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的令人发指,懒的人神共愤》 第1章 真造孽啊 岭山,上山的石阶蜿蜒临崖。 山顶高耸入云,永远都被一层雾罩着,拨开浓雾才能发现,此处藏着一处宅院。 宅子不大,只有三间屋,坐落在三个方位,主屋坐北朝南,两边东西各一间。 屋顶由茅草铺成,古朴而简陋。 房檐相互连在一起,延伸至门庭,从上往下看,形成了一口方井的样貌。 小院正中间则放着一水缸,正对着南边院门。 哗啦啦—— 大雨滂沱,如瓢水从天穹而落。 天空也因为雨水而青灰黯淡。 笃笃! 笃笃笃! 此时,院落木门正被人急促敲响。 “有人吗?开门!让我们进去歇个脚!”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凶狠粗鲁。 只是无论他怎么敲都无人应答。 砰! 男人踹开了这木门,想要大步往院中踏入。 只是他刚抬脚就顿在了原地,眼中闪过惊愕。 眼前,小院上方三屋一庭形成了四道水流,正湍急如河般的倒倾入那院中缸。 这是顶级风水布局。 天降灵泽,四水归堂! 男人愣住了,不禁仔细张望。 透过雨帘,他能看到前方主屋的门敞开。 厅堂里点着一缕香,青烟四散而不尽,被牢牢的锁在屋中,看上去烟雾缭绕。 再配合那院中的四水归堂之景,眼前的画面让人仿佛身处仙境。 正当男人被眼前的绝妙布景所镇时。 主屋内,一道白色身影从侧屋缓步走出,女子身材高挑,走的不急不缓,甚是松弛慵懒。 屋外冷雨泠泠,屋内轻烟袅袅。 女子青丝自肩头滑落,在背后小幅度松散荡漾。 男人一颗心猛的提起来,竟是没由来的大气不敢出,静待这女子慢慢走。 她走的慢,无人催,唯有雨声作伴。 待走到主屋中央。 她转身,站定。 继而抬眸,看向院外。 直视着那敲门想闯入的粗狂男人。 从衣着上来看,他很明显是一名武士,身材高大,四肢粗壮,背后还背着一把大刀! 女子看了一眼后便垂眸,仿佛对方入不了她的眼。 冰冷的雨水冲刷,倒倾的水帘阻碍了视线,女子站在那燃着香的青烟之中显得虚无缥缈。 男人抹了把脸,再次定眼看去,顿时心跳加速。 好一张绝世出尘的容貌! 雨天冷色调昏暗场景下的雪白衣袍,再配上她那一身清冷孤傲的气质,简直不似这凡间人物。 女子扫过男人踏在门内的一只脚,出声了:“合适么?” 她的声音与她的气质一样,冷清中带着一丝空灵。 男人一愣,什么合适不合适? 女子继续用她那冰凉的声音开口:“不请自入,不合适。” 男人咧嘴一笑,根本不在乎,甚至两只脚都踏了进来。 女子却像是倦了,说话的同时轻轻一拂袖:“出去,把门带上。” 男人笑的有些不屑:“姑娘说笑了……” 话音未落。 噗!噗噗! 几滴雨水如同射出的弓箭头,眨眼穿过水幕,以杀伤力十足的攻势高速旋转着袭来! 男人躲避不及,被瞬间击中,雨水击穿了他的衣衫,在他的皮肤上炸入。 衣衫上,是雨水和血水一同化开的痕迹,如同星星点点的红梅。 刺痛感和恐惧感袭上心头! 男人大骇,一个眼神都不敢多看,立即退后几步,快速带上了院落大门。 啪—— 随着院门闭合。 男人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在石阶上遇到避雨的同行几人,各个都是武士装扮,凶神恶煞。 那几人看到男人胸前的血渍,集体大惊! “头儿,怎么回事?” “哪来的血?!” “头儿可是通明境,谁能伤到?” “那茅草屋里的人是谁?” 男人捂着胸口,后怕不已:“高手!快走!” 他近乎是冲刺般的下山,边走边掀开胸前衣衫,赫然发现身上一个个孔,都不大,但却不停淌血,像是在滚针板上扎的! 几人都惊骇又不解的看着这伤势,半晌都没想明白。 “从来没见过这种伤口,什么武器所伤?” “难道是暗器?” “但是器呢?在哪?” 那皮肤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伤口在流血。 男人骇然的摇着头道:“雨滴为器,伤人无形!” 他这会儿冷静下来,回忆之前那一幕的细节,女子只是轻飘飘一抬手,雨滴就宛如暗器射来将他所伤。 甚至,他根本就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那女子定是隐世高人! 武学宗师! ----------------- 同一时间。 站在主屋厅堂中央的萧染书轻叹了口气。 “啊……好饿……” 刚刚跟男人的对峙高冷范十足,看似带着上位者的强势,实际上她纯纯是饿到没力气说话,走路慢也是这个原因。 她是个现代人啊! 鬼知道她一个家里蹲的死宅怎么会穿到这具身体里?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她是饿着肚子来的,刚来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就下暴雨,雨大到完全没办法出去。 萧染书只能在屋里翻找。 结果好家伙,原主是修仙的还是怎么? 别说大鱼大肉了,连一粒米都没有! 还住茅草屋,绝了。 她真的好饿啊好饿,饿的只能躺着不动等雨停。 没想到有人敲门,还敲很急。 萧染书是个终极社恐人士,原本是想装死的,谁料那人不讲礼貌啊,直接硬闯。 那踹门声好大好吓人啊! 她只能拖着饥饿的身躯爬起来,没人知道从侧厅走到正厅的这个过程她有多头晕目眩,她饿到每多走一步都觉得在透支生命。 好不容易走到正厅,她观察了下。 那人不懂礼貌还长的超级凶,看上去杀气腾腾。 这么可怕能放进来? 萧染书必然不同意啊! 于是她跟人讲道理,试图把人打发走。 好在那家伙只是长得凶,人还挺好说话,说走就走,甚至听话的把门带上了。 咕咕咕! 肚子在奏乐,打鼓。 她饿的想吃人,还是继续躺着吧。 萧染书最后看了眼小院,这里穷是穷,但下雨天这景是真好看。 叫什么来着? 风水…堪舆…哦不,建筑景观学。 来自21世纪的灵魂绝不迷信! 萧染书一边思维发散,一边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躯往侧厅挪。 这里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只有塌,用原木搭的甚至没打磨,粗糙且坚硬。 她除了要生扛饥饿,还要好好思考初来乍到如何适应。 好消息,穿越了。 坏消息,没记忆。 一点信息都没留下,她究竟该干什么啊? 快饿死了…… 原主是怎么没的?不会是穷死饿死的吧? 真造孽啊…… 第2章 顶级风水?风水禁忌! 大陆极北有一处巨大冰墙,冰墙厚实而高耸,一眼望不到边,仰头去看仿佛与天相连。 没有人知道冰墙之外有什么,彻底隔绝了大陆,是传说中的世界尽头。 冰墙处有一座雪山。 雪山之巅,百年积雪毫无预兆的开始融化,冰层融开成水,自山间夹缝流淌。 细数,总计九条细流,最终在山脚下汇聚成河,向南方大地继续进发。 冰消雪融,暖阳普照。 像是预兆着什么在苏醒。 雪山的天然溶洞中,有一名男子盘坐于石榻之上。 男子双眼紧闭,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 但他的身体却完好无损,无任何腐化的迹象。 溶洞也不知多久无人踏足,一片死寂就算了,到处都积了一层灰。 忽的,一阵微风拂来,荡起尘埃卷席,溶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然一新,灰尘不见踪影,眨眼间无一点污秽。 男子睫毛动了动,缓慢睁眼。 丰神俊朗的外表下,那双眼眸目似朗星。 随着他的目光逐渐凝实,死气沉沉的溶洞生动了起来,不仅微风拂面,还有水滴声落下。 不多时,水滴在溶洞中间凝聚成泉,四周绽放出了几朵花苞,更远处传来悦耳的鸟鸣声。 这里,竟如同一个小世界! 男子垂眸,像是在思考什么,眼底有瞬光一闪即逝。 末了。 他起身,朝着前方石桌走去。 若是去过岭山顶的背刀武士在此,必会震惊这名男子的衣着打扮,竟与茅草屋的那女高手一般无二! 一身白衣,绝世出尘。 只见男子走到桌前,手掌一翻,桌上就出现了笔墨纸砚。 他也未抬眼,手指一勾,那泉水就有一缕飞来,落入研中。 男子微微俯身。 研墨,提笔,落字。 [第一世……] ----------------- 岭山茅草屋。 暴雨也不知下了多久,萧染书是醒了饿,饿了睡,又继续醒…… 如此反复。 她怀疑中间几次是饿昏厥了。 等到天终于放晴,她几乎是爬着下木榻,左摇右晃的出去觅食。 现在她饿的土都能炫两碗! 主屋和东西两屋不用再找了,早就被她翻了个遍,已经不是简陋可以形容,空空荡荡不像人住的地方。 原主再喜欢极简,也不至于连日常生活必需品都没有吧? 真是离大谱! 萧染书越来越笃定原主是饿死的…… 天晴后,她将目标放在了后山。 正常逻辑来讲,住在这种地方,必然会在房子后面开辟一块田地,种点瓜果蔬菜什么的。 说不定还有鸡圈? 她想吃肉…… 可等到萧染书冲到宅院后方时,一整个大无语。 后面是他爹的崖! 悬崖! 这茅草屋建在山顶,搞了个什么四水归堂,正儿八经的。 前后却不管? 宅前院门正对着山路,直路空亡! 宅后更绝,悬崖大断层,后方无靠一泻千里! 有这么建房子的吗? 院内顶级风水,院外风水禁忌! 好好好,两极反转是吧? 这宅主人不死谁死?! 萧染书是真想爆粗口啊,但眼下活着要紧,于是她骂骂咧咧的转身,决定沿着前院那石阶进山间看看去。 有什么吃什么,现在只要是活物她都吃! 好在萧染书平时虽然又懒又摆,但宅在家里就爱上网瞎搜瞎看,多少学了些理论知识。 建筑风水知晓一些,野外求生也懂一点,菌子识个别,危险会规避。 凭借着脑海里的知识点,萧染书进入山林。 一阵搜寻后…… 她开始挖野菜,边挖边喊妈。 那点浅薄的知识量毫无用处啊!! 萧染书含泪生吞了两片野菜叶子果腹,又用衣服兜着一大堆的野菜往回走。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想吃熟的。 雪白的衣服全是泥也顾不上,活着要紧。 然而回到茅草宅屋后,更令人崩溃的事发生了。 她发现这里没有烹饪厨具! 萧染书真是快疯,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来一个陶瓦罐,看上去像是煎药用的药罐。 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管它煎什么的直接用。 至于水源,她盯上了院中的大水缸。 古代没有污染,雨水属于天露。 简单用布过滤一下,煮开就能喝吧? 作为毫无穿越经验的死宅,这是萧染书能想到的全部了。 她筛了水也洗了野菜,又找来雨天很难找的干柴,在院中搭了简易的篝火烹饪。 好不容易准备妥当,萧染书的脸黑了。 火呢? 这贼老天是真想她死啊! 她总不能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 但忽然,她看向北屋主宅。 屋中依旧轻烟袅袅,正堂的窄案上,那根香就插在香炉里燃着。 火种! 萧染书兴奋的冲过去,心里更是嚣张的冒出各种念头。 哈哈哈贼老天! 没想到她这么难杀吧? 窄案上很空,只有一根香孤零零的插在香炉上燃烧。 萧染书刚伸出手,察觉到事情古怪。 距离穿越而来已经过去很久,这香按理说早就应该燃尽成灰才是。 可眼下却一点没有变化,来时它这么长,现在还是这么长。 一直在烧。 多少有点渗人。 但饥饿和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 萧染书拔出那根香,转身就去点干柴。 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有了火,一切都顺利起来,干柴很快点燃,水也快速烧开。 萧染书几乎是含着泪将野菜扔进罐里,当涮火锅一样烫熟了就吃。 她没有盐,更没有其他调味品,这野菜闻起来一股草味。 还没网络热门视频里的猪吃的好! 萧染书却狼吞虎咽嘎嘎香,感动到流眼泪。 几大口热野菜下肚后,她终于活过来了一点,开始了思维发散。 话说这个原主啊(嚼嚼嚼)叫啥名还不知道(继续嚼)那根香不会是她死前自己点的吧(不好吃但嚼)一个人住这山顶干嘛呢?有家人不? 萧染书发现这野菜嚼不动,干脆不多想一口吞了,继续下一片菜叶子。 吃饱后,她看了眼自己一身泥的白衣服,又看了看地上乱七八糟的简易灶,一整个糟心。 山顶景色绝美,四水归堂的宅子也够意境。 独居对于社恐死宅懒人来说是天堂。 但没有外卖…… 没外卖啊!!! 未来日子该怎么熬? 第3章 差点命丧黄泉 岭下村。 大雨后的村落弥漫着一股泥草味。 村民纷纷从家里走出来,打扫屋前泥泞。 忽然有高喊声从远处传来:“武士下山了!” 忙碌的村民们大惊,快速扔下手中东西,抱起自家孩子躲进屋内。 不多时。 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村里变得空空荡荡,安静的好似没有人。 山脚的一户人家。 张大娘抱着怀中熟睡的小女儿躲在墙角。 她的丈夫老赵手握一根锄头,紧张无比的守在大门后。 大儿子赵铁柱也拿着一个铁铲站在父亲旁边,手指都捏的发白。 当下时代以武为尊。 武士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一个就足够震慑,更别说一群。 岭下村哪怕被屠尽也不会有人管。 门外。 脚步由远及近,隐隐听到谈话声。 “此山不通,我们只能绕路了。” “没办法,山顶那人守着,谁敢硬闯?” 为首的武士闭口不言,眉头紧皱。 他的伤口还在渗血,到现在整个上半身都在疼。 很明显山顶那女子只是警告了一下。 当时他若双脚踏进庭院大门,此时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岭下村竟藏着这般人物…… 男人越想越怕,前胸渗着血,后背冒冷汗,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忽的。 “哇——” 一道小儿啼哭打破了村里的寂静。 武士们扭头,朝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屋内。 张大娘急的眼眶发红,她连连哄着怀中女儿,可怎么哄都没用,女孩就是哭个不停。 老赵和赵铁柱则是面如死灰,身躯僵硬。 谁都没想到,明明已经睡着的小女儿,这时候却哭了! 全家都紧张的不敢呼吸。 更糟糕的是,脚步声正朝着这户人家而来! 吱呀—— 大门被推开。 一家人顿时心凉了半截。 逆着光,门外的那群武士们凶神恶煞,各个都有精良的武器,刀光剑影泛着寒光! 以武为尊的年代,谁在乎穷苦村民的命? 所有人都能预见命运的走向…… 张大娘‘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她开始磕头,边磕边求饶:“大人们,饶命啊……孩子还小,不是故意惊扰大人!” 可出乎意料的。 为首的武士轻声道:“无妨,孩子哭是正常事,你起来罢!” 张大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求饶声一顿,仰头望去。 却看到那武士将背后大刀放在门口,道:“我姓邱,单名一个越字,我跟兄弟们路过此处,想讨口水喝,可否?” 其他武士也纷纷解下武器,面上带上了笑意看向这一家子,无半点杀伐气息。 不多时。 邱越已经与一家人共坐一桌相谈甚欢,老赵端上来一碟花生,还拿出了一坛酒。 能与习武之人聊上两句,是普通人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酒过三巡,邱越强忍着胸前伤口的疼痛,询问起山顶之人。 张大娘回忆道:“是有这么一位女郎,前些日子路过岭下村上山,当时她蒙着面,没看见长啥样……不过那岭山可高啊!也不知什么时候修了石阶,以前明明只有崖来着……” 邱越顿时一惊! 不声不响修了条登山驿道? 要知道岭山陡峭,上山的石阶全部是石块砌成。 大工程啊! 那女子是何方神圣?如何做到的?为何来这岭山隐居? 他压下内心的惊异,又问:“她可曾说过什么?” 张大娘:“我记得她上山前留下一句话。” 邱越半个身子都往前倾:“什么话?” 张大娘:“她说,有事可上山。” 邱越大脑‘轰’的一声,脸色惨白。 有事可上山…… 这分明就是表态,岭下村她罩了啊! 邱越心惊胆颤,但凡他动了村民一下,定会命丧黄泉! 想到此处,他便起身,并拿了一些钱财放在桌上:“邱某不知岭下村竟有高人庇护,多有得罪,恳请诸位在仙子面前美言几句。” ………… 岭山顶茅草屋。 萧染书吃完收拾干净就开始找镜子,发现找不到后又回到了院中,对着那大水缸的水面照了照。 哇靠! 她惊了! 这是什么绝世大美人? 哪怕脸颊上粘了泥,也影响不了其惊人的美貌,反曾一丝坠入凡间的破碎美。 萧染书瞬间双眼发亮。 漂亮姐姐贴贴! 忽的,她反应过来这水中影现在是她自己…… 失望嫌弃,不贴了! 她将那根香插回了主屋香炉里,顺手拜了拜,继续翻箱倒柜。 衣服找出来两套,但都是白色。 原主是有多喜欢白色? 奔丧呢…啊呸呸! 萧染书又冲着那根香拜了拜。 冒犯了…… 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将那身泥的洗干净晾好,之后花了一下午时间,将宅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但可惜,原主留下的财产除了这宅院和少到可怜的家具,只有两套衣服和一个药罐。 钱是分币没有! 萧染书上辈子也穷,但没有穷到这个地步过。 简直山穷水尽! 她头疼的往院中大石头上倚靠,无语的仰头看天。 “好想吃鸡……” 萧染书喃喃自语,晚饭实在不想再碰那些嚼不烂的野菜。 她话音刚落。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的石阶上响起。 老赵和张大娘此时正小心翼翼的往院内张望,赵铁柱跟在爹娘身后,怀里捧着一个用厚袄布包裹的东西。 三人气喘吁吁的爬上来后,发现宅院的院门敞开着。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水归堂的绝妙布景,庭院虽小,却比凉城大户人家的院落还要有意境,隐隐透出一股不凡气息,连地砖摆放的角度都似精心设计。 紧接着。 他们就看到半倚在石墩上的萧染书。 她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如天女一般姿态随意,眼神亘古无波,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也看淡了红尘世俗。 此时的萧染书就这样淡然看来,看向门外的三人。 赵铁柱第一个受不住这样的眼神,猛的就低头看地,整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红的好似要滴血! 老赵和张大娘也愣了好一会儿,眼前女子前不久上山经过岭下村,但当时蒙着面,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 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第4章 你转世当女人?! 萧染书看到三人比三人看到她更激动,内心更是一万个念头闪过去。 原来这里有村民啊! 看上去就淳朴的村民! 但她是个终极社恐,越是心理活动多就越面无表情,看上去冷漠疏离,以至于让老赵一家成功误会。 不等萧染书做出反应。 噗通!噗通! 老赵和张大娘直接就在门前一跪,彻底被她这身气度和容貌折服。 赵铁柱比爹娘跪的更早,也更彻底,额头磕在青石砖上不敢抬眼。 萧染书愣住了。 搞毛? 跪什么? 难不成原主救过这家人的命? 一念之差,她问:“我救过你们命?” 此话听在三人耳朵里则变成了‘我救了你们的命’。 哐哐哐! 三人猛的就开始磕头,异常虔诚。 上山之前一家人探讨过,三人虽说没读过书也没见过大世面,但不笨。 小女儿的啼哭声非但没有惹来杀身之祸,反而让武士进门送了钱财。 这年头哪有武修给凡夫俗子鞠躬送钱的道理? 结合邱越的那番话,张大娘一家很快就察觉到关键。 是山顶这位仙子! 就是她庇佑了岭下村安然无忧,让那些武士不敢造次。 可不就等同于救了他们的命? 赵铁柱算是家中见识多的,他又重重的磕了个头,看着地砖代表父母开口: “仙子,岭下村穷,我们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供奉您,就宰了只老母鸡,我爹去捡了些菌菇,我娘熬了这锅鸡汤,鸡肉炖的烂,仙子莫要嫌弃……” 老赵狂点头:“对!对!” 萧染书听到‘老母鸡’三个字直接坐直,双眼都恨不得放光:“鸡汤?” 刚刚她还说想吃鸡! 这就来了? 张大娘欣喜道:“铁柱!快给仙子端过去!” 赵铁柱站起来也不敢抬头看,一路低头走进院子,更不敢进屋,就将东西放在了角落的石桌上,又连忙退出去,继续在门口跪着。 萧染书看向石桌,才发现是用厚袄布包裹的一口砂锅。 这么用心,鸡汤肯定还是热乎的。 她压根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一心以为原主救过这一家子的命。 原主到底干什么的? 为了不露馅,萧染书只冲三人说了三个字:“起来吧。” 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鸡肉、鸡汤、菌菇。 且社恐…… 老赵三人立即起身,将院门带上,也不敢在山上多待,直接就下山。 下山路不好走,雨后的石阶打滑。 但三人却心情愉悦,甚至雀跃。 赵铁柱想到那些钱财,便问:“爹,娘,银两不用奉给仙子吗?” 张大娘:“那可是仙子,不在乎身外之物!” 老赵:“仙子看上去就清心寡欲,对银两不感兴趣!” 赵铁柱点点头,认为爹娘说的对。 那般惊为天人的仙子,肯定不喜欢世俗钱财。 …… 山顶院中。 萧染书没听到三人的对话,更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否则一定会吐血。 她在乎银两! 在乎的很! 她将那袄布打开,果然砂锅还是热的,甚至烫手。 掀开锅盖,顿时一阵肉香扑鼻,汤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金黄色鸡油。 砂锅里是一整只鸡,汤里还有木耳、蘑菇等食材。 满满一大锅! 她捏着鸡爪一拉,鸡腿就被整根扯下来。 炖的烂熟! 萧染书咬了一口肉。 香哭了! ----------------- 大陆极北,雪山溶洞。 洞内有光有水有花鸟,洞口却一片漆黑被堵死,也不知光从哪里来。 只是那堵死的洞口处好似有东西在动,紧接着,黑暗中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 橙亮,巨大! 足有洞穴那么大的眼珠完整睁开,一眨不眨盯着洞内。 因为视角有限,眼珠又过于巨大,无法看出这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唯有透过这只眼珠的视线,能看到洞内的男子已经停笔,正定眸看着眼前的纸张。 其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时空仿佛定格,巨大眼珠盯着男子,男子看着文字。 打破这一静止画面的是一道突兀的大喊声,就响起在洞口外。 “姬觉修!你回来啦!” 但因为洞口堵死,声音哪怕吼的很大也听上去有些沉闷。 不过声音的主人很聒噪,第一句话音还未落下,就立即喊出了第二句。 “让开啊蠢牛!” 下一秒。 轰! 如同地震般的动静响起,伴随着那只橙黄色的眼睛从洞口处挪开。 洞口一时间变得大亮! 只见一人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人,身影一闪就来到石桌旁。 此人名为赤显,长相清秀白白净净,就是穿衣风格甚是浮夸,花里胡哨就算了,头发上还有好几根彩色羽毛。 姬觉修并未管来者,因为他知道赤显不当人…… 赤显此时已经在掏酒了,也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哐哐哐的就扔出来十几个酒坛子。 他边掏边大声嚷嚷,喊的整个溶洞内都回响不断。 “你这神阳之魄影响真大!我看到山顶那雪融了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快喝他个不省人事!” “我也是服了那蠢牛,你走多久就守了多久,几百年不吃不喝不睡就守着,早晚猝死!” 到这里赤显还只是在激动和吐槽,但渐渐的就开始不对劲了,开始犯贱,且话痨。 “怎么说啊?山上的雪还是会消融,你调和失败了?” “万物阴阳两极,我以前羡慕你神阳之魄霸道稀有,伴随着使命诞生,现在我只想嘲笑你经历九世轮回之苦哈哈哈哈!” “这几百年你在受苦,我在逍遥!” “结果你受了苦也没调和好,魂魄还是那么烫!雪化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犯完贱他就大笑,边笑边拍自己大腿。 姬觉修终于开口说话:“那是开春了。” 赤显笑声猛然一停,觉得有道理,便点头:“哦…也是。” 忽的。 他又看到石桌上的那张纸,便好奇的望过去。 “唉?”赤显发出一声惊疑,“你都记录下来了?快给我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说罢他就伸手去抢。 姬觉修也不阻拦,任凭赤显夺了那张纸。 赤显拿到手里,刚扫一眼就眼珠子凸出来,震惊道:“你怎么转世当女人?!” 第5章 第九世没修完 姬觉修打开一坛酒,并未说话。 赤显果然又开始笑了:“让我来看看你怎么当女人?难道九辈子都在嫁人生子?有后代留下吗?虽说不是本尊,但也算分身,反正是你生的!” 他话很多,也不管姬觉修回不回答,盯着那纸上的字快速阅读,犯贱又话痨的天性让他边看边点评。 “我滴乖乖!你当女人也这么猛?开国女将领……造反女谋士……” 赤显越看越心惊,直到最后一行。 他愣了下,问:“第九世怎么不一样?” 此时的姬觉修已经饮了一口酒,朝那纸张上瞥去。 [第九世:孤辰寡宿一十六载。。。] 简单的一句话,意犹未尽的几个点,道尽了前八世的不可言,颇有种无可依的孤独感。 “所以第九世,你只活了16年就挂啦?”赤显眨着好奇的大眼睛问。 姬觉修语气平静:“那一世修身修心,以凡胎之躯踏进了大道门槛,阴阳双冲,我的意识提前苏醒了。” “肉体凡胎承受不住神阳之魄。”赤显先是点头,然后继续犯贱,“不过你前八世那么猛,第九世倒霉死的早也是应该的!” 两人谈话间,洞口外亮起了彩光。 姬觉修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起身走出洞外。 赤显紧跟其后,目露期待。 洞外的冰天雪地正在消融,露出了冰雪之下的青黑色,仔细一看才能发现,这并非雪山下的岩石块,而是动物的毛发颜色。 也只有将视野急速拉远才能看清楚,那竟是一只小山大的青牛! 巨型青牛就侧躺在雪山的半山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是累瘫了。 赤显又吐槽了一句:“犟牛!累不死你!” 这时。 刷刷刷! 几道光从天际飞来,光球大小不一,最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点,最大的有眼球大小,却都五彩斑斓无比耀眼。 那是蕴藏了天地大道的魄珠! 五彩魄珠依次射向姬觉修的眉心,眨眼间就没入他的体内。 赤显在一旁看着,满脸羡慕:“真好,我也想来个九世轮回,看你越来越强,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只是说到一半,他发现不对劲。 赤显瞪着眼珠子,道:“唉?不对啊!怎么只有八道?” 姬觉修看向洞口外,静等了几息,依旧不见那第九道光。 赤显来劲了,跳起来大喊:“你阴阳调和失败啦!” 他声音大到将旁边昏死熟睡的青牛都吵醒,睁开了一只眼珠往这扫了眼。 赤显扭头冲牛道:“没你事,睡你的觉!” 青牛眼皮一垂,似是嫌赤显烦,换了个方向睡。 姬觉修没理会旁边吵闹,他感受了一下自身体内的气息运转,不禁眉宇微皱。 还真被赤显这乌鸦嘴说中。 第九世他死的太早,没历完劫,阴阳调和差最后一步,也就是说他的神阳之魄依旧有破绽。 赤显很快就察觉到真相,捧腹大笑:“乐死我了!要不再来一遭九世轮回?辛苦你了姬觉修!不过你也别难过,大不了我去找你玩,三岁抢你糖,九岁撕你书,十八岁杀你相公哈哈哈!” 姬觉修无语的冲这人瞥了眼,抬脚往山下走。 赤显立即追上去:“唉等等我!你去哪?” 姬觉修:“去看看我那第九世怎么回事。” 人有三魂七魄,七魄修身,三魂修灵。 姬觉修九世轮回的目的就是魄,通过修身之法,将阳盛的魄调和。 第九道魄珠迟迟不来,很有可能是人身未亡。 这就怪了! 他明明已经回归本体,为何肉身还活着? ----------------- 岭山顶茅草屋。 好不容易饱餐一顿,萧染书不仅啃光了鸡肉,还将配菜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不放过一滴。 吃完,她开始纠结。 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啥时候能结束? 下山是必须要下的,也不得不跟村民们打交道。 这对一个社恐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最终,萧染书放弃了思考。 她将鸡骨头集中放在石桌中央,祈祷明天这堆骨头能变成一只完整的鸡。 虽然不合理,但她得试试! 天此时已经彻底黑了,小院里倒是有银光映照,一抬眼就能看到月朗星稀。 山顶的风景是真好! 萧染书打着哈欠走进屋内,那一缕香竟然还在烧,永久都烧不完的样子。 借着微弱的光,她摸索到木榻上。 惨! 凄惨! 连床被子都没有? 刚开春的天气很冷,不盖被子晚上睡觉会感冒。 原主怕不是饿死+冻死,饥寒交迫? 忽的,她想到了那包裹砂锅的袄布,虽然不大,但好歹能盖盖肚子。 中国人睡觉必须盖肚脐眼! 于是她又冲了出去,跑到院中找到那块袄布。 摊开还不小,抖一抖,布满了鸡汤味。 萧染书忽然就很惆怅,感觉自己这日子过的甚是悲凉。 正当她盯着袄布发呆时。 远处一根树的枝头晃了晃,细看,是两道身影踏足轻点其上。 来者,正是姬觉修和赤显。 赤显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一把折扇,‘刷’的一声撑开,也不管当下是什么寒冷温度,开始了潇洒扇扇子。 他边摆造型边开口:“破案了。” 姬觉修没应声,只是盯着院中的那一抹身影,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 奇妙,他这具肉身,竟然被其他魂魄占了。 “怎么说?”赤显扫过来一眼,挑着眉问:“是将这人杀了,夺回你的魄珠,还是干脆让她来渡这一世之劫?” 是个好问题。 姬觉修还未开口…… 忽然一道大喝声从小院中响起。 “啊——!!!” 只见萧染书仰头望天一声长叹,其声音之嘹亮之悠长,让院中水缸都荡开了波澜,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波。 姬觉修:“……” 赤显:“……”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不仅让姬觉修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也让赤显差点一头从枝丫上栽倒。 气氛微妙。 赤显先是稳住身形,然后抓着折扇‘呼呼’狂扇:“哎哟我的妈,什么人啊这?” 他堂堂赤爷要是因为一嗓子摔倒,一世英名就毁了。 真尴尬! 第6章 她嘴开了光 姬觉修和赤显这里的气氛刚缓和。 那头的萧染书又开始喊:“原主是个脑残吧!” 她依旧喊的震天动地,仿佛这世界上就没有她在乎的人了。 萧染书是真生气啊! 原主睡觉不知道盖被子,家里也没食材,连锅碗瓢盆都没有。 还特么非要一个人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顶小院。 喜欢与世隔绝是吧? 白瞎了这副惊世容颜! 喊完萧染书气呼呼的就抱着那袄布进屋。 古代没有电子产品毫无娱乐可言,熬夜都变得没劲。 她这一走,空留下静悄悄的庭院和远处枝头的两道身影。 半晌后。 赤显用扇子点了点身旁人的胳膊:“她骂你。” 姬觉修一阵诡异的沉默,刚刚那一瞬间,他都被萧染书喊的怀疑人生。 赤显此时眼珠子一转,冲着身边人道:“喂!姬觉修,你给我脖子上划一刀。” 姬觉修皱眉:“为何?” 赤显抡起扇子继续摆造型:“是这样,我分析了一下,神阳之魄的稀有程度不用说,哪怕转世历劫,也不是普通凡躯能承受。” 姬觉修点头:“这女子能承载这具凡躯,其魂魄必然不同寻常。” “对!”赤显一把收了折扇,兴奋道:“所以我想开天眼看看,她是什么来头?” 姬觉修挑眉:“你的血还有这功效?” 赤显昂首挺胸道:“这是我底牌!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姬觉修扫过对方的咽喉,问:“为何要我来?” 赤显:“我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话音刚落。 噗—— 一道寒光袭来,刹那间就将赤显的咽喉皮肤划开了,几滴血珠溢出。 赤显急的跳脚:“你出手前倒是跟我说一声啊!疼死我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姬觉修不管他,手指一勾,一滴血就从赤显的脖颈处飞来,散成了血雾,凝聚在他的双眼之上。 赤显也赶紧给自己的眼睛抹上,朝着那小院定眼望去。 这一看,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赤显惊叹的开口:“她这魂魄……阴的够纯啊!” 而后他又看向身旁人,激动道:“于你来说简直大补,你要不把她吃了?哦不,你跟她双修吧?” 姬觉修未出声,因为他看出了不同寻常。 吃?双修? 怕不是要遭天谴! 还大补…… 赤显劝说了起来:“你看,你缺阴,她少阳,你俩都需要阴阳调和,直接双修不都解决了?快快快!上去对她这样那样!” 姬觉修:“有病。” 赤显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轮回九世没嫁出去就算了,本尊还打算当一辈子寡王?还是你怕对方不答应?不管答不答应你先问一下嘛!” 姬觉修:“她是凡躯。” 赤显一下子冷静下来,颇为遗憾:“哦对,会爆体而亡,那你让她突破凡躯不就得了?我想想,到达问界就行,很快的,今天晚上你俩就能修成。” 听到这话,姬觉修不禁冷笑:“好一个问界!你以为那么轻松?” 赤显不解的问:“问界不就一眨眼的功夫吗?” 姬觉修:“问界,是要看透天地人的界限,冲破思维枷锁进阶需要多重顿悟,这个过程少则百年,多则千年。” 赤显更不解了:“这么麻烦?我怎么没经历过?” 姬觉修:“你出生好,双神之子没有三界桎梏。” 赤显翻白眼:“啊对对,我出生好,我爹凤凰我娘朱雀,生出来我这只丹鸡!我小时候丑的四不像每天打鸣,父母陨落后族长把我扔出了族地……” 他越说越激动。 姬觉修懒得搭理这个话痨,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千百遍了。 赤显停下滔滔不绝,话锋一转:“你真对她没想法?” 姬觉修一脸冷漠:“没有。” 赤显:“那你的阴阳调和……” 姬觉修不甚在意:“时间问题。” 赤显贱兮兮的笑:“她这具肉身这么漂亮,哎哟喂,别说其他男人了,我都有想法!我这就去追求她!” 姬觉修面无表情,指着院中石桌上那堆鸡骨头:“她爱吃鸡。” 赤显顿时笑不出来了,面色扭曲的都狞起来。 ----------------- 次日。 萧染书一觉睡醒,先是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看着那只能盖一半身体的袄布,后知后觉自己昨天穿越了。 窗外天已大亮,看日照角度,时间是午后。 睡十几个小时是她的常态,更别说昨天经历了一堆事,又是背刀男又是挖野菜的…… 小说里主角都有鸿鹄之志,在古代大杀四方。 而萧染书是个爱玩手机的懒人,干啥啥不行,摆烂第一名。 习惯了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便利,突然让她开局茅草屋,搁谁谁能适应? 哪个穿越者有她这么惨? “天杀的啊!!” 她一声干吼,认命的下榻。 又要开始为一天的口粮犯愁。 可正当萧染书推开主屋的门时,双脚顿在原地。 场景怎么跟睡前不一样? 鸡骨头……呢? 此时的石桌上正躺着一只完整的鸡! 而且已经杀完放了血,洗的白白净净的鸡! 萧染书惊呆了,忽的回忆起自己睡前的许愿。 握草??? 她嘴是开光了吗,鸡骨头真能变成鸡? 唯物主义者的道心都要碎了! 正当萧染书震惊的双眼瞪成铜铃时。 一道人影从院门外出现,伴随着张大娘浑厚又热情的嗓音。 “仙子醒啦?!” 萧染书愣着神,发出一个音:“啊……” 张大娘走进院中,笑道:“仙子!我这不是寻思着来您这熬汤,比做好了端上山方便,是不?您也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说话间,她已经手脚麻利的在地上搭起简易灶台,就是几块大石头一围,用泥巴糊一糊,然后架上砂锅加水。 萧染书看的一愣一愣,被对方的速度和行为惊讶到。 忽的,张大娘停下来,惶恐的问:“对了仙子,我还没问,能在这院子里搭火不?咱也不敢进屋……” 萧染书眨了眨眼睛,点头:“能。” 张大娘立马面色红润,兴奋起来:“那太好了!仙子要是爱吃,我天天上山给你做!” 萧染书惊呆了。 原主对这一家子是有多大恩情? 可惜大美人死的早,结的善缘全被她这个冒牌货继承。 第7章 吉言成真 看着张大娘一身缝缝补补的粗布麻衣,两只鸡对穷苦的村民来说恐怕价值不低。 萧染书很不适应,微微皱眉道:“不必破费。” “不破费!”张大娘嗓音响亮,激动的很,“鸡才几个钱,都是家里养的,那菌子也是山里捡来的!家里有银子,不少呢!一点不破费!” 她是看到仙子皱眉,心里着急,一通解释甚至炫起了富。 萧染书:“呃……好。” 得到允许,张大娘继续兴高采烈的干活,一手生火一手宰鸡,两不耽误。 萧染书是真没干过活,更没做过饭,在一旁尴尬的很,只能退到石桌旁坐下,静静的陪伴。 但她认为的尴尬,在旁人看来却是另一番情景。 老赵背着一箩筐的菌子和萝卜踏入院内,一进来就看到端坐于石桌旁的萧染书。 只见她一身白衣清冷仙气,随意而坐孤傲绝尘,单手撑着下巴一侧目光幽冷,不苟言笑中又带着一丝祥和。 老赵当时就差点又给跪下了! 好在张大娘一心忙着干活,回头吼了一声:“赶紧来搭把手!” 老赵连忙上前:“来了来了。” 夫妻俩忙活了一阵后,香味已经弥漫了出来。 萧染书盯着那口锅,内心无比期待! 老赵一抬眼就对上那双眼睛,在他看来,仙子神情带着淡淡的笑。 这分明就是满意、欣慰、慈悲…… 他心想,仙子不愧是仙子啊! 张大娘不知想到了什么,问:“仙子,您吃米不?” 萧染书:“……” 张大娘以为仙子不知道什么是米,手舞足蹈的形容起来:“就是白色的,一粒粒的,稻米,粮食!” 萧染书嘴角抽了抽,道:“我吃。” 末了,她觉得需要解释一下,社恐人士走出社交恐惧圈的第一步,就是多说话。 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人。” 然后她就看到张大娘和老赵双双松了口气的样子。 萧染书:“……” 这对夫妻到底误会了什么? 张大娘就更兴奋了,来了句:“太好了!我也爱吃米!” 老赵差点没气晕过去,狠狠拉了一下媳妇的衣袖。 张大娘有些不好意思,话多的她又忍不住唠起家常:“仙子,这鸡汤您喝着吃着,明儿我上山给您收拾,铁柱今儿要耕地,明儿再让他上来拜您。” 老赵也接话道:“对,让铁柱扛一袋米上来。” 萧染书内心感动的一比,但因为社恐惯了,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同时她觉得自己话太少很不礼貌,可一时半会儿让她热情也做不到。 社恐社恐,跟人说话是会触发恐惧心理的! 于是她斟酌着言辞,慎重的祝福:“愿今年你们的庄稼地,春无一条虫,秋收万粒粮。” 在她看来这一家子淳朴,对村民来说最好的祝福就是这个。 夫妻俩顿时喜笑颜开,双双鞠躬道谢着离去。 小院又回归了清静雅致,唯有那一口不断冒泡的砂锅增添了烟火气。 简易室外灶旁放着老赵背来的箩筐,筐外底部沾着新鲜湿润的泥,里面还有煮鸡汤剩下的大半筐菌子和萝卜。 这一筐蔬菜够她吃三天。 又有吃的了! 她端着一大锅鸡汤来到石桌,心里都要开花了,每一口鸡肉都炖的入味,每一筷子配菜都香的充满鸡味,萝卜更是脆甜。 也就是没米饭,否则她能吃三大碗! 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烹饪技术如此成熟,不愧是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美食基因。 萧染书一口气将一砂锅的食物吃完,舒服的摸着肚皮坐在石凳上发呆。 对一个懒人来说,饭后散步站立什么的不可能,刚吃饱就应该坐着躺着瘫着,享受食物带来的幸福后劲。 她的思维发散,再一次想到最原始的问题。 原主到底是干吗的? 怎么有点神乎呢? 这时。 轰隆隆! 一道春雷炸响。 萧染书也被这雷打的一惊,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左手抄起砂锅,右手拎着那筐萝卜菌子就冲回主屋。 她刚进去不久,一片乌云就飘到了宅院上方,哗啦啦的开始阴雨连绵。 又下雨了。 …… 下山路依旧不好走,但夫妻俩却与昨日一样无比的兴奋和雀跃,哪怕下雨都不影响两人的心情。 尤其是老赵,感叹了一路:“我今儿看到仙子坐在那,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张大娘一听是仙子的事,立马上心:“差什么?回头我给仙子拿过去!” 老赵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后,终于憋出来:“少了一套茶具,我看城里的那大户人家,闲来无事都喝茶。” 张大娘深觉有理,便吩咐道:“过两天你去城里,给仙子买回来。” 老赵点着头,当即开始跟媳妇讨论买哪种式样。 两人一路商量,从茶具开始发散,说到了笔墨纸砚,又聊起了琴棋书画,一路下山一路讨论,最终清单物品都快超过百样。 老赵回过神来,道:“媳妇,那些银两买不起这么多啊!” 张大娘是家中话事人,大手一挥:“先列出来,一样样来,将来咱必须都得给仙子置办上!” 老赵听话的点头:“我盘算盘算,实在不行将家里猪卖了。” 谈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中。 门一推开,看到赵铁柱就在屋里。 老赵随口道:“铁柱,田里的虫多不多?这几天爹没空下地,你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可不能偷懒。” 赵铁柱露出喜色:“爹!不用干活,咱家的地一只虫子都没有,可神奇了!” 夫妻俩一听,瞪大着眼睛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脑海中冒出了同样的画面,以及一字不差的十个字。 ‘春无一条虫,秋收万粒粮。’ 萧染书那特有的清冷音色,仿佛就在两人的耳边回荡。 山顶庭院,四水归堂,白衣仙子,吉言成真! 张大娘眼眶通红,猛的转身打开家中大门。 老赵紧跟其后冲出。 赵铁柱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却看到自己的爹娘像是疯了一般跪在雨中。 夫妻二人根本不管雨多大,正冲着山顶虔诚跪拜! 第8章 改造东厢房 次日一早。 萧染书还没睡醒就听到院中传来一些声音,不大,明显是轻手轻脚的。 昨晚她睡的不错,便爬起来打开了主屋大门,望向院中。 果然是张大娘一家。 赵铁柱在打扫小院,屋檐下还放着一袋大米。 老赵在院子外面处理食材,看样子今天的菜是鸭肉? 张大娘则在收拾昨天被春雨淋湿的简易灶,雨下的大且又是下了一夜,这灶已经不能用了。 此时的小院早已不似前两天那般清冷,充满了烟火人气。 萧染书内心感叹,这一家人是真好啊! 开门动作轻,三人埋头干活,都没发现她就站在门槛处。 萧染书这时内心犯了难,社恐极了。 她该说什么,怎么打招呼? 早上好?会不会太随意? 早安,会不会很奇怪? 早?会不会冷冰冰? 该死的!这世界为什么没有表情包?! 作为一个社恐,每次大脑疯狂运转时,萧染书都不受控制的面无表情。 此时老赵洗干净了鸭子,拎着一回头,便看到一身白衣的萧染书站于屋檐下,清冷高贵带着疏离感。 那眼神似有什么法力,让人无法对视,对上了就动不了。 老赵差点就没敢抬脚进院子! 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场景中,萧染书只是社恐到极致,内心比谁都慌。 张大娘干活速度极快,已经将旧灶清理好,眼看她风风火火的就要重新搭一个…… 萧染书连忙抬手阻止:“别。” 张大娘猛的就停下手中动作,懵逼的看过来。 老赵听到这声‘别’,如同军令似的一下子僵住了,不仅一只脚悬空抬在那,连眼睛都不眨了。 赵铁柱也紧张,小心翼翼的问:“仙子,是破坏了小院风水吗?” 在他看来,这院子虽小,却别有洞天。 可能还有传说中的阵法! 不然怎么一场雨下来,灶都毁了? 他们在这里随意搭建东西,一定有忌讳! 萧染书走到东厢房,解释道:“不是,有空屋。” 她当时为了找吃的全屋翻了个遍,虽然没有灶,但在东厢房里找到了药罐。 所以这里,应当是厨房。 张大娘立即抱起那些泥砖往东厢房里走:“对对,这里搞个柴火灶。” 赵铁柱往里面张望了一眼,也明白了过来,当即放下扫帚喊了声:“我再去找些大石头。” 老赵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悬空的那只脚。 东厢房本就适合开火,一家子决定给仙子搭一个完整的灶台。 萧染书上前想帮忙…… 吓的张大娘连连摆手,甚至有些粗蛮的将萧染书赶出去:“使不得!使不得啊仙子!” 在她心里,萧染书就是神仙,怎么能碰这些糙活? 一家子忙的热火朝天,萧染书再次无所适从的杵在院中,觉得自己像个啥也不会的傻子。 于是她仰头看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微风吹拂她的衣角,清冷白衣在庭院中仙气凛然。 屋内。 老赵抬头往院中看了眼,小声冲儿子开口:“仙子在夜观星象,学着点。” 赵铁柱愣了一下,更正道:“爹,现在是白天。” 老赵:“但我听说高人有法眼,能看到我们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赵铁柱想了想,再次更正:“那就是昼观天象。” 张大娘双眼亮起:“对!老赵尽瞎说,还是儿子懂得多。” 老赵憨厚一笑:“儿子读过书,当然比我懂得多。” 赵铁柱脸红了:“爹,我那不是读书,是在城里大户人家打杂时,顺道听到了武士们的谈话,我在旁边学了几句。” 张大娘拍了他一下:“别人都听咋没听懂呢?我儿子就是聪明!” 老赵摆手:“好了好了,别在仙子面前闹笑话。” 三人都不再说话,专心干活。 不多时,东厢房内就搭出了一个大灶台,旁边还有一个小的,砂锅架上去正正好。 张大娘当即开始施展她的厨艺,今天不熬汤了,改做红烧闷鸭! 赵铁柱和老赵也不停歇,又跑去外面砍树,就在东厢房里现场做实木圆桌。 萧染书看的目瞪口呆,佩服这三人的动手能力。 原本空无一物的东厢房,竟然就这样变成了一厨一厅,虽然还有些空荡,但好歹有了适合生存的迹象。 她感动到不行,要不是这一家子她可能真得饿死,哪能这么吃了睡睡了吃? 真是死宅的神仙日子! 待到木桌成型,张大娘那头的鸭子也做好了,满屋香喷喷。 一家子依旧跟前两天一样,干完活做完饭就打算走,生怕打扰到仙子的清静。 萧染书也说不出口留人吃饭的客套话,但在三人离开院子前,她道:“你们……” 三人听到声音集体回头,那整齐度堪称一绝。 萧染书却再次卡壳。 该死!她不知道说什么! 张大娘上前两步询问:“仙子有什么吩咐?” 萧染书沉默半晌,问:“你们需要什么?” 在她看来,恩情是在原主那,她这个冒牌货一上来就得到这么多善意,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做点什么。 张大娘立即拒绝:“不不不!那不能!” 十字真言已经是最大最好的了,做人不能贪心。 老赵也急的忙摆手,双手摆的跟风车似的,但他也不会说话,就在那干摆手。 这时赵铁柱试探性的问:“仙子可否给我妹妹赐个名?” 老赵停下了摆手,一脸‘还能这样’的表情。 张大娘则是恍然大悟,然后面露期待和喜色。 萧染书没想到这一家还有个女儿,便点头:“好。” 得到应予,赵铁柱当即‘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张大娘和老赵也跪在地上,各种感谢。 萧染书没想到她随口答应的事,能让这一家子如此激动。 紧接着,她就看到三人兴奋到夸张的离开,下山的步伐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劲。 萧染书:“……” 等等,她名字还没起呢,怎么人全跑了? 带着疑惑的心情,萧染书来到东厢房,坐下开始吃饭。 今日不仅有红烧焖鸭,还有一锅的大米饭。 鸭肉不似鸡汤那般炖到烂熟,带着一点嚼劲,现杀的鸭子肉质口感极佳,还放了山药和菌菇等配菜。 尤其是那个菌菇,跟鸭肉一起烧竟然极其入味。 香迷糊了! 终于有了香喷喷的大米饭,萧染书吃了个顶饱。 碳水的快乐谁懂? 第9章 ‘雨菌\’变‘羽军\’ 又一次把自己吃到走不动路,萧染书这才慢悠悠的走到小院中,坐在石凳上休息。 没多久。 天开始变阴,紧接着就是一阵春雨落下,雨滴敲打在小院的地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萧染书回到了主屋室内,将一张木榻搬到了正厅,看着屋外。 四水归堂的雨景确实美,古色古香的庭院充满了闲情雅致,难怪古人有那么多描写雨景的诗词。 只是这里为什么天天下雨? 什么地貌啊…… 萧染书思维放空,双眼闭上。 雨声变成了白噪音,有些催眠。 身后窄案上,那根永燃香在静静燃烧。 一缕青烟绕过木榻,飘荡在了她身前,烟气聚拢成了迷空步障。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青烟好似一张屏风雾帘,隔开了她与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 萧染书的午睡被‘吱呀’的推门声打断。 是老赵一家折返。 张大娘面色激动的踏进院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 老赵和赵铁柱如同护法,一左一右的护在母女俩身后两侧。 女孩看上去什么都不懂,一边嗦着手指一边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张大娘三人原本面带兴奋之色,但在抬眼看到敞开门的主屋内场景时,则是彻底愣住了。 此时的主屋正厅,烟雾像是被刻意操控的一般,形成了一张很明显的雾帘。 萧染书就坐于雾帘之后,五官模糊,白衣若隐若现。 随着推门声响起,她缓缓苏醒,睁开了眼。 瞬间,那凝聚的雾帘便化为了烟气,在屋中四散而开。 刚午睡醒来的萧染书处于迷茫状态,就这样静静的看向前方,眼神呆滞。 但她自以为的呆滞,在旁人眼中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特别是在老赵一家看来,这幅场景与神仙下凡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是萧染书本人还是她坐的那张木榻,都无比的神圣高大,明明只是一院之隔,却好似远在天际。 似梦似幻。 老赵第一个跪,跪的膝盖骨都跟地砖碰撞出声响。 赵铁柱紧跟其后,脑门磕在地面,根本不敢抬头。 张大娘则是震撼的缓缓屈膝,抱着怀中的女儿,目光充满了虔诚和敬畏。 三人这么一跪,萧染书总算是彻底醒了。 雨已停,天空放着晴。 空气中飘散着春泥的清香。 萧染书先是缓了下神,而后便起身走过去,边走边抬了下手。 她本是想说话的,让三人别跪,但手比嘴快。 而她那张嘴在刚睡醒的状态下,像是被胶水糊住,死活憋不出一个字! 好在意思表达到位。 老赵忙不迭的站起身,先是拉了完全没看到萧染书动作的儿子一把,再扶着张大娘起来。 一家子一时间都说不出话,就这样期待又局促的望着萧染书。 那眼神怎么说呢? 像是等待投喂零食的小孩子,真诚热情的可怕! 萧染书有些诧异的看向张大娘怀中女孩,问:“你女儿,几岁了?” 张大娘立即回答:“五岁!” 萧染书疑惑:“为什么要抱着?” 这女孩的状态很奇怪,明明五岁却像是襁褓中的女婴,一路被母亲抱在怀里就算了,还看上去不会说话。 难道有什么疾病? 张大娘被问住了,答不上来。 老赵急道:“五岁都不会走路,要抱,都是这样的!” 萧染书更不解了,一脸莫名。 赵铁柱比爹娘聪明,解释道:“仙子有所不知,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是八到十岁开智,有底蕴的世家,用上天材地宝才能提前开智,但大多不超过五岁,三岁开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老赵在一旁补充:“对对!开智后才会说话走路。” 萧染书惊呆了,顿时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古怪。 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封建古代! 她皱起眉,思考了片刻,问:“你们平时叫她什么?” “丫丫!叫丫丫!”张大娘道。 老赵在一旁补充,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女孩儿小时候都叫丫丫。” 萧染书点头,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因为她看到了院子大门外,上山的青石阶旁,雨后冒出了一朵蘑菇,白白的,尤其的可爱和圆润。 顺着这朵蘑菇往两旁的林中望去,还有成片成片的菌子藏在草下。 收回视线,萧染书看向女孩的目光有些柔和,女孩圆圆的小脸蛋就如同那朵蘑菇,一样的可爱。 她道:“别叫丫丫了,小名叫蘑菇吧。” 三人目光昼亮,欢呼庆祝起来。 萧染书再次开口:“大名叫雨菌,赵雨菌。” 初见这女孩是春雨后的晴空,万物复苏。 而菌,无根无叶,却能茂密生长之盛极。 萧染书希望这个女孩如同雨后之菌,扎根于大地,不靠家世背景也将人生过的精彩又充实。 她微微笑着,脑海中充满了美好想象。 夫妻俩当即跪下拜谢,仙子赐名,让他俩开心的合不拢嘴。 只是笑着笑着,老赵露出了迷茫之色,问道:“是哪两个字啊?” 张大娘责怪起来:“不是说了嘛,蘑菇!” 老赵:“仙子说那是小名……” 赵铁柱在一旁目露兴奋:“我知道!羽翼的羽!将军的军!赵羽军,意思就是赵家要飞出一名武士啦,我妹妹将来一定能当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这么一解释,让一家子无比憧憬,不断的拍手叫好。 老赵感动无比:“赵羽军,羽军,真是好名字!” 张大娘甚至都红了眼眶:“咱家终于要有一名武士了吗?” 老赵打断她:“别哭!何止是武士,是要当将军的!” 张大娘擦着眼泪点头:“对!将军!” 小院欢声笑语一片,沉浸在喜悦里。 萧染书则是在一旁傻眼了,笑容僵在嘴角。 不…… 这与她美好的想象背道而驰啊! 但…… 好吧,赵羽军。 这名字挺好,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有小说主角内味儿了。 同时,她也敏锐的察觉到一个信息。 连村民都如此崇尚武力,当下时代动荡? 萧染书有些心惊。 完蛋了,她武力值为零啊! 第10章 给高手买东西疯狂消费 有了名字的女孩在张大娘怀里咯咯笑着,两只胳膊向前朝着萧染书伸张摇晃。 张大娘乐了:“蘑菇也喜欢仙子?” 赵羽军笑声更明显了,似是听懂了母亲的话,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萧染书。 老赵害怕女儿不懂事冲撞了仙子,便道:“仙子,孩子小不懂事,您别怪罪。” 萧染书轻轻一笑,伸出手捏了捏女孩的脸。 很软,很q弹。 真的好像圆圆的蘑菇! 老赵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不再说话,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 张大娘更是开心:“仙子捏蘑菇脸啦,我们蘑菇……” 话音还未落下。 一道声音就从女孩的口中发出:“姨姨。” 喊的很清脆,口齿清晰,语气娇软。 萧染书被喊的心都快融化了,她不喜欢小孩来着,但这女孩是真可爱啊! 于是,她又伸手捏了捏女孩的另外一边脸。 只是忽然,她停下动作。 唉?不对…… 说好的八岁到十岁开智呢? 都已经喊上人了,这不是会说话吗?! 萧染书迷茫的看向三人。 而三人则是目光呆滞,彻底石化! “姨姨……”赵羽军又喊了一声。 噗通!噗通!噗通! 一家三人又跪下了,跪的那叫一个干脆又整齐一划。 赵铁柱屈膝下跪的同时高喊:“多谢仙子助羽军开智!再造之恩,无以回报!” 喊完,他就再次上演了头抵石砖一动不动的戏码,似乎每次震撼到无以复加时,他都是这副样子。 老赵本就话少,就负责一个劲哐哐磕头。 张大娘喜极而泣,两行眼泪顺流而下:“我女儿五岁就开智了!苍天啊!多谢仙子!多谢女仙呜呜呜!” 萧染书人都傻了,磕巴着开口:“不……我,什么都没做。” 张大娘只当仙子是在谦虚,开始了三跪九叩:“女仙在上!赵家世世代代必将尽心尽力供奉您,给您当牛做马,等家里有了些钱财,就给您立生祠!” 生祠都说出来了,这是把萧染书当神明侍奉。 老赵和赵铁柱也跟着一起磕,拉都拉不住,他们认定了就是萧染书用仙法让赵羽军开智。 亲眼见到还有假?哪个村的孩子能五岁开智? 这是奇迹啊! 好一阵感激后,一家人又怕失态惊扰仙子,便抱着赵羽军告辞,离开了小院。 萧染书还在发懵,说实话她都被那磕头声搞麻了,一家人动不动哐当一跪库库磕头,根本阻止不了。 她什么都没做,真的只是随手捏脸啊! 目送四人离开的背影,萧染书站在庭院大门处叹气。 误会越来越深了…… 下山路环山临崖曲折陡峭,石阶在雨后有些打滑,感觉随时都会摔下悬崖。 她看了两眼就退回院中,恐高见不得这。 时代动荡,她战五渣还社恐,又不敢走悬崖步道。 这辈子都别下山了。 ----------------- 岭山村以北三十里是容城,也是群山环绕中最繁华的一座城。 城中集市的街边有一座茶楼,二楼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名面容粉白的年轻男子站于窗边,边摇着折扇,边似笑似嘲讽的看着楼下街道。 此人名叫严中泽,为容城城主之子。 身后一人出声:“少爷,邱越来了。” 脚步声已经在阶梯上响起。 严中泽满脸笑意,三两步迎上去:“邱前辈!” 邱越依旧是武士装扮,身后背着一把大刀,看到男子也微笑着行了个拱手礼:“严少爷。” 严中泽连连摆手:“唉!前辈喊我中泽就好,伤可好了?” 邱越:“已经无碍。” “那就好!”严中泽说着,客气的拉着人坐下喝茶,“来,尝尝这明前龙井。” 邱越不拒绝也不点评,安静喝茶。 茶喝得差不多后。 严中泽打开了话题,语气甚是激动:“邱前辈是通明境高手,却有人能伤到你,光天化日之下,简直是不可饶恕!” 邱越眉头微皱,放下茶杯,道:“邱某冲撞了高人,对方只是伤我而不是杀我,已是手下留情。” 严中泽一愣,忙点头:“是是……” 邱越又道:“多谢严少爷,让我和兄弟们在城中歇脚。” 严中泽大方的一挥手:“这有什么,邱前辈就把容城当自己家!” 他深知以邱越的财力想找地方住很简单,但他主动提供,什么都上最好的,就多了个雪中送炭的美名。 还能让对方惦记,感激。 邱越继续道:“但邱某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多待,这就要启程了。” 严中泽一愣:“邱前辈?你这……” 邱越抬手打断对方要说的话,道:“我知你所求,可我师父收徒标准甚高,邱某实在帮不了,但你放心,只要严少爷有难,哪怕天涯海角邱某也会赶到!” 说罢,他不给对方挽留机会,拱了拱手就转身告辞。 眼看着邱越真就这样走了,严中泽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摔了手中茶杯,水溅了一地。 通过二楼窗户,严中泽看着已经走到集市街道上的邱越,脸色无比阴沉。 …… 集市街道。 邱越刚走出茶馆没几步,发现远处小摊前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他上前一看后,双目亮起。 果然是赵家父子俩! 老赵和赵铁柱天未亮就出发,赶在午时前进了城。 这个时间,正好是集市生意最旺的时候。 父子俩认真的走走逛逛,想给仙子买茶具,可惜两人都不懂,于是在摊位前犯了难。 邱越走上前打招呼:“赵爷,赵公子。” 老赵和赵铁柱看到邱越也惊讶,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要知道两人前来容城买东西的银两,还是眼前这位给的。 对方还一口一个赵爷、赵公子的喊,这叫人怎么好意思? 邱越扫了眼小摊,问:“买茶具?” 老赵下意识道:“给仙子买的。” 邱越猛的反应过来:“我怎么没想到呢!” 赵铁柱:“呃?” 邱越看父子俩的眼神有些激动:“你俩真是我贵人啊!” 老赵:“呃?” 邱越更激动了,只是看着地摊上的茶具,他眉头狞起。 绝顶高手,武学宗师。 这哪能够? 配不上! 第11章 日子过得太爽了 邱越不由分说拉着父子俩离开,将人领到一家高档茶具店,左挑右选,最终选中了一整套成色极佳的汝窑。 “这个好!”他大喜过望,点评,“天青色汝瓷,就如同那日的天露,一院之隔,四水归堂,窄案青烟,以及仙子差点杀了我时一样惊为天人啊!” 父子俩惊呆了,这是什么形容? 旁边店铺老板笑道:“汝窑,千年之久的浪漫,侠士好眼光!” 说完,并报出了一个恐怖的价格。 邱越大手一挥:“买下!” 老赵惊恐的拒绝:“使不得!” 邱越双眼一瞪:“又不是给你的!” 老赵:“哦对……这好,这个好……” 邱越买了茶具还觉得不够,又带着父子俩去了隔壁茶叶店,各种茶叶疯狂买。 眼看父子俩拿满了东西。 邱越觉得光喝茶单调,需要配茶点,于是又是一阵恐怖消费。 一个时辰后,三个人手中已经拿不下。 邱越干脆买了辆马车,放了东西继续买,买的那叫一个潇洒又毫不犹豫,直到马车放不下才停下,装了满满一车厢。 两位淳朴的村民从惊吓到无措,最终神情麻木,车里的每一样东西对他俩来说都是天价。 终于结束,邱越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敢问,那仙子贵姓?” 上回几乎是逃下山的,他是真不知道,甚至怀疑父子俩也不知道。 老赵拉了拉儿子胳膊:“仙子那三个字怎么念?” 他不识字,只知道给女儿赐名时,仙子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赵铁柱低声开口:“仙子叫萧染书。” 邱越冲着二人鞠躬:“多谢!” 父子俩也赶紧手忙脚乱的回鞠,场面很慎重但颇有些搞笑。 邱越了却一桩心事,冲着两人道:“千万别忘了萧仙子面前美言我几句啊!” 父子二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邱越很满足,一路护送马车出城,这才带着兄弟们从另一条路离开。 他得先去办事,空了才能再上岭山拜访,希望高手不要介意他上回的冒犯。 殊不知在他们分开后。 严中泽踏上了城门,看着远去的马车和邱越,眼神闪烁。 “俩乞丐什么来头?”他问。 身旁随从回答:“看路线是去岭山村,应当是岭山的村民。” 严中泽笑了:“村民?” 随从:“属下派人跟上去查探一番?” 严中泽抬了抬手,道:“去岭山村查个清楚。” “是!”随从点头,又问,“那邱越?” 严中泽冷笑:“跟踪通明境,找死么?” ----------------- 岭山顶,茅草屋。 这一天的萧染书又是睡到下午,她这人就是懒又爱睡觉。 起床打开门走到院中,她愣住了。 怎么回事? 只见赵铁柱和老赵抱着大木箱进进出出,忙的热火朝天。 赵羽军开智开的有些离谱,昨天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今天就一路小跑着跟在老爹和哥哥身后帮忙。 张大娘在厨房做饭,已经飘出了饭菜香。 “仙子起了?”老赵第一个看到萧染书,兴奋的打招呼。 萧染书点着头,指着那堆东西问:“这是……” 张大娘听闻声音跑出来,道:“仙子您可起来了,爷俩今早上去城里啦,我让他们给您放屋里去?” 萧染书懵逼的点头。 老赵和赵铁柱立马开始搬,一样样的搬到主屋中去。 有被褥,有日用品,还有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 看包装的精致程度就知道非常贵。 赵羽军搬不动东西,就一样样的帮忙摆好,懂事的不像话。 萧染书看到小姑娘的脸颊通红,都春了。 她内心感动又心酸。 非亲非故的,她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村民? 投喂她,照顾她。 亲女儿都舍不得买油擦脸,却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萧染书有些看不下去了,抬脚走进东厢房。 张大娘:“仙子,菜马上好!您快出去,油烟大!” 萧染书上前拉住对方的手,道:“张大娘,你们的银两自己花,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张大娘连忙抽出手,慌张的在身上各种擦拭:“不!不是!” 萧染书摇头:“你……” 张大娘是个急性子,直接打断她,道:“是邱大人买的!我们没花钱!上次邱大人下山后,给了我们家银两的,我们也是托了邱大人的福才富裕起来。” 萧染书愣住:“啊?” 邱大人,谁? 张大娘猛的想起来这事没说过,懊恼的一拍大腿:“邱越!一个武士,背着把大刀,他上过山,说跟您有过照面。” 萧染书想起来了,恍然大悟:“是他花的钱?” “对对对!”张大娘狂点头,又道:“邱大人让我们在您面前美言他几句。” 萧染书感叹:“原来他是个好人啊……” 张大娘:“可不是嘛!大好人啊!我从未见过人这么好的武士……还买了马车呢,马车就在山脚下,仙子您哪天要是想去城里,有马车坐。” 萧染书顿时心安了,哪怕时代动荡,也不是她所想的那么危险。 武士是好人,村民也是好人,她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坏人没遇到,全是对她绝顶好的人。 真幸福啊! 今日的饭菜丰盛,张大娘一家依旧忙完就走,一秒钟都不多待,给足了社恐人士单独用餐的空间。 萧染书吃饭嘎嘎香。 饭后,她来到庭院,发现石桌已经被贴心的挪到屋檐下,毕竟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天天下雨。 石凳也换成了一张摇椅,不再冷冰冰。 石桌上摆了一套汝窑茶具,还放着茶叶和精致茶点,旁边架好了碳炉,铜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 吃饱散步锻炼什么的对萧染书来说不存在,喝茶观雨那才叫巴适。 于是她就这样懒散的喝茶吃糕点,困了就眯一会儿。 这日子过的也太爽了! 萧染书美的很,却不知道虚掩的庭院大门外,正有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盯着她。 大雨冲刷着山路痕迹,没人知道有一个黑衣人混进了岭山村,上了山,又下了山,最终折回容城。 夜晚。 黑衣人快步来到城主府的二少爷房中,在严中泽耳边低语了几句。 严中泽顿时笑出声:“原来在山顶藏着美人啊?” 黑衣人:“美的不可方物!” 严中泽笑容暧昧起来:“去派人捉来,让我看看到底有多美。” 第12章 武学宗师萧染书 百里之外。 邱越带着兄弟们赶路,在途中遇到了一辆马车。 马车精致又豪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座驾,车夫不见踪影,唯有一名婢女在不熟练的操控。 当邱越等人路过时,婢女面露惊慌,眼中有刻意压抑的恐惧。 一人小声道:“头儿,这马车一看就是落单,我猜车里坐着大户人家的小姐。” 邱越皱眉:“护送。” 众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外遇到这种事不劫财劫色就不错了,头儿什么时候如此好心肠? 邱越面不改色,道:“习武之人应当行侠仗义,以后你们跟着我不得作奸犯科!” 这几日养伤他想清楚了,连武学宗师都有一颗善心,隐居山林护着村民,他们这些鼠辈怎敢凭一身蛮力欺压弱小? 他要当一个好人! 马车内坐着一名女子,内心警惕,袖内始终紧握着一把匕首不松开。 这种事世间常有,打着护送的名义……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群人竟然真的一路护送,无任何非分之想,甚至连先看帘子看一眼的行为都没有。 抵达下一座城关后。 女子等着对方上前讨要好处,邱越却一声令下,带着人扭头就打算离开。 是真的走了! 女子连忙掀开车帘,喊了声:“侠士!请留步!” 众人回身望去,看到一名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踏出马车,从衣着装饰上来看,此女显然来历不凡,哪怕白纱遮面也挡不住美貌。 他们当即就看呆了,他们行走江湖多年见到的美人不少,但如此有气质的却第一次见。 唯有邱越面不改色,那日山顶雨天的萧染书,已经是他心目中的天花板了! 在众人呆滞时,邱越站在原地冲女子拱了拱手:“夫人有何吩咐?” 女子顿时好感大增,问:“敢问侠士贵姓大名?” 邱越:“免贵姓邱,单名一个越字。” 女子记下后,轻抬手。 一旁的婢女小翠立即上前,递给邱越一个锦囊。 女子行了一个半礼:“多谢邱少侠护送。” 邱越再次拱手,道:“夫人不必谢我,我也是受高人点拨,结善缘行善事罢了。” 女子惊讶:“高人?可否告知是哪位高人?” 在她看来邱越此人已经不得了,而其身后的高人必然不同凡响。 邱越笑了笑:“武学宗师,萧染书。” 说罢他便告辞,带着兄弟们离开。 待走了一段路后,身旁众人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起来。 “那夫人气度不凡,什么身份呐?” “名字也没留下,我可太好奇了。” “对了头儿,锦囊里是什么?” “给的银票还是金锭?” 邱越拿出锦囊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的不是钱财,而是一枚玉牌。 他拿起玉牌,看到其正面刻着一个姓氏: 夏。 邱越瞳孔一缩,要知道夏可是国姓! 他立即看向玉牌背面,刻着两个字: 云阳。 竟然是云阳公主! 邱越内心百转千回,看着还在嬉笑打闹的手下,严肃道:“你们以后都给我当好人!” 幸亏他被高手打击调教,已经改过自新,否则一念之差就要闯大祸。 …… 城门口。 夏云阳目送邱越等人的背影远去,缓步走回马车。 小翠松了口气,兴奋道:“公主,我们今天真是遇到好人了!” 夏云阳用帕子擦了擦手心的汗,笑道:“那是个通明境。” “竟然是通明境?!”小翠惊讶,随即好奇的问,“武学宗师萧染书又是何人?” 夏云阳低声喃喃自语:“萧染书……染书?” 小翠惊叹的开口:“能让通明境高手如此敬重,是什么大人物吗?但我为何从未听说过萧染书这个名字?” 夏云阳收敛了神色,道:“派人打听一下,假以时日,我拜访一下这位高人。” “好!”小翠应着声,接着话锋一转,“公主,路上那些杀手明显是冲着您的命来的!” 夏云阳眸色一冷:“查,一个不放过。” 小翠犹豫道:“可是……我们的行程只有驸马知道。” 夏云阳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杀无赦。” 小翠:“是!” ----------------- 大陆极北。 冰墙高耸入云,左右两边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像是将这个大陆都整个围起,永远出不去。 在无人能看到的冰墙之上,却有两道身影在一前一后的漫步。 “姬觉修!”赤显边走边朝着前方人的背影喊,难得眼神严肃中带着担忧,“你阴阳调和未成,不先闭关一段时间?” 姬觉修在前方走着,头也不回:“查点事。” 赤显皱眉:“你可想好了,被人知道你的行踪必将引起大乱。” 姬觉修似是轻笑了下:“乱就是了。” 赤显忽然灵光一闪,道:“哦我懂了!你故意的对不对?高调出现,他们肯定一脸懵逼不敢贸然行动,而你,就趁乱这样那样!” 姬觉修语气淡然:“你想多了,我不在乎这些。” 赤显:“啊对对,你是不在乎,神阳之魄世间唯一,你还神武体牛逼轰轰,但凡杀不死你就等着被你杀……唉对了,你现在到底什么实力?” 姬觉修:“死不了的实力。” 赤显翻了个白眼:“好,你牛逼你九世轮结束你死不了!我跟你不一样啊大哥,我随便嘎啊!要不这样,你去,我不去,行不?” 姬觉修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要去的地方,是你族地。” 赤显惊了:“啊?不是,你要去雀族?具体哪?” 姬觉修:“雀族禁地,庭梧塔。” 赤显感觉自己的脑门在抽筋,大吼道:“我说姬觉修!上次带你去我差点没被打死!你还要去?!” 姬觉修:“雀族乃上古族,底蕴深厚,庭梧塔内孤本多不胜数,多亏你,否则我不会知晓什么是神阳之魄。” 赤显一拍额头:“艾玛,服了!那是我用精血开天眼,看出了你的魂魄不凡才决定一探究竟,这次你必须跟我说个理由,不然我不去。” 姬觉修略一沉思,问:“你可听说过天阴之魂?” 赤显回答的异常干脆:“没有。” 姬觉修直视着他,缓缓道:“我记得那孤本分上下两册,神阳为上,天阴为下,当年还是你指给我看的。” 赤显两手一摊:“都几千年了谁记得?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实在不行咱散伙,你自己去雀族,反正也没人敢拦,我带着蠢牛躲起来先。” 姬觉修不管他的胡言乱语,抬脚往前走:“几千年过去了,你我都不同于往日,你就当回去串门。” 赤显仰头发疯大叫:“神特么串门,我不想回去啊!童年创伤是有心理阴影的你懂不懂?!”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紧跟其后的脚步却没落下。 第13章 见到本公子为何不跪? 冰墙之上的地域宽广无边无际。 两人漫步一般随意而行,却不久后就抵达一片梧桐树林。 也不知是什么气候,眼前的梧桐林竟藏着春夏秋冬,有新冒的绿叶拥挤在枯干群,也有大片金黄隐于深处。 赤显一边挽着袖口一边提醒:“我先跟你说好,这后门有阵法,我们是偷偷溜进去,不是大摇大摆逛街,你别大喊大叫的昂!” 姬觉修很自然的挪开一步站在旁边。 赤显还在唠叨:“你说你非这么急干什么,好歹把其他兄弟喊上,再不济把那头蠢牛拉上垫背啊!” 姬觉修:“说半天了,此阵怎么解?” 赤显指了指自己咽喉:“我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姬觉修秒懂,当即指尖一抹,给他脖子上划了一道。 赤显紧张的用双手接住,还大喊:“够了够了,别浪费!” 说着,他便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撒于前方。 霎时间,梧桐林的那些茂密树干就自动往两旁移动,形成了一道宽敞路。 “好了,进去吧。”赤显说话间,又拿出上好的膏药,在自己脖颈的伤口处涂涂抹抹。 姬觉修眼神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抬脚走进梧桐林。 赤显果然又开始不高兴的吼:“看什么看?真有阵法!而且还是上古迷阵!只有雀族至纯的凤凰血能破!” 姬觉修一秒点出关键:“是你的精血特殊吧?破万阵解万法。” 赤显翻了个白眼:“记得保密啊,这是我底牌,早跟你说了跟我做兄弟不亏,你在前面打我在后面呐喊助威,我简直就是天选之人,哦不,鸡……” 一路聒噪到了走出梧桐林,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空旷平台。 放眼望去是一片白色,唯有中间一株参天古树屹立。 此树巨大,树干粗壮堪的像是一堵墙。 走近后才发现这哪里是树? 分明是一座树形高塔! 树干为塔柱,树枝向外扩散延伸,为塔层。 一层层随着树干高耸着往上,仿佛一座通天塔,连接了天与地。 这就是雀族禁地,庭梧塔。 塔的周围空无一物,唯有两人看守在古树前,看似随意,实际正因为空旷,但凡有人靠近就一清二楚。 如有人硬闯,围攻起来更是方便。 也无人敢闯雀族的禁地,万年来只有过一次,还是外合里应…… 赤显有些紧张,边往前走边吩咐:“一会儿你就站我身后,少说话别乱看,低调行事,懂?” 就这样,两人径直走到了古树前。 雀族守卫高呵:“来者何人?” 眼前二人非常面生,从未见过。 赤显不慌不忙的清了清嗓子,吼出比守卫更大的声音:“放肆!见了本公子为何不跪?!” 姬觉修:“……” 说好的低调行事呢? 两守卫吓了一跳,一脸茫然中又带上了些许惊慌。 这位服装花里胡哨的年轻人,什么来头? 赤显昂首挺胸,下巴抬的高高的,一脸的嚣张与自傲:“本公子,姓赤!” 此话一出。 刷刷! 两名雀族守卫整齐跪地,低头行礼。 “参见大公子!” 雀族赤姓为尊,必是最高贵的凤凰血脉。 而当下在雀族领地且没闭关,又如此年轻的赤姓者,众所周知只有一位。 那就是雀族的凤凰少主! 赤显一声冷哼,带着姬觉修就往里面走,边走还边凝了一滴血,随意的往前一挥。 庭梧塔入口的阵法当即解开,露出了其内通道。 看到这一幕,两名守卫跪的更加虔诚。 要知道这庭梧塔有上古阵法加持,破阵方法有两种,一是持族长信物,二就是纯正的凤凰精血。 赤显就这样一甩袖袍,走了进去。 姬觉修紧跟其后,只是目光扫过赤显的手指。 刚刚那滴血还是进族地梧桐林时划的,赤显竟然留到现在,一共两滴,解两阵,抠门的一滴血都不浪费。 一进入庭梧塔赤显就放松下来,狂拍胸口:“混进来了,快快快,你要看什么孤本速度点。” 内部是阶梯,旋转而上看不见顶。 姬觉修抬脚就往上走,他记得那孤本,就放在庭梧塔最顶端。 赤显边走边骂骂咧咧:“我真是服了你,庭梧塔万年来总共就两次外族人进来,上回是你,这回还是你,都特么是我里应外合!我警告你噢,你要查的东西最好是大事!” 姬觉修回头看着他,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赤显跳脚:“来得及个毛!进都进来了,你赶紧的!你可别忘了我的恩情,以后扶我当族长!” 塔外。 两名守卫刚起身,就看到前方有十几人缓步而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年轻男子,衣着极其讲究,一看就身份不凡! 他一袭长袍由丝绸编织,色彩宛若燃烧的火焰,长袍边缘的金线闪烁着光芒,仿佛星空中的繁星点点。 头戴一顶华丽的头冠,冠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光。 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绚烂的画卷。 两名守卫惊呆了,眼睛差点被闪瞎! 以至于等到那十几人来到近前,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为首的年轻男子先是皱眉,紧接着说出了一句话:“放肆!见到本公子为何不跪?” 守卫:“???” 这话怎么似曾相识? 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身后一名随从侧步而出,轻声道:“公子有所不知,守卫换了一批,这两人估计是新来的。” 男子缓了神色:“如此,那便不计较了。” 紧接着他就抬脚绕过了两守卫,走向庭梧塔。 此时的两守卫依旧在愣神,彼此对望了一眼,交换着懵逼的神色。 两人到现在还没搞明白,眼前这人是谁? 没听说哪个年轻凤凰出关啊…… 这时男子走到入口处,忽然脚步一顿。 他回身问:“谁进去了?” 两守卫立即躬身回答:“大公子在里面,还有一名随从。” 说是随从,但两人始终觉得那白衣男子不简单,那长相和气度也太不凡了! 两人当时内心还感叹来着,不愧是大公子,能有如此不凡的随从。 男子音色变了调:“大公子?哪个大公子?” 两守卫不明白怎么有人连大公子都不知道,但还是回答:“是雀族少主,赤炎大公子。”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到年轻男子脸色铁青。 守卫:“?” 男子:“那我是谁?!” 第14章 天巫灵 庭梧塔中。 姬觉修和赤显已经来到了最顶层。 看着眼前的一排排书架,都长得一模一样跟复制粘贴似的,且每一个书架都加固了复杂无比的阵法。 赤显人已经麻了,面如死灰的问,“你还记得那孤本放在哪个书架不?” 反正他不记得。 姬觉修的回答更是令人绝望。 他说:“忘了。” 赤显顿时抱头痛哭:“我的老天鹅!我的血啊!我的宝贝血!” 他不懂阵法,小时候没好好学。 姬觉修也只是略懂,主攻项目是战斗。 而雀族底蕴出了名的深厚,上古延续至今,那阵法流传到现在再加以各种翻新。 正常解就别想了,跟入口那阵法一样,必须是纯净的凤凰血才能破,目的就是为了保证稀有孤本不被外族人看到。 而他双神之子,仿佛就为了解这些阵法而生。 赤显一想到这就恨不得死。 此时。 忽然一阵狂风卷席! 伴随着一声大吼:“是谁?冒充我名!闯我族禁地!” 还未见其人,就只感觉到狂风大作时,有夹杂着火焰的羽毛飞速射来。 赤显吓得到处乱窜,边跑边喊:“救救小爷我!” 但火焰飞羽万箭齐发,以强势的姿态高悬,包围着射来将空间寸寸逼迫,根本无处可逃。 来者正是赤炎,不杀死二人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眼看无数的火羽近在眼前,姬觉修只是抬眸,轻轻一挥袖。 下一秒。 轰! 万发火焰飞羽就断的断,碎的碎,要么变成粉末消失,要么断成好几节散落回射。 赤炎大惊,完全没料到这一幕,避之不及之下被反射而来的碎渣所伤。 噗噗噗! 鲜血飞射,洒在了周围书架的阵法上。 顿时光彩缤纷,一阵接着一阵,上古阵法就这样连环破开。 “唉?”赤显先是一愣,接着大喜,一溜烟的就开始一处处翻找。 姬觉修站于原地,神色淡然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赤炎。 此时的赤炎哪还有刚刚在外面时的光鲜亮丽,已经被伤的飞不起来,身上的衣服也再华丽,破的一缕一缕像是布条。 他在怒极之中,也看清楚了眼前两人。 “赤显!是你!”他大吼出声。 赤显压根不管他,在各层书架挑挑拣拣,然后兴奋的抽出来两册孤本跑回来。 “找到了!”赤显一把塞到姬觉修手中,还不忘催促,“快看,快快!反正已经暴露了,先看为上!” 赤炎再次大吼:“赤显!你这个废物!叛徒!” 赤显翻了个白眼:“对对对,我废物,我叛徒,你高尚,你牛逼,你被人打的趴地上起不来。” 赤炎此时已经气的面色涨红,他想起身把赤显杀了,却骇然发现身上仿佛有千斤重,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 可明明周围什么都没有。 大惊之中,赤炎看向姬觉修。 他顿时警铃大作,目光满是忌惮和震惊。 此人是谁? 要知道他赤炎大公子是雀族少主,父母双亲都是族中大凤凰,战斗力更是年轻的一代中的佼佼者。 别说这一代的凤凰,哪怕上一代的长老,有些都无法战胜他。 这白衣男子只用一招就将他击败! 甚至,还用了什么办法控制了他的行动,让他趴在这里受辱…… 赤炎的十几名随从见到这一幕,哪还有什么看热闹的心思,立即飞奔出去摇人。 出大事了! 少主被打了! 庭梧塔响起了凤鸣声,高亢明亮,彻响整个雀族领地。 一道道身影高飞,正从远处急速而来。 外面一片混乱,仿佛大战将至。 庭梧塔内部。 赤炎始终趴在地上,内心煎熬。 赤显在旁边犯贱,不断用言语攻击让赤炎生不如死。 而姬觉修好似听不见,安静的在翻书,已经将那孤本下册翻到了最后几页。 终于。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信步而入。 此人正是雀族的族长,赤铮。 赤铮身后跟着数名雀族长老,再往后,是大批大批的雀族族人,包括那跑出去报信的赤炎随从和庭梧塔守卫。 赤炎看到族人抵达立即出声:“族长!长老们!就是他伤我!还有赤显这个叛徒,竟然带着外族人进入我族禁地!” 几名长老上前,摆出了包围姿态站在各个落脚点,随时准备开战。 赤显往后退了一步。 赤炎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现在知道怕了?刚刚骂我的嚣张劲呢?” 赤显不说话,就低着头。 赤炎高喊:“族长,长老!你们还不快动手杀了这两人?” 几名长老并未先动手,看向正中央,顿时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如此混乱的场景,这白衣男子却好似听不到看不见,我行我素的在翻书。 什么来头? 族长赤铮看了一圈后将目光落在姬觉修身上,他先是一愣,而后冲众人比了个手势。 顿时,众长老纷纷往后退开,不再呈现包围站位。 赤炎不可置信的高喊:“族长?!” 赤铮没理会赤炎,上前一步向姬觉修行礼,想开口出声却又住了嘴。 因为他看到姬觉修始终未抬头,仿佛定格了一般,盯着那孤本的最后一页。 赤显好奇那孤本写的什么,便将脖子往前探了探,看到了三个字。 【天巫灵】 孤本下册的最后一页,只有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仿佛有什么恐怖能量,只看一眼,赤显就感觉自己的双目被烫伤。 他连忙挪开视线,却依旧不可抑止的流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赤炎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看到赤显在那哭。 他直接大骂:“好你这个叛徒!还恶人先告状上了?你哭什么,会哭的鸟有糖吃是吧?” 赤显无语极了,想解释但又解释不清,他确实在流眼泪。 但哭? 他没有哭啊草! 这么一吵一闹中,姬觉修回过了神,合上了那孤本下册,抬眼看向站在众人中央的赤铮。 赤铮笑着开口:“神尊,千年未见了,别来无恙。” 赤炎瞬间人傻掉,恐惧一秒钟涌上天灵盖。 什么东西? 神尊??? 其他雀族人也都一惊,议论声此起彼伏。 “神尊?哪位神尊?” “这么年轻的神尊怕是那位……” “哪位啊到底?!” “不得了,雀族来大人物了。” “我闭了五千年关,你们别打哑谜行吗?当下神尊不是那一批了?” “等会儿再说吧,人能听见!” “哦哦……” 第15章 天道为她所用 姬觉修冲赤铮点头,而后垂眸瞥了赤炎一眼。 下一秒,赤炎就感觉压在身上的重力消失,他连忙爬起来往后退,一路退到了族长和众长老身后,不敢再上前。 赤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继续笑着开口:“神尊,刚刚那是我族少主赤炎,他年纪尚轻不懂事,冲撞了您。” 姬觉修淡笑:“无妨。” 赤铮看向姬觉修手中的孤本,道:“这孤本下册……我记得上回神尊降临雀族,是为了上册而来。” “是。”姬觉修说着,将孤本递上,“现在物归原主。” 赤铮却吓了一跳,猛然后退一大步。 由于动作太大,让一众雀族都不明所以。 姬觉修眼神一闪,问:“族长,这孤本……您莫非不敢碰?” 赤铮:“……” 雀族众人都惊讶极了,纷纷望向那孤本,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可目光刚触及,便听得一声声吃痛的大叫声四起。 “我的眼睛!” “这是什么书?我要瞎了!” “阵法?阵法呢?快封印起来!” “……” 姬觉修一挑眉,要知道手中这孤本下册甚至没翻开,单单只是书封就如此大能量? 当初那本上册可不是这样。 这下册…… 他目光扫了赤显一眼。 后者耸了耸肩,什么话都没说。 孤本上册雀族都可看可翻,下册除了他却只有赤显能碰? 姬觉修思考了一瞬后,手指轻轻一弹,这本下册便自动飞回归位。 赤铮松了一口气,再次冲姬觉修拱手:“多谢神尊,不知这孤本下册写的是什么?” 姬觉修随口一答:“神阳之魂。” 赤铮点头:“如此,神尊的神阳之魄修完,是该修魂了,这魄魂结合的奥秘都在我族收藏的孤本之中,看来神尊果然与雀族有缘。” 姬觉修:“是有缘。” 赤铮笑道:“您莅临神尊之位,不知六灵座都选中了谁?既然有缘,我这当族长的想举荐一个,这是我族少主赤炎……” 赤炎一愣后一喜,连忙上前。 赤显则是小声的‘嘁’了一声,不明显。 姬觉修扫过赤炎,看向满脸笑意的赤铮,道:“不劳族长费心,六灵座已齐。” 赤铮皱了下眉,劝道:“神尊,灵座非比寻常,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胜任,您身边怎么说也该有一只纯正的凤凰才对!” 姬觉修轻笑着一指身旁:“有了,座一赤显。” 此话一出,赤铮都无语了。 而赤炎更是如鲠在喉,难受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灵座高高在上,不仅是神的护灵这么简单。 在神尊身旁修炼,好处可不仅仅体现在物资上,还有充沛的灵力环绕和旁人遥望不可及的天道感悟。 神之所以是神,岂是他人能轻易参透的? 他作为雀族少主,这一代战力最高的凤凰,竟然被当场拒绝。 而那四不像的赤显,区区一只丹鸡,却是灵座? 甚至是座一! 姬觉修没在雀族多待,出了庭梧塔后就向众人告辞。 来时从后门进,离开时被全雀族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大门口。 目送两人离开后。 赤炎第一个受不了落差,愤怒又不甘的吼道:“族长!那赤显凭什么?” 赤铮摇着头,道:“你上来就跟人动手,他不选你也正常。” 其实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当场把你杀了也正常。 赤炎梗着脖子道:“我怎么知道他是神?他一个神好端端的大门不走,偷偷摸摸的溜进去,果然什么灵座就跟着什么神,专门干偷鸡摸狗的事。” 一名长老解释道:“少主有所不知,这位神尊消失了上百年,谁也找不到,而此人再度出现的消息一旦传开,必会引起动荡!” 赤炎不解:“为什么?他到底是谁?” 赤铮叹了口气:“他是无极天战神,姬觉修。” 赤炎大惊:“他就是姬觉修?!” 身后一个声音高喊而起:“战神不是姓公吗?姬觉修此人我从未听闻,是从哪冒出来的?我靠,我闭关五千年错过这么多事了吗?上一代战神怎么陨落的?!” 赤铮缓缓开口:“死于姬觉修重剑之下。” 静——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而开。 没人再说话了,那问话的人也闭了嘴。 而赤炎,则是面色惨白! 他在庭梧塔竟然敢跟人动手? 那可是把上一任战神杀了取而代之的狠人啊! ----------------- 千里之外。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谁也没说话。 赤显垂着脑袋走在后面,每次回雀族他都一肚子气。 姬觉修停下脚步,回首,问:“你看到下册的字了?” 赤显点了下头又摇头,道:“就看到三个字,全篇看不了,眼睛疼,会流眼泪,看久了可能还会流血泪。” 姬觉修略一沉思,道:“其他雀族一个字都看不了,哪怕凤凰也是。” 赤显撇嘴:“他们是废物!” 姬觉修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问:“你看到了什么?” 赤显:“天巫灵。” 他话音刚落。 轰隆隆! 一道惊雷忽然炸响,伴随着无比粗壮的闪电凭空出现,就悬在他的头顶。 赤显吓了一跳,惊恐无比:“我……这什么啊?天雷?我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天雷悬我的脑袋上!” 姬觉修有些惊讶,随即了然:“看来那三个字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赤显:“我靠?我……对不起,对不起!天道大老爷,天道大人,我错了我错了。” 他连忙跪下道歉,无比诚恳。 而那天雷似乎有灵,还真在他的磕头和道歉声中一点点消失。 待到那闪电彻底消散,赤显这才站起来,后怕不已的拍着胸脯:“妈呀,清汤大老爷啊,吓死我了!” 天巫灵到底是什么啊? 竟然说都不行! 他一肚子的好奇心,看了姬觉修好几眼,却不敢问一个字,生怕天雷又冒出来。 姬觉修回忆起孤本下册内容。 天阴之魂,天巫灵。 上古大巫转世。 是比神阳之魄的神武体更强大的存在。 强到,天道为她所用! 但…… 阴阳两极,盛极必衰,万物不可极端。 想到这里姬觉修皱了下眉,抬脚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赤显在身后喊:“喂!你又去哪?那什么什么的,你非要查的东西,引来天雷差点把我劈死!你自己爱干啥干啥去,别拖累我……” 话都没喊完,前方姬觉修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赤显摇了摇头:“跟了个任性的尊主,小爷我日子苦啊!” 第16章 这不哈士奇么! 深夜,岭山茅草屋。 萧染书日子越过越好,以前直接睡木踏硌骨头,现在有了床上用品,垫的软软的,还有大被子盖。 她睡的那叫一个香! 远处枝头,一道身影无声的轻点其上,踩着枝丫晃了两下。 白衣侵染着月光洒下一片银色。 姬觉修的目光在下方庭院扫了眼,微微挑眉。 这才几天? 东厨里灶台和饭桌都有了,吃的一桌子残羹剩饭。 小院倒是维持着雅致,就是连摇椅都搬上了山,甚至围炉煮茶? 再过段日子,是不是还要暖锅打边炉? 他不禁有些佩服这位天巫。 这时‘吱呀’一声! 院门被人推开,两个黑衣人走进院中,大摇大摆的朝主屋走去。 似乎是势在必得,两人都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和呼吸,就这样直接推开了主屋的门。 动静可不小,正常人都会惊醒。 高处。 姬觉修看着这一幕,不为所动,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 主屋前。 两个黑衣人此时就站在门槛处,等待着屋内传出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们想把人吓破胆,享受这种戏弄的过程! 可令人意外的是…… 屋里的萧染书不仅没醒,还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 睡的很香! 两名黑衣人都意外的对望一眼,下一秒面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比了个手势就抬脚踏进了屋中,走向屋内深处的木榻。 听说这山顶女子绝美? 二少爷没说不能碰,直接绑回容城太浪费了,不如先让哥俩爽一爽。 远处围观的姬觉修沉默了一瞬。 他虽离得远,但宅院里的一草一木都难逃他法眼。 他不仅能看到黑衣人的表情,也能听见萧染书睡的死沉死沉的呼吸。 眼看两个黑衣人距离木榻只有一步之遥…… 姬觉修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 主屋窄案上的香亮了些许,青烟像是有了意识,散开了一缕朝着那两名黑衣人飘去。 呼—— 青烟与风一同卷席,吹出屋外的同时合上了门。 此时再看室内,哪还有那两人身影? 安静的,只剩下萧染书睡的如死猪一般的呼吸。 姬觉修无语极了。 …… 清晨。 大陆极北,冰墙雪山。 溶洞外,巨大的青牛坐起来了,正专注的看着什么。 赤显就站在青牛旁,身高还不到青牛的膝盖,正嘴里叭叭个不停。 姬觉修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赤显回头:“你回来了!快来看,蠢牛现在战力不得了,竟然打败了一只苍狼!” 青牛用力‘哞’了一声,似是在反驳。 赤显翻了个白眼:“好家伙,不是你打的?” 青牛:“哞……” 赤显摆手:“那你还是废,没关系,我也废。” 姬觉修已经走到近前,看到了雪地上的一大片红色血迹。 一只灰白色的狼倒在那里,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都看不出原本的毛发颜色。 狼睁开双目,用力的想抬头往上看,但因为受伤过重最终还是倒在雪地上。 赤显捅了捅身旁青牛:“所以到底什么情况?蠢牛说句话。” 青牛终于开口:“我不叫蠢牛,我叫兕乌。” 其声音与体型样貌极其不符,竟然是一个无比清脆甜美的女子声音。 赤显:“只要你正常说话别老哞哞哞的叫,幻化人形再打扮打扮我就不喊你蠢牛。” 青牛巨大的脑袋不动,唯有那与山洞口一样大的眼珠转了转,朝旁边人瞥了眼,眼底情绪分明是嘲讽。 赤显直接跳脚:“我靠你显摆什么呢?!就你壮实就你本体大是吧?” 青牛兕乌看向前方:“也不知是谁,本体又丑又小,涅盘了都没我一只牛角大。” 赤显气急:“你给我闭嘴!再说你长这么大有什么用?还不是战五渣!打起架来躺地上假装自己是一座山?” 青牛情绪稳定:“我可以用体型创死他们。” 眼看两人吵起架来没完没了,姬觉修适时的打断:“这苍狼是怎么回事?” 兕乌回道:“狼不是我伤,是从冰墙上掉下来的,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快死了,但不是说苍狼已经灭族,不在八犬列之中了吗?” “哎哟?”赤显有些惊讶,“没想到你消息还挺灵通?确实有这么回事,苍狼一族在八犬列之争中遭遇围攻,被屠杀至灭族。” 兕乌不理他,看向了姬觉修:“尊上,苍狼一族没有全灭,这还有一个,好可怜的,您收了当护灵好不好?” 赤显难得赞同青牛的话,道:“这主意好,姬觉修,你六灵座虽然满员,但都是辅助型,打架一个比一个弱,而苍狼向来以战力出名。” 苍狼听到了对话,眼神充满了求生欲,正拼了命的想要站起来,可惜伤得实在太重,一次次都重新倒了下去,四肢颤抖的都快要断了。 兕乌看的心疼:“好可怜啊。” 赤显叹气:“这雪山鸟不拉屎的,苍狼竟然能出现在这里,也是缘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目的都是想让姬觉修收了苍狼,无法成为灵座,当个普通护灵也好。 但姬觉修始终面无表情,只是睨了苍狼一眼。 下一瞬。 苍狼就从眼前的雪地上消失,连血迹都一起不见踪影! 兕乌巨大的瞳孔缩了缩,哞哞叫了起来。 赤显跳脚:“哎哟我的妈,不收就不收,你扔哪儿去了?我说姬觉修,你丫是真冷血啊!” ----------------- 岭山茅草屋。 萧染书刚睁眼就听到张大娘的声音,伴随着惊慌情绪。 她打了个哈欠起床,推开主屋门往外探头。 张大娘和老赵就在院子里,两人围着什么在商讨,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萧染书问。 张大娘急道:“仙子快回去,院子里有条狼!” 老赵稳住情况道:“没事没事,这狼看上去快死了,一身的血。” 张大娘:“哎呀你别说话了!这血气冲天的,仙子可不能看这些。” 这可把萧染书的好奇心吊起来了,她还没见过野生狼呢。 大不大? 狼肉能吃不? 她快步走过去,发现真有一条狼躺在院子空地上。 狼昏迷中侧身躺着,一身灰白毛发有点好看,洗洗干净应该很帅。 看着狼躺着一动不动毫无苏醒迹象,萧染书大胆的围着绕了个圈,接着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为什么她觉得这不像狼? 于是她又靠近了些,掰正了狼脑袋。 熟悉的脸谱,三把火的经典毛发顶在脑门,老长的舌头伸出歪在大嘴一侧。 看上去就异常‘睿智’。 萧染书惊呆了。 这不哈士奇么! 第17章 苍狼白焰 张大娘干起活来很快,三两下就将卧室打扫干净。 老赵则负责院子和东厨,从不进主屋的卧室。 夫妻俩搞好卫生就开始忙活着做饭,今天的菜是铁锅炖大鹅,厨艺没的说。 萧染书也难得有事干,她拎起哈士奇的两条前腿,一路拖行至庭院中央的水缸旁。 还挺重! 趁着哈士奇昏迷给它洗澡。 她没养过狗,这里也没宠物医院,就自己琢磨着来。 好在这哈士奇命大,一身血看着吓人,但身上诡异的一处伤口都没有,水一冲一洗再一擦,那毛发手感相当好。 张大娘做好了饭来到院中,看到那大狼狗就侧躺在仙子脚边,张开的大嘴露出其内尖锐獠牙。 画面很恐怖! 张大娘犹豫着问:“仙子,真要养啊?” 萧染书点头:“养。” 这世界没有手机电脑玩,她一个人待在山顶寂寞,跟人说话社恐,但跟狗就不一样了。 老赵也走出来,出主意道:“仙子,要不要套个绳索?” 他怕这狼醒过来咬人。 萧染书:“套。” 遛狗不栓绳,行人两行泪。 老赵和张大娘当即撸起袖子,将哈士奇五花大绑,死死捆在了院子里的柱子旁。 哈士奇昏死的很彻底,别说挣扎了,一直没睁眼。 老赵:“仙子,捆好了,绑的死它肯定挣脱不了。” 张大娘不放心,指着墙角木棍:“不听话就给它一榔头。” 萧染书点头。 她虽然没养过狗,但懂一点训狗方法,狗的世界里有明确的阶级。 而哈士奇,又是出了名的不听训还拆家。 打,必须打,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 张大娘和老赵离开后。 萧染书去东厨膳厅吃饭,铁锅炖大鹅嗷嗷香! 院中没了人,一片安静中,苍狼的耳朵动了动。 没多久,一双湛蓝的眼睛睁开。 苍狼先是感受了一下情况,而后看了一圈周围环境,回忆起经历。 八犬列之争残酷,苍狼一族遭遇灭顶之灾,被赶尽杀绝。 这世间只剩下它最后一只苍狼。 带着不甘与复仇之心,一路逃亡,最终因为伤势过重摔下冰墙…… 苍狼晃了晃脑袋,站起身,绑死的绳索轻松挣脱。 它发现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就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苍狼记起昏迷前遇到了一位神尊,它的伤是神尊治好的么? 可惜没看到样貌,不知是哪位神? 神尊身旁有灵座跟随,一位是青牛圣体,另一个则是话很多的丹鸡。 不对,不像鸡…… 苍狼有些记不清细节了。 只记得两位灵座劝说神尊多收一个护灵,神尊未说一个字,拒绝之意明显。 也对,连青牛圣体都追随他,怎么会要一个失去宗族背景的孤狼? 但神尊留它性命且把它送到这里,一定有原因。 如此想着,苍狼便看向有动静传来的东厨方向。 沉思后,它抬脚,走了过去。 膳厅。 萧染书正在啃一只鹅大腿,红烧的,嘎嘎好吃,大米饭都下了大半碗。 吃的正香时,她一抬眼,对上了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 在阳光下,蓝的异常璀璨! 啪—— 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萧染书呆掉了。 哈士奇不是绑在院子里吗? 怎么?啊? 自己走到了门口? 绳子呢! 萧染书震惊之时,苍狼比她还要震惊。 一双湛蓝色的眼眸中,情绪从震撼转变成激动,最终化为了感恩。 它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也没有天眼看不透其魂魄奥秘,但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无比精纯的能量。 远古而伟大! 如大地之母浩瀚不可亵渎,又如天道上苍神圣不容置疑。 在她身边哪怕只是呼吸,都能有疗养和治愈的效果,更别说长久以往对修炼的好处。 这一刻,苍狼的感激之情到达了巅峰! 神尊将它送到这位面前…… 原来如此,它明白了。 苍狼低下头,四肢屈膝缓缓跪地。 萧染书看到狗出现在门口原本有些慌,但没想到这哈士奇竟然趴下了。 “呃?”她惊叹起来,“你好乖啊!” 苍狼一愣,乖? 萧染书看向手边,拿起一块骨头晃了晃:“吃吗?” 苍狼歪了歪头,目光看向那块充满肉香的骨头。 萧染书笑了,将骨头丢向对方。 苍狼头一伸就用嘴接住,三两下就嚼碎咽了下去。 萧染书兴奋极了:“你接的好准啊!再来一块!” 于是她边吃边将骨头丢过去,对方每次都能接住,没有一次让骨头落在地上,讲究的像是有洁癖。 一顿饭结束,一人一狗都吃饱了。 萧染书心情非常愉悦。 哈士奇简直乖的不可思议,棍棒和训狗大法根本用不上。 这世界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遇到的人都是好人,狗也是好狗。 萧染书起身走出膳厅,哈士奇就跟着,寸步不离的走在她身侧。 这时候萧染书才直观的感受到这狗很大,比寻常哈士奇大了一倍不止,虽然温顺,但尾巴不翘,一路走一路垂着。 还真挺像狼! 她不用蹲,一伸手就能摸到狗头,毛发软乎乎的。 苍狼每次被摸都一动不动,还会刻意闭上嘴,收起獠牙。 萧染书拍着它的大脑袋,笑道:“看来你血统不纯啊!” 苍狼:“?” 萧染书:“你不拆家不乱叫,也不会撒手没,真好,我喜欢安静听话的乖狗狗。” 苍狼眨着眼睛思考。 安静,听话…… 好。 萧染书越看越喜欢,问:“你有名字吗?” 苍狼眼底闪过落寞之色。 名字…… 灭族来的突然,它还未参加起名仪式。 已经没有长辈了…… 萧染书抚摸着它脑袋上的毛发,是非常标准的三把火形状。 她道:“我给你起一个,你就叫白焰吧!” 苍狼内心缓缓荡开了情绪的波澜,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白焰?白焰。 它再一次四肢屈膝跪地,低下头颅的同时眼眶含泪。 谢主上赐名! 萧染书:“太好了,我有狗了。” 她开心的搂住狗脖子,用力抱住搓揉,还在它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狗虽然是捡的,但跟她好投缘,洗干净后香香的,一点狗味都没有,它还知道不让骨头掉地上。 萧染书甚是喜欢! 白焰瞳孔都收缩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眼珠倾斜,看向对它来说‘发了疯’的主上。 萧染书顿时笑出来:“哈哈哈!你表情跟哈士奇犯二时一模一样!好呆好好笑!” 白焰:“……” 哈士奇又是什么东西? 第18章 有去无回 容城,傍晚。 严中泽摇晃着折扇走出城主府,正打算去喝点花酒。 刚要上轿时,他忽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少爷?”一名随从上前。 严中泽思来想去不对劲,问:“岭山很远吗?” 随从立即明白过来:“属下立即再让人前去查看。” 严中泽抬了下手,命令道:“派两个武行境去。” 随从脸色顿时变了,欲言又止。 严中泽回身,冷声道:“怎么?我的话不行了?” 随从低头:“不不,只是为了这事就派出武行境……会不会太小题大做?” 严中泽喝斥起来:“轮得到你来判断?” 随从连忙跪下:“不敢!属下这是怕城主大人知道了不好。” 严中泽:“我是他亲儿子,用两个人怎么了?去!照做!” 随从:“是!” ----------------- 岭山茅草屋。 萧染书人懒吃的不多,晚饭就吃了两口,倒是给白焰找了个盆,盛了一大盆饭,又淋了点红烧大鹅的汤汁,拌着中午吃剩下的骨头和肉搅和在一起。 她摸着白焰的大脑袋:“多吃点,长肉。” 白焰一听这话,低头就开始炫饭,全吃干净了,还舔了盆。 差点撑死。 萧染书看到这狗这么能吃,笑嘻嘻的说道:“先养两天,等你胖点力气大了,跟我去山里打野兔,咱不能老是白吃白喝的。” 张大娘一家每日上山,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卫生,她一直很不好意思。 但白焰听到这话就理解成了另一番意思。 它不能白吃白喝,它得干活! 晚饭过后。 萧染书就又开始闲躺在摇椅上。 炭火一烧,茶水一煮,再吃着老赵从城里带回来的茶点。 一人一狗一山一宅,日子逍遥的赛神仙。 待天彻底黑了,月光洒下。 萧染书起身回屋,招呼着白焰睡觉。 白焰原本一路跟着,但一抬头,看到了那支摆在窄案上的香。 它止住了脚步。 燃香轻烟袅袅,散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是…… 神域的东西! 白焰立即看向主上,发现她打着哈欠,已经走进侧屋卧室。 走到一半萧染书回头,发现白焰还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不进屋?”她笑着摆手,“那你帮我看门,真乖。” 乡下的狗就是好啊,一点都不像城里的狗娇气要睡床什么的。 收到指令,白焰就趴在主屋外的门槛处不动了。 黑夜四下安静,白焰看着庭院大门,时不时瞥一眼窄案上的香。 主上究竟是什么身份? 魂魄特殊,能量惊人。 大抵也是一位不得了的神尊吧! 可为何在这偏远地方? 白焰眉心皱起,冷静下来分析思考。 它曾听说,有些神尊神格不稳需要转世修行,为了不迷失在世俗,会带着一两样指示物。 这香…… 就很像指示物! 想到这里,白焰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 主上的本尊是哪位神尊? 成神多久了呢……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尊们,身边护灵多的就是,哪个不是各族争着抢着将自家最有潜力族人的奉上? 苍狼一族世世代代侍奉神灵,本是八犬列之首。 可现在,已经沦落到失去被选择的资格。 苍狼一族已灭,它没有家族背景,等同于没有强大的战力靠山。 主上将来若跟人有纷争,别的神都能立即调动护灵背后家族,唯有它白焰不行,已无任何族亲相助。 等主上转世结束知道了这些…… 还会要它吗? 白焰心情低落时。 屋内响起萧染书的声音:“白焰,会关门吗?有点冷。” 白焰立即起身,伸出爪子将主屋的门轻轻合上。 萧染书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乖狗狗,真聪明!” 白焰目光坚定了起来。 一世的陪伴不够,就两世,三世…… 它要努力修炼向老祖苍狼王看齐,等主上下一次转世就立即找到这支香,保护主上直至世俗的修行结束! 长夜漫漫。 白焰听着屋内卧室里的匀称呼吸,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 白焰忽然耳朵一动,猛的扭头看向庭院大门,起身时尾巴垂的极低,眼底更是闪烁出一抹凶光! 山路上,有两个武行境踏上了石阶。 “就是这里?” “没错,在山顶。” “不是说有两个人来过?人呢?” “就是有去无回,少爷才让我们过来看看,把人抓到容城去。” “呵!不过是个隐居的女子,我看那两人是被美色耽误了吧?我倒要看看有多美,手感如何?” “哈哈!别被少爷知道了!要不……拔了舌头再玩?” “你倒是主意多!前面那两人是不是玩的忘乎所以了?” “还是小心些,那两人怎么说也是武士……” “不到武行境都是废物!” “普通人哪能跟你我二人比?习武之人这么多,武行境万中挑一!” “对高手来说武行境只是入门,听说二少爷前不久招待了一位通明境高手?通明境啊,好遥远的境界……” “武行、内观、清心、通明……差太远了!” 两人一路聊着,甚是闲散的往山上走。 比起其他人爬山,两人哪怕边聊边走也明显速度快很多,不多时就已经抵达山顶。 但没想到,庭院外的大门口站着一条狗,看样子像是专程等他们的。 夜色中,那狗的眼珠亮的耀眼,像是两颗会发光的蓝宝石! 两人都对望一眼,眼底闪过惊异之色,从未见过这种狗。 不等他们出声…… 白焰忽然往前一扑! 那速度以及那杀伤力,可怕到不可想象。 两名武行境不仅完全看不清它的动作,更是眨眼间就被扑倒在地。 一个被白焰一爪拍碎了下颚骨,连同对方的舌头和口鼻一起碾碎,满脸血肉模糊。 正是说要拔舌头的那人! 另一个,则是被整个撞断了背脊骨,当场双眼一闭生死不知。 白焰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叼起两人三两下就跃至百米开外,欲要将两人丢到山崖下去。 只是丢之前,它忽然想到什么,将两人扔在地上,力气大到让另一人的脊椎也裂了。 白焰可不管对方死活,撕开他们的衣服开始翻找。 找出来两个鼓鼓的钱袋。 它嫌钱袋脏,只留下了里面的银两,将钱袋跟两人一起拍飞,统统丢下悬崖。 摔死!摔的粉碎! 第19章 在金钱面前从不嘴硬 次日。 萧染书起来的比平时早,睁眼时张大娘一家还没上山。 养了狗之后她稍稍没那么懒了,心里想着遛狗。 主屋的门一打开,她就看到白焰趴在门口。 “白焰!”她惊喜的喊了一声,没想到哈士奇也能这么乖,竟然真的给她看门。 白焰站起来蹭着她的腿,垂着的尾巴尖尖在轻轻摇晃。 萧染书摸着狗脑袋:“真乖,笑一个。” 白焰:“?” 萧染书看到它没反应,直接伸手将它的嘴掰开,拉出了那条舌头,将之放在嘴外。 白焰的大嘴就这样半敞开着,伸着舌头瞪大眼珠子,都不敢动。 做完这一切,她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 终于像她记忆中的二哈了! 白焰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人生,虽然不懂但还是听话照做,就这样一直张着嘴吐着舌头。 呼吸节奏都乱了! 萧染书又围着它转了一圈,指着它的尾巴道:“你不会翘尾巴?” 白焰这回懂了,立即将低垂的尾巴往上一竖,然后摇了摇。 萧染书立即喜笑颜开:“对对,就是这样!好狗!” 白焰:“……” 救大命,它的主上好奇怪! 待到萧染书洗漱完毕,白焰维持着二哈形象,叼起她的袖子小幅度的拽了拽。 萧染书:“干吗?去哪?你要上厕所?” 她一边问一边跟着走,结果走到了东厨门口,看到有两只野兔躺在那,死的很新鲜。 萧染书惊讶极了,看向白焰:“你猎的?!” 白焰蹲坐,乖巧的歪头看她,还不忘继续吐舌头用嘴呼吸。 昨天主上说了野兔,它晚上出去丢人就顺嘴咬来了两只,也不多就两只,今天晚上再去猎别的,保证主上每天都有新鲜的食物吃。 萧染书抱起它的脖子就开始揉:“什么神仙狗啊!” 这下好了,不需要总是吃喝张大娘家的鸡鸭鹅,她的狗会打猎。 说话间,她又瞥见院中水缸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银光。 她凑过去一看,双眼瞪直。 我靠?银子! 萧染书震惊的反复看了两眼,又抬头看了看天。 天上掉银子啦? 水缸难不成是聚宝盆? 唯物主义者的道心又一次碎成渣渣! 这日子过的也太好了吧,收养的狗会打猎,家里的水缸会生银子。 虽然想不明白原理,但萧染书还是开开心心将银子拾出来,回主屋里找了个布袋放好。 一大捧的银子呢,两只手都揣不下,放了满满一袋子。 她不懂这个世界的物价,不知道这些银两是多少钱? 等张大娘来了问…… 颇有种被富贵追着跑的幸福感! 看到主上这么高兴,白焰也高兴的摇了摇尾巴。 它当时是嫌弃银子沾染了血气死气,便将之放在水缸中浸泡,这天降灵泽有净化的功效。 经过一整夜后,银子果然已经没有任何他人气息了。 没多久。 张大娘和老赵来了,跟前几日一样,背着一箩筐的蔬菜和肉,今天筐里是一条大肥鱼。 两人看到狼与昨日完全不同的形象,震惊的差点没认出来。 一晚上过去,狼变狗了? 看上去不仅慈眉善目,怎么还有点傻呢…… 很快,两人又看到了东厨门口的野兔,听说是白焰猎回来的时,惊讶的合不拢嘴。 莫非是灵犬? 仙子随手收养的狼狗都是灵犬! 亏他们还以为是野狼,想丢下山去…… 萧染书进屋将那些银两拿出来,问:“这些能买什么?” 张大娘心道果然是女仙,连银子怎么用都不知道。 她解释起来:“仙子,一般不用银子,要被人抢去的,得先换成铜钱,拿着铜钱去买东西。” 老赵摆手:“不一定,上回那套汝窑邱大人就是用银子买的,可贵了!” 张大娘点头:“对对,是我忘了,仙子需要的东西必然要用银两。” 萧染书明白了,银子是超大额货币,普通人家根本用不到。 她拿出了一部分递给张大娘:“多谢你们照顾,这是你们应得的。” 请人打扫还得花钱呢,没有白吃白住白喝还被人伺候的道理。 张大娘一阵拒绝,旁边老赵更是吓到了。 他们受了仙子恩惠,怎么能收钱?还这么多! 萧染书强势的塞进张大娘手中:“拿着,不然以后不许上山了。” 张大娘这才接过,跟老赵两人一个劲的道谢。 萧染书又指着地面:“野兔你们也拿一只回去。” 老赵急了:“万万使不得啊!” 张大娘:“这野兔是灵犬所猎,我们可不敢……” 萧染书再次强势:“拿!” 张大娘:“唉……” 老赵:“是是,都听仙子的。” 他俩是真害怕萧染书生气,连声音都小了不少。 萧染书笑了起来:“今天不是还有条鱼吗?一条鱼加一只野兔,我跟白焰足够了。” 甚至吃不完。 “好,好!”张大娘连连点头,笑着走到水缸处打算打水洗菜。 白焰一看猛的站起来,差点违背安静的指令开口说话。 水脏! 它洗了血…… 萧染书先一步阻止:“等等,还有别的水源吗?” 水缸是聚宝盆,她不打算动里面的水。 万一明天又生银子呢? 虽然迷信可这是钱啊! 她不信鬼神,但曾在财神殿长跪不起,现在给这水缸磕一个也是可以。 五行相生,水生金,流水生财。 没毛病! 张大娘点头:“有,不远处有条小溪。” 老赵:“仙子,这天露不能用是吗?东厨里有水桶,我这就去溪里打水。” 他听儿子说,这小院的风水布局不简单,连一块砖头都最好别动,现在仙子不让碰水缸,一定有她的道理。 话音刚落,白焰一阵风似的跑进东厨,叼起水桶就冲了出去。 老赵:“这……” 张大娘震惊不已:“不愧是灵犬,什么都懂。” 萧染书愣了愣,没想到白焰还会抢活干。 白焰跳跃于山间,一步十米,没多久就叼着满满一桶水回来了,一滴不撒。 院中水缸不作日常使用,老赵又哐哐一阵砍树伐木,在东厨里搭了个大木桶。 白焰看到后就又一次叼起水桶冲出去,几趟来回后,将木桶里的水都填满,方便张大娘做饭。 老赵和张大娘看的啧啧称奇,一口一个‘白焰大人’的喊了起来。 第20章 天旨雷罚 今天的这顿饭又是大鱼大肉,还没做好小院就已经飘出香味。 萧染书咽着口水走进东厨,借着聊天的名义盯着那口锅。 她已经跟这一家人熟了,没那么社恐。 张大娘是个健谈之人,聊起村里的事:“仙子您是不知道,村里有个小李姑娘,命苦啊!” 萧染书适当的接话:“怎么苦?” 张大娘:“小李还没开智就被卖给了老钱,老钱不把人当人看,又是打又是骂的……” 萧染书认真了起来,问:“小李几岁了?” 张大娘:“刚满十八!都来岭山村十年了,比村里的流浪狗还瘦!家里活都是她一个人干,地也是她耕!老钱好吃懒做,不给她吃不给她穿,每年秋收拿了钱出去赌,输光了就让小李出去要饭!” 老赵在一旁接茬:“何止是要饭,还逼着小李去隔壁村卖啊……” 张大娘挥手:“别在仙子面前说这些脏的!” 老赵叹着气道:“他还一直盯着村里未开智的女娃娃。” 张大娘忽然怒吼:“说起这个我想起来,前段时间老钱是不是还想骗蘑菇去他家来着?!” 老赵:“是!老不死的东西!幸亏我就在屋里,听见了!不然呐……” 萧染书皱起眉:“如此十恶不赦之人,该遭雷劈。” …… 岭山村。 赵铁柱在田地里除草,蘑菇还小干不了农活,就在一旁帮忙递毛巾拿水壶。 待到中午,兄妹俩就停下歇息会儿,坐在田埂上吃着烙饼。 赵铁柱摸着蘑菇的小脑瓜,满脸笑意。 村里哪个娃娃能五岁开智? 何止是岭山村,怕是容城再加上整个周边都是头一例! 一想到蘑菇未来注定不凡,赵铁柱就浑身充满干劲,哪怕干了一上午的农活也不觉得累。 他都想好了,待到秋收攒了钱,就带蘑菇去趟城里,不去容城,直接去皇城! 那里武士多,说不定有高手肯收她为徒。 至于自己和父母,就在村里好好侍奉仙子。 赵铁柱幸福的憧憬未来…… “哥哥。”蘑菇突然喊了一声,指向旁边的田地,“那里。” 赵铁柱顺着蘑菇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名瘦骨如柴的女子站在田野中,看样子已经累到虚脱,身形不稳。 正是小李。 以往父母在都会帮衬一下,但现在他一个男子过去不好,尤其是小李家的那位老钱要是知道了,更是会将事情闹大,讨要好处什么的。 赵铁柱心里通透,便拍了拍蘑菇的脑袋,道:“那是李姨,蘑菇乖,去给李姨送块烙饼。” 蘑菇听话的起身:“嗯,给李姨送烙饼。” 看着蘑菇蹦蹦跳跳的走过去,赵铁柱脸上扬起笑容。 自从蘑菇开智后,什么都是一教就会。 没多久,赵铁柱脸上的笑容就消失。 隔得老远,他看到蘑菇刚把烙饼递到小李手中,老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将烙饼夺走! “给我的……”小李哭喊着出声。 老钱凶神恶煞:“不干活还敢吃东西?!” 说罢,更是一脚将小李蹬开,力气大到让小李倒地时还滚了一圈,好半晌都爬不起来。 “嗬!这饼倒是香!”老钱胡乱的将烙饼塞进嘴里,三两下就吃光。 完事后,他看向前方。 蘑菇正好听到动静回头,明亮的大眼睛里尽是天真烂漫。 “嘿!”老钱狞笑起来,“这不是那谁家的女娃娃嘛。” 身后的小李在哭喊:“老钱!我干活,你别碰那个孩子!” 老钱回头冲小李怒骂:“狗娘养的你喊什么喊!闭嘴臭娘们!” 那嘴脸,甚是奸诈歹毒! 赵铁柱心中大急,已经拎着锄头往这里冲来,但他离得远,这田地还不好走。 老钱要是敢砰蘑菇一下…… 小李也在着急,正拼命喊着什么。 老钱本就是地痞流氓,哪里管旁人的声音,已经抬脚朝着蘑菇走去。 就在此时。 轰隆隆! 忽然的惊雷炸响,一道闪电突兀的出现在天际,劈开云层自上而下。 这雷电不似以往见到的那般曲折,而是笔直的一道,像是从天而降的雷柱。 炸开的雷鸣与电光让整个天空爆闪,由于太过亮眼,让赵铁柱的视觉都失明了一瞬。 待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哪还有什么老钱? 只剩下一个被雷劈到焦黑的人! 万籁寂静,碧空如洗。 田野的草木在阳光下生机盎然,青翠的麦苗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铁柱震惊的锄头脱手落地。 小李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蘑菇歪了歪小脑袋,眼中满是迷茫。 …… 午后。 张大娘和老赵笑呵呵的下山,正要去庄稼地里看杂草多不多。 哪知在半道上,遇到了好些个村民正在往村口走。 夫妻俩看情况不对,便也跟了上去。 最终走到了村口的老钱家,聚了很多村民进进出出,屋里满目的白色,明显死了人。 两人在门口看到了赵铁柱和蘑菇。 兄妹俩大手拉着小手站在那,表情如出一辙的呆滞。 张大娘连忙问:“老钱把小李打死啦?天杀的!” 老赵也出声:“俩孩子怎么傻了?” 赵铁柱回过神,道:“今天老钱被雷劈死了。” 第一次看到人被雷劈,就发生在他眼前,劈的焦黑! 他实在太震惊了,这会儿才刚缓过劲来。 此话一出。 张大娘和老赵双双愣在原地,惊呆了! 蘑菇这会儿开始喊人:“爹爹,娘亲。” 夫妻俩却没听到,耳旁嗡嗡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在山顶时仙子的声音。 ‘十恶不赦……该遭雷劈。’ 赵铁柱发现爹娘表情呆滞,并不觉得奇怪,如此离奇的事情发生,他也缓了半天才接受。 这时老村长王春毅走了出来,道:“老钱不在了,他无儿无女的,小李是老钱媳妇,地契理应由她拿着。” 村长发话,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也纷纷出声,让极个别内心有想法的人都不敢多说什么。 小李和老钱的生活他们都看在眼里,以往都感叹小李命不好,谁知现在老钱被雷劈死,小李虽然是被卖过来的,但也是老钱正儿八经的媳妇。 地契不给她还能给谁? 小李成了寡妇,但年纪尚轻才十八岁,好日子在后头呐! 第21章 在村里出名 张大娘猛的清醒,快步走进屋,一把将还在麻木守灵的小李拉了出来,“小李,快出来给仙子磕头!” 老赵一个激灵,猛的回身朝着远处被雾笼罩的山头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 赵铁柱一看就明白,这事恐怕又跟仙子有联系,便立即拉着蘑菇一起跪下。 小李虽然不懂怎么回事,但张大娘一家人都对她好,她知道好坏,分得清黑白。 于是她跟着双膝跪地,比在屋里守灵跪的姿势标准,朝着大岭山三跪九叩。 身旁村民们全部看的一头雾水,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怎么都跪下了!” “张大娘刚刚说什么仙子?” “老赵夫妻俩常往山上跑,带着鸡鸭鹅的,说要侍奉仙子。” “我记得山顶上是住着个女子,刚来岭山村不到半年,怎么变成仙子了?” “张大娘整日仙子仙子的喊,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哪来的仙子!真要是仙子怎么可能住在我们这穷苦之地?家里有贡品,理应去神庙献给凌冬神尊啊!” “凌冬神尊才是这片大地上的真神!保佑我们世世代代瑞雪兆丰年!” “……” 此时张大娘已经磕完头起身,冲着众人喝斥:“我警告你们,少说仙子的闲话!” 在她看来仙子才是真正的神灵,而凌冬神尊被世人供奉至今,百姓们天天在神庙里磕头,也从未显化过什么。 但这些话张大娘无法说出口,因为在这片大地上,冒犯神尊是比冒犯皇室更严重的大不敬! 老赵嘴笨,只说了一句:“仙子不是骗子。” 村民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言辞之间都是嘲讽张大娘一家被骗。 赵铁柱摇了摇头,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村民不会信,他们一家是真实的受过恩惠,才会对萧女仙深信不疑。 老村长王春毅看到大家吵个不停,便主持大局道:“那女子的事暂且不提,先把小李家的丧事办好。” 张大娘忙点头,看着小李道:“小李,等丧事结束了,地契房契这些我帮你一起办。” 老村长摇头一笑,心道这张大娘办事利索脑子也清醒,就是不知怎么,偏偏在山顶那女子的事上犯浑。 其他人也不再多说,散开各忙各的。 这时,蘑菇仰头问:“地契是什么?” 她口齿清晰说话流畅,貌似没什么不对。 王春毅笑容和蔼,答道:“地契就是……” 话刚出口,他忽然发现不对。 “啊!!”他大喊一声跳了起来,七旬老头愣是蹦的老高,之后更是语无伦次的大叫:“啊!这小孩儿怎么说话啦!啊!!?” 蘑菇被他吓了一跳,往赵铁柱身后躲了躲。 王春毅却疯了一般伸手,一把将蘑菇拉了出来,瞪大着眼珠子继续喊:“你怎么会说话啊!?” 由于村长声音几乎是吼出来,且行为太过于疯癫,让村民们都扭头看来。 正好此时,蘑菇再次开口,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恐惧:“我会说话啊……” 她是真的被村长爷爷吓到了,声音都小了很多。 但再怎么小,也让村民们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一群人全部冲出屋围了上来,将蘑菇围的密不透风,都没人管刚死的老钱了。 “我是在做梦吗!这孩子会说话啊!” “几岁?是我瞎了还是我出现了幻觉?这女娃明显不到十岁啊!” “谁家的女娃娃?” “老赵家的,才五岁啊!” “这是开智了?” “老天有眼,我们岭山村的女娃娃五岁开智!岭山村出息了啊!” “……” 张大娘扬起下巴,一脸神气的说道:“是仙子让蘑菇开智的,仙子还给我们蘑菇赐名了呢!” 村民们这下子都傻了,纷纷围着蘑菇询问。 蘑菇看着这群大人,一一回答: “我大名叫赵羽军,羽翼的羽,将军的军。” “小名叫蘑菇,就是菌子。” “嗯,是仙子姨姨起的名,仙子姨姨漂亮,是世上最美的人!” 她条理清晰,口齿伶俐,把众人都惊呆了,更是让家里有娃娃的村民全体坐不住。 谁都想自家孩子早点开智! 山顶那女子竟有如此能耐? 还真是仙子啊! 眼看着丧事都没人管,一群人都急吼吼的想上山。 张大娘喝斥起来:“仙子身边可是有灵犬的!刚刚还不信,现在开始装模作样,小心还没上山就被灵犬丢到山崖下去!” 这话一说出来,众村民都冷静了下来,突兀叨扰不妥。 赵铁柱在一旁补充:“大伙儿可还记得上回那群武士,为首的邱大人对仙子毕恭毕敬,说仙子是武学宗师呢!” 众人都大惊。 “天呐!那可是武士啊!” “我透过门缝偷偷看了一眼,那群武士可不得了……” “如此强的人,都喊那名女子为仙子么?” “可不是嘛!” 王春毅也急了,连忙发问:“仙子是什么境界?武学宗师是个境界吗?” 连村长都改了口,不再喊萧染书什么山顶女子,直接称呼为仙子。 这可把张大娘问住了,答不上来。 老赵则是摆手:“冒犯!冒犯!” 王春毅恍然惊觉的后退了一步:“对,不能问,仙子的境界怎么能被我等知晓。” 赵铁柱:“仙子的事咱不能多问,她能住在岭山村,已经是我们的大福气了!” 王春毅连连点头:“回头等丧事结束,去了晦气,再派个代表上山,给仙子送点贡品,一定要让仙子保佑我们岭山村风调雨顺啊!” 其他人则是激动的讨论起来。 “能不能求仙子让我娘的病早些好?” “我想求我儿开智,他都十岁了啊!” “要我说直接给仙子立生祠!就建山腰上如何?” “这主意好!让大伙儿有个地方朝拜,这样既不会叨扰到仙子清修,也能让我们岭山村的村民们安心!” 村长王春毅一听,大手一挥拍板定下:“就这么办!每家每户出点钱,村里给建!” 众村民都拍手叫好。 张大娘与老赵对视了一眼,两眼懵逼,都没料到会有这种发展。 两人本就想攒了钱给萧染书建生祠,这可要不少钱。 没成想村里给建,生祠很快就能动工了! 第22章 内观境没下山 容城,一家勾栏场所里。 今日有位名叫徐成根的外地富商设宴,请了容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严中泽更是坐在主位上。 酒过半巡,严中泽看着台上几名女子的浅斟低唱,不由得皱了下眉。 徐成根很懂察言观色,立即凑过来问:“严少爷,可是唱的不好?换一支曲子如何?” 严中泽表情不耐:“倒不是不好,就是少了些什么……” 这可把徐成根难住了,心道这位城主少爷可真难伺候。 严中泽忽然指着中间那名女子一点:“你,换身白衣服来。” 徐成根笑道:“少爷这是香艳的见多了,想看点不一样的?” 严中泽喝的半醉:“白色素雅。” 女子立即起身去更衣,不久后归来,坐下继续浅唱低吟。 这时的严中泽再次皱眉,依旧不满。 徐成根脸都快抽筋了,但只能赔笑着:“少爷,要不换个人?” “换个人?”严中泽想起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冲着随从问:“我让你去抓的人呢?!” 随从连忙跪下,擦着冷汗回答:“少爷!没回音啊……” 严中泽酒顿时醒了,坐直了身子问:“武行境都没回来?!” 随从点头。 岭山村前前后后去了两批人,最终都了无音讯,连两名武行境有去无回。 这事诡异的不知如何形容! 总不能是那山顶女子美到人见了就走不动道吧? 严中泽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便起身冲着富商摆手:“家中还有事,你家那生意改日再聊。” 徐成根神色尴尬,但也毫无办法。 徐家想在容城做生意,不得夹着尾巴讨好。 谁让这容城姓严呢? 待到严家的人都走光,徐成根随口冲身旁人打听:“严少爷让武行境去抓什么人?” “好像是岭山村的吧?” “嘿!刚刚严少爷不是还让人换白衣服来着?怕是看上了什么女子。” “岭山村那种穷乡僻壤之地,能有什么美人!” 徐成根沉思了一瞬,压下了心头的想法,端起酒杯继续招待。 …… 回到城主府。 严中泽酒已经彻底醒了,他先是来到父亲严海洪的书房,发现空无一人后,这才想起来远在皇城的大哥来了封信,严海洪前几日就启程了。 城主不在,整个容城还不是他说了算? 严中泽一下子就放了心。 于是他大手一挥招来手下,下令道:“我爹的卫队里,请两名内观境过来。” 武行境可以调动,但内观境要请。 需说服对方前往岭山村,这事可大可小,看给多少钱罢了。 作为二少爷,容城未来的城主,办点私事有何不可? 内观境高手也接私活。 只是个岭山小村落,区区一介女子,他倒要看看有多大能耐? ----------------- 岭山茅草屋。 萧染书的清闲日子又过去几天,这里每天都会下雨,有时一阵,有时从傍晚开始下一整夜。 她就整日带着白焰吃吃喝喝,打盹小憩又饮茶观雨。 白焰越来越像狗了,就是从来不叫。 萧染书虽然每天吃饱喝足,但日子过的实属无聊,没手机没电脑的,不能网购也没外卖,还没小说看。 而且她实在不想再穿白衣服,太丧了! 要不去城里逛个街? 想到这,萧染书便起身来到院中缸,往里面看了眼。 今天又没生钱。 聚宝盆不顶用了? 她皱眉思考,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但从以前看小说的经验来看,去大城市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 作为一名社恐,首先钱要带够! 上回那一袋子的银两,也不知道具体能买什么? 她想买新衣服,还吃火锅…… 天色渐晚,萧染书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 院子里,白焰始终目光追随,看到主上在水缸旁看了好一会儿,它也低头沉思。 …… 深夜。 整个岭山村都静悄悄,两名内观境强者踏上了上山台阶。 村口,一辆马车停下。 车夫小声道:“老爷,就是这了。” 徐成根掀开车帘,往远处了望了一眼。 夜空深邃,星光洒落在农田与村落,能看清些许的阴影。 唯独远处那座高山,茂密的林木遮挡了月色,是一片无尽黑暗。 像是有什么野兽张开了大嘴,随时等待着一口吞下! 徐成根放下车帘,闭眼道:“不进村,我们在这等着。” 车夫:“是。” …… 夜幕褪去,星光渐渐隐没在天空的幕布之后。 山巅之上晨雾缭绕,如一层薄纱轻抚。 山谷寂静,微风低吟。 随着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丝橙红,村民们都从屋里走出来,干活的干活,劳作的劳作。 村口处。 那辆马车的车帘再次掀开。 徐成根眯起眼,往远处的岭山望了望。 山顶依旧是浓雾,似一幅画卷。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那座山透露着圣神的意味。 徐成根看了眼周围,问:“两名内观境还没下山?” 车夫也一夜未睡,打着哈欠摇头:“未曾。” 徐成根低头思索了片刻,道:“回容城。” 车夫愣住,问:“老爷,天亮了,咱不上山看看?” 徐成根摇头:“不可心急!我徐家生意能做大,除了懂得讨好人心,还靠着一颗对未知事物的敬畏之心。” 车夫点点头,驾驶着马车离开。 …… 中午,阳光明媚。 山顶茅草屋的雾都散了很多。 萧染书是被刺目的阳光照醒的,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的天气,激动的她立即起床来到院中。 果然,今天白焰又猎了野味,是两只野鸡。 甚至它还贴心的拔了毛放了血,摆在东厨的灶台上,等着张大娘来了方便直接烧。 “好狗!”萧染书表扬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白焰一副二哈的狗样,摇着尾巴拽起她的袖口,将她往水缸处领。 萧染书:“干嘛?你想洗澡?” 说着,她随意的往缸里看了看。 这几天她每天都有这个动作,可惜都没有银子变出来。 但今天这一看…… 不对劲! 怎么金光灿灿的? 萧染书激动的双手都扶在缸边,整个脑袋都往缸里凑。 不得了! 聚宝盆生金子了! 好多金锭啊! 第23章 头顶一支香 要知道在现代金子都一克价值大几百,更别提在这动荡的时代。 萧染书那叫一个兴奋啊,徒手就开始掏金。 一个,两个…… 总共掏出来四个! 就是不大,萧染书拿在手里掂了掂,一个金锭大概十五克不到? 那也是一笔横财啊! 萧染书冲进屋中翻找布袋,将金锭和银两都放在一起。 她将钱袋抱在怀里,幸福的恨不得亲! 一夜翻身成富婆。 进城,必须进! 消费去! 她当即就开始计划安排,更是难得观察太阳角度推算时间。 也不知道进一趟城来回要多久? 现在都中午了,来得及不? 张大娘今天一来就发现仙子心情尤其的好,便没说村里死人的事,死的还是老钱,晦气。 萧染书可算等到人来,便问:“我记得有辆马车?” 大好人邱越搞来的。 张大娘忙点头:“就在我家后院里拴着呢,每日都有喂草,仙子这是要出门?” 萧染书:“离岭山村最近的城市在哪?” 张大娘:“容城,往北走三十里就是了。” 萧染书估算了一下,中午出发,三十里路坐马车…… 嘶! 算不出来! 先不说那马车的行驶速度,她能接受的颠簸程度也不了解,快慢都是未知。 萧染书干脆就不算了,大不了在容城找个客栈过夜。 她现在有的是钱! 张大娘:“仙子何时出发?今日启程怕是晚上赶不回来,夜路不好走,山路更是,干脆在容城住一晚,吃了饭下午慢慢过去?” 萧染书拍板:“就这么定。” 还得是张大娘,真靠谱。 张大娘:“那我快些做饭,就是容城您去过不?让老赵和铁柱跟着,给您当车夫!” 萧染书想了想,点头答应。 她有自知之明,陌生时代的陌生城市,她揣着金银独自进城简直是找死。 有赵家父子俩陪同就安全多了。 白焰站了起来,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它也要去。 “不行。”萧染书拍了拍白焰的脑袋,“不方便带你。” 白焰虽然长着一张哈士奇的脸,却有着大狼狗的体型,带它进城容易惹麻烦。 而且那双眼睛也太蓝了,她怕有人抢她狗。 萧染书只是想消费,不想招惹任何麻烦。 白焰似乎是急了,发出哼哼唧唧的反抗声。 萧染书脸一板:“不行就是不行。” 白焰一张狗脸上都出现了焦虑的表情。 张大娘笑道:“放心吧白焰大人,有那爷俩跟着,出不了事。” 萧染书再次拍了拍狗脑袋:“乖,你留下来看家护院,不能让陌生人进来,听到没?” 白焰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冲进主屋,将那支永燃香叼了出来,一个劲的往主上手里塞。 萧染书:“?” 什么意思? 让她带着这支香出门? 有道理。 这香是原主的,永久烧不尽就很奇特。 她接过了这支香,思考放在哪,把衣服点着了怎么办? 手指也下意识折了折,发现这香竟然坚硬的折不断。 于是萧染书脑子灵光一闪,将香当成了细长发簪插在了头发上。 白焰嘴角抽了抽。 当发簪它可以理解,但哪有人竖着插的! 冲天香啊? 那香就竖在萧染书头顶,走到哪都是一阵青烟飘散在周身。 形象甚是怪异! 张大娘看到仙子头顶上的香也愣了愣。 啊,仙子不愧是仙子。 特立独行! 午饭做好。 张大娘匆忙离开,她要回去将那马车的两匹马喂一喂,免得走到一半不拉车了。 萧染书则是慢悠悠的吃饭,又给白焰喂了两大盆,这才开始收拾行李。 结果发现她没什么东西要带,原主真跟修仙似的,物欲极低。 衣服总共两件,都是奔丧白。 面纱有,看来原主知道这张脸容易惹麻烦。 就是被萧染书拿过来洗脸了…… 社恐第一次进城,连个乔装打扮的条件都没有,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恨不得cos只青蛙! 最终,她还是将这面纱抖了抖,往斗笠帽上一盖,再烫个洞让香露在外面,反正能遮住这张脸就行。 终于要出发,萧染书内心恐慌中带着点小激动。 白焰也炫完了两大盆饭,差点撑的吐出来。 它这个修为,非得吃五谷杂粮么? 吱呀—— 萧染书推开院门,刚走出去没两步,猛的僵在原地。 面纱下,她的脸白了。 差点忘了,下山的石阶临崖! 没有护栏!还窄! 从上往下看能看到整个村落,掉下去不得粉身碎骨?还会被全村人围观。 恐高人士要昏厥了。 这不行,尤其是晚上更不行,黑漆漆的很容易一脚踩空。 萧染书扶着额头双腿颤抖,想到这建在山顶的宅院前后都是崖,前面是村后面是峦,孤耸又危险。 她再次骂人,原主选择住这里真的有大病! 就在这时,白焰率先踏出脚步,站在临崖一侧的石阶上,回身望来。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很坚定,给足了人安全感。 萧染书夸奖:“好狗。” 有白焰在外侧替她挡着就不怕了。 张大娘提议在容城住一晚很对,谁能想到光是下山,萧染书就走了两小时? 她体魄废的不是一星半点! 当踏下最后一个石阶,连白焰都松了口气。 山脚下。 老赵和赵铁柱已经赶着马车等候多时,面上无半点不耐,就是当看到萧染书头顶一支香出现时,父子俩都傻眼了。 场面一时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萧染书又是个话少的社恐,便也尬住了。 还是前来送行的老村长王春毅提醒:“铁柱,扶仙子一把啊!” 赵铁柱连忙拿出马凳放在地面,他以前在城里时见过,少爷小姐们都这样上马车,他学的有模有样。 萧染书坐进马车里,冲着白焰挥手:“你回家吧,明天记得下山来接我。” 没有白焰,她都不敢走那石阶。 白焰目送马车远去,想悄悄跟上,却愕然发现无法踏出村落! 前方像是有无形的屏障,让它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白焰震惊之中更是对萧染书崇拜至极。 主上的本尊是哪位神灵? 言辞竟有如此大威力! 好在它用神识标记了那支香,主上丢不了。 第24章 等等!这个世界有妖兽?! 马车朝着容城进发。 路途上,赵铁柱像个向导,一边赶路一边介绍。 城主姓严,世袭制。 周边所有山村都归容城管辖,岭山村算是穷苦之地等等。 萧染书记了个大概,没在意细节。 她这种小老百姓小村民,无野心没志向,一辈子都接触不到什么城主。 赶了一下午的路,黄昏时分,马车驶入容城城门。 周围顿时就热闹起来,与想象中的古代不一样。 萧染书好奇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 眼前是繁华的街道,流动着各色人群,有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族,有身着朴素衣裳的百姓,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旅行商人。 商贾们在店铺前兜售各种物品,陶瓷、香料、珠宝等琳琅满目,交织着叫卖与还价。 路边的小吃摊人声鼎沸,美食的香味极其诱人。 再远处的酒楼茶馆里,雅士们聚集一堂,吟诗作赋,畅谈人生。 喧嚣声、交易声、笑声不绝于耳。 萧染书都惊呆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衣服。 土了吧唧! 村民萧染书进城第一站,先去小摊上大买特买,买了一堆小食统统放进马车厢内。 张大娘的厨艺是好,但城里小吃多啊,那琳琅满目的美食,早就把她馋的口水直流。 有行人路过,看到她脑袋上的香都笑出声,指指点点。 萧染书毫不在意,反正她挡着脸。 老赵和赵铁柱全程陪同在侧,像两个便衣护卫。 这里没有宵禁的说法,天色渐晚,城市路面还有很多行人。 手握金锭,带着赵家父子,萧染书逛街的劲头十足,又转去商铺买衣服。 受够了奔丧白! 她留了一线底牌,没有一进店铺就嚷嚷,先询问价格考量花销。 据她看小说的经验,哪个时代的衣食住行都有各种讲究,金锭对她来说稀有,但在富人眼里还真不一定。 果然,这个世界纺织业发达,衣服种类丰富。 竟然还有什么修行材料? 都给萧染书看傻了! 她选了中等价格的布,一次性定了十件不同颜色的衣服,让裁缝加急赶制,明日来取。 这一通下来,竟然花了一金锭和五两银。 大城市物价就是贵。 完事后,天空飘起了雨。 真是奇了怪了,在岭山天天下雨,特别是晚上。 怎么连容城也下雨? 萧染书本想继续逛的念头打消,一天的行程提前结束。 老赵和赵铁柱驾着马车找客栈。 萧染书揣着金锭,沿路选了家好的。 出来玩,不省钱! 老赵和赵铁柱死活都不肯住楼上的房间,非要睡通铺,而这家客栈的通铺价格相当贵,他们平时想都不敢想。 洗了个澡,萧染书闲来无事便晃出房间,站在二楼往下面看。 容城真是繁华,夜生活丰富,晚上了还这么多人出来玩。 可惜外面还在下雨,且越来越大了,没法观赏夜景。 客栈一楼大厅坐满了人,抱怨声很大。 “怎么回事?容城天气是出了名的好,极少下雨啊!” “是不是跟近期传出来的妖兽作乱有关?” “对,听说好几个村子都发大水啦!” “淹不到容城吧?” “连容城都下雨了,难说……” 萧染书站在楼上听的真切,内心震惊。 等等! 这个世界有妖兽?! …… 城主府。 严中泽坐于案前,脸色阴沉的可怕。 前方地面已经跪了一地的人,各个神色惊恐。 内观境都失踪了!还是两个! 那岭山村究竟怎么回事? 闹鬼不成? “废物!”严中泽怒骂着,下令道,“卫军随我去岭山!” 一名下属连忙道:“万万不可啊少爷!城主特地交代过,容城周边洪涝频发,疑似妖兽作乱!卫军要留下守城……” 啪! 严中泽反手就一耳光抽在这人脸上,喝斥:“说不定作乱的妖兽就是在岭山!我替百姓着想,率领卫军去围剿妖兽!这可是大功一件!” 说罢,他不理会阻拦的众人,拿着父亲的令牌前去调动卫军。 当天夜里就出发! 妖兽?女妖? 不过是个小小的岭山,竟然失踪了这么多武士? 他倒要亲自去山顶看看,那女子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 岭山村。 白焰没有回山顶茅草屋,而是一直守在村口,从下午收到现在也不累,还打算继续守到明天,直到主上归来。 有村民喊它去屋里休息会儿,村长还给它递过来一些吃食。 但白焰动都不动一下,就一直盯着萧染书马车远去的方向。 最终夜深了,整个村子都暗了下来。 月色映照着村口小道有些神秘,黑夜之中一片寂静。 白焰趴在地上,听着村落里所有村民的呼吸,无聊的默数这村子住了几口人。 只是忽的,它眼中蓝光一闪。 咧了咧口中尖牙! 不久后。 前方尘土飞扬,有一支军队踏步而来。 还有一个嚣张的声音在下令:“妈的,给我把这个村子屠了!什么岭山村,我让这世上再无岭山!” 月光下,白焰一身灰白毛发银光闪烁。 它站起身,朝着那队人马踏出了优雅的步伐。 ----------------- 大陆极北,冰墙雪山。 姬觉修在溶洞内睁眼,望向远方。 他的永燃香,为何动了? 洞外。 赤显敏锐的感受到气息变化,停下与青牛的打闹,将脑袋探进洞口朝里面吼了声:“姬觉修你醒啦?出去玩吗?” 他知道姬觉修没有闭关,而是在内化那八颗转世魄珠。 这时一只巨大的眼珠就凑过来,将赤显挤开。 青牛兕乌开口:“尊上,凡人世界好玩吗?我也想去。” 赤显翻了个白眼:“蠢牛去不了。” 兕乌急了:“为什么!” 赤显开始笑:“你体型太大,比凡人的房子还大,一脚踩进城里,路都能被你踩踏了!” 兕乌:“这说明我强壮。” 赤显笑得更欢了:“你化形,不然遭人嫌弃。” 兕乌眨了下眼睛,似是不理解:“我这么壮实高大,为什么要嫌弃?” 姬觉修从溶洞内走出,道:“你俩随我去一趟。” 带赤显和兕乌游玩。 顺道看看那天巫为何拿着永燃香乱跑? 第25章 神特么妖兽,这是白化病! 大陆中部,有一座地下城。 入口就显露在外,谁都能看见,但谁也进不去。 这里机关重重,重兵把守。 地下城内的最深处,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平台。 平台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雕塑,似地动仪,又似星辰仪。 圆形雕塑物扎根地脉,外面几个圆圈外饰,包裹着一样物品漂浮在中间,只有靠近了才能看清…… 那是一片羽毛! 并非真实的羽毛,而是由特殊的黑色金属铸造而成。 羽毛通体黑色,好似暗夜中的闪电,闪耀着暗淡的金属光泽。 黑羽散发着无尽冰寒,冷硬,坚不可摧。 这片黑羽已经摆在这里几百年,承载了时间与和历史,象征着某种神秘。 寂静的平台响起厚重的脚步声,从一层层机关入口出现的,是几名身穿重甲的将领。 这些将领各个威武高大,神情坚毅。 他们全体无声,看向平台中央,盯着那雕塑。 金属圆圈在他们眼前环绕交错,而最中间的那片黑羽,则在缓缓移动。 最终,羽毛的一端稳稳指向了东南! ----------------- 次日晨。 整个岭山村晴空万里,能看得出今天必然是个好天气。 难得! 村长王春毅一大早就来到村口,他担心仙子的灵犬。 他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灵犬不见了! 王春毅惊的跳脚,七旬老人差点当场哭出来! 这可怎么办? 灵犬失踪,等仙子回来了,他们如何交代啊! 但还不等他哭几声,白焰的身影就从后方缓缓走来,优雅的步伐从村长身旁路过,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趴在村口,守着。 王春毅:“……” 所以灵犬刚刚去哪了? 从山顶下来的? 他也不敢问。 冷静了一会儿后,王春毅又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有些惊慌的四下观察,却没发现任何异样,别说死人了,连死麻雀也没看到一只。 怪事! ----------------- 容城。 客栈很舒适,但萧染书昨天晚上没睡好,下了一夜的雨就算了,她还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各种天灾人祸,妖兽横行,危机四伏。 她跟白焰相依为命到处逃难,差点饿死在半道上…… 从床上坐起来,萧染书揉了揉眼睛,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时代动乱,不仅以武为尊,还有妖兽这么玄幻的东西。 她还是别乱跑了,早点买了东西回山顶躲着。 原主虽然挂了,但原主没毛病。 山顶好! 隐居好! 萧染书怕死,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但跟她融合的无任何不适,好似天生就是为她准备的一样。 总之她不想死。 刚洗完脸,门口老赵和赵铁柱来敲门。 昨天买的那些衣服已经做好,两人一大早就去取了过来,还买了些早点。 萧染书换上新衣服,吃完早饭,继续将那支香插在头发上竖着,戴上面纱斗笠下楼。 此时是上午,比她平时起床早好几个小时。 退了房走出客栈,还没上马车,萧染书在门口看到好多人围聚在一起,喧闹的很。 “快来看呐!这是昨晚上城外河里打捞上来的妖兽!” “这是妖兽?怎么没有尾巴?” “长相甚是怪异!” “我看也不像妖兽,这分明就是个人啊!” “是妖兽!头发都是白的,皮肤上还有鳞片,住在水中不上岸,不是妖兽是什么?” “对!这是妖兽!容城周边的洪涝一定与之有关!” “谁打捞上来的?大英雄啊!” “……” 萧染书一听,加快脚步走过去。 妖兽? 昨天还有人在讨论,今天就抓到了? 妖兽这么容易被抓到? 快让她看看! 她好奇的探头往人群里望。 前方空地上摆着一个大笼子,里面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体,没穿衣服,只有银色长发散开在背部,遮挡着全身。 少部分没被头发遮住的皮肤呈现在外,被阳光晒的发红,有大片的皮屑往下落。 这一幕更加让周遭众人惊异。 “掉鳞片了!” “这一定是水妖!” “海妖吧?” “反正是妖!” “……” 说着,就有人拿起鸡蛋和菜叶子往笼子里砸。 笼中人蜷缩的更厉害了,颤抖着求饶:“不要……不……” 这是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听上去年龄不大。 少年?少女? 但这样的求饶非但没有让众人怜悯,反而砸的更凶,骂声一片。 笼中人被砸的受不了,他抬头看向众人,露出了一张长相妖异的面孔。 他肌肤雪白,睫毛和头发一样是银色,皮肤一经阳光暴晒就开始肉眼可见的发红。 而那满是泪水的眼眶里,竟是一双粉红色的眼眸! 这样的异瞳颜色让周围众人大惊,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 有人在大喊:“妖兽要施法了,快离远些!” 笼子周围一下子就空了大片,唯有萧染书站着没动。 此时的她嘴角抽搐,内心极度的无语。 什么鬼。 亏她还真以为这世界有妖兽很危险。 结果就这? 这不是白化病么! 哦,还有皮肤病,银屑病,却被人说成是鳞片? 这世界怕不是癫了吧! 父子俩看到萧染书凑那么近都很害怕,一个劲的劝。 老赵:“仙子,快走啊,这是妖兽。” 赵铁柱:“这妖兽还会说话!仙子快离远些!” 萧染书抬手:“没事。” 空灵的声音一出,一下子就让周遭人群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了她。 这时候的众人才发现这女子气度不凡,一身华服,轻纱遮面。 尤其是她刚刚抬手时的动作,充满了淡然随性,仿佛区区妖兽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而头顶上的那一支香更是…… 更是鹤立鸡群! 寂静之中,萧染书看向笼子的主人,是一名渔夫。 渔夫也在打量萧染书,说实话哪怕戴着斗笠,他也能猜到那面纱之下的容貌定是天仙级别! 萧染书开口问:“你捞上来的?” 渔夫点头:“是,我昨晚上撒的网,今早一捞,就捞了个妖兽上来。” 萧染书:“你打算如何处置?” 渔夫:“我本来想送到城主府换银两,但眼下城主不在,二少爷也不在……” 妖兽他不敢杀,一个老百姓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 萧染书笑了:“卖给我,如何?” 渔夫双眼一亮,立即同意。 眼前这位女子神秘高贵,一看就是武士,说不定境界极高。 妖兽交到她手中,大家都放心。 第26章 鲛人泉月 渔夫急于出手,萧染书给钱爽快,老赵和赵铁柱劝都来不及,这场交易眨眼间就完成。 笼子里的人有些惊讶,激动中带着恐惧。 他不知道这名女子买下他是要做什么…… 炼丹?还是救他? 买完了人,萧染书转身看向人群。 随着她的转动,面纱被微风轻轻掀起一角,露出了她小半张脸。 也就眨眼间,看不真切。 可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现场众人惊呆在原地。 那是怎样的一张惊世容颜啊! 四下安静,萧染书清冷的声音响起:“散了吧。” 这世界的人不知道白化病,把人当妖兽。 而且还说不清。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方便她把笼子里的人放出来,容易引起恐慌。 她希望围观人群离开,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谁知三个字一出。 哗! 人群四散而开,一下子就各回各家,连渔夫也收拾了渔网瞬间跑没影,听劝的不可思议。 唉? 萧染书惊呆了。 亏她还在思考怎么解释! 街道上的人少了大半后,萧染书打开笼子,将一件衣服丢了进去。 她道:“罩着,去马车里穿上。” 笼子里的人感激点头,抱着衣服遮住身体几个部位,钻出了笼子快速进入马车内。 老赵在一旁不知所措:“仙子,这……” 赵铁柱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仙子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老赵便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那少年穿好衣服,伸出一根手指掀开了车帘一角。 他似乎胆子极小,就这样怯生生的看着外面,粉红色眼眸里满是胆怯,银色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眶里泪水打着转,但没落下来。 萧染书打量了他几眼,问:“你有名字吗?” 少年摇头,神情惊恐又委屈。 萧染书看着他雪白的皮肤和银色头发,道:“我给你起名,你叫泉月。” 少年点头,眼底亮出了一丝光彩。 萧染书又道:“我买了你,以后你就是我家的杂役了,听到没?” 她深知这个世界有等级制度,向下管理需要手段。 善良是好事,但有时候会助长人心贪婪。 张大娘每天干活也累,买个漂亮杂役回去打扫卫生。 嗯,这安排简直棒极了! 泉月再次点头,点了好几下。 萧染书皱了下眉,冷声道:“说话。” 泉月吓了一跳,害怕的声音都开始打颤:“知道,泉月。” 依旧是雌雄莫辨的音色,好听是好听。 就是…… 这人是不是傻子? 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萧染书自我介绍:“我叫萧染书。” 泉月生怕她不高兴,立即开口:“萧……” 萧染书打断了他:“你要叫主人。” 泉月连忙改口:“主人。” 乖巧极了! 萧染书终于满意,笑着点头:“等着,我去给你买药。” 瘦不拉几的还有皮肤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干活,但长得好看,先带回去养着。 说罢她一把合上车帘,走向旁边的一家店铺。 这里正好有间医馆,徐仁堂。 只是她不知道在车帘合上的瞬间,车内的泉月便像是被什么大恐怖吓到一般,一下子躲到了车厢内的一角,颤抖着抱着双膝,无比恐怖的用余光瞥向马车外的某个方向。 那是街旁一座茶馆二楼。 此时茶楼的窗户正敞开着,有一对年轻男女正趴在窗沿上往下看。 男子年纪约莫二十,穿衣风格甚是浮夸,像是将彩虹披在身上。 女子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也就十几岁,两边腮帮子鼓鼓的,一口一个鲜花饼。 这两人正是赤显和兕乌。 而在两人对面,还坐着一名白衣男子,正在无声饮茶。 “哈哈!”赤显笑出声,“唉,姬觉修,她用着你的分身,头发上插着永燃香到处乱跑,现在还当街买了个鲛人当杂役!你不管管?” 姬觉修并未答话,也未曾给那鲛人哪怕一个眼神,只是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兕乌也不吱声,就在旁边咔哧咔哧的狂吃茶点,不一会儿就将一桌的点心吃光。 此时在药铺内。 萧染书径直走到一位老中医面前。 老中医抬眼看向她,当看到她脑袋上插着的那支香时,那脸色相当精彩。 “看脑子还是看什么?”他问。 萧染书:“皮肤病,皮肤一晒就红还掉皮屑的药膏有没有?” 她不知道这里银屑病叫什么,先问了再说。 大夫皱眉:“灼病?你是武士?” 萧染书一听就愣住了。 好家伙,这世界如此玄幻,一个银屑病都能牵扯出武士? 大夫看她不说话,招手喝斥:“先搭脉!” 萧染书本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也不知原主是怎么死的,万一真有病呢? 于是她将手伸了过去。 大夫搭上脉后,三秒就松开。 萧染书问:“大夫,我有病吗?” 大夫盯着她脑袋上的香,挥着手道:“懒病!” 脑子还有毛病! 萧染书顿时放了心,还给这大夫竖了个大拇指。 牛逼!连她懒都能脉出来! 她继续询问皮肤病的药膏。 大夫开始不耐烦:“要买高阶修炼药材去别的地,我这怎么可能有!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萧染书:“……” 得,又扯上修炼了还。 她无奈起身,思考泉月的病怎么治。 但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阁下请留步。” 萧染书站定回身,看到一名中年男子从二楼走下来,手中拿着一个木盒。 那老中医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徐爷。” 男子挥手让老中医退下,他走向萧染书,道:“在下徐成根,是这徐仁堂的老板,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街道上的那一幕他都在楼上看到了,惊讶于此女气度不凡,容貌惊人。 尤其是她头发上的那支香! 如此长时间的燃烧,长度竟然没有分毫变化。 徐成根是个很细致的人,观察了很久都看不出是什么材料。 对此,他更加认定此女来头不小! 抱着结个善缘的心思,他便下了楼。 萧染书礼貌回答:“萧染书。” 徐成根拱手:“萧女侠可是要给那白发少年治病?” 徐家世代开医馆,自然知晓这世间怪病多的就是。 白发红瞳,也不是没有。 更何况徐成根见多识广,知道真正的妖兽都长相丑陋,不可能是那般好看的少年模样。 萧染书双眼一亮:“对。” 徐成根笑了,递上木盒:“萧女侠所求在下恰好有,愿将这药膏相赠。” 第27章 灵魂没有性别,只分阴阳 萧染书心下惊喜,没想到医馆老板人这么好。 她接过木盒,也学着对方的动作拱手:“多谢!” 徐成根笑着摆手,问:“客气,萧女侠是哪里人?” 从客栈出来,有马车,显然不是容城本地人。 他只是随口一问,谁料得到了一个震惊的回答。 萧染书:“我家住岭山,山顶。” 徐成根:“!!” 他惊呆了! 萧染书当然不知道对方内心的百转千回,还在惊叹这世上的好人多。 感动! 但长期社恐让她不懂跟人打交道,也不知如何准确的表达感谢。 而徐成根还处在震惊之中,满脑子想着岭山的神秘,以及今早刚得知的消息,严二少爷貌似率领容城卫军出城了啊…… 不会出什么事吧?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场面就这样尬住了。 旁边大夫心情忐忑,刚刚他只顾得看病搭脉,以及笑话人头顶上的那支香,不曾想老板竟然出来了。 甚至还将昂贵的修炼药材送出? 大夫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一看不得了! 女侠往那一站,不苟言笑气场十足。 甚是孤傲啊! 大夫都不敢吱声了,瑟瑟发抖。 终于,萧染书绞尽脑汁想出了几句感谢话:“徐老板仁心仁术,未来必将富甲天下。” 说完她自己都松了口气,太不容易了。 而后,她看向一旁的大夫。 老中医一个激灵,弓着腰一脸不知所措。 萧染书又道:“徐仁堂济世救人,堂中大夫妙手神医,定会举世闻名。” 连她有懒病都能诊断出来,不是神医是什么? 老中医就是厉害! 此番话一出,都把那大夫说脸红了。 吓他一跳,原来是要夸他啊…… 徐成根恍然回神,鞠了一躬:“承您吉言。” 他不再多言,而是面色复杂的看着萧染书离开。 她就是那岭山女子? 当时远远的一眼,徐成根就觉得那山神圣,不是凡人能踏足。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回到马车的萧染书心情极好,掀开帘子将木盒里的药拿出,刚想递过去,却发现泉月缩在车厢内的一角,都快吓哭了。 