人也太差劲了,哪有到主家宴席上闹事的。” 上次二人打架。 虽然她抓花了方婶子的脸,但方婶子也撕扯掉自己不少头发。 那笔账,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今天她跟方婶子,在陶家碰过好几回面了。 虽然双方都剑拔弩张,但在陶家的地盘,都不敢冒然滋事。 “你...你...” 方婶子很想反击回去,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 她那窝囊丈夫和儿子没有现身,肯定是怕事躲起来了。 “呜~呜~呜~” 方婶子低首哽咽,泪水涟涟,似乎感受到了切肤之痛。 谢婶子瞧见自己此番占了上风,得意地摆动着四肢。 秦大哥还有秦铁栓、秦铁柱,此时也已经赶到事发现场。 秦大哥听闻自己媳妇被人欺负,内心十分气愤。 他是个聋子,不擅用言语争锋,那就直接拳脚解决吧。 陶家大姐已经帮他出手教训了方婶子,其他方家人也休想脱了干系。 他一把揪出躲在人群中的方泼皮。 撸着拳头,狠狠的砸了过去。 “哎哟!哎哟!” 方泼皮被打的吃痛连忙闪躲。 他想要还击,但是平时游手好闲惯了,哪里是秦大哥这个庄稼汉子的对手? “叫你管不好你婆娘,叫你管不好你婆娘...” 秦大哥的拳头坚如磐石。 他听不到方泼皮的嘴里在嚷嚷着什么,只管自顾着重复这句话。 秦铁栓和秦铁柱也找到了方家来参加宴席的另外两个儿子,方磊金和方磊银,直接上前就是几拳。 不一会儿,方家的四个人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方家人走后,一切照常继续。 大喜的日子,谁都不愿多提那档子事。 这些年,方家老少在白云村没少作恶多端。 男的偷鸡摸狗,女的刁滑狡诈,小的恃强凌弱。 现在自食其果没有人同情他们。 倒是秦大哥,村民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秦大哥身残志坚,还这样疼媳妇。这样的男人,才不愧是真男人。 一场喧嚣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陶湘玉认为此刻众人齐聚,正是宣布一事的良机。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乡亲们,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村民们顿时竖起耳朵,眼睛发亮地盯着陶湘玉。 “大伙秋收后若无事可做,可来我家帮忙开荒。待遇与之前相同,每日20文钱,不过这回不提供午饭。 有意向的乡亲们,可以届时到我家门口报名,由我阿娘把关挑选。” 此话一出,村民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欢呼声。 他们嘴里你一言我一语,兴奋地讨论着。 “太好了!又有活干了!” “上次盖房子没轮上,这回我一定要被选中才行!” “陶家大姐来到我们白云村,真是我们村的福星啊!” 梁大哥激动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拍着大腿说:“往年秋收后,大伙儿都闲得发慌,现在又有新进项了。陶家大姐,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陶湘玉笑着回道:“丑话说在前头,帮我家干活,必须手脚勤快。” 梁大哥拍着胸脯道:“我虽然在体力上,不能跟那些年轻小伙子相比,但种田自有一套。 田里的事儿,还是得用我们这些老把式,陶家大姐,你尽管放心。” 叶老婆子挤到前面,有些担忧的询问:“陶家大姐,女人可以报名不?” 陶湘玉眨眨眼:“叶大娘,您这是哪里的话?咱们招工,只看谁手脚勤快,不分男女。” 叶老婆子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好!好!老婆子我到时候一定早早去报名!” 第186章 鲁家堂亲 一家盛宴,十里飘香。 向阳村那头也有人坐不住了。 戚婶子眉飞色舞地提议:“昌盛,陶家在办上梁酒,听说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咱们也赶紧送上10文礼钱去大吃一顿。” 戚昌盛却理智地提醒,回道:“阿娘不可犯糊涂。上梁酒是村宴,咱们是向阳村的人,以何等理由去吃人家白云村的酒宴?” 戚婶子狡黠一笑:“那自然是以陶家准夫婿、准亲家的身份。” 戚昌盛摇头轻叹:“阿娘,您就是太过短视。陶家尚未同意与戚家的婚事,说到底咱们两家现在毫无关系。 你就为了吃一顿丰盛的酒宴,让陶婶子在心底看低了我?” 戚婶子闻言,面露愧色:“我儿说的极是,阿娘不去便是了。哎,就是可惜了那一桌的硬菜。” 戚昌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待我先将陶大丫娶进门,再考取了功名,最后借着打点考官和仕途的由头,想法子榨干陶家的钱财,到时候阿娘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 戚婶子听罢,喜上眉梢:“对、对。我儿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人,我这未来的官老夫人,也不能太没规矩,让我儿被看笑话。” 戚昌盛满意地点头:“阿娘,您只管送些像样的白米白面,去陶家打个照面道喜就行,别的话不要多说,更不可留下来吃席。 以免被旁人留下了话柄,说咱们戚家不顾礼仪公然攀亲。 道喜是道喜,提亲是提亲,二者要分的清。 只有就事论事,这才显的咱们戚家对陶家重视有诚意。” 戚婶子仍旧心有不甘:“这礼都送了,还不吃饭,也太吃亏了吧?” 戚昌盛有些不耐烦,答道:“阿娘,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听我的便是!” 在戚昌盛一番劝说下,戚婶子这才不情不愿去准备贺礼。 ...... 五丫和国富吃饱饭,正带着几只小狗,在自家的院子外溜达兜风。 就碰到了他们的堂亲。 “国华哥、国信哥、国旺哥、国壮哥、来娣姐、引娣姐,你们怎么都来啦?” 鲁国华、鲁国信、鲁来娣是鲁家大房的孩子。 鲁国旺、鲁国壮、鲁引娣则是鲁家三房的孩子。 最年长的鲁国华今年16岁,最年幼的鲁国壮今年8岁。 12岁的鲁来娣结结巴巴:“望娣妹妹,阿奶知道陶家今天办上梁酒,让咱们来..来...” 五丫回道:“来娣姐,我现在不叫望娣了。我阿娘给我取的大名叫陶若栀,栀子花的栀。 你要是记不住,叫我的小名五丫也成,可别再叫我原来的名字了。” “嗯知道了,五丫妹妹。阿奶是让咱们来...来吃酒的,但是她没有给咱们份子钱,咱们是被阿奶举着棍子赶来的...” 五丫与国富面面相觑。 他俩看着堂亲们尴尬窘迫的模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五丫与弟弟密谋道:“六弟,要不咱们悄悄从家里拿些好菜出来,让哥哥姐姐们找个位置躲好,吃饱了再回去?” 国富沉思片刻后回答:“五姐,这样应该不妥。我觉得咱们不要瞒着阿娘,还是告知阿娘一下,哥哥姐姐们来道喜了。” 五丫有些忧心忡忡:“可是阿爹和阿奶,对阿娘做了那么多坏事。阿娘见到鲁家人,会不会不开心?” 国富安抚道:“应该不会。五姐你忘啦,阿娘还给阿爷送过枸杞子和茶叶。” 五丫忽然恍然大悟:“这事我记起来了,阿娘只是讨厌对她不好的阿爹和阿奶,并不是讨厌所有的鲁家人。” 国富又补充道:“还有,谢婶子之前还跟阿娘打过架。今天她来登门,阿娘不是也没说什么?” 五丫点头颔首:“是的,咱们阿娘从来就不是心胸狭窄的人。 对了,你才只有6岁咋就记性这么好?难怪我读书读不过你,我都7岁了。” 国富自豪地挺起胸膛:“我是陶家唯一的男子汉,将来要保护阿娘和姐姐们,记性不好能行嘛。” 五丫轻笑一声:“那行,以后你就是五姐的贴身护卫了。” 国富郑重其事回应:“遵命,遵命。” 姐弟俩合计完,便领着堂亲们去见自己的母亲了。 第187章 上辈恩怨,不牵晚辈 陶湘玉头次见到,原身妯娌们的六个孩子。 不得不说鲁家35亩田地的家底还算可以,将这几个鲁家孙子养的气色尚佳。 而鲁来娣和鲁引娣这两个孙女,却是一脸的面黄肌瘦。 她们身上穿的衣裳明显不合身,想必都是兄长们穿剩下的。 “见过二婶。” “见过二伯娘。” 鲁家的六个孩子,一齐乖顺的向陶湘玉问好。 他们说话时的声音微弱,眼神是满是闪躲,像是生怕冒犯了陶湘玉。 这不怪他们。 从他们走进陶家的那一刻,亲眼见识到了陶家两进宅院的气派。 就深深意识到,他们与昔日同住一屋檐10多年的亲人之间,差距何止一星半点。 这种落差感让他们不禁怀有敬畏。 更何况他们今天还是被派来打秋风的,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陶湘玉语气平和的说道:“孩子们怕啥子?我又不吃人。 大丫二丫你们去外面端几盘子好菜过来。国华今年应该16了吧,能喝点米酒么?” 原身在鲁家时,与这几个妯娌子侄相处的还算和睦,并没有起过什么大的争执矛盾。 她们几个妯娌自嫁进鲁家,就一直活在鲁老婆子的淫威之下。 十几年来,都是夹着尾巴看鲁老婆子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出。 即便在妯娌间,长期共处一室,生活中难免有些许细微的摩擦与碰撞。 然而,她们之间从未有过激烈的争执或言语上的交锋。 可能并非不想,而是不敢。 总之整体上来说,原身与妯娌之间也算是无伤大雅。 现如今,陶湘玉跟鲁家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除了鲁老婆子还有鲁二虎以外的鲁家人,她心里并不会膈应。 鲁老婆子想利用孩童,来趁机占陶家的便宜。 说到底不过就是让孩童们吃顿好的,这点小算盘让鲁老婆子得逞了又如何? 鲁老婆子半只脚要入土的人了,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 今日有不少从各村摸来讨食的乞丐,陶湘玉都不吝慷慨。 何况是自己孩子的几个血缘堂亲了。 但自己终归是跟鲁家断绝了关系,对他们的态度不宜再有亲属长辈般的亲近。 何况陶湘玉本人与他们从来没有相处过,也亲近不起来。 因此她并没有表现的过于热情,当然也不会显的冷淡。 一切看在孩子们的份上,顺其自然就好。 鲁国华谦恭地答道:“谢过二婶的好意,我不喝酒。” 陶湘玉微笑着应允:“行,那一会就多吃点菜,不必拘束客气。 三丫四丫,你们将家里的糖果取些过来,留作你们哥哥姐姐饭后当点心吃。” 陶湘玉简短的几句话,给人的感觉既体贴又和善。 让鲁家六个孩童们,悬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我已不是鲁家人了,你们还是叫我陶婶子吧。” 陶湘玉见孩童们紧绷的神经有了松弛了,这才纠正道。 鲁国华礼貌询问:“明白了,陶婶子。那我们还可以称堂亲们为兄弟姐妹么?还是直接呼唤他们的名字比较妥当?” 陶湘玉淡然一笑,回答道:“上辈人的恩怨,不牵连到晚辈。 你们之间只要合的来,仍然可以兄弟姐妹相称,这点我不多加干涉!” 一屋十几个孩子听完,全都点头应下。 “来娣妹妹,引娣妹妹,快多吃点吃肉,瞧你们瘦的。” 大丫看到鲁来娣和鲁引娣,只顾着扒饭,却鲜少吃菜,心疼的帮她俩直夹菜。 