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诱他》 第1章 支票丢了?! “给你五十万，离开我儿子。” 梁靖婉低头正喝着咖啡，忽然对面坐下一个女人，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心生诧异，莞尔一笑，“给不起五百万吗？” 对面坐着的中年美妇看清梁靖婉的脸，眼里一闪而过的是惊艳，不过随着梁靖婉话说出口，惊艳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一时间又羞又恼，脸上泛起了尴尬的红晕，不过也笃定梁靖婉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神情逐渐镇定，“五百万，哼，你也配，拿了这五十万，给我滚。” 中年美妇将支票甩在桌面上，眼神略带不屑地上下打量一遍梁靖婉，嗤笑一声，慢慢悠悠地拎起昂贵的手提包，起身就走。 等到人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梁靖婉拿起支票随意扫视一眼，眼神却误瞥见对面的男人，随着中年美妇的离开，他们两个相当于是面对面，男人低头啜饮咖啡，眼神正一瞬不瞬地望了过来。 中年美妇的声音不算低，得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对方看去和听去，梁靖婉心中升起丢脸的尴尬。 梁靖婉拿过杯子低头喝了口，将杯子放置在桌面上，一边起身，一边抬手撩起额边碎发，不动声色地抬眼向对方瞪去。 对视两三秒。 男人的目光平静、波澜不惊，神情缓和，仿佛并没有将梁靖婉的瞪眼放入眼中，抬眸与梁靖婉对视，压迫感袭来。 梁靖婉落了下乘，率先移开眼睛，比起尴尬又平添了几分羞恼，伸手去够桌面上的杂志，遮挡住脸，露出一双晶莹透彻的杏眼，临走时，经过男人的桌旁，还不忘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出门之前，将杂志随手摆放在前台。 梁靖婉像只落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刚走出咖啡店，就被人拉了一把，“诶？” “刚才坐你对面那人是谁啊？” 许言和梁靖婉约好在咖啡馆内见面，可她一到就见对面有人坐着，还以为有人找梁靖婉，她就等候门口。 梁靖婉面色难看，还以为许言话里说的是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没好气说道，“不认识。” 许言视线转移到梁靖婉手上，“那她还给你支票，”说着拿过支票，仔细看了眼，“五十万。” 梁靖婉这才意识到许言原来说得是中年美妇，抿了抿嘴，“可能...”她话语停顿片刻，“是看我太漂亮了吧。” 臭屁的话，让许言轻哼了几声。 奔驰车内。 许言问起支票的归处。 “先放着吧，要是知道哪天能有机会再见...”梁靖婉眯起眼睛，思忖，“我一定去银行去取几万个硬币，砸死她！” 车辆行驶，停至江南岸负一楼。 两姐妹泡了脚又按了摩，轻松过后，有电话打入，“你看好就行，到时候微信推给我。” 梁靖婉话说的毫不在意，简简单单三两句话，就切断电话，点按着手机界面。 许言听见对面那头是席景程的声音，扒开脸上的面膜，凑到梁靖婉身旁问道，“你还没找到你合格的真爱？” 梁靖婉想在二十七岁生日之前，结束自己的母胎solo，开启一段符合她脑海中想象的恋爱，甜蜜、浪漫、温馨，找到一个合适的真爱。 可中年男人，她嫌太市侩，少年男孩，她觉得太青涩，挑挑拣拣，没一个符合梁靖婉心中所想的标准合格的真爱。 许言猜测：别说二十七了，就连七十二了，梁靖婉也找不到一个完美先生的存在。 长得帅，三观正，身材好，嗓音好听，身高一米八...... 许言一度怀疑，她这是想要找个男菩萨。 “我公司刚签了几个男大，你要不去看看？”许言出着馊主意。 “算了吧，只有你一个人对男大感兴趣。”梁靖婉耸了耸肩，声音含糊，嘴里不断咀嚼。 许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奇发问，“就你在这么找下去，能在和席家订婚之前，找到你的真爱吗？” 梁靖婉回想起自己与席景程的赌约，脑袋一阵疼，开始埋怨自己当初头脑一热。 席景程放出的狠话还历历在目，“梁小婉，你别说二十七了，就是七十二，也明白不了什么叫真爱。”他自诩自己和幼师女友是真爱，看不惯梁靖婉张口闭口现实，联姻，合作。 梁靖婉被这话一激，当时拍着桌子就和席景程定下赌约，赌的内容是梁靖婉能否在二十七岁生日前找到真爱，若找到，两家联姻作罢，连带着联姻目的所在的城北市政府的工程项目照旧承包给梁家；若没找到，则两家继续婚约。 当席景程拿出白纸黑字的合同时，梁靖婉才惊觉自己已经上他的当了，只得感叹席景程对自家小女友用情至深，来“算计”她。 可时间过去大半，离她生日不过仅仅只有四个月不到，可真爱人选迟迟未来...... 梁靖婉皱着鼻头，连个笑容都扯不出，眼珠来回转动，心生一计。 “你说，我要不雇个人来骗骗席景程？” 许言嘴角抽了抽，对她这话感到好笑，“席景程不是说了，他买了最先进的测谎仪，就你这藏不住心思的脸，一上去，保准你出师未捷身先死。” “难不成我要去临距离上相亲，这传出去我还要不要面子了。”梁靖婉裹着浴袍在沙发上来回打滚，来回哼唧。 临距离，临城政务app，兼有相亲功能。 梁靖婉的话提醒许言，出了个馊主意，“或者你去城西的相亲角去看看，大爷大妈都在那儿为自己的儿子女儿相亲。” 堂堂梁氏集团大小姐竟然去相亲角相亲，传出去她还要不要面子啊！ 梁靖婉听出了许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你想找对象，要把视线放长远，身边的不行，就去找外面的，改天...…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许言脑中想出个主意，笑得一脸暧昧，眼神意味深长的冲着梁靖婉挑了挑眉。 梁靖婉满脸怀疑。 等到两人坐上车后，梁靖婉拿起手机后才发现： 支票丢了？！ 环顾一圈，将手机壳扒开，包包翻了个遍后，也依然不见踪影，她抬头许言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你回包厢去看看。” 梁靖婉急急忙忙地下车，小跑回电梯间，肩膀撞到了正在走出的男人，“嘶。” 来不及抚慰疼痛，梁靖婉伸手去挡正在关闭的电梯门，转头道了句，“不好意思。” 可文件撒了一地，梁靖婉弯腰低头帮着对方捡起，连同手上的文件夹，又道了声，“抱歉。” “没事。”磁性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 梁靖婉不免在脑中想到三字，“低音炮。”心生好奇这幅嗓音的主人公长得什么样子，抬眼望去，比起长相，男人的眼睛先映入眼帘，两人正正好四目相对，熟悉的长相、熟悉的眼神，顿时间压迫感扑面而来。 梁靖婉大脑空白片刻，但脑中一闪而过四个字，“冤家路窄。” 第2章 他是顾政琛? 梁靖婉吓得心惊胆战，连忙垂眸。 一旁的助理接过男人手中的文件夹，不等梁靖婉再说些什么，电梯内的人不耐烦的催促，“还上不上来了？” 梁靖婉闻言不再多说，转身上了电梯，随着电梯门关闭，透过缝隙，还是可见男人挺拔的身躯，她撇撇嘴，人模狗样。 梁靖婉在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支票，深呼一口气，放下心来，朝着电梯间走去。 电梯间空无一人，她迈开腿走入，抬起头，看见一群人正朝着电梯走来，毫不犹豫地伸手按住关门键。 一步之遥，电梯门彻底关闭。 有人惊讶片刻，回头问道，“她这是故意的？” …… 翌日，打卡上班。 梁靖婉整理好文件后，看了眼时间，起身，敲了敲门。 随着门的缝隙打开，顾政琛的脸进入梁靖婉的视线中，她微怔，呼吸一窒，不过随即整理好表情。 走到大班台前，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周旭安，“周律，文件已经整理好了。” 周旭安接过文件，翻开看了几页，抬头看见梁靖婉像只鹌鹑一样低着头，有些诧异，又转头看了看顾政琛，奇怪的气氛弥漫在办公室里，他随口问了句，“低着头干嘛，怎么你们俩见过？” 梁靖婉猛然抬头，生硬回答，“没见过。” 听见这话的周旭安富有深意的看了眼梁靖婉，嚯，这话……这俩人是真见过啊？ 不过他也没深究，打发梁靖婉出去，“有问题我再找你。” 梁靖婉僵硬的点点头，眼神都没敢乱瞥，垂着头就往外走。 周旭安看着梁靖婉的背影，突然间眼神一震，刚想开口提醒，“砰”的一声响起。 沙发上低头啜饮茶的顾政琛抬起，只看见梁靖婉一头撞在玻璃门上，她抬手捂在额头间，泫然欲泣。 背后传来周旭安的闷笑声，梁靖婉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要男人面前丢尽了。 梁靖婉的办公桌离得不远，就在门口，几个女律师围在桌边。 “你有没有看到里面的男人？” 梁靖婉拿起桌上水杯，点点头，疑问道，“是谁啊？” 律所里的人都知道梁靖婉刚回国不久，问出这个问题也不奇怪，压低声音，“中荣的顾董，和老大是朋友。” 梁靖婉半口水含嘴里，猝不及防得知男人的身份，被呛去。 他是顾政琛？ “咳咳咳。”她连忙抽了几张纸巾擦拭干净。 “你是被老大的好友圈给折服了吗？”有个女律师好奇问道。 梁靖婉勉强扯开嘴角，干笑几声，是被折服了！ 办公室内。 周旭安正给顾政琛介绍梁靖婉的身份，“她爸是梁郁民，听别人说，她就要和席家订婚了，席景程你知道的，说起来...” “他还得叫你声叔。” 顾政琛大伯顾正江与席老曾在同省任职，年纪暂且不提，这辈分可是实打实的。 顾政琛坐在沙发上，西装裤包裹住着双腿交叠，食指和中指间还夹了根烟，正弯腰往烟灰缸里点烟灰，听见周旭安的话，不咸不淡的开口，“席家把她放进来的？” 周旭安拿过西装外套，“她自己凭本事进来的，走吧去吃中饭。” 电梯间，周旭安看见正在等待的梁靖婉，嘴角勾起，“你也去吃饭？” 梁靖婉扯出笑容，眼神触及顾政琛，不复刚才的松散，整个人端正站好，“对。” “叮”的一声，电梯开门，三人走进。 电梯到达1楼，梁靖婉朝着周旭安说道，“周律，我先走了。” 好。” 梁靖婉的眼神全程都没看向顾政琛，周旭安没介绍，她也乐得清闲，不用再多加一句。 大厦门口，红色法拉利嚣张地停在正中间，见梁靖婉走出，鸣笛声传出。 梁靖婉不禁扶额，伸手将耳后的头发散落，用来遮住脸，避免有人认出，快步上前，开门坐上副驾驶，一气呵成。 法拉利内。 驾驶座上的男人，敞口的花衬衫，凌乱的头发，不羁的笑容，转头看了眼梁靖婉，吹了声口哨。 狗模狗样，开口的话却直戳梁靖婉的心脏，“你怎么还没找到对象呢？” 梁靖婉克制住想要翻白眼，没好气的道，“你当是菜市场买白菜呢？哪家都行，我不得找嘛，去哪儿吃饭？” 我姑给我在江南岸定个位置，让我们去吃。” 梁靖婉低头摆弄手机，“哦，你记得吃快点，我下午还要上班。” 席景程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怎么你爸是不给你零花钱了吗，梁大小姐还差这点工资？” “我这个月可是要拿全勤的，别给我开玩笑。”梁靖婉轻斥了声。 席景程见状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江南岸内。 见梁靖婉点起菜来毫不手软，席景程忍不住开口，“诶，这么狠。” 话罢，梁靖婉侧目看了眼席景程，合上菜单，对着服务员笑眯眯来了句，“在给我上一瓶2000年的罗曼尼康帝。” 席景程的脸顿时绿了。 十几万的红酒，席景程负担的起，但也着实是放了一波血。 “我听许言说你买了测谎仪？”梁靖婉嚼着嘴里的芹菜，发出清脆的声音，漫不经心问道。 席景程一听，有点心虚，他根本就没买，只是唬人的，“是啊。” 筷子杵在碗里，梁靖婉侧目而视，“你到底是想让我找到呢？还是找不到呢？” 席景程放下筷子，往后一摊，双手搭在脑后，笑道，“你找到，我获得真爱，你没找到...”停顿一下，上下扫视梁靖婉，“我娶你这个美人回家当老婆，我也不亏。” 话虽这么说，可若是梁靖婉没有找到真爱，那他就得一个人向家里抗争，若是找到，两个人都不愿意联姻，自然力量大，这事就成不了，席景程自然希望梁靖婉真能找到一个男人愿意对抗家里，可大小姐现在只是想找个人来糊弄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席景程频频望向手机聊天页面，可始终都是满屏的绿色，对方那头却丝毫没发一句话，梁靖婉看着席景程“痴情”的模样，忍不住啧啧两声，移开了眼，自顾自的看着天花板。 难道真爱就这么伟大？ 她和席景程认识多年，第一次看见大少爷愿意发去满屏的话语，对方不回话，也丝毫不见恼怒。 梁靖婉摇了摇头，眼神转移到桌上还剩一半多的红酒，眼珠子来回转动，手伸了出去，可... 还是没席景程的手快，“我要带回去给绒绒喝。” 苏绒，席景程的幼师女友。 梁靖婉叹了口气，“有异性没人性。” 抱怨归抱怨，当席景程提出要拍照给他姑的时候，梁靖婉还是扬起甜美的笑容。 梁靖婉抽出纸巾，抿了抿嘴唇，反手精准扔进垃圾桶，利索地拎起包，“走。” 席景程两手插兜，走路慢吞吞，梁靖婉大步往外走，赶着回去上班，见此，眼刀不断飞向席景程。 席景程慢慢悠悠，梁靖婉频频回头，不等训斥声出口，一头扎进迎门而出的男人的怀里。 第3章 顾叔 周旭安应了声，“你俩怎么来这吃饭了？” 席景程笑着说，“这不是我姑订了位置，让我请小婉吃饭，您和顾叔两个人来这吃饭？” 周旭安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你顾叔请我吃饭。” 身后的两人寒暄开来。 顾政琛的手松开腰身，继而向上扶住了梁靖婉肩膀，问了句，“能站好？” 梁靖婉鼻尖充斥着烟草味，听到这句话后，抬头看着顾政琛，只是白炽灯光线刺眼模糊不清，眼睛由于长时间受灯光照射，一滴泪水泛出，继而低头眨眼，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可以，只是...” “抱歉，踩了您的皮鞋。” 黑色的皮鞋上有着明显的脚印，梁靖婉也不确定，刚刚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是否踩疼了这位临城首富，低着头，缩着脖子，脚趾暗自扣紧，不安的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生怕顾政琛出声责骂。 顾政琛也低下头来，梁靖婉却抬头偷偷扫了眼，这回终于看清，不同于在律所时的整齐的西装革履，此刻衬衫领口微松，领带也不知道去哪了，神情也更加松散肆意。 梁靖婉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暗自猜测这位大人物不会怪罪自己。 “没事。”毫不在意的一句话，使得梁靖婉松了口气，放下心。 “顾叔。”席景程开口再次叫了声。 梁靖婉转身，朝着周旭安叫了声，“周律。” 周旭安点点头，话是对席景程说得，“不给你顾叔介绍介绍人？” 席景程伸手搭上梁靖婉的肩膀，虚虚的搂着，笑道，“梁靖婉，我朋友。”手肘暗暗戳了戳梁靖婉，“中荣的顾董，叫顾叔。” 一声顾叔，惊到梁靖婉。 不仅是惊讶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有年龄差距，财经杂志上介绍顾政琛年仅三十二岁，而她二十六岁，这能叫叔？ 催促的席景程，看好戏的周旭安，还有垂眸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叫顾叔的顾政琛，梁靖婉扯开嘴角，乖巧喊道，“顾叔。” 声音虚，小到只有在场的几人才能听见。 席景程点点头，“顾叔、周叔，那我们不打扰你们了，我先送小婉回去上班。” “在我律所上班，我送她回去就行了。”开口的是周旭安。 席景程一想，也对，点点头，“行，那就麻烦周叔了。” 话罢，隐蔽的朝着梁靖婉眨了眨眼，手指了指红酒，示意他要去找苏绒。 梁靖婉两眼一闭，死渣男！ 负一楼。 席景程开着他那辆法拉利已经离开。 周旭安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打着电话，眉头紧锁，“好，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周旭安转头，与梁靖婉四目相对，停车场寂静，周旭安电话内容，梁靖婉大差不差的已经听完，“周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您有事先去忙。” 周旭安没有应答，反倒是朝着顾政琛说话，“老顾，你送她一趟。” “好。”还不等梁靖婉反应，顾政琛已经一口应下。 周旭安看着梁靖婉质问的眼神，悠悠开口，“答应了景程送你，我这个做叔叔的不能言而无信啊。” ...... 奔驰车内，一片静寂。 梁靖婉低头看着没有擦拭过的皮鞋，继而又抬头看着闭着双眼休息的顾政琛，强迫症来的不合时宜。 就轻轻擦一下，不会被发现的吧？ 梁靖婉伸进身侧的包拿出纸巾，弯腰，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手指渐渐靠近鞋面。 本应该在梁靖婉意料之内将污渍擦去，突如其来的刹车，梁靖婉身子一晃，整个人往前扑去，额头撞上了车门，如果不是梁靖婉及时伸手拉着顾政琛的手臂，只怕是整张脸都要撞上去了。 “咚”的一声巨响，声音传遍车内。 顾政琛本就是假寐，手臂上突然一紧，使得他睁开眼睛，看着身前的梁靖婉，伸手扯过人来。 两只杏眼懵懵懂懂，像只小鹿误闯森林一样，迷迷糊糊的望着他，顾政琛缓声道，“撞疼了？” 嗓音低沉磁性，称得上是温和，没有询问她为什么会动作怪异地撞上车门，只是问她疼不疼。 梁靖婉松开手里的纸巾，任由它掉落，伸手摸上额头，疼痛感袭来，白皙的皮肤泛起红痕，依稀可见门把车印迹，忍不住撇嘴，泫然欲泣，好丢脸！ 见状，顾政琛从车载冰箱内取出瓶冰水，按压在了梁靖婉额头，梁靖婉冻的一哆嗦。 司机开口解释，“顾董，前面有人突然过马路。” 两人目光往前看去，顽皮的小男孩还正横穿过马路，呼朋唤友，地面没有斑马线，就这么直过马路，后面的车辆不断鸣笛，梁靖婉磨了磨牙，若是此刻不是在顾政琛的车上，她自然要摇下车窗骂小孩，摇上车窗骂司机。 梁靖婉强忍着疼痛，手还扶在顾政琛的小臂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微微抬起点下巴，看见了窗外熟悉的建筑物，“这边靠边停一下，不用开过去了，我这里下车走过去就好了。” 司机见顾政琛没出声，按照梁靖婉的话停到一旁，梁靖婉眼睛眨了眨，手臂的热源没有移开，她抬眸与顾政琛对视一眼，似乎实在询问他为什么不松手。 两人靠的近，属于顾政琛的气息不断涌来，梁靖婉不由自主的紧张，仿佛有只大手在不断的收紧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梁靖婉暗骂自己的没出息。 “你好像，很怕我。”顾政琛戳穿梁靖婉的紧张，随意开口。 撇出第一次的瞪眼，几次见面下来，梁靖婉不是低着头，整个人分外拘谨，就是神情紧张，两手交叉，他也看出梁靖婉已经知晓他的身份，此时的询问，答案已经不重要。 席景程母亲早逝，昨日那句离开她儿子，顾政琛自然不会想到与席家有关系，他低头朝人看去。 精致的小脸，脸颊泛起红晕，杏眼桃腮，鼻尖上还有滴水痕，无疑是个美人。 他脑中回想起几个月前的拉斯维加斯，怀中的女人身着墨绿色露背长裙，披散的一头乌发，手指推倒筹码，笑得肆意，还有昨日的场景，“胆大妄为”地敢拿眼睛来瞪他，无一不和现在的紧张拘谨相反。 “没...没...顾...”梁靖婉抬眼看着顾政琛深邃的眼眸，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刚想说顾董，可脑袋一转，“顾叔，我对待长辈都很恭敬。” 这话是将自己摆在小辈的位置上，却显然是在糊弄顾政琛，梁靖婉咽了咽口水。 顾政琛闻言，不等他伸手再去拿瓶冰水，面前就伸过来一只手，手上拿了瓶已经拧开的水，那人颤颤巍巍的来了句，“喝冰水对身体不太好。” 这话显然是已经把他当成长辈看了。 顾政琛接过水，又将手中冰冷的水递给梁靖婉，扶着梁靖婉坐直，声音温和，“不是要下车了，额头上再冰敷一会儿，头撞去，下午少动点脑。” 神情正经，语气关怀，显然是一副关爱小辈的样子。 梁靖婉乖巧的点头过后，急急忙忙的打开车门，偷瞄了眼站在一旁的司机和林元，一路小跑，原本的低盘发有些散开，几缕发丝飘扬，可没跑出几步，又折身返回... 打开车门，伸过来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等梁靖婉欣赏一秒，道了声谢，扯过自己的手提包，就跑开。 置身凉爽的室内，梁靖婉才回过神来，一个电话打进，显示是何伯，“喂。” “大小姐，二少爷问你，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梁靖婉脚步放缓，深舒一口气，“猴年马月。” 电话那头的人挂断，将原话复述给身旁的人。 某人气的跳脚，四字成语，只关注到了前两个字，“猴年马月，今年不是龙年，还得等四年啊。”哀嚎声不止。 何伯静默片刻，不确定的说，“大小姐，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梁靖婉挂完电话，进入电梯，二十八楼门口，林都事务所前台站立的人是许言。 许言勾着前台新来的年轻男实习生聊天，两个人相谈甚欢，梁靖婉无语的闭了闭眼。 许言不经意的回头看见梁靖婉，扫码加了人家的微信后才悄摸的拉着梁靖婉到了楼梯间。 “你知道昨天给你支票那女的是谁吗？” 梁靖婉漫不经心问道，“谁？” “席景程他妈。” 第4章 多多关照 “他妈...诈尸了？？？”梁靖婉心底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小妈。” 梁靖婉恍然大悟的哦了声，拖长音调。 “昨天我去做会所做spa和她一个包厢，我看见她的会员登记信息，后来派人去查了查，你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吗？”许言故作神秘的问道。 梁靖婉也配合开口，“发现什么？” “她在外边也给席家生了个儿子，想着让席家认回来，可她那儿子不成器，又在外边包了个女大，所以那天她本意是想约了那女大，给钱打发她走，关键是她的儿子你知道几岁吗？”许言自问自答，“二十，就和席景程相差三岁，可席景程他妈是在他五岁那年逝世的，那不就相当于席局他婚内……” 梁靖婉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此八卦上，反而神情有些疑惑，好奇提问，打断许言的话，“你现在沦落到要和别人拼包厢了吗？” 面对梁靖婉略带怜惜的眼神，许言深吸一口气，“梁小婉......” 不等许言开口，梁靖婉站直身体后，伸出左手拍了拍许言的肩膀，“有困难，跟姐说。” 说罢还叹了口气，不管身后的许言，径直扭开门把手，走出楼梯间。 一走到办公室，就碰见周旭安。 梁靖婉眼神诧异，这么快就好了？ 嘴里问候，“周律。” “旭安哥。” “你来的正好，最近中荣有个合作案想请我们律所的律师当顾问，本来是我自己接手，但最近在筹备订婚宴，我想着让你去。” “拒绝无效。”面对梁靖婉的欲言又止，周旭安慢慢悠悠来了句。 不过周旭安还是伸手拿走桌面上的刀制品，生怕这位大小姐脾气一上来，拿着剪刀往他身上戳。 梁靖婉面无表情，可紧握的双手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眉眼间都是不耐，“律所还有别的律师，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最近感觉在她的生活中顾政琛无处不在，她也接连不断地在顾政琛面前丢脸，况且她也很怕顾政琛追究瞪他的事情，现在她去，且不是……自寻死路。 周旭安双手插着兜，“你徐颖姐让我多关照你。” 落下一句话，周旭安转身走回办公室。 看着梁靖婉生无可恋，死气沉沉，许言问起原因。 梁靖婉趴在桌面上，长吁短叹，“唉，你不懂。” “你就不关心八卦吗？”许言眨着大眼睛。 “这事，我爸妈早就跟我说过，况且席景程他本人也知道。” 一句话爆料惊天大秘密。 梁靖婉神色平静，伸手闭合许言张开的嘴巴，“乖，别这么吃惊。” 许言精神恍惚，艰难开口，“席景程他知道？” 梁靖婉打开电脑，点点头，回道，“很早就知道了。” 许言还想询问什么，可几个同事稀稀拉拉的结伴而回，她自觉闭上嘴，离开律所。 整个下午，梁靖婉都心神不宁，一手托着腮，一手中拿了只黑笔在草稿纸涂涂画画，索性她也没案子，电脑桌面上的时间即将到达五点，也没往常那般卡点下班的积极状态。 回到家后也恍恍惚惚。 饭桌上。 苏女士用手肘戳了戳老梁，抬了抬下巴，示意老梁朝梁靖婉看去。 梁靖婉手上拿着筷子，机械地夹起碗里的米粒朝嘴里塞，从半空中掉落也不管，筷子直杵在嘴里，动作循环往复。 “她怎么了？”老梁问道。 苏女士啧了声，“一回家就这样，我也不知道。” “吃完饭后，你问问她。”老梁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苏女士碗中。 ...... 梁靖婉两条腿搭在面前的沙发桌上，陪着苏女士看电视剧。 苏女士试探开口，“小婉，你工作上有遇见什么事吗？” 梁靖婉声音正常，眼神直勾勾盯着电视连续剧，“没啊。” “那感情上呢？” “挺好的，今天还和席景程一起吃饭，他姑姑在江南岸定了位置，让我和他一起去。”梁靖婉放下双腿，弯腰俯身，拿过桌上的放置的碟子，捡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放。 苏女士看着神色正常的梁靖婉，愈发觉得不对劲，往常吃完饭后，梁靖婉对这种甜腻令人发胖的食品，是敬谢不敏，现在...…一块接着一块。 老梁与苏女士两人对视一眼，却不知从何问起。 梁靖婉将小碟子里的糕点吃完后，对着沙发上的两人，微微一笑，“爸妈，我先上楼了。” 也不等两人回答，梁靖婉小跑上楼梯，“慢点跑。”苏女士出声叮嘱。 传过来的只是“噔噔噔”的踩踏声，梁靖婉爬在一楼栏杆处，声音含糊，“知道啦。” 苏女士无奈一笑。 梁靖婉进了房间，接连灌下两大杯水，才把甜味从嘴巴中驱赶出去，她当然看出了老两口关心她，只是难以和他们说，所以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未知的明天，梁靖婉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又猛灌一大杯水，这三大杯水也导致了梁靖婉频频起夜。 翌日，八点二十。 梁靖婉从梦中惊醒，伸手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瞳孔一震！ 再把视线往下移，是周旭安今早六点一刻发的短信［今天早上八点半去中荣，别迟到！！！］ 三个感叹号重点强调，显然是了解梁大小姐的习惯作风。 梁靖婉瞳孔二震！ 梁靖婉抵达中荣时，已经将近九点半，迟到一个小时，她心中焦急，偏偏还不能让人发现她是迟到了，只能站在门口不断深呼吸，平复着急促的心跳。 梁靖婉伸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林元。 顾政琛坐在大班台前，梁靖婉边走进边微笑道，“在律所看文件忘了时间，顾董，很抱......”歉”字还未出口，在舌尖上滚过一圈，梁靖婉顺着顾政琛的眼神看向一边的沙发，沙发上正坐着的是她的老板——周旭安，梁靖婉的完美的微笑僵在脸上，默默将“歉”字咽下。 谎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打脸了，丢脸事件再次加一。 她抬眸，试图去观察顾政琛的脸色。 第5章 怎么，你想走? 周旭安还在一旁拱火，眯着眼睛思索，向梁靖婉发问，“你去的是林都律所吗？怎么我早上上班的时候，没见到你。” “今天连高跟鞋都没穿，妆也没化，不像你上班的风格。” 周旭安话里话外，就差直接点明她睡过头了。 “去给梁律师泡杯茶。”开口的是顾政琛，话是对林元说的。 此话一出，显然是把梁靖婉迟到这事给揭过去，梁靖婉暗暗的松了口气。 电话打入，顾政琛接通，转过身面朝着落地窗，手插在裤袋中，整个人沐浴在太阳光下，氤氲出一滩光圈，表情严肃，即使在自己的办公室，也无半点松懈，领带系在最上方，衬衫没有一丝褶皱。 梁靖婉一边随口回周旭安的话，一边偷偷侧目，不远处的美景映入眼帘，西装加身，宽肩窄腰翘臀。 不加掩饰的表情透过镜子反射，进入顾政琛的眼睛，顾政琛的眼里闪过几分笑意。 淡淡的笑意也被推门进入的林元看见，林元手中端着杯子，看见这一幕，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下来，而顾政琛也注意到林元，手不紧不慢地从裤袋中伸出，将镜子翻了个面。 看见林元进门，梁靖婉也收敛自己的表情，又变回了拘谨小梁，对着林元轻声道谢。 “你怎么这么怕老顾的样子？” 梁靖婉听见这话皱起眉头，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看出来了？ 思索的声音传出，“嗯......” “是敬畏不是害怕。”梁靖婉为自己找了个好听的借口。 “迟到就是你的敬畏？” 梁靖婉抬眸看了眼周旭安，原本的笑容消失，眼神中的含义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多接触接触就好，老顾没你想的那么吓人，”周旭安为自家好友说着好话，“你看，这不正好这一次让你们熟悉起来。” 梁靖婉冷笑几声，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呵呵，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除了外加几件丢脸的事情，最主要的是梁父说过的话，顾政琛不是个简单的人，纵横商界三十余年的梁父都如此评价顾政琛，梁靖婉自然要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 顾政琛打完电话，就迈开腿朝着沙发走来，坐在梁靖婉对面，紧张的气氛又渲染了整个环境。 梁靖婉抬手将面前的茶杯端起，低头喝了口，试图掩饰尴尬，却忘记这茶温度高，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可舌头已经被烫了。 周旭安傻眼，他不知道梁靖婉和顾政琛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咋舌，怎么天不怕地不怕，对着自己父亲都敢拍桌子叫嚣的人会这么害怕老顾，无奈暗自摇头，没眼看！ ...... 卫生间内，梁靖婉也明白自己的状态不对，捧起冷水浇在脸上，收拾好情绪，整理好上班的心情。 一进门变回来原本的梁律师，面对递过来的合同，有条不紊的开始梳理。 时间飞快，一晃眼就到了中午。 早饭没吃的梁靖婉，已经饥肠辘辘，可正值中午，她点的外卖还有一个小时多小时才送达，脑袋趴在沙发扶手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卖员配送页面，心情随着外卖员的距离忽远忽近也变得波动起伏。 顾政琛半路去开了会议，而她一人坐在这儿已经将近两个小时，梁靖婉低头看了看腕表，两根指针双双转过十二，会议室的门还是没有要打开的样子，她对这些高管感到钦佩。 比起外卖员的送达，更早到的是推门而入的顾政琛。 梁靖婉听见开门声，不自主的坐直身体，眼睛望过去，眼神中透露着殷切。 香烟含在薄唇中，顾政琛转身合上门，再次转头时，香烟已经夹在手上，嘴里轻呼出烟雾，问道，“还没吃过中饭？” 烟雾笼罩住顾政琛的眉眼，梁靖婉仔细盯着，不合时宜的在脑中想到，顾政琛的肺还好吗？一个早上，烟灰缸里就已经堆积四根。 梁靖婉点点头，“外卖还没送到。” “怎么不去员工食堂吃？” 梁靖婉羞赧道，“没员工卡进不去，在门口等了会儿也没人出来。” 顾政琛伸手将香烟按在烟灰缸内，抬手松了松领带，叫了林元拿饭进来。 梁靖婉思量，外卖还要一段时间，可要在办公室和顾政琛一起吃，只怕是...…食不下咽，于是婉拒，“顾董不用麻烦，我已经点外卖了。” “这个时间段，外卖还要等很久，难不成你要一直饿着肚子。” 话罢，梁靖婉的肚子就发出声音，像是在赞同他说的话。 白皙的皮肤染上一抹红晕，连带着耳根都一片通红，梁靖婉只能接过林元手里的快餐盒。 她想着出门去吃，可顾政琛抬了抬下巴，“坐沙发上吃。” 梁靖婉只好作罢，低着头尽量忽视顾政琛，没一会儿，林元走进，手里拿着杯牛奶递给梁靖婉。 梁靖婉轻声道谢。 见顾政琛靠在大班台上，像是也没有要吃饭的打算，梁靖婉好奇问道，“顾董，不吃饭吗？” 顾政琛薄唇轻言，“在开会的时候吃过了。” 梁靖婉有些错愕，她还以为这份饭是顾政琛吃的，可没想到......不过她就知道，大领导们都是不会委屈饿着自己的。 万恶的剥削者！ 梁靖婉努了努嘴，抬头猛灌了一口牛奶，背后如芒在刺，她感受到了顾政琛的注视，不过努力忽视。 半个小时后，梁靖婉将快餐盒合上，抬眼间却看见顾政琛盯着自己餐盘内的几道菜，作为配菜的胡萝卜、西红柿等等被她挑出来搁置在餐盘的一角，绿叶菜也是如此，筷子始终没触碰到过一点。 她眼神闪烁，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梁靖婉将快餐盒扔进垃圾桶，将碎发捋在耳后，转身，两只手搭在身前，“这个案子我已经梳理的差不多了……” 她欲言又止。 顾政琛像是看出梁靖婉心中所想，敛下眼眸，目光落在梁靖婉的身上，深沉的眸子带着几分探究，“怎么，你想走？” 第6章 我是梁靖婉 触及到如同深渊般的眼神，梁靖婉神经顿时绷紧，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笑容来，“没有，我根本一点也不想走。” 浮夸的笑容，夸张的语气，顾政琛收敛眼眸，给出一字评价，假！ “案子有多少把握？” 梁靖婉诚实回答出一个数字，不由地让顾政琛侧目。 突如其来的一眼使得梁靖婉微愣，片刻后，她才意识到背后的含义，怎么她看着不像个专业的律师吗？这个问题直到五点下班，梁靖婉也没敢问出。 分针划过十二，五点整，梁靖婉抬眸，眼中含着殷切期望看向顾政琛，可顾政琛表情平静，眼睛盯着电脑显示屏，似乎没有注意到下班时间已经到了。 梁靖婉低头默默收拾好自己的包包，等了一小会儿，门外也并无异动，怎么大家都不想下班吗？ “顾董，文件已经整理好了，我就先走了。”别人不想，她想。 “好，明天见。”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梁靖婉停止脚步，“明天？”语气上扬，带着好奇。 “你们周律没和你说吗，这个产权案还涉及到海外，可能还得要好多天。” 该死的周旭安，梁靖婉在心底骂上一百遍，面上只敢摆出一副甜美的笑容，“好的，顾董，明天见。” 顾政琛，等到梁靖婉走出办公室，放置在办公室上的手机响起。 “喂。”打电话来的是周旭安。 顾政琛淡淡应了声。 “她走了？”周旭安了解梁靖婉，准点下班是大小姐的优良品德。 所以得到的是顾政琛的肯定回答。 “今天上班有没有觉得心情好点？” 顾政琛微微挑眉，似乎对周旭安的表示好奇，没有接话，只听见周旭安继续说下去。 “大美人送到你身边，一起共事，别有一番红袖添香的意趣。” 顾政琛忍不住开腔，声音带着无奈，“脑子里又想什么了？” 一个产权案，也花不了几天，耽误不到订婚宴，只是见顾政琛和梁靖婉之间朦朦胧胧的氛围，周旭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用借口糊弄梁靖婉，把她送到顾政琛身边。 “我可没见过大小姐这么冒失过，傻傻地一头撞在玻璃门上，问她见过你没，她又一口否认。”周旭安揶揄道。 顾政琛也回想起画面，似笑笑。 “你又给小婉安排什么案子了？”徐颖从阳台走进，问道。 周旭安看到还没息屏的手机上显示的是电话界面，好嘛，这边他还没挂断电话，那边就已经告完状了，梁大小姐，真不愧是卡点达人，跟顾政琛说一声，就挂断电话。 周旭安将人扯到自己怀里，“不是要准备订婚宴吗，就把原本给我的一个案子给她了，她可以胜任的，别听梁靖婉瞎讲。”刚才还一口一个小婉，现如今直呼其名梁靖婉。 徐颖小臂挂在周旭安脖颈处，抬头眼神中带着审视，“订婚宴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你可别糊弄我。” 交往多年，周旭安自知糊弄不了自己的女友，只好诚实道出。 “你怎么不说话？”周旭安看着徐颖沉默许久，发问道。 “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徐颖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小婉都和席家商讨婚事，你还在这儿乱点鸳鸯谱。” “我这不是好奇嘛，问了两人，都不肯说，你是没见过那个氛围感，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事。” 徐颖思忖着，伸手拍了拍周旭安的肩膀，示意他松手，从腿上起身，“小婉是不会喜欢顾董的。” “你就对她这么有信心？” 徐颖肯定地点点头，“据我所知，她不会。” “赌吗？” 徐颖抬眸与周旭安对视一眼，“好。” 被寄予信心的梁靖婉此刻正在和许言吐槽。 “你真不知道......”梁靖婉大吐苦水。 许言低头喝了口酒，问出个问题，“你怎么就这么不想和顾政琛一起工作？” 下午时分，梁靖婉静坐在沙发上整理文件，有部门经理汇报工作，只是...语句卡壳、词不达意，面对顾政琛的提问，也是支支吾吾。 梁靖婉还犹记当时顾政琛的眼神，压迫，审视，没有言词激烈的训责，只是无声注视着经理，似乎下一秒就要宣判此人的死刑。 紧张的气息顿时就席卷了整间办公室，压得她喘不过气，短短几秒，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放缓敲击键盘的动作。 听见顾政琛让人出去，不仅仅是经理松了口气，梁靖婉也同时松了口气，对顾政琛的害怕更多上几分。 回忆至此，梁靖婉摇了摇头，“我和他八字不太合，磁场相克。” 第一次见面，她被人甩支票，第二次见面，她头撞到车门上，第三次见面，她迟到......种种丢脸迹象表面，他俩或许真是八字不合。 许言诚恳回答，“那还是离他远点吧，免得他克到你。” 梁靖婉吃着螃蟹，大快朵颐，长达60s的语音消息一波接着一波，美食面前，此时的消息显得格外烦人，梁靖婉扯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手，眉间带上几分不耐烦。 “梁小婉，你怎么没加他的好友，他都主动来加你了，你怎么不同意......”席景程的声音传遍空旷的包厢。 梁靖婉听着席景程的话，翻看微信的新的朋友，上面显然出现三个字——已过期。 原本不耐烦的眉眼，此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她还以为是什么人来加她，头像一片黑，微信名也无，自我介绍也没，思量至此，梁靖婉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划开席景程拨打过来的电话。 不等席景程话出口，梁靖婉就先发制人，铺天盖地的一通质问，“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给我介绍的人什么人啊，头像黑的，微信名也没有，也不说一声是你介绍来的，就这儿，我还得加，你靠不靠谱啊？” “我不是跟你打完电话后，就让他加了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差点以为是我个人信息泄露了。”梁靖婉说得理不直气也壮。 席景程清了清嗓，缓和语气，“那我把他微信推你，你记得加，这可是我......” 不等席景程说完话，梁靖婉就按下红色圆圈，关闭电话。 面对席景程微信发过来的名片，还是黑色头像，无名氏，梁靖婉反手就转发给了许言。 许言眼神质问梁靖婉，这是什么意思？ 梁靖婉笑了几声，冲着许言挑了挑眉，“嘿嘿。” 许言点开微信，添加到通讯录，发送添加朋友申请——我是梁靖婉，按下发送，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梁靖婉傻眼。 第7章 吐的是顾政琛的车 许言轻勾嘴角，同样的笑容还给梁靖婉。 对方秒同意，一句［你好。］发送过来。 席景程那边也发来消息［人是我大学的学长，搞计算机的，长得还行，尽量往你的要求上靠了，我这段时间求爷爷告奶奶的给你找男人，别人还以为我变gay了，好好聊，我们俩各自的幸福靠你了。］ 梁靖婉把手机放到许言面前，不怀好意的说道，“他学长不就是你学长，好好聊，我们仨各自的幸福靠你了。” 许言和席景程读的大学都是临城大学，只是届数不同。 许言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呵呵，你们俩各自的幸福还是靠你们俩自己吧。” 说着将自己手机递到梁靖婉眼前，上面出现的信息是［不好意思，我目前没有和人交往的打算和意愿，可以麻烦你不要让人再打听我的信息了吗？］ 梁靖婉微愣，随后许言发了句，［抱歉］ ［感谢。］ 许言摇了摇头，对着梁靖婉说，“你让席景程别在给你找人...” 了字从舌尖吐出，语气扭曲，音调怪异，引得梁靖婉侧目，“怎么了？” 许言反手将手机展示给梁靖婉，上面显示出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两人面面相觑。 梁靖婉轻笑了声，“呵，搞计算机的人都这么难搞嘛。”眼睛微眯，思绪渐渐发散，陷入回忆当中，“这不就跟你曾经的那个......”男神。 男神两个字还没说出，就被许言捂在嘴里，“唔唔唔。” 许言挑眉，“什么？” “呜呜呜。”放开我。 许言分出一只手来，手指直直指着梁靖婉，“别再给我提他。” 语气凶狠，眼神暗藏杀机。 梁靖婉乖巧的点点头，眼睛眨巴眨巴，表示自己知道。 重获自由的梁靖婉从桌上拿起手机，给席景程发去信息，也不至于没品地把刚才人发的话说给席景程听，大致内容就是让他别再找人了。 席景程发过来的是三个问号，随后有消息传入，［知道了］ 梁靖婉随手将手机一甩，扔上沙发，回想着许言的反应之大，八卦之心燃起，清了清嗓，捏着嗓子问道，手上肢解螃蟹的动作不停，“言言。” 可许言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短短的两句话，蹙起眉，咬着下唇，显然是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 梁靖婉看着没回应的许言，低下头，凑了过去，“你怎么了？” 许言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只是好奇，真和你说的那样学计算机的，都这么难搞。” 话虽这么说，只是一杯一杯酒往肚里灌。 梁靖婉从洗手间回来后，红酒瓶里所剩无几，连忙上前阻止，拿走了许言手上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 梁靖婉伸手拿起酒瓶，摇晃一下，感受重量，忍不住咋舌，这是一个人喝了一瓶啊！ 梁靖婉转身，走向对面的沙发拿起两人的包，一弯腰，身后突然一股莫名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两只手缠上了她的腰。 “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身后传来问题。 梁靖婉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放不下他！ 将包挂在自己的小臂上，梁靖婉转头，酒气扑面而来，看着许言往后倒的身影，瞳孔顿时放大，连忙伸手去拉。 “嘿嘿嘿。”许言的笑声传来，“被我骗了吧。” 梁靖婉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眼许言，眼神没有半点威慑力，偏偏许言还要凑上来，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蹭，“小婉，小婉.....” 许言比梁靖婉矮半个头，两只手勾在梁靖婉的脖子上，还时不时冲着梁靖婉的耳朵呼热气，见梁靖婉耳根变红，许言笑了起来，声音娇软，“小婉，你好容易害羞啊。” 电梯里的人听见这话，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梁靖婉和许言，梁靖婉尴尬的咳了咳，撩起一缕头发，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也同样伸手挡住了许言的脸。 好不容易到了负一层，许言靠在柱子上，难受的皱起小脸，一手捂在肚子，一手无助地搭在梁靖婉的小臂上。 梁靖婉伸手从包中取出车钥匙，叮嘱道，“你在这别走，我去把车开出来。” 神智渐渐清晰，许言深呼出一口气，“好。” 梁靖婉见许言能正常的回话，眼神逐渐恢复清澈，放下心来去开车，只是一步一回头，生怕许言支撑不住倒下。 梁靖婉一手搭在车门上，看见许言弯腰，手捂在嘴上，来回晃动几步，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的望向她。 许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往前又走了几步，梁靖婉坐进驾驶座，寄紧安全带。 一阵晕眩袭来，许言踉跄几下，手扶上停放在一旁车的左后视镜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恶心感遍布全身，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可胃里翻江倒海，也不是许言能控制住的，偏过头，呕吐物一泄而下。 车里的梁靖婉透过车前玻璃看见这一幕，瞳孔一震，拿过车内矿泉水，连忙打开车门，小跑到许言身边，将矿泉水递给许言。 梁靖婉看着前车盖上的呕吐物，忍不住移开眼睛，视线却触及到底下的车标，嘴角抽了抽，再看向另一边的车，嘴角再次抽搐。 好嘛，挑着贵的车吐！ 许言晚饭没吃多少，吐出的大多是酒水，味道也实在难闻，可避免纠纷，梁靖婉只能扶着许言先走到一旁，地下车库空气不流通，味道肆意弥漫，用手捂住口鼻也无济于事，许言漱完口，醉意上头，头抵在墙上，睡意渐浓，眨眼频率降低，最终头一晃，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脚步声仓促，声控灯一亮，柱子挡住后方来的身影，只是透过影子，可见两个身影，皆是身躯挺拔的男人，梁靖婉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 “抱歉，不小心把您的车弄脏了。” 梁靖婉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头，脚尖竖起轻点地，先看见是男人的喉结，视线流连往上，熟悉的面孔出现，声线起伏，带着几分惊讶，“顾董。” 她发誓要是知道许言吐的是顾政琛的车，那么她一定会死死地捂住许言的嘴，让她把呕吐物咽回去。 第8章 我们很有缘分 “怎么在这？”温和的嗓音传入梁靖婉耳中，一句问话，使得梁靖婉不知该如何回答。 “额......” 梁靖婉硬着头皮，暗自瞥了眼车前盖的呕吐物，继而抬眸看向顾政琛，观察他的反应，“抱歉，把您的车弄脏了。” “后续的清理费用，我们也会承担的。” 我们？ 顾政琛看着独身一人站立的梁靖婉，眼底闪过几分不解，随着往前走几步，他注意到在墙角“昏迷”的许言。 “没事，反正最近也正有清理的打算，用不上赔偿。” 顾政琛的回答在梁靖婉意料之内，可大佬的场面话，也不能当真，毕竟是许言造成的，清理费用合乎道理该她们出。 看着梁靖婉脸上的坚持，顾政琛颔首，“好，后续让林元联系你。” 西装搭在线条流畅的小臂上，衬衫往上捋到手肘处，顾政琛脚步放缓，停留在原地，来回扫视一眼梁靖婉和许言，“还能开车吗，我送你们回去。” 在脑中几番思量后，梁靖婉没有拒绝顾政琛，搂着许言的腰身，艰难的挪着步伐，上了宾利车，后排落座。 后排坐了两人，只能委屈顾政琛坐在副驾驶座上，酒意上头，顾政琛闭上眼睛，伸手捏了捏鼻梁，林元不着痕迹的侧目而视，在得到老板的示意后，开口询问，“梁小姐要回哪儿？” “菩提湾。” 梁靖婉安抚着来回晃动的许言，抽空回答林元的话。 刚才的波折，使得许言睁开双眼，眼神又复刚才的浑浊不清，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她有些近视，即使眯着眼睛也看不太清，只好凑上前，停留在距离梁靖婉的脸三寸，这才看清。 “小婉，你说他为什么拒绝我？”声音娇软，隐藏着几分委屈，瘪着嘴，眼神脆弱。 梁靖婉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挑着好话来哄着闺蜜，什么你很好是他没眼光..... 正常道理，情绪也就顺着梁靖婉的话下去了，可许言不一样，听见这话，坐直身体，反驳道，“他眼光好，我才喜欢的，你不准说他。” 梁靖婉静静地看了许言两三秒，得出结论，得，恋爱脑，没救了。 被梁靖婉盯着的许言，还问了句，“是不是？” “是是是。” “他好不好？” “好好好。” 话中的敷衍意味呼之欲出。 副驾驶座的顾政琛闭眼休息，听见梁靖婉敷衍的话，扯了扯嘴角。 梁靖婉好不容易哄了半天，许言总算安静下来，梁靖婉松了口气。 “感情不顺？”副驾驶座的顾政琛开口。 梁靖婉微愣几秒，没料到大佬会这么八卦，不过片刻后点头，又发现大佬看不见，才开口回应，“是。” 许言的话十有八九是在说曾经的那个大学男神，可梁靖婉当时在国外念书，也只能通过许言的只言片语构建出大致框架。 无非就是许言喜欢上了人家，天天跑去刷脸，结果小半年过去了，人家开口第一句还是，“你是谁？没见过。” 这也就导致从小过的肆意，被人宠爱长大的许言，恼怒上头，当即转身离开，可没过小半个月，又重新跑去追求，来来回回差不多一年过去，连对方的微信都没加上。 追求之路声势浩大，对方身边也有好事之人想要把微信推给许言，不过对方三令五申、言辞明确的不让身边人给许言自己的微信。 许言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等到梁靖婉回国过年时，和许言见面，她的口中描述是放下，可梁靖婉还是从许言眼中看出了几分落寞。 事后梁靖婉也想着派人去查查对方是谁，可结果得出对方可能真的不太喜欢女生，更不是喜欢男生，身边没出现过女生，面对想要靠近上来的女生，都是言辞直截了当的拒绝，毫不留情，对于许言，可能还称得上是委婉，梁靖婉也只能为好友默哀，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人了。 ...... 许言也听见顾政琛的问话，弯腰，手搭在座椅椅背上，朝着顾政琛问道，“你就是梁小婉口中那个克她的人吗？” 梁靖婉拉响警报，神经紧绷，去扯许言的人，讪讪的笑了几声，“她醉了，别听她乱说。” 许言皱着眉，刚想回头反驳她没醉，可触及到梁靖婉威胁的眼神，只能乖巧地点头，“嗯，我醉了。” 还能看懂人脸色，分明就是醉酒装疯，趁着酒意上头，事后好推卸的一干二净。 梁靖婉心中祈求快点到菩提湾。 升降杆将宾利车拒之门外，林元降下车窗，小区保安往内扫视一眼，看见熟悉的两张脸，笑呵呵的按下按钮，“又喝这么多酒啊？注意点身体。” 又，暗藏玄机。 顾政琛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女孩紧绷的小脸，心生兴味。 停至十一号楼，梁靖婉强拉着许言下车，一手扶着许言，一手轻叩车窗，副驾驶边的车窗徐徐降下。 梁靖婉扬起甜美的笑容，弯腰，凑近。 “今晚多谢顾董送我们回来，还有...”梁靖婉踌躇着，“刚才许言讲的话还请顾董别放在心上，她说的是醉话。” 被cue到的许言，靠在梁靖婉肩膀的头试图抬起反驳，却被梁靖婉强硬的按在自己的肩上。 “知道。”顾政琛的回答让梁靖婉松了口气。 顾政琛声线放缓，带着几分撩人醉意，“在几天内能见这么多面，我们很有缘分。”喉结滚动，压低嗓音。 车内的照明灯亮起，照亮了两人的脸，顾政琛直白的话落入耳中，波澜不惊的视线映入眼底，带着几分梁靖婉看不懂的深意，眼神落在梁靖婉身上，颇有些放肆。 暧昧的话语没有产生丝毫的粉红泡泡，梁靖婉眼睛直视顾政琛，干笑几声，呵呵，孽缘吧！ 没把顾政琛的话当真，只是以为是他来缓解氛围的场面话。 “有缘分。”许言鹦鹉学舌般跟着说了句，双手搂在梁靖婉脖颈处，来回晃动带动梁靖婉的身体。 梁靖婉猝不及防被一晃，手撑在车上，稳定住身体，将许言扶好。 顾政琛见此移开视线，喉结滚动，清了清嗓，平静的说道，“晚安好梦。” 第9章 顾政琛和女人 “晚安。”梁靖婉点头示意，目送车子离开，直到消失在目光后，才收回视线。 许言伸长脑袋，试图去看梁靖婉的脸色，还来不及收回，就被抓了个正着。 “哼哼，耍酒疯是吧。” 梁靖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凉意，而许言则是心虚的低下头，抠着手指，声音弱小，“我刚刚不还帮你解围了吗？” 许言指的是刚刚那句“有缘分。” 梁靖婉气极反笑。 台风即将过境，夜晚温度骤降，凉风习习。 梁靖婉身穿白色衬衫，西装裤，勉勉强强还能御寒，可许言只穿了条吊带连衣裙，细长的手臂裸露在外，手不自觉的搓了搓小臂，可怜兮兮地望着梁靖婉。 梁靖婉见状，到底没在追究许言，只是拿出门禁卡，眼神示意许言跟上。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许言当属第一人，进了公寓，任由高跟鞋随意倒在门口玄关处，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进懒人沙发，末了，还舒服的发出哼唧声，看着在厨房接水的梁靖婉，闲话道，“顾政琛人还挺好的，也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吗？” 梁靖婉没有理会许言，而是自顾自的清洗玻璃杯，流光溢彩的玻璃杯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格外华丽，纤细白嫩的手指，来回翻转着杯子，任由流水冲洗。 清洗干净后，倒了杯清水，走出厨房，递给许言，“对他这么赞扬，明天你替我去上班。” 许言仰头灌了一大口水，两颊微鼓，摇了摇头，听得见水声晃动，努力的把嘴巴里的水咽下去，“可他都说跟你有缘分？” “这么精神，不如我们来谈谈你的那位男神。”梁靖婉微笑。 许言顿时不敢再多言，扯开话题，“我听我爸妈说，今年梁爷爷的生日要大办？” 梁靖婉颔首，弯腰去寻藏在抽屉里的纸巾，没有闲心按照纹理撕开，粗暴的扯开一个大口，随意抽取两三张，擦拭满是水渍的双手，解释道，“刚好今年凑到梁氏的五十周年庆，打算一起办了。” “那明远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集团周年庆外加老董事长寿宴，要忙的事情自然多。 提到自己的弟弟，梁靖婉不禁感到头疼，眉头紧锁，“在过几天吧，免得他回来吵我。” 许言看着梁靖婉的反应感到好笑，两腿交叠，放置在面前的沙发桌上，来回晃动，“也不知道，等明远回来，变成什么样子，非洲环境恶劣，你也狠得下心，把他发配过去？” 几个月前，梁明远远赴北美，视察分公司工作，可就在落地纽约的当晚，乘坐飞机飞往世界着名赌城——阿斯维加斯，一夜输光户头上的五百万，第二天，梁靖婉乘坐私人飞机，落地拉斯维加斯，初始筹码10万，硬生生赢回百倍，而后，梁明远就被发配非洲。 提到这事，梁靖婉忍不住的来气，“平常连打牌麻将都没赢过几次的人，还敢跑去赌场，跟人玩梭哈，一局二十一点，把户头上的五百万输的干干净净。” “你爸还不知道这事？” “要是老梁知道，别说发配非洲，只怕是要去南极，跟企鹅作伴了。”梁靖婉将纸巾团成球，精准地扔进垃圾桶。 远在非洲的梁明远，打了几个喷嚏，手来回揉搓鼻头，“何伯，你说是不是我姐想我了？” 何伯沉默，只是眼神看着梁明远，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他是在开玩笑吗？ ...... 房间内漆黑一片，许言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梁靖婉不停地来回翻转着身体，迟迟未入眠。 梁靖婉闭上双眼，脑中闪过的都是顾政琛的那句话“我们有缘分”，猛然睁开眼睛，伸手去摸索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亮光使得梁靖婉眯了眯眼睛，准确的捕捉到时间——2:35，又打开闹钟——4小时10分钟后响铃，无声的说了句，完了！ 梁靖婉放下手机，强迫自己陷入沉睡，迷迷糊糊当中不知道何时昏睡。 ....... 翌日清晨。 梁靖婉轻声轻脚的离开公寓，及时赶上20分钟一班的公交车，再转地铁，通勤时间长达一个小时，所以才要早早地把起床时间定在七点不到，八点到达中荣。 洗手间内，梁靖婉透过玻璃镜看着自己的脸，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连化妆后也抵挡不住，手指来回摸索着眼皮，忍不住地做了个鬼脸，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 背后有笑声传来。 梁靖婉回头，看见的是一个五官艳丽的女人，身着黑色连衣裙，勾勒出绝佳身材，身形高挑、气质绝佳，还冲着她勾起红唇。 嘲笑和善意的笑，梁靖婉可以区分，见状，也尴尬地轻扯嘴角，移开半步，给对方留出空位。 女人洗完手后就离开，临走前还若有若无的回头看了一眼梁靖婉。 手机时间到达八点半，梁靖婉甩干手上的水痕，从包里轻扯出纸巾，擦拭干净。 走进办公区，刚想敲门，却被林元拦了下来，梁靖婉不解的直视林元两三秒过后，林元领着梁靖婉进了等候室。 “梁律师，顾董正在会客，到时候我来叫你。”林元微笑道。 梁靖婉点头，“好，麻烦你了。” 等候期间，梁靖婉打开手提电脑，敲击键盘，整理文档。 四十分钟过后，梁靖婉无聊的合上电脑，单手托着腮，望向窗外的风景，人潮如织，高楼大厦，来回数着层数比较，比起几栋大厦，中荣处于更高点，执行董事顾政琛的办公室则位于最高点，cbd的繁华或者说是中荣的繁华、顾政琛的地位足以可见。 梁靖婉低头看了看腕表，又二十分钟过去，心中好奇，顾政琛到底在会见什么客人，起身，来回踱步。 门外响起异动，梁靖婉上前几步，趴在百叶窗前，透过缝隙，可见办公室的门打开，顾政琛率先走出，体贴地为身后的人挡住将要闭合的门，梁靖婉忍不住努了努嘴。 林元见状，上前接替顾政琛，伸手按压住门，只见他脸涨得通红，使劲地摇头，说了句话。 梁靖婉心中更是好奇，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门口，随着顾政琛往外走了几步，身后的人也出现。 红唇轻勾、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熟悉的笑，熟悉的眼神，梁靖婉诧异，这不是洗手间内的那个女人吗？过后忍不住瘪嘴，难怪没时间见她，有这个美人，难怪要花这么长时间！ 随着顾政琛和女人走出，路过等候间，梁靖婉连忙躲在一旁，侧过身子，斜着眼睛看，也不知道女人说些什么，努力辨别嘴型，还不等她反应，顾政琛的嘴角勾起，显示出愉悦的心情。 梁靖婉眼神中充满好奇和八卦，顾政琛和女人诶？ 两只手搭在百叶窗上，偷看着外面，忽而间，梁靖婉感受到了一抹深意，眼睛一转，视线从前面的女人身上，转移到顾政琛的身上，触不及防地四目相对，完蛋了，被人发现了。 梁靖婉讪讪的笑了笑，闭合百叶窗。 走至等候室门口，林元低声开口。 女人挑眉，“产权案吗？我也想看看” 见顾政琛没有说话，林元上前敲了敲门，屋内的梁靖婉忍不住一哆嗦，难不成顾政琛来算账了？ 不过等到开门后，她才反应过来，不是来算账，心情放松。 步入顾政琛的办公室，只听见顾政琛口中称呼一声，“阿姐。” 梁靖婉挑眉，这就是…… 第10章 多看一眼都觉头痛 难道这就是顾政琛的堂姐顾行云这可是“传奇人物”。 梁靖婉眼神中充满好奇，试探性的望向顾行云，偶然间和顾行云对上眼，脸涨得通红，连带着耳根都染上胭脂红。 顾行云愉悦的笑声传入在场三人的耳朵里，梁靖婉更加羞赧，垂下头，发现自己的文件还留在等候室，脚步匆匆地离开。 顾行云看着梁靖婉的背影，饶有趣味问道，“她是苏瑾临的表妹？” 她早年待在临城，与梁靖婉见过几面，只是当时梁靖婉年纪小，加之后来她随着父亲前往全国各地，她记得梁靖婉，梁靖婉自然不记得她。 顾政琛点点头，缓步走向一旁的沙发坐下，香烟掐在两指中间，两腿交叠，声音和缓，“怎么认出来的？” 顾行云眯起眼睛，回想着梁靖婉的长相，“小姑娘长得......很有特色。” 顾政琛闷声一笑，不予置评，脑中一闪而过的是暗藏在梁靖婉眼角下的那颗红痣，有着别样的风情。 顾行云看着自家弟弟悠然自得的模样，忍不住咋舌，“怎么就到了你身边？” 顾政琛将事情简单解释几句，顾行云恍然大悟道，“她在周旭安的律所，难怪会接手。” “不过，小姑娘要订婚的消息保真吗？”顾行云八卦问道，“前些天我和苏瑾临在bj碰面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看不上席景程，我看不仅仅是看不上席景程，在他心里怕是谁也配不上自己这个小表妹。” 顾行云半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席家也真是不要脸，为了一己私利来逼迫人家小姑娘，城北工程那个项目，中荣不准备要，本该就是梁家的，偏偏人不要脸，卡着梁氏的消防指标来生事，为了自家的宝贝儿子可真是费尽心思。” 忽而顾行云又想到什么，直起身子，“我听说这里面还有席老的手笔，你说......” 不等顾行云问出口，顾政琛放下右腿，起身，“这么有空八卦，怎么相亲没时间去？” 这事指的是前些天节假日，顾行云的老父亲顾局给人安排了场相亲，可顾行云拿了公事繁忙当借口，硬是放了人家鸽子，于是顾局打电话给自己的侄子，话里话外皆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无非就是以后少给顾行云安排那么多事情，连她相亲都没时间。 面对自家大伯，顾政琛也只好连声保证，可谁知道，这段时间顾行云在放年假，是一点公事都没有。 顾行云神情不悦，眼刀笔直的飞向顾政琛。 顾政琛视若无睹，将烟灰喂进烟灰缸，“没结婚的想法就直接说，免得大伯和大伯母整天为你操心，参加个晚会，不是看这家的少爷，就是去找那家的公子。” 顾行云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反驳，门一开，看着小姑娘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模样，顿时变了副面孔，笑眯眯的道，“拿来了？” 其实梁靖婉早就拿到了，只是走到门口时，听见里面的声音，具体意思没听见，只是声音很大，仿佛在吵架，她就没敢推门，现下声音小了，她才推门进入，只是...... 一推门看见顾行云铁青的脸色，梁靖婉感觉她做错了，不过瞬间变脸，也使得梁靖婉颇为震惊，文件捧在胸口前，愣愣地走上前几步，将东西递了过去。 转椅转会正位，顾行云认真地翻看起来，开口，“有没有兴趣跟我去bj？” 梁靖婉点点头，两眼放光，兴奋起来，“有。” 顾行云也就随口一说，也没料到梁靖婉的回答，微愣，勾起唇，“你确定？” 只听见小姑娘开口，“我有听说过您。” 都用上您了，顾行云满脸笑意，转过头冲着顾政琛得意地挑挑眉。 “您的风云事件。”梁靖婉早年间在国外，圈内的各种八卦都是由许言转述，得知顾行云的故事，她当时简直是崇拜至极。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家在临城，也不可能跟着我去bj。” 此话一出，梁靖婉的眼神落寞，充满失望。 顾行云也就随意地翻了几页，只见梁靖婉两只星星眼盯着她，而一旁的顾政琛则是沉寂的眼神，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冷热交替，她吃不消。 她清了清嗓，“我中午的飞机，还是先走了。” 临走前，还冲着梁靖婉笑道，“有空到bj，我请你吃饭。” 顾行云将u盘悬挂在手指间，来回甩动，走出办公室大门，门一关，顾行云撇过头试图透过未合实的玻璃窗看清里面的情形，可谁知与顾政琛对上眼，只好讪讪的笑了笑，摇着头走出办公区。 办公室内。 顾政琛无声无息的看着合同，梁靖婉眨眼的频率放缓，由于昨晚熬夜，现在困意袭来，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啪”的一声响起，顾政琛合上文件，放置在办公桌上，发出响动，梁靖婉眉心一跳，只感觉危险感袭来。 端正态度，坐直身体，诚恳地看向顾政琛，仿佛等着他对文件的审判。 可只听见顾政琛低沉的嗓音传来，“你很喜欢顾行云？” 梁靖婉点点头，不加掩饰话里的欣喜，“喜欢，姐姐很飒，我听说她和那个男……”人字还没出口触及到顾政琛讳莫如深的眼神，瞬间噤声。 “你年纪小，别向她看齐，她做出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顾政琛提醒道。 见梁靖婉没有丝毫将话放进心里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再次叮嘱，“听见没有？” 梁靖婉嘴上回答，“知道了。”心里却是不认同顾政琛的话。 顾政琛坐到大班椅上，目光直视梁靖婉，“文件写的很好，产权案过几天会移交回bj，那边的法务部会接手。” 梁靖婉还没反应过来，见顾政琛紧盯着自己，冲着顾政琛无辜的眨了眨眼。 片刻后，梁靖婉仔细琢磨顾政琛的话，他的意思是......她可以不用再来中荣了，欧耶！！！ 梁靖婉喜形于色，压不住的眼底眉梢暗藏欢喜。 顾政琛阖眸，多看一眼都觉头痛。 第11章 回家继承家业 顾政琛抬手轻按住太阳穴。 梁靖婉后知后觉，她好像...表现的太开心了。 “那顾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梁靖婉试探性问道。 顾政琛缓缓睁开眼，梁靖婉偷瞄的眼神被抓的正着，讪讪的扯了下嘴角，吐了吐舌。 顾政琛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可以。” 梁靖婉嘴角翘了翘，随后想到什么试图掩盖笑意，抿了抿唇，可顾政琛已经将那抹笑容看的清清楚楚。 “后续bj那边法务部可能会联系你。”顾政琛靠在大班台前。 “好。”梁靖婉应得飞快，连忙起身离开。 顾政琛转过头，看着不曾犹豫过一秒的梁靖婉，眸色幽深。 半个小时后，周旭安电话打入。 “人怎么又回来了？”声音带着几分不解。 “免得你整天胡思乱想。” 周旭安嗤笑一声，话说的冠冕堂皇，“我胡思乱想什么，这都是公事。” 顾政琛搭腔，“既然是公事，那就劳烦周律再加个班，把产权案彻底接手了。” “我忙着订婚呢，可管不了。”周旭安停顿片刻，“不过我看着小姑娘回来的时候挺开心的，还一蹦一跳的，现在还扯着嘴角呢。” 顾政琛心中了然，梁靖婉的开心是为了顾行云，深知她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忍不住头疼。 “谁一蹦一跳。”电话那头传来梁靖婉懒洋洋的声音。 周旭安下意识抬手遮住正在通话的手机，留了个心眼没挂断电话。 “你怎么每次进来都不敲门？”周旭安不悦地看着梁靖婉。 梁靖婉伸手拉开班前椅，悠然自得地坐下，拧开自己带进来的水杯，“怎么，你在做什么亏心事吗？” 周旭安被梁靖婉的话噎住，过了几秒，“这个是办公规矩，我是你老板，你还想不想在律所干了？” 梁靖婉讨好地笑了笑，“我错了，下次一定。”说着递上自己手上另一杯咖啡。 梁靖婉斟酌着措辞，舌尖来回滚动，“最近律所还有没有什么项目可以做？” “刚不给你了一个好项目，怎么中荣配不上大小姐您？” 梁靖婉抬眸，威胁地眯了眯眼，没多大威慑力。 只是周旭安配合的抬起双手，“好好好，你怎么今天这么积极？” 梁靖婉犹犹豫豫，“嗯......” “我爸说如果我在律所干不出花样，就让我进梁氏的法务部。” 咖啡一呛，几滴液体飞溅，还有些许溅到梁靖婉的衣服上。 梁靖婉嫌弃地拧起眉，手拉着凳子往后推了几步，抽了几张抽纸，“你好脏啊。” 周旭安缓了缓，深呼一口气，“你这是在炫耀吗？” 梁靖婉无辜地抬眸，这是炫耀吗？随后反应过来，“可我不想进梁氏啊。” 也对，她想进，他不能进，才叫炫耀，可现在她不想进，的的确确不能算炫耀。 “所以，你这有没有那种一下子，能让我名声大噪的那种案件？”梁靖婉眼神中带着希冀。 “没有。”周旭安毫不犹豫的否定回答。 “一下子名声大噪，除非你帮犯罪的二世祖打赢官司，不过到时候你就会像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 梁靖婉脸色一沉。 “要么，你就只能去打那种社会热门的案件，网民都很关注，可这些在你经济法领域，都不存在。” “与其想怎么声名远扬，不如稳扎稳打，一步步来，你真不想回家继承家业，我看梁伯父也不是会逼你的人，你跟他们好好谈谈。”周旭安诚恳建议。 梁靖婉眉间忧愁，继承家业不仅仅意味着回家，更深层次的意义是她和席景程的结婚事项就会被提上日程。 可她当初的想法是先订婚拖两三年，谁知道几年后席局还是否在临城任职，可一旦她进公司，能在公司有一定的话语权，席家为了她手中不低的股份，一定会要求立马结婚的。 原本老梁和她统一战线，可现如今不知道怎么了，他开始转变想法，梁靖婉只觉得中年男人好烦人。 周旭安摸索着下巴，“你想出名，在律所肯定不行，你得单干。” 梁靖婉白眼一翻，“你有病，我出去单干，谁会来找我。” “我的意思，你应该让自己有名，让人指定找你。” “可我也不认识什么人？”梁靖婉这话说的不假，她在过年学习多年，年初刚回国，别说圈内大佬，就连圈内的二世祖们都认不清，当然人家也不认识她。 “今晚我有个饭局，跟证监会还有几个公司的老总，你去吗？” 梁靖婉两眼放光，“你结婚，我肯定不会拦你门，旭安哥你人真好，和徐颖姐真配，嘿嘿。” 梁靖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出门时都是兴高采烈，门外办公的同事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凑上去问。 梁靖婉摇了摇头，“没事。”只是难掩嘴角笑意。 周旭安看着蹦蹦跳跳出门的梁靖婉，同样对这位大小姐无奈，伸手拿起手机，还在通话中，嘴角上扬，不怀好意的问道，“你怎么不挂电话？” 话里话外不怀好意。 “今晚的饭局，还是别叫上她了。”顾政琛淡淡开口。 周旭安不解，随后反应过来，“可我这话已经跟她说了，大小姐要是知道我反悔，肯定又去徐颖那儿告我状，你要是不放心她跟去，自己跟她说让她别去，我可不敢。” “今晚，黄总请我们过去，是想让我们帮着跟荣发银行的行长说上一说，最近为了借到贷款四处奔走，几个银行都不肯借给他，他为了今晚可是连着女儿都要献出来了。”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嘲讽。 “又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都传遍了，今天他老婆带着女儿去挑高定礼服，还订了几套珠宝，舍得下这么大手笔，也不知道今晚要套牢谁，没钱发工人工资，倒是有钱请吃饭，买东西。”周旭安话说得直白。 “能套上谁算谁。”顾政琛低头啜饮着手中的茶，眼神意味不明。 ...... 夜幕降临，平常早早准备下班的梁靖婉，却待在办公室里稳坐如山。 告别最后几个同事，梁靖婉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周旭安办公室的门。 随着“咯吱”一声，门开，梁靖婉笑靥如花。 “走吧。” “去哪儿？”周旭安对着墙上镜子，理了理领口的领带。 第12章 男性更年期 甜美的笑容在脸上僵住梁靖婉提醒周旭安，“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饭局认识人吗？” “哦.....”周旭安意味深长的拖长音调，“不好意思，我忘了。” 西装领口整理好后，周旭安双手背在身后，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你不会在心里偷偷骂我吧。” “怎么会？”这都被你猜到了。 梁靖婉夸张的回道，笑容有几分生硬，上前几步，“旭安哥可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和徐颖姐真是天生一对。” 听着梁靖婉的恭维，周旭安受用的很，边走边提醒道，“今晚的饭局，是壹达科技的黄总组的局，你给我悠着点。” “不是说要破产了吗？”梁靖婉好奇问道。 周旭安眼中闪过惊讶，“连你都知道了，这事传的这么快，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听老梁说得。”梁靖婉是在家中听见老梁与苏女士闲聊，凑在一旁听了几句。 “所以啊，请了荣发银行的行长和几个经理，又叫了证监局的几位领导和几家公司的老总，你多听少说少做，实在不行就把你平时忽悠人那套拿出来。” 梁靖婉在脑中想着周旭安的话，“那为什么叫你啊？” 一个律师和这些商界人士有什么关系？ “这还轮的到你来管，你再多说一句，就别去了。”好不容易有捏住梁靖婉的把柄，自然要多加利用，恐吓恐吓她。 “我错了。”梁靖婉道歉微笑，态度十分诚恳，心底暗自骂人。 周旭安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车内。 梁靖婉识趣地坐到了后排，玩着手机，披肩放置在腿上，无聊地揪起流苏，来回拨弄。 红灯期间，周旭安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见梁靖婉面容平淡，试探打听，“中荣的案子结束了？” “嗯，顾董说bj的法务部会接手。”梁靖婉回得漫不经心，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 “你跟他不是好友吗，没和你说吗，看来你们也不是很好的朋友嘛？”梁靖婉阴阳怪气的说道。 周旭安笑骂了句，“小丫头嘴巴这么毒，说话真刻薄。” “你们认识多久了？”梁靖婉的对律师和商界大佬之间的好友关系十分感兴趣。 “大学同学。” 梁靖婉拧眉，感觉到几分不对劲，“你们是一个专业的吗？” 顾政琛按道理应该学金融学专业，可周旭安是法学...... “老顾辅修了第二专业，大家都在一起上专业课。” 梁靖婉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 可能是为了让梁靖婉更加了解某人，周旭安接着说下去，“徐颖跟他是同班同学，后来我追徐颖，问他他们班专业课在哪儿上，什么时候下课，一来二去就更熟了。” “你之前没见过老顾吗？” 梁靖婉还以为是在问她有没有跟着徐颖见过顾政琛，于是摇了摇头，努了努嘴，“没有啊，我也没见过徐颖姐的同学，后来我高中就出国了更没见过。” “按道理不应该呀，我记得老顾他和......” 还没周旭安“他”出来，梁靖婉见车停稳后，就迫不及待地下车，根本不想和周旭安多聊顾政琛。 周旭安在车内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是他不帮顾政琛，而是本人都不愿意聊。 两人乘坐电梯，梁靖婉对着反光处理了理发丝，一头乌黑长发散落在发间，青葱般的水指穿梭其中，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的白衬衫西装裤，此时袖口被她挽在小臂处，增加了几分干练，脸色冷淡，看上去真像是来谈公事的。 周旭安评价，真有唬人的样子。 电梯停至对应的楼层，周旭安抬手握拳，提醒地敲了敲轿厢，“到了。” “好。” 周旭安喋喋不休地把话提醒了个遍，“实在不行，把你爸搬出来，总要给他三分薄面......” 男人的饭局上，尤其这种并不是真谈正事的饭局，言语措辞大多都荤素不忌，周旭安十分害怕，梁靖婉会掀桌子走人，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梁靖婉听得不耐烦，实在不知道徐颖如何忍受的他，默默拿出手机搜索［男性更年期几岁开始？］ 周旭安敲了两下门，扭开门把手，眼神提醒梁靖婉把手机收起来。 梁靖婉顺从地将手机放回包包内。 里面已有人在，看见周旭安带着人走进，笑得颇意味深长，眼神中暧昧起来，互相对视一眼。 周旭安一看，就知道这群人在心里想到什么，笑着解释道，“我家里的一个妹妹，现在在我律所工作。” 众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说了句，“我看着这人也不像徐经理，还以为......” 以为什么？说着几人对视一眼，笑了出声。 进门前，梁靖婉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可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香烟味以及浓烈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梁靖婉不适地皱起眉头，再听见那人的话，反胃感袭来，抬头求助似的望向周旭安。 “这是宏新的林总，证监局的......”周旭安一一介绍过去，等着梁靖婉叫人。 梁靖婉也只好轻勾嘴角，“林总......” 包厢内的灯光昏暗，黄昏色的亮光照射在梁靖婉脸色平添了几分秋色，脸部轮廓倒影在白墙上，凸起的山根，棱角分明的侧脸，似笑非笑的轻勾嘴角，眼波流转间带着青涩，有着别样的风情，抬眸怯生生地望过去。 坐在牌桌前的几位，都按耐不住地咽了咽口水，抬手故作镇定，应了声。 周旭安不动声色的挡在梁靖婉身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又给她指了个方向，“去那坐吧。” 梁靖婉顺着周旭安的手指方向望过去，看见卡座上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知道是什么样女人，心生抗拒，可面对这群老男人，她更加不情愿，只能迈着腿朝那边走去。 沙发上空间不大，梁靖婉挑了个角落，自顾自地玩手机，没过几分钟，就有刺鼻的香味钻进鼻腔。 梁靖婉抬手轻抵住鼻尖，侧目而视，眼神中带着询问。 第13章 顾政琛替她解围 “你跟周律是什么关系？” 女人说着话，就凑到梁靖婉身边，上半身倾斜，散落的头发拂过梁靖婉的小臂，明显是过界了。 梁靖婉抿了抿嘴，眉眼平和，“兄妹。” 女人若有深意地点点头，与身旁的其他女人对视一眼。 她们在外场混久了，自然分辨得出来是人是鬼，梁靖婉与她们显然不是一类人，眉目清明，浑身带着傲劲儿，再加上放在一旁手提包，几十万的包就毫不在意的随手放在地上，几人都把梁靖婉和周旭安的话当真，以为两人是兄妹关系。 门向内被打开，推门进入，牌桌上的人眼神看向门口，壹达科技黄总走进两三步，转身，伸手为后面的人挡住门。 “东道主还迟到，这回肯定要罚你酒了，三杯起步。”林总道，他是被黄总请来当说客的，自然要缓和气氛。 黄总笑了笑，神情谄媚，对着身后的人笑，“我可是请了顾董来，不知道能不能抵过这三杯酒。” 随着黄总的话，顾政琛的身影也进入众人的视线。 门外的走廊灯光昏暗，直到走进包厢，顾政琛的脸部轮廓逐渐清晰，剪裁妥贴的定制西装包裹着身躯，和包厢内的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挺拔的身躯，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眉眼，终究带上了几分与众不同。 听见黄总的话，顾政琛放缓脚步，在门口停顿片刻，眉目平和，似乎一笑，让人只感觉到的是温和。 可未及不惑之年，就成为临城首富的人，哪来的什么温和，分明都是些糊弄的把戏，梁靖婉见过他不动声色、动怒的样子，沉眉深思，仔细琢磨着，道出四字：道貌岸然。 梁靖婉转头侧目，观察到牌桌上的人皆站立起来，一个个都迈开腿，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到身旁的异动，就连身旁的女人们都起身。 眼珠子来回转动，心里打着鬼主意的梁靖婉也跟风地站起来，顾政琛不会记得谁站起来，但一定会记得谁没站，她才不要当做“异类”，被顾政琛在心上记上一笔。 梁靖婉眼神飘忽，身体晃动，明显是心不在焉，随意扫视过周围一圈，忽而对上顾政琛的视线，看着对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摸不着头脑，懵懵懂懂地努了努嘴。 等到身边传来周旭安的几声咳嗽，梁靖婉才发应过来，周围人已经都坐下，唯独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着，意识到这，她猛地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接着抬头喝水缓解尴尬。 在黄总的盛情邀请下，周旭安坐上牌桌，加上黄总和其他两人，四人凑成牌桌，梁靖婉身旁的几个女人也被黄总招呼过去。 随着身边人都离开，沙发的空间扩大，梁靖婉手压在沙发上，支撑住自己，往里坐了坐，舒适的半躺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身侧的真皮沙发微微凹陷，坐上一人，压迫感袭来，梁靖婉挪着身子往外几厘米，眼神没往右瞥，也不管对方是否看见。 只是牌还没打半局，周旭安就招呼梁靖婉过去。 梁靖婉神色疑惑，而周旭安则冲她挑挑眉，暗示地看了她一眼。 梁靖婉两眼一闭，我谢谢你！ 即使在不情愿，作为小小打工人的她也只能顺从的坐在周旭安的位置上，接过他的牌，反观周旭安则坐在顾政琛身边，两人坐着同一个沙发，聊着天。 梁靖婉看着手里的牌，嘴角忍不住抽搐，难怪，她说周旭安为什么突然让她打，这牌是烂的很！ 只是牌再差，在梁靖婉手上也能“起死回生”，赌意上头，梁靖婉也分不清坐在对面的是证监局的哪位领导，哪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哪怕是玉皇大帝她也照赢不误。 一局过后。 梁靖婉看着手中已经空空如也，环顾一圈三人的脸色，才清醒过来，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无论是身份还是年纪，这第一局都不应该她赢得。 身边作陪的人也没想到她能赢，面面相觑，一时间包厢内寂静下来，对面三人分不清喜怒的神色，加之审视的眼神，被几个年过半百的人直勾勾的盯着，梁靖婉被压得透不过气，忍不住压低呼吸的声音，身后起了一层冷汗。 正坐梁靖婉对面的是证监局的领导，他正抬眼打量着梁靖婉。 黄总显然是神色难堪，他凑这局是为了借到贷款，自然是期望着赵行长能赢得开心，可梁靖婉这一来就赢...... 沙发上的周旭安也出乎意料，他想着这局牌差，给梁靖婉，正好也能让给赵行长赢，这样一来，既能让赵行长记住她，二来，也能让黄总念着点她的好处，可他真没想到，这么烂的牌，梁靖婉都能赢下来。 他刚想站起，为梁靖婉说话，可沙发上另一位已然开口。 “梁小姐这么厉害，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进中荣，管管中荣在澳门的博彩业。”声音缓和，富有磁性，顾政琛一边开腔替她解围，一边放下手中的茶壶。 牌桌上的人听见此话，一时间神色松散下来，林总笑着打趣，“孙副总听见这话，只怕是要哭了。” 中荣孙副总时任澳门分公司负责人。 因着顾政琛这句玩笑话，牌桌上的气氛缓和不少，作陪的人也笑着跟着打趣，周旭安嘴里咬着烟，上前，手按在梁靖婉的肩上，提醒她站起，可手一碰上梁靖婉的皮肤，湿意透过衬衫被手指感知到。 梁靖婉咽了咽口水，对着顾政琛心生感谢，耳边嗡嗡作响，只感受到周旭安拍着她的肩膀，她才起身，神情恍惚，被凳脚绊到，踉跄一下，周旭安及时伸手抓住她的小臂，轻舒一口气，稳住心神。 梁靖婉没再继续坐回沙发，反而是径直走向门口。 台风即将到来，凉风习习，梁靖婉昏沉沉的头脑清醒过来，凉水扑上脸，双手蒙住脸庞，捋了几下，额边碎发被水打湿，粘在两颊上。 直至刚才她才意识到她终究太年轻了。 梁靖婉没急着回包厢，反正目的落空，在哪儿玩手机不是玩，缓步走出洗手间，没走出几步，就在转角遇见顾政琛。 第14章 你每天都穿新鞋? 本着传统良好美德，原本想离开的梁靖婉脚步一转，还是走向顾政琛。 8厘米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顾政琛听见声音，没急着转头，只是伸手进裤袋取出烟盒。 一根香烟取出，梁靖婉也正好走到面前，欲言又止，两根手指夹住烟纸过滤嘴，想要拿出打火机，却发现打火机扔在包厢内，还不等顾政琛伸手去拿放置在窗口上保洁用来点蚊香的打火机，梁靖婉就抢先一步。 黑色的金属打火机在梁靖婉手中呈现出反差感，极致的黑与白形成对比，不等顾政琛开口，梁靖婉识趣地拇指按上打火机开关，“铮”的一声响起，蓝色的火焰显现。 或许是靠近窗口的原因，火焰随风舞动，一闪一闪，随时就会熄灭，梁靖婉伸出右手，挡在一旁。 薄唇含住香烟，顾政琛微微一偏头，烟火点燃香烟，散发出尼古丁的味道，烟雾缭绕，袅袅上升。 见香烟底部已有星火产生，梁靖婉及时撤手，微笑，“多谢刚刚顾董替我解围。” 眼神与前几次不同，透露着几分真心实意，如果不是顾政琛开口，只怕这局也就散了。 顾政琛没接腔，烟雾模糊了英俊的脸庞，透露出几分散漫。 梁靖婉了然，轻点头，“我先走了，您慢慢抽。” 往后退开两三步，这才擦身而过。 裸露在外的小臂触碰到的是衬衫，袖扣带着几分凉意，轻轻划过皮肤，留下细微的红痕，弹指之间，手腕被人抓住，不久前小臂被水打湿，水汽蒸发带走热量，冰凉的小臂突然贴上了热度。 梁靖婉一惊，措不及防地被抓住，先是诧异地低头瞥了眼手腕间的大手，随后被人往后一拉，退后一步，慌乱回头，与顾政琛四目相对。 直白的欲望扑面而来，深邃的眼神仿佛黑洞将人吞噬，仓促的心跳声一声声压过呼吸声，散落的头发不可避免的拂过大手，引起瘙痒感。 手腕处的凉意被手掌心的温度覆盖，下一秒纤细的腰身也贴上一只手，钢表抵在腰间，异物感突出。 梁靖婉晃动几下，脚跟重重往后踩了一脚，身体往后坠，及时地被人稳住，声控灯灭了几盏，唯独留下两人正头顶上的，加之此时的动作，颇有几分偶像剧的氛围感，而梁靖婉没有沉溺于此，只感觉到脚跟处传来疼痛感，全因着眼前这位。 眉头轻蹙，眼神中充斥着控诉。 “脚疼了？”低沉嗓音流露出成熟。 梁靖婉胡乱地点点头，头摆动带着头发飘动，如清风拂过衬衫，她只希望顾政琛赶紧松手，可接下来显然出乎了梁靖婉的意料。 “怎么不换双鞋？” 梁靖婉刚想开口反驳，你不抓我，我怎么会疼，又不用换，可低头一看，链条下的皮肤已经被磨破，链条边缘沾上一丝丝血迹，组织液渗出。 梁靖婉没办法跟他解释漂亮的高跟鞋的通病，需要“血祭”，只好含糊其辞的说道，“新鞋都磨脚，第二次就好了。” 说着梁靖婉提了提脚，让链条脱离皮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做什么来解决。 保洁推着车从两人身后经过，过道狭窄，梁靖婉不可避免地往前走了几步，只是落脚的瞬间，链条划过皮肉，忍不住疼痛，脚步一别，整个人压在顾政琛胸前。 