萧染书:“?” 搞毛? 他到底在怕什么! 泉月是真害怕啊,二楼的强大气息让他一动都不敢动。 烫! 非常的烫! 只一眼,便让泉月感受到无比灼热,仿佛灵魂都要被烧尽! 车帘掀开的瞬间,他也是下意识的颤抖,恐惧。 当看到是萧染书回来后,泉月激动的三两步爬过来,抱住萧染书的手就喊出声:“主人!” 声音里满满的安心。 他真是吓死了也快被烫死了,唯有在萧染书身边待着,才能感受到凉意。 而萧染书的手,更是让他全身心都舒适,仿佛回到了深海。 滋养着他的伤势。 泉月瞬间察觉到萧染书的不同寻常。 他疑惑的抬眸,一双粉红色的眼睛,就这样撞进了萧染书的瞳仁里。 萧染书看着他这妖异的容貌,问:“你是男的女的?” 泉月瞳孔一缩,慌忙松了手,却不回答。 萧染书也不追究,将药膏递给他:“算了,不重要,自己擦药,我再去买点东西。” 泉月乖巧接过:“嗯。” 合上车帘,萧染书心里想着去买个铜锅,回山顶宅院吃火锅。 现在药有了,妖兽又是个误会,连医馆的老板都是大好人。 这个世界还是很安全的! 昨天晚上的紧张心情不复存在,此时的她又开始思考如何将小日子过舒坦。 只是刚转身,她就看到迎面而来一对年轻男女。 男子衣着颜色艳丽夸张,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身旁女子很可爱,看样子年纪很小,个头只到男子的腰部。 是个小萝莉。 两人面上都带着笑,就是冲着萧染书而来。 萧染书眨了下眼睛,迷茫不解。 这两人她也不认识啊,他们在笑什么? 等等!难不成原主认识? 于是她站着不动,静待事态发展,思考要不要装失忆? 但她想多了。 男子一上来就道:“在下赤显,敢问姑娘芳名?” 萧染书松了一口气,报出姓名:“我叫萧染书。” 赤显装模作样的摇了摇手中折扇,笑眯眯的道:“萧染书,好名字。” 萧染书没吱声,打量着眼前二人。 兄妹? 赤显再次开口:“方才听到萧姑娘的一番话,觉得很有意思,不知可否为我解答?” 这让萧染书更加疑惑。 她问:“哪句?” 赤显笑了,指了指她身后的马车:“为什么他是男是女不重要?万一他是个无性别的怪物呢?” “哦,这个啊……”萧染书想了想,回答,“这世上本就没有特定的性别,他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呗,反正不影响给我干活。” 赤显眼睛亮了亮,道:“你的想法好特别!” 萧染书摆手:“谢谢夸奖。” 废话,她上了那么多年的网,最爱看奇闻。 无性别算什么大事? 鸭嘴兽还有25种性别呢! 赤显用余光瞥了眼茶馆二楼,笑的异常奸诈:“对了萧姑娘,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神话故事,你要不要听?” 萧染书好奇了:“听。” 神话故事什么的,她感兴趣。 赤显摇晃着折扇:“有个很厉害的神灵,他转世修行,结果转了九世都在当女人,哈哈!” 萧染书歪了歪脑袋:“然后呢?” 赤显笑声一顿:“唉?你怎么不笑?男人转世当女子,不好笑么?” 萧染书摇头:“很正常啊。” 赤显急了:“哪里正常?!” 萧染书:“灵魂没有性别,只分阴阳。” 叮—— 茶馆二楼的茶盏碰撞出声响。 一股波动毫无预兆的自姬觉修体内散发,震碎了茶盏,水淌了一桌。 姬觉修顿住,看向自己的手指。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卡了千年的桎梏松动了。 亘古无波的内心,荡开了一丝情绪的波澜。 他偏头,定眸看向下方街道的萧染书。 好一句灵魂没有性别,只分阴阳! 马车内。 泉月感受了一道无比恐怖的威压,浑身灼热像是被扔进了岩浆,浑身皮肤都密密麻麻爆开了鳞片! 救…命…… 他快要被烫死了! 好在姬觉修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荡开的波动也隐了下去。 一切回归平静。 马车内的泉月蜷缩在角落里大口呼吸,浑身是汗,恐惧感却挥之不去。 本就身受重伤的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第28章 竹笛 街道上。 赤显也愣了很久,直到那股气息荡开又收回,他才回过神,用余光瞥了眼楼上窗户。 而后,他收敛了笑意,眼神透露出一股认真,重新看向萧染书。 萧染书戴着斗笠,面纱轻抚着脸颊。 面纱在赤显面前自然是形同虚设,他透过面纱,仔细看着萧染书的面容。 不得不说,姬觉修的这第九世肉身,由她来用更合适。 赤显:“萧姑娘,那个神话故事还没说完。” 萧染书点头:“嗯嗯,后来呢?” 赤显:“那位神灵转世成为凡人,当了女将军,女谋士,女杀手……过了八世精彩绝伦的人生!你说,成为女子的他,魂魄是阴还是阳?” 萧染书双眼亮起:“雌雄同体,既有女子的柔和,也有男人的阳刚,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啊!” 赤显听到这里收起了折扇,慎重其事的冲着萧染书拱了拱手:“多谢解惑。” 萧染书懵逼:“啊?” 怎么就解惑了? 赤显再次撑开折扇摇晃,笑着道:“以前我总是不懂什么是物极必反,现在听姑娘一席话,豁然开朗,万物阴阳两极,调和为上。” 萧染书:“哦……” 抱歉,她不懂。 赤显笑容灿烂,忽的朝茶馆的二楼窗户喊了声:“喂!不送人礼物?” 一句话直接冲开桎梏,受了大好处好吧! 茶馆二楼。 姬觉修目光掠过萧染书的头顶。 斗笠,面纱。 竖着一支香。 这形象令人分外无语! 萧染书顺着赤显喊的方向仰头,看到二楼窗边一袭白衣,应该是个男子,没有露脸。 对方抛下了一样东西。 啪! 赤显一把接过,递给萧染书:“呐,这玩意儿可以存放你头上的香。” 萧染书看到递过来的是一支竹笛,翠绿。 竹笛很小且细,能放进袖口隐藏,她比了比,还真是能正好放那支香。 只是怎么放? 赤显似是知道她的疑惑,笑道:“你想怎么放就怎么放。” 萧染书下意识在竹笛底端一拧,结果还真拧开了。 竹笛内部中空,像个香筒。 她将信将疑的把香插了进去,正好不说,不灭也没有把笛子烧着。 仿佛量身定制! 萧染书双眼亮起,没想到还能这样存放,方便多了。 赤显笑的意味深长:“某人的见面礼。” 萧染书道了谢,道:“你好像懂的很多,我也有一个问题不解。” 赤显一挑眉:“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染书问出一晚上都没想通的事:“妖兽是什么?” 一旁的小萝莉抢先回答:“妖是妖,兽是兽。” 赤显笑了:“神话故事里,异兽成精,而妖需修炼化形,大妖者成圣,圣者往上便是神。” 萧染书点了点头,懂了。 但这终究是神话故事,普通人的生活哪有什么妖与兽? 她看向那小萝莉问:“这是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赤显:“她叫兕乌,不过不是我妹妹,是我童养媳。” 话音刚落。 兕乌鼻孔忽然撑大,呼出两团白气。 接着,她用脑袋撞向赤显腰部,用力一顶! 力道大的发出‘duang’的一道声响。 赤显吃痛的跳起来:“要死啊!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兕乌像是生气了,持续不断的用脑袋撞人,口中还嚷嚷着:“创死你!” 赤显拔腿就跑,还不忘回头喊:“萧姑娘,就此告别啊!” 萧染书也挥手:“有缘再见!” 她笑着转身,回到马车旁。 老赵和赵铁柱已经去买了铜锅回来,一点时间没浪费。 上马车前,萧染书忽然似有所感的往那茶楼看了眼。 正巧,看到送她竹笛的人端起茶杯,依旧没看到脸。 但那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真好看的手,她心道。 掀开车帘,萧染书坐进马车。 再一次看到泉月蜷缩在角落里,抖的像是被电击。 萧染书:“?” 毛病,到底在怕什么? 她也懒得管这胆小如鼠的杂役,招呼着老赵和赵铁柱回村。 马车一路行驶,朝着城门远去。 叮—— 茶馆二楼的姬觉修放下茶盏,收回了视线。 …… 马车内。 萧染书把玩着那根竹笛,也没打开,一会儿转笔一样的在指间转来转去,一会儿又拿起来敲敲肩膀。 也就折扇长度,小巧方便。 好东西! 好看又能把玩。 这个世界的人真好,说几句话就送礼物,看来以后她要多说话,不能那么社恐。 容城繁华热闹,好玩的好吃的多,她还交上了朋友。 下回再来!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行驶在回村的道路上。 她随意瞥了眼,发现泉月没再继续颤抖了。 奇怪,一出城就不抖了? 萧染书指了指木盒:“涂药,病好了得干活,听到没?” 泉月点头,睁着一双好看的粉色眼睛望向她,眼眶里水蒙蒙的,一副随时要哭但又没哭的样子。 一脸的委屈,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这时马车停下,前方传来嘈杂声。 萧染书掀开帘子一角,问:“堵车了?” 赵铁柱回答:“就堵一阵,前方是个神庙,好多人在排队参拜。” “神庙?”萧染书来了兴趣,戴上斗笠下车。 神庙是建在通往几个村里的道边,所以规模不大,只有一座殿宇。 但哪怕如此人也非常多,周边的村民集体赶来,家家户户带着鸡鸭鹅等贡品,也有路过的商贾直接砸钱的,总之相当虔诚。 萧染书对这个世界的神仙好奇,便抬脚想要走进殿中,想看看是什么神。 如果是财神那她也拜拜,求一个荣华富贵! 可当她的左脚刚踏进殿中门槛,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便袭上心头,同时还头晕目眩,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被吸走了。 萧染书猛的就退了出去,皱眉看向正殿中的神像。 其上写着这位神灵的尊号: 凌冬神尊! 大殿中跪了一地的人,大部分是普通老百姓,所求之事都是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萧染书越看这神像越觉得不舒服,本就是唯物主义者的她当即转身离开。 凌冬神尊又不是财神爷,她才不拜! 反正她不信这! 第29章 重剑无锋 冰墙之外,神域。 一阵地动山摇,让不少建筑都晃动起来。 不仅如此,天空之上更是出现一个大洞,席卷着云海翻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风暴中涌出。 见到这一幕,众人大惊。 “天!这把重剑怎么出来了?” “没出来没出来,又回去了。” “我靠!好吓人!重剑问世,无锋降临,发生什么了?” “能召唤重剑无锋的人,只有神阳神尊·战神姬觉修!” “无极天有情况?” “战神不是在闭关吗?这才过去几百年。” “我倒是听说,他前不久去了一趟雀族……” “当真?!出关了?!” “不是……他出关就出关,他召唤重剑干什么?他又想杀谁啊!” “莫要制造恐慌……重剑不是又回去了嘛!” “还是先向众神尊禀报吧!” ………… 神域云海之上,有一片浮空平台。 名为无极天。 无极天架空了一座巨大建筑,散发着炽热的光,悬浮于神域上空。 所有人仰头都能看见,谁都能来门口走一圈,但想进去可就难了。 这便是战神姬觉修的住所—— 神阳殿。 此时在无极天的神阳殿外,正有两名男子踏步前来。 两人周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倒是能抵御这神阳殿的炽热。 他们是凌冬的护灵,寒参与冰槐。 两人在殿外躬身行礼,朝着殿门呼喊:“凌冬神尊派我等前来询问,战神是否出关?” 但回应他们的,是永久的沉默。 里面的人别说回应了,那殿门连个门缝都没开。 冰槐率先不耐,小声嘀咕:“不过是个新神,年纪还没我大,摆什么谱。” 寒参也皱了下眉,道:“凌冬神尊给他面子,他倒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冰槐:“话说他的灵座齐了么?都是哪些人?” 寒参摇头:“谁知道,只听说收了个丹鸡。” 冰槐:“噗……哈哈!” 两人谈笑间,观察起这殿门装饰。 敞亮霸气的双开殿门上,有数个门钉。 寒参揉了下眼睛,问:“这些门钉怎么越看越像眼球?” 冰槐忽然惊叫:“等等!是眼珠!天!横瞳!邪魔之眼?” 两人惊吓着想往后退,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双脚根本动不了,且不受控制的与那些眼珠对视着。 冰槐大吼道:“快闭眼!” 但已经来不及了。 门钉上的眼珠越发凸出,渐渐的,一只黑色的羊浮现。 紧接着,那门环也开始变幻。 露出了一只猪头,张开嘴,口中长满了獠牙! 两人眼前的场景一变再变。 脚下地面不再是无极天,而是一片荒芜之地,四周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恶臭。 天与地都是黑色,大地布满了横瞳眼珠,而上方凭空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将两人狠狠的一口吞下! 嚼碎,死亡。 下一秒两人又重新出现在大地上。 再被一口吞,嚼碎,死亡。 如此反复,无止境。 两人惨叫着,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死亡、重生又死亡的循环。 终于…… 一道圣光出现。 场景回到了无极天神阳殿,两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刚刚是中了迷幻阵! 可那幻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两人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骨头被嚼碎的绝望。 无数次死亡。 身心俱疲! 两人惊骇的情绪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也顾不上失态。 直到,一道女声响起在前方:“没事吧?还好吗?” 寒参和冰槐抬眼看去,是一名青衣女子站立在那里。 她长相温柔,气质圣洁。 与失魂落魄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子面上无一点嫌弃,温柔无比的轻声安抚:“抱歉,我来晚了,佞封和并荒的脾气不好,请二位见谅。” 二人这才看到女子身旁还站着两只动物。 一头羊,和一只猪。 寒参和冰槐的脸色更加难看,甚至是铁青。 也就是说,他俩刚刚中了羊和猪的幻术? 过分丢人了吧! 寒参喘了口气问:“我们在幻境里待了多久?” 女子笑答:“一息。” 轰—— 寒参和冰槐大惊! 他们在幻境中死了又死无数次,外面的时间竟然只过去一息? 顿时,两人看向那猪和羊的目光都变了! 冰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着女子施了一礼,问:“敢问阁下是?” 女子抚摸着手腕上的黑色镯子,轻笑:“我是战神麾下第二灵座,轻古。” 说话间,那黑色镯子竟然动了起来。 寒参和冰槐还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差点吓了一跳,待定眼看去才发现,那黑色镯子是一条小蛇。 小蛇缠绕在轻古的小臂上,从手腕爬到了指间,吐着蛇信子。 因为小,倒是挺可爱。 寒参松了口气:“轻古灵座的宠物很漂亮。” 轻古但笑不语。 冰槐又看向那羊和猪,问:“这两位想必也是灵座吧?” 如此高超的幻术,不可能是普通护灵。 轻古介绍:“座四·邪羊佞封;座五·灾猪并荒。” 她说的平静,语态温和,但却让寒参和冰槐差点晕过去! 邪羊…灾猪… 神阳神尊竟然找了两个魔族来当灵座? 我的天! 丹鸡就算了,怎么还猪牛羊的…… 两人都感觉心脏快受不了,神经也要断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两人拱手告辞。 轻古也不留人,施施然行了一礼。 她笑看着两人走到无极天边缘,轻轻点了下黑色小蛇的脑袋。 “石涅,你做了什么?”她问。 小蛇睁开了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冷漠道:“死不了。” 竟是成熟女子的声音,听上去相当御姐。 话音刚落。 已经走到边缘处的寒参和冰槐二人忽然发出大叫声,双双往下方栽倒。 从无极天摔下去了。 “哈哈哈!”灾猪并荒毫不客气的大笑。 她也是位女子,笑声霸道爽朗,甚是豪迈。 “好吃么?”邪羊佞封开口。 同时他化作人形,变成了一俊美男子,宠溺的看着那张口大笑的猪。 并荒将嘴张的更大:“再来点。” …… 无极天极高,往下摔都得落好一阵。 寒参和冰槐一边掉一边喊,两人也不知为何,刚走到无极天边缘就腿麻了,像是变成了石头,动都动不了。 忽的。 冰槐脑子里浮现出那条黑色小蛇,似乎眨过一瞬间的眼睛,红色眼珠…… “那不是宠物!”他大吼出声,情绪崩溃,“是美杜莎!!!” 寒参人已经麻了,紧跟了一句:“我刚想起来,仙马族的圣女好像就是叫轻古。” 冰槐更崩溃了:“啊!!!” 第30章 白焰炸毛 岭山村口。 白焰依旧趴在那条道上,目光深邃而坚定的看着前方。 身后,是老村长王春毅,以及一大群干完农活聚到此处的村民们。 主要是白焰已经守在这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事在村里稀奇,结合仙子的事更稀奇,村民就自发的聚集守在此处,等着仙子归来。 “仙子什么时候回来啊?”有人问。 其他人纷纷摇头。 “这谁知道……” “今天要是不回来,我们还等吗?” “等到天黑吧。” 这时,白焰忽然站了起来! 它尾巴低垂,双耳竖起,大嘴紧闭。 精壮的身躯充满爆发力,好似随时要往前扑! 村民们都吓了一跳,纷纷朝着前方张望,可什么都没看到。 也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白焰大人真是灵犬吗?” “废话!这么神的狗你见过?当然是灵犬!” “不,我是说……它看上去不像狗,像狼啊!” “嘶…你这么一说也是,哪有狗尾巴垂这么低的?而且还不吐舌头,非常严肃啊。” “是吧?是吧?像狼!” “……” 不多时,刚刚还空旷的道路响起滚轮声,渐渐的,一辆马车由远及近的驶来,稳稳的停在了村口。 那车夫的位置上坐着的,可不就是老赵和赵铁柱? 是仙子回来了! 村民们纷纷惊讶,目光看向了白焰。 果真是灵犬,提前了多少里路知晓的? 这时车帘的一角掀开,萧染书充满笑意的声音响起:“白焰!” 白焰就如同得到了指令,飞一般的冲了过去,奔跑的同时咧开大嘴将舌头荡出来,低垂的尾巴一溜烟的竖直,不要命的刷刷狂摇! 它就这样如同真正的哈士奇一般,扑进了萧染书怀里,一个劲的撒娇。 萧染书一把将它拽上车:“好狗。” 竟然在村口等她回来。 后方的村民们全体傻眼,亲眼见到白焰从狼变成狗的过程,怎么看怎么不可思议。 这时候萧染书也发现了村民,一看这么多人,把她吓了一跳,愣在了那。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人! 萧染书内心那叫一个慌,但她自以为的慌乱,在外人看来则是另一回事。 今日的仙子不再是白衣,而是一身绮罗红裙。 她长发如瀑,披散在红色罗衣之上,衣袂飘飘,贵气逼人。 红衣在阳光下闪耀,如晚霞染红了天际。 微风吹起了面纱一角,绝美的下半张脸若隐若现。 她红唇微抿,高贵与神秘并存! 哗—— 全体村民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开始了虔诚参拜。 老村长王春毅更是边磕头边高喊:“女仙归山,我等朝圣!” 众村民集体跟着一起喊,喊的那叫一个高亢激动又整齐一划。 萧染书:“……???” 同一时间马车内。 白焰站在车厢中间,尾巴低垂身躯半匐,两只前脚往前伸着,露出尖锐闪着寒光的利爪。 它一双湛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角落里的泉月。 喉咙里更是发出似狼一般的低声呜鸣! 而泉月,此时哪还有之前的柔弱神态? 他倚靠在木质车厢壁,银色长发垂在一侧,正把玩着鹅黄色长衣的衣角。 他也不用正眼看白焰,就这么随意一瞥,散发着银光的睫毛下,眼神带着一股挑衅,嘴角更是勾起,说了一句话: “这是主人给我买的衣服。” 白焰一瞬间炸了! 它咧嘴,冲着泉月凶狠的无声龇牙,脚步更是步步朝着车厢角落逼近。 它想将这鲛人咬死撕碎! 泉月立即轻咳了起来:“咳咳!主人…我害怕……” 边说还边带着哭腔和颤音。 车厢外的萧染书本来看到一群人跪地不起就慌,关键是她压根不知道这帮人为什么跪啊?! 听到那杂役喊她,顿时有了理由。 她冲着众人道:“都起来吧。” 然后逃命似的溜回了车厢内。 跪了一地的人纷纷起身,让开了村口道路,还不断说着敬语啥的。 老赵和赵铁柱继续驾驶马车,往山脚去。 车厢内。 萧染书大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角落里的泉月。 刚刚他说怕什么? 怎么又害怕? 他一天天的到底在怕什么? 这么胆小能不能干活啊! 不过不等她视线稳住,白焰就抢先一步钻进萧染书怀里,用它的大脑袋一个劲的拱来拱去。 尾巴更是像个大扫帚疯狂甩,由于甩的用力,还发出‘咚咚’的声响。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愣是扇了泉月好几个巴掌。 泉月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那大尾巴扇的只能强行咽回去。 陆地上的生灵他认识的不多,这到底是狼还是狗? 力气好大,他伤势又加重了。 ----------------- 极北冰墙雪山。 姬觉修行走在雪地上。 身旁,一头巨型青牛不断发出‘哞哞’声,正在冲刺奔跑,然后撞人。 被撞了好几下的赤显哇哇大叫:“从大陆东南撞到极北,你还缩地成寸的加速撞!有完没完?” 哞—— 青牛不管人死活,巨大的鼻孔用力呼出两团白气,前蹄刨地的同时浑身力量紧绷,随时准备爆发。 轰! 巨牛如炮弹一样的弹出,又一次加速了! 赤显快疯了,大骂:“改改你的牛脾气吧!” 最终打断两人的是姬觉修。 他道:“让佞封来一趟。” 兕乌吱的一个急刹车就停下了,暂时放下与赤显的私人恩怨。 赤显被一路追着撞,跑的他浑身是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着姬觉修,道:“等我喘口气的再去传话,我还没问呢,你怎么把无锋的剑鞘送给萧染书了?我让你送礼物,你可真能送,那剑鞘是你本命神物啊!” 兕乌:“还有那支香,是由六大灵物制成,凤雀羽冠、仙马尾须、玄石黑鳞、邪魔之眼、灾厄之牙,以及我的青牛圣角,再想要得等万年之后了。” 赤显:“对对!世间唯一的永燃香,也送人啦?” 姬觉修:“我转世已结束,指示物在她那说不定有奇效。” 赤显皱眉:“那无锋怎么办?” 姬觉修:“重剑无需鞘。” 第31章 洗狗盆 回到山顶的萧染书比在村口更迷茫,因为她发现进城一趟白买了,茅草屋的院子里堆满了东西,据张大娘说,全是村民们送上来的。 不仅有大量的食材,还有锅碗瓢盆等,她心心念念的铜锅也有,大小不一总共三套。 甚至还有一个烧烤架! 这不禁让她沉思,原主生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村民喊她仙子,动不动就跪下磕头。 原主不会救过全村人的命吧! 萧染书坐在院中石凳上,托腮开始了深度思考。 如果原主能救全村人的命,但原主一定不简单哇! 所以,她到底穿到了什么人身上? 该死的,来点记忆撒! 张大娘一家搬完东西收拾好就下山去,还不忘给萧染书换了一床干净被褥。 宅院安静了下来,天色也渐暗。 “咳咳……” 泉月倚在门边,扶着门框,弱不禁风的轻咳出声。 但他的声音刚响起,白焰就歘的一下冲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盆,将盆往地上撞击。 哐哐! 撞击声将咳嗽声压了下去。 泉月不信邪,又咳了一下。 “咳……” 白焰立马‘哐当’一声将饭盆砸地。 “咳咳……” 哐! 如同交响乐,在小院里此起彼伏。 萧染书终于被这股吵闹的动静打断思考,扭头看了过来。 泉月一秒钟切换柔软状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悬而不落,甚是楚楚可怜! 但萧染书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而是猛的一拍大腿:“呀!白焰是不是没人喂饭?” 她出去两天一夜,乖狗狗肯定饿肚子了。 萧染书起身就打算去喂狗。 但走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家里有杂役。 于是她吩咐道:“泉月,去把狗盆洗了,再去东厨找点吃的喂白焰。” 泉月瞳孔都缩了缩,问:“主人,要我?洗狗盆?” 萧染书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洗难道我洗?” 笑话,买杂役回来就是干活的啊! 她这么懒,干不了一点活。 白焰极其通人性的将狗盆往泉月脚边上一扔,昂首挺胸的看向他,眼神更是无比得意。 仿佛在催促,快洗! 泉月看了看萧染书,又看了看那狗盆,笑声勉强:“好,我洗。” 他走到院子一角,蹲在地上开始洗,洗的尤其细致,但也慢悠悠。 萧染书打了个哈欠,都看困了,这杂役病恹恹干活又慢,但还算听话。 她道:“泉月,你喂完白焰就去休息,西厢房有空屋,不过没床,你先将就着睡。” 泉月头也不回:“我睡水缸。” 萧染书困的要死,想都不想的摆手:“随你。” 爱睡哪睡哪,反正她要回主屋睡干净棉被。 砰—— 随着主屋门闭合,白焰第一时间冲到门外趴下,守着,一副谁也不想进去的架势。 泉月也洗好了狗盆,在东厨找了些他认为最难吃的东西扔里面,再搅和搅和,放在白焰面前。 白焰当然是不吃,也收回了所有狗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泉月居高临下:“狗就应该吃人剩下的东西,你不吃,反正明天挨骂的不是我。” 话落,他也不管白焰什么反应,转身就走到庭院中央。 那院中缸是满水状态。 泉月先是伸手在缸里搅动了一下,随着他的手指晃动,一小团水从缸里浮出,水团巴掌大小,带出了水缸里的污垢和晦气。 他手指再次一动,那团水就被丢出了院外。 被白焰用来洗血气死气的缸中水,就这样焕然一新。 紧接着,泉月就褪去了衣物,整个人进入缸里。 缸中水漫出,流淌在地面。 一轮明月居中在庭院上方,洒下明亮的银色。 泉月的伤势被滋养,渐渐浮现出炫彩色的鳞片,在月光下美轮美奂,微微闪着光。 白焰看着这一幕龇了龇牙,无声的表达愤怒。 …… 接下来的几天,萧染书日子过得很舒坦。 白焰每天都会独自出去打猎,等到她起床,东厨就已经有了新鲜野味。 泉月的病好起来很快,皮肤病几天就消了下去,雪白的肌肤泛着粉红,那双粉红色的眼睛总是水雾雾的引人怜惜。 食材有白焰猎,家务活有泉月包揽。 张大娘时间多了起来,每天乐呵呵的还能跟萧染书聊两句,饭菜种类也更丰富。 时不时的,萧染书还会在院子里烧烤,死宅的神仙日子升了个级。 就是老下雨。 泉月似乎很喜欢下雨,常常想冲出去淋雨,但都被萧染书制止。 他只能站在屋檐下,不断伸出手去接雨水,乐此不疲。 白焰看不上泉月,从来没有好脸色给他。 萧染书不管白焰和泉月的矛盾,在她看来一个是乖狗狗,一个是漂亮杂役。 而她,是主人! 下属矛盾只要没影响她的死宅生活,她就不插手。 这一天,萧染书吃过午饭,闲来无事在主屋喝茶,手中还把玩着那把竹笛。 主屋已经被二次改造,有了茶几和木椅,摆在堂中正对着庭院。 又下雨了,下的极大,哗哗的雨水从天而降。 萧染书抓着竹笛在敲背,敲着敲着,她忽然好奇那支香有没有继续燃烧,便想将竹笛底部拧开。 但这时,原本趴在她脚边的白焰忽然站起来! 由于动作大且突兀,一下子吸引了萧染书的注意力。 她停了手中动作,顺着白焰的目光往前看。 庭院木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只瘦骨如柴的手伸了进来,正小心翼翼的往门庭下放东西。 萧染书看着那只手拿进来了鸡蛋、烙饼等吃食,接着又开始掏鲜花。 手的主人似乎很穷,比不上村里其他人时不时送来的贡品,最好的东西就只有鸡蛋烙饼和鲜花。 掏完了,就快速又小声的将门合上。 鬼鬼祟祟的,壮着胆小偷的胆,做着讨好的事。 萧染书歪了歪脑袋,实在没看懂这是什么操作? 随着院门闭合,白焰重新趴在萧染书脚边,对主上以外的一切人事物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泉月没有悲悯心,一心只想玩雨。 萧染书则起身找伞,想追出去看看是谁。 社恐之人遇到比她更社恐的,就不社恐了。 第32章 禁足 随着萧染书一只脚踏出主屋,极大的雨开始渐渐变小,不多时就停了。 泉月面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高兴了。 白焰则是相反,挑衅的斜了泉月一眼,跟上了主上的步伐。 吱呀—— 萧染书打开院门,朝着下山的石阶望。 正好看到拐弯处一个身影停下脚步,诧异的抬头看向天空,似乎在感激忽然的雨停。 那是一名女子,都瘦脱相了,衣服破烂不堪,一脚的泥。 此人正是丧事办完后的小李。 泉月站于萧染书身后,嫌弃的别开眼。 白焰则是站在石阶外侧,帮萧染书挡着会恐高的崖。 小李擦着面上雨水,一抬眼就看到山顶的院门开了,那被村民侍奉的女仙就站在那。 雨刚停,泛着水雾。 烟雨朦胧之中,女仙似真神,高贵又慈悲的看着自己。 小李一下子就跪下了,也不顾石阶泥泞,青苔打滑。 萧染书目光扫向门庭下的那些东西,开口了:“你是小李。” 她说的是陈述句。 前两天她听张大娘说了一嘴,但没说全,只知道老钱死了,小李终于不用在忍受家暴。 这要是放在现代,那简直是能放鞭炮庆祝的大好事! 小李狂磕头,因为嘴笨不知道怎么祈福,就只会磕头。 萧染书想了想,道:“不用给我送吃的,我有。” 小李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脸色惨白的抬起头来,瘦骨嶙峋的身躯因为无措而颤抖。 女仙在嫌弃她的贡品么? 可是家里没有肉,鸡蛋还是跟村里人借的…… 萧染书继续道:“你自己多吃点。” 小李脑子转不过来,一脸的错愕与茫然。 萧染书拿起那些鲜花,轻笑:“我喜欢你的花。” 村里人真的很喜欢上山送东西,有些是让张大娘带上来,有些就放门口。 这还是萧染书第一次收到花,花朵上沾着雨露,娇艳欲滴。 小李的眼睛亮了,如夜空中的星辰! 萧染书温和的看着她,道:“好好生活,你会长命百岁,成为富婆。” 寡妇才好呢,等有钱了,男人多的是! 小李瞬间满脸泪水,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虔诚朝拜。 萧染书不清楚原主到底怎样救的全村人命,只知道自己再继续站着小李能一直磕,于是她拿起东西就赶紧回院子。 真是受不了村民们动不动磕头,太吓人了! 白焰一个眼神都不给其他人,跟着萧染书回院。 泉月同样如此,但他刚转身的一霎那,忽然看到一束圣光从苍穹降临,笔直的投射在小李身上。 顿时,小李周身的杂气被冲刷的一干二净,浑身散发出了柔和又洁净的光泽。 那光一闪即逝,隐入小李体内。 这些小李一无所知,不到一定修行境界的人也看不到。 但泉月看的一清二楚! 他愣住了。 这是…… 天道祝福! 他猛的回身,看着萧染书回到了主屋,一边喝茶,还一边拿起小李送的烙饼咬了口。 泉月内心荡开震撼的波澜。 她,是谁?! ----------------- 远在东部的皇城。 严立元已经来了多日,他是容城城主,在东南一带也算有权有势,管辖着众多村落。 但容城只是个小城,州压着城,而各州又听皇权号令。 在达官贵人满地走的皇城,他那小城之主的身份就不够看了。 这是严立元住在皇城的第八天,他不敢乱走,只能待在一个地方等长子严上齐的消息。 终于,一名卫兵前来传话:“严城主,请随我来。” 严立元立即出门,坐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 他不知道自己即将去哪,更不清楚这辆马车属于谁,只知道长子的安排必将是跟大人物有关。 他不能多问。 马车兜兜转转,绕着皇城几条街后,进入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地方。 这是一处临近皇宫的深巷,围墙高耸,遮挡了阳光,看不到外面一点。 严立元下了马车后,就被领着进入一道窄门,像是哪里的后门。 在高墙深巷里一路行走后,七拐八绕的,又进了一道门。 这时才进入一间堂屋,严上齐已经在此处等着了。 与严立元想象中的父子相见不同,严上齐看上去很疲惫,脸色青白不说,还瘦了很多,脖子上似乎还有刚结痂的伤痕? 严立元连忙上前问:“齐儿,你身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严上齐抬手示意父亲小声点,并说道:“没什么,受了点刑。” 严立元胆颤的问:“你可是驸马身边的红人,谁能对你动私刑?!” 严上齐闭眼,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公主。 严立元吓了一跳,身体都哆嗦起来,忙问:“云阳公主?” 严上齐点头,一边带着父亲往里面走,一边小声道:“公主派人暗杀驸马,但失败了。” 严立元的脑子开始不够用了:“等等,公主为什么要杀驸马?” 严上齐叹了口气:“这事现在没闹开,但皇上已经知道了。” 严立元:“那那那,驸马……你……?” 这可是关乎着严家未来的大事。 站错了队,亦或是驸马出事,严家就完了啊! 严上齐摆手:“没事,驸马目前只是受伤,无生命大碍,皇上知晓后将公主禁了足。” 严立元松了口气:“那就好,驸马没事就好,但皇上……” 皇上怎么会禁公主的足? 这事太古怪了! 严上齐:“皇家的事,谁说得清。” 严立元又问:“这事与我前来皇城有关没有?” 严上齐:“有,驸马需要容城的支持。” 严立元略一思索就发现其中关键:“云阳公主武学天赋极高,从小拜师求武,更是与外域的大宗门联系紧密,皇上这是想借驸马之势敲打啊!” 严上齐叹气:“严家靠着驸马上位,容城有现在的发展都是借了驸马的势,若驸马出什么事,我们也讨不到好,好在公主与驸马之争有皇上的手笔。” 严立元点点头:“公主就是野心太大了,翅膀还没硬就想跟皇帝夺权。” 严上齐:“嘘!” 严立元连忙压低声音:“这事圣上意向明显,我们跟着驸马办事准没错。” 严上齐:“父亲知道就好,我带你去见驸马。” 第33章 主人,白焰咬我 几日后。 严立元回容城。 一回来就察觉到不对劲,他的卫军人数少了大半,次子严中泽还失踪了? 这两件事无论哪件都异常重要,卫军是他花了大价钱养起来的,是为驸马助力的一大关键点。 当下驸马可是得到圣宠的! 而严中泽更是他的老来得子,宝贝的不得了,这小儿子平时哪怕再如何乱来,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宠着。 如今失踪,还是与卫军一起。 他怎么能不急? 但严立元是个有脑子的人,知晓这事必然不简单,便没有第一时间闹大,而是派人暗中调查。 这么一查,就查到了岭山! “岭山村?什么女子?”严立元觉得很荒谬。 不是妖兽作乱也不是其他州城的牵扯,竟然只是跟一个村姑有关? 下属继续禀报:“据说村民还要给那女子建生祠,凑了钱即将动工。” 严立元只觉得荒唐至极:“还立生祠?!” 他都没生祠! 生祠是什么?圣人祠堂! 那是神明圣贤才能拥有的东西! 下属分析并提议道:“城主,那岭山村恐怕是要搞什么邪派,说不定是妖兽作乱,要不要将岭山村民都抓了一一排查?” 严立元皱眉喝斥:“动点脑子!不能那么大张旗鼓。” 下属:“那依城主的意思……” 严立元想了想道:“两件事,一是继续私下调查,寻找我儿踪迹,切记不能声张;二是安排下去,今年增税两倍。” 与驸马聊过后,很多事都要提上日程。 容城要招兵买马了,更需要大量武士,哪哪都要花钱。 这钱,自然是要从下面收。 商贾的税是一大笔,但村落的庄稼收成也不能少。 顺带着,也能逼一逼那岭山村,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失踪? ----------------- 岭山茅草屋。 萧染书闲着没事就鼓捣吃,从烤肉到火锅每天不重样。 白焰和泉月的矛盾每天都有,有时候还会升级。 某次,萧染书让泉月给白焰梳梳毛。 泉月故意用力扒拉白焰的尾巴,还薅它狗毛。 白焰转身就一口咬在泉月手腕上! 泉月也不躲,当即扭头看向萧染书:“主人,白焰咬我。”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白焰敌不过,吃了好几次闷亏。 随着泉月的伤势痊愈,他常常会看着外面的雨天发呆,露出凝重的神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染书是个很开明的主人,从不过问这杂役心里藏着什么事。 只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泉月是男是女。 身高跟她差不多,但骨架比她大,穿男装女装都挺合身。 怪怪的。 小李每天都会上山送花,从不进屋,也不敲门,就放在门口。 偶尔萧染书遇到,都会喊她进来坐坐。 有几次被上山的村民看见了。 久而久之,小李得仙子欢心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据说不少人都羡慕的要死! 这一天。 张大娘没做饭,匆忙上山跟萧染书说了个事。 “神庙参拜?”萧染书问,“拜哪个神?凌冬?” 张大娘点头:“对,凌冬神尊是这片土地上最大的神,家里有孩子的家庭,每个月都得去朝拜。” 萧染书皱了下眉:“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张大娘:“要祭血,让娃娃早点开智!” 萧染书:“祭血?怎么个祭法?” 张大娘表情不太好,但还是回答:“神仆会拿神针在孩子们的脑袋上扎一下,将血放在器皿中,我们呢就跪在神像面前祈福,奉上贡品,给钱。” 萧染书听得心惊肉跳,道:“这种祭血方式,脑子都扎坏了,小孩能开智才怪!” 张大娘不敢吱声,她没有冒犯神明的胆子,但内心却觉得仙子说的对。 不然祭了那么多次,为何从未有娃娃提前开智? 反而越来越晚…… 萧染书又问:“蘑菇还要祭血吗?” 张大娘摆手:“蘑菇开智了,以后都不用,但蘑菇5岁开智这事在周边几个村庄都出了名,神仆都知道了,点了名让我们全家去,感谢凌冬神尊……” 萧染书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这个世界的信仰,她一个外来者不好评价。 张大娘生怕她误会,又解释道:“倒不是真的想感谢那谁,主要是我们想让蘑菇习武,神庙一月一度的参拜热闹,或许会有一些厉害的武士到场。” 萧染书:“嗯,碰碰运气。” 虽这么讲,但她心里觉得这事不靠谱。 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参拜神明变强,也不会依赖信仰。 “对!所以这两天我就不能上山了。”张大娘不放心的问,“食材东厨都有,就是泉月会做饭不?” 萧染书笑出声:“我一个大活人,还能饿着自己?” 张大娘不再多唠叨,去神庙得赶路,这就下山去。 萧染书突发奇想:“泉月,你会捞鱼吗?” 白焰一溜烟就跑过来,站得笔直,脑袋扬起,下巴抬的高高的! 仿佛在说它会。 但泉月抢先开口:“会,我很懂。” 鱼? 问到专家了。 萧染书继续问:“那种没有刺的鱼你认得不?会捕吗?” 泉月瞥了眼白焰失落的眼神,嘴角勾起:“非常会。” 萧染书开心极了,立即吩咐道:“山里有个水潭,你去捞两条没有刺的鱼上来,要大的。” 她想吃鱼生。 “好。”泉月应着声,就走出院门。 一点让白焰表现的机会都不给。 萧染书也起身去东厨忙活,难得张大娘不开张,她要展示糟糕的厨艺了! 蘸料必须要有,芥末多来点。 …… 山间的水潭其实很远。 只是萧染书从未去过深山,并不知晓这一来一回的路有多难走。 白焰倒是常走,这座山早就被它逛了个遍,一切可疑物早已清除,对曾经是神域八大犬列之一的苍狼来说,岭山不过是丘陵罢了。 泉月之前虽然不生活在陆地上,但这点山路根本不算什么。 而他的伤在萧染书身边好起来极快,此时已经痊愈,处于全盛时期。 很快,他抵达了那水潭。 这一看,泉月直摇头。 什么水潭…… 对他来说这是小水洼。 第34章 鲛人泪 泉月站在水潭边,只是一眼,就能知道这水里生物的品种和数量。 而那些鱼也像是被血脉压制了一般,定格在水中不能动弹。 泉月仅仅是手指一勾,就上来两条大肥鱼。 他单手勾着两条鱼的鱼鳃,然后往回走,那鱼在他手中就像是死了一样,明明还鲜活着,却一动不动。 没走多久,前方传来喝骂声。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口音就是这岭山村的村民。 “我说你怎么能天天摘到与众不同的花,讨得仙子欢心?原来是跑到这里来摘!” 泉月闻声望去,看到一处悬崖峭壁处,小李手捧一束花,被一村民逼到了崖边。 那村民一脸的凶煞,不仅要抢走小李手中的花,还想将她推下去! 泉月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凡人的死活不关他事。 那村民又开始吼:“一个死了相公的寡妇,跟我装什么贞洁?活的还不如还不如一条狗!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喂村里老白家那条狗!” 说罢,那村民就直接上手,想要对小李施暴。 泉月脚步倏地顿住。 他现在最讨厌的两样事物,一是姓白的家伙,二就是狗…… 悬崖边。 此时的小李早已哭花了脸,但还是死死护着怀里鲜花。 而那村民正要得手时,忽然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石阶上,泉月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村民吓了一跳! 早就听闻仙子身边有个仙童,长得极美,白发红瞳。 村民害怕极了,连忙解释:“仙童莫要误会,这小李欠我家铜钱,我只是教训她一下……” 话音未落。 泉月开口了:“别脏了我家主人的眼。” 村民心中窃喜,连忙躬身点头:“是是是,我带下山去处理。” 但下一秒。 噗! 一道血光闪过。 鲜血从村民的眼眶里飚射,溅了一地! 村民一开始都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后才开始大叫:“啊!!我的眼睛……” 不等他叫完一句完整的话。 噗! 又是一道血光,伴随着泉月凉薄的声音响起:“别吵到我家主人清静。”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是个肉块。 村民满脸的血,嘴里血肉模糊,口齿不清的在比划:“呜呜……啊……呜……” 他瞎了,也哑了。 两道血光,刮下来的是眼珠,割下来的是舌头。 村民看不见也无法说话,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不多时就一步步走向了悬崖。 泉月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更没去管已经吓傻的小李,拎着那两条鱼继续往山顶走。 小李惊恐的站在原地,吓的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她根本没看清泉月是怎么出手的,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泉月都没靠近村民,只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而已啊! 终于等到泉月远去看不见身影,小李这才跌坐在地上。 然后又吓得一激灵! 地面上,那眼珠和舌头的旁边,正躺着一块被随手扔掉的鱼鳞。 小李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强迫自己不去看,也不多想。 她第一次清晰直观的了解到,仙子身边的人有多可怕! …… 泉月总共就出去一会儿,回来后就去水缸处洗手。 白焰鼻头动了动,嫌弃的看向他。 抓两条鱼怎么还能在外面杀人? 一股血腥气! 此时萧染书的声音从东厨传来:“白焰,把鱼拿进来。” 白焰叼起鱼从泉月身旁走过,还不忘给他一尾巴,抽出鞭子一般的巨大声响。 泉月:“……” 鬼知道他一天要挨这狗多少下抽。 东厨里。 萧染书自嘻嘻的看着这两条大肥鱼,肉质一定很鲜美。 她片了鱼,搞了一堆蘸料放在膳厅桌子上,招呼白焰和泉月一起吃。 自从家里来了个杂役后,白焰就很患得患失,萧染书都允许它上桌吃饭了。 两人一狗落座。 萧染书难得干点活心情不错,自己吃还给白焰和泉月夹菜。 白焰咧着嘴吐着舌头,给啥吃啥。 泉月还记着刚刚的那一鞭,报复的说道:“主人,我不像某些狗,吃东西流口水。” 白焰的舌头顿时就收了回去,瞪向对面。 泉月避开对方的眼神,眼眶一瞬间含泪,看向萧染书:“主人,白焰凶我。” 如此一来一去的是茅草屋日常,萧染书早就麻木了,一点反应没有。 泉月又开始委屈了,那双好看的粉红色眼睛很水润,眼泪一个劲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要哭不哭的。 萧染书头也不抬,加了块鱼生卷着蘸料放到他碗中:“别整天茶言茶语的,快吃吧你!” 白焰也发出‘呜呜’的低鸣,似是在嘲讽。 泉月憋着气,道:“主人亲自给我夹菜。” 白焰的呜声一停,狗脸都皱起。 泉月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一边吃还一边挑衅的看向白焰。 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什么挑衅什么跟狗斗气都顾不上。 那鱼一口下去后…… 轰! 一股刺激性的感知冲上脑门! 他瞳孔地震,粉色的瞳仁刹那间变得通红。 “主人……” 他声音都正常了,大喊:“你给我吃的什么?!” 萧染书扫了眼蘸料:“哦,芥末放多了。” 话落间。 啪嗒!啪嗒! 几粒滚圆的珍珠落在桌面,就是从泉月的眼眶里掉出来的。 萧染书惊呆了,筷子都脱了手。 泉月眼泪不要命的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化作珍珠往下掉。 这场面真就是断了线的珍珠具象化! 珍珠圆润光泽感极强,还是各种颜色的彩色珍珠,反射着晶莹剔透的光,每一颗拿出去都价值连城。 泉月这回不是装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委屈也是真委屈。 他都想骂人了。 有给鲛人吃芥末的么?! 但接下来,让他更无语的事情发生。 萧染书察觉到泉月的眼泪是珍珠后,第一时间不是搞清楚他的身份,而是歘的一下站起来,再‘咻’的一下飞速抓来一个盆。 她将盆放在泉月下巴处,道:“接着,哭盆里,回头卖钱。” 泉月:“???” 白焰差点笑出声,乐的在地上打滚! 萧染书是真激动啊,看向泉月的眼神就像在看招财树。 珍珠唉! 还是成色极佳的海珍珠! 她开始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泉月,思考要不要把芥末塞他嘴里? 第35章 她说的倒也没错 一抹阳光从宅院中堂映照进屋内。 主仆二人面对面而坐,一时间双方都无人说话。 萧染书饭后爱喝茶,但今天她一盏茶都没泡。 她坐于主位,垂着眸,目光看向桌上的那一盆珍珠。 泉月位于下首位逆光而坐,阳光洒在他的长发上,反射出了与珍珠同样的光泽感。 他皮肤泛着粉红,晒久了会灼伤。 但因为在萧染书身边,一股不知名的能量滋养着他,这些晒伤又快速恢复,不见一丝踪影。 泉月无暇关注这些。 从他的视角望去,萧染书蹙眉不语,神情凝重。 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扶在盆边缘,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拨动那些珍珠,发出叮当叮当的碰撞脆响。 冷漠又疏离的气氛下,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自她体内逸散。 让她看上去威严与神秘并存。 泉月低头。 当初在容城,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气质高贵圣洁,能量浩瀚伟大。 他猜她是哪里的圣女,拥有治愈能力。 而事实更是超出他的预期,他的伤势从未有过的恢复的这么快。 甚至,她还有天道祝福的能力? 一片静谧中。 白焰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晃了晃脑袋起身走出去,还替两人带上了门。 随着关门声响,屋内的窒息感终于被打散。 萧染书率先抬眸看来,目光直视着她的杂役。 泉月准备好了说辞,抬眼的同时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 萧染书却忽然一抬手,打断道:“别吵,我在思考。” 泉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萧染书手指点着桌面,皱着眉嘀咕:“你这小蚌精,没想到还真是妖兽啊……” 泉月一脸懵逼,什么小蚌精? 萧染书又问:“你是河蚌还是海蚌?” 泉月嘴角已经开始抽抽了。 萧染书却自问自答:“哦,河蚌,你是河里捞上来的。” 泉月:“……”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 萧染书已经自行分析起来:“好不容易修炼化为人形,却因实力不足惨遭社会毒打,被渔夫捞了上来差点被晒成鱼干。” 当时在容城泉月伤的多重啊,若不是她及时将他买下,现在都上桌成为一道菜了吧? 萧染书诧异这世上还真有妖兽,但却出乎意料的弱,连她捡的哈士奇都打不过。 泉月略一迟疑后点了点头,她说的倒也没错…… 他好不容易修炼,悟透了天地人的界限,冲破三界桎梏,化为人形进阶大道。 实力不足,干不过海皇。 惨遭社会毒打,被下追杀令,一挑百与众海妖对战,从海域一路打到上岸。 差点晒成鱼干,在容城差点被一个很恐怖的神尊烫死。 都对上了。 但他不是小蚌精! 泉月刚想反驳,却感受到一股很柔和的气息袭来。 萧染书就这样伸出手,摸了摸泉月的脑袋,就像平时摸白焰那样,将他一头白毛揉的一团乱。 泉月瞳孔一缩,明明没有吃芥末,可为什么他这么想哭? 萧染书笑着道:“好了,是我没搞清楚,把你当人了,原来你跟白焰一样都是小动物,我说你俩怎么成天斗来斗去的。” 说罢,她还在泉月的脑袋上拍了拍。 泉月感觉到自己的境界瓶颈有所松动,就这么一揉一拍,竟然让他收获了一股意想不到的能量?! 不对,是得到了萧染书的喜欢和祝福,才会获得能量。 他眼神动了动,眼底一闪而过对实力的渴望。 在萧染书的手即将收回时,泉月忽然反握住她的手,他头一次不再装柔弱,就这样直视着萧染书。 萧染书一愣:“怎么了?” 泉月:“你愿意跟我回水里吗?” 她的这股能量太强了…… 如果带上萧染书,他相信没有任何海妖再能战胜他! 但…… 啪! 萧染书直接一个脑瓜子敲在泉月脑门,道:“回你个大头鬼!” 泉月都被敲懵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萧染书觉得自己需要立一立家规,便双手叉腰道:“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既然化作人形就好好当人,你现在是我家的杂役,是我花钱买回来的,你得给我好好干活!” 泉月眨了眨眼睛,清醒过来的点点头。 萧染书:“去把碗洗了。” 泉月:“哦……” 主屋的门打开,泉月压下内心的情绪前往东厨。 洗碗,收拾家里,这是他每天要做的事。 像个凡人一样,当一个杂役。 萧染书跟人谈完话心情相当不错,主要是看着那一盆珍珠,心情很难低落。 门口。 趴在地上小憩的白焰睁开双眼,湛蓝色的眼眸冷冰冰的盯着东厨方向。 ----------------- 大陆极北,雪山溶洞。 洞口外守着的动物多了一个,邪羊佞封。 不远处,赤显一路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热腾腾的烤地瓜。 “蠢牛,来吃地瓜了!”他招呼道。 佞封斜眼看来,一双横瞳里透露着不满:“我的呢?” 赤显摆手:“你不是要给姬觉修布阵吗?不要吃东西,容易分心。” 姬觉修自从在容城听了萧染书的那一句话后,心境就有所提升,回来就决定闭关。 神的闭关动辄百年千年,而邪羊佞封擅长布阵,尤其是时间加速。 佞封生气的说道:“我布完了,现在是守阵,再说了这地方鸟不拉屎的灵气还稀薄,能有谁来?安全的很,给我吃!” 但他一句话说完的功夫,旁边那头巨大的牛就将所有烤地瓜都一口吞下,别说留一口了,连一块皮都不剩。 佞封一双横瞳都快瞪圆了:“……你怎么比并荒还能吃?” 兕乌回味着烤地瓜的香味,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没有并荒姐姐能吃,我不吃人,对了人好吃吗?” 佞封:“换个话题。” 赤显提议:“守阵无聊,咱三个打牌吧?我从凡人城市里偷学来的玩法,特别有意思!” 兕乌:“我不玩,我还要吃烤地瓜。” 赤显:“小孩子不要吃太多零食。” 兕乌:“我不小,你才小,有本事你把本体露出来跟我比?” 赤显:“我劝你不要人身攻击。” 佞封闭上眼:“你俩给我闭嘴,吵死了!” 第36章 苍狼战鲛人 岭山茅草屋。 夜晚降临,萧染书捧着那堆珍珠去睡觉了。 院子里,泉月打扫完卫生,准备睡水缸。 但平时看守主屋门的白焰,这时忽然起身走来,定定的盯着泉月。 泉月的动作一顿,玩味的看着这条狗。 他养伤的这段时日,这狗动不动抽他,抽的爽么? 主屋内,萧染书的呼吸声平稳,显然已经熟睡。 泉月瞥了眼主屋,看向白焰问:“你想干什么?” 白焰此时完全不见一点白天的哈士奇狗样,也毫无与泉月打闹争宠的贱样。 此时它弓着身,尾巴垂地,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狼啸般的低鸣。 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与此同时。 呼—— 院门被一阵风刮开。 白焰盯着泉月,意思很明显。 出去说。 泉月眯起眼,感受着那股妖风,又瞥了眼敞开的院门,抬脚走了出去。 这狗什么来头? 当一人一狗走出宅院后,又是一阵风刮过,将木门轻推着闭合,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白焰走在前面带路,往深山领。 一路走到那处极远的水潭边,确定这个距离萧染书听不到后,白焰才停下了脚步。 丛林间,它周身的毛发灰白,根根似银丝。 它缓缓转身的同时,湛蓝色的眼眸涌动,似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在黑夜中,那团蓝色无比明亮! 泉月站于原地,皱起了眉。 下一秒。 白焰口出人言:“小杂鱼。” 竟然张口骂人! 且,发出的是女子声音,听上去成熟稳重。 泉月瞳孔都瞪大了,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条狗会说话,而且…… 是女子?! 它也是妖? 此时的白焰已经彻底转过身,严厉喝斥:“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妄想不该想的事?!” 泉月一愣后不禁失笑:“一条狗,教训起了鲛人?你倒是心急,怎么,我带她去海域还要经过你同意?” 白焰冷笑:“去海域?你心里想的恐怕不止这些吧!” 泉月也不否认:“对,我想与她契约。” 白焰愤怒的咧嘴龇牙:“海妖跟人不可能,你找死么?” 泉月反驳:“天地间生灵平等,我劝你少管闲事。” 白焰一步踏前,逼问:“那你为何化为人形?” 泉月:“这不是很正常?大妖成神之路必将经历修炼人身,用人的视角去看透天地人三界的极限。” 白焰嘲讽出声:“原来你也知道人的视角才是中正之道,连天道法则都是如此,人身才是这天地间最接近道的存在!而你,一条杂鱼,竟敢起贪念!” 泉月微愣。 白焰声音在继续:“人就是人,妖就是妖!” 泉月怒从心起,猛的抬眼吼道:“人证道为神,妖修炼成神,最终都是想要那一尊神位,我与她契约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白焰冷笑,再次一步逼近,“你能成就她什么?这件事至始至终获得好处的只有你!” 泉月不屑道:“真是不好意思,你一条狗连化形都做不到,自然不懂人类的感情。” “感情?”白焰反讽,声音也狂暴的怒吼而出,“还在狡辩!你不过是贪图那股浩瀚的能量!你敢露出本体么?你现在是男是女?恐怕根本答不上来吧!” 泉月一阵沉默。 白焰抬脚踏来,每踏出一步身躯都暴涨一倍。 月光下,灰白的毛发根根散发着银光,在黑夜的狂风中乱舞。 而那双眼睛内的蓝色火焰,更是具象化的涌了出来,火焰燃烧在外,蓝中透白。 白焰缓缓开口:“主上救你,医你,收留你,你却不懂感恩,还妄想得到更多!” 它说的一字一顿,压迫感十足:“贪得无厌,以下犯上!” 最后一句更是声音响亮如警钟,在山中回荡。 看着这越来越大的身躯,泉月意识到白焰根本就不是狗。 “你究竟是谁?”他问出后,又道,“你有这等威风本体,却甘愿躲在这深山老林,你不也是贪图她的精纯能量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白焰此时已经是一头巨狼形象,高大的身躯站于林中,姿态霸气凌厉,眼神傲然于世。 它怒喝:“苍狼一族世代忠义,不容尔等质疑!” 泉月瞳孔骤然瞪大。 苍狼? 竟然是苍狼! 苍狼一族不是已经消失了么? 不等他震惊,白焰已经发动攻击。 利爪闪烁着寒光,狠狠的拍在泉月身上,尖锐的指甲毫不留情的刺入皮肉,深入骨内。 鲜血飞溅之中,响起白焰充满怒意的声音:“滚回你的水里!杂鱼!!” 轰—— 泉月被一下子拍飞入水潭,激起水花四溅,爆发如深水炸弹。 水面翻涌,荡开水浪拍打在岸边,冲击力让周围树干断的整齐一划。 而苍狼一爪的威力何等强大? 水一下子被血染红。 白焰站于岸处,看着那血色的水面渐渐平息,最终回归到静谧。 至始至终不见泉月出来。 死了? 嗬! 白焰冷笑,废物。 它转身打算离开,回去守门。 就在此时。 咕噜! 一个水泡从水底升起,冒出了水面。 白焰并未回身,只是偏头往后看了看。 下一秒。 哗—— 一道水柱从潭中冲天升出,水柱中央托着一个人身鱼尾的人,炫彩色鱼尾暴露在外,微垂并轻轻拍打出水花。 白焰转身,重新打量这位鲛人。 此时的泉月眼神与平日很不一样,面上不见一点往日的柔弱,那双粉色的眼睛也彻底变成了猩红。 透露着杀伐与残暴! 他抬眸,定眼看向月光下的白焰:“管你是狼还是狗,今日我必杀你。” 说罢。 泉月双手平举,抬头看向苍穹,白色长发飘荡而开,周身水汽如龙卷风开始翻滚。 只听他低声吟唱:“以鲛人之血,引水翻江……以海妖之名,移海平山……鱼化龙!” 随着他最后一个话音落下。 轰!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底喷涌而出,狂风骤起,巨浪滔天。 水潭一瞬间被抽干! 一条完全由水凝聚而成的巨龙呈现,身躯巨大到笼罩了这整座岭山。 龙口大张似要吞噬一切,卷席着滚滚巨浪,龙身更是携带着无尽威势,散发出凌厉的气息。 水龙腾飞一周后盘旋在泉月身旁,如同拥护它的王。 泉月的声音带出了杀意:“就凭你也想跟我斗?让你苍狼一族死了的王来吧。” 话落。 水龙发出震天般的咆哮,咬向白焰! 白焰不退反进,一爪挥出。 蓝白色火焰霎时燃烧至全身,口中更是发出了凶狠狼啸: “苍狼王不在,我就是王!” 第37章 从东南打到极北 白焰与泉月都冒出了杀心,相互间分毫不让,一招一式都是冲着对方的命而去! 但双方又颇为默契,刻意避开了岭山,腾飞于后崖处的几座山峦上空。 两头大妖都是大凶之物,苍狼控火,鲛人驭水。 一经开战,打的那叫一个山崩地裂! 云层中,炫彩色的鱼尾一甩。 岭山后方连崖的那山头一下子就没了,高耸入云的峰被一击轰平! 轰隆隆—— 山石滚落,地动山摇。 茅草屋熟睡的萧染书翻了个身,将被子盖在耳朵上。 她迷迷糊糊的嘀咕:“大半夜的又打雷……” 苍茫云海间,大战还在继续。 白焰爆发了,周身火焰向外荡开,烧的周围空气瞬间真空。 它的火焰呈现蓝白色,温度高达上万度,恐怖程度没的说,普通的水根本灭不了。 泉月也发了狠,反手一招,操控着水龙迎了上去。 龙尾抽打、龙爪撕裂,将空中的火焰排散向四面八方。 龙息喷吐间山岳崩塌,狼啸震鸣时火海燎原! 轰!轰轰轰! 周遭的山峰断了一处又一处,山峦上不是巨狼的爪痕,就是鱼尾震碎的断崖! 最终,泉月召唤出来的整条水龙都被白焰的冰焰吞噬。 火与水的碰撞下,一场壮观的爆炸效果瞬间展现。 天空仿佛被炸开了一道裂缝,蓝与白的爆炸物闪烁,照亮了整个夜空。 水火迸溅四散,如流星划过,又如电闪雷鸣。 炫目,一闪即逝。 睡到一半的萧染书又将被子盖住脸,不耐烦的哼哼唧唧:“闪电好刺眼……” 岭山村,大量的村民都被惊醒,纷纷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动静实在太大了,又是电闪雷鸣又是山崩海啸的。 上方天空水与火的交融,让水汽在火焰的炙烤下化为漫天的蒸汽,山峦布满云雾。 下方的村民看不真切,只知道云海之上雷光爆闪。 “天呐!发生了什么?” “是谁在渡劫?” “仙子吗?仙子渡劫飞升啦?” “不像…我怎么看像是仙子发怒了?” “糟糕!蘑菇开智明明是被仙子感化,却被神庙那神仆抢了功,这事仙子肯定知道了……” “今天村里有个小子上山,结果失踪了没下来……是不是仙子的警告?” “我看就是啊!” “这可如何是好?女仙震怒了!” “……” 村民们不知所措,只能哗啦啦跪了一地,朝山顶各种磕头求原谅。 山峦处,激烈的战斗早已血染苍穹! 火焰猛烈燃烧,水柱破浪而出。 白焰破开了水龙,咆哮着向泉月扑去,火焰环绕着牙齿,利爪划破寒冰。 泉月非但不挡还想着反杀。 他双手结印,周围水汽凝结成凌冽的冰霜利刃,迎着白焰的攻势强行反攻。 蓝白焰为火中最高等级,白焰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但那又如何?他可不是普通鲛人! 泉月反手一招,顿时大片鱼鳞附着在他寸寸皮肤之上,如同身披铠甲。 鳞片色彩绚丽,每一片都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透出来自深海的无尽寒意。 他是大海妖·彩鲛! 打着打着,后山那片山峦都消失了,成了铺满碎石的平原地带。 还真是移海平山! 放眼望去,这一带只剩下岭山这一座山,茅草屋处为孤峰。 而屋中,萧染书的呼吸依旧平稳。 白焰和泉月对视了一眼,双双朝着远处飞掠而去。 换个地方打! 随着两个大妖的离去,天空上的异象终于消失,一切恢复平静。 村民们却不敢抬眼,依旧匍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直到老村长王春毅起身,冲着众人道:“仙子听到了我们的心声,饶恕了我们!” 村民们还是害怕,战战兢兢的小声议论。 “真的吗?仙子还会下惩罚吗?” “你们快看,岭山后面的那片山峦都没了啊!” “啊啊!那里群山环绕,只有极高境界的习武之人才敢走,现在竟然被夷为了平地?!” “这就是天旨雷罚?好震撼!好恐怖!也太吓人了!” “……” 一片震惊之中。 王春毅抬起手往下压了压,道:“不管仙子如何震怒,但现在都平息了,我们以后要切记,千万不能再惹仙子生气!” 村民们连连点头。 “快去把张大娘一家喊回来吧!仙子都生气了……” “对对,我看呐,以后都别去神庙参拜了。” “我早就这么想,神庙参拜我每个月都去,这都十年了,我儿还是没有开智!还不如等仙子降临恩泽来的实在!” “可我们整个村以后都不去神庙了,神仆发怒怎么办?” “那只是神仆,又不是真神,仙子可是真仙啊!” “有道理。” ………… 在岭山村村民松了一口气时,其他地方的人可就心惊胆颤了。 白焰和泉月打出了真火,彼此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也越战越受不住攻势。 掠过容城上空,吓的城主严立元立即呼喊卫军。 在皇城之上停顿,惊的皇帝连夜召集文武百官! 而后更是冲出了内域这片国土,来到了外域各大宗门派别势力头顶。 爆裂声响彻云霄,冰火碎片飞射而下,如天灾降临! 各大宗门开启防护罩,大批散修四处躲藏。 闭关的大佬们吐血出关,闲游的强者们急忙回赶…… 总之这一战,打的大陆内外域都乱的飞起! 双方战力强盛且分不出胜负,两人就这样从东南打到了北部…… 最终来到了极北冰墙! 雪山溶洞外。 三只动物正在斗地主。 “一对二!”丹鸡甩出两张牌,带着必胜之势。 “王炸!”对面的青牛扔出大小王。 丹鸡脸色发绿:“不要。” 邪羊摇头:“要不起。” “一个三。”青牛放下最后一张牌,表情神气的很。 邪羊开口:“又是兕乌赢,来吧,说出你的惩罚。” 丹鸡用两只翅膀捂住脸,痛哭流涕:“不要再让我露本体了!!” 青牛无动于衷:“不,继续本体示人,看你这么小而我这么大,这可以给我提供情绪价值。” 丹鸡:“啊……我不想活了!” 邪羊都笑了,笑的眯起眼。 就在三人玩的正开心时。 轰—— 有什么东西从天际飞来,狠狠撞击在这座雪山上。 雪山一侧直接被撞出个大洞,还有大量积雪往下崩落,伴随着无数山石飞滚而下,轰隆隆的砸向地面。 第38章 一手一只给扔了 赤显吓的跳起来,两只翅膀用力扇动着起飞,边飞边大叫:“雪崩了!” “不是雪崩。”佞封瞬间由黑色邪羊幻化为一名男子,皱眉道,“有两只大妖打到我们这里来了。” 话落。 刷—— 被撞进山体的那东西冲了出来,浑身包裹着一团恐怖的蓝白冰焰,以狂暴的姿态爆冲。 天空上之冰火四溅,刀光剑影之间无数彩色鳞片落下,还伴随着鲜血哗哗流。 苍狼以战力着称,白焰更是苍狼中血脉最纯正的那一支。 家族覆灭后,苍狼所有的未来都寄托在了她一人身上。 白焰继承的血统和传承不仅是顶级,还是全部! 再加之白焰在萧染书身边待的这段时日,能量吸收的都快爆了。 她早已不是曾经的小狼,是真的有了苍狼王之资! 而泉月,鲛人中的大海妖。 他身世复杂,从小就性情残暴,在海域里杀这个打那个,连海皇他都敢招惹。 被下追杀令他不仅不服,还与上百名海妖死战,杀到血染海面百里泛红! 两个家伙都不是善茬,打起架来更是凶狠暴戾。 于是一通乱斗,冰墙虽然纹丝不动,但那雪山是真的摇摇欲坠。 赤显吓的上蹿下跳:“我靠哪来的两个大妖?这什么鬼战斗力,也太恐怖了吧!蠢牛?牛?快用体型创死他们!” 但他回头一看,哪有那头青牛的身影? 兕乌早就躲起来了! 开玩笑,她又不是战斗系的,看热闹可以,但自己绝对不会上。 赤显又开始找佞封:“羊呢?邪羊!布阵啊,再打下去雪山都特么快塌了!” 身后角落传来佞封的声音:“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拉架的容易被打死,我一个脆皮我不去。” 赤显崩溃了:“那怎么办?我也是脆皮啊!” 兕乌:“我们都是脆皮,还是把尊上喊醒吧,他又不是闭什么大关,可以中途出来处理一下这些事。” 佞封看了眼那山崩地裂的迹象,摇头道:“我看用不着喊,阵法已经被他俩打没了。” 果然。 溶洞一阵变幻。 姬觉修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没什么表情,负手而立看向天空之上的大战。 此时的天微微亮,时间为清晨。 也就是说,白焰和泉月打了整整一夜没消停。 当下。 白焰一口咬在了泉月脖子上,血溅了它一身的毛发,它却毫不在乎的死咬着不松口。 那副样子,显然是想要将泉月的脖子咬断! 泉月浑然不顾都快流干的大动脉,手握冰凌之刃狠狠刮着白焰的腹部。 噗嗤噗嗤一下又一下,一刀比一刀狠。 他目露凶光,双目猩红而狂暴! 两人都在狠击对方命门,就算自己挂了也要将对方杀死。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两人都两败俱伤,最终难以维持从高空坠落。 砰! 火光与冰水交缠着一起撞击在地面,力道之大将地表都砸出来一个大坑。 大地更是抖了三抖,跟地震似的。 可哪怕都这样了,两人的气息微弱无比,战斗依旧没停。 白焰的骨头断了好几根,獠牙还插在泉月脖子上,一双蓝瞳愣是爆发出了最后的狠劲。 泉月浑身伤痕累累,彩色鳞片早已没了光泽,全是血,他却依然用力捅着白焰腹部,恨不得将它千刀万剐。 赤显、兕乌和佞封三颗脑袋探出,也不敢靠近,就离得远远的围观。 兕乌第一个发现熟人:“哎,那只小狼。” 赤显翻了个白眼:“这苍狼痊愈后战力强成这样,随手就能把你嘎了,还小狼……” 佞封看的眉头皱起,直摇头:“打的好凶,这两妖是有世仇吗?” 赤显:“苍狼遗孤和海妖彩鲛,这两货是单纯生性残暴吧?” 兕乌又往后躲了躲:“吓死人了!” 这时。 姬觉修抬脚,朝着那垂死挣扎的两只大妖走去。 白焰和泉月其实还有一丝力气,就在两人都打算最后来一场爆发时。 前方忽然伸出了一双手,左手拎起苍狼,右手提着鲛人。 而后…… 刷!刷! 两下,给扔了。 鬼知道扔到了哪里。 在赤显三人眼中,只看到姬觉修面无表情的一抛,那两只大妖就瞬间不见踪影,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仅不在雪山附近,甚至都不在这极北之地。 佞封缩了缩脖子:“尊上生气了吧,扔哪去了?” 赤显摇头:“不知道,反正我看姬觉修表情不怎么好,大妖对我们来说战力强盛,在他看来就是蝼蚁挑衅,啥玩意儿都舞到他闭关的地方了,肯定生气。” 兕乌则是兴奋起来:“是不是扔到魔域去了?话说我还没去过魔域呢!” 赤显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小孩子好奇心不要那么重,魔域很危险的。” 佞封当场反驳:“毛线,神域才危险,魔域顶多吃吃人而已。” 赤显:“好一个顶多……” 这时姬觉修归来,淡然道:“佞封,重新布阵。” 佞封立即忙活起来。 姬觉修又看向赤显:“去把另外三个也喊过来,加固封印。” 赤显:“哦好。” 此处闭关之地远离神域,也不在其他任何灵气充沛的地方,按理说无人会来,也根本找不到。 这是姬觉修千挑万选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无极天,根本想不到他会在此处。 彻底避免了干扰。 就这都能被打断闭关,甚至阵法还被打没了,运气也是没谁。 让轻古等人前来,神尊的六大灵座聚齐,大家都多一重保障。 就在佞封的时间加速阵法重新启动时。 之前白焰和泉月在地面砸出大坑的震波往下传,传到了地下万米之深的地底。 一只杂毛兔子翻了个身。 兔子不大,小巧可爱,毛发大部分为棕色,中间穿插着黄与白,看上去像个三花兔。 杂色兔子翻过身后,滚圆的肚皮朝上,两只胖乎乎的兔爪在半空中晃了晃,又无力的垂下。 它像是被吵醒了,又没彻底醒。 而它的呼吸也是先是顿了顿,接着又随着它的双眼闭合,下一秒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醒了一半,再眯一会儿。 第39章 狗狗?蚌蚌? 清晨。 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照亮山顶的大片青翠。 昨夜下了春雨,滋润了大地,唤醒了万物。 绿叶上,微小的水珠晶莹剔透,空气中,花香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远处,鸟儿在树梢间跳跃欢唱。 岭山充满了生机勃勃,到处都展示着生机与活力。 但在茅草屋院中,此时却死一般的寂静! 中庭的水缸里,泉月躺在水里一动不动,眨巴着眼睛一脸懵逼。 主屋的门槛外,白焰趴在地上皱眉思考,同样怀疑人生。 若是没记错,他俩上一秒还在极北之地大战吧? 为什么忽然就回到了茅草屋? 泉月精准的落在水缸,白焰一寸不差的趴在门口。 谁还记得在极北之地的冰墙处发生了什么? 白焰努力回忆,只记得当时杀的凶狠,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杀死泉月这件事上,并未探出一丝神识去观察。 好像有人围观了这场大战? 然后就出现了一双手,下一秒他俩就回来了。 极北,冰墙,雪山…… 白焰猛的回过神来,她从冰墙摔下来的地方就是有雪山! 一瞬间的心惊占据了白焰的全部心神。 原来又遇到了那位神尊,神尊再一次将她扔到了主上院子里。 看来那位神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守护萧染书生生世世。 白焰看了眼主屋门缝,屋内萧染书依旧在熟睡。 但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从门缝内溢出,如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着白焰身上的伤。 白焰闭上眼,压下了心惊肉跳的情绪,也不去管那条在水缸里发愣的杂鱼,专心疗养着大战后的重伤。 泉月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后怕程度不比白焰低。 他同样没看清那双手的主人是谁,只知道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滚烫的杀意,哪怕一闪即逝,他也差点再次被烫成鱼干。 又是那位? 与容城的是同一人? 这也太巧合了吧! 可惜他之前一直生活在海域,天门又被冰墙堵住了,几万年的时间断层,让海域生灵对冰墙处的地域了解不多。 泉月是真的一点不知道那位是谁,只知道对方强大到不可战胜! 但对方没杀他,这是第二次了。 泉月感受了一番伤势,将身体往下沉,连脑袋都埋进了水里。 还好,濒死之际回来了,这方宅院有主人的气息环绕,缸内天泽也充满滋养效果。 …… 萧染书是被一阵饭香馋醒的,充满了锅气和勾人菜香,好像是辣子鸡?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人还没醒呢,身体已经推开了主屋的门。 此时东厨生了火,张大娘正在那大展厨艺。 萧染书一闻,彻底醒了,真是辣子鸡! 还有小炒肉、水煮鱼…… 今天吃川菜啊! 萧染书一下子就兴奋的狂咽口水,正好此时的张大娘忙活完,从东厨走出来。 一看到萧染书,张大娘就眼眶红了,低着头连忙擦拭。 萧染书没想太多,只当她是在厨房里被辣椒熏的,但张大娘不是说这两天要去神庙,没时间过来做饭吗? 怎么第二天就回来了。 于是,萧染书便看向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一问,直接让张大娘脑补了一大堆。 仙子虽然说的是询问句,但这分明是问责! 在张大娘的视角里…… 萧染书一袭白衣胜雪,风吹起衣摆发出猎猎声响,长发如瀑布在风中荡开飞扬,黑发白衣美的如水墨画,却不怒自威。 仿佛能号令天下风雨! 一双眼眸深邃,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流转,洞悉世间万物,看透红尘世俗。 她就在这岭山之巅,逆光而站,淡漠看来! 张大娘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夜那场风暴,这片山脉一夜之间夷为平地,岭山成了孤峰圣山。 仙子震怒的事不仅是在岭山村,连周围所有的村庄都传开了。 村长王春毅一把年纪,亲自连夜赶路冲到神庙,将张大娘一家喊了回来。 张大娘内心百转千回,最终‘噗通’一声跪下。 她道:“仙子,神庙没遇到武士高手,只有神仆依旧想扎蘑菇的血,蘑菇早就开智了,吓的哇哇大哭……” 萧染书本就对凌冬那位神灵不感冒,听到神仆连开了智的小孩都不放过,一下子就超级反感。 她当即来了一句:“什么神仆?我看是吸人血的邪徒!” 张大娘错愕的抬起头,她对仙子的话深信不疑,顿时恐慌又后怕。 原来是邪徒! 这不是害人吗? 她得赶紧去跟村里人说,让大家以后都别去了。 张大娘匆匆下山。 萧染书是一个念头都没多想,快速洗漱冲到膳厅就开始吃。 好家伙,今天的菜也太丰盛了吧? 摆了满满一桌子! 饭后。 萧染书打了个饱嗝,忽然反应过来家里怎么这么安静。 那两个家伙呢? 她喊了一声:“狗狗?蚌蚌!” 叫狗白焰能听懂,一下子就从外面飞扑回来,但没进屋,就趴在膳厅外的门槛处。 萧染书看到这哈士奇一身脏兮兮还秃了一大片毛发,惊叫出声:“你去泥里打架啦?!” 她家二哈是血脉觉醒了还是怎样,开始皮了是吧。 这脏的,没眼看啊! 于是萧染书又开始叫:“蚌蚌!蚌!” 屋外,泉月探来一颗脑袋,迷茫的伸出一根手指点着自己:“叫我?” 萧染书:“废话!除了你还有谁是蚌?” 泉月:“……” 他怎么变成蚌蚌了?说好的泉月呢! 萧染书气呼呼的起身,招呼着泉月跟上,拎起哈士奇耳朵就将之揪到院子里。 白焰在她面前从不反抗,也知道主上生气了,更加配合。 萧染书一把将哈士奇翻了个面,查看起腹部那块秃了的地方。 这一看,更生气了! 她一巴掌拍在哈士奇脑门,大骂:“你干什么去了!跟谁打架?怎么还有血?” 白焰没想到主上会直接把她翻过来,下意识用尾巴挡住私密部位。 萧染书一把扒拉开:“还挡?尾巴一边去!” 泉月也没料到这一幕,皱了下眉后别开眼不去看。 怪怪的。 他昨天一个劲的往白焰身上哪里捅来着? 忽的,泉月瞳孔一缩。 不能细想! 第40章 萧染书发飙 萧染书仔细检查了一番白焰的伤势,松了口气:“还好只有血,谁的血啊?跟泥一起糊了一身,又臭又脏的。” 白焰:“……” 她的血,差点被开膛破肚。 但这不是好了吗? 主上的能量惊人,这小院也暗藏天机。 白焰的皮外伤一上午就好了,还剩下一部分内伤需要养,所以表面看不出来她受过伤。 萧染书放下心后扭头吩咐:“泉月,你给白焰洗个澡。” 此话一出,白焰和泉月双双愣住。 白焰确实该洗澡,昨夜那场大战打的飞天入地,回来后又忙着养伤,她没顾及太多。 但为什么要泉月给她洗? 泉月更是翻了个白眼,他也伤势很重好不好,只不过回来时直接落在水里,看上去不脏。 凭什么要他给狗洗澡? 他才不洗。 萧染书看到两人都没反应,甚至还相互将头扭在一边不去看对方。 她忽然想到泉月不是人而是蚌精,而平时这两货总是不对付。 萧染书盯着泉月,问:“泉月,白焰是跟谁打的架?” 泉月知道这事瞒不住,便回答:“我。” 萧染书一瞬间就气炸了! 她冲进从屋里拿出了那根竹笛,像个教棍一样在手中挥舞。 然后喝斥:“给我跪下!” 她气的恨不得给这两货一人一棍棒。 都找打是吧? 白焰和泉月惊恐的看着那根竹笛,双双往地上一跪。 泉月是人身,跪姿标准。 白焰是狗身,就跪坐。 不过不管如何跪,一人一狗都一动不敢动。 萧染书大骂:“我看你俩都反了!从拌嘴上升到动手?宅斗有你俩这么斗的吗?怎么不上天呢!” 泉月:“……” 白焰:“……” 上过天了。 萧染书看着他俩的表情,手中竹笛又挥了起来:“还不服?你俩是不是不服!” 刷—— 泉月和白焰双双抱头躬身,都不敢抬头了。 在萧染书眼里那是一根存放香的竹笛,类似于香筒。 但在两只大妖眼里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哪里是竹笛? 是神之剑鞘! 万物收纳其中,皆能成剑! 这剑鞘的恐怖之处可不仅仅如此,光是挥鞘就能荡开神力。 而神力,是来自冰墙之上的远古力量。 杀两只重伤的妖无需出剑。 鞘即可。 普通人别说挥动这剑鞘了,恐怕拿都拿不起来。 可萧染书? 她竟然把神之剑鞘当竹笛,平时还当经络棒,有事没事敲敲背捶捶肩的。 泉月和白焰是真害怕啊,主上这一鞘打下来,他俩是真能当场死一个给她看! 毫不知情的萧染书还在一个劲的挥竹笛,耍成了教棍,在空中舞出呼呼风声。 她骂了一通后,终于骂累了。 萧染书:“你俩给我听着!” 泉月和白焰早就惊的一身冷汗,连忙竖起耳朵。 萧染书开始立规矩:“萧氏家规第一条,禁止内斗!” 泉月和白焰连忙点头,那惊恐的表情真是绝了。 萧染书:“萧氏家规第二条,不许反抗主人的话!” 泉月和白焰再次点头,这事他俩一开始就知道。 萧染书平复了心情:“好,现在,泉月去给白焰洗澡!” 泉月:“……” 白焰:“……” 啪! 萧染书用力挥了一下竹笛,抽打着旁边空气:“我说!洗澡!!” 刷刷! 一人一狗连忙站起来,冲到中庭的水缸处。 白焰直接往水缸里一跳,也不顾这水缸某条杂鱼天天睡。 泉月连忙施展御水术,将水流冲成了小瀑布,疯狂往白焰脏了的毛发上冲。 那场景怎么说呢,手忙脚乱又毫无配合…… 但萧染书松了口气,终于训完了。 她看着水在泉月手中听话流淌,飞起来又落下去,施法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 萧染书点点头,虽然是个实力不足的小蚌精,但好歹是个小妖,御水方面是熟练的。 以后哈士奇都让他洗。 如此想着,萧染书拎着竹笛回屋。 骂累了,想睡个午觉。 中庭水缸处。 瞎忙活的白焰和泉月双双松了口气,他俩是生怕萧染书在旁边盯着,吓的他俩都不知道手放哪了。 白焰瞥了眼已经闭合的主屋门,扭头开始瞪泉月。 泉月狂翻白眼:“你当我想给你洗?主人的话我能反抗?你怎么不反抗呢?” 白焰:“把你的手拿开!” 泉月:“我好心好意帮你顺毛。” 白焰:“你碰哪呢?找死?!” 泉月惊的连忙收手,嘴里还不忘吐槽:“你不化形,我又不是狗,哪知道哪是哪?” 白焰:“我泡完了,你用御水术把我毛里的水吸走。” 泉月:“你倒是会使唤人。” 又是一通手忙脚乱后,白焰站在庭院空地上,浑身毛发干净如新。 泉月对着水缸内手指一勾,一股水流将其内的污垢和血渍包裹着,然后飞出院外。 水缸的水瞬间恢复洁净。 白焰看着这一幕,嘲讽:“大海妖成了打扫卫生的杂役,你是有出息的。” 泉月争锋相对:“八犬列之首的苍狼当了条看门狗,你也是有理想。” 一人一狗一边小声对骂,一边默契的走到院门外,合上院门,坐在了门口石阶上。 战后复盘。 倒不是复两人孰强孰弱的盘,而是分析冰墙那位以及能量越发强盛的萧染书。 两人一上午就从重伤濒死恢复到能吵架斗嘴。 很显然,这与萧染书脱不开关系。 泉月率先开口问:“主上是什么来头?” 在此之前,他从未跟白焰如此心平气和的并肩而坐,也没仔细问过。 白焰湛蓝的双目看向远方,口吐人声:“我有过猜测,她的本尊应当来自冰墙之上,天门之内,是神域的神灵。” 泉月皱了下眉:“逻辑不通,如果她的本尊才是神灵,为何现在这具身躯就如此强盛,甚至有天道祝福的能力?” 白焰摇头:“我不知。” 泉月又开始攻击嘲讽了:“你是苍狼,苍狼一族不也是生活在冰墙之上么?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白焰继续摇头:“我还未成长至能踏出族地,家族就覆灭了。” 泉月说出一个惊人的假设:“有没有一种可能,主上没有本尊,这就是她的本尊!” 第41章 阴盛阳衰之天象 白焰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性不大,便没搭理身旁人。 泉月继续道:“如果主人没有其他本尊,未来必将在神域有一席之地,那我岂不就是她座下第一灵座?” 白焰斜了身旁人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嘲讽。 泉月勾起唇角:“怎么?你还想跟我打一场,分个强弱?” 白焰:“第一灵座非我莫属。” 泉月:“我们只是在假设主人未成神,如果她还有本尊在神域,身边六灵座必然已齐,还有你我什么事?” 白焰闭口不言,只是眼神闪烁出了一抹凶厉。 泉月一愣:“你…心够狠的啊!” 白焰眯起眼:“我说过,座一之位我要定了!” 泉月眼底一闪而过的欣赏,他伸出手掌,道:“结盟如何?待主上杀回神域,你我二人联手宰了那帮护灵,至于谁是座一,日后找个地方再打一场!” 他是大妖,而白焰是以战力着称的苍狼。 二人联手的战斗力,除非神灵出手,否则谁能打得过? 白焰眼神也露出了笑意,伸出狼爪轻轻拍在泉月掌心。 她道:“去魔域打。” 在别人家的地盘用不着收力,能敞开了打。 泉月:“好,就魔域。” 定下了结盟。 泉月又问:“冰墙的那人是谁?” 白焰:“神灵啊,这么明显。” 泉月眉头皱起:“怎么又是神……天门都被冰墙堵住了,灵气稀薄,这内外域怎么还有两个神?” 主上在内域像个凡人,暂且算是一个。 为何外域极北之处,还有一个神在冰墙那守着? 白焰摇头:“我不知。” 泉月继续问:“我依稀记得当时还有几个……三个吧?三个吵吵闹闹的家伙,都是谁?灵座?如果是灵座,有你认识的吗?” 白焰还是摇头:“我不知。” 泉月翻了个白眼:“你又不知,你能知道什么你?白在冰墙上生活那么久!” 白焰解释道:“我是曾生活在冰墙之上,大部分神灵的信息有所耳闻,但有一位新神,灵座是否已齐以及都是谁,知道的人不多。” 泉月:“谁?” 白焰:“无极天战神,姬觉修。” 泉月瞳孔一缩:“战神?!” 神域的神灵很多,但能担得起‘战’这个字的,必然不是走寻常的修炼问鼎封神之路。 而是一路杀伐征战! 白焰:“战神尊号为神阳神尊,是无极天神阳殿之主,传闻说,自从姬觉修封神后,无极天就好似天阳,几千年来都热浪滚滚阳火不灭。” 泉月一颗心都沉了下去:“那应该就是了,神阳这个尊号很贴切。” 烫的他想死! 但泉月想不通,战神不在无极天,待在冰墙那雪山处干什么? 鸟不拉屎之地还灵气稀薄。 这年头的神都怎么奇奇怪怪的! 此时院内传来声响,萧染书睡完午觉了。 泉月回身就冲进院子,眼眶瞬间水雾雾的:“主人,白焰凶我……” 白焰在内心骂人,冲着泉月的背影疯狂龇牙! ----------------- 皇城,金銮殿。 殿宇广袤,高耸的金梁玉柱支撑着巍峨的穹顶,殿内墙壁皆是玉石,雕刻着历代皇帝的功业与壮举,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由于皇帝讲究,殿内的每一角落都弥漫着一股浓烈香气,那是由宫廷调制的珍贵香料,让人一踏入殿中就仿佛置身于仙境。 殿中央是一座金色的龙椅,龙椅上铺设着华丽的绣龙锦缎,彰显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此时,腾鹤帝正坐于龙椅之上,用饱含怒意的目光扫视着大殿中跪了一地的大臣。 整个大殿都被无比紧张的气氛笼罩,不少人都冷汗淋漓。 昨夜风雨交加,天降异象。 不仅是皇城,而是出现在整个腾国上空。 这让腾鹤帝无比警觉! 他立刻命令贤臣前来调查这个异象的起因,可是一夜过去,什么都没查出来。 从昨夜到现在,皇帝就一直守在这,而众臣也一直跪着。 殿内的低气压和窒息感强烈。 这时。 钦天监正奔进殿中,大喊:“皇上!推演出来了!” 腾鹤帝一下子都坐直了,问:“如何?” 监正跪地时双手还在颤抖:“臣推演了天象并查阅古籍,发现是来自天地的警示。” 腾鹤帝扶着龙椅的双手握紧,不禁声音拔高,“什么警示?” 监正:“预示着一场重大的……重大的……” 说到这里,他额头溢出了汗水,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腾鹤帝怒喝:“说!” 监正声音充满恐惧:“重大的毁灭!” 轰—— 殿内众臣都炸开了,喧闹而开。 腾鹤帝更是大脑一片空白。 毁灭? 什么叫毁灭?! 他大腾王朝延续两百年至今,国土辽阔,皇权稳固。 好端端怎么会有毁灭之象? 腾鹤帝不信邪的问:“何种程度的毁灭?地域范围?” 监正擦着汗道:“是这整个天下!” 腾鹤帝绝望的闭上眼,面色惨白。 殿中众臣心慌不已,更是纷纷出谋划策,乱七八糟说了一通。 良久后。 腾鹤帝睁开眼,眼神锋利:“封锁消息,今日之事但凡传出去一个字,你们这帮人的九族上下就都别想活了!” 众臣再次跪了一地,灭国之象,他们哪敢声张啊? 腾鹤帝下令:“继续查,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顺着异象出现的方向查!查他个水落石出!” 他倒要看看,谁能颠覆腾国百年繁荣?夺他帝王之位? 众臣领命,带着凝重的神色退下。 司天监的监正却没有走,依旧跪地不起,手抖得像是得了什么癔症。 腾鹤帝看向他,冷声问:“还有?” “是……”监正吓的一脸汗,道,“推演结果有二,一是毁灭之象,二是极阴之象。” 腾鹤帝皱眉:“极阴有什么说法?” 监正磕着头道:“极阴,为女盛男衰啊!” 腾鹤帝瞳孔骤然收缩,愤怒之色溢于言表:“放肆!反了!真是反了!!!” 这片土地曾出过多个女中豪杰。 五百年前的开国女将威震八方,四百年前的造反女谋布局天下,三百年前的女杀手声名远扬…… 正因如此,无论在什么朝代,这片土地上的女子个个都有着一腔热血,将那些先辈们当成了毕生目标。 学堂女书生前仆后继高中榜首,朝中女臣多不胜数舌战群儒,军中女将动不动杀个七进七出…… 但自从两百年前改朝换代为腾后,皇室就一直致力于将这股风潮压下去,到了腾鹤帝这一代,压的也差不多了。 可现在,竟然出了阴盛阳衰的天象?! 第42章 圣山之岭 岭山村周边山脉夷为平地后,这里就彻底成了平原,虽然有大量碎石铺地,但问题不大。 只要是平原,那就是最适合发展成富饶之地的地貌。 最高兴的就是村民,适合种庄稼不说,交通还方便了。 听说这平原是那唯一孤峰上的女仙造成,且还是生气后的随手为之。 众村庄的村民们既惊恐又感激,各村的村长相互通了个气,决定开一个史前村联大会! 没了山,行路方便,次日下午众人就聚集在了岭山村。 总计十二个村落,每个村的村长都来了,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前来。 岭山村的老村长王春毅作为领头人物,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 王春毅很有想法,道:“第一点,以往我们各村都隔着山,路途遥远,现在山没了,我们联络起来方便,地广,扩耕不能乱来,不然东一块西一块的乱七八糟,要规划,大伙儿都好好商量。” 一群人连忙大声叫好。 王春毅继续道:“现在说第二点,我们岭山十二村相聚于此,倒不如合村并镇,如何?” 有人出声:“化镇为城得了!” 旁边人连忙制止:“疯了?不把容城放在眼里?” 王春毅:“都要从长计议,合村并镇也不是我们几个说了算,得上报才行。” 其他人纷纷讨论起来。 “对对,不然容城卫军来把我们一锅端了!” “话说怎么又增税了啊?还没秋收呢,我们都快交不起了!” “我家今年给神庙的供奉多,粮税这么高,日子可怎么过啊?” 王春毅抬手往下压了压,让众人安静。 他道:“接下来我要说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门口。 两位村民连忙起身,将大门给关了。 这神秘的样子,让众人不知不觉都安静嘘声。 王春毅压低了声音开口:“第三点,奉劝各位不要再去神庙参拜了。” 在座众人集体震惊,但有先一步打探到消息的人说出实情。 “仙子说了,那神庙的神仆有问题。” “何止有问题,仙子亲口说那是邪徒啊!” “可不就是邪徒,我儿月月去祭血,十岁了还没开智,仙子来我们岭山村后我家就没去,断了几次供奉,我儿昨天就开口喊人了啊!” “如此神奇?” “那真是邪徒啊!不仅不能助小儿开智,反而祸害了娃娃!” “仙子说的每一样事都成真了,我听仙子的。” “咱这些话可不能对外讲,神是至高无上的。” “那自然,关起门来咱自己知道就好。” “可如果是邪徒,皇室为什么不禁止……” “或许只是我们这的神庙神仆是邪徒?” “非也!全国各地都有神庙祭血!” “……” 看着众人讨论激烈又情绪激动。 王春毅打断了他们,道:“这事以后不要讨论,不过正好说到第四点,仙子乃真仙,住在这岭山之后赐福不断,咱们立生祠的事要抓紧。” “对!各村都出一份力,尽快将仙子的生祠造出来。” “规模升级吧?原先定下的那个太小了,咱岭山十二村的仙子,怎么说也该有个庙。” “要我说,向那神庙看齐!” “哎呀!钱不够!又是增税又是之前的那些供奉,哪还有余钱建庙?” “这可咋整?仙子都生气了,我们可不能再让仙子更生气。” “要不,将仙子的名声传出去?到时候朝拜的人多了,还能在各地多立几个生祠!” “这主意好!” 众人一合计,就这么定下了。 ………… 容城。 城主严立元本就心惊那夜的异象,当即派人前往仔细调查。 而比他更早出发的,则是徐仁堂的老板徐成根。 徐成根平日里就爱打听事,得知消息后,立即动身前往岭山村。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事与萧染书脱不开关系! 抵达村落后,徐成根也没有继续乘坐马车,而是换了双好走路的鞋,踏入了村内。 徐成根是第二次来岭山村,上回就在村口看了眼没进来,这次走进村里,顿时感受到一股异常玄妙的气息。 他不禁望向远方,一览无遗的平原甚是辽阔。 而那座孤峰则高耸入云,散发着唯我独尊的强大气场。 仿佛这天地间,没有其他山能与之并立。 孤峰为王,睥睨天下! 徐成根看的心惊,往后退了两步,被身后侍从扶住。 “老爷?”侍从担忧的问。 徐成根惊叹道:“此乃圣山!” 侍从也抬头看了几眼,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震撼于众山一夜之间夷为平地之事太过玄妙。 徐成根不再多言,继续往村里走,遇到几个村民在开耕,便就地而坐与村民们闲聊起来。 村里刚开完会,村民们正愁立生祠的资金,见到这位商贾如此好说话,当即找来老村长王春毅。 王春毅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有钱的大商贾,便有些拘谨不敢多说。 徐家不仅有多家医馆,还做武士的生意。 那可是大钱! 徐成根倒是健谈,他指着那孤峰问:“圣山上的萧女侠,可还在那住着?” 王春毅顿时双眼一亮:“徐老板认识萧女仙?” 徐成根眼神也亮了:“原来是女仙?” 他只当那位萧染书是个女侠,是武力极高的武士,谁曾想村民们竟称之为仙。 有了共同认识的人,两人话匣子顿时打开。 王春毅不再遮掩,将村里发生的这些事尽数告知。 徐成根听的震撼不已,侍从更是听的人都呆傻在那。 又是庄稼无虫又是天旨雷罚,吉言成真能助小儿开智,最后甚至盛怒之下将这山脉都给平了? 我靠!真是女仙啊! 徐成根转念一想又觉得分外合理。 圣山女仙,威严与实力并存! 说到最后王春毅聊到了生祠之事,眉宇间惆怅。 徐成根当即大手一挥:“徐某愿出资,给仙子立生祠!” 有了大老板,资金到位。 生祠的规模直接向大神庙看齐,材料等全部都换成上好的,工期也缩短。 徐成根起头喊,岭山那座峰就在村中盛传为圣山。 仙子居所为圣山之岭。 在岭山十二村规划满满,立生祠准备的热火朝天时。 萧染书不仅毫不知情,还在院子里吃起了火锅。 她因为死宅又恐高,平时压根不出院门。 别说村里的事,她连外面的山没了都不知道! 第43章 陷入后宫美男三千的畅享 萧染书也不是什么都没思考,她一边吃着重辣重油的火锅,涮着片好的猪牛羊肉,脑子里构建了一个简单的形势图。 神秘的原主,开智的二哈,乱入的蚌精…… 得! 这不玄幻小说么? 将一大口肉塞进嘴里(嚼嚼嚼)原主再牛逼也跟她没关系(嚼嚼嚼)又没有皇位继承(顿了顿)话说坐拥后宫美男三千是什么感觉(继续嚼好吃咽下去)陷入畅享…… 晚饭过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泉月去洗碗,这小蚌精杂役买的好,一手驭水洗东西极其方便,他自己也任劳任怨,什么都洗的干干净净,还能速干。 白焰出去打猎了,这哈士奇很有责任感,一条狗将养家的重任担在了肩上。 萧染书则是回屋拿出那根竹笛,拧了拧底部想打开看看那根香如何,还烧着不? 却发现…… 唉?怎么打不开了? 惊疑之下,她也懒得细想。 便将竹笛拿在手中转了转,而后又一时兴起,将竹笛横在唇下。 吹—— 顿时,一道极其难听的笛声彻响整个小院。 泉月捂着耳朵从东厨冲出来,大喊:“主人!我的命也是命啊!” 苍天啊!她到底知不知道这笛声的杀伤力? 泉月一个大海妖都快七窍流血了。 萧染书停了下来:“行行,不吹就不吹。” 她没学过笛,能吹出声音就不错了,指望她吹得好听还不如别指望了。 放下竹笛,萧染书打了个饱嗝,干脆躺在摇椅上仰头看天,山顶的风景好啊! 今夜,星河生辉。 ………… 皇城,宫中今夜有一场宴会。 歌舞升平中。 腾鹤帝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招手,大太监姜从海立即弯着腰上前。 腾鹤帝脸色极差,问:“查到没有?” 这话他一天要问八百遍。 姜从海实时汇报:“查出异象源头在东南,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前去了。” 腾鹤帝不满:“还没查到?” 姜从海擦着冷汗:“皇上,路途相隔千里,调查也需要时间,再快也要些时日啊!” 腾鹤帝眯起眼:“什么极阴毁灭之象,我看都是笑话!” 姜从海:“那是自然!大腾疆土辽阔,兵强马壮,国泰民安,物阜民丰……皇上您正值壮年,千古明君,万岁万岁万万岁啊!” 腾鹤帝烦躁的摆了摆手,又问:“云阳呢?捉回来没有?” 姜从海这次答的轻松:“皇上放心,飞骑军已经在北境守着了。” 腾鹤帝冷笑:“天赋异禀武学奇才?朕最后悔的事,就是同意她北上拜师,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姜从海配合着点头:“是是,公主就是太不懂事了。” 当钦天监的推演结果出来,腾鹤帝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夏云阳,他的亲生女儿,大腾公主。 夏云阳幼时被母妃带着回母族时,偶遇一名南下云游的修士。 那修士会御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别说武士,连大腾武学修为最高的国师,也看不透那位修士的境界,只说是天人之上。 要知道在武士眼里,修为天花板就是天人境啊! 修士在腾国一待就是好几年,时不时指点夏云阳。 于是,夏云阳从小就在一众皇子公主之中脱颖而出。 待她十岁后,修士要离开了,便问夏云阳是否愿意随他回外域的宗门? 那时候的腾国举国上下无人敢对这个修士说一个不字,当夏云阳来向腾鹤帝请示的时候,腾鹤帝生怕那修士一个不高兴把皇室灭了,只能点头。 夏云阳北上一去就是五年。 再次回来时,她已是清心境…… 在修为境界的划分中,从武行到内观再到清心,光是武行境就能刷掉99%的习武之人。 腾国的武行境平均年龄是二十岁,内观境的平均年龄是三十岁,清心境的平均年龄是四十。 但凡境界在平均年龄之前者,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进入军中大多都能快速升职。 夏云阳十五岁的清心境,恐怖如斯! 对她来说修到清心境之上的通明境,比旁人简单太多。 而通明境,都能封将了! 这没有让腾鹤帝高兴,反而心生忌惮。 不能再让她成长了…… 就这样,皇帝旨意,风光大婚! 修士不在,夏云阳多次的抗议根本没用,她无数次想回外域的宗门也被皇帝拦下。 又是三年过去,如今的夏云阳已经十八岁。 而她非但没有改性子,甚至变本加厉。 不仅派人暗杀驸马,还又一次想离开大腾国土! 外域宗门就有那么好?难不成能长生?! 桀骜不驯的公主,阴盛阳衰的天象。 这难道是在预示夏云阳? 腾鹤帝不禁起了杀心! ----------------- 容城。 自从天降异象后,城主严立元就没睡过一天好觉,而次子严中泽失踪了这么多天,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终于,严立元左等右等,没等到次子的踪迹,反而等到了岭山那片山脉被夷为平地,岭山十二村申请合村并镇的消息。 “一夜之间变成平原?!”严立元震惊的下巴都掉地上。 侍从也惊的浑身是汗,点着头道:“千真万确,可真是神奇啊,那天降异象怕不是什么大能者在渡劫,天雷将那片山脉都劈没了!” 严立元皱眉思索:“还有这种事……” 侍从又道:“现在这事已经彻底传开了,不仅容城周边传的离奇,连其他城都有所耳闻,已经有大批人士正在赶来,说要看看异象之地,有人说是那圣山之岭的仙子发怒时随手为之。” “等等!”严立元一脸的疑惑,“仙子?什么仙子?” 侍从:“啊就是那个萧染书啊!岭山村要给她立生祠的那个!所有山都没了,就仙子所在的圣山纹丝不动!” 严立元:“穷乡僻壤的村民没见识,你也脑子有病?” 侍从连忙转移话题:“关于二少爷失踪的事,一直怀疑与岭山有关,之前那片山脉地市负责不好调查,现在方便多了,都是平原,属下已经派人地毯式搜索!” 严立元点着头:“你还算有脑子。” 侍从又道:“那岭山十二村想合村并镇的事?” 严立元瞪着他:“你又开始没脑子了,自然是制止!” 第44章 云阳公主,接旨 腾国北部边境。 一匹烈马冲出丘陵,正是公主夏云阳,但她却在即将进入沙漠的地带被拦下。 前方,是一匹更高大的马,马上,为一名全副武装的将军。 将军手持大刀,刀锋闪烁着寒光。 夏云阳取下面纱,沉静开口:“飞骑军主帅,诸策?” 诸策连头盔都没取,严肃道:“前方就是边境了,请公主即刻回头!” 夏云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将军,我并非是想离开腾国,我的母妃病重,急需一颗鲛人泪,大腾举国上下都没有,但在宗门我师父那有,我需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诸策便毫无感觉的打断:“请公主即刻回头!回宫!” 夏云阳垂下眼,双眸缓缓上抬时,右手握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 她声音轻亮:“诸策将军,我钦佩你长年驻守大腾边疆,也敬重你为我大腾忠心效劳!但……” 说着,她一顿,再次开口时眼中已然锋芒毕露: “但今日你要拦我,那便先问问我的剑同不同意!” 诸策将大刀往前一横,声音厚重:“公主,我可是通明境。” 夏云阳眼神闪过一丝厉色,毫不犹豫的一把抽出长剑,剑光刺眼之间,她的声音坚定: “谁不是通明境?本宫说了,要救母妃!” 诸策在头盔之内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云阳公主武学奇才之名人尽皆知,当年十五岁的清心境归来,更是让腾国的各大军营上下都崇拜不已,不少兵卒都在询问公主会去哪个军营当将领? 可惜她大婚了,之后就没再有什么事迹传出。 没想到短短三年,没有宗门的资源和师父的指导,她依旧突破至通明境! 想到这里的诸策摇了摇头,拉着马匹的缰绳侧让了半步。 夏云阳心中一喜,可下一秒,她面上的喜色就褪去。 “公主。”诸策道,“你我都是通明境,或许你能在此将我斩于马上,但请问……” 说着他一掀披风,露出了后方沙漠中一幅气势磅礴的画面! 在漫天黄沙的遮掩下,大地被染上一层金黄色,仿佛是铺展开的巨大黄绸,延伸至天际。 风沙呼啸而过,掀起沙尘弥漫,数万人的身姿在黄沙滚滚中若隐若现。 他们身穿战甲,手持兵器,步兵长矛闪着寒光,骑兵列队肃杀之气无可匹敌。 诸策高声喝出:“公主屠的尽飞骑军千军万马吗?!” 夏云阳绝望的闭上眼,面色惨白。 诸策单手高举卷轴:“云阳公主,接旨!” 夏云阳死咬着下唇,一动不动。 诸策冰冷的声音从头盔内传出:“公主可是要对皇权不敬,对圣上不孝?” “不敢……”夏云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双膝跪地时声音颤抖,“臣,接旨!” 圣旨的内容不多,但充满了最是无情帝王家的阴寒。 剥夺公主封号,禁止探望母妃,禁止与母族来往。 回皇城,禁足于公主府。 ----------------- 通往岭山村的道路上,一队武士快马加鞭而来。 还没到村口,这群武士就惊的大跌眼界。 “头儿?我们跑错地方了?” “不能吧!岭山村往北三十里是容城,咱们上回不是走过这条路?” “但是山呢?这里不是山脉吗?都去特么哪了啊?” “山呢!” 众武士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平原,傻眼。 邱越也惊呆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岭山周围的这片山脉相当出名,重峦叠嶂如迷阵,境界不高的武士都不敢走,以他的修为自然能走,还能带队翻山。 就是在某座山的山顶被高手教育了,吓的原路返回。 这次他办完了事,第一时间便赶回这岭山村,想要上山慎重拜访萧染书。 只是…… 特么的山呢?! 正巧,这时一位村民路过,看到这群武士非但不害怕,还打了个招呼。 众武士再次惊呆。 不是…… 山没了,村民也癫了? 上回他们路过这个村,全体村民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现如今,跟武士打上招呼啦? 村民挑着扁担,笑着道:“你们也是来朝拜圣山仙子的吗?” 众武士集体石化,邱越也瞪大了双眼。 圣…圣什么? 村民指了指身后那座孤峰:“圣山之岭啊,呐,仙子就住那上面,生祠还没建好,要朝拜的话,就先在山脚下拜吧,不过你们要是不怕山路难走,上山一拜也行,但仙子身边有灵犬,千万不能叨扰或冒犯,否则有去无回啊!” 天降异象,山脉变平原。 岭山村早就在周围出名了,再加上有大商贾徐成根的宣传,不止是容城周边,四面八方百里之外的那些城镇都知晓了。 很多人都前来一观,听闻仙子吉言成真的事迹后,不少人更是当场跪在山脚下磕头。 自然也有人不信,嘲讽着上山说要会会那所谓的仙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有去无回,彻底失踪! 这给圣山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没胆量或是内心不敬者,都不敢再上山,跪拜的人则更加虔诚。 而那生祠,刚开始建就已经有人奉贡品,给钱什么的。 圣山之岭成了名地,连带着岭山十二村的人流量增多。 徐成根真不愧是商人,在周围村庄里开始建客栈和酒楼,有些村民跟着一起做起了生意。 其中就属小李赚的最多,她因为瘦弱实在没力气耕地,就种花。 原本只是想每日上山给仙子送花。 也不知道谁把仙子喜欢花的事传了出去,还尤其喜欢小李的花。 于是小李的花就被人抢疯了,哪怕加价都拦不住这帮人的疯狂。 徐成根是个贼的,给小李出主意让她竞拍。 于是…… 小李赚了个盆满钵满! 听完村民说完。 邱越随手递出银两,表示感谢。 村民收的毫无心理压力,他没事就给前来询问的人解答,有钱的商贾和修行的武士,常常都会给钱以表感谢。 邱越也是惊了,上回给张大娘一家钱,把人吓的都不会说话。 现在岭山的村民收钱,熟悉的就像办事一样。 也确实是办事,给不知情的人解答。 岭山村,真是变天了啊! 第45章 萧染书懂帝 怀着忐忑的心情,邱越塔上了登山的石阶。 村民说萧染书喜静,邱越生怕冒犯,不敢带上兄弟们,就这样独自一人前往。 石阶很陡峭,登山路不好走。 对常人来说上山是身体疲惫,但对邱越来说,却有着巨大的着心理压力,仿佛在挑战极限。 与上次爬山不同,这回的他每往上一步都会下意识仰头,那山顶越看越神圣不可侵犯。 难怪村民们称之为圣山。 女仙萧染书,一怒之下平山定原,显然不仅是武学宗师。 高岭之花,圣山之首。 要知道武士之上还有修士。 世界大的很。 大腾王朝是强盛,周边小国环绕,可这些终究是在内域。 内域以北还有外域,那里是修士的天下。 什么凡人皇帝什么武士都不够看,外域是人妖共存的世界。 听说还有魔域的存在。 无论人妖魔,大能者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当初村民说萧染书是忽然出现,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在邱越看来,萧染书极有可能是南下云游的修士大能。 所以她的真实境界…… 邱越不敢细想! 当他好不容易登顶看到茅草屋时。 记忆涌上心头。 初次来的那日暴雨如注,他毫不知情一脚踹开了木门,嚣张跋扈又不知天高地厚…… 二次前来,看到这木门只觉得奇重无比。 非凡人能踏足! 邱越在门口驻足良久,怎么都不敢上前去叩门。 他是真害怕啊!!! 这时‘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邱越一下子惊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的。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相貌妖异的……男?女? 那人盯着自己,表情不怎么好。 泉月早就知道门口有人,不敲门也不走,在那磨磨唧唧的徘徊半天。 于是他就出来看看这人想搞什么名堂。 邱越看着这张雌雄莫辨的面孔,‘妖’这个字顿时冲进脑海,他想到村民说的灵犬,心道难不成是犬妖化形? 这在外域是常事,不足为奇。 于是邱越当即弯腰拱手行礼:“见过灵犬白焰大人!” 泉月:“……” 妈的气死了。 你才是狗你全家是狗! 泉月正要给这人一点教训时。 身后传来萧染书的声音:“泉月,谁在外面?” 邱越当场石化,冷汗直冒。 不是灵犬啊? 他透过缝往院中张望,没看到萧染书,倒是看到一只灰白色毛发的狼狗盯着自己,湛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戏谑之意。 那才是灵犬! 邱越:“……” 要死了,刚来就得罪仙子身边的两名大将。 所以这位看不出男女的人是谁? 走山下他光顾着震惊了,没问仔细。 有了主人发话,泉月便让开了挡着的门。 邱越叫不出名字,只能再次冲泉月躬身行礼。 此时的萧染书刚睡完午觉,一从主屋里走出来,就看到自己穿来那天遇到的武士。 人很好的邱越大人! 只是不等她开口打招呼,那武士就双膝跪地然后一个滑铲而来,噗通一下跪在她面前。 萧染书:“……呃?” 邱越是个习武之人,跪完后支起上半身,双手合十拳与掌心相对,双手从胸前高举过头顶,行了个标准的长揖抱拳礼。 他高呼:“参见萧圣首!” 萧染书再一次:“……呃?” 她先是恍然了一下,而后大悟。 原来如此,她就说呢,这武士长得凶神恶煞却心地善良大好人。 搞了半天这人是原主的下属啊! 所以当初他关门离去不是好说话,而是得令。 圣首又是什么玩意儿?什么组织的圣还是首? 哎妈,愁死人了,原主到底是干嘛的! 萧染书感觉自己抓到了重点,神秘原主的身份终于有了一丝突破口。 只是…… 她不敢多问,怕暴露啊! 但既然是面对下属,她理应有上位者气势。 于是萧染书并未第一时间让邱越起来,而是走到了旁边石桌旁坐下,端起泉月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这姿态,这谱,摆的十足! 邱越心里更加难安,慌的额头都开始溢出汗水。 果然那次他惊扰,让这位强大的修士生气了!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补回时。 萧染书放下茶盏,看了过来:“听说你颇为照拂村中张大娘一家?” 邱越不敢抬头:“鄙人愚钝,叨扰了您清修,好在张大娘一番警示,我着急去办事来不及与您解释,便在离开时留下些银两……” 这一番话把萧染书的cpu都干烧了,什么清修什么警示?怎么张大娘还有隐藏身份呢? 她想不通也理不顺,干脆不想先放着。 于是她道:“做得好,起来吧。” “谢圣首!”邱越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萧染书低头思索了一下,觉得原主这下属挺乖的,又是送礼物又是给张大娘一家钱,也不知道原主派他出去办什么事? 为了不暴露,她斟酌着言辞问:“事办的如何?” 邱越感动萧染书的关心,连忙回复:“都办妥了!” 办完他就立即往回赶,一刻不敢耽误。 萧染书表面不显,实际上一头问号。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喂! 为了掩饰自己的迷茫,她再次低头饮茶。 这个过程中,邱越就干站着,一动不敢动。 放下茶盏,萧染书脑子也终于转通了。 原主让下属去办事,事办妥了,回来禀报。 不管是啥事吧,既然完成了任务,作为上司都应当嘉奖。 再加上她刚来时差点饿死,幸亏这名邱越武士留下了钱财,让张大娘跑上山给她做饭。 还有那一马车的物资,汝窑茶具啥的…… 对对,得嘉奖。 萧染书懂了! 她道:“白焰,将我那盒子拿来。” 白焰立即起身,进屋叼来一个木盒。 萧染书将木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一颗珍珠。 她考虑的挺合理,这武士有钱有实力,不缺银两。 泉月虽然是个实力不足的小蚌精,擅长茶艺还柔弱不能自理,连她捡回来的哈士奇都打不过,整天被咬的一手狗牙印。 但怎么说也是妖哇! 普通珍珠能跟妖产比? 必然泉月磨出来的珍珠更值钱。 邱越瞬间震惊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这珠子,这成色,以及这光泽度…… 莫非是传说中的鲛人泪?! 第46章 顺势而为,无为境 萧染书将那颗珍珠递给他,道:“你懂我的意思。” 别管什么意思先意思意思,以后都要好好给她办事,虽然她暂时也不知道该让这名武士办什么事。 邱越感激涕零,再一次跪地行礼,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染书满意的点头,旋即一想,还不知道这名下属有多能打,办事也得要先搞清楚他能干什么对吧。 于是她故作随意一问:“你现在什么实力?” 现在什么实力,而不是直接问他什么实力。 妥妥隐藏了她的一无所知。 语言的魅力啊! 萧染书对自己的说话技巧越来越满意了。 邱越回道:“鄙人现在是通明境大成。” 萧染书再次大脑宕机。 什么境?什么什么大成? 啊??? 一脸懵逼的她继续饮茶,眉宇微皱。 邱越开始慌了,生怕萧染书嫌弃他境界低,又道:“我距离无为境只有一步之遥。” 实际上他已经卡了很多年,一步之遥,遥遥无期。 萧染书眉宇松开,笑着道:“最后一步,很快能突破。” 给下属一个小小的安慰。 邱越看到她不再皱眉,内心一颗大石头落地,他也不敢在此处多待,说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 走出院门,他看着手中的那颗鲛人泪,内心激动的无以复加。 不愧是大能者,一出手就是瑰宝。 他当时看的清楚,她有整整一盒子的鲛人泪啊! 看来这位是真大佬,恐怕是外域的什么风云人物吧。 不知道大佬为什么南下,来到这穷苦的村里定居? 邱越决定带着兄弟们在村里住下,替萧染书镇守岭山十二村,抵挡所有干扰她清修的居心叵测者。 将鲛人泪贴身存放好,邱越快步下山。 当他走到这山路的最后一个石阶时。 忽的。 轰—— 他颅内一阵轰鸣。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破出,震荡着周围空气形成气浪。 卡了他多年的瓶颈在这一刻冲开了。 通明慧眼观万象,无为而无不为之顺势而为! 通明境,破。 无为境,成! 脑海里响起萧染书的声音:‘最后一步,很快能突破。’ 这一步之遥,是踏下岭山的最后一步? 邱越猛的回身,仰头看向那云雾缭绕的圣山之岭。 言出!法随! 他震撼的双膝跪地,朝着山顶重重叩首。 “鄙人邱越!愿追随圣首生生世世,为圣首效犬马之劳!” ………… 容城。 严立元听着侍从汇报,眉头越皱越深。 他禁止了岭山十二村合村并镇的事,依旧阻拦不了那地方的发展。 商贾入驻,带动起了村民发家。 什么圣山之岭,名声都传到了别的城。 而那生祠竟然真的建了起来,还未成就有人天天去拜。 这帮愚民真是疯了! 此时,忽然有一卫兵疾步而来,道:“城主!找到了!” 严立元猛的起身:“我儿找到了?他在哪!” 卫兵跪在地上,道:“在,在岭山后崖的崖底…山石之下……” 严立元脸色大变,声音颤抖着问:“可还活着?” 卫兵摇了摇头。 严立元感觉眼前一黑,身躯不稳的摇晃起来。 卫兵继续禀报:“城主!那崖底压着的不仅是二少爷,还有大量容城卫军,尸山尸海来形容也不为过啊!” 当时他们地毯式搜索,发现不对还是因为气味,当看到那场面时都骇然大惊。 山石压着无数尸首,都烂了。 要不是搜出来有身份证明,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卫兵又道:“全部死于崖底,与那岭山顶的女子脱不开关系!” 严立元面色发青,双唇颤抖了良久后,道:“去!那岭山十二不是朝拜吗,不是发家吗?容城征兵增税,让他们把家底都掏出来!” “是!”卫兵立即应声,并抬头问,“城主,那萧染书……” 严立元双目猩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杀!但凡与她有牵扯之人,都杀!!” 卫兵:“领命!” 严立元吼完,就如同泄了气的球,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宠成宝贝的小儿子,就这么没了? ………… 岭山村。 邱越带着兄弟们住了下来,村里有新建的客栈,虽然房子造的急条件一般,但看着村庄的发展势头,未来富饶程度不可想象。 就在武士们住下没多久,忽的听到村口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细听之下才知道,容城不仅驳回了十二村并镇的申请,还来搜刮民脂民膏。 当邱越走出客栈时,看到的场景就是大肆掠夺! 不少刚富裕了点的村民,不仅积蓄被抢光,家还被砸的不像样。 村中哀嚎连连,求饶声不断。 那帮卫军毫无怜悯之心,对村民们拳打脚踢,还有一队人直奔那岭山顶而去。 邱越立即上前,抽出大刀冲向那队人。 众武士也纷纷掏出武器,阻挡搜刮村民的卫军。 卫军一开始还很不客气的直接动手,结果几个回合后,全部被武士们撂倒。 邱越更是以一人,挡住了那批想要上山的卫军队。 卫军领头大骇,问:“阁下是谁?” 邱越冷漠道:“邱越。” 卫军领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忌惮于对方的实力,便又问:“阁下是什么境界?” 邱越一声冷哼:“鄙人不才,无为境。” 哗! 众卫军大惊,不少人都差点吓尿了。 无为境? 这穷苦的岭山村,怎么还有个无为境强者? 恐怖! 要知道那出了名的飞骑军主帅都只是通明境啊! 邱越看了眼不远处的哭声一片,道:“容城卫军搜刮百姓,与土匪有何区别?” 卫军领头连忙道:“容城要征兵,增税……” 邱越直接打断:“腾国并无战事,征兵是为何?好端端又增什么税?再者,增税也不该明抢!” 卫军:“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还请……” 邱越依旧不让他把话说完,冷眼看来:“奉谁的命?” 卫军领头老实回答:“城主大人……” “嗬!”邱越笑了,将手中大刀一横,道,“荒谬!邱某在此,我看谁敢?!” 卫军领头冷汗直冒,还想继续说什么。 邱越双目一瞪:“还不快滚?!” 于是卫军直接被赶跑了,一样东西都没能从岭山村带走。 第47章 城主暴毙 众村民都惊呆了,尤其是张大娘一家,这会儿才清晰的了解到邱越有多厉害。 那些不可一世的卫军们,竟然怕成了那个怂样! 不过,无为境是什么修为? 一片死寂之中。 徐成根上前:“敢问阁下当真是无为境?” 村民们不懂,他懂啊,懂的很! 武士修为分为七等:武行、内观、清心、通明、无为、道合、天人。 能步入武行境就不得了了,普通人甚至可以靠此直接实现阶级跨越。 武行境之后的境界一个比一个难升,大部分人往往会卡在某个境界一辈子。 通明境已然非常稀有,无为境更是屈指可数! 道合境则是腾国武士天花板,唯有国师一人。 至于天人境,当代根本没有,需追忆上一个甲子的风云人物…… 三生万物,逢七必变。 每当出现天人境强者,也往往预示着重大变革。 而无为境的邱越,距离封顶的天人境只相差一个道合境,是非常厉害的存在。 关键是他还正值壮年,才三十多岁。 未来不可估量啊! 这让徐成根如何不激动? 邱越点头,指了指圣山方向笑道:“经高人指点,我昨日便突破至无为境。” 众村民虽然不懂,但跟着一起乐呵呵,反正就是仙子厉害,仙子越厉害越好。 徐成根则双眼放光,面上欣喜若狂。 仙子竟然还能指点武士修炼? 指点的还是无为境强者? 我靠,那她能指点国师突破至天人不? 仙子好厉害! 仙子厉害的有点神了! 这时的邱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问:“徐老板,听说你在容城有生意?” 徐成根连连点头:“有的有的,但我大部分生意都在别处,刚来容城不久,目前只在城里开了家医馆。” 邱越抹了把脸,问:“请问徐老板,可认识容城二少爷严中泽?” 徐成根一愣,道:“认识,不熟。” 他下意识撇清关系。 邱越眯起了眼,又问:“那严中泽,可曾调查过岭山?” 徐成根顿时瞳孔地震,狂点头:“确实多次派人前来调查,不过二少爷失踪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城主颇为担忧,调查了数日都没有结果!但,大人您是如何知晓?” 邱越冷笑收刀:“自不量力,赶着找死。” 他给过严中泽机会了,也表示过会答谢,但对方贪婪的很啊,竟敢上山。 而容城城主的今日作为,大抵也与这件事有关。 邱越皱眉,觉得这事需要快速摆平,否则未来麻烦不断。 容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主背后必然有人,这其中向来有着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思索一番后,他掏出一块玉牌。 决定明日一早就出发! …… 次日中午。 萧染书吃午饭时,张大娘日常跟她说着村里八卦。 张大娘:“仙子,那邱大人好厉害啊!” 萧染书本就对邱越的实力以及原主的身份好奇,便心中一动,问:“有多厉害?” 张大娘手舞足蹈的形容:“昨日来了好多容城的卫军,邱大人跟他们打了起来,你一刀我一剑的!” 萧染书双眼一亮:“谁赢了?” 张大娘兴奋道:“邱大人赢了!不仅赢了,还把那帮卫军吓的屁滚尿流,赶跑了呢!卫军来了几百人,打不过邱大人他们十几个。” 萧染书双目瞪大。 原主的下属这么厉害? 通明境无为境什么的,猛成这样! 张大娘说到这里有些担忧:“仙子,邱大人打了卫军,城主会不会以为我们村要反?” 萧染书想了想,问:“邱越为什么会跟卫军打起来?” 在她看来邱越不像是乱来的人,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而那神秘的原主,必然也不会乱收小弟。 想着,她有些思维发散…… 原主应该也许大概不会有造反之心吧? 张大娘已经开始说缘由:“昨日卫军忽然大举进村,到处搜刮,把好多人的家都砸的稀烂,邱大人一看怒了,就带着武士们上去阻拦。” 萧染书回过神,道:“卫军又不是土匪,为什么会做出这等明抢的事?” 张大娘:“容城城主前不久提出增税,好像是要讨好皇城的一位大人物?但还未秋收,我们交不出粮食,现在十二村富起来点,消息传出去,城主就派人来抢。” 萧染书听到这里已经开始生气了。 村民淳朴,动不动给她送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大家说话又好听,总是仙子仙子的喊。 她每天都惦记着村里的土鸡蛋和大白菜,还有散养的鸡鸭鹅…… 那该死的城主竟然搜刮村民,这跟直接抢她萧染书的钱有什么区别! 张大娘:“仙子啊!邱大人好像有急事,今日一早就离开了,城主再派人来可怎么办?” 越说,她越觉得这事不小。 便急道:“城主要是知道了邱大人不在,会不会屠村啊?这事他十年前就做过,也是跟粮税有关,第二天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 屠村? 萧染书顿时气的一拍桌子:“他怎么不去死!” 张大娘立即撸起袖子:“就是就是!他要是敢屠村,我们就敢反!仙子您一声令下,我就随您冲!” 她思想前卫,也早就将什么修为等级搞清楚了。 腾国境界最高的人是国师,国师是道合境。 道合境之下紧跟着的就是无为境,邱越是无为境。 所以,邱越的实力紧挨腾国最强的国师。 再约等于一下,邱越能打国师! 而仙子能指点邱越,最终得出结论: 仙子比国师强! 如此强悍的实力,怕那小小的容城城主做甚? 嗯! 张大娘觉得自己分析的完全正确! 她在那跃跃欲试莫名兴奋,萧染书这里则是惊呆了。 不,等等。 反谁?冲什么? 她没有,她不想,你别乱嚎! ………… 容城。 严立元在书房沉思了一夜未眠。 他内心充满了怒火,恨不得将萧染书千刀万剐。 可昨日派去的卫军不仅没能上山,甚至连一丁点的钱财都没能搜刮到。 无为境? 岭山村怎么会有个无为境! 实在匪夷所思! 而经调查,那武士刚到岭山村才两天,一个高高在上的无为境,为什么会护着那帮愚昧村民? 严立元越想越觉得这事古怪,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午后,他便决定动身亲自去一趟岭山。 不为别的,先探探那个无为境强者的口风。 可他刚走出书房门,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去。 忽然! 他开始呼吸困难,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浑身抽搐,栽倒在地。 而后。 猝死了。 第48章 黑羽军 城主突然离世,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卫军们人都懵了,没有主心骨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岭山村,还要去不? 卫军中一部分人有其他心思,尤其是那些修为高的武士,当即决定离开容城去别处发展。 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很相信气运一说。 这容城父子三人死了两个,足以说明问题。 更糟糕的是,城主府没有主母,唯一还活着的长子远在皇城,根本就没有主事人。 于是…… 一大帮亲戚都拥了过来,露出贪婪的嘴脸。 小妾们也不甘示弱,甚至已经有人连夜偷了财宝跑路。 没什么人去管刚咽气的严立元,一场激烈的家产争夺战就此展开。 城主府乱成了一团! 而岭山村此时的情况则与容城相反。 邱越守村以一敌十击退容城卫军的事迹不胫而走。 其中,少不了徐成根的手笔。 消息一传开可不得了啊! 无为境是什么实力? 别说容城周边,腾国东南一带三州十二城,近十年来也就只听闻这么一例! 所有人都好奇疯了,各种打听。 无为境强者为什么在小小的岭山村? 答:圣山之岭,朝圣。 于是…… 百姓们传到飞起满城风雨,各路武士奔走相告轰动一时。 传到最后更是神乎其神。 听说了吗? 圣山之岭萧圣首,一剑断山河,一怒平川海! 什么?无为境强者? 无为境只配给仙子提鞋! 外面风云涌动声名大噪时,萧染书本人则是在茅草屋一觉睡到自然醒。 吃完饭,喝了会儿茶。 萧染书开始发呆,顺便思考一下人生规划。 她总觉得,人不能再这么懒下去。 尤其是跟邱越一番谈话之后,她察觉到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 修炼?修为境界? 嘶—— 余光瞥到东厨里用御水术洗碗的泉月。 萧染书双眼一亮,喊了声:“泉月过来,我有事问你。” 在邱越面前她不好多问,害怕暴露这具身体换了个灵魂的事实。 但泉月不一样啊,泉月是她穿来后买的,对原主什么情况一无所知。 泉月是个小妖,还化形了,妖和人的修炼等级应当一样。 问泉月不就行了! 萧染书感觉自己真是个聪明蛋,于是看向泉月的眼神不禁带上了欣喜和满意。 但这一幕在泉月看来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惊恐的看着主人一手茶杯一手竹笛,那竹笛还时不时在肩膀上敲敲,背上捶捶。 竹笛在她手中挥来挥去还时不时在指尖转,万一脱手打到他怎么办? 主人啊,求求你放下这恐怖的神之剑鞘吧! 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萧染书开口问:“泉月啊,你修炼到化形花了不少时间吧?你跟我说说,修为境界都有那些划分?” 泉月一愣,看着萧染书笑眯眯的表情,觉得这话离谱的就像是在问他是男是女。 不过他略一沉思就了然,主上这是在想着回归神域了? 既然是神域…… 泉月乖巧回答:“分为七个境界:问界、识灵、冲冥、通幽、无上、道空、神元。” 萧染书眼神一瞬间的空洞而迷茫。 什么鬼? 为什么没有通明和无为? 是妖和人的境界划分不一样,还是…… 她问:“妖和人同等吗?” 泉月摇头:“当然不同等,人为中正之道,是最接近大道的存在,只有天地人的说法,没有天地妖或天地兽,人自古以来就高于妖、兽,我们妖想要修炼至巅峰,必须要化形为人,入世去经历红尘世俗。” 以人道问界,是妖修炼的重要一环。 萧染书听得皱眉。 妖兽修炼这么麻烦辛苦的吗? 化形之后还要以人身重新开始,难怪泉月当初会被渔夫从河里捞起来。 想到这里萧染书伸出手,在泉月银白色的头发上揉了揉,满脸的心疼。 小可怜,别人都通明无为了,他却刚刚化形,未来之路还很长远。 加油,小蚌精! ----------------- 皇城,皇宫。 此时正是下午,但因为电闪雷鸣的暴雨,让天空昏暗如同黑夜。 浓密的云层在电光的映衬下显得扭曲而诡异,随着雷声轰鸣,雨点如针尖般密集地刺打而下,宫墙在电光的照耀下尽显苍白。 御书房内,殿门紧闭。 烛火在暴雨倾盆声中摇曳不定。 腾鹤帝坐于书案,阴沉着脸看着桌上的一份信笺,信笺的封口处阴刻着一个家族徽章。 暗卫:“皇上,截到了青城将军府送往公主府的飞鹰传书。” 青城将军府为云阳公主的母妃家族,丁妃为将门之女。 腾鹤帝一声冷笑,将信笺打开。 其上内容不多,且有些莫名其妙。 “东南容城,岭山十二村,萧染书?” 他皱起眉,完全不懂夏云阳调查这些干什么?萧染书又是谁? 夏云阳不惜冒险抗旨,也要让远在青城的母族调查。 将信笺放在一边,腾鹤帝手指在书案上轻敲。 他正想让暗卫去容城调查这个萧染书时,门口传来大太监姜从海惊慌失措的声音: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 腾鹤帝皱眉:“何事?” 姜从海屁滚尿流的从外面推门而入,跨门槛时还摔了一跤。 他却顾不得其他,匆忙的爬进来,浑身颤抖着跪在皇帝面前。 腾鹤帝喝斥:“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怎能这般失态? 姜从海什么都顾不得了,惊恐开口:“皇上!西境来报!黑羽军动了!” 此话一出。 轰——! 电光划破暗空,如同一条巨龙般蜿蜒飞舞,将整个皇宫映照得一片银白。 雷鸣声却如神明怒吼,震耳欲聋! 腾鹤帝瞬间大惊,虽不像姜从海那般失态,但也一下子失了皇帝之威。 他猛地一下就站起身,动静之大将身后的龙椅都撞倒在地上。 “当真?!”腾鹤帝问。 姜从海点头:“西境十连急报,飞鹰传书和快马加鞭同时来报!黑羽军动了啊皇上!” 腾鹤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恍惚之间往后跌坐,却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是旁边的暗卫连忙扶了一把,将龙椅放好,扶着他坐下。 良久后。 腾鹤帝一连三问:“什么时候的事?黑羽军前进方向?目的地是腾国还是周边小国?” 姜从海摇头:“还未有消息。” 腾鹤帝闭上眼,脸色惨白。 黑羽军,为五百年前,前前朝开国女将一手创办的军队。 不属于任何国家,不听命任何皇权。 但其威名之大,军中将士之凶猛,让所有君王都胆寒。 据史书的真实记载,黑羽军约一甲子一动,非世袭,主帅身份无一不神秘而强大! 在各大世家及皇室之中,还有一句密言流传至今: 黑羽出,诸侯灭,江山亡! 第49章 驸马砸玉牌 几日后。 皇城公主府。 邱越风尘仆仆赶到,这几日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路,连仪容都来不及整理,奔着大门口那两守门就走过去。 他拿出一枚玉牌递上:“在下邱越,求见云阳公主!” 第一次见公主还不知道身份,邱越带着兄弟们护送了一程,公主便给了他这块玉牌,主动透露身份。 现在岭山村有难,邱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阳公主。 当初他的无心之举,结了个大善缘! 但让邱越没料到的是,守门并没有让他进去,反而开始了驱赶。 “什么乞丐也敢闯公主府?” “滚开!” 邱越错愕不已,看着手中的这枚玉牌心下惊疑。 玉牌不可能是假的吧? 他又抹了把脸,可能是自己太过着急,脸上全是灰尘衣服也没换,看上去太邋遢? 这时大门打开。 一名服饰华贵的男子从其内走出,身后还跟着大量侍从。 两守门立即跪地行礼:“驸马!” 邱越一听是驸马,双眼一亮走上前。 锵锵! 几名侍从抽出武器,锋利的刀尖指着邱越。 也就是没人知道眼前这人是无为境,否则胆都要吓破了。 邱越不想惹是生非,并未在意这些细节。 他收敛神情,高举玉牌开口:“参见驸马,在下邱越,求见云阳公主!” 驸马原本只当是什么脑子坏掉的乞丐,但一瞥那玉牌后,他便抬了抬手走过去。 刷刷! 侍从纷纷收刀。 驸马走到邱越面前,目光中有很明显的嫌弃,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捻起那玉牌细细端详。 “嗯,玉牌倒是真的。”驸马道。 邱越露出了笑容,正要开口…… 却见那驸马将玉牌随手抛给身旁的一人:“砸了。” 那人接过玉牌用力在地上一摔,摔的粉碎后还用脚踩了踩。 这一幕让邱越脑子都不好使了,震惊的看着,嘴里发不出一个声音。 玉牌是真的,但驸马…… 砸了?! 驸马看着碎成渣的玉牌,神色分外满意,斜眼瞥了邱越一眼后,嘲讽道:“想见公主?下辈子吧!” 话落,他便一拂衣袖大步离去。 侍从们紧跟其后,离开时还有人将邱越用力推开,推到了一旁。 “滚开!挡路狗!” 邱越看着那碎玉,缓缓抬眼盯着驸马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杀意。 这种人怎么会是驸马? 但最终,他还是将杀意隐去,忍了。 玉牌被毁,公主府进不去,他便先找到一家酒楼住下,清洗一番整理仪容后再打听。 换了一身衣服,邱越来到大堂点了一壶酒和几道小菜。 皇城的吃喝用度比容城上了好几个档次,但他此时无心品尝。 眼看天色已晚。 大堂里不少人都相聚于此高谈论阔。 邱越顺势听了几句。 “话说云阳公主为何又被禁足?” “谁知道,皇家的事……” “这都是第几次禁足了?公主为何总是惹皇上不高兴?” “不应该啊,公主府紧邻皇宫,皇上都舍不得她远嫁,不是说云阳公主是最得宠的吗?” “我倒是听说,公主似乎有异心呐!” “嘘!不要命了?” “公主被禁足,为什么驸马没有?” “可能是因为驸马前段时日受伤,圣上开恩?” “我听说不是简单的受伤,好像是刺杀。” “……” 邱越听到这里,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 禁足? 驸马遭遇刺杀? 邱越只觉得这其中谜团重重,很怪。 他不再饮酒,问小二讨来一碗醒酒汤,饮尽后便起身走出酒楼,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 公主府内把守森严,几步就是一名守卫,将整个公主府都看的密不透风,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但这些对无为境的邱越来说形同虚设。 他身形如鬼魅,没制造出一点动静,三两下就从房梁上跃进了公主所在的主屋。 此时屋中。 夏云阳正盯着手中一张地图细细查看。 身旁,小翠也伸着脑袋想看出个名堂,但终究因为眼界原因,没看明白。 两人都沉浸其中,完全没发现身后有人。 “公主。”邱越喊了一声。 “啊!!”小翠吓的一声尖叫,差点撞翻桌椅。 夏云阳也心里一惊,握紧袖中匕首转身。 当两女看到来者是邱越,傻眼了。 小翠满脸惊讶:“你,啊?” 这不是当初那个武士吗?咋进来的? 邱越赶时间便开门见山:“公主怎么会被禁足?” 夏云阳眼神一闪,挥袖道:“这个说来话长,倒是邱侠士你……” 邱越也不隐瞒,笑着开口:“已突破至无为境。” 小翠当场就惊呆了! 她眼珠子一个劲的在邱越身上打量,三十出头的无为境?什么大天才啊? 她家公主都没无为境! 哦不对,公主才十八岁,这么一看还是她家公主厉害。 于是小翠快速压下情绪,回归正常。 夏云阳也是眼神一亮,然后了然。 无为境强者,难怪能不声不响的闯入重兵防守的公主府。 她笑道:“邱侠士的武学造诣,怕是腾国天花板了吧?” 邱越立即摇头:“不敢,萧圣首才是天花板!” 两人都没提那道合境的国师。 夏云阳:“萧圣首?莫非是上回你说的那个武学宗师,萧染书?” 她曾让远在青城的外祖父帮忙调查,可惜还未收到传讯,就被一道圣旨禁足于此。 “对!”邱越笑道,“经过萧圣首的指点,我当天就从通明突破至无为。” “指点?”夏云阳只觉得神奇无比,便又问了几个问题。 邱越快速将萧染书在岭山的情况说明,尤其是那山脉变平原的事。 公主和小翠都听傻了! 一夜之间夷为平地? 邱越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又将岭山十二村的情况说出。 夏云阳听后摇了摇头,无奈道:“侠士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别说帮忙,甚至自身难保。” 邱越皱眉:“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那驸马,为何对公主您不敬?连您的玉牌都敢砸!” 一旁的小翠撇了撇嘴,何止是不敬。 夏云阳叹气:“母妃病重,我不过是想回宗门问师父讨要一颗鲛人泪,父皇却当我是要找师兄弟来夺他江山。” 说到这里她无奈摇头,她从未想过反抗皇权,父皇却总是步步紧逼。 邱越一愣:“鲛人泪?” 第50章 我站中间我是天子 夏云阳点头,面上满是对母妃的担忧。 但忽的,她打量起邱越,问:“侠士,你行走江湖,是否是义士?” 邱越嘴角抽了抽。 他是杀手、刺客,专门干一些刀尖上舔血的事,做重金买命的生意。 但他现在还真挺像义士。 夏云阳又道:“听闻江湖义士收钱办事,侠士可否替我办一件事?事成后,必将重金酬谢!” 邱越:“公主先说是什么事。” 他挺忙的,忙着给萧染书解决岭山村的麻烦,如果不顺路就不帮了。 夏云阳:“邱侠士可否替我跑一趟外域?” 邱越抬头问:“公主要我去你宗门讨要那颗鲛人泪?” “对!”夏云阳点头,“我被禁足于此,但你可以随意走出大腾边境,请将我的情况告知我师父,我师父及师兄弟们定会答谢你。” “如果只是鲛人泪……”邱越说着,拿出一个锦囊,“在下正好有。” 夏云阳:“!!!” 邱越将锦囊打开:“这是萧圣首所赐。” 他说的平静又轻巧,仿佛堂堂鲛人泪只是很普通的一颗珍珠,但面上的得意却难以掩饰。 嘿嘿!鲛人泪,他正好有。 跟着萧圣首混,他逼都装到公主面前了。 夏云阳看着那颗彩色鲛珠,整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 她在外域宗门求师习武多年,自然是见过鲛人泪。 但从未见过彩色的,更没见过这么大的! 这难道是大海妖的鲛人泪?! 那位萧染书,究竟是何许人也? “我有一个要求。”邱越开口道。 夏云阳激动道:“但说无妨。” 邱越:“我用这鲛珠,换公主在青城将军府的庇护,护岭山十二村无忧。” 青城就在东南,为东南三州十二城之一。 夏云阳当即同意:“好!” 接着,她定定的看着邱越,眼神发亮的问:“侠士,可有胆量夜闯皇宫?” 深夜国师也不在,前殿有重兵把守,禁军中也有无为境强者。 但后宫就不一样了,无为境完全可以畅通无阻。 邱越点头:“明白,我现在就替公主将这颗鲛珠送去给丁妃。” 夏云阳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笑道:“邱侠士送完后再来一趟,我给外祖父写信。” 两人快速商定完毕,一个当即落座开始研墨,一个翻窗而去不见踪影。 至于小翠,已经在旁边傻眼了。 两人的交谈总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但说的话做的事都好吓人。 夜闯皇宫可还行! 你俩怎么不干脆造反呢? ----------------- 岭山茅草屋。 今天萧染书晚饭吃了牛肉,香! 饭后,她又拿出富商徐成根送来的酒,哐哐就灌了自己好几杯。 难得没下雨,天气好的出奇,多喝几杯。 泉月在一旁提醒:“主人,喝酒不要耍棍。” 他指的是那根竹笛,放放好,别喝醉了上来敲他,把他敲死了。 萧染书此时已经喝的半醉,晕乎乎的。 她摆着手,拿起竹笛起身:“知道了知道了,我放回去再出来喝,上回就吓唬一下你们,看把你俩吓的,怎么见到这竹笛还应激了呢?” 说话间,那竹笛还在她指尖转了几圈。 呼呼! 神力荡开,余波一圈又一圈的在小院里震动。 白焰躲到了庭院一角,泉月吓的差点跳水缸里去。 萧染书将竹笛放好后重新走出来,还想继续喝。 泉月上前阻止:“主人,别喝了,你酒量好差。” 肉体凡胎,不能喝是正常的。 萧染书也感觉自己醉的有点厉害,便不再继续,只是酒后的她心情好,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心神激荡。 她仰头看天,天空一轮皓月银白大亮。 “我想作诗!!”她一声大吼,开始发酒疯了。 白焰:“……” 泉月深吸一口气,配合着点头:“主人说上句?” 能怎么办?哄着呗。 作诗总比吹笛好。 萧染书打了个酒嗝,冲角落的白焰招手:“白焰,过来,给老娘亲一口!” 白焰无语的爬起来,走到主上面前。 萧染书一把搂住白焰毛茸茸的大脑袋,喜欢的狂亲三口。 “我的乖狗狗,么么么!我全天下最漂亮的白焰!最帅的哈士奇!” 她边亲,还边瞎嚷嚷,喷的白焰一脸酒气。 白焰:“……” 快疯了。 这会儿的萧染书又回归到刚刚的作诗想法,站直了身体仰头赏月。 那姿势,那神态。 她感觉自己是诗仙李白附体! 泉月叹了口气,在一旁等着。 白焰则是悄悄抬脚,想跑路。 但下一秒,萧染书左手一拉揪着白焰耳朵毛,右手一勾拽着泉月银头发,将两颗脑袋搂在了一起。 开始了作诗。 萧染书:“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白焰:“???” 泉月也傻了,这是什么?让他怎么对? 所以主上一本正经的赏月作甚?但凡说个跟月亮有关的他都能对出来一百句,谁能想到她冒出来这? 白焰则是眼神动了动,哦,它懂了。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它在主人左边,它是天才。 所以站在主人右边的泉月…… 想到这里,白焰扭头冲泉月露出得意的笑容。 泉月看到那张狗脸的神情,也瞬间懂了。 气的他直翻白眼! 这时萧染书又开始仰头看天,还来了个负手而立。 泉月随口问道:“狗是天才我是疯子,那主人你呢?你是天才还是疯子?” 萧染书歪嘴一笑:“我站中间,我是天子。” 泉月笑出声:“神了!” 白焰也笑的咧了咧嘴。 萧染书说完这句就往旁边一倒,整个人都压在了白焰身上,醉的不省人事。 醉倒的萧染书不知道,她话音刚落天空就出现了异象。 今夜无云无雨,却炸闪出雷鸣! 白焰和泉月同时仰头,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闪电横在夜空。 且,是龙形! 雷电出现的毫无预兆,在夜空中狂舞。 形象如一条巨龙扭曲盘旋,身躯之上电光炽热,似乎要穿越整个夜空。 闪电头颅高昂,细看,能清晰的看见一双龙形之眼,眼中闪烁着凌厉的电芒,仿佛在注视着天地间的一切。 闪电周身的电弧如龙鳞,每一道电弧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雷声轰鸣只响了一下,龙形闪电一闪即逝,空留下一道道亮白痕迹,如银色长河流动在苍穹之间。 第51章 反手给了一个警告 此时的御书房。 腾鹤帝一脸阴沉的坐于龙椅之上,桌上摆着三封信笺。 第一封,是调查黑羽军行踪的传讯。 有回音了。 可腾鹤帝收到后就脸色大变! 因为这封信笺里放的不是行程路线图,而是一支箭矢。 这弓箭头经过精心打磨,金属光泽锃亮,反射着旁边烛火的光,亮的刺眼。 黑羽军不仅截了传讯,还反手给了一个警告。 何等嚣张! 冰冷的箭矢就摆在书案上,在腾鹤帝眼前,就好似一箭射来,随时能直取皇帝首级。 警告皇室,威胁皇帝,这些事每一代黑羽军都做过。 腾鹤帝气短胸闷了许久后,终于愤怒的爆发,伸手抓起这弓箭头就用力砸在地面。 咚! 箭头一下子没入金砖地面,其锋利程度远超想象。 腾鹤帝瞳孔收缩,下一秒,他掌心就溢出了血。 仅仅是拿起来,就划伤了他的皮肤? 这箭矢究竟是用什么金属打造? 简直骇人听闻! 他深呼吸了几下,将血迹擦去。 缓了一会儿情绪后,腾鹤帝开始看第二封信。 当初天降异象的初始地查出来了,顺着一路往南往东,最终找到了岭山村。 异象过后,那片山脉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原。 腾鹤帝深深皱起眉,岭山? 他记得青城将军府给夏云阳的传讯中,就提到了这个地方。 将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腾鹤帝打开了第三封信。 接着,怒意再次浮现在他脸上。 又是岭山! 信中说,岭山十二村变为平原后,只剩一座孤峰,众人称之为圣山。 圣山上住着一名女仙,又称萧圣首。 百姓给女仙建生祠,天天朝拜。 而那女仙,名为—— 萧染书! 腾鹤帝勃然大怒,猛的一把将整张桌子都掀了。 “好一个萧染书!!” 东南三州,岭山十二村,萧染书。 这不是夏云阳在查的人么?怎么还与异象有关? 朝拜是什么意思?什么刁民竟让百姓朝拜? 圣这个字,她也敢用?! 真是反了天了! 十八岁就通明境的公主,与那异军突起的岭山女子,再加上阴盛阳衰之天象…… 腾鹤帝眯起眼,将这些都联想到了一起。 听到动静的姜从海小心翼翼的上前:“皇上?息怒啊!” 腾鹤帝一双眼睛猩红,阴沉沉的声音响起:“示意驸马,今晚就动手。” 姜从海心中一惊。 皇帝最终还是要公主的命! 他应了声,连忙去通知驸马。 待大太监离去后,皇帝又招来暗卫,这回的命令更直接。 杀了萧染书! 安排好一切,腾鹤帝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近期一桩桩糟心事层出不穷的冒出来,让他身心俱疲。 可刚休息一会儿,门外响起监正惊恐急促的声音:“皇上!皇上!” 腾鹤帝烦躁的睁开眼:“说!” 监正是爬进来的,匍匐在地浑身颤抖:“天象,天象……” 腾鹤帝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天象不是已经推演过了吗!” 监正:“新的,新天象……” 腾鹤帝眼神一凝:“什么天象?” 监正抬起头,瞳孔正在以不正常的状态放大:“改,改……” 腾鹤帝真是快要烦死了:“说!改什么!” 监正张开嘴想一口气说完,但明明推演出来的天象,却只能说出只言片语:“改姓,姓……” 腾鹤帝催促:“改什么姓?!” 监正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国……姓……” 轰! 腾鹤帝大脑一片空白。 而那监正,忽然就像是得了癫病一般,难以维持正常跪姿,一边在地上浑身哆嗦着打滚,一边口齿不清的想要继续说什么。 但他死活都说不出来! 腾鹤帝猛然回神,冲过去一把将他拉起,逼问:“是谁?!!” 谁敢改国姓,夺他江山?! 监正努力张口,发出了一个无声的口语:“wu……” 话落。 他的舌头就一瞬间炸开,鲜血溅了皇帝一脸,紧接着就开始七窍流血,气息一下子涣散,最终消失。 监正,卒。 这一切都发生在腾鹤帝眼前,亲眼看着监正泄露天机后身亡。 腾鹤帝大吼着摇晃监正的身躯:“什么wu?到底是什么!” 姓wu还是名wu? 可惜监正气息已经消失,没有人能回答。 腾鹤帝满脸的鲜血,看上去异常恐怖,他恍惚的站起身,想走出这大殿。 可是还没走两步,他就因为打击过大气血攻心,猛的一口鲜血吐出。 晕了过去! ………… 深夜。 邱越不声不响进入后宫给了丁妃鲛人泪,又无声无息的出宫进入公主府。 但还未靠近公主所在的主屋,就看到前方忽然一片火光冲天! 大火肆虐,浓烟滚滚。 且火势蔓延的极快,仅仅是几息时间就失控。 整个建筑都被火焰吞噬,火光映红了天空,将府内外映照得如同地狱一般恐怖。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失火,正常着火哪有这么快? 是有人刻意为之,用了非比寻常的燃料! 邱越忽然想起白天驸马说的那句话: ‘想见公主?下辈子吧!’ 驸马凭什么能说出这句话? 一个惊人的猜想在邱越的脑海中蔓延。 驸马要杀公主! 他不顾烈火,无为境的强悍体魄在这一瞬间爆发,猛的冲进前方主楼。 公主府火势极大,在夜晚相当显眼,附近早已围满了人,但却无人敢靠近。 那火大的,都快烧到皇宫了! 喧闹的人群中,有一辆华贵马车。 其内,驸马正搂着一名妙龄女子,掀开马车帘笑脸吟吟的往外看。 仿佛那火是什么美景。 女子嬉笑着开口:“驸马大人,那可是您家妻主的府邸呢,您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驸马瞬间冷下脸:“妻主?” 女子一下子脸色惨白:“是奴说错话了。” 驸马不屑的瞥了眼那火光:“这驸马我当腻了,以后谁再敢叫我驸马,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公主又怎么样?违抗的了皇恩浩荡么? 夏云阳恐怕到死也想不到,想杀她的根本就不是她的丈夫吧? 民间盛传的舍不得远嫁,公主府就建在皇宫旁边等等,那不过是方便监视。 第52章 当街杀驸马 公主府外的一条无人小巷,火势没有蔓延到这里,小巷狭窄昏暗,对比远处街道围观大火的群众,这里很安静。 刷!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墙头翻出来,左右手各拎着一个人。 三人都是被烟熏到漆黑的脸,压根看不出谁是谁。 这三人正是冒火救人的邱越,以及被火差点烧死的夏云阳和小翠。 落地后。 小翠被熏的炭黑的脸上,五官都看不清了,唯有两颗大眼睛亮晶晶的。 她目光崇拜的看着邱越:“邱大人!你好帅啊!” 旁边夏云阳开口:“先别管帅不帅,侠士,能否帮我杀个人?” 说这话时她还在吐血,连吐了三口。 公主府火势蔓延之所以那么快那么大,一来是特殊燃料,二是大量的炸药! 当炸开的一瞬间,夏云阳就用通明境的体魄将小翠牢牢护在身下。 所以小翠一点事没有,而公主自己则受了伤。 邱越瞥了眼小巷外的街道,那里正有一辆华丽的马车,从掀开的马车帘可以看见其内驸马的身影。 “杀驸马?”他问。 夏云阳又吐了一口血,虚弱的点了点头。 “成!”邱越一口应下,还不忘提醒,“两条命了,重金。” 话落他就快速转身,冲着那马车而去。 小翠扶着公主,眼底也闪烁出了杀意:“公主,驸马怎么敢的?” 夏云阳心里一阵阵发寒:“他当然不敢。” 要她命的另有其人。 小翠眼神茫然,不是驸马,那是谁? …… 街道上看火势的人群很多,且越来越多。 众人都在可惜公主逃不出来,大腾的这位武学奇才死的太离奇。 马车内。 驸马满脸笑意的放下车帘,打算好好庆祝一番去。 忽然‘咚’的一声响,伴随着强烈的撞击,让马车摇晃了起来。 驸马大怒:“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我马车?!” 下一秒。 噗—— 鲜血溅飞在车帘上,在远处的火光映照下无比显眼。 那妙龄女子一声尖叫:“啊!!” 但很快,车帘就被一把掀开。 一张被熏的漆黑焦炭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妙龄女子继续尖叫,吓的花容失色。 砰! 邱越一把将这女子扔下了车,而后伸手掐住了驸马的脖子。 此时的驸马还在惊愕的情绪里,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身边侍从众多,有多个高修为的武士,怎么会有人直接在大街上冲进他的马车里行凶? 那么多侍从,竟没有拦住? 所有的疑惑都来不及细想,几乎就是一瞬间,驸马就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的脖子,被硬生生拧断了! 闭眼前,他看向眼前这人的双目,一道身影莫名的在他脑海里窜出。 白天那个乞丐! 身为无为境的邱越杀人极快,甚至都没让马车内部见血。 驸马身亡后,他又如扔那妙龄女子一般,一把将之扔了出去。 地上,还有大量侍从的尸体。 这时候的街道上才爆发出喧哗,惊恐的尖叫声四起。 当街杀人,杀的还是驸马! 什么情况? 公主府前脚失火,驸马后脚就在大街上被人杀了! 那刺客的脸黑的跟炭一样,谁啊? 邱越一个眼神没留,快速跳跃至车夫位置,驾驶着马车冲进小巷。 小巷内的夏云阳和小翠早已准备好,当马车呼啸而过的霎那,双双跳上马车钻进车厢。 马车就这样扬长而去,从头至尾速度极快,让街道上的众人别说追,连看都没看清。 今夜的皇城多灾多难。 皇帝晕倒,监正暴毙,公主府失火,驸马当街被杀…… 因为突发状况太多,让邱越的这辆马车直接趁乱冲出了城门,都没什么机会施展他无为境的强大战力。 待一路行驶至远离皇城的安全地带,邱越才放缓了速度,带着公主和小翠来到一处驿站歇脚。 公主受了伤,不能过于舟车劳顿。 而邱越也需要静一静,思考这一桩桩事件的来龙去脉,请青城将军府庇护岭山十二城这事,还行不行? 夏云阳看出了他的担忧,主动开口:“侠士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前去青城见外祖父,但在此之前,我想先拜访一下那位萧女郎。” 她没直呼大名,但也没称仙子或圣首。 对于山脉变平原,哪怕是见过大世面的夏云阳也认为太过不可思议,非人力可为之事,需眼见为实。 邱越点头,觉得合理。 公主的身份当然有资格去见萧圣首,更何况眼前这位不是普通的公主,而是腾国出了名的武学奇才,曾在外域拜师的大宗门弟子。 而寻求青城将军府庇护,也需要公主实地访查。 ----------------- 岭山茅草屋。 萧染书一觉睡到中午,压根不记得昨晚上自己发酒疯的事。 喝断片了。 起床后她还有些晕,顶着鸡窝头就去膳厅吃饭。 张大娘已经做好了午饭,在给她削水果,一脸的喜色。 萧染书一口气吃到半饱,问:“张大娘什么事这么高兴?” 张大娘面上笑意都收不住:“大老爷死啦!” 萧染书一脸懵:“哪个大老爷?清汤的还是红烧的?” “哈哈哈!”张大娘被她逗笑了,“容城的大老爷,城主严老爷,死啦!” 萧染书:“啊?” 上回不是还在增税又明抢吗,怎么这就死了。 张大娘:“老天开眼啊!容城那些卫兵跑的跑散的散,家里小妾和亲戚争家产,还打了起来,反正城主府现在乱的不行,没人管我们这的粮税了。” 萧染书放下筷子拍手鼓掌,果然恶人有恶报。 张大娘又笑着道:“还有那个徐老板,可真是宅心仁厚!容城没了城主有些乱,他就回容城主持公道去了。” 萧染书点了点头。 昨天喝的酒就是徐成根送的,这人说话又好听,活该他发大财! 张大娘继续说着八卦:“小李现在卖花赚了不少钱,有人动了歪心思,不过村里有邱大人留下的几名武士,那帮不怀好意之人压根不敢!” 萧染书露出欣慰的笑容。 原主收的这小弟办事妥当考虑周全,下回再给他一颗珍珠。 哦不,两颗吧。 反正她多的就是,用完了再给泉月喂芥末。 不远处。 正在洗衣服的泉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第53章 见过萧真人 次日。 腾鹤帝苏醒了,醒来第一时间不是喝药,而是询问夏云阳死了没有? 得知公主府的大火烧了一整夜,腾鹤帝彻底松了口气。 至于驸马被乞丐当街杀了这件事,他问都没问。 暗示了驸马行动,他本就安排了人在事后将驸马做掉。 不过伪装成乞丐倒是新奇。 接下来,腾鹤帝又在众臣面前做戏痛哭,昭告天下,给云阳公主追封…… 云阳公主薨的消息很快从皇城传出,世人皆惊。 另一边。 夏云阳早已远离皇城,并一封传讯送往青城将军府,她本人则是直奔岭山村而去。 …… 岭山村山脚下的生祠建好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巨大又恢宏的庙宇,仿佛一座宫殿。 神殿庄严肃穆宏伟壮观,让人肃然起敬。 外墙由厚重的青石砌筑而成,屋顶是金碧辉煌的彩瓦,殿顶高耸,檐上雕刻着龙凤图案,华贵异常。 殿内更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殿中央就更绝了! 那是一座巍峨的雕像,千秋不朽。 雕像姿态还是邱越给的意见,正是他在山顶初见萧染书的那一幕。 高冷威严的女子定身看来,身姿伟岸。 只是神像未刻字,岭山村的村民还因此吵了起来。 有人提议刻萧染书三个字,被驳回了,说不能直呼仙子大名。 有人则说刻仙子女仙等,又被驳回了,说不够确切。 至于邱越提的萧圣首,早早就被驳回。 于是仙子的尊称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但哪怕如此,也阻挡不了前仆后继来朝拜的众人。 雕像前已经香火缭绕,烛光摇曳,祭坛上,更是摆满了各种贡品。 夏云阳和小翠几日后抵达岭山村。 两人刚来就惊讶这村庄的人如此之多,规模也根本不像村。 村里不仅有酒家和客栈,还有各种生意买卖的店铺。 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城镇。 当两人看到这座神庙殿宇级别的生祠时,更是惊叹于萧染书在这里的威望。 邱越带着两人一路往前走,并指了指前方的平原:“这一带就是我所说的移山之地。” 小翠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放眼望去一望无际,明明就是个平原,怎么可能以前是山? 夏云阳却目光一凝,看出了倪端。 近前的确是普通平原,甚至都已经开耕为田。 但再往前大片地带,却能明显看出是非正常平原,有数不清的山石堆积,大量折断的树干…… 这样的场景广袤,根本看不到尽头。 究竟是多强大的力量能做到如此地步? 别说腾国,哪怕是在外域的宗门,这一幕她都闻所未闻,震撼到颠覆了认知! 此时的她完全相信邱越所说,传闻一切属实。 夏云阳深知自己遇到大能者了,是比她所在宗门宗主都要厉害的高手,对方一定来自外域更强势的宗门! 看过了村庄、生祠和平原后,三人上山拜访萧染书。 上山路依旧不好走。 邱越是无为境,走的轻松。 夏云阳的伤没好,稍显吃力。 小翠就惨了,爬到一半就气喘吁吁差点没晕过去。 夏云阳神情有些凝重,便问:“侠士,萧真人有什么喜恶?” 她改了个自认为更贴切的称呼,并决定提前询问,以免得罪大人物。 邱越想了想,道:“喜静。” 至于恶…… 他提醒道:“要敲门。” 邱越对萧染书的喜恶了解就这么多,还是结合自己的经历。 夏云阳回身看向实在走不动的小翠:“你留在这里等我。” 小翠:“啊?公主?我,我可以。” 夏云阳:“她喜静,你就别去了,正好在此处歇脚。” 小翠点点头,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 邱越和夏云阳继续往上走,速度快了很多。 抵达山顶茅草屋时,时间正好是下午。 萧染书已经吃完午饭睡了午觉起来,醒着。 笃笃! 敲门声响起。 泉月停下手中的活,前去开门。 看到门口是邱越,泉月直接一个白眼,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是这人把他当狗,还拿走了他一颗鲛人泪,主人亲自送出去的。 呵呵! 邱越则是一脸讨好的躬身行礼:“泉月大人。” 一旁的夏云阳愣了下,她原本以为邱越跟萧染书很熟,可现在看来侠士似乎在这里不受欢迎。 至于这位泉月…… 夏云阳打量着眼前之人,银发红瞳。 妖?! 这时泉月开口了,语气不甚友好:“只能进一个。” 他看邱越不爽,没一刀嘎了就很客气了,于是故意刁难。 邱越知晓自己在泉月这里印象很差,便对夏云阳示意了一下,让公主先进去。 看他如此小心翼翼,夏云阳都有些紧张了。 她跟随着泉月进入庭院,身后院门就自动闭合,也不见有人推。 夏云阳再次心中一惊! 她知晓这是极高修为才有能力,却做的习以为常好似随手为之,至于是院中哪位的手笔,她察觉不出来。 泉月领着人进来道:“主人,邱越带来的人。” 说完他就回东厨继续干活去了。 夏云阳深吸一口气,看向前方。 那是一张摇椅,一身藏青色衣袍的女子躺在其上,摇椅轻轻晃着,看上去很闲散。 摇椅旁是一方石桌,其上摆着一张棋盘,黑白玉子的落子没什么规律。 与那女子对弈的并非人,而是一条…… 狗?! 由于泉月说了一声,这会儿一人一狗同时侧目看来。 萧染书因为社恐,面对陌生人往往都是面无表情,看上去很高冷。 白焰就不一样了,它被调教的一切向二哈看齐,于是一张狗脸看上去傻不愣登的。 夏云阳眨了眨眼睛,目光来回在人脸和狗脸上打转。 一边神秘莫测一边搞笑犯二,让她差点精神分裂,由于看的太着急,都看斜眼了! “噗……” 萧染书没忍住,笑出声。 这女子一会儿斗鸡眼一会儿斜眼,怎么做到的? 比白焰还搞笑! 夏云阳没想到萧染书会笑,狂眨了几下眼后恢复正常,情绪也缓和了下来。 她行礼:“夏云阳见过萧真人。” 白焰知道来了客人,便离开石凳走到院中一角。 萧染书以为这夏云阳是个搞笑女,一上来就给她表演眼技,便也没那么社恐。 就是以前怎么没见过呢?别的村来的? 不对! 刚刚泉月说这是邱越带来的人,而且对方口口声声喊她什么真人? 萧染书恍然大悟,懂了。 这分明就是原主的另一位下属! 于是她问:“你会下棋吗?” 夏云阳微笑上前:“略懂。” 萧染书:“会下五子棋吗?” 夏云阳:“啊?” 第54章 公主彻底服拜 五子棋的对弈简单,两人开始后落子极快。 萧染书在这山顶上待着是真无聊,没手机没电脑,也就下下这五子棋。 她下的随意,不怎么认真。 而夏云阳,刚经历过人生重大变故,正是忧心忡忡之时,注意力便也不在这棋盘上。 白焰一开始还挺认真的在远处围观,看到两人完全在瞎下后,干脆将头扭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当棋盘上的黑子白子都快摆满了时,夏云阳终于下定决心,抬眼。 “萧真人。”她唤了一声。 “嗯?”萧染书随意的应着,对这个称呼接受的很快。 村民、武士、原主下属还有家里的蚌精和狗,每个人喊她都不一样。 夏云阳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在下有一家事不解,真人可否为我解惑?” 