11岁的鲁引娣连忙回道:“招娣姐,哦不,大丫姐,我们能吃到米饭已经很知足了,肉留给哥哥弟弟吃。” “这是什么话,到我家不分男女,每个人都要吃肉。来,再吃了这个鸡腿...” 大丫又亲手上手,为两个小堂妹分别撕下那只葱烧鸡的鸡腿。 二丫柔声道:“都慢点吃,别噎着了。吃完还有,我再去拿几盘菜进来。” “二姐等等我,你一个人拿不了多少,我也跟你一起去。” 三丫说罢,跟着起身往厨屋走去。 ...... 陶湘玉看着孩子们,热切招待他们的堂亲片会,便出去忙活了。 鲁家堂亲们临走前,兜里被塞满了各色各样的糖果点心。 他们两家住的相隔不算远。 尽管私底下会碰面,但是能够相聚庆祝的机会实在不多。 陶湘玉能够理解,自家孩子们对于同住多年亲人兼玩伴的不舍。 她也理解他们对鲁家阿爷的深深思念。 于是,陶湘玉让国富带上一包自家泡水喝的陈皮。 嘱咐他找堂兄带回去转交给鲁老爷子。 堂亲离去后,六个孩子都齐刷刷地望着陶湘玉。 心里感激母亲的宽宏大度。 第188章 演员就位 翌日清晨。 陶湘玉一大早乘坐自家牛车抵达芙蓉县。 在与尤掌柜和大主厨结算完返点之后,便来到东篱居拜访任师傅。 以任师傅在芙蓉县的人脉圈子。 想必会认识一些贵妇朋友,请他帮这个忙应该最为合适。 “陶姐姐别来无恙,今儿可是又来送新剧谱了?” 任师傅看到陶湘玉来了笑脸相迎。 任师傅今天穿的是一件胭脂色丝面长袍,上面刺绣着朵朵牡丹花瓣。 裁剪的恰到好处的衣型,将他的腰臀衬托的更加纤细柔美。 上回的酒局拉近了他跟陶湘玉的关系,直接对陶湘玉以姐姐相称。 陶湘玉有些不好意思:“任师傅安好,我近日忙于家里宅院建设,没来的及谱写剧本,今儿是有事相求。” 任师傅温和地回应:“陶姐姐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够得着的,定然不会推辞。” 陶湘玉轻声细语答道:“任师傅身边可认识年龄与我相仿,且家中有适宜婚配女儿的贵妇人? 我想约她们去白云村住上几天,替我排忧解难。” 陶湘玉随即将大丫与戚昌盛的事情原委细细道出。 任师傅开口说道:“陶姐姐,许员外家的孟姨娘与我是多年旧识,她今年35岁,嫁入许家多年不曾生育子嗣。 天天闲的无趣找人组局赏花游园打发日子,你这件事她肯定有兴趣。 对了,她的贴身丫鬟香秀今年16岁还是17岁,扮演你的外甥女也正好。” 陶湘玉喜上眉梢,回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劳烦任师傅替我牵个线,事成之后我对任师傅还有孟姨娘她们定有重谢。” 任师傅娇媚一笑:“陶姐姐,咱俩之间这点小忙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许员外是咱们芙蓉县有名的富商,孟姨娘虽未为许家添丁,却一直深受许员外喜爱。 她的月例银子加上许员外的赏赐可不少,怕是也瞧不上旁人的谢礼。 你若是让孟姨娘开心找着乐子了,说不定她还要反过来给你谢礼哩。” 陶湘玉听罢,心中暗自欢喜,说道:“任师傅真够赏脸,我就知道这事找对人了!” 任师傅轻轻拂了拂自己的脸颊:“嗨!你就甭恭维我了,咱姐妹俩谁跟谁呀。噢不对,是咱姐弟俩谁跟谁。” 任师傅的马车很快到达许府。 许府的小厮看到是任师傅领衔登门,热情的将他们直接请入大堂。 至于拜访妾室为何是请入大堂,而不是孟姨娘的厢堂,陶湘玉对此心知肚明。 尽管任师傅喜好龙阳,在芙蓉县的上流圈子人尽皆知,但总归是男女有别。 贵妇们对他撤下男女会面大防,已是莫大的信任与友善。 毕竟任师傅再怎样也是男儿身,所有的闺蜜情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 以免给彼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孟姨娘听闻好姐妹前来探望自己,开心的急忙赶去。 孟姨娘嬉笑着说道:“任妹妹,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啊。我还说下午约上几个姐妹,去东篱居找你唠嗑呢。” “咳!咳!” 任师傅咳嗽了两声,示意孟姨娘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称呼自己。 “任师傅嗓子不舒服啊,香秀,快叫人上茶。身边这位是?” 孟姨娘立刻心领神会,然后将目光投向陶湘玉。 任师傅介绍道:“她便是白云村的才女陶氏,你最喜欢的《庐山x恋》,剧谱就是出自她手。” 孟姨娘惊喜的拉着陶湘玉的手:“老天爷哟,今日居然让我见到陶大才女本尊了。” 陶湘玉忍不住称赞:“此番夸赞万不敢当,倒是孟姨娘风姿绰约胜似少女,让我眼红才是。” 孟姨娘被夸的心花怒放:“嘻嘻,陶大才女不仅剧谱写的好,话说的也好听。” 陶湘玉的夸赞有据可依。 孟姨娘本就面容生得姣好,再加上会保养,显得要比实际年纪至少年轻5、6岁。 难怪会深得许员外喜爱。 两人一番寒暄后,又有任师傅这个中间人在场,陶湘玉适时禀明来意。 原以为孟姨娘会再三考虑,谁曾想她竟然当场一口应下。 孟姨娘甚是期待:“整日不是听戏就是赏花,我都快腻歪死了,去乡下凑这个热闹正合我意。” 陶湘玉面露难色:“就是不知乡下粗野简陋,能否入得了孟姨娘的法眼。” 孟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回忆:“我也是农女出身,不然也不会嫁为人妾,你家只要不是茅草屋子,有两间土坯房就行。” 陶湘玉闻言松了口气,连忙答道:“这点孟姨娘无须担心,我得任师傅买剧谱垂青,盖上了一间青砖瓦宅,不会叫孟姨娘屈了尊又委了身。” 孟姨娘听后欣喜不已:“那再好不过。我整日看别人演戏,如今也有机会自己演戏过过瘾,想到就有趣。 坏心肝的戚家小子,且看本姨娘如何收拾你。” “不知香秀姑娘可有此意?”陶湘玉询问。 香秀俯身回答:“我一切听从姨娘安排。” 陶湘玉接着说:“这次香秀姑娘要扮演我的远房富亲外甥女,还要麻烦孟姨娘将随身衣物首饰借予香秀姑娘,不被露馅才好。事成之后我定有重谢!” 孟姨娘爽快应允:“谈啥谢不谢的,香秀与我体型相仿,我的衣裳首饰多到穿戴不完,赠几件予她便是。” 陶湘玉感激的回应:“那我便只有好酒好菜招待,以答谢二位恩情了。” 孟姨娘微笑道:“今日我先向当家主母请示,以回娘家探亲的名义离府数日。 三天后,咱们收拾好行李,乘坐马车抵达白云村,届时就叨扰陶大才女了。” 陶湘玉谦逊地说道:“我比孟姨娘年少几岁,便先厚颜称呼一声孟表姐。” 孟姨娘热情地回应:“陶表妹,今日定要留下用午膳,不然就是不给表姐面子。” 陶湘玉欣然答应:“孟表姐盛情难却,表妹我恭敬不如从命。” “阿娘、姨母,小女这厢有礼了。” 香秀见她们已经进入演戏状态,随即也来了一出。 众人相视互笑。 第189章 来头不小 三日后的清晨。 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至白云村口,引得村民们争相围观。 “这是谁家的马车真气派!话说来咱们白云村做啥子?” “我还是头一回见马车呢,这阵势当真来头不小。” “不知是县里的哪位大人大驾?还是谁家的亲戚到访?” “肯定是大人下乡巡视,咱们白云村穷乡僻壤的,谁家会有这门子贵亲!” 村民们叽叽喳喳,议论声不绝于耳。 终于,车夫撩开马车帘子,众人纷纷翘首以盼,想要一睹庐山真面目 直到两位皮肤白皙、衣着华丽的女子走出来,看的他们目瞪口呆。 孟姨娘举止优雅又高冷的问道:“请问,白云村陶湘玉的家怎么走?” “她家在...就在...那个方向。” 方泼皮见到美人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指路。 孟姨娘温声细语答谢:“谢过!” “看什么看?赶紧给我死回家。” 方婶子见自家男人像丢了魂似的,立刻气恼的揪住他的耳朵往旁边拉。 一贯高傲的方婶子,此时的语气满是敌意:“你们是陶家的什么人?来白云村做什么?” “我们是陶家在潭州府做买卖的远房表亲。” 孟姨娘说完挽着香秀,头也不回的朝前方走去。 只留下身后村民们的无尽遐想。 今天是与孟姨娘约定好的日子。 陶湘玉一大家子,早已梳洗罢在村口的不远处等候。 陶湘玉看到二人的身影,热络的上前问候:“孟表姐、香秀,你们可算来啦。” 孟姨娘也亲切说道:“陶表妹,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六个孩子昨天听母亲说,今天会有远房亲戚上门作客,没想到竟是贵客。 他们陶家何时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了? 上辈人的事情,他们也不懂,只得连忙接过车夫手中的行李,以表欢迎。 陶湘玉介绍道:“孟表姐,这是我的六个娃,你还没见过吧。这是大女儿陶诗薇,二女儿陶千槿、三女儿陶婉樱、四女儿陶紫兰、五女儿陶若栀、还有小儿子陶明远。你要是记不住,只管叫他们大丫、二丫、三丫、四丫、五丫还有国富就行。” “孟姨母安好,香秀表姐安好!” 孩子们按照母亲事先嘱咐过的礼貌问安。 孟姨娘说罢,将礼物拿出来分发:“真是一群乖孩子。姨母一家一直居住在潭州府,前两天到芙蓉县办点事,没想到偶遇你们阿娘。 当真是缘分使然,姨母就决定来白云村跟你们阿娘叙叙旧了。 姨母头一回见你们,自然得给你们备点见面礼,男孩子是一块朱砂墨,女孩子是每人一只银镯,拿好了。” 孟姨娘在出发前,向她的好姐妹任师傅打听过陶家的情况,特意吩咐下人采买了这些。 孟姨娘突然送礼这事,出乎了陶湘玉的意料。 只是演个戏而已,没想到孟姨娘会这般客气。 银镯的份量厚重且质地细腻,表面还雕刻着莲花、云朵...等精美的花纹。 朱砂墨的色泽莹润,一眼到底的纯净无瑕,还散发着淡淡的植脂清香。 即便陶湘玉再不懂行,也能看出孟姨娘送的镯子和墨块都是上等货。 于是她赶紧打开系统,花费70两银子悄悄挑选了一对玛瑙耳坠放入衣袖中。 再肉疼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早知如此,她就在雅宝斋提前买好了。 同品质的玛瑙耳坠,在雅宝斋最多20两便能拿下,但时间不等人啊。 好在系统商城里的珠宝售价,贵的不是太离谱。 想必系统就是故意将现代商品的售价定的奇高,让她不买也得买。 像那些在古代相对易得的珠宝首饰,售价就{仁慈}多了。 “香秀,姨母我也给你准备了见面礼,好不容易来白云村,一定要跟你阿娘多住几天。” 孟姨娘也被陶湘玉的这番操作惊愣住了。 她觉得自己和丫鬟来白云村演戏,既打发了时间又白吃白住,备点礼物理所当然。 没想到这陶湘玉也是个讲究人,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不然就尴尬了。 一行人边走边聊来到陶家宅院。 村民们也一路竖起耳朵跟了过来。 孟姨娘笑着说道:“陶表妹,你可真有本事啊,这得是两进院吧,真阔气。” “孟表姐见笑了,我这荒郊野岭的小宅子,哪比得上你在潭州府的五进院。” 陶湘玉故意提高音量,生怕村民们听不见。 更怕此事传不到向阳村戚家人的耳朵里。 第190章 一步登天 进了宅内。 大丫作为长女上前招呼待客。 “孟姨母、香秀表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喝口茶。客房昨日已打扫就绪,随时方便歇息。” 孟姨娘拉着大丫的手问道:“你就是大丫吧,让姨母好好瞧瞧。这模样真俊,可曾许配人家?” 