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语》 第一章 初见 “妖女!”——他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我是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该往哪里去,我只是模糊的记得似乎有一个人在等着我,可我记不清他的模样,记不清他的声音,更不记得他——是谁!我脑海中的一点一点变得模糊,我怕我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将他忘了。 我逃出地府想去寻找他,我问风,风会告诉我他在哪。 我曾去过天界找他,可天界处处是地府的人,我怕他们会将我抓回去,于是我逃了出来去到了人界。 在人界,我遇上了一个凡人,他告诉我只要我给他足够的钱财他便会帮我找到那个人,可他骗了我,他拿走钱财后便逃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也曾去过妖界,那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如此熟悉好似我曾经在这生活过一样,浮躁的内心居然有了一种归属感,我以为我是找到家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居然被自己所救的一只妖设了陷阱,迎来的不是他们的答谢,而是想置我于死地…… 我把他们全杀了,后来我离开了妖界,历经六界最后来到了魔界,因为有人告诉我在这里只要我能坐上魔尊的位置所以的魔族都会听我的话。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那个人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到那个时候我会彻底的将他忘记,可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我一定要成为魔尊,只有当上了魔尊才可以驱使魔族为我办事……我几经魔界内战,眼看就要达到目的,就在这时地上的散沙忽的被风席卷而起盘旋而上。 “逃了这么久你还想逃到哪去?”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我心里一沉,尽管心里五味杂陈,可眼底依旧没有露出一丝异色,因为我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打从我离开冥界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看着那团散沙渐渐散开,风沙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年迈的妇人,妇人一头白发苍苍,提着一根焦黑的拐杖半驮着腰从中走来,她的步履虽慢可身形一闪人已到了跟前。 “孩子跟我回去吧!”妇人沙哑的声音又说道。 “不,我不回去,他还在等我,我不能回去。”我一边摇着头双腿也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我甚至慌乱的想要逃走,可双手似乎被人控住完全动弹不得,随后小腿上被人猛的一踢“怦!”两腿与石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任由那俩阴兵将我压制住,可双眼却死死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孟婆。 “孩子,我知道你忘不了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忘了他!忘了一切你就可以解脱!来,听婆婆的话,喝了这碗汤你就不会这般难过了……” “不,不要……” 孟婆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变得狰狞满面,她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强迫我喝下孟婆汤……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一席白衣胜雪,墨发披肩,他站在逆光的地方向我走来…… 一千年前 黑夜里少女缓步拖沓在林中,小小的身影摇摇欲坠,犹如翠柳般被风折断,终是倒在了林里。 一点点灵力在体中消耗殆尽,一道蓝光闪过,少女化作一只白狐。白狐缩卷着身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冷却的身子突然感到一阵暖意。 白衣少年抚了抚怀中的小狐。它的伤遍布全身,看着着实让人心疼,少年轻皱了眉头。 柔声说道“莫怕莫怕,我这便带你回家”一双桃花眼中似有星辰大海般,眼底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扶桑乃是仙山,隐于人界,非修仙习道之人不可见。然而世间也流传着另一个说法,若是身怀仙骨或是神仙转世的人也可以见到。 白衣少年御剑穿过层层云峰便可见一处高山竦峙,虽是层雾缭绕却仍能看出那处草木青翠,花虫鸟溪。 此处草木鱼虫皆是吸收天地灵气幻化而成,皆是极有灵性之物,在灵气最为聚集之处便是扶桑仙境。 自水丈内进入,行径中不时有白衣仙侍向那位白衣少年问好,毕恭毕敬,儒雅极致。 任凭一眼望去这一行行的白衣仙侍,若照人间的叫法便是一群白衣儒生,反倒是南弦翊这一身行的潇洒,反倒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要问这白衣少年何许人也?这得从十多年前说起。此人名曰南弦翊,乃是扶桑仙境灵玄帝君的首徒,世人皆称之为——小仙君。不过,他能成为扶桑仙境的小仙君,也是与他那一身的好运气脱离不开的。 虽是修着仙法习着仙道,却也难以遮掩他本是凡人的事实。 南弦翊本是凡人,十五年前他出生时恰逢人界战乱,人界战火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而他的父母也是因此死在战乱之中。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恰好遇见了下凡历练的灵玄帝君。灵玄帝君念其可怜便收养了他,南弦翊自小聪明,灵玄帝君甚是喜欢便收他为徒,念他有日能够修道成仙,造福百姓。 要知道被灵玄帝君收做徒弟那可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一来是灵玄帝君他老人家收徒弟的要求高,一般人可达不到他的要求,另一方面嘛事是因为他老人家也是图个清闲自在。 不过这样也使得南弦翊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南弦翊自小也是聪慧过人,无论学什么法术都是一学就会,也倒不枉灵玄帝君的一番栽培,唯一的不足就是太过贪玩,不守规矩,这也是最让灵玄帝君头疼的。 如今这会儿,灵玄帝君寻思着,想他太闲了,得让他出去独自历练历练了,没歇过三五天的,又将南弦翊派下山,说是要劳其筋骨,饿其皮肤,方能得以大用,才可修道成仙。 可想而知,这次回来想必也待不了几天又得被派到哪里去。 南弦翊活动活动筋骨,便潇洒的迈着大步离开,丝毫没有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像是没有看见一样。 而对于南弦翊的视而不见,更是惹人恼火。 “无规矩无礼数,灵玄帝君怎么会把这般野蛮之人带入扶桑” “他也就只会在帝君面前装模作样” “就是,瞧把他狂的” “……” 南弦翊抱着狐狸径直回到了卧房,施法缓解了它的伤,见它还在昏睡便去膳房为它找了些吃的。 不想,刚跨过轩门,南弦翊一怔,急促的步伐逐渐变缓直至停下,目光诧异的看向前方寻来的仙官。 那仙官南弦翊自然是熟悉,那仙官名为凌春,是灵玄帝君身旁的近侍,而他现在在这想来是师父已经知道他回来了。 仙侍疾步向他走来,拱手作揖,抬首便是一副见了亲爹似的一把抱住南弦翊的脖子。 紧接着滔滔不绝的说道“小仙君你可让我好找啊!方才帝君听说小仙君回来了便立马让小仙来寻,小仙寻了揽月阁,续墨斋都不见你的踪影,随后我又……” 原本在挣脱凌春双手的南弦翊突然像被人施法定住了一般,凌春抹了把眼泪道“小仙君,你怎么了?”南弦翊回过神,小心问道“你说你去了揽月阁……那……你可进了我卧房”。 方才出来的急便随手将狐狸安置在了卧房,若叫凌春发现了可不妙。 师父责令不许他再将这些牲畜带入扶桑,记得上回他带了只狼回来,不想竟是只狼妖,那狼妖一直窥记着封印在扶桑的绝煞剑。 好在他及时发现,制服了那狼妖,虽没造成多大的风浪,却也被师父狠狠地罚了一顿,也不许再从山下带牲畜上山。 只是这小狐伤势太重,要让他见死不救,那实在让他于心不忍。 原本以为事情败露,早就做好受罚的准备了,却见凌春一副傻乎乎呆愣的模样,一愣一愣的摇头道“小仙听阁内的门生说小仙君你出去了便也不敢去阁内叨扰” 听到这话南弦翊的心也算放下了,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随后抬头挺胸,傲娇的说道“还杵在这做甚,不是说师父找我吗?还不快走”。 第二章 灵玄帝君 清风殿 南弦翊从茶几上轻取出壶将杯盏倒满茶,每个动作都极其小心,生怕出一丝错误。 刚要坐下耳旁便幽幽传来一句“我当你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师父”。 南弦翊听了险些一个踉跄摔了个跟头,“师父您说笑了”陪笑道。 师父的话听起来倒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他倒是好奇,一向不苟言笑的师父何时竟变得如此矫情。 且不说他这次回来的确实晚了些,但要论起缘由,那还不是怪他成天就想着怎么把他支走。 不过这些话南弦翊也就只敢在心头暗叫不爽,他自然是怕灵玄帝君怕得要死。 南弦翊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将心头的那口气咽了才道“是徒儿想得不全,本该一早回来就见师父的,只是路上遇上了些急事给耽搁了”。 灵玄帝君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道“什么事情还比我这师父重要,说了听听”。 南弦翊一怔,暗暗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真是没脑子,险些说漏了嘴。 他再次抬起杯盏,凑近两片淡红的薄唇,然而却没有进行下一个动作。 垂目凝望着青绿色的茶水,思绪半响。 既是说了便叉开话题继续说道“此次下山徒儿遇上一名黑衣男子,此人来踪隐秘,且法力极高,我与他两次交手都被他逃脱了” 灵玄帝君沉思道“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还能从你手里逃了出来……莫不是魔族之人?” “这点徒儿倒还不确定。不过此人出现的蹊跷,像是在找什么!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十分奇怪!” 灵玄帝君停了杯盏抬眼看着南弦翊,冷声道“继续说下去” “那日我与他交手时发现,那人说是魔族之人可我在他身上丝毫感受不到魔气甚至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似乎是被他极力克制住了,又或者是被完全封印了。” 那黑衣男子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魔族气性,像是被他以自身的法力压制住了,可南弦翊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其中定有什么问题。 灵玄帝君思绪许久,似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墨白色的眉头一皱,止杯道“你今日回去给我好好查查此人,一有消息马上告知于我” “嗯!” 南弦翊应了话方要离开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又会来拱手道 “方才我听闻天界传来消息掌花仙子与临逸上神过几日便要回来了” 掌花仙子与临逸上神可是灵玄帝君的掌上明珠和宝贝儿子。 两人皆是才华横溢,年纪尚青皆已被封了仙位。对此灵玄帝君自然是无比自豪的。 可自从他们上了九重天便很少回来,他倒是也想去看看他们,可扶桑中琐事太多,若他走了扶桑便无人管理。 虽是有个不成才的弟弟,可他成天就只知道去人界瞎游晃,便是封了个星君的仙位也管不住他那一颗散漫的心。 如今听到这话还生怕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了几次才相信,还扬言要大摆宴席。 揽月阁 南弦翊回到房内,看着缩在墙角的小狐,想来是受了惊方才躲到这的。 它浑身是伤,生怕会弄疼它,南弦翊找来了一块较厚的棉絮将它包裹上。 才开始使劲,手指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下意识将狐狸甩开。 再低头一看,手上已经落上了一行整齐的牙印,凹陷的地方渗出着鲜红的血液。 南弦翊倒吸一口冷气,而后气急败坏的指着狐狸大骂道“好你个臭狐狸小爷我好心救你回来你反倒恩将仇报呢你。” 原本的儒雅早已抛之脑后。 小狐狸没有要理他的意思,龇了龇牙趁他没注意扭头就往门外跑去。 “噗通”一声,小狐狸被突然关上的门重重的弹了回来。 南弦翊笑了,笑得阴险。“臭狐狸咬了我就想跑,小爷我向来睚~眦~必~报”。 南弦翊大步上前毫无风度的抓起软绵绵的小狐狸,像是抓起的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块沾满血渍的……抹布。 小狐狸此时异常的虚弱,毫无动弹之力,只能软塌塌的任南弦翊拎着,身上的血渍一层干了又是一层的,这一身的惨状实在让南弦翊不忍直视。 像是良心发现了,南弦翊重重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又将狐狸放回了怀里,“儒雅”的抚摸着小狐。 “罢了罢了,你既是身负重伤我便也不与你置气,只盼你伤快些好早些离开,要不然我又得挨师父罚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之声,南弦翊眉头微皱,面上却是异常的平静,问道“何事?” “回小仙君话方才我等听到屋内有动静便前来查看一番” 南弦翊不由挑眉,做出古怪的表情。 “无事,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茶几,收拾一下便好” 说着,又垂头玩弄起怀里奄奄一息的狐狸。 “那小仙进来……” “不用” “……” 夜里,南弦翊抱着小狐狸坐在湖边,许是因为入了夜,连湖水都安静了几分,一轮圆月静静的依偎在湖面的中央。 南弦翊扶摸着小狐,手掌轻抬一股股灵力聚集在小狐周围,南弦翊将手收回小狐狸身周聚集的灵气也随之消散。 小狐狸露出洁白的如同天上的一轮皓月般颜色的皮毛,它的毛发不掺杂一丝杂色十分好看,惹得南弦翊也忍不住想去多摸它几下。 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小狐狸呀小狐狸你说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遇上我这么个大善人” “你说你要是遇上了别人定然要将你给剥了皮炖了去,哪还能有人像我这般照顾你?”。 这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怕是没人能学得来的。 第三章 琵琶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我总叫你小狐狸也不成呀,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以后我唤你琵琶可好” “……既然你不回我,我便当你默认了!” “……” 接下来的几天,南弦翊可是为琵琶操碎了心,琵琶的伤势几日里不见好转。 若非靠着南弦翊的血吊着它这条命,只怕它已一命呜呼了。 可这总不是长久之计,以它的伤势看来只会越来越严重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呀! 南弦翊在续墨斋翻阅了上千本以至上万本古籍,寻思着应有救它的法子,不过如今几日下来依旧毫无所获。 南弦翊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卧房,整了整长衣坐在床头。 琵琶倦躺在一旁,雪白的毛发也失去了光泽不如往日那般清莹透亮了。分明没日没夜待在续墨斋的人是他可先倒下的反倒是它。 南弦翊不由的苦笑了一番,笑中夹杂了许多情绪,无意识的抚摸着它。 担心它会不会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不知为何竟会有些不舍。 南弦翊还是如常的抚摸着它,兴许是太过疲倦了,便是声音也柔和的许多。 “我既是救了你便不会弃你而去,待明日我再去看看,兴许就有法子了呢?” “若还是没办法……我便是舍去我这身修为也要护你周全”。 其实他对此完全没有信心,或许真的是打算堵上命的去做吧! 琵琶伤实在太重,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对它下如此重的手。 现在的它,几乎就是靠着最后一口气吊着的,若是在寻不到办法,可能真的要靠他的修为来为它续命了。 第二日,南弦翊如他所说的一般早早的便离开了,直到夜里都没见着人。 恍然间已经是南弦翊离开的第三日了。 这天是掌花仙子,临逸上神回扶桑的日子。 今日的扶桑也比以往热闹了许多,灵玄帝君更是宴请了各路仙友来此做客。 觥筹交错之间少不了几句阿谀奉承的话,时不时的夸两句掌花仙子多么美貌如花,又是夸两句临逸上神多么能干。 一呼二应的,像是要把他二人吹捧上天似的,但不过人家灵玄帝君就是爱听,乐得灵玄帝君连声道好。 也不知去说些客套话,就好似在说,我家姑娘儿子就是这么优秀,你们可劲的夸。 揽月阁 琵琶突然从床上摔了下来,痛苦的扭动着爬起,咧嘴低声嘶吼着…… 琵琶面露狰狞,口露锋牙,赤红的双目犹如血色,身周团团黑雾缭绕。 褪去往日的乖巧化为狐头人身的半妖,紧随一声嘶吼,它犹如疯了般往外跑去。 卿呈殿 一声巨响打破了屋内的喧闹声,众人寻声望去。 一只狐妖被众仙侍重重包围着,仙侍皆是手持利刃,狐妖血红的瞳孔缩紧。 随及一声低吼,狐妖化作疾风,不等人反应过来,周围的仙侍便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而在他们喉头处都留下了一出处一模一样的伤口,也是他们致命的伤口――爪痕 眼前的场景早已是一片混乱,一片狼藉。 这狐妖若是平日作祟也就罢了,偏是在就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在这样特殊的场合。 且不说这狐妖让灵玄帝君在众仙家面前丢尽了颜面,光是论它扰乱了这场宴会就足以令灵玄帝君发怒的。 灵玄帝君将灵力凝聚于两掌之间,人影一虚,金色光芒再次闪动时,他已在百米之外。 这狐妖本是琵琶所化,它的伤口还未痊愈,妖力也散了大半。 对付扶桑的仙官尚可,但要对付灵玄帝君,它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狐妖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像是还不死心一样。 灵玄帝君怒气爆发,手掌一摊,掌心化出一把金色的剑如疾风般向琵琶刺去…… 突然一抹白影自人群中闪过,再回头,那人已挡在在狐妖前面。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异样的眼光看着那位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 灵玄帝君是天界的上神,这法力也是这九重天数一数二的,天上地下能够与之相抗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可眼前,灵玄帝君抛出的剑却被一位白衣少年赤手挡下了。 待人问清,方知,此人名为南弦翊,乃扶桑仙界灵玄帝君的唯一弟子。 扶桑众人皆知这个南弦翊本是凡间的一名弃婴,若非有幸遇上下界历练的灵玄帝君。 得了个小仙君的称号,又可以同扶桑的同门一同修仙只怕他早已横尸荒野了。 然而现在他们眼中的这个凡人竟挡下了灵玄帝君的一剑。 便是不知道这事的。 一位门生竟能挡下一位上神的攻击,便是这点也足矣让人嘘息。 他……究竟是什么人? 南弦翊的突然出现更是勾起了众仙家的好奇。 第四章 初见梓桑 那少年刚到时,所穿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像是刚从生死搏斗中逃离出来的一样。 掌心渗出的血液依着金色剑刃滴落而下…… 虽有好奇,却也不乏被赤红的颜色吸引,有的人见不得这血腥的场面,皆是抬袖遮面。 他是徒手接住刀刃的,尽管剑刃没有刺中要害,却是硬生生挡下了迟来的剑气。 眼看着硬挺的腰板突然软榻,跪落下去,眼中尽显疲惫。 灵玄帝君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怒道“南弦翊,你这是做什么,它可是妖” 南弦翊就着临逸的搀扶缓缓站起,颤巍巍的双腿一软,再次跪落下去。 南弦翊将剑放于两掌之间呈于灵玄帝君,毕恭毕敬。 “师父~此事与它无关……是徒儿未经允许擅自……将它带了进来……还请师傅责罚” 南弦翊颤抖的声音短短续续道。 灵玄帝君瞬间感到一阵晴天霹雳打过。 “你说什么?是你把这妖物带进来的” 灵玄帝君气得手抖,“好啊!我的好徒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啊!” 灵玄帝君气得拿起剑就想向他砸去,抬起的手却又停在了空中。 看着他这一身的伤他哪还打得下去啊! 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也是从小养到大的,莫名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只好摇摇头无奈的转身离开。 临走前嘱咐道“此事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以后别再叫我师父,我没你这样的徒弟”。 听到这个答复南弦翊露出欣慰的笑随后便晕了过去。 南弦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狐狸安置在了林荫的一颗紫藤花树下。 那颗紫藤花树已有千年之久,根干都十分粗壮,紫藤花树的周围是一片蓝色的花海。 南弦翊抱着琵琶就坐在紫藤花树下,从怀中取出一株暗红色的花,这花生得妖艳,却也透露着一股阴森,让人见之毛发发寒。 南弦翊柔声念叨着“为了给你治病还真是差些要了我这条命啊!你可一定要给我好起来啊”。 手掌运力,暗红色的花瞬间化作红雾钻进了狐狸体内,只见琵琶的伤口一点点愈合了起来。 再者扶桑灵气充盈,使得它的伤口好得更快了些,原先还软塌塌的两只耳朵瞬间机灵的动了动,小脑袋再一晃,随后化作一个少女模样。 少女身着一身紫色的罗裙,乌黑的长发顺着肩滑落下来,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看着眼前的男子。 看了许久才道“你……是仙人?” 南弦翊先是被她看的一脸尴尬,随后又被她问的一脸懵,一愣一愣道“不是” “那你是谁” “呃,在下南弦翊”,南弦翊谦逊的行礼道。 “南弦翊?” 少女小声重复一遍,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头突然一阵疼了起来,一段段的记忆星星点点的在脑海中闪过。 他的话一句句在耳旁响起“莫怕莫怕,我这便带你回家” “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那我唤你琵琶可好” “我既是救你回来了便不会弃你而去,明日我再去看看,兴许就有办法了呢,若还是没办法,我……我便是舍去我这一身修为也定会护你周全”。 原来是他救的我,难怪这名字听得耳熟。 这事可不怪我,当时我伤的太重,灵力完全丧失了,跟个普通的狐狸没什么区别。 少女水灵灵的瞳孔快速动了几下,嘴角微微勾起,邪笑道“我记得你,是你救的我” “所以……你究竟是谁?” 南弦翊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暗叹:得,这次又救了只妖回来,八成是我上辈子跟这妖结下过什么孽缘吧! “我?呵,你给我听清楚了,吾名梓桑,乃是万妖王之女,妖族的公主” “今日你救了我我自当铭记于心,他日若再相见我定当还了你这恩情” 说完便想离开,结果又被南弦翊伸手挡了回来 “你这醒了就想离开?你当我扶桑是什么地方了,再者,你给我留下一堆的破摊子等着我收拾,就想一走了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冷笑道,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人。 从小到大,便是妖界的那帮老家伙都得让她三分,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便是你的恩人,在我没同意之前哪都别想去” 少女无奈,只好回去坐下。 这人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事实。 自打他将她带回扶桑后,确实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总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吧,那样未免有些失礼。 再者说她的伤现在刚刚恢复,需要时间修养,扶桑乃是仙门之地,奈何那群老家伙再有翻天的本事也找不到这。 第五章 誓言 清风殿 南弦翊怀着忐忑的心来到清风殿,“师父,你找我” 灵玄帝君狠拍桌板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你倒好好给我说说你要把那狐妖留在扶桑做什么,是嫌它闹的事不够大是吧” “师父赎罪啊!便是再借徒儿十个胆徒儿也不敢再有下次了,我留下它只因为它伤势太重,想给它治治” “徒儿发誓,待它好了定将赶走,还请师父再宽恕几日” …… 南弦翊来时梓桑正倚在紫藤花树上瞌睡。 南弦翊心里暗骂“臭狐狸,你闯的祸小爷在那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倒跑到这睡起觉了” 压着这股怒气上前,毫不客气道“臭狐狸你给我醒醒” 手被无情的打开,梓桑一脸冷傲道“把你的手拿开” 南弦翊险些一口老血气了吐出来。 你这什么态度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该对我言听计从的吗? 对了,忘了你是狐狸,肯定是不懂得报恩的,咱得人性化些。 南弦翊再次深吸一口气,压声道“琵琶你……” “什么琵琶不琵琶的,姑娘我乃万妖王之女,妖族的公主梓桑” 南弦翊又一次深吸一口气道“好的梓桑姑娘,梓桑姑娘你不觉得你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我这个救命恩人啊!” 虽然不是人吧但还是希望她能够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不指望她能够对他再多有那么一丝善意,但还是希望她能够清楚“他”是她的恩人。 南弦翊一脸期待的看着梓桑,只见她眉角含笑,嘴角轻扬,然后凑近他的耳旁吐出三个字 “我饿了” “……” 南弦翊生无可念的看着梓桑,失魂道“饿着吧” 这便算了,她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你不还说你是我恩人嘛!怎的,现在又想饿死我了不成?” “……” “恩人……,我饿了” 梓桑又凑近了些说道,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可看她这表情反倒像在威胁他。 南弦翊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个包子扔给她, “我只吃肉”梓桑傲娇道。 “那是肉包”南弦翊毫不客气的回道。 “那你把肉给我拿出来”,尽管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也没改掉发号口令的语气。 “……” 便是南弦翊再是多么墨守陈规的人,也受不住梓桑的这般胡搅蛮缠,更何况他还不是。 梓桑嫌那包子太过于寡淡便硬唆使着南弦翊到膳房找好吃的。 便是这样就完事了可这祖宗非要跟着来,这简直没事找事做嘛! 前几日她才刚把扶桑的宴会给搅乱了,这会儿她又跟了出来。 若要被人发现了,他可不好再收拾残局,索性悄悄把她带出来再将她悄悄的送回去。 可惜计划的远比现实来的残酷。 这小祖宗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刚一到膳房就一阵乱翻。 不知她从哪翻出一坛酒来,他只说了要带她来找吃的,可没说会给她喝酒。 “这个不行,再找找别的吃!” “嘁!本公主想要的东西,哪还轮得到你答应。” 两人的争论不休,却将外边的人给引过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待外边的人打开房门时,屋里的人早已不见,可屋里的一片混乱足以证明了曾经有人来过。 南弦翊一路拉着梓桑跑回了林荫。 幸好他们跑的够快,不然便要被发现了。 南弦翊粗喘着气回头一看,梓桑竟好似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手中那坛酒上了。 他竟没发现她何时将那坛酒顺了出来! 南弦翊好气没气的一把将酒坛夺过。 梓桑倒也没去抢,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酒太烈,你的伤刚好还是先消停一阵子吧!” “这酒拿都拿出来了,不喝难道拿了看不成?” 梓桑说得理直气壮,倒怼的南弦翊哑口无言。 南弦翊颠了颠手中的酒坛,半响,轻笑一声。 他将梓桑拉到紫藤花树下挖了个坑将酒坛埋了下去。 “我们暂且先将它埋在这,待以后想喝了再将它挖出来,这样做可还行”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仙人的想法!” “不过今日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得给你几分薄面才是” 南弦翊抬头对着梓桑干笑了两声,梓桑又接着说道 “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今后我身处何方,只要我想喝你就得挖出来,然后送到我身边,你能做到吗?” 南弦翊抬眼笑道“当然可以”那宠溺的眼神险些让梓桑陷入其中。 南弦翊近几日常去林荫,倒不是因为梓桑才去的。 南弦翊是个凡人,却与仙人生活在了一起,虽习得一身修为终究还是个凡人,他就好比是一颗暗淡无光的珍珠。 与沙粒相比他是那样的尊贵,可与其他珍珠相比终究还是最不起眼的一颗。 要想真正融入其中,便要经历无数次的磨练与雕琢,而对于现在的南弦翊而言首先要做的便是修仙。 这也是南弦翊一直以来的想法。梓桑倒也问过他“你为什么想要修仙” 南弦翊一声冷笑,说“做神仙多好可以长生不老” 既然是要长生不老,为什么要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虽然不明白,但她也没多问。 梓桑明白他修仙自然不仅于此,想要长生的方法有许多,可他偏是选择了最笨的一种,哪会有人这么傻。 梓桑想了想又接着说“做神仙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妖,妖也可以长生” 看着她那豪气的做派,莫名觉得像是在客栈里,店小二对他说“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有的是” 南弦翊呆呆的看了她,良久才道“自小师父便教导人要有志,万不可堕落了” 听了这话梓桑气得不行,“什么叫做妖就是堕落,这些仙人还不个个都是伪善之徒”。 …… 夜里,梓桑来到暗处,欲施法破除扶桑的阵法,奈何到头还是白费功夫。 这阵法是灵玄帝君亲自设下的,自然不好破除。 梓桑已不是第一次了尝试破除阵法,自她醒来后已经来来回回试了许多次可是一直都没能成功。 今日她收到密函。 如今妖族群龙无首,内部已经开始混乱了,她实在无法安心的呆在这了。 第六章 入魔 妖族受难时,妖帝舍命救下了梓桑。 而如今梓桑身处扶桑,妖族个长老只怕早已认定她已经死了。 妖族内乱,只怕各各早对万妖令虎视眈眈,她现在出不去,外边的消息又传不进来。 梓桑现在只能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干着急。 南弦翊来时恰巧听到路过的仙官谈论说 “那南弦翊也不知道撞了哪门子的狗屎运” “区区一介凡人竟还同我们一起修仙,有幸得灵玄帝君收他为徒我们竟还得点头哈腰唤他一声小仙君” “你管他做甚,他便是三生有幸成了天帝之子他也只是一介凡人” “几十年一过还不得翘辫子走人,你又何必与他置气” “说的倒也是” 南弦翊无奈摇头,两手抱在脑后,咧嘴一笑,这样的话他也听过不少了。 每每听到这些言论,南弦翊都是一笑而过。 他一向潇洒惯了,不喜欢被人强压着做什么事。 一直以来灵玄帝君对他严厉教化,望他有朝一日能修道成仙。 一来可以为扶桑争光。 二来也了却了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这些强压过来的包袱,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接。 再而人言可畏,因为南弦翊本是一介凡人,却被灵玄帝君破例收为收徒。 有的人红了眼却又无可奈何,这便到处造谣生事。 这些沉重的压覆感逐渐积压,反而引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他不再理会那些言论,对于修仙,似乎成了装模作样给灵玄帝君看的。 刚要转身离开时险些撞上了临逸上神,南弦翊被吓了一顿后边又有些吃惊。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然而他好似听到了他的心声,临逸竟然回了他“我已经在这有段时间了” 看着南弦翊惊讶的表情他又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他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一路上南弦翊都是沉默不语,临逸上神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便安慰他说 “你没有必要去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要照你这活法岂不很累” 南弦翊赔笑着说道“上神说的是” 南弦翊也不知该如何与他解释,其实刚才那些人说的话,早被他抛在脑后,若非是他提起,他都快忘了这事。 他刚才一门心思的在考虑该如何安置梓桑,总不能一直让她住在林荫吧! 临逸上神听完大笑几声说道“要论起来扶桑的每一个人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怎的被你叫的如此生分”。 南弦翊也觉着尴尬便想办法赶紧脱身了。 这一夜的月几乎被云给遮了起来,四周更是安静的诡异,也只是梓桑心大,竟然还能睡着。 南弦翊刚从续墨斋出来便有仙官来报说灵玄帝君命他到剑阁去,心头倒也觉着有些奇怪,不过也是转瞬即逝。 一股股阴风从梓桑耳旁吹过,一双星眸猛地睁开了,怒声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暗处,有能耐的给我出来!” 月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照射在蓝色花海,一团团黑雾逐渐聚集而后散去,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那处。 月光又被云层遮去,黑暗之中,梓桑无法辨认出他的表情。 只觉得他光是往那一站,这周围都能感受到一股凉气。 梓桑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便是这样气场也不能输啊,梓桑稳了口气才道 “你是何人”。 那人没有回她的话,抬脚又上前走了两步。 “说话就说话,就站在那别动”。 听后黑衣人停了下来便站在那不动了。 一句话轻悠悠的从耳畔飘过。 “我乃魔族无尘,与你有要事相商”。 梓桑皱了眉头,一个翻身从树上翻下,抱着臂,又重头到尾审视了无尘一遍才慢悠悠问道 “你一个魔族之人与我妖族能有什么好商量的” “此事说来话长待我们离开这里我再告诉你” 说完后还顺其自然的想上前将梓桑拉走。 而梓桑也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清冷的脸庞忽而一笑。 “离开?你莫不是真把扶桑当做你们魔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扶桑可是处处被人设了结界,便是你逃离了这里外边还有众多扶桑仙官,你又怎么确定你能逃得出去” 梓桑虽是想离开,可要叫她跟着一个从未谋过面的魔族男子离开还不如不走。 “往日的扶桑或许难以离开,可今日不同” “……为什么” “……”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默默向一处看去。 梓桑就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处一道红光闪动,梓桑凝眉,那处……不是剑阁吗? 梓桑慌乱了,回瞪了他一眼便马上向那处赶去。 而此时的剑阁…… 南弦翊提着一把墨剑自间隔内缓缓走了出来,他的周边以及剑的周边皆被一团团黑气缭绕。 他的眼神中带着杀气,完全与以往的他不一样,像是……着了魔! 南弦翊一步步紧逼上前,周围的仙官也随之被迫往后退去。南弦翊是灵玄帝君亲封的小仙君,便是往日在瞧他不顺眼,却又不敢对他动手。 里边有人不停喊道“南弦翊你快醒醒……南弦翊……” 许是叫烦了他,南弦翊提起手中的墨剑毫不犹豫的向那处砍去,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推开倒地。 临逸上神赶来时看到眼前的场景先是一惊,随后手中化出一把利剑挡住了南弦翊的攻击,就着攻击靠进了南弦翊的身边。 “南弦翊你快醒醒,莫要被邪剑迷了心窍!” 瞬时间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一阵爆发将临逸打倒在地。 …… 灵玄帝君赶来时那处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仙官们皆露出一副惊慌之色,面面相觑中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众人看向石柱下的两人,临逸躺在血珀之中已没了生气…… 南弦翊插在临逸身上的剑还未拔出,他就这样垂着头跪在他的身旁,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看着此时的情景灵玄帝君红了眼,眼中裂出血丝。 眼睛死寂般的盯着南弦翊,声音微颤道 “畜牲……你竟然……” 一字字从牙缝中挤出,好似以经用尽所有力气一般。 金色的剑一点点形成浮在空中,灵玄帝君执向南弦翊挥去。 眼见金色利剑迅疾闪过,可那南弦翊却还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那星眸好似陨落一般死寂…… 金色的见如闪电般,眼看就快到了南弦翊身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更有人嘴角勾起邪恶的笑,“丧门星这次死定了,哈哈哈哈!” 然……天边突然席卷而来一阵狂风,就在人们都在急忙躲闪时,一个黑影已悄无身息的将他带走…… 第七章 分离 梓桑扶着南弦翊离开时发现扶桑的结界已经被破。 梓桑心头清楚是那个黑衣人干的,便也毫不犹豫的带着南弦翊离开了。 “呃~南弦翊你疯了!放开我!” 梓桑脖子上突然一紧,一股力量紧紧锁住她。 待回过神来才见南弦翊好似疯了一般,一双力量十足的手将她的喉咙紧紧锁住,每一次的呼吸都十分艰难。 突如其来袭击惹得梓桑有些发怒,她将所有的怒气化作妖力全全聚集与掌心…… 打出去的掌忽然停在了空中。 梓桑紧紧的盯着南弦翊,他的样子也很痛苦,他也在挣扎。 是啊!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被控制了而已。何况,她这条命也是他就回来的,他既想要回,那便还他好了! 就在梓桑犹豫之际黑衣人突然出现将南弦翊打晕了去。 再一回首,匕首已经紧贴在他的喉咙部,只要稍一用力,他便可命丧当场。 然他似乎毫不在意他的生死一般,他很淡然的看着梓桑,眼中没有一丝恐惧。 这反而更使梓桑恼怒又将匕首往前递了些。 无尘脖子上的血液润在匕首上,梓桑急了眼怒道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那把剑我并没有将它带出可为什么他还是这样” 梓桑现在已是怒到极点,却只见他轻描淡写的说 “魔气入体,扰了心智” “你……” 梓桑险些气得吐血,心想这人果真是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 无尘此时站在一旁一种尴尬的气氛从内散发到外。 梓桑审视一般的眼神看着无尘。 梓桑带着南弦翊一路下山寻了一处破庙住下。 反倒是无尘,跟了梓桑一路,现在是还不打算走吗? 梓桑托着腮看着无尘,无尘则是站在一旁。 两人皆是不动声色,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敌不动我不动”。 梓桑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问说“还不打算走吗?你跟了我们一路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过的我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非得现在说,我们现在什么处境你不是不知道” “再者南弦翊现在还在这躺着,你要不想办法给我把他弄醒这事也就没法谈” “你的意思是……他要醒了你就答应我的要求”死寂的眸子突然一闪光芒。 “……” 还没等到梓桑回话,无尘已经拿出一颗药丸给南弦翊服下。 无尘给南弦翊服下药丸后,见南弦翊的伤势有了好转,方才回头找梓桑谈起了条件。 “千年前魔尊被封在玄冥海中,在这千年之中魔族已是四分五裂,有野心者想自立为王,更有甚者妄想一统妖界,如今魔界最大的两个势力已经联合在一起掌握了魔族的生死,所以下一步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妖界……” “所以呢?”梓桑不紧不慢的回道。 梓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摆了摆手。 无尘还没说完就被梓桑打了插,他倒也没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难道……你想要我助你救出魔尊?” 要想让她救出魔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她跟他有仇,很深的仇…… “不”无尘决然道。 “我想要你登坐魔尊之位”说着还将从扶桑带出来的墨剑献给了她。 这倒让梓桑惊讶,身为魔族人的他,居然不是忙着救出魔尊,反倒要推举新的魔尊。 这都什么事呢!不过梓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手中的那把墨剑。 原来那把剑是被他给带出来了,梓桑犹豫了一阵才道“这剑是……” “此乃绝煞,是魔尊以自己鲜血所铸,这更是魔尊的象征。” “当初魔尊被封绝煞便也就此被封印在了扶桑” “如今封印解除自然会有居心不良之人想来夺取魔剑” 居心不良!呵,这词用的好啊!看来普天之下,到处都有居心不良之人啊! “只要你拿上这把剑,魔族之人便为你所用” 无尘刚一说完便听到梓桑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照你这么说如今这剑在你手中你便是魔尊,却还说着要我做魔尊话,你这可让我糊涂了” 看着梓桑的无情嘲笑无尘还是冷着性子解释道 “姑娘误会了,我虽持有绝煞却非正主,也只有你才能手持绝煞坐拥魔界” “呵~坐拥魔界,如今我连我妖族都顾不得还有时间去管你魔族的是,笑话~” 梓桑说完便想离开,对于他所说的一统魔界她可真的没有一点兴趣。 “可你方才答应过我的” 梓桑又停在门外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无尘说 “我何时答应你的我怎不知晓” “你……” 无尘本就话少如今又被梓桑这般戏弄,这下更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无尘这模样梓桑又软下心来了,又再次走到他身旁认真的说 “我本就是妖,你却要我去做魔尊,这对我而言本是好事既坐拥妖族又可以统一魔族” “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我真的做了魔尊,魔族的众人是否会真正听命与我” “又或者魔尊现在只是被封印了,若是有一天他逃脱了封印你我又该如何” “便是长久的不去想就说现在……现在我妖族受难我父亲生死,妖族内乱……你说我该如何” 说完梓桑的眼中掺杂了许多情感,些许失望多许无奈,更多的是无力。 “你要我做的事,我做不到,你再另寻他人吧”说罢便摆手离开。 …… 梓桑来时恰好碰上南弦翊要离开,好在她来的及时便被她拉了回去。 他的伤还未好却好一心要回扶桑,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去送死吗,梓桑可不许。 他这条命可是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没多久无尘便传来消息说扶桑的人已经到山下了,南弦翊一听从床榻上慢慢爬起。 “梓桑你让我出去,你快些离开,若让师父看见许会被我拖累” “少废话,你给我好好躺在,外边已经被我设了结界他们进不来的” 没多久门外已经传来喧嚷之声。 梓桑站在门口看着结界外已经布满了扶桑的仙侍,以这形式看下去他们迟早会攻破结界的。 就在她打算要尽力一博时肩头一沉。 南弦翊虚弱的扶着她的肩与她相并站在一起。 外边的扶桑仙侍一口一个的说着 “南弦翊你扼杀上神,残害同门,还不快快出来受罚” 南弦翊靠梓桑很近,梓桑只觉得南弦翊每一口喘出吹在她的脸颊上隐隐作痛。 最后梓桑感觉到南弦翊又凑近了些,湿热的气息在她耳旁拂过,温和的语气说道 “打开结界放我出去吧!” 梓桑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们说了你出去是要受罚的!” 她的话几乎一字一字吐出来一般,每一个字都好似挣扎了好久才说出来的。 南弦翊看出了她的心情,她……很在意他? 嘴角不知觉的勾起了一定的弧度,这一刻他感到身上所以的痛都消失了一样,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南弦翊笑着对她说“扼杀上神,重伤同门按照门规要受五百年的雷火之刑” 梓桑听完立马瞪大眼睛看着南弦翊。五百年……一个凡人的寿命最长也就百年吧,要过五百年那还不如让他死的痛快些。 看着梓桑这样南弦翊笑得更灿烂了。 “不过我幸运,算起来我也就五年,五年后我就出来了” 说着说着一股热泪不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 五年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怕……怕他忍受不了五年的雷火之刑,他怕他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她。 南弦翊慢慢迈出门槛,一步步离她更远,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她说 “五年之后我还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给我回来” 他回头看向梓桑,嘴角轻笑,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最终还是无用的流了下来。 看着他们之间渐行渐远的距离突然有些怪自己为什么走的这么快,明明没几步怎么就离她这么远了。 又怪这路怎么这么长明明没走几步怎么就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了…… 第八章 万妖令 五年后 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跪在地上,整个头都被黑袍紧紧压低看不清脸。 微微颤抖的双手呈上着一块白玉令牌,令牌上的纹路精细,泛着微微光辉,中间刻着一个大大的妖字。 举着令牌的手微微颤抖着,极其小心的抬眼看了眼前面的人,却又被一声高声呵斥吓破了胆,急忙伏下身躯,尽可能的将自己显得懦弱无能。 身前的长椅上,男人依旧闭目养神,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还跪了个人。 男人脸上的胡子已经许久未刮,长了很长还很凌乱,一眼看去十分邋遢。 男人醒来,黝黑无神的目光打量了眼身前的黑衣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黑衣人手中的白玉上。 男人那黝黑无神的瞳孔如同野兽看见了猎物般突然闪动出异样的光芒,他不在懒散的躺着,猛然地从长塌上坐起,不及下面的黑衣人反应过来,那长发男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男人贪婪的看着白玉好似口水都流出来了,轻抚着这块皓月般的白玉,只是他这轻轻的一碰,那道白色的光芒变得更甚,尤其刺眼。 男人发出憨笑问道“这就是妖族的万妖令?” 下面的黑衣人微微抬头――是一张精致的女人的脸。她不敢与他对视,只是稍微的抬高了视线。 女孩殷勤的赔笑脸回复道“回复魔尊大人这确实是妖族的万妖令” 男人得意的发出沙哑沉厚的笑声。 “哈哈哈,赤狼那老家伙还想跟我讲条件,简直可笑,哈哈哈” 男人又看向女孩,那眼神无异于是藐视,藐视着这个生为妖族的女孩。 “不过这还得多亏了你呀,哈哈哈~” “赤狼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安插一个妖族的人在他身边” 女孩抬起了正脸,一张精细的面孔显露出来,白嫩的肌肤挑不出半点毛病,水灵灵的大眼睛更像是低落在白玉上的水珠,晶莹剔透。 黑袍的里面露出紫色的裙摆,少女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魔尊大人。这次为拿到万妖令可费了不少心思,大人是否明日就出兵……替小的报仇”。 女孩的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好久。她要报仇,要灭了妖族。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成为了她的幻想,她做了这么多,得来的不是男人的爽口答应,而是突如其来对心窝子狠狠的一脚。 女孩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满是不解的看向男人。 却见男人横眉冷对,冲她怒吼道“你一个区区妖族的叛徒也敢在这教我怎么做,废物就是废物别妄想有一天能够翻身。” 说罢,又拿起万妖令欣赏了。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会帮我灭了妖族,帮我报仇的!” 女孩挣扎着爬到男人脚边,一面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一面哭哭哀求着说道。 可见男人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就好像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用完就可以扔的物品。 男人发出贪婪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何时答应过你,嗯!” 最后一声像是威胁一般…… 男人没有再看女孩一眼,他将全部的心力都花在了手中的那块玉色令牌上,却不知他的身后…… 少女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渍,紧闭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定的弧度。 再抬掌,一道蓝色光刃向男人打去,力道极大,男人整个人飞出,摔落在他的长榻上。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打了一掌显然没有任何防备。 待回过神来便看见少女拉着一把紫色的弓对准了他。 少女冷声笑道“原本以为留着你还有点用,现在看来……不过废物一个,现在你该走了!” 男人显然被少女打了有些晕眩,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少女手中的紫色弓弩。 那箭矢是以妖力幻化而成,若她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妖根本没法做到。 “你究竟是谁?” 少女轻笑一声道“我都跟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突然回想起来,五年前他连同赤狼一族设计杀了妖王夺取万妖令。 妖王死后,妖王之女却不知了去向,他们只当她死了便也没太过注意。 事后他向赤狼王索要万妖令,没想到他竟然想要私吞。 赤狼王施用万妖令,命妖族将士将他赶出妖界。 再之后,一个妖族少女突然来到魔窟说赤狼王杀了她全家她要报仇。 之后他便收了她,要她回到妖族帮他拿回万妖令,他便帮她报仇。 哈哈哈哈,多么完美的计划,他一直以为他是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殊不知他也不过是梓桑的掌中之物罢了。 她就是妖帝之女――梓桑 男人回想起一切,恨得牙痒,双手空虚一握,手中骤然出现一把铁锤。 刚要向梓桑打去,下一秒就被梓桑射出的箭矢射穿了心脏。 随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梓桑拿回万妖令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邪笑道 “想要万妖令……呵,你也配?” 无尘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同去的还有一名身穿青衣手拿折扇的男子。 青衣男子名为禄言,是狐妖一族。 “赤狼一族处理好了?”梓桑问道。 “那赤狼王简直不值一提,没几下就被这块大木头给解决了” 禄言一脸骄傲,边扇着扇子边说道。 无尘瞥一眼禄言,不做多余的辩解走到男人身前,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本是魔尊身边的左护法,自魔尊被封,他便野心勃勃妄想一统魔界” “等到统一了魔界他又想要一统六界,只可惜野心倒是大了却没有这能力” 无尘说完便看向梓桑,她并没有在听他说话,只是心事重重的看着手中的万妖令。 无尘眼底一阵失落,那情感极其细微,不宜让人瞧见。 “三日后……他也该出来了吧” “嗯” …… 梓桑刚到扶桑就被扶桑仙侍重重围住 “妖女你竟然还敢出现” 其中一个仙侍冲她吼道。 梓桑没有搭理他,径直的往前走了两步,身周的仙侍紧随其后。 梓桑有些不耐烦了,她只是来找南弦翊的,可这群所谓的扶桑仙侍如同苍蝇般的跟在她身旁。 梓桑也只得停下,抱着臂站在人群中。 “南弦翊呢,五年的期限不是已经到了吗,为什么还不放他出来” 她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其实,她心里害怕极了。 她好怕有人突然回她一声“他死了” 紧握的手掌心以被汗打湿却还是越握越紧。 有一人回她说“南弦翊是今日出雷火谷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梓桑急忙追问道。 “不过南弦翊的刑还没受完” “不是只受五年的雷火之刑吗,你们仙人就是这般出尔反尔的吗?” 梓桑也是急了,开口就有些出言不逊。许是惹怒了那仙官,那仙官怒道 “哼,谁告诉你只受雷火之刑的,按照门规南弦翊该受五百年雷火之刑” “若不是看在他是个凡人,将五百年减为了五年只怕他早已魂飞魄散了” 梓桑狠咽下一口气咬牙问道 “那他……还要受何刑法” 话音刚落天边一道雷电闪过落在了扶桑内。 不知是因为雷电的声音惊到了梓桑,只见梓桑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不用等那仙侍回她她便已经知道南弦翊接下来要受的便是――雷电之刑。 雷电之刑便是修行了上千年的妖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他只是一介凡人。 这个想法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不顾身边仙侍的阻挠强行闯进了扶桑。 梓桑来时南弦翊已被简单的绑在了石柱上。 而他整个人好似没有骨头般软绵绵的吊在那,其实便是没有那条铁链他也不可能逃脱的。 那一刻梓桑觉得心都快碎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梓桑也没想过,只是觉得看不得他受到任何伤害。 “妖女,本尊不去找你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一群仙侍群拥而来,梓桑也没有还手,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灵玄帝君,眼底的笑好似嘲讽。 “灵玄――帝君,呵呵呵呵,可笑,多么可笑” “那个打着救世济民的神仙,却对一个毫无束手之力凡人起了杀心,呵呵呵呵,你说可笑不可笑。” “一派胡言,你这妖女休要在这妖言惑众” “我究竟是胡说八道还是话有真理,灵玄帝君你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看到灵玄帝君有了动容之心,梓桑又接着说道 “你敢说你没动过想要为临逸报仇的私心吗?” “你好好看看南弦翊,你好好看看他,他也是你一手抚养长大的,难道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父子之情吗?” 原以为可以说动这老东西,谁知他心如顽石,任她如何劝服都没能将他说动,仍然施法招来了雷电。 第九章 离州 在场的众人皆是看向石柱那边,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只见那石柱之下不知梓桑何时已经挣脱束缚为南弦翊挡下了雷电。 她的胸前突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随后一声碎裂的声音――是妖魂碎了…… 梓桑吐了口瘀血,捂着胸口粗喘着气。 “灵玄帝君,今日他的雷电之刑……我替他受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次……” 话音刚落梓桑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下了,刚才的话也是她在自己意识残存的时候强忍着疼痛说的。 绑在石柱上的南弦翊缓缓睁开了眼,看向身前倒下的少女…… 梓桑的意识逐渐清醒了些,便听见四周不断的传来讥笑的声音 “叽叽叽,来看看这是谁呀!” “叽叽叽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妖族公主梓桑吗,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叽叽叽” “想当初你可是风光无限,如今却落得这般模样,叽叽叽” 这一阵阵的讥笑声吵得头疼,梓桑伸手抚了抚额,却只觉得手上笨重。 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的意识更清楚一些,待视线渐渐明朗,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谷里。 一条条长长的铁链锁住了她的脖子,双手双脚。 除了她所在之处四面皆是水面,她拖着沉重的铁链一点一点挪上前。 看着水面上的自己,脸色极为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却在两眉之间多了个赤红的血印。 那血印像是一个符咒,但她看不懂。 梓桑再次虚弱的瘫坐着,抚摸着额上的血印。 回想起那日,她为了救下南弦翊,便用了赤狼王的妖魂挡下了雷电之刑。 这才苟且活了下来,想了想却只是无力的叹了一声。 突然前边的石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石壁上刻着奇怪的图案,纹路清晰,依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应该是封印这座幽谷的图腾。 而此时,石壁上的图腾依着纹路,亮起了金色的光芒,紧接着,石壁自中间打开了。 来的人是灵玄帝君,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白衣仙侍。 灵玄帝君背着手一副趾高气扬的对她说“醒了?” 负着手扫射着四周,边走边说道“你就不想问问这是哪吗?” 梓桑照着他的样子环顾了四周,哪怕已经筋疲力尽,也没表现出半分。 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道 “这里……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扶桑的伏魔谷吧!” “呵,所以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灵玄帝君使了个眼色,仙侍们会了意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灵玄帝君才舒了口气说道 “你说的不错,那日我确实是想借行刑的理由杀了南弦翊” “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也是我一手带到大的,要论起来他也算我一个儿子” “可那又如何,一个是我养育了上千年的亲生儿子一个却只是我凡间捡回来养育了十几年的儿子” “若是你……你又如何抉择” “我不过也只是选择了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罢了” 灵玄帝君越说越是激动,好似恨不得要把南弦翊碎尸万段一般 “你可知道一个父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是是什么滋味吗?” “便是在处理南弦翊这件事上你又知道我挣扎了多久吗?” 灵玄帝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又接着道 “那日……你替南弦翊挡下了雷电之刑,也算是帮我做了个决定,这件事我选择放下了” “不过……你擅自闯入扶桑扰乱刑场的事还是得有个了结,我将你锁在伏魔谷内也是你应有的惩罚” “你也不用担心,待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说完便打开石门,方要离开之际,他头也不回的说 “你额上的血印是我设下的” “日后你若再有害人之举它扩散在你全身上下,让你尝受蚀骨灼血之痛,你自己看着办吧!” 石门又再次重重的关上了,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了…… 南弦翊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刚能下床走动便一个劲的说要去找梓桑却没有人搭理他。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睡得不安稳,每次做梦都梦到梓桑冷冷的倒在他身旁。 他刚要去将她扶起,她又突然消失不见,下一秒她又站在了他的面前,不停的追问他问什么还不来找她。 这次师叔云游回来一听说南弦翊受了伤便谁都拉不动非要来看他。 这一来便是一天到晚都赖在南弦翊房里不肯出来。 嚷嚷着是灵玄帝君带着仙侍来欺负他了,非要一天守着。 看到仙侍来送饭还得先验验毒民,南弦翊虽是明白这是为他好却还是忍不住扶额无奈道 “师叔要不你先回去吧” 谁知师叔一听立马做的一脸委屈 “师侄莫不是嫌弃师叔了,师叔这就走” “行行行师叔你就呆这吧”。 师叔向来最宠他,师叔虽是九重天的太晨星君却毫无一点星君的作派。 分明是活了上千年的人了,却长着一副十多二十岁的模样。 却还成天老夫老夫的叫着,看起来十分好笑。 要论南弦翊这性子与扶桑一众人的不同,恐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以师叔的性子好说话,南弦翊便请他“老人家”帮帮忙,让他帮助自己去见梓桑一面。 那日听到有人说梓桑被关在伏魔谷,他更是尤为担心。 师叔打了头阵将门卫引开,南弦翊紧接其次。 “我要离开这里” “什么” 南弦翊刚来就听着梓桑说要离开。 不是不想放她走,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啊,可是看着她决然的样子,想来是劝不动她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如在等几日,现在扶桑守卫森严我便是能放你出伏魔谷你也逃不出扶桑的” “不,我现在一定要离开,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她的眼神坚毅,心头一空,他知道他已经劝不动她了,只好无奈道。 “什么事?” “南弦翊,我现在还不想说出来,……算我求你,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 梓桑的眼中充满了恳求,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既然她说出来了他便要去帮他完成。 远山之上,一只白狐从洞里窜出向远处跑去,一路上都不曾停歇。 穿过高山,穿过树林,穿过河流,一连几天最终在一条湖边停了下来,转身一变,成了个少女模样。 梓桑伸手一变,一颗发出白色光芒的妖魂浮在空中,耳畔响起曾经她问父亲的话, “父帝,离州是什么地方” “离州是你母亲从小生活的地方” “那离州美吗?” “美~,离州啊是天下最美的地方了” 犹记得那时父亲谈起离州时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的样子。 父帝……应该很爱娘亲的,只是她在还小的时候母亲便离开了她。 小时候她问“父帝,母亲为什么还没回来,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那时候父帝总是告诉她 “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时候梓桑常常在想很远是有多远。 在梓桑年幼时,母亲就离她而去了,现在父帝也是如此。 父帝离她而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于是她想到父帝生前这般爱着母亲。 要是能够将他带回离州,父帝会不会走的踏实一些了呢? 梓桑将妖帝的妖魂收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第十章 凡尘再见 清脆的笛声在耳旁缭绕,梓桑环顾四周,并未见到吹笛之人。 闷下头又继续走了几步,那笛音又更加嘹亮了许多。 两峡谷之间一帆小船晃晃悠悠的从那游了出来,上面直立着一个蓝色的身影。 船上并没有渔夫,可那船还是逆着河流轻飘飘的往前行。 忽然,笛声停了,船上的蓝影也飞了起来,不知是不是眼睛花了,怎么觉得那蓝影离她越来越近了。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撤,梓桑刚抬脚跑起来便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一堵墙,磕的生疼。 梓桑心里暗骂道:谁这么不长眼。 梓桑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顺势打了出去。 无意间眼神扫过身前的人。 梓桑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就连打出去的一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人反锁住了。 “南弦翊,你想死是不是……” 梓桑咬着牙说道,又是惊又是气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南弦翊居然一路跟她下了扶桑! 南弦翊咧嘴一笑,随及放开了梓桑的手,两臂抱在胸前。 梓桑先是揉了揉被南弦翊捏疼的手腕,随后又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 南弦翊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却又不小心对上了梓桑那双像是杀气腾腾的眼神,南弦翊怯了,一股气又生生憋了回去。 “南弦翊,姑娘我的恩也报了仇也报了,你还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做什么” 梓桑边揉着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南弦翊则戏谑的回道 “你的恩是报了可我的恩还没报啊!” 冷不丁的被他一把捧住绯红的脸颊,一张白嫩精致的脸一点点向她靠近。 此刻梓桑的内心已是慌做一团了,整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就在那张脸离自己只有一寸之遥的地方,梓桑突然撇向一边。 却不知那张白嫩的脸蛋上勾露出一抹坏笑,凑近了她的耳旁。 “我便是死了也不会忘记你曾经拼死为我挡下天雷之刑的” 梓桑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一脸错愕的望着那个两眼含笑的少年。 南弦翊眉眼带笑,一双桃花眼好像真的能挤出一朵桃花似的。 他站的地方正好逆着光,他整个人都好像印在了光辉中,像极了画里面走出来的美少年。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梓桑恨不得立马上前踹他两脚。 只见眼前的少年两手环在胸前,一脸坏笑。 “怎么?你刚才不会是以为我要吻你吧!” 梓桑狠狠咬牙,斜了他一眼,冷冷丢出两个字“碍眼!” 这下南弦翊也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不过想必她也没看见。 两人寻了一处阴凉地方坐下,梓桑好气没气的问道 “你不在你的扶桑好好待着跑下山来做什么” 南弦翊想都没想就回她说“师父命我来抓你回去” 梓桑一脸严肃道“别贫嘴,好好说” 南弦翊又一脸真切道“真的,师父说了只要我将你抓回去我就能将功赎罪了” 梓桑半信半疑问“真的……” “当然” 顺着河流的上头便是瑜洲城,赶了几天的路,两人一路上都没好好吃点东西。 刚一到瑜洲城,南弦翊便打听到城中最好吃的一家店,名为“一品居”。 据说啊许多皇亲贵族摆宴席时都会找他们家的厨子去做。 梓桑端起桶大的碗看了又看,目光又转向桌上那一摞同样大的碗,不由的佩服。 “南弦翊,你怕不是猪妖转世吧!不……猪都没你这么能吃” 南弦翊则是自我陶醉其中,晃晃悠悠道“你不懂,这天上地下最不可辜负的便是美食” 梓桑一听完这话更是两眼直冒火光。 立马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他喉咙处,威胁他说“你要是再敢废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并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南弦翊,她的所有耐心都会瞬间崩破。 所谓万物皆有情,除了梓桑。 嗯,这下南弦翊算是安分了。 南弦翊一不说话,好像空气都被凝固了一般,甚至还透着几分尴尬。 南弦翊一个劲的闷着头吃,可梓桑是真的吃不动了,只能白瞪瞪的看着他吃。 为了不让这份尴尬继续蔓延梓桑决定打破这场冷局。 话才刚到嘴边,梓桑又生生给它咽了回去。 就在梓桑刚要说出口的时候南弦翊又嘀哩呱啦的说了一堆。 梓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便把头偏了过去,她是真的不想在听到他说一个字。 “以往我在扶桑膳房的大爷每每见到我去了都乐开了花,恨不得把他做的饭菜都拿给我尝上一尝” 梓桑再次白了南弦翊一眼,心想:那厨子想必也是被你的饭量给惊到了吧! “……说是只有看着我吃才觉得他做的饭是真的好吃” 那可不,一副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的,饿死鬼投胎似的,有辱形象懂不懂? “……说是要像扶桑那些一板一眼扶桑仙侍一样,便是好不好吃都不知道说一声的,那才觉得没意思呢!” 南弦翊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还真把自己说的跟个猪似的。 梓桑再次白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呢? 南弦翊满嘴塞得严实却还是继续说道“不过,自我进了雷火谷便再也没有这么吃过了……” 说着说着脸上笑慢慢淡去,眉间多了许多忧愁。 “临逸上神……也离开五年了” “师父这五年来其实过的还不如我在雷火谷,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吧……” 梓桑的目光也逐渐转向南弦翊,她紧紧咬着嘴唇。 心想:这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错啊!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纠结了一会儿梓桑才慢慢伸出手扶在南弦翊的手上,第一次用如此和善的眼神看着他。 “一切都过去了” 南弦翊先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梓桑放在他手上的手,显然有些错愕。 随后也只是轻笑一声回应“嗯~” 吃完饭出来没走多久,在外边瞎逛了一会儿。 一个算命的老道突然叫住了梓桑。 回头看去,那老道身穿一身道衣,头发束的高挺,一只手举着一个布番,上面写着整齐的两行字 “妙法星君转世,包算包灵验,不灵不要钱”。 另一只手上摇着一把折扇,折扇的中央写着一个大大的“道”字。 看这样貌,梓桑便不由心生好奇上前对着那块布番上的字又读了一遍 “妙法星君转世,包算包灵验,不灵不要钱……真的假的” 半信半疑的问道。 那老道捏了把胡子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道 “当然” “好,那你给我算算” 老道笑说“不知姑娘要算什么,财运?还是姻缘?” “都行”梓桑爽快的抛下一句。 老道眼睛眯成一条缝,又捏了把胡须,悠哉悠哉道。 “看姑娘这年纪,也到适婚年龄了,那我便给姑娘算算姑娘的姻缘现在何处!” 说完,老道便收起扇子随手插在腰处,抬手捏了捏指心。 半响,老道抬眉笑道“姑娘的姻缘已到!” “是谁?” 梓桑边问边摇头看了看四处。 老道轻笑一声“天机不可泄露” 梓桑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 “老道长,你这说了半天怎么跟没说似的” 老道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段姻缘终归是段孽缘” “孽缘?这话又怎么说?你给我讲讲。” “那人命里有劫,而你便是他的劫,近之为祸,远之则幸,你二人相生相克,注定没有结果” “为什……”梓桑手腕一紧,下一秒便被人拉了去。 离开时梓桑又回头看了眼那老道,那老道还站在原处看着他们,脸上露出和谐的笑。 再回首,老道已被水泄不通的人群挡住了,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那些都是骗人的,你这都信,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瞧他说的,好似自己经验很老道似的,指不定背地里被人骗了多少回呢! 梓桑收回鄙夷的眼神,眨了眨眼,笑着说“他说我会发大财呢!” 南弦翊立马捂着额笃定道“看吧!我就说他是骗子吧!” 梓桑低头轻笑,没再多说。 “卖糖人嘞……卖糖人嘞……” 路边的吆喝声引起了梓桑的注意,又问道“什么是糖人” “诺” 南弦翊指了指一旁的小摊。 小摊上有着形形色色的小糖人,可爱极了。 不过梓桑是狐狸,一眼望去便相中了白兔样的小糖人。 南弦翊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中却是满满的宠溺。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银两,才发现――银两丢了。 第十一章 羽族红离 南弦翊一路找了回去,而梓桑却怎么也不肯离开买糖人的小摊。 南弦翊也只能无奈作罢,便让她乖乖呆在这等他回来,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得说。 一种诡秘的气氛缭绕在瑜洲城中,梓桑觉得这事有蹊跷便一路寻了过去。 最终寻到了一家叫花满阁的青楼。 梓桑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却被一群青楼女子给围下了。 一个身穿绿衣服的女子伸手挡下了梓桑。 梓桑抬眼一扫,只见那人胸前白花花的一片。 手里拿着把蒲扇,轻轻扇动着,娇媚的说道。 “姑娘,你可看清楚了,这里可是青楼,你这一个姑娘家家的……” 说着还不忘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梓桑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一掌打去,那女子瞬间变成了一只猫。 众人见之一惊瞬间化作蛇、鼠、猫、狗,往四处散去。 猛然回首,阁楼上的人一惊化作一股红烟往外跑去。 梓桑一路紧追不舍最终在城外的一片林中将她抓到。 梓桑锁住了她的喉将她紧紧的扣在树上,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她。 “怎么,妖帝才离开不久,你们就敢在这胡作非为是吗?” 锁在她喉上的手又随着梓桑的情绪激动缩紧了些。 红衣女子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不要啊~” 突然一声响起,梓桑转头看去。 这群人正是刚才逃走的妖,梓桑看了眼她们又看了眼红衣女子。 心里不觉好笑。所以她们现在回来是想要救她? 呵,还真是不自量力,早是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可笑。 想来那红衣女子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在梓桑紧锁喉喽之际竟还生是挤出两个字 “快走~” “红离姑姑~” 众小妖异口同声的喊出。 随后好似下定决心想要决一死战一般 “我们跟你拼了” 一同向她打来,奈何她们也只是刚刚化作人形的小妖,在梓桑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梓桑掌心一翻,一条紫黑色的链子如活物般盘旋而上,将她们几人牢牢锁住。 “……求……求你……放了她们……” 红离紧紧的抓住梓桑的手恳求道,然梓桑却只是勾唇轻笑,眼中显露一丝毒辣。 早在来之前她便听说城里有妖怪作祟,一连杀了好几人,照如今这形式,应该就是她们了! “我很好奇你一个区区羽族小妖是如何让其他族类替你们羽族卖命的?” 当初妖帝为了管制妖界,便是煞费苦心也没能将他们管得安分。 可她却能让这群小妖如此安分的听她差遣,这确实是她出乎意料的结果。 “妖界种族居多,为了方便管理,妖帝便做出了万妖令,以统领妖界,可如今万妖令在我手里” 梓桑又勾起唇角邪魅一笑道“告诉我你是如何骗他们听命于你的!” “红离姑姑才不会骗我们。” “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都是自愿跟着姑姑的,不像你们,只懂得使用万妖令来驱使我们!” 一个小妖一听立马反驳道。 “是嘛?呵,她既然这么为你们着想又怎么会让你们时刻置于险境之之中呢?” “又怎么会带着你们为她们羽族的私事冒险呢?你们没有想过吗?” 听完梓桑的话小妖们面面相觑心中开始有了怀疑。 梓桑勾唇一笑。 果然啊!再怎么忠心,也难保会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很好!正是我想要看到的。 杀人诛心便也是她常干的事,看着红离眼中的痛苦与失望,梓桑又笑着说 “看到了吗,其实无论你对她们有多好,只要你不足以让她们相信你,她们终有一天会抛下你的” “怎么样?心痛吗?那好,我会帮你减轻痛苦的!” 梓桑嘴角微微勾起,随后手中化出一把弓弩向小妖们射去。 那弓名为寒鹭,是以冰山的玄冰所铸。 在她五百岁时父亲送与她的,便是一箭射去那群小妖也没得活路。 “不要~” 红离痛苦的瘫在地上痛哭,那一箭好像是刺中的是她的心一般,那么的痛。 看着她们一个个倒瘫在地上,一个个在她眼前消失,她的心如刀绞一般。 她们虽然视她为救命恩人,可她,却是将她们如女儿般看待。 ……如今却一个个的死在了她的面前。 红离紧握着双拳,眼睛已哭得红肿里面暴起了血丝。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那个眼里没有一点感情的人,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你为什么要杀她们?她们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她们报仇!” 红离一把冲上前,可还没等她碰到梓桑,便被寒露刺穿了。 红离缓缓倒在了地上,眼睛看着小妖消失的地方。 她终是不甘于此! 眼角处的热泪绕着鼻梁的弧度滴下。 可她的眼中却是带着笑的,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的。 “别怕……我来陪你们了……” 话音刚落,手已经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一阵风轻轻吹过,将红离散去的红烟吹散,连同小妖们一同吹走了…… 梓桑捡起一个青色的瓶子,这花样挺特别,是一只鸟的图腾,想来是红离落下的。 梓桑将它打开,想看看里边有什么,刚一打开一股热气就冲了出来。 梓桑下意识的伸手挡住,随后“哎呀”一声。 是一个少女的声音,梓桑寻声望去是一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男装的少女。 少女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手和脚有没有什么缺胳膊断腿的。 看到手和脚还在,又马上拍着胸口安慰自己说 “还好还好~没丢” “蹦”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梓桑,便笑着说道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生乃是青丘的白丹君,姑娘的大恩我定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起来极其生动有趣,又带了几分可爱。 她笑起来十分甜美,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十分好看,大眼珠子眨巴眨巴的闪动着。 梓桑好似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自问自的 “你是怎么被红离抓住的?” “哦,这个啊!嗯,我那日刚进花满阁就被她们给抓起来了!” 梓桑轻皱着眉头用怪异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许久,才慢慢说道 “你一个姑娘……哪不好待非得穿着一身男装去逛花满阁” 白丹君看出了梓桑眼中的怪异立马连头带手跟个拨浪鼓似的摇起来,拼命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那癖好。” “我之所以会去花满阁是因为她杀了我的随从,我想为她报仇才去的” 说着说着又不好意思的抓着脑袋说 “谁知道我修炼不够非但没能为她报仇……还差些将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梓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确实是挺笨的” “没事便好,现在那妖已死你的仇也算报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剩余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离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侧眼看了四周,梓桑拧眉,猛地转回身去。 四周的一切随着她转动的幅度,也都变了样,周围被一层层的浓雾笼罩着…… 白丹君也慌了起来,方才梓桑分明没走几步可现在周围都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丹君在浓雾中徘徊了好久,也一直不停的在喊 “喂~你还在吗~你在哪~”可是从始至终都没人答应…… 第十二章 身陷困境 丹君猫着腰小心的往前探着路,左顾右盼的。 路上石子凹凸不平,一路上磕磕跘跘的,浓雾缭绕,难以识别前面的路。 倒退的步伐撞上了什么东西,丹君一个哆嗦猛地回头一阵狂挥着手, “唉唉唉你干什么呢?” 丹君停止了挥手,紧闭的眼睛慢慢挤出条缝左看看右看看,随后一阵欢喜。 丹君感动的泪流满面,太好了终于见到活人了,抱着梓桑又哭又笑的,随后又一下愣住随及跑到梓桑身后躲起 “哎,你快想想办法出去呀,这地方诡异得很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切,我要有办法出去还能碰上你” 梓桑的话说得理直气壮,倒给了丹君一个错觉,像是她是置身事外一样! “那可怎么办呀!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可不要死在这里。” 梓桑不慌不忙的抱着臂,不紧不慢的说道 “死在这肯定不可能,每个结界都有最脆弱的地方,找到它我们就可能出去了。” “那你找到了吗?”,身后的人小声问道。 “没有!”梓桑理直气壮的回答。 丹君趴在梓桑的背上有些担心的问说“那要找不到它怎么办?我不会真要死在这里吧!” 梓桑一脸嫌弃的将丹君推开,瞧她那股胆小的样子,倒挺惜命的。 说真的,还真没见过像她这么怕死的! “什么死不死的姑娘我还命不该绝!” “这地方太邪乎,想要找到洞眼绝非易事,所以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谁下结界的人,然后……攻破他” …… 这边的南弦翊也遇上同样的问题,四面皆被白雾笼罩,不时的传来女子娇媚的笑声。 南弦翊一步步往前探去,并未理会,只是那笑声更加的尖锐刺耳。 突然四周飘来了一个个美艳女子,跳着婀娜的舞姿在他身旁徘徊,扭动着身姿慢慢靠近了他…… 冰玉般的抚摸着他的脸然后缓缓往下滑去到脖子然后到胸…… 南弦翊现在心如火烧一般灼热,一股焦躁感在心头蔓延。 南弦翊察觉这迷烟不对劲,立马施法,屏气凝神,心静如水。 女子的玉手勾起他的下颌,香唇缓缓盖上。 一股力量袭来,美艳的女子瞬间化为虚无。 半响,一个声音突然炸了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毁我幻阵” 随后一个女子踏着白雾缓缓走出,步子轻巧,好似没有重量一般。 靠,什么话,你用幻阵困住我还不许我破了它。 南弦翊在心头暗骂,没好气的说“这阵法是你设的?” “当然!除了我妖族的公主殿下羽芙还能有谁能设下这么伟大的结界”羽芙扬着下颌骄傲的说。 这人还要脸不?南弦翊佩服的一脸,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比他还不要脸的。 “呵,妖族公主?你还真敢说,信不信小爷我分分钟破了你这结界” “唉,我说你下次撒谎能不能说个靠谱的” “世人皆知妖界众妖皆是听命于狐妖王,就你这尖嘴猴腮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狐妖” 羽芙听了分明有些生气却还是好强的说“哼,妖帝已死,狐妖一族命数已尽!” “何况……妖帝这位置狐王他也座得够久了,也该是换天下的时候了。” “当然,要论起妖帝之位,也当属于我高贵的鸟族。” 南弦翊听了觉着甚是无趣,他也不愿与她多谈,索性潇洒的离开。 看到南弦翊就这么离开,羽芙一怔。 什么意思?就怎么无视我的吗?向来都是本姑娘无视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外人这般无视自己的。 心头窝火的洛羽芙又拦下了南弦翊泄愤,吵嚷着。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本姑娘,小心我叫小妖来将你生吞活剥了吃”。 这人可真是难缠,南弦翊又无奈道“我对你们妖界的事不感兴趣,我只想快些离开,外边还有人等我呢!” 羽芙听后反而笑了,“你说等你的人不会是梓桑吧?呵呵呵,如果是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她现在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南弦翊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冷声道“什么意思?” “这你还不懂吗?这一切无非是个陷阱,为的就是要拿到她手中的万妖令,有了万妖令我便是真正的妖帝了” 南弦翊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清澈如玉的眼中透着几分冷气还有几分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羽芙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你……你要做什么” 南弦翊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抬了眸子,眼中锐气一闪而过。 拔剑的磨擦声“沙沙”作响,锋利的剑刃上印出他嗜血般的眼睛。 另一边则是羽芙恐惧惊吓的模样,随着南弦翊的一声嘶吼,剑光一闪……结界――被他砍破了。 羽芙的表情从恐惧转变为了难以置信。 他……竟然砍破了结界!他到底是什么人,仅仅是个扶桑的仙徒吗? 无数的想法在她脑中徘徊,在她还在苦想他的身世时,他的眼神又像利刃般的转向她。 他的眼睛好像真的会杀人一般,羽芙被他吓得一哆嗦。 等到回过神来,抚雪剑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把剑如它的名字一样冰冷,可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寒气中的一把利刃。 “她……在哪?” 好像是被他给吓到了,愣在那处,半响,才慢慢抬手指向一处。 南弦翊朝她指向的方向看去,随及动身往那处赶去。 而羽芙如同被吓呆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站在那处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 “你在干嘛?” 梓桑清脆的声音,打破的空气中的寂静。 丹君一副天真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回道 “我在施用引灵之术啊!这样我们就可以询问路了” “笨蛋,引灵之术不是这么用的,更何况这里是结界没有灵的” 丹君一副恍然大悟的回了声“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一直没成功”。 梓桑扶额,真是被她的愚蠢给打败了。 她又问“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可能!”梓桑毫不客气的丢给她三个字,十分肯定道。 当然不能死在这,她堂堂妖族公主要被一个区区结界给困死,那她以后还怎么在妖界混了。 她们在雾中寻了又寻,还是没找到洞眼。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们觉得越走越是没力气,索性找了个地休息休息…… 也不知怎的,休息了半天,不但没有缓和反而越发疲惫。 不对,不能在待下去了,这结界有问题。 刚一起身,又一个踉跄跌下去。 一股味道传了过来,很香却很刺鼻,仿佛还有些熟悉,是在什么地方闻过呢? 猛然想起!粉嫩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呵,原来是羽族的人,看来……他们也坐不住了啊! 梓桑嘴角微微勾起,手中化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地面。 一只白凤鸟骤然从中而出,对空长鸣,像是在展示它的威仪。 巨型的一对翅膀轻轻扇动,紧接着周围的白雾一点点消散殆尽,其后白凤又回到了匕首中,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丹君没见过,显然被它给吓着了,结结巴巴的说。 “刚~刚~刚才那是什么,怎怎怎么突然就~就出现了”。 第十三章 梓桑英雄救美 梓桑手中的匕首是羽族的一位长老赠予她父亲的,说是报恩的。 后来她死后,魂魄的所归之处便是白凤。 那匕首本就是她的心羽所化,经过长期的磨合,便与匕首合二为一,成了这把匕首的剑灵。 她的真身本是一只白凤,匕首之名,亦是因她而来。 羽族若是犯事,她也绝不姑息,便如这次一般,便是她破了这结界的。 丹君梓桑自结界中出来后便道了别,各自离去。 南弦翊心急火燎的在人群中一阵乱闯。 那个叫羽芙的丫头骗了他!给他指了错的方向,害他一阵苦寻。 他现在得马上找到梓桑,不然她就危险了。 然,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梓桑已经脱离了危险。 肩上突然被人猛地一抓。 南弦翊这会儿正生着气,哪还顾得上那人,直接一脚扫了去。 那人没有一点防备,冷不丁的正中了他一脚,重摔在地。 这一脚踢的老爽了,算是把一肚子的火都发泄了。 可南弦翊这会儿却后悔莫及了,立马上前给那人扶起。 “师叔你没事吧!” 师叔指定是摔蒙了,还没辨出他人在哪!便指着空处大骂。 “好……好你个臭小子,反了你!连你师叔我都敢打了,信不信老夫踹死你” 东歪西倒还想着踹人,结果一个踉跄,生撞到了卖鸡蛋的小摊上,一脸糊满了蛋壳。 眼见师叔又要倒下了,南弦翊手快,一把将他拽起,扛在肩上。 有句话说的好,世上最不能惹的就是女人,更不能惹的就是街上的卖菜的女人,一个个所谓的泼辣狠毒。 你说说,就因为师叔弄坏了她几个鸡蛋,生生追了他几条街才把她甩掉。 “说说吧!怎么回事……说好只是去见她一面,……咦,这个挺好吃……小二,再来一份鸭肠……” “什么,没了,那就再来一份剁椒鱼头,……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为什么放她走,还连你一块跟着走了” 此时的师叔正对着一整桌美食狼吞虎咽中,期间还不忘责骂他几句。 “师叔,你吃慢些,我不跟您抢!”南弦翊坐在一旁弱弱地道。 “别想打岔,问你呢,为什么擅自离开扶桑” “我……她……,是她想要离开,我没法拒绝” “那你呢?你为什么离开?你,别想骗老夫,赶快说” “老夫也是你这岁数过来的,你心里那些小九九,老夫还能不知道?” 南弦翊无奈的叹了口气,“师叔,我与她分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见上面,可她想要离开。” “其实,她若愿意,我……我会劝服师父成全我们,可似乎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她并不愿意待在那,她想要离开” “可你说她若离开了,我一个人待在扶桑又有何意思,在没遇到她的时候我可能会想着去习剑,去修仙,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所以你选择和她一起离开” 南弦翊沉默不语,许久,才道“五年的雷火之刑我每天都在想她,在想她是不是还在等我,等我出去了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我也在想我能不能撑过去,在想要是等我出去了我要去找到她,然后告诉她,‘我喜欢上你了,我要娶你’” “呵呵,说实话,这五年里要是没有她的这句承诺,我或许活不到现在”。 “那你告诉她了吗?她怎么说?”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后来,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小二结账” “好嘞,客官总共五两银子” 店小二左看看师叔,没有要给钱的意思,只是昂了昂首,是要南弦翊给钱的意思。 店小二会了意又看向了南弦翊,这下南弦翊急了 “什么意思,我可没钱,是师叔你非要拉着我进来的!” 又对着店小二说“是他点的菜,不关我的事” 一副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 店小二眼睛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而后挺直了腰板起范道 “怎么着,想吃霸王呢?兄弟们……” 之后叔侄两人又被一群打手追了几条街,后来又遇上了卖鸡蛋的大姐,又被追了几条街…… 丹君在林子里打了几个转还是没有走出去,她似乎又遇上麻烦了。 丹君找了一处坐下,试图施用引灵之术可还是没用。 看来她好不容易逃出一个结界又进了另一个结界。 看了四下空无一人。 难不成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丹君不由仰天哀嚎一声。 伸出两个手指在眼前一抹,眼睛瞬间能够看向百里之外的地方。 四周巡视了一番,发现百里之外,有一个坐在树下的人。 正襟危坐,身着一身黑衣黑袍,持着一把墨剑杵在地上。 丹君顺着那方向寻了过去。 那人还在那坐着,连姿势都没变过。 他那浩气凛然的样子,惹得丹君心生畏惧,却还是撞着胆上前询问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 “那个……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 “呃……,好吧,没事,我一个人也能出去,我再去别处找找看,呵呵,你忙你忙!”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丹君只能尴尬的转身离开。 转过身去便听见那人拔剑的“沙沙”声。 回头一看那人正举着剑朝自己砍来,速度极快。 丹君心里明白,这一剑躲已经躲不过去了,所以丹君选择闭上眼睛面对一切。 对,是闭上眼睛…… 咦……怎么还没砍来,丹君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啊~” 身后传来一声痛叫。 再回头一看,一群穿着白色金边盔甲的人站在她的身后,其中一个已经倒下了。 那群人身穿盔甲,手举长矛,其中一人大喝 “魔族孽徒,你还不赶快束手就擒,交出绝煞剑。” 无尘默不作声,沉着半响,下一秒突然向他们袭去,如影随形般。 三两下就将那群人摆平,凛冽的眼神猛地向丹君扫来。丹君被吓得一哆嗦,赶紧解释道 “我只是来问路的” 说话间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窝囊的直打颤。 无尘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着林子的深处走去,突然又停下脚步, 头也不回的冷冷丢下一句话。 “跟上吧!” 犹如得了圣旨般,丹君连忙点头哈腰然后狗腿的跟了上去。 而这边,刚与丹君分别开的梓桑原本是想照着原路返回的。 不过路痴的她似乎并没有走对正确的路。 眼神环顾着四周。 看着周围这模样兴许是个村子,不过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 “哎呦” 一时不查撞上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姑娘。 梓桑正准备将她扶起,突然有人雷霆大喝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这话显然不是对梓桑说的,她不过前脚刚踏进来,怎么可能招惹了这群人。 梓桑随意的扫了那群人一眼又低头将那姑娘扶起,这姑娘应是被他们给吓着了。 看到有人护她立马躲到梓桑身后,只是这一行为反倒惹怒了对面那群人 “你是什么人?别多管闲事,我们要抓的是她” 梓桑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犯了什么罪吗?你们为什么要抓她” 这些人分明都是普通的村民,一个个扛着锄头铲子的不去田里干活却在这追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这人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妇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指着那姑娘尖声叫道 “就是她!” “她跟妖怪是一伙的,是她把妖怪带进村子害死了我的孩儿,是她杀死了我的儿” 那妇人面露狰狞,好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一般,梓桑见况又伸手将她往身后一览 “杀人的是那妖怪,你们又何必为难一个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便怒了,愤愤不平道 “分明是她将妖怪带进村子的,不然那妖怪能到我们村子吗?” “……就是就是……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一丧门星,祸害一个……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村民们几乎是把所以的狠话坏话都说了个便。 你一句我一句的,好像一个个的都很不得口水沫子将她给淹死。 姑娘躲在梓桑身后无助的颤抖和哭泣。 第十四章 寻仇 一直躲在梓桑身后默不作声的姑娘突然冲了出去,哭嚷着说 “我没有杀人,那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妖怪,你们……你们都说是我杀了人” “是,那人是应我而死,可你们呢?你们难道就没有逼死我阿爹” “还想要将我活活烧死吗?……你们……你们其实比妖怪还要可怕得多” 梓桑凝眉,女子哭着哭着突然笑了,她的笑又那么的悲凉凄惨。 她好像疯了一样的冲向人群,借一人之手向自己的腹部捅去,鲜血四溅,女子倒在血泊之中。 村民受了惊,慌忙逃向四处。 “妖女疯了!” 梓桑收回了手,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梓桑站在她的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梓桑叹道 “你其实不用这么做的”, 女子却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爹已经死了,这世间已经没有值得让我留恋的” 梓桑凝眉,心想说的什么傻话,梓桑对她施法试图将她救回,女子又笑了问道 “你是神仙吗?” “我……” 不等梓桑回她,又自顾自的说“阿爹没有骗我,……阿爹说好人是会有神仙庇佑的阿爹没有骗我……” 一滴泪珠从眼角处滚落下,女子安心的闭上眼睛。 好人会有神仙庇佑?呵,什么傻话,就在你受难时何曾有哪个神仙理会过你,指不定还在哪说着风凉话呢。 梓桑紧紧的握着万妖令,眼中出了几分戾气…… 禄言一出现拉起梓桑就跑,嘴里还念叨着 “小殿下你还真能惹事,刚一下山就惹了这么大麻烦” 没等梓桑询问缘由,禄言停了下来,禄言无奈捂额叹道 “完了,这下跑不了了” 前面的路已经被人堵住了。 “两位……挡路了” 梓桑好气没气的说,对待这几个老家伙,梓桑向来都是毫不客气。 若是服了软这妖界还不知该是谁的天下了。 如今妖王已死,各族各氏皆是狼子野心。 不考虑自己如何能够坐上妖帝之位便罢了又还有谁会想着去辅佐一个女子上位呢? 此话一出两人便怒了,却又极力压制住了怒气,闷声道 “小殿下既已离开了扶桑为何还在人界久留迟迟不回妖界?” 梓桑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人,那人头戴金玉冠,穿的白衣过于华丽,是用金蚕丝编制而成的,上边还镶嵌着金珠宝石。 另一人却是黑衣加身,装饰较为简单。 想当初妖帝统一了妖界,可奈何妖界种族居多加之皆是蛮横成性,难以管制。 便有良臣提议以分制管理,在各族中选出一人代他管理各族。 可慢慢的这些人的野心逐渐膨胀,开始打起了妖帝的主意。 赤狼王便是一个,而现在在梓桑面前的两人自然也是其中一部分。 都说羽族宸睿王与蛇族恒松王向来交好,想来这白衣之人便是羽族宸睿王了,而另一位也就是恒松王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离开妖界已有多日了,怎就今日突然来寻她的麻烦了。 梓桑眯眼看着他们俩,良久,梓桑想到前几日被自己杀了的红离。 红离……似乎就是鸟族的人。 可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下属。 难不成就仅仅因为一个下属来找她算账来了? 不,他们当然不会是因为一个红离才来的。 论数当下便是梓桑一个小小的错误便会被各族拉出来说道,他们这样做自然另有用意。 脑中突然一阵闪过,想起那日她为了还那女子清白,便抓了那害人的蛇妖并当众将它杀了以便让村民安心。 只不过蛇妖死时说了句“臭狐狸你敢杀我我爹会为我报仇的” 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梓桑,梓桑在心头暗叹 “该死,怎就惹上了他呢” 也难怪禄言这般着急,只是禄言难道还不了解这群人吗!这那是逃跑就能解决得了的事。 梓桑赔笑着说“竟是宸睿王和恒松王,哈哈,方才是我眼拙没看出来,还望两位前辈多多见谅” 可这两人根本不吃这套,直接了当的把话说出来 “哼,少说这套虚的,我就问你我小儿究竟是犯了何错,你竟要取他性命” 他的话语极其的不客气,禄言向来护梓桑,听了这话后便怒道 “放肆,你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敢对小殿下这般无礼” 恒松王听后冷哼一声道“不过是狐族的一条走狗罢了” 藐视着禄言,那眼神好似禄言有多不堪似的。 禄言平时虽看起来吊额郎当的,却也算是个君子。 反倒是他,背地里都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好意思说禄言。 梓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似恨不得将他看穿一般。 直到将他看的一身发麻,而后不自然的将头别了过去,梓桑这才收了眼。 “不知恒松王口中的……是哪位,我好帮你回忆回忆。” 梓桑的话轻悠悠的飘过,恒松王刚要开口就被禄言截胡了 “小殿下怎就忘了,那蛇妖这不前几日闹事,殿下你苦劝多时。” “他却是充耳不闻,殿下您盛怒才赐了他死罪的吗?” “是嘛?竟是他呀!恒松王你也听见了,我是一再劝告可他不听,我也只能痛下杀手,还望你能见谅啊!” 禄言梓桑两人一唱一和的,把恒松王气得够呛,半天打不出个屁。 照他们这么多,那还得感谢他们为民除害了? 不过这话恒松王并没有说出口,他心里清楚的很,他要真的这么说了。 梓桑和禄言到时候还是会厚着脸皮的回他一句“这是当然!” 宸睿王见恒松王落了下风,便也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 “照小殿下这么说那我倒是要问问,我族下士红离殿下又作何解释” “红离一向本分,不知是怎的惹怒了殿下,害得殿下对她下此毒手” “就连她身边的小妖都不放过?要知道,那些小妖对她而言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呵,可真有他的,一来就给她扣上了一顶嗜杀成性的罪名,不过梓桑也不是吃素的。 “宸睿王可真是冤枉我了,红离的死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梓桑眨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这样子像极了一个纯真的孩童,懵懂而又单纯。 这情形好似他在欺负一个小孩似的。 宸睿王的老脸差些没能绷住,又厚着脸皮接着说 “还望殿下如实告知” 梓桑又接着道“既然宸睿王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将那日所发生的告诉给你了。” “那日我原本想要将她抓回,谁能想到她竟招到她那群姐妹的背叛” “红离悲愤不以便去寻仇,这不两败俱伤……都死了” 宸睿王自然不信梓桑的鬼话,可奈何没有证据,不好纠缠下去,便也只好作罢。 第十五章 狭路相逢 禄言并非妖帝之子,他也不过是战乱之后的幸存者。 后来侥幸被妖帝救下,却忘记了醒来前发生的所有事。 他也曾问过妖帝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妖帝先是草草应付了他,可他不甘又继续问,妖帝被他问烦了便回他说 “既然忘了又何必记起,有些事忘了反而是件好事” “既是忘了那便从头开始,你现在只管记住你叫禄言,是本尊的义子” “他日若有人敢欺辱于你,你便报上为父的名号便可”。 寥寥几句好似改写了他的一生,他也不再去追问他人‘我是谁?’。 他有名字了,他叫禄言,后来慢慢的他与梓桑相熟。 梓桑比他小,他便把她当做妹妹对待,他对梓桑照顾有加。 相比之下梓桑对他的照顾也是极多。 有人在他背后论他是非,他倒是习惯了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反而是梓桑,气势汹汹的要找人理论还吵嚷着要灭了他九族。 每次看到她这样禄言总会一脸宠溺的笑着问她 “你这是样会把人家吓跑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每次对她越好,她的脸上都看不到笑反而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另一种情绪……愧疚。 “禄言,禄言……” 禄言回过神,被眼前放大的梓桑的脸下了一激灵。 梓桑问道“你刚刚发什么呆呢?” 禄言先是一愣,只好得赔笑两声回她说 “没什么” “对了,你方才问我什么来着” 梓桑叹了口气无奈重复一遍说 “我说你这次来人界应该不只是因为这件小事才来的吧!是不是妖界又出什么乱子了”。 果然啊梓桑就是梓桑,什么事都瞒不了她,禄言对梓桑可算是佩服万分。 “确实,今日之事我也只是碰巧遇到。” “我这次来是因为妖界的事,如今各族纷争,便是狐族也毫无例外。” “而你现在又在人界对妖界的事也毫不在意,他们都在商量着如何拿到万妖令掌握妖族大局坐上帝位” “这次他们让我来找你回去,说是要劝你回去主持大局,实则应该是想逼你交出万妖令” 禄言看了梓桑半天,见她没有反应便忍不住问 “你就没点想说的?” 她倒是无所谓的说 “他们早就巴不得我死在扶桑,如今见我活着回来,只怕早已恨得牙痒” “他们还能耐着性子坐在一起商讨,证明他们对我还心存忌惮,既然他们怕我,我又有何担心的!” 听了梓桑一席话,禄言也只好得在心里暗叹道 “也就只有你怕才有心在这人界瞎溜达了”。 梓桑不管妖族的事,禄言也无法,她想去找无尘他也只好一同前去,还能拦着她不成。 至少路上可以照应她一下,万一又像今日这般碰上了宸睿王和恒松王,也可以帮她对付。 自上次一别之后梓桑便托无尘找离州的下落。 如今无尘传来消息说是城江卧虚谷有人知道离州的下落。 现在只等和无尘回合后再一起去卧虚谷。 夜已入半,这附近也没找到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随便找了一处安身。 许是狐狸的习性,都喜欢依着树睡觉。 梓桑就喜好躺在树上,而禄言则是卧在树下。 今夜的天还算暖和,时不时的伴着轻风拂过,禄言已昏昏沉沉的入了觉。 只有梓桑还在呆呆的看着星空,手里还拿着个琉璃球打转。 说起这个琉璃球,是梓桑幼时母亲送她把玩的,那时只要梓桑一闹母亲就拿琉璃球逗她开心。 记得那时的琉璃球是会响的,就像铃铛一样,轻轻一摇就会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梓桑爱极了那声音,在她看来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只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它就像哑了一样,没了半点声响。 有时梓桑不得不将它和母亲联系在一起。 总觉着它好像有和母亲一样的生命,或许它就是母亲的化身,特意来陪着她的。 师叔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快追上南弦翊。 谁知这小子今天是吃枪药了,见他快追上反而加快了步伐,师叔见状还愣住了。 “臭小子你给我站在” 师叔一声令下,南弦翊被迫停了下来,却头也不回的站在那,又是无奈又是心酸。 师叔粗喘着气一步一步拖着腿向前走,还嘴不饶人继续道 “好你个臭小子,你师叔我才来多久啊你就开始嫌弃你师叔了” 师叔说着说着倒还委屈了,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这倒让南弦翊更加无奈了。 “师叔你也知道你才来不久呢!” “你这下山还没多久我就险些被人给活活打死了,不被人打死也得被累死” “你说你这一天天的瞎折腾个什么劲呢?” 南弦翊现在开始怀疑师叔云游的日子是怎么做到活着回去的。 跟了他一路走街窜巷的都会莫名挨人追打。 便是他好好站在一旁,无端一只狐狸跑出来咬他一口,你说这算什么事呢! 只怕再同他走上几日,他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了。 原本想趁师叔不备,趁夜从客栈里逃出,谁知被师叔发现,又一路追了过来。 这一追就是几百里! 南弦翊无奈扶额苦笑,他怎么就有他这样执着的师叔呢? 唉~ “好啊!你说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师侄呢?” “你说我一把年纪了还满大街的跟着你找人我容易吗?你这还不领情” 呵呵,这下好了,反倒是他还嫌弃上自己了。 “师叔,你就别添乱了,照你这么闹腾咱今晚就别想休息了”。 狐狸的听觉最为敏感,早已入眠的禄言被林中的动静惊醒。 双目一睁,瞳孔变成绿色,下一秒禄言如影一般闪过。 这边还在嬉闹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利爪突然向南弦翊袭来…… 好在他身姿矫健,后腿一扯,利爪恰好与他擦身而过,南弦翊顺势给了那人一掌。 待禄言看清来人,脱口而出“是你们?” 南弦翊疑惑道“你认识我们?” 其实认识他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一切还多亏了他的好师叔。 每每他们去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人指着他们,然后大喊一声 “又是你们,竟然还敢回来,给我打……” 随后就会有一群老老少少提着棍棒过来。 许是真的怕了,一听到这话他们就特别敏感,总感觉……又有事要发生。 不过这显然是南弦翊想多了,眼前的人仅仅只是对他们温和的一笑,回了声 “不曾见过” 虽说是笑,可南弦翊总觉着那笑容看着怎么那么不舒服。 总觉着像是在嘲讽……,不对,这人铁定认识我们。 第十六章 杀鸡儆猴 禄言拱手作揖谦言道“方才是我失了礼还望二位见谅”。 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师叔口快,先比南弦翊快了一步道。 “没事!要我说这事都怪我师侄” 南弦翊一愣,怪我? “师叔分明是他先来袭击我们的,这事怎么能怪我呢?” “还有师叔,你能不能别胳膊往外柺,我可是你师侄!” 南弦翊可是越来越想不明白了,他当初是怎么当上太晨星君的。 “出什么事了?” 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没等禄言回复,南弦翊快速上前急切问道 “臭狐狸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有危险时我有多着急吗?” “你是不是迷路了,你要是迷路了你就该站在原地等我,你怎么能乱跑呢” 南弦翊好似放鞭炮似的霹雳乓啷的一连串。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音量提的高了些,明明是关心的话反而惹得梓桑生气。 梓桑将南弦翊拂在肩上的手冷冷推开。 “你冲我吼什么,我堂堂妖族公主去哪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需要。怎么就不需要了,你是我的狐狸,无论去到哪都得跟在我身旁,一刻也不能离开” 南弦翊理直气壮的怼了回去。 梓桑只觉着脸颊两边发热,滚烫得很,分明是害羞了,却还是死要面子,又是硬着头皮怼回去 “谁是你的狐狸呢?” 一向疼惜妹妹的禄言急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你家狐狸,敢情我们狐狸都成家畜了” 说完还火气的扇了扇扇子。 “这么说你也是狐狸了” 一直在旁看戏的师叔突然插起话来。 禄言想都没想直接回说“那还用说!” “那咬我们的狐狸也是你了?” “那还用说!” “……” 嘴角的笑瞬间凝固。 看来,真相大白了。 师叔这暴脾气一上来,真算是拉都拉不回来,人被南弦翊控制住了,两脚还在空中乱踹。 “好啊!你个臭狐狸……你抢我东西,你还咬人……臭狐狸,有种你别跑,我要和你一决高下……臭狐狸……” …… 夜里,好不容易安静的几人也入了眠,各自歪往一边便睡着了…… 丹君一路紧跟着无尘,他走的太快,丹君也是使足了劲才跟上。 “怦” 前边的人突然停下,丹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撞上了。 无尘身形偏瘦,撞上去只有骨感,跟撞在石头上无差! 丹君疼得只差摸眼泪了,头上的痛还没消除,前边又冷冰冰的传来一句 “姑娘你已经跟了我一路了” “啊!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丹君捂着脑袋委屈芭蕉的说。 “我当初只答应你带你离开森林,如今我还有事要做,就此别过吧!” 说句老实话,这无尘是不是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话音刚落,人便无情的离开了,留下丹君一个女孩子跟在后边追。 丹君抓着无尘的袖子,无尘也走不了,干脆直接坐下。 总之说白了,他就是宁可就这么坐着跟她耗下去,也不情愿带丹君一起走。 丹君还是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撒着娇嘟着嘴,委屈道 “求你了你就带我走吧黑衣大哥!” “我现在没地方可去,身边也没认识的人,我就只认识你” “……” “我没地方去我就只能回家了,再过不久我就要成婚了” “可是我的夫君却失踪了,我现在要回去就真成青丘的笑话了,我不想回去。” 沉默许久的无尘终于回头看着丹君。 她嘟着个嘴,皱着眉,一副受气包的模样,见他回头看她,还哼唧两声。 “路上可别给我捣乱” 无尘的声音相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此时的梓桑正瘫坐在妖界的帝椅上。 黑黝黝的眼珠子灵动的闪着,饶有兴趣的看着下边的大臣们。 ……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将近两个时辰了。 至于梓桑为什么会回到妖界……那便得从前两日说起了。 那天一早醒来,四人便上了路,那三人还在因为上一次的事争论不休。 反正那事梓桑也没参与,听着心烦便走的快了些,谁知竟掉了队。 让妖界这群老家伙捡了漏,梓桑拗不过,只好跟着回来了。 “依老朽之见,如今妖界正处混乱,此前一战我族死伤无数,如今更是需要一个能担得起大任的人” “一来处理妖族政务,二来可以稳定民心” “殿下还是太过年轻了,心燥,不适担任妖界,老朽以为应该甄选出一位能当大任者,方可让我族春秋万代,蓬荜辉煌”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将我拉下妖帝之位吗,那大可直说,何必绕这么多圈子。 梓桑卧在椅上,懒散的打了个呵欠,像个赖床的猫咪一样。 梓桑敛了把眉头,唇角微微上扬,说道 “那……依各位之见谁能够担任妖帝之位呢?” 话音刚落,全场瞬间喧哗起来。 呵,原来这位置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呀,一说到妖帝之位,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今这世道,又有谁是不为自己今后着想的呢? 一旦有了野心,那便失去了自我,抱着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开始幻想,真是可笑。 其中一人上前回道“依臣之见妖帝之位当属青鸾君。” “青鸾君多年来辅佐老妖帝处理了大大小小的事务不尽其数” “多年来衷心耿耿,便是受苦受累也不曾道过一声苦。” “这么多年来跟着老妖帝,耳瞩目染,多少有些经验” “这么说你们都认为青鸾君是最适合成为帝王的人选?” 梓桑迈步向青鸾君一步步走来,脸上的笑容越发让人觉着毛骨悚然。 她立在青鸾君身旁,问道“那……青鸾君以为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这屋里的人都听清,看似一个柔软的少女,却有着足够的威严震慑住在场的众人。 她天生有着王者的风范、气概,她不输在场的每一位男子。 或许真是这样妖帝当初才会想到将妖界交给她。 许是被梓桑的威严震慑住了,一向骄傲自大的青鸾君竟在梓桑面前低了头。 青鸾君小心的擦了把冷汗,唯唯诺诺回道“小……小殿下说笑了” “是吗?”梓桑又笑,两眼眯成月牙的形状,浓密的睫毛将黝黑的眸子遮住。 不知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多久,只听“呲”的一声响起! 青鸾君眼睛蓦地一瞪,再低头一看,剑已穿心。 “怦”,妖魂灭了,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大眼瞪小眼的,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梓桑竟然会当众杀人。 第十七章 溺爱 这这帮老家伙自父亲走后更是狐假虎威,阳奉阴违。 若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 此次杀了青鸾君无异于是杀鸡给猴看,不然真要这么闹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梓桑卧在床上擦拭着匕首,匕首名曰白凤,其实也就是那白凤鸟的意思。 突然想起白天时,梓桑用白凤杀了青鸾君后,众人纷纷起哄。 说是她利欲心虚,想要杀了青鸾君,以固自己妖帝之位。 梓桑笑道“可笑,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你们还指望他能够为你们做点什么?” “即便如此,殿下也没必要取他性命,毕竟青鸾君也是跟随老妖帝多年的人” “小殿下这么做……未免有些欠妥” 原本站在一旁看戏的宸睿王突然插话道。 “该怎么做难道还需要你来教我吗?宸睿王莫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不等他开口,梓桑又继续道。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那我便还是这妖界的王,我想……各族长老也应该没意见了吧!”。 哈哈,想起白天里的事居然还有些小激动。 说真的,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这么面对面跟他们对着干,尽管知道今后的路会更难走,但我从不后悔这么做。 只是没想到这群老家伙一离开便到处散播谣言,四处谣言梓桑心性残暴,嗜杀成性。 青鸾君不过与她争执了几句,梓桑便要取他性命,更有甚者传言老妖帝是被梓桑杀死的,为的就是篡夺妖帝之位。 反正各种各样的谣言都已经在妖界传了开来。 四下都有人在对她议论纷纷,梓桑听烦了便回到屋里歇着。 如今夜已过半,梓桑却全无睡意,趁着夜静,想着出门散散心。 不知不觉走到了闭月湖,这里的景色很美,虽比不过扶桑的林荫,却也是一处极美的地方。 更何况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和父亲一起种下的。 父亲知道母亲喜欢花,他便寻遍六界奇花异草,为母亲种上,有的花在不同的土壤中根本没法生长,父亲便连土壤一起搜寻来。 可是到头来母亲却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便离开了。 父亲和梓桑一样,都是倔脾气,便是母亲走了,他还是每日都来这里给花浇水,他说母亲总会看见的。 母亲是离州魅族女子,生着全天下最美的容貌。 听说当初父亲要和母亲在一起时,遭到家人的反对。 父亲无法,只好为了母亲离开了家,只为和母亲在一起。 可是即便如此父亲和母亲也没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母亲年逝,父亲一人将她扶养长大,终生未再娶。 不知不觉,梓桑便睡着了。许是太累了,压根没感觉到有人正向她靠近…… 南弦翊将梓桑带出妖界后,寻到一座废弃的庙,将她小心安置好,又褪去上衣为她盖上。 看着她这么乖巧的睡着,反而还有些不习惯了。 她是有多累啊,这一路上颠簸的,都没将她弄醒,看来妖界的人没少折磨她吧! 南弦翊伸手揽去落在她脸上的发丝,轻轻将它别在耳后,眼中尽是宠溺。 一旁的羽芙看的一身鸡皮疙瘩,切,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啊! 这让羽芙不由想起某人当时是怎么拿剑指着自己,让她给某人带路的。 哼,我今后可是要做妖界公主的,竟然敢这么对我。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南弦翊越是对梓桑好,她越是生气。 好啊!你不是不想吵醒她吗,那我非要将她吵醒,看你怎么办。 视线转向一旁的坛子 “噗通” “啊” 一声碎裂声后伴着一声惨叫,羽芙心里暗骂‘什么破坛子这么硬,踢的我脚痛’。 “你干什么?”南弦翊冷喝道。 “我拌着脚了,你也不关心一下我,就知道冲我吼” 南弦翊也是太过在乎梓桑,忽略了她,听她这么一说,反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语气也变得平和了些,“你就呆在那别动,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早我便送你回去” 想了一想,又道“你的脚没事吧” 羽芙一听,噗嗤笑出声,“原来你还知道关心我呢,我还以为你眼里就只有梓桑一个人呢!” “你胡说什么呢” “哎,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有什么原因吗?” “不然你怎么一见我就凶巴巴的,一看见她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想起南弦翊看自己那凶巴巴的眼神,羽芙都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南弦翊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羽芙又看了看梓桑,沉默许久缓缓道“夜已深了,快睡吧!” …… 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吧! “师侄” 雷霆一声打破了一早的清静,还在熟睡的几人也随之被唤醒。 