萧染书一听这,来劲了! 八卦? 眼前这夏云阳礼仪满分,讲话还文绉绉的,一看就有家世底蕴。 这不比村里的家常里短有意思? 无聊的山顶宅居总算有点新鲜事了! 而且还能套点信息出来。 萧染书内心激动的恨不得喊泉月上瓜子。 但她时刻谨记原主身份是上司,于是面上不显,淡然的与夏云阳对视,并霸总姿态十足的挑了挑眉。 “说说看?”她道。 夏云阳本就对萧染书轰平山脉的实力敬畏,丝毫不觉得这态度有什么不对。 堂堂一名真人,没有让她下跪行礼已经非常亲和了! 夏云阳沉思一瞬,问:“真人会回忆以前的经历么?” 皇室宠儿的武学奇才,儿时的快乐还历历在目。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都变了。 父皇已经成为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拔不出来,化解不了。 每每想到那夜的大火,都让她心绞痛。 而迫不及待昭告天下的公主薨,更是像个笑话! 萧染书觉得这问题好奇怪,跟八卦有什么联系? 恰逢此时夕阳缓缓西沉,染红了天空。 一下午的悠闲时光就这么过去。 萧染书想到自己来到这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刚来的时候是初春,现在都快入夏了,也距离秋收越来越近。 时光荏苒啊! 于是萧染书顺口道:“日升月落,春去秋来,目之所及皆是过往。” 夏云阳一瞬间的愣神。 真人这话的意思是,要她往前看? 也对,发生的事不能改变,也无法回头,人终究要往前走,不能有一丁点的退缩。 而她的人生,还有大把时间! 夏云阳的目光坚定起来,执念逐渐化解。 她看萧染书的眼神已经变了,尊敬之中带上了感激。 忽的。 夏云阳想到一夜之间夷为平地的山脉。 她壮着胆子问:“真人,山脉是如何变成平原的?” 究竟是什么行为造成。 打斗?渡劫? 还是真如外界传闻的那般,仅仅是发怒? 萧染书人都有些迷了,怎么忽然从追忆过往问到了地壳运动。 你是懂思维跳跃的! 对方陪着下了一下午五子棋,萧染书对其印象很好,以至于心情不错的说道: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不足为奇。” 她说的轻巧甚至随意。 地壳运动嘛,多正常。 夏云阳的感受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斗转星移的能力在萧真人看来竟然不足为奇? 这位见过大世面的公主,只感觉自己大脑一阵轰鸣。 嗡—— 震撼与崇拜一同爆发! 她呆掉了,傻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后。 天色都开始渐暗。 夏云阳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她连忙起身,冲着萧染书行了一礼。 并慎重开口:“云阳受教。” 萧染书:“……?” 你受什么教了又? 夏云阳内心激动无比,萧真人不仅是救了她母妃的恩人,还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实力。 这岭山真是来对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她便再次行礼后告辞,只不过这次的行礼是双膝跪地叩头,相当正式。 萧染书只当这是原主的下属,所以对于对方行礼的行为她坦然接受。 夏云阳走出庭院,发现邱越竟然还站在门口。 邱越也是一个激灵,连忙从石阶上起身迎上:“聊完了?” 怎么谈了这么久。 夏云阳感激的冲邱越点头:“多谢侠士引荐,萧真人的修行造诣,让我受益匪浅!” 邱越可管不了这公主有多激动,他看天都快黑了,便快步走进院子。 公主一聊这么久,萧圣首还肯不肯搭理他啊? 不过他真是想多了。 萧染书压根没多余想法,此时的她正撑着下巴在院子里等饭。 午饭是张大娘做好一大桌子,晚饭则是泉月热热剩菜再吃一顿。 邱越进来后也是先行礼,然后问:“圣首与公主聊的投缘吗?” 聊了一下午,也不知道说了些啥。 萧染书脖子僵硬的转过来,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等一下。 刚刚那个女子是公主?! 萧染书只感觉自己大脑过载,负荷的快要冒烟了。 一万个问题在她的脑子里高频闪动。 原主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跟公主有联系? 公主一个劲的行礼说敬语,姿态摆的贼低,甚至下跪。 公主给原主下跪啊老天鹅! 原主为什么会有一个公主下属? 原主到底是干嘛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染书真是快疯了,只觉得原主身份迷雾重重,乱七八糟的根本搞不清楚里面的关系。 一旁的邱越看着萧圣首不说话,面上也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也不敢问,就转移话题道:“公主母妃病重,缺一颗鲛珠入药,我已将圣首您给我的那颗赠与公主。” 说起这事邱越就觉得神奇,甚至怀疑萧染书是不是能预知未来。 她怎么知道云阳公主正好缺一颗鲛人泪呢? 不出户却知天下。 太厉害了! 给圣首跪一个! 但这番话在萧染书听来,又是一阵头疼不已。 原来珍珠在这个世界被称为鲛珠。 但是! 他爹的! 这不会就是原主交给邱越的任务吧? 靠! 好险! 若当初邱越上山时她拿不出珍珠,岂不是就暴露了这具身体换了个灵魂的事实? 幸亏她机缘巧合之下在容城买了个漂亮杂役,杂役又恰好是个小蚌精。 靠靠靠! 这是什么阴差阳错有惊无险? 萧染书感觉自己心好累。 不仅有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网,还有动不动冒出来的未知任务一堆。 原主,要不你还是回来吧? 她快顶不住了! 第55章 普通杂役的恐怖战力 邱越看萧染书一言不发,紧张起来:“圣首?” 萧染书内心生无可恋,人已麻木,眼神都不聚焦了。 她是真的累! 不想管这里面到底有多错综复杂。 于是她轻叹一口气,道:“你做得很好。” 她自认为的疲倦和茫然,在邱越看来则是另一番情况。 圣首不愧是高人、大佬! 天下之事尽在掌控机关算尽,事后更是淡漠随意,仿佛救了公主母妃也只是随手为之的掐指一算,小小善举。 接着,萧染书又道:“白焰,去把我那盒子拿来。” 邱越顿时激动了,兴奋的双眼冒光。 果然,萧染书从盒子里拿出鲛人泪递到他手上。 而且给了两颗! 邱越大喜,跪地谢恩! 看到萧圣首明显不想多说话,邱越便也识趣的告辞,退出小院后轻轻带上了院门。 门口。 夏云阳并未离开,看到邱越出来立即迎上前。 邱越拱了拱手:“公主,事已成。” 该给钱了。 夏云阳了然的回了个半礼,道:“逃出公主府时匆忙,一路上多亏侠士,待我去青城见到外祖父,定会重谢。” 邱越略一思量,问:“公主需要护卫吗?” 送公主一程,再赚一笔! 他倒不担心公主会反悔,青城将军府相当富有,更何况公主还有外域大宗门弟子的身份,哪怕不依靠皇室也有自身实力。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拿的出重金。 夏云阳点头:“去青城一路又要麻烦侠士了。” 她受伤未痊愈,通明境虽然强但也怕意外。 邱越:“不麻烦,公主记得重金。” 他又提醒了一遍。 “自然。”夏云阳说着,忽然眼神一暗,“不过,请侠士不要再喊我公主了。” 邱越一愣。 夏云阳:“世间再无云阳公主,只有夏云阳。” 她不再用皇家公主礼,而是如一名侠客,冲邱越行了个抱拳礼。 邱越同样回以抱拳:“夏女侠!” 就在两人谈话间,忽的一道声音响起在下方石阶。 “云阳公主?!” 声音带着震惊和敌意。 夏云阳也吓了一跳,她身死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怎么还有人会一眼认出她? 而且竟然一点气息不露,脚步声都没听到,直到对方喊出声她才察觉。 她回身一看,果然,是皇宫来人。 来者是整整一队的皇帝暗卫! 他们个个身着黑色衣物,头戴面罩将面容隐藏,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眼底,杀意尽显! 夏云阳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若让这些暗卫回到皇城,她还活着的消息就暴露了。 一旁的邱越也严肃起来,抽出背后大刀。 皇帝暗卫都是腾国最精锐的一批人,听说暗卫的头领就是无为境,而且还是无为境大成! 看来今日必将发生一场血战。 就在两人都一颗心下沉,准备好决一死战时。 吱呀—— 身后的木门开了。 泉月走了出来。 众暗卫见到云阳公主本就震惊,这会儿又看到一个银发红瞳的人出现,更是大脑都差点不够用。 不过再如何思绪混乱,也没忘此行的目的。 皇命是杀萧染书! 于是众暗卫直接无视了眼前三人,直冲向那院门。 而泉月,动了。 只见他伸手,在邱越后脑勺掏了一把。 “嘶——”邱越吃痛的龇牙咧嘴,完全不懂大敌当前,这位泉月大人拔他头发干什么? 夏云阳早已迎上那批暗卫,无论来者是否有无为境,无论这批暗卫的战力有多强,她都不会让开一步。 她会牢记萧真人的话,向前看,往上走。 石阶上,她独自一人挡住了众人,长发飞扬,眼神坚毅,长剑直指一名暗卫的咽喉! 可就在夏云阳的剑刚刺出时…… 噗! 眼前这名暗卫的脖子忽然飙血! 夏云阳刺了个空。 不仅是他,台阶上十几名暗卫同时鲜血飚飞,所有人都捂着汩汩冒血泡的脖颈往后栽倒。 由于致命部位是咽喉,他们甚至都无法发出声音。 暗卫集体倒地不起,身躯抽搐着生命气息消失。 这一幕实在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夏云阳的剑还举在半空,邱越还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发愣。 谁看清发生了什么? 眨眼间的功夫这么多暗卫就全部解决! 一片死寂中。 泉月的声音响起:“打扫干净,但凡有一丁点血气……” 说着,他冷冰冰的盯着邱越:“拿你是问。” 话落他就转身回院子,‘哐当’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 院外石阶。 邱越瞪大着眼睛,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前方那些暗卫尸体旁,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几根发丝。 夏云阳骇然的问:“邱侠士,这位泉月大人究竟是谁?” 邱越眨了眨眼睛道:“具体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萧圣首家的杂役。” 夏云阳:“杂役?!” 确实是杂役,每次进小院都能看到泉月在干活,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 之后两人就是长久的沉默。 夏云阳在震惊萧染书身边一名普通杂役的恐怖战力。 邱越则继续揉着自己后脑勺,心想自己头发这么有价值呢? 几根发丝,断了一整队皇家暗卫的命! 忽的,夏云阳惊呼:“糟了!小翠!” 她想冲下石阶去找小翠,却又猛的止步,看着一地的尸体为难。 刚刚泉月大人说的很清楚,要他们打扫干净。 邱越忙摆手:“你速去,我来打扫。” 夏云阳感激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邱越也不再揉后脑勺了,开始清理被血染红的石阶。 至于那些暗卫尸体,先检查有没有带身份证明物,有就毁掉,没有就直接将尸体扔下后崖。 夏云阳刚到半山腰就找到了小翠,毫发无伤。 小翠虽实力弱,但运气好。 她因为爬山太累,跑到旁边丛林里睡了一觉,等到睡醒,正好夏云阳下来找她。 完美错过暗卫上山! 外面发生了十几条人命案件,茅草屋内却是另一番场景。 泉月回来后就直奔膳厅,冲着正在吃晚饭的萧染书表达不满:“主人,你为什么要把珠子给邱越?上次一颗,这次给了两颗!” 他长这么大总共就没掉过几次眼泪,最多的一次就是吃山葵。 彩色鲛人泪很稀有的好不好,凭什么随手就送给他讨厌的人? 苍狼犬齿也值钱,怎么不拔白焰的? 泉月越想越气! 萧染书:“要不你再挤两滴出来补齐?” 泉月:“……” 主上你能不能当个人? 第56章 天巫开大,隔山对话 在察觉到原主身份神秘且复杂后,萧染书消沉了两天,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几乎都躺床上发呆,躺的姿势扭曲怪异。 终于在这天下午。 她爬起来了,决定主动查探一番。 下山,出趟门。 她先换了身衣服,穿上了她最喜欢的一件红色罗衣。 紧接着,她又极其难得的将头发梳了梳,挽起,插上发簪。 最后,她带上了那根翠绿色的竹笛,走出了院子。 这一次,她没有让白焰跟着。 她想独自走一趟,好好思考。 只是她还未走多远脚步就顿住。 而后,傻了! 萧染书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看着孤峰周围环绕的云层,以及深不见底的断崖…… 窝焯??! 萧染书震惊到都克服了恐高,整个人趴在悬崖旁往下看,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情绪。 山呢? 那么多山呢? 山脉地带,没有山啦? 焯!!! 这到底什么情况这到底? 忽的,她呆立原地。 前两天夏云阳问她啥来着…… ‘山脉是如何变成平原的?’ 她怎么回答的来着……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不足为奇。’ 啪! 萧染书无语的一拍自己脑门,那心情复杂的! 问得好。 所以山脉到底是怎么没的? 多少级的地震啊? 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不足为奇…… 她也是敢说! 萧染书好不容易躺两天才恢复的心态,又一次崩了。 她抬脚就往回走,下个毛山,查个屁身份。 正好泉月出来喊她吃饭:“主人,晚饭有烤鱼。” 萧染书:“上酒。” 泉月本想劝一下,但一抬眼就看到主人从他身旁大步而过。 一袭红衣,目不斜视,神情严肃。 那气场,那威慑力…… 于是泉月一声没吭,乖乖的去把藏起来的酒拿了出来。 白焰也察觉到主上情绪不对,三两口就将饭扒拉完,然后一溜烟躲到院子最角落的阴影处趴好,生怕被波及。 泉月就不行了,他得等主人吃完饭洗碗,只能战战兢兢的在膳厅干等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倍觉煎熬。 萧染书自坐下吃饭开始就一言不发,吃着菜,喝闷酒。 夜幕降临。 萧染书喝到位了,起身走出膳厅。 今夜月朗星稀,微风徐徐。 她于庭院中央负手而立,身姿在月光下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她仰头,看着苍穹上的一轮明月,眼底有无数情绪想要诉说。 泉月快速将一桌子的碗洗干净,那御水术都耍的飞起来,满屋的水滴残影。 洗完碗擦了桌子,他赶紧贴着门边滑出膳厅,不发出一点脚步声的靠墙走,跑到角落里跟白焰躲到了一起。 平时两个互看不顺眼,且一干架就往死里打的大妖,此时却紧挨着躲在阴影中大气不敢出。 他俩都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主上要开大了! 此时。 那轮圆月来到了天顶正上空,正对着岭山顶院中的水缸。 水缸中出现了一轮月影,与天上的那颗同等亮。 天月与月影对照,相呼应。 萧染书毫无预兆朝旁边一伸手! 她手掌朝上,五指自然撑开微微往上收拢。 手在天月与月影呼应的光之间,像是某种连接,接通了天与地。 瞬间—— 嗡! 水缸发出了震鸣声,水面震频好似在沸腾。 呼! 夜风袭来,劲风呼啸,荡开庭院尘埃狂舞,刮起山林树叶婆娑。 接下来。 地壳板块发出一道道凡人听不见的声波,随时会来一场大地暴! 无数火山岩浆加速流动,时刻准备着往上喷发! 上苍云层聚拢,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风暴眼,大到覆盖了整个天空。 风眼之内不仅有电闪雷鸣若隐若现,更有大量陨石悬空,密密麻麻! 甚至,还有什么大恐怖隐藏在最深最后,只等待着某人的一声令下! 大地苏醒,天穹启明! 一股浩瀚的能量自萧染书体内爆发,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搅动风云,毁天灭地。 白焰和泉月当场就抖得像是被电击,谁能来告诉他们这是什么恐怖场景? 主上比他俩想象中的更强大啊! 萧染书喝醉了,眼前看什么都是重影,但她觉得自己脑子是清醒的。 她眼神锐利,发问:“原主,你死没死?” 白焰恐惧的双目一呆,歪了歪头。 泉月颤抖的身躯一顿,一脸问号。 萧染书又开始说话:“你没死就来人身,死了就显鬼形。” 白焰更迷茫了。 泉月已经傻了。 萧染书继续道:“不管你死没死,你现在就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白焰和泉月对视了一眼,相互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 原主?谁? 跟主上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死了还得来一趟? 主上你是真霸道啊!鬼都不放过! 同一时间。 大陆极北,冰墙附近的雪山溶洞内。 姬觉修睁开眼。 他听到了天巫的召唤。 …… 岭山顶。 茅草屋此时已经狂风大作,某人正在月下怒吼。 “原主!!你给我出来!!!” “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留下一无所知的我!” “你说你连公主都能收服,为什么偏偏饿死了?” “你死的真离谱啊!!!” “一穷二白,分币没有!” “我刚过来就差点饿疯,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又冒出来这那这那,你倒是留下点信息啊?” “你他爹的什么都不说!我能知道什么?我知道个屁啊!我认识个鬼啊!” “山川变平原,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染书一开骂就停不下来,情绪上头嗷嗷直叫。 角落里的白焰和泉月更害怕了,在他俩看来主上最后一句就是在问责。 完蛋! 他俩把山脉打没,主上生气了。 两人当即决定死守秘密,绝对不能让萧染书知道真相! 山脚下,生祠。 深夜的殿宇空无一人,殿门上着锁,殿内彻夜亮着千百烛火,将这大殿映照的亮如白昼。 姬觉修的身影出现,他站在殿中央,欣赏着眼前萧染书的尊像。 刻的很生动,连表情都惟妙惟肖。 山顶的骂声还在继续,萧染书狂喷不止:“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都做了什么!你倒是吱一声啊!” 姬觉修对着尊像开口:“第九世我什么都没做,乃孤伶之身。” 说罢,他目光下移,看向那空白一片的坛座。 还未刻字。 姬觉修手掌一翻,掌心中出现了一柄细长刻刀。 他轻轻一掸衣袍,拂去尘秽,这才手握刻刀上前,在坛座上一刀一刀的划了起来。 他想刻两个字,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刻上第二个字。 最终,坛座只留下一个字。 姬觉修无奈收手,后退了两步后仰头望向尊像。 确实高大伟岸,有大天巫之姿。 萧染书又开始在山顶嚎了,这回竟然哭了出来: “呜呜呜!原主姐姐,你这么漂亮,为什么死那么早?虽然我也不想死,要不这样吧……” “我们当姐妹!相亲相爱一家人!” 姬觉修眼底有情绪的流光一闪而过。 他轻声问:“你想见我?” 山顶萧染书的声音在继续,边嚎边发疯。 姬觉修知晓她就是那般不着调的性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他收敛了笑意,重新抬眸时的神情变化。 “我也想见……” 说着,他定眸直视萧染书的尊像,眼中闪烁出一股炽热的战意! “你的真身。” 第57章 总不能是天子吧? 白焰和泉月是真吓懵了,他俩实际上都不知道萧染书到底是什么来历。 自家主上开大竟然能操控天地能量,让两人三观都崩了,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统统碎一地。 谁料。 萧染书开了个大只为了发酒疯? 嗷嗷叫着什么‘原主’还非要让人家来,死了都得来…… 原谅白焰和泉月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也幸亏只是发酒疯,但凡主上有什么恐怖念头,不仅是这小小岭山要无,东南三州十二城也会顷刻间寸草不生,他俩更是能当场交代在这里。 都做最坏打算了! 白焰差点仰天狼嚎与天地告别,去下面跟苍狼祖祖辈辈一家团圆。 泉月更是想着要不要死之前搞一波大的,把海皇骗过来垫背。 最终。 萧染书骂累了,也嚎不动了,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主屋睡觉。 随着她的离去。 风止,树静。 月光洒落在大地温柔而明亮,小夜风带着花草的清香,虫鸣声悠扬悦耳,青蛙也在充满活力的咕咕呱…… 岁月静好,一片祥和。 白焰松了口气,起身时腿都麻了。 泉月也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站直身体,他堂堂大海妖差点吓成小杂鱼。 他看向白焰,小声问:“你确定主人本尊是个神?” 白焰摇头:“现在不确定了。” 什么神肉体凡胎就能灭大妖? 泉月拍了拍身上的灰:“她不会是魔吧?” 白焰从未有过如此猜想,呼吸一窒。 泉月语出惊人:“我说真的,你不觉得她像个魔君吗?” 白焰瞳孔都地震了,确实像…… 萧染书平时散发出的是治愈能力,在她身边带着伤好起来快,还能增强修炼速度。 但她爆发时的能量却与治愈截然相反。 是毁灭! 白焰和泉月都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爆发力,仿佛能轻而易举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摧毁。 人、妖皆惧。 泉月又道:“魔好,我讨厌神。” 白焰则是低头不语。 苍狼一族世代守护的都是神,如果萧染书不是神尊而是魔君,这有些挑战苍狼祖上的信仰。 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她是苍狼一族的老大,她说了算。 快速想通的白焰眨眨眼睛,去守门了。 ……… 极北冰墙,雪山溶洞外。 悠闲三人组升了个级,现在是热闹六人组。 打牌、聚餐、篝火舞…… 只有他们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总之就是又吵又闹,叽叽喳喳,天天就是玩。 好在六人没在洞口处喧闹,而是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平台搞这些,每天派一人去洞口处看一眼情况,然后回来继续玩。 今天轮到赤显,他嘴里叼着一根草,哼着小曲在溶洞口绕了个圈。 嗯嗯。 阵法没破,进不去人。 安全! 赤显这就想走,回组织吃火锅去。 谁料一转身,遇上回来的姬觉修。 赤显惊讶的看了眼阵法,又在姬觉修身上上下打量。 他问:“……你去哪了?” 姬觉修没回答他。 赤显细细看了几眼:“你怎么战意昂扬的,不会又想找谁打架吧?” 姬觉修脚步一顿。 赤显又问:“你想打谁?凌冬还是星翎?” 姬觉修眼尾溢出了一抹强势:“我只挑战这世间最强的存在。” 言下之意就是凌冬和星翎都入不了他的眼。 赤显将口中那根草拿出来,又换了一头放进嘴里叼着。 他思考了几秒,问:“这话说的很嚣张啊,所以你跟凌冬几几开?” 小小的试探一下。 姬觉修:“没杀过,不了解。” 赤显笑了:“哎哟我去,神特么没杀过!” 试探出来了,姬觉修所说的世间最强,不是凌冬。 那是谁? 接着赤显又道:“你这关要不别闭了?虽然是闭小关吧,但你咋还能中途出来,你已经够强了,阴阳调和不了就不调呗,反正不影响你嘎嘎乱杀!” 姬觉修继续抬脚往溶洞内走。 赤显在后面喊:“喂!你闭关注意点啊,神阳之魄动不动烧坏脑子的,别又搞出弊端!” 姬觉修头也不回,落下一句话:“叼着你的草筑巢去吧。” 赤显一愣,拿出嘴里的草看了两眼,赶紧给扔了。 日子过得太滋润,差点返祖! ----------------- 岭山村,生祠殿中。 一大早前来朝拜的人就很多,不仅有十二村的村民,还有从其他各地慕名而来之人。 不过殿门上着锁,大家都安静的在外面等待。 自从这生祠建好后,朝拜就很正式,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开门闭殿,由村长王春毅掌管钥匙。 王春毅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从未有过迟到或提早,一定是分毫不差的前来。 今天依旧如此。 殿外已经挤满了人,王春毅拜了三拜后才上前开门,并小声提醒众人保持安静和秩序。 仙子喜静。 吱呀—— 厚重的殿门徐徐而开,伴随着光线射入殿内。 这生祠的建造很有讲究,晨光正好打在雕像上,照耀出一片神圣的光辉。 从众人的视角望去。 雕像庄严而肃穆,超脱尘世,在光晕下散发着古老而沉静的力量,其眼眸深邃威严,如天地之主在注视着众生,洞察一切。 殿外的人当场就跪了! 更有甚者从老远的地方就开始三跪九叩,一路叩到殿前。 王春毅点点头,很满意大家的热情。 但很快他面上的欣慰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骇然,他心跳加速,如同鼓槌猛击! 因为在那雕像之下的坛座,明明昨日闭殿时还空白一片,此时却有了一个字。 【天】 这个字笔锋异常凌厉,如利剑破开长空! 王春毅很清楚整个村子只有自己有钥匙,而钥匙他贴身保管,他家附近还住着邱越的几名下属,不可能有人半夜偷了去。 所以这个‘天’字怎么出现的? 难不成…… 是昨夜那股狂风之后凭空出现?! 昨晚刮大风又闪了几下雷,但最终什么都没发生。 这时村民也发现了异常,大惊之下出声。 “怎么多了个字啊!” “这是谁刻的?” “昨天闭殿时我们都看着,明明没有字啊!” “村长?怎么回事?” 王春毅惊骇的摇头:“我没有把钥匙给任何人!是凭空出现……” 他笃定昨夜必然又出现了异象,可惜那狂风只是一会儿就消失,也没人出去看。 听着村长的话,众人都开始激动了。 “我知道了!是天赐之字!” “仙子就是真正的仙人!” “天赐尊号!真仙降临!” “天佑我岭山村啊!” 大伙儿又开始跪了,跪的那叫一个心甘情愿,哐哐磕头。 从外村来的人跟着一起跪,他们第一次来就遇到如此玄妙之事,朝拜的更起劲了。 有观察到细节的人好奇出声。 “不对啊,这个‘天’字偏左,说明右边应该还有一个字,怎么没有出现?” “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不是单字,完整的应当是两个字!” “所以是天什么?” “天神?” “天仙?” “天尊?” “天圣?” “天天?” 大家都猜测了起来,可是猜来猜去总觉得不对味。 这时。 一个声音响起:“总不能是天子吧?” 话音落下,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静的针落可闻。 死一般的窒息感在殿中蔓延,所有人都惊愕抬头。 啊??? 第58章 逐渐离谱 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生祠凭空出现「天」字的事传遍了周边所有村落,并逐渐朝外扩散,很快城里人都知道了。 有关圣山之岭那位萧女仙的事迹,也越发离奇! 当传闻如风暴般卷席时,村长王春毅紧急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 参会人员不多,只有岭山村最常接触仙子的一批人。 村长,几名村中老者,几名老实且帮仙子搬过东西的壮汉,张大娘一家以及小李。 关上了门窗,检查了屋外没人偷听墙角。 村长王春毅这才开口:“今天找大伙儿过来,是有一件重要事情宣布。” 张大娘怀里还抱着蘑菇,问:“什么事啊快说呗,我这还赶时间上山给仙子做饭呢!” 她每天可忙了,早上上一趟山,下午在小李那卖花顺便聊村里八卦,晚上还要去村口打牌,继续聊八卦。 王春毅:“张大娘今早没去殿里。” 张大娘笑了:“我每日都能见到仙子,拜真人就好啦,至于生祠的供奉,让我儿子去!” 王春毅沉声道:“天赐尊号了。” 张大娘:“这事我知道啊!就这?村里还有人不知道?哎哟村长,我虽然今早没去拜,但我一早就听说了啊!” 王春毅叹了口气:“那尊号只有一个字,还有一个字未出。” 张大娘:“我觉得是天尊,仙子是个神仙!” 王春毅压低了声音开口:“可能是天子啊……” 张大娘:“???” 屋中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这时一位村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村长,我一直想问来着,凌冬神尊跟天子哪个更大?” 对于没见过大世面,且前半辈子一直在这深山村落住着的村民来说,还真搞不清这些。 天子虽然大,但村民们没拜过啊,只拜过神庙的神。 王春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皱眉道:“冒犯凌冬神尊是大不敬,冒犯天子也是大不敬,应该一样大!” 赵铁柱人都懵了,道:“可是村长,天子是圣上啊!不一样!” 神是信仰,天子是皇帝,这怎么一样? 老赵摆手:“都是大不敬,一样!” 犯的罪一样。 赵铁柱快晕倒了! 王春毅开口:“我找你们来就是想说,这些话千万别在外面讲。” 老赵一脸很懂的点头:“知道,我懂!跟上回神庙神仆那事一样,咱不往外说。” 已经有过一次大不敬了,现在是第二次。 有经验,熟! “你懂就好。”王春毅欣慰的点头,又对张大娘道,“张大娘以后要在仙子面前谨言慎行,知道吗?” 张大娘:“我知道,真龙天子是最大的。” 她何止知道这些,她还知道邱越大人能打国师呢! 不过国师具体是什么官啊? 老赵忽然来了一句:“所以仙子尊号还有一个字未出,是因为有人占了她的天子位置吗?” 王春毅深沉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赵铁柱快窒息了! 他麻木的看着一本正经商讨的众人,他现在都不确定老村长是真懂还是假懂。 会议以荒诞的话题开始,最终达成诡异的共识。 结束后,赵铁柱看着外面天空长叹一口气,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不过他爹有句话说的没错,反正都冒犯过凌冬神尊了,现在冒犯一下天子怎么了嘛,都是大不敬。 ………… 岭山茅草屋。 萧染书一觉睡醒浑身舒畅,果然情绪挤压到一定地步就得发疯,发完疯就好了。 既来之则安之,该吃吃该喝喝。 泉月小心翼翼的过来,开口喊了声:“主人。” 萧染书:“?” 这小蚌精又怎么了?被白焰打了?平时就绿茶,现在更是怂的像小丑。 泉月试探着问:“主人还记得昨天喝完酒发生了什么吗?” 萧染书一脸古怪:“当然记得。” 昨天她虽然喝醉了,但脑子很清醒的好吧,她知道自己发酒疯还嗷嗷叫。 多大点事! 不过昨天晚上的风景挺好看的,月亮又大又圆,她好像还看到了星河、星云和流星雨? 不愧是玄幻小说世界,夜空漂亮的像宇宙大爆炸! 泉月瞳孔收缩了一下,心脏都吓的颤了颤。 要命啊,主人知道她昨晚上做了什么? 那她今天还这么云淡风轻的…… 主人好恐怖! 角落里,白焰也震惊的怀疑狼生。 难道泉月猜对了?主上的本尊不是神尊而是魔君? 差点毁天灭地了她还一脸无所谓,与传闻中魔族的行事作风一模一样。 ----------------- 天门之上,雀族后门。 赤显与轻古来到此处。 轻古好奇的问:“我们不守阵了吗?” 赤显皱着眉一脸严肃:“有佞封和并荒其实就够了,这两人的组合阵一般人别说破,靠近都难!我是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得去查清楚。” 轻古:“那你自己去查好了,为什么要我一起?” 赤显:“有两个原因,一是你没来过雀族,这不是赶巧了。” 轻古双眼一亮:“原来这里是雀族入口?听说你在族中很出名?” 赤显挺了挺胸膛:“那当然!你在仙马族是什么地位,我在雀族就是什么威望!” 轻古笑了:“还有一个原因呢?” 赤显慎重的拍了拍轻古的肩膀:“二是你的治疗术够顶!” 轻古一脸不解:“雀族不是你老家吗?为什么要用到治疗术?有人要打你?” 赤显摆手:“怎么可能!我双神之子谁敢打我?是某孤本下册内容能量太强,以防万一。” 轻古了然的点头:“噢,这我确实听说过,雀族作为上古传承至今的大族,收藏了很多孤本,不少都暗藏玄机,非有缘人无法阅读,容易遭到反噬。” 赤显:“嗯嗯!就是这么个情况!” 说着,他就带着轻古从后门绕路来到禁地庭梧塔。 轻古对雀族大名鼎鼎的庭梧塔很好奇,虽然赤显平时不着调,但怎么说都是战神麾下第一灵座。 走后门大概是低调吧? 这时,赤显已经走到两名守卫面前,昂首挺胸步伐甚是威风。 只听他高喝:“仙马族圣女光临庭梧塔!还不速速让行?” 轻古:“???” 第59章 差点瞎了俩 轻古沉默了足足半个时辰,倒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插不上嘴。 赤显正在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怒喷两名不放行的守卫,那语速快的,叽里呱啦一顿说,还时不时穿插一两声鸡鸣。 不仅轻古听的跟不上节奏,两名守卫也脑子不够用,还不等他俩思考上一句怎么应对,赤显的下一句和下下句就冒出来了。 到了最后,赤显搬出战神大名。 他嚣张的一指身旁轻古,道:“我堂堂双神之子你们不认,圣女之名总听说过吧?她可是战神麾下第二灵座!轻古以圣女之名作证,我等就是奉战神姬觉修之命前来!还不快让开?” 轻古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赤显。 这年头还有拿他人名声担保的? 没想到这一招还真有用,两名守卫看着沉默的轻古,脑补了她内心默认的态度。 圣女是真圣女,别的护灵都是排着队去各大神尊那刷眼熟,唯有这位是被众神抢,甚至还有神不惜遣散所有灵座给她让位。 不过圣女哪都没去,之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她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还是上回战神出关那柄重剑闹出了大动静,接着便有消息从神域传出,圣女轻古已在战神麾下。 所以还真是战神的意思? 于是,两名守卫让行。 赤显高傲的扬起下巴,斜眼瞪了两人一下,这才昂首阔步的带着轻古进入庭梧塔。 轻古一路无话。 赤显快速冲到之前来过的地方,一抹脖子解开阵法,抽出那孤本下册。 正要翻开时,他又再次叮嘱轻古:“你准备好治疗术,别一会儿真让我瞎了。” 轻古不吭声。 赤显急了,道:“说句话啊你!” 轻古终于开口:“我讨厌你。” 赤显:“你等会儿再讨厌,先把正事干了。” 轻古还是那句话:“我讨厌你。” 赤显:“行行行,你讨厌我,所以你一会儿救我不?” 轻古低头往那孤本上看了眼,连忙闭上眼,皱眉问:“这是什么书?” 她竟然无法查阅,且仅仅是书封就有一股强大的破坏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从体内抽出来! 赤显难得严肃,道:“就是不知道所以我才要来查,你应该看不了。” 轻古缓了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赤显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孤本第一页。 下一瞬。 他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根本止不住的双眼酸涩,且痛到像是被无数根针扎刺。 赤显顾不得不适,也不敢停顿,快速将这页上的内容扫完,然后开始看下一页。 随着他的翻看,他哭的更厉害了,简直可以用痛哭流涕来形容! 轻古在一旁嘴角狂抽,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你看的是什么悲情小说吗?” 她真的觉得赤显有病,神域那帮人天天嘲笑他不是没道理。 可下一秒,情况开始不对了。 赤显眼眶里流出的不再是透明眼泪,而是血泪! 鲜血不仅从泪腺里出来,还从眼球上溢出,两只眼睛都猩红的仿佛快要爆开了! 轻古一惊,连忙施展治疗术。 可那孤本内容实在太过于强大,圣女的治疗竟然跟不上赤显受伤的速度。 要知道这仅仅是一本书啊! 其内容到底是什么? 一条小蛇从轻古的袖口爬出,好奇的往那孤本上瞥了眼。 她对自己的眼睛很自信。 结果…… “啊!”石涅一声大叫,差点瞎了。 轻古都快忙不过来,将最强的恢复和治疗全部甩在两人眼睛上。 赤显也是能忍,竟然一声不吭直到最后一页。 当再次看到那【天巫灵】三个字后,他连忙‘啪’的一声将孤本合上,紧闭双眼。 此时他已经浑身是汗,头发都汗湿了,整个人虚脱到随时会晕倒。 两行血泪像是瀑布涌出来再往下淌,血布满了整张脸,看上去恐怖无比。 轻古紧张出声:“赤显,你还好吗?” 赤显声音打着颤:“不好,我可能得瞎一会儿。” 看完整本下册,他的眼睛就看不见了。 好在他这凤凰和朱雀的双神之子,别的不行就涅盘无敌,再加上轻古在旁边一个劲的治疗,恢复视力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这个时间,是三天三夜。 三天后。 两人从庭梧塔里出来,双双都蜕了层皮。 赤显调动全身力量在眼球上,最终也没完全恢复,他现在是个弱视,看啥都只是比瞎子好一点,想快点好得回去让佞封布个阵。 轻古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第一次知道治疗术都能用到脱力,出来时整张脸都白了。 至于石涅,一直躲在轻古的袖口里闭目,幸亏她只是瞥了眼,是三人中受伤最轻的。 三人都状态不佳,不打算在雀族多待。 却不曾想有人堵门。 “轻古,赤显。”一个不怀好意的女声响起。 赤显脚步一顿,他是真看不见啊,只能透过依稀的光亮辨别前面有个人。 哦,他也不确定是一个还是两个,反正有挡路狗。 于是他冲旁边扭头,问:“谁?” 但他扭错了方向,对着空气伸脖子。 轻古嘴角抽抽的回答:“赤妘。” 赤显一愣:“谁?” 前方的赤妘大怒:“赤显!你装什么!” 赤显掏了掏耳朵:“别吵吵,烦死了。” 他现在是真没耐心,本来在庭梧塔的三天就难受的一笔,出来后就一心想着快点回雪山那找佞封,哪有空管谁谁谁。 轻古冲赤显小声开口:“赤妘算是你堂妹吧?是星翎神尊的第三灵座。” 赤显努力回忆了一番,总算想起来这么个人,于是转动脖子说道:“所以有什么事?搞快点,我们赶时间。” 结果他又转错了方向,对着另一边的空气开口说话。 这一幕在赤妘看来就是不拿正眼看人,完全是漠视和挑衅! 赤妘都快气炸了,也不想再跟族中这个丢人的存在交流。 她看向轻古,冷色道:“轻古,星翎神尊让我给你带句话。” 轻古也有些不耐烦,她现在很累,但还是礼貌询问:“什么话?” 赤妘傲然道:“星翎神尊说,当初你自命清高连凌冬神尊都拒绝,却转身依附于战神,护灵一辈子只能当护灵,别妄想当神阳殿的女主人。” 第60章 她要回来了 赤显:“???” 最后一句让他脑子都懵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 轻古冷下脸:“转告星翎神尊,有空看看脑子。” 整天像有那个大病! 赤妘瞪大双目:“轻古!你敢对星翎神尊不敬?” 轻古耐心彻底耗尽,低头轻拍袖口:“你恢复好了吗?” 下一秒。 一条黑色小蛇以眨眼间的速度窜出她袖口,猩红的双眸一瞬间放大,对准了赤妘就笼罩过去。 赤妘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变了,视野中只剩下无尽的血红! 而她的身体则僵化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赤显和轻古三人,就这样施施然的从她身旁走过,边走边闲聊,还故意拔高音量。 轻古:“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堂妹?” 脑残的很,哦不,可能是随主人。 赤显:“早跟你们说了雀族除了我全是傻逼。” 石涅:“以前我当你吹牛逼呢,现在信了。” 轻古叹气:“赤显,你又走歪了,前面是树。” 赤显:“拉一把拉一把,真看不见啊!” 别看三人在赤妘面前嚣张又不当人,但离开雀族后的一段路却走的很沉默。 一是真受伤了且筋疲力竭,二是孤本的事明显不简单。 终于。 石涅问:“赤显,那本书写了什么?” 轻古:“都走一路了,你到底还说不说?” 赤显仰天大吼:“是我不想说吗?我想说!我想的很!我不仅想说我还想跑到神域拿个喇叭连吼三天顺便打个鸣!但我不能说啊!天道捂我嘴!天雷是真能劈死我!” 轻古皱眉:“你双神之子怕天雷?” 赤显叹了口气:“不是普通的天雷,你没见过不知道有多大,有多恐怖。” 石涅惊讶:“这么严重?” 轻古思考着道:“看来是很严重的事,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赤显摇头:“看姬觉修。” 说起这事赤显就觉得怪。 姬觉修明明看过孤本下册内容,他却想跟她打? 疯了吧! 轻古疑惑:“与尊上有关?” 赤显:“还真有关!密切相关!那孤本分上下两册,姬觉修的情况就是上册,大名鼎鼎的神武体,牛逼轰轰的神阳之魄,伴随着使命诞生。” 轻古:“早就传遍整个神域的事情不要重复,我都听腻了。” 石涅好奇极了:“所以下册呢?你要不换个说辞,小小透露一下?” 赤显仔细的想了想,道:“她要回来了。” 轻古:“她?谁?” 赤显张了张嘴,然后闭口不言。 石涅则问出了另一个重点:“回来?” “对。”赤显点头,“神阳之魄是诞生,而那位……是回归,是降临!” 话落,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不能再说了,天道要拔了他的舌头! ----------------- 腾国容城。 一队人马从城门踏入。 严上齐自从扎根皇城跟着驸马,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 但天有不测风云,明明未来发展势头很好的驸马,竟然被人当街杀了! 这让严上齐措手不及,也完全断送了仕途。 他只能收拾收拾回容城。 可有件事很怪,这一路上他写了好几封家书都没有收到回音,父亲没收到吗? 容城也奇怪,城门守卫怎么不是以前的规模了? 带着疑惑的心情,严上齐来到城主府。 无人迎接,府中一片凌乱。 严上齐快步走进家门,却发现家里竟然像是遭了贼,被抢劫一空不说,连一个下人都没看见! 他大惊之下,连忙派人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而得到的结果让他愤怒又心惊。 父亲和弟弟,都死了? 谁干的! 好在他在驸马身边这么多年好处拿了不少,带回来的人都是修为不低的武士,很快就问出了前因后果。 “父亲是暴毙?”严上齐差点晕过去。 他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又问:“我弟弟呢?” 下属回答:“据查跟岭山有关,城主去世前派了一批卫军去岭山,结果遇到了一名无为境强者阻拦。” “岭山???” 严上齐以为自己听错了,岭山不是个很穷苦的村落吗? 听完了全部汇报,他更是怀疑人生。 岭山周边变成了平原?岭山十二村合并? 还出了一个什么圣山之岭的仙子?天天有人朝拜,容城的百姓经常去? 甚至有一批武士守在那? 严上齐怒意浮现,大喝出声:“岭山难不成想取代容城?!” 下属劝道:“少爷,现在不同与往日了,您节哀,也从长计议吧……” 虽然很古怪,但容城大势已去这是事实。 严上齐痛苦的闭上眼,驸马死后他失势,现在严家都败了。 这让他怎么甘心?! 忽的,他睁开眼,一双眼睛充血。 严上齐问:“我弟弟的死跟岭山有关,我父亲也是,对吗?” 下属点头:“容城还有一批卫军没散,据他们说,当初城主大人就是因为这个事想平了岭山,但最终……” 严上齐怒吼而出:“我父亲是被气死的!!” 没人敢吱声,很显然父子俩的死都与萧染书脱不开关系。 可岭山有个无为境强者啊!谁敢去? 严上齐摆了摆手,遣散了所有人。 他看着昔日辉煌现如今却无比萧条的城主府,心中郁结之气久久无法散去。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深夜。 严上齐避开了所有人,找来一匹马独自出城,他狂奔几十里,来到城外一条江河旁。 河水湍急,仿佛有什么大东西藏于水底。 这条河也是经常暴发洪水的源头,周边村落常常遭殃。 严上齐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符箓。 这是驸马死后他悄悄顺走的,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张符箓的存在,知道其用途的也只有他和驸马两人。 现在驸马死了,符箓落到他手上,而岭山村又与他有仇…… 严上齐并未有多少犹豫,在掌心划开了一道口子,用鲜血将符箓浸染。 他缓缓开口,像是祈祷,又似某种召唤: “妖兽作乱,天灾人祸,水淹岭山……杀了萧染书!” 轰—— 前方河水忽然腾出一道水柱,一个庞然大物的脑袋从水面上浮现,一双冰冷的瞳孔注视着岸上人。 严上齐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腿都打哆嗦。 那大东西看了眼符箓,下一秒就重新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啪! 严上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这河水竟然真有精怪……” 第61章 头也不回的跑 第二天的萧染书是被雷雨轰鸣声吵醒的。 现在时间是上午,但外面的天空却阴暗昏沉,狂风暴雨。 萧染书套上外套,皱眉站于门槛处。 正常来说这种大雨天气小蚌精最喜欢了,但今天的泉月却没去玩水,而是站在另一侧的屋檐下,一脸的嫌弃。 好似这雨很脏。 白焰本就不喜欢水,趴在萧染书的脚边打哈欠。 这时小院的门从外面推开,穿着蓑衣的张大娘拎着菜篮子来了。 她每日雷打不动的上山做饭,不管天气有多恶劣都来。 看到仙子已经站在那,张大娘快步上前打招呼。 萧染书一下子发现张大娘的走路姿势不对,膝盖处还沾着水和泥。 她眼神动了动,问:“你摔跤了?” 张大娘揉了揉膝盖:“不碍事!” 其实她摔的不轻,那上山的石阶打滑,再加上雨太大她看不清楚,差点摔下去。 萧染书:“今天别做饭了,你好好休息。” 张大娘感动的直摆手:“不影响烧饭!” 萧染书看着越下越大的雨,问:“张大娘,村里会不会有洪涝?” 张大娘狂点头:“还没淹到岭山村,但从容城到我们这好多官道都被淹没了!据说有人看到水里有条大鱼,黑色的!说是水怪啊!” 萧染书一颗心往下沉了沉。 她自己倒没什么,这座山是孤峰,淹不到。 可是村民们怎么办? 山下全是平原。 张大娘不禁有些发愁:“要真是水怪作乱可怎么好?” 她边叹气边开始忙活着做饭。 萧染书则是看着愈发大的雨,冲泉月招了招手。 泉月乖巧的走过来,微笑:“主人?” 萧染书:“泉月,你通晓水性,下山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蚌精淹不死。 泉月点着头:“好。” 萧染书伸出手,在泉月的脑袋上揉了揉。 她道:“如果是水怪作乱,你跟人讲道理,让它走?但要保护好自己,别跟别人硬刚,知道吗?” 小蚌精虽然连哈士奇都打不过,但不笨。 一边是水怪一边是小蚌精,应该能交流。 要是对方太凶就跑!头也不回的跑! 泉月眨了下眼睛:“嗯,知道了。” …… 此时的山下村庄。 一股水柱从村口凶猛而来,完全不是正常的水流速度,很明显是被操控着,直奔岭山。 洪水汹涌,奔流不息,无情地席卷村落土地,将一切阻挡在前路的障碍冲得粉碎。 村里的树被洪水冲倒,房屋被吞噬,还有人来不及跑,一下子被卷入水中。 洪水肆虐,天降灾祸! 突如其来的大水让村民始料未及,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村长王春毅着急的指挥着众人避难,现在爬上房顶都不顶用,得往山上跑才行。 就在一片混乱之中。 一袭青衣从山脚下走来。 众人认出那是仙子身边的泉月大人! 但洪涝来的太急太快,他们压根来不及上前呼喊。 泉月没理众人,更是一个人都不救,抬脚踏入那片冲刷而来的水流之中。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洪水,在泉月的脚下四散而开,凭空出现了一片干燥的土地。 泉月一路往前走,那洪流就往两旁疏散,给他让路。 终于,泉月站定不动,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粉色的眼眸微微红了一个色度。 他开口,吐出两个字:“杂、鱼。” 静—— 刚刚还咆哮发狠的洪流,瞬间安静的如一潭死水。 而后。 哗! 逃命似的往后退去,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了两倍不止! 眨眼间就从山脚下退到了村口,又从村口一路往后继续退,比退潮还快。 就这样,洪涝还没来得及铺开就一下子没了。 众村民眼睁睁的看着那水灾消失,不仅没了,还有几股水流扶起了倒了的树,顺带将村里的路刷洗干净。 态度良好,异常讨好! 而那几个被水吞噬的村民,水都没呛上几口,就莫名其妙的看到了天空与大地。 雨后天晴,荒唐无比。 泉月一声轻哼,转身回山。 王春毅连忙上前:“泉月大人,请问……是仙子让您下山的吗?” 泉月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回答:“不然?” 要不是主人吩咐他跑一趟,他才懒得理那丑不拉几还臭烘烘的鲶鱼精! 要他说直接杀了完事,还非要他讲道理…… 他这话一说出口。 哗啦啦! 众村民跪的那叫一个虔诚,口中还大喊着什么感激之词。 泉月被吵的脑袋疼,眨眼间就离开。 村长王春毅带头振臂高呼:“大伙儿!有仙子镇守岭山,我们再也不用怕洪涝了!” 现场还有不少从别村和城里赶来朝拜的人,亲眼见识到萧女仙的强大,让他们兴奋又羡慕。 “是真仙啊!真真的神仙啊!” “连洪涝都能消失,不是神仙是什么?” “天尊!天仙!天道大人啊!” “好羡慕岭山村,仙子就住在这里……” “等我回去拉几个富商一起,在城里给仙子立生祠!让仙子也保护我们城里的百姓!” “对对对!多立几个生祠!” “……” 在岭山村一片大喜中。 某条鲶鱼可谓是吓破了胆,它跑的飞快还嫌不够快,恨不得长几条腿再加一对翅膀出来。 它有了灵智后又修炼了五百年,经历过多次厮杀和抢地盘,终于成为了东南这片水域中的老大。 要说这东南三州十二城,地上的水里的和天上的,哪个小精怪见了它不得喊一声大王? 可谁能告诉它,怎么会有海里的大佬住在山上? 那双粉色眼睛直直盯着它的时候,它感觉自己五百年道行瞬间就要无! 苍天呐! 那可是大海妖啊! 跑!头也不回的跑! 甚至鲶鱼精都想好了后续安排,赶紧通知下去让小弟们都改口,不能再喊它大王。 大佬说了,它是杂鱼。 仓皇逃窜中,鲶鱼精又想起了那张符。 一股冲天的怒意瞬间涌出,它毫不犹豫调转方向,冲着容城就去。 那小子,叫什么严上齐的。 想害死它?! 灭了严家满门!! 第62章 都给我鼓掌 山顶茅草屋。 张大娘菜烧好雨就停了,她惊讶的出来一看,正好看到泉月回来。 泉月对所有村民都态度冷淡,无视了张大娘直奔主屋。 萧染书看到放晴的天空,迎上前问:“是水怪作乱吗?” 泉月点头:“嗯,走了。” 萧染书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解决,再次揉了揉泉月的银色头发,问:“不为难吧?” 真是辛苦她家柔弱又不能打的杂役了。 泉月摇头:“没。” 他没为难那又丑又臭的鲶鱼,就赶跑了而已。 张大娘在旁边欣喜无比,看向泉月的眼神满是崇拜。 只是一顿饭的时间,不仅查清楚了洪涝就是水怪作乱,还解决了? 仙子真不愧是仙子啊,身边的仙童也如此非凡! 但很快,张大娘又一叹气。 萧染书疑惑的问:“怎么了?” 张大娘回道:“洪涝是解决了,但增税的事还没完。” 萧染书:“城主不是没了吗?” 张大娘愁眉苦脸的说道:“他是死了,但他儿子回来了啊!而且我听说,他儿子以前是在皇城当大官的!这次回来,就是要当新任城主……” 萧染书皱了下眉,这可不好办了。 ………… 容城。 忽然的一道冲天水柱从城门涌来,甚至都不是冲进城门,而是愤怒的跃起,直接从城门外跳到城内。 哗! 水与地面发出巨大的撞击,其冲击力之大,如天降大水弹。 谁见过这场景? 这水成精了不成? 百姓们四散而逃,大喊着水灾来了。 下一秒,那水流就再次一跃,猛的直冲着城主府而去! 留下众人在原地愣神。 他们还需要跑吗? 城主府正重新规划,到处都是忙碌的下人,办置东西或打扫府内外。 这时‘轰’的一声巨响! 城主府大门直接被撞破,一股巨大的水流冲进府中,横冲直撞将眼前所有值钱物品卷的粉碎。 一个包裹着什么的巨大水球内,响起了一个声音: “严上齐在哪!!” 下人们都吓尿了,大喊着‘水怪来了’就开始逃命,也有机灵者伸出哆嗦的手,指向书房。 那水流再次提速,如一股水形炮弹,冲着那书房就疯狂的撞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墙体崩塌。 轰轰轰! 书房一片狼藉。 下一秒。 水柱将屋顶冲的飞起来,还散出了漫天的血珠。 接着,轰隆隆的声响消失,水流消散而去,留下碎成了一片废墟的建筑,以及被绞杀至不成人样的严大少爷。 ………… 两天后。 村长再次召集内部村民来开会,宣告了容城城主长子两天前暴毙的消息。 张大娘当时就惊呆了:“啊?!” 老赵在一旁提醒:“啊什么?鼓掌啊!都给我鼓掌!” 说罢他就带头‘啪啪’的拍了起来。 村长王春毅压了压手:“鼓什么掌?真把自己当反贼啦?这事是能大肆庆祝的吗?” 老赵反应过来,闭上嘴收回手。 王春毅看向众人,道:“这事我们自己心里的想法别往外说,严家无人了,下一任城主还未定,说不定要下派的,增税的事只是暂时压下。” 张大娘回过神来,一脸兴奋的大喊:“村长!我有个事还没跟您说呐!” 王春毅:“小点声。” 张大娘压低声音,道:“上回城主暴毙那事我就觉得巧来着,这回我知道了,肯定是仙子出的手。” 王春毅连忙问:“怎么说?” 张大娘双眼放光:“增税的事我跟仙子提过,她当时就说城主该死来着,说完城主就死啦!这回肯定也是!我前天说的,你们看,那城主大儿子死了正好两天!” 赵铁柱震惊了:“娘?仙子没下过山吧?” 张大娘摆手:“仙子不需要下山,她座下仙童能压制洪涝水怪,小弟邱越大人能打国师,更何况小小城主?不足为惧啦!” 赵铁柱想了想,觉得也是。 其他人则是高兴坏了,又是激动又是感激仙子体恤村民。 ………… 岭山村洪涝退散的事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发生,外来人士回去就自发的开始宣传,一传十十传百。 传到后面开始离谱。 “听说了吗?那圣山之岭的仙子又又又有事迹了!” “怎么没听说?圣仙治水!大善啊!” “圣仙这呼风唤雨的手笔,要是来我们这多好啊!” “我倒是听说,岭山村的洪涝仅仅是仙子座下的仙童出手?” “天呐!座下仙童如此之强,那仙子本仙该有多厉害?” “嗬!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仙子小弟邱大人,能一招秒了国师!而仙子座下仙童,能杀海里的皇帝!” “等等,海里还有个皇帝?” “有!海皇!” “……” ----------------- 青城,将军府。 夏云阳此时就在将军府内。 外面云阳公主薨的消息闹的人尽皆知,丁氏将军府一家都很担心,也只有真的看到夏云阳本人出现,全家这才松了口气。 就是苦了远在皇宫的丁妃。 青城的老将军丁孝锋虽已是垂暮之年,但却是个清醒的人,听到夏云阳所说公主府失火一事始终,很快就分析出驸马是有人指使。 而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就在夏云阳回来后没几天,岭山村的洪涝消息传到了青城。 丁孝锋找来夏云阳,问:“岭山,是不是就是你绕路去的那个地方?” 夏云阳点头:“外公,萧真人真的很厉害!” 丁孝锋却说道:“云阳啊,外面传的越盛,越说明这事有人在故意宣扬,你这么聪明,切不可道听途说又人云亦云。” 夏云阳想了想,道:“护送我回来的人名叫邱越,正是岭山萧真人的手下,邱侠士不仅将我从公主府的大火中救出,还拿出了救母妃一命的鲛人泪,而那鲛人泪,为萧真人所赐!” 丁孝锋一愣:“当真?” “千真万确!”夏云阳认真道,“外公,孙女刚回来没能来得及跟您细说,邱侠士是无为境高手。” 丁孝锋双眼一亮:“无为境,足以在军中胜任将帅之职!” 夏云阳皱眉,问:“谁的将,谁的帅?替谁卖命?” 丁孝锋眼中的光亮淡了下去,无奈的摇了摇头:“问得好。” 替谁卖命? 连自己女儿都要杀的皇帝么? 夏云阳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外公,我想跟您仔细说说萧真人的事。” 丁孝锋面上浮现出一抹慈爱:“好。” 第63章 竹子开花 丁孝锋已经年过七十,鬓角斑白是风霜的洗礼,眉宇间的皱纹是岁月沉淀。 他的眼睛深邃而有力,透露出一种锐利和决断,一双将军眉更是能看出曾经的勇猛。 此时他的面容上挂着微笑,神情始终沉静,仿佛早已看透这世间万物的规律,看淡了时间的流逝和人生垂朽。 国之栋梁,大将风范,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丁孝锋就这样静静的听完夏云阳所说,沉思那岭山的萧染书究竟是何许人? 夏云阳目光充满敬重,问:“外公以为,什么人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丁孝锋摇了摇头:“人之所以是人,便是有这千变万化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夏云阳:“外公年轻时征战沙场,壮年时镇守边疆,所见世界之大,所识人之多,自然比外孙女强百倍。” 丁孝锋哈哈大笑,抚摸着她的脑袋:“我怎么比得上你在那外域宗门的五年?你见过的大能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岂是这小小内域一国之界能比?” 夏云阳微笑:“外域那么多大能者,我也从未见到过如萧真人那般的妙人!” 丁孝锋眸光一闪:“妙人?” 夏云阳点头:“山川夷为平地,她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足为奇’;公主薨字字泣血刻骨铭心,我放不下,她教导我‘目之所及皆是过往’。” 说到萧染书,夏云阳就不禁勾起唇角,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她双眼微微发亮,道:“外公,你是没看到那天的萧真人,她一边乱下棋连输我五局,却一边字字皆是真理。” 丁孝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问:“飞鹰传书你是不是没收到?” 他依着这外孙女去打听过岭山,当时什么圣山什么女仙不曾当回事,认为只不过是一桩村落奇谈,是一些走投无路的村民刻意营造。 却不曾想外孙女能活下来,竟然就是与那岭山盛传的女仙有关。 夏云阳面上的笑意散去:“未曾,看来传讯被父皇截了,所以才会派暗卫去岭山。” 整整一队的暗卫,每个都是绝顶高手。 父皇不仅下了狠心,对她更是防的紧,仅仅是一桩再简单不过的打听,也值得派那么多暗卫上山? 听到连暗卫都出动,丁孝锋脸色变了,身躯下意识前倾:“暗卫发现你了?!” 夏云阳摇着头说道:“外公放心,父皇的那些暗卫一个都没活下来。” 丁孝锋一惊:“那萧染书竟能对付一整支皇家暗卫?” 夏云阳‘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的眉眼弯弯:“萧真人都没出来,我走的时候她正要吃晚饭,是她家杂役出的手。” 丁孝锋怀疑自己听错了:“杂役?!” “千真万确。”夏云阳收起笑容,目光变得沉静而坚定。 她缓缓道:“每日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的杂役,甚至都没用什么刀剑武器,只是一挥手,整整十几人的暗卫队伍就全军覆灭,血染整条山路!” 丁孝锋惊叹出声:“那是什么修为啊?道合?天人?” 夏云阳再次笑了:“移山定原都不足为奇,杂役杀十几个暗卫怎么了嘛?” 丁孝锋捂住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摇着头道:“那确实是外域大能者!” “嗯!”夏云阳面上浮现明媚的笑容,“所以外公,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了吗?” 什么道合、天人的,依她看,早已是天人之上的灵行境,甚至破观境。 丁孝锋也跟着笑了起来,面上的愁色和担忧一扫而空。 将相以借势得长久,依照眼下青城将军府的情况,这个势必须是降维打击的强大,否则走错一步都是死局! ----------------- 皇宫。 宫内有一片竹林,是腾国开国皇帝种下的,百年竹林已经形成了竹海,其内翠竹茂密,根根挺拔。 随着春去夏至,茂密的竹叶像是海洋,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头顶上,遮天蔽日。 今日腾鹤帝一时兴起,带着众嫔妃来赏竹。 看着眼前大片的翠绿,众人都心旷神怡。 腾鹤帝也难得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情绪,一头扎进嫔妃的谄媚中。 这时,皇后指着前方的一簇白色,问:“皇上,这是什么?” 腾鹤帝上前一看,发现有很多竹子都冒出了如稻穗一样的东西,白的或淡黄色,像是有新叶顶出,却又更像是花。 那一片的土地则落满了枯叶,地表一片枯萎之象,竹叶却爆开花穗? 看上去很古怪。 妃子们纷纷惊叫出声。 “竹子开花啦?” “我第一次知道竹子会开花。” “实属罕见!” 腾鹤帝也不禁疑惑,问:“竹子为何开花?” 这可从未听说过! 一旁的大太监姜从海立即开始了日常表演:“皇上今日赏竹,竹子就开花给您看,这是大喜之兆啊!” 腾鹤帝挑眉:“怎么个喜法?” 姜从海:“连竹子都能开花,这足以说明皇上您的英明神武,励精图治!是大腾子民之幸!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说了一大堆,妃子们都插不上嘴。 腾鹤帝听的很高兴,竹海的气氛其乐融融。 赏竹宴结束后。 丁妃走在回寝宫的小道上,不紧不慢的对身边人吩咐:“回去盘点一下,将值钱东西都置换成银票,方便携带。” 贴身宫女不解又心惊:“娘娘,这是为何?” 这是丁妃从青城将军府带来的婢女,绝对的自己人,知晓公主还活着的事。 既然公主没死,丁妃就更应该在宫里做足戏,以保公主后半生无忧。 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丁妃却要冒险做如此大动作…… 难不成想逃离皇宫? 婢女想不明白,只是暗道主子真不愧是将门之女,胆子就是大! 丁妃却只是幽幽道:“竹子开花,衰败之象。” 开国皇帝亲手种的百年竹林,曾辉煌也曾令人憧憬,此时却成为了一片生长环境恶劣的土壤。 竹子一旦开花,就会大批大批的死亡。 而亡这个字,足以说明气运已散。 第64章 禁军出城 众嫔妃回宫,腾鹤帝则是来到御书房,雷打不动的询问暗卫消息。 岭山一行已经过去多日,怎么还没有回音? 路途再遥远也不应该…… 萧染书到底死了没有?! 这让本就多疑的腾鹤帝凭白多出来一些猜测,也很自然的怀疑到了青城将军府的头上。 毕竟最初有关萧染书的传讯,就是从将军府里出来的。 东南一带三州十二城,虽说每州每城都各自发展,但非要说什么人能在东南一呼百应,必然是老将丁孝锋! 他若真有异心,拦下那批暗卫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 丁氏向来忠心耿耿,祖上世代为腾国皇室效忠。 腾鹤帝自问云阳公主的死各方面都百无一漏,连驸马也是当街被杀,没有人知道公主府失火的真相。 丁孝锋不敢,丁妃还在宫中。 腾鹤帝眯起眼,内心想法太多以至于整理不出大致的思路。 这时大太监姜从海急急忙忙的冲进来,递上一封密函。 只见他大喜道:“皇上!您看竹子开花多好的事,终于有黑羽军的消息了!” 腾鹤帝听到‘黑羽军’三个字都有些应激,瞬间冷下脸:“别又是箭矢。” 姜从海连忙道:“不是,奴才替皇上摸过了,是信笺!” 腾鹤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打开了密函。 这回内容多了,调查到了很多事,不仅有黑羽军前几日出现的地点,还预测了大致行进方向,甚至还查出了黑羽军主帅身份的些许秘密。 “指示物?!”腾鹤帝先是一惊,而后大喜,“原来如此!主帅非世袭,却有指示物引领?难怪每一代主帅都与上一代毫无联系。” 这个千古秘密终于被解开! 姜从海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想瞄一眼那密函却不敢,只能在旁边根据皇帝的话顺着往下说:“皇上,这指示物也不知为何物……” 腾鹤帝眼中有一缕精光闪烁,内心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是不是只要拿到那指示物,就能成为黑羽军的第九代主人? 黑羽军不认人,只认物! 他立即吩咐下去:“细查指示物,为何物?有几份?具体到所有细节!” 姜从海:“是!” 他连忙出去安排,等到回来时已经明白了过来。 只见这大太监从门口就开始跪行,一边跪一边磕头高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黑羽军极端的很,不听从皇令,不效忠任何国家,却是一支战神般的军队。 前八代黑羽军的壮举说出来相当吓人,不是灭诸侯就是夺江山。 且从未失过手,一旦出击必将拿下目标,打了五百年从未有过败绩。 强大到令所有国家的君王都闻风丧胆! 这已经是第九代了。 黑羽军现在有了动静,还是如此大的动静,各国皇室都在慌,君王皆是夜夜难眠。 腾鹤帝不是一个人。 可如果主帅是皇帝本人,情况就不一样了。 皇上这个命令很明显是有意向,且有了初步计划。 大逆转! “聒噪。”腾鹤帝喝斥了一声,而后内心激动的细细研究起了地图上的行军路线。 姜从海连忙闭嘴不敢多言,但面上的喜色压不下去。 皇帝若能成为黑羽军的主人,腾国必将更上一层楼,君王越是强大,他这大太监才能当的更威风。 可以提前庆祝了。 姜从海甚至都陷入了史上最威风大太监的幻想,只是不等他高兴多久…… 腾鹤帝忽然‘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情绪强烈并发出了巨大的动静。 姜从海:“?” 什么情况? 他茫然的看着皇帝,却观察不出究竟。 此时的腾鹤帝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因为那地图上预测的黑羽军路线…… 直指腾国东南! 东南! 又是东南! 岭山!!! 黑羽军的大本营不在腾国,而是在大陆的最中部,一片被众多混乱小国环绕的地方。 那里有个地下城,就是黑羽军上一个甲子的驻军之地。 地下城距离腾国遥远,路途复杂又艰辛。 可黑羽军竟然全军迁移,跋山涉水连续横穿数个小国,一路从中部直奔腾国东南。 那速度简直就是狂奔不歇,不要命似的赶路。 方向更是直的夸张,就一条路走到黑,笔直前行。 有山翻山,有河搭桥,有城直接兵临城下,要么城内主动开城门放行,要么就等着黑羽大军一路撞过去! 反正一点路都不绕。 坦荡的光明磊落,凶猛的无所畏惧。 气势磅礴如一股黑色洪流,只有一个字: 冲!! 腾鹤帝看的心惊肉跳,他发现所有线索都围绕着一个地方,指向了同一个人。 云阳公主暗中打听的人,天降异象的来源,声名鹊起的圣山女仙…… 现在竟然连黑羽军也要去岭山? 难不成…… 指示物在岭山? 萧染书?!! 腾鹤帝突然扭头瞪着姜从海,问:“萧染书姓吴?” 姜从海人都傻了,不理解这忽然的话题是怎么来的。 不过这位名叫萧染书的女子可真是厉害,一介村姑的名字,竟然频频从皇帝的嘴里说出。 死在皇家暗卫手中也算死得其所。 姜从海如此想着,问:“皇上,这跟萧染书有关?那要不要再派一批暗卫过去?” 第一批暗卫总不能死了吧? 反正姜从海不信。 腾鹤帝并未搭理他,而是在御书房的桌前走来走去的踱步,他眉宇紧皱,随着频繁变动方向的步伐而陷入深度思考。 信笺是飞鹰传书而来,速度比行军快。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黑羽军或许才刚进入腾国西部边境? 说不定还没踏进大腾国界…… 挡是必然挡不住的,但可以用其他方法让其速度减慢。 比起遥远的边境,皇城距离岭山近多了。 来得及! 先下手为强,抢夺指示物! 没有魄力当什么皇帝? 姜从海这回是真揣摩不出圣意,只能站在旁边干看着,看着皇帝一个劲的绕圈走来走去。 皇帝不晕,他都要晕了! 终于,腾鹤帝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并抬起手。 姜从海立即准备好。 下一秒,一个惊天的命令从腾鹤帝的口中说出。 … 次日,禁军出城。 第65章 雨夜 随着季节由春转夏,岭山的茅草屋更加生机盎然,那一方天井之上的天空愈发湛蓝。 前几日张大娘就说了城主长子过世的事,说的很玄,什么河水成精了跑到城主府一通乱杀,将那长子绞杀的不成人样,还说容城都传开了,城主一家必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引来了灾祸。 不然怎么会全家都死光? 萧染书没有去管传闻的迷信程度,反正对村民来说这是好消息。 现在已经入夏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秋收,是关乎民生的大事,只要增税搁置了就好。 其他细节无所谓。 放了心的萧染书再次过上悠闲自得的日子,她没野心没志向,每天就吃了睡睡了吃,还胖了两斤。 时间一晃,一周过去。 今天要过节,萧染书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节,反正就是要庆祝一下。 全村都要搞活动,而且一连十几天,到时候晚上的村子会灯火通明,据说从山顶上往下看能看到整个村落亮起的灯光,非常漂亮。 今天张大娘一早就来了,给茅草屋各种装饰,说要仙子带头先开始,他们村里才敢接上。 萧染书询问节日的具体细节,得知还要拜神挂红彩带大灯笼,比过年还夸张。 张大娘小声道:“仙子,我们村今年过节不拜神……” 岭山十二村早就不去神庙了,只拜生祠殿的萧染书尊像。 萧染书思考,既然是风俗,那她也过。 吃火锅,吃满汉全席的火锅! 就在山上过,死宅隔山庆祝,下山是不可能下山的,这辈子都不想。 ………… 傍晚。 岭山村的气氛热火朝天,入夏的这段时日是他们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过完这个夏季就要迎来村民最期待的秋收! 今年跟往年大不一样,山脉变平原,商贾入驻岭山,建了生祠殿…… 总之日子越来越好,村民都富有了起来。 于是今年的迎夏节办的尤其隆重,富商徐成根还搭了个戏台,请了人来表演。 张大娘一家有很多事要忙活,现在他们都是岭山村的核心村民,除了要帮忙张罗这次节日的装饰,还要负责计算每日流水席的花销。 虽然忙,但全家都高兴! 夜幕降临,村子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灯笼,还是不同的颜色,点亮时绚丽多彩。 灯笼上画着吉祥图案,通过光亮照在门前的地面,将图案放大了数倍,甚是好看。 整个岭山村都亮了,一片喜庆祥和。 村里的一处空地搭建起了篝火,外面围了一大圈的桌椅,桌子上摆着流水席,日夜不间断的上菜。 戏台上表演着节目,有舞狮有戏曲,各种各样。 村民们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盛装打扮,或谈笑或看戏,热闹非凡。 孩子们最近一个接一个的开智,纷纷捧着小灯笼在人群中奔跑,活力四射。 徐成根更是跟村长王春毅喝了起来,你一杯我一壶的,聊着各种村落规划,一口一个全村暴富…… 正当歌舞进行到最鼎盛时,一滴雨水落在张大娘脸上。 她抬头看了看天,笑道:“又下雨啦!” 老赵起身:“来,搭棚。” 往年的岭山没这么多雨,但今年总是下,尤其是晚上。 为了以防万一,这次迎夏节他们特地准备了雨棚,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这雨似乎也有灵性,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直到大伙儿将雨棚搭好,雨才开始变大,哗啦啦的往下落。 虽然下大雨,热闹却不停。 众村民待在雨棚里继续看戏吃席,小孩们就惨了,不能敞开了奔。 这时,村口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张大娘回头看了眼,笑问:“莫不是城里的人也来我们村过节?” 赵铁柱站起来,道:“我去接一下。” 同时起身的还有几名邱越留下的武士,他们习武之人向来警觉,听出这马蹄声有些不对。 只是不等他们穿好蓑衣,那马蹄声竟然就已经来到近前。 不仅速度快整齐一划,声音更是如击鼓,将土地踏的都震动起来! 这时他们才看到,那是整整一支军队…… 根本数不清是多少人藏在黑夜尽头,从眼前一路蔓延至村口的海量骑兵! 为首的一人身穿盔甲,一掀披风,露出胸口的皇家徽章。 他先是冷笑着扫了眼那围成一圈的迎夏节流水席,骑着身下那匹马来到一张桌子前。 噌—— 他抽出腰间长剑。 下一秒。 哗! 一剑掀了那张桌子! 一桌子菜被掀飞,盘子碎了一地,碗筷都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各处。 其余骑兵也纷纷上前,将全部的桌子掀翻砸烂,将流水席毁的一干二净! 准备了好多天的大鱼大肉全部翻在了地上,混杂了雨水和泥泞,被马蹄践踏的肮脏无比。 戏台上的歌舞停了,小孩的嬉闹声戛然而止。 村民的笑意在面上消失,转化为了惊恐。 惊呼声霎那间爆发! “啊!!快跑啊!”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容城卫军吗?” “什么容城!这是皇家的……” “禁军啊!那标志是禁军!” “什么?怎么会有禁军来岭山村?” “我们对神庙不敬的事被发现了吗?” “是天子的事被发现啦!” “……” 村民们四散而逃,王春毅和徐成根的酒也瞬间醒了,可眼下的情况根本来不及反应和计划逃跑。 骑兵太多了,还堵住了村口,根本没办法跑啊! 那禁军头领就看着眼前这帮人四散乱窜也不追,他就于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手中长剑一挥调转方向。 剑光在雨水冲刷下闪烁着锋利的寒光,冰冷的剑尖对准了惊恐乱跑又不知所措的众人。 他只说了一个字:“杀。” 下一瞬。 所有禁军全部亮出武器,骑在马上冲着村民们追杀而去。 但这时,有几人从黑夜中扑上前,挥舞着手中大刀就开始砍那些马匹的膝盖。 是邱越留下的那些武士! 这批人在发现声音不对后就藏于暗处,时刻准备战斗。 他们没料到来者是禁军,数量惊人怕是有上万! 但武士们没想过逃走,而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要知道萧圣首还在山上呢,萧圣首家的杂役厉害的很! 杀骑兵自然是先从战马开始,打膝盖,让他们从马背上摔下来。 就这样,战斗开始了。 村民们拼了命的跑,武士们拿起武器与禁军展开血战,一时间厮杀声不断。 第66章 抱歉,黑羽军从不绕路 同一时间。 山顶。 雨水冲刷中,白焰站在崖边往下俯瞰。 在她这个修为,山下的风吹草动没有不知道的。 雨水将她的毛发淋湿,她抖了抖毛,继续看,并未有任何要下山的意思。 没多久,泉月举着一把雨伞走来,雨伞往白焰身上倾斜。 泉月的语气懒散:“淋雨,毛脏了主人又要我给你洗。” 白焰没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山下战斗。 已经有武士流血了,禁军则是废了好几十匹马。 在无为境的邱越带领下,武士们每一个修为都不低。 可禁军的数量太多了,人数悬殊之下,这场战斗的结果早已成定局。 泉月也往下面看了眼,道:“村民死光了谁来给主人做饭?你看了这么久,倒是下去解决一下。” 白焰这回出声了:“与我无关。” 泉月一声冷笑:“够无情。” 两人谁也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山下战斗愈演愈烈。 忽的。 白焰耳朵动了动,泉月也一挑眉,目光瞥向山下的另一个方向。 …… 村中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武士们人人带伤,有些都流血不止无法再继续战斗。 他们虽强,但根本无法对抗上万人数的禁军,还全部是骑兵。 这根本就是死局! 有机灵的村民想上山找萧染书,可上山路早就被禁军堵死,不仅如此,村口那里也没有逃生路。 禁军不知何时早已将整个村子都包围。 这是一场布局好的屠杀! 禁军首领没想到还有人敢反抗,要不是这些武士阻拦,村民早就全部抓住了,他下令将那些武士全部活捉,等战斗结束后折磨一番。 他自己则是骑着马手握长剑,来到了戏台旁。 所有的村民都在乱跑,唯有眼前这个小女孩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目光愤怒的盯着他。 禁军首领觉得很有意思,便骑着马靠近,用剑尖挑起小女孩的下巴。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羽军!”女孩口齿清晰的回答。 禁军首领一挑眉,继续问:“几岁了?” 赵羽军声音更大了,在暴雨中凶猛吼出:“五岁!” “嗬!”禁军首领不屑的笑了,“五岁开智,确实值得骄傲,但可惜了,你没有机会展示未来了不起的人生。” 话落,他高高扬起长剑,对准了女孩的脑袋。 同时他的头盔下,也扬起了一个笑容。 禁军首领的亲自斩首,以示对五岁开智的尊重。 远处的张大娘一声惊叫,慌忙拉住身旁的赵铁柱喊:“你妹妹在那!蘑菇!蘑菇快跑啊!” 他们一家人第一时间就跑到了远处躲着,可一转身却看不到蘑菇在哪,混乱中怎么都找不到。 要知道蘑菇自从开智后就机灵无比,今日怎么会跑到那戏台处,跟禁军首领对上了? 张大娘都快吓的晕过去! 赵铁柱抓起身旁的锄头就冲,他不管什么禁军不禁军的,只想救妹妹。 此时的蘑菇站着一动不动,她才五岁,跑也根本来不及。 她看着那长剑挥下,脑子里冒出的不是害怕,而是萧染书曾经教导她的话。 ‘仙子姨姨,我想当将军!’ ‘蘑菇真厉害,志向远大。’ ‘姨姨,将军是什么样的?’ ‘勇猛无畏。’ 禁军首领的长剑发出一阵‘嗡嗡’的剑鸣声,带着雨水飞溅,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已经挥至蘑菇近前! 但蘑菇却眼睛一眨不眨,甚至在那嗡嗡的长剑震鸣声中凝目,一双漆黑的眼睛竟然爆发出了凶狠之色。 她大吼:“羽军勇猛无畏!” 禁军首领忽的一惊,等等,什么羽军? 下一瞬。 一支箭羽划破长空,侵入雨夜。 叮—— 精准无误的击在禁军首领的长剑上。 啪! 手中剑脱落,掉于地面。 禁军首领大骇着转身,可回应他的,是一支长枪。 嘭! 长枪一把将他从马背上击落,又一瞬间就将他的头盔掀飞。 倾盆大雨之中,冰冷的雨水将他淋得满脸湿透。 他来不及感受摔落在地的背部撞击,震惊抬眼,看到的是一匹无比高大的黑色战马。 马匹蹄声洪亮,腾空而起,随时会将他踩成肉泥! 战马之上,是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将军,将军手握一杆重量级的长枪,看上去似有千斤重。 黑色战马和黑色盔甲,无比的威武。 那锋利的枪头,此时正抵着禁军首领的咽喉! 与禁军的盔甲一样,这位黑甲将军的胸前也有徽章,但不是任何国家军队的标志。 而是一片羽毛。 禁军首领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马背上的将军头盔都懒得掀,与禁军对待村民的态度一样,在战马上居高临下。 厚重又冰冷的黑色头盔内,传出了一个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禁军,找死?” 下一秒。 噗! 长枪毫不犹豫的刺穿禁军首领的咽喉!挑飞他的头颅! 甚至他连禁军首领的名字都没问,也没给对方任何求饶解释的机会。 直接杀! 鲜血飞溅之中,还有大量的箭羽紧跟其后。 噗噗噗! 无数禁军从马背上栽倒,胸口中箭着跌落在地。 箭羽密密麻麻的从后方天空袭来,准头惊人,每一支箭都射中了禁军,丝毫没伤到村民。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村口的路是被禁军堵住了,但前方大片平原的碎石地带,却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的骑兵。 重骑兵,轻骑兵,弩骑兵…… 千军万马!如黑色洪流! 数量多到将那片平原地带都占满,正在狂奔而来。 雨越下越大,但马蹄声更大,万马奔腾的呼啸,震动大地如同天神锤击。 战马脖颈高昂,嘶鸣中的蹄声洪亮有力。 马背上的将士们英姿飒爽,威严凛然,手起刀落一句废话没有。 最后方响起了战鼓轰鸣,与雨水一同激昂。 不知道来了多少将士,不知道有多少兵种,只知道局势一瞬间就扭转,颠覆。 禁军死的血流成河!一路杀到村口!一个活口不留! 村民们惊呆了,武士也傻眼了。 没有人知道这批黑色洪流的军队是怎么出现的。 后方那片地带虽是平原,但满地的碎裂山石依旧不好走,对骑兵来说更不好走…… 怎么来的? 抱歉,黑羽军从不绕路。 第67章 村长你不愧是村长,等等,你只是村长啊 山顶。 一人一狼像是有默契,同时转身往回走,不再关注村里情况。 泉月开口问:“听说苍狼族的灵闻一绝?” “是灵嗅。”白焰都懒得用正眼看他。 泉月点头:“差不多,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多少里程的嗅觉?” 白焰一声冷哼:“二十万人同时爆发的气息,狗都能闻出来。” 泉月皱眉,回身看了眼。 哪来的二十万? 呃不对,这苍狼还顺带嘲讽了一波。 白焰头也不回继续道:“骑兵最快,往西百里还有,他们以为这支军队的后勤好杀,谁料惹到了全能战士。” 泉月点头:“这就是苍狼灵嗅?有点猛!在水里也能发挥么?那你跟我回趟海域。” 白焰停下脚步瞪他:“你怎么不去死?” …… 山下。 战斗分分钟结束,黑羽军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这是一支发展了五百年的军队,比腾国历史还要久。 腾鹤帝的禁军别说对抗,简直就是毫无还手之力。 禁军来了多少人,地上就躺了多少具尸体,从戏台一路排到村口。 那血腥气重的,不少村民都受不了的在一旁吐了出来。 张大娘倒是没吐,连忙冲过去将蘑菇抱起来,又气不过的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 真是吓死她了! 蘑菇本来是要哭的,但一想到自己将来要当将军,将军不能哭哭啼啼,于是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小脸上的表情相当倔强。 倔强的有点委屈…… 赵铁柱将锄头放回原位,迷茫的挠了挠后脑勺,刚刚他还没跑两步那禁军脑袋就被长枪挑飞了,速度快的让人都来不及反应。 村长王春毅和徐成根则是哆嗦着从后墙走出来,一脸震撼的看着眼前场景。 迎夏节全村挂满的灯笼,让这片地带亮如白昼。 刚刚两军交战,哦不,是单方面的屠杀,屠杀和地上的血都看得一清二楚。 全村人都静悄悄,大气不敢出的远远围观。 很多村民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哪里见过这种场景? 多吓人啊! 大几万人扎堆的黑羽军气场强大,在夜色中如汹涌暗流。 他们无论是武器还是盔甲都看上去很重,战靴踩在地面发出厚重的撞击声,感觉随便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 所有将士的盔甲都是黑色,唯有胸前的那羽毛标志闪烁着金属光泽。 黑色羽毛有大有小,应当就是级别区分。 战场打扫的差不多时,胸前羽毛标志最大的那个将军转身,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立体的,圆形的,像一个小型的地动仪,作用则是与罗盘差不多。 立体罗盘的中间有一片羽毛,羽毛正在旋转,最终一端往斜上方指。 指的有些不稳,在颤抖晃动。 那将军看了眼罗盘,抬头望向岭山山顶。 这一望便是凝视,久久无人说话。 满平原的黑羽军寂静无声,在黑暗中都快隐身了,不往那看都不知道那里站着大几万人呢! 吓的整村村民都跟着一起屏息凝神。 厚重的头盔挡住全部面容,冰冷的雨声在盔甲表面冲刷,没有人知道这名将军面上的神情,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从他体内散发。 强大到小孩子远远的看一眼都要吓哭! 良久后。 他抬起了手,打出一个手势。 刷刷刷! 后方平原立即有一批队伍上前,在雨中整齐列队,人数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全部都是身穿盔甲的将士,各个身材高大又凶猛彪悍。 他们集体下马,就这样无声又整齐的冒雨上山。 待到最后一个人踏上上山石阶,平原上立即又有一队人马出列,踏出整齐一划的步伐,继续上山。 就这样一队接着一队,似乎最终目的是要将整条山路都站满人。 村民们全体心脏狂跳,紧张感涌上心头! 无数问题冲出脑海…… 怎么上山啦? 找仙子哒? 老天呐!他们为什么找仙子啊? 雨下这么大还是晚上,非得摸黑上山? 当这批人踏上登山台阶时,平原上的那几万人也没闲着,齐刷刷的开始就地搭帐篷,速度快的都把人看的一愣一愣。 也没人管村民,渐渐的,村民们也发现军队对他们无敌意。 便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我的老天呐!他们是谁啊?” “话说这是多少人的军队啊?也太多了吧?” “看上去有个大几万,接近十万!你看平原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他们为什么在平原上搭帐篷?扎营?” “不会要在这驻军吧?” “啊?我们岭山村成军营啦?” “讨论点实在的吧,刚刚死的那些可是禁军啊!皇帝的军队!他们把禁军给屠了啊!” “对哦,屠杀,一个不剩!” “啊?杀禁军是什么罪?” “谋反啊!十恶之首!罪大恶极!” “就在岭山村杀光,那我们是不是也要算在里面?” “等等,我们村反啦?” “啊?我反啦?” “……” 在村民们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的时候,王春毅将徐成根拉到一旁角落。 此时的老村长一双眸子都在发光,道:“那将军带着人上山啦!” 徐成根一双腿都在打颤,一边擦汗一边点头:“我看见了,看见了。” 今夜虽说有惊无险,但貌似捅了更大的篓子? 他也不敢多想,脑子里都快成浆糊了。 王春毅眸子又亮了亮,问:“徐老板,你见多识广,认识这支军队吗?” 徐成根深吸一口气后点头:“传说中的黑羽军,呵呵,扶我一把,我要晕倒了。” 王春毅扶住他,思索道:“你说黑羽军上山,也是去朝拜仙子的吗?” 徐成根眼珠子一阵泛白,已经开始掐自己人中了。 老村长啊!你是真敢想啊! 仙子是出名,是神圣。 但那是黑羽军啊! 黑羽军不仅没有信仰,做的事都是搞死他人信仰。 还朝拜…… 王春毅接着问:“不过黑羽军是什么?” 徐成根:“我跟你也讲不清楚啊村长,不过有句密语,只在皇室和大世家流传,我倒是有所耳闻。” 王春毅双眼又亮了,问:“快说说?” 徐成根压低声音:“黑羽出,诸侯灭,江山亡。” 王春毅这回眼睛不亮了,若有所思的低头抚摸着自己胡须。 徐成根舒了口气,心道这老村长还算知道事情严重性,刚刚那双眼睛亮的他都怀疑人生。 不过很快,王春毅冒出来一句话:“这么看我们村是反了。” 徐成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扶住旁边的墙才没晕倒。 村长啊!你不愧是村长啊! 哦不对,你只是一个穷苦村落的村长而已啊! 你怎么能把‘反’这个字说的如此轻松又理所当然? 你到底知不知‘反’代表什么啊! 第68章 参见主帅!!! 山顶的雨同样大,这夏季的雷阵暴雨下的有点久。 萧染书在屋内吃着火锅,白焰和泉月好像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她没多管。 先煮点菌子吃,菌汤鲜美,再下点鱼片,蘸着辣椒吃,最后涮点牛肉,鲜嫩。 她吃着火锅,看着敞开屋门的庭中小院。 外面一边轰隆隆的打雷,一边哗啦啦的暴雨倾盆。 萧染书往嘴里塞了块肉,嚼嚼嚼。 暴风雨,配火锅。 妙哉! 泉月拿了条毛巾走过来,一脸不耐烦的给白焰擦着毛。 白焰毫无配合,抖了他一身的水。 两人就在咕咕冒泡的火锅旁无声的闹腾。 这时…… 咚,咚咚。 庭院木门响起了敲门声,不大,与暴雨的声音融合。 泉月给白焰擦拭毛发的手一顿,却未吱声。 白焰则是抬眼看了看萧染书,观察。 主上没听到,依旧在吃火锅,香气四溢的肉片腾起一阵热烟,由她的筷子从锅中夹起,放进了蘸料碟中。 咚!咚咚! 这回的敲门声大了。 正要将肉片塞进嘴里的萧染书一愣,抬眼看向屋外。 下一秒。 吱呀! 庭院木门被一双手推开。 那是由一副皮甲覆盖的双臂,看上去紧致贴合像是量身打造,接着便看到冰冷漆黑金属披膊,让其双肩看上去宽厚雄壮。 再往上,便是同样为黑色的头盔。 头盔遮住了整张脸,厚重又冷硬。 来者,是一名全副武装的将军! 哗啦啦! 雨点如同密集的子弹砸下,溅起片片水花,掀起阵阵水雾。 大雨倾盆气势仿佛要横扫一切,风势狂暴呼啸而起,将树叶吹得飞舞,将房屋的茅草吹得沙沙作响。 漆黑之中,突然的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雷声轰鸣,银色光亮在黑夜中炸闪出了惊心动魄。 也照亮了整条上山路! 在那黑色铠甲的将军身后,能清晰的看到一整队的黑色将士们。 他们密密麻麻的站在石阶上,一个接着一个同样的黑色,同等规模的全副武装。 数不清的人头,数不尽的黑色。 身披铠甲,英姿勃发,威风凛凛。 一整支军队! 啪嗒! 萧染书手中的筷子脱手,跌落在桌面。 此时她脑瓜子嗡嗡的,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伸手摸上了那支竹笛。 而随着她的动作,那门口的将军也动了。 只见他掏出了怀中的什么东西,圆形的小球,然后低头看了眼小球。 萧染书哪里顾得上对方在看什么溜溜球,在脑子跟不上肢体的当下,她一把就将竹笛底部握住,然后猛的一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动作,但就是下意识做了出来。 跟拔剑似的! 刷! 还真拔出来了。 听到声音的瞬间她才想起来,这竹笛是香筒,她拔竹笛干什么? 用香烫死他们啊? 只是下一秒,她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因为手中那竹笛内部,哪还有什么香? 那支香不见了! 变成了一个…… 这是什么东西? 萧染书懵逼的看着手中这根像簪子一样的玩意儿,不对,也不像发簪,像个细长的小剑? 但也太小了吧! 而且还是未成型的剑胚,需要锻造打磨等一系列工序才能最终成剑。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是未开刃且毫无攻击力的状态。 先不管香为什么会变成剑,但就这小剑吧,它哪怕开刃也又细又短,不像能捅穿盔甲的样子。 这玩意儿是个笛剑啊! 萧染书当场就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卡在胸口难受的要死。 然后,她就单手扶额,生死随缘。 摆烂了。 于是她重新拿起筷子,夹起那块蘸了蘸料的肉送进嘴里。 这可能是她此生最后一块肉了。 好好品尝。 在萧染书继续吃火锅时。 门口的那将军则有了新动作,因为随着萧染书将那竹笛拔出了笛剑,他手中的立体罗盘上,那原本不稳颤动的羽毛一下子就定住了! 正牢牢指着屋里的笛中剑! 头盔内的一双眼睛腾出了些许疑惑,但更多的是坚定。 前八代的指示物都是香,唯有第九代是笛剑? 无妨,罗盘错不了。 他最后定眼看向萧染书,看到她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等人,气定神闲的吃着火锅。 连旁边的杂役和狗都从容不迫,丝毫不见惊慌之色。 将军内心不禁腾起了崇拜。 不愧是黑羽军的主人! 于是下一瞬。 铿锵! 一声响亮的盔甲撞击声响起。 萧染书都生死随缘了,摆的相当彻底,别说什么‘铿锵’,哪怕‘哐当’她也不管。 能吃多少是多少,于是她头也不抬,继续吃。 甚至还往边上的白焰嘴里塞了一大口。 赶紧吃吧乖狗狗。 可接下来…… 那门口将军慎重无比的卸下头盔,单手抱在身躯一侧,而后他单膝跪地,双手合十拳与掌心相对,双手从胸前高举过头顶。 行了一个标准的士兵礼。 “参见主帅!!”他大吼。 声音自宽厚的胸膛内震出,响亮的都把周身的雨水弹开了! 啪嗒! 萧染书手中的筷子又一次掉落。 呃??? 接着,门口整齐一划的‘铿锵’声响起。 所有将士集体跪地,发出震耳欲聋的高喊:“参见主帅!!!” 数百上千人洪亮而有力的声音齐发,响亮的在整个山林间回荡。 萧染书:“?” 等等,容她…… 也不容她了。 因为接下来那四字之声像是接龙一路往下传,伴随着‘铿锵’‘铿锵’的不断单膝跪地声一同响起。 满山路的将士,嘹亮的声音一路往下。 快速传到了山下。 于是…… 平原上早已整队完毕的黑羽军,个个身姿挺拔的铁血将士,原本安静到都快隐身的他们,此时全体‘铿锵’一声跪地,跪的整齐一划。 近十万人发出了齐声震吼: “参见主帅!!!” 轰—— 整个平原都在震荡,喊的岭山村的地面都抖了三抖。 吼出了势不可挡无坚不摧的气势,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和决心。 猛烈又激昂,坚定的仿佛在宣誓! 像炮声爆开响彻云霄,如雷霆轰鸣震撼大地。 甚至冲开了暴雨,盖过了雷鸣! 第69章 天巫大人,又怎么了? 此时的村民们都聚在一起,要么在议论要么还在后怕。 突然的齐声震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好多人都差点没站稳。 那声音响的,跟地震似的! “唉呀妈呀!”张大娘捂着胸口拍了两下,她在村民中算胆子大的了,但还是被吓的一哆嗦。 然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没人敢吱声了。 十万人往平原上一站还突然一吼,你就说吓不吓人吧? 又是长久的死寂后,村民们发现那帮将士无任何动作,这才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但也没大多少,说话都是压着声音恨不得耳语。 老村长王春毅摸了摸胡须,拉着呆滞的徐成根来到角落。 他问:“徐老板啊?刚刚黑羽军喊的是什么啊?” 他年纪大了,那一声吼又快又响,他没参过军,一时间没听懂。 参见什么来着? 徐成根被他喊回了神,心脏狂跳。 真要命啊!萧女仙是黑羽军主帅??? 接着他就眼皮子一翻,晕过去了。 王春毅:“呀!徐老板?徐老板!” …… 山顶。 雨停了,火锅也凉了。 萧染书端坐于座位上,静静的听着眼前这名将军汇报。 此人为黑羽军统领关沧海,她的副将,哦不,原主的副将。 关沧海说了一堆专业名词,报出了十几个人名,大致内容就是军队现状总汇。 萧染书记是记住了,但她现在的脑子无法思考。 她在麻木。 早在那彻响云霄的大吼声响起后,她就麻了。 关沧海终于说完后,抬起眼。 啪! 又行了个军礼。 萧染书:“……” 麻了麻了,真的麻了。 关沧海显然是彻头彻尾的铁血将士,说话都是用吼的。 他大喊出声:“请主帅指示!” 喊完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杀气和某种坚定的意志,那气场,恨不得当天晚上就冲到哪里去打一仗。 萧染书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指示什么鬼东西指示? 她过个迎夏节好好的在家吃火锅,大晚上的忽然来这么多人还吼的跟地震似的。 大将军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钟啊! 她都没反应过来她能指示什么她? 容她先把脑子里的东西整理一下。 黑羽军多少人来着? 窝焯二十万! 萧染书是真的无语又麻木,面上却只是一沉吟,而后道:“全军待命。” “是!!”关沧海又吼了出来,那声音大的恨不得跟海啸比一比。 萧染书看着眼前凉透的火锅咽了咽口水,道:“出去,把门带上。” 赶紧把门关上,真是要了她老命。 关沧海:“是!!” 果然又是用吼的。 吼完他立即就退了出去,并听话的带上了门。 随着庭院木门闭合,萧染书双手扶额,内心复杂的难以言喻。 泉月在一旁问:“主人,火锅要重新热一热吗?” 萧染书摆手:“不用。” 不吃了。 她站起身,边叹气边走到院中。 抬头,看着雨后的夜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新的气息,夜风吹拂着树叶,带来阵阵清凉。 乌云散去后清澈透亮,一轮明月高悬,洒下银白。 与之前的暴风雨和电闪雷鸣对比,此时天气真是该死的岁月静好啊! 良久后。 萧染书双手竖起大拇指高举,开始对着天空说话: “原主,你是牛逼的。” “你一个饿死的穷鬼哪来的钱养二十万人的军队?二十万啊大佬!哦所以你不是饿死的……” “行了不管你是怎么死的,你现在能不能活一个?” “你是真牛逼啊!” “老天鹅!” “你到底是干啥的???” “你还有多少马甲你能不能跟我吱一声?” “通个气吧原主!” 她边说,边惊叹的摇着头,然后继续竖大拇指。 “你要是还活着,绝逼是一代枭雄千古名将!” “你女性巅峰啊你!” “但现在你让我怎么办?我内向社恐死宅还懒啊!” “你把这二十万军队往我面前一送,我现在头很大……” 或许是刺激多了,动不动惊天地泣鬼神,现在的萧染书都有些习惯了这些一惊一乍。 吐槽完毕的萧染书就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开始回忆刚刚关沧海说的内容。 她努力记住几个关键点,主要是各个兵种将士的人名。 别一个主帅连自己手底下的兵都不知道谁是谁。 多少兵种来着? 重骑、轻骑、弩骑、投石、火炮…… 还特么有火炮! 萧染书再一次麻木。 膳厅里。 正在收拾桌子的泉月往外面瞥了眼,低头小声问:“主人在嘀咕什么?” 白焰摇头,同样小声的回答:“听不懂。” 两人也不敢问,只确认了那批军队为主上所用,不用杀。 …… 大陆极北,雪山溶洞。 闭关的姬觉修睁开眼,他感受了一番后目露复杂之色。 天巫大人。 又怎么了? 好在这回她没引动天地力量强行把他唤过去,多来几次他这关也不用闭了。 ----------------- 岭山村。 关沧海从茅草屋出来后就一路往山下走,抵达山脚下时,看到了那生祠殿。 其内灯火通明,照亮着萧染书的尊像。 关沧海倒是没进去,黑羽军一路狂奔不歇的赶路,身上带着风尘和污垢,这生祠殿被村民们细心打扫,干净的地面都反光。 他站在门口,先静静的注视着主帅尊像,而后行了一个将士礼。 黑羽军有侦察兵,早就先一步抵达岭山附近,将这一片地带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当时关沧海就猜测主帅是不是大名鼎鼎的萧染书? 依照黑羽军历代主人的规律,每一代主帅皆是女性,要么年少成名要么神秘莫测。 但当女仙还被立了生祠的,萧染书是头一个。 之后关沧海带人上山,罗盘精准的指向茅草屋中女子,住在这岭山顶只有她。 他果然没猜错,主帅就是萧染书! 真不愧是黑羽军的主人,那云淡风轻的气场一看就非凡,看来这一甲子的黑羽军又将天下闻名。 就是不知道主帅会带领他们做些什么? 怀着憧憬之情,关沧海斗志昂扬的走向平原,整顿军队去了。 全军待命! 时刻准备好随主帅出征! 第70章 皇什么?皇上? 次日一早。 张大娘挎着菜篮子走到山脚下,她抬脚犹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 从昨夜开始这上山石阶就站满了士兵,从山脚一路到山顶一层层上去,半夜似乎还轮班换了一批人,反正就是一步一岗的坚守。 张大娘都有些不敢上山了! 可是不上山,仙子中午吃什么啊? 于是她在做了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上前询问:“那个,我是给仙子做饭的……” 她在想要不要改口? 听村长说他们村应该是反了。 所以现在的仙子不是仙子,应当称皇上? 反正老赵已经在私下喊起来了。 眼前的将士头盔转动,冰冷的盔甲面罩遮住整张脸,无人能看到其内面容和神情,唯有一双犀利的眼睛透过钢丝些许的缝隙看来。 张大娘当时就心脏一跳,掀开菜篮子上的布:“真是做饭……” 那将士冲远处抬手:“验毒。” 刷刷! 立即有两人大步前来,拿出了各种工具开始对菜篮子内的食材进行验毒,非常细致讲究。 张大娘内心七上八下的,明明没有毒都给她搞紧张了。 真吓人啊! 还要验毒啊! 不过她转念一想觉得合理,给皇帝送膳是要验毒,基本流程。 验毒过程很快,确认无毒后,放行。 张大娘长舒一口气,开始上山。 上山石阶三阶一个兵,那阵仗大的,把她吓的花了平时两倍时间才走到茅草屋。 …… 今天的萧染书起得早,不早不行啊,她没睡好。 换谁经历了昨夜那事能睡安稳? 睁开眼睛的时候萧染书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冲到院门一推,开门就看到屋外那一整列的黑色士兵。 啪!一把关上门。 不是梦。 是真有二十万大军! 十万在山下平原,还有十万在路上。 老天鹅啊…… 没多久。 张大娘来了,看到萧染书已经起床在院子里坐着。 她连忙上前行礼:“仙……呃,皇上起了?” 萧染书扭动脖子看过来,骨头僵硬的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皇什么? 张大娘又行了一礼:“饭菜还要好一会儿,我先给皇上煮个汤粥垫垫?” 萧染书:“……嗯。” 看着张大娘进东厨做饭去,萧染书把自己僵硬的脖子又转了回来。 她抬头看天,好,今天晴空万里,天气真是好的绝了。 所以张大娘为什么喊她皇上? 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窝焯她怎么变成皇帝了? 哪个国家的皇帝? 啪! 萧染书一拍脑门,一个惊天的逻辑终于闭环。 原主是叛军! 叛军头领! 啊!!! 好好好,一切都说得通了,她终于搞懂了。 二十万大军原来是用来造反! 原主,你是牛逼的。 但她啥也没干啊…… 这是把她给强行架上去了? 所以她拿了个反派剧本? 她是真的莫名其妙也一脸懵逼! 在萧染书消化情绪时,那头张大娘已经快速将汤粥做好,生怕把未来国君饿着。 萧染书走进膳厅坐下时神情相当麻木,昨天的刺激结束后,今早的刺激更大。 她一边喝粥,一边往厨房看了眼。 想了想,她开口:“张大娘。” 张大娘正着手准备做正餐,听到呼喊连忙走出来,擦拭着双手躬身:“唉!哦不对,诺。” 宫廷里是这么应声的吧? 她也不懂。 萧染书嘴角抽了抽,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了快点来个人告诉她! 她这么一问张大娘可就来劲了,原本就健谈的张大娘可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当即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 “仙子您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来了一万还是多少的禁军!我们正在迎夏节吃着喝着看戏呢,那禁军突然就杀过来了,把我们准备了好几天的流水席全部打翻在地。” “禁军?”萧染书皱眉,嗅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呢?” 张大娘:“然后就开始杀!追着我们村民杀,幸亏有邱大人留下的武士阻拦,不然村里要死多少人啊?” 听到这里的萧染书一顿:“死人了?” 张大娘狂点头:“死啦!禁军全死了!您是没看到那尸体的数量,我的天呐……” 萧染书打断她:“我们村死人了?” “哦没有!”张大娘连忙摇头,兴奋道,“黑羽军来了!村里没死人,禁军全死啦!” 萧染书沉默了一瞬,问:“还有吗?” “有有有!”张大娘继续道,“蘑菇那死孩子!差点被禁军的将军斩首啊,她也是不怕,跑到禁军面前喊什么勇猛无畏,禁军那剑差一点点就砍在蘑菇脖子上,幸亏黑羽军……” 叮! 萧染书放下了汤勺。 张大娘声音一下子消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之人。 现在的萧染书与平时不太一样,张大娘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以前的仙子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什么都不在乎,浑身都散发着破红尘的寡淡之感。 但此时的萧染书,那双眼睛正定眸看来,目光凝实。 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锐利与威严! 张大娘下意识就想跪。 但这时,萧染书起身了,走出膳厅。 张大娘在身后问:“不吃了吗?” 那她还要做正餐的菜不? 萧染书并未回身,只是道:“晚些吃。” 张大娘:“唉好。” 她也不敢多问,继续回东厨做饭。 萧染书在院中驻足了几息,而后走向庭院大门。 推门,下山。 石阶三步一个士兵,全部都是黑色盔甲,将士们看到她第一时间低下头颅,无声的单膝跪地,行礼。 萧染书目不斜视,一步步往下走。 她不喜欢站在高处往下看,但此时此刻不重要了。 萧染书没带白焰,也没让泉月跟着。 她一路走,黑羽军就一路行礼,从山顶到山脚,这座山的石阶已经被黑色洪流环绕。 她没有数山路上有多少士兵,也没有仔细去看他们的身形或头盔。 她就这样沉默的走到了山下。 前方平地上燃着很多火堆,在焚烧禁军的尸体。 数量惊人,一晚上没烧完,一直烧到了今天早上还在继续。 旁边是卸下来的禁军盔甲和武器,多到堆成了山。 村民们聚拢在一块儿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岭山村已经大变样,到处都弥漫着血腥与焚烧的气味。 气氛压抑凝重。 再远些,是被山石铺满的平原。 天空高悬,没有一丝云彩,晨光照耀的大地上风沙迷眼。 黑色的洪流分成好几个方阵,士兵们在操练,一眼望不到尽头。 条件艰苦,简陋的帐篷和临时搭建的简易灶,凹凸不平的山石地面看上去无从下脚。 但十万将士们的面上无半点苦色,无论男女皆神情坚毅,铁骨铮铮。 操练的震吼声一波又一波荡开,气势磅礴。 平原荒凉,军队壮丽。 两个沉重的词汇瞬间冲入萧染书脑海—— 战争。 天下。 第71章 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 根据张大娘的描述,萧染书品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是禁军先来的…… 她是死宅又懒还不爱动脑子,但她不笨,怎么可能不懂禁军出现在这里代表什么? 屠杀村民。 这是正常禁军会做出来的事? 禁军想杀的,是她。 昨夜如果不是黑羽军及时赶到,这个让她‘噢耶摆了’的快乐村落就要没了。 连带效应,无妄之灾。 前方一望无际的山石地上,是数量多到密密麻麻的黑点。 萧染书眯起眼,感受着粗沙、狂风与平原辽阔。 原主不在了。 现在这是她的军队。 关沧海一路从远处跑来:“主帅!!” 这次萧染书没被他的大吼声所镇,或是习惯了,或是有其他情绪在内心蔓延。 她淡然望去,冲他无声的一点头。 关沧海上前后双手抱拳行礼:“主帅是下山阅兵?需要将士们来一场实战演习吗?” 他想快点给萧染书看看黑羽军的强大。 萧染书摇了摇头,道:“暂且不用。” 一上来就实战,够狠。 关沧海急了:“主帅!将士们很勇猛!” 萧染书点头:“我知道。” 关沧海有些摸不准她的思路,便试探性的问:“那主帅,可否指点一二?” 萧染书:“……” 关将军,你是真会抬高她。 但她还是想了想,说了一句万金油的话:“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 此话一出。 关沧海猛的一惊,察觉到自己心急了,不仅是他,很多将士都太心急了。 他发现有士兵在看到主帅出现后激动过头,吼的尤其大声或动作幅度过大,在阵队中突出显眼,破坏了队形。 黑羽军是一支军队,不是搞个人英雄主义。 他连忙回身,震动着胸腔冲前方大吼:“主帅有令!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 锵锵! 所有将士连忙整队,恢复了整齐。 吼完的关沧海又连忙在萧染书旁边低头,不敢再多说什么话,内心浮现了一抹羞耻感。 第一天就让主帅看笑话,是他重大失职! 不过主帅不愧是天定主帅,一眼就看出了将士们的心急,早早的就将弊端扼杀在摇篮。 关沧海崇拜极了! 后方远处。 村民们不敢上前,就这样远远的看着。 看到萧染书在那指点军队,一个个表情都很兴奋。 哇塞!仙子真厉害啊! 此时此刻的萧染书就站在阳光下,身躯被光线笼罩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看上去神圣无比。 老村长王春毅点了点头,冒出来一句话:“天子之姿。” 一旁的徐成根又快晕倒了,徐家虽然世代从商生意做得大,但他只是个商人啊! 看到岭山村有发展前途,他才一直待在这亲自规划,谁知道莫名其妙卷入了如此大的风波。 黑羽军还没说什么呢,那老村长就一口一个‘反’的天天挂在嘴边。 徐成根是真害怕啊! 不行了不行了,他得回去缓一缓。 萧染书依旧在背对村民,看着前方平原。 这时。 蘑菇从最后方哒哒的奔过来,边奔边喊:“姨姨!仙子姨姨!” 赵铁柱吓了一跳,想去将妹妹拉回来,别人不懂但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以前的萧染书被尊称为仙子但亲民慈悲,现在的萧染书身份地位摆在那,不是普通村民能随意接近。 权力本身就是一柄利剑! 不等赵铁柱反应。 萧染书已经转过了身,冲蘑菇微笑。 蘑菇飞扑而来,她也不害怕旁边的高大将军关沧海,一路奔到距离萧染书两米的地方急刹车,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后,走近。 这个礼还是老村长连夜拉着全村人紧急学的,说以后不能再瞎行礼,要规整,要正式。 蘑菇扬起小脸,迫不及待说着自己的英勇事迹:“姨姨!我昨天没害怕!羽军勇猛无畏!” 萧染书伸出手掌放在蘑菇的脑袋上,揉了揉。 她笑道:“有女将风范。” 说罢,萧染书看向关沧海,问:“昨天是谁救下了这个孩子?” 关沧海一个立正:“回主帅,是末将!” 萧染书慎重的一颔首:“谢谢。” 关沧海一愣。 谢? 不是辛苦了,也不是做得好。 怎么会是道谢? 关沧海低头看着那小女孩,面露古怪之色。 他忽然察觉到‘羽军勇猛无畏’这话听上去不太对劲。 萧染书这时又道:“关沧海,你原地待命。” 关沧海低头的同时‘啪’的一声双手抱拳:“是!” 萧染书已经快速习惯了这名副将大开大合的作风,抬脚往村里走。 蘑菇懂事,知道仙子姨姨有事要忙,就留在原地看士兵们操练,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她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将军是什么样! 赵铁柱小跑着过来,拉起蘑菇的手想把她带走。 这时关沧海伸手拦了一下:“等等。” 赵铁柱当时就心头一跳,问:“将军有何事?” 关沧海看着蘑菇,问:“这是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赵铁柱连忙答:“回将军的话,她叫蘑菇。” 蘑菇却皱起脸反驳:“我有大名的!我叫赵羽军!” 关沧海瞳孔一缩:“羽军?” 蘑菇点头:“对!羽军!赵羽军!” 关沧海神情严肃,并蹲下了身躯与蘑菇平视:“哪个羽?哪个军?” 蘑菇双眼明亮的回答:“羽翼的羽,将军的军!这是仙子姨姨给我起的名字,姨姨说了,我以后要当将军的!” 关沧海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炸了。 主帅亲自起的名?! 羽军? 原来‘羽军勇猛无畏’不是小女孩喊错了黑羽军全称,而是在给她自己打气。 所以刚刚主帅的那句道谢…… 一旁的赵铁柱心里那叫一个慌,蘑菇的名字跟黑羽军重了,这会算不算犯忌讳? 他已经从村长和徐成根那听说了些许,黑羽军是非常强大的军队,强大到让皇室都忌惮啊!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 铿锵! 关沧海忽然单膝跪地,冲着赵羽军行了一个完整的士兵礼,并大吼出声:“参见少主!” 赵铁柱:“???” 第72章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 萧染书进村后,村落道上的所有村民都跪了一地,自觉参照村长昨夜教他们的跪拜礼,一副懂的都懂的样子。 萧染书此时心情复杂,大脑负载,无心感受这些细节。 她一路走到一个客栈门口,若没记错,那位富商徐成根就是在这里。 客栈这会儿没人,自从黑羽军来了之后岭山村就被严防把控。 这些事村民们都能理解,尤其是在老村长说了‘反’之后,大家就更理解了。 岭山村已是军营重地,怎么能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 嗯,封村,没毛病! 萧染书抬脚,走进客栈。 立即有两个村民上前,轻手轻脚的给她关上了门。 而后。 全体村民默契的屏退至二十米开外,窃窃私语。 “你们看到没有?刚刚仙子那气场,不苟言笑的……” “叫皇上,圣上。” “哦哦,圣上那气场,那威仪……” “甚是威严呐!” “不愧是天子啊!” “……” 客栈内。 只有两个人的大厅里,徐成根呆滞的半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那‘吱呀’的关门声响起,他才猛的回过神,连忙上前行礼。 徐成根是真的要快崩溃了,他就是因为害怕才一个人躲回客栈,想好好的静一静,缓一缓紧张的情绪。 谁能告诉他萧染书怎么来了? 她不是在阅兵吗! 眼下的徐成根都不知道该称呼萧染书什么,从仙子到圣首,现在又是黑羽军主帅啦? 谁来救救他…… 好在萧染书率先开口了,她问:“徐老板,能否帮我几个忙。” 她是真的心累。 一开始是不想让人发现这具身体换了个芯,可一桩桩事情的发生让她骑虎难下。 她想摆,老天不让。 现在她必须,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徐成根是个很好的人选,他不是原主的人,是萧染书在容城一家药铺意外结识。 此时的徐成根一个哆嗦,弓着背低着头,道:“您请说。” 萧染书沉思了片刻,道:“你是商人,知道的事一定很多。” 小商小贩没什么,但涉及到经商生意做大则需要信息差,这个道理放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所以商人,往往知道很多消息。 徐成根额头都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连忙表态:“您想问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苍天啊,大佬啊,您手握一整支军队,为什么偏偏拿他问话? 萧染书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问:“第一件事,我想打听腾国一名公主。” 徐成根可不敢坐,就在一旁候着,同时也一脑子的问号。 公主?哪个公主? 难不成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武学奇才,已经死了的云阳公主? 下一秒。 萧染书出声了:“你可听说过夏云阳这个名字?” 徐成根大脑顿时‘轰’的一声,惊恐无比。 黑羽军主帅为什么要打听一个去世的公主?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天,他快吓尿了啊! 徐成根都不敢多想,老实回答:“云阳公主在武学上天赋异禀,十五岁就步入清心境,母妃为青城将军府丁孝锋之女,乃将门之后,可惜公主死的早,一个月前公主府失火,腾鹤帝痛心疾首,昭告了天下公主薨……” 听到这里的萧染书闭上眼,大脑疯狂运转,都快冒烟了。 一个月前公主府失火,然后公主薨昭告天下。 但她二十天前还见过夏云阳! 假死?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她就说堂堂公主怎么动不动下跪行礼,还喊什么真人。 原来是投靠了叛军! 但是为啥呢?到底为啥? 宫斗?朝堂?权谋? 噢天,这炸裂的剧情! 徐成根看到萧染书闭眼更紧张了。 那一言不发的沉默,凝重的气场散发,让人感觉到无比压抑。 好似随时会睁眼爆发恐怖的气势,然后要了他的命。 徐成根好害怕啊! 良久后。 萧染书睁眼,眼底的情绪散去。 她没想通,这换谁能想通? 想不通就放在一边就不想,具体什么情况找机会试探公主本人。 在徐成根看来,睁眼后的萧染书黑眸波澜不惊,充满了神秘与深邃。 果然是猜不透心思的上位者啊! “第二件事。”萧染书继续开口,“当下腾国可有战事?各州各城发展如何?” 时代平稳还是动荡,百姓是否安居乐业? 徐成根一惊,道:“腾国已有二十年没有战事,州城一切平稳。” 腾鹤帝上位后二十年没打仗了,各大军营强弱无法得知,各州城更是没什么发展,平稳的毫无波动。 问这些…… 难道是要开战了吗? 想到这里的徐成根那叫一个惊恐啊,眼前都差点一黑。 萧染书则是沉默。 时代不动荡,原主却养私兵。 好,她拿了个反派剧本没跑了。 萧染书接着问:“徐老板可有完整的腾国律法和地图?” 徐成根心头一跳! 律法? 先问战事后问律法,甚至要了地图。 天!要命啊! 看来村长说的一点没错,是可以提前喊皇上。 徐成根不敢多问,道:“我去给您寻来,下午送上山?” “麻烦了。”萧染书点头,然后站起身打算离开。 徐成根看到她起身顿时松了口气,终于完事了,他都吓的一身汗。 这时。 萧染书忽然停下脚步,侧身望来:“徐老板,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 先不说公主假死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光是禁军在岭山村被屠杀殆尽,这件事就非常严重。 挑战皇权啊! 容她先研究研究律法,养私兵是什么罪?杀禁军是什么罪? 以及原主反到了什么程度。 还有禁军想屠村…… 如果说当下萧染书有什么事最在意,就是这件。 徐成根看着前方侧身回望的人。 她神情严肃,气场拉满。 徐成根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大山一般的压了过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他懂了,自古君主皆生性多疑。 上位者身边有不同参谋,发展多条情报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于是徐成根狂点头:“明白!明白!” 他保证今天的事谁都不会告诉,他也不敢。 第73章 挑灯夜战 逛了一圈的萧染书回到山顶,她下山上山都在想事情,走的这两趟也不觉得累。 回到茅草屋后,饭菜已经做好端上了桌,张大娘从不多待,干完活就下山去了。 萧染书依旧沉默,安静的用餐。 泉月和白焰也跟着一声不吭,乖巧无比。 饭后没多久,徐成根就将腾国的律法和地图送了上来,效率惊人。 萧染书今天没睡午觉。 她给自己沏了一壶浓茶,来到主屋内的长桌前坐下。 现在的茅草屋家具丰富了起来,大多都是老赵和赵铁柱砍了树用木头做的,一家子都心灵手巧。 萧染书让泉月拿来笔墨纸砚,闭眼坐在椅子上养神。 泉月放好了东西后,将泡开的浓茶倒于茶盏中递上。 萧染书依旧闭着眼睛,吩咐道:“未来两天我谁也不见,别让任何人进入院门。” 泉月问:“黑羽军的关将军也不见?” 萧染书眼睛都不睁:“对。” 泉月想了想:“嗯,那我让张大娘别来了,我下山拿,然后给主人端进来?” 他会打杂,但做饭不好吃,主人就喜欢吃张大娘烧的菜。 萧染书:“你也别进来,放门口。” 泉月一撇嘴:“知道了。” 他退出去,将主屋的门关好。 随着房门闭合,萧染书睁开了眼。 她先是喝了口茶,而后翻开那本厚厚的律法。 这么一读,就忘了时间。 接着,她又换了一泡浓茶,开始研究腾国地图。 夜幕降临,烛火投下微弱的光。 摇曳的昏黄中,映照着一个身影静坐在桌前,不知道多久没挪动过位置。 屋外的星空沉静而深邃,夜色笼罩静谧的时刻,一切仿佛被停滞。 夜以继日,晨光熹微。 日升时柔和的光线打破了黑夜的沉寂,随着黎明的到来,大地苏醒。 两天后。 吱呀! 萧染书推开了主屋的门。 白焰一直守在门口,第一时间起身,关心的看着她。 泉月也迎上来,问:“主人,要准备洗漱的热水吗?” 主上闭门不出整整两天,主屋内的灯彻夜亮着,哪怕深夜了还能从窗户外看到她挑灯夜读的身影。 要知道她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能睡十四小时的人,从来没有这么沉浸又长时间的伏案过。 这让白焰和泉月都很担心。 萧染书伸出双手,一手搭在白焰脑袋上揉了揉,另一只手则抚摸着泉月的银发。 她温和开口:“别怕。” 白焰这哈士奇整天看门睡大觉,满脑子只有她这个主人,黏人又单纯。 泉月这小蚌精更是胆小什么都怕,当初在容城他就吓的一直抖。 真要打仗,场面必然血腥。 她一个现代人知晓的东西多,有心理准备,但家里的乖狗狗和柔弱杂役肯定会吓哭。 白焰:“?” 泉月:“?” 两人都表情呆滞,不懂主上闭关两天出来怎么莫名其妙的。 萧染书又给了两人一个微笑:“替我准备热水,我洗个澡。” 泉月:“哦好。” 小蚌精别的不行但玩水真是一流,分分钟将一大桶热水准备好,然后乖巧的退出去。 白焰继续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不久后。 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白焰给了泉月一个眼神。 泉月这回没跟她争,出去处理。 茅草屋外。 站着的是全副武装的关沧海,他手握长枪气势汹汹:“两天了!我要见主帅!” 泉月走出来后不急不缓的关上院门,站在门前挡住。 他下巴微抬居高临下,一脸冷漠的开口: “主人不见,尔等待诏。” 关沧海怒了:“不知道哪来的小妖也敢拦我?就凭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们怎么知道主帅是否无恙?让开!” 他知道眼前这银发红瞳之人是主帅家的杂役,也看出来是个妖。 但主帅连着两天不露面,这让关沧海心急如焚,不得不怀疑。 他一杆长枪刺上前,划出了破空声! 泉月一动不动,眯起了眼。 呼! 一股妖风带起水珠凝聚,以柔化刚瞬间卸掉了那刚长枪的千斤力。 关沧海大骇,震惊的看向眼前之人。 什么修为? 泉月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甚至脚都没挪动一下,只有一双眼睛微微红了一个色度。 他的声音冰冷:“本座说了,待诏,你是听不懂人话?” 关沧海大脑瞬间‘轰’的一下开始嗡鸣! 本座??? 眼前的难不成是大妖? 糟糕! 如此厉害的大妖在主帅身边,主帅会不会有危险? 这时。 吱呀—— 院门从里面打开。 走出来的人,正是萧染书。 泉月瞬间眨了下眼睛,隐去眼中的猩红之色,让开了挡在门口的路,并微微低头站于一侧。 关沧海看着这一幕,人都傻了! 我靠,这大妖怎么还会变脸的? 萧染书感觉到气氛不对,问:“怎么了?” 泉月眼中瞬间布满了水雾,就低着头,也不说话。 看上去委屈的很。 萧染书看着关沧海手中的长枪,皱眉:“你吓到他了。” 关沧海:“???” 萧染书眼神严厉了起来:“不许欺负白焰和泉月。” 白焰单纯,泉月胆小,刚刚她还在担心。 关沧海低头:“是!” 不,谁欺负谁啊? 这大妖在主帅面前怎么跟个绿茶似的! 萧染书冲他道:“你随我来。” 说罢她就带着关沧海往后山走。 黑羽军的将士们都血气重,家里的小动物害怕,就不让他们进屋了。 岭山孤峰突兀而立,前面是村落,后方就是平原。 两人一路走,直到断崖处停下。 萧染书先是脚步顿了顿,而后继续往前,站在了崖边。 山风呼啸中,她的身姿挺拔,长发飞扬。 关沧海不知道萧染书恐高,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主帅负手而立贵气逼人不可直视。 萧染书垂眸往下俯瞰。 阳光照耀大地,万米高峰之下是海量的黑羽军,满是山石的平原此时已是一片黑色。 壮阔,震撼。 关沧海一脸振奋的开口:“主帅!第二批将士们日夜兼程赶路,现已抵达并整队完毕,黑羽二十万大军随时听候主帅征召!” 萧染书点头。 原主及全体黑羽军是板上钉的叛军没跑。 但根据腾国律法,全体岭山村民上至耄耋老翁下至妇孺稚童,哪怕襁褓中的婴儿…… 皆犯了谋逆罪。 诛九族。 第74章 传令下去!主帅要反! 快乐岭山不快乐了。 此时无论原主是何人,究竟有多少身份,都不重要。 雄图霸业的野心,二十万人的黑羽军,以及岭山十二村所有人的命。 这沉重的责任,都落在了她萧染书的肩膀上。 盖过了个人喜怒悲欢。 她已将腾国版图记在了脑子里。 岭山在腾国东南,是容城外的一个小村落。 往西本是山脉环绕,此时是平原,也是黑羽军前来的方向。 往东越过几个村落后沿海,有水路。 往南为山脉及大片被瘴气环绕的荒蛮地带,无重兵把守,不邻国,但危险,据说没人可以穿过那大片瘴气。 越往北的疆域越辽阔,也越靠近皇城。 腾国总计十州三十三城,约三城为一个州,各城有固定规模的卫兵,这没什么。 但十州,却是一州一军营! 此外西北与周边小国接壤处还有边境军队,规模不得而知。 也就是说一旦开战,黑羽军至少需要连战十个军营,要么一路攻破北伐,要么陷入被包围绝境。 这是一条以年为单位的征战之路。 打仗不仅是武力和头脑的巅峰对决,还有很多事需要操心。 军需、损耗、情报、战术…… 原主或许一腔热血雄才大略,‘天下’两个字也只有寥寥几笔。 但都不是嘴上说说的。 这背后是血流成河! 会死人。 死很多人。 不是成百上千,是以万甚至十万为单位的成倍增长! 打江山的征伐是双手沾满鲜血,是生灵涂炭,是踩踏无数尸骨前进。 一将功成万骨枯。 想到这里的萧染书眉眼微垂,再次抬眸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坚定。 若反。 黑羽军必须尽快拿下东南三州十二城以扩大版图! 暂不论敌我双方的军力总差距,行军路线是北上。 容城无城主,略。 接下来是悦城。 悦城不是一州中心,无军营,是距离容城最近的城池,也是一处重要关卡。 黑羽军有二十万大军,可攻。 我军有投石车,足以说明攻城手段残忍。 如若对方不开城门,投石滚落砸到的可不仅仅是帅将兵。 老弱妇孺,无辜百姓,苍生。 战事碰撞不止是两军交战,还有家国天下的信仰与民心。 若有奋起反抗的民兵…… 萧染书思绪一顿,眼底闪过锐光。 屠城。 凝军心,壮士气。 慈不掌兵,不容犹豫。 战争悲凉残酷,手段不限,只论输赢。 打天下,心要狠! 占领悦城之后就有了根据地,再派军使在各州各城周旋游说。 最难啃的是青城,那里有军营,还有百年将军府。 公主夏云阳,母妃为将门之后…… 这一刻,萧染书脑海里所有的人物关系线都串联了起来。 她不禁赞叹的摇了摇头。 原主,你真是够厉害的! 什么都准备好了…… 沉默良久后。 萧染书开口问:“腾鹤帝知道我们要反吗?” 已知腾国无战事,但皇帝却非常敏锐的派出禁军来屠杀。 说明原主的计划已经败露。 败露些许? 正常,二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目,行军路线无法隐藏。 但禁军数量不对,一万禁军南下跟二十万黑羽军一碰就碎了。 这里很明显有信息差。 她得搞搞清楚,别反的莫名其妙的。 敌方掌握了我军多少情报? 关沧海双目瞬间凝出凶光:“主帅!末将这就派人去皇城通知腾鹤帝!是用箭矢还是信笺?” 萧染书嘴角抽搐着扭头看向他:“大可不必!” 关沧海眼神迷茫了一下。 萧染书人开始麻了,头疼不已。 真要开战也是出其不意抢占先机。 副将怎么会想到大张旗鼓的告诉皇帝他们要反? 这是什么骚操作? 够炸裂的! 萧染书往山下平原看了眼,头更晕了。 本来就用脑过度…… 她挥了挥手,道:“你退下。” 让她静静。 ………… 岭山下的平原,二十万黑羽军分营驻扎。 前十万是冲锋的不同骑兵兵种,基本就是一人一马一枪一箭直接来的。 后面来的这十万兵种也多,但有后勤部,带来了大量物资。 物资丰富后,军需终于有了保障。 将士们都以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待命。 此时的关沧海快步下山,大步流星的冲进平原,高声下令: “传令下去!主帅要反!” 等了两三天,将士们每日都操练休整,实战演习都没耍上一次。 黑羽军二十万人全部都是精英,准备了这么多年不打仗难道过家家? 可萧染书整整两天不见人,也毫无任何信息透露出来。 关沧海心里急啊,急的都想硬闯茅草屋。 好在主帅闭关两天后终于定下目标。 ‘腾鹤帝知道我们要反吗?’ 这虽然是询问句,但话里信息非常明确。 造反! 造腾鹤帝的反! 改朝换代! 锵锵锵—— 各营立即响起一道道军令。 “重骑兵听令!主帅要反!” “轻骑兵听令!主帅要反!” “弩骑兵听令!主帅要反!” “……” 平原上不断传出吼声,‘要反’‘要反’的回音之大让村里都听到了。 老村长王春毅快步从屋里跑出来,大喊:“我说什么来着!反了!皇上反了!” 老赵脑子嗡了一下,问:“皇上反皇上?” 徐成根一边掐人中一边纠正:“还不是皇上,是主帅,主帅要反皇上……” 王春毅立即改口:“主帅要反!大伙儿都准备起来!” 徐成根快疯了,直跳脚:“你们准备什么准备?” 造反是什么光彩的事吗?黑羽军造反这帮村民激动什么? 好好,现在不仅平原上气势冲天,村里头也大动干戈。 张大娘拿着锅铲冲出来:“当然要准备!我们也跟着反啊!” 徐成根倒吸一口凉气,大吼:“都冷静一下啊!你们又不会打仗!会骑马吗?识字吗?分得清敌我吗?” 可是压根没有人搭理他,所有人都聚集到村口去了。 此时村长王春毅已经在那里组织起来,哪家壮丁拿铁锹,哪家姑娘挥锄头,年纪大点的就骑牛扛东西。 反正就是大家一起抄家伙准备上! 老赵还特地回头,把落单的徐成根也拉过去,一本正经的听村长分配。 徐成根:“……” 第75章 我若夺了江山,你便是皇商 岭山后崖。 萧染书一站就站了很久,她这个性格内向讨厌暴力又喜欢摆烂的人,终究被推到了人前,不得不面对很多事。 二十万这个数字很庞大,军需是重中之重。 每一战的损耗都大到不可想象,战争一旦变成真实,日常花销是海量的金钱流动,人数增减是每一条血淋淋的生命。 萧染书紧皱的眉宇散发出坚决之色。 岭山村不能消失,黑羽军不能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打! 她将全力以赴,动用学识和脑力,布局到方方面面。 转身之际,山风带起衣袍飞舞猎猎作响。 萧染书神色凝重的回到茅草屋,拿起一直放在床头的那个木盒。 出门,下山。 泉月全程看在眼里,勾起的唇角一下子就垮了。 好端端动他鲛人泪干什么? 看着萧染书的身影消失在山路。 泉月都不想说话了,坐在门槛上生闷气。 白焰则是趴在院子里,玩味的开口:“主上只喜欢彩色鲛珠,你要么多哭几次,要么去把海皇抓过来。” 泉月回头:“本座早晚取海皇性命。” 白焰不屑的笑出声:“这里就我俩,还本座……你装什么逼?” 泉月:“我乃主上麾下第一灵座,在你这座二面前怎么不能自称本座?” 白焰收敛了笑容站起身:“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哭!” …… 萧染书一路走到山脚下,丝毫不知某个单纯和某个胆小差点平了岭山。 关沧海第一时间大步而来:“主帅!” 萧染书将盒子打开,道:“这是鲛珠,不是普通珍珠。” 是小妖泉月生出来的。 关沧海一惊,看着一整盒的顶级鲛珠傻眼了。 主帅哪来这么多大海妖的鲛人泪? 忽的,他想到山顶上那个银发红眸的大妖…… 关沧海顿时瞳孔一缩,看向萧染书的目光满是崇拜与激动。 好强大的主帅! 身边不仅有如此厉害的大妖追随,更是随手就能拿出顶级鲛人泪。 看来主帅自身实力早已逆天,别说这小小腾国帝王之位唾手可得,在外域呼风唤雨也不在话下。 哦!他知道了! 主帅压根不是内域本地人,而是来自外域的天外之人。 不然那恐怖的大妖无法解释。 嚯嚯!史上最强主帅! 不知主帅是什么修为? 必然已是天人之上。 通念?化为? 还是强到逆天的法合?归元?! 关沧海想到这里,看萧染书的目充满崇拜的小星星。 萧染书以为他没见过小妖的珍珠,道:“这盒你拿去充军饷。” 妖珠必然比普通珍珠值钱,应该能坚持一段时日,剩下的她再想办法。 也不知原主的财富等级是什么,还有没有其他隐藏财产?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萧染书感觉自己挺苦逼的。 关沧海接过木盒,慎重的合上盖子。 这么多大海妖的鲛人泪,全充军饷了? 主帅好大方,好有钱啊! 萧染书又严肃的下令:“全军备战。” 随时会打起来,黑羽军需要立刻进入战时准备状态。 关沧海激动坏了,大吼:“是!!” 萧染书被他吼的头疼,道:“你有空把物资清点一下,给我一份清单,此外我军可有指挥部?准备好东南三州十二城的沙盘地图,山川河流尽可能详细。” 关沧海双目一凝:“是!立即准备指挥部!有地图,但是我们不用沙盘!” 萧染书脑子里的计划顿时一断,看着他嘴角狂抽。 你们打仗不用沙盘? 那你们用什么! 关沧海眨巴眨眼睛道:“黑羽军勇猛无畏!直接撞!不需要那些虚的!” 噢天!萧染书快窒息了! 她扶着额头,挥手:“退下。” 关沧海又吼了一声,大步离开。 交代好军中事宜(部分),萧染书又拖着疲惫的步伐往村中走。 她发现事态远比她想象的要严峻,黑羽军是勇,但未免也太莽撞了。 无脑冲? 这支军队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培养起来的? 原主是个一根筋? 萧染书不得不重新规划,沙盘地图是必需品,情报则是一个细节不能少。 她就这样思考着,走到了客栈。 此时岭山村已经开完会,所有村民都在家中吭哧吭哧磨刀。 徐成根则是坐在客栈里揉太阳穴,他真的很崩溃。 村长王春毅分配的面面俱到,把他也安排了,给了他一根锄头。 不是…… 他是商人啊! 为什么要用锄头? 哪怕打仗也应该是刀剑,他拿着根锄头上去敲有用吗? 徐成根真是快疯了! 这时,萧染书走了进来。 徐成根:“……” 这位黑羽军主帅怎么又来了啊! 要不他现在就表演一个晕倒? 哐当! 萧染书进来后就关上了门,然后神情严肃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徐成根苦着脸站在一旁,弓着背也不敢说话。 萧染书沉默了片刻,道:“徐老板,问你个事。” 徐成根:“呵呵,好。” 他能说什么?他敢拒绝吗? 他真是快死了啊! 萧染书点着头,道:“能否告知你生意做的多大?在腾国有几处商铺?徐家是否有商业版图?” 徐成根:“……” 老天,这是打算揭他老底?还是要他把家产都拿出来充军饷? 传闻中的黑羽军行事作风相当霸道,一路行军一路抢? 呜呜呜!快哭了! 虽然心惊胆颤也抗拒,但他还是老实回答: “徐家是以贩卖药材起家,腾国十州三十三城皆有徐仁堂医馆,皇城的徐仁堂有百年历史,但徐家没有皇亲国戚,所以都规模不大,对家打压的厉害,不过我发展了其他生意,有客栈些许,茶馆个别……” 说到这里,徐成根就发现萧染书的眼神亮了。 徐成根心都在滴血,完了完了完了! 徐家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积累的财富啊,就要这么无了吗? 但没想到的是。 萧染书说了这样一句话:“徐老板,我想跟你谈个合作。” “呃?合作?”徐成根脑子都快转不过弯。 萧染书微笑:“各州各城你都有商铺,都有你的人。” 徐成根点着头:“是……” 萧染书又笑了:“能否让你的人收集情报,发展成遍布全国的情报网?” 徐成根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抬头看向她。 不…… 老天奶啊! 怎么想到的? 直接拿他的药铺发展,用他的人收集情报? 等等,那他岂不是变成情报头子了? 此时的萧染书目光如炬,意气风发:“徐成根,我若夺了江山,你便是皇商!” 第76章 全!员!叛!军! 打仗会死人。 无论关沧海有多自信,黑羽军有多强,这都是另一回事。 萧染书认为开战之前必须准备充分,尽可能多收集情报,以减少我军伤亡。 要战就势如破竹一路赢。 徐成根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直接来一波资源整合。 至于江山什么时候能夺下,皇商啥的。 再议。 吹牛逼嘛,画大饼嘛,她会。 一个时辰后。 吱呀—— 客栈的门从里面打开,萧染书走了出来。 身后,是浑身冷汗直冒吓到脸色发白的徐成根。 谈完了。 徐成根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一张完整的计划表。 从初步撒网到手续如何收拢,每一个步骤都非常详细。 徐仁堂被收编了,提供情报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更多的是里应外合啊! 萧染书写下了散布谣言、制造恐慌再收网的全部过程,都说清楚了,也解释明白了。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开战后她一声令下。 徐成根现在已经不止是害怕了,而是面对黑羽军主帅这个身份的恐惧。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主帅偏偏是萧染书。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平时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每天就在山顶茅草屋吃着喝着歇着。 可眼前这份计划表,让徐成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最强军队主帅。 好恐怖的战术啊…… 她试图不费一兵一卒夺城! 帝王? 民心! 走出客栈没多久,老村长王春毅就从老老远迎上来。 “主帅!”王春毅此时很兴奋,上来就汇报,“全村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萧染书人都懵了一下:“你们准备好了?出发?” 不是,怎么村民也要准备,准备什么? 王春毅点头:“准备完毕!村口赵铁柱在放哨,老赵去东边田里拉线,但凡有人悄悄摸进村我们立即能知道!小李跟几个姑娘去容城卖花了,主帅放心,花篮里藏着菜刀,顺便收集消息!” 萧染书惊呆了,看向老村长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村里人为什么会这么…… 这时的王春毅又后退了两步,学着那些黑羽军的行礼姿态,像模像样的双手高举过头,摆出了一个抱拳礼造型。 他振奋的说道:“待主帅登基,那生祠尊像就立即补全‘天子’二字!我们再大肆立生祠,让全天下都知道主帅是天赐尊号的天子!” 萧染书:“……” 啊对,听说山脚下还有个生祠,她还没去看过。 但是等一下! 为什么她听的一头雾水? 黑羽军造反跟岭山村有什么关系,村长怎么…… 嘶—— 不对劲! 王春毅汇报完就退下了,他年过七十白发苍苍,此时却一身正气仿佛将军附体。 萧染书双眼迷茫的继续往前走,走到了那生祠殿中。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的尊像,也看到了坛座上的那个字。 【天】 只有一个字,偏左。 谁刻的? 这字真是相当霸气,如利剑恨不得一剑破开苍穹! 要知道生祠老早就开始建了,这个字看上去也刻了有一段时日,总之比黑羽军来的早。 刚刚那老村长也说了,完整的两个字是天子。 也就是说…… 黑羽军没来之前村民就打算刻‘天子’二字! 正常人没这个胆子,他们早就知道原主是叛军? 此刻,一个惊天的逻辑再次闭环。 萧染书猛地一拍脑门,悟了。 她就说呢! 这帮村民动不动下跪磕头,张大娘在黑羽军一来就改口喊‘皇上’,之后全村更是准备起义,比她的行动还快。 老赵和赵铁柱的工匠手艺高超,精细程度巧夺天工。 张大娘烧的一手好饭菜,花样百出。 村长王春毅还胆子奇大无比。 以上种种都显露出,他们不是普通村民。 所以不是原主救了全村人的命。 而是岭山村…… 全!员!叛!军! 萧染书差点没站稳,亏她翻阅律法忧心村民的谋逆罪,又一本正经的研究东部水路,想着万一打起来安排全村人逃命。 结果村民不是村民,是叛军。 岭山村也压根不是村,是个起义根据地啊! 靠! 萧染书都想爆粗口了。 回到山顶。 萧染书一屁股坐在院中石凳上,开始重新思考。 未来的日子将非常忙碌。 既然是全村叛军,那她得将村民们的能力发掘一下,毕竟都是跟着原主混的。 原主应该大概也许没有废物下属吧? 艾玛,她现在真是头大! 萧染书长长的一叹气,看向天空:“我是真想骂人啊……” 角落里的白焰和泉月顿时紧张起来。 骂人? 别骂他俩,别直接骂死了。 此时的萧染书脑子也是一团乱,骂谁好呢? 骂原主?原主雄韬伟略奇人一个,原主也不想死的,很无辜。 骂村民?那更不应该了,他们只是跟着原主混而已。 骂自己?得了吧!她是最被逼无奈的一个! 于是,萧染书定眸,开口了: “这样吧狗皇帝,我骂你。” “你希望我死,我必然也是。” “这跟我俩做人的好坏无关,单纯的势力对决,两军交战。” “我不能辜负黑羽军二十万人的誓死追随,也不能愧对岭山村全体村民。” “事已至此,无论你是明主还是昏君都不重要。” “这天下,我要定了!” ………… 皇宫。 正在午睡的腾鹤帝猛的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气,刚刚他差点在睡梦中窒息。 他大喊:“来人!” 姜从海连忙出现:“皇上,怎么了皇上?” 腾鹤帝死死抓着大太监的衣领,逼问:“朕的禁军呢?消息呢!” 出发多日,早该到岭山了。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姜从海狂冒冷汗:“回禀皇上,禁军未有消息传回……” 说起这个是也觉得怪,三天前禁军每天有行军路线飞鹰传回,可突然就失联了。 腾鹤帝一双眼睛闭上,内心涌现出绝望。 禁军在岭山村失联! 糟糕透顶! 腾鹤帝又忽然睁开,双目充满了红血丝:“丁妃呢?” 姜从海一愣:“啊?” 皇上怎么忽然问丁妃,丁妃不是已经失宠好几个月了吗? …… 同一时间,大陆极北。 雪山万米之下的地底,某只小巧可爱的三花兔睁开了眼。 第77章 想饿死本大爷? 清晨,雪山反射出极白的光。 冰墙处,正有一只兔子在刨雪,刨的飞快。 歘歘歘!欻欻! 两只前爪都带出了残影,像高速旋转的小小风火轮。 但别说刨个坑了,那冰墙甚至连冰渣子都没落下来一点。 终于,兔子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三瓣嘴内的门牙呲了呲,面上浮现出一抹怒气。 它伸出一只脚高高抬起过头顶,猛的往下一劈用力砸向地面。 轰—— 地动山摇! 厚厚的积雪从山顶滚落,不多时就形成了雪崩之势。 冰墙却依旧没有一丝裂痕。 那兔子气的破口大骂: “他妈的!草!” “这冰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劳资就踏马睡了个觉,天门就堵上了是吧?” “草草草!哪个狗日的神搞这些有的没的?等劳资碎了这道墙,杀上神域,让你们这帮不干正事的神全他妈当劳资口粮!” 它越骂越气,更是哐哐的一阵跺脚,跺的脚下大地轰隆隆的震动,不知道赶上多少级的地震。 “草草草!谁堵的天门!一条龙都没有,想饿死本大爷啊?!” 骂完,又是一顿哐哐哐的捶冰墙。 锤不出什么名堂,但好歹能发泄。 而它似乎精力无限,有发不完的泄…… 远处。 六颗脑袋离得远远的围观。 兔子砸墙的动静太大了,从晚上砸到天亮没停。 姬觉修的闭关阵法由佞封和并荒合力加固没受影响,但六灵座都被吵的无法睡觉。 耳边响了一晚上的哐哐哐! 兕乌有些害怕,往后面缩了缩:“这是什么动物啊?脾气好大。” 赤显脸色不好看:“嗬!上古凶兽朝天犼,之前怎么没发现?藏哪的?” 他眼睛好不容易在时间加速的阵法中痊愈,本来就累得要死现在又被吵的无法休息,真是够够的。 佞封:“我看到它是从地底钻出来,兔子会打洞?” 并荒接话:“万米之下的地壳深处,我们没发现也正常。” 石涅皱起眉:“传闻中犼兔脾气暴躁战力恐怖,我们要不要避一避?” 轻古淡笑:“没关系的,朝天犼以龙为食,我们又不是龙,不用害怕。” 话音刚落。 远处那兔子猛的转身,大吼:“你们六个再叽叽喳喳就都去死!!!” 说着,它身躯猛然暴涨,无限膨胀仿佛要遮天蔽日。 除了那两耳尖长不变,哪还像可爱兔子的样子? 它毛发旺盛如狮,姿态霸气十足,身躯比青牛圣体的兕乌还要大了两倍不止。 只见它愤怒的一跺脚,大口一张就仰头冲天而吼。 这么一吼。 轰!!! 震耳欲聋如龙吟虎啸,气吞山河之势山崩地裂,天地都为之一颤。 咔—— 身后雪山出现了裂痕。 音爆在天空炸裂,冲击力强大到让六人瞬间倒飞而去,撞在地上东倒西歪。 一喷六,胜! 六人快速爬起来,二话不说化作本体四散而逃。 “哞哞!哞呜呜!”兕乌当场就哭了,“是谁说朝天犼只吃龙对其他生灵不感兴趣的?它是不吃牛,但它会杀牛哞!” 赤显狂扇鸡翅膀,大喊:“听我号令,佞封布阵,并荒封印,你俩配合先缠住它!石涅找机会石化,轻古随时准备好给大家疗伤!牛,蠢牛你到底成年没有?你的能力是什么?下毒?” 兕乌抹着眼泪道:“不,我只是个吉祥物。” 赤显:“废物啊!那你在旁边观战。” 兕乌:“哞哞!那你呢?” 赤显:“我逃命去……” 此话一出,兕乌都惊呆了。 她回头一看,其他四个完全没听什么赤显号令,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压根没想过跟朝天犼打! 兕乌边跑边问:“佞封哥哥,你的阵法不灵了吗?” 佞封羊蹄子撒足了猛劲,跑的飞快,声音却平静沉稳:“哦,没必要。” 兕乌不解:“为什么?你们都没有胜负欲吗?” 并荒一头黑猪横冲直撞,狂奔中还不忘给最小的座六兕乌解释:“上古凶兽活了几万年,或许还睡了几万年?总之战力远超我等想象,哪怕真能把朝天犼封印又石化,也拖延不了太久时间。” 轻古化作仙马姿态,浑身毛发洁白,驹蹄一蹬仙气飘飘马尾荡开。 她也跑的速度极快,但声音轻柔的补充:“我们六个脆皮都是辅助型,无人有战斗能力,就算困住它,谁上去打呢?无论是封印还是石化,都会让我们消耗太大而陷入虚弱。” 石涅盘在仙马头顶,道:“少说两句,跑吧,那犼兔生气了。” 兕乌听完几人的话,立马撒开蹄子狂奔。 跑啊!! 牛牛快冲!! 往前一看,赤显那狗贼早就飞出去老远,鸡翅膀都扇出残影。 气死她了!她要报复! 赤显原本第一个溜之大吉,但飞着飞着发现身旁多了一个庞然大物。 青牛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跟他保持一条线,四蹄奔出了一圈圈时间波痕。 不是空间,是时间。 赤显眼珠子都差点凸出来,察觉到兕乌这死丫头有点东西,这跟阵法可不一样。 阵法固定,且非常依赖阵眼。 但青牛的这一招,没有任何空间和站位的局限。 赤显忽然想起,兕乌的缩地术是他们六人中耍的最好的,难道她压根用的不是空间原理? 这时兕乌开口了,一本正经的提议:“朝天犼只是想入天门而已,赤显你把神域令牌给它,让它过去好了嘛!” 赤显:“你怎么不给呢?” 兕乌:“我的当然不能给啊哞,神域令牌一人一物,跟持令者气息绑死,丢失了会被重罚的哇!我怕死哇哞!” 赤显惊呆了:“我就不怕了吗?!” 兕乌:“你是凤凰与朱雀的双神之子,三界六域的唯一凤雀,凤雀返祖至高无上,九重涅盘不死之身……” 赤显:“快停下你的彩虹屁吧!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能说会道呢?” 这青牛似乎觉醒了某些特殊能力,结果特地跑到他旁边就是为了坑他一把? 他也是醉了! 此时的朝天犼再次愤怒大吼,同时前爪狠狠往旁边一拍。 刷! 那无人能撼动的冰墙上,竟然被它划出了一道明显的抓痕。 第78章 激动的打了个鸣 佞封不淡定了,大骇出声:“什么鬼战力?众神以万年玄冰合力凝聚的冰墙,竟然被这犼兔一掌拍出了爪痕?” 并荒这回是真慌了,加速往前猛冲:“这朝天犼想杀我们六个易如反掌!快跑!” 轻古声音也不再温和,震惊道:“万年冰墙迄今为止也只有尊上留下过剑痕吧?” 并荒点头:“对,尊上斩杀上代战神时重剑无锋劈了一道,那一战后便是战神换代,无人再敢与咱们尊上正面为敌。” 佞封催促:“别说了快跑!这犼兔怕是天下唯二能在冰墙上划出痕迹的家伙!” 一直沉默的石涅忽然开口:“不,你们忘了吗?某只丹鸡的血也可以。” 刷刷刷! 所有人纷纷看向赤显。 赤显:“……?” 没错他的血破万阵解万法也能在冰墙上留下痕迹。 所以呢? 并荒语出惊人:“要不赤显你放血去把那冰墙融了?” 赤显大吼:“你拉倒吧!那冰墙厚的离谱!你把我血放干了也融不出穿啊!” 轻古声音回归正常,温和道:“我觉得可行,反正赤显你不会死,而犼兔也只是想上天门而已。” 赤显快疯了:“可我会变成蛋啊!你们能不能当个人?” 兕乌眼珠子一转,回头大喊:“兔哥哥!你看到这只丹鸡没有?他是凤雀!他的血可以融化冰墙,你抓他抹脖子放血!” 赤显惊呆了:“蠢牛!你……” 朝天犼听到了兕乌的话,猛的转身就冲赤显奔来:“凤雀返祖?拿来吧你!” 赤显连忙加速往前飞:“啊啊啊!” 兕乌在一旁拱火:“对对!就是他!你追他,不追牛牛,牛牛先走一步。” 说罢就狂奔,一下子跑到了所有人最前面。 就在此时。 咔咔—— 后方被朝天犼一震一吼又一拍的雪山,其上裂痕正在快速蔓延。 顷刻间。 整座山‘轰’的一声崩塌,碎成了一地的山石和雪堆。 六只动物同时停了下来,不跑了。 朝天犼还在追,直冲着赤显狂追! 但追着追着,它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前方那丹鸡还是凤雀的小玩意儿,竟然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在笑什么? 下一秒。 滚烫的杀意自背后袭来! 如岩浆喷发,也如天降烈阳,热浪滚滚之中夹杂着剑意嘶鸣。 朝天犼感觉自己后背都要被烫熟了。 烫,疼。 恐怖的撕裂感深入骨髓,不仅灼烧着它的肉身,还有魂魄。 这等威力必然是一方神尊! 它想看看是哪个神,可还未扭头,就发现脚下的雪地已经融化成汪洋大海…… 朝天犼:“!!!” 刷! 它一下子缩小成可爱兔兔的模样,毫不犹豫的开始狂奔,‘咻’的一下就从赤显身旁掠过。 也不顾前方是陆地还是冰水,意志力强大到跨洋都要一头猛冲。 不用看了打不过。 跑!跑啊! 轮到它逃命啦! 不过它不会放弃哒,容它先抓几条龙填饱肚子,再睡个万年回来与之一战。 六人看的愣住,没想到这犼兔为凶兽时战力强,兔型则是速度快,又有战力又有速度,简直无敌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影。 不过跑了就好,他们六个差点无。 朝天犼不知天高地厚却强的过头,虽然撬不动冰墙,但一巴掌将雪山拍裂,还将佞封和并荒合作的无敌阵法给破了。 战神被迫出关。 此时的姬觉修站在一堆山石碎渣中,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脸色极差。 可以,一次两次,打扰他闭关。 天巫就算了,天地召唤的天旨他无法违抗。 那犼兔又是怎么回事? 赤显上前,围着姬觉修周身绕了个圈,道:“呃,要不咱别闭关了?” 姬觉修眼神一瞥远处空地:“佞封,布阵。” 赤显一拍脑门:“都这样了还非得闭关?你是真事业批!我服!” 佞封立即开始排阵眼,其他灵座则是累死,纷纷瘫了下来休息。 赤显化作人形往地上一坐,问:“对了姬觉修,你转世修行的第九世习武了吗?修炼了没?” 姬觉修皱了下眉,不明白赤显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不曾。” “哦哦!”赤显点了点头,又问,“岭山的登山石阶是你铺的吗?” 姬觉修:“不是,我上山时无石阶。” 但茅草屋是他盖的,好歹要有个住处。 赤显这会儿已经分析出了些许。 大天巫游戏人间,她需要石阶,就有了石阶…… 赤显摸了摸下巴,继续问:“那你第九世都做了什么?” 姬觉修:“什么都没做,只悟道,悟出了天地之道,意识回归。” 赤显低着头若有所思:“你没修炼没习武,也没干事,就整天搁家里发呆,然后挂了……嘶!那她岂不是地狱开局的肉体凡胎?这一世很辛苦啊!” 姬觉修定眸看向赤显,问:“她?” 赤显:“对,占了你第九世身体的那位。” 姬觉修眼神变了:“你问她的事做什么?” 赤显没察觉到异样,还在低头沉思:“瞎问问。” 姬觉修一瞬不瞬盯着赤显:“她爱吃鸡。” 赤显猛的抬头,震惊的回望:“你在说什么?!” 姬觉修与之对视,双眸闪烁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战意,一字一顿道:“她,爱吃鸡。” 赤显瞳孔都缩了缩:“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忽的,他察觉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一番姬觉修,笑了。 赤显咧着嘴开口:“嘿嘿!你要不去给她补一补?她少阳!我忽然发现你是她的天选阳元!” 姬觉修蹙眉:“你上回说的是她给我补。” 赤显惊了:“我跟你关系再好也要分清主次啊!你说话也注意点,别把她惹生气了,一句定你生死!” 姬觉修的战意散去,沉声问:“你看了孤本?没瞎?” 赤显伸出三根手指头:“瞎了三天!差点疯!” 姬觉修垂眸:“凤雀之身都瞎三天,你的族人怕是刚翻开第一页便神形俱灭。” 赤显口吐芬芳:“还说呢!我特地带了轻古去,一刻不停的治疗我依旧瞎了三天!太逆天了咯咯咯!喔~喔~喔~!” 他越说越激动,忽然仰起脖子打了个鸣。 此时布阵完毕的佞封开口:“赤显,你给尊上守阵。” 吵吵吵,吵什么吵? 吵的他一句话没听懂。 到处乱跑还把眼睛搞瞎了,回来叽叽喳喳吵着让他开时间阵法。 现在又在那打鸣? 这丹鸡真的烦! 第79章 我看你就是太懂了 岭山茅草屋。 张大娘今日来做饭了。 炊烟升起时,萧染书走进东厨,往锅里倒了一盆辣椒,根根通红的小米椒。 张大娘:“啊……主帅?” 她改口了,不喊皇上了,因为老村长说要有登基仪式。 萧染书:“以后每餐多放辣椒。” 张大娘欠身应答:“诺。” 这回宫廷礼仪没再错。 萧染书倒是淡定,就点了点头,她也愈发淡定了。 午餐做好。 萧染书喊白焰和泉月来吃饭,三人落座后,她夹了一筷子辣椒放在泉月碗中。 一片肉都没有的纯辣椒。 泉月嘴角狂抽。 萧染书认真开口:“泉月,委屈你了。” 泉月:“……” 真是委屈死他了! 萧染书面不改色的低头吃饭,边吃边吩咐:“吃完饭收拾东西,今天开始我们住山下军营。” 指挥部已经布置好,她每天上山下山的时间耽误不起。 泉月硬着头皮把辣椒往嘴里塞:“东西让白焰背。” 他可以收拾,白焰总该干点活吧? 他是尊贵又漂亮的大海妖彩鲛,吃辣椒是主人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但绝对不拎东西! 萧染书看向白焰:“乖乖,人是会撒谎的物种,遇到不喜欢的人别理。” 她的乖狗狗就是太单纯了,谁的话都信,还喜欢抢活干。 山下人多,以后去别的地方更是什么人都有。 哈士奇会被人骗的。 白焰:“……?” 主上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哦知道了,别理泉月。 饭后。 一家三口下山。 泉月快速将日常用品收拾好,他想递给白焰。 白焰扭头就走了,还甩了他一尾巴。 泉月不敢在主人面前发脾气,只能自己拎着大包小包走山路。 他一边走,一边死死瞪着白焰。 白焰不甘示弱的回瞪,眼珠子还冒蓝火。 一狼一鱼就差动手干起来。 萧染书走在最前,全程思考战略布局等一系列事情,脑力活动丰富,没发现身后的小动物在用眼神打架。 但满山路的黑羽军站岗将士们看的清楚啊! 他们看到主帅养的狗眼珠子燃出了蓝色火焰,身躯暴涨犬齿尖锐。 也看到了那据说是大妖的杂役双目猩红神情凶残,面颊上浮现了彩色鳞片。 双方无声的对峙,散开的气场威压极其恐怖。 山间风声呼啸,气息狂暴,风雨欲来! 众黑羽军将士们震惊,杂役是大妖,狗竟然也是? 不对,这分明是狼啊! 两只都是大妖,战力旗鼓相当! 好在黑羽军的军规森严,众将士心理素质够顶,全体一动不动的继续站着。 其他人见到这场景恐怕早就吓尿了。 同时将士们也倍感奇怪,这么明显的狂暴气息,主帅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萧染书还真没感觉,别说什么眼神打架,当初那山脉夷为平地的巨大震动,她也只是睡觉被中途吵醒。 别问,问就是体质特殊。 这一幕在众将士们眼中看来都震撼极了。 如此猛烈的气息震荡都快把他们吹下山,主帅却无惧无感,瞧瞧她这下山路走的多稳啊,不急不缓的。 好强大的主帅! 抵达平原军营。 萧染书让白焰和泉月自己玩,她则一头扎进指挥部。 指挥部很大。 大厅中央是一张指挥长桌,摆放着各种战略书籍、兵法典籍以及笔墨纸砚。 墙角处坐着两名记录官,安静的仿佛隐身,随时准备记录重要命令与决策。 左右两侧都是地图墙。 左侧是一张巨大的战地地图,上面绘制着腾国东南三州十二城的地形,也用不同颜色标注了敌方重要据点的位置。 右边墙面则是腾国总地图,没那么详细,但也将十州三十三城都绘全。 而在长桌主位的后方那面墙,本该挂上旗帜的地方,却雕刻着一片羽毛。 黑羽军的徽章。 萧染书敛神,点头。 黑羽军虽然莽,却是一支无比完善的军队,从战略布局到细节把控都很到位。 有两名女性亲兵上前,给萧染书测量身高比例等数据。 萧染书知道,这是要给她打造铠甲了。 待量完后。 她下令:“让老赵和赵铁柱来一趟。” 关沧海虽然不解喊两个村民过来是何意,但依旧照办。 主帅说话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 时刻谨记主帅最强,主帅是对的! 不多时。 指挥部外来了四人,除了老赵和赵铁柱,村长王春毅和富商徐成根也来了。 关沧海先领着老赵和赵铁柱进入。 此时指挥部已经有了些许变化,就关沧海离开的这么一小会儿,萧染书已经让人找来了一张巨大沙盘。 关沧海退至一旁待命。 老赵和赵铁柱上前行礼,也改口称主帅。 萧染书伸手掏了一把那细沙,此时的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眼睛看着细沙从指缝中流逝,认真又专注。 她问:“你俩有工匠手艺,可懂制作地图沙盘?” 这属于模型,比例及固定都需要专业技术。 平面地图再详细也不如实在的宏观沙盘。 赵铁柱有些迟疑,打仗的沙盘地图可不比做桌椅,父子俩哪怕手艺再精细,也不敢乱接活。 老赵却直点头:“主帅!只要够详细,我就能一比一的做出来!” 赵铁柱:“……” 他老爹也是莽。 萧染书眼神波澜不惊:“给他俩历州地形图。” “是!”关沧海立即将历州地图拿出,递到父子俩手中。 容城、悦城和历城三城为一州,就是历州。 其中历城为历州中心,有军营。 而萧染书要的不是什么城市地图,也非历州军营内部,而是三城之间详细的地形路线,能一眼看出山高谷深的沙盘。 亲兵将沙盘搬出去,父子俩也退至指挥部外的另一间帐篷,快速投入到制作中。 门口的徐成根看着那沙盘被搬进搬出,看到赵家父子撸起袖子一副加油干的样子。 徐成根又想掐人中了。 打仗啊大哥们!不是砍木头造家具! 你俩怎么还接了做沙盘的活? 一旁的老村长王春毅颇为看不上的瞥了他一眼:“我说徐老板,你又紧张什么?” 徐成根摇头:“不知者无畏,你不懂……” 王春毅打断他:“我看你就是太懂了!” 徐成根:“?” 王春毅:“整天想这想那想那么多做什么?别思考,跟着主帅冲!” 说罢,他就一把掀开指挥部的幕帘进去了。 徐成根:“!” 第80章 从现在开始,你姓丁 村长王春毅进来就开始汇报村里大大小小的分配情况,事无巨细什么都说。 