大丫小脸已经泛红:“回姨母,我今年刚满15,还未婚配。” 孟姨娘假意试探:“姨母做主给你在潭州府,找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嫁过去当主母如何?” “姨母说笑了,我...我...已有意中人了,正在说亲。” 大丫说罢,娇羞的跑了出去。 香秀请示问道:“阿娘,我跟大丫表妹年龄相仿,我去找她接触聊会,彼此多熟悉熟悉。” 孟姨娘赞许的点了点头。 孟姨娘发出一声感叹:“去大户人家当主母都不愿意,看来这丫头是真铁了心,非戚家那小子不嫁啊。唉!” 陶湘玉无奈说道:“你我都是过来人,都懂豆蔻年华的少女心思。 我这当娘的与其苦口婆心劝解,不如快刀斩乱麻,将长痛化作短痛,接下来就有劳表姐和香秀了。” “陶表妹,我今生虽与子女无缘,却也明白你为人母的用心良苦,接下来就包在咱们身上。咱们今日高调盛装前来,想必戚家已经知晓。要不了几日,就会再次登门提亲吧?” “依我看最快明日,最迟后日。” “嘻嘻,不瞒你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孟表姐稍安勿躁,好戏即将开演。” ... 二丫轻步上前,恭敬地邀请道:“阿娘、姨母,餐食备好了,还请移步厨屋用膳。” 陶湘玉搀扶着孟姨娘打趣说道:“走走走,我二女儿手艺挺不错,委屈表姐品尝咱们小门小户的粗茶淡饭。” 孟姨娘笑着回应:“表妹这是在嘲弄我了。我未出阁时,可没有你家这么好的条件。你家几个丫头,有你这样的阿娘算是享福了。” 陶湘玉连忙谦逊道:“岂敢岂敢。等会吃过饭,我领着表姐和香秀,去陶家老宅看看。 你陶姨父和陶姨母,还有几个表弟表妹,都记挂着你们哩。” 孟姨娘轻声应允:“嗯啊,那赶情好。” 陶家在潭州府有一门子富贵远亲的八卦,已经传遍了十里八村。 向阳村的戚家听到后,一个个开心的像上蹿下跳的蚂蚱。 戚婶子双手拍击大腿,兴奋地对儿子说道:“昌盛,你听说了吗?孟家那对母女来自潭州府,住在五进大宅院里。”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她们家里做生意,看那一身华贵衣裳,家中买卖定是不小。” 戚昌盛眼睛发亮,嘴角上扬:“我知道了阿娘。陶家竟有这等贵亲,而且她们也不嫌陶家穷,还走动起来了。” 他搓着手掌,声音里带着憧憬:“我若娶了那女子,以后岂不是能得岳丈家帮衬?” 戚婶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那孟家大小姐,叫香秀。阿娘打听过了,她今年16岁尚未婚配,孟家正在相看人家结亲。” 她上下打量着儿子,眼中满是赞许:“我儿长得一表人才,何不明日去陶家提亲时,顺带迷住那大小姐?若她相中你,你就一步登天了。” 戚昌盛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孟家大小姐当真待字闺中?那我可要全力以赴了!” 戚婶子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说:“你阿娘是谁,打听的消息怎会有假?” 她握住儿子的手,语气热切:“我的儿啊,你若把那孟家大小姐弄到手,咱们一家就能去潭州府享福了。” 戚婶子双手合十,闭眼祈祷:“望祖宗保佑,让我儿成为富贵人家的乘龙快婿!” 戚昌盛挺直腰板,拍着胸脯保证:“阿娘放心,明天只要那孟家大小姐看到我,我就有机会接近她。” 戚婶子拉着儿子的袖子,语气急切:“儿啊,咱们得抓紧,孟家母女在白云村待不了太久。” 戚昌盛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说:“阿娘,快把祖母传给你的翡翠镯子拿出来。” 戚婶子一脸疑惑:“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戚昌盛解释道:“我要找机会送给孟大小姐。人家是高门大院出来的,不送点像样的东西怎么行?” 戚婶子脸色一变,声音颤抖:“昌盛啊,你这是要阿娘的命。那翡翠镯子是戚家的传家宝,你祖母传给我后,我一次都没舍得戴过。” 戚昌盛不耐烦地摆摆手:“阿娘别这么小气,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我若迎娶了孟家大小姐,这样的翡翠镯子,以后一口气买一百只也不在话下。” 戚婶子听罢,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我儿说得对。你等着,阿娘这就去拿!” 第191章 争夺女婿 如同陶湘玉设想的那样。 戚家人第二天就再度上门提亲了。 她早早找了个借口,将六个孩子临时安顿到了外祖母家。 “陶家大姐,咱们两家的亲事,今儿个是不是该有个章程了?”戚婶子假装不知情,随后故作惊讶问道:“哟,这是哪家的夫人和小姐?当真是贵气逼人呐!” 陶湘玉将计就计的介绍:“这是我娘家的远房表姐孟氏,夫家姓许,旁边是她的女儿香秀,她们是从潭洲府来走亲戚做客的。” 戚婶子一通溜须拍马:“谁说世人都嫌贫爱富了?大伙都瞧瞧,孟姨母都这般身份了,还不忘深山远亲,是不是仁义表率?” 身后的戚家女眷,也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附和。 “想必这位就是戚婶子了。我听陶表妹说,你们两家近日在议亲。我这当姨母的,既然正巧碰上了,就顺道为外甥女的婚事把把关,戚婶子你不介意吧?” 孟姨娘故作端庄的口吻,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戚婶子摆着手,谄媚的回道:“孟姨母这是哪的话,自是不介意的。” 孟姨娘随即吩咐:“香秀,长辈们要商议正事,未出阁的女子不方便听,先找你表妹们玩去。” “是,阿娘。” 香秀向众人行了个屈膝礼,转身便要离去。 戚婶子眼见香秀要走,赶紧制造机会:“香秀姑娘不愧是城里来的,生的跟朵鲜花儿似的,娇艳艳水灵灵的。” 戚昌盛适时站出来纠正,借此卖弄文采:“阿娘,你不会夸人就不要乱夸。香秀姑娘这叫如花似玉。 还有你刚才夸孟姨母也夸错了,孟姨母那叫平易近人。” “公子说笑了。”香秀羞怯的跑开。 孟姨娘看在心里嘀咕,这戚家小子果真是个心术不正的。 哪有大小伙子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夸姑娘人家的。 戚婶子得意的嘴角上扬:“这是我家小子戚昌盛,去年的新晋童生,肚子里有点墨水就臭显摆,让孟姨母见笑了。” 这似贬实抬的说辞把戏,孟姨娘当然一眼看穿。 孟姨娘顺势给戚昌盛戴高帽,再流露几分欣赏之意:“戚公子年纪轻轻就是童生,当真是前途无量,看来它日高中秀才举人也定如探囊取物。” “孟姨母太过抬举晚辈了。圣人有云,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晚辈目前只是一名小小童生,不敢自命不凡,而傲视了天下万千刻苦读书人。” 戚昌盛察觉到了对方的青睐,克制住心中的窃喜,嘴上依旧谦虚。 孟姨娘笑着对陶湘玉说道:“陶表妹,这位戚公子我今日见到了,他不仅才学出众而且谦逊有礼,相貌堂堂又一表人才,我甚觉不错。 陶表妹你可真是好福分,将来能有个这么好的女婿。” 戚家女眷听到,戚昌盛得到潭州府贵人的称赞,内心更加自满。 连大户人家的有钱夫人,都对他们家的戚昌盛评价颇高。 可见戚昌盛确实是人中龙凤的好苗子。 陶湘玉故作打趣回道:“孟表姐,昌盛是个好孩子,你若是相中了,那我这做表妹的,把他让给你当女婿也不是不可以...” “这哪行。咱们许家就香秀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舍得将她远嫁,将来必定在潭洲府为香秀添置宅院招上门女婿。昌盛想来也是戚家的独子吧,戚家怎么舍得他远赴他乡。” 孟姨娘边说,眼睛边投向戚婶子 戚婶子的两眼已经开始冒光,急忙回道:“梦姨母多虑了。香秀这么好的姑娘,想必世家的公子哥也情愿入赘。 我家傻小子若是有这个福气,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哩,何谈做父母的会舍不得。” “阿娘,今日咱们是来陶家提亲,您怎么跟许家攀上亲事了?” 戚昌盛此时故作不屑,摆起了清高。 “你这孩子,这婚姻大事可不就是要多议?阿娘知道你是个专情的,眼下陶家不是没有同意你跟大丫的亲事嘛,你再相看相看别家的姑娘,有什么不妥的?” 戚婶子继续给儿子塑造形象,证明她儿子将来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夫婿。 孟姨娘再次使出捧杀技:“昌盛,你阿娘说的不无道理。 你跟大丫又没有订亲,不用顾虑对不起大丫。 你陶婶子若是一直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莫非终生不娶? 像你这么好的孩子,整个潭洲打着灯笼都难找出第二个,何苦要单恋一枝花?” 陶湘玉撇着嘴角有些不满:“孟表姐,昌盛这孩子我一直很喜欢,本来我是想多端几回架子再同意这门亲事的。 刚才我也只是跟你客气客气,你怎么倒当真了?看来这女婿你是抢定了?” 孟姨娘开始不顾亲情回怼: “陶表妹,你是不知黄金易得,佳婿难求。我若是你,早就答应戚家的提亲了。 哪会像你这般,人家多次诚心上门提亲,你还尽瞎摆谱。 再说了,咱们两家本就是亲戚,不管昌盛娶了谁家的女儿,那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戚家人的心里,此刻如同一壶壶滚烫的沸水。 陶家大姐和孟姨母,竟然为了抢夺戚昌盛当女婿开始吵嘴。 戚昌盛打量了一下四周,趁乱朝着香秀离开的方向急忙溜去。 刚出门。 他便发现香秀依在墙角偷看偷听,被人撞破的尴尬窘相。 “戚..戚公子...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香秀捏着帕子,低着的头仿佛要埋进地底。 “香秀姑娘,我见妇人们开始争吵,想着出来透透气。” 戚昌盛看到香秀娇羞紧张的样子,对她仰慕自己的把握,又多上了几分。 一定是自己那张俊俏的脸庞和一身的诗书才气,打动了香秀的芳心。 况且香秀一直在蹲墙头偷听偷看。 她在关注谁?除了关注自己,还能有谁? 戚昌盛趁胜甩出糖衣炮弹:“香秀姑娘,可有人说过,你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女子?” “戚公子,潭洲府的佳人满城,美妙二字,我姑且是排不上名号的。” 香秀说话时,依旧不敢看对方的脸。 戚昌盛的目光含情脉脉:“你可知,纵使潭洲府里美貌女子万千,美妙女子仅你一人。” “戚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香秀的脸色已经涨红。 戚昌盛深情的请求:“香秀姑娘莫走,我对你已是一见钟情。可否...可否今日酉时于白云村外的小树林一叙?” 香秀思索片刻。 将随身携带的那只绣着红色梅花的帕子,轻轻塞给戚昌盛,以示应允。 然后便捂着脸,迈着小碎步跑向别处。 戚昌盛望着香秀远去的背影,闻了闻手中攥着帕子的余香,眼角笑得像一轮弯月。 “哎哟~累死我了。” 香秀确认戚昌盛没有跟来,才停下来歇息,嘴里还粗粗的喘着大气。 刚才她为了不露馅,让对方猜中她的心思。 