顾政琛猝不及防的被撞到墙面上，伸手搂住纤细的腰肢，稳定身躯，扶好女孩后，见她眉头紧蹙，微乎其微地叹口气，将手撤离出柔若无骨的手腕，将香烟夹在两指之间，下一秒弯腰，一手往下划过腿根，一手揽住腰肢，将人横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腾空，梁靖婉的心跳加速，两只白皙的小手无措地攀在有力的臂膀上，任由着男人带着自己去往何处。 梁靖婉盯着顾政琛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时间不知所措，心绪复杂，直到有人正面走来，她若有若无地靠在顾政琛的胸口处，头发被捋下来几丝，遮挡住脸，感受着顾政琛的心跳。 “人走了。” 顾政琛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梁靖婉微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讪讪地退出。 梁靖婉被放置在沙发上，两只手撤回，不自觉地环上合拢地双腿，两只眼睛怯生生地望向顾政琛，她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性那么近距离接触。 梁靖婉早年出国，虽说国外作风开放，身边也有同学整天泡吧，带异性回公寓过夜，可她跟着同学聚会去过几次，只觉得无聊，面对靠上来的男人，她心知肚明地了解男人想要的是什么，只有不耐烦和厌恶。 可现如今，刚才那段不长不短的距离，被顾政琛抱着，只觉得羞赧和尴尬，男性气息将她包裹。 顾政琛被梁靖婉这样直接地，不加掩饰地注视着，喉结滚动，影子照射出梁靖婉仿佛被他压在身下般。 身侧的真皮沙发微微凹陷，梁靖婉陷入阴影当中，默默地往外移动两三寸，可脚被人拉住，她不好再动弹，也不敢看顾政琛，只好像只鹌鹑一样低着头。 高跟鞋被解下，放置在地上，脚被放上顾政琛的大腿处，脚跟感受到的是大腿的结实，充满肌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冒进梁靖婉的脑中，气血冲上头，两颊通红，不好意思的抬了抬脚，想要拿开，可顾政琛伸出手，虎口处握住她的脚底，眼神中有疑惑，像是在询问她为什么要拿开。 见状，梁靖婉没敢再动，顺从的任由顾政琛摆弄。 医药箱被服务员送到时，梁靖婉移开脸，转过头，像是不想被人发现是她，顾政琛看出她的意图，也没说话。 只是服务员的眼神有诧异，她在东河工作，自然清楚这些大老板的脸，而面前这位正是临城首富，中荣执行董事，这样的大人物却弯腰给面前的女人解开鞋带，服务员好奇，却不敢多看一眼，送到就离开。 直到要被上药，梁靖婉才仔细地观察自己的脚，白皙的两只脚都有磨损，红色的血丝极为明显，一只脚的组织液渗出，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是今天一天就能造成的，而顾政琛也不出所料地戳破了她的谎话。 “你每天都穿新鞋？” 语气带着打趣，有着戏谑的味道。 第15章 没事没事 自知理亏的梁靖婉垂着头，脸上神情带着不好意思，声音压低的回道，“又没事，不就破了一点皮嘛。” 小姑娘爱逞强的很。 顾政琛没开口，双氧水沾上棉签，触碰到梁靖婉的脚，刺激感加倍，不自觉的缩了缩，可顾政琛不容置喙的抓住梁靖婉脚尖。 双氧水产生白沫，浮在皮肤表面，再加之敷了层碘酒，最终贴上创可贴，梁靖婉的脚也就处理好了。 高跟鞋是显然不能穿了，梁靖婉也不知道顾政琛什么时候叫的人，送了双平底鞋过来，脚踩进单鞋，大小正好，是她的码数。 梁靖婉站起，这才意识到自己与顾政琛的身高差距多少，往常她穿着高跟鞋，差距一时半会没显现出，这一回，梁靖婉目光所及之处才堪堪过顾政琛肩膀。 “我让人送你回去。”顾政琛落下这一句，似乎就要拿起手机打电话。 “我不能.....回去吗？”梁靖婉有一些着急，搂住顾政琛的手臂，上前几步，眼睛里充满不解。 听见这话的顾政琛，也转头，回看了一眼梁靖婉，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你还想着回去？ “你回去继续赢他们吗？” 一句话引出了梁靖婉的脾气。 手也不挽了，退后几步，小声说道，“不回去就不回去呗。” 带着几分气性。 顾政琛解释道，“你现在回去无非让他们记起刚才丢脸的事，几个男人输给你一个女孩子，律师也不一定非得上酒桌。” 梁靖婉听此，也就细细反应过来，努了努嘴，“那为什么旭安哥就有很多酒局？” 这话一出，显然是在对他刚才的话感到不满，顾政琛眼底溢上笑意，没回答人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叫旭安哥，为什么轮到我这儿，成了顾叔？” 梁靖婉嘴比脑子快，“我跟着席景程喊的。”末了，还添一句，“那天，您不也......没阻止嘛。” 顾政琛笑意撤去两三分，似乎是深思片刻，而后回答，“也对，那你是不是应该听我这个做叔叔的，回去了？” 梁靖婉闷声点头。 “顾董。”身后有声音传来，两人一齐回头。 身后是宏新的林总，看见顾政琛的身影，又见他身边站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一时间不能辨认，等到观察过后，才出声。 林总上前几步，“顾董在这儿悠闲，周律可就输惨了。”见到梁靖婉也出声问候了句，“梁小姐也在这儿。” 梁靖婉轻扯嘴角，报以微笑。 “梁小姐不回去替周律赢上几把，只怕是今晚回去，要被徐经理骂惨了。”林总语气温和，全然没有刚才她赢下第一局时的对她那种审视。 林总盛情邀请，梁靖婉不得不重回包厢。 进门时分，梁靖婉没注意，被地上的地毯绊倒，顾政琛及时出手，扶住梁靖婉的右手肘关节处。 “谢谢。”梁靖婉低声道谢。 “不客气。” 这一幕也被跟在两人身后的林总收入眼底，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周旭安看见两人归来，似乎松了口气，连忙拿着顾政琛做挡箭牌，“我可不能再打了，老顾今晚还没上场过，让他来。” 几分钟后。 梁靖婉看着身侧的人，压低嗓音问出问题，“真赢假赢？” 不等顾政琛接话，另一边的黄总接话，“小姑娘，你要想赢过顾董，可不容易，中荣披露的合并报表当中，博彩占了不少的营业收入，要知道，这都是顾董的功劳。” 恭维声，顾政琛只是笑笑，不予置评。 几人说话间，话题迁移。 “几个月前，我听说中荣在北美的周年庆三十周年庆，也有个小姑娘在中荣的场子里一个晚上赢了一千万？”话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梁靖婉听见此话，眉心一跳，手指慌乱，扔牌的手停顿片刻，坐在她下手位的正是顾政琛，见此，掀起眼皮向她看来。 目光碰撞，梁靖婉的呼吸一窒，匆匆移开眼，就听见身旁的人接过话茬。 “孙副总说了，十几个高层，盯着二十几个监控，都没发觉人出老千，顾董也在现场吧？” 梁靖婉压低呼吸声。 “嗯，小姑娘人也大胆的很，初始筹码十万，硬生生十局就赢回了百倍，要是我跟她赌，说不准，连我也要输给她。”顾政琛话里有着调侃。 只听见牌桌上有人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也不知道比起梁小姐的牌技如何？” 梁靖婉收敛心神，轻扯嘴角，浅笑，“我只是雕虫小技。” 随着最后一张牌打出，局面已定，黑桃a正正好压过顾政琛的红桃k。 没再管牌桌上的人挽留，梁靖婉退出人群，身旁有人递过来纸巾，她笑着接过道谢。 梁靖婉随手擦了几下，将湿纸巾扔进垃圾桶，就给自家弟弟打去国际长途电话。 “喂。” “姐，我可以回家了吗？”少年语气中含着惊喜。 梁靖婉静默两秒，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你几个月前是在哪家场子赌的？” 她当时急着去找梁明远，自然不会注意门口的牌。 梁明远沉思片刻，“嗯......” “我也说不准，好像是几周年庆活动吧，怎么了姐？”话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梁靖婉再次追究他。 随着几周年庆四个字一出，梁靖婉彻底心如死灰，放出的狠话还历历在目。 恍惚间，回想当时的片段，她好像是看见天花板之间悬挂着彩旗和飘带，标有“周年庆”的字样。 电话开头的梁明远还叫问，“姐，你回我话，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梁靖婉对着电话柔声细语，“你在非洲在待个三五年吧。” 不管梁明远在电话里是如何大声嘶吼，按下红色按键，噪声瞬间消失。 梁靖婉长舒一口气，她就说为什么顾政琛会这么关注自己，要是在她场子被人赢了一千万，她也会如此，什么乖巧，文静，在他眼里都是装的。 梁靖婉沉思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面对顾政琛，只是思来想去，都没想出应对措施，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包厢。 牌局很快就散了，梁靖婉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周旭安身后。 周旭安也发现了梁靖婉的不对，开口问道，“怎么了？” 梁靖婉张了张嘴巴，可一想到顾政琛也在身旁，向她看来，于是摇了摇头，故作开朗，“没事没事。” 地下车库，旧事重演。 周旭安接了电话，要回律所拿文件，为难地看着梁靖婉。 梁靖婉面无表情，“没事没事。” 周旭安甩了个眼神给顾政琛，询问发生了什么，这丫头状态不对呀。 顾政琛看着梁靖婉只一个劲儿地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心中明白，眼底溢上笑意。 两个人打着哑谜，周旭安不解，不过也没闲心多想，就坐进车内。 “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第16章 你不怕她给你穿小鞋? 梁靖婉垂眸，听见顾政琛的话，蓦然抬头，两人对视一眼。 梁靖婉脸上带着不情愿，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没有。” 对于梁靖婉口不对心的话，顾政琛只是笑笑，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冲击力朝他撞过来。 顾政琛一怔，随即伸手搂住了怀里人的腰，耳边也响起了声音，“顾董。” 顾政琛回头，瞥见的是荣发银行的赵行长，嘴角勾起一定的弧度，打着招呼，目光落在赵行身边的女人，笑意加深。 赵行长看着顾政琛怀里抱着的人，女人身穿着前不久才看见过的白衬衫西装裤，心里忍不住思索，两人之间的关系。 几句寒暄过后，赵行带着女人离开。 听见车的发动声消失，梁靖婉才敢离开，看着顾政琛胸口前被自己揪得不像样子的衬衫，如同水面泛起涟漪一般起了褶皱，清了清嗓，扯开话题。 “那个女人是黄总的女儿吗？” 梁靖婉在包厢内见过，坐在沙发上时，她原以为是会所里的女人，可仔细一看，穿着虽然暴露，可价值不菲，后来听见她称呼黄总为父亲，加上周旭安提点的话，也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顾政琛也注意到了梁靖婉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前，他低头一看，面对褶皱倒是毫不在意，往后退一小步，轻靠在车门上。 “嗯。” “她和赵行......”梁靖婉为难地欲言又止。 孤男寡女地共乘一车离开，总不能是相约回家一起在被子里看夜光手表。 顾政琛眸色幽暗，没接梁靖婉的话，而是问出问题，“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为什么要躲？” 顾政琛的话提醒了她，也对，她和顾政琛也没干什么见不到事，为什么她这么害怕别人看见她和顾政琛一起？ 梁靖婉讪讪的笑，“忘了。” 忘了是推辞，顾政琛没有戳穿，伸手打开后车门，梁靖婉提脚迈入。 梁靖婉原以为顾政琛会像上回一样坐副驾驶座，可没想到他也一同坐进后排。 原本空旷的地方，逐渐逼仄，身材高大的男人带来压迫感。 林元透过车内后视镜，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后排落坐的两人，有点诧异，从他上班到顾政琛身边当特助起，几年时光内，从未见过除业务往来之外，能有一个女人这么多频次地出现在顾政琛身边。 不过助理嘛，最重要的就是要看懂老板的脸色。 一场酒局下来，顾政琛没喝多少酒，只是此刻也有些疲倦，闭上眼眸，长腿交叠，一只手按压在太阳穴处，气息沉稳。 夜幕降临，时间已晚。 车窗外的车流量比起来时已大量减少，偶有路灯的亮光透进，梁靖婉可以窥见身侧人的侧脸，不过她只是将目光转移到窗外的风景。 台风天，下雨并不稀奇，窗外不知不觉下起小雨，淅淅沥沥，雨点滴在前挡风玻璃上，还没来得及晕开，就被雨刮器成一道水痕，最终流落。 梁靖婉按开手机，时间已经到达十一点多，亮光在黑暗的环境内格外突兀，她意识到这点，随即关闭，只是顾政琛已经睁开双眼。 车辆停至十一号楼底。 车内照明灯亮起，梁靖婉没急着下车，而是想起一件事来，“顾董，前几天车的清洗费用......” 既然已经承诺，自然要守约，等了几天，也没见账单发到手机上，梁靖婉也只能出声提醒。 “待会儿，让林元发你。”声音低缓，富有磁性。 听此，林元转过头，梁靖婉微笑，这才下车。 雨已经停了，可路面积水，下车后，长裤堆积在地上，不免碰到，湿漉漉的西装裤粘在脚面，行走间还带起泥沙，不算太舒服，梁靖婉快步走进楼内。 楼外，奔驰商务车还未离开，看见自家老板目光迟迟不肯收回，林元也不好自作主张的发动车。 许久后。 “走吧。” …… 梁靖婉回到公寓后，冲了个澡。 创可贴不防水，伤口碰到水，创面肿胀泛白，梁靖婉简单处理后，就上床休息。 …… 翌日。 梁靖婉洗漱好后，站在玄关鞋柜处，低头思量，又看了看自己的脚面，恢复的七七八八，最终选了双平底鞋。 梁靖婉走进律所时，才发现与人撞了鞋，本来还没注意，偏偏有人提起。 “诶，selena的这双鞋好像和小梁的一样，小梁，你这双鞋是哪个专柜买的？”她看不惯selena拿着双鞋炫耀的样子，突然瞥见梁靖婉也穿了双同款，自然要“加以利用”。 梁靖婉手里还拿着杯未开封的咖啡，听见此话，一愣，也注意到了自己和别人撞鞋了，不过，看着女同事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这是a货。”她说得大大方方，反而使得问出问题的同事有些尴尬，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懂货的自然知道，梁靖婉的话是假的，细心观察的人也知道，梁靖婉平常穿戴打扮，明显就是真的，偏偏撞了鞋的这位不知道。 看着梁靖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嗤笑一声，笑声显得格外突兀。 梁靖婉朝她看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刚想到个笑话。”那人悠悠开口。 梁靖婉面上好脾气的微笑，可眼神里透露出些许凉意。 周围的人都不好意思地再继续围在这里，纷纷回到各自的办公桌上，只是眼睛还时不时地移到还没动作的两人身上。 梁靖婉看着坐在她工位上的人，恰好就是撞鞋的那位，只见她慢慢悠悠的把脚从凳子上挪开，神情高傲，仿佛如同孔雀一般瞥了眼梁靖婉，偏生梁靖婉比她高，这个动作做起来不伦不类。 擦肩而过后。 “丽姐。”梁靖婉开口叫住了她。 李丽停住脚步，转头回看梁靖婉，暗自咬牙，她嫌自己的名字土，才给取了个英文名selena，现在梁靖婉当众叫她本命。 “你的豆浆。”梁靖婉站在办公桌旁，两根手指捏着豆浆外壳，举到一定的高度，嘴角勾起弧度，提醒道。 李丽故作轻松，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云淡风轻地说了声，“扔了吧。” 不等李丽再次迈腿，只听见“扑通”一声，东西摩擦过垃圾袋，最终掉落进垃圾桶。 李丽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脚下步伐凌乱。 梁靖婉抽出几张湿巾将凳子反复擦了几遍，这才坐下。 坐她旁边的同事见她不以为然的样子，忍不住提醒，“selena在我们律所多年，你这样叫她，就不怕她给你穿小鞋吗？” 第17章 你脚上那双鞋是假的 同事环顾一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虽然你背后有周律，可他毕竟是要结婚的，你......” 梁靖婉摸不捉头脑，什么叫她背后有周旭安？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靖婉拧眉，打断同事的话。 同事挤眉弄眼地说，“你和周律不是那种关系吗？” 梁靖婉否认，看着同事惊讶的表情，又继续问下去，“谁跟你说的？” 同事内心已经想清楚因果关系，此时脸色尴尬，听见梁靖婉的问题，欲言又止，她不想当这个推手，万一说出来，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责任往她头上推。 梁靖婉见状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只是询问，“是不是李丽？”语气肯定。 同事眨了眨眼，微乎其微地点了一下头，梁靖婉闭了闭眼，呼吸加重。 “selena说昨天她回律所拿文件的时候，看见你和周律孤男寡女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那个。”话说得委婉。 听着同事的话，梁靖婉手一歪，按动笔发出巨大的声响，引得周围人看过来。 她小脸紧绷，脸色阴沉，猛地站起。 身旁的同事连忙伸手抓住梁靖婉，询问，“你不会要去找她干架吧？” 梁靖婉压抑着怒火，嗓音低沉，“我去接水。” 同事这才看见她手里拿着杯子，恍然大悟，松开手。 只是看着梁靖婉走出办公室后，同事才后知后觉，她这儿不是还有咖啡没喝吗？ 茶水间内。 梁靖婉拧开水龙头，将玻璃杯放置在水槽内，任由流水冲洗，她自己则半靠在墙边，双手抱在胸前，眉眼间皆是不耐。 她也没想到，李丽居然能凭空捏造事实，空口说瞎话，把她和周旭安想成那种关系。 玻璃杯清洗干净，梁靖婉伸手打算去关水龙头，却听见门外有声音传来。 “这是你新买的鞋吧，穿在你脚上真好看。”语气中不乏含有羡慕的成分。 李丽笑笑，谦虚几声，“哪里哪里，前几天刚的货，柜姐就给我留了，热门款，很难买，你知道我们律所新来的那个小梁，她今天也穿了这双鞋，我还以为她多有钱呢，结果小菲问她，她说她那双是a货，笑死我了。” 茶水间分内外隔间，内里有洗水槽，摆放着各种杯具，电器，外面则是饮用水。 刚才梁靖婉走进内间，顺手将门合上，李丽也不知道梁靖婉本人此刻就在茶水间，还听见了她的话。 另一女同事没接话，李丽自顾自的说下去，“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小梁她和周律有一……”腿。 腿字尚未出口，“砰”的一声，磨砂玻璃门已经打开，梁靖婉人出现在了两人都面前，李丽止住话，脸上丝毫没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反倒是倒打一耙，指责梁靖婉，“小梁，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有没有道德？” “你这么有道德，在背后造谣生事，乱说话，要不要年会上，给你颁个道德标兵啊？”梁靖婉手搭在门把手上，眼神冰冷，若是一柄剑，定能将李丽戳出几个窟窿来，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扬。 “我造谣什么了，大家都是律师，你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话。”李丽挑眉，仗着茶水间里面没有监控，有恃无恐地回嘴。 站在一旁的另一位女同事，见此情形不对，只想开溜。 茶水间就只剩下两人。 梁靖婉迈开腿，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李丽三寸之外站定，两人面对面。 梁靖婉低头，睨视着李丽，语气阴沉，“我听说你来律所很多年了。” 李丽还以为梁靖婉是有所害怕，嘴角扯出得意的笑，刚想开口说话，下一秒...... “难怪......到现在还只是个律师助理。”梁靖婉幽幽开口。 李丽被戳住痛脚，眼神充满怒气，“你……” “想来你也只有这些说闲话，造谣的本事。” 李丽冷哼一声，她就看不惯梁靖婉凭什么才刚进律所几个月，就能让周旭安把中荣的案子交给梁靖婉，“那你呢？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用来勾引男人，你还有什么本事，说别人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干不干净。” 李丽拿起杯子，转身就要离开，可拿着杯子的手被抓住，一抖，水洒落在瓷砖上，积成一滩滩，一部分打湿了平底鞋的鞋面，顺着皮肤，流进鞋里。 “你疯了？”尖锐的叫声响起。 顾不得去擦拭小羊皮的鞋面，人已经被梁靖婉往后一扯，手被反剪到身后。 李丽紧贴着身后冰冷的瓷砖，凉意渗透进单薄的衬衣，后背发凉，忍不住一哆嗦。 眼前是梁靖婉的手指，纤细白皙，皮肤细腻，骨节分明，可李丽顾不得欣赏，领口被攥紧，呼吸一窒，眼神对上了梁靖婉冰冷的双眼，直直地望向她。 “我警告你，首先，我和周旭安没什么关系，更没你想的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第二，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别的不说，在临城我还是能让你混不下去的，第三，我有什么本事，在案子上自会见分晓，用不着你在这评价。”语气危险，求生本能迫使着李丽只能愣着点头。 说罢，梁靖婉利索地松开手，不再多看李丽一眼，就转身离开茶水间。 茶水间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此刻看见梁靖婉走出，面面相觑，讪讪的笑容挂在脸上，面对李丽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她们都有所听闻，可每天相处下来，小姑娘勤奋、文静、谦虚、内敛，原以为她会息事宁人，一时间也没料到，梁靖婉还真敢开撕。 梁靖婉看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迈开腿，人群自动分成两半，让开一条路。 李丽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起身，看见门口的人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嘲笑，呼吸急促，眼神逐渐阴鸷，语气恶毒，“你除了靠男人还有什么本事？” 梁靖婉回头，没有再做多余的辩解，跟听不进去的人说再多也没用，只是垂眸，视线转移到李丽的鞋上，脚局促不安的动了动，语气淡淡，“你脚上那双鞋是假的。” 第18章 你造我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周围人微愣，反应一两秒，相互对视一眼，都朝着李丽脚上看去。 李丽则脸涨得通红，胸口起起伏伏，看起来气得不轻，“你胡说八道。”由于情绪激动导致破音，声音尖锐刺耳。 梁靖婉神情平静，眼神从下往上，一一扫过，最终停于李丽的面部，对上李丽的眼睛，清晰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在场人的耳中，指出了鞋子差异。 周围人的眼神仿佛x光线，透过李丽的脚直视到鞋底，虽然都没开口说话，但是神情显然是相信梁靖婉的话的，毕竟李丽不常穿大牌鞋子，而梁靖婉进律所的几个月，奢饰品络绎不绝。 李丽也没想到梁靖婉能扯出一大堆话来指明她的鞋子是假货，可她的的确确是在商场专柜购买入手的。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传入李丽耳中，同事的异样眼光也被李丽尽收眼底，她也没想到一大早上的第一个到律所炫耀鞋子，此刻成为一个回旋镖落在自己身上。 李丽两眼泛出眼光，眼泪透过白炽灯清晰可见，梁靖婉此时平静的面容在她心里面目狰狞犹如一个反派，而她自己仿佛如同被反派欺负的主角，声音逐渐增大，“你这是造谣诽谤，我要起诉你侵犯我名誉权。” “造谣，”梁靖婉垂眸重复一遍，随后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丽，“我只是把真话说出来，你这么生气是被我说中了吗？” 李丽死死咬住下唇，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这是刚才她在茶水间对着梁靖婉说的，她当时的神情已经忘记，不过梁靖婉的脸色在她脑中闪过，神情凝重，面容严肃，眼底燃烧着一团火。 李丽一只手死死扒住门框，支撑住自己的身躯，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梁靖婉，不愿在梁靖婉面前落了下风，而梁靖婉此时迈着腿，往前走了几步，站定。 “生气吗？难过吗？那你造我谣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百口莫辩？” 见李丽脸色僵硬，心虚地将视线转移，眼神飘忽不定，梁靖婉嗤笑一声，“怎么不敢看我了吗？” “先是造谣我背后有人，才能得入林都律所，再是造谣我进律所后，和周旭安有着不正当关系，才能接到大案子，而我那些包包鞋子全部成为你口中男人给我的嫖资。” “而且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对新律师造谣了，每次只要有能力的女律师进入律所后，或多或少都被你造过黄谣，忍得下的忍，忍不下来的就辞职，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厌女吗？” 梁靖婉的声音有着淡淡疑惑，眼底散发出的凉意，让人望而生畏。 周围爆发出一阵喧嚣，声音嘈杂，吵闹，人声鼎沸。 而此刻喧闹的声音，成为激发李丽崩溃的最后一把火，“难道不是吗？你们这些女人除了长得一张好看的脸之外，还有什么，凭什么，就让你们就能成为正式律师，接案子，我们这些普通人就不行。” 人群中停歇一秒钟后，顿时又展开激烈的讨论声音，大家似乎都没意料到平常跟自己相处的同事竟然心里还会有这么多的黑暗心思。 “普通人，”梁靖婉摇了摇头，“你可不普通，毕竟你可是曾经差点毁了一个女生的生命呢。” 李丽听见梁靖婉的话，猛地抬头，眼底有着不可置信，似乎在惊讶她为什么会知道。 “四年前，你在临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律所实习，跟着指导律师接手一件侵犯案，在这期间你一直私底下洗脑那位被侵害的女生，试图让她以为是自己穿着太暴露，才导致被侵害，让她撤案，最终那个女生差点从学校顶楼跳下去，幸亏学校老师阻止了，随后你的账户，在撤案的不足24小时内，你的工行账户就被汇进五十万，于是当天就从县城出发，坐高铁抵达临城，我想问问你，这五十万怎么来的？” 李丽的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面如死灰，两眼无光。 “我一直都有听说律所的风言风语，我相信清者自清，大家都是律师，怎么会相信没有证据的话，所以才没有插手，让你误以为我心虚，我软弱，是我的不对，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你这么龌龊……” 梁靖婉压低嗓音，眼睛直逼李丽，“我一定在你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甩你一巴掌。” “我没有，我没有……”李丽神情恍惚，嘴里一直念叨这三个字。 “不要试图让我们以为你精神有问题，因为……”梁靖婉粲然一笑，随后缓缓道出几个字，宣判死刑，“那也没有用，我已经报警了。” 李丽的身躯一僵，下一秒，她试图站起，扒拉开人群，朝着电梯间跑去。 梁靖婉无奈地摇了摇头，还不肯死心。 有女律师开口，“我们不阻止她吗？就让她走。” “警察已经到了。”梁靖婉落下几个字，就朝外走去，同事们犹豫间也跟了上去。 前台实习生看着李丽神志不清的样子，显然有些懵，看见梁靖婉的身影，伸手指了指，见她没有反应，又呆呆的放下。 梁靖婉提起左脚，脚尖轻点地，整个人倚靠在墙面上，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李丽慌乱的背影，也不知道，李丽是不是真的蠢，这时候竟然还会想着等电梯，只怕电梯一到，不是她的生路，而是她的死期。 显示屏不断跳跃，直到显示37楼，李丽神情一喜，低头看着脚底的路，然而一抬头，血色褪去，满脸惨白，往后退了几步，一转头，看见楼梯间，转身想跑。 “警察，请问……”是谁报的案？ 问题还没问出口，就看见面前的女人显然是不正常，三两步上前，将她两手反剪在身后。 另一位办案人员，看见人被同事制服，就走向前台，看着实习生已经傻了的样子，伸手握拳，在桌面敲了敲，一边询问，一边转头环顾四周，“请问是谁报的警？” 猛然看见靠在墙壁上的梁靖婉，脸色一变。 梁靖婉脸上映着甜美的笑容，伸出手，手指来回小幅度挥动，打了个招呼，“嗨。” 第19章 像是被捉奸一样 “是我报的警。” 那警察轻嗤了声，走近几步，“你还真是……不改惹事的本色啊。” “喂，有这么说老同学的吗？”梁靖婉脸上带着不满，语气暴躁。 李昭宁没再多说，只是问道，“为什么报警？” 梁靖婉努了努嘴，将事情如实道出，不过她也最多只能起诉李丽侵犯她的名誉权，其他的都得由警方介入调查。 李昭宁听完后，挥了挥手，示意同事将人带下去。 李丽临走前，还看了眼梁靖婉，声音沙哑说道，“我这鞋是真的。” 其他同事都觉得莫名其妙，可梁靖婉看出了那饱含深意的一眼，她让人调查的过程中，也发现了李丽的故事，重男轻女的家庭，五十万成为她买断与家庭关系的钱，只是没过多久就被哥哥赌博完，于是父母又重新骚扰她，每个月定期往家里汇去一半的工资，剩下的一半仅仅够她在临城活着。 而这双鞋，则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梁靖婉闭上双眸，任由着情绪在她内心发酵，只能说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李昭宁也明白只是眼神复杂的看向梁靖婉。 这一眼看的梁靖婉是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不过，她瞥了眼李昭宁警服上的肩章，“你怎么会出警，按道理不应该是……” 梁靖婉组织着语言，不过她不了解公安系统也说不出具体的职位，李昭宁还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只是简单的说，“刚好我在，就一起来了。” 这话引得周围同行的警察感到诧异，难道不是队长你一听报警的地点是林都律所，就紧张的要过来吗？ 李昭宁回头瞥了眼，眼神中透露出警告，同行的警察只能默默低下头，没敢戳穿李昭宁的话。 “现在有空吗？”李昭宁问的漫不经心。 梁靖婉拧眉，“有事吗？” “可能需要回警局做个笔录。” 梁靖婉思考着，“嗯……” “我去请个假。”说着就要转身。 “去吧。”周旭安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两人背后，此时悠悠开口。 “那我先去拿个包。” 等到梁靖婉离开，李昭宁冲着周旭安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周旭安颔首。 梁靖婉拿着包，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眼底有些诧异，他俩认识吗？ 这个问题盘旋在梁靖婉脑中，直到上了警车，她才忍不住问出口，“你和旭安哥认识吗？” 李昭宁两腿岔开，双手抱在胸前，“警察和律师认识不是很正常。”说罢，又问道，“你怎么会去律所，不去自家公司？” “那你呢，为什么要去当警察，不回家继承家业？” 李昭宁被话一噎，“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梁靖婉侧目而视，“你不要没事找事？” 一个眼神让李昭宁熄火，只是胸口憋着一股气，连带着到警局，对梁靖婉也没个好脸色，打开车门，就直接下车，反手一推，连回头看一眼都不带的。 开车的警察看见李昭宁的模样，宽慰梁靖婉道，“不好意思，我们队长他性格平常不这样的，可能是因为他刚结束完一个任务又出警所以才会这样。” 梁靖婉点点头，微笑，“没事，我理解。” “您和我们队长是在哪儿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副驾驶座上的人转过头来，他听见在律所中，梁靖婉称呼自己为李昭宁的同学，有点八卦问道，他也看出李昭宁明显对着梁靖婉有些许不同。 “两年多，在伦敦，我们是同学。”梁靖婉回道。 “哦。”恍然大悟的一声。 梁靖婉往车窗外看去，只看见李昭宁身体一侧靠在墙柱上，眸色幽暗地盯着车内，她不再多说话，伸手拉开车门。 一个小案件，笔录时间很快，只是看着李昭宁紧绷的脸色，梁靖婉眼神嫌弃地不愿多看一眼，她又没欠他钱！ 出门时，李昭宁还是一副臭脸，语气淡淡，“我送你回去吗？” 梁靖婉手指点击着手机，刚准备点开打车app，听见这话有些惊讶，一是惊讶李昭宁居然会说人话，二是…… “你不用上班吗？” 现在时间刚刚十点三十五。 “我刚刚出任务回来，今天是来述职的，局长让我休息几天。”李昭宁解释道。 只是梁靖婉看着他两手插在裤兜里，神情冷漠，果断拒绝，“不用了，我已经打好车了。”说着摇了摇手机，示意他。 “跟老同学还这么客气。” 同样三个字被还给梁靖婉，此话一出，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取消订单。 坐在副驾驶座的梁靖婉神情很不安，原因是李昭宁的一句话。 “我是在英国拿的驾照，开车不太熟练，你多担待。” 刹那间，梁靖婉脑子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要不还是我来开。” 却被遭到拒绝，“那怎么行，我来。” 梁靖婉只好讪讪的笑了笑，伸手紧紧抓住安全带，保护自己。 看到眉头紧锁，两只手无措地搭在胸前的安全带上的梁靖婉，李昭宁嘴角控住不住的勾起一定的弧度，真是小姑娘，他都回国两年多了，还能不会开车嘛。 安全抵达时，梁靖婉长舒一口气，终于……到了。 她道谢过后，伸手去开车门，只是车门被锁，梁靖婉回头，眼神茫然，好似在询问李昭宁为什么要锁车。 “你下午什么时候下班？” “五点。” “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语气有着不为人知的希冀。 “好。” 李昭宁语气温柔，神情缱绻，注视着梁靖婉，“我晚上来接你。” 梁靖婉只是皱眉，伸手搓了搓小臂，接她就接她，他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不过她也没敢问出口，伸手拉开车门，这回终于打开。 李昭宁也随同走出车内，两人之间隔着车对视。 “那我先走了。”说这话的是梁靖婉，她拎起包，挂在自己的肩上，冲着李昭宁挥了挥手，将车门关上，就要走进电梯间。 可一转身，就看见奔驰商务车旁站立的两个人，一人是林元，另一人则是……顾政琛，两人正看着她和李昭宁，也不知道站在那儿多久了。 看见顾政琛的梁靖婉脑中不合时宜的想到，怎么……像是被捉奸了一样呢？ 第20章 你今天很乖 梁靖婉眉心一跳，转身离开的脚步放缓，让李昭宁感到奇怪，正想开口询问，却只见梁靖婉开口。 梁靖婉抬眸的瞬间注意到顾政琛的目光，平静而又饱含深意，昨天刚帮了她，今天翻脸不认人，她也不好这样，只能迈开脚，上前几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喊了声，“顾董。” 顾政琛颔首，算是应下了这声问候。 明明没多余的话语，却让梁靖婉忍不住捏紧单肩包上的链条，咽了咽口水，强撑着镇定，往电梯间里走去。 身后的两个男人也在这种暗潮汹涌的气氛中，眼神碰撞。 李昭宁搭在车门上的手一紧，终归差了年岁，忍不住先败北，收回视线，坐进车内，平复着心情，透过后视镜可见，男人也已经走进电梯间，只是由于墙壁阻挡，也不知道梁靖婉是否也同样在里面等待。 没听见声音，应该是不在，李昭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过他心里生出莫名的警惕感。 没如同李昭宁希望的那般，顾政琛走进电梯间时，梁靖婉还在，她没出声，只是因为感觉气氛渗人。 梁靖婉默默抱怨电梯太慢，透过反光镜，她察觉到了顾政琛正在注视着她。 梁靖婉呼吸放缓，清了清嗓，微笑道，“顾董怎么会来这儿？” “见个人，刚才那个是朋友？” 梁靖婉对了声，想及顾政琛与席景程之间的关系，忍不住多加了句，“只是同学。” 四个字给她和李昭宁的关系下了定论。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里面大堆人往外走，梁靖婉正对着电梯门，避之不及，往外退了两三步，防止自己被撞到。 鼻尖是清冽的烟草味，梁靖婉意识到自己与顾政琛的距离缩小，脑子待机一秒，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抓住。 梁靖婉思绪收拢，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陌生人，才知道顾政琛抓她手臂的原因，她挡到人家了。 又继续往外退了两三步，手臂上的热意消失。 等人都离开，三个人才走进电梯。 与之前的沉寂压迫的气氛不同，迈进电梯后，似乎轻松一点，梁靖婉先走进，站在了电梯边缘。 林元站在电梯按钮面板前，低头，两手搭在胸前，他也同样看见梁靖婉从车上下来，只是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下车时，他感受到了顾政琛的不悦，不过随着梁靖婉的只是同学出口，这种不悦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路上行，临近37，梁靖婉松了口气。 “你今天很乖。”低沉嘶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彻整个轿厢，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一句夸奖的话使得梁靖婉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僵住，缓慢地抬眸看着顾政琛，心底冒出问号，不过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这才知道……说得是她今天穿了平底鞋。 顾政琛已经收回视线，面对这句夸奖，脚局促不安的动了动，梁靖婉也不知道作何回答，只能垂眸，心绪紊乱，急促的心跳声似乎声音有点大，扑通扑通，一声响过一声，梁靖婉脸上逐渐染上红晕，尝试压抑心跳，效果不大。 “叮”的一声，解救了她，停至37楼，梁靖婉如临大敌般的逃离轿厢，只是她站在顾政琛身后，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侧过身体越过他，临走前还不忘冲着林元点头。 林元微笑点头完毕，刚想扯平嘴角，电梯门一关闭，身后有低沉嗓音传来，“产权案交接好了吗，bj的法务部有找过她吗？” 林元听出了顾政琛的言外之意，“我让他们尽快联系梁律师，可能会在今天晚上交接好。” 梁靖婉在律所有自己的工作，与产权案的交接只能放到下班之后，那么晚餐之约，也就只能作罢。 电梯到达38层，林元迈开腿的同时，“你这个月的工资翻倍。” 林元试图压抑嘴角的笑容，可上扬的语气还是泄露了他的美好心情，“谢谢顾董。” …… 梁靖婉走出电梯时，朝林元微笑时，也注意到了面板上亮着的38，好像是一家科技公司。 梁靖婉坐在办公桌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相较于昨日的红肿疼痛，现在已经好多了，想到顾政琛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手撕大战，同事望着她的眼神中有着敬畏有带上了一丝好奇。 只是来不及深思，就被周旭安叫进办公室。 “互联网大赛？” 周旭安点点头，“主办方聘请我们律所的律师当法律顾问，我思来想去，安排给你。” “不少大公司给你表现的机会。” 梁靖婉表面笑嘻嘻，心里mmp，一看就是钱少的事，不过还好事也少，不少大公司会自带律师，可转念一想，大公司安排了自己的律师，那她去做什么？ “我把你的微信推给他们了，有关人员会来联系你的。” 梁靖婉乖巧地点点头。 周旭安眼神示意她出去，梁靖婉徘徊几步，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口。 “哦，也没什么，就是找了几个人把你是梁氏大小姐的身份传了出去而已。” …… 没什么，而已，梁靖婉愤恨的点戳着按压笔，幸亏她的办公桌位于所有人的身后，不用连工作时都被人打量。 其实此时同事心里也很复杂。 要是过于热情，只怕是会被其他同事指指点点，说攀附；要是不热情，可毕竟一个大小姐在自己眼前，也做不到跟普通人一样对待。 一时间也抉择不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梁靖婉。 周旭安悄摸声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梁靖婉身后，“你是在心里骂我吗？” 笔尖一顿，梁靖婉先扯出僵硬的笑，随后回头，“没有啊。” 两人之间的对话，也传入周围人的耳中，好奇却又不敢转头。 “你们确定不好好“讨好”我们小梁，毕竟私人定制的折扣可不好拿？”周旭安往后靠在墙壁，语气轻松略带打趣。 闻言，周围女同事眼睛闪过光芒，要知道梁氏私定可不便宜，若是能拿到折扣，况且由周旭安说出口，与自己开口自然不同，此刻都趁机都围了过来。 一人一句话。 周旭安功成身退，两手插兜往后退出，隔着人海，冲着梁靖婉挑挑眉。 梁靖婉眼底划过无奈，不过还是由衷的感谢周旭安。 第21章 脾气嚣张，善于伪装 进入38楼的顾政琛看着门口标志logo——原言科技，眸光一闪，门口有位年轻的男人在等候。 “抱歉，顾董，因为昨晚防火墙有些问题，现在还在维修，所以麻烦您来这儿。” 顾政琛微笑，与男人伸过来的手交握，“小陆总客气。” 陆原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带顾董参观一下我们原言科技。” 顾政琛跟在陆原身后，将大致情况了解透彻。 会议室内。 陆原看着面容沉静的男人，内心平稳，见顾政琛见杯中的咖啡分毫未动，手机给下属发送信息，让他泡杯茶进来。 五分钟后，科技部经理手捧着一杯红茶进入。 一番交谈下来，时间已至下午。 负一楼。 “互联网大赛对于原言来说意味着什么，小陆总应该知道。”顾政琛平静的目光落在陆原身上。 陆原点点头。 “打开知名度是第一步，我也希望中荣和原言科技的合作不仅仅只是一个人工智能的项目。” 陆原扯开嘴角，“我也希望能和中荣在将来有更多合作机会。”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陆原目送着顾政琛离开，恍惚间瞥见熟悉的身影，刚想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可人已经走进电梯。 刚想会不会是她，可转念一想，整栋楼每一层都是那位大小姐不会踏足的地方，她自然不会出现在这。 陆原落寞地暗自叹了口气，缓步走向电梯间。 …… 许言等候在门口，没有如往常那般走进，两只手握着手提包放置在身前。 身体左晃晃，右晃晃，眼神飘忽不定，落在窗外阳台上种植的几盆盆栽。 等到许言再次转身就和梁靖婉对上眼睛，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眼神充满好奇。 “你吓死我了。”许言的语气娇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快她发现不对，上下扫视梁靖婉一眼，“你怎么变矮了，今天还出奇地没穿高跟鞋？” “脚受伤了，疼得很。” 许言闷声一笑，“你还会怕脚疼，笑死我了。” 某一年，她和梁靖婉在纽约街头暴走，她穿着平底鞋，走到最后都抱怨脚疼，可某位神，脚踩8厘米高跟鞋，即使当晚脚上起了水泡，第二天还是依旧踩着高跟鞋。 梁靖婉的脸瞬间变黑。 确实如许言所说，梁靖婉对于高跟鞋有着莫名执念，所以见她穿平底鞋在熟悉的人的眼底很是奇怪。 “你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梁靖婉转移话题，说着探过身子，却发现窗外也无人，眉头微皱。 许言试图问道，“那几盆仙人掌是谁种的？” 梁靖婉眼珠来回转动，脑中思考，不过几秒后，她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许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吧。” “走什么走？”梁靖婉语气闷闷不乐。 许言兴致冲冲地说道，“一起吃饭啊。” “还吃饭，我都要吃草了，刚才说有个案子要交接，早不打电话，偏偏凑着下班前几分钟。” 许言表示同情，“太惨了。” 不过等到仔细询问是哪件案子，梁靖婉说出答案，许言托着腮，意味深长地看着梁靖婉。 听着梁靖婉的抱怨，许言叹了口气，她家梁小婉不太开窍。 电话铃声响起，梁靖婉噤声，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人名，手指犹豫片刻，按下接听键。 “喂，顾董。” 许言两眼放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梁靖婉。 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梁靖婉挂完电话后，又叹了口气，“还请许大小姐，送我去中荣吧。” 道路上车辆络绎不绝，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由于此时正值下班时间，硬生生翻了一倍。 等到梁靖婉踏入中荣，就看见有人等在电梯旁。 “梁律师，顾董特意让我在这儿等你。”林元为自家老板拉着好感度，也为自己翻倍的工资努力着。 梁靖婉抬头，将碎发别在耳后，微笑，试探道，“顾董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下来时，顾董在和几位董事谈论事情，看样子应该还没结束。” 梁靖婉暗自松了口气，没等很久就好。 正如林元，谈话还没结束，他领着梁靖婉进了等候室。 等候时间算不上长，就被叫进办公室，跟她一同进入的还有bj分部的法务部负责人。 在老板眼皮子底下讨论案件，法务部负责人明显有些紧张，而他对面的梁靖婉神色自若，语言精确，像是完全忽视了顾政琛的存在。 中场休息。 梁靖婉环顾四周时，发现顾政琛已经不在办公室内，听着耳旁有人开口夸赞她，“梁律师有大将之风。” 梁靖婉刚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口，饮用水含在嘴里，两颊微鼓，眉头皱起，眼神中充满好奇和不解。 “面对顾董，还能如此镇定。”法务部负责人扯了张抽纸擦了擦额边的汗水。 梁靖婉笑了笑。 可能是读出下属的心声，顾政琛下半场没有踏足办公室，法务部负责人的状态也全然改变。 时间划过九点十五，梁靖婉低头看了眼腕表，产权案已经全部交接完了。 林元等候在门口，送着法务部负责人走出办公区，对着梁靖婉说道，“顾董请梁律师在这等一下。” 梁靖婉眼底有过诧异，就如同刚才她听见法务部负责人临时起意，是今天下午的飞机抵达临城。 梁靖婉静坐在椅子上，转椅来回转动，一圈接着一圈。 等她意识到对面的门开了，已经是转了多圈之后，梁靖婉尴尬地起身，走向对面不知道观看多久的顾政琛。 “顾董，还有什么事吗？” 女孩眼神清澈，在暗夜灯光中，透亮的眼睛尤为突出，镇定自若，语气正经，好像当真没什么事发生，可仔细观察，女孩的耳根染上红色。 “耽误你的下班时间，还让你错过晚餐，想请你吃个夜宵。”顾政琛的嗓音配合着黄昏色的灯光，循循诱人。 梁靖婉心底思索，为了交接，她拒绝了李昭宁和许言的晚饭邀约，一餐还一餐，好像是得答应。 于是梁靖婉欣然接受。 江南岸。 大佬给自己当司机，梁靖婉是没有料到的，她原以为是会和法务部负责人一起，再不济也有个林元，可没想到就她和顾政琛。 迈巴赫旁。 坐旁边，好像不太行……坐后面，那不是把顾政琛当司机了吗？ 梁靖婉犹豫的身影映入顾政琛的眼底，绅士地替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手抵在上方。 梁靖婉看着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垂涎一二，不过理智唤醒了她，商业的微笑挂在脸上。 假装又刻意，疏离又正经。 梁靖婉提醒自己，不能在脾气嚣张，善于伪装的后面再在顾政琛的心里加上第三个形容词了。 第22章 同道中人 脾气嚣张指的是几个月前在赌场内所说的话，嚣张到她不敢回想；善于伪装是指脾气嚣张后，在顾政琛面前装出文静的样子，试图迷惑他。 总结下来，这两个词是底线，不能再多加。 …… 下车前，梁靖婉走过车头，细心观察发现，眼前的车牌与之前的见过的连号车牌不同，在脑中思索着后四个数字之间的关系。 摸出手机，侧过屏幕，避免顾政琛看见，打开浏览器，缓缓加载，十秒钟后，得出答案。 车牌后四位数字为中荣医药在港上市的股票代码，中荣医药是中荣集团有限公司旗下核心战略业务单元之一，也是顾政琛接手中荣集团后第一个成功上市的全资子公司，富有深刻意义。 一时间，梁靖婉无比嫌弃自家老梁的车牌号，结婚纪念日，苏女士的生日等等，两个字，俗气！ 顾政琛看着身侧人变幻莫测的脸色，表情生动、稚气未脱，带有着些许小女孩特有的娇憨，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愉悦感席卷全身。 梁靖婉丝毫不知自己的小表情已经尽落他人之眼，还十分好奇，大佬是否签订了收益不菲的合同，才能如此的开心。 梁靖婉翻看着菜单，想吃的东西很多，可时间不早，要是通通吃进肚子，只怕是会消化不良，选择性地挑好了最想吃的几道后便合上，只是等到佳肴上桌后，她才发现，怎么一桌子都是她喜欢吃的。 一顿饭宾主尽欢，只是梁靖婉观察到顾政琛进食不多，不免以为是佳肴不合口味，所以也就打消了打包一道甜品的念头。 出门时，不等梁靖婉伸手去推厚重的玻璃门，顾政琛已经帮她退开，她微笑道谢。 坐上车后，梁靖婉从包中掏出手机，与顾政琛一段饭手机信息不停不同，手机屏幕常黑，没人找她，好不容易桌面某个app，右上角有个小红点，点进去后还是话费账单提醒。 她瘪瘪嘴，而后才发现顾政琛还没上车，降下车窗，探出头去寻找，恰好看见顾政琛迈着腿朝她走来，手上提着一个打包盒，外包装上印着江南岸logo。 地下车库白炽灯光过亮导致顾政琛的五官轮廓并不清晰，一圈光晕环绕着他，又恰似他携着光亮款款而来。 直到顾政琛打开车门，梁靖婉才收敛心神，意识到要将头伸回车内，两人对视间，顾政琛伸手，将手上的包装盒递了过去。 甜品香气扑鼻，熟悉的味道，正是梁靖婉想要打包带走的那道，眼底闪过欣喜，脸上压抑着笑容，只能假装正经含蓄的道谢，“谢谢顾董。” “在餐桌上看见你将汤圆都吃完了，想来很符合你的口味。”顾政琛观察仔细，桌面上唯一一道被吃完的就是这道酒酿圆子。 梁靖婉没再搭腔，因为她觉得……这好像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太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迈巴赫停至菩提湾十一号楼底。 梁靖婉弯腰道谢，又道了声“晚安。” 她原以为顾政琛会很快离开，可顾政琛颔首后，左手搭在降下的车窗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香烟，看他的架势，大有不把这根烟抽完就不走的样子。 梁靖婉只能先走进楼内，阻隔了顾政琛的视线。 梁靖婉随意地甩开脚上的平底鞋，趿拉着拖鞋，伸手拉过窗帘，鬼使神差地往楼下看去，迈巴赫还停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她竟觉得顾政琛隔着十几层楼正注视着她。 心头一紧，梁靖婉干脆利索地合上窗帘，两手蒙上脸，来回搓了几下，末了，叹口气。 …… 翌日。 梁靖婉睡眼惺忪地下了楼，没走出几步，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见眼前的人，“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李昭宁扬了扬头，“昨天做笔录的时候，不是问过你家庭住址吗？” 梁靖婉恍然大悟，不过，她好奇问道，“那你来做什么？” “昨晚不是没能吃上饭吗，就想着请你吃早饭。”李昭宁绕过车头，帮梁靖婉拉开车门。 梁靖婉啧啧两声，“难得你能起得来？” “你也是。”李昭宁回了句，两人相视一笑，都想起了在ucl的求学生涯。 梁靖婉与李昭宁认识于两年前的伦敦，两人就读于同一专业——心理学，彼时李昭宁正值毕业那年，梁靖婉初到ucl，两人初遇在知名教授的课堂，她是蹭课，而整间教室座无虚席，只有李昭宁身边有一个位置空出，她让李昭宁让一下，可反被李昭宁质疑她不是上这节课的学生，争吵声过大，梁靖婉不愿引起旁人的关注，只能走出教室。 即使后来得知，李昭宁是为了另一位勤工俭学的中国留学生占位，梁靖婉心中也没对他生出半分好感。 第二面是在留学生聚会上，李昭宁和几个日本女同学相谈甚欢，可她对日本人没什么好脸色，后来在几个中国女同学口中得知，李昭宁来者不拒，于是梁靖婉心里默默打上花心男的称号。 后来的逐渐熟悉是因为……迟到。 还是一节那位教授的课，梁靖婉睡过头，弯着腰驼着背，试图从后门溜进，她从前往后，李昭宁从后往前，两人正好在后门碰上，眼底都一闪而过的是……原来是同道中人。 后来逐渐改观的是因为，李昭宁那天迟到的原因，是因为帮助勤工俭学的中国留学生上夜班，而她也在那位同学口中得知，李昭宁会经常帮助他，无论在学业还是生活中。 不过没过一年，李昭宁率先回国，而她也从一起迟到，变为一个人迟到。 梁靖婉看向窗外的景色，风吹起落叶，盘旋在空中，飘飘起舞而后又悄然落下，左边的黄色，右边是绿色，一半是秋天，一半是夏天，她翻开日历，看着日期，才发现时间一晃而过。 两人在律所附近找了间早餐店，时间已经不早，买早饭的人都是打包，随后匆匆离开。 桌凳不算干净，用纸巾擦拭后还是有污垢，梁靖婉无所谓，可李昭宁还是脱下外套递给梁靖婉，梁靖婉伸手接过，却没垫在身下，只是抬起自己的手提包，将包放置在上。 梁靖婉买了份馄饨，轻舀起，热气弥漫。 早饭吃完，梁靖婉从包中摸出手机，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她朝着李昭宁挥了挥手，就踏进大厦。 走进一楼的咖啡店内，刚想开口，却看见了熟悉的人。 第23章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梁靖婉笑着打了声招呼。 薛琳也勾了勾嘴角，朝着服务员说道，“一杯蜂蜜柠檬水，”随后看向梁靖婉问道，“你也喝这个吗？” “一杯美式，我蜂蜜过敏，”梁靖婉解释道。 蜂蜜过敏，薛琳在心里默念一遍，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她伸手将碎发别在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问道，“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到？” 看着梁靖婉挑眉，她补了句，“我买早饭的时候，看见你了，”又问道，“坐你对面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梁靖婉眸光一闪，勾起嘴角，“是我的同学，昨天你没来律所吗？” 见薛琳摇头，梁靖婉了然，却心生奇怪，八卦都这么不流通的吗？ 星期五是打工人的最爱，原本应该兴高采烈下班的梁靖婉，此刻眉眼间笼罩着一层薄雾，有着淡淡忧愁。 趴在桌子上，看着苏女士发来的消息，愁眉苦脸。 自从上次老梁给她莫名其妙的发了句［实在干不下去，就回家吧］，她回了三个问号后，就在也没联系过。 老两口是无论对她还是对梁明远都是放养型教育，看着信息里的内容［宝贝，今天回家吃晚饭］，甜腻的称呼，梁靖婉摇了摇头，此次回家不亚于一场鸿门宴，她只怕是要成为下一个刘邦。 梁靖婉愣是从下午一点到五点，也没想出苏女士的用意，不过她没能力反驳，只好乖乖地回家。 御龙湾。 梁靖婉与苏女士同坐一边，老梁坐于对面。 一家人本应该其乐融融，可老梁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偏生梁靖婉和苏女士毫不在意，一人夹菜一人吃。 “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老梁坐在对面，面容严肃的看着梁靖婉。 梁靖婉抬眸，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去，扯开嘴角朝着老梁一笑，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显然是不打算跟他说话。 “前些天，我见过席老，他的意思是你和席家那小子今年过年前把婚订了，明年开春结婚，免得他到时候走了，一时半会也没办法。” “可他上次跟爷爷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席老说，我和席景程年纪都还小，再在家里留几年也没事，反正他和爷爷身体都好。”梁靖婉放下筷子，两只手搭在饭桌上，一脸真诚，“爸，你耳朵才不好了是吧？” 老梁一噎，“我，你……可你爷爷不在，这个家现在我做主。” “十天前，你还跟我说，能拖就拖，最好拖到席局调走，爸，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快的转变？”梁靖婉眯起眼睛，质问道。 老梁心虚地低下头，苏女士温吞开口，“前几天中秋节，席景程上门拜访，给你爸送了一罐茶叶，一盏茶具。” “就这儿，你就把你女儿给卖了。”梁靖婉啧啧两声，“爸，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老梁不服气，“那茶具可是宋朝的，话说回来，要是他给你请几个男模在床上跳舞，你答不答应？” “答应啊。”梁靖婉嘴比脑子快，说出口后，才发觉自己中了老梁的当了。 “那不就得了。” 本想露出得意的眼神，却被苏女士瞪了眼，老梁讪讪一笑。 梁靖婉瘪瘪嘴，眼神看向苏女士，老梁行不通，只能靠苏女士，可苏女士一张嘴，就直戳她心窝子。 “席老是你自己救的，不是我跟你爸救的，他席家赖上你，我们也没办法。” 说到这话，梁靖婉顿时泄气。 她终于理解了网友评价电视剧的那句话——路边的男人不要救，哪怕是个老头。 风和日丽的一天，梁靖婉和许言约上几个小姐妹一起在私人山庄bbq。 她在庄园内迷了路，却看见一个坐在长廊上的老年人，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她秉着良好的道德品质上前询问，得知老人有心脏病，药在护工身上，护工前不久去给他倒水，尚未归来，她紧急打电话给庄园经理，事后，梁靖婉才得知那位老人是席老。 她原以为事情到这儿就完结，可没想到席家人“恩将仇报”，救命之恩要以席景程之身相许。 面对席老笑呵呵的询问，她义正言辞地拒绝，结果不出一月，原本梁氏到手的工程项目却被席局拦截，不愿公司受损，她也只能委屈兮兮地接受这么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当未婚夫。 幸亏的是二世祖本人也不愿意，她与席景程之间能不能一起，席家和梁氏能否结合，端看席老有多疼爱自己的孙子。 席景程不肯松口，席家只能罢休，既然不关梁家的事，自然席局也不好再干预梁氏。 梁靖婉打的主意与席景程不谋而合。 梁靖婉此时如同一个气球被苏女士一句话刺穿，两肩微耷，头趴在手臂上，小脸皱起。 苏女士又开口，“当初我们说过，你不同意，我和你爸，就算把那项业务丢了，也要拒绝席家，可你当着席老和席局的面点了头，现在人家来催，圈内流言已经传出去了，连你舅舅舅妈在bj都听到消息，我们也真没办法。” 此话又在梁靖婉的心口上戳了一刀。 苏女士正色道，“席景程那小子我也不喜欢，从小就油腔滑调，跟你弟混在一起，比你还小三岁，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你要是能在二十七岁过生日前找到喜欢的人，我们就同意，即使得罪席家，也在所不惜，若是没找到，你的生日宴就是你和席景程的订婚宴。” 梁靖婉听着苏女士的话，皱起眉头，怎么，跟席景程和她的赌约内容这么像呢？ 老梁将手搭在旁边的椅凳上，冲她抬头，“怎么样？” 梁靖婉先左转，看着温柔的苏女士，又转头，看了看老梁，点点头，“好。” 只是看着苏女士和老梁难掩笑意的样子，梁靖婉总觉得自己上当受骗，签了一百年的卖身契一样。 梁靖婉两只眼睛来回转动，思忖着，不过几秒，她起身。 苏女士在身后问道，“你不吃了？” “气都被你俩气饱了。”梁靖婉懒洋洋的回道。 走出门庭，司机候在门口，她坐上车，“去新馨府。” 新馨府，许言住处。 第24章 seven club “你觉得席景程勾结你爸妈？” 梁靖婉重重地点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和许言说道。 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许言神情略显复杂的脸，“你怎么这幅表情？” 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许言在手机上点点滑滑，将照片放大后，将手机递到梁靖婉眼前。 “这是我十多天前在网上看见的。” 梁靖婉伸手接过，浏览一遍，将照片上的字读了出口，“太子妃亲自前往夜店接醉酒太子，呵，他们哪只眼睛看出这是我了？” “了解你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是你，可娱记看见席景程搂着个女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梁靖婉手指往下滑，看见发行时间：9月x日，眼眸逐渐幽暗，“这个消息我怎么没看到？” 许言沉吟，“其实，这也是有人发我手机上的，我看见后，就把消息拦下来了，时间凑得很紧，几乎是娱记那边发上网，那个陌生人就给我发了，我觉得伯父伯母不知道，可经过你刚才一说，我感觉他们应该是看见了。” “电话号码我也查过，是注销的空号。” 梁靖婉脸色不明，只是幽幽地盯着手机屏幕，“他也没说些什么吗？” 许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摇头，“就发了这张照片给我。” “我改天去问问席景程。”梁靖婉关闭手机，将手机递还给许言。 许言瞅着梁靖婉难看的脸色，忍不住上前，肩膀抵住梁靖婉的肩胛骨，“去不去seven club？” 梁靖婉思忖片刻，摇头拒绝，“不去。” “现在可是你爸妈加上席景程都让你找个真爱，你不去怎么找？” 梁靖婉耸肩，“那没必要去酒吧找真爱吧，找的还是真爱吗？” 梁靖婉的明确拒绝，抵不过许言的热情似火，最终梁靖婉上了许言的车，美名其曰：见见世面。 seven club内。 许言手搭在梁靖婉肩上，见她只一个劲地闷头喝酒，忍不住提醒，“你看看三点钟方向的，正不正点？” 梁靖婉百无聊赖地抬眸，瞥了眼，仅仅看了两秒后，就猛然摇头，听见许言的询问，她低头抿了口威士忌，缓缓道出，“细狗。” 她与许言喜欢的类型完全是两个方向，许言偏爱少年细狗，此时听见梁靖婉的话的许言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懂什么，少年感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梁靖婉不发表意见，只是默默将酒杯里的酒喝完，随后放置在台面上，“我喝完了，撤了。” “咳咳咳。”许言正喝着一口酒，含在嘴里，听见梁靖婉的话，猝不及防的被呛去，“你来酒吧还真是为了喝酒？” 梁靖婉疑惑地看着许言，反问，“不然呢？” 许言咽了咽口水，手里拿着纸巾，擦拭嘴巴，给梁靖婉竖起大拇指，“您行！” 灯光忽明忽暗，蓝绿色光芒交接，照射在脸上，富有节奏的音乐正在播放，许多人围在蹦迪池也跳舞，拥挤的人群是大门的必经之路。 梁靖婉和许言两人相互搀扶，小心翼翼地躲过沉迷音乐的男男女女，本应该快走出酒吧，可许言色胆包天，起了色心，想看看细狗真面目，拉着梁靖婉一头扎进另一条路。 人群密集，许言探头探脑寻找细狗帅哥，可大部分人穿着相似的，都是白衬衫，她眯着眼晴仔细寻找，忽然间眼睛一亮，直奔那人而去。 梁靖婉也察觉身边少了个人，可她一脚已经快踏出酒吧，环顾了四周，打消了再次进去寻找许言的念头，只想着在门口等候。 不等她掏出手机查看，耳边传来一阵警笛声，“都别动，警察。” 喧嚣声四起，一阵混乱，梁靖婉脑中想起许言，刚想迈开腿，随之而来的枪击声击碎了梁靖婉的镇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跟随着人群一同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此时的许言就更加离谱了，原本是想过过手瘾，趁着慌乱，看一看细狗的真面目，可刚一走近，外面是警笛声响起，顿时间不敢再动。 许言被人群带着走，身边的人走动，她也被迫跟着一起，就连警察声音响起后，也没能停止，突然脚上传来一阵疼痛。 她强忍着疼痛，扒拉住身旁的墙柱，避免再次顺着人群。 几声枪击声响起，许言在脑中想到梁靖婉，她顿时松开柱子，刚想迈开腿，却被人反手拉住。 她猝不及防地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蒙着脸的细狗本人，只停留了一瞬间，就错过了机会。 现在人人都抱头蹲在地上，她也不好例外，担忧梁靖婉大过看见细狗的欣喜，反倒是皱起眉头，埋怨地瞪了眼细狗。 半个小时后，临城城西派出所内。 梁靖婉与坐在对面的李昭宁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眼神间还在躲闪，不敢直视李昭宁。 李昭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开放的国外，倒是不去酒吧，现在回国了，反倒是往酒吧里钻，你去哪儿做什么？” 梁靖婉低头扣着手指，声音低弱，“就喝酒啊。” “我当时都已经站在门口了，通过监控也可以看见，我和我朋友一直在一楼，没上去过二楼包厢，你们查到的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可李昭宁看着梁靖婉不知悔改的样子，心底闪过异样，脸色越发僵硬难看，“叫人来领你走。” 梁靖婉和许言相聚在办案大厅，两人拿着手机都不知道该找谁来解救。 刚才即使许言亮出身份，也没能逃过，反而换来的是李昭宁的死亡眼神。 爸妈首先排除，梁靖婉此刻想起，要是梁明远在就好了，只是他此刻远在非洲，圈内人不行，要是被知道岂不是成为别人把柄和笑料，于是两个人把周围熟悉的人盘算一遍，都没能找到人。 李昭宁正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梁靖婉，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看不见是吗？ 而在梁靖婉眼里是：他不会在心底嘲笑我连个人都找不到吧？ 于是，几分钟后，梁靖婉盯着李昭宁目光沉沉，拨打电话。 第25章 警局接人 梁靖婉看着对面李昭宁，不自然地转了个身，对面那头接通电话，她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听见对面的人答应，就将电话挂断。 梁靖婉冲着许言点点头，意思是可以了。 许言拉着梁靖婉的衣角扯了扯，等到梁靖婉坐在她身边，她低下头凑到梁靖婉耳旁，两人窃窃私语。 “你说，为什么别人都没进派出所，就我们两个人被逮进来，还必须有人来保释？” 梁靖婉使了个眼色，示意许言去看站在对面的李昭宁，“你得去问他。” “你这个同学可差劲。”许言吐槽道。 梁靖婉也认同地点点头，给许言投去一个赞同的眼神，不过片刻后，她说，“你看见那个细狗了吗？” 她在门口的时候仔细想想，许言肯定是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许言如同泄气的皮球，两肩微微耷拉，垂头丧气，“你可别说了，还没摸到，警察就进来了，不过……人不咋样，还拉住我的手，我本来都想找你的。” “扑哧”梁靖婉的笑声出口，低着头，强忍着笑意，肩膀抖动，“拉你手还不满意？” 听完梁靖婉的话后，许言皱起眉头，说道，“我总感觉他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从一旁的报刊架上抽出一张报纸，相互对叠，扇了扇，明明已经过了秋分，可她还是感受到燥热，“你给谁打电话？” “徐颖姐。” 听见答案，许言放下心来。 不过十几分钟后，有个警员走进，先是看了眼李昭宁，随后开口，“你们可以走了。” 梁靖婉刚走出几步，就透过玻璃门，清晰地看见站在车旁的人是林元，一怔，脚步放缓。 “叮”的一声，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徐颖的微信，通篇看下来，简而言之就是她和周旭安在和朋友聚会，周旭安喝醉了，她走不开身，只好委托顾政琛。 梁靖婉努了努嘴，关上手机，不等她伸手去推厚重的玻璃门，林元已经上前替她开门。 奔驰商务车后门敞开，车内漆黑，可警局内的路灯透亮，足以让梁靖婉看清车内的人，原本就慢的步伐，此刻已经停下。 说不出来的感受，紧张混着尴尬，还透露着一丝心虚，比起上课时，被老师抓到看言情小说，此刻的心情不遑多让。 梁靖婉的面前是悬崖，背后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言已经不顾好友死活的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徒留梁靖婉一人站在原地，她磨磨蹭蹭地一步一顿。 “警局门口禁止停车。”是李昭宁的清冷嗓音，冷萃结冰，梁靖婉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又低下头。 此时已经深夜，风声沙沙作响，也将李昭宁的声音吹进每个人耳朵里。 林元额角一跳，自从在上次地下车库内，他就看出，这位小警察只怕是和他家老总看上同一个人了，现在这话，摆明是冲着顾政琛来的。 梁靖婉低头垂眸，忍不住压低呼吸声，几分好奇驱使她抬眸，去观察顾政琛的脸色，心里也同时在为李昭宁竖起大拇指，敢和顾政琛这么说话，真不怕接到领导电话吗？ 可能是领导本人听见梁靖婉心声，脚步匆匆走出，也不顾得看还有谁站在一旁，就走到右侧门，车窗徐徐降下。 “顾董，您怎么来了？” 顾政琛的声音沉缓，问候一声，“赵局，”语气稍稍停顿片刻，“来接个小朋友回家。”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传至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不一样的情绪。 赵局点点头，眼皮抬起，扫了眼站立的人，嚯，一个姑娘，心里顿时明白，不等他接话。 顾政琛已经开腔，“不上来，是还要在外面受冻吗？” 九月底的夜间，天气已经转凉，梁靖婉只穿了件黑色吊带束身裙，两只手臂裸露在外，经顾政琛提醒，她才意识到冷，小手不自觉地在小臂上摩挲。 梁靖婉低下头，隔绝了赵局打量的眼神，快步上前，坐上奔驰车内，电动门缓缓关闭。 原本漆黑的车内，随着梁靖婉一脚踏进后，车内灯亮起，她抬眸，就看见对面的人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心头一紧，抬手撩了撩散落的头发。 顾政琛寒暄几句，林元就驱车离开，隔板缓缓升起。 “今天怎么把自己弄到警局里去了？”顾政琛的嗓音很平缓，听不出喜怒。 梁靖婉也不确定徐颖是否把原因告诉了顾政琛，如果没告诉，此时她将真相说出口，会导致她很丢脸；如果告诉了，她此刻又说假话，那么是怕真要在顾政琛心里加上第三个形容词了。 梁靖婉沉吟不语，掀起眼皮投去试探性的一眼，却正正好与顾政琛的目光相撞，被抓包。 她清了清嗓，“就去酒吧玩的时候，警察扫黄打黑，然后就进了警局。” 声音在说酒吧的时候，略显含糊，语速明显加快，妄想试图掩盖住。 说完话，梁靖婉又忍不住地去看顾政琛的脸色，可实在难以分辨。 梁靖婉声音逐渐带上无奈和一丝委屈，“其实酒吧里还有其他很多人，除了那些不正当的人，就只有我和许言进了派出所。” 顾政琛的目光幽深，声音低哑，“为什么？” 梁靖婉欲言又止，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她想说李昭宁有病，可也不好在顾政琛面前说，只好随意的来了句，“运气不好吧。” 运气不好，seven club位于城西，李昭宁在这；运气不好，回国四个月，第一次去酒吧就碰见这种事；运气不好，偏偏徐颖和周旭安在和朋友聚会，才导致顾政琛来接人……梁靖婉只觉得自己运气糟糕透顶。 一只大手落在头顶，梁靖婉感受到了重力，于是抬眸，眼前的人神色和煦，目光流连在她身上，此时的动作像是在安抚。 梁靖婉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稍稍退开，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掩饰自己。 梁靖婉转头看向窗外，车窗反光，可以窥见车内的情况，她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顾政琛身上，直到车停下才转头回正。 看见目的地，梁靖婉有些吃惊。 第26章 被他摸了 新馨府。 许言飞快下车，看着落下的车窗内的两人，轻声道谢，不顾梁靖婉眼神中的恳切拜托，转身干脆地离开。 空气似乎更加沉寂，梁靖婉偷偷侧目，瞥见顾政琛阖上双眸，心底放松片刻。 忽而，身旁的人开口，“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徐颖？” 理由很简单，梁靖婉将心中所想的复述一遍。 顾政琛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目光落在梁靖婉身上，“下次可以打电话给我。” 只见梁靖婉屏住呼吸，随后轻挽嘴角，“顾董繁忙，不敢劳烦您。” “你不是中荣的员工也没必要喊我顾董。”磁性的声音响起在暗夜里更平添了一丝撩人。 “那……顾先生？”梁靖婉一边试探开口，一边去看顾政琛的脸色，见他没接话，知道是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她思考着…… “顾……顾叔。” 只看见顾政琛又闭上眼眸，“你和景程关系很好？” 梁靖婉眉心一跳，顾政琛的话带着几分深究，只是她不懂，这事不是传开了吗，为什么顾政琛还要拿来问她？ 可梁靖婉也回想起她与顾政琛的第二次见面时，席景程的介绍词是朋友，她只能想着大佬不关心八卦，才不知道席家和梁家的婚事。 梁靖婉用词妥当，“他和我弟弟是朋友。” 顾政琛颔首，随后开腔，“上去吧。” 经过顾政琛的提醒，梁靖婉才意识到车已经停在菩提湾十一号楼下。 梁靖婉低声道谢，目送着奔驰车离开，她才缓步走向楼内。 翌日。 周末本应该好好休息，加之昨晚回家后已经将至十一点钟，梁靖婉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却被一通电话吵醒。 梁靖婉蹙起眉头，睁开一只眼睛，接通电话。 “喂。” “喂，你还没起来？”是老梁的声音。 “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事吗？”梁靖婉的声音带着沙哑。 “你先看看现在时间几点了，再来说这话。” 梁靖婉努力地将剩下那只眼睛也睁开，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也确实不能算作早。 “你打电话来干嘛？”梁靖婉没继续在时间问题上纠结。 “陪我去参加个球局，给你半个小时，我刚从家里出发。” 不等梁靖婉作何回答，老梁已经将电话切断。 梁靖婉用力捏紧手机，在床上蠕动片刻后，起床洗漱。 等到她下楼时，老梁已经在楼下等她了，不顾老梁吹胡子瞪眼睛，她一上车就补觉。 车行驶四十几分钟，才停下。 梁靖婉自发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到了？” 老梁点点头，父女俩下车。 直到司机将车开去停车场，梁靖婉才意识到，“明叔没陪你一起来？” 梁靖婉口中的明叔是老梁的助理。 “有你陪我了，让他来做什么。” 太阳光线刺眼，梁靖婉戴了顶遮阳帽，父女俩走在草坪上。 “今天还有几个人，让他们认识认识你，免得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老梁两手背在身后。 梁靖婉装傻充愣，无辜问道，“上次什么事？” 老梁轻哼一声，“小周都跟我说了，我尊重你的意愿，让你去他那儿上班，一是你自己喜欢，二也是想着让你自己闯荡闯荡，你进林都律所四个多月，体验生活也该体验好了，什么时候回家来？” 梁靖婉扯开嗓子，反驳道，“明明才三个月二十七天，哪有四个多月。” “当初我和你爷爷让你学商科，可你自己在纽约，反手就选了法学，硕士又跑去伦敦读什么心理学……”老梁絮絮叨叨，梁靖婉努了努嘴，低着头默默听着 几分钟后，老梁渐渐停下，梁靖婉适当地扯开话题，“不是说还有几个人吗，有谁啊？” “有谁你也不用管。” 梁靖婉撇撇嘴，“那我总得记住是谁吧。” “是他们记住你，不是你去认识他们，你只能记得别认错一个人就行了。”老梁道。 梁靖婉抬手挡了挡光线，好奇问道，“谁啊？” “顾政琛。” 梁靖婉没接话，眼神飘忽。 “他做起事来比起他父亲更有魄力、手段更狠，七年前刚上任就在董事会上提议进军能源行业以及汽车行业，随后又大刀阔斧地进行改组，几个子公司接连上市，政府号召内地和港区加强合作，几个月前又和港区的一家上市公司合作打算在临城建港口，三年前，我这个临城首富的位置就轮到他坐了。” “即使年轻，谁见了他不喊声顾董，近些年来，几次救灾物资捐款，中荣都排在首位，谁人不夸他一句好心。” 老梁伸手拍了拍梁靖婉的肩膀，“一个人要想得到别人尊重，是要靠你自己。” 梁靖婉静默许久，撇过眼神，看见室外网球场上正站了几个男人，伸手指了指，“是在那儿吧？” 老梁点点头。 老梁领着梁靖婉刚走进网球场，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站立起来，梁靖婉一一扫过，无一不都是临城的中年企业家。 寒暄几句，老梁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梁靖婉，“我女儿梁靖婉，不久前刚从国外回来。” 众人恍然大悟。 梁靖婉轻挽嘴角，浅笑，跟随着老梁的介绍，一一称呼。 有人搭腔，“都长成大姑娘了，我记得小时候这么高，”伸手比划了下，“跟在梁董身后，一晃都这么些年了。” 几人追忆往事间，顾政琛也迈着步伐走了过来。 梁靖婉回头瞥了眼，身着黑色运动装带着轻松和休闲，闲庭信步，身旁跟着林元。 跟着老梁介绍，梁靖婉伸出手，商业微笑道，“顾董。” 她假装不认识他，顾政琛也好似他们从未见过，配合地伸出手，低缓地道了句，“梁小姐。” 温热的手心相互重叠，梁靖婉低头垂眸，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着白皙娇嫩的小手，她刚想松开，猝不及防的手腕感受到一抹瘙痒感。 几秒过后，梁靖婉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她好像……被人摸了，梁靖婉将视线移到顾政琛的身上。 顾政琛正和身旁的人谈笑，仿佛刚才用大拇指摩挲女孩腕间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第27章 撩拨 交谈间，有人将话题引到梁靖婉身上。 老梁回答，“在林都律所。” “周律和顾董是好友，不知道周律有没有在顾董面前提过梁小姐？” 顾政琛颔首，“是听旭安提起过。” 话题很快就被带过，几个老总热身，准备打网球。 梁靖婉坐在一旁观看，有着遮阳伞遮挡，也不算热，见老梁上场，拿出手机拍摄几个视频传输给苏女士。 忽而间，地上出现阴影，身旁的凳子有人坐下，梁靖婉收起手机，眼前出现瓶拧开的矿泉水，“梁小姐。”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美人勾起红唇，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梁靖婉伸手接过，道谢。 梁靖婉仰头喝了口，随后拧紧瓶盖，放置在桌面上，远在旁边的遮阳伞下的女人，见此，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 有的长相艳丽，有的性格温婉，梁靖婉实在难消美人恩，只能借口去洗手间，用来躲开。 她穿着黑色长袖外套，下面配了条运动短裙，遮阳帽檐压低，走在太阳底下，难免感受到热意，快步步入室内。 洗手间内。 手捧着凉水浇在脸上，热意稍稍褪去，扯过纸巾擦拭，苏女士已经回了信息。 梁靖婉嘴角携了抹笑，点击屏幕，回复苏女士信息，得知她在美容院，好不艳羡。 十几分钟后，梁靖婉走出洗手间，一出门，就遇上顾政琛，脚步一转，试图走向另一方向，空调风吹起发丝，随意舞动，她抬手理了理。 顾政琛已经走到她面前，可她错过避开的最佳时机，这次，也不能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梁靖婉开口称呼，“顾董。” 顾政琛微微颔首，提步上前，冲洗手。 水流声混合着顾政琛的说话声，梁靖婉一时间没听清楚，不自觉地往前几步，“什么？” 顾政琛接过一旁服务员递来的毛巾，擦拭干净后，再次开腔，“穿着外套不觉得热吗？” 梁靖婉低头看了看，其实外套里面穿的是件薄薄的吊带背心，不过这也不好与顾政琛直说，只能随口应了声，“还好。” 梁靖婉抬眸打量顾政琛，神色自若，望向她的目光平和、波澜不惊，在脑中回想起顾政琛摸她手腕的事，感到有些奇怪，跟在顾政琛身后，亦步亦趋。 等走出大门，没过几分钟梁靖婉忍不住将外套领口往外拉了拉，锁骨清晰可见，两根白色的细吊带挂在肩上，增加了几分清纯，再伸手将袖口往上提了两寸，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臂。 顾政琛看见这一幕，没多说些什么，只是忍不住伸手将外套领口提了提，难免触碰到细嫩的皮肤。 脖颈处传来异样，梁靖婉抬眸看了眼顾政琛，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但还是没阻止他。 两人一前一后，隔了段时间回到场上，有人搂着身旁的女伴，提议混合双打。 球网对面那端，顾政琛只一个人， “梁小姐不上场打一局吗？” 这话是要将她和顾政琛组一队，梁靖婉看向老梁，老梁点头，抽烟的手不停。 梁靖婉拿过一旁的网球拍，走进场内，听见对方询问，脸上扬着笑，“我网球打得不好。” 对面的男人，看着梁靖婉的装扮，一头乌黑长发散落在发间，娇柔的身段，明显是不擅长运动，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道了声，“那这局，我们可要赢过顾董了。” 梁靖婉将球拍放置在地上，网拍的手柄靠在自己的腿上，两只手拢起发丝，青葱似的手指穿梭过乌黑的发间，三两下盘成一个丸子头，青春靓丽。 对面那端的两人都热着身，而她只拉起长袖外套的拉链，将遮阳帽放置在球场外，不经意间瞥了眼顾政琛，只见他手里夹着根烟，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梁靖婉心跳加快。 等到梁靖婉回到场上，顾政琛也将手中的香烟熄灭，四人开启一局。 可能是由于梁靖婉的开场前的话，对面的老总加上女伴，有意无意地都将球打给梁靖婉。 可结局并没有如对方意，梁靖婉和顾政琛赢了。 赵总看着抬头喝水的梁靖婉，忍不住道，“梁小姐的网球要是叫打得不好，那我们可成什么了。” 梁靖婉的话被大部分人听见，此刻都笑了出声，老梁也笑呵呵道，“凑巧而已，要说赢得大部分原因还得靠顾董。” 赵总点头，“梁小姐和顾董配合的好。” 打完球，没有在球场多逗留，几人走进一旁的休息室，各自换衣。 男人比起女人速度快，梁靖婉磨磨蹭蹭地走出换衣间，手机上是老梁发来的信息，让她换好后去三楼。 梁靖婉将碎发别在耳后，缓步走向电梯。 刚在球场上的人不少已经离开，此时围坐在一起的，梁靖婉仔细辨别出人影。 老梁身旁空出一个位置，空位的另一边是顾政琛，一时间她没急着过去，而是去吧台要了杯咖啡。 等到她端着咖啡走近时，对面的王总和徐总朝她微笑，梁靖婉也扯开嘴角，坐在老梁身边。 徐总开口，“上次徐颖说你回国了，请你到家里吃饭，你说你工作忙，打算什么时候到伯父家里吃饭，你徐伯母可是念叨了许久？” “那您得去和您女婿说，让他可别给我安排那么多活。”女孩的声音娇俏，笑容满面，此话一出，桌上的几人都轻笑。 梁靖婉感受到了身旁的顾政琛嘴角也勾了勾，忍不住攥紧手指，两只手搭在大腿上。 “小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徐总打趣道。 “梁小姐几岁了？” “二十六。” 王总点点头，“我记得前几个月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梁小姐和席局的儿子好事将近？” 项目被卡是丑事，鲜少有人知晓，外面人都不知道席家和梁家之间还有这种事。 老梁笑意淡去，也没一口肯定，“还在看。” 在场的都是人精，见此也就不敢再多说，而当事人梁靖婉更是无所谓地低头玩着手机，仿佛谈论地不是她一样。 梁靖婉抬手拿起咖啡喝了口，掩饰她侧目去看顾政琛的动作，眼神里充满探究，男人的脸色平静和缓，似乎对刚才的话没什么反应。 