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帽修仙传:人夫仙君的道心修行》 第1章 陨落的白衣剑仙。 “啊……嗯……” “师尊,对不起,求您原谅我!” 站在床边的女人右手轻轻向前一推,男人如同被操纵的木偶,四肢扭曲着,向后仰去瘫倒在床榻上。 “呼……”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脸色白的吓人,双眼涣散无神,仿佛只剩下躯壳在下意识的呼吸。 时间好似静止,每一秒钟都被拉的很长很长,直到某个瞬间一— “啪嗒。” 初春时节,最是乍暖还寒,蒙蒙细雨夹杂着几分寒凉的气息,落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钧鸿剑宗主峰上,历代宗主所居的碧游宫内。 一个年仅十八九岁的少年缓缓拉开房门,踉跄着走到院中。 凉风拂面,吹动少年凌乱的墨发肆意飘扬。 眉心处的聚阳砂印随风涣散,象征着少年已和女子结天地之合,正式迈入成人。 他站定身子,仰头看了眼天际阴沉沉的乌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幽深: “尘世如渊,终究还是未能跳脱呀。” 雨水落下,流过少年叶尘渊的眉眼,鼻梁,在下巴处连成一线滴落在地。 从他踏入修行开始,有多少年了? 再没有切实的用身体去感受着天地。 千年修为,一朝散去,尽付山间清风,月下落花。 他仿佛做了一场百年大梦。 或许在某日清晨醒来,身边还是那七个吵吵闹闹的小丫头,这里还是初创建立的钧鸿剑宗,他又变回了白衣剑仙叶通玄,而不是少年叶尘渊。 故事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钧鸿剑宗,水月王朝六大宗门之一。 开山祖师乃是王朝第一剑仙一叶通玄。 在这女子为尊的世界里,若说女人修真乃是万里挑一。 那男人便是十万人中方能出现一人,而且大都资质平平,纵有逆天机缘,都难以问鼎巅峰。 比起女子来修真难度何止百倍! 自天恒界有记载以来,就从未有男子飞升登仙的记录。 这位白衣剑仙叶通玄却硬生生以男身踏入渡劫,于水月王朝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其天赋之高,资质之绝,实属罕见,钧鸿剑宗因而名扬天下。 可世事易变,不比山水,一瞬间便能决定万载的兴衰荣辱。 千年前,剑仙叶通玄忽然离奇失踪,绝迹人间,自此钧鸿剑宗衰败,沦为六宗末位。 轰隆—— 突然,乌云盖顶像向海潮拍岸般一圈一圈席卷而来。 豆大般的雨点哗啦啦砸下,顷刻间将整座主峰笼罩其中,把神游往昔的人砸回尘世。 叶尘渊低下头看向右手握着的竹简。 剑宗开经语:大道三千篇,一叶便通玄。 放在外界,能令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疯狂争抢的功法典籍,在他手中,却像是被丢弃的破烂,任由竹简被淋湿,被风化..... “剑诀也好,功法也罢,都是当年我写的,连笔画高低都历历在目,看了有什么用呢?” 少年郎喃喃低语一句,将竹简丢至远处,伸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身后,一对赤裸玉足踩碎地面积攒的雨珠,淡雅香风扑鼻而来。 在这女子出现的瞬间,原本顺天际落下的雨滴,竟诡异停滞半空,似乎受到某种威压束缚一样,难以落下。 “师尊,您,您都记起来了?” 叶尘渊闻言,猛然转身望去。 还未看见来人,那双白嫩纤细的柔荑就将一件白色绒边的红色披风裹在他身上。 “师尊您快些穿上吧,小心着凉。” 身穿素裙,长及曳地的妙龄少妇站在庭院中央,轻轻踮脚,帮忙将面料上的水珠擦干净,并替叶尘渊戴好兜帽。 少妇将粘在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露出修长精致的脖颈。 白嫩细滑的肌肤宛如凝脂美玉,泛着晶莹的光泽。 小巧玲珑的朱唇微微抿起,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红艳艳的颜色如同玫瑰花瓣一般娇嫩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上一口。 二人站的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叶尘渊下意识地低下头,却完全看不见自己的双脚。 这…... 一晃千载,再也不是扑在自己怀里哭的小女孩了。 一时间,叶尘渊有些怔愣失神,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苏清婉,他最小的弟子也是他如今的妻子! 察觉到叶尘渊的疏离,苏清婉潮红的俏脸上透着一抹不自然的苍白,低下臻首小声问道: “师尊,您怎么了?” “您,您是在怪我吗?怪我,毁了您的清白,拿了您的身子。” “可,可是我没办法啊!” 说着,说着,已经是化灵剑修的苏清婉,已是一宗之主的苏清婉,大吼着强行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她瞬间红了眼眶,肩膀抽搐的厉害,显得格外伤心委屈。 “我不能看着,看着您死在我的面前。” “师尊,哪怕您砍我两剑也好,求您不要赶我走,为奴为婢也好,我会照顾您!求您留下我!” “我再也不想失去师傅了!” 不知道多少个夜里,苏清婉独坐在碧游宫内,对着寂寥的夜色,张开怀抱,好像这样就能拥住黑暗里的某个人。 可怀中永远只有一件冰冷的衣衫,枯坐到天明。 修真无年岁,有时一次闭关便是百年。 但她就是觉得这夜好长好长啊! 要等到第二日的太阳升起,斑驳的光影洒在脸上,冰冷的身体贪婪的吞噬着暖意,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为了寻找师尊,苏青婉几乎快要走遍整个天恒界。 上穷碧落下黄泉,九天十地皆不见。 身为宗主,却常年不在宗门,甚至于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她的天分本就不高,叶尘渊在的时候也常常敲着她的头,笑着说: “怎么这么笨啊?” 可是,可是苏清婉就是个笨蛋啊。 滴滴的清泪顺着苏清婉的脸颊滑落在胸口,碎成晶莹的瓣儿,顷刻泪如雨下。 名节对男子是何等的重要,她自然是知晓。 恐怕今后师尊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甚至不敢抓住师尊的衣角,生怕师尊厌弃。 但苏清婉绝不后悔,只要能救下师尊,哪怕师尊要打要骂,就算杀了自己。 她也认了! “哎。” 一声叹息,叶尘渊伸出右手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少妇的头顶,柔顺的丝发穿指而过,没有责备的话语,只留下一句: “师傅不在的这些年,累不累啊?” 这话仿佛给了苏清婉莫大勇气,紧紧抓住叶尘渊袖袍,抬起泪眼婆娑的俏脸,哽咽摇头: “不累!不苦,清婉一点也不苦!” “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师傅,再也别走好不好?” 叶尘渊取出一条白色锦帕,温柔拭去苏清婉的泪痕,宠溺的刮了刮她琼鼻: “放心,师傅不走了!” “真的!” “嗯,师傅保证!” 苏清婉喜极而泣,扑进叶尘渊怀中,二人步入碧游宫。 “师尊,夜深了,咱们该歇息了。” 玄元池温泉旁,叶尘渊脱去脱掉衣服,露出精瘦但肌肉紧实的身躯。 “师尊,我,我还想.....我能...” 第2章 自律的徒弟 玄元池温泉,叶尘渊脱掉身上的披风,缓慢褪去身上的薄纱亵裤,随即躺进温泉池中。 池水清澈,波纹荡漾,倒映出叶尘渊的俊逸容貌。 哗哗哗的流水声一直传到房间外。 苏清婉脸上挂满幸福甜蜜的笑容,轻咬樱唇: “师尊,我……,我能不能……” “婉儿!” “啊!” “师尊,你叫我什么?” “婉儿啊!” 听到叶尘渊熟悉的声音,苏清婉娇躯轻颤,一双玉手放在门框上,紧张到了极点,心脏更是砰砰狂跳不止。 “师傅不是迂腐的人,你为了救师傅,甘愿结缔神魂的共生契约。” “从今以后你我同生共死,那我们就已经是道侣了。” “你若是喜欢,便还随你叫师傅,但我叶尘渊已经是你的夫君了。” 叶尘渊嘴角含笑,目光落在门框倒映出的身影之上。 “我们是道侣?!” 惊讶过后,苏清婉羞涩万分,一张俏脸布满了醉人的绯红,娇躯剧烈颤抖,连带娇躯都是变得滚烫起来,犹如煮熟的虾米。 她做梦也不敢想,师尊会接受自己。 那是她心里如神一般的师尊啊! 水月王朝的第一剑仙,男子之身就能开宗立派,纵横四方的师尊! 居然会和自己结为道侣吗? 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此时的苏清婉,眼角眉梢是止不住的喜悦,感觉下一秒就要咧开嘴唇,嘿嘿嘿的傻笑。 她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那个传闻。 李家庄一个七八十岁的乡野村妇,弯腰驼背满口黄牙,一辈子连个男人都没有,被云霞山捉走成为药奴。 如此粗鄙不堪的女人,居然误打误撞之下,寻到曦鹤仙君的洞府,趁着仙君神游天境时…… 说起来其实也算是一桩美谈吧?! 苏清婉回想起来,还跟做梦一样。 新婚之夜面对娶回来的夫君,自然是要好好的确立权威。 难免还要说一些荤话。 比如,喜不喜欢妻主 没有妻主的允许不能…… 但苏清婉哪里敢如此做啊。 她多害怕师尊醒过来,就一脸厌弃的看着自己,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自己逐出师门。 其实到现在苏清婉的心里还有一分窃喜。 这可真是大逆不道啊! 只是,只是不知怎地,就是有这样的想法。 师尊说过,白衣素净,惟愿不沾污泥,不染尘埃,不着风雪。 可是,可是高高在上的师尊,皎洁如云间月的师尊,会多看自己一眼吗? 苏清婉的耳边像是有一个小人,在不断的说着: “只有师尊堕入尘埃,才会接受你呀。” “只有他被世俗所玷污,才会对你刮目相看,把你视为珍宝。” “呃……” 猛然惊醒的苏清婉,右手结成剑指点在自己眉间: “该死,化灵境的心魔滋生了!” “不,不绝不能这样,那是我的师傅,是我的夫君,看来要闭关斩除心魔。” 温泉里的叶尘渊,并不知晓苏清婉发生的情况。 他见苏清婉迟迟不肯进屋,轻轻摇了摇头: “婉儿,你怎么比我一个男人还要拘谨?” “我说不必在意,不必愧疚,你要是心里还有负担,那我先离开房间吧?” “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师傅要走,话未说完,苏清婉就推门而入,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裳,踏入温泉池之中。 池水很浅,刚刚好没过腰部,苏清婉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完全暴露在叶尘渊眼前。 此时身上只剩下轻衣薄纱。 “师傅,我帮你按摩!”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低着脑袋,纤细葱嫩手指落在叶尘渊肩膀上,用力揉捏起来: “弟子暂时还不能公布您的身份。” “无事,我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资格统领钧鸿剑宗。” 叶尘渊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不,不,弟子说得是您,您和我之间的道侣身份。” “弟子担心有人探寻您的身份,对您不利。” “毕竟……” 苏清婉贝齿轻咬粉唇,似乎鼓足勇气说道: “毕竟您的身份特殊,一旦泄漏消息,必定引起四方震荡!” “所以,请恕弟子暂时不敢公布于众。” 叶尘渊微微颔首道: “你的考虑没错。” “不必觉得,于名分上对我有亏欠,你我既已结为夫妻,便是坦诚以待,生死与共。” “况且,修道之人,不拘俗礼。” “嗯。” 苏清婉重重点头,俏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千年的艰辛在此刻烟消云散。 两个人的相守相知,没有她人染指多么美好啊。 “师尊,弟子,想,想……” 她不是贪恋叶尘渊的肉体,而是想要通过肉体,感受到彼此存在。 苏清婉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解除了衣裳,莲藕般雪白的臂膀伸展开来,紧紧相拥。 夜色渐沉,月至天心。 碧游宫里泛起幽幽的火光,一道灵动的身影在宫殿外左顾右看。 “咦,人呢?” 身穿青色裙袍,乌黑秀发垂直披洒腰际的绝美女子,环视周围一圈,依旧没找到人,最终无奈叹息一声: “哎~师傅又跑了……又是出去找祖师了吧?” 少女身体之娇小,简直让人怀疑是否是未成年的孩童。 但青葱外表下却蕴藏着极具冲击的成熟柔美 在她迈着莲步,转身过去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察觉到什么。 那声音极为好听,任何人听了都会想入非非。 但是她却有些烦躁。 “奇怪,碧游宫内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少女黛眉紧簇,循着声源处快速靠近,来到房间外。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再把门推开一点之际,忽然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如同凡人年节时燃放的烟花爆竹,是显得更加沉闷一些。 她侧身贴在墙壁之上,屏住呼吸,伸出的手在门前欲推又止,心中挣扎了许久之后, 终于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明艳而幽静的灯火随着浅浅的呼唤,映照出水中纠缠在一起的鸳鸯。 第3章 心怀不轨的徒孙。 碧游宫外,隐秘的情欲在无边夜色里荡出一片海浪。 “师尊……” “嗯,婉儿,我在呢。” “师尊……” “婉儿,我在!” 苏清婉抬起饱含水光的眼眸,痴痴地望向近在咫尺的男子。 她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师尊居然真的回来了。 只能一遍遍的询问,一遍遍的确认,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呼吸交织在一块,叶尘渊探出右手抚摸她额前秀发,声线沙哑道: “你若喜欢,今晚可尽情享用我。” 这是她的丈夫,她的爱人,此生唯一的道侣 苏清婉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叶尘渊: “谢谢师尊……谢谢师尊。” “师尊,不,夫君,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们真正结合了,真的,真的……” 我们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真的,真的……” “弟子好开心啊,真的好开心。” “您,是我的夫君呢!”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水面上。 叶尘渊吻去苏清婉的泪痕,深邃眸子里满是温柔。 “傻瓜,你是我的妻,是我的道侣,我们不结合在一起,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说起来师傅这么多年不在,连你如今是否收徒,收了几个弟子都不知道呢?” “师尊,我收了五个弟子呢。” 苏清婉破涕而笑,抹去脸颊的泪水: “五人都是女子,师尊见过就知道了,不过最小的那个徒弟,有点特殊,您见了就知道了。” “她叫明绮罗,最不省心,古灵精怪的每天都要缠着我,还好今日不在,不然……” 想起那调皮捣蛋的徒弟,苏清婉便觉得好气又好笑。 叶尘渊宠溺道: “既然徒弟都这样,看来我应该教导一番。” “那要不我重新拜入宗门吧?就做你的弟子如何?” “啊!这怎么可以!” 话音落下,苏清婉惊讶的瞪大美眸,慌忙摇头: “剑宗是师傅的剑宗,师傅拜在我,我门下,这……” 叶尘渊失笑摇头,握住苏清婉冰凉的手: “怎么,你不想听我叫你……” “师……傅吗?” 听到叶尘渊轻吐出师傅二字。 苏清婉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满足感,只觉浑身一热,甜丝丝的,暖洋洋的,像喝醉了酒似的。 整个人陷入更深更浓郁的情潮之中。 这种滋味比任何时候都甜蜜! 她咬了咬唇瓣,鼓起勇气,抬泛着晶莹水光的双眸,看向面露坏笑的丈夫。 昔日高高在上的师尊,严厉又霸道的剑宗宗主,今时今日却变成了她的夫君...... 而马上又要成为她的弟子,这,这……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如同一场美梦显得那般不真实。 但哪怕真的只是一场幻梦,也足够让她心甘情愿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只是可惜呀,这短暂的幸福真的像是一场梦,很快就会被打碎。 “师……师尊,您,您别说这样的话!” “徒儿真的承受不了!” 还好二人在温泉之中,不然当着心爱的人如此失态,苏清婉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叶尘渊看到苏清婉这副模样也没了逗弄的心思,正色道: “世人皆传白衣剑仙叶通玄七位徒儿冠绝天下,如今,只剩下大师姐江月寒与小师妹苏清婉。” “我不是个称职的师傅,未能保护好自己的徒儿。” “如今婉儿的这五个弟子,我定要护其周全啊!” “不,不是的” 明白了师傅的心意,苏清婉伸出右手食指轻点在叶尘渊嘴唇。 初次相逢,雪夜的长街是少女永恒的梦。 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小巧的拳头。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好像一辈子就这样牵着,再也不分开。 即使到了现在,情到深处时,她也只敢亲吻师尊的脸颊。 叶尘渊的初吻尚且还在呢。 “师傅是最好的师傅,九天十地,四海八荒,只有一个的师傅!” 二人回忆着往昔种种,彼此相拥,久久不愿放开对方。 …………… “奇怪?” “碧游宫内怎么会有雨水落入呢?” 穿戴整齐的叶尘渊刚迈出房间,左脚长靴下面便踩起一滩水花。 这是…… “师傅,我们回去看看吧。” 苏清婉同样注意到长廊墙壁、屋檐挂的水珠,她眉头微皱,心生疑惑。 两人返回主殿,只见一名身穿青色裙衫的女孩低着头站在空旷的大殿里。 “绮罗,你怎么了?” 苏清婉飞身坐上主位,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女孩,黛眉轻蹙道: “怎么?谁欺负你了?告诉师傅,师傅帮你讨回公道。” 这威严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明绮罗抬起头来,修长白皙的玉颈微微滚动,吞了一口唾沫。 她真的好想告诉苏清婉,就是师傅你欺负我,但想到自己有错在先,不敢说出口。 她贝齿紧紧抿着红润双唇,犹豫片刻后,她鼓起勇气问道: “师傅,没事,我就是最近修炼有点累了。” “师傅,他,他是谁呀。” 明绮罗抬起右手,向侧边一点,低垂脑袋,目光游移,根本不敢直视叶尘渊。 “嗯,他,他是你师……弟。” “是师傅新收的……弟子,叫叶尘渊,从明天起就由你为他传授剑道。” “哦!” 明绮罗装作懵懂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没由来地泛起密密麻麻的抽疼。 她天真但不傻,两个人赤身裸体,有可能是普通的关系吗? 师弟? 他是您的道侣吧? 我,我应该叫师君吧! 可在她听到由自己传授叶尘渊的剑道后,心里的难受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欣喜。 那,那以后就可以天天看见师弟了。 她决定了,今晚回去就去找四师姐,把她房间里那些男女打架的画本都看个遍,好好学习一下。 那些事到底是什么样的? 到底在干什么,要干些什么呀? 明绮罗心里窃喜的想着。 苏清婉因为给徒弟介绍师傅的羞涩,也没发现明绮罗的异常。 倒是叶尘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明绮罗。 无垢之体? 确实罕见! 何为无垢? 人为万物灵长,体内存有先天之气,幼时最存灵真。 但凡人食五谷禽畜,浊气入体,先天不存。 而无垢之体,先天之气长存,不受外界俗世浊气之扰,修行进度可谓一日千里。 然而最重要的,是一颗无垢之心。 拥有此心者,可不受天魔蚀心之危。 但无垢之体并非真的无欲无求。 必须历经尘世洗礼,以红尘炼心,体会七情六欲,方能成长为真正的无垢圣体。 可无欲之人,一旦生欲,如沙漠里即将渴死的旅人见到水源,恨不得鲸吞牛饮。 最是难以控制。 若是沾染沉迷,必会堕入魔道,沦为六欲魔体。 看到这一幕叶尘渊明白了,哪里是让这小姑娘给自己传道呀? 分明是让自己给这小姑娘护法,省的她走偏了路。 最小的弟子最不省心,但最小的弟子往往也最受宠啊! 婉儿啊,你可真会给师傅找事做。 这时的三人还不知道,祸根由此埋下,一切的秩序将彻底颠倒,所有人都将堕入欲望的地狱。 第4章 苍山有雪,少女有剑。 光阴易过,不觉已有月余。 剑宗听潮峰,高耸入云的寒山之巅,紧闭的石门被一双芊芊素手缓缓推开。 身着黑白道袍的女子迈步而出,一头长发随意地挽起一个髻,脸色微显苍白,却掩盖不住那绝世的容颜。 “五百年了,心魔复生,我江月寒就再无渡劫之机吗?” “师傅?呵呵……,叶通玄!你就是死了也要让我不得安生吗?” 几声叹息,女子脚尖轻点飞掠而起,剑意如涛,直冲九霄! 万千道雪花从铅灰色的云层中坠落,簌簌飘零向层峦青山之间。 剑宗主峰。 初春的暖阳,透过杨柳依依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少年少女的身上。 几卷书典散摆在案牍,二人相对而坐,少女轻启朱唇似在讲述着什么: “师弟,修行共分九境,分别为……” “寻道,入道,悟道。” “褪凡,凝光,灵轮。” “化灵,仙台,渡劫 。” “听起来可能有点多,但很好理解。” “寻得大道,之后进入修行,修行完毕,才能得道顿悟。” “一朝顿悟,便是褪凡,褪去凡胎,方可凝聚眉心灵光,引导灵光结轮,功成之日便是彻底化成灵体。” “最后斩心魔,登仙台,历雷劫,证道飞升。” “除却入道分为十三重,渡劫共九步以外,所有境界都只分前期,中期,后期和巅峰。” “喂,师弟,你又走神!” 明绮罗秀眉轻蹙,右手卷起案牍的书册就对着叶尘渊的头敲了一下。 “抱歉,绮罗,我……” “我对这些东西真的提不起兴趣。” 叶尘渊苦笑摇头,伸手揉了揉脑袋。 修行如登山,没上过山顶的人,四周迷雾丛生,前方多少弯路曲折,辨别不清。 偶然找到一条小道,以为是捷径,却反倒让自己跌入深渊。 但对于曾经渡劫巅峰的叶尘渊,站在顶峰,四下风景一览无余。 就算再回山脚, 也能直路通天到达山巅。 也就是神魂的旧伤未愈,以至于修行的进度缓慢。 结果现在要听别人讲起什么是山,怎么可能有兴趣啊! “没有兴趣也得听!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东西!” “还有没大没小的,叫师姐!” 明绮罗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眼。 “好好好,师姐请讲。” 叶尘渊看这位鼓着香腮怒气冲冲的少女,感觉好像当年的清婉啊! 便情不自禁伸手,像是爱抚小猫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 明绮罗一下子愣住了,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俏丽的脸庞上泛起两片红晕,一颗芳心更是砰砰跳动。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子和自己做这种亲昵的举动。 他不避嫌?不在意吗? 恍惚间,一道素白的雪花带着冰冷的寒意从灰蒙蒙的天空上飘然落下,散在二人肩头。 明绮罗看着飞雪,俏脸上浮现淡淡喜悦,玉指轻弹。 嗖—— 一缕劲气激射,飘零的雪花破碎,黑白分明的剑气溢散而出,在虚空划出数道细密弧线。 二人对视一眼,即看出彼此的震惊。 叶尘渊心中思忖: “这剑意?是月寒吗?” 明绮罗则是满脸诧异,“师弟,你刚才看见了吧?” “嗯!” 叶尘渊轻声应道。 他的确看见了。 那抹剑气,宛若月光般纯净、柔和,蕴含无尽生机,更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那是属于剑修才能凝聚的剑意! 千人千相,各不相同,是每位剑修独有的身份证明。 只是不知为何,剑意中泛着缕缕黑气? 明绮罗嘴角泛起浅笑: “这就对了!” “这剑意来自师傅的师姐,也就是我们的师姑,仙台巅峰剑修━江月寒。” “不知道她老人家这次出关,有没有突破到渡劫呢?” “嗯,师弟你笑什么啊?” “没,没事” 叶尘渊抬起右手用手背捂住左侧脸颊,嘴角抿起,强忍着笑意。 老人家? 他想起七个弟子还在的时候,月寒领着那六个小丫头。 有一回,清婉不服管教和月寒吵了起来,一气之下大骂师姐江月寒成天啰嗦,是个老太婆! 当时,有人咬着嘴唇憋笑,有人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月寒气急败坏差点就当场拔剑,清婉哇一声哭喊,躲在自己怀里不敢出来。 从那以后,月寒最讨厌别人说她老。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恍然间竟已过了千年。 明绮罗察觉到叶尘渊的异样,左手托腮歪着头问道: “师弟,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们继续吧。” “哦。” 明绮罗点点头,拿起桌上另一本书册,聊起了修炼的心得。 不过,无论少年还是少女,没有一个人的心思放在书上。 日头渐渐西斜,残阳染红半边天际,将晚霞渲染得绚烂夺目。 碧游宫内,明绮罗双手作揖,对着大殿主位躬身施礼: “师尊,您唤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主位上,苏清婉端庄优雅,仪态万千,她的双眸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打量起下方恭敬站立的徒儿。 体态娇小的明绮罗,身穿一袭青色霓裳,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自然垂下。 丰满挺翘的胸脯将衣服撑的紧绷绷的,勾勒出玲珑诱惑的身材。 虽然面庞稚嫩,却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也该到了婚配的年龄。 “绮罗,为师今天唤你来,是想问你件事。” “你觉得焚心峰的许玺渊如何啊?” “许玺渊?虽然他与我同是悟道,可弟子已是悟道巅峰,相差一个小境界,弟子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击败此人。” “不,师傅是想给你寻一桩良缘。” “许玺渊相貌出众,品性优良,天资也算得出众,这样优秀的男子可不多了,与你做道侣如何?师傅愿意替你去说媒。” “不要,我不要!” 明绮罗忽然大喊起来。 烦躁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随后她认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去。 “嗯?” 看着把头深深埋低的徒儿,苏清婉霎时一愣,明绮罗虽然顽皮了些,却很少会有这样的表现。 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抗拒一件事。 难道这小丫头心动了? “绮罗,告诉师傅原因,可是有了心上人?” “没,没有,我就是想一直跟在师傅身边,专心修炼,不想考虑什么道侣。” 明绮罗皎丽的面庞一片潮红,火热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吞进肚子。 苏清婉心下了然。 看来这小丫头确实心有所属,不知是哪家的男子能让我的徒弟相中? 是个有福气之人呢! 只是真心难求。 绮罗这无垢之体,绝不能沉沦于俗世污浊。 偏偏自己不得不闭关斩除心魔,还好师姐出关,有人可以主持宗门,还好,师傅回来了。 想到这里,苏清婉微微颔首,温柔似水的叮嘱道: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但还有一事需要去做,与你,还有你的师弟都有关联。” 第5章 到底什么是伦理道德? “师傅,您让我和师弟明日后,一同前往秋月秘境?” 明绮罗美眸圆睁,不可置信的开口。 “怎么,你不愿意?畏畏缩缩,这可不像你。”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师弟,他才只有寻道十三重巅峰进入秋月秘境不太合适吧?” 六大宗门其下无数秘境洞天,均是藏匿着诸多珍宝和奇物,甚至还有大能遗留的传承功法等等。 千年来,由于剑宗势微,名下的大部分秘境都被以各种名义共同管辖。 而秋月秘境虽然品阶不高,但最为独特,不,应该说诡异才对。 六大宗门弟子探索秘境,外有长老守候,加之溯游镜窥视秘境,以确保安全。 但秋月秘境能屏蔽一切感知力量,任何修者都难以捕捉秘境情况。 即使里面天塌地陷,外界一切不知。 最为诡异的是,修士进入秋月秘境,会被锁定修为。 任凭你天赋卓绝,修为登峰造极,一样只能发挥悟道巅峰的实力。 对于修为不足者甚至会暂时提升修为,也仅限于悟道巅峰层次。 只是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从山巅跌落者,哪怕摔得再惨,也知道了向上的路。 可没有宗门会这么做。 一来,秋月秘境的资源与同阶秘境相比并无差别,不值得投入大量人力。 再者进入秘境的修士受困于修为限制,许多神通术法无法施展,极难拉开明显的差距,若是褪凡甚至更高层次的强者陨落,那可就亏大了。 对于普通弟子,也是揠苗助长,弊大于利。 苏清婉的决定,让明绮罗倍感惊讶,也猜不透其中深浅。 “这段时间,秋月秘境有了变化。” 苏清婉沉吟片刻,轻抚额头道: “秋月秘境中心新结出一株九叶朱果,可洗经伐髓,提升资质,这等机缘万不能错过。” “正好,你还未下山历练过,可以带上你师弟一同前往。” 苏清婉心中所想是与其让明绮罗沾染污浊尘世的情欲,不如在宗门内为其择一良配。 既能体悟大道,又能成家立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岂不完美? 但既然已经动心起念,便只能让叶尘渊一同护法免得出现差错。 这九叶朱果虽说能提升资质,生长在黄阶秘境的灵草,作用实在有限。 若论天赋,莫说男子,就是女人中又有几人能与叶尘渊相比? 当然是为明绮罗准备的。 只是这话落在明绮罗耳中,却又是一番滋味。 她抬起头来,目光幽幽望着苏清婉,眼神复杂,似有委屈、伤怀…… 最终只留下一句: “是,师傅,弟子遵命!” 便缓缓退出大殿。 师傅是想让我去取九叶朱果帮师弟提升资质吗? 直说便是,我自是愿意。 可,可为什么要给我寻找道侣? 是怕我对师弟做出什么来吗? 师傅,师傅,您就这般不信任我吗?! 师弟?师弟! 我真的该叫师弟吗?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如果叶尘渊是您的道侣,又为什么不将其收入房中? 您独占了师弟,却让我和那个许玺渊结为道侣?! 这不公平,为什么我就不能…… 一瞬间,她心底泛起酸涩,眼眶赤红,好似下一秒便涌出点点晶莹。 她不敢也不愿哭出声来,只能咬紧牙关,努力克制心底翻江倒海的疼痛,飞快转身离开。 离开大殿,明绮罗走在寂静无人的山路上,脚下轻点,眨眼之间便飞越百丈。 夜色阴沉如墨,风过林梢吹得枝桠哗啦响动,发出阵阵鬼哭狼嚎。 不知不觉间,明绮罗停下脚步,靠在一株古木旁,仰头望着星空。 半空中一轮残月挂在高处,好似一只半睁的睡眼,一瞬不瞬的注视人间悲欢。 “师弟,师弟……” 她喃喃低语,不自觉的低垂下头,眼睛闭合,长长睫毛颤抖着,泪珠还是忍不住顺着眼角滴落,滑过白皙俏脸,晶莹剔透宛如琉璃。 “师傅,师傅,我错了吗?” “我真的错了吗?” 脑海里满满都是叶尘渊淡然微笑的温柔模样。 这一个月来,朝夕的相伴,早已将少女芳心俘获,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她已习惯每日醒来见到的那张俊朗面孔,哪怕不能得到,能远远的看着他,也已心满意足。 “师傅和师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要师弟告诉我那天,真的,真的只是洗了个澡,两个人什么都没做……,我,我也愿意相信……” 明绮罗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心中苦闷,好似吞了黄连一般,苦的令人窒息。 她喜欢叶尘渊,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到愿意付出一切。 可,可师傅呢? 师傅究竟什么意思,难道非得让自己犯错吗? 可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想到凡人话本里的一段话: “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非要亲眼看到我躺在床上……她把我……,才死心,才认得清是吗?” “哈哈……” “是啊,是啊,聚阳砂都散了,师弟不早就被……,被……” 寒风萧瑟,吹拂衣裙猎猎作响,像是一根一根的银针刺破血肉,在心口不停的搅动。 痛,撕心裂肺的痛! 少女一遍遍呼唤自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可是,脑海中那一晚二人赤裸身躯纠缠在一起的场景,犹如魔咒一般,萦绕在她心头,怎么驱除都赶不走。 “师弟,师弟,我爱你,我,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道侣啊......,\" 贝齿咬破红润小嘴,明绮罗娇媚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色,是渴望,是不甘,是占有。 “如果他们早就肌肤相亲,我岂不是该叫师君?” “那,我这,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简直是大逆不道!” 明绮罗拼命地摇头,想要甩掉这些奇怪想法,越是回避心里就越是兴奋,秀口微张不停的喘着粗气: “也许师傅只是想玩弄师弟的感情呢,不然,不然怎么可能不给师弟一个名分?” “而且就算,就算那是师君,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和师君在一起呢?” “我比不上师傅吗?” “这是不是叫给师傅戴,戴……” 世俗的伦理道德到底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不能触犯?为什么不能违背? 生长在荒山林野里的少女,自幼没见过父母的少女,八岁才被师傅抱走,教着学着说话,踏入修行的少女陷入了迷茫。 “师姐,你怎么了?” 林中阴影里,叶尘渊缓缓走出,看着蹲在地上捂住脸颊的明绮罗,不解问道。 第6章 师弟,我要你! 听闻熟悉的声音,明绮罗猛然惊醒,抬头看向站在身前的叶尘渊。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她慌忙站起身来,想擦干眼角的泪痕,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的飙出。 “有心事吗?能跟我说说吗?” 叶尘渊右手从怀中掏出锦帕,左一下,右一下温柔地替她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 明绮罗接过锦帕,迟疑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行走在林中,一边交谈,一边欣赏山里夜色。 月华如水潺潺倾流而下,洒在二人身上,好似蒙上一层银纱。 “师弟,如果做一件事,会遭到很多非议,很多阻挠,甚至有可能还会和身边亲近之人反目成仇。” “但心里就是发了疯的想要去做,你还会选择坚持吗?” 颤抖的声音绕在耳边,叶尘渊深邃眸子闪烁着精光,沉吟稍许,轻笑道: “师姐,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年少时初次踏入修行的时候,身边有一位好友也是个男人,他……” “哎,师弟,你也不老啊?为什么说年少时?” 明绮罗打断了叶尘渊的话,美眸眨巴几下。 “哈哈……那就说以前。” “以前的时候,我的这位好友啊,天赋比我还高,而且为人善良又热心。” “可是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他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有一次我问他,你不觉得过于放纵自己了吗?” “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叶尘渊转头看向身旁的明绮罗,故意卖了个关子。 明绮罗好奇的追问,“他怎么说?” “他说老子修道之前,只能给女人当狗,做人做事都要看她们的脸色,被这个垃圾的世界随意摆布。” “老子修道之后还要给人当狗?那我特么不是白修道了吗?!” “哈啊哈……” 一番话逗得少女咯咯直笑,笑的花枝乱颤。 “有意思吧,都说修行之人要遵循本心,但我不知道他这算不算呢?” “可是后来,他死了,被人围攻至死,我没能救下他。” 叶尘渊叹了叹气,双手负于身后,抬头望向天空的繁星点缀。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谁都没再开口说话,好像害怕吵扰对方一般。 良久,叶尘渊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像是清冽的湖水,又如明亮如繁星。 那是一种深沉的温柔,仿佛能够融化世间所有的冰冷: “绮罗,如果问题找不到答案的话,那就尝试去找自己吧。” “嗯。” 一时间,明绮罗看呆了。 她轻轻歪着头,眼角眉梢都荡漾着笑意,朱唇不自觉地微微上翘,胡乱的点着头。 “你的天赋很高,相信我,你会走的很远很远,先别想太多,专心修行。” 叶尘渊伸手揉了揉明绮罗的脑袋,而后衣袖一甩,飘然离去。 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跟自己这位徒孙讲什么合适。 谁人修行不曾迷茫? 可道理是教不会的,只能靠自己学会。 该该哭哭,该笑笑,受点伤,流点血都算不得什么,不然岁数再高,其实一辈子都没有长大。 叶尘渊何尝不想永远替她们遮风挡雨呢,但修真者怎么可能不经历磨难,就像你不能祈求一个没有风暴的海洋。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随身护法,尽可能让明绮罗走向正道。 然而,他恐怕没有想到。 在他离开后,明绮罗瞬间换了一副模样。 压抑了许久的少女双手颤抖着,以丝巾遮面,盖住红透的脸颊,怕遏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而失态。 她用力握着双拳,指甲刺破掌心皮肉都浑然未觉,任由鲜血缓缓溢出染湿了洁白手帕。 这味道让明绮罗陶醉。 少女不断用鼻息嗅着味道,赤红的鲜血如同致命的罂粟虽是剧毒,却有着蚀骨的诱惑。 “嘿嘿……,好好闻!好,好喜欢!” “师弟,你,你知道吗?我刚才忍得有多辛苦,差,差一点,就要直接把你扑倒!” “师弟,你说的对呀,我不能逃避我的心,我真的真的喜欢你,真的真的想要你啊!” “秋月秘境?连老天都在帮我!” “师傅,对不起,对不起,徒儿不孝了,只要一个正常的女人都无法抵御这样的师君,我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 银牙紧咬,随后像是沉默后的爆发,粉嫩的唇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明绮罗森寒的眼中像是有火在燃烧! 三日后的清晨。 碧游宫主殿,叶尘渊已经换上左胸前绘着青竹图案的月白色长袍。 腰间再挎上一柄通体透亮宛如琉璃的月华玉剑。 这便是钧鸿剑宗的内门弟子标配。 “以前可从未想过,我会有用上它们的一天。” “师傅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当年的白衣剑仙好像回来了。” 苏清婉从背后双手环抱住叶尘渊的腰部,将臻首枕在他颈窝,呢喃呓语的同时,缓缓闭上美眸,享受着属于爱人的拥抱。 “前尘往事已成过眼云烟,现在我可不是叶通玄,是你的道侣━叶尘渊。” 叶尘渊微微侧头看向身旁佳人,露出一抹宠溺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享受难得的宁静与甜蜜时刻。 “师傅,这次下山历练,您要多照顾一下绮罗。” “她,她还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就算现在偶然有了心上人,恐怕还不懂男女之别,徒儿担心她遇人不淑,被人玩弄感情,以至道心蒙尘。” 苏清婉低垂美眸,满是歉疚的看向叶尘渊。 叶尘渊微笑道: “莫要担忧,有我呢!” “我会尽快回来。” “师傅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苏清婉踮起脚尖吻向叶尘渊额头,目送叶尘渊离开。 而后,一抹清泪不自觉从她的眼角滑落,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努力地想要呼吸,却感觉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压抑。 修为近乎通天者,已经可以感知天地万物之变。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心好痛,难道……,难道师傅和绮罗会,会出事吗?” 第7章 秋月秘境,玄阴阁。 明绮罗右手衣袖一甩,一道白芒闪过,迎风见长,瞬间化作两丈余长的木制帆船,悬停在空中。 她脚尖点地,身形轻盈稳稳地落在船板之上。 叶尘渊纵身一跃,同样跳上木船。 透明的灵气屏障包裹着帆船,向天际行去,只留下一道长虹。 “师姐,把手抬高一点,这凤焰甲可不好穿啊。” 船舱里,两人相对而站。 叶尘渊站在一侧左手紧抓住明绮罗右臂,小心翼翼帮她往肩膀上套上一套火红色的战甲。 虽已相处数月。 但叶尘渊今天才注意到自己这位徒孙,娇小的身躯竟如此妖娆傲人。 狭窄的空间内,温度逐渐升高,明绮罗白嫩细滑的肌肤上开始冒出一粒粒细密汗珠儿,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距离站的极近,少女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如同兰花般清新雅致,让人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纤细的腰肢被丝带束起,像是一条无骨的美人蛇,曲线玲珑曼妙,胸前那抹饱满呼之欲出,勾勒出完美弧度。 修长笔直的双腿线条流畅,肌肉紧实,充满着一种力量美,被火红战甲衬托得越加性感撩人。 叶尘渊虽然阅尽万千美人,却也不得不惊叹一句: “真美啊!” 嘴上这样说着,但他眼中却全无一丝情欲,小心翼翼的帮其穿上最后的战甲。 这只是一句发自肺腑的赞扬。 毕竟,明绮罗明面上是叶尘渊的师姐,实际上,可是他的徒孙啊。 而且,叶尘渊已有道侣,怎可能失节做出对不起苏清婉的事呢? 时日虽短,但叶尘渊已经大致了解剑宗如今的处境, 大批的资源拱手相让,弟子也日渐稀少。 洞天秘境说的好听,是共同开发,可是剑宗的弟子名额却是一减再减。 时至今日,恐怕要不了多少时间,剑宗就会从被其他五宗彻底吞没。 这次秋月秘境之行,必然充满未知与危险。 他自己倒是不甚在意,非是轻敌,只是人活的太久,见过的事太多,很难有什么事能引起心底的波澜。 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这个便宜师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谢谢师弟夸奖。” 听了这话,明绮罗心头微甜怦怦乱跳个不停,羞赧低垂脑袋,不敢看叶尘渊的眼睛,脸颊悄悄浮现一抹羞涩绯红。 这凤焰甲其实出发的前一天,苏清婉就交到了她的手里。 明绮罗就是故意拖到现在,想让师弟帮自己穿戴整齐。 两人才好亲密接触啊。 师弟的手好暖和,好舒服,好喜欢…… 明绮罗俏脸红扑扑的,娇嫩的肌肤上染上几分艳丽的粉晕,煞是好看。 她忍不住将身体贴近叶尘渊,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察觉着掌心传来的阵阵柔软触感,以及少女吐气如兰的芬芳。 叶尘渊眉头微皱,忍不住问道: “脸怎么这么红?怎么了?不舒服吗?” 明绮罗轻咬下唇,眼眸泛起一层水雾: “我……我只是觉得太热了。” “继,继续啊!” 她多想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独自享受着叶尘渊。 享受着这安静的幸福。 然而下一刹那,这一切全然破碎,苏清婉和叶尘渊纠缠在一起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但自从那天彻底接受了现实之后,明绮罗就像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想到叶尘渊可能是自己的师君,像服侍师傅一样,服侍着自己穿上衣服。 她的心里就莫名的激动兴奋,眼睛里迸发出异样的神采。 整个人都流露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甜蜜,甚至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师傅,师傅。 对不起,对不起,师君是我的了! 你的爱慕,请给我吧。 我一定会代替你好好爱他,疼他的,绝不会辜负师傅。 明绮罗暗暗告诉自己。 片刻后,叶尘渊为她系上战甲最后一根带子,将她整个人里里外外遮了个严严实实。 “师弟,你不穿上战甲吗?” “有师姐保护我,自然不需要。” 叶尘渊嘴角挂着浅笑,淡定的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想着: “小丫头,别担心我了,这次还不是为了你吗?” “只要你不出差错,一切都好办。” 可他不知道的是,明绮罗心里也在想。 师弟,你放心吧,这九叶朱果我一定给你取来。 二人就这样不约而同的怀着同一种想法,在眨眼间,风行舟便将两人带到目的地。 站在高不可攀的天际,自上向下望去,山脉如横卧之龙,延绵万里。 蔽日遮天的古树构成了一片苍翠的海洋,枝叶像是随意伸展的触手贪婪的攫取日光,使得林底弥漫着幽暗。 山脉中央,七十二座百丈高的巨型石碑,悬在半空,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分在各处,死死锁住一片雾霾。 那雾霭呈暖阳般的黄色,如同泼染的画布般,笼罩大地,隐隐可见一座横贯千里的山谷。 这便是秋月秘境。 六大宗门手中秘境分为天地玄黄四级。 秋月秘境为黄级,十年开启一次,一次持续一个月。 已至山谷入口,叶尘渊与明绮罗从风行舟上跃下,缓缓前行。 但见一扇青铜打造的厚重铁门矗立在那里。 其上雕刻着古老而神秘的原始文字,边缘镶嵌着各色的宝石,散发出幽幽荧光。 尚未开启的秘境门口,却早已经聚集了来自各大宗门的众多人马。 或乘坐骑而来,或御法宝而至,更有修为高深者带着一众弟子凭虚御风。 这些人里,有的三五成群聚拢在一起聊天喝酒,有的盘膝坐于石阶上,闭目养神等待开启秘境。 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独自站于一旁,警惕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虽说所有秘境都归六宗掌管,唯门下弟子方有资格进入。 但有心依附的散修和下属宗门只要愿意缴纳供奉,同样可以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 各派的服饰皆不统一,一片绚烂的色彩之中,要说最为耀眼者当属身着墨黑长袍的玄阴阁。 玄阴阁与钧鸿剑宗同样位列水月王朝六大宗门。 但与日薄西山的钧鸿剑宗不同。 玄阴阁可谓如日中天,专门钻研阴阳交欢之道与驱神役鬼之法,门下弟子遍布水月王朝各地,而且只收取容貌艳丽的女性弟子。 男人若落入玄阴阁手中,只有一种结局,沦为玄阴阁的玩物,供她们日夜消遣,直到生命耗尽方才结束。 在这色彩的海洋中,偶然混进了两滴纯白,倒显得有些不合群了。 在叶尘渊和明绮罗出现的瞬间,所有人目光纷纷转移过来,带着探究,带着疑惑。 但看到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的叶尘渊之后,无数双眼睛变得灼热起来。 “谢梦璃,人都齐了,还不出来开门?!” 第8章 今天大师姐给你治治! “谢梦璃,人都齐了,还不出来开门?” “不过,你们剑宗是真要亡了吗?二十岁?寻道巅峰?这样的人也招进宗门?” “我看剑宗还是从六宗里除名的好。” 一个身着透明黑纱长裙的女子站在玄阴阁众弟子面前,漫不经心的开口问着。 她像是有些无聊,歪着头,用那双狭长妩媚的眼睛看着叶尘渊: “你说,你师傅苏清婉是不是想那个男人想疯了,招了这个小子在晚上安慰自己。” “哈哈………” 在她说话时,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戏谑之意,寥寥几位的男性修士都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升起了什么东西,想要跪倒在那的裙摆之下,让其狠狠的践踏自己。 “季琇,你再敢污蔑家师,我就杀了你!” 霎时间,一道剑光从天降临,照彻青山。 那锐利无比的剑光,却在黑裙女子咽喉三寸之处停住。 在场之人无不惊诧! 刚才的那道剑光太快,快得他们根本没有反应,只有在剑芒出现之后才感受到空气中留下的丝丝凌厉剑气。 连叶尘渊也是赞赏的点了点头,剑宗里竟有这样的后辈子弟,实属难得。 唯独黑裙女子,神色没变丝毫,嘴角微扬,笑容更加灿烂。 不知何时,一名反手背剑的白衣女子站在黑裙女子面前。 高高盘起的秀发,斜插的木簪,一丝不苟的白色剑装裹着她傲然挺拔的身材。 整个人如同一把矗立林间的宝剑,映得天地山河失色。 她神情冷漠,眼中像是蕴藏着万年不化的寒霜: “季琇,再有下一次,我这一剑一定会斩出。” “哈哈……” 被称为季琇的黑裙女子笑得更加开怀,连身前的饱满丰盈都随之乱颤: “知道,知道,知道你谢大剑仙厉害!” “我虽境界远不如你,可是那又如何,可爱的苏宗主在干嘛呢?真的以为那个男人还能回来吗?” “别做梦了!” 说完,季琇轻哼了声,右手探向怀中,在那波澜晃动的山峰间掏出一块雕刻骷髅头的黑玉令牌扔在空中: “做点正事吧,把秘境打开!” 谢梦璃听言,眉头紧皱,从怀中掏出一块雕刻九把飞剑的白玉令牌。 两块令牌碰触之时,立刻绽放出耀眼的银色光华,凝聚成一个诡异符文。 符文闪烁两下便是消失不见,整座青山突然颤抖起来。 秘境周围浓郁至极的雾霭,被七十二座巨型石碑缓缓吸收,一股浓郁至极腥臭无比的味道弥漫而出,令人闻之欲呕。 众人顿时眉头一皱,下意识屏住呼吸。 趁此二人合力打开秘境时,玄阴阁的弟子们,纷纷交头接耳的交谈着。 “世上竟然有这等俊美无瑕的男子。” “都别跟我抢,让我尝尝鲜。” “别急,到时候师姐先来,让你们排队。” “那个大师姐我有洁癖,我能排你前边吗?” “有洁癖?今天大师姐就给你治治!再废话的话,把你也绑了,再开一队!” 数十名穿着透明黑纱裙的女子,和身边的同伴嬉闹着,眼眸中充斥着浓烈的欲望,像是黑夜里的狩猎的饿狼,贪婪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叶尘渊。 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扒光。 那种娇柔软绵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偏偏能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明绮罗立刻向前迈出一步,右手一挡将叶尘渊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盯着玄阴阁那群人,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你们这群淫贼想干嘛?” “我们想干嘛?想啊!” 玄阴阁弟子哄堂大笑,肆无忌惮的调侃着明绮罗: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出猩红舌尖舔舐着嘴唇,那模样就像一条饥渴无比的野狗: “你是这小郎君的道侣吧?哈哈哈……” “我告诉你,我曹曦月就好人夫这一口,不是别人家的夫君,我还不要呢!” 说话之间,这女子伸手指着叶尘渊,一副势在必得模样,甚至对着叶尘渊抛了个媚眼。 “小郎君,别担心,不会让你和你的妻子分开的。” “到时候把她也绑在你身边,让你妻子好好看看你欢乐的模样。咯咯。” 曹曦月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明绮罗和叶尘渊被捆住手脚绑在床榻之上的画面。 “哈哈!师姐还是你会玩啊!” “那,你,你们都分这个男人,师姐能不能让我试试那个女人?其实,我喜欢……” “啊?” 原本春色满面的玄阴阁弟子,听到这话,不自觉的退后两步,都一脸怪异的扭过头打量着身边的一位同伴。 被众人注视着的高挑女子,尴尬的摸着鼻梁: “你,你们看我干嘛啊!” “我,我又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怪不得你天天不回自己的房间,晚上非要跟别人挤在一块!” 玄阴阁弟子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明绮罗转眼看向身后的叶尘渊,伸出右手二人十指相扣: “师弟,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下。” “嗯,我相信师姐一定能保证我的安全。” 叶尘渊很认真的点点头,握着明绮罗的左手,用力的捏了捏。 “哎呀,你捏疼我啦!” 明绮罗故作吃痛的叫喊,俏皮的瞪了叶尘渊一眼。 叶尘渊却环顾起四周,看着玄阴阁的弟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数千年前的那个女人。 玄阴阁主,季清涟! 江湖初见,那一年,季清涟十八岁,还不是日后残忍嗜杀的玄阴阁主,只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少女。 整天嚷嚷着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结果兜里的银子比身材都平,别说名家锻造的神兵利器,一把铁剑都买不起,只能挎木剑。 潦倒的少男少女总觉得一腔热血能做成所有的事。 却不知干什么不需要门路啊? 最惨的一次,连鞋袜都剩不下,吃饭都成问题,偏偏季清涟还能苦中作乐,举着自己白嫩的脚丫对着叶尘渊说这叫赤足行天下,颇有仙人风采啊! 结果走了两步就被石头硌的又蹦又跳,龇牙咧嘴的乱叫。 还好叶尘渊会搓草绳,编织着草鞋草帽拿去贩卖,这才换来几个铜钱勉强糊口。 不然日后的玄阴阁主和白衣剑仙早就饿死了。 这可是二人生命中少有的生死大劫了。 当时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谁知道世上竟真的有仙! 后来一路修行,二人渐行渐远,唯一的交集便是在剑宗创立之初,叶尘渊被季清涟骗走了三滴心头精血。 重来回首,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 太阳升起又落下,少年郎一次次挥剑出鞘又一次次合掌收剑。 那些年的风霜雨雪,到了如今也尽化作莞尔一笑罢了。 但叶尘渊为何总是想起往事呢? 念旧的人,大概都是如今过的不太好吧。 他总是觉得身边还有那七个吵吵闹闹的身影,总是觉得一切还可以挽回。 可离别就是离别,错过就是错过。 “秘境开启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叶尘渊猛然回过神来,攥紧了身旁明绮罗的小手。 月寒,清婉,还有我未曾全部见过的五个徒孙,以及衰落的剑宗,一切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吧! 这一次故事将由我来书写,所有的悲剧都将不复存在。 光影晦暗,少年意气与满面沧桑同时交错在一人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眸深邃而幽远,仿佛藏着一道剑,锋锐得足以斩断万年的寂寞时光。 然而,叶尘渊却没有想到。 他下定决心要守护之人,竟是刺向自己最锋利的剑。 拿到九叶朱果的那一刻,就是他彻底堕入地狱的开始! 第9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巨型的青铜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蒸腾的黑气四散而出,如同粘稠的墨汁铺散在地上,给人一种极度的压抑感。 嗡鸣声响起,一股恐怖的威压弥漫开来,震慑在场每个人的心神。 黑气逐渐形成一个逆向漩涡,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妖魔,等待着猎物自己跳入口中。 等待已久的人们终于按捺不住心中躁动,像拍岸的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纷纷冲进漩涡内。 每个人争先恐后,似乎慢半步就没机会,就会变成丧失资格的一员。 “小郎君,别让姐姐等急了哦。” 曹曦月娇羞一笑,旋即扭腰摆臀跑进漩涡内。 玄阴阁的弟子,各怀鬼胎,纷纷朝着漩涡涌进去。 “师弟,咱们等一下。” “绮罗拜见大师姐。” 明绮罗松开叶尘渊的手,对着半空中的谢梦璃微微鞠躬。 谢梦璃轻轻点头,淡漠的目光扫过叶尘渊: “他是?” “师姐,他叫叶尘渊,是师傅新收的弟子。” “此番是师傅让我带着师弟下山历练。” 明绮罗介绍完,拉着叶尘渊上前一步,解释道: “师弟,快见过大师姐。” “见过大师姐。” 叶尘渊恭敬行礼。 “嗯!” “千万当心!” 谢梦璃冷冰冰的嘱咐两句,目光却也柔和了许多。 虽说这男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并且修为低微。 不过。 她相信师傅绝对不会随便收一个人为徒,既然是师傅的选择,必然不会有错。 “师弟,我们走吧。” 明绮罗拉着叶尘渊走向黑漆漆漩涡处,一双玉臂搂紧叶尘渊肩膀,显示着二人亲密的关系。 “师弟,你不用紧张。” “等会到了秘境,师姐会保护好你。” 说着说着,那一双纤纤玉手就顺着脸颊摸向胸膛,似乎要解开叶尘渊的衣裳。 “别!” 叶尘渊惊慌躲开,抓住明绮罗的手腕,严肃的道: “师姐,你这是做什么?这样可不好啊!” “师弟,你误会了,我是想着你没穿护甲,担心到了秘境遇到危险,所以想查看……,一时间才……” 明绮罗解释着,却是越说越小声,最后直至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师弟,对,对不起……,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低眉顺眼,小脸满是愧疚不停说着:“我不该,不该那样,我,我就一是……” 心里却想,该死的,明绮罗!你在急什么?再多等一会儿就可以了! “哎!” 看到明绮罗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叶尘渊哪里舍得责备。 她才来这世间几日啊,终究只是个孩子啊,青春懵懂,容易受到外界影响,难免控制不了自己…… 你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年岁,还跟个小姑娘计较干嘛呢。 摇头叹息一声,叶尘渊苦涩一笑道: “算了,不怪你,是我太敏感了。” 听闻这话,明绮罗暗暗窃喜,脸上依旧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弱弱问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叶尘渊认真点点头。 “师弟,最最最好了!” 叶尘渊认真点点头,牵着明绮罗柔软白嫩的小手,踏入黑色漩涡内。 “师姐抓紧点,我们要去了。” 轰隆! 一阵沉闷声音传来,整个漩涡仿佛发狂般疯狂转动,将二人卷入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眼睛被黑雾笼罩,根本无法睁开。 突然,身体重重落地,叶尘渊摔倒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身来观察着周围情况。 黑漆漆的漩涡逐渐消失不见,脚下是一片荒芜沙土地面,寸草不生,充斥着腐烂味道。 不远处是一片茂密森林,树木高耸,遮云蔽日,一眼望不尽边际。 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依稀可以辨别出海潮拍岸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 抬头望去,苍穹之巅悬挂着一轮红彤彤圆月,月华照耀下来,使得丛林蒙上一层血腥红晕。 “好诡异的地方。” 明绮罗美眸泛起疑惑。 “嗯!” 叶尘渊皱了皱眉头,抬起右手到眼前,五指攥成拳,又慢慢放开: “确实诡异!” 明绮罗本就是悟道巅峰,进入秘境之后,并未感受到压制和修为提升,所说的诡异,大概就是眼前怪异的景色。 但叶尘渊不同。 他见过太多太多的洞天福地,秘境遗迹,尸山血海,日月同天,都算不得什么,却唯有此刻世界竟然如此诡异。 对于修为高深者,压制其为悟道巅峰,对于修为低弱者,居然也会提升到悟道巅峰。 而且他明显能感知到,这是此方天地借给试炼者的力量,并非揠苗助长之法,完全不会损伤根基。 在叶尘渊的认知中,唯有渡劫三大神通之一的抽魂,才可做到。 “师弟,怎么了?” 看出叶尘渊表情有些不对劲,明绮罗担忧问道。 “没事,小心行事为好。” 话音未落,便有一股刺鼻恶臭席卷而来。 叶尘渊捂着口鼻,目光凝聚在不远处一棵枯萎大树。 咔嚓! 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枯萎大树应声断裂成数截。 “吼~” 一声怒啸,一头巨狼从树梢跃起,张开血盆大嘴扑咬明绮罗和叶尘渊。 一只七丈长的银色魔狼虚影浮现,狰狞可怕。 唰—— 明绮罗反应极快,瞬间抽剑横挡在身前。 叮铛一声脆响。 银狼虚影撞击在剑锋之上,强悍的冲击波扩散开来,使得地面泥泞的沙土翻飞,扬起漫天尘埃,更使得四周陷入昏暗状态。 “悟道中期的银月苍狼!” “师弟小心,到师姐这里来!” 明绮罗身体晃荡一下,差些摔倒在地,顾不得稳定身形,立刻大声吼出。 在她视线范围内,仅剩下滚滚烟沙,叶尘渊不在身旁,令她心神紧张到了极点。 她不怕战斗,只是怕师弟受伤。 叶尘渊的修为乃是被秘境强行拔高到悟道巅峰,真实修为不过寻道十三重。 没有境界感悟,没有战斗经验,如同一个勉强举起石斧的孩童对战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士。 这样的战斗,结果毫无悬念。 明绮罗右脚踩地一跃而起,手中月华玉剑划破空气斩向四方,瞬间风沙消散,显露出的场景却令她目眦欲裂。 第10章 见到熟人了! 银狼双爪抓地,猛地跃起,速度之快已化作一道残影,两颗成人大腿长短的獠牙暴露在外,闪烁寒芒,似乎能将岩石咬碎,即刻向叶尘渊扑杀过来。 “不!不要!师弟快躲开!” 撕心裂肺的吼叫却并没有让少年“迷途知返” 叶尘渊轻笑一声,脚步未停,持剑前行。 只见他向左一闪,侧身躲过攻击,右手手腕翻转,反手持剑握拳,故意不拔剑出鞘,周身灵气激荡,右拳猛然轰出! \"嘭……” 沉闷声音传来,叶尘渊这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打中银狼腹部,狂暴的力量直接将其轰飞,一株五人合抱不下的参天古树,顿时断裂倒塌。 “嗷呜~~~~” 银月苍狼口中呜咽不清断断续续地吐出哀嚎,嘴角隐隐渗出鲜血,庞大身躯砸落在地上,掀起满地灰尘。 它低头看着腹腔凹陷处,鲜血汩汩流淌出来,像一条血箭贯穿身躯。 “嗯?” “啊!” 两声疑惑同时响起,明绮罗僵硬地扭动脖子,口中咽下唾沫,艰难抬起头来。 此刻她脸颊红润,美眸瞪圆,难以置信望着前方发生的一切。 刚才那一幕太震撼,妖兽的肉身本就强于同级的修士,更何况银月苍狼速度惊人,虽是悟道中期但爆发之下速度堪比悟道巅峰。 稍有不慎,便会被其抓伤。 居然只出一拳,便是重伤银月苍狼,甚至导致其濒死,而自己毫发无损。 哪怕是同境界的体修也做不到吧?这怎么可能! 明绮罗从未想象过,自己的师弟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但这样的师弟好像更迷人了呢。 这样的师弟自信,张扬,勇敢,充满魅力,在情难自已的时候也会求饶说不要吗? 或者会说师姐,求你,求你了,我想…… 她饿了好久好久啊,为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准备了无数的小道具。 已经忍不住想要把这个迷人的男人吃掉! 而叶尘渊甩了甩手臂,眼中晦暗不明: “这畜牲确实有点不一样!” 原想着一头低阶魔兽罢了,哪里有出剑的必要? 刚才一拳叶尘渊可是用尽了全力! 换做秘境外的银月苍狼,必定内脏破裂,吐血而死。 而眼前这头居然还能站得起来? 银月苍狼摇晃着脑袋爬起,绿油油眸光盯着叶尘渊,嘴巴微张,突兀喷出一股青黑气息,夹杂腥臭味。 咻咻咻…… 青黑气息化作三道利刃飞射而出,所过之处,地面草丛迅速枯萎腐烂,如被剧毒侵蚀。 “雕虫小技。” 叶尘渊脚步连环,避开三柄利刃后,瞬间消失在原地,当再次出现时候,赫然出现在银月苍狼近前,右拳带着凌厉劲风轰去。 咔嚓! 一阵骨折声响起,银月苍狼惨叫一声,整个巨大身躯被轰得横移出去。 砰! 又是一声闷响,银月苍狼庞大身躯重重摔倒在地,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挣扎几下后,终于彻底失去活动的迹象。 “好,好厉害呀!” “师弟,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明绮罗悄悄走近,缓和一下呼吸,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可骗的我好惨呢,一直为你担心呢?” 叶尘渊转过头来,唇边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 “师姐谬赞了,侥幸,侥幸而已,都是师姐这几个月教的好。” “哼,师姐能教你的东西可多着呢,你要好好学哦。” 少女娇媚一笑,就是不知道这话里到底藏着几层意思? “好好好!” 叶尘渊随口应付着,拔出长剑撬开银狼的头骨。 头颅中拳头大小的绿色妖核,此刻竟然有一半转化为鲜艳的绯色。 “师姐,情况不对,一定要多加留意,小心行事。” “放心,师弟看我的!” 明绮罗说着,快速从右手衣袖里抽出两张黄纸符箓口中喃喃念道: “体有灵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使之不听!” 伴随最后一句咒语结束,明绮罗体内灵气激荡,指尖的两张黄纸符咒燃起纯净透亮的白色火焰。 只见她玉手一挥,两团火焰四散飘逸,化作点点星芒,迅速将叶尘渊与她自己包裹起来。 这时,二人的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与此方天地融为一体,再无分别。 “嘿嘿……幸亏我早有准备,不仅有这空灵隐形符,咱们现在直接去找九叶朱果!” “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让别人抢去!” 明绮罗兴致冲冲,急吼吼地拉着叶尘渊踏入前方的森林。 半空血月退去,烈日升腾,炙热阳光照耀下,繁密的枝桠投下片片斑驳的阴影,像是最后的庇护所。 森林里鸟儿不敢鸣啼,蛇群纷纷逃窜,各种野兽躲在灌木丛里瑟瑟发抖。 这片森林不算特别大,叶尘渊跟明绮罗花费半个时辰便是寻遍整片区域,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生命力如此旺盛的区域,却连一点天材地宝的踪迹都看不见。 那只能说明灵气被某些东西给吸干了。 两人愈走愈深,花草渐渐稀疏,树木却越来越茂密,一棵接着一棵紧紧挨靠在一起,连成一片屏障。 “啊…不,不要…”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旖旎的呻吟,伴随着阵阵令人耳根发烫的声音,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但细听之下,有气无力,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势。 明绮罗双颊微微泛红,不敢继续往前,轻咬嘴唇,犹豫半晌后,问道: \"师弟,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先观察下情况吧,而且这声音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叶尘渊缓缓蹲下身子,隐匿在稀疏纷乱的杂草丛中。 两棵缠绕交叉生长的古树底部正好留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凹洞,是绝佳的观察位置。 他慢慢俯身靠近钻进洞里,手指轻轻拨开杂草,露出一个小孔。 借助微弱的光线,叶尘渊仔细一瞧,不由得一怔。 面前赫然躺着一名身穿紫衣的妙龄女子,肌肤莹白如玉,雪腻滑嫩,身姿傲然挺立,一双纤腰盈盈一握,翘臀丰腴饱满,纤腰上缠着一条白绫。 白绫上沾染着丝丝血迹,显然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但最为独特的是眉心处点化着一点朱红砂印。 而在前方不远处,曹曦月带着两名玄阴阁弟子围拢过来,冷冷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女子,眼眸里充斥着残酷、嗜血的光芒。 \"啧啧,长的真不赖呀,大师姐,能不能把她送给我呀?\" 左手边那位身材高大的女弟子舔了舔舌头,一脸垂涎的模样,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女子曼妙的曲线上游走。 曹曦月柳眉紧紧蹙起,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艾莉,拿下这个女人,可是费了咱们不少手段,死了十多名弟子,尽早下手才安心。” “你就不担心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 “还有,你,你告诉师姐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 “嘿嘿……,师姐,男人有什么好的?女人才是王道。\" 艾莉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白牙,目光贪婪的落在女子曼妙的身姿上: “而且这个美人还是个绝世罕见的水灵体质,不玩玩太浪费了。” “你......” “大师姐,你就别管了,出不了事的,这小娇娃杀了咱们这么多弟子,我会好好疼惜她的!” 第11章 卡在树中。 “呸,玄阴阁的妖女给我滚开。” “我楚清宁不需要你们的施舍,更不需要你们怜悯,想玩老娘,下辈子吧!” 楚清宁以手拄地强撑着坐起,煞白的俏丽容颜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一双美丽的星眸闪烁着倔强的神采,毫不畏惧地瞪向眼前的三人。 “哟,脾气还挺硬嘛?不过,这样才更有味道!我喜欢!” “师姐,你们都别动,让我来好好教育教育不听话的坏孩子!” 粉嫩的舌尖轻舔着红唇,艾莉邪淫一笑,撸起左边的袖子,墨黑的剑柄浮现在掌心,而后右手一转,一把抽出。 赫然是一柄链蛇软剑,赤芯白刃,寒光闪烁。 一股凌厉至极的杀伐之意,顿时弥漫四野。 “一会你就会乖乖求饶的,今夜之后,我保证你终身难忘,再也不想离开我的怀抱!哈哈哈哈哈......!” 她仰天狂笑着,如舞动霓裳般挥舞出剑。 刹那间,链蛇软剑爆发出耀眼的金属寒光,宛如大开獠牙的赤练毒蛇,朝着楚清宁袭杀而去。 一道道赤红剑气飞射而出,如湖水横波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每一道剑气都足有数尺粗细,带着森冷的杀气与锋锐的气息。 楚清宁俏脸惨白,紧咬着樱桃小嘴,脚下一点左闪右移不断躲避着,一抹抹血丝从贝齿中溢出,滴落到雪白的衣裙上。 身后剑气纵横,飞掠过处,一棵又一棵树木被拦腰斩断。 草木枯萎,像是被榨干了生命般化作焦黑的粉末。 一声轰响之后,地面被劈出了一条深坑,碎石四溅。 只见软剑呼啸着,划破楚清宁光洁玉润的美背,一条血痕登时乍现,随后血肉翻卷,鲜血喷涌而出。 “嗯......!” 娇躯颤抖不止,她踉跄地倒退几步,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但却死死咬紧牙关,不愿发出痛苦的哼声。 “怎么样?这滋味可不错吧?” 艾莉勾唇邪魅一笑,纤细柔若无骨的玉手在空中划了个弧度,链蛇软剑再次回到了手中。 “哈哈……不错!” “是不错!艾莉我套你xx个x!” 楚清宁半弯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满布狰狞之色,咬牙切齿地骂着。 “好好,小辣椒省点力气,一会儿还有的你骂呢!” 艾莉媚眼流转,眼底尽是淫秽的笑意,一把将链蛇软剑抛飞而起,手中剑影不停,飞速出剑。 又是漫天剑雨,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剑影遮住了天日,将楚清宁完全笼罩其中,只余一片刺耳的嗤嗤之声。 “啊,滚开,滚。” “混蛋,我杀了你啊!” 每抽上一剑都令人痛彻心扉。 楚清宁额头冷汗直流,可不知为何,她渐渐感觉眼前一阵模糊,看不清东西,身体的力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 伤口处迸发着灼热的质感,却并不难受,痒痒的让人无端生起一种渴望,一下又一下地扭动着身体,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身体里传来的渴求,却越来越难受。 甚至耳边也开始隐约能够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汗水如雨珠落下,可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说了,你会喜欢的,我这情花剑可是玄阴阁的秘制法器,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口是心非的修士。” “再过一会儿,你再也不会感受痛苦了,只有欢愉。” “到时候你会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我,想要留在我身边!” 艾莉一脸享受的抚摸剑柄,右手一下又一下的出剑,一剑快过一剑,妩媚的眼中散发着贪婪的银光。 她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变得有些嘶哑和粗嘎: “啧啧……我喜欢,这么漂亮的一具身体,要狠狠疼爱一番才是啊!” “啊......你混蛋,畜生,你不得好死!” 体内竟无端生出一股反抗的力量,楚清宁咬破舌尖,扑的一口鲜血喷溅出来。 她强行压制内心的躁动和渴望,挣扎着站起,咬紧牙关,右手舞动长剑,攻向艾莉。 兵刃相接,二人战至一处。 情毒入骨,楚清宁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连剑都有些握不稳了。 衣裙被汗水浸透,湿哒哒粘贴在身上,更加凸显出玲珑有致的曲线,肌肤泛着健康的蜜色,宛如熟透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狠狠咬上一口。 连那一头柔顺的长发都被汗水沾染,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肩膀上,一缕缕青丝滑落,散发着幽香,使得精致绝伦的俏脸更添几分妩媚。 “小辣椒,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艾莉的目光越发炽热,攻势也随之变得凌厉,剑光如虹。 但在场之人都看得出,她是在戏弄楚清宁。 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的美人不断挣扎、扭动,却无济于事,反倒是增添了几分魅惑的风韵。 藏在树后的叶尘渊看了半天的戏,却还是没有出手的想法。 他轻抬眼眸,幽暗的目光扫过几人最终落在不远处的湖泊上。 只见,一汪清澈透亮的湖水荡漾着波纹,像是镜面般折射着粼粼光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湖水的四周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朦胧而飘渺,犹如梦境一般,看不真切。 \"咦?竟然是一个幻阵?\" 叶尘渊忽然惊异的发现,那片湖水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正在源源不断吸取着周围的天地灵气。 他眉头微皱,眼底闪烁着思索之色心中暗想:“湖泊中心便是那九叶朱果吗?可这幻阵又是谁布下?” “是趁着几人尚未发现潜入湖中?还是将她们当做炮灰,引过去探路?” 还在思考的时候,一道清脆婉转,犹如黄鹂啼叫的声音传来: “师弟,怎么这么长时间?”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来……” 明绮罗侧着身子艰难地挤压过来。 “嘘!” 话还没说完,叶尘渊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右手食指放在自己唇边示意她噤声。 明绮罗疑惑的眨眨眼,叶尘渊斜眼一瞥。明绮罗循着方向看去,只见艾莉正手持软剑,如孩童戏鱼般逗弄着楚清宁。 “先退出去” 叶尘渊趴在明绮罗耳旁低语着,灼热的气息令人酥痒难耐。 生起一股异样的不适。 而正等他想要退出去的时候,却发现狭窄的空间,容纳两人后,已再没有一寸余地,根本挪动不了分毫! 如果这时候打破树木,恐怕会发出巨大的动静,一定会引起那几人的注意,进而暴露自己。 该死的,这下麻烦了! 第12章 师弟,我错了! 狭窄的树间,古木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下意识的露出獠牙,想要喝退敌人。 一根根遍布刺芽的藤蔓从枝干中探出来,在月光下发着森冷寒芒,犹如一只只择人而噬的怪物,张牙舞爪的朝着眼前不速之客扑去! “啊……” 叶尘渊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传来的痛苦,双手死命地扣住那些藤蔓,用力的拉扯着。 然而,任由他怎么努力,却无法撼动那些坚韧粗壮的藤蔓。 “师弟,你,你怎么了?” “脸怎么这么红啊?” 明绮罗歪着头轻轻探出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贴在叶尘渊的额头上试探温度,脸都烧得跟火炭一样,连带着她的手指也跟着烫了起来。 叶尘渊心脏剧烈跳动,脑海中的那一团火焰烧的更旺了。 \"我,我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冷静,但藤蔓上的软刺却越扎越深,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紊乱,双眸泛起腥红,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对劲。 不好,怕是有毒! 明绮罗看到叶尘渊这副模样,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连忙问道: \"师弟,你别吓师姐呀。”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师姐给你检查一下?\" 说着说着身体又更往前凑了凑,藤蔓愈缠愈紧,软刺轻松的挑开皮肤,注入毒素,酥麻的感觉从肌肉传递过来,叶尘渊喉咙干涩的说道: \"不用......不需要,我没事!\" “师……,不,不,绮罗,你还小,不懂男女有别,女子不可如此轻浮,不可随意靠近男子。” “不然,会被当成调戏良人的地痞流氓!到时惹人厌烦!” 明绮罗美眸中泛着春水般的涟漪,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调戏良人?男人吗?\" \"对,男人!\" 叶尘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很丑陋,很狼狈,忍不住鄙视自己。 “我不太明白,师弟,这副模样是因为我吗?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那我试试离师弟远一点。” 明绮罗咬着红唇,开始缓缓蠕动起身体,想要试试能否强行从这狭窄的地方挤出去。 嘴上这样说着,可她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叶尘渊这副样子,实在太好玩了! 没错,她当然是故意的了! 没想到还真有效果啊! 她就是想让叶尘渊丢脸,想让叶尘渊生气,想看叶尘渊吃瘪,想…… 此时的叶尘渊毒素入体, 双眼晕染着异样的光彩,那瞳孔犹如湖面上的波纹般涣散开来,全然无法聚焦在一处,连近在咫尺的明绮罗都有些看不清了。 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可偏偏有一股成熟人夫气息弥漫而出,更显魅力逼人。 明绮罗越看越觉得心醉神迷。 无论什么时候都波澜不惊的师弟,也会有如此窘迫、尴尬的模样? 脸都红成这个样子了,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很渴望,很兴奋吧。 师弟,我的好师弟,修为再高,天资再好又如何?到了这里,你还不是任由我摆布? 果然,四师姐说得对,男人说不要就是要! 口是心非的男人最可恶了,嘴上什么都不说,总喜欢装出一副云淡风轻,老神在在的样子,其实内心里早已荡漾成一片春水! 嘿嘿……,一会让你求师姐 明绮罗心里笑的不亦乐乎,那股心火更甚,越演越烈,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了。 但是面上依旧是一副委屈的认错模样: “对不起,师弟,我不是有意的。” “我现在就离开!” 她扭动着腰肢,努力的往外挪动,粗硬的树干磨蹭着娇嫩的皮肤瞬间刮出道道血痕。 少女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敢叫喊一声,可是狭窄的空间,越是想远离就越是凑的越近。 由于她的挣扎,带动叶尘渊的身体左摇右晃,身后的藤蔓感知到猎物即将逃脱,像磨盘一样疯狂收缩,疯狂的挥动,似乎要将猎物拖回去。 “啊……” 一拉一扯间,叶尘渊身上多处受伤,衣衫破碎,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热,浑身燥热难耐,仿佛置身火炉一般。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热!” 叶尘渊低骂一句,狠狠地锤击胸膛两拳,希望通过捶打来驱逐身上的燥热感。 然而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反倒让身体的温度升高了不少,甚至感觉全身的毛细孔喷射出灼热的气息,使得他的头脑变得昏昏沉沉。 不仅如此,叶尘渊感觉到身体渐渐僵硬起来,仿佛被禁锢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半分力气。 他猛地一个颤栗,瞬间咬破嘴角,鲜血沿着嘴角滑落,一抹妖冶夺目的红色绽放在雪白的脖颈上,显得格外诱人: “别动!不,不要再动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乱挥,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快被逼疯了。 叶尘渊不断地摇头,额前渗透着冷汗,慢慢调整着呼吸,黑曜石般的眸子渐渐恢复两分清澈的光芒。 这一幕看在明绮罗的眼里,暗道一声不妙。 “师弟,你流血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趁着叶尘渊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突然伸手,左手盖住叶尘渊的眼睛,右手抓住叶尘渊的肩膀,一把将其拉向自己。 叶尘渊的眼前忽然失去光线,像是被牢牢禁锢在黑暗的深渊里。 藤蔓的束缚力度越来越强,勒得叶尘渊喘不过气来,更是令他全身发烫。 他拼命地摇头,极力抗拒这股莫名其妙的燥热和欲望,想告诉明绮罗自己很好,但是话语根本说不出口。 叶尘渊咬紧牙关,强忍着那种撕裂般的剧痛,将体内翻腾的热血压制回丹田,然后用尽全力向外冲击。 “啊……嗯……” 四肢被缠绕的软刺摩擦出一道道血痕。 猛烈的痛苦让叶尘渊向天低吼一声,旋即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压抑着声音,几乎要昏死过去。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了。 他只能看见明绮罗那双充满灵气的杏眸,以及那张粉润的小嘴,不停地在眼前放大、缩小。 “这……” 明绮罗也是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 有这般痛吗? 她只是轻轻拉动了一下师弟的肩膀而已啊? 秋风吹拂着叶尘渊的衣襟,撩拨起了他额前垂落的碎发,露出那双带着迷茫和慌乱的眼睛。 \"师弟......\" 明绮罗轻唤一声,叶尘渊像是没有听见,转过头去,轻轻的拨开杂草看到艾莉和楚清宁仍在对峙,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向明绮罗,眼中的迷蒙褪尽,带着审视探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 叶尘渊不知该说些什么,喉结滚动了两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明绮罗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双手不安的交握在一起,微微颤抖,眼帘微垂,睫毛在脸颊处投射出一排阴影。 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或者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拼命地后退,任凭还在流血的玉臂被树干磨掉血肉,也丝毫不曾停止下来。 这样的画面,看的叶尘渊一阵心痛。 他想要上前扶住她,伸出的手臂,却又在半空中落下。 \"师弟,师姐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明绮罗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清澈明亮,仿佛月下幽泉: “对不起,对不起,师弟,师姐真的不懂这些东西。” “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父母,在山野间和一群畜生活到了八岁,偶然遇到大师姐才被带回剑宗,这些年别说男人,连女人师姐也没见过几个,我真的真的不明白……” “师弟,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更加用力地试图挣脱束缚,双臂上血淋淋的伤口不停地冒着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裙。 少女红了眼眶,睫毛上挂着点点晶莹欲掉未掉,却硬生生将泪水忍住,像是连哭都不敢哭。 “唉” 瞧见她这副模样,叶尘渊哪里还舍得责备她半分,十八九岁的年纪终究是个孩子啊,只是无奈地长叹一声,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手掌抚摸着少女的发顶,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别哭了,我没有生气,别再乱动就好!” \"嗯嗯嗯,我不动,师弟,你不生气就好。\" 少女用力点头,泪水却是不争气地滚落,一颗一颗砸在叶尘渊的掌心里,滚烫滚烫的。 可惜,不远处的几人气氛就没有这般融洽了! 第13章 众人大混战 “来,宝贝,你就从了我吧!” 艾莉嘴角勾勒一抹起妩媚的弧度,娇艳如花的脸上透着邪魅的光华。 她大步向前,右手快速挥出一剑,动作很慢,慢到即使是未曾修行的凡人,也能看得清。 可楚清宁已经无力闪避,衣服碎裂的声音传来。 这一鞭落在楚清宁胸口,顿时皮肉翻卷,嘴角流淌着猩红的鲜血,一张小巧的樱唇也被染上赤色。 她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倒飞出去,撞碎树干,重重砸在地上。 \"咚\"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艾莉脸上浮现出兴奋的光彩,她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 \"啧啧,真是个尤物!\" 由于气浪的冲击卷起一大片烟尘,楚清宁躺在地上,双臂捂住伤口,一滴滴的鲜血顺着洁白的指缝滑落。 “谁?谁在哪里!” 站在一旁看戏的曹曦月突然脸色大变,明亮的凤眼闪烁着危险的杀机。 烟尘散去,一袭白衣翩跹的少年踏步而出,那俊美的容颜宛如堕入尘世的谪仙,不染一丝尘埃。 只是不知为何衣衫上晕染开大片的水渍,看上去有些狼狈。 \"是你?!\" 看到来人竟是叶尘渊时,曹曦月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即又笑靥如花: \"怪不得刚才我觉得奇怪呢,原来是你呀,小郎君!” 她笑吟吟的走上前来,衣袖一挥,一条墨黑毒蛇从袖袍中窜出,直接绕上叶尘渊的腰身。 黑色的蛇尾蜿蜒盘旋,将叶尘渊死死缠住,一点一点收紧。 霎时剑光大盛,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道璀璨的银芒,刺破黑暗。 \"啊..……” 黑色毒蛇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截截的身子从叶尘渊身上掉落。 鲜血染红地面,黑色的蛇血顺着地面流淌,汇聚在叶尘渊脚下,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一股劲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墨色长发迎风飞扬。 看到叶尘渊那结实匀称的身材,还有那完美的线条,曹曦月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 “小郎君,你的道侣呢?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莫非是寂寞了所以出来寻找刺激的吗?\" 她故作羞涩,低声细语道: \"哎哟,人家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过夫妻之前要坦诚相对,这种事情瞒着你的妻子可不太好啊,没办法,只能让她看着了,哈哈哈……” 她掩唇娇笑,美丽的脸颊上绽放出灿烂迷离的光彩,美得惊心动魄。 那双明亮的杏眼,此刻正含情脉脉地望着叶尘渊。 \"妖女,滚!\" 明绮罗冷喝一声,扶起倒在地上的楚清宁来到叶尘渊身边。 “道友当心!这……这几个人可不简单!\" 楚清宁趴在明绮罗耳边咬牙说道,她身体的伤势比之前还要严重,浑身的骨骼已经碎裂,五脏六腑更是错位,全身酸软无力,连站立都是奢侈。 既然已经相遇,一场战斗便无法避免。 听到呵斥,曹曦月并不生气,而是笑得更加妩媚。 她轻轻摆弄着秀发,侧眼看向左边的艾莉: “艾莉,你不是喜欢女人吗?这两个交给你了。” \"谢过大师姐!!\" 艾莉眼睛中泛着浓浓的绿芒。 她缓缓走上前,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舔舐着那残留着血迹的指甲,目光贪婪的盯着明绮罗和楚清宁。 “师弟小心,我解决了她,就来帮你!” 明绮罗抽剑而上,手腕一抖,剑锋上迸发出一朵剑莲,直取艾莉的脖颈。 艾莉身形一晃,身子猛地朝后一跃,避开明绮罗的剑锋。 \"贱婢,还敢与老娘斗,找死!\" 转眼开辟出两处战场。 “林思雨,一会放箭的时候可小心一点,别弄伤了小郎君。” 曹曦月对着身后的女子吩咐着,而后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把碧蓝色的宝石短刀。 \"是,大师姐!\" 林思雨恭敬应答,眼中闪过一抹凶戾。 \"小郎君,乖乖做我的男宠吧,这样还能少些痛苦。” “最好快些想清楚,艾莉可不像我懂得怜香惜玉,时间一长了,谁也不知道你的妻子会不会……” 曹曦月娇笑一声,左手握住短刀的刀柄,右手轻轻往上提起,淡蓝色的光晕浮现在掌心,仿佛一层冰霜盖在刀刃上。 叶尘渊沉默不语,只觉得心里那团火还在燃烧,好久没有活动过了,熟悉下现在的身体吧。 月华长剑缓缓出鞘,他脚下一点,宛如利箭般飞射而出。 \"砰!\" 剑刃对着曹曦月迎头劈落,短刀迎面格挡而上,火星四射,产生一阵强烈的劲风,将地面上的落叶吹的四处乱飞。 但叶尘渊的长剑却纹丝未动,依旧稳稳的停留在半空。 \"小郎君的修为真不弱啊。\" 曹曦月瞳孔微缩,没有料到叶尘渊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力量,但并不慌乱,反而眼中闪过一抹狂热: “这样玩起来才够刺激啊!\" 话音刚落,她右手翻转,反手持刀一个上挑破开长剑的封锁。 \"叮......\"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叶尘渊眉峰微蹙感觉到自己手臂一麻,眼前是紧随而至的凌厉寒芒。 眸子骤然一凝,他微抬左脚,脚尖一点,向后退去。 “咻!” 林思雨张臂拉出一个满月,三支银箭同时飞射而出,带着呼啸的声音,犹如三条毒龙封锁着叶尘渊所有退路。 曹曦月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胜券在握的浅笑,脚步不停,纤纤素手一扬,短刀连续攻向叶尘渊。 \"唰唰唰!\" 刀锋所过之处,草木纷纷断折,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横亘而出,看得人触目惊心。 叶尘渊双腿弯曲一跃而起,长剑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弧,横扫千军般斩落三支银箭。 \"铿锵!\"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银箭被斩断成数段掉落在地。 \"咦?\" 曹曦月眼底掠过一抹异色,这小子的剑术怎么会这么高超,连她的短刀都能轻易的拦截下来。 她眼中精光闪烁,脚尖一点,身子如同蝴蝶般飞舞而起,手腕一抖,短刀化作漫天的残影,密集的刀罡向着叶尘渊笼罩过去。 嗖!\" 叶尘渊身子在半空一拧,长剑横扫出去,一道白色剑气冲天而起,与漫天的残影撞击在一起。 \"轰隆!\" \"咔嚓......\"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周围的树木瞬间变成粉末,烟雾弥散开来,遮挡了视线。 一时间,林思雨也不敢轻举妄动,要是射箭误伤曹曦月,可就糟糕了。 \"砰!\" 烟雾中,一道灵动的身影如同闪电般掠出,手中长剑带着凛冽的劲风,向着林思雨胸膛袭来。 来人正是叶尘渊! \"该死的臭小子!\" 林思雨咒骂一声,脚下用力一蹬,一边快速后退拉开距离,一边弯弓射箭。 箭矢攒动,一支接着一支如同暴雨倾盆而下,将叶尘渊彻底覆盖其中。 她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对自己的箭法可是颇有信心。 即便在玄阴阁,所有内门弟子中也仅有少数几人可以比拟。 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这个家伙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唉,只是这男人死了,没能让大师姐尽兴,免不得又被大师姐责罚了! 林思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第14章 你到底是谁! 突然,林思雨脸上的表情陡然一滞,眼珠瞪的滚圆,脸上写满了震惊。 只见叶尘渊脚尖点在地上,身形飘逸,左闪右移如同翩跹的蝴蝶遨游花丛,在箭雨中来去自若,身姿优美,行云流水。 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凭借着自身敏捷的身手躲开致命的箭羽,快速的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箭矢拂面而过,削去如墨的长发,留下一缕缕青丝在空中飘荡。 一次又一次,险之又险的避开。 绽放的银光映照出叶尘渊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那一双黑漆漆的瞳仁,如同古井般幽静,平淡如水。 挺拔而英俊的身材散发出来的凛然煞气,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胆颤。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林思雨的脸上已经完全僵硬住,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刚才那一幕,那种难以置信和惊骇,就像是被一根铁锤狠狠砸在心脏上,让她差点窒息而亡。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二十步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继续放箭!\" 追赶而来的曹曦月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禁一怔,这家伙是个疯子吗? 为了避免攻势受阻,受到持续的压制,居然干脆不用手中剑挑开箭矢,而且看那架势还想一口气冲到近前。 稍有不慎,便会被万箭穿心,尸骨无存! 但她很快便恢复常态,冷声喝斥,从身后夹击叶尘渊! 是......是......\" 林思雨如同梦呓般低喃着,连忙拉开长弓搭箭。 一排排银色的箭矢从弦上松弛而出,每一箭皆是瞄准了叶尘渊,箭势如虹,箭雨如瀑。 \"嗖......嗖......嗖....” 叶尘渊恍若未见,依旧以一种鬼魅般的步伐,直奔林思雨的箭雨而来。 步伐不减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次都是在将要中箭的前昔才堪堪避开箭矢。 整个人宛如一尾游鱼在波澜起伏的大海中穿梭,不时发出惊人的破浪声。 到了现在,林思雨几乎只能凭借本能在跑动,在射箭。 她的心中愈来愈惊,最后只剩下满满的恐惧。 自己的每一箭都是直取要害,招招必杀,可无论怎么样居然连眼前男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无论是故意放缓射箭的节奏做出陷阱,还是预判他的前进路线提前射出。 甚至是漫天狂雨激流般的箭矢覆盖。 连封锁他的行动,阻碍他的前进都做不到! 这家伙是个怪物吗? 能看穿人心?能预知未来?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林思雨失魂落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头颅落在地上滚来滚去,眼前的场景只是幻觉。 可在叶尘渊眼中,林思雨整个人满是漏洞,再稚嫩不过,手腕每一次拉弓,目光凝视的点,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给了自己大量的信息。 使得他能轻而易举的看穿所有攻击,预判所有行动。 这是经验的差距,是修炼时间的鸿沟,是无数次尸山血海中挣扎得出的战斗本能! “呼呼......” 终于,林思雨射出最后一波箭雨,体内的灵气几乎消耗殆尽。 她瘫软的坐倒在地上,额头上布满汗珠,娇喘吁吁,胸前的饱满随着急促的呼吸,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这是已经她的极限,实在太累了,再也支撑不住了,再拉一次弓射一次箭,手腕就会断掉! “没用的东西,这就坚持不住了?” 曹曦月终于赶到,一股磅礴的灵力自她体内涌出,手腕抖动连斩数刀,无数道湛蓝刀芒闪烁飞向叶尘渊,将他的后路全部封锁。 此刻,叶尘渊与林思雨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步。 四面八方是密集到让人头皮发麻的锐利银箭,是呼啸而来汹涌澎湃的冰寒刀芒。 这简直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将他牢牢困缚,不管往哪个方位逃窜都将遭遇无穷无尽的凌厉攻击。 叶尘渊就那样站立在那里,如同看见鬼怪的被吓到疯癫的凡人,如同主人停止了指令的提线木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惊慌,没有畏惧,更加没有杀意! 就这样呆呆的站立着! 曹曦月瞳孔急剧收缩,一种名叫恐惧的东西迅速席卷全身,心跳加速,莫名的慌乱。 她感觉到仿佛有一颗雷霆在酝酿,下一秒就要轰然落下。 “终于,终于能歇一下了......” 林思雨靠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的骨骼仿佛都快散架了,身子瘫软无力,就好似一条离开水的鱼儿。 她已经不知道射出了多少箭,精疲力竭,双臂酸痛,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力气了。 她歪着头,侧眼看向那道身影。 叶尘渊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笑容似春,笑得开怀,深邃的眸底墨色极深,却尤为干净,像刚研磨出的新墨。 “雪覆孤天路难知,风啸西岭剑如诗,寒星凛冽穿云破,一剑冰封万里痴!” “九剑道·雪夜凌风!” 话音落下,在他眼眸深处一抹寒光闪出,好似凛冽的寒星划破夜幕。 滔天的剑气瞬间在刹那间爆发,犹如狂暴的飓风席卷而出,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一剑便斩出万点寒星。 万千道剑气汇集好似洋洋洒洒的漫天飞雪,映得半边天地为这银白笼罩。 一瞬间,猛然的失重感传来,手脚慌乱的扑腾着,林思雨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山川天地,日月星河化作苍凉的死寂,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在中央。 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她仿佛听见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寒气顺着脊椎直达脑门,惧意如潮汹涌而来! “不可能,悟道怎么可能念唱法诀……” “你,你…到底……是…是谁!” 林思雨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世界竟然开始旋转。 她看见自己的脖子在不停喷血,身体被轰成肉沫,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大张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终究慢一步的曹曦月眼睁睁的看着林思雨死在自己的眼前,心神震动。 握着刀的手,甚至都开始颤抖,不停的抽搐着,眼眸之中的惊骇之色难以抑制。 一阵风来吹出呜呜呀呀的哀声,像是在为某人送终。 曹曦月连喊都没喊出来,便被这银白淹没。 “哎,绮罗怎样了?我的好师姐没出事吧!” 叶尘渊摇了摇头,嘴角勾起淡然的浅笑。 话音落下,天地间,只剩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踩踏着一地碎琼乱玉,飘然离去,恍若天上谪仙。 第15章 师姐的责任。 楚清宁勉强支撑着自己靠在一块石头上,抬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艾莉与明绮罗打的难分难舍,招式狠辣无比,稍有不慎便要当场殒命! \"咳咳......\" 楚清宁剧烈的喘息着,喉咙干哑的像是火烧一样,嘴角尽是暗红的血渍。 渴,好渴......渴的发狂,身上的伤口更是疼痛异常。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意识也开始涣散起来。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努力睁开双眸,迷迷蒙蒙间看到右手旁不远处,由于自己飞身而来,撞碎了两棵树木。 一块树皮正静悄悄地躺着,如同一只小碗装满了透明澄亮的水液。 那是什么? 是泪珠?是雨水?还是树木体内的灵浆? 楚清宁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要渴死了! 她伸出手,颤巍巍的拿起树皮,放到唇边狠狠一吮吸,一股甘甜的汁液涌入口腔中。 好甜! 好舒服! 好好喝啊! 楚清宁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张大了嘴巴,疯狂的吮吸起来,树皮上的汁液很多很多,一滴滴的落到她的嘴里,滋润着她干裂的嗓子。 她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拼命地吮吸着,一会儿功夫树皮上的汁液就见底了。 这是什么东西? 比她喝过的任何灵茶,美酒还要好喝千百倍。 不止如此,那汁液中带着一股奇特的香味,闻起来沁人心脾,令人沉醉其中。 每一寸肌肤都被浸泡在这股芳香中,她闭上眼睛,贪婪的嗅着,贪婪的享受着....... \"啊.......\" 终于,她彻底失控了,一双玉手抓着树皮,整个人仰躺在地上,疯狂的撕扯着树皮,像是在品尝着人间最珍贵的宝贝,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手指的伤痕累累。 与此同时,另一边。 艾莉与明绮罗缠斗半晌,都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反倒是都齐齐落下不轻的伤势。 剑气纵横,艾莉的左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而明绮罗的后背被艾莉用指甲挠出了数道深深的伤口,伤口中的鲜血正不停的流着。 两人均不想在对方的身上浪费时间。 明绮罗一剑扫向艾莉的面门,艾莉连忙闪躲,但是却依旧晚了一步,明绮罗一剑斩断她的一缕长发,然后迅速拔剑刺去。 艾莉的身躯一歪,避过剑锋,身形闪烁,宛若幽灵般飘忽不定,手爪不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凌冽的寒光。 “嗤嗤“” 眼见久攻不下,艾莉手腕一翻,衣袖中爆射出七八枚冰针,密集的朝着明绮罗袭去。 冰针的速度极快,一闪即逝,眨眼间已经来到明绮罗的面前。 冰凉刺骨的寒意袭遍四肢百骸,明绮罗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万年寒潭之中。 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全身都变得僵硬麻木起来,眼睁睁看着一枚枚冰针在瞳孔中渐渐放大。 \"叮叮叮......” 一颗长发缠绕的头颅不知被谁扔出,突兀的出现在明绮罗面前,将那些冰针纷纷挡住。 头颅滚在地上,额头前凌乱的长发却也遮挡不住那凸起的眼珠。 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阴森恐怖的画面,嘴巴张大到极限,猩红的舌头无力地耷拉在外面,露出森白的牙齿,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这.....,这,这不可能……..\" 艾莉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大,大师姐?”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颗死相凄惨的头颅会是曹曦月? 曹曦月居然死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等一下,大师姐死了,那岂不是说那个男人现在…… 想到这里艾莉立刻转身向后看去。 “锵!” 长剑出鞘,清脆的剑鸣声响彻整片山谷。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艾莉身后。 他的眸光冰冷如雪,眼神中透出的寒光让人忍不住胆怯。 \"你........\" “你........你怎么可能活下来?!” 艾莉的心脏像打鼓一样,跳个不停,身子不由得哆嗦,眼睁睁看着男子手中长剑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直到完全没入自己的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艾莉瞪大了眼睛,身子轰然倒地。 \"师弟!\" 明绮罗先是一愣,紧接着飞扑到叶尘渊的身上,眼眶瞬间通红起来,一股酸涩从眼眶中冒了出来,几欲夺眶而出。 刚才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叶尘渊,甚至甚至可能连累着叶尘渊被那群贼糟蹋。 真正面临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在乎这个男人!心中只有无尽的懊悔! 后悔为什么没有救下师弟。 后悔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后悔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早点下手,白白便宜了别人! 叶尘渊看着明绮罗哭泣的小脸,眸光微动,手掌覆盖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着: \"我没事......\" 明绮罗埋首在叶尘渊怀里,一下一下的蹭着,却骤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柔弱无骨的纤纤细指颤抖地翻起叶尘渊的衣袍,动作轻柔到仿佛怕惊醒熟睡中的孩童。 当看到叶尘渊腹部的血洞时,明绮罗抬起头,怔怔的凝视着男子: \"师弟,你受伤了.......\" “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这么紧张做甚?” 叶尘渊耸了耸肩膀,嘴角勾起一笑满不在乎的开口。 这不是安慰明绮罗,叶尘渊当时已经避开内脏,不过就是掉下几块血肉。 确实算不得什么? 这伤口再过一会怕是都要愈合了。 “受伤了肯定要治疗啊,还有说什么甚甚甚的,你是老头子啊?” 明绮罗嗔怪的剜了叶尘渊一眼,纤细的素手五指张开,柔和的白光在指尖凝聚成一团,慢慢地包裹住叶尘渊的伤口: “师弟,对不起!” “嗯?何出此言啊,师姐?” “论身份,我是师姐就应该保护师弟!论修为我是实打实的悟道巅峰,更何况我一个女人却让你一个男人来保护,真是太丢人了!\" “师弟,从今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明绮罗一边替叶尘渊疗伤,一边低声呢喃着。 “好,我相信师姐!” 叶尘渊闭上双眼舒服的叹了口气,任由女子温柔的替自己疗伤,嘴角挂着的淡笑也越发扩散。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总是能想起以前的事。 那年隆冬深夜,山下万家灯火通明。 六岁的苏清婉不听禁令,偷偷跑下山,偷听到几个凡人孩童相约一起去放烟花。 一路小跑回山。 七个人商量之后就一起来央求叶尘渊带她们去看烟花。 叶尘渊拗不过几个孩童,只得答应,然后带着几人一路往山下走去。 走出山间,外面已是漫天飞雪,凌厉的北风卷起一地乱琼碎玉,如尖刀挑开皮肉。 七人穿着纯白狐裘,很厚很暖和,可是活像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雪球。 一路上兴致未减,苏清婉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只是到了地方,真正见识过后。 这小丫头,趴在叶尘渊肩头蔫着脑袋,伸出圆乎乎的小手不耐烦的说着: “没意思,这烟花就是这样的吗?” “还不如师尊前些天教我的雷法呢?” 回山的路上,江月寒,这个心思最深的小丫头,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将双手背到身后,抿了抿唇瓣,似是下定决心般,认真的开口: “师尊,我想明白了,烟花没什么好看的,这天底下的山山水水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最开心的时候不是刚才看到烟花。” “是今夜之前,师尊答应带着我们下山去看烟花的时候,我最开心!” “山水天地什么时候都能去浏览,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去!” “师尊,从今往后,我作为大师姐会保护好所有的师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们。\" 江月寒仰头看向叶尘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灵气十足,宛若深海珍珠般璀璨夺目,炙热到仿佛能融化天下的风霜雨雪。 真诚坚定的誓言犹在耳畔。 而如今的明绮罗和当初的江月寒一样,说着同样的话,扛着同样的责任。 剑宗传承,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这让叶尘渊心中宽慰不已,婉儿收了个好弟子啊! 当然,前提是他现在不睁开双眼,没发现自己的好徒孙借着疗伤在干些什么! 第16章 衣香鬓影思情郎 明绮罗侧着身子将脸贴在叶尘渊胸膛上。 “扑通扑通” 耳边听着强健的心跳声,一阵暖流涌上心田,给予迷茫的人莫大的鼓舞。 面对心爱之人,她不禁有些羞涩,轻咬朱唇,缓缓探出五根葱白玉指,手指如蜻蜓点水般游移,柔和的白光围绕着腰腹左侧的伤口一圈一圈的描绘。 为了治疗,手指的力度不禁加大了一些,但似乎也恨不在这上面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痕迹。 她轻轻地闭上眼眸,睫毛轻颤,心跳如擂鼓般剧烈跳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蹦出胸膛。 手指不断地游走,灵气渗透肌理,血肉缓缓愈合。 她似乎忘记了身处何处,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是专注的感受手中的一抹凝脂。 贪恋着什么,寻找着什么。 或者是想从里面汲取些什么? 十倍的鲜血? \"咳咳......\" 突兀的,一道低沉的咳嗽声响起,吓了明绮罗一跳。 她咬了咬嘴唇,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洁白的面颊滚落,像是触电般的收回自己的手掌。 整个人低垂着头,脸颊红彤彤的,眼神飘忽躲闪不敢看向叶尘渊,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 “怎么了师姐?” 就在此时,叶尘渊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杂质。 他拍了拍衣服血肉复生,伤口已然痊愈。光洁的腹部看不见一丝伤疤。 但刚才他隐约觉得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 “师弟,你和女人接过吻吗?” “师姐,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我,我就是,有,有点好奇。” 明绮罗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敢看叶尘渊,心跳的厉害,仿佛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 叶尘渊低垂着眼眸,脑海中尴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看着少女脸上不自然的羞红。 那个少女不怀春呢? 好奇这些东西也是很合理,自己作为长辈当然有义务将她引上正道。 “没有,我没有和任何女人接过吻!\" “真的?” “当然,骗你做甚?” 叶尘渊微微颔首,淡淡的说道,语气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绮罗,你正是青春年少对这些东西好奇也是很正常的,但你要记住,切不可做滥情之人,若是遇到喜欢的男子,定要两情相悦,不可强求。” “若是那人不喜欢你,也定不然不要心伤,大道不该如此小,别拘泥于世俗情爱!” “嗯” 少女装作懵懂的点了点头。袖子里的手却握成拳头狠狠攥紧,指甲深陷掌心,疼痛蔓延心里暗想: “师弟,你年纪可看着比我还小呢,既然你说我好奇是很正常的,为什么你不好奇呢?” “你,你已经和师傅…,是吧?” “可是,为什么,你的初吻还在呢?难道是师傅有隐疾?” “从那日之后,你,你们就没有做过了吗?” 想到这里,那股火热的情绪越发强盛起来,明绮罗几乎忍不住要脱口而出。 叶尘渊眉梢一挑: \"怎么了?在想我的事吗?” \"啊,没,没有。\" 明绮罗连连摆手慌忙否认,但又怕被他看出破绽: “我在在想那个受伤的女人,不知道她现在伤势怎样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说完,她连忙拉起叶尘渊的衣袖,急促地催促: \"快,我们去看看那个女人怎样了!\" 叶尘渊无奈地摇摇头,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快步向着树林外跑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颗百丈古木前。 楚清宁依旧躺在原来的位置,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余下一层浅浅的粉色。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以手撑地缓缓坐起,看清楚是叶尘渊与明绮罗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双手作揖轻声说道: \"在下神霄宗楚清宁,多谢二位道友出手相助。” “敢问二位道友姓名。” “钧鸿剑宗明绮罗,叶尘渊。” \"举手之劳而已,楚道友不必客气!\" 明绮罗嫣然一笑,两步向前想要将其扶起。 \"等一下” “明道友,能不能暂借两件衣衫,不然我这赤身裸体的模样,在您和您的道侣面前着实不雅。” 