愣是靠憋气折磨自己,才装出脸颊通红的样子。 “看来陪孟姨娘演好这出戏,还是挺辛苦的。” 香秀讪讪自嘲一下,便调整精神再次进入了状态。 第192章 最难忘的教训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白云村外的小树林里,戚昌盛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抬头张望。 “香秀姑娘怎么还不来?难道是我表现得太急切了?” 他自言自语道,手中紧握着一个精致的玉镯。 这是他家祖传的宝物,平日里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今天他特意带来,就是要送给香秀,以表心意。 想到香秀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庞,戚昌盛不禁心跳加速。 自从那个所谓的富家小姐来到村里,他就再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他已经向族人夸下海口,要把这个富贵千金娶回家,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咔嚓”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戚昌盛。 “香秀,是你吗?”他急切地问道,目光在昏暗的树林中搜寻。 “昌盛哥哥,我来了。” 香秀娇滴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让戚昌盛心头一颤。 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看到香秀那张略带羞涩的脸,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香秀,你终于来了。我…我等你好久了。”戚昌盛结结巴巴地说,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刻全无踪影。 香秀低着头,轻声说道:“昌盛哥哥,我们这样偷偷见面,是不是不太好?” 戚昌盛心中一惊,连忙说道:“怎么会不好呢?我们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对的? 香秀,你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了。 你就像是天上的仙女,让我魂牵梦萦。” 香秀顿时脸上一阵娇羞。 戚尝试小心翼翼地拿出玉镯,递到香秀面前:“香秀,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物,我想送给你。你…你愿意收下吗?这代表着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变。” “昌盛哥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香秀看着那闪着莹润光泽的玉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 戚昌盛急了:“香秀,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生命之光,心灵之火。没有你的话,我的人生就会失去墨彩。” 他一把抓住香秀的手,想要将玉镯戴上去。 就在这时,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啜泣。 戚昌盛和香秀同时转头,只见大丫正站在不远处,泪水无声地滑落。 “大…大丫?” 戚昌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玉镯差点掉在地上。 大丫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心如刀割。 她曾经深爱的人,此刻正在向另一个女子表白。 “昌盛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枚玉镯,不正是你曾经承诺过,要送给我的吗?” 大丫哽咽着说,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不敢相信。 戚昌盛慌乱地松开香秀的手,试图解释:“大丫,你听我说,这…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大丫已经转身跑开了。 她的背影在暮色中渐渐消失,只留下一串啜泣声在林间回荡。 此时。 陶湘玉也从树后走出,冷冷地看着戚昌盛:“戚公子,真是好手段!” 戚昌盛如坠冰窟,浑身发抖:“陶…陶婶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陶湘玉冷笑一声:“我和大丫只是恰巧路过,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么一幕。戚公子,你可真是会玩弄女人心啊。” 戚昌盛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香秀此刻,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神色:“戚公子,我未曾料到你竟是这等卑劣下作之人。你的传家之宝,究竟许诺过赠予几人?” “我...我...”戚昌盛还想要解释。 “你还是留着自己戴吧,明日一早,我便返回芙蓉县!” 香秀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和失望,转身离去。 戚昌盛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约会,竟会变成这样一场闹剧。 陶湘玉双眉紧蹙,声音如寒冰般冷冽:“香秀毕竟是我的外甥女,今日之事我便装聋作哑。 但你休想以她与你私会之事为把柄,无凭无据便是肆意污蔑,这等罪名,我料定你吃不起!” 戚昌盛急忙解释:“陶婶子,我压根没敢往那方面想...” 陶湘玉冷哼一声,语气如刀锋般锐利:“戚昌盛,我劝你以后离我家女儿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戚昌盛脸色煞白,声音嘶哑:“陶婶子,分明是香秀先勾引我的,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上了她的当...” 陶湘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声音如毒蛇吐信:“戚昌盛,你太瞧得起自己了,你什么身份?我那千金外甥女,用得着勾引你这等人?” 戚昌盛喉结滚动,声音沙哑:“陶婶子,你信我...” 陶湘玉双手紧握,指节发白:“够了!待明日我表姐回县城后,我便会向众人宣布,我陶家看不上你这个女婿。” 说完,她转身离去,只留下戚昌盛一人在原地。 戚昌盛如同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萎靡不振。 他猛然惊觉,这背后极可能隐藏着陶湘玉的精心布局。 否则,以香秀出身名门且深谙礼教,怎会轻易同意与男人幽会? 更巧的是,这一幕竟被她们撞见,这些绝非偶然! 戚昌盛心中怒火中烧,他终于明白自己中了陶湘玉的圈套。 他不仅失去了大丫的信任,还在香秀面前丢尽了脸面。 更糟糕的是,他向族人夸下的海口现在成了一个笑话。 戚昌盛懊恼地捶打着树干,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茫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该如何向家人交代这件事。 他们肯定会嘲笑自己的愚蠢,本想脚踏两只船,结果船翻了。 月光如水,洒在戚昌盛孤独的身影上。 这个夜晚,注定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教训。 第193章 痛彻心扉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白云村的小院里灯火摇曳。 陶湘玉终于在一棵苍老的槐树下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大丫。 她的心一阵揪痛,缓缓蹲下身,轻抚女儿的后背,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大丫,咱们回家吧。” 陶湘玉柔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心疼。 她知道,女儿此刻正经历着人生中第一次深刻的伤痛,而这份伤痛,或许会成为女儿成长的重要一课。 大丫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母亲,声音哽咽:“阿娘,为什么?为什么戚昌盛要这样对我?” 她的眼中充满了困惑和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面前崩塌。 陶湘玉叹了口气,将女儿搂入怀中。 她能感受到大丫身体的颤抖,心中既心疼又无奈:“傻孩子,有些人就是这样,表里不一。人心难测,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走吧,回家再说。” 母女俩相互搀扶着走回家中。 刚推开门,香秀就迎了上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陶娘子,陶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关切的光芒,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屋内的孩子们面面相觑,二丫忍不住问道:“阿娘,这是怎么回事?香姐姐怎么这么称呼咱们?” 孩子们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显然对眼前的情况一头雾水。 孟姨娘从里屋走出,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孩子,最后停留在陶湘玉身上:“孩子们,是我们骗了你们。其实我和香秀是受任师傅所托,来帮助你们家的,目的是为了看清楚,戚昌盛是个负心汉…” 大丫愣住了,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如梦初醒,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孟姨娘继续说道:“明天我和香秀就要回芙蓉县了。以后有机会,欢迎你们来府上做客。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愈发喜欢你们了…” 大丫终于忍不住,扑进母亲怀里,泣不成声:“阿娘,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错怪你。