在他看来村民们的行动有没有用不重要,主帅当不当回事也不重要。 重点是说! 这时。 一名亲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帅!青城将军府来人!” 徐成根本来就害怕,这会儿更是一抖。 完了,将军府怎么会来人?他们知道黑羽军在这里? 不对啊!禁军不是杀光了吗! 按理说消息应该还没暴露…… 萧染书却很平静,问:“是夏云阳?” 亲兵:“回主帅!是邱越和夏云阳!” 萧染书:“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 邱越和夏云阳被带进指挥部。 王春毅认识邱越但不认识夏云阳,啥也不懂的他就搁旁边站着,站的笔直一身正气。 徐成根则是人麻掉了。 他想起前几天萧染书向他打听大腾公主的事…… 昭告天下公主薨的云阳公主,出现在叛军军营? 噢天! 徐成根忽然就很想一头撞死,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邱越和夏云阳此时也在震惊和麻木。 他们一路从青城赶回,看到岭山村有这么多士兵都吓了一跳,以为村里出了意外。 结果看到士兵胸口的徽章是羽毛? 黑羽军?! 两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认识黑羽军标志。 于是傻了,大脑转不过弯。 好在村口有伪装成乞丐放哨的村民,之前留下的那些武士也在村里。 一番询问之后,邱越和夏云阳惊了又惊。 他们听到了什么? 禁军要屠杀岭山村? 萧染书是黑羽军首领?! 禁军全死光了!现在全村造反? 啊? 啊! 不等他们情绪缓和,就被带过来了。 好家伙! 平原上的军队好壮阔啊!黑羽军好多人好威风啊! 更别提眼前这个指挥部,又大气又专业,各角落站着黑羽亲兵,修为深不可测。 此时萧染书一改之前在山顶的懒散淡然,坐于那张巨大的指挥桌首位,哪怕没有身穿铠甲,那万人之上的气势却无比真切。 她是萧染书,是萧真人,是萧圣首,也是战无不胜的黑羽军首领! 此时的她目光凝实,正定眸看来。 邱越逗激动的说不出话,竟然跟了个如此厉害的大佬。 夏云阳更是一颗心定了又定,彻底放松下来。 青城将军府,赌对了! 两人上前行礼,比之前跪的更心悦诚服。 萧染书目光在夏云阳的身上扫过。 “起。”她道。 两人起身。 邱越退至一旁与老村长和徐成根站一起,还咧开嘴给了两人一个兴奋的笑容。 徐成根这会儿人麻木到了极点,无心关注什么无为境强者。 老村长就不一样了,也露出八颗白牙冲邱越笑。 两人笑的仿佛有什么神交似的。 徐成根人更麻了。 笑,笑什么?你俩知道彼此的想法吗就笑? 他敢保证邱越的笑和村长的笑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夏云阳上前几步,低着头站于萧染书身旁,将一封密函递上。 她道:“这是我外祖父给您的信。” 此时她也不知该称呼什么,真人?圣首?主帅? 很迷茫。 萧染书接过信,打开后细读。 很好! 青城将军府归顺! 这里面似乎依旧有什么信息差,信中半个字未提黑羽军,但归顺之意非常诚恳,要求也异常简单。 希望能保丁氏一族传承。 也就是保命。 甚至,连丁妃都早已暗中离开皇宫,回到了青城。 这个丁氏家族真是全家上下都未雨绸缪! 青城在青州,与历州隔着一个迟州。 迟州很大,比青州和历州都大,历州只有三座城,青州四座,但迟州却有五个城池。 正常情况迟州很难打。 但现在青城将军府归顺,等同于整个青州归顺。 也就是说黑羽军可以与将军府联手,对迟州进行两面夹击。 这样一来,东南三州十二城可以顺利拿下! 想到这里的萧染书抬眼,看向夏云阳:“两件事。” 夏云阳头又低了低:“您说。” 萧染书先是沉默了片刻,问:“皇帝是要杀我吗?” 夏云阳一惊,点头:“是。” 暗卫上山,禁军屠村,这都是在黑羽军到来之前就下达的命令。 无论这其中有什么曲折,唯独父皇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杀萧染书! 萧染书再次沉默。 少倾。 她开口:“接着说第二件事。” 夏云阳更不敢抬头了:“您请说。” 萧染书坐于主位不曾动过,此时的她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深邃,目光带上了一股穿透力,笔直的射向夏云阳。 她道:“从现在开始,你姓丁。” 夏云阳心脏猛的一颤! 整个指挥部也一瞬间气氛冷凝,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自主位上散发,瞬间覆盖全场。 徐成根心跳都快停了! 改改改…改姓? 半晌后。 夏云阳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伏地行礼。 她臣服:“丁云阳参见主帅!” 改姓。 弃国姓随母姓。 萧染书这句话的深意非常明显。 开战! 夺江山,屠尽大腾皇室! 萧染书指尖敲了敲桌面,立即有一名亲兵上前递上纸笔。 她快速写下一封信,塞进信封递给丁云阳:“你回青城待命,将信给丁老将军。” 丁云阳双手接过:“是!” 紧接着,萧染书看向老村长王春毅。 她问:“村长,你刚刚说村民伪装成乞丐?” 王春毅立即高声回答:“是!主帅一句话!我们就是丐帮!” 徐成根:“……”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得了,算了。 全村都脑子不正常。 萧染书点头,道:“王村长,我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 王春毅激动无比:“一定不辱使命!” 萧染书下令:“挑几十个口齿伶俐的村民去悦城要饭,跟悦城的乞丐帮派打好关系,记住,一定要融入。” 王春毅:“是!” 话落,转身就出去安排。 他不了解什么计划也不懂战略,但异常听话,根本就不思考为什么去要饭,直接干! 徐成根则是瞳孔地震,站在原地冷汗直冒。 因为他知道,要开始了…… 果然,接下来萧染书的目光看向了他。 徐成根上前一步,问:“我去悦城接洽?” “不。”萧染书的眼神依旧平静,道,“你去历城。” 徐成根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低头:“是。” 邱越看到自己没被安排,急忙问:“圣首,哦主帅!主帅我呢?” 萧染书再次提笔在纸上写字,头也不抬:“你带着武士们去历城参军。” 邱越:“呃?!” 第81章 天乞帮 下山的第一天,萧染书就已经连下十几道军令。 从村民到富商徐成根再到邱越等武士,第一批人已经拿到了自己的任务,乔装打扮准备出发了。 黑羽军依旧在操练,偌大的平原上二十万数量庞大,黑色涌动。 萧染书则在指挥部研究地图,主要是看历城与悦城之间的山路,沙盘没做好,她看平面图有些吃力。 晚上,关沧海端了饭菜进来。 萧染书忽然想到了什么,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走出了指挥部。 外面人山人海,二十万兵力是真的夸张。 一路走一路的人冲她大声行礼,当兵的果然是声音嘹亮。 这世上有人晕车晕船晕机晕地铁,离谱点的晕电梯。 萧染书不一样,她晕人。 史上有社恐将军吗? 算了,麻木。 但凡神秘原主留下点记忆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萧染书屏退众人,独自走进一处甲仗库。 嚯! 黑羽军有钱呐,瞧瞧这海量的兵器! 她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取出一柄长剑握在手中。 挺重。 原主既然带兵打仗,还搞出来二十万人的军队,自身武力必然不低。 能一剑砍下人的脑袋? 有空试试。 就是不知道具体修为? 说到修为,目前萧染书已经听到三种了,邱越口中的和关沧海说的以及泉月小妖的版本…… 都!不!一!样! 呵呵,能统一吗? 想骂人。 收起发散的思维,她看着手中长剑低语:“原主会用剑,所以我也会。”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有种莫名直觉。 原主,很擅长用剑! 于是萧染书一把将长剑拔出,在手中挥了挥。 别一个主帅啥也不会,丢人。 她回忆起军营中用剑的将士们。 怎么耍的来着? 刷刷! 长剑在她手中挽出了剑花。 顿了顿,她又继续回忆。 怎么劈的来着? 刷! 长剑自上而下劈开了破空声。 “啧!力气大点。” 萧染书边说边继续,这回熟练多了,长剑在她手中开始有了剑气。 果然会用剑! 有空得多看看将士们操练,偷学。 她将长剑放回去,走出武器库,将一切都归功于身体记忆。 另一头。 关沧海紧急让人把饭菜撤掉,然后找来张大娘。 他发现了,主帅只吃张大娘烧的饭。 老赵和赵铁柱还真会做沙盘地图,已经搞好一半了。 看来行军得把这一家都带上。 ………… 悦城比容城远,不过坐马车一夜也能赶到。 村里正好有辆马车,还是当初邱越讨好仙子时搞来的。 清晨时分。 黎明第一缕曙光洒在悦城的古城墙上,守城士兵按时按点抵达,厚重的巨大闸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城门外早已聚满了等待入城的人,有背着背篓或拉着牛车的外乡人,有带着手工艺品的小商贩,也有坐在华丽马车中的有钱人。 他们踏着清晨的露珠,排队入城。 有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跑的尘土飞扬,哪怕踏入了城门也速度不减,唯有路过两名卫兵时,车夫持令在士兵面前晃了晃。 而后顺利进入城门,车帘都没掀。 一名新来的守卫不懂,小声问:“刚刚那是什么令牌啊?为什么不用检查?” 身旁的人一脸正色:“少问!” 他也不认识那个刻着‘天’字的木质令牌。 但看车夫一脸肃然又理所应当的样子,应该是他们接触不到的层面吧? 后方排着长队的其他人也一脸不敢多问的样子。 于是莫名其妙的,谁也没拦。 马车一路冲进城中,七拐八拐最终在不起眼的角落停下。 接着就开始下人。 一个,两个,三个,到这里还算正常。 不大的马车坐不下几个人。 七个、八个、九个…… 到这里也能理解,挤一挤能塞下。 可没想到的是,车厢里在不断冒出人头,一个接着一个跳下马车。 十五个、十六个…… 鬼知道下来多少人!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塞进去的,只知道那马车厢就像是个无底洞,不断从里面跳出一个个浑身脏兮兮但眼神发着亮的人。 好像是一群乞丐啊? 就离谱! 这帮乞丐彼此间也不交流,下来了就一哄而散,朝着不同方向要饭去了。 而车夫则是继续驾驶着马车往前。 出发前村长交代过,整个徐仁堂都是他们的人,但跟徐仁堂的接触要暗中,不能在明面上,所以马车不能停在徐仁堂。 那停哪呢? 这马车好好用的嘞,不想丢嘞。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着。 悦城哪里最安全? 车夫思索间速度不减,很快就双眼一亮。 他知道了! 城主是最大的,所以城主老爷的住所最安全。 懂了!停在城主府! …… 下午。 城门守卫换班,小声聊起了八卦。 “你们知道上午那辆神秘马车往哪去了吗?” “嚯!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我在城主府后门看到了。” “真假?!” “还能有假?就停在一众马车最里面,停的不起眼,但我一眼看到了!” “原来是城主大人的人,还好我们都没拦。” “万一拦下还盘问,我们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而掉脑袋?” “必然会!” “后怕极了,幸亏没拦。” ………… 另一条前往历城的道路上。 徐成根坐在马车里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两拨人从岭山村出发,村民们去悦城。 徐成根和邱越等人去历城。 村长年纪大了自然是不出去,留在村里随时听候主帅号令。 出发前都讲清楚了,应该也许大概没问题吧? 徐成根冲身旁的邱越问:“邱大人,那些村民不会出纰漏吧?” 他实在不放心,尤其是临行前他想跟村民们耳提面命一番,老村长却一副问题不大的潇洒样子,大手一挥让村民们冲。 邱越扫过来一眼:“能有什么问题?不都交代好了吗?马车停好随人流进城,低调隐藏混入乞丐中,再铺网到悦城各个角落,以‘天子’之令统领天下丐帮,这就是‘天乞帮’。” 天乞帮持有‘天’字令牌!甚是威风啊! 邱越把自己说激动了,差点也想要饭去。 徐成根:“是这么个顺序,但我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不会这么理解呢?” 邱越:“徐老板,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徐成根:“啊是吗……” 第82章 喜欢哥哥还是弟弟? 岭山平原。 沙盘地图搞出来了,赵家父子确实能干,这虽然是他们第一次制作专业的军事沙盘地图,却能够一晚上完成。 简直天选模型工程师。 于是萧染书又给了他们池州地图,这回不需要加急赶制,时间宽裕。 她自己则是扑在了指挥部里开始了细致研究,这一扑就是两天一夜没睡觉,连吃饭都盯着沙盘,把张大娘吓坏了。 关沧海也没想到主帅拼起来这么狠,终于在傍晚时分他忍不住了,大步走进入指挥部。 萧染书正皱着眉,时不时围着沙盘踱步。 沙盘上插着不同颜色的小旗,能猜出一些初步计划。 关沧海看到萧染书伸手,撤掉了三面绿色小旗,换了个方位挨个插上。 而旁边,则是大量的红色小旗。 局面一变再变。 沙盘的其他地方,也早已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坑。 她不是单纯在记地图,而是在……推演? 多少次? 关沧海出声提醒:“主帅!您需要休息!” 萧染书眨了下酸涩的眼睛,点头:“确实,这副身体需要睡眠。” 咦等等?她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身体需要睡眠,不是她需要…… 好怪。 关沧海急得不行,铿锵一声跪地,道:“主帅要夺城,末将愿率领二十万黑羽军直接攻破!” “我知道。”萧染书点着头,问出了另一句话,“我军会造城池吗?” 这是废话,正常情况必然是不会。 关沧海回道:“会爬城池!” 萧染书没忍住笑了起来,扯着嘴角问:“以攻代守?” 关沧海双眼一亮:“对!” 萧染书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墙上地图迟州的位置,问:“你来说说看,强攻迟州军营的伤亡预计?” 关沧海扫了地图,大声回答:“迟州不足为惧!若只是攻城,我军可将伤亡控制在两千以内!若主帅要全面屠营,伤亡预计不超过三千!” 萧染书神情平淡的点了点头,对黑羽军的战力有了大致了解。 强,很强,非常强。 强的有点牛逼了,不愧是神秘原主带出来的兵。 但…… “你如何看待死亡二字?”她问。 关沧海高声回答:“黑羽军全体将士为主帅赴汤蹈火死而无憾!哪怕二十万人全部战死,黑羽军的亡魂也将誓死追随主帅!!我们不怕死!!!” 最后一句他更是大吼而出。 萧染书看向他,目光冷然:“关沧海。” 关沧海:“是!” 萧染书沉默着站起身,走出了指挥部。 关沧海瞥了眼主帅桌前只吃了两口的晚饭,紧跟其后。 前方是一轮落日。 平坦广袤的大地上,夕阳将整个天空染上了一片金黄,天边的云彩绚烂多彩,映照着平地上的黑色洪流更为显眼突出。 仿佛是一幅壮丽的油画。 萧染书一路走,关沧海就在身后保持半步一路跟着。 两人走到了一个步兵营的阵列前。 众将士依旧在操练中,一刻不停。 强大,无畏,勇猛。 看到主帅出现,士兵立即集合站队,站得笔直。 二十万人的面孔萧染书不可能全认识,目前只记住了几个兵种的将领,更何况她本来就不爱跟人打交道,这几天见过的人比她一辈子都多。 眼前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每一个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崇拜,情绪强烈。 一片安静中。 萧染书走到一名年轻的士兵面前。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高喊:“回主帅!我叫鲁杰!” 萧染书点着头,继续问:“几岁了,家在何处,几口人?” 鲁杰:“十七岁!老家在艽国!已经灭亡了!没有家人!” 萧染书垂眸了片刻,接着问:“你有理想吗?” 鲁杰双眼大亮:“我的理想是跟随主帅打天下!!” 萧染书神情温和:“打完了天下呢?” 鲁杰茫然了,他没想到那么深远。 这时的萧染书忽然冒出来一句话:“有对象吗?” 鲁杰:“???” 他眼珠子都瞪大了! 其余士兵更是呼吸一滞,无数震惊的余光落在萧染书身上。 这是…什么问题啊? 主帅往往高高在上,但在这一刻他们觉得好有意思,好亲切。 萧染书笑了,问:“打完了天下,想不想讨老婆?成家?” 鲁杰眼神带上了期盼:“想!!” 萧染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名女兵面前。 女兵立即上前一步大声开口:“参见主帅!我叫任红!今年十八岁!孤儿!不知道家乡在哪!” 萧染书一挑眉,问:“任红,你喜欢哥哥还是弟弟?” 任红黑白分明的双眼很亮:“回主帅!我喜欢弟弟!” 萧染书又笑了:“为什么?” 任红:“我就喜欢小白脸!好欺负!” 萧染书满脸笑意的点头:“归队。” 任红:“是!” 就这样,萧染书随意挑了几个人问,问出了不同喜好不同理想,每个人都不一样。 问完后,众士兵重新操练。 萧染书则是带着关沧海来到了边缘。 远方的天际线,残阳似血。 萧染书看着那日落,开口:“关沧海,你怎么理解生命?” 关沧海这时非常茫然,他不懂主帅带他逛一圈的意义,也不懂这句话询问的是什么。 于是他老实回答:“属下…不懂。” 萧染书声音很深沉:“你看到了,他们都还年轻,有自己的理想和喜好,未来人生还很漫长。” 关沧海沉默。 萧染书:“战死沙场固然壮烈,可黑羽军二十万人的存在,不是为了死而死。” “你们不怕死我知道,黑羽军勇猛无畏我也知道。” “但,没有人生下来就该死。” “我的人更是。” 关沧海有些无地自容了。 萧染书侧身望来,夕阳的余光在她的侧脸镀了一层光,她的眉眼不知何时多了一抹英气,目光透露着严厉。 她缓缓开口:“高位者的傲慢,乃大忌。” 关沧海噗通一声单膝下跪行礼:“是!” 萧染书不再多说,进入指挥部的帐篷继续推演。 她不理解原主的行为,也不明白造反的原因。 做饭她不懂,社交她不懂,做沙盘和造家具她也不懂…… 但巧了。 兵法,她略懂。 死宅闲着没事就爱瞎上网。 她会尽一切可能减少黑羽军伤亡。 让他们打完了仗,成家的成家,找小白脸的找小白脸! 第83章 杀鸡么,都是抹脖子的 大陆极北,冰墙。 自从某只上古犼兔一巴掌将雪山拍碎后,这里就没有什么溶洞和山峦了,只剩下一片冰天雪地的白色,及背后那高耸入云的冰。 一整圈的冰墙如世界尽头,像是要将整个大陆都围起来,亦似要将天地彻底隔绝。 溶洞没了,战神闭关的地方也不再讲究,就在空地上画了个圈,让佞封布阵。 寒酸。 六灵座没地方玩,日子都变得无聊起来。 兕乌年纪最小,好奇心重,追着并荒打听魔域的事。 并荒是魔域灾猪一族,吃人不吐骨头,但在兕乌面前是个性格很好的姐姐,就这样如同讲故事一样说了起来。 两人并排坐在一块儿,聊的很投机。 远处冰墙下。 赤显与轻古并行,打量着眼前的巨大冰墙。 轻古缓声问:“赤显,你是座一,雀族是自上古传承下来的大族,庭梧塔珍藏的孤本无数,你知晓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 赤显神气的一抬下巴:“自然。” 他别的不行就破阵无敌,庭梧塔的阵法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小时候他被孤立就整天在那里看书,知道的确实多。 轻古微笑:“那你知道这天门为什么堵上吗?” 赤显:“几万年前众神以神力凝万年玄冰,将通往神域的天门闭合,之后人妖分界,彻底隔绝了与魔族的往来。” 轻古:“瞎说,我们想去魔域不是很容易?” 赤显轻笑:“那么请问圣女大人,魔族想去神域容易么?” 轻古一愣后了然:“原来如此。” 旋即她又皱眉:“可天门一堵,隔的不仅是魔,人和妖也上不去了,还让天地灵脉被锁在冰墙内,导致天门外的地域灵气稀薄,凡人想修炼变得极其不易。” 天地有三脉,分别在神域、魔域和妖域。 魔域不用多说,上古至今就没变过,魔将、魔君扎堆。 妖域和海域相邻,虽分两域但都是妖族,用同一处灵脉,所以海里的大妖也极其多。 至于神域的那处灵脉,是最大的,本是内域、外域和神域三域共有。 上古时期不分这么详细,内外域的人族强者多不胜数,动不动能冲到妖域或海域跟大妖打一架。 当时的神,有不少都是从凡人一点点修炼上去。 凌冬就是其中之一。 可自从众神冰封天门后,灵气就被锁在了神域。 本就在神域的种族自然越来越强,族中天才辈出,渐渐的就发展出了诸多神族,雀族、仙马皆是。 但在内域和外域的人族修炼者就惨了,每往上突破一步都难于登天,彻底进入末法时代。 轻古有此一问,是想不通冰墙明明将人妖魔全部被拦在天门外,为何赤显却说目的是隔绝魔域? 她直接问了。 赤显回答:“说不出来,遭雷劈。” 之前他也不懂,看完那孤本后分析出来了一些。 轻古:“这么做,众神就没考虑过对整个人族的影响么?长达几万年的末法时代,凡人出身的修炼者有多绝望?” 内域、外域加起来这么大的地方,却找不出几个问界。 哪怕步入问界也无法上天门,因为被堵死了,彻底断送所有人族修炼者的未来。 绝望。 赤显笑了下,笑的没有温度:“神的傲慢。” 轻古一愣,低头沉思。 她忽然就明白赤显为什么总是在神域吵架骂人,原以为他是仗着不死之身搞事情,现在看来,赤显是真瞧不起那些神,更别说众神麾下的那些灵座。 而他们的尊上战神姬觉修,更甚,他是新神,本就与那些上古神路子不同。 惹了赤显只是挨骂,得罪姬觉修直接被杀…… 想着,轻古忽然眼中流光闪动,她伸出一只手,搭在赤显肩膀。 赤显一头问号:“干什么?” 轻古微笑着靠近:“座一大人,你是凤雀,不死之身。” 赤显被夸爽了,骄傲的扬起脑袋:“那当然!我随便嘎!我第一次涅盘就是被姬觉修宰了,当天就从蛋里孵了出来!” 轻古笑的眯起眼:“然后你就成为了他麾下第一灵座?” 赤显:“对,用他的说法是,没遇到过这么菜但又杀不死的家伙,有点稀奇就把我给收了,至于我的血具体用途,他自身实力强的离谱压根不在乎。” 轻古眉眼弯弯:“你好厉害。” 赤显得意:“所以才说凤雀返祖至高无上呢,三界六域的唯一,懂?” 轻古笑容有些神秘:“嗯,你可以无限涅盘。” 赤显看向她:“嘶,你为什么笑的这么……” 轻古:“赤显啊,你说放多少血能融化这冰墙?” 话音落。 一条小蛇猛的从轻古袖口窜出来,猩红的双目骤然放大,与赤显对视上了。 赤显:“……” 僵、直、了。 接着,轻古一脸淡笑,扬起举着小刀的手,划向赤显脖颈。 杀鸡么,都是抹脖子的。 赤显:“……” 不、当、人。 可就在他脖子溢出鲜血的霎那,石涅的僵化就自动解除。 轻古还未来得及割深一些,赤显就猛的转身…… 跑! 他边跑边大骂:“活该你俩一辈子只能当座二、座三!小爷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位的,哪怕成神都不会让出第一灵座给你俩!我告诉你们,结仇了!结老大仇了!” 轻古一声不吭,手里还举着小刀与石涅一起在后面追。 三人一个跑两个追,路过了兕乌与并荒。 赤显:“你俩但凡有蠢牛百分之一单纯我都不至于生气!轻古你一个圣女你跟我玩这招?还有石涅,堂堂玄蛇你有点自己思想行吗?你俩真是恶毒啊!” 轻古不说话,甚至化作了仙马本体继续追。 石涅更绝,她一直是本体的黑色小蛇状态,与轻古配合无间,一下子跳到仙马头顶盘好,同时还一口咬住了那把小刀,刀锋闪烁着凌厉的光。 两人气势汹汹的就冲赤显而去。 赤显边奔边骂还边喊救命。 三人的追逐来来回回,绕着圈跑,吵翻了天。 终于,佞封受不了睁开了眼。 不远处的兕乌和并荒仿佛听不见也看不到,依旧肩并肩的坐在一起聊天,沉静在二人小世界。 岁月静好,指望不上。 佞封深吸一口气,往姬觉修闭关的阵法处看了眼。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把佞封吓的站起来! 尊上怎么出来了? 被吵到?不可能。 他除了布下时间加速阵,还布了五感屏蔽阵,哪怕地震了阵法中也毫无感觉。 除非再来个上古凶兽一巴掌把阵法拍碎,但这世上没那么多上古大凶兽。 所以,尊上为什么出来了? 第84章 你们亲爱的尊上啊,脑子烧坏三闯魔域 佞封走上前想询问。 但还未靠近,就被姬觉修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震慑在原地。 等等,生人勿近? 为什么尊上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佞封觉得太奇怪了,开口喊了声:“尊上?” 姬觉修眼神一瞬间茫然,沉默的站在原地。 佞封:“???” 杀鸡三人组的闹腾未能引起姐妹二人组的注意,但佞封的这声呼喊,却一下子让兕乌和并荒看了过来。 并荒也惊讶的开口:“尊上出关了?” 兕乌则是睁着大眼睛:“尊上,我们还去凡人城市玩么?” 回应两人的,是长久的沉默。 姬觉修像是哑巴了,也像是聋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发呆。 并荒和兕乌一头雾水的对视。 佞封再次想上前,结果…… 好。 姬觉修又是陌生冰冷的眼神扫过来,直接让佞封的脚抬在半空中半晌没落地。 不是,什么情况啊? 这时赤显大喊:“姬觉修你出关了?快点管管她俩!杀鸡了啊!” 喊完还狂奔而来,想跑过来避难。 可等待他的,是姬觉修无情的一侧身。 赤显:“……” 姬觉修直接无视所有,形同陌路。 赤显震惊极了,连忙扭头在姬觉修身上打量。 而后他就一拍脑门,来了句:“好,开始了。” 轻古和石涅气喘吁吁的停下,两人不追了,一是没想到丹鸡这么能跑,二是尊上醒了不好作乱。 佞封抓着赤显问:“什么开始了?尊上怎么回事?” 赤显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阴阳调和未成,神阳之魄的弊端,闭关把脑子烧坏了,失忆失智,他现在是个脑残。” 兕乌双眼亮起:“那我可以……” “不可以。”赤显打断她,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他只是失忆失智,不是失去战力,我反正死不了,你们五个说话注意。” 兕乌瞬间闭上嘴,一个字不说了。 佞封先是震惊而后了然:“这事我第一次知道,不过有弊端这事的确需要保密。” 并荒:“赤显怎么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赤显跑累了,席地而坐:“可不就是习惯了,前几次我还挺担惊受怕,现在无所谓,随便他作。” 六人在小声议论时。 姬觉修先是迷茫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而后确定了某个方向,抬脚往前走。 并荒好奇的问:“以前发生过?” 赤显摆手:“据我所知就有三次,第一次脑残时他还不是神尊,没现在这么强,直接发大疯闯魔域,宰了一个大魔头。” 一旁的轻古笑出声:“那次我知道,尊上杀的大魔头是个魔君,与仙马族和玄蛇族有世仇。” 佞封眼珠子瞪大:“尊上还不是神尊的时候就能杀魔君了?这战力有点离谱。” 赤显扫过来一眼:“要不他能成战神呢?” 石涅则是接话:“那位魔君死后,仙马、玄蛇二族就主动与尊上交好,我跟轻古成为了灵座。” 赤显冷笑:“呵呵,原以为神族出身的两位知书达礼,谁知道你俩最不正常!” 轻古和石涅看着他回以微笑,笑容挺渗人。 兕乌看着姬觉修走远,终于敢出声了:“还有吗?还有吗?我还要听。” 谁不喜欢打听神尊八卦呢? 轻古看向赤显:“之后的事我们不清楚,得问座一大人。” 石涅:“赤显是尊上的发小,相识九千年了。” 佞封和并荒双双看来,好奇不已。 赤显:“他第二次发疯还是闯魔域,冲过去抢了块神刹魔石,然后在那打了一百年铁,铸出了神域最强神兵重剑无锋。” 轻古:“我还以为那段时间尊上消失是闭关,结果在魔域当了一百年铁匠?” 难以想象。 石涅恍然大悟:“原来无锋剑是尊上在魔域亲手锻造,难怪只有他能启动那把神兵。” 佞封的关注点则在其他方面:“等等,你刚刚说神刹魔石?” 并荒惊呆了:“那可是魔域的镇界石!尊上抢走了?!” 两人都是魔族,比他人更清楚神刹魔石的稀有程度。 这等同于跑到神域把灵脉捣了一捣,再抽走一半。 赤显点头:“所以魔域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佞封:“啊……” 并荒:“你是不是忘了我俩是魔族?” 赤显看向两人:“你俩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咋当上灵座的?” 佞封迷茫,并荒摇头。 赤显语出惊人:“是你们亲爱的尊上,打完了铁,铸完了剑,把你俩打晕了带过来,理由是好迷幻的羊和好能吃的猪。” 众人:“……” 兕乌:“6啊~” 赤显扭头看兕乌:“你别笑,你也是被他扛回来的。” 兕乌:“?” 轻古已经有预感了,问:“第三次发疯?” “对。”赤显点头,“姬觉修第三次烧坏脑子依旧是去魔域,捅了魔君窝,打了个毁天灭地的架,从魔域打到了妖域,路过草原扛了一头先天圣体的青牛回来。” 兕乌指了指自己:“我?” 赤显:“可不就是你,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头上顶着一座山呢!” 兕乌回忆起来:“啊,我说怎么吃着草忽然四蹄腾空呼呼灌风,我还以为我飞起来了……” 佞封人已经麻了:“尊上怎么回回去魔域,这是逮着魔族薅?” 并荒:“突然不想当灵座了呢。” 赤显也很迷:“我也搞不懂他怎么每次失忆失智都要去魔域,这次大概也是。” 说到这里他随意抬头看了眼,然后炸了。 “窝焯!拦住他!” 赤显忽然的大吼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放眼望去,看到姬觉修已经走远,一点不像是要去魔域的样子,反而往人族地界走。 前方就是修士外域,再继续就是凡人内域。 他要去哪? 赤显又惊又急:“这回你们真的要听我号令!佞封布阵,并荒封印!石涅,拿出你的最强本事石化他!轻古你辛苦一下,我们可能得大战了!还有蠢牛,打开时间缝隙撞上去!” 说罢,他率先往前冲,化作了与丹鸡不一样的本体。 展翅时凤鸣嘹亮,雀羽炫彩而火光冲天。 与对战朝天犼说骚话还瞎跑不同,这次赤显是真急了,不是战斗系的他奔着战死都硬着头皮上。 五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立即行动起来,彼此配合无间。 他们都察觉出赤显的惊慌非比寻常。 第85章 这年头神也偷东西? 兕乌化作巨大的青牛本体,瞬间就出现在姬觉修身侧。 可还不等她冲撞,一根手指轻点空气,屈指一弹。 姬觉修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没有动用任何兵器,就简单甚至隔空的一弹。 嘭!!! 兕乌小山大的身躯瞬间被弹飞,她感觉自己的脑壳都快碎了。 而姬觉修却丝毫不受影响,脚步连一瞬息的停顿都没有,如散步一般的继续往前走。 看上去像散步,可分分钟就已经走出冰墙范围。 一脚,踏进外域! 下一瞬。 佞封和并荒出现在前方,邪羊横瞳与灾猪厄牙同时展露。 姬觉修只是一拂袖,荡开的冲击力让魔族二人组向后倒飞,倒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 石涅紧跟其后,但还没来得及睁开猩红之眼,就被那股飓风一起刮走。 轻古早就展开了治疗术,忙的脚不沾地。 至于赤显,第一个冲上去的他已经被姬觉修打回了丹鸡原型。 修长的手指掐着鸡脖子,一把拎起来,提着走了。 六位大有来头且血脉稀有的灵座,一个照面被秒杀。 受伤的受伤,吐血的吐血。 一片死寂之中。 只剩下赤显喉咙里不断挤出的求救声:“别掐我脖子……咳咳!我不想变成蛋!咳!” 姬觉修本人则是偏了下头,垂眼看着手中的这只凤雀,缓慢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 “爱吃……”鸡。 赤显眼皮子一翻,窒息昏厥。 ---------- 深夜。 岭山村。 一片漆黑之中,平原上有士兵一步一岗,村口也有武士放哨,村民们时刻保持警惕。 整个村子都静悄悄,可但凡有一点动静,必将是全村加二十万黑羽军冲出来。 岭山村走了不少村民,其中一处宅院空出,给萧染书当暂时住所。 白焰趴在门口,寸步不离。 旁边的小水池里泉月清醒着,仰头晒月光。 两只大妖今夜都没睡,原因无他,主上整整两天的不休不眠令人担忧。 白焰和泉月虽没相互通气,但都默契的守在这里,不会让任何人惊扰萧染书的休息。 可就在这密不透风的防守下。 一袭白衣于夜色中走来,推开了院门。 白焰瞬间警铃大作! 泉月霎时间杀意外显! 可不等两人有一毫秒的反应时间,那袭白衣就已经从院门处,缓步走到了屋前。 对,缓步。 他走的甚是悠然自在,闲庭信步。 在这一过程中,白焰和泉月眼珠子都还没转过来。 时间为他停滞,空间给他让道。 只见这人一手提着一只昏迷的丹鸡,一手轻轻推开了萧染书睡觉的那扇屋门。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缓慢,轻手轻脚还带着点小优雅。 白衣拂袖间纤尘不染,长发垂于挺拔的后背,发丝轻扬。 可在白焰和泉月看来却如同见了鬼,他俩不是动不了,是时间不对劲。 这人将时间拉长了! 能做到这一程度的无疑是神。 白焰当时就绝望了,泉月脑子一片空白。 同样崩溃的还有从昏迷中苏醒的赤显,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岭山村。 你果然是来这里啊姬觉修! 不要冲动啊求你了! 你打不过她的啊! 好好,就算你现在能打过凡人的她,等她苏醒了她直接弑神啊! 再来个连坐,把他们六灵座顺手嘎掉! 没人能杀掉不死之身的凤雀,哪怕是神。 只有她能。 赤显是真害怕啊!!! 正要抬脚走进屋中的姬觉修忽然一顿,低头看了眼手中丹鸡。 啪—— 扔了,扔到院子外面去。 滚了好几圈的赤显:“?” 谢谢兄弟,好歹是发小,作死之前知道把他排除在外。 赤显爬起来就想跑。 但下一秒。 姬觉修就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还知道轻轻带上门,没惊醒屋中熟睡的人。 赤显:“?” 他神情惊愕的看向姬觉修的手,然后整个人无语至极。 竹笛。 神之剑鞘。 姬觉修把送出去的剑鞘连带已经变成剑胚的永燃香拿出来了。 白焰和泉月也在傻眼。 到底是哪个神?为什么深更半夜当小偷? 不讲武德! 你都是神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究!! 两只大妖不仅是气炸了,更是感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挑衅和羞辱。 但无人能拿姬觉修有办法,时间无限拉长的诡异空间里,他就这么明晃晃的走进屋,拿着竹笛出来,然后坐在了月光挥洒的小院中。 对,他坐下来了,在那发呆。 这时候的两只大妖才刚扭完头,正保持着即将起身的动作。 虽然动作在拉长的时间中变得缓慢,但思维速度眨眼间百转千回。 白焰和泉月都一头问号。 赤显更是要疯。 姬觉修你到底想干什么吧能不能吱一声? 又是一阵无限的时间蔓延,终于,姬觉修动了。 他拔出了笛剑。 细长的小剑像个发簪,还挺精致。 可惜是剑胚,毫无攻击性。 神之剑鞘万物入其中皆可成剑,永燃香是由战神麾下六灵座的本命灵物合制而成,每一样都世间唯一。 制成永燃香后就伴随着战神的转世,成为了指示物。 唯独这一世被放进了剑鞘之中,形成了剑胚。 姬觉修看着那剑胚沉思,片刻后,他的手指一抚。 竹笛被拉长变粗,虽依然是竹子式样,但大小已经无限接近真正的剑鞘。 剑胚也跟着一起变长,变大。 赤显当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姬觉修开始掏东西了。 他先是不知道从哪变出了锻造用的砧墩,接着拿出一把天锤,而后将剑胚放在砧墩上比划了一下。 他有神阳之魄,用不着借助外热淬火,手掌一翻就洒出天阳烈焰。 赤显:“……” 他现在怀疑姬觉修是不是神经病。 大张旗鼓的特地跑过来,差点惊扰到天巫大人的休息。 就为了打铁?铸剑? 啊?你丫真当自己是铁匠啊! 他就说神阳之魄会把脑子烧坏吧! 但赤显来不及吐槽,因为更糟糕的事即将发生。 打铁,声音很大。 眼看姬觉修已经高高扬起胳膊,赤显真是够够的。 可忽然间。 姬觉修动作一顿,目露一丝迟疑的回头,朝那紧闭的屋门看了眼。 赤显:“……” 还好还好,这货还有理智在的。 大半夜的打铁,正常人做不出来这事。 此时五人组终于赶到。 轻古好不容易将四人治疗的差不多,五人就马不停蹄的奔过来,生怕出什么大事。 结果一看是个凡人村庄,他们心目中那位堪称无敌的神域战神,搁那一本正经的准备打铁。 五人:“……?” 谁能跟他们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第86章 战神强的离谱,但脑子有病 不得不说五人组到的很及时,在赤显的指挥下,佞封和并荒合作,给姬觉修的那套打铁设备上布了好几重阵法。 除了最强的隔音阵,还有防震。 免得一会儿姬觉修神力荡开把周遭的一切都毁了,然后天巫睡醒发飙把他们毁了。 反正赤显是越想越害怕,让佞封和并荒加快布阵速度。 姬觉修虽然处于不正常状态,但全程很配合,显然潜意识里知道避祸。 时间拉长和停滞的效果消失,白焰和泉月都恢复到了正常时间轨迹中。 看着那六个护灵忙碌,两只大妖都很茫然。 除了轻古,五人都挂了彩,受伤最重的家伙在指挥。 指挥什么?打铁前的准备事项? 有病吧! 小院里的忙碌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引起村民和黑羽军的注意,这里像是被劈开了单独的一片天地,彻底隔绝。 终于一切搞定,佞封和并荒气喘吁吁的往后退了几步。 轻古连忙给两人施展治疗和放松。 石涅在闭目养神,小兕乌已经傻了。 赤显终于有空冲白焰和泉月点头,算是打招呼。 白焰:“?” 泉月:“……” 接着赤显一脸凝重的走上前,盯着姬觉修问:“这次你打算敲几年锤子?” 别又是一百年,遭不住。 姬觉修理都不理他,已经开始了,修长的手指握住天锤狠狠往下一击。 duang——!! 正常这一击下来别说小院,整个岭山村都应该没了。 那可是神力啊! 但在阵法的包裹下,原本应当是‘哐哐’的重击声被吞没,也没有任何神力的波动溢散。 佞封的阵法水准很强,并荒的封印术一绝,两人在神域都能排的上号,更别说合作。 众人都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但看到平时不着调的赤显那么着急,一定有他的道理。 确认打铁无声后,赤显放了心,而后慎重开口:“记住,你叫姬觉修。” 这回某个铁匠有反应了:“要你、说……” 还挺犟。 打铁的动作却不停,‘哐哐’的锤击闷在阵法中。 赤显又问:“那你记得我是谁不?” 这次的发疯比前几次正常,攻击性没那么强,看上去能交流,说不定有点记忆。 姬觉修眼睑轻抬:“鸡……” 爱吃。 赤显瞬间往后退了十步,拱手:“告辞!” 他拉着五人就跑了,还不忘跟白焰和泉月挥了下手。 白焰、泉月:“……” 六人一路跑出院子,跑出村落,最后跑到了岭山山顶。 萧染书已经不住山顶茅草屋,山路石阶也没有站岗的黑羽军,山是空着的。 佞封喘了口气,道:“我需要尽快回去闭关。” 并荒:“我也是。” 石涅:“同。” 轻古点着头:“我给你们疗伤。” 赤显挥手:“你们回神域吧,我带着蠢牛在这看着他,有事喊你们。” 轻古长长的一叹气:“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石涅睁开眼:“屋子里的人是谁?” 她有心探测一番,但没机会。 一是战神发疯大家都忙的团团转,二是赤显的谨慎态度让她惊疑,三就是守在门口的那两只大妖。 石涅出身不低,是神族之一的玄蛇族,虽也是脆皮,但石化僵直是族中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 她一眼看出那两只大妖的不同凡响。 灭绝的苍狼竟然出现在这里?那只半神境界的大海妖又是什么情况? 尊上为什么在这打铁?神之剑鞘怎么变成了竹笛? 太多疑问了! 赤显只说了一句话:“反正是得罪不起的人,下回见到我第一个跪。” 想起当初在容城,他竟然还敢跟人开玩笑。 轻古想到了雀族禁地的孤本,问:“我们需要跪吗?” 石涅反应了过来,当时她都差点被那孤本搞瞎。 佞封和并荒一个字没听懂。 赤显:“跪吧,早跪早抱大腿。” 大家心中顿时有了数。 送走了四人,赤显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他不想说话。 兕乌也坐在了旁边,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在愣神。 良久后,她张口,发出一道很小声的‘哞’…… 山下村落的宅院。 月光柔和,一片静寂。 姬觉修在无声的打铁,相当专注,穿着仙气十足的雪白长衫打铁,有力而精干的小臂每一次举起落下,都带起宽大袖袍荡开。 嗯,白衣飘飘的。 打的像模像样。 旁边,白焰和泉月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一系列奇葩事件就发生在眼前,超过他俩的认知。 一神六灵座的标准配置,来自神域。 六个灵座慌张跑来,全是脆皮还人人挂彩,难得一见。 白焰和泉月不是没想过直接动手,以他俩现在的战力,二挑六轻轻松松。 但他俩打不过眼前这个铁匠,别说打,可能一招都敌不过。 光是刚来时的那一手时间停滞,就已经让两人知晓了差距如鸿沟。 而且他们听到了对话。 姬觉修。 战神。 眼前这位就是白焰猜测在冰墙处的那位神尊? 将白焰扔了两次到岭山,又差点把泉月烫死两次的神。 姬觉修这个名字代表了很多,标签最重的是杀戮。 杀神族杀魔族,杀的神域和魔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最后连上一代战神都杀了,稳坐无极天,独占神阳殿。 白焰和泉月心情很复杂,双双站着没动,静看这位大名鼎鼎的战神打铁。 打了一晚上铁。 日升,天边泛起鱼肚白。 大地苏醒前的柔光铺开在无垠苍穹之下。 如同某种预兆,最后一锤在姬觉修手中定音。 剑胚的原材料本就世间唯一,在剑鞘内成型后又由战神亲手铸成剑。 剑身细长而锋利,剑尖泛着一抹红,如永燃香的那一柱不熄火焰。 又一把神兵问世。 姬觉修将长剑拿起来仔细端详,他似乎很满意,抿了一晚上的薄唇有了弧度。 噌—— 长剑入鞘。 他提剑,将其放回了屋中。 一切都悄然无息,丝毫没有惊扰到熟睡的某人。 关上门。 他开始收拾他的砧墩和专属铁匠小天锤。 收拾完,他抬脚走出院落,还不忘把院门关关好。 但他并没有离开岭山村,而是走向平原,走向黑羽大军。 他要继续打铁。 白焰和泉月全程看在眼里,目送姬觉修开门放剑关门离开,再目送他走向平原,看着他走到最后方的甲仗库,然后继续摆上设备开始吭哧吭哧打铁。 一个念头在两只大妖的脑海中冒出。 战神强的离谱,但脑子有病。 第87章 你是定海神针?我是齐天大圣? 黑羽军的军规森严,向来是日出时分就已经展开练兵。 关沧海作为主帅副将更是以身作则,但这一天,他刚来到平原的一个个阵列前,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大家都练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往最后方的甲仗库偷瞄。 一名士兵快步上前汇报:“关将军,来了个铁匠。” 关沧海怀着疑惑的心情走到甲仗库处。 还真是铁匠! 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手起锤落的在那里打铁,旁边放着一堆被他糟蹋坏的兵器,少说也折损了几十把,且这个数字还在快速增加。 这让关沧海能忍? 立即上前准备开骂甚至开打。 哪来的铁匠敢找黑羽军的事? 可刚靠近,关沧海一肚子的愤怒就彻底熄灭。 啊,好牛逼的大佬啊! 瞧瞧这顶级阵法,如此大的动静竟然一点声音没有。 再看看这貌似很不得了的小锤,小巧可爱又精致,但一锤下来他们黑羽军引以为傲的玄铁武器就直接碎成渣了呢。 嗯,一锤一个,统统变成了铁粉。 不是大佬铁打的有问题,是黑羽军的兵器原材料配不上。 于是关沧海毫不犹豫的转身,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把更合适的大锤,递交到姬觉修面前。 “大佬,用这个。” 姬觉修打铁的动作一停,目前状态不太正常的他停顿了很久,久到关沧海手都举酸了。 终于,他接过了那把凡人用的锤,收了力气,继续打铁。 这回顺畅多了,再没有武器被打坏。 关沧海松了口气,这才有空仔细观察。 白衣铁匠,长相俊美。 哪来的大佬?外域强者? 跑到他们军营里打铁干什么? 但此人很明显强的离谱,不是他所能战胜,恐怕整个黑羽军二十万人加起来都打不过。 得罪不起的前提下,只要对方不惹事就别管了吧。 外域大佬对内域来说是降维打击。 供着。 在一众将领都心下忐忑时,姬觉修本人则安心在最后方打铁。 他现在没有记忆,也没有智商。 但他有潜意识。 往前数五百年他都在这内域生活,以凡人身份统帅黑羽军,一代又一代,总计八代。 他当了八代黑羽军主帅,对这支军队了如指掌。 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军队,承载着他的意志。 打铁,怎么了? 他还要一路跟着一路打。 …… 村中。 萧染书睁开了眼。 自从接手了黑羽军的造反任务,她就再也没睡过懒觉了。 起身,快速洗漱。 萧染书伸手摸向桌上的竹笛,一脸严肃的打算去指挥部。 今日来自悦城和历城的情报应该到了,这个世界用的是飞鹰传书,信息传的很快。 翠绿竹笛她一直带着,走到哪拿到哪,当教棍使很方便,没事也能在手上把玩,她思考时喜欢指尖转东西。 但刚伸出的手,忽然就顿在了桌前。 ? 竹笛? 萧染书看着桌上的大号竹笛,有些回不过神。 若她记忆没经过篡改,竹笛应该还没她小臂长,而且很细,像一根毛笔杆。 可眼前这个,已然是一柄三尺长剑。 笛剑。 她震惊的一把握在手中,长短大小都与她异常相配。 用力一拔。 拔出来的不是剑胚,是正儿八经的剑! 剑身雪亮锋利,剑尖一点火焰般的红。 沉默,还是沉默。 她没来得及追究香变成剑的事,现在剑还长大啦? “呃,能变回去吗?”她开口。 刷—— 长剑一下子变回原样,小巧可爱精致的竹笛,在她指尖如一支毛笔。 萧染书:“……再变回来。” 刷—— 竹笛变成长剑。 萧染书深吸一口气,闭眼。 起猛了,她就说不能熬夜吧? 唯物主义的道心又碎了。 屋外。 白焰和泉月都站着等候,随时准备等主人询问时将昨夜的事告之。 有一个脑残战神过来打铁,造了一把神兵。 但等了很久,两人也不见萧染书出来问。 只见她缓缓睁眼后盯着笛剑,说了一句话:“你是定海神针?我是齐天大圣?” 屋内外同时一阵沉默。 白焰歪了歪脑袋,泉月眨巴着眼睛。 什么意思? 笛剑要是有情绪也将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屋外晨光大亮,黑羽军已经开始挥洒汗水。 萧染书先是盯着这把笛剑看了三秒,而后提剑出门。 直奔指挥部。 事分轻重缓急,管它是不是定海神针,她得先造反。 保护乖狗狗保护小蚌精保护岭山村保护全体黑羽军。 身后。 满腔腹稿的白焰和泉月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尽茫然。 白焰:“主上知道那是神兵不?” 泉月:“知道吧……” 白焰:“主上认识战神吗?” 泉月回想起容城的一幕,肯定道:“认识!” 白焰:“你为什么知道?” 泉月:“剑鞘是战神送给主人的,就发生在我眼前。” 他当时在车厢里躲着,鳞片都炸开了。 白焰不爽的一声冷哼。 泉月继续挑衅:“我知道的比你多。” 白焰:“你可以死了。” …… 抵达指挥部。 萧染书快步掀开帐帘进入。 屋内,十名将领已经在等候,站在最前方的关沧海递来的不是情报,而是手捧一副铠甲。 “主帅!”关沧海双眼发亮,“您的铠甲已经打造好了!” 萧染书目光扫过那副锃亮的主帅铠甲,是软甲与硬甲的拼接,通体漆黑,连头盔上的羽毛都是黑色,黑的反光。 她点头,突发奇想的拔出笛剑:“试一下。” 嗡! 长剑挥出带出剑鸣,往前一刺锋芒闪耀。 瞬间将铠甲捅穿。 静—— 萧染书沉默了。 众将领表情崩裂。 不好!主帅的铠甲防御不够! 这要是上了战场还得了? 不对,是主帅的佩剑太厉害。 主帅不得了! 指挥部一阵鸡飞狗跳,将士们急的急忙的忙。 关沧海更是跪地疯狂保证,会用最快速度给主帅修复铠甲。 主要主帅还提着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很明显对他们黑羽军的锻造技术不满意。 主帅神情冰冷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啊! 实际上的萧染书是没反应过来。 笛剑是定海神针。 所以…她…… 啊? 她不可能是猴。 第88章 兵分三路 平原最后方甲仗库处。 关沧海手捧铠甲一路狂奔而来,急的都跑出残影。 哐哐! 姬觉修还在打铁,一上午的时间,他用凡人的铁锤锻造出来不少兵器。 原材料普通,锻造工具也是凡品,但好歹是经过战神之手,那些武器每一样都比原先的锋利好几倍。 将士们抢疯了,这些都是在内域找不到的上等武器。 大佬打造武器的速度极快,生产力明显不是内域能比,外域大佬的身份坐实了。 最重要的是免费给他们锻造。 天降好运! 于是,姬觉修在军中出名。 关沧海一个急刹车停在锻造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开口:“大佬,贵姓啊?” “姬、觉修。”男子一顿一挫的回答。 “姬佬…呃不对,姬爷,算了。”关沧海一着急就嘴瓢,喊了半天干脆不喊了,直奔主题。 他将手中铠甲奉上,试探性的问:“您能修复这身铠甲吗?” 幸亏军营里来了个大能者铁匠,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主帅的铠甲怎么办。 姬觉修扫过来一眼,眼神似乎颇为看不上,但还是接过。 “能。” 关沧海又连忙呈上一份身高数据:“是给我们主帅量身定制……” 话还未说完,眼前这位说话一顿一顿的铁匠就打断了他。 “比你……”熟。 他的肉身,他最了解。 “要你……”说。 他随手将那份资料撕掉,很不满的样子。 关沧海也不敢反抗,但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佬啊!你怎么看都不看,别搞错尺寸了啊! 但姬觉修已经开始了,头也不抬的将整副铠甲融掉,重新打造。 不、喜、欢。 重造。 ………… 此时的指挥部内。 遣散炸开的众将士,萧染书坐下开始分析情报。 两份。 一是来自悦城。 村民们有组织有纪律,成立了天乞帮,已经成功混入悦城各区域的乞丐之中,不仅全城的大事小事了如指掌,还有了一定话语权。 这个‘话语权’敲个问号。 萧染书将之理解为传播能力,够用了。 二是来自历城。 邱越与武士们在演戏,上赶着参军太明显,萧染书给的步骤是先展现自身实力,而后与城主拉扯。 徐成根的情报最全面最有用,历城军营几名将军的背景和软肋到手。 一切准备就绪。 萧染书眸光扫过这些文字,笛剑已经变成了细小竹笛,在她的指尖旋转,带出呼呼的微风。 “叫关沧海过来。”她下令。 不多时,关沧海大步走进指挥部,满头大汗。 天知道他今天上午跑来跑去的有多忙。 萧染书的目光扫过他面上的汗水,用竹笛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 她道:“你率领十万人绕路抵达此处。” 关沧海下意识大喊:“黑羽军从不绕路!” 萧染书:“……” 她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他。 轴,犟种。 全军一根筋。 由此可以看出原主大概率也是,谁的军队像谁。 关沧海眨了下眼睛,重新说:“绕,翻山越岭也绕!” 萧染书在沙盘上划出一条曲线:“记下路线,现在就出发,以最快速度抵达,然后埋伏。” 关沧海仔细记下沙盘上的行军路线,目的地是历州军营后方。 “是!”他大吼应声。 然后呢? 萧染书又伸出竹笛,点了点悦城:“让文琴领军五万,明早出发前往悦城待命。” 文琴是黑羽军轻骑将领,个人实力极强。 十五万人两批军队,分批分次出发。 时间是经过萧染书精心计算的。 至于她自己,将亲自率领五万人横穿容城。 历城最远,悦城其次,容城最近。 三城,三军,三路。 关沧海正色了起来,一双眼睛严肃的看向萧染书,等待接下来的军令。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他已经摸清楚第九代黑羽军主帅的习惯。 萧染书与前八代主帅都不一样,她通常都会一个人思考很久,然后一次性下达数道军令。 缜密的可怕。 果然。 萧染书抬起了眼,道:“两份传讯。” 关沧海浑身肌肉都紧绷,努力记下主帅口中的每一个字。 萧染书开口了:“第一份,交代村民们今夜开始散播消息,内容为‘容城沦陷’,‘黑羽军招兵买马’‘成立天乞军团’‘能者得之’。” 关沧海很显然听不懂,一脸问号。 但他不问,时刻谨记主帅是对的,一个字不落的记下来。 萧染书继续道:“第二份,通知徐仁堂在历城制造恐慌。” 具体内容她没多说,只有徐成根知晓详细计划。 “是!”关沧海应声。 萧染书垂眼时又问了一句:“那一万禁军装备整理好了吗?” 关沧海抬眸:“已整理完毕!” 腾国禁军的装备远不如黑羽军,关沧海原本打算全部毁掉,但被萧染书拦下,让他们整理出来,还洗洗干净。 他实在不懂,但他不多问。 萧染书:“让人带上,后面有用。” 关沧海:“是!” 军令全部下达后,萧染书就起身走出指挥部,看向快速准备中的黑羽军。 他们的速度很快,短短一个中午就整装完毕。 烈阳高照下,关沧海率领黑羽军十万人离开平原,绕路前行。 黑色洪流在萧染书的面前流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视野尽头。 平原顿时空了大半。 这时的张大娘和王春毅来了。 王春毅很着急,问:“主帅,我们呢?” 可不能把他们落下啊! 萧染书笑了:“你们跟着我。” 王春毅顿时松了口气。 萧染书看向他,眼神发亮:“村长,懂管理吗?” 王春毅异常坚定的回答:“当然!岭山十二村都是我在管!” 确实懂,而且管理的很好,当初合村并镇都是他提出来的。 萧染书拍了拍老村长的肩膀:“那好,我在前面打,你在后面收。” 这句话有些难理解,王春毅思索了一会儿。 萧染书慎重开口:“我每夺下的一城,都交给你了,好好管。” 打下来的地盘管理也是一桩大事,而且很复杂,分散精力,容易拖延黑羽军的行军速度。 萧染书战术重点突出一个快,不仅要打的历州三城措手不及,后面更是试图让整个腾国都反应不过来。 她在前面冲的时候,必须有人在后面兜底。 以免背刺。 第89章 那里是古战场 目送十万人离开,萧染书并未回指挥部,而是回到村中屋子里躺下。 她需要一场充足的睡眠。 等到睁眼醒来,造反的战争就将正式开始。 而这一战,她将不休不眠两天两夜。 所以她打算睡很久,从下午直接睡到明天太阳升起。 白焰守在门口,很尽职。 泉月则好奇内域的势力战争怎么打,观察村中其他村民的动向。 在老村长的指挥下,大伙儿都吭哧吭哧的准备起来,有人甚至还拖家带口的,恨不得把房子都搬走。 实在走不掉的老人和孕妇则留在村中藏起来,等到第一场战争过去再说。 别看老村长莽,他莽的有自己计划。 夜幕降临。 平原最后方。 全新的铠甲在姬觉修手中制造完毕,哪怕是同样的原材料,也比先前的那一套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头盔上还差点意思。 手中的铁锤停下,他看向了岭山山顶。 养伤中的赤显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 某人来了。 赤显无语的看着瞬息来到近前的这位战神,起身的同时还将发呆的兕乌拉到身后。 “你想干嘛?”他警惕的问。 现在的战神无法正常交流,是个一根筋的脑残。 只见姬觉修伸手,一把掐住赤显的脖子,瞬间将之掐回了丹鸡原型。 赤显梗着鸡脖子求饶:“……有话好好说。” 姬觉修动作一顿,张了张口却发现说不清楚,失忆失智的状态别指望能好好说话。 于是直接上手。 拔毛。 赤显开始了大喊大叫,叫声凄厉彻响整个山林。 兕乌再次吓傻了,她从昨天开始就在傻,现在更看不懂尊上的操作为何意。 拔毛,放血,开宰? 小兕乌害怕的站在角落里,眼泪直飙。 杀完丹鸡就不能再杀牛牛了哦。 姬觉修拔了一堆羽毛,却挑挑拣拣始终不满意。 末了。 他盯着手中的赤显,掐住鸡脖子的修长手指开始用力,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逼迫: “凤、雀、” 赤显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候他哪还不懂姬觉修想要什么? 想给那副铠甲的头盔找漂亮羽毛! 但现在拔了那么多不满意,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凤雀羽冠上。 赤显大吼:“凤雀羽冠给你制永燃香你忘了吗!” 姬觉修不依不饶:“凤、雀、” 非要。 赤显气的翅膀狂扇:“姬觉修你能不能当个人!” 姬觉修垂下眼睑,似乎在思考这句话什么意思。 人? 他本来就不是人。 半晌。 他抬眼,道:“凤、雀…涅、盘、” 轴,死犟,一定要。 甚至想到了让赤显涅盘重新长出来。 赤显:“……” 不想活了真的。 最后的最后也没得到凤雀羽冠,退而求其次的在赤显尾巴上拔了几根。 这下有漂亮羽毛了,插在头盔上一定好看。 姬觉修满意的拂袖离开,去装饰那套铠甲。 留下空地上秃了的赤显和哭懵的兕乌在风中凌乱。 良久后。 赤显气呼呼的坐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兕乌擦干眼泪,也陪着坐下来。 她忽然就很后悔留在这里,虽然不喜欢神域,但神域比凡人村庄安全。 失智的尊上,好可怕。 今夜的月亮尤其大,高悬于夜空。 下方平原上的黑色军队虽安静,却人流攒动,明天过后这里将剩下一片空白。 黑羽军有打扫营地的习惯,确保不留下任何行军或驻扎痕迹。 所以今夜异常忙碌。 赤显和兕乌这会儿一个沉默一个好奇。 终于,兕乌开口:“赤显哥哥。” 赤显嘴角一抽:“有事哥哥,没事丹鸡。” 兕乌眨着大眼睛:“瞎说,我一直喊你哥哥的。” 赤显:“放屁。” 兕乌:“我没有放屁,我的屁很臭很响,如果放了我会闻到的。” 赤显快翻白眼了。 兕乌重新问:“赤显哥哥,南边那里为什么一片迷雾啊?” 赤显抬眼,朝兕乌所说的方向遥遥望去。 岭山以南还有几个村落,但继续往南就是一片迷瘴地带,无人能穿过。 离得很远,凡人看不见。 赤显和兕乌虽然都是脆皮,但毕竟来历不凡修为极高,一眼就能望穿黑夜与地貌,锁定那片瘴气弥漫的地方。 赤显难得声音没有那么跳跃,用一种兕乌听不懂的口吻回答:“因为那里,死了很多生灵,埋葬着天下苍生。” 兕乌惊讶:“啊?” 这有些出乎她意料,她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血腥和腐臭。 所以是死了很久?几千年?几万年? 赤显忽然话锋一转:“牛你有父母吗?” 兕乌摇头:“牛牛没见过父母。” 赤显:“我也没见过我父母,毕竟他们去世的时候,我还是个蛋。” 兕乌:“噢……” 赤显叼起一根草:“不过他们的事迹在神域流传至今,人尽皆知。” 兕乌好奇:“跟我说说,我不是神域出生哒,我没听说过,只知道你是双神之子。” 天天挂在嘴边。 赤显仰望着夜空,声线低沉:“我爹是只大凤凰,血脉最纯的那种,非常厉害,我娘更厉害,是天地间唯一的朱雀。” 兕乌嘴巴都成了一个o型:“哇!好厉害!” 她一直听人说双神之子,但具体是什么却不了解。 赤显思绪显然很跳跃,笑了起来:“他俩在神位上的时候,神域格局不像现在这样,反正还没有凌冬什么事,雪神只是个小跟班。” 兕乌双手撑着下巴,乖巧倾听。 这时的赤显忽然遥指远方:“他们就陨落在南方那片迷瘴之地。” 兕乌惊讶的看向最南方的天际,问:“为什么会陨落在凡人生活的内域?” “凡人?内域?”赤显笑了,“那里是古战场。” 兕乌眼珠子瞬间瞪大。 令人震惊的信息在大脑横穿,冲的她不大的脑容量快爆炸了。 传说中的古战场,不在神域不在魔域,竟然在内域? 距离一个凡人村庄如此之近! 赤显缓缓开口:“很意外是不是?曾经的大战就是在这里展开,人妖的混战导致上百亿生灵的死亡,尸骨侵蚀大地,亡魂万年不消,就形成了迷瘴地带。” 战死的大妖与多不胜数,尤其是那些修为封顶的,有残留的意志徘徊在那里。 这才是形成迷瘴的真正原因。 兕乌:“噢……” 她听懂了,但震撼的接不上话。 赤显也没再出声。 良久后。 兕乌收回视线,看着下方忙碌的黑羽军。 她问:“生灵之间为什么要有战争呢?上古大战导致了这一片迷瘴,现在又有二十万人的军队挑起了势力争夺的战争。” 赤显:“你都说是势力争夺了,抢资源嘛,很正常。” 兕乌皱起眉:“可是打仗会死很多人哒,很无辜,很可怜啊,这么说来并荒姐姐喜欢吃人,人也可怜,并荒姐姐坏。” 赤显:“你不吃草?” 兕乌:“吃啊,牛牛都吃草的。” 赤显:“草还能成精呢!草不可怜?妖域那么多植物系小妖都被你吃了,不可怜?你从小吃到大,你更坏。” 兕乌:“啊……” 对嚯! 但是她不吃草会饿死的哇。 她大脑宕机了,年纪过小的她理解不了,理不清楚。 牛牛不懂,牛牛布吉岛。 赤显唇角勾了勾,没再说话。 半晌后。 兕乌晃了晃自己晕乎乎的脑袋:“赤显,我困了。” 赤显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给你枕。” 兕乌:“好。” 一阵悉悉索索后。 “蠢牛。” “嗯?” “谁让你用本体睡觉的?” “哞,人身不舒服。” “把你壮硕的牛头从我身上拿开!山一样大的脑袋压着我!你有良心吗?!” 第90章 封你为气氛组组长 当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一轮红日缓缓从地平线升起,染红了半边天。 广袤的平原上,十万人的军队分成两批。 轻骑兵将领文琴已经带着五万人率先出发,黑色洪流从岭山村呼啸而过,带起尘土飞扬。 另外五万人原地待命,若不是那一片的黑色不容忽视,其安静程度都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没有人。 指挥部正在撤离,东西一样样搬出去,由后勤部带着走在最后面,与村民们一起行动。 萧染书此时站于屋内正中央,半阖着眼。 她的身旁,是两名替她穿戴铠甲的女兵。 两人一早就准备好铠甲在这等着了。 这身铠甲与昨日那套完全不同,关节连接处更灵活,防御度也更高。 确切点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铠甲了,更像是一套人型复合装甲。 其内暗扣重重,设计的尤其复杂,与萧染书的身形完美贴合。 非常好用! 左边的角落里。 泉月正抱着那把笛剑,情绪不显。 白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主上,湛蓝色的双目里满是崇拜,无条件崇拜。 眼下这间屋子里没有人拿得起这把剑,除了萧染书本人和她家的两只宠物。 右边角落站着的是张大娘,捧着主帅头盔同样在等候,头盔上的那些羽毛也不知从哪找来的,甚是鲜艳明亮。 当铠甲全部穿戴完毕,萧染书的眼睑缓慢抬起。 张大娘立即上前,将头盔递上。 两名女兵接过,慎重仔细的替萧染书戴好。 张大娘又拿出一张帕子,拂了拂萧染书身前并不存在的灰。 萧染书看着她,轻声开口:“张大娘,你哭什么?” 此时张大娘已经泪如雨下,哭的话都说不流畅:“我就是,高兴!” 只是一个春天到夏天的季节转换,岭山村的仙子就摇身一变成了黑羽军主帅。 现在更是要亲自率领黑羽军上战场,给他们打一个天下出来。 全村人都有了新盼头。 萧染书很平静,因为她已经准备好了。 无论输赢,所有的结果,她都已经推演了无数遍。 抬手。 锵! 头盔重重闭合,遮挡了她的面容,也隐去了她的神色。 她朝旁边伸出手,泉月立即递上神兵笛剑。 战靴踩踏在地面发出厚重的撞击,萧染书已然大步走出指挥部。 没有一丝犹豫。 外面五万人站于日出的晨光中。 他们全员戎装笔挺,手持利刃,气势凛然,展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庄重。 萧染书并未有任何停留,径直走向最前方的那匹马。 一个跨步轻松上马,拉着缰绳掉转马头。 萧染书于马背上面向五万黑羽军,沉静肃杀的气氛中,压抑着风暴。 她望着眼前五万人的面孔,无法记住所有人的样貌,但她还是一一扫了过去。 良久后。 头盔内的唇角扬起,萧染书的声音从铠甲内传出。 “准备好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递到每一人的耳中。 回应她的,是五万人的齐声震吼: “嗬!!!” 萧染书眼神依然沉静,用力一拽缰绳,战马调转方向的同时马蹄朝天一声嘶鸣。 “出发!”她高声下令。 “杀!!!”这是黑羽军的回应。 轰—— 五万人动了起来,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出平原,蹄声震响大地,铁骑奔驰而出,风沙肆虐。 最后方。 后勤部紧跟其后,一样东西不落,还把平原上打扫的干干净净,仿佛二十万人从未来过。 黑羽军的行军路线由最前方的主帅定夺,五万人紧跟其后一路冲锋,狂奔中气势滔天。 萧染书很认真的在造反,各种谋划反复推演,带着五万人冲的那叫一个势如破竹。 岭山村到容城只有三十里路,战马狂奔中很快就到。 在她的计划中,第一城第一州都将以史上最快速度拿下! 前方队伍战吼连连,后勤部也相当给力。 但从后方的村民队伍开始,画风就逐渐不对劲了。 老村长王春毅先是招呼着村民们跟上,骑牛的骑牛,拉车的拉车,总之不能掉队。 连村民们都兴奋的一路追赶,激动的嗷嗷叫。 “打仗了!” “开战!” “冲鸭!!” 仿佛打仗是什么热闹事。 泉月和白焰则是被安排坐上了牛车,跟在队伍的最最后面。 两人不想坐牛车,但主上担心他俩的安危,安排了只能照做。 于是两只干起架来让整个外域都避之不及的大妖,就这样坐上了村民的牛车。 泉月生无可恋,白焰紧闭着眼。 出发后没多久。 一袭白衣出现在了牛车身侧,走的缓慢像是散步,但速度却与狂奔的牛一致。 姬觉修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一身雪白长衫仙气凌然,乍一看还挺有范。 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又拿出了小铁锤开始哐哐哐。 行军路上他都要打铁? 泉月简直服了,也不管对方差点烫死过自己两次,对战神的恐惧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白焰则继续闭眼,连带着对整个神域都彻底祛魅,亏她以前还很崇拜的来着。 白崇拜了。 她还是崇拜自家主上吧,以凡人之躯毁天灭地,比某神强。 接着没多久,牛车旁的步行者又增加了两位。 秃了的赤显拉着兕乌来了,一左一右与姬觉修并行。 两人的表情与白焰和泉月一致,无语中夹杂着一丝嫌弃。 几人毫无出征氛围,要么一路打铁要么一路沉默,在大部队中显得格格不入。 某神在发疯,四个大妖在看他发疯。 姬觉修边走边敲。 若不是阵法加持下敲打声被吞没,他绝对是气氛组组长,给他一架战鼓,他能从东南一路敲到皇城。 终于,兕乌受不了了。 她扭头,看向牛车上的一人一狼:“我好羡慕你们,你们的主上对你们真好。” 有责任心,什么都考虑周到,还给宠物安排车车坐。 而她和赤显操碎了心。 泉月余光扫了眼这只牛,没搭理。 论血脉高贵,青牛圣体跟他海妖彩鲛不分伯仲。 白焰睁开了眼:“我同情你俩。” 跟了个战神这样不正经的尊主。 “呵呵。”赤显笑的面如死灰,“我嫉妒你俩。” 什么鬼运气,跟了个大巫。 四个灵座心思各异,没有一个人心情好。 第91章 开战第一城,黑羽大军横穿容城 容城外。 蓝天如洗,白云如絮。 排队进城的人比往日少了很多,自从容城无城主后就有些乱,不少人宁愿跑远些的悦城都不愿来这。 副城主和其他官员都在为了个城主之位内斗,权力纷争不止,百姓自然不安定。 守城的卫军也不把守城门当回事,散漫的打着哈欠。 咚! 大地震了震。 哈欠打到一半的卫兵问:“地震了?” 身旁人摇头:“没啊。” 咚咚!咚! 这回震感更明显。 几名卫兵连忙站起来,站在城墙上往远处了望。 这一看,当即就有人吓的尿裤子。 前方一望无际的广袤大地上,风沙裹挟着大量的黑色在飞速奔来。 是铁骑! 军队! 速度太快了。 从不明显的黑点,迅速出现一股黑色洪流,如一条黑龙,以无比恐怖的速度朝这里冲撞。 刚刚还不明显的踏蹄声,也快速转变为强烈的震颤。 如大地低吟,又如雷霆轰鸣。 这下不仅是城门处的人听见,连城内的百姓都察觉到异常。 “敌袭——!!” 一声长啸自容城南城门响起,迅速传递到整个城池。 整个容城瞬间乱作一团。 卫军们快速集结,冲下城墙去关闭城门。 可城门又大又重,绞盘拉动的速度赶不上城外军队冲来的奔踏。 大白天忽然冒出来一支军队,还是如此恐怖的速度,没人反应的过来。 南方不是迷障地带吗,哪来的军队? 时间紧急中,来不及推敲和细想。 数不清的黑色盔甲和战马,军队人数无法估算,蹄声带着夺命般的节奏。 越来越近! 冲在最前方的那名将军已经来到近前,并扬起了手。 她的铠甲特殊,很明显能看出是一名女子,冠饰羽毛鲜艳靓丽。 厚重的头盔内传出了一道军令,声音冷厉而坚定。 “撞过去!” 轰—— 战马高昂,头颈间缰绳飞扬,顺滑的骏马鬃毛在阳光下闪着光。 一马当先瞬间冲进城门! 身后,是大批的战马紧跟其后,冲撞而入的黑色铁骑数量惊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轰轰轰的冲撞声,像是无尽的洪水灌入! 容城南城门还未闭合,就已经攻破。 城内早已乱到飞起,到处都是躲避让路的百姓,卫兵们都吓的没人敢上前阻拦。 容城才多大? 道上哪里容得下五万人的军队。 待萧染书一路冲到城中心时,南城门的黑羽军还没全进来。 她一拉缰绳,战马前蹄高抬,停在了衙府处。 那些官员们终于悉悉索索的出来了,从各处急赶而来,有些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更多的则是头发来不及梳。 眼下才辰时啊!天刚亮不久! 等到这群官员们抵达时,黑羽军已经将衙府包围,入眼全是黑色。 而萧染书本人,则拦在那衙府大门口的中央,她没下马,也没有掀头盔。 高大的战马威风又充满力量,她就在马背上垂着眼,朝下方凝望而来。 哪怕不掀头盔,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冷又无情的视线。 透过了钢铁,直射而来。 最后一个赶到的是副城主,倒是比其他人更得体一些,帽子都戴的很端正,下马车时他就已经吼出声: “大胆!何人敢闯城门?你们这些人难道想造反不成?!” 他自然知道对方来头不小,突然的冲入来不及打听这支军队的来历,但他必须在势力对决的拉扯中先发制人。 否则别说捞好处,怕是会直接被吃抹干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名马背上的女将军根本没有说话。 回应他的,是剑与鞘的摩擦声。 噌—— 长剑出鞘,寒光凌厉。 笛剑在萧染书的手中挽出剑花,她双手缓缓握住剑柄。 嗡—— 一声剑鸣。 刷! 横斩。 下一瞬。 副城主的头颅飞起,带出鲜血飚射。 神兵削铁如泥。 脖颈与头颅分开的血线后方,是萧染书的长剑回旋,以及头盔反射的光。 这是萧染书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杀人,很顺手。 她是叛军头领,最终目标是杀皇帝,她早已花了两天两夜时间将这些消化完毕,接受了自己杀人如麻的未来人生。 一路北伐的造反路上,她会杀很多人,何止城主。 所以此时杀个副城主她一点感觉没有。 叫他聒噪。 血滴与头颅一同喷洒着落地,不仅一剑斩了副城主,更是一剑斩灭了所有人的异心。 在场的官员先是震惊到呆滞,两秒过后才爆发出惊叫声。 乱七八糟,叫的很吵。 萧染书的双眸在头盔抬起,注视着前方这群人。 轻微的铠甲摩擦声,以及这一抬首的明显动作,立即让所有人闭嘴,连叫到一半的声音都强行咽了回去。 这名主帅手中剑上还滴着血,定眸一看过来谁不害怕? 下一个脑袋分家的很有可能是他们啊! 锵锵锵! 身旁黑羽军全体扬起武器,只待主帅一声令下,随时就会开杀。 当场就有人吓的晕倒,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一片死寂之中,静的针落可闻。 萧染书依旧于马上静等。 这时候的容城官员们才反应过来,她在这衙府门口不是在等他们这些本地官过来交涉。 她压根没想交涉! 所以是在等谁? 终于,最后方的队伍赶到了。 耕地的牛没有战马快,所以后勤部搞了辆马车给王春毅乘坐。 这位老村长虽已年过七十,但下马车时的身姿相当矫健,他是跳下来的。 一来就先给萧染书行礼。 萧染书终于出声,冷硬的命令从头盔内传出:“王春毅封千夫长,收拢降兵,安抚百姓,维护秩序。” 王春毅立即双膝跪地:“臣!领命!” 萧染书交代完就拉动缰绳,调转马头要走,丝毫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众官员大惊之下急了,连忙上前拉扯话题。 这回他们知道了严重性,不敢再大声嚷嚷,有些更是行礼后再开口。 “这位将军,您要将容城的官都换一批吗?您不能说换人就换人啊?” “对啊!我们呢?我们怎么办?” “苍天啊!我在容城当了一辈子的官,我何错之有?连前任城主都不敢夺我官降我职,你凭什么一来就……” 噗—— 剑光一闪,一剑封喉。 直接让这人永远闭上了嘴。 现场再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面色惨白。 第92章 这速度也太快了,一刻钟夺城,两刻钟换血 萧染书甩飞剑身上血珠,看都没看倒在血泊中的人,长剑入鞘的同时下令: “违令者,斩。” “是!!!”黑羽军齐声高喊。 那声音响的恨不得冲上云霄,大地都跟着颤了颤。 又有人晕倒了,吓的。 王春毅镇定,五万人的吼声算什么,他在岭山村听了好几天二十万人齐呼,早习惯了。 脑子灵活的人已经开始分析,并察觉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位主帅冷血无情又独裁。 谁反抗,她杀谁。 而且这两剑毫不犹豫的斩杀大有讲究,她用两条人命开了个头。 震慑! 之后的收拢和管理必然顺利,谁还敢反抗姓王的千夫长? 战马踏蹄,萧染书看了王春毅一眼:“尽快跟上。” 王春毅:“是!” 话落,她用力一拉缰绳,直冲着北城门而去。 五万黑羽军紧跟其后,除了分出的一千人给王春毅调用,其他人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萧染书依旧冲在最前方,笔直前行直奔悦城。 拉扯?谁跟你们拉扯。 她赶时间。 黑羽军就这样从南城门入,贯穿了整个容城后从北城门出。 在容城逗留的时间不足一刻钟。 史上最快夺城! 看着海量的铁骑鱼贯而出,容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全体傻眼。 甚至有些百姓都还没来得及跑回家,就已经结束。 这是什么啊? 容城这就沦陷了? 哦不,容城已经改姓了。 王春毅早已忙碌了起来,黑羽军调动一千人给他用,他必然嘎嘎用。 之后的村民们抵达,更是人人领了职责展开行动。 一名刘姓官员脑子灵活,第一时间跑到王春毅身旁打听。 “王大人,咱这是造反了吗?” 他还挺懂说话技巧,将自己也划到了萧染书阵营。 但没想到他此话一出,王春毅瞬息变了脸色,喝骂:“放肆!倒反天罡!你在说谁造反呢你?” 刘姓官员面上神色顿时就变了,立即改口:“我是想问,我们主帅是准备去打谁啊?” 王春毅一甩袖子:“当然是打天下!” 刘姓官员:“……这么说刚刚过去的那是?” 王春毅:“天子!” 刘姓官员当即朝着北城门方向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御驾亲征,必将百战不殆!踏平北腾!” 以容城为起点,打下来的是南边国土。 北边的腾国自然就是北腾。 他脑子还真是转得快,嘴也快,站队更快。 不仅一下子就将当前局势搞清楚,快速整理并说了出来,还顺便表了个态。 聪明的不是一星半点。 王春毅露出欣赏的目光:“你小子说话好听,你来当城主。” 其他官员:“……?” 等等,说话好听? 难道不是因为他表态第一整理速度快吗? 而且,他们还没搞清楚过去的军队是什么啊! 何止官员们被这一快速夺城搞得一头雾水,百姓们更是茫然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 这就打完了?容城无城主也不至于如此不重视吧? 卫军好歹反抗一下有点参与感啊,结果一看卫军。 嗬!已经跟在王春毅身后忙起来了。 反抗什么反抗? 也不看看人女将军带了多少人。 五万啊大哥们! 容城,略。 清晰的感受到容城已经不再属于夏姓皇室后,百姓们都炸开了锅。 “发生了什么谁能跟我说说?” “我刚刚白跑了?我还不如不跑,说不定能近距离看看是什么军队。” “妈呀!太震撼了,说是来了五万人?全是铁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屠城!结果这就走了?” “赶时间还是怎么?我都还没看清楚。” “好快,好迅猛,都给我整激动了!” “你们知道是什么军队不?打哪来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呢?” “全身黑色,连胸口处的羽毛标志都是黑色。” “有没有人知道啊?” 咋咋唬唬的吵闹街道上,徐仁堂的门打开,一名大夫走出来冲着众人开口:“那是黑羽军,老朽正好知道。” 好奇心爆炸的众人立即围上前。 “黑羽军是什么?展开说说!” “主帅又是谁?” “我听到人说主帅是个女将军!上去就宰了副城主和一个官老爷!” “……” 老大夫抬了抬手让大家安静,道:“黑羽军并非腾国军队,其内将士来自内域多个国家,有关这支军队有一句九字真言。”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洗耳恭听。 老大夫:“黑羽出,诸侯灭,江山亡。” 轰—— 现场再次炸开。 “好嚣张的九字真言!” “叛军?” “这是要造反啊?” 正好这时新城主刘某路过,当即一声呵斥:“怎么说话呢!皇上那是北伐!” 众人:“……” 老大夫嘴角跟着抽了抽,村长速度真是够快的啊,这就定下新任城主啦? 行,他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坐诊。 王春毅的管理和任命都有他自己的节奏,不一会儿就将官员撤职的撤职,定罪的定罪。 容城官员换了一批新人后,他又留下几个岭山的村民看着进度,自己则是带着千人黑羽军队伍继续朝前进发。 下一站,悦城! 主帅说了,尽快跟上。 主帅在前面打,他在后面收。 不能掉队。 容城大换血的速度跟夺城一样快,虽然鸡飞狗跳,但乱中有序。 留下的村民别管懂不懂,指挥的架势没任何毛病。 新任城主相当有脑子,甚至可以翻译村民的话,容城一下子就重新运转起来。 百姓们简直应接不暇,一个消息还没消化完就又冒出来新的,体验了一把信息大爆炸的冲击。 啊! 攻城用了一刻钟,换血用了两刻钟。 这速度,确实可以载入史册。 不过他们的新皇帝姓什么谁能告知一下? 最后进城的是一辆牛车,慢悠悠的在队伍最后方,路过容城街道时听到百姓议论声。 某个哐哐打铁的铁匠冒出来几个字:“君主、姓、萧。” 牛车上四颗脑袋齐刷刷的看向他。 赤显和兕乌这会儿也坐在牛车上,倒不是累,是不想跟着某神丢人。 泉月小声问:“他清醒了?” 白焰:“知道回答百姓的问题,并精准报出我家主上的姓氏,战神神志已经恢复了吧?” 赤显扫了眼姬觉修手中的铁锤,冷漠开口:“呵呵,早呢。” ----------------- 【小剧场】 萧染书:步步为营,手起刀落,心狠绝决。 黑羽军:嗷嗷冲!嗷嗷杀!嗷嗷热血! 村民:嗷嗷! 姬觉修:哐哐!哐! 众灵座:活爹。 第93章 兵未至,城先乱 悦城。 时间拉回昨天。 一名乞丐绕了徐仁堂医馆的后门要饭。 不久后,医馆掌柜走出来。 乞丐立即露出八颗白牙,一边敲着饭盆一边冲掌柜傻笑。 掌柜:“……” 乞丐眼珠子一瞪:“说话啊你!” 掌柜叹了口气,问:“这天下之主姓什么?” 乞丐张口说出一个字:“萧。” 掌柜:“对了,进来吧。” 乞丐跟着掌柜从后门进入,七拐八拐绕过好几个走廊后,来到了后院。 枝头上停着一只鹰。 掌柜伸手,从鹰的脚跟处取出一张绑着的字条,他没有资格看,直接递给了乞丐。 乞丐打开后也没看,又递了回来。 掌柜:“?” “我不识字。”乞丐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真诚的不似作假。 掌柜人乱如麻,花了好长时间消化对方不识字的事实后,深吸一口气看向字条。 这一看,他神情便严肃了起来。 乞丐也凑过来看,但他看不懂,于是用手肘撞了撞掌柜,问:“写的啥?” 掌柜:“主帅下令传播消息,‘容城沦陷’,‘黑羽军招兵买马’‘成立天乞军团’‘能者得之’。” 有些复杂,内容还多。 乞丐思索了起来。 掌柜担忧的问:“能听懂吗?要不要我解释?” 乞丐摆手:“我当然听得懂!能者得之,主帅要成立特殊军种了,这样,你识字,属于能者,你第一个加入我们天乞军团。” 掌柜:“???” 是这么理解的吗?他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送走了乞丐,掌柜还在凌乱中。 当天夜里,街道上晃悠的乞丐变得尤其多,从东城到西城,到处都是乱跑的乞丐。 不少百姓都好奇张望,一名酒楼大厨拦下乞丐询问。 厨师:“你们都跑什么啊?” 乞丐:“你有什么技能?是能者吗?” 厨师:“我会做饭算不算?” 乞丐:“算!我要饭你做饭,简直天造地设啊!要不要加入我们军团?” 厨师:“军团?什么军团?” 乞丐一脸正色:“特殊军种!天乞军团!” 厨师都傻眼了,问:“谁的军团?” 乞丐:“当然是天子的!” 厨师:“什么?!” 乞丐:“来吧兄弟,加入我们,成为天子的兵!” 厨师:“啊???” 大部分人自然是不信的,怎么看怎么像有病。 但在伪装成乞丐的村民们疯了一般的传播下,天乞成员由一开始的二十不到,迅速增长至一百多人。 其中大部分是悦城本地乞丐,这帮人已经跟村民们厮混很久,早已入编。 也有一些莫名加入的百姓,甚至还有几名实在好奇跟过来的武士。 消息也越传越离谱。 “听说当今圣上要成立一支特殊军队?” “是军团,人数规模都往大了扩!” “不管军队还是军团,特殊军种要求似乎很奇怪。” “管他奇不奇怪,是皇上亲自征兵,必然有大事发生!” “你报名不?” “我已经加入了(得意.jpg)” “什么?带带我!” 就这样,未来名震天下(邪名远扬)的天乞军团,初步成型。 与天乞军团征兵一同散播的还有另一则消息,传播起来更快更猛,整个城都传疯了。 “听说了吗?容城沦陷!被打下来了!” “容城没城主乱成一锅粥,但也不至于被打下来吧?” “黑羽军听说过没?” “我知道!黑羽军可不得了,一甲子一出!” “对!前段时间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黑羽军动了。” “往前数八代,内域这么多国家都被黑羽军嚯嚯了个遍!” “所以容城是被黑羽军打下来的?” “什么?黑羽军来腾国了?他们驻军之地不是很远吗?” “黑羽军的主帅在腾国!在招兵买马!” “难怪圣上要成立天乞军团,真是要开打了啊!” “你支持哪边?” “天乞军没听说过,我要入黑羽军,那是让所有国家都闻风丧胆的内域第一军队好吧!” “拔刀吧!” “什么?” “我已加入天乞军团!” “……” 一夜之间,悦城各处都在传消息。 容城沦陷的话题度最低,大家讨论度最高的就是黑羽军,毕竟太强了。 不仅百姓人尽皆知,悦城从城主到下面所有官员都已知晓。 这一晚注定彻夜难眠。 深夜。 城主听着下属汇报,一则则炸裂的消息冲的他脑袋发晕。 又是容城沦陷又是黑羽又是天乞。 到底怎么回事? 亦真亦假。 黑羽军招兵买马不像是真的,但这个天乞军团…… 还不等城主分析出什么。 砰! 书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副城主提着一把滴着血的刀大步而入,身后还跟着大批卫军,地上更是倒了一地的城主家丁。 城主大骇,喝斥:“你在做什么?” 副城主:“能者得之!” 城主府深夜被破,副城主提着城主的脑袋出来,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多久,就又有别的官员带着大批队伍将这里包围。 厮杀从书房蔓延至整个府邸,城主府血流成河。 黑羽军还没到,悦城的战斗就已经开始。 兵未至,城先乱。 上午,巳时。 由于悦城乱了一夜,今早城门都没开。 城主府经过一夜的战斗,最终杀出重围的是一名卫军首领。 这名卫兵原本跟着副城主宰城主,但杀着杀着,各路小官都加入了混战,副城主也被一名小官偷袭而亡。 于是这卫兵成为了最后胜出者,带领着剩下的卫兵平息内乱。 死了很多官,但还有一些没有参与斗争,这会儿都在家中紧闭着大门。 卫兵想的很好,一家家敲门。 只是不等这人将权力完全掌控在手中,就又有消息来报,说黑羽军到了。 黑羽军到了?! 他大惊,立即前往城门处。 此时城墙外,风沙滚滚之中是无尽的黑色。 数万人身姿一动不动,或手握长枪或高举弓弩。 枪头于箭羽都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笔直的对准了城门。 现场安静到可怕,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若不是眼前画面做不了假,且黑羽军近在咫尺就站在城门口处,恐怕都没人知道对方已经兵临城下。 但为什么站着不动呢? 这也太吓人了! 第94章 村民们人人战绩可查 五万黑羽军为首的是轻骑将领文琴,正骑于战马之上望向悦城内。 城墙上的卫军首领高喊:“城外的将军!可是黑羽军?” 文琴继续凝望着城门,没有应声。 卫军首领很着急,继续喊:“请问将军是要攻城,还是有事交代?” 悦城没有军营,而且昨夜内乱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这会儿别说跟黑羽军打了,怕是一碰就碎。 文琴还是没理他,继续保持笔直的身姿了望。 她天亮出发,得到的军令是抵达悦城,然后待命。 主帅没说具体怎么个待命法,埋伏是待命,往城门口一站也是待命。 于是文琴就率领五万人站在城外。 待命。 殊不知她这般冷漠以及行为,已经将城内那帮人吓的屁滚尿流。 但凡直接攻城给个痛快也好啊! 偏不。 不交流也不动,五万大军一声不吭就往城外一站,还亮着武器。 这已经不是吓不吓人的问题了。 这是在折磨他们! 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卫兵各种试探都没用,文琴就是一个字都不答。 悦城内部又开始乱了。 恐惧感裹挟着各种人性阴暗面爆发,城门上发生了刀光剑影事件。 还有一些卫兵起了小心思,放弃了城门直奔城内,跑到各大官员家中一捅掠夺。 抢了再说! 昨夜未出动的官员府邸中还留有人,侍从们都拿起武器出来抵挡。 也有官员早已带着家眷从另一个城门出逃。 悦城到处都乱糟糟一片,打的打,跑的跑。 二次内乱爆发! 不嫌事大的天乞成员在这个档口冲了出来。 趁乱作乱。 前方道路上。 几名随从正在与几名卫兵厮杀,双方都杀红了眼。 怎么打起来的已经不重要了,只知道前方道路只有活下来的人能过去。 就在这时,旁边小巷突然冲出来一名乞丐。 啪! 上来就是一脚踹在侍从身上。 与侍从对杀的卫兵愣在了原地,没反应过来。 是敌是友? 乞丐踹完转过身来,冲着他咧嘴一笑。 卫兵:“?” 要不他也笑一个? 但下一秒。 乞丐猛的就伸手,一把夺走卫兵手中的刀。 而后,噗嗤! 狠狠劈在了这名卫兵的身上。 刀锋凌厉,直接将这卫兵的胸前砍出来一个大口子。 卫兵倒下时还搞懂怎么回事。 被踹飞刚爬起来的侍从也没想明白,但也容不得他思考了。 这名刚宰完卫兵的乞丐,转身就扬起大刀冲他劈来。 噗嗤! 又是一刀,杀的毫不犹豫。 什么卫兵侍从,都是敌。 没有友。 乞丐刷刷两刀宰了卫兵和侍从,双脚踏过地面的鲜血继续往前狂奔,边跑边振臂高呼: “天乞军团万岁!” 他不杀普通百姓,只杀卫兵和官员。 旁边有不明所以的人问了一嘴:“你们一会儿跟城外的黑羽军打?” 乞丐头也不回:“黑羽军是天乞军团的下属军队!” 围观百姓:“??” 要点脸。 不少刚加入天乞的人也蒙了,跑过来询问。 新人:“队长,我们不是天子的兵吗?” 乞丐:“是天子!我们的天子姓萧!” 新人:“什么?我加入的是叛军?” 乞丐:“放屁!我们是正规军!北腾的那个才是反派!” 新人:“……” 天乞军的乞丐们满城疯跑,一边收割互殴的卫兵和官员,一边喊着口号,宣传天乞军团的同时也把黑羽军带上。 “天乞军团万岁!黑羽军还行!” 内容真实性有待商榷,有一件事终于让迷茫的百姓们搞清楚了。 黑羽军和天乞军是一伙的! 百姓大部分都躲在家中,也有少数胆子大的出来跑了两圈,跑着跑着就加入了天乞军。 黑羽军招兵买马是否为真没人知道,但天乞丐帮确实是在收人。 于是天乞军团规模再次壮大,扩张到了两百人。 一大群的人呼啦啦奔过来奔过去,拿着武器打打杀杀。 官员们终于反应过来,将散乱的侍从和卫兵重新组织,一起对抗丐帮。 但乞丐们压根不跟人正面打,发现敌军聚集就全体一哄而散,再次开始满城乱窜。 主打一个灵活! 还有几个聪明的把卫兵溜了一圈,然后抵达了城门处。 后面的兄弟们在跟人打,前面的几个跑去拉城门绞盘,直接把城门给打开了。 此时的时间,才刚正午。 战马嘶鸣声从后方传来,嘹亮。 锵! 黑羽军终于动了,这一动声音贼响,把原本就恐惧的卫军吓晕过去几个,然后又被乞丐收割。 五万人没有第一时间进城,而是快速的往两边流动散开,让出了一条宽广大道。 接着,众人就看到另一支黑色军队狂奔而来。 与站在城门外的五万人不同,这支军队在冲锋! 萧染书横穿容城后一刻不停,马不停蹄地带着人奔了一上午。 悦城外,两军会合。 抵达城门,萧染书先是看向城墙上,那里已经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大喊大叫似乎疯了的卫兵。 时不时还有几名乞丐趴在墙头冲她挥手,脏兮兮的面孔上是露齿而笑的白牙,很兴奋的样子。 萧染书一挑眉,看向身旁骑马靠近的文琴。 文琴铿锵一声抱拳行礼,道:“主帅!悦城已沦陷!” 萧染书点头。 看到了,可不是沦陷了嘛,城门大敞。 光是她抵达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有好几个卫兵从城墙上摔下来,胸口被砍的全是窟窿,宰他们的是几名乞丐。 这说明悦城内部已经乱到极致,进入了收网阶段,村民们都出来收割了,战绩可查。 这的确是她一开始的计划,但没想到敌方会执行的如此彻底。 斗到了什么程度? 不会死光了吧? 她一甩缰绳,踏入城中。 身后,十万人军队合并,鱼贯而入。 无人阻拦,所剩不多的卫军内心火苗早已被恐惧吞没,旁边还有乞丐在拿着大砍刀嗷嗷杀。 也有卫兵冲上前想表态,这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但还未靠近,就被萧染书身后的弓弩手瞄准。 闪着寒光的箭头随时会没入眉心! 根本无法靠近。 就这样。 开战的第一天,萧染书上午拿下容城,中午入悦城,不费一兵一卒。 第95章 你理解的能者得之和特殊军种跟我理解的一样吗? 悦城遍地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 萧染书进入衙府,黑羽军迅速铺开将此处包围。 衙府内也全是死人,从门口一路死到最里面。 萧染书掀开头盔坐于桌案后方,稍作休息同时等人。 她额前滴着汗,几缕碎发都湿漉漉的。 原主的肉身似乎有些弱啊…… 念头刚冒出来,萧染书就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原主,肉身? 不容她细想,脚步声从屋外响起。 天乞军团第一批成员兼岭山村叛军村民大壮前来汇报! 萧染书收回了杂念,认真听着村民们的战绩。 大壮很兴奋也很热血,大声道:“主帅,我等以‘天子’之令统领天下丐帮,主帅下令成立天乞军团,我们也做到了,如今军中人数三百!” 悦城两次内乱,人数又增加了。 萧染书认识大壮,此时逻辑的闭环已经坚不可摧。 她满意的点头,岭山村真不愧是全员叛军,天生反派。 瞧瞧这谣言传播速度和制造恐慌的能力,这要是放在信息时代怎么着也是个无良媒体。 一百分的总分,天乞军在奔偏的道路上加入了个人理解,交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答卷。 大壮行了个军礼,问:“主帅,天乞军下一站是去历城吗?” 萧染书:“不,你们分批前往迟州,混入五城,全面铺网。” 村民们各有各的本事,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布局。 大壮:“是!” 领了命,大壮一身正气的出来,在门口遇到迎面而来的文琴。 “文将军。”大壮点了个头然后打招呼,一副同级的做派。 文琴这会儿震惊的不行,她一直以为计划是村民们作乱,黑羽军收割。 可进城时,悦城的城主、副城主等重要官员全部死光,且昨天晚上血洗了城主府。 让敌军乱,也不至于乱成这样吧? 村民们自行收割结束啦? 悦城上下都快团灭了。 文琴不得不好好问问:“大壮……” 刚开口,对面的乞丐就不高兴了,板起脸打断:“文将军,你要喊我壮将军才对。” 他是天乞军! 是军团,不是丐帮了! 文琴改口:“壮将军,悦城的计划详情和主帅的战术布局能分享吗?” 她实在是好奇,短短一上午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两座城池,黑羽军从未打过这样的仗。 大壮听到壮将军这个称呼很高兴,大手一挥就说了起来,尤其详细。 能者得之配合天子招兵,被村民宣传成了特殊军种。 这都是天子的意思,还不速速加入? 再加上容城沦陷及黑羽军带来的恐慌,每个人都想趁乱捞一把。 于是悦城就乱出来两场风暴。 文琴听的一愣一愣,问:“结果是对了,但你怎么理解能者得之和特殊军种?” 大壮笑了:“当然是技能啦!烧饭的,要饭的,都算。” 文琴嘴角抽了抽:“不,应该是刺客、暗杀、下毒之类的吧?” 大壮一愣,而后恍然大悟的一拱手:“受教!” 文琴:“??你受什么教了?” 大壮漆黑黑的脸上笑容灿烂:“能者得之,手段不限!以后我们更加要放开手行动!” 文琴无奈的转移话题:“城主府那些官是怎么团灭的?” 经过她都听说了,但她怎么没懂呢? 大壮咧嘴一笑:“哦!副城主也想当乞丐!” 但是挂了,怪可惜的嘞。 文琴:“……”绝对不是。 大壮不再多聊:“文将军,我跟兄弟们得走了,下一站见。” 文琴微笑:“下一站见,踏平北腾!” 大壮还惦记着停在城主府后门的马车,呼呼的就奔过去找他的小马车,其他兄弟们也各使手段出发。 悦城乱的很彻底,死去官员的家中遍地马车。 文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 之前她不懂主帅为什么任用这些村民,眼下明白了。 无论过程有无曲解行为有多奇葩,天乞军和黑羽军的目标一致,主帅都是萧染书。 两支军队各有特色,一个冲锋陷阵,一个手段不限。 文琴转身,大步走进衙府。 萧染书也就稍许眯了几分钟,看到来人便睁眼。 文琴也是来汇报的,与大壮突显村民们的傲人战绩不同,文琴的汇报是大局方向,涵盖了悦城当下情况。 死了多少人,降兵数量等等。 其中还有一条,乱的过程中卫兵不仅抢官员,还冲到百姓家中掠夺,打算捞一笔后逃走。 说完,文琴抬眼时的眼神没有情绪:“主帅,降兵如何处置?” “屠。”萧染书只说了一个字,便再次闭上眼。 黑羽军连一支箭羽都没射出,悦城就自己乱的鸡飞狗跳,还差点团灭。 村民们才多少人?二十几人把那么多官员和卫兵耍的团团转。 敌军心态和殃及百姓的行为,都差到不像正经城池的兵。 她不能把自己的后方交给这些人。 “是!”文琴领命,无任何迟疑。 以她看来,也是屠。 约莫一个时辰后,千夫长王春毅赶到了。 他虽没办法像黑羽军那么快,也风尘仆仆一刻不敢耽误,一进悦城就前来面见萧染书。 萧染书见到他后站起身,一边重新套上头盔,一边问:“容城情况说一下。” 她在此处等,就是想知道后面收城收的如何。 王春毅立即事无巨细的告之,连新城主家里几口人都说了的清清楚楚。 萧染书嘴角勾了勾,道:“很好,悦城情况比容城严重,几乎团灭,需要招兵扩充守城卫军,你在此处留一晚,处理好了再出发。” 王春毅:“主帅放心!包在我身上!” 萧染书点了点头,大步从桌案后方踏出,路过王春毅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村长。” 王春毅一脸正色的大喝:“不辛苦!都是为了天下社稷,我军势必踏平北腾!斩狗皇帝首级于皇城大道!” 萧染书脚步差点一个踉跄。 老村长,你这觉悟可以的。 哦不,你们这群叛军可以的,反的义无反顾。 不再多言,战靴发出厚重的踏步声,萧染书走出衙府就上马。 铿锵!铿锵! 十万黑羽军将士全体整装待发。 当下时间为下午,未时。 萧染书的声音冷厉而清亮:“出发!” 下一站,历城,历州军营。 第96章 大家都在玩心计,将计就计 历城比容城和悦城都要大很多,差不多是两座城加起来的总和,人口也远比那两城多。 除了居民和来往的商贾,还有大量将士居住,城外不远处就是军营。 军营与主城池很近,有一条直通的官道,整军经武非常方便。 历城的城主名叫缪伟程,出身老牌世家,文官但修为不低,是清心境,不仅是历城城主,也是历州领主,官很大。 军队统领张武兴则是通明境,官职上低了缪伟程一级,但有绝对兵权。 两人是世交,也相互制衡,合作从上几代就开始,没有人能撼动两家的交好。 以上是萧染书前几天拿到的资料。 她看到的第一时间就画了个问号,历城的破绽呼之欲出。 与容城无城主的混乱不同,也与悦城从内到外的腐败不同,历城发展的很全面,军营管制规范有条理。 想无伤亡攻下这座城,无异于做梦。 这些是正常分析,但不是萧染书的理解。 清心境的城主官高却无兵权,军队统领是通明境。 军营就在城外,随时能让历城改姓。 城主能忍? 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对权力的欲望比他人强烈。 所以城主缪伟程,身边一定有私兵且数量不少修为不低。 这是一种自保手段,也是人性使然。 而那位通明境的将军,对这一切应该都心里有数。 两人维持表面和平? 萧染书没有证据,这些都是猜测。 无论真假,都不妨碍她将不存在的事,经过直接或间接的引导变成真的。 但凡有一丝相互怀疑,她就赢了。 在邱越和徐成根出发之际,就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 两人来到历城好几天了,在入城前分开,期间也无任何交流,如同两个陌生人。 徐成根的任务有两个。 先是拿到城主官员及军营高级军官的资料,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但能做到。 难的点是直接打听是找死,能做到是因为徐仁堂在历城的分堂开了几十年。 徐成根为人谨慎又小心翼翼,有个习惯是留根,这个习惯有时候不太好,容易出事,但偏偏在当下帮了大忙。 每一处徐仁堂医馆自开张以来,所有问诊和抓药记录都在。 谁私下养了小妾,谁家里宅斗下毒解毒,谁有隐疾等,全有。 虽然这些事都是暗中进行且隐藏身份,但小厮去向以及看病记录等,都能分析出来些许。 徐成根觉得自己是天选情报头子。 他害怕是真的,但一边害怕一边干着杀头的罪,也是真的。 徐成根一到就开始翻找,但凡跟那几个大人物有关的,哪怕是姓氏接近都被他翻了出来。 然后再一一对比然后筛选排查。 工作量很大,徐仁堂上下所有人白天忙着做生意,晚上就熬夜找资料。 终于在两天后将情报整理出来,传到了萧染书手中。 接着,徐成根就要等待第二则任务的开始了。 邱越也拿到了一份资料,是萧染书让徐成根给他的。 他不像徐成根有那么大的工作量,抵达历城的任务就是带着武士们吃吃喝喝。 非寻常吃喝,是嚣张的到处耍! 无为境太明显了,他对外宣称自己是通明境,且在无意中展露过一番可怕的实力。 当天晚上,城主就亲自接待了他。 酒过三巡后。 缪伟程摸着胡须笑道:“邱越老弟,像你这么年轻的通明境可不多得啊!” 邱越摆手:“我哪年轻?我都三十好几快四十了,历州军营的统领张将军据说刚办过三十大寿的宴?那才是不多得!” 言辞之中,尽显对张武兴的崇拜。 要知道腾国清心境的平均年龄是四十,缪伟程今年刚好四十,资质实在是一般。 而每处军营的军队统领,无一不是武学天赋万中挑一。 缪伟程笑容淡了几分,道:“武兴弟确实天资好,不过比起那北境飞骑军的诸策,还是有些差距。” 诸策今年二十四,通明境。 正因为他年轻未来不可限量,哪怕镇守边疆极少有消息传来,依然在腾国上下拥有诸多崇拜者。 历州在东南排末尾,在整个腾国更是倒数,其军营的将领三十岁通明境,其实已经很厉害。 怎么都不该拿飞骑军的诸策来对比。 邱越眼神动了动,面上却故作醉酒的一挥手:“那我不管!我没见过诸策,我只认历州的张武兴大将军!” 缪伟程扯了下嘴角,说着场面话:“有机会我来引荐。” 他本是想将邱越招揽,哪怕什么都不做,吃喝供着待在城内就行,可惜邱越三句话有两句都在说张武兴,这让缪伟程很焦虑。 张武兴是通明境这原本没什么,哪个军营没有通明境? 可张武兴明明官低一级,却并不事事都听他的,有时露出的眼神更是让缪伟程很不舒服,像是猛兽露出獠牙,让人寝食难安。 此时又来了个通明境的江湖人士,还话里话外一副想入军营参军的意思。 缪伟程眯起了眼,必然不能让邱越入军营。 两个通明境还得了? 如芒在背! 缪伟程重新端起酒杯,开始将话题往别处引,说有人脉可以让邱越去更好的军营,说不定直接就封将。 邱越却像是喝上头,一口一个张武兴大将军的喊,说明天就要去军营报到,还差点发酒疯砸了桌子。 一顿饭吃的缪伟程心力交瘁。 夜深时。 邱越终于醉倒不能动弹,被人抬走,安排到了一处华丽的房间。 缪伟程则走出去,冲角落招了招手。 一名侍从上前:“老爷?” 缪伟程烦躁的吩咐道:“传消息出去,说我今日接待了一名通明境强者,把酒言欢至深夜,称兄道弟,拜了把子。” 侍从:“是!” 待人都退下去后。 缪伟程长长的一叹气,看着明月高空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这一州领主当的真是憋屈,还要靠这种手段让张武兴忌惮。 不指望张武兴信以为真,但制造个间隙,哪怕邱越将来真去了军营,张武兴也必然不可能完全信任。 缪伟程安排完后就回府了,并在内心发誓再也不会摆宴跟邱越喝酒。 没酒品。 殊不知在他离去后,被抬进房间的邱越睁开了眼。 此时邱越哪有醉酒之态? 清醒的能瞬息洞察整个酒楼。 ……………… 【小剧场】造反日记 第97章 邱越连续两晚杀人如麻 无为境的感知力调动至最高,邱越一个闪身就离开房间,消失在夜色中。 与他一起在夜色中穿梭的,还有那些武士。 十几人全部蒙着面,来到了一处城中宅院。 这是一个高级军官的住所,徐成根给的情报详细,连这位军官行军时招了多少军妓都清清楚楚。 看着紧闭的大门,邱越脑海中浮现出多日前他从岭山村出发时,与萧染书的单独谈话。 · 那日的萧染书没有身穿铠甲,只是身着很寻常的便装。 但她给邱越的感觉,却比这世上最强大的将军还要威严。 那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仿佛习惯了俯视众生。 她垂眸写字,眼神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邱越大气不敢出,静静的等待她写完。 那张纸上,就是邱越在历城的具体任务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萧染书开口了:“邱越。” “在!”邱越立即应答,更是一个激灵抬眼望去。 只见萧染书字写完了,她却没有抬眼,而是垂着眸神情不明的看着纸上字。 离得远,邱越看不清写的什么。 萧染书终于抬眸,问:“你杀过好人吗?” 邱越顿时吓的冒冷汗,不敢撒谎的他低下头,愧疚道:“杀过。” 萧染书很平静的看着他:“十恶不赦,烧杀抢夺。” 邱越:“!” 下一秒。 萧染书将那张纸递来:“作一回恶。” 邱越双手接过,快速看了一眼后瞳孔剧烈收缩。 这时的萧染书已经背过身去,看向墙面的那张腾国地图,声音像是从无边的天际传来: “尽量不伤及无辜。” “是!”邱越领命,离去。 · 夜色静谧,邱越的思绪回归到当下。 他定了定神,而后抬脚。 砰! 一脚踹开了宅院大门。 同时,身后的武士们也嚣张跋扈的冲进去。 十几人开始了无恶不赦。 惊慌失措的下人们,尖叫的女眷,慌乱中跑出来却被邱越一刀砍死的军官。 今夜,离间开始。 邱越等人冲进来就一通乱杀和抢夺,离开时还留下一句:“城主说的对,张武兴算个鸟?” 大笑离去,直奔下一处宅院。 目标同样是一名高级军官,这位军官的资料也详细,贪过军饷当初是暗杀了自己的上级上位。 邱越觉得有情报就是好,他这个好人就不用乱杀人了。 一连嘎了数名军官后。 邱越与武士们又隐入夜色,回到了城主安排给他们的住所。 天亮。 城主缪伟程并未前来,昨夜发生了一些事,军营中有人愤怒的前来讨说法,他忙的不可开交。 邱越带着兄弟们大摇大摆的离开这座华丽酒楼,走之前还顺走了一些东西,口口声声说城主会付钱的。 然后,他们直奔城门。 城门口有城主的卫兵驻守,一眼就看到了邱越,认出了他。 卫兵上前打招呼:“邱大人,出城?” 邱越笑道:“我这就去军营了,待我当上将军,与张武兴大将军一起来找你喝酒!” 卫兵若有所思,放行。 就这样,邱越等人在卫兵的注视下直奔城外。 但他没有直接前往军营,而是绕了一圈,和兄弟们跑到一处无人的山头歇息补觉。 杀了一晚上他也累。 当天上午,军营。 张武兴得知了城中十几名军官遇害的事,他虽然愤怒但还算冷静。 这件事有古怪,他所认识的缪伟程不是这般没有心机城府的人,怎么可能让人暗杀后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 只不过…… 他还听到了一则消息,昨夜与城主接待了一名通明境,把酒言欢称兄道弟,随后更是安排那位通明境及小弟们入驻历城最好的酒楼。 张武兴坐于桌案后思索。 这两件事是否有联系?那位通明境跟城主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 若真是称兄道弟,缪伟程倒也确实有可能憋不住气。 这时副官冲进来,愤怒道:“长官!那缪伟程不把军部放在眼里,竟敢派人连夜杀死我们这么多高级军官,长官你还在等什么?!” 张武兴摇头:“这事有古怪,不能冲动。” 副官大声开口:“哪怕真有古怪,我们死去的兄弟是真的啊!” 张武兴狠狠皱着眉,没有答话。 …… 历城。 城主缪伟程一整天都心力交瘁,死去的那些高级军官,每一人的资料他都有,甚至也在脑中思考过如何动手。 但这件事真不是他做的啊! 他也暗中询问了一番,他的人没得到命令,不是他们干的。 那会是谁? 邱越…… 这个名字一下子窜入脑海,却又充满了不确定。 好不容易从百忙中抽身,缪伟程立即招来下属询问。 得知的消息是邱越等人昨夜睡的很死,一整夜都没有出过门,睡醒就出城,直奔军营找张武兴。 不仅没念及他一点好,还在酒楼里拿东西记在他账上? 缪伟程差点气吐血! 多重情绪和杂乱的信息,让缪伟程做出了与张武兴一样的选择,冷静下来好好思考,重新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一时间,另一则消息在历城悄然传播,若追溯源头,正是从徐仁堂传出。 听说了吗?领主和将军要打起来啦!造谣和恐慌开始。 军营里一整天的时间都气氛微妙,各种情绪在暗中蔓延。张武兴依旧按兵不动,冷静自持。 但在天黑后,噪杂声响起,而后快速蔓延。 张武兴刚走出去,就看到不远处发生的战斗,甚至物资军需处还亮起了冲天的火光。 无论是战斗还是着火速度都非常快,甚至都来不及将消息汇报到他这里。物资被烧了?烧了多少? “怎么回事?”张武兴抓住一人问。 那名士兵都快砍疯了,差点一刀劈到张武兴身上。 发现是自己的长官后连忙收手,道:“长官!有人一把火烧了我们的物资,还杀了我们好多兄弟!” 张武兴大惊,不等他冲到前方去查看,却发现那些作乱的人已经撤离,行踪鬼魅,连面都没露。 副官从远处冲来,一身的血,面上的愤怒之色都快爆炸。 “长官!历城都传遍了!这就是城主的手笔,我们失去了大量物资,还有后勤部的兄弟们!你还在等什么!” 张武兴面色无比严肃,但依旧冷静:“先把伤亡统计一下。” 第98章 容城和悦城的沦陷在战乱中被淹没了 放火烧营自然是邱越等人做的好事。 无为境很强,但对抗一支军队属于痴人说梦。 邱越还是很惜命的,他们人少,没想过跟对方正面打,就用游击战东边一把火,西边一桶油。 等对方反应过来时他们早已撤离,乔装打扮,当天夜里折回历城。 依然是悄悄潜入。 回到历城后,邱越并没有停下,而是马不停蹄的冲到了一名文官家中。 资料依旧是徐成根给的。 并且由于文官全家一直都住在城中,极少离城,所以有关文官的资料比军官更全面。 这名官员是城主的人,但只是表面上,实际他是皇帝安插在历城的眼线。 嗯,狗皇帝的人,第一个杀! 邱越等人依旧是蒙面,但衣服全是军营的军服,以及明晃晃挂在外面的腰牌,坐实了徐成根散布出来的谣言。 闯入宅院,手起刀落杀了就走! 邱越真是好久没过这种日子了,在刀尖上舔血的老本行。 没有人知道蒙面下的面孔长什么人,但所有人都认识历城军营的腰牌和军服标志。 城主府。 缪伟程累了一天,刚躺下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门外的喧闹声吵醒。 此时城主府的大门外,聚集了大量文官家属,一边哭一边疯狂拍门。 他们跑的头发凌乱衣服都破了,面上更是惊慌失措,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 深夜撕心裂肺的哭声瘆人。 没有城主的允许,家仆哪敢开啊? 还这么多人冲过来拍门砸门,太吓人了。 缪伟程出来时脚步都有些走不稳,衣服也来不及穿好,披了个披风就急急忙忙的过来。 城主府大门终于敞开。 哗啦啦! 一大群人立即往里面跑,边跑边哭,大喊着救命。 全是官员家眷,有很多人的面孔都熟悉,与城主家中常有来往。 但此时,这些平日里衣着光鲜的家眷们,却一个个像是街头乞丐,乱七八糟又凌乱不堪。 缪伟程大惊失色:“你们都怎么回事?” 家眷们崩溃,边哭嚎边磕头。 “城主大人您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家老爷被张将军的人杀了啊!”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当了官,他怎么能死啊?” “城主!那帮将士太过分了,破门而入见人就杀,我家府上都血流成河了啊!” “我的丈夫死不瞑目……” 缪伟程大脑‘轰’的一声,差点站不稳。 将士深夜入宅行凶? 张武兴?! 身旁的一名随从分析道:“老爷,城里谣言四起,都在说昨夜的事与我们有关,那张武兴必然信了,就直接动手?” 缪伟程面色铁青:“他这是在示威,是想给我一个教训!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家眷们还在哭,无处可去又不知所措,天都塌了。 缪伟程痛苦的闭上眼,下令道:“召集所有人,随时准备好迎战。” 深夜的城主府灯火通明。 城主一边要安抚这帮官员的家眷,还要计划随时可能发生的守城战。 累了一整天的他,此时更加疲惫。 另一边。 邱越等人还在忙活。 从东杀到了西,又从西杀到北。 反正名单上的人挑挑拣拣,先从贪官开始,军营的军官杀,城主的文官也杀。 杀到最后,他又在即将天亮时,带着兄弟们秘密出城。 再次回到军营,又放了把火…… 他的任务就是来回杀,杀到两边开打为止! 终于。 军营动了。 连续两晚失火,大量物资烧毁,数不清的高级军官丧命。 像是火辣辣的巴掌抽在脸上,挑衅和羞辱。 张武兴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断开,愤怒值飚至最高。 军队整装待发,正式向城主发起进攻! 城主缪伟程提防张武兴不是一年两年,早已在城中布下重重关卡,卫军们的实力更是不低,甚至还有不少都对外隐藏了真实实力。 于是当张武兴率兵冲城时,一时半会儿攻不下。 但愤怒的将士们忍不了,选择了强攻,发誓一定要在今日攻下历城,让城主给军营死去的兄弟们陪葬。 双方实力都不低,这一战打的无比焦灼,一打就从上午打到了晚上没停。 在历城两股势力内乱交战的这一天,正好也是萧染书率兵出征的日子。 这边在打,那边也在打。 张武兴忙着攻城,哪有空管其他事。 缪伟程本就一天一夜没睡,精疲力竭更无暇关心看其他城的情报。 于是容城和悦城沦陷的消息,就这样在战乱中被淹没了。 时间卡的正正好。 远处山头上。 邱越和兄弟们坐在那休息,一群人都累的不想说话。 天知道他们为了让两边打起来,来回跑了多少趟。 嘿! 终于开战了。 在深夜时分,历城城门被攻破。 张武兴带着人冲了进去,缪伟程的人也迎面而上,两边展开了生死搏斗。 历城街道上血流成河,双方都杀红了眼。 同样血流成河的,还有城外军营。 在张武兴攻破城门时,他后方的驻军之地迎来了千军万马。 来者,是关沧海。 十万人是昨夜出发的,今日抵达,埋伏在较远的山谷中按兵不动。 空了大半的营寨,本就被烧了两把火的物资,还被搅了一通浑水。 此时的历城军营脆的像饼干。 当关沧海率领十万大军抵达后,连打都没怎么打,纯纯的收割,以碾压之态瞬息拿下了整座营。 而后朝历城进发。 城中。 双方势力杀的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之中不乏各种战术比拼,无论是缪伟程还是张武兴,都不是好惹的家伙。 可城主养再多私兵也敌不过一整个军营,更何况军队统领还是通明境。 于是张武兴率兵一路推过去,即将抵达城主府。 但他万万没想到,黄雀在后。 十万铁骑踩踏的轰鸣声响亮,让整座城都震荡了起来。 城门被攻破后并未闭合。 当关沧海的十万大军冲进来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张武兴眼看着即将胜利,后方却来人,数不清的人。 打头阵的重骑兵气势如虹,手起刀落的冲撞而来,张武兴的军队就是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不仅完全抵挡不了,不少士兵还被当街踩踏成了肉泥。 背后来袭是最危险的境地,张武兴瞬间明白大势已去。 这支军队的标志是一片羽毛。 黑羽军! 第99章 一天之内连下三城,入城刚好子时 同样绝望的还有缪伟程,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颤抖的大地,数量惊人的黑羽军。 黑羽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腾国?怎会将行程隐瞒的如此彻底? 南方是迷瘴地带不是隐身地带! 卫军们也全体失去信念,不再拼搏,怎么都是输。 同时举起白旗的还有张武兴,当看到黑羽军的霎那,他整颗心都死了。 哀兵必败。 败给黑羽军,他认! 刚刚还满是厮杀声的历城,此时一片死寂。 静的像鬼城。 百姓们原本躲在家中不敢露头,这会儿又被死寂吓到大气不敢出。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啊? 他们也不敢出去看。 唯有徐仁堂的大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徐成根差点晕眩一头栽倒,地狱啊!瞧瞧这血气冲天的! 太可怕了太吓人了。 砰! 一把合上门。 在整个历城上下都心惊胆颤时。 最爽的当属关沧海。 他第一次打这种躺赢仗,前面的敌军帮他破城门,攻下城门又一路帮他杀到城主府。 他就带着黑羽军跟在后面收割。 轻轻松松。 爽的他飞起。 仗还能这么打呢! 这两边到底怎么干起来的,主帅跟那邱越说了什么啊? 关沧海好奇心都快爆了。 不过主帅真牛逼啊,瞧瞧这不费一兵一卒连下三城的谋略,黑羽军别说伤亡了,连挂彩的人都没有。 太强了! 他单方面认定萧染书是黑羽军史上最强主帅。 看到黑羽军入城,在城外休息的邱越等人便也不再隐藏,跟在最后方一同进入。 啊对对,你们是爽了。 他累死了。 不过好有成就感啊! 这历城,有一大半算是他和武士们搞定的吧? 总共才十几个人,拿下一座城。 圣首是真猛啊! 关沧海进城后快速控制局面,先将大批的降兵集中,再将军队统领张武兴扣押,然后进城主府溜一圈。 完事。 做好这一切,城门处再次传来大地震颤。 一声嘹亮的烈马长鸣,伴随着一道被特殊铠甲包裹的身影冲进城门。 夜风中踏蹄声厚重,城内的和城外的都是。 城内十万黑羽军,城外还有十万! 历城街道满是尸体塞不下这么多人,萧染书只带了几人进城。 此时她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从天刚亮一路横穿三城,路上一刻不停,总计休息时间只有在两座城池收拢时加起来的一个多时辰。 终于,在午夜子时抵达历城。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郁,战争带来的生灵涂炭成为了具体的现实,地上的每一滴血都代表了活生生的生命被掠夺。 死亡的残酷具象化。 头盔遮挡了萧染书的神情,无人知晓她此时薄唇轻抿,心脏撞击在胸膛内强有力的跳动。 咚!咚! 她没有在害怕,她好像天生不畏惧这些场面。 但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情绪在蔓延,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在她的脑子里。 定了定神,战马速度不减。 历城战局已定,打完了。 前几日的网铺的好,以至于今日收网时无比顺利。 黑羽军不费一兵一卒,一天时间连下三城,拿下整个历州! 一路抵达衙府后,萧染书下马。 关沧海出来迎接时很激动:“主帅!我军大胜!” 其实压根没打,但胜。 “我来晚了。”萧染书掀开头盔大步往里面走,汗水从她的额间往下淌。 她一路快马加鞭的疾行,依然没赶上最后一战。 关沧海咧嘴一笑:“不晚,刚刚好!” 刚把后续琐事处理好,主帅就来了。 邱越就在门口,立即跟上汇报:“主帅,一切都依照计划顺利进行,双方势力内斗的很快,名单上的人都没来得及杀完。” 萧染书点头:“做得好。” 比她计划中的更加顺利。 三人走进府中,萧染书要见历州领主。 缪伟程被关在一处偏厅,紧闭的大门让他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声音。 黑羽军不愧是内域第一军队,战后的收复不仅是速度快,还极其有素质。 烧杀掠夺不存在,想象中到处收割的场面也没有。 百姓们都好好的待在家中,极个别躲进寻常人家的官员被敲门带走。 黑羽军的将士们全程无声执行命令,没有喝斥没有骂人,无一句废话。 他们像无数的零件,合成一个强大的机器。 这是一支远超腾国想象的军队。 谁能抵挡? 黑羽出,江山亡! 此时的缪伟程早已绝望,也在内心模拟了数次谈话,败局已定的当下思考的是如何保命。 一片漆黑中。 吱呀! 门开了。 昏暗中亮起了光,是门外院中的火把,映照着摇曳的光亮在夜风中晃动。 缪伟程不太确定的抬头望去。 锵!锵! 那是战靴踩踏在地面的撞击声。 率先进来的,是一名身穿特殊铠甲的女子。 她没有戴头盔,令人惊艳的面容配上这身顶级战甲,让画面冲击感很强。 她的头发高高束起,无任何装饰,额前的碎发汗湿了,落下来几缕。 风尘仆仆。 铠甲也是黑色,唯有腰间的那柄佩剑翠绿。 唯一的鲜亮和一路走来无数将士的低头,无一不在显示,她就是黑羽军主帅。 众人皆知,黑羽军历代主人都是女性。 哪怕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缪伟程此时依旧震撼的说不出话。 接着,他看到了跟着这名主帅一左一右进来的人。 关沧海他见过了,最后那十万人入城的领头就是他。 可另一侧的人…… 缪伟程没想到会见到邱越! 轰—— 脑内有什么东西炸开,所有的心理建设一瞬间化为泡影。 缪伟程满腔的愤怒和不甘终于爆发,最终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他目光扫过邱越,恨意滔天。 但邱越并没有给缪伟程一个眼神,全程侧身站在萧染书身后半步,低垂着眼当小弟。 关沧海开口:“主帅,这就是缪伟程,历州领主。” 萧染书将视线集中在眼前之人身上。 倒是没绑,但对方已经一败涂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吐了一口血。 第100章 兵不厌诈 缪伟程擦着嘴角的血,气急攻心的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萧染书,咬牙切齿声音都在打颤: “你!卑鄙!” 一切都是这位年轻的主帅引导,每一步都精准的踩在人性的弱点上。 所有的事细想起来不仅一环扣一环,还节奏极快,像是有人举着鞭子在后面抽打着催,催着势力双方情绪上头开打。 好一招离间! 城池与军营维持了十年的和平共处,被一把掀翻。 萧染书颔首:“是。” 没错,卑鄙。 缪伟程癫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不服!我不服!!!啊!!你这样的卑劣小人也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将……” 话只说到一半。 因为萧染书已然出剑。 “晚了。”她声音漠然。 单手握住剑柄轻松翻转出一抹剑花,神兵笛剑的锋芒在火光中闪耀,一声轻颤带出剑身嗡鸣。 长剑挥斩,鲜血飚飞。 血线随着头颅的滚落往上射,血色一片中的脖颈空白视线地带,是萧染书平静的面容。 “兵不厌诈。” 话落。 噌—— 笛剑回鞘。 一剑拿下清心境强者首级。 萧染书并未给死去的历州领主一个眼神,转身离去的同时吩咐:“邱越,去问问那个张武兴服不服。” “是!”邱越从震撼中回神,立即前往看押地点。 只是在前去的路上,他不禁在内心疯狂小人转圈圈。 主帅究竟是什么境界?怎么砍清心境脑袋跟切菜一样? 而且还是单手! 邱越一边想,一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结果就是无为境的他做不到如此轻松。 而且他发现了,萧染书没有蓄力,真的就是拔剑一削,清心境脑袋瞬间搬家。 此时偏厅已经有几名黑羽军士兵进去了,清理尸体。 关沧海也被惊了一下,他跟着萧染书离开时,最后回头看了眼。 然后内心冒出了与邱越同样的想法。 主帅到底多强,她杀人不用蓄力的??? 两人来到衙府正堂。 萧染书刚走进来就问:“赵家父子的迟州沙盘做好了吗?” 关沧海点头:“已完成。” 萧染书:“呈上来。” 很快,一个巨大的沙盘就被搬了进来,放在正堂中央。 黑羽军在前面冲锋,村长在后面收城,老赵和赵铁柱也没闲着,一路行军一路制作沙盘。 等萧染书抵达历城时,迟州沙盘已经制作完毕,父子俩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做其他州的地图沙盘了。 速度嘎嘎快。 萧染书盯着沙盘,嘴里还不忘cue进度:“历城的剩余士兵数量及具体伤亡,以及那些文官有几个闹事的?” 关沧海一一汇报。 萧染书听完,闭上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然后,她睁开眼,道:“战场清理要多久?” 关沧海:“明日中午城池就能恢复正常运转。” 他率领的十万人压根没打,顶多就是赶路有些疲惫,清理战场这种事简单。 萧染书放了心,但接下来她还不能休息。 黑羽军清理战场,她还需要处理文官和降兵的事。 历城与悦城、容城不同,这是个大城池,是一州主城,也是重要的根据地。 军营士兵数量好几万,是一支成熟的军队。 这些人不能杀,要收拢复用。 大工程,同时也是萧染书最讨厌做的事。 她最恐惧社交了。 造反好累。 关沧海观察着主帅神情,想了想还是小小的试探了一下:“主帅,刚刚那城主是清心境。” 萧染书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关沧海:“……没。” 好理所应当的语气。 主帅果然强! 萧染书满脑子想着历城后续安排,没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哇塞,原主这么强? 砍清心境如切菜,下回试试通明境。 她是真一点不知道原主的修为,只是猜测不会低。 毕竟叛军首领。 …… 地牢深处。 铁链拖动的声音响起,不久后,张武兴就被带了出来,推进一间亮堂的屋中。 张武兴知晓自己的下场,无非就是两种结果。 但他没想到会被当夜带出来。 战斗结束才多久? 他甚至都还没熟悉那间地牢的环境,外面的天都是黑的。 带着疑惑的心情,张武兴看向屋中站着的那名武士。 对,武士,不是身穿黑羽军盔甲的将士。 张武兴不认识这名武士,非常陌生的面孔。 邱越也在打量张武兴。 说实话张武兴不弱,而且在诸多连环计中他都表现冷静,一切的一切都是后面太急太赶了,下属军官们又拼了命的想冲。 邱越想了想,道:“先跟你道个歉,你营地的那几处物资仓,是我烧的。” 张武兴:“……” 惊讶不是作假,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说出来,虽然关押的时间不长,但张武兴已经快速想通了。 他带兵疯狂攻城门推进城内,再一路杀到城主府。 离间计,被黑羽军当成了枪使。 可是眼前这位武士,是黑羽军中的什么人。 黑羽军不是全员将士吗? 张武兴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邱越擦拭着自己的刀,“我是天乞军团邱越,无为境。” 张武兴双目骤然瞪大,震惊之中还有疑惑。 不是通明境,竟然是无为境?! 而且,也不是黑羽军,是天乞军? 天乞军又是什么啊! 张武兴感觉自己是真看不懂了。 邱越一看对方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搞不清楚,于是他笑了下,道:“主帅麾下有两支军队,黑羽军为冲锋军,天乞军为特殊军种,懂了没?” 张武兴还在震撼中,下意识点了点头。 邱越:“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张武兴可有太多问题了,哪怕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于是他立即问:“黑羽军是从哪过来的?何时出发?” 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 不是一万两万,是二十万大军啊! 邱越一挑眉:“岭山村,昨天凌晨。” “什么?!”张武兴人都傻了。 邱越抬了抬下巴,干脆多说了几句:“确切的说是十个时辰前,我家主帅亲自率兵从岭山村出发,一路横穿容城、悦城,最终在子时抵达历城。”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具体发生了什么自己想。 张武兴都快站不稳了,眼珠子瞪的老大。 这番话的意思是,你们的那位主帅,一天之内连下三城。 已经拿下整个历州了?! 啊??? 第101章 黑羽军从上到下都是事业批?萧染书:我不是 良久后。 张武兴又问:“领主呢?” 历城战败,最高职位的人下场是什么? 邱越神色平淡的开口:“他不服,已被主帅亲自斩首。” 张武兴沉默无比,心情很复杂。 邱越扫了对方一眼,问:“主帅让我过来问你,你服不服?” 张武兴:“……” 邱越:“说话。” 张武兴叹了口气:“心服口服。” 无论是计谋手段还是那雷厉风行的速度,他怎么不服? 黑羽出,江山亡。 上一个甲子的事迹属于历史,口口相传但毕竟是传,真真假假无人知晓真相。 可眼下的事,却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他眼前。 哪怕战后反应过来复盘,依旧有很多细节没搞明白,这里面有大量的信息差。 那位主帅可怕到极致,玩转的不仅仅是人心。 他输的心服口服。 邱越很满意的点点头:“服就好。” 话落他一招手,立即有人上前解开张武兴的手铐脚铐。 张武兴松了松双手的骨头,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跟上。”邱越说完,大步越过他,走了出去。 张武兴知道,他即将面见黑羽军的主人,可怕的军事家萧染书。 众所周知黑羽军的每一任主帅都不简单,第九代自然也是。 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恐惧,也好奇萧染书是个什么样的人? 地牢到衙府有些距离,两人一路走过去。 张武兴还算自由,除了在前方引路的邱越会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一路上遇到的黑羽军将士无人关注他,都在忙碌,忙着隔着战后的事。 他再次看到了差距,打完仗的黑羽军没有休息,而是连夜运转起来,一刻不停的清扫战场。 张武兴被带进衙府正堂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女子,正盯着一幅巨大的沙盘地图。 沙盘很明显是迟州,非常详细,五座城池相互间的道路以及山脉高度甚至山谷宽度,全部标注的清晰明朗。 这会儿时间是凌晨丑时,再过一个时辰天都要亮了。 张武兴再次惊讶,连主帅都不休息。 黑羽军从上到下都是事业批? 狂奔了一天一夜,不累么? 萧染书不是事业批,她钟爱摆烂。 但老天不让啊。 莫名其妙一大堆责任扛在肩膀,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累,累的想骂人。 怀念快乐岭山。 邱越进来后出声:“主帅,张武兴来了。” 萧染书抬头,快速打量了张武兴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沙盘。 张武兴:“……” 无视了?下马威? 但没想到,下一秒萧染书的声音响起:“你自己的兵自己带。” 张武兴:“?” 邱越用手肘顶了身旁人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出声。 张武兴顿时明白,眼前这位主帅喜欢一心二用,或者一心多用? 一边看地图,一边跟降兵交涉。 张武兴:“是。” 萧染书头也不抬,继续道:“带着你的人归顺天乞军团,有无异议?” 身旁邱越立即朝张武兴投来眼神,手似乎还按住了刀柄。 有异议下一秒就是一刀封喉。 张武兴都无语了,连忙道:“无异议。” 萧染书终于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充满了穿透力。 只见她缓缓张口:“逆我者,亡。” 轰—— 天际无端的劈了一道雷,莫名亮起银白电光。 雷声轰鸣之中,张武兴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视野中只剩下那双凝目看来的眼神。 挥之不去,彻底印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邱越也吓了一跳,往日圣首的一幕幕仙人事迹再次浮现在脑海。 言出法随? 真牛逼! 萧染书本人则一点神情变化都没有,不就是打雷闪电,很普通的天气现象。 她必须要警告对方一下。 张武兴彻底震撼了,双膝跪地的同时叩首臣服: “武将张武兴,通明境!愿率领全体历州军营士兵归顺主帅麾下,为主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已经不是服不服的问题,他都崇拜了! 搞定这支军队的统领后,徐成根后脚就抵达。 他是悄咪咪摸过来的,他是情报头子,不能出现在明面上,得暗中与主帅接洽。 衙府正堂灯火通明。 一进来就看到了张武兴和邱越。 邱越跟徐成根熟,没什么神情变化。 张武兴就不一样了,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徐仁堂的老板,一个商贾,怎么来了? 徐成根进来后也不看人,就缩着肩膀站在沙盘旁边,那样子真是又怂又惧。 萧染书却看着他微笑:“徐老板,你立大功了!” “不敢,不敢。”徐成根擦着汗,战战兢兢的递来一沓资料,“这是前几日根据皇城和迟州送来的账簿整理所得,有重合的人物我都标注出来了,应当就是安插在迟州的皇帝眼线。” 怂归怂,事是一点没少干。 他不像他人那般盲目追随主帅,也不是指哪打哪,他有自己的理解。 虽然总是被村长批评想太多。 但他得考虑啊!他害怕啊! 现在上贼船,他彻底是萧染书阵营的人,不得不提前思考很多事。 所以在邱越忙活的那两天,徐成根也没闲着,开始提前整理迟州的情报。 没有人一生不生病,只要生病抓药,且在徐仁堂内有过备案。 他都能抓出蛛丝马迹。 徐家世世代代都是本分老实人,顶多贪财了些,这还是徐家第一次跟着干诛九族的罪。 心惊胆颤的哟! 邱越依旧是镇定,但不忘给徐成根一个赞许的眼神。 历城的离间计,徐老板首功。 一旁的张武兴却傻眼了! 什么玩意儿? 等等,你们把话说清楚。 啊啊啊! 但他不敢出声,就瞪着一双大眼睛在旁边看。 萧染书接过资料,当场就走到桌案后坐下快速看了起来,大脑高速转动。 徐成根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不好,又要来了。 苍天,大地,千万别。 没多久,萧染书看向他,问:“徐老板,你有理想吗?” 徐成根一抖:“赚钱。” 萧染书点着头:“你必然会富甲天下。” 徐成根:“呵呵,主帅吉言,必然,必然。” 接着,萧染书出声:“传关沧海、文琴。” 徐成根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又要开始了。 邱越也立即正色起来,无比专注。 唯有一无所知的张武兴左看看右看看,不懂这两人为什么如此紧张? 第102章 军令直指迟州 很快,关沧海和文琴抵达。 接下来,十几道军令从萧染书口中快速说出,与此同时,她的手还不停,一连写下数条计划,好几张纸。 “徐成根,你去青州待命。” “通知大壮,开始撒网。” “联系丁云阳,时刻准备好。” “黑羽军挑一万人,天一亮跟我走。” “其余九万人由关沧海、文琴领兵,休整一天在此等王春毅,次日出发。” 关沧海、文琴、邱越、徐成根各自领命。 速度快的应接不暇。 张武兴全程傻眼根本反应不过来,但很快就轮到他了。 萧染书同样递给他一张纸,道:“张武兴,带着你的兵,绕路至迟州后方。” 张武兴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染书眼神闪烁着锐光:“整军完毕立即出发。” 张武兴:“!!” 立即? 历州不是刚打下来吗? 一道道军令直指迟州大本营,给人一种马上就要开打的错觉。 貌似不是错觉,就是要打,立即开战。 而且他听到,主帅自己带着一万人天一亮就走,其余人休整一天次日出发。 我靠不用休息的? 你不睡觉啊! 全部交代完毕的萧染书闭上眼,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我睡一个时辰。” 所有人立即离开,关上了门。 邱越更是一把将发呆的张武兴拉了出去。 张武兴站在门外的院子里,呆滞。 身旁,徐成根面如死灰,颤抖。 只有他一个人去青州,为什么,他好害怕啊啊啊啊! 不过攻打迟州的话,迟州主城就是战场,这么一看青州安全,徐成根想通后准备离开。 张武兴忽然拉住他,问:“徐仁堂的徐老板?” 徐成根回身,拱了拱手:“是,您是……张将军。” 张武兴点着头,也拱了拱手,问:“主帅行事作风一直是这样吗?一刻不停,赶时间?连轴转?” 她自己只睡一个时辰,太令人惊讶了。 从那离间计开始就速度快的像风火轮,这会儿刚拿下历州就要出发打迟州。 看这架势,是要一把掀翻整个东南三州十二城? 徐成根表情古怪:“倒也不是,她闲着没事的时候闲着没事。” 张武兴:“?” 你要不要瞧瞧你说的什么话? 张武兴又问:“丁云阳是谁?” 所有人的名字他都知道了,唯有出现的青州丁云阳,他一无所知。 徐成根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对方手里拿着的纸: “我说张将军,自己的任务自己看着办,你不会分析吗?主帅都给你写好了,我很忙也很无奈,现在心情还不好,不要让我厌蠢行不行。” 张武兴同样翻白眼:“你是情报部的吧?不问你我问谁?我的纸上只写了丁云阳,没写是谁,我总得知道长啥样去哪找吧?” 徐成根一愣,恍然道:“忘了你不知道,丁云阳就是云阳公主,眼下就在青州将军府。” 张武兴:“什么?!!!” 云阳公主没死?还改姓了? 一夜之间震惊的事太多,让张武兴感觉自己真的跟不上节奏。 徐成根却忽然看着他,道:“你的任务是绕迟州后方?那不就是迟州跟青州的接壤处?你捎我一程。” 张武兴回过神来,拱了拱手:“徐老板,自己的任务自己看着办。” 徐成根:“!!” …… 萧染书睁开眼时天刚亮,她匆匆洗了个澡,穿好铠甲带上笛剑。 饭端上来了。 萧染书看着的大米饭和红烧肉,重新坐下开吃。 边吃,边仰头问:“原主,你这破身体非得吃饭睡觉吗?” 说罢她又觉得不对,重新说:“虽然我也爱吃饭睡觉,我还爱吃火锅…重辣谢谢……但你能不能不吃饭不睡觉?” 算了不骂了。 …… 城内大道。 敲锤的姬觉修手一顿。 身旁赤显递来一张香喷喷的大饼:“歇会儿,吃早饭,这大饼可香了,城里百姓都不敢出来做生意,我跑人后院买的。” 姬觉修哐当一下重重敲锤,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不、吃!” 赤显一惊:“你语气这么冲干什么???” “不、吃!”姬觉修又重复了一遍,敲锤。 赤显:“等等,你跟谁耍脾气呢?你委屈什么委屈?是大饼不合你胃口还是你想吃汤圆水饺?” 兕乌跑过来,咽着口水望向那大饼。 赤显随手将饼递给兕乌,双手抱胸继续观望姬觉修。 “不、吃!”姬觉修说了第三遍。 赤显:“完了。” 比脑残更严重的情况发生了。 …… 萧染书吃完饭,正式出发。 衙府外,一万黑羽军精英已经集结完毕。 听说主帅要带着一万人先行,可把大伙儿都激动坏了,争先恐后的抢名额。 但最终还是由文琴挑了一万人出来,全部都是轻骑兵。 对此关沧海相当不满:“凭什么不能是重骑?” 文琴嘲讽看来:“主帅要带着一万件禁军行装一起走,你动点脑子。” 关沧海行为上让步,但嘴不饶人:“轻骑就是不如重骑,穿个皮甲算什么英雄。” 文琴左手掏出背后长弓,右手抽出三支箭,长弓在手腕旋转半圈后拉了个满弓并上弦,三支箭羽分别对准了关沧海的眉心、咽喉和胸口。 一套动作瞬间完成,快的残影都没看清。 她眼中的杀意不似作假:“你再放一句屁试试?” 关沧海冷笑:“你想跟灵行动手?” 文琴同样冷笑:“谁不是灵行境?” 两人皆是天人之上的修为。 关沧海挑了挑眉:“不得了,突破了,什么时候的事?” 文琴:“关你屁事。” 萧染书一出来就看到她的两名副将在对峙,杀气腾腾。 历州一战没让他们正面打,就开始内部斗了。 果然是全员好战分子啊,叫人头疼。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日出的光辉已经铺开三分之一。 也挺好,黑羽军活力四射使不完的牛劲。 看到主帅出来,关沧海和文琴之间的剑拔弩张瞬间消散,各自退居至一侧站定。 接着,一名后勤部的士兵牵着一匹全新的战马上前。 萧染书之前的马差点跑断气,跟不上她疯狂的进攻节奏。 她接过这匹马的缰绳,轻轻拍了拍马脑袋,马儿眨了下眼睛,乖不像话。 萧染书推测原主会骑马,在岭山出发前就试了试,结果发现原主不是会骑马,是马都听她的话。 绝了。 原主像个bug。 第103章 兕乌哭哭啼啼拉车 一个跨越上马,萧染书扫了眼这一万人,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想成家的鲁杰,喜欢小白脸的任红…… 这两人都是轻骑。 她停顿了片刻,伸手合上冰冷的头盔罩。 穿上这身铠甲,她就不再是萧染书,而是萧将军。 一声嘶鸣,战马率先朝前冲去。 一万人紧跟其后,在历城大道上驰骋。 马蹄震踏声如雷击大地,在本就安静的城池中更为分明宏亮。 城内百姓不少都偷偷打开窗户的一条缝往外看。 他们看到了那一万轻骑,也看到了奔驰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城内早已有徐仁堂的小厮悄悄传消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黑羽军,也知晓了这支军队的主帅将军。 她叫萧染书。 她在造反。 不仅全体黑羽军造反,现在整个历州也在反,是板上钉钉的叛军领地。 历城一天之内换了主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领主死,张将军归顺。 再就是大批黑色将士清扫城池。 变化太快了跟做梦一样,百姓们心里不踏实。 除了不知道源头是哪的小道消息一个劲传,没人出来告诉百姓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应该干什么?有话事人不?有人管管他们不? 好在中午,一辆马车入城。 王春毅带着村民们赶到。 要说管理还是得老村长上,一来就先安抚百姓,大肆宣扬我们不是叛军,是正规军,历州是正统皇室的地界,北腾的那个才是非正统。 虽然离谱,但百姓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他们是正统,自古以来都是正的,他们没错。 所有事都需要一个理由,你别管对不对。 接着,王春毅再将那些个官员拉出来批评教育,让他们一一表态,不服的嘎掉,归顺的继续用。 然后选了个最顺眼的当城主。 有人提出不是城主,是领主。 王春毅看向那人,摸着胡须缓缓开口:“城主是城主,领主,是领主。” 官员们全体凌乱,一通解释。 但老村长很强势根本不听,硬是要将两者区分。 全新的职位,全部改掉! 官员们不敢反抗,可仔细一想这样的分配其实更合理,领主和城主分开,避免权力过度集中。 城归城,州归州。 这样,一州主城的发展就不会太过碾压其他城池。 一上午横穿容城和悦城的事,将来也不会发生。 唯有徐仁堂的几名坐堂大夫表情一言难尽,他们怀疑王春毅压根就不知道原先的城主和领主是同一人,纯纯瞎猫踩到死耗子。 接着就是展开一系列换血调任,看似乱七八糟,但莫名其妙的全安排好了。 最后,整个历州重新运转起来。 中途只乱了一天,还是张武兴跟城主打起来的那天。 在历城归回正常时,有一辆牛车驶向北城门,谁喊都不理。 牛车坐着的是两个大人一个小女孩和一只狼,牛车旁还有一名俊美男子边走边敲锤。 这个组合怎么说呢,很奇葩。 尤其是在大战当下严肃场景中,简直跟开玩笑似的。 北城门的新上任卫军想拦,眼下历城正当最关键管理初期,谁也不许出去! 但关沧海紧急从后方冲来,一把将卫军推开,冲着牛车几人低头行了个礼。 走,走吧,活爹们。 姬觉修一边敲锤,一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不、吃、” 牛车上。 白焰是高冷苍狼,闭着眼睛谁也不理。 泉月心思坏还性情残暴,本来就不爱搭理凡人,一个眼神都没给。 兕乌在吃小点心,吃的两边腮帮子鼓鼓的,边吃边发呆。 唯有赤显像个老妈子一样谁都得照顾着,抽空向关沧海拱了拱手:“辛苦了,祝大胜!” 关沧海抬头看了眼赤显,不认识也不清楚底细,但能跟这么一帮大佬们在一块儿,必然也是来头不小。 于是他也客客气气的回礼。 只是刚出城门。 轰—— 拉车的牛累倒了,是真累。 它只是一只普通的耕地牛啊,拉着四只大妖不休不眠一天一夜的赶路,愣是从岭山村跑到了历城,这会儿都要出州了。 横穿历州的一头牛! 它尽力了! 实在拉不动了! 牛一倒,牛车也翻了。 白焰灵活的一跳,优雅落地抖了抖毛。 泉月袖口轻轻一挥,一股妖风托起他,同样双脚稳稳的站在地上。 兕乌‘哎呀’一声大叫着蹦下来,稍微有些惊慌但问题不大。 倒是赤显,跟牛车一起栽倒,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 关沧海:“……” 你有点弱啊兄弟,怎么跟大妖们混一起的? 再转身一看,某个铁匠还在哐哐哐的往前走,目不斜视。 关沧海再次无语。 文琴也从后方走了过来,想问都不知道插入点在哪。 赤显真是服了,累的他就想躺着。 姬觉修在前方冒出来一句:“不、睡…” 赤显:“我没睡!” 他从地上爬起来,拉起在一旁发呆的兕乌小手:“你来拉车?” 兕乌惊呆了:“你们不能自己走吗?” 赤显:“那把买点心的钱还我,还有这两天的饭钱,你多能吃你自己心里清楚。” “哇呜呜呜!”兕乌当场哭了出来。 白焰冷眼旁观,泉月偏了偏头。 对这两只残暴大妖来说,实在不理解赤显与兕乌的相处模式。 关沧海:“……” 文琴:“……” 他俩不理解且没听懂。 城门外的三只大妖将翻了的车回正,重新坐上去。 姬觉修早已不见踪影,他不等人。 在赤显的威胁下,兕乌哭哭啼啼拿出一根绳子套在脖子上。 然后,小萝莉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青牛! 体型比城墙还高了两倍,瞬间遮挡了天空与云,黑暗笼罩而下,让城内的所有人大骇。 小山大小的巨牛发出一声‘哞’,四蹄一踏奔了出去,瞬间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由于奔的太快,那飓风差点把城墙上卫兵都吹飞。 关沧海惊呆的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文琴也瞪大着眼睛,问:“这是我们内、外域的生物吗?” 凡人地界,不可能有这样的生灵。 关沧海摇头:“怕不是来自妖域吧!” ………… 抱歉今天只咬一章,我身体不太舒服。 第104章 cos禁军 两天后。 迟州。 历史悠久的古城大门敞开。 领主代松坡以无比正式的装扮出现在城门,身旁还站着一身铠甲的军营将领代金锐。 两人是亲兄弟,一文一武,将整个迟州牢牢掌控在代家手中。 此时无论是领主还是将领,都无比认真的等待着什么,摆出了最高的迎接礼仪。 随着正午的阳光高照。 城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和铠甲碰撞的金属响动。 代松坡和代金锐立即腰杆挺直,朝着城门口翘首以盼,站于道路两旁官员们也纷纷安静等待。 没多久,皇家禁军出现,一万人竟然全部都是骑兵,浩浩荡荡地入城。 为首的一名女将军率先踏进城内,路过领主并未下马,只是冲着兄弟俩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往前。 目中无人且拽。 身后的骑兵随她鱼贯而入,庄严肃穆,军容整齐,整整一万人无一人开口说话。 这样的态度,当时就让兄弟俩心里七上八下的。 禁军来迟州是什么事? 为何如此严肃? 领头女将自然就是萧染书,她现在cos禁军。 当初一万禁军骑兵夜袭岭山村,正好方便她利用禁军身份搅迟州浑水。 禁军是皇帝的军队,去哪都畅通无阻。 一万人随便绕了个路处理了一下行军轨迹,然后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迟州官道上。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发现情况的迟州领主派人前来接洽。 萧染书表示要入城。 一万人顺利入城。 就这样,萧染书一路来到了衙府。 下马。 没多久,领主代松坡和他的将军弟弟代金锐赶到。 此时的萧染书就站于衙府正门口,单手扣住剑柄,身穿禁军统领盔甲的她连头盔都没掀,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冰冷又严厉的盯着兄弟二人。 这样的眼神一扫过来,兄弟俩再次紧张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萧染书只是略一打量便收回目光,毫无感情的出声:“有劳领主安顿我麾下一万将士。” 话说的客气,实际上她头都没低一下,说一句有劳,说的像是命令。 这也相当符合皇家禁军的地位。 代松坡:“应该的,应该的,不过一万人应当去军营……” “我们还要赶路。”萧染书打断了他。 代松坡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这就让人安排。” 他简单的交代了身边人几句后,便冲着萧染书比了个请的手势:“将军,请进来说话。” 这位禁军首领特地来一趟站在门口不走,显然有事要交代。 代松坡一州领主,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三人进入衙府后落座。 萧染书自然是坐于首位,兄弟俩坐在了左右两边的下首位。 衙府的下人端上茶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让这处厅堂三人密谈。 期间代金锐一直在观察萧染书,从她入城开始到落座,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不仅观察行为举止,还观察各种细节。 真不怪他谨慎,他也是通明境的将军,为何从未听说过禁军队伍里有这么一号人? 这时的萧染书一双眼睛看向他,笔直的与之对视:“代将军何意?” 代金锐收回目光,拱了拱手笑道:“不知将军来此的目的是?” “机密。”萧染书只回了两个字。 开玩笑,禁军出行自然是代表皇帝的命令,密令能说? 代金锐果然没有怀疑,但却抛出了另一个疑问:“不知将军您是隶属于禁军哪一支队伍呢?” 禁军也分很多兵种,有好几个军团军队,萧染书要是报不出来,就会当场露馅。 果然这个问题一问出来,领主代松坡也看了过来。 军营的事他没有弟弟了解,这会儿也跟着一起谨慎。 对此萧染书丝毫不慌,她坐姿端正,且摁在剑柄上的手从未有过放松,声音则依旧冰冷无情。 “特殊军种。”她如是说。 她说的实在太自然了,也太理所应当。 一副你们没有资格知道的态度。 兄弟俩当场就不明觉厉。 代松坡愣了好一会儿,又问:“不知将军贵姓?” 萧染书目不斜视:“机密。” 代松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始了胡思乱想。 姓名机密,任务机密,还特殊军种。 很明显是带着顶级皇令南下! 于是兄弟俩更加不敢怠慢,聊天也只敢绕着圈试探。 终于,萧染书没了耐心,也聊累了,开始直入主题。 她开口问:“历州战报你们整理好了吗?” 这一问,直接让兄弟俩眼珠子瞪大,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面上的不知所措和慌张,很明显两人一无所知。 对此,萧染书内心了然,面上却不显的依旧冷漠。 历州沦陷的消息还没人知道,三城一天之内拿下,闪击的好处就是消息封锁。 她打的快,村长收的也快,打完就立即上管理。 三座城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所以,兄弟俩眼下根本不知道历州发生了什么事。 短暂的沉默后。 萧染书适时的表现出不满:“怎么?历州的战事你们竟然不知道?” 问责。 代金锐当场就慌了:“历州怎么会有战事?!” 代松坡:“我,我等不知道啊!将军,发生了什么?” 萧染书一声冷哼,眯起眼:“迟州的两位真是日子过得舒坦,隔壁州正在开战,你们却还在这里悠闲度日。” 巨大的信息差,让兄弟俩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来。 此时再看萧染书,眼神又是一阵变幻。 果然是皇家特殊军种,知道的东西远比他们多。 所以这次禁军南下,是要打仗了? ----------------- 【告假通知】 情况是这样的,我19年生过一个病,现在复发了。 昨天今天跑了两趟医院,未来日子需要长期服药养病。 这个病说严重不严重,但对我影响很大,尤其是前期这段时间,我的身体很不舒服,写作状态也非常差。 所以这本书更新会不稳定,断断续续的更吧,我会在简介上注明【非日更】,状态好会多写了发上来,状态不好几天不更新也是有可能的。 写了好几本书,一路追更的朋友们都知道我很少断更。 这次是真不行了。 请大家担待。 第105章 来吧,我是上将,你们都听我号令 兄弟俩都被一系列消息惊傻了,震惊之余,也不禁开始怀疑真实性。 但萧染书压根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只见她抬了抬下巴,漠然开口:“圣上命我等南下,正是为了历州一事而来,本将率领一万人先行,后续还有二十万大军在路上。” 代松坡大惊:“二,二十万?!” 代金锐则是瞬间嗅到利害关系,赶紧发问:“将军,请问我们是要跟谁打,怎么会出动二十万大军?难不成是国战?” 萧染书目视前方,随口乱说:“没错,正是国战,西南各个小国共同组成的联军,数量惊人。” 代松坡愤怒的一拍桌子:“反了!真是反了!那几个小国也敢挑衅我大腾国威?” 代金锐神色严肃:“真要打,我们迟州军营……” 萧染书看向他:“麻烦代将军将迟州军部力量交于我管理。” 代金锐:“!!” 他都快怀疑人生了,这位女将军在开什么玩笑? 萧染书仿佛看不到他的神情,自顾自的继续说:“历州已经失守,两位却毫不知情,本就罪不容诛,如今大难当前,更应该放下个人得失,共同御敌。”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代金锐:“……” “当然了。”萧染书又缓了缓神,“圣上也不是要收各位的兵权,只是希望各州能联合起来出兵。” 代金锐:“这是自然。” 还不等两兄弟缓口气…… 萧染书再次放出重磅消息:“青城将军府已经南下,不久后就会抵达迟州各城,届时,会与我等汇合,一同进军历州。” 代松坡慌的都开始冒汗了:“丁老将军也出兵了?我,我等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萧染书又是下巴一抬:“事出紧急,本将一路南下一路通知,迟州是最后一站。” 代松坡只能结巴着应声:“原来,如此。” 萧染书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语出惊人:“圣上已钦定我为天乞上将,各军部听我号令。” 代金锐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天乞上将都出来了?! 代松坡犹豫的问:“只是口谕吗?” 连圣旨都没有,他俩非常怀疑啊! 而且那个历州失守的事,历州跟迟州相邻,他俩到现在都没收到任何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这位女将军一上来就强势夺权,怎么说的这么理所应当呢? 萧染书却不回答,眼睑半阖着道:“我乏了,退下。” 代松坡:“是是。” 明明是他的地盘,却让他退下。 但不得不退下。 走出去后,兄弟俩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代松坡摸了摸胡须,问:“你觉得她说的是真是假?” 代金锐摇了摇头:“我怀疑她嘴里没一句真话!” 代松坡:“不能吧?禁军不是作假。” 代金锐想了想,道:“这样,我们先调查历州怎么回事,然后给青城将军府去一封信,等明早再定夺。” 代松坡点头:“没错,迟州军部力量不可能交到她手上,这可不是小事。” 正当两人决定好一系列计划时。 前方一名卫兵狂奔而来,面带慌张:“领主,将军,不好了!” 代松坡瞪了一眼:“急什么?好好说。” 卫兵狂喘几口气后开口:“历州沦陷了!现在整个历州三城都失联,说是被人打下来了!” 代金锐心里猛的一跳,问:“什么时候的事?” 卫兵:“就前几天,整个历州都被控制了,里面的人出不来,我们的人进不去,把守森严,而且据说有海量的军队在历城驻扎,消息还是逃出城的几名乞丐说的。” 代松坡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那名天乞上将说的竟然是真的? 紧接着,卫兵再次爆出惊雷:“青城将军府来信,丁老将军已经率兵南下,目前正在迟州最北部的城池门口,申请入城!” 迟州共有五座城,池城及军营在正中间的位置。 代金锐:“你确定是丁孝锋本人?” 卫兵:“千真万确!” 兄弟俩震惊的对望,气氛无比紧张。 又接上了,所有的消息一条一条,与那女将军说的一般无二。 难不成全是真的? 真有天乞上将,而且即将国战? 这么一看事态真是紧急,而且急的过头了! 急的不容有任何质疑推敲的时间。 迟州也不可能再思考什么你的兵我的兵,必须联合起来对抗历州的那支军队。 于是。 代松坡立即说道:“同意丁老将军入城,此外……” 他看向自己的弟弟。 代金锐连忙说道:“我这就去整顿军部。” 此外他还要问清楚,两军交战,我军谁先驱?先驱一般都是上去顶炮火,正常来说会死光的,这可不是小事。 代松坡点了点头:“快去,快去。” 就这样,迟州主城一晚上乱了套,兄弟俩忙的不可开交。 萧染书本人,则是在深夜来到后院。 这里有黑羽军伪装的禁军把守,重重关卡和对暗号后,一名乞丐被放了进来。 乞丐脸黢黑,唯有一双眼睛提溜圆,看向萧染书的目光那叫一个兴奋。 萧染书想了个形容词,像是嗑了药的猴。 乞丐上来先行了个军礼,然后正式开口:“主帅!我是天乞军团情报部部长来福!” 萧染书:“……” 好的村民来福。 你们还搞了个情报部门,有计划有分配,相当正式。 来福开始了正常汇报:“青城丁将军顺利入迟州北城,预计今夜就能拿下北城管辖权;丁云阳已经和张武兴接头;迟州五座城池都铺网完毕,历州失守的消息将在今夜大肆传播,一夜之间可让整个迟州人尽皆知。” 萧染书惊讶的看向他:“你们三百人,能做到这么多?” 来福不高兴了,瞪着眼睛道:“主帅!天乞军团如今有正规军一千人!编外人员三千!” 萧染书:“?” 不是,这才几天? 怎么扩张到这个人数的? 萧染书本人都惊呆了。 妈呀,天选反派。 来福嘿嘿一笑:“天乞军团扩军是天子之令,前日邱越带着武士们与我们汇合,有了无为境后天乞军气势大涨,想加入我们的人很多,我们都会筛选的,非能者不要!” 萧染书:“挺好……” 跟天乞军的情报部接洽完,萧染书就回到了府中,静静的等待天亮。 这一夜,风雨欲来啊! 第106章 敌军情报挖地三尺 次日晨。 整个迟州一夜之间风起涌动,各路消息满天飞,真的假的掺杂在一起,谁也不知该听谁的。 唯有一件事千真万确,那就是要打仗了! 迟州五城顿时被恐慌笼罩,兵荒马乱。 而已经入北城的丁孝锋,则在清晨从城主府走出,阳光下他的佩剑锋利闪着光,剑尖还在不住的往下滴血。 谁也不知道昨夜城主府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座北城当下被青城将军府的人接管。 ·· 同一时间。 迟州东城几十公里外的郊区。 张武兴带着历州的军队在此等待,没多久,前方一匹战马狂奔而来。 马匹急停,马上的女子掀开揭开面纱。 张武兴立即上前:“在下张武兴,前方可是云阳公主?” 女子沉默了一瞬,道:“我是丁云阳。” 张武兴可不管什么丁云阳还是云阳公主,是她就行。 兴奋啊! 腾国大名鼎鼎的武学奇才,外域宗门的天才弟子,全国习武之人的偶像。 如今见到本人,别说张武兴,整个军队都沸腾了。 张武兴当即就想表达自己的各种崇拜和敬仰之情。 但丁云阳不给他说话的时间,下马后直奔主题:“带了多少人?东城情报掌握了多少?” 张武兴也连忙收起情绪,将情况如实告知。 他们的目的是拿下没有军营的东城。 ·· 迟州主城。 兄弟俩一大早就来到衙府门口,想见萧染书,结果被乔装成禁军的黑羽军拦下。 在自家门口被拦下,兄弟俩都恍惚了一阵。 那位天乞上将还真是把迟州主城当自己家啊! 没多久,代家两兄弟被带了进去。 此时的萧染书依旧与昨日一样,浑身被禁军铠甲包裹,正襟危坐。 代金锐上前行礼,并呈上一份资料:“上将!这是迟州军部分布情况,军营总计人数为四万,一万轻骑兵,五千车骑,五千重骑,两万步兵,随时听从调遣!” 家底都掏空了呈上来。 萧染书面不改色的接过,颔首:“很好,辛苦了。” 代松坡问:“上将,我军是要与青城将军府的兵会合吗?谁打头阵?” 这是两兄弟最关心的,谁也不想第一个上去当炮灰。 萧染书一挑眉:“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得,连战略也是机密。 他们只有被安排的份。 拿到情报的萧染书起身,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快速下令:“迟州军部全军待命,不得擅自行动。” 代金锐:“是!” 代松坡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这名女将军已经上马了,带着那一万‘禁军’出城。 两人就这样目送了她离开,脑回路有些跟不上。 所以呢?然后呢?就让他们待命? 怎么跟玩儿似的。 萧染书当然不可能给他们具体的计划。 待命=待宰 离开主城池的萧染书迅速带着一万人绕行,一路南下抵达迟州南城。 这座城市昨夜已经被黑羽军直接攻下来了。 黑羽军是整整十九万大军突然冲过来的,那彪悍的攻击性没得说,没有军营的城市再加上天乞军团在内部搅浑水,攻的非常快。 依旧打了一个时间差,主城池的代氏两兄弟根本不知道。 别说兄弟俩被蒙在鼓里,这个南城的城主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昨天夜里还在睡大觉呢,忽然就被告知有军队破城,再然后就是一群黑漆漆的将士冲了进来,把他五花大绑。