师叔此行是来道别的,扶桑有事,灵玄帝君便将他唤了回去。 原本南弦翊计划着等天一亮,就将羽芙送回妖界的。 结果倒好,她非赖着不走,还说是喜欢南弦翊,只要南弦翊一天不接受她,她就不走了。 你说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南弦翊现在更是欲哭无泪啊! 要不是阴差阳错将羽芙带了出来,他还真不知道原来梓桑跟羽芙从小就不和,这次将两人放在一块,够把他给吵得人仰马翻了。 不过看样子,梓桑似乎没兴趣跟她吵,干脆直接用铁链将她困住便扔给禄言,自己头也不回的走了。 “臭狐狸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明明人是我带出来的,结果还让人家被这么对待,总觉得不合适。 原本是想跟梓桑商量商量的,结果看她这么理直气壮的说 “怎么不好了,她不是想当妖界的公主吗?” “那我就让她尝尝被我这个公主欺负的滋味,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了” 好吧,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南弦翊你能不能别老叫我臭狐狸,你能叫点别的吗?” “可以啊!琵琶” “什么琵琶,难听死了,还能换点别的吗?” “不行” “凭什么?” “就凭这名字是我取的,你是我的狐狸我叫你什么你都该答应” “少废话,这名字太难听了,我不喜欢” “行行行,叫你桑儿总可以了吧” …… 第十八章 心里的人 九黎山下有一间茅屋,屋子的装饰虽简,可风景倒是不错。 茅屋位于溪水之上,背朝青山,面朝绿水,岸边是片浓密的竹林。 这环境最适合那些文人墨客居住,梓桑与无尘约定的地方就是这里。 无尘还有一同前去的丹君已经到了几天了,只是梓桑迟迟未来。 无尘也不是个喜欢玩闹的人,自来那日无尘便在屋里守着等候梓桑的到来。 对比一向好玩的丹君,刚来到这便是一刻都闲不住,这不又去打野兔了。 靠门边的地方放了张桌子,无尘便没日没夜的守在那,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外边。 这样子倒真可以用“望眼欲穿”一词来形容。 外边稍有动静他便第一时间冲到门外。 丹君一脸兴奋的冲他招了招手,喊道“黑衣大哥,今晚我们有兔子吃了”。 无尘脸上的一抹笑瞬间被抹杀回去,眼睛低沉了下去,又迈起沉重的步伐回去,继续守着门外。 屋里的气氛也低沉了下去,丹君看了无尘好久。 他冷着一张脸,一点表情都没有,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好奇的是他刚才的表情。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很开心却又好像在克制。 自打她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 他的话也不多,她要不跟他说话,他可以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有时就是她说了他也不会回一句。 也不知何时睡着了,等丹君再醒来时已是深夜。 “哇!是萤火虫” 丹君有人孩子般的一蹦一跳的在与萤火虫嬉戏。 无尘看着眼前这场景,他仿佛又听到了梓桑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呢?” 梓桑顺着无尘的视线看去,不屑的说 “不就是萤火虫嘛!我们妖界多的是,等这事过去了我带你去我们妖界,我们妖界的萤火虫才是最美的”。 往日的事仿佛历历在目,就好像梓桑还坐在他身旁在对他说话一样。 眼中溢出一股甜蜜,嘴角也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勾起了一定的弧度。 丹君看着这场景看呆了,原来……他真的会笑,他笑起来真好看,他的笑好似有魔力一般,见他笑了她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 “……无尘” 一个空鸣突然在耳边响起 “本尊命你办的事为何迟迟没有完成” “此事还需一段时间,还望魔尊宽厚一段时间” 无尘用念力传声回去。 “本尊已经等的够久了,此次行动要是稍有差错你就提头来见” 魔尊的语气极其愤怒,不过想来也是情理之中…… 他被封印在离恨海中已有千年之久,如今有了可以离开的方法他又怎会不急。 “还请魔尊息怒,属下正在按计划一步一步实施,眼看成功就在眼前” “魔尊万不可急于一时,因小失大,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知道魔尊心急,怕他心急误事,无尘也是百般劝解。 妖界 “废物” 宸睿王刚一回到屋里便开始发火,零零碎碎的茶器瓷器通通被摔得粉碎。 屋里的侍女一个个被吓得闷着头直打哆嗦,恒松王实在看不下去了,找了个所剩不多的杯盏倒了杯茶水上前劝道 “喝杯茶消消气,那妖女便是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你又何必因她动怒” 宸睿王仰头一口将茶喝完,刚要放上桌的杯盏又被他怒摔在地 “我就是气不过,哼!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风” “还有那个青鸾君,简直就是废物一个,连个臭丫头都打不过,他白活了几千年了” “亏得我们还在一旁给他出谋划策,结果呢?都成了纸上谈兵”,想到这宸睿王气得拍桌。 “宸睿王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恒松王轻摇着杯里的水,懒散的说着。 “接下来的事还得从长计议,我打算……” “王上不好了不好了” 宸睿王的话突然被一个侍女打断,随后侍女慌慌张张跑来 “没看到我和恒松王在谈事吗?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宸睿王怒斥道,原本气还没消的宸睿王,现在又因为侍女的打段,开始在侍女身上撒气。 侍女顾不得会不会惹王上生气,急切道“小姐被公主的人带走了” “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 “怦”,宸睿王拍桌而起,咬牙切齿的说 “好啊,我今日没找你算账你倒又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那我就跟你新帐旧帐一起算”。 …… 南弦翊和梓桑已经在九黎山下兜兜转转好几圈了,可就是没找到无尘所说的那间茅屋。 知道梓桑路痴,但这也太路痴了吧! 南弦翊无奈的看着前面还在找路的梓桑,心想‘看来以后真的不能让她独自出门,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南弦翊赔笑着说“桑儿,你看这天色已晚,你也累了一天,要不……你先回客栈休息,那个……找人的事就交给我了” 梓桑一脸狐疑的看着南弦翊,心里好像在想些什么。 呃,不会是看出来我嫌弃她找不到路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生气呢,要不要跟她解释一下自己不是那意思? “行吧!那你小心点” 南弦翊瞬间舒了口气,梓桑说完便很潇洒的离开了。 “等一下” 梓桑刚要离开之际又被南弦翊叫住了,看他吞吞吐吐半天才说 “你……找得到回去客栈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 梓桑的表情略显的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南弦翊会这么说。 “哦,好吧!”看着梓桑那诧异的表情,南弦翊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与梓桑分开的一段时间南弦翊在九黎山下的村庄寻了个遍,终是没有找到梓桑口中的茅屋。 他都开始怀疑梓桑是不是记错了,眼见天已入了夜…… 南弦翊也只好作罢,今日怕是找不到了,只好等待明天再来。 ……回去的路上总觉着有人跟着,等回身去看,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南弦翊犹豫了一会,又抬脚继续一步、两步、三步,两脚又再次并在一起…… 身后的人在慢慢向他走来,伸着五指逐渐向他靠近…… 南弦翊猛地转身,笛子便已抵在那人喉部。 “南……南弦翊,你要做什么” 月亮露出光将那人的容貌印了出来,见来的人是羽芙,南弦翊马上收回了笛子。 再歪头看去,禄言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看他这模样像是一天没休息了。 南弦翊忍不住弱弱问一句“你不会是连夜赶来的吧!” 禄言冷哼一声,“哼,连夜赶来那算轻的,我那是连夜跑来的” “不是我说,羽芙姑娘你下次要想再飞的时候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你说我用腿跑的能跟上你们用翅膀飞的吗?” 听了禄言的一番诉苦,南弦翊忍不住向他抛出关爱的眼神。 不过言归正传,难到刚才跟了他一路的人就是他们吗? 不可能啊,就刚才的脚步声来说应该不止两个人的,难道…… 第十九章 暗杀 不过言归正传,难到刚才跟了他一路的人就是他们吗? 不可能,就刚才的脚步声来说应该不止两个人的,难道…… 没等南弦翊想明白,周围突然出现一团团黑影将他们包围住。 待黑雾散去,只见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个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羽芙率先上前,抱着臂,义气凛然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么对我们,谁派你们来的赶紧报上名来” 南弦翊无奈的摇摇头,听她说这话,他都不好意思打断她了。 看她这正气凛然的模样,倘若当初不是先认识的梓桑,他怕真把她当成妖族的公主了。 那群黑衣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一抹红衣从一团黑里走来。 一头散发披肩,红色的发带顺着乌黑的长发落下,薄唇轻勾尽显妖媚。 一身红衣将白皙的肌肤衬得略显苍白,即便如此也不乏让人被他俊美的容貌吸引。 更何况像羽芙这样的花痴,前一秒还在那摆出一副要为民除害的气势,下一秒又是一副恨不得红衣男子来将她收了的模样。 唉~,女人啊,果然善变,好怕她会不会口水都流出来。 红衣男子挨个打量着他们三人,最终眼神定格在禄言的身上 “身上有结界,呵,有意思” “你说什么?” 南弦翊似乎是对他的话有了疑问,不解的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红衣男子妖媚一笑“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只为一件事” “什么事” 红衣男子脸上的笑渐渐淡去,露出严肃的表情 “交出妖族公主,否则,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妖族公主?我我我,我就是妖族公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不知道羽芙在兴奋个什么劲,人家明明就是来取我们性命的,她却还摆出一副‘我的命你随便取走’的模样。 麻烦你搞清楚,人家是来取你性命的,不是来给你送命的,更何况,人家找的是‘妖族公主’,关你屁事。 正当南弦翊无奈抚额之际,禄言从他身旁越过,将羽芙拉在身后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妖族公主?” 红衣男子噗嗤笑出声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倒是你……” “是不是该好好想想,这位妖族公主是否值得你救” 红衣男子说完后,脸上挂着邪笑一步步退出了包围圈。 白皙的手轻轻一挥,黑衣人立马抬刀冲他们砍去。 便是他们三人法力再是了得,可也寡不敌众。 真当他们正全神贯注去抵御黑衣人时,红衣男子突然冲南弦翊打来 “南弦翊小心” 嘴上喊着,身体也无意识的上前帮他挡下。 剑刃刺向胸口,鲜血四溅,羽芙渐渐失去意识倒在南弦翊怀中。 趁南弦翊不备,红衣男子再次提刀刺来,速度犹如闪电般迅速。 南弦翊回头,恰好剑指眉心,极速的剑也恰好停下。 南弦翊抬眼一看,前面的人身穿一身黑衣黑袍,将他们整个遮在他的背影下,而他手中的剑正好指向红衣男子。 半响,红衣男子突然转身扬长而去,好似跟眼前这人商量过一样,那群黑衣人也随之离去。 “……黑衣大哥” 丹君抱着大包小包的一路小跑跟来。 “我不是让你待在那别动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你突然就走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 丹君的眼中似有不解,又有些迷茫,还有几分担心。 她没有说她之所以会跟上来是因为她害怕他会将她扔下,会不会他再也不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相处一段时间,产生感情了,每次见他离开,心中都会有担心和不舍。 “抱歉,刚才时间紧,不好得跟你细说” 无尘说的格外生疏,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个陌生人一样。 丹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胸口闷闷的,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一样喘不过气。 丹君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比明镜还明,她的性格单纯,凡事都在为别人着想,受了委屈也都憋在心里。 就好像她的婚约一样,丹君身为白帝之女,在她刚出生时天帝便将她指婚给了天帝之子墨玄。 本该是件可喜的事,可在事后不久,天界出事,墨玄也在那次事件中被魔族之人带走。 天帝也曾派人去找,可那魔族之人好似在六界蒸发了一般,根本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如今婚期已到,却仍未找到墨玄,丹君也就此沦为青丘的笑柄。 丹君身为青丘白帝之女,外人明面上客客气气的,可背地里都不知道是用什么肮脏的话语来形容她的。 没离开过青丘的她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想法,她想要离开这里。 比起每日听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还不如离开,痛痛快快的。 无尘将他们一行人带回了茅屋,一路上也听禄言说过。 自南弦翊被关进雷火谷的五年里就是无尘一直在帮助梓桑为父报仇,而此前与梓桑约定在此见面的也是他。 虽说一直以来都是无尘在帮助梓桑,可是不知为什么南弦翊总觉得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呢! 这不,将羽芙安顿好后,南弦翊便打算去接梓桑,结果无尘非来跟他抢着去。 南弦翊冷哼一声,得意洋洋的说“你知道她在哪吗?”。 眼看将无尘怼的没话可说了,南弦翊便可以安心的去找梓桑了。 谁知还没踏出房门又被他给叫住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道 “我跟你一起去” “啥?” 南弦翊明知无尘现在急着见梓桑,南弦翊还非得在路上挨上一段时间才肯带无尘去客栈。 得亏是无尘奈得住性子,否则不得跟南弦翊打起来才怪呢! 等到南弦翊无尘赶到时,屋里已没了梓桑人影,唯独在桌上发现了一张被打开的纸条上面写道 “今日午时,城郊见,有事相商” 落笔人是――南弦翊。 梓桑如约来到了信上所说的地方,梓桑抱着臂,站在林子的中央 “哼,怎么,有胆子把我叫出来,自己却要当缩头乌龟吗?” 随后呵斥道“出来”,话音刚落,宸睿王和恒松王便出现在她面前。 “小殿下一早就察觉到信有问题了?” 其实梓桑自然不会蠢到相信那封信会是南弦翊写的。 南弦翊要有什么话要说他大可以回去告诉她,又怎会写信约她出来见面呢。 不过,“我想宸睿王恒松王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抓我才演的这么一出戏的吧!” “你们真正想要的不就是让我出来吗,我说的没错吧宸睿王恒松王” 梓桑的话更好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在向他们压去。 这让宸睿王更是气得血管爆粗,青筋暴起 “你既然知道,那你更该明白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宸睿王犹如野兽般向她扑来,梓桑矫健一闪,刚好避开了他的冲击, 下一秒恒松王又向另一方向袭来,梓桑脚尖轻点,运力悬在空中。 看来他们这次是动了杀心的,梓桑也不好陪他们在玩下去,她本就是想来给他们一个教训的。 既然他们动了杀心便不好得再闹下去,只好趁早离开为好。 宸睿王恒松王化出原形,挨个对梓桑攻击,他们本就是修炼千年的妖,妖身自然比寻常妖大得多。 妖身大虽有利于攻击却不方便找出攻击目标的要害,几番下来,梓桑多少受了点伤。 第二十章 我在意你 梓桑虽受了伤,却也都是轻伤算不得什么。 只是向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梓桑寻了个机会离开,却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合力攻打梓桑。 他们的法力自然不及梓桑,可他二人合力,这对梓桑来说也未免有些棘手。 宸睿王长翅一扇,形成一道白色的光刃。 向着梓桑游走的同时与恒松王打出的光刃相融合,形成更巨大的光刃,重重的劈在梓桑身上。 梓桑吐出口瘀血,咬牙站起,于此同时一道疾风与她擦身而过。 她伸手去抓,可那人就好似泥鳅一样,太滑了,根本抓不住。 待梓桑看清人时,万妖令已被恒松王握在手中。 梓桑懊恼不已,她竟没发现万妖令是什么时候掉落的。 左手空虚一抓,寒鹭骤然出现。 将其一把握住后,抬手对准他们,紧拉着弓弦的手一松开,无形的箭发出紫色的光如闪电般朝着他们扑去…… 寒鹭箭的速度很快,犹如闪电一般迅猛。 “嗖”一下就过去了,对面的人还没来得及逃走便已经倒下了。 梓桑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同样面露惊讶的还有倒下的那人。 宸睿王怎么都没想到恒松王竟然过河拆桥,刚才的那一箭原本是朝着恒松王射去的。 谁知他竟趁宸睿王不备一把将他推上前直抵箭刃。 宸睿王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心中似有无数的疑问。 他粗喘着气,一字一句断断续续的问说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拿你当兄弟,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的声音几乎是撕心裂肺吼出来的。 他是真的把恒松王当兄弟看待,然而最终换来的却是他不屑一笑,随之扬长而去…… “啊~” 宸睿王仰天长啸,直到声音变得嘶哑,最后又不甘的倒下去。 恒松王的行为让梓桑叹为观止,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她还一度以为他们是最好的兄弟,结果……让人难以置信。 恒松王背叛了宸睿王夺走了万妖令,在这世间,友情就那么的一文不值吗,在他们看来权力就这么重要吗? 梓桑并没有急着去追逃走的恒松王,她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地上的宸睿王,神情显得有些复杂难懂。 良久,她的身子微微晃动,一摇一晃的朝着宸睿王的方向走去。 “……梓桑……”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她回头看清来人是无尘南弦翊后,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梓桑再醒来时,她已经在茅屋住下了,听他们说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丹君见到梓桑醒后,又搂又抱的,一副好像她们很熟似的。 梓桑一脸冷漠的将她推开。 “我认识你吗?” 哎呀,这下尴尬了,尴尬的气氛瞬间蔓延到整个屋里。 “当然认识,你忘了我吗” 丹君还在存着最后一丝倔强,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直瞪瞪的盯着梓桑,好像在说 “你好好看看我啊,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梓桑不好意思的避开她的视线,她当真是不记得啊! 她每天来来往往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哪能记住她呢! 但又看着她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又不忍心伤害她 “那个……能给点提示吗” “瑜洲城瑜洲城,你忘了吗,当时有个妖怪抓了我,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丹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是这也不能怪我啊! 你说这一天人前人后的,哪能记得住那么多。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梓桑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会事。 当时好像是红离在瑜洲城中做怪,她索性杀了红离,不曾想歪打正着,救了她一命。 后来她们还一起被宸睿王设阵困住了。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呀,你叫什么来着” 一旁的南弦翊都听不下去了,“我说,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过,姐姐你这么会受伤呢?他们不是说你待在客栈的吗” 梓桑这边还没回过神来,谁知丹君又峰回路转,跳到下一个话题上了。 梓桑沉默不语,目光慢慢转到羽芙身上,“我……” “她那是在路上遇上了魔族的人才受的伤” 没等梓桑说完南弦翊便抢先回她说,又接着补充了句 “还好我们到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 等到人都散去后,只剩下梓桑和南弦翊两人,梓桑突然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要骗他们?” 其实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宸睿王是羽芙的父亲,而宸睿王又是应她而死。 她明白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这事要让羽芙知道了,肯定会恨死她的。 虽然她并不在乎,可是换她站在羽芙的角度上来看,其实羽芙也是个可怜之人。 南弦翊没有急着回答梓桑的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很平静,平静的像一滩死水,没有一点波澜。 “你要怎么说?当着羽芙的面告诉她,她的父亲被你杀了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责骂的语气。 “你这是在怪我吗?南弦翊,你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吗,你只看到我杀了宸睿王那你知道他们怎么对我的吗” 梓桑看着南弦翊,他看她的眼神便的陌生,像是愤怒又像是厌恶。 梓桑挺直的腰瞬间软榻下去。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嗜杀成性,嗜血如命的妖吗?” 她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她在渴望答案,一个能够使她满意的答复。 可是,他避开了她的眼,他说“你是什么样的妖我不知道,可你――确实杀了不少人,不是吗?” 南弦翊说这话时,眼神变得坚定。 这一刻,屋里格外的安静,安静到树叶飘落的声音都格外的清晰…… 第二十一章 心魔 “怦”,一声巨响打破深夜的宁静。 梓桑猛地一下坐起,看向门外,门已被人踹开,月光透过门照射进来。 地上的人影被拉出很长的距离,那人背着光直蹬蹬的站在那。 低着头,两手臂像是没了骨头支撑一般软塌塌的拖在两侧,手里的长鞭似乎很沉重一样长长的拖在地上。 “你是谁?” 梓桑问了话,那人却没有回答,梓桑上前小心翼翼的试探。 “梓桑” 那人突然说话,原本软塌塌的人突然变得僵直,一张狰狞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为慎人。 梓桑被他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连退好几步。 “羽芙” 梓桑看清那人容貌后叫住了她,可她完全没有反应,就好像梓桑叫的另有其人。 她犹如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手中的鞭指向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为什么,我要为我父亲报仇,拿命来” 羽芙边说着,手中的鞭也一次又一次向梓桑打来,梓桑左躲右闪避开她的一顿猛攻。 就在她左右躲闪顾不得多余防备时,骨鞭突然朝她正脸打来,好似慢放了一样印在眸子里。 待梓桑再睁眼时自己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还有羽芙,还有她手中迟来的一鞭。 一切的一切都不见了,她开始慌乱的寻找出路,她开始奔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无论如何她都离不开这里,这里没有光,没有路,没有人,就好像一个被完全隔离的空间。 她大声的喊,再大声再大声都没人听见,没人理会,她绝望的站在那,黑暗中的一抹孤独的身影…… “……桑儿” 突然听见有人在唤她,她兴奋的回头,是父亲,父亲还是如以往一样笑着看着她,向她招了招手 “桑儿,来,来爹爹这边” 见到久违的父亲,梓桑终于忍不住落泪,哪怕知道这是假的这一刻她宁愿相信,相信父亲还存活在这世上。 父亲又再一次对她招手 “桑儿,来爹爹这” 听到了父亲的呼应,梓桑擦干了脸上的泪激动的向父亲抱去,结果竟扑了个空…… 再来一看,父亲的怀中已经抱着一个女童了,那女童是梓桑儿时的模样。 小梓桑趴在父亲身上哭个不停,父亲便问道 “桑儿为何哭得如此伤心,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小梓桑擦干眼角的泪,嘤嘤道“我刚才去找羽芙他们玩,可是他们都不喜欢我不跟我玩” 父亲一脸宠溺的安慰道“没事没事,那桑儿跟爹爹玩好不好啊” “好” 往事一点一滴呈现在她面前,看着小梓桑幸福的依在父亲的肩上,梓桑的眼中也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怎么,心动了” 小梓桑的脸上突然出现奇怪的表情,说了句不像是她这个年龄说出的话。 心里一紧张,扬手一挥,刚才的画面如尘埃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宸睿王那一张凶煞的脸。 他瞪着眼睛面露狰狞的看着她。 “你既然知道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那又为什么要别人来和你一起承担,为什么要害我和我的女儿天人相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梓桑从床榻上惊醒,脸上的汗水将发丝糊在脸上,粗喘着气,慌乱的看了四周。 四周的一切都还在,门也没有被人踹开过,梓桑瞬间舒了口气,原来是梦啊! 梓桑被噩梦吓醒后便难以再次入睡,寻思着出来吹吹凉风让自己清醒些。 谁知竟遇上了同样半夜睡不着觉的南弦翊,不过两人谁也不搭理谁,就假装没看见。 茅屋位于溪水的中央,茅屋与岸边是以一条木桥相接而成的。 梓桑在桥的这边,南弦翊则是在桥的另一边。两人又是背对着对方。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怕吵到对方。 笛音循循渐起,诱人心弦,渐起渐落,蜿蜒曲转,高低起伏。 梓桑安静的靠着木柱,聆听着悦耳的笛声,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 梓桑背对着南弦翊,只露出头,心想她该是睡着了,便一步一步悄悄摞到她身边,到了转角的地方侧头一瞟,刚好四目相对…… 南弦翊尴尬的挪着身子往梓桑身旁坐下,还在酝酿着该怎么开口便听到梓桑戏谑道 “不知这位扶桑的仙君找我有何贵干啊” “我……那个,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南弦翊酝酿了半天才说出来,结果梓桑好似听了个笑话一样 “跟我一个杀人不长眼的妖怪能有什么好谈的,仙君莫不怕丢了身份”。 “我……” “还有……” 南弦翊刚要说话又被梓桑给截断了。 “我记得你当初下山就是为了抓我回去的,怎么,现在想动手了吗”。 南弦翊可算是被梓桑给气坏了,就不能听我解释一下吗? “你就不能听我说上一句吗?” 心里的话好似冲破了那道屏障说了出来。 “行啊,你说,我听着呢” 原本还以为梓桑会不可理喻的跟他大吵一架,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爽快的回答了,听得南弦翊一愣一愣的。 既然做好了道歉的准备,便也将语气放低一些,得做出一副成心道歉的样子来 “今天的事,我想跟你道个歉,今天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我……我对不起你,我收回今天所说的话,可以吗?” 四目相对,良久,梓桑避开了眼。 还是个倔脾气,便是南弦翊如此低声下气的道歉了,她还是不依不饶道 “没必要道歉,反正我确实杀了宸睿王” “对不起”南弦翊又接着一句。 “你刚才不是说说过了吗”梓桑嘟嚷道。 南弦翊看着梓桑,轻笑一声。 “第一声对不起是因为我今天对你发了脾气,第二句对不起是我不该不问缘由就冲你发脾气” “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有你的原因,有你的难处,我不该不问缘由的去指责你” “桑儿,原谅我,好吗?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我的错误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吗?” 说着说着还拉起梓桑的衣角开始撒娇了,梓桑顿觉得一阵鸡皮疙瘩,立马撤回了衣角。 傲娇道“欺负了本公主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了吗,得再加一顿肉,否则没得商量” “好好好,我的祖宗,明天我就给你做行了吧!” “行,那本公主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你” …… 两人谈话其乐融融的话面尽数收进那人的眼中,无尘椅墙坐下,心里好像没了温度一样。 他沉寂在黑暗中,好像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第二十二章 我会保护你 月光下,两人缩在角落依偎在一起。 “桑儿” 南弦翊突然叫了一声。 “嗯”梓桑懒散的应了一声。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梓桑看了南弦翊一眼,一直觉得今天的他和往日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说是陌生又好像谈不上,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 “你说?” 她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眼看着前方,一双浑然天成的眸子里面像是一个未被世俗污染过的单纯少年。 里面似有星辰大海般明亮,长而浓密的睫毛拂在眸子上,他的轮廓极为精致,好像被人用白玉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 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像极了一个不染凡尘的仙人。 对呀!都忘了,他本就是灵玄帝君之徒,他总有一天会羽化成仙的,可她只是一只妖,妖和仙是不能在一起的吧! 想到这梓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心想 “梓桑啊梓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妖和仙当然不能在一起了” “不对不对,谁要和他在一起了,我现在要做的事也是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离州” “将父亲的妖魂带到离州,这样父亲就能和母亲在一起了” 梓桑突然身上感觉火热,如今已是入秋了,夜里极寒,她便是出来时身上也是披了件袍子的。 可现在非但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炽热,好像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一样。 “梓桑” 南弦翊再一次叫了梓桑,也将梓桑拉回来现实。 “你可不可以别再杀人了” 什么嘛,原来说了半天就想说这个啊!不杀人,呵,怎么可能 “我若不杀人便会有人来杀我” 话音刚落,南弦翊便接着道 “谁敢伤你半分我定不会放过他,只是教训人的方法不只只有杀了他一种方法” 她看着他的眼,笑了,她知道他没说谎,她也知道若有人伤她他也肯定会不留情面的帮她复仇,她知道,她全都明白。 “好啊!我……” 那种炽热的疼痛感瞬间攻其心脏,一股炽热的闷腾感在心脏周围徘徊,炽热的压迫感使得梓桑呼吸不过来。 南弦翊察觉到了梓桑的异象,还没来得及问,便见梓桑额头上显现出来了血印。 “血印咒!” 血印咒是仙族用来惩治大奸大恶之人设下了,即便是身出天界。 便也少不得有心术不正之人,仙家不喜杀虐,却又不能任其肆意妄为,便设下此咒。 倘若被下此咒的人做了有违背仙道的事,便会尝受蚀骨灼血之痛。 南弦翊施法压制住血印咒,也缓解了梓桑的疼痛感。 梓桑缩成一团躺在南弦翊怀里,这场景让南弦翊想到了在扶桑的时候。 那时她还是只狐狸的模样,因为那时受伤了,也闹腾不起来,便成天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他抚摸着她的头引她入睡。 想着想着手开始不自觉的去抚摸着她的头。“血印咒是师父下的吧!” 梓桑的脸紧贴着南弦翊,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就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南弦翊又说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中了血印咒便不能杀生,否则将会忍受蚀骨灼血之痛” “血印咒是以你的血和骨为契机设下的,解不了,它只有将你折磨到死,才会跟着你的尸身一同消失” 南弦翊一面慢条斯理的跟她解释了一遍血印咒的力量,一面帮她将因为汗水糊在脸上发丝敛到耳后。 “我知道,我下次不会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南弦翊听到。 南弦翊将梓桑抱紧,头也凑近了些,在梓桑耳畔响起 “今后,你若想复仇,我便是你的剑,若有人想伤你,我便是你的盾” 梓桑眉头轻凝,突然将头转了出来。 南弦翊原本离她很近,就在贴耳的地方,梓桑突然回头,四目相对,唇与唇之间也只有分毫的距离…… 第二日一早梓桑便去找无尘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听他说找到有知道离州的人了,现在只差找到那人便一切都顺利了,只是无尘说她现在的身体还需要调养一阵子。 何况现在万事俱备,哪会急于这一时半会的,他梓桑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应下了。 南弦翊最近只顾着照顾羽芙,几乎没来看梓桑了,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肯定又是那个羽芙缠着他不放他离开了,这不硬拉南弦翊陪她买衣服去了。 说好了只是去买衣服,结果这姑奶奶一上街就四处乱逛。 该买的没买不该买的买了一堆,重点是买来的东西都让南弦翊一个人扛了 现在又被路边的发簪给吸引住了,挨个看过来,每个都很好看。 实在难以让她选择其中之一而放弃其它的,倒不如全都买走,到时候想用哪个就用哪个。 等羽芙再回头时已不见了南弦翊的踪影,最后是在一个买糖人的小摊上找到他的,他手里拿着个兔子形状的糖人。 羽芙毫不客气的夺过他手中的糖人吃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的,嗯,太好吃了” 南弦翊悬在空中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你喜欢就好” 其实这个糖人是他专门为梓桑买的,上次说好了买糖人给她吃的,结果食言了。 原本想着今天买回去给她的,看来今天又得食言了。 回来的路上羽芙突然说她脚痛,南弦翊便帮她揉了揉 “南弦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南弦翊愣住了,想了想 “记得,怎么记不得”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总之先随便应付过去,不然又不知道她要闹些什么了。 “你真的还记得” 羽芙激动的问道,反倒是给南弦翊弄懵了,我该记得什么吗?不管了,随便说吧! “当然,你不就是把我困在森林里的人嘛” 当初不就是你把我困住的吗,这我那能忘。 “不是那次,你忘了,你小时候救过一只孔雀的” 照她这么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的,不过那是他很小时候的事了,忘了不也很正常吗? 羽芙说那时她是因为贪玩偷跑出来的,结果遇上了捉妖师。 她虽然逃了出来却也受了伤,是他帮她包扎了伤口,给了她吃的。 自那日一别之后她找了他很久,后来听说他上了扶桑,扶桑地属仙族,她根本没法进去。 之后几日她都躲在扶桑的山脚下等他下山,最终没能将他等来反而等来了父亲。 之后一别便再也没有见过了,直到那次她歪打正着遇上了他,她爱他,既然遇上了那便不会再放手了…… 第二十三章 姐妹情深 梓桑来寻丹君时是在厨房找到她的,梓桑来时厨房已是一片狼藉,像是刚打完仗一样。 不说是这地上残碎的食物,就说丹君这张脸,都被烟熏得都快看不出一处白的地方了。 想来她为这顿饭是花了不少心思了,梓桑问她做这些是为了谁,可她死活不说。 也怪梓桑话多,跟她费这么多话做什么,这下遭罪了。 丹君说她实在不会做了,便来找梓桑请教,可她哪会做饭啊! 平时要吃饭还不是一张口的事,那费得了这个劲啊。 可是现在要是说不会的话,岂不是显得她更蠢了。 不行,她可是堂堂的妖族公主,万一让人知道了她堂堂妖族公主竟然连做饭这点小事都不会做,那岂不成了妖族的笑柄。 不行不行不行。 不就是做饭嘛,这有何难。 手握刀柄,紧捏了把,随后刀光剑影,再来一看,菜板上便留下了一行整齐的萝卜丝。 丹君看的连声叫好……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下锅了,不过梓桑似乎没有想下锅的意思。 她看张菜板上的菜沉默了好一阵,回头扫了一眼丹君,避开了她那满怀期待的眼神。 又继续沉默了一阵,这才开口道“做菜,最重要的就是菜的鲜度,你这菜不新鲜,就是做出来了,也没那个味” “可是这是我刚从集市上买来的” 梓桑吐了口老血,原本是想找个理由大退堂鼓的,看来是行不通了,可是真要做下去吗? 切菜对梓桑来说自然不算什么,毕竟是从小练刀的人,可要在让她做下去…… 她可是连先放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说不新鲜就是不新鲜,谁说集市上卖的就一定新鲜,这个指不定是他放了多少天的” 梓桑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菜做不出来就算了,自己还成了个胡搅蛮缠的人了。 原本想着趁机会溜走,谁知这傻丫头在执着个什么劲。 说是见着竹林里有刚出芽的笋,那个新鲜,非要拉着梓桑去。 看来她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做这顿饭了,也不知这丫头是跟谁结下了仇,非得这么残害别人,也不知是谁得遭罪喽。 梓桑原先以为这丫头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竹林里还真有。 一个个刚出土的笋子沾着泥土的清香,伴着晨露的甘甜,真的是道极其鲜美的食材。 还真的不得不佩服这小丫头,竟然还能找出这般人间美味。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在路边挖了个坑,丹君一个没留意掉了进去。 得亏这丫头心大,把她拉上来的时候还啥呵呵的笑,梓桑看不下去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蛇~” 耳旁突然传来刺耳的一声,等梓桑回头一看,周围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蛇包围住了。 唯一空出的地方就是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丹君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将头紧紧抱着,惊恐不安的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开这片所在的范围 蛇群似乎也因为丹君的冲撞开始有些发怒,一个接着一个的向她们袭来。 丹君现在情绪不稳定,没有了任何的攻击能力,梓桑只能一面将她护在身后,一面与防御蛇群。 那人站在树下,手里悠哉的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伴着较为散漫的语气道 “妖界的公主殿下何时这么狼狈了,与其如此,当初就该乖乖的把真的万妖令交给我” “到时候一切都好说,可你非但屡劝不听,还跟我耍起阴招,这次你若不将万妖令交出来,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他的话说到后面带了股怒气,上回他费劲心机好不容易得到的万妖令竟然被她给换了,害的他白高兴一场。 梓桑听后反倒笑了,“恒松王还真是会说笑,我今天若真的将万妖令给了你,到时候下场未必比宸睿王强吧!” 那日的场景如今历历在目,恒松王不过就是一个只会利用人心的小人罢了。 便是当初宸睿王将他如何当兄弟般对待,最后却还死于他手。 又如何让人相信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对于他而言,不得不防。 一条赤红色的蛇突然冲破梓桑攻击冲着缩成一团的丹君咬来。 梓桑眼尖,一把将她护下,可她来不急躲开,生生被蛇咬上了一口,梓桑吃痛的倒吸了口凉气。 被咬下的伤口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这一切印在丹君眼里,突然,她好似受了刺激开始发狂,她化成一只九尾狐,一口一口将它们撕咬成疾。 远处的恒松王将一切看在眼里,眼睛眯成一条缝,暗自叹道“是青丘一族啊!” 随后化作一缕黑烟飞走了…… 这事情的经过后梓桑曾问过丹君为何这么怕蛇,丹君说小的时候被蛇咬过,后来便留下了阴影。 不过幸好,以后应该不会在怕了,毕竟身边有个姐姐会保护她了。 梓桑原本就有伤在身,现在更可谓是雪上加霜,看来得再多休息一阵子了。 难得休息一次梓桑反倒觉着无聊,生生坐在外边吹着冷风发了半天呆,被丹君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桑儿姐姐,我们去放水灯玩好不好,听说今天是人界的水灯节,肯定很热闹” 丹君一向好玩,这次又听说人界有水灯节,她自然是想去的。 之前她也去找过无尘的,不过被他冷漠的拒绝了,其他人她又不熟,就只好来找梓桑了。 还没等梓桑回应呢,一旁的南弦翊便抢先道 “我要去我要去” 羽芙听见了也跟着瞎起哄“我也要去”, 结果因为要去的人多了,她便被默认为要去了,然而刚说不去的无尘也突然改口要去了。 一同前去的六人都是第一次见过这场面,便是同为人族的南弦翊也因为不经常下山 所以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也不算一无所知,至少十有八个是他不知道的。 一群人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见个水灯都大惊小怪的,又学着人族像模像样的买水灯,写祝福语,放水灯…… 大家刚一散开南弦翊便拉着梓桑东游西逛的,最后是在一个卖糖人的摊子上停下的…… 第二十四章 无情的人 南弦翊一直心心念念想给梓桑买个糖人,结果一次都没有实现,今天一定要买一个亲自递在她手上才行。 卖糖人的爷爷三两下就画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糖人。 这家的糖人画的可比上几家画的好看多了,便是南弦翊看了也忍不住赞叹两声。 南弦翊回过头时,梓桑不知去了哪,他便开口叫了两声。 “我在这呢” 身后的的人回了一声,也不梓桑何时跑到这边来了,南弦翊也没多想便带着她离开了。 今日的集市十分热闹,沿路走来都有叫卖的,还有杂耍的,舞龙的,反正各式各样的。 靠城西的地方有位大户人家在为家里姑娘招亲,就在绣球落地时恰好有条狗经过,抢走了绣球。 哈哈哈,且不管那站在高台上的人家是怎么铁青着脸离开的,总之台下的人可是笑惨了。 尤其是梓桑,从来没有见过她笑得那么开心过,那么活泼,那么阳光,那么灿烂,越发让人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原本在集市上玩的那么开心的南弦翊,却在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疾步走在离梓桑好一段距离的地方。 他的脚步突然停下,而梓桑也在离他有段距离的地方跟着他停下了。 梓桑看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有股逼人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 他是背着她的,所以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也能想到,他现在肯定板着个脸。 梓桑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南弦翊你干……” 话到一半就被他给截下了。 “今天玩的开心吗?” 他的声音极冷,让人不觉背后发凉。 梓桑没有作答,他的话问的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方向,不知该如何回他。 他又接着道“这副皮囊你也用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该换回来了” 接着抬手一挥,羽芙也变回原来的模样了。 羽芙有些惊讶,原来他早就发现是她了,原本变化术是她最得意的。 在她两百岁时便会了,当时就因为这个还被各族称之为神童的,为什么这次那么容易就被识破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就怎么闲着没事做吗?” 羽芙心里的疑问南弦翊都了然于心,只是他有意忽略掉了,他现在在气头上,顾不上那么多,他只想知道原因。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为什么这么做,那还不是因为你” “你总是把我忽略在一旁,因为你心里只有梓桑,难道你就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吗” “南弦翊你为什么不能在心里为我留出一点位置,哪怕一点” 南弦翊的话戳到她的痛处,她以为可以等,可以等到他接受自己的一天。 可她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无论他心里眼里都是梓桑,他爱的也只有她。 他爱她爱得自私,自私到连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这样的他,她又如何期待有一天他能被自己感动,去接受自己,他分明连正脸都没瞧过她一眼。 “南弦翊你知道吗,你每次看我的眼神和看梓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她在你眼里就像是一块精美的玉,你每次看到她就好像,好像恨不得将她放在手心里一样生怕她会被打碎” “可我不一样,你每次看我就好像在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我嫉妒她你知道吗?” “我也想尝试一次那样的感觉,哪怕只有一次” 她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她第一次心动是因为他,第一次心痛也是因为他。 她也渴望自己所付出的能够有所回应,这样的话她至少还有勇气坚持下去。 可是他并不给她这次机会,这一切对她来说只是奢望。 他还是冷冰冰的看着她,没有一丝情感,就好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一样 “那是你的事,你的事我不想干涉” 他说的话字字穿心,心里就像有一万条蛆蚁在啃噬着,好痛,真的好痛! 她看着他向她走来,每一个脚步声都那么清晰,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她的身旁也没有停下,与她擦身而过…… 不知受着什么的驱使,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她放下了自己傲慢的态度。 第一次这么卑微的恳求一个人“我求你,别走,我真的需要你,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眼眶里打转的泪最终还是没骨气的掉了下来。 “梓桑便是梓桑,独一无二的,或许你说的对,我心里只有她,我也只装得下她,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你……用不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紧握的拳头突然没了力气般掉了下来重重打在石子上,那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也再没有回过头…… 原来……她爱上的人竟然这般绝情…… 她将自己紧紧的抱做一团,清冷的夜里只剩下哭泣的声音。 周围十分安静,静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她哭的越来越大声,放开声的在哭,反正也没人看得见。 安静的环境里除了少女的泣沥声外夹杂着沉重的脚步声。 羽芙激动的抬眼望去,仿佛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一样,昏暗的眸子亮起了光。 可没多久那到光又暗了,来的人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而是禄言…… 羽芙擦去泪水,伴着哽咽的声音说道 “你……你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那她刚才那么……那么丑的样子都被他看到到了,太丢人了吧! “我也没看到多少啦,不就是被人甩了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好哭的” 谁能相信这话他居然说的理直气壮,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羽芙都快被他给气死了。 “有的人,强留不得,你该抓紧的是那些真正爱你的人,而不是他”,禄言为她抚去眼角的泪。 “我知道,可我放不下,我这里好痛” “我不懂,为什么所以人都对她这么好,你们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可我呢?” “就因为我和她出生在同一天,从小就总有人那我跟她比,我出生不比她高贵,没有她那般的天资聪颖,我不服,为什么他们总是只看得到她的好却只见得我的差” “可是……你为什么总要和梓桑比,做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不好吗” “不是我想,是总有人拿我跟她比较,她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是魔咒” 她将自己紧紧的抱着,缩成一团。禄言解下长衣给她披上。 “没有谁的存在是毫无意义的,你一样,梓桑也一样。每一次相遇都是一种缘分,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没有谁的存在是多余的,就拿梓桑来说,南弦翊和无尘的出现,是因为爱” “丹君的出现,是因为友情,而我,是为了守护,那你呢?你是因为什么?难道她跟你之间……真的只有恨了吗?” …… 第二十五章 水灯节 世传月圆之夜是人界与鬼界相通的一天,虽然人鬼相通,可人却是看不见鬼的,为解相思之苦。 人们便以花灯为契,将自己想对亡者说的话写在花灯上,这样花灯就能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亡者。 这话其实也不过是说来安慰人的话,其实哪有什么人鬼相通,不过是人们给自己心里一点寄托罢了。 可是,明知这是假的,梓桑还是想去试一试,或许真的就是让自己的心里有个寄托,有个归宿…… 梓桑如人界的人所说的,在花灯上写上寄语,便放它在河面上随流而去。 无尘眼神放空的看着远去的花灯,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他心里似乎装着很多事,可他也从不跟人提起,便是与他相熟的梓桑,也是对他一无所知。 也从未听他提起他的父母,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扶桑,为什么他会给魔尊办事,一切一切,她都想知道。 毕竟自她父亲离开后,除了禄言便就是他陪伴她的时间最长了。 对她而言,他就像她的亲人一样,所以她想更多的去关心他,至少让他不在这么孤独。 梓桑坐在他身旁,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扶桑” “嗯” 无尘回话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一板一眼的。 梓桑又接着说“当时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块冰山一样,直逼寒气” “说真的我当时还有些怕你”,你那时冷冰冰的,谁见了不得吓出一身冷汗。 “那现在呢?” 他的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期待。 不过梓桑调皮,偏不如他意,瘪嘴笑道 “一点没变” 答案不如他的意,他就呆呆的看着她,她也不解释,随他怎么看,反正就是没变,气死你! 梓桑又道“当初你说要我做魔尊,我没同意” “你便一路跟着我回了妖界,帮我为我父帝报了仇,夺回了万妖令” “五年的时间,你应该把我了解个透了吧” 他避开了她的眼,也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可是我对你的事却一点都不了解,你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本公主可是放下架子才跟你这么说的,你要是再拒绝了,那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我没有故事” 行吧行吧!就当我对牛弹琴了行不,不说拉倒,我走行了不。 梓桑刚一抬脚,又被无尘拉住了。 “哈哈,现在知道挽留本公主了吧!你先答应我,否则没得商量” 被梓桑步步紧逼,没了退路,无尘也只好作罢。 “你真的想听?”又一次问道 梓桑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 无尘的母亲与梓桑的母亲一样是魅族女子,名为柳霜。 魅族原本隶属魔界,后应叛出魔界被魔尊追杀,灭了全族。 柳霜侥幸逃出后,为仙界之人所救,那人贪恋美色,借着酒醉的由头轻薄了她。 原本想着这事就此作罢,谁知后来她竟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事让那人知道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暗地里派人来刺杀她,好在她死里逃生还生下了无尘。 原来是遇上渣男了呀! “那你娘现在身在何处” 无尘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经过许久的挣扎才开口道 “死了” 短短的两个字,却好像用尽一身力气说出来的。 梓桑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原本是想着多了解他一点的,没想到戳到了他的痛处。 不过,这样的记忆埋在心里不是更痛苦吗,他是怎么熬过这几千年的。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这几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心里莫名有种羞愧感。 九重天 天帝手中有件法宝,名为观天镜,名如其镜,可观天下事。 世人所做之事皆会在镜面上显现,便是南弦翊一行人也如是。 然而此时天帝正在以此物观看他们在凡间所发生的事。 良久,天帝敛了把胡子,无奈长叹一声道 “钧枫啊钧枫,我看你是终究逃不过这劫了” 抬手一挥,观天镜便化为虚无。 天帝抬高了嗓,说道“看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 话音刚落,瑶溪便在他身后现了身。 从一开始他便察觉到有人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瑶溪身为掌花仙子,乃是灵玄帝君所出,光是品性,容貌都值得各路神仙赞美的,倾心与她的上仙更是数不胜数,可却无一人能入她眼。 她心里爱的人只有钧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众仙总说她是眼光太高了,毕竟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了,再照这么下去,定然是谋不到个好夫婿的,可她偏是不听。 其实她哪是因为眼光太高瞧不上他人,不过是心里已有人罢了。 钧枫向来不好与人多言,也很少出门,虽是身为战神的他,也很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能提起的也只有他那响彻云霄的名号。 不过瑶溪算是个特例,她一次误打误撞的遇上了钧枫在弹琴,那琴声清脆而又优美。 自幼好曲的她,难得遇上如此美妙的乐曲,她也忍不住吹气笛子,与他相鸣,一曲作罢,两人成了交心的知己。 此后钧枫下界历劫,她便下了私心将他带会扶桑,其外宣称是灵玄帝君带回来的。 灵玄帝君极宠他的这对子女,所以也就此应下了。 她知,他要厉的是情劫,她便将他藏在扶桑,想就这样将他藏下去,直到结束,只可惜万事不如人意,他终究还是遇上了她。 她曾经对梓桑起过杀心,就在她回扶桑的当天。 她在窗外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狐狸,她知道这几日钧枫一直在想办法为它疗伤,一直…… 她从未见过他对谁会如此上心,即便是对她,也是无形的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她嫉妒她……是不是只要杀了她,我就是他的唯一了,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她原本想要杀了她,却没想到反而触动了她的妖魂,妖魂暴走,她的理智也一点点被吞噬。 后来……她因此破坏了卿呈殿的那场盛宴。 又在后来,南弦翊离开了扶桑后,她原本是想跟去的,可是一想到钧枫随时会醒过来,她便又收回了心。 毕竟要让钧枫见着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他定然会厌弃自己的。 第二十六章 何为缘? 明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爱着另一个女人,瑶溪哪能坐的住。 既不能随时跟在他身边,心里也放不下他,只好来找天帝,想来找他借观天镜一用,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便跟了他一路。 天帝听了缘由并没有马上将观天镜给她,反而说道 “你可知钧枫此次下界厉的是何劫”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不怒自威,让人心生畏惧。 即便如此,瑶溪还是硬着头皮回道 “小仙知道,上神厉的乃是情劫” 可是,情劫又如何,那只是他在人界的一段孽缘罢了,等到回了天界,他还是原来的他,不会变的,不会的。 见她如此,天帝无奈摇头,她说这话不晓得是在骗他还是再骗自己。 若不是因为爱的太深,难以自控,又怎会叫历劫呢。 他也曾破过规矩,亲自下界见了梓桑,就在瑜洲城里。 他化作一道士给梓桑说过的,不过她好似如过眼云烟般抛在脑后了。 唉~,果然这些年轻人没一个省心的,现在好了,义子在外历劫是生是死不好说,亲生儿子到现在还没个消息,可把本尊愁的。 现在又一个瑶溪也牵扯在其中,她是早被钧枫迷了心窍了。 现在劝她她又怎么会听,可又不能放任不管啊! “枫儿厉的是情劫,能走出来自然是好,可万一走不出来呢?自古以来有多少仙人是因此入魔的” “枫儿是本尊一手带大的,他是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可是 这次本尊也难说,你若执意如此,只怕……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陛下所出句句良言,只是情根早已种下,又如何能断” “我答应陛下,这是最后一次,如若他心里当真容不下我,……我会选择放弃的” 话已如此,多说无用,天帝便也就此作罢。 瑶溪前脚刚走,就有仙侍后脚来报白帝求见天帝。 天帝多半也猜到他此次的来意了,当初定下丹君与墨玄的婚事,原本以为是件喜事,却没想到…… 唉~,世事难料啊! 果不其然,白帝此次正是为了这事来的,刚一进门便火急火燎的问起。 此前他也是疏忽,只知道一个劲的找儿子,却忘了他还有着一纸婚约。 直到之后白帝提起退婚,他才想起这事。 天界常有言论,言其子早已死于非命,倘若他真应了白帝的话,那岂不是默认了自己儿子已故。 那些言论岂不成了事实? 这样怎行,他也是个父亲,他又怎能接受这样的事,可是转念一想,白帝所做的也同自己一样是为了孩子。 经过无数次的挣扎,他终于松了口。 话刚到嘴边又被来人打住了,仙侍在他耳旁耳语了两句,又是惊又是喜。 随口两句将白帝打发了去,自己便随那仙侍离开了。 一旁的天帝倒是高兴了,留下白帝独自在原地气得打转。 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刚一回去便派了人去将丹君带回去。 “赶紧去把丹君给我找回来,出去一趟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了,要成家的人了,连夫君在哪都不知道,还有脸出去瞎晃”。 玄冥海 无尘踏着黑烟悬浮在海面的上空,凝视着下方。 今日海面不同于往常那般死寂,海面上翻涌着巨浪无情的拍打着岩壁,迎面吹来的阴风在耳旁呼啸,像是在彰显它的威仪。 飘逸的长发已被吹的凌乱,修长的黑袍也在狂风中开始不安的躁动。 唯独怀里的姑娘依旧那么安静的躺在,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平和,没有半点防御。 心里好像有万箭在搅动,痛!好痛! 魔尊在千年前被封印在了玄冥海。 一千年的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逃离那里,终于有一日,历秋泽不知从哪得知妖帝之女便是魅族长老巫月梅之后。 魅族原本隶属魔族,却应巫月梅一己私情叛出了魔族,魔尊大怒灭了她一族,却不曾想她竟还留了子嗣。 好在这丫头还有些用,如今魔尊被困离恨海,法力被削减了大半,正是需要能量的时候。 然而现如今能有如此强大魔性的也就只有魅族长老的遗子,也就是梓桑。 原本他们计划先激发出梓桑的魔性后再杀了她,祭出她的妖魂。 可是后来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激发出她的魔性,便想到了当初被带回扶桑的绝煞剑。 那本就是以魔尊鲜血所铸而成,本就有强大的魔性,要以此激发出梓桑的魔性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不过世事不如他们所料,无论无尘如何劝说,都没能让她使出绝煞。 就这样,五年又过去了,魔尊再也等不下去了,催了无尘好几次,都被无尘寥寥几句应付过去。 之后便直接派历秋泽直接去将梓桑抓回,那日袭击南弦翊等人的红衣男子便是他。 当时无尘帮南弦翊挡下一击后便以传音之术劝历秋泽退下,谁知几日后他便又找上了门。 说是魔尊已经等不及了,若是他在不下手他便直接派人将她抓走,到时候那里究竟能有多少人能活着出来就是个问题了。 魔尊以山下百于人的性命要挟他,他不得不这么做,之后在他与梓桑回来的路上趁她不备便将她打晕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挑衅 海面下盘旋着黑色的雾气,犹如蛟龙一般。 天边一道电光闪起,重重的劈在那道黑雾上,接着就是一声怒吼。 “你还在犹豫什么,把她扔下来” 他已经等不及了,一千年了,一千年了,终于他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天帝,你我的仇总该有个了结了,当初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被困在这里一千年。 无尘最后看了眼怀里的人 “对不起!!!” 蓝色的人影缓缓落下,像是一片刮落的树叶,飘飘荡荡沉入海底。 刚一触及海面,那团黑雾便都聚集过来,一点点将她包围,将她吞噬…… 冰冷的海水触及到肌肤,让梓桑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好像有数万条蛆蚁在啃噬自己身体一般,疼得刺骨。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团团黑雾笼罩着,黑雾像是在吸食着她的精魄,一点一点将她吞噬,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就想这么睡下去…… 再睁眼,透过缝隙模糊的看见一条像是蛇又像是龙的东西向她飞来,用自己的身体将那团黑色的雾气隔绝在外…… 她已经看不清外边发生的事,接着就是一道火光透过空隙,发出刺眼的光芒…… 第三次睁眼便见一张清冷的面容,墨一般的眉头紧锁在眉心,锋利的眼神中夹杂着一股柔情…… 梓桑抬手搭在眉梢,不知怎的头痛的紧,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见到梓桑有了动静,无尘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她扶起,却被她冷冷的打开了。 “刚才不还想杀了我吗?现在又是想干嘛?” 她说话时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真的恨我到连看都懒得看了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听到无尘的回复,梓桑又接着追问道。 为什么不说话,她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吗?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五年啊!整整五年的时间,他都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就像亲人一样。 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随着风力的降下,四周都安静了。 “对不起!” 一声显得如此清晰,他的声音分明不大,却又好像大得能够听到回声。 一滴水滴落在手心,是温的! 下雨了吗?还是他……的泪! 浅闭的眼眸缓缓睁开,印在眼里的只有天上的一轮白月,却没了月光下的人。 走了吗?不过是想要一个理由,有这么难说吗? …… 梓桑敲了半天的门,都没点反应。 “无尘你给我开门”她知道他在里边。 “你再不开我可要踹了” “无尘,我知道你在里边,你开开门,我们谈谈行吗” 威逼不成改口好言相劝,不过似乎都没用,那道门还是紧紧的闭着。 看来他是要铁了心的要对她避而不见,既是如此,梓桑也只好作罢。 玄冥海 靠最阴暗的一处突然亮起一道蓝色的光,一个小小的蓝色人影出现在那。 梓桑怡然自得的望着远处,嘴角露出讽刺的笑。 “都一千年了你还死性不改” “呵,真是应了人界的那句老话‘狗改不了吃屎’”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平息了的海面突然又躁动了起来,空鸣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才让你捡了条命回去,现在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的语气十分愤怒,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刚才的气他还没消,现在梓桑又来找他惹事,他要能好好跟她说话那才怪事了。 “你可别误会了,我这次来是来找你说理的” “哼,本尊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别着急嘛,我不是还没说嘛!”梓桑不紧不慢的说道。 要是平常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妖族与魔族一千多年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要不是他们越了界,谁理他们! “说理?难不成你今日是来给那叛徒报仇来了” 他口中的叛徒梓桑自然晓得是谁,当初母亲不顾父亲阻拦拼死保护族人,最终死于魔尊之手。 母亲死前唯一留下的话便是莫找魔尊寻仇。 父亲忍痛应下后便立下了不与魔族之人往来的规则,自那以后只要有关于魔界的事都不再理会。 母亲虽然也是为了他们好,怕她和父亲会陷入困境。 可要她真正放下仇恨是不可能的,她恨透了魔尊,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当初你灭了魅族,杀了我母后,接着你便被仙界封印在了离恨海” “果然,天道轮回,糟了报应” “不过若非仙界,你也不至于活到现在,我早该手刃于你,也不至于你现在在此猖狂” 岂有此理……,魔尊在心里暗骂数十遍。 “好个猖狂的丫头,谁许你在此放肆的” 许是生来的傲骨,便是被困千年也没能磨去他的傲气,也没能让他为此低头服输,或许这就是他该有的帝王之威吧! 不过梓桑也不是个好缠的,年少的她经历了这么多困难也没能磨去她的锋芒。 她只知道,凡是她想做的她一定会做,这才是她,做事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倒不如不做。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显露锋利之色。“我母亲的仇我迟早会报” “不过我说了我今日是有事要找你谈,其他的事咱们往后再算” 她抱着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眼中更是毫无惧色,魔尊见之也不忍为她的勇气感到佩服。 “那你倒是说说你来找本尊到底是为了何事”。 他的语气变得些许沉厚,少了几分怒意。 “很简单,我要说的就是……你今后若是再敢伤无尘一根汗毛小心本公主对你不客气”,说完嘴角还带着邪笑。 此话一出魔尊如同炸毛了一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尊这么说话,本尊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着便是一道火光向梓桑打去。 他活了几万年向来都是受万人敬仰,尊崇的,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个不要命的,敢跑到他面前来威胁他,只恨上次没有杀了她,还任她在外边逍遥。 第二十八章 孤月与清笛 梓桑施法治疗了伤口便又来了无尘的屋外。 看了眼臂上的伤口,忍不住长叹一声。 回想起刚才,她见魔尊出手便迅速躲开了,只是没想到他被封印在离恨海千年,法力竟然还如此了得。 便是她以最快速度躲开还是让他伤着了。 想到这里心里沉甸甸的,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这么厉害,是不是要想找他报仇就更难了…… 这次梓桑真的没有力气了,刚一到门边就靠着门坐下,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有气无力的敲了两下,有气无力的叫道 “无尘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里边的人似乎也听出了她的不对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就开了,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梓桑好说歹说才将他叫了出去,不过这几日天寒,梓桑又最怕冷了,没多久便冷的直发抖。 好在无尘心细发现了,又是生火,又是解袍给她披上,这才暖和了些。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出来半天了都不见他说过一句话,是不是非得我先开口了你才肯说。 他看着她的眼,像是要读取的心里的秘密一样。 “你想问什么?” 分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便是他说话都会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可是现在,她非但感受不到那股寒意,反而觉着温暖,到底……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我吗?” 她有些不确定的再次问道。 “嗯……” “只要是你想问的我都会回答”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是” “就因为魔尊?” “是” “为什么?” “因为他能满足我想要的” “那是什么?” “复仇” …… 就是为了复仇吗?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复仇吗? “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我的好……也都是骗人的吗?” “只是为了让我相信你,你才这么做的吗?” 他的眼底一沉,却没有说话,紧紧盯着她的脸蛋,手变得不听使唤。 一点一点向她伸去,就在要碰到她时,身体突然一阵刺痛。 刚才在离恨海时他为救梓桑便以自己的躯体为盾,他好不容易忍到现在,却没想到还是没能忍住。 身上犹如万箭刺穿了一样,痛得无尘在地上打滚,身上的鳞片时隐时现的闪着白光。 身份就要暴露了吗?不行!绝对不行!我的仇还没报,我要杀了他为娘报仇? 无数的想法在脑中闪现,身体的疼痛已经让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负着受伤的身躯疾步离开。 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般可怕的模样。 “你要去哪?” 她终究还是跟上来了,他背着她,却仍能感受到她在哭,哭得很伤心。 自认识她以来,他从未见过她哭,她一直都是这样,表面上装作很坚强的样子,实际内心比谁都脆弱。 “已经到现在了,你还是不愿意把一切都告诉我吗?” 她擦了把泪又接着说道。 他吃痛的吸了口气,才短短续续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他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可是他不能倒下,他得离开。 “我不想听对不起,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原因” “我要离开了” 汗珠顺着额头流下,在他的苍容上留下两行水印,是泪还是汗已经分不清楚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能去哪?” “天大地大,自会有我的容身之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还会回来吗?” “……” 他没有回话,整个人陷在黑暗的深处,却又艰难的朝前走了两步…… “别不回我,好歹让我有等下去的理由” 她的语气近乎在恳求,恳求他留下,恳求他别走,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奢望。 他在远处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会回来了” 他继续走向黑暗,直到与黑暗融为一体,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中直到…… 人的一生就像是场戏剧,尽管过程多么精彩,终有结束的时候,其中更是少不了离别。 每个人的相遇都是一种缘分,可也有缘了的时候,看淡了,那便是一场梦,要是陷进去了,痛苦也只能留给自己…… 有的人越是伤心的时候,便是看什么都觉得伤情。 就如天上的那轮圆月来说,在别人看来它象征着家人团圆,一家人和和美美幸福快乐。 可在梓桑看来,偏就觉得它就好像自己一样,看起来尊贵华丽,实则心里的孤独也唯有自己明白。 笛音突然响起,环绕四周,可是一想到天上的那轮孤月唯有笛声做伴,未免显得有些凄美、悲凉…… 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沿着眼角滴落而下。 谁呀!这大半夜的,闲呢? 没事干呢,在这吹什么破笛子,扰人心境。 火气三丈的一路寻着声音找去,却见南弦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吹。 梓桑破开嗓子大骂,“南弦翊你有病呢!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发什么疯” 南弦翊淡淡的扫了一眼,心想,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我在发疯吧! 不过也是第一次见堂堂妖界公主居然还会有这么没风度的一面。 这跟上次追杀他和师叔的卖鸡蛋的大娘还有些颇为相似,女人都是怎么暴力的吗?。 “切,就许你们花前月下还不许我月下独鸣了” 南弦翊一边把玩着笛子一边悠哉说道,满脸就像写着管你屁事一样。 梓桑先是一愣,又继续问道“你跟踪我们?” 要不是跟踪,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姑奶奶,麻烦你搞清楚,我那是碰巧路过” 他说的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谁知道,看了不该看的” 什么叫不该看的?说的好像她跟无尘好像不可言论的事一样。 还有,他今天是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跟谁惹着他似的。 刚才好好的,一下子跟变了个人似的,无尘是这样,南弦翊也是这样,男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第二十九章 别离开我 梓桑闹不过南弦翊,只好气嘟嘟的离开。 看着梓桑离开的身影,南弦翊心里五味杂陈。 他与羽芙分开后便四处寻梓桑,却不巧刚好见着她与无尘两人有说有笑的,那样子亲密的不得了。 没我在你就这么开心吗?亏我还找了你半天,结果跑到这跟人花前月下了。 原本心头火气大,想去讨些酒喝喝,可哪知从来滴酒不沾的他居然连喝了三五坛都不见醉意。 他都开始怀疑这家卖的是不是假酒了,生是逼着店小二把店里最好最贵的酒拿出来了。 结果还是没点反应,哦不,反应还是有的,自喝了那几坛酒,他一整晚都在起夜。 然后又撞见的他们两人在外边谈笑风生,有时候真的觉得老天在给他开一场很大的玩笑。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原本该像那些凡人一样开开心心团团圆圆的过上一个水灯节。 结果一个晚上好好的一伙人变得支离破散,就连丹君也被人一早带走了。 原本狭小的空间突然觉得空旷了。 茅屋原本就在山的背面,人烟稀少的,加之这地方地处极阴之地,更不会有多少人来往。 这便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因此梓桑来时才会寻不到地方,也没人知道。 如今好不容易聚起的人气说散就散了…… 已经午时了,茅屋内仍未传出半点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都睡死过去了。 实则并非如此,他们几乎是一夜没睡,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人说过一句话。 要么一个背往一边谁都不理谁,要么一个人躲在屋里,像是一个人在生闷气。 从昨晚到现在梓桑都没进过半点油水了,早就饿得直发慌了。 可是现在在跟南弦翊冷战,她要先离开了岂不是证明她服输了,输赢无所谓,主要是气势上不能输。 对了,喝水!喝水可以充饥! “怦” 一声碎裂的声音伴着闷哼一声。 南弦翊急忙回头却见梓桑吃痛的抱着臂的一处,表情十分痛苦,顾不得多想立马跑上去。 受伤的地方已经溃烂的留着黑色的瘀血,周围也流出散发着恶臭的脓液,南弦翊凝眉却未多说,当下最要紧的是先把伤治好。 也不知是怎的,神魂颠倒的就拔出了剑朝手上一抹。 梓桑想要制止,他便对她抛出一个放心的眼神。 梓桑像是明白他的意思,又好像不是那么明白,便傻傻的收回了手。 许是真的因为他的眼神让她足以去相信他吧! 南弦翊抬着手,任鲜血滴落在梓桑受伤的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那处好似被火灼伤了一般,痛得让人无法呼吸,到了后边反而觉得舒服。 溃烂的地方好像在吸食南弦翊的血一样,本该滴落下的血珠反而被吸食回去。 南弦翊嘴角微微勾起。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一切都竟在南弦翊的掌握之中,唯有梓桑傻傻的看着发愣。 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心里却十分的恐惧,更多的是担心。 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南弦翊很快就会不行了。 “不,南弦翊你给我快停下” 梓桑用力的想要挣脱开,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他将她抱得紧紧的,好似怕有人会跟他抢走一样,越抱越紧,梓桑刚要将他推开便又听到他说。 “别把我推开,别总是将我拒之千里” “我怕了,真的怕了,我好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我不想放你离开” 南弦翊的语气显得十分疲惫。 南弦翊身子重重的压着梓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梓桑想要将他撑起,耳旁突然传来声音,像是一个年老的人。 “别再执迷不悟了,再这么下去你迟早会害了他”。 梓桑这下不服气了,她不过是想把他推开让自己好受些,怎么就成害他了,这话得从何说起。 悬在空中的手又尴尬的收了回去。 “咚咚” 梓桑寻着声音望去,却见来人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像是已经来了好一会儿的。 瞧见来的人露出异样的眼光,梓桑条件反射的将南弦翊推开。 梓桑打量着那姑娘,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凝神望去。 来人似乎是仙界的掌花仙子,在扶桑见过的。 被梓桑突然推开的南弦翊先是愣住了,眼神依着梓桑的视线看去。 “掌花仙子今日怎会得闲,来这荒野作客,害得我都没什么准备” 南弦翊边拍着灰边说道。 瑶溪的眼神有些刻意的避开。 南弦翊同她说的都是敬语,可她偏就不爱听他这么说,总觉得他对她太过于生分。 钧枫对她虽说也是如此,可多少也像是朋友,不至于像南弦翊这般,像是在与前辈打交道,感觉怪怪的。 瑶溪道:“你先同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南弦翊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话非得出去了才说。 “仙子有话大可直说,这没外人” 瑶溪犹豫了一阵,眼神转向梓桑。 看来是有话不好当真梓桑的面说,难怪吞吞吐吐的。 南弦翊会了她的意,便跟她离开了。 屋里又安静了下去,静得能够听到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梓桑开始犹豫,心里莫名有些害怕。 掌花仙子不该是待在扶桑的吗?为什么突然来找南弦翊,她是不是想要将他带回去? 上次南弦翊的师叔就是这样突然被叫回去的,该不会这次轮到他了…… 梓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立马抬脚跟了过去。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回去吗?”。 梓桑这次猜的不错,瑶溪此行为的就是要将南弦翊带回去。 观天镜里她看到了她心爱的人是如何疼爱另一个女人,他爱她,疼她,他看到她哭他会心疼,见她高兴,他会笑得比她还开心。 ……见她受伤了,他会不顾一切为她疗伤。 可是这一点也不像他,她爱上的那个人,从来不会为他人流泪,他的心好像没有温度一样,任她怎么做,都无法将他心里捂热。 第三十章 末路人 南弦翊没有半刻犹豫,直接了当的回复了她。 “我意已决,劳烦仙子跑一趟了” 南弦翊向她行了个礼,以示歉意。 瑶溪深深地叹了口气,听她的语气似有太多的无奈。 “你不该这么做的” “打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救她的,不该将她留在扶桑,更不该为了她擅自离开扶桑” 瑶溪是四海八荒的第一美人,生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一颦一笑都显得如此温婉动人,便是邹起眉头都那般楚楚动人。 想必是个女子也会为此心动吧! 然,南弦翊却从未因此动容,他一直视她为长辈,自小便是被她看着长大的,哪能动这歪心思。 南弦翊瞧了她一眼,笑道“仙子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又哪能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南弦翊嘻嘻哈哈想就此蒙混过关,却无意见着身前的人竟已红了眼。 这才收起吊额郎当的模样。 “可她是一只妖,而你不一样,你虽为凡人却身在仙门” “总有一天你会羽化成仙,她只会是你前路的一颗绊脚石” 瑶溪虽是红了眼眶,却还是忍住没让泪水流下。 那是她对此最后的倔强。 南弦翊取出手帕放在她的手中,行了个礼。 “仙子往日对我照顾有加,于情于理,当留仙子进屋喝杯茶暖暖身子” “只是屋中简陋,怕仙子住不习惯,改日我定当备份薄礼,亲自向仙子道谢” 依着南弦翊这话,便是下了逐客令。 “我……” “仙子慢走” 瑶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南弦翊冷冷的打断。 既是下了逐客令,瑶溪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便只好无奈离去。 看着瑶溪走远了,南弦翊这才转向梓桑,笑脸盈盈的望着她。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她会跟来,这才不假思索的随那仙子出来的。 南弦翊啊南弦翊,你是故意耍我的吧!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跟来?”,梓桑问道。 南弦翊眉眼带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你也别想着离开我”。 他的话是那么的温柔,很容易让人一不小心就身陷其中。 梓桑逃避似的躲开了他深情款款的双眼。 梓桑轻咬着下唇,道“我方才听到,你是擅自离开扶桑的” “你为什么骗我” 分明是在责怪他,不过听她的口气又不像是责怪,反而还觉得她有些开心。 见她如此,南弦翊反倒乐了,偏是寻她开心。 “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报恩的,你既救了我,我自当报答于你” 梓桑听了反倒笑了,好似听到一个笑话。 “真的假的,就你,还懂知恩图报” “当然,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南弦翊一脸认真。 “那现在……还生我气吗?” “别贫嘴,你要再敢惹我,有你好受的” “到时候让你知道我妖族公主不是那么好惹的” “是是是,我的公主殿下” …… 黑风崖 无尘自离开后便一直在这地方疗伤,他的伤并未见好。 受伤的地方溃烂的流出黑色的血,伤口的边缘流出散发着恶臭的脓液。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十日有余,他的伤势太重,法力也消耗了大半,现在只能靠着最后的一点法力苟且偷生。 魔尊夺魂之时,便是使劲全身法力强行将魂魄从身体里剥离开。 他以自身躯体驻盾,虽有鳞片护体,可毕竟是血肉之躯,终是难逃宿命。 无尘就着水面的倒影,瞧着自己这狼狈的样子,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甚至还有些发青。 凌乱的发丝就着汗水连覆在双颊,因为已经几天没进过油水,眼眶以及双颊已经成了凹陷状态。一眼看去,甚是毛骨发麻。 分明已经这样了,可他还是在露骨的双颊上生硬的挤出一个笑,三分凄凉五分自嘲。 好在,没让她瞧见我这般模样,不然铁定吓得不敢上前了。 “快瞧瞧,这是谁呀!怎么几日不见,成了这副德性” 就在无尘眼睛快闭上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无尘再醒过来时,身上的疼痛明显减轻了不少。 眼睛缓缓睁开,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四周的一切都没变,他还在黑风崖,只不过是多了个红色的背影罢了。 也许是伤了太久,突然这么坐起有些不适应,现在觉得头痛欲裂,就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不过看到那个红色的背影,多少也能猜到是谁。 之前坏了魔尊的计划,五年的辛苦就这样被他给搅和了。 依着他生来残暴的性子,又怎会放他离开,这次历秋泽来定是为了杀他。 这倒也无事,他既然做了这事,那自然是抱着必死的心,又怎会怕这迟来的一刀。 只是没能了去母亲最后的心愿,愧对母亲生前对自己的期望。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无尘抱着头问道。 “我奉魔尊之命来绞杀叛徒” 无尘苦笑,心想:果然如我所料。 “既然如此,那就趁我没有想回手的时候刀子便动快些,免得到时候会后悔” 话毕,无尘摊开胸膛,一副决意赴死的样子。 没有等来致死的一刀,耳旁噗嗤笑了一声。 抬眼便见历秋泽不屑道 “原以为你无尘是个敢对魔尊动刀子的人,我先前倒还对你有几分敬重,却不曾想,只是个痴情的种” “你这话什么意思”无尘问道。 “呵!看来我是大意了,竟不晓得你还伤了脑子?” “我若要杀你又为何给你疗伤” 听他一说,无尘恍然大悟,不怪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的疼痛少了不少。 “为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意图?” “不过同是被命运逼上绝路的人,心生怜悯罢了” “原本还对你有些指望,想借你之手杀了魔尊,不过照今日这么看来,呵,你能活着就不错了” 关于历秋泽的事,无尘多多少少有些耳闻,据说历士一族最为精通医术。 他们虽为魔族之人却从不杀生,便有人以此生事造谣历氏有叛出魔界。 后来家族落败,历秋泽为了保全族人便到了魔尊麾下,原本救死扶伤的他从此变为杀人的工具。 他的身世也是可歌可泣,说起来,他们还莫名有些相似之处。 他们同是被命运逼走在黑暗中的人,是命运将他们逼上绝路。 第三十一章 正邪之间 “你想杀了魔尊?” 无尘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向来对魔尊唯命是从的他,今日竟说出如此一番话。 看到无尘惊讶的模样,历秋泽又笑了。 “不过是句气话,不必当真” “比起这个,你还是好生休息,毕竟我的医术还不至于能把死人救活”。 历秋泽刚要离开,又被无尘叫住了。 “你为医者,双手本该是救济苍生,济世救人,而不是杀人” “我早已没了退路,这条路,我是不得不走”。 “走或不走,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如今六界纷争,战乱不止,想要置身事外无疑是妄想” “但六界之大,你又何愁找个安身之处。你医术精湛,需要你的人很多,你该去帮他们”。 向来寡言少语的无尘今日竟然说的头头是理。 原先还以为他只是个杀人如麻的死神,到了今日才知,他竟还是个活圣人。 历秋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原先还以为你是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竟不知是把话都攒到今天说了”。 无尘黑着脸,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 “是了是了,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 说笑似的 “说不定下次你见着我时,我指不定在六界的哪一处给妇孺治病呢”。 说罢,挥了挥衣摆潇洒的离开了…… 九黎山 停留了数日,这次真的该离开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日,却也经历开心,甜蜜,心酸,痛苦,甚至绝望…… 虽然有更多的不愉快,可真当到了离开的时候难免会有不舍。 就在整理包袱时,才发现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回忆,星星点点的涌上心头。 虽是星星点点的片段,却让人刻苦铭心。 真的得走了,再见了,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 木屋前的竹林是他们离开的必经之路,前前后后不知走了多少次,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对它在熟悉不过。 可今日,他们竟连番走错方向。 不但如此,他们发现这里的地势,周围的环境都与往日不同。 虽说是入了秋,可现在已经过了午时,林中不该有这么多雾气才是。 浓而厚的的雾气让他们连看清前面的路都成了难事,这让他们不得不紧挨在一起,以免不小心有人落了单。 浓密的白雾中骤然出现一道绿色光刃,梓桑身子轻微一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道,梓桑被人一拉揽在身后。 那道光刃力道很足,南弦翊虽是用抚雪剑挡下了。 可因为力道太强,至今手还有些发麻,不过以此可以看出对方这次的目标是梓桑,而且是动了杀心。 梓桑仇人太多,有人想杀她自然是不足为奇。 不过到底谁会恨她到如此地步,今日一出手便用了七八层的力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赶快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突然飞出。 那人的动作极快,几招下来,都没有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直到那人停止攻击,缓缓从空中降下,这才看清是羽芙…… 这是南弦翊第二次看见羽芙从雾里走出来,只是出现时的眼神、模样都变了。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虽然她说的话让人不乏有些反感,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出现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她身着一身奢华的羽衣,鹅黄色的底衣搭配着淡绿色的外衫,极为醒目,头上带着形如孔雀羽的发饰,当真像个公主。 对比现在,她穿着一身墨绿长衣,却抹着浓艳、醒目的妆容。 “羽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声“羽芙”都叫得有些心虚,禄言都生怕是自己认错了人。 羽芙冷哼一声,笑道 “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妨问问你家公主殿下做了什么” 羽芙转向梓桑,继续道 “我只问一句,你为何杀我爹” “难道就因为那日他在众妖王面前反驳了你几句,你便取他性命?” 羽芙红肿的眼中闪出几道泪珠。 “我……我不是故意,是他们先下的手,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梓桑几乎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结结巴巴才说出几句,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都怪那个恒松王,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若不是他怂恿宸睿王来抢夺万妖令,她又怎会跟他们动手,若不是他动了小人之心,她又怎会误杀了宸睿王,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故意?” 羽芙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那般凄惨、悲愤。 “你梓桑杀个人又何须谈顾不故意” “他们说的不错,你就是一个杀人成性的女妖怪,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你为什么处处与我为敌?为什么?” 说着,她的魔气在体内迅速游走爆出体外。 梓桑凝眉道,“你疯了,你居然去找魔尊交换条件,你不知道他要的是你的妖魂吗?” “呵,要想杀你,不付出点重要的东西怎么行” 疯了,她是真的彻底疯了!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南弦翊突然上前拔剑将梓桑牢牢护在身后。 这让原本爱而不得的羽芙更加急红了眼。 怒声道“滚开,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 南弦翊看着她,淡淡说道 “不算外人,这件事是我有意隐瞒,与她无关,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替她隐瞒,你不是仙门弟子吗?你们不是都嫉恶如仇的吗?” “可为什么当这个杀人凶手真正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要袒护她,还是说就因为是她你就连正邪都不顾了”。 南弦翊的眼中起了异色,长而密的睫毛低垂,深邃的眼眸让人难以探寻到他心里的想法。 “不可能” 禄言笃定道。 “梓桑虽然顽劣,却非不讲理之人,你怎会听其谣言,还信不过自己身边的人” 第三十二章 真相 禄言的极力维护,反倒让梓桑既是感动又是愧疚,无奈只得低头不语。 羽芙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相信?你要我如何相信一个一夜之间杀了百于人的妖” 梓桑猛然抬首,脸上满是惊恐,眼中显露凌厉之色。 “什么意思” 禄言迷茫的望着羽芙。 羽芙见之又喜,又道 “你很好奇是吗?你是不是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 话未过半,喉头已被梓桑紧紧的捏住,刀刃上寒光闪过,紧逼双目。 梓桑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威胁道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试试” 可她非但不惧,反倒笑得很大声了。 “你~怕~了,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害怕” 梓桑更加恼气,清冷的寒光被血色覆盖,血液依着刀刃滴落而下,染花了羽芙的妆容。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痛苦之色,因为那血不是她的。 刀刃落下之时,被禄言徒手接住。 禄言倒吸一口冷气,“听她把话说完,我也想知道原因”。 南弦翊站在后边,眼睛死死的盯着梓桑,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梓桑没有放下手中的匕首,可禄言可以感受到梓桑虽是定住在那,却没有使劲。 他趁着机会追问道“告诉我,所有的一切” 原来,禄言曾经是住在枫叶湖那处的一只狐狸。 虽是生的普通人家,却也过得潇洒自在,无忧无虑,那处的村子不大,却也有着上百只狐妖居住。 平静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一个紫衣女子打破。 这一日,村里的孩童还在草地上打滚玩闹,突然一支箭矢从天而降,好巧不巧的落在其中一名孩童身上。 那孩子吐了口血,两眼一闭,便化为了一只赤狐。 那群孩子自小生活在这个太平无事,与世无争的环境里,又哪是见得了这副场面的人。 更何况都是一群孩子,早已吓得嚎啕大哭,哭着喊着往回跑。 便有村中人闻之前往寻看,可还没到村口便见一紫衣女子站在远处,三箭齐发,村民则乱而逃。 待妖帝赶来之时,那处已是尸横遍野,而那名紫衣女子也已经昏迷在其中。 一片横尸,还有斑斓的血迹。忽有一人从中倚着木杖爬起,手中寒光闪动。 原来那男子手中持着一把短刀,正要向紫衣女子刺去,却被妖帝发现将他打晕了去。 之后…… “之后妖帝抹去了男子的记忆,以假乱真,倒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我说的对吗?” 禄言转向梓桑,像是在审问一个罪人一样。 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厌恶,憎恨,全都写在他的脸上…… “咣当” 手中的匕首再也没有力气支撑摔在地上。 梓桑红着眼眶望着他,嘴上的动作欲言又止。 “一直以来我都视你们如家人一般,为什么要骗我?”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当时是被人下了毒,妖魂暴走,这才……” “所以你杀了我的族人,杀了我至亲之人?” 她想极力去解释,想告诉禄言,那是因为她被人下了毒,导致妖魂暴走。 这才丧失理智错杀他的族人。 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才明白,错了就是错了,便是她将事情的经过说得条条是理,可真正杀了人的确实是她…… “对不起……”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当初无尘对她说出这三个字时,是多么的无奈。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 “……禄言” “走啊!” 羽芙在一旁看热闹,还嫌不够尽兴,竟然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怎么样?看清楚她是什么的人了吗?” “她可是杀了你族人的凶手,你打算就这样放了她吗?” 禄言回头,凝望着她,两眉聚于眉心。 随手拿起一片竹叶,头也不回的往后一抛。 “咻”的一声,便在梓桑的臂上留下一条血痕。 “你我从此便两不相欠,今日你我再见便形同陌路” “什么?” 羽芙不可置信的看着禄言,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幻听了一样。 就这样?她可是对他有灭族之仇了,他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你疯……” “好了” 禄言打断了她的话,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一切都结束了,可以跟我走了吗?” 跟他走?这是哪跟哪了,好戏才刚开始,走什么走?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系列的想法在她脑中飞速运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他拎着走了…… 禄言离开后,梓桑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即便南弦翊千言万语也没动摇过她此刻的想法。 眼看天色暗沉,想来待会便是一场倾盆大雨,既是劝不动她,南弦翊只好自己先去找把伞来。 等到南弦翊再回来时,梓桑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好像铁了心要将自己站成一棵树,她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自己。 可她不懂,有些事她若不去做,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 这雨是越下越大,看来今夜是不会停了,可也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再这样下去梓桑迟早会吃不消的。 方才禄言虽是用叶子轻划了一个血痕,却是伤在了梓桑原先受过伤的地方。 南弦翊简单的给她处理了伤口,可经雨水淋湿,血液渗透出来,混着雨水流下。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还在发愣的南弦翊耳旁悠悠传来一句。 因为只有一把伞,南弦翊将伞整个撑在梓桑那边,自己却在雨中淋了个透。 梓桑将伞推回,那一瞬间他触碰到她的手,很冰!她低垂着头,就连眼睛都没抬过。 “我说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是妖!你不知道吗?” “所有人都怕我,都在躲着我,你不是应该像他们一样躲得远远的吗?”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点起伏。 心脏就像被紧紧捏住了一样,每一次跳动都格外的清晰。 这让他连呼吸的频率都减慢了,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将伞递回去一边说着 “满口胡言乱语,快来把伞撑上,待会儿……” “啪” 一声响亮的声音,油纸伞摔落在地,任由雨滴无情击打,一双白玉雕刻的玉手上,印着五指红印。 第三十三章 赎罪――误会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你们对我都这么好,可是我却只会做伤害你们的事” “我以为……只要把它藏在心里,就没人会知道,禄言也就不用记起这么伤心的往事” “就这样开开心心做他自己就好,结果发现一切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还是一样的平静,语气没有一点起伏,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没有情绪,没有表情,就连眼睛都没抬过。 南弦翊将她揽在怀里。 如果哭出来心情会好些,那就放声的哭吧! “南弦翊” 像是要哭却又强忍着泪水。 “嗯”他应了回去。 “你别对我这么好,你对我真的太好,好到我怕有一天会像失去禄言一样失去你” 脸上流下的水已经不知道是雨还是泪,她也没伸手去擦,任由它流下。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也会像今天一样哭吗?” 她摇了摇头,“不会” 南弦翊苦笑一声。 “是啊!毕竟……对你而言我根本不重要” 身后的拳头又捏重了些,南弦翊紧皱着眉没叫出声。 妖界 梓桑紧捏着拳头,就连上牙也依附着紧咬下唇。 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进去,打了退堂鼓,谁知半路杀出个南弦翊。 “干嘛去,昨天不是说好了要来找禄言谢罪的吗?” “刚才在妖界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他人,现在就只差枫叶湖了” “他不会见我的” 说着说着有开始心虚的咬着嘴唇。 “那可未必” 南弦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笑盈盈的打趣道 “你也不想想,就禄言昨天那样,现在指不定躲在枫叶湖的哪个角落偷着抹眼泪呢!” “你就忍心看着他一个人躲着哭,身边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吗” 这么说来倒也是。 “可是你确定让凶手去安慰他,他真的能冷静下来吗” 万一他哭的更凶怎么办。 南弦翊的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耸了耸肩。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万一他情绪控制不好,咱们还得躲着点他呢,不然咱们也不能硬碰不是” “好啦!别多想,不是说了吗,我会跟在你身后的,你要应付不过来我还可以帮你的” 梓桑被南弦翊一阵一阵的忽悠,愣是接不上什么话,只能呆呆的依着他的话做。 果然,如南弦翊所言,梓桑刚来到村口的地方便见到禄言倚在树下。 两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前面的村庄。 既然来了,梓桑自然也打不得退堂鼓,只好硬着头皮上。 “离得那么远,能看清楚吗?为什么不进去?” 禄言长吁了口气。 “去过了,可我什么都不记得,反倒没那么伤心了” “说起来到有些讽刺,到现在我都连一滴眼泪都没为他们流过” 他回头看着梓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 “那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惭悔?还是赎罪?” “我……我那日是因为……” “因为你妖魂暴走,失去理智才这么做的” “呵,我都知道了” 他的笑带着讽刺的味道,他还是恨。 确实,她现在即便再说多少次对不起,也偿还不了她所犯下的错,唯独能够弥补的是只有对禄言的亏欠。 “禄言,我今日说这些,不是想推脱责任” “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件事的发生不是出于我本意,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对你的亏欠” “亏欠?” “呵,梓桑,你杀了枫叶湖大大小小的村民上百人,我觉得我应该恨你,更该杀了你” “可我想在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我能记起的记忆全都是你和义父对我的好,我连恨都恨不起你,你说,我该如何” 他笑得无奈,却又好像释怀了。 “确实如义父所言,忘记或许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不会让我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义父?他刚才说的是义父,他还承认父君是义父,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原谅我了。 “那你是原谅我了吗?” 惊喜中又带着几分诧异,还有几分怀疑。 禄言说,“梓桑,我对你恨不起来,一直以来我都把你看做是亲妹妹”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对我除了亏欠,可曾真正把我当做亲人一样看待” 梓桑破涕而笑,一把熊抱住禄言。 “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你也一直都是我哥哥”。 梓桑禄言最终冰释前嫌,梓桑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只是之后的路禄言不会再陪她走下去了,禄言现在虽是没了记忆。 可这地方终究是他成长的地方,这里有他的村民也有他的家人。 他们离开的时候他没能送他们最后一程,至少现在可以为他们下葬,哪怕只剩尸骨残衣。 梓桑知道禄言要走,现在不知躲哪哭去了,南弦翊见着她不在,便问道 “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为什么不告诉她,至少让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也省的让她怀着歉意愧疚一辈子” 禄言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回想起那日。 他察觉羽芙的话有些不对劲,便将她带走审问了一番,这才明白。 原来那日给梓桑下毒的人正是她,所以终其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羽芙,梓桑不过成了她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那日禄言的行事其实格外明显,只是当时梓桑太过伤心,没注意到这些。 禄言轻笑一声。 “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那些无辜的村民的确是死在她的箭下” “让她背负着一辈子的愧疚来偿还她所犯下的错,难道不该吗” 南弦翊道“可今日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你就不怕我会告诉她吗?” 禄言道“那便就是你的事了” 南弦翊从腰中取出一块令牌交到禄言手中。 “这是她让我给你的” 禄言抬眼一扫,大惊。 “这是万妖令!她给我做甚” “她说这东西本来就不适合她,妖帝原本也是想把它交给你的” “只是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妖帝横死,妖族内乱,梓桑好不容易将它夺回” “却又担心那帮老臣因为你是外室子弟,欺压于你,她便自己为你拼出一条血路,现在时机到了,也该交到你的手中了” “这丫头真是……” 禄言忍不住擦了把泪,这五年来,他一直跟在她身边。 她受了多少苦他是知道的,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在为妖帝复仇,想要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却不知她想的远比他想的多。 万妖令还有妖帝之位是她踏着血路,背负着骂名走过来的。 到头来受着万民爱戴的人是他,享受着万民尊崇的也是他,不行,绝对不行。 “这万妖令我不能收,你拿走吧!” 第三十四章 才子佳人 南弦翊垂眸轻笑。 “她知道你会这么说,她还让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想要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你就得变得强大,才能去守护那些你爱的人” “那她呢?她要去哪?” 眉梢紧锁,眼中满是担心之色。 “离州” 南弦翊坦言道。 “难到她不打算回来了吗” “会回来,只是不会再回妖界了” 一阵轻风拂过,带起垂落的长发,就连衣衫也在风中翩翩起舞,仙气十足。 禄言眉头再次紧缩,半信半疑问道。 “这也是她让你跟我说的吗” “对” 南弦翊的声音不大,却是底气十足,这也让禄言心中的疑虑彻彻底底的消除。 禄言抚摸着万妖令,心里完全不是滋味。 这就是她偿还我的方式吗?这也是她所想的吗? 禄言突然说道 “南弦翊,你会一直陪着梓桑的是吗?” 像是肯定,又好像充满着疑虑。 会的吧!虽然他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他对梓桑的关心,爱护是他能看出来的。 南弦翊也无比认真的回答道“当然”。 禄言听到答案也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禄言掌心一翻,一个锦盒便落在他的掌心。 他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里面竟是一只金簪。 那发簪形似树枝状,可雕刻的精细,上面的每一条纹路都清晰可见。 还有每片细小的叶子上都镶着彩色的钻,每一颗都均称极了。 他曾经也想过在发簪上刻朵花的,只是选择强迫症的他,又怕在在花朵上出现这种情况,便选择了以树枝来代替。 禄言说,“记得第一次我带她去人界,看中了一只发簪便走不动路了,非要我给她买” “可我当时也没装着银两便答应她,在她成婚时我会送她一支更美的” “不过现在看来,许是没这个机会了” 禄言前面说的还满脸洋溢着笑容,到了后面,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淡去,最终变为失落。 禄言收回失落的情绪,将锦盒转交到南弦翊手中。 “日后你若与她成了婚,便替我为她戴上,也算替我了却我最后的心愿吧!” 南弦翊明显有些错愕。 成婚吗?他似乎连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的对她好,根本没问过她是否喜欢,倘若有一天他对她提出成婚,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会怎么回他…… 今日阳光正盛,安静的街道也渐渐喧嚷了起来。 开始传出各种叫卖声,一帆船只依着河流划过。 到了港口时,便有船家走来将船只固死在岸边上,与其它船只并排停在了一起。 南弦翊率先下了船,先是伸了伸懒腰,活动着几乎快要麻痹的身子。 接着洋溢着笑脸冲着船的内测伸着手,试图去搀扶接着要下船的梓桑。 那一刻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男子伸着手,等待着心怡女子回握。 来往的人很多,各种交流,谈论、叫卖、吆喝的声音,那一刻……几乎同时安静了。 这样的场面就像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或是夫妻,这也引来了无数少女羡慕的目光。 俊美少年两眼含情默默的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满满的幸福都快溢出来了。 而女子不好意思的垂眸轻笑,像极了话本子里的爱情故事。 分明是一副情谊朦胧的场景,倒让接下来梓桑的话显然有些煞风景。 梓桑先是愣了一下,转而低眉轻笑,傲娇道 “我又不是断胳膊少腿的,不用扶,我能下去的” 虽是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却从未淡去。 这是南弦翊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也是她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南弦翊原本略微低沉的情绪也被她的笑一并带过。 是啊!一切都要结束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能够影响你情绪的了,……我发誓! 南弦翊脸上带着一丝坏笑,打趣道 “照你这脾气,要在我们人界,可是没人要的” “哼!我还不稀罕呢!”像是说气话似的。 喧嚷的街道早已挤的人山人海,南弦翊一路拉紧梓桑的手,在密流人群中穿梭。 人群中突然一声喝起“张家小姐又在招亲啦!” 接着,原本毫无规律的人流,突然一致的向着声音的方向慢跑着去。 不止是男的,还有女的,甚至还有小的。 其实他们并不都是为了招亲而去的,更多的就为了去凑个热闹。 传闻那张家小姐招亲第五次了,却回回犯囧,最终黑着离开。 也是着张家人财大气粗,为了给女儿能有个大排场,便在高台上挥洒铜钱。 既然有满地的钱捡,还有热闹可凑,大家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人群流动的方向恰好与南弦翊梓桑要去的方向相反,整个被团团围在中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人群太过散乱,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梓桑又是女孩子,南弦翊便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人群散后,空旷的街道只留下两个相拥的人。 梓桑的头被南弦翊紧紧的扣在怀里,近到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很动听,像一首动听的曲子。 梓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认真听南弦翊吹过笛子,记得上一次他因为吹笛子还被自己破口大骂了一顿。 现在想起来竟然莫名的想笑,结果自己当真没有忍住,“噗”的笑了出来。 “丫头!你莫不是被撞傻了!” 南弦翊一脸震惊的看着梓桑,似乎还有些嫌弃似的。 梓桑瘪了瘪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嘁,你就可劲的咒我吧!我要真傻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毕竟,刚才是他一直护在外面。 南弦翊没有再说话,却是眯着眼朝着前面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紧眯的眼睛勾勒出弧度,露出迷人的笑。 看来是找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带上梓桑一起,而是将她随便安置在一旁,临走前还不忘吩咐道 “在这等我,别乱跑!” 梓桑不服!他那是什么语气,听上去就想一个父亲在吩咐他的孩子别乱跑一样。 梓桑没事可做,只好抱着臂坐在原处等他回来。 心里越想越气,咬着后牙槽。 “南弦翊,你死定了!” 第三十五章 歪瓜裂枣 童真的欢笑声在耳边响起。 “这个是阿娘,这个是阿爹,这个是我” “哈哈哈哈,阿飞哥做的真丑!” “才没有呢!你做的才丑呢!” “嘤嘤嘤,姐姐” …… 梓桑寻声望去,原来是几个孩子围在一起玩泥巴呢! 嘁!这么大了还玩泥巴,我跟你们一样大的时候法力都不知道修炼到第几层了。 小女孩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的,一声还比一声高,梓桑坐在一旁也实在听不下去了。 梓桑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冷声道 “喂!小妹妹,你怎么了。” “啊~,阿娘,有个坏姐姐……” 梓桑的表情太过冷淡,把孩子吓了哭得很大声了,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梓桑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不知所措,连连摇手。 “别哭了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姐姐给你摆个鬼脸好不好……” 梓桑扶额叹道“想我堂堂妖族公主,如今却落得在街头扮鬼脸博人笑脸” “哈哈哈姐姐真丑!” 梓桑紧咬下唇,暗骂道:小鬼,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吃了你! 袖子被拉了拉,梓桑转头一看,眉头一皱,一双沾满污泥的小手在她华贵的紫衣上留下了两个泥手印。 正想发火呢,就见小孩一手拿着个小泥人在她面前,乖巧可爱的模样让梓桑生生把气咽了回去。 “姐姐,阿飞哥说我的泥人丑,明明是阿飞哥的丑,对不对” 梓桑左边看了看,右边看了看,呼了大口气,无奈摇头道 “没一个好看!” “嘤嘤嘤” 小女孩一听瞬间张口大哭起来。 梓桑愣住了,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她,心想“我说错了吗?” “好了好了,别哭了,姐姐给你做个更漂亮的好不好” “好~” 小女孩瞬间止住了哭声,蹦蹦跳跳道。 其余小孩也跟着吵嚷道“我也要……我也要……” “好好好!我现在就给你们做,马上就好!” 于是,梓桑撸起袖子,三两下就做出一个泥人放在掌心里。 “怎么样,好看吗?” “好丑啊!跟姐姐一样”,阿飞道。 孩子们一听轰然大笑,就连小女孩也跟着笑了,一把抱住那个叫阿飞的男孩。 “还是阿飞哥做的好看” “就是,咱们不要跟这个姐姐玩了”几个小孩附和道。 梓桑望着孩子们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泥人。 有这么难看吗?这不挺好看的吗?多像南弦翊啊! 嗯……这手好像有点短,得再给它加长些……好像脸也有些歪了,等我给它正正……还有这里…… 梓桑正捏得起劲,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声讽刺的话 “都这么大人了,还在这蹲着玩泥巴呢!” 梓桑猛地回首,将泥人藏在身后,微怒道 “你干嘛站在这吓唬人呢” 南弦翊无辜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梓桑。 “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这捏的谁啊,也不让我看看” 南弦翊趁梓桑不备,一把将泥人抢了过来。 “噗” 南弦翊捧腹大笑,两眼挂着泪珠子。 “你这捏的谁啊,哈哈哈哈,这也太丑了吧!”。 看着梓桑欲言又止。 怎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南弦翊脸上的渐渐淡去,像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梓桑。 “你捏的不会是我吧!” 梓桑没有说话,她默认了!她居然默认了! 南弦翊险些被气得吐口老血。 这个那里跟他像了?就这个……要真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歪瓜裂枣”!