我…我以后再也不想嫁人了,一辈子留在阿娘身边。”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后悔,仿佛要将这几天积累的所有情绪一次性发泄出来。 陶湘玉轻抚女儿的长发,语气坚定而温柔:“傻丫头,不能因噎废食。这世上好人多着呢,总有一个会真心待你。爱情是美好的,只是我们要学会分辨真假。” 其他孩子们也围了上来,形成一个温暖的包围圈。 每个人都想为大姐献上一份安慰和鼓励。 看着孩子们团结一心的模样,陶湘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环视一周,目光中充满了爱意和骄傲:“好了,孩子们。来协助阿娘做一顿好吃的,准备给你们孟姨母还有香秀表姐送行。” 香秀和孟姨娘也加入了准备晚餐的行列。 厨房里很快飘出阵阵香气,勾起了每个人的食欲。 大家忙前忙后,欢声笑语不断,仿佛早已忘记了白天的不愉快。 第194章 痛打戚昌盛 暮霭沉沉,田间遍洒着黄金般的余晖。 戚昌盛与戚昌平肩并肩地踱步。 戚昌平满脸堆笑地奉承道:“堂兄,香秀姑娘虽已离去,但陶大丫尚在村中,何不让伯母再向陶婶婉言几句?” 戚昌盛苦涩一笑:“此事恐怕难以如愿了……” “呸!戚昌盛,你这个无耻的小人,竟敢辜负我大姐?!”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 戚昌盛和戚昌平猛地回头,只见李彩云站在不远处,双手叉腰,一脸鄙夷。 “你这死丫头,敢骂我?”戚昌平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戚昌盛拉住他:“昌平,别冲动,小心这里头有诈。” 李彩云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有本事来追我啊,两个窝囊废!” “可恶!” 戚昌平挣脱戚昌盛的手,气冲冲地追了上去。 戚昌盛无奈,只得跟上。 两人追着李彩云拐进一条小路,突然发现四周一片寂静。 戚昌盛心中警铃大作:“不好,中计了!” 话音未落,一群身影从草丛中窜出。 二丫站在最前方,眼中燃烧着怒火:“戚昌盛,你伤了我大姐的心,今天我们就要替她讨回公道!” 戚昌盛还以为是陶湘玉本人亲自来了。 结果见到陶二丫率领着一群孩童,不禁哂笑:“就凭你们这群黄毛丫头?” 二丫不再多言,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拳如闪电般直击戚昌盛面门。 戚昌盛慌忙侧身躲闪,却不料二丫左手已悄然抓向他的衣领。 她的动作快若疾风,戚昌盛只觉得眼前一花,衣领已被二丫紧紧攥住。 戚昌盛刚要反击,三丫和四丫如影随形,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手腕。 三丫双手紧扣戚昌盛的右腕,四丫则死死钳住他的左腕,两人同时用力向后拧去。 戚昌盛只觉得双臂一阵剧痛,仿佛要被拧断一般。 “放开我!” 戚昌盛怒吼,奋力挣扎。 他猛地一扭身,想要甩开三丫和四丫的钳制,却被五丫和国富抱住了双腿。 五丫死死抱住戚昌盛的左腿,小手如铁钳般紧紧箍住他的小腿。 国富则紧紧缠住他的右腿,双臂环绕,整个人都挂在戚昌盛腿上。 两个孩子的力气虽小,却让戚昌盛一时间寸步难行。 李彩云拿起一根树枝,高高扬起,狠狠地抽在戚昌盛背上:“这一下,是替我大表姐打的!” 树枝划破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戚昌盛只觉得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戚昌平见状,想要上前帮忙。 他刚迈出一步,二丫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二丫眼疾手快,一个侧踢直取他的膝盖。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脚尖如利剑般直指戚昌平的膝关节。 戚昌平慌忙后退,却不慎踩空,整个人跌进了路边的沟里,狼狈不堪。 他摔得七荤八素,爬起来时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戚昌盛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疼痛,内心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这群孩子竟有如此胆量和力气,更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他们手里。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戚昌盛咬牙切齿地说。 二丫冷冷地看着他:“后悔的人是你!我大姐那么好的人,你却辜负了她。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说着,二丫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在戚昌盛腹部。 她的拳头不大,却蕴含着十足的力道。 这一拳蓄力已久,直接击中戚昌盛的软肋。 戚昌盛痛得弯下腰,冷汗直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这一拳打碎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大姐,我们替你报仇了!” 五丫兴奋地喊道,小手依然紧紧抱着戚昌盛的腿。 她的力气虽小,却像一只小猫般死死抓住猎物,丝毫不肯松手。 国富也挥舞着小拳头,不停地捶打戚昌盛的大腿:“坏人,打你!” 他的拳头虽然软绵绵的,但频繁的击打还是让戚昌盛感到一阵阵刺痛。 戚昌盛终于找到机会,猛地一个翻身,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孩子们的控制。 他的动作如同一头被困的野兽,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五丫和国富被他这一下甩开,摔倒在地上。 三丫和四丫也因为没有防备,被迫松开了手。 戚昌盛踉跄着后退,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 他的衣服已经被扯得破烂不堪,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几道抓痕,狼狈至极。 “你们…你们等着!” 戚昌盛丢下这句话,转身扶起戚昌平狼狈逃窜,两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显得既可笑又可怜。 孩子们欢呼雀跃,为自己的胜利感到自豪。 在这个金色的傍晚,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大姐的尊严。 第195章 蒋心柔大战鲁老婆子 向阳村鲁家的院子里。 鲁老婆子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蒋心柔!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干活?你个懒婆娘,是不是又想吃白饭?” 蒋心柔猛地从床上坐起,眼中怒火中烧。 距离鲁二虎下身受到重创,已经过去数月。 尽管鲁二虎每日的汤汤药药吃了不少,但是依旧未能有好转的起色。 蒋心柔从进门那日起,至今都未能与丈夫如愿圆房。 昨晚又一次与鲁二虎同床异梦,此刻被婆婆呵斥,更是火上浇油。 她咬牙切齿地从床上爬起,恶狠狠地瞪着门外。 “老不死的,你叫魂呢?”蒋心柔怒吼道:“我还没睡醒,你就在这儿鬼叫!” 鲁老婆子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来。 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扑面而来,蒋心柔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鲁老婆子指着蒋心柔的鼻子骂道:“你嫁进我们鲁家就是来享福的吗?35亩地等着收,你倒好,睡到日上三竿!” 蒋心柔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我嫁进你们家不是为了享福,难道来当牛做马的? 而且,你儿子的那玩意儿又不中用,天天让我守活寡,我过的还不如牛马呢!” 鲁老婆子听闻此言,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抬手就要打蒋心柔。 “你敢!”蒋心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婆婆的手腕,用力一推。 鲁老婆子踉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货!”鲁老婆子尖叫道:“我儿子怎么就不中用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还敢顶嘴?” 蒋心柔猛地站起身。 她高大的身躯俯视着矮小的婆婆,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带的嫁妆还少吗?你们鲁家要不是看上我家的钱,能娶我进门? 再说了,你儿子那方面不行,难道还不让人说?” “你!”鲁老婆子气得浑身发抖,再次扑向蒋心柔。 蒋心柔不甘示弱,一把揪住婆婆的头发:“老太婆,你还敢动手?我可不是陶湘玉那个软蛋,任你们欺负!你再敢碰我一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拳打脚踢,发髻散乱,衣衫不整。 屋内顿时鸡飞狗跳,桌椅板凳东倒西歪。 “啊!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打我!”鲁老婆子尖叫着,抓起身边的扫帚就往蒋心柔身上招呼。 蒋心柔挨打了几下,顺手就去厨屋抄起一个水桶。 朝着鲁老婆子泼了过去:“老不死的,你还来劲了是吧?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冰冷的水浇在鲁老婆子身上,她顿时像只落汤鸡,狼狈不堪。 “你…你这个丧门星!”鲁老婆子气得直跺脚:“我鲁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进门!” 蒋心柔冷笑道:“你们鲁家算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你们家有35亩田的份上,我才不会嫁给你那个不中用的儿子!” 正在此时,鲁二虎闻声赶来,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顿时傻了眼。