楚清宁右手护在身前,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但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向叶尘渊,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种青涩朦胧的悸动,让她浑身燥热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是不由自主的偷瞄叶尘渊。 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心动吗? 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只是觉得,叶尘渊和他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啊。 宗门里那些零星的几个男子,每次遇见自己不是谄媚地送上各种法器灵石,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机关算计还自以为隐藏的很好。 再不就是一副扭捏作态,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连话都说说不出两句。 唯有叶尘渊。 他轻松利落击杀那三人的场景,楚清宁尽收眼底。 一直到现在,楚清宁的心脏还怦怦乱跳,久久无法平息。 自信,张扬,洒脱,果决! 他就像是一汪碧泉,不沾染一丝污秽,纯净的如同清晨的阳光一般。 这样的男人,应该属于最优秀,最高傲的女修。 比如楚清宁自己! 一想到,叶尘渊眉心的聚阳砂已经散去。 楚清宁心里就泛起一抹酸楚,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绮罗?不,这女人怎么能配拥有那样的绝世容颜,这样的天纵英姿呢? 她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想法,但她更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 世上最难熬的事,大概就是喜欢的人正在被别人搂在怀里。 楚清宁虽心有不甘,但还做不出强行夺取的事情。 这样和玄阴阁那些妖女有什么区别? 只能感慨一句,这就是红尘练心吗? 怪不得她以前在山上,偷看那些凡人话本,总有一类,是专门强迫成熟人夫背叛妻子。 那些肮脏的淫言秽语,犹在耳畔。 “郎君,是我好看还是你娘子好看?” “嘿嘿……,嘴上说着我绝对不会背叛我的妻子,但其实......” “哈哈哈......” “你说要是你家里那个病秧子,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会不会被气死啊?哈哈......” “乖,我的宝贝,你的妻子就在咱们面前告诉她,你爱谁?” 一幕幕画面浮现在眼前,楚清宁不由得紧咬贝齿,以前最是鄙夷这种女人,现在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可悲。 她恨啊! 为什么不早点遇见叶尘渊呢? 从前的楚清宁心中最是看重男子贞洁,觉得双方若是在一起的话,一定要干干净净的才好,不然岂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但现在她却开始反思,要是能得到这样的男人,好像贞洁其实也,也没那么重要吧? 只要,只要......日后…… 日后……日后……再日后…… 第17章 堕入地狱的前影,九叶朱果即将成熟。 明绮罗怔怔地望着眼前羞云遮月的美人。 此刻的楚清宁,身上的一袭白裙早就只剩下条条碎布,透出内里雪白的亵衣。 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似含着一泓春水,让人沉沦。 大片的剑伤、抓痕,还有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散落在身体四周,却反倒增添了一份野性的美。 “不,不,他是我师弟,我们……” “我们不是道侣!” 明绮罗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悸动,努力使自己保持理智。 只有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到底有多痛? 她倒是想和叶尘渊结为道侣。 可,可是谁让师傅苏清婉捷足先登了呢。 在外人面前贸然认下,怕是自己不解释,师弟也要解释吧。 这样想着明绮罗心中更加苦涩了,不过还好,很快就能得到师弟了。 只要得到他的人,不怕得不到他的心,不管他以前心里装的是谁都没有关系,反正现在都是我的! 而且师弟的初吻居然还在呢。 连师傅都没得到的初吻,就这么被我给拿走了,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死的吧。 师傅,师傅,您对我真是太好了,师弟,哦不,我的师弟,可是您的夫君,是我的师君啊! 师君的初吻居然特意留给了徒儿...... 您该不会是有阴衰之症吧? 不然怎么会把这么宝贵的东西给徒儿呢? 真是的,既然这样,徒儿一定帮您照顾好师君,免得到时候师君欲求不满,被白白被哪个野女人占了便宜,给师傅您带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全齐美吗? 便宜谁不是便宜呀?与其白白让外人得逞,还不如让我自己来享用师尊的宝物呢! 徒儿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恩德。 一定会让师君满意的,让他哪怕和您在一起时,身体想到的都是徒儿! 这么一想明绮罗心中就充斥着满满的兴奋。 不过她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如常,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她忽然发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似乎锁住了自己。 “什么?叶道友不是您的道侣。” “那倒是我误会了,只是在我眼中您二人确实是郎才女貌,般配至极呀。” 只见楚清宁眯起如水般清澈的眼睛,压抑着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呼吸都加快了些许,却还在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可那双灵动的会说话的眼睛,隐隐透露着丝丝狡黠,和那一闪即逝的兴奋。 “楚道友,感觉你有点开心呢。” 明绮罗的目光落在楚清宁身上,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探究。 “道友多虑了!怎么会呢?” 这轻快的声音里仍是难掩那份喜悦,可嘴上却是连连否认。 楚清宁心里暗笑,不是道侣?那就好办了。 在她看来,像叶尘渊这样的夫君,怎么可能有人舍得让他一人孤身犯险,独入秘境的。 就这么相信明绮罗这个女人? 至于聚阳砂吗? 或许叶尘渊曾经有过道侣,二人情意消散最终和离。 或许是,是叶尘渊不小心才失……,毕竟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嘛。 这又不能代表一切。 万一,万一,他还没有和别人……,没有过那种关系呢? 想到此处,楚清宁忽然觉得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幸福,那种滋味仿佛是浸泡在蜂蜜中的蜜糖,甜到让她整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不过,还不待她再说什么,叶尘渊已经走了过来。 叶尘渊看了看楚清宁,随即转头朝着明绮罗: “该走了,去湖心一探不宜耽搁。” \"嗯!\" 明绮罗应了一声,便率先迈步往前走去。 楚清宁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她怎么可能会让两人单独相处呢? 一想到两个人有可能……总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有点闷闷的,痛痛的。 \"二位道友且慢,你们是想要那湖心的九叶朱果吧?” 楚清宁喊了一句,便跟了上去。 叶尘渊停住脚步,淡漠的扫了楚清宁一眼,眼神里透出一抹怀疑: \"怎么,你也想要分一杯羹?\" 毕竟这秘境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这九叶朱果了。 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叶尘渊断然不会拱手相让。 要是女人胆敢染指,就拿她去探湖中的迷阵。 \"不,不,不!\" 楚清宁急忙摆手,心中一慌,赶忙解释道: \"我不要!” “投桃报李,二位舍身救我,我也应该尽些绵薄之力。\" \"这九叶朱果是天材地宝,若是能够服下,能提升资质增长修为,所以......所以,我想帮二位道友将它取来。\" 说完,楚清宁衣袖一卷,昂首挺胸,满目自信,将那傲人的曲线展示无遗。 “请道友放心,权且信我一次,要是不然就把我扔到湖里沉江!” ………… 雾霭重重弥漫,阴冷的空气凝结成湿答答的水滴,滴落到草丛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又化作一团雾气,散在空中。 飘散的雾气像粘稠的墨汁,粘附在树木、岩石上,发出一丝丝诡异的波纹。 叶尘渊一行三人踏着青石铺就的地面,缓缓向湖边走去。 \"这湖水好奇怪啊。\" 明绮罗眉头紧皱,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安。 这清澈透亮的湖水泛着妖异的朱紫色光华,水面上一个又一个水泡从湖底不停地鼓起,像是沸腾的开水,又像燃烧的火焰。 “试试就知道了。” 叶尘渊从身后掏出一颗面目全非的头颅丢进了湖水里。 那头颅刚一触碰到湖水,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缕缕黑烟从湖中蒸腾起来,很快,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嘶……” 明绮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转头看向叶尘渊: “好厉害的鸩毒!师弟,这该如何是好?” 眼见叶尘渊低头思索,楚清宁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 她走到叶尘渊身侧,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温柔的拍了拍叶尘渊的肩膀: “道友无需担心,这有何难?” 说罢,楚清宁转头看向那头颅消失的地方,凝望的眼神中,似有千山沟壑。 她右手结成剑指对准湖面,凌空虚画勾勒着太极八卦图,口中念念有词: \"先天一气,节制万灵,圆光一照,鬼灭神清。” “神霄道?清风化煞!”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声音宛如雷霆轰鸣,震耳欲聋。 \"嗡......\" 一股强大而恐怖的力量陡然自楚清宁的指尖迸射而出,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四周。 那原本平静的湖水,被硬生生撕裂两半,底部沙石清晰可见。 而在湖心处,一株九尺九长,生有九叶,通体赤红的枝芽破土而出,像是一条活物般,正不停地扭动着枝桠,似乎有一块块血肉在枝桠间蠕动着。 那些血肉,正在不停地汲取着湖心的精元与水汽,而且每一片血肉都带着一层厚厚的鳞甲。 鳞甲覆盖着整个茎干,像是一根根钢针,泛着幽蓝的光芒。 “九叶朱果,百岁生成,高不过丈,过丈即熟。” “看起来不日,这九叶朱果便会成熟。” 叶尘渊微微一笑: \"楚姑娘好本领!\" “敢问师承神霄宗哪一位天师!” 听到叶尘渊的赞美,楚清宁眼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但是脸上却装出一副谦逊的模样: \"哪里,哪里,道友谬赞了!\" \"至于师承,请恕家师有言在先,不得外传。\" 楚清宁说着,还冲着叶尘渊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颇有礼貌: “但道友若是有意,在下诚邀您加入我神霄宗,我神霄宗放眼水月王朝的六大宗门也是名列前茅! “修炼功法更是冠绝天下,若是您愿意加入,一定会受用无穷!\" 第18章 悼天古玉,堕尘仙! “楚道友,你这是当着我的面从剑宗挖人吗?” 明绮罗忽然冷哼一声,眼神冰冷的看着楚清宁。 “明道友误会了,在下可是一番好意啊!” 楚清宁连忙摆手解释道,一双美眸中流露出几分委屈,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退让。 \"好意?\" 明绮罗嗤笑一声,眼眸微微眯起,眼神锐利的盯着楚清宁,似乎要将她洞穿一般。 二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自己图谋的东西是什么? “好了,好了。” “楚姑娘,在下无意加入神霄宗,但确实有兴趣前往云霄山请教一二。” “日后若有闲暇,我一定前去拜山!” 叶尘渊连忙开口打圆场,双手作揖回了一礼。 他对楚清宁,神霄宗都没什么想法,但如今,剑宗衰败。 神霄宗与玄阴阁本就不合,势同水火,想重振剑宗,少不得要依靠神霄宗。 至于不能暴露师传? 楚清宁不说,叶尘渊同样知晓。 神霄宗内唯有掌门天师一脉,需在眉心处点化一枚朱砂印记。 真传弟子修行天师雷法,以体内纯阴之气凝聚阴极水雷,在二十岁前不得沾染男色,否则前功尽弃。 故而极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失了元阴。 依照神霄宗门规,真传弟子二十岁前不可下山。 叶尘渊不知道楚清宁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但交下一位真传弟子对剑宗而言,终归是好事。 但明绮罗可不知道这些,此时见叶尘渊开口帮腔,心中越发恼怒。 为什么?师弟,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师傅满足不了你,你便要来找其他女子? 可是那不是还有我吗? 哈哈…… 师弟,你这个不守夫道的东西! 好,好,好!我一定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让你求着我…… 明绮罗心头一阵刺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好,那这枚神霄令请道友拿好。” “神霄宗戒备森严,若无引路令牌,道友恐怕寸步难行,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楚清宁眼角眯成月牙,笑容灿烂的递过去一块紫色菱形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正中央镶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 \"多谢提醒。\" 叶尘渊接过玉佩,微微躬身,笑容温和。 \"不客气。\" 楚清宁轻柔的应了一句,目光在明绮罗脸上扫视一眼,眼中带着一抹挑衅。 明绮罗咬牙切齿的瞪着楚清宁,心中的怒火简直要燃烧起来,恨不得立马出手斩杀楚清宁。 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师弟,你看九叶朱果成熟了!” 明绮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愤怒,右手指向湖心。 “嗯” 叶尘渊顺着明绮罗的手指看去,一丈高的枝头上结出三颗硕大的赤红朱丹,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热气,仿佛能够灼伤人的肌肤。 “好。” 叶尘渊右手五指成勾,凌虚一抓。 咻! 三颗朱丹顿时脱离枝头,朝着叶尘渊飞射而来,被他稳稳握在手中。 “师姐,楚道友,请用!” 叶尘渊转头看向两人,手掌一推,笑吟吟的将三颗朱丹递了过去。 \"哼!\" 明绮罗轻哼一声,取走两颗,将其中一颗弹回回叶尘渊的手掌中: “你也吃啊,都给出去,还真够大方的。” “好!” 叶尘渊没有拒绝,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虽然这东西对他而言,还真没多大用处。 “咔嚓!” 汁液入腹,叶尘渊只感觉一股精纯的灵气顺着喉咙涌入丹田,迅速游遍四肢百骸,经络都随之舒张开来,浑身轻飘飘的。 “舒服!哎,师弟,你怎么没有排出体内杂质呢?\" 明绮罗身躯微微颤抖,一缕一缕的浊气顺着毛孔渗出体外。 她脸色微微泛红,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叶尘渊,看见叶尘渊并未有任何异常,忍不住诧异问道。 叶尘渊笑了笑: “可能我的资质太差,这朱果不起作用吧。” 论资质,别说世间男子就是女子又有几人能够和叶尘渊相比。 这黄阶秘境的三百年份灵果,怎么可能起效呢? 这次试炼,他心中所想不外乎是帮助明绮罗提升资质,历经红尘。 至于机缘?不强求! 要说自己的收获嘛?补充了体内灵力,等离开秘境后,叶辰渊估计就可以着手突破到入道。 想着想着掌心处,忽然传来一股灼热感,仿佛要将皮肉烫焦。 叶尘渊连忙收敛心神,却见右手掌中朱果内,一块通体漆黑的圆形玉佩赫然出现。 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头生圆角,首尾相连的毒蛇,眼眶中的瞳孔闪烁着诡异的红芒。 \"师弟?这是?\" 明绮罗靠了过来歪着头,疑惑的看向叶尘渊。 \"师姐,这东西叫悼天古玉,是上古天庭仙人陪葬的葬器,怎么会在这里呢?” “让我试试探查一下。” 话音未落,叶尘渊忽的感觉一阵眩晕,仿佛置身深海漩涡,脑袋嗡嗡作响。 回过神来时,他竟发觉已经掌控不了自己的身躯,甚至连思维都受到阻碍。 这...... 脑中灵台处,叶尘渊的本命神魂陡然睁开眼睛,眼睁睁看着一股漆黑的雾气从玉佩中喷薄而出缓缓渗入自己体内。 那漆黑的雾气沿着手臂直上灵台,仿佛是某种毒素,侵蚀着神识,吞噬着神魂,让叶尘渊感觉脑中剧烈抽搐,仿佛有数万只蚂蚁在啃食自己的血肉。 可他此刻却连叫喊一声都做不到,身体依旧保持低头看向掌心的模样。 明绮罗和楚清宁站在一旁,默默盯着叶尘渊,以为叶尘渊停止动作,是将心神投入玉佩中进行探查。 不过,对于叶尘渊来说,她们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可能是好事。 毕竟,谁也说不好二人会做出什么? 叶尘渊的体内,那股漆黑的雾气逐渐占据半壁灵台渐渐化成一位身着火红嫁衣的的丰腴少妇。 她一袭红纱裹胸,腰束金丝软烟罗,乌黑亮丽的长发挽成云鬓斜插碧玉瓒凤钗,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似乎是在诉说些什么。 少妇的眉宇与叶尘渊极像,甚至连鼻子和嘴巴都极为相似,唯独眼眸,是那么的妖艳夺目。 那妖娆的红唇,仿佛能勾魂摄魄,让人恨不得沉沦其中再也不要醒过来。 那女子并未穿着鞋袜,轻轻迈动白皙修长的美腿,一步步朝着叶尘渊走来。 脚踝处的银链叮咚作响,那曼妙的曲线完美无瑕。 每踏出一步都如同踩在云端上,令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她缓缓抬起头,倾国倾城的脸庞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满是迷离,仿佛喝醉酒的人般,连睫毛都沾染着一层朦胧。 第19章 神魂交融 “好浓郁的始源仙气。” 红衣女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艳丽的俏脸越来越红,呼吸急促,宛若一朵盛开的鲜花,美艳动人。 她伸出纤细雪腻的手指,凌空虚点两下,灵台世界顿时绽放出夺目的金色霞光。 三朵赤金莲花在灵台中徐徐绽放,金光流淌中,隐约可见金色莲瓣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纹饰,栩栩如生。 莲台生霞光,宛若仙境,笼罩着她的整个身子,令她看上去如同一尊从画中走出来的女仙。 “三花聚顶,大道自通。你,你与我一样都是堕尘的仙人?” “那,那你是如何拥有如今的这副躯体?!” 女人兴奋地瞪大双眼,一双妩媚的眼眸紧紧盯着叶尘渊。 “上古天庭的余孽?” 叶尘渊双手背负于后,凝视着眼前女子缓缓开口,目光平静,魂体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气息却悄然改变,一股磅礴浩瀚的威严从灵魂深处透出,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臣服的念头。 渡劫修士,天恒界的巅峰存在。 凝胸中六气,聚顶上三花,是为渡劫九步。 三花聚顶,若修至极致,便有抽魂,碎虚,天眼三大神通! 更有传言,身具三大神通者,可白日飞升,羽化登仙,成就不死不灭之躯。 别人或许不知真假,但叶尘渊可以清楚的告诉世人,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早在千年前,叶尘渊早就将三大神通修到极致,若真如此,他还用费尽心机探索北辰仙府,导致被困千年沦落至此吗? 而堕尘仙,源于上古时期。 那时天恒界之上立有天庭,对于违反天规的仙人,以天雷洗礼,削顶上三花,去胸中六气。 使之四肢无觉,五感封禁,而后打入尘世,永困污浊之地。 随着仙道断绝,无人飞升,天庭亦不知所踪。 照此推论,这女子至少是十万年前的天庭古仙! 而秋月秘境,乃是这女子的囚笼!或许是历经十万年风霜雨雪,封印有所松动,这女子才渐渐复苏。 然而,眼前的女人听到这番话,却歪着头,眯起眼睛,满脸的疑惑不解: “上古?天庭?余孽?你在说什么?” “我,我怎么听不懂?”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脸色越发苍白,一缕缕青丝无风自动飘散在半空: “不过不重要啦,等我占据这具身体,一切的答案都会揭晓!” 女子娇嗔一声,瞬间闪现在叶尘渊的面前,粉嫩的玉臂直接缠身而上,右手五指成勾扣住他的脖颈,丰润的嘴唇吐出缕缕黑雾。 不妙! 叶尘渊眼角猛然一跳,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喷薄的香气,以及她体内澎湃汹涌的力量。 不愧是天庭的古仙,果然非同凡响。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右膝顶起,一记横扫。 砰! 一记闷哼声传出。 叶尘渊的膝盖撞在女人的小腹上,痛苦的红晕浮上她的脸颊,反倒显得更加妖娆,一双媚眼眨呀眨,似乎是在调侃叶尘渊。 \"呵呵……,这位仙君火气很大嘛。\" 话音落下,女人的身体再次化作漆黑的雾气源源不断的冲刷叶尘渊的身体,将每一丝血肉都包裹,然后迅速的侵蚀、腐蚀着,吞噬着...... “啊,嗯……” 剧烈的疼痛,让叶尘渊忍不住低吟几声。 只见他双手虎口交合结成阴阳鱼印,口中高吟: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清净,剑心通明,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九剑道?慧剑断情!” 瞬间魂体浮现出璀璨的金芒,三团金焰在其中燃烧,熊熊燃烧,宛若一轮骄阳在其中升腾,将周围的雾气灼烧殆尽。 只剩下一道袅娜妖娆的曼妙身姿,重新凝现。 青葱的手指带着缕缕幽香,她站在叶尘渊的面前,轻轻挑起叶尘渊的下巴,来回捏弄着,一脸的坏笑: “仙君,怎么样?滋味如何呀?” 二人对视的瞬间,叶尘渊双眸变得迷茫渐渐失去焦距,隐隐浮现粉红色的爱心,不由得伸出双手,将其拥入怀中。 \"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什么呢?\" “良辰美景,仙君只想知道我的姓名吗?” “呵呵,叫我小蝶吧。\" \"仙君,你的身体好暖和,魂魄也好暖和,好想吃掉啊!\" 小蝶嫣然一笑,樱桃小口微张,舌尖舔舐了一下嘴角,带着几分诱惑,锯齿般的牙齿却闪烁着银光。 一双小手顺势攀爬在叶尘渊的肩膀,轻柔地摩挲起来。 又深重又长远的“爱意”像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老远,不断地蔓延开来。 迷茫的男人仿佛如同置身四处无人的荒原,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知该走向何方。 慌乱的脚步声,回荡在灵台,回荡在小蝶的耳畔,她知道已经彻底俘虏了面前的男人。 “师弟,师弟,你,你怎么了。” 与之同时,明绮罗和楚清宁看着一动不动的叶尘渊,高高站起颤抖不止的“叶尘渊” 二人眼眸中闪烁着震惊与不敢置信,怎么突然间……… 怎么会这样? 她们还不知道,心里觊觎已久的男人,要被人吞掉神魂,彻底融合在一起了。 \"嗯……\" \"仙君,你的身体好热啊,可惜马上就要变冷了。\" 小蝶双眸紧闭吐气如兰,细润绵长的呼吸声回荡在叶尘渊的灵台里。 一缕缕金色光华流入小蝶的身体当中,让她的魂体渐渐凝实。 三朵金莲慢慢染上纯净的墨黑,疯狂吸收着叶尘渊的生机,一点一点的蚕食叶尘渊的灵魂。 她不自觉地举起双手捧着脸颊,嘴里念叨道: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死了也心甘情愿。” “差点,差点都让我舍不得占据你的身体了!可惜,可惜呀!” “呵呵……是吗?” “那就如你所愿!” 叶尘渊突然抬头,双臂紧锁其死死钳住,眼中哪有一丝迷离之色,分明一片清明: “劫来!” 话音落下,叶尘渊体内灵气在丹田内急速流转,化作万条大河奔涌流淌,顺着经络冲向四肢百骸,周身气势节节攀升,赫然要突破到入道境。 秋月秘境内,明绮罗与楚清宁抬头望着天穹,一脸震撼之色。 天地变幻,血云汇集,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赤红,仿佛世界崩毁前的宣告。 “轰隆!!!” 伴随着惊雷炸响,血云之上雷霆肆虐,犹如万千赤蛇舞动。 漫天血雨铺天盖地朝着下方坠落,犹如陨石般砸落地面,留下密密麻麻的深坑。 空气中腥臭的气味让人隐隐作呕。 “血雨腥风,血色天雷。” “这是天弃之人才会遇到的灾劫呀!” 楚洛宁的目光落在叶尘渊身上,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究竟是谁? 剑宗何时有这一号人? 修为高深不但轻松拿下玄阴阁的妖女,更能引下这等恐怖的灾劫! 而明绮罗早就已经傻了眼,脑袋里嗡嗡作响。 这雷劫比起自己突破悟道时,都要凶险数倍。 如果不是自己事先知晓,谁又敢相信这是入道的雷劫! 二女望着缓缓升入云霄的男人,心中的震惊久久不散。 第20章 玄阴阁,季晚秋 此刻的叶尘渊,耳边全是雷电炸裂的轰鸣声,整个人沐浴在滚滚雷海。 “轰隆!!!” 天地间一道足有百丈的血色闪电轰然落下。 叶尘渊身体猛然一颤,身上的衣衫被雷电击碎化作焦灰,露出里面白皙如雪的肌肤。 血色雷电在他的皮肤表面游走,像是腐蚀的酸液浇筑在钢筋铁骨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雷霆降临,直抵神魂。 “噗!” 灵台内,小蝶张口喷出一大口无色的魂液,俏丽的脸蛋苍白如纸,眼睛也是一片迷茫,仿佛陷入了梦魇之中。 “呼呼……” 她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球突出像是要爆掉,额头上冷汗直流,身躯颤抖不止。 血色的雷霆,是天劫,是万法,是不可违背的至高无上! “天道有常,堕凡者,想再次逆尘为仙,那就要看老天爷答不答应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亲身体悟天罚呢。” 叶尘渊弯下身子,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笑容,右手五指张开慢慢掐住那修长雪白的脖颈,像是要将其彻底捏碎。 似是呼应的回答, 天穹下,一道道血色雷霆接二连三的落下,一次比一次凶悍,一次比一次恐怖。 其中一道正中叶尘渊胸膛,瞬间骨骼崩裂,血肉横飞,只剩下一具森然的骸骨悬浮在空,血肉疯狂滋长,却被雷霆灼烧遏制。 这一刻,朱红紫黑的火焰自二人魂体脚下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啊!!!\" 终于忍耐不住,小蝶张口发出凄惨的嚎叫,痛苦的挣扎扭曲在一起,魂体在烈火焚烧下剧烈抽搐,一根根青筋从皮肤下暴起,宛若蚯蚓,狰狞的脸庞扭曲变形,看上去格外可怕。 比起肉身的痛楚,灵魂的痛楚才真的能令人疯癫。 一瞬之间就如同万载,胜过肉身的疼痛千万倍,甚至痛苦不会麻木,反而愈发清醒加剧。 \"哈哈!\" 叶尘渊仰头大笑,看着女子癫狂的模样,身上的痛苦仿佛都减少了几分,反而让他更加快乐。 “哈哈哈……” “别高兴的太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小蝶一声怒吼,瞳孔变得赤红,宛若野兽般从地上跳起扑向叶尘渊。 \"呵呵……,你想要我的躯体,我也想要仙人的记忆啊。” 叶尘渊非但不闪不避,反而站在原地张开双手。 \"什么!\" 小蝶瞳孔紧缩,身子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入怀中。 只此一瞬,犹如大日堕海,惊涛骇浪,随之席卷。 涛涌的漩涡不断分解着大日光辉,使之化作纯粹的能量。 “天地阴阳合欢赋。” “荒渊九界,山海界,逆尘界,天恒界……” 眼前是一幅幅未曾见过的画面,倒悬的天地,逆淌的河流,叶尘渊瞪大双眼,沉浸其中,一遍又一遍地观摩这些画面。 可这份记忆实在太过庞大,叶尘渊一时半会无法完全消化。 但他仍是贪心地想要把所有记忆吸收,只要,只要消灭掉小蝶的意识,自己最多不过是神魂虚离,暂时无法控制身体罢了。 毕竟有明绮罗和楚清宁在自己身边护法,可保无虞。 与此同时,神魂撕裂的剧痛席卷小蝶全身,逼着她反过来炼化叶尘渊的灵魂。 \"轰!\" \"轰!\" 天地震动,日月无光。 大量的劫云聚集在秋月秘境之上,道道雷龙咆哮,似乎要将秋月秘境摧毁殆尽,引得四方修士下山入世,纷纷朝着秘境赶来。 出世上山修仙,下山入世为人。 这天下有许多很高很高的山,山越高,宗门地位便越高。 望月峰,水月王朝第三高的山峰,玄阴阁阁主季清涟在此开宗立派,传承已有千年。 巍峨雄伟的望月峰高耸入云,常年白雾缭绕,即使是门内弟子也难窥全貌。 阴风阵阵,吹动着飘摇的旌旗猎猎作响,像是万千鬼魂在哀嚎。 一个少女俏生生地立在山崖之上,她望着那山下一波波涌来的浪头,也望着那更远处一直到视线穷尽的海天—线。 人言修真者通天彻地。 可又有谁真的看到天到底有多高?海到底有多深? 能掌握的,能看见的,唯有自己罢了! \"哎。” “或许是我站的还不够高,自然望的并不够远!” 少女幽幽叹息便低下了头,看向自己仅仅覆盖到膝盖上的黑色棉布裙。 山风吹来,撩动少女的裙摆,裙摆轻柔地贴着大腿翻滚,雪白的美腿若隐若现,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微风拂面,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在风中飘舞,犹如一条条黑丝绸缎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美的动人心魄。 她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秀发,目光锁在那望不见尽头的天边。 修道多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迷茫,混沌,不知所措,这些词居然也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吗? 就好像是一个孩童突然闯进了一座宫殿,不知该往何处走。 不管怎么走,都找不到出路,找不到方向。 \"轰隆隆......\" 天上的乌云忽然翻滚起来,雷龙怒吼,电蛇乱窜,似乎在酝酿一场巨大的灾难。 \"轰!\" \"轰!\" 雷鸣声接连响起,一道道闪电劈落,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倾盆大雨随之而至,湿润的发丝紧贴在脸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触感。 她探出舌尖,舔拭着嘴角的雨水,有点咸涩,有点苦涩。 \"哗啦啦......\" 瓢泼大雨,不停的冲刷,洗涤着她的身体,衣衫已经湿透,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一种莫名的渴望在燃烧,在沸腾,在咆哮。 那是血脉深处的共鸣在召唤!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唇红齿白的青年儒生撑着伞缓缓走来: “小姐,该回阁了。” “不急,再等等。\" 少女依旧站在原地,双眸盯着天边那轮皎洁的圆月,一片静谧,仿佛永恒,永远不会破碎。 雨水顺着鬓角滑落,流下她的脸颊,滴答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朵水花,一颗心也跟着沉寂下来。 她想,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 第21章 住,住手!你这是欺师灭祖! “不,不,不要!” 小蝶的神智逐渐涣散,身体也是剧烈地颤抖,不停地发出低声哀求,眼中泛着水雾,泪花点点。 可求饶并不能换来怜悯。 \"疾!\" 九瓣血色梅花印记,在叶尘渊的眉心处缓缓凝聚,血色的雷电一圈一圈环绕周身,好似披上一件赤红铠甲。 天雷至刚至阳,专克邪祟鬼魂,可这血色天雷却阴寒至极,带着浓郁的煞气。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叶尘渊的身体上交织碰撞,发出噼啪的爆响。 \"啊!!!\" \"啊!!!\" 小蝶的惨叫越来越尖锐,魂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像摔碎的瓷器一般表面浮现大片的裂痕。 “啊……” 终于,她撑到极限,魂魄崩溃碎成无数颗细小的白色碎末。 “呼……” 叶尘渊的魂体长舒一口气,瞬间松懈下来,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儿,瘫软在灵台。 刚刚,他差点就被这女人吞噬了,还好最后关头,自己拼命挣扎,否则必定被她炼化。 即便如此,也受了不轻的伤势。 不过,这一次不但突破到入道,掌握血色天雷,更是获得部分的仙人记忆。 只要神魂归体,重新掌握身躯,叶尘渊相信以自己的资质,别说重入渡劫,重振剑宗,就是问道飞升,一样不在话下! 忽然,异变陡生,一股磅礴浩瀚的灵气风暴骤然出现,转眼席卷秘境每一处角落。 “怎么回事?!” 叶尘渊心头猛然一震,卒地也昏死过去。 “师弟,师弟,你醒醒啊!” “你醒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叶尘渊的神魂渐渐苏醒,率先感知到的是明绮罗焦急的脸庞,满是担忧之情。 ‘没事......我没事,我......’ 他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可四周依旧只有呜咽的风声,没有任何声音传出,瞬间明悟这是神魂虚离,虽然魂魄尚在体内却无法控制身体。 这一刻的叶尘渊,只是一副行尸走肉罢了。 好在,明绮罗一直守候在旁边,不至于发生意外,片刻后神魂重聚便能恢复正常。 叶尘渊这样想着,可接下来身边少女的举动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明绮罗跪在叶尘渊的身前,一双玉臂抱着叶尘渊的脑袋,将脸颊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 “师弟,师弟,你,你没事吧” “别,别吓师姐啊!”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如空谷幽泉的声音不断在叶尘渊耳畔回荡着。 绮罗的反应未免也太过激了吧? 男女授受不亲! 这孩子,哎,关心则乱,罢了,罢了。 或许是人心比那虚无缥缈的大道都难以琢磨。 或许是情感真能遮蔽一个人的双眼。 有些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啊……,哈……” 如花似玉的少女呼吸愈发急促,胸脯剧烈起伏,一双美眸紧盯着叶尘渊的俊逸的容颜,好像要把叶尘渊刻进心里似的。 可是,这样做的结果便是叶尘渊身上的衣衫被扯开,露出一具匀称健硕的胸膛。 千年修真,纵然一朝重返年少,身材依然保持的极佳,尤其是腹肌,线条完美的没有一丝赘肉。 \"啊......\" 明绮罗忍不住低吟一声,眼睛都快看直了: “对不起了,师弟,都怪你怎地生的这般好看?” “就算被攻击昏迷了,不能穿好衣服后再昏过去吗?” “分明,分明,就是存心勾引我!” 她按捺住颤抖的手,从袖中掏出三根黑紫长香,对准叶尘渊,猛地一甩。 黑烟袅袅而起,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化作一只只乌鸦,冲向叶尘渊的眉心。 ‘这是迷魂香?!绮罗,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还有她,她要做什么?’ 沉睡的叶尘渊眉毛拧成川字,嘴唇紧抿,像是陷入某种梦魇。 而灵台的神魂金光一闪,瞬间便将迷魂香击散。 可心中的惊诧却远远没有消除,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乖巧懵懂的徒孙居然…… “师弟,嘿嘿嘿,我的师弟。” 明绮罗娇笑连连,一步步靠近叶尘渊,伸出玉指,轻佻地撩拨着叶尘渊的鼻梁,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微嘟起,似乎在期待什么: “师弟,怎么看起来这么热呀?是不是衣服穿的太多?” “嘿嘿……” 她她舔舐着干涩嘴唇,踮起脚尖凑到叶尘渊的耳边呢喃,一双纤细雪白的玉手拉起宽大的手掌,将其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 “师弟,你的手好大呀,好暖和呀。” \"嗯......,师弟,你摸摸嘛!我的脸比心里还要火热。” 她说着说着,对着叶尘渊的手背,轻轻落下一吻,满脸陶醉。 心神荡漾,叶尘渊只觉得这丫头的脸竟变得模糊不清,好似幻象般,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错觉。 ‘明绮罗,你,你在做什么!’ ‘我可是剑宗祖师,更是你的师君,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要是知道一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定会后悔莫及的!'' 纵使以叶尘渊波澜不惊的心境,此刻竟也有些慌乱,颤栗的魂体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浮跳,恨不得立刻坐起来,狠狠给明绮罗一巴掌。 或许,是因为心中愤怒刺激了叶尘渊,他的右手竟然缓缓动了起来。 \"咦,师弟,你的手,在动耶,!\" \"师弟,你在害羞?嘻嘻,我可是你的女人哦,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明绮罗似是故意刺激着叶尘渊的神经,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兴奋: \"师弟?不,师君!你的手好大,好滑,好暖和啊!\" 说着,一双玉臂攀附上叶尘渊的脖颈,将整张绝美的脸凑了上来,与他的脸颊仅仅只有不足一寸的距离。 \"师君,你的脸好红,好烫!\"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哦……” 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吐着芬芳的气息,一双玉手在叶尘渊的脸上滑过,挑起那棱角分明的下巴。 “师君,我的好师君。” “我真的要爱死你了。” 明绮罗越来越兴奋,已经顾不得其他,双目中只剩下一片赤红。 她将叶尘渊的身体扶正,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托起棱角分明的下巴嘴里喃喃道: “师君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可危险着呢。” “真是的,师傅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放心您一个人出来?” “像师君这样的男人,万一遇到坏女人该怎么办呀?” “唉,还是让徒儿代劳吧。” “都是师傅的错,都是师傅的错,要是我恨不得把你锁在地牢中一辈子,你就能一直呆在我的身边了......\" ‘啊哈哈………’ ‘明绮罗!!!’ 灵台深处,叶尘渊无力地跪在地上,右手捂住阵痛的胸口,一张俊秀的容颜因痛苦而扭曲。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明绮罗月下的哭诉,穿戴战甲时的故意接触,卡在树中时的挣扎,一次次,一幕幕...... ‘原来,你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明绮罗,你这是欺师灭祖!’ ‘住手,住手啊!''给我住手!不,不要碰我!'' ‘婉儿,我的婉儿,好不容易我们才在一起,上苍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弥补一切。’ ‘绮罗,师姐,明绮罗,不,求,求你了,不要......\" 叶尘渊的心在滴血,像是被利器一刀刀凌迟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 魂魄在嘶吼着,在咆哮着,痛苦不堪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着滚。 但身体却是僵硬如石,仿佛一座雕塑。 ‘不,不要......’ 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下,灼热而又滚烫。 可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雪白的玉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第24章 将被污染的纯白。 “师尊,师尊,你看六芒的星河龙鱼!” 九岁的苏清婉站在湖岸边,两只白嫩的小脚丫裹满泥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她双手捧起一条长达三丈的银白色巨龙鱼,放在叶尘渊眼前。 “师父,你看,你看这条鱼是不是很漂亮?” “是啊,好漂亮......” 叶尘渊扯出一丝笑容,目光却没有离开苏清婉,他缓缓缓蹲下身子,用手掌轻轻擦拭着苏清婉脸上的污泥,一边擦一边轻声说着: “婉儿,你先去洗澡,等会师父陪你一起玩,好吗?” “嗯!好!” 苏清婉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跑着跑着,就这样到了十八岁那年。 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经褪去了青涩,褪去了懵懂和稚气,变得愈发成熟妩媚起来,只是还和小时候一样,总喜欢缠着师尊。 “婉儿,你想什么呢?总是低头,还不看路?” “没想什么,再说,再说低头连脚都看不见,怎么可能看清路呢!” “嗯?你说什么?” 叶尘渊抬头望向眼前的少女,他只听清了前半句,却没有听到苏清婉后面的喃喃自语。 “师尊,婉儿刚才说的是,为什么师尊这么好看呢?” 苏清婉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解释着,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二人相视一笑,叶尘渊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骂道: “鬼灵精!” 当时以为只是平常的一天,蓦然回首,原来最好的时光已悄然流逝,甚至再也不会有了。 叶尘渊被困北辰仙府,一别千年,再见已是沧海桑田。 “师傅,弟子好开心啊,真的好开心。” “我,我居然能拥有师尊,师尊变成了我的夫君!” “夫君,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们真正结合了,真的,真的……” 那一夜,苏清婉像个孩童般趴在他的胸膛上,喃喃自语着,说着说着,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浸湿了衣襟。 灵台里,叶尘渊的魂体跪在地上,右手五指抓着胸口,眼眸中一滴一滴的血泪滑落而下,嘴角却噙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婉儿,我,我是你的师尊,你的夫君,谁也抢不走。” \"谁也不能抢走!\" \"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这样想着,可身体却偏偏唱着反调。 “婉儿,对不起,我……” \"师尊......婉儿在呢。\" “好,好难受,身体像是火烧一样难受......” \"师尊,师尊,我知道,婉儿知道......\" 混乱的叶尘渊,仿佛看见苏清婉正坐在床上,一袭白衣如同雪山的圣莲。 她美丽的脸蛋上满含着羞涩与担忧,双手紧紧握着被单,眼眸里尽是慌乱。 哭泣的模样,让叶尘渊的心也跟着碎裂开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始终无法做到连带着,心底的渴望也愈发膨胀。 叶尘渊的身体越来越燥热,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整个人就要炸裂开来,越是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身体就越是难受。 他伸出双臂紧紧搂住苏清婉。 两具身躯紧密地拥抱在一起,可这依然无济于事。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千百万只蚂蚁啃噬着,又痒又麻...... “婉儿,婉儿。” “呵呵……师君,您说什么呢?在叫谁啊?是我呀!” 叶尘渊的魂体慌忙地推开苏清婉,眼前的女子面容扭曲,挣扎着变换,最终化成明绮罗的模样。 明绮罗脸蛋绯红,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一双纤细的藕臂主动环绕上叶尘渊的脖子。 她的身上泛着迷蒙的水汽,娇艳欲滴的唇瓣微张: “师君,您说要是师傅看见您如今的模样,会不会很伤心呢?\" \"师傅会接受您吗?” \"师傅会原谅您吗?\" “师傅还会要您吗?\" 幻象心魔,层层叠生,一句一句,一字一句,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刺进叶尘渊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师君,告诉师傅,您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告诉师傅,您现在的心里话!” \"师君......\" \"说呀!\" \"说呀......\" 娇柔的声音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剑刃,几乎将叶尘渊所有的理智全部摧毁。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双手抱头,身体在……,灵魂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扭断撕裂。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明绮罗,不是明绮罗……” “是,是婉儿……” “是婉儿在……是婉儿在和我………” “我的婉儿,我是你的夫君,你的夫君!” 叶尘渊痛苦地自欺欺人,却始终不愿意睁开双眼,脑中浮现出苏清婉温柔的模样,心中的痛苦越发强烈。 调皮的小恶魔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凉意,香甜的像盛夏的冰糕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师君......\" \"师君......\" \"啊!\" “婉儿,婉儿.....,怎么会这样!” 无声的泪从紧闭的眼角缓缓流下,叶尘渊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脑海中与苏清婉的一幕幕在他的眼眸里不断放大。 苏清婉的脸却像是被涂乱的油彩,怎么样也抹不干净。 叶尘渊攥着衣袖擦了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才将那张倾城绝色的俏脸擦干净。 他定睛一看, 眼前之人哪里还是苏清婉,分明是明绮罗! 从苏清婉咿呀学语到长大成人,再到新婚之夜二人之间的恩爱缠绵。 所有的回忆里,苏清婉的形体一点一点的消散,然后重新凝聚成明绮罗的模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美好...... \"不,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叶尘渊疯狂地摇着头,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苏清婉那张娇媚的脸庞,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凝聚。 这是和苏清婉从未有过的感觉。 哪怕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就是要服务女人,哪怕他神魂受损,失去修为,早已不是当年的白衣剑仙,哪怕今时不同往日,苏清婉成了剑宗宗主,成了化灵剑修。 但苏清婉就是不愿意像世俗女子那样粗鲁对待叶尘渊。 那是抚养她长大的师尊啊,那是皎洁如天上月的白衣剑仙啊。 不可能,也不应该被她亵渎,被欲望控制逼着说出那些淫秽不堪的话语。 她宁愿委屈自己,宁愿压制着心底的欲望,每次都是浅尝辄止。 最喜欢的也不过只是,在黑夜中伸出双手一点一点轻柔地描摹叶尘渊的俊脸,用自己温柔的吻抚去师尊眉宇之间的皱痕。 她的师尊高傲,冷漠,孤独,一颗心永远系在剑术上面,永远不会被其他杂念打扰。 哪怕已有了夫妻之实,偶然相望对视,苏清婉依然像初坠爱河的少女一样羞涩懵懂,嘴角含着笑,下意识的想要转过头去,不想让心爱的人发现自己的目光。 她害羞,她不安,甚至隐隐有着两分自卑。 有时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深情的注视着师尊,双手捧起叶尘渊的脸颊,想要撷取未曾有人品尝过的唇瓣。 对视的瞬间,便会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幸福得犹如偷吃糖果被家人逮住的孩童。 她的师尊,真的很优秀,比任何人都优秀。 能和这样的师尊在一起,还奢求些什么呢? 可现在那疯狂肆意的掌控者却不是苏清婉。 他的身心,必须完整的给自己深爱的人,不然死都不会瞑目。 第25章 师君的初吻 十一个时辰后,天光拂晓,微暖的阳光破云而出,无私的洒下光热。 此时的秋月秘境里无风无浪,静谧到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 毫无要停歇的征兆,就这般执着地持续奏唱,愈演愈烈。 “啊!” 明绮罗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眉宇间浮现出满足和幸福,一张俏脸红彤彤的,就连耳垂都染上了一抹嫣红。 叶尘渊躺在草坪上,双目紧闭,瘫软的四肢被随意的摆放扭曲。 脸颊红的几乎快滴出血来,像是天边的火烧云。 汗液浸透了他的黑发,将额头的碎发紧紧粘连在额头,看起来格外狼狈,却有种别样的性感魅惑。 明绮罗弯下腰来,将那张俊朗的面庞露了出来。 她轻轻拨弄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那一缕一缕青丝顺滑的犹如绸缎,指腹轻轻摩挲着,眼神痴迷。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鼻梁,最后定格在那性感的薄唇上。 “师君,你真好,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明绮罗喃喃自语着,眼眸中泛着晶莹的光芒,一颗心仿佛在瞬间融化: “你永远不会知道,哪怕将来东窗事发,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只希望你永远记得我。” “记得昨夜的人,是我明绮罗!” “不管你和师傅相处再久,做的再多,你都曾经是我的东西!” 说完,那纤细白嫩的食指再次抚摸上叶尘渊的薄唇,一圈一圈,细腻而温润。 “嘿嘿……,师君的初吻,连师傅都不曾得到,现在却要被我夺走了。” “师傅,你让师君成为男人又怎样?要是你看到这块留影石,会怎么样呢?大概之后,你们的每一次相吻都会想到我吧!” “我不介意这样的师君,可你真的不在乎吗?” “哈哈……” “这样的话,就算师君再喜欢别人,我也不会觉得自卑了,因为我也拥有师君最宝贵的东西啊......\" 这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带着些许纠结,带着些许憧憬,带着些许期盼,更多的则是面向心爱之人独有的羞怯。 明绮罗弯下身,凑近叶尘渊,轻启朱唇。 她的睫毛轻颤着,像极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她的唇微微抿着,犹如最美味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师君,我,我......” 就在明绮罗准备亲吻上去的刹那,一阵咕噜咕噜的异响突兀传来,打破了这寂静而暧昧的氛围。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啊,这……” 风云突变,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喷流而下,沿着叶尘渊结实的背脊缓缓滑落,而后又沿着结实的腰间流到了草地上。 叶尘渊那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被染上莹润的水色,洁白与墨黑极致的反差,显得尤为性感撩人。 发丝粘连在身上,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极为难受,但习惯后却有一种异样的舒爽。 轻轻一拨动,如同一朵巨大的蒲公英四散开来。 “嗯?好甜啊。” 明绮罗将食指探出接取两滴天上落下的雨珠,轻轻放入口中。 晨曦的甘露带着微凉气息,沁透她柔软的肌肤。 洞天福地的雨珠带着别样的芬芳,清新微甜的水滴卷入嘴中,享受的闭上眼睛。 “嗯~” 一声嘤咛自她喉咙之中溢出,一张精致的小脸红霞漫天。 “真是的,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 “现在该干正事了!” 她伸出双手从叶尘渊员的身下穿过,紧贴着叶尘渊后腰和头,猛地用力,顿时将叶尘渊翻转过来。 说不出的唯美和旖旎四下弥散。 “呼……” 明绮罗深吸一口气,眼睛眯起,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荡漾起邪魅的笑容,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雨水将叶尘渊的月白长袍彻底打湿,好一幅美人落雨图啊。 挺拔的鼻梁,健硕的胸膛,以及那结实而又有力的腰肢,平整,结实,宽厚,线条流畅,肌肉饱满。 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散发着盈盈水光,就好像是刚从泉水中捞起来的美玉。 水滴顺着雪白修长的脖颈滚落在地,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 这是一具完美到极致的男性躯体。 而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将原本就精致无瑕的面孔映衬的更加完美。 嘴巴微张,像是在渴求什么,又像是在梦呓。 “师君,我的好师君,我真是爱死你了,你真是太完美!” \"你说我应该亲哪里好呢?\" \"是这儿?\" 明绮罗的双眼一眨一眨的绽放着璀璨星芒,像只会讲话的狐狸,嘴角的弧度勾勒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美丽的令人窒息,也迷醉了她自己。 纤细修长的手指来回划弄着那张俊俏的脸庞,像是要割开皮肉深入骨髓。 但不管明绮罗做何等疯狂的举止,叶尘渊始终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依旧保持着沉睡当中的模样,安静而又美妙。 “师君,我的师君,您怎么了,醒一醒啊!” “嘿嘿……”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给您急救了,哎。没办法,情况紧急,估计师傅知道了也会原谅我吧。” “嘿嘿……” 她笑了,笑得甜蜜而灿烂,像是偷到了糖果的孩子。 话音落下的片刻,叶尘渊的右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 (不可言喻的剧情就不说了,本来有个膝枕,还有写六个正字也删没了) (如果各位在阅读本书途中发现,描写缺少,前后略有断层,还有突兀的省略号,以及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皆是不可抗力影响。) ………………………… 第26章 终究还是失去了 \"咦?\" “师君,你是迫不及待了吗?你的初吻马上就要被我夺走了哟!\" 明绮罗轻笑一声,而后低下头,一点一点地靠近那张诱人的唇。 她的动作非常缓慢,似乎是担心弄疼了叶尘渊一般。 她轻启樱桃小口,在即将碰触到叶尘渊的时候,突然改变了方向。 \"师君,不许躲哦!” “哈哈,师君,师君,你的心跳的好快呀。” 明绮罗嘴角噙着坏笑,檀口轻启,缓缓的吹气,眼神中充斥着兴奋,侧着身子将头贴在叶尘渊的胸口处,听着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激烈的敲鼓声: “您要是现在醒过来会说什么呢?” “不要,不要,我求你了,我的初吻要留给我的,我的妻子,我的爱人......\" “你不是,不是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求你了,只有,只有这个不可以啊!\" \"哈哈哈!师君,师君,我来啦,我来啦!\" 她笑得前仰后合,身体剧烈地摇摆,像在风中起舞的铃兰。 叶尘渊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额头渗出细汗,手指一点一点地攥成拳头。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手指扣进草地的泥土中,手指甲刺入其中,鲜血淋漓,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明绮罗的笑声渐渐停止,手掌覆盖在叶尘渊的左胸上,男人的胸膛里跳跃着强壮有力的脉搏,就连她的掌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师君,你,你真的听见了?” “哎呀呀,我就知道你会听见,所以我才没有把声音压低!\" 少女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眼眸中闪烁着狡猾。 随着她衣袖一挥,又是三只迷魂香落在地上,她俯下身子将一缕烟气渡入叶尘渊的鼻腔中,那股幽香立刻钻入五脏六腑。 叶尘渊身体开始变软,仅仅攥住的五根手指也缓缓松开。 “师君,本来我不想这么做的,玄阴阁的人都说过,这迷魂香不宜用的过多,轻则短暂失忆,重则神魂受损。” “可是,可是这要是让师傅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我死尚且不惧,有了今夜,便是死也心甘了,但师傅定会责怪师君呀,所以,您还是忘了比较好。” 俏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目光。 就在她的红唇即将碰触到叶尘渊的唇瓣时,突然叶尘渊睁开了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瞳如同黑曜石般闪亮,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明绮罗瞳孔猛地收缩了几分,下意志地往后倒退一步,万没有想到叶尘渊竟然能够突破迷魂香的控制,醒转过来。 \"师,师弟......,你,你醒了啊。” 她慌乱的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喊着,眼中满是惊诧。 叶尘渊踉跄着站起,一掌拍在明绮罗的胸膛上,软肉凹陷,少女被震飞了出去。 \"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明绮罗捂着胸口昏死过去。 “啊……呼……” 叶尘渊无力的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婉儿,婉儿......\"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还好,我守住了,我,我……” 说着说着,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草地上,消失无踪。 “婉儿,我,我对不起你!” 叶尘渊双手抱头,痛苦的嘶吼着,身子不断地颤抖,眼中流出的不像是泪倒像是心头滴落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将地面染红。 脑海中全是婉儿的模样,她的笑,她的哭,她的怒,她的娇羞,…… 可到最后像是打碎的镜面,化作虚幻。 如果不是自己太过大意,怎么会被明绮罗钻了空子。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太信任这个丫头了,以至于酿成大错! 此时,天色已晚,微弱的月光洒落在草丛上,透着淡黄的颜色。 天地间只剩一道寂寥的身影,孤单的少年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抽痛,像是要活生生将他绞杀。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剑宗宗主的夫君被弟子给……,剑宗宗主被弟子戴………” “说出去,婉儿的名声就毁了!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议论,不能因为我,让婉儿蒙羞!” “留影石!对,留影石!” “噗!” 他咽下一口唾沫,强令自己保持冷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刚刚站稳脚步,又跌坐了回去,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喷出一大口鲜血。 “该死,怎么回事?” 叶尘渊趴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好像散架了似的,每一条筋脉犹如千刀刮过,痛不欲生,双手来回颤抖着,努力撑起身体,却又重重倒下,瞬间昏死过去。 淡淡的金色流光由四肢百骸弥漫而出。 像是受到感召,一条条的金色丝线如同扭动的蠕虫在叶尘渊皮下游走,凝成繁复神秘的古老文字: 《天地阴阳合悲赋!》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阴阳相合,万物生焉。阴阳相背,万物化焉。” “阴阳之气,和而成和,乖而成乖,和者生,乖者死。” 洋洋洒洒成百上千的古朴文字宛如蝌蚪般在叶尘渊肌肤表层穿梭下潜,透过层层血肉,汇聚在他的丹田内,与其融为一体。 正是那天庭古仙的修行功法! 轰隆! 当最后一个字完整的烙印在叶尘渊丹田,阵阵闷雷炸裂,如漩涡般鲸吞四周灵气。 灵气在丹田内急速流转,沿着经络运行周天,然后一鼓作气聚回丹田。 叶尘渊周身气势不断攀升,直冲云霄,搅弄风云。 原本惨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转眼间便已突破到入道中期。 只是不知为何,依旧没有醒来,不过,自然要有人一同庆祝才是。 远处的林中树梢上,一抹倩影悄然隐匿,正盯着前方的动静。 看到叶尘渊躺卧在地,她的玉手握拳,贝齿咬破嘴唇,脚尖轻点,飘然跃下,来到了叶尘渊的跟前。 第27章 熟悉的感觉。 楚清宁蹲下身来,那张美艳绝伦的俏脸上愈发温柔,眼中满是浓情蜜意,伸手抚摸叶尘渊的脸庞。 她抬手解开叶尘渊身上的衣服,露出健壮的胸膛。 看着那结实的肌肉,楚清宁不禁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双手合拢纤细修长的手指相互搅弄着,认真的模样像是在拨弄琴弦。 在她的眉心处,血红的朱砂痣上缕缕白气升腾,隐隐燃烧着灼热的火焰,痛苦让整张脸变得狰狞起来。 她的眼眸逐渐深邃,凝望着叶尘渊,像是黑洞吞噬起偷窥的光线: “半年后,才是及冠之礼,师尊千叮万嘱,决不可动情生念,可是……” 楚清宁缓缓闭上眼睛,心中天人交战。 她既不愿错过如此好的机会,又不愿意失了大道根基。 夜风习习,吹拂着一颗心脏剧烈跳动着,似乎随时都会从喉咙口跳出来,跳出心脏外。 良久,楚清宁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决然。 她将目光投向了叶尘渊的嘴唇,粉嫩的嘴唇,此刻却带着一抹妖冶的红色,像是盛放的花朵,绽放着绚烂的芳华。 “就只亲一下,只亲亲什么都不做,不会有事吧?” 她俯下身子,一只手穿过他那结实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托住他的小脑袋。缓缓地将他扶了起来。 唇间轻碰。 温润的触感,让楚清宁的心都快醉了。 只觉得浑身像是触电般的颤抖,脑袋轰然一震,脑海里一片空白,像是陷入无边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只剩下一个念头。 享受这场灵魂的拥吻吧! 楚清宁的心跳骤然加速,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不顾一切的奔跑,奔向她梦寐以求的领域,贪婪,疯狂,不断的索取着。 叶尘渊的初吻,终究还是被夺走了。 只是任谁也没有料到,不是苏清婉,不是明绮罗,而是楚清宁。 “尘渊,你,你好香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松开叶尘渊,抬起头,幽幽地吐出一股绵长舒缓的气息。 \"嗯,真软!\" 她呢喃着,再次凑近叶尘渊的脸颊,一双迷离的美丽眼眸,紧盯着叶尘渊的嘴巴,一点一点的靠近,再靠近。 一股成熟男性独有的气息扑鼻而来,让她的呼吸骤停,心跳更是砰砰砰地乱跳起来。 “咕噜……” 楚清宁咽下一口唾液,唾液化成暖流,顺着喉咙激荡起涟漪,像是海潮拍岸,不断的冲击着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那一刹那,她好像明白了当初重伤时……… 她再度朝着叶尘渊的嘴巴吻去,这一次,比刚才更加勇猛,像是饿狼扑食,想把猎物撕碎吃掉,吞进肚子里,消化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剩。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两人的嘴巴距离越来越接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她忘记自己是谁了,现在只想着和叶尘渊接吻,享受着那种美妙滋味。 春宵欢好短暂却又漫长。 是夜清明,弯曲的月儿羞答答地躲到厚厚的云层后面。 皎洁的月光从云层中透射而下,洒在草丛中的两个人身上,像是披上了一件薄纱,朦胧而美丽。 土壤里潺潺流淌的赤红鲜血是那样刺目耀眼。 “呃……” 明绮罗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一个鲤鱼打挺,立刻站起身来。 她伸手摸向额头,不知为何,像是做了噩梦惊醒的人一样满身大汗。 粘稠的汗液将额前的缕缕碎发都粘连在一起,身体像是掉进粘稠的沼泽般沉重。 明绮罗的心猛然一沉,如坠冰窖,寒意从脊椎骨升腾而起。 “这个味道,是………” 她心中一惊,猛地想起昨晚那个香醇如醴的味道,像是罂粟般勾人,又像是酒一样醉心,转身看向旁边。 顿时,那原本红润的脸蛋瞬间苍白起来。 只见叶尘渊静静地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像是在做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 \"该死的!该怎么向师弟解释?\" 明绮罗一咬银牙,转身走到叶尘渊的身边,目光移动到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容上,眼中浮现出一丝犹豫。 她伸手在他的鼻翼上探了探,呼吸均匀而稳健,心中这才稍稍放松。 明绮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子轻柔的吻上那张红润的嘴唇,蜻蜓点水般,轻轻一碰即离,像是怕惊醒睡梦中的美少年。 可是,明明是蜻蜓点水般的一碰,但在明绮罗的心中,却像是被火烤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焚尽她的理智和心神: “嘿嘿……师君的初吻还是被我得到了!”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左手捋着胸口像是死刑前的囚徒不停安慰着自己,反正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死了也心甘。 同时,右拳紧握将留影石藏到袖中。 心下已有决断,反正有这影像在,到时候。 “师君,你说这东西给师傅看了会怎样?\" “我贱命一条,反正已经得偿所愿,可你也不想被师傅抛弃吧?所以乖乖听话,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好不好?”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低头看着地上躺尸的某人,唇瓣轻启,心中的不安顿时减退了几分。 甚至,甚至想到了以后,以此作为威胁要挟叶尘渊背着苏清婉偷偷与自己约会。 在师傅和师君的房间里…… 不停地想象着,让少女心情莫名变得愉悦起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咳咳......\" 就在这时,躺尸的叶尘渊忽然动了动眉毛,发出一声轻哼,上半身像是触动机关的木偶似的弹了起来,随即坐起身子,茫然地扫视起四周。 第28章 道心蒙尘,心魔横生。 钧鸿剑宗,听潮峰。 峰主江月寒所居的院落,占地极广,其内亭台水榭,花木扶疏,处处彰显着清幽雅致,灵动秀丽。 古香典雅的房间内,烟雾缭绕,点燃着奇异的熏香。 镂空的雕花窗下摆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红木床榻。 一女子盘膝而坐,柳眉弯如月,眸若秋泓,鼻梁挺翘,唇不点而朱。 她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双手紧抓在被单之中,贝齿咬着樱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乌黑柔顺的长发却并未束起,随意的铺洒而下,遮住了那白皙光洁的后背。 春花秋月相伴美人,如此撩人的场景,却渗透出一股异常的压抑。 “啊……” 江月寒的额头上青筋暴露,呼吸急促而沉重,愈演愈烈,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突然间,她睁开了双眼,清澈如水的眼中透着一股抹不去的哀伤,像是雪山下千年不化的寒冰。 双腿舒展,白嫩的玉足踩在软绵的狐皮地毯上,身上竟然连一件轻纱都未曾披着,曼妙玲珑的娇躯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中。 江月寒缓缓抬头,望向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等身画卷。 画卷上是一名反手持剑背于身后的白衣剑仙。 那模样每一位剑宗弟子都再熟悉不过,正是开山祖师叶通玄。 这位敬师尊宛若父母的听朝峰主,学剑后将师尊视为神明般存在的听潮峰主,只因有人曾在师尊画像上,吐上一口唾沫,就远遁东海九万里,硬生生在万蛟群中将其斩杀的听潮峰主。 此刻她右手衣袖一挥,纤细的手指中一柄赤红长剑凭空而现,悬浮在掌。 那锋利的剑刃竟直指画像上的师尊。 “师傅,你还活着吗?” “这么多年,心魔难除,我始终有一个问题梗在胸中不吐不快。” 低喃声自她唇边溢出,带着说不出的凄凉,眼神涣散像是在回忆往昔,仿佛有万丈悲恸。 “告诉我,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苏清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宗主之位传给她!” “你说我心性不定,可苏清婉呢?你看好的人又怎样?” “七百年前,妖族进犯,其余五宗作壁上观,要不是我拼了命,突破到仙台,苏清婉?钧鸿剑宗?全都要化为一摊齑粉!” 说到最后,江月寒俏丽的脸庞变得越来越扭曲,对着画像几近咆哮,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这几句话: “是我,是我守住了你留下来的一切!” 左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陷入肉里,鲜血流淌而下,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眼中的恨意与愤怒交织,化作熊熊火焰。 “三年后就是五百年一度的六宗大会,只有剑宗没有渡劫修士。” “叶通玄,我的好师傅,我要是不能斩除心魔,突破渡劫,剑宗就要被剔除玉碟,再也没有六大宗门了。” “可你是如何对我的?你看看我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她仰天狂啸,手中长剑脱手而飞,刺穿窗纸钉在房顶之上,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整个听潮峰的弟子皆是一惊,却也无人敢来探寻。 细碎的粉尘飞扬而起,笼罩在那道绝世孤傲的身影上,使她整个人充满了肃穆的气息。 许久后,江月寒低垂臻首,目光凝视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静谧安详。 五根白嫩纤巧的脚趾头微微蜷缩,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叶通玄,要是你能回来的话最好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不然………” “呵呵呵呵……”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很是阴冷,眼中划过一丝狠戾。 片刻后,她收敛笑容,转身两步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中那具堪称完美的身体,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而妩媚的弧度。 “峰主,您该休息了。” 屋外响起婢女关怀的声音,语气恭敬,似乎怕惊扰到她一般。 江月寒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见一般。 良久,房内的香炉熄灭,袅袅青烟散尽。 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照亮了江月寒的身影,她才叹了口气,伸出素白的手掌按压着太阳穴,脑袋隐约有些胀痛: “去千岁峰,再取些忘忧香来。” “还有发布委托让剑宗炼丹的弟子,再炼制些忘忧香!” “是,属下遵命。” 房外,身着粉色宫装的侍女躬身行礼,迎着初晨的暖阳,迈步离开了听潮峰。 远方,天边像是被拉开的窗帘,一抹鱼肚白渐渐浮现,驱逐走了夜幕,唤醒了黎明的曙光。 天色渐长,日出东方,一轮金黄色的旭日冉冉升起,照耀着苍茫大地上每一个迷惘的人儿。 “师……师姐,你怎么了。” 草地上,叶尘渊被刺目的阳光晃的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看清眼前之人,便一把抓过明绮罗的皓腕,仔细端详着对方苍白无色的俏脸: “师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 “我没事,只是刚醒来有些头晕而已。” 明绮罗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心中早已掀起惊天骇浪,嘴唇却微微颤抖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弟,这,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我的迷魂香起了作用?让他忘记了昨晚的事吗? 明绮罗很疑惑,不禁暗忖。 可是就算失去记忆,按照师弟往常的性格,若无什么危急情况下,必然抗拒和自己的身体接触,绝不会像今日这般,亲昵的牵着自己的手,甚至还要替她诊脉。 她的脑袋有些发懵,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师弟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师姐,你想什么呢?” 叶尘渊双手撑着身子,凑近到明绮罗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垂上,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明绮罗像是遭遇雷劈似的愣在原地,心跳砰砰加速,僵硬的转过头去看着叶尘渊。 眼前的男人,眼眸中带着湿润的水雾,两团不自然的嫣红浮在脸颊之上,让整张脸充满了妖媚之态,尤其是那嘴唇更是诱人,泛着淡淡的粉色。 再加上那散乱的衣衫,隐隐露出的胸膛和肌肤,叶尘渊不再是以往的青涩模样,褪去了稚嫩,多了两分被滋润后的成熟风韵。 ‘分明是这男人勾引我的,长成这个样子就活该被人欺负。’ ‘其实他也很喜欢的,对吧?’ ‘等回去之后,再让师姐好好……” 明绮罗小嘴撅起,在心底嘀咕,心脏仿佛要炸裂了般,剧烈跳动,快得让她喘不过气。 看着明绮罗傻乎乎地盯着自己,叶尘渊忍不住抬起右手刮了刮明绮罗的琼鼻: “师姐,你看够了没有?” 被叶尘渊这么一问,明绮罗回过神来,慌忙收回手,故作镇定的摆摆手道: “师弟,你误会了,我只是刚刚醒来头晕,并非对你……” “好,好,好,我知道,扶我起来吧,腰怎么这么痛呢?” 叶尘渊伸出右手搭在明绮罗纤瘦的肩膀上,借助少女的搀扶慢慢站起。 其实此刻,他的心中满是疑惑,受于秘境限制所有低阶修士都提升到悟道巅峰,明绮罗看不出自己的变化。 但体内灵气激荡愈发凝练,在他的记忆里,自己明明才经历雷劫突破刚到入道。 可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入道巅峰,几乎可以着手突破到悟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修为进步的如此之快。 还有楚清宁呢? 只要一闭上双眼,脑海中纷乱的记忆,就像疯狂蔓延的藤蔓一般,缠绕着他不肯罢休,使得他心烦意乱,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思。 而且,澄净清明的剑心深处竟多了一丝难以擦去的尘埃。 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事能影响自己的心境? 叶尘渊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觉得那缕尘埃变成了一道细碎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莫名的心伤,要将他席卷淹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记不起来了! 只要稍稍一回想,心里就像是被碾碎般的疼痛。 “师弟,你感觉好一点没?” “啊!” 叶尘渊刚迈出一步,腰部传来阵阵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惨叫一声,单膝跪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 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他努力想保持冷静,可每一次轻微的动弹,都会引发钻心刺骨的痛楚。 “怎么了,师弟你别动,我看看” 见状,明绮罗吓得赶紧撩起叶尘渊的衣摆,心里想着该不会是自己当时情不自禁,这才弄伤了师弟吧。 可是不应该呀,自己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但在四师姐那里也学习了一点。 况且聚阳砂都散了,师弟已经不是,不是…… 最多就是稍感疼痛而已,不会出现伤害的情况。 她怎么舍得伤害叶尘渊?小心呵护还来不及呢。 第29章 你父亲是谁? 等到明绮罗彻底撩开叶尘渊衣摆,顿时令让她心痛万分,急欲落泪。 只见叶尘渊后腰处竟是布满淤青,而且皮肉翻卷,渗出了丝丝血迹,细看之下森白的骨骼刺穿皮肉显露了出来,看上去异常恐怖狰狞。 这般严重的伤势,要几时才能好啊?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让师弟受了如此重的伤,看来日后真要加以克制。 这一刻,少女心中愧疚达到顶峰,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她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药膏,给叶尘渊涂抹伤口,希望尽快治疗伤势,恢复行动能力。 明绮罗一边不动声色的抹去那六个漆黑正字,一边认真给叶尘渊敷药,期间不时用灵力包裹药膏,让药效迅速挥发。 可惜情况紧急,慌乱之下,她却没有发现那正字可不是自己一气呵成,书写而出。 乃是至少四重字迹叠加在一起。 修真界有句话说的好。 你每日精心呵护,生怕磕碰的宝剑,到了别人手里,砍瓜切菜,掘土刨坟,什么事不能做呀? 杀完人就连血都不擦,就收剑归鞘。 而且此路已通,更有后来人啊! “麻烦师姐了。” “师弟,你跟我还说这些?” 明绮罗搀扶着叶尘渊,沿着狭窄的林间小路缓缓向外走去。 小道愈走愈宽,眼前是一条怪石横生的溪流,潺潺溪水哗啦啦响个不停,溅起无数白色的水沫顺流远去。 四月初春,溪流上浮满了细红落花,游鱼跃起争食,散成涟漪。 溪流的右岸长着许多几十丈高的老树,茂密的枝叶挡去大片阳光,极厚的落叶里蛰伏着无数毒虫鼠蚁,让人不得不绕道而行。 左侧则是平坦宽阔的草坪,草坪之上种植着一株株奇花异草,空气之中弥漫淡淡的花香味。 此时夕阳西下,霞光铺洒,美得令人心醉。 明绮罗搀扶着叶尘渊,缓缓向左侧走去。 “我令达通天,血光照世间,只捉生人魂,永镇都罗山!” “玄阴道?血海狂潮。” 忽然,一声低沉轻喝在耳畔响起,强烈的危机感涌遍二人全身。 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针扎般疼痛起来,汗毛竖立,浑身皮肉僵硬。 一道道血色剑气呼啸而来,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势,好似巨浪拍岸,卷起层层血浪,直扑向叶尘渊与明绮罗。 “师姐小心。” 巨浪滔天,山川,流水,落花,眼前一切景象都消失不见,唯独只剩下血红的剑芒吞吐不停,腥臭之气迎面扑来,犹如置身炼狱之中。 “披霞破九日,乘风舞神霄。光阴似云剑,天外何记年?” “九剑道?刃斩岁华。” 话音落下,叶尘渊左手推开明绮罗,双脚猛踏地面,身影闪烁而出。 只见他右手持剑直刺,凌厉的剑气迸射而出,瞬息之间,森白的剑刃上一轮弯月虚影乍现,刹那间划破血红剑芒,撕开一道缺口。 轰隆! 血红剑芒与银白剑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同时掀起无数灰尘碎屑飞扬,一股恐怖冲击波席卷八方,两者相互湮灭的同时。 叶尘渊身影飘飞而退,落在了百米之外的草丛之中,险之又险避免被冲击波卷入。 在他站立的原地,数十道血色剑气撞击在地面,瞬间掀飞泥土,激起碎石四溅,草木断裂,留下足有一丈余深的坑洞。 “师弟,你没事吧” 惊魂未定的明绮罗俏脸微冷,玉手落下,拍地而起,娇躯宛如蝴蝶一样翩翩飞起,向着叶尘渊落下之处掠去。 看到明绮罗安然无恙,叶尘渊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对面不简单,不要轻举妄动。” 他缓缓站起身来,持剑屹立盯着对面,隔着数百步远,一袭黑色衣裙径直撞进视野中。 那抹黑色看起来似乎极其柔和,细探之下却是那么突兀,仿佛青天白日下熊熊燃起的墨色火焰,炽热到吞噬周围一切,哪怕是光线也被灼烧殆尽。 “咦?” “有意思,可念法诀至少是褪凡的修为,钧鸿剑宗当代弟子中,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呢?” 黑裙少女背靠着一株参天古树,眼见一击未中,却并不打算追击。 而是侧着头,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叶尘渊,好像猫捉老鼠般戏耍。 少女坐在岸边,赤裸的双足荡漾着溪水,光洁笔直的美腿来回晃悠,如同两截白皙胜雪的莲藕,散发诱人的魅惑气息。 叶尘渊心中微异,眉头深锁,这女人好像记忆中的一位故人呢? “你,你母亲可是玄阴阁主季清涟?” 他一边凝聚心神戒备,一边缓步向对方走去。 实在是少女侧身而坐,加上那一头长发过于漆黑,连发丝都分辨不清就像黎明到来前最沉重的夜,以至于无法认出。 “哦?奇怪,你认得我母亲却不曾见过我?” “先报上你的名字?” 伴随着距离的拉近,少女终于转过头来,让人得以窥见全貌。 少女身材极好,棉质的墨黑裙裳,渗透的纯净的洁白,像冬日的雪峰,点缀着微微的暖粉。 见过春日桃花吗? 比最粉嫩的花朵还要娇美几分。 叶尘渊也终于看清了那张绝美的脸庞,和记忆中一样狭长的丹凤眼,一样自信而又骄傲,睥睨天下充满侵略。 “我叫叶尘渊!” 叶尘渊低着头思索片刻,再次抬起时,口中轻吐出自己的名字: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父亲是谁吗?” 看着眼前和年轻时的季清涟八分相似的女孩,其实在提问之前,他心中便隐隐感觉猜到了问题的答案。 可他真是好奇,好奇眼前少女的来历。 毕竟当年界外妖族入侵,水月王朝动荡不休。 那时还只有三大宗门,季清涟居然想拉着叶尘渊,二人联手作为内应。 先借助妖族之力扫除八方,再暗中布阵献祭水月王朝的生灵封印界壁,一统天恒。 回首往昔,离开的千年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啊? 季清涟这一心问道,眼高于天的女人,居然也会有道侣? 什么样的男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二人更是诞下了后代?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让叶尘渊难以想象。 第30章 入我玄阴阁一叙! “我叫季晚秋!” “我父亲?从未见过!“ 少女双手抱胸,玩味地耸了耸肩膀,眼眸闪过几缕不屑: “我娘曾经对我说过,世上的男人都是又愚蠢又自信,道法低气量小,趋炎附势,敬畏强者,一旦得势最喜欢欺凌弱小。” “父亲?大概被我母亲杀了吧!” 季晚秋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心中却郁结不解,真若不在意,哪里会说这许多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眼前这个男人说这么多话。 只是心中莫名有股奇怪的悸动,像是有一只只蚂蚁爬行,在引诱在折磨,痒痒的难受...… 更有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儿见过眼前之人... 其实季清涟的话还有后半段: “但你若是遇到了心爱的男子,万万不要错过,大胆的去追求,告诉他,你真实的想法。” “实在不行打晕了,绑回来也可以。” “你是我的孩子,可有一点千万别像我,不要嘴硬,不要逞强,到最后落得个孤家寡人。” 那是季晚秋第一次看见,纵横天下的母亲倚靠在窗边,望着天际那一抹淡淡浮云喃喃自语,脸上是数不尽的落寞。 那么,眼前这个叫叶尘渊的男人是什么情况? 这是爱吗?是心动吗?还是说自己中了什么神通术法? 季晚秋不知道,只知道能扰乱自身道心者,断不可轻易放其离去。 “叶尘渊,入我玄阴阁一叙,如何?” 自信的话语中透露着不可违背,这可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少女缓缓站起身来,伸出雪白皓腕,掌中赫然托着一柄墨黑长剑。 “那我要是拒绝呢?” 叶尘渊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季晚秋,右手握住自己的月白长剑,横在身前。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去玄阴阁。 且不说现在剑宗岌岌可危,就说这副模样见到老朋友,怕是要神魂湮灭,永堕无间。 二人相隔十米,对峙而立,四周空气似乎变得沉闷了起来。 谁也没有率先出手,就连呼吸都变得沉稳起来。 四目相对,两把利刃似乎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铿锵刺耳的声响,火花迸溅,犹如流星划破夜空,璀璨夺目,美丽至极。 刚才的法诀对轰,其实已消耗了不少灵气。 秋月秘境的天地压胜依然存在,无论何等修为,都锁定在悟道巅峰。 暂停交锋的谈话间倒是有了一缕喘息之机。 但如今的局面,拖延下去毫无意义,唯有速战速决。 忽然间,夜空之中传来阵阵闷雷之声,紧接着豆大雨水噼哩啪啦落下。 轰隆、轰隆—— 电闪雷鸣,暴风骤雨席卷而来。 季晚秋冷冽的眸子扫向四周,随即收敛气息,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结成剑指,扎向心口。 衣衫破裂,大好的风华呈现而出,傲挺丰盈的双峰微颤,浑圆纤细的腰肢摇曳生姿, 此时的季晚秋犹如出鞘利剑般锐利逼人。 她一步踏出,剑指挥洒而出,滴滴精血顺着指尖流淌而出,霎时为漆黑的长剑附上一条猩红的血线,显得格外妖艳。 叶尘渊眉头紧皱,这丫头疯了么?竟敢用心头精血强行施展剑诀。 只见在他眼瞳中,长剑漆黑舞如游龙,散发恐怖的寒芒和肃杀之气,宛若嗜血恶魔苏醒一般,吞噬着四方。 剑气纵横,剑影重重,整片天空被染成了漆黑色泽,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仅仅眨眼工夫,季晚秋竟将自身灵气全部灌输在了长剑之内: “玄冥敕令四极清,阴波吹散风不停。帝君灵隐真王降,天鬼剑下无容情!” “玄阴道?道鬼降临!” 随着季晚秋娇喝落下,长剑爆射出一道血色剑芒,却并未攻向叶尘渊,而是划向天穹。 “吼——” 一道惊天怒吼陡然炸响,震得叶尘渊脑袋嗡嗡作响,体内气血翻滚,差些吐出鲜血。 紧接着,天地突然变暗,乌云密布,电光狂舞,原本漆黑的夜幕被浓厚的乌云遮蔽,一颗湛蓝星辰悬挂苍穹之上。 转瞬间,星辰崩毁,化作万千幽蓝火焰坠落而下,犹如流星雨一般绚烂夺目。 轰隆! 轰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叶尘渊所在位置,直接被无尽的幽蓝火焰覆盖,形成一座十里的熔岩湖泊。 哗哗—— 熔岩湖泊沸腾咆哮,无数炙热熔浆冲击而起,向四周蔓延,融裂山石,掀起滚滚烟雾,宛如人间炼狱。 炽热高温笼罩,炙烤虚空。 此刻的叶尘渊,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将剑插入地底,荧白的灵气屏障笼罩周身,阻挡汹涌袭来的熔浆。 但从那张英俊的脸庞,依旧能够看出叶尘渊此刻有些吃力, 额头青筋鼓起,汗珠不停滑落。 季晚秋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俏脸惨白,嘴唇干燥得发裂,右手五指死死摁住剧烈跳动的心口,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压制体内躁动的气血。 但一只手根本把握不住,甚至让人怀疑,即使伸出两只手,都难以完全掌控。 就在此时,叶尘渊拔剑而出,斩碎身前无尽的熔浆,脚下一点飞跃而起,借助凌厉剑势带动长剑,狠辣凶猛的刺向季晚秋胸口。 “嘶嘶……” 异变陡生,燃烧的幽蓝焰火诡异的蠕动起来,竟是凝结一个身披枷锁的十丈火焰巨人。 巨人右手伸向身后,从脊骨处抽出燃烧的幽蓝长剑,随即举过头顶,向叶尘渊劈砍而下。 火焰长剑携带恐怖威势斩落,天地间只剩一道剑影,仿佛将苍穹撕成两半。 空气中带着燃烧的焦味,刺鼻难闻,像是死亡的气息。 剑尖在叶尘远眼中越放越大,灼热的气浪吹起满头青丝肆意飘荡,也如同细小钢针不停打在脸颊之上,隐约传来刺痛。 “召唤炎狱剑帝?” “虽说秘境的修为限制对召唤鬼物依旧存在,但以烈焰铸就形体的炎狱剑帝,恢复能力比寻常鬼物强悍百倍,极难击杀,便是拖也能把人活活拖死。” “季晚秋,你真的很聪明。” 炙热的烈焰几乎已经将叶尘渊淹没,但他依旧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甚至还有心情评价季晚秋的选择。 嗤啦! 火焰长剑终于来到跟前,叶尘渊身上的护体罡气,在恐怖剑气侵蚀之下,逐渐崩溃瓦解,最后化作无数光点。 可他却骤然消失不见,凭空不知去向。 “嗯,不见了……怎会这样!” 季晚秋俏脸泛白,美眸睁大,难以置信叶尘渊就这么凭空消失,不留任何踪迹。 咻! 就在这时候,季晚秋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冰凉的杀意,急忙扭头望去,却是见得叶尘渊悄无声息潜伏过来,手中长剑快若奔雷斩落。 叶尘渊偷袭成功,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呵呵……是吗?” 然而,正当叶尘渊手中长剑距离季晚秋咽喉不足三寸时。 一道沉闷撞击声音骤然响彻,叶尘渊手臂发麻,虎口被硬生生震裂,长剑险些脱手。 炎狱剑帝乘势追击,一剑向下直刺,巨大的幽蓝火剑将叶尘渊扎入地面。 嘭! 地面炸开,碎石飞溅,留下数丈的深坑。 沙尘漫天,遮掩视线。 “那你猜到我这招灵魄换形了吗?” 季晚秋站在炎狱剑帝原来的位置,轻轻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 她嘴角浮现冷冽弧度,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跟我走一趟吧,我母亲应该也会想见你的!” 第31章 娘,我父亲到底是谁呀? 微风吹拂,想驱散灼热,为人们带来些许凉爽。 可对于那十里的岩浆湖泊,只能是杯水车薪。 空气中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安静到仿佛不存在任何生命。 季晚秋缓缓收敛嘴角弧度,心中警铃大作,来回扫视着四周,这一次,她真的感知不到叶尘渊的气息了。 “醉舞高歌海上山,天瓢承露结金丹。夜深鹤透秋空碧,万里西风一剑寒!” “九剑道?剑吼西风!” 就在季晚秋愣神的刹那,一声低沉沙哑的咆哮响彻天地,如同死亡在宣告终结。 季晚秋循声望去,赫然看到叶尘渊从深坑中冲天而起,浩瀚的威势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震得四周的灵气翻涌、气流倒卷,形成一层层涟漪。 道道血色的雷霆缠绕叶尘渊周身,如龙似蛇游走,给叶尘渊增添一份霸绝天下的威严。 雷光闪耀中,一轮皓月越来越清晰,赤色与纯白,血影夹杂着月华,夺命的剑刃如秋风扫叶般倾泻而下。 “真美啊!” 季晚秋美眸瞪圆,痴迷地望着叶尘渊,忍不住发出惊叹。 这是何等的剑意。 她从未见过如此霸绝无匹的剑技和剑意,令人心悸,恐惧,害怕更是震撼莫名 简直超出她的认知范畴,令人赞叹不已,怕是当年那位白衣剑仙叶通玄,也不过这般罢了。 这一刻,她陶醉其中,忘记危险降临。 锵! 剑吟声响起,季晚秋才反应过来,叶尘渊的攻击,已经逼近到眼前。 “哼!” “来得好,来得好!” 季晚秋轻哼一声,渴望的火热蔓延肺腑,她要征服驾驭眼前的男人,让他臣服在自己裙下,为奴为仆。 “锵锵锵……” 铿锵碰撞之声,连绵不断响彻。 二人激烈交手,一次又一次爆发出可怕余波扩散,方圆千里范围,山川河流尽数崩毁。 厚实的地面,犹如破碎的瓷器布满蜘蛛网般的裂痕。 “噗呲。” “噗呲!” 季晚秋和叶尘渊疯狂交战,短兵相接却又触之即离,速度太快,导致残影弥补整片天地,令人目眩神迷。 二人就这样激斗良久,仍旧不分胜负,直打到日头西落,月上天心,华光倾洒,留下一片狼藉。 望月峰,季晚秋看着眼前直通云霄的石阶,一瘸一拐的往上爬去。 那双白嫩修长宛如艺术品的玉腿,此刻皮肉绽开,遍布斑驳的伤痕,一路走一路渗出滴滴殷虹鲜血,宛如春日绽放的花朵一般妖艳美丽。 “咳咳。” 季晚秋剧烈的喘着粗气,每呼吸一次,都能牵扯浑身肌肉疼痛,令她皱眉不止,额头渗出豆大汗珠,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湿冷的雾气粘在皮肤上,直往骨头里钻。 可季晚秋却面带潮红,娇躯滚烫,血液中像是有火在烧,恨不得将现在就剥下两件衣裳。 一路爬到顶端,脚步几下轻点步入玄阴阁,一栋独院小楼里,季晚秋轻轻擦拭额头汗珠,推开雕花木门进入内室。 “秋儿,今夜为何不在阁中?” 房间内摇曳着昏黄的烛火。 云床旁,造型精美的雕花绣敦上坐着一名黑袍女子,同样狭长的丹凤眼,同样挺翘的鼻梁,精致得找不出瑕疵的五官。 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迹,女子依旧保持着年方十八的青涩。 但是她身上却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场,只一眼便令人望而却步。 正是玄阴阁主━季清涟。 “娘,孩儿今天心有所感这才外出一探,不曾想却遇到了一个劲敌。” “是吗?那这人是男是……” 季清涟嘴角上翘泛起浅浅笑容,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清楚吗? 其天赋说上一句冠绝天恒也毫不为过,世上能让她吃亏的人或者事物寥寥无几,但是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季清涟眼角余光扑向那抹伤痕,霎时变了脸色,立即蹲下来,庞大的胸脯上下起伏,引起剧烈的形变。 她颤抖地伸出右手,将季晚秋的左脚握在手里。 一道狰狞的十字剑痕贯穿小腿,伤口深可及骨,猩红的鲜血正源源不断流淌而出,染红了地面。 按理说修士不同于凡人。 修士即使受伤也会快速愈合,若是重伤不愈,那便是大道断绝死期将至。 可那伤口像是有某种力量阻挡愈合,指尖轻触冒着火星,皮肉甚至隐隐有溃烂趋势。 季清涟掌心酝酿起一团冰凉的蓝色水汽,慢慢靠近季晚秋伤口处。 嗤嗤~~ 一阵腐蚀的刺耳声音传来,冰霜被火焰融化蒸发掉,伤口处泛起阵阵白烟,眨眼间,季晚秋的左腿恢复如初,再没有丝毫痕迹。 “赤阳剑意?果然是赤阳剑意!” “秋儿,伤你的人来自钧鸿剑宗?” “那,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 活过千年的女人此刻焦急的像个三岁孩童,迫切的寻找答案。 一连串的发问将季晚秋淹没,她怔怔地看着母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自己的母亲?纵横水月王朝的渡劫修士,开宗立派自立道统的玄阴阁主,竟也会如此失态? 她又想到了叶尘渊问自己的话,“你父亲是谁?”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试探性问道: “娘,他叫叶尘渊,钧鸿剑宗弟子,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但我并不记得钧鸿剑宗有这么一个人。” “娘,您认识这个男人吗?他还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他问你什么了?!!” 季清涟突然提高音调,猛然抬头盯着季晚秋,仿佛要把女儿生吞活剥一般。 吓得季晚秋身体一颤,随后缓过神来,点了点头回道: “娘,他,他问我母亲是不是玄阴阁主季清涟,还有我的父亲是谁?” “娘,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呀?为什么您从来没跟我说过?” 季晚秋很疑惑,她自出生起从未了解过任何有关父亲的事情,母亲连父亲的名字都不曾提及。 听到女儿的回答季清涟长出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拉着女儿的手走到窗户边,凝视着漆黑的夜空,幽幽叹息一声: “娘知道,秋儿很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可是,娘现在不能告诉你。” “你只需要知道没有母亲会加害自己的孩子,等到时机成熟,娘自然会把一切和盘托出,现在去休息好吗? “嗯。” 随着应答,烛火熄灭,少女安静躺在床榻上,房间陷入寂静,唯有窗外不时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作响。 无边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天穹上圆月高挂,像是庆祝着人间合欢。 季清涟独站在望月峰的顶端,身披皎洁荧辉,犹如九天仙子降临尘世。 “剑意是剑修独有的身份证明,这一点任谁也做不了假。” 她抬眸看向远方的夜空,似乎要穿透万丈山河,看到那张英俊坚毅的脸孔。 想着想着,唤出那柄墨鸦细剑浮在右掌,弹剑作歌,清脆悦耳的剑鸣响彻夜空, 她的眼神温柔缱绻,充满思念与眷恋,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昔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 “叶通玄,好久不见啊!你还喜欢练剑吗?还穿着那身白衣吗?” 夜风吹拂着她鬓间发梢,宛如一朵绽放的墨莲,清雅圣洁,飘渺如仙: “很快,我就会找到你的!” 眨眼间,季清涟便化作一道光影消失不见。 第32章 共享热兵器。 钧鸿剑宗,碧游宫主殿外。 换回青色衣裙的明绮罗自信随意,大步走在前面,身后左侧紧跟着师弟叶尘渊。 可袖中紧握的手掌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右手五指贴在门框上,久未曾推开。 她仿佛已经看到苏清婉手持长剑,满脸寒霜地从殿内缓缓走出…… 那探视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和叶尘渊像是要把二人生吞活剥。 “师姐,怎么不进去?” 叶尘渊见明绮罗迟疑,好奇问道。 “没事!” “吱呀”一声,明绮罗深吸口气,缓缓推开厚重的朱红色雕花木门。 “师傅,您叫我?” 明绮罗眉头微蹙,目光迅速扫向内室,明亮眸子瞬间瞪得浑圆。 “怎么了,小绮罗,看见师姐,让你不高兴?” 大殿内卷起一阵香风,霎那间,浓重药香夹杂着淡淡草木香气迎面扑鼻而来,弄得二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定了定神,眼前世界只剩一片水蓝。 一名身高九尺的蓝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明绮罗的面前。 庞大的身躯将空间都挤压的变形,一双如星般璀璨的蓝瞳,此刻透过层层叠嶂,直勾勾望了过来。 宽大的手掌笼罩明绮罗脑袋,好像一用力就能将其捏爆,但动作却十分温柔来回的抚摸着,似乎怕惊吓了怀里乖巧的猫咪。 她低着头,看着堪堪到自己胸口的明绮罗,强忍着嘴角的笑意,随口问道: “小绮罗,你身边的这位是谁呀。” 叶尘渊听到这话,眼眸微抬,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女人。 皮肤微黑,仿佛是被夏日的阳光精心雕琢过的琥珀,闪烁着健康而自然的光泽。 那肤色,既不显得过于刺眼,也不显得过于深沉,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身上那股野性与活力的气息。 宽阔而坚实的臂膀,线条流畅,肌肉饱满,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感。 修长匀称的两腿,完美呈现出什么叫黄金比例。 再说那二两赘肉都没的腰腹,平坦紧致,块块分明如同是被神明精心雕刻过的艺术品。 叶尘渊纵横千载所见之人何止百万? 身材火辣的美人、丰腴成熟的少妇、娇俏可爱的贵族少女……他见过太多太多。 但和眼前女子的汹涌澎湃相比,竟然瞬间失了颜色。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如果不是那浓郁的药香,和阵阵扑面而来的丹火气,透露出炼丹师的身份。 叶尘渊都要觉得这女人是名颇有造诣的体修。 “行了,不是跟你说了吗?别老摸我的头!” 回过神来,明绮罗一巴掌拍掉那能和自己头颅相比的大手,转移视线,看向左边的叶尘渊: “他,他是师傅新收的弟子,咱们的小师弟,叫叶尘渊。” “师弟,这个人叫……” “哎,我叫路文茵,是你的四师姐,嗯,入道巅峰?小师弟你好啊。” 明绮罗话未说完,就被路文茵抢先介绍。 只见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锐虎牙,两步走到叶尘渊的身边,一副亲热模样揽住他肩膀,笑嘻嘻问道: “小师弟今年几岁,可否有婚配?要不要跟着四师姐学炼丹啊?” “小师弟马上就要准备突破到悟道了吧?那一定需要通窍丹咯?师姐我这里刚好有哦。” “路文茵!你别瞎闹了,赶紧放开师弟。” “猴手猴脚的!轻薄!” 明绮罗一把拽开路文茵的手,一张小脸因为羞恼而涨红,心中更是不满,她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得到叶尘渊,那么就不能让更多的人觊觎。 “小绮罗,你怎么可以误会四师姐呢?” 路文茵故作委屈,眨了眨眼睛: “四师姐这是关心小师弟,懂不?” “而且你怎么反应这么激烈呀?难道小师弟是你的道侣?你们已经……,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师傅和我们呢?” “才不是呢,你胡说什么!” 明绮罗狠狠瞪了一眼路文茵,俏脸上愈发滚烫,鲜红似血,连忙转过头去。 “切?我还不知道你呀!每次说谎啊,脸都会红。” “是不是背着师傅偷偷干什么坏事了?” 路文茵嘴上调侃,眼底深处掠过一抹狡黠,但心里其实只是想着逗弄逗弄明绮罗罢了。 她很清楚明绮罗是个什么脾性,对男女之情方面纯洁的如同白纸,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分明是一语中的,人在“做”,天在看,秋月秘境里明绮罗可是得意的很呢,在叶尘渊身上,一遍又一遍…… 当然,这事明绮罗肯定不会承认,不。应该说,绝不让任何人发现。 “够了。” 明绮罗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板着一张俏脸,严肃道: “大殿上,别说这些,当心师傅听见了怪罪。” “师傅?师傅早就闭关悟道去了,哪儿管的了我们啊?” 路文茵翻了翻白眼,不屑的撇撇嘴: “再说了?师傅不在,师弟跟着师姐修行不是很正常的吗?” “师弟跟四师姐走吧,四师姐让你拿丹药当糖豆吃,别说悟道了,褪凡都不成问题。”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着叶尘渊的胳膊捏了几把: “还蛮结实的嘛!先说好,有些丹药四师姐自己炼出来都不知道能做什么,不过肯定不会让你有事。” “来来来,跟四师姐走!” “多谢师姐抬爱,只是也不用这么急吧?” 叶尘渊淡然一笑,谦逊地拱拱手,却也并未挣脱路文茵的魔爪,被她推着向殿外走去。 “不行,绝对不行,路文茵,你赶快松手。” 明绮罗追上去,死命掰扯路文茵抓着叶尘渊的双手。 “哎呦喂,小绮罗,我可是好心带小师弟去修炼,你这般阻挠是什么意思?” 路文茵侧身而立,一只手就摁住明绮罗的头颅,不让她动弹半分: “师弟都答应了,小绮罗你就别添乱了,难不成小师弟真的是你的道侣?” “那我只能奏请师傅,让她老人家提前出关,为你主持婚礼了,毕竟这可是你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啊!” “要不要啊?小绮罗。” “闭关问道是头等大事,这点小事你还去麻烦师傅?你这是嫌师傅太闲?” 明绮罗咬牙怒视路文茵,嘴上不饶脚下的动作却是放缓。 她知道路文茵的话八成也只是说说罢了。 只是她不敢去赌,万一路文茵真的叫苏清婉出关,万一苏清婉真的发现自己…… ‘没事的,师弟可不是放荡的男人,不会随便勾搭女人。’ ‘再说了路文茵也不是好色之人啊,能发生什么呢?不会,不会有事的。” 明绮罗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脑海中却忍不住幻想起来: ‘绮罗,我没事啊,你说声音啊,我最近吃咸了,嗓子有点哑。’ ‘绮罗,你要进来等一等,先,先别进,我在跟四师姐给炼丹呢。” ‘明绮罗,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你这没用的东西,看看你那贫瘠不堪的身材,哎,可怜啊,还是四师姐,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仅仅只是想了想,叶尘渊浑身赤裸躺在路文茵怀里的画面好似就在眼前。 瞬间令她浑身打了个哆嗦,强忍恶寒甩了甩脑袋。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可依旧忍不住的往这方面遐想。 她不禁感叹,都是师弟的错,怎地生的这般好看?像师弟的男人怎么可能有人忍得住,活该被人玩弄。 就应该日夜操劳! 天理昭昭。 苏清婉自己独占这样惊世绝伦的美男,却要给她迎娶什么焚心峰的许玺渊,简直不要脸至极! 就该被自己戴上帽子!就该被铁链锁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师弟亲热,就该看着师弟情难自已,最终沉沦欲海,苦苦哀求的模样。 明绮罗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痛快。 但是也不自觉的想到。 要是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占有师弟,绝对不像苏清婉那样放任自流。 直接把叶尘渊扒光衣服锁在床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精疲力尽,最后任由自己宰割为止,哪怕是死,也不给别的女人碰一下! “啧啧,你还别说,我就是觉得师傅她老人家最近有些闲呢。” 路文茵耸耸肩,搂着叶尘渊,不以为意的继续往外走去: “小绮罗,你可以试一试哦,看看我会不会去找师傅?” 两声轻佻的戏谑,将幻想的少女拉回现实,别说苏清婉了,她连路文茵都打不过。 明绮罗下意识的迈出脚步,想要追赶。抬起的左脚没有落到地面,就轻轻的收回。 只能眼睁睁看着路文茵挽着叶尘渊离开。 起伏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双拳紧握咯吱作响,指甲狠狠刺入掌心肉中,血珠顺着皮肤滑落,明绮罗仿若无所察觉,目送二人远去: “路文茵,你最好不要对叶尘渊做出什么,不然……” 第33章 只想跪倒在他脚下。 光阴易过,不觉又是月余。 这些日里,叶尘渊跟路文茵朝夕相处,渐渐熟络起来,路文茵时常调侃叶尘渊: “师弟,你这软绵的性子真让人担忧,要是没有师姐罩着,只有任人欺负的份了。” “不过没关系,你放心,师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每次听到这些调侃,叶尘渊也只是笑笑不语。 这日清晨,阳光洒满整座浮云山,暖洋洋的,透着几分慵懒。 叶尘渊从屋内走出,站在门槛处深吸了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他转眸望去,小院内寂静无言,唯有一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摇曳着身姿,舒展着它的枝丫。 “奇怪,路文茵怎么不在?” 若是搁在往常,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早就一脚踢开院门,拉着叶尘渊尝试她新炼出来的丹药,再一通吹嘘自己的炼丹术是如何如何的厉害。 要是叶尘渊不为所动,就要来一场现场教学。 可今儿,那人居然不在。 叶尘渊眉头紧皱,心底泛起疑惑。 “砰” 突兀的巨响传来,他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屋顶炸裂开来,瓦片碎屑纷飞,木质房梁轰隆倒塌。 叶尘渊吓了一跳,忙跑出小院,奔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结果刚到门前,一股浓郁呛鼻的烟雾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不已。 “咳咳……四师姐,你在做什么?” 叶尘渊用手遮挡住脸,待适应烟雾之后,才勉强睁眼看向前面。 壮硕的女人四仰八叉地躺在一片废墟中,衣裳破烂,浑身狼狈不堪,她的双手撑在地上,似乎想爬起来。 可她太累了,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没有。 “咳咳……” 路文茵剧烈咳嗽两声,随即吐掉嘴里的灰土。 “小师弟,快……把我扶……起来。” 路文茵实在是太累了,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伴随轻微颤抖。 叶尘渊不敢耽误,赶忙将她搀扶坐好: “到底怎么了,炼丹炸炉了?” “我看你最近日夜不息一直在炼丹,发生什么事了?” “嗯……炸炉了,咳咳!” 路文茵喘着粗气回答道: “前阵子,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口气接了千岁峰近百枚的丹药任务。” “虽然我成功完成了一大半,但还有三天就得交差了!而且,那些任务对于我来讲,本身也有点难度。” “哎,师傅不在,我总不能拿着师父给的钱去挥霍吧,只能拼命加班炼丹咯。” 说着,路文茵又是剧烈咳嗽起来。 “师姐,你别急,我有办法,你先跟我来!” 叶尘渊抓起路文茵的手腕,带着她离开。 钧鸿剑宗,千岁峰。 九重炼丹楼,第三层的最深处,那是路文茵专属的翡翠玄晶密室。 叶尘渊盘坐在丹炉前面的蒲团上,指尖夹着一支火红色的香,另一手则捧着一块赤红色的石头。 “这块灵晶石很特殊,里面蕴含着纯粹的灵气,可以帮助你恢复体力。” 他一边说,一边将灵晶石递到路文茵跟前。 接过灵晶石,路文茵看都没看就直接揣在袖子里,而是饶有兴趣的问: “小师弟,你要学炼丹,可是坐在主位干什么?” “难不成你要炼丹?不是师姐打击你,你会炼丹吗?这可不成,你才学了几个月呀!炼丹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 会炼丹吗?放在千年以前,要是有人这么问叶尘渊。 估计整个修真界都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当年的叶尘渊,还叫叶通玄的时候,可是天恒界仅有的七名八转炼丹师之首。 有句话叫做八转如仙,九转如天。 仙倒是有人见过,仙路断绝不得飞升,也才是十万年前。 天恒历史上的八转炼丹师虽说寥寥无几,毕竟真实存在着,但天到底有多高呢? 凡人修真,偶窥大道,便能踏天而行,可越是往上,越是艰难,哪怕证道飞升,天外之天,又是何等模样? 大概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吧。 因此八转炼丹师,便已经是世间巅峰。 叶尘渊挑了挑眉,侧脸看身旁的便宜师姐,自己的好徒孙,神情平静得毫无波澜。 只见他左手五指大张拍在地面,掌心处瞬间裂开一道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如灵蛇般四下游走。 赤红的血蛇吞吐之间,三座散发着黯淡虹光的圆形法阵,在玄铁铸就的漆黑地板上依次浮现,转瞬间汇聚成形。 “小师弟,你这是作甚!” 路文茵惊讶不已,尖叫出声,慌张地冲上前去,想要阻止。 “别动!” “告诉我需要炼什么丹药,拿过来准备好的材料。” 叶尘渊将左手从地上拿起,转而伸到路文茵面前。 右手结成剑指在眉心一点,血色雷霆爆射而出,三座法阵迅速燃烧起来。 火焰映亮了整个密室,将叶尘渊笼罩其间,也映亮了路文茵惨白的脸庞 感受着刺目的光芒,少女惊愕的瞪大了美目,像是机器一样茫然的递过自己的储物袋。 叶尘渊似乎并未察觉到路文茵的反应。 他凝视着燃烧的法阵,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密室响起: “三元归一,乾坤逆转,阴阳融合,造化既成……” 随后,三百年冰魄草、五百年紫云参、千年血玉芝…… 一株又一株,各种的珍贵灵药,像是路边的杂草野花般被随意扔到法阵中央。 血焰滔天,熊熊燃烧,炽热的温度使得密室的墙壁变得通红。 空气中弥漫着药液的清香。 路文茵呆愣的站在原地,迈出的脚步迟迟没有收回,看着叶尘渊一步步变幻着手诀,一株又一株的灵药,相继被炼制成药液,进入法阵之中。 只感觉心中某些东西轰然倒塌。 不用丹炉而刻画法阵炼丹?! 这,这是何等手段。 为何她从未听说过,简直和整个天恒界的丹道背道而驰,丹炉,丹方,丹诀每一样都缺一不可。 哪怕只是更换其他属性的丹炉,调整了一两株草药加入的顺序,都可能导致炼丹失败。 不得随意更改,这是前人血泪的教训。 更为关键的是,竟然,竟然同时炼制三炉丹药?! 每一位炼丹师都清楚的知道炼丹过程的复杂繁琐,材料又是何等的珍贵啊! 炼丹一道最为消耗心神,切忌分心,稍有不慎轻则炸炉毁掉丹炉,重则遭到反噬身亡。 三炉不同的丹药?就是高级炼丹师也不敢,更不会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小师弟,这……这……这……” 路文茵激动得语无伦次,却找不到任何一句话能表达出她此刻震撼的内心。 自己的这位小师弟,到底是什么人呢? 火光映照在叶尘渊的脸上,让本就俊秀的脸庞镀上一层金黄,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庄严肃穆,如同神祗降世,凌于天地。