他是歪瓜裂枣吗? 第三十六章 别怕!我在呢! 梓桑躲闪的眼神正好对上了南弦翊恶狠狠地眼神,梓桑更加不服气了,暗暗咬牙。 “南~弦~翊,你想死是不是!” 梓桑像是个孩子一般,生气了就只知道气呼呼的跺着脚离开。 南弦翊见状,便也跟了上前,横冲直撞间撞上了人,泥人摔在地上成了一团散泥。 明知那已经是一团散泥了,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回去想要捡回剩余的部分。 一声马的惊叫声,接着胸口闷声一脚,南弦翊已被踢出几米。 原先负气离开的梓桑也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南弦翊,你没事吧!南弦翊!” 南弦翊倒吸一口冷气,头脑昏昏的,却也能听到模糊的呼喊声。 他想要回声,可瘀血卡在喉咙说不出话来,只能顾着手里残存的泥人碎片。 还好!还没碎…… 他一直将它牢牢护在两掌之中,愣是自己被摔得浑身发痛,也没让它再伤到一星半点。 缓了一会儿,模糊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 一个忧伤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 “……你不是说我捏的丑吗?碎都碎了,为什么还要不顾危险把它捡回来……” 南弦翊只听到了后面几句,却没有听到梓桑之前究竟说了什么。 如果他听到了,或许今后的日子也不会这么折磨人了吧! 他转过脸对上那张清丽的面容,现在的她可难看极了。 愁容满面的,像是装满了无限的忧愁。 呵,原来你也会为我露出这种表情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呢! 证明她还是在意他的。 他想高兴却又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说过不会再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当然不会食言,更不想让她担心。 南弦翊咧着嘴冲梓桑笑了笑,勉强撑着站了起来。 虽然他极力想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依照他现在的伤势,完全强撑不了。 哪怕嘴角挂着笑,还是掩饰不住因为疼痛导致的剧烈呼吸。 “丑是丑了点,不过勉强看得下去”。 梓桑又怎会不知道他是在硬撑呢,光是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以为他是怕失了体面,便也没将他拆穿,伸手接回散碎的泥土,催头喃喃自语。 “碎就碎了,改日等我学会了再做一个给你” 说着,便要将它洒落,却被南弦翊及时制止了…… 好在南弦翊是个修行之人,像这样大大小小的伤自小不知受过多少次,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不过多少是血肉之躯,疼痛是难免的,只是他恢复的比一般人快上一些。 梓桑往河边浸湿了帕子,又沿着原路返回。 南弦翊疲倦的靠在桥檐上,昏昏沉沉的闭上眼,身上的疼痛感早已浑然不知。 一股冰凉卷席而来,从额头落到双颊。 南弦翊醒了,是被那股刺骨的冰凉感惊醒的。 十月的天已经被寒风笼罩着,有的早已是风雪交加,白雪积压。 这处虽是常年干燥炎热,可终究抵不过十月的寒风,更别说常年流动的河水。 梓桑是身娇肉贵的妖族公主,自是不懂这些。 南弦翊伸手轻轻推开那触摸在面孔上的冰凉,却无意触摸到更加冰凉的手。 不自主的一把钳住那双如同寒冰般的手,那双手早已被冻得生红。 可她似乎全然不知,看得直让人心疼。 她忍得下去,可南弦翊看的心疼。 他不停的呼着气,又是给她搓着手,想给她把手给暖热乎了。 梓桑却显得格外不自在,又小心翼翼的把手收回。 他们的动作有些暧昧,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梓桑都能读出他们心里的想法。 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的,太不像话了。 他们的目光灼热,厌恶、排斥、嫌弃。 分明只是件小事,可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不成体统。 梓桑不懂,为什么他们要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她很怕,真的很怕,他们的目光太过于灼烈,压得她喘不过气。 南弦翊看出了梓桑的不安,对她抛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别怕!我在呢!” 南弦翊的话也让梓桑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呵!很奇怪,以前父亲在的时候,是像这样笑着安慰她的。 自从父亲走后,她就好像被关进了一座孤岛,她将自己牢牢的防备着,不容许让人轻易闯入她设下的防备线。 直到遇见他,那条防备线好像崩塌了一样,他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闯进了这片孤岛。 在黑暗的地方为她点起一道光,她渴望着它,同时也害怕它。 怕会有一天失去它,她不敢把那种渴望表现出来,她在隐藏,极力的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或许在失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天界 天帝大寿,喜天同庆。 玄鸟高鸣一声,飞入玄门。 初入天庭,皆是烟雾缭绕,层雾散去迎面出现的万道耸立的天柱。 柱子上刻有的金色盘龙图案,犹如活了一般,向上盘旋。 数道阶梯直登云峰,其中各路仙官往来不绝。 云梯的尾端部有层层身着金色盔甲的天兵元帅,个个身姿挺拔,眼神坚毅。 放眼望去,前方不远处数十座天宫毅然高耸入云,金光万道,瑞气万条,给静寂的天宫添上几分严峻之色。 第三十七章 战神 沧玄第一时间去的不是凌霄殿,而是直奔玉陵宫。 玉陵宫地处偏远,须得绕过五华宫径直走上一百里,接着穿过重重华庭,在绕过蜿蜒曲折的河桥。 尽管地处偏远,沧玄还是不耐其烦的走上一遍又一遍。 沿途的风景优美极致,却也没吸引起他的一点注意。 当然,如果这要是他第一次来天界,他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停下了好好欣赏一番。 而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沧玄是水界龙王之子,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龙太子。 他力气极大,有排山倒海之能,更是受尽万千人供奉的水界战神。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四海八荒的第一战神。 可他每每找人问起 “谁才是四海八荒的第一战神?” 答曰“天界钧枫是也”。 沧玄只是不服,“钧枫?”哪冒出这么个人的。 之后,他多次向钧枫发出战书,想与他一决高下,却被他缕缕推辞。 再到后来他与其直接无视他,再要么就是直接将他扔出玉陵宫。 其实说真的,论沧玄如何看这钧枫,都不像是外人口中以一抵百,冷血无情的战神。 反倒像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人,一双抚得一手好琴的玉手,完全不像是拿得起兵刃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终究还是人们眼中的第一战神。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与他比上一比,他倒也可以看看这个人称的第一战神到底是实的还是虚的。 穿过蜿蜒曲折的河桥终于到了玉陵宫。 沧玄猖獗的冷笑道“好小子,本太子今天非得逼你动手不可” 说完,沧玄迈着大步上前,刚上前走了一步,却又被一股外力反弹回了好几步。 沧玄抱头咬牙道“好小子!以往把本太子扔出来就算了,今日倒连门都不让我进” 又冲着里头大吼“孙子!有种出来跟我一决高下,别在里头躲躲藏藏的” “……” ……本太子屈尊到访,居然吃了个闭门羹,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岂不叫人笑话…… “哼!本太子今日有事且不与你计较” 沧玄哪知,他在外边闹腾了一番,其实里边根本没有人,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庭院…… 丹君一路委屈吧啦的跟在白帝身后。 她本是不想来的,可她拗不过白帝,只好跟来。 一路上少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冷嘲热讽,更避不开别人的指指点点。 习惯性的找到一个依靠躲在后面,却被冷冷推开。 “把腰杆挺直了,躲躲藏藏的,是何作派” 白帝冲着丹君冷声呵斥,这让丹君更加委屈了。 “这又不是我的错,谁让你当初不经过我同意” “还那么草率的决定了我的婚事,现在你满意了吧!丢人都丢到家了!” “这事也不能全赖我呀,我当初不也想着给你寻门好亲事才答应的吗?” “要想想,天帝之子岂是那么好嫁的,谁知道后头发生了那事……” “那怎么办” “行了,今日我会跟天帝谈谈,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毕竟自家的姑娘只有自己来疼。 第三十八章 刺杀 虽然白帝平时对丹君凶巴巴的,其实也就是慈母严父。 若要叫白帝再放任她这般,哪能成得了气候。 丹君不比梓桑有着天赋异禀的能力,相比之下,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天赋。 要不是白帝朝督暮责,也成就不了如今的丹君。 白帝领着丹君一路找到承鹭宫,还没进去,就有仙官来报 “白帝来得不巧,天帝这会儿不在承鹭宫” “不在?” 白帝小声念叨着“该不会是知道我要来,故意躲着我” 丹君看着白帝没有说话,愣是干着急,忙问道 “小仙官你可知道天帝去了哪?” “许是往南边去了” 白帝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可是常去那边?” “正如白帝所言,只是那边是禁地,天帝也不许小仙跟着进去,听年老的仙娥说,那边似乎是天帝故去的儿子的住处” 白帝放眼往南边望去。 确实!那里原先本是墨玄所在的浮华宫,是全天宫最奢华的一座宫殿。 后来因为墨玄的“失踪”,被天帝下令为禁地,再无人可入…… 不过那种话也就只对他们有用,对于白帝来讲,不过只是嘴上这么说罢了。 白帝带着丹君一路大摇大摆的朝着南边走去,引得沿路的仙官仙娥不忍唏嘘。 穿过重重华庭,便可见前边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好不姿色。 红色高墙屹立在百花从中,威慑中又夹杂着一股柔美,像极了以为父亲对孩子的爱,高大而巍峨,细长而源源…… 推开的门还未过半,临空一阵黑影闪过,惊住了白帝和丹君,白帝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随及对丹君吩咐道 “呆在这里别动,我会处理好的” 随后推门而入…… 天帝坐在白玉床上,环顾四周,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一点点回味着。 那时候的墨玄,还是那么小小的一个,他特别的爱笑。 每回做错了事就只知道冲他傻笑,撒娇。 钧枫不爱理他,他倒反而喜欢逗钧枫,当时还总想着那孩子到大了肯定更让人不省心,结果现在,却连面都见不到了…… 唉~,是啊,该认清楚事实了,墨玄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玄儿,父帝今日最后来见你一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你且放心的离开吧!” 天帝起身没走几步,一阵黑风突然破窗而入。 天帝凌空一闪,飞蹬而下,无尘重重的摔在地上,不过他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寒光闪过,直逼天帝而去。 尽管他速度很快,可在天帝面前也稍显逊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天帝身子一斜,一把钳住了手腕。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 无意间对上了那双黝黑的眸子,熟悉的感觉一涌而至,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面搅动着。 突然一道冰刃飞过,无尘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它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紧接着腹部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开。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天帝,还不报上名来” 无尘吃痛的望了眼刚巧赶来的白帝,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毫无胜算,转身便从窗口处逃出。 第三十九章 黑衣大哥是好人 白帝一路跟了出去,却不见了那人踪影。 不可能,这人受了伤,应该是跑不远的。 “丹君,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人从这里出去” 话音刚落,白帝就后悔了。 这怎么可能,丹君要是看到了,自然会去抓他的,怎么可能向现在这样规矩的站在这。 “看到了,他往那边去了” “你看到了?” 看到了你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赏风景呢? 白帝看了丹君大半天,才将信将疑的跟了过去。 丹君见着白帝走远,这才长吁了口气。 冲着里头小声喊道“黑衣大哥,你快出来吧!我阿爹走了” 可里边迟迟没有传来声响,紧接着,一股黑烟从里边飞了出去…… “哎,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丹君嘟嚷着小嘴,心头极不是滋味。 “混账!” 蓦地一声,丹君连把腰打直了。 “你可知他是什么人,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 “阿爹~,你就放过他吧!他是我朋友” 白帝虽然对丹君严格了些,却也算得上是对她宠爱有加,丹君平时一惹白帝生气,就只会撒娇。 虽然效果并不理想,不过还是能少挨些打。 这次也果不其然,丹君正冲着白帝撒娇呢,结果白帝不吃这套。 “朋友?你从哪交来这么多不三不四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丹君无奈叹息。黑衣大哥怎么就成了不三不四的人了? “阿爹,黑衣大哥不是坏人,当初他还救过我的命呢!” “你这次就当是还了当初他对我的救命之恩” 白帝甩过长袖,负手在身后。 “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那你得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天帝” 丹君愣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什么?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还敢这么护着他,你缺心眼吧!” 白帝气得头脑发烟,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姑娘。 要不是他管教严格,那还指不定哪天被哪个混小子给拐走了。 “不是这样的,黑衣大哥不爱说话,我平时问他也都是爱搭不理的” 话到了后边反倒有些心虚了,总觉得自己说的倒像是热脸贴冷屁股了。 虽然是实话,不过想必爹爹现在肯定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 “黑衣大哥虽然话不多,但他面冷心热,就冲他救了我那次就可以看出来” 丹君极力想要挽救自己和黑衣大哥在爹爹心中的形象。 “行了行了,我警告你,这种人你以后最好别再跟他见面,否则,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为什……” 丹君还想跟白帝争论,却又及时止住了。 白帝的性子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你要再跟他争论下去,他能给你扯上一天不止,倒还不如自己聪明的礼让呢。 丹君不与白帝再争论,他自然也没理由再接下去,便拂袖而去。 丹君摆弄着鹅黄色的裙摆,灵动的双眼冲里面一探,见白帝消失在视野中。 冲里面摆出个鬼脸“一天天的就知道唬我,我才不要听你的呢,我现在就找黑衣大哥去” 鹅黄色的身影蹦蹦跳跳的一点点消失在花丛中,像是一只欢快的蝴蝶。 第四十章 天作之合 白帝回去时,天帝还是一副丢了魂似的,久久未从惊讶中缓过来。 “人呢?抓到了没有” 见到白帝进来,天帝蓦地坐起,仓惶的走了过去。 两眼泪光闪烁,眼中尽是担忧之色,更多的是惊喜。 白帝不解的望着天帝,神情略有些慌张。 “天帝,您……没事吧!” 白帝伸手探了探天帝的额头。该不会是那魔族之人对天帝下了什么毒吧! 瞧他这模样,到不像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反倒像是在担心那个魔族之人…… 发现自己失了仪态,立马收起了担忧的神情,整了整皱乱的长衣。 释怀般的长叹口气,换回往日的威严。 丹君跟了出去,环过南院,绕过北院,都没找到那个人,许是真的离开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知道他现在还好。 “本尊没事,对了,那人怎么样,抓到了吗?” 白帝摇头无奈道“此事怪我,没能将他捉拿回来” 那人虽是丹君放走了,但丹君是他的女儿,要论起来只能是他的错,毕竟,教不严,父之过。 “无事,今日之事暂且不要传出去,以免打草惊蛇” “嗯” 白帝也应下了,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也都将它压在心里。 他心里明白,天帝有意隐藏这件事,就算他追问下去,也是无果,倒不如不问。 虽然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但今日的盛宴还是如期举行了。 座下的诸仙举酒共祝天帝福比南山,寿与天齐,言罢,举酒一饮而尽…… “欸,今日天帝大寿,怎么不见钧枫上神,听说钧枫上神琴艺高超,一直未得有幸一见” “对呀!这要换作往日,第一个给天帝献寿的自当是钧枫上神” 看出了众人的疑虑,天帝解释道 “此事是本尊疏忽,忘了告诉各位,枫儿近日下凡历劫,今日怕是没机会与各位一同助兴了” “哈哈,原来如此,天帝也莫要太过担心,我们相信,以钧枫上神之能,什么样的劫都不在话下” “就是……就是……”其余人附和道。 众人皆是面露骄傲之色,唯独笑不出来的只有天帝和瑶溪。 他们都很清楚,这次钧枫是真的栽了。 然而他们细微的表情皆被沧玄收入眼中,脸上的笑越发的猖狂。 他倒是很想知道,那个叱诧风云的天界战神,到底会载到谁手中,又有谁能有这么大本事呢? 瑶溪收起眼中的失落。 “既然众仙家今日想听曲,正巧小仙也会上两曲,如若诸位不嫌,那小仙便斗胆献丑了” 瑶溪生着一张美人脸,平时一颦一笑都柔美动人,现在又做出一副自谦的模样,更是心疼坏了座下的那帮人。 “这怎么能是献丑呢?掌花仙子的笛音美妙绝伦,要论天上地下,还没一个能比得上你的” “就是,都说钧枫上神琴艺高超,可一人又太过单调,若要能跟掌花仙子合奏一曲,那可谓是天作之合啊!” 那人的人说到了瑶溪心坎里了,满脑子涌上往日与他合奏时的场景,白皙的双颊的露出两团绯红,不由低眉娇羞一笑。 第四十一章 我记下你了,便不会再忘 丹君在宴会上一直一言不发,摆在面前的美食佳肴也是一样没动。 待了好一会,实在觉得无趣便先回来了。 零落的花瓣惹得人心烦,丹君以能撑起把油纸伞。 繁落地花瓣为林间的小路铺上了一层花毯。 鹅黄色的小小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摆动在两行兰花楹树之间,身上的几串银铃随风而动,发出铃铃声响,清脆而动人…… 一个黑色修长而挺拔的身影伫立在前方。 他在逆着光的地方缓缓转过身子,黝黑浓密的长发在微风中肆意的飞舞。 他像是被阳光眷顾了一样,玄黑的衣装披落着金光,如同披着金色战甲的将军。 此刻的他让人觉得不再那么冰冷得不可靠近,反而有种想要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黑衣大哥……” 丹君一把将他牢牢抱紧。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见我了” 丹君上去一把将他环腰抱紧,生怕露出一条缝,让他又给跑了。 无尘的身形虽是坚毅挺拔,却也瘦弱,纤细挺拔的腰身刚好被丹君一把环得死死。 无尘先是一惊,他没想到丹君会这样毫不顾忌的扑过来。 身子颤了颤,想要将她推开,却又被她环得更紧,僵持在空中的双手无力的垂落在两旁。 “我是来向你道谢的,今日,谢谢你了” 修长浓密的睫毛垂落着,遮住了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 原来……只是因为这事!不过没事,至少黑衣大哥还记得回来找我。 眼角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下,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的闪烁着。 丹君如同猫咪一样,在无尘玄黑的衣襟上蹭了两下,转而露出甜人的笑容。 “黑衣大哥你也太客气了,朋友之间嘛,哪还谈什么谢不谢的” 低垂的眸子这才抬起看了她一眼。 “不管怎么说,都得跟你道声谢” “哈哈,黑衣大哥你若是真想谢我,不如……你就唤我一声丹君,就当作谢礼吧!” 无尘冷峻的容颜被一脸疑惑所替换。 “为什么?” 然,丹君却又笑了,如带春风般的笑了。 她笑得天真无邪,却也让人看出其中夹杂着苦涩的味道。 “因为……黑衣大哥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无尘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惊愕,他……从未叫过她的名字吗? 不过,回想起来,似乎真的有这事,而他,竟从未察觉…… 这么久以来都是她跟在他的身旁,逗他笑,逗他玩,也就只是他一直将她当做一个麻烦存在。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个被自己当做麻烦的人救下…… 沿路的兰花楹树,生得繁茂,皆是只见其花不见其叶,任风一吹,花落飘零,落于少女发髻之间。 一双白皙却满是伤痕的手,为少女拿下发髻上的紫色花朵。 无尘催着眸子,那朵残缺的花朵尽收眼底。 “……丹君……白丹君……” “我记下了,此生便不会再忘” 无尘的话十分温柔,像是被烈日融化了一般,温柔却又让人触不可及。 丹君突然后悔了,后悔刚才放开了他,她应该将他抓得紧紧的才对…… 第四十二章 冰山一角 雪越下越大。 刚开始的时候,下的还是雪粒,像是有人在空中挥洒白糖似的。 没一会儿,变成了一团团,一簇簇的,如同鹅毛般,又如同被扯碎的棉花球从天上翻滚而下。 雪花片片飞舞,落在街巷,河流,远山…… 没一会儿,便将一切染上了晶莹剔透的白色。 白色笼罩着大地,白雪层层叠叠堆积,这让路上的行人也难以前行。 路边的树木不时晃动着身躯,把雪晃在地上,可刚晃下了一些,马上又多了许多。 寒风迎面而来,带起一阵飞雪,这雪又大了不少啊! 路上的行人也都匆忙赶回家,唯有山那边的一片空地上,两个小小的身影还在奋力前行,风雪再大,也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疾风骤行,更是无情的拍打着僵红的双颊,蓝色的纱衣与白色的布衣在狂风中相交错,肆意横行。 少女抢先两步走在前头,疾风中,她挺直了腰杆,抬手撑着眉梢放眼望去。 蔚蓝色的纱袍荡漾在寒风中起舞,像是雪地里初生的精灵,却又不觉得她像雪一样冷…… “应该快到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在疾风的呼啸中又显得那么的不真切,有种梦幻的感觉,直到它再次响起,才敢相信是真的。 “依无尘说的,翻过这座山应该就能到了” 南弦翊走上前与她并立,打趣道。 “你要找到人,未免也太高冷了吧!” “这话怎么说?” “冰山一角啊!可不是又高又冷,哈哈哈” 梓桑斜了南弦翊一眼,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梓桑解下身上的锦衣,耐心的给南弦翊系上。 “既然冷那就多穿些,你一个凡人不比我们妖,蝼蚁之躯,何谈移山倒海之能” 南弦翊眼中多了几分落寞,却还是强忍笑意。 “我们人与妖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吗?” 又或者……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这么大,大到让我看不见摸不着。 梓桑没能悟出其中的真理,嗤笑回他道 “沧海一粟,不过须臾,无非朝暮之间,你又无故自寻烦恼,可不浪费了余生更多时间” 南弦翊第一次见梓桑这般头头是道讲出这番大道理,也是不忍震惊了。 南弦翊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你以后别再这么说话了,怪不习惯的” “这话是我父帝教我的,你要想叫我不说,先去跟他商量完了再来告诉我” 梓桑好气没气的说道。 谁还没个脾气似的,怎么,给你脸了是吧!一天净只知道笑话我。 好在我近日心情好,不与你追究,否则,非要一巴掌拍得你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绕到山的背侧,便是一座吊桥连接在两山之间,风一吹,更是两头直晃,摇摇摆摆的。 南弦翊呼了口热气,心想:这桥哪是让人走的! 他自然是不怕,可就是担心梓桑,她那小身板哪经得住这么颠簸,这又是大雪天的,上边都结了冰,万一不小心踩滑了可怎么办。 原本御剑飞行可比这快多了,可风雪太多,根本难以辨别方向,最后只能选择以自身能力徒步跨过两座山峰。 第四十三章 星河陨落 梓桑刚要上前,却被南弦翊挡下。 “这里很危险,让我先来” 南弦翊嘴角勾起,露出藐视的笑容,帅气的揽了把头发,潇洒的迈步走去。 一脚刚一触及木板,吊桥便开始微微颤抖,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南弦翊失去平衡,急不暇择的抱紧绳索。 待吊桥刚恢复了平衡,还没等南弦翊移动半分,又开始更剧烈的晃动。 下一秒,一个白绒绒的东西从他眼前飞过,三两下就跑到了桥的另一头。 “你一个大男人,过个桥还磨磨唧唧的” 那边的梓桑边跑着,还不忘损南弦翊两句。 吊桥随着梓桑奔跑的速度,晃动得更加剧烈。 南弦翊紧紧的抱着绳索,依偎在一处,原本完美帅气的出场,却以最窝囊的形象收场…… 穿出一片白泽,难得见到的绿荫,虽被层雪堆积,也挡不住它生机勃发的绿。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新鲜,路上都是观赏着风景走的。 可是越是往里走,越是觉得这处阴森可怕,四周不时传来鸦鸣声,寒风呼啸,像是有人在哀嚎,暗绿色的树木生得狰狞怪异,让人毛骨发寒。 南弦翊不忍搓着臂膀。梓桑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自从见了这副场面,更是满目愁容。 他们要找的地方很快就到了。 在半山腰的地方,正对着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上的牌匾已经被雪覆盖,却还是能够看出上面的三个大字“卧虚谷”。 自洞口看去,如同墨染一般,一片黑暗。 梓桑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朝里边走去。 南弦翊倚在树上,凝视着远方,心里却记挂的洞里的人。 梓桑不愿南弦翊同她一起进去,说是那是她自己的事,她想自己解决! 远视的眸子再次暗了许多,眉头落下。说到底,她还是把他当作外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将他隔绝在她的生活圈里…… 蔚蓝的身影出现在他的余光中,他朝那处看去,梓桑迈着轻巧的步子栩栩向他走来。 蔚蓝色的袍子下,露出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还有那张露着柔美笑容的脸蛋,灵动的双眼像是星辰大海般闪闪发亮。 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许是有了结果,南弦翊试着问道“结束了?” 梓桑点头应道“是啊!结束了,一切都有结果了” 她笑得十分柔和,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动人。 那颗早被他安抚下的心,再次动容了。 “既然结束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他向她伸出手,带着同样温和的笑容,直到另一只手落在他的掌心,他的眼中更是满满爱意…… 两人皆是低头不语,唯有相合的两掌之间,感受着对方给予的暖意,一直到出了森林的地方,梓桑突然叫住了南弦翊。 南弦翊刚想回头,突然肩上一重,便倒下了…… 梓桑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南弦翊,眼中的星辰大海也瞬间暗淡无光。 其实,星辰早已陨落,大海早已枯竭,她无非是给自己套上了一个虚假的面具,不让人见识到她的脆弱…… 第四十四章 卧虚谷 山峰的顶端,早被白雪覆盖,苍茫一片,唯有一个小小的蓝色身影在不断的前行。 逆着风雪,渐行渐缓的步伐却从未停下,像是没有目的一样的前行,一直走,一直走,一直没有停下…… 孤独绝望的身影在雪峰上跌跌惨惨,绝望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任是寒风吹击,也不曾眨过一眼。 “……梓桑……” 凌空一声将她叫醒,缓慢的步伐终于停下,望着雪丘上的人,两股热流毫无征兆的落下。 那人一面气凶凶的向她走来,一面嘴上不停的说道 “你现在是打算去哪?对你而言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丢下的人是吗?不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扔在荒山之上的废物,我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没等南弦翊把话说完,梓桑便晃晃悠悠的倒落在他的怀中,好像沉重的躯体终于找到可以依偎的角落,将身子缩成一团。 南弦翊呆呆的站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浓密的睫毛垂落下。 “到底为什么,非要扔下我,难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吗?为什么宁愿一个人面对,也不肯多一个人分担呢?”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任何起伏,好像往日的爱恋,一瞬间化为了泡影。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沉溺的眼底起了波澜。他当时醒来的时候时候,是在一颗背风的树下。 下身早已堆积起厚厚的一层雪,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倒不像是被雪掩埋了,像是刚从被褥里睡醒一样。 他环视了周围,除了树,就只剩雪。 南弦翊醒来后,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找梓桑,而是返回林中。 传闻中的卧虚谷,一眼望去,竟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里面没有光亮。 南弦翊点起一盏莹灯朝里望去,依旧一片漆黑,里边路途弯弯曲曲,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迷路。 密闭的空间中不时传来滴水之声,南弦翊一路闻声而去。 越是朝里走,声音越是清晰。水滴之声中夹杂着幽鸣声,一抹白色光亮突然从身后闪过,南弦翊蓦地回首,身后却是漆黑一片。 哪有什么光亮,身后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许是太过紧张,出现了错觉。 南弦翊摇头作罢,刚要朝前继续走,又是一抹白光闪过,幽鸣之声在耳旁响起。 这次南弦翊提高了警觉,因为他清楚,这次绝非偶然,这洞里定然有什么东西。 南弦翊再次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一道白光自上头闪过,南弦翊反应迅速,朝着那处打出一道白刃。 然,那东西速度似乎比想象中的快上许多,根本没有打到它一分一毫。 “叽叽叽,没打着” 面对对方的释意嘲笑,南弦翊并没有恼怒,反倒沉下心,淡淡说道。 “你们是什么东西?” “叽叽叽,你打中了,我就告诉你” 紧接着,几道白光在四周乱窜,至上而下,没一处间隙,与此同时,南弦翊也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翻动,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第四十五章 山灵 几个回合下来,洞里原本美丽的钟乳石已被零零碎碎的几刀砍得不成样子。 南弦翊粗喘着气,环顾着那些迅速闪动的白色光影。 心底不由沉,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分明是有意戏弄他,再照这样下去,非要累死在这。 想到这,南弦翊无奈垂头,无意间扫到手中的莹灯,方才他是为了好看清对方来的方向。 可在打斗的过程中发现,莹灯对他来说,完全就是障碍。 反观那些不明来历的东西,自身本就是一个发光体,如果…… 洞里再次暗沉下去,几道白光聚集在一个地方。 如同鱼儿在水中一般,迅速的游走,紧接着,几道白色光刃上起下落…… 白光散去,洞里再次陷入黑暗。 半响,一道萤光燃起,照亮了四周。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到底是什么” 黑暗中的两个光点逐渐放大,变成两个七八岁孩子的模样。 他们生着一双白色翅膀,整个人发出白色的光亮悬浮在空中,像是一盏行走的莹灯。 小女孩嘟着嘴,不开心的说 “哼!真是的,一点都不好玩” 然,另一个小男孩却一脸崇拜的望着南弦翊。 “哇塞!你好棒哦,几千年了,你是我见过来这里最厉害的凡人” 几千年? 南弦翊扫了一眼前面的两个形似七八岁的小孩。 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个活了二十年的躯体,莫名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活的还算充实。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里边的又是什么人” 小女孩没有理她,哼的一声转向一边。 小男孩抓着后脑勺,憨憨的笑了两声。 “我们是这座山里的山灵,几千年来都守护着这一片的居民,里边的是我们的山神大人” “就不知公子你来这里是有何时相求?我等自会向山神禀明” 山神?怎么会,梓桑要找的就是山神吗? “并非有事相求,不过有些问题想要当面找山神问问” “什么?要见山神大人?山神大人岂是你这等凡人想见就能见的!” 小女孩一听,原本就看南弦翊不爽的,这下更像是炸毛了一样。 分明看上去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却摆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没有半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在下无意冒犯,只是有些事,只有山神能够回答” 南弦翊增了几分耐心,一一向他们解释。 尽管南弦翊如何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似乎也没能消除小女孩对他的敌意。 “想都别想,山神大人岂是#&£#£。&#*……” 没等小女孩说完,便被小男孩伸手堵住了嘴,不好意思的冲着南弦翊笑。 “她向来如此,公子莫要在意” “只是大人最近闭关,不好见客,公子怕是来得不是时候” 南弦翊的耐心早被他们磨完了,神色暗沉下去。 “既然两位山灵不愿带路,那在下只好冒犯了” 南弦翊说完便往里走,那两个山灵也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他进去,双方刚做好要开打的气势,里边幽幽传来一声 “外边何事争吵?” 第四十六章 你就这么在意他? 两个山灵听到了,也安分了不少,规矩的站作一行。 “大人,有个混徒擅自闯入洞口,我们正准备将他赶出去呢!” 南弦翊冷冷的斜了他们一眼,辑手道 “山神大人,在下是扶桑灵玄帝君之徒南弦翊,今日有事求见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原先看到这两个小山灵,便也对这所谓的山神不报有什么希望。 不过山神接下来的做法让他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你可是与刚才那姑娘一同来的?” 山神的声音虽然沉厚,却让人听着反倒觉得和蔼可亲,不似想象中的蛮横无理。 南弦翊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敬重。 “山神既然记得,也应该知道我此行的意义,我是为了……” “你且回去吧!那姑娘问我的问题我并不知道” “据我所知,离州原本是魅族叛离魔族后的所居之地,如今已有千年之久,千年之前的事,难道山神大人从未听说过吗?” 山神是活了上万年的神,虽在人界管事,可当时的事是闹得六界皆知,山神也理当知道多少才对。 而且,单凭无尘平时对待梓桑的态度,也不像是会欺骗她的。 然而,山神接下来所说的话让南弦翊彻底收回了那句话。 “当年这事虽然传的沸沸扬扬,六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他们也有不知道的,就比如你所说的离州,虽然知道魅族是逃向了离州,可离州究竟在哪?那就无人得知” “听说那会儿是魅族出了叛徒,给魔尊报了消息,可那些事终究只是魔族内部的事,我们也无从得知” …… 南弦翊是一路跑着过来的,不仅因为想要追回梓桑,还因为生气。 她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无尘吗?因为他骗了她,她在生气吗?她就那么在意他? 眼底再次起来寒意,他伸手勾起她的下颌。 “你就这么在意他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梓桑还没反应过来,唇上被狠狠地吻上…… “我将所以的温柔给了你,可是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呢?” “你已经丢下我第二次了,以后……你也别再想要离开我身边,永远” …… 浑浑噩噩的走了一遭,最后又回到了原点,仿佛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走累了,也该回到最初的港湾,尽管已是物是人非,却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 梓桑翻了个身,全然忘了自己是睡在树上的,冷不丁的摔在地上。 梓桑吃痛的爬起。 白色的妖魂自她体内窜出,在离她一丈之地,化出人形。 “父……父帝” 梓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泛着萤光的人是自己思念多年的父亲。 “哈哈哈,桑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没变” “光是睡在树上也能摔下来” 玉卿眉眼带笑上前将梓桑扶起,却被梓桑反之紧紧抱住。 “父帝你不要在离开桑儿了,不要再走了” 南弦翊刚巧走了,见着这幅场景,先是愣住了,半响,又默默退了回去…… 第四十七章 心愿 南弦翊随便找了块空地躺下,凝望着天空。 暗蓝色的天空,一览无遗,除了一枚细长的月牙,其余都是空荡荡的,没有繁星的闪烁,也没有星河斗转…… 恍惚间想起那日禄言同他说的话。 “……桑儿最是重情义,当初我受人排挤,便是她第一个冲出去找人理论” “如今妖帝已逝,她知义父一生的执着便是义母,便一心想要找到离州,好将他们葬在一起” “想着了却义父一生的心愿” 了却她父亲最后的心愿?可是,离州究竟在哪? 如果说了却妖帝最后的心愿是梓桑一直以来压在心里深处的事。 最后却发现这一切不过只是个骗局,那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桑儿……” 还是如往常一样,妖帝温柔的拍了拍梓桑,安慰着早已泣不成声的人儿,眼底露着慈祥的笑。 “桑儿,父帝这次是来跟你道别的,父帝累了,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父帝只是后悔,没能亲眼看着你嫁人的那天” “不要,父帝,你不要再丢下桑儿了,你回来好不好” 梓桑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毕竟,在父亲眼里,她永远都是孩子,即便她已经长大了,在他的眼里依然还是个孩子,就算她任性胡闹,也只是一味纵容。 “傻孩子,你忘了,父帝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缕残魂” “我不管,我就要你陪着我” 什么形象,什么妖族公主,全部抛在脑后,她现在只是父亲面前的一个孩子。 “桑儿,父帝陪不了你一世,父帝会离开你,不过是早晚的事” 梓桑狠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那我就带着你的妖魂,我带你回离州找阿娘” 妖帝眼里带着笑,却摆了摆头,抬头仰望着暗蓝的天空。 “离州这个地方,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去” 正当梓桑一脸懵懂的望着他,妖帝突然嘴角一弯。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父帝~” 梓桑费劲一身力气急忙去追赶。 灰色修长的身影走在荒凉的枯木之间,待风吹来,灰色的身影散作星点,撒向四周…… 暗蓝色的天空中瞬间点燃了星光,遍漫星空…… “父帝~” 撕心竭力的一声嘶吼,响彻云霄。 南弦翊假寐的双目睁开,眉宇间皱起一定的幅度。 他朝那处走去,却没有直接过去,而是绕到了枯树的后边。 蓝色的身影跪落在枯林间,泣沥之声荡漾在空气中。 原本落败的场景,加上凄厉的哭声,更是显得格外的苍凉。 南弦翊不忍再躲在树后,挺立的身躯刚刚晃动了两下,又停下了,警惕性的望着黑暗里走出的少年。 少年十二三岁模样,稚嫩的脸颊被血红的衣服衬得苍白,一眼看去,并不是那么讨喜。 少年蹲在梓桑身前,粉嫩的小手往梓桑面颊上轻轻一点,天真无邪的问说 “姐姐,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第四十八章 奇怪的男孩 梓桑突然感觉到有人碰了她一下,诧异间发现了眼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穿着一身血红色的衣服,小小的脸蛋显得异常的苍白,或者说惨白。 脸蛋儿上虽然带着稚嫩天真的表情,但却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阴沉。 在他刚刚碰触到自己的一瞬间,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与无尘不同的是,无尘只是表面上看着冷,而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想是一个刚从冰窟里走出来的一样。 而且,光是他那一身红衣,便也让人看得发寒,那颜色十分的红,红得像是一摊血。 尽管红衣外还套了件黑色的护甲。 小孩面对梓桑眼神凛冽的扫射,完全没有惧怕之意,反倒露出“单纯”的笑容。 “你是什么人?” 因为小孩的突然出现,让受到惊吓的梓桑无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之前的低落情绪瞬间一扫而空,抛之脑后。 没等梓桑想清楚为什么这么荒凉的地方会出现这样一个奇怪的孩子时,小孩又笑着说。 “姐姐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他好奇怪哦!” 粉嫩的小手撑着稚嫩的脸颊,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小孩佯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却让梓桑不禁打寒颤。 梓桑心里早已乱作一团,表面还要强装镇定。 “他――有什么问题吗?” 一边还在冥思苦想的孩子,听到梓桑这么一问,咧嘴一笑,笑得“天真无邪”。 “当然有问题!因为……他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不是吗?” 小孩脸上的笑越发让梓桑一阵毛骨悚然。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啊!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一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孩子,却让梓桑第一次感到心里如此的慌张,焦躁,而更多的是害怕。 喉头不由哽咽。 “我看见了” “轰隆”一阵闷响,像是心里打了一阵闷雷。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他当时被人一剑刺中要害死了” “你自认为你已经查明了真相,为父报了仇,却不知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小孩脸上的笑容没有褪去,反而笑得更开心,他又凑近了些。 一股温热的潮湿感贴近耳旁,梓桑不喜欢这种贴近的感觉,不自然的扭头撇向一边。 “你就不想知道……妖帝到底死于何人之手?” “是谁?”短短两个字,几乎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青丘――白帝” 在梓桑看不到的地方,小孩脸上的“天真无邪”的笑容转换成了一抹邪笑。 一股黑气悠然从口中吹出。 那股黑气如同蛆蚁一般一点点钻入梓桑的每一个毛孔…… 待南弦翊发现情况不对,想要赶去制止时,一切已经晚了。 随着梓桑的一声嘶吼,黝黑的瞳孔瞬间转换成湛蓝色,自她体内一点点泛出湛蓝色的游丝。 “放开她!” 孩子没有理会南弦翊的警告,只是脸上挂起童稚的笑容,嘴里却说着可怕的话。 “青丘一族杀你父帝,害得你一生孤苦” “这样的仇,你真的能忍吗?倒不如一刀解决了痛快,你说是不是?” 小孩一面说着一面后退,借助着枯木,左腾右跳,最后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第四十九章 魅族梓桑 “桑儿~” 南弦翊见梓桑杵在原处,一动不动,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梓桑并没有回应他。 梓桑仰天吹了个口哨,半响,天边一声长鸣直穿天际。 梓桑身子一跃,踏上了白凤,独留下南弦翊一个人傻傻站在原地。 紧接着,他身子一跃,也离开了…… 然,临近月下的峭壁之上,站着两个黑影,一大一小。 男孩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稚嫩的脸上露出阴邪的笑。 而男孩身后的呆板的人却低着头,看着这个身材瘦小的孩子。 孩子身后的人身形体壮,八块腹肌线条分明,每一块肌肉都充盈而饱满的显露头角,棱角分明。 古铜色的肌肤未着一件单衣,腰带上挂着两条笨重的铁链,而两条垂在两侧的臂膀上带了玄黑色的玄铁护腕。 护腕上零零点点的铁狼牙直悚悚的立着,像是随时会扎到人一样。 手上一边提着一把巨斧,斧头的柄上刻着蜿蜒曲折的图文,弯弯曲曲的,不易看懂。 原本凶悍的身躯,再加上他粗犷的声音,更是让人害怕。 “小殿下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杀了” 小孩冷笑一声,阴冷的目光扫射前方,稚嫩的声音却说着可怕的话。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的魔性虽然被我激起,但还远远不够” 脸上勾起阴邪的笑容。 小男孩微敛双目,凛冽的眼神中透露着杀气。 “那两个叛徒抓到了没有?” 大块头继续低头望着男孩,神色渐浅,有些无奈道 “已经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或许……他们已经离开了魔界” “哼!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逃到哪去!” 男孩冷冷抛下一句话,人影一虚便消失在黑暗中…… “叽~”,天际一声长鸣。 幽寂的空中骤然飞过一只白色巨鸟,展翅而飞,夜色暗沉,不可见其月。 暗沉的空中,蓝色的星光越发明朗,渐渐的形如人影,再到后来,蓝袍女子骤然疾下。 湛蓝的瞳孔显露魅惑之色,却也不足以掩盖她眼中的杀气,掌心一翻,修长的五指之间灵力聚齐成团。 蓝色人影迅速移动,如影随形般,疾如闪电,下一秒已到了百里之外…… 湛蓝的瞳孔起了异动,扫过躺在身前的剑,再转向那剑的主人。 “为何挡我去路?你刚才不是已经听到,杀我父帝的人就是这青丘的白帝,为何还要阻止我?” 她是魅族遗子,魅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魅惑之气,一颦一笑,眼波流转间具是风情。 南弦翊微微撇开双目,心里早已乱作一团,还要故作镇定。 “……我知道,可你也答应过我,不再杀生” 黝黑的眸子动荡不定,心中不安。 梓桑紧咬牙关,一字一句像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南弦翊!我不嗜杀生,若非他们伤我父帝我又怎会动杀念” 话语中竟还多了几分悲凉,星眸染上了一层水雾。 “可那是丹君的父亲!丹君一直以来视你如亲姐妹” “你若今日真的提刀进去了,今后你又有何颜面与她相见” 第五十章 伪善之徒 “我不在乎!只要能为父帝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 这句话,她是闭着眼睛说的,像是不敢与他对视,将头扭向一边。 “桑儿,你这是入魔了” “桑儿你快醒醒,莫要受妖人蛊惑,迷了心智啊!” 他无奈的晃动着她的身体,想让清醒些,却被她冷冷打开。 “入魔?呵,南弦翊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本就是魔” 她脸上分明带着笑,却比哭还难看,星眸已被雾水填满,就连声音也在颤抖。 梓桑深吸了一口气,半响,缓缓道。 “南弦翊,我曾坠入深渊,是你将我救起,温暖了我已化作寒冰的心。” “可现在那颗心再次冷了下去,任谁也捂不热了,唯有仇人的鲜血才能将它融化,你懂吗?” 梓桑疯了一样的往青丘闯去,南弦翊几番想要拦住她却被她怒吼了回去。 南弦翊抓着她的手腕,还是不死心的劝道 “桑儿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梓桑一把将他甩开,脸上的青筋暴起,眼中爆出血丝,她怒道。 “他杀了我父帝你要我如何能够原谅他,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说罢,身轻一跃,离开了…… 南弦翊视线朝着那处看去,却没有跟上去,像是还在期待着什么…… 梓桑刚一到青丘,白帝便得知消息,早早的做足了准备,一人前往赴战,又或者,只为去解释清楚一些事情。 “你来了!” 白帝负手背对着梓桑,而利刃早已抵在心脏的地方。 白帝的话不由让梓桑警惕性的将匕首退回了些。 他知道她会来?那他为何不带一兵一卒,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将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军万马吗? “有人看到是你杀了妖帝,是真的吗?” 在白帝转过身的一瞬间,梓桑呆住了,他的面相竟与父亲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可仔细一看,却也能发现白帝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不同于父亲,眉目流转间,好似柔波浮动。 “我当时也是无奈之举” “为什么?” 白帝的声音让梓桑回过神来,他的话更是让梓桑异常生气。 无奈之举!呵,好一个无奈之举! “我妖族向来与你青丘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为何要趁人之危,害我父帝性命” 梓桑憎恶的看着眼前这个伪善的小人,可心里却怎么也厌恶不起他。 梓桑只当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和父亲相似的面孔,这才对他起不来恨意。 “孩子我当时那么做是有原因的,当时他……” 一向不苟言笑的青丘白帝,此时却像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满目悲慈。 像是有太多的苦压在心里,难以言说。 可这一切在梓桑看来都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在演苦情戏。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再也见不得他顶着一张父亲的脸,在这惺惺作态。 她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客气的回怼。 “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原因,会使你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下此毒手” “倘若我说的没错,我想那日父亲应是已经脱离了埋伏吧!” “他本该已经逃了出来,他本该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却因为你!” 第五十一章 父债女还 白帝原本还在挣扎着想要去解释事情的缘由,可听完了梓桑的话,他最终放弃了。 悬在空中的手,无力的落下。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恨我,你想为你父亲报仇,那便来吧!我绝不还手” 说罢,便摊开了胸膛,眼睛缓缓闭上,像是一切看淡,不想再做出任何的解释。 湛蓝的眸子已经燃起了怒火,心里不知暗骂了多少次“伪善之徒”。 杀了人的分明是他,如今却又做出这副可怜的模样,可笑!真是可笑! 但若你当初对我父亲有半点怜悯之心,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握着匕首的手,更捏紧了几分,体内的蓝色幽火再次燃起…… 湛蓝色的瞳孔闪起蓝色的光,下一秒,身形一顿,再现之时,寒光以至胸前…… 血光四溅,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溅落在白皙的脸上。 “丹君!” 突然冒出来的丹君为白帝挡下了梓桑的一刀…… 丹君反握住梓桑的手,刚一开口,便是一口鲜血吐出,便是如此,她还是含痛说道。 “桑……桑儿姐姐,你们……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可是……阿爹他杀了人,阿爹……的错,对你的亏欠……都由我来偿还……好不好,你别伤我阿爹……桑儿……姐姐” 而梓桑也同样被这般情况给吓得手足无措,她没想过要伤丹君的,真的没有! “为……为什么要这样……” 她的声音在颤抖,就连握着刀柄的手,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嗖”,渗入体内的匕首突然毫无征兆的被拔了出来,白皙的脸蛋以及湛蓝的裙摆,已被鲜血染得赤红。 血是炽热的,可凉的却是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已经记不清楚了…… 南弦翊回头时梓桑已站在他身后。 她整个人树的僵直,两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泪水润花了她的脸,脸色更显得苍白无力。 她含着泪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才弱弱听到她说。 “我听了你的话,我没杀他” 看着她这模样南弦翊心疼的一把将她抱住。 梓桑将自己的脸整个的贴着南弦翊的胸口,不留一处缝虚,像是恨不得将自己就这么闷死。 一股暖流透过衣衫浸透着他的胸口。 他知道她还在哭,他也没有劝她,只是又将她抱得紧紧的,好像生怕她会逃走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梓桑才从他怀里离开。 南弦翊拉起她的手,指尖已经渗入掌心,血液依着五指之间的缝虚滴落下。 狐族的指甲最为锋利,更是狐族战士在战场上的武器。 她是有多痛苦才会下得去手扎自己,她很爱她的父亲,要想让她放弃报仇简直比杀了她还难。 可是她做到了,可她或许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了。 他知道这对她来说很残忍,可是让她杀了白帝这一切就会变好吗? 不,不会,她只会很内疚,她会怀着对丹君的愧疚活一辈子。 第五十二章 记住我 “疼吗?” “疼,可是一想到仇人就在我面前我却没能杀了他解恨我心里更疼” 他又将梓桑拉回怀里,说“我们离开这里吧!好不好!” 半响,怀里的人才缓缓点了点头…… 两人刚一离开便又遇上了扶桑的人。 其中一人上来就说 “南弦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放狐妖擅离扶桑,还不快快跟我们回去” 扶桑来的仙侍众多,看来这次灵玄帝君是铁了心要将南弦翊抓回扶桑。 梓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群白衣仙侍,视线再而转向南弦翊。 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那双黝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白衣仙侍。 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同门,反倒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白衣仙侍被南弦翊盯得毛骨发麻,不自主的后退两步。 梓桑垂下眸子,淡淡的望着他们。 她知道,如若这次南弦翊被带回了扶桑,她也会一同被抓回锁妖塔。 只是,这一路走来,南弦翊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她不想这次再因为她,让他与自己的同门相杀,那也不是她想要看见的。 梓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上前一步与他并排。 “我们走吧!不是……也已经没了去处了吗?” 南弦翊没有做出过多的动作,就连头也没有转向她。 一张侧脸映在光辉之中,修长的睫毛上,刷出一道金边,她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南弦翊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便是这么久长时间的相处,也没能让她对他有更多的了解。 她也根本猜不出他心里所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弦翊才淡淡开口道。 “要真走了,以后可就再难见到了” “嗯,我知道” “你会记住我的,对吗?” 梓桑一脸不解的看着南弦翊。 他的心思是梓桑猜不透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试图靠近她,去了解她。 而等到这一天,她回头看他时,才发现,原来她对她竟是一无所知,更没有真正想过去了解他。 心里莫名一阵苦笑。 可他什么都没解释,也没有说更多,只是淡淡将她揽到身后。 “你先走,去十里亭,我会去那找你” 说完便一把将她推开。 不,等等,我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弦翊你究竟要做什么…… 没等她说出口便已被他推出千丈以外,消失在原来的地方。 梓桑再次醒来时,是在一片花海之中,静谧旷野,不时传来鸟鸣声。 梓桑坐在花海的中央,眼神放空的看着身处的这片绚丽的花海,百花齐放,争相斗艳。 不知过了多久,梓桑才缓缓起身,落寞的离开。 一个声音如同羽毛般落下。 “去十里亭,我会去那找你” 十里亭!她得去那里,因为他会来找她的…… 这时节恰逢雨季,一连几天都下着小雨,嫩叶经过雨水的洗刷,更显得娇嫩,翠绿。 细密的雨丝洋洋洒洒飘落的花瓣上,点点雨珠晶莹剔透,落在湿润的泥土里。 杨柳低垂,嫩绿的枝叶在雨滴的打落下,轻轻扭着细腰来回摆动。 第五十三章 你不是说你会来的吗? 细雨绵绵,汇入碧水之中。 湖水沿岸,是一个破旧的亭子,长久未修的原因,屋檐上早已是片瓦不拾。 屋檐下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湛蓝的裙摆已湿了大半。 而她好似全然不知,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里,粉嫩的唇角已经干裂的不像样了。 她已经在这里整整守了十天,不吃不喝,就连位置也没有移动过半分,好似决意将自己站成一个石像。 绵绵细雨中,一片嫩叶飘然落下,在少女眼前缓缓下落。 忽然,呆滞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僵直的身躯朝前挪了一下,机械般的捡起那片飘落的嫩叶。 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你不是说你会来的吗?已经第十天了,你为什么还不来” 水灵的眸子早已暗淡无光,细眉又落了下去。 一阵柔风拂过,腰间的琉璃球忽然发出“叮铃”的声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特别害怕等待。 那种没有目的性的等待,让她不安的内心,更多了几分焦躁。 总觉得,等待的那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一样。 那一次,她在雨中淋了一夜,回过头时,南弦翊已经不在身后了。 她愣住了神,呆了好几秒,后来像是认清现实般,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是被抛弃了吗? 呵,连他也受不了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妖? 他早该躲得远远的,他凭什么要留下来陪着你啊! 无数的消极心理一涌而至。 她垂落着头,僵直的站在那,零落的发丝被雨水冲刷,粘附在苍白的脸上。 身上的血迹斑斓,染红了一片。 她就这样孤身一人站在竹林之间,像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又像是一个被世俗唾弃的恶魔…… 她根本无法想象,那时候,时间――对她来说是一个那么遥远而漫长的字眼。 看着时间一刻,两刻,三刻的过去。 她从一开始抱着一点破碎的希望到最后的彻底放弃,她怕了,真的怕了…… 这一次,或许他真的不会来了…… 湛蓝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绿荫中,破落的台阶上悄然落下一片绿叶,孤独的躺在雨中…… 黑海之上,阴风怒啸。 一个小小的人影踏风而来,左蹦右跳的,跟个猴似的。 紧接其后,一声巨响,颤动了寒波,死寂的黑海之上波澜起巨浪,汹涌澎湃。 一个巨型的人影在波涌的潮浪之上奔腾而来。 所过之处,黑浪愈渐平息。 “夜白!你回来了!” 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夜白脚尖点落在崖壁,大块头也紧接着稳稳站在黑水之上,像是没有一点重量般。 “哼!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夜白冷冷回道,凌厉的眼神一扫而过。 稚嫩的脸上落上一层阴狠,清莹透彻的眸子恶狠狠的看向一处,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要不是阿娘让我来救你,我才懒得管你是死是活” 即便看不见他的脸,也只他早已是悲痛欲绝。 “霜儿!她……还好吗?” 分明是关心的话语,却说的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又惹怒了夜白。 然,这样并没有讨好他,反倒更怒了。 “别在这假惺惺的!” “你从来没有尽到半分父亲的职责,更没有做好一个丈夫,害得阿娘苦等你千年!” 黑海之下的人无奈叹息道。 “是为父的错!是为父辜负了你娘,就连你出生的时候也没能亲眼看见” 魔尊越发的悲愤,就连声音也跟着颤抖了。 第五十四章 父亲 清澈的眸子亮起星点,却只有一下,转瞬即逝。 “你也用不着在这讨好我,答应了阿娘的事,我会做到的” 夜白很快稳定了情绪,低沉着声音说道。 在他看来,魔尊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从这里离开。 他丢下阿娘这么多年,连同她腹中的胎儿一同丢下。像他这样的父亲,世上又有几个。 他自出生便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都只有母亲陪伴着他。 母亲生的高贵,一生不愁吃不愁穿,可唯独缺少一个陪在身边的人。 他见过母亲独自躲在屋里,偷摸眼泪,见他进去了,又急忙擦干眼泪,露出柔和的笑。 夜白自小就是听着父亲的故事长大的,每当他睡不着觉,母亲就会陪在他身旁,跟他讲他的父亲是六界最厉害的人。 是魔界的第一至尊,号令千万魔兵,横扫六界。 那时候他也曾想过有一天能够成为向父亲一样的人,可是后来,他开始痛恨这个无情的人。 就是因为他,母亲才会日日以泪洗面,也是因为他,他成了人人口中的野孩子。 那些人忌惮家里的权势,表面上自然不敢造次,可背地里,不是笑话母亲守活寡,就是笑话他有娘生没爹教。 他恨透了这个人! 可就是因为这个他痛恨了百年之久的人,再次打破了他安稳的生活。 那一天,母亲突然将他叫来,然后告诉他,他的父亲现在需要他,要他去救出他。 他拒绝了。凭什么,在他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未出现。如今他终于出现了,却要他丢下阿娘,千里迢迢的去救一个毫无相干的人。 他不想跟这样的人再有瓜葛,他要转身离开,却又被母亲拉住了。 母亲跪在地上哭诉、请求,一次又一次的。 便是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见不得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个日日夜夜陪伴着他的人跪在地上向自己诉求。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但是他当初只答应过将他救出,一旦将他救了出来,他便会离开。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下去!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一个只顾自己抛妻弃子的浑人?” 海下的人更加悲痛不已,他不曾想过自己的亲生儿子竟是如此的痛恨自己。 倘若当初他能够离开这里,他又何尝不想回去陪着自己的妻子,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可他如今只能屈辱的活在这里,像是一个活死人! 孩子并没有理会他,便连眼神都难得给他一个。 夜白垂落着眸子,淡淡的回过头,对着大块头说道。 “姜武,我们走!” 南弦翊不耐烦的将手中的笔随手一扔,往下一倒。 “嘶~”,背上的撕裂感使得他不忍低鸣。 空旷的房梁,还有四周层层叠叠的书柜,放满了各式各种的书籍,皆是乱中有序的排放着。 便是他早已熟悉了这里各式书籍的摆放处,可经过十来天不眠不休的抄写,他也早已晕头晕脑。 嫩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南弦翊放空的看着一处,便连背上的伤痛也浑然不知。 第五十五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啊!都已经十多天了,她还在等我吗? “嘘”,他重重的出了口气。 那日一回来,便受了一顿鞭刑,还没等他缓过来,又被师父关进了续墨斋。 这一来就是十多天,他一直被师父关在续墨斋,罚他抄写一千遍门规。 一千遍的门规不可怕,可怕的是扶桑的门规一共就两千八百七十四条,每一条不少于百字。 直至今日,还差上一百遍。南弦翊暗暗咬牙。 心想:不行!这事不能再依着师父的话做了,一千多遍呢!那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嘛! 平日都只罚一百遍的,这次不知是吃什么火药了,一来就是一千遍,不抄完还就不能出去了! 这不摆明了要将他困在扶桑么! 南弦翊如诈尸般猛地坐起,扫了遍四周,墙壁上的结界泛起金色的光芒。 哼!不让我出去,那我还非要出去了。 话毕,念了一段咒语,随及往上一打。 “怦!” 光波与结界相碰,发出碰撞之声。 然,结果并非如他所想,光波并没有将结界打破,反倒反弹了回来。 这是南弦翊所没有意料到的,就在光波距离他零点零一秒的时候,他本能的往侧边一闪。 “怦!”一声更巨大的碎裂声响起紧接的是霹雳乓啷的洒落声。 就算没有回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翻涌而上。 还没等他挪动一步,门已经被打开了。 灵玄帝君进来时,刚巧看到了书柜倒塌的一幕,气得他两眼发直。 “好啊你!不过罚你抄了几遍门规,你就要把我续墨斋拆了,本尊若要再放任你些,怕就要把我扶桑卖了” “今天之内,你要不把这收拾干净,晚饭就别想吃了” 说罢,拂袖而去。 留下南弦翊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有移动过半分。 与其说他像个旁观者,倒不如说他像个局外人,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哗啦!”几本苟延残喘的书籍最后还是无用的掉落下,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南弦翊看着满地散落书籍,无奈扶额叹息。 上万本书啊!这得收到什么时候啊!更何况书阁有规定,每类书籍要放回固定的位置。 果然应了那句话老话“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他可是真正领会那句话的意思了。 没多久,已入了夜,天边渐起的红霞落下,换上了一身星辰染上一层暗蓝。 散落的书籍也已收起了一大半,却也还有不少堆落在角落。 这些书籍各有分类,放置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有的甚至在高台上,需要搭梯才能够到。 南弦翊且先将底层的放置好,然后依次向上,现在也只差顶上的两层了。 虽说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可他也早已虚弱无力。 背上的疼痛感蔓延到手臂上,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五指更是僵直无力。 也不知是因为没吃饭的原因还是因为背上的疼痛感致使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竹简自手中脱落,整个人飘飘乎乎的从梯台上摔落下来。 第五十六章 别哭了!臭狐狸 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一遍又一遍的,听她的语气,似乎很着急,很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空荡荡的脑袋浮现出梓桑的脸,娇俏的脸蛋上满是担忧之色,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心窝上像是有颗针一样,刺得犯痒难耐。 他怎么忍心看着她又为自己流泪呢!不是说好不会再让她哭了吗? 不自主的伸手去为她抚去眼角的泪,一双嫩白的纤纤素手覆在他的手上。 一双眼睛瞬间挤的弯弯的。他含笑道“别哭了!臭狐狸,你都不知道你哭起来的样子有多难看!” 那双素手好似没有温度般垂落下去。 “臭……臭狐狸,南弦翊你看清楚了,我是瑶溪啊!” 瑶溪!南弦翊摇了摇脑袋,再来一看,自己居然躺在那个一向受自己尊敬的掌花仙子怀里。 猛然坐起,慌不择施的整顿了衣襟,毕恭毕正道“南弦翊多有冒犯,望仙子赎罪” 他不是怕她,只是在一些事情上他必须这么做,一来省的惹他人说闲话,二来,掌花仙子是姑娘家。 若是传出什么污言碎语,难保人家姑娘清白,更何况她如今真是适婚年龄,若是真传出了什么不好的言论。 怕影响了人家择个好夫婿,到时候论起来,又怕是一场误会。 “你怎会对我如此生分,难不成你我二十多年来的情谊不比一只狐妖亲” 她是个感性的人,一遇到这事,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如何都没有想到,她一个万人敬仰,受人宠爱的掌花仙子,在他眼里居然连个狐妖都不如。 她方才一进来便见他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她吓坏了。 她给他输了灵力,见他好不容易醒来,他伸着手为自己抚去眼角的泪水,她感动极了。 好似往日待她的冷漠瞬间化作暖阳,尽管他的手是那样的冰凉。 冰凉得让她想要将它捂暖。可他后来说的话,好似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让她彻彻底底的清醒了。 狐狸!到了现在他还在想着那只狐妖,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能看看眼前的人! “……” 南弦翊没有回答。他是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不过就在他刚才这么一动,他感到自己背上的伤口好像已经愈合了,早已感受不到一丝痛觉。 不用说他也知道,是掌花仙子为他治疗了伤口。 因为一直以来只要他一受伤,她总是第一个赶来给他疗伤的,虽然都说是灵玄帝君收养了他。 但一直以来对他照顾更多的当属是她,她总是不辞辛劳的照顾自己,自己犯了错,她也会宽恕自己。 那时他还小,他也喜欢跟她在一起玩,只是后来长大了,也懂得男女有别,便渐渐疏远了她。 只是那时候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在意这件事。 见南弦翊没有说话,她便也没追问,默默的低着头将散落的书籍整理好。 “晚饭我给你带来了,你先吃些压压肚子,不然照你这身子骨熬不了多久” 前一秒还在指着他跟她疏远了,这一下又在担心自己被饿着! 第五十七章 她在等我,我得回去! 南弦翊无奈的摇头一笑。 便也上前阻止了她,将她手中的书籍收回自己手中。 “仙子已经破了师父的规矩,给我送了饭菜,这些便留给我收拾吧!” “何况仙子也累了一宿,不妨先回去休息” 南弦翊的语气十分温润,瑶溪险些陷了进去。 他难得一次对自己这般温柔,她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依着他的话,便也离开了。 便是临走前也不忘嘱咐他说“那饭菜快凉了,先把饭吃了待会再收” “嗯,知道了!” 听到了他的回答,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满意的离开。 在散乱的书籍中,无意间扫过一旁散落开的牛皮卷上的两个字“离州” 南弦翊鬼使神差的摊开了卷轴的另一半,瞳孔一圈圈的缩紧,直愣愣的盯着上面的字…… 凌空一声巨响,白玉石屋瞬间爆破,散裂四周,一众白衣仙侍寻声望去,凝眉细看。 只见尘埃散去,废墟之中,一个细长的身影伫立在其中,狂风拂动了他白色的短衫,凌乱的发丝释意飞扬。 那人动了动身子,想要往前移动,不慎跪落下去。 “咳”,尖锐的石块刺破血肉,流出鲜红的液体。 而另一旁,同样鲜红的液体滴落而下。 南弦翊擦去嘴角的血液,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 垂落着眸子,凝神看着已被鲜血染红了的白衣护腕,苍白的唇口微微颤动着。 “等我!我来找你了!” 像是全然不知自己的腿已是血肉模糊,只知一昧往前走去,眼睛死死盯住的方向,是离开扶桑的唯一通道。 “大胆!南弦翊你要造反吗?你居然损毁续墨斋,还不快快随我去找帝君受罚!” 收回远视的眼神,扫了一眼包围在自己周围的扶桑仙侍,眼神微敛。 “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仅此而已!” 低沉沙哑的声音微微响起。 他不顾仙侍阻拦,继续朝前走去。 天边一道金光闪动,南弦翊神色微敛,迈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你现在又想去哪?” 灵玄帝君怒颜道。 南弦翊知道师父会来,他并不觉得惊讶,刚才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需他人言传,任谁听了也会来查看那边的情况,更何况还是在自家里发生的。 若是往日,他早就不要脸的去求师父饶过他这次,然后告诉他自己今后不会再犯。 可这次不一样,他这次是真的去意已决,他不想在让她这么等下去,他更不能食言。 南弦翊没有多言,一瘸一拐的走到灵玄帝君面前,抬手扬起衣摆,猛地跪落下去。 “怦!”的一声。是骨头与地面相碰的声音,清脆、响亮。 好像十米之外都能听到回声,周围瞬间安静了! “师父,她在等我,我得回去找她!” 见灵玄帝君不语,南弦翊又继续说道。 “师父你这次就放我离开吧!等我回来了,你要打要罚我绝无怨言,哪怕您再让我受上五年的雷火之刑我也认了!” 哪怕豁出他的性命他也决不会有怨言!他只怕他心尖上的人又为此落泪。 第五十八章 我很爱她! “怎么,你现在是打算威胁本尊了是吗?就为了一只狐妖,你就要当众忤逆本尊了!” 灵玄帝君现在已是怒发冲冠,他培育了二十多年的徒弟居然这般无用,竟然为了一只狐妖,放弃了他大好的前程。 要知道一个普通的凡人要能修道成仙,那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能的。 亏得他当初居然还指望他能为扶桑争光,给他长脸。 哼!现在看来,没给他丢脸就已经很不错了。 “师父,徒儿并非想要忤逆师命,只是徒儿承诺他人在先,不可食言啊!” 灵玄帝君没有理会他,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没有听到灵玄帝君的回答,他自然不能就这么去了,如今他摧毁续墨斋已经犯下大错。 若要再不顾师父颜面,强行离开,这更是犯了大不敬的罪。 “师父今日若是不答应我,我便长跪不起!” 这话说的倒像是在赌气,倔强而无理头。 不料这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气得灵玄帝君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跪是吧!行,你就跪着吧!你看我到底会不会答应你!” 话毕,拂袖而去。 久而久之,围在周围的扶桑仙侍也随之散去,空旷的空间只剩下他独自一个人。 到了夜里,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身上的单衣也早已被浸湿,没一处干的。 即便如此,他的腰杆也挺得直挺挺的,有股不服输的倔强感。 雨是末时下的,现在已经将近子时,从一开始的雷霆暴雨,到后来的绵绵细雨,却丝毫不见得有丝毫要停下了的意思。 他将脸仰向天空,任雨水击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并不觉得疼,反倒觉得享受。他在想,或许这个时候,她也正如他这般。 仰望着天空,期待他下一秒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然后朝远处跑来,紧紧的抱着他! 嘴角不知觉的上扬,就好像自己也没发现一般。 迎面打来的雨滴突然停下了,与之替代的是雨滴打落在伞上的敲击声。 南弦翊缓缓睁开浅闭的眸子,修长浓密的睫毛向上勾起,拉出扇形般的弧度。 落入眼中的是一把精致的粉色油纸伞。 精致的粉色油纸伞上画了几朵颜色更深一些的粉色牡丹花。 牡丹画的栩栩如生,在经过雨点的浇洒,更显得灵动精巧。 南弦翊神色一征,凝神细看,一时间竟看呆了,直至头上有声音响起,这才回了神。 “你真的这么爱她吗?宁愿不顾师父反对,也要去见她一面!” 南弦翊没有回头,不过听声音,他也能辨出那人是谁,毕竟那是伴了他二十多年的人! “爱!我很爱她!”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语气没有一点起伏。可她偏就觉得,那一刻他很高兴。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他能真正面对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再胆怯的将那些话压在心里,所以他才会感到高兴的吧! 分明自己曾经说过,只要看着他开心,她也会开心的,可是她现在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第五十九章 爱你!我无怨无悔! “可你们终究不能在一起!哪怕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也不后悔吗?” 心里压了太多难言之隐,不好直说,只能将事情委婉的表达出。 不指望他能把她的话听进去,但至少希望他能明白,他们之间,终究是一段孽缘。 她爱他,爱了很久!可她对他的爱不是一昧的占有,他心里无她,便是将他强留在身边,也毫无意义。 这是他的劫,他注定要承受这一切,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他成功渡劫。 “无论结果如何,我现在只想陪着她,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我不想再让她受到伤害!” 说着,嘴角的笑越发明显。 他所表现出的一切,都被瑶溪尽收眼底。 她是羡慕的,羡慕南弦翊这么爱着梓桑。 她又有些觉得梓桑太不懂得珍惜,南弦翊明明那么爱她,她却害苦了他。 若是没有她的出现,他会活得更好,钧枫也不用下凡,也不用再离开她的身边。 像以前那样,他在一旁弹着流觞琴,而她为他吹笛伴奏。玄鸟横飞,岁月静好。 可这一切,又如梦境般,被打得粉碎,她将它一点一碎片粘起,到头来才发现,碎了终是碎了,再也回不到以前。 瑶溪无奈叹息,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既是无怨无悔,那便照着心里的想法去做,阿爹那边我会帮你解释的!” 声音轻柔,如同羽毛般落下,当它落在心里的那一刻,好像心里的磐石,瞬间被点化了一般。 却又是那么的不真切,像是做梦一样,生怕自己听错了,又不确信的回问道。 “仙子说的可是实话!仙子当真要放我离开!” 疑惑的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笑容,像是冬日的暖阳,暖到人的心窝里。 见他如此开心,瑶溪也不自觉跟着笑了出来。 好久没见他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你若再叫我仙子,刚才的话可全不作数了!” 说归说,原来答应他的自然还会照做,只是就是喜欢跟他计较,不喜他总叫她仙子。 也不知他是故意气她的,还是让他立马改口,有些不习惯,前一秒才强调过的,下一秒又脱口而出。 “多谢瑶溪仙子!” 说罢,便急不可待的朝着离开扶桑的方向跑去,没有一丝耽搁。 梓桑并没有等到南弦翊回来的那一刻,等到南弦翊赶到之时,亭下已是空无一人。 他辗转几圈,终是没能找到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最后疲惫的倒在亭子的一角,手背撑着眉梢,眼神涣散。 其实这一切他早就意料到了,只是当他真正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他还是难以相信。 他当时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来的,一路上幻想过许多与她见面的场景,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在想,她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或许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会不会一把将他紧紧抱住然后跟他说。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以后再也不可以离开我了” 第六十章 你刚从屎坑里爬出来呢? 然后他就会依附着她说“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又或许,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心里早就慌的不行,却还死要面子,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他。 “哼!你还知道回来找我呢!你看看,这都几天了,王八都没你这么能爬的!” 他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表明自己的情绪,于是,他就可以借此,套出她的心里话。 “那我都走了这么多天了,难到……你就没一点想我的吗?” 梓桑最终会在他的一系列威逼利诱下,表明自己对他的心意。 “你这么多天都不回来,我都想你想得要死!” 南弦翊无奈摇头苦笑。 果然啊!一切真的就只剩幻想了…… 一股浓浓的酸臭味悠悠传来,令南弦翊不忍作呕。 待查清楚臭味来源,更让他崩溃,那股咸鱼般的酸臭味居然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无奈间想起那日自扶桑离开后,他也只是随便包扎了伤口,便迫不及待的往这边赶来。 却连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晾干,再一次经过汗水的洗礼,更是给它染上一层“芬芳”。 这让他可怎么见人啊!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去见心爱的人,总得有个体面呀! 正是愁苦之际,不远处传来几个男子的憨笑声。 迎面而来的是五个彪形体壮的大汉,此时他们正在炫耀着自己刚刚收获得到的金银珠宝。 看起来像是几个匪徒,想必不久前的某一刻他们刚从什么富贵人身上得了不少金银珠宝、钱财银两吧! 这样的话可就方便省事多了!一时没有克制住,南弦翊脸上洋溢起了狡猾的笑。 五个大汉脸上溢满了得意的笑,直至走进南弦翊的那一刻,笑容瞬间崩塌。 “呕~” 五个大汉不约而同的闷头一阵作呕。 “我去!什么味,这么臭!呕!你刚从屎坑里爬出来呢!” 南弦翊气得紧咬后槽牙。 得!小爷我现在一肚子的火没处撒,正好你们来了。 南弦翊解下护腕,褪去上衣,还没等五个大汉弄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闷头就是一拳。 事毕,南弦翊满意的颠了颠手中沉甸甸的珠宝,再换上一身较为干净的上衣,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而他身后,是五个彪形体壮的大汉缩卷着身子抱成一团,为首的一个还被扒光了上衣!!!! 五个大汉抱做一团,不时擦着眼泪,目送南弦翊的离开…… 而这边的梓桑,已经在外流浪了数日,漫无目的的游走在林中。 不知不觉,竟然回到了当初在九黎山下居住过的那间茅草屋。 从河岸的那一面望去,茅屋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如以前一样,简谱,素雅,单调。 唯独不同的是周围的环境,已经换上了满园春色,杨柳低垂,随风而动。 柳絮飘扬,渐起渐落;百花争奇斗艳,芳香四溢;鸟鸣声起,愈渐明朗;蝴蝶丛中飞扬,落入指尖。 只是稍微停顿了一瞬,又继续飞回花丛中。 梓桑神色一怔,露出久违的笑容,如破寒冰般。 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只蝴蝶,水灵的眸子随着它飞动的幅度来回转动。 这时间好像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了…… 其实,这间茅屋对她而言,不止是因为它充满了曾经的回忆,更是因为这里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而妖界,她已经决定再也不会回去了! 第六十一章 父母之恩 梓桑刚一打开门,扫了一眼,随及一愣,便淡淡的转身离开。 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已经在这等了你三日,你就打算这么离开吗?” 语调平淡,却也从中透露着一丝怒气,又像是在克制,尽可能的让她听不出来其中的怒意。 “哼!我没去找你算账,你反倒自己送上门了。那天的事,我可没打算原谅你!” 梓桑的话不冷不热,亦是让人辨不出情绪。 屋里的人斟酌了半天,这才淡淡开口道。 “丹君她伤的很重!” “与我何干,你别忘了,她是为了给你赎罪才挡下那一刀的,要不然那一刀本该刺在你的身上!” 梓桑狠狠咬牙道。 此刻,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她恨透了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没能为父亲报仇。 又恨刺出去的那刀刺伤的是丹君而不是自己! “我这次来,是有两件事要做。一来,我是答应了丹君,替她来寻你。” “二来,便是为了你。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不知你是否愿意赏脸一听。” 依旧是那般端正的坐在桌前,凛然正气。 “我没心情在这跟你耗!仙尊自便吧!” 面对杀父之仇,她又如何静得下心,装作若无其事的与他恰恰而谈! 梓桑不耐烦的想要离开,却因为白帝接下来的话,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听里边的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就不想听听你父母的故事吗?” 不知何时,脚下的步子已经停下,瞳孔猛地瞪大。 半响,门外的湛蓝色背影才晃了晃,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转回身,将信将疑的开口,用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你……真的知道他们之间事吗?” “当然!”没有半刻犹豫坚定道。 白帝的话揪准了她心底的那道坎,心里起了动摇。 母亲在她还小的时候便离开了她,对于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她几乎不清楚。 不是她不关心不在乎,只是她更清楚父亲对母亲的感情。 母亲的离开,对父亲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如若不是顾忌到还在年幼的她,还有母亲临死前的话。 父亲早就引领妖族几千万大军,打上魔界,替母亲报了仇。 可是他忍住了,他留了下来,将梓桑抚养长大。 母亲离开之后,父亲成了梓桑唯一的亲人,一直以来都是与父亲相依为命,对她来讲父亲就是她的全世界。 可即便如此,即便已经过来这么多年,她还是会看到父亲独自一人。 去了闭月湖,望着星空偷抹眼泪。那里是父亲与母亲唯一的念想,那里也存在着许多父亲与母亲的回忆。 其实父亲一直都是心里有苦,却不能言,他总是将风霜挡在前面,将一切最后的都给了她。 可想而知,那双如湖畔春水的眼眸,或许早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流下了心酸的泪。 在以前,她还小,没能力为父亲分忧,现在,她有能力了,可是他也离开了。 其实她心头是有愧的,愧对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 所以,现在哪怕能知道一点关于他们的事,她都想知道,就算作为一种弥补吧! 可梓桑此刻,并不能完全消除对白帝的防备心。 至少在她看来,一个能杀死她父亲一次的人,也不吝将她杀死吧! 第六十二章 故事 可白帝的话又如诱饵一般,心里明明是害怕的,可脚下的步伐却并未停下。 “你会告诉我吗?” 梓桑保持着足够高的警惕心立在那。 她的声音也显得十分沉重,像是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场凶案的真相。 然,对比一旁的白帝,更显得无比轻松淡定。 他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放在了与自己相对的地方。 “这个故事很长,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梓桑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照做了。 上一界的青丘老帝君膝下有二子,长子是只赤狐,名为玉卿。次子是只九尾狐,名为白衡。 灵狐一族,最数九尾灵狐最为尊贵,若要论起下一任青丘帝君人选,自当属于九尾狐白衡。 可上天却又是如此的公平,上天赐给了白衡高贵的血统,却没有赐予他过人的天资。 相比身为赤狐的玉卿,自小便是天资聪颖,机敏过人。无论在谋略,还是在修行上,都是白衡远不能及的。 所有的人都认为,赤狐玉卿才该当属青丘帝君之位。 所有人都这么想,可唯独玉卿他不这么想,他一向潇洒自由惯了,不喜被这条条絮絮的规矩管束着。 便在继承帝位当天,逃离了青丘。 他说他想要去寻找他的自由,他离开得潇洒,没有带走任何一样东西。 却唯独留下了一张字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勿念!” 五百年之后,六界传来一个谜一样的人物“妖帝”。 在人们所看来,妖界虽是自成一界,却从未有管辖之说,又何谈妖帝之称。 直至一天夜里,青丘突然闯入一个黑衣人。 他是为了抢夺青丘的一件神兵利器而来――寒鹭。 不料事情败露,招白衡挡住了去路,不过那黑衣人似没有要跟白衡打斗的意思,两人几乎没有过招。 经过一番对话这才明白,原来,来的黑衣人便是那个与自己失讯百年的亲哥哥,玉卿。 经过白衡一问,方知,原来玉卿离开青丘后,便一统了妖界,还遇上了一名魅族女子――巫月梅。 他爱上了她,答应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玉卿一开始并不知道巫月梅就是魅族的长老,只当她是魅族一个普通侍女。 他们相爱了,成了婚,还生了个女儿。 可他还有更大的雄心,光是统一妖界还不足以满足他,他想要统一妖魔两界…… 就在这时,六界之中传来一个消息,魔界的魅族叛变了。 玉卿大喜,原以为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因为一直以来,魅族就是魔尊手下最大的旁支。 若是魅族叛离了魔界,要想统一魔界,更可谓是轻而易举。 却不曾想,他迎来了一个更大的噩耗。 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竟然就是魅族的长老! 而更糟糕的是,魅族叛离魔界,魔尊大怒,要灭了魅族。 巫月梅要离开,抛下自己的夫君还有孩子去守护她的族人。 她不要玉卿同她去,说那是他们魔界的事,不许他插手,她知玉卿不会妥协,便以死相逼。 玉卿无奈,便想起了青丘世代守护的弓弩――寒鹭。 第六十三章 事情的真相 寒鹭是上古神器,赋有灵性,定能替他守护住巫月梅。 白衡听了玉卿的一席话,便也没再多加阻拦,念在兄弟情分,白衡放走了玉卿。 可是后来,巫月梅还是死了,是为族人战死的! 巫月梅死后,寒鹭回到了玉卿手中,就在紧紧握住的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巫月梅临死前的场景。 她最后说的一句话是“照顾好我们的女儿!”还有就是。 “答应我,不要因为我再于魔界开战,战事开起,免不了的是生灵涂炭,我不想再因为魅族的事牵扯到更多人。我死有余辜,不想连累你和孩子!” 玉卿无奈答应了,忍痛下令妖界不在与魔界往来。 白衡最后一次见玉卿,是在妖界,那时妖界内乱,狐族受人埋伏。 他一听到消息便急忙赶去帮玉卿,却不想最后还是迟了。 等到他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身中剧毒,毒素已经攻其心脏,已是回天乏术了。 玉卿挣扎着站起,吃痛的求白衡杀了自己,让自己解清痛苦。 “所以你杀了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一直低垂着眸子的梓桑,渐将视线转向白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白帝重重的叹息,两眉皱成了倒八字。 他自然是不想,可当时他已经无从选择。 其实他们都明白,也都清楚换谁处于当时那样的局面,也将难以做出选择。 可想而知,便在当时,白帝又是对自己有多狠,才能下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那你那天为什么不说?如果你说了,或许……” “或许什么?就你当时的情况,我要说了你能听进去吗?” “你和你爹一样,都是倔脾气!” 这话也逗笑了梓桑,其实一直以来,从小到大,都会有人说她的脾气和父亲一样倔。 可她倒不以为之,她一直觉得是父亲更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不过久而久之,她发现,还真是,她跟父亲,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梓桑收敛回了笑脸,淡淡说道。 “那……我母亲当年,也是为了父亲,才离开魔界的吧!” “也许吧!” “就是!我阿爹阿娘很相爱的!” 如同孩子般,非要挣个高低。 如今所以事情的真相都大白了,梓桑最终夜与白帝冰释前嫌。 白帝小坐了一会儿便也要离开了,说是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丹君。 听到丹君的名字,梓桑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暗淡,黝黑的眸子低垂着。 “丹君她……” “她没事!不过出了点血,等歇个三两天她自然会好,你别担心。” 梓桑伤了丹君,她心里也不好受。 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好在白帝看出了她的心事,不等她说出来,就已经回她了。 当时的情况,梓桑根本记不清楚了。 只是头脑混沌的看着赤红的鲜血从丹君的身上流下,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下。 其实一开始梓桑是对准白帝的心口刺去了,虽然丹君为白帝挡下了,可她个子不比白帝那么高。 而白帝的心脏部位,也正好是丹君的肩部。 更何况,当时在梓桑发现丹君过来时,手下的力度也减轻了不少。 第六十四章 臭狐狸,我回来了! 得知丹君性命无忧,梓桑也总算舒了口气。 算是将之前压在心里的沉重的包袱卸下了。 夜里,一阵凉风卷入,床榻上的人又紧了紧缩成团的身子。 尽管已经是过了冬,入了春的季节,在这样空旷的房子内,也不免夜里有些清冷。 梓桑已经十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这次难得睡得安稳,便是床褥何时掉在地上,也都不知道。 像是梦境一般,好像有人向她靠近,为她盖上了床褥。 向来警觉的她,这一次竟全然没有想要将他推开的意思。许是真的累了,明是知道身旁有人,分明脑子是是清醒的,可偏是睁不开眼。 那人无意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只觉得他好暖,可以用炽热来形容。 可是就那么一小会儿,那股温热渐渐褪去,她心里急了,她舍不得让他离开! 一只手本能的去抓住他,将他紧紧握住,干涸的喉咙生硬的挤出两个字。 “别……走!” “这可是你说的!” 明朗的一声响起,像是笑着说的。 床榻上的人猛然惊醒,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双浓密的剑眉向上挑起,黝黑的瞳孔如黑夜的星空,亮起星点。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 南弦翊含笑道。许是太久没见,眼前的人儿都开心坏了一动不动的,见状,南弦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半响,见她还没反应,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傻狐狸,我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梓桑已经整个人扑在他的怀里。 而此时的她更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手捏成拳的不停敲打着他。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狐狸吗?你为什么还要丢下我?” 心里有太多的苦要诉,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啊!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我等你得好辛苦啊!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狐狸吗?为什么还要丢下我? 梓桑多么想要告诉他,她其实真的特别讨厌别人说她是谁家谁家的狐狸。 这样听起来就像是被人圈养的家畜,任人摆布的玩物,任人宰割,没有自由。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他的话,她宁愿做一只没有自由的玩物。 只因为那个人是他,也只能是他! 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发现她已经离不开眼前的这个人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待在她的身边。 他总是会为了逗她开心,想尽一切办法。 会在她绝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安慰她,在她哭泣时借她肩膀依靠。 如果说在以前,父亲对她来说就是全世界。那么现在,南弦翊就是她的全世界。 如果有一天,南弦翊也弃她而去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也就毫无意义了。 她不是太过悲观的去看待这些事,而是认清楚了太多。 曾经,她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不去拥有,直到现在,她明白有些东西,只有自己将他抓紧了,才不会失去。 “傻狐狸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别哭了傻狐狸,你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见你哭吗? 他细细的为她擦去眼角的泪。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泪滴落在了琉璃球上。 腰间的琉璃球渐渐发出浅蓝色的光芒,一缕光丝在周围游动。 第六十五章 北冥之海(一) 一瞬间,梓桑脑海中出现混乱的记忆,零碎而混乱。 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那些片段又如云烟般消散,可即便如此,她心头也很清楚。 那些记忆不属于她! “桑儿我们去离州吧!” 似没注意到梓桑的异样,南弦翊又接着道。 梓桑回了神,清冷的眸子闪出异色。 “离州……根本不存在!” “不,相信我,我知道它在哪,我带你去。” 他凝视着梓桑,渴望与她对视上,让她看出自己眼中的真诚,他的话不可置否。 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垂的眸子才缓缓抬起,清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她淡淡开口道“已经不重要了!父帝他……已经走了,便是去到了,他也不会看见的。” 梓桑鼓起勇气跟他对视着,可南弦翊,他的目光太过于灼烈,终是让她避而不及。 她收起眼底的焦躁,故作出镇定自若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不是为了妖帝,而是为了你自己!” 南弦翊的话如同响鼓,在她耳旁响起,心里打了个颤。 “听说……离州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你就不想去看看吗?” 想,当然想,可是,离洲真的存在吗?它到底在哪,为什么我拼命去找它的时候偏是找不到呢? 就在现在,在她已经决定放弃,不,是已经放弃了的时候,又有人来告诉她,它——是存在的! 然,有就是眼前这个人,是他告诉了她,人,应该为自己而活。 一直以来,她都是活在仇恨中,一心只知为父报仇。 她并非是不知疲倦,而是仇恨占据了她的心,仇恨麻痹了她。 早已化作寒冰的心,得到了他的温暖,化作了一滩柔水。 “你此行下山,就是因为这个?” 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这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 南弦翊的出现对梓桑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惊喜了,却不曾想,他竟带来一个更让她震惊的消息。 “我知,你当初为了找到离洲,是废了不少心力。”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它的下落,要不亲眼去看上一看,岂不辜负了。” 南弦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一副好似下好了陷井等着她跳一样。 他明知梓桑最禁不起他这般糊弄,却还是做了。 然梓桑也是一点也不争气,明知前面是个坑,她还得朝着里面跳。 南弦翊话刚说完,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抓着他袖口,一副好似怕他跑了一样。 “离洲在哪?我们现在就去!” 早是料到她会如此,脸上的笑更是得意了几分,只是觉得她是真的傻得可爱。 “现在?呵,傻狐狸这大半夜的你想去哪?” “今晚你且好好睡上一觉,等养足了精神我们再去,不然照你这样去,定是受不了的!” 以往总觉得梓桑喜欢胡闹,做事任性,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像孩子一样。 就如现在,她一听到他明天会带她去离洲,便也不再与他多言,翻过身便睡了。 原以为她就这么睡着了,刚要起身回屋,却又被她叫住了。 “南弦翊你能不能别走,留下来陪我。我睡不着!” 第六十六章 北冥之海(二) 在北冥海的泉眼之上,有一座岛,名为离洲。 它们二者的存在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 离洲的存在,保护了北冥海泉眼不受外界伤害,而一直以来守护着泉眼的神兽,同时也保护了居住在离洲上居民的安全。 可真当梓桑南弦翊到来时,并没见着什么神兽。 便是海面上也是一片死寂,像是凝固了一样,没有一丝波澜。 而那海面上的小岛,一眼看去,更可谓是荒芜之地,像是已经荒废了很久,落在海面的中央。 四周一眼看去全是一片蔚蓝,这样的它,像是一个被世界丢弃了的孩子,一眼看去竟显得那么孤单,这不免让人觉得鼻尖一酸。 自孤岛里走去,更是荒凉,树木早已枯死。 本该整齐排放的房屋,如今更是塌陷一方,此时若是再伴上几声鸦叫声。 更是显得沧桑,可如今,便是连几声鸦叫也不曾听见,像是这地方从来没有活物一般,毫无生气。 临空一声鸟鸣,惊侧四方。 原以为是有什么活物听到了她的心声,来发号一声,向她证明这地方是有活物的。 可当她向上看去,并不让她惊讶。 原是白凤在空中盘旋飞舞,许是在匕首中待得太久,难得自由。 梓桑朝它打了个手势,让它安静些可它非但不听,反倒叫得更大声了。 它不听话了,梓桑也有些许不开心,便低声威胁它说。 “你若再不听话,我便将你关进匕首,叫你以后都不出不来!” 白凤是有灵性的,梓桑的话它也自当是听得懂的。 可即便是梓桑话已至此了,它还是如往常一般,拉开了嗓子的叫,像是在和梓桑较劲似的。 “你……” 梓桑可真是被它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打算拿出匕首将它召回,却被南弦翊给拦下了。 “算了吧,瞧它一直叫着,说不定是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呢!” 南弦翊是心疼白凤的,瞧它难得出来一次,许是心里开心了就想叫上两嗓子。 还非得说是白凤有话要跟她说,它能有什么话得跟她说?便是说了她也听不懂。 在她之前,白凤一直是被父亲保管的,而白凤也只听父亲一人的话,自然,也就只有父亲才能听懂它说的话。 没等梓桑答应南弦翊,天边又是一声长鸣。 你个臭鸟,还有玩没玩了! 梓桑在心里狠狠咬牙道。 “小心!” 不等她回头,又是突然一声响起。 腰上被人环了个圈,整个人被抱起旋转了180度。 恍惚间看到一个鸟一样的东西向他们飞来,而后眼眶被一点鲜红模糊的双眼。 等再睁开眼,那只鸟一样的怪物已经被白凤抓着,牙口一紧,那怪物便脖子一歪,死了。 而南弦翊,在怪鸟要攻击到她的时候,南弦翊抢先一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南弦翊你没事吧!南弦翊!” 南弦翊捂着脖子,吃痛的从地上爬起。 “嘶~刚才那是什么怪东西,咬得生疼!”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往前面挡,万一那是什么毒蛇猛兽呢?” “在这种地方,万一你受伤了,我该怎么救你?万一你死了怎么办?我只有你了!” 第六十七章 成婚(一)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往前面挡,万一那是什么毒蛇猛兽呢?” “在这种地方,万一你受伤了,我该怎么治好你呢!” 梓桑只恨不得捶上他两拳,叫他不长记性,非得把所有的危险都挡在前面。 要知道,在这样的一个不毛之地,无故出现一只怪鸟。 他们此行,对这里的情况几乎是毫不知情的,在没有探清这里的情况下,他们都不可以受伤,一点都不行。 可就是这个傻瓜,任是什么危险都往前边挡,要知道他可是一介凡人,若要真出什么事了,她不敢保证能将他治好。 “放心吧!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吗,多大点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他倒是说的云淡风轻,倒像是身处事外一样。 梓桑才不信他说的,他就是一个傻瓜,就算痛了也只会说没事。 拉开他的手,朝脖子上瞧去,一整块的血肉模糊。 这都这样了,怎么还叫没事呢! “这还叫没事呢!都流这么多血了!” 梓桑这下更是心疼得紧了,赶紧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角给他包扎上。 梓桑急急忙忙的,不敢有半点耽搁,可南弦翊偏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似的。 两眼呆呆的看着梓桑,傻傻的笑着,倒好像这伤不是在他身上似的。 事毕,他们又在岛上看了几圈。 这座岛远不是梓桑想象中的离洲,草木枯落且不说,房屋破败且不提。 可就是这么大一座岛上,竟然连一点活的气息都不曾见,除了刚才那只仅有的怪鸟。 这个地方就像是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了一样,便是空中也没有鸟类飞过,便是真的有,也是绕开这里离开的。 梓桑走进沿海的地方,手伸进水里,寒得刺骨。 梓桑很快就收了回来,虽然她能看到的距离不远,可她还是能够感受到。 在沿近岛的水面下,是没有活物的。 手上的冰凉感蔓延至心上,瞬间冷了下去。 “这里不是离洲,离洲不是这样的。” 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父亲口中声声念叨的最美的地方,竟是这荒败之地。 “这就是离洲!” 南弦翊不可置否的回答她道。 “离洲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或许它真的很美?只是后来……魅族被灭,兴许离洲也就此被摧毁了吧!” 古籍上写过,离洲是被海里的两只神兽守护着的,可来时并未见着传说中的两只神兽。 兴许也是被魔尊杀了吧! 南弦翊弯下腰,将梓桑拥入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呆在那,好似睡着了一般。 层云散去,露出清冷的月光。清风拂过,带起波澜,映入水上的月亮随之摆动,给死寂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生气。 “我们成亲吧!” 清朗的声音响起。南弦翊垂眸,望着怀里缩卷成团的人。 像是有些猝不及防,怀里的人先是颤了一下,半响,才从两臂间露出一只眼睛。 眼里尽是惊讶之色。 “你要娶我?我可是妖!你想清楚了?” 南弦翊脸上的笑更加的灿烂了,可他眼底却又透露着一丝温柔。 “再清楚不过,我确定你就是那个我决定陪伴一生的人。” 第六十八章 成婚(二) 他的笑太过于有感染力,让她也然不住跟着他一起笑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又慢慢淡去。 “灵玄帝君是不会同意的!” 他当然不会同意,于南弦翊而言,便是他的再生父母,婚姻之事,也自当得听从他的。 很明显,南弦翊也顾及到了这一点,脸色当场就冷了下去,良久,才淡淡开口道。 “若真是如此,那我……便离开扶桑!”像是挣扎了好久才说出口的。 一时间好像空气都安静了,只剩下他们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南弦翊我当真值得你如此付出吗?哪怕违逆师命也在所不惜吗?” 梓桑自叹此生从不亏欠于人,可唯独南弦翊,她对他有太多的亏欠。 他对她是真的太好了,别说是外人看了,便是她自己都觉得受不了。 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他一介仙门高徒,怎就会为了她这样一个狐妖,不惜得罪师门,也不惜保她周全。 “桑儿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不想失去你!一刻也不行!” 南弦翊的话如磐石般落下,坚定,确切,也让梓桑心里也有了个底,确定眼前这个人是真心想要娶自己。 对于南弦翊今日的一番话,是梓桑一直以来都不敢想的,虽然她面上总是装得聪慧机灵,有勇有谋,不惧世事。 可私底下,她笨透了,便是连告诉他一句“我喜欢你!”都做不到。 不是都说人妖殊途的吗?可我为什么还是对你动了情? 人的一生短暂,就是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可对南弦翊来说是不同的。 这些梓桑都是知道的,可是真当这一切都发生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去答应他。 “如此~我便只好答应了!” 妖又如何,人又如何,若是真的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一生,便是毁了这一身的修为又如何! “真的?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哈哈哈” 此时的南弦翊如同一个得块糖的孩子,胡蹦乱跳的。 梓桑撇了他一眼,没忍住的吐出两个字“傻瓜”,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嘴角已经不自觉的上扬。 “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拜堂!” 南弦翊许是高兴坏了,便是梓桑骂他的话都直接忽视掉,抓起梓桑的手就说要拜堂成亲。 这一抓,可把梓桑吓坏了,心想这人怕不是傻了,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看看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成婚可是一个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一次,怎么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交代在这么个不毛之地! “在这里?你确定?”这话几乎是梓桑吼出来的。 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南弦翊我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解释清楚,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非常确定!嗯,这里不好吗?” 你觉得呢?梓桑此时的白眼都快翻到脑门后边了。 不行不行,叔可忍,婶忍不了了!!!! “南~弦~翊!姑娘我看你有几分真诚,这才答应了你,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敷衍本姑娘的婚事!” “我告诉你,这婚……本姑娘不结了!” 第六十九章 成婚(三) “南~弦~翊!姑娘我看你有几分真诚,这才答应了你,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敷衍本姑娘的婚事!” “我告诉你,这婚……本姑娘不结了!” 梓桑被激到了爆发点,直愣着头往前冲,南弦翊见状,上前一把将她搂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一股湿热的喘息声在贴近耳角的地方传来,他似轻笑了一声。 “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变出个好看的!” 他贴得很近,近得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她微微垂下了头,紧咬着下唇,连同呼吸都在极力的克制。 只听见他打了个响指,随及眼前萤光闪动。 南弦翊抬手一挥,四周瞬间亮起了点点星火,星光点点,萤光闪闪。 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瞬间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如梦境又如仙境。 早已枯死的枯木竟然重生新枝,依着枯木盘旋而上,泛着奇异的光芒。 暗沉的海水瞬间如活起来了一般,翻涌而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将整个岛屿吞噬。 直到水球快要成形的时候,翻涌的水波又开始分散,化作万千水珠,缓缓下落。 水珠润入土中,瞬间生根发芽,没一会便生出了一整片花海。如雨后的花田一般,晨露依着瓣叶滴落下。 整个岛屿都开满了花,却都形态各异,虽是相差无几,却也是各有千秋。 自小梓桑便觉着母亲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因为父亲愿意为了她寻边六界最美的花,然后亲手为她种下。 可直到了今日,她第一次觉着自己才是天底下最辛福的人,因为有一个傻瓜,为她种上了一整个岛的花! 梓桑看得正呆。南弦翊再抬手一挥,他身上的一袭素衣变成了一身红。 再垂眼一看,自己也早已换上了一席红裳。 凉风袭过,步摇与珠钗相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好美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也不知何时已经脱开了南弦翊的怀抱,撒开腿的朝里跑去。 裙摆扫过花丛,水珠打湿了长摆,她却不觉得心疼,反倒觉得有趣。 拉起下摆朝里转起圈来。花朵上的水珠沾上了裙摆,闪着光点,红的,粉的,黄的,绿的…… 而南弦翊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梓桑,眼底的温柔更是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满意吗?” 梓桑跑远了,可南弦翊还傻傻的站着原地,便是要和她说句话,都得抬高了嗓门大吼。 梓桑猛地点着头,也不怕它会掉下来一样,同样的抬高了音量的朝着他回声道。 “满意~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 “那不知这位美丽的姑娘可还愿意嫁于我啊!” 同样抬高了音量,很响亮,像是都能够听到回声一样。 梓桑眼角溢出泪点,却与以为不同,这次是因为开心,特别的开心。 此刻,所有的言语都不能表达出她心里的感受。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美丽的景致似也变得虚无,因为此刻他们眼中只剩下了彼此,再容不得其他…… 第七十章 成婚(四) “我们人界成婚时都是要拜父母的,如今这里可是你父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若不细算,就当你父母就在这处,你说又还有什么地方是比这更合适的!” 梓桑不懂得人界成婚的规矩,也不知成婚之时该做些什么,南弦翊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给她解释。 终于,再南弦翊不厌其烦的解释下,终于让她听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人界都是怎么成婚,都该做些什么” 梓桑恍然大悟道,似明白了一样,实则不然,她似乎只听到了要父母在场。 南弦翊深深的吸了口气,暗暗咬牙告诉自己别放弃,要坚持住啊! 南弦翊不懂的是,明明一向聪明伶俐,冰雪聪明,足智多谋的妖族公主,怎就聪明了一世,糊涂了这一时呢? “算了,你就跟着我一起做就行了。” “嗯” “看好了,像我这样,左手抬起……然后右手……然后像我这样合起来” 依着他的话,梓桑一步一步的跟着他做了起来。 “你那个不行,手抬高些,像我这样,齐眉!懂不懂!” “嘁!看着你这一板一眼,倒好似很有经验似的!” 招南弦翊训了两句,梓桑便已经忍不住反驳了。 不过一句无心的话,却见南弦翊还洋洋得意的回了句“那是当然!”。 瞧他那傲娇的模样,就只差再摇头晃脑的了。 一双眼睛瞬间毒辣辣的扫了过去,南弦翊周身一寒,笑容也瞬间凝固了。 什么叫你对这事很有经验?看不出来嘛!年纪倒是不大,经验倒挺丰富的嘛! 早就听说人界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原先还以为是说的玩笑话,照南弦翊今日的话来讲,怕不是他早已经娶过好几房夫人了吧! “别别别误会了啊!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不是……我没吃过猪肉那还见过猪跑不是。” “这一来二去的,自然是积下不少经验的!” 在梓桑质疑的目光下,求生欲极强的南弦翊终于苟且偷生,捡回来条命回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南弦翊一口念着,两人一同完成了动作。 “对了……差点忘了这事!” 南弦翊掌心一翻,一个锦盒便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并没急忙的去将它打开。 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半天才缓缓将它打开,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锦盒的里边是一支精致的发簪,树枝状的,虽不如花朵那般艳丽,却也是极其娇俏可爱的。 “这支簪子是那日离开时禄言交于我的,说是给你的嫁妆。” “也是他亲手给你做的,他说原本是想亲自给你簪上的,只是觉得没机会了,便要我替他给你簪上。” 梓桑接过发簪,细眉拧做一团,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觉得鼻尖酸酸的。 原来他一直都想着她的! 犹记得那日禄言带她去人界,那也是她第一次去人界,那里有许多东西是妖界没有的。 尤其是像手中这样的发钗,更是不曾见过。 第七十一章 吃人心的妖怪(一) 犹记得那日禄言待她去人界,那也是她第一次去人界,那里有许多东西是妖界没有的。 尤其是像手中这样的发钗,更是不曾见过。 它们一个个的刻着精致的小花,有的还挂着几个小玉珠,好看极了。 她便撒泼打滚要禄言买给她,怎料禄言恰好没带银两。 这便安慰她说,等到了她成婚的那天,会送她一个更漂亮的。 她当时只当是敷衍她的,知他没带银两便没再为难他。 却不想他竟一直将这事放在心上。 梓桑将发簪放于掌心之中,玩弄了两下,破涕而笑。 “虽是丑了些,不过念在他是亲手做出的,只好勉强手下了。” 说罢,手上的动作又顿了顿。 “你可是答应了禄言要为我簪上的,诺,记得帮我簪好看些!” 伸出去的手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从之前开始,她就发现南弦翊有些不对劲。 感觉他是脑子不灵光了还是怎么的,反应老是慢了半拍。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深深地吸了口气,极其无奈的笑着,才不紧不慢的接过发簪。 “是了~我来给你簪个好看的!” 说罢,便在梓桑的发髻上,直直的插了根“避雷针!”。 一脸坏笑的看着梓桑,捏着下巴,做出在认真欣赏的样子。 “嗯~这样可好看多了!” “真的?” 梓桑凑近水面一看,瞬间暴跳如雷。 “南~弦~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罢便朝南弦翊胸口打了两拳。本来像是玩笑似的打了两下,力度自然也不会大到哪去。 可南弦翊却吃痛的倒在地上打滚。 梓桑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装的也太假了,她自己打了多大的力度还是知道的,倒还不至于这样吧! “唉唉唉,南弦翊你过了啊!你这也太假了!” 梓桑都已经忍不住拆穿他了。可南弦翊还是没动静,一个劲的握着胸口,整个人缩成一团。 “南弦翊!南弦翊你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你要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南弦翊!” 梓桑也开始着急了,无论她怎么叫南弦翊,他都没有回应。 