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鲁二虎咬牙切齿地吼道。 他刚想上前拉开二人,却被蒋心柔一肘子顶在肚子上,疼得直不起腰来。 “滚开!”蒋心柔怒吼道:“没用的东西,你连自己胯裆里玩意儿都管不了,还敢来管我?” 鲁二虎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他看着满屋狼藉,不禁长叹一声:“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蒋心柔冷笑一声:“在娘家是当姑娘,到了婆家还是当姑娘,我还不如直接去庙里当姑子!” 鲁二虎闻言,低下头一阵羞愧难当。 鲁老婆子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好啊!你要是不愿意过,现在就给我滚蛋!把3两银子的聘礼给我退回来,你爱去哪去哪!” “退聘礼?”蒋心柔冷笑道:“你们鲁家是不是想得美?那可是下聘钱,凭什么退给你们?” 鲁二虎见状,连忙劝阻:“阿娘,心柔,你们别吵了。咱们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 “好好说?”蒋心柔瞪了鲁二虎一眼:“你倒是会说风凉话!你老娘成天欺负我,你是不是眼瞎?” 鲁老婆子气得直跺脚:“我欺负你?我要是真欺负你,你早就被我打死了!” 蒋心柔冷笑道:“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我哥哥们来收拾你们鲁家!” 鲁老婆子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她恶狠狠地瞪了蒋心柔一眼,转身向田里走去,嘴里不停地咒骂着:“造孽啊!娶了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夜叉,我们鲁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蒋心柔冷笑一声,重重地摔上房门。 鲁二虎站在院子里,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和紧闭的房门,不禁长叹一声。 心中暗暗后悔当初为何要休了能干的陶湘玉,娶了这么个泼妇进门。 他轻轻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说道:“心柔,你消消气。咱们出去干活吧,地里的活儿等着呢。” “干活?”蒋心柔冷笑一声:“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是你们家的长工!” 鲁二虎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田里走去。 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金黄的稻田在阳光下闪耀着,却映照不进这个家庭的阴霾与纷争。 秋收的艰辛才刚刚开始,而鲁家的战火却已经燃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蒋心柔坐在床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而此时的鲁老婆子。 正在田间挥汗如雨,心中盘算着如何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妇。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蒋心柔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鲁二虎在田间劳作时心不在焉,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懊恼,同时也为家庭的未来担忧。 他的妻子和母亲之间的争吵越来越频繁,从三天一小吵到五天一大吵,今天甚至升级到了肢体冲突。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他真担心自己的小家,迟早又会散。 第196章 第三批酱油 金秋九月,白云村一片丰收的景象。 稻田里金黄的稻穗低垂着头,沉甸甸的稻谷压弯了稻杆。 村民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挥舞着镰刀收割着一年的心血。 陶湘玉站在自家的五亩稻田边,看着孩子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亲手种植并收获的稻谷,意义非凡。 “阿娘,您看,这稻穗多饱满啊!” 大丫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把刚割下的稻穗。 陶湘玉接过稻穗,轻轻抚摸着,笑道:“是啊,今年的收成不错,这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心血呢。” 二丫走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阿娘,按照你教的方法种植,我们家的稻子比邻居家的长得好不少呢。” 陶湘玉点点头:“咱家的稻子产量高,都是因为崔老婆婆的法子好。” 正说着,村长带着一众村民走了过来。 他们手里提着各自家的稻谷,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 “陶家大姐,多亏了你教我们的种植方法,今年我们村的收成可真是好啊!”村长笑呵呵地说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陶湘玉看着村民们送来的一袋袋稻谷,心中一暖。 她并没有推辞,而是坦然接受了。 这确实是她应得的回报,毕竟她的知识帮助了整个村子。 “谢谢大家的心意。我很高兴能帮上忙。”陶湘玉真诚地说道,“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 村民们纷纷点头,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笑容。 朱村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大伙看到没,这就是隐世高人的亲传弟子。 明年咱们村的田地,一定要按照陶家大姐的法子种。 不然啊,就是跟自个儿的肚子过不去,不想吃饱饭!” 村民们纷纷点头附和,有人高声喊道:“朱村长说得对!陶家大姐的法子真是神了,今年我家那块地产量翻了3成不止!” “可不是嘛!”另一位村民接话道:“我家婆娘还说,明年要把家里全部的田地,都按陶家大姐的法子来哩。” 人群中,王老头懊悔地拍了拍大腿,叹气道:“哎呀,我家今年只拿了一亩地试种,真是后悔死了。明年非得全按陶家大姐的法子来不可!” 朱村长欣慰地笑了:“多亏了陶家大姐啊,咱们白云村的日子才能越过越有盼头。” 他环视四周,看着村民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充满了希望。 陶湘玉带着孩子们来到了新建的酱油工坊。 工坊位于住宅左侧,占地面积不小,青瓦白墙,整齐划一。 工坊内部被分成了二十个隔间,每个隔间都整洁明亮。 “阿娘,这里可真大啊!”五丫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陶湘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是啊,这里可以容纳一百只水缸呢。每只水缸能产五百斤酱油,三个月后我们就能有5万斤酱油了。” “哇!”孩子们惊叹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发财了?” 陶湘玉带着孩子们走进一个隔间,指着里面的器具说道:“这些都是用来制作霉菌粉的。霉菌粉是酿造酱油的关键,我们要亲自动手制作。” “阿娘,我们已经会了呢!”三丫自豪地说道,“这可是我们家的秘方!” 陶湘玉欣慰地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我们家的独门秘技。以后你们也要好好学习,把这门技术传承下去。” 孩子们齐声应道:“知道了,阿娘!” 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模样,陶湘玉心中充满了希望。 她相信,凭借这门技术,她们一家人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陶湘玉带着孩子们忙碌着准备酿造酱油的材料。 她买来的上千斤黄豆和食盐已经送到,堆放在工坊的仓库里。 就在这时,伍老婆子来到了工坊串门。 她看着忙碌的陶家人,笑呵呵地说:“陶家大姐,这么大的工坊,一定能酿出不少好酱油。” 陶湘玉笑着回答:“伍大娘,你来得正好。我正想问问,那9亩黄豆长得怎么样了?” 伍老婆子兴奋地说:“长得可好了!那黄豆长得又快又壮实,估计到年底能有个好收成。” 陶湘玉点点头,心中暗喜。 有了自己的原料,以后酿造酱油的成本就能大大降低。 临走时,伍老婆子还不忘叮嘱:“陶家大姐,你可要小心些。这么大的生意,未来想必要还在村里招募人手帮工,难免会引来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陶湘玉神色一凛,郑重地点点头:“多谢伍大娘提醒,我会多加小心的,况且家里还养了4条狗呢。” 夜幕降临。 陶湘玉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繁星,仔细盘算着近期的开支。 建造青砖酱油工坊,人工和材料花去近百两银子。 水缸1两5钱银子一只,购置百只水缸用了150两。 黄豆15文一斤,斤黄豆,花费240两。 食盐80文一斤,4800斤食盐,花费384文。 加上制作霉菌粉的佐料,又是20两左右。 回想起九月份积蓄刚刚恢复到2000两,如今却只剩1200多两,陶湘玉不禁有些心疼。 更何况接下来几个月还需要雇人开荒,这笔开销也不小。 虽然目前的积蓄仍让她颇有底气,但陶湘玉深知理财的重要性。 她在心中默默记下这笔账目,决心在未来的经营中更加精打细算,以确保事业的长远发展。 第197章 开荒 陶湘玉带着双亲,站在自家田埂上。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的清香,让她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阿娘,阿爹,我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陶湘玉转身对身后的陶老太太和陶老爷子说道,声音坚定而温和。 陶老太太眉头一皱,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湘玉,你说。” 