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叶尘渊抬头,眸光璀璨耀眼,仿佛有星辰坠落。 自信随意,睥睨众生,好似天下都尽在掌握。 路文茵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舌头伸出老长,完全露在外面,像夏日里在树荫下乘凉的小狗,呼吸粗重,胸脯急促的上下起伏。 她心中想着一定是火光太热了吧,为什么身体这么烫,快要窒息,恨不得把衣服扯下来,把皮肤都剥下去。 她不知道,难耐的渴望席卷全身,大道便在眼前。 她只想跪在叶尘渊脚下,一遍一遍的叩头。 请求叶尘渊传授给她炼丹术,只要叶尘渊肯传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路文茵的双手紧抓地砖,青筋暴起,手指甲深陷进土壤中,指甲断了,流血了,浑然不觉疼痛。 突然,她感觉一股灼烫的热浪迎面扑来,炙烤得皮肤隐隐生痛。 三十枚散发着浓郁药香,晶莹剔透,犹如水晶般的丹药,凭空悬浮在虚空,滴溜溜旋转着。 路文茵仰头望向空中,瞪大了美眸,死死盯着那三十枚丹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跳加速到了极限,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砰!” 伴随一道巨响,法阵彻底炸裂,激起漫天狂澜。 地板下凹,碎石飞溅,尘埃四溢,几十几百本不知名的画册小说,一幅幅展开,呈现在叶尘渊眼前。 “这是……” 第34章 道主的压制! “啊啊啊!!!” “师弟,不要看,别看,求你了,别看!” 路文茵猛然惊醒,尖叫着跑向叶尘渊,想挡住叶尘渊的视线,拼命阻拦他查阅那些画册。 因为过于心急,还摔了一跤,直直跪倒在地上,胡乱扑通的双手没有抓回一本画册,反而还全部打开,落了满地都是。 “这,这是……” 一切为时晚矣。 叶尘渊来回扫视着路文茵珍藏的“奇异珍宝”,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一幅幅美妙的图像。 “《我那善良腼腆又保守的俊朗夫君。》” “《性别逆转世界,被夫君强宠的禁忌》” “《绿姬往事,仙君的修行。》” “《平凡无奇的我娶到绝美仙君,真是太好了!》” “《女尊人夫:被逆徒强推的白衣剑仙。》” “《女人四十,夫心如刀。》” “《反派:我的父亲是大帝。》” “《夫君嫁给我居然只是母亲的任务!》” “《魔刀记!》” “《夫君再好,以后也不属于我了!》” 一件件画册小说跃然呈现在叶尘渊眼前,种类繁多,森罗万象。 故事的反派形象各异,四肢健硕皮肤黝黑的女人,染着一头黄发眼神猥琐的女人,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女人…… 其中还有一些形象奇特的反派。比如明明早已成年却是身材矮小如同幼童的女人,甚至还有一些喜穿男装的女人。 “嗯?” 随着阅读的深入,叶尘渊抬起右手挠了挠头,秀眉紧锁,有些不解。 这些情节也太,太怪异了吧? 真的会发生吗? 为什么找人修炼丹炉,会卡在丹炉里啊? 真的会能有让凡人无视修为,催眠仙人的神器吗? 还有发现夫君出轨就道心破碎,自惭形秽沦为奴隶,心甘情愿被女反派虐待? 啊?这,这…… 不该奋起反抗抢回夫君吗? 或者干脆一剑宰了他们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这里面的反派都是些那些肮脏丑陋,年老衰败的女人? 就不能长的好看一点? 任你凡胎俗体时是何等模样?一旦踏入修行,谁人不是风华绝代呀? 怎么地弄得这般不堪呢? 不过无论哪一种,都让叶尘渊难以理解,也不想理解,最终只能感慨一句: ‘还是说因为我心中无欲才不能理解?’ 他摇了摇头,最终翻遍所有话本小说,并未找到心中的答案,只发现作者一栏都没有署名。 唯有一幅图画,一把周身环绕紫色雷电,还燃烧着赤色火焰的宝剑。 好似是某个扶桑小宗的标志,专门喜欢产出这类娱乐书籍。 “啊,这,这……” “师弟,我,我……” 眼见所有的一切都被叶尘渊尽收眼底,路文茵紧抿双唇,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烫,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恨不得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她撑直身体坐了起来,一边快速聚拢画册,一边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尴尬道: “女人嘛,看这些东西很合理的。” “小师弟,你不会没有看过吧?这可不行啊,将来有了道侣,可不能不懂啊!” “再说了,你也得学,学这保护自己啊,外面的坏女人可多着呢,万一哪天遇上一个变态……” “………” 虽说人之常情,虽说道理如此。 但路文茵却感觉自己越描越黑,欲盖弥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絮絮叨叨说了这一大堆话,最后实在编不下去了,干脆闭口不言。 她已经够丢脸,再说下去,岂不更丢人? “嗯,我知道了!” 叶尘渊应了一声,轻轻点头,神色淡漠,眼中看不出任何波澜: “继续啊!” “继续什么?你还想听师姐解释说这些?” “不,我说的是继续炼丹啊?四师姐还差多少枚丹药?” “啊?!” 这淡然处之,波澜不惊的态度,反倒是让路文茵有点不明所以。 她眨巴着漂亮的眸子,愣愣盯着叶尘渊,嘴唇微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看到叶尘渊平静的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真的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应对: “师弟,你,你没生气?” “我生什么气呀?” 叶尘渊歪着头,略一挑眉,疑惑的反问。 活了千年的人什么没见识过,对于一切变化,他早已是见怪不怪,这也不算些什么。 修道一途,最好要清心寡欲,断绝尘缘。 但谁家少女不怀春呢? 看一点这类东西又没什么关系,就当作是娱乐放松罢了。 修行所致,自然水到渠成,一味地将情欲视作洪水猛兽,反而不利于突破,稍有诱惑便是心旌荡漾,心浮气躁,修行进境必然缓慢。 只要路文茵不强掳良家男子,不做出些伤天害理的事,这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叶尘渊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真是哭也不是,怒也不是。 他真的想问一下,是自己跟不上时代了吗? 现在的年轻人口味都如此之重吗? 为什么? 这故事里都没有什么健康的恋爱呢? 而且好似都跟春日保暖的帽子有关啊,而且还是,还是女主角的视角啊。 难不成路文茵喜欢扮演无能的妻子? 一想到这里叶尘渊便打了个冷战,浑身不自在,这口味也太独特了吧? 他该怎么把这误入歧途的徒孙掰回来呢? “师弟,你,你真的不在意?” “真的没骗我?” 路文茵还是有点担忧,小心翼翼的侧目凝望着叶尘渊,深怕叶尘渊是在敷衍她。 毕竟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早已认定,眼前少年纯洁善良,绝不是那些龌龊肮脏之人。 如今让看见自己无俗不堪,甚至无比肮脏的一面,她生怕惹来对方的厌弃疏远。 “骗你做甚?不然呢?你想听我说什么?” “难道你觉得我应该这样?” 叶尘渊左边嘴角一勾,微微皱眉,心中不禁升起了两分逗弄的心思。 他站起身来,往后倒退一步,像是面前站着什么洪水猛兽,右手手背盖住鼻子,做出一副恶心呕吐的模样,如同跟路文茵呼吸同一片空气都感觉肮脏似的,极力避开,不愿靠近: “没想到四师姐居然是这样的人,你这样的家伙,真让我恶心呢?” “肮脏的变态,宗门里的败类,垃圾!” “无时无刻不在发情的可怜虫!” “不管你怎么伪装,都改变不了你肮脏、龌蹉、变态的事实。” 说着说着,叶尘渊双眼眯起,斜倪了一眼路文茵,露出一抹鄙夷的弧度,就像是在看一条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蛆虫: “你这样的垃圾还想得到我,你只配跪在地上舔鞋底。” “滚远点啊!” “哎,师,师姐,你怎么了,我跟你开玩笑呢。” 三十四(二)真实的自我 只见路文茵双膝并拢跪在地上,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压进地里。 她抬着头,死死盯着叶尘渊,像是受到打击般震惊,伤心不已,晶莹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滚落而下。 檀口张启,重合又闭上,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艰难的伸长脖子,凑近叶尘渊,目光中的痴迷和爱慕,几乎要化作实质,喷涌而出般,缠绕叶尘渊。 痛,心里真的好痛,比刀子捅在胸口上还痛,痛到了骨髓,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像躲在阴暗中的老鼠被人强行扔在光下暴晒。 所有的自尊被撕碎,因为堕落而兴奋,肮脏不堪,维持了那么久的自然表演,被轻描淡写的说出像一个玩笑。 路文茵颤抖的双手捂住耳朵,不敢再听那些羞辱的字眼。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遭人嫌弃,甚至被人骂做变态、垃圾,甚至被人用这样轻蔑嘲讽的眼神看待。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想再听那些刺耳侮辱她的话语。 可那些污秽的字句,偏偏一次次的从耳旁钻过,仿佛毒蛇咬在她心上,疼得她快要窒息,痛得她浑身抽搐。 “师,师弟……” 她颤巍巍抬头,眼睛湿润,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在苏清婉面前,在明绮罗面前,在剑宗所有弟子面前,路文茵永远都是一副乐观开朗,豁达自信的模样。 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摸摸脑袋,嘿嘿一笑,然后接着去做,去面对就好了。 这是她最骄傲的地方。 可是在叶尘渊面前,在这间房内,她所有骄傲,所有自豪,通通烟消云散。 被人揭开心里最肮脏不堪的幻想,用最恶劣的言语抨击,人踩在脚底践踏尊严。 路文茵除了哭泣,找不到其它办法缓解心中痛楚。 曾经有人说过,心痛到极致,伤口反而会愈合的更快。 “肮脏的变态,宗门里的败类,垃圾!” “无时无刻不在发情的可怜虫!” 路文茵双眼朦胧,眼眶泛红,只要一想到这些话,泪水就犹如决堤的河流,不停地往外溢出,很快将水蓝的衣裙染湿,沾染上斑斑污渍,却丝毫未察觉。 可是,是渐渐的是习惯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吗?还是已经麻木到接受。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脑海中,不停回荡的,始终是叶尘渊最初嘲讽的话,以及那充满恶意的眼神。 但心却没有那么痛了,反而有种轻松的舒坦,就好像压着许久的石头突然搬走了一般,轻松得令人感到愉悦。 甚至弥漫着一股难耐的欲望,想要扑过去,紧紧拥抱叶尘渊,告诉对方,自己才是最干净的人,自己不是那些肮脏的垃圾,不是肮脏的变态! 路文茵低垂头颅,脸色惨白如纸,娇躯剧烈颤抖。 她真的不想哭,但控制不住啊! “对不起,对不起,师姐。我……” 叶尘渊连忙蹲在路文茵身前,握住那双冰凉的大手,将那高挑健壮的身影扶了起来: “师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同你开个玩笑,你别怪我好吗?” 他没想到路文茵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人,心里这么脆弱,居然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哭成这样,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看到路文茵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的模样,叶尘渊心里莫名的一阵绞痛。 “师姐,对,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过分,我向你道歉。” 叶尘渊声音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一边哄着路文茵,用左手袖口给路文茵擦眼泪。 那动作亲昵得就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般,眼里全是深切的关怀。 一边右手结成剑指,向天发誓: “师姐,我保证,我发誓,今后绝不再说这样的话,否则天诛地灭!” 叶尘渊举止投足间透着一股认真,不容置疑。 路文茵愣愣的看着他,胸口泛着一阵暖意,心里缺失的血肉,也随之慢慢补齐,原本的痛苦和委屈,此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可是,可是,为什么长出来的心脏中间留下了一片缺口?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颗心脏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有缺口? 为什么会痛? 她怔怔低下头盯着心脏位置,一眨不眨,眼睛酸涩,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心脏中间那片空洞越来越大,直到彻底黑暗下来,再也找不到半点生机。 叶尘渊担忧的唤道: “师姐?师姐……” 路文茵猛的抬起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眼里充斥着悲伤,嘴唇微微哆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叶尘渊发誓,今后绝不再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这句话这么刺耳啊? 她不是很讨厌被人鄙视,被人当做肮脏不堪的变态吗? 心口空落落的,缺少一块东西。 师弟已经保证了不再说这样的话,只是现在想想,好像那些话听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受吧。 甚至甚至还有一点开心。 现在为什么要自己骗自己, 路文茵茫然的盯着前方墙壁,整个人好像丢了魂魄般,一动不动,呆滞的坐着。 这一次心口再也没有传来锥心蚀骨般的疼痛,什么都剩不下,空荡荡的,好冷,好孤独,好难受…… 像是游荡在世间的亡灵,迫切的想要汲取光热,哪怕只是一抹微弱的光亮也行。 她伸出手,试图抓住那抹光亮,只可惜,徒劳无功,那光亮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遥远…… 迫切的想拿到某些东西来填补自己缺失的灵魂。 甚至萌生出了一种妄想, ‘师弟,你不要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 ‘我,我错了,是师姐的错。’ ‘你说的对,说的都对,我就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求你继续说下去吧。’ ‘师姐就该这样跟你说话。’ 可是这些话卡在喉咙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路文茵吧! 第35章 我的小师弟。 “小师弟,求你,求你教我炼丹术!” 路文茵身子猛然向前一弯,跪趴在地上,脸庞紧贴地面,脑袋埋入地里,双臂抓住叶尘渊裤腿哀求: “小师弟,求你了,只要你肯教我,师姐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了,小师弟……” 二人本就相邻而坐,距离极近,再加上那快速的动作,她的额头瞬间磕在叶尘渊的黑布长靴上。 她害怕师弟知道自己就是如此的肮脏不堪,情急之下,只能找到这样的理由。 轻微的撞击带来些许疼痛感,这反倒更让路文茵感到兴奋,眼中迸射出奇异的精光,仿佛饥饿的野狗,遇上食物,随时会扑过去撕咬吞噬! “咕噜……” 咽下口水,防止唇角溢出,路文茵贪婪的呼吸,心中对那大道的渴望达到极点 她多想多想…… 可惜,她不敢! 虽说她的脸孔与之前一样苍白,但是眼中的疯狂,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亢奋,如沙漠里的旅人见到水源的渴望表情,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看得清楚! 其实如果她能坦诚以对,向叶尘渊说明自己莫名想要臣服的想法。 叶尘渊一下就会明白,这跟她自己奇怪的小癖好有关,但可不是爱,不是崇拜,是道的压制,是绝对的掌控。 凡人想要修行,必须拜入仙宗,授之道统,才能念唱法诀,施展神通。 比如楚清宁拜入神霄宗,修行的就是神霄道,就算得到了玄阴阁的法诀,想像季晚秋一样召唤鬼物作战? 道统相斥,痴人说梦罢了! 同样的,季晚秋就算学了神霄宗的符咒雷法,画出的符纸也只能挂在墙上欣赏,一点用都不会有。 已经走通的路,自然畅行无阻,人亦如此。 难处就是教徒的修为无法超过道主。 若是你的引领者走错了路,或是走入死地,你就跟着一起陪葬吧。 天恒界,遍布无数道统遗留,能遗留到现在的,大都是传承千万年,证实过有望渡劫,飞升登仙的光明大道。 而叶尘渊与季清涟皆是自立道统。 千年以前,二人在悟道境界时偶有感悟,走出了自己的路,最终创下九剑道与玄阴道。 这才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门下弟子可为提供道主信仰之力,修为突破时,还会反馈灵气给道主。 故而六大宗门的争斗,本质上就是道统之战。 所以世上哪有什么仙呢? 仙人?跟凡间路边抢食的野狗没有任何区别! 遇见机缘就一窝蜂的而上,遇见危险就夹起尾巴逃跑。 什么仙风道骨?仙人风采?狗屁!天下万道,活着才是王道! 修仙者的身体也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干净过,要用野心去填满,用鲜血和泥土铸炼成铠甲。 而现在叶尘渊低头俯视路文茵。 只见她满脸泪痕,双颊涨红,神志恍惚,如堕魔障,便知晓自己昨夜突破到悟道后,已经重新成为九剑道的道主! 大道的威压自然而然的落在路文茵身上,使得她不由自主的臣服,跪拜。 “师姐,你别这样,我愿意教你,你先起来!” 叶尘渊赶忙伸出左手将路文茵扶起,右手一挥三十枚悬在空中的丹药立刻握入掌中。 寒光一闪,抹去炼制痕迹。 他把丹药递给路文茵,并温声细语安慰: “师姐,你冷静下来仔细听我讲,等你完全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可以尝试着练习了。” “…………” “还有一件事就是,不要轻易用这法子来炼丹!” “记住了吗?” “记是记住了,只是……” 路文茵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接过丹药,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没看会也不要紧,我以前教过一个徒弟。” “跟着我身边得有足足半月,日夜炼丹不休,结果连一点都学不会。” “气的我当时就大骂,蠢蛋!再学不会不许吃饭!” “本来就只是一句气话,怎么可能连饭食都要克扣?结果三天后我去看的时候,那小丫头一个人猫在屋子里,一边捂着肚子抹眼泪,一边在地上画法阵。” 叶尘渊回忆往昔,嘴角勾起浅浅笑容,目光深邃,似乎陷入美好的回忆中。 “那小丫头倔强的很,硬生生忍着,直至把法阵画完,这才倒在地上晕厥。” “师姐不用担心,我既不能,也不敢,更不会惩罚师姐,师姐先练习着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 说完,他就推开密室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密室的玄铁重门缓缓合上,路文茵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 她一下子冲到密室的中央,再次双膝并拢跪在地上,将脸死死埋蒲团里,试图压制住那种无法言喻的奇怪渴望。 鼻腔充斥着完全陌生的味道,耳边萦绕的是独属于叶尘渊的醇厚儒雅嗓音: “没想到四师姐居然是这样的人,你这样的家伙,真让我恶心呢?” “肮脏的变态,宗门里的败类,垃圾!” “无时无刻不在发情的可怜虫!”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路文茵抱着自己的脑袋,使劲摇晃着,试图摆脱那种莫名其妙的躁动感。 然而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颅给撕裂。 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一幕幕画面在交错闪现,仿佛一条条毒蛇在吞噬她的思维。 她痛苦地呻吟着,一双纤白皓腕死死揪住脑后的长发,指甲陷入皮肉之中,血液顺着手背流淌而下,触目惊心。 突然间,她像是被雷电击中,浑身一震,耳边是叶尘渊醇厚儒雅的声音: \"四师姐,别再挣扎了吧。\" “认识下真实的自己,不好吗?你不是最喜欢这样吗?\" \"............\" 路文茵一愣,眼前仿佛站着一位肆意张扬的少年。 只见少年正微笑着,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 \"我没有,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大喊出声,却没有半分力气,只能无力地趴在蒲团上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密室里,再也没有绝望,无奈的呼喊,只剩下了一遍又一遍的磕头声。 天光破晓夜尽天明,人们又一次开始一天的忙碌。 浮云山脚下一条蓝色的大狗疯狂地奔向山上,流浪多年的乖狗狗,终于找到了主人的踪影。 第36章 仙君,老奴该死啊! 翌日清晨,东方泛白,朝阳升起,洒下温暖金色光芒,驱逐黑暗与冰冷。 今早的阳光格外灿烂明媚,照亮整座青山绿水。 云雾缭绕,鸟兽欢鸣,景致迷人,让人沉醉不已,像是在给迷途的旅人报喜。 “啊,嗯。” 叶尘渊推开房门,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一声轻唤打破晨曦初露,吓醒了林中栖息的小鸟,也惊扰了远处的鸟儿纷飞离巢,消失在丛林深处。 “嗯?你是何人?” 他抬眼望去,小院中,梧桐树下,四只圆滚石凳如同护卫拱立着一只方形石桌。 石桌上摆放着两只羊脂白玉茶盏,和一把冒着腾腾热气的青花瓷器茶壶。 石凳旁边,侍立着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丰腴美妇。 美妇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安静地站在一旁,容貌虽说算不上倾国倾城,却透出一股成熟风韵。 民间俗语,要想俏,一身孝,虽然说的是男子,难道女人也有同样的效果吗? 白色的宫装穿戴在她身上,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宽松大气的衣裙被高高撑起,竟然显出了两分拘束。 隐隐透出内里的骄傲,似乎在向众人炫耀自己那傲人的尺寸。 叶尘渊的目光随之下移。 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如同一只柔弱无骨的小蛇缠绕其上,更加衬托出主人的娇美。 再往下,修长的大腿笔直而又浑圆…… 目光从对方傲人的身姿挪开,视线落在对方脸上。 她的长发盘成高髻,插上几支珠钗。 额头上留有几缕碎发垂落而下,使得本就漂亮的脸蛋增添些许妩媚动人,红润得就像一颗刚摘采下来的桃子。 素净的脸颊,简单的打扮,使得这位美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得年轻许多。 明明不施粉黛,清雅端庄,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动人。 这种矛盾却完美融洽在一起,愈发让人觉得,美丽的不可方物。 这时候叶尘渊才发现,但那张端庄秀雅的脸写满沧桑,应该是某个村庄中的妇人。 看到有人从屋内出来,美妇脸上浮现一抹淡笑,并且微微颔首回应。 只见她轻移莲步,缓缓向前,身姿舞动好似天边流动的白云,优雅,高贵,美艳,动人心弦。 她右手提起茶壶,左手轻压壶盖,滚烫的茶水倾流而下,落入月牙茶盏中,一杯散发幽香的茶水呈于石桌,轻启樱唇: “回禀仙君,老奴名叫季雨薇,是新入剑宗的杂役。” “奉命服侍,照顾仙君的日常起居。” “仙君,请用茶!” 季雨薇恭敬地弯腰行礼,双手捧起沏好的热茶递至叶尘渊跟前。 看着茶水中倒映出来的模糊人影,叶尘渊眉头紧皱,他从没见过这女人。 但女人身上却弥漫着莫名的气息,就好像一块无法琢磨的璞玉,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 “仙君,请用茶。” “嗯。” 叶尘渊点了点头,缓缓走到石凳旁坐下,伸出右手想要接过茶杯。 只是,他伸出去的右手,碰触到季雨薇那芊芊玉指时。 突然茶杯脱手而落,啪嗒摔在了地上,瞬间变为碎片散落一地。 滚烫的茶水溅射在叶尘渊的胸口,通体的洁白上那一抹微黄极为刺眼,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仙君恕罪。” 季雨薇脸色唰的惨白如纸,慌乱地伸出玉手,替叶尘渊擦拭掉溅射身上的茶水。 五根葱葱玉指划过叶尘渊的胸膛,颤抖个不停,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如同做错事情的孩童不知所措。 感受到叶尘渊肌肤传来的灼热温度,令季雨薇心跳加快,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下一刻,她才刚回过神来,怎么能未经允许,就擅自触摸叶尘渊呢? “仙君恕罪,仙君恕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季雨薇连忙跪下求饶,害怕得瑟瑟发抖,美眸瞪大,脸上的惶恐之色溢于言表。 丰盈的娇躯剧烈抖动,仿佛筛糠,似乎是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身子拼命的下压,却将浑圆翘挺的身姿一展无余,呈现出一抹完美的弧度。 季雨薇以为自己会因此丢掉性命,却没有预料到,等待她的并非惩罚。 而是…… “笨手笨脚的,没事吧?” 叶尘渊收敛了严厉的脸色,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害怕。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来,走到季雨薇身后,右掌一挥,缕缕清风吹起她飘扬的秀发和折叠的衣摆。 “没……没事!谢谢仙君关怀。” 季雨薇磕头谢恩,悬着的心终于平稳落下。 叶尘渊却看着她脚上那双编织的草鞋,正正出神问道: “你脚上的草鞋很旧了,我记得剑宗对于杂役也会发放鞋袜和衣服。” “怎么不换上?” “难不成遗漏了你?” 听到这话,季雨薇缓缓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眼脚上的草鞋,微微摇头,解释道: “老奴年少时曾外出离家,闯荡江湖,那时真是懵懂无知。” “只有话本里的大侠才会高喊着爱与正义,从天而降,轻轻松松就能将坏人打个落花流水。” “像一阵风来,又像风一样离去。” “生活的银子从哪来?他们的武功是从哪里学到?到底怎么练成的?似乎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该知道的事?” 说着,说着她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可是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最为潦倒的时候,连鞋袜都剩不下,老奴险些饿死,不是老奴的亡夫会编草鞋还能赚得几个铜板,老奴早已成为孤魂野鬼。” “所以老奴才……” 一番话落,季雨薇重新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拾起破碎的瓷片。 却说得叶尘渊仰首向天,不由得心生感慨。 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想到了当年的季清涟。 他也曾想过,如果这世上凡人男子同女子一样强壮,男性修士和女性修士的资质相差无几,会不会世界的秩序就此改写呢? 没发生过的事情,只能是设想。 不过叶尘渊要不是天资尚可,加之偶获机缘,踏入修行,二十一岁那年就已经被人卖入青楼,沦为人尽可妇的泄欲工具。 如今,他有了剑宗,有了妻子,有了一个一个古灵精怪的徒孙。 眼前的美好,或许转瞬就会破碎。 五指紧握攥成拳,他深呼吸口气,暗叹道: “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今生必欲踏凌九天,做那万人第一仙!” 这正是: 朱颜莫怕岁月收, 谪仙何以惧白头。 昔日少年今如旧, 且以诗剑盖千秋。 然而,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万法因缘起,因缘尽则灭。 一切皆是命数。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地狱。 “师弟,你在做什么呀?我能进来吗?” 小院外,一名女子轻声呼唤着。 第37章 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呼唤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啼鸣,听在耳中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你先下去。” “四师姐?进来吧!” 叶尘渊急忙转身,一边挥挥手示意季雨薇离开,一边向小院门走去迎接。 嘎吱。 小院翠绿的竹门打开,路文茵用手挡着头,小心弯腰跨步迈入小院,当看到小院内的叶尘渊。 她顿时露出甜美的微笑,激动到似乎手脚都有些慌乱起来,不知该放在哪里。 “四师姐找我有事吗?” “小师弟,没事的话,四师姐就不能来吗?” “当然能,师姐请座!” 叶尘渊右手虚抬,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同时,提起石桌上的青花瓷茶壶,为路文茵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茶水冒出淡淡雾霭,氤氲而出,散发浓郁清香,沁人肺腑。 “谢谢小师弟。” 路文茵却并未坐下,她双手端起茶杯浅尝一口,随即目光落向叶尘渊,脸颊绯红问道: “小师弟,师姐,有事跟你说,咱们能不能进房间再聊?” “嗯?好吧!” 叶尘渊虽然不太明白路文茵为何要这么做?但既是路文茵要求,自然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我向来不喜铺张,怕是要让师姐见笑了!”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内室。 房间里面陈设简单朴素,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籍。 路文茵将茶杯轻轻搁置在玉案上,莲步款款走至叶尘渊跟前站定,却不急着坐下而是四下张望。 她的眼眸闪烁异样光芒,嘴角微勾,泛起一抹狡黠弧度,想透过那厚重的帷幔窥见卧室里面的美景…… 甚至整个人都陷入那旖旎的幻想之中。 师弟的房间里会是什么样子? 床、柜上放置的是他的衣服,还是一些男孩子穿戴的物品? 他会不会也像其他男生一样,在房间布置一些暧昧的东西...... 会不会有到处乱撇的衣物,比如说袜子、裤子、鞋子之类的东西? 路文茵心跳加速,脸蛋越来越烫,脑海里幻象无数。 她越想越兴奋,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感觉体内血液沸腾像烧开了的水壶,娇躯燥热难耐,心跳加速,脸色更是羞红得冬日燃烧的火炭。 越是深想下去,她感觉自己呼吸急促,脑袋晕眩,晕乎乎地想要跪在地上。 她很想掀开帷幔窥探卧室里面的情形,但又害怕被师弟看出什么,只能强行压抑着体内蠢蠢欲动。 她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克制住,压抑住你的该死的好奇。 只可惜,越是想要控制,脑袋却越发晕眩,视线也变得模糊,直到最后完全失去焦点。 “咳……” “师姐,你,你怎么了?来坐下啊,坐一坐。” 直到叶尘渊忍不住轻咳出声,她才从幻想中惊醒。 是啊,当然要做,做啊,做一做! “我,我刚才一时走神了,今天是有件事要找你。” 路文茵连忙摇了摇头,故作镇定的解释原由。 她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否则真不敢保证,会不会立刻失去理智扑倒叶尘渊: “师弟,你,你看这个。” 她右手衣袖一挥一个紫檀木方盒和白玉瓷瓶浮现在暖玉案上,紧接着,将白玉瓷瓶推到叶尘渊的面前。 接过白玉瓷瓶,看到里面十粒碧绿的丹丸,叶尘渊眉头一皱: “师姐,这,这是……” 他认识这丹丸,这不是补益灵气的玄灵丹吗? “师弟,这是我按照你的法阵炼丹法配制成的丹药,想让你服下试试效果怎么样?” “哦!” 叶尘渊恍惚应了一声,随即拿起白玉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仰首将其吞服。 片刻功夫,玄灵丹融化成药力扩散全身,舒畅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上下。 他却是眉头一皱,而后才慢慢放松下来,长吐一口浊气: “好咸啊!” “怎么会这么咸呢?” “你改良了丹方?原本的玄灵丹,有地脉硝石,味道应是苦涩,但现在咸涩不堪,就像在吃凝结的海冰,是加入了什么海兽?可是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 叶尘渊百思不得其解。 在拿到丹药的瞬间,他已经检查过了这丹药中没有增加任何天材地宝,难不成是单纯的海水?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眼前的魁梧少女。 而现在嘴唇细品之下,又有两分回甘。 可路文茵看到叶尘渊毫不犹豫的就服下了丹药,如同傻了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尘渊,拼命的想要控制那上扬的嘴角,努力的想要保持平静。 但她实在做不到。 这副表情倒是让叶尘渊觉得这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就是那种在父母饭菜里多加一堆调料后,终于得逞的兴奋感。 “师弟,感觉怎么样?除了味道,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路文茵极力压抑激荡的心情,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免得吓跑叶尘渊 可她不知道,越是这么装作若无其事,越容易露馅。 叶尘渊看到路文茵那假装正常,却依旧掩饰不住兴奋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是,而且这丹药品相极好,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加了什么。” “寒玉甘泉,加上天山牛乳,很滋补的,好了,剩下的丹药师弟你留着吧,我先走了。” 路文茵志得意满,神气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师姐,你手上拿的东西是什么?” “你说这个盒子?那是我炼制的忘忧香!是听潮峰主江月寒在千岁峰发布的委托。” 少女回过头来。一脸骄傲炫耀。 “忘忧香,可是咱们剑宗的独门秘方,专门为了治疗心魔而研究出来的,它能够让修士进入忘忧状态,使人安眠沉睡。” “你不信的话,我拿给你闻闻,你肯定会爱上这味道。” 说着她将紫檀木方盒打开,四十余颗紫黑的沉珠错落排序,呈在叶尘渊面前。 淡淡清爽的花香,夹带丝丝甜腻的味道,不似平时闻到的花香那般刺鼻,反而有股沁人心脾的感觉。 叶尘渊微微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这忘忧香,可是他的独创。 只是不由得想知道,月寒为什么要发布忘忧香的委托? 是修行出了差错吗? 依照月寒的资质早该踏入渡劫,为何至今仍停留在仙台? 难不成月寒遇到了什么问题? 叶尘渊突然有种迫切想见江月寒的冲动。 不过他不用担心,他的好徒弟马上就会找来,反而应该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第38章 师尊,徒儿来陪您! 听潮峰。 独院的小楼里房间紧闭,昏黄的烛火摇曳,映出一道孤寂落寞的影子。 忽明忽暗的烛光里,江月寒斜躺在云床上。 少女双眼紧闭,左手支撑着头部,右手五指屈曲,有节奏敲击着床沿,发出咚咚的闷响。 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长发压在身下,挡住半张精致绝美的侧颜,以及那高挺性感的琼鼻。 唯独露出来的红润樱桃小嘴,让人遐想万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缓缓睁开眼眸,深邃的眸瞳泛着幽暗冷冽的光芒,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痛楚。 她伸出左手,摸了摸额头,晶莹的汗珠拢成薄纱,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 “峰主,您还未休息吗?” 门外一道轻柔温柔的话语响起,随即,一袭粉色宫装的女子,轻轻叩了叩房门。 “峰主,今日的忘忧香已经送来,可需要奴婢替您换上?” “嗯,进来吧。” 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那名女子推门而进,走到桌边,从茶几上轻轻放下一个紫檀木方盒,便退到一旁,恭敬站立。 江月寒坐起身来,把头埋在毛茸茸的白狐裘被里,遮盖住她苍白憔悴的脸庞。 “峰主,这段时间来,您每晚都是这样度过吗?” 女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段时间以来,她每隔两个时辰就要送忘忧香过来,看到峰主一整夜不曾合眼的模样。 她既心疼,又担忧,生怕峰主哪一日熬坏了身体。 “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江月寒摆了摆手,示意女子可以下去了。 女子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紫檀木方盒,轻叹一声。 其实哪里是这段时间呢? 自叶通玄走后的第三年起,江月寒每夜都是如此。 两个时辰换一次忘忧香,若是夏日还好,日子长些,黑夜短些,最多不过百枚忘忧香,也能坚持下来。 可一到了隆冬,长夜漫漫,一夜下来,就不知要消耗多少了。 其实哪怕是用了忘忧香也很难睡着,可不用的话,她觉得自己会被逼疯,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咳咳……” 江月寒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嗓子沙哑干涩得厉害,喉咙仿佛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她右手一把拿过木盒,左手打开盖子,食指与中指夹出一粒紫黑的沉珠,正要扔入香炉中,却突然停滞。 视线凝在掌心,她的手微颤着。 那颗紫黑沉珠里包裹着一片淡淡金色流光,只是太淡了,若非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那股淡淡金色的流光像一条活灵活现的小蛇,盘踞在沉珠内壁,一圈又一圈的游走着,仿佛要冲破沉珠而出。 “这,这是逆元血阵!” 江月寒眉宇渐渐舒展,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逆元血阵乃是叶通玄的独创,千年前,六宗动荡,二师妹死于妖劫,至此逆元血阵失传。” “莫说钧鸿剑宗内,整个天恒界怕是也无人知晓此法。” “可现在……难道……难道……” “哈哈哈……,我的好师傅?是你回来了吗?” 她仰头狂笑起来,嘴角挂着鲜红刺目的血迹。 那笑容癫狂而凄凉,充满了苦涩,笑着笑着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俏脸滚滚滴落,砸在娇嫩的肌肤上,晕染成朵朵艳丽的水莲花。 “师傅?师傅?!呵呵……” 她慢慢停下笑声,收敛起所有情绪,望向虚空,唇瓣蠕动,一字一句念出他的名字: “叶、通、玄!” “叶通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这世上哪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呀?” “不过,看来现在你的情况不太好啊,不然早就回来主持大局了。”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说罢,她抄起桌上的紫檀木盒,将所有的忘忧香狠狠掷入圆孔香炉之中。 “砰——!” 一道惊雷炸响,震耳欲聋,听潮峰上平静的湖泊陡然激起一波浪花,溅起数百丈之高。 缕缕青烟升腾而起,弥漫在山巅。 “呼哧呼哧……” 窗户被风吹开,一缕冰冷的寒风钻进屋内,带着浓郁的肃杀和死亡的味道。 江月寒猛地抬首,清亮的双眸透出锐利冰冷的锋芒,盯着远处漆黑的天际,喃喃低语。 “师尊,您等着吧,徒儿马上就去陪您。” 脚尖一点,她卷起床上半黑半白的道袍顺着窗口,飘飞而出,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中。 此刻,夜空漆黑一片,没有星光点缀,唯有一轮圆月,仿佛一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夜空里,散发出皎洁的光辉。 山峰上,一棵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枝繁叶茂,枝桠交错缠绕在一起,犹如一座牢笼。 浮云山,江月寒从天而降,稳稳地站立在顶峰。 穿过竹林,穿过重重叠嶂,她踏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直奔山顶上叶尘渊的小院而去。 一路行之,她低垂着脑袋,嘴角勾勒起一丝浅淡的弧度,像是在思考如何好好“照顾”师尊。 视线下移。 那一双美腿,修长匀称,线条流畅,肌肤白皙而透亮,宛如初冬净雪,仿佛能透出淡淡的柔光。 “噗嗤……噗嗤……” 泥土翻涌,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场优雅的变奏悄然上演。 她笑了,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笑得格外肆意张扬。 “师尊,弟子想您了。” 第39章 让叶通玄明白谁是主人。 紧闭的竹门就在眼前,江月寒毫无防备,直接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竹门打开。 她的步伐轻盈而愉快,嘴边的笑意更甚,一双明媚的凤眸因为兴奋而晶莹剔透,璀璨耀眼,犹如夜晚盛放的昙花。 竹屋内,并未燃灯,昏暗幽静。 江月寒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向前,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越来越灿烂。 忽然,在她右手手背上的一轮黑月印记隐隐渗出一股诡异的红光,映衬着江月寒的眼睛格外明亮,就像一只嗜血的饿狼,随时可能吞噬周遭一切生命。 “这是师尊留下的……” 她停下了脚步,皱起秀美的娥眉。 “刚才还没有这样啊。” “怎么回事?” 忽然间,阴冷潮湿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化作一张狰狞恐怖的大网,兜头朝着江月寒罩下,遮住了月色,遮住了一室幽光。 “不好。” 江月寒警觉,身影迅速后退,回身抽剑,立刻横斩过去。 然而剑却劈了个空。 眼瞳骤然缩小,浑身汗毛倒竖而起,几乎是瞬间,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令她喘不过气来。 胸腔里的空气似乎被全部挤走,连都心脏停止了跳动。 下一刻,黑暗中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刹那间照亮四方。 只是这哪里还是什么浮云山,还是什么竹林小院? 分明是遍地尸骸的坟场。 无数具朱红色棺椁竖立在地上,星罗棋布般摆放在四周,如节点连接形成了一幅玄妙诡异的图案。 棺椁里一具具干瘪枯槁的尸体,皮肉腐烂,破旧的衣衫上沾满了污秽,面部僵硬,布满褶痕,一双双眼睛泛着绿油油的光芒。死死盯着江月寒 而那些棺材的正上方悬浮着三盏血灯。 灯火摇曳着猩红的火焰,仿佛要将天空也燃烧殆尽。 江月寒手中握剑,不停地转圈,来回环顾四周。 “怎么了?听潮峰主也会如此惊慌失措吗?” 白裙美妇提着一盏琉璃宫灯缓步走近,长裙曳地,身姿曼妙婀娜,腰间束着同样颜色的宽布长带,衬得皮肤愈发白嫩光滑。 烛火跳跃闪烁间,映着她绝美的脸庞,眉心一抹朱砂,红如胭脂。 这一瞬,美的令人窒息。 江月寒看清楚来者模样的那一霎,神情顿时变得凝重,眸子中迸射出强烈的敌意,嘴上却是轻巧的调笑着: “一个拜入自己的宗门,自己当自己的徒孙。” “一个窝在死对头的身边,为奴为婢,日夜侍奉,你们这些踏入渡劫的修士都这么奇怪吗?” “玄阴阁主,季清涟!” “哎,听潮峰主何出此言呢?现在您应该称呼老奴为季雨薇。” 白裙美妇掩唇轻笑,娇躯扭动,风情万种,眼波流转间,妩媚动人。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刮过,周围的棺木悉悉索索地颤抖起来,似有东西要冲出来。 季雨薇笑得愈加妩媚,莲步轻移,身子往前倾斜,一条纤细的手臂搭在一副棺材上,手指轻捻着指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何须对我怀着这么大的敌意呢?前尘往事皆成过眼云烟。” “就像你现在应该管那个男人叫叶尘渊,而不是叶通玄。” “嗯?” 江月寒轻应一声,眼底掠过一丝错愕,叶通玄换了名字吗? 那他如今到底什么样? “哦,这你都不知道?那你也不知道,叶尘渊已经和苏清婉结为道侣的消息咯。” 季雨薇笑吟吟地说着,语气之中却充斥着讥讽的味道。 “不过,聚阳砂都散了,两个人可是恩爱的很呢。” “哎,说不定再过两年,孩子都出世啦,真令人期待啊。” 她拖长了尾音,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江月寒。 江月寒心脏狠狠震颤了下,脑海里一片空白,怔愣许久才勉力找回思绪。 却仍是不敢相信。 叶通玄和苏清婉……竟然真的成亲了?! ‘凭什么?!凭什么?!!’ ‘我,我才是你的大弟子。是陪伴你时间最长的人。是现在唯一有希望突破到渡劫,守护剑宗的人。’ ‘可是你一回来就和苏清婉结为道侣!’ ‘你宁愿抛弃我这个大弟子,去选择一个根本没有资质、也没有前途的废物?!’ 她不甘,愤怒,难以置信,眼眶瞬间涨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季雨薇,恨不得把对方撕碎。 ‘就连玄阴阁的季清涟,都已经得到知道,我呢?我呢?!’ ‘你回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就从没想过来看我一眼吗?’ ‘哈哈哈……’ ‘叶通玄?叶尘渊?’ ‘果然呢,不管你换了什么身份?你始终都只关心苏清婉!’ “怎么?” 见状,季雨薇微挑眉梢,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伸出涂着鲜艳豆蔻丹蔻的手指,戳了戳江月寒的心口位置 “你不服气是吧?你嫉妒对吧?” “那就跟我一起吧,不听话的宠物需要好好调教,让叶通玄明白谁才是主人!” 闻言,江月寒的心跳陡然快了半拍,隐秘的冲动,想要让她立即就应承下来,许久才强行压下这股悸动: “不,我拒绝,我自然会让叶通玄付出代价,但你休想染指!” 她垂在袖中的拳头紧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偷偷举起右手将那轮黑月印记对准季雨薇。 只要季雨薇靠近,立即释放这枚印记,就算不能击杀,其威力也足够伤害到渡劫期高手。 但事情可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哈哈……” “唉,井底之蛙,偶然见月,便忘乎所以。” 季雨薇摇了摇头笑容妖娆,宛如盛开在地狱中的彼岸花,带着浓浓地嘲讽与戏谑: “你把渡劫当什么了?” “你真以为,凭借叶通玄留下的一枚剑印就能对付本座了吗?” “痴人说梦!” 话音未落,她身上骤然绽放一抹柔和白光,笼罩住整座墓冢。 江月寒脸色剧变。 白光笼罩之中,她感觉浑身冰凉刺骨,仿佛置身于北冥的雪原之中,冷到极致,冻到极致, 甚至连魂魄也被冻结了! 她的视线渐渐昏沉,灵识逐渐消散,意识越来越模糊,意志越来越薄弱,几欲坠入无边黑暗之中... 轰隆~ 蓦然间,一阵轰鸣炸响。 白光溃散。 这是哪儿? 江月寒身形晃了晃,猛然睁开眼眸,看着周围景象,她不由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来,看向季雨薇,后者正站在墓冢中央处,背负着双手,嘴角噙着一缕淡笑: “冷静下来没有?现在我们能谈谈了吗?” “我有个问题,既然你早就发现了叶通玄,为什么不掳走他?” “而是选择仍然留在钧鸿剑宗?” “为什么?” 季雨薇嘴角含笑,缓缓解释道: “叶通玄这个人啊,他做出决定的事,绝不会轻易会更改,更不会后悔。” “从钧鸿剑宗建立那天起,老死不相往来就已经是我和他最好的结局了。” “我就是抓了他又能怎样?” “殴打凌辱拘禁都算不得什么,就把他扔进六道轮回里,都洗不尽那股执拗。” 季雨薇耸耸肩,眼波流转却是绽放森冷寒芒射向江月寒: “可你不一样,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是他拼了性命也会守住的人。” “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这么骄傲的人,被强迫着背叛自己的妻子,被自己的爱徒凌辱,甚至,甚至沦为宗门的……” “哈哈……,那会是怎样一副模样呢?” 第40章 叶通玄,跪下! “呵呵,是吗?” 江月寒忽然笑了,嘴角扬起讥讽弧度,不屑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叶通玄最得意的弟子?拼了性命守住的人?那个男人哪里会在乎我呢?” “从始至终,他只关心苏清婉!” 她满脸痛苦地低下头去,银牙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眼球凸起像是要爆掉似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季雨薇面露讶异,似乎没料到江月寒会说出这样的话,旋即又恢复正常。 在她的计划里,江月寒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环罢了。 还有一招绝杀,这步棋她可钧鸿剑宗建立时就开始布局。 那个人的身份。 那才是真正的好戏呀。 想到这里她嗤笑出声: “呵呵,不重要,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好。” 说着,又向江月寒脚下扔出一只漆黑口袋,里面传来婴儿哭泣般细弱的呜咽声。 江月寒皱眉打量漆黑口袋,用剑挑开细微的小口,借着柔和的月光,里面赫然是几十只半红半黑的虫卵。 椭圆的表皮覆盖着一层黏稠液体,透过缝隙,还能隐约看到里面蠕动着的小虫。 季雨薇笑眯眯地说道: “你想办法把这东西喂给苏清婉吃下” “慢慢来,不用急,每隔一段时间来一只就可以。” “这,这难道是……” 江月寒盯着那些虫卵,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已经隐约猜到了这是什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阴蚀邪蛛,我倒要看看当夫妻间没了黑夜,只剩白天,当心爱的人的再也不能……” “叶通玄会不会无处宣泄心中的……,找别人来解决?” “哦,让我们看看,高冷清雅,超凡脱俗的白衣剑仙是如何道心破碎,永世蒙尘,摔落在泥土里,沉沦在欲望中!” 季雨薇兴奋地半眯凤眸,嘴角勾起肆意的笑,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叶尘渊跪倒在自己面前,任她肆意蹂躏,践踏的画面! “好!那,那我先行离开?最近不要去见叶尘渊?” 江月寒不敢直视季雨薇那张精致的俏脸,低下头用剑挑起口袋,生怕自己也沾染那不邪之物,转身就要离去。 “不,你明天就去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 翌日清晨 今日的天色不太好,灰蒙蒙的仿佛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雾霾,空气湿润而压抑,带着一丝凉飕飕的味道。 叶尘渊独自站在院落里的梧桐树下,手持月华长剑,目光深邃而悠远,凝望着远方天际。 一阵冷风吹过,拂乱他的墨发。 叶尘渊恍若未闻,手腕轻摇,长剑舞动如风,剑花翻飞好似落日云霞,又像是流星陨落般绚烂夺目,看的人如痴如醉。 哪怕历经千载,也依然记得第一次握剑的感觉。 心脏像一匹失控的野马,在胸腔内狂奔乱跳,砰砰的跳动声仿佛在耳边回荡,那是一种深深的激动与期待,像是探险家在未知的领域里发现了新大陆的兴奋。 手指紧紧扣住剑柄,冰凉而坚硬的触感让心跳更加剧烈。 血液在体内一点一点沸腾,整个身躯因为这份强烈而亢奋的感受颤抖起来。 自那以后,每日练剑万遍,成了他的习惯,从寻道十三重到渡劫九步,哪怕境界再高,也未曾改变。 无数次生死大劫,唯有手中长剑陪伴自己,度过难关,走出绝路! 凡世间把两个人彼此支撑,互相救助,称作相濡以沫。 叶尘渊还叫叶通玄的时候,想着自己这一生怕是也不会拥有道侣,那便与剑相濡吧。 日后,纵历千山飞雪,踏尽黄泉枯骨,自有一剑破之。 谁料世事无常,竟落得如今这般模样。 “呼——” 一口浊气吐出,叶尘渊收剑归鞘,此时的他已是汗流浃背,但并没有停止练剑,反倒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双眼闪烁精明之光,仰首向天。 但见天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数百条粗壮的银蛇划破夜空,照亮漆黑的苍穹。 “轰!” 突然之间,天降暴雨,豆粒般大小的水珠倾泻而下,砸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院中顿时泥泞不堪。 “天公不作美啊……” 看着天边电闪雷鸣,叶尘渊叹息一句,继续挥剑演练。 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衣裳,浸透了裤脚,使得本就浑浊的泥潭,变得泥泞不堪。 然而叶尘渊仿佛感受不到寒冷,全神贯注挥剑,不管是否下雨,都毫不理会,任由冰冷的雨滴落在脸上身上,却不愿意停下来。 “师尊,雨水寒凉,当心伤了身子。” 身后温柔的女声响彻耳畔,一只柔荑玉手撑起油纸伞挡住叶尘渊头顶上方,将其遮挡严实,避免被雨水淋湿。 叶尘渊微微一怔,缓缓转身,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黑白参半的道袍,独特的发髻装束,平添几分英姿飒爽的韵味。 “还是瞒不住你呀,月寒,好久不见。” “难不成师尊打算瞒我?” 江月寒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师傅说过,不会对徒儿说谎话,徒儿不管发生什么,也要诚实的告诉师尊\" 嘴上笑着,心里却勾起一抹酸楚,叶通玄,你这个贱人,是不是真要等到和苏清婉有了孩子,才告诉我呀! \"月寒,你误会了,来坐!” 二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江月寒给叶尘渊递去一杯热茶,温暖着手掌的同时,还替叶尘渊拭去脸上的雨水。 叶尘渊抬眸凝望着她,目光幽幽,仿佛在映照着当年那个小女孩。 年少的叶尘渊连道侣都不曾想过,也定然不会想要孩子。 谁料后来收养了那七个小女娃。 没有养过孩子的人,大概是不会明白那种心情。 小小的一只躺在床上,会因为噩梦而一抽一抽的惊醒,然后攥着叶尘渊的小拇指就不害怕了。 动不动连走路都会摔倒,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叶尘渊,嘴巴一瘪一瘪的,仿佛要哭了,那委屈的样子真是惹人疼惜。 慢慢长到了四岁,会跑会闹,会偷偷藏着那比她还要大的酒坛阻止叶尘渊喝酒。 世事如流水落花,转瞬便是千年。 “月寒,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不太好,长夜漫漫,心念纷飞。” “师尊,您能帮帮我吗?” 少女低垂着臻首,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是在忍着什么悲痛。 \"好!\" 叶尘渊点点头,想到那大量的忘忧香不免一阵心疼。 他伸手揉了揉江月寒柔软的秀发,语气充满溺爱: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师傅提便是。\" “您跟我来!” 二人身影闪烁消失在原地,离开浮云山,直奔听潮峰而去。 叶尘渊轻轻推开朱红色的雕花木门,迈入房间。 “啪啪!” 瞬间房门合拢,窗户紧闭,屋内只剩二人。 “师傅?师傅?你也配!” 烛火摇曳,映衬着少女的俏脸,更显妩媚妖娆: “叶通玄,跪下!” 第41章 让苏清婉看着我们。 叶尘渊轻轻推开朱红色的雕花木门,江月寒闺房的布局与自己当年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 屋子很干净,青烟沙纱帐,黄梨木妆台,绿色的兰草散发着淡雅清香。 清风吹拂,撩拨着桌案上的香炉,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吹散了一室旖旎春光。 没有什么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少了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多出了一名端庄秀丽的佳人。 哒哒。 脚步轻抬,叶尘渊迈过门槛走进卧室。 “师尊?师尊?呵呵……你也配!” 江月寒右手衣袖一挥,一股强大的劲力袭出,瞬间房门合拢,窗户紧闭,房间外无数道飞雪剑气层层围绕,化做密不透风的剑网。 房间里只剩两人。 烛火摇曳,映衬着少女的俏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尘渊,美眸中泛着怒火,恨不得把他烧个灰烬。 “叶尘渊,跪下!” \"月寒,你,你说什么?\" 叶尘渊后退一步眉头皱起,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娇艳若桃李的少女。 她居然让自己跪下? 这还是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吗?还是那个总喜欢依赖自己,总是撒娇的小丫头吗? 叶尘渊低垂下头像是陷入了思索,暗淡的眼眸中带着不解和疑惑,但更多的是陌生和那掩盖不住的浓浓失望。 “谁让你这么看我的?” “谁让你这么看我的!” “不准,不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挖掉你的眼睛!” 江月寒看到叶尘渊失望的表情,心头猛然揪紧,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开来,令她几欲窒息,胸膛起伏不定。 “月寒,你生心魔了。” “够了,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东西。” “执尘妄念,当堕无间,月寒,你这样只会酿成大错,修道……” 絮絮叨叨的话语从叶尘渊嘴里飘荡出来,可还没被说完就被打断。 “够了,我说够了!” \"叶尘渊,你给我闭嘴!\" 江月寒一掌拍向身侧的椅背,椅子四分五裂,化作碎片纷飞,叶尘渊躲闪不及,碎片飞溅划破的脸颊,一丝鲜血顺着脸颊淌下。 “你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每日都只跟我说些修道修道。” “我修的还不够好吗?三百六十一年前,我就应该斩破心魔,突破渡劫!” “要不是你,我会成这副模样。” “若论修道,她苏清婉哪里比得过我!” “我修道还修的不够好吗?为什么继承宗主位置的是苏清婉?” “为什么,你一直关注带在身边的人,是苏清婉。” “哈哈哈……” 明媚动人的少女怒极反笑,笑声凄凉而又悲戚。 一缕殷红的血液从眼眶里涌出,顺着白皙如玉的肌肤滑落,滴落在地上绽放一朵朵妖冶的梅花。 她抬起右手轻拂去脸庞上的鲜血,嘴角勾勒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师尊,怎么?您要拯救弟子吗?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现在跪下帮我把鞋子脱掉!” 说着说着,江月寒斜靠在床榻上柳眉倒竖,轻咬着纤细如葱根一样的手指,双脚搭在床边,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啊,似乎是在等待叶尘渊的行动。 “月寒,如果师傅这样做,真的能帮到你,师尊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代价。\" \"那我就谢过师尊了,不过现在您还是赶快帮我把鞋子脱掉吧。\" 她一边应下,一边伸出手摆弄着衣服上的金丝线绣纹。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在玩弄自己最爱的玩具。 \"可是这样根本于事无补,月寒,你听师傅一句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不应该沦落到今日这番田地。\" \"哈哈......\" 听闻此言,江月寒仰头哈哈大笑,笑容中却夹杂着深深的绝望和悲哀: “说来说去就是不愿罢了,好!好!好!” 她缓缓抬起左手,素手微张顷刻间形成一个逆流气旋,将叶尘渊卷入其中。 叶尘渊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身传来刺骨的寒意,浑身上下都被冻结成冰块,连呼吸都感觉困难起来。 他奋力挥动手臂,可四肢都仿佛被枷锁紧缚,动弹不得分毫。 “希望一会儿,师尊不要跪下来求着我才好。” 江月寒单手拎起叶尘渊,凌虚踏空,飞越离去。 钧鸿剑宗内,两座巍峨的山峰横贯天际,挨的极近。 一座是江月寒的听潮峰,另一座便是剑宗主峰。 主峰山顶,云雾缭绕,仙鹤齐鸣,一座飞流直下千丈瀑布从云层中倾泻而下,轰隆作响,宛若银河坠落,水柱冲天而起。 飞流直下,水势浩淼磅礴。 瀑布旁,江月寒左手拎着叶尘渊,右手背于身后。 长裙随着秋风舞动,一头乌黑秀丽的发丝在夜幕中狂乱地舞动,如墨的长发如绸缎一般柔软,宛若丝绸般光泽。 “师尊,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月寒,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尘渊隐隐猜到了江月寒的目的,这里是剑宗宗主的闭关场所。 她将自己带到这里,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心中有了设想,却不敢确定,只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好徒弟。 \"师尊,您看我们相识已久,这么多年,道法剑术,倾囊相授,您细心教导教导我,教导苏清婉,您觉得我该怎么报答您呢?\" 江月寒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眸子里的冷意与杀机让叶尘渊忍不住心颤: “师尊,这飞星落尘水能阻挡神识,隔着瀑布,您能看见苏清婉吗?” “不能吧?” “既然如此她也看不见我们,您说,您说要是我们两个现在在这里翻云覆雨,一番欢好。” “师妹能看见吗?” “能听到吗?能感觉到吗?” “要不要试一试。” “哈哈哈……” 话音落下,她仰着头放肆大笑,那娇美的脸蛋因为笑容变得扭曲狰狞,就连那张粉嫩的唇瓣,好似都化作一张血盆大口,獠牙森然,血迹斑驳: “要不我打出两道剑气,让苏清婉有所察觉如何?” “看苏清婉强行提前出关,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夫君和师姐搞在一起的模样,这个病秧子会不会直接气死啊?” “哈哈哈………” 第42章 今日我便做那一回禽兽。 “江月寒!你敢!” 叶尘渊脑中轰的一下炸开,瞬间陷入空白,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比一下剧烈。 千年来处变不惊的心境也不禁慌乱起来。 声音染上两分惊恐和颤抖,江月寒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叶尘渊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心绪纷飞。 一想到婉儿,世上最好的婉儿,苦留在这世上千年,没日没夜的去寻找自己。 整个天恒界莫说南疆东海西漠北原四域,就是钧鸿剑宗所在的中央天州都何止百万里呀。 有些禁忌之地,甚至连当年的叶尘渊都不敢擅闯。 可哪怕到了如今,她才只是化灵巅峰啊! 一个人要走过那么多地方,要经历多少次险阻和危险,才能走完这条看不见前景的路。 都说爱到极致,恨不得把灵魂和爱人融为一体。 苏清婉是真的硬生生撕下一半的灵魂和叶尘渊连接在一起,不然叶尘渊早就魂魄崩毁,消散世间了。 一路的苦楚,光是想想就叫人痛不欲生。 叶尘渊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痛,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啃噬一般,让人窒息。 眼睁睁看着夫君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玷污,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羞辱! 他摇晃着脑袋,企图挣扎开束缚,绝不能让婉儿伤心,更不能让婉儿失去一个女人的骄傲! 身上泛起阵阵金色霞光,一双眼眸深邃而幽远如亘古不灭的星辰,气势陡然一变。 这不是修为的提升,是大道之力的运用。 “呵呵……,我敢?师尊,我当然敢了,有何不敢呢?” “道主的威压?可惜,您现在只是第三境的悟道啊,我已是第八境的仙台,能奈我何!” 江月寒眼眸中掠过一抹嘲讽,不屑的笑容愈发浓郁。 轻探出纤纤素手,一道青芒乍闪而逝。 轰然巨响,叶尘渊头晕目眩,眼前散落着几颗金星,被反摁在瀑布旁的山石壁上。 俊俏秀美的面容瞬间挤成一团,青色的石料透过肌骨渗来丝丝凉意,令他的思维也渐渐清醒过来: “月寒,你,你别,别这样。” “你若是不满,师傅愿意向你道歉,但我已经,已经是你师妹的夫君了,你不能这样对待清婉!她是你的师妹呀!” “求你,住手。” 叶尘渊咬紧牙根,额头的汗珠滚滚落下,身躯剧烈颤栗,心脏好似快要爆裂一般,疼得厉害。 江月寒眼眸里闪烁着阴毒的光,她就是要羞辱叶尘渊,羞辱苏清婉! \"师尊?\" \"那不是更好了吗?师妹自然要孝敬大师姐呀,把自己的男人送给师姐享用,这是何等荣幸呀?\" “您当年不是总说我不争气吗?现在您可以好好体会一下我的厉害了。” 话音落下,她左手轻抬,再度伸出修长纤细的玉指。 咻咻咻! 指尖的青芒如同一根根利箭,瞬间撕破叶尘渊的衣衫,一缕缕纯白的布条飘荡而出,掉落在瀑布下水潭里,眨眼间消弭不见。 宽阔结实的臂膀裸露在外,肌肉虬结,充满力量的美感。 宽厚的肩胛骨如同展开的羽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背部的肌肉像是紧密编织的网线条分明,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师尊,您看,多么漂亮的一副身躯,我都快流口水了。” “您说是不是呀,就是不知道师妹看见了,会不会舍不得呀。” “会不会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我,让我放了您呢?” 江月寒一时间看痴了,不知不觉间,玉指顺着肩胛往下,缓缓向下滑动,指尖触碰到背部坚实的肌肉线条时,仿佛触电一般。 她的眼眸越发炙热,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在胸腔中膨胀。 “江月寒,住手,住手,你这罔顾人伦的畜牲。” 叶尘渊浑身一震,身体不停的扭动着,眼眸瞪大,悲愤的怒火在燃烧着。 拳头握的极紧,关节都咯吱咯吱作响,想要挣脱出江月寒的控制。 可惜只是徒劳。 “我是你师傅,是你师傅!” “哪怕,哪怕你要折磨我也罢了,可清婉是无辜的,你可知道,当年……” “闭嘴!!!” 江月寒骤然低吼一声,脸庞扭曲,四周的水潭溅起千丈高的水花,如同倾盆暴雨砸落在叶尘渊的脸颊上。 “到了现在,你还在为苏清婉说话!叶尘渊,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你这个贱人,我也是你的徒弟!你是我的师傅,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她右手结成剑指,凌空一点,黑白夹杂的剑芒直奔瀑布而去。 剑芒所过,水花飞舞,飞流千丈的瀑布竟被硬生生截断,露出四方一尺的窗口,像是切割极其平整的豆腐块。 她右手结成剑指,凌空一点,黑白夹杂的剑芒直奔瀑布而去。 剑芒所过,水花飞舞,飞流千丈的瀑布竟被硬生生截断,露出四方一尺的窗口,像是切割极其平整的豆腐块。 动作之迅速,力量把控之精准,竟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叶尘渊心中猛跳,骇然抬头,瞳孔剧缩。 透过那狭窄的窗口,正对上一张绝世无双的娇颜。 此刻的苏清婉,盘膝而坐,双眼紧闭,眉宇间笼罩着一层薄雾,长长的睫毛轻微抖动,似乎随时都会醒来。 或许是封闭的空间闭关太久,或许是临近突破正在积蓄全力,雪白柔滑的肌肤上,渗出了一层带着淡淡香气的细汗,泛起一层如轻纱般粉莹水光。 \"婉儿!\" 叶尘渊喉咙滚动,声音嘶哑。 他的身子动弹不得,却又不敢惊扰到苏清婉。 “哈啊哈……” 江月寒眼底掠过一抹讥笑,剑气如蛇吐信一般游走于指尖,五指微屈一把抓住叶尘渊的脖颈,猛地将他拉扯到自己面前。 叶尘渊只觉得呼吸困难,眼球涨红一片,双腿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月寒凑到自己面前,唇瓣距离自己仅有寸许。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近的鼻息。 叶尘渊甚至能够闻到江月寒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 这种体香,与苏青婉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像是百合的香味,又像是玫瑰的香味,混淆在一起,让人迷醉,让人沉沦。 \"师尊,既然您说我是畜牲,那我今天就做一回畜牲。” 江月寒眼中掠过一抹疯狂的神色,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叶尘渊的下巴,冷冷一笑: “今天徒儿偏要qi师灭祖!” “第一,要么您现在就在这里与我洞房花烛。” “隔着一帘水幕,虽然师妹不知情,可也算做个见证。” “建议您好好盯着师妹的脸,这个机会可不常有哟,不知道她看到您和我在一起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一定很美妙吧。\" 绵软的手指划过叶尘渊的脸颊,冰冷,刺骨,却又充满暧昧的意味,如同在挑拨着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第二,您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即刻出手废掉苏清婉的修为。” “到时候,那边不用隔着水幕了,她可以亲眼看着我们……,甚至说不定还能贴心的为您擦拭着额头的泪水呢?” “您看如何呀?我的好师尊,二选一,挑一个吧!” 第43章 来吧,师尊。 “师尊快选啊!” 江月寒嘴角含着笑,双手抱胸,冷冷看着眼前的叶尘渊,如同挑逗猎物般肆无忌惮。 “月寒,月寒,都是师尊的错。” “师尊求你了,放过婉儿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叶尘渊眼眶通红,一滴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俊秀的脸庞,滑落而下: “师尊给你脱鞋子,师尊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说着,叶尘渊身体一弯,就要蹲伏在地上,却被一只小巧玲珑的脚丫子顶住了膝盖。 \"啪嗒!\" 泪珠滴在江月寒的脚背,温度灼人,看着眼前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男人,心里的舒畅像山间的清泉一股股从泉眼里涌出。 这是自己的师尊。 是万人称颂的剑宗之主。 是纵横水月王朝的白衣剑仙。 现在却如迫不及待地趴在自己的面前,任由自己玩弄。 而这只是开始,她要打碎这个男人所有的骄傲,真正意义上的把他踩在脚底。 这一瞬,江月寒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满足,如同晨曦初照时分,第一缕温柔的光线刺穿薄雾,轻轻拂过心田,说不出的悸动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人忍不住轻颤。 但是,畅快之后便是无尽的悲凉。 眨眼间,从云端摔入泥土。 叶尘渊,你为了苏清婉居然真的愿意做到这一步,愿意为了她,做这样屈辱的事情吗? 不惜低声下气。 不惜拜伏自己的徒弟。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仿佛是有一根针在扎着她的心脏,疼的她几欲窒息。 她不明白,苏清婉有什么好? 为什么叶尘渊会如此的念念不忘? 为什么她可以轻易的占据叶尘渊的心? 不甘、愤怒、嫉妒、愤恨,各种负面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 又是苏清婉,还是苏清婉! 这次心中的痛楚再也无法平息,娇美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柳眉紧紧蹙起,眉宇间凝聚着深深的怒意。 “师尊,您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一开始,我只想让您跪下服侍我而已,可您居然百般推诿。” “现在不过是想让师妹在一旁观看指导罢了,这很为难吗?!” “叶尘渊,是我错了,我真不该给你机会,你不选我选!” 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江月寒左手甩开叶尘渊,右手抬起向天一指,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地怒吼: “碧落千年一梦醒,幽风随去天际明。仙山流影烟雨现,扫却烛末与残星。” “九剑道?万雨飘零!” 清澈动听如空谷幽兰的嗓音在山谷中回荡。 话音未落时,已然风云变色。 乌云密布,整个钧鸿剑宗似乎都陷入黑夜当中,阴沉的可怕。 \"轰隆!\" 天边忽然传来雷霆霹雳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天际。 \"哗啦啦!\" 电闪雷鸣之下,狂风大作,吹起地上枯枝败叶,四散奔逃,也扰乱二人的发丝随风飞扬。 \"月寒,不要!\" 叶尘渊心中一惊,慌忙上前想要阻止江月寒,却被猛然用力一甩,整个人跌倒在地。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那道心心念念的人影。 重重水幕后,苏清婉依旧盘膝而坐,双眼紧闭,或许感应到了什么,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努力从梦魇的深渊中汲取一丝清醒。 而每一次呼气则伴随着无声的叹息,释放出内心的恐惧与疲惫。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像极了刚从水里捞出的鱼虾,显得楚楚可怜。 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硬生生接下江月寒一击,哪怕侥幸存活,怕也是要修为尽失。 ‘婉儿。’ 叶尘渊心里一痛,顾不上疼痛,飞扑过去,拽住江月寒的脚踝: \"月寒,求你了,别对师傅这么残忍!” “月寒,师尊真的选不了,当着婉儿的面和你……,我,我不能这样羞辱我的妻子,那样的话婉儿还怎么……,真的不可以!” “除了这个,只要你不伤害婉儿,师尊,师尊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一遍又一遍的祈求,声音沙哑而带着浓厚的鼻音,让人听起来格外心酸。 眼神中满是乞求,害怕的蓄满了泪水。 那副模样像极了一条可怜的小狗,配上那张俊秀绝伦的脸庞,任何女人看见这副场景,怕是都会不由得心生怜爱: “月寒,不要,不要。” 但此刻的江月寒,心中怨毒更胜,漠然俯视着叶尘渊,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哦,当面不可以是吧?那师尊的意思是,背着苏清婉的时候就可以了?\" 话语冰冷,不留一点余地。 叶尘渊低垂眼帘,眼神黯淡下去,轻声喃喃: “不,那是只有和喜欢的人才可以做的事。” “呵呵……” 江月寒不禁冷笑出声,心中怒意更甚,果然你心里只有苏清婉,只喜欢苏清婉啊! 她正欲一脚踢开叶尘渊,却听见脚下的男子低声嗫嚅着: “但,但只要你放过婉儿,我,我……可以用别的方法服侍你。” “虽然师傅之前并未有过道侣,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可是........\" \"可是终究是了解过一点,这……这些东西,我,我都没有对苏清婉做过……,我只对你,只给你……好不好。” “师傅只求你放过婉儿!” 强撑着让自己说完这些话,心里早已经痛的麻木,只觉得全身冰凉一片,没有一点温暖,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痛到连呼吸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后悔,好后悔。 几番深夜,情至深处,苏清婉明明好几次怯生生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却都被叶尘渊拒绝。 而她丝毫不像世俗妻子对待夫君那般强势霸道,反而是一次次的礼让退缩,恭恭敬敬的询问。 安静的等着,等着有一日,心爱的夫君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彻彻底底完全交出自己。 叶尘渊不禁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却换来的是如今这副场景? 为什么,之前他那么在意面子,那么在意师傅的身份。 最后连婉儿都没有体会过。 却要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对其他的女人说出这些话。 甚至要去迎合…… 这让他的愧疚感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烈,甚至到最后都变成了深深的悔恨,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将他彻底淹没。 清澈澄明的剑心深处,竟也缓缓裂开一丝微不可察的缺口。 第44章 嗯,师傅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哦?” 江月寒闻言,脸上的恼怒逐渐退去,露出玩味的笑容。 她缓缓俯下身子,慢慢凑近叶尘渊,纤长玉指轻抚着叶尘渊俊俏的脸庞,笑吟吟地问道: \"只给我一个人?连苏清婉都没有过?\" \"真的?\" \"嗯!\" 叶尘渊拼命点头,生怕江月寒不信一般。 \"呵呵......\" 眼中的冰雪仿若融化了些许,江月寒嘴角噙着笑意,右手轻轻挑弄叶尘渊那略显瘦削的下巴: “好啊,那就要看师尊的诚意了~\" “放心,师傅明白,师傅明白!” “师傅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叶尘渊连连点头,无力的闭上双眼,嘴角强撑起灿烂的笑意,双手一下下的颤抖,心痛如绞。 他试图催眠着自己,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对说着: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还没有到最后那一步。只要守住最后的底线,你与婉儿之间的感情就不会彻底破裂。” “所有的一切都能够回到曾经幸福美好的时刻,只要你坚持!\" \"坚持住!\" \"坚持住!\" \"你一定可以的!\" 这是他心中认定的唯一能守住自己和妻子的底线。 心里呐喊着,眼中的雾气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最后化成一滴滚烫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流淌下来。 人永远都会面临选择,有时选择有错有对,哪怕走向了错误,只要心中不后悔,便也没什么。 最残忍的是不管你怎么选,都是错。 他知道江月寒真的敢废掉苏清婉的修为,甚至…… 而自己已经彻底沦陷在江月寒设下的牢笼里,再也无法逃脱出来。 ‘对不起,婉儿,我对不起你,我已经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了。’ 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心里的某些东西轰然倒塌,只剩绝望,叶尘渊嘴角轻轻蠕动着,喉咙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咯咯咯......\" \"既然师尊这么诚恳的请求,那我也只好勉强接受了。\" 江月寒忍不住娇笑起来,眼底浮现一抹狡黠,仰首看向水幕后的苏清婉: \"师妹,你听到了吗?这可是你的男人主动求我的,哈哈......\" \"你放心,你安心闭关,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育这个不守夫道的东西。” “不过,你最好现在学习一下怎么照顾新生的婴儿,否则日后可就没机会了。\" \"咯咯咯......\" 娇媚入骨的笑声回荡在天地,最后一句,却让叶尘渊有些不明所以。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江月寒拎起他,再次化作流光飞遁。 二人消失后,瀑布后的苏清婉忽然面色一白,嘴角渗出鲜血,身子微微摇晃几下,险些摔倒在地。 终于还是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右掌捂住胸口,\"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她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的黑暗瞬间席卷而来。 这一次闭关,名义上是为了寻求突破,实则是治疗神魂创伤。 刚才心中忽然浮现一种异样的感觉,就仿佛有一把刀狠狠刺入了心脏,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苏清婉不知道,只知道如果不赶快调息,控制住体内暴乱的灵气,她必死无疑。 迷茫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的夫君马上就要变成…… 唉,可悲可叹呢。 话分两边,江月寒带着叶尘渊一路离开,带起的劲风掀起了地上一层薄薄灰尘。 “峰主,奴婢桃夭有事禀报,您……” 二人重新降临在听潮峰上,眼见江月寒的身影重新出现,身着粉色宫装的侍女连忙靠了上来,恭敬地弯腰行礼作揖。 下一刻,她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一双杏目睁得溜圆,不敢置信地张着红艳艳的小嘴。 江月寒正一脸享受地抱着怀中的少年,一双芊芊素手不停地摸索着少年的脸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这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以至于桃夭依然没有收起那副活见鬼的模样。 峰主居然会带男人回来? 这怎么可能! 修真界,谁人不知听潮峰主江月寒最是厌恶男人,就连身边的侍从也不许出现男人。 她自幼进入听潮峰,至今已有二十五年,从没听说过峰主跟任何一位男性修士有过暧昧,甚至连接近都不曾。 可如今却突兀出现一个男子,更是亲密的拥在怀里,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让她不由得转头打量起叶尘渊。 这一瞧不打紧,桃夭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下炸裂开来,身子一软,恨不得当场与其共赴巫山。 这是何等的惊为天人,何等的风华绝代。 世上竟有这样俊美非凡的男子。 尤其是那双眸子,像是一轮弯月,又好似一汪碧潭,纯洁、无暇、清澈、眼波流转仿若山溪清流,连漫天星辰都在此时被掩盖,只余一片璀璨。 桃夭痴迷地看着叶尘渊,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怪不得连一向不近男色的峰主都会,这样俊俏的男子,谁不想拥入怀中疼爱? 恐怕只有那些阴衰无力的女人,才会拒绝吧? 如果能跟这样的男人春风一度,就是让她死在床榻上也心甘情愿! \"你在看什么?\" 江月寒冷漠的声音将桃夭拉回现实。 她的脸色一红,连忙低下头去,掩饰内心的慌乱。 心跳的速度很快,砰砰直响。 \"奴婢一时失神,峰主恕罪。\" 桃夭连忙解释。 “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你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 桃夭连忙答应,心中虽渴望万分,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月寒抱着叶尘渊进入房间。 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狂跳着,脸色更是滚烫如火。 第45章 染色的幸福。 “咣当” 朱红的雕花木门被大力关合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门之隔,却仿佛隔绝了一个世界,将渴望的人阻挡在外。 \"这么漂亮的男人,可惜了......\" 桃夭的视线顿时黯淡下来,心中既纠结又好奇,恨不得立刻扒开房门一探究竟。 她甩了甩头,试图平复下心中躁动的思绪,但越是压抑心底的躁动,心跳便越发激昂,简直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这种感觉实在太陌生,太令人疯狂。 终于,她还是将目光移了回来,牢牢锁定着那扇木门,饱含的炙热似乎要将其洞穿,将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侍女桃夭如今已是二十有五,放在修真者身上,生命才刚刚开始啊。 可俗世之中,早就是该娶夫生女,享受天伦的年纪了。 由于峰主江月寒的男子的厌恶,导致她这么多年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 男人的手掌握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是像传闻一般温暖,还是像书中描述的柔软,或者更多...... 桃夭脑袋里乱糟糟的,一颗心更是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砰砰直跳,跳动的频率几乎达到了极限。 她不禁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感受着舌尖触及的温润,芳心怦怦直跳。 望向自己胸前沉重的负担。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这无数个难熬的日夜,多想要一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夫君,作为道侣啊。 每日与夫君一起排解心中的忧愁烦闷, 每日与夫君嬉闹打闹,每日与夫君相依相偎,每日与夫君同睡一榻,每日与夫君缠绵...... 想到这些,桃夭心中涌起一股甜蜜和期待,最完美的人选莫过于刚才见到的少年。 那般的俊朗,眉宇间隐藏着一抹自信桀骜。 一袭白衣胜雪,风姿卓越,宛若谪仙,一颦一笑皆牵动人的心弦。 桃夭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男人,不论是长相,还是身形,都堪称完美。 她心中涌起一丝希冀,痴痴地盯着那扇朱红的门,心中充斥着对向往和期待。 峰主会不会只是随便玩弄那少年的感情,然后又一脚踢走? 她不断安慰自己,毕竟那少年太过年轻,修为又不高,峰主玩腻了,肯定会想换口味。 到时候桃夭愿意接,接受……… 甚至只要“日后”,“日后”,能和那少年结为道侣。 就算峰主经常来串门,也,也没什么的, 反正,她睡眠很好,睡得很熟,根本不会醒来。 戴帽子怎么了?戴多了还暖和呢。 更何况别人想要还没这样的机会呢。 只要那少年在家里给她留点面子,不要当着她的面和峰主亲密,羞辱自己,那,那样就可以了。 还奢求什么呢? 越是这样想着,她就越是羡慕江月寒,能肆无忌惮地与自己喜欢的男人亲密接触。 而自己,一个侍女,别说碰了,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桃夭心中一阵悲凉,眼眶泛红,心中酸涩难耐。 她,想明白了。 什么脸面,什么礼义廉耻,她都不要。 听说有一类女子,对于青涩的少年毫无兴趣。专一喜爱别人的夫君。 甚至还要当面凌辱他们的妻子。 桃夭想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峰主要是感觉累了,自己就在一旁帮忙推一推,顺便占点便宜,不算什么坏事。 想着想着叶尘渊那诱人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桃夭的心中更是火烧火燎,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推开江月寒让自己和那少年独处。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睛闭紧,用尽全身的力量克制住想要掀翻木门的欲望。 心里想的很好,身体却更加诚实,慢慢挪动着脚步,朝门边靠近。 门板上镶嵌的珠帘微微晃动,似乎在警告桃夭不要做出逾越的举动。 她知道这样做不妥,若是被江月寒察觉到,恐怕要命丧当场。 但是,心中的躁动实在太强烈,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门框,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中稍稍安宁了几分。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慢慢侧身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 可是听了好一会儿。 房间里面一片寂静,除了呼吸声就没有其它声响。 桃夭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候。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脸颊因为紧张,渗出几滴汗液,她的手指死死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兀而起。 ‘奇怪,为何没有声音呢?难道峰主有隐疾,只能看……” 她暗自嘀咕着,再度凑近几分,仔细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忽然,她的脸色骤变!耳膜处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传来一阵剧痛! 她猛然倒退了两步,捂住耳朵蹲了下来。 “啪嗒。” 一枚雕刻圆月的白玉令牌从门缝里滑落在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桃夭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望着落在地上的令牌,心脏怦怦乱跳,几乎都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 这是峰主专属令牌,用以通信各峰,手持令牌便代表峰主的命令。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被发现了,可是为什么不杀自己? 桃夭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惴惴不安,她蹲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下一刻就飞来一道剑光。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那熟悉的威严嗓音。 瞬间理智回笼,虽然不知江月寒到底是何用意,她还是立即捡起令牌,转身去联系那一位。 房间里,江月寒与叶尘渊正上演着她心心念念的好戏。 第46章 师尊,您应该感谢我才对。 “月,月寒,你,你想让我怎样?” 叶尘渊苍白的脸颊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晕,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喉间滚动吞咽口水。 \"您觉得呢?\" 江月寒斜倚绣床,慵懒的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媚态百生。 看着眼前隐忍求全,又不愿彻底抛下一切的师尊,这扭捏羞涩的模样实在是诱人的紧。 江月寒那含着一汪秋水的明亮眼眸深处,不由得迸发着滔天炙热,却又带着丝丝隐忍,被睫毛暗去情绪。 眼白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一条条像是枯萎的植物根茎。 她连忙将视线向左边动了动,微微眯起眼,而后又紧紧闭上,似是想透过那紧闭的窗棂,窥见千山飞雪,万里奔流。 “呼” 朱唇微启,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却又狠狠睁开眼瞳,眼角被夕阳染红,望着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男人。 若是有外人在场,看到江月寒这般模样定会大惊失色。 平日里如此冷清绝情的听潮峰主,此刻眼中那沉重的欲望像是滔天的浪潮,像是喷发的火山,席卷四野,淹没掉所有的情难自禁。 “师尊,什么叫我想让您怎样?” 沉吟了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柔美动听,却透露着丝丝阴森。 \"月寒,你知道的,师尊只喜欢你,只爱你,只要你不伤害婉儿,师尊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叶尘渊低着头,说话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细如蚊蝇,像是怕惊扰了江月寒。 “师尊,您还是不明白,这怎么是为了我呢?应该是为了您啊。” “入世红尘,方能历练心境,您当年苦求飞升不得,或许正是因为尚未能斩断七情六欲,道心不坚呢。” “让徒儿助您修行吧。” “所以,您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要难过呢?我这可不是在折磨您呢,是在帮您历练心境,您和苏清婉都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这一番话说得叶尘渊瞠目结舌,嘴唇都不停的哆嗦,自己这个弟子竟然堕落至此吗? 怎能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罔顾人伦的话! 百般羞辱,挖苦讽刺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自己和苏清婉感激她?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跪下来求着她,感激她,感谢她的恩惠呀。 叶尘渊想的还真没错。 “来,帮我把鞋袜脱下!” 江月寒摆了摆玉手,将双脚交叠在一起,脚上穿着一双粉红色软缎绣花高跟鞋,做工精细一看便非凡品。 只是鞋底沾染了些灰尘,层层叠加的泥土展示着这一路有多么匆忙。 如此脏乱,却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随即她慵懒的躺在软垫上,翘着二郎腿,眼波流转,媚态百生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尘渊。 “嗯。” 叶尘渊抿了抿唇沉闷的应答一声,低垂着眸子,缓慢地走向床边。 他的步伐极轻,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可动作却是那样的缓慢,像是每走一步都要下定极大的决心。 终于叶尘渊走近了江月寒,单膝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伸向那双绣花鞋。 “唉,等一下” 如猫爪挠心的娇嗔声响起,一个青色的荷花蒲团被扔到地下。 “双膝跪下!” 叶尘渊抬起头,眼神复杂的望着软榻上的美人,那绝艳的容颜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像是从梦幻中走出来的王。 \"是,是!\" 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语调却是铿锵有力。 脚步轻抬,他毫不犹豫的跪在蒲团上。 叶尘渊深深吸了一口气,指尖纷飞一颗一颗解开布鞋的扣子,将绣花鞋整齐的摆在床下。 不知是因为房间的温暖,还是长时间的忙碌行走。 少女皮肤细腻洁净如雪,小巧的脚踝上缠绕着一条精致的蝴蝶银链。 玉足轻轻摇晃,那银色的链子叮铃铃作响。 清脆悦耳的鸣音传入耳中,一时间叶尘渊如堕云雾,眼中世界波澜扭曲,似真似幻,瞧不真切,竟然忘记了动作。 而这时的江月寒看着眼前男子眼中的挣扎和不安,却又不得不服从的模样。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土生出,只觉得无限的快意。 “叶尘渊,你还记得吗?” “当年你每次游历归来,都会给苏清婉带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具,那时虽然我已成年,可心里就是由衷的羡慕啊。” “师妹是个孩子,我自然不能和她一样。” “所以,每次我都满心欢喜想着,哪怕,哪怕你从山下随手买一盒胭脂给我,也好啊!” 说到这里,她眼中的悲伤愈盛,渐渐转为凌厉和怨毒: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以为我醉心修炼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只有这样,我的师傅才会多看我两眼!多夸我几句!” \"我每次想你,念你,心就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疼痛,可我偏偏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去靠近你,多可笑啊!你不知道那种感受有多难受!\" 江月寒双拳紧握,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内心像是被一柄尖锐的匕首,一点一点的划开皮肉。 “你的心何曾有半分放在我身上?” “千年前,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黯然惊醒,师傅怎么会死呢?” “他可是天底下最强最强的剑仙啊?” “我开始发了疯的修炼,想要找你,直到某一天,在我闭关途中,忽然心神不宁,一口鲜血喷出,差点几乎使我大道断绝。” 耳边是醇厚儒雅的嗓音,一如你当年。 “就算你江月寒有朝一日证道飞升成为真正的剑仙,我叶通玄同样不会多看你一眼!” 情到深处,她竟毫无顾忌,直接用袖子擦干眼角的泪痕。 从咿呀学语到 ,再到,苏清婉随随便便就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钧鸿剑宗,你 “叶尘渊,如果有谁造成了如今的局面,那这个人就是你!” “你没资格委屈,都是你的错!守住人夫所谓的贞节?做梦!” 第47章 好,我说,我说。 两条雪酥酥的细直藕腿搭在床边,线条姣好,肤质细腻。 雪白剔透的颜色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仿佛能透过皮肤看到身体里血液的流动。 炎热的天气,加上连番奔波劳累,怎能不让人大汉淋漓? 叶尘渊不敢挪动分毫,生怕打断了这美好的一幕,破坏了眼前这唯美的画卷,有些痴呆地望着眼前的绝色美人。 不知不觉中,一股莫名的情愫悄然涌现。 这种美丽,高贵优雅,简直不似人间所能拥有,绝非男女之间的那点情欲能够描绘的。 江月寒看着叶尘渊失神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而讽刺的弧度。 还好,终于有这一日,终于让她等到了,让她可以亲手毁掉这个男人。 “师尊,您在干什么呀?怎么一直盯着我呀?好看吗。?” 她故作惊讶的突然发问,捂住小嘴,咯咯笑个不停,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弯成两条月牙,笑嘻嘻地调侃: \"啊......\" 叶尘渊猛然回神,脸颊顿时涨红起来,有些心虚地说道: “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师尊,您真是的,徒儿还从未想过您有这样的爱好?” “师妹,她知道您是这样的吗?哈哈……” 江月寒假装无辜地撅起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师尊,现在跪在地上给我脱鞋,洗脚的人是谁呀?” 叶尘渊浑身一震,这才恍若如梦初醒,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痛骂一句,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啊?! 他低伏下头低沉冷冷的回答: “钧鸿剑宗主峰一脉,第三代真传弟子叶尘渊,奉命服侍听潮峰主!” “叶尘渊?哈啊哈……师傅,您真这么入戏呀?你叫叶通玄,白衣剑仙叶通玄!” “嗯!是……” “是叶通玄在服侍听潮峰主!” 男人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点了点头,眼珠像是化成石头一转不转,空洞死寂毫无生气,像是在回顾,像是悔过,又像是坦然接受悲哀的命运。 毫无情感的冰冷回答。 这显然不能令人满意。 \"不,不对,不对!” “说!说!” “现在跪在地上被我羞辱的人是,是白衣剑仙叶通玄,是钧鸿剑宗宗主叶通玄,是苏清婉的道侣━叶通玄!” 江月寒柳眉一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变得阴沉而狠厉,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 叶尘渊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脑海里像是有无数道惊雷响彻,耳边嗡鸣作响, \"师尊,您还在犹豫吗?\" “我的耐心不多,说!” 凌厉的声音像肆虐的北风,一下一下割去叶尘渊身上的血肉,让这个男人不由得低下高贵的头颅哽咽地求饶: “是,是,师傅说,师傅说!” “现在跪在地上的人是,是白衣剑仙叶通玄,是钧鸿剑宗宗主叶通玄,是苏清婉的道侣━叶通玄!” “很好,继续。” 江月寒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但这话却让叶尘渊有些不解。 他抬头怔怔地望向眼前的少女,薄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月寒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缓缓开口: \"您的记性几时这么差?” “我说过我这是在帮您历练道心,帮苏清婉教育夫君,您不应该继续说吗?不应该感谢我吗?” “哈啊哈……” 叶尘渊不由得苦笑出声,微微摇着头,无力地闭上双眸,心中再也没有那丝旖旎。 只有悔恨与愧疚,自己居然还生出那样的想法,怎么对得起婉儿?! 双拳紧握,指节处泛着青白之色,指甲刺破手掌,鲜红的血迹缓缓渗透出来,却恍若未觉。 身体上的这点痛苦。怎能比过现在剧烈颤抖的心。 他真的好想问一句。 ‘江月寒,今日我在这里,就已经是对我妻子最大的侮辱。’ ‘你,你居然还要我,还要婉儿感谢你?!’ ‘需不需要到时候婉儿帮你擦汗?给你呐喊助兴啊!’ ‘是不是到了将来,咱们还要生上三五个孩子,再让婉儿替你抚养啊!’ ‘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万般思绪绕在心间,几欲吐出真言,可是话到嘴边,却只能变成: “月寒说的对!” “感,感谢月寒帮师傅历练道心,不是月寒的错,是师傅不知廉耻,勾引月寒,求月寒好好教导师傅!”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被一块石头卡住喉咙,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可江月寒却听得分明,那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悲恸: “不对,给我抬起头,笑着说!” “按照我的要求完整的说!” 残酷的暴君又一次发号施令,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焰。 叶尘渊浑身一颤,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强硬的扳起头,心中的思念更深,双眼紧闭,再也不愿看眼前之人: “感,感谢月寒帮师傅历练道心。” “不是月寒的错,是师尊下贱又不知廉耻,勾引月寒,求月寒好好教导师傅!” “感谢月寒帮婉儿教育夫君,感谢月寒帮师傅明白该如何服侍妻子。” “谢谢,谢谢月寒教导师尊如何做一名合格的丈夫!师尊感激不尽!\" 但求饶并不会换来怜悯,只有变本加厉的索取。 “叶尘渊,你只有一点说的很对,你确实是个肮脏下贱的东西!\" “我已经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你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想着这样她就会满足了吧?” “好,好,好!” 江月寒说着,猛然从床榻上跳跃起来,身影像是离弦的箭,直奔房门外冲去。 第48章 赤壁之战。 “不要,不要!” 叶尘渊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鼻尖是那沁人心脾的幽幽发香,双手从背后死死搂住江月寒纤细的腰肢,将那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中,用尽全力的抱紧。 \"月寒,我们回去好不好?” “师尊当然最喜欢你了,苏清婉算得了什么呀?你不要生气了,师尊错了,师尊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兽,奢求主人的原谅,将头埋进江月寒脖颈,不肯松手,也不敢松手。 生怕这一松手,再次相见时,江月寒便拎着重伤垂死的苏清婉回来。 他双手握住那纤弱的双肩,将江月寒的身体掰转过来,与对昔日的弟子凝望对视。 江月寒的眼睛很漂亮,很美丽,但像是一汪深潭,清澈透亮却看不见底,让人不安。 \"师尊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 淡然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所谓的事,但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像是冰锥一样,一根根扎入叶尘渊心间。 “嗯,当然。” 叶尘渊乖巧急连连点头,露出讨好的微笑。 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语,此刻接连不断的吐出,轻松到如同在吃饭喝茶。 \"月寒求你了,帮帮苏清婉,帮帮那个没用的东西吧,那个废物,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女人!” “月寒,你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跟苏清婉这个废物呆在一起,师尊怎么会开心呢?没有一天是……,就一次一次真正的快乐都没有得到过……” “苏清婉那个垃圾,连抱我亲我都,都要问我同不同意,月寒你说好不好笑?!” 一句句乞求,一句句卑躬屈膝,一句句哀求。 叶尘渊强咧着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僵硬,锥心刺骨的痛楚,在每一寸肌肤蔓延。 眼眶里的泪水几乎已经快要哭干,再也流不出来。 他生怕自己放松一丝,就要崩溃。 而这时,迎来了一道欣喜万分的声音。 “师尊您说的是真心话?真可怜呢!” “师妹真是的,太丢人了,有困难怎么不跟师姐说呢?让师姐来代劳啊!” 江月寒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等不及要好好摆弄一番。 “嗯,就是!就是!” 叶尘渊连忙附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当然,当然是真心话啊,其实就算月寒你不来,师尊恐怕都要受不了苏清婉,去外面……” “一刻钟就……” “谁能受得了这种生活呀!” “而且,要是提和离的话,苏清婉一定会像条哈巴狗一样,抱着我的腿求我不要离开她,赶都赶不走。” “到时候还要连累剑宗名声扫地,所以月寒,这不是坏事,反倒是在做好事啊,师尊和婉儿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你就帮帮你的小师妹吧。” “只有让月寒你来,才能挽救苏清婉这差劲没用的女人。才能让师尊……,求你了月寒。” “好不好嘛?” 话一说完,他像是疯癫般一下又一下不停的摇晃着江月寒的双臂,希冀对方能够心软,答应自己。 这时,叶尘渊强逼着自己说出这些话,心里还想着,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谁料,竟一语成谶! “呼呼……” 听到叶尘渊亲口说出这些话,江月寒兴奋地喘息,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红润的脸庞尽显羞涩,像是在鼓励,又像是在嘲讽: “唉,没办法,既然小师妹这么没用。” “身为大师姐,那就只能让我来代劳了,这可是很累的。” “还是为了师妹的幸福,牺牲一下吧。” “嗯,月寒最好了!” “苏清婉连月寒鞋底的泥土都比不上,就是一条**的**” 叶尘渊生怕惹恼江月寒,连忙按照她的复述了一遍。 一番软语相劝,终于让江月寒消除怒火,绽放笑颜,像是盛开的玫瑰花,绚烂夺目,耀眼至极。 \"那师尊,您现在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她舔了舔略有干涸的唇瓣,就连一向清冷的嗓音,都染上了一层魅惑的色彩。 “嗯,明白,师尊明白。” 叶尘渊点头如捣蒜,像犯错的学生认真地等待着老师的训斥。 光阴如流水般波涛奔涌,将人淹没。 窗外暗暗升起繁星,夜色正深,是该歇息了。 江月寒慵懒的躺在床榻上,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微粉的小脸上满是惬意,长发披散在雪白的枕巾上,额前的碎发紧紧贴着白皙的额头,虽露着两分凌乱却勾勒出一抹别致的弧度,看起来诱人极了。 “嗯~” 两只纤细的藕臂,环住雪白的美腿,她像是一只懒猫,蜷缩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 随后,她悠悠地吐出一口绵长而舒缓的气息,痴痴的笑着,嘴角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一双凤目里闪烁着盈盈的星辉。 “咳咳咳……” 此刻,叶尘渊再也支撑不住,剧烈的咳嗽着,浑身无力像是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红嫩的唇瓣还带着细碎的伤口和几丝血迹,正努力地张合着艰难地呼吸着。 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滑落,滴到地板上,砸起一片片水花,将洁白的衣衫里里外外完全打湿。 那双深邃迷人的黑瞳,是迷乱的漩涡,深深地吸引着江月寒沦陷进去,一辈子也不想出来。 他的胸膛起伏着,眼中明暗交替,过了许久才眨动一下。 慢慢回过神来的叶尘渊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水润的唇瓣。 莫名的想到以前苏清婉曾经委婉表示过心中的爱。 但每次都是毫无底气软糯糯的询问,说出来之后,又不敢去看叶尘渊,慌乱的转移视角到别处,最后只能补上一句: “师尊要是不愿意,那就下次再说吧,婉儿不勉强的。\" 而叶尘渊也只是淡然微笑的摇了摇头,毕竟在他心里这多脏啊,怎么可以…… 可是没想到今天居然...... 而且接受的人还不是苏清婉。 那张熟悉无比的容颜却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婉儿,我对不起你。” 此时的叶尘渊悲愤忧郁之下,身上金光乍现,再次鲸吞四周灵气,经络里灵气激荡,气势节节攀升。 眨眼间,便从悟道初期突破到悟道中期。 而且尚有余力,居然直入悟道后期。 修为进步竟如此神速! 不过,即使没有修为提升的大喜,叶尘渊也不必如此伤心。 因为马上三人就要会面了! 第49章 宗主请您赴宴,三人即将相见。 \"咚咚咚!\" 忽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惊醒神游天外的二人。 “启禀宗主,奴婢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 江月寒撑起身子,捋顺额边碎发,眨眼间又恢复了那威严高傲的模样,清冷地问: “何事?” \"禀告峰主,奴婢已按照您的要求,请宗主出关。” “现在宗主正在赶往碧游宫大殿,请您前往赴宴呢!” 桃夭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余光却不时瞥向瘫倒在一旁的叶尘渊。 想着宗主要是前去赴宴,是不是自己就能得偿所愿了? 不过叶尘渊那凄惨的模样,着实让桃夭吓了一跳,峰主怎的这般狠心呢?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 真让人心疼。 要是换做自己,怎么可能舍得下那么重的手,该应该说哪有这样的心思? 早就日夜缠绵,恨不得将对方揉入怀里,哪里舍得打骂?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偷瞄一眼叶尘渊,心里泛滥的春水,让她不知所措,急忙收回视线。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江月寒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桃夭虽心有不甘,也只能立马躬身退了出去。 “江月寒,江月寒!” “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我愿意服侍你,你,你就放过婉儿。” “那,那为什么又要打断婉儿的闭关!” 眼见终于没了碍事的人,叶尘渊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站起身,对江月寒咆哮: “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能去见婉儿!”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双眼犹如空洞的深渊,几乎要喷出火来,胸腔剧烈的起伏,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显然已怒到极点。 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扑过去将江月寒生吞活剥。 “我说过吗?好像是有吧。” “哦,我的意思是不随意打扰,可有大事总不能不说呀,比如我发现了……” “我们的好师傅居然尚在人世,而且还隐藏在宗门里。” “肯定要仔仔细细的询问一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当你弱小的时候,连威胁都显得那么可爱。 江月寒看着叶尘渊,身子微微前探,眼眸之中已然盈满了极为深重的戏谑,连嘴角都忍不住笑意,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而且,师尊,您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 “您不是说最喜欢的人是我吗?” “哦,原来之前说的这些话都是在骗我呀,都是为了苏清婉,对吧?!” 