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飘过。 城门是谁打开的? 南城内部有奸细? 这支军队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鬼速度! 大街上跑来跑去的乞丐又是谁啊? 黑羽军快速接手了南城的管辖权,然后开始一系列的安排。 这期间城主就被绑在衙府的大门口,也没人管他,他愣是看了一整夜的将士和乞丐来来回回的走,看着属于他的城市当着他的面改造。 心都死了。 直到正午时分。 一支军队从北城门快速而来,是皇家禁军! 这位倒霉的城主看到禁军出现大喜,激动的嗷嗷哭,各种呼喊救命等。 但接下来,他的呼喊被彻底卡在了喉咙里。 这一万禁军当着他的面换上黑羽军的铠甲,与十九万黑羽军融合成了整整二十万大军。 那位禁军首领,更是换上了一副堪称人型装甲的铠甲,戴上羽毛鲜艳的头盔。 城主整个人都傻了。 回到黑羽军主帅的身份,萧染书自动切换人格,走出衙府时低头看了门口五花大绑的人一眼。 “这谁?”她问。 文琴立即回答:“回主帅!此人为迟州南城城主!名字不知道,要问吗?” 倒霉的城主:“……” 所以你们连城都攻下来了,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太不尊重人了! 萧染书颔首,目光扫向城主:“服不服?” 城主:“?” 这又是什么问题。 一旁的关沧海立即一杆千斤重的长枪对准对方咽喉:“主帅问话,速答!” 倒霉的城主能怎么办,自然是痛哭流涕的哭喊:“服!我服!” 萧染书:“态度还行,再让老村长指导一番。” 关沧海收了长枪,开始汇报战况:“主帅,迟州北城已被丁孝锋控制,现已朝西城进发!丁云阳与张武兴于今日清晨碰头,想必很快就能拿下东城!至于南城,昨夜已攻下。” 南城的情况不用说,萧染书都看到了。 她点了点头:“这么一看,迟州五城只剩下主城和军营。” 文琴:“迟州主城的军部情况我们不了解,是否需要制定详细的攻城计划?” 天乞军团的情报和舆论控制的确厉害,但顶多在小城池中有用,渗透不进军部。 “不用。”萧染书说着,将迟州军部的详细资料递到两名副将手中:“派一批人截后方物资,剩下的人跟我从正面进攻。” 关沧海看着手中的情报,眼睛瞪大如铜铃:“主帅!这?” 文琴也傻眼了,情报不仅详细到各个军种数量,还有分布地图。 萧染书面不改色:“嗯,骗到手了,目前迟州军部全军待命,现在冲过去他们反应不过来。” 说完,她又接了一句:“今夜就进攻。” 两人都震撼的说不出话,他们要是敌军,直接投降。 我军情报一丝不漏,敌军腹地都被挖地三尺了。 这还打什么打? 主帅真的很擅长利用情报差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啊! 在一旁听了全部的倒霉城主:“?” 第107章 包围 深夜。 迟州军营。 听话待命的整个军部都安静无声,一边整军待发,一边维持着正常运转。 哪怕是夜晚,也能看到这个军营灯光通明,各营地的把守都很严谨。 远处山头。 无数的黑色身影匍匐在暗处,若不是二十万大军的热量呼吸无法掩盖,恐怕都难以察觉这里有人。 关沧海和文琴对视了一眼,小声交谈了起来。 关沧海:“难怪主帅说要生擒,迟州这支军队的力量相当可以。” 文琴也点头:“训练有素,听从指挥,能为主帅所用,四万人,生擒简单。” 关沧海:“你绕后截物资,我从正面进攻,直接夹击。” 文琴握紧手中长弓:“少命令我。” 两人快速分开,各自带队行动,突袭军营! 同一时间。 主城门。 黑灯瞎火中,约莫五万骑兵抵达。 这五万人由萧染书亲自领兵,直接来攻城。 正当黑羽军要采取强硬手段破城时,城墙上方传来一声哨响。 萧染书抬头,看的就是手持火把的一名乞丐。 那乞丐双眼明亮,冲着下方众人挥手:“等着!给你们开城门!” 萧染书一挑眉,单手抬起打出一个手势,黑羽军五万人顿时嘘声静待。 没多久。 大而厚重的城门徐徐而开,时不时还听到里面有人在‘一二三’喊数。 这一幕别说黑羽军,萧染书都没料到。 进入城内后,立即一名乞丐上前,正是留驻在迟州主城的天乞军来福。 来福语速极快的汇报:“主帅!守城卫兵已全部摞倒,前路也全部探过了,顶多一两千的卫兵,但他们来不及,主帅放心大胆的冲!” 萧染书看向他:“城门是怎么回事?” 黑羽军的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听,说好的深夜破城,压根没破直接进来,搞得他们一头雾水。 来福嘿嘿一笑:“手段不限,下毒咯!” 萧染书沉默了一瞬,问:“全部?” 来福开始了详细汇报:“一半以上的在闹肚子,有些体质强悍的就下猛药,倒是手抖不注意给毒死了俩。” 萧染书:“……” 默哀。 手段不限,成功入城。 此时的城主府内。 后院的隐蔽茶室亮着灯,兄弟俩面对面而坐。 两人表情都忧心忡忡,尤其是年长的代松坡,眉头皱了一晚上就没松开过。 “金锐。”代松坡出声,唤了弟弟一声。 代金锐抬眼,同样面色严肃:“大哥,您说。” 代松坡叹了口气,道:“北城失联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那丁孝锋究竟入城为何意?现如今又在何处?迟州明明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对这些竟然一无所知。” 代金锐没有回话,而是垂眸死死盯着迟州的地图。 代松坡又道:“今早南城失联,中午东城失联,目前只剩下一个西城,可传出的消息到现在还没有回音,飞鹰传书不应该那么慢。” 代金锐沉默半晌,终于出声:“大哥,东西南北城同时失联,而迟州主城又在中间位置,这很像……” 代松坡紧张发问:“像什么?” 代金锐抬起眼,一双眼睛充满了杀意:“包围!” 短暂的沉默。 代松坡自然听得懂包围是什么意思,他扶着自己额头,快晕倒了。 代金锐继续道:“大哥,我怀疑丁孝锋……” 话还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没多久,一阵刀光剑影。 火把的晃动中,带起人影攒动。 代金锐快速抽出武器挡在代松坡身前,但这时,已经有大批人破门而入。 锵锵锵! 武器的摩擦声听上去像要夺命。 几十人全部身穿铠甲,进来一句废话不说,上来就将两人控制住,让代金锐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个个冰冷的黑色头盔,看上去充满了杀伐与无情。 架在两人脖子上的刀,更是锋利异常。 兄弟俩知道,这批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代松坡心如死灰,脑子里正在反复循环刚刚说的那两个字。 ‘包围’ 不仅是迟州主城被包围,兄弟俩也被包围。 逃无可逃。 速度更是快到惊人,眨眼间的局势就糟糕透顶。 怎么入的城?怎么一点敌袭的消息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两人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一名女将军缓步而入,她的铠甲特殊,与眼前所有人的款式都不一样,战靴更是厚重,每踏出一步都踩出‘铿锵’‘铿锵’的声响。 兄弟俩屏息凝神,看着她从外走来,踏进了屋内。 而后,她掀开了头盔。 是萧染书。 当看到这张脸的瞬间,代家两兄弟震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代松坡当即出声:“上将?这是何意啊?你带兵包围我们做什么?” 代金锐急道:“大哥!你还不明白吗?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天乞上将!她就是那个叛军!” 代松坡瞬间想通了,而后开始头皮发麻,眼前都差点一黑,好不容易站稳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哆嗦着指着萧染书:“你!你伪装禁军?” 可她哪来的那么多禁军装备? 而且装的也太像了,甚至情报内容还环环相扣让人挑不出毛病。 瞒天过海! 最关键的,那青城将军府的丁孝锋又是怎么回事? 代金锐愤怒的大吼:“你把我的军队怎么样了?!” 当初事出紧急,兄弟俩根本来不及仔细推敲,对禁军又有着天然的信任,一心想着要打仗了,便快速整顿安排。 谁知道竟然将己方情报亲手交到了敌军手中? 那可是迟州所有的军部情报啊! 萧染书不慌不忙的走进屋,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 她道:“不要慌,迟州军部总计才四万人,我黑羽军二十万大军,五对一,生擒很简单。” 代金锐大脑‘轰’的一声,两个关键点炸的他脑子回不了神。 二十万大军?黑羽军? 这时候兄弟俩才发现,冲进来的所有将士盔甲胸前,都有一片羽毛的标志。 竟然是黑羽军! 代家可不是普通家族,是有百年传承的老牌世家,自然知晓黑羽军代表着什么。 代松坡音色都变了:“你究竟是谁?!” 萧染书一只手扣住剑柄,另一只手单手握着茶杯送到唇边:“我说过,天乞上将。” 第108章 代氏兄弟快碎了 代金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喷发:“满口胡言!你使诈,技高一筹,这些我认栽!但你怎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还天乞上将? “不。”萧染书看向他,“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着,她像是歇息一般的放松了坐姿,微笑着看着两人。 “首先,历州是不是沦陷了?”萧染书边说边伸出两根手指,“其次,是不是有二十万大军?” 兄弟俩:“……” 不得不承认确实有。 萧染书继续道:“我唯一骗了你们的一点,二十万大军不是南下,而是北伐。” 兄弟俩:“!!” 北伐?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至于圣上钦封的天乞上将,也没有任何毛病。”萧染书话落,又说出了一句震惊兄弟俩一辈子的话, “因为,我将是那个皇帝。” 她封她自己,不行? 代松坡和代金锐此时三观都碎了,更是死活想不通眼前这名女将的脑回路。 她怎么想的? 不是。 她竟然圆回来了? 只要圆回来她就是对的是吧! 两人已经被连环打击到呆滞当场,说不出一个字。 萧染书依旧平静:“至于其他,我想我也不必说的太明白,你俩当下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向我表忠心,否则没有知情权。” 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 强势霸道。 代松坡脑子完全转不过来,本就年纪挺大的他,此时惆怅的感觉自己头发都要全白。 迟州一夜之间无了啊! 年轻些的代金锐则是看变态一样的看着萧染书,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的速度和节奏究竟怎么回事? 昨天伪装禁军骗取情报,今夜就突袭包围迟州主城,当晚更是直接逼着两人表忠心。 她自己一刻不停,也不给别人喘口气? 兄弟俩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萧染书放了话也不着急,自顾自的坐着喝茶,从岭山一路冲到这里,她也蛮累的。 喝口茶歇歇,也给兄弟俩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屋内也一片死寂,黑羽军训练有素向来安静,明明几十名亲兵在场,却全体靠墙而而站隐藏在黑暗中,仿佛不存在。 偌大的茶室中,唯有萧染书坐于正中间的主位,悠闲的好似今夜什么都没发生。 主次分明且明显拥有绝对话语权。 不用明说,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黑羽军第九代主人! 这一幕的冲击力让兄弟俩脑子瞬间清醒,之前的愤怒不复存在,只剩下了恐慌。 黑羽军主帅五个字的分量,如一座大山压来,令人窒息。 静谧到可怕的环境中,除了倒茶的细微流水声,只有兄弟俩起伏不定的呼吸。 这时。 有人冲到门口大声通报:“主帅!丁孝锋求见!” 兄弟俩立即一个激灵,双双看向萧染书。 丁孝锋?求见? 萧染书抬了抬眼睑:“宣。” 没多久。 一名老将风尘仆仆的赶到,踏入屋内的瞬间便单膝下跪,行礼。 “末将丁孝锋,参见主帅!” 这是一老一少的两位将军第一次正式见面。 萧染书从茶桌后方起身,来到了丁孝锋身前,她扶着他的臂膀,声音柔和:“丁将军,您辛苦了。” 黑羽军二十万大军从南城开始一路冲到迟州主城,势如破竹。 丁云阳和张武兴负责东城,难度不大。 唯有丁孝锋的任务最重,他要负责两个城池,北城和西城,不仅顺利拿下,还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 萧染书仔细观察着这位老将军的眉眼,一双将军眉真是威武霸气,哪怕两鬓发白,但神情坚毅眼神锐利,身躯仿佛包裹着一股力量,在岁月的沉淀中愈发厚重。 真不愧是着名的青城将军府,老当益壮! 丁孝锋被扶着起身,同样也在打量萧染书,观察这位年轻到有些不可思议的黑羽军主人。 他知道,所有的战略都是出自她之手,从铺网到收拢,一天之内兵戈四起,攻下迟州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她极善用兵,不仅会用黑羽军,还懂得利用他人军队的力量。 包围战,打的迟州主城不仅是防不胜防,还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东西南北城全部沦陷,哪怕今夜的主城攻城不顺利,拿下也是早晚的事。 关键是,攻下主城也顺利! 丁孝锋来的路上就知晓,军营已经被黑羽军控制住了,主帅早已入城正在与代家兄弟交涉。 目光看向旁边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代家兄弟,丁孝锋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交涉的很顺利。 当下迟州,哦不,是如今整个东南三州十二城,已经被萧染书牢牢控制在了手中。 这一切,都太快了! 闪击。 萧染书扶着老将军落座,亲自给他斟茶,顺便问了一下北城和西城的情况。 丁孝锋尽数回答。 要不说还是姜还是老的辣呢,这位老将军只给对方城主一刻钟的思考时间,不归顺就采取强硬手段,根本不拖延。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被代家兄弟俩听了个全部。 代松坡又快晕倒了。 代金锐则是思考起来。 连丁孝锋都归顺了,看样子是早已归顺,在攻打迟州之前就已经跟黑羽军联络上? 青城将军府加上本就名震天下的黑羽军,迟州根本没得选啊。 不等兄弟俩表态,又有人前来通报。 “主帅!丁云阳和张武兴求见!” 代家兄弟:“??” 等等,谁? 张武兴? 历州那个通明境将军? 窝焯,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反的,为什么只有代家什么都不知道! 代氏兄弟是真的快骂人了。 丁孝锋本就担心外孙女安危,这会儿直接站了起来。 没多久,丁云阳和张武兴踏入室内,两人同样风尘仆仆。 “主帅!”丁云阳一上来就直接汇报,“已顺利拿下东城!” 萧染书点头:“辛苦你们了。” 丁云阳微微一笑:“不辛苦。” 张武兴就站在旁边不说话,一个劲的傻笑,这会儿他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了。 反的好,造反好啊。 不造反怎么跟云阳公主一起战斗? 那可是全腾国习武之人的偶像! 连带着,张武兴看向萧染书的目光都崇拜无比,主帅真厉害啊,连云阳公主都能收服。 跟着主帅混真好,不仅能造反,还能见到偶像。 他搁那傻笑,代氏兄弟则又傻了,甚至都快碎了。 两人当然是认得云阳公主,但她不是去世了吗? 现在不仅没去世,还改了姓当上叛军啦? 公主,你怕不是疯了反你父皇? 噢老天,谁能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09章 连夜开会,能不能先睡个觉啊 随着人员的陆续到齐,关沧海和文琴也来了,带来了迟州军营被全员生擒的消息。 萧染书心情颇好,当即盘算起来:“黑羽军二十万人,历州张武兴领兵两万,丁老将军这也有四万多人,再加上迟州这一支四万人的军队,总计三十万大军。” 造反的资本愈发充足。 她就差拿个算盘在那算了。 只是忽的她一顿,想到了天乞军团。 天乞的发展势头猛,几乎一天一个数,不知眼下扩张到多少人了? 全程看着这一幕的代松坡、代金锐:“……” 还真是包围,先不说那黑羽军二十万人,光是张武兴和丁孝锋的这两支军队一夹,迟州主城就是一场硬仗。 这时候兄弟俩才恍然惊觉,某个伪装禁军的女将军下了一盘大棋。 萧染书这是一开始就看上他们迟州的军部力量了啊! 占为己有。 而且她一点不避讳兄弟俩,直接就这么说了出来。 很明显代家兄弟要么跟着一起反,要么等着被宰。 事到如今,还有得选? 兄弟俩战战兢兢的,等着萧染书来问话。 但接下来,萧染书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俩,当即开始了下一个事项。 “来福在哪?”她问。 很快,天乞军团情报部部长来福被带了过来,此时的来福已经不是乞丐装扮了,洗了个澡,一副书生扮相。 像模像样的,手中还拿着把折扇。 萧染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来福笑了:“主帅,说来也巧,俺是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俺能扮演书生。” 萧染书:“啊,这样。” 来福解释道:“乞丐围城的战术用太多了,也不是百分百有用,咱们就多想了一些法子,除了书生还有商人,商人好用,跟徐老板合作。” 萧染书点点头:“你们现在分批北上,争取扩散到腾国各州各城,情报不能断。” 来福:“没问题!” 又要开始扩张了,天乞军团所有人都等着这一刻呢,他们早已将整个迟州渗透,原本想提前去青州,结果青州早就跟着一起反了,那更好,他们入青州更简单,横穿青州一路北上扩张。 兄弟俩再次傻眼,因为刚刚来的那个书生他俩眼熟。 不止一次在大街上要饭,晃来晃去的。 他们说呢,最近城里哪来那么多的乞丐? 搞了半天全是萧染书麾下的情报人员! 什么时候开始的布局? 代松坡不禁往前倒推了些时日,这么一推汗都快出来了。 迟州主城乞丐增多,是十天前啊! 交代好来福,萧染书看向其他人:“丁将军,青城将军府世代从军,对腾国各军营情况了解吗?” 丁孝锋立即拱手:“早已准备好各军营情况,虽然信息与真实情况会有出入,但有一定参考性。” 萧染书接过资料,没有第一时间看,而是看向了张武兴:“张将军,你是从民兵一步步爬上来的,可在其他军营待过?” 张武兴也收起了憨笑,认真回答:“回禀主帅,末将曾在明州、卫州待过,知晓这两处军营的习性和布局,末将这就整理出来。” 萧染书微笑:“辛苦你了。” 接着,她看向丁云阳。 丁云阳正色道:“主帅,我了解皇城兵力布局,皇宫的也知道,对咱们将来攻城大有帮助。” 萧染书欣慰:“好。” 三人各自整理时,关沧海和文琴也上前围观。 黑羽军也有情报部,但更多的是直接冲撞,他们喜欢正面交锋,但跟着主帅打了这几天的仗后,吃到了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 拿下整个东南三州十二城不费一兵一卒啊! 零伤亡,全胜。 且从开战到收尾的时间,总计才十天不到。 这也太夸张了! 于是两人便也开始认真思考剑走偏锋的手段,主帅聪明,他们当副将的也不能笨,脑袋要灵活。 在几人忙活时,萧染书已经拿起了丁孝锋递来的资料翻看起来。 一群人完全没管被扣在旁边的代氏兄弟。 代松坡满脸的惊愕,他看了眼挑灯夜战的萧染书,又扫了一圈忙得热火朝天的几人,最后看了眼屋外的天色。 大半夜,快凌晨了。 你们几个打下迟州后,不睡觉的? 连夜开会商讨北伐的路线和战略? 原本想倒戈的代松坡都有些犹豫了,他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经不住这么高强度的折腾。 他只是个老文官啊! 一旁的代金锐则是完全另一种感受。 他已然从愤怒、不甘和恐惧的心情,彻底转变为了崇拜。 身为一名将军,热血好战是天生的。 但最怕跟错指挥官,最讨厌的就是上级不懂装懂还瞎指挥。 如今一看,眼前这位主帅强的有些变态了! 步步为营,手段狠辣,用人不疑,出兵奇袭。 连轴转没问题,他还年轻。 造反也没问题,成王败寇。 冲一把又何妨? 更何况,那可是黑羽军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染书初步扫完资料后,闭上眼消化了一会儿。 丁孝锋给的资料非常全面也细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研究明白的,她这些天有些累,需要休息一下再细细研究。 短暂的闭眼后,她重新睁眼,然后感受到了一股炽热的视线。 萧染书一愣,看向身旁。 代家兄弟还跪在那呢!刀还架脖子上呢! 萧染书:“……” 呀,把这两人忘了。 她视线扫过二人,问:“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代松坡当即就跪直了,回答:“老臣可以给主帅提供朝中各官员的背后势力,以及派别划分。” 萧染书双眼一亮。 代松坡继续道:“我二弟代金锐自小习武,对各大老牌武术世家也熟,相互间都有来往。” 代金锐眨了下眼睛,而后跟着点头。 兄弟俩这就开始彰显自己价值了。 萧染书:“起来吧。” 架在两人脖子上的刀撤离,腿都跪麻的两人搀扶着起身。 代松坡站起来就拱手道:“主帅,能否先容我睡个觉?这主城都被您的人包围了,我也逃不出去,您年轻,我年纪大啊!” 这两天他们都很紧张,没睡好就算了,今天晚上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惊心动魄的没吓死就很好了。 眼看天都快亮了。 他们归顺,但能不能先让人休息? 萧染书:“……” 你以为是她不想睡?她比谁都喜欢睡觉,她恨不得一天睡十八个小时。 ----------------- 今天一更哈。 另外前段时间做了个书测,新书名出来了《强的令人发指,懒的人神共愤》,看到书名变化不用奇怪。 第110章 这是什么魔法吗? 拿下东南三州后,萧染书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松。 北方的七个州不是马上能夺下来的,天时地利等因素都需要考虑,最关键的是要等天乞军团和徐成根的情报铺开。 她不打不确定的仗。 连轴转的黑羽军和历州、青州两支军队也得到了休息,就在迟州主城外扎营。 代松坡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他也不是非要睡,他就是紧张焦虑的心脏受不了,得缓一缓。 当次日上午的阳光挥洒在这座主城上方时,城内百姓这才发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虽然百姓们的日常没有任何变化,但街道上到处都有身穿黑色铠甲的将士,一步一岗,站满了整座城。 而平日里的那些卫兵,却不见踪影。 昨夜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夜过去,迟州主城变了个样啊! 代金锐倒是没怎么休息,心里决定归顺后,已经开始计划如何用兵了。 早饭过后,他就在一名黑羽军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沧海和文琴的住所。 此时两名副将正在院中切磋,每一下都是动真格,那打斗声,带起飓风呼呼的。 代金锐一只脚还没踏进来,就被刮的脸生疼,衣服还破了个口子。 他当时就傻了。 不是,你们管这叫切磋? 你俩怕不是在生死决斗吧! 有人前来,切磋暂停。 关沧海收起了他那杆千斤重的长枪,文琴也将长弓背回在背上。 两人同时转身,看向代金锐。 由于刚打完,此时两人面上还带着一股杀意,望过来的眼神令人胆寒。 代金锐差点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妈呀,黑羽军真吓人。 好在代金锐也是一名不俗的将军,更是通明境后期,距离无为境只有一步之遥。 短暂的震撼过后,他定了定神,开口:“两位将军,迟州军营有四万人,我想询问一下这些军部力量是合并还是怎么?” 关沧海一挑眉:“你倒是想的全面。” 文琴则道:“主帅大概率会让你自己领兵。” 代金锐惊喜的有些不可置信:“我还有领兵权?” 文琴点头:“有,张武兴也是这么个顺序。” 代金锐顿时松了口气,这下所有的担心都消失了。 接着,他又开始与两人套近乎,问了些萧染书的用兵习性和战术方案等。 真要打,他也要准备好。 另一边。 代松坡好不容易睡下,下午被人拉了起来。 他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看了眼外面的日照,慌里慌张的冲领路的黑羽军询问: “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领路者一声不吭,只管在前面带路。 这让代松坡更紧张了,到底什么事啊? 说好的今天休息呢? 等到了衙府,他见到了正在看沙盘地图的萧染书,旁边还站着一名老年人,看样子比他年纪还大,至少也有七十了。 代松坡快速观察了一眼,目光就跟着萧染书定格在正中间的那沙盘上。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腾国地图! 沙盘制作的很细致,将各州各营以及山脉都造了出来。 缓了缓神后,代松坡出声:“主帅,您找我?” 萧染书抬起眼,指了指身旁的老者:“这是千夫长王春毅,你俩对接一下迟州的管辖。” 代松坡快要站不稳了,哭丧着脸问:“主帅,我这是,革职吗?” 萧染书平静的看来:“你还是迟州领主,但不再是主城城主了。” 代松坡:“?” 王春毅在一旁皱眉:“领主是领主,城主是城主,主帅的话说的这么清晰明了,你听不懂吗?” 代松坡被凶了一下,只能点头:“懂,现在懂了。” 就是分权,避免权力过度集中。 萧染书又冲着他道:“尽快交接,安排好后你俩都跟着我队伍。” 代松坡瞪大了眼珠子:“我,我也要跟着?” 他一把年纪了要跟着行军? 他又不能上去打!他跟着干什么啊? 王春毅则立即高呼:“是!主帅!” 代松坡被他吼的一激灵,也连出声:“是,主帅。” 两人下去对接细节,萧染书便坐了下来,开始细致的思考,一边看地图,一边拿着丁孝锋给的资料研究。 代松坡是文官,于她有大用,与老村长配合说不定会出奇效。 至于代金锐,迟州的四万人依旧让他领兵,与丁孝锋、张武兴的军队合并成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这是萧染书的初步方案。 加上黑羽军,三十万人的确很强,但想打下整个腾国不够。 萧染书想到这里,拿出两面小旗,插在了明州、卫州的军营处。 过了会儿,她起身,绕了个圈。 在西部和北部的边防军营也插了旗。 而后,她重新坐下,手指在沙盘边缘轻轻点了点。 这四处军营,她看上了。 在萧染书冷静分析的时间里。 关沧海、文琴和代金锐三人这里也热闹起来,丁孝锋带着外孙女丁云阳,以及从头到尾都跟着的张武兴前来。 六人坐下开始了细致的商讨,将各自军部力量情况全盘托出,然后开始相互整合,重新分配。 争取把攻击调动到最大化。 在一切都进行的有序且充满盼头时,代松坡是最崩溃的一个。 他根本没办法跟这个名叫王春毅的千夫长对接! 他听不懂对方说话!对方还喜欢骂人! 代松坡当了几十年的领主,第一次遇到这么头疼的情况。 他甚至怀疑,主帅是不是故意折磨他? 这位真的是千夫长吗?此人真的有管理能力吗? 王春毅把所有人官员都打乱,然后说要全部重新安排。 老天!这是多大的工程啊? 谁擅长什么适合干什么,怎么能说打乱就打乱呢? 这怎么能全部重排呢? 代松坡快碎掉了。 而然就在一下午的时间过去后,让代松坡浑身冒汗的一大堆乱七八糟事,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正确轨道,且完美形成了环环相扣的局面。 王春毅依旧是在骂人,但一边骂,一边把事情安排的妥当。 所有官员换岗,立即开始工作! 由于全部都换新,再加上千夫长骂的凶,迟州又彻底换了个主人,鬼知道黑羽军主帅喜不喜欢杀人的? 导致没有人敢反抗,得到新岗位后不敢有任何放松,且一切全新需要学习,连最基础的细节工作都无比认真。 结果竟然比之前干的还要好。 看到这一幕的代松坡:“?” 这是什么魔法吗? 第111章 我是您的兵 皇宫。 腾鹤帝连续宣了十天的太医,今日又是如此。 大太监姜从海忧心忡忡,全程在一旁看着,想问又不敢多嘴。 皇上已经连续好几天半夜惊醒了。 腾鹤帝躺在榻上,半阖着眼,待太医搭完脉后,语气不详的道:“但说无妨。” 太医行了个礼,道:“皇上,您这是忧思过重又急火攻心,切不可太过焦虑,要保重龙体啊!” 腾鹤帝只觉得这太医是在说废话。 暗卫派出去已经一个月不止,一点消息没有,活生生消失了。 禁军南下也有半月有余,同样人间蒸发。 这可是在他的国土啊! 黑羽军的消息更是摸不到一点,派出去的无数探子都有去无回。 明明已经重病的丁妃,前几日好端端离宫了。 别说向皇帝请示,一个招呼都不打。 这还能算他的妃子吗? 早知道他就该在杀公主的那日,找个理由将丁妃打入冷宫。 赐死不行,他还要用丁妃来牵制丁孝锋。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谁能想到一个妃子敢犯大不敬离宫? 谁给她的胆子! 送往青城将军府的书信也了无音讯,东南是远,但也是在大腾国土内,还能丢失不成? 分明就是那丁孝锋不想回。 所有人都在蔑视皇权! 这一桩又一桩的事件接二连三,让他如何能安心。 腾鹤帝越想越心烦,紧闭着眼时眉头也皱起。 太医叹了口气,不敢多言,在一旁默默的整理药箱。 姜从海想劝,但最终也闭了嘴。 就在这时,忽的一声大喊从殿外传来,是一名传令兵。 “皇上!急报!” 腾鹤帝猛的睁开眼,从榻上坐了起来:“哪来的?” 殿外的人答:“东南!” 腾鹤帝急的都站了起来:“快!” 暗卫和禁军南下去的就是东南,黑羽军的目的地也是东南。 萧染书在东南,丁孝锋也在东南! 所有的线索都在东南。 听到东南二字,腾鹤帝什么都顾不上了,三两步下地,一把夺过信笺。 他快速打开,一目十行。 一瞬间面色惨白。 颤抖的手指彰显出这份急报的不同寻常。 腾鹤帝几乎要晕倒,好在身旁的姜从海扶了一把。 一旁的太医眼看情况不妙,又将合上的药箱打开了。 腾鹤帝稳住身形,布满红血丝的双目死死盯着送急报的那人,声音颤抖着问:“你来告诉朕,这是什么意思?” 传令兵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只是机械的回答:“东南三州沦陷,黑羽军主帅萧染书领兵造反,一日一城,十天已夺三州十二城……” 清晰可闻的声音响起在大殿内。 哐当! 太医手中的药箱掉了,惊恐无比的呆立在原地。 他听到了什么?东南三州已经不是大腾国土了? 打仗?造反? 是这么理解没错吧。 姜从海瞪大着眼睛,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消化不了。 这才几天? 不对,他们刚发现黑羽军的动向才几天? 怎么就已经…… 这速度根本不可能啊! 东南那三州又不是空壳子,先不说青城的百年将军府何等威风,那迟州代家军也不是好招惹的啊,就算是最差最差的历州张将军也是个通明境,而且军营有两万人啊! 姜从海第一反应就是这消息是假的。 腾鹤帝身躯左摇右晃了几下,用最后的理智开口:“传……” 但他只说了一个字,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昏厥了。 “皇上!皇上!” “啊太医!太医你怎么也晕倒了?” “快!太医院!快把太医院的人都喊过来!” 殿内一片混乱,东倒西歪。 ----------------- 东南迟州。 天乞军团全员早已出发离开迟州,甚至穿过了青州,朝着更远的地方进发。 他们散是满天乞丐,聚是天乞军团。 网已经全面铺开,体力最好的邱越甚至已经奔到了靠近皇城的地方,情报更是每日不断更新,速度快的比萧染书的脑子还快。 休整了两天后。 萧染书重新骑上战马,带着三十万大军分批浩浩荡荡的往青州进发。 这一路不着急,可以慢慢走。 依旧是二十万黑羽军先行,丁孝锋为十万大军统领,带着张武兴和代金锐断后。 行军队伍里,村民们走在中间段。 代松坡和王春毅同乘一辆马车,一个忧心舟车劳顿,一个满脸兴奋。 赵家父子也有一辆马车,哪怕在路上也一刻不停的研究地图,在图纸上写写画画,一毫米的细节都要反复测量。 张大娘抱着赵羽军与小李在另一辆马车上,三人在担心萧染书这几天的吃喝。 自从开始打仗后,主帅就好多天没吃好睡好了。 萧染书本人无暇思考这些事,她骑马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与丁云阳并行,身后跟着的是一千人的亲兵。 负责开路。 再往后才是关沧海率领的重骑兵,而后是文琴统领的轻骑。 开路的萧染书无任何畏惧心理,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沿路风景。 迟州与青州的接壤道路并不好走,大抵是之前两州来往不多。 萧染书脑子里还在想着修路。 身旁,丁云阳投来敬佩的目光:“主帅亲自开路,这可不多见。” 萧染书没有接话,而是莫名其妙说了另一句:“看,这都是我打下来的江山。” 她在感叹,这句话竟然成现实了。 丁云阳微微一笑,望向远方:“往北数七州,都会是您的江山。” 萧染书沉吟了一瞬,问:“跟着我造你父皇的反,你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有关公主为何要当叛军的事,她忙着开战,还没来得及好好问。 丁云阳开始说起了往事:“主帅,腾国两百年历史,从未出过一个女帝。” 萧染书静静的听着,没打断。 丁云阳笑的有些悲哀:“这在内域很少见,其他各国都有过女皇或女帝。” 萧染书琢磨着这个词:“少见。” 丁云阳:“对,少见,自五百年前开始,女性就在这片大陆上崛起了,强者层出不穷,唯有腾国不是。” 萧染书点了点头,大概懂了一些。 丁云阳继续道:“主帅您可能不知道,我不仅在内域是武学奇才,在外域也是个修行天才。” 萧染书捕捉到一个新词。 外域。 这片大陆的地图有些大。 不过萧染书没有因为自己的思维发散而打断对话,示意对方继续。 丁云阳开始说起了往事:“我从小习武,师父带着我去外域宗门修行,我十五岁清心境归来,一腔热血想助父皇一臂之力。” “可是父皇不仅不认可我,还视我为眼中钉,因为我的成长太快了,快到威胁到了他的皇位。” “他将我的母妃囚在深宫,母妃病重置之不理,又将我锁在皇城牢笼,不让我看天地辽阔。” “我想去军营,他不让,我想继续修行,他还是不让。” “他让我嫁人,嫁给一个废物。” “我大婚了,从此成了后院妇人。” 说到这里,丁云阳开始沉默。 萧染书偏头,透过头盔看观察她。 此时的丁云阳神情很复杂,有痛苦,也有不甘心。 末了。 丁云阳再次出声:“父皇示意我的驸马除掉我。”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且令人愤怒。 萧染书闭了闭眼,在内心骂脏话。 这么优秀的女儿不要,竟然要杀? 狗皇帝是真无情。 “主帅。”丁云阳忽而一笑,重新开口,“我不是腾国公主,我姓丁,叫丁云阳,我是您的兵。” 早在那日的岭山顶,她就已经将往事当成过眼云烟。 弃国姓随母姓后,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后悔,且无比坚定。 第112章 国师出关 黑羽军问世,十天拿下腾国东南三州的消息很快传遍大江南北。 萧染书这个名字也彻底被全腾国的人得知。 战争来了! 但没怎么死人。 听说东南三州十二城的百姓日常照旧,一点变化都没有,连增税的事都未曾发生,甚至治安还更好了。 这可是新鲜的不行,立即调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某些城池里出现了说书人,将萧染书的事迹大肆宣传。 从岭山村女仙开始到成了黑羽军主帅,一件事不落的细细道来,又将她恐怖的战绩润色了一番。 总之说的绘声绘色。 腾国皇室自然出面打压,全面禁止谈论,甚至出了公告,如有发现一律斩杀。 可百姓们好奇啊,越是捂嘴,越让他们想知道东南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更好奇那位突然名扬天下的萧染书。 于是一些乞丐就冒出来了,路过就说两句,一天路过八回。 就这样一点点的,又将事情传了个遍。 这些事自然也传到了皇宫里,让好不容易苏醒的腾鹤帝又吐了一口血。 太医院全员都守在殿中,时刻准备着给皇帝扎针。 姜从海已经好几日没合眼了,又忙又忧心。 后宫也不太平,不少妃子听说丁妃离宫后,也吵着闹着要回娘家。 都是贵女,出身名门,自然听说过黑羽军。 哪个皇室能抵挡这支军队? 八代黑羽军,灭了八个王朝! 到腾国是第九代。 现在黑羽军在造反,一路从东南往北进发,早晚打到皇城。 不跑,等死吗? 对于这些声音,腾鹤帝一律无视,醒过来后更是直接下了一道皇令,命所有妃子都禁足在自己寝宫,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这下子怨声载道,但也无人能反抗。 宫内的侍卫只听皇帝一人的命令。 随着后宫的大门紧闭,妃子们吵闹的声音消失了,但腾鹤帝的焦虑却日渐增长。 他躺在榻上,看向墙面上的腾国地图,目光死死的盯着东南那个方位。 三个州,十天。 眼下的黑羽军还未有动静传来,应当在青城驻军。 好一个萧染书啊! 当时他就应该再狠一些,让更多的禁军去杀掉这个女人。 门外。 姜从海跟人耳语了几句,而后小跑着进来禀报:“皇上,探子来报,有丁妃消息了,说是十天前见到她出现在东南的驿站,应当是早已回了青城将军府。” 对此,腾鹤帝没有应声。 丁妃的去向他早已猜到,丁孝锋也必然与那萧染书暗中勾结。 否则东南怎么会沦陷的如此之快? 何止丁孝锋,腾鹤帝现在怀疑那代氏兄弟和历州军营也不对劲。 这根本不是正常开战的速度。 姜从海面色难看的开口:“皇上,奴才想不通,上个月丁妃不是还病重么?那云阳公主为了给她母妃求一味药,还特地冒险抗旨要去外域。” 腾鹤帝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同样没想通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丁妃病重,他当时已经想杀夏云阳,怕丁妃死了没有牵制丁孝锋的人,还特地去探望了一下。 太医说丁妃还能拖几年,日常起居没什么问题,就是需要静养,不能舟车劳顿也不能太操劳。 腾鹤帝怕丁妃死,但也不允许丁妃身体好。 所以这个病,生的他分外满意,更不可能让夏云阳去将之治好。 但此时回过头来一看,疑点重重。 姜从海气愤道:“皇上,丁妃不仅装病还私自出宫,蔑视皇权,其罪当诛啊!” 腾鹤帝这回终于出声了:“何止她其罪当诛!整个青城将军府都应当被灭门!诛九族!咳咳……” 由于说的太激动,又咳了一口血。 姜从海在旁边慌里慌张的各种忙活,心急的不行。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在门口。 “皇上!国师出关了!” 腾鹤帝的咳嗽声猛地一停,惊讶之际心中腾起大喜的情绪:“当真?快宣!” 没多久,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进宫,踏入这大殿之中。 腾鹤帝因为要见国师,还特地让太医扎了几针,让他气色看上去好一些,更是沐浴更衣了一番,以正常的帝王状态出现。 国师秦元进修为高,地位超然,见了皇帝有免礼权。 但他还是依照规矩给皇帝行了个标准的君臣礼,然后才起身落座。 这一礼让腾鹤帝心中无比舒适,对国师的好感更是飚至最高峰。 看到没有,腾国第一人见了他依旧要下跪行礼。 那萧染书算什么东西? 竟敢夺他的江山! 腾鹤帝的思绪快速闪过,微笑着问:“国师闭关期间,可有所感悟?” 秦元进给了皇帝一个安心的眼神:“东南的事臣都听说了,皇上不用担心,臣此番进宫,就是想来替皇上分忧,替大腾摆平叛乱。” 腾鹤帝神情变幻,即将压不住内心的喜悦,但多年的帝王让他喜怒不形于色,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他缓了一口气,问:“国师的修为……” 秦元进笑着点了点头:“闭关有所得,我已从道合境,突破至天人境。” 这下子腾鹤帝的情绪压不住了,激动的都站了起来:“国师,此事当真?!” 内域修为分七等:武行、内观、清心、通明、无为、道合、天人。 再往上还有七等:灵行、破观、清执、通念、化为、法合、归元。 但需要配合更高级的功法修炼才能突破,外域大宗门才有。 天人境,在内域已经是封顶的境界了。 秦元进比皇帝淡定多了,依旧坐于位置上,只是平静的微笑:“所以,皇上不要着急,我会亲自南下,与那萧染书谈判。” 同时,他眼底也一闪而过的杀意。 说是谈判,可若对方不知好歹,他便以内域无敌的境界将之抹杀。 至于黑羽军,他天人境自然是不怕什么内域最强军队。 “太好了!”腾鹤帝大喜过望,从主位上下来,三两步走到了国师面前,拉起对方的手激动开口,“腾国皇室有您,大幸!” 他的江山终于有救了。 这比什么神丹妙药都要有用。 第113章 萧染书cpu烧了 又是两天后。 三十万大军抵达青州主城,在军营驻扎,营地也眨眼间扩大了好几倍,在几名将军的合力规划下,变得井然有序。 萧染书是在丁云阳的引领下入城,入驻将军府。 令人意外的是,竟然还有入城仪式。 城门大敞的宽广道路上,街道两边站满了青城居民,手捧鲜花或精美礼物,所有店铺大门敞开,挂着红绸等装饰。 萧染书在马背上的身躯一僵,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头盔。 嗯,没掀。 很好,继续cos高冷将军。 她只带了一千亲兵入城,一同进来的还有张大娘等村民,这部分村民不适合入驻军营,被丁云阳安排进将军府。 满城皆是热闹,百姓们的迎接不像是应付或作假,他们面上的喜悦发自内心。 熙熙攘攘间,萧染书也听到了一些谈话。 “听说没?黑羽军的主帅就是在岭山的那位仙子!有生祠的那个!” “怎么没听说,仙子的话比神仙还灵,快向她祈愿!” “仙子在上!祝仙子早日登基!” “等等,让你祈愿是说你自己的愿望,你是不是说反了?” “可我暂时没得愿望,先登基了再说!” “……” 头盔遮挡下,萧染书面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真不知道天乞军怎么传的,把她传的这么神呢? 不过也好,她的北伐之路非常需要民意民心。 一路从城门走到将军府大门口。 此时的将军府外也站满了人,在人群最前方的,是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长相与丁孝锋神似,也与丁云阳有些像。 萧染书注意到,身侧丁云阳握着缰绳的手有些乱。 想必这名女子就是丁妃。 待萧染书等人来到近前下马后,领头的女子就带着众人齐刷刷的行礼。 “民女丁慕参见主帅。”丁妃报上名号,微笑着看向萧染书。 萧染书上前两步,扶起了对方:“丁姨不必多礼。” 她一点不觉得丁慕是民女。 敢在战乱的节骨眼上毫不犹豫的离开皇宫,避免成为两军交战的人质,这份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眉眼间也沾染了将门之后的风骨,想来她在年轻时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身后的丁云阳上前,笑着道:“主帅,我母亲当年曾跟着外公平过乱,还跟海域的妖族打过呢!” 丁慕嗔怪的看了丁云阳一眼,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怎么不值一提?”萧染书反驳,“丁姨是将门之后,有将军风骨,当年的每一件事都是功勋和荣耀。” 丁慕被逗笑了,拍着萧染书的手:“主帅,请进。” 一千亲兵在将军府内外驻守,萧染书则进入府中。 丁云阳自从回了这里整个人就活泼起来,与行军时的状态大不一样,多了一些小女儿姿态,连走路都有些雀跃,笑的也多了。 丁慕领着萧染书进入正厅,丁云阳屏退了下人,亲自给两人斟茶。 萧染书也掀开了头盔,放松了些姿态。 人多,她麻。 这会儿三个人,正正好。 一盏茶过后。 丁慕起身来到了正厅中央,然后冲着萧染书双膝跪地,再一次慎重跪拜。 萧染书:“?” 怎么又跪了?她不懂。 关键是丁云阳没有阻止,而是默默的看着。 丁慕这次是三跪九叩,跪完后,她才开口:“感谢主帅救命之恩。” 萧染书这才想起一件久远的事,丁慕曾通过邱越之手,得到过一颗鲛珠。 当时是说病重来着。 于是萧染书笑道:“丁姨不必放在心上。” 鲛珠她多的是,还给了黑羽军一整盒呢。 “不。”丁慕摇头,异常慎重的说道,“主帅给的鲛人泪非比寻常,已经不是简单的连城可以形容,怕是在整个海域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那颗鲛人泪不仅让我的病快速好转,还延长了我的寿命,这一拜,是应当的。” 她一口气说完,面上满是感激之情。 叮—— 萧染书握着茶盏的手顿了下。 等会儿。 容她…… “主帅。”丁慕又开口了,打断了萧染书的头脑风暴。 丁慕一边起身,一边缓缓落座,看向萧染书的目光充满了亲近和柔和, “我出身百年将门,从小就听说过黑羽军的事迹,也曾想过黑羽军是否会出现在腾国,来结束夏氏皇权。” “嗯。”萧染书这会儿脑子在卡壳,下意识回了个音。 丁慕笑了:“没想到成真了,也没想到这么快。” 萧染书重新拿起茶盏:“是。” 丁慕看过来,道:“但我有一事不解。” 萧染书定了定神,回望:“何事?” 丁慕笑着开口:“传闻黑羽军一甲子一出,主帅非世袭,且都是由军队循着指示物找到主人,再根据主人的意向出征。” 萧染书握着茶杯的手又一顿。 等等,再容她…… 但丁慕接下来的话继续响起:“我不解的是,据我所知黑羽军找到您不过才一个月时间,您是如何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且快速定下大方向和具体战略?十天拿下东南三州十二城,怕是要载入史册了。” 若非亲眼所见,且自己的父亲女儿就在军中,丁慕都不会信这恐怖的速度。 就是因为知晓这一切都是真的,且真实发生,所以她此时看向萧染书的眼神,已然带上了崇拜。 不愧是黑羽军的主人,哪怕年轻的过分,也非比寻常。 萧染书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的望向她。 丁云阳则是开口解答:“母亲,这件事我知道。” 丁慕挑眉:“哦?你倒是知道。” 丁云阳点头:“嗯!因为父皇前后派出了暗卫和禁军去了岭山,主帅想必是生气了,来自皇室明晃晃的挑衅,自然是不能忍。” 丁慕:“原来如此,他也是糊涂了,明知是黑羽军的主人,还敢派人暗杀。” 丁云阳:“传闻中的黑羽军主帅是受不得挑衅的,萧真人想必也是,再加之皇室三番五次的施压,真人自然是顺势起兵。” 两人谈论时,忽然听到一阵声响,扭头一看,才发现是萧染书握着茶碗的手在轻轻颤抖。 杯盖与茶碗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萧染书面无表情的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了颤抖的那只手上,强行将抖动镇压。 同时她的脑袋上还腾起了一股白烟。 像是蒸汽,又像是燃香。 这是大脑高速运转的象征,简单来说就是cpu烧了。 她在岭山两天两夜研究地图又日夜不停的推演战术时,都没冒白烟。 但被丁慕的短短几句话一说,当场大脑宕机。 第114章 天巫与战神 丁慕惊讶的看着萧染书,问:“主帅,可是身体不适?” 丁云阳也担忧道:“主帅这些时日太过劳累,都没怎么歇息,母亲,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主帅了。” 丁慕连忙起身:“也好,我等这就退下,主帅您就将这里当成自己家,安心住着,北伐也不是一日两日能打完的,别让自己太累了。” 两人说完就离开,且带上了门。 萧染书自始至终沉默。 等待一炷香时间过去后,她脑袋上的白烟终于不再继续冒。 她也拖着僵硬的身躯起身,走到了窗边,往外看。 良久后。 她单手扶额,再扶额。 最终。 啪! 拍了自己一脑门。 无语!这乱七八糟的误会! 所以原主不是叛军? 苍天,她天天盯着原主骂,一路从岭山骂到这。 原主好可怜…… 搞了半天黑羽军是这么回事啊! 那她反什么反? 但已经反了一半了啊! 她不仅反,她还带着东南三州一起反了。 噢天! 代氏兄弟和张武兴还有丁孝锋都兴致勃勃的,更别提关沧海和文琴还有那帮村民每天有多兴奋了。 对了,所以村民也不是叛军? 他们是单纯的善良村民! 完了,村民已经发展成天乞军团了,这会儿正散在全国各地搞事情呢。 一个两个也不怕死,嗷嗷冲。 网早就全面铺开,收不回来,根本收不回来。 剧情到底是怎么阴差阳错发展成这样的? 萧染书想不通,cpu差点又烧了。 还有那个小蚌精…… 小鲛人! 原来鲛珠是鲛人泪的鲛。 萧染书一颗心算是彻底死了,她最后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又看了眼下午的大好阳光。 长长的一叹气后。 她抬脚,打开了屋门。 门外有两名亲兵,见到她立即行礼。 萧染书嘴角抽抽的看着这俩黑羽军士兵。 两人眼珠子一转,问:“主帅!是否要开军事会议?” 这些日子他们都清楚主帅的节奏,那叫一个势如破竹嘎嘎猛,战术不停,一刻不歇的冲。 所以他俩误以为萧染书这么会儿已经休息好了,要立即展开行动。 萧染书抬手:“不,休息几天。” 容她缓缓。 她刚刚一口气都泄了。 萧染书走出去两步,来到了院子里,将军府的庭院格局很好,中庭方正。 她就站在院中央,迷茫的仰头看天。 啊,天好蓝。 正好关沧海和文琴安顿好军部前来,看到了这一幕。 此时的萧染书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天空,她的双眼微眯,眉头轻皱。 神情有一丝严肃,还有一丝威严。 两人同时放轻脚步,站在一旁静待。 关沧海压低着声音道:“主帅在观天象?” 文琴点头:“应该是,主帅懂得多,出兵与否也要看日子的,天气必然有一定影响。” 关沧海:“主帅真厉害。” 文琴:“那是,你也不看看主帅这身气度,武为世间最强,文也能提笔定天下。” 关沧海无语的看了身边人一眼:“主帅是强,但你别捧杀行不行?” 文琴:“主帅就是天下第一!” 关沧海:“你咋不说主帅能弑神呢?” 文琴眼珠子一瞪:“神来了主帅也是一剑。” 关沧海:“你别捧杀我主帅!” 吵闹的声音逐渐增大,让萧染书的思绪一断,偏头看来。 两人立即闭嘴,低头行了个抱拳礼。 萧染书看向两人,问:“我家杂役和宠物在哪?” 关沧海回答:“他们在后院呢。” 说起坐牛车的那几人,关沧海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反正铁匠和大妖们早就到了。 行军中,那帮人一路都很吵,好几次冲到了黑羽军前面,在路边原地烤地瓜等军队过去后,牛车又继续进发,总之一路都跟着,没丢。 入城的时候再次遇到,那个衣服鲜艳又叽叽喳喳的家伙,好像是叫赤显吧? 赤显特地跑来问他们住哪。 关沧海就告知了丁云阳,一起安排入住将军府。 萧染书前脚刚到,大妖们后脚就进来了。 这会儿应当刚在后院安顿好。 萧染书问清楚后点着头,让关沧海和文琴回军营,她独自一人往后院走。 百年将军府很大,哪怕空出一个后院出来,也不影响将军府内其他人的日常。 且为了让萧染书等人住的舒适,这一片地带也没人打扰,只有黑羽军的亲兵驻守。 萧染书一路走来没遇到其他人,很通畅的走到了后院。 后院种着很多枫树,在炎炎夏日,开了蝴蝶式样的红花。 在一簇簇红色蝴蝶的花朵中,萧染书走在小道上,当她拨开遮挡的茂密树叶,脚步顿在了原地。 没有见到小鲛人,也不是她家的乖狗狗。 站在前方的,是一名白衣男子。 男子手握一柄小锤,在敲打着什么。 似乎有所感应,男子停了下来,回身而望。 四目相对。 一人一袭白衣仙气出尘当铁匠 一人身穿铠甲英气十足是将军。 男子的眼神波澜不惊,握着小锤的手自然垂放在一侧,凝望着萧染书。 姬觉修像是哑巴了,不过此时失了智的他也确实不擅长说话。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萧染书,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永恒不变的凝望如同看了几万年之久。 此时的他不像是在看自己的肉身,也不像在看萧染书这个人。 而是透过了什么,在看另一位存在。 长久的对视中,萧染书则是另一种心态。 她先是惊讶,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有些不知如何形容此人的相貌,有男子的阳刚,但莫名的也有女子的阴柔感。 两者揉和在一起,让人感觉很舒适,以及有种莫名的合拍? 萧染书也不知怎么,想到了合拍这一词。 其次是这人的气质怎么跟原主那么像? 一身奔丧白。 很快萧染书又开始疑惑,不是说这后院没有其他人么? 帅哥你谁? 是将军府的人,还是她家乖狗狗和小杂役半路上捡的。 对方不说话,跟傻子似的一直盯着她看。 萧染书腿都快站麻了。 总不能让她一个社恐先说话吧。 你不说。 好,那她也不说。 第115章 她把半神境打哭了 随着夕阳的余晖从双方身躯转移到青石板路面,金光灿烂中,姬觉修的双眼缓慢一眨,漆黑的双眸中倒映出萧染书的身影。 他看到她转身要走,下意识抬起手,但他手中还握着小天锤。 那动作看上去像是要往前砸…… “你干什么!”赤显的声音响起,带着惊慌和颤抖,猛的一把将姬觉修的手腕摁了下去,用双手摁的,摁的死死的。 赤显是真的吓死了,大吼出声也把身旁的兕乌吓得一哆嗦。 兕乌抖了抖,站在旁边不动。 听到动静,萧染书回身看来。 此时她单手扣住身侧剑柄,身上的铠甲在夕阳的光线下徐徐生辉,侧脸的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荡起。 女将风姿在这一刻彰显到了极致。 姬觉修又是一愣,握着小天锤的手垂下,忘了赤显的以下犯上。 萧染书看到赤显和兕乌,双眼一亮:“是你们。” 赤显乖乖的行了个抱拳礼,开始了解释:“见过主帅,我们三人半路上与您身边的泉月和白焰遇上,便一起坐牛车来到此处。” 萧染书目光扫过姬觉修,了然:“原来你们是一起的。” “对!”赤显无语的笑了声,指了指姬觉修手中的小锤,“他是铁匠,呵呵,呵。” 萧染书点了点头,看向小女孩样貌的兕乌:“行军路上会有些劳顿,你还适应吗?” 兕乌还在发呆。 赤显连忙拉了她一把,提醒:“回话!” 天巫问话敢不答,胆肥了。 兕乌呆呆的摇了摇头:“不太适应。” 她拉车,呜呜呜! 萧染书微笑:“那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这仗也不是短期能打完的,战乱时期注意安全,不要乱跑。” 她一直记得当初在容城时与两人的相遇,送了她竹笛。 此时的竹笛,成了她的佩剑。 很好用,杀谁都是一剑。 萧染书单手抚摸着剑柄,看向两人的目光满是柔和。 兕乌觉得眼前的女子温柔极了,大眼珠子亮晶晶的看过来,有些像问主人要零食吃的小宠物。 萧染书也觉得兕乌可爱,又是冲她一笑后,看向赤显:“赤公子,请问你看到泉月了吗?” 赤显立即回答:“哦!他跟白焰在东边那间屋子。” 萧染书点头:“多谢。” 她不在此处逗留,抬脚朝东面走去。 赤显又老老实实的行了个礼,然后松了口气,看向身旁呆立不动的姬觉修。 姬觉修一个字没说,依旧望向萧染书,看着她在小道上远去,最终身影消失。 赤显用手肘撞了撞身旁人:“我说,你刚刚是不是想动手?” 姬觉修皱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小锤:“不是。” 赤显眼珠子一下子瞪大:“哎?你醒了?!” 能说话了,还回答了。 清醒了? 但下一秒。 姬觉修又开始敲锤了,哐哐的。 赤显:“……” 这咋还能阶段性的呢? 又变脑残了! 赤显懒得多说,又拉了身旁的兕乌一把:“你机灵点,下回见到了主动行礼。” 兕乌抬起小脸,忽然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想换主人。” 赤显:“???” 兕乌眼神瞥向姬觉修,又看向前方小道:“我能不能换个尊主跟?” 赤显惊讶极了:“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姬觉修最好吗?他转世修行你还在洞口守了几百年不吃不喝不睡呢,我们六人里就你最忠心。” 兕乌撅起小嘴:“那是因为对比神域的那帮老不死,尊上很好,不打不骂也不逼着我做这做那,但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更好的。” 刚刚那女子好温柔,还会关心她。 充满了母爱,像妈妈。 这些事和话在姬觉修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 赤显翻了个白眼,松开了拉着兕乌的手:“随你,你去问问她收不收,但我跟你说啊,不是谁都养得起你嗷……唉!你还真走?!” 他手一松,兕乌就撒开蹄子奔过去了。 赤显原地跳脚。 萧染书找到了泉月和白焰所在的小屋,刚来就看到泉月推门走出来。 “主人!”泉月惊喜出声。 白焰听闻声音也立即跳了出来,甩着大尾巴围着萧染书一个劲的转圈。 几天不见,想死她了。 萧染书拍了拍白焰的大脑袋,安抚:“乖狗狗。” 白焰哼哼唧唧的叫唤,粘着萧染书不动,最后直接往她脚边一躺。 泉月则是站在旁边一直等着。 终于,萧染书撸完狗,伸手揉着泉月的银色长发。 泉月舒服的眯起眼:“主人,什么时候打完仗啊?” 萧染书的手一顿,忽而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泉月的肩膀。 泉月:“?”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萧染书开口了:“蚌蚌啊。” 不对喊错了,不是小蚌精。 但算了,喊习惯了,就这么喊吧。 “泉月啊。”她说着,拍了拍泉月的脸,“你挤两滴眼泪出来。” 泉月的脸当场一垮:“我不想。” 萧染书又拍了拍他的脸:“你想,你哭。” 那玩意儿是价值连城的鲛人泪啊! 一想到这萧染书就心痛,心绞痛。 她一口气全送出去当军饷了,一颗没留,这会儿只能让泉月再来两颗压压惊情绪才能过去。 泉月真是服了,只能在这夕阳正美的美好场景中硬生生挤了两滴出来。 萧染书连忙伸手,接住。 这下心情好了,郁结之气消散。 她顺嘴问:“泉月啊,你以前住海里的?” 泉月擦拭着眼角,都不想说话了,就点了点头。 萧染书心情好了之后再次变得温柔,揉了揉他的头发问:“你们鲛人是不是会分化?你想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难怪泉月一直雌雄莫辨,原来是还没选择性别。 泉月翻了个大白眼:“我现在不想当男的也不想当女的。” 他甚至连人都不想当了! 萧染书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关系,慢慢想。” 拿到鲛珠,她舒服了,心情舒畅的离开。 待萧染书离开。 “哈哈哈!”白焰毫不犹豫的笑出声,笑的恨不得打滚。 谁能想到,主上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让泉月挤两滴眼泪出来? 笑死了! 泉月冷眼看向地上的苍狼:“呵!你现在笑,以后有你哭。” 白焰:“哈哈哈!” 继续笑。 远处。 兕乌惊恐的捂着嘴,往后退了两步。 一路退到确定没人会发现后,她这才转身狂奔,回去找赤显。 哇呜呜呜好可怕! 那女子根本不温柔啊,她把半神境的海妖打哭了啊! 那可是半神境啊!两巴掌,打哭了! 还是尊上好,尊上不打人。 吓死牛牛了哞! 第116章 来都来了,反都反了 这头姬觉修又进入到了无脑打铁模式,赤显在一旁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用。 某只丹鸡叨叨了一路,现在又继续叨叨。 好在失智状态下的姬觉修不会让他闭嘴,也让赤显说了个爽。 “我说你怎么非得在这凡人地界打铁呢?魔域那么大地方不去啦?以前不是总去吗?失一次智去一次,杀几个魔头掀一股浪。” “啊!神域和魔域本来就关系不好,你还添了把火,你真能耐啊我的尊主大人。” “咱俩要不是发小我都不想认你知道吗?你看看现在连牛都走了,另外四个也不想搭理你,在神域躲着呢,你身边不就剩我了吗?”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你嘎了我一次,但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这样,你等我将来登上神位,我封你一个灵座当当。” 赤显越说越离谱,甚至开始陷入莫名其妙的幻想里。 这时前方弹射出一个小炮弹…… 赤显叨叨絮絮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的看着兕乌甩着眼泪和两条大鼻涕奔过来,然后一头撞进他怀里。 “赤显!呜呜呜!赤显哥哥~!” 赤显差点被撞晕,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就是一声骂:“别糊我身上!你这一身牛劲真该去拉车!” 正常来说这句话必然遭到兕乌的强烈排斥,没想到这回,兕乌边嚎啕大哭边点头: “我拉,我拉车呜呜呜!” 赤显:“……” 完了,又疯一个。 …… 暂缓了心情的萧染书也并未停歇,手握两颗鲛人泪在掌心把玩,思考间溜达到了城外的军营。 三十万大军的驻军不是小事,那景象甚是壮观。 看到主帅现身,一路上所有人都行军礼,‘参见主帅’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嘹亮。 黑羽军二十万人有自己的秩序,合并的十万联军也在丁孝锋的带领下有模有样。 一切都朝着很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某个姓萧的主帅略有些心虚。 啊,真是反的莫名其妙。 军营扩建后首先就建了个指挥部,这也是根据萧染书在岭山的习惯特地安排的。 整个军部都传遍了,说他们主帅是事业批,顶多休息两个时辰,所有人时刻准备好下一次攻城。 待萧染书来到指挥部时,其内关沧海、文琴和丁孝锋等人都已经聚齐。 他们以为要开会…… 天知道萧染书只是过来逛逛。 丁孝锋虽年迈,但他常年习武修为更是无为境,身体素质一点不输年轻人,哪怕连续几日的操劳,此时的老将军依旧双目有神,精神饱满。 他早已将萧染书的各种习惯打听清楚,此时不仅让人快速搬来下一个州的沙盘地图,还将笔墨纸砚都备齐,身旁更是跟着两名记录官,以备不时之需。 张武兴和代金锐作为丁孝锋的副将,则是站在了后方一步之外,但也同样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萧染书。 两位年轻的将军目露期待。 关沧海和文琴就更不用提了,一个比一个严肃,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带兵把卫州打下来。 对此,萧染书头皮微微发麻。 她的锅。 但来都来了,反都反了。 于是她脚步只是略有停顿,便走进去,坐于主位上。 这会不开也得开,逼也得逼出点军令。 大脑高速运转,cpu又差点烧了。 身旁,亲兵还是例行说情报,一条接着一条,一部分来自黑羽军的情报部,一部分来自各位将军的资料整合,另一部分则是最新的,来自天乞军团。 萧染书安静听完,抬眼。 刷刷刷! 指挥部内所有人的眼睛看向她,专注又严肃。 萧染书报了两个人名:“王春毅,代松坡。” 王春毅立即起身:“主帅!臣在!” 坐在角落的代松坡则是一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臣也在。” 萧染书扣住剑柄的手指松了松,又重新紧握,另一只手掌内的两颗鲛人泪轻轻碰撞,盘玩时发出叮当脆响。 她看着沙盘地图,问:“你俩对卫州这个领主,有什么看法?” 王春毅回答:“不认识,没看法,不听话就换了他!” 代松坡则是老实报上信息:“卫州领主隋诰,68岁,文官无修为,但野心勃勃,卫州军营统领为褚晓建,45岁无为境,两人向来一起行动。” 萧染书点头,沉思。 文琴双目发亮,问:“又是关系好的情况,还用离间计吗?” 张武兴在一旁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内心情绪百转千回。 代松坡皱了下眉,道:“这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褚晓建是隋诰女婿。” 文琴惋惜:“这可不好办了。” 王春毅出主意:“好办,给褚晓建床上塞美女!想破坏关系那还不简单?” 代松坡嘴角抽抽的看向身旁老村长:“您脑子是转的真快啊……” 王春毅双目一亮:“那就这么办?” 萧染书:“备用。” 身旁的记录官立即记下。 丁孝锋看向萧染书,问:“主帅可是有其他想法?” 萧染书点头,再次看向一开始就点名的二人。 王春毅顿时挺直了腰杆。 代松坡则是感觉不妙,大祸临头。 果然。 萧染书笑了,道:“两军交战,都会先派出军使游说,这是自古以来的流程。” 代松坡:“……是。” 王春毅则眨了眨眼睛,没明白什么意思。 萧染书沉思了一瞬,开口:“我军拿下东南三州的事,都散出去了吧?” 关沧海抱拳:“回禀主帅!天乞军团已经散布至全腾国,主帅大名当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染书挑眉:“那卫州也必然知晓。” 青州北部就是卫州,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打是肯定要打的,但怎么打,如何将伤亡减少至最低是重点。 最关键的是,萧染书对卫州军营很感兴趣,情报显示卫州军营有三至四万人。 她三十万大军碾过去自然没问题。 但她舍不得杀。 拿下。 短暂的沉默后,萧染书看向了代松坡:“代领主。” 代松坡双腿都开始发软了:“臣在。” 萧染书的军令出口:“代松坡与王春毅作为军使,前往卫州,与隋诰和褚晓建接触一下,能策反是最好,说不通就用老村长的法子。” 黑羽军名气大,正常人都不会硬碰硬。 再者,天乞军团会配合他们行动。 第117章 新·君子六艺 代松坡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卫州怎么说现在也归腾鹤帝管,他们两个老家伙跑过去游说有用吗? 带多少人去? 他必须得跟主帅多要点人,此行危机重重啊! 王春毅才不管什么过程艰难,当即领命:“是!主帅!” 代松坡无语的看向身旁人,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他都能预感到未来一段时间自己的崩溃,不仅深入敌军腹地,面对根本说不通的卫州领主,还要与这位脑子轴的老村长斗智斗勇。 主帅竟然把他俩放在一起行动,他俩看上去像是能合作的样子吗? 两人不仅思维方式南辕北辙,个人习惯也完全不同。 这已经不是磨合的事了,是史前碰撞! 代松坡痛苦的想一头撞死。 文琴对游说感兴趣,只要是新鲜的战术她都感兴趣,当即就在会议上提问方案。 王春毅大手一挥,道:“当然是讲道理,那隋诰今年68比我年轻几岁,我比他年长,我讲道理他肯定要听的,不能不听老人言。” 代松坡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快疯了。 关沧海也觉得不对劲,道:“老村长,你这能行吗?” 王春毅将身旁的人一拉:“我不行,这位当过领主的,他能行。” 代松坡:“?” 他吹牛逼能不能别带上他。 王春毅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哎对了代领主,你在马车上跟我聊的那个什么君子,叫什么来着?” 代松坡叹了口气,回答:“君子六艺。” 王春毅一拍大腿:“对!先以德服人,实在不行就上君子六艺,上才艺,我就不信说不通。” “太奶啊!”代松坡差点哭出来,看向自己的弟弟拼命求助。 这老村长疯癫的根本拉不住,还把君子六艺搞在里面乱来。 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毫无联系啊! 完了完了,此行凶多吉少,他可以让弟弟提前给他准备牌位了。 不过代金锐压根就没有接收到他大哥的眼神信号,正围在萧染书身旁跟着一起研究地图。 萧染书倒是听到了几人谈论,看了过来。 代松坡立即发出求救信号:“主帅!主帅你看他啊!” 没想到的是,萧染书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没毛病,就上君子六艺。” 代松坡:?? 王春毅哈哈大笑:“对嘛!” 但笑完了他又茫然的问:“不过是哪六艺啊?” 代松坡彻底无奈了,翻着白眼回答:“礼乐射御书数。” 王春毅一头雾水:“什么什么?” 他学识有限,听不明白。 萧染书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只见她绕着沙盘地图,慢悠悠的开口: “宣之,歌之,射之,突之,讽之,算之。” 话落,她抬手,在卫州插上了几面小旗。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礼:打之前告诉你为什么要打,这是礼仪,宣之。 乐:上战歌战鼓,接着奏乐接着打,歌之。 射:当然是射杀咯,射之。 御:架战马和投石车一起上,突之。 书:打完书写对方有多菜,嘲讽一波,讽之。 数:战后复盘,清点对方死伤人数,算之。 这是萧染书理解的君子六艺,与王春毅脑子里所想完美接上。 静—— 原本安静的指挥部一瞬间静的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染书身上,看着她绕着地图,一双眼睛从卫州,转移到了明州。 沙盘上的小旗,也越插越多。 自始至终她都很平静,平静的插旗,平静的开口说出了那六个词。 平静中,杀气腾腾。 代松坡一颗心一下子就定住了,被沉稳的力量所感染。 没错,先接触,说不通就打嘛! 王春毅双眼大亮,拍案叫好:“就上君子六艺!” 代松坡慎重的冲萧染书行了一礼,问:“臣领命,何时出发?” 王春毅当场就起身:“现在就出发,让他们见识一下君子六艺。” 萧染书笑道:“不着急,今日刚到青城,两位休息两日,带兵前去。” 王春毅:“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但我不需要休息。” 他感觉自己还能再赶两百里路。 代松坡赶紧拉了他一把,冲着萧染书低头:“谢主帅,谢谢主帅。” 你不需要休息,你一天一个样。 他要啊! 他赶了两天路快累死了。 两位军使前去休息,准备接下来的重要任务。 其他人则是继续在指挥部研究地图和战术,一直到晚上夜幕降临,张大娘来到了军营,喊萧染书回府上吃饭。 萧染书看了眼天色,知道真相后的她也没那么着急,便跟着张大娘回将军府。 张大娘难得重新做上饭,一路上兴奋极了,话也多了些: “主帅,还是依照您以前的饮食习惯,您屋子也打扫好了,泉月大人能干,一会儿就将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白焰也在等您回去吃晚饭呢。” 仿佛又回到了岭山的日子。 萧染书安静的听着,微笑。 这时的张大娘忽然又话锋一转:“不过您的那三位朋友有些奇怪啊。” 萧染书一愣:“姬觉修、赤显和兕乌?” 张大娘狂点头:“对!姬觉修大人俊美异常,但他不吃不喝也不睡觉,这是为何啊?” 萧染书答不上来,那人这么奇怪吗? 不过也是,帅哥多多少少都有点怪癖。 张大娘又道:“赤显大人吃喝睡但话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多。” 萧染书这回点了下头:“他很健谈。” 比张大娘还能唠。 张大娘:“至于兕乌,更奇怪了……” 萧染书好奇的问:“那孩子怎么了?” 张大娘:“她吃的有点多。” 萧染书笑了:“一个小孩子吃再多能吃多少,长身体,多吃点好。” 张大娘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到底吃了多少。 怎么形容呢。 今天青城西边整条街的鲜花饼都售空了,据卖家吐槽,那小女孩一路走一路吃,从街头吃到了街尾,胃大如牛。 身后跟着的赤显就一路掏钱,一路掏一路骂骂咧咧,那嘴叽叽喳喳停不下来,像得了疯病的麻雀。 对比这两位不太正常的家伙,那个不吃不喝不睡拿着个小锤的俊美男子,倒也不奇怪了。 第118章 对面的老登,你多大了 军营等一系列事情安顿好后,萧染书又在深夜见了徐成根一面。 与上回在历州的匆匆一面一样,徐成根又是缩在角落里低着个头,然后递来了海量的情报资料,有皇城的,也有卫州、明州的,甚至还有一名贵妃家属的。 不得不说,徐成根的办事效率快的跟天乞军团有的一拼。 萧染书当初让天乞军与徐仁堂合作本是图个方便,没想到这两者之间炸开了无数火花,且炸到现在还燃不尽。 徐成根递交了情报,领了新的任务,就一脸怂的离去,跑的飞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着急做任务。 夜深人静。 屋外门口趴着白焰,泉月则找了个水缸钻了进去。 战事不断,这俩一路跟着来此,终于找到机会继续守门。 萧染书轻轻合上门,躺下歇息。 该死,睡不着。 今天信息的冲击太大,又动了脑子想战术,安排了一大堆的计划,好不容易拥有自己的时间,她倒是睡不着了。 这些天的疲惫留在身体里,她却失眠。 将军府的夜晚无人打扰,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笛剑在她手中变小,如一根小翠笛在指间转动。 每当萧染书想事情或发呆的时候都喜欢这样拨转竹笛,手指总爱把玩着什么东西。 于是她就一手竹笛,另一手两颗鲛人泪。 萧染书开始梳理这一大堆的事情脉络,从她出现在岭山村开始重新复盘…… 次日一大早。 军营中。 代松坡还没睡醒,就被王春毅一把从床上拖了起来,强行拖。 盯着一头鸡窝的代松坡揉了揉眼睛,问:“王大人,这天才刚亮,你干什么啊?” 王春毅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边掀开被子,一边将旁边的一堆衣服扔过来:“收拾收拾,你怎么什么都没打包?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代松坡人都懵了,下意识回答:“昨晚上当然是睡觉啊!” 王春毅瞪着他:“你大晚上的睡什么觉?” 代松坡快疯了:“晚上不睡觉那干什么?” 王春毅回答的理所应当:“路上睡啊!” 代松坡:“……” 王春毅一边催促,一边开始动手给他收拾:“你别愣住了,快起来,看看你要带哪些东西?咱准备出发了。” 代松坡惊叫出声:“不是说休息两日吗!” 王春毅:“路上两日不正好休息了吗?” 代松坡:“不是你这么理解的!” 王春毅:“就是这么理解!你起来!出发!” 于是在老村长的鞭策下,代松坡快速收拾行李,坐上了前往卫州的马车。 当两人离开军营时,代松坡人还是懵的。 他拉开马车的车帘,一脸悲痛的看向外边,甚至都来不及跟自己弟弟告个别。 深入敌军腹啊,多么危险的任务。 他竟然就这么没人欢送没有任何仪式感的走了,他怎么都想不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误解。 好在与马车同行的,有一千乔装成普通士兵的黑羽军。 这算是给了代松坡一些安慰。 离开军营的马车速度不慢,因为火急火燎的王春毅让马夫快马加鞭,于是一路颠簸一路冲。 代松坡就知道根本不可能在路上休息。 他也摆烂了,松开了扒拉着车帘的手。 这时的王春毅声音又响起:“开着,吹吹风,看看风景。” 代松坡翻白眼:“你倒是兴致高!”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将车帘的一角掀起,固定住,让对面的老村长方便看。 一路无话,代松坡逐渐眯起了眼。 王春毅再次出声:“哎,那是谁?” 代松坡已经不想搭理这人了,开始坐着装睡。 但王春毅将他摇醒:“代大人,我们遇到危险了。” 代松坡都快烦死了,猛地睁开眼喝斥:“哪有什么危险!你烦不烦……” 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一下子咽回肚子里。 同时,马车队伍也停了下来。 一千人瞬间从四面围聚,将马车保护在中间。 透过掀开的马车帘,代松坡清晰的看到前方迎面而来一支队伍。 禁军。 这支队伍人数倒不多,也就千人规模,与当初夜袭岭山的数量不能比。 可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却非比寻常。 因为为首那人…… 是国师! 国师秦元进并没有身穿什么铠甲,而是一身华贵的扮相,看上去就像是个外出游玩的富家老爷。 仙风道骨又和蔼可亲。 唯有见过国师本人的代松坡很清楚,此人随手就可灭掉他们队伍中的一千人。 那可是腾国修为第一人啊! 代松坡当时就一颗心沉入谷底,脸色煞白。 王春毅看着窗外严肃发问:“外面那锦衣华服的老登是谁?” 代松坡恨不得扑上去捂住他的嘴,赶紧压低着声音道:“那不是老登!那是国师!” 王春毅皱眉:“国师?听上去很大。” 代松坡:“……”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然大。 双方狭路相逢,谁也没有让道。 黑羽军一千人察觉到危机感,各个握紧了手中兵器。 此时正在青州与卫州的交界地带,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代松坡感觉自己快凉了,出师不利。 正当他思考着如何应对时。 那头的王春毅已经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代松坡:“!!” 村长,你才是老登吧! 急死他了。 代松坡也连忙跟着钻出马车,想要将王春毅拉回来。 但王春毅那硬朗健硕的身子骨哪是他能追上的? 等代松坡下来后,王春毅已经站在前面跟马上的国师喊了起来。 王春毅:“对面的老头,你今年多大?” 秦元进完全没料到这一幕,他的视线从前方训练有素的千人转移,看向了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人。 从风吹日晒的皮肤来看,此人像个老农。 老农,对国师? 看到对方不说话,王春毅有些不高兴了,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 “我问你话呢!”他喝斥起来。 代松坡在后面疯狂掐自己人中,这老村长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秦元进感觉很新鲜,已经多少年没人这么跟他说话了? 于是他不禁笑了一下,冲着王春毅开口:“老朽今年108岁。” “唉哟!”王春毅脸色一变,连忙退让到一旁,“那真是冒犯了,您老先行。” 比他年纪大多了,让道。 第119章 我连主帅的杂役都打不过 代松坡瞪大着眼珠子,那震惊又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 秦元进则是感觉更有意思了,冲着王春毅问:“我年纪大,所以我先行?” 王春毅一脸坦然的点头:“那当然,这条道又不能并行,你年纪大,让你先过去。” 秦元进哈哈大笑:“那老朽就在此谢过了。” 王春毅摆手:“不用谢,尊老爱幼,应当的。” 说罢,他就拉着呆傻的代松坡回到马车上。 秦元进又朝两人看了眼,总觉得那俩老头中的其中一人有些眼熟,这支一千人的队伍,看上也分外不对劲。 不过他有要事在身,这些疑惑先放着,待他先去会会那萧染书,再来解决。 是人是鬼,逃不过他天人境的法眼。 两支队伍的碰面,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擦肩而过。 直到国师的禁军队伍已经离去很远,重新上路的代松坡都还没缓过神。 一摸额头,全是汗! 王春毅还在旁边来了句:“那老登活了108岁,真能活。” 代松坡努力给自己灌了好几口水,然后招手:“快,传讯!出大事了!” 王春毅一脸淡定的道:“传过了。” 代松坡:“传了?啥时候传的?” 王春毅:“在你闭着眼睛装睡的时候,我不是提醒你有危险吗,那会儿队伍后面就已经有人回头传消息了。” 代松坡惊讶的看过来,头一次对王春毅改观。 但王春毅的下一句话很快就打回原形。 他又回到了年龄的话题上:“那老登怎么能活那么久?他看上去身体比我还好,你说他怎么活到108的?他平时都吃什么?” 代松坡:“……” 你说这老村长警惕吧,他盯着人年龄一个劲蛐蛐,你说他神经大条吧,他又知道提前传讯。 都把代松坡搞不会了。 …… 另一头,国师带领着千人禁军继续朝前进发。 他也不在乎自己的行踪暴露,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踏进青州地界,朝着青城将军府而去。 在他看来,他是腾国第一人,所有人都应当给他让行。 天人境的修为,是至高无上的实力象征。 哪怕是敌军,也该迎接他的大驾。 此时的青州军营内。 早已得知消息的丁孝锋找到关沧海和文琴,将事情告之。 文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什么修为?” 丁孝锋愁眉:“天人境。” 一旁的代金锐和张武兴脸色瞬间难看,天人境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也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国师竟然从道合境突破至了天人,还亲自南下! 情况属实糟糕。 关沧海掏了掏耳朵,又问了一遍:“天人境?” 丁孝锋点头:“是,腾国天花板,没想到国师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破,对我们来说情况有些难了。” 文琴单手撑着下巴,道:“但我是灵行啊。” 关沧海:“我也灵行啊。” 丁孝锋:“?” 张武兴:“!!” 代金锐:“我去!” 短暂的情绪爆炸后。 关沧海又放出重磅:“主帅身边的那个杂役,就那只银发红瞳的。” 丁孝锋问:“泉月?” 关沧海点头:“对,他是大妖,我怀疑早已第二阶段圆满,不知是第三阶段的什么境界。” 张武兴听傻了:“什么第二阶段第三阶段?” 代金锐:“我也没听懂。” 丁孝锋请教:“可否具体说明?” 关沧海掰着手指头道:“修行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修武,从武行到天人;第二阶段修灵,从灵行到归元;第三阶段修神,从问界到神元。” 文琴在一旁补充:“神元过后,便能入天门。” 关沧海:“不过天门堵了,谁也上不去,现在是末法时代,哪怕外域也没几个问界境,更别说问界之后的那些。” 丁孝锋听到这里,只感觉巨大的落差在内心腾起,他摇着头道:“没想到腾国的信息如此落后。” 关沧海笑了:“不是,其他国家也不知道这些。” 张武兴连忙问:“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黑羽军为何能了解这么多?” 文琴:“这就跟我们黑羽军历代主帅有关了,据记载,主帅身边时不时会冒出一两个主帅自己也不认识的朋友,带来一些修炼信息和矿产资源的分布。” 关沧海:“我们黑羽军的武器之所以这么好,也是这个原因,五百年积累下来的矿源多不胜数。” 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傻了,还有这么开挂的? 你们黑羽军的历代主帅都什么来头啊! 丁孝锋忽然想到了泉月,便问:“所以黑羽军的第九代主帅身边也?” 关沧海点头:“那只大妖的修为至少是问界。” 他与泉月交过手,清楚的知道两人差距入鸿沟,更是见过那小女孩变成巨大青牛的场景。 关沧海和文琴在私下交流过,两人都认为萧染书是最强一代主帅。 毕竟在记载中,历代主帅的朋友都是偶尔出现,就像是定期来看看混的怎么样了,哪有像萧染书这般身边大妖越来越多,还一路跟着的? 所以两名副将非常松弛,什么国师不国师的,态度不好就让他竖着进来躺着出去。 代金锐:“我连灵行境都第一次见到,你们跟我说那个杂役都问界了?我现在根本消化不了。” 张武兴:“我也消化不了,我第一次知道还有第三阶段,问界这个境界更是听都没听过!” 丁孝锋抬手:“这些都是次要,知道重点就好。” 张武兴双眼一亮:“丁老说的对!” 代金锐:“什么重点?” 张武兴笑的露出八颗白牙:“我们强的根本输不了!” 文琴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问:“所以那天人境的国师,到哪了?” 丁孝锋:“根据他们的行军速度,今日下午便会抵达青城。” 关沧海看了眼地图:“方向是将军府?” 丁孝锋:“没错。” 文琴忽而一笑:“那我们敞开大门让他进来?再搞个迎接仪式。” 关沧海:“我就说你这女人歹毒吧?羊入虎口,你大摇大摆的把人放进来,有何居心?” 文琴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 第120章 将军府内禁止装逼 将军府后院。 泉月整理完萧染书的屋子,又来这里整理白焰和自己的屋子。 刚整理完,出来就遇到了赤显和兕乌。 兕乌在吃桂花糕,吃的一地都是。 泉月一张脸都黑了,指着地上的残渣:“你这是要养蚂蚁吗?哟,养一窝小蚂蚁当宠物?” 兕乌动作一顿,双眼亮了亮:“蚂蚁也能当宠物吗?” 泉月被她蠢到了,都不知道如何开始骂,拂袖就走:“吃完把地扫了。” 赤显拱手:“半神大人,您一手御水术盖世无双,您就行行好,顺手了吧?” 泉月顿足,回头问:“你家尊主才是盖世无双,你怎么不找他?” 赤显看了眼旁边还在那敲锤的姬觉修,面上表情充满了死气:“我能使唤的动他?” 话落。 嫌命长的兕乌吃到了姬觉修面前,掉落了几块残渣在小锤附近。 姬觉修的手一顿。 同时,赤显和泉月的呼吸也一顿。 下一秒。 “啊——”兕乌被一股飓风吹飞了。 漫天的桂花糕碎成渣渣,落在院子满地,以及各种犄角旮旯处。 赤显连忙捂住嘴,默默退后了几步。 白焰挑了挑眉,站着不动。 泉月一张脸漆黑如锅底,抄起扫把就追:“你这头牛!叫你别边走边吃还吃!本座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泉月!” 兕乌被姬觉修扇飞摔在地上,刚爬起来就看到泉月一脸凶神恶煞的追过来。 吓的她哇哇大叫,将手中剩下的零食一抛,拔腿就跑。 这一抛,让泉月更生气了,边追边骂。 身后。 赤显擦了擦汗,与白焰对视一眼,又是一拱手:“白小姐见笑了。” 白焰似笑非笑:“是很可笑,堂堂凤雀见谁都行礼,青牛圣体被一个杂役追的哇哇大叫,说出去,整个神域都要笑话你们吧?” 赤显摆手:“这才哪到哪?笑吧,习惯了。” 同一时间的青城城门处。 城门大敞而开,两队列兵站在大道上,替即将入城的国师开了条道。 这排场,与当初萧染书入城时有过之而不及。 不过没有百姓手捧鲜花迎接。 街道清了场,所有人都被通知待在家中,大门紧闭,等过了这一阵再出来。 于是当国师秦元进带着千人禁军入城时,见到的就是空城一般死寂的场景。 迎接是迎接了,但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无妨,也算是有仪式。 算黑羽军懂事。 于是秦元进并无任何停留,骑着马继续往前,顺着列兵开的道一路前行到将军府。 这时,禁军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那萧染书为何不出来迎接?” “怎么只有列兵,一个将军都没有?” “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瘆人。” “我怎么觉着这场景一点都不像入城仪式?” “……” 秦元进也觉得有些古怪,但天人境的修为让他无所畏惧,抵达将军府的大门后,便也没下马,而是继续待在马上,冷笑着看着这座府邸。 他倒要看看,那萧染书能嚣张到几时? 得知国师前来,怕是早已吓的恨不得收拾行装跑路了吧? 如此想着,秦元进面上也浮现了一抹冷笑。 身后的一名禁军上前,询问:“国师,那萧染书还不出来迎接,是否砸府门?” 的确,国师人都到了,这将军府的大门还紧闭。 一点规矩都不懂。 秦元进正要开口时。 吱呀—— 门开了。 不等众人仔细望去,就看到一个小女孩飞一般的冲出来,见到这么多禁军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怎么,甩着眼泪和大鼻涕哇哇大叫,边哭边喊边飞奔。 她跑起来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奔跑时,她的脚下还出现了两股旋涡,说不清道不明。 禁军大多数都没看清,只知道一阵风过去了,还伴随着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唯有马上的秦元进瞳孔剧烈收缩,被刚刚那小女孩的速度所惊。 不对劲! 这速度根本不是普通人,甚至已经超出了武士的范畴,甚至不是普通修士。 因为连天人境的国师都捕捉不到她的残影。 秦元进大惊之中,背后已经悄然冒出了一层薄汗。 刚刚那跑过去的小女孩是谁? 这将军府内,怎么会有这等存在。 可还不等他想清楚怎么回事,前方大门处就又出现一个人。 此人银发红瞳,身穿一件青色长衫,从式样来看就是府中的一个普通下人,袖口还挽起,手中抓着一个扫把。 杂役? 这就是杂役扮相。 秦元进顿时就缓过神来,想到自己南下的任务,快速改变心态、 他张口喝斥:“荒谬!本国师前来,竟然让一个杂役开门迎接?将军府真是好胆!” 泉月这会儿本就一肚子气,一想到刚打扫干净的院子不仅全脏了,还有各个犄角旮旯等着他清洗检查,他心烦的恨不得吃了那头牛。 这会儿莫名其妙的一个老登站在门口喝斥,还瞧不起他堂堂第一杂役? 于是,泉月抬眼,粉色的瞳仁逐渐变红。 他盯着秦元进,道:“谁给你的胆子俯视本座?” 秦元进顿时气笑了,骑于马上斜眼看来:“你算什么东西?” 泉月一双眼睛彻底猩红,他露出一个残暴的笑容:“你又算什么东西?给本座跪下!” 话落。 他拂袖。 轰—— 巨大的妖风狂如龙卷,一瞬间将所有禁军吹的东倒西歪,体质弱的更是被吹的飞起来,撞在十几米开外的路面。 所有禁军被一击吹下马,没有任何人可以骑在马上跟大妖说话。 距离最近的国师秦元进更是首当其冲,他不仅被吹下马,还被一股大力硬生生压着,让他双膝狠狠的砸在了地面。 噗通一声! 跪在了泉月面前。 这下子,就变成了泉月垂眸俯视,国师秦元进不得不抬头仰望。 秦元进大惊,他想站起来,可那股力道强大到让他动弹不得。 连腾鹤帝都特许他可以不用行礼,此时他却在将军府的大门口,给一个杂役磕上了? 不对。 这根本不是什么杂役。 此人是什么来头? 秦元进惊恐的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直立。 泉月冷笑着睨了他一眼:“老东西装到我面前了?将军府内禁止装逼!” 第121章 容她理解一下什么是震慑 说罢,泉月就打算一招了结对方。 但这时的关沧海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 关沧海先是给泉月行了个礼,而后道:“泉月大人,这人交给我吧?” 泉月没收手,一根手指已经抵在了国师的咽喉:“不给,他冒犯本座,本座不想饶他性命。” 这一瞬间,秦元进感受到了巨大的死亡威胁。 明明只是一根手指,却是他永远无法反抗的力量。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秦元进一辈子的骄傲都碎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惹上了多强大的存在啊? 秦元进后悔莫及,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被那一根手指压制着根本无法出声。 关沧海扫了眼跪的膝盖都流血的国师,对着泉月低声下气道:“消消气,主帅还在等着呢,聊完了您再杀也不迟。” 泉月一愣:“主人的客人?” 关沧海想了想,道:“不速之客,也算客吧?” 泉月收了手:“那交给你了。” 关沧海:“多谢泉月大人。” 说完他又看了眼大街上哎哟哎哟惨叫个不停的禁军,很多都摔断了手脚,有些还直接摔死了。 他问:“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泉月面无表情:“他们竟敢不仰视本座,该死。” 关沧海点头:“是,该死。” 泉月不再管这些破事,重新拎起扫把去追牛了。 这么一打岔,也不知道那只特地开了时间加速的青牛跑到了哪里? 别跑出内域了吧! 那他追不上。 就这样,关沧海提着还保持着跪姿的国师往府内走。 国师捡回了一条命,但丢了大半条命。 此时在将军府的正堂。 萧染书坐于首位,听着文琴的汇报。 要说头疼还是萧染书最头疼,她昨晚上失眠,天亮了才睡着。 不仅没睡好,她逻辑也没盘出来。 好不容易起床刚吃上张大娘做的饭,还没吃上两口,就被告知国师来了,已经走到了青城地界,不多时就要入城。 几名将军商议,给国师搞了个鸿门宴,请示萧染书要不要亲自出面给对方一点震慑。 萧染书:“……” 容她缓缓,理解一下什么是震慑。 但不容她缓过劲来,国师就到了。 好家伙,天人境的修为赶路就是快啊。 这就到了? 于是萧染书硬着头皮坐在主位上,紧急听文琴汇报情况。 大致情况她大致也没了解,满脑子只有震慑二字。 算了,管他什么国师。 震慑了再说。 关沧海还是比较讲究的,在半道上将不断哀求的国师放了下来。 秦元进的理由很充分:“我不能这样去见你们主帅。” 这一小道路上他已经想通了,哦不对,是刚刚在将军府门口的噗通一跪他就想通了。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但他也不能太寒酸,不能像个沙包一样被拎进去。 现在国师沦落成落水狗,羊入虎口,但他也得整理整理,死的好看点。 关沧海觉得有道理,不能脏了主帅的眼,于是特许他在半道上整理仪容。 秦元进重新梳了头,遮掩了一下满是血的双膝。 半刻钟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大厅。 关沧海进入后就禀报:“主帅!国师已带到!” 秦元进上前一步,环视了一圈。 主位上坐着的那人年轻的过分,这女娃娃就是萧染书? 一身铠甲气度不凡,目光坦荡不怒自威。 大将风采! 秦元进大抵是被吓破胆了,竟没由来的在内心夸赞了起来。 紧接着,他又看向下首位的几人。 熟悉的丁孝锋老将,迟州的代金锐将军以及历州的张武兴将军都在。 旁边,还站着一名背着长弓的女将军。 这女将军眼神犀利,在秦元进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扫向他的几处致命部位。 文琴轻轻一扫就收回目光,根本没放在眼里。 秦元进怎么说也是个天人境,感知敏锐,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境地有多糟糕。 于是不等几人提醒,他就自觉上前,站在了堂中给萧染书行了个大礼。 三跪九叩。 “老朽秦元进,参见主帅!” 丁孝锋嘴角抽了抽,心道这国师不愧活得久,眼力见比谁都强。 张武兴和代金锐则是没料到这一出,准备了一大堆的装逼说辞愣是没机会展现。 萧染书本人也眼神一顿,看向文琴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询问。 说好的震慑呢? 她还没开始,这人怎么就跪了? 文琴面无表情,淡定回望,她也不知道啊! 关沧海也不说话,呲着个大牙站在一旁。 秦元进行完礼,起身,弓着身子道:“萧主帅,老朽原本前来是带着一些任务,不过我想那任务不提也罢。” 萧染书愣了半晌,而后点头:“那你……” 秦元进连忙接话:“咱们要不聊聊修行论道?” 来都来了,他可能出了这个门就要被杀,若说死之前的夙愿,那唯有修行。 他活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从道合境突破至天人境。 却不想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秦元进太想知道天人之上的极限在哪了。 死也要明白的死。 萧染书一听论道当即眼神变了,刚刚收起的疑惑和不解全部化为了攻击。 来了来了。 这老登找她辩论来了! 看她如何大杀四方! “赐座。”萧染书下巴微抬,声音带上了一抹强势,“那我就跟你好好论一论道。” 秦元进只觉得心脏一颤,不对劲啊,他怎么感觉这位主帅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过好歹是有凳子坐了,他那跪伤的老膝盖确实不方便站。 秦元进落座在萧染书对面,两人隔着整个大厅,一个在最上方,一个在最下首。 遥遥相望间,就像是隔着无法跨越的阶级。 秦元进知道自己时日将近,便不在乎这些,只想跟这位了不起的黑羽军主帅问清楚何为道。 连那恐怖大妖都能甘心当她身边的杂役,想必她一定懂的很多。 他先是喝了口茶,缓了缓情绪。 而后,他抛开了内心的所有杂念,将情绪等诸多因素都摒弃,彻底放空。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重新抬起眼,望向首座上的萧染书。 萧染书亲眼看着他的气质变化,从一开始进来时的情绪不稳,在刚刚一瞬间变得仙风道骨。 唉? 这老登有点东西! 第122章 我用仙力导电 将军府的厅堂宽敞,关沧海和文琴坐于左侧,丁孝锋等三位将军坐于右侧,萧染书与国师秦元进面对面而坐,形成了四面方位。 当国师的气质变化时,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察觉到,并朝他投去惊讶的目光。 丁孝锋面色变得凝重,心道这位到底是活了百年的国师。 秦元进历经了腾国一半的历史,陪伴过三代皇帝,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都远不是普通人能比。 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他就已经将心态彻底转变了。 关沧海也难得露出欣赏的目光,在他看来知进退极难,而这位修为第一阶段大圆满的国师,不愧是能在信息贫瘠地带突破至天人境的奇才。 四下安静之中,众人都心思各异。 唯有萧染书时刻谨记自己的目的,震慑。 于是不管那国师怎么变化心态,萧染书始终目光霸气侧漏,保持着威风凛凛坐姿。 天塌了都别指望她动一下! 终于。 国师开口了,他抬起双掌行了个君臣礼,道:“修行论道,我有诸多不解。” 他诸多不解,萧染书是一窍不通。 但她气势上不输,面上颇为自信的一笑:“说来听听。” 国师一看到她那自信的样子就彻底放了心,当即将最难的疑惑说出:“常言道,顺势而为无为境成,道法自然与道合一,便是道合境。” 萧染书:“……” 好家伙这老登真的有东西,她仿佛正在经历高考。 国师又继续道:“那么天人境的天人合一,理应是与天齐寿,可为何不是呢?” 在秦元进看来,在座的几人有一半都是天人之上,而主帅萧染书本人更是深不可测,自然懂他这个境界的困惑。 但让秦元进没想到的是,这番疑惑一出口。 灵行境的关沧海和文琴都愣在了原地,陷入了思考之中,两人早已跨过天人境进入第二阶段的修行,但却从未考虑过什么是天人合一。 国师没指望这两位强大的将军会给他解答,所以问出口后,就将目光望向萧染书,充满了期待。 萧染书半阖着眼,内心骂人。 鬼的。 这老登竟然跟她辩论道法哲学这种高难度话题! 一息过后。 萧染书抬眸,道:“天人依旧是人,不是神。” 国师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皱眉的同时摇了摇头:“非也,人为中正之道,人不比神差,否则这大道三千,为何所有生灵都要化为人形?” 萧染书知道自己不拿出点东西出来打不住。 于是她站起身,一边是为了缓和自己坐到僵硬的双腿,一边是踱步加速思考。 战靴踩踏在地面,发出一道道声响,在寂静的大厅中清晰可闻。 伴随着萧染书清丽的声音响起:“你也说了,人是中正之道,但凡事都要有个过程,这三界六域若如此容易生命无止境,世界不就乱套了?” 国师双眼放光,求知欲爆满:“这世上竟有三界与六域?” 萧染书的脚步一顿,回身看来。 然后发现不仅是国师,关沧海、文琴以及丁孝锋三人也睁大着眼睛盯着她。 萧染书:“……” 完蛋。 他们信了。 国师激动的甚至往前挪了两步,急迫的问:“请问,是哪三界,哪六域啊?” 萧染书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回答:“人界、地界、天界。” 关沧海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难怪修行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人武,第二阶段是修灵,第三阶段是神元!原来对应的就是天地人三界!” 文琴也顿悟了:“所有人都说问界最难,要看破天地人三界的桎梏,一切都是早已定好的轨迹。” 萧染书:“……” 哈? 这也能圆上? 国师兴奋的脸都发红,一边感谢两位的详细解答,一边继续发问:“那六域呢?六域又是什么?” 萧染书恨不得扶额,但还是开口说出了两个词:“内域、外域……” 关沧海:“对对!” 萧染书顿了顿,没想到这也能对。 于是她继续说:“妖域、海域、魔域和神域。” 海域是泉月小妖说过的,妖域赤显说过。 剩下两个,她乱猜的。 文琴:“原来真的有魔域?我还以为是传说!” 关沧海很激动:“当然有!只是我们过不去而已,且那神域更像是传说,无人入天门已经长达万年之久。” 萧染书听着两人的对话,面无表情的看向大门外。 阳光明媚。 她又说对了? 圆上的莫名其妙。 国师开始了沉思,半晌后,他想通了:“天人只是在这小小内域的第一阶段圆满,我原以为外域就是封顶,没想到还有神域和魔域,甚至还有第三阶段的修炼,看来我是那个井底之蛙。” 萧染书:“……” 不,她才是咕咕呱。 而且你们讲的东西她根本听不懂,该死的信息差。 她甚至不敢问。 她一个把原主号顶了的人,活到现在也是如履薄冰。 她容易么她? 别逼了,再逼发疯。 国师终是好奇心重,又看向了萧染书,问:“主帅,不知您是什么境界啊?” 此话一出。 关沧海等人全部期待的看向萧染书,那眼神亮的就像大灯泡。 主帅到底是什么境界? 他们可太好奇了! 萧染书当然答不上来,被逼到极限的她决定鱼死网破。 只见她回身,邪魅一笑的同时声音洪亮:“我是什么境界不重要,重要的是黄龙江一派全带蓝牙!” 众人:“???” 国师震惊的看向她,问:“主帅,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明白啊?您说的,是传说中的天书吗?” 关沧海又是一拍大腿:“是天书!快记下来!” 文琴拿起了纸笔。 代金锐早已忘了要震慑,完全陷入了求知欲中,当场问:“黄龙江是神域的江?蓝牙是神器?” 张武兴狂点头:“一定是!” 丁孝锋都震撼了:“主帅去过神域?” 国师激动的老泪纵横:“不虚此行!我死而无憾啊!主帅,求你再说一段天书,求您再透露些许!” 萧染书继续踱步,战靴厚重响亮,但她的声音更敞亮,出声时震的胸膛铠甲都发出了嗡响,如敲钟般的声音彻响在整个大厅: “我用仙力导电!乃天神之上,言出法随境!我的话就是天旨!” 轰—— 大晴天忽然爆开了一道惊雷。 炸开的雷电刺目,布满整个天际。 过亮的光让白昼都黯然失色,也让所有人都致盲了一瞬。 待到回过神来,全员神魂惊惧。 第123章 不懂吧?这就对了,她也不懂 青州主城外。 泉月一路狂奔三千里地,终于看到了前方那头牛的身影。 这牛是真能跑啊! 恨不得一口气冲到魔域去。 但追上不是因为速度。 兕乌别的不行就冲起来快,这会儿能被泉月追到尾巴,是因为她被密密麻麻的天雷吓破了胆,一个急刹车往回跑。 她害怕。 泉月拎着扫把,还没扬起手,那头就‘轰’的一下冲过来了,差点把他撞飞。 不过他怎么说也是半神境,对付一头还没成年的青牛不在话下。 甚至他手中的扫把还继续拿着,单手一把拽住了兕乌的一只牛角,硬生生将她给拉住了。 然后又一巴掌拍在这头牛的脑袋上,让她化为人形。 大的要死,小山一样的本体他差点没拉住。 但下一秒泉月就后悔了。 因为兕乌嗷嗷哭,哭的鼻涕眼泪横流。 本来就有洁癖的泉月差点疯。 于是他甩着手,喝斥:“离我远点。” 兕乌嗷嗷的就扑过来:“泉月哥哥,我害怕。” 泉月黑着脸:“我不是男的,别叫我哥哥。” 兕乌一顿,连忙改口:“泉月姐姐,我怕天雷,我还没成年,我修为也不高,会劈死我的。” 泉月脸还是黑:“我也不是女的,别乱认亲戚。” “啊?”兕乌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认知还不全的她当场就大脑短路了。 于是,呆在了原地。 这时白焰和赤显赶到,四人碰面神情各异。 兕乌还在短路中,呆呆的样子都忘了害怕。 赤显则是抖了三抖,道:“老天发威了,你们都看到那天雷了吧?遮天蔽日,怕是连神域都能看见。” 泉月抬头看了眼天空,点头:“怎么回事?” 白焰:“主上那里传来的,我们快点回去。” 说起来她就后悔,早知道不追出来看热闹了,也不知道主上那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平白无故劈出如此恐怖的天雷。 四人都不再逗留,快速往回赶。 …… 此时的将军府正厅内。 众人都已经呆愣了好一会儿,过度的震惊让他们半晌没能回神,全身心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 待他们找回自我感知时,萧染书已经坐回了主位,正在悠闲饮茶。 她越是悠然自得,就越是衬托出神秘莫测。 国师当场就惊骇的说不出话,恨不得再次跪一个。 萧染书本人却毫无反应,时刻谨记震慑的她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很满意。 于是当那茶盏落桌的碰撞声响起时,她抬眸看向正前方,目光笔直的望着国师。 国师正在颤抖,表情多的像是癫了,整个人的情绪即将爆炸。 萧染书挑眉,微笑。 嗬!老登,听得懂吗?听不懂了吧! 听不懂就对了。 她也不懂。 一息后。 萧染书率先发问:“国师还有什么疑问?” 秦元进摇头的同时起身,行礼:“老朽需要消化一下,今日大受震撼,也受益良多!” 丁孝锋也回过神来,开口道:“主帅,末将有些想法。” 萧染书对丁老将军很尊重,当即收起了假威风,亲切看向他。 丁孝锋:“将国师扣押在青州如何?” 代金锐和张武兴也反应过来,他们聊了半天,差点忘了正事。 这是个针对国师的局来着! 关沧海和文琴瞬间收起求学心思,目光犀利的看向了国师。 秦元进表态:“用不着扣押!臣愿意跟着主帅一起反!” 他倒戈了。 萧染书:“……” 秦元进生怕萧染书不要他,口出狂言了起来:“我孑然一身,没有亲戚!我愿意将全部身家捐赠出来充军饷!主帅您一句话,我去刺杀腾鹤帝也没问题!” 反的很彻底。 这倒是把萧染书给搞不会了。 丁孝锋则顺势发问:“国师为腾国鞠躬尽瘁百年,服侍了三代帝王,如今怎么如此轻易就倒戈?” “不轻易!”秦元进激动道,“我一生都在追求大道,原以为跟着皇室能知晓更多,却不曾想错了,反而陷入了权力争夺的漩涡,这几十年日日夜夜的参悟还不如主帅几句话的点拨,我悔啊!” 说着,都快哭了。 他上前两步,跪在了萧染书面前:“只求主帅不嫌我老,留我在身边学习。” 好学,非常好学。 萧染书嘴角狂抽。 事态发展成这一幕她一点没料到。 国师倒戈后,造反队伍壮大,且多了一员猛将。 秦元进虽然在修为上不如两名副将,但他活得久,知道的多啊,上到皇室内幕下到文武百官,就没有他不知道,不认识的。 于是,萧染书等同于得了个百事通。 最高兴的当属张武兴和代金锐,国师加入我方阵营后,这两位年轻的将军立即就开始询问各种八卦,连上一代的皇室丑闻都不放过。 国师已经反了,就不再帮着皇室,那嘴就像是漏勺,什么惊天大秘密都曝光了出来。 “什么!?先皇后嫡子不是先皇亲生?” “难怪当初先皇杀的那么狠。” “我去?当今太妃也给先皇戴过绿帽子?” “先皇也是惨,大半儿女都不是自己的。” “那腾鹤帝呢?” “哦腾鹤帝是先皇亲生……” 几人聊的飞起,开始了茶话会。 没多久,丁云阳也来了,国师倒戈,她也不需要再隐瞒自己的存在。 没想到秦元进与丁云阳关系不错,知晓公主没死,老头竟然欣慰的红了眼眶。 丁云阳反过来安慰了秦元进一番。 然后两人又聊起了当初公主去外域拜师的往事,气氛和睦。 萧染书在事成后默默离开,选择一个人回去静静。 说好的震慑,把人聊倒戈了。 她也算是头一例。 刚回到卧室没多久,泉月和白焰就急匆匆的赶到。 “主人!”泉月喘着气,惊恐的问,“刚刚那天雷怎么回事?” 萧染书还处于脑子发懵的状态,随口回答:“等离子态,正常天象。” 泉月的慌张一瞬间变成了疑惑:“什么?态?” 萧染书单手撑着下巴,慢悠悠的开口:“这世上连妖都有,出现电浆一点不奇怪。” 她不懂,为什么每次打雷泉月都害怕的跟什么一样。 白日惊雷,有什么好害怕的。 果然是胆小的小妖。 泉月与白焰对视了一眼,而后缓慢的回了个音:“噢……” 两人学会了一个新词,等离子态。 第124章 不管,邱越就是能打国师 天雷炸闪后。 白焰和泉月急赶着去见萧染书。 赤显和兕乌则是直奔后院找姬觉修,准确的说是赤显急着找,兕乌还在发懵状态,被一路拽着走。 结果,姬觉修不见了。 整个将军府里里外外都逛了个遍,两人都快把小厮侍女认全了,都没见到姬觉修的影。 赤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摆烂:“毁灭吧!” 兕乌终于从呆傻的状态回归正常,问:“不找了吗?” 赤显摆手:“现在他身上没有我们六灵圣物合成的指示物,感知不到,怎么找?” 兕乌有些担心,小脚丫都急的在原地转起了圈。 赤显只能安慰道:“你也别那么焦虑。” “我焦虑啊!”兕乌惊恐的问,“灵座跟丢尊主,会受罚吗?” 赤显无语的看着她:“原来是你在担心这个?” 兕乌:“不然呢?难不成担心尊上?尊上现在又不是转世,他本尊实力需要人担心?” 赤显:“你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 兕乌追问:“所以你还没说我会不会受罚?” 赤显吓唬道:“会,把你扔在神域的天罚塔里,劈三千年的天雷!日日夜夜劈,劈的你骨头都发麻!” 兕乌吓的当场哭出声:“我不行啊,我会死的,赤显你也是灵座,而且你九重涅盘凤雀返祖,至高无上不死之身,赤显哥哥你替我去劈吧?” 赤显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要来这句。” 两人吵吵闹闹,却也没忘了继续找姬觉修。 倒不是真担心尊上安危,而是担心失了智的某神让他人陷入危机。 内域总共就这么大,别被他一剑劈没了。 …… 青州通往卫州的道路,千人队伍的黑羽军赶路途中,同样看到了惊雷。 那一瞬间,雷霆铺开在整个天际,密密麻麻如同一张网,每一道闪电都粗壮的可怕,合在一起如天罗地网即将盖住整片大陆。 无人能幸免,人妖皆在天网雷霆之下。 这一幕实在太恐怖了,凡人根本看不得,只是一眼就致盲了,缓好久才恢复。 行路也因此停下,若非黑羽军训练有素,这短暂的致盲会让队伍乱套。 待到恢复视力,所有人都冷汗直冒。 代松坡被吓的一哆嗦,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正死死抓着王春毅的胳膊,恨不得躲人身后。 王春毅倒是镇定,闭着眼一动不动。 代松坡问:“王大人,你还好吗?” 王春毅:“你别吵吵,我年纪大,眼睛现在还没恢复呢。” 代松坡担忧的问:“你不害怕看不见吗?” 王春毅:“我都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我死都不怕还怕瞎?” 代松坡松开了死抓着对方的手,讪笑:“您老真是松弛啊。” 片刻后。 王春毅睁开了眼,看了一圈:“嗯,看来我身体还是不错,这么快就恢复了。” 代松坡不禁好奇:“王大人,您怎么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这天雷你以前见过?” 王春毅得意一笑:“自然见过。” 代松坡震惊:“你见过?!” 王春毅摸了摸胡须,开始了述说:“想当初在岭山十二村,圣山之岭仙子显圣,山脉一夜之间夷为平地,那一晚,就是天雷初现,天旨雷罚之象啊!” 代松坡听的一愣一愣,这些事迹他略有耳闻,但迟州毕竟与历州不在一处,岭山又是个小村落,具体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没想到现在,竟然遇到个亲眼所见的当事人? 接着,代松坡听出了话外音,问:“王大人的意思是,刚刚的那些天雷电网与咱主帅有关?” 王春毅:“自然!你说的那国师不是去了吗?必然是我家主帅发威了,给他点颜色瞧瞧。” 代松坡只想掐人中,翻着白眼道:“我说王大人,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国师是什么境界啊?” 他现在怀疑王春毅一无所知,能走到这里纯属运气。 更何况刚刚那恐怖的天雷,怎么可能与人有关? 村民们是不是对主帅过分崇拜,崇拜的有点不切实际了啊? 代松坡越想越愁。 王春毅大手一挥口出狂言:“管他国师什么境界,都不敌天乞军团的邱越一剑!” “什么?!”代松坡惊呆了。 王春毅继续道:“你不知道?当初在村里早就传遍了啊,邱越能打国师,泉月能战海皇。” 代松坡快疯了:“我是真不知道!我也不信!” 王春毅冷笑:“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代松坡做最后的挣扎:“王大人,那些都是村里乱传的谣言,你不能当真啊!这很容易乱!” 王春毅皱起眉,神情不满。 代松坡苦口婆心的说道:“邱越大人是强,但他是无为境,而国师以前就是道合境,现在据说是天人境,怎么可能打得过?” 王春毅想了想,道:“那也无妨,泉月大人打得过,别说打,国师在泉月大人面前一招都过不去,更别说主帅身边还有灵犬白焰大人呢。” 代松坡一下子闭了嘴,心想这可能是真的。 于是,他便也放宽了心,不再过分担忧。 也不知过了多久。 王春毅忽然冒出来一句:“邱越就是能打国师。” 代松坡:“……” …… 在大陆各处因天雷而惊奇时。 萧染书本人则是按部就班的吃饭喝水看地图排兵布阵推演战术,虽然得知了原主非叛军的真相,但反到一半了不可能停下。 她得继续。 而她做事则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 于是她在国师倒戈后并未休息,继续担着最高指挥官的责任。 直到夜幕降临。 萧染书把自己的大脑放空,看向门口。 “白焰。”她唤了声。 吱呀—— 白焰立即推门而入,一双湛蓝色的好看眼睛望过来。 萧染书觉得自己苦逼极了,一把将白焰抱起,然后揉在了床上。 她将脑袋埋在白焰的脖颈毛发里,手还逆着毛一个劲的撸。 边揉边嚎。 “啊!白焰啊!人生苦短!不想干活啊!什么天人神人国师将军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啊啊!” 白焰都惊呆了,一动也不敢动。 她不明白,今日主上明明没喝酒,怎么又疯了? 第125章 一句话没说好,神兵问世就想打开 萧染书懂发声技巧,靠着胸腔共鸣把国师震慑住,这会儿嚎起来也是震耳欲聋,音色嘹亮充满了穿透力。 白焰当场就被她喊傻了。 门口的泉月也从水缸里钻出来,三步并作一步推门进屋,紧张发问:“主人,发生什么事了?” 萧染书的嚎啕声一顿,挥手:“你出去。” 泉月受伤极了,看向抱着白焰但却要他出去的主人,一脸的难过:“主人你不要我了吗?” 萧染书稳住情绪抽空安慰:“不是不要你,不会不要你的,你永远是我身边的柔弱小妖,但你会说话,你出去让我静静。” 泉月不服:“那白焰……” 等等。 泉月忽然发现一个惊恐的事实。 白焰从来不在主人面前开口说话! 眼看萧染书又开始进入状态,情绪上头嗷嗷发疯。 泉月默默的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开始复盘。 从他第一天被领养开始回忆,一直到现在下山来到青城…… 泉月无比确定,白焰从来不在主人面前出声! 淦! 苍狼平日里看上去高冷与世无争,实际上心机比谁都重。 就因为白焰不说话,所以主人以为白焰不会说话,就很信任? 对了,主人喜静。 但也不至于连说话都算吧? 泉月没想到自己竟然输在这一点。 一刻钟后。 屋里的动静消停了,门从里面打开。 白焰抖着一身乱糟糟的毛走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泉月,眯了眯眼。 屋内熄了灯,萧染书睡下了。 众所周知,她睡觉死沉死沉,山崩地裂都不醒。 泉月看向白焰的目光满是戒备:“没想到啊,世代忠良的苍狼,竟有如此城府。” 白焰压低着声音:“主上喜欢安静。” 从她第一天到茅草屋的时候,她就谨记萧染书的话,喜欢安静乖巧的狗狗。 所以白焰不出声,安静乖巧,假装自己是条狗。 泉月气的不行,只能落下一句:“算你狠!” …… 极北冰墙,漫天的白色上空,铺开了满目的极光,那是雷霆电网过后出现的新天象。 绚丽多彩的一幕美到令人窒息。 若是天门还在,这将是内外域与神域连接的一方奇迹。 只是可惜天门被堵,几万年都无人踏足此处,这一奇观世人看不到。 但有一袭白衣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白色的衣袍与漫天冰雪融为一体,在炫彩的极光之下,充当毫不起眼的背景板。 姬觉修一直站在此处,背对着内外域,面朝被堵的天门冰墙。 没多久。 前方出现了一批人。 数量不过百,但却各个修为高深,年龄不详。 他们自神域而来,正要下冰墙。 当看到站在冰墙边缘的姬觉修时,前行的队伍集体停下脚步,灵座们行礼,神灵则上前问好。 走在最前方的,正是星翎神尊。 她身穿一袭绚丽长衣,拖拽的衣袍上星星点点,美若银河。 星翎身后的六位灵座中,还有与赤显是同族的赤妘。 众多视线射来,姬觉修也毫不避讳的回望,目光淡然的扫过这些对他来说很陌生的面孔。 神域的神,他不认识几个,但死在他手上的,他记得。 星翎已经有千年未曾见到姬觉修,此时再次相见,面上化开了一抹柔和,她掩盖着内心的欣喜,上前搭话: “神阳神尊,千年未见了。” 姬觉修皱眉:“你是?” 倒不是他记性不好,是实在没有交集。 星翎内心的喜悦直接消散,尴尬一笑:“我是星翎。” 姬觉修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不认识,不过这个名字倒是从赤显嘴里听说过。 一旁的赤妘气不过,上前一步行礼后开口:“神阳神尊,我家尊上是驻守神域万年之久的上古神,您作为新晋神,不认识是否太无理了?” 要说在这神域,谁不奉星翎是第一女神? 这位战神倒是好,不仅没礼貌,甚至还要高高在上的星翎神尊主动打招呼。 在场的其他人虽不敢表态,但内心也是如此想的。 但没想到姬觉修压根没接这茬,反而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守了神域万年,比我活的还久,我才九千多岁。” 赤妘:“……” 会聊天吗? 其余人则是一抖,战神才九千岁实力却如此之强,若再给他一万年时间,岂不是要一统神域? 惹不起。 星翎面上都差点绷不住,赶紧转移话题:“之前凭空出现电网天雷,现在又出现了这漫天极光,我等奉雪神之命前来探察,没想到遇到了神阳神尊,你知道奇观来源之地是哪吗?” 将话题绕回了重点。 姬觉修:“来自魔域。” 他也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在场众人都一惊,纷纷紧张议论。 “来自魔域?” “魔域发生什么事?为何会出现异象?” “这异象覆盖之地极广,甚至蔓延到了神域。” “该死!难不成是什么大魔头问世?” “糟了……” 星翎也一惊,连忙开口邀请:“神阳神尊,此事事关重大,请你与我们一起前往魔域,一探究竟。” 神域和魔域向来不合,此行一定会打起来。 若说战斗实力,自然是战神厉害,而且厉害的离谱。 有姬觉修一起行动,他们去魔域也有一重保障。 星翎自认为自己有理有据,对方是神域的一份子,必然不会拒绝。 但谁知道姬觉修来了一句:“你在使唤我?” 说罢,他伸出了手。 五指一张。 顿时满是极光的天空就凭空出现了一个暴风眼,风眼巨大,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同时山崩地裂,大地震颤。 狂风乱作中,一柄巨剑正在从风眼口中缓缓坠下。 神兵,重剑无锋! 星翎差点吓傻了,忙阻拦:“我只是一问,没有使唤你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谁能想到只是一句话,这位战神就想开打啊? 甚至还要把神域最强神兵取出来打。 那可是把上代战神斩杀的神兵,在场谁能抵的了一剑? 刚刚还抱不平的赤妘也吓的一抖,后知后觉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 这么一手一露,谁还敢多嘴? 所有人都被战神的战意和那神兵的威压震慑的后退,气氛冷凝。 姬觉修目光扫过众人,问:“你们不是要去魔域?还不走?” “这就走。”星翎连忙带队离开。 走之前她想问战神为何在此,以及即将去哪。 但最终还是没问。 因为那暴风眼还在呢,神兵露出来一半,随时会飞到姬觉修的手中然后给他们一剑。 不敢问,根本不敢问。 待到所有那几个神和众灵座的身影不见,姬觉修才收了手,重剑无锋缓缓回到时空裂缝内,暴风眼消失。 他抬脚,往与魔域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而行。 那是人族所在的内外域。 第126章 好胆!谁偷她笛剑? 清晨的鸟语花香将萧染书喊醒。 不是菜香,不幸福。 萧染书睁开眼,翻身时动作一顿。 因为她看到自己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 好熟悉的手! 萧染书的记忆一下子被勾起。 这双手她在容城见过,与赤显和兕乌的初见面那天,就是这双手,送给了她竹笛。 等等。 赤显?兕乌? 后院的那谁…… 不等萧染书将这些想明白。 那双手就精准无比的握住了她放在桌案上的笛剑,然后,取走了。 萧染书亲眼看到自己的笛剑从窗户缝离开,窗外还传来了一道道剑鸣声。 窝焯? 干什么! 什么小偷啊偷她笛剑? 好胆! 萧染书一骨碌就爬起来,奔到门口一把将门推开。 这一过程中她还有一瞬间的思维顿悟,那双手极有可能就是送她竹笛的主人。 那个白衣男子? 吱呀—— 随着屋门的打开,萧染书的思维顿悟消失。 没有白衣男子。 只有白衣铁匠。 窗边的翠绿丛中,一袭白色身影仙气凌然,手握笛剑挥出一抹剑花。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开门声。 噌! 笛剑回鞘。 姬觉修转身看来。 第二次的四目相对,与上次在后院的见面场景似乎不太一样。 萧染书不知如何形容,对方的眼神变了。 后院的白衣铁匠有点憨有点呆,眼前的白衣男子则是深邃带着一丝神秘感。 不一样。 这咋回事? 萧染书想不通,但更在意被对方手中的笛剑。 容城是三个人后院也是三个人,其中两人是赤显和兕乌,那么第一次没露面的白衣男子,应当就是眼前这个铁匠。 萧染书很喜欢这把笛剑,但如果对方非要要回去的话…… 麻蛋,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能要回去呢? 好在姬觉修并无任何要拿回的意思,好似只是一时兴起,前来试一试这把剑的手感。 他也不说话,上前两步将笛剑递回。 就这样把剑横在了萧染书面前。 萧染书伸手接过。 两人交握的手掌不过一拳距离,一交一接的过程丝滑顺利,仿佛并不是第一次这样的交错。 萧染书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一瞬即逝。 待她回过神来时,姬觉修已经无声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袭白袍荡开的背影。 “好奇怪的人。”她评价。 等到姬觉修的身影消失不见。 角落里的白焰和泉月这才现身,一个冲到萧染书腿边蹭,一个委屈巴巴的告状。 泉月:“主人!你看那个铁匠啊!他好凶!” 真是吓死他了,战神失踪一晚上后回来,没去后院直奔这里,莫名其妙的来了几剑。 神之剑鞘配合神兵笛剑,还出鞘划出剑气,但凡那剑气没控制好,他和白焰就能当场死在这个院子里。 战神真是失了智令人心烦,恢复正常又叫人害怕。 能不能当个好人了? 萧染书左手给白焰顺毛,右手揉泉月头发。 她安抚道:“不凶啊,他一句话没说,你别这么害怕。” 泉月:“凶的!” 萧染书:“好好好,那你以后见了他就跑。” 安慰了家里的两个小宠物一会儿,萧染书洗漱换衣穿上主帅铠甲,骑马离开将军府,前往军营。 只要身披铠甲,她就自动切换冷酷指挥官模式。 抵达军营后,开晨会。 今日的晨会多了一名成员,正是曾经的国师秦元进。 张武兴和代金锐本就崇拜老国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早已打好了关系。 丁孝锋则是留了一线,重要的事都没明说。 关沧海和文琴与国师没有过交集,看的比较严,没给对方任何单独行动的机会。 对此秦元进没有任何异议,刚倒戈不被信任是正常的,他也完全没想过给腾鹤帝传消息。 对比什么打仗和站队,他更期待能与萧染书聊天。 哪怕随便说两句也好啊! 于是在萧染书出现在指挥部时,关沧海等人还没起身呢,老国师就一个滑步冲过来,哐当一下给她行了个大礼。 “参见主帅!主帅今日也是容光焕发,睥睨天下啊!” 关沧海:“……” 文琴:“?” 这老头真的好会说话,简直是主帅的头号脑残粉。 萧染书人都麻了,单手一挥:“起身,下回别这么行礼。” 怪吓人的。 秦元进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是!下回老朽隔着三米行礼!” 萧染书:“……下回别行礼。” 秦元进:“不行!主帅!我崇拜你啊!我想每天给您行礼!” 其实他还想许愿。 国师到底是老江湖,一晚上就将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主帅最开始就是以仙子身份在岭山出名,许愿贼灵! 萧染书:“请你安静行礼。” 秦元进立即将声音放轻:“好~的~主~帅~” …… 另一头的后院。 等了一晚上的赤显看到姬觉修回来,一蹦三尺高,把头磕在他肩膀睡着的兕乌震的一颠。 赤显张口大喊:“姬觉修你还知道回来啊?哎?你正常了?” 姬觉修扫了一圈这个院子,问:“我睡哪?” 赤显:“??” 兕乌揉着自己被撞的发疼的半边脸,问:“尊上,你清醒了不回神域么?也不闭关了?” 竟然问睡哪,简直怪事。 姬觉修看过来一眼:“回神域干什么?杀神主?” 兕乌惊恐的捂住嘴。 赤显翻了个白眼:“睡睡,睡觉,你住最大的那间,给你留着的,还有饭,你都多少天不吃不喝不睡了,得亏是个神,是人早挂了。” 看似正常,谁知道哪天又变得不正常? 赤显真是心累。 ----------------- 腾国皇城。 皇宫难得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被禁足的嫔妃们解了禁,但依旧不被允许出宫,必须安分的待在后宫。 腾鹤帝倒是心情极好,连续办了好几场宴会。 国师的突破,天人境的修为天花板,就是腾鹤帝稳坐江山的第一要素。 对此,他已经完全不恐惧黑羽军了。 对于萧染书的打压,也认为十拿九稳。 甚至在国师南下的两天后,腾鹤帝就下了两道圣旨,让大太监姜从海亲自送到青州去。 第127章 白焰从幸福到情绪崩溃 有了老国师的加入后,萧染书手中的情报信息一下子扩张好几倍,能串联起来的脉络多不胜数。 但这也意味着忙碌。 她每天都会在军营的指挥部整理信息,有时候甚至直接在这里睡下。 老国师已经连续说了好些天,将两名记录官的手都写麻了。 丁孝锋、代金锐和张武兴三人闲着没事也会前来,将情报扫一眼加入讨论。 关沧海和文琴则是时刻待命,顺势将腾国里里外外的情况都在脑子里过一遍。 徐成根在某个夜晚与萧染书单独碰头,两人将手中的情报汇整了一下,彼此交换再重新整理。 这一整理,腾国都快被透成了筛子。 徐成根拿到更全面的信息后,安全感一下子就提升不少,面上的愁容转为了笑容。 他就害怕两眼一抹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主帅真厉害,竟然拿到了他缺失的那些情报。 萧染书下达军令:“徐老板,你先一步去皇城。” 徐成根的安全感顿时荡然无存,声音都颤抖起来:“我,我一个人去吗?” 萧染书点头:“你是商人,身份也没有暴露,知道你的人少,给你安排人反而会招来祸患。” 徐成根苦着脸:“话虽这么说,但皇城路途遥远……” 萧染书:“你慢慢赶路,本身这一仗就要打很久。” 徐成根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虽然皇城也有一家徐仁堂,还开了百年,但那是敌军腹地。 他一个人去? 他真是好害怕啊! 即将离开时,徐成根忽的又转身,问:“主帅,我能不能申请让泉月大人陪同?” 萧染书犹豫了半秒:“你确定?” 胆小鬼乘以二,你俩一起行动不得天天吓到颤抖? 徐成根一看有戏,狂点头:“非常确定!我一个人是真害怕啊,让泉月大人陪着我吧?” 萧染书:“……” 然后一起害怕? 不过她还是同意了徐成根的请求,原因很简单。 在徐成根看来前往皇城危机重重,那是因为他所在的立场和角度导致了思维误区。 只有叛军才觉得孤身前往皇城危险。 可若是普通商贾,躲在皇城才是最安全的,毕竟反那也是最后一处战场,而黑羽军一路打到此处,没有杀过一个百姓。 泉月跟着一起去也好,小妖实在太胆小了,前两天见到后院的铁匠都害怕,跟她闹来着。 于是萧染书大手一挥,让徐成根和泉月上路,去皇城。 深夜。 徐成根哆嗦着坐上了出城的马车。 车厢内,泉月半阖着眼坐于主位上,一个眼神都没给同乘的情报头子。 某小妖很生气,他不想离开主人身边。 主人身上自带天地灵气环绕,还有各种天道祝福,气运翻倍。 白焰那头苍狼遗孤都进化为苍狼王了。 泉月担心自己这一走,再回来时战力会跟白焰拉开距离。 到时候他还怎么争第一灵座之位? 但主人的命令反抗不了。 他得保护这个又弱鸡又胆小的药铺老板。 徐成根这里就是另一副心态了,当他看到车厢内泉月大人真的在时,顿时一颗心彻底放宽。 爽! …… 最开心的莫过于白焰。 那讨厌的海妖终于被支走了,她可以独占主上的宠爱! 白焰开心的尾巴都摇起来更欢,每天跟着萧染书进进出出,平时很不喜欢的军营都愿意去了。 三十万人没事操练的汗水,对灵嗅顶级的苍狼来说是煎熬。 但这回,白焰硬生生克服了这些。 主上忙碌她就在旁边趴着,主上小憩,她就把头磕在主上的膝盖上挨着,总之就是黏人,黏的24小时在一起。 但这样的顶级爽日子只过了两天。 这天清晨。 白焰刚睡醒,睁开眼就看到一袭白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个小天锤在把玩。 再旁边,还有忙前忙后的两位灵座。 赤显擦着汗在给某神搬锻造台,兕乌哭哭啼啼的在擦拭凳子。 白焰瞳孔缩了缩,轻声问了一个字:“又?” 赤显崩溃的冲她点了点头:“没错,就好了三天,又脑残了。” 兕乌哇的一声哭出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白焰头疼的问:“但为什么来我主上的院子,你们不是住后院吗?” 赤显指了指身边的那一身白衣战神:“你问他,你问。” 白焰自然没问。 现在的战神眼神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一看就是没法交流的状态。 不仅如此,他实力还在,一句话说不好就能开打。 谁能跟不讲道理的战神打? 白焰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人直接在前院落座,然后某神开始了日常打铁,两位灵座吵吵闹闹的陪同。 没多久,萧染书醒过来,梳洗后开门前往军营。 白焰立即跟上,用眼神无声的控诉某神的恶行。 但萧染书满脑子战事,无暇顾及这些细节,出来后竟然只是与三人点了个头打招呼,然后就快步离开。 竟然没管? 白焰很崩溃。 可接下来的几天,白焰的痛苦日日夜夜在发生。 姬觉修他一直在啊! 而且他不睡觉! 白天打铁,晚上也打,一刻不停的打。 他也不去其他地方,就偏偏要待在萧染书的前院打。 好在加持了佞封的顶级阵法,敲下来的小天锤没有声音,倒是没影响萧染书的睡眠。 萧染书也只是晚上回来睡,白天一直在军营。 但影响白焰的心态啊! 她守门的啊,被迫看姬觉修打铁,一看就看一整晚。 有这么一个要命的大佬在旁边,不讲道德还肆意妄为,更无法得罪,说不好就能随手能杀死她。 白焰敢睡觉吗? 她压根不敢闭眼! 赤显和兕乌倒是接受快,只有第一天心态崩,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日常,陪同在一旁时聊天嗑瓜子,嗑的一地瓜子壳。 两人也不走,跟着姬觉修一起待在了院子里,睡觉也不讲究,竟然就地一躺完全不把自己当灵座。 还美其名曰萧染书的院子舒服,待在萧染书身边心情好。 白焰快疯了。 头一次这么想念杂役泉月。 泉月虽然坏,但至少能时刻保持地面干净,还能陪她一起情绪崩溃。 第128章 国师啊,你不能光想,你得落地 这一天。 白焰没有跟着萧染书出门,将主上送到了门口就折回。 看着自家乖狗狗日渐憔悴的脸,都瘦了,萧染书也心疼,在门口亲了好几口才走。 虽然她一点不知道白焰憔悴的原因。 但亲。 白焰目送萧染书上马离开,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前院。 赤显和兕乌没想到这苍狼会折返,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一地的瓜果壳,又讨好的冲她笑笑。 白焰眼不见为净,望向痴傻状态的战神。 搁这打了好几天铁了,不知疲倦,不愧是最强战神。 白焰算是服了。 赤显捧着几颗甜果上前:“白焰姐也来点?” 兕乌也道:“白焰姐姐,这个果果好吃,甜。” 白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货。 一个是六域唯一的凤雀,出身高贵的简直不像话,还是不死之身,却对着她一口一个姐。 而这青牛来头也不小,也就是年纪小还没成年就被战神抓过来当灵座,否则在妖域必将为妖帝重用,成长至一方大能。 这会儿却是个吃货…… 白焰的目光重新回归到姬觉修身上,战神大人您是会养孩子的。 不再逗留,白焰转身就走。 赤显还在后面追问:“唉,白焰姐你去哪?” 白焰头也不回:“前院你们三占了,我去后院睡。” 她真的很想睡一觉。 她疲倦。 赤显像是听不懂画外音,客套的来了句:“那您好好休息,别太操劳。” 白焰脚步一顿。 有你们三个活爹,她能不操劳? 不会说话。 …… 这头萧染书抵达军营,刚一头扎进指挥部,就看到老国师坐在那。 一旁还有丁云阳。 不过今日倒是没有记录官在,并非累趴下,而是记完了。 接下来的就是整理和选择。 所以老国师在这等着她是做什么? 萧染书疑惑目光看过来。 秦元进今天没再夸张行大礼,而是很正常的上前拱手:“主帅来了。” 丁云阳微笑:“主帅早,秦老有些事想与您探讨?” 萧染书警铃大作,问:“论道?” 秦元进激动的点头:“对,老朽想着眼下情报说完了,他们忙着整理,主帅今天上午有时间吧?” 萧染书一叹气,是祸躲不过。 于是她掀了头盔,解下了厚重的铠甲,换了身轻松些的穿着。 “边走边说吧。”她道。 这老国师每次跟她论道都费脑细胞,站着和坐着已经不够了,她需要通过走路来加快思考。 秦元进和丁云阳跟着出来,三人走出了操练场,来到了一片田地。 这是青州屯田,也是军队的专属粮田,收成直接入后勤部的粮仓,为曾经的丁孝锋军队提供物资保障。 此处远离大部队,环境安静,视野广袤,麦田飘散着清新的泥土芬芳。 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秦元进和丁云阳站在田埂上,看着前方只觉得心旷神怡,这一望,内心的阴霾都散去了不少。 两人内心再次对萧染书激起了崇拜之情。 萧染书本人则是另一番心情,她都恨不得摆烂了。 也不知老国师又想考验她什么? 秦元进开口:“主帅,我一直有一份执念在心中,百年未解。” 萧染书:“……” 好家伙,百年的执念都指望她来解答? 老国师啊,你也是抬举她。 看来又是哲学话题。 秦元进挺直了腰杆,这一刻他身上的苍老不见踪影,仿佛一个不知年岁的修道之人。 他锦衣华袍,打扮的一丝不苟甚是体面,连发丝都梳的没有一缕散下。 可在这一身体面之下的内在,却有着空虚与疑惑。 秦元进开始了述说:“我三岁开智,八岁习武,一生未娶,不沾世俗红尘,不吃重油重盐,每日雨露甘霖。” 丁云阳安静的听着,眼神涌出了一丝崇拜。 老国师在腾国是一个神话人物,相当严于律己,一生都是为了大道而前进。 甚至放弃了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只为那虚无缥缈的极高境界。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是在108岁步入了天人境。 可来了青城后,老国师才发现天人境在黑羽军中根本不算什么。 两名年纪轻轻就已经灵行境的副将也太打击人了。 更别提那位修为不知有多深不可测的杂役泉月。 造化弄人。 秦元进的心态没崩,都归功于情绪稳定。 可是他不甘心,也想不开啊! 于是才有今天的这一问。 萧染书听完都震惊了,回身看向他道:“那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丁云阳瞪大了眼睛,脑子转不过弯。 秦元进也愣了愣,而后叹气:“是啊!我也不知我活着有什么意思,苦了一辈子,整日悟道修行,什么福都没享过,现在我年岁已高,虽已是天人境,可我知道想要灵行是断然不可能了。” 萧染书:“你这一辈子都在违背人性而活,绕弯子。” 秦元进愣住:“什么?” 丁云阳则是若有所思。 萧染书看向远方:“人吃饭喝水睡觉繁衍等,都是宇宙规律,是本能,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身为人类的本能?” 秦元进精神有些恍惚,反复思考这两个字:“本、能?” 萧染书点头:“对,人性有两面,一面阴一面阳,就如同这白天黑夜,凡事都有两面性,你是否太过于严苛自己而违背了本能,一味的压抑自己,这不是绕圈是什么。” 她就不一样了,若不是这造反不能半道停下,她恨不得每天都顺着本能摆烂。 秦元进呆住了。 萧染书扫过国师干净又华丽的衣袍。 她摇了摇头,脱掉了自己的鞋子,一脚踩进了田里的泥地里。 脚丫子在泥里扎根,每踏出一步都溅起湿漉漉的泥。 秦元进猛的清醒,想阻拦。 但一旁的丁云阳已经跟着脱掉鞋,也踩进了泥里,追上了前方的萧染书。 秦元进看着自己用金丝锈成的靴履,最终还是脱了,平生第一次光脚踩泥。 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追上萧染书后,他走在她身后,还在思考刚刚的那番话。 萧染书继续开口:“秦老啊,你需要放纵自己,人就活一次,不要把自己逼这么紧,再说了,那灵行境我觉得你行。” 说完,她就拍了拍秦元进的肩膀。 话说完了,别再问了。 秦元进果然又呆立在了原地。 萧染书赶紧爬上田埂匆匆离开。 第129章 圣旨到 离开后的萧染书并不知道。 秦元进在田地里站了很久很久,丁云阳也陪伴在旁边守着。 终于在正午时分,一道金光自秦元进体内散发。 天人之上,步入灵行。 就这么突破了! 突破后的秦元进不仅实力大增,还年轻了好几岁,原本两鬓发白的头发都变成了黑色。 丁云阳又惊喜又震惊,内心对萧染书的崇拜到达史上最高峰。 但接下来,秦元进做了一件让丁云阳三观震碎的事。 这老国师竟然开心的在泥地打滚…… 丁云阳呆住了,惊恐的问:“秦老?秦老你?你怎么了?” 突破虽然是大喜事,但怎么疯了呢? 秦元进哈哈大笑:“我早就想打滚了,但身份不允许啊,曾经的我要面子,这不能做那不能多看的,现在不一样,我豁然开朗,主帅说的对,要放纵!我都一把年纪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就是想试试在泥里打滚!” 丁云阳后退了好几步,摇头:“疯了。” 没想到国师的本性是这样的人。 接下来,国师中午的饭也有变化,他不再吃自己平日里的那些精米素菜,跑到关沧海那抢鸡腿。 把关沧海都吓了一跳,忙问:“这老登发什么疯?” 丁云阳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放下身段的国师就像是个老顽童,一辈子没调皮过的他相当能捣乱,一会儿跑到士兵列队里踢人屁股,一会儿冲到后厨偷鸡烤了吃。 总之,彻底抛弃了曾经的体面。 等到萧染书知道这些事时,他已经在军中‘作乱’了一整天。 丁云阳跟着追了一路都拦不住。 关键是他还突破了,灵行境没几个人打得过,关沧海和文琴又忙,没空搭理。 于是萧染书紧急冲出指挥部,将老顽童抓了回来,命令他不许离开自己两米。 好在秦元进很佩服萧染书,对她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反抗,甚至还口口声声喊萧染书老师。 那叫一个尊敬! 国师终于不闹腾了,军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一夜有些忙碌,情报紧急整理完毕后,萧染书没有回将军府睡觉,而是连夜将有用的摘出来,一条条梳理检查,将能用的尽数飞鹰传递给天乞军团。 铺开的网,可以开始收拢了。 当初拿下东南三州准备了十天,这次同样是十天。 连夜起飞的传鹰一只只从军营滕飞,带着无数军令散向腾国各地。 丁孝锋也没有睡,他站在高处的了望台看着漫天的飞鹰,心中腾起了一股豪迈之情。 没想到年过半百,他还能金戈铁马跟着主帅打天下。 不老,还能战! 忙碌的夜晚,军营一整夜都灯火通明。 关沧海和文琴倒是没有被安排任务,但两人激动的睡不着,两人都是好战分子,停不下来。 终于准备好,可以继续行军了。 当红日的晨光铺开在无垠大地之上。 最后一道军令从指挥部内发出。 晨起的士兵开始整装,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后勤部是最忙的,他们不仅要运输物资,还要分配,出发后还不能落后行军路线太多。 秦元进也没睡,在他这个境界,一晚上没睡压根不影响。 他就待在指挥部内,用慈祥又崇拜的眼神看着萧染书忙了一整夜。 主帅不愧是他的人生导师,真厉害。 只是在所有人都忙着准备行动时,一道传报从最远处,一路横穿军营,抵达指挥部。 “主帅!圣旨到!” 萧染书停笔,将头抬起:“什么到?” 她一个叛军首领,还能有圣旨? 门口的士兵又重复了一遍:“那狗皇帝让大太监来传圣旨。” 黑羽军的士兵也是牛,张口闭口狗皇帝,非常有势力对决的敌我之分。 萧染书将笔放下,坐在木椅上没动,问:“人呢?” 传令兵答:“就在外面。”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姜从海抵达青州后倒是没受苦,不过进入军营后也没什么人搭理他。 这会儿他就带着一大批的暗卫和禁军,站在指挥部外手握两道圣旨,还挺尴尬。 萧染书顿了顿,道:“那就让他待着。” 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随便那太监。 她是叛军,跟皇帝是敌对关系。 接圣旨? 醒醒。 秦元进满意的摸了摸自己胡须,开始了彩虹屁:“主帅不愧是黑羽军史上最强主帅,临危不乱,镇定自若……” “停。”萧染书出声打断。 秦元进笑呵呵的闭嘴,然后继续看戏。 萧染书不可能出去,于是继续忙她的事业。 门外。 姜从海腿都快站不稳了,浑身酸麻。 等了半天不见人,周围的黑羽军也不把他当回事,我行我素的继续整顿。 连传令的那名士兵进去后也没搭理过他,竟然就这么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去,一个字都没说。 姜从海懵了。 怎么回事? 萧染书人呢?竟敢不出来接旨! 又等了一会儿后。 一身铠甲的丁云阳从远处走来,也不看禁军和大太监,直奔指挥部。 她也很忙,是主帅身边的一员大将,后勤部的调动就是归她管,可以说是行军中最忙的一人。 丁云阳的出现,让从皇城来的这批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们看到了谁? 眼前这个,不是云阳公主吗! 姜从海最震惊,伸出手指时都在颤抖:“你,你……云阳公主……你……” 没死?! 丁云阳停下脚步,是为数不多在这军营里给人回应的人。 她看着姜从海,不知怎么,脑子里想起的是昨日国师发大疯的场面。 丁云阳忽然也想皮一下。 于是她忽而一笑,凑近了道:“你们猜,我是人是鬼?” 姜从海:“!!!” 看着对方的脸色大变,一阵青一阵紫,最终发白。 丁云阳心情好极了,抬脚就进了指挥部。 禁军和暗卫们乱了一阵,各种猜测冒出来。 但最终,得出了正确结论。 云阳公主根本没有死!她早就投靠了叛军! 所以丁孝锋的倒戈,丁妃的提前离宫…… 一切都解释通了! 想明白后,一股怒气从姜从海的脚板底窜上天灵盖,勃然大怒的他也不管眼下情况,当即拿出一道圣旨,高喝: “萧染书接旨!谋逆罪十恶大赦当诛九族!即刻交出兵权!可免一死!” 第130章 她生气了 指挥部内的萧染书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身旁一脸慈祥的老国师。 秦元进压根没怎么听圣旨内容,看到主帅望过来,还回了一个笑容。 萧染书先是对老国师无奈,而后问:“刚刚那圣旨是不是说,要我交出兵权,不然不免我死罪?” 她都疑惑了,腾鹤帝怎么才能让她死? 调动全腾国的兵与她三十万大军打一场? 先不说输赢,对方如何横穿密密麻麻的士兵列队,绕过一干天人境的将军们,再战胜她身边的两位灵行境副将,最终杀到她面前? 更别提刚突破至灵行境的老国师这会儿还寸步不离守在她身侧。 萧染书想想都替腾鹤帝尴尬。 敌军到底掌握了我军多少情报? 怎么有点搞不清敌我双方的差距呢? “啊?”秦元进愣了一下,点头,“好像是。” 然后继续冲着萧染书笑。 萧染书彻底对老国师无语了,摇了摇头不再将思绪耗费在无用的事上,继续推演战术。 丁云阳抬眸看了两人一眼,也跟着笑了一下。 门外。 姜从海高举圣旨左等右等,终是没等到人出来。 不仅如此,还有路过的黑羽军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视过来。 姜从海怒极。 拿出了第二道圣旨。 “丁孝锋!丁慕!接旨!” 依旧无人应答。 丁慕在将军府呢,父亲和女儿忙于战事,她就接手了青州主城的管理,早已不是什么丁妃了。 丁孝锋更是在操练场整军,听说圣旨到也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压根没来。 于是场面再次尴尬。 姜从海气的面色涨红,当即开始宣读圣旨。 “丁氏全员谋逆,当诛九族!” “丁孝锋就地问斩!” “丁妃!赐毒酒!” 每一句话都说的情绪爆炸,恨不得亲手将毒酒灌进丁妃嘴里。 但依旧是无人搭理他。 姜从海气炸了,开始在外面跳脚怒骂,骂声不停,还吆喝着让跟着一起来的禁军一起骂。 眼看着门口吵闹不断。 萧染书皱了皱眉。 丁云阳起身:“主帅,我去解决。” 说罢,她便走出了指挥部。 终于看到人出来,姜从海立即换了一副高傲姿态,道:“公主薨天下皆知,夏云阳是个死人,今日你不死也要死,丁氏一族将从腾国的历史上抹除。” 丁云阳冷漠开口:“夏云阳是死了,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夏云阳。” “什么?”姜从海反应不过来,呆了一下。 丁云阳微笑:“我姓丁,是丁云阳。” 姜从海反应过来后大怒:“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 丁云阳很淡定:“我都造反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好!好啊!”姜从海伸手指着丁云阳的鼻子,气的胸口一阵起伏,都说不出话来。 丁云阳忽而问了个问题:“姜公公,父皇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 姜从海冷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难道还要我来说吗?” 丁云阳若有所思:“包括亲生女儿?” “笑话!”姜从海一声冷哼,“皇权至上,你身为皇家人却屡屡反抗圣上旨意,甚至还敢去外域拜师,你真当自己能逃过大腾律法?” “外域拜师。”丁云阳念着这四个字,只觉得可悲。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我师父在腾国待的那几年,给皇室的好处好不够多吗?因为他的存在,周边小国都不敢造次,腾国短短几年发展迅速,一度扩张国土。” “我拜师也有错?我在宗门短短五年,寄回来多少天材地宝?” “先不说我师弟炼制的丹药延年益寿,我每年都给父皇准备。” “再说那御兽符,那可是我师父亲手绘制!只因我一直叨念着腾国水域总有精怪作乱,水灾频繁,害的百姓居无定所……” 姜从海不耐烦的打断:“你整日拿这些东西来威胁圣上!” “威胁?”丁云阳惊呆了。 姜从海:“可不就是威胁?圣上那是什么人?一国之君,你拿这些好东西过来,是想炫耀什么?炫耀你在外域得宠,只手遮天了是吗?” 丁云阳面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她一心为腾国子民,为大腾江山社稷。 可她的所作所为,却被父皇解读成了这样? 姜从海嘲讽的看向她:“还有你那御兽符,圣上曾给了驸马一张,原本是想着暗杀你不成,就召唤妖兽出来收你性命,没想到你倒是反将一军,逃出生天。” 丁云阳瞳孔收缩,大怒:“御兽符不是这么用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我是让你们用来治水,解决百姓之苦!” 姜从海又是嘲讽一笑:“那些低贱平民死了就死了,圣上怎么会在意?” 丁云阳大脑‘轰’的一声炸开,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就是她之前心心念念的腾国皇室? 太可悲了! 她彻底放弃了交流。 姜从海高声问:“那个萧染书是不是在里面?让她滚出来接旨!” 丁云阳用冰冷的目光扫来:“你不配见到她,腾鹤帝也不配。” 姜从海再次大骂:“都是一群贱民,当初禁军屠村就该早几天!不,应该屠城,这整个东南三州的贱民都该死!一个两个都反了天了!御兽符就该用在你们身上,淹了整个东南!” 指挥部内。 秦元进听了个全部,他觉得甚是可笑,乐呵呵的笑出声,嘲讽着那不知世界之大的腾鹤帝,以及不清楚状况的大太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指挥部的气氛不对劲。 此时的萧染书浑身散发着冷意,端坐于首位面无表情。 随着外面的呵斥声越来越大,那太监姜从海放肆的辱骂不堪入耳。 萧染书站起了身。 随着她一动,秦元进跟着一惊。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染书面容,无比确认这是他来到青州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主帅露出这样的神情。 灵行境何等敏锐? 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是一股杀意。 主帅动了真格。 她生气了。 气到甚至忘了拿放在一旁的笛剑。 在此之前萧染书没有真正生过什么大气,再多的风浪她顶多也就是嫌麻烦,懊恼给自己找了这么多事。 倒是因为诸多误会情绪爆发过。 她唯一一次认真,还是在岭山得知禁军夜袭的那天。 但这回。 她的愤怒已经溢于言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第131章 尊严建立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弩箭射程之内 门外的姜从海还在怒骂,同时高喝:“毒酒!上毒酒!” 禁军中立即有人托着的酒壶上前。 姜从海指着丁云阳:“御赐的毒酒,丁妃不在,你来喝!” 禁军和暗卫更是上前呈现包围站姿,一副要将毒酒灌进丁云阳嘴里的架势。 丁云阳已然一手摸上佩剑,准备开打。 但这时。 姜从海带来的暗卫中忽然有一名无为境强者冲出,一把踢开了丁云阳手中的剑。 与此同时,原本散在周围忙碌的黑羽军士兵立即靠近,站于丁云阳身边,与皇室的禁军和暗卫对上。 电光火石之间。 身后的指挥部门帘被人掀开。 所有人忽然安静不动,黑羽军等待指令,禁军和暗卫则是警铃大作。 两军对峙中,唯有不清楚情况的姜从海还在喝骂个不停,逼着丁云阳喝毒酒。 丁云阳正处于暴风式的愤怒中,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青州军营此时高手如云,哪怕自己被无为境一脚踢开了佩剑,但也没人能真正伤到她。 这帮人过来就是跳梁小丑。 但丁云阳属实被气到了,以至于都没发现身后萧染书走出了指挥部。 正当丁云阳正要一把掀翻那酒壶托盘时。 一只手从身旁伸出,举起了那杯毒酒。 手的主人冷着脸,身穿特殊的黑羽军主帅铠甲,玄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光,威严无比。 丁云阳一惊:“主帅!” 她想说这是毒酒,别碰。 但下一瞬。 哗! 萧染书一把就将那杯酒泼在了姜从海脸上! 姜从海刚看到萧染书,还没来得及思考话术,这会儿就被泼了。 他没回过神,抹了把脸下意识想舔嘴唇,但忽然想到这是毒酒,连忙‘呸呸’了几声。 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颤抖的指着萧染书:“你…你…你这个……” 贱民二字还未来得及骂出口。 萧染书打断他,骂道:“昏君不得好死!” 姜从海震惊的呆在了那,而后开始怒骂,极其会骂,各种难听的诅咒都骂出了口。 周围的禁军和暗卫更是怒瞪而来,却碍于黑羽军士兵在一旁没有动弹。 更远处,还有一整队的黑色将士们在急速赶来。 萧染书却看都不看这群人,怒意横生之中脚尖一勾。 啪! 一下勾起地上的丁云阳佩剑,然后快速屈膝一提一抬。 长剑就这样被高高抛起在半空。 萧染书又在这个霎那间伸手,精准的握住了那剑柄,在半空中将长剑一把抽出! 嗡—— 长剑发出了一道剑鸣,剑光闪烁出锋利的寒光。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姜从海一愣,而后连连后退着大喊:“你要干什么!你敢!” 可下一秒。 萧染书双手握剑,自左而右朝他的脖颈一劈。 噗! 斩首! 姜从海的头颅滚落在地。 头颅与脖颈的连接处鲜血飚飞,一片血色的背后,是萧染书那双愤怒到即将喷火的眼睛。 丁云阳好端端的一个公主,哪怕外域拜师都心系天下,想着给腾国子民造福。 却硬生生被那狗皇帝逼到绝路,假死投奔叛军。 皇室还用丁云阳拿回来用于治水的御兽符,加害丁云阳,甚至想残害无辜百姓? 大太监一口一口贱民,可见那腾鹤帝对百姓是什么态度。 这不是一国之君,这是彻彻底底的暴君,昏君! 屠村?屠城?淹了东南三州? 想到这里萧染书真是快气死了,气的她乳腺都不通了! 禁军和暗卫都吓傻了,他们从未想过此行死的会是大太监姜从海。 说好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呢? 不对劲啊!这黑羽军主帅怎么敢的? 于是一群人都震惊在原地,一时间没人敢动弹。 长剑在手,剑身上还残留着血。 萧染书刷的转身,目光看向身边的黑羽军以及远处整装待发的三十万大军。 她高举长剑,掷地有声的开口:“尊严建立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弩箭射程之内!” 这个时代无比残酷,实力决定了一切。 皇权的压迫,让她清晰的感受到普通人有多艰难。 公主都受限于此,更何况只想活下去的百姓? 静—— 所有人的心跳都猛的提速,目光炯炯的看向她。 刷! 萧染书长剑一甩,甩出血珠飞射。 她的声音刚劲有力,带出了气吞山河的磅礴之感: “二十万黑羽军听令!十万联军听令!” 也不知为何,明明相隔甚远,但她的声音就是清晰的传到了青州军营每一名将士的耳中。 三十万人,全部听到了。 所以回应她的,是更加宏厚有力的三十万人齐发震吼。 “在!!!” 萧染书手腕一翻,剑指苍穹:“即刻启程,随我北上!伐君王,定天下!” “伐君王!!” “定天下!!” 三十万人的齐声呐喊自军营传出,震颤着大地。 气死她了! 打! 现在就出发! 此时的禁军和暗卫才恍然惊觉,这方军营内竟然有如此多的人? 刚刚那是多少人的声音啊? 太惊人了! 也有人想着富贵险中求,其中就包括了那位无为境暗卫。 他离得最近,脑子也快,立即冲上来想了结萧染书。 只要主帅一死,一切就结束了。 但萧染书像是开了挂,侧身就是长剑一刺,剑尖精准无比的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一剑杀了无为境。 她第一个开杀! 周围的黑羽军不再等待,与那些冲上来的禁军和暗卫展开了交战。 刀光剑影与血色弥漫的交错中。 萧染书将手中长剑归还给丁云阳。 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佩剑,丁云阳心跳在加速。 耳边是不断厮杀的声音,或近或远。 但丁云阳好似听不见,看不到,所有的心神都被眼前画面吸引。 长剑之后,是萧染书看来的一双眼睛。 再之后,是漫天飞起的血珠。 一片血色之中,萧染书的眼神带着坚定与鼓励。 后世的丁云阳曾无数次想起今天的一幕,一辈子都忘不掉这双眼睛传递给她的信念。 “主帅!”丁云阳发现自己的声音在不自觉的颤抖。 萧染书:“拿起你的剑,与我一起战斗。” 丁云阳大声回应:“是!” 萧染书单手递来,丁云阳双手接过,仿佛一个交接仪式。 回身。 丁云阳提剑就是一个横劈,冲进战斗中与那些禁军厮杀。 她的心脏从未有过的用力跳动,充满了力量。 ----------------- 嘻嘻!今天我过生日!求个打赏! 第132章 要宣战,就该送脑袋! 厮杀正激烈时,身后的指挥部门帘被掀开。 只见老国师着急大喊:“主帅!主帅啊!你的笛剑我怎么拿不起来?” 秦元进是真着急,眼看着外面都打起来了,主帅的佩剑还放在桌上。 没武器怎么行? 那可是主帅身份的象征! 他想将剑拿出去递给萧染书,结果发现平日里在主帅手中耍起来很轻松的长剑,他碰都碰不到一下。 把老人家急的都冒汗了! 国师的这一喊以及冒头,让禁军和暗卫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们此番前来就是腾鹤帝仗着国师突破天人境,皇权至上再加上武力巅峰,才推断萧染书不敢反抗。 可国师怎么喊萧染书主帅? 国师,竟然也反了?! 更别提刚刚萧染书一剑斩杀无为境时的轻松,已然让禁军中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他们根本不知道萧染书是什么修为。 倒戈的国师,实力深不可测的主帅。 那他们此行岂不是找死? 皇家禁军和暗卫彻底心灰意冷,再无任何反抗的信心。 萧染书听到老国师的呼喊,抬脚走进指挥部,在这片军营内,哪怕打的再如何血腥激烈,她的指挥部门前永远是一片净土,干净的一滴血都没溅到。 黑羽军骁勇善战,那帮禁军和暗卫之前叫的嚣张,此时却被按着打,早已被包围在中间寸步难行。 而愤怒的丁云阳,更是冲到人群中一剑一个。 萧染书没有对早已成定局的冲突过多关注,安排人撤离指挥部内的资料,当即准备出发。 同时,还下了一道很吓人的军令。 不久后,一只雄壮的飞鹰腾空而起,脚上绑着的不是信,而是大太监姜从海被斩下的头颅。 这些飞鹰都是黑羽军驯养,早已被驯化的相当有经验。 关沧海特地挑了只最霸气体型最大的出来,开飞之前还饱餐了一顿。 飞鹰的双爪勾起那血淋淋的头颅时,被削断的脖颈处还往下滴着血。 而飞行方向,则是东南以北的皇城。 这一幕没有任何隐藏,无比直观的在所有人面前发生,也当着还未被处决的那些禁军和暗卫的面。 从国师露面到头颅起飞,每一幕都让他们内心的恐惧在无限蔓延,扩大至最高峰。 不仅是打不过。 这位黑羽军主帅杀人诛心啊! 她竟然命人将传圣旨的太监脑袋送回给腾鹤帝! 太恐怖了! 关沧海本人则是内心崇拜情绪爆炸,甚至兴奋的一路上都在笑。 当初准备反时,他还大言不惭的向主帅提议给腾鹤帝送信或者箭矢。 哎哟,跟送脑袋一比,送箭矢算啥啊? 要宣战,就该送脑袋! 果然还是主帅猛! 一刻钟后。 萧染书再次踏出指挥部,黑羽军已经在清理血迹,一匹战马被牵到了她面前。 萧染书合上头盔,拿上笛剑就翻身上马。 前方,三十万大军已经全部整队完毕,列队整整齐齐。 秦元进也赶紧骑上一匹马,一百多岁的人此时激动的像个愣头青。 他也没想到这个岁数了还能参与战事啊! 萧染书握紧手中剑,低头看了眼。 刚刚国师说这把剑他拿不起来? 忽的,她想到了某个铁匠。 当初送到她手上时,萧染书并未觉得这竹笛有什么特殊,直到亲眼见过变大变小。 非普通兵器。 白焰和泉月都碰过这把剑,但两人都很害怕的样子,能不碰尽量远离。 