陶湘玉直视父母的眼睛,语气极为平静:“我想把那5亩田还给阿娘家。” 陶老爷子闻言,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陶老太太却急了:“胡闹!那是阿娘分给你的田,凭什么还回去?” 陶湘玉微微一笑,解释道:“阿娘,我现在已经在村子里购置了200亩田产,理应归还才是。” 陶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陶老爷子拦住了。 他深深地看了陶湘玉一眼,缓缓点头:“湘玉,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依你吧。”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陶家。 万氏和田氏听闻此事,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万氏尖声道,眼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我们那位大姑姐是不是疯了? 那可是5田地,说还就还? 她即便有钱,也不至于嫌弃田地多吧?这不是跟嫌弃钱多,是一个道理吗?” 田氏冷笑一声:“她怕是想在咱公婆面前表现吧。不过也好,这便宜她不占,就归咱们占。” 正说着,陶老太太走了过来,脸色阴沉。 万氏见状,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婆母,您别生气。大姑姐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咱们陶家好。” “闭嘴!”陶老太太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少在背后嚼舌根。湘玉做事,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万氏和田氏被训斥得低下了头,但眼中的怨恨却更深了。 与此同时,陶湘玉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下一步计划。 她站在村口的大榕树下,高声宣布:“我家要开荒种地,还要酿造酱油。现在招工,每天工钱20文,不包午饭。有意者可以报名。”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欣喜若狂,有人犹豫不决。 “上个月就听陶家大姐说要招工,终于等到啦。”一个瘦小的汉子兴奋地说道。 “20文一天,陶家大姐出手就是阔绰。”旁边的妇人附和道。 “我得赶紧去报名,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一个年轻小伙子迫不及待地挤进人群。 很快,村口就聚集了一大群人,争先恐后地想要报名。 陶老太太和朱老婆子坐在一旁,仔细挑选着合适的人选。 突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骚动。 两个壮汉因为争抢名额而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引得周围人惊呼连连。 陶湘玉冷眼旁观,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你们两个,出列!” 两个满脸是血的壮汉顿时停手,战战兢兢地站到了陶湘玉面前。 陶湘玉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情绪不够稳定的人,不适合来我家帮工,你们请回吧。” 两个壮汉如同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其他村民见状,顿时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也失去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就在这时,严寡妇挤进了人群。 农闲后,她也想去陶家做帮工赚点钱,但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被选中。 于是回家特意换上一身艳丽的衣裳,浓妆艳抹,与其他村妇格格不入。 严寡妇扭动着腰肢,故意从陶怀武身边经过,还不忘抛个媚眼。 陶怀武皱眉躲开,心中暗暗厌恶这种轻浮的行为。 但严寡妇却不依不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怀武哥,你帮我跟你大姐说说,让我也去做工吧。” 她的声音故意放柔,眼波流转,试图用魅力打动陶怀武。 陶怀武正要开口拒绝,却见田氏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她一把推开严寡妇,厉声喝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敢勾引我男人?” 田氏的脸涨得通红,双眼喷火,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严寡妇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我怎么勾引了?说几句话而已,不要冤枉好人。” 她挺起胸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丝毫不畏惧田氏的怒火。 话音未落,田氏已经扑了上去。 两个女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抓头发、挠脸,场面一度失控。 周围的村民纷纷后退,生怕被卷入这场混战。 有人想上前劝阻,却又不敢轻易插手。 陶怀武试图分开她们,却被卷入了混战之中。 严寡妇的衣衫凌乱,脸上多了几道抓痕。 田氏的头发散乱,嘴角还挂着血丝。 他左右为难,既不想伤害自己的妻子,又不愿看到事态进一步恶化。 但两个女人都红了眼,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眼看局势越来越糟,陶湘玉终于出手了。 只见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左右开弓,精准的将田氏和严寡妇强行推开。 两人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给推到在地,一脸惊恐地看着陶湘玉。 她们都没想到陶湘玉会突然出手,更没料到她的力气如此之大。 难怪连窦痞子那样的男人,都会被陶湘玉给制服! “够了!”陶湘玉冷冷地说,“你们两个,想打架去别的地方,别耽误我招工!”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噤声。 严寡妇怨毒地瞪了陶湘玉一眼,然后灰溜溜地逃走了。 田氏则站在原地,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她想说些什么,但在陶湘玉的目光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陶怀武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感激又愧疚。 如果不是大姐及时出手,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 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更加谨慎,不给别人可乘之机。 第198章 加大供应 晨光熹微,陶湘玉站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因为她期待已久的第二批酱油终于酿造成功了。 她轻抚着那几个装满酱油的大坛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1500斤酱油凝聚了她这几个月来的心血,每一滴都饱含着她对未来的期许。 陶湘玉快步走进屋内,拿出纸笔开始仔细计算。 她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眉头微蹙,全神贯注地进行着复杂的计算。 “1500斤酱油…可以制作出份凉拌黄瓜…装成小盘…”她喃喃自语,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突然。 她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待到第三批酱油成熟,历时大概百天,期间如果每天供应600多盘凉拌黄瓜…这个量似乎太大了。” 陶湘玉轻轻咬着笔杆,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陶湘玉眼前一亮,她拍了拍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我得控制供应量,保持稀缺性。每天只限量供应100盘左右,再卖一小部分酱油给那些酒楼尝鲜。” 她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脑中不断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这样一来,既能让酒楼们提前体验到酱油的妙用,又能为日后专门出售酱油做好铺垫。” 陶湘玉又坐回桌前,继续计算着酱油的成本和定价:“1斤黄豆15文,加上盐和霉菌粉5文,成本不过20文,但却能产出3斤酱油…” 她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也就是说,1斤酱油的成本实际只有7文。” 她靠在椅背上,轻轻敲打着桌面:“在这个时代,酱油可是稀罕物。卖个1两银子一斤,应该还算合理。”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陶湘玉就已经忙碌起来。 她和伍老婆子以及伍大树小心翼翼地将水产、凉拌酱瓜和几坛子酱油装上牛车,准备前往芙蓉县。 牛车缓缓驶入芙蓉县,陶湘玉的心情愈发激动。 由于昨日。 陶湘玉已经托伍老婆子,提前给云间阁和紫藤阁带过话,说是今日有要事商议。 她首先来到了云间阁,步入后院,迎面而来的是尤掌柜和大主厨期待的目光。 “陶氏,你可算来了!” 尤掌柜快步迎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 陶湘玉微笑着点点头:“尤掌柜,我带来了好消息。从今天起,凉拌黄瓜可以加大供应量了。” 听到这个消息,尤掌柜和大主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主厨激动地搓着手:“太好了!这凉拌黄瓜可是我们云间阁的招牌凉拌菜啊!” 陶湘玉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二位,还有更好的消息。” 