随即,她话锋一转,右手快速向前一抓,犹如铁钳紧紧扼住叶尘渊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悬挂在半空之中: “师尊,您太让我失望了!” “看来苏清婉我非杀不可!” 话语掷地有声,带着森然的杀气,霎时间连空气都冷了几分,仿佛置身北原的冰极天宫,凛冽的寒风填满人身上的每一处空洞。 直透入骨子里! 右手微微用力猛然向后一拽,二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叶尘渊被迫仰头望向江月寒。 两张俊美无铸的脸,近得几乎要贴到了一起。 鼻尖相抵,呼吸可闻,彼此的气息交织,缠绕不休。 “师尊~”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庞,叶尘渊只觉浑身都酥麻不堪,脸颊更是滚烫的厉害,仿佛要烧熟了似的。 他羞赧地低下头,耳根子瞬间变成了红色,不敢抬头看向江月寒。 可少女怎么会让他如愿以偿? 左手倏地抬起,轻巧地挑起叶尘渊的下颚,逼他与自己对视。 \"怎么,师尊,你和苏清婉亲过那么多次,跟我亲一次都不可以吗?!” “不,不是的,月寒,我和婉儿,没有亲吻过,求你,求你,你就让我把初吻留给婉儿吧。” 叶尘渊拼命地扭动身体,来回摇头,试图避免自己的唇瓣与江月寒触碰在一起。 “什么,什么?师尊,你说什么?” 江月寒瞪大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红润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上天际,眼中迸射出璀璨的光芒,呼吸愈发粗重,整个人反而变得更加兴奋。 脑中只剩下了那一句。 ‘我和婉儿没有亲吻过。’ “师尊的初吻,还在?” “嗯,所以月寒我求你了,不要,不要!” “真的不可以。” 叶尘渊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双腿使劲挣扎着,可无论他怎样努力,依旧逃脱不了江月寒的桎梏。 得到肯定的回答,瞬间让江月寒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真的?哈哈哈……” “师尊,您是为了给我们助兴吗?” “您凭什么觉得,我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留给苏清婉,哎呀呀,既然今晚是师父的初吻,那,那徒儿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江月寒说完,一个俯身,双臂圈住叶尘渊的腰肢,樱桃小口凑上前去,轻轻地在叶尘渊的唇上印下一吻。 “唔...... 叶尘渊紧咬牙关,拼命的回拒着,可一切的挣扎都只是徒劳。 唇瓣相碰的瞬间,一股电流窜遍全身,让他整个人都酥麻了,心脏骤然漏掉一拍,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浓郁的清幽香气,萦绕鼻端,令人沉醉。 原本依照他心中所想与不爱的人接吻,一定是很恶心痛苦的事情,尤其把自己的初吻交给其他的女人,光是想想就痛不欲生。 但现在,他只觉得无比甜蜜。 就像一缕暖阳从云缝间倾泻而下,温柔地照耀着大地。 让他感觉到了甜丝丝暖洋洋的。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江月寒的唇软绵绵的,甜蜜的味道沁入心扉。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曾享受过的。 和苏清婉从未体会过的。 这是一种令人上瘾,沉迷欲罢不能的感觉。 叶尘渊慢慢放下双手,双眼泛着迷润的水色,而后缓缓闭上,沉醉在江月寒的温柔乡里,再也不想醒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啊。 为什么?为什么拒绝不了。 好喜欢。 他想要更多。 更多! 荒唐的想法浮现在脑海,甚至想要索取更多。 江月寒也同样沉沦在他的吻中。 两颗心跳得越来越快。 一下,一下。 仿若擂鼓一般,咚咚作响,心中的渴望,也在无限扩散。 一寸寸,一点点,侵蚀着两人的神智,将他们彻底的淹没...... \"唔.....好软.\" 柔软娇嫩的唇瓣带给二人无尽的悸动,叶尘渊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潮,狠狠地将江月寒抱进怀里,加深了这个深吻。 这一刻,他什么都忘记了。 只想尽情享受眼前的欢愉。 第50章 师尊,正视自己的心吧。 “咳咳咳……” 叶尘渊跌落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色绯红,目光呆滞,眼眸涣散,就好似喝多了酒的醉汉被人扔到云雾之中,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自己并不喜欢江月寒,为何却会这么的贪恋与她的亲昵,甚至不舍得松开她? 这是怎么了?! 这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现着,叶尘渊不禁陷入深思,难道真的是他的错吗? 明明最喜欢的人是婉儿,结成道侣的人也是婉儿,为什么对江月寒产生特殊的感觉呢? 难道...... 他喜欢上江月寒了?! 不,不会的! 叶尘渊猛然甩了甩头,他不相信,他绝对不会喜欢上江月寒的! 不会! 他喜欢的,是婉儿! 是苏清婉! 不是江月寒! 绝对,绝对不会背叛婉儿,背叛苏清婉! 可是,可是心里却总觉得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江月寒。 叶尘渊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都是假象。 只是心,还是隐隐作痛。 一切都只是个开始,日后,他的心,他的人,都会被一点一点踩碎蹂躏,扔到泥土里。 他的灵魂圣洁高尚,可身体却只为罪恶而生。 这或许就是命吧。 \"师父,你这样看着徒儿,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徒儿?\" 刚才叶尘渊那失神迷茫的表情,真是太美了,简直美得让人窒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绝对动情了,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够她骄傲的,她不会放弃,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会得到叶尘渊。 \"不......我,我没有!\" 叶尘渊急忙躲开江月寒的手,慌乱的否认着。 他不能承认! 不能! 如果让江月寒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不仅仅是婉儿会伤心,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怎么可以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这不是他叶尘渊应该干的事情。 可偏偏,他就是控制不了。 “呵呵?是吗?” 江月寒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叶尘渊的脸颊,不由地伸出手指,轻轻滑过叶尘渊的喉结: “师尊,刚才接吻的感觉怎么样?喜欢吗?是不是很舒服?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得好陌生?\" \"别胡说八道!” 叶尘渊连忙摇头否认,又像是被戳中的心事,气急败坏地吼道: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呸,难受死了,根本就不会舒服,跟你接吻只有恶心。才不会,可是真的好……怎么会这么……” 后半句话被他硬生生吞进肚子。 \"呵呵,您就别逞强了,嘴上这么说,可您的心里已经动摇了。\" 江月寒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精芒,她的唇边勾勒出一抹浅笑,轻柔的声音犹如春风拂面,让人感到一阵阵心旷神怡: “师尊,我真不知道您在坚持什么?” “苏清婉得到了您又如何?连自己的男人都保护不住,这样的废物也配叫做女人吗? \"她根本配不上您,您应该找个比她更优秀的女子,比如我!\" \"这样您的心里就不会再有她,也就不会因为她而影响到心境,从而达到修炼的效率了,师尊您说呢?\" “不是您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苏清婉现在早就跪在地上求我了!” “修士也好,身为女人也好,她哪里有一点比得上我呀?” 江月寒一字一顿地问着,脸上挂着一抹淡漠的笑意,看起来异常的刺眼。 \"闭嘴,不许你侮辱婉儿。\" 叶尘渊冷冷地看向她,眼中充满怒火: \"我喜欢的,从来只有婉儿,你休想破坏她。\" 江月寒不屑地嗤笑一声: “呵呵……师尊,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这么说话。” “到时候可不要哭着说自己好难受,来求我。” 叶尘渊眉头紧皱,不知道江月寒要做什么,只能先行应下。 雪罗蛛丝编织而成的丝袜,质地透明宛若蝉翼,穿在皮肤上丝滑柔软,轻若羽毛。 不仅美观,更是顶级的内甲。 穿在身上,水火不侵不沾污秽不说,既能防刀剑砍杀,又能排汗解热。让无数女修爱不释手。 叶尘渊双手捧起那双雪罗蛛丝袜,将丝袜套穿在江月寒的脚上,动作十分娴熟,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 \"谢谢师尊。\" 少女甜甜一笑,脸上绽放出如天边流霞般绚丽的笑容,美艳不可方物,如同仙子。 叶尘渊的心不自觉地狂跳起来。 如果将女子比作花的话,那江月寒一定是罂粟,美丽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却让人无法逃脱。 “啪嗒。” 叶尘渊从床底取出那双粉色绣花鞋,双手托起,正要给江月寒穿上。 江月寒却抬起右手,阻拦了他的动作。 这让他顿时一愣,微微皱眉,不明白江月寒的意思。心想难道江月寒反悔了? \"师尊,鞋子就不穿了,一会用不上的!而且要是穿上了鞋子,那我这双雪罗蛛丝袜可就白准备了。” “来跟我走吧。” 说着,少女从床榻上幡然起身,化作一阵香风离去: “行了,师尊,该去赴宴了,别让我的好师妹,你的好婉儿等急了。” 第51章 奇怪的布置。 见此情景,叶尘渊连忙站起身,跟着江月寒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啊,谁哪个不长眼的?” 叶尘渊一下推开房门,两步冲了出去,由于步伐太急,竟直接撞倒守在外面的桃夭,差点将她的鼻梁骨都给撞塌了。 桃夭捂着鼻子,一边揉搓着,一边怒目相视着眼前之人。 等到看清是叶尘渊,她眼中登时绽放出夺目的惊艳光彩,心脏怦怦直跳,像是要跳到嗓子眼里一样。 激动到真想抽自己两个巴掌。 骂一句,你才是那个眼瞎的人啊!怎么这么没用?刚才就应该一把抱住啊! “对,对不起,没有伤到哪里吧。” 叶尘渊稳住身形后即刻退开两步,保持着安全距离,关切的询问道,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没......没事。\" 桃夭结结巴巴的答应了一声,俏脸通红,连耳根子都变红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我受伤了,需要你用检查一下。’ 这句话憋在心里却吐不出口。 “那,那能帮我准备一身衣服吗?” 叶尘渊挥舞着挂满破碎布片的手臂,开口询问着。 他真的不能用这副面容出现在苏清婉面前。 \"哦哦,好的,您把旧衣服给我,我去给您拿一套新的衣服。” 桃夭转身,一溜烟跑掉了,生怕再多停留一秒,就会被叶尘渊那灼灼的眼眸盯着,心脏就会蹦出来,从而导致窒息身亡。 “嘿嘿……” “今夜,可以做个好梦了,希望在梦里能见到他!” 一路上,满天星光挥洒,少女痴痴的笑着,露出洁白可爱的小虎牙,如花瓣娇嫩的脸颊上,眉毛和嘴角弯成月牙。 碧游宫主殿,叶尘渊更换衣服后便三步并作两步,急忙的赶来。 那焦虑却又迫切的模样,像极了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刀山、火海、荆棘丛生,还是义无反顾的往那扑过去。 推开主殿的大门,耀眼的琉璃华光刺得叶尘渊睁不开眼,不禁抬起右手挡住了眼睛,适应着强烈的光线。 \"师尊,您终于来了。\" 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响彻耳畔,紧跟着,江月寒那曼妙的身姿便映入眼帘: “您看我的布置如何?看看还需要什么?” 江月寒的衣着打扮极为简单。 依旧是黑白间半的道袍包裹起玲珑有致的身材,乌黑亮丽的秀发挽成一个精美的髻,一只玉钗斜插发间,额头处坠落几缕青丝,显得格外清纯。 虽然更换了衣服,脚上依旧未着步履,仍然踩着那双雪罗蛛丝袜。 叶尘渊微微怔了下,心底莫名的涌出一抹异样感觉 不明白自己这个徒弟,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嗯。” 心中的疑惑不消,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他只能简单应答一声,将目光转向大殿里的摆设。 此刻,圆形的紫檀木桌摆列中央,金杯玉盏,银器堆砌,各式美味佳肴摆放其上,腾腾的热气在四周袅绕着,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醉人的香味。 只是看上了一眼就令人食指大动,更别提还有那堆积如山的琼浆玉液。 醇厚绵软,醉倒谪仙,光是饮上一杯就足以使你少上十年苦修。 三张做工精细的黄檀雕花椅如护卫般侍立三方,等待着主人的降临。 数百盏琉璃明灯交相辉映,将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又添了几分温馨与庄重。 如此布置当真是巧夺天工,让人赏心悦目。 只是有一点却让人不明所以,圆桌上的桌布几乎都快拖在地上,完全遮蔽了桌下的世界。 若是有人不慎,将碗筷掉在地,恐怕只能趴在地上,扒开那厚重的桌布,不然什么都看不见。 这真是奇怪。 为何要如此布置呢? 所幸,江月寒,苏清婉,叶尘渊,也并非粗俗不堪之辈。 应该不会有人借着遮挡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脱下鞋子,胡乱踩踏别人的脚,做出那种丢人现眼之举。 “月,月寒,婉儿,什么时候来啊。” 叶尘渊扫了眼三张座椅,心口的不适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像压了块石头,沉闷地开口询问。 “别急嘛,您在等一下,我想……” “师姐,您说有急事叫我,到底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啊?\" 江月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苏清婉的声音。 紧接着,她便走了进来。 只见她一袭纯白兰花的素雅裙装,衬托着窈窕的身段,高挑纤瘦,犹如天山雪莲,圣洁不染纤尘,清新脱俗。 乌黑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发尾高高束起,露出优雅白皙的脖颈。 一双如黑珍珠般明媚动人的眸子里,却流淌着淡淡的忧郁神色。 可如此柔美娇嫩的脸上却泛着一抹苍白,映衬之下,身上的白衣都显得失了颜色。 好似身患重症的病人。 随着她迈步走入,丰盈随之起伏,摇曳生姿,掀起阵阵香风。 待到苏清婉进入大殿之后,她也是猛地一愣,不由得瞪大了眸子。 一双秋水般的明眸里浮起惊诧疑惑,来回的打量着叶尘渊与江月寒。 “师……” “这……” 她想要开口就不知该说些什么 “什么大事?我们的师傅回来了,还和我的师妹结成了道侣,这还不重要吗?” 江月寒接过话茬,两步走近,轻轻握住苏清婉的手腕,轻咬嘴唇,略带委屈的道: \"清婉,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师姐呀?师姐很担心你呢?\" “难道,难道你不想告诉师姐?” 江月寒故意拉长语调,眉头紧重,眼中蹦出凶光,表情十分夸张,仿佛苏清婉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这一副熟络亲密的模样。 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和不久前的江月寒是同一个人。 \"师姐,师,师傅都,都告诉你了。” 苏清婉脸色微微泛红,眼角的余光瞄了眼站在一旁,目光灼热的叶尘渊,她的心不禁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嗯。” 叶尘渊看到妻子这般羞涩欣喜的模样,在不由得回想起一个时辰之前,自己还在和江月寒……。 心中涌起一股极为难受的复杂情绪,双手不自觉的紧握又松开,茫然无措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如同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眼底满是无尽的自责和愧疚。 但,这些事可绝对绝对不能让苏清婉发现。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翻滚的酸楚,挤出一抹笑容,道: \"婉儿,我才刚回来,你就这么想我?\" “你现在可是剑宗的宗主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了,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看一眼师傅?” “才,才没有呢。” “婉儿,婉儿只是,婉儿只是不太习惯......,不习惯......\" 苏清婉俏脸涨得通红,眼神闪烁着躲避的神色,连忙将手抽离,低垂着头,轻声喃喃道: “就像您离开了千年,我还是觉得您在我身边一样。” 无论男女,在面对心爱的人时,莫名羞涩,莫名欣喜,莫名抓狂。 第一次的相恋,羞涩朦胧,宛如“纯洁的”茉莉,在风中“轮”转起舞,谱写一首优雅动听的“舞曲。” 可惜,师尊再好以后也不属于苏清婉了。 第52章 天底下最好的师姐 “好了,好了,咱们坐下叙旧吧。” 江月寒见到这幅画面,也不禁嘴角勾起一抹荡漾的笑容,连忙伸出白皙的玉臂,拉着苏清婉向座位走去。 莲步轻移,二人脚步声交错响起,在静谧的大殿内,回荡出令人心慌的声音。 江月寒趴在苏清婉耳边,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朵上。 痒痒的,麻麻的。 身体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心脏砰砰直跳。 她的脸颊不禁升腾起两团晕红,眼波微微流转间,便已是风情万种。 “师妹,你们的事,师尊可都跟我说了。” “郎情妾意,幸福的模样当真是让人羡慕。” “你还记得小时候跟师姐许下的约定吗?哎,几时我才能拥有这样的幸福呢。” \"师姐,你也可以啊!\" “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如意郎君。” 江月寒的话音未落,苏清婉便软糯糯的附和了一句,视线游离,羞涩地低垂着脑袋,不敢与江月寒对视。 约定?苏清婉自然记得。 身为大师姐的江月寒,可以自豪地说一句,这六个小师妹都是由她帮着师尊一手带大! 最小的孩子最不省心,但最小的孩子往往也最受宠啊! 小时候的苏清婉脑子里全是稀奇古怪的想法,不是想摘星星,就是想摘月亮。 一件东西看叫别人有,那她也一定要有,不然就哭就闹。 好在有江月寒在,真把苏清婉当成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看待,所有的要求,哪怕会违反叶尘渊的命令,她也尽可能的去实现。 有一回,江月寒下山历练,苏清婉偏要跟着一起去,江月寒拗不过年幼的师妹,只好让她跟着一块儿下山历练。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穿着简单的粗布麻衣,背着简陋的包裹,像做贼一样背着叶尘渊偷偷溜出剑宗。 一路上,江月寒一直提醒着苏清婉,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让她不要乱跑,不要给叶尘渊添麻烦。 但却没想到,苏清婉听到这些话后,竟然不屑的哼了哼。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和期待。 刚到山下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撒丫子朝前跑去,江月寒无奈,只好紧紧跟随。 苏清婉一路奔跑到了山下的集市,看到各式各样新鲜的玩意儿,都忍不住停住脚步。 \"哇,那个是什么东西,好漂亮!\" \"那个也好精致......\" “这个我也要。” 看着各个摊位间来回跑动的苏清婉,江月寒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干瘪的包裹被瞬间塞满,然后好像就只是眨了眨眼睛,那些包裹就全落到了自己身上。 一路走,一路买。 俨然是富家小姐,带着仆人出来逛街,一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模样。 古语言,财不外露,这小丫头却满不在乎,大胆的招摇过市。 结果回山的路上,招来了一伙强盗。 几个毛贼,连剑都没有几把,怎么可能是江月寒的对手。 但她实在是想逗弄下自己的师妹。 于是,年幼的苏清婉,便看到了自出生时起最可怕的一幕。 那么温柔的大师姐倒在血泊中,肚子上的伤口不停喷涌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长裙,将整个雪白的胸膛都染成了鲜艳的色彩。 \"大师姐......\" “大师姐,你,你别吓我!” 苏清婉扑倒在地,抱着江月寒,失声痛哭,泪水打湿了江月寒的脸庞。 \"师妹,你,你别哭,我没事,真的没事!\" \"大师姐不会死的......\" 江月寒艰难的抬起手,擦拭着苏清婉脸上的泪珠,一遍又一遍,声音哽咽而悲恸,嘴角的笑却越来越勉强,眼神也逐渐涣散: “给,师妹,你,你的东西。” 双手颤抖不止,嘴唇颤抖的厉害,眼眸也慢慢阖上。 她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最终慢慢伸出右手递出拼命守住的包裹, \"大师姐......大师姐......\" \"不,不要,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大师姐!” 苏清婉拼命的摇头,双眸通红,死死握住江月寒冰凉的手,哭的撕心裂肺,霎时间,泪如雨下: “师姐,你醒一醒啊,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你不要丢下我,你不要丢下我啊!\" “我以后再也不调皮捣蛋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师姐。” “以后只要我有的东西,我都分给师姐,只要师姐活着,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 江月寒虚弱的睁开了眼睛,苍白的嘴唇扯出了一抹笑容。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分给大师姐吗?\" \"是,只要大师姐活着!我一定乖乖听话!\" 苏清婉重重点头。 江月寒的嘴角笑容更盛,立刻坐直了身体,袖子一甩,身上的血迹顿时消失无踪: “那你可不能反悔哦。” “啊。” 苏清婉瞬间愣在原地,嘴巴张的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完好无损的江月寒,傻子都知道自己上当了。 \"师姐,你太坏了,你怎么可以骗我!\" 苏清婉擦干眼泪,一跺脚,气呼呼的跑到江月寒面前,一拳砸在江月寒的肩膀上。 “哎,我可没骗你,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师姐不会死。” “什么师姐不要死啊,是你自己说的哦!” 二人嬉笑着,打闹成一团。 但自此以后苏清婉真的收起任性胡闹的脾气,每天安安静静的修炼,一点都不给江月寒添乱。 而且她有的东西,一定会,一定要分给江月寒一份。 回想往昔,她那本就清秀灵动的脸蛋更加鲜艳欲滴,如同初开的红梅,娇艳欲滴。 在苏清婉心里,师姐这句话肯定是一句玩笑啊。 这世界上除了师尊叶尘渊,就只有师姐江月寒对她最好。 难不成师姐还要跟她抢夫君呢? 难不成江月寒还会背着她,威胁强迫她的夫君。 这怎么可能啊?!师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第53章 当年故人归 回过神来,苏清婉连忙转头,看着叶尘渊,低声道: \"师尊,你说,我说得对吗?\" “师姐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如意郎君。\" “嗯,一定会的。” 叶尘渊微笑着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宇缓缓舒展,眼中的忧伤却晕染开来。 眼前的少女太过单纯,单纯的让他觉得心疼,却又不知该用什么话语来劝阻,来解释。 \"师尊,您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清婉看到叶尘渊眼底那抹忧愁之色,轻声问道。 \"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 他扯起一抹笑容,试图掩盖过去,心口的酸涩却越来越浓烈,胸腔仿佛要炸开一般。 “呃……啊……” 叶尘渊痛呼一声,右手五指抓着胸口蹲了下去,牙关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额头冒出豆粒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摔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片水花。 \"师尊,您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苏清婉吓了一跳,一步跨出,直接来到叶尘渊的身边! \"没事。\" 叶尘渊咬着牙根站了起来,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啃噬着骨骼,吞咬着血肉,脑海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苍山雪?’ ‘燕赵月?’ ‘这两把飞剑早百年前就随着星河与云裳的离去,销声匿迹,为何为何我会突然有所感应?’ ‘难道她们二人尚在人世?’ 钧鸿剑宗创立之初,叶尘渊专门为门下的七位弟子每人打造了一柄飞剑。 其中苍山雪为三弟子苑星河的佩剑,燕赵月为四弟子洛云裳的佩剑。 每把飞剑上都镌刻着叶尘渊的神魂铭文。 一旦剑主遭遇危险。只要叶尘渊神念一动,便能够感应到剑主的方位,破开虚空前往救援。 叶尘渊逃离北辰仙府时,修为尽丧,身体像扎破的气球般四处喷洒灵气。 要不要恰好感知到苏清婉的雁横秋正在附近,凭借仅剩的一点灵力催动神魂铭文作为指引。 那可真不知要沦落何方了? 现在,他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与这两把飞剑产生联系。 难道这二人真的还活着?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让叶尘渊整个人都变得兴奋异常。 一方面,当年叶尘渊尚在巅峰之时,四弟子洛云裳离奇失踪,他苦寻多年,却始终不见半点踪影。 此事几乎成为他心中的暗结。 如今,有了徒儿的踪迹,怎能不让人欣喜? 另一方面,叶尘渊的修为一时半刻无法恢复,难以抗衡走入歧途的大弟子。 但或许,能凭借她们摆脱江月寒的魔爪! ‘星河,云裳,你们到底在哪里呀?师傅好想你们!’ 多日来的压抑和担惊受怕,终于有了突破,像是黑夜里迷失的孩童,终于看见了一缕引路的萤火,虽然微小却是唯一的希望。 叶尘渊难得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软下来。 这些日子,他几乎都是以泪洗面,一边思索着怎样才能恢复修为,一边又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和担忧。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终于不用再背负着愧疚活下去了,眼前甚至隐隐浮现了那两张绝美的脸颊,还有那天籁般的温柔嗓音正在甜甜的喊着“师傅。” “师傅?” “师傅您怎么了,有我在这里呢。” 直到眼前一黑,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尖,叶尘渊这才恍惚间从幻境中走出来。 抬眸看去,只见一张精致无比的俏丽脸蛋映入眼帘,清澈的明眸中充满了疑惑,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正在不停的呼唤着师傅。 原来是苏清婉不知什么时候,张开双手将叶尘渊拥入怀中。 她的眼睛很漂亮,宛若一汪清泉般,干净透彻。 可是此刻,却充满了浓郁的关怀和担忧,看着叶尘渊愁眉不展,却又忽然微笑,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撞,仿佛快要从喉咙跳出来似的,生怕师尊有任何闪失。 \"咳咳......婉儿,你快放开师傅......\" 叶尘渊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只好干咳了两声,提醒着苏清婉。 苏清婉听罢,忽然想到了身后,江月寒还在看着自己和师傅,俏丽的小脸顿时一阵嫣红。 她赶紧松开双臂,退到一旁。 “师妹,你和师尊的感情真好,这么急着就抱在一起了?” 江月寒调侃了一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几分玩味的笑容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还藏着一句。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我的‘考验。’ 不过她的话却令苏清婉更加尴尬,小脸一片羞红,不自觉的摩擦起衣角来,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等待着春雨的滋养。 \"师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苏清婉娇嗔的白了江月寒一眼,一双明媚的杏眼瞪了瞪,好似重返年少,十足十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 “可是,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很想抱着师尊再也不分开,是我太依赖师尊了吗?” “就是有种感觉,感觉如果再不抱一抱师尊的话,我马上就要,就会失去师尊了。\" 说到最后。 原本兴致高昂的苏清婉低垂着脑袋,小手绞弄着衣角,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叶尘渊没有想到苏清婉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难道,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可只有一点,不管付出什么,他也一定要保护苏清婉。 \"好了好了,怎么会?师姐逗你玩呢?\" 江月寒摇摇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拉起苏清婉的手,轻声道: “你和师尊,一定会千年万年长相厮守。” “我会,一直,一直见证,注视着你们!” “来,站这么久了,快坐下吧。” “嗯!” 苏清婉重重地点点头,一双美目中充斥着坚信不移的神采,仿佛只要有叶尘渊在身边,哪怕天崩地裂,也不会害怕。 “哎,师姐,你怎么只穿了袜子?没有穿鞋子呢?” 直到这时,她低着头才发现江月寒的脚上,只套着一双白色丝袜。 紧身贴合的丝袜将那双雪白笔挺的双腿完美的勾勒出来,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出淡淡的粉色,泛起诱人的光华,更增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细腻白嫩的玉足踩在青石地板上,脚尖轻点,交叉站立,犹如夏日池塘里绽放的清莲,高贵典雅。 \"哦......\" 江月寒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像孩童般左右交替的踢踏着,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之人都不明所以的话。 “没事的,这样才方便。” 方便?到底是方便什么呢? 还不等叶尘渊细想,她就拉着苏清婉,将其摁在三张座椅的主位上,自己则在左边的位置坐下。 “这,这怎可以,我怎么能够坐在主位呢?” 苏清婉有些局促不安,刚想要拒绝,就被江月寒抢先一步按住了肩膀: “没事的,哎,师妹,你现在是宗主了,自然要坐在主位呀。” “再说,若是让别人发现,以师尊如今现在的身份坐在主位上,岂不就是徒惹非议?遭人怀疑?毕竟哪怕是你的道侣,也不必如此恭敬啊。” “您说是吧,师尊?” 她转过头去,转过身去,冲着叶尘渊眨眨眼睛,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嗯。” 叶尘渊苦涩的点点头,隐隐猜到了接下来将发生的事。 他当然不愿意,可是江月寒的理由确实说服力十足,让他无法反驳,只能够随江月寒为所欲为,心中对那两位弟子的思念更深。 ‘星河,云裳,如果你们尚在人世,可不要笑话师尊,师尊沦落成这副模样,要靠你们来解救了。’ 就这样,苏清婉坐在主位,江月寒与叶尘渊一左一右,相对而坐。 不过这桌子也并不大,三人坐下之后,甚至显得有两分拥挤。 可不要胡乱伸脚啊,否则踩到别人就不好了! 第54章 月寒,这酒要慢点喝。 “来,师尊,您尝尝这碗鲍鱼海鲜粥。” \"这可是徒儿专门为师尊做的呢。\" 江月寒娇滴滴的说着,水波荡漾的灵动美眸盯着叶尘渊,含情脉脉的模样让人难以拒绝。 \"谢,谢谢月寒。\" \"师尊您客气了!\" 叶尘渊看着被推过来的青花瓷碗,米黄色的鲍鱼,被切成细碎的小块,红彤彤的龙虾肉在白色的米浪中翻滚着,看起来煞是诱人。 可他心里却泛起一阵阵的恶心,直从心口顶上喉咙,几乎快要呕吐出来,连上去还要强打起笑容: “很香啊,月寒有心了。” “嗯,确实很香啊。” 苏清婉笑吟吟的接过话茬,明媚的杏眼中流转着温柔的神色: \"既然是师姐的心意,师尊您赶紧趁热试试吧!\" “嗯,是啊,既然是月寒的一番心意,师尊就尝一尝吧。” 叶尘渊强忍住内心的不适,端起汤勺舀了一勺,送进嘴巴。 熟悉的海鲜腥气扑鼻而来,纯白粘稠的米粒在舌尖上打转,让人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胃部传来一股剧烈的翻腾,几乎连胃酸都涌了上来。 “咳咳……” 他强忍着咽下一口,就赶忙将粥碗放了下去,捂住胸口干咳几声,脸色涨红。 “师尊,您,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清婉急忙关切的问道,俏丽的瓜子脸微皱,眉宇间满是担忧,双手撑着桌子就要站起,想要前往叶尘渊身边。 \"我没事,只是吃不惯而已!\" 叶尘渊摇摇头,不知道是因为吃不惯这粥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东西,胃里一团火烧火燎的。 \"哎呀,我记起来了,师尊来之前在我的听潮峰喝了太多天山甘泉,现在肯定吃不下东西啊。” 江月寒恍然大悟的叫道,随即用手拍着自己的额头: \"都是徒儿不好,都是徒儿疏忽了~” \"没事!\" 叶尘渊摆摆手,不在意的笑了笑。 虽然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但是还是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生怕让苏清婉察觉。 “是吗?” 苏轻婉轻声询问,锐利的目光来回扫视着二人,满腹狐疑,可又不敢妄加揣测。 可是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师尊和师姐怪怪的,说话也怪,相处也怪,就跟变了个人似得。 难不成是因为一别千年生疏了? 不应该啊,师尊对师姐一向极好。 当年师尊叶尘渊为她们七人打造飞剑,苍山雪,燕赵月,雁横秋,都只花费一年的光景,便已经完工。 而师姐江月寒手上那柄寒江影,可是足足花了四年时间才铸造成功,谁不羡慕? 连苏清婉都艳羡不已,由衷的渴望能让师尊如此疼爱。 可如今,二人生分的模样却令她有些不解,只能悻悻地坐下,再次观察起来。 “师尊,这杯酒,我敬您。” 江月寒身体向后一仰并未站起,双手捧起一盏青龙出云高足杯,碧绿澄澈的酒液,在琉璃华光下散发着幽幽清香。 突然的发问,叶尘渊身子如遭雷般愣住,猛地一僵,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师尊,您是不愿意喝吗?\" 使坏的少女眨巴着灵动的双眼,美目中闪烁着失落与委屈的泪光,狡黠的问道。 \"呃......\" 叶尘渊有苦说不出,喉头耸动,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挤出一个别扭勉强的笑容,只能干笑两声: “月……月寒,饮,饮酒伤身,还记得你小时候不是最……最讨厌师尊喝酒吗?最好不要,不要饮酒!” 断断续续的声音,透露出叶尘渊心底最深层的恐惧。 \"嘻嘻~\" 江月寒娇笑起来,俏脸绯红一片,隐隐透着些许兴奋: \"那时候徒儿是不懂事嘛!” “不过现在不同了,月寒长大了,可以好好照顾师尊了,所以师尊您就放心好啦。\" “再说了,今日弟子见到师尊归来,心中实在欢喜,就请师尊让弟子喝下两杯吧!” 她说着,再次端起酒杯敬向叶尘渊,眼角眉梢满是期待的神色,就像是一个期盼父母宠溺的孩童,在祈求着父亲能够满足。 听到这话,原本乖乖放下酒杯的苏清婉也抬起头,望向叶尘渊,一双妙目里充满着期待与好奇。 “啊,师尊,您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叶尘渊双颊泛着淡淡的红色,耳朵都红透了,一张俊逸的脸庞更是烫的厉害,就像是刚刚蒸熟的螃蟹,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咳咳……,婉儿,师尊没事,没事,真的没事。” “就是刚才酒喝的太急,呛到了。” 叶尘渊一面对着苏清婉摆了摆手,拼命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一面深吸两口气强行打起精神,用力的吞咽着口水,顺便向后挪动一下座椅,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凝望着面前的江月寒。 \"师尊,我看您喝得很急,不会是喝醉了吧?\" 江月寒歪着脑袋,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满是狐疑的打量着叶尘渊。 \"哈哈,是啊,师尊喝醉了。\" “那,那这酒慢……慢……再点慢点喝才好!” “好,好,我听您的。” 她重新端起酒杯,慢悠悠的晃荡,一点一点小口的小口的啜饮着。 诱人的红唇轻抿着酒液,散发着醉人芬芳的酒香,配合着江月寒那张绝世倾城的玉颜,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如此美人,如此美景却看得叶尘渊直冒虚汗,眼皮不停的抖动着,脑门上冷汗涔涔,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异常的反应,终于让苏清婉发现了不对。 师尊和师姐,怎么的越来越奇怪呢? 不仅如此,师尊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心虚的样子。 难道......自己不在的时候,二人之间真的有什么猫腻?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 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呀?! 可是为何,为何她心底却涌现出一股莫名的酸楚呢? 不知何故,她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妒忌感。 妒忌师尊和师姐在一起? 怎么可能呢? 师尊,如今已经是她的道侣了呀。 师姐不可能做出什么,师尊也不可能背叛她啊? 第55章 啊,师尊您要走啊? \"师尊,您是不是感染风寒了?要不要找我为您治疗。” 苏清婉不安的望着叶尘渊,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不用......\" 叶尘渊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可说话的声音却是细不可闻。 \"真的不用吗?\" 苏清婉点点头,却还是有些迟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叶尘渊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就好比现在,明明师尊声音很低沉沙哑,却偏偏又带着丝丝颤栗,就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这种感觉,很是奇特。 “师妹,别担心了,师尊身体好着呢。\" 江月寒嫣然一笑,美丽的脸蛋绽放着夺人心魄的魅力,一双凤目流转着勾魂摄魄的妩媚。 右手指尖轻轻合拢,来回摩挲着那盏青龙出云高足杯。 她不停地摇晃着杯中的酒水,看着杯子里倒映出的自己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一口又一口,江月寒慢慢将杯中的琼浆玉液喝入腹中,红唇微抿,酒液从樱桃小嘴缓慢溢出。 看起来,十分诱人。 她那得意的目光从叶尘渊脸上掠过,最终落在苏清婉脸上,微眯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笑的很迷离,很温柔。 \"是啊是啊,师尊身体好着呢!\" 苏清婉忙不迭的附和,心里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是一种近乎变态的直觉,直觉告诉她,师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咳咳……” 猛烈的咳嗽,瞬间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叶尘渊身躯微微颤抖着,脸色更加涨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一阵狂风吹过,就要将他吹倒,呼吸都有些困难。 \"师尊,您没事吧?\" 苏清婉惊愕的站了起来,一副关切无比的模样,小跑到叶尘渊跟前: \"师尊,您,您到底哪里不舒服,真的不 需要徒儿帮忙吗?\" \"不......不用了,师尊没事......\" 叶尘渊摇摇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越掉越多,他咬着牙,忍耐着内心的煎熬,尽量保持平静: \"月寒,师尊有事情先走了,你和婉儿继续喝吧!” 他说着,双手撑在桌子上就要站起,奈何身躯晃了几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只听咚的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咳咳咳………嘶……” 接着他强忍痛楚,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勉强笑着对江月寒说道: \"月寒,师尊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恐怕要先告辞了!\" \"啊,师尊您要走啊?” 江月寒嘴角噙着笑,手托香腮,拄着下巴,眼中流放出异样的神采。 \"嗯......对,是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叶尘渊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您先走吧,我和清婉继续吃东西。” “您问我干什么呀?哎呀,难不成我还能不让您走吗?” “哈哈哈……,是啊。” 这一刻,叶尘渊嘴角流出无奈的苦笑,眼中隐隐闪烁着泪花。 剧烈难耐的痛楚真的要将他逼疯了,再这样待下去,他一定会崩溃的。 喉咙一阵干涩,嗓子火辣辣的疼,好似要裂开一样。 这酒真的不能再喝下去了。 “师尊,我带您走,我送您出去。\" 苏清婉两步站起走到叶尘渊身侧,一把抓住叶尘渊的胳膊,就准备扶着他往外走去。 \"等等,婉儿,不要!不……,不用了。” “我们师徒好不容易重逢,今天当然,要不醉不归。” “你别担心,别担心,师傅真的没事,真的没事,不要……” 叶尘渊连忙抓住苏清婉的手,不停的摇头,脸色苍白的吓人,在灯火通明的大殿里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根本没办法挪动分毫,额头上青筋暴突,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俊逸的脸庞滑落,一滴滴滴在雪白的衣衫上,晕染出妖冶的花朵。 \"不行,您的身体不太好,一会儿我送您去休息吧。” 苏清婉坚决不肯让步,紧紧拉住他的手臂,不肯松开半分,就往外走去。 \"我......我......\" 叶尘渊张口结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真的要死了,浑身的骨头好像被拆散了一般,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可绝对绝对不能离开座位呀。 “师妹,你坐下吧。” “师尊还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吗?你怎么知道师尊是不是真的难受呢?说不定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江月寒轻轻一笑,那娇俏的容颜仿若三月桃李。 而后她端起酒杯,这一次不再是轻抿浅尝,抬起修长雪白的脖颈,一饮而尽,那动作说不出的豪迈,豪放,霸气。 “对,对,婉儿,你。你坐下吧。快,快坐下吧。” 叶尘渊的脸色更加惨白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也发紫,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仿佛一片飘零的树叶,随时都可能被风吹飞。 “那好吧,但是要等一下。” 苏清婉紧抿双唇犹豫过后,还是两步走到叶尘渊的身后,那白皙细嫩的手掌覆在叶尘渊的太阳穴上,十分用力的搓揉着: “师尊,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啊,不错,真的不错,谢谢你,婉儿,谢谢!\" 叶尘渊猛然打了个激灵,感觉身上的痛苦减轻许多,连忙道谢,脸上也露出欣慰之色。 \"那这样,是不是舒服一点?\" 苏清婉的声音很甜,仿佛一泓春水,沁入心脾。 她的手指在叶尘渊太阳穴上按摩着,轻柔且缓慢,仿佛在给叶尘渊疗伤。 一缕缕清凉如泉涌入身体,叶尘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的江月寒,则是满面笑容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时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清婉按揉的速度越来越快。 江月寒饮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郁,仿佛要扬上天际。 就这样,仿佛一场无形的风暴展开围绕着叶尘渊展开,三人陷入一种诡异的平衡。 时间如同掌中的沙子,悄无声息的溜走,可细细体悟的每一分每一秒却宛若永恒。 皎洁的明月高悬,洒下淡淡的银辉,照耀在大殿里。 “呼……” 此时的叶尘渊双眼紧闭,剑眉微皱,嘴巴张合间吐出热气,一抹嫣红的霞彩浮现在俊俏坚毅的面庞上,显得格外魅惑。 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狼狈至极。 胸膛里,一颗心脏正在噗通噗通跳动不已,剧烈的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的嘴里扑出来。 他的脸上充斥着潮红,仿佛要烧起来,身上的温度滚烫,好似要融化一切。 叶尘渊不时的扭动一下僵硬的身体,试图将这股燥热压制下去。 但是,这并没有任何用处,喝了太多的酒,胃部的火气越烧越旺。 他甚至能够听见血液在沸腾的声音。 距离这场宴会开始,已经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不断的饮酒,浑身上下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啃食一样,那种持续不断的酥痒感觉简直令人生不如死。 忍耐似乎到达了极限,几乎下一秒叶尘渊整个人就会爆裂成粉末。 “呵呵……”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这声音极其悦耳,仿佛是黄莺啼叫,又像是清脆的铃铛声。 第56章 婉儿,今晚抱抱我吧。(加更章 感谢兄弟们支持!) “师妹,这杯酒我敬你。” 江月寒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迈动着修长雪白的美腿走向苏清婉。 她左手拎起纯银鎏金鸭嘴酒壶,右手端着青龙出云瓷杯,一边走,一边轻轻摇晃着酒壶。 里面的美酒已然倾泻而出,落入酒杯,酒液清澈透亮。 只是乍一看去似乎夹杂着丝丝赤红与墨黑,仔细凝视着杯中酒液却又还是那般纯净清澈。 江月寒站在苏清婉身旁,轻轻的将酒杯递向苏清婉。 “师妹,请吧。”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清婉隐隐察觉不对,眼眸闪烁着不安,心中莫名的想要拒绝。 但最终她还是伸手接过: \"师姐,谢谢你,师妹先干为敬!\" 说话间,苏清婉一仰头,将杯中美酒灌进肚内。 顿时,酒香四溢,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格外的诱人。 “好!好!好!” 江月寒连喝了三个''好''字,目光灼热,直勾勾的盯着苏清婉的樱唇,眼中充满着贪婪的欲望: “师妹,既然如此,今日你我不醉不归呀。” 空灵的声音带着两分低沉与沙哑,让人忍不住遐想。 那双纤细柔软的小手,再次将酒杯斟满,一杯一杯又地递向苏清婉。 说是二人不醉不归,结果不消片刻,这一壶酒就全进了苏清婉的肚子。 灼热的酒气在体内乱窜,熏得苏清婉俏脸通红,娇躯微颤,渐渐模糊,意识也变得越发的混沌起来,只感觉喉咙口发烫,脑海中也有些昏沉。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江月寒,那张脸在朦胧的灯火之中,越发显得魅惑迷离。 “嘿嘿……,清婉,师姐告辞了。” 江月寒看到苏清婉迷糊的模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放下酒壶,转身飘然离去,就好像完成了某种任务,也自然不需要留在这里。 她脸颊上的笑意更胜,看上去如同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让人捉摸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要干些什么? “嗯……啊?” 奇怪的举动惊醒迷糊的苏清婉,她揉了揉眼睛,茫然的扫视着空荡的大殿,只觉脑袋一阵晕眩,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她伸手抚额,双腿刚一用力,想要站起身,就颤抖着坐回原处,忍不住皱眉呻吟一声: “奇怪,我喝多了吗?怎么感觉浑身无力,使不上劲呢?” 不知从何而来的虚弱感袭遍全身,令苏清婉莫名的疑惑。 与此同时,叶尘渊对眼前的一切,更是错愕不已,胸口憋闷透不过气来,像是被人用手死死掐住喉咙。 ‘这,这就离开了,这,就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啊?他还没有……’ ‘这怎么能行的。’ ‘不,不可以,不能这样,会疯掉的,会死的,他………’ “月寒,不要走!” “月寒,回来,回来啊!师尊想……” 情急之下,叶尘渊竟然不顾苏清婉在场,对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呼喊起来。 声音洪亮而急促,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的,充满着焦躁与不甘。 但那道倩丽的身形却越行越远,仿佛根本听不到丝毫。 回过神来的叶尘渊,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强行打断还没说出的话。 他真怕自己在苏清婉面前直接恳求江月寒留下,又一次止不住的在心里痛骂自己: ‘叶尘渊,叶尘渊!你在想什么,你想干些什么?你的道侣,你的妻子还在身边呢!’ ‘叶尘渊,你,你已经对不起婉儿了,可绝不能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可是,可是真的好难受啊!像火烧一样,要把人逼疯了。’ ‘受不了,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真的真的要……’ 想到这里,叶尘渊立刻强行收敛心神,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却仍是无法压下心中的那团火焰,反而越燃越盛,越烧越旺,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 他飞速整理了下衣衫,生怕露出破绽,脚下一点,便急切的飞扑过去,双手一把抱住苏清婉纤腰,将其牢牢抱在怀里。 “啊~” “师尊,您,您怎么了!” 苏清婉吓了一跳,脸上浮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但更多的却是欢喜。 慌乱中,伸出一双玉臂紧紧环绕住叶尘渊,生怕被丢下似的。 \"师尊,师尊!您,您到底怎么啦?\" 这时的叶尘渊呼吸都在不停的颤抖着,醉人的绯红爬满了那张丰神俊秀的脸庞,生理性的泪水控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渴望的表情如同沙漠里即将渴死的旅人看见一汪清泉,恨不得都将自己整个人都融入进去。 一双眸子也因为兴奋,微微泛红,充斥着狂野的欲望。 他双手捧住苏清婉的脸颊,凑近过去,将自己滚烫的薄唇贴了上去。 一触即发的吻,就在即将碰撞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苏清婉愣愣的睁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心脏剧烈跳动着,就像是打鼓似的,咚咚作响,砰砰砰......,几乎快要蹦出胸腔,跳出来。 可即便如此,苏清婉还是以一根手指,却还是制止了心爱之人的行动: “师尊,这是您的初吻,弟子不想这么随意的夺走,请......请不要这么心急,好吗?\" “嘿嘿……一别数月,您是不是很想我呀?” “今,今晚我们……” 说到这里,苏清婉羞涩的垂下头去,不敢去直视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 “呵哈哈……” 不知是愧疚还是渴望,叶尘渊嘴角哆嗦着,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只能傻呆呆的望着苏清婉,眼眶里闪耀着晶莹的泪花,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最终只化成一句: “婉儿,今晚抱抱我好吗?抱抱我好不好!” “嗯!” 二人相拥在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苏清婉闭上眼眸,感受着这份幸福的宁静,静静享受着属于二人的时光,相知相恋,相守一生,没有任何人染指的幸福,真好啊。 可惜对于叶尘渊来说,不管是两个徒弟归来拯救他于水火之中,还是今晚和苏清婉的亲密接触。 他都注定要失望! 而且会失望透顶! 第57章 苑星河,洛云裳。 “啊,嗯,哎……” 中央天州,流空岛,一名少女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躺在云端,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满脸的慵懒随意,翻滚着,喘息着,嘴里却不时发出无奈的呻吟声。 少女身穿青色长裙,精致的五官犹如雕刻般美丽,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巴掌大小的俏脸上布满了红晕,眼眸迷离,看上去像是喝醉酒了一样,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啊!又看不见了,” 她嘟囔着,将口中草叶吐出,慢慢坐直身体,才能窥见些许的天空,不然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唉,唉,都一千年了,师尊,弟子苑星河无能,现在才只有渡劫三步的修为。” “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去呀。” 苑星河叹息着,眼眸闪过一丝忧伤,一千年了,已经被困在这个地方一千年了。 一千年前,她还是个懵懂的少女,天真可爱,心无杂念。 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快乐啊! 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幸福啊! 至今回想起那场浩劫,少女仍是浑身发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界外妖族入侵,天地动荡。 战火烧遍整个天恒界,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妖族,到处都是厮杀、喊叫与惨嚎,生命消逝在眼前,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筑成高塔。 荒野中,她不停挥剑,手腕几欲断裂,却还是抵挡不住那铺天盖地的妖族。 那一瞬,天崩地陷,万物皆寂。 终于,她体力耗尽,被妖兽追逐,一头撞向界壁裂缝,在昏死的瞬间,无数惊恐的嘶吼与绝望的呐喊声,响彻耳畔。 等到苏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原来界壁里面,不是黄泉幽冥,不是鬼域九幽,而是另一处未知的世界,同样存在灵气,同样能够修行,甚至还存在着其他的生命。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苑星河在流空岛上待了一千年之久,终于突破到了渡劫三步。 唯一的问题就是,大战结束天恒界的修士修复封印界壁,重建天地。 结果她却被困在这里,根本没法脱离。 身下的白云像是知道主人的伤感,飘飘忽忽地随风移动着,像是要给主人安慰似得。 \"当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都觉得新奇,觉得一辈子都看不腻。” 她抬起头,望向天边,眼神有些空洞: \"可是现在呢?现在已经一千年了,再也没有人会和我说话,更没有人会陪着我玩,就连一直喜欢跟着我屁股后面跑的小狐狸,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师尊,我想你了,想回钧鸿剑宗,想念月寒师姐,还有大家。” 说着说着,苑星河掌中赫然浮现一柄雪亮的长剑,正是叶尘渊打造的苍山雪。 \"师尊,您等我,我一定会回去的,一定!” 话音落下苍山雪忽地开始剧烈抖动,一阵阵幽蓝色的光芒流转不休。 剑气纵横,仿佛有了生命般感知到主人的思念,似乎随时都要冲天而起,斩断天穹,带着主人回归故土。 “咔嚓,咔嚓。” 耳边传来阵阵破裂的声音。 “苍山雪,你也想念师尊了吗?” 苑星河微笑着,喃喃自语着,眼角有泪滴滑落,晶莹的泪水滑落眼角,滴落在剑锋之上,缓慢的融入到剑刃之内,消失不见。 “咔嚓!咔嚓!” 又一阵细微的脆响从天空中传来,宛若冰块碎裂的哀嚎,让人听了不由毛骨悚然。 “不对!” 苑星河猛然睁开双眼,抬头望去,只见天际之上,一道道细密的裂痕蔓延开来,一寸一寸的,很快就布满了四面八方。 “难道妖族又要进攻天恒界?” 她猛然跳起,握紧苍山雪,眼眸睁大,死死盯着天空上的裂缝,两股强悍的威压,从裂缝传递出来。 \"吼吼吼!\" 忽然,响彻云霄的怒吼声从天外传来,宛若万千座巍峨巨峰轰然砸下,震彻天地。 \"嘭嘭嘭。\" 不知名的生物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界壁终于达到极限,如同被摔碎的镜面,哗啦啦的碎裂开来,一条条漆黑的裂缝,像是密集的蛛网。 \"不好!\" 苑星河心头一凛,脚下一点,连忙飞身朝后退去。 裂纹越来越大,最终砰然爆裂,化作点点光雨,纷纷扬扬洒落,像是下起了漫天花雨。 界壁上破开百丈长的缺口,虚无罡风肆虐,刮得苑星河皮肤生疼,似要裂开,刮得天地摇晃不止,如同末日降临。 少女秀眉微蹙,眼底满是凝重,一步一步拉开距离,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危险至极。 \"嗖!\" \"那是......\" 苑星河瞳孔收缩,心脏猛烈的颤抖着,只见两团纠缠在一起的黑影,瞬间顺着裂缝冲出,宛若流星坠落,朝着她狠狠砸来。 黑影在她眼中不断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两条足有千丈的湛青水龙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不停的翻滚纠缠,一圈圈碧青涟漪般朝外扩散,随后又迅速凝聚,道道浪潮围在四周,化作逆旋的龙卷,绞杀而来。 “两条渡劫第二步的青冥龙蛟?” 少女低咒一声,眼睛瞪得溜圆,只觉得呼吸变得急促,身形猛地后撤,却还是晚了一步。 翠绿的龙卷呼啸而至,激起狂风漫天,恐怖的吸力如同一张永远不会满足的深渊巨口,疯狂吞噬一切,瞬间将苑星河整个包裹。 \"该死的,给我破!” 她立即将苍山雪横立于身前,以剑为盾,幽蓝的剑芒如同苍山飞雪层层叠叠,迎上汹涌袭来的碧青漩涡。 刹那间,青色水龙呼啸而来,碧绿的鳞片泛着森然的冷意,直撞剑气,擦出耀眼夺目的火花。 两方相撞,竟是毫发无损?! \"砰\"的一声闷响,青冥龙蛟的龙尾重重扫荡,一下抽在剑锋之上,顿时火光迸射,碧青的光晕炸裂开来。 苑星河被拍得倒飞而出,沛然莫御的巨力,震得少女手臂发麻,差点连苍山雪都握不住。 \"这是渡劫第二步?\" 她连忙稳住身形,脸色阴沉地望着那两条庞然巨物。 青冥龙蛟体型比普通龙蛟要大上一倍左右,成年后身长至少千丈,碧绿的鳞甲坚硬异常,犹如浑然天成的翡翠雕塑,却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只是远远望上一眼,肃杀之气就扑面而来,令人胆战心惊。 除非是体修,否则妖兽的肉身本就远胜于同级人类修士。 而这两条青冥龙蛟更是渡过二次雷劫的存在,联手之下,凶悍的实力完全不逊色苑星河这个渡劫三步的高手,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若是拖延下去,陷入苦战,怕是会被硬生生耗死在此处! \"不能拖,必须尽早解决这两头畜牲!” 想到这里,她脚下陡然发力,身形暴掠而出,手中苍山雪猛然挥舞起来,朝着青冥龙蛟刺去,口中高吟道: “笑看飞雪卷秋沙,人言落日即天涯,忽闻长安烽烟起,云端孤仙赏落花。” “九剑道·飞雪残花。” \"轰隆隆!\" 话音落下,万千道幽蓝剑影好似琼花乱雪,夹杂着冰霜的冷冽气息,洋洋洒洒席卷而去。 朵朵剑影带着凌厉的劲风,好似利箭穿梭,所过之处,无形的虚空都被划出一道道狰狞可怖的口子,令人触目惊心。 这一剑,苑星河没有任何留手,倾尽全力施展,剑光如瀑,势若奔雷。 剑招之凌厉,简直匪夷所思,就算是渡劫第三步的修士,也绝不敢硬抗。 但,对面的两条青冥龙蛟似乎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它们眼睛泛着绿油油的光泽,嘴角猩红,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似得。 青冥龙蛟张开血盆大口,满口的锋利獠牙闪烁着寒芒,不管不顾地朝着剑气扑去。 砰砰砰!\" \"嗡!\" \"砰砰砰!\"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一把殷红长剑凭空而现。 飞剑一震,一轮猩红残月骤然浮现,剑身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好似永恒燃烧的太阳,欲将这世界烧毁,呼吸之间,漫天风雪皆被焚烧殆尽。 “这,这……” 苑星河瞬间愣在原地,不是因为剑招被如此轻易的破除,而是因为这把飞剑乃是洛云裳的燕赵月! 第58章 红衣妖尊! “这,这……” “这不可能!” 苑星河瞬间愣在原地,一双美眸中写满了震撼和骇然,愣愣的望着悬浮在半空的血剑,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是什么让她如此惊骇莫名? 不是因为剑招被如此轻易的破除,而是因为这把飞剑是燕赵月! 是四师妹洛云裳的燕赵月!师尊叶通玄亲手打造的燕赵月! \"难道四师妹真的陨落了,所以这剑才落入了妖族手中。\" 苑星河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一颗芳心剧烈跳动起来,眼底深处闪烁着浓浓的悲恸和痛惜。 当年白衣剑仙叶通玄座下七位弟子,就数洛云裳与她情谊最为深厚。 两人年龄相仿,自幼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一千五百年前,洛云裳探索空玄秘境时离奇失踪,杳无音讯。 叶通玄为此伤透了脑筋,几乎快把整个天恒界翻了过来,可也未曾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那时的苑星河,不过刚入仙台而已,修为尚浅,根本帮不了忙,只能干坐在钧鸿剑宗等待消息。 无数个日夜,她从梦中惊醒,好似那个活泼灵动的师妹还在身边,陪伴着她说说笑笑,弹琴唱曲。 她举剑向天发誓一定要找到洛云裳,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千年。 岁月荏苒,沧海桑田。 如今,一千五百年后的今天,身陷囹圄的她竟然再度看到了燕赵月! 或许故人真的已经随风消逝了吧,想到这里,泪水沾湿眼眶,酸涩的味道充满心头,像生吞九月的柿子,酸涩中又弥漫着苦楚。 \"师妹,你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厄运吗?师姐来晚了,没能保护好你......\" 不过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了。 “嗖!” 只见那血月一闪即逝,化作流星朝着苑星河爆斩而下,强大的威压令人呼吸困难,好似被锁定了行动轨迹,动弹不得。 \"糟糕!\" 心头咯噔一声,她立即伸出玉手,一抹血红在指尖凝聚,精血喷薄而出,滴落剑上。 \"嗡!\" 霎时间,幽蓝清辉大盛,剑影如潮,密布天穹,将苑星河团团包裹其中,隔绝一切外敌。 \"咔嚓!\" 血月坠落,狠狠斩在剑影上,溅出点点星辰般璀璨的光华,剑气激荡而出,四散纷飞,在空中划出道道优美的弧线。 \"砰!\" 剑影爆碎,血月余威不减,苑星河银牙紧咬,手中苍山雪猛然向前横斩,借着反震之力,倒飞而出,险险的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呼呼……”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她重重喘着粗气,眼底深处那浓郁的忌惮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方才,那一剑虽然未曾伤及性命,但却险些将她击伤,差之毫厘,便是生死一线。 可出剑之人,至今未曾露面。 到底什么样的修为,能做到只是随意一剑就将她逼退到这种程度? 难道是渡劫五步以上的强者? 想到此处,她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渡劫五步之上的强者,放眼整个天恒大陆都属于凤毛麟角的层次,在妖族中,也是一方妖王巨擘。 “难道是水龙族的妖王驾临?” 苑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安,不由得抬起眼帘,朝着四周望去,试图寻找到哪怕一丝踪迹。 可四下空无一物,唯有界壁上的黑洞在不停的灌入虚无罡风。 不知何时,那两条青冥龙蛟已化成人形,傲然立于界壁之下。 两妖左手握拳搭在心口,低垂着头颅,神态恭敬,像是忠诚的骑士在等待着王的降临。 “哒哒哒……” 悠扬的乐曲苍茫雄壮,古老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陷入其中,仿佛回到了那久远的岁月,独立在诸天之上,俯视万物众生。 一曲毕,迷迷蒙蒙浑身酥软的苑星河瞬间清醒,眼眸骤然一缩,强烈的危机感涌遍全身。 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针扎般疼痛起来,汗毛竖立,浑身皮肉僵硬,如同误入丛林深处的白兔被猛虎盯住,窒息感从脚板底直蹿头顶,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 苑星河瞳孔骤缩,脸颊上一片惨白,额头冷汗滚滚,心脏狂跳,不断加速,寂静的空气中,剧烈的心跳声犹如擂鼓,在耳畔响起。 \"轰隆!\" 下一刻,七头渡劫第一步的青冥龙蛟拉着一辆血凤辇车,顺着界壁上的黑洞裂隙缓缓驶了进来。 辇车上雕刻着繁复诡异的纹路,犹如活物般在辇车四周来回爬行,不停蠕动着,像是在欢呼雀跃一般,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 血凤辇车以神凰赤金打造,镶嵌各色宝石,即使在黑夜里依旧璀璨夺目,照耀四方。 伴随着辇车缓缓靠近,上面的纹路更加清晰,一个个小巧玲珑的兽形。已经跳起舞蹈。 金色的穗绳拉开赤红帷幕,强大无匹的威势席卷八荒,浩瀚而磅礴的力量将苑星河笼罩在内,令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这一刻,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骨骼在颤抖,体内血液疯狂奔腾,似要冲破身躯的束缚,脱缰而出。 \"咕噜......\" 咽了咽口水,苑星河双手紧紧捏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淋漓。 可她浑然不顾,死死地盯着前方那辆华丽的血凤辇车。 辇车上,雪白纤细的玉足踩着燕赵月,一步一步走下辇车,朝着苑星河走来。 第59章 多么完美的身体啊! 红衣女子踩着燕赵月,一步一步走下辇车。 脚趾甲上涂抹着鲜艳的蔻丹,红的似火,红的刺眼。 庄严肃穆的凤冠霞披垂挂而下,如君临九天,自然而然地占据苑星河所有视野。 那火红的嫁衣拖曳在身后,长长的裙摆逶迤在脚踝,在无边的夜色中灼烧出朵朵妖艳的焰火,犹如绽放在地狱的曼陀罗花。 乍看之下那艳丽的血红是如此的活泼温暖。 但只要屏住心神凝视稍许,一股阴冷之感立即从骨头里透了出来,好似置身九幽炼狱。 滔天的血海汹涌澎湃,窒息感扑面而来。 飘散的血气凝集在皮肤上,汇成黏腻的血珠从毛孔里渗入。 残肢断块被血浪翻腾,不断地漂浮而起,犹如一座座小型的岛屿不停碰撞,而后又化作血雾,逸散天际。 腐烂的腥臭充斥整个天际,直往人鼻腔里钻。 就一眼,便让苑星河魂魄战栗不止,双眼如针扎般的刺痛,浑身汗毛根根炸立,头皮发麻。 名叫恐惧的情绪油然而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那是刻在灵魂深处,不愿再提及的记忆,是从人族立于天地之事便存在的本能印记,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消失,反而更加深刻,更加清晰,更加难以磨灭。 \"不,不可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活了千万年的人,很少有东西能引起心里的波澜,什么没见过呢? 现在这一幕,却实实在在的颠覆了她的认知。 苑星河紧绷着身子,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恐惧,强迫自己不去看那道遗世独立的身影,但莫名的渴望浮现,还是忍不住朝着对方望去。 神秘女子依旧一步一步地踩着燕赵月,缓缓前行。 每踏出一步,空气中便会弥漫出淡淡的草木清香,闻之令人神清气爽,整个人飘飘欲仙,恍若梦中。 苑星河的视线顺着白嫩的玉足上移。 红衣女子那纤细修长的美腿,犹如初春里最为柔嫩的柳枝,莹润光洁、娇软圆润、难以想象让人想象其中蕴含着怎样惊人的弹性。 微风拂过,带起一片片翠绿叶尖,随意地摆动着,似乎蜻蜓点水般的触动都能激起涟漪,荡开肉体的欲望浪潮。 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云端上,轻盈灵动。 飘渺妖娆的身姿如同山间溪流,蜿蜒婉转勾勒出优美曲线。 任何所谓高贵典雅的装饰物,在此刻也将变得黯然失色。 美到连苑星河也不禁沉沦其中。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这双腿。 太完美,完美得毫无瑕疵,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用尽全部去呵护。 越过纤润的美腿,苑星河的目光再次上移,落在那不可直言的圆润饱满,丰腴挺秀,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勾画出最完美的形状。 这一瞬,她心跳都漏停了一拍,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她是女人,当然懂得那种感觉是什么,这,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怎么会这么…… 这简直让人觉得可怕,如此丰满迷人的魅力。是一种罪过,一种不应该存在的罪过。 这样的存在只能让世间的女子羞愧难当,嫉妒疯狂,恨不得将自家夫君永远锁在房中,生怕多看了一眼,就被勾走了魂魄。 此刻的苑星河呆呆的盯着眼前女子,朱唇微张,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鼻尖是冷幽的清香,她的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了愤怒忧伤,没有半分的嫉妒和恼怒,只有羡慕,无穷无尽的羡慕。 羡慕对方拥有这样完美的身体,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拒绝,也必然要沉醉其中。 这绝对是世间男子的梦寐以求! 如果她是男人的话,恐怕早就倒贴上去,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能一度春风,甚至要是能跟在这女人身边的话,别说是做妾了,哪怕是为奴为仆,恐怕也心甘情愿。 “真美呀。” 她发自心底的由衷赞叹,脸颊突然升起滚烫的热度,连耳朵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脑海中满是那道风华绝代的高冷身影。 如雪的白衣,冰冷的容颜,宛若天山顶上的圣莲,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又偏偏如罂粟般诱惑人心。 ‘如果我,我也能拥有这样的身体……’ ‘我也可以像她那么优雅,那么美丽,是不是当年师尊就不会拒绝我?’ ‘是不是我就能得到师尊,成为师尊的妻子,怀上师尊的孩子?’ ‘我也可以穿着漂亮的新娘服,挽着师尊的胳膊,接受世人的祝福…….’ 苑星河怔愣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神秘女人越走越近,却仍是没有半点动作。 她的脑海中满满都是曾经与师尊叶通玄相处的点滴,酸楚悲痛涌上心头,不禁泪湿眼眶: ‘这才是女人啊。’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这样卑贱低贱的身体!这样的身体怎么能给师尊带来幸福?怎么配成为师尊的女人?’ ‘恐怕到时候师尊只会忍不住跑出去偷吃,而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活该被戴上……都是我咎由自取!谁让我不能……’ ‘我这贫瘠不堪的身躯一无是处,只会玷污师尊,玷污师尊神圣纯净的仙灵之躯!我怎么配和师尊洞房花烛呢。’ ‘只有只有眼前的女人才配得上师尊啊!到时候新婚之夜,哪怕让我远远看上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不禁闪过一幅荒诞的画面。 红衣女子坐在华贵的床榻上将浑身赤果的师尊拥入怀中,骄傲地抬起下巴。 而她却只能默默的看着,捂着心口流泪,灼烧心肺的痛苦又一次袭卷全身。 苑星河拼命克制住簌簌而下的泪珠,心里的酸意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样也止不住。 双拳紧握,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想看看如此完美的身躯究竟会配上怎样一副绝世容颜。 第60章 即将被摧毁污染的幸福。 此时,红衣女子在距离苑星河五丈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女子微微垂眸,凝视着地面上的尘埃,眼睫轻颤,似乎陷入某种沉思之中。 火红的嫁衣裙角翩飞,随风而舞,如同鲜艳的云霞铺展开来,又像是无尽黑夜里燃烧不熄的焰火。 一阵凉风吹来,掀起她的发丝,露出一段弧度优美的颈项,肌肤晶莹剔透,泛着珍珠般温暖的光泽,好像能掐出水来。 苑星河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忘了自己刚才差点丧命。 只想把眼睛黏在这副倾国倾城的身体上。 只想跪在地上让出心爱的师尊,让眼前的女子随意处置。 像她这样没用的女人就只配躲在阴暗处,看着师尊和别的女人恩爱缠绵,看着师尊欢愉的笑容,在心底幻想一番,就心满意足了,哪敢妄想又凭什么妄想妄想师尊会喜欢她啊? 这样的念头一旦浮现出来,便迅速扩大蔓延。 苑星河的目光不禁渐渐痴了,仿佛陷入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她定睛仔细看着,虽然只有短暂的五丈之遥,但她却觉得那女子好似隔着千山万水,咫尺天涯。 甚至,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伤感,就像两人根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这虚幻飘渺,恍若谪仙之感,配上那与生俱来的雍容高贵,让她的心脏砰砰乱跳,不敢发出声响,更不敢靠近。 害怕亵渎了那样完美的存在,只有默默的仰望,祈求窥探到那女子半分的芳容。 红衣女子绝美的容颜上戴着精致的金色凤翅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挺拔高耸的琼鼻,两瓣薄唇微抿,血液般的鲜红晕染在唇角,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舔吻、品尝。 眉心处点缀着殷红妖冶的花钿,更衬托着她整个人如同九天坠落凡尘的神祗,令人膜拜敬畏。 苑星河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场风暴正在肆虐。 情绪如同狂风巨浪,一次次地冲击着心灵的堤岸,让她几乎无法自持,思绪如同乱飞的柳絮,难以安定,每一个念头都跳跃着、碰撞着,释放出无尽的能量,最终只剩下虔诚的奉献: ‘能被这样的女人戴上帽子是何等的荣幸啊!’ ‘真好,真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呀,哪怕是师尊真的选择了我,我也应该主动把师尊送到……,’ ‘嘿嘿……,’ 堕入欲望深渊的苑星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双眼充斥着贪婪的渴求 只想享受红衣女子的恩惠与怜悯,只配匍匐在她脚下,乞求施舍的恩赐,哪怕这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你很喜欢我这身皮囊?” 就在苑星河快要迷失在自己编织出来的美梦里的时候。 女子终于开口,嗓音柔媚得像是三月春风拂过树梢,轻轻一声叹息,就能让人骨酥筋麻,沉沦在这声音之下。 “是……我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求您……,别用这把破剑了,让我给您垫脚,让我把最珍视的人都献给您,请您收下我吧!” 苑星河激动得热泪盈眶,几乎泣不成声,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双腿一软,立刻就想对眼前的女子磕头行礼,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献祭给对方。 然而下一秒。 她呆立在原地,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蛋涨的通红。 目光里的痴迷几乎快要化为实质,变成粘稠的蜜糖。 只见红衣女子伸出素白纤指来回拨弄柔顺长发,一缕缕发丝从指尖滑过,秀发披散开来,浓密而富有光泽,如同绸缎一样闪着幽幽的光芒。 慢条斯理的动作,充满了赏心悦目的美感,如同一幅精致的油彩画,在她白皙无瑕的皮肤上渲染开来。 随着她身姿晃动,臻首低垂,如墨的双眸流转间,仿佛蕴藏着一片浩瀚无边的星海,明亮璀璨,带着些许朦胧,如梦似幻,让人看不真切。 苑星河彻底傻了,怔愣地站在那里,好似一具行尸走肉,直勾勾地盯着那双美丽的眼睛。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晶莹的墨色宛若琉璃,却还泛着幽幽紫芒,似是一对紫色漩涡,要将人的魂魄都给吸了进去,美得惊心动魄,令人窒息。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 那双眼睛比星辰还要耀眼,比月华还要皎洁,比冰雪还要纯净,比秋日暖阳还要灿烂。 就是整个天恒界所有的山水、江河,所有的奇峰峻岭加起来,也描摹不出那眉眼的三分神韵。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过来跪下。” “赏你一个为我垫脚的机会。” 红衣女子抬起右手,轻袖遮面,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慵懒又夹杂丝丝清冷的声音响起,犹如从九霄云外传来。 “是,是,谢谢主人。” “谢谢主人赏赐!” 苑星河激动地浑身颤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是满足的欣喜,眼角眉梢皆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可是她这辈子做过最伟大的事情了! 主人居然赏赐让她垫脚,只需稍稍弯下腰,跪在地上,就能接触到世上最珍贵的宝贝,真是太幸运了! 想到这里,她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嘴巴咧得老大,匍匐在地,身子弯成虾米,一步一步朝女子的方向挪动。 她一边爬动,抬着头一边死死盯着红衣女子的身影,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一点儿,更怕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梦境。 \"真是不懂规矩,竟敢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红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声音清冷,透着淡漠与疏离。 苑星河一听这声音,差点儿吓得昏厥过去,连忙低下头,快速朝着红衣女子爬去,一边爬还一边说着: \"请主人责罚,星河知罪,星河愿意承受任何惩罚。\" 就在二人距离不足一丈之时。 红衣女子脚下的燕赵月骤然绽放出刺眼的红芒,像是盛开的彼岸花,瞬间照亮了四周。 而苑星河手中的苍山雪像是受到感召,幽蓝的荧光流转不息。 两股看似截然不同,实际同根同源的力量,相碰的瞬间便融合成洁白耀眼的光芒。 其中隐约可见一个古朴奥妙的叶字。 洁白的光芒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如春风化雨,洗净尘世所有肮脏污秽,涤荡世人心魔。 甚至尚有余力渗过界壁,回馈给远在千万里之外的真正主人。 而苑星河身体里原本已经积攒下的魔障,在刹那间烟消云散,整个人如遭电击,瞬间恢复了神智。 她猛地睁开眼睛,嘴唇哆嗦不止苍白到毫无血色如同一张薄纸,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震撼与惊愕。 这,这...... 怎么会这样? 她都做了些什么,都说了些什么? 师尊是她一辈子的追逐,是她此生唯一的幸福。 怎么可能拱手让人,甚至还要自甘堕落的随身侍候,看着她们洞房花烛? 哈哈哈…… 不,不,那样做的话,苑星河一定会疯掉的,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千倍万倍。 她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属于她的幸福! 第61章 除了师尊什么都不重要! 哦,醒了啊?” 跪在地上的苑星河,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慵懒中带着丝丝魅惑的声音,像是一阵轻风吹过,撩拨起心头的涟漪。 她抬头朝上望去,就看到一抹鲜红如火的倩影,正侧身而立,慵懒邪肆地斜睨着她。 唇畔噙着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似嗔似怒,妩媚妖娆,艳绝天下。 或许是被苑星河惊讶的表情取悦,红衣女子的嘴角终于勾勒出一抹笑容,眉梢眼角都含着几分娇俏,看上去格外诱人。 “怎么?不是要给主人垫脚吗?还要不要了?” 说着,她极为童趣地抬起修长的右脚,像孩童一样踢闹着。 话音落下。 衣袖挥舞间,又是冷幽的异香飘入鼻翼,让苑星河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这种味道......” 苑星河忍不住用力嗅了嗅,顿时浑身一震,整个人如遭雷劈,脚下一点,飞速向后掠去。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惊魂未定的少女,连忙拉开数百丈的距离,犹是觉得不够,再次后退,再次拉开百丈。 她的心跳得厉害,呼吸困难,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如同被丢入油锅,热浪滚滚,几欲沸腾,恨不得马上逃离此处。 眼中的惧意和恐慌,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仿佛那双美脚踩踏的不是燕赵月,而是苑星河的灵魂,将她一点一点碾碎进泥土,吞噬殆尽。 “呼呼呼……” 苑星河不断的调整呼吸,强压住那种本能的恐惧,知道自己现在必须保持理智才行。 四分五裂的妖族之中何时有这样一位强者? 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仅仅只是闻到她身上的异香,竟然瞬间就能勾起心魔,沉沦进幻境中,变成无可救药的奴隶,心甘情愿的献上师尊,奉献一切。 开什么玩笑啊? 师尊是云端的皎月,是天宫的谪仙,高贵优雅,圣洁无瑕,永远高高在上,让世人仰望。 是她一辈子的追求,是她一生的信仰,怎么可以沦陷在一个妖怪手里? 若真是这样,还不如杀了苑星河! 只要一想到这妖女搂着师尊的画面,苑星河的心口就泛起密密麻麻的抽疼。 不是刀砍剑刺般的剧烈疼痛,而是像被针扎了无数个细孔,虽然细小却难以愈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那个男人变成了别人的东西。 苑星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师尊叶通玄的。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那天。 昏暗的小巷里,灰头土脸满身污垢的小女孩,早就习惯了挨饿。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生来锦衣玉食,有人却只能活在黑暗里,终日忍饥挨饿。 那日,她正蹲坐在小巷最深处的角落,被冬日的寒风刮的瑟瑟发抖。 还好她昨日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喝多酒的冻死鬼,才扒来了这件棉袄御寒。 可惜那鞋子太大穿不上,只能穿着原来的破旧布鞋,脚丫子上满是冻疮,伤疤叠了一层又一层,看上去惨不忍睹。 “咕噜咕噜……” 肚皮底下像是养了一只凶残的恶鬼,在不停的哀嚎叫嚣,饿到像是要把苑星河的五脏六腑都从肚子里掏出来,然后一口一口吃进去。 夜晚的月光,明亮皎洁,照亮了苑星河的脸。 死寂,毫无灵魂,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她太饿了,饿到连眼珠子都没有力气动,只剩下一张干瘪的嘴。 一墙之隔的高楼内,达官显贵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随便一件金杯玉盏,都够成千上百人饱餐一顿饭,吃到把肚皮撑破。 但别说这些东西了,就连宴会的残羹冷炙都轮不到他们。 大人剩下的东西赏给下人吃,下人剩下的东西给猪狗吃,等猪狗养肥了,再宰杀给大人们吃。 而那个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肮脏阴暗的小巷里,一动不动,等待命运的审判和裁决。 在这无道的乱世,年幼的少女连猪狗都不如! 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 可就是濒临死亡的那一日,少女见到了从云端走下的谪仙。 “……” 发现有人走入巷子,生的本能迫使苑星河试图发出声音求救,但干裂的嗓子根本喊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团沙,堵塞得发疼。 苑星河的视线模糊了。 她拼命眨眼,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来者是谁,奈何眼前依然一片漆黑混沌,只能隐约看见那如雪的白衣。 日后那身干净素雅的白衣,是少女穷尽一生也要追求的梦。 东方破晓,晨光熹微,一缕阳光洒落,人们口中的明天也变成了今天。 年幼的少女迎来了新生,不用再跟猪狗抢食了,不用窝在阴冷潮湿的角落,不用再饿着肚子过每一分每一秒。 她第一次吃上饱饭,第一次穿上新衣。也有了一个新名字叫苑星河。 最重要的就是,有了一位师尊叫叶通玄。 每次和宗门姐妹聊起从前,苑星河并不太愿意提起当初阴暗悲伤的过往。 可是一想到,如果当初她没有经受那些屈辱和磨难,是不是见不到师尊了? 这样想来,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所有的委屈都是甜蜜的,心里顿时会觉得暖暖的,像是冬日的暖阳透着窗棂洒下余温。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喜欢那种充满希望的日子,喜欢师尊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喜欢师尊带着她练剑、教她炼丹。 当年随手栽下的一株小草长到今日,已经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遮蔽住了半边天幕。 而她永远向着自己心中的太阳。 曾经的苑星河,屡屡向师尊告白,表示自己对师尊的倾慕与崇拜,希望能成为师尊的道侣,侍奉师尊左右。 只是叶通玄每次都笑着摇头拒绝,教导她师徒之间,绝不可做出如此悖逆伦常之事。 或许叶通玄,只是把这当做童言无忌,心里觉得少女日后一定会遇到倾心的道侣。 但无数次的失败,早就让少女心魔暗生。 她不止一次的想冲到叶通玄的面前,倾诉心中那些因肮脏不堪而埋藏在深处的秘密: “师尊我爱您!真的好爱好爱!” “为什么天底下会有您这么好的师尊,您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怎么可能不爱上这样的您啊!” “什么伦理纲常,什么礼法规矩,全部都是狗屁!我只知道,我爱您,爱的快要疯魔了!” “离开您我真的活不下去,会死的,我会死的……师尊,我真的会死的,求求您和我结为道侣吧。” 少女最后一次告白的那日,叶通玄一如往常的温柔,往常的安慰,往常的鼓励,却唯独没有答应。 “阿星,你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爱情。这只是你对师尊的依赖而已,师尊和弟子之间是不能逾越雷池的!” 叶通玄总是这样温柔的笑着,温柔着抚摸她的头。 那温柔的笑容却像一根根无形的尖利钢针,狠狠扎进苑星河的胸膛,让她痛的窒息。 一瞬间,痛苦的泪水如雨落下,她只想抱住师尊一遍遍的恳求: “求您,求您和我结为道侣就好。” “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您出去找别人的女人也可以,哪怕,哪怕让我养育您和其他女人的孩子,我也甘之如饴!” “什么是伦理道德?什么女人的骄傲,我什么都不要,我都不要,我只要师尊。” “这世界上除了师尊,什么都不重要!” “只要我能和您在一起就好,我愿意,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只是到最后,她终究没有勇气吐露心声。 爱而不得的悲念。在无数个日夜里,累积终于化成挥之不去的心魔。 之后的日夜里,苑星河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才将那肮脏的心思镇压,可如今…… 第62章 真的是你?! \"怪物?我吗?\" 红衣女子闻言,轻佻的眉梢微挑,似乎是对苑星河的评价极为满意。 但很快却又摇了摇头,语气中莫名多出两分委屈,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幽光: “哎哎,这可真是让人伤心呢。” 这不明所以的话语让苑星河更加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女子。 只当这女人是在说一些疯话胡话,亦或者又是什么捉摸不透的阴谋诡计。 她屏息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左手背于身后,暗自掐着法诀。 苑星河知道,二人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修为?渡劫五步?七步? 要不是师尊在剑上留下的神魂印记,她刚才就已经迷失在那女人的异香之中,变成没有任何感觉的傀儡了。 想到这里,苑星河额头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目光却渐渐坚毅了起来。 她不怕死,什么都不怕,可死了之后没有师尊啊。 在她心里,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离开师尊。 那是少女黑夜里唯一见到的星火,是将用一生追寻的光明,哪怕化作飞蛾被这烈火烧尽,也要扑到它怀里。 ‘我要回去,活着回去,见到师尊,告诉师尊当年没有说完的话。’ ‘若是师尊愿意接受我,接受肮脏不堪的我,接受大逆不道的我,让我成为师尊的道侣,便是让我付出生命,便是践踏我身为女人的尊严,将我踩进泥里,我亦是心甘情愿!’ ‘要是师尊不愿意接受我,我就一直等着师尊。’ ‘宁可守孤灯,伴寒雨,不求结果,只求师尊永远活在我的心里,陪伴着我,让我每日思念,每夜梦见!’ 苑星河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当初那句誓词,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着,信念越发坚定。 她握着腰间佩剑的右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些,指节隐隐泛白。 红衣女子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微微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眸,嘴角的弧度却更深了。 “我的确配不上师尊。” “身为一个女人也好,身为一个修士也罢,我都差的太远太远,没有任何魅力能征服像师尊这样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和师尊在一起,而师尊却还要跑出去偷吃的话,那一定是我的错,是我没用的身体不能……” “但是——” 苑星河低垂着头软糯糯的叙述,忽然抬起头来闭着眼睛微笑,嗓音甜糯而性感,如同银铃般动听: “但我会努力做到,至少能站在他身旁,陪他共赏这漫天繁星。” “而你这妖艳贱货,别想用你肮脏的身体玷污我纯洁高贵的师尊!” 随即,她猛然睁开双眼,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眸色逐渐转为猩红,周围温度骤降,一股寒凉的杀机从体内涌出,四散蔓延: “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钧鸿剑宗,死在师尊怀里!”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充斥着决绝与坚定,仿佛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四周的灵气,仿佛也受到影响,突兀的变得狂暴紊乱起来,狂风吹得二人发丝乱舞,裙裾翻卷。 身影闪烁,苑星河拔剑而起,朝着红衣女子冲去,口中高吟道: “帝星光辉耀九天,一曲仙音写云烟。” “玉宇琼楼浮幻景,银河倒挂泻清泉。” “千载飘渺志求仙,界海沉沦孤月悬。” “豪气无限生我剑,斩破凌霄几何年?” “九剑道·我剑向天!” 剑气纵横三万里,霜刃未曾试锋芒。 随着话音落下,苍山雪上剑气激荡,剑光森森,瞬间星海浮现,银河倒悬,宛如仙界凌霄被斩落凡尘 森然的剑气划破长空,仿佛天地间已经化成幽蓝的海洋,如天罚般朝着红衣女子席卷而下。 这一剑,苑星河竭尽全力,毫无保留,甚至动用了自己的本源精血。 唯有拼死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有点意思,但也仅此而已。” 看着迎面斩来的一剑,红衣女子不闪不避依旧站在原地,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纤纤素手探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如拈花抚柳般缓缓伸出,立于身前。 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指,女子眼神愈发幽深,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娇嫩的唇瓣,妩媚妖娆的笑容绽放开来,秀口轻启,吐露出诱人心扉,宛如春水荡漾的酥麻呻吟: “雪雾寒烟半成非,断山催海水龙威。” “云深不见来时路,月冷难寻归处扉。” “风卷残红飘落尽,霜侵孤影立斜晖。” “此情此景难消受,唯有清歌寄与谁?” “九剑道·霜夜清歌!” 言语将歇,霎时间,虚空震颤,风起云涌。 红衣女子的身躯陡然变的缥缈起来,如雾似烟,恍惚间消失在原地。 空荡的天地,瞬息间只剩下死寂的黑夜,弥漫着淡淡的雾霭,朦胧的水汽。 还有一阵阵的呜咽声,像是在哭泣,像是在悲鸣,在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凄美而又哀婉。 恐怖的剑光眨眼间消失于无形,被无尽的黑夜吞噬。 而后哀声渐稀,一轮清月复转,星斗升空,洒下柔和的光芒,照亮整片昏暗的天地。 红衣女子的身形再次显现出来,眉目含笑站在原地,依旧是那般慵懒妩媚,连一根发丝都未曾凌乱。 “噗……” “咳咳……” 苑星河跪倒在地,有时候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块好肉,满是细碎的伤口,皮开肉绽,狰狞至极。 她艰难的抬起头,明亮的眼中全然只剩下不可置信的惊骇。 不是因为对面那女子只出了一招,就将她击败。 她早就清楚明白二人之间的差距,能接下一招不死,其实就已经超乎预料了。 只是剑修的骄傲,不允许她退后。 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争取,毕竟师尊还在等着她回来。 之所以如此的惊讶万分,是因为那红衣女子居然使用的也是九剑道?! 修真界中容貌,声音,记忆,你能想到的所有的东西都有可能欺骗你。 但唯有一点绝对不会。 道统! 你拜入的是何人门下,修行的是何种道法,以什么样的方式勾连天地念唱法诀。 这些都万万做不了假,再加上那柄燕赵月,眼前女子真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你,你,你真的是……” 苑星河颤抖的伸出手,指着红衣女子,喉咙中溢出沙哑的嘶吼,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即使到了现在,她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第63章 妖将水龙敬拜见妖尊! “哈哈…,师姐别来无恙啊?” 红衣女子一边摘下脸上的金翅凤面,一边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坐在苑星河身边,亲热的挽住苑星河的手臂,笑嘻嘻的问道: “师姐?我离开宗门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师尊,他还好吗?这些年有没有找道侣?” “月寒师姐,小师妹,还有大家都好吗?” 那活泼灵动宛若青春少女的身影映衬着火红嫁衣,反而形成了一种诱人的极致反差。 热络、欢喜、雀跃,还带着一种隐约的憧憬和期待。 一幅老友多年未见,今日重逢叙说衷肠的画面。 可是苑星河却觉得格外讽刺,尤其当那张精致如画的脸庞近距离展示在自己眼前时,更让她愤怒、怨恨和憎恶。 “洛云裳?你别碰我!” 她咬牙切齿的怒瞪着对面的红衣女子,试图甩开那一双冰凉滑腻的玉手: “洛云裳,你这叛徒,怎么有脸叫我师姐!我原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可知道当年师尊,月寒师姐,清婉师妹,都为你好一阵心伤,没想到你是投奔了妖族,而现在还要带领妖族来进攻天恒!” “我钧鸿剑宗只有战死的弟子,没有投敌的叛徒!” 声音愈发的尖锐愤怒,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吼着出来,身体的扭动也更加激烈。 苑星河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对方,眼眶通红,泪珠滚落,一颗心彻底的冰冷。 她宁愿相信身边的红衣女子是隐世多年的妖王,也不愿相信,她就是昔日同门中那个纯洁善良,对谁都温柔善良的洛云裳。 可事实摆在眼前。 她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那双玉手的束缚,被迫承受着的耻辱和折磨。 “叛徒?投奔?” “哈哈哈……” 洛云裳右手轻抬半遮面容,笑得花枝招展,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身前的丰满也随着笑声不停的起伏着。 直到笑够了,她才收敛笑意,微微眯起了狭长的眸子,看向苑星河。 眼波流转间,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宠溺,就像是成年人在看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 只听她轻叹一声,举起右手,向身后摆动示意。幽幽说道: “你们来,告诉我的好师姐,我是谁?!” “是!” 接到命令的两头青冥龙蛟,缓缓向前迈出一步,阴冷的乱瞳里此刻全然没有嗜血的凶戾和暴虐,竟像被饲养的忠犬,乖巧听话。 “水龙族苍井部,妖将水龙敬拜见妖尊!” “水龙族苍空部,妖将水龙佩拜见妖尊!”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天际,传遍四野八荒。 化为人形的二妖双膝跪地,丝毫没有渡劫强者的威势和高傲,神态虔诚而恭敬地向洛梦裳行礼,甚至带着浓浓的狂热。 那低垂的头颅恨不得压进地里,卑微而谦逊,仿佛匍匐在地的不是渡劫境界的妖兽,而是凡夫俗子,奴仆婢女。 额头上的汗滴顺着鬓角滚落。 二妖却丝毫不敢擦拭。生怕冒犯到洛云裳,让她感到丝毫不快或恼怒。 “妖尊……,这怎么可能?” 苑星河瞪圆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那两头青冥龙蛟,心脏猛烈抽搐。 娇俏可爱,单纯善良,从不惹麻烦,每次见到她都会露出甜美笑容的小师妹,居然是界外妖族的主宰? 脑海中那个总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少女,与眼前这风华绝代的女子重叠起来,变得越来越陌生。 “哈哈哈……” 她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声音尖利的让人耳膜刺痛。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声中透出凄厉悲怆,又似乎带着无尽的悔恨,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不堪。 “好!好!好!” “洛云裳?你知道为什么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不会怪你,师姐妹中就你我关系最好吗?” “当年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怯生生的躲在师尊身后,管我叫师姐,你说自己被父母遗弃,混迹街头乞讨为生,就这样浑浑噩噩长到十八岁。” “没有人比我更心疼,更了解那种忍饥挨饿的滋味,因为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呀!” “还好我早早的就遇到了师尊,也只受了几年的苦楚,可这已经很难熬了,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这样生活十八年,是怎么样一种滋味?” “因此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姊妹,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替你去做,只要我能给予你的,我也一定会分给你,谁让管我叫师姐呢?” “我是你的师姐啊! 她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吐出这几句话。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了许多,却依旧带着无穷的愤恨,和撕裂般的疼痛。 那种痛苦,比身体的疼痛更甚百倍千倍: “洛云裳?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都是假的?对吧?” “你说的一切,我们之间的情谊,甚至连你这个名字也都是假的吧?哈哈哈……” “你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师尊?!” 苑星河的目光逐渐黯淡下去,目光呆滞而茫然的望着远山的轮廓,无力的低垂下头,泪水从眼角淌落。 她一直以来所认识的洛云裳,都是假的! 一直以来都是虚伪的骗子,披着羊皮的狼! “师姐!” 洛云裳伸出左手挑起苑星河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声音魅惑而勾魂夺魄: “别哭了,再哭就丑了” “不是假的,真的,都是真的。” 她凑到苑星河耳畔,用极尽温柔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诱哄着: “我是你的师妹,是白衣剑仙叶通玄的弟子洛云裳。” “但我也是蛮荒界主-妖尊洛云裳。” “我对师尊的爱可不比师姐少一分一毫啊,可是刚才我都感动了,师姐居然愿意为了师尊做到这种地步,都心甘情愿被戴上……” “既然师姐已经做好了觉悟,那现在就由我来实现师姐的梦想吧?” “不,不要,不要抢走……” 苑星河疯狂的挣扎却无法摆脱那铁钳般的五指。 二人对视的瞬间,洛梦裳突然露齿一笑。 她笑得太美,太妖冶,太蛊惑人心。 苑星河眼前一阵恍惚,心底最深处那些肮脏隐秘的幻想,化作潮水般的思绪,涌入她的脑袋。 原本那幅黯淡的画面,又开始鲜明起来。 师妹洛云裳躺在床上搂着赤果的师尊叶通玄。 而她正站在一旁痴痴的笑着,脸上挂着幸福甜蜜的泪珠,脸颊飞红,宛若醉酒,羞涩不安,却又兴奋雀跃,目光迷离的看着眼前这对男女相拥缠绵的场景。 这画面太美。 美到现实中的苑星河也开始渐渐沦陷,不断地点头,表情痴傻,口水横流。 第64章 师尊跌入尘埃,被俗世玷污才会接受你呀! “师姐,我的好师姐,你说师尊会喜欢你吗?” 洛云裳眨巴着灵动清澈的大眼睛,趴在苑星河耳边,含笑问道,满眼的期待,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会,会的……” 眼前满是五彩斑斓的迷幻,苑星河咬紧嘴唇,努力抑制住喉咙间的干渴,摇摇头,故作镇静地答道: “师尊,师尊之前拒绝我,肯定是为了考验我。” “只要,只要我再多坚持一段时间,师尊就会发现我的好,就会喜欢我。” “那时候,我就能穿上漂亮的新娘服,迎娶师尊,成为师尊的妻子了。” 娇媚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心跳加速如擂鼓,血液流动的速度急剧加快,呼吸急促,眼眸充血,脸色涨得绯红,她像是喝醉酒的醉汉,整个人飘飘欲仙。 她轻抚着脸颊,眼角滑下晶莹剔透的泪花,笑得格外灿烂: “到那时,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一定,一定会的,师尊一定会喜欢我的。” “哈哈……” 洛云裳捂着肚子轻笑,眉梢眼角全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眼波流转,充斥着嘲弄与讽刺,仿佛在讥笑苑星河的天真。 这笑容很甜,像是冬日里绽放的冰蓝玫瑰,绚丽多姿、香艳迷人,却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死亡气息。 “师姐,别自欺欺人了,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哪里有什么考验?” “难不成还要给你打个分吗?优秀的会给更多的爱,及格的就只有普通的爱?哪怕分数就差了一分,依然是不及格?就是不可以在一起?” “笑话!” “你这模样,我看了都心疼了,师尊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不,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苑星河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拼命的挣扎起来,双手胡乱拍打着,却无济于事,反倒把自己弄伤。 “不是这样的……” “不是……” 她喃喃的重复着,眼神涣散,神志不清,似乎陷入了魔障,眼角的泪水越流越凶。 “师尊他只是在考验我……” “只是因为……因为我太弱小,根基不稳,资质愚钝,不配留在他的身边……” “等到等到我修为提高了,变得更加漂亮,更加优秀,有资格和师尊站在一起,师尊他才会慢慢发现我的好。” “到那时,师尊他才会……才会……” “他才会……” 哽咽的抽泣,悲戚的低语,像是在解释,更像是在催眠自己。 少女已经泣不成声,声音微哑,泪湿衣襟,双肩耸动,泪流满面。 这副模样任谁见了,恐怕都要怜惜三分。 可偏生眼前的少女,却是个冷酷无情的恶鬼。 “呵呵……,师姐,真的是这样吗?” 洛云裳强硬的掰过苑星河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俯身贴近,盯着苑星河梨花带雨的俏脸,幽黑的瞳仁里闪烁着诡谲的紫芒: “师姐,你想想师尊捡到你的那日,你是什么模样,师尊又是什么样子?” 听到洛云裳的话,苑星河歪着脑袋,像是陷入了回想,不知不觉间嘴角就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好似风中盛放的铃兰: “嘿嘿……” “那时候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天底下竟然真的有那么俊朗非凡的男人。” “我从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觉得肯定是我要死了产生的幻觉。” “而且,师尊抱起我的时候,喂我吃饭的时候,特别温柔……” 她傻傻的笑着,泪流满面,眼神迷离,浑身都泛滥着幸福的泡泡,仿佛已经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那师姐当时你心里在想什么呀?” “害怕!很害怕!” “害怕我满身的污泥灰尘弄脏了那如雪的白衣,害怕我贫瘠丑陋的身体弄脏了师尊的眼,玷污了他的纯净圣洁……” “那一刻我觉得死也心甘了。” 她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所以啊,我必须努力变得优秀,让自己足够完美,配得上师尊!” “我要让师尊看到我的美丽,看到我的优秀,让他不由自主地喜欢上我!” “哈哈……哎呀呀,真感人呢” “师姐,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看到苑星河这副认真憧憬未来的模样,洛云裳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你想一想,当初你不过是街头快被冻死的小乞丐,那般不堪,那般卑贱,师尊都不嫌弃。” “怎么你成为了他的徒弟,师尊反而还会嫌弃你不够好呢?” “再说钧鸿剑宗建立的时候,水月王朝的第三王女—素心蕊,亲自上门求亲,当年那女人就是渡劫期的强者了。 “可师尊呢?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说到最后,洛云裳停顿片刻,忽然凑到苑星河耳畔,压低了嗓音,魅惑地问道: “你知道师尊为什么不愿意嫁给素心蕊吗?” “不愿意……?” 苑星河瞪大眼睛,目光呆滞,“为什么?” 洛云裳勾起嘴角,露出森寒的笑容: “因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所以师姐别说你修为提高了,哪怕你飞升成仙,也改变不了师尊的意志,师尊永远都不会爱你的!” “师……师尊永,永远都不会爱我?” 残酷的话语如刀刃般割裂苑星河脆弱的心灵。 她猛地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洛云裳,泪珠顺着苍白的面庞滚落,哭得撕心裂肺: “不可以!不行!” “没,没有师尊,我,我真的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的……” “我要师尊,要师尊,哪怕跟在师尊身边当…” 苑星河双手抱膝,痛苦哀嚎着,疯狂的摇晃着脑袋,整张小脸惨白,泪水肆虐,眼睛红肿,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个也曾风华绝代,叱咤风云的女子此刻嚎啕大哭,宛如被抛弃的三岁孩童。 “哎,师姐别哭了,别哭了,我有办法。” 洛云裳轻叹一口气,伸出手指,点在苑星河眉心处,将她额前的碎发抚平。 “有办法?什么办法!” 此刻的苑星河犹如如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惊喜又急切的追问,甚至忘记了涕泪横流的狼狈。 洛云裳唇角扬起一抹阴险的弧度,眸色冰冷而狠辣,声音充满蛊惑: “皎洁如月明澈如水的师尊,你当然配不上啊。” “可若是师尊与我成婚,被我拿到……,散去聚阳砂,再依次侍奉我妖族里那些未曾体会过人世极乐的公主,王女……” “那样还有谁愿意接受师尊呢?那个人当然就是……你啊!” “对呀?对呀?” “谁会要这样的师尊,谁会接受这样的男人?当然是我啊!” 迷茫的眼睛逐渐清醒,苑星河恍悟过来,欣喜之余,停不住的一下又一下点头: “没错,是这样,师妹,谢谢你告诉我。” “我,我具体该怎么做?” 第65章 师姐太过分了! “该怎么做?” 洛云裳挑起细密的柳叶眉,邪佞的笑着,附在苑星河耳边轻言细语: “嗯,我觉得师姐应该作为侍女,服侍我和师尊洞房花烛。” “甚至哪怕师尊和我诞下的孩子,与你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也甘愿抚养。” “你觉得这样师尊会怎么想?肯定会觉得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的女人呢?甘心做到这一步,丝毫不介意……,真是男子当嫁的不二良人啊!” “对,对!” 原本瘫倒在地的苑星河连忙附和着,激动地站起身来,四下拍打身上的泥土,原本压抑的情绪,此刻也好转起来: “还是师妹聪慧,说的真好真好!” “这样做师尊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至少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忽视我了,那,那,然后,然后该怎么做?” 急迫的声音宛如热锅蚂蚁的哀嚎,少女却毫无怨言,只是焦灼地等待洛云裳的答案。 “哼。” 看到苑星河这副蠢笨的样子,洛云裳鄙夷地哼了一声,知晓眼前的少女已经完全沉沦在幻境里,被心魔吞噬。 她抬眸瞥了苑星河一眼,点点头,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风情: “接下来师姐就有点耐心了,毕竟我蛮荒界的妖族可多着呢!” “等到千百年后,我妖族所有的公主,王女,妖将,都体会过这白衣剑仙的滋味。” “那个时候还有谁会要师尊呢,还有谁能一直陪在师尊身边不离不弃,温柔体贴的随身照顾,那当然是你呀!” “试想一下,师尊一定会无比感动,毕竟一个男人都沦落到这般地步,被千万女人……” “可居然还有一个女人愿意这接受一切,连其他女人的孩子都愿意抚养,何等深切的爱,怎样伟大的付出,他怎么可能舍得辜负你呢?” “此生必定非你不嫁!” 洛云裳一番推论条理分明,句句入骨。 苑星河听完,心中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整颗心都雀跃起来: “没错没错!你说的对,师父肯定会很感动,从此爱上我,呵护备至,再也不会忽略我!” 说着说着,苑星河仿佛看见了那火红婚衣穿在自己的身上,心上人娇羞的坐在床榻边,含羞带怯地望着自己,眼神温柔似水…… “我,我要迎娶师尊。” 想象着自己和师尊恩爱缠绵,她便忍不住激动得浑身颤抖,双颊泛红。越想越兴奋,眼底泛出浓烈的情愫: “师尊,徒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一定会好好守护您,呵护您的。” “您先暂且受些磨难,等到千百年后,我,我就能光明正大的迎娶您了……” “我一定为您举办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让所有曾经和您有过牵扯的女人,都来参加。” “告诉那些女人,哪怕你们得到我的师尊千次百次,最终,还是我苑星河迎娶师尊,成为师尊唯一的妻子!” 说到最后,苑星河的脸色变得更加娇艳,双手捂住滚烫的脸庞,羞涩得几乎不敢睁开眼睛看向洛云裳,只是自顾自的喃喃说着: “师尊,您放心,徒儿真的不在意您的曾经,不在意您是不是……只希望能永远陪在您身边。” “我们结成道侣以后,我一定给您请最好的工匠建造一座最漂亮、最奢华的宫殿。” “师尊,我要让您做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可怜的少女完全已经陷入了旖旎美艳的幻想,她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的,低着头羞怯的补充: “要是您还忘不掉那些女人,把她们接到家里也可以,徒儿,徒儿绝不会介怀的。” “因为,那才证明师尊对徒儿是真心实意的爱啊,她们曾和师尊发生如此亲密的关系,可师尊却不愿意嫁给她们,足以证明师尊对她们只有欲望,没有爱呀,那我还担心些什么呢? “……” 说着说着少女忍不住落下幸福的眼泪,面若桃花,满脸绯红,眼神迷离起来,恍惚中似乎看到师尊叶通玄站在她的面前,朝她微笑。 “呵呵……” 洛云裳听完这番话,微微颌首,表示赞同。 旋即,又低垂着眉宇,长睫掩盖住眼底的嘲讽之色,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苑星河这种傻瓜,果然很对她的胃口,她这天魔噬心诀,只能唤醒人心底深处的心魔,可不会专门让人变成无可救药的…… 这算什么?先天圣体吗?有意思! 看来她确实做好觉悟,戴上了象征荣耀的帽子,成为一个…… 想到这里,洛云裳不禁升起几分逗弄之心,柳眉紧蹙,故意装作恼怒的模样,双手抱胸气呼呼地说道: “所以呢,刚刚咱们见面的时候,我想抢走师尊,想让师姐给我垫脚,这些不都是为了师姐吗?” “洞房春宵可是很累人的,虽然师妹我是妖,可那也是不小的消耗。” “而且师尊初尝禁果,必定欢喜渴求的不得了,到时候师妹我恐怕要用尽了力气,而师姐不仅什么事儿都没干,反而还要责怪师妹,未免太过份了吧!” 说完,洛云裳一副泫然欲泣,委屈巴拉的样子,双目氤氲,眼眶微湿,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师姐太过分了,我不要和师尊在一起了。” “到时候就让师姐这辈子都仰望师尊吧,哼!” “反正像师尊这么好的男人,要是没有被别的女人给……,师姐这辈子都别想得到!” 第66章 妖劫再起(打赏加更章 8月开门红,感谢兄弟们支持) “啊!” 苑星河听闻此话,顿时呆愣在原地,眼泪哗啦啦的流淌而下,脑海里轰然炸裂,犹如晴天霹雳,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 ‘对啊,对啊,她怎么配得上纯洁无瑕,圣洁高雅的师尊呢!’ ‘师尊一定要跌入尘埃,一定要和师妹在一起,被千万次……,’ ‘只有这样她才配得上师尊,她只配得到这样的师尊啊,呜呜呜~’ 苑星河越想越是想哭,越哭越是伤心,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洒落在脚下的地板上,溅起阵阵水渍。 她伸出纤细葱白的小手,用力抹去眼泪,强撑着精疲力竭的身躯,死死抓住洛云裳的袖袍,祈求道: “师妹,是师姐错了,是师姐不懂事,不识抬举,师妹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师姐计较好吗?” “只要你饶恕我,我以后一定乖巧听话,好好伺候你和师尊,求求你,求求你,师尊一定会喜欢你的,一定会的!” “道歉?道歉也有一些诚意才对吧” 看着苑星河脸色惨白,眼圈通红的悲惨模样。 洛云裳嘴角的笑意愈渐扩大,她故作惋惜地摇摇头,语气透出淡漠的冷酷: “所以,师姐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明白,明白,我,我只配给师妹垫脚,做师妹的踏脚石。” 涕泪横流,双眼猩红,苑星河生怕洛云裳不答应,慌忙点头。 她说着就要跪倒,……。 “…………” “我只能做师妹脚下卑贱的蝼蚁,仰慕师妹,追随师妹,只要师妹开心,师尊才……” 苑星河发疯般不停说着各种肉麻恶心的话语,将自己贬低进泥里,只盼洛云裳能够开心。 “够了!” 洛云裳嫌弃地皱着眉头,连忙将脚收回,打断苑星河的话,冷冷的瞥着她,声音冷冽如霜: “师姐,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师尊,你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是诚心向我道歉!” 苑星河猛的清醒过来,连忙擦干净眼泪爬起来,退后两步,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靠近。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示好,才能讨得洛云裳的欢心,只能举起右手,拍向自己的左脸颊。 “啪——” “啪啪啪——” 手掌还未到,便掀起强烈的破空声。 苑星河毫不留情的狠狠扇自己耳光,带着浓浓的忏悔与讨好。 这一掌要是落下去,半张脸恐怕都要肿胀如猪头,唇齿溢血,能瞬间长出五个触目惊心的鲜红指印。 “师妹,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师妹,师姐求你,你,你和师尊在一起吧。” “只有你和师尊洞房花烛,帮师尊……,师尊才会接受我呀。” “你就,你就可怜可怜师姐吧!” 眼见俏丽无双的脸颊就要被毁掉,洛云裳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慢悠悠走上前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将要落下的手掌,眸底泛起幽暗莫名的光泽,缓缓道: “师姐,你放心,既然你百般恳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师尊……” 说罢,她眸光闪烁几分,温柔的抚摸着苑星河苍白憔悴的面孔,语带诱哄的说道: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好,到时候你一定能风风光光迎娶师尊。” “到时我还会带着妖族所有的公主,王女,妖将,来参加婚礼,再一次对你们进行考验,我相信历经千百年的风霜洗礼,而那时师尊一定不会沉沦,一定会明白谁最适合他,谁对他最好!” “你和师尊将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你们将是最完美的一对……” “真的吗?” 苑星河眼睛一亮,充满希望的盯着洛云裳,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迫切地询问着。 “当然,只要你听话就好!” 洛云裳浅浅一笑,露出一排皓齿,笑容甜美而魅惑,宛若春日初升的骄阳,灿烂夺目。 “好好好,师妹你尽管吩咐,我一定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苑星河激动地浑身颤抖,重重的点了点头,满口应承。 “嗯,这样才对!” 洛云裳满意的笑笑,松开苑星河的手,只见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列,结成剑指攻向界壁,口中高吟道: “星河轻舞月下舟,地脉蕴灵铸玉钩。” “晨曦初破幽林寂,万里长空一剑悠!” “九剑道·剑破苍穹!” 话音落下,锐利至极,耀眼夺目的金芒自指尖绽放,化为漫天凌厉的剑雨,刺穿虚空,朝着界壁狠狠冲击过去。 “轰隆隆……咔嚓……嘭——”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原本坚固无比,稳若磐石的界壁瞬间支离破碎。 紧接着,一条狭窄的裂缝凭空产生,如同蛛网蔓延至四周。 “快!趁现在,快走!” 洛云裳神色肃穆,提起苑星河一把扔入裂缝。 九头青冥龙蛟也紧随其后,钻了进去。 “轰——嘭!” 裂缝飞速合拢,恢复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有洛云裳知道,苑星河与九龙已经成功进去天恒界。 转头看着荒凉死寂,漆黑阴森的虚空,她笑了,笑得肆意张扬: “师尊,等到我的本体获得超越渡劫的力量,破除封印。” “莫说是您,便是天恒,山海,逆尘…,整个荒渊九界都将臣服在我脚下!” 第67章 阴衰无力,失望至极。 钧鸿剑宗,听潮峰。 古朴典雅的红木小楼内,此时若是有任何一名弟子在场,定会大惊失色。 仙台巅峰的听潮峰主江月寒,居然坐在左边的次位。 主位上的人不是剑宗宗主苏清婉,更不是任何一个声名远扬的渡劫前辈。 而是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看上去四十多岁,面容中夹带两分沧桑的美艳妇人。 只见那妇人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指尖轻轻敲击桌案,脸上挂着温柔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但是双眸中偶尔闪现出来的锋芒,却又透露出几分冷冽之意,与她这温和外表截然相反。 “江月寒,怎么样?你把阴蚀邪蛛喂给苏清婉了。” 美妇端起茶盏,吹落杯中茶水上的浮沫,看似漫不经心的发问,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对方。 “嗯……” “季阁主,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去做了,将阴蚀邪蛛掺在酒水里,一整壶酒都被苏清碗喝下了。” 江月寒微微点头,低眉顺眼,恭敬的回答。 这恭敬的模样难以让人想象,和之前嚣张得意的江月寒是同一个人。 水润的唇瓣被抿一条直线,喉咙像是缺水的沙漠干渴异常。 她咽了口唾沫,还是硬生生忍着拿起茶杯的欲望,赶紧将目光投向另一侧,连看向那茶杯都不敢,生怕招惹上那不祥之物。 与虎谋皮,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仙台和渡劫的差距,她已经见识过了,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人们看见高山会赞叹其巍峨,但有些山高到你连看都看不见。 她可不想此生再也享受不了人间极乐,落得那般悲惨境地。 丝毫体会不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快乐,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嗯……季阁主?阴蚀邪蛛真有传闻中那般厉害……能让女人……” 江月寒紧闭着双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转移话题,故作好奇的询问。 “哈哈……” 主位上的季清涟闻言,顿时掩嘴娇笑出声,眼角弯弯,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 “当然了,莫说是苏清婉一个化灵剑修,便是渡劫也难以抵挡,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已经应验。” “你的好师尊,现在应该意犹未尽,满脸失望的盯着苏清婉。” “从今夜开始,苏清婉再也体会不了人间欢乐,当然,要是自己孑然一身,其实倒也无妨。” “可偏偏我们的苏大宗主有一个这样英俊潇洒的夫君呢!” 说到这里,她又咯咯的笑了起来,脸上泛起幸灾乐祸的笑容,一颦一笑都勾魂摄魄,语气中也充斥着浓重的嘲讽: “疼爱疼爱,疼了才有爱呀!” “叶通玄?白衣剑仙?哈哈哈……” “很快,他就会尝到,什么叫欲壑难平,欲火焚身,求而不得,难受到恨不得扒了苏清婉的皮吃了她的肉,吸干她的血!” “江月寒,按我的计划行事,很快你就会有好戏看了!” “是!” 江月寒垂首领命,神态依旧恭谨。 无边的黑夜里,隐秘肮脏的欲望正滋长,肆意伸展触手,吞噬一切光明。 季清涟,江月寒,洛云裳,苑星河,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同一个男人身上。 身处于关注中心的叶尘渊。倒是平平常常毫无感觉,正如风暴降临的时候,最平静的地方反而是中心的风眼! 而且,他现在正一门心思的想了结身体里汹涌澎湃的热浪,哪有功夫顾得这许多呀。 剑宗主峰。 圆月悬天,潺潺银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覆盖着整座山脉,使得整座山脉披上了淡薄纱衣。 夜晚的碧游宫显得格外寂静,寒风吹拂着窗柩,发出呜咽的碎响,帘帷轻轻摇曳,透出一丝朦胧的美。 镂空的雕花窗下,空荡荡的红木床榻等待着二位主人的回归。 “吱呀” 突然的推门声音响起。 “师尊,你,你慢点走,慢点走……” 走在前方的叶尘渊,却丝毫不顾忌身后妻子的呼唤,手中的余温滚烫,握紧了那绵软修长的玉手,脚下的步伐非但没有半分停滞,反而还越来越快。 终于,二人进入大殿里面的房间,随即房门被叶尘渊用力甩上。 他一把掀开床上的锦被绣衾,双手握着那双柔弱无骨的柔荑,放在自己胸膛之上,让爱人感受那剧烈跳动的心。 “师尊,你,你这是……” 苏清婉被吓了一跳,俏脸瞬间绯红如霞,娇羞不堪的挣扎起来。 可是她越是挣扎,叶尘渊抓的越紧。 “婉儿……我,我……” 叶尘渊深邃的眸子染上了炽热的迷乱,心头的欲念如野草一般疯狂蔓延,渴望的心像是一只被囚禁的鸟儿,在胸膛里奋力拍打翅膀,祈求冲破牢笼。 这本不该存在的情愫再次燃烧,彻底将他的理智摧毁。 整个人连呼吸都在颤抖,粗重急促的喘息像海面上的风暴,不停席卷四周,却无法打破这欲望的苦海。 这一刻,叶尘渊脑海里除了眼前的佳人,再无其他杂念。 他的双臂环绕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带着灼热的温度,将怀里的妻子搂的更近,更加紧密。 那柔软的发缕轻拂着他的脸颊,带来丝丝痒意。 叶尘渊贪婪的嗅着属于苏清婉独特的幽香,柔和细腻沁人心脾,仿佛纯洁的茉莉花在风中流转起舞,散发醉人的芬芳。 “婉儿,我好喜欢你……” “我,我好难受,抱抱我,抱抱我好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眼尾晕染上一层薄雾,仿若迷途的小鹿,在寻找安全的避风港湾,渴望得到救赎。 心头燃烧的欲火和对妻子的愧疚,让叶尘渊痛苦万分,无助而又迷茫。 他想要解脱,想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唯一能做的,只剩下紧拥心爱之人,释放心头的压抑。 可惜,他要失望了,对苏清婉失望,对自己失望! 无尽的欲望之火,终将把所有人都拉下地狱! 第68章 愧疚与爱交织的大山被撬下一块石子。 “师尊,一别数月,您,您怎么了?” “是太想我了吗?” 苏清婉低垂着臻首,脸色绯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知道男人独守房中忍耐的辛苦,也想帮师尊缓解这份煎熬与苦闷。 但她从没见过师尊如此狼狈的模样,更不曾见过师尊如此脆弱无助,似乎随时都有崩溃的迹象,心中不免生出两分担忧。 酥麻入骨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叶尘渊身体一僵,抬头看向眼前的佳人。 是啊,一别数月,他日日思念苏清婉。 每天都盼着能够与妻子相聚,如今好不容易相见,为什么他只想着体会那份温柔,却毫不关心妻子的身体呢? 羞愧的情感憋闷在胸口,如同一座千仞的巍峨高山,压的人喘不过气。 叶尘渊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内心深处的欲望,身子前倾关切地询问: “婉儿,这一次月寒打断你的闭关不要紧吧?” 听闻师尊关心自己,苏清婉心里一暖,甜蜜的微笑,浮现嘴角,柔声说道: “没事的,只是我有感悟,想寻求突破,方才必过,并非什么大事。” “哦,那就好!” 叶尘渊心中稍稍松懈,紧密贴合的手掌却传来阵阵颤抖,仿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婉儿?你真的没事?我不仅是你的师尊,也是你的夫君,若有事,可千万不要瞒着我。” 他抬头看着苏清婉,目光炙热且坚定,仿佛要将苏清婉的灵魂深处看穿。 但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只是羞怯的轻轻转过头,不喜欢看向心爱的夫君,借着羞涩掩盖眼中的一闪而逝的黯淡: “师尊,真的没事,我,我只是太想您了。” “我,我,可,可以吗?” “可以吗?” 苏清婉眼中带着迷离和期待,微微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遭到拒绝。 “可以,当然可以。” 叶尘渊瞧见妻子这般卑微的模样,心底蓦然一痛。 明明二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苏清婉从来都是那么温柔体贴。 每一次亲密的接触前都要再三的询问是否可以。 绝不会像江月寒那样蛮横霸道,毫不讲理,肆无忌惮,丝毫不曾在意叶尘渊的意愿,直接霸占叶尘渊所有的爱。 “婉儿,我爱你,我爱你!” 叶尘渊心头猛然揪在一起,像是亏欠的补偿,又像是在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他一把搂过心爱的人,感受那温软如玉的娇躯,耳畔是苏清婉的娇羞呢喃,眼神之中尽显怜惜。 “嗯……哼……” 叶尘渊霸道地吻上苏清婉娇艳欲滴樱桃小嘴,品尝那诱人的芳香。 带着爱,带着愧疚,带着责任,极尽所能去温暖彼此。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自己迫切需要宣泄心中的压抑。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两人几乎窒息。 终于,唇瓣分开。 眼波流转,爱人深情地对视着。 苏清婉脸蛋绯红,眼神迷茫,痴迷地凝视着叶尘渊,眼中充斥浓郁到化不开的爱恋。 带着青涩气息的少妇呼吸急促,满脸幸福,如同纯净如瓷的雪嫩肌肤泛起娇媚的红。 精致的俏脸像是蒙上一层粉嫩的玫瑰花汁,美丽而又妖艳,诱惑至极。 哪一处皆是人间绝色。 对于自己玲珑有致的身躯,苏清婉极为自信。 不过在师尊面前,她依旧羞涩的低着头,双手摩挲着衣服的裙摆。 叶尘渊凝望着苏清婉的美妙身姿,喉咙干燥的吞咽口水,呼出的空气变成一片氤氲。 虽然苏清婉不像江月寒美的那般惊心动魄,充满掠夺与野性。 但安静恬淡,温润如水的感觉,也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啊。 不对,不对,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在和苏清婉亲密无间的时候。 他,他会想到江月寒? 难道他…… 不。不,不会的。 叶尘渊猛然惊醒过来,连忙摇头,他是因为太久没有和苏清婉行夫妻之礼,所以才胡思乱想。 只要今夜过后,那肮脏不堪的欲望就会被消除。 他是苏清婉的丈夫,苏清婉永远是他叶尘渊的妻子! 一切都还会继续,所有的幸福美好都可以回来。 毕竟,毕竟。叶尘渊没有将自己交给江月寒。 两个人没有发生那种最为亲密的事。 一切都还会恢复原状,他和苏清婉会恩恩爱爱相伴一生! 一定一定会的! “婉儿,我爱你,我爱你。” 是亏欠的补偿?是愧疚的渴望?还是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 不知是何种心情交杂在一起。 叶尘渊用力地抱着苏清婉,让她的身体贴近自己火热滚烫的怀里,脑袋枕在苏清婉颈窝里,享受着这刻骨铭心的温存。 “师尊,谢谢您。” 苏清婉幸福的笑了,笑得那般的灿烂,那般的美丽动人,令天地黯然失色。 美丽的模样那么动人心弦,是纯洁的白茉莉,是炙热的紫阳花。 此刻,苏清婉只希望时间慢点流逝,再慢点流逝,让她可以和师尊多一点温馨。 但其实,不只是此刻,之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希望能再慢点再慢点,可惜只会越来越快。 “傻瓜,你是我妻子,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呀。” 叶尘渊抬手捋顺苏清婉凌乱散落在肩上的秀发,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梁。 房内昏黄的灯火摇曳不休,而后又骤然熄灭。 相互拥抱,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感受着对方的呼吸。 情欲的火焰熊熊燃烧,瞬间将整座房间笼罩。 一刻钟后。 “呼呼……” 叶尘渊站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尾的猩红非但没有消去,反倒更加的浓烈,好像鲜血般刺眼,恐怖,狰狞。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着,蝶翼般的长睫轻轻颤动着,晶莹的泪珠悬挂,欲掉未掉。 异样的红晕爬满叶尘渊俊逸的脸庞,配上那几欲落泪的表情,竟有一种别样的动人。 “师尊,我,我……” “对不起,我,我只是……” 床榻上的苏清婉无力地伸出右手,想要拉回失望至极的男人。 她的手却是停在半空之中,又无力的垂落。 此刻千言万语都显得那么苍白,不如身体力行的宣告。 可她真的做不到了。 这落下的手臂,似乎预示着什么? 第69章 有心无力,亲手毁掉自己的幸福? “呼呼……” 叶尘渊深深吐纳几口浊气,想将躁动的异样压下去,却怎么也做不到,身体里阵阵热浪翻涌,直冲天灵盖。 醉人的红晕席卷俊俏的脸庞,那是一种从内而外透出的红,如同春日绽放的桃花,艳丽而又不安。 情到深处的泪水酝酿在眼眶,将眼前的世界彻底模糊。 他不停的用手擦拭着,想要抹去迫不及待跳下的泪珠。 但,这根本没法控制,越擦越湿,越擦越汹涌澎湃。 呼吸又一次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取着周围的热量,让他的胸膛起伏得更加剧烈,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生吞入腹。 嘴唇紧抿,不自觉地轻咬着,牙齿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额头上汗水淋漓,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黏腻的贴着肌肤,更平添了两分燥热。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就连意识都变得混沌,只能凭借理智保持最后清醒。 整个人犹如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牢牢锁住,无论如何挣扎,始终脱离不了束缚。 “婉儿,我……” 被欲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叶尘渊,转身看向床榻上的苏清婉。 深邃漆黑宛如星辰的双瞳,早已布满了水雾,朦胧的泪光之中,半是情欲的鲜红,半是痛苦的扭曲,就这样痴痴望向那绝色的美人。 羞云遮月的美人侧趴在床榻上,乌黑亮泽的青丝铺洒,微微卷翘。 修长笔直的玉腿,在被褥的遮挡下,只露出一截纤细圆滑的脚踝,白皙如玉,美艳动人。 娇俏的琼鼻轻皱,樱桃小嘴微微启合,像缺水的鱼不停的喘息,娇躯随着呼吸颤抖,显然已到了极限。 “婉,婉儿,你先睡吧,我,我出去吹吹风。” 说完,叶尘渊睁着猩红的双眼,踉跄地转过身去,便要往外面走。 刚踏出一步,苏清婉突然伸出雪藕似的手臂圈住他的肩膀,将他带进怀中。 “师尊,留下,求您留下来。” “别走,别走!” 听着苏清婉急促的呼吸声,叶尘渊心跳加速,全身绷紧,他真的舍不得苏清婉受累。 “婉儿,不,不要,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放开师尊吧!” “可是,可是师尊,婉儿难受,好疼……” “疼?是哪里受伤了吗?” 听着耳边传来酥软低沉却夹杂悲凉的呢喃细语。 叶尘渊立即慌了神,急忙转过身来,紧张地上下查看担忧的问: “哪里疼,快给我看看。” “心,心里疼。” 苏清婉颤抖的举起右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哽咽虚弱的声音中,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心爱的师尊,此生唯一的夫君,用那样的眼神凝视着她。 师尊叶尘渊,夫君叶尘渊深邃的星目中,充斥着痛苦而又无法宣泄的欲,还有那掩盖不住的浓浓失望。 明明他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但最终却只化作一句轻飘飘的: “你先睡吧,我,我出去吹吹风。” 也没说什么,却好像也什么都说了。 出去出去做什么? 自己解决吗?还是找其他的女人去? 叶尘渊是苏清婉结缔灵魂契约,明媒正娶的夫君。 到头来还要和那些待嫁的男子一样,自己寻求慰藉,甚至去找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的野女人? 哪怕知道师尊不会这么做,但只要想一想。 苏清婉心里还是很痛,很酸涩,像是被一把钝刀一下一下慢慢的切开胸腔,无情的大手一把扯下心脏扔到泥里,不停的来回践踏,碾碎,蹂躏。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深入灵魂。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撕裂胸口的伤口,而呼气则像是试图将那份痛苦一并排出。 但终究只是徒劳。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心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痛得她几欲昏迷。 “啪嗒。” 有什么东西跟着心脏一起被浪潮拍碎了。 那是她作为女人的骄傲,作为妻子的尊严。 曾经幸福,此刻现在却是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她不甘心! 她不服输! 她找了师尊上千年,无数个日日夜夜,南疆的万界山,东海的无尽泽,北原的冰极天宫。 天恒界都盛传钧鸿剑宗宗主苏清婉。早已渡劫,不过是在隐藏实力罢了。 不然一个化灵,是怎么闯过那么多禁忌密地,还安然无恙? 但各种滋味只有她一人知晓。 多少泪水,多少委屈,多少辛酸苦楚,多少次死里求生,她统统不在乎。 她只想见到师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好不容易再度遇见师尊,却是这样的情况。 才结婚几个月呀。 难道苏清婉,就如同那些年老体衰的女人一样有心无力,看着俊朗潇洒的夫君暗自垂泪,却又无可奈何。 让她情何以堪? 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她不要。 为什么让她得到幸福,又要她亲手埋葬自己的幸福啊! 被心爱的师尊,心爱的夫君摧残又怎么样? 她心甘情愿! 那是她唯一的夫君,唯一的师尊。 九天十地,四海八荒,只有一个的师尊啊。 是给予了她的新生,照顾着她成长,陪伴她成长,给她幸福的师尊。 她不能让师尊失望,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师尊,亵渎师尊高贵纯洁的身子。 她是师尊的妻子,必须替师尊守护好清白! “师尊,别走,婉儿求你了,别走,好不好……”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抱紧叶尘渊的肩膀,苏清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摇晃,绝美的面容浮现痛楚之色,美眸泛起一层薄雾,委屈巴巴的哭泣: “师尊,求您留下来,不要走好吗?” “我,我想和师尊在一起,我不想错过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婉儿什么都不怕,死都不怕,我只怕失去师尊!” “师尊……” 苏清婉越说越激动,眼睛越发红润,眼泪不争气的流淌而下,顺着脸颊,划过精致的下巴滴落在床榻上,嘴角却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笑得灿烂。 因为叶尘渊说过,她哭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哪怕哭,她也怕惹来师尊的厌弃! 她双手抓着叶尘渊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不停磨蹭着,像一只祈求主人抚摸怜爱的猫,她希望能让叶尘渊感觉到她的存在,不要离开她。 “师尊,婉儿不能失去师尊。” “师尊,求您了,求求您留下来,再给婉儿一次机会。” “婉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留下来,留下来好不好……” 第70章 我好像真的要失去师尊了。 “师尊,婉儿不怕,我求您留下。” 苏清婉哭得梨花带雨,眼眶微红,小巧的鼻尖通红,晶莹剔透的泪珠在俏丽的脸庞上肆意流淌,像被风吹乱的雨珠轮转起舞,配合那精致的五官,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清婉,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哭起来都不美了,会变丑的。” “听话,别闹,乖乖闭眼睡觉。” 看着眼前娇弱惹人怜爱的妻子,不停的卑微恳求,叶尘渊心痛到了极点,忍不住伸手帮苏清婉擦拭掉泪水。 说着, 他俯身在苏清婉额头落下一吻。 二人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好动顽皮的小女孩,哭着闹着不肯睡觉。 叶尘渊每天晚上都要花费一番时间哄苏清婉,直到小丫头心满意足闭上眼,才安静睡去。 那时候的苏清婉,总喜欢缠着叶尘渊讲故事,甚至喜欢偷袭叶尘渊,躲在叶尘渊的床底。 后来,二人之间有了一个约定。 每天晚上,叶尘渊都送给苏清婉一个晚安吻。 苏清婉就要乖乖上床睡觉,不许在玩闹,要是还敢胡闹,叶尘渊就要打她的屁股。 结果这一招还真有用,一连持续了几年,直到苏清婉渐渐长大,不再胡闹,也不再需要这样的方式哄睡。 虽然年幼的苏清婉,希望师尊继续履行约定。 但叶尘渊怎么也不愿,毕竟那真的不再合适。 “清婉,听话,别闹,乖乖闭眼睡觉。” 而如今,叶尘渊轻声细语,眼角眉梢流淌着温柔的笑意,宛如哄三岁孩童睡觉的细心叮嘱。 语气,称呼,亦如当年。 他想告诉苏清婉,告诉自己的妻子,不管怎么样。 叶尘渊永远都是苏清婉的师尊,曾经是,现在也是。 不论未来如何,不论变成什么模样。 他始终都是她的师尊,她的夫君,她最信任依赖的男人,这辈子唯一相濡以沫的人。 当然,如果叶尘渊的手没有那么抖,呼吸没有那么急,能把眼中的燃烧的欲火隐藏的再好一些,或许会更有说服力。 “师尊,您别骗我了!” 苏清婉倔强的摇头,不断的哽咽哭泣,眼泪止不住往下滑落,仿佛决堤洪水,身子一抽一抽的颤抖,泪眼朦胧的凝视叶尘渊。 她不傻,哪里会察觉不到,叶尘渊的异常: “婉儿从没见过师尊那般模样。” “我,我求您,再给婉儿一次机会。” 不等叶尘渊开口,苏清婉猛然抬起身子,狠狠吻上叶尘渊的唇。 她不介意被师尊欺负,些许苦楚算得了什么。 才迎娶数月的夫君,眼角布满欲望的泪水,却还要强颜欢笑告诉你,我真的已经满足了。 然后他就自己枯坐在房外,暗自垂泪忍受着孤独与寂寞吗? 苦恼着,幻想着,难道别人的夫妻生活也是这样吗? 每次还要假装很满足的表情,告诉妻子,真的真的已经很好了,我真的已经满足了。 没事的,真的很好了。 何等的讽刺? 甚至还要自我安慰,说什么不怪婉儿,是师尊太……,太贪心了。 硬生生打碎她作为一个女人的骄傲,作为妻子的尊严,这是何等的悲哀。 那才是对苏清婉最大的羞辱,还不如杀了她。 就好像有人无时无刻都趴在苏清婉的耳边,不断的提醒她: “你这没用的垃圾,也算是女人吗?娶到这样俊雅潇洒的夫君又如何?” “你的夫君是不是宁可自我解决,也不愿碰你一根手指头?” “哎,真为你的夫君可怜啊,嫁给这样一个阴衰无力的废物,跟鳏夫有什么两样?” “要是让我,啧啧……” “呜呜……” 苏清婉越想越是心伤,便越加深了这个吻,越吻越凶猛,越吻越热烈,好像狂风暴雨,不给叶尘渊任何喘息机会。 她害怕真的好害怕,失去叶尘渊的日子,每一分钟都好煎熬,每一秒都好难过。 她不要,不要再回到原来那段黑漆漆的日子。 她要和师尊千年万年厮守一生,永不分开。 最好,最好再生两个孩子,男的像师尊,女的像她。 将来长大,必定比师尊更帅,比她更优秀。 “呜呜……” 炙热而又疯狂的吻,让叶尘渊彻底陷入其中。 在男女之事上几无经验青涩懵懂的他,竟是笨拙的回应苏清婉的吻。 燎原的烈焰越烧越盛,终有一日,要焚毁一切。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爱你,婉儿!’ ‘过了今晚便好,过了今晚便好。’ 昏黄的烛火再次被熄灭,寂静的黑暗里藏着让人着迷的春。 “咳咳……” 一刻钟,又是一刻钟后。 慌乱挥动的纤纤玉手打断所有的一切。 “咚咚咚……” 黑暗里,男人激烈的心跳如同战场上的鼓点,一下接着一下,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夜空。 猩红的眼眸,鲜明耀眼,好似凡人年节时悬挂的灯笼,又像是饥渴的野兽,炙热滚烫,恨不得把猎物吞噬殆尽。 有时候控制自己的心,比颠覆一个王朝还要艰难。 欲望与理智交战,转眼间便分出了最后的胜利者。 “砰。” 上好的红木雕花窗被健硕的身影撞破,明明是碧游宫的主人,却比被发现的盗贼还要慌乱。 急切无助,他像是面对什么洪水猛兽慌不择路地逃窜,生怕控制不住自己。 “呜……” 呜咽的夜风吹奏着冰凉的离歌。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风华绝代的美人,披着锦被,颤抖的纤纤玉手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缓缓撑起身子。 晶莹剔透的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在昏黄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明亮,顺着高挺的琼鼻划过一道道银白的轨迹,如同夜空陨落的星。 悲凉,凄美,哀婉! 她的脸颊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变得异常苍白,就像是被乌云遮蔽阳光的花朵,失去全部的生机与活力。 悲伤的俏脸如同冬日里初落的雪花,透着一种病态的清冷。 衣衫凌乱不堪,小腿光溜溜的裸露在空气中。 看着叶尘渊逃走的背影,苏清婉无力地合上双眼,贝齿死死咬着樱唇,直到血流满嘴亦不肯松开,心痛得快要窒息: “我,我是不是要失去师尊了。” 第71章 由爱生欲,由欲生爱。 碧游宫外,月光泼洒,银霜满地。 空气中夹杂着淡淡凉意,冷风徐徐袭来,使人精神一振,脑袋也跟着清醒几分。 可惜再冷冽的风也只能吹散身上的热意,浇不灭心头的欲火。 “呼……” 叶尘渊赤裸着上身,独坐在大殿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大口大口喘息。 恨不得将自己扔入千丈深的寒潭里,只有那刺骨冰寒的刺激,才能够缓解身体传来的燥热与渴望。 世间情欲最是熬人,抓心挠肝,彻夜难眠。 胸腔里像是火烧一样,好难受,好难受啊! 右手五指张开摁在左胸,叶尘渊拼命的挤压,仿佛要把心脏给掏出来似的。 难受的感觉让他不停的抓挠着心口。 如同积压到极致的火山,迫切的想找到出口爆发,将所有的灼烫全部宣泄出来,不留一点残渣。 ‘婉儿,我的婉儿,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我只想我们像正常的夫妻一样恩爱,为什么不行?’ ‘婉儿,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拥有你啊!’ ‘可为什么你……’ 叶尘渊仰头望着皎洁的明月,不停地摇头,声音沙哑哽咽,情欲的泪水止不住流淌而下。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过寻求一份慰藉,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能了却心中的痛苦就好。 这念头升起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无法面对。 他叶尘渊不是被欲望驱使的禽兽,不是人尽可妇的贱货。 不是随便一个女人,他就会饥渴地飞扑上去,恳求能一度春宵。 更何况这是对于妻子的背叛。 “婉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不,不能这样。” “啪啪啪……” 叶尘渊抬起双手,猛拍自己脸颊,强行压下身体之中的燥热和渴望。 他不想这样,但无奈身体的无声的反抗不受自己控制,无法抵挡心中那股欲望。 柔白的月光洒下,却照不进被欲望烈火煎熬的心。 与之对应的是他脚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阴森,狰狞。可怖。 爱和欲从来就分不开,由爱生欲,由欲生爱,交织缠绵,永无休止。 这一刻,他多希望,能够将苏清婉搂在怀中。 可惜心爱的人已不能……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婉儿,婉儿。” 叶尘渊低声呢喃,身体之中的燥热,越来越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迷茫的水雾覆盖了双眼,让他渐渐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清澈澄明的月变得扭曲模糊。 “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窈窕纤细的倩影缓缓走近。 他努力的睁开双眼,想看清楚心爱之人的容颜。 但视线之中,白雾漫天,遮蔽四野。 不知道这是眼前的雾还是心里的雾。 “师尊,师尊。” 不知过了多久,酥软糯糯的声音,传进耳中,听到声音的瞬间,叶尘渊心跳骤然加速,浑身血液沸腾。 他立即坐直身体,睁着迷离的眼睛,本能的胡乱挥动,向前抓去。 “师尊,您急什么呀?” 一只柔荑搭在叶尘渊掌心,叶尘渊顺势握紧,然后紧紧贴在她温暖的腰肢上面,贪婪嗅闻属于她身上的味道。 突然,他感觉有些奇怪,婉儿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的忘忧香味道? “师尊,您不记得徒儿了吗?” 浓雾中的女子声音甜腻诱惑的询问,同时主动凑上红唇吻上去。 叶尘渊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婉儿的声音,而且这气息,怎么感觉怪怪的? 等等,这是…… 黑白间半的道袍无风自动,修长笔直的美腿依然套着那双雪罗蛛丝袜。 身姿舞动间带动着清冷的幽香,沁人心脾。 翠玉的绿与雪色纯白交相辉映,照的那人犹如盛夏池塘里绽开的雪莲,圣洁高贵,又带着一种妖艳,魅惑。 叶尘渊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的脸,顿时惊呆当场,目瞪口呆,震撼万分。 “师尊,徒儿不是故意离开的,请师尊恕罪。” “您不是叫我回来吗?现在徒儿回来了。” 女子俯首在叶尘渊脖颈间,娇滴滴的撒娇,那酥麻到骨子里的声音,让人忍不住颤抖起来,触电一样麻痹。 “不,月寒,不要。” 他双手交叉在身前,不停挥舞着。 像是惧怕着江月寒再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又像是害怕自己真的忍耐不住,做出什么有失夫道,对不起苏清婉的事。 “嗖嗖……” 一阵冷风吹过,将弥漫的雾气吹散。 叶尘渊周身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迷茫的扫视着四周。 哪里有什么白雾,哪里有什么江月寒? 四周空无一人,好似就只是一场情欲的幻梦? “还好,还好不是真的,还好没在这里,不然婉儿真的会发现的!” 叶尘渊嘴角轻轻上扬,眼角眉梢流出庆幸的笑意,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笑容。 不过笑着笑着,他的神色变得黯淡,眼眶之中泛起泪花。 一股莫名的失落,充斥内心,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空落落,说不出的伤感难受极了,就好像整颗心都缺少了某个地方。 “月寒,婉儿。” 他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鬼使神差的口中默念起二人名字,脑海中瞬间浮现两道倩影。 二人的身影居然渐渐交织融合,最终形成一个叶尘渊从未见过的女子模样。 那张精致俏丽,妩媚勾魂的脸蛋,眉宇之间好似苏清婉,高挺的琼鼻,性感的樱桃小嘴,却更像江月寒。 这张面容比苏清婉更加妖娆,更加妩媚,比江月寒更加清纯更加羞涩。 “这……” 叶尘渊猛然睁开双眼,瞳孔之中布满恐惧,全身湿漉漉的,冷汗打湿衣服,如同经历一场恶战: “难道我,不,不可能!” “我对月寒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呢?” 他低垂下头喃喃自语,不由得想到刚才的幻境。 明明,明明是想回念那一夜的玄元池温泉,想和心爱的婉儿怀念美好的曾经。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江月寒呢? 明明被强迫夺走初吻,强迫着饮酒,差点在婉儿面前失态,甚至江月寒想对他这个师尊欺师灭祖。 叶尘渊应该怨恨至极才对,可是不知怎地似乎。没有那么仇恨刻骨呢。 此时此刻,他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江月寒,甚至想念江月寒的滋味。 滔天的欲火焚烧着,仿佛化作一只永远吃不饱的巨兽,用尖牙利齿撕扯着叶尘渊的灵魂。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与苏清婉的缠绵相拥,甚至不是刚才被数次打断的欢乐。 而是江月寒的绝美俏脸,那双秋波流盼的美眸,勾魂摄魄充满侵略的眼神。 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 但叶尘渊就是忍不住去回忆,去想象,甚至有那一丝一丝隐秘的渴望。 与苏清婉数次,数十次的赤诚以对,心中带来的快慰,竟是不如那场宴会的万分之一。 “呵呵……” 紧闭的双眼也无法阻挡眼角处溢出的泪花,泪珠缓缓划过脸颊,滴答滴答掉落在石板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叶尘渊拼命的摇头,无奈的苦笑着,牙关紧咬,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响,薄唇轻抿,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句话卡在喉咙好久好久,却还是忍不住吐出: “月寒,帮帮师尊,师尊好想你!” “呵呵……” 墙角的暗影里,身着黑白道袍的女子,手指夹着一张燃烧过半的紫黑符纸,看着叶尘渊痛苦挣扎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 笑的很放肆,笑的很畅快…… 第72章 为心中的师尊献上一切。 “月寒,月寒,师尊好想你!” 叶尘渊双拳紧握,指节被攥的发白,梦魇般一遍一遍的喊着江月寒的名字。 那种想念,那种疯狂,那种煎熬,好像烈火灼心,又像是被放在油锅里来回煎炸,痛苦,折磨,痛彻心扉。 不知不觉中,叶尘渊沉浸在那场幻梦之中,不愿醒来,更不愿面对。 好像江月寒正迈动着修长笔直的双腿,正一步步向着他靠近…… 妖娆,美丽,动人心弦。 他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激动,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 哪怕这只是一场梦,也让那座爱与愧疚的大山开始崩落。 虽然只是一颗碎石,但终有一日会彻底崩塌。 他知道他已经嫁作人夫,是有妻子的人,是苏清婉的道侣,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可是身体好难受啊! 整个人好似变成一尊石塑,叶尘渊僵硬的坐在台阶上,双目紧闭,任凭泪水肆虐。 他的右手却依旧紧紧抓住胸膛位置,死活不肯松开半寸。 脑海中幻想丛生,他很想伸手将那倾城绝色的佳人拥入怀中。 但,他不敢。 他担忧自己伸手的刹那,会不会立刻醒来。 更害怕再次醒来,发现身边的人,并非心爱的婉儿,而是江月寒。 那他又有何面目来面对心爱的妻子?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下去呢? 这太残酷了…… 身体微微抽搐,肩膀不停耸动豆粒大的汗珠顺着叶尘渊坚毅的脸庞滚落,滴落在洁白的石板上,消失不见踪迹。 灵魂站在天平的两端,一边是道德的砝码,沉重而庄严;另一边是欲望的诱惑,轻盈却致命。 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内心的挣扎如同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他闭上眼睛,试图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但四周却是一片混沌,无从分辨方向。 张开双臂,渴望拥抱一丝清凉,迎面而来的却是更加炽热的空气,将他紧紧包裹。 呼喊,无人应答;挣扎,越陷越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迷茫的灵魂仿佛被遗弃的孤舟,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自我。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声音很轻像蚊呐嗡鸣,却让叶尘渊听得真切,听得仔细。 “你说谁?苏清婉?” “哦,就那个绿帽仙子是吧?阴衰无力的可怜虫,估计她的夫君现在还躺在别人怀里呢!哈哈……” “小声点嘛,人家可是剑宗宗主呢,当心苏大宗主听见之后,气急败坏要来杀你,咯咯……” “这有什么?我听说剑宗上下,别说那些内门弟子,外门弟子,连扫地的杂役都体会宗主夫君的滋味,就她苏清婉不能……嘿嘿……” “哎呀,那可真是抱歉呢,说实话刺痛了苏宗主的心呢,听说苏宗主的夫君俊朗非凡,要不……” “要不请苏宗主将夫君请出来,我们姐妹几个好好的赔礼道歉,也帮苏宗主的夫君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销魂滋味啊,省得终日埋葬在苏宗主这棵枯树下,浪费粮食呢!哈哈……” “说得好,我先去了!今夜可要好好试试剑宗宗主的夫君,隆冬寒凉,记得添衣加衫,那我就给苏大宗主头上加上一顶春意盎然的帽子吧!” “哈哈哈……” 女人的嬉笑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听不到…… 叶尘渊猛的睁开双眼,冷汗早已湿透衣衫。 剑宗宗主阴衰无力,夫君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对其他的女人投怀送抱,只为恳求一夜欢好。 多么讽刺的笑话。 这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洗刷都不掉的耻辱。 这种事一旦宣扬出去,苏清婉的名声将会彻底毁于一旦,沦为整个修真界的笑谈。 那些话,宛如一柄锋利的匕首,深深扎入血肉,令他鲜血淋漓,疼痛难耐,心中的愧疚犹如翻腾的岩浆,汹涌澎湃的爆发,焚尽罪恶肮脏的欲念。 “我不能,不能让我的婉儿承受世人的耻笑,更不能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他紧握着双拳,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试图用疼痛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呼吸,一次又一次,胸膛随着每一次吸气而扩张,鼓胀。 许久,许久,久到风波渐息,天色发白,皎洁的新月已经要黯然退场,迎接崭新的光明。 叶尘渊站起身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的转过身来。 那高大的身体,背对着即将升起的骄阳,迈动双腿一步一步踩踏着台阶,缓缓走进碧游宫,投下一片压抑的暗影,留给众人无限遐思。 “吱呀” “婉儿,你睡了吗?” 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叶尘渊轻探出头,语气温柔到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带着羞涩和忐忑,唯恐惊扰了熟睡中的佳人。 “师尊,您回来了?” “婉儿,这是……” 他没有想到,推开房门后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床榻上,苏清婉双手合拢,乖巧地坐在床边,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似乎刚了做什么美梦,恬静的容颜上流露幸福之色。 浑身上下只有一件雪白透明的月华凝雪衣。 叶尘渊喉咙咕噜吞咽口水,艰难地移开视线,心跳砰砰的快速跳动,呼吸变得困难,心慌意乱,呼吸紊乱。 这样的一幕,让他措手不及,更让他震撼。 一向清丽纯洁的苏清婉,何曾有过如此魅惑诱人,妖艳性感的一幕? 叶尘渊突然有种错觉,好像从不认识苏清婉,眼前的妻子像是变了一个人。 苏清婉察觉到叶尘渊的目光,俏皮的眨眨眼,故作调皮: “怎么啦,师尊是不是被我迷倒啦?” “您过来,我有事跟您说。” 她站起身来,一边挽起发丝,将鬓边碎发盘到脑后,一边拉着叶尘渊的手坐在床榻。 “婉儿,天快亮了,你还是歇一会儿吧。” 叶尘渊看着近在咫尺的绝世佳人,心跳如鼓,呼吸急促,闭着眼睛,连忙撇开脸。 他不想再失望了,忍受不了那样的苦楚,也不想伤害心爱的妻子,只能这样轻轻劝慰着。 然而,站在地上的苏清婉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痴痴的笑着,眼波流转,尽是柔情蜜意。 眼前的男人既是他的师尊,亦是他的夫君。 真好啊,师尊没有走,师尊还在。 她不会失去师尊的,不会,为了师尊,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更何况现在只是…… “哼哼……” 想着想着,她都不由自主的轻笑起来,双腿慢慢弯曲,像虔诚的信徒为信仰的神献上心脏,坚定,自豪,骄傲…… 第73章 师尊,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婉儿,你,你干什么?” 看着跪地的苏清婉,叶尘渊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搀扶她起来。 “怎么了,您这么惊讶做什么?” 苏清婉抬起臻首含情脉脉地凝视叶尘渊,俏脸红扑扑的,双手抓住叶尘渊伸过来的右手,娇嫩粉红的樱唇微张,一下下不停地落下香吻。 不一会,那宽大的手掌就满是绯红香艳的鲜明吻痕。 可她却是毫不知足,依旧热烈的拥吻着。 狂热的表情好似饥渴的母狼,眼中泛着绿油油的贪婪光芒,恨不得把眼前的猎物,含在口中,不停的咀嚼着,直到化成一滩浓稠的血液,也不舍得咽下。 “等,等一下,婉,婉儿!” 叶尘渊终于反应过来,猛然伸出手指点在苏清婉的额头上面。 “师尊,您不要可怜我好不好?” “我是您的妻子,这些都是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再正常不过了,弟子没有那么娇贵,我愿意为了师尊付出所有。” 苏清婉骄傲的扬起下巴,嘴角处翘起一抹妩媚动人的幸福浅笑,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仿佛天光破晓的晨曦,照彻黑夜,璀璨夺目,让人不敢与其争辉。 琼姿花貌的美人,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喷涌而出的幸福骄傲。 为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可以做到的事,而感到兴奋,自豪,激动! “婉,婉儿,别闹了,快点起来!” 叶尘渊心跳如鼓,呼吸粗重,几欲窒息。 他不是傻子,当然猜到苏清婉想做什么。但他不能,不可能做出伤害苏清婉的事。 若是平常倒也罢了,只是这一次怕是让人难以承受。 “婉儿,没事,没事,刚刚的事你不用在意。” “你就是刚闭关出来,太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很快就恢复了……” 他不停的安抚着,握住苏清婉冰凉无瑕的玉手,试图将心爱的妻子从地上拉起。 可惜非但没能成功,反倒是他自己的手掌,被苏清婉死死拽住,难以脱离半分。 “婉儿,不,别,真的没关系,你已经很好,很棒了。” “真的,师尊知道,婉儿,婉儿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心思也不在这方面,可能就是太焦虑了,才这么快就……” “师尊,您后悔嫁给我,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啊?什么?” 突然的发问,让叶尘渊不禁一怔,随即摇摇头。 为什么苏清婉会问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话? “婉儿,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婉儿知道自己配不上师尊,当年水月王朝的第三王女素心蕊,渡劫的大修士,王朝的第一美女,亲自上门求亲,都,都入不了师尊的法眼。” “婉儿修为不高,长得也不漂亮。” “婉儿,婉儿配不上师尊,师尊嫁给我,被我散去聚阳砂的那一日,婉儿是真的觉得是在做梦。” 滴滴滚烫的泪珠顺着绝美的脸颊,滴落在白皙如雪的脖颈上。 苏清婉咬了咬贝齿,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可是声音却止不住颤抖,带着哽咽和委屈,泄露了内心的脆弱和恐惧: “我的师尊,水月王朝的第一剑仙啊,连做梦婉儿都会笑醒。”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只有喜悦和激动,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婉儿,婉儿根本不够资格成为您的伴侣,我,我配不上您!\" “每天我都好害怕,好害怕失去师尊,这些话压在心里,我始终都不敢说。” “我毁了师尊,还,还抢走了师尊,最珍贵的东西。\" 说着说着,泪水越掉越凶,苏清婉哽咽的不能自己,双肩剧烈抽搐,身子颤抖地厉害,好像风雨中摇摆的柳枝,一阵狂风刮过便会断裂: “可是到了现在,我,我,我连帮您排解寂寞都做不到。” “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尊,师尊......\" “我真没用,我真是世上最没用的女人,师尊您,您骂婉儿吧。” \"师尊......\" “不是的,不是的。” 看着苏清婉哭得梨花带雨,叶尘渊心痛的不能自已,一把将苏清婉搂进怀中。 温润的大手拍打着她的后背,轻轻的哄慰着,好似哄孩子般: \"谁说的?!” “婉儿才不是没用!婉儿很勇敢很坚强,为了找到师尊,去的那些地方,连师尊都不敢硬闯。” “婉儿真的真的很了不起,婉儿不比任何人差!” “我们可是结缔了灵魂契约,生死与共的道侣呀,我是你的夫君,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干嘛要感到自卑,婉儿说对吗?\" 听到叶尘渊的话。 苏清婉哭泣的身躯慢慢停止抽动,抬起朦胧的泪眸,望向那俊秀如斯的容颜。 少年的眸子里满是深情,眼神炙热如火,好似要将心上人燃烧殆尽,让她的心都融化了。 只这一瞬,岁月在此刻停滞,天地万物都变成了虚幻。 苏清婉感觉自己好似升入云端,轻飘飘的,如果不是有叶尘渊搂抱着她,她肯定会摔倒地上。 \"婉儿,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是你的夫君,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我们是夫妻是道侣,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一番话让苏清婉的身躯又剧烈的颤抖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像是要蹦出来宣告自己的喜悦,死去的灵魂再次复燃。 那种激动,那种喜悦,简直无法言喻,便是死也心甘了。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师尊的心中,始终都有她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变过。 “谢谢您,师尊,谢谢您还愿意要婉儿,婉儿真的真的好开心,好幸福啊!” “师尊,您能答应婉儿一件事吗?” 话虽然说的艰涩,但苏清婉还是将自己心底的渴望说了出来。 \"婉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叶尘渊的喉咙干涩,声音沙哑,有些不确信,又有些急迫。 \"嗯!\" 苏清婉羞红着俏脸,轻轻的颔首,低垂的眸子里流转出浓浓的羞涩: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嗯?” 这是今晚叶尘渊第二次,从惊讶到疑惑,最后到震撼。 苏清婉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个想法,让叶尘渊心潮澎湃,却也是极为不解,为何苏清婉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 对于修真者而言,生孩子虽然是跟凡人一样的怀胎十月,但并没有什么痛苦。 只不过要花费一些心血,真正意义上的心血。 修真者的后代与其说是情欲加在肉体的产物,不如说是双方分出部分生命本源的重新融合孕育,所诞下的孩子,生来便具有超凡的修仙天资。 有些孩子甚至生来便有修为,因此也会消耗父母精血,相应的折损些修为。 所以大部分的修真者哪怕周围美色环绕,都是玩玩罢了,并不会真的分出生命本源,鲜少诞下后代! 叶尘渊倒是不在乎,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苏清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着实让人不解? \"师尊,婉儿想和您诞下一个孩子。\" 苏清婉再次轻声诉说,声音越来越小,好似蚊子哼哼? 可她的表情却极度认真,眼神中流露丝丝期盼与温柔,脸色也满是恳切,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师尊,您答应我好吗?” “婉儿......\" \"师尊......\" 苏清婉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几分祈求,几分哀怨...... \"师尊,您答应婉儿吧,好吗?\" \"婉儿想给您,生下属于咱们两个人的孩子,您答应婉儿嘛.....,这样将来我……” “好,好吧。” 叶尘渊最终点了点头,不忍心拒绝苏清婉的要求,更加不忍心看见苏清婉伤心。 有个孩子没什么不好的,同时他也是想着答应之后,苏清婉就回去乖乖睡觉,不会还想着帮他……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大事,会远远超出叶尘渊的想象。 第74章 春日苦短?这两点不太认可! “师尊,谢谢,谢谢您。” “婉儿爱您!” 听到叶尘渊的回答,苏清婉顿时欣喜若狂,一把扑到叶尘渊的怀中,紧紧的搂住他,清丽的脸颊蹭着那宽厚的胸膛,倾听着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那颗心,好似有魔力,让她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 苏清婉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的,完全变成心爱之人的模样形状,甜蜜而幸福。 流动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一池春水。 那股暖流,在心底不停的扩散,注入到心脏的最深处,滋养着她那颗孤独寂寥,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师尊,婉儿真的好幸福,可是,可是师尊,您现在不幸福。” 她仰起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一双美目亮晶晶的,充满了浓浓的爱恋,还有无限的眷恋和依赖。 红润的樱桃小口微微嘟起,轻轻前凑,在昏暗的烛影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向心爱之人献上自己的香吻。 “婉儿,你,你不要这样!” “师尊不是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吗?快,快起来,你,你这样会......\" 看到苏清婉的举动,叶尘渊吓得连忙伸手拉住苏清婉的胳膊,想要把她拽起来。 但苏清婉就是不肯起来,还是死死抱住叶尘渊。 \"婉儿,你......\" “师尊!” “我说了您不要可怜我!” “没有一个男人会因为可怜一个女人而嫁给她,更不会因此而跟她相伴一生。” “这些这些都是夫妻之间很寻常的事,如果我做不到,那我给不了您幸福,我苏清婉真的不配娶您,不配做您的妻子!” 苏清婉倔强的抬起头,自豪的模样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 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仿佛能照亮周围的一切,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洁白的贝齿。 那是一种由衷的、满足的笑容,充满了纯真与幸福,就像是夏日里的一缕清风,轻轻拂过心田,让人感到无比的舒畅和愉悦。 在这一刻,苏清婉仿佛忘却了世间的烦恼,所有的快乐,骄傲,自豪,满足都集中在下一个吻上: “师尊,您在碧游宫外枯坐了半夜,是婉儿不好,害的您……” “现在婉儿只有这样才能把作为女人的尊严,碎掉的尊严,还有作为妻子失去的尊严,捡起来,慢慢拼好。” “求您,求您,保留我身为妻子的最后一点颜面吧,不要让婉儿觉得自己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一个连最基本的自尊都维护不住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您托付终身!” “师尊,好不好嘛。” 苏清婉轻咬红唇,笑得更加明媚开怀,如同盛放在黑夜里的蔷薇,妖娆而美丽。 拽着叶尘渊那双大手,不断撒娇祈求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又有些俏皮可爱,好像跟父母讨要糖吃的小女孩。 只是这一次…… “婉儿,师尊相信你想好了。” “但是师尊身上有点脏,让师尊洗个澡,你先等一下好吗?” 叶尘渊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眸微微眯起,看向苏清婉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复杂。 他忽地想起一件事,宴席上在江月寒给他敬酒之后,他还没有洗过澡呢。 现在可不能跟婉儿接吻。 “不脏不脏,婉儿用茶水净过口了,师尊别走,别走!” 苏清婉连连摆手,拼了命的摇头,眼眶隐隐发红,泪珠打转,仿佛随时都要滑落下来。 在她心里,什么洗澡肯定是师尊的权宜之计! 再有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师尊肯定不会回来。 而且师尊怎么会脏呢? 师尊是永远都是那般高贵无暇,绝代风华,如天上月,云间风,不沾污泥,不染尘埃,干干净净,纯粹透彻,宛如谪仙。 这样的师尊怎么会脏呢?恐怕是嫌弃她吧。 “师尊,婉儿在您回来之前,三次用茶水净口,真的不脏。” “师尊,您是不是嫌弃婉儿,觉得婉儿不配帮您……” 苏清婉低下头,不敢看叶尘渊的脸,心里涌上了一阵莫名的委屈,泪水不断在眼圈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叶尘渊沉默了,没有说话。 苏清婉知道,她成功了。 这个男人,在乎她。 这个男人,心里有她。 这个男人,是真心疼惜她的,这就够了,这就够了,足矣。 “师尊,婉儿爱您!” “呼呼……” 叶尘渊放开双手,闭上双眼,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他没有回应苏清婉的话语,其实回应了,苏清婉也回答不了。 激动的泪水从苏清婉眼眶中滚落而下,打湿了那张俏丽的小脸。 她抬起头,痴迷的看着叶尘渊,相拥相吻,这才是最有意义的对话,最动听的誓言。 不需要任何言语来描述,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明白,叶尘渊懂。 都说良辰春宵苦短,但苏清婉对这两点都不太认同。 春日高升,朝阳初现,一轮金黄色的朝阳缓缓爬上天空,洒下万丈金辉。 金灿灿的光芒透过窗棂映照而下,苏清婉的脸颊越发红润,就像熟透的苹果,充满着无限的诱惑。 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叶尘渊,她轻启朱唇,声音宛如天籁之音,带着淡淡的哀愁,如泣如诉: “师……师……” 昨夜的接吻过于激烈,刚一开口,酸痛的下巴便传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疼得她直皱眉,嗓子里火辣辣的,像火烧一般。 苏清婉的嗓子已经哑了,连话都说不清。 这会儿刚喊出这个字,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她小脸通红,口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咳咳咳……” 猛然的咳嗽,使得苏清婉脸上涨红,整个人剧烈抽搐,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一般。 她轻轻拿出一方丝帕,擦拭着嘴角的污渍,而后银牙紧咬,拼命的盖住伤痕累累的樱唇,小心谨慎的模样,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醒了床榻上酣然入梦的叶尘渊。 “呼呼……” 过了好久,她才喘匀一口气,现在她现在知道师尊,为什么不愿意和她接吻了。 一场酷刑,甜蜜的酷刑,可她甘之如饴。 第75章 这味道,是师姐身上的忘忧香? “嘿嘿……,做到了,我做到了!” “我跟那些阴衰委靡的女人不一样,我才不是没用的东西呢。” 苏清婉抬眸,看着叶尘渊完美精致的五官,露出一抹浅浅的梨涡,笑得很灿烂。 而后,她缓缓将手伸向叶尘渊棱角分明的俊脸,纤细的手指将落未落,似是有些不忍心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只是凌空一点一点描摹着心爱之人的眉眼。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弧度,像个幸福的小女孩儿。 “嘶嘶……” 或许是因为笑得过于开怀,酸痛的下巴再次表示抗议。 喉咙里泛起酸水,疼得苏清婉倒吸了一口冷气,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小嘴抿成一条直线,却依旧没有吭声。 “难道我从来都没让师尊满意过?” 纤细修长的葱白玉指托着脸颊,她不停地按揉着自己酸痛的下巴,脑海中却思绪纷飞,宛如脱缰野马奔腾不止。 “这一次花了好几个时辰才,才平息师尊的怒火,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久。” “难不成师尊一直都在忍耐着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快乐,都是害怕伤害我的自尊,一直在配合我演戏吗?” 苏清婉黛眉紧簇,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听说,有的男子嫁作人夫之后,从未体会过人间之乐,为了不伤害妻子,还要强颜欢笑装成特别满足的样子,因而常年郁郁寡欢,到最后,为了求得一夜欢乐,背叛妻子与外人苟合……” “如果我也这样,师尊是不是会离开我呢?” 想着自己昨夜差劲的表现,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简直是世界上最废物最没用的女人,苏清婉羞愧得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太丢人了! “啊哈哈……,你要休了我也好,杀了我也罢。” “可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你这个废物也配叫女人?我嫁给你十年,还不如在外面两夜快活!” 不,不,不,一想到师尊也会用那嫌恶厌弃的眼神看她,鄙夷她。 那些嘲讽,侮辱的话语,直往她心口上扎刀,苏清婉顿觉心痛如绞,心脏仿佛被无数只大手狠狠掐住,疼痛难当。 她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担忧,心里更加难受,不是滋味,剧烈的疼痛让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师尊这样优秀的男人,怎能让给其他女人呢。’ ‘我不想离开师尊,不要被师尊抛弃,我要跟师尊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怎么才能做到?’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苏清婉的脑海。 “只要你把师尊锁在床上,让师尊一辈子只能属于你一个人,永远也别想走出房门半步。” “日日夜夜亲密,不就可以了吗?” “不,不能这样。” 滴滴冷汗从额头滑落,浸透衣衫,苏清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连手都在发抖,只想双手抬起左右开弓,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疯狂的念头,是怎么出现脑海里的? 是心魔吗? 是修行出了问题? 不然,她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对师尊存在如此卑劣龌龊的心思,简直在玷污心中完美无瑕的师尊? 苏清婉不敢继续深想下去,赶紧摇摇头,把杂乱无章的念头甩出脑海,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我一定想到其他办法留下师尊的。”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出现阴……,阴衰之症了呢?难不成真的是修行出了问题。” “玄阴阁专一研究阴阳之术,听说有不少滋阴健体的丹药,或许……或许我该找季阁主帮忙,求阁主赐药?”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苏清婉立刻否决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 她是师尊弟子,剑宗宗主,突然有了道侣,突然寻求阴阳双修的丹药,必定引人关注。 渡劫修士的手段非比寻常,哪怕你隐藏的再好,可在人家眼里你跟捉迷藏时挡住自己眼睛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一丝异动便能知晓一切,届时必定会逼迫她交出师尊。 还是私下里寻求滋阴健体之法,炼制一些助兴的丹药即可。 再说了,也只是这一两次不尽人意罢了,兴许真的像师尊说的那样,就只是最近闭关太累了,心情不好,心思不在那种事上。 她还年轻着呢,正是青春靓丽,身强体健的时候。 也没有必要非得吃那种丹药,才能增进夫妻的感情吧? 她和师尊还想着要个孩子呢,万一影响到孩子多不好。 打定了主意,想通其中缘由,苏清婉心头的乌云消散了不少,红扑扑的俏脸荡开微笑。 “嘿嘿……我还要跟师尊生很多很多孩子呢。”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千年万年,永不分离,一定一定!” 她转过身来,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叶尘渊,眼里划过缕缕期待的流光,俯下身亲吻男人饱满光洁的额头,嘴角荡漾着笑容,俏皮地吐吐香舌: “师尊,我真的爱死您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您这么好的师尊,这么好的夫君,又偏偏嫁给了我。” “嗯?这是什么味道?” 脸上甜蜜的笑容忽地一凝。 苏清婉忽然皱起秀气的眉头,俯下身子凑近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鼻翼耸动,小巧玲珑的鼻尖贪婪的汲取着清香: “这是忘忧香?” 淡淡清爽的花香,钻入苏清婉的鼻翼,夹带丝丝甜腻的味道,不似平时闻到的花香那般刺鼻,反而有股沁人心脾的感觉。 “还有这股冷幽的清香,是,是师姐?” 她惊讶地睁大眸子,看向叶尘渊额前被打湿后粘连在一起的缕缕碎发。 纤细白皙的指尖慢慢拨弄开叶尘渊浓密乌黑的鬓角发丝,目光顺着那高挺笔直的鼻梁缓缓往下,停留在性感的薄唇上,呼吸一滞。 这时的叶尘渊,整张脸上都萦绕着那股江月寒独有的冷幽清香。 身上是浓郁到难以洗不净的忘忧香味。 “师姐的房中常年点燃着忘忧香,师尊去过师姐闺房,所以沾染了一些忘忧香味?” “可是这也不对啊,为什么师尊身上会有师姐的香气?” 如山波水纹般的好看眉头皱的更紧,苏清婉疑惑的喃喃自语,粉嫩的舌尖舔拭着水润的唇瓣,为何自己的唇齿间竟然也有那股清冷的香味。 她终于明白宴会时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叶尘渊和江月寒,太过镇静了。 正常来说,一别千年,师徒相见,不热泪盈眶,冲过去紧紧抱住彼此。 恐怕也会激动地拉着彼此的手,倾诉这些年的思念与不舍吧。 可是这两个人就像刻意回避着彼此。 生怕发生一点身体接触! “难道师尊和师姐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不应该呀。” “要不要去问问师姐呢?” “算了,不管怎么样,师尊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师尊,哪怕是我自己!” 为了师尊,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能把叶尘渊从她身边夺走! 怀揣着对师尊师姐的信任,这时的苏清婉还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有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当你试图揭开伤口,不管真相对错与否,能得到的只有满手血腥。 第76章 月寒,你别这样,我们谈谈好吗? 翌日清晨。 天色未明,空气中飘着淡薄的雾霭,这个季节的早上总是格外凉爽。 剑宗浮云山 叶尘渊穿过竹林,踏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直奔山顶上的小院而去。 他身姿挺拔,目光坚毅,步伐沉稳有力,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宝剑,凌厉且锋锐。 “吱呀”一声,推开小院竹门。 院内漫着氤氲白烟,袅袅升起之际,带着几分朦胧,宛若仙境。 一股清新醇厚的茶香扑鼻而来。 叶尘渊眼眸轻眯,深吸了一口那沁人心脾的香味,略一点了点头: “你泡的?这茶好香啊?” “仙君喜欢就好,晨露寒凉,仙君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梧桐树下,季雨薇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蹲下身子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侍卫在石桌旁。 石桌上摆放着两只羊脂白玉圆月茶盏,和一把冒着腾腾热气的青花瓷茶壶。 季雨薇穿着白色素衣,乌黑秀发挽成了髻,用一根简单银钗固定着。 明明不施粉黛,清雅端庄,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妖娆妩媚,就好像一块无法琢磨的璞玉,让人忍不住升起亲近之心。 “好。” 叶尘渊微笑点头,走到石凳旁坐下。 季雨薇右手提起茶壶,左手轻压壶盖,滚烫的茶水倾流而下,落入满月茶盏中,茶流上飘荡着粉红的碎花,煞是诱人。 “仙君,请。” 叶尘渊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滚烫浓郁的茶水从喉咙流淌至胃部,如冬日暖阳的热意在体内蔓延,流遍四肢百骸。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只觉身子都变得轻飘飘,舒服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呻吟出来。 “你这粉花是从哪里摘的?” “似乎有些特别?” 叶尘渊抬头看向季雨薇,深邃明亮的眼眸中已蒙上了一丝迷离的水雾,脸上带着迷茫之色。 他还以为是普通的茶花,没想到入口甘甜芬芳,整个人都有些飘飘欲仙。 “回禀仙君,粉花是老奴昨晚在后山森林亲手采集的。” 季雨薇浅浅一笑,璀璨的星眸里闪烁着狡黠的柔光,柔美动听的声音响彻耳畔,仿佛春风拂过柳梢,撩拨心弦,酥痒难耐: “除了这粉花,还有些蓝色的花,仙君若是喜欢,等老奴忙完后再采摘给您送去。” “这倒不必,每日煮茶时加点即可。” 叶尘渊摇了摇头,又品尝了两口茶水,顿感口齿生津,心旷神怡。 闲时品茶,人间雅事啊,这等悠闲的日子,真叫人心情愉悦啊! 可惜这等悠闲的日子就不知道,还能有几时了。 “有事我会叫你,你先下去吧。” “是,仙君。” 妖娆妩媚的身影挪动着莲步离开,慢悠悠的消失于叶尘渊视线之中,唯独留下那淡淡茶香,萦绕在鼻尖之中。 “呼……” 叶尘渊闭上双眼,吐纳吞吸天地精华,周身灵气升腾卷起漫天狂风,吹散梧桐落叶,随风起舞。 体表上阵阵金光乍现,显然已突破悟道后期,达到悟道巅峰。 修真九境,短短数月就走到第三境巅峰,甚至可以着手突破到第四境褪凡。 妖孽?天才?仙人之姿? 不,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这份恐怖。 这话说出去都不会有任何人相信,实在太过于骇人听闻。 但叶尘渊却并没有那么欣喜若狂,反而眉宇紧锁愁绪满怀,这速度相较于眼前的危机来说还是太慢了。 两年半后便是五百年一度由水月王朝召开的六宗大比。 连渡劫修士都没有的钧鸿剑宗,人才凋敝,拿什么跟其它五大宗门竞争? 除去其他五宗,还有无数的豺狼猛虎想取而代之,吞下这口肥肉呢。 剑宗怕是要被踢出这场游戏了。 “唉……” 幽幽叹息一声,叶尘渊睁开眼眸,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脑海之中思绪万千: “天地阴阳合悲赋?” “说起来,自我在秘境中吞噬了那名叫小蝶的女仙残魂,便获得了这篇功法。” “可这东西岂是一个肮脏能够描述,简直,简直有违天理!” 心底的厌恶,令他不禁打了个冷战,眉头紧锁,连连的摇头好似要将这篇功法从脑袋甩出。 到这毫无用处,天地阴阳赋早已烙印在叶尘渊的神魂里,无论怎样都难以去除。 “呼……” “昨夜我竟从悟道后期突破至悟道巅峰。” 叶尘渊深呼一口气,强行压制心头涌起的恶心: “虽然我不愿接受,但似乎哪怕不按照功法中的阴阳术进行修炼,哪怕只是接触,似乎也能快速增长修为……” “但是……不,我,我不能做对不起婉儿的事!” “一本功法,死物而已,改变不了什么,我绝不会因此背叛婉儿,背弃当初的承诺。” 旋即,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狭长的眼眸清澈而深邃,宛如漆黑深夜里最亮的明星: “不,不只是婉儿,还有星河,云裳,如果你们尚在人世,为何迟迟没有回来?怕不是也遇到麻烦了吧?” “别怕,不管如何,师尊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到时候,这里还是钧鸿剑宗,咱们师徒几个还能像以前一样喝茶赏花,逍遥自在。” 话音落下,初晨的骄阳照耀在叶尘渊身上。 淡淡的金黄光辉灿烂夺目,整个人沐浴在圣洁的晨曦之中,犹如神祗降世,高贵、威严,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拉下神坛,扔落在泥土中,污染亵渎。 光阴易过,不觉便是一日。 白昼渐隐,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将天边染得绚烂而温柔。 那最后一抹余晖,仿佛是日与夜交接班时的轻吻,既缠绵又决绝,渐渐沉入地平线之下,留下一抹不舍的余晖在天边徘徊。 “啪嗒,啪嗒” 汗水从叶尘渊俊俏的脸颊跳下,齐齐摔落在地,练了一整天的剑,叶尘渊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但不知为何,明明练了一整天的剑,身体里仍然火热难耐,有种说不出的躁动。 而且似乎愈演愈烈,恨不得立刻释放内心的燥热和冲动。 “或许洗个澡就会好了。” “天色已晚,也该洗澡休息入睡了。” 这样想着,他收剑入鞘,迈步走向院中小屋。 “吱呀。” 房门推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女子清香扑面而来,令叶尘渊陶醉不已。 “师尊,您怎么才回来呀,弟子可都要等不及了!” “月寒?!” “你,你先别过来,我们谈谈好吗?” 第77章 师尊,徒儿美吗? “月寒,你,你怎么来了?” 叶尘渊急忙回身关上房门,生怕有人看见这一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月,月寒,你,你先别过来,我们谈谈好吗?” 他侧身而立,右手放在门扣上,站在门口咽了咽口水,表情凝重看不见丝毫笑意,一副要随时夺门而出的模样。 “月寒,你怎么穿成这样?” “这样是什么样啊?不好吗?师尊不喜欢吗?” “啊嗯……” 只见江月寒慵懒地躺在榻上。 看见叶尘渊进来,她娇媚的伸着懒腰,露出纤细柔美的雪白美颈。 身上并未穿着那件黑白二色的道袍,而是一件清新素雅,洁白无瑕的月华凝雪衣。 纯白的衣裙,将那傲然挺立的饱满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像冬日的雪峰,点缀着透心的暖色,冰寒雪极之下,充斥着不屈肆意的生机与张扬,让人不由得想占据山巅,好好领略四下的美景。 又好似春日盛放的桃花,带着初春的羞涩娇媚,柔情娇艳,鲜嫩欲滴,散发着迷离诱惑的芬芳。 哪怕明知这美丽是饮鸩止渴的毒药,也让人甘之如饴,更要细细品鉴一番。 更别提,江月寒还故意伸展双臂,使得本就宽松的衣裙再往两旁滑落,露出雪白玉润的香肩。 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妩媚噬心的妖娆,勾人摄魄的风骚。 这美艳娇躯能杀人! “咳咳……” 叶尘渊感觉喉咙发干,锐利的眼眸染上浑浊的欲望,闪烁起灼热的星芒,再不敢往下看去,忍不住倒吸凉气的干咳起来: “月,月寒,师尊没记错的话,这,这是师尊当年送给婉儿那件月华凝雪衣。” “怎么,你怎么穿在身上了?” “师尊?我不能穿吗?您说是我穿着好看,还是师妹穿着好看?” 江月寒缓缓爬坐而起,嘴角噙着浅浅的坏笑,一颦一笑皆是魅力四射。 她伸出纤纤玉指,撩拨额前秀发,一双秋水明眸里满是骄傲自得: “我记得您说过,这是一件专属于师妹的礼物呢。” “但现在徒儿就是想穿嘛,还有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我穿好看?还是师妹穿着好看?!” 声音很轻,却有一种别样的透亮。 像是山风拂过林间,吹得树梢呜咽和鸣,卷起细碎落花轻盈飘舞。 又好似月下清泉潺潺流淌,滴落石上叮咚作响,散去满地涟漪,悦耳至极。 话音落下,她双腿交叠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双手托着香腮,一眨不眨盯着叶尘渊。 白皙的皮肤泛着微红,珍珠般晶莹剔透的贝齿,轻咬着宛若樱桃滴水的红唇,羞涩的俏脸上透露出丝丝期待,等待着叶尘渊的肯定的回答。 “师尊您说呀!” 随着她吐气如兰,那一双秋水明眸,仿佛蕴含了万千星辰,其中波澜涌动,好似深潭碧湖,令人忍不住沉沦其中,永远不愿醒来。 此时此刻,叶尘渊两眼圆瞪,嘴巴微张,呆愣的模样,好像木雕石塑,完全无法言语,只是傻傻的盯着江月寒看。 唯独剩下一颗滚烫的心,在胸膛内剧烈颤抖。 沉默其实已经代表了回答。 这件月华凝雪衣是叶尘渊送给苏清婉的及笄之礼。 由他亲手缝制,整个天恒大陆也找不出第二件。 这怎么能穿在别人的身上呢? 而现在叶尘渊仿佛听见自己心里有花瓣绽开的声音、有羽毛撩过的触感,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让人陶醉不已,沉醉其中。 心里莫名的冒出一句。 ‘好美,比婉儿穿着好看多了!’ 明明知道这样不对。 但在这一刻。 什么道德伦理?什么名誉清白? 完全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顾。 只是看一看,又不会发生些什么。 就这样想着,在莫名的情欲驱动下。 脚下像生了根,背上像被千山万壑压着,他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江月寒。 盯着这个这个欺师灭祖的徒儿,勾人心魄的尤物,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眼睛慢慢变得通红。 而那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好似知道眼前之人的渴望,欢快雀跃的轻轻来回扭摆,仿佛在庆祝,又仿佛在挑衅。 这景色实在是太美了。 细腻光滑的丝绸,宛如夜色中最为纯粹耀眼的墨玉,闪耀着璀璨的幽冷光泽。 两截粉藕般的玉腿,交叉在一起紧绷绷,绷得极紧极紧,好像拉紧的弓弦,稍一用力便能折断。 烛影的映照下,煽动着一阵阵迷人心智的风。 “师尊,您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 “您是不是嫌弃月寒呀?月寒的身体一定很丑,碍了师尊的眼,才让师尊这般失魂落魄?” 江月寒嘟着小嘴,轻轻地垂下眼帘,双手不停地缠弄着发丝,委屈地泫然欲泣,继续故意的阴阳怪气: “哎呀,师尊盯着月寒看,一定是想起师妹了吧。” “月寒哪里能跟师尊的婉儿比呢?婉儿穿上这身衣裳,肯定比月寒漂亮百倍千倍。” “师尊,对不起,月寒不该提师妹。” “可是师尊不说话,月寒害怕呀!” “师尊……” 她抬起头来,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叶尘渊,抽搐着琼鼻,好似受惊的兔子,颤抖的哭了起来。 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依然使坏。 “…………” “…………” 叶尘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空气艰难地渗透进肺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喉间的嘶鸣,气流如同被火焰炙烤过的风,带着灼热的温度和颤抖的余音,从你的唇间艰难地溢出。 鼻翼翕动,像被困的鸟儿在绝望中挣扎,试图从这窒息的空气中寻找一丝生存的氧气。 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堪都封锁在喉咙。 但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 他哪里也去不了,哪里也逃不掉,注定要被江月寒吃得干干净净。 “月,月寒不要胡闹了,好吗?” “师尊说,说,月寒,你穿着比婉儿好看多了。” 叶尘渊沙哑的开口,眼中充斥血丝,浑浊的目光布满痛苦之色。 凄凉悲壮的哀嚎,像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在江月寒构造的囚笼中发出无助的呐喊。 “嘿嘿嘿……师尊,您终于舍得开口了。” 江月寒嫣然浅笑,一双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娇艳的绯红浮现俏脸,显得更加妖艳动人。 咯咯的娇笑声响彻房间,令人沉醉的香味,顺着夜晚吹拂的微风,肆意弥漫。 第78章 师尊您是在偷看我吗?好看吗? “月,月寒,把,把衣服穿好。” “师傅当年怎么教你的?衣冠不整,袒胸露背的模样,跟个调戏良家男子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回过神来的叶尘渊连忙低下头,再不敢去看那诱惑到了极点的娇躯。 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有失夫道,背叛妻子,对不起婉儿的事。 这一辈子,除了婉儿,谁也没法走近他心中的圣洁。 “哎呀,师尊您说什么呢?” 江月寒撅着樱桃小嘴,轻摇臻首,嗔怪的哼了一声: “人家只是穿的清凉了一点,又没有真正的裸奔,哪里算得上袒胸露背。” “再说师尊又不是别人,我小的时候师尊还帮我洗过澡呢。” “那时候没有其他的师妹,只有我和师尊两个人,师尊不仅给月寒洗澡,还抱着月寒睡觉呢!” “师尊,您还记得吗?” 说起往事,江月寒眉飞色舞,俏脸上洋溢幸福甜蜜的笑容,那模样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等待着春雨的滋润浇灌。 就连那娇滴滴的语气,亦是夹杂少女特有的撒娇味道。 那段岁月虽然短暂又懵懂。 但在江月寒的脑海中,却是一幅永恒的画卷,她无时无刻不想念,想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怎么会忘呢,师尊当然记得。” 叶尘渊的身体狠狠一震,那张坚毅而又沧桑的面孔,因回忆而变得复杂起来。 只要一闭上双眼,无边的黑暗里那个娇憨可爱,活泼开朗的小丫头便会闪现,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嘻嘻的笑着,用那奶声奶气的稚嫩嗓音叫唤师尊,亲昵的搂住他脖子。 小小的,软软的一只躺在床上,小手抓住他的头发,咯咯的傻笑。 动不动连走路都会摔倒,然后一步三晃的站稳,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揉搓屁股,再咧嘴傻笑,模样可爱到了极致,让人恨不得立马冲过去,狠狠蹂躏那张可爱的小脸蛋。 要是摔疼了便哇哇大哭。 非要叶尘渊趴在地上当大马才能哄好,不然就会哭个不停,还要再加上三天都不搭理人。 白天玩累了,晚上睡得沉,就容易做噩梦。 幼小的江月寒,会因为害怕而一抽一抽的惊醒,然后蜷缩在叶尘渊怀中,攥着叶尘渊的手指就是不松开,一遍又一遍呢喃叫唤师尊。 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入眠。 那段时光,也是叶尘渊最快乐,也是最珍惜的岁月。 无忧无虑,不需要背负着什么天下大义,宗门兴衰。 专心照顾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而这小丫头也治愈着叶尘渊的心伤。 往昔种种,恍若昨日。 看着眼前,娇媚迷人,倾国倾城的少女,叶尘渊怎么也无法将她和记忆中那个天真可爱,纯净无瑕的小丫头联系起来。 二人长得极像,但所作所为却完全不同。 一颦一笑间,满是魅惑,令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此时的江月寒就像北极冰原最深处盛开的野地罂粟,危险而又诱人。 一言一行勾引着叶尘渊,欲要吞噬他的心智,占据他的灵魂。 叫他只想问一句,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哪里还像师徒,哪里还像…… 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撕痛。 叶尘渊的心脏就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只留下遍地残渣,映照出的不再是往日的宁静与美好。 而是满目的疮痍与悲凉。 每一块碎片都闪耀着刺目的光芒,提醒着主人那无法回避的残酷现实,以及那深入骨髓、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 他艰难的抬起头,用满是水雾的眼眸凝视那张精雕玉琢,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俏脸: “月,月寒,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 “我们谈一谈,谈一谈好吗?” “呵呵,师尊谈什么呀?您连过来都不敢怎么谈啊?” 江月寒娇羞的抿着红唇,缓缓扭动柔弱无骨的芊芊细腰,从床榻上站起身。 她一步步向叶尘渊走去,莲步款款深情。 洁白的纺衣裙摆随着她曼妙的身姿荡漾,好像雪山之上千年不化的冰川被春风消融,化为温热的暖泉。 涓涓暖流缓缓蔓延,凝结成朵朵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雪莲,围绕在在江月寒白嫩的娇躯四周。 如果忽略掉那双充斥着贪婪之色的赤红眼眸。 单凭外表,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位端庄贤淑的仙子,高贵不凡,美丽动人。 江月寒走到叶尘渊身前,踮起脚尖,粉嫩的小舌头轻舔红唇,妩媚的眼睛半眯着,似乎很享受那股撩拨心弦的触感。 二人的距离极近,彼此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灼热,使得空气升温,暧昧无比。 “师尊,月寒好想您啊。” 说话间,江月寒拉起叶尘渊那宽厚粗糙的右手,向身后的座椅走去。 二人相对而坐,只是这一次没有桌子遮挡,距离甚至更进一步。 这熟悉的情况,似乎不久前才上演过一次,那时身边还有一个不知情的围观者呢。 坐在椅子上,下意识的恐惧让叶尘渊身体一僵,连忙低下头查看起来,生怕江月寒突然暴起攻击。 不过一两步远的距离。 柔美的少女就这样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纤细修长的美腿自然交叠。 “哒哒……” 清脆的声音响起,使得整个房间多了几分旖旎。 一下一又一下仿佛敲在叶尘渊心上,撩拨着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神经线,让叶尘渊的心跳骤然加速,不由得凝视着那灵动秀雅的美人。 江月寒…… 青涩,娇嫩,被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皮肤包裹着,透出淡淡的粉色,如同晨曦中羞涩的云霞,让人心生怜爱。 叶尘渊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明明心里伤心的紧,明明想跟徒儿敞开心扉的交谈,可就是不由自主的思绪纷飞。 为什么会如此失态,为什么心跳却越来越厉害,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 就算是曾经面对强敌,他也未曾如此慌乱过!还没开口,气势便弱了下来。 “月寒,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你听师傅说,不要再错下去!” “我不仅是你的师尊,还是……” 他努力保持镇定,转过头不去看江月寒那张娇媚动人的面庞,但脑袋却不听使唤的偷瞄起来。 发现有人偷窥,害羞的脚趾缩到一起紧紧并拢,好像遇到登徒浪女的良家男人害怕的不知所措。 但那蓄势待发的笔直美腿,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抬起落下,将某人的脸狠狠踩在脚底: “师尊,您在干嘛呀?!” 江月寒微蹙柳眉,嘟囔着红唇抱怨,嘴角勾起狡黠的坏笑,一双美眸之中尽是戏谑: “不能这样?这样是什么样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您指的是您不想这样偷看我?想光明正大的看吗?” “哈哈哈……师尊,徒儿好看吗?” 第79章 我是你的师尊,养育你成人的师尊啊!你怎么可以… “不,不。” “月,月寒,你,你误会了,师尊没有偷看。” 被戳穿的羞涩和窘迫,使得叶尘渊老脸通红,好似熟透的苹果,红得要滴出血来,眼神四下乱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月,月寒,师尊真的没有偷看,师尊只是……” “只是,只是担心你没穿鞋子,万一着凉,会,会生病的。” 这支支吾吾毫无底气的解释,差点把叶尘渊自己都逗笑了。 “啊哈哈……师尊,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月寒掩嘴娇笑,俏丽的脸庞上露出两个甜美迷人的梨涡。 那双水汪汪的灵动美眸,泛起阵阵异彩涟漪,好像千万颗璀璨星辰闪烁,充满调侃的揶揄: “第八境的仙台修士没穿鞋子会着凉?” “哈哈哈……,师尊不愧是师尊,谈吐不俗嘛,言语间尽是风趣幽默!” 她捂住肚子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直不起腰来。 身前的丰腴饱满颤动不止,摇曳生辉,好似风波宁静的大海掀起漫滔天狂澜,一浪高过一浪,令人遐思万千,无法自拔: “这说法您自己信吗?” “您还不如说,今天有人给您的餐食茶水里下了剧毒,您不与弟子欢好,就会毒发身亡呢?哈哈哈……” 花容月貌的少女高兴到了极点,身体肆意的向后仰倒,完全不顾形象疯狂拍打着座椅扶手,秀丽的脸颊因大笑而微微泛红,露出两排雪白贝齿,显得格外灿烂夺目。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尘渊,这样的师尊。 实在太美,太迷人了。 被欲望折磨的不能自已,却偏偏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慌乱的解释,小心翼翼掩盖着尴尬。 哪里还有半点作为师尊的尊严?哪里还有一分平日里的高冷威仪? 什么钧鸿剑宗之主? 什么威震四方的白衣剑仙? 什么天恒界诞生以来第一位渡劫九步的男性修士? 世上男人不都一个样吗? 不知道双眼失神,沉沦欲海的时候会不会哭着喊着恳求她江月寒不要再折磨他了? 哈哈哈…… 这一刻,在江月寒心中那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皎洁如月,不可亵渎的师尊形象崩塌,化成乌有。 冷白的月终于被她一步一步拉向人世,拉向污泥。 而那如雪的白衣生来就要染上污浊。 她江月寒要做的,就是亲手毁掉叶尘渊,毁掉心爱的师尊,毁掉他的骄傲。 要亲眼看着这个男人为了一夜欢好,痛哭流涕,哀嚎求饶,低声下气祈求,卑微到了骨子里。 最终彻底沦为她江月寒的玩物,只能与她日日夜夜缠绵不休!再也离不开她。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畅快,恨不得当场抓过叶尘渊,将其压倒。 思量再三,她还是忍耐住了!要收服这个男人的心,就必须慢慢来,急不得,一旦急躁,反而适得其反! “嗯?师尊,您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异动让江月寒停止笑声,眨了眨明亮动人的美眸,故作担忧的问道: “哎哟,师尊,到底您怎么啦,该不会真的中毒了吧。” “那徒儿现在就脱下衣服,用银针替您逼毒疗伤,驱除毒素。” 说着她双手撑着座椅就要站起来,身上的月华凝雪衣无风自动,好像下一秒就要飘零破碎,泄露满室春光。 “月寒,你坐下!” 双拳紧握,鲜血从右手指缝里溢出来,顺着修长纤细的手腕滑下,剧烈的疼痛才勉强遏制住那汹涌澎湃的欲望 叶尘渊深吸口气,深邃双眸之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不再有丝毫情色,迷离,淫秽妄念,只剩下冰冷的坚毅决然: “月寒,你先别叫我师尊,你还把我当师尊吗?” “您这是说什么话?您一天是我的师尊,一辈子都是我的师尊啊!” 江月寒愣了一愣,旋即重新坐回座椅,一副认真聆听教诲的乖巧模样,但那双不安分的玉足悄然移动,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哈哈哈!!” “所以呢,这就是你对待师尊的方式?欺师灭祖,凌辱师尊。” “在你的闺房里逼着师尊喝天山甘泉,喝到几欲呕吐……” “在宴会上当着婉儿的面,不停地向师尊敬酒,月寒,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我就在婉儿面前失态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师尊真的……那该如何收场?” 好似九月秋风拂过心岗,卷走心头最后一抹暖意,徒留满院荒芜,萧瑟凄凉。 叶尘渊脸上浮现一抹悲戚,双眼微闭,眼眶泛红: “我不仅是你的师尊,还是婉儿的夫君啊。”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师尊?对待师妹的夫君?!” “哦,然后呢,您到底想说什么呀?” 江月寒轻描淡写的耸耸肩,轻轻地将头偏向一侧,凤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几乎不易察觉的弧度,却足以透露出内心的不屑与轻蔑。 那双锐利凤眸正以一种近乎高傲的姿态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挺直的琼鼻为这份不屑的神情增添了几分冷艳与决绝: “师尊,您这说的就不对了,师妹有什么用啊?师妹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被师姐戴帽子吗?” “师妹的男人就该孝敬给师姐呀,是婉儿不懂事,您怎么能说我呢?” “还有师尊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被徒儿凌辱玩弄吗?” “您老人家活了数千年,难道连这些都想不明白?” “江月寒!你胡说些什么?!” “这是畜生都不忍心做的事啊!” 银铃般的悦耳脆响轻吐出恶毒话语,句句扎在叶尘渊心头,犹如三九隆冬里被迎头浇下一盆冰水,刺骨的寒意从脊椎蔓延而下,在叶尘渊体内翻腾,搅乱,肆虐,啃噬着每一寸肌肤。 寒意透体,手指哆嗦个不停,就连心跳也似乎被这股寒意减缓了节奏。 “江月寒!你,你是怎么说出这么罔顾人伦,丧尽天良的话!” “我是师尊,是你的师尊,是将你养育成人的师尊啊!!” 声音颤抖不堪,像是被刀尖割破了喉咙,嘶哑得难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每一个字都似乎蕴含着千斤之力 他艰难的抬起头来,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但这份冰冷却异常清晰。 偶尔有轻微的咔嚓声传来,那是心痛断裂的声音,清脆而又孤寂。 皎洁的月华洒下,地面像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雪,被江月寒的玉足踩踏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喉间弥漫着一种特有的味道——那是冷的味道,一种清新而又略带苦涩的气息,仿佛能让人联想到冰冷的金属和清夜的新雪。 不知是泪还是血。 叶尘渊缓缓垂下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眼帘遮掩住眸底的悲伤,只留下长睫微颤,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这还是那个站在他面前笑着说。 “师尊,我想明白了,烟花没什么好看的,这天底下的山山水水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最开心的时候不是刚才看到烟花。” “是今夜之前,师尊答应带着我们下山去看烟花的时候,我最开心!” “山水天地什么时候都能去浏览,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去!” “师尊,从今往后,我江月寒作为大师姐会保护好所有的师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们。\" 真诚坚定的誓言犹在耳畔,现在却是那么的讽刺。 “月寒,是师尊的错,让你走错了路,变成了这副模样,师尊不怪你,师尊只盼望着你能回头。” 第80章 你和婉儿都是我的弟子。 “月寒,是师尊的错,让你走错了路,变成了这副模样。” “师尊不怪你,师尊只盼望着你能回头。” 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带着无法抑制的悲怆,还有一种让人揪心的苍凉感。 叶尘渊却浑然不觉,低垂着头挡住脸上那片黯然神伤,依旧自顾自的叙说着: “月寒,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那时你最讨厌师尊喝酒。” “师尊一打开酒壶,你就迈着圆滚滚的小腿,像只小鹿一样蹦蹦跳跳的来到师尊身边,仰着肥嘟嘟的小脸蛋儿,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一眨不眨地盯着师尊,好像在说,师尊,您能不能不要喝酒了?” “但每次师尊都只是伸手掐掐你肥嫩的小脸,继续自顾自的倒酒。” 说到这里。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江月寒,深邃浩瀚的星眸中蓄着泪水,嘴角却是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像是在笑,更像是心酸的自嘲: “一到这个时候,你都会用胖乎乎的小手盖住自己的鼻子眼睛,一边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在房间里胡乱走着,一边不断念叨。” “师尊,师尊,酒气都把我熏醉了,头好疼啊,您能不能不喝酒?” “偶尔还要停一下脚步,分开手指头偷看一眼师尊,想着师尊怎么还不过来?” “难道是我演的不像吗?那副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叶尘渊的声音越来越低,低沉暗哑,带着几分哽咽。 朦胧的水雾在他眼中肆意蔓延,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往昔,嘴角的笑容却愈加浓烈,肆意张扬: “等到了你稍微长大一点,就偷偷抱着那你还要高还要大的酒坛,一步一喘气,跌跌撞撞的跑到后山,不是藏在山洞,就是埋在林间。” “只是无一例外,师尊都能找到。” “那个时候你说,我要跟着师尊好好学道,等到我剑法修为比师尊高了,就要把整个剑宗的酒都藏起来,不让师尊发现。” “世事无常,阴阳轮转,月寒现在你,你的修为真的比师尊高了然后呢?你……”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强,强迫师尊……” 叶尘渊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不停的滚动着,眼眶红得吓人,却又倔强的忍住了泪水。 从小养大的孩子,亲自培育的弟子。 居然大逆不道的要对他做这等龌龊肮脏的事情,失望,心痛,怀疑,怎能不让人痛彻心扉? 那一刻,叶尘渊的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撕碎。 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晕,腥甜涌上喉咙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喷出来了。 眼前又是一阵迷幻,他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却已经做不到了。 粉红的花茶催动那股翻滚的气血,心痛慢慢消散,化成温暖的春潮席卷全身,不可言说的旖旎妄念一个接着一个钻进脑海。 英俊的脸庞因激奋而变得通红,叶尘渊只能强撑起作为师尊的最后尊严,但语气早就平缓了许多: “月寒,师,师尊年轻的时候,连道侣都没有想过,又怎么会想过会有孩子呢?” “可是后来收养了你,还有你那六个师妹。” “才真的理解了那种为人父母喜悦和幸福。” “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到处撒欢乱跑,会抓着我的衣袖奶声奶气的叫着师尊,会用胖乎乎的小手帮我擦拭额角的汗珠,会在我睡着的时候爬进怀里,用圆滚滚的小胳膊抱着我的脖子撒娇。” \"那段日子是师尊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虽然很累,虽然很辛苦,但却是师尊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因为你们都在,陪伴着我。” “可是现在,你,要你要强……强迫你的师尊?” “月寒,江月寒,我是师尊啊,是将你养育成人的师尊啊!!你怎么可以……” “你如果真的当我是师尊,就,就,回头吧。” “不要再错下去了!” 强撑着说完这些话。 他无力的闭上双眼,两行热泪滑落,像是心痛,像是失望,像是一瞬间卸掉了千斤重担。 但更像是在逃避着什么,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就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师,师尊,您,您别哭了,是月寒不好,您打月寒吧。” 江月寒慌忙起身,两步冲到叶尘渊身边,葱白的手指颤巍巍的抚上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抹去叶尘渊脸上的泪痕。 她的手,冰冷滑腻却又带着细致的温暖,一点一点融化无畏的抗争。 \"师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求您别再哭了,月寒错了,错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您这么偏心。” “您只喜欢师妹,只喜欢婉儿,不爱月寒,从来都不爱。” “月寒也好渴望师尊的爱,哪怕是一天,一刻,一瞬也好,可是,可是……” 江月寒飞扑进叶尘渊的怀里,像个受伤的小兽般放肆的哭泣着。 她的双手紧紧搂着叶尘渊的脖颈,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般,圆圆的、晶莹剔透,一颗接着一颗顺着粉嫩的脸庞滚落下来,滴落在叶尘渊的肩膀上,灼热滚烫。 鼻尖是少女特有的馨香味道,让叶尘渊不由得浑身一僵,心跳骤然加速。 “月寒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为什么,为什么您只爱师妹,不爱月寒?” “师妹继承了剑宗,得到了师尊,月寒什么都没有,呜呜......\" 江月寒像是飞扑而来的花豹,死死缠绕在叶尘渊的身上,一双玉臂勾住叶尘渊的脖子。 轻柔婉转的啜泣像是小猫爪子挠的叶尘渊的心痒痒的。 明媚温润的少女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正迎风绽放。 他想推开,又莫名的心疼舍不得,双手也不听使唤,反而像是贪恋那份温暖,紧紧抱着江月寒: “月寒,师尊怎么会不疼你,不爱你呢。” “在师尊心里你和婉儿都是我的弟子,都是亲自我养大的孩子,我爱你们都来不及。\" “我们真的不可以,只要你不再犯错,师尊还是和以前一样疼你爱你。” \"可是婉儿不是这样的......\" 江月寒轻抬臻首,抽泣着说道。 \"婉儿不是这样的?\" 叶尘渊眉头微皱,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她不是这样的......\" 江月寒抬眸看向叶尘渊,美眸中闪烁着异彩: \"师尊,她和我不一样,她得到了您最珍贵的东西呀,现在我也想要!” “呵呵……” 说着,江月寒的脸上展开一抹狡黠的笑容,哪里还有半分心伤,整个人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眼睛亮晶晶的。 “师尊,徒儿演的像吗?” 粉嫩的丁香小舌舔舐着红唇,露出雪白的贝齿。 她的动作太突然了,叶尘渊根本来不及防备,等到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压倒在地。 “师尊,师尊,我爱您,真的好爱好爱!” “江月寒!!!” 第84章 为什么峰主一直站着,都不坐呢?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于蓝天之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光芒四射,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万丈金芒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将整个钧鸿剑宗都镀上了一层温暖而耀眼的光辉。 “峰主,您,您这是……” 听潮峰。 侍女桃夭推开朱红雕花木门,看屋内景象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一手掩着红润的樱唇,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见了鬼一样。 江月寒身穿一袭浅紫色绣竹青丝云纹锦袍,赤着双足踩在白狐皮地毯上,衣襟半敞。 精致的锁骨那么的惹人怜爱。 乌黑的秀发凌乱地贴在额前,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颈,更添一份别样风韵。 俏丽的五官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微汗,睫毛如蝶翅般忽闪,水汪汪的杏眸中尽是魅惑迷离,娇艳欲滴的朱唇微张,不停地喘息着。 桃夭呆立在门口,看着这样的峰主不知作何反应。 她从未见过峰主如此妩媚妖娆,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中尽显春色,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冷漠与威严? 一瞬间她觉得自家峰主像是换了个人。 那双凤眸中满含着魅惑满足的神色,仿佛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她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目光游移不定,脑海中闪过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 那俊朗非凡,玉树临风眉宇,仿若谪仙临世的翩翩少年,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男人...... 只要想起。心底瞬间涌起无限向往,却又无比自卑。 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嫁给她这样卑贱的婢女呢? 唯有峰主这等出身高贵,容貌绝伦,天赋卓越的美人,才配迎娶这等谪仙般的男人。 这一瞬桃夭好羡慕江月寒,好想冲过去抱住江月寒的大腿,恳求峰主,您下次临幸时,能不能让我作为侍女随从? 我帮您擦汗,帮您揉腿,只要只要能让我看上一眼,桃夭就死而无憾,心满意足了。 然而,理智还是让她克制住了这样疯狂的念头。 “桃天,进来吧。” 江月寒情懒的嗓音传来,桃天猛然一怔,随即脸颊飞上两朵红霞,急忙收敛心神走进房内,低垂着脑袋: “峰主,您……\" “怎么了?\" 江月寒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桃天: “看你的模样,好像有话要说?” “没,没有。” 桃夭摇了摇头,心跳如鼓,却仍是压抑着激动,不敢抬头直视江月寒,声音细若蚊蝇: “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奇怪,您怎么突然......,昨晚......” “嗯?昨晚?哈哈…” 江月淡然一笑,媚眼如丝,红唇轻启,吐出诱人的香舌,舔舐着干燥的双唇,媚态横生: “桃夭,你来的正好,给本座更衣!” “或许哪日本座兴致高了,会考虑带你出去玩一玩,也说不定呢!” “是,是!” 桃夭闻言顿时一喜,一步迈过门槛儿,小跑到江月寒跟前,恭敬地替她宽衣解带。 阳光照耀下江月寒洁白的肌肤,晶莹如凝脂,泛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暧昧的青紫吻痕在那完美的娇躯上绽放出一个个绚烂夺目的印记,像是一朵又一朵妖冶的玫瑰,在宣示自己的盛开。 