她随手放下杯子，视线向下转移，右边的人两腿交叠，西装裤包裹着腿，可见腿部肌肉线条，不经意间地抬起左腿压在右腿上，运动鞋有一搭没一搭地掠过身旁人的西裤，最后抵在男人的脚腕处。 第28章 试探 顾政琛说话声一顿，目光向她投来，只一眼，梁靖婉忍住偃旗息鼓，停下动作。 平静的神色似乎并未改变，只是片刻后，脚又忍不住有动作，这一回，白皙细嫩的光裸小腿已经紧贴住男人的西裤。 运动鞋透过西裤底部，抵住顾政琛的小腿，不断向上，向下，来回磨蹭，运动鞋面粗糙，引起瘙痒感。 男人并未有任何动作，脸色沉寂如同清晨的薄雾，梁靖婉试探的心思也就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不好意思，放下左腿，人也往老梁方向坐了坐。 抬手撩发间，几个小年轻走了过来，看见王总，为首的少年喊了声，“爸。”再依次问候过在场的人，只不过视线落在梁靖婉的身上，稍稍有停顿。 等到王总介绍后，王珩扯开嘴角，“小婉姐，跟我们一起去那边坐坐。” 梁靖婉报之微笑，并没有拒绝王珩的提议，“好。” 两边都有人，进出难以避免触碰到身旁的人，梁靖婉侧身从左边走过，避开顾政琛。 虽然人家叫了声姐，等到梁靖婉询问年龄时，才发现对方与自己同岁，只比她小了几个月，还在读博士，她看着王珩稚嫩的脸庞，忍不住心底起了拉郎配的想法，尤其是当得知学得是大数据分析，梁靖婉更是两眼放光，这不就是许言最爱的男大。 一旁加上王珩的微信，一边在微信上疯狂戳许言。 身边传来清朗的嗓音，“我们要出去打球，你要一起吗？” 梁靖婉一怔，手机震动一声，她低头瞥了眼，是许言的信息［发个照片我看看］，还配上了两眼爱心的色色表情。 她随口应下，跟着身边的人一同站起，走出凉爽的室内，才发觉他们要打的是高尔夫。 眉头一皱，这么热的天气，要走完十八个洞，梁靖婉心生抗拒，拿着手机朝王珩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去。 微信上，许言拍一拍她多次，王珩人走的越来越远，梁靖婉悄摸拿出手机，放大倍速，一直尝试拍到王珩正脸，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拍到，只拍到了个侧脸，给许言发送过去。 出门时，忘记戴遮阳帽，此时太阳光线直射梁靖婉的眼睛，忍不住转身，伸了个懒腰，t恤底部往上几寸，纤细的腰肢展露，抬眼间，她瞥见对面三楼的人。 是顾政琛。 眼睛一瞬不瞬地望了过来。 注视时间之久，梁靖婉猜测刚才偷拍王珩的画面也被对方收入眼底，毕竟名义上为席景程的四个月后的未婚妻，这样的行为明显是不对的，她只能转头眺望远方，装作没看见顾政琛的样子。 可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梁靖婉内心异动，出于好奇，又转头一瞥，目光恰恰好对上顾政琛的眼睛，隔着三楼，她看不清楚顾政琛的面容，只是感受到了那一眼，饱含深意。 深吸一口气，不再驻足，迈开腿朝着室内走去。 一楼器械区。 梁靖婉坐在蝴蝶机前，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许言在抱怨照片不清晰，她回道［等会儿再给你拍。］ 身侧落下一片阴影，梁靖婉察觉抬头，以为是挡住对方健身，站起身，退开，“抱歉。” “你要练吗？”男人眼里闪过惊艳，出声询问。 梁靖婉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因为进门的时候，休息区的沙发做满了人，她才坐到这来，她转头看向对面，隔着玻璃门，可以看见已经有凳子空出。 她缓步走出器械区。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走出的是徐总和顾政琛。 梁靖婉弯起嘴角上扬，朝着两人点头打招呼。 徐总开口询问，“没跟着王珩他们一起去玩？” “我嫌外面太热了，您是要走了吗？” 梁靖婉观察到徐总身旁的助理手里提着健身包。 徐总友善的笑容挂在脸上，“对，梁董还在楼上，有时间一定要来家里吃饭，你徐伯母可是很久没见过你了，刚才我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说早知道今天她也来了。” 梁靖婉接话，“一定，等过几天我一定上门拜访。” 徐总点点头，随后转向顾政琛，两人交谈几句就带着助理离开。 “您不走吗？”梁靖婉把目光投向顾政琛，神情坦荡，仿佛刚才在桌下尽情撩拨的人不是她一样。 顾政琛开腔，“今天王总让王珩过来，你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您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梁靖婉装傻充愣，露出迷茫地眼神。 顾政琛静默片刻，淡淡扫视一眼，接话，“不明白也好，只怕你太明白。” 耳边梁靖婉的声音传来，“明不明白很重要吗？” 梁靖婉听出了顾政琛是在指她答应王珩坐过去，并随之出来，更有的是她拍王珩，只是…… 她看不清顾政琛是站在席景程的立场上，还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 见面时若有若无的摩挲，到后来出门时的拉起她的领口，她不是傻子。 桌下的撩拨是试探，试图这位商界大佬，试探的结果，梁靖婉只能说不尽如人意。 他没有制止，但梁靖婉不认为那是赞同，反而更像是不在意，反正不是喜欢，所以她及时撤离，而然此此时刻，他又故意提起王珩，王家父子打的主意，在场人都知道，无非是看着老梁不满意席景程，想着借用二儿子获得助力。 梁靖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政琛，对于他心中所想，面上半分都没泄露，她努了努嘴。 顾政琛没有再接腔，与她议论明白之事，而是将视线转移。 梁靖婉挑了挑眉，往后退了几步，不再挡路，转身朝着休息区走去，没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住。 “你好，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梁靖婉抬眸，看见是刚才那位蝴蝶机旁的男人，她莞尔一笑，摇摇头，“不好意思。” 听到答案后，心中虽有遗憾，但还是说好。 梁靖婉脚步一转，本来想迈向休息区，现在却向洗手间走去。 凉水流淌过手，水分蒸发带走热量，直到手指微凉，梁靖婉才关闭水龙头，她扯过纸巾，擦拭干净，将纸巾揉成团，反手精准扔进垃圾桶，刚想离开，却被人叫住。 “小姑娘，请问，你认识胡伟明吗？” 第29章 你觉得王珩怎么样? 梁靖婉转头，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身穿保洁服，她没听过这个名字，摇了摇头，“不认识。” “好的，谢谢你，小姑娘。”中年妇女失望地缓缓低下头。 可能是中年妇女身上的失望感染到梁靖婉，她开口建议，“你可以去问问服务员，他们可能会更加知道，或者去前台问问，那里有名单登记。” 中年妇女点点头，眼眶微红，“谢谢你，小姑娘。” 梁靖婉扯开嘴角，“不客气。” 刚迈开腿走出几步，余光瞥见身后的中年妇女没有动作，只是两眼空洞，双目无神地直愣愣看着天花板。 她皱眉，不放心地再次走回，“你没事吗？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猝不及防的被人关心，中年妇女眼泪再也止不住，抽噎声响起，缓缓道出，“我和胡伟明是夫妻，他在外面养了女人，那女人大了肚子，他就想跟我离婚，只是离婚我也同意，可他还想把我女儿的抚养权给拿走，我就是一个家庭妇女，也争夺不过他，我尝试找过几个律师，只不过都被胡伟明用钱收买，都不肯接这个案子，后来我去问法律援助，他们说如果我掌握到胡伟明出轨的证据，就有可能把女儿的抚养权要过来，今天我跟着他一起出门，就想着能不能拍到相关的照片，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具体那块地方。” 俱乐部面积广大，的确难以寻到人，手机不断震动，梁靖婉低头看了眼，屏幕显示是老梁，她按下挂断，给中年妇女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我是律师，” 梁靖婉见中年妇女的眼睛亮起，抿了抿嘴，“不过不是婚姻律师，所以我也不能确定能不能帮您把女儿的抚养权要过来，如果您相信我，我可以接手，如果不相信，您可以请其他律师，后续如果您也其他的问题，也可以问我。” 中年妇女两只手握住梁靖婉的手，哽咽道，“谢谢你，小姑娘，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老梁的电话再次打来，梁靖婉这次没有切断，她看着中年妇女，“那您回去之后联系我。” 等到中年妇女点头，她才转身离开，接起老梁的电话，不等她开口。老梁率先询问，“你去哪儿了，还挂我电话？” “我不就再这儿嘛。”梁靖婉走出，看着老梁站在大门口，两人之间就隔了一个拐角，朝他挥了挥手。 老梁转头，无奈一笑，“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被拐走了。”接过梁靖婉手里的毛巾和健身包，“怎么又在楼下练过？” 梁靖婉摇了摇头，“你女儿不爱运动。” 老梁点点头，“也对，也就你妈拉着你的时候肯出去陪她走几圈，要不然就整天窝在家里。” “王总走了？” 老梁应了声，一回头，看见的是自家女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们在楼上聊什么呢？徐伯伯都走多久了，你们才刚聊完。”梁靖婉审问道。 老梁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询问起她，“你觉得王珩怎么样，高学历，高智商……” 梁靖婉听后摇了摇头，“我跟他没接触过，不了解。” “你不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吗？” 梁靖婉两手搭在老梁的肩膀，“外面天这么热，你觉得你女儿会出去。” “王珩那儿，您就别想了，席景程那天来家里到底跟你和苏女士说了些什么话，才导致您这样着急？” “他也没说什么，就是说想跟你早点订婚。”老梁平静回答。 这话使得梁靖婉皱起眉，不禁疑问：不是席景程他有病吗？ “您答应了？”梁靖婉试探性问道。 “怎么他，他都……”老梁看着梁靖婉不知情的样子，也不好说出口，“我看你又不钟意他，当然没答应。”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回公司？” 老梁拍下梁靖婉掐在他手臂的小手，“没大没小，让你住家里，你又不愿意，离得近，又有佣人给你烧早饭，早上我还能带你一起去，搬去菩提湾，差不多要七点起吧，还要挤地铁赶公交，每天这么辛苦不累吗？” 梁靖婉嘴角勾起，“您不是说了吗，让别人尊重是要靠你自己，我这不是在获得别人尊重吗？” “你这不是在获得尊重，你这只是单纯脑子不灵清。” 梁靖婉顿时黑脸，“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吗？” 老梁轻哼，“今晚在家住，你妈说给你烧了好吃的，补补你体力。” 梁靖婉坚决反对，“不行，吃了饭，我还是要回去的。” 老梁蹙眉，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偏生还是自己女儿，拿她没办法，“由你。” 梁靖婉一脚迈进车内，坐直身体，对面也有一辆车驶出，她看见车牌号，眸光一闪。 车鸣笛两声，双方降下车窗。 老梁笑道，“顾董还没走，我还以为顾董下楼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梁靖婉视若无睹地自顾自玩手机，忽略两人正隔着她交谈。 “又坐了会儿，梁董和王总已经谈好了？”顾政琛出口的声音低沉，眼神掠过梁靖婉。 老梁点点头，“差不多了，改天再有机会和顾董打一局。” 顾政琛应下，“好。” 交谈落下帷幕，两车一前一后离开。 梁靖婉调节座椅，仰躺闭眼休息。 御龙湾。 梁靖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转头看见熟悉的场景，跟随老梁起身离开。 正如老梁所说苏女士让下人做了好吃的，一走近就闻见香味，梁靖婉伸手搂住苏女士的脖子，大肆赞扬，又亲又抱。 苏女士拍了拍梁靖婉的腰，示意她离开，“洗手吃饭。” 梁靖婉大快朵颐，吃完后，躺在沙发上不肯动弹，苏女士趁机道，“今晚就住家里吧。” 梁靖婉竖起手，挥了挥，“不行。”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下次只怕她就不想回菩提湾了。 苏女士无奈，与老梁对视一眼，拗不过梁靖婉，“等你爷爷过几天回来了，你总得回家住了吧？” “爷爷要回来了？什么时候？他怎么不跟我说呢？” 第30章 躲人 “还没确定时间，不过就在这几天，他们已经预计返程了。” 梁老和几个老朋友一起出去游玩，已有二十多天。 梁靖婉手撑在下巴上，神情恹恹，陪着苏女士看偶像剧，等回到菩提湾时，已经将近十点多。 她强忍着倦怠感，上网查找有关离婚的相关案例，男方出轨并不影响他争夺抚养权，并且中年妇女还没工作，实在难以改变。 一个小时多后，梁靖婉暗自叹了口气，合上电脑，上床睡觉。 …… 翌日，星期天。 苏女士的夺命连环call，惊醒睡梦中的梁靖婉。 “怎么了？”刚睡醒的梁靖婉声音嘶哑。 “昨天你不是嚷嚷着也要去美容院吗？今天正好你徐伯母和你徐颖姐来家里，我们一起去。” 梁靖婉伸手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再次躺回去，“好。” “快点起来，别想着再眯几分钟。” 苏女士戳穿了梁靖婉心中所想，“知道了，我不现在正在刷牙了吗？” 梁靖婉掀开被子，走进卫生间，将水龙头拧开，水流声透过话筒传到手机另一端，苏女士轻哼一声，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 梁靖婉乘坐电梯下楼，环顾一圈，大道上却空无一车，只好蹲在门口，静候着苏女士的到来。 十几分钟后，车辆缓缓开入。 梁靖婉起身，揉了揉蹲麻的小腿，迎了上去，看着驾驶座上的人，嘴角含笑。 梁靖婉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徐颖姐。” 坐进车内后又笑眯眯地朝后面坐着的徐母喊了声，“徐伯母。” 徐母笑呵呵的应了声，“女大十八变，小婉是又好看了。” 梁靖婉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徐伯母也好看，又年轻又漂亮，跟徐颖姐站一起就跟两姐妹一样。” 不等徐母说话，徐颖手搭在方向盘上，嘴角扯了抹不咸不淡的笑意，“你的甜言蜜语省着点吧，我妈可不吃你这一套。” 梁靖婉咋舌，“这怎么能甜言蜜语，全都是我的真心话。”眼前递过来一张请帖，她伸手接过，“这么快就订好时间了。” 她翻开一看，里面是一男一女的q版人物画，由衷道，“好漂亮。” 徐颖发动引擎，“就这么一张请帖，花了半个多月，不断推翻重改，我都快烦死了。” 梁靖婉正回身子，“过程是曲折的，结局总是美好的，请帖很漂亮。” …… 车停进美容院的露天停车位，四人下车。 苏女士和徐母已经走远，梁靖婉关上副驾驶车门，转身就瞥见不太喜欢的人，抬手挡在额前，手缠上徐颖的小臂，一副躲藏的样子。 徐颖不明所以地看着手臂旁的人头，不禁疑问，“你做贼了？” 梁靖婉眼神狠狠嗔了眼徐颖，声音压低，“胡说什么呢？” 她扯着徐颖的手臂，快步走进大门，直到走进室内，她转头看了看，没人跟进来，梁靖婉才松了口气，解释道，“看见个不喜欢的人。” 徐颖点点头了然，八卦道，“谁啊？” 梁靖婉咽了咽口水，“没谁，我们快进去吧。”她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包房内。 梁靖婉和许言两人躺在躺椅上，任由着身后医生给自己涂上凝胶。 徐颖开口，“你最近在律所怎么样？” “挺好的。”梁靖婉闭着双眼，思绪神游。 “我都听周旭安回家说了，你还跟我说挺好的。” “你都听他说了还问我什么？”梁靖婉静默片刻，反问道。 徐颖一噎，“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你和席景程怎么样？” “不怎么样。” 徐颖试探问道，“就……真要和他订婚？” 梁靖婉淡淡应了声，“不然呢，其实除了他年纪有点小，有点幼稚，还有点弱，还有点傻，其他都挺好的。” 她扯开话题，“你怎么样，结束十年爱情长跑，即将步入婚姻的坟墓，有何感想？” “……” 左聊右聊，徐颖都没找到话题切入，她实在按耐不住地试探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接手中荣的一个案子？” “不是最近，好久了。”梁靖婉猛然睁开眼，“周旭安他又跟你乱说什么了？” 她看着徐颖欲言又止的样子，轻哼一声，“别听他瞎说。” “那么就是假的？”徐颖已经意料到这场赌约自己已经要赢了，喜上眉梢。 “喂，梁小婉？” “徐小姐，梁小姐已经睡着了。”身后的医生开口。 徐颖直起身子，向右看去，梁靖婉已经昏昏沉沉地头一歪睡过去，无奈地摇头，到底是不是假的？ 半个小时后，梁靖婉才醒来，美容项目已经做好了，徐颖已经不见身影，她将浴袍换下，走出包房。 走廊有声音传来，“为什么不能做，这个项目和怀孕有什么关系……” 梁靖婉的脚步加快，试图越过，可突然旁边的包房门有打开的迹象，梁靖婉转身回头。 “你是在躲我吗？”娇俏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梁靖婉脚步一停，背后僵硬，闭了闭眼，转过身，强扯出一抹笑容，“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李如锦撇撇嘴，眉毛一挑，冷哼，“你装的也太不像了吧。” 梁靖婉迈开腿上前，在距离李如锦几步之外站定，“我确实不如李四小姐能演会装，噢，对了，现在应该改口叫沈太太，还没恭喜你怀孕了。” “我也应该说一句同喜，毕竟你也要和席景程订婚了。”李如锦啧啧两声，“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和这么一个二世祖在一起，还真是可怜。” 梁靖婉嗤笑一声，“可怜，也比不过沈太太可怜，临城周刊的一句话就把李四小姐钉在头条榜一，二十新娘五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 李如锦深吸一口气，压抑怒火，轻描淡写道，“你懂什么，老男人会疼人，我家老沈现在都不肯让我出门，怕我累着，不像你，”李如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非要跑去当什么律师，丢不丢人？” “丢人的该是你吧？”从旁穿插出一句女声。 第31章 离婚案 徐颖一脚踏出，挡在梁靖婉身前，与李如锦面对面站着，她高出李如锦一个头，睨眼，“前些天你哥哥搞的那个女服务员是谁帮着拟合同的，这么高贵，李四小姐以后争家产的时候，可千万别找什么律师。” 刚才李如锦所说的话全部被徐颖听见，抬眼间眼神凌厉。 李如锦被徐颖的气场吓退几步，轻咬住下唇，手护在已经显怀的肚子上，眼眶逐渐湿润，眼泪不停打转，一副柔弱的样子，声音压低，“我……我也没说什么，徐小姐这么生气干什么。” 梁靖婉向徐颖投去一眼：看吧，我就说要躲吧。 徐颖扯了几张面巾纸递了过去，“我既没说什么，又没生气，你这么伤心干什么，拿着，擦一下。” 几张纸巾被徐颖硬生生地塞到李如锦手中，见李如锦只是攥紧手心，她又接连扯了几张，亲自压在李如锦眼睛上，淡淡开口，“我不是男人，这儿也没第四个人，你哭给我看，没什么用。” 一句话使得李如锦的哭声戛然而止。 李如锦微张嘴巴，惊讶一闪而过，随后眼泪又止不住的滑落脸庞，蹙眉道，“我没有……我就是……” 徐颖没什么耐心看女人哭泣，给梁靖婉使了个眼神，就迈开腿。 两人走出大门。 梁靖婉幸灾乐祸地开口，“我就说要躲开吧。” 徐颖与李如锦没接触过，不过梁靖婉与李如锦曾经是同学，她深知李如锦的本性，明明上一秒趾高气昂、冷嘲热讽，下一秒就能眼泪说掉就掉，老师，同学都站在她那边，她以前吃过几次亏，于是避之不及。 徐颖淡淡笑道，“躲不是唯一的办法，你越躲她，她就以为你害怕她，就会越得意，你要是能一辈子躲过去也好，万一躲不过，说不定她就给你使什么更下作手段，” 梁靖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也对，姐不愧就是姐。” 等到苏女士和徐母做完项目后，四人打算去吃饭，没过多久老梁、徐总、周旭安接连出现。 “你坐在这儿，就没什么想法吗？”周旭安一手拿着调羹，一手拿着徐颖的碗，帮忙舀汤，抬眼间随意问道。 梁靖婉环顾一圈，成双成对，她夹菜的速度放缓，随后摇了摇头，“没想法。” 一脸无所谓。 苏女士含笑道，“她要是有什么想法，现在桌上就要多一个人了，哪儿还会是孤家寡人一个。” 徐总开口，“小婉年纪还小，不急。” 闻言，梁靖婉朝着苏女士得意地扬了扬眉，附和道，“就是。” 一顿饭吃完后，送梁靖婉回菩提湾的是徐颖，两人在车上闲聊。 “这么浪漫还公开表白？”梁靖婉揶揄道，她正八卦徐颖和周旭安的爱情史。 徐颖眉眼柔和，嘴角勾起，“他那时候整天问顾董我们班在哪个教室上专业课，什么时候下课，也就是那个时候起，顾董和周旭安熟悉起来。” 梁靖婉眼珠轻微转动，“年龄不太对吧，你和他应该不是一届的？” “顾董当过两年兵。” 梁靖婉努了努嘴，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已经到了菩提湾，“我先上去了，再见。” 徐颖点点头，目送梁靖婉进入十一号楼，看着梁靖婉的眼神中带着深意，嘴角带着玩味的笑，他？ 不过转瞬就反应回来，自己和周旭安的赌约，忍不住暗自叹气。 …… 翌日。 梁靖婉手中拿着杯咖啡，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扭开门把手，嘴角轻牵，“黄律。” 正坐在大班椅上的黄律，看清进来的人是梁靖婉，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梁靖婉将手中的咖啡递了过去，见黄律伸手接过后，嘴角笑容加深，她坐在班前椅上，组织措辞。 “我有一个朋友……” 黄律一听这话，眸光闪动，这话开头…… 见黄律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异样，梁靖婉才意识到，“不是我……”犹豫再三还是将中年妇女的事情说了出来，因为黄律专攻离婚案，比起她自己一味钻研，还是交给专业人士。 黄律静默片刻，“这个案子确实不太容易，因为毕竟女方她没有工作，是个家庭妇女，她没有收入，所以在一点上，法官是不会判给她抚养权，尤其她的女儿还未满八周岁，如果一定要，那么最好先找个稳定的工作，再把跟女儿相处的日常生活记录保存，还有就是拍下男方出轨证据或者能证明有其他不良行为。” 梁靖婉点点头，“那我到时候跟她说。” 黄律低头啜饮咖啡，瞥见梁靖婉正认真写字，嘴角含笑，“怎么会想到帮她呢？” “您不是宣誓过吗？”梁靖婉抬眸，眼神清澈透明。 黄律拧眉不解。 “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 黄律一怔，随即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笑道，“如后续还有需要，可以再来问我。” “好的，谢谢黄律。”梁靖婉走出办公室。 一整个下午，梁靖婉静候着中年妇女给自己打电话，可是手机都没响动，双手捧着手机，眼睛瞪大，撇撇嘴，忍不住泄气。 周旭安下班走出办公室，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发问，“你怎么了？” 梁靖婉收起手机，放进包里，“没什么，看着手机膜有没有贴好。” 直到夜幕降临，手机未有一个电话。 梁靖婉皱眉，她只给了电话，没向对方要电话，她看着中年妇女焦急的样子，以为对方应该会很快就打来，可都过了两天了。 按耐不住的梁靖婉，找了手底下的人。 “大小姐，电话已经查到了，不过从监控来看，她好像已经两天没出过门了，最后出现是在明月苑。” 明月苑是临城近几年新建造的小区价格不菲。 梁靖婉应了声，切断电话后，就将手下人发来的电话拨打出去，可一阵忙音，接连打了几个后，就变成关机，看着手机里的地址信息，梁靖婉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开车前往。 第32章 小陆总认识梁律师? 明月苑。 梁靖婉看着进不去的电梯，欲哭无泪，她没有门禁卡，思索几秒，梁靖婉还是决定爬楼梯，毕竟来都来了。 声控灯忽亮忽暗，风吹过纱窗，发出响声，即使有着手机手电筒也有股幽暗的气氛，梁靖婉此刻懊悔自己曾经看过太多恐怖片，总感觉身后会有人突然冒出。 后背靠着墙，一步一顿地向上走，眼睛来回打转，不断观察上下方的情况，不过幸好楼层不算太高。 梁靖婉看着逃生出口标志下方粘贴的10，两手叉着腰，气喘吁吁，伸手推开门，走廊一片光亮。 她按了门铃，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打开，门里出现的人，看见她，眼中闪过几丝惊讶。 “小姑娘，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梁靖婉轻挽嘴角，“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来打搅您，只是我看您两天没有给我打电话，有些担心。” 梁靖婉跟随着人走进，坐在沙发上，伸手接过杯子，“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 “我叫廖美芳。” 梁靖婉啜饮一口，随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眸，顿时间发现了不对，“阿姨您嘴角怎么了？” 梁靖婉的话出口，廖美芳的眼神躲闪，眼睛瞥向另一半，掩饰性地遮盖住自己的嘴巴，“没什么，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梁靖婉将一切观察在内，心底存疑，摔跤能摔成这样？ 没等梁靖婉多说什么，廖美芳已经开口，“不好意思，小姑娘，我……我不打算起诉了。” 梁靖婉眉心一跳，“为什么？” 明明在俱乐部的时候，她看得出来廖美芳得知她是律师时的欣喜，可没过两天，又忽然转变了想法。 梁靖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廖美芳，想要得知原因。 “因为他说即使我拿到了女儿的抚养权，他也有本事让我们娘俩过不下去。”廖美芳叹了口气，“所以我仔细想了想，比起跟在我身边，女儿在他抚养下确实能有更好的生活条件。” 廖美芳再次看向梁靖婉，投去抱歉的眼神，“所以我的决定就是不起诉，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 梁靖婉没办法决定当事人的意见，闻言，她也只能点点头，勉强扯出笑容，“没事，我也能理解您的心情。” 下楼的时候，是廖美芳送她乘坐电梯。 看着廖美芳抱歉的眼神，梁靖婉也不能表现出失落的情绪，等到视线中廖美芳的身影消失，她才耷拉着耳朵，叹气，垂头丧气。 她也查过胡伟明，养殖起家的暴发户，在临城也算是个企业家，本想着要是真能帮廖美芳拿到女儿抚养权，也算是会有点小名声，可既然廖美芳的决定是不起诉，那么她也只能尊重。 没等梁靖婉“伤心”一天，周旭安就提醒她，“那个互联网大赛，你跟他们对接好了吧？” 梁靖婉翻开信息，看了看时间，“确定好了，明天九点半开幕式。” …… 翌日上午八点半，会展中心。 梁靖婉眼下一片乌青，胸口前挂着张工作牌，心中有疑问：为什么明明是九点半的开幕式，她要这么早就到？ 负责人看着梁靖婉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给她递了杯咖啡，“梁律，提提神，我们都是七点到的。” 身旁几个拿着对讲机的员工也纷纷点头，“为了布置展台，我们都加班了好多天。” 这话给了梁靖婉安慰，她接过咖啡，问道，“开幕式真要开这么久？” 她看见过流程安排表，开幕式是持续两小时。 负责人沉默片刻，“去年是持续了三个小时，”见梁靖婉脸一垮，话锋一转，“不过，今年应该不会，去年是几个领导发言时间过长，今年的顾董发言应该不会很长。” 梁靖婉嘴角轻扯，低头啜饮咖啡，没有搭腔。 九点整，各个公司代表陆续入场，主席台上还未出现一人。 随着九点半到，几个人走上主席台落座，开幕式正式开始。 顾政琛的身影夹杂在几位领导之间显得他格外出众。 高挑的身材，宽肩腿长，挺括有型的黑色西装包裹身躯，沉稳从容的神色，步调淡定，徐徐上前落座，双手自然地搭在台面上。 梁靖婉被安排在台下，淹没于人群中，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顾政琛。 不经意间，顾政琛望了过来，梁靖婉来不及移开眼神，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对视两三秒。 最终对视还是以梁靖婉心慌地低头垂眸的“失败”而告终。 直到领导发言，梁靖婉才敢再次抬头，不过内容枯燥乏味，她忍不住拿出手机。 正如负责人所说：领导发言时间过长，这才一位领导就半个小时过去，随着“殷切的期望”出口，发言结束，梁靖婉抬起头，礼貌性地鼓掌。 “接下来有请临城商会会长、中荣执行董事顾政琛先生发言。” 骨节分明的手持着台式麦克风的细柄，正在调节适合的高度，发出的声音沉静有力。 低沉磁性的声音不断钻进在场人的心中，撩人心悸，不凡有花痴的人，在下面低声议论，“顾董这声音要是去做cv，肯定也出名。” 也有人大胆开口，“就是不知道喘起来怎么样？” 梁靖婉被这话一惊，半口咖啡含在嘴里，呛去，连忙低头捂住嘴，“咳咳咳。” 幸亏此时顾政琛的发言已经结束，大家正抬手鼓掌，声音掩盖了她的咳嗽声。 等到梁靖婉缓过气，再次抬头，若有若无地感受到有人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只是环顾一圈也没发现是谁。 十一点半，开幕式结束，梁靖婉也松了口气，随同人群步入各个展厅，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人叫住，“梁靖婉。” 她猛然回头，看见有人站在不远处勾起唇看着她，梁靖婉脚步放缓，抿了抿嘴，抬手不自然地撩了撩耳边碎发，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而此时的对面，也有人听见这声叫声。 陆原眼中有诧异，视线跟随着梁靖婉的身影，默默重复一遍，“梁靖婉？” 声音虽小，但周围几人还是听见，林元瞥了眼自家老总，见他面色丝毫未改，只是缓声问道，“小陆总认识梁律师？” 第33章 又称顾叔 陆原收回自己的视线，“算不上认识。” 顾政琛并没有搭腔，微眯起眼睛，望向梁靖婉摇曳生姿的背影，目光格外悠长。 梁靖婉走到那人跟前，那人才开口，“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梁靖婉扯出一抹淡笑，称呼道，“舒宁姐。” “你还有事吗？”说着，陆舒宁用手指了指用餐区，“我们边吃边聊？” 梁靖婉神情略带迟疑，“不好意思，舒宁姐，我也不太确定。”她不太想和陆舒宁一起。 “那就喝杯咖啡？” 犹豫再三，不好拒绝第二次，梁靖婉点头答应，“好。” 两人步入用餐区域，可能是因为现在时间尚早，用餐人数不多，两人端了杯喝的，就找了个角落坐下。 “我还以为你会喝咖啡的？”陆舒宁嘴角含笑，手里不断搅拌杯里的咖啡。 “牛奶有营养。” 听见梁靖婉的回答，陆舒宁笑容加深，“景程跟你最近有联系吗？” 梁靖婉摇头，“我们很久没见了。” 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席景程推给她微信的时候，距离今天已经过了十来天。 陆舒宁神情有些失望，右手端起杯子，低头啜饮，“景程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梁靖婉一怔，随即她想到席景程可能是和他女友待在一起，可这也不能和陆舒宁说，于是梁靖婉斟酌措辞，“可能是和朋友一起。” 可看见陆舒宁肯定地摇了摇头后，梁靖婉心中忍不住疑问，为什么这么笃定。 “一开始是失联，电话不接，后来可能是我问了一圈他的朋友后，他才给我发来信息，说是他有事，可我问他在哪儿，他又不肯说。”陆舒宁拧眉，对自己这位表弟也是颇为烦恼。 闻言，梁靖婉也只能宽慰道，“他可能真的有事，要是他有联系我，我也问问他。” “那就谢谢你了，你还在林都律所工作吗？”陆舒宁抬眼问道。 梁靖婉点点头，“今天是主办方邀请我们律所的律师当法律顾问，旭安哥安排了我。” “我还以为你是跟着梁氏一起来的。” 梁靖婉心不在焉地喝着杯中的牛奶，猛然间听见陆舒宁的问题，牛奶呛进鼻腔。 “你和景程要不要提前订婚？” 梁靖婉连忙伸手去扯桌面上的餐巾纸，堵在鼻子，可牛奶的味道已经扩散到整个颅腔，来不及多管，她试探问道，“舒宁姐为什么这么说？” 陆舒宁低头从身侧的手提包中拿出一份报纸，递了过去。 梁靖婉一眼就看见上面标题是［席家太子爷大改口味，夜会纯情女幼师］，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是我之前看到后拦下来的报道。” 梁靖婉这才意识到陆舒宁是杂志主编，自然会有路径第一时间知道，她联想到了发给许言的那份报纸，可两张报纸的时间不同。 梁靖婉低头仔细观看报纸上的照片，与许言那份不同的是，眼前这份报纸是清晰的两张正脸，席景程和苏绒的，两人相互倚靠，十分甜蜜。 “这是什么意思？”她抬眸看向陆舒宁。 陆舒宁抿了抿嘴唇，“我看见的同时，也给你父母发了一份去。” 看着梁靖婉逐渐阴沉的脸色，陆舒宁解释道，“我只是想借用你父母，来让景程尽早回家，” “不过后来景程上门拜访后，我发现你们梁家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我猜测是你父母他们瞒住了你，我就给你朋友许小姐也发了一份，不同她那份是两天后娱记又一次拍到的，我……” 梁靖婉开口打断陆舒宁，“陆小姐是什么意思？” “你和景程订婚后，他就死心了。”见梁靖婉直白的话，陆舒宁也直接回答。 梁靖婉听见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陆小姐这么有本事敢确认我能让席景程收心。” 陆舒宁眉目平静，“你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梁家一定能。” “很抱歉，陆小姐，你想通过我或者是梁家，试图把席景程拉回来，是不可能的，我不是那种要二手货的人，梁家也不是什么姑爷都要，这个婚，我不会订。” “你梁家难道不想在临城开建工程了吗？” 梁靖婉手按在桌子上，站起，“我看你陆小姐能不能手眼通天的干涉正攵府办事。” “订婚对你、对梁家都好。”陆舒宁淡定地喝了口咖啡，缓缓说道。 “不订婚对我、对梁家也都不差。” 撂下这一句话，梁靖婉转身就走，独留陆舒宁一人坐在原地，低头品着杯中的咖啡。 梁靖婉气势汹汹地走出用餐区，不过片刻后，她看见面前的人，收敛神色。 “顾董。” “发生什么事了？”顾政琛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两指间夹着根香烟，正往一旁点烟灰。 “没事。”梁靖婉摇头，“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这话是托词，顾政琛听出来了，于是他缓声开腔，“法律顾问，我有法律问题，可以咨询你吗？” 梁靖婉神情一顿，深吸一口气，“顾董有什么法律问题？” “我们边走边聊？” 梁靖婉点一下头，表示同意。 只是梁靖婉发现，他们怎么越走越偏远，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她回头看了眼，“我们是不是走太远了？” 顾政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头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回头，“你刚才情绪不太对？” 梁靖婉恰好一回头，只见面前的人低头，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梁靖婉心跳漏跳两拍，随后往后退了一小步，脸上不自然的泛起红晕，耳根也染上红色，想及顾政琛是席景程口中称呼的顾叔，忍不住挖苦道，“没什么，顾叔。” 顾政琛听见这个称呼，先是一愣，随后眼里溢上笑意，嘴角也忍不住轻挽，低着下颚笑了几声。 梁靖婉难得看他笑的如此开怀，也不自觉地扯起嘴角，不过……她想起陆舒宁的话，随即扯平。 顾政琛嘴角笑意消失，仿佛能看透梁靖婉心神一般，略有深意问道，“你不开心和席景程有关？” 第34章 你叫什么名字? 梁靖婉的瞳孔骤然放大，嘴巴微张，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顾政琛端看梁靖婉这幅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也不继续开腔，只是看着梁靖婉，静候着她。 梁靖婉小声嘟囔，“当什么执行董事，应该去算命。” 声音虽小，但也传递到了顾政琛的耳中，他微微一笑，开腔，“算命倒也谈不上，只是你跟着景程喊我顾叔。” 经过顾政琛的一声解释，梁靖婉就更不好开口，只能打着含糊，扯开话题道，“真没什么，顾董刚刚说有什么法律问题要咨询？” 她抬眸的瞬间，顾政琛已将手中的香烟含在薄唇里，看向梁靖婉的目光很是温和，“上次在俱乐部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话题跳跃的太快，梁靖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看着顾政琛眼中的戏谑，她低眸，眼神飞快掠过顾政琛的领带，等到再次抬眸。 梁靖婉脸上无辜，装傻充愣反问道，“俱乐部发生什么了？” “真不知道？” 一句问话，换来的是梁靖婉的“有恃无恐”，赌的就是顾政琛不会直言。 “不知道，顾董要是知道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多多指教。”小姑娘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 顾政琛长腿迈开一步，与梁靖婉的距离缩短，梁靖婉想后退，可面前的人已经禁锢住她的手，大拇指轻轻划过手腕，又不着痕迹地松开，一如上次在俱乐部见面时握手的摩挲，语气沉缓道，“这么急，小心跌倒。” 顾政琛的脸色平静正经，仿佛刚才拉住她的手，只是为了防止她摔倒。 可梁靖婉面红耳赤，刚想出声指责，可顾政琛理由正当，并且她也心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口无言，垂着头，内心深处发问：这就是他的指教吗？ “谢谢顾董。”被占便宜，还得跟对方道谢，梁靖婉看着顾政琛面上波澜不惊，忍不住撇撇嘴，眼珠来回打转，心生一计，使坏地突然上前一步，两人靠的极近，“顾董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她仰着头，面容青涩，神色好奇，目光充满深究，期待着顾政琛的回答。 “你真想知道为什么？”顾政琛目光幽暗，直白的眼神注视着她，暗涌着一丝危险气息，就像是被猎豹盯上一样，低沉磁性的嗓音反问道。 梁靖婉落荒而逃。 直到回头看不见顾政琛的身影，她才慢慢停下步伐，喘息平静。 “太可怕了。”梁靖婉喃喃自语，摇了摇头，试图将脑海中顾政琛的眼神甩出。 看着用餐区的人员流动，她迈开腿走进，可能是喝了一杯牛奶的原因，到了饭点也没感觉到饿，手持着餐盘，一排走过，也未见喜欢的吃的，最终夹了点意大利面和一些水果，就坐在角落中，慢慢进食。 半口意大利面在嘴里嚼吧嚼吧，对面忽然坐下一人，梁靖婉抬眼看清对方面容，拿起果汁，喝了一口，“你怎么来了？” “来参加活动，你怎么会来这儿？”许言反问道。 梁靖婉将桌上自己摘下的工作牌递给许言，手指了指上面标注的法律顾问，反问道，“你一个影视公司还涉及互联网。” “是跟我爸他们一起来的。”许言说出真话。 “你哥还没回国？” “……” 两人说着话间，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一下。 梁靖婉伸手拿起手机，划开信息，等到看清信息内容时，动作一停，眸光闪烁。 对面的许言看见，好奇问道，“怎么了，谁给你发信息？” 梁靖婉轻牵嘴角，将短信发送给手下的人［查清楚是谁发的。］ 目光落回发送给自己的恐吓短信［再敢管老子的事，信不信让你活不过明天］，眼神逐渐冰冷，手指攥紧手机。 不过比起查出电话号码的归属者，有着更着让人诧异的事情发生。 刚吃完中饭，梁靖婉被主办方负责人叫走，认真听着对方的话。 “几位领导和公司负责人在二楼有个小会议，可能需要梁律师你。” 她点头，将负责人递过来的文件接过，回头跟正对led透明屏玩上瘾的许言说了声，就离开。 电梯门口，梁靖婉偶遇见了顾政琛和陆原，迟到的羞赧，犹豫不决的是否要选择乘坐电梯上楼。 那厢，顾政琛已经看见梁靖婉，沉缓开腔，“不过来，站在那儿做什么？” 陆原原本在看手中的机器模型，听见这话，抬起头，顺着顾政琛的视线看了过去，看见是梁靖婉后，有些惊讶。 梁靖婉温温吞吞地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电梯门口，称呼了声，“顾董。” 她不认识陆原，所以也只是点点头，礼貌示意。 而一旁的林元则忐忑不安地看着前面的三个人，只见三人都安安静静再无多一句话，林元逐渐放下心来。 谁知有人开口打破了这份放心。 “我帮你拿一些吗？”陆原清朗的嗓音传入耳中，而梁靖婉则是好奇转头，是在和她说话吗？ 梁靖婉胸口前抱着多份文件夹，她的两手看起来十分艰难，但文件也没多少重量，于是拒绝了陆原的好意，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心底想着：这人还好的。 陆原也没别的想法，刚才顾政琛的那句话让他误以为顾政琛和梁靖婉相熟，抱着“讨好金主”的想法，这才开口。 只是落在在场其他几人眼中就不是这样了。 林元十分有眼力见地上前，“梁律，文件给我吧。” 抵不住林元的热情，所有文件都被他夺走，梁靖婉空举着双手，尴尬地抬了抬手，又放下。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四人进入轿厢。 听着后面两人的谈话，梁靖婉心里感觉：原言科技，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小陆总，下个月的……” 小陆总？原言？ 梁靖婉眼睛忍不住地往后瞥，小动作被顾政琛收入眼底。 电梯到达二楼，梁靖婉耐不住好奇心，出了电梯后，落后一小步，小声询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原。” 第35章 原是我，言是你 前方的顾政琛和林元也注意到这场对话。 “你就是陆原。”梁靖婉的语气吃惊，即使压制住自己的音量，也足以让前方两人听见。 一个是“不算认识”；一个是“你就是”，林元咽了咽口水，侧目看向身旁的顾政琛，只见他脸色分毫未改，平静依旧，迈开腿走进会议室。 陆原点点头，声音清冷，“很抱歉，我是真的没有和别人交往的想法。” 梁靖婉神情疑惑，心底问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心中所想，嘴上也就说出来了。 “上次加了梁小姐的微信。” 梁靖婉灵光一闪，“你就是席景程推过来的那个他的大学学长？” 在梁靖婉的眼神注视之下，陆原点头。 梁靖婉愣了片刻，干笑几声，用手指了指会议厅，“呵呵，没事，我们先进去吧。” 会议厅内。 大致人员到达，林元已经将文件分发，梁靖婉坐在角落的一旁，比起历时两小时的开幕式，此刻的会议显得更加枯燥乏味，尤其是涉及到大数据互联网等行业专有名词，梁靖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不容易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梁靖婉打开手机才发现许言已经给她发了99＋的微信。 一条条翻过去，句句都是指责，指责的内容，无非就是梁靖婉在会议开始前给许言发了一条［跟你说个抓马消息。］随后会议开始，梁靖婉将手机静音，就没发现许言发来的微信，所以没回她。 梁靖婉手指点击屏幕，［前几天席景程推过来的那个人是陆原。］，她来回检查几遍，按下发送，那边却迟迟没回复。 梁靖婉不由地心生奇怪，不过前方投下一片阴影，她抬眸。 “去给顾董泡杯茶。”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说。 梁靖婉发愣，随即明白对方是把自己当做场馆工作人员，也没拒绝，顺从地点点头。 梁靖婉走出会议厅，旁边就是个茶水间，里面茶叶种类齐全，等到仔细看后，忍不住咋舌，价值不菲啊！ 一分钟后端着两个杯子走出茶水间，她的位置就在靠门的地方，先是把自己那杯放在桌旁，再小心翼翼地越过人群，将手中之茶送抵顾政琛面前。 顾政琛正和身旁的人谈话，突然间桌面上出现一个茶杯，目光顺着握着杯柄的纤细手指一路向上，看见梁靖婉的脸，伸手去接过茶杯。 茶杯传递间，免不了手指相互触碰。 梁靖婉松开茶杯后，两只手自然垂落在身旁，不自觉地攥紧手心后又松开，转身走回自己座位。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梁靖婉打开手机，许言在十分钟前回复了简短的一句话［哦］，看不出许言的情绪。 这次大部分人等候在电梯旁，梁靖婉没有再选择电梯，而是走楼梯，走至一楼，她忽然想起陆原公司的名称，在手机上搜索，出现的新闻标题大多都是人工智能，计算机。 梁靖婉再次思量原言的言，嘴角勾起一定的弧度，想着告知许言，不过…… 万一是她多想了呢？ 于是梁靖婉决定还是把事情缓一缓，等到见到许言后再决定，手机给许言发了条信息，问她在哪儿？ 不过还是一样，过了许久都没回复。 哪知道，她认为该缓缓的事，已经被当事人告知本人了。 …… 三号展馆内。 许言看见梁靖婉发送的信息，说波澜不惊是假的，忍不住点开微信，翻来覆去看那几句对话，忽而间，自嘲一笑，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加上他的微信。 在输入框内，打打删删，最后归于一个字，“哦。” 发送后，许言就合上手机，百无聊赖地玩着眼前的一只机器狗。 将手放置在它的下颚，机器狗的下巴会在手掌心来回磨蹭；将手放置在机器狗头顶，机器狗会不自觉地顶起头。 许言觉得有趣，将之前的情绪一扫而空，询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浅显易懂地解释一遍，可许言半知半懂，懵懂的点点头。 工作人员伸手示意许言回头，“我们陆总是设定机器狗程序的负责人，您可以问问他。” 许言一只手还摸在机器狗的身体上，闻言回头，原本含笑的嘴角顿时僵住，也放下摸狗的手。 许言朝工作人员笑了笑，“我去其他展馆看看。” 工作人员点点头，但也看出了许言的离开好像是因为他们陆总的到来而导致。 陆原见许言离开，也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展馆内的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纷纷让开许言身后的位置。 许言看见周围人目光频频落在自己身上，诧异的抬眸，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身后三米开外站着一人。 她皱了皱眉，逃避似的一头钻进洗手间，解决了问题。 过了几分钟，许言想着人应该走了，这才走出，可谁想到，一出门抬头，就看见了，原本撩发的手停顿片刻。 “里面还有人吗？” 许言抿了抿嘴，开口，声音生硬，“没有。” 忽然间，手腕一紧，被人带进洗手间内。 “砰”的一声，女厕的门关闭，许言被困在门和陆原中间。 “你做什么？” “为什么看到我就走？”陆原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许言，声音低落。 “不为什么。”许言别扭地移开自己的脸，一秒后，陆原的脸也跟了过来，四目相对。 两张脸间隔不过五厘米，气息交融，许言的脸温度持续上升，两颊泛起红晕，无措地闭上双眼。 “不敢看我。”陆原声音透露出几分愉悦，抬手去摸许言的头。 就这一瞬间，许言低头，从缝隙中钻了出去，“你别过来。” 陆原点头，“好，我不过来，但你听我说。” 许言抗拒地摇了摇头，“不要。” “那，你看看这个。”陆原解下自己胸前的工作牌，递了过去，“看看。” 语气有着三分哀求，三分期待，四分可怜。 许言抿了抿嘴，鬼迷心窍地迈开腿，上前几步，低头去看陆原手中的工作牌，可上面字太小，许言忍不住再上前一步，却反被陆原抓住了小臂，人已经被抱在怀里。 “原言科技，原是我，言是你。” 第36章 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吗? 不等许言回答，外面传来敲门声，门把手被扭动。 许言瞪大眼睛，反手抓紧陆原的手腕，将人拉进一个隔间。 随着洗手间的大门被打开，隔间的门也被锁上，隔间空间范围不大，两人身体紧贴，呼吸交缠。 两个女生走进洗手间交谈，“这门怎么被关上了？” “不知道。” “……” 一步一步，脚步声渐渐逼近两人所在的隔间。 许言忍不住放缓呼吸声，偏生对面的人不知道掩饰，热切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许言，许言侧头避开。 “你躲什么？”陆原压低声音，依附在许言耳边，听起来有几分无辜，一呼一吸之间，气息喷洒在许言敏感的耳朵上。 许言害怕被人听见，下意识地抬手，一只手捂住自己已经泛红的耳朵，另一只手则捂上了陆原的嘴巴，心底吐槽：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多话过。 只听见“砰”的两声，左右两边各进一人，几秒后，传来窸窸窣窣地衣物摩擦声，许言抬眸瞥了眼陆原，伸手按下抽水键，将隔间的门锁打开，及时拉着陆原出了洗手间。 走出洗手间几步后，许言松开自己的手，同时也将自己手中的工作牌拍到陆原胸口前。 “你都没看呢？”陆原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刚才把我抱那么紧，我怎么看。 她不再理会，快步走出三号展馆，时间已经四点五十三，陆续开始退场，四个出口人群拥挤。 许言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掏出手机，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分出心来看着脚下的路，抬眼间，看见梁靖婉的身影，嘴角上扬，刚要出声叫人。 忽而间，看见右后方有人扬起手中拿着的瓶子，瞳孔一震，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却抵不过对方比她更快。 “梁靖婉。” 后面传来一声陌生却又干脆的叫声。 梁靖婉出于本能地下意识回头，看见后方来人，手持着一个玻璃瓶，里面灌满液体，正朝她泼来，瞳孔瞬间放大，脑袋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此时各个公司人员正在陆续离场，她跟在人群最后方，前方拥堵，根本没地方躲避。 梁靖婉只感觉手腕一紧，被人拉入怀中，面前的人挡在她身前，所以液体都泼在了对方的衣服上，发出一阵阵恶臭味。 她不自觉地捏紧自己的衣袖，惶然抬头，看清了挡在身前的人的脸，轻声开口，“没事吧？” “就是水而已。” 顾政琛将手搭在梁靖婉的肩上，安抚性地轻拍几下，随后脱下西装外套，水淅淅沥沥地滴落在瓷砖上，弥漫着恶臭的气味，单手拎着外套，转身回头，已看见保安已经将泼水者按在地上。 林元上前将顾政琛的外套接过，只见顾政琛面无表情，眼神凌厉，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气势直逼人心，沉声道，“安保人员都没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吗？” 主办方负责人迟迟赶来，面对顾政琛的问责也只好连声道歉。 两个保安将泼水者按倒在一旁，剩余的保安也很快将场馆内的人疏散，场面很快就被稳定下来，场馆内也剩下几人。 附近的派出所民警赶到，李昭宁看着梁靖婉面无表情，神情呆滞，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所发生的事，问道，“没事吧？” 梁靖婉摇了摇头，眼神投向站在前方的高大身影，“顾董替我挡住了。” 几个民警将泼水者的两手反剪在身后，泼水者还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梁靖婉。 顾政琛迈开长腿，上前一步，挡在梁靖婉身前，将泼水者的视线隔绝，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寒意，硬生生地逼退泼水者。 许言手搂在梁靖婉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后背，缓解梁靖婉的害怕。 无缘无故地被人意图泼水，梁靖婉认为这和下午自己收到恐吓信息脱不了关系，将手机递给李昭宁，补充道，“这是我下午收到的短信，我觉得应该跟他有些关系。” “人我们会带回去好好调查，这个信息和号码我们也会去查，你最近最好小心点。”李昭宁看完后，叮嘱道。随着民警将人带走，事情逐渐落下帷幕。 梁靖婉坐上许言的车，瘪瘪嘴，刚想和许言哭诉，却听见声音，降下车窗，看见车窗外站着的是顾政琛。 她不解地看向顾政琛，顾政琛的眼神却看向许言，“我送她回去吧。” 许言也看见了顾政琛毫不犹豫地伸手扯过梁靖婉，将人护着自己怀中，犹豫片刻，点点头。 顾政琛将车门拉开，等待着梁靖婉下车，车内的梁靖婉懵懵懂懂，没有任何动作，心底冒出问号，怎么都不问问她的意见吗？ 许言压低声音，趴在梁靖婉耳边说，“顾董替你挡了一下，好好谢谢他。” 许言言之有理，于是梁靖婉乖乖下车。 奔驰车内。 林元不知道去哪儿了，开车的是顾政琛。 梁靖婉坐在副驾驶座上，频频侧目，眼神不自觉地瞥向顾政琛，却始终没开口。 顾政琛透过后视镜，也观察到了梁靖婉的这一小动作，眼底依旧是波澜不惊，没出口询问。 正值下班时间，街道上车流量大，花了比平常多的时间才到梁靖婉住处。 轻车熟路地停在十一号楼底。 梁靖婉抿了抿嘴，开口道谢，“今天谢谢您，改天我请您吃饭。” 傍晚太阳下山，温度下降，冷风吹进车内，梁靖婉手搓了搓小臂，见状，顾政琛手指按下车窗升降开关，车窗徐徐关上，车内形成一个密闭空间，将外界噪声隔绝，两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楚。 顾政琛将目光转移到梁靖婉的身上，喉结滚动，缓声开腔，“就吃一顿饭？”言外之意是对梁靖婉口中的一顿饭感到不满意。 “那您……您想要什么？”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梁靖婉忐忑不安的问道。 顾政琛闻言，眼神更加温和，似有打趣的意味反问道，“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吗？” 第37章 单身派对 梁靖婉内心紧张，多补充了一句，声音怯生生道，“我……我没那么多钱。” 顾政琛对这话感到啼笑皆非，眼底带上笑意，说，“我要你钱做什么？” 梁靖婉后知后觉，也对噢，她也没他有钱，那他想要什么？ 梁靖婉抬眸，眼神好奇地望向顾政琛，耳中听见了答案。 “回去好好睡一觉。” “就……就这样？”梁靖婉眼睛眨了眨，不可思议的问道。 顾政琛缓缓搭腔，“那不然把你银行户头上的钱都给我？” 梁靖婉下意识地伸手捂紧自己的包，圆溜溜的杏眼顿时瞪大，来回摇晃头，“不行。” 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却带着说不出的娇俏灵动。 半晌后，梁靖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松开了自己的包，不好意思地勾起嘴角，开口，“可这样，您不是太吃亏了吗？” 顾政琛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嘴角带上无奈的笑容，顺着小姑娘的话说下去，“那你想给我什么？” 梁靖婉手指攥紧衣袖。 她解开安全带，调整自己的身体位置，一只腿跪在座椅上，另一只脚的膝盖弯曲，抵在副仪表台，俯身轻靠过去。 两手攀在顾政琛的肩膀上，用力收紧，西服已经脱去，可以触摸到身体温度。 细腻白净的小脸摩擦过顾政琛的脸，男人的脸不似她的平滑，冒青的胡茬让她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瘙痒感。 梁靖婉无措地揪紧顾政琛身上的衬衣，几不可闻地说道，“这样……可以了吗？” 顾政琛鼻腔内传来一阵淡雅的清香，猝不及防地盈香满怀，听见梁靖婉的问话，抬手搭在梁靖婉的腰脊处，将纤细的腰身揽入怀中。 梁靖婉也不知道持续多久，过了片刻，她尝试着松开顾政琛的肩膀。 抱的时候一时爽，起来却异常艰难，膝盖跪的时间过长，小腿已经抽筋，梁靖婉维持着脸上的云淡风轻的表情，脚上却传来一阵阵地发麻感。 大腿处感受到了一股热意，梁靖婉垂眸看去，是顾政琛的手，听见他沉缓出声询问，“腿麻了？” 梁靖婉羞赧地点点头，脸上泛起尴尬地红晕。 五分钟后，在顾政琛的帮助下，发麻感消失，梁靖婉也下车了。 一路小跑进楼内，明明屋外凉风习习，却依旧感受到了热气腾腾，梁靖婉抬手轻扇，想要将热气驱赶，可效果不佳。 回到公寓套间内，接连灌下三大杯水，才缓解喉咙的干涩，打开阳台上的落地窗，凉风贯穿整个屋子。 …… 互联网大赛分为两部分，会议以及展览，会议只在第一天，而各大公司的产品展览时间为期三天。 翌日，梁靖婉婉拒了负责人让她休息的好意，依旧准时准点地到达会展中心。 三天过后，互联网大赛落下帷幕。 周旭安和许言的订婚宴也在如期举办。 订婚宴前夕。 即使不是结婚，两人策划了一场单身派对，美名其曰：单身派对，实则是徐颖的个别朋友想借此交往男朋友。 梁靖婉匆忙赶到的时候，单身派对已经开始了。 周旭安身旁的男人声音带着不满，开口，“小婉，你也太不给你徐颖姐和周哥面子了吧，来得这么迟。” 梁靖婉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扬起礼貌的微笑，“谢哥，你怎么不问问他给我安排了多少的工作呢？” 谢行渊顿时说不出话来，脚尖翘了翘，片刻过后，人又凑了上来，“小婉，你在林都律所工作的开心吗？” 老板还在现场，梁靖婉勉强的扯出笑容，咬牙切齿的说道，“开心，每天都干那么多活，我开心死了。” 开心是假，死了是真。 沙发上的几人都听出了梁靖婉的假话，纷纷笑出声。 “你是真不怕，将来接亲的时候，人家拦着门不让你进啊！”谢行渊仰头喝下一口酒，跟周旭安说道。 谁知周旭安淡淡开口，“没事，徐颖让我进就好了。”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单身人士，听见这话，忍不住地纷纷摇头。 梁靖婉没空跟这堆老男人继续讲话，拉着许言到了角落，开始聊天。 两人不知道的是，这次单身派对分了两个包厢，一个包厢是想认识对象了，另一个则反之。 聊天聊嗨后，也就没看见周旭安几人已经离开许久。 身旁接连落座下两人，一左一右，将梁靖婉和许言夹在中间，开始聊起来。 不远处有淡淡杀意感，许言抬眸看去，陆原的脸忽明忽暗，只是一双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中格外透亮，直勾勾地盯着她，盯的她心慌。 许言对身旁的男人说了声，“不好意思，我有事出去一下。” 许言一动，陆原也跟着动，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包厢。 局面变成二对一，梁靖婉也想趁机开溜，只是有人开口，“你也不会有事吧？” 此话一出，毕竟包厢内不是周旭安的朋友，就是徐颖的朋友，梁靖婉也不好再走，只能跟着身旁两人尬聊，期待着许言赶快回来解救她。 人在尴尬、紧张的氛围中，就会忍不住地喝水，可包厢内全是酒，片刻后，梁靖婉小脸通红，眼神涣散。 许言看着梁靖婉的样子，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身旁的两人，眼神质问。 “我们真没灌她酒。” 两人百口莫辩。 许言搂着梁靖婉出了包厢，走进了隔壁的包房，她也是刚才才从徐颖的口中得知有两个包厢。 包厢内的几人凑成一桌正在打牌，徐颖看见踉踉跄跄、被许言搀扶着的梁靖婉，连忙上前一起扶住，在沙发上坐下，“这是喝了多少？” “估摸着应该没多少，我才出去了十分钟都没到。” “不，你出去了整整十三分钟二十四秒。”沙发上的梁靖婉乖巧地端正坐好，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听见许言的话，软声反驳。 牌桌上的人来趣了，他们都没见过梁靖婉醉酒后的样子，此刻纷纷放下手中的牌，坐到梁靖婉周边。 “这是几，还认得吗？”谢行渊伸出四根手指树在梁靖婉眼前，来回晃动。 第38章 出老千 梁靖婉举起手，慢慢悠悠地依次竖起四个手指，“一、二、三、四。” 她举着那四根手指反手打下谢行渊的手。 “啪”的一声响彻包房。 谢行渊吃痛，连忙捂住自己被打的手指，来回搓弄，抚慰自己的疼痛，“嘶，这丫头手劲儿这么大。” 周围人幸灾乐祸地说道，“谁让你自己去惹她的。” 听见这话的梁靖婉也一本正经地认同点头，加了句，“你活该。” 谢行渊嗤笑一声，不再多理会醉鬼，与周围人开始说话。 当谈论到最近一个二世祖弄了个酒吧女服务员，谢行渊忍不住评价，“二代不都那样嘛。” 谢行渊评价后，转头去拿桌上的酒杯，只见梁靖婉幽幽地盯着他，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几滴酒洒落在衣服上，“你吓死我了。” 梁靖婉一只手指立在谢行渊眼前，摇了摇，“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谢行渊毫不留情地退开梁靖婉的手指，甩了甩手上的酒渍，漫不经心地问道。 “二代和二代还是有区别的，比如你混吃等死，比如我年轻有为。”梁靖婉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着谢行渊和自己。 谢行渊停下擦拭衣服的动作，掸了掸西装上的灰尘，将毛巾挂在沙发扶手上，毫不留情地说道，“我二十六岁的时候可是上了临城进步青年榜单前三十，你呢？” 闻言，梁靖婉瘪瘪嘴，故作镇定“我……我可是……”她可是不出来，只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像只落败的公鸡。 而谢行渊则像只孔雀，高傲的仰头，眼神挑衅地看向梁靖婉。 不过很快梁靖婉就想出办法，“摇骰子来不来？” 谢行渊没有一口答应。 “进步青年连这个都不敢吗？” 周围发出憋笑声，谢行渊一激就上头，“好。” …… 绿色扑克桌上，两边各坐一人，一排排横着的是装满威士忌的酒杯，骰盅和五颗骰子。 “每人摇一次，比谁的点数大，输的人喝一杯。” “我在牌桌上和客户玩的时候，你还是个初中生呢，输了可别哭鼻子。”谢行渊的眉梢微挑，放着狠话。 梁靖婉说，“谢哥，你也知道你老了啊？” 扑克桌两边的人互放狠话，围观群众的头一下看左边，一下看右边。 “怎么看这架势，倒像是来真的一样。” “只怕是结怨已久。”徐颖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结怨已久？？？ 梁靖婉和谢行渊的怨相结于梁靖婉七岁那年。 彼时梁靖婉刚上一年级那年，热情好客，经常邀请同班同学回家做客，其中就有谢行渊喜欢的一位女同学。 谢家与梁家同住御龙湾，相隔不过几栋别墅，加上两家相熟，一来二去，谢行渊也会经常到梁家。 于是谢行渊不知道从谁那里得知自己喜欢的那位女同学在梁家，于是一番梳妆打扮后，前往梁家，本想着帅气登场，却被梁小婉的“陷阱”给绊倒，一头摔进淤泥堆里，满脸都是泥土。 伴随着梁小婉的肆意笑声，女同学呆滞地愣在原地，而谢行渊则抹着眼泪哭着跑回家。 当苏女士手掌挥在梁小婉的屁股上时，眼泪鼻涕直流的梁小婉，还哭着反驳，“是他太笨了。” 谢行渊的懵懂无知时期的爱情幼苗就被梁靖婉扼杀在了摇篮里。 从十一岁那年至今三十岁，谢行渊硬生生地记住了这件事十九年。 这次他一定要一雪前耻。 五颗骰子在骰盅里不断发出声响，谢行渊停下手，打开一看，五五六六六，二十八点。 骰盅顺着皮质表面到了梁靖婉的手边，谢行渊得意地勾起嘴角，二十七点，意味着梁靖婉只有掷出二十九点和三十点才能赢他，百分之六点多的概率。 梁靖婉的手合上骰盅，不过十秒，掀开一看，五六六六六，二十九点，正好压过谢行渊。 梁靖婉嘴角勾起，抬起下巴指了指酒杯，轻飘飘地吐出两字，“喝吧。” 谢行渊伸手拿过一杯，仰头喝下，“再来。” …… 一连十二局，谢行渊的手边摆放着十一个酒杯，剩下的那个酒杯则被他拿在手上，用力捏紧。 “你出老千。” 把把掷出来的点数都比他大一，一次两次是意外，可十二局局局都只比他的点数大一，这就有点太过巧合。 “输了还耍赖。”因为醉酒，柔软的嗓音沾染上一抹嘶哑。 谢行渊将衬衫袖扣解开，将袖扣撸到手肘处，显而易见是要“教训”梁靖婉。 梁靖婉手一晃，几个酒杯里的就全洒在桌面上，连忙起身，试图小跑出包厢。 此时包厢门一开，进来一人，她扯过那人的手臂，将自己挡在身后。 “怎么了？”沉缓的声音传入耳中，梁靖婉才意识到自己躲在谁的身后，手不自觉地攥紧西服。 谢行渊没胆子敢去顾政琛身后拿人，手指了指梁靖婉，告状道，“老顾，她出老千。” 顾政琛闻言，转回头去看身后的人。 梁靖婉手拉住顾政琛的衣袖，抬眸对上了顾政琛深邃的眼神，解释道，“我没出老千。” 继而又看向谢行渊，吐槽说，“是你自己没用。” 十九年前的“是他太笨了”，到现如今的“是你自己没用”，谢行渊半口气没喘上来。 顾政琛右手抵住谢行渊的手指，左手虚虚地搂在梁靖婉的肩头，将人从身后带出来，声线和缓，“都三十多的人了，还和一个小姑娘较真。” 谢行渊恶狠狠地瞪了眼梁靖婉，坐在沙发上，给顾政琛说出十二局的故事。 说完后，谢行渊不免地问一句，“你说她这是不是出老千？” 千亿老总化身一线记者，上市公司总经理老谢向记者反映，他自称被豪门千金小梁设下圈套，被骗十二杯酒，而小梁则解释全凭运气，绝没有使用三方手段，两人争执不下。 此故事精彩程度足以上《1818黄金眼》。 骰盅已经被谢行渊拿至茶几上，顾政琛伸手拿过，也没来回翻看，骰盅一阵翻滚后，打开一看，五个六，三十点。 他接着将骰盅递到梁靖婉手边，目光和煦，“掷给我看看。” 第39章 想见我? 梁靖婉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接过骰盅，只是这次摇骰子的时间异常久，骰盅被翻开，惊掉众人下巴，六个红点一朝上。 周围的各个都是人精，相互对视一眼，周旭安则朝着徐颖挑了挑眉，他赢了，徐颖翻了个白眼，拍轻了下谢行渊的肩膀，开口，“在你眼皮子底下摇骰盅，这回总看清楚了吧？” 谢行渊忍不住咋舌，微眯起眼睛，莫名一笑，问道，“你跟我比的时候，运气这么好，怎么老顾一来，你的运气全都被他吸走了？” 此话一出，顾政琛和梁靖婉齐齐望向他，这两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神大有不同，一个波澜不惊，一个暗含警告。 “咳咳咳。”有反应的是许言，一听见这话，她就回想起了梁靖婉曾经说过顾政琛克她的话，猝不及防的被呛去，手掌轻拍胸口。 徐颖勾起嘴角，给许言递了张纸巾，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该走都走吧。” 谁该走，谁不该走，在场的人早就在顾政琛的左手搭上梁靖婉的肩头时就已得知，大家彼此都在同一个圈子，相熟多年，哪见过顾政琛这般模样，又是伸手揽肩，又是开口护人。 梁靖婉将骰盅放回到茶几上，想跟着许言一起走，可她一抬头，屋内的人都不见了。 梁靖婉偷偷地瞥过周围一圈，看见顾政琛站在扑克桌旁，手里正端了杯桌面上的威士忌，暗道不好，手提溜着包，弯腰驼背地试图离开。 “在阿斯维加斯中荣旗下的赌场赢走一千万，靠的就是猜骰子？” 一句话制止住了梁靖婉的动作，也拉下了两人之间半遮半掩的最后一块布，因为毕竟在这之前，谁都没主动提起阿斯维加斯，但……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梁靖婉放缓起身的速度，抿了抿嘴，此时旧事重提，也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算是。” 阿斯维加斯的三把，一把猜骰子，一把比大小，一把二十一点，十万的初始筹码一局翻十倍，赢回了一千万。 “跟我玩几把？”顾政琛按动金属制的打火机，点燃了薄唇中含住的香烟，含糊出声。 梁靖婉本想着拒绝，可话到嘴巴，却应承下来，“好。” 她俯身去拿过骰盅，走到扑克桌旁，平静地看了眼顾政琛。 随后站定在扑克桌前，右手摇晃，骰子翻滚声响起，陡然间，腰间贴上一抹热意，右手一顿，骰子翻滚声音停下。 梁靖婉没急着回头，鼻尖可以清晰嗅到浓烈的尼古丁味道，眼睛看见的是半消半散的烟雾，顾政琛离她离得很近。 “摇好了？” 顾政琛的声音就从头顶上方传来，说不出的压迫感，梁靖婉收敛心神，垂下眼睑，望见左腰间上贴着一只大手。 他的左手正摸在她的腰身，整个人将她环抱在身前，就因为这个动作，导致她分心了。 梁靖婉继而又回头看去，顾政琛的脸庞在头顶吊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英俊，四目相对，喉结微微滑动。 深邃的眼眸带有富有深意的眼神，促使梁靖婉回头，掀开骰盅，三三四四五，十九点，点数不大，她低垂下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骰盅已被顾政琛拿在右手上，她看见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已然夹着根烟，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骰盅包裹在内，在往上是线条流畅的麦色小臂。 梁靖婉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却撞上身后的那堵肉墙，可肉墙并没有往后移动的打算，她无奈只能继续窝在顾政琛身前。 三四四五五，二十点，正正好压过她的十九点。 梁靖婉只得端了杯威士忌放置在自己的手边，又拿起骰盅，这次她要摇五个六。 可左腰间的大手往上移动，按在她的十二根肋骨的最下端。 骰盅被重重地放置在桌上，梁靖婉深吸一口气，她也清楚感知到了顾政琛的左手正随着她的吸气而动。 四五五六六，二十六点，比刚才大不少，而且赢得概率很大，可梁靖婉深知……她赢得概率为零。 五五五六六，二十七点，顾政琛又一次地压过她。 …… 一杯杯威士忌被放在手边。 一步步缓缓的动作，撩拨着她的心神，无疑对她而言是在凌迟。 梁靖婉两手按在皮质扑克桌面上，身体微微向前，忍不住攥紧手心，开口求饶，声线有些颤抖，“我认输，不玩了。” 手旁已经堆积不计其数的威士忌，而顾政琛的手已经接近触及十二根肋骨的最上方。 闻言，顾政琛也没有再有动作，开腔，“这些酒呢？” 梁靖婉瘪瘪嘴，拿过一杯杯威士忌喝下，同样的十二杯酒还给了她自己，喝到最后有些上头。 顾政琛已经退开，站在窗前，轻靠在墙边，两手插在裤兜，香烟咬在薄唇里，眉眼间带上阴晦，说不出的倦怠感。 直到看到梁靖婉喝完后，走到茶几旁，拿起矿泉水喝下几口，他才迈开长腿，一边拉住最上方的领带往下扯，一边说，“喝那么多酒，今晚很开心？”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撩人。 矿泉水瓶被捏紧，发出“咯吱”声，梁靖婉目光聚焦在顾政琛身上，小声道，“不开心。” 顾政琛解领带的手一顿，随后将领带扯下，随意扔在沙发上，“不开心还喝那么多？” 水眸无辜地眨了眨，梁靖婉的眼神有些委屈，不是他让她喝的吗？ 感受到身边的真皮沙发微微凹陷，梁靖婉手撑在沙发上，不自主地往外移动。 “在我来之前怎么喝这么多？”顾政琛看见梁靖婉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 “今晚很开心？”他又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 等来了相同的答案，“不开心。” “为什么？”顾政琛将香烟按进烟灰缸，缓缓开口。 “因为……”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梁靖婉启唇，“刚才想见的人没来。” 听见梁靖婉的话，顾政琛深邃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低沉从容的声音出口，“想见我？” 第40章 你抱我上去 梁靖婉没想到顾政琛会直白的说出来，刚才装的再镇定，对上顾政琛平和的眼神落了下风。 眼睫毛一颤一颤，她垂下眼眸，在黄昏色灯光照射下，棱角分明的侧脸倒影在白墙上，显示出轮廓，线条流畅。 灯下看美人，不过是如此。 手指甲划过皮革，在沙发上留下一条条痕迹，梁靖婉静默片刻，思忖。 想见他？ 确实想见他，自从四天前的拥抱过后，就再无音讯，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和谢行渊玩摇骰子，灌了他十二杯酒，未免没有心情不好，迁怒他人的意思。 可他一来，她又感觉心中的愁绪消失的一干二净。 只听见顾政琛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迈巴赫内。 冷风从车窗缝隙中吹进，梁靖婉从酒醉中清醒过来，发丝缠绕上脸庞，她伸手按下车窗升降按钮，车内形成一个密闭空间。 暖意袭来，梁靖婉头靠在头枕上，眨眼的频率放慢，一眨一眨。 可能是看清车窗外的建筑物，意识到很快就回到菩提湾，她努力睁着眼皮，可耐不住醉意，眼睛一闭、头一歪，陷入昏睡。 后视镜中可见梁靖婉闭上双眸，顾政琛放缓车速。 直到迈巴赫停在十一号楼底，梁靖婉也没醒来。 顾政琛侧目，视线流连在梁靖婉的脸上，刚下飞机就赶到江南岸，连续三日的疲惫在看见她的那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梁靖婉的双手搭在胸前，及膝束腰裙由于坐着的原因，裙摆下发往上移了两三寸，露出白皙光滑的一双美腿，可能是由于太冷，小臂不安地动了动，眉头紧蹙。 车上备有薄毯，顾政琛伸手从后座扯过，将薄毯展开，俯身给梁靖婉盖上。 薄毯触碰到梁靖婉的那刻，她缓缓睁眼，看见面前距离不到五厘米的人，一时间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眯着眼睛来回打转。 “醒了？”顾政琛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目光深邃，说不出的迷人。 梁靖婉伸长双手，搂住顾政琛肩膀，往自己身上带，头倚靠在男人的颈窝处，手向上环抱住脖子，两个人严丝合缝。 顾政琛猝不及防地被拉了一把，左手松开薄毯，按在靠背上，用来稳定自己的身躯，右手则搭在梁靖婉的肩胛骨处。 哼哼唧唧的声音从怀中发出，顾政琛安抚地轻拍着梁靖婉的肩膀，“时间不早了，该上去了。” “不想走路。”此话一出，顾政琛的眼中闪过笑意，视线落在梁靖婉的脚上，一双高跟凉鞋，细嫩的脚趾裸露在外，小巧可爱。 “你抱我上去。”梁靖婉趁机提出要求，声音娇俏。 只听见顾政琛声线平稳，有几丝纵容，“好。” 梁靖婉搂的越发用力。 “你不松开我，我怎么抱你。” 听见这话，梁靖婉只能松开，目光聚焦在顾政琛身上，只见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座。 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顾政琛弯腰，一手穿过腿窝，一手搂过腰部，将梁靖婉抱出迈巴赫。 十分钟后，梁靖婉靠在落地窗前，目送着迈巴赫离去。 …… 翌日。 订婚宴，在下午举办。 半早上，梁靖婉起床，等到洗漱好后，赶往酒店。 总统套房内，徐颖已经换好礼服，她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着化妆师给她梳妆打扮，看着梁靖婉走进，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问道，“昨晚，谁送你回去的？” “你这礼服挺好看的。” 梁靖婉回答的话和徐颖问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 徐颖明知道梁靖婉在装傻充愣，也奈何不了她，轻哼几声，打发她去给自己拿花束。 梁靖婉走出总统套房，刚走出走廊几步，就看见周旭安手捧着花束走来，脚步停住。 “徐颖让你来拿捧花？”周旭安问。 梁靖婉点点头，她见周旭安手里已经握着花束，就转身和他一起走回房间。 “昨晚谁送你回家的？” 梁靖婉拧眉，怎么两夫妻都问同一个问题？ 不过她也没满足周旭安的好奇心，闭口不提昨晚之事，转头看向走廊上的窗户，淡淡说道，“今天天气不错。” 周旭安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你精神也挺好。” 梁靖婉刚想开口道谢，就听着周旭安继续说下去，“就是不知道不眠不休地连续工作三天，刚下飞机就赶到江南岸的人精神情况如何？” 梁靖婉一怔，随即脚步放缓，停在原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仔细地在脑中思索着周旭安的话，眸光一闪，眼睛看着周旭安的背影，他脚步不停地走进总统套房。 房间门被打开，周旭安回头看她，示意她跟上，她才回过神，跟着一起走进。 梁靖婉看见顾政琛的时候，是在订婚宴开始后。 男方亲友与女方亲友相隔两边，她与顾政琛隔着中间舞台遥遥相望，耳边传来苏女士和老梁的说话声。 可能是此时正值徐颖在台上，缓缓走向周旭安，她一直转头的动作并未引起苏女士和老梁的注意。 手肘处感受到触碰，梁靖婉才收敛心神，回头，眼神询问坐在身边的许言。 “再看下去，你就要变成织女了。” 许言意有所指，牛郎织女隔着银河遥遥相望。 梁靖婉不急不慢地幽幽开口，“昨晚你到底有什么事？” 许言顿时闭口，不敢再多言。 由于许言的提醒，梁靖婉接下来就没再看顾政琛一眼，埋头苦吃，等到徐颖和周旭安过来敬酒时，她举起酒杯。 “也不知道你什么能给我找个女婿。”苏女士惆怅地说道，望着徐颖和周旭安到下桌敬酒的背影。 旁边的许言强忍住笑意，喝着橙汁掩饰，可苏女士还是发现了，“小言，是不是她有什么情况了？” 许言看热闹不嫌事大，张了张嘴巴，试图开口说话，可看到梁靖婉正朝向她爸妈，顿时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没有。” 苏女士狐疑的看着许言，“真的？” 许言点头如捣蒜。 见此，梁靖婉这才慢慢悠悠地转回身，“这人做了亏心事，就是怕鬼敲门。” 第41章 好疼 许言侧目看向梁靖婉，眼睛微微瞪了眼，而梁靖婉则是有恃无恐地摊摊手。 订婚宴持续到晚上六点，徐颖和周旭安在门口送客。 本来是艳阳高照的一天，此刻已是天空阴沉、乌云翻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不断飞舞，随后又归于平静，雨被吹进屋檐下，淅淅沥沥地滴在门口瓷砖上，一道道银蛇般的闪电掠过厚重的乌黑色云团，雷公发出阵阵轰隆声。 梁靖婉打开手机，翻看社交软件。 热点榜一［台风x登陆z省沿海］，中央气象台x月x日x时发布台风预警，今年第x号台风“x”已在…… 苏女士撑着伞站在车旁，看向梁靖婉，“我们送你回菩提湾吧，你开车我们不放心。” 梁靖婉倒是心大，脸上扬起笑容，“没事，我拿驾照都好多年了，你们快点回家吧。” 说完，还冲着苏女士挥挥手。 苏女士无奈摇头，弯腰坐进车内。 等到车离开后，梁靖婉才和周旭安、徐颖两人告别，“我先走了。” “你小心点，别开太快。”徐颖叮嘱道，“要不然我还是让人送你一下吧？” “不用。” 梁靖婉一手撑着伞，一手拢着裙摆，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下台阶，一步一步。 此时一阵风吹来，将伞面吹翻，雨水打湿了头发、衣裙，梁靖婉拧眉，压低伞面，伸手试图将伞面翻回，可尝试未果，只好抬脚走回屋檐下。 可雨幕朦胧，雨滴落在眼睫毛上受到重力作用下一点一点滴落，遮住视线。 电光火石间，高跟鞋打滑，脚腕直直撞上了台阶。 “嘶。”吃痛声响起。 后方伸过来一只手牢牢抓住梁靖婉的手腕，这才避免她摔倒。 “梁小姐，没事吧。”酒店服务员刚才看见这一幕，胆颤心惊，生怕梁靖婉摔倒。 梁靖婉在服务员的搀扶下走回室内，她摆了摆手，“没事。” 徐颖和周旭安走了过来，开口问道，“怎么了？”，听完服务员的话后，徐颖扶着梁靖婉走进休息室，跟周旭安说，“你给江林发个信息，让他过来看一看。” 几分钟后，江林出现在休息室，跟他同行的还有顾政琛几人。 白皙的皮肤上，青紫印迹格外刺眼，脚腕处已经肿胀，冰袋按压在表面，梁靖婉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忍不住躲闪。 江林搬来凳子坐在梁靖婉对面，检查伤口过后，下了结论，“软组织挫伤，冰敷就行了。” 他拿过毛巾擦手，叮嘱道，“如果回家后更加严重就喷云南白药，最近最好都别走路了，脚尽量别碰热水，睡觉的时候……” 江林擦拭的动作一停，他看见地上的高跟鞋，“这么下雨都敢穿高跟鞋，小婉你还真是勇啊。” 梁靖婉勾起腿，自己按住冰袋，解释道，“我来的时候也没想到会下雨。” “问问服务员有没有轮椅之类的。” 梁靖婉听见这话，小脸皱成一团，连连摇头，抗拒道，“我不要，多丢人，我不是脚断了，我自己会走。” 江林呵呵两声，“这间屋子里可没人抱你出去，老周不可能，你可千……”万别想我抱你。 他一头就看见顾政琛横抱起梁靖婉，嘴巴微张，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满眼都是震惊。 昨晚江林有个手术，没参加单身派对，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看见这一幕，呆滞在原地。 眼神频频看向徐颖和周旭安，内心os：这是怎么回事？ 而周旭安只是伸手替两人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 梁靖婉的脸紧贴在顾政琛的胸前，陷入一片温热当中，鼻翼充斥着极淡的烟草味和清冽的松木香味。 走出门口，梁靖婉接过伞，为自己和顾政琛撑起，雨声哗啦，磅礴的雨幕笼罩着整片城市，顾政琛的眉眼显得分外深邃，神情莫测。 走至奔驰车旁，梁靖婉伸手去拉后车门，等到她坐进后，顾政琛将手中提着的高跟鞋递了过去。 林元发动引擎，眼睛淡淡瞥了眼后视镜，后排两人各坐一边，面无表情，他低头不再敢看。 四十分钟后，顾政琛抱起梁靖婉走进楼内，与昨晚不同的是，顾政琛这次并没有止步于门口反而是登堂入室。 梁靖婉在顾政琛的注视下，无措地低下头，两只手环抱住腿，脚趾蜷缩，下巴搁置在膝盖上。 一只大手将她的头抬起，虎口搭在下颚线处，不带任何狎昵，“不敢看我？” 梁靖婉的视线被迫转移到顾政琛的身上，衬衫袖口被雨水打湿，此刻粘在手腕处，隐隐约约可见其中，她伸手扯过扶手上的毛巾递了过去。 没有回答顾政琛的问题，梁靖婉反问道，“你昨晚是刚下飞机就到江南岸了，对吗？” 她微微仰着头，一双氤氲缱绻的杏眼，正水光粼粼地紧盯着顾政琛，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眼睫毛上泛起点点晶莹。 顾政琛的左手接过毛巾，右手手掌紧贴在梁靖婉的脸侧自始至终地没有挪开，他没急着去擦拭雨水，“知道了，还问我。” 目光悠长又沉寂。 梁靖婉原本想问为什么，可现如今她好像并不急着询问答案，她抬手左手轻贴在顾政琛的右手之外，拿着小脸去来回磨蹭顾政琛的右手。 垂眸耷眼，看起来乖巧又文弱。 顾政琛眸色幽深，手指微动，上前一步。 梁靖婉脸埋在他也小腹处，隔着件潮湿的衬衫，鼻尖抵在腹肌上，腹肌清晰可见，也清晰可触。 可能是现在没在冰敷的原因，疼痛感忽而间席卷全身，忍不住地掉落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滑落的滚烫泪珠被衬衣吸收。 腹部一片热意的湿漉，顾政琛不由地将左手搂在梁靖婉肩膀。 “好疼。” 声音略带哭腔。 安慰地抚过梁靖婉的头顶，声音沉稳又带有告诫，“下次还穿不穿高跟鞋了？” 抽噎声暂停一秒，脑袋在小腹处点头。 顾政琛眼底有化不开的无奈，右手撑起梁靖婉的小脸，脸上已经布满泪痕，用大拇指一一揩去。 第42章 梁明远 受伤这件事情，梁靖婉本想瞒着苏女士和老梁，在公寓休息十天半个月总会好的，加上周旭安让她居家办公，梁靖婉天天蜗居，好不惬意。 可苏女士一个电话打来，梁靖婉就暴露了。 苏女士打来电话是想告知梁靖婉，梁老爷子明天就要回临城，问她回不回家。 可梁靖婉低头看了看青紫的脚踝骨，刚迈开一步，就能感受到入骨的刺痛，这哪敢回家，支支吾吾的，就让苏女士发现了。 爷孙俩感情好，梁靖婉要是知道梁老回来，自然巴不得天天回家，可梁靖婉电话里推三阻四，苏女士就发现不对劲，追问之下，才得知梁靖婉的脚受伤了。 于是梁靖婉就从菩提湾搬回到御龙湾。 搬回家的当天，苏女士看着肿的厉害的脚踝骨，眉眼间带上担忧，直到医生看过后说多休息几天就会好，苏女士才放下心，只不过每顿饭桌上都会出现猪蹄汤。 翌日晚上。 梁靖婉坐在沙发上，频频望向大门。 老梁看不惯梁靖婉这幅样子，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道，“说好今天回来就今天回来，人又不会跑，再说了，佣人也会……” 不等老梁把话说完，门口就有声音传来，“老爷子回来了。” 梁靖婉顿时从沙发上弹跳起身，一步一顿地走到门口，眼神中的欣喜让老梁轻哼一声，苏女士则好笑地摇了摇头，迎了上去。 梁老眼尖，一下车就看见梁靖婉的脚行动不便，皱眉问道，“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梁靖婉扬起笑容，扯开话题，“爷爷，出去一趟，玩得开心吗？” 梁老一手持着拐杖，一手指了指梁靖婉，“别给我扯开话题。” “……” 等到两人坐在沙发上，梁老看见脚踝骨上的伤，忍不住皱眉，“怎么弄的？” 梁靖婉看着梁老阴沉沉的脸色，抿了抿嘴，如实道出。 