她顿了顿:“以后,我还能限量供应酱油。” 尤掌柜和大主厨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喜。 尤掌柜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不知道价格如何?” 陶湘玉缓缓道出价格:“1两银子一斤。” 尤掌柜和大主厨听到这个价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很快,他们就冷静下来,开始盘算起来。 大主厨掰着手指头算道:“一斤酱油节省着用,至少可以做25盘菜。这么算下来,其实还是很划算的。” 尤掌柜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没错,而且有了酱油,我们的菜品口味会更上一层楼,顾客肯定会趋之若鹜。” 陶湘玉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暗喜。 她轻咳一声,“不过,我每天只能给云间阁4斤酱油。” 尤掌柜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陶氏,只有4斤?这…这也太少了吧?” 陶湘玉解释道:“我打算在附近县城也售卖一些酱油,所以量不能太大。” 尤掌柜眼珠一转,开口说道:“陶氏,不如我请示东家,将你的酱油全部包下如何?” 陶湘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多谢尤掌柜的好意,但恐怕不行。我的第三批酱油产量高达斤,我需要打出名气,在周边推广开来。” 看到尤掌柜失望的神色,她又补充道:“不过,以后我可以多供应一些给云间阁。” 尤掌柜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明白陶湘玉的考虑。 他深沉的叹了口气,回道:“也罢,陶氏考虑得周全。我们云间阁自然不能断人家的财路。 就算你这次的量我们云间阁能够一口吃下,下回斤我们也未必吃的消。” 陶湘玉连忙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恭敬道:“再次谢过尤掌柜体谅。” 临走前。 陶湘玉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尤掌柜,大主厨。这些酱油只能用于炒菜,不能用于凉拌。如若不然,恐怕会伤了咱们之间的情分...” 大主厨知道,陶湘玉是担心他们得到了酱油,有可能会自制凉拌黄瓜,从而影响销量进项。 他连忙保证:“陶氏,这点还请你放心,我们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你每天只供应4斤酱油,我们肯定会用在贵价菜上,绝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失去更多。” 离开云间阁后。 陶湘玉又来到了紫藤阁。郑老爷早已在门口等候,脸上堆满了笑容。 “陶氏,快请进!”郑老爷热情地将陶湘玉迎了进去。 陶湘玉将酱油的事情一一道来。 郑老爷听说以后有大量酱油供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但当听到每天只有2斤供应时,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怎么才2斤?”郑老爷皱着眉头问道。 陶湘玉淡然一笑:“郑老爷别着急,且听我说,云间阁也只有4斤而已。” 听到这话,郑老爷的脸色缓和了些。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啊…那倒也公平。” 当陶湘玉提出酱油不能用于凉拌菜时。 郑老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是自然,我们紫藤阁可不会做那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 离开紫藤阁后,陶湘玉长舒一口气。 她看着手中剩下的几罐酱油,眼中闪烁着雄心壮志。 对伍老婆子和伍大树说道:“伍大娘,大树哥,接下来,我们该去周边的县城转转了。” 第199章 拓展酱油市场 牛车颠簸了大半天。 终于抵达了距离芙蓉县最近的玉兰县。 陶湘玉直奔县里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一路上,陶湘玉心中盘算着销售计划。 她知道,要想打开市场,首先得从各县最大的酒楼入手。 这些酒楼往往是当地饮食的风向标,如果能得到他们的认可,酱油的名声很快就能传开。 推开醉仙楼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热闹喧哗的氛围。 陶湘玉径直走向柜台,询问道:“请问掌柜的在吗?我有事想与他商谈。” 小二上下打量了陶湘玉一番,有些狐疑地问:“您是?” “我是芙蓉县白云村的陶氏,来卖酱油的。”陶湘玉微笑着回答。 “酱油?”小二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您就是那位给芙蓉县云间阁,研制数款招牌菜的陶氏?” 陶湘玉点点头:“正是在下。” 小二顿时兴奋起来,“您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的!” 说完,一溜烟跑进了后堂。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微胖、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 他双手抱拳,热情地说道:“在下是醉仙楼的掌柜李沧海,久仰陶氏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陶湘玉谦虚地回礼:“李掌柜过奖了。今日前来,是想与贵楼商谈酱油的售卖事宜。” 李沧海眼前一亮,“太好了!我们可是等您这酱油很久了。 云间阁的凉拌黄瓜,我们私下研究过好多次,就是做不出那样的味道。 现在你亲自带着酱油来了,真是太及时了!” 陶湘玉笑道:“李掌柜果然慧眼如炬。不错,我们的酱油确实是凉拌黄瓜的秘诀所在。” 李沧海连忙将陶湘玉请到雅间,奉上香茗,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陶氏打算如何销售这酱油?” 陶湘玉轻抿一口茶,缓缓说道:“目前我们的产量还不高,价格定在1两银子1斤。” 李沧海微微一惊,“这价格确实不低。” 陶湘玉解释道:“我的酱油采用特殊工艺酿制,口感独特,用量很省。相信以醉仙楼的实力,这点投入不成问题。” 李沧海思索片刻,点头道:“陶氏说得对。只要能提升菜品的品质,加强醉仙楼在玉兰县的影响力,这点投入确实不算什么。不知陶氏能给我们多少货?” 陶湘玉略带歉意地说:“目前我只能给贵楼2斤的量。我还要将酱油推广到其他县城,打开名气。” 李沧海顿时有些失望,“才2斤啊…这也太少了。” 陶湘玉安抚道:“李掌柜别着急,等名气打开后,我会加大供应量的。到时候醉仙楼作为玉兰县的首批客户,自然会得到优先供应。” 李沧海这才稍感宽慰,“那就好,那就好。不知陶氏何时能增加供应?” 陶湘玉笑道:“快则两个月,慢则两三个月。还请李掌柜耐心等待。” 李沧海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们一定耐心等待。对了,陶氏今天还要去其他县城吗?” 陶湘玉看了看天色,有些犹豫地说:“是啊,我还想去牡丹县、石榴县、海棠县、梅花县…可惜天色已晚,怕是来不及了。” 李沧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陶氏,我有个提议。不如我现在就派人去请那些县城最大酒楼的管事人来此一叙,这样您就不用跑那么多地方了。 不过…能否多供应我们醉仙楼1斤酱油,作为此次的酬谢?” 陶湘玉略作思考,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爽快地答应了:“好,就依李掌柜所言。多谢您的安排。” 李沧海大喜过望,立即吩咐下人骑快马去各县通知。 没过多久,牡丹县的醉月楼、石榴县的品香楼、海棠县的醉香楼、梅花县的佳品楼等各大酒楼的管事人纷纷赶到。 众人一听说陶湘玉要卖酱油,顿时兴奋不已。 他们早就听说过云间阁的凉拌黄瓜有多受欢迎,如今终于有机会得到秘方中的关键,自然争先恐后地想要购买。 陶湘玉见状,不禁暗自盘算。 她心里清楚,第二批酱油共1500斤,她只打算拿出230斤左右,用来每天要供应芙蓉县的酒楼100盘凉拌黄瓜。 剩下的1270斤酱油,则要在第三批酱油成熟前的百天之内,有规划的售完。 按照计划,她每天要售出14斤酱油。 其中云间阁分配4斤,紫藤阁2斤。 剩下的8斤就要在玉兰县、牡丹县、石榴县、海棠县、梅花县等地分配。 眼下的情况是僧多粥少,几家酒楼的掌柜为了争夺有限的酱油,差点大打出手。 陶湘玉见状,只得暂时退到一旁,让他们自行协商。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和争执,最终各家酒楼达成了共识。 今天的14斤酱油全部售出,除去芙蓉县的6斤,剩下醉仙楼3斤,其他酒楼各1-2斤不等。 同时。 陶湘玉还与他们商定好了,除芙蓉县以外的酒楼,需要自行派人来白云村取货。 此时,陶湘玉暗自松了口气。 心中盘算着今日的收益:水产180斤,进账2两3钱银子; 凉拌黄瓜100盘,进账10两银子; 酱油14斤,进账14两银子。 今日的收益,总计达到了26两3钱银子,未来三个月内也将每日如此。 这个数字让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陶湘玉不禁感慨万千。 回想起自己学习古代生活方式的艰辛,以及将现代知识应用到古代的种种尝试,陶湘玉心中充满了自豪。 她的厨艺、武功,还有经商头脑,都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陶湘玉看了看天色,准备告辞。 李沧海连忙挽留:“陶氏,夜色已深了,不如在我们醉仙楼留宿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再送你回去。” 陶湘玉婉拒道:“多谢李掌柜好意。只是家中还有孩子们等着,我还是赶回去为好。” 李沧海见状,也不好强留。 临别时,他恭敬地说:“陶氏,我们醉仙楼随时欢迎你的到来。下回还有好事,记得第一个想到我们醉仙楼啊!” 陶湘玉笑着点点头,登上了牛车。 牛车缓缓驶出玉兰县,向芙蓉县的白云村驶去。 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陶湘玉靠在车厢里,回想着今天的经历,心中充满了期待。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未来,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