不会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心里起了动摇,赶紧上前寻望,前脚刚踏出去,下一秒便见南弦翊吐了口黑血――晕了过去。 “南弦翊你醒醒,你别吓我,南弦翊!” 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怪鸟向她飞来了影子。 梓桑急忙解下包扎着脖子上的布带。 刚才受伤的地方开始溃烂,周围暴起黑色的筋脉,自那处蔓延的黑色筋脉已经到了心脏的地方…… 整个身子软榻下去,两臂好似没有了骨架支撑一样,落在两侧。 …… 青丘 丹君脚才沾地,门外突然一声尖声叫起。 “丹君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你的伤还没好呢?” 人来的时候还是在门外,等话音落下,人已经到了丹君身旁。 不等丹君回应,三两下就将丹君塞回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丹君已经习惯,便也一动不动的由着她摆弄,两手被规矩的摆在两侧,床褥一丝不苟的拉整齐。 便是连一点褶皱都不肯放过,整个好似熨斗烫过的一样。 第七十二章 吃人心的妖怪(二) 明姑一直以来都有这么个毛病,每一做起什么事来,都是有条不紊,非要做得一丝不苟。 若是叫她见着你做的不和她意了,非得将你拉到一旁,她自己下手。 丹君也习惯了她这性格,向来不会违逆她的意思。 明姑是在丹君还小的时候,就被白帝安排了在身边伺候的。 现在想来,也许就是因为她这性格,白帝才放心将她安排在丹君身边伺候的吧! “明姑,我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想出去走走。” 丹君虽是这么说着,可身子却还是一动都不敢动,她很清楚,她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动了一下,乱了明姑摆好的姿势,指定得挨上一戒尺。 “那可不行,帝君可交代了要我把你给看好了,万一你又偷跑出去,叫我如何跟帝君交代。” 帝君帝君帝君!就只知道帝君的话,明明是一直在她身旁伺候的,却从来没有听过她的话。 反倒是白帝的话言听计从的。丹君其怒却不敢言,嘟着嘴偏往一边。 “这是怎么了?又在闹什么脾气呢?” 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见过帝君。” 明姑先回身半府着腰行了个礼,未过半,便被白帝虚扶了一把。 “阿爹你回来了,怎么样,你见到桑儿姐姐了吗?你……没伤着她吧!” 见着白帝进来,丹君便也不管不顾的爬了起来。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白帝万分不敢相信丹君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这话一出,他也便开始自我反省了一下。 我平时是管她管得严了些,但倒也不至于那般脾气暴躁吧!怎么被她说的自己好似有躁狂病一样。 “阿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不是见那日你们误会太深,怕你们一上来就动手嘛!” 丹君这会儿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便赶紧打了个圆场。 虽然――阿爹的脾气确实不好,但我也不能就这么直面的说出来呀!这得多戳阿爹的心窝子啊! 丹君这会儿可是极其殷勤了,连忙跑去给白帝倒了杯热茶,又是捏腰掐背的,面上好配了个极其狗腿的笑。 这个人这么一看过去,就只差在脸上再写上“狗腿子”三个字了。 俗话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白帝还就喜欢丹君这副殷勤的模样,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若要论起往常,还不知道死哪野去了,哪还轮得到他在这享受啊! “阿爹你见到桑儿姐姐了吗?你跟她怎么说的,你们误会解释清楚了吗?” 丹君一上来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个嘛,那日我倒是去找了她,不过你说的那林子实在太难找了” “我来回找了几圈才将它找到,不过,她也没在!” 白帝知她着急知道结果,偏就故意放缓了语调。 说真的,要让他这个不听话的女儿能有如此孝顺的一面,可真的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对他而言,登天不过是小事一桩。 “没在!” 丹君一声如同惊雷般的声音突然炸起。 “怎么可能,桑儿姐姐应该没地方可去了才是,为什么她还是没去呢?” 第七十三章 吃人心的妖怪(三) 丹君猛地一声突然叫起,险些将白帝口中的一口茶水都吓了喷出来。 “你吼什么吼!一惊一乍的,哪有一个女孩子的作派。” “我话这不是还没说完嘛!” 还在白帝说话之际,明姑已经上前将桌上撒出的茶水清理干净了,随及又安静的站在一旁。 “那后来怎么样了!你见着她了吗?” 丹君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见着了,也说清楚了!” “而且你唤她声姐姐倒也不错。” 要论起来,梓桑还得叫他一声二伯呢!丹君叫她一声姐姐也是合情合理的。 “对呀!桑儿姐姐是比我大,我当然得叫她姐姐了,不然我还能叫她什么。” 丹君不懂白帝的意思,只当他是不了解梓桑才这么说的。 白帝闻之,便解释道。 “梓桑乃是妖族公主,而妖帝便是与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所以你自然是得叫她姐姐。” 丹君一愣,在心里暗暗捋了一遍思路,桑儿姐姐是妖族公主,也就是妖帝的女儿,阿爹又说妖帝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 也就是说,桑儿姐姐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了。 “不对不对!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丹君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虽然这是一个好消息,但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不行了,脑容量不足了,我得缓冲缓冲。 “那阿爹,既然你都知道桑儿姐姐是妖帝之女了,为什么不把桑儿姐姐接回青丘呢?” “桑儿姐姐现在肯定没有地方可以去的。” 她虽然跟他们分开了,但也随时在留意他们的动向,也是十分清楚他们现在都是什么情况,除了一些特别情况,她都是能知晓的。 “叫了,只是她不愿跟来,说是在等一个重要的人。” 丹君能想到的,白帝自然也不例外,当时离开之际,他便劝梓桑同他一起回青丘。 若来了青丘,他也可以好好照顾一下她,也省得在外边吃苦受累。 只是她不愿,说是会有一个人来找她,她若是走了,那人找不到她又该生气了。 他知道,梓桑的脾气就跟她爹的一样,太倔,只要她决定了的事,便是他再多番劝导,也是无用。 便也只好由着她,若是她等不到人了,自然会回来的! 岸边上,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脸色皆具异样,嘈杂的谈论声,一声比一声高。 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来的高声争执,不时能够听到其中传来几句。 “……又死了一个!这都第二十三个了,下一个指不定是我们当中的哪一个呢?”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恶毒,把人杀了还给心都掏了!” “这哪能是人干的事,一看就是什么妖怪,掏人心吃呢!” “不该吧!你可别吓唬大家伙,我都听衙门里的说了,是酒疯子干的。” “嘁!酒疯子?得了吧!哪个酒疯子能干出这事儿,指定就是什么妖怪!” 一群人正讨论的火热,远处一群带刀侍卫也随及赶到了。 “官府办案,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人群被一轰而散,便是如此,也听到有人高声喝道。 “大伙该回家的回家,记得晚上千万别出门啊!” 第七十四章 吃人心的妖怪(四) 刚来的官兵整齐有序的站作一排,将案发现场牢牢的挡在里边。 其中带头的一个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捂在口鼻处,上前检查了尸体。 这人应该是昨晚被杀的,死状极惨,面部抽搐,应是被人把心掏走,活活被疼死的。 五官绷紧,牙关紧锁,目瞪,看来死前是受到了惊吓。 再往下看,胸口的地方已经是空了的,心脏已经被掏空了,而且在伤口的边缘处明显有着不属于人类的抓痕。 官员起身,用帕子擦干净了手,又将帕子揣兜里。 重重的叹了口气。 已经第二十三个了,死状一致,皆是被掏空了心,且皆是双目瞪大,死前皆是受了惊吓。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死者大为身强体壮的年轻男性,生前身体都是较好。 可既然是身强体壮的年轻男性,能伤到他们的人肯定也是身手不凡。 再者就是胸口的抓痕,明显不是人为的,更像是被某种野兽抓到一样。 尽管是对外宣称是被酒疯子杀死的,可说到底,连他自己都会怀疑,会不会是村子里出了什么妖怪。 唉!说真的,这案子还真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笔悬案。 领头的不忍扶额,随及吩咐道。 “先将人抬回去!” “是!” 夜里,女孩缩在被子里,眼睛紧紧的闭着,像是不愿看见一些不想看见的东西。 两只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将被褥拉了过头。便是在厚重被褥的覆压下,也是清晰可见的颤抖。 “怦!”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呜”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踹开,女孩一个机灵缩进了被褥高声尖叫起来。 声音传来出去,原本安静的村庄,瞬间响起了关门的声音,便连几只残存的烛光,也在一瞬间熄灭了。 “小玉,是我啊!我是小凡。” 女孩一听,才停止了哭声缓缓从被褥里钻出。 “小凡怎么是你啊!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女孩哭腔着声说道。 小凡一把将小玉从床上拉起,一面解释道。 “没时间了,我们赶紧收拾东西,这地方可不能再待下去了,要再这样下去,命都得搭在这了。” 女孩胆怯的回声道。 “可是现在太晚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走吧!” “不行!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了!” 说罢,便也不等女孩收拾东西,拉着女孩便往外跑。 “小凡你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女孩在后边跟着男孩一路小跑,然前边的男孩却丝毫没有要停下了等她的意思。 突然脚下似踢到了什么东西,冷不丁的摔了下去。 眼看着小凡越跑越远,一路空旷下只剩下她自己,她磕磕颤颤的,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 想要追上小凡,便在迈脚之际,肩上突然一沉,清冷的声音至身后响起。 “你累了,该休息了!” 女孩瞳孔猛地瞪大,想要挣扎脱离,可身体像僵住了一样,没有半点力气。 随后身子一虚,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下了。 第七十五章 吃人心的妖怪(五) 这一边,还在急忙逃命的小凡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不在了,只知一个劲的朝前跑。 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没有片刻停留,就在前面,马上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就在前方,不远百里的地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他又加快了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可是,无论他跑的多快,他都无法靠近那里,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 他开始着急了,不,不可以这样,我要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多留。 他开始挣扎,便连面部也在开始使劲,变得狰狞可怕。 “你别想抓住我,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活够呢!” 汗水至苍白的脸上流下,干燥的唇上裂出血丝。 他在害怕,是那种至心里发出来的恐惧感,蔓延至全身每一处血管。 迎面而来闪过一道紫光,还没看清是什么,整个人已经被一根铁链绑住。 如同活物般盘旋而上,不一会儿自己已经被铁链捆绑,悬在空中。 “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对了,还有一个人,她就在我后面,你去吃她好了,求求你了!” 男孩不停的挣扎,不断的求饶,整个人只差跪下磕两个头了。 可是他做不到,他整个人被悬在空中,头以下的地方都被铁链紧紧的捆绑着,毫无动弹之力。 一股凉风吹过,一个人影轻飘飘的落下,如同没有重量一般点在枝头上。 那人穿着一身湛蓝色的袍子,袍子十分修长,将他整个人都挡住了,宽大的袍子被压的很低,看不见脸。 这人出现的十分突然,像是一直在他周围一样,只是从来没有现身过。 但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杀了二十三个村民的妖怪。 一滴水至轮廓上沿着弧度缓缓滑落,直至颌下,因为躯体的颤抖而掉落下。 “你,你……” 你是妖怪? 这样的话是他在心里说的,尽管是已经显而易见的了,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极力控制住了情绪,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 “你……你放了我,我们村里还有好多人,我带你去好不好,只要你放了……呃!” 话没说完,心脏已经被挖空了,如同木偶般掉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湛蓝色的瞳孔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及便将视线转移在手上,手上的东西还在有频率的跳动着。 粘稠的液体无意沾染在湛蓝的袖口上,湛蓝的瞳孔起了异动,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恶心!” 女子淡淡开口道。 说罢,手中化出一把匕首,刀光一闪,一块湛蓝色,沾着血渍的碎片飘飘落下。 身形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晨光转而微露,映出一片红霞。鸡鸣狗吠声起,村里渐渐喧闹起来。 林间的一处,少女缓缓睁开眼,茫然的环顾了四周,刚想伸手撑起,便觉得肩上一阵酸痛。 回想起昨晚,她似乎是遇上了吃人心的妖怪,她原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曾想自己竟然还能活着。 对了,小凡呢?小凡去哪了,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又死人了!” 第七十六章 吃人心的妖怪(六) “又死人了!” 突然一声响起,女孩寻声跟了过去,一直跟到了邻村的路旁,村民们都纷纷围成了一团。 小玉朝着缝隙挤了进去,这次村民来的很多,许是邻村的人也听说有人死了,特意来瞧瞧的。 来的人太多,几乎里三层外三层的,小玉靠着一副瘦小的身子挤到了里边。 最里边的一层,是官兵把守,不过他们相隔间隙较大,一眼就能n看到里边的场景。 一个为首的官员正曲腰检查着尸体,待他身形一侧,这才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人。 “小凡!” 小玉不顾官员阻拦,奋力挤了进去,却还是被两个官员给截下了。 为首的官员朝他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退下。 “你叫小玉对不对?” 小玉闻言,一个劲的猛点头。 “那我问你昨晚子时你在何处?有人说昨晚子时听到你家中有动静可是事实?” 小玉本就觉得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清楚。 言罢,人群中便有几句反驳的话。 “妖怪将你打晕却没杀你?这怎么可能!” “就是就是,怎么可能呢?” “我看妖怪就是你吧!” 这话说出来没人信相信,这也是她能够想象到的,便是她自己,现在也不敢相信。 为什么那个妖怪会将她放走?面对大家的质疑,小玉也是坦然面对,凛然道。 “不管大家信与不信,事实的真相就摆在眼前,那妖怪确实没有杀我。” “此事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小玉确实不是妖怪。” 为首的官员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也出来给小玉辩解。 “以我最近观察来看,那妖怪习性来看,应是喜食男心,许是看着小玉身弱,便放了她一马。” 村民闻言,便又纷纷担忧了起来。 官员又问道“你可看清那妖怪的长相。” “没有,不过听声音,是个女子。” …… “吱~” 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梓桑端着药走到床前,规律性的将床榻上昏睡的人扶起,小心的给他喂了药,又将他放回床上。 已经这样连续一个月了,可床上的人依旧这么躺着,没有一点要好的意思。 “南弦翊你快醒醒啊!你不是说你一刻都离不开我的吗?那你为什么还不醒?” 梓桑轻声唤道,可南弦翊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梓桑解下腰间的琉璃球放在南弦翊手中,合在他的掌心。 “小的时候娘亲就告诉我这个琉璃球有灵性,能给我带来好运,我今天把它给了你,希望它也能给你带来好运。” “南弦翊,本姑娘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你,你快给我醒醒!” 他还是没有回应,梓桑垂眸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来是药还不够!她还需要更多! “你最重要的东西不该是我吗?” 梓桑刚要离开,腕上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微弱的声音响起。 回头之时,那人已经抓着自己的手腕冲她傻笑。其实她也看得出来,他就是在强颜欢笑。 便是拉着她的手,也是没点力度,就这么软榻着,就是她稍一用力,就能挣脱开。 第七十七章 吃人心的妖怪(七) 可是她不想,就这样让他牵着,能让她心安。 “你是东西吗?” 梓桑不是有意要戏弄他,只是看着他没力气,就想寻他开心,更何况那话是他自己说的,她只是在给他纠正错误! “是啊!我真不是东西,怎么能让你着急担心呢?” 南弦翊没有跟她争论,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的望着她,眼底带着笑,却因为太过疲惫,让他的笑也淡了好多。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梓桑越是心疼,俯下腰将他抱住,在贴近他的耳旁,轻声道。 “你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一个……我差点没有守住的人!!”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两人都露出柔和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南弦翊淡淡说道。 “外边……外边阳光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不然再这么躺下去,都得发霉了!” “嗯好” 南弦翊是想晒太阳的,可梓桑却又怕太阳太烈,会晒伤了他,便一路撑着把伞。 南弦翊几次想要叫她别撑了,可转过头去,却又见她十分认真的在给自己撑伞,似真怕他会被晒化了一样。 看了看,也还是会忍不住笑。 “咳!” 一口鲜血猝不及防的咳了出来。 “南弦翊!” 这会儿梓桑连伞也不要了,就怕南弦翊会倒下一样,连忙上前将他扶着。 “南弦翊你别急我马上就去给你找药。” 说罢便要离开,却被南弦翊反手拉住。 “找药?找什么药?你为什么会知道解毒的药?” 梓桑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怪异,无意间对上他质疑的眼神,随及迅速闪躲开了。 “我去给你找药,你先回去等我。” 梓桑没有回答,直接略过了他的问题,敷衍了两句便要急忙离开。 可是南弦翊并没有给她逃走的机会,一步步向她逼近,就在靠近的一瞬间,梓桑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像是失去了耐心,南弦翊没有再上前,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梓桑,像是要将她看透一样。 “你要是不将这事说清楚,你以后带来的药我都不会喝一口!” “不行!这样你会死的!” 他倒是说的云淡风轻,却将梓桑急坏了。不喝!怎么能不喝呢?你要是不喝你就会死你知不知道? “那你就告诉我,药方是从哪来的?” 他的话不紧不慢,语调却有些微颤,能够听出他是在极力压制住怒气的。 “药方是我娘亲当年给我留下的,不仅这些,还有一些制药的秘方,你若不信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 梓桑的一双清眸对上了南弦翊灼热的目光,平淡如水。可她却看不懂眼中的深意,如星空,又如黑洞。 在你不想探清其中的秘密时,它如同星空般闪闪发亮,可真的等你去真正探索的时候,它又像黑洞,毫无破绽。 也不知就这样四目相对的待了多久,南弦翊才收回了视线。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你快去快回吧!我回去等你!” 两句话轻飘飘的丢下,就好像失了魂一样,撑着梓桑丢下的红伞,一瘸一拐的朝远处走去。 第七十八章 吃人心的妖怪(八) 月色被黑云笼罩,枯木上的乌鸦连叫了几声后,便也拍拍翅膀走了。 空旷的街巷里空无一人,便连打更的也急忙收拾行李回了家中,没一会儿,家里的烛光也熄灭了。 夜已深了,人也静了。 被遮去的月光又悄悄露出了一半,照耀着角落里一个孤单的身影。 瘦小的身子被压在宽大的袍子下更显得娇小,曲着膝抱成一团,整张脸紧紧的压在怀里。 在月光的照耀下,颤抖的身躯更显得格外明显。 压低的小脸微微抬起,一双湛蓝的瞳孔在黑夜里,像是两颗晶莹透亮的夜明珠,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而更加刺眼诡异的是她额上的一滴血印,好像真的有一滴血滴落而下一样。 梓桑酝酿了一会,感觉身上的痛觉微微减弱了一些。 一手在身后探了一遍,找了一个支撑点,艰难的支撑了站起。抬起袖口随意的擦拭了脸上流下的汗珠。 却无意扫见袖口上的血迹,随及厌恶的甩开。 恍惚间脑海中突然想起以往在妖界无意听到两名婢女的谈话。 “都说妖族公主嗜杀成性,嗜血如命,你说万一哪天我们得罪了她,会不会没命啊!” “那可说不定,反正啊以后我们见着她,尽量躲着点就行了。” 嗜杀成性!嗜血如命!呵!若是以前,她怕还会给自己辩解两句,可现在……呵!不正是如她们所说的那般吗? 这样一想,不禁觉得可笑! 安静的夜里被车轴的滚动声打破,空旷的街道中央驶来一辆马车,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马夫朝里边低语了几声,随及是一名男子从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向了蓝色袍子人的身边。 “在下黄寒笑,是新上任的县令,在下看着夜已深了,姑娘独自一人在这怕不安全。” “若是姑娘不弃,不如到寒舍住上一宿,毕竟这阵子不太平!” 男子先是行了个礼,才慢慢开口道。 “不必了!” 男子的好意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回应。 “我来只是想给公子借样东西。” 蓝袍女子淡淡开口道。整张小脸被宽大的袍子压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男子先是一愣,有些疑惑,他从未见过这女子,为何会来找他借东西呢? 虽是疑惑,却也没表现的太明显,好歹先礼貌的回应过去才是,毕竟身出世家名门,多少的有几分体面。 “不知姑娘要向我借什么,倘若黄某可以,只当竭力帮助姑娘。” “什么都可以吗?” 女子又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一直低垂着的眸子缓缓睁开,湛蓝的瞳孔对上了另一双眸子,对方瞬间如丢了魂般,人偶般的立着。 “这可是你说的,那么我要你的心,你也愿意给吗?” 赤红的唇微微勾起,露出诡魅的笑,湛蓝的瞳孔再次闪起。 “是的,只要你想要我都能给你!”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男子十分艰难才说出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毫无感情可言。 话毕,赤唇再次勾起一定的弧度。随及掌心一翻化出利爪便捅入男子心窝。 再出来时,掌中已经捏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第七十九章 吃人心的妖怪(九) 失去了心脏的男子也失去了活着的能力,木偶般的倒在地上,马夫见状,吓得赶紧拉上马车往回赶。 梓桑并没有去追回逃走的马夫,因为她不需要了,她只需百人的心头血做药引。 而黄寒笑便是第一百人。 手中鲜活的心脏还在跳动着,梓桑看愣了眼,这颗心脏不比其他,它十分的干净。 当然,对于梓桑而言,她所需要的就是这种干净的心脏,可她杀了一百余人,才碰上那么一颗。 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苍白的脸上仅有的血色也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强忍着痛意看向倒在地上的男子,喃喃自语道。 “大恩大德来世再报,如若见着了我害怕,便绕着道走,莫要再被我碰上!” 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的。 心头像是有蛆蚁在啃噬着自己的心脏,又像是有烈火在燃烧一般,灼烧着每一寸骨肉。 梓桑咬紧牙关,忍着痛意想要离开,前脚刚刚挪动了一下,后边便冷冷的传来一个声音。 “你还要去哪?不打算回去了吗?” 还在剧烈疼痛的心脏一瞬间好似停止了跳动一样,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掏走了一样。 不知道何时,她已经转过身面向着他。 “我……” 有太多话想要跟他说,想要跟他解释清楚,可话到了口中却说不出来。 她愣住了,直愣愣的看着他,可他的视线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她手上,那颗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脏。 “不,不是你想的……” “我在家中等了你三日,这才出来寻你的!” 他没有听她解释,冷冷的将她的话打断了,他的语调十分的平静,静的让人害怕。 梓桑还想继续跟他解释,可话还没到嘴边,他便已经离去。 空旷的街巷再次剩下了她一人,还有一具尸体! 一瞬间,竟觉得可笑得很。他告诉她他在家中等了三日,见她没回来才出来寻她的。 实则不然,他是想告诉她,她的话他信了,可她辜负了他的信任。 她知道,他身为仙门弟子,自然不会为了自己苟活,而伤人性命。 他宁愿舍去自己一人性命也会保住这一百人的,他的圣人,是君子,是大丈夫,他有他的担当。 可她不是,她心里装不下天下人,唯独只装得下他,也容不得其他。 她只想要他好好的,就像以前那样! “啊~” 心头上越发的疼痛,浑身如同烈焰灼烧一般,灼热感至心脏的地方一直向全身蔓延。 每一寸骨肉都像是被丢进了岩滩炼化一样,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跪落下去。 “啊~” 她再也忍受不了了,撕心竭力的嘶吼,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痛感一样的。 明明体内已经灼热得像要化了一般,可待风吹来,却是寒得刺骨,随风带来的阴凉感迫使她曲着膝抱成了一团。 “谁呀!大半夜的跑别人门口鬼哭狼嚎来了,走走走,赶紧走,别逼我动手啊!” 侧边的木门打了开来,紧接着便是一个身形壮实的妇人出来破口大骂。 第八十章 为你而战(一) 梓桑几欲动手,杀了那泼妇,自小她便是人人奉为圭壁的妖族公主,便是妖界的那帮老家伙也不曾这么对她说过话。 今日却被如此一个蛮横泼辣的凡人给骂了一台。 这让她感觉自己在那妇人眼里就像是一个可怜的乞丐,肮脏又可怜,便是任谁都能踹上两脚。 再三忍让,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就着伤残的身躯,拖着肮脏的袍子离开。 未了几步,身后便是一道重重的关门声。 “怦~”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又继续拖着伤残的身体离开了。 梓桑回来的时候正值午时,未至庭院,便见前处整齐的站了两行白衣仙侍。 她拖着身子有朝前走了两步,便见前处一人架着一人从里走了出来。 “南弦翊!”梓桑见状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三步并作一步的跑上去将两人从中推开,又将其中一人如母鸡护崽似的护在身后。 “谁允许你们将他带走的,别以为你们趁着人多就可以将他带走,只要他不同意,你们别想动他一分一毫!” “哼,妖女,当初看你们就不觉着好,害得我师侄因为你受了不少罪。” 师叔横眉冷对,难得一次可见的气势十足。原本之前见过这女子,虽是出生妖界,却也是难得的孝心。 从头到尾都只奔着一个目的,为父报仇,这一点倒也让他对她多了几分的好感,至少不算讨厌。 可自从他后来听到了一些事后,便连这一点少有的好感也彻底的消除了。 “我不管你们今日有什么理由,都别想将他从我身边带走!” 往日不行,今日更不行,他的伤还没好,要是没有解药他会死的! “你别冠冕堂皇说都是为了师侄好,你不听劝只能害了他!” 别自以为是的以为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你害了他的还少吗?你就是他的克星! “不!你别想骗我,我不会上当的!他现在只能待在这,他不能走!” 梓桑头一个劲的摇着,步子也不听使唤的往后退。 “是我让师叔来的,我要回去了!” 抵挡上的像是一块寒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如寒冰一样冰冷的躯体已经将她推至一旁。 转而一双眸子对上了她的眼,不如往日那般灼烈,也不似昨晚那般冷酷,却是一种异常是死寂,看不出任何情感。 “这里……我已经待不下去了,我要回扶桑了!” 她的脸同样是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若不是靠着灵力的支撑,怕也不如他这般了吧! 死寂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却又很快的收了回去,他可不想叫她看了出来。 “你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行!” 梓桑回了神,依旧不敢相信此刻眼前的南弦翊,此刻的他,眼里已经没有了她,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 “听到了吧!他已经亲口说了。老夫也是活了一把岁数的人,不想在这跟你多费口舌。” “你若再不识趣,就别怪老夫我不念往日的情分了!” 他自来活的清闲潇洒,也向来不愿搭理那些琐事,可这一次偏是牵扯到了他一手带大的师侄身上,既是他的事,那他自然也不会做事不理。 第八十一章 为你而战(二) 他自来活的清闲潇洒,也向来不愿搭理那些琐事,可这一次偏是牵扯到了他一手带大的师侄身上,既是有关他的事,那他自然也不会做事不理。 更何况这事还与南弦翊性命相关,他又怎会坐视不理。 “你若真的想走,便将这个服下,我绝不会阻拦。” 梓桑没有理会一旁已经炸毛了的师叔,只是静静的看着南弦翊,将一个白瓷瓶交给南弦翊。 “把这肮脏的东西拿开!” 看到这个白瓷瓶,不用想也知道里边究竟装了什么东西,一想到自己看见的,一颗心脏鲜血淋漓的被她握在手里,便觉得恶心作呕。 一把冷冷扫过,白瓷瓶打落在石子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洁白的白瓷碎片瞬间被染得鲜红。 “肮脏?肮脏又如何,只要能解你的毒不就行了吗?” 梓桑心疼的连忙想要将碎片拾起,却因为南弦翊的一句话停下了动作,怒声反驳回去。 “我不需要!咳,师叔~我们走!” “不行,你不能走!” 看见南弦翊要离开,梓桑又是一个健步挡在了他身前。 “你们谁都别想带走他,谁都不行!” 话毕,一股强大的气流回旋在她周围,一缕青丝也散乱开来,在气流中释意狂舞。 抬头的一瞬,黝黑的瞳孔转为碧蓝,赤红的唇口以及眉间的一滴血印更是将苍白的脸颊衬得惨白。 眼底的杀意更是尽数显现。众仙侍见状,一同上前,纷纷将师叔护在身后,手中举着兵刃,作势抵御。 “呵!当初不过觉着有趣,寻你开心罢了,不曾想你竟当真了!” 梓桑刚要作势动手,可当她听到这话的时候,便连接下来要做什么全都忘了。 一时间竟呆住了,像是错觉一样,怎么可能?他明明说过的,他不想离开她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这样。 若是有苦衷你大可以说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逗我的? 呵,南弦翊你快别闹了,你要是觉得这样好玩,我以后任着你性子,你想怎样我都陪着你,我只求你现在跟我说一句实话好不好! 等梓桑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两仙侍俯腰扣住,使不出半点反抗的力度,只能在绝望与无奈中挣扎。 “南弦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寻我开心?难道我们经历过的一切只是你一时的兴趣吗?” 碧蓝的瞳孔放大,像是恨不得瞪出来一样,泛着鲜红的血丝。 眼底灌满了泪却强忍住在眼里打转,除了绝望,仅剩下最后的一点期待,可南弦翊接下来说的话,也将最后的期待泼灭了。 “呵,南弦翊自小放荡不羁,也给师父师叔惹了不少麻烦,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有趣的人” “难免想去逗上一逗,若有什么让你误会了的,我再次向你道歉” “只是没想到,原以为跟着你能碰上什么有趣的事,却不想险些害了自己半条命,唉,现在想想,当初就应该听师父的话的,害得我如今身中剧毒。” 他表面上强装出笑容,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手已经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第八十二章 为你而战(三) 他表面上强扯出笑脸,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手已经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话毕,便拖欠着身子以最快是速度离开,逃离了所有人的视线,从不曾理会梓桑的拼命嘶吼。 “南弦翊你给我回来,你回来把话给我讲清楚了,南弦翊!” 最后一声“南弦翊”几乎是她费劲全身力气喊出来的,任凭两仙侍将她牢牢抓住,再也没有力气挣脱开,去将他追回,直至那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她如同脱尽全身力气一般,软软的跪了下去,失声痛哭…… 那些扶桑的仙侍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已经不知道了,便连抓着她的两名仙侍什么时候放手的她也不清楚。 她似乎是哭晕了过去,后来的事都没了只觉。 梓桑醒来后又一路寻到了扶桑,可扶桑设下了结界,她根本进不去,她试了好些办法,却连一点裂缝都没有打开。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离开,就这么缩在扶桑山脚下的一个角落,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若不是他向扶桑的人求了情,扶桑的那群人根本不会放过她的。 她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南弦翊,南弦翊究竟中了什么毒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若是没有娘亲留下的解药,是根本不可能有其他办法的。话虽是如此,她自然也盼着灵玄帝君修为高些,能将他的毒解了。 这一等,便是不眠不休的等了三天三夜,梓桑已经十分疲倦的瘫倒在树的一侧。 散落的青丝遮去了苍白的脸,碧蓝的瞳孔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如同染上一层灰泥的夜明珠。 一双眼睛失去焦点的看着一处,一动也不动,活像是个雕塑人。 身旁的一株昙花开了又谢,却全然没有被她放在眼里,此刻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别处。 一只手重重的摔落捶打在床沿上,如同木偶般没有生气的垂落下,手中却还是紧紧的捏着一个琉璃球。 “叮~”的一声传入了梓桑耳中,眸子也随之垂落而下,僵愣了好久才挪动了身体。 僵直的站了起来,行尸走肉般的朝着远处走去,走着走着,又回头看了眼那株已经落败了的昙花。 低头一声冷笑,又继续朝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走下去。 “原来……昙花一现,不过是一场梦……” 走着走着,原本寂寥无声的夜晚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枝叶经狂风席卷而上,在青嫩的脸上划下了几处伤口。 她不闪也不动,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任枯枝败叶,乱石飞沙释意朝她脸上拍打而过。 一道闷雷闪过,在空着形成一条数米长的电光至她眼前闪过,击落在在她脚尖。 她不退也不躲,像是傻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凝望着天空。 月光被黑云遮住,那黑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着,如波涛般翻涌直上,待云层显露,便见黑云之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 当然,他们自然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天界的仙人。 不过,这次来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呵,她不过妖界的一只狐妖,何德何能劳众仙大驾啊! 嘴角不自觉带起一抹苦笑。 只是觉得他们不必如此,如今她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了,又岂是苟且偷生之辈? 第八十三章 为你而战(四) 一缕白烟自扶桑内飞出,飞至断崖之上,落化出人形。 断崖之上站着一个人影,一袭白衣胜雪,墨发松散的披下,却都规矩的落在身后。 额发恰好半落,月光下,原本精致白玉的脸蛋高挺的鼻梁,此时更是勾勒出俊美的轮廓。 高傲的仰着头,眺望着远方。一缕青丝简单的用紫色发带绑起,细长的紫色发带直落发尾。 一袭滑稠白衣带着简单的紫色边纹,底衣上的紫色云纹图样时隐时现,外衫遮去了一半,还微微露出一点边缘安静的伏在胸前。 同样秀了紫色兰花的暗紫色前摆落在前侧,工整得看不出一丝褶皱,像是刚用熨斗烫过的一样。 暗紫色的铁靴镶嵌着金色的纹路,自前沿向后边。 清澈的眸子仰望着天边,眼中清澈明朗,不染一丝凡尘。 “恭迎祁阳帝此次历劫归来!”即便是垂着眸子也掩藏不了她心里的喜悦。 所谓祁阳帝是谁?那可是天界响当当的人物,身份权位仅次于天帝的帝君,是麒麟的化身,一直以来守护着天界,便被赋予战神一称号,其名——钧枫。 “呵,此番劳烦仙子了,若无仙子多番提点,只怕我也不会这般安然无恙的回来!” “帝君你便也别拿我寻开心了,说到底瑶溪其实什么也没能做好。” 更何况还提点什么的,照南弦翊那脾气,她哪能劝得了他,也只能盼着钧枫能够早日归来才好。 如今见他回来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下了。 “对了,那日君上离开时曾让我给你照料好流觞琴,如今你回来了,也该还于你了!” 两手一平,凭空显现出了一把琴落在两掌上。 轻抚了把琴弦,与流觞久别重逢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怎料钧枫竟落下了眉头,不轻不重的问道。 “你可是动了我的琴?” “我……”那日心头实在烦闷,心头相思得紧,便以流觞接物思人了,却忘了钧枫最忌讳的便是别人碰流觞。 “我那日心血来潮便随意播了两下,不过事后我又给它擦拭了好几遍……是我疏忽了。” 真是越抹越黑了,明知他对流觞极其看重,流觞对他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怎会那日就是脑子进水了,鬼使神差的播了一曲。 “无妨,反正这琴弦也该换了!”钧枫接回流觞抱在一侧,一手刚要习惯性的拨弄琴弦,又愣了一下,收了回来。 不过是因为我拨弄了几下琴弦,你便要要将琴弦换了?虽说知道他不喜欢这样,可是后来她也是反复擦了好几遍的。 那会儿急着跟他叙旧,都没注意到,他方才又叫了她“仙子”。许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吧! “对了那狐妖现在如何了,她在哪?” 钧枫一面从新擦拭着琴弦,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像是随口那么一提,并不在意。 “君上你……你现在好不容易度过了这一劫,就别再理会人界的事了。” 他倒是这么随口一问,却惹得瑶溪心头妒忌了。此劫既是了了,前尘之事便是过往,又何须在意她如今是生是死,是何去向。 若是无意,又怎么还会无意想起,心里若是无她,又何必在意她的去向。 “你多心了,那狐妖毕竟与我有段孽缘,终归到底该由我去做个了解。” 第八十四章 为你而战(五) “你多心了,那狐妖毕竟与我有段孽缘,终归到底该由我去做个了解。” 话虽是这么说,可也难说他心里无她,要知道那时的南弦翊即便是死都要保全她的性命。 这段感情如此之深,又怎会是说断就能断的。且不说之前如何便说现在,他才回来不久,便又在打探她的下落。 钧枫的心思向来是她猜不透的,他不是一个总喜欢把心事说出来的人,只知道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 这知道他的人倒是知道,他只是不喜与人言谈,好静,可这些行为在外人眼里就觉得他是城府太深,所以总会有人来探他的虚实真伪。 “妖女,你杀人数百,夺人心脏,你个心狠手辣,阴狠歹毒的混账,老夫今日定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上面的仙官凛然正气道。 “替天行道!哈哈哈哈,可笑!我的命数如何自有我来决定,何时轮到你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在这教唆!” 梓桑不屑一笑。 简直可笑!一个个自以为掌握了世人命运,什么天意弄人通通都是狗屁,天人?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好啊!我叫你猖狂!” 不过是个妖界余孽,面对仙界的千万天兵竟然还笑得出来?怕真是任你在外边嚣张惯了,便连天界也都不放在眼里了。 如若再将你放任下去,只怕你能闹上仙界来,万万不可再任她如此下去了。 “看我不给你尝尝苦头,磨掉你的锐气,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说罢给前排的天兵打了个手势,随及朝向梓桑打出一道电光。 梓桑见势,非但不躲反而迎面而上,像是要决意赴死一战。 人界自来受仙界庇佑,人界的人给天界的人供奉香火,作为回报,天帝便答应人界的皇帝要庇佑他的子民。 而如今梓桑一连便杀了上百人,原本只需百人的心头血方能熬制出解药,只是有的人心太肮脏,便被她弃了,重新寻找干净的心脏。 一来二去便是上百人,梓桑的行为让天界失信于人界,他们自当要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啊啊啊~~~” 梓桑本就因为血印咒削去了一大半灵力,再加上三日的不眠不休,茶水未进,如今更是虚弱的不成样。 再受一道天雷的攻击,梓桑这会儿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一口瘀血自喉咙里咳出。 一时不妨,又是一道电光闪过,原以为这一劫是真的躲不过去了便也做好了赴死如归的心态,可曾想突然出现的一道黑刃将其斩开,化作虚无。 “桑儿,我回来了!”闻得其声不见其人,梓桑又定神向那处看去…… 云烟散去,只剩一个修长高瘦的身影立在前方,逐渐向她走来,最后的立在了她的身前。 纤瘦的身子撑着一袭宽大的黑袍。 “无尘!你来做什么?你快走,他们会伤了你的!”梓桑挣扎着将无尘推开,却被他一把反搂在怀里。 “你总说我这一生活得太苦,一生只为母亲的仇恨而活,这一次我听你的话,先将仇恨放下,今日只为你而战!” …… “不要!!!” 第八十五章 为你而战(六) “不要啊!” 无尘不顾梓桑阻拦,独自一人闯进云层与天兵对抗了起来,她想去将他追回,可身上早已虚脱无力,再无力动上一步。 满是忧心的望着天空,只盼他能安然归来,尽管知道不可能,可她还是希望他不要因此而受伤。 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云层里不断闪动的电光,却见不到他的身影,云层太厚,将他们层层遮住。 期间也会不时有死去的天兵掉落在她身前,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又将视线转会回了云层里。 此刻的无尘也已经是身负重伤,即便他的修为是同辈里都较为出众的一个,可这些天兵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人数太多,便是他有能力,可力气也消耗了不少。 望着再次向他重重包围过来的天兵,他心知,若是再照这样下去,他也会抵不住的。 可是若是连他都倒下了,梓桑那就是真的是死路一条了。不可以,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呀~” 墨色的剑气横扫而过,一众天兵都急忙去抵挡那道剑气,待回过神来,便见一条黑龙朝着他们攻击而来。 是龙!怎么会? 所有人都处于震惊中还没缓过神来,一个个惊讶的目光炯炯的看着身前盘旋的黑龙…… “吼~” 黑龙一声嘶吼,一道外力瞬间将一半的天兵打落下去。一声嘶吼,山摧地轰,裂出了几道裂缝。 “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 “不可能!墨玄殿下早就死了,不可能是他!” 同样不可思议,梓桑也是诧异的望着云层上盘旋的黑龙,脑海里闪过那日她掉入离恨海里的画面。 是他!当时是无尘救了她的!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云层里闪出一道白色的光刃,径直击打在黑龙的躯体上,黑夜瞬间转为白昼,随及又淡了下去。 “无尘!不要……”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梓桑一跃而起接住了缓缓落下的他,没等她看清怀里的人是否无恙。 迎面又是一道白刃打来,她身子一侧,挡在了前边。 “啊啊啊~~~” 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与地面发生剧烈的碰撞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喉里的一口瘀血咳了出来。 头昏眼花,耳朵嗡嗡作响。她坚强的撑开了眼,便瞧到了对面同样昏死过去的无尘。 视线是模糊的,可也能看清,无尘被两天兵架着拖走了,她想叫住他们,可是喉里干涸的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 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不知又是过了多久,耳朵嗡嗡作响,回荡着一个声音。 “……哼!愚蠢!” 声音清朗温润,让她有一种熟悉感。 是……他吗? 再次强迫着将眼睛撑开。 视线逐渐清晰,视线中浮现出一双暗紫色的铁靴,镶着金色边纹,再往上移,是暗紫色的前摆,上边绣着极其好看的兰花。 不等她再往上看去,那人已经冷冷的走开了,可她还是舍不得收回视线,依依不舍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竟管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模糊中,梓桑好像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浅闭的眸子缓缓睁开,醒来时她正站在一只船上。 第八十六章 黄泉篇 模糊中,梓桑好像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浅闭的眸子缓缓睁开,醒来时她正站在一只船上。 船只随着河流缓慢前进,这地方阴暗极了,所在之地皆无一寸光亮,沿岸上长满了彼岸花。 船只快靠近的地方是一座断桥,虽然有些距离却依稀可见那桥头上站了个人。 待她想要看清些,那人又如云烟般消失不见,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 脚不受控制的一步步往前探去,却不知自己早已走到船头,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姑娘……再往前走可就要掉下去了!” 梓桑瞬间回过了神,马上朝后退了回去。 随及寻声望去,竟不知船上何时多了个船夫,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一脸慈笑的望着她,即便如此,他手中的船桨也没停留半刻。 梓桑刚要上前问个所以,可那渔夫又如云烟般散去,梓桑恍了神,脑海中一片空白,恍惚之间另一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姑娘……” 回头望去,只见一婆子正站在岸边上,苍颜白发,面色枯黄,褶皱明显。 她的发饰也很简单,仅是用一支简单的木簪将它束起,身穿一身素衣,枯皱的手中握着一只焦黑的拐杖,腰半驮着。 刚一见到人梓桑便慌不择乱的向她问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又为什么在这?” 她问的很快,生怕眼前的这个人又如同方才那老渔夫一般消失不见。 那婆子死也看出了梓桑心里所想,枯皱的脸上闪过一阵轻笑。 那婆子跟着船只流动的方向走着,边走边说“这里……是九幽黄泉,前面就是奈何桥了” 她走的很慢,却是与船只并排而行的,也不知是这婆子走的太快了还是船只游走的太慢,又好像船只的速度是被她控制住的,她朝前走一步,船只便朝前行一寸。 “黄泉?……我死了?” 那婆子笑了两声又说“非也非也,婆子我今日是请你来做客人的”。 请我?呵,还第一次听说把人请到黄泉来的。 婆子瞧着梓桑没说话便又接着说“婆子我在黄泉里呆了多少个春秋轮回,在这里没有生灵,唯有亡魂。” “可在这黄泉几里却有着那么几个顽强的生命在这生长,一个是世人皆知的铺满黄泉道路的彼岸花,花生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而另一个则是鲜为人知的生命,在地府的回生崖的悬崖边上也曾经有一株花,名为地藏玄花,我们也叫它“鬼花”,有的人死后无法转世投胎灵魂在外边飘荡久了就会被它当做养料吸食,论起来它可是让人起死回生的良药” “那又如何,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婆子又笑了两声,道“可是后来那花被人采走了,是个身穿白衣的少年郎” “白衣少年郎”五个字好像心头被什么揪住了一样,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南弦翊的身影。 是他吗?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婆子又接着说。 “那少年虽说聪明,可也笨,拿了地府的东西冥王又岂有不管的道理,冥王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派了三千阴兵将他捉拿。” “我原先还以为那少年会就这样死去,但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受了冥王一击后,也就着力道逃了出去” 梓桑拼命的摇着头,她不敢相信她说的。 “怎么会?不……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哈哈哈哈,信与不信在于你,接下来的路看你怎么选了……” 等梓桑再次回过头时那婆子已经不见了,转头一看船只已经到了桥头下了,上面写着“奈何桥”三个大字…… 第八十七章 大闹冥界(一) 梓桑猛地坐起,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又拧起袖口擦去了额上的汗珠。 无意扫见了周围的环境,像是在什么洞里,对面的石块放了几个零碎的茶几,如以往的石桌一般,四周都放了石块。 靠近石壁的地方有一个小水潭,水是由裂壁上流出来的,若是在潭中养上几条锦鲤,再种上几株睡莲,风景也是别样的好。 只是这洞里的主人兴许也是个随便的人,对这些花花草草也是不感兴趣的。 “什么人?” 听到梓桑的一声高喝,一抹红影瞬间自洞口外闪了过去,梓桑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那人兴许是这洞口的主人,他将她救了回来,她也想找到他道声谢的。 只是那人似乎不愿见她,见她出来了反倒躲远了,任她怎么找,也没能将他找回。 “这门怎么回事?” 钧枫刚一回来便见玉陵宫门上多了两条裂缝,他一向不喜别人动他的东西,更何况是在自家门口上无故多了两条裂缝呢? “这段时间有什么人来过吗?” “不曾见过啊!这门上怎么就坏了呢?” 这钧枫上神就是众仙人口中的活阎王,任谁见了不是躲着走的?还会有谁傻到往枪口上撞的。 “哦,小仙倒是想起个事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仙侍突然一声蹦了出来。 “有什么话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 原本心情还是大好的,偏是一回来就见了这扰心的一幕。钧枫也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这仙侍也不知是倒了哪门子的霉,好巧不巧的碰上这时。 钧枫这会儿心情不好,哪还顾得跟他好说。 “小仙记得在天帝大寿那日见水界龙太子往这边来了。” 被钧枫低吼一声,那仙侍更是慌不择乱的将那日的所见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沧玄?哼,去,赶紧让他把我门给修好!” 好个沧玄,平日来我玉陵宫捣乱就算了,这会倒还趁着我不在,把我门给砸了?也好,这会新帐旧帐一起算! “啊!这……” 这可叫他如何是好?那沧玄好歹是水界的龙太子,就让他这么去请人来,还是让人家威震八方的龙太子来修门?这算哪门子的事啊? 这一面是水界的龙太子,一面又是四海八荒的第一战神,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仙,怎会就碰上了两个活阎王呢? “慢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还在仙侍犹豫该如何之际,钧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将他叫了回来。 温润的面上扯起一抹坏笑。 “你去水界将他给我请来,就说……是我想跟他比试比试了。” “是,小仙这就去。” 哎呀!不愧是四海八荒的第一战神,法子都跟我想到一处了。这法子好啊!一来应了上神的话,也不会惹得上神发怒。 二来嘛,要是叫龙太子知道上神要跟他比试了,定是要开心的不得了,指不定龙太子一听高兴了,还能赐他些珠宝兵器什么的。 “桑儿姐姐你怎么来了?你是特来寻我的吗?” 第八十八章 大闹冥界(二) “哟!今日真的得闲请问来天界做客了?”沧玄一进门便大摇大摆的,没等钧枫允许便自顾自的坐到了钧枫的正前方。 倒不像是来做客,像是来当大爷的! “来给我倒杯茶水!”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开始使唤上人宫里的人了。 然而仙侍并没有立即给他倒水,反倒是先瞥了钧枫一眼。钧枫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擦着琴弦,像是没见着有他这么个人进来一样。 自家的上神没发话,他也不敢动啊!便又低下头一声不吭。 仙侍的行为都被沧玄看在眼里,脸上的笑瞬间冷了下去。 “要喝茶自己倒去,使我玉陵宫的仙侍做甚?” 肚子里的一团火还没消下去,又被钧枫冷冷的泼了盆冷水,气得沧玄拍桌而起。 “你把老子当猴耍呢?先前还说是请老子来,这会倒连喝口水都得自己倒了?” 沧玄本身就是力大无穷,便是这实心的红血玉桌也经不起他这么一拍,整个碎作一团。 “不是说要跟老子比试吗?来呀!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第一战神有多大的能耐?” 话不接尾,手里空虚一捏,凭空出现两把巨锤捏在手里,作势开打。 一旁的仙侍见状,淡定的往后退了几米,脸上还微微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像是已经习惯了今日这番场景。 “比试什么的先放在一旁。”相比至少还知道退后几步的仙侍而言,钧枫显得更加淡定,重头至尾连眼睛都没抬过一下。 手里三下两下的拨弄着琴弦,像是在试音。 一行为惹得沧玄更加恼怒,感情他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还抵不过手里的一把琴? “这破琴有什么好弹的,平日就看你当个宝似的!” 嘴里说的没一句好话,还手闲的想去扒拉两把,却被钧枫冷冷的打开了。 “既然知道我将它当做宝,你就不该动,否则……可不是一扇门一张桌子那么好算的!” “什么桌子门的?你什么意思?”简直莫名其妙,“感情你这次是将我骗来算账的了?” 亏得他还马不停蹄的跑来,照这说来他是被他溜了一圈,他还傻乐傻乐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日理万机的有时间陪你在这玩?” 还日理万机呢?也没见你有多忙吧!整天不是坐这瞎玩琴,就是院子里逗鸟逗狗的。难得见你有点正事做了,心里还想着得要好几年才见得到了,屁股还没坐热了你倒又回来了。 “嘁!原以为你去了人界,被人欺负够了兴许就没那么猖狂了,却没想到非但没有改进,还得寸进尺了!” 他在人界是什么德性他也是清清楚楚的,还以为招那小狐狸调教一番至少能有点作为,却没想到他可以蠢到为了一只狐妖而丧命。 呵!也是够蠢的! “我当你是在海里待太久了脑子进水了,整日在我这闹腾也没放在心上。” “却不想我今日才发现,你不光脑子进了水,就连你这张嘴,说的也没一句是人话!” “你骂谁不是人呢?” 好啊!就你行是吧!骂人一通还不带一个脏字,够可以啊! 第八十九章 大闹冥界(三) “你骂谁不是人呢?” 好啊!就你行是吧!骂人一通还不带一个脏字,够可以啊! “说的就是你!”他,钧枫,四海八荒第一战神,此时正优雅地坐着跟人吵架! 一旁的仙侍也不忍合住了眼。 没眼看啊没眼看!他也是活了一把岁数的人,还能看见这种场面,这两人怎么说也是活了上千年的人了,怎么活像个上千岁的孩子。 好在当下没外人在,不然要叫他们知道这个传闻中的第一战神是个幼稚鬼,还不知道得笑成什么样呢? “算了算了,老子不跟你吵了,你有种的就来东海里找我单挑,没种的你就自个缩在这里!” 怎么说我也是一介龙太子,怎能如此无聊的在这跟一个更无聊的人吵架呢? 莫叫别人说他失了风度才好。不过话说回来,他这赶了一路,到了这还受了一顿气,这口气着实咽不下啊! “慢着!”沧玄已经不愿与钧枫再多作纠缠了,偏是钧枫还不退让,见人家要走了,还给人叫停了。 “你就这么走了那我玉陵宫的大门怎么办?哦对了,还有这块天帝赐予的上好红血玉桌,好好的桌子就这么碎了,要是天帝问起来我也不好作答啊!” 话落,还不忘摆弄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行了行了,说了半天你不就是想要我龙宫里的那套鲮目蛟须嘛!改日我让人给你送来就是!” “那就麻烦龙太子了!” 我去,还真叫我给猜对了。前些日子他来玉陵宫无意间说漏了嘴,让钧枫听到了他龙宫里有一套极好的鲮目蛟须,说是做成琴弦的话肯定比他现在用的这根好。 原本是想气他的,却没想到他非但不气反而一个劲跟他要,他当然不可能给他了。 却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惦记着。这下好了,来了一趟天界,惹得自己一肚子火不说,还把鲮目蛟须给赔了进去。 “桑儿姐姐你怎么来了?你是特来寻我的吗?” 梓桑突然来到青丘也是让丹君欣喜若狂,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血缘关系的原因,自从第一次见到桑儿姐姐,便觉得面善,亲切得紧。 到后来又听说了她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她更是激动不已,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巧合,还偏就叫她给遇上了呢? “我……你……你的伤好些了吗?” 梓桑的话含糊不清,让丹君也不忍增了几分疑虑。 “桑儿姐姐难道不是来看我的吗?” “我……丹君我这次来是想求你一事。” 原本要让梓桑低三下四的来求人已经十分困难了,如今丹君无意识的一句话更叫她难堪。 她该如何回她,难道要跟她说自己这次来是专门为了无尘的事来的吗?可方才人家还兴高采烈的询问是不是来看她的。 “桑儿姐姐你这次来其实是为了黑衣大哥的事来的吧!”瞧出了梓桑的窘迫,不等她把话说白,便先一步提了出来。 梓桑紧咬着下唇微微点了点头。 “桑儿姐姐你放心吧!我已经打探过了,黑衣大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梓桑瞬间眉眼开笑。 “如此,我也算放心了。” 第九十章 大闹冥界(四) “桑儿姐姐你也只顾担心黑衣大哥,我都听说了,那日你也伤的不轻,我这里有些药,你要不先拿回去吃点!” 听说那日扶桑山大战,桑儿姐姐受了一击天雷后还帮黑衣大哥挡下了一击。 虽然那日都没人看清究竟是什么人打出的一道白刃,可光是想起那日见着的黑夜一阵变成了白昼,便足以见得那一击的威力有多大。 她甚至想过,如果那天为黑衣大哥挡下的人不是桑儿姐姐而是她的话,她或许已经没命了吧! “谢谢!” 虽然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这毕竟是丹君的心意,若是再拒绝也说不过去。 “桑儿姐姐你这次还要走吗?” 梓桑沉吟了半刻,缓缓开口道。 “嗯!有些事情我想去弄清楚!” 仙侍一路小跑而来,凑着钧枫耳语了几句,钧枫随及点了点头,温润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仙侍前脚刚走瑶溪后脚便走了进来,仙侍一路慌慌张张的险些跟瑶溪撞了个正面,好在他发现的及时停住了。 等到瑶溪越过他身旁又一路小跑着离开,让刚一进门的瑶溪看得蒙了圈。 “他这火急火燎的做什么去?”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凭他去做。”钧枫淡淡笑着回道。“你今日怎的有闲来我这喝茶来了。” “我今日来时遇上了水界的人,说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我瞧着顺路,便给你拿来了。” 瑶溪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细长的锦盒,水晶状的,看起来格外好看。 “呵,是鲮目蛟须,这个沧玄平日看起来像个半吊子,没想到做起事来还真是雷厉风行” 钧枫见着了自己心心恋恋的鲮目蛟须已经是喜眉笑眼了,一时间竟也忘了收敛行为,开心的像个几千岁的孩子。 将琴弦换上之后,钧枫更是一分钟不想耽搁,三两下的拨弄着琴弦畅弹一曲,他也想赶紧试一试这刚换上的琴弦是否如沧玄所说的那般好用。 不过在他拨动第一根琴弦的时候便已经感受到这根鲮目蛟须的妙处,柔而有劲,刚而有弹性,便是轻轻拨动一声,也能回旋动听。 “叮~” 突如其来的一声打破了原有的和谐和美好,悠然的琴声依旧在屋内回旋婉转,可弹琴的手却已经僵持在了半空。 回头看去,一扫往日的温润如玉,眼底溢满杀气,要是眼神能够杀人,或许这仙侍早已死上千百次了吧! “小仙该死,扰了两位上神的雅兴!” 被钧枫这么一看,那仙侍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一个劲的求饶,整个五体投地,连眼睛都不敢朝上瞟一眼。 钧枫没有说话,依旧用死神般的眼神看着仙侍,半响,视线才转移到了地上的一个琉璃球。 眼底的杀气瞬间淡化,眉头一落。 他将琉璃球捡起来看了好久,才淡淡开口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小仙方才打扫,想给上神将换下的衣物收拾干净的没想到刚一拧起它就掉了下来!” 第九十一章 大闹冥界(五) “小仙方才打扫,想给上神将换下的衣物收拾干净的没想到刚一拧起它就掉了下来!” 仙侍趴在地上头也不抬,一口气将前因后果说完,连气儿都不带敢喘的。 “小的时候娘亲就告诉我这个琉璃球有灵性,能给我带来好运,我今天把它给了你,希望它也能给你带来好运。” 梓桑的话又在耳旁响起,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是昨日发生的一样,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那时的南弦翊爱梓桑爱得太深,即便人已回了扶桑也还是以性命相逼,求扶桑的人放过梓桑,便是他死的时候也是紧紧捏着这个琉璃球不肯放手。 可那一切都只是南弦翊的执念,而不是他钧枫的。尽管自己是这么说,可至今他也没弄明白,为什么那日离开之时,会鬼使神差的将它带了回来? “这是什么东西?”瑶溪寻声而来,也忍不住好奇一问,却不想她这刚一上前去看,便被钧枫藏回了袖口里。 “没什么,不过是件从人界带回来的小玩意罢了!” 瑶溪自是不傻,他既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追着问,她很清楚钧枫这个人,他若是想告诉你的事,不用你问他也会说。 可要碰上他不愿意说的事,便是撬开了他的嘴也未必能知道。 “对了仙子既然东西也已经送到了,也可以回去了,我这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留仙子了!” “也行,我也还有些事情没办,就不叨扰了。” “嗯” “小仙失礼,还请仙子赎罪!” 瑶溪步子还没跨出门几步,冷不丁又撞了个正怀,原先匆匆忙忙跑出去的小仙侍这会儿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你这一天天的忙些什么呢?风风火火的,便是有事要做也不可这么莽撞才是!” 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就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是小仙该死――是小仙该死是小仙该死――是小仙该死……” 那仙侍愣着个头,跟个复读机似的反反复复求饶。看起来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也不知钧枫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么个人去办事,他也能放心? “算了你起来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却不知身后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怎么样了,查到了吗?” 见来人,钧枫停了手中的茶盏,淡淡问道。 仙侍跨门未过半,一道蓝色光芒闪过,那仙侍瞬间化成了一个翩翩公子,身上的一席白衣也瞬间变作金色的长衣,一缕青丝高高束起,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都让我夜神屈尊降贵的给你跑腿了,这事哪还能有成不了的!” “哼,我不也是见你平日没事干,专程给你找了些事做,这会儿你倒还嫌弃上了!” 钧枫一面给夜神倒着茶水,一面还闲不住嘴的跟他吵。分明幼稚的不成样,却还表面故作高冷,说起话来有鼻子有眼的。 “我说你啊!这都多少年了,每次你让我帮你办事我哪一次没给你办妥,结果呢,你连句道谢的话都没听你说过。” 第九十二章 大闹冥界(六) “我说你啊!这都多少年了,每次你让我帮你办事我哪一次没给你办妥,结果呢,你连句道谢的话都没听你说过。” 说着说着丘墟倒还自己先委屈上了,自打他认识钧枫以来,哪一次不被他坑,每次都说的好好的,说会犒劳他,等到事情结束了,那些所谓的犒劳也都不了了之了。 “有些东西不一定要物质上的才叫道谢,你也应该去看看你每次能从我这里得到的。” “比如呢?” “就比如你现在喝的这杯茶水,你也不想想,哪一次你到我这玉陵宫来不是我亲手给你倒的茶水,你也不看看这世间能有几个能让我给他倒茶水的。” 我去,就这你还好意思说出来?亏得我还因为这次一连跑了几宿,居然只是为了喝一杯茶水! “算了,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掌花仙子还真是对你用情至深啊!一门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你就不动心?” 丘墟说不过钧枫,便也识趣的转移了话题,知道钧枫最不喜欢的就是他提起掌花仙子的事,却还总喜欢拿这事来打趣。 不过这也是他唯一能拿得住他的一个软肋。 “动心?哼,钧枫是个无情的人,不懂这世间的情爱,瑶溪将一颗真心错托于人,也只望她能够早日迷途知返才是。” 瑶溪倾慕钧枫,这事钧枫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从来只是将她当做红颜知己。 “好一个无情之人,呵,你若是无情,那又为何会有情劫,又为何会为了一只狐妖以身范险。” “你不是无情,而是早已动了情!” 确实,在那之前他还真当钧枫是个不会动情的凉薄之人,要不然就凭掌花仙子的那般容貌便是一眼,都足以让人动心,更何况人家还整日在他面前晃悠。 这都不见他动心的,有的时候他都开始怀疑这钧枫是不是对女的不感兴趣了。 不过自从他下界历劫,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是个痴情的种,竟然会为了一个没有未来的爱情不惜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重点是他竟然还是为了一只狐妖! “好了,这些事你还是放在以后再谈吧!”丘墟的话句句见血,害得他哑口无言只好作罢。 “言归正传,你还是先说说你看到的吧!” “这事可说来话长啊!那日你让我跟着他一路,后来我发现……” …… 天钧一路尾随着天帝来到莲潭,却被洞口的俩仙侍给拦了下来。 要论起来,仅凭天钧的地位也是仅次于天帝的,一般人在他面前都不敢造次,更别说是将他拦截在外的。 也是这俩仙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便是钧枫如何劝说,这俩仙侍都死活不让他进去,说是天帝口谕没得到天帝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不许进么?呵,看来这次他是猜对了!既是如此,那他更没有不进去的理由了! 天钧没想再与他们纠缠下去,抬起两指往这两人额头一点,两人便觉浑身无力昏睡了过去。 天钧进来时,天帝负手站在莲潭前,好像知道他会来一般,便头也不回的对他说道。 第九十三章 大闹冥界(七) “本尊乃天界九五至尊,虽算不上什么文门儒生,却也不似那般顽劣不堪,怎就教出你这么个不守规矩的顽徒” “我虽是个不守规矩的顽徒,不过比起你这不堪的父亲来说,你似乎更胜一筹!” 天钧眉眼带着温润的笑,却也不乏显露眼底嘲笑的意味。 “再者说,若不这样我又真能知道你把我的好哥哥藏到哪去了呢?”。 天钧上前与天帝并肩,清眸扫过莲潭池底,一条黑龙正在潭底沉眠。 虽然这是迅速扫了一眼,却也能看出它漆黑的龙鳞像是穿了一身玄色的盔甲,即使它现在十分的虚弱,漆黑的鳞片上的光泽也弱了些许,却也不乏展示它与生俱来的威严,便是远观,也会让人心里头打颤。 “他现在伤的很重,本尊需要你一起施法救他!” 天帝倒也不客气,见钧枫来了便让他与自己一同施法为无尘疗伤。 天钧虽是无奈,却也只好笑笑不说话,心想而知,看这情形想来自己是又中了这老狐狸的计了,老狐狸他一早就知道他会跟着来便早早的来这等他了。 唉!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 “那妖女又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阴兵窜土而出挡住了梓桑的去路。 “妖女你三番五次来我冥界到底是何居心?” 这妖女已经接连三番闯入冥界,不顾阴兵的阻拦执意往里闯。像是身负重伤,没打下几个回合,她便已是片体鳞伤。 我等本还心存怜悯,见她重伤便放她回去,竟不知她如此不识好歹,身上的伤势还不见好便又来了第二次攻击。 这一次已经是第三次了,这次便是他们再想放她一马,冥王殿那边也交代不过去呀!这边的事早在冥界传的沸沸扬扬,冥王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命他等人将此狐妖就地处决了。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但照她这情形看来,不必他们动手,这狐妖也是活不过今晚了。这狐妖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她这几次三番的,若是一般人怕也早就倒下了。 “我说了!我来,只为了找一个人!” 梓桑的话断断续续的说出来,那是她几乎倾尽全力说出来的,却不知这话传到对方耳里完全就是含糊不清。 ……找……找什么? “我不管你究竟要找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此番行为早已触怒冥帝大人,若是我等再对你宽恕,只怕到冥帝他老人家面前说不过去!”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便是将他冥界捅出个窟喽她也无所畏惧。 面对阴兵的交错杂乱的攻击,梓桑不敢有一丝的懈怠,顾不上背上的撕裂感,全神贯注于他们打出的每一道利器。 可即便如此,她毕竟只是单身一人,而她如今需要面对的却是上千阴兵,而让人更加身心疲倦的是那些被她一箭射穿了的阴兵竟然还能愈合。 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心里最清楚不过,若是要跟他们纠缠下去,最终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第九十四章 大闹冥界(八) 要是能有什么能够分散开他们注意力的东西就好了,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抽身闯进去了! 一瞬间无意瞥见了河岸上的一簇簇鲜红的曼珠沙华。 梓桑乘阴兵不备,趁机将箭矢直指向鲜红的曼珠沙华。指尖刚一用力,箭矢上便燃起了火星。 等到阴兵回过神来,鲜红的曼珠沙华上已蔓延起熊熊烈火,果不其然,众人见之心急如焚,纷纷开起了灭火行动。 梓桑趁此良机,身轻一跃飞向了其中一座宫殿。 未及,腹上受了突如其来的一击,随及是一种失重感,毫无疑问的往下坠,像是身上压了千斤坠一般,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却还在靠着本能反应四肢胡乱的挣扎着。 突然,她的瞳孔猛地瞪大,死死的瞪着那个站在崖壁一端的老人,便连四肢也不知何时停止了挣扎。 一瞬间,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她就这么死死的看着那老人,眼底满是惊恐与诧异。 老人面色枯黄,依着一支拐杖,花白的发丝简单的束起,身着一身素衣。因为她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见她像是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是她!……在梦里,她见过的…… 一朵金莲底下的一片大大的荷叶上落了一条黑色像泥鳅一样的东西,像是睡着了一样,静静的伏在荷叶的正中央。 突然,黑色的泥鳅像是睡醒了,扭了扭细长的躯体,猛地长成了原来的一百倍有余。 当然,除了躯体上的长度改变了,自然还有原有的样貌也随之变换。光滑的躯体上长出了一片片亮眼的黑色鳞片,长了黑色鳞片的下半身依着叶边落入水中。 而他的上半身却长出来一副人的躯体,披着一层单薄的黑衫。黑衫被水珠打湿,将他那一副纤瘦却较为强健的躯体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眉目紧闭,原本英气的剑眉如今却皱成一团,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样。 半响,躺在荷叶上的人渐渐活动了规矩摆在两侧的手,缓缓睁开了眸子…… 黑衣男子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片大大的荷叶上,扫了眼周围也都是比人还高的荷花、荷叶。 岸边的石桌上有一男子正无聊的一手托着腮,一手无聊的用玉笛敲击着石桌。 乌黑的长发懒散的趴在他的身上,额发恰好半落,一双深邃的眸子低垂着…… 总觉着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却又想不起来。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一个男声突然响起,话语中伴着一丝戏谑。 待黑衣男子回过神时竟不知那人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分明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外表,脸上却露着一个不适合他的狡黠笑容。 黑衣男子目露诧异的看着他。 他是站在水面上的,好像他没有一点重量一样,水面撑起了他不算壮实的身体。 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在荷叶上的,便是这荷叶再大又怎么能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呢?低头的一瞬间无意扫过,猛地向自己的下身看去,让他诧异的是自己只有一半是人身,下边的一半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第九十五章 重生(一) 看着墨玄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尾巴,天钧反倒悠哉悠哉的抱起手,一副事不关己更像是在看戏的样子。 “你可别告诉我你连自己是什么都忘了”,钧枫悠哉悠哉淡淡开口道。看着他这神情倒也不像是假的,可他为什么会失忆? 墨眉微微落下,清眸上也因此落下了疑问,一向眉眼带笑的钧枫,此时他的眼里也完全看不出任何笑意。 如今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天帝将他的记忆抹去了,可他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你是谁?”无尘一双鹰眼盯着钧枫,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十分生气的质问,却不知此刻的他正在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虽是第一次相见,却不知为何,越看他越是觉得有几分熟悉,像是很久以前就见过的一样。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心里的恐惧增强了许多,对他的防备心更是提高了。 若是不认识倒还好,要是待会儿打起来,好歹能有些胜算,若是以前认识的话那可就糟了,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白花花的,没有任何记忆,万一此人掌握了他的软肋,他定是必死无疑! 像是没有瞧出无尘脸上的疑惑,钧枫坦言道。 “我?……我乃堂堂战神之子天钧是也” 钧枫无比自信的抱着臂,傲娇的昂了昂头。瞧他那副得意的嘴脸,整个人只差再摇头晃脑了。 无尘不服又继续追问道“那我呢?我又是谁?” “呃……” “我记不清楚我是谁了,但直觉告诉我,你知道我是谁!” 有些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我总不能说你是天帝之子是仙族除天帝以外最高贵的人吧! 这要把我的面子往哪搁,方才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下一秒就被打回原形,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唉,人生啊!不容易啊! “喂!”钧枫开始郑重其事道。“你现在给我听好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但有些事情你还是需要知道。你叫墨玄,是天帝唯一的儿子” “有些事情你是忘记了但不代表别人也同你一样忘记了,我自然也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帮你将所有的罪过一抹干净。” 当初救下无尘也不过是因为天帝的一己之私,要知道,即便无尘就是天帝之子墨玄,也抹杀不了他曾经是魔尊手里的一把刀,是曾经与天界正面作对的人。 天界众仙徒皆是嫉恶如仇之辈,别说是让他们去承认魔尊使徒无尘就是他们尊贵的墨玄殿下,就连天帝救下无尘的事他们也不会同意。 “现在的你是天帝之子墨玄,你将之前的事已经忘了一干二净,连同你犯下的错,你可以忘可别人不能忘,还会有人因此而憎恨你一辈子。” “之前的事你忘了!没关系,以你现在的身份活下去,让那些曾经憎恨你的人对你改变看法,让他们去承认你这个人的存在!” “喂!我说了这么多你有在听吗?” 钧枫恰恰而谈一番结束了之后才发现眼前的人根本没在状态,整个人一直处于神游状态。 钧枫无奈摇了摇头,面上还在故作镇定,却还是忍不住低眉笑叹…… 看他这样子,怕是要歇上几天才能恢复啊! 待他转身临走之时,无尘突然猛地一把向他扑来,天钧眼疾手快以狡兔般的速度迅速闪躲开,再下一秒天钧已经钳制止住他伸来的手。 第九十六章 重生(二) 可墨玄却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便连手也没有收回,眼珠子一愣不愣的瞪着。 而他看向的地方并不在钧枫而是别处,天钧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 ……是琉璃球! 天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看墨玄的眼神都冷淡了几分,声音也变得十分冷淡。 “你还记得它?” 它……亦或者她…… 钧枫此时的眼神好似下一秒就能杀人一般,眼底的怒意却又好像全然没有发现。 墨玄摇了摇头,眼底溢出绝望,那一瞬间只觉着突如一阵的心如刀割,如同刀搅一般,拿着琉璃球的手渐渐紧成了拳头。 半落的额发遮住了天钧的脸,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钳在墨玄腕上的手越发缩紧。 半响,天钧松开了无尘的手,便飞快的转身疾步离开,却又在离洞口不到的地方停下了,他没有回头,整张脸陷入阴影里,半响才淡淡的说了句。 “既是喜欢,你便留着吧!” 话音已落,人却久久没有离去。 墨玄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琉璃球,此时正看得入迷,突然一个疾影,手中的琉璃球已经被另一只手夺去。 钧枫将琉璃球抢回,如若珍宝般小心翼翼置于怀中,而后却还理直气壮的挺直了腰杆。 “便是喜欢也不得强抢,这琉璃球……是我的”。 远处琴声不断传来,忽高忽低,回旋婉转,琴声似止未止,琴声潇潇,犹如暮夜雨时,凄凉萧条,令人闻之情愁难堪,琴音既止,万籁俱焚…… 食指轻弹,琉璃球发出“叮铃”的声响,钧枫看得入神,他竟不知这东西还能发出声音,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梓桑的身影,食指不自觉的又轻弹了一下,琉璃球又发出“叮铃”的声响,声音清脆明朗,在天边回旋婉转…… 妖界 “吾等拜见妖帝!” 恒松王此时正坐在殿堂的帝椅上,俯视着那些曾经欺压在自己头上的将相如今个个对他俯首称臣,脸上的笑更加的肆虐猖獗。 “当初各族妖王提议,谁要能拿到万妖令便可成为妖界的主宰者。如今万妖令已经在我手中,我便是妖界的主宰者,是妖界的帝!相信各族长老也不会有意见吧!” 恒松王十分坦然的将万妖令举在手中威视,眼中坚定诚恳,叫人心生敬畏。 说是敬畏,其实不然,殿堂之下不服的人大有人在,更别说那些一向看不惯恒松王脾性的人。他们不说,不过是在畏惧万妖令的力量。 万妖令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是不可估量的,据传闻似有毁天灭地之能。可毕竟是传说,也不曾有人见过,不过,无风不起浪,万妖令的力量他们不知道可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 “妖帝您乃天选之王,是我们妖界的福星,我们自当全力辅佐!” “如此甚好啊!哈哈哈哈~” 恒松王回到书房后紧接着便合上了门。之后的七天便都没再见他出来过。 “……怎么会?啊啊啊~~~,我分明是按照谱子上所修炼,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啊!!!!” 第九十七章 重生(三) “……怎么会?啊啊啊~~~,我分明是按照谱子上所修炼,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啊!!!!” 暗阁里,恒松王独自瘫坐在地上,头痛欲裂感油然而上,如同血液在脑中沸腾不断冲击着脑髓。 他一面抱着头痛哭大叫,一面不可置信的翻阅着手中一本枯黄的书籍,即便复着头痛之感,也在认真的扫阅着上面的文章,生怕自己漏了一个字。 “……什……什么人?” 就在此刻他最虚弱的时候,空旷的暗阁里不时传来脚步摩擦的沙沙声,不安的内心更是将警惕性提高到极值点。 毕竟――这个地方是除他以外没人会知道的地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装神弄鬼赶紧给我出来!”沙沙的脚步声依旧没有停下,反而更多更嘈杂,穿透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你可知唬弄本妖帝会是何下场?”恒松王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头痛让自己尽快镇静下来。 “恒松王果然好胆识,便是如今苟延残喘之际,竟然还能面不改色训斥人?呵呵!不错不错!” 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响起,声音十分的温和却也不妨其中带着一点凌厉。 暗墙的地方,一块青色的阴影愈渐清晰,逐渐形成人影。 人影在光束下停了下来,男子身披一身青袍,在光束的照亮下更显得十分干净,松散的袍子将他整个人衬得有些文弱,却也不乏让恒松王感受到他周身的寒气。 寒气入骨,如同坠入寒窑,让恒松王也不由心头一颤,盘坐的两腿也忍不住一哆嗦往回挪了两下。 也就是怎么两下,原本剧烈的头痛此时更愈演愈烈,像是蔓延到颈部一样,就在喉头的地方像是有根绳子牵引一般死死的勒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像是每个字都是从喉头里挤出来的一样。 “呵!恒松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男子的声音十分温和,却又从中透露着几分杀意。宽大的袍子逐渐褪去,显露出来的是一个看似文弱的书生。 “……怎么……是你?你还没死?”恒松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人,眼中似有一万个为什么。 “劳烦恒松王挂心了,我这不还好好的吗?” 禄言眼底的笑寒气愈烈像是能够杀人于无形,手中无意整理怀中的青袍,本应是个十分儒雅的模样,却被他脸上的笑更是衬得有些阴森恐怖。 “你……是你将我的法谱换了的,是不是!” “恒松王谋略过人,怎会连如此小的伎俩都上当,这样的人可不适合做妖界霸主啊!要不然考虑换个人?” 一双魅惑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缝,眼底依旧带着笑意,便连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莲步轻移直至恒松王身前蹲下,趁着他此时毫无还手之力,夺走了他腰间的白玉令牌。 令牌的中央刻着一个大大的妖字。 上扬的嘴角更是勾勒出明显的弧度,他轻言道“便是次品也做得如此逼真,不怪那群妖王会信,想必便是妖帝来了也辨不出它的真假吧!” 第九十八章 重生(四) 上扬的嘴角更是勾勒出明显的弧度,他轻言道“便是次品也做得如此逼真,不怪那群妖王会信,想必便是妖帝来了也辨不出它的真假吧!” “不过次品终归是次品,便是它再相像,也展现不出它该有的实力!” 说罢,拳头一捏,玉牌便化作粉碎。 “你……呃……”喉头的地方像是有根绳索紧紧勒住一样,一瞬间感到体内血液回流,全部涌向脑部,脸上的血管暴起,愈渐肿胀。 “……啊!!!!!” “噗!”的一声,他的脑袋便如血浆袋一样爆破炸裂开来,鲜血四溅。 一瞬间空气中布满了浓厚的血腥味…… “这是你欠桑儿的!” 禄言脸上的笑渐渐淡去,淡淡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将脸上的血渍擦干净,露出清秀的脸庞。 脸上的血能够擦干净,可衣服上的血渍却是难以掩藏的,青绿的纱衣上已被染上了一摊血渍,看上去十分刺眼。 青色的身影又再次消失在黑暗中,空荡的暗道里仅留下两行血脚印…… 次日,禄言凭借万妖令重登妖帝宝座,如了老妖帝所愿,称了梓桑的心,成了妖界的新妖帝。 轻快动听的琴声自庭院里传出,给清闲静美的景色更增添了了几分柔美,鸟兽闻之皆与其同鸣,百花闻之竞相开放,便是蝴蝶也不甘寂寞,翩翩而来,与之同舞。 紫藤萝瀑布下,男子奏弦笙歌,女子踏歌起舞,纱衣飘零,好不优美。 反观一旁的白衣男子,虽能奏得一手好曲,可多少缺了几分情感的融入,使得这一首好曲未免有骨无魂,成了个单调的躯壳。 手拂琴弦,琴声止,花容谢。 “不必跳了。” 男子清冷的面容上明显有些烦躁,闷着头,自顾自的收起琴。 “仙上若是觉得小仙跳的不好,小仙可以换个其他的。” 白鹤显然是委屈极了,她也不知道这钧枫仙上今日是怎么了,虽然面上也与往日无一不同,却还是总让她感受一种压迫感。 “不必了,我今日也有些乏了,改日吧!”钧枫缓慢的擦拭着琴弦,便是头也没抬过一下。自白鹤的方向看去,本就是一副刀削斧削的的容貌。 这么看去,高挺的鼻梁更是显得英挺,绒扇般的长睫低垂着,清冷的面容更显得孤傲超群,令人心生胆却不敢靠近。 “小仙本是山中刚刚修炼成人的一只白鹤,不想竟有幸遇见仙上。” 眼看着上仙就要离开了,白鹤突然开口。 “仙上那会儿正是瞧上了小仙跳的一支舞,这才封了个仙位,让小仙陪在仙上身边的” “如若现在连支舞都跳不好,那小仙就真的愧对仙上的知遇之恩了!” 白鹤硬着头皮才说出这些话的,钧枫停下了,回头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场压迫得使她胆却的退了两步。 “你跳的舞我几乎都看过了,还有其他的吗?” “有”白鹤瞬间眉眼开笑,随后还兴奋的解释了一句“这支舞是当年我家公主教我跳的,因为那时是给老妖帝庆寿的,所以小仙在那之后也就没再跳过。” 白鹤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将一切交代清楚。 “你家公主?”精致的墨眉微微轻落,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却有多种。 有几分诧异,有几分欣喜,有几分质疑…… 沉吟半响,又问“你家公主是梓桑?” “仙上认识我家公主?”白鹤心头暗暗欣喜。若要他俩认识才好呢,那样的话她也可以仰仗着公主殿下这座靠山了,要不然凭借她这微不足道的仙位,也不知什么时候出头。 “认识!但是不熟,也就一面之缘。” 第九十九章 重生(五) “认识!但是不熟,也就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啊!”白鹤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失落,却又不敢在钧枫面前表现的太明显。 “你不如……说说她的故事吧!”钧枫漫不经心的三两下播着琴弦,面上强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他不想去关心那只狐狸的,他与她的那些过往也只成为一段回忆,又或者是一段连他自己都不愿提及不愿想起的。 可又不知为什么,每当他碰到那些与她相关的人或事,他都会忍不住想去了解,忍不住去回忆,忍不住去猜想。 离开人界已经数日了,他却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过,而他,又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别去想她,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爱上狐妖梓桑的人是人界的南弦翊而非他钧枫! 钧枫的话虽然让白鹤有些不明白,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避免显得自己太蠢,所以也就直接了当的讲起了。 那日,白鹤正在小溪上跳舞,突然肩上被人敲了一击,随及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声,是一男一女,他们好像再说什么…… “……我说人家好歹是个姑娘,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也就使出了三分的力道,谁知道她会这么不堪一击” “你的三分力道都能打死一只饕餮了,何况人家还是刚刚炼化成人的,可别是受了你三分力道又给打回原形了” “哎呀你就别损我了,我这还不是想着好好给父王过个寿嘛!” “哎哎哎她醒了!你可得好好跟人家解释清楚了。” 白鹤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最后出现在视线内的是一个穿着紫色罗裙的女子和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 两人一同向她望着,眼里好像还有几分好奇甚至还有几分古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但本能的感觉告诉她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梓桑禄言原本是十分庆幸她能醒过来的,毕竟挨上梓桑一掌还能活下来的真的不多了。任何激动的话语都难以表达他们内心的激动。 于是……他们满脸兴奋的望着她,却没意识到他们此时的眼神就像是两匹看见猎物的饿狼,眼里就只差再闪起两道贪婪的光了。 这一切对于刚刚醒过来的白鹤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恐惧,整个人可算是吓坏了,泪珠子一下就围着眼眶里打转。 “喂喂喂,你怎么了,你说话呀!”半天没看到白鹤有任何动静可算是把梓桑急坏了,急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着急询问道。 “你看吧!都被你给吓傻了!指定是被你刚才打歪了,人家头部受伤了!”禄言一旁见状还不忘煽风点火,指责她一番。 “不可能啊!我记得当时打的挺准的,不可能打到头呀!”梓桑抓抓脑袋,开始认真的回忆当时是否打伤了白鹤。 “你那急性子怎么可能认真检查过,我当时可是叫都叫不动!” “你什么时候叫我了我怎么没听见?” “你还没走我就叫了,怎么可能没听见?” “没听见就是没听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不休,当真把人白鹤当空气了,只怕两人再这样下去得打起来才是。 “你……你们到底是谁呀?我为什么会在这?”白鹤带着哭腔委屈的问。 把人家抓到这来有不说话,还自顾自的吵架,人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到底还想怎么样嘛! “哦,实在不好意思,在下禄言,是妖帝的义子,旁边的这位呢就是咱们妖族的公主梓桑。” 第一百章 重生(六) “哦,实在不好意思,在下禄言,是妖帝的义子,旁边的这位呢就是咱们妖族的公主梓桑。” “冒昧请姑娘来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姑娘见谅” 前一秒还在跟梓桑争论不休,下一秒就装作正人君子,还刻意的做出十分真挚的模样。梓桑见状简直不忍嗤之以鼻,谁能想到如今这个翩翩君子就是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禄言的容貌论起来也是天上地下仅有的,笑起来一双深情的丹凤眼也足够惹人着迷,便是白鹤也看痴了。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皆是你我…… 等一下,这里好像漏了点东西!不过到底是什么?一时间怎么想不起来了,算了,不重要!当下只有美人最重要! “当着我的面干什么呢?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梓桑的声音突然炸起,禄言也终于回过神来! 害!我就说忘了点什么嘛!原来忘了旁边还有梓桑啊! “不就是让她帮个忙嘛,你在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闪开让我来!” 梓桑一把推开禄言,当然禄言也是十分配合的闪到一旁,揣着手静静的看着梓桑接下来的表演。 只见梓桑站在白鹤身前,浩然正气的抱着臂,居高临下的看着白鹤! “我以妖族公主的身份邀请你十日后要在妖族的殿堂上跳一曲舞!” 而白鹤却是瘫坐在地上,一副十分娇弱无助的样子,两人这么一看上去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村口的恶霸要欺负人家姑娘似的,让人对白鹤有极度的保护欲。 不过,禄言当下自然不能出手了,梓桑要是发起火来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了。 “我觉得你要不……” “嗯?” 行吧!自己还真就傻到往枪口上蹦了,结果人没帮上还碰一鼻子灰。 似乎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妥,梓桑也终于十分亲民的蹲了下来,与白鹤平视,露出十分“和谐”的笑。 “这次的事是我唐突了,不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梓桑一个毒辣辣的眼神扫向禄言,看到禄言背脊一寒。 “不过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十日后的妖王大寿想请你为我父王献上一支舞作为我送给父王的寿礼。” 白鹤左看看一旁面带“微笑”的禄言,右看看一旁“和善”的梓桑。 你们是不是对“请”字有什么误解啊!这分明就是绑架!绑架懂不懂? 不过话是这么说,白鹤也只敢在心里暗骂,不敢直说,要知道她现在面对的可是两只笑面虎啊! “可……可是我跳的不好!”白鹤巍巍颤颤道。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呀!”梓桑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不过……怎么这么让人毛骨发麻呢? “那……那公主你为什么不自己跳呢?” “噗!”禄言一听再也绷不住了,直接捧腹大笑。“让她跳舞?哈哈哈哈还不如让她上去表演胸口碎大石呢!哈哈哈哈!” “胸口碎大石是吧?行啊!你要喜欢我可以现在就给你表演一个。”梓桑边说着边捏着响骨,脸上露出邪魅一笑。 第一百零一章 重生(七) “胸口碎大石是吧?行啊!你要喜欢我可以现在就给你表演一个。”梓桑边说着边捏着响骨,脸上露出邪魅一笑。 梓桑话才出,禄言这会儿也安分了不少。 梓桑再次看向白鹤露出和善的笑容。“我不也是想把机会留给你们嘛!” 白鹤在心头暗暗叫苦: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吗? “嗯~要是你完成的好的话我可以考虑到时候奖你鱼吃。”像是认真考虑过一样。 梓桑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本皱巴巴的书,咋一看那书年纪都比她还大。 “放心吧!这舞很简单的,只要你照着上面的学,你肯定一学就会。” 也不等白鹤同意,梓桑已经礼貌的将书放在白鹤手里。 “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 妖帝大寿将至,梓桑是想给妖帝一个惊喜的,往年的寿礼要么是人界买的,要么就是托禄言寻遍六界才买来的,也有她自己做的,不过成品都是惨不忍睹。 妖帝是梓桑的父亲,便是心里嫌弃也不会说,毕竟是自家姑娘亲手做的,再丑也是她的心意。 可梓桑心里过意不去,便想在这次大寿上弥补了。眼瞧着时日将近,梓桑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了,尽管知道白鹤心里有一万个不愿,也只好委屈她了。 时间紧迫,白鹤也不得不早早开始练习了。对于会舞的白鹤来说照着书面上的动作学舞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更何况白鹤就是一个舞痴,最开始学习舞蹈就是在书面上学的,照着书面上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学习。 舞蹈对她来说像是有一种魔力的牵引,但凡是她看过一遍的舞姿她都能学会。 “这支舞最美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柔美,当然这也是它最难的地方” 而对于“舞痴”梓桑来说,能把每个舞姿记得清楚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令人震惊的是,此时的梓桑正有模有样的指导着白鹤。 “对于这种柔美,你需要把度控制好,它的柔美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不是刻意的表现,你若是没控制好那便成了娇柔做作” 梓桑负着手来回走动,一边还不忘给白鹤指证错误,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禄言靠着树,满眼都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梓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倒给了禄言一种错觉,梓桑是个深长不露的人。 我是不是看错她了? “书本上是这么写的”梓桑晃着手里的书,脸上还带着自豪的笑。 听到这样的解释禄言也是十分无奈的摇头一笑。你还真是……连骗都懒得骗呢! 瞧见禄言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梓桑白鹤也是十分默契的对视一眼,也笑了。 与梓桑相处久了白鹤也不似以前那般怕梓桑了,她虽是胆小却也懂得识人,是好是坏她自然能辩清。 梓桑虽然是妖族的公主,却从不会以权力施压于人,与传闻中的那般孑然相反。 不知不觉,天边已呈暮色。累了一天的三人已经疲倦不堪,背靠背的瘫坐在一起。 不等梓桑使唤便有侍女准备好了饭菜放在他们面前。 第一百零二章 重生(八) 三人也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三两下就将面前的一小饭桌清理干净。 两侍女逐渐收敛起惊讶的花容,两人对视一眼,随及又问。 “公主吃饱了没,要是不够我再让膳房做点” 梓桑满意的揉揉肚子,瞥了眼禄言又瞥了眼白鹤。“让膳房多做两条鱼上来” “咳咳!”刚巧在喝水的禄言被梓桑吓得险些一口水呛出来,“你猪啊!” “又不是给你吃!”梓桑冷冷的扫了禄言一样,随及翻脸笑吟吟的对白鹤说“你今天累了一天多吃点,而且我还答应过要奖你鱼吃的” “可是公主我实在吃不下了”虽然她也十分感谢公主的好意,可她现在都快撑死了,更别提再加两条鱼了。 “那就不吃了呗!”梓桑似有些失落,却又转瞬即逝,“那就留到明天再吃,放它们多活一天” 白鹤尴尬的陪笑两声。 “公主,妖帝来了”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到哪了?” “就快到门口了!” “遭了遭了,现在还不能让父帝看见你,先到里边藏一会”梓桑不由分的拖着白鹤往里屋里跑,独留禄言一个人在前面应战。 眼看妖帝已经进来了,禄言泰然自若的上前行了个礼。 “你怎么在这?桑儿呢?”妖帝环视了一周也没见到梓桑踪影。 “哦,她去……” “她是不是又跑出去鬼混了!”,没等禄言说完,妖帝有些微怒道。 禄言先是一怔随及嘴角一咧露出坏笑,“对,对,她就是跑出去玩了,我都等了她好一会儿了还没回来”。 “我就知道,一天天的净只知道跑出去瞎鬼混,成天不让人省心” “就是就是,我都说了她好几遍了也没听进去”禄言立即狗腿附上。 “你在这干什么?”妖帝瞬间锋回利转转向了禄言,由于转变速度太快,禄言一时没回过神来。 “哦,我啊,我在这等梓桑回来啊!” 妖帝扫了眼桌上的残羹,“哟,这都等了吃上了?” 禄言瞬间石化了,担忧的瞥了眼桌上的残羹,心头不知骂了梓桑多少遍,“梓桑啊你是要坑死我啊!!!!” “对……对啊,这不是饿了吗”禄言陪笑脸,一副标准的狗腿脸“义父你吃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坐下吃啊!” “哟,你今天倒是客气上了”“我们父子俩也确实有段时间没好好坐下吃顿饭了,不过……你也得有剩的才行啊!!!!” 禄言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尴尬的看了眼那一整桌的空盘,干净的像是刚用舌头舔过一样,干净得有些叫人不忍直视。 “要不改天吧!改天我亲自烧酒给义父您带过去。” “那行吧!那我就先走了。” “好嘞!义父您慢走。” 禄言满怀愧疚的目送着妖帝离开。 突然感觉背脊一寒,像是有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一样。 禄言深深的咽了口气,头也不回,“我的姑奶奶你别总那么吓我啊!好歹我现在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第一百零三章 重生(九) 禄言深深的咽了口气,头也不回,“我的姑奶奶你别总那么吓我啊!好歹我现在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梓桑的声音冷冷的从身后传来,“本姑娘让你帮忙解围你却一个劲的给我添堵,我要你……有何用?” “我……我什么都没说,全凭义父猜的。”禄言面不改色的敷衍梓桑。 “呵!你当我在里头听不见吗?”梓桑越想越气,几乎是咬紧后牙槽说的“我可都听的清清楚楚,还不是你一旁扇风点火。” 禄言终是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好低头认错。 梓桑禄言经常斗嘴,而白鹤也自会默默在旁边看着,尽管如此,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在这之前,她都是一个人待在碧溪湖,没有同伴没有家人,虽也有不少相熟的人,但也只是点头之交,谈不上朋友。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到有家人的快乐,尽管知道这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也知道十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心里不免有写不舍,但比起每天考虑着离别后的事,倒不如开心度过当下,做好答应答应他们的事。 “这里转圈的时候你应该表现的再柔美一点,要有一种让人一眼看去宛若蝴蝶的感觉。” 梓桑依旧认真的在指点白鹤,说完话又低头抱着书认真思考着。 白鹤闻言,又重头跳了一遍,这支舞白鹤已经十分熟练了,不说是已经滚瓜烂熟,但至少当初考虑到的忘记舞步这样的囧事是绝对不可能再犯了。 “公主这次怎么样?还行吗?”白鹤略微不好意思的问道。 “嗯嗯嗯!已经很棒了,等到明天就只能靠你了。” “嗯我会好好完成的。” 择日 还是如往常那般,各路妖王长老齐聚一堂,谈笑晏晏。 等到宴会开始时,皆会奉上自己的寿礼,然后感慨陈述一番。 来的人送下的皆是金银珠宝,又或是采用金贵材料绣制的寿袍,亦或者用金贵的特殊材料制成的茶盏杯几等等等等,不过多少都有些华而不实了。 要数最不起眼的就是禄言所赠的一卷福文。别看禄言平时做事毛躁,其实心思细腻着。 咋一看是最不起眼的,却是最用心的,他所赠下的那一纸卷里整整写下了一百种不同的福字,而纸卷上的图案纹路皆是自己亲笔所画。 座下之人皆是面露菜色,即便再怎么不起眼,可终究是人家用心做的,自然比他们那随便找样像样的送了的强上好几百倍。 等到众宾客几乎送完的时候,梓桑才慢慢站了出来,负手站在中央。 “父帝,各族妖王的寿礼你也收到了,你可还算满意?”梓桑脸上洋溢着笑。 “自然是满意!”妖帝如实回答。 “那桑儿今日也有个小礼物送给,虽比不上在座各位的贵重,但桑儿也是花了些心思在上面的。” “只要是你送的,父帝都喜欢”妖帝捏了把胡子,满意的笑着,“到底是什么快拿上来看看。” 早就在几日前他就听说了梓桑在悄悄备寿礼,他当场就坐不住了,恨不得赶紧看一眼去,结果谁知道梓桑一听说他去了便连忙躲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轮回(一) 早就在几日前他就听说了梓桑在悄悄备寿礼,他当场就坐不住了,恨不得赶紧看一眼去,结果谁知道梓桑一听说他去了便连忙躲了起来。 还让禄言给他挡了下来,他也总不能直接表明了说吧!这不,一直坚持到了今天,要再不拿出来他就快把自己憋死了。 要知道这样,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梓桑手心一翻,向天空中撒下一层花瓣,花瓣随风飘零落下,众人凝神望去,想要探出其中的奥妙,探着花瓣一路向下,向下…… 竟不知那滩花瓣下何时出现了一个美艳的人儿,刷的从中破茧而出,摆着开舞的动作,一身白色纱衣在风中飘扬,轻纱拂面,不觉让人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等到最后一片花瓣落下,白衣女子开始迎风起舞,一席白衣风中飘扬,竟不让人觉得凌乱,像是连白纱裙也在配合她,像是蝴蝶飞舞一般。 纤细的腰身如杨柳般轻轻扭动,腰间的银铃叮当作响,与乐曲相互呼应着…… “就是这样我在大殿上跳了一曲”白鹤乖巧的蹲在钧枫,认真说道。 白鹤说完话便低着头也没再说话,许久,旁边的人也没回上一句,白鹤心想着:难不成是睡着了? “她以前……那么爱笑的吗?”白鹤刚想抬头,旁边的声音突然响起,白鹤吓得一愣,又继续蹲回了原位。 “她?哪个她?”钧枫的话让白鹤听的云里雾里。 钧枫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淡淡看了白鹤一眼。“你不妨将那支舞给我跳上一遍”。 白鹤转回头恰好对上了钧枫看她的目光,他分明看的很淡,可眼神却十分灼烈,像是期待什么! 白鹤这会是真的不懂眼前这位帝君了,他的心真的很难让人猜到。 “自然是可以。” 白鹤起舞,钧枫琴声紧随其后。 弹指间,竟回忆起了往事,仿佛就在昨日。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仙门的弟子,他救了一只狐狸,狐狸受了很重的伤,他想尽一切办法为她疗伤,却都无济于事。 后来他想起了曾经听到两个门生之间的对话,说是地府有一株奇花,花开不败,名为地藏玄花,也称鬼花。 地藏玄花本就以吸食魂魄为生,而滋润它生长的也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雨水,而是吸食了人死后的最后一滴鲜血。 这株花对地府的鬼魂,尤其是那些游魂来说是最致命的克星,可对其他人来说,不但是增进修为的良药,更可起死回生,这样一来狐狸的伤便有救了。 第二日他果真去了,他孤身一人直闯冥界,便是三千阴兵也没能将他挡下,他取回了地藏玄花,也救活了狐狸。 耳边传来她的声音,一切宛如昨天发生的一样。 “那你是谁” “呃,在下南弦翊” “我?呵,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名梓桑,乃是万妖王之女,妖族的公主” “五年之后我还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给我回来” “别怕!我在呢!”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往前面挡,万一那是什么毒蛇猛兽呢?” “在这种地方,万一你受伤了,我该怎么救你?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我只有你了!” 第一百零五章 轮回(二) 回想起他们成亲时的点滴,他为她种下了一整个岛的花,为她举办了世上最美丽的婚礼。 “满意吗?” “满意~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 “那不知这位美丽的姑娘可还愿意嫁于我啊!” …… 白鹤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病,因为她竟然看见了那个一向对人冷淡得要死的钧枫上仙此时竟然流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满目柔情…… 天呐天呐!这肯定的眼睛花了,待会儿一定要找医官瞧瞧。 钧枫坐在断崖上发呆,这地方的云层特别的薄,透过云层便能看到人间的景致,从天上看下去,人界就像是一个小人国,唯有高山峻岭才叫人看得清楚,一眼看到就像是一幅水墨画,是一种清新脱俗的美。 钧枫垂着眸子就这么看了好久。 不过,要说钧枫此时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看风景?这说出去怕是没人信。 也不知是看了多久,钧枫才收回了视线看向手中的琉璃球,它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一手不自觉的轻弹了一下,便发出清脆明郎的声音,声音在耳边回荡,在天边回响,传入了少女的耳畔…… 少女止步仰头向天边看去,好似听到了铃铛的回声。少女没有停留太久,马上又转身跟紧前头的和尚,走着走着少女突然抬头问和尚“师父,咱们这是去哪?” 和尚一颗一颗的拨动着手中的念珠,和尚的话不多,仅仅回了三个字“去渔村” 少女默默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们此番是救人?还是渡魂?”少女水灵灵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眨了眨,一副单纯可爱的模样。 和尚听了少女的话眉头微微一皱,手中的念珠也及其轻微的停了一瞬,而后又继续回她“渡魂” 在这条江边上有一个小渔村,渔民们都是靠打鱼卖钱,只是最近风浪紧,渔民都不好得出海打鱼,没了鱼,渔民的生活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有人说这是因为村里的人打鱼太多惹怒了龙王,这才施法降雨,惩罚出海打鱼的人。 可也有人偏是不信,非要去那浪上闯上一闯,最后船也沉了,到头来有人连尸体都没能打上来。 听了村民的一席诉白,云思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这都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回来的路上云思一路小跑的跟着师父,师父走的其实不快,只是奈何师父腿长,一步就顶得云思两步。 唉~,这算不算腿短的悲哀。 师徒两人找了个凉快地打坐休息,师父还是一如既往地闭着眼打着坐,活像是个世外仙人。 而云思却是一分钟不能安静,独坐在一旁左翻翻右翻翻,最后是在包裹里找到几块饼,虽然有些嫌弃,不过显然这是当下最好的。 云思又的看了眼师父,小心问道“师父,你吃吗?” 说真的云思其实很怕师父被饿坏,其实这饼她当时出门的时候确实带了不少,现在也已经所剩无几,而且全是被她一个人消灭干净的,师父几天下来几乎没怎么吃过。 果不其然,师父眼睛也没睁,不紧不慢摇了摇头,回道“你若是饿了就先吃吧” 得到师父的应准云思立马狼吞虎咽起来,说真的他们今天赶来不少路,她早已饿得晕头转向了可是反观师父,好像他不会感到累也不会感到饿一样。 云思心里有些于心不忍,扳了一半递给师父,弱弱说道“师父你要不还是少吃点吧!待会还得赶路,我怕你撑不住” 第一百零六章 轮回(三) 得到师父的应准云思立马狼吞虎咽起来,说真的他们今天赶来不少路,她早已饿得晕头转向了可是反观师父,好像他不会感到累也不会感到饿一样。 云思心里有些于心不忍,扳了一半递给师父,弱弱说道“师父你要不还是少吃点吧!待会还得赶路,我怕你撑不住” 和尚并没有理你,闭着眼,嘴里念着经文。云思停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 云思一边吃一边看着和尚,突然问道“师父,等我死了,你会像度化他们一样渡我吗?” 师父微微的摇头,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不会” 云思看着和尚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情感,不喜也不怒,果真是个断了红尘的出家人。 云思听了答案一样不死心,又接着问“为什么?” 师父回她说“因为你罪孽深重,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云思沉默了,自小师父便总说她上辈子罪孽太深,积下太多冤孽,所以她这辈子就是来还上辈子的债。 她便问和尚“我上辈子犯了什么罪?” 和尚缓缓睁开了眼,淡淡的看着她,回说“你杀了人!杀了很多人!” 她又问“我上辈子是个大魔头吗?” 和尚回“不,你是妖,惑世的妖!” 云思沉默了,漫不经心的啃嚼着手里的干饼,顿时觉得味如嚼蜡。 云思呆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应该……有很多人讨厌我吧!” 和尚没有回答,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默默闭上了眼。 那时间云思好像已经得到了答案。 记得三岁那年,一个和尚突然家中到访。那是云思第一次他时的场景,他穿着一身金色袈裟,眼睛浅浅的闭着,嘴巴却是一张一合,念着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他虽然是个和尚,长相却是十分清秀,他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有一种仙风傲骨,总觉得他是天上下来的仙人,让人想就这么看着,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见不到了。 可偏就是阿爹阿娘非得叫她出去打酒。云思不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三天后阿爹阿娘将她带到了一个叫净水寺的地方便离开了。 她在净水寺的门口站了一个时辰,哭了一个时辰。等到了日暮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来的人不是阿爹不是阿娘,而是那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和尚。 和尚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动作十分温柔,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我是你的师父清悟,而你是我的徒弟,俗名云思,你可记住了?” 那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此生跟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至今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钧枫刚一回来便有一仙官匆匆上来报信,说是天帝找他,钧枫二话没说转身大步流星直接朝凌霄殿赶去。 瞧那仙官的模样,定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了。 “枫儿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天帝刚一见钧枫进门便匆匆迎了上来。虽是心头急躁,可面上也不失帝王之风。 “发生了何事?”钧枫依旧冷着性子,淡淡问道。 第一百零六章 轮回(四) “枫儿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天帝刚一见钧枫进门便匆匆迎了上来。虽是心头急躁,可面上也不失帝王之风。 “发生了何事?”钧枫依旧冷着性子,淡淡问道。 “有人带兵闯入玄冥海,将其设结界封印,在里面设下阵法要将魔尊救出。”天帝简而明了的叙述。 “可知何人所为?” “魔尊之子夜白!” 钧枫突然陷入沉思,半响,才缓缓问道“那只狐妖怎么样了?” 天帝莫名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她?” 钧枫的眼神更淡了几分,“你将事实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见天帝有些恼怒没有作答,钧枫又接着说“如果没有那只狐妖,夜白是绝对不可能打开封印的。” “你是说……”听了钧枫的话,天帝顿悟,“可那只狐妖已经死了。” “死了?”钧枫的声音更加低沉,眉宇间更增了几分怒气,“怎么死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她闯入冥界,被孟婆打下了回生涯。” 天帝已是心中怒火攻心,可一想到这事毕竟是自己的不对,便又跟钧枫解释了一番。 “那狐妖以为你死了,便想去冥界将你救回,几次三番闯入冥界最后孟婆盛怒之下将她打下了回生涯” “你放心吧!那狐妖命大,还没死。”天帝原本是想将这事就这么隐藏下去,断了钧枫最后的念头,可如今已经瞒不下去,只好将事实说出来。 “那狐妖虽被打下了回生涯,但也保住了她的性命。” “可她的妖身却死了!”得知梓桑还活着,钧枫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依旧不平不淡的说道。 顿时间两人陷入沉思一阵沉默,可他们当然知道,现在没有时间等他们沉默,在这个紧急的时刻,更不容许他耍性子。 “我会带兵将他们拦下的!”淡淡的抛下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玄冥海峡 整个海峡被一个巨大的光波包围着,其下是黑压压的一片,而在海峡的最顶端,夜白在上方盘腿而坐,两掌心的黑色光球不断吸取着向四方涌来的黑雾,一点一点积聚成团。 幼小的身躯早已承载着无可承受的负荷,却依然在咬牙坚持。任汗水打湿了衣衫也不曾有过一点懈怠。 眼看一切已经接近尾声,可越是这时刻却是不能懈怠,越要打起十二分分的精神,否则终将万劫不复,走火入魔。 偏是他越怕什么,越是来什么。眼看钧枫打破结界带兵冲了进来,与魔兵厮杀起来。 可钧枫是谁?他可是四海八荒的第一战神,光是几个魔兵怎能抵挡得住。 于是钧枫过关斩将,冲破层层魔兵一路朝夜白攻来。眼看就要得手,突然天边一道庞然大物挡去了他的视线。 钧枫身形一顿,再而往右闪躲。他的目标是夜白,自然不想在其他人身上多费功夫。 可偏巧姜武是个护主的仆,与死侍没差,为保主人性命是可以牺牲自己性命的。 第一百零七章 轮回(五) 钧枫身形一顿,再而往右闪躲。他的目标是夜白,自然不想在其他人身上多费功夫。 可偏巧姜武是个护主的仆,与死侍没差,为保主人性命是可以牺牲自己性命的。 看来,若要是不过了姜武这一关,是接近不了夜白了。 钧枫反播一指琴弦,弹出三指白刃向姜武打去,姜武一声怒吼,一斧子将其劈开,这力道极大,带起一阵风呼海啸。 钧枫踏在海浪上,海水翻涌将他往远处带去,姜武紧随其后,一路紧跟。 一记斧子如流星般火速向钧枫削来,钧枫淡淡扫了一眼,随即沉入浪中,翻涌的巨浪逐渐成形,形成一个巨大的麒麟兽模样,牢牢抵挡住了姜武飞来的一记斧子。 钧枫十分沉着冷静的坐在水麒麟的头上,儒雅的摊开流觞琴,玉指轻播,琴声刚响起的一瞬间,水麒麟脱去身上的水浪,真正化成了一头玉麒麟。 姜武的身材自然是魁梧高大,可与钧枫用水幻化成的巨型玉麒麟来说,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罢了。 玉麒麟受着流觞琴的控制,一步步朝着夜白逼近。姜武不是胆小懦弱之辈,眼见自己的主人有危险,更是奋不顾身朝前挡去。 玉麒麟踏着轻波,波光粼粼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倒影出玉麒麟挺拔魁梧的躯体,巨大的躯体轻轻发起抖动,发出一声低吼。 随后抬脚轻踏,巨浪滔天,盘旋向上,浪波化出龙身直奔姜武席卷而来。 姜武被袭来的巨浪牢牢牵着住身体,愣是他再力大无比,如今也难以逃脱。 姜武依旧在大声嘶吼,挣扎,却都无济于事。一声清朗的琴声再次响起,回荡四方,潮起潮来,化作利刃刺过姜武的每一寸肌肤,鲜血浸润滴入海里。 在姜武低沉闷厚的嘶吼中伴随着一声稚嫩的奶声,同样破天长啸。 钧枫心里暗叫不好,刚想上前拦截,突然两人之间冲出一道巨大的水仗,将钧枫牢牢困在海里。 水仗内冲出一道黑影,钧枫眼疾手快,抢先了魔尊一步,抛出红仙伞将昏倒在地上的夜白收入红仙伞内。 “哼,好你个钧枫,咱们走着瞧,等本尊他日回来定要你生不如死~”说罢便一股黑烟飘走了。 钧枫紧紧握住红仙伞。他知道,只要夜白还在他手中,魔尊就一定还会回来的,而这,就是他的能掌握住的。 “如何?”天帝刚一见钧枫进来便连忙迎了上去。 “逃走了!”钧枫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没有去找多余的借口解释。 这是天帝预想中的结果,并非是他不相信钧枫,魔尊已经沉寂千年,可心里的怨念却在时时膨胀,若非是钧枫,魔尊可能早已冲破封印逃了出来。