不过没像梁靖婉想象当中的那样，梁老只是叹气道，“下次注意点。” 梁靖婉立刻卖乖道，“好。” 由于梁老回临城，梁靖婉也召回了梁明远，飞机抵达临城那天，是梁靖婉去接机的。 18c的天气，梁明远穿了件黑色短袖，眉目慵懒、神情淡淡，浓密乌黑的短发顺着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鼻梁高挺，睫毛纤迷，薄唇微抿，露出优秀冷洌的下颚线，抬眼间，凉薄沉黑的眸里藏着冷厉和锋芒，宽松的衣物被凉风吹拂紧贴在身上，简单的勾勒出他完美优越的身材，扑面而来的少年气息感。 梁靖婉在内心暗自点头，几个月在外历练，也算有所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 可当梁明远一走近，梁靖婉后悔自己心中所想。 “阿嚏阿嚏。”梁明远抬手揉了揉鼻头，浑身一哆嗦，几声喷嚏声打破了原先高冷的形象，大手搓了搓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臂，“这天怎么这么冷啊。” “姐。”音调拖长，梁明远凑到梁靖婉身旁，一米八的大高个弯着腰，两只手搭在梁靖婉的肩膀上，活生生像条大金毛，“你怎么这么好，还来接我。” “何伯呢？”梁靖婉拍下梁明远的手，问道。 梁明远转过身回头，“我也不知道小老头去哪儿了？” “没大没小，何伯比老梁年纪都大。”梁靖婉轻斥了声。 “我和何伯关系好，这才这么称呼的。” 只见身后何伯和其他两人拖着行李箱慢慢走来，为首的何伯脸色难看，梁明远连忙迎了上去。 宾利车内。 梁靖婉仔细打量着自家弟弟，拧眉，好奇问道，“怎么去非洲那么久，你都没变黑？” 梁明远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正常，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可能我天生丽质吧。” 一旁的何伯静默片刻：每晚敷的美白面膜是敷在狗的脸上了吗？ 梁靖婉狐疑地看了眼梁明远，也没继续深究，她问道，“合作都谈拢了？” “我出手，你放心。”梁明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着保证，可能是由于拍得过于用力，不自觉的咳了两声。 “……” 御龙湾内。 梁老正在修建自己种的花，鼻梁上架了个老花镜，见有车驶入，微微一抬眼，将剪刀递给一旁的佣人，自己则将花盆搬到窗台上。 宾利车一停稳，先下车的是梁明远，见梁老站在花圃中，飞奔过去。 膝盖高的栅栏，梁明远一个起跳就跨了过去，落脚的时候，脚一歪，踩中了梁老心心念念的花。 梁明远呼吸一窒，后背僵住，慢慢地移动自己的脚，见花朵已经掉落，他瞳孔瞪大。 那边梁老已经看见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回来了？” 梁明远掩饰地将花朵踢到角落，挡住梁老的视线，“爷爷，我回来了。” 梁老点点头，想越过梁明远，可他往左走一步，梁明远就挡左边，往右一步，就挡住右边，他皱眉，没好气说道，“让我过去。” 梁明远讪讪的笑了笑，“爷爷，我们回屋去。” 只见梁老摆摆手，“我先看看我的花去，前些天你妈说它好不容易才开的，我看看。” 梁明远没办法掩饰，只好让开位置，下一秒径直往屋里跑。 梁老看着梁明远的背影忍不住摇摇头，走过几步，低头一看，怒吼道，“梁明远。” 梁老平时没别的爱好，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看着梁明远将自己心爱的花弄残了，嘴里各种方言土话直冲梁明远，“你个伐拎清……” 直到晚饭时，梁老依旧横眉冷对梁明远，梁明远端着小碗可怜兮兮的坐在梁靖婉身旁。 饭后。 梁明远翻看手机，他下飞机后，发了条朋友圈，席景程看见后戳了戳他，发消息询问：［明天有空一起吃晚饭吗？给你介绍个人，顺便把你姐一起叫来。］ 梁明远抿了抿嘴，这小子还没死想当我姐夫的心呢？ 他转头看向正在看恋爱肥皂剧的梁靖婉，问道，“姐，席景程明天约我们一起吃晚饭，你要去吗？” 第43章 我女朋友苏绒 梁靖婉从电视剧甜甜的剧情中抽离出来，眉梢微挑，简短回答，“去。” 她也正好想问问席景程那天上门到底和老梁、苏女士说了什么，夫妻俩都不肯说，问佣人，佣人说他们三个是在二楼书房里谈话的，并没有听见，只说了夫人下楼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梁明远听见梁靖婉的回话，给席景程发去信息。 席景程回了一句［明晚七点，东河。］ …… 翌日，清晨。 梁靖婉坐在餐桌上吃早饭，慢慢悠悠地搅和碗里的豆浆，使白糖充分融化，打了个哈欠。 她看着餐桌上的早点，没有胃口地随手拿了根油条，慢条斯理的揪成一小块一小块。 “踏踏踏”的走楼梯声，传进梁靖婉的耳中，她抬眸，梁明远的身影进入视线。 梁明远身材高大清瘦，黑色西装加身，嘴唇微抿，神色怏怏，可能是年纪尚小，气质不显成熟，反带了几分青涩稚嫩。 他一屁股坐在梁靖婉对面，佣人询问梁明远需要什么，梁明远手托着下颚，眼睛闭着补觉，“就豆浆吧。” 老梁催促梁明远吃快点，梁明远灌下半碗豆浆，左手拿了根油条，右手捏着个包子，冲着老梁挑眉，“走吧，爸。” 老梁上下扫视一眼，眼神略带嫌弃地道，“你还是先把早饭吃完吧。” 一听这话，梁明远顿时黑脸，而梁靖婉则扑哧一声笑出来，两肩微微耸动，努力压抑着嘴角的笑意。 梁明远眼睛微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姐，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此话一出，不仅梁明远看着梁靖婉，老梁也看向她，梁靖婉嘴角笑容扯平，淡定地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地吐出二字，“吃饭。” 老梁看着姐弟俩斗法，默不作声，只是低头喝了口茶，翻看着报纸。 反击没有成功，梁明远泄愤似的大口咬着油条，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梁靖婉，十分钟后，梁明远和老梁一同离开。 五六天过去了，梁靖婉也不能一直居家办公，脚上淤青渐渐消退，刺痛感也消失，所以就打算今天开始回律所，八点半，梁靖婉准时准点到达林都律所。 周旭安倒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总不能一直居家办公吧。” 周旭安手撑在墙上，若有所思道，“听说你弟回来了。” “昨天刚回的，今天就知道了，你消息够灵通的。”梁靖婉敲击着键盘。 周旭安半靠在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今早就有消息传出来，梁董带他去公司了。” “你还真是八卦。” “……” 下午五点半。 梁明远将车停在一旁，静静等候梁靖婉，见她走近，鸣笛声传出。 梁靖婉隔着前挡风玻璃看清梁明远的脸，扯开嘴角，迈开腿朝着车走了过去，坐上车后，梁靖婉伸手脱了外套。 入目处是红灯，梁明远挂挡等待，手搭在方向盘上，抱怨道，“一整天都在看文件，又累又烦。” 侧头看向梁靖婉，“姐，你说席景程要介绍谁给我认识？” 梁靖婉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聚焦到红灯上，睁眼说瞎话，“你是他好朋友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心里思忖，要介绍的人十有八九是席景程那个幼师女友苏绒。 梁明远仔细一想，红灯转绿灯，发动车，“也对。” 梁靖婉扯了扯嘴角，傻弟弟。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熟悉的建筑物映入眼帘，眸光闪动，眼睛一瞬不瞬地向最顶层看去，心绪紊乱。 身边的梁明远已经提及这座大厦的主人，“我听爸说他带你见过顾政琛，他人怎么样？” “嗯。”懒洋洋地一声。 梁明远皱眉，瞠目结舌道，“嗯是什么鬼，这个字是形容人的吗？” 经过梁明远这一句话，梁靖婉才收敛思绪，抬手撩起碎发，漫不经心道，“挺……不错的。”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梁明远抬起下巴，指了指旁边的高楼大厦，“看见了，突然想起来，唉，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梁靖婉静默片刻，试图开口，“其实你已……”经见过他了。 话没说完，就被梁明远打断，“姐，顾政琛是不是很帅，很霸总？” 他一副活生生迷弟的样子，末了，还加了句，“要是我三十二岁能变成他那样的人就好了。” 梁靖婉欲言又止，侧目打量梁明远，最终还是没打击这孩子的自信心。 老梁对顾政琛的评价，在梁靖婉的眼里是要对这个男人敬而远之，而在梁明远的眼里则是这个男人他好爱。 东河。 地下车库，梁明远正打电话给席景程，“你在哪个包厢，我和我姐已经到了。” 简单两三句话后，梁明远就把电话挂断。 电梯到达四楼，姐弟俩迈开腿，梁靖婉双手抱在胸前，示意梁明远敲门。 梁明远狐疑地看了眼梁靖婉，抬手叩了叩门。 敲门声响起，门从里面打开，梁明远先看见的是一个女人，再顺着门缝往里看，里面空无一人。 脑袋停机两秒，退后一步，抬头看了看门号，没错啊。 梁靖婉伸手拍了拍梁明远的肩头，“没错，进去吧。” 梁明远僵硬的迈开步伐。 “梁小姐，梁二少。”女人出声称呼二人，“席景程有事出去了，一下就回来。” 梁靖婉环顾一圈，将目光转移到女人的身上，嘴角勾起，问道，“你就是苏绒吧？” 苏绒似乎没有料到梁靖婉知道她的名字，愣了一两秒，随后点头，“嗯。” 三人坐在圆桌上，苏绒给姐弟俩倒了杯茶，听见道谢，她抿了抿嘴，“不客气。” 正在氛围尴尬的时候，席景程推门而入，还是一袭花衬衫白裤子，吊儿郎当的样子，视线在三人身上流转，他挑了挑眉，“这么快。” 说着，随后合上门，漫步走到苏绒的身边，抬手揽住苏绒的肩膀，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给你们姐弟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苏绒。” 第44章 我喜欢的男人，你泡的到吗? 席景程接着用手指了指梁靖婉和梁明远，给苏绒介绍，“这是我朋友梁明远，和他姐梁靖婉。” 苏绒莞尔，“梁小姐，梁二少。” 梁明远侧目看向梁靖婉，观察她的脸色，梁靖婉倒是毫不在意，“刚才已经打过招呼了。” 梁明远见此也就大方问好，“苏小姐。” 反正他也不希望席景程当他姐夫，席景程有女朋友岂不是更好。 一顿饭下来，梁靖婉和梁明远吃尽狗粮。 梁明远筷子杵在碗里，拧眉，“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指的是苏绒在拒绝席景程为自己剥虾后，席景程非要凑上去撒娇，一口一个“绒绒，我帮你剥好不好？” 梁靖婉认同地点点头。 席景程甩了甩头，手把剥好的虾放进苏绒的碗里，“你们不看不就行了。” 反观苏绒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梁明远深吸一口气，无语地摇头，放下筷子，“我去下洗手间。”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只见席景程抬手拍了拍梁明远的肩膀，给他使了个眼神，“我陪你去。” 梁靖婉嘴角抽了抽，眼神略显复杂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大男人去个洗手间还要陪？ 回眸间和苏绒对视一眼，只见苏绒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门口，双方举杯共饮。 梁靖婉八卦问道，“你和席景程怎么认识的？” “我是他侄子的幼儿园老师，他放学来接的时候，就碰见了。”苏绒三言两语简单的概括。 “那还挺有缘分的。” 没过一分钟，传来敲门声，梁靖婉和苏绒对视一眼，彼此都不认为梁明远和席景程会敲门。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两个女人，苏绒不认识，她转头看向梁靖婉，只见梁靖婉眉梢微挑，漫不经心的道，“没让你们进就进来，真把你们自己当服务员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梁大小姐，真是可怜，连个男人都守不住。”李如锦眼神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幸灾乐祸道。 “怎么席景程在你眼里是个很好的男人吗，噢，比起你五十岁的老公确实算不错。”梁靖婉背靠在椅子，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红酒。 “你……”李如锦忍不住走上前一步，却被身旁的人拉住，“弟妹。” “管好你弟妹，别让她出来乱咬人，你们沈家和蒋家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担得起她惹我的后果。”梁靖婉抬眸，看向李如锦身旁的中年美妇，略带警告道。 李如锦一听这话，反手挣脱开身旁中年美妇的手，眼神愤恨地看向梁靖婉，“你梁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巴巴的凑上去，结果人家席家根本就看不上你，”说着又将眼神转移到苏绒的身上，“宁愿要这种货色。” 梁靖婉起身，挡在苏绒面前，“为你肚子的孩子积点福，我说话难听，你最好自己闭嘴。” “把人给我丢出去。” 门外站着两个保安，此时听见梁靖婉的话，走了进来，一手拎着一个。 “你敢。”李如锦厉声喝道。 梁靖婉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李如锦，“我家的产业，我为什么不敢。” 中年美妇打着圆场，挡在两人中间，“梁小姐，就当做是给我个面子，保安就不用了，更何况如锦有身孕，我们马上走。” 说着，扯了扯李如锦的衣袖，“沈铭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我们快走吧。” 李如锦不甘心地瞪了眼梁靖婉，最终还是被两名保安吓退，边走边给身旁的中年美妇甩脸色。 苏绒倒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梁靖婉，眼睛清澈灵动，“你和席景程口中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怎么说？”梁靖婉手搭在苏绒的椅背上，挑眉问道。 “他说你很有性格。”苏绒沉默一秒，组织着语言。 梁靖婉冷笑两声，“呵呵，是说我有大小姐脾气吧。” 一转头，门口进来席景程和梁明远，两人面带疑惑。 “刚才怎么了，怎么……你瞪我干嘛？”席景程看见死亡眼神，摸不着头脑。 “呵。” “……” 四人在车库告别，梁靖婉叮嘱道，“早点和你家里人说，别在惹出什么夜间新闻。” 她可不想再碰上陆舒宁，听那么一大堆的废话。 席景程应得飞快，“知道了，婉姐，那我们先走了。” 两辆车分别驶出东河。 “我听她说，是你爷爷故意耍手段算计她家。” 席景程发出思考的声音，“嗯……” “其实也不算是吧，梁靖婉她舅舅和表哥都在军中任职，她家又是商界顶峰，梁靖婉肯点头同意也未必没有权衡利弊过，选我于梁家、苏家都有利，我攀上她，对于席家也有利。” “那她为什么不选其他官二代？”苏绒手托着腮，神情疑惑。 “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年纪，她年龄凑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配得上她的上一辈年纪比她大了四五岁，基本上都定下来，下一辈年纪又比她小三四岁，挑来捡去可能我最合适。” 席景程有清楚的认知。 “……” 另一边，梁靖婉和梁明远也在谈论。 “席景程有女朋友的事，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梁明远问道，当时席景程介绍苏绒的时候，梁靖婉并不感到意外，同时进包厢的时候，还知道苏绒的名字。 “差不多几个月前吧。”梁靖婉玩着手机。 “他把人介绍给我们是什么意思，是告诉我们他选择真爱了？” 梁靖婉抬眸，饶有趣味地打量梁明远一眼，听他这语气不算好，“你看见他有女朋友不开心？” “没有，只是……只是说好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先谁脱单谁是狗的，转眼兄弟成狗了。”梁明远瘪瘪嘴，叹气道。 梁靖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怎么你们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胡说八道什么。”梁明远脸色瞬间变黑，他听出了梁靖婉的言外之意，“要不是席老乱点鸳鸯谱，你和他也不会扯在一起，不过现在也好，反正我一直不喜欢他当我姐夫。” 梁靖婉眼神略有深意，趁机打探，“那你喜欢谁当你姐夫？” “我喜欢的男人，你泡的到吗？” 第45章 毒唯的破防，修罗场前夕 “你喜欢哪个男人？” “顾政琛，你去吧。” “你怎么会喜欢他的？”梁靖婉的语气略显吃味，小时候梁明远在梁靖婉的“深切的爱护”之下，一直说的是姐姐是我偶像，是我奋斗的目标。 梁明远说：“我可一直是顾政琛的毒唯加脑残粉。” “那你……不会破防吗？” 毕竟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 梁明远一噎，嘴角抽搐，语气充满不屑，“你能泡到再说。” 一声轻哼从梁靖婉嘴里传出，看不起谁呢！ 翌日，工作日。 梁靖婉关闭电脑，打卡下班，乘坐电梯到达一楼，却看见意外的人。 “你怎么来这儿，是办案吗？”梁靖婉手里拎着包。 李昭宁摇了摇头，说，“特意来等你的。” 梁靖婉眉头一皱，视线在李昭宁脸上转了一圈，只听见李昭宁已经继续说下去，“很抱歉，没能把你的事情解决，最近还有人给你发短信吗？” 梁靖婉这才恍然大悟，嘴角轻牵，“你的同事已经打过电话告诉我了，最近也没什么事发生，要不然也早报警了。” 警方查出的结果是发恐吓短信的号码归属人和泼水是同一个，可问泼水者发短信和泼水的原因，他一口咬定只说看不惯梁靖婉，其他的闭口不提，警方也只能把他关个几天，就放出来。 李昭宁也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到底谁在背后指使，一直都没调查出结果，所以不好意思联系梁靖婉，可当前几日和同事聚餐中，有谈论起追求女孩，警局同事给他出主意，他才决定好来找梁靖婉。 李昭宁目不转睛地盯着梁靖婉，压低嗓音，“最开始的那顿晚饭好像没请你吃，今天有空吗？” 手机震动，梁靖婉低头瞥了眼信息，婉拒道，“抱歉，今晚我已经有约了。” 今晚她跟许言已经约好，况且许言在半个小时前也给她发了信息说已经出门了，她肯定不会为了李昭宁，而放许言鸽子。 说完，梁靖婉就看见走来的许言，朝许言挥了挥手，“我朋友来了，下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许言的两手插在兜里，远处就见梁靖婉对面站着一个男人，往前小跑几步，朝着梁靖婉勾起嘴角，目光转移到李昭宁的身上，笑容僵住，上次进派出所，全拜李昭宁所赐，她也狠狠地记住了李昭宁。 “我朋友许言，上次……你也见过的。”梁靖婉手指了指许言，将上次发生的事省略。 李昭宁朝着许言伸出手，“李昭宁，很抱歉，上次误会你们了，改天有机会请你们吃饭赔罪。” 许言意味深长地递了个眼神给梁靖婉，伸出手握住李昭宁，“没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听见这话，李昭宁一愣，不过随后反应过来，“好。” 梁靖婉眉心一跳，低下头，余光瞥向许言，询问她原因，却只见许言冲她挑眉，梁靖婉更加不解，递了个眼神给许言，许言没再看她。 约好地点之后，许言载着梁靖婉，李昭宁一人开车。 梁靖婉一坐上车就开口，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吃？” 自从上回派出所事件后，梁靖婉听过许言吐槽李昭宁，于是她想不明白许言答应的原因。 “他都说赔罪了，当然要给他个面子。”除此之外，其实上回在派出所，许言已经看出李昭宁看向梁靖婉的眼神不对劲，可偏偏梁靖婉傻愣愣的不知道，真把对方当成同学，她也想通过这顿饭来看看李昭宁的表现，至于顾政琛嘛，梁靖婉也没和她说过谈恋爱，那么就是没关系。 梁靖婉身子坐直，系上安全带，努了努嘴，没再继续问下去。 御舟。 三人本想去包厢，却被前台服务员告知包厢已经满了，只有大堂。 “大堂可以吗？”李昭宁询问梁靖婉和许言。 梁靖婉摇头，手臂缠在许言小臂上，两人对视一眼，“我们都不介意。” 服务员领着三人，按照李昭宁的要求，坐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 林元几乎是一进酒店就看见大堂坐着的三人，即使角落但靠近大门口，落座的三人都不脸生，尤其是正坐梁靖婉对面的那个男人，是上次在警局的那个小警察，他看向身旁的顾政琛，眼神带有几分探究。 顾政琛面不改色，只是脚步一顿，随后迈开步伐朝三人走去。 梁靖婉正低头看着菜单，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菜肴，只见身旁的许言疯狂地给自己使眼色，她不解，眼色疑惑地顺着许言的视线看去，等到看清身后走来的男人，下意识地起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来这儿吃饭？”声音沉稳从容，隐含着几丝温柔，没有过多的客套寒暄，让人感觉关系熟络。 顾政琛深邃又温和的眼神落在梁靖婉身上，见她点头后，继而开口称呼许言，“许小姐。” “顾董。” 见顾政琛的目光掠过李昭宁却迟迟没有出声，梁靖婉出口，“我在伦敦的同学李昭宁。”随后小声补了句，“上次跟你说过的。” 虽然小声，可几人之间离得近，都听见了，听在每个人耳朵中，个人心底有不同的想法。 许言抬眸依次瞥了眼顾政琛和李昭宁，忍不住咋舌，一人面色和缓，一人脸色阴沉。 “李先生。” 李昭宁听见梁靖婉的那句话后，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冷声道，“顾先生。” 顾政琛和李昭宁眼神对视之间，空气凝固，目光交锋，暗藏的火药味让人紧绷神经，剑拔弩张的氛围。 许言和林元都忍不住压低呼吸声，偏偏梁靖婉完全没看出来，只是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政琛，小手试探性地抓上顾政琛的衣袖，来回小幅度晃动，眼中的欣喜不言而喻。 许言眼睛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她坐在梁靖婉身侧也看清了梁靖婉的小动作，只是有着桌布遮挡，李昭宁全然不知，于是她看热闹不嫌事大，提议道，“顾董要是没事，不如和我们一起吃？” 李昭宁眉眼桀骜，忽而勾唇一笑，带着几分讥讽的语气道，“大老板应该不会跟我们一起坐大堂吧？” 话里话外有着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第46章 暗流涌动 梁靖婉听见这话，眉头一皱，手一停，视线飘向李昭宁，眼神质问他。 只不过李昭宁没看她，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政琛，等着他的回答。 “我都可以，只是我还约了一个人，就是不知道许小姐可以吗？” 顾政琛的大手将梁靖婉的手包裹在手心，阻拦了她的小动作，食指指尖在梁靖婉的手背轻划过，惹得梁靖婉的小脸一红，目光投回身旁的顾政琛。 许言拧眉，观察着顾政琛的反应，脑子飞速运转，约了谁？为什么只问她一个人？ 只是顾政琛用波澜不惊的眼神注视着她，许言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只好胡乱点头答应，“可以。” 三人一人一句就将事情定下，梁靖婉莫名其妙地环顾一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什么话都没说，怎么……都不问问她吗？ 落座的位置不变，顾政琛坐在梁靖婉的身旁，左手搭在梁靖婉身后的椅背上，气质沉稳内敛，暗涌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足以让外人看清。 “酒酿圆子不吃了吗？”顾政琛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眼神温和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 这道甜品就是上次两人单独吃饭时，顾政琛特意为她打包带走的那道。 梁靖婉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回答道：“吃。”最后加上一道甜品。 两人仿佛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隔绝了其他人的干扰，自顾自的对话聊天。 许言斜眼瞄向李昭宁，他的面色铁青，让人一眼看透心思，忍不住咋舌，弟弟终究就是弟弟，玩不过老男人。 许言眼神扫描四周，顾政琛口中说的人还没有到，脑中思忖着，还是没想出答案，目光瞥见刚进门的男人，许言脸色一变，眼睛微眯着，心生抗拒，别是他吧。 那人越走越近。 梁靖婉将菜单合上，侧目看向许言，本想问她还要加什么菜，可看见她脸色怪异，沿着许言的视线，一路看过去，等到看清那人的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幸灾乐祸地瞥了眼许言。 偏生顾政琛还多问了一句：“我约了小陆总一起，不知道许小姐可以吗？” 顾政琛的双手自然搭在餐桌上，嗓音温醇，眼神略带深意，似乎看出两人之间内含隐情。 陆原已经走到几人面前，望向许言的眼神热切，满眼希冀，等待着许言的回答。 许言僵硬的点头，生硬说：“可以。” 掩藏在平和表象之下的暗流涌动。 酒酿圆子上桌，顾政琛率先为两位女士舀了一碗，许言的兴致不大，吃了两口，就将它放置一旁，梁靖婉小口温吞地吃着，已见白瓷碗底。 李昭宁的视线一直注意在梁靖婉身上，时刻准备着为梁靖婉“服务”。 一抬手，而顾政琛那边也抬手。 可比起顾政琛和李昭宁两人，许言的动作更快，她瞥见一旁梁靖婉的碗清空，熟悉梁靖婉的神情，抬手将转盘转回，将剩余的最后一点酒酿圆子全部舀进梁靖婉的碗里。 梁靖婉嘴角勾起，眉眼含笑的看向许言，娇声道谢，“谢谢。” 许言说：“不客气。”眉眼略带得意。 李昭宁的想法落空，而顾政琛则是扯了张面巾纸替梁靖婉擦拭着嘴角，动作亲昵，神色一如往常。 梁靖婉只低头吃着碗里的酒酿圆子，似乎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而陆原则是纵观全局，坐在一边细细观察，忽而勾唇一笑。 饭过半巡，李昭宁起身接了个电话。 梁靖婉嘴里咀嚼着芹菜，发出清脆的响声，仔细看着李昭宁离开的背影，回想着刚才餐桌上发生的一切。 “他……是不是喜欢你？”梁靖婉凑到许言的耳边，眼中带着疑惑，不确定的试探性低声问道。 在她眼里，一顿饭下来，李昭宁频频给许言夹菜添汤，而她自己也沾了许言的光，吃了不少李昭宁剥的虾。 李昭宁的脾气不是会出于礼貌给别人剥虾的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李昭宁对许言有好感。 可她不知道的是，许言夹杂在她和李昭宁中间，若是李昭宁想给梁靖婉夹菜，那必然会经过许言，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许言作为梁靖婉的好友，他有“讨好”的心思，李昭宁都会给许言多夹一份。 梁靖婉的声音虽小，但足以让周围几人都听清，三人筷子一顿，都向梁靖婉看去，眼中的诧异不言而喻，无疑是在好奇，为什么梁靖婉会有这样的想法。 梁靖婉口中的他显然不是在场的顾政琛和陆原，那么只有离开的李昭宁。 许言：“……” 许言一怔，气极反笑，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正想好好和梁靖婉理论理论李昭宁到底喜欢谁，只听见顾政琛的声音传来。 “许小姐，害羞了。” 声线温缓，似有打趣之意，也在提醒梁靖婉。 许言哑口无言，朝开口的顾政琛看去，只见他右手拎着一把小壶正向白瓷碟里倒醋，醋味四溢，倒完后将小壶放回桌面上，把白瓷碟往许言方向推了推。 很好，千亿老总为我倒醋，“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被迫害羞的许言只好艰难地嘴角勾起，朝着梁靖婉干笑几声。 落在梁靖婉眼里，倒是真一副害羞的样子，她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还多加了句，“难怪你今天说要和他一起吃饭。” 许言心里呕血，面上笑眯眯，给梁靖婉夹了一筷子菜，“吃菜，吃菜。” 吃了两碗酒酿圆子的梁靖婉已经半饱，还是将许言夹的菜慢慢悠悠地放进嘴里，其实她说出这句话，一是真觉得李昭宁可能对许言有好感，二则是……她觉得陆原对许言好像并没有和许言口中说的那样平淡冷脸，反倒是时时刻刻在关注许言，所以想借此激一激他。 于是梁靖婉抬眸，向陆原投去眼神，可陆原面不改色，似乎对这句话没有丝毫反应，抬手转动转盘。 梁靖婉拧眉，难道是她想错了吗？不过回头一看，许言正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那盘菜，梁靖婉和她认识多年，自然知道那是许言喜欢的，再抬眼向陆原看去，陆原一手将转盘固定，眼神不加掩饰地注视着许言。 第47章 哪来的恋爱脑? 梁靖婉趴到许言耳边，而许言似乎已经预料到梁靖婉要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夹起一块排骨肉，塞进梁靖婉嘴里，“乖，多吃点。” 梁靖婉猝不及防地被塞进一块肉，嘴巴鼓鼓，艰难地来回咀嚼，半晌后，将骨头吐出，嘴角撇了撇，对许言的反应极其不满。 见许言一直没动筷子去夹面前的那道菜，梁靖婉脸上扬起坏笑，将一筷子夹起放置在许言的碗里，声音娇娇柔柔：“乖，多吃点。” 同样一句话被还给许言，明知梁靖婉是故意的，许言还只能扬起笑脸，夹起放进嘴里。 “好吃吗？”梁靖婉眼睛眨巴眨巴，多年好友，许言自然知道梁靖婉打的什么注意，“你夹给我的，当然好吃。” 话里话外都避开了陆原，陆原神色暗伤。 几个商友看见顾政琛，接连过来打招呼，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桌上的其他人，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这几位怎么会凑在一桌？ 随着李昭宁的到来，更是诧异，“昭宁。” “王伯伯，赵伯伯。”李昭宁开口称呼。 听见这话，梁靖婉挑眉，目光落在李昭宁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不过很快就被顾政琛扰乱心神。 “在看什么？”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在梁靖婉的耳边，轻声问道。 呼吸机气息喷洒在耳朵，梁靖婉收回视线，忍不住缩了缩肩，抬手捂住自己的半个耳朵，羞赧道，“没……没看什么。”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声，惹得梁靖婉的耳根逐渐泛红，再也没有心思去看李昭宁。 这番情景落在每个人眼里都有不同的看法，心情复杂。 趁着王总和赵总离开，一顿晚饭也落下帷幕。 李昭宁提出结账。 服务员把视线投向顾政琛，御舟是中荣旗下酒店，自家老总来吃断没有要收钱的道理，一时间进退两难。 “我比你们年长几岁，没有吃饭还让你们付钱的道理。”顾政琛的一句话也算是体面的说法，话里的你们指的是谁彼此心中都有数。 许言忍不住摇头，隔壁小李完败老顾。 地下车库内。 许言忽视陆原热切的眼神，开腔：“我送她回去吧。” 顾政琛晚点儿还有个饭局，送不了梁靖婉回家。 顾政琛说：“麻烦你了。” 许言皱眉，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呢？你一个无名无分的野男人还和她这个梁靖婉的多年好友说麻烦你了。 车内，梁靖婉频频回头。 许言语气淡淡，吐槽道：“别回头了，车都开出去几百米，都看不见人影了。” 梁靖婉猛地回头，剜了眼许言，八卦问道：“你和陆原是怎么回事，今天饭桌上他好像很关注你？” 车辆行驶在夜间，来回穿梭，车窗外的路灯照射进车内，许言的脸忽明忽暗，眉间愁绪，话里藏着迷茫，“我也不知道。” 梁靖婉闻言不再多说，只是把头转向车窗外，微乎其微地叹气。 菩提湾十一号楼底。 许言解开安全带的动作使得梁靖婉好奇抬眸，只听见她说：“今天我和你睡。” 梁靖婉点点头。 公寓套间内。 许言随意地甩下脚上的鞋子，穿上拖鞋，径直地走向沙发坐下，视线转移到站立的梁靖婉，说：“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梁靖婉将包放置在玄关处，懒懒散散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听见这话，抬头，问道：“问什么？” 许言冲她勾了勾手：“过来。” 梁靖婉努了努嘴，起身三两步，扑到沙发上，挑了挑眉，示意许言问话。 “你和顾政琛是什么关系？”许言直白地问道，眼神死死地盯着梁靖婉的脸，不肯放过一丝变化。 “就……”梁靖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薄唇微抿，“你看到的那种关系。” “男女朋友关系？”许言追问。 梁靖婉拿起个抱枕抱在怀里，跪坐在沙发上，有着一丝丝小羞涩，点头。 “他有明确地跟你说你们在一起了？”许言语气上扬，接着询问。 不仅仅是在给顾政琛上着眼药，更多的是对梁靖婉和顾政琛之间的关系的探究。 梁靖婉嘴角扯平，笑容消失，静默片刻，整张小脸皱成一团，眉间紧蹙，显然是对许言问的话很苦恼和纠结。 许言无奈一笑，看梁靖婉的样子就知道是没有，她接着说：“他是跟你明确表明说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吗，他也不可能没听说过你和席景程之间的事吧，他就没发表什么意见？” “他还是有送花、送珠宝给你，还是……”零零散散的一大堆话形成阻碍摆放在梁靖婉的面前。 “你还真是不怕他是在骗你啊？”临了，许言无可奈何地评价了句。 “他……也没必要来骗我吧，他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每分钟赚多少钱，他……他……”梁靖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你看什么？” 梁靖婉恼羞成怒，把抱枕一扔，往后一倒躺在沙发上，来回滚动。 “我在看哪来的恋爱脑？”许言毫不留情地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来自毫无经验的小姑娘的发问，梁靖婉炯炯有神地盯着许言。 许言发出思考的声音：“嗯……” “晾着他，他不直说，我们就把他当普通朋友。” 梁靖婉直起身子，随后又躺倒，“可……我一见到他，就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许言有些八卦，打探梁靖婉的想法。 梁靖婉瘪瘪嘴，此时内心昏昏沉沉，完全没有在御舟的那幅好心情，淡淡开口：“没什么。” 许言的话说的也对，顾政琛什么都没说，那就相当于什么关系都没有，梁靖婉在脑中思忖，不断回忆，忽然想起许徐颖和周旭安订婚宴的那个晚上，顾政琛的似是而非，更添加了几分烦恼。 两眼一闭，梁靖婉在心中慢慢悠悠悟出一个道理：管他呢，反正她都没亏。 “叮咚”一声，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梁靖婉摸出手机，放在自己眼前，许久没有反应，一旁的许言凑了上来，两人看完消息后，面面相觑。 第48章 为什么不跟我接吻? 许言眼眸闪烁，有些心虚，毕竟刚给人家上完眼药。 而梁靖婉则神色淡淡，手机靠近眼睛，仔细地一字一句看过去，是顾政琛的消息，一共没几个字，就是约她明晚吃晚饭。 梁靖婉和许言并肩躺在沙发上，许言说：“去吗？” “不去。”梁靖婉的回答毫不犹豫。 许言静默片刻，试图挽回：“其实，也可以去的。” 听见许言的话，梁靖婉转头，狐疑地看着许言：“刚才不还说我是恋爱脑吗？” 许言利索地夺过梁靖婉的手机，不顾梁靖婉揶揄的眼神，给顾政琛回了个好的。 翌日下午五点半。 梁靖婉走出大厦，看见熟悉的迈巴赫停放在路旁，而车子的主人已经隔着远远的距离，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梁靖婉不好意思地抬手将碎发别在耳后，有抹淡淡的羞涩感，不过随后想回昨晚许言的话，强忍着将这抹羞意压制。 一坐上车，就听见顾政琛开腔：“今晚和我一起吃饭，不开心？” 梁靖婉静默一秒，随后开口：“没有。” “那就是开心。” “……” 梁靖婉无力反驳某人的诡辩论，只好轻哼两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顾政琛似笑笑，发动引擎。 手机震动声不停，梁靖婉偷偷摸摸地打开，许言正在给她发消息，出着馊主意，怎么一步步套路顾政琛，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被顾政琛带着走。 “在给谁发消息？” “许言，她问我为什么会觉得李昭宁喜欢她” “为什么？” 梁靖婉调整坐姿，直起身体，准备好好和顾政琛讨论：“昨天在饭桌上李昭宁他……，而且还有他给许言舀汤，就在……” 她兴奋地描述，只见顾政琛的嘴角似笑非笑地上扬，她拧眉，感觉到顾政琛对她的话感受好笑，语气不好地质问道：“你笑什么？” “你懂什么是喜欢吗？”车已经开进停车位，顾政琛侧目，饶有兴趣的提问。 “我……我懂的。”梁靖婉以为顾政琛是在质疑她，逞强说。 “你懂什么？”顾政琛唇角勾起，眉目带笑，一本正经地问道。 梁靖婉被顾政琛的问话噎住，不过她看着顾政琛的样子，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内心汹涌着不服气。 她的眼睛对上顾政琛的眼睛，清澈灵动的眸子闪动着，语气肯定却又带着几分不确定，“你喜欢我。” 顾政琛笑意溢上眼底，颔首，没有反驳，缓声开腔：“不错，有长进了。” 梁靖婉羞赧，率先将视线移开，眼睛看到上方的生鲜超市的门头招牌，疑惑道：“怎么来超市了，不去酒楼吃吗？” “谁跟你说今晚去酒楼吃饭？”嗓音沉稳，反问道。 梁靖婉后知后觉好像确实没有说过，眼神无辜地看着顾政琛。 顾政琛心头微动，抬手，食指和大拇指掐住梁靖婉脸颊上的软肉，轻轻一捏，白皙的皮肤就迅速泛起红痕，掩盖似的在上面摩挲几下：“下车。” 生鲜超市内。 顾政琛两手搭在推车上，目光却跟随着站在身侧的梁靖婉。 “今晚，是你下厨吗？”梁靖婉再三确认。 顾政琛撩起眼皮，说：“怎么，不相信我？” “没有。”被看穿一切的梁靖婉生硬的回答，随手拿了几包小零食扔进小推车，掩盖着自己的心虚。 结账的时候，梁靖婉的眼睛瞥见了收银台旁放置架上的计生用品，好奇地盯着，思绪神游。 发出“嘀嘀嘀”的扫码枪稍稍唤醒梁靖婉，她回头看向显示屏，眼神却误撞入顾政琛幽深的眼眸，富有深意的看着她，显然是将一切收入眼底。 她微张嘴巴，想要解释，却被收银员打断，“一共542元。” 顾政琛结完帐后，一手拎着一大袋子，往外走去，眼神示意梁靖婉跟上。 梁靖婉已经错过最佳解释时机，她落后顾政琛两三步，看着顾政琛的背影，有力的臂膀掩藏于西服之下，此时微微紧绷，可见清晰可见肌肉线条。 收起垂涎之心，梁靖婉快步上前，替顾政琛打开后备箱。 观云壹号。 梁靖婉将包放置在沙发上，环顾一周，好奇问道：“为什么都没有人？” 别墅内只亮着客厅的一盏吊顶灯，其他地方都是黑暗无光。 顾政琛解释道：“平时只有几个打扫和做饭的阿姨，如果晚上没有应酬，一般做完晚饭就休息了，林元有时候也会在隔壁的小楼里住。” “佣人这么少，不像是临城首富的豪宅。”梁靖婉浅浅点评。 听见这句话，顾政琛转回身，左手搂住梁靖婉纤细的腰身，冰冷的钢表贴在腰间，透过衬衣传入皮肤，使得怀中的人忍不住一哆嗦。 顾政琛也注意到了，微微上抬，按在了梁靖婉的脊背处，开腔：“招再多的佣人，没有女主人来管，也是多余。”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梁靖婉又一次被顾政琛用话哄住了，全然忘记进门前给自己设定的计划，眼底眉梢满是羞涩笑意。 这抹羞涩笑意感染到顾政琛，他抬手轻拂过梁靖婉的耳边碎发，下一秒手就抚上了她的脸庞，大拇指忍不住的来回摩挲，望向梁靖婉的眼神深邃又带有几分深情。 最终只是克制地将唇瓣吻在梁靖婉的额头，如同前几次一样，没有越过边界。 梁靖婉被拢在顾政琛的怀里，眼神转移到顾政琛的喉结上，仔细的打量，思绪渐渐出神，直到额头上传来湿漉漉的感觉，她似乎才反应过来。 顾政琛已经放开梁靖婉，迈开长腿朝着厨房走去，一边解开袖扣，将袖子捋到手肘处，一边道：“先在外面待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声线平稳，嗓音低沉有着不同寻常的嘶哑。 “你……”梁靖婉开口，引得顾政琛回头。 “你……你为什么不跟我接吻？”梁靖婉的强装镇定，可声音在顾政琛的注视之下，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声若蚊呐，脸上也渐渐起了红晕。 第49章 这种事会上瘾 顾政琛最初听见梁靖婉的话一怔，不过随即眉梢染上笑意，不急不慢地迈开腿，走回梁靖婉的面前。 话音刚落，梁靖婉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浑话，刹时间面红耳赤，避开顾政琛的眼神，试图逃走：“我去倒杯水。” 小臂一紧，人被抓住，梁靖婉的心尖一跳，惶然回头，只听见顾政琛缓声道来，拆穿她的镇定：“茶几上不是有水吗？” “我……我去洗个手。” 这回顾政琛没再继续说话，而是禁锢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低垂眼眸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神带有出奇的温柔和几分笑意。 梁靖婉的手不自觉的环住顾政琛的腰侧，招架不住他的注视，可看出了隐藏其中的笑意，羞涩地将头埋进顾政琛的胸口，闷声道：“你别看我。” 下一秒，头就被抬起，顾政琛的左手抚上她的脸颊，虎口抵在下颚线，强迫着梁靖婉抬眸，他喉结滚动：“想跟我接吻？” “没……”有 有字还没出口，就被封住唇，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顾政琛的左手已经移去梁靖婉的脑后勺，温柔却又带着强势，鼻尖微微错开，搂在腰身上的手逐渐收紧，撬开齿关。 从浅至深。 梁靖婉无措地揪紧顾政琛的衬衣，形成一个个小漩涡，一呼一吸之间，只见顾政琛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无力地仰着头，任由着狂风暴雨降临，身体忍不住靠了上去，两肩相抵。 察觉到了梁靖婉浑身无力，仿佛藤蔓一般缠绕在他身上，顾政琛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坐在沙发，也把怀中的人揽在身上，唇瓣始终没有分离。 只是梁靖婉跨坐在顾政琛的大腿根处，刚落下一瞬，腿心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东西，便强撑着要起来，脚踩在沙发边缘，身体一晃，险些要往后摔倒。 顾政琛及时将她重新抱入怀中，这次隔了些距离，嘴唇已经分开，他微微喘息，意识到梁靖婉挣扎的原因，戏谑道：“又不亲了？” 梁靖婉的头抵在顾政琛的胸口，跟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听见了顾政琛的话，她缓缓抬眸，白皙的小脸通红，圆溜溜的杏眼此刻水光粼粼，眼尾一点红痣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眨着无辜的水眸。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动作轻佻又大胆，将胯部往前移了移，坐在男人的腰腹处。 四目相对，一个眼神迷离涣散，一个从容自持。 梁靖婉不满地伸出两只手扶在顾政琛的脸旁，指腹按上红润的唇瓣，一点点凑近，隔着大拇指落下一吻，撩起眼皮去看顾政琛的眼睛。 气息交缠，顾政琛的眼神烫的吓人，手指被拿开，又一次稳稳地亲在她的嘴上，他的唇舌入侵她的领土，来回打转，花样百出。 梁靖婉心神荡漾，不由地去想顾政琛究竟和多少人接过吻，如此技艺高超？ 直到顾政琛撤身后，梁靖婉问出这个问题，却感到嘴唇疼痛，被他咬了一口，语气缠绵，娇嗔道：“你咬我。” “说胡话，难道不应该惩罚？”低沉嗓音传出。 这话的意思是没和别人亲过，梁靖婉的心情稍稍变好，只听见顾政琛接着说：“我是怕我自己会上瘾，忍不住。” 梁靖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在回答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上瘾什么，忍不住什么，腿心处的异样早已给出答案。 顾政琛埋首在她的发间，轻轻一吻，右手搂住她的肩胛骨，忍不住来回摩挲：“过几天，跟我去港区玩几天。” “翘班吗？”梁靖婉环在顾政琛身侧的两只手渐渐收紧。 “也不算，到时候旭安也会一起去。” 梁靖婉听出顾政琛的言外之意，就是以林都律所的律师身份跟着去，刚想开口询问，却反被堵住嘴，吻得七荤八素。 梁靖婉莫名想到：这种事好像真的会上瘾。 半个小时后，顾政琛强忍着抽身，迈开长腿走进厨房，几秒钟之后，梁靖婉脚步飘飘地跟着走进厨房。 梁靖婉双手搭在料理台，手掌支撑着自己，身体微微往前，去看顾政琛的脸，像根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政琛的身后。 可是这根小尾巴让顾政琛有些无奈，原因是跟的太紧，只能把她派出去，顾政琛开腔：“去帮我倒杯水。” 梁靖婉乖巧地点点头，半分钟后，一杯水被递到顾政琛的面前。 顾政琛一手掌着锅勺，一手插在裤兜里，丝毫没有要抬手的意思，眼神落在梁靖婉的身上。 梁靖婉只能抬手，将杯口放到顾政琛的嘴边。 两人离得及近，顾政琛的喉结咽动，吞咽声传入耳中，梁靖婉耷眼，躲闪着顾政琛的注视。 一餐饭最终在晚上八点搬上餐桌。 顾政琛去酒窖拿了瓶红酒，倒在醒酒器中，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芳香，餐桌也摆放上了两根白色蜡烛，静静燃烧。 九点一刻，顾政琛的手把玩着梁靖婉的手指，来回捏动，走至玄关处。 见顾政琛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打算送她离开，梁靖婉歪头，提醒道：“你今晚喝了酒，还能开车吗？” 顾政琛放下车钥匙，从善如流的说，“那就只能委屈你今晚住这里了。” 听见顾政琛的话，梁靖婉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我就勉为其难地睡在这里了。” 客卧。 梁靖婉裹着薄被，只留着一个小脑袋在外，圆溜溜的杏眼来回转动。 “还不打算睡？”顾政琛坐在床边，伸手掖了掖被子，看见梁靖婉精神地看着他，开腔询问。 床头柜上的时钟已经显示时间22：13，这个时间不算早。 梁靖婉努了努嘴：“你要睡了吗？” 可能是为了唤起梁靖婉睡觉的念头，顾政琛听见梁靖婉的问题，颔首：“等你睡着后，我就去睡了。” 闻言，梁靖婉的身子往旁边移了移，两米的大床，躺着一个小人儿，绰绰有余，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榻。 顾政琛抬眸。 第50章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想跟我一起睡？”床头的台灯闪耀着柔和的白光照射在梁靖婉的脸上，说不出的平静娇柔，顾政琛满怀柔情。 梁靖婉没有开腔，眨着圆溜溜的水眸，希冀地看向顾政琛，只是下一秒，眼睛就被蒙上，她不满地哼唧几声。 眼睛一眨一眨，眼睫毛在手心扫动，似乎还在等待他的答案。 顾政琛眉眼间略带无奈，松开遮挡眼睛的手，径直向下，一手穿过腿窝，一手搂住腰肢，连同薄被一起，将梁靖婉横抱起来，稳稳当当地走出客卧，走进主卧。 梁靖婉猝不及防地被抱起来，有些紧张，两手顺势搂住顾政琛的脖颈，被放置在主卧的大床上。 清辉倾泻，夜色如水，布帘绑在一起，皎洁的月光透过纱帘，银白色的光晕摇曳，整间卧室笼罩着一片朦胧的氛围中。 只见梁靖婉的乌黑发丝散落在枕巾上，眼眸澄澈乖软，两只手抓在薄被的上方。 看得顾政琛心头直软，他掀起薄被的一角，躺在梁靖婉的身侧，抬起一只手搭在她的腹部，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开口说话，在梁靖婉的头顶中形成回声。 声音沉稳又透露出一丝无奈，“现在可以了。” 梁靖婉嘴角勾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几不可闻的应了声：“嗯。” 身后的顾政琛听见后，唇角勾起。 翌日。 “该起床了。” 梁靖婉睁开眼眸，身穿运动装的顾政琛站在她的面前，他弯腰低眸，眼睛正温和的看着她。 梁靖婉则打了个哈欠，刚睡醒的声音有点沙哑：“几点了？” “已经七点了。” 顾政琛开腔回答，随后进了浴室，水声响起。 梁靖婉裹着被子在大床上翻滚几下，坐起身子，环顾一圈，在地上发现了一床薄被，她好奇地挑眉，不过随后她蠕动着身体，往床尾爬去，一套女装正放置在床尾凳上。 走去客卧洗漱，顺便穿好衣服后再次走进主卧，想看看顾政琛是否还在。 梁靖婉一走进门，恰巧浴室门也被打开，顾政琛从里面走出，热气扑面而来，只见他身后围绕着蒸腾的水雾，上身赤裸，未着寸缕，腰间围着松垮的浴巾，身材精瘦健壮，腹肌线条紧致流畅再往下看是曲线诱人的人鱼线，一览无余。 梁靖婉吞咽着口水，细细浏览，从下往上，直到看见顾政琛的戏谑眼神，她才反应过来，装模作样的抬起手挡在眼前：“我先下楼了。” 伴随着拖鞋踩踏实木地板发出的“噔噔噔”声音，顾政琛走进衣帽间。 厨房内的佣人看见下楼的梁靖婉没有太过诧异，不知是因为顾政琛提前说了，还是因为门口摆放的高跟鞋。 只是轻声跟她说今早早餐的种类。 片刻后，煎饺和一杯牛奶被端上饭桌，顾政琛已经吃过了，静坐在一旁，手里夹着根香烟。 煎饺还留了几个，梁靖婉端着玻璃杯，将牛奶一饮而尽抬眸示意顾政琛自己吃好了，玄关处，梁靖婉一边单手将包的链条放置在肩上，一边脱下拖鞋，脚踩进高跟鞋里。 梁靖婉高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鞋跟过于高，一时间东倒西歪，伸出手去抓鞋柜的边角，伸到一半，空中递过来一只大手，将她的手抓在手心里。 …… 七点四十，迈巴赫从观云壹号驶出。 顾政琛和梁靖婉并坐在后排，也许是昨晚没睡好，梁靖婉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她转头看向顾政琛，却发现顾政琛正阖眸休息，仔细观察后，发现他的眼下乌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昨晚没睡好。 迈巴赫停在滨江大厦旁，梁靖婉下车后，手搭在半落的车窗上，试探问道：“我的睡相是不是不太好？” 闻言，顾政琛嘴角带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无非就是前半夜抢被子，到了后半夜，两床薄被都被她抢走后，又将被子踢下床，窝进他的怀里来回蹭动。 梁靖婉似乎看出了，顾政琛不愿开口说破，她的耳根泛红，低头佯装看手机掩饰，看清手机里的时间，已经八点二十，距离中荣华茂大厦，还有段距离，加之现在是早高峰，十分钟显然是不可能赶到。 “你是不是要迟到了？” “担心我被扣工资？”顾政琛眼底闪过几分打趣。 梁靖婉矢口否认：“不是，只是觉得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集团负责人迟到，显然对于底下的数万员工没有起到榜样激励作用，反而会带坏集团风气。 顾政琛开腔：“再不进去，就是我们两个人都要迟到了。” 梁靖婉低头瞥了眼时间，已经三分钟过去了，她抿了抿嘴：“那我先走了。” 梁靖婉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头，迈巴赫还停留在原地，直到走进大厦内，顾政琛才将视线收回，淡淡开口让司机发动车。 …… 下午五点半，梁靖婉将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手上动作不停。 “我最近投资拍的一部电视剧杀青了，庆功宴来不来？”许言的声音传来。 “有谁啊？” “你前段时间很喜欢的那个女明星，她是女二号，你不是很想要签名吗？” “你来接我。”梁靖婉取下手机，放置在办公桌上。 梁靖婉到达一楼，等待着许言，过了几分钟，看见熟悉的车，脸上扬起笑容，迎了上去。 坐进车内，梁靖婉系上安全带，好奇问道：“王婷她为什么只是女二号，她上了那个综艺后，最近不是很火吗？” “女一号有金主。”许言直接道。 梁靖婉唉声叹气：“你公司底下的那个是谁？” 许言静默片刻，感到无语：“就是王婷，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对不起，我忘记了。” 等到两人到达东河后，包厢内已经有不少演员坐在沙发上，看见许言进门，纷纷站起打招呼。 一番寒暄过后，许言抬起下巴指了指独身一人坐在角落的王婷，向梁靖婉示意。 梁靖婉抬眸看去，角落中的人眉眼清冷，气质出尘，她不禁皱眉，心里感觉：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第51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挥之不去。 梁靖婉侧目看向王婷，王婷正低头给她在照片上签名，三秒之后，王婷将签名照递给她。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梁靖婉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疑问问出口。 王婷脸上闪过一丝怅惘，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轻牵嘴角：“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 闻言，梁靖婉仔细地看着王婷，她浅笑时，一双桃花眼微眯，形似月牙，冷感全然消失，像个温柔的邻家姐姐，一张瓜子脸又小又尖，面容深邃，五官精致。 梁靖婉咋舌：这是大众脸？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她也就没多追问，坐在饭桌上，低头吃饭。 环顾一圈，整桌都是女明星，都在控制饮食，可以说整桌人加起来都没她一个人吃的多，梁靖婉思量至此，忍不住将筷子杵在碗里，迟迟不动。 突然间，碗里多出一块鸭肉，是身旁的王婷夹给她的，梁靖婉将目光投向她。 王婷正将公筷放下，瞥见梁靖婉正在看她，解释道：“这道鸭子我刚才尝了，觉得还不错。” 梁靖婉浅笑道谢，将鸭肉放进嘴里：“很好吃。” 王婷也笑了。 同桌的女演员见此也纷纷效仿王婷，给梁靖婉夹菜舀汤，好不体贴，只希望也能像王婷一样，攀上许言。 氛围和谐，可总有不长眼的人，见此，一声冷哼导致气氛直转急下。 梁靖婉抬眸看去，坐在她正对面的女一号陈梦琪正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梁靖婉上下扫视一眼，得出结论：脸是假的，直角肩是假的，高颅顶是假的，就连裸露在外的胸也是假的。 她不由地觉得好笑，嘴角扯出一抹笑带着淡淡讥讽，无视陈梦琪，低头给王婷舀了碗汤。 陈梦琪自诩是女一号，压轴出场，最后一个进包房，不知道梁靖婉是跟着许言来的，她以为梁靖婉只是剧组里的不知名的某个女n号。 陈梦琪看着五官精致的梁靖婉，再看了一眼五官立体深邃的王婷，咬着牙，嫉妒油然而生，她本就不喜欢王婷，再加上又来个抢她风头的女人，偏生这两个人的关系还好。 她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吃那么多，就不怕胖吗？” 王婷将勺子放下，双手抱在胸前，冷声说：“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 王婷背靠许言，陈梦琪不敢招惹，只敢把枪口对准梁靖婉，“说你呢，你不知道吗？” “哪只狗在叫？” 陈梦琪一听，当下直拍桌子，声音引起隔壁导演、制片人的注意，几人皱起眉头，见此，她讪讪的笑了笑。 回头，梁靖婉冷着小脸，眼神凌厉，神情不悦，让人不敢招惹。 陈梦琪眼珠来回转动，心生一计，拨了个电话出去，一边说，一边走出包房：“王哥……” 王婷靠近包房门口，听见陈梦琪出门后的告状，眉头微皱，紧接着起身，走出包房。 梁靖婉拿过手边的奶茶，喝了几口，一起身，正在和几个导演说话的许言察觉到了：“要走了吗？” 见梁靖婉点头，许言跟身边的人寒暄几句，就一起离开。 两人已经走出包房。 “你在哪儿挖掘到的？”梁靖婉记忆力好，敢保证有见过王婷，于是不死心地询问。 许言思考：“好像是几年前，谢哥请我去梨园看戏，她是弹琵琶的，当时我一看见她，就觉得她能大火，所以就去问她，没想到她也想进娱乐圈，然后就和她签约了。” “谢哥？”梁靖婉默默重复一遍，拧眉：“他不像是会欣赏传统艺术的人？” 许言耸耸肩，摊手道：“我也不知道，那天出奇地请我一个人去，不过还得谢谢他，要不然我也不会发现她，她最近可是给公司赚了不少钱。” “别问我了，你昨晚有逼问出什么吗？” 梁靖婉抬眸，嘴巴微鼓，吸了口奶茶，珍珠在嘴巴里咀嚼，眼眸无辜地眨了眨，要逼问什么？ 许言轻哼一声，一看梁靖婉这幅样子就知道只怕是陷入顾政琛的温柔乡中了。 “陈梦琪是什么来头，她的金主是谁啊？”梁靖婉问的漫不经心，完全没把陈梦琪的所作所为放在眼里。 许言努了努嘴：“一个六十多老头子，指名道姓地要让她演女一号。” “娱乐圈，大老板包养女明星很常见吗？”梁靖婉疑问道。 许言捣蒜似的点点头。 “那王婷？”梁靖婉停住脚步，侧目看向许言。 “肯定没有，我可是她老板。”许言说的肯定，忽然间看见远处有个熟悉的人影，伸出手指了指：“那是谢哥吗？” 梁靖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却看见谢行渊的身边还站着个女人，身穿黑色长裙，只觉得分外眼熟，上前几步。 两人来回拉扯，挣扎间，女人的侧脸映入眼帘，梁靖婉的瞳孔瞪大。 正是王婷。 一转头就看见许言也是瞪大双眼，一脸惊讶，再次回过头去看，已经没有两人的人影了。 梁靖婉惊讶地微张嘴巴：“你不是说她没金主吗？” 许言也是懵懵懂懂：“我不知道啊。” “我说谢哥怎么这么奇怪，请我去梨园，感情他把我当傻子来骗。” 听见这句话，梁靖婉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兄妹情是假的，说自己没男朋友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这几个月赚的钱是真的。”许言来来回回重复几遍“只有我赚的钱是真的”，这才安抚好自己急促的心跳。 梁靖婉的手肘戳了戳许言：“我们跟上去看看。” “他们往哪儿走了，你看见了吗？”许言有些兴奋，毕竟……谢行渊的瓜可不是时常都有。 梁靖婉左右来回看了眼走廊通道：“左右两边，一人一边，总会找到，到时候，现场直播。” “好。” 梁靖婉走的是左边，耳边传来嘈杂声，心中一喜，还以为是找到王婷和谢行渊，可下一秒，只听见这声音越来越不对劲，还有男人的调笑声，喘息声。 梁靖婉意识到这不是谢行渊的声音，前方已经到头，本想着转身就走，可突然某个包房门有打开的痕迹，她连忙扭开一旁包房的门把手，躲了进去。 里面的灯光透亮，梁靖婉转头，看见了两个人，眼睛眨了眨，似乎在辨认自己看见的画面是真是假，随即呼吸一窒，想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52章 老少配 “嗨。”梁靖婉扯出僵硬的笑容，伸出手挥了挥。 只听见一阵磨牙声，“梁小婉，你是故意的吧。” 十几年前就是因为她，十几年后还是因为她。 谢行渊冷眼看着梁靖婉，慢条斯理地伸手扣上最上方崩开的衬衫扣子，再将王婷扯到自己的腿上。 看起来王婷本人不太情愿，谢行渊哄了句：“乖。” 两个人自顾自在“打情骂俏”。 门外已经趋于安静，梁靖婉手搭在门把手上试图溜走，可一按动，金属制的门锁发出“咯吱”声以及一声“哒”的锁芯被解开。 沙发上的谢行渊和王婷齐齐抬头向梁靖婉看去。 谢行渊嘴角勾起：“呦，一声不吭的进来，又一声不吭的要走？” “没，我只是想去外面给你们把把风。”梁靖婉冠冕堂皇的说道，冲着谢行渊扬头，看吧，我对你多好。 “呵。” 看着谢行渊分不清喜怒的脸色，梁靖婉有些犯怵，不过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落到王婷的身上，再一次的问出问题：“我们是不是真在哪儿见过？” “……我的曾用名是沈婷。”王婷静默片刻，缓缓说道。 沈婷？ 梁靖婉眉头微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的眼神看向谢行渊的时候，才回想起沈婷是谁：“你是沈婷？” 王婷点点头。 沈婷就是曾经梁靖婉的小学同学，谢行渊的懵懂无知时期的爱情幼苗。 梁靖婉深吸一口气，看向谢行渊的眼神有几分不可置信，内心暗自腹诽：没想到，谢哥……这么痴情。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梁靖婉说完这句话后，就扭开门把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王婷没再继续掩饰，两手按在谢行渊的肩膀上支撑自己起身，眉眼间皆是不耐烦，冷声道：“离我远点。” “翻脸就不认人，真是无情无义。”感受到了推力，谢行渊的手圈在王婷的腰间渐渐收紧，下巴抵在王婷锁骨处。 “谢总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王婷眼睛扫过谢行渊的脸，只见原本勾起的嘴角，因为她这一句话，顿时消失。 看见谢行渊不开心，而她却感到异常的愉悦，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眉眼桀骜：“还请谢总高抬贵手。” 一语双关。 谢行渊冷哼一声，伸开禁锢在腰间的手，两只手交叉搭在后脑勺，往后靠在椅背上：“你在言合影视的合约快到期了，还要续约吗？” 王婷的手一顿，下一秒从谢行渊的腿上离开，果断回答：“不续。” 她原本也不想进娱乐圈，只是想气气谢行渊，所以才会签了五年合约，只拍过一部无人问津的小网剧，前不久参加的综艺会爆，也是在意料之外。 谢行渊也不意外：“许清平大师过几天会到临城，据说是来参加某个会议。” 许清平琵琶大师，可以说是王婷的偶像。 王婷离开的脚步放缓，转身看见谢行渊笑得肆意，眉心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想见她吗？” 不等王婷回答，谢行渊幽幽地开口：“看你表现。” “……” 梁靖婉出了门后，头也不回的直奔出口，生怕谢行渊找她麻烦。 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先的位置，给许言打去电话，第一个电话没接，直接被挂断，梁靖婉又打去，这回接了。 只是，听见的是许言的喘息声。 “你在跑步吗？” “唔——没有，不是在找谢哥吗？”许言瞪了眼身旁的人，往外走了两三步，强装镇定道。 “我已经看见了，不过有一点点难以描述，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不用。”许言拒绝的很干脆。 梁靖婉委屈的瘪瘪嘴，不等她问为什么，许言好像看透梁靖婉的心思，慢慢解释：“我这边还有几个投资方，我们一起，怕你无聊。” 梁靖婉乖乖地应了声：“好，那我在门口等你。” 丝毫不知对面那头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梁靖婉坐在大堂内的公共座椅上，时不时的抬头扫视一眼，生怕错过许言，可直到外面月色中天，夜色融融，路灯一盏盏亮起，还是没有许言的身影。 再次打了电话去，这次是一个男声：“梁小姐吗？” “你是……陆原？”梁靖婉不确定的问道。 “嗯，许言还有些事，可能要麻烦你自己先回去。” 电话那头还传来几句惊呼声，伴随着许言的声音：“快把手机还给我。” 梁靖婉恍恍惚惚地挂断手机，两只手自然垂落在两侧，手捏紧手机，几小时之内，她一个人承受了太多。 不过，后知后觉的发现许言刚才说和投资方一起，是骗她的。 梁靖婉磨了磨牙，只能自己打车回菩提湾。 从那晚起，梁靖婉单方面开启和许言的冷战，长达六十秒的微信语音一条接着一条，条条都是谴责，见色忘友，见色忘义，为了男人，抛弃闺蜜…… 不过没过几天，许言亲自捧着一双christian louboutin iriza100，守在门口。 梁靖婉微微退开，傲娇道：“进来吧。” 闻言，许言脸上扬起笑容，走近后，反手将门合上，不等她说话，就遭到梁靖婉的逼问。 “我们之间真没关系。” 梁靖婉保持怀疑的态度：“他都能拿你手机接电话，你说没关系。” 在梁靖婉的注视一下，许言吞咽口水，几分心虚，点点头，她扯开话题问道：“谢哥和王婷是什么关系？” 梁靖婉将故事全盘道出，许言和她有着一样的感叹：“没想到，谢哥这么痴情，十几年痴恋一人。” 许言脸色突变，转念一想：“言合影视和她的合约快要到期，难不成她不续约了，她才刚火呢。” 梁靖婉宽慰道：“你手底下不还有很多演员明星，不差她一个。” 许言唉声叹气，静静看着梁靖婉的脸，心底缓缓冒出一个问题：“怎么，现在都流行老少配吗？” 心里想的，嘴上也说出来了。 话音刚落，许言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可梁靖婉顿时黑脸。 第53章 感情突变!? “没说你啊。”许言微微抬起下巴。 许言欠揍的语气使得梁靖婉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滚出去。” 一阵嬉闹后，许言伸手拿过沙发上的抱枕，将抱枕蒙在脸上，声音略带烦恼，闷声道：“烦死了。” 闻言，梁靖婉手撑在地毯上，挪动自己的身体，凑到许言身边：“有什么烦恼的事，说出来，让姐笑笑。” 许言猛地将抱枕拿下，皮笑肉不笑，说：“弟弟的烦恼，你恐怕没有。” “你那个也不是弟弟吧？”梁靖婉戳穿许言的谎话，她看出许言是在为陆原所烦恼，声音略带打趣道：“你们在玩什么戏码，你逃他追，你插翅难飞？” “你苦追一年，他都无动于衷，现在变成你无动于衷，他来追你，这中间隔着的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梁靖婉的八卦之心被点燃。 许言耸耸肩，无奈摊手道：“我也不知道，这半年我们也没见过面，我忙着毕业实习，他，我就不知道。” “你不是喜欢他吗，他现在来追求你，你不喜欢？” 梁靖婉的问题问出，许言静默许久，刚想抬起怀里的抱枕蒙住脸，却被梁靖婉夺去，只好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来回搓了几下。 “你是怕他只是不甘心？”梁靖婉的声音很轻，却一针见血地直击许言的内心深处。 许言没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她，梁靖婉无奈的叹气：“那你不如自己问问他？” “不要。”许言的声音软绵绵，却带了几分强硬。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梁靖婉只见过一次他们之间的相处，就是在上次御舟，五人一起吃饭那次。 她看得出陆原一整顿饭下来，目光都在许言身上，并且在点菜的时候，点的都是许言爱吃的菜，这显然不是不在意。 以及后来，吃完饭后，在走向地库时，服务员险些将菜打翻，泼到许言身上，陆原也是很紧张的一把抓住许言。 不像是不甘心的状态，只是为什么明明喜欢，一开始却又拒绝，梁靖婉不得而知。 她抬手拍了拍许言的肩膀，语气轻松道：“他真心，你也真心，他要是不甘心，你就玩玩他，再把他甩了。” “你之前自己不也说了，睡到一次就值了。” 梁靖婉的虎狼之词让许言小脸一红，不过心情也逐渐豁然开朗，两条腿摇摇晃晃：“那他下次来找我，我就要同意吗？” 梁靖婉沉吟不语：“嗯……” “你先在看看，多试探试探，再同意。” 梁靖婉说的肯定，许言也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将她的话听进去，可她没意识到梁靖婉从未谈过恋爱。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小白再给另一个小白出主意。 中午十二点。 许言在冰箱中翻来覆去，都没找到什么吃的：“你这怎么什么都没有？” “这话说的，像是我有食材，你就能做成菜一样。”梁靖婉一手搭在墙上，一手掐着腰。 “也对，那我们中午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两人一合计，都不想出门，就点了外卖。 许言解决好自己的疑惑后，就开始操心梁靖婉：“你和顾董还是那样？” 梁靖婉的筷子一顿，停留在半空中，许言不提起，她都没意识到她和顾政琛已经一个星期都没见面，也没通信。 梁靖婉的脸色突变，引得许言好奇：“你们怎么了？” 梁靖婉将筷子杵在碗里，将这一情况跟许言如实道出。 “你们确定在交往吗？” 梁靖婉拧眉，犹犹豫豫地回答：“应该在的吧。” 底气略显不足。 许言抿了抿嘴：“他不给你发，你为什么不试试给他发？” “我……我忙呀。”梁靖婉说得理直气壮：“前段时间一直在写材料。” “你们俩就忙到连一句早安、晚安都发不了吗？”许言提出质疑，一个星期不聊天绝对不是一对刚开始交往的男女朋友该出现的情况，即使她没谈过恋爱，也知道。 梁靖婉眼眸闪烁，心虚地移开眼睛，不敢直视许言：“不是，就忙起来就忘了。” 梁靖婉反思过这个问题，在一开始的第一天，她是有想过发点什么，可在聊天框内删删减减，还是决定把话都删除，毕竟顾政琛也没给她发，后来的几天，是真忙，忙到也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吃饱喝足后，梁靖婉躺在沙发上，手机高举过脸，看着空白的聊天区，唉声叹气。 都说男女交往有热恋期、平淡期、吵架期、磨合期、长期稳定期，可她和顾政琛好像无论是哪一个阶段都不太附和。 梁靖婉无奈地叹气，将熄灭手机，放置在茶几上。 许言坐在地毯上，两只手环抱住腿：“别叹气了，他不找你，你就去找他，男女双方总有一方要主动的，不然要是像两个蜗牛爬上一辈子，估计都见不了面吧。”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梁靖婉委屈地瘪瘪嘴，翻了个身，将抱枕蒙住脸，闷声道：“交往好难。” 许言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不仅是交往难，只怕是在接触期间都很难。 两姐妹都在为男女之事所烦恼。 “叮——” 信息提示。 梁靖婉又翻转过身，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神色复杂。 是顾政琛的信息。 和他之前说过的一样，跟他去港区玩几天。 只是时隔太久，心境早就不同。 梁靖婉呆呆地看着手机，聊天框内的［好］始终没能发出去。 想着只好一个好是不是太冷淡，多加了几句俏皮话，可打在聊天框内后，又觉得太过啰嗦，又删除，删删减减，陡然间，反应过来，顾政琛要是在看着手机岂不是会显示正在输入中。 梁靖婉思量至此，连忙后台退出，将手机熄灭。 而另一头的顾政琛看见了聊天局面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过了几秒，又恢复成梁靖婉。 刚想打字，林元敲门走进：“顾董，港区的陈总刚传了消息……” 涉及公事，顾政琛也只好将私人事情放置一旁。 而梁靖婉已经陷入困境，是不是这段关系确定的太早了？ 第54章 糊弄 比起在心中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更早的是去面对问题的主人。 最终一句简单的［好。］发出后，也没收到顾政琛的回复。 翌日上午。 周旭安看着面前的资料，时不时的点评几句，抬眼间只见梁靖婉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打趣道：“昨晚做贼去了？” 梁靖婉没有反应，眼睛半眯着，显然是陷入昏睡，身体来回晃动。 周旭安无奈地叹气，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梁靖婉。” 声音响彻办公室，也惊醒了梁靖婉，她猛然睁开眼，轻拍着胸口，舒缓急促的心跳：“你吓死我了。” “昨晚做贼去了？”重复的询问一遍。 梁靖婉打了个哈欠，将周旭安递过来的文件接过，回道：“没，就是忙着整理资料，睡得有点晚。” 周旭安了然地点点头：“最近这几天是有点忙，耽误你休息，明天你顺便跟着……”他停顿一下，“我去香港玩几天。” 说完后，周旭安看了眼梁靖婉，脸色不算好：“工作时间去香港玩不开心？” “没，我先出去了。”梁靖婉手指了指门外，无精打采的说道。 周旭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梁靖婉困得离谱，哈欠连天，只得让她离开。 翌日下午。 梁靖婉跟着周旭安到达飞机场，撇出航空客机以外，还停泊着一架湾流g700，她踏上客梯车，进入湾流g700的机舱，一入眼就是时隔多日未见的顾政琛，压下紊乱的心绪，面容平静地走进机舱内。 手中的行李箱被乘务员接过去，她挑了前排单人空位坐下。 身后的周旭安也已经踏进机舱，跟几位中荣高层开口寒暄。 起飞后，机舱内归于平静，梁靖婉闭上眼眸，开始休息，半睡半醒间，被乘务员叫醒，一份甜品、一杯果汁端在手上。 冲着乘务员甜美的笑容，梁靖婉也只好收下，只可惜胃口不佳，吃了几口就放置在一边，阖眸睡去。 再次醒来，飞机已经快到达香港，梁靖婉一手托着腮，透过舷窗看着空中的景致。 傍晚五点钟，落地香港。 走下客梯车，此时正值太阳西沉，天地之间笼罩着一抹朦胧的氛围，夕阳的光芒透过云层轻轻洒落。 机场外，港城合作方已经正在等候，为首之人从车上下来，顾政琛和他握手，梁靖婉从老梁口中得知中荣的合作伙伴是港城豪门蒋家。 值得顾政琛伸手的自然是蒋家掌权人，她余光飘向一旁，只见男人面色平静，气势冷峻，伸手将顾政琛请上车，回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注视之人。 梁靖婉呼吸一窒，忍不住胆颤心惊，只感觉身后发凉，匆匆移开眼。 港城有传言，蒋生弑兄夺权。 司机将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她轻扯嘴角表示感谢，随后上了奔驰车，与顾政琛一行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酒店内。 梁靖婉听见门铃声不断响动，透过猫眼可以看见，是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门口。 “您好，梁小姐这是您叫的餐。” 梁靖婉的手搭在门锁上，神情疑惑：“我没叫餐。” 服务员甜美的笑容扬在脸上，柔声道：“应该是您的朋友替您点的，需要我帮您送进去吗？” 朋友？ 梁靖婉心中已有几分猜测，给服务员让开道。 服务员将餐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时，梁靖婉看了眼，都是她爱吃的，不过她上酒店前，刚在街头吃了铜锣烧，此时已经半饱，没有多余的胃口。 “用餐愉快。” 等到服务员离开后，梁靖婉坐在椅凳上，不等她伸手拿起筷子，手机上出现信息： 顾政琛：［还合你胃口吗？］ 梁靖婉：［很好吃，谢谢。］ 顾政琛眉梢一挑，随后又有信息发入。 梁靖婉：［刚到酒店很饿，本来想点餐的，没想到你已经点了。］ 后来还附加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顾政琛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嘴角。 其实……后一句话是梁靖婉觉得不好意思才加的。 梁靖婉发完信息后，就把微信后台退出，打开视频软件，一边吃，一边看，没吃多少，就把筷子扔在桌上，自己则倒在床上看视频。 晚上九点钟。 梁靖婉看着酒店窗外灯火通明，努了努嘴，感受到了饿意，收拾好东西，就打算出门觅食。 门一开，梁靖婉抬眸，看见的是熟悉的面孔，手不自觉地捏紧门把手，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顾政琛的目光正越过她，往屋内的桌子看去。 梁靖婉暗道不好，桌子上还摆着顾政琛叫的餐，而且她根本没吃几口，剩了一大桌。 “不是说很饿？”顾政琛不咸不淡地开口，两只手插在兜里，目光如炬地看着梁靖婉。 听见顾政琛的话，梁靖婉两只手搭在身前，十指相扣攥紧，泄露出紧张的情绪，没去辩解，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政琛的身后。 她低头，眼睑垂下，心里装着事，一时不防，撞在顾政琛的后背。 也不知道是被顾政琛的面如冷冰的脸色吓到了，还是自己心神不宁，被撞倒在沙发上的梁靖婉，有些发愣，抬手摸了摸额头，又放下，额头已经红了一大片，鼻尖蹭过西装，也有一瞬间的刺痛。 顾政琛迈开腿，颇为无奈地抬起一只手搂过梁靖婉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腿窝，将人抱到自己的腿上，眼睛盯着她，低缓开腔：“撞傻了？” 梁靖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来回眨动，憨憨地，好似真有撞傻了的感觉。 不过她凑到顾政琛的脸旁，鼻子划过下颚线，仔细一闻，随后微皱眉头，肯定道：“你喝酒了。” 顾政琛颔首，港区虽然没有如同内地一样的酒桌文化，但生意场上，免不了要喝几杯。 看见顾政琛点头的动作，梁靖婉面带几分嫌弃，飞快起身，走至门口：“你要不先洗澡，还是要吃点东西，我出去给你买吧，你想吃什么，我到房间之前吃了……” “你是想打算糊弄我吗？”一声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梁靖婉的话。 第55章 我饿了 梁靖婉的表情僵住，生硬的回过头，眼神四处飘忽，说道：“怎么会？” 她的大脑极速飞转，想着补救的方案。 “过来。”声音低沉。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带有极致的压迫感。 梁靖婉不敢不听，于是慢慢吞吞地一步一顿走到顾政琛身边。 顾政琛等不及直接大手一伸，揽过梁靖婉的腰肢，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讳莫如深的眼神注视着梁靖婉，开腔：“蛋糕不喜欢吃，菜也不合你口味吗？” 梁靖婉并没有太过意外，湾流g700乘务员若没谁的指示，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奉上甜品，她的位置靠近机舱门，顾政琛走出的时候，一定看见了留有一半的蛋糕。 她的手不自觉地揪着顾政琛的西装裤，如实道出：“因为在上楼之前，在街头吃了铜锣烧，所以不饿，就没吃。” “那为什么要在微信上要发那句话？” 梁靖婉怯生生地向他投过来一眼：“怕……怕你会不高兴。” 顾政琛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搂着梁靖婉的肩胛骨，细细摩挲：“这么多天没见面有没有想我？” 梁靖婉静默片刻，抵不过内心深处的思念，诚恳地点点头。 忽闻，顾政琛薄唇轻言，轻斥了声：“骗子。” 这两个字代表了顾政琛不相信她想他。 梁靖婉眉梢微皱，刚要开口争辩，却听见顾政琛径直说道。 “我最近一直在忙着临城建港的事，跟相关部门走动，没能顾及到你，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也是第一次和女孩交往，不懂得该怎么和你相处，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直接跟我说，不用怕我会不高兴，想说就说。” “我手底下数万员工，中荣还有那么多董事，股市还有那么多股民，在其位，谋其政，不可能会把你一直放在首位。” “还有你要是想见我，直接打电话或者来中荣找我，我以后也会抽出时间来陪你，不说一周几次，至少没有应酬的时候，肯定会陪着你。” 说完，一手抚上梁靖婉的脸颊，唇瓣吻在她的额头，带有几分怜惜，问道：“还疼吗？” 指的是刚才撞到他的后背。 梁靖婉瘪瘪嘴，两只手环住顾政琛的脖颈，十指紧扣，软声道：“疼。” 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额头。 “回临城后，搬到观云壹号来？”顾政琛的语气是询问。 梁靖婉拧眉，两只手攀在顾政琛的肩膀上，退出顾政琛的怀抱，心生抗拒道：“不要。” 她都不想和父母一起同住，更何况是他。 顾政琛安抚地轻拍着梁靖婉的肩头，让她搬到观云壹号，主要是想着两人有更多时间相处，可要是梁靖婉实在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他故意问道：“那没时间见面怎么办，你那么忙？” 梁靖婉心底腹诽：她忙？到底是谁忙？ “我听旭安说了，你刚忙完一个大案子，很厉害。”顾政琛不吝啬的夸奖道。 只看见梁靖婉得意地挑挑眉，若是此刻身后有条尾巴，只怕是要翘到天上去，她顺杆往上爬：“那有没有奖励？” 两人额头相抵，气息缭绕，呼吸交缠，男人那双湛黑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梁靖婉，声音低沉：“想要什么？” 不等梁靖婉回答，顾政琛已经“自作主张”的给出奖励。 他抬手扣住梁靖婉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唇齿交缠，两人身体紧密相贴。 原本的低盘发渐渐散落，一缕缕调皮的发丝钻出，随着两人之间的动作，轻划过顾政琛的手臂，带来瘙痒感。 梁靖婉有些喘不过气，试图抬手制止，却反被顾政琛伸手扣住，十指紧握。 另一只手臂搭在顾政琛肩膀上，小手无措地揪着他的头发，吻到情深之处，梁靖婉忍不住高昂地仰起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如同白天鹅一般。 沿着内衣肩带从下往上落下一个个吻，吻至顶端，肩带垂落，一声短促的惊呼声，也没能阻止顾政琛放肆的动作。 搂在腰间的手一紧，两人换了位置，梁靖婉被压在沙发上，搂在腰间的大手已经移去臀肉上，不轻不重地来回捏动，她有些情动。 “去床上。”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口中溢出低低的嘤咛。 听见梁靖婉的话，顾政琛的手缠上梁靖婉的大腿根部，腾空把人抱起来，两条白皙细腻的腿在空中晃晃悠悠，最后无力地缠上顾政琛的腰间。 两个人倒在床上，腰腹处的皮带扣撞上胯骨，梁靖婉感受到疼痛，有着片刻的清醒，不过很快就又沉沦。 身下是留有余温的薄被，身上是燥热似火山的高大身躯。 梁靖婉有些承受不住，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眼睫毛颤动，撇开头，试图去躲，却反被顾政琛捏住后颈，带有不容置喙性质的吻。 吻的趋势逐渐向下，红润微肿的唇瓣，白皙如玉的脖颈，微微凹陷的锁骨，留下暧昧且湿漉漉的印迹。 衬衣半遮半掩地搭在胸前，丝绸质地轻滑，随手一拨，就掉落肩膀，只剩下两只手无力地支撑住。 顾政琛的手已经从上往下伸进衬衣里，搭在内衣扣上，只等解开，便能一览无余。 “我饿了。” 一句话夹在粗重的喘息声中，顾政琛猛然睁开眼，动作一停。 只看见梁靖婉眼神涣散迷离，却一脸固执的看着他，两只手阻挡着他的动作。 顾政琛伸手替梁靖婉拉上两旁垂落的衬衣，一颗颗扣好扣子，又伸手拥着她起身：“出去吃吗？” “好。” 两人一起出了酒店，因为顾政琛喝了酒，两人也没开车，只是就近选了一家。 临到门口，却发现已经关门，只能在街头选了个摊贩。 梁靖婉一手拿着鸡蛋仔，一手拿着萝卜糕，兴致颇高的将东西递到顾政琛的嘴边，顾政琛也配合的咬了一口。 她的眉眼间带上欣喜，看着顾政琛平静的侧脸，试探性问道：“刚才没接着做下去，你有没有没开心？” 第56章 又变调皮了 顾政琛抬手搂住梁靖婉的肩胛骨，向她投去一眼，似乎是在诧异她用词大胆，语重心长的说道：“女孩子，少说这些话。” 话里话外都有劝导的意思。 梁靖婉侧头看着顾政琛，抿唇道：“可你不是说，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顾政琛静默片刻，眼神转移到梁靖婉手中的鸡蛋仔，扯开话题：“再不吃，冰淇淋要化了。” 梁靖婉听见这话，看向自己手中的鸡蛋仔，冰淇淋球融化成水，乳白色的液体悬挂在脆皮边角上，她急忙咬了一口，没再继续问下去，仿佛已经忘记自己想问的问题。 顾政琛不着声色地松了口气，抬手拂去梁靖婉头顶上的刚刚掉落的黄色树叶。 两人走回酒店。 房间门口，梁靖婉手拿着房卡，回头瞥了眼顾政琛，话里有几分无情：“你不走吗？” “想和你多待一会儿。”顾政琛投来过的眼神异常温柔，声音沉缓。 梁靖婉不由自主地轻牵嘴角，给顾政琛让了让道：“进来吧。” 最终这一夜，顾政琛也没出这扇门。 梁靖婉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身后的顾政琛开口：“明天晚上带你出去玩。” 她强撑着眼皮，迷迷糊糊地问道：“明天就好了吗？” “嗯，等签约发布会后就好了。”顾政琛说话的音量压低，吻着她的耳廓，一下接着一下。 “别亲了。”娇嗔声带着浓浓困意。 “……” 翌日。 