桃夭的小手颤抖着替江月寒脱掉身上繁琐的袍服,只觉得手心一片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浑身上下充斥着难以形容的刺激感。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帮江月寒脱掉外衫,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江月寒,脸颊绯红,眼神中透着迷恋的崇拜,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心中不由得想着: ‘看来我真是错怪峰主了,峰主虽然性子冷了点,但对待奴婢们实在是太好了。’ ‘到时候真的有机会见到那少年......嘿嘿嘿’ ''真希望那少年快点被峰主玩腻,然后就能赏赐给我了。’ 想到自己可以一亲芳泽,桃夭的脸颊红的仿佛能滴血,眼眸中流露着憧憬与向往,嘴角扬起甜蜜的弧度,像只小鹿般,在原地打着转儿。 她低着头,一颗心怦怦乱跳着,小手颤巍巍地解开江月寒的腰带。 衣衫滑落。 桃夭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白皙光滑的美背,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线条优美的蝴蝶骨在发丝下若隐若现。 最为引人遐思的是那纵横交织的道道红痕,像是绽放的梅花,美艳不可方物。 那些深深浅浅的红痕,彼此纠缠,宣誓着曾经的缠绵悱恻。 看着这些痕迹,桃夭的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鼻腔里也莫名其妙的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 这是属于那少年和峰主的痕迹。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婢女罢了,别说碰,连看听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敢奢望那天仙般的少年能嫁给她呢? 只有被峰主千次万次之后……她才配得上,才有机会呀。 桃夭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伸出纤细白皙的小手,想要抚摸这些痕迹,半空中又悻悻的收回。 这一瞬,桃夭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 无数次的想调去浮云山,守在那少年身边,可是身为江月寒的贴身侍女,若无首肯就不能随意离开。 她不甘心,明明那么美好的一幕,她应该站在一旁欣赏才是,为什么偏偏她就成了最多余的那一个呢? 再也不想等待,再也不想忍受了。 峰主,峰主,桃夭给您跪下了,给您磕头了! 桃夭求您,您下次去的时候能不能带着桃夭? 桃夭不进去房间,桃夭跪在门口听声音就行。 桃夭求您了,求您了! 她呆站在原地,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想将心中的渴望宣之于口,希望江月寒能带着她一起前往浮云山,希望江月寒能回心转意大发慈悲,把那少年赏给她。 桃夭真的不介意那些虚名,甚至都开始设想婚后生活。 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夫君,她们能吗?被戴帽子我也心甘情愿,她们想被戴帽子还不配呢! 一个个嘴上嫌弃的不得了,心里指不定羡慕嫉妒恨呢! 这样想着,桃夭就愈发渴望那身圣洁的白衣,渴望那道俊朗潇洒的身影,渴望将他宠在掌心里呵护,不顾一切的疼惜。 “嗯?” 江月寒感觉到几缕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庞,不由得蹙眉,侧眸看去,却见桃天痴痴的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煞是怪异。 她不禁挑眉问道: “桃夭,你在做什么?” 立时,四周寂静,冷风骤起,空气仿佛为之一凝,桃夭回过神来,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的潮红,连忙跪伏在地解释道: “没,没什么,奴婢只是,只是被峰主的风姿所倾倒,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还请峰主恕罪!” “哼!” 江月寒冷哼一声,并未继续追究,换回那身黑白道袍,径直走出房间。 毕竟,今晚还有要事在身,可耽搁不得。 桃夭见状连忙站起身跟了上去,在一旁服侍。 只是这一天下来,她倒是有些疑惑不解。 奇怪,峰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站着?怎么不坐下呢? 第85章 师尊,月寒一个人睡害怕。 钧鸿剑宗,浮云山。 午后的日头还是那般毒辣,照耀在身体上灼热难耐,但却驱散不走心中的悲哀与无奈。 “啊,嘶……” 叶尘渊左手托着阵阵酸痛的后腰,右手推开房门,脚步踉跄着,一步一步踱到院内。 繁茂的梧桐投下一片阴影,带来几分清凉。 叶尘渊坐在石凳上,茫然地抬起头,仰望蔚蓝色的天空,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倾泻而下,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深吸一口气,沙哑的喉咙干到冒火,干裂的双唇被风吹得发紫,脸色却是异常的红润,像天边流动的火红朝霞,又好似被雨露滋润过的春日桃花。 拿起青花圆月茶盏,仰头饮下一杯粉红花茶,清凉甘甜的茶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让人舒服的眯起眼睛。 他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子却是乱作一团,怎么也理不清楚。 一夜荒唐的疯狂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滚,无数次的回忆着昨晚,无数次的在心中质疑着。 慢慢的却又变成了回味品尝。 那种甜蜜,那种温暖,那种幸福的滋味是与苏清婉在一起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是苏清婉完全无法给予的深切慰籍。 很陌生也很奇妙,仿佛在他的骨髓里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烙印。 身体已经牢牢记住了那种感觉,再也忘不掉了。 每一寸肌肤都充斥着美妙的眷恋,每一滴血液都蕴含着难以名状的欢愉,每一个毛孔都在雀跃着,叫嚣着,渴望着。 这种感觉,阴衰无力的苏清婉怎么可能做的到啊, 只有月寒才能,月寒,月寒… ‘婉儿,婉儿,你,你,我,我们好像回不到以前了,我该怎么坚持啊!’ 滚烫的药力翻涌着气血,叶尘渊垂下眼帘低着头,陷入了美好的幻境中。 “师尊。” “师尊。” 耳边不停环绕着熟悉的嗓音。 温婉动听的女声,轻柔的如同山涧溪水一般,令人不由得心神一震。 ''师尊,师尊......'' ‘师尊怎么故意躲着月寒呢?难道您后悔嫁给月寒,让月寒当您的道侣了吗?’ 叶尘渊蓦地抬起头,恍惚间熟悉的娇颜映入眼帘,江月寒一身淡雅素衣站立在他的面前,嘴角扬起甜甜的微笑。 秋水般的清澈明眸里倒映着叶尘渊的面容,那么清晰,却满是嘲弄。 ‘我的道侣不是婉儿?是月寒?!这怎么可能!’ ‘您说什么胡话?明明前两日我们才洞房花烛,难道您今天就反悔了?那您说的想跟月寒要个孩子,也是骗我的吗?’ ‘您这样可不乖哦!’ 江月寒说着,迈步向前,纤细的藕臂缓缓伸出,勾住叶尘渊的脖颈,将其柔软的身躯贴了上去。 叶尘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蹦出来了,呼吸变得急促,阵阵迷惑,脑子也开始不清醒起来。 ‘是啊!是啊!’ ‘他的道侣一定是月寒啊,怎么可能是个阴衰早到的废物,哪个男人嫁给这样没用的女人怕都是会忍不住出轨。’ ‘这样的女人活该被戴帽子,活该被人耻笑侮辱,就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被其他女人夺走!’ 脑海中回响着各式各样污秽的言语,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叶尘渊的大脑,让他越来越混乱,越来越迷糊。 恍然间,身体下意识的做出行动,他一把搂住江月寒的柳腰,狠狠地吻向粉嫩樱唇。 下一刻,忽地扑了个空。 眼前的佳人尽是幻觉,空荡的小院里唯他一人而已。 他伸手抹了一把,却不想手指沾上的竟是湿漉漉的东西,那是晶莹的泪珠,是空房人夫的哀怨,是无尽的委屈...... “婉儿......,你快点好起来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然,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我不想,我们变成……” 叶尘渊喃喃自语,话到嘴边几度哽咽。 一张俊逸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中是满满的忧伤和痛苦,泪水簌簌滑落,砸在冰冷的石板上,泛起阵阵涟漪。 光阴易过,总在少年发愣间就化作飞鸟远离枝桠,在世界的某处盘旋、翱翔、嬉戏、追逐、徘徊...,而后遨游九天,不再眷恋人间烟火。 第一次握剑的那一日,他曾发下誓言,任凭世事流转,寒来暑往,只要一息尚存,每日练剑不得荒废。 每一个刹那都弥足珍贵,可叶尘渊就这样坐在石凳上,任由思绪飘飞。 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将粉红花茶灌进肚子里。 奇怪,明明不是酒,为何这花茶的味道会如此浓烈? 不过,喝醉了也好,喝醉了,什么烦恼也就不见了。 曜日西斜,霞光洒满天边,为天空披上一层朦胧的橘红色彩。 那孤寂的身影被拉得极长极长,但斑驳的树影好似囚笼,牢牢的将他束缚其中,任凭时间消磨。 一丝微风掠过,掀起叶尘渊鬓角凌乱的黑发。 几缕碎发垂落在眼前,遮掩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挡不住那星辰般耀眼的光芒,好似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情殇。 “罢了,罢了……” “至少月寒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了。” 真的不能见月寒,不然叶尘渊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沉暮霭霭的天穹,缓缓站起身,迈步向小屋走去。 步履生风,衣袖飘然,掀起一阵凛冽的秋意。 转瞬间流光透体而出,叶尘渊在某人的“亲身帮助”下,终于突破悟道,踏入第四境-褪凡。 吱呀! 右手扒开老旧的木门,叶尘渊一步迈入。 屋内并未燃起烛火,仅有几缕稀疏的月光穿透薄云,穿过窗棂的缝隙,洒下点点银辉,为这间简朴的屋舍增加些许明亮。 ‘睡一觉,就好了!’ 叶尘渊心中暗自安慰着,快步走向卧室,却还不知道,帮助他突破修为的好徒儿,早就躺在床榻上,抱着他的被褥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味道。 只等他推开房门,掀开被褥,迎接诱人的惊喜! 第86章 只抱着您睡觉,什么都不做,真的! “嗯……” 叶尘渊眼神迷离,脚步踉跄,身形晃悠的推开房门。 他慢慢走向床榻,掀开被褥钻了进去 刚钻进被窝,一股浓郁馨香的气息传递到鼻尖,他本能的嗅了嗅。 那香味好闻极了,让叶尘渊浑身燥热难耐,脑袋越来越沉重。 一双柔若无骨的玉臂紧紧缠住他的脖颈,雪白修长的玉腿蜷缩在一起,活像只可爱的小猫,窝在主人的怀里撒娇。 “唔,师尊,您怎么才回来?徒儿好困,差点就睡着了。” 江月寒迷蒙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雾气,一双美目半眯半合,樱桃般的红唇微张,吐纳着馥郁的芬芳。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就连叶尘渊的心底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悸动。 “月…月寒,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斥着浓浓的欲望和不安,像荒原里迷路的野兽,带着强烈的压抑。 “嗯?师尊,我是来陪您的啊......” 江月寒嘤咛一声,雪白藕臂揽得更紧,眨巴眼睛,用那张绝美倾城的俏丽容颜蹭了蹭叶尘渊的胸膛。 天真无邪的纯洁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像是在说: ‘师尊不喜欢月寒了吗?月寒不是您最疼爱的弟子吗?月寒好想您呢!’ ‘师尊,您是不是不要月寒了?’ ‘您别抛弃月寒,月寒以后会很乖,很听话的!’ 而如今,那笑起来露着虎牙的圆嘟嘟小女孩早就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的勾魂摄魄。 让叶尘渊心头猛地一颤,异样的情愫油然而生,脑袋轰隆隆作响,浑浊的眼眸直直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俏丽容颜。 乌黑柔顺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衬上那双乌溜溜、眼角微微上勾,傲冶艳情又生冷的美眸,多么的冷艳高贵。 这张小脸真是好看,冷冽傲冶,淡淡的艳情。 世上女子最惹人者莫过于这种,你以为她冷,她其实妖冶着呢,你以为她艳,又寡漠得紧呢。 狠辣得像蛇蝎,又能柔软得像蜜糖,甜腻又绵软。 那不怒而威的美,那冷冽的魅惑,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 而现在如此倾城绝色就静静的躺在叶尘渊怀中,如同一朵盛放的娇嫩玫瑰,散发出诱人的芳香。 那双水汪汪、灵动清澈的眸子灵动一眨一眨忽闪忽闪地瞅正盯着叶尘渊。 满脸的无辜与天真,隐隐还带着两分委屈,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祈求主人的怜爱。 谁能不动心?谁能抵抗住这份诱惑? “师尊~~~” 江月寒轻唤了一声,眼波流转之间尽显妩媚妖娆,粉嫩的小舌头顽皮地探出,红润的唇瓣瞬间泛起盈盈水光,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月寒,出去!’ 叶尘渊的喉结微微滚动,眼底深处一抹灼热渐渐蔓延开来,呼吸变得急促粗犷,那张英俊的脸庞涨的通红。 这一幕,落在江月寒的眼中,却更添撩人情趣。 她不慌不忙的坐起身来,俯视着床榻上的叶尘渊,纤细的指甲轻划着叶尘渊的下巴,像只慵懒的猫咪,在主人的脸颊上留恋不去。 “江月寒!你答应过我,只要师尊……,你就暂时不会打扰师尊。” 叶尘渊一把推开那只调戏作怪的柔荑,心虚地逃离床榻,倚靠在墙角,一步不敢靠近,像是面对着什么洪水猛兽。 颤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好似被敲破的铜锣,带着难言的痛苦,呼吸渐渐变得紊乱。 那股灼烧的感觉越来越浓厚,如同一团烈火在胸膛燃烧,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焚烧殆尽。 一张俊脸憋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跳,就像随时会爆裂开来。 叶尘渊不敢抬头,也不能抬头,只要再多看一眼那勾人心魄的俏脸,一定会失控的将其扑倒。 莫名的想去逃离,可是又能逃去何处呢。 他只能低垂着脑袋,不断地喘息,不断地吞咽口水,企图缓解心中那股炙热的冲击力。 “月寒,师尊已经……,你都得到了…,为什么又…,我已经对不起婉儿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答应过师尊,答应过……” “呵呵,师尊您别这么紧张呀。” 江月寒捂嘴偷笑着,一双灵动的眼眸眨呀眨,像是只狡黠的狐狸。 她一边娇笑,一边缓缓下床,赤足踩着柔软的毛毯,朝叶尘渊一点一点的挪去,好似丛林间隐秘的毒蛇,正在伺机捕食: “徒儿答应过,答应过什么呀?” “哦,对了,月寒是说过暂时不来打扰师尊,可是距离昨日不是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吗?” “又不是暂日暂月,月寒觉得已经够久了,所以……嘿嘿……” “无耻!” 叶尘渊牙关紧咬,扭过头去,避开了那张俏丽的容颜。 他不敢抬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张熟悉到骨髓里的俏脸,只是心里的欲念愈发的强烈。 “谢谢师尊夸奖!” 江月寒笑嘻嘻的凑了上来,伸出葱白玉指,来回抚摸着叶尘渊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师尊,月寒不止无耻这一个优点呢?” “还很好色呢,不过徒儿只喜欢师尊,要永远做师尊的” “师尊,您的脸好烫哦!让徒儿帮您吧。” 温热的手掌拂过脸颊,带来阵阵酥麻感,叶尘渊只觉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稳,险些瘫倒在地 极度的渴望,极度的需要,像沙漠中许久未曾被雨露滋润过的的枯草,疯狂的汲取着那丝丝沁凉。 那股灼热,像是有千万条虫蚁在体内爬行,啃噬着血肉,叫嚣着,沸腾着。 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吗?怎么会这么……,简直像一个……,连叶尘渊自己都吓了一跳! “师尊,您别嘴硬了,是您的身体选择了我,苏清婉能做到吗?” “难道我还不如那没用的苏清婉吗?” 嘴上说着动作也不停,江月寒撅起嫣红柔软的小嘴,一步一步的靠近,眨眼间,便将叶尘渊堵在墙角。 “不,不要。” 叶尘渊艰涩的摇着头,右手扣住了江月寒那双不安分的小手,不让她继续乱动: “月寒,苏清婉当然不能和你比了,那没用的女人连月寒脚掌下的泥土都比不上。” “只有月寒才能让……” “但是,但是婉儿是我的妻子,迎娶的夫君被其他的女人给,那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羞辱,我,我不能做那种事。” “月寒,我求你,师尊求你别给婉儿戴…,给你的师妹,给我的妻子留最后一点尊严吧!” 叶尘渊苦苦哀求着,一颗心早已经疼痛难忍,却不得不压抑着那股燥热。 “呵呵……原来您就是这样看我的吗?我还不够照顾苏清婉吗?!” 江月寒眯起眼睛忽地发怒,死死咬着红艳艳的唇瓣,贝齿都快要陷入肉里,像只受伤的小兽: “整个剑宗内现在就徒儿修为最高,只要我想,我在苏清婉的面前和您翻云覆雨,我的好师妹都发现不了。” “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呀,还不够慈悲吗?” “甚至再过分一点,我完全可以打断苏清婉的手脚,把我的好师妹拴在地上,再割掉她的眼皮,让她不得不亲眼看着师尊和我欢好!” “结果呢,她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被戴帽子算得了什么?!” “苏清婉应该跪下来给我磕头,感谢我是如此的慈悲,感谢我念着师姐妹的情分,没有抢走师尊!” 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气愤,江月寒的声音也跟着拔高,好似一头被惹怒的母狮: “好,既然您这样误会我,我现在就去找我的好师妹聊一聊!” 说着她就要夺门而出。 第87章 只是为了保住婉儿,才……,也不算背叛吧? 江月寒侧身一转就要夺门而出,可是才刚迈出一步。 两只宽厚健硕的大手从身后揽上了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哼,师尊,您这是干嘛?放开我,您这么讨厌我,让我走吧!” 余怒未消的江月寒气呼呼的挣扎着,一对儿粉拳像是雨点似的落在那铁钳般的大手上,秀美绝伦的脸上却满是得意的笑。 她又赢了,又一次把高高在上的师尊,把这个将她抚养长大的男人逼到了绝境! 囚笼早就已经搭建完成,苏清婉就是诱饵。 叶尘渊从来都无路可逃,只能屈服淫威之下,一步一步成为欲望的奴隶,日夜饱尝蚀骨销魂的滋味。 “月寒,别生气了,好不好?” “月寒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了,是师尊不该说这样的话,嫁做人夫又怎么?!师尊照样该乖乖的跟月寒睡在一起!都是师尊不好。” 明明是他自己险些被强迫,可叶尘渊还要低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紧紧搂住江月寒的腰肢。 任粉拳捶打,毫无怨言。 “您说的是真的?!” 江月寒别扭的转过头去,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微微嘟起的嘴唇如同初绽的樱花,粉嫩而饱满,轻轻颤动着,暗示着主人的不悦。 叶尘渊见状赶忙附过头去,吻住了那两片微翘的薄唇,轻轻啃食吮吸。 香甜湿润的檀口里弥漫着丝丝缕缕幽兰香气,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唔!” 直到江月寒彻底沉浸于的柔情攻势中,他才松开那对红唇,笑吟吟的看着怀中那双媚态横生的眸子: “月寒,夜深了,睡吧,师尊愿意陪你。” “好,师尊,那您说,是月寒的问题还是苏清婉的错?” 水灵灵的双眸紧盯着叶尘渊,闪烁着璀璨光芒,像极了天边那弯弦月,迷离而耀目。 江月寒抬起小巧的脑袋,俏丽的脸庞上泛起红晕,一脸的不依不饶。 “嗯,当然是苏清婉的错,是苏清婉不识抬举,活该被月寒戴…” “月寒是最乖最棒,最听话也是师尊最喜欢的孩子!” “只有月寒才可以让师尊……苏清婉根本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月寒,师尊最爱你了!” “你跟那个阴衰早到,一刻钟的废物计较什么?” 说着,叶尘渊再次将江月寒拥入怀中。 这一次,江月寒没有推拒,反客为主,右手搂着叶尘渊的脖子,踮起脚尖,红润的唇瓣贴合在叶尘渊的嘴上,用舌头勾勒出他的轮廓,用力的舔舐着,直到叶尘渊发出闷哼声,才不舍的松开。 “师尊,那您让婉儿不要再欺负我啦~。” “我已经很努力的退让,都没有在她面前和您亲密,还想让月寒怎么样啊!” “哼,苏清婉应该跪下给我磕头致谢,感谢我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拯救她这个无能废物的婚姻!” 江月寒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拉住叶尘渊的右手,向床榻走去: “师尊,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好不好?” “您放心,月寒只是一个人睡觉害怕,想让您陪我,不会对您做什么的。” “嗯!” 叶尘渊轻轻点头,哪里还有他拒绝的余地呀? 至于,只是睡在一起,什么都不做,这种事谁信呢? 昨夜,江月寒已经欺骗过他一次了,今夜一定会再次出尔反尔。 但是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今天江月寒特意把头发扎成了马尾,难道是想…… 那,那怎么可以? 想到这里,叶尘渊身体一震,心乱如麻,江月寒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榻上酣然入睡。 那妖娆妩媚的身躯,是和苏清婉从未有过,完全体会不到的… 月寒才是真正的女人啊! 怎么可能有男人能够拒绝? 一定会失节沦陷,被……打败,变成……的俘虏。 再也离不开江月寒,成为只知道索取和发泄的野兽,只能日夜与她欢好不休,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尽。 多么可怕。 不过,他好像现在就已经离不开了! 叶尘渊紧张的捏着拳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大脑飞速运转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却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样子,有多么诱人,如果不是因为季雨薇的计划,江月寒早就忍不住扑倒这具火热健壮的身体。 然后让苏清婉体会下春日的绿色幸福,养育师尊和她的孩子。 可惜,一切只能按照计划进行。 “哒哒哒……” 江月寒拉着叶尘渊一步一步走到床沿边,掀开床上的锦被,身子自然一软,侧躺在床榻上。 雪白细腻的手臂稍一用力,床幔便缓缓垂下,遮挡住外间的风景。 “师尊,快上来,您放心,徒儿真的不会做什么!” “嗯!” 叶尘渊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绪,才爬上床,钻进江月寒的被窝里。 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几乎都要碰触在一起。 叶尘渊甚至能够闻到江月寒身上散发出的馨香,还有那股诱人的处子幽香。 看着那曲线玲珑的背影,光洁修长的脖颈,还有圆润白皙的肩膀,精致的锁骨。 他真的好想......好想亲吻上去! 赶紧摇了摇头,定下心神,但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明明已经是有妇之夫,怎么可以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月寒真的好美呀。 视线上移,柔顺的长发盘在脑后扎成马尾,月寒今夜到底是不是想…… 叶尘渊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江月寒真的只是想和他睡在一起。 光睡觉什么都不做,连三岁小孩都不信,一定会使坏。 既然这样,那么主动讨好,保住身为人夫的贞洁,清白,也不算对不起妻子吧。 ‘对不起,婉儿,我只是只是害怕江月寒会伤害你,才不得不这么做,我真的真的没有爱上江月寒。’ ‘我也不会背叛你,背叛我们的婚姻。’ 这样想着,叶尘渊忍不住伸出双臂,环抱住江月寒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月寒,只要你不强迫师尊……,其他的怎样都可以!” “嗯?您在说什么呀?我说呢,咱们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呀!” “什么强迫,什么其他?徒儿不懂啊!” 江月寒微微一怔,而后慢慢转过身来。 二人贴的极近,温香满怀,未经人事的少女娇羞不堪,肌肤白皙娇嫩,散发着迷人的芳香,令人沉醉。 眼眸水波流盼,半是疑惑,半是娇嗔,似在询问心爱的师尊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月寒,你真的不是要逼师尊……” 叶尘渊有些惊讶,嘴巴张成椭圆,深邃的目光微微放大凝视着江月寒的脸庞。 这张俏丽的脸庞上充满着纯净和美好,只有叶尘渊知道她是吸食精气的魅魔,是乱人心魄的妖精。 “师尊,您怎么可以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逼您呢。” “您可是我最敬重的师尊呀,徒儿岂敢呐,您且宽心,夜深了,也该睡了。” 话音落下,明媚的少女转过身去,只留给叶尘渊一个决绝的背影,甚至还隐隐拉开了一点距离。 “嗯?月…我……” 叶尘渊瞪大着双眼,直接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不用被强逼着背叛妻子,不是应该高兴吗?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好似被人硬生生剜去一角。 前所未有的空虚感,犹如潮水般涌遍四肢百骸。就像是被抽走了最重要的支撑。 失落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身体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曾体会过的满足渴望,苏清婉无法给予的满足又一次涌了上来。 什么都不再想,什么也都不能想。 他只想再度拥抱江月寒,想要更多,更多...... ‘婉儿,这一定是月寒故意这样说,我只是,只是为了保住……才……’ 宽大的手掌颤抖着,一点一点慢慢朝着那柔软的腰肢摸去。 第88章 一条路走过一次,很容易再走一遭! 宽大的手掌颤抖着,一点一点慢慢的向前探去。 如水的月华倾泻而下,透过床幔,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梦幻,娇美的佳人在清冷的月色中显得更加柔和而深邃。 雪白的肌肤,宛若冬日初晴时,被晨曦温柔拥抱的第一缕微霜,轻盈地铺展在柔美的身躯之上,闪烁着细腻而柔和的微光。 一寸一寸,慢慢靠近...... 就差那么一点点...... 只要再稍稍往前那么一寸。 叶尘渊的手指就能将美艳拥入怀中,便能感受到那份从指尖传递而来的温暖。 了结身体里蔓延的无边热浪,也了结心底残留的痛苦。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去想,只希望能和江月寒缠绵在一起,哪怕一秒钟也好...... ‘师尊,您不会有事的。’ ‘婉儿,一定会救您,一定!’ 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叶尘渊脑海里猛然浮现出那道娇弱却坚定的声音,触电似的收回手掌。 ‘不,不能,不能这样,我,我是婉儿的夫君,怎么能对不起婉儿?’ 叶尘渊心中不断念叨着,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莫名的兴奋在体内沸腾翻滚着,不安分的火苗已经燃烧起来。 越是强迫自己清醒,脑海中浮现的偏偏不是温柔善良,相濡以沫的妻子。 而是江月寒美艳的邪笑。 柔软、芬芳的味道,沁入灵魂的美妙感觉,让他不禁沉浸其中...... 可是,不该是这样啊! ‘难道舍身相救,割下一半灵魂,苦寻千年走遍整个天恒界,多少次身受重伤,险些丧命,还比不上一夜欢愉吗?’ ‘难道毫不怜惜残酷的强取豪夺,直到你精疲力尽,反而比相敬如宾,替你温柔的擦去额头汗水,连亲吻都要询问,更让你感到欢喜吗?’ ‘不该是这样的啊!’ 叶尘渊忽然感觉到一阵悲哀,心仿佛被撕裂成碎片,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 ‘有了婉儿才换回你这条烂命啊!你怎么可以出轨,给婉儿戴……’ ‘便是婉儿这辈子都不能行夫妻之礼,真的变成阴乏无力,花萎早露的无能……,实在忍受不了和离便是!也绝不能背叛婉儿啊!’ ‘再说再说,婉儿一定会好的!要千年万年,永不分离,还要养育一个又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呢!’ ‘闭上眼睛就好了,不去看江月寒,不去想江月寒就好了。’ 他自欺欺人的盘算,勉强说服自己也转过身去,背对着江月寒。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有时候这东西可不一定需要看见啊,二人同床而卧,不管如何,都要被迫吞食那幽幽的冷香。 就算是闭上眼睛,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依旧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身边的江月寒,就像是一根柔软的毛刺,深深扎进心脏,不停地绞痛着,却难以拔除。 愧疚,感激,这些情感哪怕累铸成山,也总有一天会消磨殆尽。 唯有爱可抵岁月漫长。 然而,叶尘渊真的还能爱着,真的还能爱上阴衰早到的妻子吗? 没有人知道。 或许苏清婉与叶尘渊结为道侣本身就是个错误吧,二人就注定要堕入地狱。 这一晚。 叶尘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双眸呆滞的盯着床顶,要过许久眼珠才微转一下,就这样一圈圈的盘算着,满是复杂的灵光,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脑海里总会浮现起江月寒那双妩媚的凤眼,还有那抹勾魂摄魄的笑意。 ‘难道我真的已经沦陷在月寒的美貌之下?’ ‘不,不,不,只是只是巧合罢了,只是我和婉儿太久没有……,所以才会……’ ‘不能不能再躺在这里了,出去,出去吹吹风就好了!’ 叶尘渊在床榻上一点一点挪动身体,避免惊醒江月寒,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钻了出去。 他连鞋子都没有穿,缓慢而又艰涩的移动着步伐,蹑手蹑脚的朝房门口走去。 ‘咔咔。’ 黑白二色的剑气萦绕在卧室房门,发出铮铮脆响,叶尘渊连忙收回探出的右手。 “师尊,您要干什么?” 江月寒的声音突兀的传来,吓了叶尘渊一跳。 他连忙转过身,尴尬地挠挠头,笑着打招呼: “月寒,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啊!” “您不是也没休息吗?” 江月寒双手撑着坐起,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斥着无限的妖娆妩媚,令人心旷神怡,不由得心神荡漾。 “哦......那个......师尊想出去上个厕所。” 叶尘渊心虚的解释,随口扯了个借口搪塞。 “哦,上厕所呀,那我陪您一块去吧!” 江月寒脸上带着得意的坏笑,轻咬红唇,翻身下床,莲步轻移,款款走向叶尘渊。 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江月寒,身上衣衫显得有些凌乱,步伐轻动间玲珑曲线呼之欲出,一双藕臂在烛火的映衬下莹润剔透,眨眼间就挽住叶尘渊的胳膊: “走吧,师尊让我帮您。” “不,不用,月寒师尊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万一您遇到两个登徒浪女,被人打晕拖入巷中失了身子,污了清白,还留下了存影怎么办呢? “师尊您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让她们碰到师尊您一根手指头的!因为您是我的呀!” 娇滴滴的声音响彻耳畔,一股幽香袭来,柔软的娇躯紧贴在叶尘渊的怀中。 明明已经贴近墙角,江月寒还故意把身子往前凑,压榨着那所剩无几的空间。 “咕噜……” 叶尘渊的喉结滑动着,心跳加速。 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双手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抓握。 脑海里那根弦绷得极紧极紧,只要稍微一松懈,就会彻底崩断掉。 “师尊......师尊......” 江月寒嘴角挂着笑意,一双凤目流波婉转,娇滴滴的喊着。 “不,月寒,不要,我,我们回去吧。” 叶尘渊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双手死死地按住江月寒的肩膀,阻止着她继续…… 他低垂着头,不敢看江月寒那双美目,嗓音很低很细,但却异常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其实也只是强撑罢了。 只要再多看一眼,多感受一点,就会背节失身,忍不住将江月寒搂进怀里,用自己的唇狠狠封住那张娇艳诱惑的樱桃小嘴。 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而现在只能祈求着江月寒不要再继续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嗯!” 江月寒看到叶尘渊的反应,微微点一点头,嘴角噙着诡异的微笑: “好,师尊那就回来睡觉吧,月寒困了。” “徒儿可不希望一觉醒来,您不在床榻上,不在我的身边,那样您懂的哦!” 说完,她竟真的转身回去,不带一点留恋,钻入被窝里。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回荡着均匀的轻微鼾声。 “嗯......就这么回去了?” 叶尘渊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江月寒睡熟,他这才敢抬起头,望向依旧漆黑的窗外。 不对劲。 他仔细回想着,几番拉扯,明明已经忍耐了许久,按理说,天早就该亮了才对呀。 可是现在,窗外漆黑一片,别说太阳,连最开始的朦胧月光都已经消散。 “难道,整间房屋都已被剑气笼罩?” 想到门框上的黑白剑芒,叶尘渊立时恍然大悟,只要江月寒不撤去剑气,那这木屋就永远都是黑夜。 这一觉就永远不会结束。 想到此,叶尘渊的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他绝对不会背叛婉儿,他对婉儿的爱怎么会屈服于肉体,屈服于欲望? 江月寒想玩就陪她玩玩! 坚持住,忍耐住,只要江月寒不主动……,叶尘渊肯定可以熬过这一关,和婉儿回到以前的。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床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然而,一条路走过一次,很容易再走一遭。 有些事早已注定,江月寒和季雨薇的准备可不止这么简单。 不久,苏清婉便会到来! 第90章 和江月寒生活在一起?心血来潮的婉儿想去看看师尊? 第三日清晨。 是日清明,万里无云,初晨的暖阳从窗户洒落进来,映照出一室旖旎,春情荡漾。 温暖的光芒透过轻薄的绫罗幔帐,照射在叶尘渊那张俊朗的脸颊上。 他微微蹙眉,只觉得周身轻飘飘的,好似飞入云端,被软绵舒适的白云层层包裹,一点都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冷。 自从苏清婉阴乏无能之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好满足,好惬意。 好想就这样一直沉浸下去,一直到老,一直到永远! “唔......” 一阵轻微的蠕动,叶尘渊身子微微动了动,睫毛抖了两下,缓缓睁开了双眸。 入目处,是一片洁净的白色,白得令人心醉,白得令人陶醉。 像月光下初绽的百合,散发着清冷而高雅的光辉,那雪白之中蕴含着淡淡清辉,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喧嚣与尘埃。 “嗯?”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触摸了一下白皙滑腻的脸颊。 丝丝沁凉透指而来,像是触摸着世上最细腻的丝绸,说不出的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好似能带走世间所有烦恼。 “嘻嘻。” 宛若空谷黄鹂的轻灵笑声回荡在耳畔。 “嗯啊......” 叶尘渊猛然惊醒,瞬间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张绝美的俏脸出现在视线里。 秋波流转的明眸一眨不眨死死盯着他,娇艳欲滴的唇瓣勾起玩味的笑容,留下道道红痕的娇嫩肌肤,一切都美得不可思议。 而他的脑袋正枕在这绝色佳人的胳膊上。 结实的左手环绕在少女的蛮腰上,将其死死拥入怀里。 调皮的右手抚摸着那张美轮美奂的脸庞。 “师尊,您醒了?” “您别这么急呀。” 江月寒笑靥如花,美眸中闪烁着狡黠的神采,调皮的丁香小舌舔了舔粉润的樱唇,诱人的模样令男人难以抗拒。 “您这样,婉儿师妹看见了多伤心呢,师妹是不是有阴衰之症?您是不是从来都……” “不然怎么在梦里都想着……,哎,您真是太可怜了吧,怎么不早点告诉月寒呢?”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心扉,撩拨得叶尘渊心神不宁,一股莫名的冲动在胸腔里酝酿。 话音落下,娇美的身子往前压了压,似乎想要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不,不,月,月寒你怎么在这里!” 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向脑门,叶尘渊连忙推开风华绝代的佳人,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呼吸急促间,艰涩的吐出几个字。 眼里尽是挣扎和纠结。 “啊!”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强硬霸道的江月寒,却真被这随意的一推,给推得向后倒去,在床榻上翻滚了两圈,眼里满是委屈。 “师尊,您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徒儿现在都不敢动,站都站不起来,您倒好竟然……” 她咬着嘴唇,明亮灵动的凤目蒙上层层水雾,好似一汪幽幽碧潭,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投身沉溺。 明明咬着嘴角那么委屈,可是眼角眉梢,却都是止不住的坏笑。 “月,月寒,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尘渊慌乱地整理着衣襟,眼神闪躲,不敢正视那张精美绝伦的小脸。 “您忘了?好!那我来帮您回忆一下!” 江月寒轻笑出声,笑容如同天边皎洁的弯月,璀璨夺目。 说着她就跪坐在床榻边,慢慢撑起上半身,缓慢移动着身体。 左手从后方环绕着叶尘渊的脖颈,另一只白皙柔美的小手轻轻按住叶尘渊的右肩。 双眼微迷不停的摇头,痛苦的压抑泪水从眼中流出,晶莹剔透的泪珠在那张绝美的脸颊上蜿蜒滑落,嘴角却带着得意放肆的欢笑: “婉儿,对不起。” “婉儿,对不起。” “婉儿,对不起。” 一声一声心酸悔恨的呼唤,缓缓从那张樱桃小口中飘散溢出,不停地说着不停地忏悔。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叶尘渊紧握拳头,甩开那双玉臂,打断那极其写实的动作模仿。 他深深低着头,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滚落下来,漆黑的眸子充血的红肿,里面充斥着浓浓的懊悔,深深的悔恨。 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荒唐糜烂,不堪回首的记忆,像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鱼群,不停的蹦跳、扭曲、挣扎,不停的折磨着他的灵魂。 “不,不,不。” 叶尘渊拼命的摇头,或许是想忘掉那些肮脏、堕落、混乱的画面。 但更多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心。 他好像真的开始爱上月寒了,或者说痴迷,痴迷于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那种苏清婉给予不了的温暖,完全做不到的幸福。 不愿放弃,不肯离开,恨不得日日夜夜与月寒缠绵悱恻,直至天荒地老。 只是叶尘渊无法面对,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也更不知道有何面目去面对婉儿,面对自己的妻子! “啊哈哈……” 江月寒看着叶尘渊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洁白如雪的贝齿。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叶尘渊对她动了情! ‘师妹,对不起啦!’ ‘看着被痛苦折磨的师尊,我心疼啊,哎呀,那就让我来代劳吧!” 这样想着,她的笑容越发灿烂,忽然伸手揽住叶尘渊的脖颈,在其脸上印下一吻: “师尊,您与师妹和离,嫁给我可好。” “我可不是那没用的苏清婉,只能放着夫君独守空房,无能地暗自垂泪,每日神伤。” “您看如何啊?” 酥软如春水的话语好似魔咒,一字一句,一声一声敲击着叶尘渊的心灵,让他彻底失控。 “我,我不是......” 叶尘渊浑身颤抖,双眼通红,眼睛里泛着浓重的血丝,胡乱的连连摆手: “我不会离开婉儿的,我爱婉儿,永远都爱,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丢下她不顾!” “婉儿......” “婉儿!” 他低声叫着,声音嘶哑的可怕。 “呵呵……” 江月寒闻言,心中一喜,脸色却故作黯淡: “您这样可真叫月寒伤心呢。” “既然您这么爱婉儿,那一定不会对想和月寒做些什么的吧?” “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您都不会背叛心爱的妻子?真感人的啊,师尊,那让月寒考验一下你们的爱情吧。” “从今日起你和师尊同榻而眠,生活在一起,您放心,只要您不主动要求,我肯定不会碰您。” “我倒要看看您的爱有多贞洁,多忠诚,多坚不可摧呢!” 少女笑吟吟地说着,纤细的玉指轻佻地抚摸着叶尘渊的面颊。 只是有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滑向深渊似乎变得那么的顺理成章! 一边是心爱却无能的妻子,一边是娇美诱人的徒弟,叶尘渊又该如何抉择? 交谈间,光阴的转轮再次被拨动。 夜幕降临。 碧游宫,苏清婉斜倚云床,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右手五指按压在胸口,想平复慌乱的心跳,但……根本摁不到! 她茫然的抬起头,望向窗外,望向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被一点一点染上血色,逐渐变得妖异。 心口传来阵阵剧痛,整个人陷入一种慌乱的不安。 那是定下神魂共生契约的道侣才有的心灵连接。 “怎么回事?为什么?心会这么痛,是师尊出事了吗?” “我要不要去浮云山看看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浮云山,竹林小院。 叶尘渊与江月寒…… 第91章 千年的师徒情谊,舍身相救也比不上情欲欢乐吗? 第三日夜。 “师尊,您看月寒的新袜子怎么样?” 江月寒站在床榻边,身着碧玉流苏裙,梳着简单的百合髻,白玉银竹簪斜插于鬓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灵动又俏皮。 话音落下。 微风透窗,裙摆飞舞。 她那如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而下,柔顺的披在腰际,衬托着白嫩的肌肤愈发娇艳动人,美丽的脸庞上挂满了期待与期盼。 冷凉滑腻的冰蚕云纱袜,衬托的肌肤愈发莹润如玉。 整个人宛若盛夏的雨后清荷,清雅脱俗,清纯动人。 “嗯,好,好看。” 喉咙滚动两下,坐在床上的叶尘渊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赶快扭过头去,再不敢多看一眼。 “嘻嘻,谢谢师尊夸奖哦!” 江月寒抿嘴浅笑,俏脸上漾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一边说着一边欢快的跑向床榻: “之前宴会上有师妹打扰,您不是叫我回来吗?” “现在徒儿回来了哦,我们可以继续……” “还是说您更喜欢让师妹在一旁看着?这样……” “胡,胡说什么!” 叶尘渊羞涩的扭过头去,脸颊瞬间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喉结微微上下一滚,像是要咽一下突然涌上来的不适感。 但那双幽深如夜的灵眸竟然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采。 如果婉儿在这里,会不会很失望啊。 会不会悲伤的痛哭流涕,为她自己的无能而痛苦,甚至因为叶尘渊的背叛而自责。 ‘是我不好,是我太没用了,从来没让师尊体会过……’ ‘只有师姐才是真正的女人,才能让师尊……’ ‘师尊,婉儿不怪您,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感谢师尊愿意与我结为道侣,愿意嫁给没用的我,那是我一生都值得珍藏的时光。’ ‘只是很抱歉,让师尊忍受着这样的婚姻,忍受着无能的妻子,真的真的很抱歉,您和师姐一定要幸福啊!’ 心里不停的想着。 叶尘渊的脑海之中也浮现苏清婉绝美而又憔悴的小脸,明明流着泪心痛到不能呼吸,却还要强撑起笑容祝福的模样。 他的心顿时狠狠抽搐了一下,剧烈的刺痛袭来,猛然闭上双眼,沉默无言。 “是吗?师尊,您教过我,不诚实的孩子可不会有奖励!” 见此一幕,江月寒心中窃喜,知道叶尘渊的心防已经开始卸下,咯咯笑着,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叶尘渊唇上啄了一下。 而后昏黄的烛火熄灭,继续曾经未完成的趣事。 “月,月寒,……” “嘻嘻……” 寂寥的夜里,无边的黑暗中只剩下江月寒娇媚的嬉笑。 第十日夜。 “师尊,您看月寒新买的手膏怎么样?擦上之后手指没有变得嫩一点啊?” 江月寒趴在床榻上,俏脸泛着淡淡红晕。 “月寒,师尊不知道,你,你先下来!” “月寒,乖,先下来。” “不要,月寒不要!” “月寒,别闹!” “谁闹了,师尊您怎么这么敷衍?那我让您感受一下。” 言语将歇,江月寒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叶尘渊的眉眼,鼻梁,最终停留在他略显干燥的唇边。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叶尘渊低着头呆呆的望着江月寒那双纤纤玉手。 这一刻,他忘记了思考,也是忘记了一切。 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江月寒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精致俏脸,慢慢的流出心里那句: ‘真,真美呀。’ ‘婉儿连月寒脚底的泥土都比不上!’ ‘…………’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 一点刺痛从心口蔓延全身。 叶尘渊身躯猛然一震,脑海中浮现那张苍白如纸的温婉脸庞,一双漆黑眸子缓慢闭合,一滴泪悄然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拿江月寒和婉儿做对比啊?! 婉儿是神魂共生性命相托的道侣啊,江月寒可是欺师灭祖,强迫师尊的逆徒。 就这么离不开江月寒。 真的不应该是这样啊。 叶尘渊忽地想起一件事。 在刚回来钧鸿剑宗的那个月里。 有一回,他借着地脉灵气在碧游宫中随手画下两道阵纹。 本意是想着加固碧游宫的防御,谁料中途婉儿回来了。 他忽然升起两分逗弄之心,故意引发一丝细异微响。 结果苏清婉在察觉到的瞬间,立刻从袖中抽出隐身符箓,扔下幻化傀儡,随即吟唱剑诀,扰乱灵气波动,只在刹那便抹去行踪,逃遁无影。 这熟练的操作看得叶尘渊瞠目结舌。 他只不过想捉弄一下婉儿罢了,怎么弄成如此模样? 等到苏清婉察觉是师尊是在捉弄自己之后,才不好意思摸摸头回到碧游宫。 她站在大殿门口,看向心爱的夫君,笑得腼腆,笑得羞涩。 她说: “弟子无能修为低微,在外面寻找师尊时只能这样苟活,这些年习惯了!” “好在,弟子终于还是找到您了。” 一番话说得叶尘渊心痛万分。 这是苏清婉自幼长大的钧鸿剑宗! 是她和师尊和师姐师妹,玩耍欢快,度过无数个日出日落的钧鸿剑宗啊! 更别提她早就接过师尊手里的重任,成为了剑宗的宗主。 在自己的家里,都不敢有片刻放松,活成了惊弓之鸟?! “是师尊不好。” 那时叶尘渊伸出大掌轻抚苏清婉秀发,柔情蜜意看向此生唯一的妻子: “婉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谁料苏清婉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师尊这不算什么,弟子也不知道找了您多久,只知道,剑宗山上的桃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反反反复复得有上千次了。” “哪怕有一天剑宗不再开桃花了,甚至整个剑宗都不在了,只要弟子还有一息尚存,就一定会找到您。” “您是我的师尊,也是我的爱人!徒儿不孝,从我成年起就爱上了您!” 是不是千年的师徒情谊,千年的苦苦追寻,性命相托,舍身相救的至死不渝。 都比不上那短暂的欲望欢乐?! 哈哈哈…… 叶尘渊,不知道,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只是想体会寻常夫妻间的欢乐,为何如此艰难呢? 婉儿,婉儿,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不能像…… 缠绵的情欲几乎将他逼疯,眼角无声的流着泪,内心的爱意伴随着苏清婉的无力好像又消散了一些。 “师尊,您怎么哭啦?” “没关系,月寒会让您开心起来的,毕竟您抚养月寒长大,月寒生来就是为了……” 江月寒得意洋洋的勾勒嘴角,为自己妖娆美丽且健康的身体而骄傲。 她低垂臻首,小巧饱满的花唇吐出诱人芳香的丁香小舌,轻舔叶尘渊眼角的残余泪痕。 随即双手捧起叶尘渊俊俏的脸颊,霸道地落下一吻。 香甜的拥吻,带着浓烈的爱意,带着迷醉的魔力,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对,对不起,婉,婉儿!师尊对不起你,夫君对不起你!” 第92章 月寒来帮师尊打起精神!婉儿已经到了门外?! 第三十六日夜。 “您过来,坐上去看看。” 江月寒娇媚诱惑的拉扯叶尘渊双手,一把按着他坐到逍遥椅上。 “嗯?” 坐在椅子上的叶尘渊还显得有些迷茫,清澈的眸光含着两分诧异。 “吱吱……” 下一刻,他稍稍用力向后仰倒,这逍遥椅就自己慢慢摇摆起来,躺着休息,真是惬意啊。 “月寒,你,你,这……这是……”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俊美精致的脸逐渐紧绷,削薄的唇瓣也轻轻抿住,耳后还浮起—抹可疑的暗红。 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古怪。 “师尊怎么了?” “徒儿,看您终日躺在床上太累了,这才给您找来一张摇椅?” “难道您不喜欢吗?” 江月寒嘟着粉嫩红润的蜜唇,幽怨的盯着叶尘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可是眼角的笑意都快翘上天际了: “既然您不用,那给徒儿用吧!” “月寒!” ………… 每每要到晨曦初露,天边泛起鱼肚白,才逐渐归于平静。 而这一连便是百日。 第一百六十七日夜。 “师尊,月寒手好酸,脚好酸啊,肚子也好饿好渴,您弄点天山牛乳来给徒儿尝尝,之后用来泡澡好不好?” 江月寒一如既往地趴在叶尘渊怀中。 双臂搂着他的脖颈,用那张吹弹可破的绝色容颜不停蹭着叶尘渊的胸膛。 “月,月寒,你胡说什么?” “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啊?你,你不但要喝,你还要用那天山牛乳来泡澡?” 叶尘渊连忙扭过头去,脸色绯红,仿佛被落日的余晖不经意间染上了羞赧的色彩,薄唇紧抿几次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甚至想抬起右手狠狠拍向自己的头,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听错了? 江月寒怎么能说出如此不知羞耻,下流肮脏的话来。 这个徒儿真的是彻底没救了,到底是怎样想出来这种荒谬无稽的事? 叶尘渊心中哀叹一声,缓慢的转过脑袋,紧锁着眉头凝视江月寒。 “师尊,您干嘛这么看我?” “月寒只是现在好渴好饿,想填饱肚子,还想洗个澡,师尊,求求您啦!” 江月寒抱着叶尘渊,脑袋在他宽阔的肩膀摩擦了几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叶尘渊的脖颈之中,惹得叶尘渊身体微微颤抖,喉咙发紧。 “你不嫌害臊?” 叶尘渊连连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内心的躁动,勾魂的眼尾都染上两抹猩红。 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心惊,怎么这么容易就……似乎身体越来越…… “月寒,天山牛乳?泡澡?” “你真想累死师尊吗?” “你干嘛不直接拿师尊的血来泡澡?岂不是更方便?!” “师尊您说什么呢?好吓人的。” 江月寒故作害怕缩了缩脖子,旋即狡黠的眯起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咯咯娇笑道: “师尊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做到的。” “徒儿,相信您!您要是不愿意,那徒儿也不再……” “好好!” 面色潮红的叶尘渊无力地闭上双眼,坐在逍遥椅上,慢慢养精蓄锐,准备着为心爱的徒儿捕捉天山灵牛。 吱呀吱呀的声响,又重新奏响,回荡在寂寥的夜色中。 第一百八十二日。 叶尘渊独坐在床边,神色淡漠的凝视窗外挂于天边的一轮残月。 月华流织与视线交汇像天各一方的情侣,隔着千山万水,隔着重天星海,想互诉衷肠。 却唯有相顾无言,泪下千行。 一百八十二天,整整半年了。 叶尘渊已经陷入了一种固定的生活。 每日清晨醒来,放开怀中温润如玉的美人,喝一杯粉红色花茶,开始练剑。 到了夜晚再回到那温柔的怀抱,抱着那柔弱无骨的美人酣然入睡,或者说被某位美人折磨得欲仙欲死。 他甚至,甚至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 每天甚至隐隐期待着夜幕降临,能享受着那份夫妻间才有的恩爱温馨,不用孤枕难眠,辗转反侧的思念。 若不是,今夜江月寒离开了片刻。 叶尘渊才能静下心来仔细思考。 他这才记起,自己早已嫁做人夫,才想起碧游宫内还有一位温柔善良的妻子,默默守候着心爱的夫君。 如果不是还有脑海里的记忆,不是闭上眼睛催动灵气,还能感知到婉儿的气息。 他几乎已经要开始忘却,还有苏清婉这个人。 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那是他骄傲得意为之自豪的弟子! 那是苦苦追寻他千年,和他生死相依的道侣啊! 原来,所谓的感情在纵情欢乐上,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吗? 叶尘渊低垂着头突兀失声大笑,嘴角带着苦涩和嘲讽,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染湿衣袖。 拼命的想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可在这半年里除了最后一件事,剩下的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与江月寒尝试过。 无论是什么,竟然都完美的契合。 连叶尘渊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好像江月寒,从来都是,生来就是,比苏清婉要更加适合成为叶尘渊的道侣。 难道二人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不单是这些,是好多好多的事,迎娶叶尘渊的苏清婉,身为道侣,身为妻子的苏清婉都从未体会过。 苦苦坚持的底线。 真的还能守得住?真的还有意义吗? “苏清婉,婉儿,婉儿。” “我好像要坚持不住了!” 叶尘渊心中悲凉一片,满目苍夷的心碎化作晶莹的泪模糊了他的视野,也模糊了那道人影。 那个明媚的少女,那个温婉的妻子,那个坚韧不拔,拯救师尊的倩影,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褪色淡去。 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婉儿,我,我好想……” “师尊,您说什么呢?” 娇柔入骨的声音打断叶尘渊的喃喃自语,让他瞬间清醒。 睁开迷蒙的双眼,妩媚自信的邪笑撞入叶尘渊视线当中。 “师尊,您怎么又哭了?” 江月寒站在床前,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鬓边的碎发全部被盘到脑后,梳成马尾辫,绝世倾城的面庞毫无瑕疵,令人窒息。 水汪汪的眸子充斥浓郁的情愫,倾吐着内心的渴望: “师尊,让我来帮您打起精神来吧!” “不,不。” “月寒,你快一点离开。” 叶尘渊慌乱的连连摆手,瞬间冷汗直流,身体紧绷成一张被压到极点的弓。 在他的感知中,那道柔和的白衣已到浮云山脚: “为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快走啊。” ‘呼……’ 风过无声,身影闪烁,如雪的白衣降临在竹林小院外。 “师尊,您在吗?婉儿能进来吗?” “婉,婉儿,等……,等一下,你……你先别进!师尊,不。不太方便!” “啊……” 第93章 婉儿,不要进来! 翌日清晨。 天光破晓,朝阳初升,万丈霞光洒满大地,照耀整个钧鸿剑宗。 浮云山脚。 苏清婉步伐轻快地走在青石路上,神情惬意,眼角眉梢都是压不下的欢喜,一双美眸弯成了月牙。 微风吹拂,她裙裾飘飞,秀发如瀑,宛若谪仙降世。 忽然,有一阵轻风袭来,吹乱了她鬓间一缕碎发,她下意识伸手去捋。 谁知,这轻风却是极为顽皮,竟趁机钻到了她的发丝里,让她无从下手。 这景色好似预示着什么? 不过,此刻的苏清婉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觉得心头一片宁静祥和,仿佛身处云端。 莲步轻移缓缓走着,她轻笑出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璀璨的明眸死死锁定山顶的竹林小院。 “半年没见,师尊肯定很想我吧?” “这半年真是辛苦师尊了,一个人住在浮云山独守空房,除了服侍的奴仆,连个女人都没有。师尊该多么寂寞呀。” “一定忍耐的很辛苦,过的很无聊吧?” “我要赶紧去安慰师尊!” 这样想着,她加快了步伐,脚下生风一步迈出,从山底直达山顶。 只可惜呀,苏清婉想的完全不对,所有的憧憬终将落空。 这半年来。 叶尘渊过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幸福滋润啊。 而她阴蚀邪蛛深埋体内,植根五脏六腑。 这一次,她恐怕连一刻钟都做不到了,又哪里还能说得上什么安慰? “呼呼……” 站在小院竹门前,苏清婉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左掏掏衣袖,右拍拍灰尘,脸上挂着一抹异样的羞红: “丹药都准备好了,还有就是不知道这些小东西师尊会不会喜欢,愿不愿意尝试。” “这一次见到师尊,一定要好好表现,可不能像之前一样,真的变成一个阴衰花萎的废物,看着心爱的夫君暗自垂泪,有心无力。” “还要抓紧时间和师尊孕育孩子,毕竟时间不多了。” “苏清婉,你一定可以的,别让师尊后悔嫁给你,让师尊感受嫁作人夫的幸福!” 她一边不停地念叨着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按在了门扉上。 “师尊,您在吗?婉儿来看您了。” 咔嚓...... 轻柔的呼唤伴随着一声脆响,木制的小门应声而开,露出幽静素雅的院子。 这个时间师尊应该已经起床练剑了吧?可是为什么院子里没有人呢? 苏清婉歪着头,有些疑惑不解,转而将目光投向竹屋的窗户。 她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漏了任何一幕,唯恐错过一丁点的细节。 良久。 竹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也未有人出声回应。 苏清婉不禁蹙起眉头,脚下一点,裙摆翩跹,宛若花丛蝴蝶落在竹屋门前。 她抬起手指轻叩门扉,声音清甜如山林甘泉: “师尊,您在吗?” “弟子能进去吗?婉儿来看您了?” 苏清婉一连问了三遍,依旧无人回答。 不知怎的,她心里莫名有些慌张。 她再次敲了几下,可还是没有人回应。 “这......” 苏清婉咬了咬唇,犹豫了一瞬,伸出修长玉臂推向木门。 “咳咳……,婉,婉儿,等……,等一下,你……你先别进!师尊,不,不太方便!” 忽然间,屋中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语速极快。 苏清婉愣了一下,俏脸倏地泛起红晕,她忙缩回手指,尴尬地笑笑,有些慌乱地退后一步。 “师、师尊,婉儿是来看您的。” “您没事吧?需要徒儿帮您吗?” 屋中,叶尘渊赤着上身,卧在床榻,额头冒汗,浑身颤抖不止。 遏制不住的急促呼吸,让他连一句话都难以说完整。 他的声音很沙哑,带着一股奇怪的磁性,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强行挤出来的,极具诱惑,听得苏清婉俏脸通红。 那种隐忍挣扎的沙哑干涩,让人心旌摇曳。 苏清婉心跳如鼓,脸颊滚烫,一颗芳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她紧咬红唇,不知所措。 她很想冲进屋里,替师尊检查一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又怕惊扰了师尊休息。 “没,没事,婉儿,你先回去吧,师尊只是生病发烧了而已。” 叶尘渊喘着粗气,竭尽全力,终于吐出这一句完整的话,但语调却断断续续,有些含糊不清。 “师尊,您,您的身子可有大碍?婉儿给您看看吧。” 苏清婉心头一紧,贝齿咬着红唇,流露出担忧的神情,焦急地询问了一句。 但她总觉得师尊今天怪怪的,不像平常的师尊,可就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怪,只是觉得师尊好像有些不同寻常,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屋子靠近,想要探个究竟。 “咳咳……婉…婉儿,你…你先走吧,师尊……师尊现在…这副模样不太好见人。” “真,真的快走吧!” 听到脚步声,叶尘渊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在床榻上痛苦地摇头。 滚烫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下来,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两条浅痕。 他努力克制着病痛带来的的本能反应,可仍是止不住地颤抖,浑身肌肉绷紧,好似不断积压的火山即将迎来末日般的爆发。 ‘婉儿不会真的闯入屋中吧,他这副模样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妻子?’ ‘这一刻,他甚至希望苏清婉永远都不要进来,那么就能一直瞒着她,瞒到叶尘渊有能力解决那一日!’ “可是,可是婉儿不放心......” “您就让婉儿进去替您看看吧,再说婉儿还有事想跟您说!” 苏清婉紧皱秀眉,心中充满了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低着头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进屋查看一二。 “不!不要进来!” 叶尘渊突然暴喝一声,吓了苏清婉一跳,连连退后了几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师尊的声音却那么坚定,让她无法怀疑。 “婉……婉儿,师尊没……没事,真的真的……没事!” “婉儿,你走吧,师尊求你了!” 房间里,叶尘渊双掌用力捂住自己的脸庞,浑身颤抖,月……,风寒入体,肌肤已经烧红了起来,像煮熟的螃蟹。 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浓重的悲伤与绝望。 妖娆扭曲的病毒,好似巨大的磨盘不停碾压着他的身躯。 他拼命地抑制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努力地控制自己,试图装出正常的模样,却根本做不到,反而越发剧烈地颤栗起来。 积蓄的火山只差最后一点火星,就能够引爆! 苏清婉心底升腾起一丝疑窦,到底是什么病? 能让师尊如此失态? 她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指引让她不由自主地迈开步伐,一步步朝着紧闭的房门走去: “师尊求您让我进去,弟子看您一眼就走!” “真的求您了!” “婉儿不能丢下您不管!” 苏清婉站在房门前,紧抿樱唇,一字一顿,苦苦哀求。 “婉,婉儿,你,你不能进来……” “可是师尊……” 叶尘渊浑身颤抖,额头的汗水滴滴滑落,眼神已开始迷离涣散,身子也渐渐瘫软在床榻上,像是要抵抗不住病魔的侵蚀了。 而门外还有马上就破门而入的苏清婉。 他只能死死地攥着床单,努力控制着身体的本能。 就在这时,叶尘渊骤然灵光一闪,连忙对着门外喊道: “婉……婉儿,你想……见,见师尊也不一定非要进来呀。” “那边…不,不是还有个…小窗户吗?打开窗户,一样可以说话呀!” “嗯?” 苏清婉扭过头去果真看到竹屋左边有个小窗。 不过那窗口极小。 若是屋里的人将头顶在窗口上,那外面的人除了这一张人脸,就再也看不见半分屋里的景象。 第94章 师尊,您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 “师尊?” 屋外,苏清婉迟疑了片刻,两步走到窗前,轻轻敲了敲窗户,疑惑地喊了一声。 “婉……婉儿,你……你先等一下。” 房间里床榻上,叶尘渊张开嘴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的双手紧紧揪着床单,艰难地撑起身体。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郁的压抑,仿佛在竭力抵挡着什么? “好,好,那我等师尊!” 听到房内传来师尊略显虚弱的声音,苏清婉悬挂的心才微微放下一点,不再那么惶恐不安。 仅仅一墙之隔。 可怜的苏清婉哪里知道,自己的心爱的夫君正在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墙后,床榻上的叶尘渊,呼吸急促,牙齿上下碰撞,肌肤滚烫的厉害,身体却一阵一阵的抽冷。 微薄的理智,如同风雨飘摇中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呼呼……”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才缓缓伸出颤抖不止的右手摸向窗户。 “嘶嘶……” 就在他右手五指轻轻搭上窗棂,刚要推开的的刹那。 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存在,故意想要看叶尘渊在苏清婉面前双眼失神,狼狈不堪的丑陋模样。 异样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 叶尘渊不禁“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里热浪翻滚,猛地一抖,脸上的红晕更甚,像天边火红的朝霞被人涂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胭脂,艳丽夺目,红润的不像话。 “不,不要……” 牙关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紧闭着双眼,拼命的摇头,像是在鼓励自己,劝诫自己。 但更像是在向某位不可直说的存在求饶祷告。 可对方就像是咬住肥肉的恶狗,偏偏不愿意松口,就这么硬生生地折磨着叶尘渊。 猩红的双眼蓄满泪花,豆大的晶莹剔透泪珠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滚落,滴答、滴答铺洒在床铺上 “婉儿?婉儿!” 他的脑海中浮现和苏清婉结为道侣后的点点滴滴,那种幸福感从未消逝过。 可就从半年起那种幸福的感觉变了,苏清婉再也不能…… 到了如今,叶尘渊只想尽快摆脱这种煎熬,摆脱这种折磨! 忍耐,真的好痛苦啊! “师尊您怎么了?” “师尊,您千万别吓我,婉儿马上进来帮您解决……” “不,不,婉儿,师尊没事,师尊在这!” 听到苏清婉将要进来。 叶尘渊猛然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慌乱得如同惊弓之鸟,急促的呼吸声好似老旧的风箱,令人听了浑身不适。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苏清婉看到他此刻病重的丑态,发现挚爱的夫君“不久于人世。” “呼呼……” 他强行按捺下来躁动的身体,深邃的眸子泛起坚毅,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一把推开窗户。 “婉……婉儿,你来了!” 叶尘渊连忙强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双手搭在窗台,用脸挡住狭小的窗口,不让苏清婉看见更多的窘迫。 “师尊,您……您怎么了?” 苏清婉惊讶的皱起秀眉,红唇微张,怔怔盯着眼前的男人。 记忆中的师尊从来都是淡泊高雅的儒雅谪仙。 哪怕是与她结为道侣,新婚之夜时,也没有这么情难自持。 何曾像现在这般,衣衫凌乱,头发披散。 深邃坚定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俊朗的面容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泛着一层莹润的水光,好似初春绽放的桃花。 额头上冒出的滴滴晶莹,将额前碎发黏在绯红的脸庞上,整个人显得既疲惫,又憔悴,还有那无法掩饰的渴望。 这一刻的叶尘渊居然露出少年郎的稚嫩,害羞,纯真。 就像一块经历无数磨砺,终于蜕变成熟的璞玉,却依然保留了那最初的青涩稚嫩,显得格外诱人。 可惜,打磨者不是苏清婉,曾经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或许也不是。 也或许永远都不会是了! ‘师尊再好,也不属于苏清婉了。’ 苏清婉瞳孔一阵收缩,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种可能,如遭雷击,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师尊刚才莫不是在“自己疗伤” 难道师尊已经开始嫌弃我,嫌弃我那贫瘠没用的身体, 所以宁愿自己疗伤,也不回碧游宫。 是啊是啊,修真者哪会生什么病呢?师尊一定是在找借口。 一时间,苏清婉的美眸里面蒙上一层雾霭,心中酸涩不已。 “婉儿,怎……怎么了?不,不是有事要跟师尊说吗?” 叶尘渊不敢直视苏清婉,歪着头移开视线,生怕被发现自己的异样。 “师尊,徒儿此来,是想跟您商议一件大事。” 苏清婉努力平复心绪,收起心里的酸涩,抬起头来凝视叶尘渊: “还有一年便是五百年一度的六宗大比,关系着我剑宗是否还能位列六大宗门。” “在您失踪之后,原本水月王朝的第三王女素心蕊,曾做出承诺,只要千年后剑宗还能出一位渡劫修士,就保留剑宗的席位。” “可惜徒儿无能,这几年耽误了修行,也未能带出多少优秀的弟子,此番大比尤为重要,徒儿前日传信外出历练的绮罗和文茵尽快回宗,还有梦涵也在回山的路上。” “可惜赵棠和俞小念,在水月王朝中任职无命不得离开。” “师尊,您还在听吗?!” 说到最后,苏清婉突然感觉房内很安静,顿时有些奇怪的低头看去。 “啊,啊……婉,婉儿,师尊在啊!” 这一看不打紧。 叶尘渊像被人抓住了把柄的鹌鹑,身子一抽一抽的颤抖,双手死死扣住窗台,极力抑制身体的躁动。 这病魔真的好厉害。 稍有不慎就要被残酷无情的病毒压倒,彻底沦为奴隶。 而他的反应让苏清婉越发疑惑,不知道叶尘渊怎么了。 “师尊,您到底怎么了?” “您的脸好烫!” 苏清婉伸出葱白玉手放在叶尘渊额头,掌心一片灼热,好像烧开的沸水,烫的吓人,叶尘渊的反应,实在古怪! “咳咳……师尊没事,生病发烧而已。” 叶尘渊干咳两声,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异样的情绪情绪在体内流转。 苏清婉,他的徒弟,他的道侣,他心爱的妻子,随时会破门而入,发现他的异常,看穿他的谎言。 迷离的丑态,染病的真相,如果被无情的撕开,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妻子。 在刀尖上起舞,在禁忌的边缘徘徊。 “咳咳……” 随即,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躁动,喉咙一紧,猛烈的喘息,身体剧烈哆嗦起来,血液加速奔涌。 他立刻低头趴在窗台,嘴巴张得大大的,大口大口的贪婪呼吸,一下又一下地调整着气息。 真的真的只差最后这一点点了。 看着叶尘渊的奇怪举动,苏清婉好看的黛眉紧蹙成愁绪的弯,如雪的皓齿咬紧樱唇,心里充斥浓浓的担忧,隐约猜到什么。 “师尊,您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 “什么,什么?婉儿?!你……” 第95章 婉儿,不要吃,那东西伤身体! “什么?婉儿?!你…,你都知道了?” 叶尘渊身躯一僵,蓦地抬起头来,沉静的目光里流淌着惊诧,不敢置信的瞪着苏清婉: “婉儿……你……你知道什么了?” 这一瞬,心脏都仿佛漏跳了几拍,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慌张,仿佛被人捉奸在床的出轨人夫,无地自容,又忐忑不安。 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断的翻滚着,好似煮沸的开水,沸腾着,沸腾着,不断地往上涨,涨到了最高点。 “婉儿,我……” 叶尘渊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了,不停地吞咽着唾沫,想要解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苏清婉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自己。 一种别样的悸动涌上心头。 明明,苏清婉好似已经知道了病重的事实。 明明,现在尴尬的如同背叛妻子的出轨荡夫。 但叶尘渊却莫名觉得心里极为踏实,仿佛卸掉了一副沉重的包袱。 这一瞬,已经放松下来的空荡心脏,某种东西破土而出,随后不断蔓延,占据,飞速填满了整颗心脏。 但那不是愧疚,不是自责,不是后悔。 竟然隐隐释怀,甚至有些欣喜。 滚滚热浪在体内流窜,叶尘渊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 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刺激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也泛起阵阵白光。 身体里的血脉都要逆流而上,冲出胸膛,将身体撑爆,剧烈的痛楚,痛的叶尘渊,几欲昏厥过去。 “嗯......” 鼻孔喷薄出一声粗气,难耐的燥热从体内迸射而出。 叶尘渊的身体变得更加亢奋,更加疯狂,只凭借本能行事,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突发的状况。 这一刻,他好像变成了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里面脱落,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 “师尊,徒儿当然都知道了。” 苏清婉轻咬樱唇,绝美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丝丝幽怨。 她虽然早就知晓了一切,但仍然有些羞于启齿,毕竟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尊: “在婉儿来之前,您是不是在自己疗伤?” “啊?婉儿,你在说什么呀?” 叶尘渊惊的连忙摇摇头,差点从窗台上栽下来,额前的汗水如飞瀑的雨珠,摔打的噼里啪啦作响,急促的语速慌忙掩饰着别样的心虚。 “您,您还瞒我,您的病是不是就是……” “您这半年都未回碧游宫一次,您怎么可能不……您是不是宁愿自己疗伤,都不来找婉儿,您是不是嫌弃婉儿没用?!” 苏清婉越说,眼眶越红,白嫩泛红的玉手紧紧攥着裙摆,贝齿死死咬住樱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对不起,对不起师尊,婉儿娶了您却不能给您幸福,不能让您享受身为人夫的欢乐。” “婉儿真的好没用,好没用。好自私啊。” “不,不是的!” 看着那张泫然欲泣的精致俏脸,叶尘渊的心都快碎了。 可是,这一次却不能像以往一样将其一把拉入怀中,狠狠地亲吻她的红唇,温柔的告诉她,婉儿是最棒的孩子。 这一次,叶尘渊做不到,也真的真的不能去做,不然…… “不,师尊,婉儿没有伤心!” 出乎叶尘渊预料的是,苏清婉并没有落下泪来,反而两下擦干微湿的眼角,倔强的仰起小脸,露出甜美的笑容: “嘿嘿……,您看这是什么。” 明媚的少女调皮的伸出右手在叶尘渊面前来回晃两下,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向左边的袖子,转眼拿出一个小巧精致泛着流光的黑紫瓷瓶。 “嘿嘿……婉儿吃了这个,就能让您拥有幸福了!” “这是……” 叶尘渊嘴唇微张,一眨不眨的盯着苏清婉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当然认得那是什么。 玄阴阁的秘药—玉女还春丹。 专门帮助阴衰无力,身体虚弱的女人重振闺房之威的不二法宝。 号称哪怕是再萎靡无能,虚弱乏力的女人,只要服下都可以重振威风,让夫君处处满意,从此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而这丹药以七色排列品相。 黑紫之丹,药效最为霸道,虽见效最快,效用最好,可也最为伤身,服下一颗初入渡劫的修士都要炼化个一时半刻。 虽然这丹损伤体魄,无奈闺房之乐总能牢牢拴住世间男女。 而且,谁愿意看着好不容易娶到的俊朗夫君还不能一亲芳泽,到头来只能无力的捶打着胸口,暗自垂泪。 甚至还要担心夫君出轨去寻找别的女人,给自己添上一顶帽子。 这样想着,吃点丹药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黑紫品质的玉女还春丹,玄阴阁早就不再炼制,想要得到一颗,都要花费千金。 如果想得到这满满一瓶,难度堪比登天,恐怕只有去向玄阴阁主季清涟亲自求取了。 而那一位可不是易与之辈呀! 苏清婉是哪里搞来如此多的玉女还春丹? 一时间,叶尘渊,自是惊诧不已,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这......婉儿,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嘻嘻,师尊,您看婉儿厉害吧,婉儿花费了好多好多时间才弄到的哦,这里面足有二十多颗呢,绝对可以让婉儿不再……” 苏清婉甜甜一笑,俏丽的小脸蛋上洋溢着无比的骄傲与自豪,一双美目更是弯成两个月牙儿。 得意的小脸写满了师尊快夸夸我! “不,不,婉儿你不能吃!” “快扔掉,或者卖出去也可以,总之你不能吃,这东西太伤身了!” “不,我不!” 听到师尊的厉声呵斥,苏清婉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捧着黑紫瓷瓶放在自己心口处,白皙柔软的玉手死死压着,像是在扞卫着视若生命的珍宝,不肯松开分毫。 “婉儿,听话!” “您都不要婉儿了吗?!” “你……婉儿你说什么呢?师尊,师尊怎么可能不要你!” 因为激动,牵动着气血翻涌,叶尘渊刚才差一点就被不停掠夺进攻的病魔打倒,双手扶着窗台,才勉强站稳身形,却又被苏清婉的话震惊的无以复加。 “因为现在婉儿已经不配做一个女人,不配当您的道侣,不配拥有您的爱!” “哪有一个男人会嫁给一个阴乏无力的废物啊,嫁过去依然自己……,当鳏夫吗?哈哈……” “岂不是要被人家笑掉大牙!” “现在,我苏清婉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只能看着心爱的夫君痛心不已,却无能为力,我……” “不是的,婉儿不是的。啊……” 叶尘渊急忙伸出右臂,想将苏清婉揽入怀中,手掌伸到半空,却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控制,只能无力的收回手掌低头趴在窗台上。 清雅出尘,傲然胜雪的白衣剑仙何时变得如此狼狈。 而苏清婉却仍在叙述着那些残忍和痛苦。 “师尊,这东西在您眼里可能是毒药,可对我而言却是救命的珍宝啊!” 心酸的泪水不停的顺着眼眶滑落,嘴角却勾起满足得意的幸福笑容。 苏清婉既哭也笑,倔强坚定的眸子牢牢盯着心爱的师尊,像个孩子一样举起瓷瓶对着叶尘渊晃来晃去。 认真的模样,宛如骄傲的士兵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师尊,只要婉儿吃了这个,就不会,不再是无能的废物了。” “我就,我就可以变成正常的女人,可以给您幸福了。” “我们,我们就可以正常的孕育孩子了!” 话音落下,情真意切的每句都像是钢针刺着叶尘渊的心脏,疼得他无法呼吸。 “不,不,不!婉儿不需要什么丹药,你把它扔掉,扔掉!” 叶尘渊双目通红,一字一顿的咆哮,拼命的伸出右手,想要拿下黑紫色的瓷瓶。丝毫不顾及异样的感受。 他不想听到再这些了。 看着苏清婉一脸的期待和渴望,叶尘渊只觉得脑海嗡嗡作响,心脏仿佛被人用刀子划破,鲜血从胸口喷涌。 他不敢再看苏清婉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也不敢再看那张令自己痴迷沉沦的俏脸。 “师尊,婉儿求您,您给婉儿一个机会。” “婉儿,一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了。” “我会让您幸福,我们会很幸福的!” 说完,苏清婉一步一步走近,将自己鲜艳欲滴的红唇凑近那张梦寐以求的俊脸。 “求您,求您别拒绝我,不然婉儿只能……” 第96章 婉儿,求你了,别看。 “求您了,求您再给婉儿最后一次机会。” “这一次,婉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柔弱的双肩耸动着,眼泪簌簌滚落,苏清婉娇美的俏脸上充满了哀求,一步一步走近,将自己鲜艳欲滴的红唇,贴上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俊脸。 “不,不行!” “婉儿,你不可以!” 此刻的叶尘渊浑身肌肤又泛上了一层莹粉,双眸迷蒙,强撑着一丝意识摇头,拒绝。 他的手颤抖着,横在胸前,缓缓抓住苏清婉的冰凉嫩滑的小手。 “婉儿,求你了,求你不要这么做!” “师尊!” 苏清婉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叶尘渊握住自己的小手。 但清丽的俏脸却是越发的悲伤,清澈光彩的凤眸慢慢蒙上黯淡,肩膀微微耷拉下来,整个人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极为浓烈的失落气息: “师尊,我这个无能没用的妻子,现在连亲您都不可以了吗?” “是婉儿不配,那我跪下求您,请您看在我和您仅剩的一点师徒情分上,让我把丹药吃了吧,再给我这个废物一个机会。” “我一定可以让您满意,让您幸福的!” 苏清婉紧咬着贝齿,那张精致的瓜子脸,早已挂满晶莹的泪珠,犹如雨滴般坠落,打湿她身上的白色裙摆。 锐利的眼神却不曾有一分动摇。 看似娇弱的少女,其实有着不输任何女人的倔强。 尤其此刻,她竟然想向自己的迎娶过门的夫君下跪,祈求得到自己心爱之人的信任,证明自己不再是废物! 楚楚可怜模样,看上去真的好像一条丧家之犬。 明明是光明正大迎娶的夫君,此刻仅仅只是亲吻,却还要委曲求全,下跪恳求,蒙受如此羞辱。 相比之下某个人却是得意的不能再得意了,肆意的调戏捉弄,甚至不管不顾的强迫…… 这就是她苏清婉所谓的丈夫!所谓的夫君。 这一瞬间,叶尘渊的心狠狠抽搐,剧烈刺痛! 无尽的内疚与自责,犹如大潮拍岸,席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吞噬。 可是刚才真的不能唇齿交融。 叶尘渊身体里,异样的痛楚几乎压制不住。 残忍的病魔像咬到肉的疯狗,拼命的往喉咙吞咽,死活不愿松口,撕扯叶尘渊脆弱不堪的理智。 如果刚才苏清婉真的吻上叶尘渊,哪怕苏清婉只是轻轻碰触,必定会引火烧身。 到时候,叶尘渊非得被病魔折磨的双眼失神,吐出舌头昏死过去。 如今,叶尘渊的灵魂依旧在承受着剧烈的折磨,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裂,身体却在陷入病魔的泥沼当中,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唯独眼睁睁看着身体陷入深渊,无法逃脱…… 他无力的趴在窗台上,嘴唇微微颤抖,双眸似已经迷蒙看不清事物,强忍着灼烧的剧痛,艰难开口道: “婉儿,你不用求师尊!也不要求师尊!” “我不单单是你的师尊,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夫君!” “夫妻不该这样,大胆一点,想亲就亲,想抱就抱,难不成你还想等着别人来亲师尊不成?” “当,当然不是,那样婉儿宁愿去死!” 苏清婉重重的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心里却甜蜜无比,甜到快要窒息像泡在蜂蜜中的蜜糖,温暖的情愫瞬间化作了深深的感动: “您,您这样说是,是婉儿亲您以后都不用再问了吗?” “对,我是师尊的妻子,妻子亲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师尊我来了!” 说着,她就要主动送上自己香软的唇瓣。 “不,不,婉儿不行!” 叶尘渊慌忙的推搡,双臂更是不停晃荡,使得苏清婉差点摔倒在地,幸亏二人靠近墙壁,这才避免摔倒。 “为,为什么?果然您是在安慰我,哪有男人会爱着阴衰无力的女人啊!” “不,不是,婉儿,师尊不是不让你碰,而是今天不可以!” “婉儿,你不是想要和师尊孕育孩子吗?” “师尊答应你,马上我们就准备……,一定可以生下健康的孩子。” “真的吗?师尊,您没骗我?” 听到叶尘渊提起孩子,苏清婉瞬间忘记心痛和难过,美丽的凤眸闪烁晶亮,激动得娇躯发颤差些跳起来。 “婉儿,师尊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叶尘渊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心里痛苦无比,五脏六腑像是被点燃一般的难受。 是坚持的久反而习惯了吗? 他觉得头脑甚至稍微清醒了一点。话说的也利索了一些。 这么长的时间恐怕已经早就打破了记录,毕竟某个奇怪的人在这半年里专一喜好记录这些时间。 只是现在仍然不能松懈,于是他长长出了几口气,打起精神继续开口劝着: “到时候我们至少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男的像师尊,女的一定特别像你。” “哈呵呵……师尊一定是糊涂了,咱们的孩子不像你还能像谁呀?还能像别人吗?” “婉儿,只要你今天先离开,师尊保证一定不会骗你!” “我们一家四口,一定会千年万年,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叶尘渊故作轻松,说着笑话缓解尴尬,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可这随口而出的笑话,有朝一日会不会成真呢? 谁都不知道。 苏清婉也并未察觉不对,反而高兴地抱住叶尘渊的脑袋,向光洁的额头主动献上香吻柔声道: “谢谢师尊愿意原谅我,婉儿好感动,好开心。” “嗯,婉儿一定会努力,争取和师尊诞下健康的宝宝。” “那婉儿先离开了。” 苏清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嗯,慢……慢走。” “呼呼……” 看着苏清婉欢快离去的倩丽背影。 叶尘渊总算松口气,瘫趴在窗台上,滚烫的汗珠布满额头,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 心里的防线也陡然一松,卸下防备。 ‘咕噜咕噜……’ “嗯?什么声音啊?” 苏清婉猛然回头,扫向四周,查探奇怪声音究竟从何处传来。 这声音极为奇怪,像是愈走愈窄的幽暗古洞吹出的呜咽风声,又像是茂密山林间的野兽叼着腐肉,低声哼哧哼哧的咀嚼声。 越听越是觉得诡异! 苏清婉紧张兮兮,警惕的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小屋狭窄的窗口上。 “啊……嗯……” “师尊,您怎么了。” 这一看可不要紧,像是刚才的倾心交谈,深情表白触怒了某位神秘的存在,这才小施惩戒。 苏清婉闪烁晶亮的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眼睁睁注视叶尘渊。 在她的眼中,叶尘渊那明亮深邃的星眸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与聚焦,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眼球不自觉地向上翻去。 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被突如其来的喜悦与兴奋紧紧攫住,无法挣脱。 “不,婉儿,不要看!” 拼命从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句话,强烈的灼痛感冲击得叶尘渊无法自持。 狂热的情绪在他眼中燃烧,化作激动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两侧奔涌而下。 牙关紧咬,几乎要把牙齿咬碎,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惹恼了什么不可抗拒的东西。 “呃……” 上翻的眼球迟迟无法聚焦,拼命的想控制,却无法抗拒身体本能的反应,眼球上下来回翻动着。 这模样当真美丽极了。 “呃……” 叶尘渊眼前刷起阵阵白光,身体一僵,松开抓紧窗台的双手,直直的向床上倒去。 “师尊,您怎么了!” 苏清婉惊呼连连,脚下一点身形飘然而起,直接推开房门,一步迈进屋内。 “不!婉儿,别进来!” 第97章 师姐你那边好黑,还有奇怪的声音,你在做什么呀? “师尊,您怎么了?” 苏清婉惊呼连连,脚下一点身形飘然而起,直接推开房门,一步迈进屋内。 “婉儿,师……师尊,没,没事!” 叶尘渊连忙扯过一床被子,盖住身体,低垂着头,不敢看向那张绝世美艳的小脸。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像坐着滑梯嬉戏的孩童顺流直下。 “师尊您别吓婉儿,您怎么了?” 苏清婉急得眼眶泛红,一颗心悬挂在嗓子眼里,随时都会跳出来似的。 “婉儿,没事,师尊没事,师尊很好!” “那您怎么脸上全是汗?” 苏清婉伸出纤细的玉手,擦拭掉叶尘渊的额头上渗出的汗滴。 “哦,师尊感染了月……,哦,不,不,感染了风寒。” “婉儿,没事,只是发烧而已。” 涣散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浪潮的余韵,叶尘渊用尽全力睁大带着氤氲水雾的湿润星眸,努力使得眼底的迷乱褪去一些。 但他开怀的嘴角却自然流露着心满意足的笑,轻盈的张开着,一下一下轻轻的喘息。 绵软悠长的呼吸,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见到了心仪多时的姑娘。 俊朗的脸上满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幸福,情意愈发浓烈。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像是刚刚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师尊,您……您看起来好开心呀。” 苏清婉看得痴了,不由得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抚过那性感的薄唇,指尖划过那饱满的嘴唇,滑向唇畔的弧度。 师尊笑的真好看呀。 可是,师尊从来没对她这么笑过。 她从来都没让师尊露出这样满足开心的笑容。 哪怕是新婚之夜,哪怕是刚结为道侣还依然健康的苏清婉,也没有感受过叶尘渊此刻如此浓烈的笑意和幸福。 就连一次都没有。 ‘看来,师尊真的一直在迁就我,一直在害怕伤害我作为妻子的自尊。’ ‘从来没让夫君没得到过真正的……我真没用,真没用!’ 苏清婉痴痴望着叶尘渊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庞,眼眸里满是痴恋与迷醉,对于服下玉女还春丹的决心又坚定了两分,她一定要得到师尊的认可! ‘一定要变成正常的女人,一定要变成真正的女人,让师尊感受幸福!’ ‘多吃两粒会不会效果更好?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师尊幸福就好!’ 身体下意识的点点头,她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也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心爱之人的异常。 叶尘渊脸上红的不行,却极干净,像新研磨出的朱砂,一层一层,慢慢晕染开来,更似盛开在雪峰顶端的红梅。 身上也蒙着厚厚的被褥。 看上去至少有两床被子,那怎么会显得那么臃肿,叠的那么高。 而且还从床榻上拖到了地下,像是在躲避某些可怕的危险。 “师尊,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苏清婉终于发现不对劲,抬起洁白修长的手指,指腹在叶尘渊的额头上抹了一下,顿时脸色大变。 烫手! 简直烫手的要死。 这温度,简直比火炉还要炙热,比岩浆都还要滚烫。 “我帮您擦擦!” 苏清婉慌了神,一边说着,手腕一抖卷起柔软透气的丝袖攥在掌心,一点一点的擦拭起叶尘渊额头的细汗。 “嗯......” “不,不,婉儿,不用,别,别碰师尊,师尊自己来就可以!” 叶尘渊瞪大着漆黑如墨的深邃双眸,满脸惊恐,像是在黑夜里游荡在丛林中被狩猎的毒蛇给盯上了一般,浑身都绷紧了。 死死的盯着苏清婉踩在长及拖地的被褥上的右脚。 只要苏清婉脚下一晃,稍一用力,就能将那棉被整个掀起。 “婉儿,退后,离师尊远一点!” 叶尘渊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脸色也冷了许多,像是在驱赶打闹的猫狗。 “啊!” 苏清婉吓了一跳,刚刚山盟海誓,依靠在幸福甜蜜的火炉旁,转眼就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骤然冷静下来, 她连忙将手收了回来,俏脸苍白如纸,委屈地低下头,咬着嘴唇。 “婉儿,你出去吧,师尊想休息一下。” 叶尘渊强忍着痛楚,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注视苏清婉。 “好,师尊,婉儿出去,婉儿就在门口,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喊一声,婉儿就立马进来!” 苏清婉咬着红唇,慢慢蹲下身子,想在离开前帮叶尘渊捡起落在地上的被褥。 “婉儿!师尊说了可以自己来!” 白嫩纤细的手指,刚刚抓住被褥的一角,叶尘渊猛然睁开双眼,厉声呵斥,慌乱中声音提高了数倍,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凶狠地瞪着来犯之敌。 “师尊!” 苏清婉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涩,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却倔强的咬牙,拼命昂起头: “婉儿相信您不会骗我,相信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可是为什么您不让我帮您擦汗,不让我触碰您的身体也就算了,婉儿现在,连用手碰您的被子都不可以了吗?” “我真的还是您的妻子吗?” “师尊,为什么婉儿今天一定要回避呢。” “您是怕我会玷污您吗?还是真的对婉儿彻底失望了。” “您说过不想让我求您,可为什么您如此抗拒我。” “不管怎么样,婉儿请您一定要原谅婉儿,婉儿一定会改变,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我会努力成为您最爱的女人,我会给您幸福的生活,我会给您生很多很多健康漂亮的宝宝,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好吗?” 苏清婉哭着,哽咽着,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字字泣血,每一句都戳在叶尘渊心坎里,疼的他无法呼吸。 但是,叶尘渊却只能默然面对,不停告诫自己: 绝对不能让这个傻丫头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绝对不能! 不然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残忍的病魔还藏在身体的深处,不停地压榨着,像是要把年轻旺盛的生命压榨干净,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叶尘渊双手捂着脸,努力克制着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灼烧。 “师尊......您怎么了?” 苏清婉见叶尘渊久久不答应自己,眼眶里的泪水越聚越多,想扑进师尊的怀抱,却又生怕惹来师尊厌弃。 只能咬着牙,缓缓蹲坐在地上,抱着师尊的被褥。 “师尊,婉儿会乖乖的,您不喜欢,婉儿再也不碰了,好吗?” 痛苦委屈的泪珠一颗颗的滑落在被褥上,浸湿一片。 身为一家之主的妻子,却变得如此卑微,竟然连触碰自己娶回家中的夫君都不可以! 对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奇耻大辱。 但叶尘渊面前,在这个养育自己成人的男人面前。 苏清婉的尊严和骄傲,都化作了乌有。 没有师尊,她早就横死街头,哪里还会拥有现在幸福快乐的生活。 苏清婉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换取师尊的原谅。 这份感情放在心里太久太久了,只剩下满腔的执念与爱。 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东西都不能把师尊从苏清婉身边夺走,连她自己也不行! “师尊,婉儿什么都不要,就坐在床边陪您可不可以?” “好不好。” 叶尘渊紧抿着薄唇,看着泪痕斑驳的倔强小脸趴在地板上的被子里,心如刀割,翻江倒海的汹涌澎湃,却无可奈何。 他怎么会不答应?怎么可能不答应,怎么可能舍得婉儿如此卑微呀。 但是叶尘渊真的要控制不住了,真的不能让婉儿待在身边。 该怎么支开苏清婉呀? “滴滴滴……” “嗯?是,是师姐的心视妙音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苏清婉歪着小脑袋,迷茫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竹屋门口蕴绕的黑白剑光。 思索了几秒钟后,她还是决定接听,万一江月寒有什么要紧之事呢? “嗡......” 苏清婉抬起右手,左一下右一下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而后掌心在半空中凌虚化圆,黑白的剑光投入,化成一面圆镜,投射出一处不知名的地点。 “师姐,你打来通信是有事吗,你在哪里呀,怎么这么黑,为什么不说话呢?” “呜呜,唔……呃……” “婉……儿,婉儿,师,哕,师姐在……” ‘这……’ “师姐,你没事吧?” 透过阴森的黑幕,传来阵阵的溺水声,不由得让苏清婉心头一紧。 番外 狗嘴里抢食吃的少女,苏清婉与叶尘渊的初见(一) 金陵城,叶尘渊凡人时的故乡。 自古商贾云集,繁华如画,谁人不知十里秦淮,红袖相招。 那花船千条,但凡能流连片刻,也是一生无憾。 每到深夜,无数豪门千金便会来此游玩。或是吃酒听曲,或是吟诗作赋,或者干脆不装什么文人雅客了,直接抱着花郎一亲芳泽,风流快活。 夜色下秦淮河波光粼粼,两岸柳枝摇曳,灯火阑珊映衬着江面上倒映出来的点点星辉。 好似在无声传颂着风流才女的佳人韵事。 此时正值新年。 本就是热闹非凡之时,更何况今日又是秦淮花郎的诞辰。 花团锦簇间,一群美貌少年手持红绸、彩带、羽扇,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无数豪门贵女为博佳人一笑,斗掷千金,争先恐后地将银票撒向空中,只为与其共游秦淮,畅聊人生趣事。 “醉生梦死,好不快活呀。” “那银票最少的一张都够普通人家花上十年,当年别说碎银了,我连铜板都没见过几个。” 叶尘渊隐去身形,漫步在秦淮河边,耳边满是不堪入耳的淫靡之音。 看着那些争奇斗艳的俊俏男儿,脑中掠过曾经种种,他不禁有些失神,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如果不曾踏入修行,恐怕这就是他的结局了。 而今日不知为何,忽然心有所感,抛下月寒,抛下星河云裳,离开剑宗,故地重游。 结果,世道还是这般残酷。 王侯将相换了一茬又一茬,也该翻出点新花样了吧,每每新朝初立,好似一切都变了,却又好似没有。 无数个叶尘渊,依旧在苦海中挣扎煎熬。 而九天之上的仙人一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何尝不是同一种命运呢? 长睫挂上一层寒霜,叶尘渊呆立了许久,看着漫天飞雪怔怔出神。 然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小巷口,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扒着墙壁一下一下的探头,像是在侦查着什么,左顾右盼,显得颇为紧张。 叶尘渊微微一愣,转过身去,凝视着那邋遢的孩子。 看起来是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小脸脏兮兮的,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装满了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枯烂菜叶。 衣衫破烂,几乎快碎成布条挂在小女孩的身上,整个人就像从山林中逃窜出来的野人。 唯有那一双眼睛,灵动而又清澈,透露着一股子倔强和执拗。 她就像一株小草,在黑暗的森林中孤零零的存活,却依旧顽强的生存着。 叶尘渊看着她,心中竟涌现出了一丝怜惜,不自觉的朝着那里走去。 小女孩双拳紧握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藏着什么秘密法宝,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挪动身体,慢慢朝着巷子里走去。 小巷的深处,一座院落,朱红大门紧闭,赤金牌匾高悬。 一看这户人家就非富即贵,不知是哪位达官显贵的府邸。 小女孩趴在墙角的阴影中,抬眸望去,一条土黄的大狗,被拴在门口的狗舍里。 那家真是富贵逼人啊,连看门的狗都能捞到两大块肉吃,虽说那肉已被煮的看不清原来模样,但依稀可见油腻腻的肥膘。 “呜呜......汪汪汪!” 黄狗察觉有人靠近,凶恶地叫嚷了起来。 小女孩吓得瑟缩在那里,身子一抽一抽的颤抖,饥饿的眼睛却死死锁住地上的铜碗。 “咕噜……”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按耐不住,悄悄地挪动着身子,蹑手蹑脚地靠近那铜碗,小手颤抖着扔出两颗石子。 “砰砰” 一颗砸在铜碗上,溅起一地尘埃。 “嗷嗷嗷!” 一颗砸在黄狗的鼻子上,疼的黄狗惨嚎起来,不断地跳来跳去,甩得铁链叮咚作响,不是被束缚着,早就把罪魁祸首摁在地下狠狠撕咬,以解心头之恨。 “砰砰!” 小女孩见机会来了,对着小巷的另一头又是两颗石子丢出。 “汪汪汪!” 大黄狗被声音吸引,愤怒地冲向空旷无人的街口。 小丫头卸下背篓,口水顺着嘴角流下,饥饿的肚皮里像住着一只饿鬼,恨不得把肠子都掏出来吃进去。 她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如同闻见血腥的野狼,朝着狗舍的铜碗飞扑过去。 “噗通!” 铜碗被撞翻。 香气扑鼻的肉汁撒了一地。 “呜……” 小女孩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心疼的舔舐着。 肉汤入喉,热乎乎的感觉像是春日的午后,慵懒的躺在院中酣然入睡,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浑身舒爽。 “嗷嗷汪!” 黄狗见到居然有人敢吃自己的肉,一边疯狂地吠叫着,一边跑向那个不速之客。 “啊……” 黑炭似的小丫头惊叫一声,抓起地上的两大块肉,撒腿就往外跑。 “咔咔……” 粗黑的铁链延长到了极限,将大黄狗死死拴在狗舍。 “汪汪!” 大黄狗拼命地挥舞着爪子挣扎,奈何它被铁链拴的太结实,根本挣脱不掉。 “呼呼,好险好险......” 小女孩拍了拍胸脯,长长呼了口气,激动的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汪汪……” “嗷嗷嗷……” 看着眼前发疯嘶吼的大狗,她也举起双手,呲牙咧嘴努力装作凶狠的模样。 圆溜溜的尖锐小虎牙闪烁着寒芒,似乎随时准备咬人。 晶亮灵动的皓月清瞳,努力的瞪大,仿佛要喷火。 小脸涨得通红,小嘴撅起,一副不服输的倔脾气,仿佛想要用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吓退大黄狗。 大黄狗似乎也被小女孩的气势镇住,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叶尘渊站在巷子口,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由地哑然失笑。 凡尘俗世,多少众生在苦海中沉沦。 他哪有时间多管闲事,但这小女孩却让他产生了兴趣。 “嘿嘿……” “爹爹娘亲,婉儿今年过年有肉吃喽!” 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小女孩,高兴的又蹦又跳,得意地把抢来的肉块放在背篓里。 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悠然的向城外走去,骄傲的头高高仰着好像一只高贵的孔雀。 城外,北风呼啸。 大片的雪花像是锋利的悍刀,冷冽的刮在人的脸上,左一下右一下连绵不绝,似要挑开皮肉。 一座低矮的山丘脚下。 小女孩踩踏着一地碎琼乱玉,迤逦而行,满脑子想的都是那肥肉的滋味,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人。 番外 我不想当爸爸妈妈的孩子了, 苏清婉与叶尘渊的初见(二) 门外冬雪飞扬,琼花漫天,破旧的庙宇四处漏风。 屋檐下积雪堆积成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吱吱作响。 小丫头穿着破旧的棉袄棉裤,小脸冻得通红,嘴唇也被冻得乌紫,却依旧乐此不疲,蹦蹦跳跳的走着。 推开厚重的殿门,狭窄的小木板床,歪歪扭扭的小木凳,架着一口小锅,地上摆着两只破碗。 若是再加身上的比她还大的背篓,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可她一个人还是过得很开心。 晚餐是那一小锅白天从集市上捡来的菜叶乱炖,加上狗嘴里抢来的两块大肉。 果然到了新年,人的运气就是好一些,今天终于有肉吃了。 她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面前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小锅,不停地搓手哈气取暖,眼底满是期待,好久没吃肉了,今天终于可以痛快地吃一顿了。 神像前的香案上是两个漆黑的木牌,那是小丫头父母的牌位。 “砰” 一声闷响,黝黑又干瘦的小女孩慌张地跳下床,想要保住自己的小锅。 是肉的香味引来的山里的野兽?是官府的士兵围剿杀人抢劫的马匪? 亦或者说,来的根本就不是人!是传说中的鬼。 小小的脑袋瓜里仔细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最后唯一的一点就是后悔。 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回山的路上直接把肉吃掉? 到头来,之前这肉又变得好烫好烫,吃不进肚子里。 就这么,在伤心,后悔,疑惑之间不知不觉过了好久。 她才敢一点一点挪到窗下,顺着窗户上的破洞,探出半截机灵的小脑袋,偷偷摸摸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夜色深沉,天上繁星满布,偶尔几颗零星的星辰,像是顽皮的精灵,调皮的眨着眼睛,忽明忽暗的光影,照射在她那张稚嫩的小脸上。 “那,那是个人吗?” 小丫头歪着脑袋看向倒在雪地里的那道白色身影。 纯洁的白衣,如云似雪,飘逸出尘,俊美如画。 叶尘渊仰面躺在雪地里昏迷不醒,修长的墨发凌乱地压在身下,眉毛微蹙,俊朗的五官笼罩在一片冰霜之中,透着淡淡的冷漠和孤独。 “好,好好看。” 她惊叹出声,心脏砰砰直跳,捂着嘴巴,眼睛瞪的滚圆,不知所措。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即使是在睡梦中,完美的侧颜依旧令人怦然心动,美得不可方物。 不由得想到娘亲还在的时候,曾经说过。 要多给婉儿攒些钱。 让婉儿长大以后娶一个俊朗潇洒,风度翩翩的郎君。 每次这个时候爹爹都会抱起她,捏着她的鼻子,告诉她说,别听你娘亲的,天底下长得帅的男人最会骗人了。 那么这个男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小丫头紧张兮兮地盯着雪地里昏迷不醒的叶尘渊,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小手指紧张的绞在一起,紧张的不行,不知道该不该去救呢? 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万一抢她的肉吃怎么办? 她咬着手指,纠结的不行,犹豫再三,还是无法看着一个人眼睁睁死在面前。 小丫头迈动着干瘦的小短腿,一步一步走近叶尘渊 小心翼翼的蹲下,低头看向这个陌生的男人,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小手伸出,试图碰触他的身体,但是又怕自己会弄疼了他。 “好冷啊” 她轻轻地摩挲着叶尘渊白皙的脸颊,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喃: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冻死在雪地里的!” 咬了咬牙,她撸起袖子,伸出乌黑的双手死死抓住男人的大手,一点一点将其拖回破庙里。 她的力量太小,双腿乱蹬,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将叶尘渊拖进来。 “呼呼……” 破庙里,瘦弱的小丫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憋的通红,拳头轻捶着胸脯,不断地喘息着,看着已经被冻僵的叶尘渊,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大哥哥,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喝点肉汤就不冷了!” 她从地上拿起一只破碗,用衣袖反复擦了两三遍,从那缺了一角的砂锅里舀了半碗肉汤,递到叶尘渊的嘴边。 “大哥哥?大哥哥?” 听到呼唤,叶尘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挣扎,但是却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小丫头心一横,先用嘴巴试了一下肉汤的温度,左手扶起叶尘渊的头,右手硬生生地将叶尘渊的嘴巴掰开,把半碗肉汤灌了进去。 “呼呼......” 做完这一切,她喘息的更厉害,一双小手撑着膝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不一会儿,小小的脸上泛起两团红晕,像极了春水烫开的桃花,莫名浮现少女的羞涩粉红,有些不敢去看叶尘渊。 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真是好看,就连昏迷时,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优雅和尊贵。 “大哥哥生得这般好看,莫不是天上来的仙人?” “啪嗒!” 金属落地的脆响,惊起了小丫头的注意。 她慌忙抬头看去,还以为刚才说的话被听见了,却见叶尘渊翻转过身,腰间两大袋鼓鼓囊囊的荷包滚落在地。 一袋装满了铜钱,另一袋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袋口微张,银锭和铜钱散落了一地,在夜空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小丫头看傻了眼。 这,这也太多了吧? 能换多少肉吃啊,她都吃不完,还能做好多好多漂亮的衣裳。 甚至从今以后都不用再忍饥挨饿。 她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该捡哪一个。 视线在铜钱和银子中间打着圈,最终却只摸走了十几枚铜板。 捡了钱,小丫头兴冲冲的跑出破庙,在雪地里撒开脚丫子狂奔,直奔山下的某处店铺。 “爹爹,娘亲,婉儿有钱了!” “嗯?有意思!” 破庙里,叶尘渊缓缓睁开眸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唇角勾勒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小丫头倒有趣的很,这么多的银子放在面前,却偏偏只拿走了几个铜板。 是本不愿偷盗,才只拿了一点,还是担心拿了这么多的银子万一露了财,会引来祸事。 但无论如何,这么急切地冲到山下,是想去买些什么呢? 狂风凛冽卷的碎雪纷扬,冰凉的月光斜切而下,像一把接着一把的银刀割着世人的血肉,转眼便淹没了那娇小的身躯。 只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脚印,在寒冷刺骨的山路上,渐行渐远。 过了许久,破庙外。 小丫头顶着风雪艰难地迈动着双腿,双手搂着胸口,保护着好不容易买来的“珍宝。” 到了大殿门口。 她慢悠悠地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一把厚实的积雪,慢慢的敷在右脸颊上。 仔细一看,不知是被谁打的,小女孩的右脸上落着五条鲜红的指痕,指痕深深凹陷,宛如五条狰狞的刺虫,扭曲残忍的肆意爬行。 