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可是,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我想请缨下界捉拿魔尊” 钧枫的话让天帝有些震惊,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枫儿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不过唯有一事你要记住” “切记,不要再靠近她了,就算遇到了,也绕着走。” 第一百零八章 轮回(六) 钧枫的话让天帝有些震惊,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枫儿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不过唯有一事你要记住” “切记,不要再靠近她了,就算遇到了,也绕着走。”天帝满脸皆是忧心之色。 钧枫神色微敛,往后退了几步,便离开了,临走时轻飘飘丢下一句“我钧枫是个无情的人,动不了心!” 不会动心吗?呵,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钧枫静坐着,这一次没有抚琴,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一把银戬在空中漂浮不定。钧枫看了好久才缓缓收回视线。 天下人皆知,他钧枫是个奇怪的人,虽是四海八荒皆称的第一战神,却从不曾使过银兵铁器,光靠一曲流觞便战遍四海八荒。 这事人人皆知,可却从没人问起这到底是为什么。 寡淡的脸上有了几分动容。 长袖一挥,银戬便收入袖中。 又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朝莲潭走去。 石壁后,九条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在那里一摇一晃的,接着就是一个头露了出来。 “嘿嘿,找了这么久,终于被我找到了,黑衣大哥我来了。” 丹君满心欢喜的刚往上一跃,突然被命运抓住了尾巴,摔在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拖走了。 “醒醒,别装死!” 钧枫毫无风度的伸脚在丹君背上蹭了蹭,试图将被一路颠簸磕昏过去的丹君叫醒。 “别……别弄我,让我再睡一会儿”丹君迷迷糊糊的推开钧枫的脚,卷成一团继续睡。 钧枫白翻了眼,思绪半刻,“无尘死了!” “什么?哪里哪里,黑衣大哥在哪?黑……” 还在梦游一般的丹君无意对上了钧枫那双如同冰窟一样的眼睛,顿时觉得寒气入骨。 “南弦翊?你是南弦翊?”带着不敢确定的语气,等认真再看,丹君又猛的摇头,“你不是南弦翊!”。这次的口气十分坚定。 “我是钧枫。”没有拖沓,简而明了。 “钧枫?钧枫上神?” “嗯” “那在人界的南弦翊是……”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毕竟……这两人除了容貌,在其他方面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那只是我在人界的一个身份!” 呼~果然! “那上神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想见无尘?”钧枫轻挑了眉,话语十分寡淡,与在人界相识的南弦翊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我是想见无尘大哥的,不过……我进不去。你能帮我吗?”丹君也不拐弯不磨角,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我可以帮你,让你可以天天都能看到他”钧枫沉吟半响,又继续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丹君有些疑惑的又问“什么事?” “他现在忘记了以前所以的事,包括关于你的一切。” “什么?黑衣大哥发生了什么吗?”着急心切的丹君突然打断了钧枫的话。不过钧枫也没有理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度克制自己的情绪,又接着说。 “我要你向我保证,绝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之前的一切,你要记住,现在的他是天帝之子墨玄,而非魔族余孽无尘。” 第一百零九章 轮回(七) “什么?黑衣大哥发生了什么吗?”着急心切的丹君突然打断了钧枫的话。不过钧枫也没有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我要你向我保证,绝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之前的一切,你要记住,现在的他是天帝之子墨玄,而非魔族余孽无尘。” “我可以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丹君弱弱地问一句。 “不可以!”钧枫毫不犹豫的丢了个答案。思绪良久,又道“我有要事需下界,而天帝他朝事繁忙,无暇顾及到墨玄,所以想托你帮忙照顾一下他” “我会的!”“不过,你这次下人界是为了什么?你会去找桑儿姐姐吗?”近日天界发生的事,丹君也有所耳闻,如今钧枫又要下界,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与魔尊有关。 不过,钧枫上神如此大动干戈只是为了魔尊吗?如果……如果此时眼前的人是南弦翊的话,定会不由分说的先去找桑儿姐姐。 “你要是没事做不如赶紧去看看你家黑衣大哥如何了!”钧枫不愿再说下去,直接岔开话题说。 “对呀!黑衣大哥怎么样了,他没事吧!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说着,马不停蹄的往莲潭方向连忙赶去。 丹君离开后不久,钧枫也离开了,草草收拾了行李就去了人界。 说真的,要想在这海纳百川之中找到魔尊绝非易事。虽说魔尊已被困在离恨海千年之久,法力也已经耗损了大半。可他毕竟曾是风靡六界的人,就算是一半的法力,也足以让人胆怯。 而且现在的他是残魂的形式存在的,随时可能寻找一个新的器皿附身在上,到那个时候,定然又是一场大难。 好在钧枫此前将夜白抓住,掌握在自己手里,这让他更多了个筹码,毕竟魔尊也是十分爱惜他的这个儿子,说不定会为了他自投罗网也说不定。 不过,自打夜白醒来后,就是一天天的闹腾,成天叽里呱啦在他耳边叫腾,烦都烦不得。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钧枫你个混蛋,你杀死了姜武,我要你血债血偿!放我出去!”声音一声还比一声高,分明稚嫩的声音偏是叫出了一种沧桑感,好似恨不得叫破喉咙般。 “闭嘴!”无论夜白再怎么吼得沧桑无力,都会被钧枫冷冷呵斥一声,不过这对一向养尊处优的夜白来说自然是没用。 每当这个时候,钧枫都会选着另一种方式对付他,威胁!“你要是再敢叫一声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这伞,要你与它一同灰飞烟灭。”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充满信心的,他相信不会有人傻到那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还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爱怎么烧随你便,这破伞又不是我的。烧了正好,一了百了!” 钧枫这次输了,真的输了! 说真的,夜白可能是钧枫此生遇见过最难缠的人,没有之一! 钧枫刚将伞撑开的时候,夜白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待钧枫没注意时,撒开腿就跑。 第一百一十章 轮回(八) 钧枫刚将伞撑开的时候,夜白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待钧枫没注意时,撒开腿就跑。 “噗通!”,下一秒已经被反弹了回来。 “噗!真蠢!”钧枫无情的嘲笑。 “笑什么?”夜白脸红害羞,更甚恼怒,“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离不开这把伞。” “你的肉身已经被我困住,现在的你不过是具灵体”钧枫不紧不慢的跟夜白解释着。话是跟夜白说的,可目光从头到尾没看过夜白一眼,完全表现出了一种我管你是死是活的态度。 “红仙伞存在反而是在保护你,你若要执意离开,便会灰飞烟灭!”说罢,嘴角还若隐若现的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夜白都快被他气死了,恨不得上前踹他两脚。可毕竟话说回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的他更是咬紧牙关,狠狠的瞪着钧枫。 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张恶狠狠的小脸瞬间转为笑脸,白皙青嫩的小手抓了抓钧枫的衣袖,嘟着小嘴,大眼睛吧唧吧唧的眨着。 “钧枫哥哥!!!”夜白猛的一声大哭起来,吓得钧枫一个机灵。 “你又想干嘛!”钧枫不明所以的看着夜白,一副像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钧枫哥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将我爹放出来也是迫不得已呀!”原本奶嫩的声音,此时带着哭腔,更是让人心都苏了。 夜白见状,以为行之有效,又继续哭得更大声了。“你说我就这么个小孩子,能干出什么坏事嘛!呜呜,我想我娘了,我娘现在肯定还在一个人待在家里面等我呢!” “放手!!”钧枫面无表情的施号命令。他可是钧枫,心比铁打的还要坚,怎么可能就因此动容。 再者说,他是一界战神,每天要面对的是枪林弹雨,更是血战沙场,若是那时心软了,最后死的就会是自己。 如果每个犯了罪的人都只需一句对不起,就能得到原谅,那还需要法律干什么?他得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钧枫哥哥我想娘了!你就放了我吧!”夜白还在不依不饶的哭喊。 “别跟我来这套,告诉你,没用!”钧枫依旧面无表情,冷冷的跟夜白摊牌。 夜白一听,也收回了表情,也收回了手,还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撅了噘嘴。“不是都说大人都喜欢这样吗?只要你一哭大人就会对你百依百顺”,夜白露出一副浪费我表情的模样。 想了又想,夜白有扯出笑容,对着钧枫说“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可爱吗?” 钧枫甩了把宽袖口朝夜白脸上扫过,“你就别对我笑了,看起来怪诡异的。” “……”夜白此时恨不得白翻了眼,瞪死钧枫。钧枫走到哪,他的眼神就扫到哪,怒火熊熊燃烧。 钧枫是吧!我记住你了,改日我要能从这破伞里逃出去,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五马分尸,放干了血丢进死人堆,叫你一辈子还不了阳…… “发什么楞?赶紧跟上!”钧枫突然回头下命令,瞬间打破了夜白所有的幻想,咬咬牙,心想:此时我身不由己,暂且委屈求全跟你一路。并且,绝对不是因为我怕你,只是……只是……哎,算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九) “发什么楞?赶紧跟上!”钧枫突然回头下命令,瞬间打破了夜白所有的幻想,咬咬牙,心想:此时我身不由己,暂且委屈求全跟你一路。并且,绝对不是因为我怕你,只是……只是……哎,算了。 “你走前面!”钧枫突然一把将夜白往前推。 “为什么?”夜白无助的望着钧枫,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鱼饵不在前面钓鱼躲在后面等鱼自己上钩?”钧枫淡漠的扫了夜白一眼,好像在说“这都不明白吗?”,抱着臂一副我帅我有理的样子,真让人忍不住上去给他一巴掌将他打醒。 气得夜白龇牙咧嘴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的模样。大眼瞪小眼几分钟过去后夜白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说真的,像钧枫这么无赖的人当初是怎么被选为上神的,难道靠的就是他那一身的蛮力吗?长得温润如玉,没想到表面是只小白兔,背地里是只老狼狗啊!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看起来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突然街巷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喊叫声。 “师父等等我!” 钧枫心头一震,身形一顿,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巧的身影突然与他差身而过。 他只好寻着那身影离去的方向看去,是那个熟悉的,却又陌生的身影,但他知道,是她! 没想到人海茫茫中,却还能有幸再见她。见她朝着人群中跑去,然后乖巧的跟在一个和尚身后,而和尚自始至终没有半点要等她的意思,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她却只能一路小跑着跟上。 钧枫就这么呆站在那里,看着已经远去的两人,不知看了多久。 “喂!你站着干什么呢!待会儿你要是走丢了可别怪我没等你!”夜白回头奶凶奶凶的朝着钧枫大喊,喊完还抱着臂,撅着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钧枫是被夜白的一声大喊叫回了神,回过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常色,整理好了凌乱的思绪后,才淡淡的跟上前,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却不知身后的人儿也在回头看他。 “师父我饿了!我腿也是又酸又痛,咱们休息一会儿吧!”云思突然加快了步调越过清悟挡在前面,哀怨声道。 清悟静静的看了云思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也好!” “嘿嘿,师父,那边有卖阳春面的!”云思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茶铺,笑得眯眯眼。 清悟自然是懂她的,她都已经表示的这么清楚了。 “二位师傅想吃些什么?”小二一见两人进来立马兴冲冲的迎了上去。 “来三碗阳春面!” “呃,二位师傅是还有朋友要来吗?”小二犹豫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人没人!就是我和师父两个!”云思笑吟吟的摆摆手,说着一边倒了两盏茶水,一杯端在清悟面前。 “好嘞,我这就去准备!”小二尴尬的笑着退了回去,一面点了点头,回头的时候险些撞上了人。 很快,三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已经端了上来。云思端到了自己的一碗并没有马上开吃,而是先将第三碗端近了清悟的一碗,捡走了一半放在清悟碗中,剩余的一半又捡进了自己的碗中。 “师父你一路辛苦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吃上一顿,现在可得好好吃一顿”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奇遇(一) 很快,三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已经端了上来。云思端到了自己的一碗并没有马上开吃,而是先将第三碗端近了清悟的一碗,捡走了一半放在清悟碗中,剩余的一半又捡进了自己的碗中。 “师父你一路辛苦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吃上一顿,现在可得好好吃一顿” “咱们毕竟是血肉之躯,再怎么能撑,也不能不吃饭呀!” 这一行为,这些言语,让外人一看也赞叹不已目光也增添了几分赞许。 云思挑起一筷子面刚要放嘴里,一定冥币落入碗里,云思当时就愣住了,不等她拍案而起,又是满天冥币零零碎碎的飞来。 “师父你看!”委屈的小手指了指碗里的冥币,又指了指满天飞舞的黄色冥币。 清悟定神看了一眼云思的碗,又看了看她嘟嚷着嘴,眉头邹成倒八字的形状,活像一个受气包。 很快,清悟的视线越过了云思往后看去。云思不明情况也跟着回头看去。 来的人皆是白衣素裹,满目哀怨。人群为首的两人,少女搀扶的妇人,神色些许无奈,而妇人则是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其后有四人左手手挎筐,右手挥洒着冥币,人群的中央抬着一顶檀木棺材。 看来今日正巧碰着这家出丧呢! 云思刚才感叹完,紧接着另一面又迎上一波出丧的,双方一见面就吵了起来。 “嘁!今个儿是碰上了什么霉头,怎就偏是碰上这种晦气事!”茶铺的老板不悦的说道。 云思闻言觉得事有隐情,装作有意无意的跟茶铺老板搭话“你也别这么说,毕竟人生在世悲欢离合都是难免的,说不定有些事情你遇上了偏就不是什么坏事呢!” “两位师傅是有所不知,这张家跟苏家的事早在我们村传的沸沸扬扬了”店掌柜长吁一口气,哀婉叹息。 云思挑眉又向那处争吵的地方看去,漫不经心的问道“看来两家的恩怨不小啊!” “那是!” “那不知他们两家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不顾亡者出殡,反倒在这争论不休。”云思依旧看着那处漫不经心的问着。 店掌柜闻言答到“这两家原本是亲家,苏家有个女儿叫苏青叶,十七岁那年就嫁到了张家儿子张傅聪,只不过张家母亲一直嫌苏青叶无用,要让张傅聪休了苏青叶另娶他人。” “要我说,也是这张傅聪软弱无能,不敢与之抗衡。再后来啊张傅聪依了他老母亲的话,真叫人给苏青叶送了回来。原以为怎么说也是个糟糠之妻没人要,没想到人家没回来几日就有人巴巴的上门提亲。” “后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最后两人都殉情死了!只是可惜了这一对痴男怨女啊!”店掌柜说完之后都忍不住感慨一声。 原先还以为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想着也用不着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场合发生争执,毕竟死者为大嘛! 不过听完店掌柜的一席解释后突然明白了其中的苦楚,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为了对方牺牲的,到头来,那些怨念便自然而然的曾添在活着的人身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奇遇(二) 不过听完店掌柜的一席解释后突然明白了其中的苦楚,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为了对方牺牲的,到头来,那些怨念便自然而然的曾添在活着的人身上。 云思也觉得为其心酸,想要去帮助他们。云思想了一会儿才弱弱地问一句“师父,我可以去吗?” 她还记得此次出来时师父对她的忠告,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做的别做,路上只需听他的吩咐就行。 可依着云思这性子,她又怎会坐视不管。不过好在她还记得他的话,要做之前知道寻求他的同意,这一点让他很是满意。 这样也好,让云思多加历练历练,省得再让她那迂腐的脑袋继续停工。 “凡事多加小心!”清悟微微的点了点头,继而低声嘱咐道。 “知道了!” 云思走向两队人群的中央,先是微微鞠了个躬,而后提高了嗓音喊了一声“阿弥陀佛!!!” 还在不顾形象争吵的三人被云思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怔,连还在胡乱挥舞的两手都悬在半空中忘了收回。 云思见缝插针,又再次鞠了个躬,“小僧乃净水寺的小和尚云思” 闻言者皆面面相觑,眼中有惊讶,鄙夷之色。 云思自然懂得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自身为女儿身,又是带发修行,自然免不了惹人怀疑,只是她现在不想去解释那些没用的。 “小僧听闻了两位施主之间所发生的矛盾,特来为其感化超渡,愿为亡者度魂,让他们再入轮回。” 云思的言语生涩,全然不像是个正规佛门中人,越发让人觉得像是哪个市井小儿,在这装神弄鬼骗钱来了。 张家母亲目露鄙夷不屑,上下打量了云思一番,将信将疑的问道“你当真能渡亡魂?”语气满是不屑。 云思淡淡笑了一声,单纯真挚的眼神回视了她,又继续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云思的双眼十分清澈纯真,堪比一个淳朴单纯的孩童,虽然自己底子不足,却又莫名的大心里去相信她。 或许……她真的能帮到傅聪呢! 张家母亲默默在自己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云思。 张家母亲恳切的抓住云思的手,诚挚的恳求道“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儿吧!他还那么年轻就走了,我放心不下他,你要真能助他早日轮回投胎,我便是倾尽所有也愿意啊!” “师傅你先帮帮我们家青叶吧!”张家母亲那边才哭闹完,苏家母亲这边又继续扯开了嗓子都嚎。你一声我一声的,好似两人在哭这方面也想挣个你死我活一般。 两人尖声大喊,听得云思一身鸡皮疙瘩起,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二位施主可否听小僧一言”,云思亦是提起嗓子喊了一句,将嗓音尽量提高到两人之上,让她们足够听见。 随着云思的一声嘶吼过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去,瞪目直视着云思,唯有身前的两人不约而同道“师傅请说!” 云思气得倒吸一大口气,支手做扇在耳旁猛的扇着,“吵吵吵!这有什么好吵的,他两不是夫妻吗?那就将他们葬在一起,到时候一块办了不就行了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奇遇(三) 云思气得倒吸一大口气,支手做扇在耳旁猛的扇着,“吵吵吵!这有什么好吵的,他两不是夫妻吗?那就将他们葬在一起,到时候一块办了不就行了吗?”。 “这……”两妇人一口同声,皆是面露尴尬。 苏家母亲:“不行!凭什么,我可是记得当时你们张家是要修了我们青叶的,这人活着在你们家遭了不少罪,她这会儿人已经走了,自然不会愿意再跟你们张家人在一起。” 张家母亲:“我呸!你也不看看你们家什么德行,就算是要拒绝也得由我来说。我们张家人怎么了?吃你的还是喝你的了?” 苏家母亲:“反正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张家母亲:“这事还轮不到……” “够了!”云思高吼一声打断两人的争吵,“事因原由还不得归结在你们,倘若当初你们没有逼迫他们分开,又怎会闹得如今这副田地。” “如果你们真是为了他们好,就了却了他们死前的夙愿。” 云思虽然未入红尘,不懂情爱,但这些年来跟随清悟走遍山川海峡,踏过南水北岸,见过多少人的爱恨嗔痴,听过多少人的心事。 也明白许多道理,他们之所以会犯错,是因为他们心里有一把锁,叫心锁,心锁将他们的锁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让他们无法去理会别人的所想,将他们变得自私狭隘。 而云思能做的,就是帮助他们去寻找心锁的钥匙,打开心灵的大门。 当然,对于张家母亲跟苏家母亲而言,张傅聪和苏青叶就是他们的钥匙。 他们的心锁打开了,就不会再有怨言。 回想起往事,竟觉得羞愧难当,只能红着脸垂着脑袋。 苏家母亲:“罢了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是你们张家的媳妇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家母亲:“说来惭愧,当初要不是我的一意孤行,断不会闹得如今这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青叶是个好媳妇,都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不好!” 苏家母亲:“那要不然就听小师父一言,将他们合葬在一起,了却他们的夙愿?” 张家母亲:“哎!都听你们的!” 于是把两个人合葬在华山旁边。在坟墓的东西两旁种上松柏,在坟墓的左右两侧种上梧桐,枝叶繁茂交错生枝,条条树枝互相覆盖着,片片叶子互相连接着。 张家母亲看了一眼已经修得差不多的坟墓,转身向云思说道“接下来的事就有劳小师傅了。” 云思一怔,神情有些迷茫,不自觉的看向了离自己一丈远的清悟,神情有些哀婉像是在说“师父我能行吗?” 这毕竟是个大活计,她的法力太弱,平时渡化一个人都觉得吃力,更何况这次还是两个,她有些不自信了。 来往的人群越来越密集,因为云思刚才口战苏张两家的行为,更是引来了无数人的参观,就连茶馆的老板店小二也跟了上来,而师父就站在人群的中央,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抛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云思会了意,咬牙上前。 云思盘腿就地而坐,十指相合平于两肩,不一会儿,她的周围便出现一众众一列列浅金色符文飘浮着,围成一个个圈的形状在她周围旋转。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奇遇(四) 云思盘腿就地而坐,十指相合平于两肩,不一会儿,她的周围便出现一众众一列列浅金色符文飘浮着,围成一个个圈的形状在她周围旋转。 汗水打湿了清秀的面容,唇口也逐渐发白,没人知道这一切还要坚持多久,他们也不会在意,他们想要关注的只有结果,却不知那胡乱碰撞的符文几乎快要将云思的五脏震碎。 清悟一个箭步冲上去点了云思的几处穴道,随即徒手空虚一抓,一支金色法杖已被他投掷云思前方,震碎了云思设出的法阵。 就在云思轻飘飘倒下的一刻,他又迅速捏出一个更大的法阵,散发着耀眼的黄金色光芒。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没人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捏出的法阵,下一秒便是一阵黄金色光芒闪过。 那股金色光芒太过刺眼,迫使他们不得不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感受到那股光芒渐渐消散,紧接着便是一声悦耳的鸟鸣声。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比翼鸟,它们相依在一起,在松柏与梧桐树之间徘徊,仰头相互叫着。 比翼鸟,比翼双飞,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结果吧! 清悟做了个收势,将法杖收回袖里。这时,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云思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师父你真厉害!”说着还忍不住拍了拍掌。 清悟扫了她一眼淡淡问道“没事了?” “嗯!好在师父来的及时,要不然我这会儿肯定得去见阎王。” 是因为他吗? 清悟陷入了沉思,方才他虽然及时阻止了她,可先前她确实已经受到了重创,而他当时根本没来得及给她治疗,为什么她现在好似没事人一样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 难道是她的妖魂没散尽,还有一部分存留在她体内?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这是眼下最好的解释了! 清悟没再说话,背上行囊朝着林子的深处走去。云思紧跟其后,小跑了几步又突然停下,回头向一个方向看去,可身后什么都没有,疑惑的脸上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回到净水寺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安宁。或许是在外边待惯了,每天风餐露宿,墨突不黔。 很少会像现在这般逍遥自在,每日不是念念经文,就是抄写经文,反正就是无论怎样都逃不开与经文联系,好像她上辈子就跟它有仇似的。 这回云思是借着打水的由头跑下山的,打算趁着打水的这段时间好好玩玩。 踏过溪水里的小石岩来到中间水浪最宽急的地方打水。她自然不是为了打水才来这的,若是要打水,其实站在岸边上就能打到满满一桶清澈甘甜的溪水。 她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玩。 云思将带来的桶装满水后便放任在一旁,自己倒玩起了水,像个孩子般发出清朗的笑声。 愉快的笑声突然止住,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看去,只见前面弯弯的桥头上站着一个人,白衣飘飘,肤白如雪,他站的地方正好逆着光,一眼看去,像是一个白玉雕刻出来的人儿!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奇遇《五》 愉快的笑声突然止住,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看去,只见前面弯弯的桥头上站着一个人,白衣飘飘,肤白如雪,他站的地方正好逆着光,一眼看去,像是一个白玉雕刻出来的人儿! “嘿~你好啊!”云思朝着前面挥手大喊。 见他回头,怦然心动! 见他要离开连忙追了上去,因为心急,脚下踏空。好在她反应够快,连忙爬了起来,只是右腿裤脚以至膝盖已经被流水浸湿,她没有半刻犹豫又追了上去。 云思快上一步抢先挡在了钧枫面前,连忙鞠了个躬口齿不伶俐的说道“我乃净水寺是云思里的和尚,清悟法师是我的徒弟。” “你说什么?”钧枫满脸挂着疑惑。她说的话他没一个字是听懂的。 “我说……”云思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就连自己前一秒说出的话都记不清。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云思猛的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来。定了定神,又抬头看着钧枫,“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钧枫一怔,心想难道是他的出现让他回忆起了以前的事? 犹豫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却又十分笃定的回道“没有!”。语气果断没有一丝拖沓。 “没有?”云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瞬不瞬盯着钧枫。很明显她并不相信钧枫的鬼话。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在街上见到了似乎就是你,诺,一样的白衣服,一样的长头发,一样的紫色发带,那可不就是你吗?” “哼!我看你是真蠢!”钧枫好气没气的白了她一眼,孤傲的侧过身,好似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你是神仙吗?”无视钧枫的咒骂,云思依旧保着对他的好奇心再次上前问道。 “哼!”对于这样弱智的问题,钧枫可不想回答,此时的云思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智障,还呆头呆脑的。 比起以前的梓桑,简直就是一个天上的一个地下,这也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梓桑摔下回生涯的时候摔伤了脑袋,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呆头呆脑的。 说不定她的智商也只得到了梓桑的三分之一吧! 见钧枫不回答,云思又喃喃自语道“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的神仙。” 钧枫再一次白了眼! 什么叫长得好看就一定是神仙?这什么逻辑?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用这么弱智的方法来区分人,也就你能想到! “哎哎哎!大神仙你别走啊!你们神仙是不是都会很多法术?那你教教我呗!” 见钧枫要离开,云思又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她好似已经全然忘记自己这次下山来的目的是为了取水,可如今却连自己带来的木桶被流水冲走了也不知道。 云思并没有追上钧枫,因为他飞走了。他好像特别讨厌她,自打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压根没用正眼瞧过她,离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特别臭。 可我没惹过他吧! 云思发自心底暗问。要说是她惹到了他,还不如说是他从一开始就对她充满反感,好像他们上辈子有仇似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奇遇(三) 云思并没有追上钧枫,因为他飞走了。他好像特别讨厌她,自打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压根没用正眼瞧过她,离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特别臭。 可我没惹过他吧! 云思发自心底暗问。要说是她惹到了他,还不如说是他从一开始就对她充满反感,好像他们上辈子有仇似的! 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上辈子有仇,那她也记不起来呀,干嘛非拿她出气! 云思两手叉腰已经在后院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最后连同门的小和尚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拍拍她的肩小心提醒道“我不是让你下山取水的吗?水呢?” 经和尚那么一提醒,云思如梦初醒般,尴尬的笑了笑,“我忘了!” “那你拿下去的桶呢?” “嘿嘿,那个……丢,丢了!” “什么?” 在场的人瞬间坐不住了,连忙跑上前质问。 “咱们寺里总的就四个桶,你还给弄丢了一个!” “那你下去这么久是干什么去了?” “我……我打水去了!”声音越来越小。云思也是十分委屈的,她哪知道,那桶原本好好放着,怎么就突然倒了呢?还好巧不巧的掉进了河里。 在场的人竟无力反驳! 天界 “天帝有令让我等在此看守,不许你离开!” 刚要离开莲潭的墨玄又被门外的两个天兵挡了回来。 “为什么?” “这是天帝下的命令,我们无权过问,还请您配合一下。”其中较高的那个天兵冷冰冰的回答道。 “钧枫呢?钧枫去哪了?他不是告诉过我我是天帝之子墨玄吗?即便是天帝之子也不能无权离开吗?”一连串的问题一口气问出,问完后,墨玄开始后悔了,因为他们似乎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两天兵以手中的长矛弯斜相交,牢牢抵在墨玄胸前。这哪是对待一个天宫的殿下?这分明就是对待一个牢囚! 他们到底谁?为什么要将他关在这里?钧枫呢?钧枫去哪了?难道这一切都是钧枫在骗他? “两位仙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刚巧赶来的丹君正好撞见了这一幕赶紧上前阻止。 听了丹君的话,两天兵也不约而同的收回手中的长矛,犹豫了一会儿两人对视了一眼,疑惑的问道“丹君上仙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丹君探出了他们心里的疑问,随即整顿了衣容,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奉天帝之命特来这照顾墨玄殿下的。” 青丘白丹君自小就与天帝之子墨玄定下过婚约的,这事是世人皆知的,虽然早些年前,墨玄小殿下被魔族之人挟持,之后再也不见踪迹。 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也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天界,一个魔族余孽竟然在众天兵眼前化作黑龙腾空而起。即便这件事情之后再也没人敢随便讨论这件事,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或许……墨玄殿下真的没死,他又回来了! 这么一说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定是天帝念及青丘白丹君与墨轩殿下还有一纸婚约在,而今墨轩殿下好不容易归来,许是也想让他们婚前多亲近亲近些,免得日后相处起来尴尬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奇遇(四) 这么一说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定是天帝念及青丘白丹君与墨轩殿下还有一纸婚约在,而今墨轩殿下好不容易归来,许是也想让他们婚前多亲近亲近些,免得日后相处起来尴尬吧! “原来如此,果然是天帝他老人家想得周到!”天兵陪笑着说道。 言罢,丹君也不给予多的解释一把将墨玄拉了回去。 “姑娘你是?”墨玄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丹君拉着的手,茫然的看着她。 果然,在他眼中看到的皆是虚无,看来如钧枫所说的,他失去了以前所以的记忆。丹君咧嘴笑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再一次跟他自我介绍“我叫白丹君,是钧枫的一位故友,此前他临走时特意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再一次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还有些怀恋以前,回忆着与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记得那时候她是因为在林中迷了路……不对,好像是有人专门下结界想困住黑衣大哥来着,这是她恰好阴差阳错的闯到了里边去,却意外碰到了黑衣大哥。 回忆起他那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笑。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桑儿姐姐也离开了,那时的小仙徒南弦翊也一遭成了四海八荒的第一战神,而她的黑衣大哥,居然成了天帝之子,成了她苦等多年的未婚夫婿。 一切都变了,可唯独她身边这个人还没变,还是像以前那样,总是冷冰冰的,总是一个人,他好像跟全世界都有仇一样,将所以人拒之千里。 但唯独拒不了她! 如果可以,她愿化作暖阳去柔化他的柔情铁血,去安抚他受伤的心灵,去抚平他的伤疤……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奇遇(五) 夜微凉,钧枫席地而眠。 入夜,微凉寒风里,一人影出现,左臂上挂了件紫色披风,她自林中走来,步履轻盈,宛若飞仙。 自钧枫身旁停下,将挂在左臂上的披肩给钧枫盖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将他吵醒。 可偏是钧枫生来敏感,即便小心触碰到,都能很快反应过来,一把钳制住那双正在为他小心摆弄着身上披肩的手,锐利的眼神向那人扫去。 “唔!” 云思吃痛的闷哼一声。 “大神仙你抓疼我了!”云思两眼挂着泪珠子,无辜的眼神一愣不楞的盯着他。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钧枫随即放开了她,黑着脸,一副像是审问犯人一样的审问云思。 云思更加委屈极了,“我还不是看你一个人躺在这怕你会生病,想来给你送件衣服的嘛!”说着小嘴还嘟起,小声嘀咕着“谁知你还不领情!真是狗咬……” “什么?”钧枫突然提高嗓子来了一句,吓得云思立马变哑巴了,偏是钧枫还不依不饶的问道“狗咬什么你继续说呀!我看你说完了还有没有命走回去!”钧枫咬牙威胁云思。 “不说就不说嘛!你凶什么凶?”云思委屈着脸,还不忘跟钧枫叫嚣,看她这样子简直可气又可笑。 钧枫起身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而后将云思带来的披风随手一扔正好盖在她的脸上。 “既然衣服也已经送到了,你也可以离开了”沉思一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最好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既然如此……”身后的人缓慢开口,伸手缓缓扯去盖在头上的紫色披风,神态自若,嘴角却勾起一抹邪笑,与之不同的是,呆萌的眼神变得凌厉,让人见之毛骨悚然,更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即便背对着她,也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阴寒,钧枫逐渐停下了离开的步伐,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那个原本离他一丈远的人瞬间到了他跟前,昂首望着他。 钧枫拧眉,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在冲他笑的人。 少女嫣红的嘴角勾起,带有讽刺的笑着说“怎么?不记得我了?”“也是!如今的你已是天界的神仙,又怎会还记得我这只妖!可笑!” 钧枫眼底起了波澜,藏在袖口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颤巍巍的颤抖。只觉得此时自己的心像是被绳索勒死,让他难以呼吸。 梓桑捻眉轻笑,暗棕色的瞳孔变得蔚蓝,她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旁吐出一口热气,含笑到“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怕我吗?” 钧枫踌躇半天,才缓过神来,冷冷将梓桑推开,铁青的脸变得煞白,原本温润的声音此时像是附上方丈寒冰,让人觉得如临深渊。 “你这狐妖即是步入轮回为何还要出来扰乱人界,你到底有何企图?” “我不过是来见一见自己思念的人,这……算企图吗?嗯?”说着,梓桑再次靠近他的身子。 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口中吐露着淡淡的,带有魅惑的清香,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伴着哭腔在他耳旁述说“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来,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 第一百二十章 奇遇(六) “我不过是来见一见自己思念的人,这……算企图吗?嗯?”说着,梓桑再次靠近他的身子。 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口中吐露着淡淡的,带有魅惑的清香,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伴着哭腔在他耳旁述说“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来,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 “……你我……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没有在动弹,任由梓桑挂在他身上,抚摸着他的长发。 纤细的玉指沿着发梢往下滑动,直至发梢的末尾,将他紫色的发带缠绕在指尖,轻轻一解,一缕青丝便自发梢滑落下来。 “为什么呢?你当初分明答应过会娶我的,你要食言了吗?”梓桑幽幽的开口,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中的紫色发带。 钧枫闭着眼,沉了口气,淡淡开口“那一切不过是场孽缘,我不会记在心里,你也不用记住,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梓桑停下了手中玩弄的紫色发带,瞥了他一眼,“梦?梦也分美梦跟噩梦,那这场梦究竟算什么?” “……”钧枫闭上眼,选择拒绝回答这一切。 梓桑反怒为笑,冰冷的双手捧着他的脸,眼中柔情似水。 “钧枫,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我甚至可以为你舍去一身修为,只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跟你一生一世在一起,我也愿为你修道成仙,与你双宿双飞!真的!” 紧闭的眸子浅浅睁开,眼底起了波澜,紧捏成拳头的手也渐渐松开,缓缓太高,就在快要抚摸在她脸上的一刻他停下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一把将她冷冷推开。 “不过是个下贱的妖,也配跟我在一起?” “呵!你还真是无情啊!”嫣红的嘴角勾起。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球捏在手里。 钧枫慌张失措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琉璃球……已经不见了! “它怎么在你手里?把它还给我。” 梓桑看着他,绝望的笑了,“你既对我无情,我又何不放下的干净,留下它只会让我记得所以的伤痛!” 说罢,拳头一捏,琉璃球便化作碎片,洒落一地。 还没来得及阻止,梓桑也连同琉璃球消失在黑暗里。 “……梓桑……梓桑你去哪了?你给我回来!我不许你离开,你给我回来……” 空寂的林子里回荡着他的嘶吼,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莫云飞……” 在他的一声嘶吼渐渐消退后,另一个声音又再次响起,回荡在四方。 “是谁!”钧枫马上收回了悲伤的情绪,很快镇定下来,冷声呵斥。 “……莫云飞……我是阿念啊!你忘了我吗?” 钧枫回过头,在他前面一丈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女子,穿着一件红色的罗裙。 在逆着月光的地方,他看不清她的脸,她的一头散发披落,更是将整张脸拦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她的长相。 “阿念?我不认识你!”钧枫依旧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怎么会?你答应过要娶我的,我在破庙里等了你四十年都没等到你,你为什么不回来?”语气带着责骂,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哭了好久一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奇遇(七) “阿念?我不认识你!”钧枫依旧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怎么会?你答应过要娶我的,我在破庙里等了你四十年都没等到你,你为什么不回来?”语气带着责骂,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哭了好久一样。 “姑娘怕不是认错人了,我与姑娘素味平生,怎会许下姑娘这种诺言,更何况吾乃钧枫,并非你口中的莫云飞!” 简直莫名其妙,这一天天的怎么竟是些来认亲的,梓桑也就算了,可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钧枫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四处留情的的人? “怎么会不知?我的名字是你给我取的啊!你曾经可是向我提了一百次亲的,你怎么能说忘就忘?” 女子突然迈开步子朝向钧枫走来,红色的罗裙在一阵寒风的吹动下凌乱的飞舞,在寒夜的衬托下更是显得血红的可怕。 钧枫面上波澜不惊,眼中更是没有一丝动荡,“你要做什么?” 女子发出凄厉刺耳的笑声,“我要把你带走!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钧枫一怔,眼神变得凌厉,掌心运力一掌向她甩去。 “啊啊啊!!!!” “啊啊啊!!!!你竟然胆敢对本殿下无礼,信不信我分分钟将你砍了丢去喂狗!” 钧枫缓缓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照射得刺眼,他伸手抵在眉上,这才勉强能够看清事物。 待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地上的夜白,冲他龇牙咧嘴,像极了一只被惹怒的狼狗,那眼中满是怨气,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是似的,最惹人注目的是他一半脸上那红得发紫的掌印,一眼看去好不可怜。 “噗嗤!”钧枫没忍住噗嗤笑出一声。 “你居然还笑!你还不赶紧给本殿下道歉,你这愚蠢的仙人!”夜白小腿一蹬纵了起了,而后两手叉腰,好像在说“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向我道歉了!” “哼!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小小年纪就知道在我钧枫面前摆谱?你还嫩了点!”钧枫不屑置辩,便是目光也转向了别处。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角落,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梦中人的身影。 到底是真的将她放下了?可为何还会时常想起她,梦到她? 情感这种东西容易扰人心智,一旦遇上了便很难逃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遇(八) 夜白抱着臂,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即便腿短,也丝毫不影响。血红色的伞将小脸衬得粉嫩,原本喜色的小脸此时却是愁容满面,见行人向他看来,又狠狠的瞪了回去,而后傲娇的昂了昂头。 “啪!”一个巴掌拍了下来。 “你干什么?”夜白怒瞪回去,龇牙咧嘴的大喊。奶嫩的声音根本不足以为惧,路人听了反倒笑出了声。 甚至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哇塞!好可爱呀!” 夜白向那边甩过一个眼神,阴冷的不像是个孩子能做出来的,任人看了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小女孩见了撒脚丫子跑远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被他的眼神杀死。 “我放你出来不是叫你乱跑的!”钧枫同样低沉着语气,如覆寒霜,没有个好脸色,“信不信我给你丢进老君的炼丹炉里炼成灰烬!” “来呀!你以为我会怕?我夜白可不是吓大的!”夜白同样不以为惧的跟他叫嚣。 严肃的气氛极度上升,包围在身边,形成一个极大的气场在周围涌动,扭曲着空间,就好像他们其中一人只要稍一用力,整个空间就会崩破。 便是路人见了,也会识趣的躲在后面,生怕会被误伤到。 钧枫眉头稍稍一动,随即大步流星上去一把拧起夜白的衣口,像拧麻袋似的。便是夜白如何挣扎,也无法脱离开,唯有一个劲的破口大骂。 “钧枫你个王八龟子,你放我下来!我告诉你我可是魔界的小殿下,是魔界最高贵的血统,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待贵族你知道吗?” “等到我回到魔界定要将你生吞活剥,吸干你的血,碾碎你的骨头扔进海里喂鱼!喂!你听见没有,赶紧放了我!” “闭嘴!”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甚至能够听见粉碎的声音。 钧枫怒火冲天,手心更是捏紧了几分。夜白也已经感受到了那个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也不敢多加造次,只能任凭钧枫捏着他的后颈,四肢自然垂落下来。 而在此时,夜白脑中浮现出一个场景……小时候他养的一只狗也是被他怎么拧的…… “钧枫你个乌龟王八蛋……啊!!!”夜白吵嚷着,刚准备要好好骂他一顿的,而后就是一阵晕头转向,恍惚中感觉自己似乎被打横丢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奇遇(九) 红色流光伞受到钧枫使唤,瞬间如活起来一样飞向夜白的上空,待它合上时,夜白已经消失在原地。 “喂!钧枫,你为什么又把我关进来了!你快放我出去!” 钧枫无视他的叫嚣,瞥了一眼手里的流光伞,冷哼一声,随即一把将它抛向空中,也不顾周围路人的围观,一把火将它点燃烧起。 流光伞也瞬间起了活力,立马蹦跶起来,远远看起来倒像是很欢快的样子,也就只有在一旁看着的钧枫能够听见夜白的声声哀嚎。 “好热啊!钧枫小子你想对我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要再敢伤我,我娘定不会饶你!” “还真是没长大的孩子,动不动就只会找娘!” “啊啊啊嗯!我受不了你快放了我!我……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找到魔尊!” 这个傲娇的孩子即便在最痛苦的时候也不委屈求全,最可笑的是他居然还想跟钧枫斗智斗勇,他自然是不知道一般情况把钧枫逼急了,他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我钧枫向来只和聪明人打交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该不用我来多说。”钧枫声音低沉,带着男性磁性的声音,像是能够洞穿一切。眼底逐渐泛起杀气,“可若是对我来说无用的人,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死”字,像是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话音刚落,手上便起了动作,手势带动起一阵风。 “哒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钧枫打出去的手也悬在半空中,愣了一会儿,接着又是一阵阵凌乱的“哒啦”声。 “好——” 钧枫有些晃神,不自主的回头看去——一些人正有兴致对他拍手叫好,更甚者还有人对他挥洒铜币,银钱。 他们是把我当成卖艺的吗?把我钧枫当什么人了? “噗嗤!哈哈哈~” 流光伞在钧枫回头时已经落了下来,夜白也因此被放了出来,偏是不巧的是他恰巧撞上了这一幕! 天界的祁阳仙尊,天界玉帝义子,四海八荒第一战神此时竟被几个人类当众施舍。 哈哈哈,太好笑了,等待改日有机会,我一定要将此公布于众,要让六界所以人好好认清这个第一战神的真面目! 毕竟……好的东西要一起分享嘛!哈哈哈哈哈!!!!! 而夜白的举动无异于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刚从死里逃生也不知道好好珍惜,非往枪口上撞。 钧枫幽幽回首,狰狞满目的冲他微微一笑——“你好像很高兴啊!嗯?” 第一百二十四章 虚无之地(一) 而夜白的举动无异于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刚从死里逃生也不知道好好珍惜,非往枪口上撞。钧枫幽幽回首,狰狞满目的冲他微微一笑——“你好像很高兴啊!嗯?” 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钧枫随手捡了块破布三两下做成个布帆,提起笔希希寥寥写下一行字“小儿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只为讨口饭吃!” 夜白认真的读了一遍,无意瞥见钧枫钧枫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禁背脊发凉,“想都别想!”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 “你不就想让我出去给你卖艺赚钱嘛!休想!”夜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武力上输给了钧枫但气势绝对不能输! “你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这是你笑我的代价!”钧枫玩味的一笑。 夜白撒脚丫子就跑,一不留神就被钧枫的法力打中,下一秒手脚好似不受控制般,违逆本愿的朝向立着布帆的地方走去,这种感觉,就像是整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钧枫你个卑鄙无耻龌龊的小人,居然对我使用傀儡术!混蛋!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可都听到了!你要再继续说下去,呵,我可不敢保证你能活着回来!) (乖~你这次要是做的好,回来我给你买好吃的!) 钧枫坐在离夜白不远处的房檐上,流觞琴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微微白光。细长的的食指轻播,琴声悠悠扬扬传入夜白耳里。 在人群中有个极其醒目显眼的红衣男孩僵木的站在街道的中央,凭空突然传出一声琴声,那僵木的小孩瞬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活蹦乱跳的跳起舞来。 又是摆摆手又是扭扭腰的,别提有多可爱了,就是脸上的表情要是再柔和一些就好了,不然这总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便是再可爱也是有个限度的。 不过人们也不是那么吝啬的,人家小孩都表演的这么费劲了,那多少也来表示点心意呀!于是围观的路人也纷纷捐献出了自己的爱心。 夜白甚至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说“……多可怜的孩子呀!还这么小就出来打拼了,不容易啊!” “是啊!你看看我家那铁蛋,多大了,还没人家孩子一半懂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虚无之地(二) 夜白甚至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说“……多可怜的孩子呀!还这么小就出来打拼了,不容易啊!” “是啊!你看看我家那铁蛋,多大了,还没人家孩子一半懂事!” 其中似乎还有人开始商量起了要不要收养他? 夜白听了想哭却哭不出来,想骂又不敢,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在心里受气,而脸上的表情更甚阴沉。 (乖~听话!笑一个!) (哼!) (唉!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个父母双亡,走投无路,家世凄惨,身无分文,穷困潦倒的苦命孩子,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 (你看看你都这么惨了,难道还不值得哭吗?) 光是想到这些,都让钧枫忍不住叹息!瞧呀!多可怜的孩子啊,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他挨饿吗? “唔……我的命好苦啊!我的爹啊~娘啊~我好饿啊~给口吃饭的钱吧!唔~”听了钧枫的一席话后,夜白瞬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天喊地,哭爹喊娘的。 当然,这可不是夜白内心真正所想,这一切都是被钧枫所控制的。 而真正的夜白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 (笑?你行你上啊!) (你才爹死了,娘死了,你全家都死了,你个臭不要脸的混蛋你就变着花样的骂我!) (咦?我怎么哭了?我为什么要哭?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丢人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钧枫!我要杀了你!) 夜白的内心活动经历无奈到崩溃,从崩溃到尴尬,又从尴尬到了极致爆发点。咬牙用力,瞬间挣脱开钧枫的傀儡师。 “钧枫你个混蛋!你给我出来!”夜白仰天长啸,将之前的委屈通通宣泄。 而那些感情刚刚酝酿出来的路人,经过夜白的一声怒吼,都被夜白吓得一惊。谁都没想到一个看似十分可爱的孩子居然还有这么狰狞恐怖的模样。 好像都清醒过来了一样,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作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是装的!你个小屁孩,小小年纪你学什么不好你非学着骗人?” “真是的,这么小就知道骗人了,长大还得了?” “哎呀,还好我家铁蛋不惹事,这要像他这样那还得了?” 一通数落过后,路人们又捡回了自己“捐献”出去的银两,临走时还不忘挨个对他吐口水,愣是夜白如何解释也没人能听进去一句。 等到人走钱空后,钧枫才慢悠悠的从后面走出来,也不急着安慰安慰夜白那颗受伤的弱小心灵,只顾地上遗落在地上的三个铜板,心疼的看着远去的行人。 最后钧枫的视线才落到夜白身上,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夜白同样白眼一翻瞥了他一眼,才从口中轻描淡写的吐出四个字“你真没用!”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虚无之地(三) 等到人走钱空后,钧枫才慢悠悠的从后面走出来,也不急着安慰安慰夜白那颗受伤的弱小心灵,只顾捡起遗落在地上的三个铜板,心疼的看着远去的行人。 最后钧枫的视线才落到夜白身上,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夜白同样白眼一翻瞥了他一眼,才从口中轻描淡写的吐出四个字“你真没用!” “我没用?我没用?”夜白简直肺都快气炸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他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啊! “喂!你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夜白迈着两条小短腿小跑上去,挡在钧枫前面,插着腰,气势汹汹的将钧枫怒怼回去,粉嫩的小脸气得红涨。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呢! “我说……噗!”钧枫原本是想好好跟他说的,奈何突然想起他刚才当众卖弄杂技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小脸更是气得发青,恨不得上去堵住他的嘴,叫他再也笑不出声。 “就是,笑什么笑?该笑的是我们。” 不远处一个粗狂的男声响起。夜白钧枫不约而同寻声望去。 “呵!”按照往常的经验看来,怕又是几个土匪山贼了吧! “呦!还笑呢?”“怕不是遇上个傻子了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跟在后面的下属也哄然大笑,满是嘲讽。 而钧枫更是不屑一笑,转向夜白说“小子,你这几日的饭钱可有了,不过……呵,得看你能不能拿下他们几个了!” “当真?” “自然。” “呵,这有何难?等着!”夜白拍拍胸脯,大摇大摆,斗志昂扬的走去站在土匪头子面前。 起先那土匪头子还有些懵,上下打量了这个只有自己半截高的撑着红伞的孩子,又看了看远远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 愣了几秒,随即捧腹大笑,“你个怂包,这么大人了还之会躲在人孩子身后,要不要脸啊!” “噗!”夜白没忍住笑出了声,喃喃低语“他确实不要脸!”,他小心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钧枫,心知这山贼可闯了大祸,只怕……尸骨难存啊! “好!很好!” 果然,钧枫发怒了,不用看也知道钧枫这时定是咬牙切齿,夜白甚至能够听见牙齿粉碎的声音。 “乖乖束手就擒,我们只要钱,把钱留下人可以滚了!” 说着又抹了把胡渣,猥琐的笑着看着夜白“再不然我将你小子抓了回去还能卖上几个钱!” 夜白脸上一沉,一跃而起,腿上带风一脚正中土匪头子左半脸。 土匪头子被踢出去撞到了树上,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咳出,连同被咳出的还有两颗牙。 同样的话夜白再次重复一遍给他,“我对你们凡人也不感兴趣,把钱留下,人可以走了!” “这……” “嗯?” “是是是!开,开噶钱都给卡门!”土匪头子一边握着红肿的左半脸,一边还不忘命令手下。 这群人倒也不傻,见到自家老大都被打成了这样,他们也不会傻到还来反抗了,只能乖乖的将自己身上的钱财都交到了钧枫手里,也有一两个怀着小心思,藏了些在身上,却又因为夜白的一个眼神当场怂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虚无之地(四) 这群人倒也不傻,见到自家老大都被打成了这样,他们也不会傻到还来反抗了,只能乖乖的将自己身上的钱财都交到了钧枫手里,也有一两个怀着小心思,藏了些在身上,却又因为夜白的一个眼神当场怂了。 几个人趁着他俩没注意,撒腿就跑,连滚带爬的。 钧枫夜白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懒得理他们。他们现在更加在意的是手上的银两该怎么分才算合理。 钧枫以为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他要不给他出谋划策他能有这脑子想出这么个主意吗?所以这功劳自当归功于他。 而夜白却以为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就钧枫那死德行,只知道傻不楞登的站在一旁,除了喘气啥也不会干。 两人争论半天也没争论出个结果,于是钧枫开始跟夜白讲起了条件。 “这样吧,反正钱呢也已经在我们手上了,也就别分什么你我了。这钱呢就先由我来保管,你要是想吃什么了想买什么了再找我拿不就成了。” “你一肚子坏水我凭什么相信你!” “呵!钱在我手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钧枫摆摆手不以为然,却是气得夜白两眼冒火。 “你瞪什么瞪?”钧枫轻拍了夜白后脑勺,“再瞪小心我一会不买吃的给你!呵,小屁孩!” “你才是小屁孩呢!你全家都是小屁孩!你还是老不死的!” “少废话,再不跟上一会没吃的可别怪我!” “我要吃这个!”夜白伸着小手拽了拽钧枫的衣服,又指了指路边的小糖人。 钧枫匆忙的扫了一眼,便草草应付他说“这个不好吃,一会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去。” 一面说着一面还不断将夜白往前推,也不顾夜白奋力挣扎。 “我不要!我就要吃这个!” 钧枫无奈叹了口气,瞧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头一软,想了想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喜欢吃糖也是正常的。 “你……真想吃?” “嗯嗯!”夜白毫不犹豫猛烈的点头。 “那好吧!你先过去等我。” 许久…… 人群中渐渐出现钧枫的身影,夜白已经开心的忍不住跳了起来,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很喜欢吃糖的,只是母亲从不让他吃,小时候偷吃了一颗糖被母亲发现后狠狠打了一顿。 后来他就再没吃过一次,只是那糖的味道还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夜白在原地急得来回跺脚,总觉得钧枫是在故意捉弄他的,明知他心急,还故意放慢脚步,不时还观赏着沿路的风景。 夜白心急的小跑着迎了上去,昂着头有些迫切的问“我的糖人呢?你给我买的糖人呢?”说着不时还环视了他一遍。 粉嫩的小脸渐渐淡去颜色,失落的问“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怎么会!我钧枫向来说到做到。”说罢往背后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我要的是糖人,你就想拿一串糖葫芦糊弄我?” “少废话!有吃的就不错了!”钧枫也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塞给夜白。 第一百二十八章 虚无之地(五) 丹君每日都会来莲潭照顾墨玄,按门口侍卫的话来说,只差两人住在一块了。 较胖的那侍卫没些眼见,瞧着丹君已经害羞的红了脸,还在一旁调侃道“干脆让天帝将你们婚事提早些得了,省得来回跑的麻烦!” 这下子丹君的脸可比那烧熟的西红柿,红的透透的。不由分说的捂着双颊躲了进去。 这尴尬的场面却好巧不巧让墨玄给撞见,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丹君毫无准备,她还打算要在黑衣大哥记起她之前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呢! 丹君手足无措的呆滞在原地,捂在双颊上的手尴尬的捏成拳头,独留出食指在脸上点了点,露出卖萌的姿势。 “我方才听到他们说你我之间似有婚约作数?”墨玄呆愣,全然没有看出丹君方才的不自在,反而直接了当的问了回去。 脸上的笑瞬间凝固,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是,是啊!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是不愿意……娶我,吧!”见墨玄没有说话,丹君开始担心了,其实在人界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了黑衣大哥心里是有桑儿姐姐的,他平时那么冷的一个人,可一见到桑儿姐姐,他就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很淡的笑容,又像是他刻意不让人瞧出来,他将他表情神态的变化表现的极微,若不注意去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许多次她都会骗自己说,那只是巧合而已,或许那时黑衣大哥是正好瞧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可是……一个人的眼神却骗不了人,他的眼中分明满怀爱意,眼神的流转都只跟随着她! 丹君心头挤出一把苦水,溢到喉咙里,苦苦的,涩涩的。 “墨玄殿下其实你不必……” “丹君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婚约大事不是儿戏”“如果两个不相爱的人仅凭一纸婚书便拆强人意,终究是不会幸福的。” 自始至终,墨玄都不敢直视丹君,眼神飘渺不定,像是在逃避什么。 这一刻,丹君觉得好像自己心尖上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样,空落落的,哽咽后她还是强颜欢笑“终于找到一个知心人了!” 假装不在乎的拍拍墨玄坚实的肩膀,“我都跟他们说了那什么指腹为婚,定什么娃娃亲的,一点都不好使,他们还非不听!” “其实……”墨玄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其实我经常会梦见一个女孩,她总是站在远处向我招手,对我笑。”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像是挣扎了好久才说出口的。 墨玄摇头,“不知道!梦醒了,就什么都记不清了,记不清她的脸,记不起她的名字,我只记得在她出现的地方有萤火虫,很多!很多!它们就像是因她而生的一样。”说着,嘴角勾起微乎及微的弧度,却都映入丹君的眼帘里。 她似乎知道是谁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虚无之地(六) 墨玄摇头,“不知道!梦醒了,就什么都记不清了,记不清她的脸,记不起她的名字,我只记得在她出现的地方有萤火虫,很多!很多!它们就像是因她而生的一样。”说着,嘴角勾起微乎及微的弧度,却都映入丹君的眼帘里。 她似乎知道是谁了! “你都饿了一天了,要不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其他的事慢慢想。” 丹君一面将饭菜端上桌,一面叨叨絮絮的解释着“这是我第一次做菜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可能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你要不先尝尝,要是觉得不好吃我再回去重做。” 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背地里早就慌成一团,手心里都捏出了汗,眼巴巴的看着墨玄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她就一直这样盯着,盯着盯着! 看得墨玄浑身不自在,犹豫了一会又收回了手,“你……你是不是也要吃?” “不用不用,我看你吃就够了!”十分潇洒的摆了摆手,陪笑着说。 说罢又捧着脸蛋花痴的看着墨玄。 “这……”墨玄内心是拒绝的。这要他怎么办才好?他可受不了被人这么盯着,让他倍有压力,现在别说让他吃饭了,便是一举一动都觉得浑身难受。 可瞧见丹君那期待的眼神,他又实在忍不下心。 犹豫半刻,还是提起了筷子,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最后夹了一块放置在最边上的桂花酥。 “原来你喜欢吃桂花酥啊!”丹君满心欢喜。 “额~是,是啊!”然后他才将桂花酥凑近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他其实不爱吃桂花酥的,甚至一切甜食对他来说都是噩梦。 他只是记起在梦里,那个人给了他一块桂花酥,她说她最喜欢吃的就是桂花酥。那一次似乎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甜的食物,他至今也无法忘记那种感觉,那个味道,甜甜的,酥酥的,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并没有因此爱上甜的食物,只是对比之前已经没那么讨厌了。 “怎么样?好吃吗?”丹君已经等不及,迫切的询问,神态比起之前更加有些焦躁不安。 墨玄没有很快回复她,而是意犹未尽的回味着它的味道,一点点品尽它的余香。 很久过后,墨玄不急不躁的回复丹君说“不好吃!有些苦!” “苦?这么可能!”丹君不敢相信的夹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嗯~咳咳,怎么这么甜?我没加多少糖啊!” “对不起啊!我这次没做好,下次,我下次一定做好吃了再带来给你” 第一百三十章 虚无之地(七) “明姑你能教我做桂花酥吗?” 丹君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姑也里里外外忙碌了起来,一分钟也没歇过。 丹君自打回来以后嘴里一直念叨着“桂花酥!”,原先明姑还以为她是饿了,想吃桂花酥来着,便问了她,可她直言不是便也没管她。 这还没半炷香的功夫,她又开始神叨叨的叫她教她做桂花酥。明姑心头纳闷,这平时连厨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今个儿是抽哪门子的疯,大半夜的做什么桂花酥。 “这半夜三更的做什么桂花酥?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教你做好不好?” 明姑连哄带骗的想要劝服丹君,怎料丹君这会是铁了心的要学。 “不行不行,明姑你今天要是不教我,我今晚肯定是睡不着觉的!”“哎呀明姑你就教教我嘛!我保证我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的。” “我看就是白帝把你惯出了毛病,大半夜的你瞎闹腾个什么劲?明天再说!” “啊,明姑~我求求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定会寝食难安的”“到时候我阿爹看见我变得面色枯黄憔悴他一定会心疼死的。” 丹君趁着明姑没注意,沾了两滴口水往眼睛上抹,装出痛苦流涕的模样,再加之她本就生的让人讨喜,叫人实在狠不下心来。 “你这丫头,就瞅着你明姑心软!” “嘿嘿,明姑~你最好了!” 明姑说白了就是纯粹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一百个不情愿,却又耐不住丹君的软磨硬泡。 丹君是白帝膝下唯一的小公主,生来就是高人一等,别说是让她做菜,便是厨房在哪?走哪条道?在哪个位置都摸不清楚! 更何况这些事情也不用她管,她只管安安心心的坐着等仙官端上来就行了的。不过她今日既然提出了要求,她自然也会照做。 丹君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性格她都是知道的,只要她想做的你越不依着她,她就越是想做,你只能依着她,到时候她要学不会了自然会放弃的。 “那……明姑,我们先从那一步开始呢?” “先和面。”明姑站在一旁指导着。“先在面里加水搅和均匀然后打蛋” “哦……加水……然后搅拌均匀……” “多了多了,水加多了!” “啊,那这么办?是不是要重做啊?” 明姑无奈扶额,狠狠捏了把眉心,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先不急着重做,加面!继续加面!不能太稀也不能太浓,能立筷子就行!” 丹君手足无措,脑子一片空白,压根记不起面粉究竟被自己放到哪去了,只知道闷着头东翻翻西找找的。 脚下猛的一滑,摔得人昂马翻,刚和好的一盆面水毫无征兆的撒在脸上,果真成了“肤白若雪”“满头青丝变白雪”。 “哎呦怎么样了?没摔着吧?”明姑心疼的连忙上来将她扶起。 “嘿嘿,明姑,看了这下是真的要重做了!”即便失败了也还在傻里傻气的笑着。 “明姑我没事,我们继续!这次我一定能行!” “呵,傻瓜,先去把脸洗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虚无之地(八) 云思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净水寺,一路小跑着往南边赶去,一路走走停停像是再找什么东西。 看上去像是完全没有方向感,全凭自己的第六感傻傻的往前走。迷迷糊糊的在林中失了方向,云思在原地停留了一小会儿后没再做多余的停留,又继续往丛林深处走去。 在往前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可以听见潺潺的瀑布流水声。云思一下子乐开了花,急不可待的扒开树荫往里一跳,开怀大笑的喊着“大神仙我找到你了!” 钧枫被她的突如其来确实有些猝不及防,神情恍惚,就连弹着琴的手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钧枫对此也确实很好奇,他自认为这地方够隐蔽,一般不会有人能找到。 就算能,那净水寺离着也有百十里,她又是怎么平白无故的找到这里的?难不成她一直在跟踪我? “呀!大神仙原来你还会弹琴啊!难怪我一路上听见有人弹琴呢,原来是你啊!” 云思可没理会钧枫问她的问题,刚一过来便满怀好奇心的迎了上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在流觞琴的附近来回打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钧枫腿上的那把白玉琴。 光是看就算了,还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扒拉两下。钧枫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打开云思的手,一面心疼的掏出块手帕开始反复的擦拭琴弦,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 “你看就看你动我琴干什么,弄坏了你赔得起吗?我好不容易才找苍玄要到的天蚕丝,千年难得一遇。” “这不是没坏嘛!”云思被钧枫的一掌打傻了眼,愣是大气不敢喘,酝酿半天了才吱出这么一句。 还以为神仙都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呢!自打见到他这副模样,她可真得对神仙的看法进行改观了。 “你没事跑这来干什么?是经书不够抄了还是佛经不够念了?”钧枫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嫌弃,他完美的将“我不欢迎你来”这几个字表现在了脸上。 云思低着头小声嘀咕,“我就是太无聊了想出来找你玩嘛!”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钧枫白了她一眼,匆匆忙忙的丢下一句话“没事就趁早离开这里,我还有急事要办没那闲工夫陪你玩。” 说着还匆匆收拾着物品,倒像是真的急着要去哪里似的,看都没看云思一眼。 “我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的,这才刚到你就要催着我走?”云思打个盘脚就坐在原地,抱着臂,明显一副耍小孩子脾气的样子。 钧枫瞧着她这副模样莫名觉得好笑,“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啊?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虚无之地(九) “我说让你赶快离开这里,待会要是有什么危险我可没时间顾着你。” 云思晃眼看了一眼荒无人烟的四周,满不在乎的说“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危险?是有豺狼还是虎豹了?”笑了笑又道“哦!这荒郊野岭的说不定会有毒蛇呢!哈哈。” 看来她是真的没有半点危险的预防。钧枫无奈拧眉,“你到底要这样才会回去。” “你陪我玩!不然死也不回去!” 钧枫一怔,呆呆的看着云思,心中思绪万千。是啊!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即便长着同样的容貌,可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还有她的眼神,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即便身为妖族公主,可她的神情却是思绪万千,愁容满面。而现在没了,一双眼睛晶莹剔透,完全是个不染世俗的孩子。 是啊!她们本就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又怎么会一样呢? 一时间,自己竟对她产生了奇怪的保护欲,占有欲,他想将这个善良纯真的她保护好,不想再让她瘦到伤害,不想让她成为第二个梓桑。 “那你说说你想玩什么?”钧枫收回了神淡淡问道。 “嗯~你不是会弹琴吗?你可不可以谈一首给我听听。我每天待在寺里整天听着条条絮絮的佛经道理,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云思就势捞了捞耳后根。 钧枫嗤笑,仍然临危不乱,振振有词道“我的琴可不是说弹就能弹的!” “啊?那要怎样你才会弹?”云思一下认真了起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真挚的望着他。 钧枫见状无奈一笑,眼底却透露着温柔,“算了,这次就便宜你了!” 十指微微屈起,指尖在琴弦上游走,发出清脆动人的琴音。格外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白嫩纤细的玉手,好似微风折柳一般柔韧有力,叫人欲罢不能。 看着琴上的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在琴上弹跳,惹得云思也忍不住想去扒拉两下。 “哒啦~”云思不过是轻轻勾了一根弦,却发出如此大的声音,也将认真弹琴的钧枫彻底打断了。 在钧枫寒冷的目光下,云思瑟瑟发抖。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快别看了!我心里瘆得慌! “那个……我不是故意打断你的,我就是好奇!对,好奇!” 钧枫白了一眼也懒得多说她什么。 钧枫要说话了还好,不说话更是把云思急死,本来看着就冷了,现在还板着个脸,叫她实在看不下去。云思脑袋一灵光,一把抱着钧枫臂膀不放手,又哭又喊的,“人家错了还不行嘛!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嘛?好不好?” 原本以为自己装的还挺像的,哪料还是被钧枫一脸嫌弃的推开。“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告诉你没用。”“不过我倒想好好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虚无之地(十) 原本以为自己装的还挺像的,哪料还是被钧枫一脸嫌弃的推开。“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告诉你没用。”“不过我倒想好好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听着声音跟过来的!”钧枫没有教训云思,反倒让她神气了起来,好一副骄傲的模样。 钧枫愣了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她。“听?听什么?” “就是这个铃铛的声音呀!叮当叮当的可好听了!” 声音?为何他从来没有听见过? 钧枫犹豫的看了腰间的琉璃球一会,转而又狐疑的看向云思,“哼!你以后说谎也得可信的理由。”还好是我脾气好,要是换做别人早将你拳打脚踢方才能够出气。 “是真的!”瞧见钧枫不信任的眼神,云思更加认真的解释,“我以前有只狗脖子上就挂了一个跟你一样的铃铛,每次它走丢了我都是寻着声音去找它的。” 把玩着琉璃球的手突然停下,就连嘴角浮现的笑容也逐渐消散,转而黑着脸,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啊?我……我没意思!”云思心里暗暗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暗骂自己没脑子,怎么尽是找枪口上撞呢? 照她这么一说,可不就是把钧枫比做了她以前养的狗子吗?呜呜呜,完了! “神……神仙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打个比方,真的。” “呵,你过来!”钧枫对她勾了勾手,脸上带着危险的笑。 “不要!你放了我吧!”云思摇着头,拼命地将他推开。可她毕竟是个女孩,不像钧枫是个修行的人,三两下就被钧枫伸着臂膀勾了过去。 云思不知所措,一个劲的闭着眼,两手胡乱挥舞,除了自己聒噪的喊救声,耳边还断断续续传来凌乱的“叮铃”声。一个冰凉的物体滑入衣襟内,云思一惊猛的护住衣口。 “我一个和尚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是天下第一大法师座下的徒弟,你要敢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师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云思大喘着气,警惕的盯着钧枫,生怕他会冲上来。却怎料一切好像都是她想的太多了,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甚至无比嫌弃的白了她一眼。 见着钧枫没对她对什么歪心思,云思这才安心的抚了抚胸口,却摸到了一个鼓鼓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钧枫挂在腰间的铃铛。 “大神仙你怎么把这个给我了?你不想要了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它更适合你!” “哦~”云思呆呆的点了点头,好奇的玩弄起了琉璃球。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瞬间凝住,“可是挂在脖子上好奇怪啊,要不我像你一样挂在腰间吧……咦,这……为什么取不下来呀?” 钧枫得意的笑,两眼笑得弯弯的。“何必取下来?以后我要是想见你了还可以寻着声音来找你不是?” 云思如雷轰顶,惊讶不已。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她明明都道歉了!真是个小气鬼!还神仙呢?呸!相比之下我师父才像德高望重的神仙。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虚无之地(十一) 云思如雷轰顶,惊讶不已。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她明明都道歉了!真是个小气鬼!还神仙呢?呸!相比之下我师父才像德高望重的神仙。 “这个不太好吧!”云思弱弱的说道。 “有什么不好?这不正和你意吗?以后都不用你追着我跑,我自然会来找你。” 云思拗不过钧枫,只好任由他嘲笑,毕竟再怎么说也是自己跑来找罪受的,能怪得了谁呢? “钧枫!他来了!”不远处一个童音传来,奶嫩是声音夹杂着一股阴森之感。 还未寻得声源地,便见钧枫起身急匆匆的离开。 “神仙你要上哪去?我跟你一起啊!”云思二话不说连忙追了上去,却见钧枫忽然回头怒甩衣袖,带起一阵风将她席卷而去,临走之时似乎还隐约听到他说“回去!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这边的丹君也是熬了一夜终于学会了做桂花酥,一大早就急不可待的往莲潭赶去。 来的时候墨玄卧在长椅睡着了。丹君见他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放下食盒便找了张褥单给他盖上。 却发现他此时满头大汗,不像是因为热,倒像是做了噩梦,满目愁容,眉头紧锁。 丹君急忙掏出块帕子帮他擦尽额头上流下的汗珠,就在刚触及到他的那一刻,他突然大喊“你是谁?……你是谁?……不要,不要离开我……” 丹君脑中嗡嗡作响,像是有什么要爆炸了一样。愣了半刻,犹犹豫豫的收回了手,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他的脸。 心头更多的不是滋味。或许你口中的那个萤火里的女孩就是桑儿姐姐吧! 如果可以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这样的话心里不会有负担,她也可以没心没肺,死皮赖脸的贴在他身边做他的小跟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哪怕你就在我身边却都好像隔了座山和大海…… “丹君?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墨玄见到她呆呆的看着自己,有种说不出的尴尬,疑惑。 丹君一怔,转而咧嘴一笑,抬过带来的食盒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来给你送好吃的!”“不过见你睡着了也不想吵醒你。” “难为你了!” “没事,你也应该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桂花酥。啊~”丹君一面说着一面夹了块桂花酥放在墨玄嘴边。 墨玄眉头微皱,犹犹豫豫咬了一小块。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丹君已经乐开了花,这是她努力了一晚上的成果,其间有无数次想放弃过,只是一想到这是黑衣大哥最爱吃的糕点,又一次下定决心要将它学会,如今能如愿以偿的看着他吃下,心头更是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可对于墨玄来说实在有太多的不适,却又见着丹君一脸期待的模样,也不忍心伤她的心,只好强忍着咽下。 眼神流转间被白色盘子中的金黄色桂花酥所吸引,眼光定格在那一处。脑海中突然有记忆浮现,往日的情景与此时相交替,脑子开始剧烈疼痛。 第一百三十五章 虚无之地(12) 眼神流转间被白色盘子中的金黄色桂花酥所吸引,眼光定格在那一处。脑海中突然有记忆浮现,往日的情景与此时相交替,脑子开始剧烈疼痛。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总会有关于她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可偏是看不清她的脸,道不出她的名字。 “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我不想忘了你,我不想忘了你……啊!!!!”墨玄抱着头痛声嘶吼,用尽全身泄力。 云思被一阵狂风席卷自千里之外,再睁开眼时早已是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整个人更是天旋地转,找不着南。 “混蛋!”云思咬牙痛骂,“早知道就不找你了,还神仙呢!嘁!” “这到底是哪呀?” 云思迷迷糊糊在林中转了好几圈,完全没有找到出口,她似乎是掉进了很大一个林子里,大到光凭脚力完全走不出去。 “我这是在哪呀?呜呜,师父你快来救救我呀!你要再不来,你心爱的小徒弟可就要饿死他乡了。” 云思一路边走着,一边哼哼唧唧,好像恨不得把心里的怨念全都念上一遍才肯罢休。 终于,一个时辰过后,她再无力气抱怨,几个时辰未进食的她此时只怕更是饥寒交迫,饥火烧肠。 像是出现了幻觉,她看见前面的一个人竟然还跟着两个分身,那三个人影歪歪晃晃似有若无的重合在一起。 云思猛烈的摇了摇头,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再睁眼,果不其然,前面却实有一个女子在前边。 瞧着她紧捏着的拳头和颤抖的躯体,似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阿弥陀佛!我乃净水寺清悟大师座下弟子云思是也。方才见姑娘身体不适,不知有什么贫僧可以帮助你的。” “梓桑?怎么是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云思好心上前帮忙,放到被眼前的女子毫不客气的打了一鞭。 “你干,干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对我?” “呵,无冤无仇?我落得今天这副田地还不是因为你。”女子狰狞满目,看样子她对她是有着很大的误会,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恨她。 而云思却又是师出佛门,一直崇尚教化,开解心结的原则,如今遇见如此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她自当竭力以赴。 收回眼中的疑惑,又继续淡然处之,“姑娘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我只是见你受伤了,想帮你的。” 见云思仍旧如无其事的与她交谈,女子更加怒不可揭,“梓桑你别给我装了,你可别跟我说你忘了我是谁。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当初是你把我害成这样,你别想一走了之。” “我害的你?” “呵,当真是忘了?没关系,我来告诉你我是谁,我!羽芙,是妖界最尊贵的百鸟之王的女儿,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的人。” “当然,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仇人!我们从一出生就势不两立,我恨你,你抢走我本该拥有的一切,抢走了我所爱的人。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虚无之地(13) “呵,当真是忘了?没关系,我来告诉你我是谁,我!羽芙,是妖界最尊贵的百鸟之王的女儿,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的人。” “当然,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仇人!我们从一出生就势不两立,我恨你,你抢走我本该拥有的一切,抢走了我所爱的人。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羽芙脸上的笑越发的凄凉,似乎还不小心瞥见了她眼中有星点在闪烁。 虽然云思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像这样突发的毫无预料的事她经历的也不算少,直至现在她也已经能够冷静应付了。 出其意料的平静的看着羽芙,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她淡淡道“我确实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梓桑,我只是净水寺里的一个小和尚,不过见施主你身体不适,想帮助你罢了。” “呵,就凭你?”羽芙冷笑置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你真的会帮我?” “当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而为。”云思想都没想回答道。 羽芙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阴森森的靠近云思,“你若能帮我拿到蛟茸我就信你。” “可我不知道上哪去给你找,我甚至连它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云思说着不自在的轻推开羽芙。 羽芙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 依照羽芙的话来说,那蛟茸是水界蛟龙族手中的一件至宝,据说它还有着一种特殊的能力,得到它的人可用它驱除病邪,有着极强的的自愈能力。 羽芙似乎是看中了它所拥有的这种能力,想依靠它治愈身上的疾病疼痛。只不过听她的话,似乎是与水族有些过节,不愿意将此法宝借于她用。 云思既然是答应了她一定会将蛟茸带回去给她,即便知道这事绝非易事,可她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在河岸边兜兜转转了好几圈也实在没想出什么办法去水界,她只是一介凡人,所学的法术也只是凤毛麟角,等到真的遇上事的时候也是完全没有办法。 “喂~有人吗?我是……那个,小僧云思,听闻水界蛟龙族有蛟茸一宝,前来寻此物一用。”云思思虑再三,终是没有法子,最后选择了最笨的办法,但愿她喊得够大声能让他们听见。 然而这一切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便是嗓子喊哑了也没个回声,别说是个人影了,就是鬼影也没见着。 云思犹豫半刻,缓缓从怀里掏出几个霹雳弹来,然后抱有歉意的来了句“各路鱼大仙可别怪我啊!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说罢,抬手便往水中央扔去。抬在半空的手又弱弱收了回来。 “这海水这么宽急,就这几个……应该不够,再加几个!” 于是她又从怀里掏出满满的一把霹雳弹往海的里边扔出去,而后自己习以为常的躲到了树后,远远的观察水里的动向。 第一百三十七章 虚无之地(14) “这海水这么宽急,就这几个……应该不够,再加几个!” 于是她又从怀里掏出满满的一把霹雳弹往海的里边扔出去,而后自己本能的躲到了树后,远远的观察水里的动向。 …… ……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思看得眼睛发酸,却都没有发生她所期待的事情发生。 难道是霹雳弹丢在海里失效了?怎么这么半天没有动静?算了算了,还是换别的法子,总不能把时间全部消耗在这吧! “怦!!!!”刚才走出去的云思猝不及防恰巧碰上了这一瞬间,海水倾盆而下,自头顶泼落而下,规矩束起的头发也因此散乱落下贴在脸上,远远看去活像一个刚从水里蹦出来的水鬼。 “你是何人?胆敢跑到我水界胡闹,不要命了吗?” 云思一把擦去脸上的水,朦朦胧胧映在眼帘里的是三个长相怪异的男子。 一个又矮又胖呆呆傻傻的,一个个子高挑长鼻大嘴,领头的那个长得倒还行,就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眼睛圆鼓鼓的瞪着她,好像恨不得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将她吞了一样。 “我乃……”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自报家门,想因此杀杀他们的威风,怎料话才说出口,便被为首那凶神恶煞的怪物瞪了一眼,吓得云思腿脚不麻利的跌在地上,泪星子在眼眶里团团打转。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师父很厉害,你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师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后边两个鱼精不屑对视一笑,默契的向云思走来…… “不要!不要啊!!!!” …… 云思生无可恋的坐在地上,环视着四周,顿时倍感无奈。 在囚禁她的牢笼周围,一群长相丑陋奇怪的人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被关在牢笼里的她。 他们的神情古怪,各不相同。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古怪,就好比她看待他们一样的眼神,直觉告诉自己,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奇怪的,可怕的,陌生的物种。 好奇,恐惧,焦虑,各式各样的目光交替在一起,汇集在云思身上,惹得她浑身不自在却又无处可躲。 “原来这就是人呀!” “原来人族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她……她会不会伤害我们?像人族这样自私贪婪的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杀了她!” “对,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才能浇灭我们心头的愤恨!” …… 因为几个人的挑唆,让这群原本安静的人开始躁动起来,扬言要将她碎尸万段,为死去的鱼族朋友报仇,更有甚至情绪异常的暴躁开始挥舞着武器向云思袭来。 “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做什么?”一个男音从远处传来,如雷贯耳。 众人哗然。 在云思的正前方,原本散乱毫无规矩的一群人开始有序的向两边散开,留出一条小道。 在小道上一个身穿银色战甲的青年男子向她走来,两条浓郁的一字眉将五官衬托的不似那般明显。 远远看去像是整张脸只长了一对横眉。等凑近了看,倒也不似那般不堪。 第一百三十八章 虚无之地(15) 在小道上走来一个身穿银色战甲的青年男子向她走来,两条浓郁的一字眉将五官衬托的不似那般明显。 远远看去像是整张脸只长了一对横眉。等凑近了看,倒也不似那般不堪。 那对标志性的一字眉且先不说,光是那双眼睛就足以叫人沉醉,海蓝色的瞳孔像是闪闪发亮的宝石,让人总有一种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男子大步流星走到牢笼边停下,趾高气扬的问道“就是你来我水界闹事的?” “我……” “不是,这谁给你的胆量啊就敢来我水界闹事?吃饱了撑的?” 云思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这一字眉男子有跟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怼的云思哑口无言。 “说话呀!干什么呢你这是?老子跟你说话你装没听见是吧?” 光是看到他这副德行,云思连x好好说话的想法都没有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白鼓鼓的瞪着他。 一字眉男子就更加的不乐意了,这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水界的太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没用了?当耳边风呢? “臭丫头!老子抓你来是当囚犯的,别搞得跟我请了个大爷似的。我就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跑来炸我宫殿?” 一字眉男子越说越激动,又碍于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生怕云思不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便想打开笼子,跟她来一次近距离的交谈。 “太子那是用玄铁打造的打不……开的!” 话到一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家殿下徒手扳开了他们精心制作的笼子,本还以为是坚不可摧的,结果…… “你看看我这水底都被你……你是?”男子一怔,又细看了云思一眼,恍然大悟“好啊!我就知道是不是那钧枫小儿又看我不顺眼专门叫你来捉弄我的?” “我就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我这会儿才想起来你就是钧枫那小子在外边养的狐狸!”男子憨声狂笑,一副自己奸计得逞的样子。 云思拧眉,抛出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我,我这么大一个人……看起来像狐狸吗?”云思磕磕蹭蹭的从地上爬起来,硬着头皮怼回去。 只见男子脸上笑容止住,神情严肃的看着云思。 云思的心“嗑咚!”掉了下去,心想难道自己触到了他的底线,他要杀了我不成? “那个我不是……”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男子突然又大笑起来“要不然你就留在水界?省得我无聊的时候没人陪我。” “啊?”云思有些错乱,她怎么也没想到,怎么前一秒还对自己喊打喊杀的,为什么下一秒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难不成他脑子有病?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那走蛟茸救人性命,如今自己连这水界都没摸清个底,怎么可能找得到? 看来现在只好先答应了他,等留在了水界,再考虑其他吧! “啊什么啊,不行吗?” “好,好啊!” “哈哈,嗯?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放她出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虚无之地(16) 男子表示不耐烦的朝外边的几个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惊恐,慌张失措的施法打开了牢笼。 后来通过了解了才知道,原来那一字眉男子竟然是水界的太子,还是蛟龙族的人。 这下可有得云思忙的了。蛟茸本就是蛟龙族的东西,想要知道蛟茸究竟在哪还真得依靠他,不过,一想到当时他那暴躁蛮狠不讲理的样子,要想从他口中探出蛟茸在哪恐怕是难了。 “你们都下去吧!” 屋外突然传来苍玄的声音,让云思也暂时收回了思绪。 苍玄解开披风随手仍往一边,便径直走向云思,坐在她的正对面。随便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打趣道“哟,吃饭呢?也不叫上我。” 说罢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才发现那边的云思呆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自己吃。 瞧出云思异样的眼神,苍玄默默放下了碗筷,“你这么不动筷子啊,你看这饭菜都凉了,呵呵,你别不好意思我跟你说,你就当自己家,别跟我客气,随便吃。你是钧枫的朋友自然也是我朋友了。” 云思淡淡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不合口味是不是。” 苍玄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云思高兴不已连连点头应声,“对对对,我不太好这口” 苍玄开怀大笑,豪爽的应下,猛的对着桌面拍了一掌,吓得云思一个机灵猛的跳起躲开。 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嫌她事多想将她拉出去处决了,却听到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把桌上的菜都端下去,换一桌新鲜的上来。”云思终于泄了口气。 “什么?”一口气还没泄下去,另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新鲜的?”那不就是要让她吃活的吗? “不用了不用了,这个挺好的,真的不用换了。”云思连忙制止苍玄,费劲口舌的劝说,怎料他完全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不用觉得麻烦,让他们下人做就好了,你是客人,尽管的吃,放开了吃,要觉得不满意的让他们重做。” 云思抱着侍卫冲苍玄大喊“我真不会吃蚯蚓,你就饶了我吧!我虽然是炸了你的行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绝对不会屈服于一条蚯蚓的,呜呜呜!”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云思一个人的嗷嗷哭声,这反倒让云思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 透过夹缝瞧见众人侃然正色,云思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说出了什么话,吓得不敢吱声。 却下一秒大家都笑出了声,苍玄更像是笑出了鼻涕泡伸着大手往脸上一抹,笑得人仰马翻,“哈哈哈哈,本来以为一个劲的唆使你你就会咬牙咽下的,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不傻嘛!” 云思算是知道了,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在糊弄她,搞得她还以为真要让他吃蚯蚓呢!说真的,要真让她吃蚯蚓恶心死自己,还不如让她一头撞死的好。 第一百四十章 虚无之地(17) 云思算是知道了,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在糊弄她,搞得她还以为真要让他吃蚯蚓呢!说真的,要真让她吃蚯蚓恶心死自己,还不如让她一头撞死的好。 “小狐狸呀小狐狸,你说你要来水界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你也用不着炸了我的行宫啊!”苍玄哀叹,想想自己那座刚建起不久的行宫就这么被炸没了,想想都觉得可惜呀! 我自己还没搬进去住过呢! “我也不是故意,我又知道那里是你的行宫,再说了,我又没法力,不让你们出来找我,难道要我自己闷头往里跳呀?” “没法力?”苍玄似乎听到了一个大新闻,一下子炸了起来,“你都修行几千年了会没法力?” 云思漫不经心的夹了口菜往嘴里放,“你说的是我吗?我要活了几千年那不得成老妖怪了。” 云思的话让苍玄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这个姑娘,“像!却又不像!”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跟她长了一样的容貌,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丫头看着呆头呆脑的,却也纯洁的一尘不染,完全不像她那一般,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邪气。 苍玄捏了捏胡渣,眼神如同猎鹰般凝视着云思,看得云思不敢动弹。“你今年几岁了?” “十,十七” “十七?” 苍玄脸色沉了下来,陷入沉思。苍玄没说话,云思自然也不敢多说多问,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了一下午…… “姑娘姑娘你快放下,这些粗活都由我们来干就好了。” 一个侍女抢先收回了云思拽在手里刚想去整理的被褥,将她安置在一旁坐下,又去收拾刚才云思没有整理好的被褥。 这已经是她来这里的第三天了,那个所谓的水界太子自打那日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着。 原本以为是个好机会,正好抽身去查查蛟茸究竟被藏到哪去了。可事不由己,只要她一离开这里,就会有侍卫紧跟其后,一刻也不懈怠。 这便是她有心也无力。也不知道苍玄究竟安排了多少人正暗中观察着她,现在她与被囚禁了无异。 这下可好,看来是连这屋子里都待不下去了,怎么随时都有人守在跟前,还让不让人有点自由了? 不过再多的抱怨于云思而言都只能憋在心里,不然万一得罪了谁,还不知道自己命丧何时。 拿了个杯子想倒杯茶水压压心头的火,手还没触及到杯沿呢,耳旁就传来尖声“别动!” 云思瞬间定住,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带敢喘的。 “姑娘你要想喝水就跟我说嘛,你可是贵客,怎么能亲自动手呢?” 刚才帮忙收拾被褥的侍女嘴角带笑,步履极快的走到云思跟前为她倒了杯茶水,还小心的放在云思手里给她合上。 云思心叹,这照顾还真是无微不至啊!要早知道这水底下的生活还有滋有味的她早十年就该跳下来了,何苦等到今天啊! 命苦啊!这会儿还没享受够,还得操心着蛟。不过想起那日见到羽芙的样子,定是等着蛟茸救命的,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虚无之地(18) 云思心叹,这照顾还真是无微不至啊!要早知道这水底下的生活还有滋有味的她早十年就该跳下来了,何苦等到今天啊! 命苦啊!这会儿还没享受够,还得操心着蛟。不过想起那日见到羽芙的样子,定是等着蛟茸救命的,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十指紧紧抓着杯沿生是下了决心直接咬牙问道“早闻水界地大物博,藏了许多罕见宝贝,我这难得来一次水界,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上一见。” 便是说完了也不敢抬头,更别说直视那侍女,心头苦叫几声完了,要是让她看出了她心怀不轨,会不会将她拖出去吃了! 对了,记得外边那些人也早对她忍无可忍了,一个个见了她眼睛都快要点起火星子来,他们会不会合起伙来把我分了吃掉! 不过好像鱼是不吃人的呀?谁又说他们是鱼了! 完了完了,看来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我要不解释解释? “原来如此!”侍女此话一出,云思瞬间毛骨发麻。 “那个我也就随便说说,其实……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好奇的,不看也行的,你不用勉强。”说罢惊魂未定的抿了一口茶。 “怎么会是勉强呢?咱们水界的宝贝稀奇,是六界皆知的事情,想去见识一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等待会姑娘把早饭吃了我就带姑娘去。” 侍女笑盈盈的说完又给云思的茶水填满,面上也没露出奇怪的表情,这反倒让云思悬起的心放下了,满心欢喜的应下。 早饭过后,侍女便一路引着云思进了个岩洞,这岩洞避不透光,全靠一些发光的植物照亮里面,不过十米的地方,便可见前面光芒万丈,照得人睁不开眼。 过了一小会儿眼睛逐渐适应了亮度,眼睛从指缝透过去一看,眼前可谓蔚然大观,满地散落的珠宝玉器闪烁着光芒,各色各异,不像人界那种俗气的金黄,而是晶莹璀璨,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一阵眼花缭乱看得云思心知叹之,不免说话也磕碜起来。 “这……这么多?你们怎么就这么随便堆放在地上?应该找个箱子将它们好好放起啊!还有,这么多宝贝放在这里你们连个侍卫都不守在门口,那好歹弄个门什么的,多上几把锁,能上几把就上几把,将它管得严严实实的我才放心。” 侍从皆面面相觑,瞬间哄然嗤笑。云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失礼,尴尬不已,只好又故作清高两手相合,“阿弥陀佛,小僧身为出家之人,断然不会因钱财迷了心智,我就是怕你们会保管不好,万一丢了怎么办?” “姑娘所言句句在理,我会跟太子好好商量,让他在这加道门的。”那侍女明显是在憋笑,看得云思心痒难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水界 侍女带着云思又往里转了一圈,里面稀奇古怪的宝贝确实多,绝大部分是云思没见过的,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不然显得她愚昧无知。 蛟茸到底为何物?长得什么模样,是什么颜色?这些云思全然不知,便是羽芙似也对它一概不知,光是知道它在水界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铺了一场空。 云思几乎每个看起来较稀奇的宝物都看了一遍,可最终也拿不准到底哪个才是。领头的侍女几番劝说云思回去,也是云思找着由头往前多看两眼。 也是实属无奈,最后还是被侍女劝退了。 而这边的钧枫已经在皇宫外悠悠转转了好几天,自那日与魔尊相战,魔尊落败而逃,钧枫一路追击,却因在途中因夜白坏事追丢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魔尊逃走的方向确实是往皇宫这边逃走的。 钧枫原先是想直接到宫里去查看详尽的,却又被夜白这混小子半路截住。 一想到这事就来气,那日钧枫本是决意闯进皇宫趁魔尊还没有什么大动作直接给他提出来的,谁知夜白这混小子突然现身,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他的腿又哭又喊。 “爹呀!你就跟我回去吧,娘她还等着你回去呢,爹~” 夜白的又哭又喊很快就引来的许多路人的围观,路人听了夜白的一席话后更是义愤填膺,也加入了夜白的队伍将钧枫团团围住,居然还有人说。 “你今天要是不给这孩子跟他娘一个交代今个就哪都别想去!”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人看着还人模人样的怎么净不干人事呢!” “小伙子听大爷的,跟这孩子回去啊,你瞧瞧这孩子都哭成傻样的,来大爷我这几粒碎银,别在外面寻花问柳了,拿回去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当钧枫听到这大爷的那句“你瞧瞧这孩子哭得多伤心”时,目光不自觉转移到抱着自己大腿的夜白,然而却恰巧看见了他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这也让他好不容易对他产生的一点怜悯之心瞬间碎裂。 人群愈渐增多,更多的责骂声扑面而来,便是钧枫如何解释也没人听进去一句,只觉得他是在狡辩,钧枫几番隐忍,终究还是到了极限,带有爆发力的将夜白往后一推。 钧枫原本没使出多大劲,却见夜白经自己那么一推,往后连打了好几个滚,最后头部撞上了石柱,一摊鲜血哗啦啦的往脑袋里冒了出来,小小的身板就这么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那场面可谓是惨绝人寰。 有个胆大的年轻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瞳孔一震整个人吓倒在地上,哀嚎着说“死……死人了~” 这事不过半个时辰,很快就引来了官兵,就这样他被巡捕房的关了起来。原本以为这事随便关上几天就可以出来的,便也没想施法逃出来,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在里面休息几天。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第七天牢中传来他杀了人,要将他三天后斩首示众,这下钧枫可就坐不住了,连忙施法跑来出来,现在还在满大街的通缉他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水界 这事不过半个时辰,很快就引来了官兵,就这样他被巡捕房的关了起来。原本以为这事随便关上几天就可以出来的,便也没想施法逃出来,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在里面休息几天。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第七天牢中传来他杀了人,要将他三天后斩首示众,这下钧枫可就坐不住了,连忙施法跑来出来,现在还在满大街的通缉他呢。 不知情的钧枫一路招摇过市,唯一感到不自在的是他总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盯着他,不禁背脊发凉。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身音响起,“这会全城都在通缉你,你就不怕再被抓进去?”钧枫能够听到那人还笑了一声。 不用回头钧枫也能知道来的人是谁,“哼,这世间能够抓我钧枫的……还没出世!” “啧啧啧,好大的口气,真不愧是四海八荒第一战神!”身后的人语气阴阳怪气的,听得叫人十分不舒服,钧枫懒得理他,头也没回的就要离开。 “哎,你要是真走了那小狐狸可就是我的了,到时候你再来找我要我可就不给了。”就在钧枫临走之时,身后的人突然提高了音量。 “她怎么会在你那里?你不会是又使什么卑鄙手段了吧?”苍玄的话果然让钧枫犹豫了,分明是关心的,表面却还要故作淡然,看得叫人心里替小狐狸捉急。 不过话虽如此,但什么叫“又使卑鄙手段”呀?我再不济也是水界第一战神的好不好,怎么着也是个正人君子,能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行吗? “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要不是那小狐狸炸了我的行宫我还懒得跟她计较呢!” “炸?她拿什么炸的?”钧枫只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都已经是个普通的凡人了,怎么还是怎么不让人省心,一天天的净知道给他惹事。 “我怎么知道?我刚建好的行宫啊!还没来得及搬进去就给这小狐狸给炸了。我不管你得负责。” 要说这苍玄除了力气大之外,怕也就这不要脸的本事可以拿的出手的,尤其是面对钧枫这种软硬不吃的人更是极为明显。 “哼,无聊!”钧枫无奈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感到身后一个庞然大物猛的向他扑来,一把牢牢环住他的脖子,险些将他勒的喘不过气,这时耳边却传来嗲嗲的男声,“我不管,那狐狸是你养的,要不是你指使她敢这么做吗?” 钧枫心想,这要是换做梓桑,那何止是炸了你的行宫,她要不将你水界闹得天翻地覆她还未必会回来呢! 像是在撒娇一般,抱着他又摇又晃,还用那嗲死人的声音叫喊着“我不管你得负责,得负责。”,听得钧枫浑身鸡皮疙瘩。 一声语出瞬间迎来了无数的目光。无数的目光交织,他好像都能读懂其中的意思。 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的,还要不要脸了? 唉!家门不幸啊,也不知哪家的大小伙子,长得仪表堂堂,却不想居然是个短袖!可惜啊可惜!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水界 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的,还要不要脸了? 唉!家门不幸啊,也不知哪家的大小伙子,长得仪表堂堂,却不想居然是个短袖!可惜啊可惜! 钧枫这会真是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你有病是不是?她惹的事你找她啊,管我什么事?” “就算是她干的也肯定是你指使的,你要不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走的!”苍玄好似一副决意赖上钧枫的样子,死活不肯离开。 路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可是,一个个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是怎么回事?不会上前帮个忙的吗? 钧枫脸色一沉,双手聚力,拖住挂在脖子上的臂膀往前一扯,随着苍玄的一声嚎叫整个人人仰马翻的摔在地上。 而苍玄本就是蛟龙之身,全身上下都有鳞片护体,鳞片护住了他的身体,却又因此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力,就在他摔下去的一刻,地面“怦!”的晃动了一下,等到人们视线再次回到他身上时,他所处的地面上裂开了比人还长的一条裂缝长的裂缝。 深邃的眼眸浅浅抬起,却极具有杀伤力的往人群一扫,便有识趣的人连忙离开。一起离开的人群中还包括了闻讯赶来抓捕他的官兵。 “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就跟你开个玩笑,至于对我这么狠吗?”苍玄半吊着摔折的胳膊,纵然半张脸摔得淤青,也闭不上他那张唠叨的嘴,瞧了瞧钧枫淡然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为小狐狸担忧。看来得再扇风点火才行呢! “不是我没提醒你,那小狐狸现在可是在我手上,要是你再不对我客气点,小心我把账算在小狐狸身上。”苍玄威胁钧枫道。 “那是你的事,随你怎么处置都行,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且不与你吵。”