等到梁靖婉醒来时，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两只手高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裹着薄被，在床上蠕动。 起床，走到客厅时，才发现沙发上的一角，摆放着一袭红色吊带长裙，她抬手撩了撩散落的长发，上前几步。 单手拎起吊带裙，来回环视，心里忍不住腹诽：顾政琛喜欢这种调调的？ 梁靖婉眉梢微挑，又将吊带裙又放下。 洗漱完毕后，梁靖婉透过卫生间窗户向外看，看得见外面天空阴沉，乌云蔽日，手机上显示的天气——阵雨转多云，23c-26c。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戴了顶鸭舌帽，以防下雨打湿头发，帽檐压低，穿梭在人潮当中，找了间茶餐厅坐下，先安慰安慰自己的五脏府。 在等待期间，梁靖婉把目光投向墙上悬挂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新闻标题是恒世远港与内地中荣港务正式达成合作，携手共建临城枢纽港，此时屏幕上显示的是坐在台下的一大堆媒体。 镜头转向坐在主席台的两人，白底黑字的姓名牌，写着两个人各自的名字，左方为顾政琛，右边则为蒋宗廷。 签约发布会大同小异，梁靖婉嘴里咬着吸管，冻柠茶沿着细细的管道被吸进嘴里。 眼前出现人影，隔绝着她的视野，是服务员在给她上菜，等到服务员离开后，梁靖婉再次抬眸，电视不知道被谁调换了个频道，已经变成港剧。 播放的是粤语版，梁靖婉听不懂，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桌面上的美食，一顿饭吃完后，梁靖婉才真感到无所事事。 有名的景点早就打卡过，没必要再去一次，梁靖婉不禁想到许言，要是她在，两人还能一起逛商场，也不知道许言现在在做什么？ 行动力强的梁靖婉，立刻给许言打去电话。 “我还值得大小姐打国际漫游啊？”许言轻哼一声，她的声音既沙又哑，一出口不是问候，而是打趣，外加一点不满。 不满什么，不满梁靖婉到港将近24小时后，才回想起她这个还在临城的好友。 梁靖婉也听出来了许言的那一丢丢的不满，干笑几声，顺着许言的毛撸，各种讨好的话出口。 “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许言似乎是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哀叹。 “茶餐厅。” 许言说了句不太正宗的粤语：“味道点样，好唔好食？”［味道如何，好不好吃？］ 梁靖婉应了声，细长的手指捏着玻璃吸管，戳弄杯底的柠檬切片：“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来。” “顾董点唔陪你？”［顾董怎么没陪你？］ 又一句不标准的粤语。 “没，他忙着办公。” “……” 两人一人一句话，闲聊。 忽而间，梁靖婉手机发入一条短信，她浅挽嘴角，突兀地来了句：“你还有事吗？” 正讲的上头的许言心底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顾政琛给我发信息了，我要挂掉了。” 许言：呵呵，见色忘友！ 不等梁靖婉动手，许言率先按下红色按键挂断。 被挂断的梁靖婉猝不及防，听见“嘟”的一声，微愣两三秒，手机屏幕熄灭。 茶餐厅和酒店离得近，步行十几分钟足以，奈何天公不作美，飘起毛毛细雨，幸亏有鸭舌帽遮挡，没有淋湿。 步入酒店大堂，正巧和顾政琛碰上面，梁靖婉偷偷摸摸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修身利索的勾勒出宽肩长腿，沉稳从容地迈开腿。 梁靖婉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可转身之处，一个没藏好就被顾政琛发现。 顾政琛眉梢轻挑，哑然失笑，对自家的这个顽皮的小朋友感到颇为无奈，梁靖婉想玩，他也只能陪着。 按下电梯按钮后，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个个往下跳，快到一楼时，顾政琛忍不住开腔，语气带着一丝宠溺：“才小半天没见，怎么又调皮了？” 梁靖婉只听这话，耳根通红，一步一步慢慢挪出，探头探脑地试探性去看顾政琛，眼睛却对上顾政琛含笑的眼神，她忍不住轻扯嘴角，小跑几步上前，投入他的怀抱，头上还戴着顶鸭舌帽，帽檐撞到顾政琛的肩膀。 顾政琛的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则搭在梁靖婉的侧腰，缓缓收紧，两个相拥着。 梁靖婉伸手取下鸭舌帽后，随手就攀上顾政琛的肩头，鼻头轻嗅，淡淡的烟草味道，让她感到十分安心，梁靖婉嘴角翘了翘，率先开口质问，倒打一耙：“你怎么拆穿我？” 第57章 维港之夜 顾政琛闻言不由地笑出声，揶揄道：“那你再回去躲着？” 梁靖婉哼唧几声，两只手搂得越发用力，娇声娇气：“你都看见了。”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里面的住客走了出来，把目光投向面前这对相拥的男女。 梁靖婉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顾政琛怀里躲了躲，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来回打转，越过顾政琛的肩膀，看着轿厢内已经空无一人，这才拉着顾政琛的手走进。 轿厢内，电梯上行。 梁靖婉低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轻抬了抬，仔细观察着，白色的衬衫袖口露出一截，左手腕上戴着名贵的钢表，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显，手掌宽大，能将她的整只手包裹，很有安全感。 梁靖婉攥紧顾政琛的手，忍不住抬头去亲他的侧脸。 两人一间有着一定的身高差距，梁靖婉只吻到了他的下颚线，不满意地嘟了嘟嘴，左手抚上顾政琛的脸，迫使他低下头。 “还有监控呢？” 梁靖婉说：“那……再亲最后一下？” 她侧过头，见顾政琛不为所动，来回晃动手臂：“好不好吗？” 顾政琛问：“就亲最后一下？”语气明显是不相信她。 梁靖婉捣蒜似的点点头，不等顾政琛开口，她就踮起脚尖凑了上去。 娇嫩欲滴的红唇近在咫尺，顾政琛眼睛微眯，抬手搂住梁靖婉的脖子，将她往前带。 热吻直到电梯停下才结束。 梁靖婉低头在包中翻找着房卡，身后的顾政琛将手按在她的尾椎骨，来回摩挲。 她受不住的挺了挺腰，想要逃离顾政琛作乱的大手。 只听见一声低笑。 “滴——” 房门打开。 梁靖婉将包随意地放在桌上，自己去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她裹着浴袍走出时，顾政琛正在抽烟。 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香烟，抬手间，将堆积的烟灰点进烟灰缸内，似乎听见响动，顾政琛回头看她，神情温柔：“把裙子穿上我看看。” 梁靖婉上前几步，提起吊带裙，将它搭在小臂上，站在顾政琛的面前。 她将左腿往前几步，抵住顾政琛交叠着的膝盖，浴袍偏长，膝盖还要往下三寸。 梁靖婉问：“今晚要去哪儿？” 需要穿这么华丽。 她垂眸看着这席长裙倒像是和她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穿的墨绿色吊带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一样丝绸质地，一样的吊带露背长裙。 “到时候再告诉你。”顾政琛并未直说，保留了一丝神秘感，一个劲地催促她去换。 这份神秘感也引起了梁靖婉的好奇，她趿拉着一次性拖鞋，走进卧室，走到门口的，还眼神意味不明地瞥了眼顾政琛，反手将门合上，像是生怕顾政琛会偷看。 十几分钟过后，梁靖婉依旧未出门，卧室内也没有传出声响，顾政琛将香烟按进烟灰缸，起身，迈开腿朝着卧室门走去。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顾政琛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还搭在门锁上，一怔。 红色露背吊带长裙，收腰设计，勾勒出梁靖婉玲珑有致的身材，颈肩胸口露出的凝白肌肤宛若暖玉，长卷发披散在肩头，举手抬足间，偶尔露出底下细腻光滑的香肩。 “好看吗？” “好看。”顾政琛不加掩饰地称赞，目光停留在梁靖婉的脸上。 梁靖婉勾起嘴角，显而易见，顾政琛的回答让她十分满意。 晚上七点，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站在岸边，海风拂面，维多利亚港的夜景，香港最迷人的景色之一，波澜壮阔的海景，高楼大厦灯光闪烁，霓虹灯与星空交相辉映，偶有渡轮静泊，天星小船来往穿梭。 游艇停泊在码头，天空已经飘起雨，两人已经置身游艇。 梁靖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来回眨动，不知道顾政琛今晚有什么活动，难不成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顾政琛拉着梁靖婉的手坐下，低眸看着手腕上的钢表。 三、二、一。 随着心里默数三下，多道美丽的弧线上天际，在夜幕中绽放出美丽的花簇，各样各式的烟火绽放，说不出的华丽璀璨。 并非庆祝祖国母亲的华诞，也并非迎接新的一年到来，在这并无任何深意的一天，维多利亚港的上方绽放出绚丽多彩的烟花。 梁靖婉对着这一幕感到惊奇，还只当以为像是言情小说一样某个港城大佬为自己的心上人，在维多利亚港上方绽放出独属一人的烟花。 她顿时兴奋，不顾飘落的雨水，跑到甲板上。 身后的顾政琛无奈拿起雨水，默默跟在梁靖婉的身后，为她撑起伞。 显然女主角本人并没有发现这场焰火盛宴独属于她一人。 长达十二分钟的烟花秀，横跨长度1300米，从中环至铜锣湾，从西九龙至黄埔，在天地之间搭起巨型幕布。 雨水受风吹拂，顾政琛将伞面倾斜向梁靖婉，长裙随风舞动，红与黑交织。 隔壁的邮轮上看着这一幕，不禁开口：“噉系蒋生蒋太吗？”［那是蒋生蒋太吗？］ 狗仔熟悉这艘游艇，蒋家话事人蒋宗廷的私人游艇，能在游艇之上的除了蒋生和蒋太，他想不出还有谁。 “你有冇搞错，睇落唔似？”［你有没有搞错，看起来就不像？］身旁的人也同看了眼，连连摇头。 “话之佢呢，可以喺蒋生嘅游艇上，话唔定就系某个富商同女艺员，拍咗先。”［管他呢，能在蒋生的游艇上，说不定就是某个富商和女明星，拍了再说。］ 狗仔原本是听说邮轮上有新晋小生和富婆之间的秘事才偷溜上邮轮，想趁机爆火，不过富婆没先拍到，先看到了这个。 胸前有着摄像机的狗仔拿起，对准游艇上的两人，按下快门，几秒后，他回看照片，忍不住抱怨：“有冇搞错呀，富商都咁靓仔呀？”［有没有搞错，富商都这么帅吗？］ 另一人凑过来看：“呢个女艺员先靓。”［这个女明星才漂亮。］ 雨夜，英俊内敛气质沉稳的男人撑着雨伞，伞面向身旁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倾斜，长裙随风舞动，红与黑交织。 第58章 太丢人了 “你仔细睇下，呢个系咪同蒋生签约嘅中荣顾政琛？”［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跟蒋生签约的中荣顾政琛］ 中间隔的距离有些远，相机也只拍到顾政琛和梁靖婉的侧脸，来回摆弄相机：“好似系有啲似，唔怪得会喺蒋生嘅游艇上。”［好像是有点像，难怪会在蒋生的游艇上］ “咁我地系唔系要爆红喇？”［那我们是不是要爆红了？］ “……” 梁靖婉侧过身，一头长发随风飞扬，发丝飘浮，目光投向顾政琛，她随意问道：“你会说粤语吗？” 顾政琛迈开长腿，往前一步，骨节分明的大手撑在梁靖婉身侧，好似把她困在身前，一呼一吸之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根、脖颈。 他低声开腔：“梁靖婉小姐，你愿唔愿意同我拍拖？” 随着他话音刚落，天空中烟花呈现出“liang”的字样。 直到这一刻，梁靖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大佬是她身边这位，这场焰火盛宴独属于她一人。 一瞬的烟花，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这场海上烟火，足以让她铭记一生。 她抿嘴，眼圈渐渐红起来，心中的感动越发强烈，唇瓣吻在顾政琛的嘴角：“愿意。” 她回的也是粤语。 梁靖婉生涩地试图去撬开顾政琛齿关，却反被他夺回主动，唇舌不断入侵她的领土，两相缠绵。 十二分钟的烟花秀已经结束，雨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落，细雨蒙蒙。 顾政琛横抱起梁靖婉，稳稳当当地走进舱室，抬脚合上门，将把人压在身下。 昏暗的卧室，唯有窗户外投进来的点点星光和霓虹灯闪耀，就这样对视着。 顾政琛轻抬手，拂开她因雨水被打湿而黏在脸颊上的发丝，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接连而至。 不知道多久过去了，梁靖婉只觉得自己的唇瓣已经红肿，甚至有些麻木，顾政琛伸手将她拉起，并搂在怀里。 下游艇的时候，梁靖婉是被抱在顾政琛的怀里的。 原因无他，腿软。 宽大的西装搭在肩上，显得她整个人越发娇小，她的脸贴在顾政琛的衬衣前，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衣听见顾政琛的心跳声，两只手环住顾政琛的脖颈，十指相扣，不肯松手，可见女孩的依赖和爱恋。 半个小时后，车开入薄扶林。 梁靖婉看见蒋太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不是说蒋生已经步入而立之年，怎么蒋太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上几岁，一问年龄才知道，蒋生今年三十一岁，而蒋太才堪堪过24岁。 露台上，两个男人正在闲聊，透过玻璃门，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自家的小女孩。 维多利亚港的焰火盛宴少不了蒋宗廷在其中的助力。 “多谢。”顾政琛开腔道谢。 蒋宗廷耸肩，低头啜饮：“两个点的利润，是我赚了。” 陆港的项目，高达百亿。 一场长达12分钟的维港烟花秀，为博佳人一笑，顾政琛甘愿自降利润。 多年后，四人再次聚首，梁靖婉才从蒋太口中得知当年的烟花秀价值高达几亿。 房间内。 梁靖婉和蒋太正在聊天，一杯牛奶放置在梁靖婉的手边，两人年纪相仿，共同语言自然也多。 顾政琛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钢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提出告辞。 两个男人走进房间。 梁靖婉已经黏了上来，小脸通红，神志不清，小手拉着顾政琛的手臂。 顾政琛抬手摸上梁靖婉的额头，十分滚烫。 蒋宗廷见此开腔：“是不是发烧了？” 淋雨会发烧，很常见，可梁靖婉的状态，明显不是。 一声短暂的惊呼声。 顾政琛和蒋宗廷把目光投向蒋太。 蒋太的脸贴在蒋宗廷的肩膀旁，低声，如实道出。 话音刚落，蒋宗廷就感受到顾政琛审视的目光，脸瞬间变黑，还是要保持风度开口：“抱歉，我太太年纪小，楼上有客房……” 顾政琛抬手制止了蒋宗廷吩咐佣人：“不必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将梁靖婉横抱起来，稳步迈出大门，车就停在门口。 目送车开出后，蒋宗廷才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妻子，磨牙，说道：“怎么，是觉得我不行了？” 蒋太软声解释道：“你最近工作忙，都不……，现在合同签好了，我只是想……给你补补，增加增加情趣而已？”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蒋宗廷冷哼一声，弯腰将蒋太扛上肩头，大步流星地向二楼走去：“让你看看我需不需要。” 管家误拿了原本属于蒋宗廷的那杯牛奶，递给了梁靖婉，才导致梁靖婉喝下。 另一边。 两人已经到达下榻酒店。 顾政琛本想着去医院，可梁靖婉瘪瘪嘴，道出四个字：“太丢人了。” 要死要活的不肯去，只好先回酒店。 浴缸内，梁靖婉置身冷水当中，心头的燥热缓慢消减，不过片刻后，又有更大的一拨热意涌来。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逼迫自己即将出口的呻吟。 顾政琛则被梁靖婉赶到露台上，避免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双手搭在栏杆上，他看着外面的景色，最终缓步走向浴室。 夜间的温度已经20c，外加此刻现在外面下着雨，在冷水中浸泡，对身体不好。 梁靖婉两手搭在浴缸旁，没有打开白炽灯，黑暗的视野里，听觉格外灵敏。 “再等一会儿，你先出去。”声音娇媚。 没听见他走出门，只听见脚步越走越近，梁靖婉的心跳加快。 “啪——”的一声，整间浴室大亮，梁靖婉不堪忍受，只能闭上眼眸。 袖扣、钢表一一解下，放置在盥洗台旁，水流声响起。 顾政琛赤脚踏上三级木制台阶，目光落在梁靖婉身上。 红裙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身躯，两颊微红，嘴唇红润。 喉结咽动，他一脚踩进浴缸内，另一只的膝盖跪在木质板上，伸手将梁靖婉捞了过来。 大手探进吊带长裙，伸手扯下底裤，刚冲洗过的冰冷手指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 不知过了多久，浴缸内的水已变成温热，梁靖婉睁开眼眸，顾政琛正拿着热毛巾擦拭手指，眉眼间染上羞涩，闭气，沉入水底。 第59章 给梁靖婉相亲 只听见顾政琛沙哑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闭气这么好，下次带你去游泳。” 话音未落，一阵哗啦声，梁靖婉就被捞了出来。 四目相对。 “害羞了？”顾政琛的目光温柔，开腔询问。 梁靖婉将眉眼间的羞涩掩饰过去，移开眼睛，嘴硬道：“没。” 声音微弱，底气不足。 顾政琛抬手抚上梁靖婉的脸庞，却被她躲过：“别拿手摸我。” “不是这只手。”顾政琛的声音平稳。 梁靖婉哼唧两声，视线往下，落在顾政琛的喉结，可能是刚才她出水时，浴缸内的水肆意飞溅，所以顾政琛的衬衣大部分都被打湿，喉结处还沾着点点水渍。 梁靖婉鬼迷心窍地凑上去，轻轻抿掉，下一秒，她就被顾政琛拉开。 四目相对，直白的欲望扑面而来，深邃的眼神仿佛黑洞将人吞噬，仓促的心跳声一声声压过呼吸声。 梁靖婉只觉得口干舌燥，她的手揪在顾政琛的衬衣，自己慢慢靠近。 呼吸声急促，她眼睑垂下，忍不住抬起手，指腹按上顾政琛的唇瓣。 潮湿、缠绵的触碰。 随着一声更大的哗啦声，梁靖婉被抱出了浴缸。 她被放置在盥洗盆上，两只腿在空中摇摇晃晃，容纳顾政琛在自己身前，将衬衣脱去。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仿若一棵参天大树矗立在她面前，赤裸的上半身，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胸膛宽广厚实，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安全感，梁靖婉撇过头不敢多看。 大手从腰间缝隙摸了进去，他在颈窝处轻嗅，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痕迹，含糊道：“怎么哪里都这么香？” 三十二岁的男人，调情的话张口就来。 梁靖婉眼神迷离涣散，肩带滑落，吊带裙掉落在地板，下一秒就被抱到床上。 被水打湿的长发贴在肩膀、后背，流下一道道水痕。 …… 灯影来回晃动，不知多久后才停息。 …… 翌日。 梁靖婉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顾政琛赤裸的胸膛，手下感受到的是温热的肌肤，触电般的小心翼翼地拿开，抬眸去瞅顾政琛，发现他还在睡觉。 想及身上空无一物，她掀开被子的一角，想要去衣柜拿衣服。 右手小臂一紧，她来不及回头，连同被子就被顾政琛卷进怀里。 晨间运动开始…… 在梁靖婉昏昏沉沉之际，她被穿戴完好，打包带上湾流g700。 高层都是人精，见执行董事抱着一个女人走进机舱也并无往顾政琛怀里多看一眼，也没询问原本上午就该启程回临，为何会推迟至下午。 只是出声称呼：“顾董。” 顾政琛颔首。 落地临城，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 梁靖婉神情怏怏地坐在奔驰车后排，单手无力地托着腮，脑中来回播放羞人的姿势和话语。 菩提湾十一号楼底。 梁靖婉拒绝顾政琛送她上楼，任由腿部酸胀，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进楼内。 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时，梁靖婉才意识到这趟香港之旅已经结束。 第二天，许言来看她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大肆嘲笑。 许言伸手捏着梁靖婉下颚的软肉：“你这小身板应付顾董，也难怪你吃不消。” 梁靖婉抬手挥下许言作乱的手：“你还说我，你手上怎么还戴上戒指了？” “好看吧？”许言炫耀似的摆到梁靖婉的面前，在梁靖婉开口之前，抢先一步说道：“我哥送的，他回来了。” 梁靖婉半是失望半是开心：“我还以为你好事将近了。” 许言面露疑惑：“你怎么知道？” 听见这话，梁靖婉眉梢微挑，眼睛朝许言看去。 “我哥答应我妈去相亲，说不定我很快就要有嫂子了。” 接连两次，被许言逗弄，梁靖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找的是谁？” 许言耸了耸肩，摊手道：“我妈自己全权负责，没有透露一点信息，不过她说我哥肯定会喜欢的。” 梁靖婉来了兴趣：“什么时候相亲，在哪里，我能去看吗？” 只看见许言微摇头，梁靖婉有些失望。 “我也不清楚我妈会安排在哪里，别光说我哥了，你呢，打算什么时候把顾董带回去见你爸妈，到时候我给你加油助阵。” 许言问完问题，她看见梁靖婉面目呆滞，眼睛微眯：“你不会没想过要带他回家吧？” “不是，只是要这么快的吗？” 许言抿了抿嘴：“你们俩感情稳定的话，无论快慢都可以，更何况，你身上还背了个席景程，应该要快点吧。” “……” 不等梁靖婉发表评论，她的手机铃声先响起。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梁明远，她接通。 “喂，梁靖婉。”梁明远直呼其名。 梁靖婉眉头一皱，这小孩欠揍了！ “你再叫一遍？”来自姐姐的威严。 梁明远顿时不敢放肆，干笑几声：“妈，让你今晚回家。” “为什么？” 梁明远说：“说是有人要来我们家，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来吧。” 梁靖婉开的扩音，许言也听见了，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半，就站起身：“我先走了。” 送走许言，梁靖婉又打了个电话给梁明远：“有没有探听到是谁要来我们家？” 若是一般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连她都要叫回去。 电话那头的梁明远，接受着苏女士的暗示，只好说：“我也不太清楚，姐，你就先回来吧。” 心里暗自道歉：姐，不是弟弟不提醒你，妈在身边，我是真没法子跟你通风报信。 梁明远含糊其辞的态度，让梁靖婉生疑，不过，她也没多想，就这样回了御龙湾。 此时的御龙湾内。 梁明远挂断电话，对着苏女士笑笑：“妈妈，可以了吧？” 苏女士满意的点点头：“乖，晚上让你多喝一瓶ad钙奶。” 梁明远的脸瞬间一塌，他不是小孩子了，好吧。 不过，他多嘴问了句：“到底是谁，不让姐知道？” 梁明远生怕梁靖婉事后找他算账。 “给你姐相亲的。”苏女士丢下一句，就走了。 独留梁明远低头看着手机，这到底该不该给梁靖婉通风报信？ 第60章 我和你的小女朋友在相亲 梁明远捏紧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没打电话。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要是被苏女士知道，他给梁靖婉发消息导致梁靖婉不肯回家，只怕是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 许言离开菩提湾后，就回家了，看着家中客厅茶几上，摆放着各种包装精美礼盒，她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是要去谁送礼？” 许母在清点数量，闻言回了句：“今天晚上让你哥去相亲。” 许言将包随手放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到底是谁啊，你连我都不肯告诉？” 许母听见这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瞅了眼许言：“我告诉你，你确定不告诉你哥？” “那肯定啊，我也希望我哥早点给我找个嫂子。”许言笑得没心没肺，丝毫不知道许母即将说出口的人名会给她造成多大伤害。 许母说：“小婉。” 许言手一抖，茶壶撞上茶杯口，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她将茶壶放下，抬头去看许母：“梁靖婉？” 许母神色坦然的点点头。 “她……她是我朋友，她……她怎么能跟哥……哎呀……”许言急的语无伦次。 “两家知根知底的，小婉我也喜欢，没什么不行的，再说了是你哥娶老婆，跟是不是你朋友也没什么关系吧？” 许言像是一只在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摆手：“可她是我朋友，到时候不是很尴尬吗，而且……而且……” 许言没法将梁靖婉和顾政琛的事说出口，思来想去，她脑中灵光一闪，振振有词地说道：“梁靖婉她不是和席景程吗，我们不能这样破坏人家。” 许母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苏阿姨已经说过了，小婉和席家那小子的事是假的。” “……” 许言没理由说服许母，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亲哥身上，她试图拿起手机发短信。 可许母已经开口警告：“你哥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他好不容易答应一次相亲，你可别给我搅和了。” “那小婉知道这件事吗？”许言想起刚才在菩提湾梁靖婉的那通电话，是梁明远打来的。 许母说：“不知道。” 在许母严防死堵之下，许言没能利用通讯设备发出任何一条信息通知她哥。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家，许言凑到亲哥身旁，黏黏糊糊：“哥……” 只听见耳旁许母几声咳嗽，许言回头瞥了眼，不再敢多说话。 许嘉谦看见这一幕：“你又做错事了？” 许言低着头，听见这话，猛地摇头。 许嘉谦眉梢微挑，看许言这样子也没说谎，那怎么一副欲言又止、可怜兮兮的样子。 许母走进厨房，只剩兄妹俩在客厅。 许言没再说话，因为毕竟万一她说粤语，许嘉谦直接离开，那么她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她只一个劲地低头吃东西。 “现在妈不在，你想说什么就跟我说。” 许言猛然摇头，被坚果呛去：“咳咳咳，没有，没话可说。”她小跑进厨房，跟许嘉谦保持距离，一直到四人坐上车。 许父许母一辆，许言本想离许嘉谦远一点，自己开一辆，可许嘉谦硬生生地看着她，许言犯怂，只得坐上许嘉谦副驾。 车内一片寂静，许言手指扣着安全带。 许嘉谦神情慵懒，眼神犀利，嘴角有着点点笑意，带点漫不经心：“你不跟我说，万一到时候发生什么，可别怪哥没提醒你。” 许言身体有些僵住，原本她还在心里安慰，反正她哥是个体面人，就说知道相亲对象是梁靖婉，也不会怎么样，所以她只需要在饭桌上黏住梁靖婉，就可以避免误会发生，可现在许嘉谦的一句话让她来回摇摆，到底要不要跟他说呢？ 心底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提前通个气，免得到时候尴尬，一个说：千万别说，万一许嘉谦“临阵脱逃”，许母追究怎么办？ 车驶入御龙湾，许言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许嘉谦绝无逃跑的可能性，心一狠将全部事情全盘托出。 许嘉谦眼眸一闪：“你确定没骗我？” “我怎么敢骗你。”许言揪着衣角，闷声道。 小时候，每次她闯祸了，不怕爸妈的追问，最怕的就是许嘉谦的问话，他只问一句：“真的没发生什么？”，语气温柔，眸子却很犀利，仿佛一切事情在他眼底无法逃脱。 许嘉谦刚回国不久，加之顾政琛和梁靖婉当时在香港，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时，也没人会主动的说，所以许嘉谦不知道，此时忽而听见许言的爆料，嘴角的笑意更甚。 许言试探开口：“你就没什么想法？” 许嘉谦暗笑不语。 停在梁家门前，许言还想在车内说什么，却被许嘉谦抢先一步：“快点下去，别让叔叔阿姨等。” 隔着车窗可见，许父许母已经下车走进，许言也只好作罢。 许嘉谦解开安全带，看着顾政琛的微信，有些迟疑，不过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最终发过去两条信息。 一条是［我和你的小女朋友在相亲。］ 一条是御龙湾的定位。 做好这一切，许嘉谦眉眼柔和，有些幸灾乐祸，见到梁靖婉，他主动攀谈：“小婉又漂亮了。” 许言回头瞥了眼许嘉谦，眉头紧锁，我的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而许父许母，老梁苏女士则是喜不自胜，希望两个人多交流。 而被夸赞的本人梁靖婉有点猝不及防，她礼貌回应：“谢谢，许大哥。” 有着几位家长的刻意之下，梁靖婉和许嘉谦落在最后，并排而行，许言本想凑上去，却被梁明远紧紧拉住。 “言姐，你公司最近出了什么电视剧，跟我说说呗。”苏女士可是给梁明远下达了任务，让他盯牢许言，防止许言搞破坏。 许言欲哭无泪，只好跟梁明远开始说话。 落在最后的两人寒暄几句。 许嘉谦主动发问：“小婉最近有什么发生什么事？就比如……” “感情上的。” 许嘉谦说得轻描淡写，梁靖婉紧张的口干舌燥。 梁靖婉嘴角的笑一僵，虽说大家都认识，可毕竟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只能装傻充愣：“没有。” 许嘉谦追问一句：“真的？” 两人对视一眼，梁靖婉心虚地移开眼睛，没有回答。 许嘉谦已经看见梁老，没再和站在一起，走了上去，和梁老说话。 梁靖婉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回想起梁明远异常的行为，许家人来家里吃饭有什么好不可以告诉她的吗？ 梁靖婉将目光向梁明远看去，梁明远则有些心虚地移开眼，不过看见是许家人上门，梁明远也有些吃惊，她不由地回想起半个小时前，她回家时的场景。 第61章 生气前兆 半个小时前，梁靖婉回到御龙湾。 梁老和梁明远正在下围棋。 梁明远急的抓耳挠腮，而梁老时不时的点评几句：“你会不会下，这应该放……” 梁明远转头间，看见梁靖婉从门口走进，像是看见救世主一样，连忙起身：“我姐回来了，让她陪你下吧。” “诶，你姐比你还不会，快点坐下。” 不顾梁老，梁明远直接溜上二楼，气的梁老只拍桌。 梁靖婉走了过去，坐在原先梁明远的位置上，静静看着棋局，随口一问：“今晚谁要来家里？” 梁老轻哼一声：“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那我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到六点，总会知道的。”梁靖婉说得漫不经心，余光瞥向梁老正低头啜饮杯中的茶，手指飞快：“您看，我这不是就赢了吗？” 听见梁靖婉话的梁老，先是一怔，随后把茶杯放下，仔细观察棋局，带上几分无奈的笑：“今晚有你的客人上门。” 梁靖婉皱眉，她的客人？ 她刚要追问，梁老抢先一步：“我只说告诉你是谁，别的我不会说的。” 老爷子有几分气性，自家孙女耍了小聪明，赢下这局，他哼唧几声，就起身：“记得把你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里。” 梁靖婉将手心中的白子放回，白子棋罐在梁老手边，她不得不倾身过去，长发随着动作散落两边，后颈处白皙如玉的皮肤透出，偏偏有着一个碍眼的红痕。 梁老起身的动作一停，眯着眼睛仔细去看，不动声色地扫视梁靖婉一眼，见她神色平常，开口：“阿蘅，你带小婉上去换件衣服。” “为什么，我这衣服挺好的，蘅姨，有哪里不好吗？”梁靖婉询问着她身后的蘅姨。 接收到梁老眼色的蘅姨抬眸向梁靖婉后颈看去，顿时间瞳孔瞪大，与梁老对视一眼，两位都不是什么不通人事的小年轻，这样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怎样留下的。 蘅姨僵硬的笑了笑，伸出手指对着梁靖婉后背上的衣服，轻轻用指甲一勾，将那处指给梁靖婉看：“老爷子是看见这衣服后面勾丝，才让你换的。” 梁靖婉这才恍然大悟：“那我自己去楼上就行。” “瞪瞪瞪——”拖鞋踩踏木制地板不断发出声音，直到听见关门声后，梁老面不改色地开口询问：“就那一个印子吗？” “嗯。”蘅姨应了声，见梁老的脸色喜怒不定，她补了句：“可能是小姐她自己抓的也不一定。” 梁老摆摆手：“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静默片刻后，又开口：“这件事先压下来，别跟郁民和怀音说，你上去看看她。” 蘅姨点点头，走向二楼，梁靖婉已经换好衣服，正和她碰了个正着。 梁靖婉笑容甜美，给蘅姨转了个圈，问道：“蘅姨，这件衣服好看吗？” “好看。”蘅姨看着欣喜的梁靖婉，眉眼间带上几分忧愁，生怕是有人骗了梁靖婉。 路过梁明远的门口，梁靖婉伸手敲了敲：“你下来，我有事找你。” 梁明远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步一顿慢慢走出。 蘅姨见姐弟俩有话要说，就先下楼了。 梁靖婉手搭在墙上，看着梁明远，也不说话。 梁明远也不开口，两人就跟较着劲一样，最终梁明远败下阵来：“我真不知道是谁，姐你就别问我了。” 梁明远说的是实话，苏女士没跟他说是许家人，只说是给梁靖婉相亲，可这话他也不能和梁靖婉说。 梁靖婉看着梁明远，也清楚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梁明远小心翼翼地跟在梁靖婉身后：“姐你最近心情好吗？” 梁靖婉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挺开心的。” 梁明远松了口气，喃喃自语：“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到时候别掀桌子。” 梁靖婉拧眉，她没听清梁明远说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 时间快到六点，门口有车开近。 老梁、苏女士和梁明远都站了起来，梁靖婉也不好意思坐着，直到看见许父许母，她眉头微皱，许家人上门有什么不可以跟她说吗？ 一行人坐在沙发上，而梁靖婉梁明远许言三人则偷溜到一旁。 梁靖婉嘴唇含着吸管，喝了口茶，两颊微鼓，含糊的说道：“爷爷生日还有那么多天，怎么这么早来？” “妈是想让你和许大哥相亲。”梁明远面无表情地说道。 “咳咳咳。”梁靖婉半口水含在嘴里，听见梁明远的话，猝不及防的被水呛去。 她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许言，许言避开了她的眼神，这时梁靖婉反应过来，自己多年好友和自己亲弟“背叛”自己。 许言目光真挚，语言诚恳：“不是我不跟你说，只是我妈下了死命令，不准我透露。” 梁明远连声附和：“我也是我也是。”生怕梁靖婉朝他开火。 梁靖婉没去看梁明远，只是一个劲看许言，两人眼神交流。 梁靖婉：他不知道，你知道的。 许言：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已经跟我哥说了。 梁靖婉：你说什么了？ 许言：都说了。 梁靖婉：你都说了！ 梁靖婉表情扭曲，亏她还在许嘉谦面前装傻。 许言眨了眨眼睛：对啊，这事又不是不能知道，你们算是在小范围里公开了，我哥迟早会知道的。 梁靖婉欲哭无泪。 一旁的梁明远一下头转左看许言，一下头转右看梁靖婉，最终忍不住挡在两人中间：“你们在挤眉弄眼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 “看不懂别看。”梁靖婉生无可恋地瘫倒在凳子上，说道。 忽而电话铃声响起，梁靖婉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再看看和老梁聊的正开心的许嘉谦，心中有一丢丢的心虚，走出侧门，去后面的小花园。 “喂，你下班了吗，怎么有打电话给我？”梁靖婉的声音忍不住娇软起来。 “还没，你现在在哪儿？”顾政琛沉稳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入梁靖婉耳中。 “在家里，嗯……就是在御龙湾这里。” “还没吃饭？” “还没，好像还要等一会儿。”梁靖婉出门的时候，餐桌上的菜并没有很多。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顾政琛发问。 梁靖婉挑了挑眉：“说我很想你吗？” 对面那头的顾政琛语气一下缓和下来，似乎有一声轻笑：“嗯，我也很想你。” 梁靖婉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她听得出顾政琛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想接着说些甜言蜜语让他开心开心。 “出了这个，没别的想跟我说？”顾政琛等着梁靖婉坦白。 梁靖婉思来想去，还是把许嘉谦的事情按下，毕竟她也没有想和许嘉谦相亲的想法：“没有啊。”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男音：“小婉。” 梁靖婉来不及地伸手去捂住话筒，许嘉谦的叫声已经传了过去。 只听见顾政琛声音冰冷：“把手机给许嘉谦。” 第62章 向我道歉 梁靖婉似乎还想装傻，手捂住话筒，语气微弱：“你说……”谁？ 不等她说完，手中的手机已被抽走，梁靖婉猛然回头。 许嘉谦将梁靖婉的手机按在耳边，轻轻的回了句：“喂。” 娇嫩的粉色手机壳在许嘉谦的手里，不太适配。 也不知道顾政琛说了什么，只听见许嘉谦一阵轻笑：“单身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相亲？” 他又反问：“谁知道？” 梁靖婉好奇地看着许嘉谦，想知道顾政琛说了什么话，上前走了几步，不过许嘉谦也注意到了，防贼似的往外走了一步，眼睛还瞥了她一眼。 “进去吃饭吧。”许嘉谦挂完电话后，将手机递给梁靖婉。 梁靖婉低眸看了眼尚未息屏的手机，因为没听见顾政琛说了什么，心头惴惴不安，许嘉谦说的那些话她着实有些不太明白。 不过她抬头看了眼许嘉谦，见他神色平常，也没有追问她和顾政琛之间的事情，也心中的紧张感加重。 不仅仅是许言怕许嘉谦这个亲哥，梁靖婉也挺怕的，其中的原因和许言相差无几。 临近门前，许嘉谦突如其然地来了句：“老顾生气了。” 听见这话，梁靖婉一脚踩空台阶，脚踢上前面的石砖，有着鞋子，疼感不是十分明显，她侧目向许嘉谦看去。 不过许嘉谦没再看她，也没再说话，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就进去了。 梁靖婉在原地思考：顾政琛怎么会知道许嘉谦来她家了？而且顾政琛生气了，为什么？ 这两个问题直到一顿晚饭吃完，梁靖婉也没有思绪。 梁靖婉没想出答案，只能走捷径，利用人工。 她给林元发去信息，询问顾政琛在哪里，得到的答案是顾政琛还在公司，他晚饭也没吃。 梁靖婉脚步轻飘飘地偷溜进走进厨房，让下人给她打包饭菜。 而她发给林元消息的时候，林元正在顾政琛办公室。 “叮——” 林元低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消息有些吃惊，不过随后就明白了顾政琛今天心情不悦的原因，原来是大神吵架，他这个小鬼陪着遭殃。 手指在手机上轻点几下，回复梁靖婉［顾董还在公司加班，今天的晚饭他也没吃。］ 林元没太纠结的，就把梁靖婉问他这个事情如实说出。 得到的一句话是：“你先回去吧。” 林元嘴角难以压抑的翘了翘：“好的，顾董您也早点休息。” 御龙湾内。 梁靖婉手里拎着打包盒，本想着送完许家人出门后，自己开车去中荣，可没想到许母提出让许嘉谦送她会菩提湾。 梁靖婉连连摆手：“不用阿姨，不用麻烦许大哥了。” 在许父许母的再三热情安排之下，梁靖婉坐在许嘉谦的车上，而许言则被安排在了许父许母车上。 梁靖婉坐在车上，欲言又止，频频侧目看向许嘉谦。 她的一整个心全都在该如何开口上，却没看见窗外的景色显然不是回菩提湾的路。 半个小时后，许嘉谦开口：“上去吧。” 梁靖婉微怔，转头，车窗内是中荣华茂中心，她轻声道谢。 一路乘坐电梯直达顶楼。 顶层只有顾政琛的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而林元也不知踪影，梁靖婉试探性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她扭开门把手。 环顾一圈，发现四处都没人。 忽而间，“啪——”的一声，灯光熄灭。 梁靖婉瞳孔一震，回头看向电灯开关按钮，却看不清有没有人在，心中害怕，想要靠着墙，伸手去摸，却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下一秒，她就被揽入怀中，两只手搭在她的胯骨上，略显亲密。 梁靖婉松了一口气，娇嗔道：“你吓死我了。” 身后的人没开口，梁靖婉被翻了个面，被腾空抱起，两只手攀上顾政琛的肩头，两只腿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不自觉地搭上顾政琛的腰腹，在身后交叉。 门被打开，又关上。 手中的保温壶被接过，不知道放置在了哪里。 天旋地转之间，梁靖婉就被压在床上，半身裙被撩起，堆积在两人交叠的腰腹处，皮带解开、拉链拉下，来不及逃离，身后的顾政琛已经俯身而上，愠怒的声音传来：“我在这里辛苦加班赚老婆本，你还让人家上门来相亲。” 身体里的异样不断涌来，说起相亲，梁靖婉眉心微蹙，声线颤抖，带着一丝委屈：“又不是我想的。” 顾政琛紧绷着脸，没再说话，身下的动作不停。 快感来袭，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声音已经支离破碎，口中的嘤咛慢慢溢出。 猝不及防，后颈的软肉被咬了一口，牙齿来回研磨，仿佛是强大的雄性在给雌性打上自己的标记。 ……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 梁靖婉还是趴着的姿势，整张脸蒙在枕头上，侧目去看，顾政琛还未穿衣服，整个人身形优越，她没有欣赏的想法，只有不断加重的委屈感，她偏过头，眼眶微红。 身上已经空无一物，她挪动到床边，俯下腰去捡自己的衣服，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拉了回去。 吻不断加深，梁靖婉抗拒的偏过头，察觉到她的反抗，吻又变得轻柔，顾政琛小口啄着唇瓣。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明明你自己乱发脾气。”梁靖婉眼圈泛着点点晶莹，却依旧声音强硬，指责顾政琛。 “背着我去和别的男人相亲，我还不能生气？”原先温缓的声音带上怒火。 “我又不是自愿的，再说了许嘉谦又不是别人，他是你的好朋友，还有，要是我喜欢他，还轮得到你。”梁靖婉气的胸口起起伏伏。 梁靖婉说的没错，她和许嘉谦相识于幼年，要是她和许嘉谦有事，那也轮不到顾政琛。 顾政琛伸手扯上薄被包裹住梁靖婉的身体，连同被子一起将人卷进怀里：“那我打电话来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怕你误会，而且我爸妈他们也只说是相亲啊。”梁靖婉的委屈溢于言表，扭过头不肯去看顾政琛。 顾政琛的大手抚上她的脊背，带有安抚性的摩挲。 只听见梁靖婉的声音传来：“是不是你的错，你应不应该向我道歉？” 第63章 顾政琛想见家长 梁靖婉拿着水雾蒙蒙的一双杏眼去瞅顾政琛，等待他的回答。 没有含糊其辞，只见他缓缓开腔：“嗯，对不起。” 梁靖婉嘴角上扬，脚往前伸勾住了顾政琛的小腿，圆润饱满的大拇指来回蹭动：“知道你没吃晚饭，我都给你带了饭，你还这么对我？” 梁靖婉指的是顾政琛生气的事情。 顾政琛眼底带上笑意，故意曲解梁靖婉的意思，反问道：“刚才做得不舒服？” 留给顾政琛的是梁靖婉的背影，顾政琛不由地一笑，掀开被子，起身。 休息室内备有衬衣、西服、西装裤。 整理好衣物，顾政琛一手拉着梁靖婉，一手拿着保温桶走出办公室。 临走前，梁靖婉回头看了眼：“等到保洁阿姨来打扫，是不是所有人都会知道执行董事上班时间不务正事？” 床边的垃圾桶里堆满用过的纸团。 “中荣的员工也没那么八卦。” 梁靖婉努了努嘴，跟在顾政琛的身边。 在梁靖婉的强烈要求下，顾政琛送她回了菩提湾。 只是轿车停在十一号楼底，梁靖婉望着顾政琛的眼神中生出几分不舍，她扭扭捏捏的说道：“给你送的晚饭都没吃。” 顾政琛仿佛读出她心中所想，从善如流地说：“那我上楼吃了再走？” 梁靖婉立刻点头，接上话：“好啊。” 透过顾政琛的眼睛里的笑意，梁靖婉好像看出了他在嘲笑自己，于是又说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刚解开安全带的顾政琛抬眸，看向前后变化之大的梁靖婉，声音低缓道：“连个饭都不让我吃了？” 梁靖婉哼唧几声，自顾自地朝着楼内走去。 公寓内。 梁靖婉半躺在沙发上，顾政琛则坐在她膝盖前，茶几上摆放着尚且温热的饭菜。 她拿起抱枕枕在头下，询问道：“好吃吗？” 筷子一顿，顾政琛的神色自若，语气平淡，却有着说不出的吃味：“好吃，不过肯定没你晚饭和别人一起吃的开心。” 听得出顾政琛的挖苦的梁靖婉翻了个身，面向沙发靠背。 听见身后筷子被放下的声音，随后梁靖婉就被揽了过去，上半身躺靠在顾政琛怀里，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安分的缠上领带，来回卷曲：“你不吃了？” “嗯，饱了。” 梁靖婉伸长脖子去看保温桶里还留了一半的饭：“骗人，才吃了这么点。” “没骗你。”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梁靖婉耳旁响起，的确没有欺骗梁靖婉，顾政琛晚上的食欲不高。 “谁告诉你，许大哥来我家的？” 顾政琛说：“他自己。” 手机被梁靖婉拿过去，看着许嘉谦发的两条信息，梁靖婉冷哼一声，亏她还觉得许嘉谦是个好人送她到中荣，没想到…… 她抬眸一瞅，只觉得眼前的顾政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心下忍不住吐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群老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晚上九点，梁靖婉送顾政琛到电梯口，出门时，顾政琛穿上皮鞋。 梁靖婉主动说：“我下次肯定记得买双拖鞋。” 也没有男人会踏足梁靖婉这个住处，可以说是老梁、梁明远也没有进门过，所以她也只备了几双36-37码的女士拖鞋。 上次进门时，就遇到了没有拖鞋的问题，梁靖婉忘记买了，刚才顾政琛是脱了皮鞋，穿着黑色棉袜进门的，加上地上铺了地毯，也不觉得冷。 电梯门前，梁靖婉搂着顾政琛不肯松手，头顶上响起顾政琛的声音：“再抱下去，电梯就要下去第三次了。” 电梯一上一下，已经运行两次，顾政琛都没乘上，现在电梯正在下行，很快就要到达这层楼。 闻言，梁靖婉面带羞涩的收回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眼睛一瞥，手指按了下行按钮，没过两秒钟，电梯门缓缓开启。 梁靖婉毫不留情地说道：“快进去吧。”颇有几分用完就丢的绝情。 顾政琛捏了捏梁靖婉的手指，不等她反应，先走进轿厢。 电梯门缓缓关闭，透过缝隙，依稀可见男人挺括的身躯，电梯运行声响起，梁靖婉趿拉着拖鞋走回公寓。 …… 没过几日，就是梁氏五十周年庆加上梁老八十大寿，梁靖婉在酒店和林都律所之间来回跑，忙得不见人影。 偶有几次，梁靖婉和顾政琛吃饭，也是匆匆忙忙。 寿宴前夕。 梁靖婉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寿宴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她也放松下来，她拿起面前的果汁，咬着吸管喝了口。 只听见顾政琛缓声开腔：“打算明天怎么介绍我？” 梁靖婉回的漫不经心：“什么怎么介绍，明天就你自己去啊，我要挺早的到酒店，看看还有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准备带我见家长？”顾政琛问的直接。 半口果汁将梁靖婉呛去，她连忙扯了几张纸巾擦拭着嘴角：“我……咳……还太早了……咳咳……不合适。” 顾政琛的神色淡淡，将梁靖婉的话重复一遍：“不合适？” “是时间不合适，明天……明天这么多人，万一不小心爆出来不太好，毕竟主角是我爷爷和公司。” 顾政琛说：“明天不合适，那打算哪天呢？” 梁靖婉小心翼翼地说：“现在这样不好吗？” 她抬眸向顾政琛看去，见他深深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心下暗道不好。 “我再看看吧，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肯定会带你去见的。”说着她从椅子上站起，绕到顾政琛的身后，两只手环住他：“现在很多男女谈恋爱，都是地下恋情，没多少人会公开的。” “所以你喜欢偷偷摸摸的？” 梁靖婉静默片刻：“……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顾政琛无言以对，扯过梁靖婉，让她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定个期限。” 什么期限？ 梁靖婉眉梢一挑，明白了。 她在脑中思忖：“我生日前。” 还有三个多月，不算早，也不算晚，至少在今年内。 顾政琛勉强接受，虎口掐在腰间，手指捏着腰肢上的软肉：“好，万一迟了，我就自己拿着聘礼亲自上门。” 梁靖婉掷地有声：“好。” 在两个人各退了一步，于是在接下来的这三个多月内，梁靖婉和顾政琛算是谈起了地下恋情。 第64章 偷听 两人在餐厅内吃完中饭，就回了观云壹号。 可能有今天是周末的原因，顾政琛并未十分忙碌，在二楼书房处理了几件公事后，就下楼寻找梁靖婉。 人工湖旁。 梁靖婉赤脚踩在鹅卵石上，两只小臂搭在塑木护栏上，手里抓了一大把鱼食正往里面撒，仔细一看，不远处的石桌上还摆放着几包鱼食、一盘果切和一杯果汁。 顾政琛左手端了杯茶，右手插在裤兜里，低头啜饮，再次抬眸，只见梁靖婉踮起脚尖，脚背绷直，俯下身，半个身子在空中摇摇晃晃。 他不由地出声：“在做什么？” 听见顾政琛的声音，梁靖婉停下动作，脚跟回到地面，转回头，眼中带了几分欣喜：“处理好事了？” 顾政琛应了声，迈开长腿，朝着梁靖婉走去。 人工湖里的小鱼苗是新年时放下去的，顾政琛敢保证前八个月的生长速度，都不及这十几天，梁靖婉实乃勤勤恳恳的养鱼人。 小姑娘的声音略带烦恼和不争气：“那几只小鱼太笨了，都吃不到，我就想着往它们那里扔一点。” 顾政琛将手中的茶杯放置在石桌上，也拿了一包鱼食在手上，也和梁靖婉并排站着。 “顾老板，你也太小气了。”梁靖婉的吐槽声传至顾政琛耳中，他忍不住侧目朝梁靖婉看去，只见梁靖婉大方地将两包鱼食倒在手心，豪气地往湖里一撒，而他的手心约莫六分之一都不到。 顾政琛似乎被梁靖婉逗乐了，轻牵嘴角，低着下颚笑出声。 幸亏，放下去的小鱼苗多，供不应求，要不然照梁靖婉这个喂法，鱼迟早被撑死。 想及此，顾政琛放下手中的鱼食，抬臂将梁靖婉的两只小手拉了过来，左手钳制住手腕，右手拍干净两只手心，制止梁靖婉再次去拿鱼食的动作。 梁靖婉努了努嘴，失望地哀叹一声，赤脚小跑到水龙头旁，任由自来水冲洗着手心。 后院铺满草坪，佣人定期打理，不会出现什么尖锐物品，梁靖婉赤脚踩在上面，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脚背上，圆润饱满的十根脚指来回勾放，微风拂过树叶，掉落几片枯黄，也舞动树枝，阴影也随之改变。 梁靖婉调皮地去踩变幻莫测的树荫，跑了几步后，回眸看见顾政琛坐在石凳上，左腿压着右腿膝盖，左手搭在大腿上，右手拿着杯柄，休闲地啜杯中的茶，也同时看着远处的风景。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起了坏心思，走到水龙头旁，拿起放置在水槽底部的水管，将水管装进水龙头内，轻轻一扭，接连不断的涌进水管。 梁靖婉手持着水管的另一端，悄摸摸地朝着顾政琛走去。 半个小时后。 “还玩吗？” 顾政琛坐在石凳上，饶有兴趣的盯着梁靖婉，梁靖婉的上衣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薄薄的一层被打湿，隐约可见肌肤的白嫩细腻。 梁靖婉坐在顾政琛面前的石桌上，两只白皙的脚肆意地踩在顾政琛的大腿上，在黑裤上留下脚印，她今天上衣穿的是白色衬衣，身下是黑色短裤，一双长腿又细又白摇晃着。 梁靖婉喘着粗气，胸口起起伏伏，哼唧几声：“我补充补充能量。”说着将果盘端在自己手上，小口吃起来，时不时还投喂几口顾政琛。 顾政琛把手按在梁靖婉的膝盖上，手心感受到了冰凉，开口让她去穿外套。 梁靖婉摇摇头，手指了指天空，示意顾政琛往上看：“今天有太阳。” 见梁靖婉执意不肯，顾政琛也只好作罢，只能用自己温热的手心暖着她的大腿。 指腹间粗糙的手茧划过皮肤，引起瘙痒感，梁靖婉抬脚踹在顾政琛的膝盖上获得助力，难捱地将自己的身体转了个边。 顾政琛缓缓开腔：“帮你暖腿还不乐意，还要被你踹？” 他的目光温和，又流露出几分温柔，大手托在梁靖婉的脚底，帮助她挪了位置。 “你那是帮我暖腿吗，你明明……”剩余的话被梁靖婉咽进嘴里，不好意思出口说下去。 顾政琛像是看不出梁靖婉的害羞，故意追问：“明明是什么？” “……” 不远处佣人走了过来，梁靖婉停住了动作，一般佣人看见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不会没有眼力见的过来。 “先生，外面有位首长。” 首长？ 梁靖婉还没反应过来，顾政琛已经明白是谁了，他捏了捏梁靖婉的脚：“你表哥来了。” 梁靖婉心头冒出问号，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眨动着，眼神无声的询问。 “要去见见吗？” 梁靖婉猛然摇头，她出现在观云壹号，那不就是相当于告诉苏瑾临，她和顾政琛在交往，表哥要是知道，那岂不是全家都要知道了。 顾政琛也没有逼迫梁靖婉，轻拍一下她的腰，示意她坐好：“那你就待在这儿。” 梁靖婉扯住顾政琛的衣袖，好奇发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顾政琛弯腰，埋头在梁靖婉的发间，轻轻吻了一下。 声音从头顶传来：“晚上再告诉你。” 梁靖婉抬眸娇嗔地瞪了眼顾政琛，没有一点威慑力，她来之前就说了今晚要回菩提湾，偏偏他又说晚上，这个晚上在顾政琛的嘴里肯定不是指吃完饭的晚上，而是睡觉时的晚上。 顾政琛抬臂轻揉过梁靖婉头顶扎起的丸子，随后嘴角含笑地不紧不慢走出后院。 梁靖婉还在思索着为什么顾政琛会和苏瑾临认识？ 客厅内。 一身军装，两杆两星。 苏瑾临腰杆笔直地坐在沙发上，面容冷肃，见到好友，神色稍有缓和。 顾政琛将茶杯放置在茶几上，两条长腿交叠：“怎么有空南下？” 苏瑾临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两人上次见面距离现在已有九个多月，是新年去bj时碰的面。 苏瑾临没有避讳，直接道：“梁老八十大寿，按道理你也应该收到了。” “我爸妈没时间来，就让我一个人来。” “……” 两个男人在客厅交谈，后院的梁靖婉十分好奇。 身旁的佣人说：“我再去给梁小姐沏杯茶？” 可见石桌上的茶杯已经微微露出白瓷底部。 梁靖婉婉拒，突发奇想：“有没有能偷听到他们说话，但是不被发现的地方？” 第65章 顾哥哥 佣人面露犹豫，静默片刻，说道：“……您跟我来。” 梁靖婉躲在门帘看着眼前坐在沙发上的顾政琛和苏瑾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一来，苏瑾临提出要离开。 顾政琛开口挽留苏瑾临。 “不了，我待会儿还要去我姑姑家。”苏瑾临婉拒道：“顺便要绕道去看看我表妹。” 被cue到的梁靖婉，忍不住放缓呼吸声，生怕被苏瑾临发现她。 顾政琛跟着一起站立起来，余光瞥见门后的一个小小身影，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送至苏瑾临至门口玄关处，他开腔：“我听说她和席景程……” 顾政琛的话留了一半，只是在场三人，心中都有数剩下那一半是什么。 面对多年好友，苏瑾临也直截了当地说道：“嗯，我姑姑姑父是有那个想法，不过……”他的眉头微皱，接下去说：“席家没问题，主要是……” “席景程太不着调了。” 顾政琛说：“那照你这么说，你认为谁配得上你表妹？” 苏瑾临也没有想顾政琛问出这个问题的目的，只是以为他好奇而已，毕竟在苏瑾临的脑子里，梁靖婉和顾政琛八竿子打不着。 “还是得看她喜欢，毕竟席景程也不是她喜欢的。” “所以只要她喜欢，你们都不会阻拦？”顾政琛低缓试探道。 苏瑾临原本还想说什么人品性格工作事业等等，可毕竟也不能在顾政琛面前展示的这么挑剔，所以笼统地点点头：“差不多吧。” 顾政琛略有深意地回头看了眼。 两人又站在吉普车面前交谈了几句，目送着苏瑾临开车走后，顾政琛才迈开腿走回。 在客厅内看见梁靖婉，他开口揶揄：“不躲了？” 梁靖婉说：“躲什么？” 顾政琛没有拆穿梁靖婉，只是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悠然自得地玩手机，缓声开腔：“你没听见他出门时说了什么？” 距离隔得远，梁靖婉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微风吹拂间，依稀可以听见是在说她。 梁靖婉抬眸疑惑地看着顾政琛。 “他说他要绕道去看看他表妹。” 顾政琛话音刚落，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梁靖婉瞳孔放大，屏幕显示的就是苏瑾临。 她急忙接起来：“喂，表哥。” “我到临城了，现在正往菩提湾去，我忘记了你是几号楼？”苏瑾临低沉的声音传出。 “额……我现在没在菩提湾，我在外面。” “我刚给姑姑打了电话，你也没在御龙湾，今天是周六不上班，你在哪里？”可能是手底下带兵，苏瑾临说话强势冷硬。 “我在外面和许言玩，你别管我了，快点去见我爸妈他们吧，我这还有事，不跟你说了，拜拜。”梁靖婉说完这句话就连忙挂断电话。 看着熄灭的屏幕，梁靖婉深呼吸，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 “这么怕他？” 梁靖婉捣蒜似的点点头，向顾政琛开始控诉：“他小时候还拿戒尺打我手心，我有一次去bj拜年，然后不小心……”她回忆起往事，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不小心把我外公的茶叶全部泡了，事后被他发现了。” “很久以后回想起才知道那是母树大红袍。” 说着梁靖婉凑到顾政琛身上，跨坐在他的腰腹处，两只手搂在他的脖颈：“今晚表哥来了，我肯定要回去的，你现在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 梁靖婉撒起娇来，声音嗲嗲的、柔情蜜意，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回来眨动。 “那就下次告诉你。”顾政琛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地回答。 梁靖婉赌气道：“我自己去问表哥。” “那更好，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顾政琛压低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她的耳廓。 “下次说就下次说，我现在就要走了。” “……” 御龙湾内。 梁靖婉飞奔进客厅，看见沙发上的苏瑾临，乖乖地喊了声：“表哥。” 苏瑾临鹰隼般的眼眸来回扫视：“你下午去哪儿了，我听你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很紧张我打来？” 一旁的苏女士接腔：“半早上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哪儿，问她也不肯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梁老饱含深意地盯着梁靖婉，只见她面容紧张，眼神心虚地移开，梁老微叹口气，手指了指梁靖婉：“帮我去沏杯茶。” 梁靖婉这才松了口气，端着茶杯，逃离客厅。 餐桌上。 不同于梁靖婉的害怕，梁明远则是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的表哥。 “哥，你吃点鸭肉。” “哥，你要可乐吗？” “哥，你太瘦了，多吃点。” 梁靖婉闻言不禁向苏瑾临看去，此时苏瑾临已经脱下外套，里面穿了件短袖，两只手臂肌肉紧实，臂膀结实有力，这叫瘦？ 她又瞥了眼梁明远，两只手臂细长白嫩和身边的苏瑾临有着天差地别，她给身旁的梁明远夹了一筷子：“你还是自己多吃点吧。” 可能是听出梁靖婉的言外之意，梁明远大口咬着她夹到碗里的肉，轻哼一声：“哥，你什么时候教我两招。” “那就晚上吧，正好消消食。” 梁明远狂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啊好啊。” 晚饭后。 梁家没有专门的健身房，只能挑了空旷的房间。 梁明远又拿了梁靖婉的瑜伽垫，像模像样的开始拉伸，一下开口：“姐，你帮我压下腰。”一下又说：“姐，你帮我拉下腿。” 做好热身后，梁明远已经满头大汗，而苏瑾临才不紧不慢地走进，他刚洗了澡，穿了件梁明远的短袖，面容严肃，身材板正。 梁靖婉见状开口：“我去出去了。” 没过十分钟，房间内传来梁明远的哀嚎声：“哥、哥，我错了，别打了，哥……” 梁靖婉守在门口，忍不住心疼梁明远三秒钟，没过一分钟，苏瑾临打开门，站在门口，轻飘飘地朝内说了句：“你还得多练。” 梁靖婉头往内一看，梁明远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面如死灰。 询问过后才知，梁明远自不量力地学了五分钟就想挑战苏瑾临。 “哈哈哈哈。”梁靖婉忍俊不禁，笑声响彻房间，帮梁明远抹着红花油。 梁明远黑脸，要不要笑的这么大声。 “算了，这哥哥我不爱了，我还是继续爱顾哥哥吧。” 顾哥哥？ 梁靖婉眉头微皱：“顾哥哥是谁？” “顾政琛啊，我跟你他最近又签了一个……”梁明远的话滔滔不绝。 梁明远的话梁靖婉一句都没听，她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她都没喊过的称呼，为什么梁明远先喊了？ 第66章 周年庆和寿宴 梁靖婉将红花油拧紧，放置在一旁的床头柜。 “啪——”的一声，响彻房间，梁明远白嫩的后背迅速泛起红痕，一只手的形状。 “你自己擦吧。”梁靖婉丢下一句话后，就趿拉着拖鞋走出梁明远的房间。 被打得猝不及防的梁明远微怔，听见梁靖婉的脚步声逐渐变远，孤零零的赤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偏偏他身上的红花油还没干，不能起来：“诶，姐，姐，你是我亲姐……” …… 翌日早晨。 “阿嚏、阿嚏。”接连的两声喷嚏声，梁明远抬手揉了揉鼻头，眼神愤恨地看向梁靖婉。 苏女士问：“怎么感冒了，昨晚又没盖被子？” “还不都是因为……” 梁靖婉慢条斯理地开口，打断梁明远的话：“可能也不是感冒，说不定是有人在想他了。” 一时间，餐桌上的人眼神都望向梁明远，眼神意味不明。 梁明远微张嘴巴，试图辩解：“没有，真的没有，别听我姐瞎说，分明就是她昨天……” 最后几个字消失在梁明远的嘴里，原因是他看见了梁靖婉警告的眼神，而他的表现在其他人眼里则是害羞心虚。 老梁清了清嗓：“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梁明远轻哼几声，百口莫辩，只能暗戳戳地肢解盘中的油条，把油条当做梁靖婉。 一顿早饭结束。 梁明远被气都气饱了，没吃多少，只想下桌，却被梁靖婉叫住：“不吃还把油条弄成这样，你这不是在浪费粮食吗，快点坐下吃完。” 梁靖婉的话有理有据，梁明远不得不可怜兮兮的坐下，梁靖婉就坐在身旁，梁明远也不敢耍手段，一口一口将油条塞进嘴里。 他吃完后，将盘子立起来，示意梁靖婉看，嘴里塞着油条，声音含糊不清：“现在可以了吧？” 在梁明远以为结束后，没过几分钟，梁靖婉询问他今晚的服装。 二楼房间内，梁靖婉从上到下，从头到尾，把梁明远的衣着打扮痛批了一顿。 梁明远敢怒不敢言，瘪瘪嘴，眼神看向梁靖婉，心里默默道：明明之前在工作室是你自己帮我选的，现在还反过来挑剔我，说我眼光差？ 不过苏女士和老梁都不在家，梁老也不管姐弟俩，梁明远无处求助，只能由着梁靖婉折腾。 一直到晚宴开始前，梁明远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惹到梁靖婉了，不过站在宴会厅门口的几分钟，梁靖婉抬手替他整理领带，抚平领口褶皱。 梁明远不禁感叹，姐姐还是爱他的。 梁氏五十周年庆加之梁老八十大寿，临城政商两届名流皆来赴宴，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谈笑间觥筹交错。 姐弟俩充当迎宾，脸都要笑僵了，搁谢行渊嘴里，“你俩就是过年门口贴的年画里那两只神兽。” 惹得一同赴宴的江林笑出声。 梁靖婉扯出甜美商业的笑容，手指了指门：“谢哥，还进不进去了？” 看见了梁靖婉眼中暗藏杀机，谢行渊止住嘴，将寿礼递给一旁登记礼簿的人，就和江林走进宴会厅。 梁靖婉想趁机开溜，原因无他：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像门神！ “我去个洗手间。” 梁明远没有怀疑，点头：“去吧，我在这儿。” 梁靖婉刚走没多久，梁明远百无聊赖地晃动身体，打了个哈欠，突然间眼神一亮。 “顾董。” “梁二少。”顾政琛声音低缓，抬臂。 梁明远喜不自胜，连忙伸出手，用力地握住顾政琛的手。 几句寒暄过后，顾政琛眼神瞥了一圈，都没看见梁靖婉的身影，还以为梁靖婉在宴会厅里。 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还感受到了些许湿润，顾政琛低头一看，眉梢微挑，自己的手还被梁明远握在手里。 梁明远顺着顾政琛的视线往下，后知后觉的松开，挠了挠头：“抱歉，顾董。” 顾政琛微笑，抬手掴了掴梁明远的肩膀：“没事，我先进去。”随后就迈开长腿。 梁明远点点头，看着顾政琛的背影，嘴角咧起，傻笑。 几秒钟后，梁靖婉的身影出现，回到梁明远的身旁，余光瞥向礼簿上的最新一个人名，低声询问梁明远：“顾政琛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姐你知道嘛，他还握了我的手，还得谢谢你去洗手间，让我和他能够单独相处。”梁明远幸福的冒泡。 梁靖婉：“……” 等了那么久都没来，偏偏离开十分钟都不到，人就进去了。 等到差不多的时间，梁靖婉和梁明远步入宴会厅，梁明远去找老梁，而梁靖婉则是去寻找苏女士。 苏女士正坐在主桌，身旁是梁靖婉姑姑，两人正低头讲话，见梁靖婉走进，两人就止住嘴。 梁靖婉扯了纸巾，擦了擦手心：“讲什么呢，我一来就不说了？” 梁敏宁笑道：“你妈妈问我你堂姐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什么时候办？”梁靖婉随口问道。 “明年五一。”梁敏宁感慨道：“现在的婚宴厅都订到明年年底了。” 苏女士接嘴：“所以你快点找个男朋友，我好帮你先提早订起来。” 梁靖婉轻哼一声，没有搭腔，将纸巾在手心揉成团，放在桌上。 宴会厅陷入一片黑暗，随着悠扬婉转的轻音乐响起，正前方的吊顶灯点亮。 演讲台前站立的是梁郁民，简单几句话开场白致辞过后，大屏幕上出现的是梁氏五十年以来的历史。 随着话筒中传递出梁郁民的声音，宣布梁氏珠宝在南非成功发现并开采钻石矿将现场氛围推向高潮，一个钻石矿带来的收益不可估计。 比起台下宾客纷纷羡慕的看向台上梁郁民和梁明远，许言一句“wc”显得格外突兀。 许母皱起眉头，手肘戳了戳她。 许言捂住嘴，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演讲台前的梁明远，声音清朗明亮，介绍着钻矿项目。 她将余光瞥向主桌的梁靖婉，忍不住摇头，原来二代和二代，真tm有区别。 梁靖婉将梁明远扔去非洲，名为发配，实则是在为自己的弟弟进入梁氏集团铺路，一个成功项目足以让梁明远在梁氏站稳脚跟。 而此时主桌上的梁靖婉根本没注意到许言，她的眼神悄咪咪地瞥向次主桌。 第67章 梁小姐至真至纯 次主桌上，有临城书记、各局领导以及顾政琛，席景程坐在席局身旁，在一群中年男人和一位小年轻当中，顾政琛显得格外出尘。 黑色西装加身，面容平静，他目光深邃地望向演讲台，双手自然搭在桌面上，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根烟，烟雾袅袅上升，左腕间戴着钢表。 忽然间，视线一转，直直地向梁靖婉看来，两人目光相撞。 现场灯光骤然点亮，梁明远的发言已经落下帷幕，台下随之响起掌声。 苏女士注意到了梁靖婉的走神，顺着她的目光往后一瞥：“看什么呢？” 闻言，梁靖婉才悻悻地收回眼神，嘴上也开口回答苏女士：“随便看看。” 轮到梁老上台发言时，梁靖婉上前搭了把手，扶着梁老走到演讲台前，自己则站在台下。 一时间，她也落在台下诸位宾客的眼里，她今天穿了件低调的香槟色束身裙，弧形优美的抹胸显得腰肢纤细，乌黑长发简单的高挽起，肩颈格外修长，长裙下摆间细细的褶皱随之走动来波动。 梁老发言完毕后，梁靖婉将人扶回主桌坐下，不乏有人前来敬酒，连带着也将目光转向主桌上的梁靖婉。 宾客的夸奖让梁靖婉低头浅笑，杯中的红酒没有间断过，几杯下去，梁靖婉已经晕晕乎乎。 梁明远也是如此，难姐难弟相互搀扶着，不过好在晚宴临近尾声。 几位大领导不可能坐到最后，敬了酒说完话后已经早早离开，席局和顾政琛两个人正交谈着，席景程则和几位狐朋狗友混到一起。 宴会厅内宾客零零散散已经离去，老梁加上梁明远正在门口送客，梁靖婉还在低头吃着蛋糕，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像只松鼠一样，脸颊两侧微鼓。 盘发已经微微松散，调皮的几缕发丝掉落，阻挡了梁靖婉的进食速度，她抬手将碎发别在耳后，没过几秒后，碎发又垂落，她无奈地伸出左手，两根手指捏住，右手擓了勺蛋糕。 苏女士叫了她一声，梁靖婉懵懵地抬头，勺子含在嘴里，眼神迷离，身体摇摇晃晃，小脸通红。 看见眼前的人是顾政琛和席局也没站起，只是坐在椅子上，对着他们两人点点头。 “抱歉，小婉今晚有些喝醉了。”苏女士的声音响起，面对微笑。 席局摇头：“不碍事，反正都不是外人。” 闻言苏女士的笑容淡下去几分，但还是给了席局一点薄面，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沉默。 梁老倒是不客气地冷笑一声。 这边几人在说话，另一边的梁靖婉已经盯上了顾政琛的钢表。 小手试探性地伸了过去，先是抓住表盘，再是小拇指穿进表带，轻轻地勾住，眼神中透露出两个字：想要。 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系列里的6000v\/210t-h032。 一声低缓沉稳的男嗓吸引了另一边几人的注意力。 “想要？” 梁靖婉的脑袋小幅度的晃动。 顾政琛抬手解开表扣，随后钢表顺着梁靖婉的小拇指一路往上抵达手腕，他给梁靖婉戴好钢表。 男女的骨骼大小有着明显差别。 在顾政琛的腕间刚好的表带，在梁靖婉的手腕上显得松垮。 梁靖婉抬起右手，捂住表盘，往自己怀里的一收，抬眸看向顾政琛，眼神带着欣喜和一丝得意，清楚的吐出二字：“我的。” 顾政琛颔首，从善如流地说道：“嗯，你的。” 百万的表说送就送。 老梁已经送完宾客回来，看见这一幕，和苏女士面面相觑：“抱歉顾董，小女醉酒顽劣，这表……” 顾政琛抬手止住老梁的动作，开腔：“梁小姐至真至纯。” 目光落在梁靖婉的身上，深邃又透露出几分温缓。 顾政琛的话落在几人的心里皆有不一样的想法。 苏女士和老梁对视一眼，似乎是没想到顾政琛会如此好说话。 席局则是看不懂顾政琛为何会有如此做法。 而梁老面无表情，眼神意味不明地盯着顾政琛，顾政琛抬眸与梁老对上眼神，两人一对视，彼此心中都明白了。 顾政琛微微颔首，对着梁老致意，声音沉缓：“梁老，梁董，梁夫人，那我先行一步。” 老梁和苏女士打算送顾政琛出门。 “二位留步。”顾政琛微微一笑，随后迈开长腿，离开宴会厅。 门口遇见梁明远，梁明远两眼放光，又是一阵热情的问候。 目送着顾政琛离开，梁明远才走回，看着自家爷爷以及父母脸色都不好，他心头冒出问号：“你们怎么了？” 语调奇怪，五个字来舌尖缓缓流出，满脸疑问。 苏女士摆手：“没什么。” 梁明远低头看向自己姐姐，本以为她能给自己什么反馈，结果梁靖婉低头又开始吃起蛋糕。 梁明远：“……” 御龙湾。 老梁看着走进的苏女士，询问：“小婉安置好了？” 苏女士无奈一笑，道：“洗个澡都舍不得摘，一顿好哄后，才舍得让我给摘下来，结果洗完澡后，又戴上了。” 她掀开薄被：“你说今天顾政琛怎么这么好说话？” 表不便宜，以两家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到可以送的地步。 老梁掖了掖被子：“谁知道呢，明天还是让小婉还回去，免得到时候，欠下人情，以后不知道怎么还。” “嗯，我明天跟小婉说。”苏女士点头。 …… 翌日。 梁靖婉从睡梦中清醒，眼睛缓缓睁开，两手在空中挥舞，伸了个懒腰，手腕上感受到了重量，低头一看，脑海中的记忆瞬间翻涌。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打断了梁靖婉的回忆，苏女士推门而入：“醒了？” 梁靖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试图性开口：“这表……” 苏女士说：“还知道不好意思。” 梁靖婉清了清嗓：“那要怎么办？” “……” 早上九点，吃完早饭的梁靖婉被苏女士赶去中荣，还钢表。 车内。 梁靖婉低头沉浸式欣赏着钢表，耳边传来司机的话：“小姐，到华茂中心了。” 她才恍然抬头，应了声好，打开门，下车。 电梯一路向上，直达中荣华茂中心顶楼。 第68章 goodbye kiss 梁靖婉走进时，顾政琛手里正拿了支笔，在书写什么，她随手合上门。 顾政琛抬眸一看，把手里文件的落款名签好后，放置在一旁，并不惊讶梁靖婉的出现，十指交叉搭在大班台上。 梁靖婉努了努嘴，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几寸之外，从手提包中拿出钢表，抬手：“你的钢表。” 顾政琛坐在大班椅上，朝她抬起左臂，明显让她帮忙戴上的意思。 梁靖婉温吞地走近，绕过大班台，看着伸过来的大手，骨节分明，视线再往上移，线条流畅的麦色小臂，忍不住垂涎一二。 她低头将表扣解开，认真地帮顾政琛戴上，还不等表扣扣紧，梁靖婉就被顾政琛搂在腿上。 调整好位置，扣上表带。 梁靖婉利索地拍了拍手，拉着顾政琛的手来回端详，看罢，还评价一句：“真好看。” 不知道是在说钢表，还是男人的手。 顾政琛俯身，拉开大班台旁的抽屉，墨绿色钢琴烤漆木盒被他取了出来，放置在梁靖婉的手心中。 梁靖婉垂眸，盒子上的品牌loge和英文名称vacheron constantin一目了然。 耳边是顾政琛沉稳的声音：“打开看看。” 手指按开锁扣，入目的是精致美观的腕表。 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系列里的4605v\/200a-b971。 旭日纹缎面拉丝漆面粉红色表盘。 她侧目看向顾政琛，与他对视一眼，无声地询问。 顾政琛伸手取出钢表，将梁靖婉的左手握在手里，神情认真地将表戴上梁靖婉的腕间。 两只手十指紧扣，同品牌同系列，相得益彰。 梁靖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凑上前，在顾政琛的嘴角落下轻轻一吻：“我很喜欢，谢谢。” 顾政琛说：“喜欢就好。” 目光落在梁靖婉身上，深邃且温柔。 梁靖婉把自己调整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窝在顾政琛的怀里：“中午一起吃饭吗？” “中午约了人。” “谁？”梁靖婉手里玩着顾政琛的领带，手指来回卷曲，随口一问。 “一个商友，你要一起去吗？”顾政琛的手搭在梁靖婉的腿间，缓缓收紧。 梁靖婉像只拨浪鼓一样摇晃着头，松开领带，将它捋顺：“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了。” 说着，就滑下顾政琛的大腿。 走到大门口后，梁靖婉似乎又回想起什么。 八厘米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 顾政琛刚一抬头，想说话，猝不及防地一股力撞了过来，搂住他的脖子，接着嘴唇就被啃了一口，耳边也响起梁靖婉温润清亮的嗓音。 “goodbye kiss。” 闻言，顾政琛眉眼染上笑意，他的手搭上梁靖婉的腰间，稳住她的身躯，见梁靖婉迟迟不肯松手，埋首在他颈窝处，缓声开腔：“不是都说再见了，还舍不得走？” 梁靖婉瘪瘪嘴，松开了自己的手，眼神中泄露出自己的情绪。 顾政琛抬手轻撩起梁靖婉散落的碎发，将它别在耳后，声音低沉：“晚上去观云壹号？” 梁靖婉点头应下。 最终她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没过十分钟，将梁靖婉送至楼下的林元走进办公室：“江南岸的位置已经订好了。” 顾政琛站在落地窗前，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大拇指按下打火机，发出“啪”的一声，蓝色的火苗窜出，将含在薄唇里的香烟点燃，见烟尾出现点点火星，顾政琛松开拇指，偏过身将打火机扔上大班台，发出清脆的响声。 右手夹着烟嘴过滤器，左手插进裤兜里，烟雾袅袅上升，显得眉眼深邃且沉寂。 林元见状转身离开。 十二点，顾政琛准时出现在江南岸，坐在椅子上，等候着人的到来。 半刻钟后，一位老人走进，顾政琛站起身，恭敬地开口：“梁老。” …… 另一边，梁靖婉回到御龙湾后，将包随手放在沙发上，环顾一圈，见家里没人，开口询问：“爷爷呢？” 蘅姨回道：“老爷子出门了。” 梁靖婉倒了杯茶，低头啜饮，继续询问：“家里现在还有谁？” “今天午饭就只有您和表少爷。” 梁靖婉瘪瘪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兴致不高。 蘅姨许是看出梁靖婉心中所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笑什么？ 餐桌上的情景给出了答案。 苏瑾临一张严肃的面容，鹰隼般的眼眸来回扫视，见梁靖婉挑剔地将胡萝卜放置在白瓷碟上，英眉皱起：“别挑食。” 梁靖婉的筷子一顿，却也不敢违抗苏瑾临的话，只能乖乖地将胡萝卜夹回碗里，在苏瑾临的注视之下，艰难地放进嘴里。 咀嚼几下，整张小脸皱起，面目狰狞，下一秒，“yue” 梁靖婉将嚼碎的胡萝卜吐在面巾纸上，扔进垃圾桶，接连灌下几口水，才将胡萝卜的气味压下。 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胡萝卜，觉得有股很奇怪的味道，现在依旧不喜欢。 苏瑾临薄唇抿紧，见梁靖婉抗拒的样子，还是没再多说话。 饭后。 梁靖婉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躺着玩手机，再抬头一看，苏瑾临身体板正，腰杆笔直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她不好意思地翻了个身，面朝靠背。 梁靖婉闷声问道：“表哥，你不忙吗，怎么这一回有时间在临城待着？” “之前见面来不是还说很想我吗，这次难得上头批了我几天假，多陪你不好吗？”苏瑾临指的是上回新年她去苏家拜年说的话。 梁靖婉：“……” 她的原话是跟苏瑾临的母亲，她舅妈说的：“一年也见不了您几次，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您，还有舅舅和表哥。” 当时的她一连用了三个真的，多加强调这份思念之情。 可现在的梁靖婉撇撇嘴：我当时是和舅妈说的，你，我只是顺带的。 …… 好不容易熬到梁老回来，紧接着老梁和梁明远下班回家，梁靖婉终于松了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时间，拎起包悄摸出门，却被身后梁明远叫住：“姐，你要去哪儿？” 梁明远的声音清朗洪亮，传遍客厅。 苏女士也抬头看了眼梁靖婉：“都要吃晚饭，又要去哪儿？” 第69章 失去双腿，赢回爱情 梁老听见苏女士的话，饶有趣味地抬眼打量梁靖婉一眼，好奇她有什么话来应。 梁靖婉丝毫不慌张，回道：“许言约我出去吃饭。” 苏瑾临接腔：“可下午我也没见她又有打电话来过？” “她给我发的微信。”面对苏瑾临的审视，梁靖婉紧张地手指攥紧手机，扣了扣手机壳。 梁明远出没在身后，幽幽地来了句：“这么心虚，不会去哪里私会情郎了吧？” 梁明远报的是昨天早上在餐桌上梁靖婉说有人想他的仇。 梁靖婉脚下踉跄，回头瞪了眼梁明远。 不等梁靖婉开口训斥梁明远，梁老已经开口：“要是真有情郎……” 梁明远迫不及待问道，似乎有些兴奋：“要把我姐腿打断？” 梁靖婉拿着车钥匙的手一抖，倒也，没必要吧。 “你姐的腿给她自己留着，情郎的腿是肯定保不住的。”梁老的声音传至在场的人耳中。 梁靖婉咽了咽口水，不去理会身后众人的话，心里默默为顾政琛点了根蜡烛。 等到梁靖婉出门后，换了身衣服的老梁走了下来，见自己的妻子神色有异，询问道：“怎么了？” 苏女士摇了摇头：“没什么。” 一旁的梁明远凑了过来，在老梁耳边小声说道：“我姐出去私会野男人。” 老梁的脸瞬间变黑，脱口而出：“腿给她打断。” 同样要被打断腿的梁靖婉在车内打了几个喷嚏，还私以为是某人在想她。 观云壹号。 梁靖婉将车停进泊车位，刚下车，一辆迈巴赫s680拐进。 梁靖婉认出是顾政琛的车，迈开长腿迎了上去。 顾政琛抬手搂住梁靖婉的肩膀，开腔：“刚到？” 梁靖婉点点头，两人一同走进别墅内。 佣人已经开始准备晚餐。 梁靖婉两手背在身后，在厨房里转悠一圈又一圈。 一旁的佣人看见梁靖婉，开口：“梁小姐饿了？” 梁靖婉摇摇头，犹豫开口：“明姨，有没有那种一学就会做的菜？” 明姨看出了梁靖婉是想学做菜给顾政琛菜，便提议道：“待会儿，我在旁边说，您来试试。” 梁靖婉眼珠转动一圈，重重地点头：“好。” 半刻钟后，梁靖婉一手握着锅铲，一手捏着锅盖挡在自己的脸前，离燃气灶足足有半米之远，生怕油会滋出。 见状，明姨也没多说什么，梁靖婉有这颗愿意为顾政琛下厨尝试的心已经是极好的。 “差不多再等3分钟，可以适当加些调料……” “来回翻拌……” 经过明姨的不懈努力之下，梁靖婉端着一盘三不沾的菜。 色香味都不沾边。 梁靖婉眉间紧蹙：“要不我还是倒了吧？” 明姨连忙阻止：“得让先生知道您下厨为他做菜，好不好吃是次要的，心意是首要的，再者……”明姨看着漆黑的菜，面露难色：“先生要是知道是您做的，应该会吃完。” 语气微弱，极其不自信。 见梁靖婉还是犹豫不决，明姨又道：“要不，您先尝尝，万一味道是好的呢？” “算了，还是让顾政琛尝吧。”梁靖婉回答的飞快，不再纠结，端着盘子走出厨房。 明姨拿着毛巾擦了擦手，看着梁靖婉的背影，忍不住为自家先生担忧。 菜已经做好一半，明姨陪着梁靖婉在餐厅，只听见梁靖婉的声音响起：“我是不是顾政琛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他是不是很久没这么开心的笑了？” 接连两个问题，让明姨猝不及防，听明白后，她无奈地笑出声，看着梁靖婉好奇的眼神，回道：“观云壹号基本上很少有人踏足，别说是女人，即使是顾董事长和夫人也不会来，来得最多的也就是先生的几位朋友，例如周先生和江医生，笑没笑，我没注意，只是感受的到先生和您待在一起的时候很惬意放松。” 明姨看着梁靖婉嘴角的笑容，接着道：“近几周来，先生的应酬少了很多，”看着梁靖婉探究的眼神，她说：“以前的时候，先生差不多一周七天有一半的晚上都会有应酬。” 耳边传来咚咚咚的响声，棉拖踩踏在瓷砖上，顾政琛缓步走下，洗澡后，身上的西装已经换成休闲的棉麻衬衣加上黑色休闲裤，绕过缓步台，他看清了餐厅里的两人是梁靖婉和明姨，开腔询问：“在说什么呢？” 明姨笑道：“梁小姐给您亲手做了道菜。” 顾政琛闻言，眉梢微挑，眼底一闪而过的是诧异，迈开腿走进餐厅，明姨见状退后几步，去了厨房，将空间留给两人单独相处。 冲着顾政琛饶有兴趣的眼神，梁靖婉羞赧地垂下头，掩饰性地抬手去遮住菜的表面：“你别看。” 顾政琛伸手，食指和大拇指掐住梁靖婉脸颊上的软肉，轻轻一捏，声音沉缓：“这么厉害。” 