周围的皮肤肿起,泛着不正常的红,雪花触碰到伤口的瞬间,仿佛都被那热度融化,化作细流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 但她却像是毫无感觉般,继续用雪覆盖在右脸颊上。 反正这几年乞讨早就被打惯了。 来来回回用积雪敷脸好几次,直到整个右脸都化作一样的红,伪装成不是人祸,而是天灾风雪吹奏的伤。 小丫头才停止手中的动作,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展露笑颜,推开厚重的殿门。 “爹爹,娘亲,我回来了!” 番外,师尊走后哪里都像师尊,苏清婉与叶尘渊的初见(三) 推开殿门。 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到香案前,对着那两个乌黑的牌位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像永远迎着阳光生长的向日葵,充满朝气和希望: “嘿嘿,爹爹娘亲,婉儿去了纸马铺。敲了好久好久的门好不容易才进去。” “结果店主说大过年的,不做这种生意,嫌晦气!” “去了好几家都这样,没办法了!” “不过婉儿买了这个!” 话音落下。 她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两串冰糖葫芦,右手高高地举过头顶,献宝似的在父母跟前晃了晃,脸上绽放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婉儿有钱了,买给爹爹和娘亲吃!” 她踮起脚尖,小手捂着冰糖葫芦的边缘,一副怕它们跑掉的模样,慢悠悠,晃晃荡荡地将这两串冰糖葫芦插在香炉里。 寒风愈紧,滚的烟来,雪雾顺着破洞弥漫了整间破庙,让小丫头的眼睛有些朦胧,声音也不自觉的哽咽起来。 “婉儿要快快长大,长大以后就可以买糖葫芦了,婉儿也要买一根糖葫芦,和爹爹、娘亲一起吃。” “婉儿还要学会做菜,做给爹爹和娘亲吃。” “婉儿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爹爹娘亲吃饱穿暖,永远幸福快乐。” “婉儿,还要还要……” 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滚落,顺着腮帮子滑落,滴落在掌心,烫的小丫头连忙用衣袖擦干: “婉儿,还要娶一个潇洒俊朗的夫君,然后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一家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可是,可是婉儿不能陪爹爹和娘亲到老,不能让爹爹娘亲看婉儿成亲了!” 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低沉,语速也越来越慢,小嘴撅着,泪水止不住的奔涌, 不断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又一片的冰渣。 不哭,爹爹娘亲说过,听话的孩子都不哭。 她不想哭,只是想到爹娘永远离开了,就忍不住眼眶里的泪。 小丫头一抽一噎的啜泣着,肩膀一颤一颤的地发抖。 “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不知何时,叶尘渊悄无声息地蹲在了小丫头的身旁,右手拿着洁白的手绢轻柔地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哭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温润清雅的声音,透着几分宠溺和关怀。 “嗯......” 小丫头抬起泪汪汪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鼻子一酸,委屈地扁了扁嘴巴: “大哥哥,对不起,我,我,我偷了你的钱,这里还剩下一点,花掉的钱我将来一定会还给你的!” “知道,我都知道,你想拿钱去给你父母买纸钱对吧?” 叶尘渊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的笑容在脸庞漾开,如同一朵洁白的雪莲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我不需要你还,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 “大哥哥的爹爹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 “好好活着才能改变一切,那么你愿意跟着大哥哥吗?” “跟大哥哥走?” 小丫头歪着头,眨了眨眼,眼神闪烁,想起爹爹的叮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俊朗男人,只能软软糯糯地问了一句: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带我走呢?我,我舍不得爹爹和娘……” 未说出的话骤然中断。 她惊讶地在原地转圈,环顾四周,破庙里风雪消融,温暖的春风涤荡过每个角落,让人莫名的舒心安适。 “你不是怀疑大哥哥是天上来的仙人吗?” “是真的哦,跟着大哥哥可以修仙!” “修……修仙?” 过了许久,黑炭似的小丫头才猛然回过神来,小小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抬头看向叶尘渊: “那,那我是不是还能再见到爹爹娘亲!” “嗯!可以寻到他们的转世,只是历经轮回洗礼。毫无修为的凡人,绝没有唤醒前世记忆的可能。” “换句话说,他们不会再认得你!” “那如果我死了,能不能让我,让我不再当爸爸妈妈的孩子了。” “嗯?为什么?” 这下轮到叶尘渊震惊了,他眉头紧蹙,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 是受了什么委屈? 是不想再忍受贫困的生活? 可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会想着去给父母烧纸钱呢。 “因为我不配当爹爹和娘亲的孩子!” 小丫头紧紧攥着双拳,死死咬着嘴唇,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垂下的眼睑里掩盖着浓重的伤痛: “爸爸妈妈为了治我的病,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还欠了好多好多的债。” “他们都说我是个灾星,是我害了爹爹和娘亲。” “如果我跟着大哥哥,一定会把大哥哥也害了,仙人大哥哥,真的有下辈子的话,能不能让我爸爸妈妈的命好一点,别这么苦了!” “不要让我再成为爹爹和娘亲的孩子了!” 情至深处,她的情绪有些失控,抓着胸口,小小的手背上青筋爆起,整个人抖的厉害,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倒在地上。 “呼……” 叶尘渊仰首向天,透过房顶的破洞,看向繁星高挂的天穹,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从未想过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本应是在父母怀中玩耍打闹的年纪,却懂事得令人心疼。 叶尘渊俯下身子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捏了捏: “别听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婉儿是最听话,最懂事的乖孩子。” “放心,没有下辈子,也没有下下辈子。”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叶通玄的第七位亲传弟子!” 那年雪夜,青山之下,就是万家灯火,成百上千盏琉璃明灯在空中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华光,将漆黑的天地照亮。 无数豪门贵女,乘兴而归,喝的醉眼朦胧,直往花郎的怀里倒去。 繁华锦绣,奢侈富丽的金陵城却容不下一个跟狗抢肉吃的小丫头。 苏清婉躺在叶尘渊怀里,沉沉的睡着,死死抓住那一弯臂膀,生怕自己稍一松手,美梦就会破碎。 没人要的小女孩又有家了! 不知不觉间,从咿呀学语到束发及笄,再到彻底脱去稚气,摇身一变成了青春靓丽的少女。 苏清婉仍然觉得像在做梦,每每从梦中惊醒,总会下意识地想要呼唤师尊。 刚被师尊带回来的那两年,只有师尊坐在床边看着,她才能安然入睡。 她真的好怕再一睁眼就还是那座破庙,还是每天要饿着肚子去街边讨饭,还是要每次看着爹爹娘亲为了救自己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哪有什么少女老成,哪有什么早悟世事? 不过是被生活压榨逼迫的可怜人罢了。 看着威严庄重的碧游宫,从床上惊醒的苏清婉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才回过神来,这里是师尊的钧鸿剑宗。 只是明日,她便要从师尊手中接过重担,成为剑宗的宗主。 今夜心绪难平,才又做了噩梦。 她不明白,明明师尊正当壮年为什么要早早定下一任宗主?又为什么偏偏将宗主传给自己。 毕竟在她上面还有六位优秀的师姐呀。 她真的能做到吗?连苏清婉自己都不敢确定。 “哎,没事的,当不好剑宗的宗主,我就回去当师尊的弟子。” 活泼明媚的少女拍了拍胸脯,努力的让自己镇静起来,安慰着自己。 可是后来,叶尘渊不见了。 心爱的师尊不见了。 那个最娇弱任性的小丫头,从南疆到北原到东海,从万界山到冰极天宫到无尽泽,一步一步几乎跑遍了整个天恒。 究竟走了多久?究竟受了多少的伤? 苏清婉自己也说不清,记不得,只是想着叶尘渊的模样,痴痴的笑着: ‘时间真是个好神奇的东西啊,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 ‘从您走后,晚霞的落日余晖像您,天边的清晨微光像您。’ ‘闭上眼睛满是您的一颦一笑,是您握着我的手教我学剑,是您亲手将我从地狱的魔窟中解救。’ ‘思绪游走间,尽是那年风雪中您泛红的脸庞,那一抹嫣红胜过世间万千华光!’ ‘我知道身为宗主不该抛下宗门,我知道不该心绪混沌,荒废修行。’ ‘可我就是好想您啊!’ 就这样,叶尘渊与苏清婉的故事由此展开。 多年以后,心爱的人问起当初的一切。 苏清婉只是眯起明亮的眼睛满足开怀的笑着。摇了摇头说: “婉儿不苦,不累!” 为了您,我甘愿奔波千年,甘愿承受世间磨难,纵然跌下碧落,堕入黄泉。 此生无悔! 因为您是我的师尊,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夫君。 天上的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人间新年的焰火燃放了一次又一次。 寒风霜雪,那娇小瘦弱的背影,顽如青山,不曾动摇 苏清婉仍是只有一句。 ‘因为您是我的师尊,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夫君啊!’ 可惜,完美的纯白终究被人玷污。 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 或是终结,或是开始。 书籍被封加上俗事缠身,无心更新也无力更新。 想到什么说什么,还有人愿意看,就跟大家闲聊两下吧。 我的笔名执金吾,是古代官职,由秦朝中尉演变而来。 这里的吾不念常见的wu,而是读yu,是抵御和防卫的意思。 执金吾就是手持兵器的卫士。 汉武帝太初元年为避免长安北军中尉一家独大,特意将京畿地区分为三辅,各置长官,中尉改称执金吾。 执金吾一名就此诞生。 执金吾职掌包括徼循京师,禁备盗贼;逮捕罪犯,审治狱案;京戍屯卫,临时征伐,兵器管理等方面。 不过大家应该和我一样吧? 最初对于执金吾的了解,源自光武帝刘秀的人生格言: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当落魄潦倒的刘秀漫步在长安街头,看见执金吾骑着高头大马,以二百缇骑开路,五百二十人持戟随从护卫左右,光满道路,何等壮哉。 乡下的穷小子哪见过这场面呢? 他站在人群中,久久离不开眼,不由得心生感慨: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日后君临天下再造大汉的光武帝,年少时所向往的也不过只是二千石的执金吾罢了。 又可曾想过日后会有游鱼化龙的那一天? 现代人总玩笑地将刘秀称为天命之子。 说他三年推翻王莽新朝,改元建武。 好似光武的复兴之路一帆风顺,无波无澜。 深入了解才发现。 开国之初,四周军阀割据。 东有张步、董宪、刘永、李宪,西有公孙述,西北有、隗器、窦融、卢芳;南有邓奉、秦丰、田戎;北有彭宠。 一统天下?这条路何等曲折! 建武十二年十一月。 历经十二年金戈铁马,九死一生,才换来山河一统。 四十一岁的刘秀终于超额完成了年少的梦想。 他没有成为二千石的执金吾,而是君临天下,成为四海之主。 故事的最后,他在位三十二年,花去半生精力治国理政。 早在建武六年,减并四百余县,裁减官吏十分之九,历朝历代至今,尚无出其右。 躬行节俭,严禁各地劳民伤财,送礼送物,称帝十二年,出行不用仪杖。 又释放奴婢,分拨田地发展生产。兴办教育,传播文化,又例行监察,整肃吏治。 完善礼仪,移风易俗,南抚蛮夷,北和羌戎,将一个千疮百孔的华夏大地,治理得民富国强,风清气正。 史称“中兴之盛,无出光武”。 连教员也赞誉光武帝为“历史上最会用人、最会打仗、最有学问的皇帝” 至于我吗? 自然没有光武那样的才能,绝无法与之相比。 只是年少时读到光武的故事,不禁心潮澎湃,独生向往。 所以我能做个执金吾,便心满意足! 故而定下笔名。 也是暗暗想着或许有一日,我能同光武一样实现年少的梦想,更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有句话说得好啊,文似看山不喜平,精彩的故事总是充满波折。 可惜我脆弱的很,随便来两个波浪就能将我拍死在沙滩上。 到目前为止,我的人生中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天下,也没有属于我的阴丽华。 我尝试过很多回,这本书还是没有活过来。 或许这本书的故事到这里终结,或许某一天它会重新回到各位的视线中? 也或许我会把大纲改一改,再开一本书,以另一种方式重现他们的故事,再重新写下一个月寒,下一个婉儿。 实在不行,就书写一个全新的故事。 选择多多,却不知哪条路是明路,无奈心绪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管这本书的故事如何,执金吾的人生还没有结束,各位的人生也将迎来精彩。 那么,若是有缘来日再会! 第101章 让婉儿生下你的孩子?月寒,那你杀了师尊吧! “月寒,你现在满意了吗?” “让师尊在婉儿眼前失神出丑,你很高兴是吗?” 叶尘渊疲惫的瘫靠在椅子上,右手托腮,迷茫的双眼像被暴雨拍打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嘴角慢慢滑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你要不要现在让我把婉儿叫回来,让婉儿做你的婢女为你擦汗扇风啊!” “哈哈哈……师尊!您说什么呢?弟子可没有这样想。” “您这样对师妹,也太残忍了吧!” 江月寒掩嘴娇笑着跑向叶尘渊,对着那惹人怜惜的俊俏脸颊捏了一把,又凑近他耳畔吐气如兰: “叫回师妹就不必了。” “不过,我刚才听师妹说,您正在备孕,准备和师妹要个孩子是吗?” “月……,月寒,你,你要做什么?!!” 叶尘渊脸色骤然一白,惊惧的看着那张绝世容颜越来越靠近,慧眼盈盈闪烁着炙热灵动的光。 那是欲望的火,在掠夺吞噬。 他仿佛看见一株妖异危险的罂粟,在黑暗中摇曳绽放,散发着诱惑的芬芳。 “月寒......,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不,不要,你不能这样对婉儿。” “真的不要啊!!” “师尊,月寒还没说呢,看来你我之间真是心有灵犀呀!” 眼眸对视的瞬间,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从叶尘渊脑海里浮现。 他伸出颤抖无力的双手推搡着江月寒,期盼是自己想错了,期盼自己的大徒弟还没有如此泯灭人性,非要百般羞辱,把婉儿踩进泥里不可吗? 面对不耐烦的推搡,江月寒也不恼怒,只是轻咬着唇瓣,幽怨的凝视着叶尘渊,似乎在控诉他的冷酷: “师尊~您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搞得好像月寒是什么恶人一样!” “我的好师妹,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要吃药才能维持女人的尊严了。” “那您和师妹怎能孕育出健康的孩子呢?哎,只有我作为师姐辛苦的代劳,挽救师妹的婚姻啦!” “哎!” 江月寒故作哀伤的叹息一声,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叶尘渊俊逸的眉眼,动情的呢喃着: “师尊,既然师妹都变成了这副模样,那就让这个阴衰无能的废物最后发挥一点作用吧。” “把你我的精血融合之后,注入到师妹的腹中,让您心爱的婉儿,生下您和我的孩子!” “您看怎么样啊?” “江月寒!” 叶尘渊缓缓地抬起头,动作出奇的慢,仿佛光是抬起头就需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迷乱深邃的眸子里,挤满了破碎的失望,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如果说,先前还抱着一丝希冀和侥幸,现在一切都化为泡沫。 那个活泼可爱,奶声奶气叫着师尊的江月寒,再也回不回来了。 他的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抹熟悉的倩影,娇弱却也坚强,开心地牵着一对儿女的小手在街上嬉笑奔跑。 笑得那么干净,那么纯粹,看的人整颗心都要化了。 可,谎言真的能带来幸福吗? 或许苏清婉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生下的一双儿女竟是师尊和师姐的孩子。 在她的寝宫里,在她的婚床上,善解人意的师姐肆无忌惮的凌辱着她明媒正娶的夫君, 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孩子慵懒地躺在江月寒的怀里,踢动着圆滚滚的小腿,撒娇地叫着妈妈,嘴里还不住的骂着: “妈妈,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从苏清婉那个废物的身边接回来呀?”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的讽刺,更加的可笑吗?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侮辱一个女人,将她的尊严彻底踩碎吗? 单纯善良的婉儿,不该承受这一切啊! 苏清婉母子三人的欢乐笑声,此刻竟显得那么刺耳凄凉,犹如一根尖刺狠狠刺穿叶尘渊的心脏。 疼痛蔓延开来,清澈澄明的剑心深处那道裂痕似乎又加大了,痛的让他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捏碎。 “呼呼……” 叶尘渊紧抿着嘴唇,而后长长出了一口气,眼眸里的失望与绝望渐渐消退,好似回到了当年,眼中只剩下深深的冰冷: “月寒,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就杀了师尊吧!” “师尊,您说什么呢?莫说这晦气的话!” 随着冰冷坚决的声音落下。 江月寒葱白的纤纤玉指慌忙伸出,一下点在叶尘渊的薄唇上,明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嫣红娇嫩的玉唇带着几分温柔与眷恋,在叶尘渊的额头留下了一枚浅浅的香吻: “师尊,月寒也是好心啊!” “像苏清婉这样没用的东西根本就给不了您幸福,又怎么能和您诞下健康的孩子呢?” “能亲自生下我江月寒的孩子,我的好师妹不该欣喜万分,感恩戴德吗?” “我甚至还担心她那衰弱无力的身体,玷污了咱们的孩子呢?!” “再说了,您告诉我月寒哪里不如师妹了?!” “我比师妹美貌,比她聪颖,我们的孩子也一定比您和师妹的孩子更可爱,懂事,乖巧,聪慧。” “师尊,您真的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吗?!” 说完,江月寒还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天真。 然而,她所有的表演都被叶尘渊尽收眼底,眼角眉梢充斥着对苏清婉的浓郁嘲弄与讥讽。 “不,月寒,你哪里都好,但你不是婉儿呀。” 叶尘渊轻轻地闭上眼睛,思绪流转,梦回昔日。 六个大大小小的吵闹丫头总是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的不停,谁偷吃了谁炼制的丹药,谁瞒着师尊偷跑下山逛花会。 每次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请叶尘渊评理,叶尘渊自然宠着她们,任由她们胡闹。 最后无一例外,还得是月寒这位威严的大师姐板着脸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她们头上,训斥道: “有空缠着师尊,功课都做完了?剑法都练好了?!那师姐来考察一下吧!” 一听到这句话,那群丫头立马老实的低下了头,乖乖去写功课了。 只剩下江月寒笑容甜腻腻的站在原地,对着叶尘渊眨着眼睛,娇俏的脸上挂满了得意。 那时,她的目光清澈、纯洁、美好,就像是一泓碧水,不染半点杂质,耀眼夺目。 再看到如今的江月寒,叶尘渊的心猛烈颤抖了一下,痛的厉害,眼帘的微丝轻颤却没有一滴泪珠滑落,反倒是嘴角强行撑开一抹笑意: “月寒,你很好,真的很好,你哪里都好,生的比婉儿好看,资质好过婉儿,就连修为也比婉儿还要高。” “甚至于……我跟婉儿在一起时,也从来没体会过那么满足幸福的感觉。” “大概这才是真正的夫妻之乐吧!这也是婉儿从来都做不到,给不了的感觉。” “你样样都好,你没做错什么,可,你不是婉儿呀!” “师尊只要婉儿!”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就连语调都没有任何波澜,却掷地有声。 这是他心里的执念,他的婉儿,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女子,不该受到这样的伤害和侮辱: “月寒,爱这东西本来就很莫名其妙啊!” “或许正是因为婉儿不像你,不像你那样坚强,勇敢。 “我想重振剑宗,想带着婉儿带着你一起渡劫飞升,去看看九天的绝顶到底是否有仙?” “我很想去找星河,云裳,找找我那些曾经失落的孩子” “可是,我的小月寒长大了,不是当年缠着师尊的小女孩了。” “师尊打不过月寒了。” “如果月寒真的还想这样折辱婉儿,折辱师尊的妻子,那月寒就先杀了师尊吧!” 第102章 苏清婉命不久矣! 琐碎的杂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饱经摧残的枯枝败叶纷纷扬扬。 房内,叶尘渊紧闭着双眼,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等待着死神的镰刀。 一阵夜风拂来,透过狭小的绮窗,吹动着他额前的青丝,托出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庞,更显得孤寂与冷傲。 江月寒呆愣的盯着那张精致俊朗的脸庞,看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狠狠剜在她的心口,鲜血淋漓。 这个男人,是那样的高贵,那样的优秀,那样的迷人...... 现在这样的他,是江月寒从未见过的模样。 眼神是那般的哀伤,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涟漪,就连心跳也变得异常平静,仿佛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哀伤幽怨的眼神让江月寒心痛不已,但更多的是愤怒。 季清涟果真说对了。 她不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拿下叶尘渊。那样骄傲,高贵的人,只会选择自己爱上的人。 难道只能按照季清涟的计划进行吗? 想到此处,江月寒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难堪了,眼眸深处,肆虐着疯狂的嫉妒与怨毒。 ‘叶尘渊,你休想逃!’ ‘我就不信你这半年来的情难自已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勾了勾唇瓣,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两条酥嫩的雪玉藕臂轻轻环绕住叶尘渊的脖颈: “师尊,您当真的能忍受夫妻间再也没有黑夜,只剩下白天?” “当真能够忍受阴衰乏力的苏清婉?” “其实您这哪里是背叛呢?您的心不是一直爱着苏清婉吗?和月寒在一起也只是为了享受体会夫妻之趣而已呀。” “都是苏清婉的错,花萎阴衰的女人活该被人戴帽子,活该被人抢走夫君!” “难不成您要一直忍受着没用的苏清婉?纵然活过千年万年却从未体会过真正的人间欢乐吗?” “师尊~您干嘛要为了这种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啊?” “还是说您爱上月寒了,才不敢再和月寒接触?” 说着,那双雪玉藕臂环得更紧了一些。 二人紧紧相拥, 将自己的体温融进了对方的骨血里,呼吸交织间,暧昧的气息弥漫开来。 叶尘渊紧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霸道的嫣红从脖颈处蔓延到耳根,整个人就像被烫熟的海鲜,热的几乎快要炸裂了。 连呼吸也放得极慢极慢。 他不敢睁开眼睛,也不知该怎样面对江月寒那欲将人生吞活剥的眼神,只得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 ‘我只是习惯了如此。’ ‘和月寒分开就好了,和月寒分开就好!’ 自欺欺人,无济于事,他便抬起坚硬的皓齿上下开合轻轻咬痛着柔软的舌头,舌尖的疼痛迅速席卷全身。 一瞬间,脑中的混沌消散,才渐渐恢复了清明。 “嘻嘻嘻……” 江月寒侧着身子靠在叶尘渊怀里,扑通扑通,听着耳边的擂鼓般的心跳声,脸颊羞涩的泛着桃花红,笑意盈盈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这一刻什么烦恼忧愁通通烟消云散,什么羞怯恼怒,再也不复存在。 她得意地咧开嘴角,露出一抹幸福而甜蜜的笑容,像是初春绽放的梨花,美艳又不失纯洁,心底狂喜不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尊不是铁石心肠。’ ‘师妹,你能让师尊为你如此动情起念吗?怕是刚接吻就不行了吧!哈哈……’ ‘我的好婉儿,师姐不急于跟你争这一时啦,很快师尊就会属于我的了!’ 江月寒在心里得意的想道,随即朱唇微启,在叶尘渊的额头落下了一枚浅浅的香吻,眼眸中满是痴迷: “师尊,既然你这般讨厌月寒,那月寒便离开了。” “只是若是有一日,师妹再也不能让您体会到夫妻间丝毫的幸福。” “您孤枕难眠时,可别忘了月寒。月寒随时等着您,听潮峰随时欢迎您!” 话音落下,她站起身来,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很快,似乎并不愿意留恋这里的空气,更加不愿意留恋叶尘渊给她带来的温暖。 就像是一块冰块,她不愿意将它捂暖,只想让它彻底的冷掉,冷到最后,再也感应不到丝毫的温度,自然而然就会渴求旧日的温暖。 “哐啷。” 巨大的关门声响彻在寂静的房间里,沉重而压抑,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彻底湮灭叶尘渊的灵魂。 叶尘渊右手握拳抵住胸口,久久不愿睁开眼,似是不愿相信江月寒如此痛快的离去,也像是害怕自己改变心意冲过去挽留,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又一股的烦躁与无奈。 渴望的身体在告诉他: “追回月寒吧,追回月寒!” “你已经离不开月寒了,不是吗?” “就算你再爱婉儿,可是爱也不能……不能……啊!” “你这样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瞳中的光芒越发的晦暗,像风暴前夕的深海,越是平静就越是危险。 他抬起左手,缓缓覆盖住胸口,汹涌的灵气檀中从翻滚而出,瞬间吹灭桌上烛火。 漆黑的夜幕中只剩下几颗星辰闪烁着,微弱的亮光透过窗户洒入房间内,照亮一室的昏暗。 得益于某个人的亲身帮助。 至此叶尘渊修为正式达到褪凡巅峰。 可惜无人庆贺,唯有墙角深处那枚江月寒在六个月前埋下的留影石,微微闪烁着幽幽灵光,继续记录着一幅幅不为人知的画面。 其实,叶尘渊不必在苏清婉与江月寒间如此纠结。 苏清婉命不久矣! 第103章 婉儿啊,师尊真的不知该怎么坚持下去了。 “呼哈……” “看招,师妹吃我一剑!” “哈哈……师兄莫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这剑招怎么如此软绵无力呀!” 剑荡青山里,云游黛峰间。 原本冷清的浮云山突然热闹了许多,准确来说是整个钧鸿剑宗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六宗大比在即,真传弟子与内门弟子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倒也并非是对实力信心满满,而是衰落的剑宗连宗主都无可奈何,落败是常态,自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但能一窥大道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离开宗门一睹其余五宗高手风采的机会怎能错过? 连不少外门弟子都三五成群聚在各峰山脚下,手上掐着剑诀,实则都抻长了脖子,左看右看四下打量有没有人经过? 不敢妄想能代表剑宗出战,但也盼望着能被哪位长老看中收入门下,做个内门弟子也好啊! 在外游历的明绮罗与路文茵早早的归山。 苏清婉每日领着她们传授各种剑诀。 主峰真传弟子中唯有谢梦涵在外镇守秘境,暂时不得离开加上路途遥远,尚未归来。 一时间,整个剑宗上下不说焕然一新,也是精神抖擞,心智昂扬。 就这样过了一个寒暑。 唯有一人,依旧是独来独往。 叶尘渊少见的没有趁着清晨的时光练剑。 他将那把逍遥椅搬到院中,右手捧茶杯,悠闲地喝着粉红花茶,眼睛微眯着,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思索着什么,眼睛不时飘向空荡的竹屋。 诡异的静谧在这方小天地间流淌。 直到— “仙君,您的茶喝光了怎么不叫老奴啊?” “老奴给您续上啊!” 粉色宫装的丰腴美妇端着茶盘,一路小跑,跑进竹林小院。 腰肢扭摆间,走起路来一摇三晃,曼妙的身姿,晃的叶尘渊眼花缭乱。 他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已经端着空空如也的茶杯许久许久,久到季雨薇已经跑到近前,他还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 “仙君,您最近怎么总是心神不宁呢?” 季雨薇将茶水放下,一双妩媚的眼睛眨呀眨呀,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哦......没事!” 叶尘渊回神,淡淡的答了句,左手轻轻一挥指向旁边的石凳: “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这,这这怎么可以?老奴生的这般粗鄙丑陋,岂能与仙君同桌而饮,仙君何苦要折煞老奴呢?” 季雨薇脸颊一红,连忙推辞。 “让你坐,你便坐!” 叶尘渊眉头一皱,不容置疑的说着,随即拿起茶壶,斟满两杯香茗: “喝吧。” 季雨薇见状,也不再推脱,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呼……” 滚烫的粉红花茶灌入喉中,季雨薇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娇嫩的肌肤瞬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煞是动人。 叶尘渊端着茶杯,却不急着饮下,反而用余光扫视着季雨薇,心头微微泛起涟漪,眼眸也变得幽暗,不住的想着: ‘是我太想念月寒了吗?’ ‘为什么看着这张脸,心里会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月寒,又好似当年的某位故人?’ 叶尘渊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脚尖一点,身下的逍遥椅又来回摇晃起来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 他悠然的闭上双眼,惬意的午后阳光,让心绪不由得飞向远方。 他以为月寒离开,就能快速斩断一切可能,再也不会失身失节,对不起婉儿。 他以为他能干净利落地投身修炼,抹杀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从此不提及。 到头来无心修炼,第一次觉得手中之剑是那么的枯燥无趣,鬼使神差地躺在院中,躺在那张逍遥椅上。 不时的闭目养神,不时的睁开双眼左顾右看。 浮云山上有石壁清泉飞泻而出,卷起漱雪碎玉穿云破雾,有白鹤翩翩游于九天,飘然起舞啼鸣绕耳。 可这些都不是他想听见的声音。 叶尘渊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很久,久到日走西天,月垂东海,却再也没有那道妖媚动人的身影,会飞扑过来笑意盈盈地握住他的手,与他嬉笑打闹...... “咳咳……” 夜露寒凉,他轻咳一声,收起摇椅回到房中。 房内并未燃起烛火,空荡孤寂,黑漆漆的一片,像是不知隐藏着什么东西。 阴暗孤寂的味道弥漫的四野。 或许这样,叶尘渊还能欺骗自己,月寒正等着从哪里跳出来给师尊一个惊喜呢。 他从未想过原来习惯了两人睡在一起后,一个人的床榻居然会变得如此陌生和冰冷。 原本狭小的床铺竟显得那么空荡,就好像那颗失去爱人的心一样。 他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鼻腔里充斥着淡淡的幽香,那是月寒身上的气息。 可惜这股气息却渐渐变淡,变淡...... 渐渐地,那股淡香变成了一缕缕白烟,飘散在空气里。 叶尘渊的心,越来越痛,越来越沉......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滴在枕巾上,很快就晕染开来。 明明是白色的泪渍,怎么看怎么像是滴滴猩红的血花,诡异而恐怖。 他慢慢伸出右手对着无边的寂寥黑夜,一点一点描摹月寒的眉眼,好像这样能够触摸到那张绝世容颜,好像这样就能将那温暖柔软的娇躯拥入怀中。 每到深夜,孤枕难眠,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半年里的荒唐经历。 奇特、曼妙、刺激、诡异、缭乱,他、也喜欢,每一幕都深深喜欢,甚至爱到了骨髓,爱到了心脏,爱到了灵魂, 可是...... 那只是一场梦! 梦就是梦,不该再次重现,也不该再度出现。 那是对婉儿的背叛! 原来人就是人。 人身上长着血肉,不会像山峦一样轰然崩塌,不会像剑一样被骤然折断脆脆地碎掉。 祂更类似于锈蚀、腐烂、烫伤,被岁月,被某种东西慢慢煎熬消磨,温和地、毫无痛楚地,越来越麻木,越来越迟钝,到最后甚至已经无法感受疼痛,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哈……” 叶尘渊轻叹一声,闭上双眸,任凭泪珠滴落,任凭那颗心,碎裂成千万瓣,脑海中清晰浮现江月寒离开时的一句句: “您这哪里是背叛呢?您的心不是一直爱着苏清婉吗?您和月寒在一起也只是为了享受体会夫妻之趣而已呀!” “都是苏清婉的错,花萎阴衰的女人活该被人戴帽子,活该被人抢走夫君!” “难不成您要一直忍受着没用的苏清婉?纵然活过千年万年却从未体会过真正的人间欢乐吗?” “师尊!您干嘛要为了这种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啊?” “您孤枕难眠时,可别忘了月寒。月寒随时等着您,听潮峰随时欢迎您!” “哈哈哈……” 叶尘渊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苏清婉排解心中的孤苦。 只是去了还不如不去。 便是苏清婉新婚之时,也远远不如江月寒,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 到了现在一刻钟,一盏茶,到最后一刹一瞬。 仅仅只是接吻就情难自已,还未开始便结束。 只苦留叶尘渊一人,独自舔舐着伤口,淌着苦涩的泪水。 偏偏他还要强打起笑脸,摸着妻子的头,安慰的说着: “婉儿,没事,没事的,你只是生病了。” “等过几日就好了。” “没关系,你安心养病就是,婉儿已经很厉害了。” 百般巡查下也查不出踪迹,只有不断衰弱的阴元。 为什么,为什么,他只是想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啊!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是不是真应的那句: “花萎阴衰的女人活该被人戴帽子,活该被人抢走夫君?!” “婉儿啊,师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了!” 话音落下,他推门而出走向……… 第104章 同床异梦,连同床都是奢望。 夜风呼啸吹入,吹散一室凄凉与孤寂。 心绪杂乱,翻涌奔腾,愤怒、悲伤、绝望、悲哀、怨恨交织在一起。 “哈哈哈……” 叶尘渊飘然起身,猩红的眼中满是欲望,眼角的泪止不住地奔涌,任凭墨发飞舞丝丝遮面,任凭冷风如刀肆虐不休,却恍然未觉推门而出。 “婉儿,婉儿!” “师尊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云月静谧,鸟雀无声,野外啸风更甚,发出呜咽可怜的悲鸣。 他低垂着头,漫步在青石山路上,眼神迷茫而涣散,如堕云雾,不知道该往何处走才好,只是无意识地向前迈动脚步。 一点黄绿的流星忽地蹿动,倏尔远去。 他才恍然惊醒,回身望去,早已走下浮云山。 明亮皎洁的圆月高悬,洒下一片清辉,青翠的松柏树梢间,肆意飞荡的黄绿灯笼客提起身后的明灯像孩童般嬉戏打闹。 成千上万只萤火虫围绕着浮云山,深深浅浅的绿树底子衬着一团团黄绿光晕,如梦似幻。 一切的景象都显得如此美丽,如此祥和。 叶尘渊心却如同狂躁的野兽,无比烦闷。 “或许正如我与月寒的爱吧!” 他抬头仰望着月光,仿佛要穿透那层朦胧的云层,看到另一方世界,突然间想起了江月寒。 他费尽心思妄图去证明那只是情欲妄念,虚幻飘渺并不真实。 他爱的是婉儿,是苏清婉! 但软玉在怀,它和其它爱一样情真意切,心潮迭起,没有欲望又何来的爱呀? “小小的虫儿也会发亮,没有欲望的爱可以永远吗?” “见不得光,我们就在黑暗中飞翔。” “好吗?师尊?” 听到熟悉的娇媚呼喊,叶尘渊心猛地一颤。 这声音不是月寒又是谁! 他蓦然转身,月华随之倾转,眼前黑白二色的道袍在夜风中微扬,女子纤细修长的手指莹润如雪,半握成拳,放在胸前。 江月寒笑了,笑靥如花,一双秋水剪瞳泛起波澜涟漪,眉目如画,兰息轻吐: “师尊,您这怎么能算是背叛呢?这不是您的错呀!” “听潮峰随时欢迎您回家!” “师尊,月寒等您!” 叶尘渊的脸颊上满是泪痕,心如刀绞。 如果人能控制自己不爱上谁,那就不是爱了。 他能在水月王朝开宗立派,能力压五域,成为第一剑仙,却无法控制自己会爱上谁。 “月寒,师尊好想你!” 他慢慢张开双臂,欲将那娇柔的身躯紧紧搂进怀中,口中一遍遍呢喃着: “师尊错了,师尊真的错了。” 入手却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冷风抚手掀起冰凉的刺痛。 “是映心飞萤啊!也就是说我,我心里真的想要月寒吗?可是婉儿……” 叶尘渊苦笑连连,一抹凄楚浮现在唇边,转而又化作无奈的摇头。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能照应心境的小虫了。 记不得具体是哪一年了。 叶尘渊生辰时,苏清婉也曾亲手抚琴引来万千萤虫。 温婉秀气的少女,俏生生地立在山崖上,白衣胜雪,清眸如画,衣袖挥舞间,满天萤火翩跹而落,宛若流星坠落人间。 她的身后是浩瀚苍穹,星河灿烂,银河倒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星辰在夜空中划过一条条优雅弧线。 那些小小的萤虫似乎都在欢欣鼓舞,围绕着苏清婉不停地飞舞着,时而在她的裙裾上翩翩起舞,时而盘旋于天际。 她躬身施礼,笑如春风: “弟子不知道什么样的礼物能配得上师尊?不知道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让师尊欢喜?” “索性就这借着飞萤为礼,让徒儿知晓师尊的心愿。” 那时,叶尘渊身后便是新建创立的钧鸿剑宗,心思自然全放在宗内事务。 他回转天地,环视四野,来回摆头左看右看,依旧是空无一物,萤火就是萤火,剑宗就是剑宗! 倒是苏清婉合拢双手盯着他,看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嘴角始终昂扬,还留下两个小巧的酒窝。 叶尘渊伸出手掌,在苏清婉面前晃了晃,疑惑问道: “婉儿,你看见了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师尊替你取来!” “没有,弟子别无所求。” 苏清婉摇了摇头,一直在笑,灿烂如夏花,明媚胜春光。 绝美的笑容仿佛能融化掉世间一切,令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和安宁,只缓缓流出一句: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往日的叶尘渊并未留意,只当婉儿是对天地风光的赞叹,可如今却听得格外清晰,一字不漏。 他呆滞了许久,心中百味陈杂,苦涩的滋味在心头缭绕,难言难诉。 他想,也许这才是婉儿真正的美丽,也是婉儿真正的风姿! 那一日,婉儿既看见了也没有看见。 她看见了师尊,看见了未来的夫君,心上之人近在眼前啊,自然别无所求。 她害怕叶尘渊看出自己的爱,又害怕师尊永远都不知道,因此便选择了另类的沉默。 她是这样的善良和聪慧,懂得用最简单最直白的语言表达,却又不让任何人察觉: “我想着师尊,念着师尊,爱着师尊,师尊心里也一定在想我吧!” 叶尘渊的婉儿啊,最最珍惜的婉儿啊。 到了现在莫说同床异梦,连夫妻同床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哈哈哈……” 回过神来的叶尘渊忽然大笑起来,笑的眼眶都红了,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淌。 “婉儿会好的,会好的,再见一次婉儿吧。” 这样想着,他便迈步离去,离开那条通往听潮峰的小道,走向主峰下繁星点点的夜空。 无人发觉,浮云山上。 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丰腴美妇,看着眼前的一切得意的笑着。 第105章 仅仅是接吻,就已坚持不住。 剑宗主峰。 碧游宫内摇曳着清幽的烛火。 苏清婉的房间,屏风之后,置着一只椭圆形状的大木桶。 苏清婉身着轻纱,闭目浸于桶中,蒸腾的浓浓白雾弥漫了整个房间,一看便知水温正热,蒸得人通体舒坦。 她放落浓发,被濡湿的发束一绺绺垂落在木桶之后,两条雪酥酥的细直藕臂搁在桶缘,裸露出肤质细润、线条姣好的腋窝来,腋下光洁细腻,水珠顺着圆弧滑落,隐隐可轻窥春光。 苏清婉轻咬嘴唇,浑身绷得死紧。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承受那份难以承受的痛楚。 素手轻招,一枚黑紫的玉女还春丹落于她右掌手心。 上次被叶尘渊扔掉,她花了好大功夫才寻了回来。 她仰起脖颈,将丹药吞入喉中,霸道的药力顿时在腹中炸裂开来,只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痛楚,仿佛烧红的烙铁从皮肉里穿体而出,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痛彻心扉,几欲晕厥! 灵动的芊芊素手颤抖不休,汗珠如雨滴滚落。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额头青筋暴突,贝齿紧咬朱唇,因过于用力渗出殷殷血丝,强忍着那种蚀骨噬魂般的疼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啊……” 一刻钟后。 苏清婉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木桶中。 原本萎靡乏力的面容此刻却泛着层层流光溢彩,犹如一朵绽放到极致的牡丹,妖娆魅惑,美不胜收。 “成功了,终于完成了!” 凤眸闪烁着晶亮的光泽,犹如天上璀璨的星辰,苏清婉兴奋地擦拭着额前汗水,捋顺被汗水黏贴在脸颊上的发丝,露出一张娇美如花的小脸: “玄阴阁的玉女还春丹果真名不虚传,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了。” “婉儿,你,你睡了吗?师尊能进来吗?” 房间外传来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说是熟悉,是因为大概苏清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声音的主人。 说是陌生是因为,距离声音的主人上次来到这里已经是三月前的事了。 “嗯,师尊,婉儿在!” “您进来吧!” 苏清婉连忙起身,雪白娇躯出浴,仅以薄纱遮蔽,露出光洁饱满的肩胛和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哒哒……”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苏清婉知道师尊要进来了。 她的心跳加快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丹药应该会有效果吧? “婉儿,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 “吱呀。” 叶尘渊推门而入,看着苏清婉那张异常红润的粉嫩俏脸,不由得微微发愣。 “没,没事,师尊,婉儿好着呢!” “就,就是刚才在沐浴洗澡。被水汽熏的脸红。” “师尊,您快请坐,我去给您倒杯茶。” “嗯!” 叶尘渊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单薄的衣衫将苏清婉玲珑有致的身材尽数勾勒出来。 下一刻,他眼中的灵光又骤然黯淡。 像是在说: ‘再好看又怎么样呢?’ ‘还不是每次一刻钟都相持不住,草包肚皮,嫁给你真是受尽了委屈!’ 那黯淡无光的眼眸如同淬毒的利刃深深刺入苏清婉的心脏,掌心一阵紧痛,她的指甲几乎嵌入肉里,但脸上却依旧挂着甜美的笑靥: “师尊,天色已晚您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事,就是六宗大比在即,师尊担心婉儿过于操劳,想着过来看看。” “绮罗和文茵怎么样了?师尊看着婉儿日日带着她们,也没闲下来休息过。” 像是担心察觉变心,叶尘渊暗下眼中的欲望,扭过头去不敢看心爱的妻子,关切的问着。 与此同时他端起青花瓷盏,轻呷了一口茶水。 茶香袅袅,与粉色茶花完全不同的蓝色茶花的雾气萦绕升腾,饮下的瞬间顿感一股沁凉爽意,浑身的燥热顷刻间散去不少,仿佛大脑都清醒了许多。 “多谢师尊关心!” “绮罗和文茵也很想您呢!” 苏清婉抿嘴浅笑,心里涌现一丝暖流,什么服药的痛楚通通烟消云散,心里的话也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这些日子,文茵一直有些不平,嚷嚷着说传授剑诀,怎么能忘了小师弟呢?一直让徒儿去把您叫过来呢。” “绮罗嘴上不说,练剑的时候却一直瞥向浮云山,其实心里也记挂着您呢。” “看来师尊和她们相处的很融洽啊!之前婉儿还担心她们不懂事,会不会冒犯了您呢!” “但是婉儿怎么能教您,又怎么敢教您,便是您愿意,又能教您些什么呢?!” “真不知道绮罗和文茵发现您的身份时会是何等惊讶,恐怕会吓一大跳吧。” 言语将歇,她抬眸凝视着坐在对面的叶尘渊,嘴角噙着甜美的笑意。 她就知道师尊还记挂着她。 她就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怎么会因为没有些许的欢乐就骤然消散呢。 可是,可是一想到这里,苏清婉就止不住心中酸涩。 她不能让师尊体会人夫的幸福快乐,不能让师尊满足开怀的笑着。 ‘是我对不起师尊,都是我的错!’ 见叶尘渊一直低头品茶,无心应答,苏清婉心中愈发痛了起来,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师尊,夜已深,不如留在这里歇息吧!” “您放心,您再给婉儿来一次机会,这一次一定不一样的!” “嗯!” 叶尘渊左边嘴角一勾,像孩子诉说愿望时随意应付的父母般快速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句话了。 每次都说不一样。 每次都说一定可以的。 到头来连一刻钟的功夫都不会有啊。 “师尊!” 苏清婉飞扑过来,柔弱无骨的小手攀附在男子的脖颈上,一张素净秀丽的小脸仰起,水汪汪的杏眸深深凝视着叶尘渊。 “师尊,婉儿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说罢,她俯下身子,粉嫩柔滑的唇瓣吻上了那张日思夜想的性感薄唇。 这一次吃了丹药,一定可以成功的! 叶尘渊身子一僵,心脏怦然狂跳,呼吸也急促起来,下意识的双手拥住怀里的纤细的腰肢。 这种久违的亲密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渴望这种温馨的感觉。 原本青涩的吻,在江月寒的教导下,已经变得极为熟练,轻而易举就能忘情纠缠着。 “唔……” “咳……” 宛若一声闷雷在耳畔炸裂,苏清婉从未想过接吻竟能如此甜蜜。 她只觉胸腔内的一块大石头突然落下,整个人如同飘零的柳絮般瘫软下去,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轻咳起来。 显然已到了极限。 明明房内灯火通明,却眨眼之间就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死气。 “师尊,我,我……” 苏清婉趴在地上 第106章 我不要被师尊抛弃,不要! 明明房内灯火通明,却眨眼之间就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死气。 “师尊,我,我……” 苏清婉趴在地上,挣扎的抬起头,嘴唇哆嗦着蠕动着,想辩解,想说明,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的无能开脱,只是羞恼到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灼热的痛楚压抑的欲望,直要将人逼疯! “哈啊哈哈……” 叶尘渊发疯般地举起右手握紧握成拳,一下一下地敲打心口,痛苦的泪水好似破损的珠帘随意散落。 他那猩红的眼与苏清婉那双清澈的美眸,隔空对视。 只这一瞬,便梦回往昔。 似乎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一年,雪夜的破庙里,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丫头也曾和一位仙人大哥哥这样长长久久地对视,目光像是揉在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开。 如今,物是人非。 “师尊,别打自己,婉儿求您别这样,不要这样!求您了!” 瘫软的身体站不起身,苏清婉瘦弱的双肩因抽泣一下一下的颤抖,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在洁白的玉臂上,晕染出朵朵樱花。 她看到叶尘渊眼里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慢慢的崩塌碎掉了。 再没有爱,没有关怀。 只有放弃释怀的淡然,了解挣扎的失望,像是接受了妻子无能的现实。 空留下满满的后悔痛苦! 那一下又一下的重拳好似并不是捶打在叶尘渊自己的胸口,而是打在她苏清婉的心脏上。 “呼……” “婉儿,师尊没事,你先睡吧,师尊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叶尘渊抬起右手,用手背一下又一下的蹭着嘴唇上的吻痕,像是在清除掉什么肮脏的污渍。 而后冷漠疏离,全然不想触碰,决然地转过身去,大步迈出碧游宫! “师尊,别,别走,婉儿,婉儿不能没有师尊!” 苏清婉急忙用双手撑起身体,挣扎着爬起,想要追上去,可是双腿却如灌铅般沉重,怎么都迈不动脚,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啪嗒……” 黑紫的瓷瓶从她袖中滚落,发出一阵刺耳的脆响,嘲笑着她的无能。 叶尘渊就这样大步离去,连头也未回,生怕在这里多待一秒。 “砰” 房门关闭,不留下一丝希望的空隙! “啊啊啊!!!” 苏清婉喘息着,捂着嘴巴,全身都像是烂泥一般慢慢瘫软下去。 呜咽伴随着血泪,磨出一把极快极亮的刀,飞速切割了她身上的血肉,血花飞溅,钻心剜骨的疼。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用啊!” 瘫在地上的人影仰天咆哮,涕泪横流,肩膀止不住地上下耸动着,悲哀绝望的声音愈发令人震颤,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哭还是在笑? “为什么?为什么吃了丹药还是没有用啊!” 她猛然向前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地上的黑紫瓷瓶,狠狠捏在掌心里,攥到指节发白,攥到指甲深入血肉,指缝里满是肉丝,渗出丝丝鲜血。 她仍是不愿松手。 黑紫瓷瓶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在苏清婉掌中轰然爆开。 碎裂的瓷片划破她纤细的玉手,无数细小的碎片深入骨肉,鲜血滴滴落下,在地面上铺上了一层妖艳的血花。 一粒又一粒的玉女还春丹飞溅而出,滚落在地上。 “为什么没有用啊!” “为什么我不能给师尊,给夫君幸福啊!”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凄厉而恐怖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在整个碧游宫内回荡。 苏清婉双手抱着头颅,蹲坐在冰凉的地上,任凭鲜血顺着手腕流淌,眼角、眉梢都被温热的液体浸湿,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亦或者是说血从眼中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用啊......因为我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吗?” 她那清澈的眼眸开始涣散,贝齿交错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响,一缕缕血迹顺着牙齿滑落。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着,像是风吹过树枝般摇曳不定,不断摇晃着,已经分不清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向苍天抗议。 那一刻她真的想死! 压制许久的心魔趁机爆发,化成叶尘渊的声音,在苏清婉耳边低语着: “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我干嘛要自找没趣啊,我为什么一点都不长记性啊!还要相信你这个无能的废物,我为什么要嫁给你这个垃圾呀!” “苏清婉!你除了能弄我一脸的口水,还能干什么?!” “你就是个灾星,害死父母也害了我,我当年就该让你冻死在雪夜的庙里!” “不!不!不!” “不要,师尊别不要婉儿!婉儿知道错了,婉儿知道错了,师尊您别抛下婉儿啊!” 苏清婉哭喊着,拼尽所有的力量,想要爬起来,想要抓住什么,但却徒劳无功。 滴满鲜血的手掌在地上四处乱抓着,却怎么也抓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世界一片黑暗,眼前是一片模糊,看不到任何东西,再也没有人会牵着她的手走出雪夜的破庙,走出无尽的黑暗了。 她能抓住的只有那一粒粒无用的玉女还春丹! “师尊,婉儿会好的,会好的!” 说着,她扬起修长雪白的脖颈,疯狂的抓起一把又一把混合着泥土和碎瓷的玉女还春丹,拼命的塞进嘴里。 “唔唔……” “咚咚……” 泥土和碎瓷卡在喉咙,难以咽下,憋的苏清婉直翻白眼,眼眶里的泪水更加汹涌,不停的砸落,还是不肯放弃。 她用力的捶打着胸口,最后的几粒却怎么也塞不进去! “咕噜咕噜......\" “咳咳咳......” 就这样,她不停的吞咽着嘴里残留的残渣,眼眶越来越红,鼻涕和泪水一起涌出,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衫。 霸道的药力在腹腔中翻江倒海, 苏清婉抽搐不止,无数的火焰烧灼着,撕扯着,吞噬着,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烧的一片焦黑。 转而又化作千万条虫蚁啃食撕咬,肆意破坏着经络。 “啊!!” 她终于受不了那钻心刺骨的痛,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身体,双手抱腹,紧咬着唇瓣,强忍疼痛,口中满是锈浊的腥甜: “师尊......师尊......” “不要离开婉儿……婉儿会改变的.....” “婉儿要永远和师尊在一起!” 颤抖虚弱的声音落下,而后,苏清婉猝地昏死过去! 另一边。 浮云山上,叶尘渊的小屋里,一道妖娆妩媚的身影,正静静地等着,等待着屋子的主人归来! 第107章 我爱婉儿,也爱月寒 浮云山,竹林小院。 锦鲤在池底做梦,庭院里没有虫鸣与雀歌,叶尘渊一早就赶走了那些不请自来的住客,不愿搬家的都挥剑杀光了。 弦月垂眸望溪水,溪水无言映弦月。 安静。 池塘很安静,草木很安静,屋外的一切都很安静。 叶尘渊的心不安静,离开剑宗主峰满身火热,痛苦难耐的回到屋中。 房间的另一个主人没在,空荡荡,他的心也很空。 “月寒,月寒……” 他喃喃自语着,缓缓走回卧室,疲累的呈大字型倒在床上,脑袋向左转看左臂、又向右转看右臂。 诱人的幻象又袭扰而来。 月寒玩闹的枕着他的左臂,在他耳边喷着热息,娇言软语轻笑,又香又欲,撩拨得人神魂颠倒。 忽地又消失不见,转到床的右侧,一头乌黑长发散落下来,白色亵衣若隐若现,肌肤似玉似雪,红唇如血,双颊微醺醉意。 叶尘渊伸出右手触碰到江月寒细腻如丝的脸庞。 “师尊,您这是怎么了?” “月寒,师尊好难受,好想你啊!” “可是,可是师尊不能,不能这样对婉儿!” 叶尘渊痴痴的说着,身体却极为诚实,左手撑起身体,慢慢坐起,右手顺势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温暖的胸膛贴着她,鼻翼呼吸着她淡雅的幽香,感觉好踏实,满足,仿佛整颗心都被填满。 这是苏清婉根本给予不了,完全做不到的感觉。 果然只有月寒,只有月寒才能…… “月寒,之前是师尊话说的重了。” “月寒,你今夜先别走,别走!好不好?” 他闭眼深呼吸着,享受着温馨甜蜜,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道歉。 “嗯??” 下一刻,身前又骤然一空,怀中的美人化作点点星芒消失不见,只余留一缕青烟在空气中萦绕。 寂寥熬人的黑夜里,只有墙角处那块圆润晶莹的留影石,似是受到召唤现形而出,散发着柔和的蓝紫色光芒,照亮这座小小的竹林小筑。 “嗯,这,这是……” 他看着它,它也看着他。 月牙般的浅光幽幽闪动,一如星光点亮溪流,照射出那六个月来的每日每夜。 “吱呀……” 窗外忽来寒鸦,屋内摇椅应和而歌,竟然自行晃动起来,吱吱作响的声音,幻化成媚媚娇娇的笑颜。 他想起第三日的夜里,月寒吸了吸鼻子,晃着撒娇。 “师尊,您试试,玩玩嘛。” “师尊,坐上去,您一定会喜欢这张椅子!” 如今斯人不在,独留叶尘渊苦熬孤夜。 “好,好,月寒,师尊,师尊坐,坐!” 他踉跄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着那张春闺乐趣的逍遥椅,悠哉地向后仰倒,躺在椅子上来回的摇晃着。 “师尊您喜不喜欢呀?” “喜欢当然喜欢?!” 看着留影石投射出的幻像,叶尘渊仰倒在椅子上,双眼半眯,脑海中不断闪过江月寒俏皮可爱故意使坏的模样,心下又是一片火热。 逍遥椅慢慢自己摇摆起来,躺着休息,真是惬意啊。 可如今却再没有那双灵活纤巧的小手,慢悠悠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摇晃着,时而捏一捏他的鼻尖,时而挠挠他的脸蛋儿。 “月寒,回来,师尊求你回来......” 滚烫的泪珠奔涌,他紧紧抓着逍遥椅的扶手,指节泛白,浑身颤抖,欲望的泪再也止不住,顺着脸庞往下滑落。 “师尊,您怎么哭啦?” “月寒,你,你回来了?” 叶尘渊倏然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四周空空荡荡,除了重放影像的留影石,什么都没有: “师尊,您怎么哭了?” “没关系,月寒会让您开心起来的,毕竟您抚养月寒长大,月寒生来就……” “师尊~这件月华凝雪衣是您送给师妹的及笄之礼吧?但现在月寒就是想穿嘛!您说是月寒穿着好看还是师妹穿着好看?” “师尊~月寒手好酸,脚好酸啊,肚子也好饿好渴,您弄点天山牛乳来给徒儿尝尝,之后用来泡澡好不好?” “师尊~……” 他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闪过刚刚看到的一幕又一幕,每一寸都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可到了现在,却再也不能体会到月寒的温柔和依恋。 他干净利落送走了她,却沉浸在她留下的幻像中,仿如她还在,和他爱恋、和他纠缠。 他想、又不想挣脱出来,那张幻像织成的情网、欲网太美太利,勾住了他的人、他的心、他的身体…… 他无力拉回自己,根本无法干脆利落斩断,一天一天悔不当初,一天比一天更想承认他爱、他想、他要江月寒! “哈哈哈……” 叶尘渊仰天大笑,笑声悲怆,眼泪肆意纵横,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面庞濡湿衣襟,颤抖的双手捂住面孔,像是无颜见人,又似是要将心底的痛苦与悔恨统统倾诉: “好看,当然好看,比婉儿好看多了,月寒喜欢便穿着吧。” “月寒说的对,月寒生来就该跟师尊在一起。” “月寒想要牛乳来泡澡?好,好,师尊这就去准备,都给月寒,都给月寒,不给婉儿!” “月寒!师尊好难受!” “师尊跟苏清婉在一起,从来都没体会过真正的夫妻之乐,月寒,师尊要你!” 那些曾经不敢说出口的话,不该说出口的话,不愿说出口的话,慢慢的一点一点全都流出心里。 什么已为人夫的守身贞节,什么师徒伦理的道德枷锁,什么良心的谴责愧疚,都在此时,统统抛之脑后。 只求一晌贪欢。 江月寒故意留下的留影石就像一面照妖镜,照出最真实的他。 他像颗疾速向深渊底跌落的石子,浑身伤痛,棱角渐被磨去,又像最傻的飞蛾,明知前方是什么,却依然撞向灼烈的火。 冷清自律,孤傲无欲的他被江月寒毁了,被他自己毁了! “师尊~您干嘛要为了这种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啊?” “还是说您爱上月寒了,才不敢再和月寒接触?” 留影石终于放映到最后,到最后定格在江月寒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上。 少女笑得开怀,笑得幸福,眼神中满是对他的眷恋与爱慕。 “嗯,我爱月寒!” 叶尘渊认命似的重重点了点头,手掌慢慢滑落,露出深邃幽暗的眸子,紧抿的薄唇也慢慢松懈: “我爱婉儿,从很爱很爱到一点点爱!我也爱月寒,从一点点爱到很爱很爱!” “师尊!” 身着粉色宫装的“江月寒”蓦然出现在逍遥椅旁,一把搂住叶尘渊的腰肢,扑进了他的怀中。 “月寒?你,你真的回来了?别走,不要走了......” 叶尘渊双臂环绕住她的细腰,手掌摩挲着她的背脊,低声喃喃。 “不走,不走,永远陪在师尊身边。” 粉衣江月寒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轻咬着他的耳垂。 若凝神仔细听着。 她好像喊的不是师尊,而是仙君! 第108章 师尊是我的! 黑暗,是世上最好的保护色,也是最完美的遮羞布。 它将所有合适的、不合适的,背离伦理道德、禁忌迷藏的举止与欲念,通通掩盖住,神不知鬼不觉,连当事人自己都能被欺骗。 竹林小屋里没有人开口说话。 在这由黑暗编织而成的牢笼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沉默是禁忌,也是放纵。 “月寒?” 叶尘渊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摸着“江月寒”的柔顺乌亮的发丝,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明亮似星的眸中压抑着痛苦,却又放任情绪像沸水般,翻滚蒸腾 他那宽大的手掌顺着发尾滑入“江月寒”发间,托住玉枕,将那微凉的红唇堵了个严严实实。肆意品味着那股久违的芳香。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味道,他等待了太久太久。 “这,这......” “江月寒”木在原地,脸颊绯红,双目微闭,任凭他肆虐,任凭他亲吻,任凭他侵略。 激动的浑身颤抖,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拥有这样高傲冷清的绝美仙君。 “呃……” 叶尘渊轻吟了声,锦眉紧皱,脑海中一阵迷乱。 ‘为什么从我回来时起,这屋子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粉红茶花香?’ ‘为什么月寒这般激动振奋,不是已经赤诚相对千百次了吗?’ ‘为什么我的头好痛啊?’ 心绪纷飞,他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手指却诚实地不肯放开,只觉得怀里的人儿变得愈发娇软起来。 “唔......月寒,师尊好热......好难受......” 仅是犹豫了片刻,体内的邪火就已烧起,血液像沸腾的岩浆,在胸腔中燃烧,灼烫着他的灵魂。 痛的叶尘渊闷哼一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双手越发用力抱紧怀中的人儿,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生生吞下那口冰凉香甜,了结身体里的无边热浪。 月影摇曳,二人相拥相吻。 起先彼此都温柔、沉缓、无声,渐趋激烈、喷唛声儿响起,又渐演变成激荡嘶磨,像是平静的湖水被玩闹的孩童连续扔下一颗又一颗的石子。 混乱波动的水面久久未能平息,再也映照不出任何东西,只剩一室旖旎风光。 直到一双洁白嫩手轻轻抹平水月幻镜。 “呵哈哈……” 听潮峰上,真正的江月寒盘膝坐于云床之上,看着右掌中水月镜里浮现出的画面,嘴角咧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放肆而畅快。 “师尊~师尊!” 心潮迭起,这笑不仅仅停留在唇边,还悄悄地蔓延至全身,使得肩膀也微微颤动,眼眸中闪烁着欢快的光芒。 就连指尖也似乎随着内心的喜悦来回摆动着。 她脸上在笑,身子也在笑,笑着笑着却落下泪来。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如同晨曦中沾染了露珠的花瓣,既美丽又脆弱。 终于,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呃……” 江月寒双手交叠摁在波澜不休的胸口,痛苦而煎熬地呻吟了声,却又强忍下来,继续望着水月镜中的画面。 她怎么哭了? 不应该高兴吗? 这是她期盼已久的场景呀! 可她为什么会哭呢? 叶通玄! 这个抚育她长大的男人,为她撑伞披衣遮风挡雨的男人,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她读书识字的男人。 她最崇敬最尊敬最最心爱的师尊。 终于流着泪,笑着,嘶吼着说出: “我爱月寒,好爱,好爱!” 她一直想得到叶通玄,即便付出了生命,即便付出了自己的灵魂!哪怕不惜与虎谋皮,也要将这个男人拉入泥沼,沉沦在欲海中! 真到了那一日。 她要让这个拥有了苏清婉就忽视她的男人彻底沦为玩物,被万千女人蹂躏凌辱,折磨丢弃。 现在她终于得偿夙愿,迷住叶通玄的心,迷住叶通玄的身体,成功地将这个男人推向了自己。 但是为什么心竟然会这么痛啊! 明明只是隔着水镜看了一眼,竟痛到不能自已,就好像被人塞住嘴巴绑在床下的妻子,眼睁睁看着夫君被别的女人压在身下蹂躏,将嘴唇咬出血来还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什么事也做不了! “这是嫉妒?还是我过于贪心了?明明已经得到师尊,还想迎娶师尊做师尊光明正大的妻子?” 江月寒飞速抬起那双白嫩柔荑死死掐住喉咙,愈发用力弄的满面血红,似是要将头颅拧断,才勉强压制住那种窒息感。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胸前划开皮肉,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液沿着指缝滴落。 殷红的血滴落在手臂上,她却毫无感觉,反而愈发疯狂,眼中满是仇恨和愤怒,甚至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快感,像竖起尾针的毒蝎死死盯着镜中的两具身躯。 “什么贪得无厌?!” “师尊就是我的,就是我江月寒一个人的!” “什么苏清婉,什么苑星河,洛云裳,当年陪伴在师尊身边的只有我江月寒一人,那时她们又在哪里?!” “季清涟,今日的耻辱,来日我一定要百倍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这一刻,江月寒忽然觉得高山之上的雾似乎散了一些,那条通往渡劫的路也没那么难走了。 银牙紧咬,她强迫自己忍受着屈辱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每一处细节,生怕遗漏一丝一毫。 她要记下每一个动作,记下每一处表情,记下每一个动作的弧度。 日后,她要用这样一幅画面去刺伤苏清婉,刺伤季清涟,刺伤洛云裳...... 野心就像竹林小屋外被烈风吹拂的杂草,越发蓬勃壮大,疯长起来。 江月寒的水镜凝在小屋内,全然没有注意到,屋外的草地里也有一双同样震惊不甘愤怒的眼睛! 第109章 苏清婉的血已经快要流干。 竹林小屋外。 月影从高处悠悠洒下,穿过稀薄的云层,在空中飘飘摇摇,像是随时会消失不见,显得得寂寥的夜分外冷清。 斑驳的草地上却投下大片的阴影,一名清丽娇艳的女子爬伏在杂草中,凌乱的草屑挂满如墨的青丝,使得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冷风刮过,卷起草丛间一簇灰黄的杂草,扬起飞扬的散弧,滑过她娇嫩的手背,雪白肌肤上瞬间挤上一抹不和谐的浅浅红痕。 而她却恍然未觉,依旧如雕塑般匍匐在草丛间,任凭冷风侵袭。 她红润的脸庞尽是羞色,一双秋月清辉的美眸瞪得浑圆,目光中尽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师弟?你,你,你怎么会.....” 此女子恰是明绮罗。 这些日子她和路文茵一直跟着苏清婉操练剑诀,看起来时时不住的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实则心里翻江倒海,心思早就飞到浮云山来了。 好不容易日夜鞭策不停的苏清婉,今夜不知为何竟早早的遣散二人。 她这才得出空闲,悄无声息地来到浮云山。 不曾想却撞见这令人火大的一幕。 “哈……呃……” 气血翻涌,明绮罗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昏厥过去,错愕、不可置信、震惊、愤怒……等诸多情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几乎要把明绮罗压垮。 “师弟,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她缓缓抬起头来,透过狭小的窗,看着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原本清丽脱俗的脸庞,此刻已经变得狰狞恐怖,双目赤红如血,五指死死掐住土中的杂草,手指甲都陷了进去,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汩汩流出,染浸在泥土里,绽开一朵又一朵妖异的血花。 “你竟然如此主动,你这样对得起师傅,对得起我吗?” “师弟,你平日里的矜持保守,温和儒雅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对吧?!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这不知羞耻的贱货!!!” 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声音因极度愤恨而变得嘶哑刺耳,整个人都在颤抖。 雪白的银牙来回磋磨着,几欲咬断自己的舌头,依旧死死紧闭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清醒,她才能理智,她才能克制住自己冲上前去凌辱那不守夫道的男人。 “师弟?师弟?!” “叶尘渊你这个贱人!是不是只要是个女人,你都来者不拒呀,一个粗俗不堪的乡野村妇都能让你投怀送抱,你还要不要脸啊!” 愤恨至极的明绮罗,几近疯魔,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疯狂撕扯着身下杂草。 草屑漫天,飞舞如蝶,纷纷扬扬的落在她的发顶和肩膀上,衣裳也被草屑划破,露出了纤细洁白的脖颈,以及精致锁骨下的一片春光乍泄...... 可她仿佛浑然未觉,只是不断地嘶吼着,撕裂了嗓子,也全然顾不得疼痛,依旧不停的咒骂。 眼泪从她眼角滚落,顺着白皙精致的面颊淌下,滴在枯黄的草叶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叶尘渊!” “既然你是个女人都可以,那又为何你要如此抗拒我?难道在你心里我连浮云山的奴婢都不如吗?!” “哈哈哈……” 她一边说一边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笑,脑海中不由得闪过曾经的一幕幕。 ‘师姐,对不起,我对这些东西真的没有兴趣。’ ‘师姐,如果找不到答案就去做自己吧。’ ‘师姐,我,我没有和任何女人接过吻!’ “贱人!你这个贱人!” “初吻?我看是浑身上下都被别的女人……” “到头来偏偏就我不可以,偏偏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纯情贞洁的模样!” “你让我做自己是吧?好好好!!!” 明绮罗猛地从草丛中站起来,身形笔挺,黑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像要在他脸上戳出两个洞来。 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一阵阵寒意透过布料传递到皮肉里,心中叶尘渊阳光开朗的少年形象彻底碎裂。 只剩下一个不知羞耻、水性杨花活该被女人玩弄的贱人! “呵呵,叶尘渊,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这次六宗大比,师弟你最好天天待在师傅身边,不然……” 她的眼睛里泛出幽幽的冷芒,语调森寒,充斥着浓郁的杀机: “不然,我一定将你吊在擂台之上,在所有人面前扒光你的衣服,让她们看着你肮脏的身体,看着你卑微的求饶!” 说完,明绮罗亦不敢久留,担心被路文茵察觉,转身离开了浮云山。 但浮云山的主人,其实早早就来到了这里。 竹屋向下十丈深的泥土中,玄晶密室里。 高大魁梧的路文茵双手捂着羞红的脸颊,眼中闪烁着慌乱,心跳的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窘迫与羞涩,明明知道不该这样做,却还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竹屋中的每一点细节。 “这,这这,这般修炼怎么能让人受得了。” “这,这,这还有这种方法吗?太……” “师弟的声音真好听啊!” “噗通、噗通......” 每一次都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心跳加速,血脉贲张,身上一阵阵热浪袭来,让她恨不得立即跑回房中,用冰冷的泉水来浇灭这种莫名的躁动。 “啊!!!” 她低呼一声,一个不慎从椅子上跌落,紧紧咬着牙发出“嗯”的一声,全身猛地一阵颤抖,直接向后倒坐在了地上。 她眼前泛起层层白霞,过了好久才将上翻的眼球重新阖上。 “师弟,居然这般渴望修炼,这样会走火入魔的啊。” “我要不要去帮忙呢?” “还有小绮罗,她,她居然想在六宗大比的时候对师弟不利,我是不是该出手阻止呢?” 路文茵喃喃自语着,俏脸越发滚烫,脑海中浮现出叶尘渊俊美无比的面容,心跳如鼓。 “呼……” 她长出一口气,来回扫视着左右两只大手,眼神中满是犹豫,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犹豫迷茫的心,好似站在生死阴阳的边境,一边是仙一边是魔。 左边的声音告诉她: “去救下师弟,去揭发明绮罗,怎能眼睁睁看着师弟受辱?” “再说了,说不定师弟感激之下还能与你更加亲近一番呢。” 右边的声音却冷冷地嘲弄着: “去什么呀?” “你不就是喜欢这样吗?不就是喜欢看着心爱的男人被其他女人糟蹋吗?” “那种感觉很刺激对吧?” “现在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你不珍惜反倒还在这儿假惺惺地做好人,你是不是有病?!” 路文茵被说中心事,恼怒不已。 但一想到叶尘渊那张俊美的面孔,还有那温润如玉的清澈眸子,她就忍不住心动,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 这一夜,叶尘渊,季清涟,江月寒,明绮罗,路文茵。 所有人都在做着不同的抉择。 只有苏清婉依旧昏死在房中,身上的血已经快要流干。 第110章 婉儿,休了师尊吧,是师尊配不上你! 翌日清晨。 暖流如洗,透过窗棂斜涌进竹屋,照射出明媚的晨曦。 窗外双燕衔泥筑巢,于屋檐下交叠嬉戏,风过林梢,黄莺缓舒尾羽,在枝头间尽享春闲。 正是: 日照懒燕伸妩媚,风拂慵莺舒妖娆。 一夜良宵润美玉,半晌春欢滋清霜。 暖玉床上,女子细腻柔滑的青丝散乱如墨,随着轻轻蠕动的香肩,不断飘扬而起。 霎时,一股火热的浓香弥漫在空气中,勾魂摄魄。 “嗯~~” 察觉到怀中人的异动,叶尘渊埋首在女子雪白的脖颈处,薄唇里溢出嘤咛的呻吟,一下一下的轻轻蹭着,贪婪地嗅食女子身上特殊的馨香。 真的,真的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有过如此惬意舒心,满足充实的感觉了。 他闭着眼,即使在睡梦中,嘴角也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弧度。 那是极度满足与开心的痕迹,是发自内心的幸福与愉悦。 他的呼吸平稳而悠长,每一次吐纳都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唔~” 叶尘渊的吻落在了女子精致绝伦的脸庞之上,轻柔而缱绻,像是在品尝最甜蜜的糕点。 “仙君!” 忽然,怀里的人儿轻启朱唇,发出一声呢喃的娇唤。 这个称呼像是一道惊雷炸响,震得叶尘渊浑身一颤。 他倏地睁开双目,一瞬不眨地凝视着怀中人儿,眸光灼灼,像是要将她看穿。 “仙君,你......” 女子睁大双眼望着叶尘渊,脸蛋嫣红似血,眸子微阖,樱桃小嘴似在无意识地呼唤着。 “仙君~” 这声音轻如蚊蝇,却字字敲打在了叶尘渊的胸口上,让他整颗心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季雨薇?你,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叶尘渊猛然坐直身子,将怀中女子一把推下床铺,惊愕地瞪圆双眸,脸色白的如同死灰。 怎么回事?不是月寒吗? 怎么可能是季雨薇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 被叶尘渊用力一推,季雨薇猝不及防,重心不稳,向后跌去瞬间摔在地上。 “啊!” 她痛叫出声,柳眉紧蹙,秀气的小鼻尖因疼痛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但她连片刻的歇息都不敢,咬着牙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爬起身来,跪伏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叩头: “仙君恕罪,仙君恕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叶尘渊厉声吼道,脸色白中泛青,额头上青筋暴突,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神情骇然。 “老奴不知啊仙君!” 季雨薇泪水涟涟,哭泣地磕头求饶,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语不成调: “老,老……老奴,只是,听,听到仙君夜半哭泣,就,就想问问仙君怎么了,谁知,谁知仙君,仙君竟然将老奴,老奴......” “竟将老奴错认成了某位仙子,这,这才……” “胡言乱语!” 叶尘渊怒吼出声,打断了季雨薇的话,俊逸刚毅的五官狰狞扭曲,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索命阎罗: “即便我再情难自已,也绝不可能分不清楚自己爱的人是谁,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绝不是那放荡不堪,不知检点的龌龊之人!” 他一步冲上前去握住那双柔弱无骨,颤栗不止的小手,用力攥在掌心,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它。 “仙君,仙君!” 季雨薇被吓坏了,一双美丽的凤眸瞪得溜圆,瑟缩地躲避着他凌厉凶狠的目光,声音都跟着打颤: “仙君饶命,仙君饶命,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不该多管闲事,老奴该死啊!” 叶尘渊的眸光依旧森冷恐怖,犹若万年冰川,没有半点温度,掌中灵气激荡,反复探寻着季雨薇的经络。 一遍两遍三遍,无论如何就是不见半点灵气。 也就是说季雨薇真的是个凡人。 真的是他思念至极,才认错了人,才会做下这等荒唐之事。 叶尘渊慢慢松开了手,颓废地坐在床沿,双目失神,一动不动,似乎还沉浸在人夫失身的懊恼与自责当中。 “仙君!” 季雨薇跪倒在地上,泪珠儿滚落,梨花带雨般,凄婉哀伤,令人怜惜。 叶尘渊抬头,对上那双泪汪汪的美目,心脏蓦地一滞,像是被利器划破了一道缝隙,隐隐作痛。 他赶忙垂下了眼帘,掩盖住眸底深邃的复杂情绪。 他爱婉儿,也爱月寒。 他可以与月寒共赴巫山云雨,可以与月寒相拥而眠,却不能接受在欲望的驱使下与其他女子苟合。 他不是随意背叛妻子的饥渴荡夫。 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能玩弄的浪荡男子。 他,他,他只是,只是没有办法面对阴衰无能的妻子,没有办法排解心中的孤苦,想着去找另一个深爱的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 情难自已之时。 随便过来一个女人,哪怕是个粗鄙庸俗的乡野村妇,他都会投怀送抱,苦求一夜春宵,只求换来心中的一丝慰藉。 如果来的是明绮罗,是路文茵,他是不是还会对自己乖巧懂事的徒孙渴求欢乐呀? 若是星河,云裳,这些孩子还在,会不会对她们的师尊很失望啊? “哈哈哈……” 想到这里,叶尘渊歪着头自嘲地笑了,笑得苦涩,笑得悲凉,胸腔里那颗清澈澄明的剑心又添上一道裂痕。 好似只要在添上两三道疤痕,那颗剑心就会彻底裂成两半。 ‘婉儿,我的好婉儿,休了师尊吧!’ ‘你没有错,都是师尊的错,师尊变心了,师尊爱上了月寒!’ ‘是师尊不好,师尊配不上你的爱!’ 他暗暗想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季雨薇,心中有着说不尽的悲凉与苦闷。 “仙君饶命!” 季雨薇轻抬臻首,美目含泪地望着叶尘渊,泪珠儿顺着脸颊滑落。 “仙君,老奴求求您了,您要杀要剐,请随意,但求您别折磨老奴!”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 “没事吧,没有弄疼你吧。” 良久,叶尘渊双手扶起季雨薇,愧疚的看着那双玉手上的五指红痕,眼神愈发柔和: “今日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你若是想修仙,我也可以教你。” “但你我之间并无师徒名分。” 话音落下,他衣袖一挥,转眼间伤痕消失不见。 “多谢仙君,多谢仙君。” “仙君,您对老奴真是太好了!” 季雨薇抹掉眼角的泪水,喜不自胜。 说着,她还跪着朝叶尘渊磕了几个头,一双白皙如玉的小腿高兴的哆嗦不停。 “好了,说了让你起来。” “嗯,仙君。” “嗯?你怎么还不出去,站在那里做着什么?” “仙君,老奴还想……” “你!” 与此同时另一边,剑宗主峰,苏清婉已经气息奄奄,危在旦夕。 夜幕降临时,二人终将再次相会。 第111章 三件珍宝救治时日无多的婉儿。 是夜。 寒月悬枝上,四野无人声。 剑宗主峰。 叶尘渊徘徊在碧游宫前,轻盈的脚步此刻显得那么沉重,左脚抬起又放下,犹豫着,迟迟未能下定决心踏进那扇门。 他不是不想见苏清婉,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心爱的妻子。 变心,失身,这些都是事实。 若换做其他男人,早就被唾弃辱骂,扔出门外了吧,可叶尘渊偏偏是个例外。 他是婉儿的夫君,亦是婉儿的师尊,更是婉儿的家人。 二人之间有太多的羁绊牵扯,那夜风雪下,两颗心紧贴着,相互依偎,相互取暖,一路扶持。 干净,纯粹没有半点杂质的感情,心甘情愿,毫无欺骗利用。 事到如今,结为生死相通的道侣,本应更加炙热的爱却是建立在欺瞒背叛和伤害之上。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当苏清婉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婉儿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挚爱。 可是,现在,他却亲手毁掉了这份爱。 “婉儿,你休了师尊吧。” “是师尊配不上你,师尊不配得到你的爱,不配做你的夫君!” 叶尘渊闭了闭眼睛,终于狠下心,抬起脚步: “婉儿,师尊有事要跟你说!” 推开殿门的刹那,一股浓郁到几乎要化成液体的血腥气扑鼻而来,直冲天灵。 “婉儿?” 叶尘渊快步走了进去,来回巡视着,黑漆漆的大殿里哪里有半个人影,就连烛火都未曾燃起! 婉儿呢?! 这个时辰应该在处理宗门事务啊?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在角落的一座石柱旁发现了一滩黑紫的鲜血。 那是苏清婉的鲜血! 婉儿受伤了! 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依照凝固的血液来看,时间不短啊。 叶尘渊心跳突然加速,急切而慌乱,脚下一点衣袖翩翩,如云中飞鹤直奔苏清婉的房间而去。 “婉儿!” “婉儿!” 他站在门口,大叫了几声,无人应答直接推门闯入。 “啊!” 入目处的一幕让叶尘渊瞳孔瞬间收缩。 屋内狼藉一片,碎瓷泥土随处可见,些许露出的地板上留着一条条深黑色的干涸血迹,像一条条蜿蜒扭曲啃食皮肉的毒蛇。 浓郁的血腥气和焦糊味,呛的人几欲呕吐。 “婉儿!” 叶尘渊快步走向床榻,却只看到一张惨白如纸的小脸,额上满是冷汗,双颊浮肿像偷吃的仓鼠塞得鼓鼓,嘴巴微张,不断的呓语着: “师尊,别丢下我......不要......” “不要丢下我......” 声音细如蚊蝇,却让叶尘渊听得一清二楚,心底骤然揪疼。 “婉儿,师尊怎么会丢下你呢,不会的,不会的。” 他握住苏清婉冰凉的手,手掌相贴,想渡过灵气给予温暖,才发现苏清婉原本纤细葱白的手指已经变得枯瘦无比,指甲剥落露出森白的骨头,那是在地上爬行,想要追赶某人留下的痕迹。 “婉儿,你怎么这么傻!” 渡过灵气后,叶尘渊用衣袖轻柔的擦拭着苏清婉额际的冷汗,心疼不已。 “师尊怎么舍得丢下你,师尊怎么舍得!” “唔唔……” 似是有所感应,苏清婉呜咽着想要回答,却被喉咙里反上来的东西塞住,说不出话来。 “婉儿,师尊在,慢慢说慢慢说。” 叶尘渊像抱孩子般,将苏清婉拥在怀中,左手托住她的脑袋,右手轻柔地探出手指,清理着她口中的异物。 浸满血液的泥土和扎满肉末的碎瓷,一点一点的从苏清婉的嘴里被掏出来。 其中甚至还有玉女还春丹的碎末。 鲜血淋漓的画面,让叶尘渊的呼吸都快要停滞。 他明白了,婉儿这样都是因为他,婉儿害怕失去师尊,害怕失去他这个出轨荡夫,才会这般拼命。 想到这里,叶尘渊的动作愈发轻柔,心里也涌起一抹深深的愧疚。 “咳咳咳咳......” 终于把最后一点东西吐出,苏清婉猛烈的咳嗽着,剧烈的喘息着,苍白的脸庞因为缺氧泛着淡粉。 “婉儿,以后不准再做这种傻事了!” “师尊不会离开你的,不会!” 叶尘渊轻抚着苏清婉苍白的脸庞,声音温润,宠溺至极,准备好的坦白话语就那样哽在了喉咙里。 面对这样的婉儿,又该怎么说出那些令人心碎的事实啊? “师尊,没有以后了。咱们和离吧!” “为什么,你,你要休了师尊吗?” 叶尘渊眸光暗淡,语调低沉,带着无尽的苦涩。 “不,是和离!” 苏清婉摇了摇头,轻咬着樱唇,眸中泪水涟涟,不住地哽咽: “您刚才已经发现了吧!婉儿已经伤了阴元,损了神魂,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哪怕侥幸留得残身,也会彻底沦为废人,再也不能行夫妻之礼。” “师尊,对不起,我从来没让您体会过身为人夫的快乐。” “对不起,婉儿来只能来世和您再见。” “不,不。” 她说着说着,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泪珠滚落,强忍着疼痛撑起身体跪在地上: “不,不,您,您以后千万别再去找婉儿的转世,也不要再收婉儿为徒了!” “婉儿这个无用的废物,真的不值得您如此对待。” “感谢您愿意嫁给我,您愿意收我为徒,那年的雪夜婉儿从未忘记,婉儿给您磕头了。” “婉儿今日拜别师尊!” 苏清婉说完,推开叶尘渊伸过来的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头破血流。 “婉儿,起来,你起来!” “你相不相信师尊?!” 叶尘渊一把抓住苏清婉的胳膊,沉声询问。 苏清婉抬起头,泪水朦胧中看到师尊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她拉扯过去。 多年以前雪夜的破庙里。 叶尘渊就是如此低着头,看着那个倔强的小不点,问: “你愿不愿意相信仙人大哥哥,跟着大哥哥走。” “没有下辈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叶通玄第七位弟子,有我在,世上无人能动你。” 如今亦如往昔。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相信!” 叶尘渊笑了,缓缓地俯下身子,用修长的手指拂去苏清婉脸上的泪水: “婉儿不怕,不怕,亏损的阴元可以用玄阴阁的幽元涤尘泉恢复,损伤的神魂可以借神霄宗的灵魄回春珠疗养。” “再加上水月王朝的龙气调和,婉儿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难道你真的不要师尊了,真的不想和师尊孕育孩子了吗?” “当,当然不是!可是,可是这些东西都是各家门派的秘宝,想要得到恐怕……” “哎,婉儿 ,你刚才还说了,要相信师尊!” 叶尘渊眸光闪烁,立即打断苏清婉的话语。 “嗯,婉儿相,相信师尊!” 虚弱的苏清婉急忙摆摆手,不停地摇头,急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那就好,婉儿,你先睡吧,休息一下。” “师尊去想办法。” 叶尘渊将苏清婉抱上床,替她盖上被褥,轻轻关上房门,离开房间。 ‘对不起婉儿,师尊骗了你。’ ‘婉儿,师尊已经脏了,就用肮脏的身体换你幸福安康的未来吧!’ ‘等你痊愈之后,师尊再告诉你发生的一切,那时师尊任你处置。’ ‘这次六宗大会,正好趁机见见旧相识,见见新朋友!’ 他心里默念,一步踏上云雾缭绕的听潮峰。 他要向江月寒借一样东西。 第112章 让苏清婉生下您和我的孩子,我就把剑印给您! 听潮峰。 叶尘渊站在山脚,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巅,眼睛微眯,心里有些忐忑。 苏清婉阴元亏损,神魂受创,若是再拖延下去,必死无疑! 非要幽元涤尘泉,灵魄回春珠,水月王朝的龙气不可。 玄阴阁的幽元涤尘泉,能生死人肉白骨,洗涤经脉杂质,是滋阴健体补充阴元的圣品灵药。 玄阴弟子钻研男女阴阳之道,修为进步虽快,却容易导致经脉堵塞,阴元耗损,正因阁主季清涟手握灵泉,才得以让玄阴阁日渐兴盛。 更有传言,灵泉深处暗含天地生灵的衍化大道,参悟者可用精血衍化生命,开辟天地。 神霄宗的灵魄回春珠,则是门内长老以独门秘法炼制而成。 神霄弟子修行天师正法,敕画符录,凝结阴雷,最是耗损神魂,需要以灵魄回春珠滋养神魂,方可保证修行无虞。 再以水月王朝的龙气为引温养经络,调和神魂,使阴元与龙气共存,恢复修为。 有这三件灵宝,莫说是重伤难愈的苏清婉,怕是真找个死人过来都能救活。 但对于叶尘渊来说目前最难的问题是。 不是去见季清涟或是季晚秋,不是借着从楚清宁手中得到的神霄令,问山神霄宗。 更不是去找当年对他求而不得的水月王朝三王女素心蕊。 而是苏清婉为救叶尘渊已分割出一半的神魂,神魂之伤远比阴元亏损要严重的多,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必须要尽快医治,止住伤势。 一旦神魂枯竭,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叶尘渊暗想着,眉毛紧皱在一起,一步一步爬上听潮峰。 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座高峰了。 上山的路愈走愈险,深林幽寂,寒鸦低泣,不时地一阵冷风吹来,撩起他额前的黑发,衬得俊朗的面庞愈显英挺。 他每上一级台阶,心便跳的越快,不知道江月寒能否答应那件事。 “为了婉儿,我什么都可以做。” 叶尘渊终于爬上峰顶,脚尖一点一步落在庭院前。 “谁?” 靠着柱子打瞌睡的侍女桃夭听到风声,立刻惊醒,抬起头来警惕地看着周围,随即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叶尘渊!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公、公子?” 桃夭心下一喜,身前的沉重随着呼吸不断起伏,激动的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桃夭,嗯,帮我通报峰主,就说叶尘渊来访!” “不必,不必,峰主交代过,若是公子前来,就直接让桃夭带您去见她。” “哦?那就劳烦桃夭姑娘了。” “不客气,不客气!” 桃夭慌乱地用衣裙擦拭着双手的汗水,身子微躬轻轻牵住叶尘渊的衣袖,领着他向内堂走去。 这一路走过,树影婆娑,凉亭花径,曲折回廊,假山流水,样样美不胜收。 只是,似乎是想让客人多欣赏一下美景,似乎是想多一些独处的时间,桃夭步伐走的极慢极慢,几乎是在蹭着前行,一边走还一边偷瞄着叶尘渊的侧脸,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娇羞。 “桃夭姑娘不必了,我认得路!” 叶尘渊不由得心急起来,手掌轻推打落桃夭握住自己衣角的玉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啊?哦,好,那,那桃夭先退下了。” 桃夭脸色微变,尴尬地笑了笑,急急转身离开。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 她举起那只被叶尘渊打落的手,轻轻放在鼻前大口大口的吞吸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荡而来,令人陶醉。 这是叶尘渊身上特有的味道,那种淡淡的香气,让人迷醉,仿佛置身云端,飘飘欲仙。 桃夭的俏脸不由得飞起两团红霞,仿佛天上最美的烟火,心跳砰砰砰地加速,仿佛要蹦出胸膛。 “公子好香啊,峰主好幸福!” “峰主,峰主!您,您什么时候能让桃夭看一眼啊。” 幸福的泪水盈满眼眶,叶尘渊的背影在桃夭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与此同时另一边。 叶尘渊快步走在青石板路上,穿过蜿蜒曲折的小道,来到一座幽静的小楼。 “月……” 话还没说完,房门大开,一只雪白细腻的手臂从里面伸出来,一把抓住叶尘渊衣领,将他拉了进去,然后狠狠地关上门! “师尊,您怎么才来呀?” 江月寒坐在床榻边缘,一双秀眸中满是委屈之色,娇艳欲滴的红唇抿着,粉腮鼓起,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惹人怜爱。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纱肚兜,雪白细腻的皮肤透着莹润的光泽,散发着诱惑的光泽,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叶尘渊一怔,火热又爬上心房,旋即反应过来,赶紧别开视线,咳嗽一声: “月寒,师尊有事要跟你说。师尊能借你手上的剑印一用吗?” “婉儿,她,她现在……” “师尊!” 江月寒听得有些无聊打了个哈欠,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叶尘渊: “所以呢,师妹性命垂危,您不该去寻来珍宝替师妹疗伤吗?来找月寒做甚,您给月寒的剑印只能护身杀人啊!” “月寒!” 叶尘渊的语气忽然冷冽起来,满面铁青, 羞恼的眸子怔怔望着江月寒: “师尊不,不是说了吗?” “师尊借你的剑印吸纳当年留下的剑意,淬炼神魂,再凭借道侣之间的神魂连接帮助婉儿平稳伤势。” “等到师尊渡劫之后,再重新还你一道剑印,难道婉儿的命还不如那道剑印重要吗?” “当然不如!” 江月寒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师妹失去的只是命,我失去的可是您当年给我的剑印啊!” “您想要?好啊!答应月寒上次的提议,让婉儿生下您和我的孩子,我就把剑印交出!” “月寒,你!” 第113章 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给苏清婉收尸! “月寒,婉儿无论如何也是你的师妹啊!是和你一起从小长大的挚友!” “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你为什么非要这样羞辱婉儿!非要彻底把婉儿的尊严踩在脚下碾得粉碎才甘心吗?” 叶尘渊脸颊涨的通红,拳头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如此反复,一双眼眸中充斥着愤怒和无奈! 心中更是郁结不解。 月寒,婉儿还有他自己,三人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呢。 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呵呵……羞辱?我羞辱她?” 江月寒靠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我说了这是她的荣幸啊!” “是她苏清婉抢走了本属于我的东西,现在我不过是收点利息罢了。” “还有您要是想演誓死不从的贞洁烈夫,可以等苏清婉死后,在她的坟前,在她的尸体前,我们好好演一出强迫口是心非良家妇男的戏码,那时候我让您演个够!” “月寒~” “你有什么气什么怨都冲师尊来好不好?” 叶尘渊知道强迫不得,越是逼迫江月寒,反而适得其反。 他长吸了一口气,两步走近床榻边沿,一手捏住江月寒的下巴,对着那张美得惊人的脸庞,缓缓俯首,轻轻吻下。 经过这些日的千般锤炼,叶尘渊的吻技已经越发精湛。 “唔!嗯哼……” 他轻柔的吻着江月寒的唇瓣,柔软、温暖、湿润,带着一丝怜惜、一丝温柔,更多的则是浓郁的讨好,让江月寒不由得闭上眼睛,享受这份难能可贵的温存,那种从未有过的甜蜜! 良久,唇分。 江月寒脸上飞起一抹满足的嫣红,双手捧着那张英俊绝伦的脸颊,目光浮上一丝迷乱,声音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师尊~您学坏了呀!” “居然会用美人计了,真是的长进了呢!” 若是平常,叶尘渊心中自有些许羞涩,现在满脑子满心都只有一个念头。 ‘为了婉儿再牺牲再付出些也无妨,只要能救婉儿便好。’ 叶尘渊一把捉住她的纤纤细腰,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畔轻轻吹拂: “月寒,师尊知道你心里有气,心里有怨。” “只要你不针对婉儿,你想怎样对师尊都可以,师尊都依你。” “婉儿是为了师尊才落到如今这般模样,哪怕,哪怕婉儿已经不能行夫妻之礼,也,也还是师尊的弟子啊。” “月寒~,你,你就高抬贵手放过已经沦为废人的婉儿吧!” “呵呵呵……” 不知是哪句话触怒了江月寒,原本满脸温柔的她忽然笑容僵硬,整张玉脸瞬间变成冷若冰霜,一双明眸里闪烁着阴森森的寒芒: “放过?针对?哈哈……” “师尊,我的好师尊。” “苏清婉在外面找了您千年,您一定很感动吧?” “那您有没有想过苏清婉身为一宗之主,抛下整个宗门,终日游荡在外,所有的重担又压在谁的身上?!!” “您可知道我这些年的苦楚?!” 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咆哮怒吼从她嘴里吐出,清丽无双的俏脸上,眼眸通红,仿佛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凶恶而残暴: “哈哈……是啊,是啊!” “苏清婉是我的师妹,我江月寒作为师姐就一定要让着师妹。” “她年纪比我小,小孩子不懂事嘛,我一定要包容包容再包容!无休止的替她擦屁股!” “可是我也是您抚养长大的孩子啊,我也是您亲自培育的弟子啊!” “为什么师妹无论做什么,是炼丹炸炉也好,是偷跑下山玩闹也罢。您都宠着她、惯着她!” “您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 江月寒左手摁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右手一把甩开叶尘渊,几乎歇斯底里地咆哮出声: “师尊,就因为苏清婉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就因为苏清婉天资愚钝需要多加照顾?” “就因为苏清婉懵懂无知,不谙世事?” “就因为我天分比她高,生的比她早,那我,我,我就活该被您忽视?” “您走后,我要不停的修炼,想着提高修为才好去找您,我要照看宗门保住我们的家!我要去应付其他五宗那些恶心的老东西!” “我江月寒也是个人,我不是一把剑!” 说着说着泪水止不住的奔涌,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注视着叶尘渊:,心中对苏清婉怒意更甚恨不得将其抽筋扒骨: “我不会越磨越利,我也有血有肉,我会受伤,会害怕,会被磨掉棱角,会痛苦,会伤心,会流泪。” “可您呢,又几曾多看我一眼,甚至哪怕您回来之后不声不响的就和苏清婉结为道侣,是不是要等到你们有了孩子,才告诉我呀!” “我……” “不要再说,月寒不要再说了!” “都是师尊的错,都是师尊不好。” “月寒不哭!不哭!” 叶尘渊心痛的不能自已,伸出颤抖的双手,捧着江月寒梨花带雨的小脸,慢慢的揉搓,想要抹掉心碎的泪痕,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他将江月寒揽入怀中,用自己滚烫的肌肤温热冰冷的心。 破碎的泪仍在不停滑落,浸透了江月寒衣裙,浸透了被褥,沁入叶尘渊的衣衫,灼烧着他的身体,他的心! 他知道江月寒的性格有多倔强,知道她的自尊有强烈。 那么骄傲,那么自信的人,从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 可是在他的面前,却一次次的卸下伪装,在面前露出脆弱与不堪。 是他忽视了这个陪伴他最久的孩子。 叶尘渊的眼眶渐渐泛红,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双臂渐渐环绕在江月寒的背上,用力搂紧,让彼此的身体贴合的更紧密,让彼此的心灵更贴近,让呼吸融合在一起: “是师尊不好,是师尊对不起你。” “因为在师尊的心里,月寒一直是最听话最懂事最乖巧的好孩子!” “是师尊的错,是师尊太宠爱婉儿忽略了你,师尊知道错了!” 江月寒靠在叶尘渊的胸膛上,耳边是那沉稳的心跳,令人莫名的安心。 她慢慢合上那双皓月清辉般的眼瞳,小巧的琼鼻微微耸动,鼻间满是熟悉的味道,像 苍山的雪松,像清泉的竹林,又像是大海里一条银白色的小鱼,清澈,淡雅,却又充满了诱惑。 她轻轻嗅着那熟悉的味道,那是叶尘渊特有的味道,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味道。 这个怀抱,她已经贪恋了千百日,千万遍,每天都想,每天都念...... “师尊,您走的那些日子里,我每天睁开眼睛就是修行,每夜都被噩梦惊醒,醒来枕头被子全是湿的。” “我恨不得把苏清婉千刀万剐,将其抽筋剥骨,将其挫骨扬灰,将其丢尽万鬼窟,让万鬼吞噬她的灵魂,将她炼制成一具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但我忍住了!” “因为那样做,恐怕您回来之后就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而现在,您终于回来了,师妹拥有了剑宗,拥有了您游历归来的礼物,甚至拥有了您本人,现在连您送我的剑印也要夺走吗?!” “不,不是这样的,月寒……” “就是这样的!” 叶尘渊心痛欲裂的摇头否认,紧紧抱着怀里娇小的身躯。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就是这样的!” 江月寒慵懒地躺在叶尘渊的怀里,抬起一双美目,直视着他,眸中的悲痛和绝望毫不掩饰: “所以,月寒就是一个傻瓜,师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我就是一颗棋子,一个随时都可能牺牲的弃子!” “现在,要么您答应我的条件,让苏清婉生下您和我的孩子,我把剑印给您!” “要么,您就等着去给苏清婉收尸吧!” 第114章 您想好了,就把这东西给苏清婉服下。 “月寒,都是师尊的错。” “师尊向你道歉,再不然师尊让婉儿向你道歉。” “无论你怎样对师尊都好,能不能不要对婉儿如此残忍啊!” 叶尘渊紧紧的抱着江月寒,一字一句,眼中噙满了泪水痛彻心扉的恳求着。 他的婉儿啊,那个他捧在手心疼爱,疼爱到骨髓里的宝贝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受到如此凌辱虐待。 是他不好,害得温柔善良的婉儿为他奔波千年,受尽折磨。 害得坚强懂事的月寒变得偏执暴戾,不近人情。 面对月寒,他可以接受一切惩罚,唯独不允许婉儿再遭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月寒,师尊用自己向你道歉好不好?今晚明晚甚至以后,师尊都,都随你处置。” “你,你别这样对婉儿,师尊求你了。” 叶尘渊哽咽着开口,卑微的哀求,而后像是发疯般地对着江月寒如玉凝脂的唇吻了上去,将她所有的埋怨和愤怒,所有的痛楚都吞进了肚子里。 “唔......” 未说完的话语被咽碎在风中,在唇齿间传递着,交织着,融化了对方的心。 叶尘渊的吻越发深入,越发激烈,越发缠绵悱恻,急切,渴望,心痛,不舍...... 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一股浓浓的爱,深深的,绵长的,无止境的纠缠在一起。 江月寒的眼神逐渐迷离,眼前的男人越发俊朗英气,眉宇间的忧郁,似乎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如海的幽深,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泓春水,让人溺毙。 这一刻,她的心,她的情,她的思想,统统都被淹没了。 只剩下一种感觉: ‘好甜蜜,好舒服,好幸福。’ ‘师妹,我好嫉妒你呀!’ “师尊,您怎么不明白呢!” 江月寒的脸颊绯红如醉,媚态横生,纤纤素手勾着叶尘渊的脖颈,一点一点描摹他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那张薄唇上,轻轻呢喃着: “道歉,月寒哪里需要什么道歉啊?” “师尊,您还记得吗?” “我八岁那年,那时您还只有我一个徒弟,有一回,我跟人切磋输了,哭着从外面跑回来,衣服被剑气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当时我哭得好厉害,气得又蹦又跳,躺在地上来回打滚,喊着让您一定帮我报仇!” 讲到这里,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调皮的吐吐舌头,嘴角浮现出浅笑,欢快的模样似在回忆当年: “那时我真的好生气哦,想着让您过去,两剑就打的她们跪地求饶。” “到了地方,对面那个女人发现,我的师尊竟然是您,她就把自己的徒儿护在身后,跪在地上不住的向我们磕头,一遍一遍求饶,说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还没再打我就赢了!” 说着说着,她不禁咯咯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嘴角弯弯,全都带着笑意: “您走过去扶起了这对师徒,没有让我们用修仙的飞剑。” “您领着我们翻山越岭,亲手砍树,做了出好几把木刀木剑,然后拿着相互比武切磋。” “那一日,我拿着的把因为贪心做出来比我身高还要长的木剑,在夕阳下追着那对师徒跑了好久好久!” “自己输的东西要自己赢回来!这是当年您教我的道理啊!” 话音落下,江月寒笑得更加开怀,脸上的笑意终于满到溢出,嘴角挂着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很是纯净可爱: “师尊,我不需要迟来的道歉,迟来的补偿。” “我会亲手把您夺回来!” “我的好师妹娶了您又如何?您真的体会过夫妻之间的欢乐吗?多少个孤单的黑夜里看着无能的妻子暗自垂泪,孤枕难眠,您都忘了吗?” “既然您非要拯救苏清婉,那好,我给您一个机会!” 她从身后摸索着掏出一块通体洁白的玉石,一个淡蓝云纹瓷瓶: “师尊,您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就没得谈了喽。” “但您要是想通了,就把这药给苏清婉服下,您心爱的婉儿就会昏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到时您再把灵气注入玉石,月寒自然就会过来见您,我相信您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月寒等着您哦。” 没有人知道,连叶尘渊自己也不知道那一日,浑浑噩噩如在梦中的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下听潮峰。 只是脑海中一直不停回荡着江月寒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他不敢想象,要是真的这么做了,纵然治好了婉儿又如何? 江月寒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般,狠狠的烫在他的心脏上,灼热、疼痛,却又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真的要这样做吗? 叶尘渊仰头看向天穹,漆黑的幕布上,皎月隐匿,连星也不见半点,好似无尽的深渊,只要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不能放弃婉儿。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心底涌起的烦躁与焦虑,脑海中却不由得联想起来,一幕幕的画面浮现。 婉儿抚摸着圆滚的肚子,笑得恬静美丽,慢慢的,脸上喜悦退散反而有些担忧,小心翼翼的问: “师尊,宝宝一直都很乖,从来没踢过娘亲,也从来不闹!会不会出现问题啊。” 然而,她哪里会知道? 她肚子里怀的竟是最敬爱的师尊与最信任师姐的孩子。 忽地掀起波澜,那幅画面又变了。 “师尊,您看咱们的孩子长得多漂亮,是不是特别像我?” 苏清婉温柔的抱着刚生出的一对儿女,笑得眉眼弯弯,笑得骄傲灿烂,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叶尘渊。 然而,那是叶尘渊与江月寒的孩子。 再到后来。 耗尽无数心血养育的孩子终于长大成人, 明艳动人,灿若桃花,一颦一笑,皆是风华绝代,颠倒众生。 然而,孩子却是越来越像江月寒,可怜的婉儿还不疑有他,笑着对师姐说: “孩子怎么长得越来越像师姐了呢,要不让他们认师姐做个干娘吧!师姐不是最喜欢孩子了吗?” 何等讽刺,何等心伤。 这样即使救了婉儿,也是害了婉儿啊! 可若是婉儿死了,自己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愧疚? 叶尘渊低垂着头,陷入了天人交战中,他的心,痛苦挣扎,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时间从来不会宽恕罪恶,也不会因为某人的犹豫和彷徨而停止流逝。 第115章 当年我也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又是一年隆冬。 温和的日慢悠悠地爬上山头,散播着慵懒随意的光,然后这些光又被雪松的树梢剪碎,落成时光的碎片散在碧游宫上。 虽已过了多日,钧鸿剑宗上下仍是忙个不停。 一是年节将至,不少新收的弟子还保留着凡人时的习俗,或者说还有些许人气,忙着贴春联、粘窗花、挂灯笼。 不少老弟子却是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看着。 心中都想着,一入修真深似海,回头便是堕凡,辛苦修仙不就为了摆脱凡世束缚,逍遥自在吗? 闭关到不知天地日月都是常事,哪有时间管这些东西。 这也难说,不是走向极端误入歧途。 二是六宗大比在即,只等着年节一过,宗主苏清婉便要带着挑选的真传弟子前往遗世宫试剑问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清婉的身子越来越弱,每夜咳个不停,恐怕不久于人世。 “来,婉儿把药吃了。” 叶尘渊端着一碗乌黑泛黄的汤药走进屋内,轻柔的哄道,眉宇间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焦虑的青紫色看得人揪心。 “师尊,您别白费力气了!” 苏清婉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缓缓举起枯瘦的右手一下一下地摇摆着。 叶尘渊心中一疼,两步走近把药递到她的唇边: “乖,婉儿,把药喝了,师尊会想办法的。” “不......” 苏清婉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眼帘微微颤抖着,声音细若蚊蝇: “师尊,我,我想回金陵,下回当初咱们见面的地方再看一看。” “好!” 金陵城中,弄巷深处,一座许久不见人的古旧院子,住进一对年轻夫妇。 这宅院在金陵名声极差。 明明是千年屹立不倒的古宅,却无人敢住,甚至四周住户都早早搬离。 传闻每到年关。 只要踏入这间宅子,就能看见两盏残破的青蓝烛火盘旋飞舞,七窍流血的白衣女鬼悬在空中,凄厉尖叫。 甚至各种故事都变得有模有样。 说那白衣女鬼长得极美,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裙,长发披肩,眉眼精致。 却是活生生的被人剥皮抽筋,吊死在房檐之上,故而怨气不散,不肯离开人世。 久而久之这房子也就成了鬼宅,无人敢进。 但其实,只是苏清婉买下了当年那间黄狗看护的宅院。 偶尔回忆当年时,忘了施展隐身遮蔽之法,不慎被凡人看见才引来一场误会。 如今二人故地重游。 有了这传闻倒也省了麻烦。 每日苏清婉与叶尘渊如凡人夫妻般携手漫游金陵,青石长街之上,游人如织,热闹非凡,纵然过了千年,仍旧繁华不减。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胡椒面,小茴香,十文钱,一大两!” “小哥吃了我的胡椒面,又会扎花,又会纺线,小秃儿吃了我的胡椒面,明天长短发,后天梳小辫。” “哎,夫人,你家郎君生的这般俊俏,买根簪子戴戴!” 叶尘渊牵着苏清婉纤细的玉指,听着耳畔喧哗,看着熙攘人群,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 这一刻,他多希望时光能再慢点,心里对婉儿的依恋更甚,蓦地又有些心伤,袖子里的右手紧握攥紧了江月寒的那颗通信玉石,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这样做,怎么能保住婉儿的命呢? 可这样做之后,婉儿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不,那简直生不如死。 “师尊,我们回去吧。” 苏清婉看叶尘渊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以为他累了,便拉起他的胳膊,温柔的提醒道。 “好。” 叶尘渊回过神来,温润一笑,牵着苏清婉的手,穿过层层人流,走向弄巷深处。 刚回到宅子。 叶尘渊扶着苏清婉进房休息,而后独自来到院中练剑。 他右手反背剑还未起式,一抬头墙边树梢上。 