钧枫还是一样满不在乎地说道。 眼见钧枫要走,苍玄又不要脸的凑上来,“你有什么要事要做?要不要求求小爷我帮帮你?” “……” “别不说话啊,你要真想求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咱两打一架,你要是赢了我我就帮你,行吗?”钧枫没理苍玄,可苍玄却还是没死心,陪笑着脸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一直走在前头的钧枫听到苍玄的话后突然停了下来,苍玄这会儿还心动不已,以为是真的劝服了他,想要跟他比试来着,却没想到,他对他翻了个大白眼,这就算了,还骂他“白痴!” 这口气他可咽不下,白痴是吧?好,那老子就让你看看我这个白痴有多大的能耐。 双手一合,两手虚空捏出两把流星锤想朝后部袭击钧枫,待瞄准了方向甩出去的时候,脑袋上突然有一个石子一样的东西砸到。 苍玄抱头破口大骂“哪个孙子往你爷爷脑袋上扔石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钧枫这会也被苍玄的话吸引,回头向他看去,却在透过他的地方看见了另一个人——夜白。 夜白盘腿悬坐在空中,撑着红色流光伞,一手拖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苍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水界 苍玄抱头破口大骂“哪个孙子往你爷爷脑袋上扔石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钧枫这会也被苍玄的话吸引,回头向他看去,却在透过他的地方看见了另一个人——夜白。 夜白盘腿悬坐在空中,撑着红色流光伞,一手拖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苍玄。 “我打的,怎么着?” 苍玄刚睁开眼,就看见眼前晃动的一抹鲜红,神情一愣,又自上看去,一张粉嫩的小脸映入眼帘,那小孩倒是长了张精致的小脸,可他的眼神却不是那么友善。 他虽然个小,却飘在高于他个头的半空中,便是他堂堂七尺男儿也需要仰头仰视他,可他却还是满不在乎的瞥了他一眼后选择性的无视了他,自顾自的跟钧枫打起了招呼。 “嗯?那县太爷没将你就地问斩?”脸上带着意味分明的笑。 钧枫嗤笑,回道“看来你是将你那老爹安置好了,这会儿舍得回来了?” “谁说我是去帮他了,就那老不死死了一了百了,谁关心他啊?” 钧枫忍不住白眼。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哭死癞活的要他放了魔尊,现在人也跑了,他倒是不认帐了。 “我说两位,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存在?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也能被无视?”被冷漠在一旁的苍玄暴跳如雷,毕竟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摆明了是在践踏他的尊严,又岂能没面子的缩在一旁。 然而似乎他的一声怒吼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吵嘴,完全没有闲暇的功夫去理会他。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进宫里看一下,我可不放心你那老爹就这么进去。” 钧枫说罢,转身便朝宫门走去,夜白见状也跟了上去,唯独苍玄,当真是被当成空气,无视的一干二净。 苍玄震惊了,气得大喊道“钧枫你个混蛋孙子,你既然不管那狐狸死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唰!”迎面飞来了一个物体,险些打中了云思的脑袋。将桌上的红布掀开,里面规矩整齐的摆了一套大红色的罗裙,布料看起来也是极其珍贵的,料子柔滑,上面镶嵌着昂贵的珠宝,看样子就价值不菲。 云思微愣,极其小心的将它推了回去,还小心翼翼的将它盖上,生怕给它弄脏弄坏。“太……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好的衣服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呵,摔坏了就让他们重做一件,你快试试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让他们重做。” 说着,不由分说的拿起衣服朝云思比划。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可使不得,你这是做什么?”云思慌张的将苍玄推开一段距离,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都这么明显了还不明白?你三生有幸,本太子决定娶你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兴奋很激动啊?” “啊?啊~阿弥陀佛,贫僧乃是出家之人,七情六欲皆不能有啊!还请太子殿下三思啊!” “我看你长着一张嘴净会放屁。”苍玄看样子是真的将他惹急了,二话不说将担着婚服的放盘往旁边甩开,火冒三丈的对云思大骂。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逼婚 “我看你长着一张嘴净会放屁。”苍玄看样子是真的将他惹急了,二话不说将担着婚服的放盘往旁边甩开,火冒三丈的对云思大骂。 “你当老子不知道什么是和尚是不是?当老子傻啊?” “你……你冲我吼什么吼?像你这样的我们人间的姑娘没一个会喜欢!”云思都快其哭了,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受这样的委屈,以往都有师父陪在她身边,见到她的人也会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敬她几分。 像苍玄这种无赖,整天只知道大吼大叫,只知道施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更何况这次还少了师父陪在她身边,让她更没有了安全感。 尽管如此云思还是硬着头皮骂了回去,要知道她是谁啊?她可是净水寺大法师清悟的首席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怎么能像这种恶势力低头呢?绝对不行的! “我今天话就放在这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要我嫁给你绝对不行。” “是吗?”苍玄有意将尾声拖得很长,带着玩味的语气,“那我要是答应你三个条件,你可以嫁给我了吧?” 前阵子云思引诱侍女带她去看宝藏的事那侍女都跟他说了,原先对她的猜测也有过两种情况,一种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一切也都只是一个意外,像多留她在水底玩几天就送她回去的。 另一种可能就是她可能就是钧枫派来捉弄他的,因为往日的事想给他个教训的。 不过照现在这种局势看来应该是有第三种可能,就是她还有其他目的。 不管她是何目的来到这里,总之还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因为……接下来的故事会更有意思! 果不其然,云思听了苍玄的话果真是动容了,犹犹豫豫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真的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吗?” 果不其然,她来事是有其他目的的…… 话音刚落就见苍玄脸上起了异样的颜色,吓得云思慌慌张张的躲到了屏障后面,便是如此她仍是不死心。微微探出头来“那么……我问你要蛟茸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苍玄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原来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这个啊!” 苍玄的样子摆明了是生气了,云思不敢多语,颤巍巍缩回了屏障内,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我知道蛟茸是你们水界难道一见的宝贝,你肯定也视它如己出,只是我的朋友现在得了很严重的病,非常需要蛟茸去救她性命,我没办法只好来求你了。” “谁跟你说蛟茸可以救命的?”苍玄好笑的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逼婚 “谁跟你说蛟茸可以救命的?”苍玄好笑的问道。 云思一下就被苍玄问住了,她也确实不知这蛟茸事是何物,又有何妙处,便是简单听了羽芙简简单单的描述了一遍变傻傻的寻来。 如今只要她答应了苍玄的要求,那蛟茸便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又岂会轻言放弃。 “我不过是心忧朋友安危,一心只想为她寻药,如若你肯,便是有多难我也会拼尽全力。”云思的话是妥协了,要想当初应下羽芙的要求时就该知道这次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此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云思咬牙答应。 “既然如此那咱们婚礼择日……” “但还有一个要求!”在苍玄就要宣布择日大婚时,云思又跟炸了毛的鸡似的跳起来大喊。 “老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心里一百只草泥马在心里奔腾,在心里做了无数斗争后,还是打算平复下心情。咬紧后槽牙,“不知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嗯?”脸上挤出危险的笑。 云思忍不住搓了搓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心里暗暗叫道“夫人?咦~好恶心啊!” “成亲什么的我都答应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你的得在成亲当日将蛟茸交到我的手里,否则……免谈!” 苍玄冷笑一声,“是我给你脸了还是怎么说?还敢蹬鼻子上脸了?” “你看嘛,我连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还提什么成亲嘛!我不成了!” 她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龙太子要与她成婚究竟寓意何为,不过她到时是能看出他娶她自然是有别的目的,总不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了她,要与她成婚吧! 不过,光是他的行为表现的太过明显,叫云思抓住了把柄,这才胆敢与他顶嘴的。不过又有句老话说的好,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还是这个阴晴不定呢!总之还得小心才是。 苍玄不语,整个房间的温度降低到极致,气氛也严肃了起来。 “你……咳咳,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云思也是没点眼力见,可是,她如今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行!我答应你!”苍玄突然豪气应下,声音明亮,吓得云思一哆嗦。 “不过小和尚,你最好识趣的,乖乖跟我成婚对你没坏处,我会保证你在这锦衣玉食,我这水族的所有宝贝都交由你来保管。但你要敢跟我耍花样,小心我蛟龙一怒,淹了你净水寺” 苍玄气势磅礴说了一堆,再一看云思,低着头,不说也不动,像是睡早着了一样。 “啊!疼疼疼,你揪我耳朵干什么?” 也不知这人怎么了,前一秒还好好的说这话呢,怎么下一秒就动手动脚了,也不知这粗鲁的狂人凭的什么能当上水族龙太子的。 “本太子刚才说的你可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你快放手,疼!” 认怂!云思可是认真的,哪有人能跟自己性命过不去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逼婚 “听到了听到了,你快放手,疼!” 认怂!云思可是认真的,哪有人能跟自己性命过不去的。 “还算你识趣。”见云思那一副小怂包的模样,苍玄甚是满意,他是水族高高在上的龙太子,自然是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比他还豪横的。 但便是那钧枫,哼,世人尊称的第一战神。自他的出现便一直将他踩在脚下。 他不服!既然折磨不了他,那就折磨他心爱的人,哦对了,居然忘了眼前这人也是妖族的公主,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可谓是一石二鸟。 “不错!跟你以前相比,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的你。”说罢,便迈开步子洋洋洒洒的离去。 云思蒙蒙的坐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以前?说的好像你以前见过我似的! 云思也只是愣了几秒,并没有将苍玄的话放在心上,反正他平时也就神神叨叨,这会也只当他是犯病了,说胡话的。 大婚之日很快就到了,以往清静的宫殿今日也热闹了起来,宫殿里里外外的礁石上也装饰上了明艳的红菱,便是云思也换上了红衣罗裙,束发也散落下来。 罗裙上绣着鳞片在,光辉撒在上面,鳞片发出异常好看的光芒,再加上云思那一头乌黑修长的秀发,咋一眼看上去像是刚出浴的鲛人仙子。 不过话倒说回来,云思常将头发束起倒也看不出,也就今日才知她的头发细腻柔滑,长长的抵达腰部,叫人看去了真是羡慕。 云思坐在镜妆前认真仔细的检查着自己的检查着自己的妆容,再看一看头上的发钗该戴在什么地方才算好看。她毕竟是个姑娘,自进了净水寺后再也没有戴过发钗了,这回有看到各式各样的,带有精致小花的发钗,她还是会忍不住挨个挨个试一下。 被旁边的两个小鱼精看去了,瘪瘪嘴在后边嘲笑道“真是个土包子,果真是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知道我们水族可是这四海八荒宝贝的聚集地,就这些……不过凤毛麟角。” 小鱼精的话引起另一个小鱼精噗嗤一笑。 云思全身心都投入在了自己的妆容上,完全没有理会到她们的无情嘲笑。 当然,云思对这次婚礼的别出心裁自然不会是因为她爱上了苍玄,也不是因为动了心。她自五岁被父母带到净水寺做和尚,一做便是十一年,她便也以为自己真的一辈子都只能当和尚了,哪还会想过自己能有一天穿上嫁衣。 这一次虽然只是一场交易,也许也就做做样子,跟他像在凡间一样拜拜堂什么的也就完了,又可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但至少这一刻她想享受此刻的快乐。 “差不多得了,人家多少仙官王权都在外边等着,就差你了” “再等等,我步摇还没戴呢!” 苍玄终于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将云思拉起急急匆匆的朝殿堂走去。 云思一路生拉活扯才摆脱苍玄如铁钳一样的手。她好不心疼的揉戳的自己被捏得红肿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逼婚 苍玄终于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将云思拉起急急匆匆的朝殿堂走去。 云思一路生拉活扯才摆脱苍玄如铁钳一样的手。她好不心疼的揉戳的自己被捏得红肿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 “婚宴就快开始了,你还想干什么?”苍玄的性子完全就是一个十足的糙老汉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云思的手腕已经被他拿捏铁锤的手捏得紫青,还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活该你一把年纪还娶不到媳妇!”云思悄悄在心里骂道。 “呵呵,龙太子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啊?”尽管自己心里极不情愿,可脸上还是生生扯出笑脸来,好不勉强的笑着。 “忘什么忘,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事情待会回来说行不?”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的拉着云思往前走。好在云思反应快,先他一步往后退去。 “你个臭狐狸你想干什么?”苍玄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下一秒便破口大骂出来。而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只见云思还傻不拉叽的往回看了一眼,确认说的是自己后才开口回话。 “你前几日还答应我的,只要我答应你的要求就会把蛟茸给我的,拿……拿来!”云思说这话时连眼睛都不敢看苍玄一眼,眼睛眨巴眨巴四处乱瞟,悬在空中的手还时不时微微抖动,便是说起话还磕磕巴巴的,以甚者在苍玄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是腿软还是怎的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说真的,云思这会可真是用实际行动证实了什么叫理不直气也要壮,她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好似苍玄只要轻轻一吼,她就能被吓哭一般。 “不是,我说你是缺心眼是不是?我说不给你了吗?你当老子说话是放屁呢!赶紧的,等今天事完了我自然会给你。” “不行!现在就给,万一完事了你反悔怎么办?”云思暗暗在心里给自己举了大拇指,原因很简单,自己不但没被苍玄的威严震慑到反而还敢跟他叫板,不得不由衷的佩服一下自己真不愧是清悟大师的好弟子,可真有他那临危不乱的气概。 苍玄虽然脾气挺大,但也是个直来直去的大老爷们,再是他多么的精明理智,可碰上了女人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他……妥协了! 毕竟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在他手上,量她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出龙宫半步。 蔚蓝的天空划过一道红霞,而后落入海底。一白衣公子翩翩落下,雪白的纱衣落在黑礁石上,与之相衬更是洁白如雪。 瑶溪这会还在跟一个个水族公主谈笑风生,便见那一缕显眼的白衣衫自人群中走来。她也顾不得眼前这位红衣姑娘究竟说了什么引得大家低眉浅笑,匆匆告别离去也顾不得他人的劝挽。 “那日君上还说不喜欢热闹的,怎的今日又来了,害的我还真的以为君上不来了,就自个先跑来了,真是罪过。”瑶溪笑得眉目春风,又不失女孩子的羞涩,看起来好一幅小家碧玉的模样,惹得在场的仙官水兵们心生欢喜。 第一百五十章 逼婚 “那日君上还说不喜欢热闹的,怎的今日又来了,害的我还真的以为君上不来了,就自个先跑来了,真是罪过。” 瑶溪刚听说了水界龙太子大婚的喜讯便去找过钧枫的,想约他一同前来的,可被拒绝了,说是不好热闹,好静! 钧枫说一不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然而今日却又出现在这里,有是为了什么?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瑶溪摇了摇头笑了出来,笑得眉目春风,又不失女孩子的羞涩,看起来好一幅小家碧玉的模样,当可谓是玉软花柔啊,惹得在场的仙官水兵们心生欢喜。 惹得他们忍不住想骂那白衣小伙不识趣,这么明媚动人的姑娘站在他面前了,还像是没看到似的,眼睛不时的往宫殿的内阁里面瞟,好似神都被勾走了一般。 怎的?里面还有比瑶溪仙子更美的人吗? 就在人们正在激烈的讨论这白衣小伙到底是哪家跑出来的狂徒小子时,大殿上出来了一只老乌龟高声吆喝到“龙王到!” 话音落下,殿堂内肃然起敬。 那老龙王刚一到便瞟见人群中那一抹最显眼的白衣,定睛一看,原是天界的祁阳帝。 不过话说回来,祁阳这家伙,别看他年纪不大架子倒还不小,想来三百年前龙王大寿,那场面不比今日热闹?他还特别派人去邀他来,想着再不过他也会敬他是个老人,给他几分薄面,谁料竟还吃了个闭门羹。 好在事后他处理的好,没让这事传了出去,要不然叫他的老脸往哪搁啊。 老龙王自来睚眦必报,钧枫上回叫他吃了闭门羹,这会老龙王又岂会叫他好受? 老龙王坐在龙椅上端详的望着他,突然装出惊讶的样子道“哟,这不是祁阳帝嘛!竟不知贵客远驾而来招待不周,失敬失敬啊!” 老龙王的一声“祁阳帝”一出,在场的宾客惊然望去。各种目光向钧枫投来,有惊讶的,有好奇的,更有不屑的,他好似都能读懂他们的意思,却又懒得理会。 钧枫战神的威名打响后传遍了四海八荒,也让各路仙官为之敬佩,使得妖魔鬼怪闻之颤抖。 但传闻毕竟是传闻,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传闻多了也有了不一样的风声。不知怎的征战四方,济世救人,守护苍生的祁阳帝竟出了个弑杀成性的骂名。 这样的话挺多了,光是看到他这个人站在那就觉得杀气逼人,仅仅是眼神微微瞟了一眼,便有人慌忙后退,原本还吵闹拥挤的殿堂中央瞬间变得宽敞起来,反之外围变得拥挤不堪,中间的一大片位置独留钧枫一个人在那。 “不敢不敢,老龙王你怪客气的。” 钧枫不以为意,顺手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大爷般的坐在人群中,脸上带着惬意的笑。 “哈哈哈,祁阳帝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吾儿的大婚,得好好招待才行啊。来人啊快,上酒!”老龙王脸上的笑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变得阴森起来,却在回头的一瞬间转为正常,前后对比起来好似不是一个人…… 钧枫是天界响当当的人物,他老龙王再气,自然也不会明面上跟他对着干,自当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不光如此,还专程给他准备了上座,就在老龙王的右侧。 这权利地位就摆在那,便是不知道他的人,见了那坐席也该明白他不是一般人,遇上了也是要点头客气两声。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逼婚 钧枫是天界响当当的人物,他老龙王再气,自然也不会明面上跟他对着干,自当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不光如此,还专程给他准备了上座,就在老龙王的右侧。 这权利地位就摆在那,便是不知道他的人,见了那坐席也该明白他不是一般人,遇上了也是要点头客气两声。 这时正至夏季,许多常年不下一滴雨,眼看这刚长出嫩苗的稻苗就快晒的枯竭,可今日炎热温闷的天气竟然下起了磅礴大雨,大家都知道定是老龙王见他们可怜特来帮他们了,便赶忙找出香火供奉他来了…… “苍玄殿下到!” 随着男子一声高喝,四下一片鸦声,众人纷纷将目光大殿外…… 红色绸缎飞落而下恰巧落到大殿门口,随之至红色绸缎上滑落下来的是一座珊瑚小轿,小轿不大不小恰好是能容纳一个人的大小,前前后后跟着大概二十个鲛人仙子,一个个自远处游来好似梦幻一般。 众人看得入迷,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似的,怕连人家什么时候飞落到殿前都不知道。 突然门前一抹蓝光闪过,再眨眼,那处已多了个翩翩公子,那公子自是不必多说,自然是今日的主角苍玄殿下了。苍玄殿下与以往不同,他是穿了一身银白色的戎装来的,也不怪人家一来那么耀眼。 不过话说回来,这大婚之日的,怎么穿的跟要上战场似的…… 苍玄忽然向钧枫看来,脸上带着一抹不明的笑。钧枫并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随意的扫了眼,便如置身事外般端起酒杯慢饮细品,神色毫无波澜。 直至珊瑚轿里的人走了出来,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便再难收回目光,他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一袭红裳向他走来,看着她向他看来……他,动摇了! 脑海中频频闪过的,是她与他成婚时的场景,是与她第一次想见的场景,是他们一次次分离再相见时的场景,如昨日发生般在他脑中闪过…… 她高兴的冲他挥舞着双手毫不顾及形象,他却对她避而不见。眼神慌乱的躲闪,表面上还装作一本正经的喝茶,可他不知道的事这些极其细微的动作都被人尽收眼底。 他心思细腻,从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直到碰见了她,总是会叫他乱了神。 钧枫很快回过神来,又恢复成以往清冷的样貌,眼神淡淡的扫射了云思一遍,“苍玄兄夫人这样貌看起来没有半点灵力,倒像是个凡人,苍玄兄是怎么看上她的?” 钧枫一阵刁钻刻薄的话没把苍玄惹怒,倒反叫云思心里不痛快,心里暗暗叫骂“凡人怎么了?到头来还不得求着我嫁!” “能叫我看上的姑娘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不过祁阳帝你这么在意本太子的夫人,该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苍玄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毫不忌讳的当着仙家的面针对钧枫,这摆明了是要叫他难堪。 老龙王更是瞪大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自己干不出来的事叫他这混账儿子给干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丢他的脸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比武 老龙王更是瞪大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自己干不出来的事叫他这混账儿子给干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丢他的脸吗? 老龙王脸色一沉,低声怒道“混账!你在说什么胡话?别忘了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这四海八荒的仙人都等你多时了,还不快些!” 苍玄直接忽略掉老龙王的愤怒,“各位,今日应邀参加我苍玄的婚宴我感激不尽,无以回报,只好以此酒代之!”说罢,苍玄接过酒筹一饮而尽,众人见之付诸一致。 “不过,我今日请各位来,不止是要各位来喝酒的,大家都知道,我,苍玄,是水界第一战神,哪个见了我不是毕恭毕敬,可直到我见到了他,钧枫,你们都说他才当之无愧是四海八荒第一战神,我不服,凭什么?啊?没有比试过谁知道谁才是第一?” 台下瞬间炸了起来,各种讨论声层出不穷,然而却又两人出奇的安静,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要说钧枫和瑶溪是对苍玄的此举习以为常了?倒又好像不是这样,他们的表情更像是明白接下来苍玄会做什么,尤其瑶溪眼中的担忧更是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忧虑的目光投向钧枫…… 然而,那个被担心的对象此时好似置身事外般,比起苍玄此时的举动,似乎更让他在乎的,是跟在苍玄身后的那位姑娘,他的目光淡淡的审视这那位唯一的红衣女子,而那女子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的躲在苍玄身后。 其实自那姑娘进来时她便发现了那姑娘长得好像那个人,或者说,她其实就是她!钧枫……终究还是去找她了! “如何?要不要比上一比?还是说你怕了?” 苍玄的声音再次响起,钧枫也总算回了神,清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台下的讨论声越发的喧闹,争议声四起。 “我看这祁阳帝不会是怕了想当缩头乌龟吧!哈哈哈哈” “不会吧?祁阳帝连苍玄殿下都打不过吗?简直破坏了我对祁阳帝的映象,呸,胆小鬼,缩头乌龟!” “我呸,苍玄这混小子什么东西?也敢来挑战我们祁阳帝?给他脸了是吧,他也配?” 还有甚者…… “来来来先下注啊,我先来,我赌祁阳帝赢。” “我觉得不行,你看祁阳帝那身子板弱的,风一吹就没了,我赌苍玄殿下” “嘁,瞧你那损样,可不是我跟你吹,想当年祁阳帝跟穷奇大战时,那身姿,那力度,招招致命啊。” “祁阳帝真有那么厉害?” “那当然,难不成是我瞎说的?” …… “本帝看苍玄兄怕是喝醉了,你们也是,今日是苍玄兄的大喜之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还不感觉扶苍玄兄回去休息。” 钧枫不怒反笑,还佯装出关心的样子,责怪苍玄身后的两个鲤鱼精没将苍玄照顾好,这样倒也给足了老龙王面子,也好让苍玄下台,要不然这要是输了,不止是他自己,便是那老王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么一来那他跟老龙王的仇可算是结大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比武 “别碰老子,老子才才一杯下肚你就说老子醉了?是你醉了还是我醉了?” 苍玄挣脱开两鲤鱼精的搀扶,转过身更比往常嚣张,那两手叉腰的气势可比村口的恶霸强多了,眼看在座的人都被他的气势镇压了下去,苍玄更是抬高了气势,扯足了嗓子的喊话道“就问你一句敢不敢比?还是你怕了,咳咳咳咳!” 由于扯着嗓子的喊,结果将自己的嗓音给喊劈了,明明气势如虹,愣是让他喊出了一种凄凉的感觉,愣是将藏在钧枫背着的流光伞里的夜白给逗笑了,甚至毫不留情面的嘲笑他,“哈哈哈哈,你这朋友以前是唱戏的吧!这么逗!” 钧枫闻言也被逗笑了,但不过碍于在大众面前他还是很克制的伸手遮了一下。 钧枫明明挺暖的一个举动,不料在别人看来就成了嘲笑,一想到这样人们也就自然而然的想象成钧枫是在嘲笑苍玄的不自量力,惹得苍玄恼怒,“笑什么?到底比不比给句痛快话!” “你当真要跟我比?”钧枫止住了笑,再次转变为以往淡然的模样,然而,光是这样淡淡的一句,却有着压制全场的威慑力。 “说比就比,费什么话!” “好!” 说罢,钧枫一下从坐席上飞下直奔苍玄而去,苍玄倒没想过钧枫这次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他,更没想到他出手如此之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色的身影以从他身旁闪过,再转身,一个红色样的尖锐物体正向他刺来,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顺势往后一到躲开了这一记。 苍玄是水界第一战神自然也不是闹着玩的,他能得以这称号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六界几番战乱,他的敏锐力,侦查力都是他人所不能及的,便是钧枫刚才那一记偷袭,他也能敏锐的反应过来。 苍玄很快找到了感觉,想乘胜追击,可回头的一瞬间却又找不见了钧枫的踪影。 忽然空中断断续续的飘下一些形似雪花的晶片,苍玄警觉的抬头看去,却见那一席白衫撑着红伞翩翩而下,在雪花晶片的衬托下更好似位羽化的仙人,众人皆被这美丽的场景惊艳,早已忘了这是一场比武。 而就在人们被钧枫所吸引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退离了中殿,渐渐向偏殿跑去,然而却在离开的路上回头看向空中的那一席白衣,然后身影逐渐淡去…… 钧枫缓缓落下,脚尖轻点躲在珊瑚礁石上,红仙伞依然优雅的撑着,仿若坠入人间的精灵,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红伞的笼罩下凸显的些许粉润,却又让人难以忽略掉他那一副刀削斧凿的面容。 就在众人看得入迷时,温润的声音淡淡响起,“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比下去吗?” “老子说话还不抵放屁有用是吧?比!凭什么不比?看招!”苍玄本就是暴脾气,在经钧枫这么一嘲讽,他还哪咽的下这口气,还不得比出个结果他哪能罢休。 第一百五十四章 比武 苍玄不再废话,两手空虚一抓,出现在手中的流星锤下一秒便向钧枫砸去,身影虚晃下一秒已到钧枫跟前……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两人已战了三五十个回合,光看表面觉得两人不分高下,但细看的话……苍玄虽然招招致命,然而却被钧枫轻而易举的躲开,再看钧枫这边,反而大多以防守为主,便是出手也比最开始的时候慢上许多,可以说钧枫在这边是特别顾及苍玄的。 不知不觉已经快过三炷香的时间,然而两人依旧还在不知疲倦的比试,不光是他们,还有在座的每一位,每一寸目光都在随着两人的移动变化着,他们当然也很期待这次比试的结果会是怎样的,会真如大家所说那样那祁阳帝真当是徒有虚名?还是如苍玄殿下所说那般他才该是这四海八荒的第一战神? 结果或许很快就会知晓…… 或者说其实大家心中早有答案……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这场没有结果的比武。随着一声巨响,地面也发生了晃动,原本还兴致勃勃观看比武的宾客瞬间如鸟兽散。 “怎么回事?”苍玄怒道。 “不好了龙王不好了,太子殿下的承云殿被炸了!”小鲤鱼精匆忙跑来,此话一出,震惊所有人。 谁有这本事竟然敢把苍玄殿下的承云殿炸了?这不是不要命了吗?这天上地下谁不知道苍玄殿下的脾气出了名的暴躁,要让他逮着哪还有活路啊! 果不其然,苍玄听完这话,武也不比了,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讨个事因经过,“怎么回事你给老子说清楚,谁他娘的敢趁老子不在炸老子房子?” 小鲤鱼精眼中满是惊恐,苍玄殿下脾气不好那是真的,可她也是头一次见着殿下他生这么大气,可把她吓坏了,最后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是,是云思姑娘!” 刚才还在一旁自顾自整理红仙伞的钧枫,这会目光向这边看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什么玩意儿?”苍玄眼中泛起了一丝疑惑。 …… “人呢?把人给我带上来!”龙王怒道。 “龙王饶命啊!我不是故意,这都是个意外,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还没等龙王开口,云思一上来就哭着喊着,一副死了亲爹似的。 “你……” “好你个臭丫头,你跟老子有仇是不是?上回炸了老子行宫没找你算账,你这是还炸上瘾了是不是?”老龙王才开口,话还没说完呢,苍玄便跟个连珠炮似的往外放,生是将老龙王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有我说你这人是不是灾星下凡啊?怎么……” “玄儿!你退下”苍玄还在叽叽喳喳的抱怨,却被龙王止下。 “不是父王我……” “退下!” 看样子老龙王是真的生气了,苍玄见状也识趣的闭嘴了,就是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爽。 “云思!”老龙王喊道。 “本王知道你是一界凡人,不过阴差阳错入了我水界,与我儿苍玄结了缘。” 此话一出,台下的三人瞬间变脸,不屑,嫌弃,心虚……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百仙会宴 “云思!”老龙王喊道。 “本王知道你是一界凡人,不过阴差阳错入了我水界,与我儿苍玄结了缘。” 此话一出,台下的三人瞬间变脸,不屑,嫌弃,心虚…… 老龙王直接略过他们继续道“可六界有六界的规矩,这何况与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你们这段缘分终究得不所愿,今日也就当着各路仙友的面了了你们这段孽缘,今后你与我水界再无瓜葛。” “这么说难道是要放我离开了?”云思心里瞬间美滋滋的,要早说这么干能被赶出去她早些炸不就完事了吗,非得搞得这么麻烦。 云思还没美够,下一秒一盆冷水泼下来,只见老龙王表情严肃,决绝道。 “但是,今日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三番两次在我这龙宫里闹事,本王一忍再忍,可今日却当着各仙友的面炸毁本王龙宫,你置本王于何地?今日若不将你处决了,叫本王今后如何在六界立足?押下去,打入地牢永世不得出来!” 眼见云思就快被押走,侧着头看了一眼钧枫,依旧还是清淡如洗的模样,苍玄也看不下去了冲钧枫小声喊到“你要再不出手小丫头可要被押走了!” 他都开始怀疑要是他不提醒他是不是都要忘了自己是因她才来的水界,还是说他钧枫当真是人们传闻中的那样无情无爱? 苍玄那双锋利的眼睛就这么看着钧枫,没有任何情感的看着,炽热的目光如同烈焰一般。钧枫好似没有看见一般,甚者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目光所到之处皆是她,白色轻纱下紧捏的拳头逐渐暴起青筋。 他在忍! 这一切就好像老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在他毫无顾忌的守护她,陪伴她的时候,却又无情的将他们分开,又总是在他想要放下她时,偏是波动了他的心弦,更可笑的是那个自谓战无不胜的天神钧枫却总是败在了她的手上! 就如这次一般,就在他已经决定出手就她时,忽而海面掀起巨浪,巨浪滔天翻动不止,便是海底也开始晃动不止。 雷电交加,风雨不止,风呼海啸,这海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就在老龙王决定派人上岸去探查之时,天边一道闷雷打下直击海面,海面的掀起巨浪向两边散开留出一条刚好一人前行的小道。 众人好奇的向小道上看去,并无异常,真是出奇的怪。就在大家已经放松警惕时,突然一道金色光芒亮起。 刺眼的金色光芒惹得人睁不开眼,皆有不适的侧开了眼,等到金色光芒散去,再向那处看去,尽管稍有模糊却依然能够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正在向他们移动,待眼睛稍有些缓解,这才看清……原是一个和尚! “师父!师父救我!”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云思已经本能的开始呼救。 “是,是,是清悟尊者!佛祖座下弟子清悟尊者!”其中一人突然大喊一声。众人诧异的瞪大双眼,天知道他们今天经历了什么,本来高高兴兴的来喝个喜酒,结果好端端的婚宴变成了比武大会,见到了传闻中的祁阳帝不说,现在竟还遇上了佛祖座下的清悟尊者,这简直…… 不行不行,有点上头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仙会宴 云思水灵灵的大眼睛转的贼快,这边瞧瞧那边瞧瞧,也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什么清悟尊者?什么佛祖?难道又是被我大名鼎鼎的师父震撼到要争着给我们送香油钱来了? 算了算了现在没时间去想别的了,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趁着抓她的鱼官没注意撒丫子就跑,躲在了清悟的身后。那俩鱼官本来是想追上来的,可看了一眼清悟后便又不敢再上前半步。 看着他们那一副牙痒痒却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样子,可把云思笑坏了,然后再看看其他人那一副羡慕的表情,哈哈哈,果然当大神的徒弟就是好。 他们越是羡慕云思就是越显摆,抱着双臂有恃无恐的样子,再加上她那傲娇的神态,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清悟尊者徒弟的样子。 此时,还在洋洋得意的傲视着所有人的云思却无意对上了钧枫那双嗜血的双目,活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云思冷不丁打了个寒碜,不禁往回缩。 “怎么样?早就劝你赶紧动手你不听,现在满意了吧!好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让给别人,活该吧你!”一旁看戏的苍玄还忍不住给他泼了盆凉水。 老龙王也没眼看下去了,便叫他们退下。反而自己陪笑着脸迎上去说道“清悟尊者远道而来,不曾远迎,失敬失敬!” 清悟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回他说“龙王客气了。” 老龙王尬笑了两声,他也不知这清悟尊者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像今日这种宴会什么的他们佛门向来是不参与的,更别说是去请。何况一般这种宴会上吃的喝酒吃荤的,让佛门中人来自然不适合。 可如今人家来都来了,又不好说将人家请到偏殿自己在这自顾自的喝酒吃肉,但也总不能丢下一屋子的客人去招待他啊! 纠结再三,老龙王总于开口道“给尊者备个座,尊者你请!”说罢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不必了!清悟今日是为座下弟子而来,弟子调皮惹了龙王生气,还望见谅!” “啊这……好好,这是哪的话,尊者来亦或是尊者的徒弟来,都该好好招待才是,今日只事不过误会一场。”老龙王陪笑道。 “既然没事我等便不打扰龙王了。”清悟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云思离开了。 龙宫一事就这么结束,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也就此告一段落,水界龙太子的大婚也就此作罢,成了六界的笑坏,老龙王自然是气坏了,险些没给自己气晕了过去,当然,苍玄的胡闹也因此挨了龙王两百杖龙鞭。 而云思这边也因她擅闯水界挨了三个月的禁闭,罚抄了五百遍妙法莲华经,虽然跟苍玄相比好似罚的轻了些,但也足以让她记住这次的教训了。 “你在哪?我要的东西你拿到了是吗?”羽芙收到云思留下的字条后很快便寻了过来,可一路上并未见到云思的踪影,这让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被那个梓桑给耍了,她其实根本没有失忆,她根本完完全全想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百仙会宴 想到这里,羽芙不禁恼怒,开始不耐烦的喊道“不是你约我出来的吗?为什么不现身?我知道你没有去帮我取蛟茸,你也没有失忆,梓桑你给我出来,你别想再捉弄我,我不怕你!你出来啊!” “她不会来了!”一个男声淡淡传了出来。 羽芙寻声望去,一个男子侧身躺在树上,一手撑着头,好不优雅的样子。 青丝垂落而下,散落的紫色轻纱也垂落下来。这让本来就花痴的羽芙也着了迷,也不知是哪出来的小郎君。 刚才还气急败坏想找人理论来着,这会儿见了这么个仙气飘飘的公子,羽芙的态度可是温柔了许多。 “你是什么人?来这有何目的?” 男子闻言一跃而下,正如羽芙所期待的那样,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来,一阵清风吹过,吹起男子半落的额发,清冷的面容映入羽芙的眼帘。 “现在可想起我是谁了?”男子道。 “南弦翊?”羽芙大惊失色,她怎么样都没想过会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呃!”或许是自己太过激动,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巨疼,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你今日之痛,不过是你当初自食恶果造成的”看着眼前生不如死的羽芙,他眼中没有半点同情,只有无尽的冷漠,他从怀中拿出如龙鳞状的东西,那物体还泛着淡淡的红色光,一看便知这不是人间所有。 “这蛟茸是吸收天地之精华所成,用来养病确实不错,可要用来驱除你体内的魔气,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蛟茸?“是梓桑让你送来的?” “东西呢?”昨日的情形在脑中浮现出来,他知道云思去取蛟茸一事后赶忙跑回了净水寺,方才得知这丫头被关了禁闭,这倒也好,省得烂摊子收拾的麻烦。 “什么东西?”钧枫刚一来就找云思要东西,惹得云思一头雾水,懵里懵懂的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交给钧枫。 钧枫任然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还是摆出一副差他钱的样子。云思委屈极了,哭丧着脸的说“没了,我那天就偷了你这么一颗丹药。” 钧枫险些没气得一口血吐出来,这丫头什么时候偷了他东西他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你从水界带出来的东西。” “蛟茸?那可不行,这是我答应了别人的。”云思听完急得跟老鸡护崽似的捏紧腰间的锦囊。 看来她这次是真的急眼了! 钧枫见状,倒也没有强抢,反倒没有刚才那般强势的,不但礼貌的收回了手,还耐心的跟她讲起了道理。 “你那东西给了我也没用,我不会跟你抢,但你现在被关了禁闭也出不去,而你那位朋友又等着你救命,你觉得以她的情况能等到你出去的那天吗?” “那……那我该怎么办?” “交给我,我会帮你带给她的。” 钧枫几番好言相劝,才让云思心甘情愿的将蛟茸交到他手上。也是真没有想到那丫头戒备心这么强,居然连他的话都不信了。 “你要的东西她已经帮你拿到了,以后便别再去招惹她。还有,宸睿王并非梓桑所杀而是另有其人,你没必要背负这样的罪责。”说罢将蛟茸交到羽芙手中转身就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你身上的魔气太重,普通的药师根本没办法驱除,不过……魔族厉氏似乎还有个后人,他或许能够帮你把魔气驱除了,可此人自离开魔界后便再无人知晓他的去向,能不能找到他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百仙会宴 “你身上的魔气太重,普通的药师根本没办法驱除,不过……魔族厉氏似乎还有个后人,他或许能够帮你把魔气驱除了,可此人自离开魔界后便再无人知晓他的去向,能不能找到他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这里有一颗药丸你将它服下,能够压制你体内的魔气,不过药效只有三月不足,你要真想活命就得快些找到他,要不然结果如何你是知道的。” 羽芙紧盯着手中的药丸,不知是在发愣还是在想什么。 三月!三月的时间其实不短,可是这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要她如何找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别说三个月,给她三五年也不可能的。 她将药丸紧捏在掌中,坚定的眼神像是再说“我不会放弃的!”,哪怕有机会她都想去试试。 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云思仔细观察了门外的情况。 “回去!”还没等她看清外边的情况如何,一个男声便传了出来,转眼一看,原来师父早已经站在了门外,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入了他的眼。 “哦!”云思乖乖应下。 这才是关禁闭的第六天,云思便早就坐不住了,说好的五百遍妙法莲华经如今也就三遍有余,其余时间不是打打瞌睡就是发发呆。 云思回到书房后依然没有如清悟所愿认真的抄写,整个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整个人放空状态的瞪着一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大神仙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把蛟茸交到羽芙姑娘的手里?” 眼神里充满疑惑,便是脑子里也跟线团似的理不清楚,捏着小拳头在头上轻敲了两下,只望它能让自己清醒些,“他是神仙,神仙……应该不会骗人吧!”说的这话就像在骗自己,反正自己是信了。 静寂的夜里安静的连树叶飘落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不一会儿便挂起了一阵风,烛光在徐徐风儿的吹动下摇摇晃晃的,惹得一旁抄书的云思有些难受,便起身将窗户合了起来。 夜已深了,云思也有些疲乏,眼皮微重,恨不得现在立马倒下睡上一觉,只是一想到那还有一大半没抄完的经文还等着她,又立马拍拍头清醒过来。 眼看十日后便能解除禁闭了,经文好有大半没抄好不说,就是大神仙他,他自那日消失以后便再没回来过,这整日里过得乏味,只盼着他有一日能出现,带她出去玩玩就好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师父院里的小和尚送茶水来了,刚接过茶水来,心里还暖暖的,心想师父还是关心她的,这大半夜的还叫人送茶水来。 只可惜,云思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被小和尚接下来的话冷冷的泼了盆冷水,“师父说了,一个月的时日马上就要到了,你若要再不把五百遍妙法莲华经抄好,今后就再别想出净水寺大门一步。” 这话一出,吓得云思草草应付了小和尚连忙回来接着抄,看来今日又是一个无眠的夜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秘男子 夜里下了好一会雨,这时候的雨也小了不少,滴答滴答的水声听起来竟也觉得有些孤单,原来的蜡烛已经燃完换上了新的一支…… 现在已经丑时了,现在只怕是出来守夜巡逻的和尚还没睡以外,也就只剩云思在这奋笔疾书了吧!这时候的云思眼皮早已沉重的不行了,好像下一秒就要趴下睡着一样。 “一会儿,我就睡一小会儿……”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已经趴在桌子睡着了。 咚咚咚!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的声音,这才刚刚睡下的云思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寻思着怕是师父找人来巡视她的。想到这,整个人瞬间炸了起来,赶忙将桌上那张印满口水的纸揉成团扔了,换上新的纸张放上前,这次过去将门打开。 “啊!!!”刚一打开门,便被立在门外的一个人影吓了一跳,两腿一软,冷不丁的瘫倒在地,用着口齿不清的语气说道“你……你是什么人?大半夜你不睡觉跑这来装神弄鬼?” “呵,小和尚,不记得我了吗?”男人忽的一笑说道。眼前的男人褪去一身长袍,一张长相紧致的脸映入云思眼帘,很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看着云思疑惑的样子,男人挑了挑眉,忽然笑道“不会吧,这才没多久,就将我忘了?”,男子说是笑着说,云思却能听出他语气里带着失落。 云思好不容易撑着地面站起来,可奈何自己无用,还没站起来呢又给摔了回去,叫男子看了去,“噗嗤”笑了出来。 笑得云思好没面子,也不知他是害羞了还是生气了,那白皙的小脸变得红嫩红嫩的,叫人忍不住掐一掐。 “你笑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明明瘫坐在地上,一副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却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奶凶奶凶的,毫无杀伤力。 男子止住了笑,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思说道“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忘了,呵,亏得我还找了你怎么久,你可叫我好找啊!” “既然忘了,那就让我来帮你回忆回忆,重阳节那晚你是不是在拂林坊后山里救下过一个浑身是伤被丢在死人堆里的男人” 云思仔细回想,发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记得那次她是在山林里迷了路跌进了死人堆里,吓得她撒腿就跑,由于夜太黑,她没跑两步又被什么绊倒。 脑袋恍恍惚惚的,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感环绕在她的脚踝上,她这一路跌跌撞撞什么时候把鞋给摔掉了也不知道,暴露的皮肤被冰凉的物体紧贴在上面,云思已经顾不得多想一个劲胡乱的往后踢,不但两支脚用力两手也是胡乱挥舞着。 “救……救我!”直到那人叫了一声,云思才停手,禁闭的双眼强迫性的一点一点打开,才发现原来是这男子抓住了她的脚,想向她救助来的。 可这深山老林的也找不到什么药铺郎中什么的给他救命,便将她随身携带的药丸给他吃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章 宫中异事(一) 说真的,其实那药丸究竟什么作用她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师父给她急用的,反正是师父给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他也伤成这样,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是没想到真的可以救他性命。 只见男子吃下药丸后,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没一会儿人就生龙活虎的站在她面前了。 男子醒来后将云思带出了山林便匆匆离去,说是有要事在身,今日之恩他日定当重谢。 可谁聊到他居然今日找了回来,要知道那可是一年前的事了,她早就将此抛之脑后了,今日一来可真算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云思喝了口茶平复了心情,再看了一眼眼前坐着的这个眉眼带笑盯着她的男子,“照这么说来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那你今日来难道是为了报恩?”云思很不确定的问道,毕竟看他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来报恩的啊! “不错!”男子坚定的回道。 “你说吧,你是要黄金百锭还是要做我玉澜星的夫人,从此过着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生活,只要你一句话我通通可以搞定” “我……我一个都不要,救你那是怪我倒了八辈子霉了恰好碰上了,现在你病也好了就赶紧回家好好带着去,别出来瞎折腾,我现在还有一大堆事要做没时间回答你这些无聊的问题,还请施主慢走不送。”云思急匆匆的一边说着一边推着玉澜星往外送,不等玉澜星再说一句话。 “那明日我便叫人把彩礼带过来,到时候只要你同意,你便是我玉澜星的夫人了,你觉得如何?”玉澜星不顾云思的推脱愣是从门里挤出个缝来,俊郎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好似断定云思不会拒绝了他一样。 云思被玉澜星惹得头大,愣是像见了鬼似的,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疯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药有什么副作用呢! “好什么好?你看不出来我是和尚吗?和尚便是戒除七情六欲断不可有杂念,你看起来也是个富家公子,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云思想都没想三言两句就给玉澜星怼了回去,这或许是云思人生中第一次像师父一样教导了。 面对云思苦苦相告,玉澜星没有看出半点悔悟,反而会心一笑,“那百锭黄金你要吗?我也有啊!别说是百锭黄金了只要你想要我玉府库房里的任何一样宝贝你都可以挑走。” 云思气得险些吐血,暗骂他白长那么大个了,这些话他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云思气得一肚子火,两手做扇往两侧扇,嘴里嘟嚷着“还报恩呢我看你报仇来的” “什么”玉澜星没听清又问道。 “啊~米陀佛,施主慢走!”云思知道与其跟他纠缠不清倒不如礼让,叫他早早离开,不然让师父看见了又得挨罚了。 “那好,等你决定好了来帝都找我,帝都玉家玉澜星,你到了那报我名字自然会有人带你来。”玉澜星打了个响指,不再做多余的纠缠,潇洒离去,一席黑衣消失在夜里。 云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中带着震惊,疑惑,更多的是关爱智障的眼神,他仿佛完全没有听懂她刚才说的话,她说了她绝不会嫁给他的! 云思可不懂他是哪来的自信,那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别说现在她还没还俗,便是她哪天真的还俗做了一个普通人,她也不会喜欢像他这样的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宫中异事(二) 今日天空刚刚露出一点亮色,云思便早早的带着抄好的卷轴往大堂方向赶去,按照师父平日的习惯,这会儿该是已经在打坐念经了。 云思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好不容易将经文抄好,这样正好是禁闭的最后一天,她是一分都不想在里面多待,只恨不得早早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绕过偏远的厢房出来进了大院,大院的正中央是一棵千年老梧桐树,而寺院的大堂也就在这棵老树的后边。 云思踏着欢快的步伐三步两步的跑了进去。 果不其然,空旷的佛堂大堂里边仅有师父一人端坐在佛像下正中的坐席上,清眸浅闭,淡红的薄唇一闭一张的,不用说也知道师父这会儿好在叨念经文呢,仔细一听,正是云思抄的这本妙法莲华经。 师父平日念经时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扰,云思自小跟着师父这点事她还是知道的。 云思便也不敢打扰,只是小声的走到一旁跪下头颅微低,两手一抬过头顶,将抄好的五百遍妙法莲华经平放与两掌之上,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默默的跪着。 像是知道了她来了一样,可依旧没睁开眼睛,只是淡淡说道“抄好了?” “抄好了,五百遍都在这了。”云思认真答道。 清悟又问“可知自己错在哪了?” 云思答道“知道了,云思不该不听师父的话贪玩跑出去,更不该不经师父允许私下水界,云思知错了,下次不会了。”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认错了。 清悟缓缓睁开眼睛,接过云思手中的卷轴,随便瞟了一眼便放在了一旁,“你先回去休息吧,过几日我们要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云思刚一听到能出去了,眼睛跟点了灯似的亮起光来,“师父咱们这次去的远吗,我要不要现在就去收拾包袱,还有还有我们要不要多准备点干粮,平时准备的都太少了,压根不够吃!” 云思跟打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往外说了一堆,也是没眼色的观察到清悟眼色的变化。就在云思还在兴高采烈的询问该准备写什么的时候,清悟淡然的双目轻轻瞥了她一眼后默默闭上了眼睛。 “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而后淡唇又开始一开一合的念起了经文。 云思也来不及顾及这些,开心的三两下蹦了出去,下一秒又悄悄的露出一个头了,“师父我可以下山了吗?”,没见着清悟的回应,就全当他默认了,云思脸上的笑容这时笑得更是愈发的灿烈。 “谢谢师父!”留下欢快的一句话,人已不见了踪影,而留下来的清悟,依旧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仅是淡淡睁开眼睛抬头看着眼看金碧辉煌的佛像,眼中流出异样的波澜…… 云思一路径直走向山下的街巷,早在下山之前她便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别说列出清单什么的,便是去哪家买,买什么样的她都早早计划好了,包里的银子更是装的实在,不留一点缝隙,刚一到闹市便奔着目标去,一点都不耽搁。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宫中异事(三) 云思是到傍晚才回来的,身上大大小小的提了一堆,该买的也买了,不该买的也买了,兜里的银两也空了,肚子更是饿的咕咕叫。 也顾不上找吃的,三两下将包袱收拾好认真仔细盘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倒头就睡了,直到半夜饿醒了才跑到厨房找了两个硬馒头填了填肚子又扭头睡了过去。 具师父所说这次去的是帝都,是皇帝住的地方,从这边过去便是日夜兼程便也要七天七夜的行程,为了敢时间师父决定从这边先骑马到江州,而后走水路,因为是下游速度也是要快些的,不过干粮什么的还是得准备充足了。 离开的前一天云思去了经常与钧枫见面的地方,想跟他道别来着,可直到云思去到了也没见着钧枫的踪影,自那日他离开后便再没见到过他,他到底去哪里了? 寻人未果,云思失落的坐在钧枫之前常坐的石块上眼神空洞的看着一处。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她与苍玄假成亲的那日,他看她的眼神如此的冰凉可怕,像是被人背叛了一样,可他们之间分明什么都没有啊,为什么他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而且……为什么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像是被刀子绞肆一样…… 痛!真的痛!像是不能呼吸一样…… 云思咬紧牙关不肯让自己痛得发出一点声音,紧捏的拳头捂住胸口,却还是疼的叫人窒息…… 剧烈的疼痛叫她没能发现有人靠近,直至冰冷的触感抵在脖前,她才回过神,却无意间对上了另一双冰冷的眼睛,冷的可怕,那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样。 云思情绪激动忽然口里回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那女子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长剑,冷冷道“你居然还没死!” 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对她有很大的误会,她分明从未见过她,为何对她会有如此之大的仇恨呢? 云思擦掉嘴边的血渍,艰难的站了起来,目光与她平视,“姑娘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瑶溪听后,居然笑了,笑得讽刺,即便如此也是一点不失风度,仍旧高傲的仰着头凝视着她,“认错?我倒是希望你不是她”。 奇怪的是她的笑居然让她感到一种凄凉,可她对于眼前这个刚要杀了她的人来说,没有丝毫怜悯,更多的是厌恶,分明是她从未见过这女子,为何凭空产生这种感觉她也不知道。 “你不过是个任人厌弃的妖,你凭什么得到他的爱”瑶溪止住了笑,表情变得严肃,便是往日温婉如水的双目,也变得狠厉,犹如化作利剑刺向云思,而唯一没变的是她一如既往高傲的姿态……话说,这一点倒是跟钧枫有些相似。 云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着她逐渐撕下虚伪的面具,表露出本性的丑恶,她不由在心里发出冷笑,其实,表面看起来多么坚强的人,内心都有一块最脆弱的地方,一旦触碰了,那也不过是残渣碎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宫中异事(四) “施主你认错人了!”云思不愿与其过多的做纠缠,淡淡抛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不做多余的停留。 云思想离开,可瑶溪偏是不肯,身形一闪绕道了云思前面,抬高长剑将剑刃指向云思胸口,正是分毫不差的在心脏的位置,便是云思再往前一点,那长刃便直入心脏。 云思自是不傻,她也没再往前一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你是妖,当初你大闹冥界阎王殿,擅闯青丘,只怕六界早已留你不得,倘若我今日杀了你,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感谢我?”瑶溪笑看着云思,姿态依旧端庄温雅,可脸上的笑容却让人那般毛骨悚然。 云思冷漠的看着她,仿佛眼前的人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半响,云思淡淡开口道“你是杀不了我的。” 她现在很虚弱,在刚才吐了血之后她本应该好好静坐修养才是,却因为瑶溪的不依不饶,她才咬牙坚持到现在,她自小本就体弱,刚到净水寺那会儿大大小小的病得了不少,若非师父不齐耐心照顾,恐怕她今日就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了。 “那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收了你。”瑶溪被云思的话激怒了,原本只是想来吓唬吓唬她要她今后里钧枫远些的,可听完她的话便忍无可忍。 不过是区区一个妖族余孽居然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今日便要打到你心服口服为止。 说罢,抬剑便向云思砍去…… 忽然,云思身上发出一道光芒将剑刃牢牢抵挡在外,瑶溪越是使劲那光盾越坚硬。瑶溪非是不信这个邪,心想她梓桑如今只不过是一界凡人,任她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徒劳,她今日是下了杀心的! 瑶溪再次举起长剑咬牙猛的一剑向她劈来,“怦!”突然一股力量猛的将她弹了出去,狠狠的摔倒在地,一口淤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瑶溪震惊的看着云思,眼中透露着疑惑,她似乎在想为什么她现在分明只是个凡人,为何还能伤她。 似乎是看出了瑶溪的疑虑,云思垂头,拉起袖腕,白皙的双手暴露出来,当然,瑶溪更在意的是她手腕上的那串珠子,是佛门中人清修的念珠,因修行者长期用于修行道行,便也沾了仙气,如今多半算得上一个法器。 那法器护主,倘若叫它感受到了威胁它便会第一时间发力保护它的主人。 可梓桑是妖,即便她现在化作了凡人,可她前世杀戮太重,是绝不可能修成道法的,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她的背后有高人相助。 当然,这一点瑶溪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那日莫名出现在苍玄婚宴上的和尚绝非善类,或者说,他,就是梓桑身后的高人。 想到这里瑶溪有些后怕,要知道这些和尚都是佛祖座下弟子,别看他们平时一副与世无关的样子,要真是惹到了他们的人,结局都不会好。 瑶溪深知这次要想杀掉云思是绝不可能的事,她也只要咬咬牙作罢。可瑶溪因为梓桑,一次又一次被钧枫拒绝,她是天界万千人眼里的掌花仙子,她的高傲经不起别人一次又一次的践踏,所有的一切她后会双倍奉还,包括她兄长的死,她在想,或许当初梓桑没有出现的话,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她的兄长临逸会不会也不会死了,钧枫是不是也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宫中异事(五) 瑶溪深知这次要想杀掉云思是绝不可能的事,她也只好咬咬牙作罢。可瑶溪因为梓桑,一次又一次被钧枫拒绝,她是天界万千人眼里的掌花仙子,她的高傲经不起别人一次又一次的践踏,所有的一切她后会双倍奉还,包括她兄长的死,她在想,或许当初梓桑没有出现的话,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她的兄长临逸会不会也不会死了,钧枫是不是也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了…… 可惜没有如果,到最后梓桑还是出现在了钧枫的身边,临逸也死了,这一切都是梓桑的错,或许只有她死了,一切才可以从头开始。 “对,只要杀了她,钧枫就可以回到我的身边了!”瑶溪低头喃喃自语道。 再抬头,云思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空旷的林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突然勾唇一笑,笑得阴森可怕,“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子里回荡着凄惨的笑声,原本清冷的林子变得愈发惊悚!!! …… “师父,前边不远就是云县了,咱们今日也赶了一天的路了,要不先休息会儿吧,正好水也快没了,我去取点水去。”云思抬手遮眉探了眼前边的路,转头跟清悟说道。 清悟闻言下马寻了块地方休息,而云思也早早去前边接水了。 他们走的是山路,之前路过了一条小河,想必小河的源头也就在周围不远的地方,只需听着流水声走便能找到。 果不其然,云思一路寻了过去,发小小河的源头就在前面一个村落旁。源头的水比下游的干净清澈,取来喝是再好不过了。 云思一面取着水一面环顾着四周,这个村落里的人很少,不比别的村子热闹,她待了半天愣是没见着一个人影。 这里太过孤寂,以至她心里都莫名有些难受,像是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一样。云思不想再做多余的停留,只想快些取完水离开这里。 而就在云思快要转身离开时,空旷的巷子里走出一个妇人,妇人左手挂着一个竹筐,右手杵着一个拐杖,驮着背一步一步缓慢前行。 云思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再见到她。 她还记得那日她离开的那个晚上,就是这个女人将她抱在怀里,跟她说“以后为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她们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云思忽然身子一颤,想上前扶着她,她虽不知道她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一看到她这样子便忍不住的心疼,“不是说要我好好照顾自己的吗,为什么你都不好好照顾自己!”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妇人忽然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云思早已不知现在她该如何是好,她摒住呼吸紧紧的看着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分明是期待的,期待着她能将她认出来,可她却有一种说不出感觉,她不敢让她认出自己……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见已是陌生人 “娘~”眼见妇人转回身就要向云思走来,忽然远处一个男声响起,云思寻声望去,却见一清朗少年向她们跑来。 少年跑到妇人跟前搀扶着她,带着有些埋怨又像是撒娇的语气道“娘,都说让你在旁边等我的,怎么一会功夫不见,你就自个跑到这里来了,爹这会儿还在到处找你呢!” 妇人却是笑了,笑的满是宠溺,“好好好,是为娘的不是。” “娘,咱们快回去吧,不然爹得着急了”少年搀扶着妇人便要离开,而云思此时便像是一个外人,看着别人美满幸福的家庭心里满是羡慕。 云思满是不舍的望着离去两人的背影,心想或许今后再也不会见到了吧!忽然,那少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跑了回来,向她问道“小师父,你是饿了吗,我这还有两个馒头你留着吃吧!”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云思不知该当如何,只能傻傻的接过馒头抱在怀里。原以为这少年会就此离去,没想他不但没有离去,反而是傻傻的站在原地,抓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师父你长得真好看!” 云思楞了神,没明白他的意思。少年又道“我姐姐若是在我身边或许也跟你长得一样好看”。 “是吗?那你……没见过你姐姐吗?”云思一双清眸静静的看着他,思绪万千,她多想,多想现在就告诉他她就是他的姐姐啊,可理智告诉她不行,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她会大大方方的站在他面前然后告诉他“我就是姐姐啊!”。 少年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出生的时候姐姐已经离开了,爹娘告诉我姐姐生来命不好,后来是被一个高僧收留了,说是那样姐姐才能保住性命。” “我……” “小师父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得回去了,不然我爹又该着急了”少年没等云思把话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眼见少年离开,云思心急的追了上去问道,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此时已经带着哭腔,只怕下一秒眼泪就要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天恩!我叫天恩!”少年摆摆手便离开了…… 云思傻傻的站在那里,泪珠滑下脸颊,抱着怀里的两个馒头傻傻的看着两个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她就这么看着看着。 “天恩,天赐的恩德?好名字,好名字!”云思抱着馒头漫不经心的往回走,嘴里喃喃自语,完全没有发现前面的人已经等了她许久。 “师……师父!”云思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竟不知师父何时出现在了这处,她一把扑到了清悟怀里,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我曾说过,到你及笄之年我会让你做出选择,到时候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清悟依旧平淡如水,他没有一点安慰的话语,只是那么淡淡一句话。 这话是他曾经向云思父母许下的承诺,他说过会护她一世周全,即便再难,他也会不顾一切做到,这也算还了那时对她的亏欠吧! 云思闻言,站直了身子擦干了眼泪看着清悟,她没有告诉他其实她也舍不得师父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初到帝都 随着清悟云思的日夜兼程很快就到了帝都,相比平淡如水的清悟,云思便显得格外的激动,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帝都,这里有好多她之前没有见过的东西,这次又恰好碰上了中元节,街道上更比往日热闹了不少。 一路上吆喝声起起伏伏,浩荡不止,吹箫的,打鼓的,叫卖的,各种形形色色。路边一说书人正慷慨激情的讲着故事,云思凑近耳朵一听,原来是再见牛郎织女的故事,故事的结局不好,两个人没能在一起,这难免是人们心中的遗憾。 故事似乎讲到了悲伤的部分,台下的人都纷纷掩面而泣,便是那说了成百上千遍的说书人都忍不住涕流而下。 其实云思是想说这世间哪里会有像织女那样为了牛郎那么一个凡人不惜剔去仙骨只为和相爱之人相守的,到最后还不一隔银河两岸。 她这一路跟师父走来,见多的是悲欢离合,爱恨别离,又有几个是真的能走到最后的? “让开!”云思看得正入迷,不想一声急促的喊叫声使她收回了神,回头一看便是一只奔驰的烈马向她跑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便闷声一脚将她踹开,身体失了中心往后倒下,忽然感到身后什么东西扶住了她,转头一看,原来是师父。 再到这边,马上的女子也因为马儿失控摔了下来,就在这是,一个黑影飞出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在万众瞩目之下男子揽着怀里的姑娘翩翩而下,这不由让云思想到话本子里的男女主角相遇时的模样。 “哇哦!”云思不由感叹。 这下云思更加期待后面故事的发展了,脑海中一万个情节闪过,可结局偏偏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只见待男子刚刚站稳了身,便被怀里的女子一把推开,随即开口大骂道“玉澜星你个登徒子,谁允许你近本郡主身的。” “呵,姓姜的你要没眼睛可以叫周围人给你看看,我刚才是在救你,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现在站在这儿的还不知是人是鬼呢?”对于姜凌霜的话,玉澜星似乎并没有感到生气,反倒戏谑的调侃她。 “你还敢说!”见着玉澜星依旧一副看笑话的模样,更是气得小脸红扑扑的,可又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丢了她郡主的脸面,只好咬牙作罢。 头一次见她没有理不饶人的同他吵,玉澜星反倒有些微微的落空感。 “哎,清悟大师!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害得我都没来得及接迎,失礼失礼!”一番争吵过后玉澜星才发现了一旁清悟和云思,这才一脸陪笑的上前打招呼。 “是你?”云思也是这会儿才看清男子的样貌,原来他便是那日闯进寺里的黑衣人。 姜凌霜原本还在自个在后头生气的,听了云思的话三两步上前一把将玉澜星挤开,于是开始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小和尚你认识他吗?我可跟你说他这种人最是色胆包天,哪个漂亮的小姑娘被他看上了可得小心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玉家玉澜星 姜凌霜原本还在自个在后头生气的,听了云思的话三两步上前一把将玉澜星挤开,于是开始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小和尚你认识他吗?我可跟你说他这种人最是色胆包天,哪个漂亮的小姑娘被他看上了可得小心了”姜凌霜性子向来率真耿直,活得像个太阳,可偏偏像她这样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倘若她并非当朝郡主,定是要吃小人的亏。 被挤到后面的玉澜星更是哭笑不得,他和姜凌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按理来说本该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一对,叫人看了都是羡慕不已,可他俩偏是从小就是谁也看不惯谁的冤家,想当初他俩在昆仑虚修行时可不少次被她害惨了,像姜凌霜今日这般的他也是早已习以为常了。 “好了好了,你可别乱说话了,没看到人家是小师父吗,这话哪能乱说的!”虽是知道她是开玩笑,可她说错了话玉澜星也还是得纠正的。 “本来就是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两天还往翠红楼里买了个姑娘回来呢!”奈何玉澜星一番苦心作废,姜凌霜没能理会玉澜星的意思,仍是不依不饶道。 “我那是……”玉澜星还想解释,却又顾及到旁边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便又陪笑解释道“大师别在意,她平日胡闹惯了两位大师风尘仆仆赶来定是累了,不如我先带大师休息”。 “也好!” 玉澜星带引着清悟,云思一同前往将军府,姜凌霜没一会儿也跟了上去与玉澜星并肩而行,期间也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问道 “你没事请这些江湖术士来干嘛?不会是为了宫里那件事吧!” “不错,如今五皇子惨死,星漱阁里面那位至今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证明他没本事,我们朝中大臣的职责就是为皇上分忧,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玉澜星眉眼带笑,漫不经心地说着。 姜凌霜看向玉澜星的眼神变得怀疑,伴着打量的目光向他投来“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我怎么觉得都不像你了?”,她跟玉澜星一起长大,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她能不知道?想了想又犹豫的往回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有些怀疑的说道“不过~你哪找的这两人,靠谱吗?” 倒也不怪姜凌霜怀疑,毕竟清悟云思两人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江湖之人,可别说骗吃骗喝的才好。 玉澜星看出了姜凌霜的疑虑,勾唇一笑,“这两个人你大可放心,他们的实力我是见识过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然而此时…… “师父,那男的看着不像什么好人,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云思贼兮兮躲在清悟身后小声论道。 “不可胡说!未知其貌不可置评。”清悟闻言低声呵斥。 “哦~”云思乖巧的答了一声便不敢多言。 “将军!”急促的呼声传来。 “怎么了?”玉澜星刚一到府上,便有侍卫匆匆赶来,向有什么急事要说。 侍卫双手呈上一个锦盒,道“这是宫里那位琴师遣人送来的。” “琴师?是那日殿上献曲的琴师?” 姜凌霜才听到“琴师”二字便激动了起来,那日她也在大殿上,原先本是听闻此人弹得一手好琴想见识见识的,没想到竟被他俊郎极致的容貌给吸引了。 便是抛开容貌来说,光是他那雅人深致,温文尔雅的气质更是惹人喜欢。 第一百六十七章 琴师钧枫 小巧精美的锦盒里面放的是一张揉成一团的纸,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放错了。玉澜星疑惑的展开纸团…… “你瞎激动什么?看到没?人家请的是我,你呢先带人打扫出两间客房给二位大师先住下,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玉澜星手里捏着琴师送来的信,像是炫耀一般在姜凌霜眼前晃了晃。 姜凌霜原本还想厚着脸皮跟着玉澜星去的,可听他刚才的话完全不像是会带她去的,只好摆摆手作罢。 看着姜凌霜带着清悟云思离开后,玉澜星突然又开口问道“这锦盒是被人打开过吗?” “没有!”侍卫抓着脑袋摇了摇头,“小的也是觉得奇怪,那琴师看起来不像是那么粗糙的人啊,怎么送来的信像是随地捡的一样。” 玉澜星想了想又问“这信他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是将军晨起出门不久就送来了,大概辰时。” “晨时?现在都申时了……” 谷亭外 “你是不是被放鸽子了?”夜白生无可念的趴在石桌上,小嘴巴气鼓鼓的。 “不可能!他敢!”这句话像是钧枫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样,一副恨不得将玉澜星挫骨扬灰的模样。 回想起那日他离开净水寺后便直接来到了帝都,他可以肯定的是魔尊一点常在了这里边。天帝曾许诺人界皇帝永不插手他人界之事,可如今牵连六界,他没办法做事不理。 因此,为了进入能够早日抓住魔尊,他只好扮作宫里的琴师暗地里调查。 他自进入皇宫后发现自打皇帝的五儿子莫名其妙死后,接着又有人莫名其妙的被杀害,而杀死他们的也并非普通人。 据宫里侍卫所说的,五皇子死的时候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就是将军府的玉将军。 “你凭什么觉得那个玉澜星跟魔尊有关?要我看就是你凭着自己想象力瞎猜的”夜白嘟嚷着说道,说着还傲娇的白了钧枫一眼。 “哼,小鬼,你现在与其担心你那没用的爹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本帝君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那没用的爹再不来救你,那我,也只能先杀了你忌忌我天界因他死去的亡魂了” “谁说我担心他了?他就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我才不要救他呢!”夜白粉嫩的小脸气得通红,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抱着拳头。 钧枫轻笑一声,嘴里虽没有说,但心里可是吐槽了他多少,倒也没想到小小年纪还学着口是心非了? “来了!”钧枫突然道。 夜白问声望去便见刚下马的玉澜星自这边走来。 夜白气息一闭化作一缕烟飞进红仙伞。 “玉大将军好大的威风啊,请你出来听听曲吃吃饭也给我摆架子。”话是钧枫说的,可那么一看这会儿分明是他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怕也不是忘了自己这会儿在人间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琴师罢了。 玉澜星看了这架势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嘴角勾起露出邪魅的笑,“我看琴师你是在皇上身边待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那玉将军莫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要欺压我这个小琴师不成,别忘了,我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钧枫一副大爷的坐姿,眼中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得夜白难受,惹得夜白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看来琴师跟我也是没什么好谈的,那玉某且先告辞了。”玉澜星早就察觉这琴师并非善类便也不想多做纠缠。 第168章 厚颜无耻之人 “且慢!”钧枫一个转身拦下了玉澜星的去路。“玉将军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喝杯茶水再走?” “喝茶?”玉澜星轻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笑。 玉澜星拿起桌上的茶杯,在向着阳光的方向举起。阳光透过指缝在白皙的脸上撒下一片碎影,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更显得好看。 玉澜星透过阳光看了那茶杯看了一会儿,忽的展眉一笑,“倒是个不错的杯子”,说罢,又将茶杯凑近一闻,“只可惜这茶,不好。我府上有上好的西湖龙井、白毫银针,黄山毛峰,琴师如有时间随时可以府上来品,玉某随时奉陪。” “倒也可以,眼看天色也晚了,正愁没个落脚的地方”钧枫收起了角落里的红仙伞,当真是一副要跟上去的样子。 玉澜星被钧枫的一顿不要脸的操作可谓是目瞪口呆,“你真要跟我回去?”不自觉间音量也提高了一个倍。 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钧枫点了点头,“这几天还得麻烦玉将军了”。钧枫乖巧的抱着红仙伞看了看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玉澜星,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枣红马。 钧枫越过玉澜星径直走了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枣红马的体型,有些失落的回头说道“看来是坐不下两个人了,还得麻烦玉将军再跑一趟了。” 什么意思?那可是我的马! “你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吗?怎么还落得个无家可归的地步”玉澜星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钧枫已经十分自觉的骑上马背上了。 “走吧!再不走天可就黑了。”钧枫自顾自的骑着马便离开了。 玉澜星最后是在周围的茶铺另买了一匹马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天也黑了大半。玉澜星随手将马缰扔给了正向他迎来的陆管家,一路火里火气的向里边走去。 “嗯~不错,确实是好茶,还多亏了玉将军的招待啊。”玉澜星刚进门便见钧枫已经喝上了他家中的西湖龙井,看他那美滋滋的模样真是欠揍。 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毕竟人是自己请回来的,供也得供着! 咬咬牙道“琴师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一点都不客气。”玉澜星咬咬牙又给钧枫倒满了茶,随后将壶随手一放。 “我也乏了,琴师既然来了,那自便吧!”懒懒散散丢下一句话便自顾自地离开。 “玉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像玉将军这么招待客人的我也是头一次见。”钧枫诧异的说道,面上还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 玉澜星一声冷笑,“要不是琴师这么说我都快以为琴师才是这玉府的主人了,我这还得向琴师讨个住处呢!” “失礼失礼!玉将军莫生气,玉将军要是生气了我今晚可要睡门口了。” 玉澜星才放完狠话,钧枫却怂了,前一秒还一副大爷的姿态坐在那里喝茶,下一秒边已经卑微的上前道歉,拉着一张陪笑的烂脸。 这一副做派竟与往日的钧枫完全不同,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拉了个假人来。 夜白总于看不下去了,立马从伞里蹦了出来,对眼前的景象可算是叹为观止,钧枫那一副不要脸不要皮的模样果真是颠覆了他的三观,最后还是没忍住大骂道“咦~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连我都看出来了人家那完全不想留你,你咋还死皮赖脸的赖在人家不走。” 脸上还强扯笑容的钧枫笑容逐渐消失,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回去!” “什么?” 夜白闻言无奈摆摆手又回到了红仙伞内。 夜白现为灵体,普通人根本看不见,而钧枫刚才的那句话在玉澜星看来就像是对自己说的。 显然,他很震惊! “这里是我家,你还想让我滚哪去?” 钧枫嘴角微抽,心知夜白这小子坏了他好事,心里暗骂道“等回去了有你好受的!” “玉将军听错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钧枫尴尬道。 “我分明听到了!” “你听错了” “……” 第169章 未知全貌不给予置评 “师父,我看那玉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紧闭房门的厢房内传来几声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刚巧是隔着房门便能听见。 云思坐在床脚还期待着清悟的回应,一脸真诚的看着他,却不料紧闭的房门下一秒被人推开。 “小施主今日才来,怎的就说起我玉某的坏话来了,这实在令玉某有些难受啊!”玉澜星早在外边听见了云思的话,便是如此,他也毫不避讳的走了进来,一面走着,一面还不忘数落云思两句。 “为何不敲门?” 这正是云思要说的,却被师父抢了先。云思有些吃惊的看着清悟,平日里他冷静惯了,今日突然的发脾气也是少见,便是那日他入水界救云思时,也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这地方虽是玉将军的府上不假,但既然我们住进来了也还请玉将军遵守规则才是。” 云思能感受到师父心中是有怒气的,可偏是面上一点没表现出来,这要换做是云思,早就骂骂咧咧的上去了。 “哦?”玉澜星先是愣了一下,许是也没见过一个清修之人发火,随后会了意,又道“是晚辈的不是,打搅了大师雅兴,晚辈也只是听小师父谈论起晚辈才贸然进来的。” 云思闻言,心虚的看了一眼玉澜星,却无意对上了他投来的目光,目光中各种情绪夹杂,似有责备她说了他坏话,又好似在请求她让师父饶了他这次。 云思也确实是心虚了,毕竟是自己说他坏话在前,这会儿还害他在师父面前出了丑,也是难为他了,可师父他向来为人宽厚,自然也不会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如是这般,便是他玉将军也得给他找个台阶下不是? “师……” “未知其貌,不可枉自揣测,今日是你不对,还不快向玉将军道歉。” “啊?” 云思前一秒还想着帮玉澜星说说好话,让师父别再追究来着,怎地下一秒居然来了个大反转? 师父怕不是脑子坏了不成?别家师父都是护短,怎的到她就一个劲的往外送啊? “师父我……” 师父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可话没说完,师父便已从床榻上下来,自桌上拿了把戒尺,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云思无法也只好跟了过去。 “师父~徒儿错了!”云思撒娇道。 “蹲下!扎马步!”清悟冷言冷语道。 “师父~” “清悟大师这次要不算了吧!都这么晚了先让小师父去休息吧!”玉澜星急忙赶了出来将云思护在身后。 “不可!”清悟仍是以往那般坚决果断,不由分说。 云思自然知晓清悟的脾气,见得清悟这般,她又怎好得跟他硬来,何况她也知道这次是她的不对,理当如此。 云思从玉澜星身后挪了出来,愣是将肚子里的一股气憋了回去,咬咬牙往下扎了个马步。 “手抬平!” 云思乖巧的抬平。反正这种事云思也已经习惯了,从小在净水寺她若犯了错,师父要么就是罚她抄写经文,要么发她面壁思过,再不济就如同今日这般扎扎马步。 清悟将戒尺放于云思两掌心上,她也是自然而然的接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玉澜星此时也不由暗笑她一声“看来平日里没少挨罚啊!” 第170章 百妖夜袭玉府 “你好好在这反省,等我叫停了你再起来!” 这是师父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可眼看夜已入半,师父的气怎么还没消呢? 眼看着师父卧房里的烛光灭去,去迟迟没能等到师父出来叫她。 师父该不会是忘了我还在外边吧! 云思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意思。眼看时间一分,两分……时间如梭,却迟迟没等来师父的到来。 这下可妙了,师父既然没有出来,里面也没有声响,说不定师父早就睡的昏天暗地了。 云思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靠着墙面,整个人一副没了骨头架似的瘫倒在地,一副见了仇人似的一把将手中的戒尺甩到两米开外。 “早晚有一天得把你给毁了,省得让我挨罚。”一想到那戒尺就来气,也不知是寺里哪个混账小僧寻来给师父的,自打它一出现云思可是受了它不少苦头,便是经文上抄错一个字也得挨上一尺,十五年来她挨过的打,大大小小数不清了。 “沙沙沙沙!” 云思有气无力的捶着小腿,耳边传来沙沙声,刚开始开始还以为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没一会儿那声音更大了,变得更嘈杂,四面八方都是。 忽然,一股黑烟猛的向师父卧房闯去,幸得云思眼尖,三两下捡回地上的戒尺随后立即向黑烟砍去。 黑烟瞬间散为几团。 可接下来更多的黑烟向她涌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它们叫得凄惨,如同厉鬼一般。 眼看云思就快抵挡不住时,卧房内忽的闪出一道金光,金色光刃自黑影中来回穿梭,心云流水般,下一秒便已回到了清悟手中。 云思这才看清,原来那道金光是师父手中的那串佛珠。 “师父它们都是妖!”云思话音刚落,人已被黑烟牢牢锁住。 那些黑烟变换无穷,原先还是一团团的黑烟,下一秒便已化作各种妖形,有的人头蛇身,有的青面獠牙,有的虎头人身,各式各样。 而压制着云思的这团黑烟化身成了长鼻尖嘴的怪物,这怪物长了一个人的身体,身后却还背了一对翅膀,非要说他像一个什么东西的话,或许“鹰”更合适。 “佛门面前,你们这群妖孽胆敢放肆!”语罢,清悟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随手一丢,那锦囊瞬间变成了原来的十倍大。 狂风大作,将黑烟,以及化作人形的妖怪尽数吸进了锦囊袋。 抓住云思的鹰妖眼看大事不妙,趁乱之中一把抓起云思想要逃离这里。 怎料琴声悠悠然然响起,自四下传了开来,鹰妖猛的回头看去,空旷的房檐上坐着一个人,手中的琴来回弹动着。 那琴音如同魔咒一般,但凡妖听了去,便是头痛欲裂,每波动一次琴弦就好似在身上划了一刀,皮肤一寸一寸撕裂开,鲜血自全身各处溢出,流淌着。 鹰妖的血低落在云思白皙的脸颊上。鹰妖面目狰狞,七窍流血,他更像是要将自己的痛通通还给云思一般,尖利的指刃浸入她的皮肤…… “啊~”原本还在挣扎的云思,被鹰妖的鹰爪猛的一捏,再无动弹之力,胡乱挥舞的手忽的摆落在身体两侧,像是没了骨头般在风中摇摇晃晃。 “云思!”清悟慌了,虚空一捏,一把金刚杵直接落在掌心,没有犹豫半刻“刷”的向鹰妖刺去。 而于此同时,房檐上的人也微微抬头,眉头一皱,眼中杀气尽显,反手波动琴弦,一刀光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 两股力量同时打向鹰妖。 鹰妖一声惨叫,随及化作黑烟消散在空中。 第171章 暴躁夜白 鹰妖一死,云思自空中落下。 房檐上的人先是动了一下,却又坐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他人怀中…… “发生什么事了?”玉澜星这会儿才姗姗来迟,焦急的问道。 “吵死了!睡个觉都不能安稳,亏得这还是玉将军府上,这么大动静这会儿才将玉将军吵醒。”房檐上的人懒懒散散的回道。钧枫坐在房檐上,杵着脑瓜,一副无关紧要的看着玉澜星。 玉澜星冷笑一声,“倒是难为琴师在我这小小的玉府住下了”,话语中透露不屑。 钧枫第二日一早便走了,没有一句问候没有一句道别,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夜白扶着小脑袋瓜,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见钧枫,钧枫被他看烦了不禁恼怒道“看什么?想认我叫爹?告诉你啊没那可能,爷收不了你那么大的儿子。” 夜白眨巴眨巴眼睛瞬间翻成了白眼,“谁要摊上了你这样的智障爹那才叫倒霉。” “嘁!”钧枫冷声道。 夜白转了个身,背对着钧枫,傲娇倔强的抱着臂,清澈的眼眸看向远方,不似孩童那般懵懂单纯,反倒像个半成熟的小大人,语重心长道“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甚至不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钧枫看向他的眼神变得认真。 “你昨日分明好不容易进了玉府,还装出一副死皮赖脸的讨厌模样,我以为你是去调查五皇子的死,却没想到你今日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钧枫忽的一笑,“小鬼,你到底在说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杯茶水喝着,“不是我说,你这小小年纪的一天别胡思乱想,容易长不高的。”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去?还是你已经知道什么了吗?”夜白一蹦,跳到了桌上一把夺过钧枫手中的茶杯,眉目间流露出了几分怒气。 “还没呢!我才去了一个晚上,哪有这么容易查到。”钧枫慢悠悠的接过被夜白夺走的茶杯,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 人在这,思绪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喂喂喂,我可是在认真问你话,你怎么还分神了?”夜白伸手在钧枫眼前晃了晃。 夜白太吵,很快把钧枫思绪揪了回来。钧枫一脸嫌弃的推开夜白,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喂,你的手!”没走几步,便听夜白在身后喊道。 闻言,钧枫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低落下来。 “无妨,不过是点小伤。”清冷的面容变得难看。他随手掏出块白色的手帕在手腕上简单的环了两圈,打了个死结,三两下就给自己包扎好了,手帕的一角露出了一株紫色兰花。 夜白却坐在桌沿上,捧着小脑袋瓜独自伤神,漫不经心地说道“哎,这么大了还是不让人省心,明明那么大一只妖怪都打跑了,最后却被一个小和尚伤成这样。” 也不知道这钧枫到底怎么想的,那小和尚被伤成那样,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是回天乏力,偏偏是这钧枫差点要了自己半条命才将她救了回来。 便是如此,你好歹等人家姑娘醒了再走啊!不然你就是拼了半条命把她救了回来又有谁知道呢? 哎,亏得你还活了几千年的神仙,这么点道理都不懂,要我说这几千年你都白活了! 第172章 医仙出山 云思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粉色的床帘。 脑海中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记忆中她被一只妖抓住,她奋力挣扎,都无法挣脱它的束缚,还有那刻骨铭心的痛,让她无法忘记,鹰爪刺入她的皮肤,将她困住,像是要将她捏碎一样…… 后面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不知是在梦中见过,还是真实来过,只是依稀记得他离去的背影。 云思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一不小心动到伤口处肯定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任她如何起身,翻动都感觉不到疼,第一反应还以为怕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这才感觉不到。 瞥了一眼昨晚受伤的地方,又摸了摸,没有伤口!她甚至检查了全身上下,居然都没有找出一个伤口,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云思猛的跳下床朝外跑去,直到跑到昨晚的“战场”,看着那一地的残枝落叶,还有那一个个因为打斗时留下的残籍,此番此景好似都在告诉她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身上这么大的一个窟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还能一点伤疤都不留下!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让云思也懵了圈,这个时候唯一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可能是:肯定是师父救了我,要不然可没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近几日,江湖上有言传,医仙出山,来解救百姓疾苦。 试问医仙姓甚名甚,到了何处?然,无人知晓,只闻其一袭红衣素笠。 医仙四海八方漂泊不定,虽出山时日不久,却名声已是世人皆知。人人都想寻到医仙,有的仅是求药治病,可也有的是为长生之药而来。 一来二去,真的医仙没找到,红衣素笠的人倒满大街都是,不说是全部,至少拉十个过来有四个是。 云思刚从玉府出来,对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这刚一出门的,遇上的全身红衣素笠,当然,这是他们仅有的共同点,然而他们的着装可谓是各式各样,有的打扮的跟个乞丐似的,有的倒还有些江湖气息,还有的传出一股异域风情的味道。 前面带头的玉澜星看出了云思有些慌乱,便开口解释道“你莫怕他们”玉澜星笑着凑近云思耳旁小声道“他们都是些江湖骗子,我们不惹他们,他们也不敢怎么样的。” 玉澜星突然靠近,让云思有些不适的往回退了两步。 两人之间忽然被一支大手隔开,将玉澜星挡了回去。 清悟冷漠的闭上眼睛,道“玉将军还请自重。” 玉澜星被清悟这么一说,尴尬的笑了两声,转过身继续带路。然而,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变得阴暗,完全一副鱼儿上钩了的模样。 云思一路走来,看向玉澜星的眼神变得越发的奇怪,忽的想起那日发生的事…… 那日夜里,云思夜不能寐,便想出去走走,不想却遇上了同样睡不着的玉澜星。 原本一开始见了他,云思是想当做没看见,想一走了之的,毕竟打从她第一次见他就对他没什么好感,总觉得这人心思太重,表里不一,不似什么善类。 偏是想躲他来着,却没想到被他先一步将她叫住了,云思也只好无奈的应了一声。 第173章 天子一现 “小师父怎么一见着我就躲,都是老熟人见面了也不打声招呼?”明知云思有意躲他,他也不知避讳,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立在云思对面。 云思没有抬头,不知道玉澜星此时正看着她笑得灿烂。 “玉将军误会了,我方才没瞧出是玉将军。”云思垂着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小丫头,还跟我来这招。 云思的小伎俩被玉澜星看在眼里却懒得捅破,她自见了他便从未给过什么好脸色,这些他也是知道的,何苦逼着她去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玉澜星抱着臂好笑的看着云思,“前不久我才去寺里叨扰,怎么这会儿就到帝都来寻我了?难不成是想好要做我玉澜星的夫人了?”语气中满是戏谑的意味。 “绝对没有的事!” 云思翻脸也是够快,认真的模样看起来极为好笑,也不知这小丫头打心里到底是是有多不喜欢玉澜星。 玉澜星抱着臂笑得灿烈,打趣道“这么说来你是为了钱财?” “怎么可能?我乃是出家之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些俗物屈身下山来找你” “更何况这次不是你请我们来的吗?”说完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玉澜星更是觉得好笑,这小丫头怎么还认真了?平日看起来安安静静地一小姑娘怎么一离开她师父就变得这般张牙舞爪,感情这些都是她装的? 小丫头!差点把我给糊弄过去了。 …… 此次出行是为前不久死去的五皇子一事而来,听闻那五皇子可是未来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这么陨落了,而见过他死相的人据说是级惨,不过按照五皇子的品行不该是得罪了什么人,来寻仇的。 这其中定有蹊跷! 而就在前不久宫中又传来消息,说是要准备下葬的五皇子尸身一夜之间竟不翼而飞。 要想在皇宫里这样重兵把守的地方偷走一具尸体这是何其困难,除非……非凡人所为。 这样一来五皇子的死就不止关乎人界…… 皇上曾下令此事交由天枢阁全权负责,可事已一月有余,他们都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无不让人怀疑他们的能力。 而玉澜星或许看中的就是这点,正在皇上正是愁眉不展之际,他若能将此事妥善处理好,自当受其重用,而清悟就是他捏在手里的筹码! 如预想的那样,玉澜星像皇上引荐了清悟云思后,皇上因此召见了他们。 传话的侍卫将清悟云思带进了大殿正厅。 果真是皇帝的住所不假,刚一进来便被那金碧辉煌的宝殿震惊了,尤其是那全金打造的龙头宝座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显得耀眼。 云思此时更是对龙椅上的人更加好奇了,就是是个怎样的人能坐在这样的地方? 乘着作辑的功夫云思小心偷瞄了两眼,有些失望。 龙椅上的人并没有显露真面,而是在自己一尺的距离设下了一排屏风,在云思的距离看去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龙椅上做了一个人,龙椅后面还站了两个人,一黑一白的。 “大胆!见了皇上为何不跪!” 忽然屏风后有人尖声呵斥。 忽然被人呵斥一声,吓得云思有些茫然无措的看向师父,却见师父面色微凝。 第174章 天子威严 “清悟大师皇上面前行礼是要下跪的。”玉澜星小声提醒。 玉澜星以为像清悟这样在山中清修的高人不懂这些道理,不曾想一向不爱说话的清悟大师随后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震惊了在场的诸位。 “贫僧乃佛门中人,不跪天,不跪地,只跪佛祖。” “大胆!”皇上震怒,拍案而起。 一旁的几个侍女吓得噗通跪拜在地,一同跪下的还有龙椅后的黑衣人。 云思看着那黑衣人噗通跪下,在屏风上一下没了人影,只听他尖声喊了几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再看另一边的白衣人,与之相比显得平静许多。 云思不禁感慨,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在皇帝大怒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一旁摇着扇,倒像是在看戏! 云思此时能无比淡定的观察着这里每一个人的神态,那也是她有底气。她打小跟着清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多少人依仗着自己权位高来压制清悟的,最后那个有好下场。 清悟一生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身为佛门中人只能跪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而这……或许就是清悟自己的原则吧! “皇上息怒,两位师父这是第一次见到皇上你,许多规矩还不知道,不知者无罪,还请皇上这次饶过他们。” 玉澜星见状,不慌也不忙,神情自若,不等皇上定罪,上前三两句将皇上说服的妥妥的。 皇上听后气也消了很多,又坐回了龙椅上,长叹一声,“也罢,都起来吧!” 所有人都舒了口气,缓缓站起。 “听说你们是玉将军特意请来的高人?能将吾儿的尸身寻回,还能为他做法?”皇上的语气满是疑虑也不知他到底是在顾忌什么,比起一月之余毫无作为的天枢阁来说,分明他们更可靠的。 清悟完全不在意皇上质疑的语气究竟出于何种原因,亦是泰然处之,“出家人不打诳语,自当言出必行!” “那倒不必!”皇上突然道。 不等清悟询问缘由,皇上便自己说了出来。 “此事朕已交由天枢阁全权处理,朕既然决定了又怎会如此草率的改变。” “可事到如今天枢阁都毫无头绪,如此下去何时是个头?”玉澜星仍旧不敢,他好似完全不惧怕皇上一般,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下去吧!” 皇上话已至此,玉澜星便是千般不甘也只能咽在心里。 大殿内的人渐渐退去,只剩屏风后的三人。 “咳咳!!!” 皇上突然一阵剧烈咳嗽,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可把一旁的温公公给急坏了。 “皇上这病有些时日了,怎么也不让宫里的御医好好看看?”另一边的钧枫不紧不慢说道。 皇上接过温公公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着嘴角的血渍一边说着“看过了,没用,说是看不出病因。” “怎么会?我看看。” 说完,钧枫运力在他眉间一探,又收了回来,眉头一皱,“确实奇怪,皇上体内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体内乱窜,当着是不好说啊!” 想了想又道“难道那日皇上说的困难就是指这个?” 皇上不言,只眼看着钧枫。 钧枫会了意。 第175章 预谋 “这皇上该不是老糊涂了吧?自己儿子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他还管得了那么多?不该是有办法的赶紧想办法先将五皇子的尸身找回来吗?” 云思杵着脑瓜,精致的小脸满是疑惑,到底是她不懂得他们的想法。 看着湖里鱼儿欢快的玩耍,再看看这每天忙忙碌碌的人们,看着一个个脸上和和气气的,却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要是每个人都能像鱼儿这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该有多好! 玉澜星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云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玉澜星倒了杯茶水放在云思面前,开口道“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就在于每个人对待事的态度,对于这件事来说,在你看来是父亲与儿子之间的事,可对皇上来说,这不但关乎自己,还关乎整个天下,更不可能为一己之私而对自己的子民造成困扰。” 玉澜星知云思不懂世事,倒也是十分耐心的为她解忧答惑,只是没想到一向傻乎乎的她,这次居然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倒也是对她的印象有所改变了。 玉澜星认真的跟云思解答,云思也认真的在听,抱着玉澜星递过来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是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时不时地还认可的点了点头。 “那五皇子的尸身怎么办?虽是已故之人那也得让早日入土为安,渡入轮回啊!” 话毕,云思又绕回了这个话题上来。 玉澜星像是认真的想了想,“嗯~天枢阁每年都会招揽一些有能的学员到里面修行仙术,而后为他所用,我在想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进天枢阁,到时候自然能查到五皇子的尸身究竟被什么人带走的。” 云思呆愣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既然都是要查,我们何不自己去查,还要这么麻烦的进什么天枢阁?” “你这小脑瓜怎么就一根筋呢?”玉澜星不由好笑的说,“这件事牵连甚广,倘若不依靠天枢阁,很多线索我们都是得不到的。” “嗯~”云思猫咪似的哼唧一声,而后软趴趴的趴在桌子上,嘟嚷个嘴可爱极了,伴着依旧哼唧的语气“这也太麻烦了吧!就不能直接打晕他然后严刑逼供,到时候看他还说不说。” 玉澜星忍不住笑出了声,“亏得你还是个出家人呢!” “也是哈,咱们还是换个温柔点的法子,要不然别人说咱们太粗暴了” “太好了我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云思已经安耐不住性子,扭头就跑,急不可待的想要将他们的小计划说给清悟听。 欢快的步子突然停下,扭头又问“不过……派谁去天枢阁呢?你肯定是不行的,老头一眼就能认出你,嗯~你身边有没有什么武力值爆表的高人什么的,到时候只要咱们的人一进去,肯定能把天枢阁里面那老头拿捏得死死的。” 玉澜星挑眉一笑,自信的抱着臂,“放心,这个我早有人选了。” “啊~这样啊!”云思看着玉澜星,似乎理会了他的意思,也挑眉一笑,回应了他。 第176章 天枢阁 择日~ 云思趴在墙角看着外边大排长龙的队伍正有条不絮地排在皇宫外,在队伍的最前端,一个显眼的布帆在风中肆意飞舞,好不猖狂。 云思被这气派的场景吓得缩回了头,扭头就跑。 却被命运抓住了她的后颈。云思小鸡一般的往前缩了缩脖子,还想逃,却被玉澜星再一次抓了回来,跟兄弟似的一把将云思搂回怀里,像是笑了一下,然后凑近说道“来都来了你就先委屈一下,这不当初说好的吗?” “谁跟你说好了?”云思含恨一把将玉澜星狠狠推开,眼珠子都快等出来了,“你当初有点名道姓的说是让我来吗?我要知道你说的是我我铁定不会答应。” “那也没办法啊,毕竟在我看来你就是最合适的。” “不可能!绝对不行!我不同意!没有师父在我绝对不行的!这万一我要是办砸了可怎么办呀?” 云思都快急哭了,要知道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她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是要杀头了啊! 以前都是师父陪在身边,要有什么危险师父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她还从未离开过师父单独行动呢! “不会的,我相信你,你是谁?你可是威名在外的清悟大师的首徒啊,这点小事对你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玉澜星向云思抛出坚定的眼神,那眼神让云思感觉在他看来她就是清悟大师本尊,拥有强大的法力,是受着万人敬仰的清悟大师啊! 一瞬间,云思好像真的被清悟附体了一样,从慌乱不安变得坚定从容,她看玉澜星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连同握紧的拳头也开始用力。 云思坚定的对玉澜星点了点头,“我能行的!” 云思沉重的吸了口气,挺直了胸膛,如同承受着百万人的期待,她,迈出了承重而有力的第一步,然后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眼看着她就要鼓足勇气踏出那一步,玉澜星也悲从中来,情绪已经酝酿到位,却见云思突然停下脚步,愣了几秒,突然回头哭丧着脸道。 “玉澜星我要是被发现了被皇上砍了你一定要跟我师父说,让他别难过,我不在了不能每天督促着他吃饭了,不能每天给他惹麻烦了,你要跟他说我虽然不在了但我的心依然与他同在,天冷了要记得加衣服,下雨了要记得带伞,有危险不要硬冲,受伤了要记得敷药,呜呜呜呜,还记得师父以前受伤了都不知道敷药,要不是被我发现了还不知道他要自己傻傻的抗到什么时候,呜~师父!” 就这样云思在茫茫人海中一边哭一边喊师父…… 路人投来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云思,而云思不以为意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呜,师父~师父~” 玉澜星再没脸看下去,默默在角落退了回去。 “这是什么?”云思从袖中抽出一张叠的规整的纸,打开一看,原来是玉澜星一早备好的天枢阁自荐书。 没想到他的心思还挺细腻的。 第177章 白胡子老头 一阵风吹过,卷走了玉澜星给云思备好的自荐信,说来也奇怪,前一秒还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的,可下一秒却长风呼啸电闪雷鸣。 云思只顾着追回被吹走的自荐信也顾不上这些。 人群里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在人群中乱窜,如同一只迷了路的蝴蝶姑娘。 云思平日男装穿惯了,她常年穿的都是普通的僧衣,便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只能委屈的被卷成一圈,然后用桃木簪束起,妥妥的个假小子。 而今日玉澜星为了能让云思毫无障碍的进入天枢阁也是下了一番心思,特意给她找来了一身女装,毕竟她时常以男儿装饰露面,虽是长得清秀了些,倒也不碍他人将她认做白面小生。 只可惜了玉澜星的一番心思倒害得云思遭了不少罪,穿不惯女装的她掌控不了这细细碎碎的长裙,在追寻自荐书的途中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就此蝴蝶姑娘就这么在人群中摔了个跟头扑倒在地。 那张害她摔了跟头的自荐书这时也悄无声息的落在身前。 云思抬眼看了看,天上的乌云一朵朵消散开来,转而又是烈日当空。 也不知是云思摔昏了头,只听她嘟嚷道:“这又是哪位仙人在此施展仙术,竟能呼云唤雨好生厉害。” 云思只觉得眼前一晃,头顶的光被遮去,顺着视线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仰望着天空,捏了把胡须感叹道:“这招翻云覆雨果然厉害!” 似乎发现云思的视线,垂下头扫了眼趴在地上仰头看着自己的姑娘,只是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白胡子老头捡起地上的宣纸仔细看了一遍,不时的将目光转向云思,眼神里闪动着几丝惊讶。 白胡子老头似乎陷入了沉思,半响,突然开口道:“你就是上面写的少年天才?三岁就能引火驱水,八岁便能翻云覆雨,现如今已经达到上天入地修成仙位?” 啥?玉澜星是这么写的吗?他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云思也被震撼到了,还三岁引火驱水,八岁翻云覆雨?他也太能扯了吧! 想当年一个小小的驱水术也是云思学了半年才学会的,更别提什么翻云覆雨了,这方面她更是,别说皮毛了,可以说以她的基础还没资格学习呢。 云思尴尬的笑了笑“是,是吧~” “看着怎么不像呢?”白胡子老头捏了捏胡须,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再次陷入了沉思。 “想当年老朽也算是修仙者中的佼佼者,倒也未曾听说过有人能够有这么强的悟性啊!” 云思也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陪笑道“换我我也不信。” “是温阁主!温阁主在那!”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四下目光全全向这处聚来,场面开始变得不受控制,那些原本规矩等待入选的学员饿狗般争相而上,一个个各显神通只盼能被温阁主一眼看上,那便是三生修来的福份。 据说只要天资聪颖或才能过人的皆会被温阁主招入宫内,然后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尽的金丹灵药,这便是他们所最求的。 第178章 一眼万年 就在人群聚集得越来越多时,云思悄悄退了出去,最后消失在人海中。 再一次出现,是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一路上倒也没遇上什么人,倒也算清净,可云思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毕竟这次是难得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更难进入天枢阁。 云思坐在湖边暗自伤神,忧郁的目光看着远方。暖光照射在大地,却见前方寒山耸峙,不由得心中一寒。 可这烈日越发毒辣,汗水直流。 云思有些烦热,随手捧了点水往脸上一抹。想来是从寒山上流下来的清泉,清凉解暑,一瞬间糟糕的情绪也走了大半。 云思正要转身离开,余光却扫过旁边的树丛里像是躺着一个人,乍一看以为是个醉汉,要不然哪个正常人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当然她是个例外! 云思想了想,本想装作没看见的,可又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向他走了过去。 愣是吊着胆子在旁边看了半天,确认那人真的睡死过去了,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男子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像是虽死过去一样,云思不由心头一紧,心想“该不会是个死人吧!这大白天的怪吓人的。” 云思看着看着,直觉告诉她摊上大事了,刚想撒腿就跑,谁料男子突然动了一下,一个翻身好巧不巧将云思搂在了怀里。 云思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在男子怀里胡乱扑腾。 “啊啊啊啊!!!诈尸了!师父救命啊!!!”云思扯开嗓子的乱喊一通。 …… “救命啊!诈尸了!!咳咳~” 过了很久,云思总于叫不出声。 就在此时一个男声淡淡响起“喊够了吗?喊够了就给我闭嘴!” 云思视线被吸引,寻声看了过去,恰好对上了一双浅浅睁开的桃花眼,深邃的眼眸仿佛有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力量吸引着她,让她深陷其中,一瞬间竟觉得时间好似停留在这一刻…… 原来……一眼万年真的存在,那一瞬间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我们两个,我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 云思很快收回了神,从钧枫怀里挣脱出来,不自然的去避开他看来的目光,她只绝得那目光太灼烈,让她感到心安却又感到害怕。 明明那么想靠近他,却又不敢,明明他已经在向你靠近,你却又因为怕,而逃离开来…… 云思很快将情绪隐藏起来,转眼间又变成了以往憨傻的模样,脸上拉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神仙!你怎么在这!” 转过身的时候钧枫已经换了个姿势,他仰卧在草地上,依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匍匐在周围,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看似钧枫并没有想回应她的意思,尴尬的云思抓了抓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云思东飘飘西看看。 这时节正好秋收,满地落得全是金黄的落叶,风一吹,摇摇晃晃的又是一地,不时的有那么几片落在了钧枫身上。 云思忽然灵机一动,捡起一旁的红仙伞为他撑上。 一阵秋风吹过,满林子的秋枫“沙沙!”作响,秋枫落下随着风儿徐徐飘扬,树下的人儿依偎在树脚,而蓝衣服的姑娘依旧乖巧的蹲在一旁为男子撑伞。 第179章 你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钧枫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对自己傻笑的姑娘。 