被夸奖的梁靖婉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顾政琛将梁靖婉的手拿开，看清了这道菜的真面目，良久没有反应。 最后一道菜摆上桌，顾政琛和梁靖婉坐在长桌两侧。 顾政琛夹了一筷子梁靖婉亲手炒的菜，放进嘴里。 梁靖婉期待着顾政琛的反馈：“怎么样？” 顾政琛面色正常：“挺好吃的，你也尝尝看。” 梁靖婉脱口而出：“不用了。” 看着顾政琛讳莫如深的眼神，梁靖婉心虚地咳了咳：“我为你做的，你觉得好吃多吃点。” 不知道是真的好吃，还是假的，顾政琛都捧场地吃完一大半。 餐桌上，梁靖婉频频往下看。 “你往下看什么？”男人沉缓的声音传来。 梁靖婉眼睛微眯，试探性地开口：“你腿……有上保险吗？” 察觉到顾政琛的脸色，梁靖婉后知后觉地端起酒杯低头啜饮，掩饰着自己。 片刻后，又一阵幽幽的声音响起：“顾政琛，你……抗揍吗？” 顾政琛这会儿也从梁靖婉的两句话中咂摸出些许味道，缓声开腔：“怕我被你爸妈打断腿？” 听了顾政琛的话，梁靖婉静默片刻，试图开口挽回家人的形象：“没有，他们你又不是没见过，不是这么粗暴的人，我就是随便问问。” 顾政琛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梁靖婉，没戳穿她。 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失去一双腿，换来爱情好像也不错。” 第70章 领带 夜色融融，疏风抖擞，弯月躲进云层，黝黑的天幕独留繁星点点，清风吹拂而过，道路两旁的修竹随风摇曳。 提议出来散步的是梁靖婉，先走不动要回去的也是她。 梁靖婉手臂挂在顾政琛的臂弯处，上半身低垂，宛如僵尸走路一样。 “我走不动了。”清凉的女嗓在寂静的暗夜格外突出。 顾政琛只觉得好笑，牵起梁靖婉的手：“才走了五分钟都没到。” 梁靖婉撅撅嘴。 半分钟后，梁靖婉趴在顾政琛的背后，笑靥如花，两只手悬挂在身前，唇瓣时不时吻过顾政琛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后颈。 “那道菜真的好吃吗？” 顾政琛的两只手勾在梁靖婉的腿窝上，缓缓收紧，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吃的。”梁靖婉嘴硬道，自己炒的菜，即使一口没吃，也不能说难吃。 顾政琛只是一笑，没有戳穿梁靖婉。 两人绕着大半个观云壹号走了一圈，梁靖婉没走多少，全给顾政琛负重前行。 梁靖婉正附在顾政琛的耳边呢喃细语，身后传来一声雄厚的男嗓。 “顾董。” 顾政琛脚步一顿，转了个身：“黄总。” 黄总笑呵呵道：“顾董也出来散步？” 他把目光转移到顾政琛身上的人，大半张脸都埋在顾政琛的颈窝处加上长发披在肩上，看不清楚人脸。 顾政琛颔首。 “那我就不打扰顾董了。”黄总眼神暧昧的在顾政琛和梁靖婉身上来回瞥，见顾政琛嘴角笑笑后，就转身离开。 直到过了一会儿，梁靖婉将手搭在顾政琛的肩膀，身体挺直，将头抬起，语气娇憨：“吓死我了。” 顾政琛没说话，只是抓着她的腿往上一抖。 失重感加强，梁靖婉慌忙的重新将两只手臂紧紧搂住顾政琛，讨好地将脸蹭着他的侧脸，下颌出有冒青的胡茬，白皙的小脸一蹭就感受到了粗糙感。 …… 翻云覆雨过后。 梁靖婉侧躺在顾政琛的怀里，重复了一遍散步时的问题：“你是不是因为我年轻所以喜欢我？” 顾政琛缓声开腔：“不是。” “那你因为什么喜欢我？”梁靖婉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 “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还是因为……” “你是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上我吗？” 梁靖婉喋喋不休，试图询问出些许答案，顾政琛似有无奈，听见最后一个问题，眉梢微挑，暗笑不语。 梁靖婉看出了顾政琛的打趣，后知后觉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家咖啡厅里，她被中年美妇甩了张支票，让她离开她的儿子，事后她不自量力地抬眸瞪他，显然不是这次，那么就只有…… 梁靖婉眉头紧蹙，欲言又止：“顾政琛，你是……喜欢赌徒吗？” 顾政琛哑然失笑。 梁靖婉没听见顾政琛的回话，瘪瘪嘴，还想再问，却被顾政琛扯开了话题：“这么喜欢，下次带你去澳门的场子里玩一玩？” “赢得都归我吗？” 顾政琛将她搂紧怀中，嗯了声，胸腔震动：“赢得都归你。” 梁靖婉微张嘴巴，想说话，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视线变暗，原来是顾政琛将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天黑了，快点睡。” 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混着黑暗的环境，当真有几分催眠的作业，不出小半会儿，梁靖婉脸靠在顾政琛的胸口，昏昏沉沉地陷入梦境。 翌日。 梁靖婉睁开双眼的时候，顾政琛手里拿着领带，正走出衣帽间，看见了她：“醒了？” 梁靖婉点点头，炯炯有神地盯着顾政琛手里打领带的动作。 许是看出了梁靖婉的跃跃欲试，顾政琛迈开腿走近，小腿贴在床边，示意梁靖婉过来。 梁靖婉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薄被包裹着身体，膝盖跪在柔软的床铺里，挪动着，靠近顾政琛，两只手在胸口处来回翻动。 一分钟后，梁靖婉看着顾政琛胸口的“红领巾”，有些惭愧和心虚，默默地移开眼。 顾政琛看出了梁靖婉的不自然，垂眸打量梁靖婉的杰作。 “咳咳。”梁靖婉膝盖挪动，身体往后推：“还是你自己来吧。” 手腕上一紧，梁靖婉向顾政琛看去，无声询问。 “我教你。” “……” 十分钟后，顾政琛顶着一个不算好看的温莎结走下楼。 而梁靖婉则在床上蠕动，半个小时后，梁靖婉才下楼吃早饭。 餐桌上，梁靖婉接到了苏女士的来电。 “喂。” 梁靖婉打了个哈欠，回答苏女士的问题：“在菩提湾。” 苏女士哼了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家里来人了，你快点回来。” 梁靖婉蹙眉：“家里怎么整天来人，是谁啊？” 苏女士没回她，只是简单叮嘱了几声，就将电话挂断。 等到梁靖婉驱车回家时，才知道苏女士口中的人是谁。 她面无表情地将车钥匙扔在玄关柜上，开口称呼沙发上的女人：“陆小姐。” 陆舒宁像是丝毫没有看见梁靖婉的脸色一般，笑容满面，语气亲昵道：“小婉。” 梁靖婉温吞地走近，听着陆舒宁和苏女士之间的对话才知道，她是来看梁老的，前些天正值出差，寿宴当晚没来，所以才在今天上门。 身旁梁明远偏过头，掩饰着自己困倦的双眼。 梁靖婉低头询问梁明远：“爷爷呢？” “老头就见了一眼，借口说自己身体不太好，要回去躺下，到现在都没出来。”梁明远用着气音说话。 “她这么看着表哥是什么意思？” 梁明远压低嗓音：“估计是想泡他。” 梁靖婉听见梁明远的回答，不由地向陆舒宁投去佩服的眼神，冷面煞神都敢泡。 她忍不住哆嗦，仔细一想，可别真让她泡成功了吧，那可就，完了。 思量至此，梁靖婉移了个位置，坐在苏瑾临和陆舒宁的中间，她转头看向陆舒宁，恰好错过苏瑾临松了口气的样子。 “舒宁姐，你们杂志社下期的杂志封面的明星是谁啊？” “王婷。” “那下下期的杂志封面是谁？” 陆舒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这个也还没确定。” 在梁靖婉问出下一个问题前，陆舒宁率先开口：“小婉，不如我们出去聊，免得打搅瑾临哥休息？” 瑾临哥？ 梁靖婉的手指突然收紧。 第71章 你们以前见过 梁靖婉回头瞥了眼苏瑾临，他正低头阖眸假寐，陆舒宁的话说出口后，也没睁眼，她不动声色地朝梁明远递去一个眼神。 陆舒宁这话，倒是显得她这个做表妹还不如她一个外人体贴。 她偏回头，开口刚要应下，身旁发出响动。 苏瑾临睁开眼后，猛然起身，声音冷淡：“你们在这儿说吧，我上楼。” 陆舒宁的话他是听见了的。 噔噔噔的踩踏声传来，直到看不见苏瑾临的背影，陆舒宁才后知后觉地收回视线，对着沙发另一边的苏女士微笑，颇有几分腼腆。 梁靖婉将陆舒宁的表情尽收眼底，低头啜饮杯中的茶，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客厅内，是苏女士和陆舒宁的讲话声，梁明远在玩游戏，而梁靖婉则剥着茶几上的腰果，一颗一颗，抛进嘴里。 临近十二点，苏女士开口礼貌挽留：“今天中饭就留在我们家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舒宁接话：“我可听景程说过阿姨家的菜好吃，一直都没机会，今天可有口福了。” 席景程与梁明远是朋友，时不时的也会到梁家吃饭。 苏女士附和道：“那你今天中午多吃点。” “一定会的。”陆舒宁微笑。 恰好，佣人来说，饭菜已经做好，苏女士和陆舒宁走进餐厅。 梁老已经坐在上方，苏女士叫来梁明远：“你上楼去叫瑾临下来吃中饭。” 梁明远“啊”了声，他哥上楼时，脸色看起来就不好，他现在上去叫人，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梁明远心生抗拒。 梁靖婉将最后一颗腰果抛进嘴里，利索地拍干净手心，站起身，趿拉着拖鞋向楼梯口走去：“我去叫吧。” 梁明远感激涕零，接着坐下打游戏。 梁靖婉走上二楼，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后，她才扭开门把手，只是站在门口，朝里面说：“哥，中饭烧好了，下楼吧。” “我和一个朋友约好了，中饭不在家吃了。”苏瑾临伸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随后穿上，回答梁靖婉。 “谁啊，带我一起，可以吗？”梁靖婉两手背在身后，伸长脖子看向苏瑾临，开口询问。 她也不想和陆舒宁同桌吃饭。 苏瑾临没犹豫，点头：“走吧。” 梁靖婉奔奔跳跳地跟着苏瑾临下楼。 餐厅内，苏女士见梁靖婉和苏瑾临一起走向门口，她往外走出几步，手扒着玻璃门，问道：“都吃中饭了，出门干什么？” “约了个朋友。”苏瑾临简单回答。 “那你去干嘛？”苏女士接着问梁靖婉。 梁靖婉笑眯眯地回答：“我去见哥的朋友。” 坐在客厅里打游戏的梁明远，惶然抬头，难道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梁明远退出游戏，连忙起身：“哥，姐，我跟你们一……”起去。 “起”字在舌尖上转了一圈，最终咽下喉咙，没敢发出声，原因是梁明远看见了苏女士略带警告的眼神。 梁明远只能乖乖地走进餐厅，和陆舒宁大眼瞪小眼。 而另一边的梁靖婉和苏瑾临已经开车驶出御龙湾。 微风吹拂长发，飘飘扬扬，几缕发丝蒙在脸上挡住了视线，梁靖婉一边抬手捋下来，一边开口询问苏瑾临：“哥，你对陆舒宁是什么看法？” “工于心计，善于钻营。”苏瑾临总结出八个字，手搭在方向盘上。 听见苏瑾临的回答，梁靖婉心中有数，就没再多问陆舒宁。 “所以你真约了朋友还是假的？” 前方是红灯，苏瑾临脚轻踩刹车，接着挂档：“真的，本来就约好了人吃中饭，其中一个你也应该认识。” 梁靖婉嘴巴里咬着吸管，水顺着管道被吸上来，含糊不清道：“谁啊？” “顾政琛。” “咳咳咳。”半口水含在嘴里，梁靖婉听见苏瑾临的话，猝不及防地呛去，水全喷在身上的衣服和身下的坐垫上。 红转绿，苏瑾临踩下油门，偏过头看见这一幕，英眉微皱：“听见顾政琛的名字这么激动干什么，拿纸擦一擦。” “不是，我只是不小心呛去，和顾政琛没有关系。”梁靖婉无力地反驳解释道，伸手扯出几张纸巾擦拭着嘴角的水渍和衣服上以及座椅上。 不过好在她没一口吸太多，嘴里的水大多被她咽下去，喷洒出的水也就几滴。 听见梁靖婉的话，苏瑾临像是嘲笑一声，说：“呵，被水呛去，你也真是厉害。” 为了避免被苏瑾临发现，梁靖婉只好装聋作哑，不敢再说话，可就是因为她不开口，反而引起苏瑾临的注意。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跟他认识吗？” 梁靖婉咬着塑料吸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从顾政琛口中已经知道答案，当然不好奇了。 不过现在，梁靖婉配合着问道：“为什么？” 苏瑾临三言两语简单解释，跟顾政琛说的话大同小异，无非就是顾政琛入伍参军，苏瑾临读军校，两人在同个基地一起参加过训练。 直到下车后，梁靖婉才松了口气，自家表哥真是太恐怖了。 吉普车停进泊车位。 梁靖婉抬眸打量着远处的平房和四周的摆设，院子里还搭着葡萄架，看起来像是个农家乐，随着走近，看清上方的牌子——归去来兮农家乐，也证实了梁靖婉的想法。 跟着苏瑾临走进其中一间屋子，里面早有人在，不仅仅是顾政琛，还有一个看起来和顾政琛、苏瑾临年龄相当的男人。 苏瑾临给她介绍，除顾政琛之外的那人是顾政琛在部队时的班长。 梁靖婉一一问候，把目光投向顾政琛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露出一丝破绽，被苏瑾临察觉。 从三人交谈中得知，退伍之后，那位班长就在临城开了这家农家乐，其间，他出门催促厨师，留下梁靖婉，苏瑾临和顾政琛一屋。 梁靖婉低头喝着杯中的果汁，耳边传来苏瑾临和顾政琛的交谈声。 可能是怕梁靖婉太过无聊，苏瑾临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其实，你们两个以前在bj见过。” 第72章 年冬 “你还叫他顾哥哥。” 接连两句话，使得梁靖婉停下喝果汁的动作，脸上掠过一抹惊讶的神色，先是瞥了眼苏瑾临，再向顾政琛看去，而正好和顾政琛四目相对。 只见顾政琛似笑笑，如同讲场面话一般，随声道：“小姑娘年纪小，早就不记得了。” 只是望向梁靖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苏瑾临转头回看了一眼梁靖婉，见她诧异的样子，点头认同：“也是。” 梁靖婉眼睛微眯，眉头微皱，根据苏瑾临的话仔细回想，可她并没有任何印象。 梁靖婉不断的在脑中思忖着，就连饭菜上桌，也心不在焉的。 以前？bj？顾哥哥？ 灵光一闪之中，从记忆深处的某个缝隙，依稀可以窥见当年的场景。 —————— 2011年冬。 13岁的梁靖婉正值寒假，准备前往bj。 小孩子玩心重，尤其是平常在学校里束缚太久，一放假就和猴子归山一样，梁靖婉面对苏女士的唠唠叨叨，忍不住撅撅嘴，她坐在沙发上，晃动着腿：“妈妈，你要说好没，我还要和许言去玩。” 苏女士伸手敲上梁靖婉的脑袋。 梁靖婉吃疼地抬高手臂捂住自己的头，脸上都是对苏女士的不满，只听见苏女士的声音传出，语气中全是不放心：“去bj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你爸爸都不陪你和你弟去，你记得……” 彼时梁老夫人正住在医院，老梁和苏女士抽不开身，只能派人送姐弟俩去。 梁靖婉点点头，乖巧地应下：“知道了，知道了。” 等到苏女士一问：“刚才我说了什么？” 梁靖婉眨着一双水眸，脸上懵懵的，根本就是没听进去，苏女士无奈，摆摆手：“去玩吧。” 梁靖婉撒腿就跑。 冬至日，梁靖婉和梁明远乘坐飞机前往bj。 苏家住在军区大院，就只有苏老和苏老夫人在，苏瑾临上军校，还未放假，而苏怀民和孔熙秋夫妻俩还在部队里。 bj的冬日大雪满地，对于生长在南方的姐弟俩，诱惑力很大，吃过饭就往外跑，和院里的其他小伙伴堆雪人，打雪仗。 再有诱惑力的东西，一连玩两天，对于梁靖婉来说，已是足够，可梁明远还没尽兴。 于是那天下午，当有吉普车开入时，梁靖婉听见自家表哥归家，兴奋地要跑回，回头冲着十一岁的梁明远说：“我要回去找表哥了，你要回去吗？” 梁明远犹豫，表哥随时能看，这雪仗可不是随时能打，于是他回道：“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就来。” 梁靖婉点点头，像个小炮仗似的冲进屋内。 沙发旁正站着一个身材挺拔颀长，腰杆笔直，身穿军绿色衣服的少年。 在苏家穿军装的少年，除了苏瑾临一般不会有其他人，再者她听见苏瑾临归家，于是梁靖婉嘴角挽起，不假思索地小跑过去，搂住少年的肩颈，声音清脆悦耳：“哥。” 身前的少年受她撞击，往前踉跄几几步，抬手按住脖颈处悬挂的双手，稳住身躯。 突然之间，门口传来一声轻斥：“梁靖婉，逮着个人你就喊哥！” 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声音从后面传来，那眼前的少年是谁？ 大脑宕机两秒，梁靖婉讪讪地松开手，回头一看，门口站立的果然是苏瑾临，只见他眉目桀骜，面色难看，单手拎着件外套，和刚才搂住的人穿的一样。 梁靖婉抬眸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旁的少年，那人已经转过身。 少年五官俊秀，骨相周正，棱角分明，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冷感，气质清隽。 离得很久，少年身量宽阔，像挺拔巍峨的高山，对于身高还未发育完好的梁靖婉，极其有压迫感，她不禁的缩了缩头。 苏瑾临已经迈开腿走了进来，北方屋内有暖气，梁靖婉很快禁不住热，将围脖、毛线帽、羽绒服脱下。 而整张脸也显露出来。 少女的小脸圆圆的，额头饱满，因着年纪小，还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一双水光粼粼的杏眼微微发红，鼻头圆润，嘴角含笑。 听着苏瑾临的介绍，她俏生生地朝着顾政琛喊了声：“顾哥哥。” 顾政琛面无表情地颔首，喉结微微滚动。 见状，梁靖婉缩头缩脑，心下暗自感慨，这个哥哥好冷啊。 提及明日的安排，梁靖婉凑到苏瑾临眼前，拉着他的衣袖，来回晃动：“哥，我们明天去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好不好？” 声音娇软，挨不过自家表妹的苏瑾临，只能点头同意，询问了句顾政琛：“你要一起去吗？” 苏瑾临本以为会被拒绝，可没想到顾政琛应了声：“好。” 声音磁性清润，引得梁靖婉侧目。 翌日早上四点，三人站在天安门广场前等待升旗。 梁靖婉拉着苏瑾临的手臂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像是要昏睡过去。 偶有路人拥挤，苏瑾临一手拎着梁靖婉的包，另一手被梁靖婉拽住，分不出手再来护住梁靖婉。 顾政琛身体微微前倾，抬手在梁靖婉身侧，护住她。 可能是分不清那只手是谁的，梁靖婉随手拉住，就往怀里拖，整个人凑上去，声音有着浓浓困意：“哥，我想睡觉。” 这显然是把对方当成了苏瑾临。 十九岁的少年身体僵住，面对怀里的软香温玉，生平第一次束手无措。 苏瑾临英眉微皱，想要把梁靖婉叫醒，却被顾政琛阻止，语气稍稍不在意：“就让她这么睡吧，我没事。” 当事人都不在意，苏瑾临也只能作罢。 七点一刻，一抹鲜亮的红色出现。 梁靖婉已经醒来，面对顾政琛，有些不好意思，笑容有着几分羞涩，轻声道谢后，转头，神色认真地看着升国旗。 生长在bj的苏瑾临并不是第一次来看，而梁靖婉有着十足的新鲜感，眼睛清明。 等到结束后，苏瑾临说：“看好了，可以回去了吧？” 梁靖婉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晃动：“哥，你再陪我逛一下嘛？” “就一下。” 于是在梁靖婉的恳求之下，顾政琛和苏瑾临陪着梁靖婉在bj逛一天。 路途一半，有电话打进，苏瑾临连声应答：“好，好，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后，苏瑾临眼神略带歉意地看向梁靖婉，梁靖婉瘪瘪嘴。 清朗的声音传来：“我陪她逛吧。” 第73章 梁靖婉，不要试图欺骗我 梁靖婉眼睛微亮，向顾政琛看去，只见对方薄唇紧抿，神色淡淡，仿佛只是好心一般。 苏瑾临犹豫几秒，点头：“好。” 他信任顾政琛，也相信他会把梁靖婉照顾好。 从三人行变为两人行。 从早到晚，两人逛了一整天。 平安夜，苹果总会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梁靖婉挑不来水果，只能选看着又大又红再加上顺眼的，成功获得两个苹果，水果店员工正在打包，将苹果放进包装精美的礼盒内。 顾政琛付完钱后，转身，一个包装好的苹果放在梁靖婉的手心递给了他。 小姑娘弯起漂亮的眼眸，冲他浅浅的笑，含义不言而喻。 不比顾政琛把包装盒拎在手里，梁靖婉直接随意用手一擦，咬了一大口。 她转头看着顾政琛，突如其然地说道：“我们去看落日吧。” 半个小时后，景山公园。 黄昏时分，太阳西沉，天地之间透着一抹朦胧且神秘的气息，夕阳余晖透过朵朵云层，霞光万丈。 桂殿嶔岑对玉楼，椒房窈窕连金屋。 屋檐上的积雪还未融化，呈现出一片红墙白瓦。 夕阳西下，顾政琛转头想叫梁靖婉，却发现她两眼紧闭，已经陷入梦境。 最终，是顾政琛一个人看完了落日。 等到最后一点余烬消退，顾政琛小心翼翼地靠近梁靖婉的耳旁，声色嘶哑：“该……该醒来了。” 少女一偏头，薄唇划过细腻光滑的脸颊。 顾政琛喉结滚动，耳根通红，下意识往后退。 梁靖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睛收到光线刺激眯起，声音微弱：“日落了？” 顾政琛几不可闻地应了声。 梁靖婉朝天空看去，粉红色、黄色已经褪去，天幕逐渐染黑。 梁靖婉有些小尴尬，是她提议要来看落日，结果自己睡着了，还要顾政琛在这一个人看。 不过好在，顾政琛也没多说什么。 傍晚，顾政琛将梁靖婉送回苏家，苏瑾临已经在家，看着眉眼带笑的梁靖婉：“今天玩得很开心？” 顾政琛下意识地朝梁靖婉看去，只见梁靖婉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澄澈，笑容明媚，他匆匆撇开眼，提出离开。 半夜，梁靖婉发烧了。 39.6c，高烧，烧到脑子昏昏沉沉，手脚冰凉，脸颊却异常的烫，浑身难受，连骨头缝隙中都隐隐作痛，直不起腰，只能侧躺着，弯着腰，蜷缩着双腿。 原因无非是在寒风中吹了半个多小时，而且人在昏睡当中最容易遭受寒风侵袭。 苏老夫人坐在床边，医生还未赶到，只能先用冷毛巾擦拭着脸颊，尝试降温。 苏老夫人端着脸盆去洗手间接水，苏瑾临站在窗户旁，只听见梁靖婉嘴里呢喃，他眉头微皱，跨大步上前，俯身倾听。 “顾哥哥。”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苏瑾临啧了声，心下轻骂，小没良心。 人家就陪玩了一天，在病痛之中，都心里挂念着，他作为亲表哥，对她好，都没什么反应。 不过高烧来的快去的也快，医生检查过后，开了药，梁靖婉喝了布洛芬混悬液，烧渐渐退了。 第二日起来又活蹦乱跳，不过她得知顾政琛已经离开bj，返回临城，忍不住瘪瘪嘴。 小孩子忘性大，没过几天就把顾政琛抛之脑后，再加上出国，顾政琛这个人便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在梁靖婉的记忆中消失。 等到次年3月，顾政琛退伍回临城，只得到了梁靖婉前往英国的消息。 —————— 回忆纷纷扰扰如同潮水般涌来，梁靖婉压下暗自紊乱的心绪，心不在焉地手指抠上木制桌面。 一顿饭吃好后，站在小庭院里，苏瑾临跟梁靖婉说去洗个手。 梁靖婉点头，眼睛看见了顾政琛，正站在葡萄架旁抽烟，她环顾一圈，已经不见苏瑾临的身影，于是朝着顾政琛走去。 藤蔓垂落，遮住了大半个身影。 顾政琛手搭在塑木栏杆上，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根烟，正往薄唇里放，听见几声清脆的踩踏声，往回一看，梁靖婉的脸庞出现。 梁靖婉一步步走近，在三寸之外站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政琛，开口：“你怎么不跟我说？” 语气娇嗔，话里指的是他们从前见过的事。 顾政琛抬臂，示意梁靖婉走过来，将梁靖婉搂进怀里后，他才缓声开腔：“不跟你说，不是现在也知道了。” 梁靖婉揪着顾政琛的衬衣，抬眸，说：“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梁靖婉瘪瘪嘴，她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所以，你那么多年前就喜欢我？” 她抬眸，紧盯着顾政琛，不错漏过他的表情变化。 只听见顾政琛的声音夹杂在风声当中，飘渺虚无，“也不算。” 也不算什么？ 当时19岁的少年对于年龄小他六岁的小女孩，算不上喜欢，只是心跳漏拍，胸腔震动的感觉，自此之后，再未有过。 后来的多次出差伦敦，顾政琛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某刻瞬间回忆起十九岁的自己…… 也曾一人驱车前往剑桥市，望着亨利八世的雕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平稳的水面总会为一颗石子泛起一丝波澜。 梁靖婉眉头微皱，不太满意顾政琛的回答，刚要开口质问，却反被顾政琛压制。 顾政琛右手按在梁靖婉的后脑勺上，将她压向自己，鼻尖微微错开，搂在腰身上的手逐渐收紧。 他的动作温柔，引诱着梁靖婉沉沦。 唇齿交缠。 许久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咳。” 清嗓声唤醒梁靖婉，她眼神恢复清明，将顾政琛的舌头推出，头躲进他的怀里。 顾政琛手从后脑勺往下移，搂住梁靖婉的肩胛骨，上下轻拍安抚。 一分钟不到，声音的主人走进，是那位班长，他笑呵呵道：“如果刚才是被瑾临看见，你的腿可就保不住了。” 语气带着揶揄和打趣，只是话音刚落，就传来苏瑾临的声音：“你们三个在聊什么？” 梁靖婉慌忙地退出顾政琛的怀抱，往右走了几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政琛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梁靖婉，将烟按掉，扔进垃圾桶。 开口回复苏瑾临的是那位班长，三个男人简单聊了几句，苏瑾临就驱车离开。 车上。 “你和顾政琛刚才在聊什么？” 梁靖婉脑子一瞬间嗡嗡作响，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没聊什么，你不是说我们以前见过吗，我不记得了，去问问他。” 苏瑾临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见红灯亮起，挂档，他侧目看向副驾驶座的梁靖婉，鹰隼般的眼睛紧盯着她，声音冷淡。 “梁靖婉，不要试图欺骗我。” 第74章 正事要紧 此话一出，梁靖婉仿佛被掐住喉咙一般，她微张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半晌后，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咽了咽口水：“我欺骗你什么了？” 声音微弱，极其不自信。 苏瑾临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发出咚咚咚，也显得他的声音更加冷厉：“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梁靖婉心里默默加上后一句。 不过，她肯定不会自寻死路的。 “我有什么好坦白的，说的都是实话。”梁靖婉理直气壮地说。 的确是实话，她和顾政琛说话的内容就是再说从前见过的，只不过…… 梁靖婉侧目看向苏瑾临，轻哼一声，倒打一耙：“表哥，你疑心病也太重了吧。” 闻言，苏瑾临手指陡然攥紧方向盘：“那你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才怪。 不等梁靖婉松口气，苏瑾临接着说，嗓音低沉：“没关系还抱在一起！” 腿上的手提包渐渐滑落，发出“砰——”的一声，宛如梁靖婉此刻的心情。 “我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你唬人那套别用我身上。” 梁靖婉低头抠着指甲，装聋作哑。 苏瑾临絮絮叨叨了许久，最后他瞥了眼梁靖婉：“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既然谈恋爱，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 “他不想公开，他玩弄你感情？”苏瑾临的语气瘆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去找顾政琛算账。 梁靖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算起来……应该是我‘玩弄’他的感情？” 既然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梁靖婉也不再隐瞒，将事情说出。 听完后，苏瑾临沉默片刻，随即冷哼一声，反问道：“哼，背着人觉得很刺激？” “也不是。”梁靖婉淡淡反驳，没什么底气。 “只是，”她思来想去：“感觉……没发展到要……” 梁靖婉灵光一闪，开口怼苏瑾临：“我们俩的事，你管这么多干嘛？” “呵，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妹妹，我还不能多问几句了，嗯？”苏瑾临压低语气，最后一个“嗯”字极其具有威慑力。 “哎呀，你又没谈过恋爱，你不会懂的，再者说，你妹妹我都找到男朋友了，你一个三十二岁的单身大龄男青年还没对象，你自己应该好好反思反思。” 车停稳后，梁靖婉不再多说，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后，就下车。 她的手搭在车门上，左右瞥了眼，随即压低声音朝着苏瑾临说话，眼神略带警告：“别跟我爸妈说。” 说完话后，重重地关上车门，像只高傲的孔雀一样，仰着头，走进门，结果因为没低头看路，上台阶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哎呀。” 身体往前扑腾，梁靖婉试图抓住什么支撑物，手来回翻转，只见就要脸朝地的摔倒。 电光火石间，一股力量紧紧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拎起来。 “咳咳咳。”后领口被抓住，到底前领口紧紧勒住脖子，梁靖婉咳嗽几声，向苏瑾临道谢。 “低头看路。”苏瑾临训斥了声。 梁靖婉瘪瘪嘴，跟在苏瑾临身后，慢慢吞吞地走进。 已经不见陆舒宁的身影，梁靖婉很开心，随之而来的更开心是在晚上的餐桌上，得知苏瑾临要回bj。 梁靖婉喜乐溢于言表。 翌日。 在目送苏瑾临上了吉普车后，梁靖婉奔奔跳跳地跑回家。 一连几天，都没上班，梁靖婉有点懒散，到了律所也兴致不高。 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放在鼠标上，翻看着案例。 “梁律这是你的信件。”前台将一叠信封递了过来。 梁靖婉伸手接过，低头扫了一眼：“谢谢。” 美工刀划开信封，几张照片掉落，高清大图。 梁靖婉眉心一跳，接着划开下面几封，毫不例外，都是同一个主人公——席景程。 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吃饭，有的…… 角度都是偷拍的。 梁靖婉眉头微皱，下意识又以为是陆舒宁寄来的，可转念一想，上回在互联网大赛时，她讲的很明确了，陆舒宁也不会傻到如此地步。 信封上并无寄件地，只有她的名字、手机号和律所的地址，梁靖婉静静思索，知道她在这儿上班，还有她的电话号码的人…… 她心中有了大致方向。 …… 下班打卡后，梁靖婉回菩提湾。 点了外卖，吃完后，找出了评分高的一部恐怖片。 投屏在白墙上，梁靖婉目不转睛，跟随着电影的主人公。 电影里正播放到主人公在房间内，忽而房间内响起脚步声，距离主人公越来越近，主人公跑到门口，结果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就在主人公走向门口时，梁靖婉屏住呼吸，心尖微颤。 门一开，一个血红的脑袋悬挂在半空中。 而她的耳边也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梁靖婉忍不住尖叫。 门铃声一顿，可能是听见她的叫声，改成敲门，手掌拍在门上。 梁靖婉忍着害怕，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打开一条缝隙，顺着缝隙头往上看，看见了熟悉的脸。 “吓死我了。”梁靖婉松了口气，娇嗔道。 顾政琛搂住梁靖婉扑过来的身体：“怎么了？” 梁靖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凑在他的脖颈旁，像只小狗来回轻嗅，反问道：“你喝酒了？” 顾政琛声音很淡的应了声，合上门，将梁靖婉抱上玄关处的鞋柜上。 左手掌上她的脖颈，缠绵悱恻的吻接连而至。 吻得重了，梁靖婉忍不住伸手拍打着顾政琛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顾政琛今晚显得格外放肆。 等到梁靖婉实在喘不过气，顾政琛微微撤身，与梁靖婉四目相对，声音低沉：“在看什么？” 梁靖婉顺着顾政琛的视线看见墙上的画面，她才反应过来：“一部恐怖片，要一起看吗？” 几分钟后，梁靖婉害怕地窝在顾政琛的怀里，扯着他的两只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上，明知害怕，还偏偏要露出一点缝隙去看。 看见满屏的血浆，梁靖婉反手搂上顾政琛的脖颈，连声说道：“不看了，不看了。” 声线颤抖。 “确定？” 梁靖婉重重地点点头。 下一秒，灯光大亮。 梁靖婉蜂蜜过敏，公寓内没有备有蜂蜜，只有极苦的中药解酒汤。 梁靖婉端着碗走进卧室，浴室内的水流声还未停，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敲了敲浴室门，说了句：“解酒汤放在床头柜上。” 门被打开，热气弥漫，梁靖婉被拉了进去。 “解酒汤……” “待会儿再喝，正事要紧。” 第75章 喜不喜欢男朋友? 翌日早晨。 林元送来早餐和衣服。 一回生二回熟。 梁靖婉打领带已经十分娴熟，她抚平顾政琛的领口褶皱，突然发问：“以前有没有别的女人帮你打过领带？” 顾政琛耷眼，抬手撩起梁靖婉脸旁的碎发，与她对视，缓声开腔：“没有，只有个帮我把领带打成红领巾的女人。” 梁靖婉嘴硬道：“不是红领巾。” 顾政琛似笑笑，牵着梁靖婉的手走出卧室。 餐桌上摆放着林元带来的早餐。 梁靖婉低头喝了口牛奶，想起还在楼底等候顾政琛的林元，开口询问：“你身边的助理就只有林元一个吗，我感觉他每天的工作很多？” “你每个月在律所的工资多少？” 梁靖婉说了个数字。 顾政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绕有趣味道：“他的月工资是你的五倍。” 梁靖婉看出了顾政琛的打趣，比人家工资低，还担心人家工作多。 “你的助理工资都这么高吗，我给你去当秘书吧？” 顾政琛将勺子放下，双手自然搭在餐桌上，眼睛看向梁靖婉，嘴里发问：“生活上的秘书？” 梁靖婉轻哼几声：“不行吗？” “行，到时候就把你拴在裤腰带上，”顾政琛搂过梁靖婉的腰，压低声线，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她的耳廓：“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 吻从耳廓移去唇瓣，男人的气息弥漫在口腔内。 “叮——”手机闹铃响起，唤醒了梁靖婉，扭过头瞥了眼手机屏幕，已经七点二十。 她避开了顾政琛深邃且迷人的眼神，拿起餐桌上的手机：“已经七点二十了，你该下楼了，要不然就……” 一声短促的惊呼，最终淹没在唇瓣当中。 七点三十，顾政琛乘坐电梯下楼。 …… 林都律所内。 梁靖婉拎着包，准备下班，却听见身边的女同事问道：“我们准备去唱歌，你要去吗？” 梁靖婉抬头看了眼，周围站着的还有几个男同事，看出来算是个同事聚会，她思索两三秒，随即应道：“好啊。” ktv包房内。 梁靖婉低头吃着果盘，对于唱歌并没有什么兴趣。 几个女同事组了牌局，梁靖婉坐在某个同事身后，替她扫了眼，心下默默道：输定了。 一局过后，果然如此。 几个男同事凑了过来，说要一起玩。 “那不然两个人一组，输的那组，后面的人替前面的人喝。” “好好好。” 梁靖婉心下暗道不好，连忙要换人，转头一看，其他几位后面都已经坐着人，刚想开口说有事要出去，低头看着面前的输惨的女同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梁靖婉也只好坐下。 三局之后，微醺的梁靖婉开口：“要不……我们换一换？” “不行，我一定要赢一局。” 梁靖婉：“……” 半个小时后，梁靖婉眼神迷离涣散，满脸通红，眨眼的频率放慢，眼睫毛一颤一颤。 自知理亏的女同事搀扶着梁靖婉：“我帮你找个代驾，你小心点。” 梁靖婉抬起手：“不用，我，有人来接。” “真的有人来接吗？”女同事狐疑地看着梁靖婉。 梁靖婉摆摆手，认真地说：“真的，还有我没醉，你们去吧。” 鉴于梁靖婉能思路清晰地回话，几位同事都真以为她没醉，所以就接着去吃宵夜。 顾政琛接到梁靖婉电话的时候，是刚从一个酒局下来。 他看着梁靖婉坐在马路牙子上，快步走过人行横道，等到他站在梁靖婉身边。 低着头的梁靖婉似有察觉，猛然抬头，看见面前的人是顾政琛，勾起嘴角，声音娇憨：“你来了呀。” 顾政琛的西装纽扣已经解开，两只手搭在皮带处，眼中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看见梁靖婉冲他张开手臂，上前一步，将她揽进怀里。 迈巴赫内。 梁靖婉并不安分，手指左抠抠，右揪揪，最后按下车窗升降开关，将下巴靠在车窗上，享受着冷风吹拂。 顾政琛只能紧盯着梁靖婉，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头伸出去，缓声道：“把头伸进来，把车窗关上。” 只见梁靖婉清楚地吐出两字：“不要。”坚决反对。 顾政琛手搭在梁靖婉的肩上，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抬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结果下一秒，她的两只手又搭上车窗。 梁靖婉偏过头来看他，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得意。 顾政琛无奈一笑，压低声线，凑在她的颈窝处，开口：“故意的？” 出口的温热气息吹拂过脖颈，莫名的痒意。 梁靖婉伸手去抓，刚一抬手，车窗就被关上。 “咚咚咚”，十根手指敲击着车窗，梁靖婉眉头微皱，眼神中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车窗关上了？ 顾政琛面不改色地盯着她，梁靖婉心虚地移开眼，嘴里嘟囔：“不让我开车窗，小气鬼喝凉水……” 顾政琛：“……” 观云壹号。 顾政琛将梁靖婉抱出迈巴赫，对着林元说：“早点休息。” 林元点头：“好。” 浴室内。 梁靖婉躺在浴缸内，掬起水泼在顾政琛的衬衣上，一捧水洒下去，衬衣紧紧贴在胸膛上，显现出麦色的肌肤。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看顾政琛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翻了个身，更加大胆地去拿装水工具。 半分钟后。 梁靖婉头发全湿，还正往下滴着水，几缕发丝黏在脸上，印出水痕。 “还玩吗？” 梁靖婉猛然摇头，委屈地瘪瘪嘴，蒙着眼睛的手微微往下移，透过缝隙偷看见顾政琛走近，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顾政琛被泼的全身都是水。 偏偏他还奈何不了眼前的罪魁祸首，只见梁靖婉乖巧地把手放在大腿上，杏眼冲他一眨一眨，像是在说她不玩了。 顾政琛扯过毛巾，随意擦拭一下头发，不见狼狈，更加了几分野性。 梁靖婉咽了咽口水，两眼放光，下一秒，就被毛巾盖住了头。 好不容易洗好澡后，梁靖婉跪在床上，任由着顾政琛给她穿睡衣，她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顾政琛扣上睡衣的最后一颗纽扣，转身去拿睡裤，配合地开口：“什么名字？” “梁靖婉，这是我爷爷取的名字。” “你知道为什么要叫靖婉，不叫静婉吗？”不等顾政琛开口，梁靖婉已经迫不及待的回答：“因为他说，婉就已经很柔和了，在加静字，未免有点太规矩了，还有……嗯……还有……” 梁靖婉挠了挠头：“我忘了。” 顾政琛拍了拍梁靖婉的腰身，示意她站起来。 老爷子没说出口的的意思还有，靖，安靖，一声安泰无忧；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同时也希望自家孙女学得几分郭靖的风骨。 梁靖婉搂住顾政琛的脸：“你叫什么名字呀？” “顾政琛。” 醉意上头，梁靖婉有些迟缓，眼睛微眯着：“顾政琛，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梁靖婉手指着顾政琛，喃喃自语：“顾政琛，顾政琛……” 随后反应过来：“你是我男朋友。” “还记得呢？” 梁靖婉瘫坐在柔软的床铺上，受到反作用力，身体弹了几下，她重重的点点头：“我记得。” 顾政琛开腔：“喜不喜欢男朋友？” 第76章 你想试试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平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梁靖婉认真地点点头，随着顾政琛的手，身体前倾，顺势也勾住他的肩膀。 “喜欢眼睛、鼻子、嘴巴……”手随着梁靖婉的话，依次点过，最后往下。 “还有全部。” 顾政琛听着她缱绻软绵的声音，不觉一笑，没把她的醉话当真，扶着人躺下后，又掖了掖被子，自己则去了浴室。 梁靖婉躺在床上，阖眸休息，可能是酒意消退，脑中思绪越发清晰。 喜欢顾政琛吗？ 答案是肯定，原因可能是在牌桌上，他的出言相助；可能是他抓住她手腕时，望过来的深邃一眼；也有可能是在御舟酒楼里，他会记住她的喜好…… 女人总会为几个瞬间而感到动容，尤其是这个男人高大英俊，有着迷人的异常魅力…… 只是随着逐渐沉陷在温情当中，也会生出几分金钱之外的忧虑。 随着身旁的床铺凹陷，梁靖婉被揽过肩头，手也搭上顾政琛的腰身，一个温热的吻印在额头。 “睡吧。” 男人的声音低缓，带有催眠作用。 …… 几天后，御龙湾。 梁靖婉手拿着一封请柬，来互摆弄，漫不经心道：“我不去。” 是慈善晚会的请柬，只是主办方是李家，她与李四不合，自然不想去。 苏女士也随她：“不想去就不去，那明远一个人去就行了。” 梁明远双眼瞪大，奋起反抗：“凭什么，我也不想去的。” 请柬是送给老梁和苏女士，二老不想去，就落在梁靖婉和梁明远身上，加之现在梁靖婉不去，就变成了梁明远一个人。 “姐，你就陪我去吧，姐，求你了。”梁明远声音黏黏糊糊，凑到梁靖婉身边，撒娇。 可梁靖婉微笑：“我和李四不合，你也知道的，所以不可能。” “我听说李总要在慈善晚宴上介绍她三哥？” “我连她都不喜欢，更何况她哥。” “又不是一个妈生的，说不定两人关系很不好，尤其是第三个可是原配之子，关系更是恶劣，你没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梁明远的话，是有几分道理。 李家四个子女皆不是一母同胞，原配入门三年无所出，于是这位李总就找了小三，生下第一个女儿，又不死心，接着找了小四，生下第二个女儿，李总生怕自己无后来接管公司，到处去上香求佛，开始做公益慈善，后来原配去做了人工试管，成功生下第三子，原以为就此罢休，结果又找了个小五，生下李四。 梁靖婉兴致淡淡，不为所动，任由梁明远说破天，也不松口。 梁明远如同泄气的皮球，瘪瘪的，目光从梁靖婉身上转移到对面的沙发，开口询问：“你订了什么？” 他看着沙发上的橙色礼品袋印有hermes。 “包包？不对，”梁明远先自己否定了自己：“这个大小不太像包，像是……” 听见梁明远的话，梁靖婉有些紧张，生怕他说出什么来，食指一勾，拎起礼品袋，回了句：“就是条丝巾，我先走了。” “你又不在家吃饭？”梁明远惊讶地说：“那你回家一趟为的什么？” 为的手里拎着的礼品袋，梁靖婉订了一条领带，没跟销售说要送到菩提湾，就按照以前的地址送到了御龙湾，所以梁靖婉下班回家为的就是拿走领带。 “我乐意，不行吗？”梁靖婉丢下一句话后就出门。 苏女士站在一旁看着梁明远，搭腔：“你要是想，你也可以搬出去，只要别把房子变成狗窝就好。” 梁明远不假思索道：“我才不要。” 住御龙湾，家里有佣人，不用打扫，不用自己烧饭，没事还能和老头子唠唠嗑，多好，真不知道他姐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晚上九点，观云壹号。 梁靖婉攥紧手中的领带，坐在床边，等候着浴室里的人。 浴室门被打开，梁靖婉有些慌乱地将领带塞进了被窝，顾政琛从里面走出，热气弥漫，身后围绕着蒸腾的水雾，他抬眸，缓声道：“怎么不睡进去？” 梁靖婉勾了勾嘴角，冲他招手，娇声道：“你过来。” 顾政琛上身赤裸，未着寸缕，腰间围着松垮的浴巾，身材精瘦健壮，腹肌线条紧致流畅，人鱼线曲线诱人，他迈开长腿，走到梁靖婉面前，声音带着几分温柔：“怎么了？” “坐下。”梁靖婉两手搭在顾政琛的肩膀，让他坐在床边，顾政琛虽不理解，但是顺从地坐下，看着身前的梁靖婉，眼里有淡淡的疑惑。 “把眼睛闭上。” 第三个指令一出，顾政琛有点猜到了梁靖婉的意图，阖眸淡笑。 脖颈上有异物感，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后，“把眼睛睁开吧。” 顾政琛睁眼，没有急着去看脖颈处的领带，先抬眸去看梁靖婉，只见她耳根通红，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充满期待。 他耷眼。 可能经过顾政琛的训练，梁靖婉的手艺有所增进，温莎结抵在喉结下方。 正经的领带此刻偏偏有些不正经，领带空垂在胸口，上身未着寸缕，藏蓝底色配上h暗纹的领带，背景是麦色的肌肤。 “喜欢吗？” 顾政琛点头，声音温缓：“喜欢。” 随后眼睛瞥向梁靖婉，声线压得极低：“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领带？ 梁靖婉大脑宕机几秒，咽了咽口水，小手无措地拍了拍顾政琛赤裸的肩膀：“你先……去穿衣服，我去喝杯水。” 她刚想转身走远几步，却被拦腰抱起，压在床上。 …… 领带最终她也没试，只是……垂落的领带在脊背上来回拂过，不断引起瘙痒感。 梁靖婉忍不住伸手往后试图抓住，结果是她成功将领带握在手心，两人身体却更加紧密相贴。 “叮——”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勉强的吐出两个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根，声音低沉：“我没阻止你。” 梁靖婉往前爬了几步，脱离出顾政琛的控制，缓过气，颤颤巍巍地拿过手机，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姓名——李昭宁，刚要接通。 身后传来一股力，梁靖婉的手一抖，手机掉在薄被上，她的手被迫撑在床头上。 梁靖婉偏过头去看，一只大手从后方伸过来，捡起她的手机往床下一丢。 第77章 慈善晚宴 地板上的手机响了又停，最终归于一室平静。 …… 许久后。 “喂，不好意思，刚才手机静音了没听见，有什么事吗？” 李昭宁清朗温润的声音传来：“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想问周六有没有时间，想邀请你参加个活动？” 腰间的手陡然收紧，梁靖婉抬眸，瞪了眼面前的男人，不等她开口，李昭宁接着补了句：“就是个慈善晚宴。” 慈善晚宴，周六，李？ 梁靖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傍晚在御龙湾看见的那张请柬，她刚想开口回绝，可李昭宁又说道：“认识了这么久，不会这么狠心拒绝我吧。” 说的话带有玩笑性质，可梁靖婉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得答应下来。 “请柬明天下午我送到菩提湾，还是……” “你要不快递寄到律所？”梁靖婉小心翼翼地开口。 李昭宁沉默片刻：“……我明天下午送到律所。” “好。” 梁靖婉挂断电话，转头翻了个身，往床边挪动。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再移，我就没被子了。” 梁靖婉的动作一停，偏过头去看，的确，她的手拽着薄被的边，身下还压了段被子，反观顾政琛半个身体露在外面。 “没被子就被子，反正你心火这么旺，也冷不到你。”说完，梁靖婉更是无情的再裹了圈被子，彻底的将薄被脱离顾政琛的身体。 半晌后，手肘处触碰到了男人的身体，后背也传来温热：“今天夜间最低温度13c。” 梁靖婉眉梢微挑。 “说不定明天就要冻感冒了。” “关我什么事。” “你不心疼？” 梁靖婉转过身，眼睛直视顾政琛：“我为什么要……”心疼。 不等她说完，顾政琛已经搂过她的腰，低下头。 吻到最后，梁靖婉哼唧几声，表示抗议。 顾政琛微微撤身，缓声开腔：“做事不专心，我还没罚你呢，你倒是先耍起小脾气了？” “我哪里不专心了？”梁靖婉反驳的问了句，眼睛一瞪：“还有他打电话说的是正事。” “我办的就不是正事了吗？”顾政琛说的理直气壮。 梁靖婉被话一噎，微张嘴巴。 “办事的时候，还想着电话，不专心，是不是该罚？”手顺着睡衣缝隙钻了进去。 睡衣里有只作乱的手，梁靖婉轻飘飘地一掌，拍上顾政琛的胸膛，娇嗔道：“下流。” 带有几分恼羞成怒。 …… 翌日下午。 李昭宁来送请柬时，梁靖婉刚和客户通完电话，低头看了眼腕表，已经将近六点，准备回家，心里想着李昭宁怎么还没来，走到前台才看见李昭宁正在门口等她。 “你怎么不给我发短信？” 李昭宁将手中的请柬递了过去：“反正下班了，多等一会儿也没事。” 梁靖婉伸手接过，扫了一眼确定就是李家举办的慈善晚宴，落在李昭宁身上的目光略微复杂。 在芝大的时候，她知道李昭宁家世不错，可没想到竟然是李家人。 “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 李昭宁不像她那么犹犹豫豫，看见梁靖婉难以言齿，他扯开嘴角，点头：“是。” “是不是感觉很神奇？” 梁靖婉不自觉地点点头：“没想到你就是李三，在芝大的时候，也没听你提过。” 李姓常见，要是李昭宁不提，也无法把他和李家联系在一起。 李昭宁眉头微挑：“也没见你说过是梁氏珠宝的大小姐？” 两人相视一笑，在大厦门口分别。 梁靖婉驱车前往御龙湾。 梁明远已经下班回家，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剥着腰果往嘴里丢，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 “还知道回来？” 梁靖婉将车钥匙放在茶几上，手去拧梁明远的耳朵：“你这是跟姐姐说话的态度吗？” “我错了，我错了。” 梁靖婉松手，坐在梁明远身边：“鉴于你是我弟弟，所以呢，我决定和你一起去周六的慈善晚宴。” 梁明远先是微愣，随后两眼放光，语气高昂：“真的？” 只见梁靖婉微笑点头，梁明远说：“还是我姐对我好。” 顺便将手心中已经剥好的腰果“进贡”给梁靖婉。 可随后就听见梁靖婉问：“我在你心中是不是排在第一位？” 梁明远手一停，犹豫的瞥了眼梁靖婉：“要听实话吗？” “不然呢？”梁靖婉皮笑肉不笑，反问道。 “你是第二，顾政琛是第一位。”梁明远是实诚人。 “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梁靖婉假笑僵在脸上，她扯平嘴角，翻了个白眼。 “别呀，现阶段你跟他是并列第一，以后你对我好点，就是一骑绝尘的彻底超过他，到时候我就会跟全世界的人宣布，你就是我心中的no.1。” 梁靖婉：“……” 当晚，梁靖婉就向顾政琛抱怨。 她揪着顾政琛睡衣上的纽扣，将话说完后，瘪瘪嘴。 而顾政琛则是回想起梁老寿宴时，梁明远出汗的手心，微微一笑。 “我都有点……嫉妒你了。”梁靖婉的声音带着几分惆怅。 顾政琛埋首在她的发间，落下轻轻一吻，“昨天不还说很爱我吗？” …… 星期六，慈善晚宴。 梁靖婉和梁明远并肩坐在凳子上，看着不远处的李总和李昭宁，李总带着李昭宁跟来往宾客寒暄，李昭宁表情淡淡，只能说是礼貌回应。 梁靖婉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全场，发现李如锦，她的肚子比上次见面，要来的更加大，她一手扶在肚子上，另一手撑在后腰，面色难看，而她身旁的李如敏和李如琳则笑容满面跟面前的人说话。 梁靖婉眸光闪动，耳边传来梁明远的声音：“姐，我给你弄了点吃的。” 慈善晚宴是自助餐的形式，长餐桌摆放着有不少甜品和水果、酒水。 碟子里装了蛋糕和水果，梁靖婉的注意力被吸引，也就没去管李如锦。 等她解决好一盘后，再次抬眸，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场景，只不过李如锦满头大汗。 梁靖婉环顾一圈，没发现沈总，几经犹豫之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第78章 我可能要生了 梁靖婉的起身猝不及防，梁明远一回头都来不及询问。 梁靖婉走了过去，看见李如敏和李如琳两姐妹已经和刚才的人说完话，正准备走开，完全没有顾及身旁尚有身孕的小妹。 而李如锦明明难受，看着自家大姐二姐要走，还要跟上去，只是刚迈开一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拖拉声，像是凳子在瓷砖上划过，她偏回头。 “李家就算再不行，也不至于要逼着你一个孕妇去交际吧。” 梁靖婉声音清冷，手中还提着一把椅子，她把椅子往李如锦身边放了放。 梁靖婉的声音不算大，也只有周边几人听见，李如锦看清了是梁靖婉，不太想坐，可腹疼难忍。 离着两步远的李如琳意味不明地一笑：“四妹还是快点坐下吧，免得待会儿妹夫到时候要来找我们算账。” 说完就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李如敏倒是朝着梁靖婉道谢：“多谢梁小姐，今天宾客多，一时顾不上四妹，也麻烦你了。” 李如敏说的是场面话，人就跟在她身边，怎么会没顾上。 梁靖婉微微一笑，是对着李如敏的，不再去看李如锦：“举手之劳。” 说完就不再与李家两姐妹纠缠，直接走回梁明远身旁。 梁明远嘴里咬着一块蛋糕，看见梁靖婉，连忙吞咽下去，手肘戳了戳她：“你和李四不是不合吗，怎么还要给她端椅子。” “你姐我人美心善。” “李二和李四好像关系不太好。”从刚才的一句话就可以看出来，李如敏还装了点面子，李如琳是直接不遮掩，表示了自己对李如锦的厌恶。 梁明远舔了舔嘴唇：“最初沈总是李总介绍给李二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沈总就看上李四，被抢了老公，李二当然看李四不爽了。” 他见梁靖婉眉头微皱，像是不太理解，换了种说法：“要是我是女的，我抢了你老公，你生不生气？” 梁靖婉抬眸，嘴角抽了抽，内心想着，你别惦记他，我就要谢谢你了。 转眼一瞥，也不知道李昭宁和身边的李总说了什么，就朝着他们走来。 “李三少。” “梁小姐，梁二少。” 李昭宁和梁明远握手后，他把目光投向坐着的梁靖婉：“今晚很漂亮。” 梁靖婉今晚穿的是件白色无袖连衣裙，其实比起晚宴上出席的女明星，她穿着实在是低调简单。 梁靖婉礼貌微笑：“谢谢，你也很帅。” 没说几句，晚宴开始，李昭宁就被人叫走了。 慈善晚宴最主要的是拍卖和募捐，主持人已经上台开场，简单几句话就引出李总。 梁靖婉低头看着手中的拍卖会宣传册，其中拍品大多数都是珠宝首饰，可能是家中就是此行业，梁靖婉兴致不高，反手合上宣传册，身边传来不断的叫价声。 梁靖婉百无聊赖地看向出口处，有个女人被强拽着走出，小腹隆起，她认出是李如锦，再仔细想看清楚拽着她的人是谁，只可惜两人已经消失在出口。 梁靖婉不想多管闲事，尤其是对方跟她关系不好，只是……李如锦是个孕妇。 她低声跟身旁的梁明远说：“我去个洗手间。” 梁明远点头。 梁靖婉绕了一圈，走到出口，已经没有李如锦的身影，她只能沿着走廊去寻找李如锦。 走至洗手间，有争吵声传来：“你放开我。” “你再给我五十万。” “上次已经给了你五十万，还帮你摆平了那个女服务员，这次你又想要五十万，我可没钱给你。” “你没钱，哼，他们拍下来的钱不全都进你们家的口袋，真当我不知道，就算你没钱，你老公肯定有钱，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给我，我也只好去找我那个表妹夫要钱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要是我一个不小心把你做过的事抖落出来，妹妹你可别怪我。” “……” 听清楚对话，梁靖婉也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身份，李如锦的表哥，她没急着走出去，毕竟两人之间是亲戚，也算是家事。 “明天晚上之前，把五十万给我，不然，你知道后果的？”男人下了最后通牒，冷哼几声，就迈开腿。 梁靖婉侧身躲进门后。 听见一声“砰——” 梁靖婉察觉到不对劲，等到男人慢慢悠悠晃荡出大门，才小跑进洗手间。 地上有滩水，李如锦满头冷汗，一只手艰难的扶住洗手台，另一只手则伸在半空中，不难看出是想去捡地上的手机。 梁靖婉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攥着手机的手忍不住的紧了又紧，她虽没经历过生产，也看得出来李如锦是羊水破了。 “帮我……打个……120，我可能要……要生了。” 短短一句话，被李如锦艰难地分了好几次才说完整。 李如锦看清走进门的是梁靖婉，没再去试图捡起地上的手机，开口说话，不乏有恳求的语气。 梁靖婉先是打了最近的临城三院的电话，告诉电话那头医生，李如锦的情况，随后又找了酒店经理，让他派车送李如锦去临城三院。 撇出这些之外，梁靖婉开口询问：“沈总的电话是多少？” 李如锦咬着牙：“他在外地出差，一时间也赶不回来。” “那……那我去找李总？” 李如锦摇了摇头，抓住梁靖婉的手腕：“他靠不住，你陪我去医院就好。” “……” 二人无亲无故，万一出了什么事，要签字，梁靖婉也没办法签，可李如锦咬定主意不肯让她走。 梁靖婉使了个眼神看向酒店经理，示意他去找李总，随后坐上副驾驶座。 距离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临城三院内的医护人员已经到位。 梁靖婉看着李如锦躺在推车上，神情痛苦、脸色苍白，不免有些难捱地撇过头不敢看。 等到李如锦被推进待产室做检查，梁靖婉背靠在墙壁，无力支撑住，慢慢滑落，最终蹲在地上。 半个多小时过后，李如锦已经被推进产房，而电话也已经通知给了沈总，他表示现在返程。 可女儿躺在产房内，作为亲生父亲的到现在都没来，十几分钟的车程，足够他往返一趟。 “叮——”手机铃声响起。 梁靖婉接通，语气淡淡：“喂。” “姐，你到哪儿去了，这么久时间还不回来，拍卖都要结束了？” “李明凯呢？” 梁明远愣了几秒：“在前面总结发言呢，你有事找他。” 第79章 顾先生的表白 “呵，亲生女儿都进产房了，他还有心情在上台演讲。”梁靖婉眼底带上淡淡讥讽，话里的语气一片冰冷。 听清楚梁靖婉的话，梁明远好奇地问：“谁？李四？” 只听见梁靖婉轻轻地应了声。 “你现在不会在医院吧？” 梁明远得到的是肯定回答：“你怎么……”他欲言又止：“哎呀算了，现在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临城市第三人民医院。” 几分钟后，走廊上传来“咚咚咚”的踩踏声。 梁靖婉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心中惊讶，这么快，距离挂断电话才过了五分钟。 她抬眸一看，人已经进入视野当中。 “李……昭宁？” 梁靖婉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昭宁大步走到梁靖婉的身边，眉头紧锁，可能是过来的时候太急了，领带已经微微松散，衬衫领口敞开，向梁靖婉询问：“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梁靖婉抿了抿嘴，如实说出。 耳边不时地传来李如锦的叫喊声，李昭宁和梁靖婉并坐在产房前的公共座椅上。 “谢谢你，及时把我妹妹送到医院。”李昭宁开口。 “举手之劳。” 梁靖婉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那个问题：“你爸呢？” 李昭宁沉默片刻：“……应该还在酒店，他听了没什么反应，经理跟我说了之后我才知道。” “她母亲那边我已经通知了，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昭宁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惨痛的哭喊声，他捏着香烟的手一抖，接着含进嘴里，打火机点燃烟尾。 没过几分钟，产房门口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梁靖婉第一次看见李如锦的亲生母亲，原以为养的出李如锦那种乖张性格的人应该也同李如锦没什么两样，可眼前的人和想象中大不一样。 没有华丽的衣服，没有富太太标配的手提包，也没有精美的妆容，有的只有不断望向产房的急迫和紧张。 李如敏、李如琳和李明凯也依次到达，梁靖婉和梁明远就决定先行离开。 离开前，走进电梯间，梁靖婉可以听见李明凯在打电话，似乎依旧是在和慈善基金的人员沟通，她抬手按下按钮，走进轿厢内。 “送你回菩提湾，还是回家？” 梁靖婉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菩提湾。” “你怎么会送李四去医院？”梁明远问。 “拍卖开始的时候，我看见她被一个男人拽出去，可能是害怕她一个孕妇，就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结果听见一些争执，接着就看见了她。” 梁明远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你和她不是不合吗？” “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姐我人美心善，好歹是个孕妇，这点高尚的道德品质我还是有的。” 听见梁靖婉的话，梁明远不觉一笑，车停在菩提湾十一号楼底。 “早点休息。” 梁靖婉打了个哈欠，温吞地回了句：“知道了。” 一个晚上，梁靖婉身心俱疲，她打开门后，甩下脚上的高跟鞋，径直走向沙发，接着一趟，阖眸假寐。 直到门口传来换鞋声，她才睁开双眼。 顾政琛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白色无袖连衣裙上的明显血迹：“怎么了？” 梁靖婉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她这才反应是李如锦的血，将今晚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口。 “她躺在推车上，我满脑子浮现的不是母亲好伟大，而是生孩子好痛苦。” 顾政琛搂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紧，察觉到了梁靖婉的情绪，开腔：“害怕就不生了。” “我才不信，你每天晚上都拉我做那么多次。” 顾政琛闻言，垂下眼睑，抬手拂过梁靖婉的额边碎发，将它别在耳后，目光很是温柔：“你的子宫是你自己的，别人没有权利干预，即使你未来的丈夫，也没有‘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算完整的人’的这种说法，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你有权利选择与否。” 梁靖婉抬眸瞅向顾政琛，手指揪着他袖扣，突如其来的发问：“你呢，你想拥有一段婚姻，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我不抗拒，婚姻是人生中的某个阶段，算不上必经之路，比起婚姻，我更在意的是结婚的对象。”话罢，梁靖婉感受到额头上有着柔软的唇瓣。 “在之前，你就没有……喜欢的类型吗？” “遇见你就十九岁了，哪儿还顾得上去看别的女人。” “你骗人，上次还说那时候不喜欢我的。”梁靖婉记住了顾政琛的回答，控诉道。 她将自己的下巴靠在顾政琛的肩头：“那……万一结婚以后，两个人吵架怎么办，万一觉得不合适呢，你会觉得我年纪太小，和你比太幼稚吗？” “两个人用心过生活是肯定会‘吵架’的，没有谁是和谁是天生适配，能跨过去最好是跨过去，如果真的不行，那就及时止损。” 顾政琛的话顿了顿：“你觉得你年纪小，我只觉得我大了你六岁，我也会害怕，害怕你是否会更加钟意同龄的男性，害怕是不是跟不上你的思维，不了解你的想法。” 梁靖婉把玩着手中袖扣，忽而抬头：“顾先生，你说这么多，在跟我表白吗？” 顾政琛眼底溢上笑意，胸腔微微起伏，声音低醇且富有磁性：“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望着顾政琛温柔的眼神，梁靖婉沉溺其中，说不出的动容，情难自禁地凑了过去，在男人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顾政琛抬手按在梁靖婉的后脑勺上，倾身加重这个吻，与此同时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走进卧室。 …… 大床上，梁靖婉的身体颤颤巍巍，脚尖绷直，还沉浸在刚才的欢愉当中，仔细看每一寸雪白的肌肤上几乎都覆盖上一层水痕。 半晌后，腰上搭上一只手，耳边也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还没缓过来？” 梁靖婉难捱地动了动身体，“没，我想去洗澡。” 话音刚落，梁靖婉就被横抱起来，稳稳当当地被抱进浴室。 浴缸内，梁靖婉的手无力地搭在顾政琛的肩上，随时可能掉落。 只听见眼前的人的声音传来：“过几天，席老的寿宴，你准备好了吗？” 梁靖婉欲哭无泪，怎么会有人在这时候说话？ 第80章 姐夫 一番情事过后，两人相拥而眠，也许是真的太困了，梁靖婉听着耳旁顾政琛的声音，只觉得吵闹，于是她抬起一根手指抵在顾政琛的嘴巴上：“嘘。” 顾政琛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就着梁靖婉的手指，轻轻地在手背上落下吻。 …… 翌日。 梁靖婉接到一通电话，是李如锦的，不外乎是道谢，还有见见她的意思。 生完孩子后，李如锦也从临城三院转到一家私立月子中心。 在去月子中心前，梁靖婉去商场买了平安锁和手镯，她按照李如锦给的楼号和房间号，一路直达。 李如锦不算早产，只不过比预产期提前了半个月，所以宝宝是待在她身边。 沈铭将孩子抱在怀里时，梁靖婉凑过去看了几眼，刚出生的婴儿不算太好看，皱巴巴的，不过梁靖婉也能从中看出几分可爱。 没过一会儿，月嫂走进房间，带着宝宝去洗澡，沈铭跟着一起去，房间内只剩下梁靖婉和李如锦两个人。 梁靖婉双手搭在窗框上，站在窗户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声音很淡：“你儿子很可爱，”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也不能抵消你很令人讨厌的事实。” 李如锦听到这句话，没像往常那般生气，只是勾起嘴角：“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当面谢谢你。” 见梁靖婉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她接着说下去：“昨天多亏你出现，否则我不会这么顺利地到医院。” 当时所有人都集中在拍卖会上，基本上不会有人去洗手间。 “也很谢谢你在开场前给我端椅子，我……” 耳边李如锦的声音不停，梁靖婉转头看着李如锦，突然发问：“你今年二十三岁？” 李如锦微愣片刻，接着点头：“嗯。” 眼神中无声询问着梁靖婉，有什么问题吗？ 只听见梁靖婉的声音传来：“这么早结婚生子，不后悔吗？” 李如锦沉默片刻后开口：“我在李家长大，从小就在我大姐身上看见将来我的命运，我长大以后肯定逃脱不了被当成工具被送人，我大姐夫家暴，在外面养女人，可我大姐就算受了委屈也没办法逃离。” “沈铭原本是我爸介绍给我二姐的，但是那天他来家里做客，我看了一眼，觉得他人不错，比起五年后遇上一个像我大姐夫那样的人，倒不如把握好他，他对我好，所以结婚生子对我来说并不后悔。” 梁靖婉眉梢微挑，双手抱在胸前，随着沈铭走进，她也没再说话，离开前，她将首饰盒放在婴儿车上。 顾政琛晚上有应酬，一个人在菩提湾难免无聊，梁靖婉就回家，当一坐下，只见梁明远兴致冲冲地小跑过来：“姐，你帮我看看这一身好看吗？” 梁靖婉转回头看着梁明远的衣服，眉头微皱：“晚上要去哪儿，要穿的这么……年轻？” 梁明远没穿正经的西装三件套，穿的是白衬衫和淡蓝色牛仔裤，说不出的青春洋溢，皮肤比起刚回国时白了一个度，雪白细嫩，五官精致立体，黑眸深邃，鼻梁高挺，有种唇红齿白的少年感。 “跟谢哥他们一起吃个饭。”梁明远对着镜子，微眯眼睛，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啧，少跟他混一起。”梁靖婉的语气说不出的嫌弃。 “这话，我会如实地转告他的。”梁明远眉梢轻轻一扬，弯腰穿好鞋，手里转着车钥匙，就走出门。 半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东河的地下车库，梁明远走进电梯，对着反光镜，整理着自己的发型，他可听谢哥说了，今晚顾政琛也会来，他可要留个好印象。 包房内。 几个男人在扑克桌上打着牌，梁明远明显心不在焉，眼睛不断瞥向门口。 谢行渊打出一张红桃a，用手指了指梁明远，语气嫌弃：“别一颗心吊在老顾身上，我都说了会来，那人肯定会来的，至于一直这么看吗。” “两姐弟真是一模一样。”这句话他是压低嗓音说的，梁明远注意力集中在门口，并没听清楚谢行渊的话。 他身边的人闻言也都忍不住莞尔，周旭安打出一张方块2：“别说他了，你上回不也眼巴巴的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一条短信，结果……” 他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一整个晚上，直到散场，人姑娘都没给他发过一条微信。” 谢行渊磨牙，直接甩出大王小王：“王炸。” “诶，接下来是我出牌，还没轮到你呢。”许嘉谦手指点了点两张牌：“收回去。” 谢行渊冷哼一声：“你手里还剩四张牌，我王炸怎么都比你大，除非……” 思量至此，谢行渊脸色一变。 “四个5，炸弹。”许嘉谦将四张牌按在方块2上，笑眯眯地对着周围人说：“给钱吧。” 牌桌上洗着牌，包房门突然打开，顾政琛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呦，明星来了，明星耍大牌让我们等这么久。” 顾政琛听出了谢行渊的挤兑，缓声开腔：“要说耍大牌，也是我们江医生，非要先送科室的实习生回家。” 身后的江林将门合上：“不带这样的，说好不跟他们说的。” 梁明远站起身抽了张纸巾，擦拭干净自己的手心，自然垂落在两旁，看着顾政琛走到自己面前，嘴角掩饰不住笑意，可爱的小虎牙露出来，他伸手：“顾董。” 顾政琛看着不加掩饰的少年，眼底溢上笑意，不自觉地回想起了梁靖婉，两姐弟一样的热忱，嘴角噙着笑，抬臂握住梁明远的手。 不远处的江林将手臂搭在谢行渊的肩膀，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在一旁凑热闹，笑道：“还叫顾董，应该改口叫姐夫了吧。” 话音刚落，梁明远一怔，身体僵住，和顾政琛交握的手无措地动了动，脸上的笑容消失，大脑宕机几秒，眼神朝着说话的江林看去。 “刺啦”的一声，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罐装雪碧，里面的液体喷涌而出，哗啦啦的流下，如同梁明远的心情，一瞬间冲上峰顶，又一瞬间跌落谷底。 他的声音又干又涩，从舌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姐……夫？” 第81章 我和你姐正在交往 梁明远看向江林的目光略带疑惑，似乎是在询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江林本人看见梁明远的脸色，心下暗道不好，余光瞥向顾政琛，无声地询问，你们不会没说吧？ 整个包厢安静下来，顾政琛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我和你姐正在交往。” 梁明远眼睛盯着顾政琛，见他神色认真，又将目光落在周围一圈人身上，见他们都不意外，瘪瘪嘴，脸上纠结的神色更甚。 一个是亲姐，一个是他家哥哥，怎么看都不理解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而且为什么不公开？ 不过很快他就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对顾政琛，他不敢有意见，对他姐梁靖婉，他更不敢有什么意见。 梁明远坐在顾政琛身边，小眼神不断瞥向他，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有什么要问的吗？”顾政琛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温声道。 “你，为什么会跟我姐在一起？”话音刚落，梁明远懊恼地摇了摇头，两个人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哪有为什么。 不过在他眼里，当真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他心里也异常的纠结。 一方面是弟弟粉，他家哥哥谈恋爱了；另一方面是小舅子，他姐谈恋爱了，两种视角的转换，前后矛盾，一时间，梁明远接受无能。 不等顾政琛回答，梁明远先说：“我出去透透气。” 看着梁明远走出包房，江林松了口气，他是生怕出什么问题，随后试探问道：“你们这算是地下恋情吗？” 许嘉谦码着牌，回了句：“你见哪家地下恋情，有我们这么多人知道的。” “也对。” 周旭安下了牌桌，变成顾政琛，江林在向周旭安讨教如何追求女生。 忽而听见一声笑。 “你们牙口可个顶个的好，我可不喜欢老牛吃嫩草，你该问问那两位？”周旭安抬起手指了指顾政琛，又点了点谢行渊。 他又转头看向许嘉谦：“你可别也喜欢小姑娘吧？” 许嘉谦神色淡淡，眉梢微挑：“你嫌徐颖老，回头见面我告诉她。” 周旭安连忙警告：“你可别挑拨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接着又跟江林说：“我的伴郎你考虑考虑，你考虑好了，我再告诉你怎么追？” 闻言，江林毫不犹豫地说：“那算了，老顾，你是怎么把小婉追到手的。” 谢行渊嘴里咬着根香烟，含糊道：“你什么时候能在维港放烟花，什么时候再去问他，人老顾可是有钞能力。” 江林挑眉，也对，随后不解道：“不是已经定好人了，怎么临时又要找伴郎？” 周旭安低头啜饮杯中的酒：“徐颖那边又加了个她在国外的好友，前几天才刚回国，所以我这才来找人，想问问你们。” “那天说不定就要有手术什么的，吃个酒席还好，当伴郎，时间上我可不敢确保，你要不找……” 江林把目光投向谢行渊，随后果断移开：“算了，谢哥不靠谱，你还是找嘉谦吧。” 谢行渊脸一瞬间变黑。 “就是我拒绝了他，所以他才来问你的。”许嘉谦微笑。 江林脸一瞬间变黑。 晚上九点散场。 各家都有人接，江林眼神略带羡慕，手肘戳了戳身边的许嘉谦：“你就不羡慕？”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小婉解释吧。”许嘉谦抬了抬下巴，指着从人行横道走过来的梁靖婉。 江林清了清嗓，温吞地走上前，慢慢悠悠地晃荡到梁靖婉的身边，而梁靖婉则懵懵的，原因是梁明远一直盯着她，却也不说什么。 江林拉了拉梁靖婉的衣袖，两人转过身，背对着梁明远窃窃私语。 片刻后，梁靖婉毫不在意的声音传出：“没事，他不敢说的。” 身后的梁明远两手攀在车窗上，眉头微皱，哈？当着他面说这话，真的好吗？ 不过江林又说：“你和老顾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你一个单身老男人，还来操心我们俩的事。”梁靖婉回的毫不客气。 江林被话一噎，咬牙切齿道：“谁是单身老男人，还有再老能有你家那个老？” “再老他也有我，不像你……孤家寡人一个。”梁靖婉眼睛瞥了一圈，顾政琛正站在奔驰车旁抽烟。 江林磨了磨牙，不再多说，径直走开。 梁靖婉往后退了几步，手敲了敲车门：“刚才的话听见没，别告诉爸妈。” “听见了，我又没这么多嘴，还有你什么时候把姐夫带回去？” 姐夫？ “怎么就叫上姐夫了？” “你男朋友我叫姐夫不对吗？”梁明远反倒是一脸无辜。 梁靖婉嘴角抽搐，也对也对。 “还有，你谈恋爱都不告诉我，亏我小时候暗恋女同学的时候，可全都告诉你了。”梁明远说到最后有些委屈，小眼神哀怨地盯着梁靖婉。 梁靖婉连忙伸手摸了摸他的狗，摸着摸着就感觉跟摸狗似的，舍不得松手：“没不告诉你，只是时机未到，再说了，现在你不还是知道了吗。” 梁明远勉强接受了这个算不上理由的理由，他的眼睛在梁靖婉和顾政琛身上来回打转：“所以，你不肯回家的原因，就是在外有野男人，你还真不怕爸把你腿给打断。” “什么野男人，小屁孩还是先回家睡觉吧。”不等梁明远反问质疑，梁靖婉率先迈开腿朝着顾政琛走去。 顶着梁明远打趣的眼神，梁靖婉抬眸瞪了眼他，以作警告，梁明远这才乖乖地收回视线，发动引擎。 好友已经各自离开，梁靖婉搂着顾政琛的手臂：“喝酒了？” 顾政琛颔首，将烟嘴扔进灭烟柱，随后抬臂揽着梁靖婉纤细的腰身：“喝了一点点。” 两人坐进车内，梁靖婉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目看向顾政琛，只见他眉眼深邃，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梁靖婉忍不住意动，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片刻后，她盯着顾政琛的薄唇，思绪神游，好像接吻真的会上瘾。 奔驰车开进观云壹号。 顾政琛没喝多少酒，神智清晰，只是临近浴室前，拉住即将走出的梁靖婉：“你弟弟已经知道了我们在交往。” 梁靖婉点头。 顾政琛见梁靖婉神色平常，缓声开腔：“你没什么要说吗？” 第82章 上门和敲门 “他不会告诉我爸妈的，再说了，告诉就告诉了，我早点带你回家。”梁靖婉上前一步，抬臂搂住顾政琛的脖颈。 只见顾政琛嘴角含笑，声音低缓道：“不偷偷摸摸的了？” 梁靖婉努了努嘴，看出顾政琛眼神中的打趣，对着他的薄唇轻啄一口：“快去洗澡吧。” …… 翌日。 梁靖婉窝在秋千吊篮椅上，梁老站在一旁，正摆弄着手里的吊兰，剪刀修剪花枝：“今天倒是耐性，肯坐到现在。” 梁靖婉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哪天不耐性。” 梁老笑了两声，懒得戳穿自家孙女的谎话。 以前梁靖婉看着梁老摆弄花草，没过一小时，就嚷嚷着要上楼睡觉，或是有事出门，今天倒是出奇。 梁靖婉将手机息屏，搁置在腿上，仰着头看蓝天白云，原因无他，纯属无聊，许言忙着谈恋爱，现如今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她百无聊赖地揪着放置在窗台上的草，一点一点，叶子掉落在地上，看向一旁的梁老，他手里端着吊兰，往外走了几步，似乎是要放在花架上。 梁靖婉看见这一幕，她站起身，趿拉着拖鞋：“我帮您放上去吧。” 花架距离地面有两米高，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放上去，梁老年纪大，手脚没那么灵活，梁靖婉自然不会让他爬上爬下。 一旁的佣人见状走了过来：“小姐，我来吧。” 梁靖婉已经伸手接过吊兰：“没事，我放上去就好。” 梁老将凳子扶稳，梁靖婉迈开腿，一步踩上。 “你小心点儿。” “我知道。” 此时，外面有两辆轿车驶进，停在别墅门口，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下班时间，无非就是老梁和梁明远归家，她闻声看过去，随意地瞥了眼，梁明远正冲她挤眉弄眼。 梁靖婉眉头微皱，还没晃过神，就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男声，沉缓温醇，紧接着顾政琛出现在视野当中。 四目相对，目光碰撞，她屏住呼吸，心尖一颤，端着花盆的手忍不住一抖。 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凌冽的寒风，眼中，一闪而过的是顾政琛的身影，大脑嗡嗡作响。 他怎么来了？ 梁靖婉微张嘴巴，却好似嗓子哑了，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梁老见梁靖婉久久没有动作，原想开口询问，抬头看见自家孙女这副模样，心生诧异，眉头微皱，顺着她的视线往外一看。 这一看，梁老也有几分出乎意料。 不过随着老梁和顾政琛走近，他富有深意地提醒：“有客人上门，把你手中的花先放好。” 闻言，梁靖婉压下紊乱的心神，匆匆收回视线，淡淡应了声“好”，举高双手将吊兰放置在花架上，这才从凳子上下来。 花园里有水龙头，她利索地拍干净手心，再将水龙头拧开，任由水流冲洗，眼皮直跳。 梁老已经走进门，梁明远凑到梁靖婉：“姐。” 梁靖婉将水龙头拧大，水流声压过姐弟俩的说话声。 “他……怎么上门来了？” 梁明远抿了抿嘴唇：“老梁邀请的。” 紧接着梁明远就将事情说出，三人在茶室碰面，聊了一番话后，顾政琛提出离开，老梁就邀请顾政琛到梁家吃饭，要不是看到顾政琛那一刹那的惊讶，梁明远只怕以为他是早有预谋。 听完前因后果，梁靖婉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水珠溅落，和梁明远并肩走进。 屋内，一派祥和。 顾政琛端正坐在老梁身旁，见门口传来响动，看了过去。 老梁也看见了姐弟俩，伸手招呼梁靖婉过来，等到梁靖婉慢慢吞吞地走到面前，跟身边的顾政琛介绍：“顾董上次应该见过了，我女儿梁靖婉。” 老梁指的是上次在俱乐部打网球的时候。 顾政琛颔首。 “顾董好。” 话音刚落，老梁就开口：“叫什么顾董，太生分了。” “叫顾叔！” 梁靖婉闻言，顿时抬眸向顾政琛看去，顾政琛听到这声顾叔也有些惊讶，不过他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梁靖婉，似乎真在等着她喊叔。 梁靖婉还是能从顾政琛的眼神里看出几分笑意，她勉强扯出一抹笑，生硬道：“顾叔。” 老梁也是想过称呼的问题，叫顾董太生分，毕竟叫人上门吃饭，叫哥，两人年纪差大，加上顾政琛的年纪也不太合适，那就是只能叫叔了。 佣人已经将晚饭烧好，众人移步餐厅。 梁靖婉听着潺潺流水声，站在洗手间门口，偷偷瞥了眼左右，见四周无人，才敢小心翼翼地迈开腿。 顾政琛关上水龙头，用纸巾擦干手，一转身就瞧见梁靖婉走进来，梁靖婉握着门把手，一个反手就将门合上。 可能是怕被人发现，梁靖婉掩上门时，格外紧张生怕发出一点声响，门锁转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看着梁靖婉像是偷偷默默的样子，顾政琛眼底溢上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到梁靖婉面前，抬手拂去她的眼旁散落的碎发：“怎么进来了？” “看看你。” 梁靖婉抬眸，又道：“你怎么会答应我爸？” “梁董盛情邀请，实在难以拒绝。”顾政琛看见梁明远走到梁靖婉身边的情形，也知道梁明远会将事情说出。 “是难以拒绝，还是根本不想拒绝？”梁靖婉开口戳穿了顾政琛的表象。 一声低笑传入耳中。 “都有，”顾政琛往前一步，将梁靖婉困在自己和门之间：“总要给我一个讨好岳父岳母的机会。” 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垂，梁靖婉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却忽略了顾政琛话里一个最关键的词，明明只有梁明远一个人知道他们正在交往，却只提到岳父岳母，没加上梁老。 梁靖婉偏过头，嘴唇不小心划过男人的侧脸，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梁靖婉生涩地去撬开男人的齿关，舌头若即若离，呼吸逐渐急促。 顾政琛抬手揽上她纤细的腰身，把人搂进怀里同时，加重这个吻。 “咚咚咚”的三声传入。 梁靖婉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地攥紧手心，这三声如同是在梁靖婉的心尖上敲了三下。 梁靖婉靠在门上，玻璃门的震动可以感知的一清二楚，她从迷离中抽身，慌乱中，险些咬了口顾政琛的舌根。 她瞥了眼门外，由于是磨砂的，只能隐约看出轮廓，大抵是个男人。 第83章 你和顾政琛是什么关系? “慌什么？”顾政琛伸手稳住梁靖婉的腰肢，说话间，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侧。 梁靖婉的身体绷紧，手不自觉地抵在顾政琛的肩膀，听着顾政琛的话，她忍不住暗叹：大佬不愧是大佬，这里可是她家！ 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了敲门人的声。 听得出来，声线压的极低，用的气泡音：“喂，你们两个人要出来没，再不出来，要被发现了。” 声音很熟悉，是梁明远的嗓音，梁靖婉放下心来，将门锁打开，接着走出。 盯着梁明远的眼神，梁靖婉羞赧地走进餐厅。 方形长桌上，梁老坐上首，左边是老梁、顾政琛和梁明远，右边的苏女士和梁靖婉紧挨着，导致梁靖婉和顾政琛面对面坐着。 