笛剑经手的人不多,唯有那后院的铁匠偷摸耍过。 灵行境的国师都碰不得…… 想到这里,萧染书头盔内的唇角勾起,手指轻抚而过,在笛剑表面摩挲。 这剑还挺有个性! 视线再次回归到前方。 三十万人的大军一望无际,如黑云压境。 萧染书单手将翠绿的笛剑高举,横于长臂之前。 “出发!” 轰—— 如同一个信号,战马与三十万人齐呼声一同嘹亮。 这一次的出发与岭山村的起步横穿容城一样,速度极快的冲出军营,直奔青州以北的卫州主城。 但与岭山村不同的是,没有兵分三路,也没有各种战术准备和包围夜袭。 大白天,三十万人直接压过去! 铁骑的震踏声隔着老远都传到了城中,站在城墙上,还能看到黑压压的洪流激起漫天尘土,远去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 很快,消息传遍了青城大街小巷。 萧皇北伐了! 来不及准备出征仪式,但百姓们自发的爬上城墙,敲锣打鼓。 最夸张的当属徐仁堂的一位老大夫,他也不知从哪找来一架战鼓,七八个人合力才抬上城门。 然后开始了用力击鼓。 咚咚的鼓声,伴随着身后城中百姓的呐喊,与铁骑震碎大地的声音达成了共鸣。 很多百姓并不知道北伐具体意味着什么,东南与皇城相隔较远,他们只知道青城将军府就是他们的天,在这里安居乐业,将军府从未薄待过他们。 所以将军府要做的事,他们自然要支持。 也就是徐成根早几天就不在青城,否则都要气晕过去。 主帅出征你们这帮人凑什么热闹啊? 一个个都岭山化了。 最着急的是白焰。 由于被战神一家三口叨扰,她这一觉睡的久,从昨日一睡下就没起来。 当她睁开眼时,得知的消息就是主上不在青城了。 已经走了! 白焰急匆匆的就奔出去,正好遇到一同踏出将军府大门的赤显和兕乌。 这两位灵座显然也刚睡醒,睡午觉的睡? 兕乌还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丹鸡,尊上去哪了?” 赤显拽着牛的胳膊:“别问了快追!” 他俩睡午觉,一个不注意姬觉修就跑没了影。 不用问也知道,某个铁匠在大部队出发时就已经收拾好他的小铁锤,吭哧吭哧跟上了。 兕乌打了个哈欠:“可是我还没喝下午茶,也没吃小点心。” 赤显一顿,犹豫道:“要不去买点带路上?” 白焰气急:“你俩可真是心大!” 还想着下午茶小点心? 赤显连忙狗腿的跑过来给白焰捶肩:“白焰姐别生气,让牛吃饱了她好拉车。” 讨好异常。 兕乌先是愣住,而后委屈的哇哇大哭。 第133章 真龙天子?尝尝 腾国北部一座小城。 因为在偏远地区,又有些贫瘠,消息传的慢。 东南那头萧染书都已经往卫州进发了,这里的人才刚刚得知打仗的事。 但震惊程度一点不比富饶地区低,但凡有人的地方就在讨论。 “萧皇大名现在全腾国都知道了啊!而且她还是天乞上将!” “两军交战你们看好谁?” “当然是萧皇,她可是黑羽军主帅,要知道黑羽军从未失过手,想要哪个王朝覆灭,哪个国家就得改朝换代。” “我看不见得,腾国怎么说也是两百年的王朝,更别说当今圣上的手中,还有当年外域大能留下的保命符。”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知道还存留?说不定早就用过了啊!不是说圣上的身体……” “这么一看云阳公主去世真是可惜了啊,如果她还在世,去外域宗门求救,说不定还能保腾国皇室。” “啧啧!圣上这真龙天子,也不知还能当多久?” 谈论声到这里,忽然一颗三花兔的脑袋从屋顶上支棱而起。 而后,这只兔子用后腿勾着屋檐,将身体倒挂下来,兔脑袋往屋里探。 正在讨论的众人惊叫出声。 “哪来的兔子?” “怎么还倒挂着?吓我一跳!” “这兔子怎么回事?” 三花兔一双眼睛扫向众人,眼中散发着一抹令人看不懂的光。 它问:“你们刚刚说,真龙天子?” 这一问,先是让屋中饮茶的众人短暂呆滞,而后就是更加鸡飞狗跳的场景爆发。 “妈呀!兔子会说话!” “成精了!兔子成精了!” “快跑啊!是妖兽!是精怪啊!” “……” 乱糟糟一片中,三花兔很不满意,从屋檐上一荡而下,双脚落地的同时冲着最近的一人前爪一张。 顿时就将一人隔空抓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近在咫尺的兔子脸,那人差点就两眼一抹黑晕过去。 但三花兔不给人晕的机会,恶狠狠的张口问:“本大爷问你话!那真龙天子是谁?在哪?!” 那人强忍着恐惧感回答:“在,皇城,皇宫……当,皇帝。” “噢?”三花兔一挑眉,松开了手。 得以逃生的人立即狂奔而去,躲了起来。 小城被一只兔子搅的大乱,乱的场景比当初的历城都不遑多让,到处都是逃命的人。 而这只三花兔,就大爷似得走在道路中央,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些到处乱窜的人。 它又没杀人,也没吃人。 他们乱跑什么?还哇哇大叫。 人类真是莫名其妙。 它双脚直立走路,两条胳膊甩了甩,而后背在后脑勺。 边走,边思考。 “真龙天子?真龙?尝尝……” ----------------- 皇宫。 又一场宴会如期举行。 在国师和圣旨先后出发后,腾鹤帝的身体就一日比一日好,心情也高涨了不少。 虽然最终结果还未传回,但他已经忍不住提前庆祝起来。 被厄令在各自寝宫的嫔妃们也难得能出来透气,一场宴会从下午办到了深夜。 腾鹤帝好酒量,与众臣推杯换盏中还不忘打趣,甚至高兴的连续给好几个世家子弟指婚。 众人都喝的面上红润。 天黑之后,也来到了这场宴会的重要节目。 腾鹤帝命人放烟火,就在湖中央的那处平台上燃。 漫天的烟火腾起再炸开,映照在湖面上繁华又绚烂。 在场所有人都恭贺着腾鹤帝,说着什么大腾盛世的好听话。 而就在烟花爆竹盛放至最鼎盛之际。 一只巨大的飞鹰从远处俯冲而来。 那飞鹰的身姿甚是强壮,一看就驯养的极好,且在无数炸开的烟火丛中穿梭,竟没有一点迟疑和胆怯。 一个漂亮的闪避与双翅飞扑,飞鹰就这样在烟火中横穿,径直飞向宴会举办的半敞式大厅。 老远就有人发现了飞鹰,谈论声此起彼伏。 “皇上!想必是那东南的消息传来了?” “看来是好消息啊!这么快就传了回来。” “国师亲自出马,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一道道恭维声中,飞鹰已然来到了近前。 门口的人伸出巡鹰环去接,鹰爪一般人可不敢徒手碰,都是靠着各种工具来与飞鹰合作。 可那只鹰却压根没有给门口的人一个眼神,更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竟然继续飞扑向大厅正中央。 开始有人慌乱起来。 “护驾!” “这鹰不对劲,它不听指令!” “快来人,护驾!” 还有无数惊呼声响起。 一片乱糟糟中,那只飞鹰轻松的绕过侍卫,贴着门飞入。 而后。 啪! 将一路抓在爪上的头颅扔下,还扔的正正好在大厅中间。 姜从海惊恐且死不瞑目的那张脸,就正对着皇位上的腾鹤帝。 腾鹤帝大脑一片空白。 接着一口血喷出,昏厥了过去。 轰—— 宴会彻底乱套,大呼小叫声不断。 而那只飞鹰只是来送脑袋,送完就飞走,一刻不停留。 让人抓都抓不到不说,还给了想过来扑它的侍卫几爪子。 黑羽军的将士全员好战且擅于冲锋,黑羽军养的鹰也不是善茬,差点把一名侍卫当场扑死。 鹰没抓到,还搅乱了整个宴会。 皇后一开始也在惊慌失措,但很快就稳住局面,喝斥着让众人安静,想要主持大局。 可晕过去的皇帝,再加上那颗躺在金砖上的大太监脑袋,早已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惊恐之中。 什么天人境国师,什么圣旨收兵权。 人黑羽军反手把脑袋砍下来送回! 比什么送信送箭矢都夸张也恐怖的多。 这已经不是嚣张打脸的问题了,是根本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彻底将腾国皇室的尊严踩在脚下。 宣战! 这场宴会前来参加的人多,众多世家到齐,文武百官都在场。 所有人的亲眼见证,捂嘴是不可能了。 黑羽军反手送头颅宣战的消息不胫而走,快速传出了皇宫,一夜之间传遍了皇城大街小巷。 而早已抵达皇城的天乞军成员邱越,更是火上浇油。 他将消息快速整理成话本、戏曲甚至歌谣,让说书人以及乞丐大肆宣扬,不仅在皇城传,还传出去,传遍大江南北。 成了全腾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134章 呕……好难吃 腾鹤帝是次日中午被一阵争执声吵醒,虽然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卧榻上的皇帝听的一清二楚。 “父皇还没醒,孤先退下了。” “太子殿下,你刚来就走,未免也太不关心圣上安危了!” “父皇多次吐血病重,腾国不能一日无君,尤其是眼下事态紧急,孤代理朝政事务繁忙,文武百官都在殿外等着议事,实在脱不开身。” 这是太子与一名宠妃的对话。 腾鹤帝刚清醒就听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言论,本就把江山和皇位看的比什么都重的腾鹤帝顿时警惕心起。 代理朝政? 谁允许他代理! 是不是接下来就是准备登基? 他还没死,这太子就想着取代他的位置?大逆不道! 果然姜从海不在后,身边无一人可信。 愤怒的腾鹤帝撑起上半身,大吼:“来人!” 话落,又是一口血吐出。 殿内立即一阵慌乱,匆匆的脚步声频繁。 太子也连忙赶到卧榻前,刚想开口,却被腾鹤帝一脚踢开。 腾鹤帝大骂:“混账东西!来人!废太子!” 太子震惊:“父皇?” 可不等太子解释,一群暗卫就冲了进来。 这都是腾鹤帝养在深宫的死士,只听他一人的命令。 无论太子在众臣中做了多久的工作,只要在这皇宫内,腾鹤帝想囚禁他都易如反掌。 于是就这样,太子被暗卫押走,一道废太子的圣旨快速传出。 原本就乱的前朝顿时乱上加乱。 皇帝昏迷,太子在,还能有个话事人商讨战事,要知道南边已经打过来了啊! 可眼下太子被废,皇帝还病着。 谁来主持大局? 其他皇子听闻风声,立即展开行动与朝中大臣走动起来,对未来储君之位虎视眈眈。 腾鹤帝自然能猜到这一局面,但他并不担忧这群儿子能翻出什么浪花。 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就没有人可以脱离他的权力掌控。 服药休息片刻,腾鹤帝便强行下床,召集大臣来到前殿,开始应对战事。 首先得知道黑羽军的方位,那萧染书打到哪了? 当众臣聚集在大殿中后,还未来得及跪下行礼。 哐当! 殿门忽然被一脚踢开。 静—— 所有人震惊的回身望去,想不通太子刚被废的节骨眼上,谁这么大胆子敢惊扰皇帝与众臣商议大事? 而然等他们看清楚来者后,又是一阵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踢开殿门的家伙,不是人。 是一只小兔子。 这兔子体型娇小可爱,毛发蓬松又毛茸茸的,三种花色的混合让它看上去甚是可爱。 若非身后躺了一地的宫廷侍卫,众人怕是要以为这是谁家的宠物跑了出来。 三花兔是如何踢开这厚重的殿门不得而知。 只知道当众多视线望来时,它双腿直立的跨进殿中,双手背在身后,走的跟大爷似的。 一步一步,走到了殿中央。 而后它抬头,望向坐于皇位上眼珠子都快凸出来的腾鹤帝。 它开口:“你就是真龙天子?” 兔子说话了! 哗啦啦—— 大殿顿时鸡飞狗跳,不少毫无修为的文臣吓的晕过去,武将则是立即上前将兔子包围在中间。 精怪闯皇宫! 朝天犼内心也是不耐烦,它一路找过来很不容易的好不好。 从极北冰墙逃走后,它就往南方进发。 先是去了几个大宗门,抓了几个长老和宗主询问外域有没有龙。 说好的大宗门竟然菜的不可想象,与十万年前的人族大势完全不能比。 那帮人不仅毫无反抗之力,还说外域已经万年没见龙族出没了,要么海里的海域有海龙。 海域? 开玩笑,朝天犼怎么可能去海域。 它是陆地王者,海中菜鸡。 朝天犼什么都不怕,神族也不放在眼里,但有天敌。 那就是海中鲸。 鲸这种生物在海域并非无敌,偏偏就是能压制朝天犼。 以至于犼兔从来不下海,它讨厌沿海地区,这辈子都不会去的。 于是朝天犼又继续一路南下,沿途吃点小果子(抢来的顶级丹药),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凡人内域。 内域这地方好,虽然没有龙也没有小果子,但有奇奇怪怪的美食,不顶饱但解馋。 香的嘞。 把犼兔大爷吃爽了。 人类果然是会享福的物种。 朝天犼就这样一路抢一路吃,抵达了腾国。 然后在腾国北方的小城,听说了真龙天子这四个字。 可把它激动坏了! 一路狂奔抵达所谓的皇城。 然后又四处抓人询问,终是在傍晚冲到了皇宫,找到了正在商议战事的皇帝。 人族皇帝是真龙? 朝天犼不是很懂这个逻辑,但不妨碍它尝尝。 所以才有这一问。 腾鹤帝在最初的惊慌后,快速镇定下来。 妖兽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 他作为一国之君,自然知晓这世上有很多成精的动物。 但会开口说话的少见。 显然不同凡响! 这兔子会人类的语言,就能交流,能交流,说不定能为他所用? 眼下开战在即,黑羽军势头正猛,若是有一名妖兽助他一臂之力,他就能胜券在握了。 于是腾鹤帝先是安抚鸡飞狗跳的众臣,而后微笑的看向朝天犼:“我正是真龙天子。” 虽不懂这个问题的节点是什么,但一国之君确实就是真龙天子。 “哦。”朝天犼点了点头,也不管将它包围的这帮奇怪菜鸡。 得到准确答案后,它便一只脚一跺。 轰! 原本娇小的身躯霎时间膨胀,变成了一只两人高的凶猛怪物。 膨胀的躯体四肢粗壮,长耳如两根鞭子,一下子将周围所有人甩飞。 接着。 不等腾鹤帝大惊之中开口试图交流。 朝天犼就忽然大口一张,将皇位上的腾鹤帝一口吞了。 吞、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始料未及。 甚至连腾鹤帝在被吞的前一秒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还没想好怎么交谈,怎么被吃了? 大殿上的惊叫声此起彼伏,这些声音朝天犼都听腻了,一点反应没有。 它全身心的在感受被吞下的那个真龙。 结果…… “呕!” 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朝天犼暴怒:“草你大爷!好难吃!” 丫的这货不是龙,是个超级难吃的人类! 第135章 死相最难看的皇帝 早在朝天犼将腾鹤帝一口吞的时候,大殿内的场面就已经乱到不堪入目,而当它又一口吐出来时。 现场更是诡异的安静。 吞了,又吐了。 还说难吃。 腾鹤帝一辈子最大的侮辱就在此刻。 就在那吞入腹中的过程里,朝天犼的食道和胃液就将他腐蚀的不像人样。 上古凶兽的猛可不仅仅体现在战力,朝天犼以龙为食,龙都能被它消化,可见其一口下去的厉害程度。 所以哪怕吞的快也吐得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刚下去就呕出来。 腾鹤帝还是被彻底毁了。 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帝王威严,整个人衣衫不整就算了,皮肤表面更是大片的腐烂,血肉与毁坏的衣服布料融合在一起。 甚至还浑身散发着恶臭。 何止是丑。 是恶心! 他还未咽气,却不成人样,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所有大臣都傻眼了,他们想过腾鹤帝命不久矣,毕竟老是吐血,宫中频繁宣太医。 但没人会想到有这样不堪的一幕啊! 最要面子的皇室如何能接受? 死一般的寂静中,人不人鬼不鬼的腾鹤帝在苟延残喘,他试图爬向人群,让人救他。 但他发不出声音,血肉模糊的脸让好几个大臣吓的晕过去。 朝天犼可不管在场众人的反应,它干呕了几下后…… 生气了。 “好胆!竟敢骗本大爷?” 一声怒吼之下,朝天犼的体型再次膨胀。 竟然瞬间扩大至山一半的身躯,而后将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挤爆。 轰! 殿宇崩塌,成了废墟。 巨型凶兽威风凛凛的踏在废墟之上,朝天一吼释放着自己的愤怒。 由于体型大,全皇宫的人都能看到。 半死不活的腾鹤帝被压在尘埃中,无数大臣逃窜,也顾不上其他人的死活。 皇宫的其他人更是大惊失色,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如此巨大的妖兽,是真实存在的吗? 亲眼所见的众人三观都碎了。 朝天犼吃完吐完还发了一通脾气,毁了宫殿后留下一道传奇,然后又变成小兔子不知窜到了哪里。 之后的皇宫乱成一锅粥,营救腾鹤帝的队伍一批一批的赶来。 可是崩塌的宫殿实在太大也太乱了,根本找不到腾鹤帝被压在哪里。 夜晚。 这一消息传播极广。 从前日的送人头到今日的妖兽吞吐,腾国皇室的脸算是彻底丢尽。 终于在深夜。 侍卫们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腾鹤帝。 他竟然还没死! 但在营救的过程中,痛苦感却让他无数次觉得还不如死了。 血肉模糊的样子被所有人围观,甚至还有人当场绷不住吐了出来。 这一切腾鹤帝都感知的到,但他毫无办法,愤怒和羞辱并存,无处发泄。 一阵折腾后,腾鹤帝被抬进寝宫,终于躺在了香软的卧榻上。 可还不等太医上前诊断。 下一秒,腾鹤帝的头一歪,气息断了。 当天废太子,当天国丧。 腾鹤帝是腾国皇室中死相最惨的一个。 哭嚎声彻响整个宫殿,给今日的闹剧又添了一笔。 皇室忙着国丧和储君之争。 皇宫外的众臣们则是另一番场景。 宫殿顷刻间变成废墟的场景令人内心恐惧感挥之不去,不少大臣都告老还乡,官都不当了,武将也有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拿不起兵器。 这下子腾国皇城彻底乱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乱的不像话。 而造成这一切祸乱的某只兔子,则是在御厨房里骂骂咧咧,边吃边指挥那几个吓傻的御厨给它现场做。 是的,它还没走。 它留在皇宫里打算吃回来,弥补自己上当受骗的受伤情绪。 委屈上了。 ----------------- 此时在皇城以南的三州之外。 刚抵达此处的徐成根就听闻了皇城的这些惊天新闻,他不可置信的反复确认了两遍,又让一旁的泉月骂他几句,才确定自己没做梦。 竟然还有这种事呢? 皇室到底倒了什么大霉这么倒霉? 扔脑袋宣战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徐成根倒是不意外,以他对萧染书和黑羽军的了解。 保守派的他都觉得此番作为保守了。 在徐成根的认知里,萧染书能做出更恐怖的事,比方说亲自现身拎着血淋淋的大太监头颅砸在腾鹤帝脸上此类。 所以在天乞军团大肆激动的情绪衬托中,徐成根反而挺冷静。 他只对妖兽把皇帝吞了还说难吃这件事震惊! 皇帝还被埋在垃圾堆里一整晚,被所有人围观腐烂皮肉的不堪一幕,甚至还有小太监绷不住吐了。 这些细节全部被曝光传遍全国。 徐成根太震惊了。 腾鹤帝到底惹了谁啊? 好惨。 徐家世世代代经商这么多年,大小消息来源还是有的,别说腾国历史,哪怕再往前数几百年也没哪个皇帝死这么惨。 史上死相最难看皇帝非腾鹤帝莫属。 还成了全国的笑话。 哦不,以天乞军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尿性,估计都往周边小国传了。 假以时日,怕是整个内域都会知道曾经有个国家叫腾国,有个皇帝叫腾鹤帝,他是如何如何死的…… 时间不等人,徐成根快速在其中抓到了重点。 眼下皇室大乱,是最佳搅局时机。 于是刚抵达这座城的徐成根又拉着泉月重新坐上马车。 泉月不解:“前半路你走走停停,整天唉声叹气说害怕,现在又着急赶路?” 徐成根:“情况不一样,我的商业嗅觉告诉我,我要发大财了!” 泉月翻了个白眼:“这跟发财有什么关系?” 应该是更能顺理成章的乱才对。 他虽不问世事,但这几天跟着徐成根赶路,听多了也大致理清楚了其中关联。 造反嘛,打仗嘛,主人想减少伤亡以战养战,一路躺赢到皇城。 皇室大乱,储君之争可以利用起来。 再加上那些武将和大臣内心动摇,更是可以顺水推舟。 这样后续黑羽军入城时,将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不清楚那妖兽是怎么回事,但在泉月的角度看来,主人这一战怕是要在凡人历史里留下非常高成就的一笔。 泉月对凡人纷争不感兴趣,但对主人的崇拜又增加不少。 果然哪怕是肉体凡胎的主人,也强大的不同寻常啊! 徐成根:“关系大了!快快!咱不休息了,日夜兼程的赶路,去皇城搅浑水!” 说到发家暴富,他连害怕都忘了。 第136章 战猴朱绛 前往卫州主城的行军队伍中。 一辆牛车先是窜到前半段,找人没找到,又往后倒了倒。 然后在中间段,遇上了行走在队伍一侧老老远的姬觉修。 他还知道离人群远一些,单独走一条道。 这牛车正是兕乌拉的,不过她没有再用那恐怖的本体拉,而是化作正常牛的大小,眼眶含泪的拉着赤显和白焰。 赤显是来找姬觉修的,白焰可不是。 在牛车保持与姬觉修平行时白焰跳下牛车,招呼都来不及打,飞奔往前方去找萧染书。 她没干扰主上赶路,就跟在黑羽军后面走。 兕乌不愿单独拉赤显,一下子就化作了人形,差点让赤显摔了个狗啃泥。 两人又是吵闹了一阵后,开始一左一右的走在姬觉修身后半步。 姬觉修此时没打铁,但袖口处还荡着那个小天锤。 说不准此时的他是清醒状态还是失智。 兕乌多少有点好奇,看了好几眼,但最终没敢开口问。 赤显则是发现了一些规律,道:“姬觉修,她能量爆发时你就可以清醒?” 姬觉修晃动小天锤的手一顿,微动作已经给出答案。 赤显自顾自的分析:“这次应该发生了什么事,她情绪激动然后起兵……所以上次那场天网雷霆的异象,你也是清醒的?那一夜你去哪了?” 姬觉修淡然回答:“冰墙。” 赤显立即明白过来,挑眉:“哎哟喂我的尊上大人,您去冰墙做什么缺德事了?” 姬觉修嘴角一勾:“引怪。” 赤显:“哈哈哈!引哪了?” 姬觉修扫过来一眼:“魔域。” 赤显的笑声一顿,目露古怪:“你是真恶毒啊,放过魔族吧好吗?” 一旁的兕乌完全没听懂,小脑瓜都快转冒烟了。 … 在三十万大军赶路途中,同一时间远在大陆另一边的魔域与妖域接壤处,则爆发了另一场战斗。 茂密的雨林是绝佳藏身所,在无数的枝丫和藤蔓中,一抹红白相间荡开着一闪而过。 ‘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速度快到都看不清那是什么,更别说捕捉。 像是一只动物,但更像是一团火红色包裹着些许白的烈焰。 红白所过之地血腥味浓郁,一路从妖域延伸而出,蔓延至了魔域入口。 终于,狂奔的红白色速度减慢。 待到彻底停下,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只小猴。 小猴通体红色毛发如正在燃烧的火焰,唯有头部一圈是白色毛发,瑰丽的色彩碰撞,让它看上去很特别。 但它受了伤,胸口在流血。 血液在泥土里浸染,缓慢流入了妖域与魔域的交界处,细看,如红色血管无数次分叉,最终遍布四周。 再往前,就是魔域了。 小猴犹豫了片刻,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 “快追!那战猴要进魔域!” “魔域岂是那么好闯的?呵!他怕是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谁吃谁还不一定,这战猴可是朱厌后代啊……” “别吵了快追!战猴问世必将带来兵戈与杀伐,一定要将这场灾难扼杀在摇篮中!” 谈话间。 数量规模惊人的大妖们冲出林中,各个都杀气腾腾,朝着前方的那只红白小猴追赶。 小猴狠狠一咬牙,回身怒瞪。 追赶的大妖们见到它,眼中猛然爆发了兴奋,一扑而上。 小猴不再犹豫,一个加速就往前冲! 魔域与妖域的接壤处,植被数量减少,眼前视野所见大片的荒凉地带。 土地也从正常的土壤颜色,逐渐加深发黑。 小猴一路冲刺,带着血腥味狂奔。 前方出现了大片黑色沼泽,可以藏身。 但同时,那也是十分危险的魔域入口。 传说中的魔域,就隐藏在这大片的黑色沼泽之下。 魔域与妖域相接,妖域与海域相接,而海域则与凡人的内外域相连。 除了上神域的天门被堵,剩下的五域都彼此相通。 就在小猴朝着那沼泽一跃而起时。 忽的。 一抹五彩斑斓的火焰从远处射来,形成了一道彩虹,挡住了小猴前进之路。 那五彩火焰不同寻常,除却炽热之外,还隐藏了不知名的危险。 小猴猛的止步,瞳孔收缩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道靓丽身影缓步走来。 那是一只女性凤凰,来自冰墙之上的神族。 凤凰化作人形,正是赤妘。 赤妘用冷漠的眼神扫来,傲然开口:“神明办事,不得靠近。” 异象出现后,星翎神尊带着众灵座赶到了魔域,其他人已经进去了好几几天,赤妘则被安排在魔域入口守着。 凤凰一族向来高贵,赤妘这些日子只需稍许露手,魔族和妖族都不敢招惹。 所以今日,她便想如此拦下眼前这长相奇特的猴妖。 小猴看了眼前方拦路的赤妘,又回身望了望紧追不舍大妖们。 追杀它的大妖中,有三名以上的半神境,剩下的十几个全是第三阶段大圆满的神元境。 这等规模,简直可以爆发一场妖域顶级大战了。 碰巧此时,赤妘再次开口驱赶:“大胆猴妖!再不走,我灭你全族!我尊上可是星翎神尊,还不速速回头?” 她自认为将星翎的尊号报出来,人妖都该害怕。 但她却不知,吓唬错了对象。 小猴低头看了眼自己被三名半神境重伤的胸口,那里的伤口深可见骨。 再次抬眼望向赤妘时,一抹愤怒的杀意在它眼底浮现。 下一秒。 轰—— 小猴的身躯倏然暴涨,火红色的毛发在随着身躯膨胀时,根根飘逸充满光泽。 赤妘看着小猴妖瞬间变成比山还高的远古巨猿,震惊无比! 可事态的发展不容她惊讶多久。 只见巨猿一声咆哮引得大地震颤,而后猛的朝前冲刺。 左手压碎了拦路的五彩火焰,右掌更是一巴掌将惊呆的赤妘拍飞,拍出了比彩虹更长的抛物线。 身后众妖在大呼小叫。 “糟糕!战猴发飙了!” “它怎么还有力气现巨猿形态?” “穷弩之末,围剿它!” “……” 可回应他们的,是巨猿暴怒的一跺脚。 嘭! 冲击波让沼泽腾起无数黑水,如一场海啸的爆发,黏稠的液体一瞬间扑向后方众妖。 被拍飞的赤妘更是落在最泥泞的地方,爬起来时一身黑土黑水,还散发着不知道多少生灵腐烂的恶臭。 巨猿此时就站在魔域入口,目光森寒的看向众人,它咧嘴露出一口恐怖的尖牙,声音凄厉又充满怒火: “神妖两族!我朱绛与你们势不两立!” 话落,它拖着重伤的身躯一头就冲进了魔域之内。 第137章 天乞军团太适合我了 当萧染书得知腾鹤帝死的消息时,三十万大军正好踏进卫州地界。 卫州边界距离主城池还需行军一夜才能抵达,天乞军团的来福已经在驿站等着了。 来福一看到我方队伍就冲过来大喊:“主帅!最新消息,腾鹤帝驾崩了!” 萧染书握着缰绳的手都差点甩脱,顿了顿后,稳着情绪问:“怎么死的?” 来福绘声绘色的将皇宫的事讲了一遍。 重点放在了吞了又吐死相凄惨。 东南距离皇城远,当地的老百姓们大多还不知道,但天乞军团已经在加大力度了,争取明天一早就让全腾国的人都知晓。 萧染书听的一阵沉默。 身后的黑羽军将士们则是兴奋的聊起来。 关沧海:“还有这种死法?哈哈!这仗是不是都不用打了?又是躺赢。” 文琴:“你笑什么?明明是主帅那句‘昏君不得好死’起了作用。” 关沧海脸色一变:“文琴将军,你三番五次捧杀我主帅究竟是想作甚?” 文琴冷笑:“主帅开口即是天旨,比那皇权圣旨高级,待我做个完善计划,让天下人都参拜我主帅。” 关沧海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对文琴的偏见减少了些许。 丁云阳也在附近,听到了这一消息,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安静的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唯有老国师秦元进骑着马靠近,轻声问:“公主,您还好吗?” 丁云阳一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国师,我不是公主了。” 她知道自己跟着主帅造反,早晚有一天会杀到皇城。 父皇会如何死,她也在内心设想过无数遍。 若说这世上最恨腾鹤帝的人,丁云阳绝对是其中之一。 可当对方真的死了,丁云阳内心却没有什么快感,而是腾出了一抹茫然。 人的情绪很复杂。 秦元进笑着道:“就是喊顺嘴了,我现在也不是国师。” 两句话,提醒了丁云阳,也将话题翻篇。 丁云阳心境随之一变,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重新喊:“秦老。” 秦元进摸了摸胡须:“我去主帅那。” 话落,他便一夹马腹离去,让丁云阳安静的自我缓和情绪。 丁云阳望着这位老顽童远去的背影,眼底浮现了一抹感激。 此时在萧染书身侧,来福还在继续报情报,一条接着一条。 “主城池必经之路有一城三镇,镇长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城主正由大壮将军周旋,壮将军说对方若不从,直接宰了他!” “主帅放心往前冲,前路无阻碍。” “至于主城池的情况也是大势,领主隋诰被村长哦不,被王夫长气吐血了两回,王夫长和代领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拿下主城池问题不大。” “祝我天乞军团旗开得胜!黑羽军也加油!” 说完,这小子还来了一嘴结束语。 他说的快,萧染书也消化的快,唯有最后一句话差点破功。 关沧海和文琴都傻眼了,他们知道天乞军团离谱,但没料到来福当着两个灵行境大将的面还能贴脸开大。 秦元进本就感兴趣,又追问了几句。 来福不认识什么老国师,但精神头好又热情,一一作答。 一老一少聊的还挺投机。 秦元进聊完就看向萧染书,请命道:“主帅,我也想加入天乞军团。” 萧染书斜过去一眼:“秦老,请不要添乱。” 她还在消化情报,这老头又开始了。 秦元进:“主帅!你不信我?” 萧染书头疼无比:“你玩的太大……” 话说到一半,她就看到某个小老头眼神从兴奋变成了委屈,好似被抢了什么玩具一样难过。 萧染书无语了,最终只能点头答应。 就让这老顽童入天乞军团。 秦元进兴奋的两眼放光,他发现自己找到了最终归属。 天乞军团的行事作风,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啊! 丁云阳前来想跟秦元进慎重道谢,结果刚来就看到这一幕,她只能无奈的笑,替未来跟天乞军对上的敌军默哀。 老顽童是有点东西的,但终究是老顽童。 之后的赶路很顺利,一城三镇统统开门放行,超出萧染书预期。 提前布局铺网的效果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至于天乞军团夸张的行为…… 别管过程,结果对了就行。 终于次日清晨,三十万大军抵达卫州主城池卫城。 同时,国丧的事也传到了城主府。 卫城建造的巍峨壮丽,但城门紧闭,墙垛上的了望台有守军时刻监视四方。 很显然,先一步前来的小老头二人组还未将卫州的领主和将军搞定。 待萧染书抵达城门时,城内早已响过好几遍警报哨响。 三十万人的行踪轨迹无法隐藏,萧染书这次也没想偷摸,大大方方的骑着战马来到了城门下。 她没有掀开头盔,特殊铠甲以及头盔上那一抹艳丽的羽毛,无一不彰显着她的身份。 在她短暂的安静思考之际。 城墙上的卫兵们,却全体吓软了腿! 眼下谁还不知道东南三州的情况?黑羽军的主帅萧皇大势北伐,十天拿下十二座城,前几日更是斩了大太监的脑袋送到了皇帝面前。 闹的沸沸扬扬啊! 现在萧皇就在城门外,带着密密麻麻的三十万大军往城门口一站。 那肃杀的气势,那如奔腾江海一般望不到尽头的黑色。 这场景别说普通卫兵,无为境的将军来了都头皮发麻。 在卫兵们急急忙忙报信时,城主府内也鸡飞狗跳。 卫州这几天自顾不暇,那迟州领主还领着一个讲话则气人的老头过来劝降。 领主隋诰愣是被气吐了两回血。 而第二天天刚亮,女婿兼卫州军营的统帅褚晓建就来了,并带来了腾鹤帝驾崩的消息。 国丧当下,整个腾国都一团乱麻。 隋诰内心已经动摇了,可不等他找到代领主和王夫长好好商量,一道紧急警报就彻响整个卫城。 萧皇率领三十万大军已经抵达城门! 本就年迈且因为操劳过度而有些虚的隋诰,差点又是一口血。 他一边快速往外奔,一边冲着女婿吐槽:“怎么这么急?这事一件接着一件的,能不能给人喘口气?” 褚晓建也很凌乱,根本答不上老丈人的话,只能跟着一路奔。 事分轻重缓急,现在最紧急的就是城外那三十万大军! 那位萧皇怎么这么吓人? 第138章 让你再哇哇叫! 城外。 萧染书看着眼前紧闭的城门,脑子里冒出的是抡语。 她一向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打算以德服人。 在三十万人的注视下,前方战马之上的主帅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要打手势了! 所有人准备好接收信号! 锵! 整齐一划的武器碰撞声响起,光是荡开的声波都响亮的如同天降雷霆。 城墙上。 领主隋诰刚踏上阶梯就听到这动静,恐怖的像是要索命。 身旁好几名卫兵腿都软了,差点没站稳。 无为境的将军褚晓建脸色煞白,他当了一辈子的将领,也曾守卫过边境,可腾国周边都是小国啊! 三十万大军的阵仗,他还真没见过。 吓死人了。 隋诰赶紧加快了脚步,恰巧在萧染书的手势比出来前,在高墙上冒出了头。 “萧皇且慢!” 他大吼,生怕萧染书直接领兵撞门。 萧染书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了手。 她就说嘛,对方还是很讲道理的。 打打杀杀不好,太暴力,她讨厌暴力。 于是萧染书头盔下的面容带上了一丝微笑,等着对方先开口。 隋诰一看萧染书听劝,当场松了口气,他脑子快速转了转,然后开始了周旋: “萧皇!我知道你一路北上不容易,沿路辛苦了,可是卫城虽是主城,但实在容不下三十万人啊!” “您名气大,也年轻,但也要替我等老年人考虑考虑……” 他说了一堆废话,一个劲绕弯子。 萧染书的笑容渐渐消失,重新思考起来。 这道理不是非讲不可…… 就在萧染书打算重新抬手给后方军队比手势时。 一个人影忽然窜出来,‘哐当’就给了喋喋不休的隋诰一脚! 隋诰正说的起劲,完全没料到身后有人。 一旁的褚晓建也没反应过来,他正全身心的思考如何应对这三十万大军,所以当他感知到有人靠近时,老丈人已经摔地上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快到两人都措手不及。 萧染书的手势再次被打断,她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老村长王春毅的脸正往下张望,一边挥手一边喊:“主帅放心!交给我!半刻钟内必开城门!” 喊完,他就转身冲向刚爬起来的隋诰,边冲还边撸起袖子。 隋诰大吼:“又是你这个老头!” 王春毅:“对!就是我!你开不开城门?开不开!” 他大声询问(逼迫),同时一手揪着对方的衣领,另一只胳膊上手扇巴掌。 对王春毅来说,这么多天的周旋下来还没把事办成,是他失职。 不,不仅是失职。 是屈辱! 从岭山出发一路到青州,他一直把主帅安排下来的事办的很漂亮,唯独在卫城这磨磨唧唧没完。 这隋诰领主平时对着他啰嗦就罢了,眼下竟敢对着主帅叽叽歪歪? 王春毅怒了! 一怒,几个巴掌就扇的极凶,将隋诰半边脸都扇的肿起来。 让你在主帅面前哇哇叫! 隋诰被一通乱打,这会儿都被打懵了,眼神呆滞。 褚晓建则是又惊又恐,而后大怒着一吼上前阻止。 但这时,代松坡喘着粗气爬了上来,由于视角受限,他并没有看到远处正在狂扇隋诰巴掌的王春毅。 他只看到褚晓建一副要杀人的愤怒样子! 于是,代松坡一个飞扑从后面将褚晓建抱住,一边老泪纵横的哭诉一边劝阻: “褚将军啊!莫动气!不跟文盲计较,你看看我,多少天了,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褚晓建差点气吐血:“撒手!今日我必将那老登宰了!” “万万不可啊!”代松坡惊恐道,“王大人是萧皇钦定的军使!他还是千夫长啊!” 话落,周围已然围上了数名黑羽军。 这些都是跟着从青州来卫州保护老头二人组的。 褚晓建可顾不得其他,大吼道:“他都快把我岳父打死了!” “啊?”代松坡一愣,歪着头往前看,这才看到前方的扭打场景。 只见一个老头骑在另一个老头身上,两个膀子轮着扇。 被打被骑的正是隋诰,被摁在地上揍。 另一位下狠手的可不就是王春毅? 他边打还边怒骂着什么,听不到对方回应,骂的更凶了。 这回不仅是褚晓建,代松坡也心中一抖。 老村长! 你在干什么? 褚晓建哪里还等得了,无为境的力量一震就将代松坡弹开,冲着前方奔去。 可就在这个当下。 另一人从城外一路爬了上来,已经在城墙外露出了脑袋。 看到这个脑袋的瞬间,四人都愣在了原地。 连躺地上的隋诰都瞳孔缩了缩。 代松坡大脑都快转不过弯,但身体记忆却让他立即行礼:“国师,您?” 您怎么爬城墙啊! 从外面爬上来的人正是秦元进。 他一直跟着大部队,先前看到城门一直不开就蠢蠢欲动,但那会儿主帅有主意,已经打算强攻城门了。 可随后发生了小插曲,那王春毅冒头说了句话,让秦元进一下子认了出来。 于是秦元进就从大部队里走出,来到萧染书身旁询问:“主帅!刚刚那小伙子是谁?” 王春毅已经七十多了,但对108岁的秦元进来说,却还是小伙子。 萧染书回答:“千夫长王春毅,来卫州游说的军使。” 秦元进双目大亮:“我南下的路上遇到过他,身边还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 原来那两人就是主帅身边的人。 果然非凡! 萧染书:“另一人是代松坡,迟州领主,也是我军军使。” 秦元进申请道:“主帅!我能上去看看不?” 萧染书点头:“你与腾国的官员熟,你去确实合适。” 甚至可以将二人组升级成三人行。 就这样。 秦元进独自一人爬起了城墙。 此时的他已经是灵行境,小小城门城墙和众多守卫对他来说都形同虚设。 哪知刚爬上来就遇到四人混战的场景。 秦元进眼珠子一转,问:“你们在打麻将?” 被打成猪头的隋诰快哭了:“国师!救我啊!” 褚晓建大喜过望,上前道:“国师!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秦元进先是挥了挥手,然后不急不缓的爬上来,落地后又扫视了一圈。 而后,他盯着地上的隋诰问:“就是你不肯开城门还唧唧歪歪?” 第139章 国师你中了什么邪? 隋诰震惊了:“国师!我是腾国的一州领主啊!” 他怎么能轻易给萧染书开城门? 虽然知道外面是三十万大军,也知晓黑羽军的恐怖,眼下腾鹤帝驾崩,天平彻底倾斜。 但开城门能免去一战,黑羽军必然不希望增添伤亡,正常人都会如此想,那萧皇心里必然也清楚。 适当的让步是正常流程啊! 所以隋诰想拉扯,不拉扯,怎么给自己谋利? 谁知道王春毅会暴躁的横插一脚!直接上手打人? 有这么当军使的吗? 褚晓建也开口:“国师!这军使不讲道理,不以流程办事,甚至还将我岳父一顿打!” 秦元进摸了摸胡须:“我看到了。” 代松坡暗道不好,甚至都想跑到城墙上呼救。 这个国师也不知是哪方人。 从外面爬上来,难不成之前一直隐藏在我军之中? 主帅知道不? 代松坡那叫一个紧张! 王春毅也皱着眉,与代松坡对望了一眼。 代松坡疯狂使眼色,询问怎么办? 王春毅则是给了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而后。 王春毅便看向了秦元进,笑着道:“老头,又见面了。” 代松坡:“!” 完了,这老村长又开始了。 他竟然跟国师打招呼?是不是疯了撒? 代松坡一时间恨不得原地撞死,有种前后夹击的濒死感。 隋诰和褚晓建愣住,用惊异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 暴躁军使怎么会跟国师认识? 秦元进冲王春毅点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主帅让我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代松坡:“?” 嗯?等等? 隋诰和褚晓建则是大惊,前一秒见到国师的安全感瞬间荡然无存。 三人心思各异中,唯有王春毅很镇定,依旧摁着隋诰不能动弹,就保持着揍人的姿势与秦元进对话。 王春毅惊喜道:“主帅的意思?太好了!我当初看你这老头就知道是有学问的!” 秦元进接受了对方的示好并回以彩虹屁:“我初次见你也觉得你与众不同。” 王春毅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我可是主帅身旁的头号大将!不过没想到你会被主帅收服,怎么说,我军主帅是不是人格魅力顶级?” 秦元进双眼发亮:“何止人格魅力!主帅简直就是天外之神,天神之上的谪仙啊!” 说到萧染书,两位脑残粉碰面聊起来相当合拍。 一夸就停不下来。 得知国师变成了自己人后,代松坡下巴都差点惊掉在地上。 好在他很冷静,打断二位的闲聊:“两位,先把城门的事解决了吧?” 王春毅猛然回神,反手就又给了隋诰一耳光,怒喝:“你开不开城门!开不开!” 秦元进上前阻拦:“唉,这样不好,换个方式。” 隋诰差点被打晕过去,听到这话感激无比。 褚晓建也松了口气,看样子国师是倒戈了,但到底是混了几十年官场的老国师,做事讲究章法。 哪知秦元进下一句话却说:“把他们绑起来,拉到百姓和卫兵面前羞辱一番,精神压迫比肉体伤害效果好。” 说罢,他还咧嘴一笑:“嘿嘿!” 代松坡被国师的这一声‘嘿嘿’雷的里嫩外焦。 他惊恐的看着国师那张脸,一怀疑夺舍,二怀疑修炼走火入魔。 王春毅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双手双脚赞同:“这个方法好!不愧是比我多活了三十年的家伙,就是聪明!” 他说干就干,也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绳子,三两下就将隋诰绑了起来。 隋诰本将被揍了一顿,毫无反抗之力。 褚晓建则是被秦元进五花大绑,无为境是强,但架不住国师是灵行境。 直到被绑的不能动弹,两人都不知道国师到底中了什么邪,出的什么鬼主意。 这都叫什么事啊! 一旁的代松坡人已经傻掉了,呆呆的看着国师和村长将人往下拽,一路推到了看守城门的卫兵面前。 任凭两人如何求饶都没用,甚至隋诰说愿意开城门也没用。 因为秦元进说了,哇哇乱叫要付出代价。 于是两人就这样被绑着,遛狗一样的溜了一圈。 尤其是隋诰,他不仅被绑,还被打的一脸血,颜面彻底扫地。 遛人遛了半刻钟,卡着时间点结束。 这时候隋诰和褚晓建都已经生不如死,只想快点开城门结束这一场羞辱。 当解开绳子的时候,秦元进追问了一嘴:“还敢跟主帅谈条件吗?” 隋诰狂摇头:“不敢!再也不敢了!” 王春毅瞪着另一人:“你小子呢?” 褚晓建哪敢反抗,也连忙说不敢,生怕下一秒被打成猪头再丢大脸的是自己,无为境在国师面前就是菜鸡。 两人的小心思被彻底浇灭。 城外。 萧染书没等多久,前方的城门就缓缓而开,从门内迎面走来的人,是微笑的秦元进。 身后一左一右的跟着两人,是王春毅和代松坡。 再旁边,是刚刚松绑的隋诰和褚晓建。 一个被揍的脸都变形,一个脸色煞白无半点将军气场。 两人正抱在一起哭。 萧染书骑在马上进城时路过,扫过去一眼。 两人的哭声立马消失,这会儿别说拉扯谈条件,哭都不敢大声。 萧染书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城门开了就好。 她确实不想徒增伤亡,但也不可能让步。 拉扯不了一点。 方才对方但凡说出条件,她就能立即打出强攻的手势。 卫城容不下三十万大军是事实,所以她只带了丁云阳等几名副将以及一部分亲兵进城。 王春毅笑的一脸喜色,上来就道:“主帅!国师这老头好用,跟我配合无间!” 秦元进也点头:“村长跟我合拍。” 代松坡表情呆滞,还在恍惚中。 萧染书心道果然,于是开口:“以后你们三人一起行动,待卫城的管辖重组完毕,就继续往下一州游说。” 两个老头双双领命。 唯有代松坡一个激灵,从发呆的状态中清醒。 等等!变成三个老头行走江湖? 一个王春毅时不时发疯就够可怕了,现在走火入魔的国师也要加入? 好恐怖啊! 第140章 真不愧是邪门的天乞军团 萧染书进入卫城衙府后旋即开始了安排,再次忙成陀螺。 她最在意的就是卫州军营,于是在一入府,就召来了无为境将军褚晓建。 褚晓建的岳父同时也是卫州领主的隋诰也一起来了。 当近距离看到隋诰那张皮青脸肿的面孔时,萧染书嘴角没忍住的一抽。 老村长不愧是老村长,这手劲厉害。 隋诰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抱着还有反弹余地的心思,一进来就扑到萧染书脚边开始哭。 想告状。 不就是反嘛,他反就是了,反的比较磨叽而已。 卫州远离皇城,不反等死吗? 这点觉悟隋诰还是有的。 但老年人速度慢,怎么能因此打他呢? 他必须参王大人一本! 奈何不等隋诰哭着出声,身旁的王春毅就踹过来一脚! 嘭! 直接将隋诰踹的滚了两圈。 踹完。 王春毅还颇为看不上眼的吐槽:“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军需要的是气势,你哭丧啊你?” “骂得好!”秦元进捧场的来了句,“福气都要哭没了。” 褚晓建很尊重岳父,差点又被气死。 一旁的代松坡连忙拉住他劝:“消消气,主帅面前不要大声嚷嚷,隋领主挨的这一脚不亏,你也注意点。” 褚晓建:“王大人也太无赖了!我身为无为境,都没他这么暴力!” 说的好听是王大人,实际上他已经打听清楚了,王春毅以前只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村长。 老农翻身当夫长,上来就对着世家领主拳打脚踢,真是太粗鲁了。 所以无论是隋诰还是褚晓建,都想借着与萧染书面聊的机会将王春毅搞下台。 尤其是褚晓建,他还另有一番在萧染书面前表现的心思。 无为境,可不多见啊! 但凡是有脑子的,都应该重用他。 恰巧这时,关沧海和文琴两名副将踩着铿锵铿锵的踏步声而来,路过两人时脚步不停,带起一阵风。 褚晓建由于去拉了隋诰一把,一不小心与迎面而来的文琴碰了一下肩膀。 文琴不闪不避,眼神都没给一个。 褚晓建知道来者二人是萧染书的副将,修为应当不低。 只是过分年轻了! 这世道一向都是实力至上,更何况是战乱当下? 若副将被他撞翻在地,就不用刻意证明自己了。 机会给到眼前,褚晓建便不仅没有避让,反而暗自蓄了力。 喀! 双方盔甲摩擦。 接着,一个人影被撞飞。 隋诰刚起来还没站稳,就看到拉自己一把的女婿飞了。 他显然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呆愣的表情很是滑稽。 文琴脚步一顿,扭头看来:“抱歉,忘说借过了。” 话落,她也没太多表情,继续往前走,与关沧海一左一右的站在萧染书身后。 褚晓建是真的被撞飞,差点被墙都撞出个坑。 他捂着胸口一阵疯狂咳嗽,脑海里腾出了无尽的恐惧感。 三十万大军压城的恐怖都没此时来的深刻! 刚刚那个女副将是什么修为! 要知道他可是无为境啊,暗中蓄力竟然被撞飞? 褚晓建震惊的抬头,看到那女副将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视线,专注的站在萧染书身后。 而萧染书本人则坐于首位,一身铠甲让她看上去冷酷异常,一双黑眸波澜不惊。 好似刚刚的那一幕很平常。 甚至…… 这就是她的授意? 一切都是准备好的,给两人连环下马威! 褚晓建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而后就是冷汗直冒。 他早就听说,萧皇残暴异常,第一战闪击容城,上去就宰了副城主和一名大官,连话都不让人说完。 不仅残暴,她还城府极深,把东南三州各城耍的团团转,尤其是历州的那位领主,死的极其凄惨啊! 褚晓建吓的闭上嘴,连咳嗽都强行压了下去。 内心所有的念头全部打消,一个火苗都没了。 不敢造次。 隋诰被王春毅一脚踹完后就没了声,爬起来后站在一旁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那行事作风剑走偏锋的老头再对他动手。 萧染书扫了眼隋诰和褚晓建,面无表情的问:“卫州军营五万人,由丁孝锋重组后安排,你俩可有意见?” 隋诰哪敢有意见? 身旁王春毅的脚已经抬起来了。 他保证自己但凡说了一个不字,这老头就又要踹他! 褚晓建更是被一连环的事吓到了,慌乱间摇头:“全凭主帅定夺。” 萧染书挑了挑眉,没想到如此顺利。 她压根就不知道两人内心所想,更是不清楚对方脑补了一大堆。 只当是老国师、老村长和老领主三人组的功劳,于是她颇为赞赏的给三人投去一眼。 王春毅顿时昂首挺胸,感觉自己的踢腿更有劲了。 秦元进则是慈祥回以微笑,看主帅怎么看怎么崇拜。 唯有代松坡一头问号,满腹经纶的他脑子疯狂绕弯子也没想通。 拿到五万人兵权后,萧染书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卫州军营是她早就看上的一支军队,别的不说就人数多,有足足五万士兵。 这支队伍收服后,她的联军人数就高达三十五万。 再加上如滚雪球一般不断壮大中的天乞军团,鬼知道已经扩张到了多少人。 叛军总人数可以大胆的往四十万猜,几乎将一开始的二十万黑羽军翻了个倍! 这个数量,总算让萧染书有点安全感了。 接下来又是军令频出。 安排丁孝锋与褚晓建对接,再让王春毅领着隋诰将卫州各城的管辖重新安排。 至于秦元进和代松坡,则是辅助王春毅管理。 待卫州的事安顿好,三人就出发前往下一州,作为顶级军使继续游说。 争取将后面的几个领主都说服,减少我军伤亡。 隋诰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还是要跟王春毅接触,刚走出去就崩溃的想撞墙。 最终还是代松坡拦住了他,好歹好说的一顿劝。 要说代松坡的重要性就在这里,甭管与王春毅的作风如何两个极端,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这不,隋诰到底还是配合工作了。 全部安排妥当后,萧染书刚松了口气。 跟着一起入城的来福层层通报的冲了进来,只见他手持最新情报,目光发亮的开口:“主帅!好消息!” 萧染书也跟着双眼亮了亮:“什么好消息?” 难不成是腾国皇室举白旗啦? 不战而胜就是最好的消息! 来福递上情报:“明城镇国公诸飞调动兵马南下!他的儿子诸策也带着全体飞骑军正从边境赶来!军队总人数惊人,与我军不相上下!” 萧染书顿住,问:“他们南下……” 来福兴奋说道:“要跟我们碰一碰!” 萧染书扶额。 这算什么好消息? 村民来福,你真不愧是邪门的天乞军团一员! 第141章 凭空造一座城 天乞军的自信萧染书不理解,但不打击。 谨慎的工作安排是指挥官的事,兵就需要莽,自信才能带来勇气。 未战先怯是最要命的。 情报很详细,敌军人数和行军路线都可以推断。 并非只有两支军队,诸飞和诸策都在招兵买马,并各自利用人脉拉拢了其他军营的将领,合并成了一支数量惊人的联军。 初步估计,有四十万! 对方是抱着与黑羽军决一死战的信念南下。 腾国有句流传很久的话: 南有青城将军府,北有明州镇国公。 丁孝锋一把年纪都能上战马杀敌,而那位镇国公的厉害程度可想而之。 让来福退下后,萧染书立即喊来关沧海。 关沧海已经听说了镇国公的事,上来就道:“主帅,末将已经跟秦老和丁将军打听清楚了。” “镇国公名叫诸飞,深受皇帝倚重,诸家祖上是腾国开国将军,是腾国皇室最坚定的拥护者家族!” “诸策是飞骑军统帅,在腾国很出名,年纪轻轻却一直镇守大腾边关。” “父子俩这次南下就是冲我们而来。” 萧染书一边听着,一边手捧诸家资料在翻阅。 诸策是诸飞最小的儿子,是小妾所生,不受待见。 可诸家嫡出的几个儿女都没什么出息,偏偏这个诸策成长起来了。 诸策从小爹不疼妈不爱,被扔在军营里受苦,年纪不过24就已经是通明境,成年后为了避免家族纷争,自请去了边境。 这么一守,就是好几年。 虽如此,但诸策在收到父亲诸飞的来信后,还是立即带兵南下,保家卫国。 父子俩之间或许有解不开的心结,但在维护皇室的忠义上却一致。 萧染书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看法,诸家祖上就是守卫腾国的家族,自然见不得叛军的存在。 腾国皇室是对方的信仰。 关沧海瞥了眼一旁的沙盘地图,道:“明州与卫州相隔两州,这一战在所难免,但战场可以提前规划,主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萧染书抬眼,道:“你觉得战场在哪里合适?” 关沧海指着地图上的辛州:“这里山多,干脆弃之作为两军交战的战场,我军今夜出发,可以赶在对方抵达时提前埋伏。” 萧染书看向关沧海指的那座城池,忽然问了一句话:“关沧海,你还记得我在岭山问过你的问题吗?” 关沧海脑子转了十八个弯,摇头:“不知主帅问的哪个问题?” 萧染书:“我问黑羽军会不会造城池。” 关沧海嘴巴惊讶的张开,卡了壳。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 他大声说黑羽军会爬城墙。 但如今对主帅盲目崇拜的关沧海,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造。 萧染书看向他:“现在会了吗?” “会!”关沧海立即回答,“我军在实战演习中如果地理位置不佳,就会建造城墙来模拟。” 而后,他又一咬牙,道:“赵家父子的沙盘详细,包含了一部分建造技术,我军可以借鉴!再者,青州军营扩建的那批工匠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们可以指导,黑羽军出力!” 萧染书放下资料起身,来到沙盘地图旁画了个圈。 她道:“你挑两万个手脚灵活的,带上赵家父子和那批工匠一同出发,我需要黑羽军在这里……” 说着,她手指点了点那个圈。 冒出了一句很惊人的话:“凭空造一座城。” 她说的平静,没有波澜,透露着一股极致的沉稳。 在关沧海看来,那是最高指挥官运筹帷幄的自信。 接着,萧染书就拿出纸笔开始了画图。 她不太专业,但给出了一份大致的城池规划图,其中清晰的标注了城主府、衙府、商街等每个城池都有的区域。 腾国的城市都很像,近乎统一,只有大小规模的差别。 关沧海接过后都惊呆了:“这城用来住人吗?” 萧染书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只是说:“下去安排。” 关沧海:“是!” 而后,萧染书又召来文琴,多条军令从她的口中说出,一部分需要立即行动,另一部分则是对其他人保密。 同时,她写了两封信。 一封送往皇城,是给邱越的。 另一封,递交给还在路上的徐成根。 两封信都需要飞鹰传书。 待这些事全部妥善安排好后,萧染书就再次闭门不出,给自己泡了开浓茶,开始研究辛州的那些山脉。 关沧海有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辛州别的不行,就是山多。 ----------------- 两天后。 邱越咳着嗽从皇城的徐仁堂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大包的药。 路过一家茶摊,老板上前搭话:“你的咳嗽还没好?这都多少天了。” 大热天的没什么生意,这茶摊老板就想找邱越聊天,这人经常来光顾生意。 邱越又咳了两声:“是啊。” 边说,他边暗中将药包抓紧。 这里面放着的压根不是咳嗽药,而是一些清凉解暑的,最重要的是,其内藏着一份名单和最新情报。 茶摊老板嘀咕起来:“徐仁堂的大夫医术一直很好,怎么在你身上不管用?” 邱越捂着口鼻狂咳:“我老毛病了,您老还是离我远点,别感染了。” 茶摊老板退了两步,但还是热心肠的提议:“要不你试试针灸?保管一周就好!” 邱越摆着手离去:“下回试试。” 他快步离开,不多留。 茶摊老板热心有好有坏,好处是很多信息都能打听到,甚至可以通过这个茶摊散出去。 坏处是,有暴露的风险。 当下的皇城可不太平,腾鹤帝死前废了太子,以至于储君之争异常凶猛。 皇位到现在还没人坐上去。 腾鹤帝能生,有一大堆儿子女儿。 那几个皇子都杀疯了,还有好几个皇女也在较劲,这些皇子皇女背后的母族更是明面上拉帮结派,一时间朝堂都乱的乌烟瘴气。 其中最有可能成为新帝的人,是贵妃所生的三皇子夏子蒙。 这小子凶残啊,腾鹤帝废太子的当天,他就派人悄悄潜入将太子给暗杀了。 而那会儿,腾鹤帝还没挂呢! 不仅残暴还胆子大。 之后腾鹤帝驾崩,夏子蒙更是当即行动起来。 他对手足各种残杀,暗杀都是轻的,他甚至放火烧府,将人从上到下全灭干净,连家丁都不放过。 邱越本就想过要不要做点什么,果然主帅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事发才多久,信就送了过来。 徐仁堂也给力,竟然有贵妃母族的资料。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也足以让邱越玩一波大的了。 第142章 巨大的情报 邱越在拿到情报资料的当夜就开始定制计划,主要针对的就是夏子蒙以及他背后的母族势力。 这小子的资料越看越令邱越心惊。 暗中贿赂大臣都是基础,他竟然还勾结外部势力,与腾国周边的小国一直有来往。 干的是走私。 一个皇子走私? 邱越也是大开眼界。 走私这么多年,夏子蒙的财富惊人,由于出手大方,不少朝中高官都早已是他的人,身边党羽也一向为虎作伥。 要不是之前有太子压着,夏子蒙一帮人还能更嚣张。 而在背地里,夏子蒙连太子的身边人都收买了,所以当初暗杀太子才能如此轻松。 那个贵妃也不是好惹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残忍。 这一系列资料看下来,夏子蒙对储君之位早就有布局,这次腾鹤帝死的出乎意料,阴差阳错的推了他一把,让他提前行动。 “三皇子夏子蒙不能留。”邱越自言自语的说着。 而后,便开始迅速的翻阅夏子蒙身边人的战力情况。 如此有钱的皇子,必然有无为境在暗中保护。 不好杀…… 徐仁堂调查出来的资料也只是表面,难以推断对方的真实情况。 就在邱越犯难时。 一声尖锐的呼喊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起火啦!救火呀!” 邱越一惊,冲出去就看到远处大亮。 火光一隅升腾而起,迅速蔓延开来,宛如一条凶猛的火龙,吞噬着一切。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今夜风很大。 火焰在风的助力下疯狂燃烧,火舌舔舐着屋檐,浓烟滚滚,弥漫整个街道。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天,火星飞舞,犹如无数萤火虫在夜空中闪烁。 邱越一眼就看出了火势的方位,是一名皇子府邸所在的城东区域。 那名皇子虽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是夏子蒙劲敌,母族相当强势,背后势力也有好几个军营。 火灾地点如此巧合。 是夏子蒙动手了? 邱越立即蒙上脸冲出去,开始在街道上狂奔。 由于火势实在太大,今夜的百姓都没有睡,纷纷出来看怎么回事。 人满为患的道路,到处都是大呼小叫的声音,狂奔的邱越反而显得不那么起眼。 着火的那片区域,此时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火灾是好几处地方同时开始,如精心计算过的几个点,一经点燃就燃烧了整条道路的两旁房屋。 不仅是皇子府邸,连同周边的商户百姓也遭了殃。 房屋在火焰中噼啪作响,火光照耀下,无数惊恐的脸庞瞬间被吞没,恐惧的嘶喊声到处都是。 浓烟滚滚,将整个天空都遮盖。 而处于正中心的那皇子府邸,彻底被大火包围。 不仅里面的人逃不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死局。 如此大的火邱越也无法近距离观看,只能站在街角紧皱着眉。 而后,他快速转身,朝着夏子蒙府邸而去。 今夜是个不眠夜,这件事若真是夏子蒙做的,他身边的人必然调动出去了一些。 邱越决定铤而走险试试。 深夜的府邸很安静,与外面街道的杂乱景象完全不同。 邱越屏息潜入,摸索着灯光亮起的地方靠近。 他爬上屋顶,侧耳听着下方动静。 果然!传来了对话声! 说话的有三个人,一个就是三皇子夏子蒙,另外两个像是他身边的参谋。 “三皇子好计谋,提前找人看了天气,今夜还真是大风!烧起来凶猛啊!” “那几处火灾点都不是那位的府邸,而是围绕着成一个圈,要灭火必须先从外面开始,待灭到府邸中心时,那位哪怕没有死于火灾,也会死于高温和浓烟。” “就是可惜了那条街,大量百姓的死先不说,有几名官员府邸也在那,还有富商……” “此言差矣!富商死于非命,咱们调查火灾的时候,不是正好方便收拢财富?” “有道理……” 两人说着,同时看向了首位上的夏子蒙。 夏子蒙正低着头,把玩着手中一个木盒。 两人都好奇的发问。 “三皇子?” “您从一开始就拿出了这木盒,盒子里是什么?” 夏子蒙声音听上去是在笑:“你们可还记得夏云阳?”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云阳公主不是已经走了好多时日了么?” “三皇子,您可别打哑谜了!我等猜不到啊!” 夏子蒙晃了晃手中木盒:“这是我母妃在父皇寝宫的暗道中搜出来的,里面放着当初夏云阳师父制作的御兽符。” 两人都双眼瞬间大亮! 御兽符? 这东西厉害啊! 当初夏云阳寄回来时,说是能召唤出水中的妖兽,将水灾引走。 腾鹤帝当然没有将御兽符用于水灾,而是一直当保命符用。 谁料他死于另一只妖兽之口。 而那恐怖的妖兽如今在何处也不知道。 御兽符就这样落到了夏子蒙手中。 两人不禁发问。 “如此珍贵的御兽符三皇子不会是想用来灭火吧?” “灭火人工就行,用御兽符太浪费了!” 夏子蒙摇头:“不,不仅仅是灭火。” 说着,他眼神闪烁出一抹兴奋: “我已经派人传出消息,三皇子为民祈福,跪在凌冬神尊的尊像前一整夜,终于感动了神灵降下灵泽,灭了火灾拯救世人。” 两名参谋一听,瞬间想到了更多。 “三皇子!这招妙极!不仅能除掉那位解决心头大患,还能让您的名声高涨。” “有了神话加持,三皇子登基便顺理成章!” 夏子蒙大笑:“祭天加上大肆宣扬,我自然是天选储君。” 谈笑间,一名参谋又好奇的问:“三皇子,这御兽符有几张?能召唤出多强的妖兽?” 夏子蒙皱眉:“就一张,至于强到什么地步……我本想试试能不能杀死那吞了我父皇的兔妖。” 恐怖兔妖一口灭了皇帝,哪怕登上皇位,也心里不安。 另一参谋反驳道:“兔妖已经多日没有现身,应当已经走了吧?而且先皇驾崩当日,那兔妖吞进去又吐了出去,说明它尝过了,不爱吃人。” 夏子蒙松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着将这御兽符用于造势。” 两名参谋都开始拍马屁。 “妙招!” “大善!” 第143章 又双叒叕又是你这条鲶鱼精 屋顶上。 这番谈话全部被邱越听到,他越听越心惊。 可不等他思考完对策,一道破空声就从远处响起。 “谁?!” 邱越瞬间警铃大作,抬眼的霎那就看到对面房屋上冲过来两个人。 从速度上看,很明显是两名无为境。 糟糕!竟然是两个无为境! 邱越当机立断跳下房顶,快速闪身进入夜色中。 好在对方虽然是两名无为境,却并不是中后期,而是初期。 邱越虽然步入无为境不久,但在萧染书身边待了几天修炼如同开了挂,已经步入了无为境中期。 所以哪怕一对二不行,但逃走没问题。 屋中的谈论也因此中断。 夏子蒙没想到两名无为境的保护中还能隔墙有耳,当即冲出来看。 可惜这时候的邱越和两名无为境早已速度爆发,一逃两追的冲进了夜色中。 一名参谋急忙道:“三皇子!此人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不能留他性命啊!” “废话!”夏子蒙脸色阴沉,“但那人怎么速度这么快?我身边两名无为境高手不仅没发现,还似乎追不上?” 两名参谋分析起来。 “那人恐怕也是无为境啊!而且速度在两名侠士之上,恐怕是无为境中期,这要是逃走了可如何是好?” “糟糕!也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 “哪来的无为境?这境界可不多见!三皇子身边的两名侠士,还是从别国寻来的,花了大价钱养着!” “不会是黑羽……” 话说到一半,这人就惊恐的不再出声了。 要知道眼下黑羽军北伐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那几场仗打的如此迅猛,对方的战力必然不俗,军队中的无为境强者必然不在少数。 派出一名无为境出来打探皇城情报? 这都属于常规操作。 夏子蒙一听也着急了,短暂的纠结后,他一咬牙,拿出了盒子里的一张御兽符。 而后,他走到庭院水池旁站定,划破手指将血滴于御兽符上,开始了念咒。 黑羽军三个字是禁忌。 夏子蒙发了狠,不惜用御兽符也要将偷听消息的人杀掉! 不多时。 一股水流从池面腾空而起,包裹着一团巨大的黑色物体。 由于是黑夜,外加水花四溅,一时间看不清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但其体型大的惊人,整个水池都快被塞满了。 夏子蒙自己都吓了一跳,恐惧的后退了两步。 身旁的两名参谋更是吓到腿软,头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真有可以召唤出来的巨大精怪。 三人一时间都陷入震惊的情绪中,久久无人出声。 也不知多久,那巨大水团中的黑色精怪不耐烦了。 它喝斥道:“唤我何事?!” 夏子蒙一个激灵,连忙出声:“去,去追刚刚偷听的人,将他灭口。” 水团里响起一声嗤笑:“你这愚蠢的人类,我哪知道谁在偷听?报上姓名,或者给我一些有气息追踪的参照物。” 夏子蒙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身后屋顶:“他曾在屋顶上待了很久,能捕捉到气息吗?” 水团当即就分出一股水流,卷席了一团空气。 紧接着,水团里就发出一声冷哼:“小小无为境中期也配用一张符?” 话落,水团就猛的冲天而起,裹挟着一水池的水腾飞出去。 水池竟被它全部抽干。 旋即,夏子蒙手中的御兽符也化为了灰烬,消散在空中。 一身冷汗过后。 夏子蒙呆呆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心中腾起了一股悔意。 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神灵祝福,名声大涨顺利登基的计划,竟然因为一个偷听的人毁了。 不过也没办法,那人实力惊人,不得不杀! 两名参谋则是松了口气,开始思考其他法子增长名声。 …… 皇城边缘。 邱越已经甩开了那两个无为境初期,他本想一路冲出城外,却在护城河被一道水墙拦住了去路。 那水墙腾起五米高,一眼望不到边的长度,像是将整个护城河的水都抽干。 邱越当即一颗心彻底凉透。 他知晓了御兽符的事,在暴露后,猜到三皇子会用这一招来对付他。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巨大的水幕如同宽阔的瀑布,水流冲刷中,一条黑色大鱼露出两只巨大的眼睛。 大鱼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邱越,像是在确认什么。 短暂的停顿后,它确认好了,张开巨大的鱼嘴就打算将邱越一口吞下! 鱼成精怪后的嘴长了牙齿,看上去异常恐怖。 邱越想逃,可惜周围的水流卷席而来,将他重重包围,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水。 根本逃不出去! 眼看血盆大口越来越近。 邱越叹了口气,闭上眼说了句话:“主帅,是我没用。” 火灾是死局,他一个人都救不了。 眼下的水灾也是死局,他只能止步于此。 就在他彻底放弃时,忽的一个声音响起,是邱越熟悉的冷嘲音调以及那高高在上的语气。 “杂鱼,你敢挡本座的路?” 邱越猛地睁开眼! 同一时间,那黑色大鱼也‘吱’的一下急刹车,停顿下来。 一条鱼愣是将脖子差点扭断,发出‘咯吱’‘咯吱’的骨骼碰撞声,回身望去。 只见护城河边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帘被掀开,徐成根惊呆的表情甚是滑稽,他似乎是从未见过妖兽或精怪,看呆了,都看成斗鸡眼了。 而在徐成根的旁边,则是泉月的厌世脸。 说来也巧。 徐成根本不想那么快赶路的,他什么都怕,就是因为知道的多考虑的全面,做事情束手束脚。 可唯独一件事能激发他的动力,那就是赚钱。 听说皇城大乱后,徐成根对金钱的渴望盖过了恐惧,二话不说加速开始冲。 这一冲就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兴奋的冲劲让泉月都高看他好几眼,一路上跟他说话的次数都多了。 就这样,两人提前抵达皇城。 赶巧遇到了追杀邱越的精怪。 更巧的是,这精怪是个熟人,正是当初在岭山差点引起洪涝的鲶鱼精! 要说这鲶鱼精也是点背,在岭山被教育了一顿后就不敢在东南三州混,南方是迷瘴地带进去就死,东边又是海域不是它能混的地方。 于是它选择了北上。 经过一阵厮杀和抢地盘后,终于在皇城附近的河流中当上了老大。 谁曾想,又双叒叕遇到了泉月这恐怖的大海妖! 小鲶鱼都快哭了。 苍天! 它的老大之位还没坐稳啊! 第144章 这破天的富贵我老徐接了 鲶鱼精真是害怕极了,一瞬间撤掉了水墙,不仅放了邱越,还把马车前方的道路都冲刷了一遍。 “海妖大人,您请。” 鲶鱼精跪在地上,大鱼头哐哐的磕,不仅磕泉月,还磕同行的徐成根。 边磕边道歉,态度良好。 徐成根一个毫无修为的商人愣是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这可是能口出人言的精怪啊! 他这一路上闲来无事跟泉月聊天,了解到了妖兽修炼的过程。 鲶鱼精能修行到说话这个道行,必然已然开智了大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乃是天人之上的修为。 而化为人形的妖兽就更不得了了,那得看透天地人三界的极限,直至问界。 所以可以推断,这鲶鱼精的修为在第二大阶段,至少灵行境! 灵行之上跪凡人,这跟被国师行大礼有啥区别? 徐成根感觉自己要飘了! 恐怖水牢的锁杀局面一下子颠倒,变成了清洗地面还道歉。 邱越心情转变那叫一个快。 劫后余生啊! 谁能想到他在濒死之际,遇到了泉月? 主帅竟然舍得把泉月派到皇城? 还是跟胆小鬼徐成根一起。 邱越激动极了,望向那辆马车的双眼恨不得掉两滴眼泪。 不愧是泉月大人啊! 瞧瞧刚刚那话说的多霸气? 简简单单‘杂鱼’二字,直接让狂暴状态的大精怪秒变小怂鱼。 啊! 他要当泉月大人的脑残粉! 泉月扫了眼现场的情况,一边放下车帘,一边余光扫过那鲶鱼精。 鲶鱼精当场就感觉自己被锁定了,生怕下一秒就丧命的它再次哐哐磕头道歉,更是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尽数道出。 谁指使的,它只是被御兽符牵引完成任务转化念力云云。 凡人内域御兽符少,外域用的多。 这玩意儿对人族修炼者来说只是一道助力的符箓,但对妖兽和精怪来说,却能当做是人道修行的一环,弥补不是中正之道出身而修行缓慢的空缺。 但谁能想到两次符箓的召唤,都被泉月打断? 鲶鱼精暂时还不懂人类纷争的因果业障,它只知道自己心里苦。 泉月原本不想搭理它,但一听到跟主人这场战事有关,便重新掀开了车帘。 他道:“你,南下去跟我主人当面说清楚。” 鲶鱼精猛的抬头,惊了:“大人?您的主人?” 窝焯??? 如此牛逼的大海妖,竟然还有个主人? 那主人是什么恐怖存在! 泉月冷漠的盯着它:“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是是是!”鲶鱼精连忙低头,不敢过多询问,只是战战兢兢的讨要信息,“不知小的该如何寻找您的主人?” 泉月晃了晃袖口,一股妖风轻飘飘荡开,但却笔直的窜入鲶鱼精口鼻。 他命令道:“这是主人给我买的衣服,有她的气息,速去,不可耽误。” “是!”鲶鱼精立即窜入河道中,飞速游走。 随着它的消失,护城河恢复正常,马车也缓步驶入城中。 邱越也不用逃跑了,冲到马车旁三两下就爬上来,开始对泉月滔滔不绝的表达感激之情。 但泉月讨厌他,袖口一挥就把他甩飞,甩到马车外面去了。 徐成根也不敢说话,就默默给邱越一个眼神。 徐仁堂见! 邱越自然是拔腿就冲,待马车抵达时,他已经在徐仁堂的后门等着了。 泉月不理人,到了就找水源睡觉。 徐成根和邱越则是在后院碰头,相互交换信息。 邱越快速将三皇子的恶劣事迹尽数告知,还有想通过御兽符灭火搞名声结果用来追杀他的事。 “什么?!”徐成根震惊,而后反应过来,“所以我入城那会儿看到的火光,是火灾啊?” 那得多大的火灾,在城门口都能看见。 邱越忽然懊恼的一拍手:“不该让那鲶鱼精走的,灭了火再走啊!要不咱去求求泉月大人?” 在他看来,泉月灭个火轻轻松松。 而火灾是储君之争造成,沿街的百姓彻底成了这场内斗的牺牲品。 徐成根面色复杂:“我这些天也算摸索出来泉月大人的一些习性,他到底不是人,是妖,对人类的生死没有任何感触,别说什么百姓,哪怕权贵和那二十万黑羽军,他也一点感觉没有。” 邱越冷静了下来,点头:“是,就如同我们看两窝蚂蚁的争斗,也是没感觉的,泉月大人只听主帅的话。” 徐成根叹了口气,旋即作出决定:“那帮人就顾着自己争,我来灭火!” 邱越双眼一亮,问:“徐老板有什么计划?” 徐成根:“我们徐仁堂灭火救人,先散财出去,让百姓们自发拿着桶去打水,人多力量大,这场火灾太大了,需要很多人力连轴转。” 邱越:“我去组织!这些天我在皇城混的熟,天乞军团已经有了自己的地下情报网!” “好!”徐成根又咬了咬牙,道:“火灭了后,救出来的人徐仁堂负责免费医治,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两人一拍即合,二话不说开始行动。 邱越拿着大把资金散财招人,只要有力气都能拿着水桶来领钱,一支队伍灭不了火,就搞十支百姓灭火队。 徐成根连夜将大夫们聚集,背上医药箱带上徒弟们赶往火场。 救出来的人送徐仁堂来不及,就直接在现场先治疗起来,严重的再送到医馆去。 这个夜晚很多人彻夜未眠。 火灾事发突然,古怪的是竟然没有卫军来灭火,平日里一个劲活跃拉名气的三皇子,像是睡死了一样闭门不出。 还未等到大家打听清楚怎么回事,徐仁堂就开始出名了。 每个人都听说徐仁堂为了灭火散财,但凡参与灭火的都能领钱,还聚集了大夫们去火场救人免费医治。 这一举动感染了其他好几个医馆,虽做不到像徐仁堂一样舍得散财招人灭火,但都纷纷派出了自家医馆的大夫们。 于是在后半夜,火灾现场人满为患。 大批大批的群众拿着自家的水桶赶到,在隐藏在人群中的天乞军团指挥下,形成了流水线模式。 人群从水源尽头开始排队,一路排到火灾地点,然后开始接连不断的传水桶,一桶又一桶的水往里面浇。 在众人的齐心努力下,火势得以控制。 到了天亮时,众人已经一桶桶水浇到了火灾中心。 没有皇城卫军出动,一晚上竟然光靠百姓们的行动就将这场大火给灭了。 而三皇子夏子蒙,则在家中苦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御兽符追杀的后续,反而等到了徐仁堂名声大噪的消息! 徐仁堂成了皇城众医馆之首,而徐成根这名富商得了民心,名下所有商铺都被挤爆了。 第145章 天灾 夏子蒙完全没想到仅仅是一夜时间,原本有利于他的局面就彻底扭转。 失火再灭火的名声,怎么会被一个商贾摘了桃? 夏子蒙只能先将水怪追杀偷听者的事暂且放下,派人去打听那个徐成根是何许人也。 同时他的内心也很不甘。 堂堂皇子竟然要去打听一个商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便让人暗中打听,不许闹出动静。 …… 同一时间。 忙了一晚上的徐成根和邱越回到徐仁堂。 两人都被火熏成了黑脸,黑的看不出五官,只有两颗眼珠子瞪在那无比显眼。 好巧不巧,两人回来时泉月正好从水池里睡醒上岸。 一看到这两张炭黑色的脸,洁癖的泉月当场就脸一板。 徐成根原本累的要死,看到泉月这脸色顿时也不累了,急忙冲进屋去洗澡。 邱越像个傻的,上前巴拉巴拉汇报了一通昨晚的战绩,救了多少人,保下了几处房屋,徐家医馆名声暴涨云云。 在他看来,主帅不在就该跟泉月汇报。 但泉月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全程太阳穴青筋直跳的看着邱越那漆黑的五官动来动去,表情还特别丰富。 于是,泉月怒了。 他袖口一挥,一股妖风将邱越扇进了旁边水池里。 噗通! 炸开一道大水花。 已经开始洗澡的徐成根听到外面动静,吓的抖了抖。 他心道邱大人真不愧是天乞军团的门面,就是胆大,竟敢顶风作案。 这下好了,一个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一个被扔进水池也算是洗过了。 泉月可不管两人后续,抬脚就往前走,想离开这个肮脏的后院! 谁料这时,墙头上冒出来两颗脑袋。 两人大清早蒙着面,狗狗祟祟,正是夏子蒙派人来暗中调查的人。 泉月脚步一顿,本就在气头上的他凝目望去。 这一望,便是两颗水滴瞬间凝聚。 而后。 咻—— 如射出的炮弹,刹那间射入二人眉心,在其脸上双双炸开出两朵血花。 随着二人双双摔下墙头毙命。 邱越也从水池里爬上来了,一看这场景,眼珠子瞪的更大。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必然与三皇子有关。 顿时,邱越对泉月的崇拜更上一层楼,甚至还涌上了感激。 泉月大人为了不让他暴露,将他藏进了水池中,还反手杀了两名打探消息的人。 不愧是主帅身边的第一杂役,做事就是缜密! 邱越是个机灵的,明白自己的工作是善后,于是也顾不上其他,上去就将两人毁尸灭迹,该埋埋该烧烧。 这事他熟。 当年他在岭山还处理过一阵队的皇家暗卫呢! 泉月完全不知道邱越想多了,他脚步不停,走出后院去前面街道上吃早餐。 听那话痨的赤显说,腾国皇城的吃食比南方丰富,市井美食多不胜数。 泉月不会承认是自己想吃,他就是替主人先尝尝,等主人当上凡人帝王,他就立马呈上调查好的美食资料讨主人开心。 到时候第一灵座非他莫属! …… 另一边。 夏子蒙左等右等,不仅依旧等不到水怪追杀的后续,连派出去暗中打听徐仁堂的人也没回来。 他是真的懵了,这皇城不是他的地盘吗? 怎么回事! ----------------- 卫州。 这是腾国由南向北的第四州。 萧染书双眼目不转睛盯着地图,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很久。 手旁,是一张又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 除了她自己,没人看得懂写的是什么。 关沧海悄悄在门口徘徊了几次,但由于白焰的守门,他不仅没能进来,还不能出声打扰。 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萧染书就这样在屋子里闭门不出两天。 直到这天忽然下起大雨,另一则紧急消息传来,打断了萧染书彻夜不眠的战术推演。 带着消息来的是来福,他身份特殊,白焰短暂的思索过后,推开了屋门让他进去。 萧染书终于从桌案上抬眼,看着带着一身雨水进来的来福。 与上回得知要正面开打而兴奋的状态不同,眼下的来福忧心忡忡。 “主帅。”来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台风爆发了。” 萧染书一愣,坐直了身体:“细说。” 来福:“腾国有一半以上的国土沿海,东南三州以及中部四州,都是沿海地区。” 萧染书微阖眼,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随着战事的推动,黑羽军进攻到了中部地带。 但时间也从初夏进入到了盛夏,沿海地区台风频发,这属于天灾,带来的影响很大。 来福继续道:“暴雨天气里,已经有多地出现水灾,民不聊生。” 萧染书狠狠皱眉,看了眼窗外的大雨,心情沉重。 战乱时期再遇上天灾,对老百姓来说真是要了老命了。 短暂的沉思后,她深吸一口气,问:“诸家父子的军队还在继续南下吗?” 来福点头:“是!他们日夜兼程的赶路,且背后还有三皇子的资源扶持,并不在意一路军需损耗。” 顿了顿,他又道:“也不在乎天灾和民情。” 萧染书伸出一根手指,清点着桌面,发出轻而有节奏的敲响。 三皇子夏子蒙。 据徐仁堂传回的情报,这人在早年间就开始走私,利用皇子身份捞了大笔钱财,发展至今身边参谋和高手无数。 且此人心狠手辣,对皇位虎视眈眈。 腾鹤帝驾崩才几天,夏子蒙就已经将自己的竞争对手清理的差不多,准备登基了。 仅仅是一瞬间,萧染书就作出决定。 夏子蒙的事先放着不管,他爱登基就让他当一阵皇帝。 对我军来说最要紧的是稳住刚拿下的东南三州和中部一州,这四州的天灾必须尽快解决。 而对面强攻而来的诸家四十万大军,更是需要黑羽军和十五万联军硬扛着恶劣天气正面御敌。 一场天不时地不利的恶战啊! 萧染书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盘玩的两颗鲛人泪。 最后两颗,到底还是要花出去。 一息后。 萧染书重新抬眼,将两颗鲛人泪交到来福手中。 来福慎重接过,等待主帅发话。 萧染书:“让徐家与当地商会沟通,开仓放粮。” 徐成根的家族力量不够大,这次天灾要动用整个东南三州的商会。 来福立即下去办事。 萧染书则是起身,换上主帅铠甲。 该动身了。 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 第146章 前路阻拦 雨下的过于大,让明明是正午的时分,天空却暗的如同黑夜。 前路什么都看不清,唯有耳畔的风雨呼啸,伴随着铁骑的踩踏声,如密集的鼓声,激起无数泥点。 天灾的爆发让道路极其难走,更难的是维持队形。 忽的,队伍停滞不动。 除却暴雨冲刷的雨声,还隐隐有人声传来。 萧染书拉了缰绳,雨水在她盔甲表面撞击出无数碎花,她抬手,掀开漆黑的头盔护面,露出一双墨色的瞳仁。 远处雨帘密布,能见度极低。 但她好似看到了很多情景。 此时一匹烈马从前方飞驰而来,在距离萧染书三米处猛的一拉缰绳,马儿嘶鸣声中,传来任红的汇报声: “主帅!前方有山体坍塌和洪水,毁了一座镇,死亡人数约五百,无家可归人数上千。” 任红带队在最前方探路,待萧染书带着主力抵达此处时,她已经将情况摸清楚,并给出了数据。 说着,她又抬起头补充了一句:“前路有阻碍。” 萧染书神色沉静,问:“阻碍是人,还是天灾?” 任红低头:“都有,道路塌陷,城镇被毁,灾民无处可去。” 身侧,关沧海说道:“主帅,战况紧急,我们顾不上这几千百姓……交给商会吧?岭山村民已经跟他们接头了。” 文琴擦着箭矢,声音冰冷:“等后面的人来解决,这几千人都要死。” 关沧海压着怒火瞪过去:“那你说怎么办?诸氏父子四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时间来不及!几千人的命和全体黑羽军以及身后打下的江山,孰轻孰重?!” 文琴回瞪:“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陈述事实!而且天灾可不止在这里,前路会遇上数不清的灾民!” 争吵间。 萧染书再次看向远方,她的肉眼什么都看不见。 所以。 她闭上了眼。 两秒过后。 墨色的瞳仁缓缓睁开,穿透性的了望远处一个点。 她问:“那座金色建筑是什么?” 任红回答:“是凌冬神庙。” “神庙?”关沧海和文琴同时一愣。 两人顺着萧染书的目光朝远处望去,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那里确实有一座神庙,而且还不是普通规模,是两州交界地的一处巨大神庙。 占地极广不说,还建造的无比奢华。 可是,看不到啊! 所以主帅怎么知道那里有神庙?且没有被天灾影响? 难道主帅能看到那么远? 想到这里的二人心里一惊,澎湃的情绪即将冲出体外。 主帅果真修为深不可测! “凌冬。”萧染书思索着,重复了这两个字。 这是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 前方城镇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仿佛有一只无情的巨手从天而降,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整个镇碾碎摧毁。 大树被连根拔起,混杂着建筑残骸横七倒八。 积水未退,污水与雨水混成一片,漫过膝盖,散发出难闻的腐臭。狂风的余威尚在,将绝望掀起再翻滚。 道路上铺满了刚死去的人,但还有更多的尸体被埋在地下,连好好安葬的机会都没有。 活着的人在哀嚎,撕心裂肺,一处又一处。 … 与镇子相隔不远的神庙却是另一番景象。 无论是什么天灾,仿佛都与这里毫不相干。 身穿洁白长袍的神仆们打开殿门,巨大的帽檐罩住了整个头部,看上去神秘莫测。 只见他们排着长队,人人手中捧着一根燃烧的蜡烛,缓步走向殿门外的空地。 白色的石砖通铺的老长,一直蔓延到镇口街道。 那里躺着一个古老的大钟,也不知是从哪个钟楼坠落后滚到此处,横躺在道路上。 钟面被风雨侵蚀得裂痕遍布,斑驳不堪。 钟声再也响不起来,只剩下风灌入钟内发出呜呜的悲鸣。 神仆们来到此处。 为首的一人皱眉看了眼这口钟,而后便抬眼,漠然的看向前方一片废墟。 他身后的其他神仆开始了吟唱。 不知名的曲调悠扬,在风雨间飘荡。 手中蜡烛也不知是什么制成,风吹雨打也不灭。 从远处望去,就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盏盏明灯,而金色大殿前的数十名白袍,也洁净的不像话。 这一幕在灾难中给人们带来了希望与震撼。 无家可归的幸存者们从泥地里爬行而来,拖着长长的泥泞痕迹,匍匐在了神仆脚下。 他们冲着神庙磕头,哀求神明拯救。 吟唱声更响亮了。 为首的神仆拖着长长的语调开口:“凌冬神尊守护着你们,切不可污染了这片洁净之地。” 而后他便闭上眼,加入了吟唱。 跪了一地的幸存者们开始了忏悔,更有人不顾自身的重伤,开始搬那口挡路的大钟。 忽然。 齐声的吟唱中出现了其他声音。 有些模糊,听不清楚。 声音由远及近,道路尽头好似出现了一堵黑墙? 不对,是铁骑! 数量惊人的军队! 神仆的吟唱声停了下来,百姓的哀求也渐渐消失。 所有人都望向那万人队伍,如洪流一般眨眼间来到近前。 在暴雨中依然漆黑的盔甲整齐而充满神秘,队伍抵达后向两旁流动。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 一匹无比高大的战马从中央走出。 踢踏!踢踏! 随着这匹马的走动,前方的队伍自动让出一条道。 马上,是一名同样身穿黑色铠甲的女将。 她的铠甲很特别,头盔上的翎羽炫彩而耀眼。 主帅的身份呼之欲出。 由于黑羽军的数量太多,压来之势威猛,以至于在场一片静悄悄,只剩下了雨声风声。 萧染书一路而来并未用很久时间。 她抵达后先是下了马,而后看向了跪了一地的百姓。 随着她的动作,紧跟其后的关沧海和文琴也双双下马。 下一步,便是黑羽军集体下马,拉着缰绳驻足于暴雨之中。 几千灾民乌压压跪了一地,好些的只是没了栖身之所,最惨的已然家破人亡。 他们全部跪在了泥泞肮脏的地方,有些甚至还受急流影响。 可哪怕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人靠近神庙,别说神庙,连殿前广阔的白色石阶都没沾上一滴泥。 而在这幅凄惨景象的对面,是高高在上的神仆们。 他们圣洁、庄严,白色衣角在风雨中未染上一点污垢,并未因为黑羽军的到来而有太多的神态变化。 第147章 祭天 远处肉体凡胎看不见的高耸山云间,正有奇形怪状的几人站在山巅往下俯瞰。 为首的一人自然是姬觉修,左手拿铁右手持锤,搁那哐哐敲个不停。 身后是六位灵座。 赤显和兕乌一直跟着,生怕自家尊主在人界发大疯。 轻古、石涅、佞封和并荒四人已经休养好,从神域赶来此处与众人汇合。 好巧不巧,刚来,就遇上黑羽军停留在神庙的这一幕。 白焰当然也在,跟这帮人划开了些距离站着。 她真的很嫌弃这帮不着调的家伙! 以这帮人的修为,离得再远只要想知道,下方发生的事自然尽收眼底。 赤显最悠闲,一边看热闹一边跟兕乌抢零食。 打闹间,他忽然看到佞封那头邪羊上前了两步,都快走到山崖一脚踩空。 “喂!”赤显喊了一声,“佞封你看热闹不看脚下的?” 兕乌也出声了:“虽然摔不死,但会很丑。” 佞封并未理会二人,反而更加专注的伸长了羊脖子往下看。 他那双特殊的横瞳之内,不断有阵法的铭文显现。 并荒发现了倪端,问:“佞封,你看出什么了?” 佞封眨了几下眼睛,褪去眼底的纹路,转身看着赤显问:“你们刚刚说,这是凌冬神尊在内域凡间的神庙?” 轻古上前了一步:“是,有什么不对吗?” 佞封一双羊眉狞起:“怪事,凌冬到底是神是魔?为何神庙会有来自魔域的阵法?” “等会儿!”赤显立即冲过来,“魔域阵法?当真?!” 佞封肯定的点头:“出不了错,而且还是禁忌古阵法,在魔域最起码有好几万年没出现过了。” 石涅从轻古的袖口探出一颗脑袋,吐着蛇信子:“什么阵法会被禁用数万年?” 佞封指着那金色殿宇的地底:“吸人精气精血以镇压气运。时间长了,这片土地的生灵别说修行,怕是连开智都难,一代不如一代。” 听到这里。 赤显与轻古对视了一眼,眼底双双闪过精光。 两位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思维发散到了天际。 阵法是谁布下的?为什么偏偏出现在凌冬神尊的神庙?凌冬本人知不知情? 此时佞封又用他那双特殊的横瞳观察了一番,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点着头。 他道:“这个阵法已经存在十万年之久,而且十分隐蔽,布阵的人不简单,不,是很强。” 若非他天赋异禀在整个神域都排的上号,都发现不了。 赤显冷笑出声:“嗬!我就知道凌冬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有问题!” “可是……”石涅不解,“这座神庙看上去很新,根本不像是十万年的建筑。” 并荒:“或许跟凌冬没什么关系,巧合吧?” 这时的兕乌吃着小点心开口了:“我要是能成为神域大佬,我也要让人遍地建神庙,一年翻新一次,哦不,一个月翻新一次,让全天下的生灵都参拜我,到时候我就坐在神位上啥也不干,每天吸收信仰之力库库升级!想想就爽!哞~~” …… 下方。 阴沉的天空暴雨依旧,气氛凝重而压抑。 神庙前。 为首的神仆打量着萧染书:“你们是黑羽军。” 他说的是陈述句,黑羽军北伐的事人人皆知。 至于萧染书和全体黑羽军抵达神殿后下马,他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 在这片大陆,凌冬神尊至高无上。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萧染书并未搭理神仆的话,而是看向了那口钟。 钟就横在神仆与百姓之间,十几名壮汉正在合力将之搬走,因为军队的到来中途暂停。 萧染书还看到,搬钟的人之中还有一人断了胳膊,不治疗不处理,就放任流着血继续搬。 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淌,落在地面,又渗入地底。 而跪了一地的灾民,则是在泥地上围成了一个圈。 中心处,是哭喊着不停的几名妇女。 她们人人怀里抱着孩子…… 这些孩子都是天灾中的幸存者,最小的只有几个月,最大的不足五岁。 天真的孩童都没有开智,不哭不闹,呆傻的看着周围人群。 孩子们的母亲有些都哭瞎了眼,喊的喉咙都破了。 “求求你们了,不要用我的孩子祭天!” “我的女儿才三个月啊!求求你们!” “神仆大人!我们一家每年的供奉从未断过,你们换一家人吧?可不可以放过我的孩子……” 可任凭她们如何哭喊都没有用,无数人将她们团团包围,跑不掉,也逃不过。 甚至这其中,有些还是她们的家人。 更有人在不断的劝说。 “天灾是神明之怒,一定是有人触犯了神明才会有这场灾难,不用孩童祭天,如何平息神明的怒火?” “为了全镇牺牲一下,娃娃还能再生……” “现在整个镇子都没了,我们都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只有凌冬神尊能够拯救我们。” “都别哭了,快点举行仪式吧!不要让神仆大人等。” “是啊!孩子还会有的……” 看到这样的场景,萧染书左手按住了剑柄,右手则是抚上了头盔护面。 长时间赶路而沾上了泥沙的手指,此时看上去并不干净。 她感受到本该是冰冷的玄铁头盔有些温热。 因为她的手指,冰凉。 为首的神仆已经有些不高兴了,白色的宽大斗篷之下,他看向萧染书的神情带上了不耐。 “黑羽军,我在问你们话。” 神仆的声音响起,带着高高在上。 萧染书依旧没有搭理这个神仆,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头盔内响起。 她喊了一个人名:“秦元进。” 声音不大,在暴雨呼啸和哀嚎声中被淹没。 按理说没有人会听见,但偏偏就是传递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老国师立即快马加鞭往前冲,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此处。 秦元进来不及观察这里发生了什么,抵达后翻身下马,来到了萧染书身后半步站好。 “主帅!” 萧染书没有回身去看他,一动不动的望向前方。 身后是天灾造成的整片废墟,身前是金碧辉煌的恢宏神庙。 她的铠甲漆黑,挺拔的身姿立于灾难与奢靡之间,被护面遮住的后方没人知晓是什么神情。 第148章 我不信天命 “老国师,你活得久。”萧染书开口了。 秦元进微微躬身回应:“是。” 感知敏锐的秦元进早已察觉异样,主帅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无波,与当初一剑斩下大太监的脑袋前一样平静。 下一秒。 萧染书的声音再次从头盔内传出:“你告诉我,这世上真的有神吗?” 秦元进有些摸不着头脑,回道:“神是真实存在的,飞升去往了天门之上神域。” 神域这个词还是在青城将军府从萧染书口中得知。 天地人的三界六域。 哗—— 现场的灾民都激动了,不少人更是流着眼泪不停磕头。 “大家听到了吗?神真的存在!” “太好了!太好了!” “我就知道神明不会放弃我们……” 刚刚还在不满的神仆们则是一挑眉,事情的发展似乎让他们想不到。 为首的神仆更是舒缓了神情。 只见他张开双臂,洁白的斗篷带出呼呼的风声,声音如同吟唱一般悠扬响起: “黑羽军想要得到天下,自然也要来拜神祭天,来吧,与镇民们一起祈求凌冬神尊的赐福,神会指引你们前进的道路!” 灾民们更加激动,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早就听说黑羽军要北上夺天下,没想到要跟我们一起在这里拜神?” “太好了!连军队都一起,数量一定够了,灾难一定会尽快过去!” “可是……黑羽军中有童男童女吗?” “一些年纪尚小的士兵总该有吧……” 神仆点着头:“只要是童男童女,什么年纪都可以。” 说罢,他便微笑着看向眼前大片乌压压的军队。 军人的精血比灾民献上的童男童女更炽热,更有能量。 正是神庙需要的。 关沧海和文琴双双气势爆发,恨不得上去跟这帮人拼命。 让黑羽军的年轻士兵祭天? 疯了吧! 秦元进已经傻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当然知道神庙一直需要孩童的血,每当有天灾降临时,更是会让大批大批的童男童女祭天。 这是这片大陆的共识,延续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规矩。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者皇室推翻过。 可是黑羽军? 神仆怎么看上了黑羽军? 萧染书并未理会这些声音,而是继续抬头,望向正前方的神庙。 大门敞开,能清晰的看到内部大殿。 何止是金碧辉煌,光是那尊神像,都闪的令人睁不开眼。 她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又问:“那么真实存在的神,你们可有亲眼见过?神是否降临过人间,来帮助过人们?” 秦元进只觉得汗流浃背,硬着头皮回答:“没有。” 这话把灾民们问懵了。 谁见过神? 当然没人见过! 现场一片安静,只剩下包围圈中心抱着孩子的妇女们传来轻声抽泣。 台阶上。 为首的神仆皱眉喝斥:“放肆!” 只是两个字,便让所有灾民都惊恐的不断磕头忏悔。 神仆们完全没料到萧染书会问出这种问题,不仅是大不敬,更是挑战神明的权威。 为首的神仆冷下脸:“黑羽军,不管你们是来自何方,过去五百年推翻过多少个皇室。” “只要在这片大地上,只要路过神庙,就要遵守规矩。” 萧染书终于将视线投向神仆。 “规矩?”她低头一笑,“谁的规矩?” 神仆怒喝:“自然是神的规矩!见到神像如见冬凌本尊,你的言辞已经对神明不敬,还不跪下忏悔?!” “跪?”萧染书抬头了,护目后的双目直视前方的神像,“凌冬他受不起。” 神仆:“!!!” 跪了一地的灾民更是大骇,骂声、哭声和向神明的求饶声不断。 乱糟糟一片中。 萧染书毫无预兆的抬脚,朝一旁走去。 单手扣住剑柄的手在用力,指尖微微发白。 狂风大作中天地昏暗不见一丝光明。 暴雨倾盆,水幕笼罩了一切。 雨势越来越猛,雨点如同失控的子弹,冲刷在黑色铠甲全身,让本就压抑的气氛增添了一抹动荡不安。 人群包围圈中,一名孩童从母亲的怀中抬起头。 “阿娘……” 那名母亲一把捂住孩子的嘴,将之搂紧护在怀中。 她浑身都在颤抖,热泪不住的往下淌。 她的孩子开智了,就在这个事态紧急的当下。 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即将到来的是无情的祭天。 屠杀…… 此时此刻的母亲只希望黑羽军不是来拜神的,无比渴望那位言辞惊人的女将军能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 什么皇权之争,什么神明赐福。 在威胁到骨肉生命时,作为母亲的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刚开智的孩童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母亲的怀抱很温暖。 孩子扬起小脸,懵懂的看着眼前场景。 灾民们跪了一地,乌压压一片,站姿笔直的黑羽大军显得尤其突出。 所有人都没有动,一步一步往前走的萧染书,就成了这幅静止画面中的唯一动态。 在孩子的仰望中,只觉得那名将军无比高大,黑色铠甲好威风。 终于。 萧染书停下脚步,停在了那口还未搬走的大钟前。 神仆们皱着眉,紧盯着她。 为首的神仆呵斥道:“黑羽军,你想搬走这口钟来赎罪?晚了!你已经罪不可赦!凌冬神尊会降下神罚,天命不可违!你将……” “我不信天命。”萧染书直接打断了他,转身回望向远处被摧毁的城镇。 她扫过跪在地上的灾民,目光严厉。 “你们几千人,受伤的不治疗,有胳膊有腿的不去重建家园,带老人孩子的不找地方避难……” “却在这里拜一个毫无用处的石头!” 如此狂妄言论让灾民们惊慌失措。 “天呐!她是不是疯了?” “找死不要拖我下水,我不想死!凌冬神尊,话都是她说的,请您不要降罪于我!” “这个女人疯了,这种人怎么能成为一军统领?” “快磕头向神明忏悔啊!” 更有人跳起来冲着萧染书大叫。 “你这个疯女人!惊扰仪式就算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快点滚,哦不,你应该自裁认罪!” “神真实存在,我们的祈愿当然有用,那不是石头,神像是神明的化身,凌冬神尊一定会听到我们的声音!” “神会降下祝福,保佑风调雨顺。” “我去年的愿望就实现了,你闭嘴!我不允许你辱骂神明!” “错!”萧染书再次打断众人,“那是量子纠缠!” 说罢,她忽然抬脚…… 秦元进瞬间警铃大作! 但已经来不及了。 第149章 神庙?推了! 铠甲摩擦出金属的碰撞声,快速的一脚。 踹在了那口钟上! 咚—— 巨大的声响如同天锤震动大地。 那口几十人都搬不动的大钟,就这样被萧染书一脚踢飞。 笔直的射向前方神庙大殿! 古钟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大门,重重的砸在了凌冬神像的头部。 轰—— 钟体与神像相撞的瞬间,整个大殿都在颤抖,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如雷霆般炸裂开来。 轰隆隆! 声响在殿内回荡,再荡出殿外,仿佛要撕裂天地。 厚重的钟声带着悠远的回音,震得四周的墙壁颤动。 尘土从大殿顶上飘落,神像前的烛火一瞬间全部熄灭,明亮的大殿不复存在,变得暗沉而灰蒙。 雄伟高大的神像脑袋瞬间分家,被撞的四分五裂,无数的碎片夹杂着灰尘涌出殿外,与雨水混杂。 古钟坠落在地面,又咚咚咚的滚了一圈。 钟内荡开响亮的回响,如滚滚天雷,在每一寸空气中回荡。 神像,塌了。 信仰与威严被彻底击碎! 没有人想到萧染书会做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一片震惊中。 惊叫声此起彼伏,跪着的灾民在哭天喊地。 中心处的妇女们抱着孩子,全体目光呆滞。 而神仆,终于无法再保持他们的庄严感,一个个吓的鸡飞狗跳。 骂声、惊叫声与雨声融合。 乱七八糟。 混乱不堪的场面里,黑羽大军依旧站得笔直,丝毫不为所动。 信仰? 抱歉,黑羽军没有信仰! 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中,天空昏暗的如同夜幕降临。 一脚毁了神像的萧染书站定在原地,漆黑的主帅铠甲将雨水震飞出一圈水波。 如同一件水幕披风。 头盔护目之下的神情不显,没有人知晓此时她是什么表情。 只见她右手扣住剑柄。 噌—— 翠绿的笛剑出鞘,剑锋在昏暗的环境中闪出寒芒。 “文琴,关沧海。” 她喊了两个人名。 “在!!” 左右副将大声回应,铿锵的抱拳礼响亮激昂。 刷—— 神兵笛剑在萧染书手腕上翻转,剑花带着雨水挥洒出一道痕迹。 她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嘈杂:“清理大殿,让百姓避难。” 静—— 还在辱骂大叫的灾民们全部惊呆了。 她在说什么? 她毁神像,砸神庙。 是为了给灾民避难? “是!!” 两名副将二话不说,就要带人冲进去。 神仆们急的跳脚。 为首的神仆更是吟唱出一阵古怪的音调,冲着萧染书的方向开始双手结印。 “快!”他大声命令道,“跟我一起结阵,杀了这个女魔头!” 神仆们连忙围在一起,开始了集体吟唱。 诡异的吟唱声刺耳,音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快速进入了最高峰。 身后的大殿地面亮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的铭文闪烁。 而正在往前冲的文琴、关沧海二人,也发现自己等人无法再靠近一步。 有一道阵法屏障阻拦。 见到这一幕,刚刚还有些动摇的灾民们再次跪下,谁也不敢挑战神明的权威。 神庙被毁,要降下神罚了! 包围圈中的妇女们神情绝望,再次低头抱紧了自己的孩子。 萧染书却执剑往前。 屏障对其他人来说神圣,却无法阻拦她的脚步,仪式与吟唱她好似听不见。 就这样,她在一众人震惊又不解的目光中。 无视了神仆,走到了神庙内,站在了阵法中心。 神仆们此时面上的表情很精彩,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要命的,竟然走到了嗜血大阵的中心? 求死。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下一瞬,意外再次发生。 只见萧染书手中长剑轻轻一抛,抛高半米后一个方向掉转落下。 她双手握住剑柄,由上而下往下一刺! 神兵笛剑削铁如泥,剑尖笔直的扎入阵法中心。 “哈哈哈!”为首的神仆笑出了声,冷嘲开口,“这里不是阵眼,你根本无法毁掉这个万年大阵……” 他话都没说完。 咔—— 一声脆响,阵法上出现了裂纹。 其上铭文的运转出现岔路,如同迷了路的蚂蚁,开始了胡乱游走。 神仆的笑声戛然而止,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而萧染书的动作,在继续。 只见她手一拧! 本就扎在阵法中心的长剑,剑锋逆时针转了一百八十度。 如同一把钥匙,开锁。 不,是毁掉这个锁! 轰—— 大地猛的一颤,地底传来如同恶魔哭嚎的嘶鸣。 一股飓风自阵法中央由下往上刮来,掀起四周本就一片废墟的神庙大殿狂风乱作。 萧染书就在这暴风眼的中央缓缓抬眸。 她在看殿外的天空。 突然!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带着轰鸣的雷声炸响。 银色白光照亮了所有阴霾,刺目,睁不开眼。 亮的惊心动魄。 同时,一股浩瀚的能量自萧染书体内爆发。 笛剑为介质,源源不断的能量撞击在大阵,持续往下,一鼓作气侵入地底深处! 那不是肉体力量,是来自灵魂的一怒。 如大地之母广袤无垠,如苍穹之主霸道强势。 轰—— 整个大阵刹那间炸开,消散的一干二净。 围聚着吟唱的神仆们被一股气流震飞,纷纷往后倒飞出去,躺在地上七窍流血。 而地底的嘶鸣,也在这一怒过后彻底死寂,不复存在。 不管是多少年的大阵,都在这一剑下销毁! 雨依旧在下,天空再次昏暗,台风天灾的后续影响在继续。 刚刚那明显不对劲的闪电与雷鸣,仿佛从未出现过。 所有人都傻眼了,无数灾民的信仰一瞬间动摇,在渐渐崩塌。 秦元进甚至都震惊成了斗鸡眼,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在发散。 神真的存在吗? 如果存在,不会打不过主帅吧? 想到这里的秦元进一惊,心道自己真是疯了。 一片死寂中。 刷! 萧染书拔出了长剑,抬脚走出殿门。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甚至有些温柔:“继续清理大殿。” 文琴和关沧海连忙带人冲进去,黑羽军速度快,不用很久就能将这里搬空。 巨大的神庙,足以让这几千灾民暂时避难。 萧染书至始至终没有掀开护目,她步伐很大,将军铠甲带着一股冲击性走到了灾民面前。 跪着的众人下意识惊恐的往后退,眼前发生的事推翻了他们长久以往的观念,让他们无所适从。 唯有包围圈中心的妇女们迎着暴雨颤抖着抬头,想要看清楚这个大将军的身姿。 ----------------- 【作者的话】 真的非常谢谢大家!感谢你们的陪伴与关心! 昨天发两章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慢慢的把这本书写完。 完全没料到有这么多读者宝宝在等我。 我以为断更三个月,大家都不在了。 回复一下大家都担心的事,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不过还在吃药,还要持续吃一段时间。 旧病复发时吃了两个月西药,副作用很大,我感觉我的脑子都要坏掉了,只能停更。 后来纸老虎带我去道观看病,开始改吃中药。 期间没敢停西药,又吃了一个月。 现在停了西药,确定身体无大碍且中药效果稳定后,我就准备复更。 这本书人设和背景都尤其复杂,主线还穿插着各种支线。 准备恢复更新时我愣是看着大纲无从下手,只能将前面的三十万字重新看一遍,然后再捋思路。 但写作状态与三个月前不大一样,就是断了,有点接不上。 不过我会努力找感觉。 因为没有存稿,所以更新时间会有些不固定。 我不敢保证什么,尽量做到日更。 再次感谢大家! 鞠躬! 第150章 非人非妖,半神半魔 远处的山巅。 早在萧染书引动天地之力震碎万年大阵时,某个铁匠的打铁动作就停了下来,若无其事的收起了小天锤,好似刚刚哐哐敲个不停的人不是他。 几个灵座惊呆的看完了萧染书砸神像推神庙的旷世壮举。 乖乖! 这还是人类吗? 轻古左看右看不知所措。 一向沉默的石涅颤着声音问:“尊,尊上?尊上快醒醒!这,这可以吗?不阻止吗?” 凌冬那是什么存在啊? 无论他背地里如何,也是多少万年的上古神,比大名鼎鼎的星翎神尊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神域的话事人,众神都听他号令啊! 兕乌吓哭了,下意识抱紧并荒姐姐的大腿,但却感受到一阵身躯的颤抖。 她以为并荒跟她一样是在害怕。 但一抬头,看到并荒笑出了声,不是害怕抖,是因为笑而抖。 不仅如此,旁边的佞封在惊诧过后,竟然拍手鼓掌。 兕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佞封哥哥和并荒姐姐是魔族啊! 这两人看到神庙被推,一个高兴血脉觉醒了。 兕乌吓的松手,换了个人抱大腿,抱到了白焰。 白焰是神域苍狼族,她总该害怕吧? 结果白焰面无表情的一瞥,而后镇定自若的继续优雅站着。 兕乌实在不解,问:“白焰姐姐,你不害怕吗?” 你家主上连凌冬神尊的神庙都敢推,捅了大篓子,拉了一波超强仇恨。 身为灵座还是八犬列之首的苍狼,不可能不知道凌冬在神域什么地位。 白焰没有回答她,只是唇角勾了勾。 一开始白焰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担忧事情败露后被神域追杀。 但很快就想通了。 她主上貌似不是神,像个魔君。 自古对立。 砸神像,完全没问题啊! 至于苍狼是八犬列之一的曾经,现在的八犬列没有苍狼一族,神域对于苍狼的灭绝没有施以援手,而是静看苍狼被灭族。 光是这一点,兢兢业业世代守护众神的苍狼白焰,早已对神域没有好感。 凡人造反,黑羽军和十万联军血气方刚。 她代表苍狼跟着主上造神的反,也不错。 大不了打嘛,战斗! 兕乌察觉到白焰的不对劲,默默松开手,不情不愿的抱住了赤显大腿。 在她看来赤显是最癫的一个,她本来不想抱的,现在是没有选择。 至于为什么不抱轻古…… 轻古早就带着石涅跑到了边边角,一副别来沾边与她无关的样子! 堂堂圣女,怎么如此不讲究? 于是兕乌只能抱赤显。 在场众人多少都有情绪波澜,哪怕魔族的佞封和并荒最初都震惊,后面才开始高兴。 唯有赤显和姬觉修,这二人不对劲。 尊上就算了,他本来就不正常,对神域毫无归属感。 但赤显一开始就在那笑。 你是双神之子啊赤显! 你到底在笑什么喂? 小兕乌很无助,很孤独,在场众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宽慰她。 开心过后,佞封恢复了严肃:“我有一个疑问,万年禁忌大阵极难攻破,这个萧染书是怎么做到不破坏阵眼将之摧毁?” 哪怕精通阵法的他也做不到。 并荒瞪圆了眼珠子:“你问我们?阵法问题应该是我们问你啊!” 赤显的侧重点则是在另一方面:“我警告你们改口,要喊她萧皇大人!” 或者天巫大人。 但天巫二字赤显说不出来,怕死。 兕乌扬起脑袋:“丹鸡,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狗。” 赤显:“这叫审时度势懂不懂!” “赤显。”佞封再次开口,依旧严肃,“她到底是谁?” 早在岭山村时他们就看出了异样,只是当时几人伤的伤残的残,来不及细问。 此时见证了如此逆天场景,几个灵座又都是有见识的,自然知晓萧染书的不简单。 并荒问的更加细节:“她是神?还是魔?” 轻古不知何时回到了几人身旁,带着淡淡的惆怅:“恐怕是魔,据仙马族打探到的消息,神域并没有这么厉害的神在经历转世修行。” 萧染书的这一手,很明显不是什么小神,唯有一殿之主的大神灵,类似于星翎或凌冬那样的存在才能做到。 但站在顶点的神除了战神,其他神明行踪都没有隐藏。 所以萧染书不是神,魔的可能性极大。 佞封点着头:“魔好,我这边的。” 石涅:“不好,不是我这边的。” “别猜了。”赤显翻了个白眼,想了个绕圈的说法,“确切的说都不是。” 轻古皱眉:“不是神,也不是魔?” 小兕乌再次脑子不够用:“啊???那她……不会只是个凡人吧?” 佞封反驳:“不可能!肉体凡胎是人,内在绝对不是。” 一直安静的白焰目光扫过兕乌,问:“难道是妖?妖帝?” 若是妖倒也合理,但不可能是普通大妖,最起码也是与海皇、神尊等平级的妖帝。 小兕乌双眼瞬间亮起,高兴的跳起来:“妖?那是我这边的!哞哞哞!我要认她做妈妈!” 谁料,很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开口的是姬觉修:“亦正亦邪,非人非妖,半神半魔。” 唯有巫。 长存在天地之间,独立于六道轮回之外。 拥有沟通天地之能,是最特殊的存在,也是苍生之主。 天巫归,灭,万物苏。 姬觉修的目光透过云层往下,精准的落在下方萧染书的身上。 天地之威斩灭大阵,很明显她天巫的能力在渐渐苏醒。 就是不知真正的归来,是何时? 而她的真身,又在哪里? 这具肉体凡胎,终究承载不了天巫太过强大的能量。 随着她的日渐苏醒,早晚会爆体而亡…… 听到这番话,五个灵座已经迷茫了,以兕乌为首,想的眼冒金星脑袋都快晕眩。 他们根本不理解什么生灵是半神半魔。 这怎么可能呢?! 至于白焰,她当然也没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她高冷,没表现出来。 但不高兴。 萧染书是她的主上,凭什么战神和那只丹鸡比她更了解? 白焰没什么爱好,打架算一个。 下意识的。 白焰计算了一下自己与对方的战力差距,杀丹鸡可以,虽然杀不死但可以泄愤。 但打不过战神…… 算了,换个问题。 白焰问:“量子纠缠是什么?” 众人沉默。 问得好。 第151章 王春毅一来场子就镇住了 下方。 神庙已经被黑羽军搬空,那速度快的如狂风过境,就像是清理垃圾,将殿内所有东西一股脑扔到了外面。 大殿一空,就成了绝佳避难所。 神仆早已在阵法被毁的当下遭受反噬,弱的当场咽气,修为高的也奄奄一息,离死不远了。 几千灾民就呆呆的看着这些发生,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神仆在自己面前一个一个死亡。 心态何止崩塌,是碎成了一地的渣! 可在大陆上存在了十万年之久的神,信仰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被推翻。 依旧不断有人在嚷嚷着‘神罚’与‘罪恶’,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进大殿避难。 面对这一切。 萧染书只给出了两个字评价: 迷信。 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混乱中,神仆之首拖着残躯向她爬来。 他是神仆中修为最高的一人,其他人死的死残的残,他却还有力气爬行,边爬边不断的诅咒: “凌冬神尊不会原谅你……你死不足惜……神的怒火会降下神罚,让你,以及你的军队,还有这里所有人……都死!都死!” 萧染书头都没回,剑尖翻转往后一刺。 噗! 剑光精准的落在此人的喉间,鲜血瞬间顺着雨水扩散,漫了一地。 这座神庙的最后一个神仆,亡。 哗—— 这一幕再次吓的灾民们腿软,一个个惊恐的往后退。 也有灾民顺着神仆的话哭嚎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家都要死了,一定会降下神罚!” “我还不想死,为什么要毁掉神庙?黑羽军!你们打仗就打仗,为何要砸神像啊?” “神罚即将来临,我们该怎么办……” 头盔护目隐藏下,萧染书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像是站在了另一个维度观察这些灾民。 有嚷嚷个不停的迂腐者,也有感恩她而激动叩首之人。 一半一半。 清理完大殿的文琴和关沧海走来,开始指挥现场灾民进入神庙避难。 依旧是一半人顺应局势发展保全性命,另一半人挣扎于信仰被毁灭的痛苦之中。 对此,黑羽军不得不采取了强制手段。 毕竟几千灾民挡在路上,军队无法通行。 现场的哀嚎和抗拒就没断过,直到关沧海一手提起俩就往神庙里塞。 不进去也得进去! 主帅要赶路去打仗,谁也不能妨碍! 这一扔,终于老实了。 待到道路畅通,萧染书率先翻身上马。 身后,全体黑羽军紧跟其后。 黑羽大军如洪流呼啸而过,只在此处短暂停留。 神庙大殿内。 很多灾民还在一脸茫然,到处游窜着不知所措。 这大殿以前想进来可不容易,供奉不到一定程度没有资格近距离叩拜凌冬神尊,只能跪在殿外的空地上。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进入内部,惊叹着这里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大,更高。 地面坐了一地的灾民,顾不得干不干净,眼下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 抱着孩子的母亲们都蜷缩在大殿一角,内心从惊恐过渡到了庆幸。 灾民依旧分成两派,一派珍惜好不容易到来的活命机会,一派痛哭流涕担忧神罚。 不等灾民们情绪稳定,又一阵马蹄声响起。 所有人都惊恐的汗毛乍起。 他们已经见识过黑羽军的可怕,现在听到马蹄声就应激。 “是来屠杀我们的吗?” “神仆大人不在,谁能来保佑我们?” “黑羽军果然不会放过我们!” “黑羽军想杀我们早杀了。” “将军救下了我的孩子,还让我们进来避难……” “但她砸神像!!” 讨论不出结果,哪怕到现在,人们依旧无法给萧染书的行为下定论。 马蹄声停在了殿外,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宛如来收割性命。 又开始有灾民跪在地上祈求神明…… 此时一个老头冲进来,毫不留情的开骂:“都愣着等死啊?!” 老村长王春毅刚来就脸黑了,未开智的娃娃不喂奶,开智的孩子们也快饿死了,女人在哭,男人在嚎。 看到这幅死气沉沉的画面,他当场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在一通乱骂过后,王春毅开始了指挥: “死了多少人?镇长呢?镇长出来!” “重伤的躺着别动,轻伤的自己过来排队领药!” “老弱病残去角落里待着!有力气的无论男女都过来登记!” “会做饭的到左边去!会造房子的去右边!什么都不会但有胳膊有腿的站中间!” “别乱七八糟的扎堆!分开!分开!” “一个个啥也不干就知道嚷嚷!给我起来干活!” 他实在太凶了,骂个不停,但凡有人速度慢点都要挨骂。 以至于几千灾民都不敢反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了。 与王春毅一起来的,还有岭山的大批村民,他们的队伍一直保持与黑羽军一前一后的配合。 萧染书在前面打,他们在后面接上管理。 当天灾来临,这套模式依旧通用。 迟州领主代松坡也来了,因为萧染书让他跟王春毅组队,两老头虽然不对付但形影不离,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丁云阳的母亲丁慕也在,在稳定了青州局势后,她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她带来的,是东南三州十二城的商会联盟。 以徐家为首,所有商贾世家都派了大批人前来。 徐家负责赈灾药品,还出动了多名大夫以及大批学徒。 其他世家进行了分配,有出粮食的,有出布料的,还有直接工商农上阵的。 规模庞大,队伍遥遥望不到尽头。 这么一批人前来,想将此地灾民安顿好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更别提那王春毅还手握一根马鞭,骂一句抽一下地面。 正当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时,一阵水浪声响起。 哗——!! 水流湍急凶猛,掀起高大的浪潮如同海啸。 方向直奔神庙大殿! 这一幕如同神仆的诅咒成真,让在场所有灾民大惊失色。 “神罚来了!” “快跑啊!” “早说了会有神罚!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 “冬凌神尊在发怒。” “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黑羽军害惨我们了!” 第152章 推平推平!芜湖~ 丁慕及商会队里的人都心惊胆颤。 他们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一直深受神庙和神仆的影响。 要知道凌冬神尊不仅是凡人世界至高无上的神,哪怕在外域修士大能遍地走的宗门地带也是如此。 当听说神像被砸时他们就消化不了,只不过灾情紧急没顾上。 这会儿看到水浪来袭,恐惧终于在内心生根发芽。 神罚来的这么快吗? 这可怎么办! 代松坡跳起来拉着王春毅就跑:“发洪水了!快走!” 但没拉动。 老村长年纪大,但这段时间跟着黑羽军一路北上,体能练上来了。 此时王春毅站着没动,疑惑的看着前方。 村民们也停下了手中动作,望向那越来越近的巨大水浪。 怎么看,怎么熟悉。 水浪以卷席之势涌来,好似要将整个神庙都淹没,压迫感极强。 却‘吱’的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殿门口! 水流堆起成一道水墙,哗哗的流淌中又很懂礼貌的样子,一滴水都没溢进来。 接着,一双巨大的眼珠子就从水幕后方呈现。 现场灾民吓的上蹿下跳。 这明显是会吃人的精怪啊! 若是会说话,那便是更厉害的妖兽了! 但不等他们暴动…… 眼珠的主人出声了:“呀!” 好好好,果然会说话。 是恐怖的妖兽! 当场就有灾民吓的差点晕过去。 谁曾想。 这妖兽发出一声惊异后,又接着说了一句话:“好巧啊,都是熟面孔。” 它的声音带着过分的亲切感,似是在讨好。 灾民一时间呆傻原地。 接着,妖兽那两根巨大如绳索的须须,伸出来学着人类行礼的样子作揖。 一个个打起了招呼: “老村长?你也在啊!村长好,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小伙你是上回被我呛了几口水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呀!大丫头你家的鸡棚怎么样了?我那天走的急,也不知道撞坏你家院子没有?” “岭山村一切安好吗……” 它边说,边用须须鞠躬,道歉的态度相当诚恳。 来者,自然是受大海妖泉月之命,一路从皇城南下的鲶鱼精。 村民们纷纷笑呵呵的回应。 “不要紧,喝了两口水而已。” “我家的不是鸡棚,是鸭棚!” “村里一切都好……” 妖兽和村民们就这样聊上了。 此番场景让所有灾民惊呆! 会说话的精怪,怎么,怎么…… 商会联盟的人也脑子转不过弯,一愣一个不知声。 连见多识广的丁慕都在沉默。 王春毅笑着摸了摸胡须:“原来是你啊小杂鱼。” 他自然记得鲶鱼精,当时村里洪涝就是它搞出来的,后来被泉月大人一个眼神吓跑。 泉月大人喊小杂鱼,老村长自然是跟着泉月喊。 就是小杂鱼,完全没毛病! 奈何他觉得没问题的一句称呼,可把在场人都吓破了胆。 小杂鱼?! 这么跟妖兽说话真的不是找死吗? 而然震惊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鲶鱼精不仅丝毫没有生气,还态度谦卑的又行了一礼:“是是,是我,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大家吧?” 王春毅摆了一下手,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客套几个回合。 谁料他来了一句:“耽搁我们救灾,你有事说,我们赶时间,你知道的,主帅打仗都是争分夺秒。” “哦哦!”鲶鱼精立马严肃起来,问,“我是奉泉月大人之命,南下跟萧皇汇报情况,可否告知萧皇现在走到哪了?” 王春毅一听是正事,立即也严肃回道:“主帅刚走,你往北顺着山路找。” 鲶鱼精:“原来如此,我这就去追。” 它走的是水路,没想到一个狂奔不歇跑过头了。 正当鲶鱼精控制着水浪掉头时。 王春毅的声音再次响起:“唉?把镇上的水带走,太影响救灾进度了!” 鲶鱼精无一点小情绪的答应下来:“放心放心,顺手的事。” 说罢,它便本体一个冲刺,卷席着那淹了全镇的水呼啦啦向远方奔去。 不仅带走了台风引发的水灾,还顺带把道路给清理了一遍。 泥泞与洪涝不复存在,变得干燥又清爽。 这一幕真实的发生在所有人眼前,除却经历过的岭山村民见怪不怪,其他人无论是灾民还是商会队伍,全体震惊的无以复加。 代松坡全程眼珠子瞪的滚圆,紧盯着身旁的老头。 什么情况? 啊?! 代松坡自从倒戈后情绪就没有正常过,不是在震惊就是在震惊的路上。 他死活都想不通,这帮村民怎么会跟如此牛逼的妖兽认识? 还聊上了! 不仅聊上了,那妖兽甚至还听话的扫马路! 噢天! 你们岭山村造反之前到底干啥的啊啊啊…… 几名惊吓过度的商人拍着胸脯后怕不已。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神罚降临,都想好遗嘱了。” “我更震惊岭山村的各位,你们怎么会认识这妖兽?” “是啊是啊!那可是能口出人言的水妖,最起码也有千年道行……” 恰逢最后一批队伍抵达,正好听到这番话。 张大娘当场跳下马车,大声道:“一个水妖而已,我们都是喊它小杂鱼的!” 众人:“……” 听到了。 张大娘又道:“要说妖兽,最厉害的当属萧皇身边的两位大妖,泉月大人和白焰大人!” 一名富商双眼亮起,问:“主帅身边有两名大妖?什么境界啊?” 张大娘扬起下巴道:“什么境界咱不清楚,我只知道泉月大人能战海皇!而白焰大人,还压了泉月大人一头呢!” 前一句是她自己的理解,但坚信不疑。 至于后一句…… 是她亲眼所见! 那会儿在圣山之岭,白焰动不动就把泉月揍一顿。 灾民们听的目瞪口呆,作为普通老百姓的他们有信息差。 根本不知道什么大妖和海皇。 但听上去就很厉害啊! 这时,人群内一人弱弱出声:“那……神罚怎么办?” “什么神罚!”老赵喝斥出声,“神像都砸了哪来的神罚?再说了,神还未必存在,但萧皇是真仙!” 岭山村的其他村民也喊了起来。 “不就是推了一个神庙杀了几个神仆?瞧你们紧张的。” “萧皇早就说过,那不是神仆,是吸人血的邪徒!” “砸的好!” “要不是这处神庙还要用来给灾民避难,我看直接推平得了!” “推平推平!芜湖~” 第153章 你!来当镇长 随着村民们的惊人言论一句接着一句,灾民们面上的表情更是越来越惊恐。 何止是大逆不道…… 王春毅可不管他们什么表情,马鞭用力的一抽地面就开吼:“发什么呆?继续啊!镇上已经没有水了,哪家哪户的房子要重建快点登记!” 救灾队不可能停留太久,前路还有无数个村镇需要他们。 王春毅干活利索,催促着所有人加快动作。 当队伍从他身旁过去时,他忽然指着一人道:“你,停下!你来当新的镇长!” “啊?我吗?”牵着五岁孩童的女人傻眼了,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当上镇长。 王春毅:“就是你!你现在就是镇长!” 代松坡在一旁沉默,最终没吱声。 新镇长的任命并非随便一指,而是经过了好几轮的观察。 所有灾民中,就这位母亲最积极,救灾队一来她就动了,全程听指挥没有任何抗拒。 而在岭山村民说着萧皇事迹时,这位母亲更是双眼放光的看过来,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很明显,她已经是萧染书的脑残粉了。 只不过代松坡没想到王春毅会直接让人当镇长,果然这老头的依据跟常人不一样。 让年轻的母亲当镇长,立即就有人开始反对,灾民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王春毅吹胡子瞪眼的就开始喝骂:“不许有意见!都给我憋回去!你们这帮屁事不干就知道嚷嚷的愚民!哪里比得上新新镇长心思通透?” 吵架是没用的,一味的压制自然不是最佳解决方法。 这时候就轮到代松坡上场了。 只见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头整理了一下衣袍,拿出了官腔开口:“大家都稍安勿躁。” 他微笑着看向那位母亲,以及她身旁好奇看来的五岁孩童。 代松坡:“你的孩子是何时开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开智了?! 五岁??? 刚刚还在反对的几个灾民立即就闭上了嘴,五岁开智可不得了。 这位母亲怕是要子凭母贵! 女人激动的行了一礼:“就在今天,在那位女将军扫了一眼过来之后,我的孩子就开智了!” 她始终认为自己孩子的开智与萧染书有关。 之后萧染书强势砸神像毁阵法,又将神仆们杀了个干净。 女人没有一丁点害怕,她觉得很爽! 若非如此,她的孩子就要被神仆抢走祭天了…… 说着,女人激动的流下两行泪,问:“那位女将军,是否就是黑羽军的主帅,一路北伐的萧皇大人?” 代松坡笑着点头:“正是。” 王春毅再次开口道:“在我们岭山村,别说五岁,两三岁就开智的孩子比比皆是,这都是拜萧皇所赐!” 灾民们镇住了,几岁?他们没听错吧? 代松坡都嘴角抽了抽,小声问:“我说老村长,你吹牛逼不打草稿的?” 王春毅一声冷哼:“早跟你们说了神庙都是邪恶的,现在神像被毁阵法不在,以后此地的孩童都能正常开智,一岁说话,两岁跑步!” 灾民的神色很明显都不信。 可就在这时。 “哇呜呜……阿娘!” “爹爹!娘亲!我胳膊疼!” “呜嘤嘤我肚子饿……” 忽然的孩童哭声扎堆响起,响亮而清脆。 更有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所有灾民都傻眼了,震惊的看着孩童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开智。 原本是吵闹又杂乱的场景,却让很多人觉得无比幸福。 多久了? 他们多久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多久没见过孩童朝气蓬勃奔跑的场景? 殿外的天空此时是雨后天晴,一道彩虹应景的悬挂在天际。 所有人都激动了。 灾民们的内心开始动摇,与不知真假的神罚相比,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啊! “看。”王春毅手臂一指,笑了,“我说什么来着?” 张大娘:“瞧你们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在我们岭山村,这都是很常见的事!” 老赵也补充:“不信去岭山看。” 早在萧染书拿下东南三州十二城后,岭山村就恢复了日常,无法跟着北伐的老弱妇孺都回到了村内,继续每日悠闲的生活。 且在徐成根的大肆改造下,岭山村早已大变样。 其他村子的人都往此处集结。 客栈有了,学堂有了,买卖的集市也有了。 规模比一些小城镇都大! 情绪在蔓延,很多人都在激动的哭。 王春毅这时又脸一板:“哭什么?趁天晴赶紧干活!” 然后继续用马鞭抽地面,催促着灾民都忙起来。 救灾队也马不停蹄的将物资分配下去,根据需求照应到每家每户。 唯有代松坡还在愣神。 他感觉自己三观都颠覆了。 ----------------- 前路依旧是暴雨和灾情,严重阻碍了黑羽军的速度。 这已经是今天遇到的第二处神庙了。 与刚刚那个镇子的情况一样,灾民们聚集在神庙外磕头,神仆高高在上的吟唱,准备着祭天仪式。 这处神庙比前一个规模小,但该有的都有。 包括地底的那个阵法。 萧染书双眼清明,她不知何时起,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清晰的看到了神仆身上的血腥浓雾,与他们洁白的衣服形成了两个极端。 她也看到了阵法的运行轨迹,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色蜘蛛网,且有触角往下延伸。 布满整个大地! 地底似乎有什么大恐怖,通过无数条血线将这个国家的所有阵法连在一起。 供养着它。 萧染书的心情很沉重,她能预想到未来几天将会遇到数不清的灾民,以及多不胜数的凌冬神像。 她无法每一处都停下来消耗那么多时间。 来不及。 但该杀的,她也不会放过。 黑色的主帅铠甲摩擦出声,萧染书于马背上打出一个手势。 关沧海立即带队冲上前,二话不说朝着神仆们扬起武器。 千斤重的长枪一击挑起一颗脑袋,场面血腥的不像话,也吓的灾民们惊叫声不断。 而文琴,则是在萧染书的身旁拉起了长弓。 三根箭羽并列在弓弦上,对准了前方。 无论是谁,不管是神仆还是灾民。 任何人都休想靠近主帅! 第154章 零帧起手和超长前摇 神仆好杀,关沧海只带了一支小队就解决干净。 萧染书继续下令:“砸神像。” 神像巨大,用材讲究,是用了无数人力财力建造出来的,不是想砸就砸。 更别说,这神像还有阵法保护! 但接到萧染书命令的关沧海没有任何犹豫,灵行境的能量爆发在体内疯狂游走,调动至他的右臂。 能量外显形成一股透明的气流,震飞了四周雨水和空气。 气流形成的飓风在他周深环绕,一阵又一阵的与空气相撞形成对流,呼呼的风声震开气浪似猛虎咆哮。 灾民全体大骇,完全碾压他们的威压自关沧海体内溢出,让所有人萌生出了臣服感。 只见他高大的身躯站于殿外空地的中央,一双眼眸死死盯着前方神像。 蓄力!无限蓄力! 这世上有两种出招最吓人:零帧起手和超长前摇。 萧染书是前者,无任何蓄力一脚踢飞古钟,将神像砸了个稀巴烂。 关沧海是后者,调动全身力量后放大招。 只见他猛的一喝! 长枪划开风雨,狠狠的往前一掷。 轰—— 巨大的相撞声传来,长枪将那神像脑袋桶出了一个窟窿! 早已准备好的文琴扬起长弓紧跟其后,一支又一支的箭羽射出,箭矢包裹着强大的破坏力,每一发都精准的落于神像头部。 两名灵行境合力,让神像的脑袋四分五裂。 同样步入灵行境的老国师观察着二人,内心瞬间将事态分析的差不多。 主帅的左右副将平时不太对付,在出兵和战术上都坚持自己的见解,有时候不仅会吵,还会动手。 但谁也没想到,这两人还有组合技呢? 二者配合砸神像,连老国师都恨不得拍手鼓掌! 神像被毁,灾民的信仰也崩塌了。 接着,关沧海又学着萧染书的方法,试图毁掉大阵。 结果是不尽人意。 存在了万年的阵法,自然没那么容易破坏,哪怕是灵行境也不行。 但这时。 “我来我来我来……” 一阵着急的声音响起。 赤显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身花里胡哨还撑着一把漂亮的油纸伞,从一片黑色的黑羽军队伍旁路过时,那对比简直了。 身后,跟着一头黑羊。 嗯?羊? 全体黑羽军都看呆了! 秦元进脑子都快转不过弯,这头羊是怎么个事? 更别提身后的十万联军,连老将丁孝锋都大脑宕机了一下。 唯有关沧海和文琴神色一变,谨慎的看向那头黑羊。 他们早已将赤显划到了与泉月同等的大妖行列中,而与赤显一同出现的动物,怎么可能是普通羊? 赤显到了后,第一时间就是毕恭毕敬的对着萧染书行礼。 他身后的羊也跟着行礼,一双横瞳看上去充满智慧。 见到这一幕,关沧海和文琴更加肯定了内心判断。 这羊,必然也是只大妖! 双双行完礼,一人一羊便朝着阵法走去。 赤显觉得自己很聪明。 天巫打天下,不可能每一处都停下来破坏阵法。 这不是耽误进度么? 于是赤显想到一个绝佳法子,天巫在前面打仗,他们这帮人反正跟着也是跟着,他们来处理阵法不就得了? 而佞封是魔族,这阵法又正好来自魔域。 巧了这不是! 神像被毁,相当于一重保护机制消失。 再加上佞封亲眼见过萧染书毁掉上一个阵法的全过程,知晓那些阵法铭文的运行轨迹。 所以眼前这个,相当于开卷考试。 本就惊呆的秦元进又一次惊呆,因为他发现负责指挥的是羊,那位花里胡哨的赤显公子跟个小弟似的,羊让他干啥他干啥…… 在丹鸡和邪羊的配合之下,这大阵一下子就被解开。 非暴力破坏,而是让嗜血效果消失。 而后,一丹鸡一羊又来到萧染书面前。 赤显像是邀功似的汇报了一番,行礼时那叫一个心甘情愿又礼仪满分。 身后跟着的羊毕竟没化形,行礼时动作有些滑稽,但依然是一个步骤不少。 两人将天地间最恭敬的礼仪献上,平时对姬觉修都没那么认真。 萧染书翻身下马,扶起赤显又托了那头羊一把。 “辛苦了。”她道。 在她看来,赤显是她的朋友,原本行军路上他们一路跟着就已经很委屈了,她完全没精力照顾他们。 可现在,他们却主动前来解决阵法。 萧染书想到自己从岭山开始就一直遇到好人,不断的受到帮助。 瞧瞧这个世界的人多好啊! 这触碰到了她内心柔软,更加坚定了要打胜仗,推翻暴政和邪神,给大家一个天下太平的想法。 至于开智的羊?萧染书暂时没想太多。 她身边还有条开智的哈士奇呢! 赤显激动于上古大巫亲自扶他起身,一腔热情想要继续拉近关系。 但萧染书忽然开口:“赤显,请帮我照顾白焰!” 她说的很认真,护目后的一双眼睛满是赤诚。 若说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队伍最后方的白焰。 她的乖狗狗,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哭。 赤显:“呃……哦好,好的。” 照顾谁? 白焰那条疯狼? 战况紧急,萧染书也无法与赤显多聊,她翻身上马就打算继续赶路。 赤显与佞封回到了姬觉修身旁。 关沧海还有后续工作,要将灾民领到神庙中避难,这一步依旧费神费时,很多灾民不仅不配合,还嚷嚷着神像被砸的事。 就在工作进行到一半时。 阵法无效的后续情况发生了。 嗡—— 地底传来一阵愤怒的嘶吼! 普通人根本听不见,嘈杂声此起彼伏。 萧染书第一时间看向地底。 她的耳朵没听见,但她就是感受到了那阵嘶吼。 上方云层,姬觉修等人听的很清晰。 赤显瞪大了双目,看向佞封。 佞封皱眉,横瞳望向下方大地,开始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兕乌颤抖着问出声:“地底藏着什么怪物吗?会冲出来吃掉我吗?哞哞,牛牛好害怕!” 并荒皱眉:“上回萧皇暴力破阵也出现过,我听见了,不过速度太快响了一下就消失。” 而这次,赤显和佞封只是解阵,并没有用暴力手段破坏地底的其他东西。 以至于那声音经久不散。 白焰眼眶中溢出一缕蓝色幽火:“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冲我主上乱吼?” 轻古面色凝重:“我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我打不过。” 石涅安慰:”放心,你谁也打不过。” 第155章 地底邪灵和南部迷瘴 云层吵闹间。 地底的状况在升级。 嘶吼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古老的语言。 同时,一股血色浓雾从地底涌出,幻化为无数的触手,先是摸索到那失效的阵法,再是通过阵法的运行轨迹一路往上。 佞封大骇:“遭了!这阵法有阵灵!” 赤显急的哇哇叫:“什么级别的阵灵,那怎么还遭了?” 佞封的金色横瞳快速闪烁出各种纹路:“不是一个阵法的阵灵,而是阵法链……覆盖了这个神庙……哦不,是这整个腾国,甚至内域的整片大地?” 一个阵法破坏起来简单。 但阵法环环相扣,形成了一个阵法链,想破坏难度成倍增加。 神庙吸收信仰之力,嗜血大阵给凌冬输送源源不断的禁忌能量。 除此之外,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空子。 萧染书砸神像毁阵法,后续的赤显和佞封又将这一工作揽下,速度太快了,若非大阵一天之内被搞没了两个,对方也不至于这么愤怒,大家也不会发现嗜血大阵之下还有东西藏着! 如此厉害的阵灵,与阵法链融为一体,也不知是阵法在供养着它,还是它与阵法分摊了那些禁忌能量? 而这些,当初布阵的凌冬是否知晓? 他要是知道,怎么会允许这胃口极大的阵灵来分一杯羹? 这些都是佞封想不通的。 无论真实情况如何,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对方强大的难以想象! “这是个邪灵。”并荒总结并继续分析,“情况分两种,若这邪灵是因阵法诞生,那就是没有实体的纯粹阵灵,这个好解决,佞封助力我即可将之封印;可若对方原本就有实体,几万年来阵法将之滋养的越来越强……” “有实体。”佞封道,“通过血色浓雾蔓延的尽头来看,对方显然是从地底深处的某个地方追过来的。” 并荒:“这样……” 兕乌急了:“说完啊!会怎么样?” 并荒:“封印不了,你知道的,对方强过我太多了。” 赤显听完双手抱头:“那完了啊!这仗怎么这么难打?” 原以为天巫的游戏人间只是跟凡人争夺皇权,打完这一仗就结束了。 推神庙就推,反正凌冬无数个神庙,问题不大。 等对方发现还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但,中途怎么会穿插了邪灵的事? 这玩意儿还记仇,只是两个阵法被毁,就愤怒的冲过来讨说法。 看样子,要有一场恶战? 赤显开始慌了:“黑羽军再厉害也是凡人,真正步入灵行境的修士就几个,哎不对,就算是外域的大宗门修士也扛不过这暴力血腥的邪灵一击!内外域加起来问界境都没几个……” 轻古慢悠悠的补充:“还问界呢,连并荒都无法封印的存在,你下去只能给对方塞牙缝。” 石涅:“也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吃丹鸡。” 兕乌双眼亮起,亮晶晶的看向某只丹鸡。 赤显:“你不许说话!” “别吵了!”并荒呵斥,而后看向白焰,“不知神元之上的半神境能否与之一战?” 泉月是半神境,而这苍狼藏的更深,能与半神境的大海妖从东南打到极北。 白焰自然义不容辞,她也不确定自己打不打得过。 但她要打! 什么邪灵,竟敢吼她主上? 不等白焰一步踏前心急护主。 轰—— 天空一阵风云涌动,如龙卷风的暴风眼逐渐呈现在上方天穹,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层之上的天空都开始乌云密布。 只见姬觉修凌空而立,衣角掀起猎猎风声,伸出了右手。 呼—— 暴风眼的形成开始加速,中心处爆闪着雷鸣。 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其内召唤而出! 世上最恐怖的超长前摇开始了。 白焰:“?” 兕乌惊叫着跳起来:“啊啊啊!尊上!啊啊啊!” 轻古也急了:“尊上!请三思!” 石涅话少,一溜烟的就躲进了轻古衣袖内。 并荒双眼放光跃跃欲试:“重剑无锋要出来了!尊上想搞一波大的?那我……” 赤显惊呆了,大叫:“姬觉修!你别在凡人地界搞这个,要出大事!哦不对,你在外域也不能调用重剑无锋!神兵天将,你想摧毁整个大地吗!” 那邪灵强,但姬觉修更强。 以战神的恐怖战力确实可以将之杀死,而且还是死透那种。 但…… 普通老百姓以及全体黑羽军也别想活了。 哦不对,天巫的皇权之争也不用打了。 那是一剑毁天灭地,整个腾国都要变成灰烬! 能这么干么? 萧染书会生气的! 天巫生气的后果是什么? 受影响的不是什么腾国,也不是内外域。 三界六域都将化为最初的混沌,大家谁都别想活! 赤显吓的都快晕倒了! 一旁的白焰目露迷茫,看了看那神兵引起的乌云窟窿,又看了看衣袍飞扬的姬觉修。 不是,她的主上她自然会保护。 这战神装什么逼? 此时下方。 马背上的萧染书睁开双目。 现场依旧一片混乱,灾民们陷入了神仆死光和神像被砸的恐惧中。 关沧海将灾民们往庙里赶,必须尽快将道路清场,黑羽军的行军耽搁不起。 所有人都听不见大恐怖的嘶吼,也看不到那些即将冲出地表的血色触手。 萧染书却伸手,掀了头盔。 文琴一愣,看向她。 刚刚跟赤显说话她都没掀头盔,因为她社恐。 雨水落在萧染书的面庞,将她清丽的面容冲刷。 她无视了淋湿的头发,于马背上回身,望向了后方。 黑羽军的队伍站的笔直,仰望着最前方的主帅。 但萧染书并不是在看自己的部下,而是看着后面的最远方。 南方。 腾国的地图在她脑子里,她率领大军从最南边的岭山出发,一路北上。 在出发地的更南方,最南部,山峦的后面。 是一片迷瘴地带。 萧染书看的,就是那片迷瘴。 肉体凡胎的眼睛看不到那里有什么,头盔护目阻碍了她的视线。 所以她掀了头盔。 她确认自己看不到那么远,但她又确定能感知到血色蔓延的路径,以及源头的一切。 就在那片迷瘴! 第156章 鬼鼠 地底的嘶鸣在继续,发出古老令人听不懂的语言,充斥着咒骂与愤怒。 这些语言别说已经是战神的姬觉修,连饱览群书的赤显都没听过。 其他灵座更是一个标点符号都听不懂,只能通过语气判断大致情绪。 总之,很嚣张。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战神在这呢也敢嚣张? 众灵座都懵了。 此时。 萧染书出声了:“闭嘴。” 静—— 哗哗而下的雨水忽然有一毫秒的停滞,接着发现似乎不是在说天气,便继续落下。 而更长的停顿来自地底。 怒吼如同被禁言,霎时间陷入永久的死寂。 水幕雨帘之后,萧染书一双墨色的瞳仁深邃如渊,如看透了天道法则,也看穿了一切魑魅魍魉。 她望向最南部,道:“我很忙,没空搭理你这只死耗子。” 血色浓雾化作的触手一瞬间顿住,不敢动了。 萧染书的声音在继续:“但你记住……再敢冒犯,等我北伐结束,就一个回马枪杀到你老家!” 话落,有什么规则在悄然出现,从大地延伸至苍穹。 似是补齐了天道一环。 静悄悄。 何止是嘶鸣没了,连地底那些张牙舞爪的血色触手更是猛的往后退,消失的一干二净,速度快的让人追踪不到它逃走的方向。 鬼知道躲到了哪里。 上空云层。 姬觉修收回手,调动神兵引发的暴风眼消散。 佞封和并荒双双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没搞懂什么情况。 兕乌从白焰的大尾巴里探出一颗脑袋,两只小手还死死拽着白焰的毛。 然后被白焰一尾巴扇飞。 轻古抚摸着手腕上的石涅蛇鳞,一马一蛇皆目露疑惑。 赤显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喘着气道:“我就说,讲道理多好啊,别总是一上来打打杀杀的。” 姬觉修一根手指点在丹鸡咽喉:“你说谁?” 赤显疯狂摆手:“不是不是,我错了错了。” 并荒疑惑的问出声:“尊上,刚刚那是什么?” 石涅问的更精准:“萧皇为什么叫它死耗子?” 他们怎么没发现那玩意儿跟耗子有关系呢! 姬觉修声音平静无波,说了两个字:“鬼鼠。” 这两个字一出,刚刚还想讨论一番的众人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连白焰都瞳孔一缩,内心荡开了无尽的后怕,难怪战神一上来就启用神兵无锋剑。 唯有什么都不懂的小兕乌仰起小脑袋:“鬼鼠是什么?” 赤显难得一见的严肃:“与朝天犼一个级别的大魔头。” 轻古慢悠悠的补充:“鬼鼠自迷瘴之地诞生,集世间极恶于一体,以精血为食,骸骨为玩具。” 佞封琢磨了起来:“骸骨为玩具……不会是指古战场的那些上古神妖魔遗骸吧?” 石涅:“正是。” 并荒:“……老天奶啊!比我们魔族还凶残!” 兕乌不知道鬼鼠,但却真真切切的差点死在朝天吼手中,哥哥姐姐聊的那几句更是怎么听怎么恐怖。 牛牛当场吓的哇哇哭! 下方地面。 萧染书重新戴上头盔,从了望迷瘴到吓跑对方,她连马都没下。 凡胎肉体的她压根没看到那里有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啥玩意儿。 至于死耗子是从何得知? 别问,她也不知道! 文琴等人则是懵了,主帅刚刚在跟谁说话? 关沧海已经将道路清理通畅,手段粗暴但也顾不上那么多,安抚和救灾等工作交给后面的人。 正当黑羽军准备继续出发之际。 后方一阵水浪袭来,水流极快,不等黑羽军等人反应过来,便已经一个急停来到萧染书面前。 关沧海文琴立即上前,黑羽大军更是纷纷围拢,想要挡在萧染书身前保护主帅。 什么东西? 精怪?妖兽? 但接下来,状况开始古怪了。 水柱冲天而起,像是一朵开着花的喷泉。 真的是花。 只见那水柱一会儿盛放,一会儿又幻化作各种花瓣,将心花怒放的心情具象化。 而后,一条黑色且只有巴掌大小的东西从水柱里扭了出来。 啪嗒! 摔在了地面,来到了萧染书的马蹄之下。 众人:“……?” 别说黑羽军,被强制扔到庙里避难的灾民们都傻眼了。 这什么东西? 哦,鱼。 鲶鱼。 这鲶鱼体型极小,只有不到十公分的长度,简直是一条牙签鱼。 文琴默默收了武器,她实在无法将这么一条小鱼与刚刚那恐怖的水浪联系在一起。 反差过于大了! 来者,自然是在皇城得令前来的鲶鱼精。 鲶鱼精好不容易追上来,刚想与萧染书相认就遇上了地底的大恐怖发怒。 那威压,那恐怖的血雾…… 鲶鱼精这辈子都没感受过啊! 比大海妖泉月的杀气重,还带着一股无比邪恶的煞气。 普通精怪沾上一点就会被吸干精血! 这等存在竟出现在凡人内域? 腾国这个国家也太癫了吧,怎么又是海妖又是邪灵啊? 鲶鱼精吓的都差点变成智障,别说反抗了,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正当它打算放弃这辈子的修行时…… 萧染书出声了。 一句话让对方禁言,两句话让煞气消散一干二净。 眼下这片地带甚至整个东南,那家伙的血雾全部缩了回去,直接放弃掌控权。 等于说是将打下来的江山拱手相让,不敢与萧皇相争。 若非亲眼见到这一幕,鲶鱼精怎么都不会相信这竟然是一个凡人将军做到的事。 萧皇太牛逼了! 嗷嗷嗷!!! (兴奋)(嘶吼)(在泥里打滚)(激动的跳起来抽自己一巴掌) 现在不需要任何外力推动,鲶鱼精已然对萧染书的崇拜到达顶峰。 至高无上的大佬!顶级大佬! 于是冲过来时,鲶鱼精的情绪外放不是作假,做作的都开出了水花。 不仅如此,它还聪明的将自身体型缩小。 开玩笑。 那是连大恐怖都能三句话震慑的超级大佬啊! 一条小杂鱼怎敢以平视的角度与大佬对话? 它必须变小,再变小,以讨好的姿态出现。 于是,它就这样变成了小小牙签鱼,跳出水中扭到萧染书面前,开始仰望大佬。 萧染书:“……” 这鱼怎么个事? 第157章 小小牙签鱼 不等萧染书搞明白眼前的事是怎么个事。 那小小牙签鱼就开始行大礼,只见它两条须须如同手臂一般摆出了作揖姿势,像模像样的来了个三跪九叩。 而后支起上半身,豆大的眼珠亮晶晶愣是冒出了星星眼,开口时声音都打颤: “请问,您是萧皇吗?” 它可不敢冒失,一路上打听了一番。 要喊萧皇的! 萧染书现在对会说话的动物已经见怪不怪,便点头。 鲶鱼精激动的又扭又拜:“拜见萧皇!萧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俺是泉月大人派来的,跟您汇报一下皇城的进度,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到军事机密,它甚至知道要对外保密! 萧染书心中了然,看来泉月和徐成根都安然无恙。 放心了。 泉月这小鲛人不愧是海里的,再如何胆小,也能收服一条小鱼当下属。 成长了。 至于这小小牙签鱼…… 挺可爱。 于是萧染书看向鲶鱼精的目光柔和,带着它找了片无人的空地密谈。 谈话很简单,简单的三两句就说完了。 大部分内容萧染书都已经知晓,天启军团的情报相当快,早已在前一天人传人再鹰传人的传到了这里。 剩下的内容则是泉月的个人情况…… 听完后的萧染书嘴角抽了抽:“就这?” 这么点事,值得让一条巴掌大小的牙签鱼一路南下? 萧染书无语摇头,心道泉月胆子还是太小了,屁大点事都要跟她讲的事无巨细。 鲶鱼精说完后就在一旁等着,也不敢多问。 萧染书看着它那过分小的体型,问:“你从皇城过来花了很长时间吧?” 鲶鱼精立即开始表现自己:“回萧皇的话,俺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一路飞驰过来的,一点没耽误时间!萧皇放心,泉月大人的事就是俺的事,俺一定尽心尽力办好!” 萧染书有些于心不忍。 这么小的一条鱼,横穿半个腾国水域,尾巴都快游断了吧? 于是她吩咐道:“泉月那里我会飞鹰传书,你先不着急回去,就在附近待一段时间。” 恰逢战乱时分,这么小的鲶鱼精也无法参战,上去给人塞牙缝? 还不如让它在这里等到战争结束。 至少在黑羽大军的后方地带很安全。 鲶鱼精两条须须用来敬礼:“是!” 这是给它派任务了? 它懂它懂。 虽然萧皇没说具体任务,但没关系,它会找活干,比方说扫地什么的。 一定办好! 萧染书交代好后便重回马背,她不在细枝末节上的事多想,满脑子想着接下来的那场战争。 一心想要在顶级大佬面前表现的鲶鱼精,则是抓准了时机一个冲刺。 哗—— 巨大的水浪,卷席着那些坑坑洼洼的被淹之地一股脑往前。 眨眼间,前方道路就变得干净整洁。 不仅水淹之地不复存在,连倒在地面的那些树干和巨石都被挪到了别处。 还顺带把淹了的村庄都洗了一遍。 鲶鱼精干活利索,毕竟这事它一回生二回熟。 扫完了马路,它还知道分一股小水流摸索到前面的侦察兵,精准的找到任红询问行军路线。 得到确切答复后,它就开始加速了。 哗啦啦! 水浪盖过了台风引发的灾害,勇往无前。 冲鸭!!! 为顶级大佬开路! 这一幕让跟着的众灵座都惊呆了。 赤显后悔的捶胸顿足:“我怎么没想到啊!” 兕乌鄙夷:“你连这个宠都要争?” 石涅:“丹鸡你不是玩火的吗?等萧皇哪次越火山就轮到你出场了。” 轻古:“得了吧,他有次变成蛋就是被烧死的。” 并荒:“废物啊……” 佞封:“+1” 二十万黑羽军和十万联军则是兴奋极了,行军速度前所未有的快,道路通畅的让他们爽翻。 什么小小牙签鱼? 那明显是很厉害的妖兽啊! 会说话能交流,智商高还懂进退。 有如此精通水系的妖兽助阵,什么天灾洪涝都不用怕了。 所有人对萧染书的崇拜都更上一层楼,以及到了天花板级别。 瞧瞧他们主帅! 杀神仆砸神像,神挡杀神。 救灾治水,妖兽开道。 试问还有谁能做到? 哪怕前八代黑羽军主帅加起来也没有这么猛的啊! 简直无敌! 关沧海一个激动,问:“咱黑羽军以后会不会杀到外域去?” 文琴瞪了他一眼:“那不是必须吗!” 关沧海:“……你别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行不行?” 文琴昂首挺胸:“什么内域外域的,格局打开,主帅必将一统六域!” 关沧海急了:“吹牛逼小点声!” 文琴嘲讽:“小胆。” 关沧海:“你说谁小胆???” 有了鲶鱼精在前面开路,让极其难走的路一下子变得开阔通畅。 黑羽军日夜兼程,再次开启了狂暴冲锋模式。 灵座们也没闲着,鬼鼠的威胁不在后,他们就跟在后面一路破坏阵法。 后面的救灾队伍更便利,原本糟糕透顶的情况瞬间反转。 王春毅领队,一路救援一路爽。 天乞军团则是将萧皇治水救灾的佳话传遍大江南北。 同时传开的,自然还有砸神像一事。 这等同于平地惊雷,炸的全腾国乃至周边小国家都疯了! “天爷啊!萧染书造反就造反,她怎么敢砸神像?她想干什么啊?” “放肆!要叫萧皇!” “我要疯了,她一路北上一路砸,只要看到神庙就把神像砸了阵法毁了!她真的不怕遭天谴吗?” “都说了那是邪神!阵法是吸人精血的坏东西!” “那女人走到哪了?我们这的神像她不会也砸了吧?苍天啊!大地啊!求求老天,千万别让萧染书来我们这里……” “来了才好,萧皇砸完神庙的当场就有小孩开智!事实证明那就是邪神!” “对!不然水灾消失和小孩开智怎么解释?我信萧皇的!更何况,萧皇当初在岭山村就是以仙子闻名!” “据说东南三州已经没有凌冬神尊的神像了……南边掀起了一波杀神仆砸神像的起义。” “我们要不要也……我家娃娃11岁了还没开智,我好着急……” “啊!!刚消息传来,我们城外的神像被砸了!” “黑羽军过来了?” “不……他们说是天乞军团!” “是一群乞丐,他们何止砸神像,还一把火把神庙烧了!” 第158章 我是喝狗奶长大的 卫州北部的边缘地带。 一支庞大的队伍一路从北方南下,速度极快。 正是镇国公诸飞率领的四十万大军。 沿路的洪涝灾害不断,大半个腾国都难于幸免,导致路途极其难走。 但在军令如山的意志力下,四十万人跋山涉水日夜赶路,耗时一月之余,终于踏入了卫州地界。 到了这里,水灾没了,山路多了起来。 短暂驻扎的军营里,几名将军围坐在一起。 为首的一人自然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公,他与丁孝锋年纪相仿,状态也相似,虽年迈但目光迥然有神,铠甲加身气宇轩昂。 不苟言笑时,能吓哭一整个城的小朋友! 此时几名参谋正在劝说。 “主帅,我们四十万将士组成联军已是不易,一路南下又沿路天灾人祸不断,现如今总人数已不足四十万,再加上日常军需用度,消耗极大……实在不适合再加急赶路!” “是啊,更何况卫州身处北腾与东南三州的交汇地,这里……” 诸飞倏地抬眸:“北腾?” 参谋自知说错话,低着头解释道:“东南三州十二城不承认自己属于腾国……” 诸飞面上无多余表情,只是抬了抬下巴,道:“成王败寇,这一战结束才能定下归属权。” 换句话说,就是萧染书打下的地盘他不认! 参谋沉默片刻后开始下一项内容的讨论:“再就是萧染书治水之功,眼下整个腾国都闹的沸沸扬扬,北部不少沿海地区都希望黑羽军早点打过去……毕竟在他们一路北上的过程中,确实没出现过滥杀无辜的现象,甚至对百姓都很好。” 一旁的诸策忽然出声:“好到什么地步?” 参谋长立即回答:“联合商会治水救灾,资金是萧染书出的,没刮一分民脂民膏。据说还有孩童开智的事,也算她的功德。” 诸飞笑了一声:“前者我信,而且佩服她的有勇有谋,不仅功德无量还获得了民心。但后者……” 说到这里,诸飞冷笑:“传信回皇城,神像被砸的事闹大一些,让她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民心散掉!” “是!”一名将军立即领命。 此时的诸策又变得一言不发,静静饮茶。 诸飞偏头看了自己这个儿子一眼,问:“策儿,你可有什么想法?” 诸策拱手:“回禀主帅,末将听从指挥。” 诸飞皱眉道:“策儿,为父想听听你的见解,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通明境,且手握十万重兵坚守北部边境这么多年,是我们诸家最出色的好儿郎!” 诸策依旧是拱手,说出的话却有些耐人寻味:“主帅,末将不得不提醒您,战场无父子。” 诸飞一阵沉默,不再相逼,与参谋们聊起了更细节的方面。 情报部拿来地图,其上有一条清晰的红线。 参谋长指着红线,道:“这就是黑羽军的行军路线,几乎就是走直线,一点路不绕,且一路砸的神像也与之对上了。” 诸飞谨慎的问:“军中可有奸细?” 他总觉得这条路线太过于清晰明朗,明摆着演出来给人看的。 参谋长回答:“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对方确实是这条路笔直朝北进发,无一点遮拦,整个东南百姓都知道,沿路的受灾地区不少百姓更是亲眼见到过黑羽大军路过。” 诸飞眉头松开,继续看向那张地图:“所以她是什么意思?” 参谋长摇头:“这个女人的兵法诡异,无法推断她的下一步计划,但卫州山多,无论她怎么领军,最终还是要在山中与我们一战!” 诸飞琢磨着这几个字:“卫州山多……” 诸策忽然出声了:“距离上次黑羽军出现在人前是几日前?” 立即有人翻阅资料回禀:“五日前!” 诸策点头:“五日,够布置埋伏了。” 指挥部内一阵沉默。 他们虽有四十万联军,数量上压了叛军一头,但对面对名闻天下的黑羽军以及那个战术诡略的萧染书,没有人敢大意。 东南三州十二城可是一眨眼就没了啊! 更何况对方已经消失了五天,只要是与黑羽军相关的任何情报,别说五日,哪怕半天都足以谨慎对待。 诸飞闭上眼,再次睁开时迸发出一抹战意:“拿卫州全境地图来!最详细的!” “是!” 这场会议开了很久,直至深夜才散。 诸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待到所有人都走光,他还将情报重新整理了一遍,而后眉头紧锁的盯着某份资料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将军?”门帘外响起飞骑军亲兵阿炳的声音。 诸策头也不抬:“进来。” 阿炳走进指挥部,端来一碗粥:“将军,吃点东西。” 诸策眼睛都没挪开:“放那。” 阿炳似是习惯了这一幕,将粥放在了诸策手边。 只是眼神一瞟,看到了资料上的内容。 阿炳跟着诸策好多年,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 他并未有任何避讳的直接出声询问:“将军,砸神像的事怎么了吗?可是有什么其他问题?” 诸策继续翻阅情报:“我在想孩童开智的事。” 阿炳点着头,顺着话题继续往下聊:“这事诡异,传的跟真的似的!我甚至都怀疑那萧染书是不是有什么手段?” 诸策忽然笑了:“你怀疑她的手段特殊,也没怀疑过神庙?” “啊?”阿炳愣住。 诸策此时却不说话了,他将那资料重新放好,一口干了那碗粥便抬脚走出指挥部。 阿炳连忙跟上,这会儿的脑回路也跟上了:“将军,你在说啥嘞?你别吓我啊!” 指挥部的帐篷外,天灾过去后的夜晚繁星点点。 诸策仰头望着天空,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开口:“我没经历过血祭仪式。” 嘭! 阿炳的脑子差点炸冒烟了。 将军他说什么! 没经历过什么? 腾国哦不,应该是整个内域所有人从一出生都要参加的神庙血祭,诸策没经历过? 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长大的?不经历血祭不会被神庙处罚么? 诸策继续往前走,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我自小生活在离诸家主宅很远的一个偏院,照顾我的奶娘跑了,我真正的娘是一条母狗,我是喝狗奶长大的。” 阿炳:“!!!” 第159章 负责屠城 诸策边走边说,说出来的内容也越来越惊人:“忘了是几岁,我又被接回诸家,跟着狗长大的我当然不会说话,倒是在一群不开智的孩童里不明显,再之后就是被扔到军营自生自灭。” 这就是他的成长过程,也是常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一段经历。 阿炳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脑袋又开始冒烟了! 