钧枫拧眉,不紧不慢道:“你来这做什么?” 云思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不自然道“我路过。” 钧枫挑眉,是笑非笑的应了一声“哦!”随后又懒懒的闭上眼睛。 云思见状反倒有些不安,她本就很随意的撒了个谎,倒没想见他这么一笑,反倒弄得自己心虚了,可说来也奇怪,她与他其实说到底并没有什么深交,可他却总是一副很了解自己的样子。 说起来她还对他一无所知呢!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次见他时,他如同降入人间的天神,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引人注目。 云思笑得灿烂,伸着手指在钧枫脸上戳了一下,问道“神仙,认识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在天上是不是很厉害啊?那你在天上地位怎么样?高吗?那天上都有些什么神仙?那他们是不是都……” “你有完没完?我限你三秒钟马上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动手啊!” 云思喋喋不休问个不停,可钧枫偏是好静,被云思这么叨叨絮絮问了一堆,更是忍无可忍,直接毫不客气的放出狠话。 本以为她会被吓得撒腿就跑,却没想到,看着她一脸人畜无害的,却是毒舌一个。 听到钧枫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你吼什么吼,我不就问一下嘛?像你这样的脾气要在我们人界指定没朋友的。” 钧枫惊讶的看着她,确实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云思这会儿笑得更欢,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又忍不住逗他道“我知道,你没朋友吧!天上的神仙肯定没一个能忍受你的坏脾气吧!” “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一个好好的神仙不当非跑到人界来受什么罪嘛,原来是没朋友啊!” 钧枫看向云思的眼神变得奇怪,仿若在看一个智障,他也懒得跟她理会,索性白了一眼,扭头就走。 “哎!神仙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云思小步跟上在后面喊道。 钧枫停下脚步,转回身。 云思愣住了,他的表情吓人,像是真把她说的话当真了,一张脸气得发紫。 云思秒怂,上一秒还张牙舞爪的,下一秒就乖巧的像只软萌的小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手拿着红仙伞小心翼翼的推回给他。 撒娇道“神仙你别生气,我……我错了还不行嘛,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像钧枫这样骄傲自大的人,总是让人一眼看去会让人有想靠近的冲动,是那种让人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一种迷之吸引力。 钧枫对云思来说也是这样,有时甚至觉得只有在他身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与师父在她身边的心安不同,这种感觉很奇妙。 云思看着钧枫的眼神变得温柔,如同一个含蓄绽放的花朵,眼中点缀的星光。 “所以……神仙你到底叫什么?” “你就那么好奇吗?”钧枫好笑的问道。 “当然!”云思想都没想就回应了,“要是换做别人我不会想知道的。” 第180章 想靠近你! 钧枫脸上瞬间溢出了笑。 “钧枫!” “钧枫?”云思小脑袋一转,指着空中摇摇摆摆的枫叶问“是枫叶的枫吗?” 钧枫含笑点了点头。 钧枫笑得温柔,满眼的爱意遮掩不住的溢出,在外人眼里他是天界战神,冷血无情,视他人生命为无物的无情之人。 世人皆知他木人石心,却不知他也有铁血柔情的一面。许是听多了传言,便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总是摆出一张冰块脸,任谁看了都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钧枫这一笑,许是天上那群仙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便是钧枫自己或许都每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笑的多暖…… 云思拍了拍胸脯自豪道“我乃云思,是……” “知道了!” 话未过半,便被钧枫叫停了,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云思,“你是不是又惹祸了?现在可有人满帝都的找你。” 云思接过来一看,的的确确是通缉令啊!再看页眉附属着天枢阁的印章。 不用想也能猜到定是那天枢阁的温老头为寻人才迫于心切,这会玉澜星又给她编排了一个自小成才的人设,你还不得满大街的找她? 不过这要让他知道了这一切不过是个谎言的话,那她岂不是遭殃了? 绝对不能让他找到! 偷偷瞟了一眼钧枫,眼珠子一转,打起了鬼主意。 只见云思一秒破口大哭,一把抱住钧枫的大腿,哭爹喊娘般,也不顾自己此时苦相到底多丑,只要自己哭得越大声,越委屈才好。 “神仙你快救救我吧!我方才不小心招惹了天枢阁的人,他们这会儿正派人来抓我呢!我要被他们抓去了就怕……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云思这鬼机灵以为钧枫当真看不出她的套路? 说实在的云思便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钧枫看在眼里,越是他心里清楚得很,云思这模样越是显得又憨又蠢。 钧枫无奈白了一眼,一把将她冷冷的推开,“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云思一愣,心里暗骂“该死,居然被识破了!” “我没说谎,确实是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你不都看到了吗?他们这会儿可是满城的在抓我呢!”云思仍旧不死心,硬气道。 钧枫狐疑的看着云思,丝毫没有要相信云思的样子,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行,你要不愿意说,我这会儿就出去带人回这来抓你。” 说着转身便要离开,愣是将云思吓得一激灵,三两步追了过去挡在前面,如同视死如归般。 “你别去,你要去了我真的会没命的。”云思苦苦哀求道。 钧枫勾唇一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然……不用他们来,我亲自给他们送过去。” 钧枫的话让云思心头一颤,钧枫性格阴晴不定,虽说他是神仙吧,但也难保万一说错了话,他也是下得去狠手的。 她自然赌不起,虽说那日跟玉澜星说的是会去再同师父商量的,实则没有,她在屋外犹豫了。 第181章 折纸仙术 想起这些年来自己给师父惹了不少麻烦,最后都是师父帮她摆平的,再到修行方面,云思虽是资质平庸,但只要肯努力也不至于一界大法师的弟子沦落到三流之路。 可云思偏就是根朽木,愣是清悟如何雕琢都不过如此。 原先还想靠自己一己之力将五皇子这件事做好,好让师父对自己有所改观,也叫外人好好重新审视自己的,却没想到一开始就败在了起点上,可谓是可悲可叹啊! 眼下无奈之举便是请求钧枫助自己一臂之力。云思将今日的等等遭遇同钧枫讲述了一遍后,换来的竟不是他的同情,反倒嘲讽了她一顿。 “清悟尊者说到底也是仙门中人,你跟了他这么久竟一点法术都不会?”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脑海中浮现出羽芙曾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梓桑生来天资聪颖,是她所羡慕的。倒不曾想这下了趟人界成了这般模样,这是跳回生涯的时候撞坏了脑袋? “不是一点不会,是没有能够吸引到他的招式,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这是云思最后的坚强。 “那不也一样吗?”钧枫不屑置辩。 “看你怪可怜的,行吧!今天本帝君我就破破先例教你几招。” 话毕,只见钧枫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叠白纸往空中一扔,随后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在空中飘落的白纸瞬间化作一只只有生气的小鸟。 小鸟叽叽喳喳在空中飞了几圈,只听钧枫手指轻弹,小鸟又瞬间化作小狗,“汪汪汪”的围着云思转圈圈。 钧枫手指再弹,几只活泼灵动的小狗又变成了几张白纸飞回到手中。 云思兴奋的拍着手连声叫绝,跃跃欲试的接过钧枫手中的几张白纸,有模有样的学着他将白纸往空中一扔,有模有样的照着他比划了几下,便见几张白纸落地成狼。 一瞬间云思的四周被狼群包围,一个个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龇牙咧嘴的朝她干吼,一副下一秒就会朝她扑来的模样,看了甚是吓人。 钧枫也是被这场景震惊了,不是说资质迂腐的吗?就这? “赶紧把它们变回去啊!”看着已经被吓到不知所措的云思,钧枫无奈喊道。 云思动作迅速的朝空中又比划了几下,只见狼群瞬间破散开来,破碎的纸张在空中一点一点向上堆积,很快成了两个人的模样。 纸张逐渐成型,呈现在眼前,云思瞬间晕厥了过去。 黑白无常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将云思扶起。 钧枫一挥手,黑白无常便化作白纸飞回袖中。 “如何?这招折纸仙术能否助你入天枢阁?”钧枫说道。 云思扶着头坐在地上,脑袋晕晕乎乎的,像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撞到了脑袋。 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钧枫,丝毫没有要来拉自己一把的想法,反倒趾高气扬的站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赞扬。 云思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吧!这要放人家温阁主面前那不叫班门弄斧嘛!” 第182章 旷世奇才 云思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吧!这要放人家温阁主面前那不叫班门弄斧嘛!” “那你还想习什么仙法?厉害点的你学得会吗?”钧枫不以为意地说道。 云思沉默了半响,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作出决定,“翻云覆雨你会吗?” 钧枫抱着臂笑道“莫说翻云覆雨,只要我动一动手指,四季便可交替,枯木可重生,流水可倒流,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招式可难了,你今日之内能学会吗?” 说着不忘打量一番云思的小身板,而后又是一抹坏笑。 “这个嘛……”云思沉默了,她对自己的能力太清楚不过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也罢,今日帝君我正好无事,索性陪你去看看。” “我们都在这等了三个时辰了,招募式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就是,我们都等这么久了,到底是为什么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皇宫外的一群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一群人推攘在红门外,叫嚣着,发出抗议的声音。 “阁主外面的声势越吵越大了,只怕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传到皇上耳里。”温阁主身边的一弟子说道。 温仕鸣闻言,捏了把胡须,长叹一口气道“那位姑娘找着了吗?” 弟子摇了摇头,无奈道“派出去的弟子们将整个帝都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愣是没见着阁主所说的那位姑娘。” 紧锁的眉头更甚,眼中流露出几分失望,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让他们都进来吧!”“只是可惜了那姑娘的旷世之才没有所托之处。”语气多少有些无奈。转过身负手而立,再没往那边再看过一眼。 朱色大门缓缓打开,人群拥入而来,很快门外戚戚嚷嚷的人们已不在了大半,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空无一人。 “等一下,还有人没进去……” 断断续续的的声音传入耳中,温仕鸣愕然瞪大眼睛回头看去,只见那小小的身影正奋力奔跑而来,紧锁的眉头瞬间展眉开来。 “快,快让她进来!”温仕鸣略带激动的语气说道。 朱色大门又再次打开,云思成功进来,手里高举着引荐信,高喊道“我是来入选天枢阁弟子的!”不同于上一次,满满的自信,让人觉得她就是天才本才。 报了名的弟子全被带往了一个偏僻的大殿,与其说是殿堂,不如说是道观,因为这里的装饰,尤其是门口那画着八卦图的擂台。 从一路的红墙金瓦,再到这里的素雅却奢华的道院,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云思同其他人一样团团围在擂台的边上,台上的人已经开始施展着自己的法力,又是引水又是驱火的,各种展示,几乎是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通通展示了个遍,生怕会漏了什么。 只可惜他奋力展示的才艺并没有得到台下人的认可。 “下去吧!这都什么啊?就你这样的也好意思来天枢阁,回家歇着吧!” “这都什么水平啊?赶紧下来吧!别耽搁大伙时间了。” “……” 第183章 人生来善妒 台下的人又一次沸腾起来,几乎每出来一个,他们都会这么说,而那所谓的天枢阁阁主仍旧坐在殿堂的最高处,心安理得的看着台下所发生的一切,却没作出任何的制止。 似乎是察觉到了云思的视线,温仕鸣向她的方向看了过去,她楞了一下收回了视线。 台上已经换了个人,云思随意瞥了一眼,看样子与前者不相上下。 云思是最后才来的,自当不会太早轮到她。 站了许久,腿脚都已经发酸了,她与其绕过人群找了个宽敞又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坐了下来。 人群又一次沸腾了起来,同样的吆喝声又一次响起,总之也还是那么几句。 云思捧着下巴远远的望着他们,不觉间竟觉得好笑,其实人也不过如此,总是那么善妒,遇见了实力比自己强的那叫妒忌,遇到实力差的却又瞧不起,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却是相互追捧,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不屑于上进的他们,反而将对强者的嘲讽当做自己不上进的理由,可笑! 天边红霞尽染,伏在远山上的日头也只剩下了半个头。 “哎哎哎,到你了,还上不上了?” 肩上一沉,被人狠狠的晃了两下。如梦初醒般,云思揉了揉眼睛,看着人们向她投来的目光,心中暗骂“该死!居然睡着了!” “呵!这都能睡着,玩呢?” “就这小身板也好意思来天枢阁,到时候别哭着回家才好,哈哈哈哈!” “……” 人群中的谈论声传入耳中,云思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还是那几个闹事的主,一个个的一脸奸相,没一个看着顺眼的,云思忍不住白了一眼,在一个个嫌弃鄙视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登上了八卦台。 她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又抬眼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温仕鸣身后的房檐上,而后会心一笑。 只见云思站在八卦阵的中央,双手灵活的摆出一个结印的手势,双手一用力,一股气流开始在她周围涌动,风起云涌! 天地变化迅速,落下的红日自西边冉冉升起,枯木红叶重燃新生,枝头长出嫩叶,很快枯死的老树被青松翠绿的绿叶包裹起来,没一会儿便又开满了鲜花。 云思手势变动,晴空又被乌云遮起,而后雷鸣电闪,风雨交加,大雨倾盆,奇怪的是这般大的暴雨却未打湿她一分一毫,倒可怜了其他人,没几分钟便都成了落汤鸡。 好不容易找地方藏好了吧,雨又停了,正当有人壮着胆出来探个究竟,恰巧看到那颗刚长出鲜花嫩叶的枯木,花叶瞬间脱落下来,花叶洒落一地,而它却光裸在风中。 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躲得严严实实的一群人开始一个个的探头出来,环视着四周,眼见一切又恢复了从前,眼中的惊恐才渐渐淡去。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不屑道,“哼,不过是个障眼法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突袭,卷起了散乱一地的花叶,狂风席卷着花叶在空中盘旋而上,形成一个漩涡,越盘越大越盘越大,眼看它快将整个皇宫覆盖全了。 “怦!!!” 漩涡瞬间散落开来,一瞬间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样,鹅毛般的大雪落下,而被漩涡包围住的地方都是一片雪白。 第184章 枯枝生寒梅 众人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直到他们真正感到寒风刺骨的那一刻他们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这一次台下一片鸦声,众人面面相觑,而后低头沉默…… 这时,枯竭的树枝上一点点挤出红点,在寒风中渐渐绽放开来,赤红的梅花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欲滴。 云思看着那朵朵红梅娇艳的可爱,实在醉人心弦,她不自觉的又看向了那处,脸上绽开了甜美的笑容。 而懒散的坐在房檐上的人,同样温柔的笑着,看着她。 “妙哉!妙哉!如此贤才,难能可贵啊!”温仕鸣从椅子上挑起,直拍手叫好。 他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光泽,自他掌管天枢阁三十年来,所遇贤才不记其数,却从未见过像她这般既能呼风唤雨,又能颠倒日月,四季交替,便是他如今也未能领悟,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位年仅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就是降入人界的仙子。 经过最开始的技能展示,筛选过后所剩的学员不过百余人,学官站在八卦阵的中央,一个个念着入选人的名字。 “……云思……” 响亮的声音传入耳中,云思脸上裂开了笑。 “……剩下的一百人,你们都是通过严格审核留下来的,你们都是难得的贤才义士,温某甚是欣赏。”温仕鸣站在高台上侃侃而谈,气势如虹。 “不过……这一次老朽决定对这次的选拔提升点难度,这也避免有些人鱼目混珠”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此前从未听说过天枢阁还有现场出题的。 温仕鸣话音刚落,台下的众人又一次雀喧鸠聚起来。 “凭什么?当初说好了只要法力够高就能入选的,堂堂天枢阁难道要出尔反尔吗?” “我们凭实力入选的,为什么还要增加难度?” “大伙的实力阁主你是亲眼见识过的,又何谈鱼目混珠一说?难不成你是怀疑有人在背后帮我们?” “……” 话音刚落,纷乱的吵闹声渐渐消失,换来了难得的沉寂,不时的有人传来尴尬的目光。 “咱们可都是靠真本事吃饭的,又怎会做出如此投机取巧的事,要真有这种人那还有脸来咱们威望素着的天枢阁?那不是笑话吗,大家说是不是啊!” 就在众人失语的看着他时,那人依旧不顾他人目光,如同没有看见一般,一副领袖者的姿态在人群中畅所欲言,仿佛人们看向他的恶劣的目光都是对他的信仰,而他自己也甘愿沉浸在其中。 这时只要出来一个领头羊,这个人便会被迟来的唾沫星子淹没。 果不其然,很快人群中便出来了抗议之声。 “闭嘴吧你,在这逗什么机灵,跟条狗似的在这旺旺叫,你以为我们是来这看戏的?” 话音止,却不见其人。 云思也是出于好奇,居然还认真的在周围看了一圈,愣是没看出那句话到底出于何人之口,而他们就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一个个摆弄出无辜的样子,像是约定好了的一样。 第185章 世有幽冥谷,藏于寒洞中 任何事情,都会出现一个领头者,他是一切事件的驱使者,他会带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去驱使者那些盲目的跟风者,然后去反驳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事,去成就他自己的虚荣心。 而他更为聪明的是,他会将那群跟风者当做盾牌,只要他一句话,那群盲目的的跟风者也会随之应和,他只负责营收最后的成果。 “人家阁主还没说话,你在这嚷嚷个什么劲?” “我看说的就是你吧!还好意思在这说,就你那几招跟猴子捏棉花似的。” “……” “够了!”温仕鸣一声怒吼,喧嚷声戛然而止。 “老朽就是规矩,老朽说什么你们照做就行,不想做的我天枢阁大门就在那里,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温老阁主老当益壮,便是年老体却不弱,许是修行的缘故,虽是老了些,身体却似一个中年男人那般强健,就凭那几声吼更是中气十足。 整个场面的气氛直线下降,严肃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好似这时候只要稍稍一动就很快会被盯上,于是在这短暂的沉默后,他们却被默认为是同意了温仕鸣提出的意见。 很快他们被带到了一棵千年古树下,古树的正中央有个很大的缝隙,足以一人进出的大小,漆黑的树洞里像是藏了无数个神秘的生物,在黑暗中窥探着外面的世界。 不知为何这黑洞看了总让人心头慌乱的紧,是一种像是猎物被盯上了的恐惧和压迫感。 据阁中弟子所说,此为幽冥谷,乃穷凶极恶之人所归之地,而在这大千世界中,有着无数的修仙者亦有修魔者,而在这王朝帝都,修魔便是死罪。 可我们王朝帝都的帝王贤者之心,不忍将他们通通处死,而这时朝中便给他出了个主意,那便是留他们一条生路,将他们关进幽冥谷,如若他们能够找到出口便能活着出来。 可这千百年来从未见过有人活着出来的,甚至民间传言这幽冥谷根本就是一个有去无回的监狱,里面根本没有出口! 那根本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地方不知困死了多少人,而这也因此得名为“幽冥谷!”。 云思听后不忍唏嘘,心想“这不摆明了要将我们困死在里面嘛!感情这天枢阁是打算等我们全都死了以后再把我们魂招回来?” “幽冥谷了事想必大家了解的也差不多了,一炷香的时间,能够活着出来的便能成为我阁中弟子。最后是否决定进去还是看你们。”阁中弟子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人出来反驳“都知道这幽冥谷是有去无回,让我们进去不等于要了我们的命吗?” 温仕鸣捏了把胡子不急不缓的说道“诸位放心,老朽可以向大家保证,一炷香后我会再一次施法打开幽冥谷的大门,能最后活着出来的绝对是我阁中最优秀的弟子,你们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所想要的一切?这句话果然最为致命,便是胆子最小,双腿都吓得发软的那人都没有往后退过半步。 第186章 幽冥谷(一) 云思此时更是心头发凉,暗自教诲一开始就不应该给自己立下一个天才少女的人设,弄得现在都不好得打退堂鼓了。 再不走就得死在里面了! 心里仿佛有两个自己在争论,一个在告诉自己此时是一位天资聪颖的天才少女,应该临危不乱这才是大神风范。 可另一个自己又仿佛再说这些都是假的,你要是真的去了肯定会死的,还是回去让师父来吧! “有没有谁是想现在退出的,只要现在站出来马上就可以离开,但你将失去一切,想清楚了没有,没有人想离开吗?”那弟子再一次高声喊道。 云思的左腿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前迈出去了一步…… “你要敢出去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玩完。”威胁的话传入耳中,云思神经猛的一紧,迅速收回了迈出去的左腿。 表情却是越发难以控制,愣是委屈巴巴的看着一旁透明的钧枫,“可……可万一我死在里面怎么办,呜~,我还没跟师父好好道别呢!” “少废话,你要现在退出了那本帝君岂不是白忙活一天!”钧枫表情严肃道。 “可是……” “嗯?” 云思还想说什么,却被钧枫一个眼神,愣是将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大家都不想打退堂鼓,很好,我天枢阁就需要像你们这样有胆识的年轻人,既然如此,老朽将打开幽冥谷的结界。” 只见温仕鸣两指在空中比划,几下,漆黑的洞穴瞬间闪出一道光。 云思在洞口先踏出左脚在里面试了试,只觉得总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将她吸引进去。 云思回头看了一眼温仕鸣,却意外对上了他投来的肯定的目光,云思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若是此时换做别人,指不定在哪烧高香拜佛了,可云思偏不,她虽出入佛门,却是打小不信这些,更不会相信佛能庇佑你什么。 记得刚入佛门那会儿,师父让她在佛像面前跪下,谁料她不理会,转个身就将香炉给踢碎了,因为这事还被罚跪了一天一夜。 刚一进去,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云思凭着感觉往前摸索了几步,脚下一空,像是掉进了什么地方,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整个人毫无反抗力的直线坠落…… 后来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再醒来时她的被痛醒的,手腕上的刺痛感让她毫无征兆的醒了过来。 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迷茫,水珠滴落声带着阵阵寒意,树叶幽幽摇摆传来沙沙声,风过后空气又一次陷入死寂。 朦朦胧胧映入眼帘的树叶不似寻常那般青松翠绿,也不似秋收时节该有的枯黄,反倒是一种透露着阴森的黑绿。 一切都是那么不同寻常,昏暗的天空,阴森森的树林,阵阵传来的鸦鸣,还有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奇怪的人…… “嘶~” 手腕上又传来一阵刺痛,云思扭头看去,一把已经布满棕色的铁锈的刀刃在自己白皙的胳膊艰难的划了一个不算太大的口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云思才意识到自己是怎么被五花大绑架在十字木架上的,而胳膊上除了那条刚被划开的伤口外,两只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五六条。 第187章 幽冥谷(二) 眼看着自己的血如泉涌般流出然后被他们用碗接着,而后一饮而尽…… 云思此时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忘了该做出什么反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痛觉刺激着大脑,她还一度以为这是在做梦呢!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呀!快把我放了!” 云思竭力嘶喊着,可他们就像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同看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以流血,可以动的木头人! 而此时的云思更像是他们的一份晚餐,这个接了一碗血喝完以后心满意足的离开后,另外一个人又会一手接过刚才那把生了铁锈的刀,然后端在破旧的木碗,饿狼般的向她扑来。 云思早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头昏眼花,要在这么一直下去,别说一炷香,指不定下一刀上来她也快撑不住了。 看着那面黄肌瘦的男人贪婪的看着云思那白皙的胳膊,铁锈的刀刃在她胳膊上下游走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寻找刀刃的下一个落脚处。 最后落在手肘上那根最粗的血管上。 云思开始慌了,她深知这一刀下去的后果,所以她更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趁着男人没注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只稍稍一用力,男人握刀的手便松了开来。 云思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掉落的刀,往下一划,捆在手腕上的藤蔓竟流下了鲜血,宛如蛇行般收了回去。 云思也不多做停留,扭头就跑。 “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突然有人大喊。 话音刚落便听一声哨音响起,与之相替的是一声刺耳的鸦鸣,仿佛那乌鸦与自己近在咫尺。 猛然回头一看,果不其然,那乌鸦果真与她只有咫尺之遥,只见它拍展着翅膀似箭般的向她飞扑过来。 云思往回一缩,虽是避开了那乌鸦的攻击,可它速度太快,就在她急忙躲闪之时,脸颊上也被它锋利的羽毛划出了一道血痕。 没等云思反应过来,脖子上又像是被什么缠绕住了,她越是挣扎,它缠的越紧,以至到后来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几个男人相视而笑,而后贪婪的目光最后转移到云思身上。 云思胡乱挣扎着,手脚并用的在空中扑腾,明知无用还是在不断的挣扎。 云思的愚蠢把他们看笑了,一个个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更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越是看她挣扎越是觉得有趣。 面黄肌瘦的男人早已等不得了,已经几十年没吃上一口新鲜的东西,他早已经忘了这是个什么味道了。 面黄肌瘦的男人提着刀率先一步走了出来,高高的举着铁锈的刀,刚要猛的一刀下去,那原本还在空中胡乱挣扎的人突然不动了,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嘭嘭嘭嘭!!!” 根本没等他们看清云思手上的东西,只见她一挥手,四处便发出了爆破声,待烟雾散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云思逃出来后,在水池边清洗了一下伤口,将裙角撕了块布将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才松了口气。 趁着这会儿没人,云思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依旧如此的是昏暗的天空,像是没有光照射进来一样。 第188章 幽冥谷(三) 树林里不时发出沙沙声,之前她还以为那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可仔细观察了一番下来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往里仔细一看会发现树梢之间会有藤蔓爬过,静静地趴在树梢上窥视你的一举一动,而当它发现了你已经发现了它的位置,它又会转移阵地,换到更阴暗的地方看着你。 云思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直觉告诉自己来到了什么不该来的地方。 经过自己这一路上的一番所见,云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想来刚才所见的几个男子,便是所谓的修魔者,而她现在便是在幽冥谷内。 所谓幽冥谷有来无回说来还真有些道理,毕竟这里的一切都如此怪异,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不定时的转换着方向,位置,到底是有人操控,还是自然变化也未曾得知。 眼下时辰已经不多了,云思心知自己不能再这么浪费时间了,要是她不能及时找到出口,那就真得一辈子待在这鬼地方了。 树林里发出嘈杂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帮修魔者追上来了。 云思心头一凉,顾不得多想,咬咬牙朝着反方向跑去。 “啊!!!”一个锋利的东西刺穿了肩部。云思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她甚至顾不上检查伤口,慌张地抓起地上的一把刀防御性的挡在了自己前面。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男人不屑一笑,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这个人好比蝼蚁,伸伸手指就能捏死。 男人更是肆无忌惮的走上前,像是捉弄般慢悠悠,一摇一晃的往前走,每一步都好像在她的划上一刀。 握住刀柄的手因为慌乱的抖动掉落在地,眼前的男人虽说都不是什么彪型大汉,甚至因为常年温不饱食更是异常的干瘦,可说到底也是个男子,又是修魔者,她一个区区弱女子又怎么与之相抗。 不过老虎与猫的区别! 已经失去唯一防身武器的云思更是螳臂挡车,面对敌人的不断进攻唯一靠着发软的手脚,手脚并用的往回缩。 “你们……你们别过来,我法……法术很高的,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很明显,云思的威胁在他们看来不过一句玩笑话,这似乎更激起他们的兴趣,脸上阴翳的笑越甚,脚下的步子不但没停反而越来越快。 云思神色微凝,举着两根手指在嘴边念叨几句,然后像施法一样的指向男人。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楞了,以为真的会发生什么,可半响过去,一切还是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几个男人捧腹大笑,几声大笑过后脸色又变得阴沉,低沉嘶哑的声音如同山中鬼魅,嘶哑的声音空洞般传入耳中“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该上路了!” 刀刃自眼角划过,她瞪大眼睛看着,几乎将刀刃的起落净收眼底,而挥刀的男人也随后倒在了身前…… 死……了吗?是有人来救我了吗? 云思扭头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已将自己包围起来,这或许才是真的黄雀在后吧,而他们只是怕自己眼中的“猎物”被抢走罢了! 第189章 幽冥谷(四) 剩余的几个男人眼见其人多势众,自知寡不敌众,便也不做多余的停留,马上逃之夭夭了。 云思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想起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大喊一声“师父!”,师父他就能马上来到她身边,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那这一次是不是也只要她的一声“师父!”他就能来到这里将她就走? 她是这么想的,可她并不打算这么做,当初既然决定了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就不会将他唤来,而后将他置于这般田地。 黑色的雾气在四处蔓延开来,将云思包围在其中。 云思慌张的看着一层层黑雾将自己包围着,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可越是这样的未知更加让她慌乱不安。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不要再像刚才那样无脑的只知道逃跑。 对于云思来说,这样的场面她自然是见过不少,可说到底她也是第一次一个人去尝试着去面对这一切。 黑雾中,云思试图逃出去,她越是往外逃,越是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控制着,她越是用力,那股力量越强,而她所见之处都被黑雾笼罩,使她完全不能辨别方向…… 黑暗中莫名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的她的每一寸皮肤,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她白嫩的肌肤开始渗出暗红的血液。 这一下彻底让云思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思绪彻底击垮了,伤口处渗出的血液更像是炽热的流岩,灼烧着每一寸皮肤,更像覆满了吸血虫,啃噬的自己的血肉…… 玉藕般的肌肤已被鲜血染红,湛蓝的长裙如今已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血液让过的蓝裙成了曾经最爱的紫色…… 而那原本清丽秀气的姑娘,发了疯似的在黑雾中疯狂的挥舞着四肢,黝黑的长发失去了原来的光泽,散乱的附着在她苍白的脸上。 几经疯狂的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她突然停止了胡乱挥舞的手脚,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已没了灵气,低垂的眼眸暗淡无光。 黑暗中女孩脖颈间的一颗琉璃球泛着微微红光! 攻击仍未停止,甚至更加强烈,黑雾中开始出现了一条条的血丝在黑雾中飞快闪动着,每经过一处,云思身上便会出现一道血痕,血液渗出后很快便会被黑雾吸食掉,而她自身的精魄也在一点点流失。 他们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抵抗,他们开始享受着这难得的晚餐,却不知危险已经到来! 云思缓缓蹲下了身,只手扶向地面,寡白的唇瓣一开一合,似乎在念什么。 半响,一个阵法在地面上一点点显现出来。 云思并没有停下,寡白的唇瓣依旧一开一合的动着。 修魔人对云思的行为感到不解,眼中满是不解。直到…… “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传了出来,又是一个个黑影自阵法中飞了出来,有的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有的哭得凄厉。 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方才云思所设下的原是引灵术,可她所设的引灵术似乎又与普通的引灵术不同,她所设的更像是驱使阴魂为她所用,这根本就是“驱魂术!” 第190章 幽冥谷(五) 黑影越来越多,他们穿梭在黑雾中,时而游走在黑雾中与黑雾融为一体,时而趁其不备突然窜出。 很快,那些修魔者便倒成了一片,也有那么几个腿脚快的逃之夭夭。 随着阵法的消散,黑影也如云烟般消散在其中。 云思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倒下的人,由心的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一刻放松了。 天空中一道白光闪过,白色光点逐渐放大,如同一轮皓月将阴暗的大地照亮,云思脸上的笑如破寒冰般展颜。 “嘭!” 就在她迈步之际,一声巨响自身后传来,脚步停下,转身看去,却见沙丘上,那人紫色仙衣空中飘零,手执红伞,回眸间,容颜惹人醉。 “神……神仙!”无声的叫唤着,眼中泪水闪动着。 他分明是看着自己,可他眼神怪异,寒洞般,让人心头一凉。 “不知冥王何意?本帝只听说冥界收魂的,何时真成了夺命的鬼?”钧枫目光转向别处,眼中的寒意夹杂着几分杀意。 “我黑白无常二人此番奉冥王旨意特来去这妖女回冥界,却不知祁阳帝这是何意,莫不是要与我冥界作对不成?”黑无常倒也不怕钧枫,仗着自己为冥帝左右臂膀,也不惺惺作态,毫不客气的将钧枫怼了回去。 倒也不怪他气,之前受冥帝之命捉拿妖女梓桑,原本说她掉入回生涯后不过一界凡人,要想抓她也不过小事一桩,可偏是总有人将她护在身后,让他没办法动手。 原以为此番是最好的机会,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祁阳帝脾气古怪,不好惹,那是六界众所周知的事,这回偏是好巧不巧的给碰上了! “此人阳寿未尽,无常这么做怕是不好吧!”语气微凉,如他此时的心情一般,尽管神色淡然,眼中波澜不起,却不由得让人心中一寒。 “这……”白无常有些犹豫了。 “帝君,此乃我冥界琐事,帝君还是莫参与的好。”虽是低着头,却也不乏让人觉得他勇气可嘉,黑无常虽为鬼差,却又有着不凡的骨气与傲气,不畏权势而低头,当真叫人佩服。 “你们冥界的事我才懒得管,我要的是她”钧枫伸手指向云思,继续说道“今日有我护着她,你们便也别想带走,等冥王问起来你们让他来问我就是。” “是是是,帝君说的是,我们这就走。”白无常胆怯,钧枫话音刚落,他便着急的边回应着钧枫,一边强行将黑无常拽走。 “你……你放开我,钧枫你有种,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就等着冥帝降罪于你吧!”便是被白无常用力往回拉,也抵不过黑无常这死鸭子嘴硬,愣是要放完狠话才肯乖乖的跟白无常回去。 直至二人消失在视线中,钧枫的目光才转向云思,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她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心虚,不安。 “你看着我做什么?”他突然开口道。 平淡的语气被安静的气氛渲染的有些凝重。 第191章 幽冥谷(六) “我……”云思避开了他的目光,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此刻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刚才发生了一切吗?”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收回了神。 紧拽着的五指又收紧了几分,她还是如以前一样,一紧张就喜欢捏拳头,喜欢咬唇角,可再怎么喜欢,多少得有个度,哪会有人会因为习惯将自己的唇角咬的渗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微弱的声音越发含糊,好像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一次又一次的环绕在耳畔,视线变得模糊…… 模糊的视线略微有些清晰起来,画面里是一个背影撑着红伞渐渐远去。 “哼,愚蠢!” 冷冷的话传入耳中,暗紫色的铁靴出现在视野中,镶着金色边纹,视线再往上移动,映入眼眶的是暗紫色的前摆,上边绣着极其好看的兰花。 并没有理会地上苟延残喘的自己,他冷漠的走开了。 画面一转,一个奇妙的幽谷中一对男女在花海中,红衣罗裙相拥而笑。 画面逐渐暗淡,与之交替的是更多残碎的画面,是一个和尚,和尚似乎在与一只狐狸斗法,还有白衣素服的女人,穿着喜服的男人,还有躺在雪里死去的男人…… 云思猛的睁开眼睛,诈尸般坐起来。 怎么回事?那些都是什么?是梦吗?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混乱的思绪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抛散开,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妇人,妇人见了云思后先是一惊,转而展眉一笑。 “姑娘可算是醒了,老奴还以为你……哎呦,你可不知道当时你被送来的时候那一身的血啊,险些老奴这魂啊都跟着飞阎王爷飞走了,还好姑娘你命硬。” 妇人说的绘声绘色,一会哭一会笑,好似台上的戏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表现到极致。 “原是这位姑姑救了我,不知我昏迷了几日?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云思环视了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实在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这里是天枢苑,那日姑娘进了幽冥谷后出来便是一身的伤,阁主便将你送到老奴这来了。”妇人越说越来劲,一口气又将那日的前因后果都给说了一遍。 “姑娘你是不知道你被学官抬着进来那会,全身上下哪有一处好的?老奴是将院里大大小小的丹药,仙草都给你用了,这一躺又是七八天,老奴是真的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却没想……老天有眼,竟然真的将你从阎王殿给拉回来了。” 妇人越说越激动,仿佛见到奇迹一般,对云思是又搂又抱。 七天?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看来五皇子的事要尽快处理了。 第192章 天枢苑!为天枢学府,是成为一名真正天枢弟子必经过程,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以资质最高的学员优先录取。 可云思没时间等这么久,她是瞒着师父出来的,再不速战速决她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云思伤势刚有好转便开始寻找能够快速进入天枢阁的方法,未果。 早已饥肠辘辘的她决定先去填饱肚子。刚一进膳房便有异样的目光向她看来。 筷子在白粥中搅和了几下,顿了顿,云思看着白粥却是全无食欲,周围的目光实在看得她难受。 “呦,这不是咱们学院的天才少女吗?怎么跑这来吃饭了,你不应该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的吗?哈哈哈哈!”几个人大摇大摆向她走来,其中一个女子说话道。 几人哄堂大笑,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云思声旁,云思抬眼一扫,自知皆非善类,不愿与其多言。 “嘁,还天才少女,哈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她从幽冥谷出来那半死不活的模样。” “区区几个修魔者便将她打成那副鬼样子,还天才,废物差不多,哈哈哈哈!” “……” 笑声四起,围绕在耳旁,起伏不定。沉在白粥里的筷子放入口中,云思浅浅的抿了一口,又放回粥中,停顿的手开始在白粥里又一次慢慢搅动起来,思绪流转,回到幽冥谷那日…… 被黑雾笼罩着的云思因恐惧开始胡乱的挣扎,身上的伤口一处处被撕裂开来,蔓延开来的疼痛让她的精神几经崩溃。 就当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纸黄符轻悠悠飘落下来,黄底黑字,阴翳的“魔”字大显在眼前,那一瞬间云思似乎明白了今日这一切并非巧合,而是有人想至自己于死地! 此符为“妖魔引”,一般是捉妖师用来招引妖魔的,可它如今出现在自己身上,绝不可能是巧合,他们是将自己当做诱饵,将所有修魔者引至自己声旁,而他们便可以毫不费力的等到结界打开。 这便也是她为什么一路上一直被修魔者追杀,为什么出谷后仅有她一人被伤得遍体鳞伤! 云思抬眸,目光淡然的看着他们,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云思从怀中掏出符纸放在桌上,淡然的目光却似有一把无形的刀,落在身上如同可以穿透一样。 淡然却有杀伤力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几人,将他们震惊的样子尽收眼底。 云思骤然冷笑一声,严肃的气氛更增添了几分寒意。 “有人想要我死,可我偏偏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让人眼红的不是我活着出来了,而是我有足够的实力从里面出来,是吗?” 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说着让人发寒的话,手中的筷子也时不时地搅动着,分明说的那么不走心…… 面前的几人脸色骤变,脸色一沉,眼底透露着杀意。 其中一个男子突然上前一把抓着云思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道“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若敢将此事报给阁主,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将你修魔的事也告诉阁主,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我到底谁先完蛋!”最后的话几乎是他咬牙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来的一样。 第193章 可惜他的威胁对云思来说丝毫构不成威胁,她只是冷冷将他推开,眼底亦是没有任何波澜。 “告发我?你拿什么告?谁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们都看见了,要不是你施用妖术才苟且逃了出来,早该死在里面。” 其中又有一人出来指认道。 “你们时来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谁又能证明你们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冤枉于我?” 云思依旧淡然道。 几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或许他们该想想是不是自己惹错人了。 云思撑得一时口舌之快,却成了众矢之矢,受人排挤冷落以至无处可去,像没了生气的布娃娃整个人平躺在圆滚滚的石头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那掌房姑姑也是被吓坏了,往哪一看就见她人这么躺在,知道她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可别是伤口复发昏死过去了。 吓得掌房姑姑提起裙角三两步飞扑过去,只见她趴在地上嗷嗷大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哀嚎道。 “小丫头你可别吓老奴啊,老奴这费了老命才将你救活过来,你要在这么倒下,老奴该怎么跟阁主交代啊!” 歇了两口气,提着袖口抹了两把眼泪,又继续哀嚎道“今日阁主还跟老奴提起要见你,如今姑娘你却……呜呜呜,老奴该怎么跟阁主交代啊!” “阁主要见我?那你不早说,什么时候见?现在吗?” 云思诈尸般猛然坐起,吓得掌房姑姑刚站直了的双腿一哆嗦,跪了下去。 “你你你你你……你没事?” “我就躺这晒晒太阳能有什么事?”云思不以为意地说道,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就那么随便往地上一躺,能吓死个人? “你……”气得姑姑瞠目结舌。 天枢阁创建几十年来,所收弟子无数,却从未有过例外,可以不用在天枢苑学习便可以进去的,而今温老头让天枢苑掌事姑姑将云思带到宫里又是为何? 虽说那温老头当初对自己颇有赏识倒是没错,难不成他还想徇私舞弊不成? “想必你也知道我天枢阁已有六十年了,未曾有人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便能进入天枢阁,实在是老朽赏识你的胆量和气魄。” 温仕鸣语重心长地说道。 到底是太过赏识人才还是过于急于心切,竟使他不顾自己立下的规矩,只为将她收入门下?话又说回来,他又为何急于一时,云思既已入了天枢苑,便总有一天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天枢弟子,他又为何如此着急? 那要万一有一天被他发现那个自己赏识的贤才其实就是废材一个,会不会…… 额,结局终归不会太好看吧! 温仕鸣捏了把胡须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现如今老朽有一棘手之事要交于你去办,你若是办得好,事成之后自有你想要的。” 温仕鸣打下的哑谜,云思只怕早已了然于心,毕竟在她刚进宫那会儿他就是这么说的,而是到如今云思也只好佯装喜悦,殷勤的陪笑道。 “那不知小人该做些什么?” 第194章 “五皇子的尸身如今尚未有着落,而陛下与臣定下的时日不多了,老朽要你尽快找回。” 云思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原本值得高兴的事如今却使她产生了怀疑。 是巧合吗?还是他原本就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联想到她进宫以来的种种,似乎更让她确定了这老头早已识破了她的身份。 “阁主真是抬举小人了,阁主神力无边都没能将五皇子找回,小的……能行吗?” 云思决定将计就计,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此事若成,苦尽甘来,若败,命丧九泉,她想赌上一赌,也想就此看看这老头究竟想要做什么? “当然可以,你可是难得一遇的千古奇才啊!”温仕鸣阴笑道。 喧嚷的闹市人来人往,其中一红衣素笠之人在人海中穿行。人海中的红衣素笠之人不少,可偏是那人叫人一眼看了挪不开眼。 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独特,是气质足够迷人?还是穿着足够妖艳?反正只要他往人群中一站,像是有着一股特殊的魔力般,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惹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红衣素笠之人最后停留在了一个茶棚,素纱下,嫣红的薄唇微张,“老板来碗面!”,男子语气平淡,声音却是好听极了。 “好嘞,公子稍等!”茶棚老板热情回复道。 男子抬手卸下了斗笠置于一旁,青丝散落而下,寡白的肌肤在红衣的映衬下更为苍白。 茶棚老板也是被下了一跳,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历邱泽不怒反笑,艳红的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淡然道“老板怎么了?” “没……没事!”老板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大惊小怪,心想这公子这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许是时来体弱多病这才是一脸苍白毫无血色。 “说是医仙来咱们帝都了,可这么久过去连个毛都没看到,冒牌货倒是不少。”隔壁桌的谈论声传入历秋泽耳中,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又埋下头继续吃面。 另一个人的声音又传来,“那可说不准,万一里面混进了一个真的呢?” “嘁,得了吧,土包子一个个的,连医仙的面都没见过,只是听说医仙一袭红衣素笠便一个个佯装起了医仙,还真以为自己裹了层红布杉顶了个斗笠就是医仙?” 在历秋泽看不到的地方,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容向他投来,便是他不看都能感受到。 “你们说的那么起兴不如同我讲讲,你们所谓的医仙该是什么样子的?” 历秋泽懒懒散散的在隔壁桌坐下,妖媚的笑容从未停止散发它的魅力,黝黑的眼眸弯弯,眼尾勾起一定的弧度,更是将他的魅毫无底线的释放出来。 那三名男子眼睛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历秋泽看,内心的欲望更是尽显眼底,半开的唇口涎液欲滴。 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神色严肃起来,便是语气也硬朗了不少,多多少少还带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看什么呢?”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目光,又擦了擦嘴角。 历秋泽不由嗤笑,不屑道“什么德行!” 第195章 似感到有些无趣,历秋泽懒懒打了个哈欠,随手在自己原本的桌上扔了两粒碎银子便离开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利落,反倒是一股与他长相不符的帅气,丝毫不娘。 “抓贼了!” 撰在手中的素笠还没来得及戴上,闻其焦急的呼喊,手指轻轻一用力,素笠便如极光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倒了被追赶的小贼。 素笠转而又飞回到历秋泽手中。 “是……谁!”短短的两个字是小贼倒下前最后的挣扎。 也就是那一刻让历秋泽看清了那小贼的真面目,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妖族公主?不对~她不是……” 画面一转,羽芙抱紧历秋泽的大腿,行步艰难后历秋泽无奈停下,眼中尽是绝望。 “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赖着不走。” 历秋泽此时后悔极了,他就不该将她救醒,把她扔在街上任人乱棍打死岂不更省事? “我不走,你也不许走,你要是走了我就要没命了。” 说着,环在历秋泽腿上的手又紧了一圈。 医仙的传闻她自然也是听了不少,只是一路上遇到的没一个是真的,说到底是他们凡人体内的气息太过普通,一眼便能辨出真假。 南弦……不,钧枫曾告诉她只要找到魔族厉氏便能救她性命,可她跨遍人间山河,见了人间百态都未曾见过他口中的人。 如今她体内的妖气与魔气两股力量在体内乱窜,五脏六腑早已受损,无数次的病痛折磨使她痛苦不堪,没人知道这段时间里她是怎么过来的。 “你是医仙吧!红衣素笠,他们说的就是你是不是?” 历秋泽眼中光芒一闪,“你找医仙做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我生了很严重的病,就快没命了,只有找到医仙我才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羽芙两眉弯弯,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历秋泽眼中的笑淡去,看不出喜怒,他站在高处,自上而下的藐视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姑娘。 一股清风徐来,伴着淡淡的清香。素纱在风的吹捧下露出了一张苍白如玉的面孔,淡淡粉红的唇瓣微微张开。 不知过了多久,粉红的唇瓣微微往上勾起,语气平淡如水,“我是魔,不是仙,你们若是想求仙了要么去寺庙烧香拜佛,要么上天直接去见医仙老头,小爷我可没时间跟你耗下去。”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且慢!”身后的人突然一声叫住,回眸看去,却又不见她人的踪影。 许是听错了。 回过头的一瞬间,一张被放大的脸映入眼帘,好在历秋泽反应快,下肢还没来得及往后退,上肢已经毫无意外的一掌往前打了出去。 ……云烟散去,贴在墙上的姑娘一点点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凌乱的发丝遮去了那张好看的脸蛋,与之交替的是一身脏乱的乞丐模样。 历秋泽一见这幅场景,心中暗叫不妙,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你今天要是不把我的病治好,今日之事绝对没完!” 最后,历秋泽回来了。 第196章 你以为他是心软了?不,绝对不是,他是被路上的热心人士一个接一个推回来的,就那么分毫不差的推回到了羽芙面前。 四目相对间,一个眼中燃起怒火恨不得上去咬对方一口,一个心虚的眼神四处乱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大哥我求你了,你救救我吧,你要我给你端茶倒水都可以啊,只要你能助我脱离苦海小女子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生活就是这样,没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就如同此时的这位姑娘,前一秒还跟要吃人的母老虎似的,下一秒就变得跟受难的小媳妇儿似的。 就这样,济世救人的妙手医仙身后从此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小跟班。 说是小跟班倒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对历秋泽而言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这种说法,他是真的把羽芙当驴来使,什么重的累的活全让羽芙一个人干了。 “你要是受不了随时可以走,我绝对不说二话。” 这是历秋泽常对羽芙说的话,毕竟一路上都是羽芙死皮赖脸的懒着不走,要真有一天羽芙对他说“你太欺负人了,我不干了!”他保准会放着鞭炮热热闹闹的把她送走。 “琴师~你就行行好弹一曲吧!”悦澜阁的最顶层上,少女猛虎般俯卧在桌上,对着面前的男子又是撒娇又是打滚的。 可男子眼底仍旧毫无波澜甚至……目光压根没有在她身上。 男子坐在窗边,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温柔极致。 姜凌霜神色微敛,眼睛呆呆的看着钧枫,她自小就是父亲的掌中宝,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被人如此忽视过。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如此吸引你? 姜凌霜伸长了脖子往下一看,阁楼下正好路过了几个天枢阁的弟子,不禁感慨道“听说天枢阁今年又收了不少弟子,每年都是这样,来的多走的也多。” 人群中一个较为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咦,这不是那日出现在玉府的小师父吗?她怎么在这?” 姜凌霜眼中透露出几丝疑惑,忽然灵光一闪,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玉澜星那家伙说的秘密武器就是她呀!”脸上绽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一直到最后钧枫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目光柔和的随着那抹倩影移动。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那抹倩影也抬头向他看来,而他也不避开,就这样四目相对,哪怕距离再远,对他们来说眼里都只剩下对方。 已经感受到微妙气氛的姜凌霜更是激动的想要大跳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的甜味已经止不住她上扬的嘴角……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眷侣,一个高冷傲娇的琴师和一个呆萌可爱的和尚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到底是前世未了的情缘还是今生相伴一生的所爱! 姜凌霜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了“我的萌妻是和尚”的全部内容!只恨此时没有纸墨笔砚,要不然她肯定立马提笔挥洒激情将脑海中的通通写在纸上。 第197章 这一晚,密静的偏殿的外廊上出现了几个匆匆而过的身影。 人影突然停下,为首之人推开大门,几人形色匆匆,刚一进门便又合上了门,在那之前还不忘伸出脑袋警惕的扫射了一眼,这才安心的合上门。 “噗~我让你行事小心些又没让你跟做贼一样,像你这么偷偷摸摸的要被外边那些御林军抓了那也是你活该!” 里面的男人不禁嘲笑道。 小书童颤颤惊惊地半天被缓过神来,提着袖子擦了两把汗,粗喘了两口气才使自己镇定了些。 “上仙你可别说笑了,这一路上又何止是御林军,暗地里要防着魔尊,明地里还得背着天枢阁的人,小人愣是赌上这条命才把人给你带来的。” 钧枫不由冷哼一声道“天枢阁且先不说,那魔尊又岂是你想防就能防得过的。”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往抱着臂坐在角落里生闷气的夜白看去,似乎在说:瞧瞧你这该死的好父亲,一天天的尽不让人安生。 “人都带来了吧!”转而又对小书童问道。 “早到了~” 不等小书童应声,慵懒的声音便从帘帐后走出来。 男子卸下遮掩面容的素笠,素纱下一张寡白的面容却画上了妖艳的妆容,眼尾的红妆与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魅而不骚,反而将他衬托得有几分清秀,便是女子也不过如此。 “外边那位也进来吧!”钧枫又淡淡开口道。 门“嘎吱”一声推开,又嘎吱一声合上。轻快的脚步声很快传遍了整个屋子,没一会儿,一个绿茸茸的东西一下子从帘帐里窜了出来。 “你……你怎么又跟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宫外等着吗?” 历秋泽一下子炸了毛,什么高贵优雅早就抛之脑后。 “你说走就走谁知道你走了还会不会回来?本姑娘的命还等着你救呢,万一你先死了本姑娘找谁救命去?” 原本羽芙还畏畏缩缩躲在历秋泽身后,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一瞬间找回了以前的自信,气势凌人毫不比历秋泽逊色,三言两语便把他怼得哑口无言。 “够了,都别吵了,真把朕当空气了?” 一个深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这次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其他人。 金冠龙袍男子自床榻上坐起,黯然的目光将房间里的人横扫了一个遍,最后看向钧枫。 “他们就是你说的魔医?” “不错,此人为魔族厉氏,以治病救人为根本,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即是魔尊下的毒,自当得由魔族的人能解。” “呵,钧枫,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救他?我同意了吗?”历秋泽越说越来气,看了看一旁的羽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这丫头,是你让她来找我的吧?还有那什么医仙出山的消息是你造谣的吧!” “我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真把我当你们天界的医仙了,你们天上那老头死了不成?” 如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一顿往外输出,也不知这口气是憋了多久,看这样子倒真是气坏了。 第198章 钧枫敷衍似的笑了笑,向小书童招了招手,“快给医仙倒口茶水,瞧把医仙累的。” 书童照钧枫之意倒了杯水颤颤巍巍递了过来,这次他是被历秋泽吓的。 历秋泽看都不看一眼,高冷的面容伴有几分不屑,“我不要!” 倒也在意料之中。 皇上站起身走向历秋泽,小书童见状立马上前撑扶着。 “朕的身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如若医仙真有什么妙招还望医仙能够一试。” 话语似在恳求历秋泽救他一命,可看他这模样一点不像是在请求,即便病魔缠身,身体衰弱,也依旧抹不去他本身的帝王之威,房间里的气温瞬间下降。 皇上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严肃的气氛弥漫开来…… 小书童微微抬眼,一一看过了每一个人的脸色,他们并没有被这所谓的严肃的气氛压制住,依旧是自由散漫,随心所欲。 心知这一屋子的人没一个是好惹的,要是真发生了什么异动,受伤的指不定还是自己,这会小书童更是识趣的把头埋的更低了。 房间里凝固的气氛突然被一声冷笑打破,钧枫走到两人之间,看着历秋泽脸上露出了不明意味的笑容。 “我记得你在无尘之后也叛离了魔族,若是我让魔尊知道了你的藏身之处,你说你今天还能从这里出去吗?” “你威胁我?”历秋泽咬牙道。 “非也非也,我只是想说魔尊如今成了我们共同的敌人,何不同谋一同将他拿下,省了这后顾之忧。” 钧枫的话不无道理,当初他追寻着魔尊的气息来到帝都,如今却是气息全无,如若不是他早已离开了帝都,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以灵体寄生在人类身上。 当然,他更怀疑是后者,毕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给皇帝下药却不被他发现,只能证明是身边人所为。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无利,历秋泽自然再清楚不过这一点,左思右想还是应下了钧枫的要求。 在历秋泽给皇帝施法的同时,静我在一旁的钧枫忽然眉头紧锁,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看来有人等不了了!” “啊~钧枫你个混蛋,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钧枫二话不说,揪起蹲在角落瞌睡的夜白便往外走去。 “是是是……是魔尊来了吗?”一脸懵逼的小书童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得有些不知所错,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地爬过去抱紧历秋泽的大腿,却又被嫌弃的一脚踢开。 目光转而又看向后面的羽芙,却又被她一个眼神吓得退了回来,最后爬进了桌下抱紧自己~ 而另一边,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云思还在空旷的皇宫大院里瞎晃,一会儿趴在这看看,一会儿钻到这瞧瞧。 却不知自己的行踪早被人看在眼里。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云思猛然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大门外,半开的大门外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吗? 云思摇摇头,转身推开了大殿的正面,朝着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走去。 第199章 “砰!!!!” 一声巨响,大门在云思刚刚走进去的一刻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关起。 而门外,一团黑雾就在门关上的一刻被反弹了回来。 黑影反弹回来的那一刻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戾气太重,便是相隔很远都能感受到,眼中杀气腾腾。 “你可终于舍得出来了,魔尊!” 飞在半空的男子缓缓落下,点落下枝头上,一袭长袍在空中飘飘扬扬。 月光淡淡,枝头上的人如画一般印衬在皎皎白月上。 “钧枫你这无耻之徒,生于仙道却做出如此卑鄙龌龊的事,交出吾儿本尊饶你一次,否则别怪本尊拿你狗命祭奠我魔族死在你手中的兄弟。” 魔尊怒气越大,戾气越重,很快他便被自己释放出来的戾气包围,他不知道,如果在这么下去,他迟早会被自己释放的戾气一点点吞噬。 钧枫垂眸看着他,比以往更加沉着冷静,不是因为戾气会将魔尊吞噬才有的冷静,相反,他更担心的便是魔尊如果被戾气吞噬后或许就更难对付了。 捏在手里的红仙伞往上一抛,“咕咚!”一个小孩从里面滚了出来,无形的绳索将他五花大绑。 夜白越是奋力挣扎如同蛆虫般在地上蠕动,凌厉的牙齿更是一分不得闲的撕咬着绳索,一边咬,一边吱吱呜呜的把钧枫骂了个遍。 “你若不想这孩子死,就乖乖的回你的玄冥海待着!若再祸乱人间,我绝不轻饶你!” 钧枫的话语气平平,没有一丝起伏,好似一股淡淡的风吹过,却又让你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魔尊却笑了,笑得肆意猖狂,“无知小儿也敢如此猖狂,你爹当初为了将本尊封印于玄冥海,那也是耗尽了他一身修为,散尽了三魂七魄,你这般无耻狂徒莫要自取其辱。” 夜色昏暗,钧枫垂着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可夜白却深深感受到,这次钧枫是真的生气了! 左臂微微一弯,流畅琴便出现在了臂腕上,玉指轻轻往上一勾,清澈动人的旋律便在深宫酒巷间传了开来。 指尖滑过琴弦,弦音入耳,余音绕梁,婉转连绵,泉水泠鸣,芙蓉泣露。 水滴鸣鸣,落地为兵! 泉水一涌而来,成千军万马而弑,弦音如令,杀之弑之。 被水兵团团围剿的魔尊被这些叽叽哇哇的小人叫得头疼,徒手虚空一抓,魔剑横扫而过,水兵散做一摊水。 钧枫抬眸一看,眼中的怒意又增了几分,琴声由缓到急,手上的动作更是变得飞快,犹如一百只手在琴弦上跳动。 而随着钧枫琴声的变换,地上的水也全都一点点浮起,漂浮在空中聚集成团。 漂浮在空中的水珠看起来尤其好看,如同天空中闪闪的繁星,竟叫人好不出这小东西到底有什么杀伤力! 魔尊越发笑得肆意猖狂,“哈哈哈哈,本尊当你有多大本事,没想到只敢躲在暗处玩些小把戏,哈哈哈哈,小子,不怪本尊说实话,就你这……跟你老爹差远了,哈哈哈哈!” 第200章 魔尊一时不查,竟不知钧枫何时已经换了琴音,悬浮在空中的圆润水珠突然冒出尖利的齿刃。 无数的箭刺如雨点般向魔尊飞去。 一团团的黑烟在魔尊身边扩散开来,有一点点凝聚成型。暗黑色的盾将飞来的箭刺一一抵挡在外。 魔尊又哈哈大笑,“小子,你斗不过我的,现在收手本尊还能留你条全尸。” 魔尊脸上的笑容下一秒凝固起来,眼中的笑意也随之改变,满是惶恐的看着那些被自己打回去的箭刺渐渐凝聚最后形成一个法阵。 这个法阵他自然是在熟悉不过了,当初他就是被困于这个阵法之中,才让那些天界的人有机可乘,如今好不容易得以重生,他又怎会重蹈覆辙。 魔尊挥舞长剑试图将阵法直接破开,然而几番下来仍是无果。 魔尊眼中的煞气越发凝重,如同凶神鬼煞一般。 夜白虽不愿待见他,却也不想见他被戾气吞噬,至少母亲还在家中等他回去。 “你给我清醒一点,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夜白努力的让自己喊大声一点,就连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用力,希望自己能让他清醒清醒。 魔尊微微抬眼,阴翳的目光扫向树梢上的人。手中的魔剑在掌心划过一道血痕,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液在月光下一点,一点渗入墨黑的剑刃中。 抬剑横扫而过,阵法瞬间被打出来的一道红色光刃打破,如碎片一般散落一地。 魔尊那一剑的力量太过强大,在冲破结界以后更是由于惯性向前方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钧枫,他虽反应及时施法挡了去,却奈何那力量太强,两股力量相抗形成巨大的冲击向四面八方扩散开。 四周的宫殿被巨大的冲击力瞬间震塌,瞬间散做一摊废墟,唯独魔尊身后的那座孤殿仍旧威立在其中。 早在魔尊袭击云思时,钧枫便在那座孤殿中设下的阵法,将她护在其中,而在里面的云思更是出不去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发生的所有事,如同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趁着钧枫慌神之际,魔尊也不手软,挥刀又一次砍去。 “嘭!!!”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在剑刃挥下之时挡下。 瑶溪倒下时恰好被钧枫接入怀中,口中不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粉红的羽衣。 “呵,又多了个送死的?” 言罢,手中的剑又缓缓抬起。 “住手!”稚嫩的声音响起,将整个气场压制下来。 魔尊看向夜白的眼神有些惊讶,似根本没有意料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出来护着之前还要杀自己父亲的人。 “夜儿,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让开!” 看着夜白幼小的身躯挡在自己仇人面前,两只短短的小手将他二人挡在身后,坚定的目光看着自己,恍惚间竟有一刻自己被他视若仇敌的感觉,心中不由一阵心酸,更多的是恼怒。 “逆子!你可知你护下的是什么人?你年幼无知切莫被他骗了!莫要执迷不悟!” “你才是不要执迷不悟了!”夜白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便是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六界有那么重要吗?让你抛弃妻儿于不顾。你有真正为我们考虑过吗?你知不知道娘亲病重时哭着喊着都是你,可你呢?你又在哪?” “夜儿你……没想到你这般恨我。”魔尊无奈摇了摇头。 “罢了!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命,下次再见,本尊定要你钧枫血祭妖魔塔。” 魔尊刚在,钧枫便要起身追去,突然身后的人懒懒来了一声。 “差不多得了,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能追得上他?待会可别被人给打得屁滚尿流的回来求我。” 第201章 钧枫回头看着夜白骄傲的表情,竟然有点欠揍是怎么回事? 看着看着,钧枫突然轻笑一声道“也是,没想到留着你也还有点用,这要是哪天魔尊来找我把你要回去了我还有些不舍。” 说罢,红仙伞飞在夜白头上,伞轴一开,夜白便被收了进去。 “放我出去,钧枫你个老无赖,不要脸,你打不过魔尊你就拿我出气,本殿下招你惹你了?本殿下刚才还救你了,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放我出去!……” 钧枫将红伞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了一下,笑道“你就老实在里面待着,什么时候本帝君气消了你再出来!” “仙上!”瑶溪突然开口。 钧枫这才想起瑶溪受了重伤,又马上给她治疗了一番。 “仙子以后切莫再为钧枫挡刀了,凡事先为自己考虑。” 经过钧枫施法治疗了一番过后,瑶溪才有了些好转,后经瑶溪将她此行目的一说,才知天界竟发生了大事。 钧枫惊讶道“墨玄被困在穷途之地!” 穷途之地!其为虚无,却又是真实存在于六界的每一个角落,它因人的执念而存在,执念越深,越接近无尽的黑暗,将执念之人困于其中,被意念所折磨,被心魔吞噬,然后终于黑暗。所到之处皆是穷途,由此便为穷途之地。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他的天帝的儿子,你找天帝就是何须来找我。” “天帝如今闭关了,不好去叨扰。我们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好来找仙上你了。” 瑶溪看着钧枫,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淡淡柔情,此刻的她在温柔不过了。 钧枫冷哼一声道“闭关?他儿子都快死了还闭什么关?”,钧枫用实际行动证实了什么叫用最温柔的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摆着最优雅的姿态说着最粗鄙的话语。 瑶溪愣是被钧枫体现出来的这种反差给弄懵了,表情一愣一愣的,像是反应过来了,温婉一笑道。 “所以这才让仙上回天界主持大局啊!” 这一笑,竟有几分宠溺,眼中的笑意更是毫不掩饰的泛出满满的爱意。 毕竟,爱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钧枫临走前目光在孤殿停留了许久才离开,而跟在他身后的瑶溪也注意到,向那处看去,眼中的光暗淡了几分。 而此时的天界莲潭,丹君盘腿坐着,欲施法找到穷途之地,奈何她法力不够,几次下来差些被自己设下的阵法反射震碎自己的五脏六腑。 好在这次钧枫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钧枫无奈只好自己设阵,找到了穷途之地的入口,这是他用自己的修为强行打开的,需耗损修为维持着入口直到丹君把墨玄带出来。 此行凶险,若有不慎,恐怕命丧于此。 对于穷途之地,它无异于是一面镜子,人的三情六欲皆逃不过它的法眼,将你的贪欲,恐惧,反而成了杀死你的一把利刃。 钧枫原先是不打算让丹君进去的,可她执意要去。虽说她法力弱,智商也不高,进去不过死路一条,可转念一想,丹君这人向来心思单纯,心里所求的也不过墨玄一人,或许就这来说是件好事! 第202章 果不其然,丹君进去之后虽也遇上了些麻烦,却也很快找到了墨玄。 墨玄躺在水中,一副没了生气的样子,吓得丹君赶紧跑过去将他生拉活拖了出来。 “黑衣大哥黑衣大哥你没事吧!你可别有事啊!你快醒醒啊!” 黑暗的空间里,天空中繁星点点,却唯独少了那一轮皓月,繁星闪动美得那么不真实。 高耸入云的梧桐树立于星空与清泉之间,犹如一副美丽的画,再仔细一看,树下的两个小点竟是依偎在树梢下的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 看着怀里的人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丹君激动坏了,抱着墨玄是又摇又晃的。 “黑衣大哥你终于醒了,呜呜呜~黑衣大哥~” 墨玄两眼无神的看着一处,他突然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丹君眼泪一抹,一把抱住墨玄大哭着说“黑衣大哥你是不是刚才在水里泡久了,你怎么又把我忘了,呜呜呜~我是丹君啊!” 话音刚落,墨玄挣脱丹君突然站起来看着远处突然一声大喊道“你别走!我……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丹君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吓蒙了,两眼含泪的看着墨玄对着空气在哪又呼又喊的,突然感觉背后一股风吹过,凉嗖嗖的。 “黑衣大哥你怎么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墨玄身体一僵,直愣愣地看着丹君,“你看不见吗?她就在这里啊!”,丹君就这他指着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 “不,你不是黑衣大哥!你不是!”丹君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想要转身逃跑,可似乎撞到了什么,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丹君发现自己在一片森林里,整片森林透露着一股阴翳的气氛,可她对这里竟然有着一种该死的熟悉感。 凭着自己的第六感往里走去,一黑衣黑袍之人端坐在树下,手执墨剑。 丹君满心欢喜的向他跑去欢快的喊道“黑衣大哥!” 男人猛的睁眼,露出诡异的笑容。等到丹君发现时,已经晚了,前一秒还端坐在那里的俊郎少年下一秒便化作狰狞满目的怪物,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就要向自己扑来。 就当她以为自己今日就要沦为这怪物的盘中餐时,突然一道光从天而降,将那怪物劈成两半。 那人一袭黑衣黑袍,就那么站在那里,一身金光闪闪发光,一瞬间觉得光都为他柔和了起来。 他如盖世英雄般降落在她身前,动她心弦,你又怎么叫她不动心? “黑~衣~大~哥~” …… …… 在穷途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墨玄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满是血,奄奄一息的丹君,他没有与其他人多说一句话,慌慌忙忙抱着丹君朝着莲潭的方向跑去。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钧枫收回视线,似乎在想什么,低着头一言不发。 “帝君你……” 瑶溪先看出了钧枫的反常,刚要询问,却被钧枫打断了。 “今日之事不可声张,待天帝出关我自会向他说明!” “是!”两侍卫不约而同应声道。 第203章 钧枫前脚刚出九重天,身体便软趴趴的往前倒下去。 “啊啊!!” 夜白立马从红仙伞里飞出,原是想伸手接住他的,奈何个头不高,力气不大,小小的身体愣是被压在下面。 夜白是怎么把钧枫生拉硬拽拉回去的,他直言不愿再提,只不过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就从未停过。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不知道自己多大本事啊?干什么都硬来,真把自己当不死之身了?……” 在夜白的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钧枫紧闭的眼眸松动,绒密的睫毛绽开,黑色的瞳孔淡淡将周围扫射一遍。 另一边……一直在孤殿内打转的云思最终在里面发现了线索,她自怀中掏出一张“千里符!” 对千里符施法,黄色符条放出金光。 再睁眼,眼前的场景已换了模样,静寂的深林中不时传来拍展翅膀的声音。 云思自然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只是根据在孤殿里面找到的那片鳞片追寻而来的。 可这荒无人烟之地,又真的会有她想寻之人吗? 云思伸掌覆向地面,脑海中动用念力。几缕青烟从地面上冒出,排绕在她身旁,没一会儿整个林子里都覆满了青烟,如丝如缕在空中徘徊。 云思眼中颜色渐冷,她看着青烟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其中夹杂着几分诧异。 这片深林中竟然没有一丝生魂,全都是亡魂! 这里定有妖邪作祟,说不定五皇子的死也跟他有关! 带着这样的想法,云思决定再往深林的深处寻去。 迎面而来的诡异气息更是诱发得云思往更深处走去,阴暗的森林让她前路艰难,最终还是迷失了方向。 就在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亡魂通通向她聚集而来,为她铺出一条生路,似在指引着自己向那个方向走。 云思有些犹豫,却还是想赌上一赌,便朝着那处走去,一路上亡灵将她拥护在其中,直至到了一处茅屋旁他们才散去。 云思默默在原地鞠了个躬,感激道“今日之恩来日定双倍报答,也愿你们早日步入轮回。” “嘎吱!”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云思往里面走去,就着月光能够看出里面的装饰都是上等货,若不是里面陈旧了些,落了些灰尘,打扫干净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云思在地上捡了半根蜡烛点亮,红木桌,丝绸被,琉璃盏…… 这件屋子装修朴实,可用物奢华,华丽的梳妆台上不过只有一把断角的桃木梳也就没什么头钗首饰,或许是哪个有钱的老爷或是公子专来这山林里偷清闲罢了。 会是什么回来这种阴寒之地偷闲呢? 这地方倒地有多阴深云思来这一路可算是见识过了,能在这种环境下住下的人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寻常人。 不知为何,想到这些云思脑海中第一想到的就是五皇子!毕竟她是根据在皇宫里面的线索找到这里来的。 忽然窗外刮起一阵阴风,吹灭了蜡烛,不等云思反应过来,一个庞然大物瞬间从窗外袭来。 云思丢下蜡烛扭头就跑,可转眼间那庞然大物竟已到了跟前。 “啊~” 在那妖怪刚触及到云思的那一刻,突然身上闪出一道金光,将妖怪反弹了回去。 第204章 被合上的大门又一次被重重打开,清冷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人。 难不成他就是刚才那个妖怪? 云思有些摸不清头脑,试探性的问一下,“你是妖怪?” 他没有回答,她又继续问下去,“人?还是鬼?……仙人?” “呜~” “啊啊啊啊!!!!” 一张青面獠牙狰狞满目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云思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勉强站稳没让自己摔下去。 等到云思缓过来的时候,那厉鬼已经被那男人控制住了,男人走了过来,铁青着脸。 “回你该回的地方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男人浑身散发着着一股仙气,云思能够感受到他的法力是她所不可抗衡。 “你……你先别动手,我就……就只是想问一下……”几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提前做出声明,生怕他一会儿一个不乐意一掌给她拍了怎么办。 “帝都皇城五皇子骁辰是你杀的吗?” 男人神色微敛,目光再一次审视了一遍眼前瘦弱的姑娘,“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是,是的,五皇子受难,皇上昼夜不眠,命,命我查出真凶,也好让他早日步入轮回。”男人犀利的眼神看得云思心头害怕,说起话来也磕磕碜碜结结巴巴的。 男人看向一旁被自己用法力困住的厉鬼,眼神竟然变得温柔起来,云思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她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居然觉得眼前那个青面獠牙的鬼他居然在笑!! “砰!砰!砰!砰!”心脏已经不可收拾的疯狂跳动,这不是心动的感觉,是快要心急更是的前奏啊!她根本不觉得此刻的场景又多美好,只觉得恐怖。 男人背过身想外面走去,清冷的月光撒在他墨绿的长袍上,“他的事不需要你们插手,你赶紧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怎么能不管?一个仙人与恶灵为伴,相居在这不毛之地,偌大一块山林却无一缕生魂,早闻这帝都城里总有妖魔作祟,谁知不是这恶灵搞的鬼。 在天枢阁居住数日便听说过不少门徒无辜失踪的传言,如今与他一联系起来倒也说得通了。 云思没听进去男人的话,刚一出门便找了快宽敞的地方招来了这山林里的所有亡灵,询问过后方知。 原来在这帝都城里作恶的竟是那天枢阁阁主温仕鸣,他为求取炼制仙药不惜杀害这些妖,夺取他们的妖魂,直至后来炼制失败,开始吸取人的精魄重新炼制。 为了得到更好的精魄,他假借收徒名将那些精魄好的人留在了天枢阁。 可她不知道的是早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便已经被他选做了炼制九转修元丹的最后一味药材。 看着眼前这些一点点消散的亡灵,云思眼底流下一滴悔恨的泪水,那温仕鸣竟猖狂如此,竟在天子脚下作恶,却害得生灵涂炭。 云思擦去眼睛的泪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她坦言道“我云思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倘若食言,必受天雷之刑。” 第205章 “唔~” 一团黑黝黝的东西突然从身旁飞过,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黑色雾气一点点散去之后,只剩一清朗少年站在那里,明眸皓齿,温润如玉。 少年笔直的站在那里,月光洒落在他金黄的锦衣上面,倒像是个被月亮眷顾的人,他一站在那里,就好像月亮上掉下来的漂亮美人,身上还泛着弱弱白光。 “你是?”云思犹犹豫豫问了一句。 “骁辰,我便是姑娘一直在寻的五皇子骁辰。” 少年这一笑啊心都化了,云思只能暗暗掐了把大腿根才让自己镇定些。 “那……刚才里面那个……也是你?” 她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么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跟刚才那个黑不拉漆的怪物联想到一起,毕竟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惊扰了姑娘,见谅!”言罢,拱手做辑,毕恭毕敬,倒是个难得的谦谦君子。 云思憨笑着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他回了个礼,做完才发现自己做错了,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骁辰也是笑了,虽只是微微抿嘴一笑,却也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好像有他在的地方,世界都暖了。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来劝姑娘的” “劝我?劝……劝我什么?”云思歪着头发出疑惑的目光。 少年眉头微微落下,写满了担忧,“天枢阁温阁老的事你方才也了解了吧,他一心为求仙道不惜杀害千万生灵,那日我便是撞破了他的阴谋才被他杀害。” “是他杀了你!”云思不忍震惊,心中一惧,温仕鸣身处宫廷,天子脚下作恶不说竟还嚣张至此,杀害皇子,便是让他死一百次也不为过啊! “所以我想说的便是要你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回来了,你不是他的对手,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云思好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目光变得犀利。她的目光穿过骁辰看向他身后那张带着邪恶笑容的人。 “五皇子,来不及了!” 云思的话点醒了骁辰,他便是不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云思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你快走,这里有我,记住,这不仅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天下苍生,他若真有一日成功了这天下便不得安宁,快走!” 骁辰扔下这句话便不由分说地转身为云思挡下了温仕鸣,他他洁白如玉的身影在月光下骤然化作一团黑雾,用自己的身体为云思开出一条血路。 为了天下苍生…… 他们口中所说的苍生她不能理解,人人都在跟她说苍生,道天下,却没人告诉她要为自己而活。 她跑着,拼命地跑,努力的跑,不敢多做停留,只为不做天下的罪人,只为不辜负骁辰的这般努力…… 她停下了,看着前面那个人脸上得逞的笑容,本能反应的看向后面,少年虚弱不堪却又强撑在地上,愤恨的看向这处。 后来,另一个人出现将他带走了,离开的时候没有多余瞥过她一眼。 也是,又有谁会理会一个陌生人的生死。 云思冷笑一声,扭头看向前面的温仕鸣,像是看淡了一切,目光变得从容,又好像夹杂着一丝讥讽的笑。 “为求仙道不忍杀人数百,想成仙?你与魔又有什么区别?” 温仕鸣不屑置辩,只是淡淡一笑,“是仙是魔有那么重要吗?倘若我有不死之躯何愁天下病痛缠身,倘若我能长生不老又何谈生老病死,我要的只是永恒!” 长生让温仕鸣为之疯狂,几经失去理智,眼中毫不眼神的贪婪让人厌弃。 “只差最后一味药材,我便能成仙”贪婪的目光转向云思,脸上带着危险的笑,“你就是我选中的最后一味药材,你的精魄可是非同一般,哈哈哈哈哈,我既然收了你做徒弟,那你自然不能白白当我温仕鸣的徒弟……” 第206章 云思眼神暗淡,往后退了几步,温仕鸣却以为她要逃走,笑道“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云思不语,从怀中掏出一卷白纸在嘴边念了几句,往空中一扔,无数的纸人士兵将温仕鸣团团围着。 他眯着眼仔细一看,许是多年来的习惯,见了什么古怪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仔细研究一下,然后眉头一皱,捏了把胡须,不明所以道“你这学的什么鬼东西?” 纸人士兵突然动了,提着长矛不断向他靠近。 温仕鸣见状,面色不改,耄耋之年依然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徒手提着拂尘一扫而过,那些被云思纸捏出来的士兵便如灰烬散去。 没想到他不过一介凡人,法力竟强大至此? “现在到我了!”他露出阴森的笑容,每向她走一步,都好像有着一股无形的压迫。 他施法祭出一顶紫金炼炉,不过脑袋大的一顶紫金炼炉,却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它出现的一瞬间,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压迫。 云思咳出一口鲜红,自查形式不妙,想施法用千里符逃出这是非之地,可那顶丹炉离她越来越近,她的法力根本受到了压制,施展不开。 难道今日就要被炼做灰烬了吗? 十指在地面上挣扎,血肉与泥土混杂,她绝望的看着那顶已到了跟前的紫金炼炉,炙热在全身蔓延开来。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皇宫见到钧枫时,他对她说的话“你根基不稳,仙法佛法对你根本不起作用,你所展示的白纸仙术根本就是佛中禁术,你最好早点把这些东西通通忘了,否则你当真走火入魔了,我必定第一个将你斩除。”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偷偷学了佛门中的禁术,当初她学佛法根本学不会,便在书阁中偷拿了一本禁术,那会也只是觉得那是一本很厉害的书,想都没想就学了起来。 “神仙!对不起!”云思咬咬牙道。 突然,原本已经倒下了的云思一头坐起,盘脚在原地坐下,手上飞快的打出一个结印的手势。 一点点紫色光点在地面上形成一个阵法,而在她的身后一点点浮现出六条尾巴,若隐若现的摇摆着。 温仕鸣见状不妙,法力更加重了一级,不料云思一个转身,双手捏出一个巨大的光波,将紫金炼炉推了回去。 树干里飞出的紫色光点一点点汇集在云思掌心。 云思吸取了树木之精华化作自己的灵力,毫无压力的将温仕鸣压制住了。 强大的气场完全镇压,气流被压迫,开始席卷而上,飞沙走石,肆意飞扬,乱石穿空。 石块敲击在紫金炼炉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阵混乱的敲击声过后,“砰!”的一声。 紫金炼炉瞬间爆炸,强大的冲击力一招崩开,两人双双倒地。 “我的仙丹!我的仙丹!” 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势,第一时间冲向地面上的那团废墟,胡乱抓起那零落的碎片,如同孩子一般胡闹起来,全然不像是个八九十岁的人做得出来的。 “我的仙丹,我的紫金炼炉,你……是你毁了它,毁了我只几十年来的心血。” 目光逐渐变得阴冷,视仇的目光如同地狱恶鬼,狰狞怒目。 “既然你将它毁了,那我就拿你的命来炼丹。” 在温仕鸣失控之际,云思胡乱掏出千里符…… 第207章 赐婚 云思消失已经一天一夜了,这一天一夜里发生了很多事,譬如杀害五皇子的真凶找到了,那一夜皇上悲喜交加,大赦天下,宴请诸侯百官齐聚庆饮。 有人道出民间冲喜的民俗,皇上闻之甚欢,畅饮一杯痛快道“赐婚!赐婚!就……赐凌霜郡主择日与蜀朝二殿下和亲,哈哈哈哈!” 乍一听是句戏言,可自古君无戏言! 皇上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姜凌霜头上,俏皮的笑容逐渐消失,很快又强行挤出一个微笑,上前福了福身说道“小女谢过皇上!” 那日的事很快就在整个帝都传的沸沸扬扬,有为五皇子的死感到惋惜的,有为姜凌霜与蜀朝和亲庆贺的。 第二天,姜凌霜便带着两个侍女回了昆仑与师父道别,在下山的路上撞见了迎面走来的玉澜星。 姜凌霜慌张的想要逃走,却又被玉澜星给叫住了,完全不知所措的她扯着难看的笑容,如以为那般与他打了个招呼“玉大公子好巧啊,没想到你也来见老师了,方才隔得太远,我都没看出是你。” 寡白的谎言谁又能信? 玉澜星冷笑道“知道,你眼神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让你看看郎中也不至于这样。” 姜凌霜反倒被气笑了,“是,你玉大公子嘴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像你这样的人也不知道那天去祸害人家别的姑娘去了。” “呵,要不是看你要去祸害那什么蜀朝的皇子去了,我还担心哪家的大小伙子被你占了便宜。” 四目相对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姜凌霜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装作无意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着说道“那祝你早日找到你的良配。” 她推开他慌乱的逃走,只怕再慢一秒泪珠就忍不住的流下,她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她。 “姓姜的!” 身后传来呼喊。 她停下来,却没有回头,留给他的是一个粉嫩的倩影。 “姓姜的,和亲那日我会亲自护送你去,你最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然人家蜀朝皇子瞧不上你又得给你赶回来了。” “我……”会的。 话音在嗓门里淡化,发不出声,最后只能无言以对。在粉嫩的倩影背后是一张哭花了的小脸,撑着最后的倔强一点一点走下了山。 海浪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滚烫的额头与冰凉的触感相融,云思猛的一阵惊醒,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阵阵的头痛让本就烦乱的脑袋更加沉重,无数散乱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温仕鸣……” 她想起来了,那日便是温仕鸣将她逼入死路她才使出千里符逃了一命,没想到千里符竟将她传送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她才注意到了一旁那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小女孩奇怪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云思被她看到浑身不自在,不知所措的问道“你是……” 小女孩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又凑近了些,想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一遍,“奇怪!” 第208章 鲛人沼——被封印的人鱼 “哪奇怪了?”面对眼前小女孩一系列的奇怪反应,云思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身体往后挪了几步。 小女孩揣着小手,眯着眼,恨不得将云思看穿一般,小脑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奇怪~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我飞进来的?我要知道我还在这瞎捣鼓什么呢? “喂,小屁孩,看够了没有?我可要走了。” 云思走在前面,小女孩后脚屁颠屁颠又跟了过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 云思有些摸不清头脑,想回头问个清楚,哪知刚一回头小女孩又背过身去,还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谁跟着你了?” 这下可把云思弄得彻底无语了。 云思懒得理她,一心只想快点里面这里,回到帝都找到师父。 云思在这里找了几圈,最后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孤岛,四面被海水覆盖,唯一露出海面的一小块沙丘成了如今这么个小岛,想要离开这里根本难上加难。 那小岛上的村民又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云思随手拉过一个路人询问,没想到他们的反应却是异常的激烈,话音刚落他们便开始团团围了过来,鹰一般的双眼死水一般的看着她。 “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没有人能够进来,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不知道”脑子一片空白,自从她醒过来以后每个人都在问她同样的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吗? “我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她试图解释,可他们全然不停,犹如行尸走肉般一步步向她靠近。 手腕上突然被什么抓住,云思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抓着手腕往前跑,很快他们便逃脱了村民的围攻。 云思双手杵着膝盖粗喘着气,回头看了眼已经被甩在远处已经看不见身影的村民,云思才放松了警惕。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云思感到了绝望,前有追兵,后……却无退路,难道真要被困死在这孤岛上? 云思一路跟随着小女孩找到了一个山洞,不大不小,倒算是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小女孩随后又找了几块碎石块放在里边,又不知哪里找来了一块破草席铺在里面。 她跟她说石块当凳子,草席当床,让云思就在这将就一下,要不然出去的话肯定要被村民们抓起来的。 云思白了一眼,心想自己还有大事要做,哪有时间陪小孩子过家家,何况这些东西都是她小时候玩了不要的。 云思摆了摆手决定想法子离开这里,却被身后的小女孩叫住了。 “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真的能从这里出去吗?”小女孩发出真挚的问话。 总有办法不是? 云思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女孩又说“见面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初月,你呢?” 云思闻言,立马清了清嗓音,挺直了胸膛,趾高气扬的说道“听好了,吾乃……” “算了不重要!”初月干净利落的打断了云思的话。 云思瞬间像炸了毛的猫咪,“什么不重要,我叫云思,云彩的云,思念的思,我师父净水寺得道高僧清悟听清楚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初月摊了摊手无奈道。 第209章 鲛人沼——被封印的人鱼 “来都来了,你就不想听听这里的故事吗?” 初月童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思微愣,侧眼看着她,女孩青稚的小脸带着淡淡的微笑,歪着头看着自己。 宁静的气息变得诡异,初月的笑竟让她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凭多年来的经验来看……这个女孩不简单! 细想一下,云思又做了回去。 “我先说好了,我可不是因为没办法出去才坐在这里的,主要是我想听故事。” 初月笑了,笑得天真烂漫,欢快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在云思一侧盘起脚。 “这是听村里面的老人说的,我的这个小岛叫鲛人沼,那时小岛还没有被海水淹没,村民们都跟普通人一样以出海打渔为生,可直到有一天,村民们如往日一般出海打渔,出去时还是万里晴空,没想到才出海,天空中开始雷鸣电闪,波涛滚滚涌来。” “一日之间,鲛人沼被大海淹没,从此村民们都被困住这座岛上,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有人说这是受了老龙王的惩罚,才受此劫难,更诡异的是之后每隔七天,村民们都会浑身刺痛,如同被荆棘鞭打过一般,就这样无尽的痛苦折磨,有的村民会在痛苦中死去,也有人挺了过来,可等待我们的是又一次的折磨。” “所以他们想让我帮他们逃离这个地方?”云思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直截了当的问道。 “对!”初月点点头也不否认。 “可出去了就能结束这一切吗?”云思继续追问道。 “不知道!”初月仍然想都没想就摇摇头回答道。 初月认真的态度有一瞬间让云思忘记了她只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她似乎更像是一个年长者,在不厌其烦的跟她说教。 云思沉吟不语,半响,水盈盈的大眼睛看向初月,认真的神态让气氛严肃了起来。 “那你救我也是为了离开这里?” 初月怅然一笑,耸了耸肩有些调皮的笑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可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为了结束这痛苦的一切,而我……我从小在这里长大,那些所谓的疼痛我已经习以为常,早就麻木了,我主要是喜欢自由,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美丽世界而言。” “说白了不还是想利用我离开这里!” 被戳破谎言的初月尴尬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几天,初月的话一直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云思几分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脑子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可它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鲛人沼被大海淹没……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了…… 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困在这里? 云思擦去额头上流下的汗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她再一次使足了劲变出一艘纸船,脚尖一点飞了上去。 在云思法力的不断输出中,小船也摇摇晃晃在海面上行驶了起来,海风在耳畔呼啸,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终于成功了吗? “哗哗哗哗~” 脸上的笑容又一次凝固了,看着远方汹涌澎湃打来的巨浪,云思脸色又一次沉了下去。 云思牟足力气将浑身法力聚集在两掌之间,决意跟它一决高下! 哗! 没用,巨浪将她掩盖又一次推回了海岸。 细数,这已经是第一百二十八次了。 第210章 鲛人沼——被封印的人鱼 云思如同搁浅的咸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几天来来回回的折腾耗了她不少力气,算起来千里符多多少少用了两百张,兜里也所剩无几,折纸船跨海,来来回回折腾了一百二十八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此起彼伏的魔性的笑声不断传来,云思冷眼扫了回去。 “有什么好笑的?”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想一条搁浅的咸鱼,哈哈哈哈,不行了,快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说实话要不是看她还小,我早上去抽她两嘴巴子了,小小年纪说话这么欠。 “你就在这笑吧!我回去休息了”云思懒懒的摆了摆手朝洞口走去。 “可别呀!我刚才才见证了你锲而不舍的精神,你现在要是放弃了那不是很可惜?” 一副惋惜的嘴脸,其实心里早就笑得满地打滚了。 云思斜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回到山洞里的破草席上躺下,早已满身疲惫的她刚一倒下,眼皮便沉重的往下垂。 “桑儿!桑儿!……” 桑儿?谁是桑儿? 耳旁有人不断的呼唤着一个叫桑儿的人,听声音似乎还有点熟悉。 云思使劲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钧枫焦急的神情,满目流露出的担忧目光。 云思有些愣神了,心想:原来神仙他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还以为他就是铁石心肠,没有情绪的人。 “……神仙……”喉咙里发出弱弱的声音。 可笑的是,眼前的人听到她的呼唤似有一点恍惚,甚至原本焦急的神情一瞬间变成了此前的冷漠脸,语气也比刚才冷淡了许多。 “醒了?” “嗯!”云思揉了揉眼睛,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所在之地烟雾缭绕,宛若仙境。 她这是……升仙了?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你的梦境,我寻你多日不见,便托梦来寻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气息。” 那日钧枫伤势未愈便感受到她有危险,一路寻了过来气息却突然断了,好在遇上了骁辰才知道云思是受了温仕鸣的暗算。 他自是相信她不会有事,毕竟她可是梓桑,尽管入了凡胎,可她还是她,不会变。 就这样盲目的相信了,所以他寻遍了整个帝都,却都没有找到她,他开始慌乱,不顾夜白的劝阻,也不顾自己的伤势完全没有恢复,一意孤行,出魂入梦。 “咳咳!”许是太过激动,胸口一阵闷痛,咳出一口鲜红。 “神仙你没事吧!” 钧枫摇了摇头,擦去嘴角的血渍,“无妨,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就来寻你!” “可你……” 明明伤得那么严重,却还故作出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命令的口气跟她说话。 “快!我没时间了!”钧枫又喊道。 “鲛人沼!我在鲛人沼!”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便如云烟一般散去。 云思猛的坐起,眼睛飞快的扫视了四周。 神仙!他没事吧! “你干什么!腿一蹬就坐起来,吓我一大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诈尸呢!”初月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惊恐的小表情真像是见鬼一样。 第211章 鲛人沼——被封印的人鱼 自五皇子骁辰死后,诺大的皇宫难得今日这般热闹,满朝文武百官相聚一堂,言笑晏晏。 身着凤冠霞帔的姜凌霜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琉璃盏敬了皇上一杯,管弦丝竹,歌舞升平,凤鸾撵就这样在热闹的欢快的歌声中渐渐消失…… 走过了红墙绿瓦,带过了车嚷喧哗,周围的空气渐渐平息。 她透过红绸帐看着一旁的男子,只见他眉头紧蹙遥看着前方,修长挺拔的身姿,金色盔甲泛着金光,竟不觉有种气势如虹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去战场杀敌去的。 不觉间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但很快收了回去,眼中流露出几分忧伤。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收缓自己的情绪,只怕到时候自己越陷越深,舍不得走了。 红罗帐里透进一缕阳光,她侧脸看去,那人掀起了她的红罗帐往里面看来,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浑身泛着金光,白皙的皮肤被冷铁覆盖,里面的他好若冰霜,就像是冬日里暖阳,看起来光芒万丈,实则冷若冰霜。 “绕过这座山明日就到蜀朝了。”他的语气比平日冷静了许多。 姜凌霜收回视线,淡然一笑道“我知道。”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不想去,我现在便带你离开。” 姜凌霜被玉澜星的话震惊到,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可看到他的表情却是那么认真。 沉吟半响,姜凌霜才开口道“玉澜星,皇上之命不可违,天意已定,你我再无法回头!”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是她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的。 掀起的红罗帐合上,她似乎听到他说“我玉澜星从来不信天命,只信自己。” 再看去,那人已驾着马朝前跑去。 很快,送亲的车马停了下来,没一会儿便是杂乱的打斗声,混乱中似乎听到有人大喊“……玉将军谋反了,快抓住他……” 姜凌霜慌忙的想去劝住玉澜星不要乱来,可她刚一触碰到红罗帐便被一股外力挡了回来,看着外面已经不可收拾的地步,而自己只能无力的呼唤“玉澜星你快停下,别再一错再错了,玉澜星!” ……血色的风一股带过,风沙卷地而起,飞沙乱石游走不定,被困在凤鸾撵里面的姜凌霜根本看不见外面的任何情况,只有无数的惨叫声环绕在耳旁。 她捂住耳朵不忍再听下去,无助的蜷缩成一团,泪水哭花了妆容。 不知过来多久,凄惨的叫声才停歇,姜凌霜再抬眼望去,红罗帐被掀开,出现在视线里的是那个满含笑意的男人,男人向她伸出手。 “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他笑着,她却哭了,一把投进他的怀里死死将他攥在手心里,泣不成声的说着“玉澜星你个大笨蛋,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他将她回抱在怀里,心与心紧紧贴着,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心的每一次跳动。 心跳动很快,一次又一次冲撞着他的心,暖暖的,心中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深处对她的爱,与她紧紧相拥在一起,却细心的微微侧过脸,生怕脸上的血渍染花了他心爱的姑娘的脸。 “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嗯~” …… 第212章 鲛人沼——被封印的人鱼 云思掏出所剩无几的几张千里符,从中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剩下的又收回了锦囊里。 千里符被抛向空中,随着云思施法,千里符发出紫色光芒。月光撒在海面上,微微泛着萤光,滢滢波光上绽出一道法门,法门还未定型,下一秒却碎成星星点点。 莹莹波光也渐渐散去,云思抬头看了一眼渐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大地陷入一片漆黑。 云思担心一会儿会下雨,便也早早回去休息了,刚走了过去,凭空便是一声惨叫,心中一紧赶紧朝着岩洞跑了过去。 才进门,就看见初月痛哭着在地上打滚,她赶紧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手腕上却是猝不及防的一阵剧痛,她没因此松手反而将怀里的初月搂的更紧。 “痛!我好痛!云思姐姐帮帮我,我好痛!呜呜呜~” 初月挣扎着,嘶哑的声音像是撕裂着她的心。云思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几乎压制着颤抖的手,一边抚摸着一边温柔的安慰道。 “没事,很快就好了!” 法力聚集在手心,一点一点抚摸着她的脑袋。 胸口一阵闷痛,吐出一口鲜红。 云思擦去嘴角的血渍,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已经熟睡的孩子,眼底带起淡淡的笑意。 由于痛感持续加剧,云思吃力的将初月抱到了破草席上睡着,自己一步一颤的走出了岩洞。 她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紧紧攥着裙摆的双手爆气青筋,指尖陷入皮肉也浑然不知。 疼痛——已经蔓延到全身,可她不敢叫出来,她怕将她吵醒,只好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这个女孩是这么过来的,这样的疼痛无数次的循环着。 她浑身颤抖的厉害,轻薄的衣衫似也被汗水浸湿,风一吹,寒的刺骨,滚烫的身体受风轻轻一吹,冷热交替。 耳边不断传来的除了风的呼啸,还有此起披伏的惨叫,那一个个无助哀嚎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这一夜她是怎么过去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大半,她倒在地上,烈阳高照,她浑身被晒得滚烫。 头脑昏昏沉沉的,眼睛也是迷迷糊糊的。 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梦一样,可她现在浑身没劲难受,像是魂被抽离了一样,这样的疲惫感又怎么让她相信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抬起一只手往眼前一遮,继续昏睡了过去。 “什么!你真的打算帮我们离开这里!” 初月一把跳起,放大的瞳孔如黑色曜石一般。云思笑了笑,抬手为她收起掉下的下巴,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姐姐我心慈悲,就发发善心帮你们离开这里。” 初月忍不住白了一眼,“是你自己也出不去不是吗?” 云思面带微笑,“所以说现在你得协助我,这样我才能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不是吗?” 比起刚到这里的云思而言,初月对这里更熟悉,加之村民对云思的态度,初月代她出去行动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213章 鲛人沼——被封印的人鱼 在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一个小小的黑影飞快穿梭,在其中一个房顶上停留了几秒后便离开了。 看着远处跑来的初月,云思笑盈盈的跑过去迎接。 “怎么样,发现什么异常了没有?” “发现了发现了!”小小的眼睛掩藏不住的喜悦。 看来是有所收获,云思也满意的笑了,慈祥的笑着,温柔地抚摸着初月的脑袋,“真乖,快说说你都发现什么了?” 受到了表扬,小孩子更是笑得愈发灿烂,“神庙!” “你们这还有神庙呢?”云思有些疑惑,那日她在外面也看了个遍,没见着有什么神庙啊! 看出了云思的疑惑,初月解释道“之前是有的,只是后来海水涨潮,村民们被困,觉得是上天在惩罚,才害得我们受此劫难,自那时以后神庙便被遗弃了。” “不过这也是最可疑的地方,昨天晚上我看见有人去了神庙。” “什么人?你有没有看清他的脸。”云思慌忙追问道。 只见初月失望的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没看见啊!”云思也重重的叹了口气。 云思失望的表情无形中给初月来了刺痛心灵的一击,炸毛般的叫了起来。 “怎么会?你太看不起我了,我初月好歹在这边混了那么多年,就算看不清脸,看身形我都能看出的好不好。” “那个人就是族长!” 初月的话让云思半信半疑,这小孩可别是为了赌气瞎说的,此刻的她无异于是众矢之士,这要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可是要命的。 云思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没关系你不用逞强,昨天没看清的话今晚再去一次,云思姐姐很温柔的不会生你的气,乖~” 初月仿佛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云思,攥紧拳头恶狠狠的瞪了云思一眼,“随便你,反正我不去。” “好好好,我错了,咱们今晚行动” 没办法,小孩子嘛!就得宠着。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一大一小的身影在一个房梁上停下。 “你说的神庙就是这?” “嗯!” “先下去看看。” 参天大树穿透破败的房屋疯狂的生长开来,伞一样的枝叶将破旧的神庙遮掩住,像是在保护着某种东西。 两人就这藤蔓滑下,树的底端就是初月口中所说的神庙,神庙虽然破败不堪,可里面的神像都是完好的。 不知为何,这里的神像让云思觉得喘不过气来,横眉怒目,像是在谴责什么。 “这是什么?” 初月突然发声,云思收回视线往里面走去。 佛像背后藏了一个地洞,其深不见底,掷石子,窥其音,良久而应,约莫十尺之距。 初月不忍咽了口唾沫,弱弱地问一句“还下去吗?” “去,当然去,你先下。” “不要!你不是佛门中人吗?怎么一点慈悲心都没有?”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没办法,岛上待久了嘛,总以为自己是岛民了。 “话是这么说,那也不能……不能让我先去啊!万一里面有点什么怎么办?”云思诚挚的目光再次投向初月。 最终两人妥协了,决定一起下去。 手拉着手,咬咬牙,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惨叫回荡在耳边,强大的反气流拍打在脸上,像是要撕裂开一样,紧握双手的两人不知何时变成了紧紧相拥在一起。 “噗通!” 像是掉进了水里,强大的反气流消失,身体也变得沉重开始往下沉,寒冷蔓延至全身…… “云思你看我会吐泡泡耶!” 初月的声音响起,云思才缓慢的睁开眼睛。 这里是…… 第214章 鲛人沼——被封印的人鱼 一个泡泡慢悠悠在眼前飘过去,接住又是一个,两个…… 她脸一侧,又是一个泡泡飘过。 黄龄鸟般的清脆声响起“好不好看?” 云思无神的看着初月,“幼稚鬼就知道玩,你不看看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心可真大。” 