梁靖婉拉着椅子往里坐了坐，突然间脖颈上传来瘙痒感，她缩了缩肩。 “你这脖子上怎么有个红印？” 梁靖婉手一僵，大脑高速运转，想着解决方案。 对面的梁明远倒着饮料，嘴上说：“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话里话外透露着阴阳，毕竟他是看着梁靖婉和顾政琛两个人一起走出洗手间的。 闻言，梁靖婉抬眸瞪了眼他。 苏女士追问：“这个季节还有蚊子？” 梁靖婉面带微笑，抬脚朝梁明远的方向踹去，示意他闭嘴。 结果梁明远越说越起劲：“肯定有，估计是野蚊子，明天让人在家里消消毒。” 她接着抬脚，连踹了五六脚，梁明远还是没什么反应。 梁靖婉意识到了不对劲，往餐桌下偷偷瞟了一眼，男人的黑色西装裤上有着明显的几个脚印。 梁靖婉霎时间小脸蹭的一下泛红，眼珠往上一转，看见的是顾政琛含笑的双眼，顿时间移开视线，根本不敢继续直视他，只好低着头尴尬地小口喝着饮料。 顾政琛下口不重，红印不太明显，苏女士也被糊弄过去。 餐桌上，撇出生意之外，单身人士必不可免就是谈及另一半。 “顾董现在有女朋友吗？”苏女士笑着问道。 “梁夫人叫我政琛就好，现在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 “那挺好的，我家两个，大的二十六了还没谈过恋爱，小的我就更不指望了。”苏女士嫌弃地看了眼梁明远，又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有在计划当中，不过还是要看她的意愿。” 苏女士点点头。 老梁端着酒杯，和顾政琛碰杯喝酒：“也确实要尊重她的愿意，毕竟结婚是两个人以后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立业成家，现在事业已成，是该考虑婚姻大事。” 顾政琛颔首，赞同道：“梁董说的对。” 话是对老梁说的，眼睛却看向了梁靖婉。 梁靖婉将筷子杵在碗里，与顾政琛对视一眼。 只一秒，梁靖婉就飞快地移开视线，伸筷子去夹了块鸭肉。 不过，还是被苏女士看出了异样，她心中有疑惑，面上却没显示，只是淡淡地扫一眼梁靖婉，叮嘱道：“慢点吃。” 梁靖婉小幅度地点点头。 佣人上菜时，没考虑到每个人的座位，就导致梁靖婉喜欢吃的酒酿圆子被放在了顾政琛的面前。 半饱后，梁靖婉不再吃菜，看了眼酒酿圆子，她抬手的瞬间，几乎是同时顾政琛也抬手，将白瓷碗往梁靖婉的方向移了移。 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有心人自然会看见，譬如梁老和苏女士，没心人，就算稳坐两旁，也毫不在意，譬如老梁和梁明远。 苏女士眸光闪动，若有所思。 一段饭，宾主尽欢。 老梁又留着顾政琛喝了几杯茶，直至晚上八点半。 “梁老，梁董，梁夫人留步。” 老梁摆手，话说的毫不在意：“没事，我送你出去，没几步路。” 身后，梁靖婉的手肘疯狂戳了戳梁明远。 工具人梁明远一边捂着疼痛的小臂，一边开口：“爸，我和姐去送顾董。” 见顾政琛坚持，再加上梁明远开口，老梁也只好作罢，将送人的任务交给姐弟俩。 苏女士暗含深意地瞥了一眼梁靖婉，刚才的动作被她尽收眼底。 梁明远提着苏女士要他拎的东西，满满两只手，少年忍不住弯下了腰，而身旁的两个人却在“谈情说爱。” 后备箱打开，梁明远将东西放了进去后，这才松了口气。 有着物体遮掩，顾政琛捏着梁靖婉的手，“晚上住这儿，还是回去？” 这话有强烈的暗示感。 梁靖婉下意识看了眼梁明远，只见他哀怨地抬头望月。 在自家亲弟面前，梁靖婉总归有几分不好意思，小声嘟囔了句：“坏蛋。” “谁是坏蛋，在餐桌下踹了我那么多脚？”顾政琛手抓着梁靖婉的腕间，低头咬着她的耳垂，反问道。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脚伸那么长。” 顾政琛低笑一声，抬手抚上梁靖婉的头顶：“好了，进去吧，我先走了。” 随着后备箱被林元关闭，梁靖婉和梁明远往外退了几步，目送着迈巴赫离去，姐弟俩才走回家。 屋内。 梁靖婉已经上楼洗澡，剩下几人在楼下。 老梁忍不住赞叹：“真是没想到，政琛对于茶叶也有研究，真是博学。” 他看着茶几上摆放着几小罐茶叶，再瞥了眼一旁的银兔毫束口盏。 老梁的手里拿着茶杯，低头啜饮一口，忍不住感慨道：“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知己。” 反观对面三人。 苏女士冷笑一声。 梁老低头啜饮杯中的茶，暗笑不语。 梁明远则低头玩着游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老梁：“……” 晚上十点。 梁靖婉正和顾政琛通着电话，突然间传来敲门声：“小婉。” 门外的苏女士手里端着热牛奶。 “唔，等一下。”梁靖婉朗声道，接着又小声说道：“我妈来了，我先挂了，拜拜，mua。” 梁靖婉趿拉着拖鞋，小跑着打开房间门。 “妈。”梁靖婉讪讪地笑了笑，接过苏女士手中的玻璃杯。 苏女士一进门就看见滑落在地上的薄被和褶皱的床单，明显是在床上翻滚后才会留下的，再仔细一看，床单上的手机，还保留在电话界面，尚未息屏。 苏女士了然，她看着梁靖婉“咕咚咕咚”几大口就将牛奶喝完，忍不住开口：“慢点喝。” 梁靖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嘴上动作却不停，将牛奶喝完后，她乖巧道：“我喝完了，妈妈也早点去睡吧。” 苏女士迈开腿，往里走了几步：“不急，我有话问你。” 梁靖婉不解，疑惑地跟在苏女士身后，亦步亦趋。 随后听见苏女士的话，只感觉到当头一棒。 “你和顾政琛是什么关系？” 第84章 苏女士发现 脑中警铃大响，梁靖婉下意识紧张地攥紧手心。 她微张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直到手心传来疼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梁靖婉佯装镇定，反问道：“什么什么关系，你在说什么？” 她面上一脸无辜，眼神澄澈清明，一眨一眨，好似真听不懂苏女士在说什么一样。 可……苏女士下一秒就拆穿了她。 “他说的那个正在交往的女朋友是你吧？” 苏女士虽是疑问语气，却有着说不出的肯定。 梁靖婉脑中只蹦出三个字，完蛋了！ 这回苏女士已经直接点出来了，梁靖婉没办法否认，可看着苏女士皮笑肉不笑，她也不太敢承认，只好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声若蚊蚋。 苏女士看着梁靖婉心虚地低着头，低眉耷眼，眉头微皱，难不成是觉得她会棒打鸳鸯？ 于是她开口：“如果我不同意怎么办？” 梁靖婉抬眸飞快地瞟了眼苏女士，耿直开口：“我没……想过你们会不同意。” 言外之意就是，梁靖婉笃定老梁和苏女士夫妻俩一定会同意。 苏女士要被气笑了，这是对顾政琛有信心呢，还是对他们夫妻俩有信心呢？ “你们谈多久了？” 梁靖婉掰着手指头数，眼睛微眯，在脑海中回忆：“也就二、三……” 她停顿片刻：“个把月吧。” “都谈了这么久了？”苏女士捂着胸口。 “这……久吗？”梁靖婉反问道，带着几分疑问。 只见苏女士冷笑一声：“呵，结婚都在计划当中了，还不算久，怎么你是打算偷偷领完证，再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是吗？” “户口本都被你藏的好好的，我怎么可能偷偷领证。”梁靖婉小声嘟囔道。 苏女士为了防止自家两个小孩，头脑一热，被人骗去结婚，将户口本藏在保险箱里，梁靖婉和梁明远根本不知道密码是什么。 苏女士说：“听你这话，是有点失望？” “没有。” 梁靖婉看着苏女士的脸色，试探性开口：“您对他不满意吗？” 苏女士刚想说年龄，可转念一想，撇出年龄差有点大，抱着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态打量顾政琛，人好像还不错。 事业有成、人品过关、家世不错，彼此两家也算知根知底。 她看着梁靖婉讨好的笑容，没回答她的问题，脑中想到了另一件事：“所以上回你爷爷寿宴，你们就在一起了？” 梁靖婉点头。 “我说他怎么会突然把手表给你，隔天，一个表送回去，另一个表又戴回来，那表是他送你的吧？” 苏女士指的是梁靖婉出门前，说要把钢表送还给顾政琛，结果几小时后，手腕上又戴着一块钢表回家，一问，梁靖婉只说是自己是看顾政琛的手表好看，也去买了一块，当时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说有没有现货，这时间点也凑的很奇怪。 梁靖婉依旧点头。 苏女士末了叹息一声，没再去追问两人如何在一起的，只是看见梁靖婉站在身前，怯生生地抬眸望着她，心下未免有些担忧。 顾政琛已经步入而立之年，在商界翻云覆雨，而自家这个才堪堪二十六岁，刚进入社会，别说事业，只怕心智都尚未成熟，苏女士只怕……梁靖婉压不住顾政琛。 所以这才有当初看中席景程，不外乎是因为他好拿捏，席景程年纪小，母亲早逝，有着席老和席局在，婚后他也不敢胡混。 苏女士起身，也不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只留下一句：“早点睡。” 临走前开门，她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看了眼梁靖婉，语气危险：“明远是早就知道你们俩的事？” 梁靖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毫不犹豫地将梁明远推了出去。 看着苏女士离去的背影，梁靖婉跳到床上，裹着薄被，来回打滚，拿不准苏女士的想法，给顾政琛发去信息［我妈看出来了。］ 而另一边苏女士慢悠悠地走上三楼，回房。 老梁还再对顾政琛赞不绝口，一边泡脚，一边和苏女士说话。 几分钟后，老梁将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干净脚，再回过头，看见苏女士面无表情：“怎么你对我的这个小老弟不满意？” 看着老梁“单纯”的样子，苏女士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淡淡开口：“挺满意，也挺会做人的。” 送礼上门，顾及到了家中的每一个人，给梁老的是滋补品，给老梁的是茶叶和建盏，给她的是燕窝和护肤品，给梁明远的也是他前段时间想要的限量款球鞋。 老梁点头，表示赞同苏女士的话。 老梁爱茶，他也看得出顾政琛不是随口附和，而是真对茶叶有几分见解，才会在茶室碰面聊天后，会请他上门吃饭。 他两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做梦都能笑醒。” 一旁的苏女士冷眼旁观：等哪天人真把你女儿拐跑了，就知道哭了。 老梁还兴奋不己，依旧想开口说话，苏女士手拉着薄被边缘，往上提了提：“早点睡吧。” 老梁：“……” 翌日。 梁靖婉一走进餐厅就看见梁明远垂头丧气，她趿拉着拖鞋：“怎么了？” 听见梁靖婉的声音，梁明远哀怨地抬头，小眼神瞥向她。 此时梁老和老梁和苏女士不在餐桌，只有姐弟俩。 触及到梁明远的眼神，梁靖婉这才反应过来，她坐下，给梁明远夹了根油条，笑眯眯地道：“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梁明远倒也没拒绝，接过就大口咬着油条泄愤，抱怨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姐。” 苏女士不好对梁靖婉多说什么，只能将炮火对准了梁明远。 梁靖婉舀了碗小米粥，温吞地小口喝着：“昨晚的球鞋还不够？” 梁明远一下就停住嘴，哼唧几声，没再敢多说话，随着老梁叫他，他将最后一点油条吃完，走出餐厅。 梁明远前脚刚走出，苏女士后脚就走进餐厅，看着梁靖婉，也没多说什么话。 直到梁靖婉打算出门时。 “今天又不是工作日，不用上班，你出门干什么？” 第85章 泡温泉 梁老端坐在上方，梁靖婉也不好直说，只能讨好地冲着苏女士笑笑：“我出去玩。” 苏女士微笑：“那正好，跟我一起去美容院。” 那双和梁靖婉如出一辙的杏眼，仿佛看出了梁靖婉的真实打算。 梁靖婉的小脸皱了起来，失望地发出声音：“啊？” 看着苏女士严肃的表情，她嘴上又应了声“哦”，心里默默想着趁机逃跑。 苏女士看穿了她内心的小心思：“别试图逃跑，我上楼换衣服，你乖乖坐在这儿等我。” 苏女士的威严，梁靖婉不敢反抗，她撅着嘴，一步一顿地挪到沙发上。 上方的梁老低头啜饮杯中的茶，看着梁靖婉愁眉苦脸，笑呵呵道：“怎么惹到你妈妈了？” 梁靖婉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椅背上，嘴上回了个字：“没。” 梁老还是不改笑容：“你妈不让你出门肯定有理由，不过归根到底，肯定是为你好。” 闻言，梁靖婉瘪瘪嘴，两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知道苏女士换好衣服后，两人一同出门。 宾利车内。 梁靖婉和苏女士并坐在后排。 苏女士佯装没有看见梁靖婉苦哈哈的脸色，只是淡定地望着窗外，直到车停进美容院的露天停车场，梁靖婉一改愁眉苦脸。 苏女士说：“又开心了？” 梁靖婉“嘿嘿”地笑了两声，勾着苏女士的手臂，摇来晃去。 其实……今天梁靖婉出门真的不是去找顾政琛，而是许言和其他人约她出去bbq，所以梁靖婉的愁眉苦脸，全都是因为没吃上烤肉，现在开心，则是因为顾政琛给她发信息，晚上一起泡温泉。 梁靖婉躺在床上，任由着医生在脸上涂上凝胶，冰冰凉凉的，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医生也越发轻柔。 母女俩从美容院出来后，又去按了摩，梁靖婉这回是彻底忘记了烤肉的香味。 梁靖婉舒服地趴着，女按摩师正在按摩着肩颈，时不时往下按了按，又抬起她的两只手。 按摩好肩颈，女按摩师的手往下准备按腰，手刚一触碰到尾椎骨，酥麻感油然而生，梁靖婉往外躲了躲，连忙说：“不用按腰。” 女按摩师闻言手一顿，开始按摩手臂。 已经到和顾政琛约好的时间，梁靖婉将手机心虚地压在心口，试探性开口：“妈，我和……” 梁靖婉难以在苏女士面前说出顾政琛的名字，欲言又止，而苏女士一看就看出来了。 “去吧”苏女士无奈地说。 …… 梁靖婉换好衣服后，小跑到门口，一眼看出顾政琛的背影。 他的身材高大颀长，半靠在后车门，手里还夹了根烟，一反常态，穿着墨绿色polo短袖衫和黑色长裤。 顾政琛是背对着大门，梁靖婉生出一丝小调皮，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背后，突如其然地上手，搂住男人的肩颈。 “来了。”顾政琛并未有太多惊讶，抬手按住脖颈上交叉的手。 两人上了车。 温泉会馆不在市区，轿车从市中心逐渐往外开。 梁靖婉看着车窗外驶过的熟悉的建筑物：“前面就是我家的老宅，你要去看看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吗？” 几分钟后，轿车驶入保利东湖。 两人下车，顾政琛抬手揽住梁靖婉的肩膀，认真听着梁靖婉的话。 “我在这儿住到六岁，后来就搬到御龙湾，爷爷奶奶爱清静，就一直住在这儿，直到……” “奶奶死后，爷爷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他可能是怕……” 梁靖婉缓缓道出四个字：“睹物思人。” 两人走进后院，空地还有搭建的滑滑梯和秋千，是专门为姐弟俩建造的，类似于一个小型游乐场。 梁靖婉述说着自己的童年趣事，不过略有美化，从梁老口中知道不少真相的顾政琛也没有开口拆穿，只是握拳掩笑。 梁靖婉一转头，就瞥见顾政琛似笑非笑地样子，开口：“你小时候就不调皮吗？” 顾政琛眉梢微挑，嘴角含笑，却没回答梁靖婉的问题。 梁靖婉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答案，她哼唧几声，松开搂着顾政琛的手臂，小跑几步过去，坐在秋千上。 秋千搭了两个，梁靖婉朝着顾政琛招手：“过来呀。” 顾政琛顺从地迈开腿走了过来，坐在梁靖婉的身旁。 顾政琛身形挺拔，与小小的秋千，格格不入。 看见顾政琛坐上之后，梁靖婉滑下秋千，跨坐在顾政琛的大腿上，两手揽着他的肩头，随后顺着肩膀往上，在脖颈后交叉成锁状。 为了避免梁靖婉摔倒，顾政琛两只手搂在梁靖婉的腿根处，将她往上抱了抱，下巴搁在梁靖婉的头顶，缓声开腔：“什么时候见我爸妈？” “等……老梁什么时候知道，我再上门拜访，好不好？” 小姑娘带了撒娇的语气，顾政琛只好应下。 梁靖婉嘴角不自觉勾起，抬头，嘴唇轻轻贴过去，声音娇软：“你真好。” “昨天不还说我是坏蛋？”顾政琛旧事重提。 梁靖婉重新将头埋在顾政琛的胸膛，闷声道：“你是个好坏蛋。” 好坏蛋，异常特别的形容词，独属于梁靖婉的形容词。 顾政琛哑然失笑。 半个小时后，轿车驶出保利东湖，开往温泉会馆。 竹林深处静谧，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寒风声，服务员在领着路，梁靖婉注意到，在庭院内的假山流水，极具雅致，湖中还有几尾金鱼。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曲径深处，进入一间私人包房。 外部设有榻榻米和长桌蒲团，上方吊坠着一盏精巧玲珑的铜吊灯，散发着黄昏色光晕，独特的禅意，长桌上摆放着茶具和花瓶，花瓶中插着竹枝。 隔着胡桃木屏风，内部是温泉汤池。 两人各自去换衣室换衣，梁靖婉虽然已有肌肤之亲，可毕竟一起泡温泉是头一回，她磨磨蹭蹭地温吞走出换衣室，低头掩眉。 她走进内室，一眼就看见雾气氤氲的温泉汤池里阖眸假寐的顾政琛。 身材精瘦健壮，臂膀结实有力，如同正在休憩的野兽。 梁靖婉忍不住吞咽口水。 第86章 梁明远 顾政琛已经听见脚步声响，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梁靖婉。 梁靖婉眼睑垂下，脸颊飞上了两坨红云，偶然间抬眸对上顾政琛直白的眼神，飞快移开，羞赧地说：“你别这样看我。” 她抬臂掩盖似的遮住，隔绝了顾政琛的视线，不再去看他，自己温吞地走下汤池。 梁靖婉开口转移话题：“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泡温泉？” “不是前段时间说自己太累了，泡温泉能舒缓身心。” 苏女士带梁靖婉去按摩，也有这个意思。 梁靖婉抬手攀上顾政琛的肩膀，倾身，胸前风光一览无余。 …… 半个小时后，两人沿着小径走出，一个包房传来暧昧的声音，梁靖婉眼睛飞快地瞟了眼，心绪漂浮，没注意脚下，一个不小心，就被路旁的石头给绊倒，身体踉跄几下，好在顾政琛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耳边传来温缓的声音：“刚才在想什么事？” 梁靖婉总不好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好含糊其辞：“就在想晚饭吃什么？” 由于紧张，说谎的原因，梁靖婉的脸又红了起来，不似泡温泉后的嫣红，更像是心虚后的表现。 顾政琛了然，目光揶揄：“在想干坏事。” 梁靖婉像是被戳中痛脚，强扯着嗓子反驳：“我才没有。” 可她的耳根却控制不住的染上红色。 看着顾政琛神情平静，梁靖婉不甘心地小声嘟囔：“明明是你在想。” 顾政琛搭在梁靖婉腰身上的手缓缓收紧，头靠在梁靖婉的耳朵旁，声线压低极低：“我确实想。” 一呼一吸之间，温热撩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拂过温润如玉的脖颈。 梁靖婉承受不住，缩了缩肩。 出了温泉会馆，两人准备去吃晚饭。 御舟酒楼。 梁靖婉揉捏着顾政琛的手心，眼神随意乱飘，刚一进门，忽而瞥见一个熟悉的人。 她拽了拽顾政琛的衣袖，示意他看。 “我们过去看看。”说着梁靖婉拉着顾政琛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 许嘉谦听见声音后，转头，看见了顾政琛和梁靖婉。 他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相亲。” 不过看许嘉谦兴致缺缺，面无表情的样子，肯定知道不是他自愿的。 “相亲的人呢？” 许嘉谦低头看了眼腕表，语气淡淡：“已经迟到二十三分钟了。” 此时七点二十三，约好的七点。 话音刚落，手机显示一条短信，许嘉谦看见后，眉头一挑，接了句：“现在是被放鸽子了。” 他将手机放下，两手交叉自然搭在桌上，目光落在梁靖婉和顾政琛身上：“你们俩来这儿吃饭？” 梁靖婉轻哼一声，这不是很明显吗。 十几分钟后，服务员上菜，三人一桌吃饭。 许嘉谦说起了自己来相亲的缘由。 “前不久我堂弟带了女朋友回家，我妈得知是相亲认识之后，就开始每天在家逼迫我去相亲，说什么地点，时间，人都安排好了，只要我来就行了，是在拗不过我妈，就来了，结果……” 梁靖婉接上话，语气不乏有幸灾乐祸：“今天第一场，就被放鸽子了。” “对方是谁？” 许嘉谦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妈说要保持神秘感，让我自己探索。” 梁靖婉压抑不住的笑了出声。 …… 晚上，观云壹号。 梁靖婉跨坐在顾政琛的腰腹处，揪着顾政琛的领口：“你有没有相亲过？” 得到的是否定回答。 梁靖婉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我不信，家里没给你安排过吗？” 顾政琛看出梁靖婉的在意，轻捏着她的腰间软肉，声音温缓，望向她的目光和煦，再次开口：“真的没有。” 梁靖婉仔仔细细地盯着顾政琛的脸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端倪，这才从松开手，打算从顾政琛的身上下去。 可刚一抬腿，大腿上落下一只手，制止住她的动作。 梁靖婉抬眸，眼神不解，无声询问。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往下坐坐。” 梁靖婉：“……” 翌日。 梁靖婉醒来时，顾政琛已经不在身边过，她是被手机电话铃声吵醒的。 梁靖婉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中有疑惑，接通电话。 一分钟后。 “什么？”梁靖婉瞳孔骤缩，语气诧异。 对面是梁明远哀嚎声：“姐，你快来吧，我都要死了。” 梁靖婉拎着一袋衣物，匆匆赶往梁明远说的地址。 酒店房间内。 梁明远穿着及膝浴袍，坐在凌乱的大床上还在发呆，胸口露出一小块肌肤，上面布满暧昧的咬痕，撇出露出的地方，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 梁靖婉站在门口，环顾一圈，从门口到大床之间的地上散落着男士衣服，大部分已经被撕烂，床头旁的垃圾桶都是用过的纸团。 她的视线往上，大床上更是不堪入目，撇出奇奇怪怪地干涸黏液，还有一小块明显的血迹。 梁靖婉撇过头不在看，清了清嗓，唤醒生无可恋的梁明远：“昨晚你到底做什么了？” 梁明远欲言又止：“就和几个朋友来喝酒，后来……”他微眯眼睛，陷入回忆当中：“后来，好像……就忘了。” 梁靖婉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那跟你一起来的朋友呢？” “他们先散场的，各回各家，我还想多喝几杯，本来席景程跟我一起的，结果他女朋友一来，他就走了，后来好像我去洗手间……” “不小心撞到了人，好像那个女人要带我走，我强烈反抗，又来了另一个女人……哎呀，我也忘记了。” 梁靖婉将手中的纸袋扔到床上：“别被仙人跳就行，我可不希望十个月后，多出来一个侄子或侄女。” “你再看看手机里面有没有多出来的照片，微信里的好友之类的，东西有没有少？” 梁靖婉说道，听梁明远的讲述，再加上自己亲眼看见的，更加确信梁明远在电话里吼的那一句，应该他被睡了而是他睡了别人。 “应该没有。”梁明远从床上爬起来，摸着自己衣服裤子口袋。 半晌后，梁明远不确定的说：“好像，不是没有东西少了。” 不是没有东西少了，那就是有东西少了，梁靖婉朝梁明远看去。 第87章 查监控，把人揪出来 梁明远手里举着自己的钱包：“我钱包里少了张卡。” 梁靖婉和梁明远面面相觑。 梁靖婉发问：“到底是别人睡你，还是你睡别人？” 梁靖婉从梁明远口中得知是他被睡了，可现如今钱包里少卡，分明是…… 梁明远捏着钱包的手一抖，面露疑惑，无辜地看向梁靖婉，开口：“我不知道。” 梁靖婉对自家亲弟颇为无奈，伸手拿过梁明远手上的钱包，来回端详：“你怎么会突然用钱包？” 梁明远的目光呆滞，嘴上回答：“我就想装装成熟男人。” “不过她拿走的那张卡里好像……没钱。” 梁靖婉眉头微挑，没钱？ 听着梁明远继续说下去。 “那是我在国外念书时，爸妈给我打生活费的卡，后来我回国，那张卡就再也没用过了，所以余额……是零。” 临城的另一端，某个女子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头，食指和中指间夹了张卡，潇洒道：“拿去刷。” 半分钟后，销售微笑抬头。 某个女子刚准备签下梁明远三个字，却被告知：“不好意思小姐，您的这张卡余额不足。” “什么？”某个女子似乎没想到卡里的钱不够，瞥了眼自己买的东西，忍痛割爱：“那个不要了。” 半分钟后还是一样的答案。 几次下来依旧如此。 某个女子咬牙切齿道：“你帮我输一下一块，看能不能付。” 半分钟后，“小姐，这张卡里应该……连一元都没有。” 某个女子目光呆滞，愣在原地几秒，心底冒出问号，富二代都这么没钱吗？ 她只好拿出自己的银行卡，手指了指最便宜的一个包，忍痛道：“就买那一个，用这张卡吧。” …… 梁靖婉听完梁明远的话，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她用手捏着鼻梁，背过身去：“你先把衣服换了。” 梁明远抓着纸袋进了卫生间，片刻后：“姐，你给我买的什么衣服，这都太大了。” “顾政琛的，爱穿不穿。” 梁靖婉一听到电话里梁明远说的话，那还有心情去商场给他买新衣服，只能随手拿了几件顾政琛的新衣服。 梁明远磨磨蹭蹭地从卫生间里走出，衣服虽然不太合身，但好歹遮盖住了身上的痕迹，一步一顿地走到梁靖婉身边：“你昨晚也没回家？” 梁靖婉微挑眉头，算是应下。 “那我就回家就说我昨晚去菩提湾睡的。” “不好意思，苏女士知道我昨晚和谁在一起。”梁靖婉摊了摊手，无奈道。 梁明远失望地“啊”了声。 “其实，苏女士和老梁也不在意你有没有回家，毕竟他们也没打电话来。” 梁靖婉的话使得梁明远沉默。 这种安静不由地让梁靖婉好奇，“你很伤心？” 伤心苏女士和老梁没打电话来？ 梁明远摇了摇头，目光呆滞：“我的通话记录里有一通老梁打入的电话，通话时间是十点二十八，通话时长是一分十四秒。” “我记得我走出酒吧是九点半多。” 言外之意是十点二十八，梁明远和某个不知名的女子待在一起，而这通电话十有八九也是不知名女子接的。 两人下楼退房时，梁明远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握拳敲了敲前台的桌面：“昨晚，5014的房间登记的人叫什么名字？” 前台的眸光闪动：“就是您本人。” 梁明远瞳孔收缩：“怎么可能？” “梁先生，我们这边登记就是您的身份证。”前台礼貌的回答。 几分钟后，梁明远恍恍惚惚地走出酒店，而酒店内的前台，看着梁靖婉和梁明远走出的背影，打了个电话：“小姐，5014的房间已经退了，也按照您说的话，没暴露出您的名字。” 对面那个人淡淡地应了声“好”，随后挂断电话。 而梁明远明显魂不守舍，前台能清楚地叫出他的姓，说明真的是他开的房，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呢？ 梁靖婉往外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眼酒店门头招牌——无界酒店。 她若有所思地打开手机搜索，得知答案后，将手机藏进手提包里。 梁靖婉抬头，看着梁明远魂不附体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梁明远的肩膀：“眼睛看路。” 两人回到御龙湾时，家中又只剩梁老一人。 梁明远格外心虚，匆匆叫了声“爷爷”，就飞快上楼，毕竟他身上穿的衣服可明显不是他的。 “明远昨晚出事了？”梁老用的疑问句，漫不经心问道。 梁靖婉犹豫着：“也不算。” “也不算就好。” 梁老看着梁靖婉走进厨房的背影，喃喃自语，发出感叹：“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梁靖婉早餐都没吃就去酒店，她手上端了碗小米粥，坐在餐厅吃。 不一会儿，梁明远也从楼上下来，看见梁老眼神发虚，头一低走进餐厅。 “姐，你说我要不要去查一查昨晚是谁？” 梁靖婉手一停，她心中有猜测，但不确定，此刻也没办法和梁明远说。 “你要怎么查？” “去查seven club的监控，我清楚记得，她就是从那里把我带走的，到时候就能看清她的脸，我肯定把她揪出来。” 刚才在酒店，梁明远已经提出想看监控，可前台咬死不肯，除非真有什么东西少了报案，让警方出面。 可这事梁明远也不想大范围传播出去，所以只好作罢。 梁靖婉没有打击梁明远的信心，将碗里最后一口吃完，开口说道：“今晚，许言约我去seven club，你可以跟着一起去，把人找出来。” “好。”梁明远重重地应了声，斗志昂扬。 二十三岁的第一次被一个不知名女人夺走，还分不清是被睡还是睡了，梁明远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否则……万一十个月后，真有个娃，上门喊他爸爸怎么办。 …… 下午两点，老梁回家，端坐在沙发上。 梁明远慢慢吞吞地走到老梁身边瞥了眼四周，客厅内只有父子二人，于是他问出问题：“爸，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给我打了个电话？” 第88章 昨晚之人 老梁抬手揉着太阳穴，阖眸应了声，“嗯。” 梁明远坐到老梁的身边，试探开口：“那是谁接的？” 老梁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梁明远，不答反问：“你的手机，还想让谁接？” 怕说太多暴露，梁明远没在这个问题上执着，另起了一个话题。 梁明远思考几秒，说：“电话里您听见什么了吗？” “除了你的醉话，我们还要听到什么。”苏女士从楼上走下，伴随踢踢踏踏的踩踏声音，她开口。 昨晚的电话，是苏女士要老梁打的，接通时，她也在一旁，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梁明远的醉话，一会儿笑，一会儿哀嚎，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呕吐声，实在听不下去，她才让老梁把电话挂断。 此话一出，梁明远明白老梁和苏女士没听见女人的声音，他放下心来，扯开嘴角：“没什么，就是怕我乱说什么胡话，这才问问。” 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梁明远脚步飘飘地走进餐厅，餐厅内的梁靖婉看着梁明远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免摇了摇头。 晚上。 宾利车内，梁靖婉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梁明远面无表情的样子，开口：“如果在让你看一眼，能认得出昨晚的人吗？” “那肯定能。”梁明远说的信誓旦旦。 梁靖婉抿了抿嘴唇，换了个话题：“今晚是何容析他妹妹的生日。” “生日吗？”梁明远语气惊讶，随后接了句：“那我没备礼物，前面去商场，我去买一个。” “我已经准备好了。” 听见梁靖婉的话，梁明远点点头，眼睛瞥向车窗外。 梁靖婉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车停在地库。 电梯到达一楼，梁靖婉和梁明远从电梯走出，直接走进seven club。 许言早已等候在吧台，一看见梁靖婉和梁明远，招手示意两人过来。 等两人走近，许言拉着梁靖婉就直往二楼楼梯走：“我跟你说，最近来了个美貌的驻唱……” 梁明远跟在两人的身后，左右环视，心里只想找seven club的经理调监控。 二楼包厢内。 三人坐在一起。 梁靖婉眉梢微挑，随意道：“今晚来了不少人？” 她匆匆瞥了眼，估摸着有二十来个人。 “好像大部分应该是何容析他妹妹的朋友吧。”许言听见梁靖婉的话，也扫了眼，都是生面孔，而且青涩稚嫩。 许言喝了口酒：“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我还以为你陷入温柔乡，不可自拔了？” 梁靖婉拿起长桌上的叉子，插了个哈密瓜往嘴里放，发出清脆的声音：“明明是你从此君王不早朝吧，你想想看，我每次给你发信息，你隔多久才回我。” 话音刚落，梁靖婉的电话声响起。 许言笑了出声带了几分嘲笑：“谁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才刚来几分钟，就打你电话了。” 梁靖婉将手机屏幕展示给许言：“我妈。” 她说着，拍了拍许言的肩膀：“我出去接，你帮我看着梁明远。” 许言挪了挪腿，让梁靖婉走出去，一回头看见梁明远手里端着杯轩尼诗，正小口啜饮，明显心不在焉。 梁明远盯着长桌上的酒瓶，在脑中回想昨晚的事情。 可手腕一紧，猝不及防地就被许言拉了过去，杯内液体摇晃，几滴飞溅在手背上，他把手按在长桌上，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只听见许言开口：“这包厢内可都是大美女，和你年龄大小差不多的，弟弟你不能来了这儿光喝酒。” 包厢内，音乐声震耳欲聋。 梁明远凑到许言耳边，喊了声：“许姐，” 许言抬眸，还以为他是看中了哪个人想问她，结果…… “你认识这里的经理吗？” 许言的脸霎时间瘪了下来，没好气说道：“不认识，你去问问服务员吧。” 见弟弟不上道，许言也只好转回头，跟身边的小姐妹说着话。 梁明远将手中的轩尼诗一饮而尽，放置在长桌上，起身离开。 一楼吧台。 卡座内已经座无虚席，驻唱正调试着话筒，看得出来确实美貌，大部分人拿着手机，正在拍摄，都是冲着她来的。 梁明远略过舞台，直往吧台走，他坐下，点了杯鸡尾酒。 几分钟后，他手持着细杯柄，转了个身，看向舞台上，歌手已经开始唱歌，手里还拿了把吉他，边弹边唱。 嗓音低沉嘶哑与外表不太相符。 身后的调酒师拿着雪克杯摇晃，发出响声，梁明远百无聊赖地随意扫视，忽而在洗手间门口瞥见一个人，瞳孔骤缩，这不是昨晚的那个女人吗？ 下一秒，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从吧台上起身，朝着那人大步流星地走去。 等他走到，人已经进了女洗手间，他也不好进去，只能在门口守株待兔。 洗手间门口，人来来往往。 某个不知名女子洗完手后，一脚踏出门，抬眸一眼就看见对面的梁明远。 他靠在墙壁，双手抱在胸前，面色冷峻，明显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此时看清了刚走出来的人的脸，他迈开腿。 总算是找到人了！ 某个不知名女子瞳孔瞪大，呼吸一窒，转身连忙退回女洗手间。 梁明远磨了磨牙，避免被认成变态，他只能隔着几步，朝里面低声呵道：“出来。” 好在此刻女洗手间内只有不知名女子一人，梁明远的话传入耳中，她抿了抿嘴唇，坚决地说出两个字：“不要。” 她转头看了看洗手间内的窗户，走了过去，往外探身，一楼也不算高。 “不要”的两个字传入梁明远耳中，更是怒火中烧。 他出口催促：“快点。” 语气不算好。 虽然不算高，但她也不想受伤，她磨磨蹭蹭地挪到门口，从包里找出卡，夹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朝门外递了过去：“呐，你的连一块钱都没有的卡。” 语气充满怨气。 门口伸出一只手臂，洁白如玉，在细腻光滑的皮肤之下，可以看见细细的蓝紫血管。 梁明远冷哼一声，伸手，直接连卡带人地拽了出来。 第89章 金丝雀 某个不知名女子双手抱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身前的梁明远，生怕他动手：“你别揍我。” 梁明远无语，两只手按在墙壁上，将眼前的人困在自己和墙之间：“我为什么要揍你？” 不知名女子见梁明远没有要动手，把自己的手从头上放下，“那你抬手做什么？” “找你算账，昨晚的事，解释吧。” “算账。”不知名女子重复一遍，她抬眸。 “可是，不是我救了你吗，如果我不带你走，你就被那个女人捡尸了。”不知名女子眼睛一眨一眨，无辜地反问：“难道，不是你该谢谢我吗？” “可……”梁明远也逐渐回忆起昨晚的事，的确如她所说，当时他撞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试图把他带走，是不知名女子拦下，避免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发生关系，可结果变成了她和他发生关系。 “昨晚是我第一次。” 不知名女子眉头微皱：“搞的谁不是第一次一样，我才亏了好不好，连这张卡上都是没钱的。” 话落，她小声嘟囔：“还得花我自己的钱买包。” 梁明远没听见后一句话，只听见卡里没钱，他薄唇紧抿：“那我补给你。” 不知名女子两眼放光：“真的吗，微信还是支付宝，apple pay，银联，云闪付也可以，实在不行qq钱包我也能接受。” 梁明远眉头紧锁，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打开手机：“支付宝吧。” 几秒后，“支付宝到账……“声音响彻洗手间。 不知名小姐尴尬地捂住手机扬声器，而一旁的梁明远看见不知名女子脸上出现红晕，偏过头，嘴角不自觉勾起。 一通电话进入，缓解了不知名女子的尴尬，“喂，哥。” “何容笙，你怎么还没来，蛋糕都已经送到了。” “我……”何容笙回头瞥了眼身旁的梁明远。 “哥，我有事，刚才已经走了。”她不管何容析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紧接着说：“所以，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朋友和同学，还有包厢的花销就要拜托你喽。” “最好再给我转笔钱。” 何容析说：“前不久我才刚给你转账，怎么又不够了。” “没办法，爸妈停了信托基金，我现在除了你上次给我的剩下的钱，其他都没有，可我……” 何容析接上话：“可你偏偏还想买包。” 何容笙笑了两声：“嘿嘿，还是哥懂我。” “有什么事，需要现在就去？” 何容笙沉默片刻：“……涉及几百万的大事。” 不顾何容析，她就将电话直接挂断，何容笙抬头看向梁明远。 梁明远也在看她，“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何容笙颔首，乖巧地跟在梁明远的身后。 宾利车内。 梁明远侧目看向何容笙：“除了钱你还想要别的什么吗，房子，车子都可以。” 何容笙的眼珠来回转动，“你这话，是要我当你的金丝雀吗？” 梁明远眉头微皱，金丝雀，那不相当于包养，可他的意思是想要补偿她，他开口刚要说话：“也不……”是。 “是”字还没出就被何容笙打断：“好呀好呀。” “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生活费？” 梁明远看着何容笙一脸期待，他惊掉下巴，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很缺钱吗？” 何容笙仔细想想，可看着梁明远认真的样子，把还好两个字咽了下去，点点头。 “你为什么缺钱？” 这，还需要为什么？ 何容笙不解地盯着梁明远，几分钟后，她给自己编造了一段凄惨的身世，什么好赌的爸，懦弱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她。 梁明远思索片刻后，开口：“我不用你当金丝雀，你要多少钱，我把钱借给你，你好好读书，等工作之后，还给我就行，不用任何利息。” 听起来很好的方案，可何容笙失望地“啊”了声，借，不是相当于要还吗，她调整坐姿，一只脚的膝盖跪在座椅上：“我不漂亮吗？” “漂亮。” 何容笙紧接着说：“那你包养我。” 听见这话，梁明远眼神逐渐凌厉，嘴角噙了抹笑容，审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所以才这么想被我包养，否则，我说的那个方案对你来说，应该很好。” 何容笙心虚地撇开眼，“不是，只是我家欠的钱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毕业之后，什么时候能还上。” 梁明远伸手搭在何容笙的肩头，用力地拍了拍，像是在鼓励她，可说出口的语气凉凉：“没事，就把借条定五十年，总有一天能还上。” “哈哈。”何容笙干笑两声。 “昨晚，为什么会把我带走。”梁明远发动引擎。 “因为你帅啊。”何容笙从上次梁氏周年庆，梁明远上台发言的时候就知道，昨天，醉酒的小梁增添了几分姿色。 所以她才果断出手。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何容笙瘪瘪嘴，要送她回家。 “寝室关门了，进不去。” 寝室？还是学生？ 梁明远眉头一挑，“临城的几所大学的门禁时间基本都是十一点，现在才九点多，怎么会赶不上？” 何容笙转头看向车窗外，不回答梁明远的话。 梁明远无奈只能前往酒店。 十几分钟后，何容笙看着酒店门头招牌，她撅撅嘴：“我没钱住酒店。” “我帮你付。” “我也没带身份证。” “我带了。” 何容笙拿不出话来回绝他，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跟在梁明远身后，看着梁明远在前台开房，她百度搜索：［如何才能拿捏一个男人？］ 电梯一路上行。 梁明远站在房间门口，并没有走进，看着门内的何容笙，叮嘱道：“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小心点。”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说完话后，正准备关上门，却猝不及防地一把被拽进房间。 “砰——”房门合上。 下一秒，温热的红唇紧贴着下巴。 …… “还要不要打借条？” “不打了。” “要不要我当你的金丝雀？” “要。” 第90章 我要搬出去住 随意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却始终没人去管。 半个小时前。 梁靖婉走出包厢接苏女士的电话，无非就是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留门。 她站在露台上，外面凉风习习，忍不住裹紧风衣，温热的手掌摩挲着颤栗的小臂，“差不多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 打完电话，梁靖婉走回包厢。 蛋糕已经被瓜分，她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何容析妹妹的存在，梁靖婉眉头微皱，主人公没来，却切蛋糕了。 手机的屏幕亮起，她低头随意扫了眼，信息来自梁明远［姐，我有事先走一步，车我也开走了。］ 梁靖婉正打着字回复一句［好的。］耳边传来何容析的声音，说他妹妹有事先走了，让大家自行吃喝。 大拇指一顿，信息发送出去，梁靖婉的眼睛往上瞟了眼何容析，心下暗自感叹，不会这么巧吧！ 心生怀疑，梁靖婉抓着礼物，跨越人海走到何容析身边，开口第一句：“你妹呢？” 何容析皱眉，半口酒含在嘴里，这是在骂他吗？ 梁靖婉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我就是随口问一下。” 何容析接过礼物，反应过来只是句客套话，喉结滚动，将酒吞咽，“她有事，给我打了个电话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替她谢谢你。” “客气。” 由于车被梁明远开走，她是坐许言的车回家。 坐在副驾驶座上，梁靖婉看着电话界面，最终拨了个电话出去，可始终没有人接，她也只好作罢。 半夜十一点半，梁靖婉收到梁明远的信息［姐，今晚我不回家了。］ …… 翌日。 梁明远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身旁的人挪了挪身体，依旧还沉溺在睡梦当中。 他拿过自己的手机关闭铃声，此时另一只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的是［容笙生日快乐。］ 附缀了一个表情包。 梁明远趴在床边，拿着手机仔细琢磨，重复几遍容笙，突然间灵光一闪，瞳孔瞪大，何容笙。 身后传来几声嘤咛声，梁明远心虚地将手机放回，翻了个身，看着身旁的何容笙伸了个懒腰，手揉搓着眼睛，缓缓睁开。 “你醒了？”梁明远将薄被往上拉了拉，遮盖住她暴露出的肌肤。 何容笙点头，由于刚睡醒，声音沙哑：“几点了？” “七点整。” 她听见答案，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似乎打算继续睡。 耳边传来清朗的男声：“要不还是算了吧。” 何容笙猛地睁开眼，起身，“我录音都录下来了。” “你不能反悔。” 薄被自然滑落，堆积在腰腹处，细腻光滑的后背展现在梁明远眼前，他眸光一闪，“我开个玩笑，你叫什么名字？” 何容笙有些犹豫，“你叫我笙笙就好。”片刻后，将犹豫抛之脑后，兴奋问道：“我们要签什么协议吗，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 梁明远眉头微皱，她也……太上道了吧。 “一个月你打算要多少？” “一百万，”何容笙不理解行情，只能随意开个价，可看着梁明远微皱的眉头，试探性降低：“我给你打八折，八十万。” 梁明远耳朵听着何容笙的“八十万”，心不在焉，眼神瞥向一旁，眼睛微眯，发问道：“这发夹是真的？” 何容笙见梁明远不回答，眉头微蹙，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朝床头柜看去，几个发夹放置在上，明显的celine。 她的呼吸一窒，连忙说：“假……假的。” “这包也是假的？” 何容笙再往地下一看，昨晚随意扔在地上的包——双c标志，她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对，假的，买包送发卡。” 比起何容笙的慌乱，梁明远眼神带着一丝兴味，看着她极其不自然的脸色，嘴角勾起，躺回床上，双手交叉搭在后脑勺上。 何容笙心虚地抬手理了理杂乱的长发，清了清嗓，强装镇定：“你还没说八十万答不答应？” “答应。” “那协议什么时候给我？” 两秒之后，何容笙看着自己面前的摆出“六”的手势，感到不解，她的目光从骨节分明的手转移到梁明远的脸上，无声的询问。 “拉勾。” 何容笙抿了抿嘴唇，眼中透露出几分不可置信，八十万的事，他就拉个勾？ 见何容笙没什么反应，梁明远眉头一挑，示意她伸手。 何容笙只得伸出小拇指勾住。 看着何容笙懵懂无知的模样，梁明远抬手敲上她的脑壳。 何容笙捂住额头，抱怨道：“疼。” 一番洗漱后，梁明远坐在沙发上，听见门铃声，起身开门。 “梁总。”小助理将纸袋递给梁明远，眼神好奇地往里瞟，却被梁明远扫了眼。 “我去楼下等您。”小助理立刻低下头。 梁明远换好衣服后，步入卧室。 何容笙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看见梁明远手中熟悉的黑色礼品袋，两眼放光。 “给我的吗？” 梁明远颔首，将手中的礼品袋递了过去，“生日礼物。” 何容笙一边取出礼盒，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梁明远说：“醒来的时候，你手机有信息，我看见了，有人祝你生日快乐。” 何容笙“哦”了声，话音刚落，礼盒被拆开。 一只黑色chanel trend。 何容笙抬眸，冲着几步之外的梁明远，勾了勾手指。 梁明远迈开腿，温热的嘴唇印在嘴角。 “谢谢，我很喜欢。” 可面对递过来的门禁卡，何容笙没接，她解释道：“其实你不用给我房子，周一到周五，我有课住宿舍，周六周日，我们可以在酒店。” “一个月四个星期，八天，一天赚十万，你心不慌吗？” 何容笙眼睛一眨一眨，无辜地直勾勾地盯着梁明远，嘴唇轻启：“不慌呀。” “不行，必须住进去，每晚我都要点名，你要是不来，到了月末，这八十万你别想拿。” 此话一出，何容笙撅撅嘴，抬手接过门禁卡。 见梁明远杵在门口还在看她，何容笙忍不住催促：“快去上班，到时候没钱给我发工资。” “你今天不用上课吗？”梁明远低头看了眼腕表，已经七点四十八，距离八点，仅有十二分钟。 何容笙老实回答：“今天上午没有课，下午才有。” 梁明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点头：“行，回头把你课表发我一份。” “为什么？” “酌情给你增加运动量。”梁明远留下这一句话，就关上门离开。 晚上七点，御龙湾。 “我要搬出去住。” 第91章 小心翻船 此话一出，梁靖婉好歹还“哦”了声，有点反应。 剩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冷淡。 梁明远不确定地再次重复一遍：“我要搬出去住了。” 苏女士抬头，“难不成我们还要给你弄个搬家仪式？” “这也……没必要。” 梁靖婉开腔：“你要搬哪里去？” “嘉澜苑。” 嘉澜苑离梁氏总部距离近，且附近有地铁口，可以直达大学城。 上楼睡觉时，梁明远先走一步，梁靖婉落在后面，她开口询问苏女士：“妈，你们就真的不管他？” “你要搬出去的时候，我们也没管过你，再说了，他已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男性。” 亲妈都这么说了，梁靖婉也只好上楼，跟上梁明远的步伐，临进门前，她抬眸瞥了眼梁明远，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小心……别翻船。” 小心在爱情河里翻船，来自亲姐的衷心劝告。 反观梁明远手搭在门把上，眉头微皱，疑惑地看着梁靖婉，似乎是不理解她说的话。 梁靖婉没再多说别的话，只是走进自己的房间。 梁明远不解地摇了摇头，手下用力，推门进入房间。 晚上十点半。 “喂。” 何容笙有气无力道：“你今天什么时候来，我都要睡着了。” 梁明远脸上带了抹坏笑，“谁说我要来了。” “你不是说你每天都要点名吗？” 梁明远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似乎是才回想起，紧接着说：“那你没听见，是下个月开始吗？” 何容笙倒吸一口凉气，“你耍我，我明天还有早八。” “小金丝雀，早点休息吧。”梁明远的语气不乏有幸灾乐祸。 话音刚落，就被何容笙切断电话，她紧咬着下唇，暗自生闷气。 …… 翌日。 梁靖婉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走下楼时，梁明远正跑完步回家，两人在楼梯口碰见。 “姐。” 梁靖婉手搭在扶手上，“你今天怎么有精力起床跑步？” “醒的早，姐，你也该早起，好好锻炼身体。” “你姐年纪大了，起不来。”梁靖婉说着，略过梁明远，慢慢悠悠地走过客厅，走进餐厅。 吃完早饭后，梁靖婉看着梁明远拖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心绪紊乱，末了，只能无奈叹口气。 梁氏总部内。 梁明远走进办公室，小助理也紧跟其后，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梁副总，这是您要的前五年数据资料。” 梁明远颔首，伸手接过文件。 “还有家政阿姨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请好了。” …… 下午五点半。 梁靖婉接到许言的电话。 “喂。” “你现在有空吗？” 梁靖婉叹息一声，人往后一躺，“没，现在还在律所加班，整理卷宗材料。” “你现在能过来帮我看看一份合同吗，我总感觉不对劲。” 梁靖婉手上转动笔，笔掉落在办公桌上，“你们公司的法务负责人呢？” “我感觉他不太靠谱。” “你在哪儿？” 许言笑了两声：“嘿嘿，我给你发定位。” 半个小时后，梁靖婉到达目的地。 许言已经等在楼下，看见熟悉的车，扬起笑容迎了上去。 “什么合同，你还不相信你们公司的人？” 许言搂着梁靖婉的小臂，“也不是不相信，只是更相信你。” 梁靖婉轻哼一声，“油嘴滑舌。” 一个小时后，两人下楼。 许言喜笑颜开，一奔一跳，“晚上我请你吃饭。” “可以，去哪儿吃。” 梁靖婉的话音刚落，许言话锋一转，“不过，” “得加一个人。” 梁靖婉看着许言的样子，就知道加的人是谁，“你好好想想我们俩多久没单独吃过饭了，你们不是在一起天天吃吗。” “谁说在一起天天吃了，他有时候为了项目，在公司通宵加班，累了就睡那儿，我们三五天都见不了一次。”许言抱怨道。 “那就勉强加他一个吧。” 江南岸内。 陆原还没到，包厢内只有梁靖婉和许言两人。 许言在吐槽谢行渊，“你可别提了，前些天王婷接了个广告，谢哥就跑来我公司，说为什么要给她接，我说就是个广告，他说跟她合作是个男演员，他很不爽，我说那是品牌的事，我不能决定，结果他直接让品牌方把男演员换了。” “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梁靖婉八卦问道。 许言撅着嘴，摇了摇头，“看谢哥那副死样子，难。” “既死要面子，又不肯放下身段，他也就那张会叭叭的嘴能用。”梁靖婉的精准吐槽。 许言听着梁靖婉的话，强忍着笑意，给自己倒了杯茶。 等到服务员将菜上齐，陆原也到达包厢。 风水轮流转。 梁靖婉的筷子杵在碗里，静静看着对面两人甜蜜的模样，孤零零的一个人给自己剥着虾。 等到陆原出门打电话。 “有点过分了。”女人的声音清亮。 许言说：“体谅体谅。” 她将剥好的虾放进白瓷碟里，向梁靖婉方向推了过去，“你上次不是说有人给你寄了席景程的照片吗，找到是谁了吗？” 梁靖婉磨了磨牙，“大姐，那差不多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好吧，你现在才想起来，而且我记得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是李四发的，就是想提醒我。” “哦，我忘了，她儿子满月宴你要去吗？” 梁靖婉摇了摇头，筷子夹起虾，放进嘴里咀嚼，“就送个礼，去应该不去。” 许言起身，捡起沙发上的外套，“那你跟席景程的事就算完了？” “应该是，反正也没明面摆出来，他们家现在也不提，应该也把心思歇了吧。” 两人慢慢吞吞地走出包厢。 地下车库，三人分开，梁靖婉冲着许言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许言站在陆原身旁，颔首，“慢点开。” “好。”梁靖婉坐进车内，驶出江南岸。 许言目送着车驶出地库，她转身回头坐进副驾驶座，刚迈开腿，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她瞳孔骤缩，手搭在门把上，不自觉攥紧，“大……大哥。” 第92章 恶趣味 一声“大哥”使得陆原回过头，他也认识许嘉谦，此刻抵在车门上的手不自觉的僵住。 许嘉谦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夹着根香烟，烟雾袅袅上升，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过来。” 这话自然是对许言说的。 许言不敢不停自家大哥的话，瞥了眼陆原，低着头往许嘉谦那边走。 她一动，身后的陆原也动。 两人走到许嘉谦的面前，许言软声道：“哥。” “许总。” 许言瞟了眼许嘉谦，看着他的面色阴沉，声线略微颤抖：“哥，这是我男朋友陆原。” “哦。”声音冷淡，即使听见了许言的介绍，许嘉谦依旧面不改色。 他抬手打开后车门，将许言塞了进去，继而又抬头看向陆原，“时间不早了，小陆总请便，我带妹妹先回家了。” 说完，许嘉谦也上了副驾驶座，许言隔着车窗和陆原遥遥对视一眼，下一秒，许嘉谦就开口让助理开车。 最后，独留一车尾气和陆原。 车内。 许言欲言又止，直勾勾地盯着许嘉谦，而许嘉谦不动声色地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许言纠结的样子，阖眸假寐，空气中越发沉寂。 回到家后，许嘉谦抬手，拉住最上端的领带往下扯了扯，模样看起来分外烦躁，“当时不是还痛骂渣男，这才过了多久，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许言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马。”说完，她抬眸直视许嘉谦，“况且都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似乎是被许言的话逗乐，许嘉谦气极反笑，“呵，你还知道过了一年多了，还跟他能扯上关系，我看你是掉的眼泪全都忘了。” “没忘没忘。”见许嘉谦气急，许言只能竭尽全力顺着自家大哥的毛来。 临城另一端的嘉澜苑。 梁明面对满桌子烧好的饭菜，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接近八点钟，而何容笙的身影始终未出现。 他看着手机里的课表，仔细端详，今天下午和晚上都没课啊。 按耐不住，他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半分钟，电话都没接通，他再次拨号，这回直接传来“你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梁明远的脸色逐渐难看，只能给何容笙发去微信［回电话，不然你懂的。］ 好在微信没被拉黑，在信息发出去一分钟后，电话回拨。 “你今天晚上怎么没来？”梁明远直截了当的询问。 何容笙躺在床上，两只脚翘在空中，来回晃荡，语气娇嗔：“谁让你昨天放我鸽子。” 梁明远沉默几秒，紧接着说：“我又买了个包。” 听见这句话，何容笙的脚停顿两秒，又接着晃动起来，故作平淡的“哦”了声。 “你不想要？”梁明远循循善诱。 何容笙口是心非地道：“不想。” “好吧，那我就扔了吧，反正也没人要。” “别呀。”何容笙沉不住气，直起身子，坐在床上。 “那你过来。” …… 半个小时后，何容笙走进公寓。 嫩黄色一字肩上衣，一条杏色百褶裙，显得整个人青春靓丽，让人眼前一亮。 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看见露出的白皙圆润的肩膀，梁明远眸光闪动，转回头。 何容笙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转头一看，梁明远坐在餐桌前，面对着一桌饭菜，却没动筷子。 她走过去，两只手自然地搭在椅背上，询问梁明远：“你不吃吗，都冷了。” 梁明远的视线在精致的脸蛋上流连，随后收回眼神，开口：“等谁等的？” 何容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在学校已经吃过晚饭了。 “我帮你拿去热热。” “你还会做饭？”梁明远的语气带有惊讶。 何容笙诚实地摇摇头，“不会，不过热个菜应该没问题。” 说着她就端着菜走进厨房，接着梁明远起身跟在后面。 “你今天一整天就穿的这件衣服？”梁明远站在何容笙的背后，上下扫视一眼。 “嗯。” 何容笙感受到肩膀上落下一股重量，她一偏头看见梁明远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肩上，神色有异，“不好看吗？” 梁明远摇了摇头，下巴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来回挪动，两只手从毛衣下摆钻了进去，靠在耳朵旁，压低声音询问：“穿的什么……” 何容笙的脸蛋噌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她一手拿着锅柄，一手拿着锅铲，拿不出第三只手去阻拦梁明远，只能任由他逞凶，“你别……” 等到菜热好了，梁明远心满意足地端着菜走出厨房，身后跟着面红耳赤的何容笙。 梁明远在吃晚饭，何容笙就坐在沙发上画画，等到他吃完饭，端着一杯茶走到沙发旁，何容笙认真地在修改设计稿。 “你学美术？” 何容笙点头。 梁明远打量着她的设计稿，看得出十分用心。 “二十岁是大二，还是……” 何容笙说：“是大三。” “梁氏珠宝知道吗？” 何容笙抬眸瞥了眼梁明远，是要表明身份了吗，嘴上回了句：“临城龙头企业，谁不知道。” “你想进吗？” “你要给我走后门？”何容笙的语气诧异。 “想得美。” 何容笙说：“也是，一个月前秋招，梁氏设计部的实习生起点就是研究生还要求获得校内设计大赛一等奖，招牌要求很严苛，我陪一个研三的学姐去面试过，不过梁氏的人文关怀还是挺好的，我在外面等的时候，还给我送了水。” 梁明远看着眼前单纯的人，忍不住抬头敲上何容笙的额头，像是在泄愤。 “嗷，你又敲我头。”何容笙气鼓鼓地抬手捂住。 “哼，活该。”梁明远心内默默补充，谁让你不记得是谁给你送水的。 “过几天就是你们校庆？” “是啊，九十五周年校庆，据说很隆重。”何容笙盘腿坐上沙发，随口一问：“你会来吗？” “会。” 虽然梁家没人是从美院毕业，但梁氏每年招收的大部分实习生都是从美院毕业，所以校方也给老梁发了邀请函，不过老梁应该不会去。 梁明远眸光一闪，看着何容笙专心画画，他恶趣味涌上心头，“你怎么知道我能去美院的校庆？” 第93章 喜糖 何容笙手一顿，笑容变得僵硬起来，佯装镇定，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回答，“我……猜的，你这么有钱，肯定会被邀请。” 梁明远看着何容笙慌乱的样子，心生好笑，抬手欲摸她头，却反被何容笙躲过。 “再打就变笨了。” 梁明远的意图落空，手停在空中，失望地攥了攥手指，若无其事地说道：“本来也不聪明。” “再笨也比你聪明。”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吐出一句话。 “呵。” 一声似讽似讥的嘲笑。 何容笙抬眸，向梁明远投去警告的一眼，梁明远止住嘴。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梁明远的手来回作乱，趁着何容笙毫无防备，钻进她的睡衣里。 手来回摩挲，触碰到腰间软肉，何容笙敏感地缩了缩，声音带了几分笑意：“别闹。” 梁明远察觉到她怕痒，故意在腰间来回挠。 何容笙笑着退开，却感受到了身下一股热流，笑容僵住，眉头微皱，“我好像来月经了。” 梁明远先是一怔，随后立即起身，“我去给你买卫生棉。” 何容笙抬眸，“我先去下卫生间。” 在这期间，梁明远走去客厅，倒了杯温水，等到他走回时，何容笙裹着薄被，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品牌和种类我发你微信了，你照图片上买就行。” “好。”梁明远将温水递给何容笙。 半个小时后，梁明远满载而归，将手中其他东西放置在桌子上，随后走进卧室，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环顾一圈。 “我在这儿。” 何容笙站在卫生间门口，冲着梁明远说话。 听见她的声音，梁明远才反应过来，他将手中的卫生棉递给何容笙，自己走回床边，将床单换下，扔进洗衣机。 梁明远手里端着红糖水走进卧室，何容笙已经躺回床上了，他坐在床边，将红糖水递给何容笙。 何容笙起身，半靠在床头，温吞地小口小口喝着。 梁明远的手沿着薄被往里摸，里面冰凉，继而往下摸到何容笙的双脚，也是冰冷彻骨，“脚怎么这么冷？” 一边说着，一边将何容笙的脚往自己胸口揣，手上拆了几个暖宝宝贴在她的睡衣和睡裤上。 何容笙喝完后，将玻璃杯搁置在床头柜上，又躺会回床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巾上，神情殃殃。 “疼吗？”梁明远温声道。 何容笙摇了摇头，头发也随之摆动，“还好，就是有种下坠感。” 话罢，她掀开薄被的一角，拍了拍床垫，示意梁明远躺进来。 梁明远将衣服脱下，睡进被窝，毫不介意地说道：“把脚往我身上冰就行。”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今天好像只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天。”何容笙不解问道。 梁明远说：“这算好吗？” “可，除了我爸和我哥，也没其他男人会帮我做这些事啊，这不算你好吗？” 梁明远微微挑眉，掷地有声，“算。” 他捏着何容笙的手腕，骨架小，大拇指和食指一圈都没有，梁明远凑在何容笙的耳旁，压低声音：“把你缩小好不好，缩成一团，塞进口袋，每天都陪我去上班。” “那不行，我要上课的。”何容笙一本正经地摇头，否决梁明远的话，“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没有。”梁明远意识到可能是红糖水和暖宝宝给她带来的错觉，所以他补了句：“我姐比较爱使唤我。” “可是她很漂亮。” 梁明远明白她的意思，因为梁靖婉漂亮所以爱使唤他也是可以的。 明明嘴上说着不认识他，结果又说梁靖婉漂亮，何容笙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将话说出口，偏生她自己还毫无感觉，懵懵地玩着梁明远的手指。 看着她眨眼的频率放缓，梁明远意识到她要睡觉了，右手伸出被窝，将台灯熄灭，再将何容笙的头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感受到肩膀上有重量，他才收回手。 “睡吧。” …… 翌日。 梁靖婉下班到观云壹号时，顾政琛尚未归家。 她换了身衣服，就到后院人工湖去喂鱼，可能由于天气渐冷，鱼大多都沉在水里，不愿浮出水面吃鱼食。 喂了几分钟后，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她猛然回头，看见顾政琛迈开腿朝着她走来。 梁靖婉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拍干净手心，小跑进顾政琛怀里。 顾政琛下意识地抬手拥住她，下巴搁在梁靖婉的头顶，“看见我这么开心？” 梁靖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脑袋在顾政琛的胸口来回挪动。 两个人已经有几天没见面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梁靖婉两只手缠上顾政琛的脖颈，十指交叉在后面成锁状，踮起脚尖朝着他靠了过去。 顾政琛一手揽上她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缓缓收紧。 鼻尖相碰，唇齿交缠。 直到梁靖婉喘不过气，顾政琛才微微撤身，手搭在梁靖婉的后脑勺上，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梁靖婉深吸一口气，胸口起起伏伏，手无力地搭在顾政琛的小臂上，头还埋在他的胸膛里。 等到两人走回客厅，梁靖婉眼尖，发现茶几上多出的两个红色纸盒，她的手指了指，“那是什么？” 顾政琛开腔：“秘书室有员工结婚，今天分喜糖。” “已经办婚礼了吗？”梁靖婉走上前，好奇问道。 “听林元说是星期六。” “都给你分喜糖了，作为老板应该要包个大红包。”梁靖婉将纸盒拆开，塞了颗奶糖进嘴里，吐词含糊。 “林元会替我带去的。” 奶味在口腔中弥漫，梁靖婉才反应过来，“你要不要吃？” 顾政琛的眸光闪动，一步一步靠近。 仿佛被猎豹盯上一样，梁靖婉微微挪开眼，不敢直视顾政琛，直到男人走到她面前，被抬着下颚，这才不得已看向顾政琛的眼睛。 “那还有别的。”下巴被顾政琛用手掐着，梁靖婉说话分外艰难，一呼一吸之间，奶糖香味在两人之间散开。 奶糖在两人口中来回含弄，融化的异常快。 第94章 校庆 一吻完毕，梁靖婉浑身都软了，手被顾政琛紧紧地握着，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心在胸腔里狂跳。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紧接着是男人沉缓的嗓音，“亲了那么多次，怎么还是这样？” 闻言，梁靖婉抬眸嗔了眼顾政琛。 奶糖已经吃完，梁靖婉又拿了块巧克力，这一会儿，她防备地直勾勾盯着顾政琛，生怕他又凑上来。 顾政琛看着她满脸戒备的模样，只觉得好笑，抬手，拇指和食指掐住脸颊上的软肉，轻轻一捏，手上传来的是细腻光滑的触感。 晚上吃完饭，顾政琛拿了几份文件去书房，半晌后，梁靖婉看着时间已经九点多了，端着杯牛奶上楼。 梁靖婉打开书房门，顾政琛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寒风吹起窗帘，形成一道道波浪，男人低厚温醇的声音也传入室内。 “把前三季度的营收同比数据整理好，在明天早上早餐会之前交给我……” 梁靖婉将玻璃杯放置在桌面上，将一侧的窗户合上，响动声使得顾政琛回头瞥了眼。 没过多久，顾政琛结束通话，迈开腿走回，合上玻璃门，将手机放置在书桌上，刚想拿起茶杯，就被梁靖婉阻止。 “都这么晚了，还喝茶。” 柔若无骨的小手轻飘飘地按在他的手背上，顾政琛从善而流地松开茶杯，可面对梁靖婉递上来的牛奶，他开腔：“你自己喝。” “我在楼下喝过了。” 梁靖婉将玻璃杯抬高，抵在顾政琛的嘴角边，摆明就是要喂他喝。 盯着梁靖婉的眼神看了两三秒，见她坚持，顾政琛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也只能顺从地张开嘴，喉结咽动。 喝完后，顾政琛抬臂将玻璃杯从梁靖婉的手中抽出，放在一旁，随后横抱起她。 梁靖婉先是手中一空，接着被腾空抱起，两只手无措地搭在顾政琛的肩膀上，“你……你不看文件了？” “该休息了。” 卧室内，台灯隐隐约约的亮着，笼罩着一层黄昏色。 梁靖婉膝盖跪在柔软的床铺上，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半靠在床头的顾政琛，一只手解开顾政琛的腰带，另一只手拢起自己的长发，低下头，腰肢形成一段优美的曲线。 …… 顾政琛的手强势地按在梁靖婉的后颈上，骨节分明的大手，青筋暴起。 半晌后，随着一声闷哼声，梁靖婉抬头，挪动着身体到床边，大半个身子探出，将口中之物吐在纸巾上。 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后，她拿过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漱了漱口，一回头，还没反应过来，顾政琛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胛骨上，脸埋进枕头里，身下一凉，睡裙被掀起。 …… 翌日清晨。 梁靖婉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是机器响动的嗡嗡声，她掀开薄被，拿过床尾的睡裙穿上，走进洗手间。 顾政琛正在刮胡子，梁靖婉睡眼惺忪地走上前，两只手搂住他的腰间，脸贴在结实的后背蹭了蹭。 顾政琛分出一只手来抚上腰腹间的那双小手，等到片刻过后，梁靖婉伸长头，去看镜子中的顾政琛，下巴裹着白色泡沫，剃须刀一点一点刮下。 看出了她的兴致，顾政琛留了最后一点泡沫，转过身，将剃须刀放在梁靖婉的手中。 “我不会。” “没事。” 梁靖婉左手捏住顾政琛的下巴，右手拿着剃须刀小心翼翼地滑动。 来来回回磨蹭了五分钟，梁靖婉实在是手足无措，只能将剃须刀送回顾政琛的手中。 顾政琛换好衣服后，梁靖婉还在刷牙，一个吻印在额头，“早上有个早餐会，我先出门了。” 梁靖婉嘴里还含着牙膏泡沫，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这天下午，梁靖婉回到御龙湾，看见了某个人的身影。 “难得，能在家里看见你。” 梁明远回过头，看见梁靖婉，“我也难得在家里看见你。” 梁靖婉轻哼一声，拎着包，上了二楼。 没过多久后，房间门被敲响，传来梁明远的声音，“姐。” 梁靖婉走过去开门，“有事？” 梁明远手里提着两件西装外套，“你帮我看看，哪件好看？” 梁靖婉往后退了几步，让开道，让他走进房间，看着“花枝招展”的梁明远，眉头微皱。 “你要去选美吗？” “明天参加个活动，打扮的隆重一点。”梁明远说。 梁靖婉的手搭在衣帽架上，身子微斜，“什么活动？” “美院的校庆。” 美院？ 梁靖婉眼眸闪烁，“爸也要去？” 梁明远摇了摇头，“就是爸不去，才让我去的。” 手指敲击着木架，发出“咚咚咚”，梁靖婉眼珠来回转动，“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此话一出，梁明远换外套的动作一顿，“姐，明天周六？” 梁靖婉点点头，“我知道啊。” “你……不和姐夫待一起？” “我觉得还是校庆上的表演比较吸引我。”梁靖婉一本正经地看着梁明远。 梁明远努力劝说，“校庆，它就是个普通校庆，还是姐夫比较重要，你……” 可直到这天晚上睡觉前，梁明远也没能阻止梁靖婉不去美院的校庆。 第二天，美院的校庆。 车停在停车场，两人走在校园当中。 校口摆放着巨大的立体牌，展示建校九十五周年，还有学生志愿者在分发周年庆礼包和宣传册。 梁靖婉饶有兴趣地看着书法作品展，而一旁陪在她身边的梁明远则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打开微信看一眼，有没有什么信息传入，只是他的希望落空，没有想看见的人发送的信息。 梁靖婉低声提醒：“你是来看作品的，还是来玩手机的。” 梁明远也只好将手机塞进口袋里，任命地陪着梁靖婉，看着梁靖婉认真的模样，心底暗暗好奇，他姐看得懂吗？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你好，同学可以帮我们介绍一下吗？” 何容笙被猝不及防地叫住，马尾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回过头瞥见梁靖婉和梁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梁明远瞳孔骤缩，下意识地飞快瞟了眼梁靖婉，只见梁靖婉神色平常，仿佛只是叫了个同学给自己介绍书法作品一样。 第95章 梁靖婉发现 何容笙没有料到叫她的人会是梁靖婉，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不过随后她抿了抿嘴唇，“不好意思，我不是书法专业的学生，我可以去给你找其他的书法专业的同学，他们介绍地会更加准确。” 她说的是实话。 在看见梁靖婉点头后，她在展馆内找了一位书法学专业的同学，随后继续站在一旁。 梁明远一开始还认真地将目光放在挂在墙上的书法作品，听着学生的讲解，声音续续断断地传进耳朵里，他心思渐渐分散到墙柱旁站在板板正正的何容笙身上。 头发全部扎起，在头顶变成一个丸子，来路时来回晃动，穿了件卫衣，胸口前印着小熊的图案，底下配了条蓝色牛仔裤，显得人俏皮可爱。 梁明远凑到梁靖婉身旁，低声道：“姐，校庆典礼快开始了，我先走了。” 梁明远是替老梁来的，自然要去典礼现场，而梁靖婉只是来凑个热闹。 梁靖婉颔首，回头瞥了眼梁明远，“去吧。” 梁明远迈开腿，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走去，眼神却瞥向不远处的何容笙，插肩而过时，微抬起指尖抚过女孩的手背，继而又抬手弹了弹头顶上的丸子，不等她炸毛，就已经放下手，走远。 何容笙捂着头顶，看着梁明远的背影，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梁靖婉其实也听不太懂，附近还有学生和老师挥毫泼墨，她随意地看了两眼就离开书法展览。 时间已经十点半，梁靖婉打算去吃午餐，看着餐券上标明的食堂，她抬头环顾一圈，都没看见指路牌，打算找个志愿者询问。 “你好，请问南区学生食堂怎么走？”梁靖婉抬眸，看清那人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诶，还是你诶。” 何容笙脸上扬起笑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带你去。” 何容笙也是刚接完电话。 十几分钟前，何容笙的手机响起，她跟附近的同学说了声，就出门接通电话，电话是何母打来的。 “喂，笙笙，你现在在哪儿，待会儿典礼结束，我们一起吃中饭。”何母温柔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 “我现在还在书法展馆这边，差不多上午十一点结束，到时候我过去找你们。” “好，外公也来了吗？” 何母轻笑一声，“我就是陪着他来的。” 何容笙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揣进兜里，一转头就听见梁靖婉的声音，她的眼里闪过几分开心，扬起笑容。 何容笙伸手指了指方向，“南区食堂在那边。” 两人并肩走在路旁的小道上。 “你是大几的学生？” “大三。” “……” 一个问一个答，走到南区食堂门口，梁靖婉也将何容笙了解的差不多了，她开口：“你还有志愿者的工作吗，要不然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何容笙看着梁靖婉精致小巧的脸蛋，心里虽然很想和她一起，可已经答应何母，只好婉言谢绝，“我已经和家里人约好一起吃中饭，可能不太行。” 梁靖婉颔首，“那好，我就先进去了。” 看着梁靖婉走进食堂，何容笙沿着小径走到报告厅门口，等自己的母亲和外公，却被门口的一位老师叫走。 “你是志愿者吧？”语气肯定，老师看见她胸口前的工作证，看见何容笙点头后，他继续说下去：“等到典礼结束后，给几位公司的负责人领一下路，带他们去南区食堂。” “好的。”何容笙乖巧地点头，趁着老师往前走几步时，她拿出手机给何母发了条信息。 她站在报告厅门口，想着是哪几家公司，一抬头就看见似笑非笑的梁明远，他旁边还站了几位中年男人。 老师示意她上前，何容笙抿了抿嘴，带着几个人往南区食堂。 路走到一半，大部分公司负责人已都说要离开，何容笙呆呆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头上的丸子又跳了跳，“走了，小何同学。” “他们……他们都走了？”何容笙抬起手指了指，语气还有些惊讶。 “他们走了，我还要吃饭呢。” 何容笙只好领着梁明远一个人，走到食堂门口，电话铃声响起。 “喂，妈。” 何容笙抬眸飞快地瞟了眼梁明远，背过身，小声讲话。 挂完电话后，她看向梁明远，“食堂已经到了，我先走了。” 梁明远颔首，何容笙刚要迈开腿，手腕一紧，被人拉了回去。 微凉的手掌抵在她的后颈，何容笙忍不住缩了缩肩，一个吻落在嘴角。 “去吧。” 望着何容笙慌乱的步伐，梁明远嘴角轻挑，眉眼带笑，一转身，笑容顿时僵住。 “姐……姐。” 梁靖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容，显然是将刚才的画面尽收眼底。 梁明远乖乖地迈着腿，走到梁靖婉的身边。 “她就是那天的人吧？” 梁明远点点头。 梁靖婉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下巴扬了扬，“去吃中饭。” 南区食堂。 梁明远打好饭，埋头苦吃，借此逃避梁靖婉的眼神，梁靖婉也看出了他的意图，嗤笑一声，低头喝着酸奶。 等到梁明远吃完饭后，两人离开美院。 车内。 “她是你女朋友？” “你搬出去也是为了她？” “你和她是同居了吗？” “……” 以上问题皆得到的答案是梁明远的点头。 下车前，梁明远目光恳切地看着梁靖婉。 梁靖婉了然，“放心，我不会告诉爸妈的。” 进门后，苏女士看见两人，有些惊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典礼已经结束了，吃完中饭我们就回来，反正那些书画作品我们俩都看不懂。”梁靖婉把包放在茶几上，自己则拿了个抱枕垫在后脑勺，懒散地躺在沙发上。 “不过……在美院碰见个可爱的女学生。” 话音刚落，梁明远的目光投向梁靖婉，眼神质问，不是说好不说的吗。 梁靖婉没去看他，只是跟苏女士闲聊，“人看起来很乖，模样也长得好看。” 梁明远的眼神若是一把剑，此刻定能在梁靖婉身上戳出好几个洞来。 梁靖婉说完很乖后还不罢休，转头看向梁明远，嘴上勾起一抹笑容，不怀好意地开口询问，“对吧，明远？” 第96章 打脸 梁明远呼吸一窒，轻咳几声，眼神飘忽不定，“我没注意。” 一声意味深长地“哦”，从梁靖婉口中发出。 梁明远抬头剜了眼梁靖婉，梁靖婉则眉梢微挑，装作无视他撇过头，从盘子里拿了两三颗葡萄，扔进嘴里。 苏女士没看见姐弟俩之间的眉眼官司，低头洗着葡萄，洗好后端着盘子走出厨房。 姐弟俩也跟在苏女士身后，一同走出厨房，梁靖婉拎起手提包和外套，迈开腿，“我上楼换件衣服，顺便睡个午觉。” 苏女士脚步一停，站在楼梯口，看着梁靖婉走过缓步台，叮嘱道：“下午工作室的人会过来，你到时候记得下楼试一下礼服。” “知道啦。”懒洋洋地声音盘旋在楼梯间。 下午两点半。 梁明远坐在沙发上侧目看着摆放在一旁的几件高定礼服，兴致淡淡，低头喝茶。 梁靖婉将几件礼服依次上身，苏女士绕着她走了一圈，“我感觉还是上一件更好看。” 设计师笑着开口：“上一件显得梁小姐优雅有气质，这一件显得梁小姐人更加清新脱俗，两件都很好看。” 苏女士开始询问起了梁明远，“你觉得哪一件更好看？” 被cue的猝不及防，梁明远慌乱地将手机息屏，站起身来回端详，手指了指，“这件。” 就是设计师说的清新脱俗的那件，蓝黄渐变抹胸裙，丝绸褶皱簇拥在胸前，白色的腰带更让纤细的腰身盈盈似经不住一握。 可苏女士则看中的是一条裸粉色吊带长裙，通身花朵和碎钻，鱼尾裙摆走起路来轻轻波动。 仔细一看，确实梁明远选的那一件也还行，苏女士更加犹豫不决，而梁靖婉试了几件，此时已经换回原先的卫衣和牛仔裤，累到瘫倒在沙发上，面对苏女士的询问，她也只动了动手，回了句“都行”。 敷衍的态度惹得苏女士不满地瞪了眼梁靖婉。 蘅姨接到可视门铃电话，得知有人将将东西放在门卫室，询问保安，没得到答案，她匆匆出门。 十几分钟后，蘅姨走回家，手里拎着个高订纸袋，走到苏女士身边，“夫人，这是席局身边的人送来的，见到我，放在门卫室人就走了。” “谁啊？”梁靖婉窝在沙发里，好奇地伸长脖子去蘅姨，开口询问。 蘅姨静默片刻，苏女士眼眸闪烁，已经知道是谁，接上腔：“是席局让她送的，还是她自己送的？” “她没说，不过估摸着，应该是她自己要送来的。” 苏女士冷哼一声，将高定纸袋随手甩在沙发上，纸袋扔在梁靖婉的脚旁，她的脚一躲，纸袋翻倒在地毯上，“这礼服可不便宜，只可惜我们家穿不起。” 一旁的设计师们纷纷低着头，眼神不敢乱飘。 梁靖婉耳边听着苏女士的声音，思绪神游，也想到了是谁，心底回忆起了那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穿，为什么不穿。” 她要穿去狠狠地打某个人的脸。 拗不过梁靖婉，苏女士也只好随了她的意，任由她自己选了送来的那件礼服。 …… 寿宴当晚。 梁家人到达酒店时，宴会厅内的席局也得到消息，身旁还站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 席局抬臂轻攥着她的手腕，“琦华，跟我一起去迎一下。” 廖琦华扬起微笑，柔声道：“好。” 与此同时主桌上的陆舒宁抬眸瞥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小声跟自己的母亲席轶敏说话：“大舅也真是的，这种场合还让那个女人来。” 席轶敏一边扬起笑容对着来往的宾客示意，一边压低声音，“他是被那个女人迷住了眼，连亲儿子的脸面都不顾及。” 母女俩的讨论并未影响到廖琦华的得意，听见席局叫她，还故意不经意间看了眼主桌上的席景程，见他面无表情，心中更是十分自得，挑衅地向他投去一眼。 廖琦华跟在席局身旁，看着往来宾客跟她打招呼，谷欠望快速膨胀，一时间毫不顾及地直接挽上席局的小臂。 察觉到她这一动作，席局的手放下，自然垂落在腿旁，廖琦华的手也随之下滑。 廖琦华意识到席局不愿意，委屈的眼神投向席局，席局被看的心头一软，低声跟她解释，“在外面被别人看见，影响不好。” 廖琦华这才罢休。 在登记礼簿处，席局遇见梁家人，他跟几人都打了招呼。 而廖琦华此时正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裙摆，因为刚刚走出宴会厅，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留下一小块污渍，她的眉头微皱。 眼神也自然瞥见了对面自己熟悉的裙子，礼服是她挑的，自然知道长什么样子，眼眸闪烁，没想到梁靖婉还真的会穿来。 耳边听着席局开口让她带着苏女士和梁靖婉进宴会厅，廖琦华脸上扬起笑容抬起头，眼神率先触及到的就是正对面的梁靖婉。 廖琦华看清她的脸，嘴角的弧度僵住，随后扯平，眼底闪过几分不可置信，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来回晃动。 梁靖婉看着廖琦华的反应，眉梢微微往上一扬，嘴角勾起，一只脚向前迈，身子跟着往前探，逼近廖琦华，八厘米的鞋跟敲击在瓷砖上，发出不大不小的清脆声。 “哒——”的一声，仿佛是踩在廖琦华的心尖，急促的心跳响声，一声越过一声。 一旁的席局毫不知情两人之间的往事，还以为廖琦华是不是突然身体不适，手扶着她的小臂，眼神无声的询问。 廖琦华咽了咽口水，压下紊乱的心虚，深呼几口气，“梁董梁夫人梁小姐梁二少好。” 声线颤抖。 席局再次开口让廖琦华带着苏女士和梁靖婉进去，廖琦华僵硬地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梁夫人和梁小姐请。” 一声清亮的女声不大不小的制止了她，“不急。” 廖琦华额角一跳，呼吸越发急促。 “我这还有一份给席老的贺礼，还没登记呢。” 梁靖婉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提包。 随着她的动作越发缓慢，廖琦华的心头也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她的眼神看见熟悉的支票那刻，宛若被宣判了死刑，后背发凉，覆盖上薄薄的一层冷汗。 梁靖婉的手从手提包中取出支票，没有递给登记礼簿的人，反而直接递给了席局。 “呐，席局。” 第97章 棋局 梁靖婉的语气可以算作是无礼，席局眉头紧蹙，抬手接过。 