什么意思? 所以诸策几岁开的智? 阿炳也不知跟着走了多久,忽然脑子灵光一闪,问:“那……将军……这仗我们还打吗?” 诸策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的眼神很古怪:“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阿炳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我分析下来,感觉萧染书是对的……” 将军的例子就放在眼前,再加上传闻中一例又一例的孩童开智,极有可能阻碍开智和修行的根本原因就是神像。 而在萧皇北伐的造势传闻里,本就将凌冬神尊塑造成了邪神。 阿炳原本只当这些是对方收拢民心时走偏了,手段变得愚蠢,可眼下却说不准。 诸策声音冷漠:“这个世界并不谁对就听谁的,而是谁赢了,听谁的。” 他没有回答萧染书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以他的视角看不清真相。 他答不出来。 一切都如同镇国公所说,成王败寇。 作为军人的阿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又问:“这些事要不要禀告镇国公老将军?” 诸策:“不用。” 阿炳急了:“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真的不用吗?这极有可能改变战局!” 诸策面上浮现一抹嘲讽:“什么例子?我的例子?那是家事,不是国事。” 阿炳瞳孔缩了缩,沉默了半晌后叹气道:“我知道了。” 两人在夜色中慢行,气氛有些压抑。 末了。 阿炳忽然问:“云阳公主怎么办?” 诸策的脚步顿住。 阿炳继续道:“没想到青城将军府早就投靠了萧染书,所以云阳公主一开始就计算好了时机假死?她真聪明啊!” 诸策眯起眼仰头看夜空,一言不发。 阿炳有些为难:“现如今又要正面一战,我们非要跟云阳公主兵刃相向吗?” 要说整个腾国的习武人士谁不把云阳公主当偶像? 所以阿炳才会有如此一问。 诸策终于开口:“当初在北境拦截,我知道她回去就是死。” 阿炳震惊:“!!!将军您与公主有仇吗?” 诸策依旧声音平静:“无仇,但现在有了。” 公主私自出境,他不仅手握圣旨拦截,还带着整个飞骑大军压迫。 阿炳脑子都快晕了:“那将军您为什么要……” 说到一半,阿炳再次低头,道:“是末将多嘴了,皇命难违。” 诸策笑了声:“我知道她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她死了,我自然会陷入情绪低谷,理所应当的用整个后半生缅怀天才陨落。但现在她不仅没死,还是叛军主帅身边的一名猛将,那这个仇……” 说着,诸策抬脚继续往前走,将军铠甲在月光下显得冷硬又决绝。 他的声音在继续:“我与她必将有一人付出生命,所以无论是个人恩怨还是这场皇权之争,都已经停不下来。” 阿炳望着诸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战争就是踩着鲜血往前,两军交战必将死伤无数。 更别说这两军,是四十万对三十万! ………… 在全国各地都陷入神像风波时。 三十万大军却在众人视线里消失了,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抵达一处山谷。 这里早已有一支两万人的队伍驻扎,他们在萧染书等人出发前脚抵达,也正好避开了天灾。 两万人中有黑羽军的部分人员,有岭山村的村民,还有大量青州军营的人。 他们手握一项重要任务:造一座城!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的当下,萧染书会下达这个看似无理的军令。 但关沧海依旧照做,并且争取做到最好。 主帅是对的! 主帅的命令哪怕表面上看有毛病,最终结果也是对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关沧海压根就没有任何疑虑,放开手干。 造城对青州军营的人来说有经验,那么大的军营都是他们一点点建起来的,这会儿在山谷里造个小城并不难。 唯一的难点就是人手不够,但偏偏黑羽军有一支队伍跟着来了。 热血将士们的力量本身就大,干起活来又服从度高,三下五除二就将城镇的基础搭建好。 待二十万黑羽军和十万东南联军抵达时,建设已经在收工中。 一座城就这样拔地而起,速度快到惊人。 在一声声‘主帅’的军礼声中,萧染书骑着战马轻踏入城。 她掀开护目,扫视着这座空城。 房屋全部以原木搭建,就地取材。 但城墙和主干道则用大石头堆砌和铺平,造的像模像样。 可以说耗尽了人力财力,把青州军营的那帮建筑工人累够呛。 城外四面环山,山路崎岖。 关沧海很自傲,道:“主帅,这座城已经初步造好,无论是给灾民避难还是让将士们驻扎都行,至少挺过这个天灾完全没问题。” 山多的好处就是水灾过不来,沿海地区淹成那样,这里依旧一点事没有。 萧染书:“不是用来住的。” 关沧海:“啊?” 他想岔了? 萧染书顾不上副将的疑惑,道:“来福和大壮。” 没多久。 来福从最后方小跑着上前,为了方便赶路,此时的来福又换了副装扮,不再是书生打扮,变成了一个赶路的小商贩。 至于原本就体格健硕的大壮,此时则是一身盔甲,已经有了将军的铁血气场。 萧染书打量着二人,问:“天乞军团有多少人在附近?” 来福立即给出详细数据:“十公里内五百人,整个卫州两千人。” 萧染书:“让他们全部过来集合。” 来福一愣,问:“主帅,要我们做什么?” 萧染书一指前方:“现在,这座城归你们,任由天乞军团自由发挥。” 两名天乞军团成员看向已经接近尾声的城镇,眼中冒出了兴奋的光。 自由发挥,多悦耳的四个字! 关沧海则是急了:“主帅!那我们呢?我们负责干什么?” 他们辛辛苦苦造出来的城,凭啥给天乞军团用? 萧染书说了一句很恐怖的话:“负责屠城。” 关沧海:“???” 第160章 山间雨,瓮中鳖 又是两日后。 四十万北腾联军在卫州山间继续深入,越往南,山越多,路越不好走。 有些路况甚至比灾区更糟糕,说是翻山越岭也不为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四十万的行军速度慢了下来,也无法整体行动。 连绵不断的山峦将队伍分散,让他们不得不派出好几批人往深处探路。 哗啦啦—— 这时天空忽然下起暴雨,雨势又急又大,不仅一下子将山路冲刷的泥泞打滑,还让不少地方坑坑洼洼,严重的更是积了一小块水潭。 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再次让队伍停滞,仿佛老天都在阻碍他们的前进。 镇国公诸飞翻身下马,掀了头盔皱眉看着前方道路。 身旁一名参谋更是满脸愁容,道:“主帅,这山路不适合骑兵,诸策将军的队伍怕是不好走。” 诸飞眯起眼:“传令下去,让诸策领飞骑军及十万骑兵绕山路,在前方与我们汇合。” “是!” 参谋又道:“还有这雨,下的太突然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停。” 说话间,雨仿佛又大了些,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天上往这里倒水。 诸飞也叹了口气,最终说道:“罢了,休整一刻钟。” 军令往后传递。 将士们纷纷停下步伐找地方避雨,当由于四十万人的分散,让这道军令传到最后方时,前面的第一批队伍已经休整完毕继续冒雨往前。 除了绕路的十万骑兵,这三十万的队伍彼此间距离在不经意间被拉开。 越拉越大…… 在他们不知道也看不见的不远处山头,有一条巨大的鲶鱼在剔牙。 这鲶鱼,正是鲶鱼精兼小小牙签鱼。 它像是刚吃饱,抓来一条一米长的淡水鱼啃干净,把人家的鱼骨整个抽出来当作牙签。 可见其本体身躯有多大。 此时的它就坐在山头边剔牙边看着下面人笑。 鲶鱼精在治水救灾的过程中卷了很多水,那些水又不会消失,就被它一路随军带到了山里。 它本想着找个漂亮的地方搞个瀑布聚个水潭,等到萧皇大佬带军路过时,正好有流动的水源。 谁料遇到了镇国公率领的四十万大军。 好家伙! 这不是敌军吗? 是敌军吧! 鲶鱼精激动了,开始倒水。 是真的倒,源源不断的水流在半空形成水柱后开始哗哗往下砸。 它跟着萧染书一路行军,鬼知道救了多少灾,数不清的水都是被它一路卷走。 那水量难以估计。 这么一倒,等于是将一路上的水一股脑全砸这帮人脑袋上了。 雨能不大么? 四十万人都不够分的,更别说还有十万骑兵绕路与大部队分开。 不仅如此,鲶鱼精还操控着水柱跟着这帮人的路线跑,一路暴雨下个不停,愣是硬生生将三十万人的队伍冲散。 有些路窄的地方,甚至形成了河流。 如此灾难性的天气,让大军不得不多次停下修整队形。 探路的队伍也无比艰难,往往需要半天甚至更久才能回来。 终于,有一支队伍回来禀报:“主帅!前方发现一个城镇!可避雨!” 诸飞瞬间警惕:“山里哪来的城镇?” 他在进山前研究过最详细的地图,几乎将整个卫州的版型和道路都记在了脑子里。 前路别说什么城镇,连村庄都不应该有。 探路的士兵回禀:“是灾民!有两千灾民躲进了山里!那座城一开始是卫州军营建立的山中要塞,只造了一半,灾民们无处可去,就在要塞里建造木屋避难。” 听上去合情合理。 诸飞再次皱眉,问:“卫州领主是谁?这个要塞的事是否为真?灾民身份可有证实?” 身旁参谋狂擦汗,道:“无法考证,现在再派人出山找卫州领主来不及了,而且主帅您知道的,台风水灾来的急且波及到好几个州,灾民更没办法一一统计,更何况……” 更何况卫州领主没有参与救灾,救灾的是黑羽军和东南三州商会联盟。 是萧染书摆平的水灾。 几个参谋开始劝说先去城中避雨,城镇的道路至少不会像山里这么糟糕,也能让将士们好好修整一番。 诸飞全程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正当几人讨论到一半时,忽然一声号角从最后方传来。 同时伴随的,还有风雨中的紧急呼喊。 “敌袭!!!” 诸飞瞬间回身望去。 可过于大的雨势阻碍了他的视线,无法看清后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更别提三十万人的队伍因为雨势而分散在山中各处。 这时候的敌袭,来自何处? 半个时辰前。 后方一道河流阻碍的山谷间。 这是北腾联军走在最后的一支队伍,大约五万人与前方的大部队脱了节。 原本就难走的山路里,暴雨让这个山谷开始积水。 派出去的探测兵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五万人无法得知前面情况。 在这原本就极其糟糕的当下。 咻—— 忽然的一支箭从上方斜射而来,打造精良的箭矢精致的射在领军将军的头盔上。 预想之中的金属碰撞声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箭矢没入头骨的声音。 噗! 一道闷响。 那名将军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地不起,长箭嚣张的立在他后脑,无视头盔横穿整个头骨上,箭尾上的黑色羽毛在暴雨中无比显眼。 这一幕让四周瞬间乱了起来,当血水从头盔的缝隙中溢出时,前后左右的视线里已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 那些黑色如同密集的雨点,在水帘中穿梭,以致命的速度袭来。 是箭! 数不清的箭! 万箭齐发! “敌袭——” 呼声只喊到了一半,这人的喉咙就被一箭射穿。 同时倒下的,还有身旁另外两名想要传讯的士兵。 远处山头的文琴快速抽箭拉弓,面无表情的三支箭再次射出,她的准头惊人,每次拉弓都会带走三人以上的生命。 战斗一瞬间爆发,可惜是单方面的压制。 这时候下方山谷的五万人才发现,两边山头上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他们身穿清一色的黑色盔甲,人手一支弓弩瞄准下方的五万军队。 是黑羽军的弓弩手! 而在这成片的黑色中,一面巨大的旗帜在暴雨中扬起,挥出猎猎风声。 旗面上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萧 第161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北腾军在山谷,黑羽军在高点。 地理优势决定了胜负,更别说文琴早已带队在此埋伏多日。 对方的行军路线看似是镇国公等人多次讨论的结果,实际上却是萧染书日夜不眠一条条推理再安排好的路线。 其他路要么有未解决的水灾,要么布满山石,甚至有一处岔路口被数不清的原木堵住,总之用一切条件制造困难。 最终,北腾军不得不走这条路。 且,退不出去。 小杂鱼还露了一手,硬生生将这四十万大军分散。 这一分散,四十万人的优势便不复存在。 文琴本就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当即找准机会进攻。 五万人视野受限,冒雨前行。 几轮箭雨射完,下方就倒了一片,死伤无数,四散而开。 这时的文琴又下令收箭,弓弩手们立即往后撤。 然后…… 投石车上! 轰隆隆! 一轮又一轮的大石头从山崖峭壁坠落,砸的那些想要靠山体躲避的敌军当场变成肉泥,还有更多的山石往中间滚,四面八方的聚拢。 就如同一个屠宰场,让五万人无处遁形。 无法通风报信,想当逃兵也逃不出去,硬生生被逼赶至山谷中央。 紧接着,又一轮的弓弩手拉弓射来。 如此连番折腾,五万人别说反抗,有些甚至连喊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文琴起手的第一战,杀疯了! 这是一套模式,文琴从后方突击,一点点往前进攻。 射完这一波便继续往前,追着已经走到前方的其他北腾军进攻。 就如同一条蛇,照着尾巴一点点吞掉。 黑羽军的后勤也给力,军需补充到位,等到文琴带兵赶到另一处高点时,无论是投石车还是箭囊都准备完毕。 于是就这样,文琴一路从后方杀到了整个北腾军的中部。 等到信息传到最前方的诸飞耳朵里时,四十万大军都不知道死了多少…… 此时不少人已经乱了,但诸飞经验丰富,立即反应过来敌我双方属于一前一后的地理位置,他当机立断下达军令,带着所有精兵前往前方城镇,再分出一批队伍上山摸索黑羽军的行动轨迹。 暴雨中还丢了地理优势,这一战只能避,不能打! 但诸飞不明白,这里全是山,黑羽军到底是怎么在山上埋伏了这么多人? 而且,凭什么山上不下雨?! 山谷终究比山上的路好走,文琴也无法一直追着这几十万人射箭,先不说追不追得上,箭的数量也跟不上。 他们为了上山放弃了马匹,是自己背着基础装备爬上来的。 文琴眼睁睁的看着北腾军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离开,气的她掀了头盔原地骂街。 身后一名弓弩手咧嘴笑:“别生气了文将军,交给关将军,他肯定也埋伏好了。” 原本他们的目的就是迷惑对方,造成一种黑羽大军在后面赶杀的错觉,并非是真正的重创。 文琴更生气了:“我凭什么给他让人头?!” 弓弩手:“额……” ………… 由于山路不好走,诸策便领命率领十万骑兵绕路,环山而行。 只是还没走出去多远,探路的士兵急匆匆回来禀报:“诸将军!遇到敌军了!” 诸策眯起眼,问:“多少人?什么人?他们的目标是我?” 士兵汇报:“十万!是丁孝锋率领的十万军队!” 诸策眼神充满了疑惑,皱眉思索了起来。 早在那天晚上他便已看透了此战一半,正常情况下的以少打多都是想办法分散,再将最强的那一批隔开。 父亲在山里遇到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他这十万骑兵不出意外是最后一场。 诸策料到沿路会遇到阻碍,他甚至想过这个阻碍会是大批大批的灾民,试探他是否会痛下杀手。 但他实在没想到拦在前面的,是十万正规军? 这就直接正面开打了? 短暂的思考过后,诸策定神下令:“迎战!” 拦截诸策飞骑军的并非是黑羽军,而是十万东南三州联军。 东南联军的将军们也不少,除了统领丁孝锋,还有张武兴和戴金锐以及无为境的邱越。 丁云阳也在这批人中,这次她没有跟着萧染书,而是自请与外公共同战斗。 这一战没有埋伏,也没有任何战略,直接就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开打。 完全出乎诸策的意料。 当双方军队碰面时天都是晴的,互相能看到对方人头数量。 诸策这里全是骑兵,抵达时各个装备精良,战马都气宇轩昂。 丁孝锋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待到对方十万人踏着黄沙前来时,他爽朗一笑,笑声盖过了马蹄声,清晰的传到对面诸策的耳中。 诸策拉了缰绳,也笑着打招呼:“飞骑军诸策,见过丁前辈。” 丁孝锋依旧是笑:“客套话就算了,倒是诸策小将军这一战打算怎么打?” 诸策凝眉,一双鹰目直射向前:“自然是正面一战。” “好!”丁孝锋话落,抬起了右手,打出了一个攻势。 身后的几名将军立即带人冲锋,一点虚的都不带。 双方见面直接就打,让一直跟着的阿炳都看不明白怎么回事,不是说萧染书这边特别擅长兵法诡计吗? 咋没有呢! 此时。 一道亮丽的女声在厮杀中扬声而出:“飞骑军诸策!可敢前来与我决一死战!” 阿炳心里一惊,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只见丁云阳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处空地,放了缰绳也掀了头盔,单手扣剑立于血色飞溅之中。 风沙吹的她眯起眼,也吹乱了她的发丝,但吹不散她双眼那一团明亮的火光。 阿炳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云阳公主的出现,让飞骑军这里不少人都心乱了一瞬,一是腾国的武学奇才还活着,二是公主与诸策之间有仇? 什么仇? 但丁孝锋等人杀的太急,硬生生又将他们拉回大战中。 别八卦了! 打! 诸策单手劈开前方一条路,通明境的体魄让普通士兵都无法上前。 他望向丁云阳的方向,并未有多少犹豫,一夹马腹就冲了过去。 两人的仇必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162章 你俩别打了我去死 高大的战马嘶鸣着冲向丁云阳,诸策于马上稳住腰身放低身形俯冲,毫不留情的扬起武器强攻。 刀锋所指,为丁云阳的咽喉! 丁云阳却没有接招,而是身型一矮闪避改为下攻。 她双手握剑,狠狠往前一挥! 黄沙因风卷起一道气旋,于剑锋所挥的方向荡开。 噗—— 诸策的战马膝盖骨碎裂,当即就往前栽倒。 巨大的冲击感让马上的人不得不重新调整姿势。 而丁云阳却在这个空档回身,再次出剑。 通明境的速度有多快? 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剑尖击打在诸策肩膀的盔甲。 精良的防装没有让这一剑破开,但强大的冲击力却让盔甲内的骨骼都阵痛起来。 诸策来不及管肩膀处的强击,脚尖一点马背,在这匹马翻倒在地的前一秒借力跳起,再在半空翻滚落地。 双方都来到了地面,正面对抗一刀一剑都冲着对方的命门,没有一点曾经的君臣情面。 两人心里都清楚,天下皆知的公主薨若成真,手握圣旨拦截公主的诸策避不开干系。 丁云阳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既然已经走上了造反这条路就反他个天翻地覆! 她连自己的父皇都要反,更何况一个守卫边疆的将军? 但凡挡她路者,都将是她剑尖所指。 更何况,这个年轻的将军差点害她去死,差点救不了母妃…… 丁云阳的杀心肆意,攻势越来越强,通明境的高阶能量在周身迸发。 诸策本就是自己拼杀出来的成就,清楚自己的立场不可改变,打起来更是战意昂扬。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赢得人说了算。 唯有在远处战场中的阿炳心里惊了又惊。 一方是他情同手足的战友皆上司,一方是他从小到大的超级偶像。 现在两人打的不要命。 他快疯了…… 恨不得喊一句‘你俩别打了我去死’。 ………… 山谷内。 诸飞带着精英部队抵达城镇外。 进山的三十万北腾军死伤八万不止,要么被箭射穿要么被投石车砸的不成人样,中途在山里走散的有两万。 先一步抵达此处的精英部队是五万人,后续的十几万人则还在赶路,预计三个时辰后能全员抵达。 诸飞没有第一时间靠近,而是在确认后方的黑羽军来不及追上来后,派出一批小队进城探查。 出发前,他更是再三交代:“问清楚这个城镇是谁在管理,灾民来自何处,最好将他们的照身贴都检查一遍,没有的问清楚户籍,家里几口人……” 他依旧觉得山谷里凭空出现的城镇不正常。 小队领了命前去,不多时就急匆匆的赶回来。 此时的诸飞才刚休息一会儿,看到去而复返的人这么快,立即亲自上前盘问。 回来的士兵面带喜色,刚来就喊道:“主帅!卫州领主就在城里!” 诸飞一愣:“什么?” 士兵大喜道:“这个城镇是卫州领主林永通在管理,他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 一个富态中年人就急急忙忙的骑着一头驴来到诸飞面前。 此人就是林永通。 他显然是着急赶来,头发还有些乱,衣领也是歪的,年过半百但保养的不错,从驴背上下来时肚子颤了三颤,那一圈肥肉愣是看的诸飞等人直皱眉。 一州之领主是大官,虽是文职,但与在场不少将军都打过照面,文官武将有矛盾时也曾在朝堂上互喷口水。 当林永通一出现,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诸飞心里的一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紧皱的眉宇舒展。 都是老熟人。 林永通一来就张罗道:“快快快!将军们赶紧进城歇脚,天呐镇国公大元帅也在?咱们真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这天灾人祸的百姓们来不及避难,我这小城也才刚建好,拿不出好酒来招待您老人家,见谅见谅!” 诸飞笑了:“吃酒什么的就算了,也不用客套,战事紧急,那黑羽军就在后面追,我们稍微休整一下就要回头迎战了。” 林永通面上一白,慌了:“黑羽军?!他们怎么会在山里?是不是要杀过来?” 诸飞摆手:“黑羽军倒不至于来城里杀百姓灾民。” 林永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就好,那就好,不枉我特地躲到这深山老林……” 诸飞又道:“据我所知那萧染书心狠手辣,不降便杀,林大人是卫州领主,除非此战我军大捷,否则你这一劫逃不过去。” 林永通脸又白了,不再多说,赶紧将人往城里领。 城不大,但已经有了生活气息,搬迁而来的灾民不少都做起了小生意来维持生计,倒是经营的像模像样。 只是在穿戴上差了些,一眼就能看出经历过灾情,有些人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像是讨乞讨到了这里。 诸飞再次放心,让后面的精英兵们陆续入城。 城虽小,但给这批军队暂时驻扎没什么大问题。 林永通看上去像是个热心肠忙活个不停,实际上却没给诸飞等人什么实际帮助,光是安排住宿就绕了好几个弯子。 对此,诸飞的副将已经气到冒烟,私下对诸飞多次反应。 诸飞却只是摆摆手道:“他这样才正常,文官哪有不狡猾的?不过是没拿出什么实际好处给他,不甘心罢了。” 副将更气愤了:“大战当下,他还存私心?!” 诸飞闭上眼:“我就怕他没私心,那太反常了。” 副将啐了一口:“看他那大腹便便的样子,还不知道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诸飞:“传讯给策儿,让他们尽快绕回山里,黑羽军已经出动,战场由不得我们做主了。” 副将:“是!” 另一边。 林永通在与北腾军周旋了几个来回后,笑呵呵的回到了城中一处木屋。 一进来他就严肃的关上门窗,而后冲着角落的一人拱手:“来福大人,都搞定了,总计五万人入城。” 来福剥了几粒花生递给他,问:“还有十几万呢?” 林永通说到这个就心烦,脾气也上来了:“说是山里下起了无名雨,雨势太大把队伍冲散了,在后面呢,要三个时辰才到!不就是几处山谷下了场大雨嘛,这都能绕迷路!文将军她们在山上埋伏了那么多天咋不迷路呢?” 来福:“主帅都没生气你气什么,吃点花生。” 林永通捏着花生算了下时间:“三个时辰后,深夜了。” 第163章 大晚上不睡觉神经病啊? 山谷城中无雨,风声低沉。 夕阳的余晖于群山之巅缓缓消散,随着阴影的逐渐拉长,黑暗悄无声息地从山脚向上爬,夜幕如同泼墨般迅速降临,薄雾开始弥漫,温度骤降。 城中居民不知什么时候全部回到家中,门窗紧闭。 整个城静的仿佛时间静止。 由于太安静了,诸飞很快察觉到不对,戒备的紧握武器冲出房屋。 可看到的,却只是正常有序的城镇,他的兵都好好的被安顿在此,都在休养生息。 副将上前询问:“主帅,怎么了?” 诸飞问:“为什么这么安静?” 副将回禀:“天黑了,山里昼夜温差大,居民都回去休息了。” 诸飞继续问:“他们休息,不点灯?” 不仅静,家家户户连最便宜的灯油都没有? 副将回答道:“主帅,他们都是前来避难的灾民,一路走来活着就不错了,哪有什么油灯点?” 诸飞紧凝着眉,依旧觉得不对劲。 静的可怕! 他眯起眼,道:“狗吠声都没有。” 副将还是觉得主帅想太多,叹了口气道:“避难之地又在深山里,没有狗很正常啊,谁会逃命还带着狗?” 诸飞点头,不再继续问,但对战况感知敏锐的他心脏跳很快。 这不正常。 于是他下达军令:“让将士们轮班值守,从现在开始每支小队一刻钟汇报一次情况,脑子都清醒点。” “是!”副将领了命后问,“没多久后方的队伍就将抵达,与我们汇合。” 诸飞:“让他们进城后立即整顿,保持备战状态。” 副将想了想,点头:“今夜是不能睡太死,也不知黑羽军什么时候会追过来。” 军令很快传达下去,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的队伍又重新整装,一丝不苟的执行。 城外。 一处搭建的高点上,有一人在此了望下方的城池。 从傍晚一直看到了天黑。 当下方城池陷入一片黑暗时,关沧海从后方出现。 他依旧是一套完整的军礼行完后才开口:“主帅,天黑了,敌军十五万人即将抵达,是否行动?” 原计划里,黑羽军将在北腾军全部入城时开战。 但现在…… “不。”萧染书否定了原计划。 她缓缓道:“能坐上镇国公这个位置的人不会简单,诸家世世代代为皇室效命,诸飞此人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兵法战略,都是腾国的佼佼者,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么让我们杀。” 关沧海思考片刻,没听懂什么意思。 于是他就点头,道:“我军已全部整装待发,只待主帅一声令下。” 萧染书唇角勾了勾:“不用,你们去睡觉。” “啊?”关沧海懵了,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马上就要开打了,我们睡觉?!” 萧染书回身,冲着他微笑:“放心睡,睡个好觉,天亮前不开战。” 关沧海一脸懵逼的点头:“是。” 他不懂,但照做。 城中。 一处木屋里。 来福与林永通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林永通眨巴着眼睛,问:“来福大人,我吃花生都吃饱了,怎么还接到开战信号?” 这时,有一道水流声响起,非常细的声音,不仔细听还听不到。 水流卷着一支细小的竹筒,啪嗒一声落于桌面。 来福立即拿起竹筒,来到窗口借着月光打开,找到里面的小纸条。 林永通则是瞪大着眼珠子找刚刚的水声。 太神奇了,萧皇太牛逼了,这又是什么逆天的传讯手段? 很快,来福看完传讯,将纸条撕碎塞进窗户旁的花盆泥土里。 他吩咐道:“睡觉吧。” 林永通再次眼睛瞪大如铜铃:“睡觉?不打啦?” 来福:“情况有变,让大家都去睡觉。” 林永通不信邪的又问:“真睡觉还是假装睡?” 来福:“真睡,一觉睡到天亮那种。” 林永通:“哦……” 不理解但听话照做。 深夜。 北腾军的后续部队抵达,由于人数众多房子不够分,大部分人只能在街道上扎营。 但也比在山林里的条件好太多了。 北腾军整军的动静有些大,闹腾了一会儿。 诸飞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一丁点的放松,亲自出来交代所有人保持清醒,武器不离手。 十万骑兵没进山,三十万士兵被射杀了大几万,眼下只有二十万出头了。 仅仅是第一战,就让两军总数拉平。 诸飞的心惊不是作假。 副将在旁边一个劲的叹气:“主帅,黑羽军一定比我们早进山,早就摸索清楚了这里的地理状况,他们埋伏在高点就等着我们路过那段山谷,然后……” 话还没说完。 诸飞猛的回头,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问:“林永通呢?!还有这个城里的其他人,那些灾民呢?!” 副将吓了一跳,回答时都结巴了一下:“在,睡觉啊……” “不对!”诸飞大步往前走,“林永通住哪间屋子?!” 副将连忙跟上:“就前面左边第一间。” 诸飞冲过去,抬脚就用力踹在门上。 砰! 门栓断了,木门被踹的四分五裂,发出巨大动静。 诸飞手握佩剑往里面冲,军靴踩踏的重击像是要夺命。 副将在身后举着火把,照亮了整个屋子。 然后两人就看到…… 林永通‘妈呀’一声从床上支起来,很明显被吓醒了。 他顶着睡的乱七八糟的鸡窝头,眼角挂着眼屎。 他还喜欢裸睡,就在两人面前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一圈又一圈的膘肥肉。 那叫一个胖啊! 诸飞:“……” 一身杀气收了回去,看着眼前这幕,诸飞一时间都无话可说。 副将只是跟着进来的,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于是举着火把继续照明。 把林永通的胖照的更明显了。 林永通差点吓死后反应了过来,开始瞪着眼前两人喷口水:“我说诸飞!你不要觉得你官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私闯朝廷重要官员的房子,你想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神经病啊?!” 诸飞回答不上来,但气势上不输:“你倒是睡得死!” 落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留下那踹坏的门一个劲漏风。 副将自然也跟着走了,顾不上床上的林永通把他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回到城中大道,诸飞多少有些尴尬,但依旧警惕的问:“将士们今晚都怎么分配的?” 副将立即回答:“帅、将、士分配在不同房屋,卒就地扎营。” 诸飞眯起眼:“也就是说,每一户人家都有我们的人在住?” 副将点头:“对,城中居民都把自己的主卧让出来,让将士们睡个好觉。” 诸飞眯起眼:“这要是晚上来点手段,我们士级以上的军官岂不是都死光了?” 副将:“!!” 诸飞一声冷哼,下令:“所有士级以上的军官都不许睡,过来跟我汇报,顺便排查这个城中的居民是不是在真睡。” 副将:“是!” 第164章 火城之战 今天晚上的北腾军很忙。 第一批抵达的精英队好歹稍微休息了下,第二批的大部队就惨了,刚进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军令下来,要求全员保持高度警惕状态。 躺下的那批军官也没能闲着,一个个从被窝里爬起来,在各自的居民家中盘问,搞的民怨四起。 很快,盘问结果传到了诸飞这里。 副将顶着一双黑眼圈汇报:“主帅,城中人数没少,居民都在正常休息。” 诸飞皱着眉,指腹无节奏的轻点着桌面,依旧在思索中。 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是睡觉睡到一半被吵醒后干脆发疯的林永通。 林永通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开始绉文采:“本官忽然想到一个典故。” 诸飞懒得理他,继续盘逻辑。 副将倒是来了兴趣,望了过来。 林永通将瓜子壳吐在桌上,像是故意的一样,吐到了诸飞手旁。 诸飞的动作一顿,不满的看了一眼。 林永通好似没看见,自顾自的述说:“典故距今年代已久,名字已经不记得了,但故事的内容却很清晰,还是本官当年大婚时,家中那已逝的老母亲教导的。” 诸飞冷笑:“本帅没功夫听你的说教!” “不。”林永通摆手,“是个爱情故事。” 诸飞想刀人的眼神不是作假。 副将则更好奇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 今夜他的压力太大,这时候反而想听些无关紧要的故事来缓解。 林永通笑了:“一个有关疑心病的爱情故事,讲的是空穴来风最终家破人亡。” 砰! 诸飞猛的起身就要拔剑:“我看你是来捣乱的!” 林永通却伸手,轻轻的将对方的剑推了回去:“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说的典故,又不是意有所指,你上来就要对朝廷重要官员打打杀杀的,我看你是疯了!” 诸飞气不打一处来,道:“把林大人送回去休息!” 林永通当场就跟人吵起来:“凭什么你叫我休息我就要休息?你不让我睡觉就能踹我家大门?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理!” 诸飞怒道:“大战当下,岂容你等放肆?” 林永通跳起来大喊:“到底是谁放肆!我好心收留你们,你倒是好,以怨报德以翻脸无情背信弃义!在我的城里撒野,跑到我的地盘反客为主,本官要参你一本,要告发你!” 诸飞喝斥:“一切以战事为重!” 林永通指着对方的鼻子就开始骂:“你的战事重要,我卫州的灾情就不重要了?!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这个丧心病狂残忍至极的莽夫!” 诸飞是武将,自然吵不过文官,气的脖子都通红。 副将已经看呆了,插不上嘴也不敢动手。 对方毕竟是朝廷一等大官卫州领主。 就这样,在屋外将士们精神高度紧张差点累死时,屋内的镇国公也被烦的无法冷静思考,吵的头疼欲裂。 终于,天亮了。 当清晨的日光挥洒在山林间,再射入这座谷中城时。 林永通放过了诸飞,打着哈欠走出了这间房屋。 诸飞满脸的疲惫,胸口被气的一阵起伏,脑瓜子更是嗡嗡的差点耳鸣。 副将则是感觉自己的精气神被抽干,第一次发觉打嘴仗比打仗累。 诸飞压下情绪起身走出房屋。 天已大亮,眼前是排排站的士兵,数量多到站满了整个城池大道。 总计二十万大军全部扎堆在此,排兵布阵的气场甚是恢宏。 可一整夜的盯梢和备战,让他们每个人都很疲惫,有些赶路抵达后来不及休息的,更是双目充满了红血丝。 诸飞脑海中不禁想起那个可恶文官的话。 疑心病。 诸飞叹了口气,眯起眼望向这座城的入口。 耳旁传来情报兵的声音:“主帅,黑羽军并未追击,大抵是山路不好走,那群弓弩手没有马匹。” 诸飞摇头,看向山谷四周。 到处都是山! 那林永通真是脑子坏掉了把城建在这里,地势凹陷,不是个活靶子么? 果然是不懂兵法的迂腐文官! 但最终,诸飞还是下令:“休息一日。” 这四个字仿佛天籁,让士兵们集体松了口气,不少人连头盔都来不及卸,直接头一歪就站着睡着了。 诸飞不再多言,转身回到屋中。 可就在所有人放松警惕,也是整个军队最疲惫的当下。 轰—— 忽然一声巨响从天而降! 只见一块山石包裹着燃烧的油布从半山腰处砸了下来,精准的落在城池大道中央。 也砸在了北腾军方阵的最中间,砸的无数士兵当场死亡不说,那山石还四分五裂再爆炸,散成一块块继续燃烧的碎石,飞射向四面八方。 霎时间,整条城池大道陷入一片混乱,惨叫声和怒吼声混杂在烈火的噼啪声中。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从天而降的火石一个接一个,带着毁灭的力量轰然坠落。 索命! 火焰如狂风般蔓延,士兵们身上的盔甲被灼烧得发烫,试图挣脱,但火星已经穿透盔甲,钻进里衣,迅速引燃了衣物。 浓烟迅速升腾,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焦味和油布燃烧的焦灼气息。 四溅的碎石仿佛暗夜中的利箭,带着火光飞射向四周,击中士兵的面甲、盾牌和裸露的肌肤。 正式开战! 动乱一瞬间发生,快到‘敌袭’二字来不及喊出口。 北腾军的方阵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士兵们措手不及,原本整齐的阵型化作一片混乱。 当诸飞听到动静冲出屋门时,看到的就是彻底失控的场景。 城中央成为了火坑,好似炼狱散发着滚滚浓烟。 燃烧的石块炙烤着地面,火焰沿着地面疯狂蔓延,张牙舞爪的要吞噬一切。 诸飞双目猩红,抬眼望向前方一处高点。 那里原本什么都没有,却不知何时升起一面巨大的旗帜,大到好似一张遮天蔽日的网,于战鼓轰鸣中铺开,迎风飞扬。 那么大的一面旗,只有一个字: 【萧】 在那旗帜前方,很明显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女人。 女人所戴之盔缨绚丽而夺目,显眼至极。 她就这么站在风中掀开了头盔护目,单手扣住身侧那柄翠绿的剑,一双眼睛毫无情绪的俯瞰下方。 诸飞的声音从牙缝中怒吼而出:“萧!染!书!” 双方主帅的初次见面于惊心动魄的战局当下,没有虚伪的客套。 只有杀! 第165章 蒸汽围攻 诸飞甚至来不及愤怒,立即开始了军队调动。 但攻势如此之强又巨大伤亡来的猛烈,让原本就疲惫又困乏的北腾军慌不择路,再如何训练有素也难以立即执行军令。 二十万人乱成一锅粥! 反观黑羽军这里,全程沉重冷静的在行动。 他们昨晚上可是睡的足,精神那叫一个饱满,今天一大早起来活力四射。 黑羽军的重骑和轻骑被萧染书打散了,正以两名重骑一名轻骑的组合模式行动。 在黑羽军之前的观念里,重骑就是重骑,轻骑就是轻骑,不同兵种可以相互配合,从未有过打散再重组的先例。 所以前两天文琴有点小脾气,她的队伍人数不足,人头拿的少。 但无妨,这一战本就是以这山谷城为主战场。 此时的每个小组,都是两名重骑合力推大石,一名轻骑拉弓射箭。 箭上带着火药,精准的射击在往下坠落的大石头上,每颗巨石都用油浸泡过的布包裹。 一点就着。 关沧海似乎是没打过这样的仗,兴奋的亲自上场。 只见他赤裸着上身,灵行境的力量爆发,单手就将一块巨石拎起往下砸。 然后大喊:“文琴!点上!哦,文琴不在……” 文琴没有安排在这个主战场的战役中,在更远些的山林带队埋伏。 旁边小组的一名轻骑兵翻了个白眼拉弓,点燃了这个重骑统领大将军捣乱的油石。 第一轮的火石攻势猛烈。 摧毁的不仅是镇国公诸飞的骄傲,还有北腾军的气势,以及青城军营好不容易造起来的这座城。 木质结构的房屋同样被点燃,最大程度的加重了火势。 那些石头上的布滚了油,裂开再飞射到四面八方,溅到哪就点燃一大片。 开战才刚刚开始,下方已然成了一片火城。 北腾军在慌乱整队,没有人发现在火势疯狂的蔓延中,那些居民却毫发无伤。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水雾,替他们隔开了火。 诸飞不愧是镇国公,他发现了。 仅仅是一念之间,他便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林永通!”他大喊出声,愤怒至极。 副官连忙跑上前汇报:“主帅放心,林大人无碍。” 啪! 诸飞毫不犹豫的一耳光抽在副官脸上,怒吼:“蠢货!他是叛军!!” 副将懵了,不仅是因为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有这突如其来的‘叛军’二字。 林永通?卫州领主?叛军? 从何得知? 副将想不明白,心乱如麻。 诸飞哪有时间解释? 他快速抽出佩剑冲上前,二话不说冲着人群中而去。 挥手,一剑斩杀想要当逃兵的一名北腾士兵。 当人头落地之时,诸飞铿锵有力的声音从胸膛中震出:“大腾将士,死战不退!” 主帅的亲自出手让北腾军的气势回归了一些,所有人都在大火中重新整队。 已经开战了,容不得半点差池! 一道道军令从诸飞的口中快速下达,军队重整冲向城门。 这个城不能待了,他们必须冲出去与黑羽军决一死战。 可就在北腾军行动起来时。 站在高点平台的萧染书开口了:“雨。”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可偏偏就清晰的传到了鲶鱼精的耳中。 鲶鱼精一个激灵,立即将所有水卷起一股脑的往下砸。 大火之中的雨,火与水的撞击…… 触发了高温蒸汽! 急雨泼洒在燃烧的战场,在火焰肆虐的瞬间爆破! 那可不是普通的雨,是某条修炼成精的妖兽奉命为之。 雨水打在炙热燃烧的石块上,发出“嘶嘶”的刺耳声响,激起大片的白色蒸汽,浓密的雾气顷刻间将整个战场笼罩。 突如其来的高温蒸汽比炙热的火焰更为致命,水滴落入火坑,蒸汽腾空而起,滚烫的气流席卷而过。 浓烈的蒸汽夹杂着雨水和爆炸后的烟雾,迅速扩散,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焦灼气味。 哀嚎声四起。 蒸汽带来的灼伤渗透进盔甲,火辣的疼痛如刀割般撕扯着每个人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灼得通红、溃烂,甚至有士兵当场昏厥倒下。 大火、雨水和蒸汽交织成一片炼狱,战场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又是死伤一片! “萧染书!!”诸飞的愤怒难以自持,于浓烟滚滚中朝着前方高处望去,“你!死不足惜!” 声音穿透了整个战场,清晰的传到了萧染书耳中。 萧染书很平静。 她站在这处特地搭建的平台,可以清晰的看到下方战局情况。 她看到了敌军的死伤惨重,也看到了这场战役背后的尔虞我诈。 她了解诸飞的愤怒。 果然下一秒,诸飞再次怒吼:“萧染书!你当什么缩头乌龟?可敢下来一战!” 萧染书笑了,没搭理他。 这场战役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会全程站在这里,不会亲自下场。 因为她是最高级别指挥官。 在激将法无用后,诸飞再次改变策略。 他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行动很快,也清晰的了解在地势失利中必须快速离开。 且,他聪明的没有再率军继续往前,而是立即掉头,带着大部队往入城的那个方向退。 只不过在退到城门之际,他还不忘下令:“捉拿林永通!” 副将再迟钝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立即冲出队伍逼向躲在安全地带的林永通。 林永通急了,大喊:“壮将军救我啊!” 他喊大壮,可惜大壮不在此处。 来福倒是在,可惜来福不是武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副将越来越近。 林永通的这一喊,更加确定了他叛军的身份。 这时候的北腾军才发现,那些城中居民竟毫发无伤。 可为什么毫发无伤的他们在到处乱跑? 来不及思考,诸飞的副将愤怒至极,握长枪掀飞挡路的一个居民,伸手就要去拎林永通的后脖颈。 就在这个节骨眼当下…… 哗! 忽然的一阵水流声响起,那水如同有生命,一下子就将副将的长枪卷起拍飞,然后护住了林永通瞬间往后退了三米。 水流中,一条黑色鲶鱼露出了身体。 那鲶鱼体型巨大,像是能一顿饭吃三个成年人。 副将愣住。 林永通大喜,指着前方副将开始了狐假虎威:“鱼大人!就是他要害我,杀了他!” 谁料。 啪—— 一条鱼须抽在了林永通嘴巴。 鲶鱼精很不高兴的开口:“你这个恶毒的人类,竟然怂恿一条好鱼杀人?” 林永通:“???” 第166章 鲶鱼精差点一个脑溢血晕过去 副将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妖兽?!” 不仅是成精这么简单,口出人言,这是即将化形的妖兽。 修为最低也是天人之上的灵行境! 叛军竟有妖相助,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鲶鱼精瞥了这人一眼,还挺懂人类法则的来了个自我介绍:“在下小杂鱼,乃天乞军团特殊兵种。” 副将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这妖兽在说什么?它不是前来相助,而是天乞军团正规军? 至于‘小杂鱼’这个随便的名字,暂且顾不上。 林永通也惊呆了,鱼大人什么时候入编的,他怎么不知道呢! 唯有来福气势十足的开口:“谁告诉你特殊兵种只有人?在我们天乞军团,人妖都有!” 副将震撼的倒退好几步,被对方这番话冲击的三观都快碎了。 林永通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一个劲给来福使眼色。 妖兽入编就够离谱了,你怎么还扯上了? 鲶鱼精则是愣住,看向来福的眼神那叫一个诡异。 它知晓这位是天乞军团的情报部部长。 情报部……? 下一秒。 鲶鱼精身躯一震,差点把扶着的林永通震飞。 情报部自然消息最灵通,情报部部长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有假? 来福部长亲口说,天乞军团的特殊兵种有人妖。 除却数量最多的人,鲶鱼精本鱼是妖。 那么这个神与魔…… 鲶鱼精激动了,兴奋的开始颤抖,两条须须甩来甩去像是在跳舞。 与凡人对的理解不同,鲶鱼精一心向道只想往上爬,早已将天地人三界的境界等级和各种族的地位划分搞清楚了。 对立,是两个族群,但也泛指最高阶级。 是天下生灵共同向往的大道之巅。 修炼是条路,路的终点是神元境。 但终点并非顶端。 神元境之上还有个巅峰地位,那便是神尊、魔君、妖帝与海皇。 与内域凡人地界不同国家都有皇帝一样,神域、魔域、妖域和海域之中,也有不同数量的神尊、魔君、妖帝与海皇。 四者并立。 但强弱则无法用修为来判断,而是纯实力。 只不过神域太强大了,神尊数量远超其他三者。 天下修士便统一将巅峰之位称之为神位,将神元之上神尊之下的半步巅峰统称为半神。 半神什么的先不提,眼下鲶鱼精满脑子的‘’‘巅峰’。 它觉得自己想通了关键,抓到了重点! 情急之下。 鲶鱼精顾不上眼下还在打仗,盯着来福问:“天乞军团中有海皇吗?” 这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来自岭山村的来福翻了个白眼:“海皇算什么东西?泉月大人一招就秒!” [邱越能打国师,泉月能杀海皇] 这是出自岭山村的十二字真言,不开玩笑。 轰—— 鲶鱼精差点一个脑溢血晕过去。 泉月能杀海皇! 天呐! 泉月大人不仅是大海妖,他他他…… 不对,海皇(神尊)之上就没有了啊。 哪来的一招秒? 还是不对。 实力堪比海皇的泉月大人,怎么会认主凡人萧染书呢? 还有那藏于迷瘴深处的大恐怖,被萧染书三句话吓的抱头鼠窜。 难不成并立的四者之上,还有真正的不知名至高存在?! 这这这…… 鲶鱼精有限的脑容量想不明白,在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呆傻。 这颠覆了它五百年道行的认知! 此时的副将不再浪费时间,抓准时间快速撤离,想要将妖兽参战的恐怖消息汇报给诸飞。 大腾,要亡! 可就在他即将退到城门处时。 原本被北腾军拉开的城门忽然闭合,不是正常的缓慢合上,而是…… 啪! 用力夹住了! 那可是高7尺宽5尺的城门啊! 毫无预兆的一夹,当场将一部分北腾军夹死、撞死、嚯嚯死…… 还有更多的北腾军来不及离城,拥挤的堵在了门洞内。 副将同样被城门拦下,与冲出城的诸飞等人一门之隔。 这一幕让副将心惊,但来不及思考对策,令人绝望的事情就发生了。 噗! 忽然的一刀从身后刺来。 副将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口处,那里透出了刀尖。 噗嗤! 长刀毫不留情的拔出,在他心脏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洞。 鲜血快速溢出,浸染了全身。 副将用最后的力气回头,想要看清杀他的人是谁,结果看到的,却是自己刚入城时跟在领主林永通身后的那个大傻个。 血色一片中,傻大个的身姿矫健灵活,长刀不仅一刀秒了诸飞的副将,更是在手中飞旋,不断收割着周围北腾军的性命。 视线开始恍惚。 这大傻个叫什么来着? 哦,大壮。 不对。 是…… 壮将军。 副将苦笑,他早该反应过来的,林永通都喊了‘壮将军救我’。 大壮,天乞军团的将军。 身躯缓缓倒下,副将仰躺在地上,任凭鲜血横流。 他没有什么不甘心,唯有迷茫。 只是在这个视角,他恰好又看到了上方城墙的场景。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好多人,开始落下各式各样的武器,全部砸在下方的北腾军身上。 有箭羽、石头、弹弓甚至锅碗瓢盆…… 荒唐。 副将缓缓闭上眼,心脏停止跳动的同时血液温凉。 谷中城,两千灾民。 全民皆兵! 拥挤在城门洞内的战斗激烈,在本就窄小又拥挤的空间中,北腾军的战斗优势被无限压制。 前后左右都是自己人,这怎么打? 反观天乞军团就不一样了,他们本就擅长独立作战,东砍一下西踹一脚,但凡出手必有收获。 混乱之际。 马蹄声骤然响起,如天锤击鼓,盖过了城门处的厮杀。 城中大道还残留着火焰浓郁与蒸汽,烟尘笼罩让眼前一片灰色,唯有燃不尽的火光时不时亮起时,照亮了那声音来源处。 天好像一瞬间黑了。 哦,不是黑了。 是数不清的乌黑甲胄于马背上冲锋而来! 铁骑踩踏在地面的声响厚重,气势如洪水猛兽铺天盖地。 黑羽军,全员骑兵,以速度和杀戮闻名。 北腾军全体心头一沉,被挤得无法动弹的阵型此刻更显脆弱。 已经有人扔下武器,高举双手当降兵。 第167章 胜负已分 城门外。 诸飞痛苦的闭上眼。 最后一步他认为自己推算对了,撤退方向正确,黑羽军果然早就绕直另一处城门埋伏着,就等火焰蒸汽过后进城收割。 他刚带着一部分精英出来,身后的城门就闭合,根本来不及撤离大部队。 一切都是卡点算好的,如同命运的齿轮,一环扣一环,一步接一步,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随着战局的推进,诸飞听到了自己麾下将士的绝望哀嚎,也看到了门缝内溢出的鲜血。 诸飞的双目猩红。 他仰头,透过漫天的浓烟看向远处。 那里的山腰上,写着【萧】字的旗帜颜色鲜艳,自始至终的扬起于狂风之中。 萧染书就站在那里,现在还在那里。 两军交战,北腾军一路奔波调转多次,主帅诸飞更是被连将三军,被逼无奈离开战场。 黑羽军的主帅萧染书却动都没动一下,笑看风云。 大部分的北腾军都被困在了城内,在经历了火攻、油溅和蒸汽的摧残后,还要经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黑羽军本就是令人生畏的恐怖存在,却在北腾军的气势被磨灭之际最后出场。 这何止是两军的实力拼杀,也是双方最高指挥官头脑风暴的一决高下。 胜负已分。 “撤!”诸飞狠狠一咬舌尖,冲后方狂奔。 跟着一起逃出来的其他人也清楚此时能保一个是一个,毫不犹豫的快速离开战场。 但诸飞没想到的是,哪怕是最后的最后,他依然推算错了。 埋伏在谷中城另一处城门的部队,并非全部的黑羽军。 最开始在山谷中追击他们的那批弓弩手,依旧在原路返回的那段山间。 没走! 文琴可不累,她没参与主战场的大战,就带着三分之二的轻骑兵在这睡了一夜。 昨天射了一批箭,今天早上守到了人。 轻轻松松。 咻!咻咻咻! 箭羽不要命的射来,断了最后一批北腾军的生路。 敌军主帅不杀,生擒。 当护卫死光,诸飞被人被捉拿押回谷中城时,大战已经结束了。 黑烟并未散去,而是弥漫至整个城。 在焚烧尸体。 灰暗笼罩着满目疮痍的地面,空气里到处都是血腥与硝烟未散尽的焦灼味道。 这个城已经空了,烧的一干二净。 刀光剑影不复存在,地面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破盔甲。 北腾军的武器被收走了,天乞军团二次利用。 降兵数量不多,因为大部分都在火石和蒸汽中丧命,剩下的扎堆挤在空地上,由一小支黑羽军看守。 见到曾经的主帅诸飞被绑回来,降兵们集体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诸飞同样没有去看他们。 在一步步踏回战场城池大道时,哪怕被捆绑的结结实实,他的脊梁骨依旧挺的笔直。 身上的铠甲虽已破损,却在强有力的步踏中摩擦出与曾经一样的钢铁声响。 若非头盔不在难以隐藏他鬓边白发,完全看不出是一名年迈的老将军。 战后的清理战场是黑羽军必做之事,也不知道前面是哪一代主帅定下的规矩,必须打扫的干干净净,以防尸体太多导致的瘟疫蔓延。 好的规矩自然保留至今。 在黑羽军忙着清理时,文琴就这样押着诸飞走完了整条城中大道。 她也不知是不是坏,故意让诸飞观看这场战役的后续,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诸飞从一开始的面部颤抖,到了最后彻底麻木。 终于,他在道路尽头看到了骑马而来的黑羽军主帅。 那身特殊铠甲及炫彩盔缨太显眼了。 此时的战场清理已经接近尾声。 萧染书没有跟着黑羽军大部队一起入场,一直在指挥平台待到战斗结束。 最后她下来的速度慢,恐高。 萧染书一来,关沧海、大壮等人自然向这里聚拢。 同时,文琴给诸飞松绑。 马停稳后,萧染书翻身下马。 她没有掀头盔,但以示尊重的掀开了护目。 “你输得不冤。”她看着诸飞开口,“这个战场我布置了一个月。” 天灾发生前她就派人过来造城,都是有布局的。 诸飞没有说话,一瞬间明了前因后果。 全是局。 除了水灾是真的,这个城池连同其内所有的建筑和居民,都是假的。 萧染书看了一眼战后清理的进度,道:“此战结束,皇权之争已定。” 她说的委婉极了。 一旁的来福觉得现在就可以喊皇上。 诸飞依旧没出声,而是用一双苍老却精明的目光打量萧染书。 萧染书与之对视,问:“你不服?” 不应该啊,三十万北腾军都快全歼了还没打服? 诸飞笑了一声,终于开口:“不,我很服。” 萧染书沉静的等待他后续。 诸飞摇着头道:“长达三十天的时间准备,总计七十万人参战,你仅用一天就结束战斗,速战速决,快的我这种老头子反应不过来。” 全是夸的。 萧染书点头:“过奖。” 诸飞苦笑,道:“你不仅后生可畏,也是一代枭雄。” 萧染书没接话,一直夸她尴尬。 接着。 诸飞抬起了头,脊梁骨挺的更直了。 他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看了一圈在场围聚的人。 有生擒敌军主帅的轻骑统领文琴,有战功赫赫的重骑统领关沧海,有率领两千天乞军团成员反杀的大壮,有情报手段逆天的来福…… 最终,诸飞的目光回到萧染书面上,像是要印刻入灵魂般,反复凝望着这张过分年轻的面孔。 萧染书回望他,皱眉:“你不肯降?” 诸飞忽然笑了,笑的很豪迈:“萧染书,黑羽军主帅,我敬你为女中豪杰!也祝你能成为这天下霸主!但立场不同,我永远不会拥护你!” 萧染书一瞬间眼神变得深邃:“为什么?腾国皇室值得你如此?” 诸飞大笑:“我诸飞,大腾镇国公,忠于皇室,忠于祖祖辈辈用鲜血铺砌的誓言,诸家世代的风骨,永不投降!” 呼—— 风裹挟着血腥味,刮起这位老将军的鬓边白发。 他很苍老甚至沧桑,但那一双眼睛无比坚定。 无论是愚忠还是执拗,他有他永远不会改变的信仰。 良久后。 “明白了。”萧染书颔首,右手搭上腰间剑柄,“我也敬你精忠报国,允诺留你全尸。” 诸飞抱拳:“多谢!” 噌—— 长剑出鞘,剑光凌厉。 噗嗤! 一剑刺入诸飞的心脏,拔出时鲜血飚射了一地。 诸飞倒地不起,却含笑而终。 萧染书一甩剑尖血水,长剑回鞘时开口:“厚葬。” 第168章 于公和于私 外场。 东南联军与飞骑军的战斗还在继续。 这是一场彻底的硬碰硬,没有任何前期的兵法谋划,也没有提前布置的陷阱,只有真实的力量碰撞,纯粹的厮杀。 战场上刀剑交鸣声不绝于耳,血与汗混在一起杂,地面已被鲜血染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 十万人对十万人,鏖战一天一夜,双方士气依然高涨,无人愿意退却一步。 直到…… 天际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鸣! 只见一只飞鹰振翅而来,于战场上空高璇。 鹰的出现打破了平衡,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只飞鹰的动向,似乎带来了某种预兆,以及命运的转折。 飞鹰绕场一圈后,翅膀猛然一展俯冲向战场最中央! 那是两军精锐部队交锋最激烈的地方,中间立着东南联军与飞骑军的战旗。 一声鹰鸣划破长空,呼啸而下时,镰刀的利爪猛的一抓! 撕拉—— 飞骑军战旗应声而裂,碎成了布条。 哐当! 一名飞骑军的士兵放下了武器,军心散了。 同时。 远处的地平线,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于烟尘滚滚中现身。 他们像黑色的洪流,急速奔来。 全员骑兵,身披乌黑的铠甲,两面高举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面没有字,只有黑色羽毛。 一面更大的旗帜,其上写着【萧】。 是黑羽军! 他们如同死亡使者,铁蹄带着无尽的肃杀之气,在远方地平线汹涌而来,好似要将此处淹没。 不是来参战,而是来给这场战争画上句号。 哐当!哐当! 无数飞骑军扔了武器,有人抱头蹲地,有人仰天痛哭,更多的人则是面上充满无措与迷茫。 黑羽大军全员现身,诸飞的三十万北腾军却没出现,代表山谷内战役的输赢已定。 没有必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丁孝锋了望远方覆盖了整片视野的黑色,精准的锁定目标—— 头顶绚丽盔缨的萧染书。 她的战马奔走在队伍最前方,腰间的翠绿佩剑显眼,身后二十万黑色骑兵是最壮阔的背景。 这个女人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只要是她亲自指挥的战役,我军全部零伤亡。 黑羽军自岭山出发至结束皇权之争的最重要一战,一个人没少! 剩下的人也不用打了,黑羽军出现后飞骑军都蔫了。 东南联军的将士们面上都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笑容。 待萧染书的身姿越来越近时。 丁孝锋开口,嘹亮的震声穿透整个战场:“恭贺主帅大捷而归,一战定乾坤!参见萧皇!” 话落,他下马,单膝跪地。 “参见萧皇!” 其他人全部下马,迎接主帅萧染书。 在我军心情沸腾之际,最侧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是丁云阳和诸策。 大战已经结束,两人的交手却未分胜负。 两名通明境的决一死战从昨天打到今天,双双负伤。 刀光剑影之中。 丁云阳的声音响起:“诸策,如你所见,你的父亲已经败了,飞骑军的将士也死的死伤的伤,萧皇已经带着黑羽军前来结束战斗,而你,也必成败局。” 诸策一个眼神都没有偏移:“攻心计对我无效。” 他很清楚自己眼下唯一的敌人是谁。 丁云阳眯起眼,不再多言,手中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凛冽的寒光。 一瞬间,空气中的杀意猛然聚集。 她长剑直刺对方咽喉,速度极快带出破空声,狂风撕裂般的将眼前一切都毁灭。 诸策不甘示弱,长刀寒光一闪,稳准狠地迎击而上。 刀与剑在半空中相撞,火星四溅,震得彼此的手臂发麻。 两人打的如火如荼,无视了战场上敌我双方已经开始了清点人数。 直至大战收尾硝烟渐渐散去时,一道声音传来。 “诸飞将军真是铁骨铮铮,最后一刻都是站着死的。” 诸策恍惚了一瞬。 而就是这一瞬。 叮—— 丁云阳立即利用破绽强攻! 她一把击飞对方的武器,长剑眨眼间架在诸策脖子上,随时可以取之首级。 诸策回神,脖颈间的冰凉散发着铁锈味。 一缕鲜血从他皮肤上溢出。 云阳公主的剑,甚是锋利! 诸策抬眼:“我输了。” 哪怕输,他也不低头。 战场的风在彼此之间卷起尘土,午后洒下的一缕光辉映照在身影上。 周围有快速聚集的人,除了要和萧染书对接的丁孝锋,东南联军的大将们几乎都来了。 邱越更是一早就在附近,算是围观了两人干架的全过程。 人群中,心情最复杂的是张武兴,他把丁云阳当偶像,将诸策作为榜样。 眼下丁云阳的剑划破了诸策的皮肤,随时能了结一位年轻英雄的性命。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丁云阳会直接动手时。 她却收了剑。 噌—— 长剑回鞘,收敛锋芒。 诸策注视着对方平静的面容,不解皱眉:“你不杀我?” 丁云阳声色冷然:“于私,我想将你千刀万剐;于公,你是我主帅需要的人才。” 诸策瞳孔一阵收缩,看向丁云阳的目光变了又变。 从震撼快速转化为欣赏,而后再升华至崇拜。 死在这般胸襟之人的手中,他无憾。 丁云阳转身,冲身后打了个手势。 早已准备好的邱越快速上前,上下打量了诸策好几眼。 这就是情报中诸飞那个不受宠的儿子? 眼下诸飞死了,这人怎么说? 丁云阳可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她的工作,只是道:“把他绑起来。” 邱越立马上手绑人:“好嘞!” 诸策也没有反抗,顺从的让人将他五花大绑,绑的手指都不能动。 绑完邱越就开始咧嘴笑,笑着拍了拍诸策的肩膀。 这一拍,让诸策又是一惊。 他看向身边这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眼神中的疑惑和不解明显。 邱越自然懂他在想什么,笑着自报家门:“在下天乞军团邱越,无为境。” 诸策心中一震,良久后叹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无为境一直在附近,表面像是围观二人的生死搏斗,实际上丁云阳要是输…… 诸策没再继续想。 丁云阳根本不会输。 大气运者,每走一步都是对的,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第169章 现在开始cos皇帝 卫州的战役不是最后一战,但却是奠定胜利基础的一战。 至此过后,北腾已无兵可出。 北伐之路加快了速度。 北腾降兵和飞骑军全员收编,由倒戈的诸策担任大将,并入丁孝锋统领的队伍中。 东南联军扩张至二十万,与黑羽军数量一致。 总计四十万人势如破竹,一举从卫州北上攻向皇城。 一路上无人敢拦,各州各城大门敞开。 甚至那些神庙的神仆都知道大势已去,该跑的都提前卷铺盖逃命。 天乞军团的人数不知道暴涨至多少,在萧染书率军北伐的同时,他们不仅全程情报到位,还有空分出好几批人去追杀那些神仆。 早已在皇城等着的徐成根则是更加焦虑,在黑羽军破开皇城大门的前一晚,他就将一份名单送出去,递交到了萧染书手上。 名单上的人有已经是皇帝的三皇子夏子蒙,皇城或地方官员数名,还有个别军营的武将。 这些都是被徐成根查出与外部势力有勾结的人。 腾国内战,周边国家不可能只看热闹,已经有无数探子潜入。 徐成根胆小怕死,未雨绸缪提前开始调查。 早在卫州火城之战的消息传出时,三皇子本人就在私下签署了一份协议。 协议内容没查到,但顺藤摸瓜抓到了好几个国家的奸细。 于是当萧染书攻入皇城时,还顺带照着名单一个个杀了过去。 铁骑入城,伴随着鲜血流了一地。 黑羽军是初夏从岭山村出发,于初秋结束战争。 不到半年的时间,以无伤亡的战绩灭了腾国,顺便把这个国家所有的冬凌神像都砸烂。 这一壮举可太恐怖了! 当萧染书亲自将夏子蒙斩首于皇城大道时,城中居民都还没反应过来。 统治这片土地三百年的腾国皇室,就这么无了? 接着,黑羽军包围皇宫。 丁云阳曾是公主,对皇宫非常了解,亲自带队冲进宫,三下五除二的就清理了一番。 嫔妃皇子公主全部扣押,原本是交由秦元进处理,但王春毅一口一个‘前朝余孽’,愣是把活揽了过去。 代松坡莫名其妙也跟着入宫,陪同王春毅做这帮人的思想工作。 秦元进依旧担任国师,召集大臣开会。 再然后,丁慕就开始操办登基大典了。 她当了二十几年的妃子,对这些事很在行。 以秦元进为首的大臣们催的急,认为国家不可一日无君。 萧染书就这么赶鸭子上架的准备当皇帝。 登基大典在明日举行,据说隆重的吓人! 当萧染书初次踏入皇宫时,比皇城的老百姓们还要迷茫。 眼前的皇宫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金碧辉煌,腾国皇室真是过了三百年的好日子。 就是那个主殿怎么回事? 怎么塌了? 来不及细问,她就因为处理不完的情报进入偏殿。 这时候的奸细还没杀光,周边小国也在蠢蠢欲动,远些还有两个大国据说也在准备出兵…… 打仗简单,战后的这些事才叫一个麻烦! 伏案工作到深夜,萧染书人麻了。 泉月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服,端着一碗茶前来,跪坐下来时细声细语的开口:“主人,你都不看看我。” 他等了好久,硬是在皇城等了几个月才见到主上。 结果好嘛,主上来了都不跟他说话。 倒是那条小杂鱼,跑到他面前啰嗦了一大堆废话。 不开心,怀念快乐岭山。 萧染书眼神木然的看向泉月,然后伸手,把他头发上插的花簪摘掉。 泉月:“……” 萧染书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而后也没说话,抓起桌上的长剑走出殿外。 她还保留着打仗时的习惯,武器不离手。 泉月看着萧染书的背影,更不高兴了。 但他也没去追,因为敏锐的察觉到主上心情不大好。 皇宫很大。 丁云阳盔甲不离身,哪怕深夜了也在巡逻。 这是萧皇入住皇宫的第一天,也是登基大典的前一天。 非常重要! 丁云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发誓要将皇宫里里外外的每个角落都查个十遍! 当第五次路过一处无人宫殿时,她忽然脚步一顿,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味道不对。 哪来的酒气? 锵! 丁云阳当即拔剑,带着人冲了过去。 结果她就看到,一个全副武装身穿铠甲的将军坐在殿外台阶上,脚旁躺着一壶酒,边上还有一条大狗陪着。 这身装扮她可太熟悉了。 当今独一无二的特殊铠甲,全黑,比黑夜还要黑,以及那头盔上绚丽的盔缨…… 不是萧染书是谁? 旁边陪着的狗,当然是‘不会说话’的白焰。 丁云阳眼珠子瞪圆,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萧染书头盔就像是嵌在脑袋上一样,不摘就算了,连护目都不掀。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喝酒的,都喝完半壶了。 “主帅。”丁云阳反应过来,单膝下跪行礼的同时向后打了个手势。 身后的小队立即退了出去,消失的一干二净。 “啊,嗝儿。”萧染书打了个酒嗝,脑袋晃了晃,“云阳啊。” “是。”丁云阳起身,上前两步微笑着问,“主帅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饮酒?” 萧染书:“哦,我在cos将军。” 丁云阳一脸迷茫:“啊?” 萧染书不再说话,掀开头盔一角喝了一口,然后再合上,戴戴好。 丁云阳:“……?” 她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喝酒,难不成主帅脸上长了痘,不方便见人? 萧染书就这样一口酒掀一下头盔,也不嫌麻烦,一只手还一个劲的在白焰下巴处揉,揉的那处毛乱糟糟。 喝闷酒。 丁云阳陪同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壶中酒见底,月轮高悬。 萧染书终于不再折腾,就地一躺,掀开护目看向天空。 丁云阳沉默着,思考自己是不是该陪着一起躺? 不等她思考完毕,白焰先躺了。 巨大的苍狼脑袋还枕在萧染书的胳膊上,不嫌铠甲硬的蹭了蹭。 丁云阳轻声问:“主帅可是对明日的登基大典有其他想法?” 萧染书呼吸一顿,然后发出了一个音:“啊……” 丁云阳:“……?”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躺了不知多久后,萧染书终于躺够了。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掀了头盔一扔。 丁云阳眼疾手快,连忙接住。 但接下来,萧染书开始脱铠甲,特殊铠甲打造的复杂,脱起来一层又一层的。 丁云阳又赶紧在旁边帮忙。 终于。 萧染书将全部的铠甲褪下,只留一身雪白的武衣在身。 武衣长袖长裤,方便套上盔甲上战场。 但此时单穿,显得很单薄。 她头发没有打理,就束成一股随意的垂在脑后。 丁云阳手捧铠甲和头盔,满脸茫然的看向前方。 萧染书背对着她站在月光下。 只见她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天。 看了很久很久。 像是有说不完的心事暗藏。 晚风拂起她的发丝,像是黑色的水波起起伏伏。 丁云阳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尤其复杂,她总觉得褪去将军铠甲的萧染书看上去…… 很孤独。 是一种无法向旁人表述的孤独。 就好似在这天地间孤存永久。 哪怕身边的人再多再热闹,哪怕追随她的人数以万计,哪怕率领黑羽军灭腾一战千秋万载名震天下…… 但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她,无人与她并肩而立。 最终,萧染书开口了,她挥了挥手,抬脚往前走: “好了,现在开始cos皇帝。” 第170章 天帝登基 次日。 晨光从云隙中洒下,照亮了金銮殿顶的红色琉璃瓦熠熠生辉,也照的殿前那偌大的空地上一块块白玉砖发亮。 那里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气氛尤其严肃,所有人齐齐肃立,不苟言笑。 皇城大道上更是挤满了百姓,想要亲眼见证王朝更迭新帝登基。 与前几代皇帝的登基仪式不同,今日大典没有祭天仪式。 从今往后这片土地上,都不会再有神庙和神仆。 风声中传来轻微的铠甲碰撞声,庄重而威严。 那是站在御道两旁的仪仗队。 武战天下的女帝登基仪式隆重,仪仗队自然也非比寻常。 没有什么华丽的表面工程,全是兵! 左为黑羽军,全体漆黑的盔甲肃穆庄严。 右为禁军,前身是东南联军。 他们高举着闪耀的旗帜和装饰繁复的兵器,长戟如林,盾牌反光。 咚—— 一道沉重的宫钟声响起。 萧染书缓步踏上台阶。 她身披金丝龙袍,红与黑的色彩组成,仿佛黑夜中燃烧的火焰。 那条象征帝王之位的金龙盘踞在衣袍上,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她的眉目清冷而坚定,旒冕垂下的珠帘微微动晃,在她面前勾勒出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长长的衣摆随着动作滑动,在金砖铺就石阶的掠过,仿佛天地都为她让路。 随着她的步伐,仪仗队的将士们用枪柄敲击地面,整齐一划如鼓点节奏,也震耳欲聋直冲九霄。 他们在向所有人宣告—— 这天下是打来的! 百官纷纷伏地叩首,皇宫外的百姓也跟着跪了一地。 待走上最后一阶石阶,萧染书站定。 她微微抬头,望向殿内那象征着权力的龙椅。 全场寂静无声,无数人屏息凝神,等待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咚—— 最后一声鼓点落下。 萧染书缓缓转身,望向下方巨大广场。 在这里,权力的感觉更强烈。 很高,且唯一。 这片天地唯一的主宰,手握生杀大权,掌控天下万民的命运。 命运的视角忽然重叠,在这个位置往下看,就好似当初在岭山顶,俯瞰下方的二十万黑色军队…… 那一瞬间冲入脑海中的二字,便是天下。 短暂的沉静后,萧染书眼神威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风吹动她的龙袍与珠帘,却无法撼动她的神情。 远处有无数人在看着这一幕,无论多远都想要努力看清。 终于,她双手平举,仪式最后一步完成。 “今日,我即为帝!” 她的声音清亮、坚定,从大殿上方迅速传递至每一人的耳中,哪怕在皇城最边缘的人都听到了。 如雷霆般震撼人心! 皇城有多大? 那可是这个帝国最大的城池,常住人口大几百万,还不算因为战争而涌入的军队。 萧皇登基的天帝之音竟然能让所有人听到,这得是多强的修为? 在这一瞬间的当下,就已经有不少他国探子吓尿,来不及在此处多待就溜之大吉。 但带来更多的则是安定,百姓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落地。 他们就怕皇帝不强,对普通人来说国泰民安才是长存根本。 随着萧染书的声音落下,整齐的呼喊声从殿外空地上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如潮水般涌动,响彻整个皇城。 礼炮声震天动地,钟鼓齐鸣,昭示着新皇朝的开始。 … 天帝元年,秋。 萧染书登基,改国号为华。 … 一个帝国的运转很复杂,朝廷内部的分工繁琐又细化。 登基仪式后立即上朝,接下来就要开始展示权威和处理政务。 皇朝更迭往往伴随着大批人的死亡和筛选,官员中自然有不少前朝重臣,正常情况下这些人要么刁难要么拉扯。 但到了萧染书这里,她完全没感受到。 此时她正坐在龙椅上发懵。 社恐当了将军,恐高当了皇帝。 那龙椅高的,贼吓人! 但她自以为的发懵,在旁人看来则是另一番景象。 武战天下的女帝皇权在握,端坐于龙椅之上不怒自威。 她不仅是二十万黑羽军的主人,还手握二十万禁军兵符。 总计四十万大军只听她一人号令。 那可是实打实的四十万精英啊! 多有压迫感? 人家刚把皇位打下来,这会儿武将的气场正是鼎盛之际,说不定昨晚上还亲自砍过谁的脑袋。 谁敢刁难? 疯啦! 秦元进站在文武百官之首,他依旧担任国师。 老国师活得久懂得多,文官中他官职最大,武将中他又是灵行境,与关沧海和文琴两名大将齐平。 他理所应当的话语权极大,文武百官都得卖他一个面子。 于是进入大殿开始流程都由他来掌控。 这大大减轻了毫无经验的萧染书压力。 但老国师也不是无敌的,在场百官中就有人敢跟他对着干。 这人就是王春毅。 除了萧染书他谁的面子都不给。 比方说现在,他就因为神庙的事跟国师吵了起来。 王春毅:“神像可以砸,神庙不能推!” 秦元进震惊:“你在说什么?推平凌冬神庙是圣上的意思!” 王春毅颇为看不上的摆手:“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搞什么资源浪费呢?神像砸了之后,那些神庙给咱皇上建生祠啊!” 秦元进一愣:“安?” 王春毅:“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秦元进接受了对方的提议并快速转移话题,“皇上,有关礼法,臣认为应当完善再细化,以彰显我大华礼仪之邦的风范……” “你等下。”王春毅打断对方,冲着萧染书行了一礼,而后道,“这天下是皇上亲手打下来的,圣上身兼武将与帝王,自是不拘小节!臣认为礼法应当简化,不应该搞那么多有的没的!” 秦元进:“你无礼!” 王春毅:“你迂腐!老旧!” 两人各自都有理,就这样在大殿上吵了起来。 在场的其他官员没一个敢插嘴,都看呆了。 代松坡早已习惯王春毅的那张嘴,倒是老神自在的站在人群中半阖着眼。 谁料。 王春毅吵着吵着忽然点名:“代松坡,你也是老臣了,你来说!” 第171章 从龙之功,全部当大官 代松坡:“?” 他震惊了,他慌张极了。 他只是个小小领主啊! 眼下领主可不比以前,权力被弱化。 而且他也年纪大了,一路打仗行军好累,满脑子想着回去养老。 你们吵着吵着忽然点他干啥? 但再怎么慌都没用,因为不仅王春毅和秦元进看着他,连龙椅上的萧染书都将目光投向他。 这下子不说也得放点屁出来。 于是代松坡躬身出列,说出了一番万金油的话:“臣以为,应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好的礼节自然应当留下,例如八礼四仪;至于有些没必要的……就没必要了。” 秦元进皱眉:“哪些是没必要的?” 代松坡低着头:“这就要细数了,前朝不少礼仪就没必要,还有神庙那些有的没的。” 王春毅点头:“没错!” 龙椅上的萧染书也点了点头,三个老头一台戏,精彩。 谁料她这么一点头,直接被解读成赞同代松坡的提议,于是秦元进当场就不吵了,拍板同意。 代松坡松了口气的擦了擦汗,好险。 王春毅则是挺直腰杆,神清气爽。 接下来。 秦元进开启下一项议程:“皇上,有关官职变动,臣认为代松坡代大人一路行军北上,功劳苦劳皆有,他第一个应当升官。” 这回王春毅没反驳,甚至还同意的添了一句:“对!代大人不容易,尤其是我们大华帝国刚建立,周边国家蠢蠢欲动,需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代大人非常适合当使节,上君子六艺!” 代松坡快晕倒了! 他刚刚还在憧憬回乡养老,这两个老登在干什么? 而且听王春毅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华内战结束后与周边国家或许要开战。 改良版君子六艺又来了? 派他出去当使节? 不要啊! 情急之下,代松坡连忙开口:“皇上!王春毅王大人更适合担任使节一职!” 大殿上静悄悄,其他官员听着三人的对话,脑子都跟不上节奏。 他们是听说了一点君子六艺的事,据说相当残暴啊! 不降就又打又骂的。 萧染书知道这会儿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开口: “王春毅封从一品,任总刺史。” “代松坡封从一品,任礼部尚书。” 一锤定音。 代松坡惊呆了。 礼部尚书?从一品?这么大的官? 旁边的王春毅则直接叩首:“臣!谢主隆恩!” 代松坡也连忙来个谢主隆恩,然后朝王春毅偷偷看了好几眼。 这老头到底知不知道从一品的官有多大啊? 而且还是总刺史,不是地方州刺史哦! 等同于拿了把尚方宝剑,想查谁查谁。 比起外交,王春毅的督察能力显然更强,且刚正不阿,他的眼睛就是尺! 看到皇帝开始任命官职,在场的官员们都急了,闭嘴看戏的全部跳了出来。 官职大小和分配无比重要,一群人从宰相开始讨论。 又吵起来了。 很多人推举国师当宰相,但遭到了王春毅的强烈反对。 他的理由与当初反对领主城主的说法一致:“秦元进不能当宰相!他是国师!” 代松坡人已经麻了,他现在无比确定王春毅这老登根本不懂什么官职。 又是一轮激烈讨论后。 王春毅死咬不放,甚至冲着秦元进大吼:“你就是不能当宰相!回去修炼!” 秦元进忽然觉得有道理,他现在已经是灵行境,说不定还能再往上爬一爬,国师是虚职,宰相是实位,职务繁忙,没空修炼。 听了半天的萧染书在这时开口:“丁慕封正一品,任宰相。” 国师话语权大,前朝文官听他的,武将打不过他也听他的。 宰相则是干实事的,百官之首。 分权为两人。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都静了一瞬。 秦元进微微愣神后双眼亮起,看向萧染书的目光开始涌出崇拜。 这个任命太漂亮了! 丁慕同样随军北上,在青州时就展现出强大的管理能力,在一路救灾的过程中更是明显,之后的登基大典也是她布置,井井有条。 且,她还能文能武,人生阅历丰富。 她来当宰相,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无话可说。 很服。 一片安静中。 丁慕于大殿最后方的人群中侧步而出,只见她沉静的走上前,跪于殿中央叩首: “臣丁慕,谢主隆恩!” 接下来,萧染书又一口气任命了诸多官员。 丁孝锋封正一品护国大将军。 丁云阳封正二品御前总督。 代金锐、张武兴、诸策都封了将,邱越、大壮、来福以及老赵等人也全部领了官职,现在都是有身份的人了。 张大娘更是封了个御膳总管,在皇宫御厨叱咤风云。 甚至最后的最后,萧染书还给自己封了个天乞上将。 彻底圆了回来! 至于黑羽军,黑羽军全员为萧染书私人部队,不与担任帝国任何职位,也不参与朝中大小事宜,更不用大华帝国下发军饷。 萧染书给他们划了块地作为军营,且地理位置隐蔽,除了黑羽军没人知道在哪。 大华皇帝和黑羽军主帅虽然是同一人,但却是两个身份。 这个早朝会议持续了很久,等待一系列七七八八的事敲定,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萧染书筋疲力竭,起身准备下朝。 但这时,又有一名老臣站出来:“皇上!丁家三代在朝中的职位是否过多?圣上刚登基,切不可让丁家势力过于庞大啊!” 文官武将最大的官都姓丁,皇帝的贴身侍卫御前总督也姓丁。 被皇帝信任成这个样子,丁家简直要权倾朝野。 萧染书:“……” 王春毅不干了,跳起来大吼:“丁家有从龙之功,早在岭山便已辅佐圣上左右!那时候你在哪呢?你还在皇城当你的贪官吧?都说了能者居之能者居之,丁家三代个顶个的厉害,无论是北伐灭腾还是治水救灾都有大功劳,你来说说看你又干了什么?” 那老臣沉默了,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萧染书感觉自己快饿晕,话都懒得说,只是看了这大臣一眼便快步离去。 她要去吃饭! 但没人知道她是饿的,在众人的眼里,皇帝临走时的脸色不佳,那一眼分明充满了不满,带着浓浓的警告。 那老臣吓傻了,连忙跪在地上冲着萧染书的背影磕头求饶。 眼看萧染书头也不回,背影高大又威严。 他嗑的更厉害了,甚至边磕边哭的将自己做过的错事一五一十的全招。 还真贪的不小。 且是地下情报员徐成根的漏网之鱼。 于是王春毅上场,带着他的下属官员开始现场督查和执行,要去这位老臣的家中检查。 总刺史上任第一天,来活了。 第172章 重大变革 萧染书回到寝宫趴在餐桌上吃的毫无形象。 也幸亏在场没有外人。 御前总督丁云阳在门口站岗,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在她看来皇上龙体最重要,用膳自然是天大的事。 泉月今天不当宫女了,穿上了太监的衣服服侍在一侧。 白焰争宠依旧,要上桌吃饭。 张大娘虽当上了御厨,但不似前朝的那些御厨整天畏畏缩缩,大大方方的亲自过来端上饭菜。 规矩什么的,她觉得没有让萧染书吃上一口热饭重要。 菜一定要起锅现场吃,冷了对胃不好。 谁也别想阻碍她在宫里端着菜篮子横冲直撞。 哪怕行军打仗她也坚持这么做,谁掌厨谁说了算! 同时,她也没改用餐时间聊八卦的习惯。 一天总共就那么三顿饭的时间能见到萧染书,可把张大娘憋坏了。 “皇上啊我跟你说……” “嗯。” “你知道那个谁谁谁不?” “谁?” “就那个谁谁谁!他竟然……” “然后呢?”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嗯。” 两人的相处与从前一样,并未因身份的变化有什么不同。 于是萧染书边吃,边听了一大堆的后宫之事。 前朝皇亲国戚的后续安顿,宫女太监的拉扯,还说了那主殿坍塌的缘由。 最后一条最炸裂。 当初萧染书忙着打仗,只知道腾鹤帝死了,倒是没关注具体怎么死的。 竟然是被一只妖兽折磨死的? 不仅受尽屈辱还把宫殿给搞塌了。 还真是…… 不得好死啊! 吃了个半饱后,萧染书终于活过来一些。 她第一时间摘了泉月腰间的太监令牌:“你正常点。” 泉月:“??” 他好委屈! 他怎么不正常了! 主上当皇帝,他作为跟班,当然不是宫女就是太监。 这不让当宫女也不让当太监,那他当什么? 很快,萧染书的安抚接了上来。 她摸了摸泉月的银发脑袋,声音温和:“小蚌精哦不对,小鲛人不用跟他们人类学,你就是你自己。” 虽说一开始买泉月回来是让他干杂役的活,但知道他不是人之后,萧染书的脑子自动将其归类为宠物。 泉月开心了,不再执着于身份,跑到偏殿开始挑漂亮衣服穿。 他暂且不想当男人也不想当女人,于是打扮的较为中性。 白焰颇为瞧不上眼的往偏殿瞥了眼,回转过头时又换了副面孔,吐着舌头冲萧染书摇尾巴。 萧染书自然懂,夹了块肉塞进白焰嘴里,还不忘拍拍她的大脑袋:“白焰乖,吃肉肉。” 家里两宠物爱争宠内斗,她的制衡术已练就的炉火纯青。 唉? 这招她刚刚在早朝也下意识用了。 …… 崭新的皇朝初建第一天,萧皇登基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遍大江南北。 主要是天乞军团在掐点散播,等飞鹰传书得传到啥时候? 登基查黄道吉日,他们天乞情报部怎么可能落后。 于是早在萧染书上朝时,全华国都在讨论她的事。 现在可不是偷偷摸摸的聊什么叛军了,而是名正言顺的皇权霸主。 与霸道强悍的黑羽军不同,跟并入禁军的前朝联军也不一样,天乞军团依旧是老样子,半军半民。 数量最多的成员是街头乞丐。 千万别小看这部分人,欺负一个乞丐简单,但想欺负一群你试试看? 不知何时起,全华国的乞丐都入编了天乞军团。 收编过程极其简单,早在天灾和战乱时期就有消息在乞丐中传播,饿了去徐仁堂讨口饭吃,出来就是天乞军团的兵! 再加上街头商贩、药铺大夫、镖师…… 天乞成员数量众多成分复杂,情报网覆盖整个华国。 散是满天星,聚是百万大军! 能把一个国家嚯嚯死的那种…… 在天乞军团的刻意营造下,萧染书的事迹就被放大了讨论。 从岭山十二村的仙子显圣到天赐尊号,再到黑羽军认主起兵推翻前朝余孽,最后一路北伐一路砸神像。 最终天道降下天旨,拯救了整个华国的孩童。 不论天乞军团宣传的是否邪乎,推平神庙后孩童一个接一个的开智是真的! 亲眼所见还有假? 现在全华国的孩童都正常开智,刚出生的婴儿会哭,一岁会喊人,两岁会走路。 压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朝气重新回归,也昭示着未来会诞生多不胜数的修士。 萧皇天帝,是在拯救苍生啊! 不得不说天乞情报部(营销号)相当有用。 在前朝皇室和神仆的压迫下,很多老百姓生活都难,对世界的了解本就通过传闻来了解,现在有了这么一批人专门宣扬还说的一板一眼,他们当然信啊! 仅仅是一天时间,百姓对萧染书称帝的事迹当成了天命所归,对她天尊转世前来拯救世人的传闻深信不疑。 信仰如同瘟疫,从当初的岭山卷席至整个华国。 生祠一个接一个建起来,叩拜的对象从凌冬神尊变成了天帝萧染书。 百姓们拜的真情实意,拜萧皇不用祭血也不用把全身家当贡品。 这样一对比,凌冬算什么东西? 竟然诓骗世人这么多年,真该死啊! 底层老百姓讨论最多的是萧皇登基,但稍微有些学问的人,则是在探讨丁慕当宰相的事。 世家门阀和大小官员更是关起门来,将此事列为一项重大政变。 让他们过分在意这件事的原因有三: 丁慕是前朝妃子。 丁慕是将门之女。 丁慕是女子且生过孩子还能当宰相。 最后一条最重要分析的最多,毕竟在此之前的夏氏皇朝,皇室绝不允许有女子走到这个高度。 哪怕有个别在军中和朝中拼尽全力者,也是放弃谈情说爱寡了一辈子。 萧染书情况特殊,她当上女帝的前提是黑羽军主人,黑羽军历代主人都是女性、 但丁慕不一样。 她是土生土长的前朝女子,接受的教育本就有限,还曾是腾鹤帝妃子生下了云阳公主。 竟然当了宰相? 这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华国各大名门望族中暗流涌动。 不少敏锐之人嗅到了重大变革的来临,以最快的速度拎起自家姑娘扔到学堂或武堂门口。 聪明的则是将自家女儿送往远在西边的另一个大国,宿国。 五百年前宿国出过一个开国女将,自此之后那片土地的女性地位都很高。 宿国的女子学堂比华国完善,送出去镀金再回来,比在华国一步步摸索强。 第173章 我本来就不是人,哞 华国皇城的一家茶馆二楼,正有六人落座在此。 一身白衣的姬觉修位于首座。 他微垂眸,修长的手指捻起茶盏,茶水高冲而下撞至杯中,发出清脆的水流声响。 这斟茶场景美如一幅画。 但旁边的五人没一人在欣赏。 兕乌是个小萝莉,正在狂吃桌上的糕点,像是怕有人跟她抢一样疯狂往嘴里塞。 并荒化作一名丰腴美艳的女子,单手撑着下巴望向下方街道,正对着一名卖烙饼的小哥抛媚眼。 佞封是一名俊美男子,摇晃着折扇提醒:“别乱吃人。” 轻古气质圣洁一袭青衣,微笑着抚摸着手腕上一条黑色小蛇的鳞片。 石涅没化形,就一个劲的吐着蛇信子。 仔细听,能听到她在蛐蛐:“赤显又在装什么逼?” 当下茶馆的人热议萧皇登基和丁慕宰相之事,隔壁桌的一名书生正在感叹阴盛阳衰。 “没什么好感叹的,你上辈子说不定是女人。”赤显开口,又故作高深的来了一句,“灵魂没有性别,只分阴阳。” 书生大为震撼,惊住了。 石涅的蛐蛐一顿,看向赤显:“这话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腮帮子鼓鼓的兕乌举手:“不是他原话,他抄袭。” 石涅:“我就知道。” 书生这时回神,起身向赤显鞠了一躬:“这位公子……您还知道些什么?可否请教一二?” 赤显笑了:“我知道的可多了!天地初开时是母系社会,本就是女子为尊。” 书生瞪大了双目:“等等!你说的是真的吗?哪里的古籍可以查阅?” 赤显拱了拱手:“神域雀族禁地庭梧塔第十层七排二列,不谢。” 书生尊敬之意瞬间消失,气笑:“……你神经病啊?” 赤显不高兴了:“你这个家伙,我跟你说实话你怎么骂人呢?” 书生不屑:“什么神域什么雀族,我还魔域呢!” 三界六域的存在已经传开了,现在全华国的武修都在消化这一重大信息。 “唉?没毛病。”赤显伸手一指佞封,“你来告诉他,魔域哪里有古籍记载。” 佞封捧起一碗茶递至嘴边:“我不看书。” 赤显又看向并荒。 并荒笑容妩媚:“我只吃人。” 赤显没招了,无奈的眼神望向姬觉修,不过他也不指望姬觉修会搭理他。 这货好不容易清醒,就知道喝茶。 谁曾想。 姬觉修淡淡开口:“魔域魔主宫殿书房第一书架十七层二排三列。” 赤显神气的一拍桌子冲书生吼:“听到没?” 书生翻了个白眼,把这一桌子人都归为有病。 佞封和并荒则双双看向姬觉修,那眼神震惊的怀疑魔生。 尊上怎么知道? 尊上去过魔主的书房? 不儿。 那可是魔主啊,不是普通魔君。 魔域之主,众魔之首! 姬觉修头也不抬,声音依旧平淡:“闯过。” 佞封和并荒身躯一震,都不敢说话了。 并荒收回了乱看乱瞟的眼神,低头装乖。 佞封乖巧喝茶,还拍个了马屁:“尊上斟的茶就是好喝。” 赤显跟人吹完牛逼,回来继续了这个话题:“唉姬觉修,你跟魔主打过啊?这回你怎么不说杀过?” 姬觉修抬眼,斟茶的动作停下了。 赤显:“……完蛋。” 兕乌终于不再吃,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赤显懊恼:“我起错头了。” 魔主没杀掉,以姬觉修的性子必然是要再去打一场。 战神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打架。 谁料姬觉修却是皱眉,垂首思考起了什么。 赤显:“……?” 原谅他不懂,这是回忆上了还是怎么? 兕乌左看看右看看,不懂事的安慰起来:“没关系的尊上,打不过我们再修炼几万年,您才九千岁,那老魔头肯定都十几万岁了,咱实力一定会超过他的!” 赤显斜眼:“你还是闭嘴吧。” 兕乌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我说错话了吗?” 姬觉修忽的一声冷笑,然后就起身了。 叮—— 桌上茶盏毫无预兆的碎成渣。 众灵座:“???” 赤显一边扶额一边冲姬觉修的背影挥手:“早去早回,回来去皇宫找我们。” 佞封慌了,跟着起身:“尊上这是要去干什么?” 轻古在笑:“这不是很明显嘛,找魔主打架。” 并荒很着急:“不阻止吗?他要是把魔主杀了,我们魔域要大乱的啊!” 石涅吐了吐蛇信子:“你对你们家魔主这么没信心?” 两魔:“……” 兕乌开始畅享:“魔域有什么好吃的吗?等尊上平了魔域,我想去旅游。” 赤显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多了,魔主没那么容易死。” 兕乌:“哦……所以尊上就是打不过魔主对吗?” 赤显无语至极,只能解释:“不是打不过,这事很复杂。” “咱们尊主那神阳之魄的弊端若是能解决,战力能位居天下第二,但这不是没解决嘛!” “而且你知道的,他现在时不时脑残,打架无章法。” “更何况他是一个人,魔主是一域之主。” “魔主又不傻,肯定会出动魔族大军,什么百万魔兵,什么魔君魔将的一大堆!” “那动静……说天翻地覆也不过为。” “我猜最终结果是双双负伤,一个退回魔宫休养,一个继续脑残然后迷路。” “最惨的就是那些魔君魔将,谁能扛得住重剑无锋啊?啧啧,尸骨无存。” 并荒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老天奶,尊上能不能别盯着我们魔域霍霍?” 佞封:“尊上强的可怕,但他怎么不去跟神主打呢?神主与魔主的战力,应当不相上下吧?” “好问题!”赤显看过来一眼,“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总闯魔域,从来不去神域发疯。” 兕乌听了这一大堆后点了点头。 赤显很欣慰:“懂了就好。” 兕乌:“没懂。” 赤显炸了:“没懂你点什么头?!” 兕乌继续吃糕点:“我就听懂了你说尊上实力不行只能位居天下第二,等他回来我要告状。” 赤显大吼:“你做个人吧!” 兕乌:“我本来就不是人,哞。” 第174章 邱越死了,你现在叫秋刀 深夜。 皇帝寝宫。 泉月带着二十几名宫女鱼贯而入,捧着各种露水花瓣等,准备服侍萧染书洗漱。 萧染书:“……” 泉月入宫后就像是花蝴蝶,打扮的比妃子还艳丽,穿衣风格更是百变。 他算是找到能发挥的地方了,且对奢靡的生活相当满意。 他以天帝身边第一杂役自居,当上了宫女总管。 泉月自己找活干这事萧染书是没想到的,这么快就能统领所有宫女也令她惊讶。 小鲛人这么快就适应了宫廷生活,果然跟白焰的宅斗养成了他,在宫斗中如鱼得水。 但…… 萧染书还没打算休息。 于是她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 宫女们又端着那些夸张的金盆银盆离去。 泉月不高兴了,问:“主人,你不喜欢吗?这都是我精心准备的。” 萧染书解开龙袍外套,敷衍了一句:“喜欢,叫白焰进来,你去玩吧。” 白焰根本不用叫,当萧染书的话音一落下,耳尖的她就摇着尾巴冲进来了。 泉月气的一跺脚:“姓白的有什么好?” 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听话的出去,把门带上。 偌大的寝宫就剩下一人一狗时,萧染书终于整个人泄掉一口气。 搂着白焰躺上大床,瞪着眼珠子看上方的丝绸床帘。 白焰很懂,躺下后就乖巧的打起小哼呼。 毛发柔软声音治愈。 萧染书闭上眼,眯了一会儿。 直至深夜。 窗户被叩响,外面传来邱越的轻声汇报:“皇上,人带来了。” 萧染书睁眼时已然一片清明,她低声回应:“带进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伴随着来自泉月的一声喝骂。 “不许爬窗户!走正门!” 邱越讪讪放下腿:“泉月大人,我这不是害怕有眼线嘛……” 不过有泉月大人在这守着,别说什么皇宫内部,怕是整个皇城的眼线都逃不过法眼。 那可是大海妖! 于是邱越顿时不担心了,领着身后一个裹成黑色木乃伊的蒙面人从正门进殿。 殿内,萧染书已经坐在了龙榻上,脚边趴着白焰。 白焰面朝两人,一双睿智的蓝色眼睛上下扫视了一遍,而后别过脸去。 这副看不上眼的表情也太传神了! 邱越当即一个激灵,内心对萧染书身边的两名大妖更加尊敬。 两人进来后的礼节不敢落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萧染书摆手:“可以了,起来说话。” 邱越拉着那‘木乃伊’起身,将其身上的黑色布条一层层解开。 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徐成根…… 萧染书嘴角抽了一下:“要不要这么夸张?” 邱越:“皇上有所不知,皇城的敌国探子多不胜数啊!” 徐成根的重点则是另一个:“皇上,咱们当初说好的皇商还算数吗……” 萧染书点头:“朕允诺过的事,当然算数。” 徐成根面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但此时的萧染书又开口了,带着蛊惑:“想不想富可敌国,成为天下第一富商?” 徐成根:“!!!” 萧染书笑了:“华国皇商可不够。” 徐成根激动的脸都通红。 萧染书目光偏移:“邱越。” 邱越连忙一个立正:“臣在!” 萧染书忽而来了一句:“邱越私闯天帝寝宫,犯下死罪,就地格杀。” 邱越人傻了,徐成根也没跟上节奏。 萧染书:“邱越死了,懂?” 邱越狂摇头:“我,我,皇上……我木有啊!” 不是您喊他晚上来的吗皇上? 徐成根眨了眨眼睛,问:“邱大人,你有别名吗?” “啊?”邱越真是惊呆了,但嘴比脑子快的回答,“秋刀,秋天的秋,一刀的刀,是当年杀人如麻别人给我起的,杀谁都是一刀。” 萧染书点头:“以后你就叫秋刀。” 邱越:“……” 接着,萧染书从旁边拿出两张纸递出:“你俩的任务,去吧。” 当邱越和徐成根走出大殿时,两人还晕乎乎的,各自拿着手中的那张纸大眼瞪小眼。 徐成根:“你被分配到了哪?” 邱越:“宿国。” 徐成根:“呜呜呜太好了!有伴了!我还以为我是一个人去!” 邱越:“你的任务是?” 徐成根的哭声立马一收,顺带将手中的纸撕烂还吞下肚:“休想套我话!” 邱越拱手:“有需要呼叫,我还是天乞军团核心成员,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这时的泉月走过来,翻了个白眼指着旁边小道:“从那里出宫,走快些,一会儿御前总督的巡逻队就要来了。” 邱越和徐成根连忙道谢,急匆匆的离去。 今夜很忙。 皇城很多人都彻夜难眠,皇宫内部安静一片。 之后的一连几日,早朝依旧。 萧染书知道当皇帝忙,但不知会忙成这样。 除了一日三餐能发会儿呆,听张大娘说点岭山家乡话,其他时候都像个陀螺。 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穿那个繁琐到令人看不懂的龙袍,一层又一层不如她的将军铠甲舒服。 还有那个帽子,哦,这玩意儿是叫旒冕是吧,那叫一个重啊! 她的脖子……脖子…… 等上了早朝,一天中最疲惫的时间开始了。 萧染书以为的早朝:例行开会治理国家。 真正的早朝:文武百官吵架她来调解。 无事还好,只是看热闹没瓜子嗑。 有事就麻烦了,吵的过程中不得不竖起耳朵,听取好的意见采用。 丁慕当宰相有能力,确实能分担萧染书的压力。 但不代表她好说话。 丁慕喷起人来连丁孝锋都骂啊! 更别提丁云阳了,那是她女儿,骂更狠。 新皇朝建立短短一周,丁慕就已经在早朝中占据了不败之地,成为了文官中的扛把子,骂的武将抬不起头。 武将们私底下也都找萧染书哭过,甚至丁孝锋本人还上奏折提议‘早朝允许动武’。 萧染书在这份奏折中画了个叉。 点评:别出心裁。 她算是发现了,自从打完仗大家都放松过头,连丁孝锋都开始发神经。 萧染书很想把自己发配边疆,至少清静。 说起奏折,那个奏折是真多啊! 每日都有整个华国十州三十三城的地方奏折呈上。 那数量…… 堆起成一座小山! 一开始的萧染书还认认真真批奏折。 但批着批着发现不对劲了。 第175章 掀完奏折掀桌子 第一日,某份来自地方城镇重要官员的奏折: 【皇上好,皇上龙体是否安康?(期待皇上的回复,爱您哦皇上)】 萧染书批:已阅 第二日,某份来自地方城镇重要官员的奏折: 【皇上好,皇上龙体是否安康?皇上为什么不回答臣的问题?臣想念您啊皇上!】 萧染书批:已阅 第三日,某份来自地方城镇重要官员的奏折: 【皇上好,皇上龙体是否安康?皇上您是亲自批奏折的吗?臣不要其他人回复,臣要见皇上!】 萧染书批:说正事 第四日,某份来自地方城镇重要官员的奏折: 【啊啊啊皇上回我了!皇上吃饭了吗?我这的柚子很好吃,想跟皇上分享,可惜山高路远寄过去就坏了,臣只能含泪替皇上吃,一顿吃三个……】 萧染书把桌子掀了。 怒摔奏折,去你爹的! 第五日,安静。 第六日,某地方重要官员千里迢迢送来一马车晾晒干的柚子蜜饯。 萧染书尝了口,苦的。 掀马车! 同日深夜,天乞军团送来三份紧急情报。 华国周边有五个小国,被灭了一个,另外四个小国组成了同盟。 同时,西边大国宿国和中部大国凌国开战。 另,北部外域有一支修士队伍南下,即将抵达华国边境。 萧染书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没睡好的夜晚,自从离开岭山,她就再也没睡过超过六小时的觉。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眼看皇帝日渐消瘦,每日山珍海味都补不上,御厨张大娘哭了,哭完差点拆了御膳房。 白焰和泉月忧心主上产生了焦虑情绪,内斗更加严重,有天晚上甚至差点动手。 朝堂的纷争也没停下。 国师秦元进与萧染书闲聊一次后告假,闭关冲击破观境。 没有了国师的制衡,宰相丁慕以雷霆之势压制文武百官,白天大权在握,晚上找萧染书密谋宿国与凌国之战华国能否分一本羹。 萧染书点评丁慕:老奸巨猾。 随后派礼部尚书代松坡远赴凌国试探。 代松坡临行前哭的很惨,软磨硬泡把诸策一起带走了,说要找个人保护。 他很聪明,没跟萧染书要代金锐,那是亲弟弟,留在华国当活靶子。 代金锐得知后也哭了,他不是很理解这个‘活靶子’是什么意思,感觉哥哥不爱他了。 于是半夜找张武兴喝酒消愁。 第二天两人双双没上朝,又被总刺史王春毅参了一本。 王春毅精力旺盛,将皇城的文武百官清查了一遍后,问萧染书拿来了华国十州三十三城全部官员资料,开始了大整顿。 某个深夜,邱越和徐成根启程,秘密前往宿国。 就这样,华国内部运转看似混乱,实则没漏掉任何细节。 甚至在忙碌期间,萧染书还接待了赤显等人。 这帮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来了,如同普通拜访。 萧染书第一次见到其他人,但那位白衣铁匠怎么不在? “都是朋友?”她问。 其实她见到这些朋友很高兴,因为他们是为数不多与朝政战争无关的人。 是非常纯粹的友情。 赤显开心的点头,将人依次介绍了一遍,没漏下不化形的玄蛇石涅。 萧染书看着轻古的圣洁气质,目光在其洁白手腕上的小黑蛇上停顿了三秒。 不理解但尊重。 轻古正式与萧染书会面,有些激动的上前自荐:“皇上,我懂医术。” 萧染书点头:“想去徐仁堂坐诊?” 轻古脸色一僵:“皇上,我不是普通大夫,我很厉害的,能帮修士续命。” 萧染书当即递出手腕。 轻古终于笑了,想给萧染书渡一口仙气清扫疲惫,以展现自己强大的治疗能力。 结果…… 啪! 她晕倒了。 轻古完全没想到自己摸到了一个无底洞,如幽深永不见光的黑暗宇宙。 渡一口仙气? 别开玩笑了。 她差点被抽干! 萧染书双眼瞪大如铜铃,下一秒开吼:“宣太医!” 就这样,轻古苍白着脸被抬走了,入住皇宫调养。 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住下,完全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待在皇宫。 在石涅、佞封和并荒担心轻古且慌乱异常时,赤显很欢乐,欢乐的画风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跑到皇宫的各个大殿屋角上打鸣…… 兕乌也没闲着,吃光了那一马车的柚子干,然后半夜爬起来吐,说太难吃了。 泉月看他们不是很顺眼,于是把人全部扔到最偏远的寝殿住。 免得叨扰到主人。 白焰对此很满意,那天罕见的没跟泉月吵架。 在这些或正经或离谱的事发生当下。 魔域也没清静,正在经历一场大动荡。 有一处地方叫苍麓山,位居魔域边缘地带,仿佛被遗忘了千年一般,山石枯骨遍地,寸草不生。 在根本没有生灵存在的苍麓山,不知何时有一只小猴冲了进来。 小猴遍体鳞伤,原本浑身红色的漂亮毛发都不见踪影,只留下一身仿佛裂开的伤疤。 头顶一缕白发也蔫了,再也不似火焰般那么拉风,沾了血迹湿哒哒的贴在脑袋上。 小猴跑到一株枯树下蹲着,双手抱膝舔舐着伤口。 枯树巨大且漆黑,像是被雷劈过后的木炭。 吱嘎!吱嘎! 一阵脚步声传来,毫无隐藏的踩断树枝,越来越近。 小猴如临大敌,抬眼望去的同时龇牙咧嘴。 这小猴就是战猴朱绛,一出生就被追杀。 在妖域与众妖大战后一路逃进魔域,却遇到了一群神族,那些神族甚至连话都不肯好好说就直接动手,又是大战三百回合从东打到西,半路上还牵扯到几个魔君…… 此时它早已没有力气狂化为战猴形态。 如今遇到任何对手,都是死路一条。 小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凶,冲着前方凶神恶煞的龇牙,双目因为仇恨与不甘而一片猩红。 道阻且长,苍麓山只有黑与白。 黑如炭的山石路上,迎面走来了一袭白衣。 白衣如雪,在这一片漆黑的天地间显得清冷孤傲。 此人手握一柄巨大的重剑,剑锋拖地划出一道痕迹,带着刺目的火星。 只是一眼,朱绛便知道此人强大到无法战胜。 白衣男子执剑走来,抬手了。 手中重剑高举,往前狠狠一劈! 轰—— 巨大的能量冲击而来,冲的小猴毛发凌乱浑身伤口裂开。 大限将至…… 朱绛于暴风之中低头,一滴眼泪落下,化开了眼前一小片的黑色土壤。 下一瞬。 身后的参天黑树从中间裂开。 一名魔君的脑袋落地,从朱绛的身后滚到了它脚边。 第176章 我滴个乖乖,战神逢人就宰 黑如墨的山石冷硬,连风都是沉闷的。 朱绛愣愣的看着自己脚边。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它猴脸上的泪还没干,继续往下落。 泪水滴在头颅滚动时带出的鲜血里,二者融合,在苍麓山黝黑的土壤上缓缓渗开。 惊诧中,朱绛抬起头,看向前方。 这个动作让它感到疼痛像万蚁噬心,身上的伤口在刚刚那一剑带来的冲击力中崩裂的更严重。 它想知道眼前这人…… 而然不等它的情绪和思绪接上轨,一道声音就从远处响起。 “战神大人!” 听到这个声音,朱绛一颗心顿时沉落谷底。 它记得这个声音,从刚入魔域时就遇上了。 神域雀族的那个凤凰。 赤妘。 身为朱厌后代,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战猴,朱绛并不把赤妘放在眼里。 哪怕身受重伤,狂化后的它想要重伤一名成年凤凰也易如反掌。 但偏偏,这只凤凰身后有一名神尊。 星翎神尊! 神族来到了魔域,调查天地异象的事。 妖族追杀战猴朱绛,也来到了魔域。 神、妖两族在魔域碰头,瞬间将异象和战猴联合在了一起。 眼下整个神族都认为,那引起天地大劫的雷网异象就是战猴问世的征兆! 于是,神族便与妖族一起追杀朱绛,中途更有听闻消息的魔族赶来参与。 也就是说现在的朱绛,莫名其妙变成了三域第一逃犯! 神域的底蕴是六域第一,此时赤妘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疾奔而来时更是紧紧盯着树下的那只猴。 她声音阴寒充满恨意,冲着姬觉修大喊:“战神大人,万万不可让它跑了!” 朱绛回过神,抬眸看向越走越近的那白衣男子。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战神,神阳神尊? 虽是妖族出身,但朱绛也听说过战神事迹,可谓是凶名在外。 九千岁,公认的杀戮第一人。 也是神域唯一一个听调不听宣的神。 战神的战力有多强没人真正了解,因为见识过的人都死了。 能作为明确参考标准的,便是他在天门冰墙斩杀上代战神的那一战。 冰墙为众神以万年玄冰所凝,魔族举全魔域之力都没能留下痕迹。 唯有战神姬觉修,用重剑无锋划出了一道剑痕。 一战成名,三界震动! 思绪一闪而过后。 朱绛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连战神都来了,它哪有生还的机会? 抹干眼泪,心情的大起大落也让它再无力气思考。 朱绛将后背靠在树干上,放松了身躯,平静的等待死亡。 它大概是最没出息的一代战猴吧? 愧对先祖。 在它放弃的那一霎那间,前方的姬觉修再次抬手。 重剑划着火星子从地面脱离,平举身前。 朱绛闭眼。 下一秒。 轰—— 剑锋横斩! 气浪爆发! 朱绛当即被这股能量冲得倒飞出去,毛发凌乱,身上满是裂开的伤口,鲜血飞溅,洒满了黑色的山路。 但有人比它更惨…… 只听到一声凤鸣惨叫,又猛的戛然而止。 啪! 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定眼一看,是被打回原形的赤妘。 原本漂亮的炫彩色凤羽不复存在,像是被拔光了毛的大型鸡。 鸡脖子上还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血被抽干。 朱绛眼珠子都瞪的凸了出来,差点因为震惊而喊出一声‘握草’! 它不懂,它不理解。 这什么情况? 战神不是神域的神吗? 他怎么把雀族的凤凰杀了? 对,不是重创,是杀了! 刚刚那一剑是冲着赤妘去的! 正当朱绛因震惊而回不过神时。 远处一道炫彩星光亮起,伴随着一名女子声泪俱下的哭腔:“战神,手下留情!” 眨眼间,那道星光便来到近前,化身为一名女子。 正是星翎神尊。 星翎的外在形象很好,长长的神袍拖尾,如同将整个星空披在了身上。 连不懂人类审美的朱绛都觉得好看。 星翎满脸泪痕的跪坐在地上,抱起那具没了毛的凤凰躯体。 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她的孩子。 单薄的身躯在遍地黑色的苍麓山显得脆弱又令人怜惜。 抬眼时,她面上划过四行泪:“神阳神尊,这是我的灵座,是雀族最纯正的凤凰血脉,她只剩下最后一次涅盘了,请不要……” 话还没说完。 令朱绛震惊的事件再次发生。 轰—— 姬觉修抬手就是一剑! 剑身映照着苍穹,沉重的压迫感如山岳般袭来。 山河崩裂般的能量波动猛然爆发,带着气吞山河之势,大地震颤。 噗—— 星翎当场吐血,怀里的赤妘原型鸡脖子彻底断了。 一殿之主的神尊自然没那么容易阵亡,但也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伤。 星翎感觉自己内脏都快碎了! 朱绛也被气浪掀飞二里地,这回它不仅伤口三次裂开,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在疼。 战神的剑虽不是冲着它砍,只是波及,但它倒霉,偏偏待在战场中央。 朱绛想趁乱逃跑,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它太想知道战神为什么打神族了! 好给力啊! 姬觉修神情不变,执剑继续往前走。 重剑无锋拖拽着火星子在地上摩擦,所过之处在黑石地面留下一道闪耀的痕迹,像是岩浆崩腾而过般炽热,恨不得将这天地都融化。 神阳之魄的恐怖在这一刻施展至巅峰。 星翎早已因为受伤而趴在地上吐血,连吐三口后才爬起来。 嗡! 忽然又一道剑鸣。 火焰、碎石与血离地而起,在空中腾飞。 姬觉修于泯灭一切的场景中抬剑,只见他左手轻抚剑身,剑鸣肆意时轻声开口: “我想战胜一个人,但她不在……” 星翎想逃走的动作一顿,试探性的问:“觉修,你在跟我说话吗?” 姬觉修好似没有听到,自顾自的沉吟:“她为什么不在……” 星翎小心翼翼的伸手,将赤妘的躯体抓起,顾不上抓哪,好巧不巧抓到了那断了的脖颈。 正当她想要一步步引导,打开姬觉修的心扉时。 姬觉修重剑之后的那双眼睛抬起,定定的望了过来。 没有感情,只有杀伐! 星翎心中一凛,暗道不妙。 但下一瞬。 姬觉修又说出了她听不懂的话:“爱吃,鸡。” 星翎:“……?” 刷—— 剑锋指向她。 姬觉修浑身战意调动至最高:“凤凰也是鸡。” 轰! 剑气肆意! 第177章 认识一下,我叫莽卯 星翎吓的抱起赤妘躯体就落荒而逃。 身后那股剑意就奔腾的追。 她腿都快跑断了,神袍被剑风刮的破烂不堪,依旧甩不开剑气的追逐。 忽的。 星翎理智回归,想起刚刚姬觉修的话。 爱吃鸡,凤凰也是鸡。 她猛的低头看向手中拎着的凤凰赤妘。 雀族凤凰,无论是身份还是修为都在神域各族前列。 作为灵座很有面子,更别说凤羽和凤血的珍贵。 但此时此刻星翎什么都顾不上了。 于是…… 星翎猛的将赤妘往后一丢,顺带加快了逃走的速度。 紧追不舍的剑气果然瞬间转弯,冲着那跌落的凤凰而去。 但这时,异变再生! 一道黑色魔气忽然横闯战场,叮的一下,抵挡了姬觉修的一剑攻势。 黑雾化身为一道魁梧身躯,于战场中央站立。 此人为魔域之主,魔君·伏啸。 伏啸面色冷然:“姬觉修,又是你。” 话落之际。 身后有无数道黑色雾气赶来,依次化作魔君魔将的身影。 接着,一道道动物身躯狂奔出地震之势,是闻声而来的众多妖族。 没多久,分散四处的神族也抵达,将受伤的星翎围在中间。 星翎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于原地打坐疗伤。 朱绛看热闹的八卦心态散的一干二净,立即调动最后所有的力气逃走。 它不清楚战神怎么回事,但它知晓这帮人是冲着灭杀它来的。 神妖魔三族聚齐,此地不宜久留! 姬觉修抓鸡被打断,眼中的杀意更甚。 他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 抬手。 扬剑! 神阳烈焰滔天而起,焚尽天地的火焰宛如怒龙翻腾,瞬间充斥整个天空。 剑锋似有千钧之力,直指苍穹。 剑刃于高温中颤动,带着灼热的凝光,宛如狂风般横扫战场。 轰—— 一声巨响。 剑气毁天灭地,撕裂长空。 神阳烈火化作一道流光,犹如雷霆般炸开。 炽热的剑意滔天而起,如烈日坠落,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炽热的焚烧之中。 这一剑,已然是姬觉修的不满爆发。 看谁还敢阻碍他抓鸡?! “噗……” 刚打坐的星翎又是一口血喷出。 众神族也被能量冲击的东倒西歪。 大妖们刚来,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冲麻了,滚烫的剑意烫屁股,一个个惨叫着四散而开。 距离最近的魔君魔将们最惨,魔气都被神阳烈焰吞并。 唯有魔主伏啸迎面而上,他大怒之中一声吼:“姬觉修!你找死!” 这不是战神第一次来魔域捣乱,伏啸早就对他忍无可忍。 伏啸周身魔气爆发,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夹杂着阴冷的气息,令四周温度骤降。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黑色魔气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精准地挡住了姬觉修那势如破竹的一剑。 剑锋与魔气相碰,爆发了极强的冲击! 火光与黑气交缠在半空分庭抗礼。 狂暴的能量波动以他们为中心迅速扩散,卷起滔天的气浪。 一时间,火焰与黑气交错,犹如日与夜的交战,瞬间将整个战场一分为二。 一边是烈焰炙烤着大地,燃烧着山石。 另一边,是魔气如洪水般席卷,吞噬着火光所过之处的生机。 两股势力激烈对峙,战场中央形成了一片混沌,烈焰与魔气彼此消融又不断重生,且还在不断扩张,最终将整个苍麓山都卷了进去。 天地间战力最强者的战斗,其影响力之大让周边的神妖魔无一人能幸免。 星翎本就重伤,这回直接趴地上昏迷了。 众魔将死伤一片,更强的魔君也不敢靠近那战场中心,纷纷朝着苍麓山外而去。 妖族更不要说,早跑了。 还追什么战猴啊,战神和魔主都打起来了! 两位都不是普通存在,这场战斗的后续影响若是止不住,说不定会开启新一轮的大战。 妖族不想掺和进去,不跑等待何时? 苍麓山陷入一片混乱,唯有边缘处的一座山峰安然无恙。 山峰为世界尽头,也是魔域禁地。 与遍地黑色山石的苍麓山不同,这处山峰山壁光滑且一片雪白,散发着极端的阴寒。 朱绛狂奔而来,顾不上此地万年来无生灵敢靠近的传闻,开始了奋力攀岩。 它无比庆幸自己第一时间开溜,否则自己也要被卷席进去。 战神太强了,魔主也太全面了。 这两人打起来敌我不分,气势像是要毁天灭地一样! 可偏偏影响不到这座白色山峰。 此处是天地间独立的不二存在,跳出了三界六域,断绝了时间与空间。 朱绛感觉自己后半生能否活着就看攀岩能力了,顾不得浑身流血的伤口,一鼓作气爬到了山峰之巅。 冷。 这是它爬上来后的第一感受。 不是身体冷,是魂魄在发寒。 此地充满了最浓郁的阴气,冻的它灵魂在颤抖。 紧接着,它就看到这山顶处意想不到的景象。 竟然是一处平地! 中央一汪水潭。 潭水是纯色的黑,深渊不见底。 一片雪白中的黑色深潭,如同一粒黑子落入白雪皑皑。 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更诡异的是,潭边蹲着个小小身影。 在洗脸。 朱绛愣住了,都顾不上自己的伤。 洗脸的身影也愣住了,缓缓回头,露出了它那张可爱的三瓣嘴面孔。 是一只巴掌大小的三花兔。 相顾无言。 状况离奇的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静止。 朱绛没有出声,眼神充满了警惕。 虽然对方看上去是只可爱的小兔子,但谁家小兔子用如此诡异的黑水洗脸? 潭水明显不正常,朱绛能清晰的感受到其内散发的极阴气息。 若非它是朱厌后代,天生战猴,自带强大的体魄和灵魂能量,否则别说爬上山顶,怕是连这雪白山峰的峭壁都碰不得一下。 而这潭中黑水,半神境以下的人妖触碰皆会灰飞烟灭! 这兔子却用黑水洗脸! 三花兔愣神片刻后上下打量了朱绛几眼,而后捧腹大笑:“窝焯哈哈哈!笑死本大爷了!堂堂战猴怎么成了这副德行?哈哈哈!好惨哈哈哈!” 它的声音粗犷说话语态更是嚣张,与可爱的外貌极其不符。 跟这白峰和黑潭一样是两个极端。 朱绛瞳孔收缩了一下,它受伤太重别说战猴本体,连猴样都快没了。 对方依旧能一眼认出来历。 好诡异的兔子! 笑过之后。 三花兔像是变戏法般,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烟斗。 嘶的一下,点燃。 吐烟。 烟雾缭绕中,三花兔开口了:“认识一下,我叫莽卯,乃上古凶兽朝天犼。” 第178章 泉月战莽卯 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朱绛最终回应:“你好,我是朱厌后代,战猴朱绛。” 莽卯眯起眼靠近了一步:“你不认识我?” 朱绛皱起眉:“莽卯,现在认识了。” 莽卯歪嘴一笑:“我是说,你不知道朝天犼?” 朱绛摇头:“第一次听说。” 距今十万年的上古凶兽,整整十万年的了无踪迹,早已被很多人遗忘,新一代的人妖别说了解,听都没听说过。 这个反应显然令莽卯非常不满意。 下一瞬。 轰! 三花兔的身躯骤然膨胀至山体一般大,庞然大物坐在了整个山顶平台上。 它垂眼,用俯视的角度睨着山峰边缘的朱绛。 不是狂化状态的战猴不到一米高,秃了毛还看不出原本俊俏的形象。 二者的体型瞬间对比强烈,就像是一座宫殿在俯视一颗石子。 莽卯冷然出声:“现在认识了吗?” 换做别人早就吓傻了。 但朱绛却眼中涌起熊熊烈火,充满了不服。 等它伤好了,狂化姿态也有这么大! “哼!”莽卯一声冷哼,随口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天地崩了啊?” 朱绛虽对其忽然打压的姿态不满,但还是没有隐瞒,道:“神域战神跟魔域魔主打起来了。” 话音刚落。 刷! 莽卯一下子变了回去,变成小小三花兔的形象。 它开始了吱哇乱叫:“你怎么不早说?吓死本大爷了!” 朱绛:“……” 莽卯急得跳脚,到处乱窜之中还跳到了朱绛脚背上。 边跳边大吼:“你说的战神是那个姬觉修不?他为什么来魔域,他为什么跟魔主打?他打算在魔域待多久?” 朱绛:“我不清楚。” 莽卯大骂:“你真是废物啊什么都不知道!” 朱绛忍无可忍:“决一死战!” 莽卯继续骂:“战你个大头鬼,我才不在战神眼皮子底下给你打,本大爷要去找点小零食打牙祭。” 然后它就一溜烟的从山崖处一跃而下,跑了。 朱绛感受着对方的气息消散,松了口气。 它缓缓坐下,开始了疗伤。 此处黑潭诡异,不利于它恢复,但总比没日没夜的被追杀强。 ………… 内域华国。 皇宫。 夜深了,萧染书难得今天晚上没安排事,早早的睡下。 刚打完仗就忙着铺网他国和治理内乱,事情一个接一个的乱如麻。 皇帝这工作简直牛马,早晚猝死。 她决定好好睡一觉,至少睡个十小时。 白焰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泉月今夜偷了个懒,跑到远些的御花园水池里休息。 御花园景色绝佳,月色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泉月在皇宫内的地位很高,宫女太监无一人敢忤逆他。 在屏退了众人后,他便舒服的入水。 露出了本体。 炫彩色的鳞片布满全身,巨大的彩色鱼尾于水中起伏。 虽然知道自己的尾巴很漂亮,但泉月极少拿出来炫耀。 上回露出本体,还是跟白焰大战。 月光和水是他最喜欢的场景,于是他舒服的闭上眼,将大尾巴浮在水面上飘着。 开始睡觉。 … 皓月当空。 一只三花兔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跳进皇宫。 不是莽卯是谁? 莽卯随手扯断一根小草叼在嘴里,哼着小曲往御膳房走。 路过御花园水池,它脚步一顿。 双眼兴奋的放光! 瞧瞧那五彩斑斓的鳞片多么的眼熟。 不是龙鳞是什么? 看看那巨大的体型多么令人兴奋。 可不就是龙尾! 嘴里的小草瞬间不香了。 莽卯瞬间一个冲刺,‘扑通’一声跳进水池。 它两只前爪抓住大鱼尾末端,狠狠一拽,将整条鱼尾巴拽出而后抡了个圆。 闪耀的鳞片散发着绚丽的光,在月光和湖面的映衬下,如同一颗颗彩色钻石。 莽卯口水都流下来了,甚至忘了自己没化作朝天犼原型,来不及细看就张开小嘴。 一口! 咬了上去! 巴掌大小的兔子,想吞掉两米长的大尾巴鱼。 下一瞬。 被整个拎起来轮圈的泉月,睁开了猩红的双目。 啪—— 巨大的鱼尾用力甩出,将这只仅有巴掌大小的三花兔扇飞。 嘭! 宫墙被撞出一个洞,无数瓦片碎石将小兔子的身体埋没。 水池一片狼藉,断枝残叶随风飘落。 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带着压迫感袭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屏息等待灾难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 啪嗒! 小兔子从一堆石头里爬了出来,甩了甩满是灰尘的兔耳朵。 哗! 水池内的水一瞬间被抽干,环绕在泉月周身。 他目光充满杀意的紧盯着前方,周身怒意释放,以至于让整个水池的水都如同沸腾了一般散出无尽的水汽。 被一尾巴扇懵的莽卯同样怒了。 轰! 巨大的身躯瞬间暴涨百倍,成为一尊庞然大物。 高昂的头颅直冲云霄,浑身散发出无尽的威压,仿佛山岳般的巨躯覆盖了大地,气势逼人。 只见它猛然张开巨口,冲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草——!!!” 这一声狂吼如雷霆贯耳,震得天地都仿佛为之颤抖。 音波犹如飓风般迅速扩散开来,覆盖整个皇宫,音波在空中炸裂,激起滚滚气浪。 那强大的冲击力犹如实质,带着不可抵挡的力量,瞬间将周围的空气撕裂开来,震得天地轰鸣。 所有宫女侍卫瞬间昏迷。 泉月的双眸愈发猩红,杀意弥漫。 脚下水流涌动,化作腾空而起的水龙。 他悬于半空,与那庞大无比的凶兽朝天犼的视线齐平。 仅仅是一瞬对视,便已点燃了战火! 轰—— 朝天犼那庞大的身躯猛然撞击而来,整面宫墙在这一撞之下瞬间化作齑粉。 同时,还撞出了一道时空扭曲的气流。 上古凶兽的强大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泉月不甘示弱,调动整个皇宫的水源。 御花园中的池水、皇宫中的每一口井,乃至远处的河流都瞬间沸腾起来,水流汹涌澎湃,汇聚成一道滔天巨浪,直冲天际。 水浪在他掌控之下化作一条水龙,伴随着他凌厉的气势,与朝天犼的身躯狠狠碰撞! 轰隆——! 水龙与凶兽的冲击在半空中交锋,水花四溅,能量震荡。 冲击力激起无数波澜,强大的对撞让空间变形,黑夜好似要裂开缝隙,高悬于顶的月轮都扭曲了一下。 半神海妖与上古凶兽的一战,恐怖到让天地间的元素全部聚齐,水与凶兽的对抗,在这片狼藉的御花园中掀起了一场滔天风暴! 第179章 是谁?吵了朕的好梦 音爆造成整个皇宫的昏迷,唯有战神的六位灵座相反。 大战当下,熟睡的六人瞬间惊醒,吓的在其他人的房间里相互乱窜。 兕乌跳起来就要逃命:“啊啊啊!是兔哥哥来了!尊上不在,我先走一步!” 轻古一手拉着石涅,另一只手还不忘揣上太医给她开的养神药,紧跟兕乌其后,一刻都没想过多待。 佞封和并荒还算冷静,想着先找赤显。 结果没找到。 赤显没跑,他第一时间飞上枝头,打算围观大海妖和朝天犼的一战。 至于害怕? 笑死,根本不怕。 姬觉修不在就没人压制朝天犼啦? 开玩笑。 当龙椅上的那位不存在? … 皇帝寝宫。 龙榻上的萧染书紧闭着眼,她正在做梦。 她梦到自己终于解决了华国的内忧外患,解放了全华国的百姓,还顺带将周边国家的战乱平了。 最牛逼的是,她还率领黑羽军推平了整个内域的神庙。 简直是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帝王做到这个份上,封自己一个天尊当当也不为过吧? 既然当上了天尊,是不是该选男妃? 于是各国美男纷纷涌入皇宫,开启坐拥三千美男的快乐生活。 可谁料,异变就在这时发生。 天上掉下来一颗太阳。 对,你没看错。 太阳砸下来了! 一颗来自外太空的超小浓缩星体撞击地面,带出巨大的热量和漫天火焰。 也瞬间将萧染书好不容易挑出来的三千美男撞没了。 小太阳像是有灵,不会说话却有意识形态。 冲撞而来时叫嚣个不停。 杀杀杀!杀杀杀! 于是,萧染书跟这颗小太阳打了起来。 她徒手将小太阳抓起,捏捏捏,捏成一个小球。 然后…… 啪! 一巴掌拍飞回了太空。 世界回归平静。 梦里的时间混乱,一会儿拉长一会儿加速,一会儿是过去一会儿是未来。 光影片段快速一闪而过如同过了万年之久。 轰! 小太阳又来了。 第二次前来变强了很多,浑身杀戮气息的强盛姿态。 但依旧不敌萧染书的一巴掌。 又被拍飞了。 第三次。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这片土地沧海桑田,文明泯灭再重启,世宙混沌又初开了好几个轮回。 一片白雪皑皑之中,萧染书一袭红衣了望山峦。 小太阳来了。 杀杀杀! 变强了无数倍,似乎有了一战之力能挑战世间最强。 但…… 萧染书没跟他打。 肤如凝脂的小臂随意一扯,一条细长的绿色竹条就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她一手用竹条抽打着小太阳,像是在玩陀螺,一手放在唇前轻轻打了个哈欠。 小太阳被竹条抽的发晕。 萧染书却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我困了,想睡觉。” 小太阳:“……” 怒!颤抖!不可饶恕! 萧染书又将小太阳拎起在掌心把玩,顺手用竹条缠绕其上,打了个蝴蝶结。 将之封印。 小太阳挣扎,小太阳嘶吼,小太阳毫无反抗之力。 萧染书玩弄似的将其一丢。 被竹条蝴蝶结封印的小太阳,就这样被丢进了一个山洞,因为赤焰散不尽,那里就变成了一处火山。 萧染书又打了个哈欠,道:“待你化作生灵再来寻我,哦对了,到时候我应该在睡觉,记得唤醒我。” 转身,离去。 小太阳被封印在了火山之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万年又万年。 竹条与之共生共存,最终小太阳的生灵诞生,竹条成为了伴生本命神物。 神之剑鞘。 … 好长的梦,好混乱又复杂的剧情。 萧染书没醒,她眉宇松开,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想梦到打架,想梦个美男。 不曾想…… 轰! 忽然的一声巨响,彻响天际,整个皇宫大地都在颤抖。 一双冷眸缓缓睁开。 龙榻上的人,坐起了身。 … 御花园的大战还在继续。 海妖泉月虽只是半神,但强大的战力及天生嗜血残暴的性情,让他钟情于打架与战斗。 跟白焰曾打的你死我活,这次对战莽卯,哪怕是上古凶兽朝天犼他也根本不在怕的。 甚至,战斗基因觉醒,让他隐隐兴奋了起来。 莽卯就更别说了。 活了十万年除了在战神那吃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哪怕是战神,当时也没碰到它。 而眼前这条鲛人,不仅让它认错成龙,还结结实实的给了它一巴掌! 杀之!吃掉! 二者的战斗打起来破坏力极大,别说什么御花园了,皇宫都快崩塌。 赤显都换了好几个枝头观战。 就在双方战斗进入到白热化时。 月亮消失了。 夜空中一片漆黑,星光也被吞没。 四周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寂静,天地间的气息被压制到了极致。 吱呀—— 寝宫殿门徐徐而开。 守在门口的白焰不知所踪,细找才能发现,她早已躲到了皇宫外面避难。 赤显本来在枝头上边嗑瓜子边观战,忽的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 他扭头,正好看到萧染书的一只脚,抬起,踏出。 在那只脚迈出门槛的瞬间,天空忽然变得狂乱。 厚重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 狂风呼啸而来,撕扯着树木和瓦片,压低飞散。 赤显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叫出声,但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时间被无限拉长,所有的变化看似缓慢,却都在眨眼间进行着。 随着萧染书的双脚以及整个人都走出殿外。 周围的一切又变了。 天雷滚滚,雷电如苍龙般在云层中翻腾,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轰隆隆! 一声巨响,天际劈下第一道闪电,犹如神怒,照亮了萧染书的侧脸。 玄色长袍闪耀着金色龙腾,如墨般的长发散在脑后,于电闪雷鸣中飞舞。 她垂着头,缓步走来。 剑眉之下是一双如同寒潭般的眼睛。 无情而深邃。 映照着雷霆的光辉,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轰隆——! 第二道下来的,是粗壮如巨龙的电浆。 这回不仅是侧脸,闪的整个皇宫亮如白昼。 也让人看清了萧染书此时手中提着一把剑,这把剑翠绿,如竹。 她的提剑方式古怪,反着手腕不似标准的执剑姿势。 像是随手拎着根竹条。 轰!!! 更大的雷鸣爆发,整个天空爆闪出密密麻麻的电网电浆。 照亮了整个华国大地。 与此同时。 萧染书声音低沉而出:“是谁?吵了朕的好梦!” 第180章 天巫之怒 嘎—— 刚刚还嚣张到不行的莽卯瞬间变回小兔子。 泉月也吓傻了,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 莽卯不愧是上古凶兽,都这样了还能说话,一边往后退,一边小声哔哔: “喂喂喂!怎么回事?皇宫里怎么有个天……” 最后一个字它说不出来,于是换了说法。 “怎么有个天子啊?” 泉月看傻逼似的看了它一眼:“皇宫里的不是天子还能是老子?” 莽卯同样用看傻逼的眼神回望,小声骂了句什么,而后道:“此天子非彼天子!” 或许是声音大了些,引起了萧染书的注意。 于是,涣散的目光凝为实质,精准的看了过来。 泉月:“!!!” 莽卯:“!!!” 两人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肃杀的压迫感。 “是你?”萧染书的视线停顿在莽卯身上。 下一秒,长剑一扬。 轰!!! 风暴肆虐,惊雷四起。 漆黑的天幕雷霆万钧,齐声炸开毁天灭地! 苍穹之上有什么巨物天体在凌空而来,大得令人窒息,似乎要冲破雷网,撕裂天幕。 无数的陨石聚拢,密密麻麻的排兵布阵,黑影重重。 即将俯冲大地! 不仅仅是皇宫、皇城,整个华国的上空都是异象,那无尽的威势迅速向外扩展。 内外域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覆盖,海域、妖域、魔域、神域无一幸免。 最终笼罩整个世界! 天地间的气息开始疯狂涌动,这场异变即将打破某种平衡,激活了埋藏已久的力量。 地壳开始颤抖,大地正在嘶鸣。 地底出现了裂缝,蔓延向四面八方。 那些沉寂了千年的火山突然间冒出滚滚黑烟,岩浆沸腾,随时准备喷发。 沿海地区有滔天巨浪拍打着大地,一下又一下的翻滚,带出海底庞然巨物的苏醒。 海域。 海皇骤然睁眼,震惊的看着四周无数水中生物倒游而上。 海底的震动即将引发一场史无前例的海啸! 妖域。 妖帝狂奔不歇,率领着百万妖族守护灵脉。 灵脉莫名其妙断了啊啊啊! 天门冰墙。 姬觉修留下的剑痕‘咔嚓’一响,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神域。 连着数座神殿的冰桥轰然断裂,好几座殿宇就这么直直的坠落而下,碎成烟尘。 众神大惊。 魔域。 苍麓山。 激战被打断。 魔主伏啸惊呆的回身望去,亲眼看着自己远在魔域中心的宫殿被天雷狂劈了八百下。 正要一剑横斩的姬觉修忽然动作顿住,眼中恢复了清明。 雪白山峰之巅,朱绛停下了疗伤,双手双脚趴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 发生了什么??? … 华国皇宫。 萧染书提剑一步步向前走着,距离莽卯越来越近。 身后的天雷滚滚就跟着她,亦步亦趋。 莽卯吓的嗷嗷大叫。 来自十万年前的上古凶兽见识广,自然看出了萧染书的来历。 莽卯万万没想到龙没遇上,竟然遇到个巫族! 还是巫族之首,大天巫。 古籍记载:巫族有灵,乃天地之子,天巫也。 莽卯真的很想爆粗口。 焯啊!!! 不是说巫族已经灭绝了吗? 不是说那位大天巫永久沉睡不会醒吗? 那眼前的是什么? 你告诉它是什么!!! 惊恐之中,莽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往前一拉,死死拽住泉月的裤腿。 泉月本想溜之大吉,愣是被拉住了。 莽卯此时兔耳朵上的毛根根立起,大叫:“快制止她啊!她是你主上吧?啊?” 泉月用力踹,想把这只讨厌的兔子踹开。 莽卯急了:“你快上啊!这是你主上,不是我主上,你不上,难道让我一个兔宝宝上去劝吗?” 泉月气笑:“你?兔宝宝?” 就在两人拉扯间。 萧染书已经来到了近前,她看都不看泉月,只盯着刚刚朝天一吼惊扰她美梦的某只兔子。 莽卯:“……” 来不及了,说什么都晚了。 莽卯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 萧染书无视了某只兔子的哭嚎,向前伸出了手。 但忽然。 她动作一顿,鲜血从嘴角溢出,眼前一阵晕眩。 “这肉身,真辣鸡啊……” 话落,倒地不起。 随着她的晕倒,雷鸣散去,天体回归,天地异变刹那间消失。 更古怪的是,被两只凶兽打成废墟的皇宫,也像是时间倒流了一般快速修复。 什么瓦片什么倒塌的墙,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是一场幻觉。 昏迷的宫女侍卫苏醒,晃了晃神后满脸茫然。 即将喷发的火山沉寂下去,地底裂缝合并。 海域不再颤鸣。 妖域断裂的灵脉恢复如初。 魔域不再劈雷。 神域…… 神域的影响依旧存在,断裂的桥并未修复,倒塌的神殿在地上碎成渣。 而天门处,冰墙裂缝留在了那。 萧染书倒地不起,手中长剑落地。 “主人!!!” 泉月惊叫着扑上去,哭声撕心裂肺。 跑远的白焰一个急刹车回奔,浑身散发着白蓝色火焰,眨眼间回到萧染书身旁。 “主上!!”白焰带着哭腔,完全没料到强大如斯的主上会晕倒。 莽卯则是脸色一阵苍白。 完了。 更大的篓子被它捅出来了。 要不它也晕一个? 远处枝头。 围观整场惊心动魄的赤显也嚎了一嗓子:“咯咯哒!宣太医!哦不对,轻古!!!” 听到动静的丁云阳第一时间带队赶来,立即宣了整个太医院入宫。 深夜的皇宫灯火通明。 丁慕急匆匆从宰相府赶来。 以她平日里的作风,女人入朝为官一定要盛气凌人,衣服是战袍,妆面是武器,必须盛装打扮压倒一片。 但此时,她披头散发连衣服都没换。 她抵达后的第一句话是:“封锁消息没有?” 丁云阳眼底爆发了一股狠戾:“眼下的皇宫,只准进不准出!包括母亲大人您!” 丁慕松了口气,问:“太医怎么说?” 丁云阳眨了下眼睛,气势弱了一截:“说无大碍,皇上是累倒了,气着了。” 丁慕震惊:“谁敢惹皇上生气?” 丁云阳瞥眼,看向殿外。 在那里,正有一只小兔子跪在空地上哭哭啼啼。 第181章 快!拿盆来接 天巫之怒差点引起天地浩劫。 内域凡人感触不深,只当是异象。 腾国灭华国起,萧皇登基,异象频繁点那是天命所归,正常啦。 外域修士则谨慎多了,连夜召开宗门大会讨论,各种推衍天机。 可无论怎么摸索,都是一片谜团。 海域、妖域相互通气排查,寻求灵脉断了又接上的真相。 魔域紧急修缮魔主宫殿,别的地方都没事,宫殿也没塌,但被天雷劈的黢黑,跟魔主的脸一样黑。 唯有神域…… 众神炸了! 影响最大的就是神域,多处宫殿坍塌,宫桥断裂成废墟。 因为损失惨重,光是忙神域各宫就忙不过来,以至于都一时半会儿都没人发现那天门冰墙裂了一条缝。 来自神主神霄阙的一道神令发布,召集所有在外的神尊回域,灵座、灵仆等立即回殿登记。 赤显等人自然收到了神令,苦哈哈的收拾东西走人。 兕乌当场就委屈哭了,她舍不得张大娘做的饭。 轻古和石涅收起了游玩心态,圣女二人联系上了各自家族打探消息。 佞封和并荒反正是魔族,一点都不在乎神域大事。 次日一早,六人想跟萧染书道别。 但皇帝陛下在昏迷,未醒。 赤显作为战神座下的第一灵座,肩负起了社交重任。 无法亲自跟萧染书说,就麻烦亲近的人代传。 他先是找到白焰:“白姐,我们就要走了,这趟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等萧皇醒来你跟她说一声……” 话都没说完。 因为主上昏迷而陷入悲痛的白焰就浑身爆发出蓝白火焰,冲着赤显咆哮! 赤显赶紧溜走,换个对象。 他找到泉月:“泉哥,我……” “滚!”泉月耐心更差,连话头都不让他起。 赤显灰溜溜的滚了,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人类传话。 找到皇帝寝宫,他看到了还在那跪着的莽卯。 莽卯此时是小兔子形态,小小的一团跪在殿外空地,耷拉着两条兔耳朵,抽抽搭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赤显:“……” 眼花了还是中了佞封的幻觉? 朝天犼竟然会哭! 哭就算了,还哭的这么伤心哭了这么久,好似就快活不成了要大限将至。 当初在天门下一喷六的气势哪去了? 一爪子给冰墙划出指甲印的战斗力拿出来啊? 哦。 现在知道怕了,开始哭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 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当然这些话赤显没说出来,不敢。 他就路过的时候看了这缩成小团的犼兔一眼,快步走进殿内。 此时的寝殿气氛很压抑。 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三五成群的小声讨论着什么,要么在确认药方,要么在研究扎针。 总之要竭尽全力的将皇帝治好。 丁慕正在拖延时间,为了不让人知晓皇帝的真实情况,愣是临时发布了一条律法,以后早朝每周休一天。 拖是暂时拖住了,就怕皇帝一天后还不醒。 同时,她还在担忧黑羽军。 这支军队可不管什么朝政和宰相。 倘若萧染书昏迷的事被关沧海和文琴知道…… 黑羽军不会砸了皇宫吧?! 丁云阳带兵守在寝宫,哪怕一只蚂蚁都不允许胡乱走动! 由于压迫感太强,把好几名太医都吓的直哆嗦。 这帮带刀侍卫是真敢出刀啊,一个两个死死盯着他们,太吓人了! 在如此谨慎又充满压迫感的场合。 赤显就这样闯进来来了。 气氛骤然一变,一时间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看出一个窟窿。 丁云阳扣住剑柄的手指发力,眯起眼走上前。 赤显堂堂战神座下灵座,神域雀族,天地间唯一的凤雀,愣是被丁云阳的气场镇的往后退了三步。 艾玛! 萧染书带出来的兵是真吓人啊! 丁云阳冷着脸问:“何事?” 对于这些人,她自然知晓是主帅的朋友,不仅让他们一路随军还安排住进皇宫。 面子是要给的。 赤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我是前来告别的。” 锵! 丁云阳瞬间长剑出鞘,架在了赤显脖子上。 “你再说一遍?!”她怒吼。 赤显吓傻了,解释道:“我家中有事,很急。” 丁云阳长剑往他脖子上磨了磨:“想走?可以,兕乌留下来。” 赤显连连摆手:“兕乌也家中有事,我们六个被家里人紧急召回,不回不行啊!” 丁云阳怒极:“陛下刚出事你们就想走?休想!” 她现在甚至怀疑这帮人的底细,难不成是他国奸细? 思考着如何调查。 赤显根本解释不清,只能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脖子上的那柄剑,将之推远些。 他毕竟是神族,修为更是接近神元。 这一推,便轻而易举地将长剑推开。 他语气带着讨好:“别别别,别动怒,对身体不好。” 丁云阳懵了。 她发现自己调动全身通明境的力量,都无法对抗赤显的一根手指。 叮—— 剑尖抵在大殿地面金砖,发出一声脆响。 赤显为了不让人生气,还在继续输出:“萧皇会醒过来的,很快,你相信我。” 只是这具肉身承受不住天巫的能量罢了。 都怪姬觉修! 丁云阳还在发懵,思绪百转千回,已经从他国奸细思考到了外域宗门等。 毕竟最初结识萧染书时,她就认为是外域大能,萧真人。 朋友? 外域的朋友? 这时,床榻上响起一个声音:“家中有事你们就回吧,有空多来玩。” 回身一望,萧染书已经坐了起来。 “陛下!!”丁云阳长剑一扔就飞奔而去。 太医院众人也慌里慌张的围过去,把脉的把脉问切的问切。 赤显伸手想说什么,都没机会。 正当他想挤进人群时。 咻!咻—— 忽然两道身影冲进来,一左一右的从赤显身旁擦撞而过,带出的飓风差点把赤显吹飞。 是白焰和泉月。 白焰急的团团转,尾巴狂扇。 泉月则是扒开人群猛的扑到萧染书面前,哭喊:“主人呜呜呜呜……” 萧染书刚苏醒,精神确实有些疲惫。 但下一秒她就不累了。 只见当今圣上忽的坐直身体,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快拿盆来!” 泉月哭的稀里哗啦,鲛人泪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又大又圆! 第182章 兔兔我啊…… 在萧染书的着急赶忙催促下,不仅接了满满一盆鲛人泪,还将昨晚上泉月哭的收集起来。 整整一水缸! 真能哭。 萧染书乐了,病当场好。 疲惫什么疲惫? 当皇帝好啊! 接着奏乐接着舞。 殿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吓坏了他们。 太医们并不放心,开了一堆调理身体的药方。 赤显达成了亲自与萧染书道别的愿望,还顺带提了一嘴姬觉修。 萧染书一愣:“谁?” 赤显替兄弟难过:“给你铸剑的那个!你把他名字都忘了?” 萧染书摸上一直放在枕头边的笛剑:“现在记住了,这把剑是他锻造的?” 赤显:“昂!” 萧染书:“那他真是个好人。” 当初的竹笛就是他送的,后面又帮她锻造兵器。 是个好铁匠。 赤显叹气:“他……” 起了个头又顿住,没再继续说。 他也不知道姬觉修会不会回神域,也不清楚那小子此时是否意识清醒。 索性不说了。 就好好道别吧。 最后,赤显深深看了萧染书一眼。 笑了笑。 或许下回再见,眼前这位的身份就要变了。 在赤显忙着刷好感期间。 轻古和石涅已经探到了神域情况,将消息告知同为灵座的其余人。 佞封得知后冲到寝宫给萧染书竖了个大拇指。 并荒也很高兴,跟着过来疯狂给萧染书抛媚眼,被白焰和泉月用眼神瞪着。 兕乌舍不得凡间零食,最后是被赤显夹在咯吱窝强行带走的。 这一切都发生在莽卯的眼前。 可怜的小犼兔看着大家开开心心的聊天,欢声笑语,那位恐怖的大天巫甚至还亲自走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好羡慕。 而它,上古凶兽朝天犼,十万年前叱咤风云的存在,却在这殿外空地跪了一晚上。 呜呜呜! 虽然没人逼它跪,但它害怕啊! 遇到战神追杀它直接逃跑,甚至还敢放狠话十万年后再一战。 但面对大天巫? 给它十个胆子都不敢反抗。 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天地苍穹是她家,三界六域是她后花园,六道轮回的法则她都能更改。 莽卯哪怕跑到天涯海角,她一句话就能给提溜回来。 跑什么…… 老老实实跪在这忏悔,等待萧染书的宽恕。 不过。 这貌似不是天巫真身啊! 莽卯悄咪咪的抬头,看了眼站在门槛处的人。 一眼就看出肉身与灵魂的不匹配,不是不契合,是配不上。 巫族有灵,可以靠纯粹的意识形态存在于天地,无论是生灵肉身还是死物山石,都可以作为载体。 但眼下这位大天巫的载体,弱的有些离谱。 就如同将一头狮子塞进蚂蚁的身躯里。 蚂蚁都快支离破碎。 昨天晚上那一怒天地能量都调动了,不晕倒才怪。 萧染书送走赤显等人后,很快就发现跪在外面的小兔子。 太明显了。 偌大的空地上,那么小小一团蜷缩在中间,瑟瑟发抖面带恐惧。 好可怜哦。 于是,萧染书冲它开口:“兔兔怎么在哭?谁吓到你了?” 莽卯:“!!!” 它惊呆了,它迷茫了。 等会儿…… 天巫不记得昨晚上的事? 单纯起床气? 甚至。 天巫看上去连太古上古远古的事都不记得。 她没有记忆!!! 刷—— 莽卯猛的站起来,双眼冒出兴奋的光。 但下一秒。 它又跪下了。 跪的老老实实。 因为白焰和泉月一左一右的出现在萧染书身后半步,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莽卯。 好嘞。 天巫不记得,她座下两位大妖记得! 接着忏悔接着跪。 不过这俩大妖似乎也不知道天巫?他俩并不知晓萧染书的真实来历? 莽卯低头时眼珠子直转,脑子里冒出了无数念头。 萧染书回头看了两个宠物一眼:“你俩别吓唬它,它还小。” 白焰扭过头,皱眉。 小? 体积还是年龄? 泉月当场大声反驳:“主人!它很坏的!它昨天晚上咬我尾巴!” 这么一告状。 莽卯顿时眼泪汪汪的,抽抽搭搭看上去可怜极了。 萧染书无奈道:“咬就咬了,你这么大一只,它小小的一口,还能把你咬伤不成?” 泉月:“?” 就是咬伤了! 他尾巴上好深一个牙印! 莽卯是个机灵的,察觉到萧染书不仅没有天巫记忆,感知和认知都还在沉睡。 于是…… “哇哇哇!” 莽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哭的兔耳朵耷拉在两边。 开始了演戏。 “兔兔我啊,好委屈!” 夹子音,夹的烟嗓都没了。 萧染书双眼一亮,对它招了招手:“原来是只小妖?不委屈,过来。” 莽卯当即站起来往前奔,跑到萧染书脚边,两只前爪抓住萧染书的裤腿,抬眼时脸上还挂着两滴眼泪。 看上去好委屈,好可怜,好娇小。 至于小妖这个称呼,莽卯觉得一点毛病没有。 在客观层面上它或许是上古凶兽,震慑四方又战力强盛。 但对于大天巫来说,这世上再狂妄恐怖的凶兽都是小妖小动物小可爱。 朝天犼可不管眼前这肉身如何,它臣服的是其内在灵魂,天地间最强且永远无法战胜的存在。 萧染书觉得这三花色的小兔妖很可爱,便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 莽卯一下子愣住了。 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摸过它的头。 它活了多少个十万年? 有些不记得了。 别说其他大妖凶兽,它都恨不得一口一个。 嚣张霸道兔大爷是也。 但是但是,天巫摸它小脑瓜唉~~ 于是乎。 “妈妈!”它是这么喊的。 白焰震惊了,愤怒的冲它龇牙咧嘴。 泉月更是气的鳞片都要炸开。 喊谁妈妈呢? 你要点脸! 萧染书笑了,拎起它的兔耳朵晃了晃:“是主人。” 莽卯不敢再乱叫,三瓣嘴乖巧的一张一合:“主人~~” “乖。”萧染书把它放了下来,拍了拍它的头。 莽卯又连忙扒拉着萧染书的裤脚,像是一个小挂件一样走到哪挂到哪,还时不时跳到萧染书的脚背上站着。 它小小一只,萧染书也不觉得重。 这一幕让白焰冒出了杀心。 泉月在旁边气的冒烟。 殿内的丁云阳等人全程看着,震惊极了。 妖兽? 又一只? 一名太医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了拉丁云阳的衣袖:“丁将军,借一步说话。” 偏殿一角。 听完太医所述,丁云阳瞪大双目:“把正殿冲塌的那只?!” 太医擦着额头上的汗,点头:“千真万确啊!很多人亲眼目睹,就是那只兔子,把前朝皇帝一口吞了啊!” 丁云阳:“……” 前朝皇帝,她生理上的父亲。 心情古怪的让她不知该怎么表达。 太医也察觉到关系复杂,小心翼翼的问:“那……这算是杀父仇人还是……” 丁云阳抬手打断:“算功臣,莫要再提。” 第183章 好大的排场 神域是三界六域占地最大的一域。 大部分的上古种族都在这片土地繁衍并壮大,因此,各族人员也扎根于各大神殿任职。 可以说神域的内部管理,就是一个大型的家族合作。 哪个神的灵座是某某古族的圣子圣女,这类情况在神域太正常了。 草根冒出来的神尊和灵座极少,有也都在神阳殿。 神阳殿落座无极天,是战神姬觉修的宫殿。 而无极天,便是整个神域最中心的地方,也是众神统领全域之地。 除了战神独占的神阳殿,无极天还有一处更大的宫殿名叫神霄阙。 此地,便是神主凌冬的宫殿。 比起神阳殿的炽热永昼,神霄阙则是永恒的冰天雪地。 凌冬在成为神主前的神职是雪神,负责天地冰雪。 神职的变动是在十万年前的大战之后。 在遥远的凡人内域迷瘴地带,埋葬着无数古神古魔的亡魂。 古战场的沉寂,多名神灵的陨落,让神域内部的职位变化极大。 雪神一跃成为神主,掌管三域。 神霄阙也因此成为无极天的中心宫殿。 这个神秘的殿宇向来不轻易敞开大门,今日因神令的发布而热闹非凡。 散落在各地的神尊与灵座纷纷回归。 神霄阙外的无极天空地上,此时已汇聚了各殿灵座与神仆。 他们以各自尊主的神职站在不同方位,放眼望去,好一幅空前盛景。 一片雪白中,神光璀璨。 来自各大古族的灵座身影交错,如星辰的闪烁,形成了一幅宏伟的画卷。 地位低一等的神仆们则是一排排的站在灵座身后,手捧托盘,其上放着各式珍宝。 像是一场比拼,就看哪个殿的神尊更富有。 神霄阙内落座着众神。 总计108位神聚在一起,神韵四溢,汇聚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 要不说神域最强呢,哪怕大战死伤惨重,但冰墙起,天门封,灵脉的能量封锁在了神域内部,不向外溢出分毫。 多年后的神域便有百人冲破神元境,站在了境界的最高端,坐上了神位。 在这冰冷又巨大的殿宇中,神域之主凌冬坐在高位,微垂着眼看着下方众神。 他的神态如冰雕般冷峻,但内心却暗涌着波澜。 除却神域忽然崩塌了多座神殿值得提防,还有另一件让他警惕的事。 他扎根于这片土地的信仰,断了几缕。 虽不多,不足以影响他神主的地位。 但让他心生不快。 内域?外域? 究竟是哪里的凡人,竟敢忤逆他至高无上的存在?! 凌冬看向众神扫视一圈,忽的眯起眼,问:“还有两位怎么没来?” 众神纷纷看向四周,很快就察觉到。 神阳神尊和星翎神尊不在。 神阳是战神的尊号,战神…… 不提也罢! 但星翎神尊怎么会缺席? 她是神域极其重要的一名神,掌管星辰之力,不仅在众神中地位超然,更是神域公认的第一女神。 星翎与战神同时缺席,让现场的众神心中升起了一抹微妙的情绪。 这时。 忽的一阵轻柔的旋律响起,宛如天籁之音,弥漫在偌大的无极天广场。 接着还有五色花瓣飘落,宛如春天的绚烂花海,洒在冰冷的冰雪地面,映衬得这个寒冷的地方愈发生动。 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走来。 是星翎神尊的仪仗队登场了。 神仆们穿着统一的精致长袍,整齐划一。 粗略预估能有上百人。 接着入场的,是衣着装扮更奢华的五人。 华丽的装饰与长袍相辅相成,映衬得他们如星辰般耀眼,仿佛将整个无极天的氛围都点亮了。 这五人便是星翎的灵座,皆来自各大上古神族,身份非比寻常,个个面容俊美,气质出众。 无论是五名身份不凡的灵座还是百名神仆,皆拥护着中央一座巨大的神辇。 神辇四面纱帘随风飘动,在奏乐和鲜花中时不时有星辰般的光亮闪烁。 隐约能看见神辇的内部坐着一个人。 这便是星翎神尊。 当冰雪的寒风刮来,掀开纱帘的一角,露出了其内人影的半张面孔。 尊贵的神容令人陶醉。 神辇一路高升,一路鲜花满地。 最终抵达神霄阙。 星翎从神辇中踏出,拖拽着五米长的星空长袍,在鲜花丛中一步步走进神霄阙。 目不斜视,高贵神秘。 仿佛在场的所有神尊、灵座与神仆,皆是她座下子民。 随着星翎的步入,神霄阙的宫门也缓缓闭合。 众神开会,闲杂人等无权旁听。 百名神仆的奏乐和鲜花停下,跟随着五名灵座站在了殿外空地的最前方。 一片安静,静的只剩下呼吸。 与星翎的五名灵座和百名神仆的肃穆庄严不同,其他殿的灵座和神仆都看呆了,直愣愣的盯着他们。 星翎神尊的排场,好大啊! 神霄阙的众神会议不知会进行多久,神仆自然没资格乱走动,但出身高贵们的灵座就不一样了,不多时就相互聊了起来。 聊天内容不外乎是天降异象和神域的几处崩塌。 凌冬与星翎在大战前就相识,比起其他神尊,两人相互间更熟一些。 连带着,座下护灵也熟。 此时,寒参和冰槐就离开原地,走到了星翎的灵座队伍前。 寒参上来就问:“赤妘怎么没来?” 星翎的几名灵座还未开口,远处就传来‘噗嗤’的一道声响。 很突兀。 众殿灵座和神仆都将目光望了过去。 是谁在笑? 寒参回头看了眼,当即皱起眉。 偌大的广场上有几人很突兀,穿的奇奇怪怪像是来旅游的不说,身旁更是一个神仆都没有。 整个神域没有神仆的宫殿只有一处,那就是战神独占的神阳殿。 这几人,自然就是战神的麾下灵座。 姬觉修没来,那是他自身实力太过于逆天,众神拿他没办法。 赤显等人是灵座,受制于身份不得不来。 看到这六人,寒参和冰槐当即冷下脸,气氛冷凝。 这正是当初将寒参与冰槐差点折腾死的家伙。 佞封和并荒合作的幻术与封印,让两人在幻境里死了千八百遍。 之后又被石涅石化,从高悬天际的无极天掉了下去。 摔了个粉身碎骨差点嗝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别说在如此严肃的场合,竟然有人在笑? 第184章 话又快又密 “哈哈!” 声音的主人像是实在憋不住,‘噗嗤’完又接了句‘哈哈’。 只见赤显捂着肚子摆手:“没事没事,我刚刚忽然想到一个笑话,没忍住哈哈哈!” 冰槐冷笑着问:“什么笑话,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一下?” 赤显笑的更开心了,道:“我昨天回了一趟雀族,你们猜怎么着?家里多了一枚蛋唉!” 寒参皱眉,内心腾出了不好的预感。 冰槐更是立即想到了什么,想要阻止这个话题。 但…… 赤显这里有六个人,且有一致的好爱: 搞事。 轻古几乎是第一时间开口捧哏:“哦?蛋?是雀族又有一位凤凰诞生了吗?” 兕乌睁着天真的大眼睛:“什么什么?原来凤凰是从蛋里出来的?跟我们牛牛不一样!” 赤显不知从哪搞出来一把折扇,‘刷’的一下撑开,如贵公子般在手中把玩。 只听他乐呵呵的道:“此蛋非彼蛋,不是刚出生的小凤凰,是有人要涅盘回溯咯。” 佞封发问:“我是魔族我不懂,听说凤凰涅盘即是重生,一次涅盘比一次强,是这样吗?” 并荒:“那岂不是拥有了不死之身?” “噢不不。”赤显把玩着折扇,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被人杀了的回溯和战死涅盘是两回事哦!” 轻古笑了,问:“说说有什么不同?” 赤显立即展开了科普:“凤凰血脉稀有,自太古凤凰一族延续至今,涅盘是个永恒的话题。” “所谓涅盘,等同于有几条命吧!” “当下雀族内的凤凰能涅盘者的确不少,且依照涅盘次数分辨其血脉浓度。” “比方说大名鼎鼎的雀族少主赤炎,就有已经经历过三次涅盘。” 说到这里他一顿,忽然小声但又不太小声的蛐蛐:“听说他总共就只有三次涅盘机会,再死一次就没救了。” 兕乌双眼亮起:“这么说我都能杀雀族少主咯?” 轻古笑着将话题扯回来:“所以涅盘就是重生?” 赤显继续科普:“不是所有死亡再重生都是涅盘,涅盘是有条件的。” “必须是在殊死搏斗中战至最后一刻,调动全部的凤凰精血以重塑肉身。” “这样的涅盘回归成蛋再破壳而出,才能成为更强的凤凰。” 说着,赤显笑嘻嘻的看向其他人,道:“另一种就惨了,打都没开始打直接被杀,不仅浪费了一次涅盘机会,还会血脉倒退,破壳而出后修为大降。” 话说到这个份上,现场已经一片死寂。 寒参和冰槐的脸色很差,他们如何听不出赤显在说谁? 更要命的是。 一直没说话的石涅忽然开口:“咦?星翎神尊的众灵座……怎么只来了五位?” 这声音一出来,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变化,朝着那五人望去。 之前星翎神尊入场时的排场搞那么大,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仪仗队更是直接走的中间这条道,五名灵座和神仆皆站在广场中央。 这样一来,更是能让众人轻而易举地看到情况。 “唉?真的只有五个!”赤显此时又出声了。 只见他伸长了脖子张望,语态夸张无比:“我那个远房亲戚赤妘怎么没来啊?她身为星翎座下灵座,竟敢违反神令不来神霄阙?好大的胆子哇!” 兕乌问道:“哦我知道了!在雀族变成蛋的那个,是不是就是赤妘?” 佞封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星翎神尊是从魔域回来的,赤妘必然是同行,她去了一趟魔域回来就涅盘了?” 轻古微笑:“这么说要恭喜赤妘了,即将破壳而出成为更强的凤凰。” 并荒则在一旁爆料:“可是我听说,魔域发生了一场大战,不仅神妖魔三族伤亡众多,连星翎神尊都重伤了呢!” 几人说起话来又快又密,生怕被人打断一样,噼里啪啦就来到了最后点名的环节。 广场上的众殿灵座和神仆,也不知不觉的思维被带着走。 而后,更夸张的声音响起。 兕乌不装了,开始叫:“什么?!赤妘被人杀了,浪费了一次涅盘机会?!!什么???是她最后一次涅盘,修为大降?!” 她喊的极响,甚至用上了牛牛冲撞的力量,吼的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寒参和冰槐都脸色极差,两人想阻止却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星翎的五个灵座都傻眼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仅仅是一次高调出场,竟发展成这种结果? 要是被星翎神尊知晓外面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五个会受罚的! 赤显等人像是排练过的一样,一口气就将话题带了出来,并将气氛烘托至最高。 关键是,他们说的全对! 广场上一下子吵闹异常,众殿灵座都在讨论赤妘被杀且最后一次涅盘的事。 信息量极大啊! 要知道星翎神尊在神域的地位很高,为神主之下的第二神,权力极大,更是众多神族拥护的对象。 而身为星翎麾下灵座的赤妘,本身是雀族凤凰,还是身份极高的凤凰。 也就是说,星翎神尊背后有雀族作为基石。 可眼下赤妘出事,代表着星翎这边的整体实力下跌,雀族也未必会再全力支持星翎。 如此产生的连带效应有两种。 一是对神职地位虎视眈眈的其他神尊,必然会想办法从星翎这里夺权。 二是对原本灵座位置不满的各族,会想方设法暗杀实力大不如前的赤妘,利用其无法再涅盘的致命问题,取而代之。 就这样,众人将神殿和桥链坍塌的事件抛之脑后,那是神尊们的事,灵座们可不管,只顾消化眼前的信息以及如何从中获利。 现场一片闹哄哄。 总计108个神位,如此多神尊的座下灵座和神仆皆在此。 人数得是多少? 这么多人同时说话,甚至有些动作快的都开始组队。 那场面…… 闹腾的跟过年似的! 赤显乐的至打鸣,兕乌更是从兜里掏出小零食开始吃。 轻古抚摸着手腕上的玄蛇,始终面带圣洁的笑意,根本看不出她的内在有多腹黑。 佞封和并荒就更实在了,两人本就是魔族,最乐意看神域大乱。 第185章 我有个姐们,叫白焰…… 然而并非所有护灵都这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星翎的五名灵座中,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此人毛发旺盛,头发有黑与金两种颜色,相互缠绕成一个大辫子绕在脖子上。 下巴处的胡子也是黑色和金色混杂,同样编成了一个小辫子,往下垂着。 这副扮相,看上去颇具异域风情。 此人从面相上看就很凶,走出来的姿态更是战意往外四散。 只见他环视一周,不少人都在其充满压迫感的眼神里安静了下来。 爱凑热闹的兕乌一看到此人就闭上了嘴,往后躲。 会躲,躲到了灾猪并荒身后。 论战力,战神麾下的六灵座其实不低,只是对比萧染书身边的那几个变态,就显得不是那么回事。 大家都是功能性护灵,非要排名的话,并荒当属第一。 那一口的灾厄之牙,龙凤之骨都能嚼碎! 佞封第一时间站在了并荒身旁,来自魔族的二人有组合技,配合起来笼罩半个广场的人不成问题。 石涅从轻古的袖口钻出,盘旋在其手腕上,高高扬起玄蛇头颅。 一双眼睛已然睁开,发红。 轻古笑意更浓,站在了众人中央,洁白的手腕抬起,其上飘出了丝丝仙气。 