初月不理会,自顾自的玩了起来,还一脸享受的说道“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吗?” 云思不忍扶额。 智障儿童欢乐多! 云思这才重新审视了一遍怎么所在的地方,看样子,神庙里的地洞就是通往海里的。 她在海里待过,自然是比较熟悉。 旁边绿油油的藤蔓似乎也是通向神庙,它的藤蔓修长,长得却是奇怪得很,一团团的像是围成一个圈,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云思一把拖着初月过去一探究竟。 身后一个男人突然发出声音,“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的人正是族长! 早先初月同她说过族长是这鲛人沼最可疑的人,云思只当她说开玩笑,没放心上。 不曾想今日一见果真怪异,且不说他见到她们的表情凶狠至极,光是他一靠近,她便察觉到一股强烈的妖气。 云思不想把事情闹大,若是此事闹了出去,对她而言反倒是件坏事,毕竟这里的村民根本不可能去相信她一个外人。 她一把拉着初月逃离这里。 “咻!” 一把藤蔓一样的剑突然飞来,激光般劈出一道光刃。 慌忙之中云思一把拉回初月往后一倒。 “砰!” 她们侥幸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可那一旁的被包裹成团的藤蔓就没那么幸运了。 受了这强烈的一剑,这包裹成团的藤蔓竟诡异的流出了几道鲜红。 眼前诡异的场景,却容不得云思多想,一把拽住初月衣领便往上空逃走。 逃出神庙后,云思也不敢多做停留,带着初月一路跑回了岩洞。 奇怪的是这一路似乎都没遇到族长阻拦。 回想起刚才那团藤蔓上流下的雪,不禁让云思背脊一凉。 似乎无意间瞥见族长的眼神,凶狠中透露出几分慌张。 难不成……里面的东西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带着重重疑虑,云思决定在冒险回去一探究竟。 刚出门初月便也跟了上来,云思难得严肃的说道“不行,这一去凶险无比,我没办法护你周全,你就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 许是被云思突然这么严肃吓到了,初月这一次也没有顶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的看着她。 云思心头一软,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目光温柔了许多,拍了拍初月的脑袋说道。 “你放心,云思姐姐答应过会带你离开这里就觉得不会食言,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女孩红了眼眶,乖巧的点了点头,“云思姐姐你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语气带着哭腔,又好像在坚持什么,不让眼泪掉下来。 云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野中。 今夜的鲛人沼更是寂静得莫名诡异。 话说这整个岛屿本就是个诡异的地方,可偏就这会,总觉得背脊一道一道地凉,像是有什么在向她靠近…… 第215章 鲛人沼——被封印的人鱼 “姑娘~姑娘~” 似有若无的声音总在耳旁徘徊,云思定住脚步,环顾四周。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她摇摇头又往前走,那幽灵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娘……姑娘……救救我……救救我……” “是谁?你在跟我说话吗?” 那人又道“……救救我……只有你才能救我……” 云思鬼使神差跟着声音一路找了过去,却在神庙消失。 神庙地处昏暗,就着月光也没见着什么人,不知为何思绪转移到了佛像后面。 或许答案全都在这里面。 云思咬咬牙一股脑跳了进去。 族长已经不在了,只有那一团绿油油的缝隙里仍旧透着微微白光。 她不确定声音是否来源于这里,可她既然将她引诱倒着或许又道理。 撞着胆子试探性的敲了敲,她可不确定里面会不会跑出什么怪物来,也不敢用力。 “……是你在里面吗?” “……救救我……帮我离开这里,求你了……” 那人声音温柔极了,说话带着哭腔,云思都已经能够想象到她的脸此刻定是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 一想到这么个柔弱的美人被困在这么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云思立马心生怜悯了起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到底该怎么办?云思还是手足无措,不知从哪下手。 思绪半刻,云思掏出一页白纸夹在两指之间,手心一转,白纸燃起火光。 火光在水中燃烧着,随着海水波动摇曳着。 白纸往藤蔓上一扔,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顺着藤蔓蔓延,包裹。 此火为九幽琉璃火,它与地府的九幽琉璃火的区别在于,地府鬼魂投胎时留下的最后一缕精魄燃烧而成。 可她此刻找不来那么多鬼魂,便已自己的鲜血替了它那一缕精魄,所伤的,也只有这妖物罢了。 “噗!!!!” 胸口突然一阵剧痛。 垂眼一看,那透露着寒光已被染得鲜红夺目。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被两人如罪犯般扣在地上。 “这会总算将你抓住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云思忍痛抬眼看了看,透过最前面的族长,身后还跟了百余人。 云思不忍一顿苦笑,还以为这些村民所招的苦都是拜族长所赐,却不曾想,这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不觉间脑海中竟浮现出初月的脸,笑得甜滋滋的一口一个姐姐,她不得不去想或许这一切根本就是她连同他们一起设的局。 她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为了离开这里。 是啊!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一样的。 果然,在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穿梭而来,立在族长身旁,看着他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表扬道“初月啊,做的好,等我们出去了一定好好奖励你。” 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 “呵!可笑!”云思不由冷笑道。 族长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好似阎王索命一般。 宽大的手掌一把将她的脖子牢牢捏着掌中,横眉怒目,那憨厚的长相却与他此时的表情毫不相称。 “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叫你好受。” 第216章 鲛人沼——被封印的人鱼 “放了她,有什么事你们冲我来!” 身后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温柔的声音不免多了几分硬气。 族长听后却笑了,“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是先保自己吧!” 那人似乎怒了,愤怒的语气带着几分苛责,“你们坏事做尽就不怕招报应吗?” 族长突然一声冷笑,笑得几经疯狂,“报应?报应已经折磨了我三百年了,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你还敢跟我提报应?” “这不就是你们所求的长生吗?你们忘了当初是怎样为了你们的贪婪提着血淋淋的刀在我身上取下一块一块肉的吗?” 云思不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淳朴”的村民,她不敢相信这张脸下面居然如此肮脏可怕! 从活人身上取肉?这到底是怎样一群丧心病狂的人? 那人凄凉的语气让云思听了,仿佛那一幕幕都呈现出来,一声声痛苦的呼唤,一张张冷漠贪婪的面孔,还有那如恶鬼般争相抢食。 她的目光变得冷却,死水般看着眼前那张贪婪憎恶的脸。 似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族长侧过脸,捏着她脖子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别用你那种眼神看我,今日你要不带我们出去,你的下场也不比她好!” 死水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死寂般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冷笑。 “想从这里出去?简单啊,把她放出来!” “你敢耍我?” 族长突然震怒,腰间拔出剑直抵脖间。 “等一下!”一直没有出声的初月突然叫住了他。 见他停下立马上前说道“族长她没有说谎,当初是她解清芮设下的诅咒,如今也只有她能解。” 初月的话让他愣了神,陷入沉思。 云思见状一把甩开身后的两人,负手夺过族长手里的剑冲着那一团烈火猛的劈出一道光刃。 一瞬间,烈火好似失去了活性,被波澜的海水如云烟一般带走…… “小心!”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大喊,她回过头,却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布偶般倒了下来。 这一刻……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小孩倒在她怀里的那一刻,好像世界都便暗了…… ……耳朵嗡嗡的响,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听见,她只觉得吵闹,可是心头空落落的,也不觉得烦躁。 她垂着眼眸看着怀里的孩子,一动不动。 不知到了何时,她才感觉到有人向她靠近,低垂的眼眸才微微抬起。 那女子踏着青莲向她走来,粉嫩嫩的两片唇瓣一开一合的好像在说什么,然后她也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这个世界……真的太复杂了,到底谁是真?谁是假?她已经分不清了。 师父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现……”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莫轻小善,以为无福,水滴虽微,渐盈大器,凡福充满,从纤纤积,小善不积,无以成圣……”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第217章 度化众生 “……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有些人,有些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强求只有痛苦。既然这样,就放宽心态,顺其自然……” 我没有执念……只是恨这苍天待人不公…… 生死离别她平生见得不少,消了不少人的执念,度了不少亡魂,自以为看淡了人生,奈何事愿人为。 不知道海水什么时候退了潮,海底也露出了水面,尸横交错竟消失的一干二净,原本的村落如幻境般被风吹散。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之变化,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慌了,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她不确定她下一秒会不会也像这里的人一样消失,毕竟……她和他们一样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云思动用全身法力将初月的灵体压制着。 这天的雨几乎是下了一夜,潮水刚退,暴雨即来,荒无人烟之处却让她倍感无助,她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怀里的人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她眼神迷离的看着前方,像是在期待什么…… 她楞了,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似乎真的看到有人影在闪动。 她这会儿脑袋晕晕的,根本不敢确定那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那人走到她身前,清楚的看清了那张脸。 这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得好不委屈,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哭拉着脸,委屈道。 “神仙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救救她行吗?” 钧枫没急着回她的话,目光却是先从上到下将她扫了一遍,见她这狼狈不堪的模样,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目光最后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他掌心运力在孩子额上探了一把。 神色微敛,默默收回了手,“她气息早已散尽,已是回天乏术。” 云思几乎强忍着泪水,呜咽道“我知道,可……可你不是神仙吗?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以为你会有办法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在想想办法好不好我求你了……” 几经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上下两片唇瓣更是冻得青紫。 钧枫收回视线,强忍着打死自己的冲动,只怪自己没有看好她。 钧枫撑起红仙伞为她遮起,就着衣袖为她擦去脸颊两鬓的雨水。 云思躲开了,眼巴巴的望着他,与其说是诚恳倒不如说乞求,哀求。 “你有办法的,是吗?” 他回望过去,四目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他不自觉喉咙滚动,嘴里发出声音。 “嗯~” 他收回视线,目光转移到云思怀里的孩子身上,些许半响时间,他又说道。 “你既真心想要救她……阴曹地俯我也为你闯。” 雨声太大,她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见那两片蜜唇一开一合的动着。 骤然间,那覆霜般的小脸绽开了笑颜,“神仙你答应救她了?” 见她笑了,钧枫也点点头笑着回应了她。 第218章 度化众生 人有三魂七魄,一缕天魂,一缕地魂,最后一缕生魂。命数已尽,魂归之处便是地府。 初月生魂已逝,已是回天乏术,命数于此,天数已尽,若想再回返阳间便只能将她的三魂招回。 钧枫带着云思一路穿过生门,走过死门,入了地府门。 踏过一片赤红的曼珠沙华,花的尽头是一座石桥,桥的那头似乎站了个老婆婆。 手中汤匙在锅里搅和了两下便盛起一碗汤。 排队的人从桥的那头排到这头。 云思好奇的跑过去,伸长了脖子透过人群仔细看了一眼老婆婆面前的一锅汤。 古卷里有记载,亡魂入了地府门,渡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便可忘记前程琐事,步入轮回。 而今见到的只怕就是孟婆了。 许是生来一张馋嘴,见了那人手一碗的孟婆汤,自己也贪了嘴,眼巴巴的就快凑到锅里面去了。 “啪!” 脑袋上无端挨了一巴掌。 云思捂着脑袋无辜的看着眼前的人,却被她那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给射杀了遍。 那枯黄好似老树褪下的一层褶皱的脸,像是没有一点血肉,凹陷的两颊好似骷髅。 云思心中不忍叹道:到底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果真长了一副人鬼畏惧的面孔。 那枯黄满是褶皱的脸上突然裂开了一个笑脸,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个阳间小鬼,还不快快回去。” 就在微笑的那一刻,云思心砰嗵掉了下来,那张裂开的大嘴似乎能一口吞下她的头颅。 她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慌慌张张退了回去。 却没用的双脚打颤险些摔了回去。 突然一双手将她揽进怀里。 直到看到钧枫脸的那一刻,心底才平静了些许。 “这丫头是我带来的,我有些事要找冥王商讨,劳烦孟婆带下路。” 孟婆闻言,细细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番,才慢条斯理的放下勺走了过来。 走到云思面前又停下了,对着眼前的女孩仔细端详一番,看了看,鼻子又凑上去闻了闻。 云思几乎被吓傻了,谁能想到那一口獠牙的血盆大口与她仅有一毫之差,某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头颅已经在那两齿之间打磨了。 “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家伙!”孟婆突然说道。 云思趁着她说话的一盏茶功夫,麻溜的躲到了钧枫身后。 只见孟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瞬间变成了个慈祥老婆婆的模样。 云思终于舒了口气。 “冥王不喜见活人,丫头你就在外边等着”孟婆对云思说完,又转头对钧枫说道“你跟我来吧!” 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冷笑一声道“丫头别怪老朽没提醒你,这地府恶鬼相残,你最好找个地方乖乖躲起来。” 闻言,云思看向钧枫,他似犹豫了些,像是要对孟婆说什么,她赶忙开口道。 “神仙我一个人没事的。” 钧枫欲言又止,犹豫半响,从袖中掏出一把白色匕首递到云思手里。 “若有危险拿它防身,实在不行你就……”说着,目光落在了云思脖子上的琉璃球,半响才开口道“实在不行你就摇摇它,我听到了自然会来。” 云思微愣,弱弱地问一句“你不是听不到吗?” 钧枫轻笑一声,“我能!” 第219章 度化众生 钧枫走后,云思也听他的话乖巧的躲了起来。 百无聊赖之际,耳边却回荡着呜咽泣沥声,悠悠然然好不凄凉刺骨。 云思不由打了个冷颤,她将耳朵捂住,可那人哭得却更大声了,如丧考妣。 云思探出头小心寻望了一番,却见一白头翁蹲在岸边又哭又喊的。 云思于心不忍上前询问道“老伯伯你没事吧?” 白头翁闻言,哭得更伤心了,哭完还不忘指着她骂骂咧咧道“谁说没事了?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擦了把眼泪,又哭又喊,“当初我明明找大师算过的,他说我有百年寿命,可我这大寿还没过就给黑白无常鬼请来了,我那苦命的老太婆还在等我呢,哎呦~我那老太婆饭也不会做,要没了我她可怎么办啊~” “这……人有生老病死不是?看开点就好了。”云思试图安慰安慰他,毕竟一把年纪了这么哭也不是办法。 “我呸!” 白头翁不领情,一口唾沫星子喷了云思一脸。 气呼呼说道“你个刚出茅庐的黄毛丫头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爱吗?我家老婆子十几岁就跟着我,这么多年来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我就这么撒手人寰,要我老婆子以后可怎么过?” 云思想了想,顺手接过他手中那一碗险些被他扔出去的孟婆汤,一边看着一边又道“前尘已了,何不放下的自在?人生短短几十载,悲欢离合,生死离别已经够多了。” 白头翁擦干眼泪,看着云思,笑出来声,“你个小丫头倒是有趣,你才多大就嫌世事无常了?” 白头翁长叹一声,目光看向远方,眼中不由泛出几分悲凉。 “人生虽短,喜怒哀乐何曾不在身边?试问这世间又有多少人一生活得潇洒自在?不过是因为有了牵挂的人,才有了羁畔。” “丫头,难道你就没有一个直到让你留念的人吗?” 云思楞了神,看着白头翁慈祥的面容,不忍陷入沉思,垂头看着碗里的自己。 师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为了天下苍生。” 她从未想过为自己而活,该怎么活,师父叫她解天下苦难,可天下苦难深重,她又怎么救得完? 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她问道“老伯伯你所留念的便是那还在人世的夫人吗?” 白头翁含着笑意点了点头,不觉间眼中闪过泪光,百般无奈道“她曾是贵府千金,不惜为我舍去一切,我曾答应过要给她世上最好的,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到,是我辜负了她。” 云思点了点头,同样陷入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前尘已了,前途陌路无非于此,不如辞别了却一切,也好让留下的人安心。” 白头翁骤然站起身,又惊又是喜,破涕而笑道“你能帮我?”笑得跟个孩子一样。 云思笑着点点头应了一声,“不过我能做的就是让你道别,其余的我无能为力。” “好!好!神仙!你简直就是女菩萨啊!” 说着,两腿咯噔一下跪在地上,若不是云思拦着,指定还要磕头。 云思受宠若惊连忙制止道“你要再这样我可不帮你了。” 白头翁闻言立马直了身子。 第220章 度化众生 梧桐树下的摇椅上,老人花白的头发散落一地,阳光透过缝隙在她花白的头发上镀上一寸金光。 眼角闪烁的泪光悄无声息的低落下来,褶邹的脸上留下一笔泪痕。 ……头顶的光突然被遮住,一个声音笑道“老婆子啊,怎么我不在了你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这么大的太阳不怕晒黑?” 老婆婆恍然睁眼,顿然潸然泪下,“你这老家伙你去哪了?我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才回来啊!” 白头翁姗姗一笑,宠溺的拍了拍怀里的人,这一刻,巧言万语终难言语,这一笑,他释怀了。 他抚摸着她的脸,静静地看着她,她一直没变,固执也好,深情也罢,他愿意将她宠成手心里的宝。 可他终究成了黄泉路上人,在难屡承他的诺言,他笑了,笑得几分无奈几分释然。 “老婆子啊,今世我就先去奈何桥了,来世啊我一定先找到你,定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你娶回来,把这辈子的承诺通通给你兑现了。” 言罢,白头翁扭头冲着远处的云思摆摆手道“小丫头,这回老头我向你道谢了。” 不等云思阻止,两人一前一后饮下孟婆汤,消失在光影里…… 云思慌神,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原这阿婆不甘相思之苦,独自寻他来了。 回过神来,已经回了地府,脚还没站稳便被一道黑影撞了个底朝天。 突然又是一道黑影闪过,两道黑影夹击反弹开来。 下一秒…… ……一个小小的人撑着红伞从空中缓缓落下。 只见他侧脸看了过来。 不过七八岁年纪的小孩,目光仅是轻轻一瞥,迸发着强烈的寒意,噬血的瞳孔如鬼魅般竟让心寒得见底。 他冷冷道“才多久没见,没想到你弱成这种模样!” 满满的不屑于讽刺竟让云思哑口无言,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一道黑影极速闪过,眨眼间便到了云思身前。 眼看着那道黑影近在咫尺之遥,夜白突然一跃而下,一掌将它打飞。 云思往后退了一步,踝部像是被什么一把抓着,往后一把带走…… 噗通! 云思身体被忘川河的河水淹没,一点,一点沉入无尽深渊…… 脚踝被松开了,她醒来,像是又到了另一个异世界,像梦……却又那么真实。 一个女人走向了她,扭动腰肢,赤红的披巾好似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妖异的气息,她一笑,妖媚动人。 赤唇吐出一口热息,“一万年了,我终于把你等来了。”她的语气极淡,却把分寸把握的极好,唇角微微勾起,便平生多了几分魅惑,而她更像是克制住了一种几乎发自内心的的狂喜,像是得到了自己渴望至极的宝物。 她将所以的情绪收尽心里,却忘了一个人的眼神才是最能体现她内心的,她忘了隐藏眼底的喜悦与贪厌。 云思的目光随之转动,好似眼前这个人脸上有什么,使得她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眼前这个女人分明是她第一次见,却不知为何无端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她身上透露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我可曾……见过她? 第221章 前世夙愿 “我或许见过你……” 喉咙不自觉发出声音。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极易察觉到的惊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脸上的笑多了几分讽刺,苦处。 “你可没见过我,我倒认识你。” 不知为何,分明她的出现犹如鬼魅一般,却怎都叫不起她害怕,反倒无端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熟悉之感。 见她慌神,女人歪头看着她,她的笑竟多了几分柔和,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云思被她的笑迷了眼,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她头上的花捻上,赤红的花蕊妖艳动人。 云思突然眼角弯弯带起一抹笑意,她玩笑似的说道“我虽没见过你,可你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必你我前世还有什么未了的尘缘。” 女人亦然笑了,修长的手指摘下头上的赤红花捻递在云思面前,朱唇勾起。 “想必你是忘了,一万年前就是你把我带到这九幽黄泉的,你要我在这等一个人,要我遇见了他便带着他去寻你,可我整整等了他一万年。” “我因你而生,所以我听了你的话,在这里孤独的等了他一万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而今我吸食残魂修炼于此,却因你落得如此下场,我不服!” “可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要论偿还……所以你想怎么做?”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想自己上辈子得罪的人不少啊!怎么一个个见了自己跟见了仇人似的。 女人垂眸浅笑,绒睫浅遮眼帘,娇俏的模样平白多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错觉。 女人举手投足娇媚生艳,优雅动人,手指轻佻将花捻插回发间。 细柳眉轻挑,道“你要找的人我已经带他找到你了,而今我本体已毁,我不想就这样离开。” “……我想与你做个交易,你如今肉体凡胎,待你死后我取你一魂如何?” 云思看着她楞了几秒。 没想到这只鬼还挺讲道理,也不生抢,这倒挺让云思满意的,既然是等死后的事,云思也欢快的答应了。 女人嫣然一笑,又道“那我再取你一滴血如何?” 不等云思回答,女人一把拉过她的手在指尖扎了一道口子。 啊~ 云思在疼痛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钧枫焦急的神情。 是梦吗? 下意识的看了眼指尖还未凝固的血液,这一瞬间她才确定那不是梦。 “神仙我刚才看见……” “……我都说了,她刚才就像着了魔似的,我刚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她就跟中了邪一样往这边走……” 小孩气汹汹的说着,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云思的目光落在夜白身旁的一株刚发芽的小草上,上边未干的血迹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食干净。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划伤的手指,陷入一片沉思…… “还好吗?” 钧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云思的思绪。 云思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软绵绵道“神仙我现在好累,一点力气都没有。” 钧枫解下披风为她盖上,将她抱入怀中,又转身跟冥王说道“今日之事多有打扰了” 冥王仍旧客气道“祁阳帝君哪的话,看来二位也乏了,本君便也不留二位做客了,慢走啊!” 第222章 长生之术 “……神仙初月怎么办?” 云思突然抬头看着钧枫问道。 钧枫垂眸,对上了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尽管黑夜里也眨巴眨巴的闪动着。 他突然愣了神。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那张不像是自己做出来的表情。 世人谓他冷血无情,面若冰霜,他便认同其事,而见方才那温柔敦厚之人却是自己。 人之喜乐,原是如此。 回想往事,脑海中生出一种念头,想放下一切,这一生,这一世,执手相守一生,让她做自己的唯一。 “愿为你卸去寒冰盔甲,与你食遍人间七情八苦” 他在心中默念,在心中默默笃定…… 一股冰凉在侧脸覆盖,他回望着怀里的人,却见她忧心忡忡的问道“神仙你生病了吗?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答应。” 他垂眸轻笑,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抬头看着天边那轮白月,展露眉头,笑得肆意。 “我答应你的事何时没有办到?” 钧枫今日这异常的举动让云思有些后怕,她开始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头脑风暴转动。 突然从他怀里一把跳了下来,“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他们是不是要你一命换一命?” “啊?”钧枫没反应过来。 云思瞪大眼睛,她笃定钧枫是被冥王要挟了,想象着钧枫这文弱书生模样,定是看他好欺负,要将他留下来当鬼差使唤。 越是往细处想心里越是一股火,提起裙角便气势汹汹地往回冲。 “太过分了,明明我求你救的人,怎么能把你拉下水,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清楚是我要救的人,就算一命换命换的也得是我的命跟你没有关系!” “干什么去?回来!” 冷不丁被钧枫一把拽了回来。 “我何时说过被他们威胁了?”钧枫这会儿可真是被她气笑了,好气又好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弱不禁风?” “可你刚才……”云思想了想又没继续说下去。 “我方才问过了,你所说的那个女孩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入了轮回轨,你遇上的是不过是鲛人幻化而成的。” “鲛人沼早在百年前便存在了,常以打渔为生,后不知从哪听来传言,食人鱼之肉可长生不老,鲛人解清芮受难,为鲛人沼村民所捕,刨其血肉食其筋骨。” 钧枫说完停了片刻,看着云思眉头紧锁,愤恨不已。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眉头松了些许,长吸了口气才看向他,“怎么不说了?” 钧枫看着她,也不说话,伸手将她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拉了出来,紧握的拳头指尖陷入血肉。 他只好一点一点给她摊开,掌心的四个血印汇集着黑色血块。 他突然问道“你确定你还想继续听下去?” 云思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她呜咽道“神仙你说他们为什么做得那么残忍?他们是这样,帝都的温老头也是这样,为了那些不存在的长生之法不惜伤害那么多人的性命?” 钧枫哭笑道“这或许……是他们不甘吧!” 第223章 回忆 不觉间回忆涌上心头。 当初的南弦翊爱上了那个高贵的妖族公主梓桑,世人劝他人妖殊途,望他就此罢了。 可情致所动,又何谈放下? 只恨自己不过肉体凡胎,没法与她走到白头。 那一次,是他平生最渴望长生的时候,他坐在那堆散落的书架旁,书上的“得以长生”四个字仿佛魔咒般,与他的意念拉扯。 得其妖魂,食之,得以长生! …… 人生第一次想拥有长生,是因为遇见了想保护一生的人,遇见了想要携手一生的人。 而此刻,那个人真真切切就在自己面前,曾经失去的滋味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倘若能够,愿卸去盔甲,剔去仙骨,与她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 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他的笑不再是那么清冷,而是带着感情发自内心的笑。 “神仙你怎么了?” 云思眼看着眼前的人,面上有些不解。 钧枫立马止住了笑,眼神慌乱的撇了眼看楞了的云思,目光随后转移到她掌心的几处血印。 一边为她处理伤口一边说着“你托我救的那孩子我找到了,她原是鲛人一族,解清芮也就是她的姐姐,鲛人沼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所设的计,解清芮离开以后她便也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云思垂着眸子沉默了几秒,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没说。 钧枫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又继续道“她说了,认识你很高兴,若有缘,自会回来见你。” 云思看着钧枫,半响,红了脸,害羞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钧枫笑而不语。 云思手心的伤也被钧枫治好了,赤红的几道口子瞬间消失,仿若没有发生过一样。 钧枫挑了挑眉,抱起双臂骄傲道“怎么样,我跟你那师父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想都没想就说“那自然是师……父” 冷不丁一个死亡之眼扫向了她。 云思咽了口气,陪笑道“你厉害你厉害!” 不过很明显某人并不买账,两眼一斜拍拍屁股便要走人。 “行吧,你师父那么厉害就去找你师父吧!本帝君还有要是要忙就不浪费时间在这了。” 这……怎么还傲娇上了呢? “神仙!” 云思突然将他叫住。 他停了,端着死傲娇的做作,头也不回的站在那里。 他不回头,云思便屁颠屁颠跑过去,脚尖垫在石头上刚好能够与他平视。 她认真的对视着他的双眼,说道“神仙……钧枫,自认识以来你未曾问过我叫什么名字?” 她的目光灼烈的让人窒息,她的目光更像是在审问,审问他为何不曾叫过她的名字,为何不曾问过她叫什么? 可他的目光却也从未躲开,此刻的他更像是沉浸在了其中,陷入了泞泥。 “桑儿又是谁?我是她吗?”她又问道。 “桑儿……”喉咙干涸的滚动,发不出声音。 眼眶染上一层薄雾,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在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神情。 她笑了,心底五味杂陈,可她还是绽开最美的笑回应他“桑儿这个名字真好听,其实叫我桑儿也不错。” 第224章 宫墙之乱 “神仙你走了之后还会回来吗?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的话轻描淡写的飘过。 她歪着脑袋看着他,像是要从中寻找什么。 良久,她才默默看向天边,神色闪过一丝牵挂,她淡然道“今日一别之后我要去找师父了,以后可能待在净水寺不会再出来了。” 神色变得忧伤,似乎感知所动,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深沉“今后……凭缘相见吧!” 他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忽的一笑,揉揉她的脑袋笑道“无妨,天涯海角我自会来寻你,你自管等着便是。” 他总是行事这般潇洒,来时如影,去时如风,会莫名的出现在你身边,也会突然消失不见,他究竟下一步会去哪根本无从得知。 云思放心不下师父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玉府。 看着眼前的破败,她更加慌乱了,火光般往里边跑去,原时的贵丽一夕之间全部化作废墟。 玉府究竟发生了什么?师父呢? 凭着记忆找到了那间客房,破败的房屋在风吹动下摇摇欲坠。 顾不得多想推开门冲了进去。 “……师父……” 那床榻上的人就这么直挺挺的盘腿坐着,床头蔓延的蛛丝与他相缠,石化一般。 云思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了半天,像是眼里进了沙变得通红。 她止不住颤抖的手犹犹豫豫在他肩上轻拍了两下,“师父我回来了,我们回家吧!” 手指刚触及到他身体的那一刻,冰冷僵硬的触感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寒意瞬间蔓延至指尖。 天枢阁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只见一抹白光闪过,一清冷男子便站在那里。 “什么人?敢闯我天枢阁?” 温仕鸣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铁青变得苍白。 “你……你,你是神仙?” 他定了定神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而后笑得肆意猖狂“神仙又如何,不过是个乳臭……呃……” 只见一道白刃闪过,温仕鸣眼睛一瞪,“砰嗵!”倒在地上。 钧枫看向远处那座伫立在最高的宝殿,云空中漂游的团团黑雾正一点一点将那座宝殿吞噬在内。 钧枫身形一顿,再出现便已经在那团黑雾下。 底下的的场面不同寻常的混乱,宫女内官逃的逃散的散。 就在这时,那玉冠华服的男子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神态举动全然不想这个年纪该有的。 钧枫不禁挑眉,疑惑道“玉澜星?” 他自是知道这不是玉澜星,如今的他不过是个身形具毁的傀儡罢了。 底下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脸上的笑更是不由余地的猖狂,更是带有讽刺的意味。 “钧枫小儿,你可总于来了。” 手肘猛的用力一拽,那黄金龙袍之人便已经被他玩捏在掌心。 “既然来了,你我做个交易如何,拿这狗皇帝的命换我儿的命,如何?” 钧枫轻声冷笑,全然不在意他刚才说的话,云淡风轻道“你我的账笔笔皆是,何须拿他人性命做要挟?” 玉澜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声声入耳,如地摧山崩,壮气如牛,眼底的不屑一览无余。 “千百年前你父亲也不过散尽三魂七魄才将我封印在玄冥海,而今你不过年过半百的宵小狂徒,能拿我怎样?” 第225章 赤子之心 “所以……千百年前的恩怨,便也在今日了解了吧!” 只见他身前白色光芒浅浅浮动,一支银白戬逐渐浮现身影。 噬魂斩!那是他父亲与魔尊大战死后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每当他看着它就想去父亲临死前的画面,这一次,他只想用它为平父亲之死。 钧枫一把握住噬魂斩极光般闪现在玉澜星面前,身体移星斗转,很快刀刃便已逼近胸前要害。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玉澜星勾起的唇角。 只是那么一刹那,玉澜星便消失在了眼前。 而身后便是一道疾风吹动。钧枫只是往后一劈,那道残影便散了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钧枫微敛淡淡道“看得出你伤势未愈,何必逞得猖狂?” 背上的红伞突然动了一下,夜白撑着红伞走了出来,目光狠厉的扫射了四周。 看见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便转向钧枫说道“他不是你的对手!” “我知道!”钧枫淡然道。 “你一定要将他赶尽杀绝吗?”夜白又问道。 钧枫目光突然一沉,黑曜的眼睛对着眼前的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冷淡道“你想说什么?可别是什么要我放了他的话,你也知道我跟他……有血海深仇。” 夜白依旧淡然,看向钧枫的目光没有一点惧色。 看着这样的一个小孩,尽管面对什么,他都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竟不觉有些与自己相似,可偏偏……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自己! 钧枫冷笑道“怎么?是打算帮帮你那老父亲吗?” 夜白避开视线,固执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认过他这个父亲。” “是我娘亲,我娘亲等了他好久,想再见见他,我才将他救出来的,我不想他才出来就……好歹让他见见我娘,要他当面跟她道歉。” 说着,粉嫩的小脸上滑下两条泪痕,却又咬咬牙想要憋回去。 他的这份赤子之心令钧枫动容,无奈笑道“那以你之见我该如何处理他好呢?”说着,手里的噬魂斩已经开始在空中比划了。 夜白一把抹去眼泪,两眼泪汪汪的看着钧枫说道“将他封印回玄冥海就行了。” 钧枫又道“不行,万一下次他变强了又逃出来了怎么办?谁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料理你们家那些破事。” 夜白执意于此,固执道“那就将我化作符水永世将他封印在内,这下你满意了吧!” “好啊!” 钧枫猛的抬手一挥,没等到刀刃斩去头颅,先到的利疾便已斩断了夜白两鬓的青丝。 然而就在这时,手中的刀刃转变了方向,忽然猛的往后回勾。 “住手!” 挥出的刀风像是撞上了什么往后一弹。 下一秒姜凌霜已经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下去,口中一口鲜血赫然喷出。 姜凌霜的出现显然让钧枫有些猝不及防,好在他反应及时将噬魂斩架在了玉澜星脖子上。 “不要~不要伤他,他是玉澜星啊!” 姜凌霜慌张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去护住玉澜星,奈何噬魂斩为神器,莫说她不过一介凡人。 第226章 复仇 此时的她几乎浑身筋骨震碎,不知她究竟是这样忍受着浑身剧痛,双膝跪在地上,脸上的妆容被泪水浸花,刺眼的红色绣袍宛如一滩血色。 钧枫这才发现,姜凌霜这会是穿着婚袍来的,精美的妆已糊了脸,发冠掉落,一头青丝遮面…… “琴师,他是玉澜星,他不是坏人,你放了他好不好?” 她的气息极弱,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语气弱到极致,不仔细听可能听不到。 钧枫不语,看了看夜白,又看了看姜凌霜,最后目光定向玉澜星。 他的目光像是带着某种情绪,怪异得很。 “玉澜星你个混蛋,你说过要娶我的,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的,我为你换上的嫁衣来寻你,你倒是回来啊!” 姜凌霜哭得撕心裂肺,像是下定决心要将自己哭死在这,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嘶吼,直至最后力竭殆尽,虚弱无力的倒了下去。 玉澜星的情况从刚才就已经不对劲了,像是在与什么斗争,抓狂的像是要撕裂什么一样。 忽然双眼瞪大,爆出血丝,瞠目结舌的看着钧枫,猛的一把向他扑来。 钧枫身子往后一侧,没想到他却改变了方向,虎狼扑食般奔向姜凌霜。 不好!钧枫心中暗叫一声。 手中的噬魂斩已经挥出,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呐喊…… 玉澜星落在了姜凌霜身旁,忍着剧痛将她抱入怀中,慌乱的想要为她拭去泪水,可他指尖的鲜红却将她苍白的脸染花。 他慌了,他真的慌了,他不敢多动她一分一毫,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不能自控的浑身颤抖。 “霜儿别睡……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回来了,你快醒醒看看我啊……” 怀里的人虚弱的睁开眼睛,在那张脸上停留了半响,苍白的脸上才绽开一抹淡到极致的微笑,双眼又再次合上。 他眼中的绝望逐渐消失,变得空洞无神。玉澜星小心的将姜凌霜放在地上转身对钧枫说道。 “是我答应与魔尊做交易的,他助我救出姜凌霜,而我则是将我的这具躯壳卖给他,现在……他就在我体内,你连同我一起杀了吧!” 玉澜星笑得淡然,安详的闭上眼睛。 而这一次,钧枫手下没留一点情面,身形一闪,噬魂斩便刺他入骨,三魂七魄散尽归于天地于无形。 不知过了多久,钧枫才动了动身子,抬眸看向天空,月亮已经退到了天外,星星也隐退了身影。 “……该走了……” 他喃喃自语道。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夜白在他身后守了半宿,就看着他在那站得跟个石桩一样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只好一路小跑跟上去,一路上话也没说,像个行走的活冰块一样。 走走,停停,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左顾右看。 到底再找什么? 钧枫找到云思的时候,她便两腿一盘坐在地上,身前草席上的和尚安详的闭着眼睛。 像是察觉到了,云思睁开眼睛,烛光下依稀能够看出她红肿的两眼。 第227章 前世孽缘 钧枫看着草席上安详闭着眼睛的人,心咯噔一下子掉了下来,两眼铜铃般的看向云思。 不必她开口他便已经知晓,她是想让他救活清悟。 钧枫无奈摇了摇头,他……无能为力。 云思肉眼可见有些失望,却咬咬牙点了点头,之后便再无多余的话,就这样不哭不闹,一动不动在那里守了三天三夜。 骤然狂风大作,摇曳烛光赫然熄灭,一张张黄色纸钱在空中飘过。 云思只觉得背脊一凉,扭头向门外看去,一黑一白隐隐错错移动着,她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只剩漫空飘落的黄色纸片。 云思有些慌神,刚想起身前去巡看,脖子突然一紧,像是被什么用力一拽,整个身子凭空悬起……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她被天兵围攻,她只稍稍动了手指,那些天兵便倒地不起。她笑了笑,决定径直杀向那高台殿上的黄金龙袍之人。 只是眼前金光闪动,一个金黄袈裟的和尚便出现在眼前。 画面一转,自己似乎又成了个妖大王,带着一帮小喽啰如强抢民女般拦住了小和尚上山的路,嬉笑道“小和尚你长得真好看。” 后来她爱上了和尚,自知人妖殊途,她为和尚舍弃一身修为,她满心欢喜的回来找他,而他……却不在了,她问山里的小妖,小妖告诉她,和尚升仙了。 她不信,不信他这般决绝,她在和尚原先的破庙里等了他好久,真的……好久。 他离开之后再没有出现。 直到有一日,她在林子里救了个公子,那公子金盔银甲,看模样像是个将军。将军伤得很重,她为他疗伤,给他煎药,不出十日,将军伤势便好得差不多了。 将军临走前问道“姑娘何名?” 她摇头不语。 将军又道,“我唤你为念可好?阿念!” 她摇摇头,轻飘飘扔下一句“随便!”自顾自回屋了。 将军却是笑得欢喜,高声喊道“阿念你等我,待我禀明圣事我定回来娶你。” 他驾着马离开了,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三年以后,他以三媒六聘之礼来迎娶她。 她只当这少年孩子气,将自己婚姻全当儿戏,便不给予理会。却不曾想他这般执拗,每日以红妆作娉于门前细守。 最后一次他是独自一人来的,他身着红袍头戴金冠,叩了叩门。 见她出来,便将手中盖着红绸的方块递给了她,讪讪笑道“我想你或许是有心意之人,不然怎叫我百般示好你都将我拒之门外,我想好了,以后便不纠缠你了,不是认输,只是想把这个选择的机会留给你。” “你若想通了便来找我,我一直等你。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我叫莫云飞,云霄的云,飞絮的飞。” 临走前,他将一个琉璃球交到她手中,说是传家宝,家中父母决定留给自家儿媳妇的,可在他看来,他已经认准了她,便要将它亲自交到她的手中。 不等她拒绝,他便跑远了。 她以为那将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了。 直到六十年后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门口的梧桐树下,面色苍白,眉目紧闭,那一夜他就这样永远的睡着了,白雪一寸一寸将他覆盖直到将他淹没。 第228章 重回人间 回首看往生,叹尽余生。 她终究没有等到他回来,他也没有等到她回头…… 可笑,可笑~ 她拉起他已变得僵硬的手,用打碎的琉璃球在他手上画出一个诡异的图案,最后用自己的血将图腾浸湿。 她握起他的手,道“对不起,今生欠你的,我来世再报。” ……我想起来了。 床榻上的人浅浅睁开眼眸,目光在房间里流转,忽的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她起身走出房间来到正厅,赤唇勾起一抹笑意。 “……没想到你我再见竟是这副场景……” 没有多余的念想,转身便扬长而去。 庭外下着小雨,朦朦胧胧的有种不真切,她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人间。 终于……她回来了。 她在雨中摊开手心,破碎的琉璃球尽情的享受着雨水的冲刷,感受着人间真实的美好。 却只是在那么几秒,手的主人掌心一握,便成了一摊灰烬汇于天地之铅华。 转而绕过闹市,走上长满青苔了小路。 她自然是不愿遇见那人,只好绕道而行,却不曾想刚一转弯便碰上了这鬼见愁。 见他负手而立,翩翩君子之姿,他分明就站在那里,又好像与他身前的山水草木混为一体,像是一幅画。 而她似乎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画里人的孤独,雨水分明打在他的伞上,为何凉的却是她的心,居然有一种……想拥抱他的冲动。 不过她很快甩开的这个念头,她根本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只想躲得远远的,最后都当做从来不认识就好。 前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撑着红伞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你要去哪?”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叫云思,净水寺清悟大师座下弟子。 云思笑了笑“我想下山走走,这两天经历太多事脑子嗡嗡的,出去散散心。” “那好我陪你。” 眼看钧枫已经做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照事,云思立马回绝“不必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丫头!” 他突然开口将她叫住。 钧枫走向她,在与她相距一个台阶的距离垂眸俯视着她,“你可是在怪我没有救他。” 云思不语,目光炯炯的对视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蕴含了太多的秘密,他将太多的事隐藏在心中。 他们好像在赌气,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看着对方,像是谁先躲开谁就输了,却彼此在心头安安较劲。 云思忽然两眼弯弯笑了起来,“这也是你意料之外不是么?”她的笑意味深长,像是带着某种嘲笑讽刺。 而她的这一笑却给钧枫来了重重的一击,像她,却又不像她。 不自控的伸手抚过她的脸颊,不自控的手指颤动,便是说话的声音也无端颤抖“你到底是谁?” 云思耸了耸肩,笑道“你觉得我是谁……那便是谁了。” 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淡淡开口道“我们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云思拧眉,她实在探不清钧枫的想法,他就像一个谜团,越想弄清楚怎么回事,越是一头雾水。 “现在?”云思满脸疑问。 此刻的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还不想让钧枫这么容易察觉到她的变化,便只好先依着他的话做。 第229章 赌约 钧枫将清悟的遗体埋在了山脚的梧桐树下。 云思抱着臂斜靠在树上,看着那自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祁阳帝君钧枫,拖着宽松的儒衣,笨拙的在地上挖了个深坑,将清悟埋下,又贴心的找了块木头立在一侧。 一顿操作完成之后才两手叉腰微喘着气看向云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她也确实是没见着哪个神仙像他这么亲力亲为的,不觉有些好笑。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云思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钧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走到云思跟前道“可以,你要去哪我陪你去。” 云思好笑的撇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收敛了些许,不觉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底生出了一丝怪异。 “那里……好像需要你了。”她的语气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钧枫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灰蒙蒙的云层渐渐散去,微光渐露,七色彩光犹如甘露自上而下滑落下来,在那座河畔之上勾起一道美丽的湖弓。 “无妨,待你天数耗尽我自然会回去。” 他看向远处的目光是那样的柔和,这样的目光她也曾见过许多次,便是他离开时,他的目光亦是如此。 世有善恶之分,却只因她逆天道而生,无端遭受世人驱赶落魄于此,可他却一次次在这恶世给了她温暖,莫云飞如此,南弦翊如此,他钧枫亦然如此,她又何德何能承受他这三世爱戴。 我究竟是谁?到底因何而生?为何而来? 便是连自己都答不上来的问题。 星星在天空闪闪发亮,她又怎舍得将它摘下?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是吗?”她突然说道。 钧枫看向远处深深叹息,神情惆怅“不重要,是你就行!” 是你就行?这大概是她此生听过最动人的情话了。 云思两眼弯弯眉眼含笑,宛如一朵阳光下绽放的蔷薇,热烈而美好。 七色彩光在两人的谈笑中渐渐退了颜色,黑色乌云又一次遍布整片天空,没一会,哗啦啦的小雨又撒了下来。 钧枫撑起红伞撑到了两人中间,身体与她更贴紧了些。 “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还愿意跟我在一起?你不怕被后人诟上一个离经叛道的罪名?”她漫不经心似有意无意的这么说道,脸上勉强扯开的笑却不免让人心疼。 钧枫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脸上,最后落在她的星眸,“这六界有的是人护,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若愿意,我陪你找个远离世俗的地方,了此余生。” 雨下大了,耳旁轰隆隆一片,可他的话分明清晰入耳,她甚至觉得自己此刻定然两耳通红,叫得她不敢直视他。 脸上的笑容微浅,淡到极致,只是那嫣红的两片唇瓣只微微上扬,却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冷艳。 “余生?余生可还长着呢。” 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钧枫,“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说来听听!” “赌我这次能赢,如果我赢了,我同你一起,去寻个人间烟火之地,余生与你相伴。”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深沉。“我不会让他们伤你的,我会护着你。” 第230章 混沌四兽 “我相信!”她的回答没有半刻犹豫。 “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倘若有一日,天界的人要来抓我,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是我与这六界的恩怨,我不想你牵扯其中。” “不可能!”钧枫表情坚毅,已是没有半刻犹豫,他自是清楚以一人之力又怎是六界的对手? “你这是打算赴得一场死局?那还与我赌什么?”钧枫眉头紧锁,面色铁青。 云思倒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呵,好笑,你如今连我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就打算与我共赴生死?”两眼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脸上多了一丝喜色。 天空一道惊雷闪过,紧接着电光火石打向河面,浪花四起。 云思心知这道雷根本打不到自己,便不躲也不闪,偏是钧枫,雷还没打过来呢,便已经将云思拉到了身后。 钧枫抬眼忘了眼天空,脸上又黑了大半,微怒道“天界已经有所行动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天帝会因你如此大动干戈?你还打算瞒我到几时?” 面对钧枫的质疑,云思仍旧毫无惧色。 “她非人非仙,非妖非魔,她甚至根本不属于这世间”夜白站在一旁一摇一晃,将故事的一切徐徐道来。 “早在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她便已经存在的,是混沌的化身,有上古神力,然她的出现本就是逆天道而生,天道自然留不到她。” 云思钧枫同时震惊,诧异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夜白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我娘亲跟我说的。” 钧枫明显放大的瞳孔不由一颤,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还有呢?” “混沌入世,化身为天狐,应龙,九凤,鲲鹏各值四方,而六界顺应天道而生,便是容不得他们的存在,便联手将其歼灭,不过……当时应龙,九凤,鲲鹏已陨,剩下的天狐更是伤势惨重,后得一尊者感化留于人间,之后的事六界便也不能得知。” “小孩你知道的还挺多?”云思笑道“你猜的不错,我便是那留下来的天狐。” 夜白抱臂不屑道“那是自然,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当初让你侥幸捡了半条命回来,这会再想逃只怕是难喽。”说着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云思笑而不语。 “那你此刻是怎么想的?单枪匹马独闯天宫?你要我赌什么?赌天帝大发慈悲对你网开一面?” 钧枫分明已经极力克制了情绪,可当他一想到她将面临的一切,他还是没能控制住,为什么?为什么决定与一人相守会这般艰难? 她突然笑了,“你可以相信我这一次。” 他根本不知道此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不敢赌,他赌不起! 钧枫突然伸手将她拢入怀中,双臂将她紧紧环绕在胸前,他甚至担心会不会下一刻她就会消失在眼睛。 “也请你相信我,我会跟你站在一起,别将我推开。” “别将我推开!”这句话莫名的耳熟,好像……九黎山下的少年也曾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像是陷进去了一样,软绵绵的,突然使不上劲,云思察觉不对时,为时已晚,整个人已经软绵绵的瘫倒在他怀里…… 第231章 囚禁 浅浅琴音入耳,犹如清泉流水,动人心弦,令人心旷神怡。 云思忍不住睁眼好好欣赏这弹琴之人,岂非是皓若飞仙,清明温润之人。 她寻声往前,光撒在他身上,连发丝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骨节修长的指尖在弦上滑动,宛如青云闭月。 可不就是清明温润,恬静雅致的飞仙? 她察觉到了那股灼烈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知那琴声何时停的,那人是何时看来的。 “好大的胆子,上古妖兽你也敢虏获,不怕我一口吞了你?”云思气呼呼道。 钧枫低眉浅笑,手指不时拨弄着琴弦,“我这不是料到了你舍不得嘛!” 云思瘪了瘪嘴,“不是不舍只是时候未到。” 云思嘴上在跟钧枫斗嘴,心里却早就盘算好一会要怎么离开这里,毕竟她心里清楚,当初梓桑被打下回生涯便是因清悟说情才勉强留了她一条命。 而与之交换的条件,便是度化众生以为赎罪,减轻她的罪责,而一旦她动了杀心,这场交易便不攻自破。 早在幽冥谷,云思便起了杀心,动了杀意,清悟自然再无权插手她的事。 清悟一走,天界自然而然请出天兵要将她伏诛,奈何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她将所含妖力注入琉璃球,封印至今。 不过想必天界很快就会察觉到,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前世他因她而死,她不想今世重蹈覆辙,一定不要。 她是趁钧枫睡着时跑出来的,本想安安静静的离开,怎奈这地方诡异之至,犹如一盘迷魂阵,无论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这种地方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钧枫他自己捏造出来的,而在这个空间里她根本施展不开全部力量。 钧枫想将她永生永世困在这里,外边的人进不来而她也出不去。 这一刻,她的心发生了动摇。 或许……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她与其找了块石头坐下等着钧枫慢慢来寻她,反正她也走累了。 未几,转角处便出现了那抹身影。 他笑着向她走来,宠溺道“桑儿,玩够了该回家了吧!” 落入凡尘的神明,来人间接他的信徒。 曾几时起,这个人成了她在这世间的光,牵引着她远离世间的黑暗。是他让她感受到有一刻自己真正属于这世间。 美好总是短暂的,总在一觉醒来化为乌有。 那天,钧枫突然离开了,没多久一众天兵破开了结界持刀杀了进来。 于她而言这一众天兵犹如蝼蚁,便是几招过去便已经支离破碎,这一刻她怒了,钧枫呢?他去哪了?为何天兵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脑海中无数的想法在回绕,她决定闯入九重天跟天帝好好问清楚,为何事事都要阻挠她?她究竟错哪了?为何处处与她作对? 飞向九重天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赴死的打算。 天帝似乎一早便预料到了这一切,招来了九天祥云将她抵挡在外,只要她一靠近,便会被反噬其身。 她天狐自然不信这个邪,曲曲天界还能阻拦她的去路不成? 天狐咬牙祭出天狐妖兽之身猛的往上撞去,却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将她反弹回来,带着巨大的冲击自上而下摔在地面上。 第232章 宿命重蹈 五脏六腑一阵翻涌,而后从口中吐出一口淤血。 目光随之扫动,山壁上的“九黎山”三个字醒目的出现在眼前。 天色愈渐昏暗,天空的那轮红日被云层掩盖,电光火石闪过,风啸声,海浪声,呐喊声,兵刃交错声,喧闹混杂却又如此清晰醒目。 她蓝色的衣摆被血色染红,高傲的站在大地之间,高山耸峙,绿林清泉,一瞬间成了她的陪衬,宛若一幅山河万里图,而她傲视着她的天下。 “清悟何在?天狐已醒,他也不打算来见见老朋友?”嘴角勾起轻蔑的笑。 “天狐你留于人世三载,祸世害人,今日,天道便是留你不得,本帝便要替天道除了你这祸害。”天帝脚踏祥云,居高临下,浩然正气,振振有词。 “何为天道?” 说着,身形一闪,疾风电光般在空中闪动。 一道火光冲天化作巨龙在天空腾飞作舞。 天狐刚一靠近,那巨龙便张开它的巨盆大口将她吞下。 一时间她已经被九幽琉璃火包围,灼热感瞬间油然而上…… 在所有人都心满意足以为一切都快结束的时候,山崖上突然冲出一只麒麟兽径直跳进了火堆里,很快也被烈焰吞噬。 灼热感在一个怀抱里融化,一股子清香在鼻尖缠绕。 梓桑猛然惊醒,一把将他推开,“你来做什么?不要命了?” 钧枫却笑道“我说过我会跟你一起的,我的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她相信,她怎么会不相信,可不愿看他忤逆本心。 她哭了,哭着哭着却笑了,她本知这九幽琉璃火伤不了她,原是想苟存回去找他,却未想过他会与她共赴生死。 擦去眼泪,道“钧枫,谢谢你,来这人世走一朝,能遇上你我此生无憾。”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底下那团火焰上的时候,一支弦箭骤然穿破云层冲火光处飞去,只是那么一瞬间,箭支已穿透了天狐心脏。 在她倒下的一刻,一只手接住了她,将她揽入怀,摇曳的火焰瞬间如活了一般,燃烧的剧烈,它如吸血鬼在一点一点吞噬着汹涌的血液。 看着眼前的人放大的瞳孔,煞白的脸庞,黑曜石上的星星被染上薄雾,渐渐被水覆盖,水珠滴在脸上的那一刻是炽热的。 “你是为我流的泪吗?”她轻笑一声,“真好,我以为这世间没人会挽留我,梓桑有很多人爱着,云思有人护着,幸好,我还有你。” 她笑着,却让人悲悯,“我是天狐,你知道的吧!别忘了我,好吗?”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在颤抖的手心里握紧,白纸变成了一朵美丽的花。 花朵在手心里滑落,掉在地上,连同那双皙白的手也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洁白的花很快被血染得鲜红,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可它不是,它是真真实实被血一点一点染红的,就好像怀里的人,一寸一寸被烈焰吞噬,烈焰一寸一寸撕咬着她的皮肤。 怀里的人分明已经没了生气,可他们却还是饶不了她,为什么?为什么他想保护一个人会这么难?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本尊说了你若再执迷不悟,一再袒护那妖女,便不怪本尊不顾昔日情分。” 天帝的话在耳旁环绕,混杂在一起的是各路仙人的劝阻。 “……她就是一只妖,是混沌化身来迷惑你的……” “……你不要自毁前程,你若维护她,便是与整个六界为敌……” 第234章 忘川 是,她是妖,他一直都知道,可那又怎样?他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他在绝望中狂笑,撕心裂肺,他执手挥出噬魂斩,只是一挥,熊熊烈焰被削灭。 他将地上的姑娘搂进怀中,他要将她带走,走的远远的,叫任何人都寻不到她,将她就这样永远的藏起来。 可他办不到,怀里的人却如飞烟点点散去,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眼前,他连抓都没法抓住。 “……桑儿……” 他无力的痛喊着,仿佛他只要喊得够大声,够绝望,够悲切,她就能能够听到就能够回应他。 云层上的人散了去,太阳出来了,光撒在他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到它的温度。 他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是无奈,他苦笑着说道“……桑儿你看,彩虹出来了……” 彩虹出来了,你快回来同我一起看啊! 在这之后,再没人见过这位神君,有人传言,他疯了,疯疯癫癫的过完了此生,最后死在了一片无人的沙漠里,却也有人传言,他堕仙为魔,入了魔道。 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是在地府…… 有人见过他曾一身红袍,踏过赤红曼珠沙华,寻着彼岸来,身后还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同样撑着一把赤红的伞,晃晃悠悠跟着身后。 彼岸桥畔三生石,他们便在那停了许久,孟婆倚着拐杖,沉重的叹了口气,问道。 “神君可是还有心事未解?” 男子失去了往时的神采,呆呆的看着那块长得怪异的石头,木讷的点了点头,“它能解我心中疑虑吗?” 孟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问道“有些事知道太多不过徒增烦恼,何况……此乃天机,若是逆天而行是要遭报应的,你还愿意吗?” 男子却笑了,“无妨,至少死得其所。” 孟婆无奈摇摇头,举起拐杖往石块上一挥…… 上一世,他是人界战无不胜的将军,却在一次无意中着敌方算计,身负重伤,险些命丧黄泉。 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一抹幽蓝的背影,他知道,他得救了。那姑娘救了他,并为他疗伤,伤一日日渐好,他要离开了。 他问她说“姑娘何名?” 她不语,他便继续说道“那我唤你念可好?阿念!” 念!及思念。 可她却摇摇头丢下一句“随便!” 他却是笑得欢喜,高声喊道“阿念你等我,待我禀明圣事我定回来娶你。” 他真的做到了,以三媒六聘之礼想要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回来,她拒绝了,他便再来,一次又一次,从未想过要放弃。 可事因突变,朝中叛乱不止,他却被无端被诟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被诛九族,家道中落,他侥幸逃得一死,带上了早为她准备的嫁衣,连同他身上唯一的一件值钱的琉璃球与她道别。 “你将它收下,我今后便在不来打扰你了。” 她愣了神,淡然的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你可是遇到了麻烦?我听到了……” “算不上麻烦!”他急忙打岔,将自己包袱推进她的怀中,犹豫半响,他轻轻问道“倘若事态平息,我再回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 自此以后,他四处逃难,晚年却又得了重病无药可医,他留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与她先见的地方,站在梧桐树下,那个他们离别的地方,就这样远远的看着。 真好!她还在这!万幸!还能再见! 眼角温热的液体不被察觉的滴落下,从悲伤中挤出一抹笑,算不上强颜欢笑,只能说是发自内心真正的感动“幸好我等到了你!” 前世因果,今世轮回不止。 钧枫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像是释怀了一般。 他离开了地府后又施法将夜白从伞里拽了出来,头也不回道“你走吧!以后再没人能关你了。” 夜白嘟着嘴,倔强的将头扭过一边,很不服气道“当初抓我的是你,现在不要我的还是你,哼!” 钧枫唇角微微上扬,淡得极致,若不仔细极难察觉“傻小子,你这会儿舍不得走了?” “谁说的!我早就想走了,要不是你这破伞把我困住了我早就走了。”夜白气呼呼跺着脚。 可那个人并没有转身,就这样一步一步消失在视野中,落在地上的红仙伞他似乎忘了带去,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风往哪吹,它往哪去…… 第235章 地藏玄花 “……我想与你做个交易,你如今肉体凡胎,待你死后我取你一魂如何?” …… 九黎山一战,天狐陨灭,战神钧枫不知所踪,此事在六界传开,世间再无混沌妖兽,也无战神钧枫…… 然,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一支赤红的花在地府的某个角落绽放,花朵泛着荧光,似有某种魔力一般,将空中飘荡了一团团黑雾吸引而来,而后一点点将它吸噬…… 一千年后 地府十八层地狱,极寒之地,似黑暗的漩涡,恶鬼在耳旁嘶喊,哭泣,叫嚣…… 寒潭之上,漩涡涌起,雪鬓霜鬟之人倚杖轻飘飘地站在寒潭之上。 老人驮着腰缓步走向寒潭的中央。 尚未靠近,一团团黑雾将前方遮掩的严严实实,碎嘴的恶鬼嘲笑着,哭泣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哈哈哈,瞧瞧这小可怜,在这寒潭关了千年,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呜呜呜呜呜,你能帮帮我吗?帮我离开这里,这里又冷又黑,我好害怕!” “你想不想离开?我可以帮你啊!哈哈哈哈哈,只要杀了那个老妖婆,你就永远自由了……” “……” 雪鬓霜鬟之人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拐杖往空中一挥,那团黑雾便凭空散去,嘶哑的声音怒斥道“再敢胡言乱语,便给我去那绝生涯,历经七七四十九道炼狱,永无回生之日!” “哈哈哈哈,老妖婆休要吓唬我,这地府之中哪一处不是炼狱,莫要说七七四十九道,便是九九八十一道,你也奈何不得我!” 孟婆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手中的拐杖往水面轻轻一杵,一道道冰刃自水面飞出,不一会一声声惨叫传入耳中。 孟婆不予理会,径直走向寒潭中央的寒冰之上。 冰面上的女子四肢被铁链紧锁,红色的裙摆在风中飘摇。 女子自始没有睁开过双眸,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更没有一丝表情波动,像是这寒冰之上被雕刻出来的。 孟婆长叹了一口气,问道:“一千年了,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这里?” 黝黑的睫羽开始松动,墨黑地瞳孔如死水般没有波动,那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那目光如此地淡然,似那没有情绪没有灵魂的冰美人。 那目光如此之淡,那般没有灵魂的看着眼前之人,却没有多余的言语。 见她如此模样,孟婆不由想起了千年前的场景…… 千年前,地府那颗死去的地藏玄花在天狐陨灭之日死而复生,开始吸噬这地府的浊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玄花吸噬够了足够的浊气,幻化出人形。 她见证了玄花的化身,却在见到她容貌的一刻慌了神,她知道……她又回来了! 她并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而是将它偷偷藏了起来,希望让她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然,天不如人愿,那些她想要她忘记的人和事还是不时在她梦中出现,将她原本的计划打乱了。 她逃出了地府,想要去寻找梦里的人。 她追了出去,直至魔界才将她寻回,她给她灌下了孟婆汤,让她将前世的种种忘去,将她带回了冥界。 见孟婆想的出神,女子脸上露出一抹淡到极致的笑,淡然地说道:“我是忘了,可你……不一直帮我记着吗?” 孟婆无奈摇了摇头,叹道:“你终究还在责怪于我,罢了,你便好生在这待着,至少,这是护你周全的唯一办法。” 她不知道孟婆的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一千年来,她被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包裹,那一根根冰冷的铁链更像是她冲破黑暗的决心。 曾经的一切她早已忘记,她的心此刻就像一团白茫茫的雪。 淮川 川流之巅,女子盘坐在空中,掌心的青莲含苞待放。 女子割破指头,将血液从青莲上滴下,一瞬间,青莲发出耀眼地光芒,缓缓飞向空中,开始吸收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灵气。 未几,青莲在空中绽放,四颗灵珠自青莲中飞出,开始在空中盘旋。 女子娇艳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主人你回来了!” 空中的四颗灵珠飞快旋转,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渐渐将它们包裹,只是一瞬间,那股力量如火山爆发般。 女子眼看大事不妙,刚准备出手收回青莲,却被那股爆发出来的力量击中…… 第236章 百鬼夜行 中元节,反复其道,七日来复。鬼门开,阴通阳道,百鬼夜行! 清冷的寒潭之上开始有了异动,阴风骤然掀起,死水般的寒潭开始掀起了波澜,溅起的水花落在铁链上竟诡异的燃起了火花。 火花与寒铁相触,似乎更加兴奋了,燃起的微弱火焰瞬间活了过来,如蟒蛇般迅速攀岩在寒铁之上。 火焰在寒铁上熊熊燃起,开始向女子四肢铁链上侵蚀,她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白皙的脸上仍旧没有丝毫表情波动,浅闭着双眸,似乎一切在她掌握之内…… 果不其然,寒铁在烈火的灼烧下很快承受不住,顿时炸裂开来。 女子浅浅睁眼,对眼前的景象似乎很是满意,嘴角不由露出得意的笑。 她垂眸看了看刚才被烈火灼烧的手腕,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哪有什么伤痕。 阴兵很快赶了过来,看着已然重获自由的女人,怒斥道“你这恶灵,关了千年,而今还不知悔改,竟妄想再作恶!” 女人明显不愿与其多争执,双手一挥,空中飘荡的黑雾瞬间一拥而上,将阴兵一招击倒。 女人藐视着地上的阴兵,冷声道:“一千年了,该还我自由了!” 这一千年来,她在这黑暗中度过,若是这般轻易离开,她自是心中不快,想到这,女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只见她双手飞快的比了几下,“砰!!!”的一声,寒潭底下掀起巨浪,浪花如猛禽一般,涌向四面八方,所到之处皆燃起熊熊烈火,烈火很快吞噬了整个严寒之地。 “你给我住手!!!!” 一个无力嘶哑地声音自身后响起。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淡到极致,像是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可眼前之人分明是这千年来唯一来看她的人。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你与我曾经又有什么关系,我要去找回我的身份,我的名字,难道你也要阻拦我吗?” 女人的话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像是个没有情感的怪物。 孟婆此刻的脸又黑又长,皱巴巴的脸上隐约可见地抖动,估计她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瓜子。 孟婆很快平复了情绪,安慰到“我不是来阻拦你的,既然你想去找回自己的名字,我可以帮你!” “你?”女人怀疑的目光飞快地从孟婆身上扫过。 “怎么?你不敢信我?”看出了她的疑虑,孟婆故意摆弄出失望的神情,语气无奈道“我这千年来待你如何你心里最是清楚,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真是可悲,可叹啊!” 女人最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啊!我这便随你去。”我倒看看你玩什么把戏。 孟婆将女人带止一个洞穴,洞穴的最深处藏着一面镜子。 孟婆举起手中的拐杖往镜面上敲了两下,镜子便发出一道白光,白光散去,镜子里的场景好不热闹,灯火通明的市集,熙熙攘攘的人群,铺满河道的花灯,人们脸上的笑容。 画面里的每一处,无不在显示着它的热闹,而这样的场景她似乎也曾经历过,那种熟悉感瞬间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不知觉的发出声音,后知后觉的看向孟婆。 孟婆眼看有了成效,立马解释道“这是人界,一个能帮你找回记忆的地方,有你想要寻找的人。” 孟婆的话让她开始放下防御,画面里的地方她肯定去过,那种开心地,愤怒地,悲伤地情绪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她仔细地看着画面里每一次,试图找回一点记忆…… 突然一股力量乘其不备将她推进了镜中…… 人界 云枫山下,人群熙熙攘攘,燃香烟,结红绳,祈山神,贺丰年,往来不绝,好不热闹。 山脚处一座小庙,庙里歇了位老神仙,外乡人不识其名,问之,答,云枫山山神是也。 庙之小,纳不下百川,却能庇佑天下苍生,百姓信之,敬之。 百里之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山脚处停下,驾驶马车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姑娘黑衣黑裙,丝毫不掩姑娘那可爱俏皮模样。 小姑娘生来一副娃娃脸,这一笑更是喜庆,似那年画娃娃。 “主人前边好热闹呀!我们下去瞧瞧吧!”小姑娘冲着马车里的人说。 “不去!”马车里的人懒懒散散回了两个字,语气平平的两个字却像铁锤,当头给了她一棒。 却似不死心那般,小姑娘语气又软了几个调,撒娇似的口吻又道:“主人~就一会儿嘛!看起来真的很热闹耶!” 第237章 入世 马车里的人口气仍是懒懒散散,似那不经意的一说,却又话里带刺,“行吧!那看完热闹,咱们也不去什么皇城了,直接回疯魔谷吧!” 小姑娘瘪了瘪嘴,委屈道:“主人你又吓我。” 疯魔谷,那是她就算死也不愿回去的地方,在那里,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被那些魔修者一点点啃食成白骨。 而她就这样躲在岩缝中苟且捡回一条命,她就这样在恐惧,寒冷,饥饿中煎熬了三天三夜,她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 也就是那一刻,她的主人如神仙般降落在她身旁,为她斩杀了魔修者,劈开岩石,将她抱入怀中,至此之后,她便有了依靠。 马车很快入了皇城,到了宫墙之外,入眼的城墙高楼,威严肃静,面对的似已不是楼墙,而是天子。 好在这些年来,她跟随宫瑶走遍四海八荒,早已没什么能吓倒她的。 皇上广招天下能人异士,若能拔得头筹,便能得到天师炼制的雪戎丹。 传闻这雪戎丹能用重塑筋骨,增强法力,对修法成仙可谓是大有可为。 城门外已然水泄不通,车马只好在停在里宫门较远的一侧。 “主人我们到了。” 车帘从里面掀开,马车里的人刚走出来,便已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传闻人界出了位法力高强的修行者,身法之高,可与仙者较之高下。 此人行踪诡秘,鲜有人见其真容,只听传闻中那高人是名女子,其名宫瑶。 有人断言此番招选那宫瑶会出现,便有人早早在此等候,只为见其真容。 宫瑶扫了一眼眼前人的表情,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欲探究竟,各种各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 宫瑶懒得搭理,带着星染从人群中间穿过,她自来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自是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然而这样的行为却惹来路人的不快,其中一人首当其冲挡在了宫瑶身前。 宫瑶懒得搭理,侧过身子又从旁边走去,哪知那无赖有意找她麻烦,继续往旁边挪了两步,挡在了她前面。 宫瑶抬眸瞥了他一眼,那双眸子轻轻一扫,凌冽地目光似已化作冰刃,穿透了那人的五脏六腑。 宫瑶还未说话,星染已经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将他推开。 别看小丫头个头小,脾气可不小,平日里主子长主子短的,这要谁惹了她家主子,她第一个有意见,这要发起火来可不比疯魔谷里的妖魔差。 “你个哪来的畜生也敢挡我家主子的路,我家主子忍让你不代表我没脾气,识趣的有多远滚多远。” 小丫头牙尖嘴利地,三两下就将那人怼得哑口无言,两片脸巴子羞得通红,愣是憋不出一句话。 男子衣着华丽,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身份非同一般,非达官贵人可比。 着星染这么一弄,彻底惹怒了男人,脸色由红变黑,“你这贱奴竟敢对我动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只见男子握拳蓄力,一拳打向星染命门。 宫瑶垂眸看了眼星染腰间,她腰间的绳索被迅速抽动。 只是一眨眼,那绳索的两端已被她握在掌心,在男人出拳的一瞬间,腰随着手中的绳索旋转一圈…… 星染回正身子,手中的绳索已将男人双手牢牢锁住。 “再敢对我家主人不敬,这便是他的下场,再有下次,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光是身边的奴仆便这般厉害,那这身后之人岂不是…… 周围的人开始露出畏惧的目光,频频往身后退了两步,给眼前这位大仙让道。 入了宫门,便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神武殿。 “诸位义士且先行在此等候片刻,皇上为各位义士举行的晚宴马上开始,皇上还特命老奴给各位义士准备了惊喜。” 老官人言罢便退下了,宫瑶草草扫了这神武殿一圈,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殿堂的中央像是一个斗兽场,布满打斗痕迹的墙面和围栏,很难猜不到老官人口中的惊喜不是这个。 宫瑶懒懒白了一眼,小声嘀咕着:“尽弄些没用的花招!” 她对这些自是没什么兴趣,她此番出行到此,自然不是为了真是去效力皇帝的,她有她的目的,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 第238章 困兽之斗(一) 晚宴已经开始了,高台之上龙椅仍是空的。 正当宫瑶在考虑离开时,中央的斗兽场开始有了动静。 只见地面上的砖块开始松动,开始向两侧移动,中间的缝隙越来越大,直到一个大铁笼子从地面缓缓升起…… 铁笼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升起,停在了斗兽场的中央。 宫瑶神色微敛,眯着眼仔细看了许久。 铁笼中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独一轻轻瘦瘦的少年儿,少年身上血迹斑斑,无一块皮肤是完好的,身上单薄的衣裳早已被血浸透,苍白的面容是仍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少年伸手撑起身子,咬着牙抬头看向这边。 那双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她看不出来,便就这样淡淡的看着。 “诸位义士且听老奴一言。” 老官人的话将宫瑶拉回神来。 老宫人又接着说道:“这便是皇上给诸位准备的惊喜,这笼子之人如今是皇上的爱宠,身怀起死回生之力,便是粉身碎骨,也能马上气死回身。” “皇上此时还有要事处理,怕各位义士眼乏,特给诸位解解闷。” 言罢,老官人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下一秒,斗兽场的上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围住,四周的栏杆被拉起,一直在急不可待的妖兽瞬间奔涌而出,冲走铁笼奔去…… 未几,铁笼外被黑压压的妖兽包围,蓄势待发! 老官人见时机成熟,捏了把胡须,手中按下一个机关。 下一刻,铁笼四五八方的散落开,不及少年反应,群兽便已向他扑去…… …… 众人唏嘘,有人笑到“就这瘦骨嶙峋的黄毛小儿有什么好看的”有人感慨“可怜这少年,年纪轻轻却死于非命”有人吆喝“这也就这样嘛,老官人,还是来点刺激的大伙看看吧!” 宫瑶此刻面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淡淡抿了一口茶水,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期待着这场所谓皇上准备的惊喜。 向来好事的星染已经为少年愤愤不平,“这帝王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这么个孩子与一群要是决斗,摆明了是要他的命嘛!” 星染瞥了眼一旁没有任何反应的宫瑶,“主人我看这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权贵欺负那些平民百姓的把戏,不如咱们出去走走。” 宫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不明深意的笑容,饶有兴致道:“皇帝大费周章给我们准备的惊喜,不看完,岂不浪费他一番心血?” 星染扭头看向场内扭打成一团的妖兽,再如何仔细看也见不到那少年的身影,只怕他早已成了那几只畜生的口中餐。 “星染!”正当星染为这个手无寸铁的可怜少年悲哀时,宫瑶忽然叫住了她,只见她扬了扬头,示意她看前面。 她回头看了过去,只见几只妖兽缠绕的缝隙间,一抹身影从中挤了出来,如影随形般在周围游走。 少年手无寸铁,即便从中逃了出来,也难与之抗衡。 下一秒便有妖兽发现了他的动静,妖兽怒吼一声,随机将尾巴重重甩了出来。 少年身体悬在空中,眼见那根带着尖刺的尾巴向自己袭来,不及躲闪,被那尖刺活活刺穿了胸膛…… 少年被扔在地上,口中不停吐着鲜血,没一会儿便没了动静,静静地躺着血泊中。 台下之人相视过后,一笑了之,恰至此时,桌上开始上菜,像是看了场戏,听了个故事,事后便再无人关注。 少年便这样躺着血泊中离去,而在场的人并不在乎他的生死,台下之人已然大快朵颐,畅快淋漓的吃了起来,而无人注意到那少年身上的变化…… 少年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没一会少年的手开始动了,脚开始动了,眼睛缓缓睁开了…… 而映入眼帘地确是一张血盆大口! 少年瞳孔地震,咬着牙,手肘用力往前一推,一个侧身躲过了那妖兽的攻击。 斗兽场内的动静再次吸引了台下人的注意,寻声望去,皆有瞠目结舌,惊愕失色。 “他他他……他不是死了吗?难道他当真有起死回生之力?” “他的伤呢?他到底是什么人?” “哼!装神弄鬼!什么起死回生!这世间怎么可能存在这般违逆天道而生的怪物,我就不行再杀他一次,他还能完好无损的活过来!” 旁边男人的话引起了宫瑶的注意,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第239章 困兽之斗(二) 不出所料,以少年这副模样,扛不住太久,很快又被妖兽碾压住。 身体被重重拍在地面上,发出“咔嚓”的声音,是骨折的声音。 少年咬着痛想要爬起,却被那妖兽迟来的一脚狠狠踩在脚下,那妖兽体积硕大,一脚下去,再一次夺走了他的生命…… …… 不知过了多久,斗争仍在继续,少年已经不知前前后后复活了多少次,原先生龙活虎的几只妖兽如今也略显疲态。 尽管能够一次次的复活,可少年也在高强度疼痛与高强度体力的来回的非人折磨,也早已坚持不下去了。 然而台下堂客反倒意犹未尽,越看越尽兴,反而开始高声呐喊。 “上啊!那妖兽笨死了!” “我们赌一赌这奴隶这么一直复活,会不会真把这几只妖兽给熬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此刻已经没有了生的意识,认命般任由妖兽对着他的躯体撕咬,而他像是没有了痛感般,任由他们撕来咬去。 突然,一支箭刃飞出,一招打破斗兽场的结界,长驱直入一箭射死其中一只妖兽。 被这突如其来的救赎,似乎让少年看到了生的希望,死水般的双眸有了波澜,他楞了楞神,寻着那方向看去。 远远的地方,一抹紫色的身影在人群中如此的醒目,她似救世主般降临,手中拿着弓,眼神坚定有力的望向自己的方向。 宫瑶的这一举动顿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不满,开始将目标转移到她身上。 那老宫人老脸一黑,当即怒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破坏皇上为大家准备惊喜,你到底是何居心?” “啊呸!”星染一屁股爬起挡在宫瑶身前。 “什么破惊喜,没见过你们这么丧心病狂的,这么个小孩,你们怎么忍心将他丢在斗兽场里面看着他一遍又一遍被这些妖兽折磨致死还能笑得出来的?” “我看你们这一个个那副嘴脸比这笼子里的妖兽还可怕!”星染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会冲上去教训他们一顿。 宫瑶笑了笑,道:“这么看下去也着实无趣,不然我们换个不一样的玩法?” 老宫人冷哼一声,那脸又黑又长,像是咬着后牙槽说出来的话,“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此乃龙恩,岂是你这无名小卒说换便能换的?” 宫瑶嘴角勾起,“小女子愚昧,竟不知这偌大的皇宫竟是个奴才说了算!” 宫瑶语气咄咄逼人,三言两语便将那老官人说的规规矩矩,不敢多言。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竟不知何时,那皇上已站在屏风后,场上的闹剧也被他尽收眼底。 皇上刚坐下,目光便扫向了宫瑶,在她身上打量了许久,才将目光收回。 “方才之事朕已知晓,不过朕也很是好奇,你所谓的新玩法,究竟是怎么个玩法,不如说来听听。” 皇上的目光落在宫瑶身上,似要透过她看什么,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疑惑。 宫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冷不丁白了他一眼,抱着臂,冷傲道“场上的妖兽共计十只,个个尖嘴獠牙,凶狠残暴,我赌我身后这小丫头能在一炷香内将它们通通杀了,皇上信不信?” 皇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下之人,她双手抱臂傲然站在人群中间,目光流转皆是傲然不屑。 他笑了笑,“允了,不过一炷香太久,朕等不了,朕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若那小姑娘能够战胜这十只妖兽,朕定有赏赐。” 宫瑶同样回了他一个笑,“半炷香够了!” 言罢,又扭头对星染说道:“你说他们欺负人,那便去给他们些教训。” 这一刻星染等了好久,见宫瑶放话,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像要从里面冒出星星般“是,主人!” 第240章 出手相救 星染身轻一跃,长驱直入飞到少年身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孩儿~姑娘我来帮你出口气,你且上一旁看着姑娘我是怎么把它们打得落花流水!” 话音刚落,星染一把捏着少年的肩,只见她手肘微微用力,少年便被一把拽了出来,就这么在这群凶兽眼皮子底下,如同拧小鸡仔般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少年身子单薄,被星染这么一扔,如落叶般飘了出去。 少年在空中张牙舞爪的,眼睛瞪得溜圆,还不等他从高空坠落的恐惧中反应过来,身后又像被什么一把抓住。 少年瞪着一双大眼睛机械般的扭头看向身后,刚才救下自己的紫衣姑娘竟然一手将自己接住了。 少年又往下看,扑腾了两下自己还在悬在半空的双腿,一时间竟羞红了脸。 此时也不知自己哪来的气力劲,红着两片小脸蛋,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四肢,拼命挣脱开她的手。 “哎呀!”少年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他揉了揉屁股,似怕她生气,眼睛不自觉抬起看向她。 眼前的女子目光看向前方,眼波流转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冷得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瓷娃娃……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女子眼睛微微下垂,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少年的脸唰一下更红了,绯红的小脸蛋红得像似要滴血一般,吓得他慌忙收回了目光。 相比少年紧张害羞的模样,宫瑶却冷淡得像个没有情感的人,见着少年这副模样,她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擂台上,剩余的九兽已将星染团团围住,身前的鳞玄黑蛇凑近她,挑衅般对着她吐出一口黑气,金色的瞳孔缩小,蛇身蜷缩,做出攻势。 星染目光锁定,而双手已向腰间伸去…… 黑蛇瞬间移动,张开血盆大口向星染袭来,而其余八兽惊弓之鸟,稍有动静,便迅速展开攻势,一时间,群起而攻之…… 黑蛇伸着脑袋,眼中金色的光芒闪过,便长出了九个脑袋,七零八落地张着嘴朝星染撕咬。 星染目光落定在那黑蛇中间的脑袋上,右手已然伸向腰后,“唰!”地抽出腰间的绳索。 绳索被抛出的一瞬间开始长出密密麻麻地紫色倒刺,犹如鱼刺般尖锐锋利的刃角刹那间便已从黑蛇的上颚穿过头颅…… 多余的九个脑袋也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星染手肘微微用力,将绳索收回手中,黑蛇应声倒地,在一片唏嘘声中,黑蛇化为黑烟散去。 不等其余几兽反应过来,星染又一次将绳索抛向空中,手指飞快地比划几下,嘴里念念有词。 只见那条绳索如同活物般开始在空中盘旋,未几,绳索已团成一个巨大的蚕蛹形状,将星染与其余几兽全部包围在内。 在场之人瞪大眼睛,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都无济于事。 少年见状也不忍回头看向宫瑶,声音小小地问了句:“她和那些妖兽困在一起会有危险吗?” 宫瑶收回目光看向他,眼神略有不悦。 少年愣了愣神,不敢再多嘴,又弱弱地扭过头来。 场上的情况开始有了动静,巨大的蚕蛹发出紫色的光,未几,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八只妖兽已经伤痕累累地躺在擂台上。 星染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只见她笑如蜜蜡,眼含桃花,刻意摆弄出一副乖巧模样,却丝毫掩藏不住她从上到下透露出的机灵俏皮。 “皇上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出手重了,将它们都打死了,你不会怪我吧!” 一边说着一把摆弄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宫瑶无奈苦笑,这丫头真是鬼灵精。 皇帝并未看出有生气的意思,反而仰头大笑两声,“不过几只妖兽罢了,再命人去抓便是,今日多亏了你,才让如此精彩啊!” 受到了表扬的星染笑容更甚,甜糯糯地,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透着孩子的纯真,“那奖赏还算数吗?” 皇帝宠溺地点点头“那是自然,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那我要他!”星染伸手指向少年。 台下众人先是一惊,而后面面相觑,要知道这小孩如今可是皇帝的新宠儿,别的妖兽死了就死了,可这少年异于常人地的体质,可是绝无仅有的啊! 皇帝顺着星染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简单的瞥了少年一眼,笑了笑,“他?他可不行,他是朕的新宠儿,可不舍得将他赠予他人。” “啊?”笑容瞬间从星染脸上消失,嘟着嘴巴,也不多问,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满了质疑。 第241章 如风化影 皇帝见她换脸的速度之快,啼笑皆非摇了摇头,“你这丫头鬼灵精怪,今日若非是你,朕也见不着这般精彩的表演。” “朕倒有个两全其美之计,这新宠朕是爱不释手,但若是你能为朕再寻个满意的新宠来,朕便将他让给你如何?” 星染眼眸转动,歪着脑袋一脸天真问道“那不知什么样的新宠才能让皇上满意呢?” 皇上似乎对自己想要的妖宠已然有了目标,竟不假思索道“它在九霄之外,在烟岚云岫之中,如风化影。” 离开宫门,星染脑海中回荡着皇上的话“它在九霄之外,在烟岚云岫之中,如风化影……”。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妖吗? 回去的路上,星染一路骂骂咧咧,三步一回头指着骂,“什么狗屁皇帝?言而无信!恬不知耻!小气鬼!我明明都赢了,他还反悔!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都是狗屁!呀!” 宫瑶大抵是听烦了,拧着星染的耳朵将她强行拖走。 “哎呀主人~咱们真的就不管那小孩儿了吗?你看他多可怜啊~主人~” 前一秒还是发疯呐喊的老虎,下一秒就变成撒娇卖萌地小猫咪,有意的将自己语气拖长,让自己显得更加乖巧可人。 宫瑶早就见惯了她这副嘴脸,一脸嫌弃的将她推开,“你再啰嗦,我可保不准他还能有今日这般幸运了。” 看着宫瑶离开的背影,星染立马屁颠屁颠追了上去,“主人,主人,你去哪?你真不管他了?” “还能去哪?找皇帝的新宠去。” 城楼上,男人垂眸看着宫瑶星染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眼底的情绪冷了几分,低沉地声音自语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黑夜里,幽静地竹林中,雾气弥漫,清冷的月光落下,轻飘飘地伏在竹叶上,竹叶尖尖的,细细的,随着寒风轻轻摆动,一摇一晃,似在渲染这黑夜的暗潮涌动…… 鸟儿落在枝头,摇晃着脑袋,眨着眼睛,像是寻找着什么。 似感受到了什么,小鸟急忙拍着翅膀,噗嗤噗嗤,三两下便没了踪影。 一阵寒风吹来,竹子摇晃着身体,发出沙啦啦地声响,似那兵戎交错的喧嚣。 风停了,夜静了,不知过了多久,竹林深处发出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远处出现了一个光点,忽明忽暗地,脚步声越大,光点越大…… 呼~~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光点在寒风中忽闪忽闪地,最后被埋葬在了黑夜里,与之交换的,是一声石破天惊的惨叫声“啊!!!又灭了!!!这卖的什么劣质货色啊!” 随之而来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伴着男人嘴里叽里咕噜一连串的愤言。 “哪个孙子告诉我好药都是在晚上长的,我都来来回回爬了一晚上,草药半点没见着,现在还迷路!路呢?等爷爷回去非叫这帮孙子给爷爷磕头认错!” 半响,沈云景再一次点着了灯笼,就着光仔细翻找着灌树丛角落里的枯草。 刚下过雨的深山之中,又湿又滑,长衣被水露打湿了大半,衣角上拖着厚重的泥土。 沈云景虽是个读书人,但自小跟着家中长辈时长上山采药,体力自然比那些常年蹲在家里读书的书生强,浑身上下也少有那股文雅劲。 他也常因此被其他书生嘲讽粗鄙不堪。 他倒也不在意,自来随性潇洒,人人都有嘴,他又能让多少人闭嘴,倒不如随心所欲,乐得自在。 越往上,地上的枯枝落叶少了,潮湿的泥土粘在脚底打滑,一不留神就得摔下去。 沈云景看了看,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可不能那让帮孙子笑话了,老子今天定要采到上好的药材,要不然都没脸回去。” 言罢,将灯笼放到一边,挽起衣摆三下五除二别在腰间。 这长衣实在影响上山! 沈云景爬到一半,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黑夜变成白昼,转瞬即逝,一道闷雷紧随其后,石破天惊般,震耳欲聋。 “哗啦啦…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脚底一滑,沈云景连人带灯笼丝滑的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就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际,求生欲拉满,手指胡乱挥舞,试图抓住某个东西来拯救自己。 手臂上传来撕裂般的痛感,他顾不得疼痛在手臂蔓延,神经质的手指紧紧扣住地面。 第242章 结契 沈云景是被雨水浇醒的,他眼睛缓缓睁开,雨水滴进眼睛,雾蒙蒙的。 他抬手想要擦去脸上的雨水,却在抬手间一股撕裂般的痛传来过来,疼痛从手臂蔓延至脑袋,剧烈的疼痛令他瞬间清醒。 他吃痛的看着自己左臂上手指长的伤口,忍不住开始心疼自己,娘亲早逝,爹爹常年卧病在床,而他孤苦无依,时常受同窗捉弄取笑,如今又被欺骗半夜上山采药,落得满身伤痕,险些丧命。 沈云景一边委屈着一边撕下衣角给自己包扎。 突然,一颗泛着光的小水珠轻飘飘的飞了过来,然后滴到了他受伤的地方,冰凉的液体瞬间在伤口处散开,一股冰凉的感觉从伤口处蔓延开来…… 只是一小会儿,手臂上手指长的伤口竟奇迹般的愈合了。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沈云景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多到了树后,小心翼翼的探出个脑袋往前看,禁闭的双眼迟迟不敢睁开。 两只耳朵灵活的动了动,仔细地辨别周围的声音。 耳边除了哗啦啦的下雨声什么也听不见,沈云景也只好鼓起勇气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空中漂浮着一颗颗泛着光的水珠,水珠轻飘飘的落在一支枯萎的风铃花上,风铃花瞬间长出绿意,开出新的风铃花。 他顺着水珠飘来的方向看过去,一朵红色的泛着微微红光的花开得艳丽动人。 这……难道就是仙药? 他忍不住上前想要看清楚些。 凑近看去,妖艳的花朵上清晰可见的几滴鲜红的血液流淌在花叶上,几滴鲜红顺着花叶的脉络流向枝杆。 血液被吸收,红色的花蕊泛着光,一会儿微微亮,一会儿红光四溢,像是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吸收着枝杆上所甚无几的血液。 沈云景两眼放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株奇妙的仙草。 忽然他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石块。 石块的一侧边沿锋利,堪比刀刃。 沈云景咬着牙,想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强忍着疼痛用石块划伤了手臂,汹涌的血水流出,滴落在花蕊之中。 红色的光芒愈甚,花朵开得愈发鲜艳,而那红色的微光像是染上了某种灵气一般,就着滴落下来的血水向上攀爬,缠绕在他指尖,像是在签署某种契约! 红色的光从指尖攀爬至臂膀,在靠近伤口的地方,如同虫蚁般钻进了皮肤。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冰凉从伤口处蔓延至整个臂膀,最后传至全身。 像是被寒冰包裹住了,冰凉的痛感深入骨髓,浑身毛孔紧闭,血管收缩,像是要被捏碎一般。 “……它活过来了……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早闻地藏玄花可起死回生,长生不老,助长修行,今日它必是我的囊中之物……” “地藏玄花乃吸收天下万物之灵气而生,哪能那么容易夺取?” “……” 耳旁窸窸窣窣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可浑身早已如同万丈冰窟,难受不能自己,哪还有力气去听那些人在说什么,哦,不,这深山野林的,哪有人? 看来自己早被一群恶鬼给盯上了。 顿时觉得自己背脊发凉,许是人生来对鬼充满的恐惧感,就在自己快要晕厥之际,强撑着睁开了眼…… 第243章 女鬼 眼前一团团黑的,白的烟雾在空中盘旋,而花朵已然释放出了强烈的光芒,这道强烈的红光像是形成了一个虚形的屏障,将那一团团诡异的烟雾隔绝在外。 烟雾一旦靠近那道虚形的屏障便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回去,也恰巧只能在这个时候才能若影若现的看见那些藏在烟雾之中恶鬼的样子。 眼看着一个红衣披发,七窍流血的恶鬼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向这边飘了过来,沈云景本能的想要逃走,开始胡乱摆手,想要挣脱。 许是把这仙药精给惹急了,那一缕红色的光生长出许多密密麻麻的的根茎,如同铁链般将他牢牢锁住。 “救……救命啊!”沈云景发出凄惨的声音。 恶鬼的袭击,不配合的无用男人,这两样似乎真正把仙药精惹怒了,红色的光开始燃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 “啊啊啊啊!!!!!” 就着几声惨叫,那一只只嚣张的恶鬼瞬间被烧成灰烬! “救命啊!杀人啦!啊啊啊!!!” 伴随着沈云景一声凄厉的呼喊,火焰已经在体内燃烧,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此乃肉体凡胎所不能承受之痛,沈云景也在自己的惨叫声中失去了意识昏死过去。 沈云景醒来时已是正午,强烈的光穿过树阴直射下来,正正照在他的脸上。 脸上的皮肤被晒得滚烫,强烈的光直射双眼。 “……花?鬼?仙草?真是见了鬼了……” 沈云景抬手搭在额头上,回忆着昨晚的种种,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醒了?”一个女声自身后幽幽响起。 女的?难道是昨晚那个女鬼? 昨晚红衣女鬼的模样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 沈云景脸色一变,一个弹射起飞,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躲在树后面,嘴里碎碎念着。 “女鬼姐姐行行好,小生昨夜并非有意叨扰,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生一个小人计较,小生上有老下有小的,没了我他们可怎么办啊!您就饶了小生这一次吧!要不是张云那臭小子骗我说仙草都是晚上才出,小生也不愿半夜打扰各位女鬼姐姐修行啊……” “……” “女…女鬼……啊不,仙女姐姐?您……还在吗?……您这倒地在还是不在您倒是吱一声啊……啊~您要是不在我可睁眼了啊……” “……” 四周悄无声息,沈云景灵活的动着耳朵,仔细辨别着四周的动向,却怎么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走了?这大白天的我怕什么! 像是鼓足了劲才缓缓睁开眼睛,而映入眼帘的是位红衣女子,她与昨晚见到的不一样,她好美,美得像是天上的仙女。 红色的衣裙将她衬得更加美艳动人,朱唇皓齿,明眸艳丽,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最后嫌弃的离开了视线,两鬓青丝在风中微微飘动,发髻间的那朵红花艳丽娇媚,正如昨晚那株……昨晚!仙草! 像是想起了什么,沈云景视线往下看去,昨晚那株仙草此刻在阳光下开得如此鲜艳夺目,视线再次回到女子发髻间的红花。 一样的花!!! 视线再一次往下缓缓移动…… 先前只注意到那女子生得如此美丽,倒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的身体是透明的呜呜呜,她还没脚,她的身体是连在花上的,这特么是又见鬼了呀!呜呜呜~ 第244章 笑话 “女……仙女姐姐,小生还有要事,就先不打搅了,告辞!!!” “告辞”两字铿锵有力,沈云景只怕再犹豫两秒都耽搁自己逃跑的时间。 “站住!!!” 随着身后一声响起,自己竟莫名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身后的声音没有停下,阴森森的传来女人的话:“你要去哪?” “回…当然是回家啊仙女姐姐。”沈云景欲哭无泪,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把花带上。” “还是别了吧,这山间虽寂静冷清但也是仙气十足的宝地,我觉得你还是……” “少废话!” 呜呜呜,沈云景欲哭无泪,真要把这祖宗带回家,那岂不是得天天闹鬼啊!!! “早闻地藏玄花可起死回生,长生不老,助长修行,今日它必是我的囊中之物……” 不知为何,昨晚那恶鬼的话莫名在脑海中响起。 地藏玄花!起死回生!长生不老!这些都是真的吗?那爹岂不是…… 沈云景回来时,那些同窗早已在村口等着看沈云景的笑话。 他们是辰时来的,如今已过午时,几个胆小怕事的人便开始慌了神。 “这午时都过了,他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早跟你们说了这太危险了,后山上虽说草药甚多,可夜间雾气大,山顶又是断崖,这一不小心都有可能丧命,你们非是不听,这要真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丧……丧命!我……不管我的事啊!我娘叫我回家吃饭了,我先走了!” “我也要走了…” “我……我也走了……” 几人见状,忙里忙慌的离开了。 “……沈云景!快看啊!沈云景回来了!”突然一人高声大喊,离开的人又停下来步伐回头看去…… 沈云景远远的便看见了在村口的几个同窗,不免心虚的将地藏玄花藏进的衣袖中。 “沈云景你可算回来了,你没事吧!”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孩子连忙上前关心道。 中间高个子的男孩见沈云景回来便松了口气,吕元飞虽自小与沈云景合不来,喜欢捉弄他,这回虽也是他带头捉弄他,骗他后山夜里能采到仙药他才去的,可实在没想过要害他,如今见他平安归来,他也算是如释重负。 倒地是生来倔强,不愿低头,明知自己是错,却不好意思道歉,还是嘴欠道“这么久才回来,想必是没找到仙药吧!” 沈云景也不说话,眼神飘忽不定,手指不自觉压紧了衣袖,生怕露出破绽。 偏是吕元飞最是熟悉他不过,要是换做以为,早就张牙舞爪的跟他对骂了,反倒今日一改常态的安静。 眼尖的他很快就发现了他左手紧紧拽着右侧袖子,不由发出疑问“你手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拉开他右侧的袖子,沈云景神色慌张,“我没事!”急忙收回手想要离开。 可他一紧张,手上的力气便大了,一不小心将袖子的花甩了出来。 鲜花摔在地上,却依旧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山村里的孩子哪见过这世面,天下鲜花数不甚数,可从未听说过哪种鲜花是能绽放光芒的。 “这……这是何妖孽?” 沈云景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不屑道“没见识,仙药懂不懂?轻者百病可医,重之则能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切,你就吹牛吧!有本事你证明给我们看。” 第245章 祈求 证明?要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没说谎? 沈云景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一笑,“等着。” 他将花捧在手心,背过身,对着花小声道“仙女姐姐你能否显个真身,让我这群朋友见识见识。” “……”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你睡着了吗?该不会是刚刚被砸晕了吧!仙女!仙女!你没事吧!” “闭嘴!!!” “哦,仙女你没事啊!那你能否帮我这个小小的忙?拜托了~” “滚!!!” “求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人平日里都怎么欺负我的,你要能出手帮了我这一次,日后他们定然不敢再欺负我。” “与我无关,滚!” 谁料这仙药精竟然如此绝情,竟真忍心任他被同窗刁难。 求助无果的沈云景站在风中凌乱,前面是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同窗,后面是冷酷无情的仙药精,眼看自己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沈云景咬咬牙,当着一众同窗的面,单手将地藏玄花高高举起,目光一扫,最后落在了吕元飞脚边的一朵枯萎的君子兰。 沈云景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道:“你们给我看好了,我只要稍稍念几句口诀,那株兰花便能马上起死回生,枯叶重生!” 同窗笑了笑,只当他是放屁,“你起死回生个我瞧瞧!”同窗笑着,眼底尽是不屑。 沈云景咬咬牙,像是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嘴里叽里咕噜念起了咒语。 他自是知晓他们不会相信的,便是昨日以前的他也自然不会相信什么人能手指动一动便能使枯木生花。 他只能赌,赌这个仙药精能心一软,动动手指帮帮自己。 沈云景嘴里叽里咕噜不停,左手高高举着花,右手比出两指树在嘴边,双眼紧闭,假模假样学着村里的老道士做法的模样。 等到一套动作下来,沈云景的力气也耗了大半,然而枯萎的花朵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几位同窗也快绷不住笑了,全都你看我,我看你,脸颊憋得通红。 吕元飞强忍着笑意,打趣道“沈兄这太阳都快落山了,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要再变不活,我娘可要叫我回家吃饭啦!” 吕元飞话语刚落,沈云景莫名大发雷霆,怒骂道“催催催!催什么催!我好不容易施法到一半又被你给打乱了,又得害我重新施法!” 吕元飞止笑,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沈云景你要不要脸,变不出来你就直说,非得给自己长脸,这会儿变不出来你还怪我身上了。” 沈云景嘴硬道“谁说我变不出来了,你没看见我刚才施法的时候,右手上若影若现地围绕着一团红色的雾气吗?只要我手上的那团雾气聚成,我右手轻轻一指,那君子兰定然起死回生。” 几个同窗笑着摇了摇头,眼看天色不早,便也懒得再等下去,决定先行离开。 谁料沈云景忽的大喊一声,“唉唉唉,你们几个去哪?我沈云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即说了要让大家亲眼目睹这株兰花起死回生便一定能!今日这兰花不活,谁都不许走!” 第246章 抓妖 沈云景口气越大,心越虚。 这该死的仙药精怎么还不出手!再不出手,小心回去我拿你炖鸡汤喝了,正好给我爹补补身子! 烈日下,沈云景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手脚不停比弄着,豌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沿着脸颊两侧滚落下来。 怎么还不动手?我嘴都念干了,再不动手我以后可怎么在村里混啊! 仙药精!仙药精!你还活着吗?你倒是睁眼看看我啊!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这么跳下去吗?你于心何忍啊! 帮帮我吧!求你了!仙药精!仙药姐姐!仙药奶奶!仙药祖宗!帮帮我吧!!!!! 突然!眼前一道红色光芒绽放,耀眼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待红色光芒退去,枯萎的君子兰开始褪去枯黄的外壳长出嫩绿,新出的花苞一点点绽放开来…… 吕元飞连同其他几位同窗早已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目瞪口呆。 而沈云景却笑了出来。 看来那个仙药精还是有点良心。 ……听闻云枫山脚下的落云镇出了只专吃小孩的妖,每当夜静人息之时,它便会出来抓小孩吃,此讯一出,人心惶惶。 子时的暮钟响起,角落里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探出个脑袋往前看。 “主人,那妖兽真的回来吗?万一它知道我们要抓它,它不来了怎么办?” 星染嘴里念叨着,回头看向后面闭眼安神的宫瑶。 “它若不来,我便亲自去找它!” 宫瑶的话像是被星染下了定心丸,只要她开口,星染都会无条件相信她。 宫瑶既是开了口,星染也放下心来,屁颠屁颠跑过去,跟她挤在一个椅子上。 尽管宫瑶依旧勉强伸手撑着墙面,以免自己掉下去,也挨不着星染的厚脸皮。 无奈之下宫瑶只好给了她一记白眼,站起身将椅子让给她。 宫瑶往墙角一靠,星染便如狗皮膏药般又贴了上来,抱着她的右臂,略显撒娇道“主人你说天底下真的有能起死回生的人吗?那个男孩究竟是人还是妖呀?” 宫瑶想收回手,刚一使劲,便又被星染抱得更紧,“主人~” 星染仰着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嘟着嘴,撒娇的哼唧两声,好似一只狗狗,像是在说:主人你不喜欢我了吗?你怎么忍心把我推开! “滚!!!” 撒娇这招她向来屡试不爽,可偏偏在宫瑶这起不到任何作用,尽管她对她如此撒娇,也挨不着下一秒被冷冷推开。 毕竟宫瑶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眼珠子一动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神、魔、妖、人、鬼怪,神可陨,魔可灭,妖可斩,人可杀,而他,不过肉体凡胎,既得不死不灭之身,却非仙非魔非妖,或许他……” 宫瑶忽然顿住,没往下说,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咻!!! 周围突然开始有了动静,宫瑶一把扣住星染的肩往靠墙的方向一拉,陷入黑暗中。 满月下,几缕白色的烟雾缭绕,慢慢开始凝聚。 一个曼妙的身姿慢慢显现出来。 女人脚尖轻轻落在房檐,白色罗裙随风轻轻舞动,手持粉色油纸伞,粉黛娇容。 女人鼻子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婴儿奶香味扑鼻而来,不经满意的勾起一抹微笑。 “宝宝,娘亲来了!” 女人身形一散,化作飞烟便要寻着婴儿的方向找去。 角落里的星染眼看女人马上就要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一着急便横冲直撞冲了出来,掏出腰间的绳索投向空中,下一秒女人已经被捆绑在宫瑶面前了。 第247章 “你们是什么人!!!”那妖女慌张失措的看向两人,眼底生出几分忌惮。 “这话该是我们问你才是,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星染皱了皱眉,故作凶狠道。 “我……我是……”妖女生怯地看向宫瑶,她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力量,有自知之明的她自然知道自己若是动手,定然也不是她的对手。 女妖投来的目光宫瑶并没有在意,她认真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女妖。 只见她微微叹了口气,表情略显失落,“放了她吧!她不过是仙门里修炼的一只灵兔罢了。” “啊?只是一只兔子啊!那还费劲在这守了一晚上,早知道回去睡觉了。” 星染毫不掩饰的失落让兔妖生平第一次这么无语:拜托,兔子怎么了?怎么还搞种族歧视呢? 眼看捆在自己身上的绳索被收走,看着两个失落的背影,兔妖忍不住开口道“哎~” “你们就这么走了?你们这么做……不是显得我很没有价值吗?” 星染回过头,伸手刮了刮鼻尖,不屑道“那不然呢?把你收了回去做红烧兔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星染“哦”的一声,焉叭的笑脸瞬间扬起明媚的笑容,“对了,你不抓小孩吃嘛!我要把你抓起来明日挂在城门之上岂不是做了件好事,到时候说不定那狗皇帝一开心把小孩送给我了。是不是主人?” 宫瑶抱着臂,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双魅惑的双目如勾魂般看向女妖“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女妖:破嘴!早该给你两个耳刮子的,呜呜呜~ “两位侠女有话好说,小女子发力虽然不强,但也不止有这点用处啊!!!何况我也没吃过小孩呀!那都是造谣啊!!!” 女妖吓得两腿发软,那花一般的容貌愣是吓得惨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两人是真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造谣?人小孩丢了那是事实,你说不是你吃的那是谁吃的?” 女妖被星染步步紧逼,退无可退之下,那女妖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吃小孩,这都是家中族长说的,以满月婴儿喂养精血,天地灵气精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待其成人之日,便可行凡人之躯。” “那些孩子都还在,只不过是被藏起来了。” 星染歪着头,不解的问道,“所以你们偷孩子就是为了把他们养大,然后占领他们的躯体?这是为什么呀?” 听星染的语气平静了许多,女妖也马上止住了眼泪,带着哭腔委屈道:“因为我想变成人,一个拥有人类肉身的人,这样我就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听这故事怎么莫名的耳熟呢? “哦~我就说这故事在哪听过呢,之前茶铺里那老头说的一个人和一只妖的故事好像就是这样。” 说起话本子,星染瞬间起劲,三两步蹦到女妖面前,笑得一脸灿烂。 “你快跟我说说你们直接的故事呗。” 星染自小就爱看话本子,自小便喜欢把自己带入话本子里的女主角,一会自己是皇帝膝下最宠爱的小公主,爱上了敌国不受宠的皇子,两国交战,家破人亡,爱而不得,最终走向兵戎相见。 一会自己是天上的七公主,爱上了人类,最终被王母娘娘棒打鸳鸯,天地相隔,一个人在天上看着自己的爱人娶妻生子,携手一生。 她总喜欢看一些爱而不得,悲剧收场的故事,总觉得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爱才更加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