支票作为贺礼并不常见，但也有，所以他也不算很吃惊，只是低头随意扫了一眼，可等他看清出票人账户时，脸色突变。 他立刻侧目扫了眼廖琦华，这个建行账户，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每个月定期都会打一笔钱过去。 而廖琦华心虚地避开席局的眼神，脸色有些惨白。 剩余不知道的三人，则转头不解地看向梁靖婉，梁靖婉只是悠悠开口，“席局，您收好。” 席局的五指陡然用力攥紧支票，微笑，先是回答了梁靖婉的话，“小婉放心，”继而又转头和老梁交谈，“梁兄和嫂夫人请便，我还得在这儿招呼宾客。” 老梁和苏女士点头，“那我们先进去了。” 当着几人的面，席局让登记礼簿的人将梁靖婉的名字写上去，金额五十万。 席局一边将支票攥在手心，揉成一团，一边压低嗓音，声音冷淡，“这支票上的账号这么是你的？” “我……我……”廖琦华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柔声细语地慢慢开口：“轶文，等寿宴结束后我回去再跟你说，好吗？” 来往的宾客众多，加上廖琦华哀柔婉切地看着自己，席轶文也只好同意。 另一边，等到步入宴会厅，离席局和廖琦华有点距离后，苏女士才开口询问，“你给他的支票是什么意思，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怎么看到你很害怕的样子？” “就是，嗯……一时半会说不清。”梁靖婉眉头微蹙，“等回家再跟你们说。” 苏女士见状也没在继续追问。 四人刚坐下没多久，席老身边的陪护出现，说是席老请梁靖婉过去，梁靖婉余光瞧见苏女士颔首后，才起身跟在陪护身后。 迈开腿走了几步后，陪护明叔又去隔壁主桌叫了席景程。 梁靖婉看见席景程衣着的那刻，心中暗道不好，为什么她礼服的颜色和席景程的领带都是浅蓝色，这不明摆着跟外人说…… 她脚步一慢，心中暗自思索，身上的礼服到底是谁让廖琦华送来的。 席景程听见席老叫自己过去，也疑惑地看着明叔，不过席老开口，自然起身。 梁靖婉和席景程并肩而行，穿过宾客人群，一时间落在不少人眼中，寿宴上的媒体纷纷拿起摄像头。 明叔走在前面领着路，宴席尚未开始，席老正待在休息室内。 明叔抬手敲了敲门后，拧开门把手，透过缝隙，梁靖婉先看见的是男人宽厚挺拔的身躯，与席老正面对面坐在棋盘两侧。 往里走了几步后，她才看清男人的脸。 梁靖婉开口喊了声“席老”，停顿一秒后，低声道：“顾董。” 身边的席景程也开口称呼两人，“爷爷，顾叔”，席老微笑，朝着两人颔首后，也没开口。 叫人来却不说话，梁靖婉心里感到奇怪面上却不显分毫。 明叔将茶几上的糕点往梁靖婉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吃，说是酒店点心师刚刚做好送来的，而后又走去茶台旁，拎起茶炉上的提梁紫砂壶，给她和席景程沏了杯茶。 梁靖婉精挑细选了一块精致的小点心，手指捏着，轻轻放入嘴里，入口即化，只是老年人嗜甜，点心师也顾及了席老口味，做的偏甜。 梁靖婉才刚抿开一口，甜味就侵占了整个口腔，她抽了张纸巾，就糕点放在上面。 “不好吃吗？”席景程问。 梁靖婉面露纠结，“也还好，就是有点太甜了。” 席景程听后，也拿起一块点心端详，“很甜吗？” “你吃吃看。” 休息室空间大，梁靖婉和席景程坐在沙发上，与席老和顾政琛隔了段距离，更别提外面还有交响乐团在演奏，席老和顾政琛的交谈声没有传入沙发上两人的耳中。 席老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梁靖婉和席景程，将刚才的画面尽收眼底，又抬头看了看顾政琛，笑呵呵道：“刚才景程和小婉走过来的时候，只怕是落在不少人眼里，消息也都传出去了。” 稍稍停顿，接着又道：“你不和我这个老头子早点说，要是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我也就不乱点鸳鸯谱了。” 席老让人叫来梁靖婉和席景程有故意的成分，进门之前，娱记拍的照片，现下，只怕是新闻满天飞，占据头版头条，甚至于后面还要加个“爆”字。 可当听见顾政琛的话后，席老是有过片刻惊讶，不过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也没办法，他此刻的话，大有把责任推出去的意思，也有在责难顾政琛的意思。 顾政琛笑容不改，开腔：“席叔说的是，是我没能早些说。” 茶炉上紫砂壶的热气袅袅上升，显得顾政琛的眉眼更加深邃温厚，顺着席老的目光半回头，看见了梁靖婉的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梁家丫头。”席老抬手招呼梁靖婉过去。 梁靖婉不明所以，顺从地迈开腿。 地台往上一寸，梁靖婉脱下高跟鞋，赤脚踩进，跪坐在软垫上，裙摆散落。 “政琛非说棋局已定，你帮我看看怎么赢下这局？” 席老看向梁靖婉的目光略有打趣，顾政琛也配合一笑。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梁靖婉默默打量棋局，余光瞥见顾政琛正偏过头侧过身子，端起茶桌上的茶杯，低头啜饮，眼神似乎只注意着热气氤氲的茶水。 梁靖婉执起一枚白棋。 两根手指放下白子的同时，剩下三指微微一动，将一枚黑子收进掌心，顺势收紧，而后微微起身，两手置于身前。 此时的棋局白子反败为胜，被吃掉一大半的黑子宣告着顾政琛的失败。 休息室内响起席老爽朗的笑声，“你看，这不就赢了，还得有人来治治你。” 顾政琛撩起眼皮，望着胜负已分的棋局，抬头对上梁靖婉的眼眸。 女孩低头敛眉，满脸平静，觉察到他的眼神，水眸来回眨动，还透露出几分无辜，似乎是在问他看自己作甚。 第98章 诡辩论 看着女孩的反应，顾政琛嘴角噙了抹笑。 茶水已经沸腾，发出翻滚声。 顾政琛抬手拿过一方帕子，包裹住提梁，轻拎起，给席老的茶杯里倒满水后，才将提梁紫砂壶放回茶炉上，随手将帕子搁置在茶桌上，而后起身。 梁靖婉眼睑垂下，余光瞥见黑色棉袜，而后消失在地台旁放置的皮鞋内。 她听见皮鞋踏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梁靖婉半回头，炯炯有神地盯着顾政琛的后背，这就……走了？ 顾政琛往外走了几步，觉察到梁靖婉没有动作，脚步一缓，偏过头瞥了眼梁靖婉，示意她跟上。 梁靖婉才开口：“席老，我，我们先走了。” 席老颔首，梁靖婉往外走了几步，穿上高跟鞋，跟在顾政琛身后。 顾政琛和梁靖婉一前一后地朝着门口走去，两人的背影，一个高大伟岸，一个娇小玲珑，说不出的登对。 席老把目光转移到自家孙子的身上，席景程正愣愣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席老不免暗自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小程。” 席景程听见席老的叫声，似乎才反应过来，转回头，连忙起身朝着他走去。 休息室外。 顾政琛走至吸烟区时，脚步停下，跟在他身后的梁靖婉及时刹住车，避免被撞。 梁靖婉刚开始还对他停下脚步而感到怪异，不过瞥见一旁墙壁上的黄铜牌就明白了，站在原地，看着顾政琛的宽厚的肩膀，五指攥紧，掌中的棋子硌着手心。 顾政琛转过身，缓缓抬臂，牵着她握拳的手向上停在半空中，将手心翻转，五指舒展开，掌心内赫然出现一枚黑子。 他的眼底溢上笑意，掀起眼皮对上梁靖婉略显心虚的脸和飘忽不定的眼神。 顾政琛一句话都未说，梁靖婉先乱了阵脚，慌乱地挣脱出顾政琛的大手，将那枚黑子塞进他的西装胸前口袋。 “你自己慢慢抽烟，我……我先过去了。” 梁靖婉手指了指宴会厅的方向，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转身之际，发梢在空中飘荡，轻轻划过挺括的西装，泛起一丝丝涟漪。 “急什么，还没开席。” 顾政琛钳制住梁靖婉的左手腕，梁靖婉借着他的力道，顺势侧过身，乖乖站在他的面前。 顾政琛盯着梁靖婉的脸，忽而抬手，食指和拇指掐上梁靖婉的脸颊单侧的软肉，轻轻一捏，话里有着说不出的戏谑，“什么时候还学会偷棋子了？” 听见这话，梁靖婉两手交握搭在身前，眼神无辜，压下几分心虚，语气理直气壮：“偷，这是偷吗，不是光明正大的拿吗？” “你没看见就算偷吗？” 两个反问句，诡辩论被梁靖婉运用的炉火纯青。 顾政琛讳莫如深的眼神已经从梁靖婉身上移开，没再去计较那枚黑子，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盒。 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根烟，含进薄唇，打火机发出“铮——”的一声，烟尾染上星火，顾政琛收手。 梁靖婉侧目看着顾政琛，他的眉眼弥漫在烟雾之中，显得格外深邃，心生好奇，这烟……有这么好抽吗？ 思量至此，梁靖婉越想越起劲，眼眸闪烁，踮起脚尖，两手攀在顾政琛的肩膀上，头朝着他靠了过去，牙齿轻咬住香烟中段，在烟纸上留下咬痕。 细腻光滑的脸颊滑过带有胡茬的下巴，顾政琛的薄唇顺势将香烟松开。 梁靖婉将烟叼在自己嘴里，两根手指像模像样地夹着，从没吸过的她，还没开始吸第一口，就猝不及防的被烟味呛去。 “咳咳咳。” 顾政琛抬起一只手将香烟从梁靖婉嘴里抽出，含进自己的薄唇里，另一只手则横过她的胸前，捏着梁靖婉的左肩，将她搂入怀中，吐词含糊，“怎么好端端想抽烟？” “看你抽的这么起劲，我好奇想试试看。” 顾政琛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原本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经过香烟渲染过后，更添了一丝温醇，语重心长地说：“香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你来说，没什么好试的。” “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你还抽？”梁靖婉眨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抬眸瞅他，红唇轻启，反问道。 顾政琛一时语塞，往外掸了掸烟灰，“我几岁，你几岁。” 这句话引起了女孩的小脾气，梁靖婉抬起脚，轻踹了几脚顾政琛，在黑色西装裤上留下灰白白的几个脚印，梁靖婉抬眸去瞧顾政琛。 顾政琛没什么反应，只拿着一双深邃且迷人的眼睛看她。 梁靖婉莫名意动。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柔软的唇瓣紧贴在男人微凉的薄唇上，来回蹭动，试图撬动男人的齿关。 顾政琛将烟熄灭，轻而易举地将梁靖婉揽在怀中。 唇齿交缠。 礼服贴身，轻而易举就能触摸到两侧肋骨，顾政琛的手掐在梁靖婉的腰间，来回摩挲。 梁靖婉渐渐地喘不上气，尝试避开，可男人的手按在她腰身上，不肯松开。 半晌后。 “身上穿的衣裳还没找你算账呢，倒先踹起我来了。” 男人强势的动作和话语尽显霸道的本色。 梁靖婉和席景程一走进休息室内，顾政琛就发现了两人衣服的不对劲。 提及礼服，梁靖婉这回是真心虚了，看出顾政琛的在意，她顺着顾政琛的毛，“我也没想到嘛，你别生气……” 脸凑在顾政琛的颈窝处，讨好地蹭了蹭，见他不为所动，主动地微微抬起头，原先涂好的口红已经晕染开，娇艳欲滴的红唇更加诱人。 …… 半刻钟后，烟蒂扔进垃圾桶，顾政琛轻抚着梁靖婉的后背，等待她慢慢缓过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宴会厅。 梁靖婉嘴唇上的口红已经尽数擦拭干净，可此刻的唇瓣比起之前更加红润，梁靖婉抿紧嘴唇，只能希望别人不要发现异样。 两人坐的是同一张桌子，看着云淡风轻的顾政琛，梁靖婉心里默默回想刚才的场景。 顾政琛亲完后，将薄唇一擦，顿时又恢复那幅衣冠楚楚的模样，而她却伏在他的肩头上，缓了许久，一点都不公平。 想着想着，梁靖婉思绪渐渐出神，盯着顾政琛的目光也没收回。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小婉。” 第99章 晚上来吗? 苏女士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提醒。 梁靖婉眼睛一眨，恍然回神，坐在正对面的顾政琛饶有趣味地紧盯着她，她心中一惊，这么看着她，不怕被她爸发现吗。 梁靖婉不明所以，只觉不对，眼神默默环视一圈后，顿时有些呆滞，因为全桌的人都正看着她，还各个面带笑容。 她垂下头，压低声音询问身旁的苏女士发生什么事情。 苏女士面带微笑，“控住一下你自己，别一直盯着人家看。”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是梁靖婉直勾勾地盯着顾政琛。 “我……”梁靖婉百口莫辩，也不能说是看着顾政琛一时间出神了，只好乖乖地把视线集中在眼前的碗碟。 坐在另一边的老梁感觉到了不对劲，可他也没往那方面想。 寿宴都大同小异，一样的流程。 梁靖婉低头啜饮可乐，却眼巴巴地盯着转盘上的红酒，桌上一共十五人，就她一个人喝可乐，就连梁明远喝的都是酒。 她不满地埋头灌着可乐，喝多的后果就是想去洗手间，她小声跟苏女士说过后，就起身离开。 走出洗手间后，肚子已经半饱，就没再急着回去，靠着窗边吹了一会儿凉风。 风卷起散落在肩颈的长发，蒙上脸颊，梁靖婉抬手拨开，耳边传来几声嬉笑声。 梁靖婉屏气凝神，静静地偷听墙角，没想到这主人公还正是她。 一个女声，“我还以为梁家人会坐主桌。” 另一个女声，“毕竟也没订婚，坐主桌应该也不太好吧。” “呵，订不订婚算什么，梁靖婉可是席老亲定下的孙媳，你来得晚没看见，开席前，席老叫了梁靖婉和席景程去，这寿宴还没结束，现在热门榜上都占了一半。” “而且，没看见梁靖婉身上那件礼服，明摆着告诉大家。” “……” 梁靖婉听得眉头直皱，打开手机，正如她们所说的一样，热门榜上挂了一半，她细细浏览，看着大部分标题，无非就是好事将近之类的。 没有心情继续享受风景，梁靖婉迈开腿，刚走进宴会厅，就被人叫住了。 “小婉。” 梁靖婉抬眸看过去是席景程的二姑席轶珍，她扬起笑容，“轶珍姑姑。” 席轶珍上前，笑着说：“老爷子念叨你，见你没在席上，叫我过来找你呢。” “席老找我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到了主桌又是一通寒暄，梁靖婉对其他人都还好，只是看向陆舒宁的眼神透露着几分不满。 毕竟她以为网上的新闻是陆舒宁让人发出去。 若是陆舒宁此时知道梁靖婉的想法，定然要叫冤，这一回真不是她发出消息的。 梁靖婉小口喝着汽水，红酒杯里的液体还滋滋冒气。 席轶敏推着席景程的小臂，开口：“你也去给你梁伯伯和梁伯母敬个酒。” 撇去梁靖婉不提，席景程和梁明远交好，也自然该去。 席景程“哦”了声，端着自己的酒杯，跟在梁靖婉的身旁，两人朝着次主桌走来。 顾政琛两腿交叠，往白瓷碟里掸了掸烟灰，微微抬眸，面容平静，静看着两人，一样色系的领带和礼服，还相伴而来，仿佛此时不是席老寿宴，而是置身在梁靖婉和席景程的婚宴。 来了，自然不可能只敬两人，尤其是次主桌都是和席家关系紧密的人，席景程把桌面上的人都敬了过去。 绕了一圈，最后是顾政琛。 等到席景程走近时，顾政琛不紧不慢地将烟按进白瓷碟里，端起酒杯，酒是和席景程喝的，眼神是紧盯着梁靖婉的。 梁靖婉被这一眼看的心惊胆颤，末了，又冒出几分心虚，暗自低下头，不过几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心虚，抬手撩起一缕碎发，别在耳后，不动声色地瞪了眼顾政琛。 老梁和苏女士都在和身边人说着话，没空管她，梁靖婉偷偷摸摸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红酒没送入口，手肘就被身边的人撞到，红色的液体从杯口洒出，沿着下巴，胸口依次流下。 梁靖婉眼睛一闭，闭眼前的最后一刻，入目的是似笑非笑的顾政琛。 “抱歉，抱歉，小婉姐……” 席景程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闯祸，连声道歉。 席景程的道歉声引得周围几桌人都纷纷侧目。 梁明远第一时间脱下西装盖在梁靖婉身前，所以全场也只有梁靖婉本人和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顾政琛将这一幕尽览无余。 好在梁靖婉也只倒了一小杯，礼服染上酒渍，尤其是在胸前，不能再穿，她跟着服务生去了休息室。 只是…… 她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也没带多余的礼服来，只能等着人去拿。 红酒渗进礼服，黏在皮肤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梁靖婉眉头微皱。 门外传来踩踏声，不一会儿敲门声传入，苏女士走去开门。 林元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微笑问候，“梁夫人，顾董的车上备了一套礼服，让我送来给梁小姐。” 苏女士眉梢微微上扬，眼底有着意味不明，露出一个商业微笑，客套地说：“替我谢谢顾董。” 林元颔首，接着就转身离开。 苏女士将门合上，将纸袋递给梁靖婉。 等到梁靖婉换好礼服后走出，苏女士眼眸一闪。 礼服以灰色为基调，薄如蝉翼的波光纱段，白纱制成的向日葵簇拥在上半身，还嵌在裙摆间，花蕊处由金线和宝石修成，仙气飘逸的裙摆。 说不出的好看。 等到梁靖婉和苏女士走回宴会厅，席老寿宴已经落下帷幕，席局正在门口送客人，身边没再站着廖琦华，见到梁靖婉，还颇为不好意思地道歉。 梁靖婉扬起笑容，“没事，席景程也不是故意的。” 寒暄过后，梁家人先行离开，梁靖婉绕过旋转门，映入眼帘的是停在门口的那辆熟悉的车，手机震动，传入信息。 梁靖婉低头瞥了眼，是顾政琛的短信，［晚上来吗？］ 明明也没发什么话，梁靖婉此刻却感觉心中如同有个小勾子，不断拉扯着她的心脏。 来的时候，她和梁明远同一辆，此刻泊车员已经将车停在门口，苏女士和老梁还在身边，被发现的风险极大。 去还是不去呢？ 第100章 睡衣 还是去吧，毕竟也得为身上的礼服，谢谢他。 梁靖婉给自己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手指在手机上点击几下，一个简单的“来”字发送出去，随后佯装镇定地将手机塞进包里。 梁明远的西装披在肩上，抵挡了深秋晚上的凉风，梁靖婉的眼睛不断瞅着对面的轿车。 苏女士和老梁已经坐上车，梁靖婉的车搭在车门上，杏眼来回眨动，暗示驾驶座上的梁明远。 梁明远系上安全带后，转头看向梁靖婉，盯着她看了片刻，来了一句：“你眼睛抽筋了？” 闻言，梁靖婉无语地闭了闭眼睛，声音冷淡：“我还有事，你自己先走吧。” “你能有什……”么事？ 话说到一半，梁明远反应过来，不过他随即开口：“不行，你一走，我回家怎么跟爸妈说。” “你就说送我回菩提湾了，你自己慢慢开，我先走了。” 梁靖婉敷衍地说着，反手将车门合上，不顾车内的梁明远连声“诶”，一路小跑到对面，钻进那辆迈巴赫s680。 此刻宾客已走大半，但梁靖婉坐进车内的这一幕，还是被不少人尽收眼底，好在，她换了身礼服，也没人认得。 梁明远透过车窗往外瞥，迈巴赫已经驶出门廊，他无奈地摇头，要是改天被他爸知道了，他一定是第一个被打断腿的，叹气归叹气，等会儿回家还得想怎么应付他爸。 思量至此，梁明远眉梢微微上挑，退一万步来说，他也一定要回家吗？ 想到解决办法的梁明远，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心情愉悦地发动引擎。 迈巴赫内。 隔板升起，梁靖婉稳坐在顾政琛的腿上，两手揪着他的领口，质问道：“你是不是在笑我？” 梁靖婉追究的是红酒洒在她身上时，顾政琛似笑非笑的神色。 顾政琛的大手搭在梁靖婉的腰间，来回摩挲着，声音低沉，“我笑你做什么？” 梁靖婉仔仔细细地来回扫视顾政琛的神色，发现没有丝毫变动，她心内默默道，也对哦。 想着想着，肩上一凉，梁明远的西装被掀开，扔在一旁，梁靖婉缩了缩肩，抬眸向顾政琛投去眼神，无声的询问他，为什么。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怀中。 梁靖婉趴在顾政琛的颈窝处，两只手调皮地将衬衫从西裤中扯出，再从下摆伸了进去，肆意地来回抚摸腹肌。 “干什么？” 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梁靖婉努了努嘴，“太冷了，取取暖。” “这样是取暖？”顾政琛反问。 梁靖婉重重地点点头。 顾政琛低笑一声，眉眼间显示出几分风流，咬着她的耳根，声音低到极致，“往下更暖。” 梁靖婉：“……” 观云壹号。 顾政琛在浴室内洗澡，梁靖婉待在衣帽间内，她跪在地毯上，整个人趴在衣柜里，翻找着明日要穿的衣服。 梁靖婉眉梢微皱，嘴里呢喃：“怎么找不到了，我记得上次还找到的……” 翻着翻着，她忽而瞥见角落中的某块揉在一起巴掌大小的布料，小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心虚地连忙抽了一件衣服掩盖似的遮住它。 脑海中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睡衣是许言送的，是在某次逛街时，许言得知她晚上要去观云壹号，进了一家店，精挑细选的。 开始，梁靖婉还以为许言是要给自己买的，她暗自感叹，陆原吃的真好。 等许言结账后，将包装袋递给她，梁靖婉懵了。 “给……给我的？”语气惊讶。 许言“嗯”了声，似乎是见梁靖婉犹犹豫豫，面露纠结，她凑在梁靖婉耳边，小声说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睡衣穿的好，老公回家早，更何况你家顾董天天应酬，你不得穿的少点，你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回家都没动力了。” 说着，许言强塞到梁靖婉的手中，打了个响指，“回去穿上它，天天早回家。” 半推半就之下，梁靖婉将睡衣带到了观云壹号。 此刻回想起许言的话，她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身上的粉色条纹睡衣，心中默默想着，她的睡衣……很差劲吗？ 她又走回衣柜旁，将布料少的可怜的红色睡衣拿出，在自己身上比划，忽然间，衣帽间的门被退开。 梁靖婉下意识地回头，对上顾政琛的眼神，她连忙将睡衣揉成一团，做贼似的上前，然后把睡衣塞进衣柜的一角。 她清了清嗓，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顾政琛没看清，脸颊发烫，梁靖婉抬手摸了摸，看着顾政琛穿着浴袍是打算换睡衣，她开口：“我先出去了。” 擦肩而过之际，左手腕被攥紧，“刚才偷偷摸摸地藏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是件普通睡衣。”梁靖婉着重强调了“普通”二字。 两个人的衣服是分开放的，顾政琛也不会去她的衣柜里翻，所以梁靖婉故作镇定，“你先穿睡衣，我出去了。” 这一回，顾政琛没再继续拦她。 半晌后，轻慢的脚步声缓缓靠近，门被推开，顾政琛出现在门口。 梁靖婉视线从手机转移到顾政琛身上，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手上熟悉的那件“普通”的睡衣。 顾政琛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她，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眼里的打趣意味极浓。 反观梁靖婉，白皙的脸蛋瞬间变红，十指无措地攥着薄被的上端，暴露在外的脚趾也忍不住动了动。 眼神躲闪着，梁靖婉将靠枕拿下，缩进被窝里，还翻了个身，背对着顾政琛的方向，欲盖弥彰地闭上双眼，好像是眼不见心为静。 身后的床铺微微凹陷，身后的人却始终没有动作，阴影覆盖住梁靖婉，她悄摸地睁开一只眼睛，露出微小的缝隙。 下一秒，就听见一声低笑。 梁靖婉只感觉热意弥漫了全身上下，将薄被往上拉，盖住了头。 “害羞了？”顾政琛的声音也略带几分笑意。 梁靖婉嘴硬道：“没有。”声音闷闷的，从被窝里传出来。 “没有，就把被子往下放放，蒙着头睡觉不好。” 梁靖婉感受到了一股力在拖拽着薄被，她死死地抓住，最终手一软，薄被被扯下，人也被翻了个身。 第101章 吃醋 顾政琛的大手抚上她嫣红的脸颊，将额边碎发往外捋，露出一双清明的眼睛，“害羞什么？” 梁靖婉哼唧几声，从被子中抽出一只手，扯开脸上的大手，“没有。” 声音微弱，底气不足。 只是话音刚落，就被人捞进怀里。 梁靖婉跨坐在顾政琛的大腿上，对刚刚一瞬间腾空，心有余悸，手指不安地揪着睡衣边角。 顾政琛半靠在床头，手抓在梁靖婉的腿根处往上拉，直到身上的人停在腰腹处，才松开手。 他伸手抬起眼前低垂的头，“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天。”梁靖婉的声音几不可闻。 “怎么不穿？” “我觉得……”梁靖婉语气微缓，“反正又没什么好看的。” “买来不是穿给我看的。”顾政琛轻咬着她的耳根。 梁靖婉抿了抿嘴唇，大着胆子去拉顾政琛的手，四只交叠的手通通落在梁靖婉的衣扣上，她率先抽开，顾政琛的两只手还搭在睡衣纽扣处，似解非解。 顾政琛嘴角含笑，手指慢条斯理地挑开一颗颗纽扣。 最终红色的睡衣穿在身上。 梁靖婉闭着眼睛，许久过后，顾政琛都没反应，忍不住开口催促：“看好没？” 卧室内还是一片寂静。 梁靖婉眼睫毛颤抖几下，缓缓睁开双眼，对上顾政琛深邃的眼神。 梁靖婉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柔婉转的“嗯”，尾椎骨上传来的酥麻感遍布全身。 顾政琛的手勾着她的睡裤腰带，往下一扯。 床头柜上的台灯隐隐约约，黄昏色的灯光笼罩着全身，在白墙上显示出光影，两个身影来回晃动。 …… 翌日清晨。 梁靖婉还趴在床上，顾政琛则已经晨跑完去浴室冲澡。 梁靖婉两眼无光，小声嘟囔：“你肯定是只狐狸精，专门来吸我的精气。” 不然为什么，都是折腾到凌晨，顾政琛还有精力去运动，而她好像还没睡醒。 “精气不全都喂给你了。” 伴随着门的推拉声，温缓的男声传入梁靖婉耳中。 闻言，梁靖婉努了努嘴，在床上蠕动，扯过床尾的睡衣，简单穿在身上后，就跑进衣帽间。 衣服昨天晚上没找到，所以梁靖婉只能现找，她有选择困难症，站在衣柜前，也不知道要穿什么。 顾政琛紧跟其后，走进衣帽间。 等到顾政琛穿好衣服后，梁靖婉还是待在原地，眼神环顾过每件衣服。 顾政琛上前给她选了一身衣服，手把手地替她穿好，而后牵着她的手下楼。 餐桌上。 梁靖婉手掩在嘴边，打了个哈欠。 “还没睡好？”顾政琛拿着勺子，舀着碗里的海鲜粥。 梁靖婉轻哼一声，掀起眼皮去瞅顾政琛，也不看看自己昨天折腾了多久，还来问她。 梁靖婉筷子夹了个生煎，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吃完早餐后，顾政琛去公司，梁靖婉则去了律所。 已经九点半多，梁靖婉急忙忙地跑了几步，赶上电梯，却发现电梯里的人是周旭安。 “旭安哥。”梁靖婉打了声招呼。 周旭安抬头看了眼梁靖婉，“你这是来的比我这个老板还晚。” “到了不就行了。” 周旭安被话一噎，“今天早上的《临城早报》看了吗？” “看了。”梁靖婉眉梢微挑，“还挺想给他们报社发律师函的。” 起的都是些什么标题，比起昨晚热门榜上的更炸裂。 周旭安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不生气？” 电梯到达三十七楼，两人一同走出。 “为什么要生气，今天股市开盘，梁氏珠宝飘红，我手里的股份一夜之间就涨了多少你知道吗，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一点都不生气。”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瞪瞪”的清脆响声。 “那你想过政琛会不会生气吗？” 听见这声，梁靖婉的脚步一停，转头看向周旭安，脑子里回想顾政琛早晨时的反应，眉头微皱，应该没有吧。 “你可千万别小看男人的占有欲，看着你和其他男人挂在新闻上，你觉得他会不吃醋？” 周旭安丢下这一句话，就越过梁靖婉走进办公室。 梁靖婉站在原地，脑中不断回想着顾政琛的反应，他……吃醋了吗？ 心里怀着这个疑问，直到下班，梁靖婉也没能解开。 观云壹号。 梁靖婉站在门口，抬头看向门前的大道，来回踱步，十几分钟后，迈巴赫开进。 梁靖婉扬起笑容，迎了上去，一打开车门，就拉着顾政琛的手，走进客厅，梁靖婉立刻端上一杯茶，手也捏上顾政琛的肩膀。 茶杯被放置在茶几上，手也被顾政琛扯下，握在手心，来回捏动，“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梁靖婉勾起嘴角，“就觉得你上班太累了。” 顾政琛坐在沙发上，伸手揽住梁靖婉的腿窝，将她抱进怀里。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梁靖婉两只手搭在顾政琛的小臂上，组织着措辞，“你……你今天有生气吗？” 闻言，顾政琛抬眸对上梁靖婉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解。 “你有没有……？” “吃醋”两个字被梁靖婉飞快地带过，可顾政琛还是听清楚了。 顾政琛的眼底溢上笑意，也明白了梁靖婉殷勤的原因。 “有没有？” 见顾政琛长时间不回答，梁靖婉手里攥着他的衬衫扯了扯。 “不算吃醋。” 这个回答出乎梁靖婉的意料，不算吃醋？ “吃醋是你和别的男人上了报纸，不算是因为……” 顾政琛吻在梁靖婉的嘴边，声音压得极低，“宝贝，你只喜欢我。” 闻言，梁靖婉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一吻完毕。 顾政琛端起茶杯，缓缓喝了口，梁靖婉伏在他的肩头，喘着粗气。 …… 这天下午，梁靖婉和苏女士出门逛街，苏女士临时起意，要去嘉澜苑，看看梁明远的居住环境。 车子停在楼底，梁靖婉有些慌乱，心中细细思索，这人应该没待在这儿吧。 可转头一想，周三，学生应该正在上课，所以梁靖婉也就没发消息给梁明远。 电梯一路上行，停在三十九楼。 苏女士按下密码，大门打开，屋内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第102章 席景程住院 苏女士眉梢微挑，眼神越过玄关柜朝里面看了过去。 梁靖婉转过身，默默掏出手机，给梁明远发了条信息。 梁氏总部离嘉澜苑距离近，有时候中午，梁明远也会来午休，所以何容笙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梁明远，她正坐在沙发上画画，此刻扔下画笔，来不及穿上拖鞋，匆忙地跑到门口。 没看见梁明远，却看见了梁靖婉和苏女士，她脚步一顿，停在距离门口三米之外。 何容笙穿着长筒白袜，踩在冰凉的瓷砖上，身形有些晃动，站不稳，一只脚踩了下另一只脚背，“阿……姨好，姐姐好。” 苏女士也是没有料到梁明远的公寓会藏着一个小娇客。 两人面面相觑。 梁靖婉轻拍着苏女士的手背，唤醒僵在原地的苏女士，两人走进屋内。 何容笙往后退了几步，退到茶几旁，倒了两杯水，递给梁靖婉和苏女士。 苏女士环顾四周，沙发上可爱的玩偶，窗边悬挂的风铃，茶几上摆放着粉色陶瓷杯……有着明显的生活气息。 “你叫什么名字？” “何容笙。” 苏女士默默重复几遍，“何容笙。”似乎想到什么，眸光一闪。 “你是他女朋友？” 何容笙静默片刻，神色犹豫纠结，“也……不算。” 也不算三个字使得苏女士瞠目结舌，小年轻，都……这么会玩吗？ 她换了个问法：“你家里人知道吗？” 苏女士的意思是想询问何容笙家人是否见过梁明远，如果见过，梁明远也算是正经的男朋友。 可何容笙明显是误会苏女士的话，她摇了摇头，“阿姨你放心，他们都不知道的。” 苏女士：就是不知道，她才更不放心。 梁明远此时也匆匆忙忙赶到公寓，推开门，看着三个人站在茶几旁，长舒一口气。 “妈，姐。” 一边开口称呼，一边走入，直到走到何容笙身旁才停下，牵着她的手，“我女朋友何容笙。” 苏女士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说不算，一个说女朋友，到底该听谁的，她抬眸狠狠地剜了眼梁明远。 看向何容笙的时候，又变了一副面孔，笑眯眯道：“什么时候有空到家里玩一玩，我先走了。” 看了一圈，梁明远的居住环境良好，苏女士也就放心了。 梁明远送两人到电梯口。 苏女士问：“有女朋友，怎么不跟我们说？” 梁明远反手就把梁靖婉推了出去，“我姐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跟家里人说。” 梁靖婉：“……” 苏女士闻言瞥了眼梁靖婉，又看了看梁明远，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嫌弃。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梁靖婉和苏女士迈开腿，梁明远并没有跟着一起下楼。 电梯内。 苏女士不咸不谈地开口：“这事你也知道？” 梁明远能来的这么快，肯定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梁靖婉不知道“这事”说的是哪件事，所以她犹豫几秒，“算是吧。” 听见梁靖婉的回答，苏女士冷哼一声：“哼，好啊，俩姐弟互相打配合，你帮我，我帮你，还真是令人感动的姐弟情深。” 苏女士的语气，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梁靖婉嘴角勾起，凑在苏女士身边，挽着她的小臂，讨好地摇来晃去，“我们去茶室喝喝茶吧。” …… 几天后，执行力超强的梁明远带了人回家，与此同时也带了一个重磅消息。 “席景程住院了？” 梁明远拉了把椅子坐在梁靖婉身边，翘着二郎腿，点点头，“被他爸打的，整个后背没一块好肉，晚上睡觉都只能趴着睡。” “怎么动的手？” 梁明远低吟，“嗯……” “应该还是他女朋友的原因吧，本来席局就不大同意，加上有外面那个女人挑拨，席景程那脾气一上来，又是摔东西，又是放狠话，然后席局就动手了，几戒尺打在背上，都出血了，这回席老也没拦着。” 梁靖婉低着啜饮杯中的茶，“在哪家医院？” “临二。” 临城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 梁靖婉点点头，“改天有空买个果篮去看看他。” 看看这位，为真爱奋不顾身的勇士。 夜幕降临，月色溶溶，梁明远送何容笙回家，老梁就开始审问起梁靖婉。 “你看看比你小的都已经有女朋友了。” 梁靖婉截断老梁的话，“那我也去找个女朋友？” 老梁脸瞬间变黑，“我是这个意思嘛，我是让你早点找个对象。” “我有啊。”梁靖婉回的理直气壮。 老梁轻哼一声，没把梁靖婉的话当真，偏偏此时此刻就只有父女俩坐在客厅沙发上，也没人能证实梁靖婉的话。 梁靖婉起身，抬手拍了拍老梁的肩膀，“改天我带他回来见见你。” 老梁手上端着茶杯，低头喝了口，嘴上回话，“越说还越起劲了，还真以为自己有男朋友了。” 他的态度，摆明了是不相信梁靖婉，还以为梁靖婉是在应付他。 于是老梁语重心长地说道：“席老那天也跟我说了，他说你和席景程之间的事就算了，以后就当姐弟来相处。” “所以之前生日的约定，不作数，要是你……” “诶，人呢？” 老梁讲的起劲，一回头，发现自家女儿已经早早溜上楼。 二楼房间内。 梁靖婉躺在床上和顾政琛视频，她说起和老梁之间的对话。 听完后，顾政琛脸上带了一点笑，“那你什么时候打算带我回家？” “等我想想。” …… 翌日下午。 梁靖婉下班后，买了个果篮就去医院，按照梁明远给的位置，梁靖婉顺利抵达病房。 一走近，梁靖婉有些微愣，席景程没住vip病房，更没住单人病房，入眼的是并排的三张病床。 她脚步一转，看向门口显示屏，第一眼扫过去，没有席景程的名字。 梁靖婉拿出手机仔细地看了梁明远发的信息，这才发现是自己看错楼号了，转身离开，走到对面那栋楼。 vip病房，空旷的房间，说句话都能有回音，更何况病房里除了席景程本人，里面空空荡荡，显得更加冷清。 第103章 丢脸 席景程趴在病床上，头埋进枕头，两只手放在脑袋旁边，听见推门声，头抬了抬，“谁啊？” “我。”梁靖婉一边开口回答，一边随手掩上门，向席景程走去。 “小婉姐。”席景程听见梁靖婉的声音，噌的一下抬起上半身，偏过头看向门口的方位，咧起嘴角，露出几颗大白牙。 “你怎么来了？” 梁靖婉将果篮和花束摆在一旁的茶几上，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才走了那么多路，渴死了。 她灌了两大杯茶后，才开口回席景程的问话，“我听梁明远说你住院了，过来探病。” 说着，梁靖婉上下打量了席景程一眼，“你看起来也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啊？” 席景程艰难地翻起身，坐在病床上，听见梁靖婉的话，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的身体好得很，扛得住。” 可说完，又是几声接连的“咳咳咳。” 梁靖婉连忙也给席景程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你就一个人，没请护工？” “没……咳咳……有，我已经被……咳咳咳……赶出家门了，穷死了，哪儿还有钱……请护工。”席景程说得凄凄惨惨。 可梁靖婉静默片刻，这vip病房，一天就上千，他可真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梁靖婉低头看了眼时间，“我先走了，你晚饭应该有人送吧？” “绒绒会来。”席景程一口一颗葡萄。 梁靖婉颔首，拎起手提包，“我先走了。” 刚一转身，手里提着打包盒的苏绒走进，两人打了个照面。 “苏小姐。” “梁小姐。” 苏绒将打包的粥放在席景程面前的桌子上。 “还喝粥？” “背后的伤口还没好，医生说要吃的清淡。”苏绒清冷的声音响起。 梁靖婉突然很好奇席景程和苏想之间的相处方式，没再急着离开，站在一旁绕有趣味地打量两个人。 席景程努了努嘴，“那你喂我吃好不好？” “你自己没手。”苏绒下意识地开口回他，不过突然意识到旁边还站着席景程的朋友梁靖婉，瞥了眼梁靖婉，换了个话术，“那你等等，等我先吃完。” 苏绒说着打开自己面前的粥和生煎包，比起席景程的清淡的白粥，苏绒是海鲜粥，看起来就更好吃，她还邀请梁靖婉，“梁小姐要一起吃点吗？” 梁靖婉摇了摇头，婉拒了苏绒的好意，“不用，我先走了。” 苏绒体贴地将梁靖婉送到电梯口，抬起手指按下电梯按钮。 等待电梯途中，梁靖婉突然发问：“你怎么会和席景程在一起的？” 话音刚落，梁靖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异意，“我是觉得你不像是会喜欢他那种性格的人？” 苏绒听见梁靖婉的问题，先是一怔，随即勾起嘴角，“一开始觉得他很有趣，后来知道他的家世，是有想过退缩，但是……说不喜欢是不可能，倒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 苏绒含笑道：“也希望梁小姐早日早到喜欢的人。” 梁靖婉眼珠往上转动，脑中回想起顾政琛的脸，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嗯，会的。” 说完，迈开腿，走进电梯。 医院门口。 熟悉的迈巴赫停在路的对面，梁靖婉一路小跑过人行横道，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可能是走进电梯前苏绒的话，梁靖婉一坐进后排，不等坐稳，就伸出一只手拉过顾政琛，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可能是没掌握好力度，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啵——”响彻车内。 前面还有司机和林元。 亲完后，听见这声羞耻的“啵——”，梁靖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来回眨动，眼神飘忽不定，白皙的脸蛋噌的一下就红了起来，热意席卷全身，脚趾蜷起，她抬手扶额，尴尬地转向窗外。 看见梁靖婉上车的顾政琛，原本是想提醒梁靖婉的，可猝不及防就被抓了过去，感受到脸上传来湿漉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顾政琛看着羞愤欲死的梁靖婉，脸上带着笑，不过等回到屏幕前，嘴角已经扯平。 “继续汇报。” 男人温缓又带有一丝沙哑的声音响起。 对面那头的几位高层都已经愣住了，汇报的部门经理猛然间听见顾政琛的声音，才回过神，只是心里默默想着，刚才没听错吧，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从顾董那边传过来。 听见顾政琛的话，梁靖婉下意识地转头，只见顾政琛身前摆了个笔记本电脑，加上顾政琛的那句“继续汇报”，明显是在开会，那岂不是……声音也传过去了。 此刻若是车内又块豆腐，梁靖婉定然要去撞一撞，车上只有摆放着一个玩偶，她只能以头抢玩偶。 等到观云壹号，车停在门口。 顾政琛的会议也已经结束了，他侧目看着脑袋微红，头发凌乱的梁靖婉，忍不住低笑了几声。 一听见顾政琛笑声的梁靖婉忍不住将玩偶甩了过去，原本冲着顾政琛头去的，却被他一把抓住。 “你还笑，你都……你都不提醒我。”梁靖婉跺了跺脚。 “我也没想到……”顾政琛的语气稍稍停顿，“你今天这么热情。” 梁靖婉身体里的血液瞬间涌上头顶，扑了过去，“你还说。” 两人在车内打闹过后，顾政琛揽着梁靖婉的腰身，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哄着。 梁靖婉还是觉得很丢脸，眼珠来回转动，两只手握住顾政琛的脸，侧过头，对准他的侧脸，在原先的位置上，继续亲了上去。 只不过这次，是用牙齿亲的。 梁靖婉用的力道不算太大，可四颗虎牙还是留下明显的痕迹。 咬了没几秒后，梁靖婉抬头，看着明显的印迹，有些心虚，抬手掩饰地摸了摸，“谁……谁让你笑我。” “嗯。”顾政琛应了声，偏了偏头，将另一边侧脸展示给梁靖婉，“这边还要咬吗？” “不要，我又不是吸血鬼。” “也是，毕竟吸血鬼也不咬脸。”顾政琛的手攥紧梁靖婉的手腕，大拇指沿着血管细细摩挲，“晚上，咬咬别的地方。” 第104章 那个女人是谁? 梁靖婉转头瞥了眼还没降下去的隔板，虽然知道司机没听见，可她还是忍不住心颤。 她一巴掌拍在顾政琛胸口，咬牙切齿道：“这么喜欢咬，你自己咬吧。” 说完就开门下车。 是夜。 梁靖婉面色潮红，手指无力地揪着顾政琛头发，两条白皙的腿架在他的肩膀上，嘴里不断溢出声音，呢喃着求饶声：“我错了，别咬了……” 话音刚落，顾政琛直起身子，覆了上去，调整着姿势。 “你……别亲我。”梁靖婉嫌弃地撇过头，不肯配合。 听见梁靖婉的话，顾政琛越发凑到梁靖婉的嘴边，一只手将梁靖婉的两只手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 翌日周末。 梁靖婉睁开眼睛的时候，床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洗漱完毕后，她走下楼。 楼梯间，可以听得见隐隐约约的讲话声。 梁靖婉踏下最后一个台阶，看清了客厅里的人。 “起来了？” 顾政琛的一声打断了谢行渊的话，他顺着顾政琛的视线看了过去。 都是熟人，梁靖婉没急着去餐厅吃早餐，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坐在顾政琛身边，话是跟谢行渊说的，“早。” 谢行渊低头看了眼腕表，看清楚时间，不禁摇了摇头，打趣道：“八点四十二了，也不早了吧。” 见他都这么说了，梁靖婉毫不客气地道：“你来干嘛？” “请你俩去听音乐会。”谢行渊扬了扬下巴，指着茶几。 闻言，梁靖婉的视线转移，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两张票扫了眼，又放回去，琵琶名家演奏会，她感叹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情操了？” 谢行渊的手在两张票上点了点，发出“哒哒”两声响，“爱看不看。” “你自己不去看？” “我这不为了你们两个人嘛，在外面吃个烛光晚餐，再去看场音乐会，多浪漫，牺牲我一个人的情操，成全你们两个人的浪漫。” 梁靖婉冷笑一声，戳破谢行渊的话，“少来，应该是你女朋友没时间和你一起去吧。” 谢行渊静默片刻，说的理直气壮，“……这都被你发现了。” 梁靖婉：“……” 顾政琛：“……” 等到谢行渊走后，顾政琛陪着梁靖婉吃早餐，从顾政琛口中长，梁靖婉才知道两个人是晨运时在小区内遇见的，锻炼完，谢行渊拿着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上门来“蹭”早饭。 梁靖婉手执着筷子夹了个蒸饺，蘸醋后，放进嘴里咀嚼，吐词含糊：“你有空去吗？” 梁靖婉喜欢吃醋，不免蘸的有点多，醋沿着嘴角往下流，顾政琛见状，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过梁靖婉的嘴角。 “有空。” …… 临城大剧院地处临江江畔，整体造型形似一轮弯月，与对面的金球国际会展中心交相辉映，形成“日月同辉”。 按照谢行渊的话，两人先是在外吃了晚饭，随后再去看的音乐会。 只是车停在临城停车场时，梁靖婉却意图反悔。 “要不回去吧，不看了？” 顾政琛解开安全带后，听见了梁靖婉的话，偏过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询问着原因，“怎么又不想看了？” 手伸了过去，握住梁靖婉自然垂落在大腿上的手。 梁靖婉沉默许久，她总不能说想回去睡觉吧。 于是她清了清嗓，避开顾政琛的视线，转身解开安全带，“快走吧，要开始了。” 音乐厅内。 演奏中途，梁靖婉小动作颇多，将手放在顾政琛的大腿上，手指调皮地在西装裤上来回滑动。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按住了她。 耳边也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又带了点无奈，“认真点。” 梁靖婉努了努嘴，除了觉得好听以外，她也听不懂什么。 音乐会结束在九点半。 两个人走出音乐厅时，顾政琛的手揽在梁靖婉的腰身上，避免她被其他人挤到，忽然间，传来一声小心翼翼、带着些许不确定的女声，“顾董。” 梁靖婉比起顾政琛先回头，看见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长相清纯、气质出尘的女人。 顾政琛接着偏过头，看见那人，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微点了一下头，不咸不谈地开口称呼：“姜小姐。” 在这一来一回的两声，不少人已经离开，出口处已经不再拥挤，顾政琛的手还是没松开。 姜彤面带微笑，视线有在梁靖婉身上停留两三秒，不过很快就略过，“顾董，也是来看音乐会的？” 顾政琛只回了一句简单的“嗯”。 姜彤沉默几秒，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延续下去，眼神忽而瞥见紧紧搂在梁靖婉腰间的顾政琛的大手，试探性问道：“这位是？” “我的女朋友。”可能是看出梁靖婉有几分不开心，顾政琛的手捏了捏腰肢上的软肉。 姜彤听见顾政琛的回答，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嘴角轻轻扯了下，接着微笑颔首，算是和梁靖婉打了个招呼。 梁靖婉脸上带了抹笑，礼貌地开口：“姜小姐。”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谧，姜彤没法再没话找话，只能保持着优雅的风度，“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姜小姐慢走。”话是由梁靖婉说的，顾政琛只是微微颔首。 听见梁靖婉话的姜彤，笑容有些僵硬。 可能是由于那声“认真点”和姜彤，回观云壹号的路上，梁靖婉没有再说一句话，知道车停下后，她幽幽地来了句：“顾老板，你肯定不爱我了，两个小时的音乐会，你都没看过我一眼。” 顾政琛倾身过去，解开梁靖婉的安全带，一只手穿过腿窝，另一只手按在腰身上，将人抱了过来，安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抬手抚上梁靖婉的脸颊，细细摩挲，“那现在好好看你几眼。” 梁靖婉的后腰抵在方向盘上，有点硌人，只能贴着顾政琛，拿着眼睛去瞅他，本想加言指责，却陷在顾政琛深邃且迷人的眼神里，莫名意动。 不过理智提醒她，她深呼一口气，抓着顾政琛的领口，逼问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第105章 户口本 顾政琛将领口的两只手扯下，握在手心里，看出梁靖婉的在意，望着她的目光带了一丝温柔，声音更加温缓，解释道：“就是个董事的女儿。” 梁靖婉垂下眼眸，默不作声，虽然拢共也没说几句话，可她看得出那个姜彤对顾政琛有几分不寻常，听见顾政琛介绍她时，那个不自然的微笑，都被她看在眼里。 此时此刻，梁靖婉也不好说什么，推搡着顾政琛要起来。 车门是被顾政琛打开的，梁靖婉被横抱着，稳稳当当地走进屋内。 佣人已经到旁边的小楼休息，客厅里只有梁靖婉和顾政琛两个人。 走过玄关处时，梁靖婉的两条腿晃动几下，将高跟鞋脱下，随后她被放在沙发上。 梁靖婉的手环抱住并拢的双腿，看着顾政琛去玄关处给她拿了拖鞋。 等到顾政琛走到身前，梁靖婉往后一躺，头靠在沙发扶手上，伸出一只手，抓住顾政琛的手背，摇晃几下，只是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 顾政琛伸出一只手指，蹭了蹭梁靖婉的脸，“不开心了，我跟她也没见过几次，都是在饭局上见的。” “她肯定……你。”梁靖婉吐词含糊，下一秒松开了顾政琛的手。 “没有的事，别瞎想。”顾政琛坐在梁靖婉身边，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 梁靖婉的两只手抵在两人之间，试图避开，“她肯……” 剩下的字还没说出，就被顾政琛钻了空子，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躲过，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地贴向自己。 由浅入深。 静谧的空间只有几声偶尔的嘤咛声，温度逐渐上升。 …… 一场结束后，梁靖婉被抱上楼，时间已经不早了，匆匆冲澡过后，梁靖婉无力地坐在床铺上，任由顾政琛给她穿上睡衣睡裤，然后一头倒在床上。 等到顾政琛掀开薄被，躺在床上时，梁靖婉自发地转过身，靠了上去。 一觉到天明。 …… 这天下午。 顾政琛接了个电话，平淡地应了几声后，就将电话挂断。 梁靖婉单手托着腮，好奇地拿眼睛瞅他，努努嘴。 “怎么了？”顾政琛将手机放进口袋，发现了梁靖婉正在看他。 梁靖婉摇了摇头，“谁给你打的电话？” 从顾政琛的说话语气看出，她觉得应该不是公事电话。 “我爸，让我今晚回家吃饭。”顾政琛的话音刚落，他又补了句，“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手腕上感受到顾政琛的温热，梁靖婉心头一动，不过没三秒钟，就打了退堂鼓，猛然摇摇头像个拨浪鼓一样。 顾政琛也没有强迫她。 五点半，迈巴赫驶出观云壹号。 由于顾政琛不在，梁靖婉也没继续待在观云壹号，而是回家。 御龙湾内。 可能是由于苏女士的提点，梁明远没再住在嘉澜苑，而是回家住。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喷水壶在给各种花花草草浇花，看见梁靖婉的车开进大道，不免有些惊讶。 “砰——”的一声，梁靖婉关门，看着梁明远，出言打趣：“什么时候还兼职园丁了？” “前不久，新开的业务，老板娘也可以雇我去观云壹号打打工。”梁明远回的那叫一个漫不经心。 梁靖婉慢慢吞吞地走到梁明远身边，“老板娘这边，还真有个业务想找你办。” “什么？” 梁靖婉轻飘飘地甩了一句话：“你去问问保险箱的密码是什么？” “为……”什么。 梁明远原本不解地看着梁靖婉，可“为”字刚出口，忽而灵光一闪，保险箱里有什么东西不言而喻，他微张嘴巴。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这种业务，转告老板，小梁做不了。”说着，梁明远摇了摇头。 这种事要是真被家里三个老的知道，万一两人真私下偷偷领证，他肯定首当其冲，第一个被打断腿。 梁靖婉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可梁明远把喷水壶一摆，就转身回家，一副不愿意再多说话的样子。 梁靖婉紧跟在身后，一进门，大声说：“妈，梁明远想结婚了。” 声音响彻整个房子。 “我……我没有。”梁明远涨得满脸通红，面对苏女士怀疑的眼神，拼命解释：“妈，你别听她乱说，是……” 梁明远想把梁靖婉的事情说出口，可梁老和老梁都在客厅，他也不能说，干说了几句“是……是……”，就像只破洞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 老梁啜饮一杯茶，抬眸瞥了眼梁明远，“你想结婚，可小何她还没毕业呢，你要是不怕被她爸妈打断腿，你大可以去试试……” 梁明远垂头丧气，听着老梁的训话。 梁靖婉趁着这一时间，溜进厨房，凑到苏女士身边，“妈，我替明远问问，户口本是还藏在保险箱里是吧，密码是什么？” 苏女士抬头扫了眼梁靖婉，一句话戳破她，“是替你自己问的吧。” 梁靖婉静默几秒，强撑着微笑，“……没有。” “既然没有，那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苏女士将鸡汤舀进碗里。 “其实吧，是……” 苏女士直接打断梁靖婉的话，将碗递了过去。“帮我端去餐桌上。” 梁靖婉被打断话很生气，不想端，可对方是苏女士，只能乖乖伸手接过，还偷吃了一口鸡肉。 苏女士余光瞥见这一幕，嫌弃地说：“咦，脏不脏。” 梁靖婉朝着苏女士吐了吐舌，得意地扬了扬头，似乎是在说你奈我何。 餐桌上，有着梁靖婉以为不知情的两个人，所以她也没能说，等到晚饭后，避开梁老和老梁，给苏女士做保证，“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一时冲动去领证的，你跟我说说保险箱密码是什么，人和人总要有点信任。” 苏女士舒服地泡着脚，见梁靖婉挡住她看电视，一只手扒拉开梁靖婉，“你闭嘴。” 梁靖婉瘫坐在沙发上，妄图撒泼打滚，苏女士就扫了一眼，一刹那，梁靖婉立刻端正坐好。 直到上楼前，苏女士看着正在喝牛奶的梁靖婉，低吟片刻，“你想要户口本可以……” 第106章 我偷的户口本 梁靖婉两眼放光，原以为有了一丝希望，可当苏女士把后半句话说完，希望又顿时破灭。 “让政琛来找我拿。” 梁靖婉笑容瞬间消失。 看着梁靖婉的反应，苏女士也看出几分怪异，疑惑问道：“是你想要户口本？” 梁靖婉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眨巴眨巴，点点头表示赞同。 苏女士接着问：“政琛他……不知道？” “不知道。” 闻言，苏女士眼神略带审视，上下打量一眼梁靖婉，最后眼睛聚焦在梁靖婉的腹部，若有所思。 梁靖婉吓得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侧过身，隔绝苏女士的眼神，语气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妈，你乱看什么，别多想。” “我只怕我想的不够多。” 梁靖婉佩服自家亲妈想象力，抬手去拉着苏女士的衣袖，来回晃动几下，撒娇道：“我真没怀孕，也没想去领证，只是……” 她将苏女士扯到沙发上，两人面对面，梁靖婉环顾一圈，周围无人，才放心开口：“今天他接到了老顾董的电话，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但是我拒绝了，然后我看出来他有一点点小失落，所以我想借这个户口本哄哄他。” 一番话完毕，梁靖婉抬眼希冀地盯着苏女士，苏女士嘴角含笑，语气揶揄：“哟，还知道心疼人了。” 梁靖婉掩饰着自己的那份羞涩，强装镇定，“妈，你放心，我肯定没这么一时冲动去跟他偷偷领证的，他没求婚我肯定不会去民政局，我没这么傻。” 在梁靖婉的再三保证之下，她最终从苏女士手中得到户口本。 三楼书房内。 老梁已经回卧室休息，而卧室正对面就是书房。 梁靖婉脚步放轻，跟在苏女士的身后，歪头，眼神去瞟苏女士按密码的手。 苏女士的手一顿，防备的转头，正正好对上梁靖婉偷看的眼眸。 被抓的正着的梁靖婉尴尬地笑了笑，脚步往后挪了挪，转个身。 “滴——”的一声，紧接着，“哒——” 保险箱门弹开，苏女士将红色户口本拿出，随后合上。 “呐。” 梁靖婉伸手接过，“谢谢妈妈。” 可她的手刚触碰到户口本，又被苏女士拿回，“我警告你，别傻到真的去领证。” 梁靖婉伸长手去拽，话应得飞快：“放心。” 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兴高采烈地小跑下楼，拖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哒哒”声。 苏女士依靠在墙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翌日。 顾政琛开门下车，一抬眼，梁靖婉蹲在门口台阶上，她头埋在膝盖上。 听见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梁靖婉猛然抬头。 男人温缓的声音响起，“怎么，在这儿等我？” 梁靖婉点点头，起身，朝着顾政琛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她拉着顾政琛的衣角往客厅拽，户口本放在手提包中，手提包被她放在客厅里。 顾政琛看着自家小姑娘故作神秘的样子，也配合着一笑，任由着她扯。 缓步走进客厅，那厢，梁靖婉已经松开衣角，偷偷摸摸地拿过手提包，将户口本取出藏在自己的口袋里，在沙发上来回挪动。 等到顾政琛坐到身边，她左手握着户口本的边缘，紧张地来回摩挲，右手则抓住顾政琛的手腕，慢慢吞吞地取出那个小红本，放在他的掌心之上。 “居民户口簿”五个大字映入眼帘，顾政琛眉心一跳，眼神转移到梁靖婉身上，缓声开腔：“哪儿来的？” “我偷的。”梁靖婉的眼眸闪亮，不难看出有几分得意。 顾政琛被自家小姑娘的大胆给惊吓到了，捏着户口本的手微微攥紧，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梁靖婉话锋一转，笑了几声，“骗你的。” “其实是我妈给我的，”她沉吟片刻，“昨天傍晚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的不开心，所以回家就跟我妈要了户口本，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不想跟你结婚，而是再缓缓，不过它……” “就给你看看而已。” 话音落地，梁靖婉一边默默地抽回户口本，一边凑在顾政琛的嘴边，小口轻啄，顾政琛眼眸幽深，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倾身。 一吻完毕，梁靖婉顺势躺在他的腿上，脑袋枕着顾政琛的大腿，手把玩着他的钢表。 顾政琛耷眼看着梁靖婉，大手抚上她的侧脸，还是忍不住开口告诫：“明天记得把户口本还回去，领证不是小事，不能偷偷摸摸的。” “知道了，知道了。”梁靖婉回的漫不经心，见顾政琛微张嘴巴，似乎又要“训话”，她连忙抬了抬下巴，随后闭上眼睛，暗示顾政琛。 顾政琛似笑笑，指腹按上她红肿的唇瓣，来回摩挲，低头吻了上去。 ……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梁靖婉翻了个身，下巴搁在顾政琛的胸口，“昨晚，你回家干嘛了？” “回家吃饭。” 顾政琛的这个回答梁靖婉不太满意，下巴抬起，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顾政琛无事发生，梁靖婉吃痛地捂着下巴。 顾政琛一边伸手轻揉着梁靖婉的下巴，一边缓声道：“他们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有。” 梁靖婉眼珠来回转动，继续问道：“那……他们知道你女朋友比你小六岁吗？” 语气正经，话里话外却带了点揶揄。 顾政琛的大手从下巴转移到脸颊上，食指和拇指掐着脸上的软肉，嗓音低醇，“知道，我还说……”语气稍稍停顿，在梁靖婉催促的目光下，接着道：“我的小女朋友有点害羞。” 话音刚落，害羞的小女朋友立刻反驳，嘴硬道：“谁害羞了。” 顾政琛不说话，只是拿着深邃的眼神看她，眼底溢上明显的笑意。 梁靖婉被看的心虚，微微低下头，不过而后又抬起，收回自己的下巴，“睡觉。” “现在才九点二十三，睡得着？”梁靖婉感受到了后颈上有只手在捏弄，敏感地缩了缩肩。 她反手抽出枕头，扔在顾政琛的脸上，“睡不着干睡，别整天想着那档子事。” 第107章 备孕 恼羞成怒的梁靖婉，抬手按住枕头两侧蒙在顾政琛的脸上。 “再闷着，就喘不上气了。”男人温缓的声音透过枕头传出来，闷闷的。 梁靖婉也没使多大的力，不过听见顾政琛的话后，她还是松了松手，将枕头拿起，塞回自己的头下，嘴里一声轻哼出口。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抱起来，坐在顾政琛的身上。 顾政琛的眼神仔细地描绘着她柔和的面部轮廓，抬手拂起遮住一半脸的长发，询问梁靖婉：“真不做？” 男人沉缓且磁性的声音在深夜中显得格外撩人。 梁靖婉伸出一根手指戳着顾政琛的胸口，“顾老板，你小心竭泽而渔。” “难道不是及时行乐？”来自顾老板的淡淡反驳。 梁靖婉：“……” …… 一番及时行乐过后。 梁靖婉侧躺在床上，平复着急促的喘息声，只听见耳旁响起“铮”的一声，她偏回头，看见淡蓝色的火焰被台灯照映在白墙上，形成一个黑影，忽闪忽闪。 片刻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顾政琛，你现在是比神仙还快乐了是吗？” 沉寂的空气当中，清亮中透着一分倦怠感的女声响起。 梁靖婉彻底地翻了个面，手肘支在枕头上，撑起上半身，薄被下滑，露出一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可能是上回被梁靖婉怼了句，再加之要给她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顾政琛有意无意的减少抽烟的次数，此时抽烟只不过是兴之所致。 听见梁靖婉的话后，他的手后伸，将香烟按进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声音带了一丝受香烟渲染后的温醇，“不抽了。” 下一秒，身体上方，出现了梁靖婉的身影，顾政琛抬手扶稳她的腰。 原来是梁靖婉直起上半身，横着爬过顾政琛，大半个身子探在外面，伸手去拿过床头柜上的香烟盒。 拿过后，梁靖婉半靠在床头，手指微微用力，掀开翻盖，心中默数着根数，数清楚后，开口：“这几天有进步，两天抽了十一根。” 梁靖婉记得，刚开始观察顾政琛抽烟的次数是两天换一包。 “嗯，还有几根递了出去。”顾政琛的语气稍稍停顿，“你介意我抽烟？” “不算介意，毕竟从小家里我爷爷和我爸就抽烟，不过，梁明远不抽，可能……” “还没到年纪吧。”梁靖婉小小的阴阳了一下。 顾政琛脸上似笑非笑，听出了她的挤兑，手掌抚上梁靖婉的脊背，将人拉进怀中，“明天开始就戒烟。” 突如其来的戒烟，梁靖婉头稍稍偏过，发丝在顾政琛的胸膛轻轻滑动，眼神无声地询问他原因。 “毕竟要提前开始备孕。” 梁靖婉眉头一拧，怎么谈到这个话题了，“那你最好再去找个老中医调养调养身体。” “……” 顾政琛缓声开腔：“明天就去。” 见顾政琛搭腔，梁靖婉越发来劲，“酒也别喝了，还有茶和咖啡……我改天去医院给你买瓶叶酸，你最好去医院做个常规检查，还有还有，为提高质量，以后你少做……”几次。 “还睡不睡了。”顾政琛的大手捏了捏梁靖婉的腰，声音淡淡，打断了梁靖婉的兴奋。 梁靖婉不满地小声嘟囔道：“你自己说要备孕的。” 顾政琛：“……” 第一次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翌日清晨。 梁靖婉睁开眼睛的时候，床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洗漱完毕后，推开主卧门，走在过道上，听见次卧传来水流声。 她慢慢吞吞地走过去，站在浴室门口，透过磨砂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的身影。 梁靖婉依稀记得，两人昨晚是十一点左右睡觉的，他还能有精力，这么早起来锻炼，她不禁默默地感慨摇头。 梁靖婉靠在墙壁上，正对着浴室门，静候顾政琛走出。 不过一会儿，水流声停止，门一开顾政琛从里面走出，热气扑面而来，他身后围绕着蒸腾的水雾，穿了件及膝浴袍，胸口露出一小块肌肤。 “醒了？” 梁靖婉点点头，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靠了上去，两只手搂在他的脖颈，亦步亦趋地跟着顾政琛走进衣帽间。 换好衣服后，下楼吃早饭。 顾政琛临行前，站在餐桌旁，低头看了眼腕表，再抬头看着梁靖婉，她正低头喝豆浆，忽而听见“咚咚”两声响，猛然抬头，原来是顾政琛用手指敲了敲餐桌。 “以后每天早上起床和我一起锻炼。” 梁靖婉的小脸一下就皱了起来，生硬地甩了两个字，“不要。” 看着梁靖婉的反应，顾政琛并不意味，他薄唇轻启，吐出让梁靖婉气吐血的两个字：“备孕。” “你先去找个老中医看看身体吧。” 梁靖婉放下调羹，撞击到白瓷碗，发出“砰——”的一声，她迈开腿就走，擦肩而过之际，鼻间轻哼。 …… 翌日清晨，观云壹号。 深秋初冬，早晨时分气温较低，路旁枯黄的落叶堆积，时不时冷风拂过，卷起其中一两片，在空中盘旋飞舞过后，继而又重回地面。 梁靖婉一只手缠上顾政琛的小臂，另一只手自然垂落，上半身前倾，像个僵尸一样走路。 顾政琛开口提醒：“好好走路。” “走不动，你烦死了，明天我再也不起来了。”梁靖婉站在原地，不肯再多走一步路。 顾政琛好声好气地哄着，最终他只能说：“来都来了。” 也确实，来都来了。 …… 这天晚上。 梁靖婉头埋进枕头里，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耳边响起抽屉闭合声，她偏过头一看。 顾政琛手上拿着计生用品，梁靖婉看清上面“jissbon”字眼，不等开口询问，她的手忍不住的抓紧床单，声音支离破碎。 一场结束后，梁靖婉终于有机会出声询问。 顾政琛缓声开腔：“之前没戒烟戒酒。” 梁靖婉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之前没戒，所以现在还不行。 只听见他又说：“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梁靖婉侧目而视。 男人温缓的声音又响起：“备孕这件事，我是认真的。” 第108章 周六上门 “那你晚上还喝茶？”梁靖婉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政琛。 顾政琛语塞，重新将梁靖婉搂在怀里，面上的笑容带了几分无奈，“好了，逗你的，没结婚哪能备孕。” 老男人的恶趣味，梁靖婉轻哼一声，枕在顾政琛的臂弯中，闭上双眼，陷入梦境。 …… 翌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踹被子，还是有睡觉爱掀睡衣的原因，早上起床的时候，梁靖婉明显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浑身无力。 她昏昏沉沉地连眼睛都睁不开，洗漱完毕后下楼，走在楼梯上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感冒了？” 顾政琛坐在餐桌上，看见梁靖婉神情怏怏，偶尔还伴随着几声喷嚏和吸气声。 梁靖婉轻轻一点头，说出口的声音沙哑带有浓厚的鼻音：“可能是昨晚我把被子踹了的原因。” 昨晚，睡梦中感受到了热意，滚出了顾政琛的怀抱，接着还嫌不够，将被子也一脚踢开，直到感受到冷，才从梦中惊醒，她睁开眼，摸到冰凉的肚子，睡衣已经撩到脖子，连袖子也捋到手肘上。 在一旁的明姨听见后，连忙去给她找感冒药。 中饭后，梁靖婉按照说明书一日三餐，泡了包感冒冲剂。 可能是由于吃了感冒药的原因，下午办公，梁靖婉一心只想睡觉，偏偏手和脚都冰冷刺骨，可脸蛋还是热热的，眼皮酸酸的，梁靖婉还只以为是自己衣服穿的不够多，于是又披了件外套。 直到晚上，感冒的症状没有减轻，反倒是有点加重。晚饭后，梁靖婉吃完药后，就窝在床上，脚下放了个暖水袋暖着脚。 顾政琛看着她萎靡不振的模样，提出去医院，梁靖婉不肯，一方面是吃过药了，也没出现发热的现象，另一方面是害怕去医院扎针挂水。 见梁靖婉坚持，顾政琛也只好作罢，只是心中记挂着，也放不下心，睡不安稳。 半夜，接连几声咳嗽声惊醒了顾政琛，他伸手打开台灯后，就看见梁靖婉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色，抬手去触摸她的额头，已经滚烫。 经过耳温枪测量后，梁靖婉的体温已经高达39.8c，顾政琛驱车连夜送她去医院。 时间已经凌晨，挂的是急诊，医生开了瓶布洛芬混悬液，又开了两个生理盐水吊瓶。 可能由于秋冬换季，输液室里的人挺多。 梁靖婉将手放在冰冷的台面上，抬眸去瞅窗口里的护士，蒙着口罩，手里拿着针管和安瓿瓶。 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惧感，尤其是看见护士轻轻推动针管，排出空气，一点点液体滋出时，更甚。 忽而间，脸被转了过来，贴在顾政琛的下腹处。 视觉缺失，让梁靖婉减少了一分紧张，只是其他感觉更加清晰，针头刺进皮肤，推进静脉血管，她下意识哆嗦一下。 “好了。”耳边传来护士的话，梁靖婉才如梦初醒般。 顾政琛拿着装有药物和生理盐水的玻璃瓶，手高举，寻了个空座坐下。 顾政琛将玻璃瓶挂进输液吊杆里，随后坐在梁靖婉身边，将她揽进怀中。 披肩盖在梁靖婉输液的左手上，顾政琛的手轻轻握住手指尖，看着梁靖婉眼眶微红、一副可怜模样，他抬起下巴，嘴角吻上她的鬓角，另一只手也扣在梁靖婉的后脑勺上。 安抚的动作，更让梁靖婉泫然欲泣，肩头微微抖动，顾政琛放低声音去哄。 一连几天，由于梁靖婉的感冒，顾政琛都牵肠挂肚。 …… 这天晚上，梁靖婉回家吃饭。 苏女士看见她这幅病殃殃的样子，话里话外，不免有责怪顾政琛的意思。 梁靖婉心虚地为顾政琛开解，毕竟这场感冒的诱导因素是她自己，怪不了别人。 得知是梁靖婉自己踢被子后，苏女士颇有几分无奈，“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像以前那样。” “热嘛。” 两个人躺同一张床上，再加上顾政琛的身体跟个暖炉一样，自然会感受到热。 提到顾政琛，苏女士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真把人带回来见见？” 自家女儿一直跟别的男人同居，苏女士心知肚明，该发生的肯定都发生了，有顾政琛的保证，她也知道不会有意外发生。 两个人也谈了四、五个月了，也该带回来见家长，和顾政琛的谈话中，苏女士也知道他是极为认真和慎重对待这份感情，那问题就只能出在梁靖婉身上。 作为母女二十余年，梁靖婉的性子，苏女士了解透彻，对待事情，一个字——拖，拖到不能再拖为止。 果然，梁靖婉还是那句老话：“再等等。” “等什么等，就这周六。”苏女士下了最后的通牒。 末了，苏女士警告一句：“再等，你以后就别回家了。” 梁靖婉咽了咽口水，慢慢吞吞地“哦”了声，不过随后又开口：“那你先别跟爸和爷爷说是谁。” 苏女士应了声，“嗯，待会儿你自己出去跟他们说，你要带人回家。” “好。” 餐桌上。 饭过半巡，梁靖婉放下筷子，“我……” 其他不知情的三人都朝她看来。 “周六，带男朋友回家给你们看看。” 知道内情的梁老和梁明远没太惊讶。 反观老梁，手一抖，碗翻了。 “砰——”的一声，这下子上首的梁老，对面的苏女士和梁靖婉，身边的梁明远都朝老梁看去。 梁靖婉微张嘴巴，不至于吧。 老梁故作镇定，一边把碗翻正，一边开口：“好好。”声线有些略微颤抖。 “帮我再去盛碗饭。”老梁吩咐佣人。 深夜，三楼阳台星火隐隐约约。 老梁坐在藤编椅子上，手里拿着香烟，玻璃桌上放了个烟灰缸，里面已有不少烟蒂。 苏女士从梦中醒来，身边空无一人，起身后喝完茶，透过窗帘可以看见阳台的灯亮着，她将推门移开。 老梁听见声响回头，“吵醒你了？” 苏女士摇了摇头，“口渴了，醒来喝茶。”她将椅子拉到老梁旁边。 “唉，你说，怎么就忽然间谈恋爱了呢？” 在得知自家女儿谈了四个多月的恋爱，而身为父亲毫不知情的老梁“老泪纵横”。 苏女士没法开口安慰老梁，因为她是知情人，所以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 “不过没事，到时候等周六，给他一个下马威。”老梁自己安慰自己。 苏女士默不作声，只是抬眼去瞧老梁的神色，心中默默反问，你确定？ 第109章 被娱记围堵，顾政琛的出现 深夜，凉风习习，老梁握着妻子微凉的手，“回去睡觉吧。” 等会床上后，老梁又开口：“你说，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晚上，老梁仔细询问梁靖婉，可她的话一句都不肯说，只推脱让他周六自己亲自问，老梁相信自己闺女的眼光，可具体的情况还是值得想想。 苏女士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等周六不就知道了。” “也对。”老梁点点头。 …… 不过没等到顾政琛的上门，先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翌日，梁靖婉一如既往地上班。 下午三点左右，梁靖婉正专心整理卷宗，手机放在一旁，敲击着键盘，忽而间，旁边的同事或多或少地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瞥了她一眼。 梁靖婉眼珠来回转动，心生疑惑，眉头微皱，面上却平静如水，手按在鼠标上，没再有任何动作。 直到周旭安从办公室走出，轻拍一下她的肩膀，低声道：“把你包收拾好，跟我出来。” 梁靖婉懵懵懂懂，将手提包和手机一拿，顺从地跟在周旭安身后，亦步亦趋。 直到出了办公区，周旭安才开口：“席景程在医院被记者拍到了，” 他的语气稍稍停顿，“记者估计现在都在赶过来的路上，你趁现在赶紧走，免得到时候对上他们。” 梁靖婉不解，席景程住院，她是知道的，不过……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开口：“为什么记者会来？” 周旭安看着她疑惑的脸色，就知道她应该没看手机，于是抬了抬下巴，“你自己先看一看手机吧。”他又瞥了眼电梯显示屏，数字不断跳动。 梁靖婉这才打开手机，手机上全部都是关于席景程和她的推送消息，微信信息也已经99+了。 她匆匆扫了眼： ［新晋太子妃，不日入主东宫。］ ［最新消息，席少辟谣与梁家联姻。］ ［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 …… 她一一清除，点开最新的一条微信，是1分钟前来自许言的，许言给她转发了一条视频。 梁靖婉点开，跳转到了某个视频app。 视频里，声音嘈杂，主人公是席景程，他将苏绒护在怀里，一只手搂在苏绒腰上，另一只手护在苏绒身前，两个人被记者围堵在入口台阶之上，几个保安站在他身边，防止意外发生，可记者还是不断往里拥挤。 突然间，一阵清朗的男声响起，梁靖婉听出是席景程的声音，他在回答记者的问题，“我和……”语气停顿一秒，“我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婚约，也没有所谓的联姻，不日就会和我的女朋友登记结婚，并举行婚礼。” 视频已经进入尾声。 梁靖婉深吸了一口气，前不久，席老寿宴她和席景程传出联姻，两家谁也没澄清，现下临城的人都已经她俩是一对，现下席景程反手说跟她没关系，还说和女友不日结婚，娱记可不得上门来找她嘛。 梁靖婉眉头微皱，“他……他怎么会突然……” “他和他那个女朋友是在妇产科被拍到的。” 梁靖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苏绒怀孕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 见梁靖婉站在轿厢内，周旭安叮嘱道：“记得走快点，别让他们看见。” 梁靖婉点点头，按下关门按键。 电梯直接到负二楼，电梯门一打开门，停车场内有零星的几个人，梁靖婉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记者，抬手挡住侧脸，加快步伐。 可还没走到车旁，车库里响起重重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有很多人。 “梁靖婉？” 梁靖婉没去管这声音，只顾脚步，加快速度，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因为她这一反应，开口的人也确定了是她，于是， 一大波人冲了过来…… “请问梁小姐，您是否知道席少女友怀孕的事？” “您是知情，然后还跟席少传出要联姻是吗？” “前段时间传出的新闻，明明是假的，为什么梁小姐不澄清，您是想要借此胁迫席少吗？” “你和席少是什么关系？” “梁小姐，能不能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梁小姐，您是心虚了是吗？” “……” 话筒、镜头、录音笔怼到她的脸前，说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梁靖婉抬手护住自己的脸，她虽没和媒体打过交道，但也知道此时不该说一句话，否则他们便会更加得寸进尺。 她低下头，去看眼前的路，可娱记一个个都堵在她的人前，可根本看不到一点路，她攥紧手机，试图突破他们的防线。 “嗡——”手机震动，有电话打入，是周旭安，大抵是询问她有没有走，梁靖婉现在也没办法接，只好挂断。 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流往里走，拥挤，推搡。 刺眼的光芒闪过，是有人在拍照。 梁靖婉眉头微蹙，冷冷地扫视一圈在场的人，目光森然，寻常柔和的杏眼此时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股冷冽的寒意。 不欲再与他们多纠缠，也不管看不看见路，梁靖婉抬脚就走。 见她要走，记者们更加疯狂的围堵。 慌乱之中，梁靖婉只觉得脚背一疼，紧接着，右脚一崴，她试图抬脚，却传来刺疼感，从骨缝中透出。 动静这么大，安保人员也已经达到车库，可也是徒然。 正当两方僵持不下，警笛声响起。 不过，嘈杂的声音也只停了一瞬，而后又更加迫切，生怕还没得到梁靖婉的答案，就被警方带走。 “梁小姐，请您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好吗？” “这样不说话，是心虚吗？” “……” “砰砰砰——”几声木仓响。 空气归于安静，所有人吓得身体瑟缩，把目光投向木仓声来源处。 两辆警车开道，紧随其后是一辆迈巴赫。 迈巴赫一停下，后门就被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先进入众人的视野，接着的是顾政琛的脸。 是各大媒体杂志报社的记者都会牢记住的脸。 他身着黑色西装，大步朝着人群走来，烈烈生风，一改温和内敛，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心惊，脸色阴沉，眼底更是凌厉恣睢，带着一股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第110章 太子妃另有其人，豪门千金竟成下堂弃妇 空气沉寂无声，几声枪响，威慑住躁动的人群，将原本嘈杂混乱的环境压制。 现下顾政琛的到来，尤其他的脸色阴沉，所有人都忍不住压低呼吸，背后覆上一层冷汗。 记者们原以为会来的无非是老梁或者梁明远，顾政琛的到来，实乃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把握不准他和梁靖婉之间的关系。 顾政琛抬眼间眸光冷冽，比起凛冬寒风更加锋利。 人群自动散开，分成两边，站在中间的梁靖婉显得格外突出。 梁靖婉的手指攥紧手机，鼻腔发酸，眼眶微红，潋滟眼眸酝酿点点晶莹，原本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警察已经下车，将在场的记者围了起来，开始疏散其他人群，收缴记者的机器设备，偶有不服气的记者，大声嚷嚷：“这是我的录音笔，凭什么拿走？” “……” 耳边纷纷扰扰，梁靖婉眼眶里已经蓄满泪水，不堪忍受，微微一眨眼，一滴滴顿时顺着眼尾滑落。 大脑突然传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而后感觉耳朵失聪一样，自动屏蔽了周围嘈杂声，仿佛她的全世界只剩下朝她走来的那个人。 顾政琛大步流星地朝着梁靖婉走来，抬手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安慰的话出口：“没事了。” 温热感一下子将梁靖婉包围，她微抬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心头上的不安顿时消失，“我们回家好不好？” 声线颤抖，几不可闻。 顾政琛应了声“好”，随后嘴角吻了吻她的鬓角，安抚着梁靖婉的情绪，只是刚迈开一步，吃疼声响起。 顾政琛顿了一下，低头看向梁靖婉的脚，原先白皙如玉的脚背上面沾满泥土灰尘，脚背上出现红紫的淤青，脚踝肿胀。 下一秒他弯腰，将梁靖婉横抱了起来。 见两人要走，此刻被警察围着的有两个记者对视一眼，一个忽然朝着顾政琛喊了一句：“顾董，请问您和梁小姐是什么关系？” 另一个抢回被警方收缴的摄像机，往外跑了几步，将镜头对准梁靖婉和顾政琛，手指试图按下快门，却立刻被警察按倒在地。 “砰——”的一声，摄像机砸落在地，周围静得可怕，所有人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 闻言，顾政琛脚步一停，偏过头，他淡淡的扫了两个人一眼，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让人胆颤心惊。 而后，一一扫过在场的剩余记者，他的目光更是沉冷如寒冬深夜下的海面，冷冻成冰。 所有人身体瑟缩，吓得浑身颤抖，问话的记者腿一软，跪倒在地。 顾政琛将梁靖婉抱上迈巴赫，随后紧紧拥着她，林元发动引擎，迈巴赫驶出车库。 警方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以扰乱公共秩序，妨害公众安全，将在场的记者全部抓回派出所，并将所有拍下的视频、照片以及录音内容通通删除。 但在警方来之前，已经有记者将拍摄到的梁靖婉照片和视频发上网，营销号已经开始搬运。 直到到了观云壹号，被顾政琛抱到沙发上后，梁靖婉恍若如梦初醒。 梁靖婉脸埋在他的小腹处，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西装，疼痛感忽而间席卷全身，连骨头缝中都透出来，她忍不住地掉落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滑落的滚烫泪珠被衬衣吸收。 腹部一片热意的湿漉，顾政琛不由地搂紧梁靖婉肩膀。 “好疼，好疼，好疼……” 声音略带哭腔和浓重的哽咽。 顾政琛安慰地抚上梁靖婉的后颈，来回摩挲，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复：“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等到梁靖婉的情绪稍稍缓和，顾政琛拿着碘酒和棉签，半蹲在她身前，动作轻柔地擦拭。 情绪大起大落，倦怠感油然而生。 顾政琛哄着梁靖婉睡着了，只是她的手还抓着顾政琛的手不肯松开，顾政琛坐在床边，轻轻落下一吻，印在额头。 等到再抬眼，传来一声微弱的敲门声，明姨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手机。 顾政琛轻抚过梁靖婉的脸颊，慢慢松开手，梁靖婉不安地皱了皱眉，随后顾政琛将抱枕放进她的怀里，她翻了个身，陷在梦里。 顾政琛走出卧室，掩上门。 明姨将梁靖婉的手机递给他：“先生，梁小姐的手机。” 顾政琛接过，手机正在震动，显示的名字是苏女士，他接通电话，往外走了几步，避免吵到主卧里的梁靖婉。 “喂，伯母。” “……” 苏女士跟顾政琛聊了几句后，得知梁靖婉的情况，也放下心来，挂断电话后，将视线转移到手攥着的报纸，看着上面的标题，她忍不住将它扔在茶几上。 与此同时，顾政琛也拿到几分相同的报纸，临城快报、临江晚报等等。 林元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顾政琛，抬眼观察着他的神色。 顾政琛依次浏览过手中的报纸，一张张丢在茶几上，最后一份注视的时间格外之久，林元大着胆子去看，映入视线，是一个字体放大的标题——太子妃另有其人，豪门千金竟成下堂弃妇。 林元压低呼吸声，他在给顾政琛之前，自己也看过，其他几家都还好，标题起的无非是梁家和席家联姻结束，席少女友怀孕等等，而这份临城快报标题直指梁靖婉。 空气沉寂无声，气息压抑地林元喘不过气，他开口：“这是拿到手的几份样报，临城的其它几家报社，还有八卦杂志估计还在打板印刷，网络上也是头版头条，”他的语气稍稍停顿，“临城快报的日均发行量是95万份，面向全省发行。” 听完林元的话，顾政琛淡淡地应了声，将报纸丢上茶几，将一众其他报纸压在底下。 顾政琛抽出一根香烟，含进薄唇，“铮”的一声，淡蓝色的火焰闪现，烟尾点点星火出现，他随手将打火机也扔上茶几，发出“砰——”的一声清脆响声。 烟雾缭绕之际，顾政琛开口：“帮我约一下临报集团的社长陈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