胆子小的往后站,有点本事的准备战斗! 打不过那只战力逆天的犼兔,还打不过你? 赤显则站在了众人的最前方,他上下打量了这个大胡子一眼,问:“请问阁下是?” 大辫子男子不苟言笑,仰起头来下巴高抬,一副不把赤显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声音粗狂,斜眼看人:“七犬列之首,娄金族,竺环。”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娄金族,当下最强的犬列宗族。 强的不仅是其族人战力,还有远超其他种族的繁衍速度。 换句话说就是人多! 打架上人海战术,前仆后继总有赢的时候。 且,这就是一群疯狗! 惹了一只娄金,就要面对千千万万的娄金。 现场不少人的目光都变了,看向男子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后怕。 竺环? 这个名字很耳熟。 消息灵通的人立即反应过来,那是娄金族万年不遇的天才灵犬! 竺环这个名字第一次出名就是在八犬列之争。 据说苍狼族的王,就是死在他的犬齿之下! 星翎神尊什么时候收了他作为护灵? 看来神域各殿的消息还有待加强,竟然连这等大事都没人知道。 娄金族当年就是靠着数量,将曾经的八犬列之首苍狼族赶尽杀绝,一统全神域的犬列。 苍狼是神域老牌神族,就这么硬生生的灭绝了。 八犬列剔除苍狼,成为七犬列。 可见娄金族的强大! 也足以说明人海战术行得通。 眼下娄金族最强的年轻一代成为星翎护灵,岂不是代表娄金族甚至整个七犬列家族,都拥护星翎? 顿时,不少人的脑子就疯狂转动起来,开始权衡利弊。 现场气氛变化时。 唯有战神麾下的六灵座全体一愣。 兕乌从并荒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瓜,不躲了。 佞封改变了警惕应战的站位,闲散的找了个地方蹲坐。 并荒开始打哈欠,无聊。 石涅缩回了轻古袖口,闭上了眼。 轻古极为难得的收起笑容,觉得实在没必要。 “喔~~娄金族啊~~~”赤显则是张口来了这么一声,尾音拖长。 竺环不满的冷笑:“娄金倒是不如雀族底蕴深厚,不过……我是天命娄金,而你却只是一只丹鸡,还是雀族最底层的丹鸡。” “哈哈!”寒参在一旁笑,“雀族以凤凰为尊,不曾想区区一只丹鸡,倒是能来这无极天大会。” “那咋了?”赤显也笑,笑的比两人更灿烂,“谁让我家尊主是战神嘞?战神牛逼,我就来。” 寒参被噎住了。 其他人也一阵沉默,实在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竺环咽不下这口气,冷嘲:“狐假虎威!” 赤显摇着折扇走上前,伸手…… 竺环猛的后退一步,狠狠皱眉:“你干什么?!” 赤显满脸笑意:“替你拍拍灰啦,这么紧张干嘛?” 竺环眯起眼:“少装!” 赤显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有个姐们,叫白焰,有空介绍你认识。” 竺环:“?” 他实在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介绍姐们给他? 冰槐上前一步喝骂:“竺环可是娄金族这代最强!岂是你在外面随便认识的狐朋狗友能高攀的?” 寒参也嘲笑起来:“赤显啊赤显,你这是实力不行,开始给人说媒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区区一只丹鸡,还敢乱拉关系?” 赤显摆手:“哦不不,那你们真是误会了,我那姐们……” 说着,他‘刷’的一下撑开折扇,笑容满面。 “我白姐可看不上区区娄金!” 竺环大怒,伸手指着赤显:“你!” “你什么你?”赤显折扇一收,拍开对方的手指,“白姐早晚让你们娄金王跪在地上磕头!” 寒参和冰槐都惊呆了,不可思议眼前这只丹鸡怎么敢如此说话? 那可是娄金王! 七犬列之首的犬王啊! 竺环气的整张脸通红,大怒之下,他一瞬间体魄暴涨。 人形姿态不再,变成了一只足有两米高的巨大黑金犬。 狂暴姿态下,血盆大口张开。 赤显快速往后退,边退边嚷嚷:“哎呀!战神大人!神阳神尊!快来救救你家小丹鸡,有条恶犬要吃鸡啦!” 姬觉修的名头还是好用的。 刚刚还暴怒的竺环瞬间熄了火,警惕的环顾四周。 谁也不知道战神身处何方,眼下是否在无极天? 现场众人没人把丹鸡放在眼里,可也确实恐惧其背后的靠山。 正当矛盾不上不下时。 轻古开口了:“神尊们正在神霄阙开会,我们当护灵的,别惹是生非。” 仙马族圣女出面调解,大家自然给面子。 在整个神域拥有治疗能力的护灵少之又少,而轻古偏偏还是最强的那一类。 人人都想与之交好。 竺环哪怕再生气也不得不收回狂暴姿态,老老实实的化形为人,站回队伍中。 寒参和冰槐也不再找人交谈,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受了一肚气。 就这样,赤显随便一个瞎忽悠就把人镇住,打了一场嘴炮毫发无伤。 第186章 勾八星翎,给她脸了 三天后,宫门开启。 众神鱼贯而出。 神霄阙内的谈话内容没人知晓,众神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星翎还是排场极大,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 鲜花伴随着bgm飘散在整个无极天。 只是当神辇升起时,她的目光投向下方空地一角,精准的落在轻古身上。 轻古微笑着抬眼与之对视:“见过星翎神尊。” 星翎冷笑:“仙马族圣女,果然天资不凡,神阳殿无主时,都是你说了算吧?” “不敢。”轻古始终微笑,瞥了眼身旁的赤显,“战神大人不在家时,当然是听第一灵座赤显哥哥的话。” 赤显看向轻古,满脸的莫名其妙。 要不是轻古的手指掐着他的胳膊肉,他是真想当场问一句。 ‘你丫什么时候听过他话?’ 还赤显哥哥…… 这个轻古脑子没出问题吧? 当初在冰墙下跟石涅合作抹他鸡脖子的人是谁来着? 我靠,还叫上哥哥了! 杀鸡之仇不共戴天! 星翎蔑视的扫过轻古,又将视线转移,盯着站在一旁的并荒。 并荒平时都是不化形的灾猪形象,浑身漆黑的鬃毛根根如针,一张大嘴撑开布满了灾厄之牙。 总之是怎么恐怖怎么来。 但自从在凡人内域玩了一圈后,她觉得人身也挺好。 这趟回神域,便以化形姿态示人。 是个美艳妩媚的成熟女人。 星翎眯起眼,道:“你们两个护灵,一个气质圣洁,一个勾人心魄,倒是懂怎么讨人喜欢。” 此话一出。 兕乌不高兴了,跳起来大喊:“我才是最讨人喜欢的!” 星翎直接无视小萝莉兕乌,盯着并荒那张妩媚动人的面容:“我提醒你一句,长的再性感也没用,神阳神尊是神域的神,区区魔族,别想着能有朝一日翻身当主人。” 并荒:“??” 不儿,她咋了? 这个星翎神尊忽然发什么癫? 不等并荒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星翎已经收回视线,高傲姿态十足的手指一抬,神辇快速高升,带着百来人的神仆离去。 轻古走上前,拍了拍并荒的肩膀以示安慰。 石涅则是从袖口钻出来,开启了狂喷模式: “所以我跟你们说不化形惹不上傻逼,但凭什么不化形啊草?爹的这老妖婆没完没了,针对完轻古针对并荒,下一个是不是我?哦等兕乌长大了,也该轮到兕乌!合着全神域的男性神尊都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呗,尊上不理她就觉得是我们在捣鬼,她假想敌可真多啊这老妖婆怎么还不死一天天的整这整那……” 兕乌第一次听到石涅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不加标点符号,听的小脑瓜都晕乎了。 赤显快受不了,一把捂住石涅的嘴:“说慢点,慢点!我都插不上嘴!” 石涅气头上什么也不顾,当即蛇口一张露出两颗尖牙,咬在了赤显虎口。 赤显一跳三尺高:“嗷!!!” 轻古手忙脚乱拽着石涅的小蛇身躯往后拉。 但越拽,咬更深。 赤显喊的撕心裂肺,他没想到玄蛇的石化牛逼就算了,怎么牙口也这么厉害啊! 在三人乱作一团时。 并荒眨了眨眼睛,不化形了,回到了恐怖的灾猪形象。 佞封忽然拿出镜子照了照,看着镜子里帅气儒雅的自己,皱眉沉思了一瞬。 而后,他也不化形了,变回了邪羊形象。 万一那星翎发癫发到他这里呢?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针对还挨一顿骂! 兕乌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跟着变回青牛圣体。 石涅、赤显和轻古的三人乱战还在继续,动静不小。 以至于每一个出来的神尊都往这个角落看了眼,而后颇为看不上眼的皱眉摇头。 战神那么强,怎么麾下灵座一个比一个不着调? 猪牛羊的…… 神霄阙神会结束了,战神姬觉修并未出现,不知所踪。 但神主凌冬发布了另一条神令,所有神尊和护灵,禁止私自下天门。 也就是说以后想离开神域,有天门令牌(门禁卡)也没用,得去神霄阙报备。 得知消息的赤显六人都蔫了,回到神阳殿开启了无聊的混吃等死日常。 这一天。 石涅不知从哪找到几颗石子,叼到神阳殿正厅中央,抛起来散落一地。 轻古走过来问:“在玩什么?” 石涅:“起卦。” 轻古好奇的蹲下来:“你会起卦?” 石涅摇了摇小黑蛇脑袋:“以前不会,遛星辰殿偷学来的。” 轻古沉默了一瞬,道:“你去星辰殿还干了什么事?” 星辰殿是星翎神尊的宫殿,神仆一大堆,每天都来来往往很多人,石涅一条小蛇混进去不起眼。 石涅抬头看了轻古一眼,红色眼珠冒出了一抹无语的神色:“我又打不过星翎,你在想什么?” 轻古点头:“有道理,不过星辰殿的占卜是运用星象及星辰之力,你这几颗小石子有效果吗?” 石涅:“不知道,试试看。” 兕乌不知何时跑了过来:“算下神尊在哪?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出去玩,我要无聊死了!” 哗啦啦—— 小石子一抛后落下,散成不同方位。 兕乌急吼吼的问:“什么卦象?” 石涅表情古怪:“卦象上说,咱神尊出现了桃花运。” 兕乌:“桃花运是什么?你说错了吧,是桃花酥!” 轻古脑袋一歪:“难以想象,尊上那样的人也能有桃花?不打不相识,打出感情的那种?” 正当三人推理时,殿外响起一道声音。 “仙马族请见轻古灵座!” 轻古当即收起了玩耍心态,抬手轻轻一挥,殿门开启。 石涅也收起了石子,领着兕乌离开。 不多时。 来自仙马族的几人踏步而入,落座正厅。 轻古见到本族的人来看望自己,心情愉悦,不仅拿出了从凡间内域带来的零嘴招待,还亲自给几名族中长老泡茶。 仙马族大长老开门见山:“轻古啊,听说你得罪了星翎神尊?” 二长老语重心长:“眼下战神不在无极天,轻古,你切不可处处树敌!更不可顶撞星翎神尊啊!” 三长老紧皱着眉:“星翎神尊掌管星辰之力,不是我族所能抗衡,轻古,你下回见到她,主动道个歉。” 轻古不泡茶了,微笑着道:“但是星翎神尊想把我赶出神阳殿。” 话一出口。 画风变了。 大长老怒拍桌子:“勾八星翎!给她脸了?” 二长老满脸愤怒:“星翎在大战之前不过是一介小神,眼下倒是姿态高,管上我仙马族的事了?还赶出神阳殿,她当她是个什么东西?” 三长老更是脸色阴沉:“什么星辰之力,抵得过战神一剑神阳?还装上了!轻古别怕,咱们仙马族好歹也是老牌神族,不说像雀族那么底蕴深厚,但也是有人脉的!星翎再敢打压你,跟她硬刚!” 轻古点着头,继续斟茶。 第187章 绝地天通与十二灵官 内域华国,皇宫。 前朝留下的宫苑占地广袤且建造的繁华,光是可以观赏的园景都能逛三天。 但这么大的地方,却没几个人住。 之前赤显等人在时还稍微热闹些,现在六人离去,留下空空荡荡的宫廷深院。 萧皇日理万机,每天忙的脑细胞都快消耗完了,自然注意不到后宫的空空荡荡。 泉月第一天来就统领了所有宫女,闲着没事有人陪他玩,宫女们把他当主子,各种哄着,倒也不孤单。 白焰时刻护在萧染书身旁。 主上休息她守门,主上工作她陪伴。 总之也有事忙。 唯有刚来的莽卯无聊的快爆炸了…… 御膳房厨艺好,但做不出与龙肉口味相似的食物,充其量只能打打牙祭。 莽卯饿啊,饿了十万年都吃不饱。 饿肚子就算了,还没玩的,心情更差了。 这一天太阳落山后,莽卯开始搞事。 只见它两只小手一背,嘴里叼着一只烟斗,大摇大摆的走向皇帝寝宫。 门自然是进不去的,外面有白焰守着。 也不敢闯,龙榻上躺着的人前几天差点毁灭天地。 所以莽卯就在门口驻足,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打量着白焰。 别人不知道白焰的来历,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朝天犼怎么可能认不出? 它早就知晓眼前这条所谓的‘灵犬’,来自天门之上的神域,乃神族中八犬列之首的苍狼。 苍狼数量稀少,以战力着称。 几乎每一名神尊都想收服一只苍狼作为护灵。 这些都是神域人人皆知的事,不过活了很久的朝天犼,还知道点别的。 苍狼族最开始并不是八犬列,是从最上面掉下来的。 哦,现在地位又降了,直接被八犬列除名。 什么犬列,真当人是狗? 苍狼族的历史其实可以追溯到太古时期,第一代苍狼可不是什么犬列。 那是与凤皇、祖龙齐平的十二灵官之一。 灵官与灵座可不一样,是初代护法,也是最强护灵。 护的压根不是神…… 最开始的神域不是什么人人向往的仙境。 高高在上的无极天,也只是个管理三界的中枢。 所谓的神,只是个职位罢了。 神职也不知何时被冠上了一个尊字。 所以莽卯对神尊什么的完全没有敬意,它火起来是真能抓两个神来吃吃。 神职分大小,各司其职,掌管天下冰雪、雷电、星辰等等。 正是因为能力大责任重,每个神职几乎都是各个区域闯出来的战力天花板。 再厉害的神前身也是人。 但在这些之上,还有更厉害的一个种族,生来就能沟通天地。 那便是巫。 十二灵官战力逆天,守护的便是巫。 大部分巫没有战斗能力,简单来说就是个脆皮,在神域也没有任何职位,无实权。 但她们的作用很大。 每当无极天有在位神职者犯事,巫族便会出现,沟通天地来进行裁决。 灭神。 除了神域,隔壁的魔域、妖域和海域也一样,犯事者没有一个能逃过巫的制裁。 也就说巫的存在是为了制衡三界,以避免权力过于集中而失去平衡。 由于巫本身太弱,沟通天地的能力并非无敌,还寿命短,所以需要护灵。 就这样,巫、神与灵官,形成了一个闭环。 这套管理体系曾运转了无数年,人妖无论什么出身都能靠自身实力登顶。 可以说是最公平,最适合永恒发展的体系。 但很可惜,巫族被灭了。 上古时期曾发生过绝地天通的行动,人妖全部卷入其中,引动了一场天地浩劫。 哦对了,绝地天通还有另一个说法,叫大战。 那一战真是打的惨烈,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嘎了。 天下格局大变。 魔族损失惨重回魔域重新发展。 海域和妖域相互抱团。 内外域与神域分家,冰墙起,天门封。 末法时代来临,人妖互不干涉。 想到这里的莽卯笑了。 它当时没参与,直接打了个洞开始睡觉,但不代表它不知道内情。 什么大战啊,那不过是为了灭巫而打出的幌子。 绝地天通的背后是夺权! 真相是战十二灵官! 当时几乎所有的神尊、魔君、海皇和妖帝都出动了,在某次巫族的虚弱期发起战争,集结全天下最强的力量大战十二位护灵。 十二灵官陨落,神妖魔死伤无数。 连天地间唯一的朱雀也陨落在古战场,那是灵官凤皇的妻子…… 巫族从此在这个世界上被抹除,孕育巫族生生不息的圣地,也因为大战的屠杀变成了一片迷瘴地带。 不过还是有遗漏。 巫族有灵,有一位永远长存。 那便是天地之子,苍生之主—— 大天巫。 与没有战斗能力的巫族不同,这位杀不死灭不掉。 传说中天巫自天地初开就存在了,三界文明在她眼前泯灭又复苏了无数遍。 与天同寿。 莽卯回忆了一下,它确定自己从没见过天巫真身,因为它出生之时那位就在沉睡。 众神就是趁她沉睡才敢发起灭巫的绝地天通行动。 真会钻空子啊! 至于天巫为什么一直在睡? 莽卯不知道,它那会儿还小。 理顺了时间线,小犼兔叼起烟斗眯眼。 吐烟。 好巧不巧,吐到了白焰脸上。 于是…… 一缕蓝白之火在白焰的眼眸中骤然燃起,炽热的火焰若生命般的溢出眼睑。 眉心处的苍狼印记闪耀出致命又耀眼的光芒,好似隐藏着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 滋—— 一声尖锐的响动刺破了空气。 那缕蓝白火焰迅猛飞射而出,刹那间撕裂空间,精准地击中了莽卯叼在嘴里的烟斗。 烟斗瞬间燃烧殆尽,化作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这一瞬的速度太快了。 莽卯看着在空中散开的烟尘,目光凝实,看向前方。 对面的白焰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它,眸中还剩一缕蓝白在继续跳跃,似乎在宣告着无上威能。 莽卯双手终于不再背在身后,向前一步靠近的同时,小爪子上出现了一根草。 烟斗没有了,叼草。 它将小草塞在牙缝里,吊儿当啷的道:“咋滴?想挑战本大爷?” 第188章 本大爷一挑二,有本事就打啊 白焰眼中闪过幽光,缓缓起身。 随着她一步步走来,身躯猛然暴涨至两米高。 浑身毛发如蓝白火焰,于周身燃烧。 滚烫的温度让空气都骤然真空,扭曲折射如幻境。 她死死盯着的犼兔,目光如刀,杀气四溢,宛若刀锋划破夜空,令人不寒而栗。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降临的气息,整个殿前空地仿佛都在为她的怒火而屏息静气。 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渺小,唯有她那燃烧着的蓝白火焰与无尽的杀意在静寂中独占鳌头。 远处,丁云阳等带刀侍卫全体屏息凝神,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要打起来。 果然在这时,白焰侧目看来,目光精准的落在丁云阳身上。 “护好我主上。”她道。 “是!”丁云阳紧握着手中长剑,不敢有一丝懈怠。 其他带刀侍卫则是惊的狂咽口水。 他们自然知道白焰不简单,但今日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开口说话。 窝焯!!! 好高冷的御姐音! 如此霸气的白狼竟是名女性大妖? 难不成那美若天仙又雌雄莫辨的泉月才是男哒? 众侍卫顿时觉得天塌了! 他们私底下好多人喜欢泉月来着…… 随着白焰的狂暴姿态彻底展开,四周空气都充斥着沸腾的杀意。 莽卯站着没动,哪怕狂风乱作中它的短绒毛都被吹的一团乱。 它静看白焰身躯膨胀至高大的苍狼形象,又看着她缓步靠近而来时愈发浓烈的杀意。 莽卯就这么小小一只搁地上站着,小手还抠了抠鼻孔。 啪—— 一弹,弹远处的水池里了。 它这番浑然不在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白焰。 白焰盯着对方,冷然开口:“你来定战场。” 今天一战免不了,往死里打! 接着,水池那边也涌出一股水浪。 伴随着泉月充满怒火的声音:“死兔子,你找死?!” 火与水的爆发已近在眼前,撞出噼里啪啦的燃爆声响。 莽卯却依然老神自在,随手指了指北面:“去华国边境,本大爷一挑二,有本事就打啊。” 反正不能在这里展开战斗,被萧染书知道了三个家伙都要嗝屁。 轰—— 一声狼啸随狂风而起,白焰巨大的身影冲上天际,带出毁天灭地般的能量爆发。 哗—— 另一道声音是滔天巨浪冲上云霄,泉月卷起浪涛紧跟其后,恨不得立即抵达战场再手刃犼兔。 咻—— 莽卯最后一个弹射起步,小小的身躯却速度最快,甚至在追赶二人时还使了个坏。 撞破了白焰的周身蓝火,也撞翻了泉月的水盾护体。 这一撞。 白焰大怒,泉月发飙! 今夜,不死不休! ……… 华国北部边境与外域接壤。 这里有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越过黄沙,会看到一片密林。 这密林就是内域与外域的分界。 穿过密林,便是遍地宗门、高手满地走的外域。 只是很少有人能越过这片黄沙和密林,因为除却隐藏在深处的妖兽横生,此地还有混乱的磁场,会导致进入的人迷失方向。 想过去,修为至少也要天人之上,还得看运气。 但反过来,从外域前往内域就简单多了。 对于宗门底蕴深厚的修士来说,修为不够法宝来凑。 此时。 有十名修士走到了内外域的分界处,抵达那片密林。 为首的一人来自绝弦宗,名为宋辰。 宋辰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手中罗盘,回身冲其他人道:“天色已晚,我们休息一夜再出发。” 其他人纷纷点头。 “宋师兄带队,自然都听宋师兄的。” “不过好奇怪啊,内域凡人界只是有个国家改朝换代,为什么要我们亲自过去查看?” “而且还是绝弦宗的师兄带队,天,幸亏我当时没推掉这份工作,不然就没机会见到宋师兄了。” “莫非与之前的几次异象有关?” “宋师兄,您是大宗门弟子,可知道内幕?” 宋辰笑了笑,道:“内幕不清楚,不过你们不用抗拒去内域,修士下凡,各国皇帝见了我们都要下跪行礼的。” 听到这话,有些抗拒的人一下子懂了。 “明白了!咱们这是下去收好处?” “难怪那些三等宗门一听到这种事,一个个都踊跃报名,我之前还以为他们闲得慌……” “有好处啊,谁不去谁傻。” “可是内域都是凡人,据说通明境都能算高手,能有什么好处?” “你是不是又傻了?宗门没给你发六域地图?那个内域虽然全是凡人,但紧连着海域……” “对!我几名师叔就经常会去海域闯荡,那里还有秘境哦!” “怎么说?大家法宝带够了吗?我们也去海域闯闯?不深入,就在边缘看看。” 宋辰适时打断了对话:“先休息,明天出发去办正事,事情结束了若是时间够,就去海域逛一圈。” 众人一听这话,立即不再讨论,各自找到地方打坐休息。 夜幕深沉,天空如同墨玉,星光稀疏。 皎洁的月轮于天际铺开柔光,光辉如流水般洒向广袤的大地。 温柔在静默中舒展,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抚摸着远处一条河流,流水叮当,波光粼粼。 风声轻柔地在耳畔回荡,像是天地间响起一声响母亲的呼唤轻叹,荡开无尽的包容。 十名来自宗门的年轻修士都在这安逸的环境中放松警惕,修炼的修炼,睡觉的睡觉。 忽然! 轰—— 一声巨响,大地震颤。 夜里的宁静被彻底撕裂! 柔和的月光瞬间被漫天的蓝白色火焰遮挡,将整片密林笼罩。 炽热的温度如炼狱般灼烧大地,一切都将在这火焰中化为灰烬。 空气因此达到极致而扭曲,带出呼啸的火风,如山鬼在哀嚎! 远处的河流在瞬息的能量波动中被生生掀起,水流倒卷着冲向高空,旋转聚合,形成了一条巨大的水龙。 龙身蜿蜒盘旋,鳞片凝如实质,在火焰的光照下引发寒光。 水势凌空而起,毁灭天穹般卷动风云! 同时。 一声毁天灭地的吼声从天际轰然炸开,音爆卷着无形的力量。 回荡四野,狂风呼啸,心惊动魄。 整个密林都在这一声吼中掀翻,所有的树木被连根拔起,什么山川河流全部撕裂。 毁灭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大地,窒息的恐惧蔓延而出,魂飞魄散! 第189章 折磨了一晚上堪称地狱 宋辰十人瞬间吓的灵魂出窍。 他们亲眼看着偌大的密林在眼前消失,搅和成了一片灾难现场。 又亲眼目睹那片黄沙被整个掀飞,于空中乱舞成了漫天的沙尘暴。 最终又全部在火焰和巨浪之中翻滚成一片废墟。 这是什么级别的战斗? 着名的两域边界就这么不复存在! 无了! 十人惊呆过后开始鸡飞狗跳到处乱爬! 他们认准了一个方向,跑…… 但。 轰!~ 忽然什么东西从天上坠下来,砸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十人集体一个急刹车停下,惊恐的看着前方。 只见水坑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如同彩色钻石,五彩斑斓又美轮美奂。 闪的啊,闪瞎人眼! 接着,一条巨大的鱼尾甩了出来。 哗—— 鱼尾在空中轮舞,同伴随着水花四溅,每一滴水都化为冰刃,锋利异常的在周身旋转。 每转一次,都割裂周围的一切化为灰烬。 水浪再次凝聚,托着那巨大的鱼尾缓缓升上半空。 这时候的十人才发现,掉下来的是个鲛人。 彩鳞鲛人! 十人又一次吓的原地乱跳。 大宗门的修士除了日常修炼提升修为,还要了解三界六域的物种多样性。 这是一门必修课。 外域极北之地是冰墙,由于冰封了几万年,冰墙之外是什么早已无人知晓。 那里,便成为了修士口中的大陆尽头。 所谓的天门与神域,早已是传说中的东西。 神域神秘永恒又神圣不可侵犯,魔域和妖域离得远,内域的凡人国度不用提。 于是距离较近的海域,就成了最佳探索方向。 海域是海妖的地盘,而在众多海妖之中,以战力着称的便是鲛人。 十皇九鲛。 这是一个异常凶残又血腥的种族! 会吃人! 尤其爱吃高修为的人! 鲛人以鱼尾颜色区分血脉高低,地位最高的就是彩鲛。 彩鲛生性好斗,成年后必是战力非凡的大海妖。 宗门的任课长老常说:遇到彩鲛千万别被他们绚丽的鱼尾迷惑,要么头也不回的跑,要么赶紧跪地上求饶了一命! 如此强大的存在,竟然被一招打飞然后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他们没看错,是掉下来的吧? 十人都快失去思考能力。 此时,又瞥见那腾空的彩鳞鲛人斜睥而来。 惊为天人的美貌雌雄莫辨,哪怕被打下来也难以掩盖一身冷傲气质,由粉转红的眸光发寒,带着对人类天然的厌恶和轻视。 只是一眼,就叫十人心脏跳漏了一拍。 这鲛人生的太漂亮了! 也太恐怖了! 那轻蔑的眼神看来,好似在看十只蝼蚁。 十人瞬间吓的全体跪地上磕头。 啊啊啊! 他们不想死! 对半神境的大海妖来说,这几个修士与池塘里的鱼没什么太大区别。 泉月也只是睨了一眼,便腾空一飞加入战场。 该死的犼兔!竟敢把他打下来? 该死的白焰!竟然连挡一下的合作战斗都不肯? 都去死!!! 十人看到大海妖无视他们直接腾空,全体松了口气。 他们连忙重新找方向准备离开,此处大战牵连太广,不跑等死吗? 可当他们刚跑出去没多远。 轰—— 一声大吼自天际传来。 轰隆隆的引发了一连环的爆破,于夜空中炸开,挤压着无数的气流震荡。 十人被震的摔倒在地,在恐怖的压迫感下爬都爬不起来。 夜色中。 能看到遮天蔽日的蓝白色火焰,强大的好似要将整个天幕都燃尽! 而那火焰却一次又一次的在狂风中熄灭。 狂风,来自一头巨大凶兽的大嘴。 凶兽毛发旺盛如狮,体型大到遮天蔽日,姿态霸气十足。 一吼,就将半边天的火焰全吼灭了。 大地震颤,山崩海啸。 来自宗门的十名年轻甚至都来不及喊救命,爬起来就摔倒,运气好的跑出去两步,又被从天上掉下来的火焰和冰刃拦住去路。 那蓝白色的火焰甚是恐怖,落下来就引起大一片的火海燎原! 冰刃就更别说了,那锋利程度连空间都撕裂! 十人跑又跑不开,死又死不掉。 就这样折腾了一整夜。 他们被折磨的惨不忍睹,一身泥泞和擦伤,来自大宗门年轻气盛的精气神也被磨平,只剩下惊恐过度后的瑟瑟发抖。 十人最后甚至都放弃了挣扎,打算在这堪称地狱的场景中死了算了。 他们一整夜惊天动地的大战,此时对声音的敏锐度都快没了,耳膜都快震穿。 只是,忽的…… 天崩地裂的动静消失。 像是商量好似的,一瞬间静止。 接着,咚! 突然有什么落地后跳起,带起一阵风伴随着一股气流从十人眼前掠过。 十人终于看到了那蓝白火海的来源。 竟然是一只狼? 漂亮的蓝白色毛发飘逸如仙,于风浪中呼啸而过时,湛蓝的双眸轻瞥而来,眼眸中溢出了一缕轻狂的焰风。 霸道,睥睨天下。 十人又一次惊住。 狼? 就是这只狼,昨晚跟鲛人和那巨大的凶兽打了一晚上? 它看上去毫发无伤! 此时的天空恢复如常。 漫天的火焰没了,吼声不再,什么冰刃和彩鳞也消失不见。 日出东升。 黎明的晨光挥洒大地,照亮了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 晨光透过烟雾,显得格外刺眼。 眼前是一片的残垣断壁和血迹斑斑。 十人相互搀扶着缓缓爬起来,眼前因大战而地震了一整晚的大地已经变得很平静。 打完了? 还是怎么回事? 混战的三巨头走了? 另一边。 白焰和泉月各自施展最快速度往回赶。 他们都想杀了犼兔,但奈何上古凶兽的战力过于强大,打了一晚上不分胜负。 最要命的没打完天就亮了。 嗯? 天亮? 主上要上早朝!!! 他们必须在萧染书起床前赶回去,乖乖的坐在餐桌上等着吃早饭。 被发现私下斗殴家法伺候啊! 莽卯一开始没当回事,打算追击二者。 但它毕竟活得久,聪明。 看到白焰和泉月的离开方向,立即想到了远在华国皇宫的萧染书。 雾草!! 不行不行,它要回去陪天巫吃早饭的! 莽卯一个激灵,瞬间变回小兔子加快速度飞奔。 ‘咻’的一下就从白焰和泉月身旁掠过。 论速度,小犼兔最快啦! 第190章 这长长的头衔 清晨。 萧染书准时准点睁眼,抓起枕边的笛剑下榻更衣。 笛剑自她当将军打天下起就一直陪伴左右,现在不用她亲自上战场了,就变成了一支翠绿的竹笛。 小巧,可爱,随手拿着把玩。 皇帝是个需要动脑的工作,萧染书想事情时就喜欢手里转东西。 于是那竹笛,她就走到哪带到哪。 张大娘每天就忙活着一日三餐,自从萧染书晕倒过一次,她就想方设法的食补,生怕皇帝陛下有什么闪失。 以至于那个早饭啊,异常丰盛。 萧染书一介凡胎肉体自然吃不了那么多,但可把莽卯开心坏了。 小犼兔小小一只,一顿能吃一桌。 对此,免不了泉月的嘲讽,白焰也从不拿正眼看兔。 今日的早饭照旧。 待到萧染书落座,三只小动物已经乖乖坐好。 泉月起身盛了一碗大补粥放到萧染书面前:“主人先喝,我不像某些兔子,主人还没落座就开始流口水。” 急吼吼想要开吃的莽卯动作一顿,兔耳朵一耷拉看向萧染书:“主人,兔兔很乖哒,主人没来,兔兔没有先吃。” 废话,天巫不落座,它敢动筷子? 白焰不出声,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两人。 一个两个都爱装,昨晚上打的你死我活的家伙是谁啊? 萧染书没搭理家里小宠物的斗嘴,安静用餐的同时,思考一会儿上朝要说的事。 第一任皇帝都不好当,她得把路铺平,方便后人管理。 今日朝堂主要讨论两件大事。 一是代松坡和诸策作为使节抵达凌国。 二是丁慕提出修改律法,每周休假的事。 休假? 好提议。 萧染书当场就把休一天改成了休两天。 文武百官头一次无人反对,全体同意这项提议,恨不得立即实行。 谁愿意天天上朝啊? 尤其是那些住得远的,凌晨就得爬起来坐一个时辰马车赶路。 必须休! 明面上的事就这俩,文武百官下朝后各司其职,萧染书本人则还需要开另一场秘密会议。 在皇宫严防死守的一处偏殿里。 天乞军团情报部来福在此处等候多时。 萧染书一下朝就赶了过来,刚坐下来不及喝口水,来福便噼里啪啦的将一大堆情报说出。 帝国的地下情报员邱越和徐成根已抵达宿国。 两人是分开赶路的。 邱越化名秋风,带着他原本的那一批武士部下,干着收钱买命的老本行。 这帮人一路走一路接任务,抵达宿国时已经小有名气。 徐成根的身份不用改,他本就是商贾,带着大量资金前往宿国做生意。 两人以不同身份在宿国扎根。 与此同时,天乞军团还有大批乞丐上路了,分散在凌国、宿国以及周边四个小国。 铺网。 行动一经展开便走不了回头路,萧染书很明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又要忙碌。 接着,来福又道:“边境四个小国蠢蠢欲动,派出不同身份的探子来了华国皇城。” 在铺天盖地的天乞情报网下,这些事根本逃不过法眼。 萧染书点着头,问:“朕登基那日是不是走了一批?” 来福回道:“是,应该还是不甘心,又派了几批前来。” 萧染书摊开内域地图,没什么表情的盯着那四个小国。 来福瞥了眼,道:“陛下,这四个小国就在凌国与华国的中间,眼下凌国与宿国开战,他们不去凌国打探消息,却来我们华国,怕是动机不纯。” 萧染书倒是平静:“我们不也派了探子去了其他国家?都一样。” 来福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又问:“不管是么?” 萧染书抬眸,道:“要管,设个局,让他们卷入修士和商贾的纷争中,总之别让朝廷的人出面,搞个地牢关起来,审问。” “是!”来福领了命,下去办事。 明面和暗中的两条线处理完,萧染书又换了身衣服。 出宫。 明后两天是休假,她要办点其他事。 萧染书没带家里的三只宠物,交代他们在皇宫乖乖的别打架,乔装打扮后就带着丁云阳等一干带刀侍卫离宫。 她是傍晚出发,晚上抵达一处隐蔽的山谷。 这里距离皇城三十里地,是黑羽军的军营。 萧染书此番前来没有提前透露,抵达时,正好遇上黑羽军夜训。 静匿的山谷中,一支弓箭划破夜空。 咻—— 直逼萧染书眉心! 丁云阳大惊,一干侍卫立即冲上前。 但他们速度哪有箭矢快? 等他们行动时,箭矢已然近在咫尺。 萧染书却气定神闲的抬手,翠绿竹笛一晃。 叮! 箭矢被竹笛拍落,没入旁边土中。 刷刷刷! 丁云阳等人紧跟其后,纷纷拔刀挡在萧染书身前。 前方的一片漆黑中,有弓弩手正在瞄准。 太危险了! 丁云阳大喝出声:“放肆!圣上亲临,谁放的箭?” 喊没用,黑羽军压根不认朝廷的人。 萧染书开口:“无妨,他们不知道我来。” 她的声音一出,黑暗中的杀意立即消失。 紧接着,便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有些激动且凌乱的脚步声奔跑而来。 “主帅!” 火把升起,看清楚前方跑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五岁大点,却穿着一身孩童版的轻甲,像模像样的背着一把弓。 那弓比她人还要高,弓弦都不知道怎么拉开的。 哒哒哒的就奔过来了。 丁云阳愣住,她实在没想到射箭的是个小孩。 萧染书则一下子认出来者:“蘑菇?” 来者,是赵羽军。 赵羽军兴奋极了,跑到近前后先是立正行军礼,一个不落的将军礼行完。 “黑羽军轻骑部童兵队队长赵羽军参见主帅!” 她声音稚嫩,但喊出来的话很流畅,且铿锵有力。 众侍卫将武器收起,丁云阳更是沉默了。 他们知道这小孩,是工部尚书和御膳总管的长女。 与长子赵铁柱入朝为官不同,长女赵羽军据说是个练武天才,习武去了。 但他们实在没想到,五岁小姑娘的习武起点是在黑羽军军营? 她加入了黑羽军? 而且刚刚怎么说的来着? 黑羽军、轻骑部、童兵队、队长…… 噢天,这长长的头衔。 第191章 白衣铁匠 小小的蘑菇已经有了将士气概,让丁云阳等人一阵惊奇。 他们5岁的时候在干嘛呢? 未开智,没有记忆。 萧皇统治天下砸了全华国的神庙,神仆的压迫不再,当今孩童不需要祭血,也不会再被耽误。 孩子们也是赶上好时候了! 萧染书拉起蘑菇的手,带着人往前走。 不多时,前方一片明亮。 一大批人都举着火把前来,为首的是关沧海。 关沧海看到萧染书并不惊讶,主帅前来勘察军队太正常了,但没想到会被夜训的赵羽军遇上。 他走上前小声问:“主帅,羽军没冲撞您吧?” 萧染书:“小孩射箭挺准。” 关沧海当即给蘑菇脑袋上来了一下:“你射主帅身上了?!” 赵羽军捂着头:“啊啊!我不知道是主帅啊!” 她看到有人夜闯,第一时间就拉弓射了出去。 差点射中…… 不过主帅好强好帅,轻飘飘一挥就把箭拍开了。 萧染书摸了摸蘑菇的头:“警惕性强,你做的很好。” 如果黑羽军主帅能被一个五岁孩童的箭伤到,这主帅也别当了。 与丁云阳和关沧海的后怕不同,萧染书的观点截然相反。 她内心第一反应是对小蘑菇的欣赏。 这小孩来军营才多久? 进步非常大,还当上小队长了! 关沧海看到主帅不怪罪,又呲个大牙开始笑:“主帅您是不知道,羽军这孩子简直是练武奇才!天生神力不说,那射箭的准头更是秒杀一大片成年人!” 他说的一点不夸张,虽说以力量着称的是重骑,但文琴统领的轻骑力量也不弱。 他们那帮人的弓是不重,但想拉开那弓弦,没个三五年的力量训练根本做不到。 可是小蘑菇才五岁,不仅能拉开还有准头! 萧染书挑眉:“天生神力?” 关沧海狂点头:“对!她还没开始修炼,但手臂力量已经能堪比武行境大圆满!” 听到有关修为境界的词,萧染书顿了顿。 这个世界的境界等级划分复杂,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什么跟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副身体到底是什么修为? 一无所知的顶了原主号又莫名其妙当上了皇帝。 一路往前走着,抵达了军营指挥部。 还是当年打仗时期的老习惯,连指挥部内的陈设都不变。 萧染书进入后,就自动切换将军人设,坐在了首位上翻看资料。 战争告一段落,但黑羽军的发展并未停下。 这是一支与任何国家都无关的私人部队,只听命于萧染书一人。 当初那一整盒的鲛人泪拿出来,直接让原本就富裕的黑羽军更加富有。 不仅扩展了兵种,还将所有将士们的铠甲都换新。 眼下,已经开始训练新兵了。 大部分新兵都是孩童,来自于战乱走散的流民,或周边小国家逃难而来的小孩。 从娃娃抓起。 这也是黑羽军的传统之一,一路征战一路征兵。 无家可归的小孩见一个收一个,扩展人数的同时又是救济。 没有背景来历的孩童,也相对令人放心。 孩子们不觉得训练辛苦,饿过肚子的经历让他们都很珍惜眼下生活。 更别说,黑羽盔甲真的很帅! 萧染书没有改变这一传统,她现在对黑羽军的第一代主帅很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一手打造出这样的军队,且制定出这样的发展体系? 打着灭国的仗,做着大功德的事。 萧染书在军营待两天,视察训练以及安排些任务。 小国试探不断,宿、凌两大国又不知会如何发展,黑羽军将士们需要时刻准备好前往边境。 其实萧染书还在愁另一件事。 她答应过大家,打完仗让他们成家的…… 可眼下永无止境的训练,将士们根本没有时间出去谈恋爱。 该死!他国没完没了的纷争什么时候能结束? 军营一晃两天过去。 离开前的清晨,萧染书来到后勤部。 黑羽军的后勤兵人人全能,是综合发展最厉害的一支队伍。 能打能扛还会做饭…… 但此时的后勤部没人在训练,前方排起了一条长龙,少说也有百来人。 不仅是后勤部,其他兵种的人也在队伍中安静排着。 仔细望去,能看到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期待,甚至虔诚。 这倒是把萧染书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排队干什么? 打饭? 又不是饭点。 她抬脚走了过去,路过长龙般的队伍时,这帮士兵倒是冲着她行礼打招呼,但双脚扎根似的不挪,仿佛离开退伍天就要塌了。 萧染书不禁更好奇了。 队伍的尽头到底有什么? 终于,她走到了最前方。 没想到排在第一个的就是关沧海! 只见关沧海一边比划着什么,一边开口:“大佬,我的长枪修理一下,哦哦对了,可以在枪头锻造出一个蝴蝶结印记不?” 萧染书:“……”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关沧海。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往前,而后一愣。 那是一个武器锻造台,看上去就很专业,一整排的工具摆放在平台。 锻造台的后方,站着一名白衣男子。 男子气质清冷如竹,黑发简单的束起。 他左手一翻便有一股烈焰注入锻造台,滚烫如太阳。 右手则是高举铁锤敲击,每一次的落下,都会荡起白色袖袍飞舞,也荡开墨色长发飘逸。 这是个白衣铁匠,但他一身打扮仙气凌然,举手投足间颇具书生气质,英俊的面容也实在与铁匠这个行业无关。 也没有人知道,他正在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神阳打铁。 神阳之魄生烈火,燃烧不尽生生不息。 象征着神域无极天之永昼。 他打铁的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将关沧海递来的长枪敲成了铁渣。 关沧海在一旁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但下一秒。 白衣铁匠又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铁坨坨,哐当哐当给关沧海重铸了一把长枪。 比之前的那杆更强更好用,也没忘了那个蝴蝶结印记。 关沧海乐的心里开花。 大佬就是牛逼! 虽然不知道这大佬到底什么来头,但牛逼就行! 拿到全新的长枪,关沧海兴奋的在手中刷了几下,一回头,这才发现萧染书已经在旁边安静的站了好一会儿了。 关沧海连忙收枪,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下。 “主帅,您也来铸武器?”他问。 听到出声询问,萧染书回过神。 她刚刚莫名的发了会儿呆。 视线重新回到铁匠身上,萧染书略一沉思,抬脚走上前。 “姬觉修。”她喊了一声。 第192章 好可怜啊,他没有家 指名道姓的呼唤让姬觉修打铁的动作一顿。 因神阳之魄烧糊涂的神智被她喊回来了。 他皱眉,低头看了眼自己。 而后,抬眸看向喊他的人。 拂晓间晨光晃眼,从铁器的弧面反射至萧染书的脸庞。 有那么一瞬间,照的她面上神情模糊又神秘。 仿佛是一位从梦中走出的幻影,带着说不完的故事。 她今日身穿便装,常服的料子价值不菲。 是小杂鱼跑遍了全华国,召集全国的小妖收集了各种材料制作而成。 黑色却流光溢彩,衬托了帝王贵气。 长发未被繁复的发饰束缚,简单地束起,随着她的走动与衣摆一同轻扬,彰显着上位者的松弛。 从身后看,宛如一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神态间透着洒脱与不羁。 从正面望,清又晰可见她脸上的女性特征,或许是打仗的那段经历在面相上留下了痕迹,令人惊叹的容颜与将军坚毅的神情交织在一起,完美融合。 细细打量,能发现那双眼眸深邃如渊,好似有无尽的岁月沉浮。 姬觉修看着她一步步靠近,心中浮现出四个字: 君心难测。 这个君,并非指人类帝国的君主。 时光一瞬间在姬觉修的脑海里倒流,他第一次见她是在岭山之巅。 那时还未翻阅雀族禁地的孤本,不了解她的底细。 只看出她体质特殊,天阴汇聚,隐隐有天道痕迹。 那会儿的姬觉修并不太确定,天道留下的痕迹是加持还是封印? 但无论是哪种,都足以证明她的不简单。 当时的萧染书在干嘛呢? 她因为饿肚子而大喊大叫,又对无记忆的不满而破口大骂…… 是个很鲜活的人。 之后见面。 天巫二字在姬觉修心中留下烙印。 萧染书打扮的奇奇怪怪在大街上瞎溜达,随口提点便让他冲开千年桎梏。 那句真言像是唤醒了什么,让姬觉修注意不到她的不着调,只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第三次才是双方的正式见面,在青城将军府。 萧染书摇身一变成为黑羽军主帅。 她穿着他亲手打造的铠甲,单手扣着剑柄,在午后斑驳的阳光中踏步而来。 漆黑的将军铠甲厚重,每一步都走出雷霆般坚定,带着无法抵挡的强大压迫感。 他下意识抬起握着小天锤的手,被赤显误会要对天巫不敬…… 就这样。 他失忆陷入神阳之魄的弊端。 而她,于沙场驰骋,率领大军灭北腾、砸神像。 那时候的萧染书已经没精力挑剔吃饭睡觉了,一门心思扑在了战略兵法的布局上。 她用了一万分努力,只为不让麾下将士有无故伤亡。 她恐怕不知道,初代黑羽军是一批死士…… 她对生命的理解,超乎常人。 再见面,就是现在。 姬觉修的目光停顿在她的双眸中,久久未能挪开。 一年不到的时间,她变化很大,成长很快。 但姬觉修知道她不是成长,而是在渐渐苏醒。 萧染书根本不清楚眼前这个白衣铁匠脑子里一瞬秒的千万想法。 她只是很正常的走上前,打招呼:“你没有和赤显他们回老家?” 这白衣铁匠人是送她竹笛,又帮她将竹笛打造成笛剑的人。 眼下还在她的军营给士兵打造武器。 人真好。 姬觉修再次皱眉:“家?” 他好像没有家,生来就是杀戮,一路杀至巅峰。 无极天的神阳殿是他抢来的,但在神域众神或明或暗的关注中,称不上是家。 他连闭关都要找个没人且安静的地方,比方说无人踏足的冰墙。 还需六灵座护法布阵再封印气息,以免神域有人趁机打扰。 神尊闭关少说百年动则千年,万年的都有。 时间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非要说有归属感,或许是往前数五百年,他转世为人时的那八代黑羽军首领。 他一手打造的军队充满了他的个人风格。 哪怕因为凡人寿命有限而换了一批又一批人,但黑羽军所在的地方总是令姬觉修感觉到熟悉,甚至安心。 所以他从魔域回来再次失智失忆,无意识的就来了这里,打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铁。 看到姬觉修的神情,萧染书心里一个咯噔。 她轻声问:“你没有家?” 姬觉修神色恢复如常的摇头:“没有。” 萧染书一下子沉默了,她顿时想通了很多事。 战乱时期那么危险,姬觉修却跟在最后面一路行军,因为他无处可去。 难怪赤显他们都走了姬觉修却在这里打铁,离开时赤显还特地提了一嘴,还欲言又止的。 他没有家…… 现在连朋友们都离开了,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好可怜啊…… 没有太多思考,萧染书开口邀请:“你没有地方去可以住皇宫,你是我的朋友,就把那里当家,不用客气。” 她想的简单。 皇宫那么大寝宫那么多,赤显六个人都能住得,多姬觉修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更何况她平时当皇帝工作忙,铁匠来了,家里三个小宠物也有人陪。 姬觉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好。” 他想的更简单。 虽说修为封顶,但战力没有尽头。 神阳之魄频繁烧他理智,说明他已经在一个瓶颈的突破期,接下来的战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总是失智失忆浪费时间与精力,无法正常提升实力。 但在萧染书身边就不一样了,在她的气息笼罩范围内,他就会清醒。 去皇宫,两全其美。 然后姬觉修就立即开始收拾他的锻造台和小天锤,打算搬家。 这可把排队的士兵们急坏了! 关沧海更是上前阻拦:“大佬,您不能走啊!将士们的武器……” 姬觉修出声打断:“结账。” “唉?啊?”关沧海愣住了,连忙后退一大步,拱手告辞。 其他着急赶忙的将士们也一哄而散,再也不提什么武器重铸。 之前一直是免费给他们锻造,一手逆天工艺压根不属于凡人地界。 关沧海私下跟文琴分析过,这大佬必然不是内域人。 那是来自外域的大能啊! 但一提到结账,两个字直接把大家吓跑。 他们可付不起外域锻造大师的钱。 占了便宜见好就收! 第193章 一表人才拿不出两文钱 看到这一幕的萧染书又是一愣。 这铁匠…… 送她笛剑又免费给她的将士们打造武器,付出的也太多了。 于是。 萧染书承诺:“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眼下跟她混的人越来越多,肩膀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 姬觉修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他总觉得对方误会了什么。 算了,不管。 他要去皇宫闭关。 他要成为天下战力第一人! 两天的军营视察结束,萧染书打道回宫。 侍卫们属于华国的帝国军队,没有跟着进入黑羽军内部,而是在边缘地带等待顺便修炼。 好消息,御前总督丁云阳突破至无为境。 坏消息,皇上出来时身后跟着个人。 男的。 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一袭白衣胜雪,轻盈飘逸,随风摇曳之间如同山间云雾自竹林深处走来,踏着清晨雨露的湿润,清新淡雅。 他很安静,就这样跟在大步流星的皇帝身后,仿佛一缕清风,携带着淡淡的松香。 待走近。 能看清他的面容英俊,剑眉星目,神情间透着淡然处之的书卷气。 静立时优雅从容,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层光晕,宛如天上的谪仙,降临人间。 侍卫们惊呆了,纷纷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丁云阳。 这人是谁? 丁云阳也惊呆了,在萧染书和姬觉修身上来回看。 帝王一身鎏金黑袍霸道凌厉,身后的男子一袭白衣仙气出尘…… 萧染书在思考其他事,并未注意到众人探究的眼神,下令回城。 丁云阳立即用严肃的眼神扫了其他侍卫一眼。 众侍卫纷纷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帝王爱带着谁就带着谁,更没有向人介绍和说明的必要,他们当下属的没有资格过问这些事。 回程路稍微绕了一下。 萧染书觉得既然出来了,就顺带看一眼皇城的发展情况。 算微服私访。 皇城的繁华代表着帝国安定。 一路走来萧染书都很满意,唯独在一家店铺前她停下脚步,皱眉。 这是徐家开的一间衣肆,其内摆放着当下最受欢迎的众多成衣,男女老少的都有,尺码也全。 在萧染书的授意下,徐家的商业版图已做大做强,为华国之首。 目的也显而易见,她需要地下情报遍布各地大街小巷。 这家成衣铺,便是这条街最重要的情报据点。 此时在成衣铺内传来吵闹声,吵的有些刺耳。 有一批客人在闹事。 大致内容就是对衣服的料子不满意,嫌弃太垃圾了,并口出狂言要砸店。 砸店? 这还得了! 萧染书凝眉,踏步而入。 丁云阳扣住剑柄紧跟其后。 其余侍卫则立即将这间铺子围了起来,严防死守。 至于姬觉修…… 他随意的走到街对面,停在了一个摊饼铺前。 他五几天没吃饭,上回进食还是在茶室咬了口茶点,仅仅是泡一壶茶的功夫,一桌子的茶点就被兕乌吃光了。 能量补充分天补和地补。 贵为神尊早已用不着五谷杂粮的地补,吸收天地灵气的天补即可长存。 但灵脉被封死在天门内,当下的内外域灵气不足。 而姬觉修的修为封顶,这么点稀薄的灵气追不上他消耗。 更何况他还在魔域大战了一场…… 所以,他得吃两口。 “一个饼,不要辣。”他冲着摊主道。 “两文。”摊主当即开始摊饼,动作利索。 姬觉修却愣了下。 两文?钱? 一剑封神的战神,稳坐无极天独占神阳殿的神阳神尊,沉默了。 他,没有铜板。 赤显倒是有,他不仅身上常备凡人和修士用的钱,还有妖域、海域和魔域的货币。 兕乌也有,她经常偷赤显的钱乱花。 轻古和石涅出自上古神族,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面广,每次出门身上都会带上些各域货币。 佞封和并荒没钱了会出去打劫…… 但他们不在。 凡人内域一个摊饼两文钱,彻底把姬觉修难住了。 他一生弑神屠魔,栽在了一个饼手里。 此时的摊主已经将饼做好,递过来时又收回手,上下打量着姬觉修。 长得一表人才,不至于连两文钱都拿不出来吧? 姬觉修神色无一丝尴尬,淡定的回身看向守在成衣铺外的御前侍卫们。 众侍卫:“……?” 姬觉修再次用眼神示意。 饼,钱。 要吃。 良久后,一名侍卫嘴角狂抽着出列,走过去,给摊主递上了两文钱。 摊主笑呵呵的将饼塞到姬觉修手里。 … 成衣铺内。 萧染书一路走到最深处的贵客间。 吵闹声变得清晰。 “什么垃圾布料也敢放在这里卖?” “这就是你们店里最好的衣服?还全华国最好……我没听错吧?” “天呐!我才不要穿这种衣服,皮肤会起疹子的!” 接着,响起了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听着,我们要海蚕丝和乌妖羽所制的衣服,识相点的快点去找,不然这家店别想开了。” 成衣铺的掌柜语气很为难:“你们所说的材料我闻所未闻,怎么寻啊?” 刷—— 萧染书一把掀开门帘。 屋内的吵闹一停。 不大的空间里人倒是挺多,五个年轻人坐着,唯一的掌柜点头哈腰恨不得跪下。 就是这五人…… 衣服怎么破破烂烂还满是泥? 像是从哪个破烂废墟里爬出来的一样。 掌柜见到萧染书,大松了一口气后上前行礼。 这自然也是地下情报网的人,他看到皇帝陛下是以便装出现,便没有喊任何称呼,行完礼就退到角落站好。 这五位年轻人的修为好高,刚刚他差点就要呼叫天乞军团来救命。 没想到皇帝亲临。 得救了! 五人面上先是浮现出被人打扰的不满,但很快,这个不满就变成了怒意。 一人猛的站起来:“不是说不知道海蚕丝和乌妖羽吗?那她身上穿的是什么!” 掌柜惊异的看过来。 唉? 皇帝陛下的这身常服竟然是妖兽材料所制? 不愧是皇帝陛下啊! 五人中的另一人则是走上前,上下打量着萧染书,问:“你是老板?” 他刚刚看的清楚,这女人一进来掌柜便行礼。 萧染书回道:“不算。” 老板是徐成根,她是老板的老板。 第194章 不儿,你怎么敢的? 那人不屑的轻笑了声,道:“不管你是老板还是老板朋友,既然你身上穿的就是我们要的布料,说明不仅找得到,还有私藏!竟敢骗我们?” 掌柜连忙开口:“这不一样啊!” 你们几个到底哪来的,怎么能要求跟皇帝穿的一样呢? 还这么强势,这么自信。 掌柜气的都快晕倒了! 萧染书瞥了眼自己袖袍。 如同在阳光下的乌鸦羽毛,绽放着五彩斑斓的黑。 好看,贵气。 海蚕丝和乌妖羽?是她没听过的东西。 她的衣服除了龙袍那套工作服,其他常服都由泉月整理,每天帮她搭配。 小鲛人喜欢做这些事,审美也高级。 而她的大部分衣服材料,都是小杂鱼跑遍全国寻来的。 尾巴都快游断了吧? 小杂鱼有心了。 那五人看着萧染书不说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噌’的一下冒出来!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立即交出海蚕丝和乌妖羽!否则我现在就砸了你们的店!” “我看砸店有什么威慑力?不如把这条街毁了吧?” “区区一间成衣铺,竟敢耽误我们这么长时间。” “不过是买几件衣服也要耽搁这么久,快点吧,别让宋师兄久等……” 掌柜听到这番话,直接瞪大了眼珠子。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说要砸了天乞军团一处重要地下情报据点?甚至毁了这条街? 疯啦! 掌柜都不敢说话了,用无比惊恐又不知所措的眼神望向萧染书。 萧染书也蹙眉,看向眼前五人。 见过闹事的,但实在没见过这样闹事的。 这可是华国皇城! 她的国家首都,天子脚下,如此不被人放在眼里吗? 那是不是代表她这个皇帝当的,有很多人在背地里不服? 于是,她强势开口:“海蚕丝没有,乌妖羽也没有,成衣铺以后都不做你们的生意。” 话落她看向掌柜,交代:“记一下,这五人上徐氏集团黑名单。” 还砸店?毁整条街? 她就站在这里,看谁敢。 掌柜听不懂啥叫集团,但懂徐氏和黑名单,立即应声开始记录。 五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当即气笑了。 离得最近的那人更是直接发怒:“给脸不要脸?那我就把你这件衣服撕下来!什么档次敢穿的比我们好?” 话毕,他竟直接上手,想要去扯萧染书的衣服。 萧染书一瞬间情绪怪异。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人对她如此无礼过。 岭山的仙子也好,黑羽军的主帅也罢。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正面的恶意。 有点新奇。 掌柜在旁边都快吓成鹌鹑! 这人竟然用手扒拉华国皇帝·天乞上将·黑羽军主帅的衣服? 正当他惊恐时…… 锵! 一直当背景板的丁云阳刹那间拔剑! 噗嗤! 一剑,削断了那人手指。 速度极快没有任何犹豫,明显忍了很久,愤怒早已调动至高峰! 她崇拜的萧真人,发誓追随一生的皇帝陛下。 岂是你们几个能随意用手扒拉的? 鲜血伴随着惊叫声而起—— “啊!!我的手指……” “师弟?郑师弟?” “快!快把手指捡起来,喂他接骨丹!” “郑师弟可是无为境初期,怎么会一剑就被人削断手指啊?” “难不成对方是无为境后期?不可思议,这里竟然有如此年轻的无为境修士?” 顿时,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丁云阳。 在他们看来凡人内域没有顶级功法更没有丹药,无为境寥寥无几,哪怕有也应该七老八十了。 可丁云阳看上去过分年轻。 惊讶归惊讶,五人没有任何退缩或害怕。 其中一人更是大步上前,抚上腰间的一块宝石。 只见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令牌。 通体碧绿色,一看就价值不菲,隐隐还有什么阵法铭文在其表面运行。 那人高举令牌,吼道:“别以为你无为境后期了不起!见到玉水令还不赶快跪下道歉?!” 掌柜满脸懵逼,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什么玉水…… 天乞军团情报网很厉害的,但都没有听说过哪个国家或重点城市以及组织叫玉水。 哪里的令牌? 丁云阳冷静收剑。 接着,她也掏出了一块令牌:“太玄令在此,谁敢造次?” 掌柜又连忙看向丁云阳,目光上移观察她手中的令牌。 白色,也是玉的质感,同样有什么能量波动在其上运转。 玉水令?太玄令? 疑惑,不懂。 太玄令一出,刚刚还在大喊大叫又嚣张跋扈的五人瞬间安静。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哗哗哗! 五人跪了一地,毫无任何骄傲可言。 那个手指断了的人更是硬挺着,连哼一声都不敢。 这一幕又让掌柜惊呆了! 不儿。 刚刚还叫嚣着要砸店呢,还扒拉皇上衣服呢?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想通了前因后果。 御前总督丁云阳是前朝公主,云阳公主名气很大,十岁前往外域拜师的事人尽皆知。 只是她15岁回来后大婚,前朝余孽腾鹤帝不许人再提什么外域宗门的事,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公主还有另一重身份。 这太玄令,应该就是她的宗门令牌,所属宗门便是太玄宗。 由此可推出,玉水就是玉水宗。 玉水见太玄当即服软,说明太玄宗是个很厉害的宗门。 掌柜一边推理,一边快速将重点记下来。 大情报啊! 丁云阳收起令牌冷声开口:“滚。” 她认为自己很仁慈,也给了玉水宗面子,只是削断手指而非一剑杀之。 若是白焰和泉月在此,这五人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五人立马爬起来屁滚尿流的离开,没有一丝反抗的情绪。 甚至他们中有四人还在庆幸,没暴露自家宗门。 离开成衣铺后,很快他们就在另一条街找到了宋辰等另外五人。 宋辰看到五人空手而归,皱眉:“怎么回事?买几件衣服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玉水宗的那人急忙道:“宋师兄!我们遇到一个太玄宗的师姐,差点起冲突……” “太玄宗?”宋辰一愣,问,“对方什么修为?” 其他人连忙回答:“无为境!应该是后期!那位师姐好凶,一剑削断了郑师弟的手指啊!” 宋辰大怒:“什么?!区区无为境也敢对我的人动手?不把我绝弦宗放在眼里?看我灵行境教她做人!” 说完,他发现那五人神情不对劲。 于是他又问:“那人的太玄令是什么颜色?” 玉水宗的人低头:“白色……” 宋辰立即变了说辞,瞪向断了手指的那人:“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冲撞了太玄宗的真传师姐?!” 第195章 饼哥,有病 闹事的人赶跑了。 萧染书又交代了掌柜一些事,翻阅了最新整理的情报。 这些原本就要送到皇宫去,她正好路过便免去中间传讯的一环。 与黑羽军只认一人为主不同,天乞军团的工作萧染书并未避开丁云阳,有时候还会问她意见。 短短两日,天乞情报部的渗透就有了大进展。 最厉害的还属徐成根。 他已经把宿国和凌国开战的原因查出来了! 萧染书下意识站直,招手让丁云阳凑近。 丁云阳看完后也瞪大着眼珠子,傻了。 情报写的很精简,但内容很炸裂! 【宿国女帝看上了凌国皇帝,想抢进宫,凌国皇帝不从,遂开战。】 不儿,宿国那位女帝开战理由这么随意的吗? 还是故意放出来的幌子? 萧染书感觉自己都有点阴谋论了,提笔在这份情报上画了个问号。 “让徐成根再查。”她交代道。 “是。”掌柜点头应声。 接下来就打道回宫,皇宫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 走出店铺时,萧染书随口问:“玉水令和太玄令……” 哪知还没问完,她后半句话就咽了回去,疑惑的看向前方。 正要回答的丁云阳也顿住,面上神情变得很精彩。 成衣铺外的侍卫都守着,但此时也全体目光盯着某个方向。 对面的饼摊。 摊饼老板锅铲都快抡冒烟了,满头大汗的在做饼。 旁边站着一白衣男子,眼巴巴的在等。 一个饼做好,下一秒就下肚。 吃完,继续等。 他脚下堆了一地的纸袋,鬼知道吃了多少。 此人不是姬觉修是谁? 他像是失了智,只知道吃饼。 更绝的是姬觉修旁边还站着一人,是丁云阳的直系下属。 那侍卫全程黑着脸,一会儿掏两文,一会儿又掏两文。 也不知道掏了多少次两文。 萧染书诧异铁匠的饭量,跟家里的小兔子有的一拼。 她走上前,问:“爱吃饼?” 这一问,瞬间把姬觉修的理智拉回。 好巧不巧,这时摊主刚做好一个饼递过来,由于惯性和赶时间,直接就塞到了姬觉修手里。 姬觉修看了眼自己手中热乎乎的香喷喷的饼,又看了眼脚下一圈纸袋。 皱眉了。 “不爱。”他答。 下意识就想将手中饼扔远点。 但萧染书眼神轻轻一瞥,微笑:“别浪费。” 姬觉修手一顿。 笑话,凭什么…… 下一秒。 他将饼塞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咽下去。 他发誓。 这、绝对、是、他此生、最后一个、饼! 摊主累的不行,喘着气收摊。 一旁的侍卫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情绪,冷着脸回到队列之中。 饼哥,有病。 皇帝启程回宫,铁匠跟随在侧。 姬觉修也是有点怕了,就踩着萧染书的影子走。 之前烧坏脑子必定屠魔,在魔域杀个七进七出还能闯一趟妖域禁地。 可谓是凶名在外,人人畏之。 怎么到了内域这里是另一种画风? 非要吃什么饼! 萧染书不清楚姬觉修什么情况,按理说黑羽军不至于少他一顿饭。 怎么会饿成这个样子? 她想了想,道:“放心,皇宫吃得饱。” 姬觉修:“……” 彻底解释不清了。 丁云阳走到了队伍最后方,找到那名下属侍卫。 “什么情况?”她问。 侍卫狂翻白眼开始了吐槽:“饼哥身上连两文钱都拿不出来!还有他那个吃法,是饿了几天?到底哪冒出来的人?一个月没吃饭也不至于一口气吃百来个饼吧?!” 丁云阳递过来一块银锭:“好了,少说两句。” 侍卫一把拍开那银锭:“丁将军,这根本不是钱的事!那饼哥要吃饼就往饼摊边上一站,拉也拉不走劝也劝不住,死犟还能吃,真是活爹!” 丁云阳皱眉喝斥:“陛下的人,你乱嚼什么舌根?” 侍卫噎住了,拿了银锭闭嘴。 见过当小白脸的,但实在没见过这么当的。 穷成这个鬼样子也能抱上皇帝的大腿? 苍天呐! …… 另一边。 十名来自外域的修士终于洗干净换好衣服,他们围聚在一家客栈里,养伤的养伤,吃接骨丹的吃接骨丹。 从两域交界地遇到那三巨头开始,他们的南下之路就很不顺。 非常累。 宋辰最关心的还是太玄宗真传出现在内域的事。 他盯着那五人反复询问,恨不得逐帧分析。 当第三次复盘结束,宋辰皱眉沉思。 只知道是太玄宗真传令牌,其上的阵法铭文不是作假。 但对方没报名号,不清楚是哪位真传。 女修,年轻,不超过二十岁。 这个信息其实已经能缩小很多。 两年前有一场宗门大会,太玄宗的真传去了好几个,会是那几个人之一吗? 宋辰不敢确定,甚至不敢想。 那几位可是把绝弦宗真传打的屁滚尿流的猛人啊! 宋辰不是真传,甚至都不是内门弟子,他只是个在绝弦宗有点人脉的外门弟子。 对方但凡也是个外门他都能用修为压一压。 但内门真传…… 要了老命,太玄宗是出了名的护短! 令宋辰更忧心的是,那位太玄宗真传并不是一个人出现。 她跟在另一个人身后,当了好一会儿的背景板。 ‘跟’这个字很灵性。 说明与五名师弟说话的那黑衣女子,地位比太玄宗真传更高! 比真传身份更高的,必然是宗门长老之类。 可五位师弟又说,那黑衣女子看上去与真传师姐年纪相仿,甚至还小那么一两岁。 可太玄宗没有那么年轻的长老啊! 总不能是宗门少主吧? 宋辰瞳孔一缩,极有可能是少主! 五名师弟的形容里,那黑衣女子气度不凡,强势又淡漠,带着很自然的上位者气息。 没毛病。 太玄宗的宗门少主今年17,据说是个丹道天才。 但很快…… 啪! 宋辰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疯狂摇头。 他是不是糊涂了? 太玄宗的宗门少主是个男的! 在成衣铺里的是两名女修! 未知是最令人恐惧的,尤其是怎么都分析不出头绪时。 这让宋辰坐立难安。 最终,他开口:“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去见华国皇帝一面,拿点好处就赶紧走,现在就进宫!” 第196章 让战神吃瘪,爽的嘞! 皇宫御花园水池。 有一只巴掌大小的三花兔正坐在大石头上。 只见它一手拿着烟斗,另一只手拎着鱼竿,甩来甩去,甩来甩去。 鱼线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水面,掀起水波不断。 鱼钩时不时精准的落入某处,在某条大尾巴鱼发飙前,又刷的一下撤回。 萧染书不在的两天,莽卯就是这样打发时间,尤其是阳光正好的悠闲午后。 钓鱼,乐此不疲。 钓睡午觉的大尾巴鱼。 也不知鱼线乱甩了第几次时…… 水池中骤然翻涌起密密麻麻的气泡,池底蕴藏着某种巨大的压迫,杀气如无形之刃般渗入水中,激荡的层层叠叠。 那是杀气外显而形成的水面沸腾。 一股寒冷而锐利的杀意,像是要将四周的一切吞噬殆尽,冰冷的气息顺着池水四散开来。 哪怕午后的阳光再明媚惬意,这一刻的空气都充满了窒息阴冷。 莽卯咧了咧三瓣嘴,笑的很开心。 正当它打算得寸进尺时,忽的耳朵一动,整个立了起来。 而后。 刷! 它将鱼竿和烟斗一抛,撒开蹄子就朝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主人~~~~” 它夹着自己嗓门,叫的甜美又致命。 水池的沸腾一瞬间消失,一条幻彩鱼尾快速腾空,又摇身一变成雌雄莫辨的俏丽少年。 少年提着裙摆,同样面带喜色的朝着宫门方向跑去。 但无论是莽卯还是泉月都慢了一步。 此时在皇宫的正门处,白焰已经摇着尾巴环绕在萧染书身侧,正在被主上宠爱的摸头。 与兔和鱼的阴险狡诈不同,白焰走的是真心换真心风格,主打一个真诚击碎一切套路。 萧染书走了几天,白焰就在这宫门处趴着等了几天。 不休不眠,不吃不喝。 她受宠是应该的。 莽卯嘴都气歪了,不甘示弱的跑上前,想要跳到萧染书脚背上撒娇。 但忽的。 它动作僵硬的扭动身躯,毛发根根立起,仰头时脖子骨节还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萧染书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白衣,好熟悉的气息。 熟悉到让莽卯一瞬间如芒在背,好似被一把巨大的重剑追杀。 令它如临大敌。 它警惕的盯着这人,恨不得将之灵魂都看透。 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跟着天巫一起回来? 为什么!!! 反观姬觉修,只是轻轻往下瞥了一眼,或许是对方的犼兔形象太娇小,在其身上停顿的时间都不足一秒。 这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让莽卯气的跳脚。 它堂堂上古凶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接着,它眼珠子一转。 先是用很明显的动作瞟了姬觉修一眼,而后更加卖力的扒拉萧染书的裤腿,将小脑袋埋在鞋窝里。 小小的兔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又惹人怜惜。 萧染书回身看向姬觉修:“你吓到它了。” 姬觉修:“?” 可笑,太可笑了! 活了九千年的两域杀戮第一人,头一次有了不太对劲的情绪波动。 朝天犼是吧。 他吓着朝天犼了? 这家伙当初连他的闭关都敢打断,逃走时还扬言十万年后再来一战。 还吓着…… 新鲜,真是新鲜! 莽卯勾着唇角,深埋着脑袋也没人知道它此时的神情。 让战神吃瘪。 爽的嘞! 泉月这时走了过来,本本分分的对萧染书行了一个宫廷礼。 而后温柔又贴心的问:“主人,带朋友回宫玩?” 他也不绿茶了,开始改变策略。 高级绿茶! 萧染书点头:“你给他安排一个住处。” 泉月乖巧的应声:“好,主人放心去忙,宫里的事我都会安排好的。” 萧染书满意的摸了摸他润顺的银发:“还是你最深得我心。” 泉月笑的貌美如花。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龟裂了。 只见萧染书将莽卯从脚背上提溜起来,塞进了泉月怀里:“小兔子还没洗过澡吧?洗一个。” 泉月:“……” 莽卯:“?” 安排好琐事,萧染书便直奔主殿。 刚落座,来自代松坡和诸策的飞鹰传书就来了。 两人已经在凌国官场走了个形式,打探到了一些消息,送回来一份有关两国大战的情报。 【凌国皇帝看上了宿国女帝,想抢进宫,宿国女帝不从,遂开战。】 看完后的萧染书:“?” “云阳。”她喊了声。 丁云阳立即上前:“臣在。” 萧染书头疼的将手中情报递过去:“你看看。” 丁云阳拿过来一看,再次眼珠子瞪大,凸出,差点斗鸡眼。 萧染书扶额,道:“朕现在也想开战。” 丁云阳迅速在脑子里想了一遍,道:“可是皇上,华国距离凌国和宿国遥远,中间还有小国干扰,眼下开战……” 萧染书叹了口气,开始分析:“假设明线和暗线的情报都为真,那这两国皇帝就是看对眼了,他们现在是没想通所以打起来,但凡想通了直接结亲,岂不是联盟?” 内域总共三个大国,宿国和凌国若联盟,华国会很危险。 而这个联盟,万一发展成并国呢? 萧染书皱着眉,又道:“若情报只是幌子,那情况就更为复杂,说明两国皇帝都预判了我的预判。” 丁云阳眨了眨眼睛:“情报可能是真的,这两国帝王开战也情有可原。” 萧染书看向她:“怎么说?” 丁云阳欲言又止:“皇上,是这样的,您有没有想过……无论是凌国皇帝还是宿国女帝,后宫佳丽都很多?各自有皇后和帝夫?” 萧染书愣住了。 哦,对。 她下意识代入现代一夫一妻制,这里是玄幻世界,用实力说话。 哪怕内域的凡人国度也是谁厉害谁左拥右抱,皇帝后宫的佳人就更多了。 所以这两国的皇帝,是想将对方塞进自己后宫? 双方是看对眼了,但都态度强势。 一国之君自然不肯伏小做低。 于是打起来了? 想到这里萧染书将情报一放,放松了下来。 “让他们慢慢打。”说着,她提笔开始写信,“我们拱火。” 搞事天乞最在行。 这时,又有一则消息传来。 国师出关。 萧染书正好将信写完,起身:“设宴。” 第197章 左手一条鱼,右手一只鸡 皇宫大门高耸巍峨,厚重的朱漆木门泛着暗红光泽。 宫墙蜿蜒向远方,覆满岁月的黛瓦在夕阳中泛出淡淡的青色,与苍穹相接。 墙头角楼飞檐斗拱,层层叠叠,极尽奢华,雕龙画凤,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门前的青石地板平滑厚重,映出深沉的青灰色光泽,透着寒凉与肃穆。 每一块石板都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一起,坚固不破,昭示着不可动摇的威仪。 四周站立着身披铠甲的侍卫,笔直挺拔,目光如炬,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气息。 宋辰一行人刚抵达宫门,就被前方扑面而来的圣神感镇住。 不对劲。 区区一个内域凡人国度的君王,所处皇宫怎么会有这等气概? 十人皆来自外域宗门,可谓是见多识广,外域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 宋辰更是出自大宗门绝弦宗,宗门盛典的盛景以及三大顶级宗门审判邪宗时的威严,都曾亲眼目睹。 可眼前扑面而来的震撼感,却让十人都心里没由来的一慌。 那是一种他们从未感受过的高度,好似从云层轻瞥而来,看着他们十只蝼蚁可笑的乱窜。 十人一时间都没人说话,呆呆的站在那不动。 直到…… “唉?哪里来的十位小友?” 一个和蔼又苍老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十人的心境震荡。 十人回眸一看,就看到一个老头迎面走来。 那老头也是怪。 穿的竟与他们刚抵达皇城时一样破破烂烂,一双草鞋露出两只大拇指,衣服上沾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泥泞。 头发更是像是一个月没梳,那叫一个凌乱…… 最夸张的是,他左手提着一条鱼,右手抓着一只鸡。 鱼还在活蹦乱跳,在他手中挣扎。 鸡也是鲜活的,由于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叫不出来。 十名修士都看傻眼了! 这里是皇宫没错吧? 这老头什么情况竟然以这样的形象入宫? 他们堂堂外域宗门弟子,身份不知道比皇帝高了多少,都知道要换身衣服呢! 惊诧间。 老头已经走到了十人近前,微笑着问:“你们从哪里来?是要找谁啊?” 瞧瞧这唠家常的语气,好似进宫跟去隔壁村一样随意。 宋辰上下打量了老头一眼,清了清嗓子,摆足了姿态后,道: “我们从外域来,都站在这里了,自然是要去找那位改朝换代的皇帝,视察一番情况。” 老头双眼一亮,当即靠近了一步:“噢!你们是要见皇上啊?” 但由于靠的太近。 手中的那条鱼忽然鱼尾一甩,抽在了宋辰身上。 啪! 好响亮的一巴掌! 宋辰愕然的低头,看向自己刚换好的干净衣服上,被这条鱼留下了一道充满鱼腥味的痕迹。 再抬眼,宋辰已然双眼充满了怒火! 老头,找死?! 但不等他发怒,老头就先一步放低姿态:“哎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他还伸手拍了拍宋辰的衣服:“不生气,晚上我们一起把这条鱼吃下肚,刚钓上来的,五斤呢!” 宋辰看着老头那双脏兮兮的手在他衣服上乱擦,不仅没能将鱼腥水渍弄掉,还越擦越脏…… 他气急之下笑了,二话不说调动灵行境能量,想要将这老头打飞! 这个内域华国,真是一次两次让他不爽。 忍无可忍! 可就在宋辰搭上老头小臂时,却震惊的发现他不仅无法撼动分毫,还被那双枯槁的手带着动。 下意识的,他开始与这股力量对抗。 结果……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 从筋骨,一路延伸至体内经脉。 仅仅是一瞬间,他手臂的能量运行就开始逆转,再震断! 刷! 宋辰连忙收回手,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脸也一瞬间煞白。 他连忙拿出丹药吞下肚,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老人。 其余九人大惊之色,惊的都开始不知所措。 宋辰师兄可是天人之上的灵行境啊! 怎么会被人一招制服? 这老头究竟是何许人也…… 老头看到宋辰受伤,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个,我刚突破至破观境,对力量的把控还不稳定,抱歉,抱歉。” 十人瞳孔都一缩,当即正色起来。 第二阶段的破观境? 这样的修为怎么会出现在内域的人身上? 不是说凡人国度第一阶段大圆满都不超过一只手吗! 宋辰的脸色更差了,他到底是有多倒霉? 进入内域开始就一路不顺,好不容易用灵行境的修为耍一次威风,结果偏偏遇上了一个破观境。 这华国怕不是克他吧? 此时老头又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鸡:“这样,这只鸡晚上也炖了,给你补补。” 十人看着那只鸡,鸡脖子被两根手指掐着叫不出声,眼珠子却还在转,翅膀都在扑腾。 这叫对力量把控不稳? 分明是故意…… 此时的宋辰已经彻底不敢鲁莽,问:“敢问前辈是?” “哦,我啊。”老头很随意的笑道,“我是国师,你们叫我秦老就好了。” 十人又一阵沉默。 国师…… 好一个像乞丐的国师! 不过华国的国师竟然是破观境,这实在令人惊讶,等回到外域,他们一定要第一时间往上汇报。 眼下内域的情况,已经与几年前大不相同! 秦元进笑呵呵的道:“你们运气真好,遇到我了,否则在这等一晚上都进不去的。” 宋辰冷哼了一声:“国师,我敬你修为不低,但我还是想提醒你……” 说着,他强调:“我们从外域来,是宗门弟子!” 在他们看来,外域和内域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宗门弟子四个字更是凡人永远触及不到的天。 秦元进点着头:“我知道啊,你们刚刚不是说了吗?不过你们是哪个宗门哒?” 好奇心重的国师又开始唠嗑。 十人已经彻底无语了。 宋辰更是懒得多说,修为上他吃了瘪,但不代表他堂堂绝弦宗弟子会服软。 于是,他不再搭理国师老头,带着其他人直接走向宫门。 哪知他们刚靠近,就被一股巨大且无形的力量推了回来。 宋辰好不容易服了丹药才稳住的经脉运行,又在这一力反推之下逆行。 手臂的撕裂感与疼痛再次袭来。 这次,比刚刚的更强烈! 第198章 再遇三巨头 刷刷! 宋辰连忙又拿出丹药吞服,不经意间他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其余九人更狼狈,有些修为低的甚至往后栽倒了好几个跟头,摔了个狗啃泥。 十人东倒西歪洋相百出,让守在两旁的侍卫都投来目光。 宋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外域修士,竟在凡人武士面前丢了大脸! 反观秦元进,则是很顺利的踏入宫门,仿佛阻挡了十人的无形障碍根本不存在。 他站在那冲十人笑:“我都说啦,你们不通报进不去哒!正好我今天高兴,要不要我给你们开个后门?” 宋辰强忍着怒火,问:“怎么开后门?” “简单!”秦元进仰头就冲着一个方向开喊,“白焰大人!!泉月大人!!有十个倒霉蛋想拜访皇帝陛下!!放他们进来呗??” 宋辰:“……” 对着空气喊?这老头是疯了么? 秦元进喊完冲着十人招手:“好了,进来吧。” 十人面带狐疑,抬脚往前。 然后他们就发现前路畅通无阻,屏障消失。 宋辰瞳孔一缩,立即想到了阵法二字。 大宗门才有的护山大阵? 怎么可能! 其余九人手足无措,都开始拘谨了。 宋辰一惊又接着一惊,他决定谨慎为上,于是一改之前傲气的姿态,言辞客气的开口:“国师大人,晚辈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秦元进表情丰富,像个老顽童一样摇头晃脑:“好呀,你问。” 宋辰暗自松了一口气,问:“皇宫有守护阵法?” 秦元进晃悠着手中的鱼和鸡:“对,你小子有眼光。” 宋辰又接着问:“是皇帝请来的长老所布?” 秦元进思考了一会儿,摇头:“不是,是陛下的朋友。” “朋友?”宋辰内心捉摸起来:“对方是否就是白焰和泉月?” 这两个名字他闻所未闻,说明不是外域大能。 秦元进又摇头:“不,是佞封大人布下的。” 宋辰面上表情有些绷不住,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能布下阻挡灵行境的大型阵法,说明对方在阵法上的造诣不低,应当是三等宗门长老的级别。 如此便能说得通,毕竟那三个名字他都没听说过。 宋辰内心一松,眉宇舒展。 三等宗门罢了…… 秦元进将进宫后将十人带到了一处偏厅:“你们在这等着,我洗个手换双鞋。” 这时候知道形象了。 宋辰刚皱起眉。 秦元进的下一句话又冒了出来:“你们帮我看好鱼和鸡。” 说完他就随宫女离去。 对此无论是宋辰还是其他九人,内心都一阵阵的憋屈和愤怒。 一路上他们受的苦实在太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冒了出来,这两鲜活食材更是令他们破防。 尤其是那鱼,一个劲的在他们脚边上翻腾拍打,扑出鱼腥味的水珠到处都是。 而那只鸡更是嚣张,没了国师那两根手指的压制,开始叫个不停…… 十人的忍耐力即将到达极限。 他们是什么阿猫阿狗么,竟然要给一个凡人国度的老头看鱼看鸡? 这比外域宗门里伏小做低还要难受! 甚至还让他们在这里等? “我受不了了!”玉水宗的弟子猛的站起来,怒道,“别的宗门弟子来内域都是皇帝亲自迎接,双手将珍宝奉上,凭什么到了我们这里就这么惨?” 另一人也跳了起来:“就是啊!我们什么身份?那皇帝又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让我们在此等?还要等那国师沐浴焚香是吧?” 宋辰也忍无可忍,当即起身:“走,别管那狗屁国师了,不过是个破观境……” 十人当即就大步离开偏厅,气势汹汹的走向正殿。 当他们路过一处水池时,听到大骂声。 声调高亢,怒意难掩。 “放开本大爷!你这杂鱼,找死吗?!” “让你给本大爷洗澡!不是叫你特娘的淹死劳资!你撒手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泉月你踏马%…#¥%@¥%#%¥&…*%…&%*&……咕噜咕噜咕噜……” 夕阳的余晖温暖又美好,穿着华丽宫廷装的泉月满脸笑意,美丽的面容好似一幅画卷。 但手中动作却实在缺德。 只见他拎着莽卯两只兔耳朵用力往水里浸,一会儿面朝下恨不得闷死,一会儿又拎起来晃两下。 莽卯大声怒斥,问候了泉月祖宗八代。 泉月还是笑眯眯的,手上的力道加大。 看到这一幕的十人一瞬间遍体生寒,恐惧自脚板底冲向天灵盖。 有人已经膝盖发软,跪在了地上。 宋辰更是匍匐在地一动不敢动。 身穿华丽宫服的人,那张雌雄莫辨的面孔,他们死都不会忘…… 鲛人,大海妖! 在两域边境大战了一整夜的三巨头之一!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泉月? 原来他就是泉月。 天! 宋辰顿时恐惧到恨不得一头撞死。 然而接下来,令他们更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一个高冷的御姐音响起:“别闹了,今晚有宫宴。” 十名修士抬眼,看到的便是一只蓝白相间的狼迎面走来。 狼? 啊!! 这只狼他们也见过,是那天晚上落地起跳带出火海燎原的巨狼。 另一个三巨头! 十人中已经有人吓的晕倒,宋辰更是浑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视线移动,转移到了那只兔子身上。 巴掌大小的兔子,毛发因为被水浸湿而显得很狼狈。 但当泉月松开手离开水池后。 “吼——!!!” 那兔子暴怒的一声吼,霎那间身躯暴涨至小山大小。 狂风咆哮掀起水浪与尘土一同卷席! 那音爆,那熟悉的压迫感…… 好,这下十人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三巨头,都在。 就在皇宫啊啊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水池旁。 莽卯极怒之下前爪狠狠往前一拍。 拍向泉月! 白焰的声音喝斥而出:“莽卯!你敢毁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试试?” 莽卯还真不敢,于是它一瞬间收了力,只是拍向泉月的那一爪不收。 泉月挑眉,抬手挡。 一击后。 周围花草树木完好,泉月的小臂却因此受伤。 三道清晰可见的抓痕呈现在皮肤表面,鲜血淋漓。 第199章 听我狡辩…… 莽卯收回朝天犼原型,缩小成小犼兔的大小。 毛发上的水珠被它一声吼镇飞,变回了毛茸茸的手感。 它玩味的看着泉月,冷嘲:“哟!还大海妖呢?啧啧啧!连本大爷一爪都敌不过。” 泉月却笑的比它更玩味,他撕下裙摆一角,让自己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然后,一手托着受伤的小臂。 眼眶一红,扭头狂奔。 “主人~~~” 哭腔,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害怕。 边跑还边有鲜血滴下,一路跑一路滴,顺着他的手臂滴了一身,又淌了一路。 看上去真的受伤好严重! 莽卯惊呆了,两只小兔爪在空气中一抓,扑了个空后又在原地抱着脑袋龇牙咧嘴。 “草!!!他绿茶啊?!!” 怒吼,憋屈的吼。 白焰轻瞥了一眼,屁事不管的转身离去。 笑死,泉月的绿茶她在岭山就见识过,连她都吃了好几次闷亏。 这犼兔也是栽在祖师爷手里了。 眼看泉月狂奔去告状,白焰又是个黑心的。 莽卯急的跳脚,连忙加速冲。 随着三巨头的离去,压迫感终于消失了。 但这并未让跪在地上的十人放松。 十人都快吓成鹌鹑,不敢吱声,甚至不敢呼吸。 有限的认知让他们无法理解,为何那么强大的三巨头会出现在华国皇宫? 他们口中的‘主人’是谁? 巨大的恐惧笼罩下,十人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哪怕四周没人也一动不敢动。 直到国师出现,他没忘那条鱼和那只鸡,一手拎着一个走过来。 秦元进开口时带着不高兴:“我不是让你们帮我看鱼和鸡吗?这是今天晚上的主菜!真是的,丢了可怎么办……” 看着十人还跪在那不动。 秦元进喝斥:“起来啊!你们不是要找皇帝陛下吗?快点!我都饿了!” 就这样,茫然无措的十人,又被国师一路领着前往宫宴。 … 今晚的宫宴是庆祝国师出关,恭喜国师跃入破观境。 这境界绝对是华国第一人,比黑羽军的关沧海和文琴都要高一个等级。 宫宴张大娘用了心,搞的特别丰富。 待秦元进抵达时,除了皇帝陛下未到,其余人都已经到场。 参加宫宴的人不多,都是当初跟着萧染书打天下的核心人员,除了从岭山出来的王春毅、老赵等人,还有丁孝锋、丁慕及代金锐、张武兴。 代松坡和诸策不在,两人在凌国受苦。 徐成根和邱越同样不在,在宿国大展身手。 黑羽军也不来,自从帝国建立就彻底消失在众人视野,作为萧染书的私人部队,他们很神秘。 见到国师踏入殿内,在场的人纷纷起身恭贺。 “恭喜国师啊!破观境,简直是华国第一人!” “什么华国,格局打开,是内域第一人啊!” “国师迟到了,待会儿一定要自罚一杯!” 秦元进将手中的鱼和鸡拎起来炫耀:“这不是给大家抓主菜去了吗?看我钓的鱼大不大!” 周围人都开始笑。 “哈哈哈国师大人?你怎么抓了条鱼和鸡过来?” “大是大,但这可是宫宴,这么多人一条鱼一只鸡不够呐!” “快给御厨,媳妇!媳妇!”喊的是老赵,他直接接过那条鱼和鸡,冲后厨去了。 王春毅板着脸走上前,盯着跟着国师一起进来的十个年轻人。 “这是?”他皱眉。 秦元进像是刚想起来似的一拍脑门:“哦对了!他们是外域来的宗门弟子,说要面见皇上,我就一起带过来了。” 大殿顿时一静。 外域,宗门? 宋辰终于有了被人重视的存在感,昂首阔步的上前,开始自我介绍:“本人来自一等大宗门绝弦宗,修为灵行境。” 在他的理解中,如此年轻的灵行境必然会受到所有人的敬仰。 谁料,现场都没起什么水花。 甚至代金锐和张武兴还跟没听到似的,继续相互打闹,然后被丁孝锋瞪了一眼。 宋辰:“……” 不,这帮人怎么回事! 他可是灵行境!三十岁不到的灵行境啊! 王春毅摸了摸胡须,点头:“哦……没听说过。” 宋辰:“!!” 妈的差点气死。 但他现在学会了警惕,这个华国邪门的很,万一又是个破观境呢? 于是他保持着基本的客气,问:“您是?” 王春毅一拱手:“我乃当朝总刺史,王春毅!” 说罢,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无修为!” 喊的一板一眼,铿锵有力,很自豪。 宋辰:“……” 区区刺史,还是个无修为的凡人,连武士都称不上。 他当即懒得搭理对方,转头望向在座的其他人,尤其是那几个不搭理他的武将。 华国应当是个武力大国,将军们必然修为不低。 最重要的是,他们想找出三巨头的主人是谁?是否在这场宫宴上? 在宋辰等人开启八百个心眼子努力观察时。 身后王春毅已经跟秦元进吵起来了。 王春毅跳起来就指着国师的鼻子大骂:“你这老登!皇帝陛下给你设宴,你不通报就带人进来,你是不是想掉脑袋?信不信本官连参你一个月!” 秦元进惊恐了一瞬,忙摆手:“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狡辩……” 王春毅撸起袖子:“好呀!你还敢狡辩?!” 两人声音很大,王春毅几乎是在吼,吼的整个大殿都传出了回音。 宋辰等人的观察被迫打断,皱眉看过去。 他们都认为这个凡人总刺史,下一秒就要被破观境的国师杀掉。 出乎意料的,秦元进狡辩失败,被王春毅劈头盖脸一顿骂。 宋辰十人都看的一愣一愣。 什么情况? 华国朝堂如此混乱,一个凡人怎么敢骂破观境? 那破观境,竟然就老老实实的挨批评? 这时,一道鞭挞声响起,代表着皇帝陛下到场。 王春毅的骂声瞬间一停,迅速转身冲着大门开始了三跪九叩。 其余人也全体下跪,行礼。 殿内很安静。 唯有皇帝踏入宫宴时,跟着响起一阵不太对劲的哭声。 只见萧染书身穿常服走在最前,冷着脸表情不太好。 白焰走在她左侧,安静但疯狂的摇着尾巴,看上去心情不错且幸灾乐祸。 泉月红着眼眶跟在萧染书右侧,时不时还捂住自己包扎过的小臂。 萧染书走两步就往右边看一眼,给泉月一个安抚的眼神。 丁云阳紧跟其后,单手扣着剑柄,目不斜视。 在座大臣没什么情绪变化,他们早已习惯白焰和泉月伴君左右。 至于泉月那双充满水雾的眼睛,他们也见过多次。 超能打但超爱装可怜。 但这一幕,却让来自外域的十名宗门弟子集体吓尿! 第200章 皇上万岁!献上宝物 十人原本没打算跪什么皇帝,甚至在众朝臣询问时还摆出了高姿态。 但他们看到了什么? 三巨头之二!! 瞧瞧那高贵优雅的狼王身姿,再看看那惊人美貌的鲛人。 两大巨头竟然环绕在皇帝身边,以争宠的方式出现? 十人全部吓傻! 一个荒谬的猜想浮现在脑中。 主人??? 两大巨头不会认了一个凡人皇帝当主人吧! 是他们幻觉了还是这个国家癫了? 华国皇帝到底是什么人物! 哗—— 十人跪的比谁都快!跪的那叫一个干脆! 甚至膝盖碰撞在地砖上还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在巨大的冲击过后,他们又将视线转移到皇帝和身后那名侍卫身上。 十人中有五人见过萧染书和丁云阳,还发生过冲突。 啪—— 玉水宗的那名弟子当场就吓的晕倒。 是真晕了,倒地不起,两条腿还抽搐了一下。 被丁云阳一剑削断手指的郑姓弟子也跟着晕倒,一口气都差点没提上来,吓的心脏骤停。 宋辰这会儿还处于惊恐阶段,察觉到身后两人的状况,只能瞪着眼睛回头望。 他搞不懂这两人是在干什么? 当下情况,肯定要降低自己存在感啊! 好在他们一开始就在边缘,倒了两个也不明显。 赶紧拉起来接着跪! 另一人膝盖挪动着上前,颤抖着压低声音道:“真,真传。” 宋辰:“?” 那人都快哭了:“太玄宗真传,皇帝侍卫。” 轰——!! 宋辰一瞬间颅内轰鸣,炸的他身形不稳。 也快晕了。 巨头当宠物,真传是侍卫。 她到底是谁?! 若说两巨头的出现是冲击,是震撼,是恐惧。 那么太玄宗真传师姐就是皇帝侍卫的事,带来的则是无尽绝望。 皇帝身边有巨头,说明她身份神秘,十人夹着尾巴跟着跪就行。 大佬不至于非要为难几个毫不相干的蝼蚁。 可若皇帝能号令太玄宗真传…… 那她的身份必然与外域息息相关。 什么三等宗门? 恐怕是顶级宗门的隐世大佬啊! 那是随时能让他们十人,甚至背后宗门都万劫不复的存在。 完了,全完了! 宋辰整个人失魂落魄,想不出任何自救方案,跪的骨头都发软。 萧染书倒是没注意宴会多出来的十人,她一步步走向前方龙椅。 落座后开口:“平身。” 众人哗啦啦的起身,高喊着‘谢皇上’。 十名宗门弟子也不得不跟着喊,什么尊严什么宗门底气,全部埋葬。 接下来就是宴会开始。 王春毅上来就开始参秦元进:“皇上!臣要告发国师滥用私权!” 众臣对王大人动不动告发的行为已经习惯了,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没影响宴会进度。 秦元进急的跳脚:“皇上!臣没有!臣是冤枉的啊!” 王春毅:“还敢狡辩!十个外域人都被你带进来了,不通报不申请,你当皇宫是你家啊?你可有把圣上放在眼里?我看你就是怙恩恃宠!横行霸道!骄横妄为!” 秦元进被王春毅一个接一个的罪名砸懵了。 十人听到被点名,又是一阵心慌无措。 首位上的萧染书也一愣,往下扫了一圈:“外域?” 秦元进赶紧上前解释:“是这样的皇上,臣在宫门外遇到十名宗门弟子,说要来……” 视察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皇上!!!” 宋辰一声大吼打断。 然后。 刷—— 他一个滑跪扑向大殿中央,狠狠来了个叩首。 哐哐哐三下! 宴会都因此一静,所有人都愣愣的望着这名年轻人。 宋辰把自己脑门都磕红了,声情并茂的开口:“小人来自外域宗门,此番前来恭贺萧皇登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几个也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的冲过去哐哐磕头,喊的不整齐但主打一个声音响亮,表明心意。 萧染书:“……” 好几个眼熟的,今天刚教训过。 她偏头看向丁云阳。 丁云阳得到指令,立即踏出步伐走到正殿中央。 一身御前总督的行头将军姿态很足,只见她单手扣住佩剑,释放着统领万军的威能。 刷刷! 十人集体一抖,跪姿更低。 明明只是个无为境,却给他们带来破观境的压力。 丁云阳觉得可笑,问:“你们几个,都是玉水宗的?” “不不不!”宋辰急了,连忙划清界限,“小人名叫宋辰,来自绝弦宗!” 说完就继续匍匐跪着,脑门贴着地砖。 他甚至都不敢说自己是外门还是内门,只求这位真传师姐能看在绝弦宗的面子上,别把他跟那五个归为一类。 丁云阳挑眉,观察了一眼。 没想到是绝弦宗,那是与太玄宗同级的一等大宗门。 她回忆起这绝弦宗弟子刚刚的话,是前来恭贺萧皇登基。 丁云阳很快明白过来,萧皇身份不一般,原本她便觉得萧皇是外域大能。 之后萧皇统领黑羽军灭腾,主帅和皇上这个称呼叫多了,倒是差点忘了萧真人三字。 眼下绝弦宗都前来恭贺萧皇登基,更加坐实了萧染书在外域的影响力之大。 丁云阳内心暗自叹气,可惜,她三年未回宗门,当年回来时又才15岁,对外域的信息都了解不深。 不过没关系,她跟着萧皇也是一样的。 丁云阳按下内心思绪,问:“绝弦宗可还有其他事要向皇上请示?” 这用词…… 宋辰心惊之中疯狂加速脑力活动,很快,他掏出来一块红色类似于宝石的东西,又双膝触地的往前挪了几步,大声开口: “萧皇恕罪!我等南下之路艰难,两域交界的一战实乃误闯……” 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到两道视线。 白焰和泉月同时停下进食动作,盯着他。 宋辰吓的汗毛直立,连忙跳过进入正题:“这枚须弥芥子是小人能拿出来最好的法宝了!其内有空间百立,加持了时间流速减缓阵法,新鲜食物可保存一年以上!” 说完,他悄悄抬眼观察。 龙椅上的皇帝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看着他。 萧染书在思考。 须弥芥子,哦,就是储物空间。 时间流速阵法,原来如此,玄幻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 逻辑再一次闭环。 宋辰看到萧染书没反应,一颗心凉了。 第201章 开始套话了 丁云阳伸手接过那须弥芥子,检查了一番确认安全后,双手奉上给萧染书。 她实话实说:“虽不能储存活物,但还算是实用。” 宋辰:“……” 那可是他用身家性命博来的宝物,特别是那个时间流失的减缓阵法,他求了绝弦宗的内门长老一整年才搞定。 竟然被说的如此普通! 真传弟子了不起啊? 还真了不起。 萧染书伸手接过,笑了一下。 开心。 她要把她收集的鲛人泪都放进去,还有金银财宝什么的。 没想到外域也是好人多,真善良啊,宗门还特地派人送礼物。 丁云阳察觉到皇上没有不满的意思,懂了。 她转身,手指一划:“前面五个留下,后面五个出去。” 宋辰大松一口气,汗都吓出来了。 幸亏他当机立断用宝物保命,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不求自己献上的东西能让对方多满意,大佬什么宝贝没见过? 主要是态度,一定要好! 另外五人就惨了,尤其是断手的郑姓弟子和那名玉水宗弟子,哭喊着各种求饶。 “师姐!师姐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师姐……” 他们拿不出更好的宝贝,很崩溃。 丁云阳眯起眼,锵的一声拔剑:“少乱叫,我在太玄宗只有一个亲师弟!” 言外之意别乱攀关系,太玄宗真传身份高贵,不认其他师弟。 五人大气都不敢出,内心绝望。 丁云阳提剑上前一步,垂眸:“今日皇上心情好,设宫宴,留下五人已是仁慈,其他五个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刷刷刷! 那五人再也不敢心存侥幸,跪着爬了出去。 出去后也不敢走,里面的人在吃在喝在玩闹,他们就老老实实的跪在殿外等着。 这回是真踢到铁板了啊! 谁能想到在成衣铺遇到的两人,一个是太玄宗真传,一个就是当今圣上啊? 好好的太玄宗真传不当,为什么跑到内域给皇帝当侍卫? 那皇帝他们也看不懂,连大妖都能收服,偏偏要在凡人地界当什么人皇? 恐惧之中,令他们更恐惧的事发生了。 五人这时候才发现这空地上还有其他人在跪。 不仅跪,还在抽泣。 五人一扭头,看到一只小兔子。 三花色的毛看上去毛茸茸的很可爱,兔耳朵耷拉在两旁,随着它的哭泣而一颤一颤。 小兔子在跪着哭,哭的好伤心,小爪子一个劲的抹眼泪,擦的手背茸毛都湿了。 “主人~!~主人!~~” 小兔子边哭,还边抽抽搭搭的喊,喊的很小声,像是生怕打扰到殿内宴会。 莽卯已经跪在此处多时。 一刻钟前。 泉月一身血的跑到萧染书面前,哭的直掉眼泪,一个劲告状。 萧染书一边找人给他疗伤止血,一边吩咐人收集鲛人泪。 接着,就给了莽卯一个眼神警告。 小兔子动手打人且让泉月受伤,是既定事实。 莽卯没法在这件事上撒谎。 它确实动了手,但它没想到泉月躲都不躲,防御都不开,徒手硬接啊! 我靠! 那天晚上大战时大海妖威风凛凛的彩色鳞甲呢?遍布全身厚的跟什么似的! 这狗比鲛人为了博取同情还特么能这样搞? 莽卯真是大开眼界。 也害怕急了。 被耽误晚宴时间的萧染书落下一句话:“你且等着。” 就这四个字,让莽卯天都塌了! 它是真真切切的知道萧染书的来历。 在它看来不是什么萧染书生气,而是天巫生气。 巫族之首大天巫要裁决它了!!! 更要命的是,一肚子坏水的泉月还故意在半路上落下一张字条。 【萧氏家规第一条,禁止内斗】 “哇呜呜呜!” 这回,莽卯哭的是真情实意。 于是它顾不上堂堂上古凶兽朝天犼的面子,又跪在了大殿外的空地上,耷拉着耳朵开始了哭哭啼啼。 “主人,我错了嘤嘤嘤~~” 它不敢进去,也不敢哭的太大声,懂事的跪在殿外,只求等会儿宴会结束,主人能看在它主动认错的份上原谅它。 哭着哭着,就出来五个人,跟它一起跪。 莽卯瞥了五人一眼,哭的更伤心了。 它压根不记得这五人,也对那夜大战下方的生灵无印象。 莽卯就觉得,果然天巫哪怕没有了意识在当人族皇帝,也很恐怖啊! 说赶出来就赶出来,瞧把这五人吓得。 五名宗门弟子是真吓到了,但是被莽卯吓的。 他们完全没想到三巨头的最后一个,竟然跪在了外面,还哭? 天呐! 外人面前霸气侧漏的凶兽,在两域边界更是吼的地动山摇恨不得把天崩开。 到了皇帝这里,却变成了只会嘤嘤嘤的小兔子。 五人的心都死了。 写遗书吧! … 殿内,宴会继续。 五名外域宗门弟子被安排落座,不过哪怕坐下来了他们也不敢动弹,还处于后怕的状态中。 宋辰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下跳动过快的心脏。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宴会人不多,只有二十几个人,应该都是皇帝的心腹。 皇帝在首位高高在上,两巨头一左一右矮了一截但同桌进餐。 可见受宠程度。 真传侍卫不落座,扣着剑柄站在皇帝身侧当背景板。 哪怕是宴会,她也一刻不放松,将皇帝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大殿两排以文武而分。 五名宗门弟子被安排坐在武将这一排,两边坐着的都是开国将军。 武将第一列坐着的是一名老将军,一看就是开国大将,正在与皇上说话。 宋辰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属于不上不下的中间。 接着,他又看向对面,文官那一排。 正对着自己等人的就是国师和刺史,两老头吵吵闹闹的,对骂声不停。 但正对着老将军,也就是文官之首的位置,坐着的则是另一人。 一名打扮贵气,器宇不凡的中年女子。 此女从头至尾就没有说过话,很安静的在用餐,哪怕刚刚闹出来好多事,她也只是在一旁观察,并未出言表达过任何观点。 宋辰好奇的观察了起来,不解这样的人怎么会坐在皇帝的下首位。 难不成又是什么来历不凡的身份? 注意到宋辰的视线,丁慕抬眼与之对视。 不等宋辰警铃大作掩饰一番。 丁慕就已经举杯,隔空一敬:“听闻小友来自外域绝弦宗,可否跟我们讲讲宗门趣事?” 宋辰:“……” 完了,这是要套他话! 宋辰当即就心中一凛,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将内敛、腹黑、圆滑甚至低调都集于一身。 当朝女宰相,帝王之下第一人! 第202章 刺史大人太有节目了 丁慕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外域宗门弟子,但她女儿丁云阳是太玄宗真传,对同等级的绝弦宗并没有什么太多感触。 只是女儿被前朝余孽耽误了三年,之后又忙着打仗忙着当御前总督。 丁云阳三年没回宗门,也没有宗门的人前来寻过问过…… 这让丁慕有些担忧。 外域现在是什么样也无从知晓。 信息很重要,丁慕便有了这么一问。 宋辰开始冒冷汗,他只是个外门弟子,信息有限,哪敢乱说? 于是,他偷偷望向首位。 正好萧染书也看了过来。 宋辰:“……” 他更不敢说话了,大佬就在那坐着,这位宰相为什么要问他? 谁料萧染书也来了一句:“说说看,外域宗门的事。” 此话一出,在场无论文官还是武将都放下餐具,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 王春毅更是毫不避讳的拿出了纸笔,打算记下关键内容。 文官本就对格局信息类的敏感。 至于武将,谁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危险的东西! 宋辰当时就觉得完蛋了。 皇帝不问还好,这一问所有人都开始关注。 而且那语气…… 分明就是在考验他啊! 宋辰瞬间又出了一身冷汗,他快速运转脑力开始思考分析。 不求给出满分答案,只求能及格不出错! 宋辰硬着头皮道:“外域其实没什么新鲜事,还是三绝五宗八卫的格局,三大顶级宗门统领千宗,五大一等宗门作为表率,八个二等宗门为先锋,三等宗门数量就太多了,更迭的有几个。” 他开始了长篇的宏观大论,有关具体事件则一个不提。 只不过他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和圆滑,却让在场对外域一无所知的众人集体竖起耳朵。 信息! 大量的信息! 萧染书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肉,面上没什么表情,大脑则是高速运转开始整理。 三绝五宗八卫,也就是说外域总共有十六个拿得出手的势力。 哪十六个? 这数量会不会太多了点? 外域很大吗? 她脑子里的疑惑还挺多的。 宋辰说完又偷偷看了眼萧染书,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内心忐忑。 大佬会不会觉得自己在玩心眼? 于是宋辰又补了一句:“不过前两年的宗门大会倒是挺精彩的。” 这话一出,果然萧染书投来了一眼视线。 她刚整理好脑子里的信息,这会儿又捕捉到一个新词,宗门大会。 宋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道:“三大顶级宗门没有弟子参加宗门大会,但有长老担任了主裁判。” 丁慕适时的追问:“结果如何?” 宋辰:“呃……太玄宗表现精彩。” 这句话他实在不想说,毕竟对绝弦宗弟子来说面上无光。 但这会儿不说他怕惹到大佬不高兴。 提到太玄宗,目不斜视的丁云阳也看了过来。 丁慕又问:“太玄宗有弟子拿了前三?” 宋辰嘴角抽了一下,老实回答:“是称霸前三。” 而后他就清晰的看见,那御前总督的嘴角勾了勾。 宋辰:“……” 萧染书偏头看了丁云阳一眼。 丁云阳便冲着萧染书灿烂一笑,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向她尊敬的前辈炫耀。 丁慕也没想到会问出这样的结果,想笑,低头饮酒掩饰一下。 宋辰更加无地自容,原本绝弦宗弟子的身份还能让他装一装,现在是一点地位都没了。 萧染书消化完前面的信息,目光投向他。 宋辰连忙一个脊背挺直,一副被考官抽查的紧张状态。 萧染书问:“三绝之间可有过纷争?” 宋辰:“!!!” 想了解一个全新地图,必然要将金字塔顶端的势力问清楚。 这是大方向。 想当初在岭山,萧染书哪曾想过半年后会当皇帝? 这临时赶鸭子上架的什么都不知道,光是背帝国地图就背了两天,了解朝廷内部结构更是没日没夜的翻情报。 搞的她脑细胞都快消耗殆尽。 之后登基又是好一阵忙活,从华国地图升级到内域地图。 什么宿国、凌国,还有一大堆小国。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历史,君臣之间的纠纷等等。 这都很复杂。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萧染书想提前了解一下外域。 三大势力是彼此交好,还是一对一对一的制衡状态? 宋辰听到这话,眼珠子都瞪大了。 他惊恐之下甚至都不敢坐着,一个侧身就从座位上起来,跪在了大殿上。 不是,大佬怎么上来就问三大顶级宗门的事? 那可是凌驾于千宗之上,存在了万年之久的三绝啊! 瞧瞧这用词: 纷争 怎么会这么问? 宋辰再次对萧染书的身份拿捏不准。 于是,他只能一边磕头一边道:“小人只是一等宗门的外门弟子,对三绝之间的事毫不知情啊!” 害怕,是真害怕! 萧染书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把人问跪下了,便摆了摆手:“不清楚就算了,起来吧。” 宋辰擦着冷汗起身道谢,回到位置上后都不敢再抬头。 ‘不清楚就算了’ 这句话也值得品。 难不成三绝之间有什么,一等宗门不知道,萧皇知道? 很像是:出门在外很久,闲来无事问问家里近况。 萧皇,萧天帝。 天帝这个尊号就很大,一般人敢用? 偏偏她萧染书就用,不仅展露了野心,似乎也在向外宣告着她的底气。 什么样的底气能让她在凡人地界的内域为所欲为。 莫非出自三绝之一? 宋辰一通乱麻的分析,都快把自己吓晕了! 就在这时。 嘭—— 对面的老头忽然拍了一下桌子,拍的很重,发出一道巨响。 在偌大的殿堂内清晰可闻。 宋辰当场就被吓的一哆嗦,灵魂都差点出窍。 他惊恐的抬眼,对上了王春毅一双不耐烦的眼睛。 王春毅一手拿着笔,一手怒拍桌子:“皇上问你话!你推三阻四!有何居心?” 宋辰:“……” 好,完了。 这刺史开始参他了。 不,他不是你们华国的大臣啊! 为什么参他!! 王春毅可不管他内心情绪,继续骂:“皇上问你三绝,你打马虎眼!你可知罪?” 啪! 宋辰又给跪下了:“知罪,小人知罪。” 王春毅凝眉瞥向他:“知罪就好,现在我来问,你来答!” 强势。 上参宰相下骂国师。 当朝总刺史王春毅是也。 他怕过谁? 眼下皇帝陛下·萧皇·主帅·天帝·圣山仙子问话。 管你是绝弦宗还是绝后宗,他都要给你盘出个底朝天! 第203章 无伤不为奇 宋辰哪敢反抗啊? 从一开始他就没看准。 总刺史一介凡人毫无修为,愣是把破观境的国师骂的没脾气。 这会儿宰相都没再继续,开始低头吃饭饮酒。 明显舞台主人公已经转移,现在是王春毅的主场。 于是接下来,开始了一系列无厘头却很炸裂的对话。 王春毅:“三绝是绝了哪?” 宋辰:“啊?” 砰—— 怒拍桌子。 王春毅:“三绝!绝了哪?” 宋辰虽然不懂但赶紧答:“剑绝,法绝,武绝。” 王春毅皱眉:“重新说!” 宋辰开始狂擦汗:“一剑破万法,一法定乾坤,一武正天下。” 王春毅抬眼,逼问:“这么说,武绝是最厉害的?” 宋辰疯狂摆手想说不是,但想了想三绝宗的这十五真言,貌似最终的指向确实是这个意思。 他答不上来。 王春毅果然又开始拍桌子,拍的哐哐响,一副圣堂问审的姿态。 在场的其他人也听懵了,不了解外域的一个头两个大。 了解外域的丁云阳,则是低头沉思。 她自然知道三绝顶级宗门,但却从来没想过三者谁最强。 在外域,三绝都是以并列的姿态,神秘无比。 可若是一样厉害,为何会留下那存在了万年之久的十五字真言? 剑修用武器,那是他们的第二生命。 法修有灵根,共生一体。 武修是纯修体,以身为器。 前两者有武器或天赋的加持,应当比武修强才对…… 这时,上方传来一道声音:“大道至简。” 刷—— 所有人都惊愕抬头,望向首位上的人。 只见萧染书斜靠在龙椅上,慵懒而优雅,一手随意的撑着侧脸,一手把玩着酒杯。 玄色长袍的袖口垂落至小臂,露出一截筋骨明显的皓腕。 她淡然的看来,漆黑如墨的眼眸亘古无波,如一潭深渊,仿佛陷进去就会永远沉沦。 帝王的威严与松弛交融在一起,浑然天成,彰显出无与伦比的气场。 整个大殿在她的目光下静默无声,随着那杯中流转的酒液入喉,带着一丝玩味,像是承载着无尽的权谋与神秘。 静—— 刚突破的国师一瞬间大脑嗡嗡的,有什么东西在共鸣。 宋辰已经傻了,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 另外四个宗门弟子则呆若木鸡,早在宋辰被单拎出来问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跟不上节奏。 这会儿忽然冒出来的四字点评,更让他们脑子一片空白。 丁云阳抓住机会问:“皇上,听闻武绝宗镇宗的前辈是断臂,经络不全本该无法修炼,但却是武修第一人,修为已是归元之上的问界,而且是外域千年来最年轻的问界!这是为何呢?” 这件事在一等宗门内不是秘密,尤其是真传弟子,几乎都听师父和长老们谈论过。 武绝第一绝是个残疾人! 这事宋辰也听说过一二,但信息不全,他只知道那位断臂大佬是问界境,却不了解对方是外域千年来最年轻的问界。 我靠!千年来最年轻! 这也太强了吧! 宋辰当场就双眼发光的望过去。 剩下的四名宗门弟子对此一无所知,但不妨碍在这时候竖起耳朵听大佬说话。 萧染书笑了。 她忽然有所感叹的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龙椅,走出殿外。 恰逢此时暮色降临,一轮弯月悬于高空。 “月有阴晴圆缺。”她的声音如清泉流淌,却又如雷霆震响,“大成若缺。” 四字一出,意味深远。 宛如一声警钟,回荡在寂静的殿内。 在场所有人再次震撼,目光无法控制的追随着她。 只见她于夜色中负手而立,仰头望月。 月光洒落在那一身玄色长袍上,映衬出一层清冷的光晕。 殿内。 无论文官还是武将,都感受到一股天地能量在周身环绕,即将灌入体内。 像是摁头让他们强行顿悟! 国师秦元进紧皱着眉,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他想要寻觅真理。 就差一点点! 这时候的萧染书已经走远了,即将离开宫宴。 国师急了…… 但萧染书像是有所感应,给众人留下一个神秘背影的同时,落下一句话: “无伤不为奇。” 轰—— 顿悟大爆发。 国师第一个原地打坐,闭上了眼。 丁孝锋紧跟其后,沉稳的很。 代金锐、张武兴也连忙抓住机会。 丁云阳甚至都没打坐,站着就开始悟。 老赵看了几人一眼,默默起身去后厨了。 丁慕则开始掌控全局,调动侍卫们护法。 无修为的王春毅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提笔将那几句话记下来。 完事后他开口:“那我也顿一个。” 不懂,随大众,整整齐齐。 宋辰没有顿悟,身为灵行境的他当然感受到了大机缘,但由于过度恐惧而引起的巨大情绪波动,静不下心无法入定。 其他四个宗门弟子没有那个心境,压根没听明白,一头雾水的看着周围。 宋辰这会儿悔的捶胸顿足,懊恼自己连送上门的机缘都抓不住! 他的脑子根本塞不进那些真理,停不下来的在分析萧染书来历。 眼下他已经确定了,萧染书就是来自神秘的三绝! 且,在三绝内的地位不低。 否则她怎能轻而易举的就点评武绝第一人? 还点评的如此到位! 几乎就是将成功模板整个抽出来放在大家面前。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至于她为何看上去这么年轻? 宋辰早就不纠结这么基础的问题。 萧染书必然是少年天才,早早步入了修行的第二阶段,且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增加了百年甚至千年的寿元。 也就是说,她现在不知道多少岁了…… 是大佬!顶级大佬! … 殿外小道。 萧染书一边伸懒腰一边打哈欠。 夜深了,到点了,她要回去睡觉。 打工皇帝熬不了一点夜,明早还要早朝呢! 白焰和泉月跟着她出来。 白焰狂摇尾巴,绕着萧染书的腿绕圈圈,崇拜的看着主上。 泉月凑上前讨好:“主人好厉害!” “哦对了。”萧染书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泉月,你带莽卯去后厨吃点东西。” 出来时候看见小兔子还在那跪着哭,可怜兮兮的还有些傻。 泉月气的脸涨红:“凭什……” 话刚起头便戛然而止,他收回了最后一字,余光瞥见一袭白衣。 泉月的唇角勾起:“好。” 他乖巧转身,找到跪在殿外角落里的莽卯。 旁边还跪着五个宗门弟子,不重要,看不见。 他就盯着莽卯笑:“主人说,你可以去后厨吃点东西。” 莽卯哭声一顿,惊喜抬头:“真的吗?!” 泉月点头:“真的,主人原谅你了,我也是,我们以后握手言和。” 莽卯一蹦三尺高,饿了一晚上的它顾不得其他,狂奔向后厨。 第204章 公子,不是给您送饼了吗 后厨这会儿忙的很。 宫宴讲究,大家都是生死之交,感情深呐! 对张大娘来说,这是一次大型家宴,比以往在岭山办的迎夏节还要重要。 好不容易操持一次,那必须得弄最好。 菜都是一道道上,确保文武大臣都吃上热乎的。 所以这场宴会进行多久,后厨的锅就颠多久。 十几名御厨排排站,整齐抡铲,在张大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 晚宴终究是没用上国师拿来的鱼和鸡,一个被扔进水缸扑腾出水花不断,一个绑了起来在角落里扯着嗓子咯咯叫。 就在这热火朝天又混乱的场景下。 一袭白衣踏步而入。 眉目清朗,气韵从容。 衣袂如云般轻扬,流动着柔和的光泽,雪白却没有寒意,恰似冰雪初融,带着恍如隔世的仙气。 姬觉修就这样进来,如天穹下的一道清流。 从大汗淋漓颠锅的御厨们身旁走过,也从两旁冒着热气腾腾的菜香中穿梭。 整个后厨的人都傻了,无论是厨子还是学徒都愣愣的看着他。 谪仙进后厨,真是礼崩乐坏啊! 张大娘差点认错人喊了句‘仙子’,主要是这人跟当初在岭山萧染书的形象,太像了! 姬觉修自顾自的走到了长桌旁,看着一桌子的菜肴,拿起了筷子…… 张大娘惊讶的瞪圆双眼,开口:“公子。” 姬觉修的动作一顿,抬眼:“不能吃?” 宴会都结束了,一群人在那顿悟。 “能!能吃!”张大娘赶紧道,“给您准备的那份没送到么?” 不应该啊,御膳房她盯的紧,没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更何况皇上还亲自交代,做了各式各样的饼送过去。 有辣的,有咸的,有甜的,还有夹心的。 姬觉修面无表情的回了句:“送到了。” 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菜,什么都来一口,一大口。 “噢……”张大娘也不知说啥了,只能眼神求助老赵。 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老赵在啃饼,看见媳妇看过来,回了个傻笑。 张大娘翻了个白眼,指望不上! 就在后厨气氛古怪时。 “嗷!!!” 一声大叫打破僵持。 咻——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来,脚丫子都跑出了风火轮,歘的一下就冲到了一整排的灶台处。 来者是莽卯。 “张大娘你给本大爷留菜了吗?” 莽卯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脑袋已经钻到了锅里。 它可不管眼下是不是在炒菜,直接在锅里吃。 张大娘连忙起身,上手把它拎出来:“祖宗唉!锅里还没熟!” 她动作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就这样,莽卯两只小爪子抓着一块半生排骨,被张大娘拎到了长桌上。 张大娘:“吃盘里的,刚起锅。” 莽卯正想要欢呼,却猛的身躯僵住。 它仰头,看着站在桌旁的姬觉修。 姬觉修往嘴里塞了口青菜,垂眸瞥了它一眼。 而后伸筷子,伸向莽卯面前的那盘肉,夹起。 莽卯:“……” 兔兔委屈,兔兔要哭了! 为什么战神会在后厨啊! 在后厨就算了,为什么要跟它抢吃的? 说不准姬觉修是不是故意,他好像尤其爱吃莽卯面前的菜,一直往这里伸筷子。 最后似乎烦了,便伸手想将那几盘菜整个端过来。 莽卯急了,两只小爪子牢牢抓住菜盘边缘,紧紧抿唇与姬觉修对抗。 姬觉修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它身上,一股炽热的战意即将溢出体外。 他开口时没什么表情:“朝天犼是吧?” 莽卯立即松开了小爪子。 姬觉修成功将他想吃的菜全部端走,清盘。 这一顿莽卯自然没吃饱,它能吃上两口都算勇敢了! 战神像是有那个大病,故意跟它作对。 不就是刚进宫的时候摆了他一道么? 堂堂战神,如此小心眼? 莽卯原本打算等战神吃饱离开后再大吃特吃。 谁料…… 姬觉修吃到了半夜! 莽卯亲眼看着一桌子菜被姬觉修吃光,一筷子都没给它留。 它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这回是真想哭。 该死的战神!该死的泉月! 此时,又一人走进后厨,是顿悟结束的丁云阳。 她没料到会在后厨看见姬觉修,冲张大娘和老赵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张大娘迎上前:“丁将军,有何吩咐?” 丁云阳带着歉意道:“抱歉,能否再做二十份宵夜?” 他们一行人顿悟结束,突破的突破,消耗大的消耗大,这会儿正需要补充能量。 张大娘连忙撸起袖子:“必须能啊!马上好!” 厨子们再次开工。 莽卯急的蹦起来举手:“张大娘,本……兔兔也要!” 张大娘大手一挥:“给兔兔做两份。” 丁云阳看向角落里的老赵,拱手:“赵大人,借一步说话。” 老赵当即起身,一脸严肃的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开始了密谈。 丁云阳瞥了眼后厨方向,问:“那位白衣公子,怎么回事?” 老赵:“你说姬公子姬觉修啊?他好像是没吃送到他宫里的饼,要吃菜,就直接来后厨了。” 丁云阳一愣:“姬公子?赵大人认识他?” 老赵也一愣:“丁将军不认识吗?当初在青城将军府,他住在你家的啊,后院。” 丁云阳很诧异,摇头:“我只在将军府待了一天,之后一直在军营,并不清楚情况。” 老赵恍然大悟:“哦,那是,不过这事宰相大人肯定知道,当时关将军询问,就是她安排的。” 丁云阳沉思了一瞬,又问:“所以皇上与这位姬公子,之前就相识?我母亲知道?” 老赵点了点头:“是,最早是在岭山,黑羽军的军营里打铁。” 当时还引起了好一阵轰动。 丁云阳了然。 两人不再多言,并肩回到大殿。 此时很多人都在相互恭贺,尤其是丁孝锋这边已经围满了人。 丁老将军年迈,修为早已停滞,却在刚刚一场顿悟中有了松动,甚至隐隐有要突破至道合境的迹象。 丁云阳倒是没第一时间恭喜外公,而是径直走向了丁慕。 第205章 这背景,无敌了 “母亲。”丁云阳唤了一声。 丁慕微笑:“宵夜安排好了?” 自从各自为官为将后,丁云阳就很少叫她母亲,都是以宰相、将军相称。 “安排好了。”丁云阳说罢,直接问了姬觉修的事。 丁慕点着头:“是有这么一群人,当初以皇上朋友的身份入住将军府,皇上对那位姬公子很照顾。” 丁云阳低头不语,沉思了一会儿。 丁慕察觉到一丝异样,问:“姬公子,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丁云阳皱眉:“不是身份不对劲,也不是担心他是敌国探子。” 丁慕挑眉:“你是觉得他和皇上之间不对劲?” 丁云阳摇头:“说不准,但他一个人住在后宫,确实有点……” 丁慕端起茶杯抿了口,微笑:“皇上正年轻,宫里早晚会选秀,眼下是一个,将来会有很多个。” 丁云阳:“可是母亲,皇上身份不一般啊!” 她与宋辰一样,都觉得萧染书与三绝关系匪浅。 丁慕又笑了:“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吧,丁家家大业大,男丁兴旺,你舅舅的孩子太小了些,但没关系,到时候去青城本家挑几个年龄合适的来。” 丁云阳:“……” 不,母亲,你完全没明白她的顾虑! …… 今晚的宴会大家都很高兴,除了莽卯和那十名宗门弟子。 五人在外面从宴会开始一直跪到半夜。 他们不明白一场宫廷晚宴怎么进行了这么久,皇帝都走了,那帮大臣为何还不出来? 师兄们也不出来。 终于,在五人跪的都快没力气时。 宫宴殿门打开,宋辰等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来。 五人连忙期待的望过去,希望宋辰能带来好消息。 宋辰也加快了脚步,小声道:“快!我们先离宫!” 趁着那刺史在吃宵夜,赶紧走。 十人如同小偷,小跑着摸索向宫门。 直到离宫,走出了老远,大家伙才敢放心说话。 “宋师兄,你们五人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事?” “那帮文武大臣怎么还不出来?” “究竟怎么了,我看皇帝不是早早就回了吗?” 宋辰摆了摆手:“他们……又吃了个宵夜。” 至于顿悟的事他没说,因为与自己一同的四人都没能接住这机缘,过于丢脸。 真羡慕啊!说顿悟就顿悟! 另五人没料到宴会时间长是因为这个,一时间又诧异又觉得离谱。 “真能吃啊……” “不就一顿饭,他们怎么还能接上下一顿?” “皇帝都走了还吃!害我们在外面跪那么久!” “宋师兄,我们能顺利出宫,说明太玄宗真传不怪罪了吧?” 他们都很担心自己的安危,至于那三巨头,很明显并没有把他们几个当回事。 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丁云阳是否记仇。 宋辰可笑的看向他们:“太玄宗真传?” 现在可不是什么一等宗门太玄宗的事。 是顶级宗门三绝的事! 玉水宗弟子没理解,很紧张的问:“真传师姐还要怪罪吗?我们已经跪了一晚上了,宋师兄,你要帮我们求情啊!” 宋辰没说对萧染书身份的猜测,只是顺着话题继续:“真传师姐不怪罪,以后谨言慎行即可。” 丁云阳明显对他们这行人兴趣不大,一门心思扑在顿悟和成长上。 宋辰此时也终于明白为何一等宗门的真传会来内域当侍卫。 随意点拨就能顿悟,换他他都求之不得啊! 玉水宗弟子松了口气,笑问:“那太好了,不过这华国我还是觉得不宜多待,太倒霉了。” 郑姓弟子也道:“我手指好不容易接上,不想节外生枝,此番南下实在没想到会在一个凡人国度栽跟头。” 玉水宗弟子看了一圈,问:“休息一晚,明日启程去海域?” 宋辰惊讶:“你们还要去海域?” 玉水宗弟子更惊讶:“宋师兄不去吗?” 宋辰看了眼与自己一同在晚宴的四人:“你们四个呢?” 四人相互对望了眼。 “宋师兄,我也想去海域。” “这不是没在华国捞到好处吗,我想去海域闯闯。” “再去周边小国家逛一圈。” “对啊宋师兄,好不容易南下一趟,太憋屈了。” 宋辰震惊的观察着四人,又看向另外五人。 他怀疑自己带了九个智障出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没搞明白情况? 还打算去海域呢! 尊重他人命运,享受缺德人生。 宋辰当即收回想跟大家一起分析的念头,拱手:“那你们自行前往海域,我宗门有急事召我回去。” 你们去海域吧,他要赶紧回宗门汇报。 有大腿不抱是傻! 不仅是华国萧皇与三绝的事,还有丁云阳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太玄宗真传,名云阳,只有一个师弟。 以宋辰了解到的消息来看,对方应当是太玄宗七长老雷侯的弟子。 雷侯是太玄宗的老宗主的次子,此人年轻的时候非常凶,修无情道,亲手将自己的未婚妻师妹祭天。 世人皆说他是个大魔头,适合去魔域发展。 哪知对方却忽然沉寂了下来,不娶妻不生子不收徒,度过了漫长的百年。 多年前他一次云游,带回来两个徒弟。 一向不近人情的雷侯一改常态,对两个徒弟的关爱就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 不仅功法随便挑,还每日亲自细心教导,根本舍不得扔宗门上大课。 大徒弟很神秘极少出现在人前,只知道是个女修,擅长用剑。 雷侯帮她制定了一套专属功法,前期修为进展慢,但越往后越强。 小徒弟牧予枫有极高的丹道天赋,但雷侯并未修丹道,就带着他出入太玄宗各峰,太玄宗上到宗主下到长老都薅了个遍。 两名徒弟各自成长,现如今一个依旧神秘,一个则被寄予厚望,成为少宗主。 而就在三年前,雷侯宣布闭死关,神秘的大徒弟就更神秘了。 盘到这里,宋辰腿都软了。 何止要赶紧回宗门禀报抱大腿的事,还需要立即前往太玄宗认错。 丁云阳的师父是七长老,唯一的师弟是未来宗主啊!!! 这背景,无敌了。 第206章 整个内域都在打仗 深夜。 吃饱的莽卯小手一背肚皮一挺,开始在后宫晃悠,晃到了泉月睡觉的水池。 莽卯随手捡起池边石子。 扑通! 砸进池子中。 水底的泉月睁开眼,粉色的瞳孔映射出冰冷的视线,望向上方。 扑通! 第二颗石子扔下来,似乎还能看见池边某只小兔子嚣张的身影。 石子的威力并不大,仅是能砸出水花的程度,不痛不痒。 但如同睡觉时的蚊子骚扰,烦不胜烦。 莽卯乐在其中,捡起了第三颗石子。 此时的泉月嘴角勾起,从水底浮出。 莽卯有些惊讶,叼着烟斗上下打量着这条大尾巴鱼:“哟,这么沉不住气?打个水漂也能把你勾出来?” 泉月压根不搭话,只见他将小臂露出,伤口早就好了,疤痕都快消失。 但。 泉月忽然用力拔下自己尾巴上的一块鱼鳞,然后…… 噗嗤! 狠狠用鳞片刮在手臂,将那些疤重新刮裂。 不多时,整条手臂就已经鲜血淋漓。 莽卯看呆了,往后退了一步:“你特娘的玩碰瓷?劳资没碰到你嗷!” 泉月面上带着淡笑:“没说你碰到我,但你那一击给我带来的伤害,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主人会担心的。 莽卯瞪圆了眼珠子,烟斗也不叼了,石子也不玩了,于震撼中难以回神。 早就听闻鲛人生性残暴甚是狠毒,没想到他们对自己也下得去手。 “他妈的……”它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气的心里发闷。 恨不得将这鲛人一口吞了! 次日晨。 萧染书在白焰香喷喷毛茸茸的起床服务中睁开眼。 “怀念快乐岭山。”她撸着白焰的毛,感叹。 岭山宅山顶,皇帝宅皇宫,同样是宅,但一个不用工作,一个是当牛马啊! 皇帝的工作堆积如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当甩手掌柜。 顺利起床,开始洗漱。 萧染书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哦想起来了,有几个外域宗门弟子参加晚宴,其中一个还给她送了大礼。 想到这,心情变好。 她拿出那颗红色须弥芥子,感受了一番,而后将自己珍藏的鲛人泪及金银珠宝一股脑的放进去。 完事了还不尽兴,试图将小笛剑也放进去。 结果不仅放不进去,须弥空间开始不稳,其内爆发了地震般的抖动,时间流速阵法甚至出现了裂痕。 差点炸了! 萧染书连忙将竹笛拿远些,检查了一番那枚红宝石。 结果好家伙! 空间内彩色鲛珠损失了三分之一,金银财宝断的断,融的融。 萧染书面无表情的闭上眼。 想杀人。 她要气死了!!!! 由于太过于生气,今天的萧染书甚至没吃早饭,把门一关开始emo。 … 今日的早餐热闹。 除了日常出现的三宠物,还多了一个姬觉修。 战神面无表情的往座位上一坐,不仅打断了拎着手臂不断流血试图装可怜的泉月,也让莽卯一晚上的气又闷回了肚子里。 白焰正常开口:“主上说她不吃。” 姬觉修率先拿起筷子,开动。 莽卯乐了,两只小爪子捧起腕开干。 白焰优雅从容的进餐。 唯有泉月,酝酿了一晚上的戏没处演,急的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终于。 换上朝服的萧染书出来了。 泉月立即站起来,双眼一瞬间水雾雾的望过去。 萧染书则是板着脸,目光扫向泉月那血淋淋的手臂。 泉月委屈开口:“主人,我疼。” 萧染书张口就问:“那你哭了吗?” 泉月吸了吸鼻子:“忍住不哭。” 萧染书:“想哭就出来。” 泉月:“不给主人添麻烦,不哭。” 萧染书平静的挪开目光,抬脚走出寝宫,目不斜视的离开。 泉月:“?” 他看着主人的背影,满脑袋的问号,剧情发展怎么跟他设想中的不一样? “哈哈哈嘎!”莽卯笑的直翻肚皮。 结果一仰头又对上姬觉修毫无波澜的眼神,犼兔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好笑,这日子没法过了。 …… 早朝下了一场雨。 雨来的突然,待到早朝时,雨声都盖过了大殿内的争吵声。 这是每日固定节目,王春毅骂众臣。 萧染书全程半阖着眼,不参与不拉架,静看百官相争。 待到王春毅的大嗓门将所有人都骂清醒后,一则紧急情报呈上来。 在朝堂上递情报,很少见。 王春毅瞬间不说话了,回到列队中站好。 其他官员内心七上八下,不确定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他们只知道皇上拿到情报后表情就不怎么好,阴沉着脸。 待到她看完,目光回到大殿时。 轰—— 忽然的一道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天地间似被撕裂,狂风夹杂着雨点如刀刃击打大地。乌云滚滚而来,厚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压垮。 这一幕配合着萧染书的目光扫视全场,压迫感极强。 众臣心惊胆颤,低着头都不敢抬眼。 情报来自远方的天乞军团。 【宿、凌两国矛盾升级,于大陆中部大战十日,死伤无数】 【多个小国被卷入纷争,华国周边四小国准备向中部起兵】 情报内容少,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很大。 宿国和凌国但凡再打下去必将两败俱伤,内域所有国家都在盯着这两块大肉,无论是资源还是地盘,都想抢。 也就是说眼下除了华国,整个内域都在打仗。 好熟悉的剧情…… 这分明就是内域版的世界大战啊! 萧染书简单将事情概括了一下,问:“众爱卿有何想法?” 丁孝锋作为护国大将军,第一个出列,道:“臣请战,平定周边四小国!扩张我大华版图!” 代金锐也上前一步:“臣也请战!那四小国本该是华国附属国,却在这个当下对中部起兵,实在是分不清局势!” 丁慕则持反对意见:“臣反对参战!当下我大华应当明哲保身。” 丁孝锋瞪着自己女儿:“为何?!难不成就看着他们去争?天下格局正在经历一场大变!” 丁慕条理清晰:“华国初立,才过上几天好日子?百姓们刚脱离被神仆控制的苦海,孩童们不再有枷锁,江山发展初期,断然不能有任何闪失,当守!” 张武兴鼓起勇气上前:“臣请战!臣反对宰相大人的观点!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第207章 保守派觉得激进派太保守了 紧急情报炸开了整个朝堂,文官武将各执一词,不断发表自己的观点。 大部分文官都主张不参与,稳步发展。 武将则全体请战,恨不得立马冲到边境线给那四个小国一点颜色看看。 吵的差不多时,国师开口:“我的想法与宰相一致。” 丁慕大松了一口气,点着头道:“帝国军队总人数不足四十万,想要扩军条件有限,好苗子成长起来需要时间。” 王春毅也点头:“没毛病,孩子们还没长大呢!” 丁孝锋有些着急,再次单膝下跪请战:“皇上!天下是打来的!这时候我们不能退缩!” 王春毅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骂道:“我说丁将军,你的思想太保守了!” 丁孝锋:“?”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代金锐反驳:“刺史大人,我们是激进派,主张立即出兵!您和宰相还有国师大人才是保守派啊!” 丁慕皱眉:“眼下出兵的胜算不大,完全没有必要。” 张武兴震惊了:“我说宰相大人?您在说什么!以我们大华的实力还需要算胜率?” 不就是平定周边那不听话的四个小国么! 这时的萧染书开口:“确实胜算不大。” 众武将齐刷刷的抬头看向她,集体不解。 萧染书叹了口气:“黑羽军加上帝国军总计六十万大军,尚未有对抗全域的实力。”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静悄悄。 丁孝锋等武将全懵了。 萧染书手捂胸口,神情悲痛:“朕甚是焦虑啊!” 全域都在大战,华国却没办法一挑百。 弱,太弱了! 她倒不是喜欢打仗,只是单纯的没有安全感。 全域大战可以不参与,但打赢全域的实力必须要有! 王春毅见不得皇帝悲伤,连忙安慰:“皇上切不可思虑过重!” 丁慕则提议:“孩子们的开智正常,那就从娃娃抓起,大肆发展武校,习武强国!” 秦元进:“支持全民习武,扩军,必须扩军。” 文官们立即开始了开始规划,哪些地方适合建武校,哪些山沟沟圈起来搞军营。 丁慕更是提出全民习武的同时不能落下文化教育,莽夫要搭配脑子才好用。 具体例子参照皇帝陛下,恐怖战力+最强指挥官。 讨论激烈,主意众多。 反观众武将则全体插不上嘴。 哦,搞了半天你们是说打下整个内域没胜算? 逆天! …… 在早朝众说纷纭时,后宫也很热闹。 白焰趴在软榻上静静的等待主上下朝。 泉月和莽卯一左一右的站在门边拌嘴。 短短一个早饭的时间,泉月的手臂伤口又痊愈了,正要取鱼尾鳞片开刮。 但这时,天空铺开电网,雷鸣爆闪。 莽卯仰头:“唉!这闪电好恐怖啊,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天子一怒。” 天巫一怒。 泉月抓到机会显摆:“呵!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等离子态罢了。” 莽卯扭头看来:“什么李子?栗子?梨子?我要草莓。” 泉月:“……” 蠢。 这时,忽然一袭白衣从偏殿走来。 没走到屋内,而是在殿外空地上驻足。 开始淋雨。 莽卯瞬间背毛立起,因为来者是姬觉修。 这个距离战神想杀它易如反掌,甚至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白焰纹丝不动的继续趴着。 她一看就知道姬觉修正处于脑残中,之前主上行军时,这位战神就动不动发癫。 泉月来了兴趣,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胸,于屋檐下的雨帘后看热闹。 只见姬觉修赤着脚站在雨中,像个傻子一样原地转了三圈。 然后立在那发呆。 这个呆发了好长时间,长到都能再吃两顿早饭。 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莽卯第一个熬不住,问:“他在干嘛?” 泉月:“玩水。” 莽卯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杂鱼。” 泉月瞬间笑容消失:“你想死?” 白焰在这时开口:“离主上远,脑子坏了。” 有关神阳之魄的事,她在行军路上听赤显等人唠叨过。 莽卯忽然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笑:“容本大爷试探一番。” 它小手一背,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过去。 姬觉修对朝天犼的到来毫无反应。 滂沱大雨中他一身衣衫浸染,身影在密布的雨帘中模糊不清。 雨很大,每一滴都仿佛在倾诉着情绪,交织成一曲悲怆的旋律,在这喧嚣中无休无止。 白衣静立,倾听骤雨。 莽卯就这样走到了他脚边,围着他转了一圈,观察。 而后,它笑容猖狂:“哎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吗?怎么回事,傻啦?脑残啦?” 姬觉修依旧没有反应,双眼甚至都不聚焦,涣散着。 莽卯放肆了起来:“姬觉修!叫本大爷一声爷爷来听听?” 话音刚落。 姬觉修抬手。 瞬息间! 亿万雨滴在空中停滞,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悬浮,不再下落。 宛如一片银色的星河倒悬,映着微弱的闪电光芒,晶莹剔透,冷寂而诡异。 莽卯:“……” 它甚至来不及跑,仅仅是一个霎那间。 轰! 无数悬停的雨滴同时爆破开来,瞬间化作水雾在空气中蒸腾,激烈的高温在顷刻间将这些水珠尽数蒸发。 滚烫的热流在半空中肆意翻滚,形成一道白色的雾墙,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 距离最近的莽卯只来得及做出一个转身动作。 下一秒,它的屁股就被烫的毛发全部掉干净。 “嗷!!!” 它一声惨叫,撅着光秃秃的兔子屁股四处乱窜。 雾气随着热浪迅速扩散,冲击波席卷开来。 泉月浑身鳞片炸开,差点一口血喷出。 他想骂人! 莽卯惹的祸,为什么误伤他? 白焰紧急从榻上跳下来,开吼:“战神大人!醒一醒,这是皇宫!” 刷—— 即将爆发的危机骤然一收。 随着姬觉修的手掌落下,烟雾散去,天穹恢复清明。 沸腾蒸汽消散的一干二净,仿佛刚刚的恐怖场景从未发生过。 莽卯已经跑到皇宫角落去了,捂着自己的屁股用头捶墙。 疼!真疼啊! 烫死它了! 再也不敢嘴贱,战神失了智,没失战力啊。 第208章 皇帝跟国师打起来了! 早朝结束后。 萧染书把宰相和国师留下来吃午饭,顺便来了一场密聊。 丁慕就着早朝的事接着说:“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提升实力,与他国拉扯,尽量不参战。” 秦元进在叹气:“就怕他们非要拉我们华国下水!内域总共三个大国,两国交战,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但凡有一点动静就在风口浪尖上,我们务必要做好对抗全域的准备。” 丁慕看向首位上的萧染书:“皇上是否有其他想法?” 秦元进拱了拱手:“在我们看来麻烦的事,皇上一定已经想出解决方案了吧?” 萧染书刚想伸筷子的手收了回去,硬着头皮开口:“火力不足唯有提升实力,无非就是利用时间差。” 丁慕双眼一亮:“没错,就是时间差!” 秦元进:“宰相有想法了?” 丁慕眼冒狼光:“两个方案,一就是让他们继续打,而我们则利用四小国作为缓冲地带,安稳发育。” 秦元进点头:“就是要苦了天下百姓,要忍受这长久的战乱。” “还有第二个方案。”丁慕放下了筷子,沉声道,“华国初立,还未与他国有正式接触,可以利用一次机会调解,也就是劝架。” 秦元进:“劝全域的架啊?眼下参与战争的国家非常多!” 丁慕:“劝宿国和凌国即可,战争的源头便是这两国皇帝。” 秦元进烦躁的抓了抓头:“怎么劝是个事!而且离得远,真实情况如何我们情报有限!要不我亲自去一趟?破观境的面子他们得给吧?” 话说到这,萧染书忽然看向了他。 秦元进:“?” 萧染书放下了筷子,上下不断打量着这老国师,眼神说不上来的古怪。 秦元进被看麻了,问:“皇上?臣,说错话了?” 萧染书摆手,道:“不,朕忽然想跟国师比武。” 秦元进:“啊?” 丁慕也实在跟不上节奏,一头雾水。 萧染书的想法很简单,帝国的火力不足让她没有安全感,若自身实力不足更让她焦虑。 她忧心啊,她惶恐啊。 她想亲自前往战乱地区看一眼到底怎么个事! 正好破观境三个字一出,她忽然想试探一下这具身体的极限。 所有人都说华国当今圣上武力值高的可怕,唯有萧染书自己一点数都没有。 午后天晴。 雨是不下了,但皇帝跟国师打起来了! 在秦元进三番五次的请求下,萧染书没用那把笛剑。 丁云阳期待的献上自己的佩剑。 萧染书接过,掂了掂:“太玄宗是五宗之一?” 三绝五宗八卫,她牢牢记着呢。 丁云阳面露骄傲:“是五宗之首!” 萧染书点头,提剑转身走向空地中央。 秦元进正在那全副武装的站着,不仅借来了丁孝锋的盔甲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抢了代金锐的长枪。 萧染书看着他这副装扮,提醒了一句:“国师,你是破观境。” 秦元进的声音从厚重的头盔内传出:“破观境也打不过外域大能啊!点到即止啊皇上,皇上您千万别认真!” 萧染书沉默了一瞬,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新怀疑。 不对劲。 秦元进无比慎重的摆出攻击姿态。 萧染书站于原地,持剑垂手。 刷—— 破观境的冲锋踏步,脚下的地面被重重的足音震动,发出一道厚重的铿锵声。 风因此破开一道裂痕,冲刺而来的长枪直逼萧染书眉心! 秦元进从来没想过收力,全力以赴的对战萧染书。 他不想被皇上小看啊! 萧染书此时的内心感受更古怪了,甚至因为情况太诡异而闭上了眼。 秦元进:“!!” 他吓傻了,完全不懂自己的长枪都快戳到皇帝脸上,她怎么还闭上了眼。 丁慕和丁云阳更是大惊失色,她们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她…… 不会吓到了吧? 人在恐惧中会下意识闭眼。 国师如此全副武装还拼尽全力,皇上岂不是有危险? 那致命的长枪距离萧染书眉心只有一公分距离,丁云阳已经开始张口呼叫白焰和泉月前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下。 萧染书抬手了。 剑光闪烁,在阳光下刺目惊心。 只见长剑在她手中划出一个半圆。 锵—— 一剑带动长枪轨迹偏移。 长剑缠绕着长枪的前端打了个太极,卸力。 接着在秦元进呆愣时。 萧染书的手腕灵活一翻,剑刃如虹逆向一削,丝滑精准。 刷—— 掀翻了秦元进的头盔。 金属的碰撞声在耳边炸响,头盔重重落地,回响在空地上。 嗡—— 一声剑鸣,萧染书剑尖已然抵在了秦元进咽喉。 同时,她睁开了眼。 现场一片死寂。 秦元进张大着嘴巴呆傻原地,丁慕冷汗直冒后怕不已。 丁云阳则是咽回呼叫白焰和泉月的话,崇拜的看向萧染书。 不愧是萧真人! 萧染书自始至终沉默,收回长剑递还给了丁云阳。 一转身,看到国师哭了。 萧染书:“……” 秦元进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您想敲打我,也用不着这么欺负人啊!” 萧染书:“朕没想敲打你。” 秦元进继续哭:“那您闭什么眼?这分明就是羞辱我啊!” 萧染书解释:“朕只是想试试自己听声辩位的能力。” 话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没说出口。 不仅是听声辨位。 她怀疑把耳朵堵住结果也是一样。 刚刚在秦元进冲来时,她清楚的感受到周遭环境变化。 时间被拉长了,秦元进的动作在她眼里变得无比缓慢,慢如龟爬。 空间被扭曲了,手中剑只要她想,就一定能击中对方。 这种感觉真的好古怪,就像是这整个天地的存亡,只在她一念之间。 听到解释的秦元进瞬间破涕为笑:“原来如此!皇上当真是天下武力第一人!” 丁云阳更是狂拍手:“皇上好厉害!” 丁慕更是彻底放了心,激动的来了个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了吧。”萧染书摆了摆手,往后宫走。 她表面镇定,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 完了完了完了。 身份定位不准确。 她可能或许大概压根不是内域人! 第209章 小兔子穿纸尿裤 身份的怀疑,让萧染书推翻了原本的帝国发展计划。 她回到寝宫后叫人拿来内域地图,又让丁云阳绘制了一份外域地图。 丁云阳接到临时任务都慌了:“皇上!我不会画……” 萧染书:“给我一个大概的就行,画清楚内外域接壤的地方能否做到?” 丁云阳点头:“那可以!” 接着。 萧染书开始了为期两天的闭关。 她这一闭关可惨了莽卯。 主要是怕姬觉修。 战神正常状态下战力逆天,失了智只剩下战力逆天。 萧染书不在莽卯没有安全感。 这小犼兔为了躲姬觉修甚至连饭都不正常吃了,每天深更半夜跑御厨开小灶。 就这样熬了两天后。 某一天的清晨,萧染书走出了寝宫。 张大娘担心坏了,隔着丰盛早餐张罗着端上来。 白焰和泉月第一时间抢占位置,坐在了萧染书左右两边。 姬觉修也从遥远的偏殿而来,落座对面。 他每天都来吃早茶,吃一日三餐。 莽卯激动的横冲直撞,从角落里冒出来,一上来就扒拉萧染书的裤腿,想往上爬。 萧染书反手一捞将它拎起。 然后,顿住。 此时的莽卯虽还是小兔子形象,但屁股上多了一样东西。 萧染书欲言又止,最终问:“你,还需要穿纸尿裤啊?” 见过人类小孩穿这个,但从未见过小兔子穿。 还是超级迷你版本,小小的一片白色包裹着莽卯的小兔子屁股。 莽卯两只小爪子抹着眼泪,刚想告状…… “君上。”姬觉修忽然出声,打断了某只兔子的企图。 萧染书抬眼,看向对面之人。 今日的姬觉修依旧是一身奔丧白,仙气凌然又清冷孤立。 逆光看来时,一双眼眸充斥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很炽热。 萧染书当场就一愣,反复多看了几眼。 嗯,她确定在姬觉修的眼中看到了炽热。 怎么个事? 这小子咋了? 姬觉修一个眼神都没给莽卯,将一碗参粥推至萧染书面前:“君上辛苦了。” 莽卯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不舍的跳到桌子边缘,坐在了它的专属小位置上,安静用餐。 张大娘正要走过来的步伐一顿,盯着姬觉修看了好几眼,又看了萧染书几眼。 然后她就退了出去,走到殿外守着的丁云阳身旁。 “丁将军。”她压低着声音,“我忽然想到之前您问的那个事啊,有关姬公子的……” 丁云阳立即竖起耳朵:“您说。” 张大娘来劲了:“是不对劲!那个姬公子太明显了!他平时那么清冷的人,今日又是给皇上递粥又是说辛苦的,还有那个眼神啊,怎么看怎么不清白!” 丁云阳:“怎么不清白?” 张大娘摆手:“滚烫的情意都快溢出来了!” 丁云阳:“你确定是情意,不是其他?” 张大娘:“我是过来人啊,还能有假?好炽热的眼神!” 丁云阳有些着急:“那皇上呢?” 张大娘一愣,嘀咕道:“皇上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来一点。” 丁云阳狠狠皱眉:“我反对这门婚事!” 张大娘恨不得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小声些,皇上还在里面呢!更何况这是你我能左右的吗?那要看皇上的意思啊!” 丁云阳撇着嘴:“皇上乃这世间最强者!他算什么?他不过是个铁匠!我不同意!” 两天前她还没这么强烈的情绪,但亲眼目睹了萧染书与国师一战后。 丁云阳认为内域没有人能配得上萧染书。 更何况张大娘说了,皇上并没有接下姬觉修的眼神。 丁慕的话也被丁云阳全部推翻。 扩充什么后宫? 来一个她打死一个! 殿内。 萧染书喝下一碗粥,感受着自身精力状况。 挑灯夜读两天是有点累。 姬觉修也放下了餐具,抬眼直视着她。 萧染书察觉到什么,道:“我们是朋友,你有事可以直说。” 姬觉修凝视了她一会儿,冒出来一句话:“听说君上跟国师比武了。” 萧染书点头:“怎么了?” 姬觉修双眸瞬间再次炽热,热的好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融化。 白焰抖了抖毛,不太舒服的往萧染书这里靠了靠。 同样是御火,白焰却依然难以抵挡来自战神的神阳之魄。 泉月更是差点疯,皮肤表面鳞片又一次要炸开。 莽卯双手捂脸,不吃了。 好生气啊! 姬觉修正式邀请:“我也想比一场。” 萧染书:“……” 她还以为啥大事呢结果就这? “行。”她当即应下,“回头安排你跟国师打一场,不过你能打过破观境吗?” 姬觉修薄唇轻抿,不吱声的起身离去。 “噗!”泉月没忍住笑。 他这一笑,萧染书顿时看了过来,而且看的很仔细,甚至伸手在泉月脸上捏了好几下,又不断研究着那一头银色长发。 泉月一开始还以为是主上宠爱,但这一动作维持了五分钟后。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主人?”泉月慌张出声。 萧染书拍了拍泉月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跟我过来。” …… 姬觉修走出殿外,往泉月给他安排的超级偏远冷宫走。 却不料,刚走出不远就被拦下。 石子小道上。 御前总督丁云阳侧身出现。 她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单手扣住剑柄彰显着将军气场。 清丽的面容上,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敌意。 “姬公子。”她出声,“本督想跟你聊聊。” “不聊。”姬觉修目不斜视,抬脚便要从丁云阳身旁而过。 锵! 本就在气头上的丁云阳瞬间拔剑! 但…… 她的剑就好似被扭曲,甚至明显变软,失去了攻击力。 仅仅是一瞬息的时间。 时空都颠倒了。 丁云阳瞪大了双目,在那古怪的力场空间中艰难转身。 她亲眼看到姬觉修出现在她后方,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十米远。 又是一息后,那白色身影消失不见。 而她手中的剑。 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丁云阳一瞬间浑身被汗水浸湿,内心涌出劫后余生的恐惧。 对方是什么来头? 说好的小白脸还身无分文只是个铁匠呢! 第210章 萧染书远行 皇帝寝宫内。 萧染书屏退了所有人,摁着泉月肩膀让他坐在梳妆台前。 泉月面上的笑意就止不住,因为过于开心,那双粉色的眼眸都在发亮。 “主人,你要打扮我吗?”他问出后又立马接上一句,“我喜欢粉红色。” 萧染书面上却看不出一点高兴,反倒是尤其严肃的挑起泉月一缕银发。 泉月:“……?” 什么意思?他不能喜欢粉红色? 门口,传来莽卯哭闹声:“主人!主人我也要打扮!” 但白焰守在那,莽卯无法强行破门而入。 喊了一会儿,吵闹声消失。 莽卯被白焰拍飞了。 萧染书盯着镜中泉月:“你们小妖,是不是可以随意化形?” 泉月下意识拒绝:“不可以!我才不要变成狗!”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要变成兔子!” 泉月猜测主人更喜欢毛茸茸的动物,他也曾想过变成另一个物种来争宠。 狗和兔子除外! 萧染书只是问:“你的瞳孔颜色能变吗?” 泉月委屈的眼眶发红:“主人不喜欢我的粉色眼睛?” 萧染书:“不是不喜欢,你照着我的瞳孔颜色来。” 泉月都不用观察,下一秒瞳孔颜色变漆黑如墨。 萧染书笑了,又道:“头发颜色也改改,黑色。” 泉月心情糟糕至极,将那一头的银色长发褪去,变幻为与萧染书一样的纯黑色。 萧染书越看越满意,指着自己的面孔:“微调一下,照着我的五官来。” 泉月:“?” 虽然不懂,但他还是照做。 不多时,镜子里的人便与萧染书的长相一般无二,唯有气质不同。 “起来走两步。”萧染书又道。 泉月一声不吭,起身从这头走到了那头。 萧染书开始皱眉了:“你明明跟我一样高,为什么走起路来总觉得矮了一截?” 泉月低眉顺眼的站着不动,眼眶水雾雾的。 萧染书立即发现关键:“你!昂首挺胸!” 泉月:“……” 他站直,站好。 萧染书却终于满意,指着旁边的衣架:“去试试那件龙袍。” 泉月就这样套上了龙袍。 “坐下来看看。”萧染书指挥。 泉月拖拽着龙袍乖巧而坐,双手叠交放在膝盖上。 看上去淑女极了。 萧染书揉了下太阳穴,道:“泉月啊,我知道你胆小柔弱,但你的坐姿要改一改,你思考一下,皇帝应该怎么坐?” 泉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改娇弱特征,正襟危坐的僵在椅子上。 萧染书摇头:“太板正,一国之君是上位者的审视角度,是规则本身,礼仪属于服务,皇帝不需要在自己的国家服务任何人,坐的随意一点,松弛一点。” 她在手把手的教泉月cos角色。 泉月沉默了一瞬,回忆起萧染书平时的样子模仿,有点摆又有点懒,却又不失贵气。 终于开始像了,只要不说话且不近距离观察就看不出异常。 泉月终于忍不住,问:“主人,我为什么要假扮你?” 萧染书也没有隐瞒:“我要出一趟远门,但不想被人发现。” 泉月急了:“主人,你要把我扔在皇宫?” 萧染书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乖,我保证办完事就回来。” 接着,她又不放心的交代一大堆: “别怕,这段时间你只需要每日上朝装装样子就行,切忌不要露怯,实在不行就少说话装高冷。” “朝堂上的纷争你不用管,宰相和刺史会搞定,奏折也不用批,小事丁云阳会辅佐你,大事天乞军团会给我传消息,武将若是太冒进,你就摇人,把国师喊出来,丁孝锋可以信任。” “我会让来福定期往宫里送信,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说着,她伸手接住泉月眼眶里掉下来的两颗鲛人泪,动作丝滑又神情不变的放进须弥芥子。 她继续道:“皇帝是最大的,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知道吗?” 泉月眼泪开始不要命的往下落。 这回他除了伤心和不舍,还多了一丝感动。 萧染书顺手从旁边拿了一个盆接住:“我知道你害怕,害怕就哭吧,别在人前哭。” 说到这,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眯起眼:“若有人冒犯,下令杀之。” 皇帝这个工作责任很大,朝堂上又是尔虞我诈充满试探。 也不知胆小的泉月会不会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 记得把鲛珠收集起来。 泉月立马眼泪一收:“那白焰!还有莽卯!” 萧染书:“它们又不是人,这你就别争了。” 泉月:“……” 气死了! 事情都交代完,萧染书便开始其他工作。 也不知这一趟要出去多久,走之前她需要把帝国的运转全部安排好。 前两天的要地图和闭关也是为此行做准备。 她留下了一封信,将在离开后由丁云阳交给宰相和国师。 这几人都聪明,需要通气。 泉月以假乱真未必会被看出来,被人怀疑皇帝变了才是大事。 萧染书很清楚,他们追随的是那个率兵灭腾的主帅。 武战天下的皇帝一旦失去决断力,变得柔弱和感情用事,朝堂上的拥护者必然会变少。 萧染书越想越忧心,写信时潇潇洒洒两页纸。 深夜。 萧染书收拾了一番,乔装准备出发。 临走前,她又冲着坐在龙榻上的泉月强调:“别怕,记住你有生杀大权。” 泉月表情闷闷的:“主人,我连送你一程都不行?” “不行!”萧染书冲他挥手,“别跟莽卯打架了,也别跟白焰拌嘴,乖。” 话落,她便头也不回的独自离去。 皇宫布局她当然清楚,正门后门都不能走,既然这个身体武力超绝,那就翻墙。 萧染书忽然觉得有些兴奋,当战力强大到一定地步竟会萌生出自由感? 她牛逼的连破观境都能一招秒,放眼整个内域怕是无敌手。 早说啊! 真是! 害她白担惊受怕大半年! 一个利落的起跳踏墙翻越,三米的宫墙毫发无伤落地。 萧染书还有枚须弥芥子,连行李都不用背,手上拿着个变小的竹笛妥妥的大佬出行。 第211章 他淹死啦? 深夜的皇宫安静无比。 由于情况特殊,丁云阳将皇帝寝宫周围的侍卫重新调整,以防被人察觉到异样。 宫女也同样如此,寝宫附近人数骤减,全部调到外围。 安排好后,泉月一个人坐在龙榻上发呆。 身旁放着丁云阳递上的名册,标注着朝中大臣都是谁谁谁,出身背景以及相关联人物等等。 但泉月一页都没看。 忽然。 啪! 某只小兔子一脚踹开了寝宫大门。 只见莽卯胳膊上挂了个小包,冲泉月挑衅:“我要去追我主人了,而你,垃圾鲛人,你就一个人留在皇宫里等死吧哈哈哈!” 泉月一改在萧染书面前的柔弱不能自理,冰冷的眼神扫过去:“你猜,主人为什么最喜欢白焰?” 正要离开的莽卯立即回头:“为什么?” 白焰的受宠程度不用说,两人都恨得牙痒痒。 不仅能随意进出萧染书的房间,还能跳到床上去。 萧染书每天早上起床前都要抱着白焰揉一会儿! 泉月扬起下巴用鼻孔看兔:“因为白焰不会说话。” 莽卯下意识骂人:“放屁!她……” 骂到一半,卡了壳。 察觉到漏洞,兔脸上的表情都呆住了。 泉月收回目光,冷笑:“去啊,学白焰,白焰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莽卯一股气彻底泄光,颓丧的往地上一坐,小小的包裹被打翻,其内滚出来堆成小山的食物。 也不知道巴掌大小的布是怎么裹住这些东西的。 泉月眯起眼:“收拾干净,然后滚出去。” 莽卯翻了个白眼,嗤笑着转身就走:“本大爷赏你了。” 泉月这回没拌嘴也没动手,主人不在的争宠将毫无意义。 他起身大步从莽卯身旁而过,晚上睡觉依旧选择御花园水池。 莽卯也是闲得无聊,泉月越不理它,它越来劲,一边骂人一边跟着来到御花园。 结果就看到站在池边的姬觉修。 莽卯当场就心烦的要命,小声咒骂:“深更半夜一身白衣搁那一站跟鬼似的。” 它十万年后肯定能打败姬觉修! 泉月则警惕无比,上前:“战神大人,主人不在,您……” 要不还是别在皇宫待了? 万一发起癫来没人能看得住啊! 姬觉修并未投来目光,只是说了两个字:“布阵。” 泉月当下也想学莽卯爆粗口。 他又不是佞封!他不会布阵! 鲛人逼急了也想挑战战神! 不等泉月想出应对之策。 扑通—— 姬觉修跳进了水池,沉入池底。 泉月:“……” 莽卯:“?” 咕噜咕噜!咕噜噜! 水面冒出了无数气泡。 莽卯兴奋极了:“他淹死啦?” 战神怕水?战神自杀? 泉月白了莽卯一眼:“是我快烫死了!” “哈哈哈!”莽卯当场大笑出声,不放过任何一个幸灾乐祸的机会。 不断涌出的气泡并非是姬觉修呛水,而是他的神阳之魄瞬间令整个水池沸腾。 高温刹那间笼罩在周围,硬生生让这处冷潭变成了温泉。 哦不,是滚烫的开水。 水蒸气往上浮,不多时此处就烟雾缭绕。 布阵二字出口,挂钩的是闭关。 神尊的闭关,必然不是在水底待一天两天。 泉月此时不仅是愤怒,还憋屈,甚至疲惫。 战神有病吧?为什么抢他睡觉的地方? 旁边这个死兔子也是没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那张嘴就不能缝上么! 主人走的第一天,不想活了。 次日晨。 丁云阳由于紧张,提前半个时辰绕向皇帝寝宫,想先跟泉月通个气。 谁料半路上,听到远处几名宫女侍卫的谈话声。 “你们看到了吗?御花园?” “当然!隔得老远都看到了!” “难怪昨天晚上所有人都不许靠近,原来是……” 丁云阳内心一个咯噔,大声喝斥:“闭嘴!此事不许再提!” 她甚至来不及审问,第一时间镇压消息后立即冲向事发地点。 陛下离宫泉月假扮的事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 丁云阳心脏都快跳出来,冲到御花园后一个傻眼。 眼前是什么??? 清晨的空气弥漫着刺骨的寒意,沸腾的水自岩石间汩汩而出,水面凝成一片乳白色的云雾,袅袅升腾,氤氲缭绕。 池边松树苍翠,枝叶上挂着点点霜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丁云阳差点看成斗鸡眼。 哪来的温泉??? 池边围了很多人,眼下已经入冬了,天气寒冷,这温泉带来的暖意让大家好奇又兴奋。 但忽的,众人忽然集体下跪。 接着,身穿龙袍的皇帝现身。 只见她冷着脸,手一扬。 哗—— 也不知从哪调来的水源,一股脑的往池子里扔。 这时候丁云阳才发现,由于水池不断沸腾水位下降的厉害,大水池变成了小温泉。 皇帝这么一手御水,让水位回归。 身穿龙袍的人自然是泉月,他扮成萧染书的样子,不仅一大早就要起床准备上朝,还要来管一管某个神尊闹出的事。 仅仅一个晚上,御花园的水池都快被姬觉修烧干了! 泉月本来就有情绪,表情自然极差。 池子灌好水,他冷着脸转身就走。 别说去管在场跪了一地的人,连通气的丁云阳他也没给一个眼神。 烦!想杀人!想吃人! 看着皇帝陛下的背影消失,丁云阳大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身份暴露,只是温泉。 不对。 好好的御花园水池为什么会变成温泉?! 现场目睹了这一幕的人都崇拜不已,一下子热闹的炸开。 “刚刚那是御水术吗?不愧是皇帝陛下!” “不过为什么会凭空出现温泉啊?” “因为天气冷!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可操控水温!” “哇!皇上好厉害!” “听说皇帝陛下能战胜国师!是真的吗?” “我靠这还能有假?两日前陛下战国师,一招秒啊!” “天!皇帝陛下好强!” “不然你以为外域宗门弟子为何又是行礼又是送大礼?你见过那个皇帝有过这种待遇?那可是须弥芥子啊!” “我听说咱们陛下在外域有身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