一双灵动的眸子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透过枝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手中的剑。 那双眼仿佛是两汪被夏日阳光照耀得波光粼粼的小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光芒,既有孩童特有的纯真与好奇,又蕴含着一股超乎年龄的坚定与热情。 “哈……” 叶尘渊展颜一笑,心情也好了些许。 有趣的小家伙。 这小丫头每天都来,来了也不说话,也不进来就跟只小猫一样趴在树上看着他练剑。 痴迷剑道的模样,像婉儿,像月寒,但更像他自己! “唰!” 他剑锋一转,直奔那棵小树而去。 剑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凌冽的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发出沙沙声。 剑光一晃,便斩断了那棵树的树枝,断口平滑光洁,一截拇指粗细的小树枝就这么被削掉了。 “哇!好厉害!” 树梢上浑身乌黑,头发打绺,身穿破旧棉服的小女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小巧的舌头吐出一圈,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像是在思索什么。 忽然,她身形一窜,跳下树梢,越过那高大的红墙,竟稳稳落在院中。 进来后她也不说话,只是慢慢的走到叶尘渊身旁,小脚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歪着脑袋看着叶尘渊手里的剑似是在探究。 “你是谁?干嘛跑我家里来了?” 叶尘渊见她一副好奇宝宝的可爱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将剑插回剑鞘,蹲下身与她相视。 “大哥哥,你,你是剑客吗?” 小女娃歪着脑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叶尘渊: “我听爹爹说厉害的剑客可以领悟剑气,能飞檐走壁,一个人打好几百个?!” “剑客?哥哥不是剑客,哥哥是鬼!” “刚才用的也不是剑气,是鬼术!” 玩心大起的叶尘渊伸手戳了一下她粉嫩的鼻梁,宠溺道: “小丫头,你不怕鬼,怎么还跑来我家玩呢?” 他心里不住的想着。 ‘我和婉儿的孩子会不会有这般可爱,这般古灵精怪呢?’ “呃……” 小女娃闻言不由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挺直腰杆道: “不怕,我娘说我爹当年就很喜欢耍剑,喜欢剑的鬼也一定是一个好鬼!” “好鬼?” 叶尘渊愣了愣,随即失笑摇了摇头,这丫头说话真有趣。 他横剑于身前,双手捧着那柄随手买来的铁剑,轻轻抚摸着它,心里莫名有些惆怅。 “大哥哥,你的剑好漂亮!” 小女娃凑近他身边,一脸欣赏的盯着早已收鞘的长剑。 “想要吗?哥哥可以送给你!” 一把凡品铁剑。对于叶尘渊不过是鸡肋的装饰,但对于这孩童可能是一生的梦想。 这小丫头的身上有叶尘渊当年的影子,或许是因为太像了,所以他愿意满足她的愿望。 “不,我将来会是金陵第一的大侠,当然要拥有一把只属于自己的宝剑!” 小小的人双手叉着腰,仰着小脸,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 看着眼前认真的小孩子,叶尘渊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身前掀起一阵风雪,醉乱迷眼。 多年以前他也有一把剑,有一把真正只属于自己的剑。 如今那剑就在金陵。 “其实天下第一剑客的佩剑,才是天下第一的宝剑,哪怕是一片叶子,一根树杈也是万人莫挡的神兵利器。” “好了,哥哥说多了,你想学剑吗!” 他放下剑,伸手捏了捏小丫头圆滚滚的脸蛋,笑问道。 “嗯!” 小丫头连忙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 “叶婉卿!” “叶婉卿?!” 叶尘渊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禁莞尔一笑,倒是有趣,倒是有缘,真是个好名字! “来,跟哥哥学。” “仙人指路,青龙出水。” “展翅点头,金鸡独立。” “饿虎扑食,怪蟒翻身。”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一人持剑,一人拿着树枝,在院子里舞的不亦乐乎。 暮色渐沉,嫣红西沉的落日不舍得离去,留恋着最后一抹余晖,静静的照亮了整座城池。 二人仍是兴致勃勃的舞着剑。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远处疾驰而来,停在了院门前。 “终于找到你了!” 第116章 爱恨情仇都是活人才能有的东西。 “死丫头,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中年妇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冲了进来,目光焦急地扫视着周围。 空荡的院子里,修长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及腰墨发扎成马尾,破旧的粗布棉衣也遮挡不住娇美的容颜。 “娘!” 小女娃见到来人,一把扔开树枝,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迈开小短腿,朝她冲了过去。 妇人脸上却不见丝毫欣喜,右手揪着衣领,一把拎起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左手一挥,狠狠的扇了她一记耳刮子。 “啪!” 清脆的响声,震得人耳朵都嗡嗡作响。 叶婉卿的俏脸瞬间浮现出五条红印,她捂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娘亲!”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妇人,眼眸中满是委屈和伤痛。 “死丫头不是跟你说过,不许来这里,还有不许学剑吗?!!” “你答应过娘的,都忘了吗?” “夫人,有事好说嘛!” 叶尘渊看到小女娃被打的哭泣的模样,不禁心里一紧,好似自己的孩子受人欺辱般难受。 他连忙快步上前,一把将叶婉卿护在身后: “对于孩子要耐心些,不然孩子父亲看见了多心疼啊!” 妇人转过身来,美目一扫庭院,这才注意到院中还站着一人,见四处昏暗,不燃烛火,又是冷风阵阵围绕。 而眼前的叶尘渊又年轻俊美的过分,一个男人居然敢独居于此,她不由得想到闹鬼的传闻。 一时间妇人竟是不敢上前质疑,而是一把将叶婉卿再次扯回身后: “公子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叶尘渊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抱拳,看向妇人淡淡道: “在下是旅居的客商,并无恶意,前几日才来到金陵,夫人不必担心,哪有鬼能白天出没啊!而且……” “是啊娘亲,我每天都看大哥哥白日在……” “闭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没等叶尘渊话还没说完,便被二人打断, 叶婉卿低垂着头,不敢与母亲对视。 “夫人,我倒想知道这孩子是练武的奇才,您为什么不让他学剑呢?” 叶尘渊淡漠的问着,眼中闪烁着森然的精芒,让人不敢直视。 “我......” 妇人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慌张之色,一时间语塞起来,最后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 “哎,婉卿,去吧,你先去一边玩儿!娘亲和这位公子有话要说。” “哦,好。” 叶婉卿听罢,点点头,乖巧的跑去院角又捡起了那根树枝挥舞着,黑漆漆的眼睛时不时偷瞄叶尘渊几眼。 “公子,婉卿年纪尚小,若是有冒犯公子的地方,还请不要介意!” 美妇人一脸抱歉的看着他,一副诚恳的模样。 “夫人言重了!在下只是想告诉夫人,婉卿天赋极高,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确实不该埋没呀。” 叶尘渊淡淡说道。 妇人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失落之色: “这孩子他爹就坏在了练剑上,一个男人高高白白瘦瘦的,一副儒雅文士的模样,性子却比我一个女人还烈的多。” “当年每每有人出言调戏,就一定要拔剑追着砍,到后来就是因为这才,才丢了性命!” 说着说着,美妇人的眼圈红了,仰头向天,不让眼泪往下流: “一个女人要是学了剑,是好事,可也是坏事。” “等着这丫头长大后,恐怕性子只会比他爹,比寻常女子更烈更躁,再加上一身武艺,绝不会甘于平凡,可那通天的大道哪那么容易闯啊!” “学剑不如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 “爱恨情仇都是活人才能拥有的东西,死了还爱什么恨什么呀!” “哎!” 叶尘渊见状,也不禁唏嘘地摇了摇头,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悲哀,原来这孩子早就没有了父亲。 心中却也不禁默念起那句。 “爱恨情仇都是活人才能拥有的东西,死了还能爱什么恨什么呀!” 这是否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暗示他呢? 是啊,活着才有一切啊。 恨你入骨的爱人也好过棺木中的枯骨残尸啊!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在你面前? 这才是真的抱憾终生啊。 “啊,公子,我说的有些多了,今夜是新年,不打扰了,我带着孩子走了。” 美妇人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冲叶尘渊拱了拱手,略一弯腰伸手去捡放在地上的麻袋,就要转身离去。 “嗯?” 同样回过神来,目光下移,叶尘渊才发现地上放着一个半满的麻袋,袋口微张露出被咬到只剩白瓤的瓜皮。 “生活拮据,让公子见笑了。” “没什么,西瓜皮可以炒菜,滋味还不错!” 为了防止尴尬,他主动接过话茬,不时的笑着点头。 “哦,公子也吃过?” 美妇人闻言,诧异的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讶。 “哈哈哈……,不仅吃过,还做过!” 叶尘渊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眉眼弯成一轮新月。 话本里,戏剧里穷苦的人,挨饿的人,总会嚎啕大哭,怨怼天地。 但真正的惨,真正的苦是很少能哭得出来。 真正挨饿的人一句话也不想说,也没力气说,根本就说不出话。 修真界几乎无人知道。 白衣剑仙叶通玄幼年时何等孤苦悲凉,最饿的时候,只想把肚子上仅剩不多的肉一刀刀片下来吃掉。 草根,树皮,有什么吃什么,什么没吃过呀? 再后来好不容易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可依然穷得叮当响。 那段时光里,西瓜皮就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了,也是叶尘渊最拿手的“好菜”! “呵呵……,如此说来,公子也是历经生活艰辛之人啊!” 美妇人闻言,顿时笑开怀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靥: “多谢公子传授婉卿剑法,夜深了,不打扰了。” “夫人且慢,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婉卿说,可否……” “当然可以!公子请!” 美妇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叶尘渊脚下一点,飞身落在叶婉卿身边。 他蹲下身子,轻柔地将她额前凌乱的刘海抚顺: “婉卿,还想当剑客吗?” “嗯!” 小丫头偷偷望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那大哥哥刚才教你的剑法都记下了吗?” “当然记下了!” “那婉卿,从今日起,你每日练剑三次,等你走过三千里路,练过三万遍剑,你就是金陵第一的剑客!” “真的?” “当然,大哥哥从不骗人!去吧!” 他看着这对母女离开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温馨的笑容,心中暗暗想着 ‘不知道,我将来和婉儿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可若是不治好婉儿,莫说孩子,怕是二人只能阴阳两隔,再也不能相守。’ 此时的叶尘渊远远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还只觉得自己是传下了几手凡俗中的通常剑法。 不会让这小丫头踏入无尽的修真血海。也不会引来豺狼的恶意窥视,但求强身健体,自保足矣。 多年以后,整个天恒界,剑意最近白衣剑仙叶尘渊者,唯有“无名小卒叶婉卿” “师尊?有客人来了吗?” 想着什么,什么就来了,苏清婉推开房门慢慢踱到院中,看着痴笑的叶尘渊,不由得好奇问道。 “没事!婉儿,金陵的新年夜总有烟火盛放,要不要去走走?” 叶尘渊生怕被看出端倪,连忙转过身来,将右手背在身后,握紧了袖中的玉石,笑着问道。 “好啊!” 苏清婉高兴地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而行,走上金陵的街道。 有人要找回自己当年失去的东西,而有人将在不知不觉中获得恶魔的赠礼。 第117章 师尊,我不想死! 人间不似山上冷清,今夜更是新年,热闹非凡。 叶尘渊与苏清婉手牵着手走到街上的时候,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但街头巷尾都悬挂着红绸彩灯,人们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一齐将夜色点燃。 “砰砰!” 漫天绚丽的烟花将金陵笼罩其中,将整座城市照耀得亮如白昼,绚烂夺目。 苏清婉双手交叠按在胸口,仰着脑袋望着漫天绽放的烟花,瞳孔里倒映着流光溢彩,美得令人炫目。 叶尘渊默默站在她身后,清澈干净的眸子里不仅照映着世间的繁华,还有一位心爱女子的欢颜。 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但婉儿脸颊上的笑意永远都那么灿烂,那么明媚。 “婉儿,你要是喜欢,以后每年我们都回金陵一起看烟火,好不好?” “好,也不好。” “为什么啊?” “因为……” 苏清婉转过身来,歪了歪脑袋,俏皮的吐着舌头: “因为婉儿和师尊在一起就很开心啊,也不一定非要看烟火!” “可是,可是婉儿不知道还会不会跟师尊有以后了。” 话音落下,她黯然的垂下头,此时又一批烟火升腾,照耀着她病弱白皙的脸蛋,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凄美。 “会的,会的!” 叶尘渊心底猛地抽痛了下,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的点了点头: “婉儿,说什么呢?我们当然还要有以后啊。” “年年胜旧年,岁岁迎欢喜,不止你和师尊,也许再过两年,咱们会带着孩子一起看烟火呢!” “可是师尊,婉儿真的还有机会吗?” 苏清婉将头垂得更低,一双美眸里满是迷茫。 既期待又透露着浓浓的哀伤的语气,让叶尘渊的心揪得疼痛。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伸出手掌握紧了她的手。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苏清婉微微抬起脑袋。 不知何时,二人已经靠得极近,近得呼吸交融,心跳如鼓,近得视线交织,鼻尖相抵。 “咚咚。” 新年的钟声敲响,人群沸腾了起来。 无数焰火逆旋而起,拖曳着一道道极淡的灰线,升至天际,炸成绚烂五色。 越来越多的烟火璀璨盛放,仿佛要穷尽人间的富丽,整个夜空燃烧成绚烂的火海,隔绝尘世的喧嚣。 万千烟花绽放的盛大中,炽热的火光粼粼烁烁,点点剥落,宛若火海中盛放凋零的雪。 叶尘渊紧紧攥着苏清婉的手,攥的越来越紧,像是生怕眼前之人消失不见。 他的手掌很大,温度很高,像是一簇能够融化世间风雪的焰,攥在手里却又不会让她感到灼热,只有温润的体温。 他,或是她,能从对方黑色的瞳孔里清楚的看清自己。 两颗心愈挨愈近,愈爱愈近。 直到几束的最大烟火,骤然升空,将夜空彻底染红,炸成层层夜火的红莲,隐隐可见几分清凉自然,又饱含着炙热灼热的爱。 全城上下,不论男女老少皆振臂高呼,庆贺新年。 每一个声音都是一点浪花,浪花接着浪花像是连成了一片海,汹涌浩瀚,攀登到金陵最高处便是墙立而起的波涛。 “师尊!” “婉儿!” 耳边是欢声笑语的山呼海啸,叶尘渊与苏清婉,慢慢张开双手,慢慢的拥抱在一起。 在愈滚愈紧的风雪中,在盛夏红莲的花香里,在璀璨华丽的焰火下,在浩然巍峨的金陵城墙上。 “唔……” 他紧紧抱着她,她也紧紧抱着他, 两颗心渐渐靠拢,渐渐靠近,渐渐靠近,直到彻底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割。 他们的唇瓣终于贴在了一起。 苏清婉的唇柔软而冰凉,却让叶尘渊的心狂跳起来,一股暖流缓缓涌入他的血脉,四肢百骸。 这个吻绵长而温柔,带着一抹小心翼翼。 苏清婉闭着眼睛,静静的享受着,任凭叶尘渊肆虐。 “咚咚咚!” 新年的钟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欢声渐渐淹没,钟声渐渐行稀。烟火也不再燃放。 人们这才恍惚意识到,原来一年就这样过去了,连忙拍了拍不知是冻僵还是兴奋的红脸,依旧拥挤着,积攒着,忍耐着,享受着难得的团圆,等待着下一次的新年。 而苏清婉与叶尘渊,依旧在人群中拥吻着,不愿离开彼此的怀抱。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一旦离开,就会永远失去这份温存。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缓缓分开,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凝视着对方。 “婉儿?还没看够师尊啊?” 叶尘渊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精致的琼鼻,宠溺的笑。 “看不够,怎么都看不够啊!” 苏清婉俏脸一红,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抿着樱唇偷乐,眉宇间满是春意盎然的神采: “从当年我把师尊雪地拖回破庙开始,就被师尊给迷住,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想把师尊留在身边一辈子呢。” “那婉儿,当年你看师尊倒在雪地里想的是什么啊?” “嗯……” 苏清婉低着头,小手托腮,认真思索了一番,几番想压下扬起的嘴角,却怎么也止不住溢出的笑意: “我啊,当时想……” “想着寻常人谁穿白衣呀?一碰就脏,那男人穿的这么好,身上还挎着把剑,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要是能偷到他的钱袋,就能给爹爹娘亲买纸钱了。” “他要是敢抓我,我就一口水吐在他的脸上,跳起来用手上的泥直接抓花他的脸,肯定就不敢追我了!” “但是……但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了一下,抿了几下红嫩的朱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叶尘渊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眼底漾起温情,心中不免好奇起来。 婉儿究竟要怎么做呢? 该不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吧? 于是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在她耳畔低喃道: “但是什么?” “但是,我,我看见师尊脸的时候又舍不得了。” “当时就想着,师尊长得真好看啊,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能被人给弄脏欺负呢。” “哈哈哈……” 叶尘渊听完,忍俊不禁,朗声大笑起来。 “笑什么?难道不好看吗?” 苏清婉嘟囔着小嘴巴,不满地瞪了一眼,伸手去捏叶尘渊的脸。 “那师尊说,第一次看见婉儿的时候在想什么?” “师尊为什么会想要把婉儿带走?” “嗯,为什么?因为师尊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小女孩呀,那么小,黑黑瘦瘦的一只,跟狗打架抢东西吃。” “明明摔的那么惨,舔着地上流出的肉汁,结果不哭也不闹,还能举起拳头对着比自己还要大的狗,呲牙咧嘴,露出凶巴巴的表情。” “啊,师尊看见了?” 苏清婉惊讶的捂住嘴巴,耳根开始泛红,一双杏眸中尽是羞涩, “嗯,当然看见了!” 叶尘渊重重点头,眼中满是笑意。 “啊呀!好丢脸啊!!” “哈哈哈……” 二人欢笑着,打闹着,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相互依偎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和甜蜜。 爱就是这么奇怪,脆弱又坚韧。 人生也是这么奇怪,漫长也短暂。 世界更加奇怪,好像什么都重要,又好像什么都不重要。 什么白衣剑仙,什么冠绝天下的七位弟子。 不过是郁郁不得志的少年,和七个苦命的小丫头罢了。 有时候人世间过了千年万载,浪花淘尽,无数豪杰英雄尽皆陨落。 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 可有的时候哪怕山峦崩塌,天河倒流,真到了那岁月的尽头,有些人有些事也永远不会改悔! 这正是: “人生爱恋几多秋,多少滋味酿心头。” “少女心事几多愁,怎奈一见倾心,定终生!” 第118章 什么?你让要婉儿亲眼看着我和你…… “师尊,有了今夜,婉儿就是死也无憾了!” 苏清婉仰起头,凝望着叶尘渊俊美如斯的脸庞,眼神中尽是浓烈的爱慕,一字一句说的异常郑重。 叶尘渊心头一颤,犹豫的天平已开始倾斜,几乎要作出决定。 他伸手握住了苏清婉的双肩,认真的说道: “婉儿,你又胡说什么呢!” “什么死也无憾,搞得好像要分别一样!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了?怎么就不能啊?!” “你忘了结为道侣时的誓言吗?千年万载,永不分离!” “嗯~千年万载,永不分离!” 苏清婉眼眸里闪着泪花,紧紧攥着叶尘渊的衣袖,重复念叨着这句话。 而后她踮起脚尖,飞快的在叶尘渊的脸颊上啄了一口,脸颊绯红,秀气的柳眉酿成幸福的弯,嘴角一点点扬起,溢出浅浅的梨涡: “师尊,婉儿不怕死,但婉儿不想死!” “因为死了就没有师尊,死了就见不到师尊了啊!” 空灵悲痛的嗓音是坠入湖心的明月,是微风荡起的涟漪,听得人心中哀泣,连风雪也不再清冷。 “傻瓜!” 叶尘渊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心疼的吻掉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轻轻地抚摸着那柔顺的青丝,喃喃道: “别怕,师尊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嗯!” 苏清婉靠在叶尘渊的胸膛,感受着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暖,心头一阵甜蜜,眼角的泪痕还未完全消失,却已经笑逐颜开,如同盛放的牡丹。 她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年的雪夜,就这样安心的靠在那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着,不用为生活而发愁,不用再去思考担忧任何事情。 自有一双大手为她遮挡住所有风霜,让她可以安安稳稳的休憩,让她可以安然入眠。 “师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苏清婉迷糊中睁开双眼,只感觉自己被横腰抱起,一路向金陵城外走去。 叶尘渊略低下头,嘴角淡然一笑低声道: “找回我的剑!” 金陵城外,孤山之上。 寒风呼啸,冰凌乱舞。 苏清婉蜷缩起身体,依偎在叶尘渊的怀中,迷离着欢喜的凤眸,凝视着山路上的漫天冰棱风雪,多想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 多想这条路中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让自己永远留在他的怀中,与他携手白头。 可惜,万事万物终有极限。 “呼……” 立于山巅,向前一步便是悬崖。 叶尘渊停下脚步,闭上双眼,长吐了一口浊气。 只见明月西行,忽而远去,不知心往何方,空中浮云断续,崖边古树凌苍。 风雪中唯有叶尘渊与苏清婉二人静静伫立。 苏清婉轻轻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叶尘渊,只感觉世间最美好的词语都难以形容此刻的心境,那种心动的滋味,只有她才懂。 “剑来!” 叶尘渊蓦然睁开双眼,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崖底一抓,淡黄色的暖光从崖底迸射而出,点燃了半边苍穹。 “师尊,这,这就是您的剑?” 苏清婉看着叶尘渊掌中木剑,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讶。 或许是在山下埋了太久,剑身上留下了道道岁月的印记,连剑柄处都布满了细密的龟裂纹。 未经雕琢的原木色,在月华雪光映衬下反倒显得有些暗淡,看上去没有丝毫光泽。透着一股陈旧沧桑。 在她心里,师尊要找回的佩剑一定是锐利逼人,锋芒夺目,是整个天恒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器。 可这…… 怎么会是这样? 一柄粗糙不堪的木剑,怎么能杀敌呢? “对,婉儿,这就是师尊的佩剑。” 叶尘渊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掌中木剑: “这把剑是我五岁那年父亲为我做的玩具。” “后来被我以灵印封在山下。” “那时候家里的孩子除了我,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能填饱肚子已是不易,攒下两个铜板逢年过节买块肉吃就很不错了!” “至于买真正的宝剑,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剑客就更不敢想了。” “只好拿着立起来比我还要高的玩具,在田间的地里四处挥舞,面前的杂草就是无尽的魑魅魍魉,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剑仙!” 说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柔和的目光犹胜月华,灿过繁星: “当年觉得一剑在手,天下无物不破,可斩仙灭鬼。” “稍大一点才明白,好的木头都让爹爹留着烧火了,这就是剩下的废料做的一根烧火棍罢了,能干什么呢?” “这会儿,握着它,我又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剑仙了!” “不,我从来都是!” 话音落下,他举剑向天,木剑仿佛有灵性一般,发出嗡鸣之声。 夜幕之上,大日凌天,似是被那锐利逼人的剑气威慑,不得不应召而来,照亮这座孤峰。 若你凝神细查,便会发现,天地间剑起如雨,一道道橙红剑气盘旋飞升,纵横交错,这才构成一轮赤色骄阳。 百里外的金陵城,无数的凡人早已跪伏在地,一脸呆滞的仰望着天际之上耀武扬威的赤红骄阳。 “怎么样婉儿?如何?” “这,这……” 苏清婉呆滞的望着那轮赤日,不由得捂嘴惊讶。 这样磅礴浩瀚的剑意,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真的是第四境修士是能做到的吗? 下一刻,她又淡然释怀。 眼前的人可是自己的师尊啊,可是纵横天横的白衣剑仙啊,有什么做不到的? ‘还有我身上的伤,身上的阴衰之症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想到这里,苏清婉的嘴角绽放出璀璨的笑靥,眼底深处闪烁着浓郁的坚定: “师尊的剑意又精进了,比起当年更胜一筹,不过您这的佩剑叫什么名字啊?” “呃……” 被问到这一点,叶尘渊转过身来,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笑着: “这把剑叫吃饱?” “吃饱??” 提问的苏清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不住的想着。 也太独特了吧,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呢? “因为是两把剑,还有一把叫穿暖,只是现在找不到了。” “那个时候师尊没读过书,也没有什么文化,吃饱穿暖就是农家孩子最大的愿望了。” “最难熬的岁月没人与我支撑,就跟着剑相濡以沫。” “可是现在,我心中有了更值得担忧的人,有了比剑更重要的东西!” “从今天这剑便叫离忧,能让我爱的人离去忧愁。” 叶尘渊目光灼灼地望向苏清婉,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坚定。 “离忧......” 苏清婉一边念着,一边不住的点头,小巧的鼻子轻轻一吸,嗅着木剑散发的幽香,顿觉浑身舒畅,就像是喝了蜜糖,甜得心里发腻,嘴角微翘。 “婉儿,你先宅子吧,师尊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嗯!” 看着那俏丽的身影乖巧离去,叶尘渊无力的闭上双眼,颤抖的从右边袖子摸出那块通信玉石。 “月寒,师尊答应你的条件,让婉儿生,生下……” 最后的那句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身后半空中的橙红剑光曲折破碎,化作碎星纷乱,四散于野,其间隐藏的剑意却凝成一线,线如雨丝直坠。 “让婉儿生下你和师尊的孩子。” “什么,你,你要让婉儿亲眼看着我和你……” 第119章 婉儿,把药吃了睡一觉吧。 孤山之上。 叶尘渊走后,大日消散,洋洋洒洒的雪花重占上风,而且愈演愈烈,弥漫不休。 “咳咳……” 覆雪之下,松软的雪堆里透来一阵清雅的低咳。 紧接着,一道纤瘦身影缓慢的从雪堆里爬起。 少女左右手交替拍落肩膀上的雪,剩下的天降琼花沾濡在青黑的秀发上,像流水中的落梅,也像星空上的月芽。 破旧的棉衣被灼烧出黑洞,露出里面发黄团絮的棉。 明明她是从雪堆中钻出,这副狼狈的模样反倒像是从火海里逃生。 她抬眸望向天穹,夜幕下再也没有那轮赤阳。 雪花纷纷落下,她却不躲不避,任凭那晶莹的冰渣打在脸上,刺骨的疼痛传来,她才微微眯了眯眼。 深重似海,漆黑如墨的眼瞳里铺满迷恋的狂热,风越紧,雪越重,反倒烧的越烈。 “娘,您将我叫来金陵,就是为了给他演一场戏?” 少女呢喃自语,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容。 伸出两指轻抚过清空,拂过这片白色的世界。 声音清浅悠长,像是山崖间流动的溪水,像是古松上无声落下的雪。 “怎么,秋儿不高兴,不是秋儿听说这男人是叶通玄之后,非要嚷嚷着过来吗?” 无边的纯白中忽地混进一点墨色,紧接着,那墨色化成了一个美丽的妇人。 一头乌黑的青丝盘绕着几根银钗,狭长的丹凤眼,挺翘的鼻梁,精致得找不出瑕疵的五官。 岁月不敢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迹。 暗红云纹的墨袍无风自动,随着她一步踏出,落在女孩身边,如一点墨线将莹雪分割,天地为之一黯。 “学了几日剑感觉如何?” “传闻中的白衣剑仙,是否令我的秋儿满意呀?” 妇人笑的倾国倾城,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却又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只能感受到那股睥睨天下的自信霸气。 原来金陵城中那对凡人母女,乃是季清涟与季晚秋假扮而来。 “嗯,满意,很满意!” 季晚秋痴醉的点了点头,双唇轻启,低声呢喃着,明亮的眼眸如一汪清泉般纯澈动人: “煌煌大日,照凌九州,我今一见,如蝼蚁观高山,如溪流见汪洋。” “整个天恒无人能出其右,不愧是渡劫九步的剑仙,不愧是第一位渡劫九步的男子剑仙!” 她闭目仰头,长睫如蝶翼般颤动着,映亮了那张精致秀美的脸蛋,两朵淡粉的红晕染在腮边,犹如朝霞初升,又似红艳欲滴的樱桃,宣示着主人内心的激动: “而且人也有趣,有趣的很!” “娘,这样的男人也会像驯养的猫狗一样哀嚎求饶吗?” 轻声细语却又带着浓烈的蛊惑。 话音落下,身上老旧的棉服破碎,露出里面的墨黑裙裳。 裙裾翻飞间,若隐若现着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如凝脂般细腻光滑,泛着诱人的粉红,还未褪去稚嫩,却已经初具韵味: “娘,这次六宗大比,孩儿可有得玩了!您要不要也来……” “好啊!秋儿,你还敢打趣娘亲!” 季清涟佯装怒意的瞪了季晚秋一眼,清冷威严的俏脸上微不可察地流淌着一丝春意,孤傲的凤眼不时瞥向远方。 ‘叶通玄,希望你会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与此同时。 钧鸿剑宗,碧游宫。 “师姐,这,这太贵重了,这怎么可以?” 苏清婉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在大殿的主位,对着坐在下面的江月寒连连摆手: “师姐,这剑印可是师尊当年赠与你的护身之法,我怎么能要呢?!” “师妹!一道剑印罢了!怎么能和你的性命相比呢。” 江月寒端庄的坐在下方,面带微笑,眼底却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但表面上依然笑靥如花,温柔体贴: “你就收下吧!难道叫师姐眼睁睁看着你香消玉殒,而袖手旁观?” “这样的话师姐于心何忍,又教师尊怎么看我呀?” “婉儿,这剑印你一定要收下!” “谢,谢谢,谢谢师姐。” 苏清婉心头一暖,却是强行压抑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晶莹的泪沾染在修长的睫毛上欲掉未掉,格外的惹人怜爱。 “婉儿,这是好事,哭什么,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 叶尘渊左手端着茶盘走上前,右手握着一块洁白锦帕,左一下右一下轻轻拭去苏清婉的泪水。 “婉儿,不哭,不哭,喝杯茶吧!” 他将帕子收回袖中,双手捧着茶盘,俊美无瑕的容颜上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声音清润悦耳,如同三月春风拂过,吹皱了一池春水。 然而他的心却在滴血,终究还是要这样伤害最爱的人,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 ‘婉儿对不起!’ ‘婉儿对不起!’ “嗯,师尊,婉儿不哭。” 苏清婉哽咽着,端起一杯热茶,吹落上头的茶沫,轻抿一口,顿时沁入肺腑,心神都跟着舒畅了许多。 “来,月寒,你也喝一杯茶吧。” 看到苏清婉的神情缓和了许多,叶尘渊转过身,慢慢走向江月寒。 “哎,师尊,虽说您已经嫁给了婉儿,但是这种事怎么让您来做呢。” “月寒自己来就好。” 江月寒缓缓起身,双手向前,似要接过茶盏,实则悄然摸上了叶尘渊那雪软的手背,轻轻摩挲起来。 “嗯?” 叶尘渊瞬间如遭雷击,心中惊诧,江月寒就如此急不可耐吗?婉儿还在身后呢! 他身躯猛地一震,差点失手把茶盏打落,飞溅的茶水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滚烫灼烧。 他连忙抬起头,用只有江月寒看见的幅度轻轻摇头求饶。 “师尊,这茶好香啊!” 江月寒故作恍惚,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她立刻坐回原位,一把将叶尘渊拉近,嘴角挂着坏笑,粉嫩的舌尖轻舔着自己手上的茶水,仿佛一只偷吃的小狐狸,可爱至极。 “是啊,师,师尊的,茶……艺……一向精湛......” 苏清婉抬起头,注视着下面温馨相处的二人。 在看向叶尘渊的刹那间,她眼里的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口仿佛有刀绞,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席卷全身,疼的她快要站立不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是因为师姐献出了剑印吗? 好像不是。 也许是因为叶尘渊温和如春风的笑容吧! 可是那不应该高兴。 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疼? 苏清婉不知道,只是在回到碧游宫的那一刻,心里中就充斥着无尽的酸楚与悲凉,渐渐的忽然觉得身子有些软,眼前发黑,脑袋昏沉的厉害。 她想要努力睁开双眼,却越发使不出力气,眼皮上像是挂了千万座山峰,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师尊,婉,婉儿,好像有点困了。” “对,对不起,师……师尊,您……” 她话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阵迷糊,瘫倒在大殿的主位上,眼皮一点点的慢慢合拢...... ‘病重的身子又支持不住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给师尊幸福啊!’ 苏清婉就这样想着,渐渐陷入了昏迷之中,只是昏迷之前似乎隐隐听见一句。 “等一下,婉儿还没睡着呢。” 第120章 师尊,让师妹见证我们的新婚! “呼……” 看着眼皮上下打架昏昏欲睡的苏清婉,叶尘渊长出了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 下一刻。 他忽然感觉,后背与腰间传来一阵柔软之感,一双纤细温热的小手紧紧地环抱住了他,使得他浑身僵硬,一动不能动,一动不敢动。 “月,月寒,不,不要!” “婉,婉儿还没睡着呢!” 叶尘渊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柔软,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上顿时变成了猪肝色,额头更是冒出一层冷汗,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可是在碧游宫啊! 他怎么能和月寒抱在一起呢? 如果婉儿现在睁开双眼该怎么办? “月寒,乖,快放开!” “再多等一会儿,再多等一会儿,马上药就生效了!求你……” 他低声哀求,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掰开那双藕臂,但是却没有丝毫效果,耳畔传来一阵带着无尽酥麻的娇柔细语。 “嘘~师尊!” “别发出声音哦,不然我的好师妹会伤心的。” 江月寒将头埋在叶尘渊颈间,轻嗅着他独有的男子气息,熟悉而又安心的味道涌上心头,令人迷醉。 她左手紧紧捂住叶尘渊的嘴巴,右手环住叶尘渊的腰肢,竟然将叶尘渊直接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走向主位上贪然昏睡的苏清婉。 ‘唔……唔……月寒不要,婉儿会醒的,真的会醒的。’ 叶尘渊拼命的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开江月寒。 但是无论他如何使劲,身子仍旧被江月寒牢牢抱在怀里,丝毫不能动弹。 “师尊,婉,婉儿,好像有点困了。” “对,对不起,师……师尊,您……” 苏清婉话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阵迷糊,瘫倒在大殿的主位上,眼皮一点点的慢慢合拢...... 面前就是紧闭着双眼,呼吸平缓,陷入昏睡的妻子。 背后紧紧贴着的是江月寒温软滑腻的娇躯。 叶尘渊只觉得喉咙干涩的难受,像被硬塞了一把沙。 他甚至能够闻到江月寒身上散发出来的缕缕幽香,令人神魂颠倒,心旌荡漾。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眸中更是泛出红丝,深呼吸了几次,强行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浪潮,将身子向后仰了仰。 抗议的动作像是在说: “月寒,我们,我们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不能在这里,求你,求你了。” “嘿嘿……” 江月寒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眼底满是调皮与狡黠,俏丽的脸蛋上带着甜美的微笑,就像是在跟情郎调皮的撒娇。 “师尊,先让婉儿看一看,适应一下吧!” 她一把抓住叶尘渊的肩膀,将其扳过身来,正对着自己,目光痴迷的盯着叶尘渊刚毅坚毅的脸颊,像是在欣赏最珍贵的玉瓷,又像是在品尝一杯醇香四溢的佳酿。 “来,师尊,让婉儿看看,她这一辈子也做不到的给不了的感觉!” 说着,江月寒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挑起叶尘渊的下巴,樱唇缓缓靠近,一点点的吻了上去。 温暖柔嫩的嘴唇,那么轻,那么密,是玫瑰色的黄昏新雨,是呼之欲出的涌动春潮。 “唔......” 叶尘渊浑身一震,脑袋轰然炸响,整个世界瞬间变成白茫茫一片,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坚毅的面庞仿若染了一抹艳丽的霞色,额际微微渗出汗珠,紧紧蹙起的俊美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感觉自己好像飘浮在云端一般,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就连呼吸都是那么的舒畅,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无尽的活力。 眼眶瞬间湿润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碎掉,然后重新凝聚,莫名的悸动,难以言喻的快乐。 这一刻,仿佛连天空都在为他欢唱,周围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璀璨夺目的星辰,璀璨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就连叶尘渊也不曾想象过,这一刻自己的心居然如此慌乱。 明明不久前还在和婉儿相拥相吻。 明明无数次与婉儿互道衷肠,倾诉爱意。 明明婉儿就在一旁看着,只要稍一睁眼,就会发现夫君失身的真相。 心里明确的知道,我不该这样,不愿这样,不想这样。 可身体只想享受这片刻的欢愉,只想沉沦于这份幸福的海洋,哪怕只有一秒钟,一瞬间,一刹那,都足够了。 ‘或许再浓烈再深重的爱,也不如那一晌春宵吧。’ ‘夫妻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就是不能……’ ‘对不起,对不起婉儿,我被月寒俘虏了,我,我已经……’ 他迷离着眼睛,心中暗想,脸上满足开怀的笑着,任由眼泪滑落,任由江月寒亲吻着自己的脸颊、脖颈、锁骨,任由江月寒温柔的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恍惚之间,他忽地想起千年前听过的传闻, 听说那些吻技高超的女子,能够让男子忘记疼痛,忘记疲惫,忘记痛苦,享受极致的欢愉。 与她们拥抱接吻都比和妻子行夫妻之礼,欢愉百倍,快乐千倍。 曾经叶尘渊还觉得,这只是谣言罢了,这怎么可能呢? 如今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血液似乎沸腾起来,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难受的难以自持。 ‘婉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好像……’ “师尊,您别哭了,今夜可是我们的大婚呢。” “正好让师妹做个见证。” 江月寒轻柔的擦拭着叶尘渊的眼泪,随即衣袖一挥,整座大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嗯,这是……” 叶尘渊再次抬头时,四周陡然一变,已然来到了苏清婉的卧室。 屋子重新装饰得简单而精致。 九对华贵典雅,鎏金炽红的龙凤花烛燃烧正旺,将屋子映衬的如梦似幻。 红色纱幔轻扬,圆形大床上铺着朱红锦绣绣衾,摆放着大红喜服和鸳鸯交颈的枕巾。 将床边那一排排的小矮凳衬托的越发喜庆可爱。 他站在房中四下扫视着,眸光蓦然一暗,忽然想起与婉儿结为道侣后,还未进行大婚,还未举办婚礼呢。 这是叶尘渊第一次的新婚夜。 ‘可是,可是婉儿又在哪里?不,还是不要在这里的好。’ 他庆幸的想着,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眼帘,昏睡的苏清婉,被五花大绑放在正对婚床的矮凳上,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房间的主人,碧游宫的主人,剑宗主人。 此刻穿着一身讽刺的火红婚衣,像条狗一样被绑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夫君被人玷污却无能为力。 叶尘渊心里一疼,无力的转过身去。 不知何时,江月寒已经坐在床榻上,笑意盈盈,满面春风。 第121章 月寒,这是……你怎么拿到的? “师尊好看吗?” 江月寒得意地站起身来,头顶点翠并蒂莲凤冠,嵌宝石行龙银镀金簪,眉间点着殷红梅花钿。 一袭大红喜袍逶迤拖地,以金丝银线绣着精工细琢的牡丹花纹,腰系玛瑙束带,上系同心结,下系湘裙,裙裾宽广如云,飘逸似仙。 乌黑亮泽的秀发用一根赤金镶玉凤钗固定,斜插三朵赤红色的梅花,鬓边两缕青丝微垂,薄施粉黛,却艳若桃李。 她一双凤目流盼生辉,媚态横生,唇畔勾勒着浅浅的弧度,等待着心上人的答复。 “好看,真好看。” 叶尘渊艰涩的吐字,喉咙里像是卡着鱼刺,难受的厉害,眸光却不时瞥向捆绑着的苏清婉,心里既惶恐又期待,既难受又欣喜,矛盾至极,思绪神游天外,纷飞错杂: ‘婉儿被绑的痛不痛啊?’ ‘那药虽然我用山间的野兽试过,但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月寒这身婚衣真美啊,婉儿穿上会是什么模样?’ “呵呵,是吗师尊?” 江月寒看出叶尘渊的迟疑,不由得心中怒火中烧。 ‘叶通玄,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敢想着苏清婉?’ ‘好好好,看来我这东西没白准备!’ ‘我的好师尊,您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这里她掩嘴而笑,压下怒意,娇躯扭了扭,将丰盈的身姿挤压得更加饱满,一把掀开床榻上的锦被: “师尊,月寒还有礼物要送给您呢。” “您看这手帕,可是月寒特意准备的哦。” “嗯?” 叶尘渊有些不明所以,迈着步子走到床边,低头一瞧。 只见一片火红的海洋里,一块雪白柔软的“帕子”静静躺在其中。 似绢似帛,似棉似纱,又似绸缎,不知究竟是何种材质构成,晶莹透明,洁白无垢。 他伸手一试,触手温热柔滑,不染一缕纤尘,竟比女子的肌肤还要光滑细腻几分。 “你,你......” 等到叶尘渊看清手上的东西,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的手指颤抖着,几近痉挛,连话都说不利索: “你怎么会,怎么会拿到这......” “嗯哼,师尊喜欢吗?这手帕怎么样?” “哈哈……是不是极好啊?!” 江月寒看着叶尘渊惊诧万分的表情,心中顿生愉悦。 精致的面容满是纵欲的情潮,红扑扑的俏脸上挂着两抹淡淡的绯红,唇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带着邪魅韵味的浅笑。 眼眸中熠熠闪烁着狡黠的辉芒,继而愈发地放纵肆意起来。 ‘今天我就让你亲手打碎苏清婉的尊严!’ 她笑着,将“手帕”完全打开递向叶尘渊,一字一句映入眼帘。 “结契之交,绵百世之宗,长承诗礼,传家之训。” “鲲鹏鼓翼,万里扶摇;琴瑟调弦,双声都荔。” “翰花陌上携手登缓缓之车,开径堂前齐眉举卿卿之案。” “一纸如斯,天地共证,千年万载,永不分离!” 叶尘渊颤抖的伸手接住,看着上面的字迹,脑袋嗡嗡直响,一颗心也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剧烈的抽搐起来: “月寒,你,你要用我和婉儿的灵魂道契来……” “来做落红的手帕!” 声音颤抖而破碎,仿佛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紧紧抓住那块将被弄脏的手帕,牢牢贴在胸口,好像要将其揉捏进自己的体内。 那是生死相连的证明。 那是神魂共生的契约。 那是道侣之间最纯粹的感情印证。 没有任何背叛和欺骗,真诚,坚贞,执着无悔的爱,才能缔造出这份永恒的誓言。 一念成誓,终生不悔。 这样纯净洁白,不染尘埃,无瑕无垢的爱,却要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弄脏玷污,只配用来当做羞辱侮辱妻子的手帕。 “咳咳……” 叶尘渊的心里像是有数百把刀子划过,撕扯着他的心,鲜血淋漓。 痛彻心扉,痛到窒息,痛到绝望! 他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血丝遍布双眼,脑海中满是千年间婉儿为了找寻自己这个负心之人所遭受的委屈与煎熬。 温柔,坚强,勇敢,善良的婉儿,受尽无数屈辱折磨,历经千载风霜雨雪,却只换来如今的结局。 何等讽刺,何等悲哀? 苏清婉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深深烙在了叶尘渊的心上,融入了骨髓,化作血肉,成为他的一部分,无法割舍。 ‘婉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般卑鄙过,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打湿了手上的那张手帕。 ‘婉儿,等师尊治好了你之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师尊会千倍万倍的补偿你!’ 叶尘渊将手中的\"手帕\"紧紧攥在掌心,心中的愧疚、悔恨、懊恼、痛苦,统统涌上心头。 原本那颗在寻回佩剑后,有所恢复的道心似乎又重新沉沦,混乱,无助,迷茫,挣扎,徘徊,痛苦...... “哎呀,师尊您怎么自己就把这手帕弄脏了。” 江月寒佯装担忧的轻呼一声,眼底掠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一把抢回那张苏清婉与叶尘渊的灵魂道契重新铺在床上。 她伸手抚摸着叶尘渊的脸庞抹去泪痕,满目的痴情浓意,红唇轻启却故意说着: “师尊,您哭什么?大喜的日子,难道您不开心吗?” “月寒还不勉强您了,咱们的交易结束吧,这剑印……” “不,不,月寒,师尊开心当然开心!” 叶尘渊慌忙摇头,一把抱住江月寒,将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自己心口: “师,师尊就是太高兴了,高兴的心里有,有点疼!” “疼?师尊,月寒都不怕疼,您怕什么呀!” “看来您还是不太愿意呀,您告诉我,现在我是谁?您又是谁?我们在干什么呀?” “呼……” 听到这话,叶尘渊心中又是一阵剧痛。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无论是谁,只要能拯救婉儿,让他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不会皱一皱眉头。 但,此时的他却感觉心脏好像被人挖掉一块。 那种痛,令他无比心酸,痛的无以复加。 ‘婉儿,对不起,这样才能救你啊。’ ‘婉儿,师尊还是爱你,爱你的!’ 叶尘渊强迫着自己抬起头,空洞的双眸之中竟缓缓涌出了两行浑浊的泪水,嘴唇孱弱地微微蠕动着,发出低沉沙哑的微声: “你是月寒,我的徒弟江月寒。” “后面的人是我的妻子苏清婉,求月寒帮苏清婉这个阴衰无能的女人,解除我们的婚姻。” “让这个没用的东西,没用的妻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 “月寒,师尊受不了一刻钟的婚姻了,让师尊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幸,幸福吧!” 他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只是背后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仿佛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老了很多很多岁。 “嗯!” 江月寒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抓过昏睡的苏清婉,扔在婚床边: “哎,师妹,好好看着吧,这可是咱们的师尊,是你的夫君啊!” “哈哈哈……” 叶尘渊张开双手,向后仰去,整个人成一个大字,躺在喜庆的婚床上。 不知何时,苏清婉身上的束缚已经解开,侧躺在床的一角,安详恬淡,美丽的脸庞上依稀带着些许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倒在一边的苏清婉,眼眸中满是自责与愧疚的光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梦呓般的喃喃念着: “对不起……婉儿……希望你能好起来……” 话音落下,他慢慢伸出手掌,手指抠着床单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一下一下又一下,近在咫尺,却好似天涯,无论怎样都够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十指相扣的瞬间,感知到指尖传递的温暖。 叶尘渊闭着眼睛,脸上浮现一个心安的浅笑。 苏清婉眼角有血泪划过。 第112章 婉儿就是做了个噩梦。 “啊,婉儿,婉儿……” “婉儿,师尊爱你,师尊是你的夫君,师尊才不会被……” ‘师尊我在,我在这里……’ 听到叶尘渊急促的呼吸中夹杂着痛苦的叫喊声。 苏清婉心急如焚,想着,师尊是否遭人欺凌? 不然怎会叫的这般怪异,就像在拼命压抑的什么,生怕自己失神出丑。 一想到挚爱的师尊会被其他女人染指,苏清婉顿时感觉脑海一阵刺痛。 她蠕动着嘴唇想要回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皮上像是压了一座巨山,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无尽的黑暗像翻滚涌来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将她直直拍入海底,一层一层淹没,无论她怎么呼喊,也无法回应最心爱的人。 她感觉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就像在三九严冬被人剥光衣服,割开喉咙,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海中,不断的坠落,坠落...... ‘师尊,对不起......’ ‘婉儿无能,这一次不能去救您了。’ 冰冷的海水灌入肺部咽喉,冻僵了五脏六腑,苏清婉伸展着双手拼命的向上抓取,却抓不到任何东西。 长时间溺水憋得脸色灰白,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身体不停的抽搐,好似一条搁浅的鱼在垂死挣扎。 她努力的挥舞双臂,想要抓住哪怕一根稻草也好,却始终一无所获。 “婉儿,婉儿,我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 “对不起,对不起,师尊忘不掉,怎么也忘不掉,真的好像回不去了。” 一片漆黑之中,叶尘渊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师尊,师尊,别离开婉儿,求求你了,别走......’ ‘不,不,不!’ 苏清婉绝望的嘶吼着,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她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还没有和师尊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呢,还没有给师尊一世幸福呢,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离开?怎么可以就这样看着师尊投入别人的怀抱? ‘这是噩梦吧?’ ‘如果是噩梦就赶快醒来啊!’ 呼喊,无人应答,挣扎,越陷越深。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迷茫的灵魂仿佛被遗弃的孤舟,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自我。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阵温热的气息突然喷洒在她的脸上。 随后,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只是此刻显得无比慌乱。 “不,不,这别把这东西贴在婉儿脸啊啊?!!” “求你,给婉儿留最后一点尊严吧!” ‘东西?什么东西?’ ‘师尊,您在说什么?什么尊严?’ 又听到师尊的声音,苏清婉瞬间稳了心神,本是欣喜万分,但很快又被疑惑填满。 ‘师尊?您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下一刻,那股温热的气息更近了,还带着些许的血腥气。 是谁? 谁在流血? 难道是师尊受伤了吗? 苏清婉的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未知的恐惧与好奇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包裹着她。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每一声细微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心跳如擂鼓,咚咚作响,在胸腔内回响。 雪白柔软的手帕悠然飘落,落在她的额头、鼻梁、嘴角,轻柔的就像春风拂过脸庞,带着丝丝温暖。 ‘好软,是手帕吗?’ ‘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感受过。’ 苏清婉努力回忆,可惜依旧睁不开眼,目光所及一片漆黑,除了那股温热的气息,再没有其他。 小巧玲珑的鼻尖上,传来淡淡的血气,夹杂着一股清冷的幽香。 ‘这香气也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是,是……’ ‘啊……’ 苏清婉不禁蹙眉,思绪越发混乱,好像有千军万马在脑海中咆哮,震得她头痛欲裂,昏死过去。 第四日清晨。 冬日透窗,光明满室,碧游宫内一片安宁祥和。 “师尊,师尊!” 苏清婉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浸湿。 “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 她迷茫的看向双手,看向空无一人的床边,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如潮水般涌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昨晚的情景。 她不停的在冰凉的海水中挣扎,挣扎,却一次次的失败。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叶尘渊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撕碎衣衫,不停地用各种方式肆意玩弄,羞辱强迫。 可她连眼睛都睁不开,连一片衣角都看不见,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屈辱地承受一切。 如果是梦,那触感,那声音也太过真实了吧? 真实到让苏清婉怀疑自己现在还在梦里,还没有醒过来。 真实的让她泛起一阵阵的心痛。 “师尊,师尊!” 苏清婉哭喊着,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刚迈出一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酸痛的双脚不停的颤抖着。 “婉儿,别乱跑!”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清婉猛的抬头。 叶尘渊端着一碗汤药,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脸上写满焦急与担忧,却又蕴含着无穷的宠溺: “婉儿,你的神魂伤势刚稳定,别急着走动啊。” “师尊!” 苏清婉激动的扑进叶尘渊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婉儿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受到撞击的叶尘渊身子一僵,后腰处传来一阵几乎断裂的疼痛,脸色霎时一白。 按照某人的说法,为了确保成功,他辛苦劳作了三日。 不曾有过一分一秒的歇息。 身体微微颤抖,为了防止露出破绽,他依旧没有松开怀中的妻子。 “婉儿怎么了?有事跟师尊说,你怎么哭了?” “师尊,没事,没事。” “婉儿就是做了个噩梦,做了个噩梦!” 第123章 血祭众生,传向蛮荒。 天恒界,北原。 此时正值隆冬,寒风呼啸似尖刀挑开皮肉,裹挟着大片的雪花一边怪叫一边翻滚狂泻,天空、山岭、田野全部是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全被风雪吞没。 漆黑的夜色里,星月隐匿天幕,山林已经“熟睡” “吱嘎!” 山脚下一座凡人村落,村口房屋的厚重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屋内一盏孤灯燃烧着昏黄微弱的烛火,映衬出一抹修长单薄的身影。 及腰墨发扎成马尾,破旧的粗布棉衣也遮挡不住那俊美的容颜。 男人看着屋顶,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 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什么似得,倏忽睁大了眼睛。 “谁?” “裴郎是我!”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一道身穿狍皮大衣的灰色身影匆匆跑来。 “娘子!” 裴寒笙眼底划过一丝欣慰,立刻起身迎接,却在看见来人时愣住了。 只见那妇人身材瘦削,头发蓬松,脸色蜡黄憔悴,眼窝深陷,双颊凹陷,眼球浮肿,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霉臭味儿。 “娘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不由脱口而出。 “裴郎没时间解释了,快跑!快跑!” 妇人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一把抓住了裴寒笙的胳膊,向门外奔去。 就在此时,漆黑的夜幕下,天边一轮“弯月”悄无声息地跃上枝头,银光洒满大地,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极长极长。 那弯弦的月亮似乎有灵性一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将裴寒笙和妇人震飞出十几米远。 “砰砰!” 二人跌倒在地,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娘子你怎么样?!” 裴寒笙咬着牙齿,额头上汗珠密集,强忍着剧痛撑着站起,走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妇人: “娘子,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他弯下身子,伸出还在不停流血的手掌,想要将妻子搀扶起来。 “哎呀,真恩爱呀!” 就在将要触碰到对方的刹那。 一只雪白的毛绒大手突然凭空出现,如铁钳般攥住裴寒笙的手腕,不停地摩挲着。 冷冰冰的语气充斥着讥讽和鄙夷,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淫之气。 “啊......” 裴寒笙吃痛,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轮弯月,竟是一群已化成人身的雪狼妖化成,粗略估计至少有千余只。 她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雪白柔软的皮毛已经褪下,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依然不着片缕,丰满傲人的身姿高耸挺拔,随着走动颤巍巍地摇曳着。 雪白的肌肤泛着莹润光泽,仿佛能滴出水来。 娇艳欲滴的红唇,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如同上等的胭脂般诱惑。 绿幽幽的眸子泛着邪淫的笑意,一点点逼近裴寒笙。 每张妖艳绝伦的脸上都带着侵略占有的兴奋。 看样子似乎应该是刚化形不久,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皮毛。。 “娘子别怕,它们伤害不了我!” 裴寒笙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慰着趴伏在地上的妻子。 然后,他慢慢抬起头,目露凶狠的盯着死死攥住自己手掌的母狼王: “你们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我?放了我和我娘子?” “放了你?好啊?” 在一群狼妖中鹤立鸡群的母狼王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轻佻的眼神扫了扫裴寒笙修长雪白的脖颈,目光渐渐变得灼热: “你现在把衣服脱光,我就考虑一下放了你们!” “你!” 裴寒笙气结,眼中闪过一抹屈辱之色,难耐的羞耻悲愤爬上心头。 这,这怎么能行,这怎么可以呀! 在娘子的面前脱光衣服被一群畜生侮辱,失了清白,即使救下了娘子,也再无法挽回自尊和名节。 这让他的尊严何存,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休想!” 裴寒笙死死咬住下唇,眼中浮现一层水雾,却倔强地不肯掉落,一张俏丽绝美的小脸泛起一阵青白,坚决不让它们沾染自己。一字一句说道: “我宁愿死,也不会受辱!” “有骨气,好!” 母狼王张扬一笑,露出满嘴尖利锋锐的獠牙,尖锐的指甲上闪着森冷的寒光,右手五指如钩,向后凌虚一抓。 “啊!” 倒在地上的妇人惨叫一声,左手臂应声而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肩膀。 “娘子!” 裴寒笙惊骇欲绝,想都未想,连忙飞扑过去想要抱住心爱的妻子。 但就在他刚刚冲上前的刹那,数十只雪狼妖已经将他团团包围住。 裴寒笙被几十具鲜活的肉体夹在中央,动弹不得: “你们这些肮脏卑鄙的畜牲,放开我娘子!” “放开我娘子!!!” “畜牲?呵呵呵!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母狼们听了,更加疯狂肆虐的嘲笑起来。 “呵呵……我们本来就是畜牲啊!就应该做点畜牲该做的事!” 母狼王舔了舔爪上的鲜血,笑得愈发肆意阴险: “我数三声,你要是还不脱光,我就杀了她!” “三!” “等一下,等一下,是不是我陪你们玩够了,你们就会放过我的娘子?” 此刻慌乱的裴寒笙完全忘记了反抗,一颗心七上八下,心乱如麻,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妻惨死,却又无计可施。 这一刻什么贞洁,什么清白都不再重要。 他只希望,自己能用一点微薄的力量保护自己心爱的妻子。 “二!” “等一下,真的等一下。” 倒数仍在继续,他扭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妻子,眼底涌现浓浓的愧疚与悲伤,嘴角慢慢扬起,挤出一抹苦涩的凄美笑颜: “娘子,求你,求你别看。”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我们就会没事的!” “裴郎不要,不要!!” 断了左臂的妇人拼命挣扎着,染血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几番想要站起却被一只光滑细腻的玉足踩在头顶,又重新瘫倒在地,耳边是沙哑刺耳的嘲弄: “废物,别急呀,好好看着你夫君快乐的模样,这种机会可不多哦,哈哈哈......” “不,不要!不要!!” 她低下头,缓缓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泥里不忍去看夫君惨遭污辱的模样。 “一!” “我脱,我脱!” 裴寒笙双膝跪地,颤抖着将棉服脱了下来。 然后,双手捧着棉衣,缓缓解开自己寝衣的盘扣,粉嫩如桃花的香肩,性感诱人的锁骨,纤细笔直的长腿,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紧紧闭着,任由泪水滚滚而下。 “娘子......对不起!” 所有的衣物褪去,母狼们一脸饥渴地盯着裴寒笙,口水流淌下来,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迫不及待的飞扑上去,享用美味的食物。 一群灵智初开的野兽,哪里懂得什么怜香惜玉? 只知道撕扯啃咬,不管不顾的发泄着兽欲。 “哎,真好,要不是妖将大人的精血,我们哪能够化形为人,享受人间之乐啊?!” “你别说,这男人的皮肤好嫩,好滑呀,简直比绸缎还要舒服,啧啧,真想一口吞下去。” “这就心满意足了?什么时候我们妖族攻入中央天州啊,老娘要第一个尝尝那些高冷仙君的滋味。” 看着肆意享受的群狼,母狼王眯了眯眼睛,转身走到一旁,右手虚点,以灵气勾连天地八方。 只见山崖深处,林间溪流。 一道道血红火光腾空而起,蜿蜒游走,在半空聚集迸发,凝成逆八卦阵图。 阵法迅速扩大,瞬间将这千里山脉笼罩,花草,树木,妖兽,沉睡中的凡人,一切有形有灵,有生命之物,在爆发的一瞬间,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魂归九霄。 无数血元精华被阵法吸纳,传向蛮荒,传向那位惊世绝俗的妖尊! 而这,只是如今天恒界里的冰山一角 第124章 师尊,您欠我十万年光阴,如何偿还? 蛮荒界。 若论界内奇景,当属九山八海,十二洞天。 但自十万年前,一轮煌煌大日,立于问道山上,照耀诸天万灵,彻夜不息。 问道山上气息被抽荡一空,空气灼烧扭曲,万兽消散,山下千万里河床干涸龟裂,无数花木枯萎成泥,寸草难生。 等到万籁俱静,无尽妖兽于尘沙污泥之间仰头,窥视高悬明日。 只见,天上金光落如流金,华美似烟花坠线,绚烂夺目,道道长虹砸落,欲将山林江海染成琉璃。 而今日,若是有人飞到九天之上,便会发现,金焰烈日中竟是一位女子端坐。 她紧闭着双眼,盘膝端坐,血红的嫁衣裙角翩飞,随风而舞,猎猎作响,声如秋蝉嘶鸣。 炙烈的血色如同鲜艳的云霞铺展开来,又像是无尽黑夜里燃烧不熄的焰火。 若是强忍着刺目的灼热看去,会发现这女子眉目极美。 什么九山八海,天下奇景,所有的山水风华,也在此刻黯然失色,纵然加在一起,都描摹不出那眉眼的三分神韵。 真能有人一貌倾城,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但这惊艳绝颜给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美丽,而是骇然。 眉眼之中不见丝毫的喜怒哀乐,仿佛一座永远也不动摇的雕塑,呼吸吐纳之间,千里云霞黯淡,万点星辰消弭。 何等恐怖绝伦。 明明是妖,为何能有如此光明大气之象? 再仔细观之,便会发现,释放了华光者,并非是女子本身,而是女子背上一道细小至极,几乎与雪白肌肤融合在一起的剑伤。 伤口处不停涌出纯净无色的澄明流焰,与女子身上的血色融合,化成这轮永不熄灭的金日。 “一道剑芒困锁我十万年!若不是天恒内有我一道分魂,此时本座怕是早已陨落......” 话音落下,天边忽然乍现一点血红。 而后,那一抹血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金日,却在距离三尺之地骤然崩溃,化成一位同样绝美非凡的红衣女子。 如果叶尘渊在这里,必能当场认出,这女子不就是他座下的四弟子洛云裳吗? “无需担忧,破封之日就在眼前!” 洛云裳冷声说完,一个转身,背对着金日,缓缓抬手,双掌合十,朱唇轻启,低声诵念着。 随即,天色霎时一变,血华漫天。 四周八方万千道血虹汇聚而来,如龙蛇狂舞,如大雨磅礴,迎着烈日当头灌下。 顷刻之间,金日之外,已是一片猩红,如大浪拍岸,一浪高过一浪,层层冲刷侵蚀不休,似是要将这片天穹都淹没掉。 可惜终究力有不逮,金日光芒愈暗,却依然屹立不倒,血虹耗尽最终消散。 天地,又归清明。 “呵呵……” 看着恢复如初的赤阳,洛云裳非但不见半点恼怒,反而笑得更欢,山波水纹般好看的眉眼,弯成两弯新月,似是春水涟漪,多了两分柔软,美得令人窒息: “可惜寻遍八界,也不见引凰木啊!不然,此刻我就能破封而出!” “不过不碍事,马上我们就会再见了!” “叶通玄?” “哈哈……我是该叫你师尊,还是该叫你离忧君呢!” 言语将歇,她蓦然回首,双眸中闪烁着异样光彩,透过万水千山,透过重重界壁,透过无尽虚空,看向天恒界,看一下心中的某个人。 那笑容如同冰雪消融,灿烂如朝霞绽放,美到极致。 只是细看之下,隐隐又有丝丝阴寒,让人心生惧意。 “离忧君!转世重修好玩吗?我的好师尊!您欠我那十万年的光阴,又该如何偿还!” 一言既出,万界沉寂。 金色华光骤然暗淡,整个世界的色彩也随之褪下一角,只剩下无尽的血红。 这时的洛云裳,恐怕不会想到,再次靠近叶尘渊。 会成为她的一生最后悔,也是最开心的决定。 什么圣洁孤傲的绝世妖尊? 什么苦心孤诣十万年的复仇? 什么一统九界,飞升登仙的大业? 到头来,还是为了那一夕欢乐,彻底堕落沦为……… 哎,是福也是祸。 话分两边。 此时天恒界,北原。 “咳咳……” “现在,唔……可以,可以,放了我娘子吗?” 裴寒笙躺在地上,脸上挂满汗珠,不断喘息着,身体剧痛,浑身骨骼仿佛都要碎裂,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一张俊俏的脸蛋惨白如纸。 但他仍旧努力用颤抖的双手,撑起身子,看向站在前方的母狼王。 “嗯哼……” 听到裴寒笙的娇弱喘息,千名狼妖都不由自主地低头轻吟,用粉嫩的舌头舔舐着嘴唇,脸上是挂满了心满意足的微笑,似在享受,似在回味。 “嗯,放当然会放!” 母狼王冷笑一声,俯身蹲下,用尖锐的牙齿摩擦着他光洁如玉的手臂,阴森森地说道: “来人,把那个女人给我放生到山崖下面,小心点扔,别摔的太碎!” “别,别!” “你,你不讲信用!” “你说过,只要我陪你们玩够了,你就会放了我娘子的!” “你,你这个无耻的畜生!” 裴寒笙愤怒地咆哮,但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连手都挥不动,连骂人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雪狼妖一把抓起自己昏迷的妻子,转身走向悬崖边缘。 “娘子!娘子!” “等一下,等一下,我求你,别,别这样。” “我,我还会很多花样,放过我娘子,我留下陪你们好不好?” 他哭喊着,乞求着,声音沙哑,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魅惑,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可惜,任凭他如何卖弄风情,也只换来一阵狼嚎与嘲讽声。 “娘子,娘子,我,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 “夫君陪你一起!” 说完,裴寒笙不管不顾地冲向悬崖,却又被一只雪白柔软的绒毛大手抓住。 “别让这小郎君死了,该第二轮了!” “不,不要,救命,救命,救我!” 拼命的呼喊也无济于事,空旷的视野不见半个人影。 直到。 “古道残阳映剑芒,孤影独行思故乡。剑意缠绵情难尽,断鸿声里话凄凉!” “九剑道·残阳断鸿。” 天外来客,剑气峥嵘! 第125章 什么仙人?也是个淫魔! 一袭白衣飘摇的少女从远处徐徐走来。 她脚步轻盈,姿态优雅,每一步都踩的极为踏实,就像是踏在众妖心口。 “谁?” 母狼王目光微凝,右拳紧握,心中暗道不妙,那女人敢孤身前来,恐怕来者不善,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修为! “呵......” 白衣女子沉声未达,唯有一声轻笑,一抹艳丽的弧度自嘴角勾起,像是在说: “死人的问题,哪里有回答的必要!” 随后她缓缓抬起右手,掌中浮现出一柄月华长剑,青烟袅袅,剑锋微挑,口中高吟: “古道残阳映剑芒,孤影独行思故乡。剑意缠绵情难尽,断鸿声里话凄凉!” “九剑道·残阳断鸿。” 这声音极轻极浅,好似鸣蝉绕夏枝,红叶舞清秋。 但在这苍茫夜幕下却显得格外清晰。 声音落下,剑光!剑光!还是剑光! 万千道纯白剑芒,从剑上溢出,如千点星辰奔腾,万丈银河倒挂。 一刹那之间,万物失色。 唯有那漫天的剑光,将天地染成自己的银白,然后银光在母狼王眼中一点,一点,慢慢放大: “快逃!\" 它惊叫一声,转身欲逃,一阵失重感传来,瞬间跌倒,上半身瘫倒在草地上,抽搐着想要站起,却只看见自己的双腿还站在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 母狼王喷出一口鲜血,无力的闭上双眼。 那剑光太快。 快到已将它拦腰斩断,而它还恍然未觉。 快到只剩下躯干在地上抽搐,而切口处还未流出丝毫鲜血。 其余狼妖早已化成飞灰。 “娘子,娘子,你没事吧。” “我们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裴寒笙艰难爬起,冲向悬崖边的断臂女子,紧紧搂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唤着,激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嗯……” 断臂的妇人像是吓傻了一般,不住的点头,审视探究的目光上下扫视着裴寒笙赤裸的身躯。 一道道的红痕,一道道的印证,都昭示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她的脑海里,过着这些日来的一幕幕。 那群好色邪淫的狼妖一刻也不肯停息。 心爱的夫君在自己的眼前,双眼失神,面色潮红,不停地呻吟着,哀嚎着,惨叫着。 舌头搭在外面,口水顺着嘴角滴落,身体不停的抽搐,还在喊着: “放过我娘子,放过我娘子,我还可以……,” “只要放过我娘子,怎么样都可以!” 想到这些耻辱哀痛,妇人低下头不愿再看心爱的夫君一眼,嘴唇糯糯的蠕动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那一幕幕的画面,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泛起无尽的酸痛。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夫君,恐怕日后夫妻亲密时,也总会想起这些日夜。 “娘子,你活下来了,就太好了。” 裴寒笙苦笑一声,悻悻的收回双手,像是自惭形秽,像是觉得不配,更像是怕弄脏心爱的人。 ‘是啊,是啊,娘子嫌弃我是应该的!’ ‘我这样肮脏的荡夫,还怎么配作为娘子的夫君,这样的我,还怎么配活在世上呢!’ 他慢慢退后三步,将手指交叉放在胸前,歪着头傻傻地盯着自己的娘子,露出了一抹,只有眼前妇人见过,任凭那群狼妖,如何施虐也无法得到的灿烂笑颜: “娘子~补好的衣服,我放在了床头的柜子里,天气凉了,你打猎的时候要多穿一点。” “前几天你不是说,墙角有一块砖松了吗?” “嘿嘿……那里面是我偷藏的应急钱,怕你喝起酒来没个节制,不多攒点钱怎么怎么过日子啊,你回去把它取出来吧!” “娘子,对不起,我嫁过来这些年也没能和你生个孩子。” 他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不停地后退。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嘴角明明在笑,拼命的上扬,扬起,泛红的眼眶却泄露了心底的苦涩和无奈: “娘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对不起你!” “娘子,我脏了,我配不上你!你再重新娶一个干净的夫君吧!” 说完,他立即转过身去,对着前方的断崖,纵身一跃: “天上仙人啊,请保佑我的娘子,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请保佑她幸福,不要让她伤心难过,不要让她流泪!” “不,裴郎,裴郎!!” 其实断臂妇人在听到裴寒笙喃喃不休的嘱咐时,已经察觉到不对。 但当她想要阻止时,却来不及了,那道纤细身影已跃入深渊。 她猛地飞扑过去,已然晚了,只是无力的摔在地上。 裴寒笙孤单的身影在这片漆黑的夜幕下,逐渐变淡。 “裴郎,我真的不在意,真的不在乎,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断臂妇人跪在地上,仰望着苍穹,泪水滑落,心中悔痛不已,后悔的话语回荡在脑海。 ‘如果我没有抗拒裴郎,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裴郎都是为了我,为了救我才惨遭欺凌啊,我真是个混蛋!’ ‘什么脏了身子,我的裴郎一点都不脏!’ “哎!” 半空中,一袭白衣的谢梦璃听到裴寒笙跳崖时的祷告,惋惜地摇了摇头。 原本她预借传送阵,回到中央天州,回到钧鸿剑宗。 身为苏清婉的大弟子,她自然是要带着师妹师弟,出发参加六宗大比。 不曾想,途经此地,居然遇到这样一对悲惨夫妇,一时生起恻隐之心,才出手相助! “罢了,我既已来了,便再帮他一把吧!” 她轻语一句,右手衣袖翻转,化作一阵和风,托扶即将坠底的裴寒笙,回到了断臂妇人身边。 今日的谢梦璃不曾想过,这个决定将会引起怎样的变化? 将会引发一场多大的动荡? 让她后悔莫及! “裴郎?裴郎!” 断臂妇人看着失而复得的夫君,激动地泪水涟涟,用仅剩的那只手牢牢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再也不愿放开。 “娘子,别,我脏,我脏了,别碰,别碰我,会脏了你的手。” 裴寒笙红着眼忍着泪,咬着牙,扭动着身体不停挣扎,不停摆动,可断臂妇人却死死抱住,再也不松开: “娘子,求你,你再娶一个干净的夫君吧!” “不脏不脏,谁说我夫君脏,我夫君是世上最干净的人!” 断臂妇人不停地摇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打湿了裴寒笙的肩膀: “没事的,不脏,不脏。” “不就是一千多只狼妖吗?” “不就是一刻不停,足足十天十夜吗?” “不就是不知道多少万次吗?” “裴郎,我不在意,真的真的不在意,什么再娶一个干净的夫君?我只要你,只要你!” “娘子......” 裴寒笙哽咽着,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颗颗砸在断臂妇人的手上,砸进她的心窝。 “不脏不脏,真的不脏!谁说我夫君脏,我夫君是世上最干净的人!” “不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夫君,没能给夫君幸福,是我的错,该道歉的人是我啊!” “娘子!!” 二人紧紧相拥,裴寒笙眸光闪烁,看着怀里的人儿,心痛如刀绞。 他的娘子,是他的全部,没有了娘子,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可是自己脏了身子,又怎么能给娘子幸福呢? 而且他还有一句话按在心里,不敢说出,怕娘子听了会崩溃,会疯掉,会彻底打碎娘子作为女人的尊严! 第126章 准备启程,参与六宗大比。 裴寒笙还有一句话按在心里。 他不敢说出,怕娘子听了会崩溃,会疯掉,会彻底打碎娘子作为女人的尊严! 和那群狼妖彻夜纠缠后,见过妖族丰满傲人的身姿,强悍不息的体力,还有那一张张令人窒息的美丽脸庞。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迷醉沉沦,不能自拔。 仅仅是稍微回想一下,就会心跳如鼓,血液奔涌,仿佛已经成为身体里下意识的记忆。 再看向平平无奇的妻子。 他才明白,什么叫做人类与妖族之间的差距。 根本也无法弥补,怎么样也做不到啊! 二人多年未有孩子,也是因为妻子阴衰无力,无法怀孕。 甚至于十天半月才能有一次亲密接触。 但这么多年下来,他生怕打击娘子的自信,生怕触及娘子的尊严,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依旧操持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偶尔做完家里的活计,坐在门前仰望着天边的白云想着。 邻家夫郎说的那种满足至极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 真想体会一下啊。 每每这个时候,村子里那些讨不到夫君的女人,总是聚集在院子外一脸猥琐的偷看着他,眼睛里冒着绿光,就像看见肉的饿狼,恨不得直接飞扑上去。 有一回。 她们还趁着他在河边洗衣裳,直接围了上来,还有胆大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故意挑逗他。 裴寒笙到现在还记得那个领头的女人。 那女人长得真高啊,比他娘子还要高出一头,被阳光灼黑的皮肤散发出健康的红润,饱满丰腴的身材,让人挪不开视线。 那健康强悍,充满活力气息的身体。 是他裴寒笙结婚多年,在妻子身上从未见识过的诱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又像是看呆了。 这样的女人,天生就能让男人臣服。 那女人看着裴寒笙吞咽口水的呆傻模样,居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脱下了衣服。 她穿着一件粉色肚兜和一条短裤,露出两条健硕有力的大腿。 在夕阳西下的余晖照耀下,闪烁着诱惑的光芒。 她故意扭动腰肢,故意在他耳边吹气如兰: “小郎君,一看你娘子那个模样,就知道是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废物,到头来,你们生下的孩子估计也是一个低等阴衰无能女!” “哦,我忘了那废物还想有自己的孩子!!” “你这么多年怕是白在这人世上走了一遭!” “不如你跟了我,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女人!保证你终身难忘!”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山谷里清澈透亮的溪流,潺潺而来。 身上香味儿很浓郁,很诱人,很撩人,让裴寒笙的心跳骤然加速。 那个时候,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 他只记得自己的喉咙滚了滚,咽了口口水,毫无底气恼怒的大骂了一句: “不许侮辱我娘子!!” 然后,他差点被这一群人剥光衣服当众凌辱,费了好大功夫才逃离虎穴。 他回到家里,一整晚都睡不着。 那个女人,他永远都忘不了! 可是那又怎样呢? 裴寒笙茫然的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身边不到半刻钟累到满头大汗昏睡过去的妻子。 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可是,可是,除了夫妻之事上,心爱的娘子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相反还对他极好。 他不能背叛娘子,不能背叛爱他的娘子。 现在他知道了。 体验过真正的人间欢乐了! 裴寒笙痛苦的闭上双眼,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心口疼得像是被人用针刺了一下,鲜血直冒,却不住的想着。 ‘原来,原来我这七年来过的竟是这样悲苦的日子。’ ‘如果娘子不说有狼妖那样强悍的身体,便是像那日的女人一样,恐怕我们早就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娘子,我,我……’ 明明他心里还清楚的知道眼前就是自己的爱人,心中还怀有着情谊,期盼着缠绵,可是身体却不会有丝毫回应。 他好像已经回不去了,已经不能和身为人类的妻子拥有夫妻之乐了。 想要跳崖,一是因为肮脏的身体,确实无言面对娘子。 二是因为他不想成为一个背叛妻子的荡夫。 ‘或许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他暗自想着,眼神慢慢变得呆滞起来,唇瓣颤抖不休,胸口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最终化作冰凉,彻底冻僵了他的心脏。 爱能抵挡万难,能让他扛住十日不停的折磨。 可如今,这份爱,却成为了他的催命符。 身体和心被撕裂成两个极端,他好像有点不知道怎么爱,怎么去爱妻子了。 “啊!” 下一刻,裴寒笙惊恐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腾空而起,直直飞向空中那身白衣。 谢梦璃低下头,看着下方的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探究微笑。 看得裴寒笙不由得摇了摇头,嘲弄的笑着,心中又是一阵悲痛。 ‘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仗义相助的仙人!’ ‘不曾想也是一个淫魔,哈哈哈……,这就是命吗?来吧,当着我娘子的面欺辱我吧!’ “仙子,请您享受吧!” “但求您饶过我娘子!” 裴寒笙双手张开,缓缓阖上双目,一脸悲戚绝望,等待着命运的强迫凌辱,心已经开始麻木。 二人飞得并不高,离地不过数丈。 断臂的妇人站在山崖上,满脸悲戚,一边跳着一边大喊: “裴郎别再委屈自己了,大不了咱们一起死,黄泉路上,你我做伴!” “我不要再看着你被其他女人糟蹋!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裴郎,求求你......” 凄惨无比的呼喊,听得裴寒笙心痛如绞,可他还是闭上眼睛,心中默念: “娘子,我对不起你,但愿来生我能补偿给你!” 这生离死别的大戏,看得谢梦璃嘴角抽搐,一阵无语,甚至想拿起长剑当做镜子来照照自己的脸,心中暗自腹诽。 ‘我看起来,很像是那些邪淫好色的浪荡之徒?’ ‘我钧鸿剑宗虽说如今衰落,可也是名门正派,门下弟子哪个不是清白守礼,自律少欲!’ ‘难不成还会,给人下药,用留影石拍摄,用人夫妻子的性命威胁,强迫人夫做出苟且之事,事后还要恬不知耻地问上一句,说,是我厉害,还是你妻子厉害?’ ‘这些事我谢梦璃可做不出来,我那些师妹就更不可能了!’ 她心中无奈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冷开口: “别怕,我不会把你怎样,只想借你的玉佩一观!” 说完,她斜睨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右手凌空一抓,裴寒笙脖颈上佩戴的玉佩,瞬间落入手中。 只见一块通体墨黑的圆形玉佩静卧掌心,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头生圆角,首尾相连的毒蛇,蛇瞳里闪烁着诡异的红芒。 “嗯?” 几次灵气探查无果,不由得让谢梦璃有些诧异,眉梢轻挑。 裴寒笙夫妻沉浸在悲痛中,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两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十天十夜不吃不喝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里又不是什么灵气浓郁的修炼宝地,凡人的身体不可能被灵气滋润,从而辟谷不食。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造型奇特的玉佩,但为何反复查看,却找不到其中奥秘。 最终,谢梦璃还是以帮助断臂妇人再生手臂换来这件奇特的玉佩。 而后借北原传送阵回到中央天州,于剑宗启程,前往雪凡城,参加六宗大比! 第127章 雪凡城,遗世宫! 雪凡城,水月王朝三大城之一,王朝特许由遗世宫管辖。 雪凡城即是本次六宗大比的举办地。 虽号称是六宗大比,但其实各宗门下,亦有三个名额散给其他宗门。 当然钧鸿剑宗除外。 如今剑宗莫说依附宗门的参加资格,连本宗弟子的参员名额也是一减再减。 不少人都等着,将剑宗踢出这场游戏。 苏清婉带着叶尘渊御剑前往。 剩下的谢梦璃,路文茵,明绮罗三人只得独自御剑。 原本几人都是自行御剑,但明绮罗却说叶尘渊修行时日尚浅,还不能独自御剑飞行,非要带着他一起。 结果路文茵也有意于此,二人争了起来。 身处旋涡中心的叶尘渊上前劝诫,反被二人一人抓住一只衣袖。 看得谢梦璃以手扶额连连摇头,心中无语。 ‘指望这几个不靠谱的师妹师弟振兴剑宗,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最后还是苏清婉发话,由她这位“师尊”,亲自带着“小““徒弟”御剑飞行。 几人这才作罢。 一路上,叶尘渊打量着来人,各宗长老带着弟子,或乘仙鹤而来,或御法宝而至。 还有一队人马竟然驾驶着金铙似的圆盘,在天穹上飞着,洒下束束冷光,极为引人瞩目。 看着他啧啧咋舌,各门各派比起以前兴盛了许多,自己不在的千年间,真是豪杰辈出啊! 到了城门口,一行人便下了飞剑。 风雨飘摇的剑宗,可摆不起排场门头,哪里敢御剑入城。 几人刚一步迈过城门,瞬间天旋地转,眼前景色一变,已然站在一处山峰环绕的盆地中,古木灵苍,飞鹤送香,地域颇为辽阔,景观亦是雅致。 “这,这是什么手段?” 明绮罗与路文茵扭头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二人第一次来到雪凡城,不免惊奇不已,不可置信地扫视着周围的景观。 “无需担忧,刚才的高头坚城只是幻象罢了,这才是本来面目!” “我们脚下之地,也不过是整座雪凡城的冰山一角。” 相较之下,谢梦璃已然并非是第一次来此,早就见怪不怪,一脸淡定地抬手示意二人冷静下来,淡淡解释着。 而后,她慢慢转过头看向队伍最后的叶尘渊,淡漠的眉眼间忽然多了几抹疑惑,嘴角浮现一抹平和的笑: “师弟如此泰然自若,是以前来过雪凡城?” “不,不曾来过!” 叶尘渊赶紧摇摇头否认,然后脸上浮现一抹羞涩的红,装作尴尬的挠了挠头: “刚才心有所想,一时走神,回过神来便已经来到这里,还未来得及惊讶感叹如此奇妙手段。” “哦!” 谢梦璃莞尔一笑,并未多想。 实际上来过,叶尘渊当然来过,对于雪凡城,对于遗世宫,除了宫主慕千歌外,没有人比他对这里更熟悉了。 这幻阵也是他与水月王朝的皇主一同布下。 水月王朝的水月二字,便是取自镜中花,水中月。 所有王朝修士皆习幻术。 阵法布下后,雪凡城不但能迷惑外界修士神识,随意变化形态,还可以遮蔽阵内修士感知。 阵法的掌控者便是站在大街上脱光了衣服,阵内修士也难以察觉。 本是水月皇主镌刻在衣袖上,用来克敌制胜,防备刺杀的阵符,后来才化作了雪凡城的护城法阵。 回想往昔,叶尘渊脑中忽地蹦出了修真界中流传已久的那个笑话。 ‘修真界最该交的朋友,就是水月王朝的修士。’ ‘只要认识了她们,不论多么高贵出尘,不苟言笑的清冷仙君,都会沦为你的掌中玩物,乖乖褪下衣服,跪在地上任君采颉。’ ‘最不能交的朋友,也是水月王朝的修士!’ ‘与她们结交,指不定哪一天就被幻术迷惑,亲手脱下夫君的衣服,送到她们的床上。” “到时候推背擦汗还不算,还得跪在地上拍手叫好呐喊助兴,连连磕头不停说着,感谢您的恩赐,感谢您给我戴上帽子,感谢您凌辱我的夫君。’ ‘世上怎么会有您这样的善人,能让我享受那种美妙的乐趣,能让我这个无能废物养育你们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何等讽刺!’ “哎!” 叶尘渊轻声一叹,不由得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真是可悲可叹啊! 就在他感慨之时,一名身着青衣,高挑婀娜的女子踏空而来,落在几人面前。 女子肤白胜雪,身材纤细苗条,容貌秀丽清丽竟丝毫不逊于在场众女。 她轻挥拂尘,拱手作揖,躬身行礼,身姿扭动间又是掀起一阵波澜摇曳,真真令人赏心悦目: “请问诸位由何而来!” “我等乃是钧鸿剑宗弟子,此番随宗主前来赴会。” 谢梦璃向前一步,微微颔首,客气地答道,目光却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起来。 ‘一个迎客弟子都有如此风貌,这遗世宫果真不同凡响!’ ‘不知宫主慕千歌是何等风采!可惜始终未能一见!’ “钧鸿剑宗?有名额四人!” “苏宗主正在拜访宫主,请各位随我来!” 女子微笑颔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众人来到一处阁楼。 楼共七层,每层有四间大房,对应四方,剑宗弟子依照安排住在一层。 雪凡城里,阁楼之间,各式古亭月台、腾轩水榭、幽廊静舫错落有致,珍奇诗画、宝雕异饰更是随处可见。 其间有仙风缭绕,神光流转,凡间在富饶的城池也比不上此处三分。 不知要耗费多少财力,才能建立此般景象。 有资格派遣弟子前来的宗门哪个不是底蕴深厚,雄霸一方。 便是如今衰落的剑宗,门内弟子也能窥见鼎盛时期残留的的亭台楼阁、山湖池泊。 但此刻,所有人依旧为之震颤。 明绮罗和路文茵嘴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眼睛还是瞪着那些楼宇,半晌回不过神来。 心中想着,若是在此地住上一月,再回宗门,恐怕都有些食不知味了。 这水月王朝不愧是雄霸中央天州的帝国,名不虚传! 谢梦璃倒是显得沉稳些,不过眸底的惊艳之色,却是不断闪烁。 看着满眼睛羡慕的众女,叶尘渊摇了摇头淡然一笑,心中叹息: ‘都是些听话的好孩子,我不在的时候真是委屈她们了。’ ‘重振剑宗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们,免得为这些许繁华就迷了眼,失了真!’ 想到这里,他慢慢走上前,双手抱拳对着谢梦璃微微俯身: “大师姐,既然离大比开始还有些几日,我能否在这雪凡城中逛逛?” “嗯!可以,但是注意安全!” 谢梦璃看着叶尘渊俊俏的面容,不知为何心里弥漫着一片火热,莫名的感觉口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涌出。 她只得立刻摆了摆手,答应叶尘渊的请求。 “多谢师姐,那我先告辞了。” 叶尘渊闻言,顿时笑容灿烂,连忙点头应承,转身离去,脚步轻盈。 “哎,师姐,小师弟修为尚低,不如让我陪同前去吧。” 明绮罗看着独自离去的叶尘渊,心中大喜,恨不得脚下一点,直接飞扑过去。 终于等到机会了,一同跟去,将他诱拐到无人之处,让这人尽可妇的小荡夫尝尝自己的厉害,弄到再也不能水性杨花,卖弄风骚! 这样想着,她慢慢低下头,不由得轻哼幻想起来,脸蛋儿上浮现出两团红晕,煞是娇媚。 “陪同?连小师弟都突破到第五境凝光了,你还停留在第四境褪凡,还有心思游玩?!” “不许去!别让我发现你偷跑!” 莫名发热烦躁的谢梦璃,顿时冷下脸,怒视着明绮罗训斥一句,转身回到房间,重重关上房门。 与此同时,叶尘渊在城中看见一道身穿青衣的熟悉身影。 第128章 与人为奴的遗世宫主,独一无二的叶尘渊! 雪凡城中车马如龙,头生赤角的高头骏马,长着人面,声如婴儿的金色蛊雕。 还有许多雕龙画的轿子无人抬弄便腾空自行,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痕迹,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 叶尘渊站在街道上,竟是如同误入仙境的凡人般迷茫无措,不知该去往何方。 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雪凡城,脚下像是踩着棉絮,一步一步轻飘飘的不着力。 仿佛随便一阵风来,就能让他吹到西又吹回东,然后不停的吹来吹去。 ‘连青鸾都作为迎客侍女来招待贵宾,遗世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尘渊脚下不停,熟悉的街道慢慢向后掠他左看右看,眼中却是充满疑惑。 历经千年,现在的雪凡城比他记忆中还要繁荣许多。 谢梦璃等人只觉得迎宾侍女容貌艳丽,神态端庄,让人望而生畏,雪凡城繁荣富庶,金玉满堂看人眼花缭乱。 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端倪,不代表他不可以。 容貌艳丽?神态端庄? 那是自然啊,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迎宾侍女,而是遗世宫主慕千歌的贴身侍女—青鸾。 叶尘渊的心里太多太多不解了。 ‘为什么青鸾会被派来迎宾。’ ‘为什么青鸾的眉宇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深重忧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为什么这一次六宗大比不是依照惯例,在水月王朝的国都君泽城举办,偏偏放在雪凡城?’ ‘还有这护城法阵如今的威力远胜当年数倍,位处中央天州的腹地,还有水月王朝庇护,真的有必要反复炼化加固吗?’ ‘难道千歌出事了?’ 他停下脚步,站在人流中,眼眸闪烁着精芒,只感觉山雨欲来,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 这一次为了救婉儿,少不得要和玄阴阁,神霄宗,水月王朝的人接触。 与虎谋皮,当心反受虎伤。 一旦身份暴露,剑宗覆灭,而他也将沦为阶下之囚,日夜受尽凌辱。 故而,叶尘渊不能不谨慎行事,盘算着若能见到千年前的好友,由她出面再为合适不过。 但人心易变,连坚强懂事的月寒,如今也变成欺师灭祖,凌辱师尊的逆徒了。 他也不敢保证,慕千歌还念着昔日的情谊,愿意出手相助。 而不是落井下石,坐收渔翁之利。 自然要先行查探一番。 只是如今看来,老朋友的处境似乎也不怎么好啊! ‘罢了,就按原计划进行吧。’ 叶尘渊暗叹一口气,决定暂且先静观其变。 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交谈之声。 “师姐,你听说这次六宗大比的奖励了吗?” “这一次水月王朝真是要把遗世宫的老底都掏光了。” “嗯?师妹何出此言啊?六宗大比的奖励跟遗世宫有什么关系?” “师姐,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你就不知道,这一次……” 声音渐渐减弱,叶尘渊寻着声源走去,抬头一看,黑色牌匾上三个苍劲有力的金色大字—疏影居。 疏影居,整座雪凡城最有名的茶楼! 凡人用价值千金来衡量珍宝,而在这里坐上片刻,都足以花掉千万座金山银山。 喝上一杯茶,能让无数修士肉疼不已,恨不得把茶沫都舔干净。 ‘好在剑宗还不是很缺灵石,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 叶尘渊心里嘀咕一句,释怀的笑着,缓缓走了进去,细心窥察着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的传达如此之广,说明二人也未在厢房之内,更是未加遮掩。 不消片刻。 他便找到了交谈的二人,在邻座坐下。 叶尘渊只瞥了一眼,就知道那是玄阴阁弟子。 不是因为二人行事猖狂,无所顾忌。 不是因为二人身上桌上摆着玄阴弟子的墨黑玉剑。 而是因为二人居然赤裸上身,肆无忌惮展示着足以让无数女人自卑羡慕心生嫉妒的优秀魅力,不时的举杯相碰,将“奶茶”喝出了豪饮美酒的气势。 ‘季清涟!也就你们玄阴阁的弟子能干出这种事!’ ‘还是我剑宗好,梦璃,绮罗,文茵,哪个不是洁身自好,知书明理!’ ‘就是不知道未曾见过的赵棠和小念,心性如何?’ 他连忙扭过头,抿下一口茶,平复着心中的波澜,就听到左边的紫发女子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师姐,听说了吗? 遗世宫主慕千歌,要成为水月王朝的护法了!” “真的,遗世宫独立六宗,镇守雪凡城,与水月王朝从来只是宣称合作,不愿牵扯其他上任何关系。” “这一次遗世宫主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右边的黄发女子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满目惊诧,好看的黛眉皱起,又幽幽补充了两句: “我听说水月王朝的护法都要种下神魂印记,这不是与人为奴吗?” “渡劫修士都高傲的很,怎么会心甘情愿任人驱使?” 这表情,这神态,这质疑的语气像是在说。 喝茶也会醉人?师妹你是不是喝茶喝多了,喝醉了,在诓我? “与人为奴,也好过身死道消啊!” 说到这里,紫发女子更加兴奋激动,提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声音都提高了许多: “遗世宫主,本就是借着水月王朝的龙气修行,千年动荡之后,这么已有多年修为未进。”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养条狗给点骨头,还指望了看家护院呢!” “可天底下谁能打到中央天州?谁能打上水月王朝? “你遗世宫,不听调令,不守规矩,不纳贡品,当年的底气是谁?凭借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如今物是人非,水月王朝怎么可能容忍呢?” “此次六宗大比特意设在雪凡城,水月王朝就是要让六宗瓜分遗世宫的珍藏!” “这一次的奖励真是前所未有的丰厚啊,能赢下一场比试,都是赚翻了,据说大比的最终胜者还能得到遗世宫的所有权呢!” “原来是这样!” 黄发女子猛的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随即又叹息出声,微微摇头: “哎,一代强者最终却只能与人为奴,真是令人感慨呀。” “你说如果叶……” “哎,师姐,慎言!慎言!!” 敢在雪凡城大声议论遗世宫主的紫发女子,此刻惊的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赶紧打断黄发女子的话。 哪怕那个人已经离奇消失了千年。 哪怕他如今尚存于世的可能不足万分之一。 哪怕他既然完好无损的归来,也绝不可能恰好在此地,恰好听闻两个小辈的议论。 但紫发女子,亦或者说是天下众人,在确定那个男人身死道消之前,不敢对他有半点亵渎和不敬。 连渡劫都没有的钧鸿剑宗,至今能尚存于世。 当真是因为水月王朝三王女素心蕊对叶的求而不得,留有偏爱?或许有吧。 可这,真能时时刻刻挡得住无数豺狼虎豹的觊觎窥视? 在确定那个男人死之前,谁也不敢妄动。 多少凶恶邪魔,在踏上剑宗土地那一刻,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那如天地皓日般的剑光。 让一个不知生死的人压了千年,偏偏没有人觉得憋屈,觉得难受,觉得不对。 毕竟,他可是水月王朝,可是天恒界的第一剑仙啊。 但时间不愧是世上最好的良药啊,虽然不能治愈一切,但是能让人遗忘一切。 有些人已经忘了身上的痛,一步一步的蚕食试探! 第129章 六宗大比开始。 “呵……” 嘴角咧出愁绪的弯,叶尘渊无奈的苦笑,回过神来时,邻座玄阴阁的那两位弟子早已离开。 他闭着眼,用手揉了揉额头,还是很难相信。 慕千歌? 那个曾经也算与他同生共死的女人。 那样骄傲自在的人,恐怕宁可身死道消,宁可拼个玉石俱焚,也不会种下神魂奴印,让人随意驱使。 还有二人没说完的那句? “如果叶通玄在这里,又会如何?” 叶尘渊微微伏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苦涩却又不失轻松的弧度,仿佛是在与自己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口中喃喃自语,继续说着她们未说完,未敢说的话: ‘如果叶通玄在这里,只要露个面,遗世宫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也无人敢对慕千歌种下奴印。’ ‘如果叶通玄在这里,苏清婉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放个风声出去,为了赚白衣剑仙的人情,自会有大把的人踏破门槛,毛遂自荐,为其诊治。’ ‘如果叶通玄在这里,任何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又能怎样?自有一剑破之!’ 说着说着,他慢慢抬起头,缓缓掀开眼帘。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嘲弄的光,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当年那抹惊世绝伦的白衣。 嘴角的淡笑酝酿的更加灿烂浓烈,眼中的嘲弄与戏谑之意渐渐敛去,化作了浓浓的坚毅和执着,一字一顿的默念着道: ‘可是,现在我不是叶通玄,我是叶尘渊!’ ‘当年的白衣剑仙已经死了,我不会重蹈叶通玄的覆辙!叶通玄当年做不到的事,我会做到!’ ‘我会窥破飞升之密,证道登仙,我会带着月寒,婉儿,飞到九天绝巅,敢问苍天,世上可否有仙!’ ‘我会找到星河,云裳,找到他,找到我当年失落的那些孩子!’ ‘我不是叶通玄,我是叶尘渊,独一无二的叶尘渊!’ 平下心湖波澜,他扣上茶盏,悠然从椅子上站起。 看似慵懒散漫的姿势,却无由掀起一股肃杀之气,庄严耸立的雪凡城,这巍峨浩荡在他眼眸中不过化成一片寡淡的剪影。 他一步跨出门外,站在人流如织的街上,抬头仰望着高挂于半空中的圆日,顿觉天地广阔。 天光微洒,将他原本俊美无比的容颜镀上一层鎏金,衬托得越发冷峻。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是一泓古井,幽深,沉静,却又蕴含着滔天巨浪。 这一刻,叶尘渊突然有一种陌生新奇的感觉。 他是叶尘渊。 他是真正的叶尘渊,不再属于那个过去的叶通玄! 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新的开始了。 这时,他的眼角忽然瞥见了一道碧青色的光。 淡雅宁静像一株雨后新竹,那么孤零,那么挺拔,悄然伫立街边,散发着莹润的绿芒。 ‘那是千歌吗?’ 叶尘渊寻光望去,熟悉的身影恍惚间映入眼帘。 那身青衣依旧是那么清雅,那么淡然,仿佛一汪春水,清澈透底,一眼便可以瞧穿。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像是冥冥之中有着安排,旧地见故人,脑中就不自觉回想起一些往事,最开始慕千歌喜欢学他穿白衣。 他不止一次说过,白衣太素太冷,不合适你那样的女子, 但每一次,慕千歌都会倔强的扬着下巴,坚定的反驳: “我喜欢啊!真心喜欢的东西,连老天都管不了!” 那时候的他总觉得慕千歌是故意在气他,但现在想想...... 慕千歌喜欢的是白衣吗?是他这个穿着白衣的人啊! 物是人非,这四个字何等残酷啊! “哎!” 叶尘渊叹息一声,脚尖轻点。朝那道倩丽的身影迈出了步伐。 “嘶嘶……” 下一刻,他又骤然停下脚步,眼中的惊诧几乎化作实质流出。 贞静幽娴的青衣左右,分别站着两个身材魁梧,如山如岳的青衣男子。 二人手上戴着臂环,以青铜假面遮脸,只露漆黑如墨的眼睛,如同两柄出鞘利剑,浑身散发着凛冽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即使是侍从,遗世宫也从来不收男子,这二人……’ 就在他犹豫之时,一阵风来,天地间的三点青色如同烟云般,悠然飘散,再无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女子到底是不是慕千歌?” 叶尘渊心头疑惑,衣袖飘飞间,向青衣人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啊,呃……” 街头的拐角,青烟弥漫,如梦似幻。 他正好与一道娇小纤细的身影撞个满怀。 “怎么是你?” 叶尘渊倒退了一步,揉着被撞痛的鼻子,郁闷的看着眼前这张精致到了极点的俏脸,惊讶的脱口而出。 “师弟!不是我还是谁呀?” 同样一袭青衣的明绮罗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来,俏皮的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调侃道: “哦。莫不是师弟有心仪的女子。” “特意跟大师姐请假出来,就是为了一会情人?” 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实则她心里已经在滴血了。 ‘师弟,我的好师弟,你就这么饥渴难耐吗?’ ‘在宗门里对着侍女奴婢投怀送抱,日夜欢好,来到了雪凡城,还要特意避开我们去勾引其他女人?!’ ‘叶尘渊,你这肮脏秽乱,不知羞耻,人尽可妇的贱骨头!’ ‘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随便一个年岁相当女人只要生的艳丽动人,配上身前摇晃的四两烂肉,都能让你欲罢不能,就可以排着队随意糟蹋作贱你啊!’ ‘怎地半点贞洁廉耻也没有啊!’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呀!’ ‘除了慕千歌,季清涟那种绝世美人,我哪里不如那些庸俗好色的浪荡女!’ 明绮罗的心在滴血,脸上却仍是保持着一贯的俏皮与顽劣,笑嘻嘻的盯着叶尘渊,眼眸深处闪耀着点点星辉,晶莹剔透。 “别瞎说!” 叶尘渊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哪里知道这位好师姐对自己产生了怎么样的误会,只当她是孩童心性,随意开了个玩笑,转移话题道: “我就是偶然看见一位老朋友,想着去见见,倒是师姐怎么出来了?” “我在离开的时候,可是听到大师姐说,不允许师姐随意出来。” “师姐,你也不想大师姐知道这件事吧?” 说完这句话,他浑身打了个冷颤,怎么感觉怪怪的? “嘿嘿……师弟,这你可就威胁不到我了!” “正是大师姐叫我出来寻你!” 明绮罗狡黠一笑,俏丽的脸蛋上闪过一抹红晕,故意一把抓住叶尘渊的手腕,拉扯着朝远处走去,心中欢喜的很。 ‘师弟的手!终于又摸到了!’ ‘小荡夫,你给我等着,到时候让你双眼失神的叫妈妈!’ 脚步不停,她一边幻想,一边向叶尘渊解释着原因: “听说,水月王朝的三王女素心蕊突然降临雪凡城。” “不知道这位大修士心中想的是什么?反正是决定提前开启六宗大比,所以大师姐叫我寻你快点回来!” “三王女素心蕊?” 叶尘渊眉毛一挑,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又被拉入了旧日的泥沼,心中厌恶顿生。 如果说他此刻最不想见到谁,素心蕊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见到季清涟,或许还有回忆往昔,攀攀旧情,至少先闲聊一二的可能。 ‘素心蕊?!’ 那个变态的女人,可是毫无廉耻道德可言,真敢在雪凡城所有修士的面前,将他脱光衣服就地正法! 第130章 你们眼中的高冷王女,只是个偷我衣服的变态! 是日,蓝天抖彩,碧野飞花。 雪凡城内,一望无际的原野上。 放眼望去人海浩浩荡荡,各色服饰的众人分立四方,彼此打量。 有人躬身行礼,作揖问好,有人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有人双手环胸,神色桀骜。 在这一派热闹喧哗中,仅有四人的剑宗弟子聚在一起,倒是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冬日的暖阳肆意流淌着,照在身上非但感觉不到丝毫燥热,反而还暖洋洋的极为舒服,同时也照亮了几人脸上的不安与忐忑。 “大师姐,这一次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来雪凡城了?” 似是被情绪感染,明绮罗低垂的头捏着衣角,情绪有些伤感,语气中更多了些许哀怨。 “虽说实力悬殊,也未必没有机会,绮罗,我剑宗弟子不可堕了志气!” 谢梦璃沉声回答,语调平静,却透着一股子坚定与决绝。 “就是就是!” “再说了,不是还有小师弟吗?我相信师弟一定可以在这次大比上拔得头筹。” 路文茵笑意盈盈地接着过话茬,连忙表示赞同,说着还一把拉过站在几人背后闭目养神的叶尘渊。 她痴迷丹术,誓要花尽一生追求丹道。 在上次见识过叶尘渊那惊为天人的炼丹术后,明悟自己穷极一生也不可能望其项背,心已经被叶尘渊彻底折服,变成独属于某个人的领地。 导致她现在每次见到叶尘渊,双腿不自觉的发软,浑身酥麻无力,脑袋里全部是叶尘渊那俊美如画、风姿卓然的面容。 只想跪在地上磕头膜拜,终身侍奉左右,以求窥看大道。 这种感觉很微妙,路文茵心里清楚的很。 当真是因为丹术吗? 自然是有,可这真的是所有的原因吗? 她舍不得放手,享受,喜欢,热爱,痴迷于这种跪在地上仰望大道的视角,那种头磕在地上带来的清醒刺痛,让她欲罢不能。 她只能装作视若无睹,故意忽略掉心中异样的悸动,告诉自己,我这是一心求道。 其实就是叶尘渊收她为徒,传授丹术,她也还是会继续磕头,继续折磨自己! “嗯?” 被拉到前面的叶尘渊还有些迷茫,一抬眸便对上了路文茵痴迷的眼神,心下顿时一跳。 相较之下,有些人可是清醒的很。 “啊,这,这……剑宗内竟有如此美男?!” “这俊俏的小郎君真的让我受不了,估计他看我一眼都能让我……” “克制一点,别丢咱们玄阴阁的脸,你看那小郎君聚阳砂都散了,说不定早就名花有主,嫁做人夫了。” “丢脸?丢什么脸!这不是咱们宗门本色吗?!再说了人夫怎么了?你还在乎这个!” “不,我的意思是既然这小郎君有娘子,那……” “那我得把他娘子用铁链拴在地上,一边欺辱这小人夫,一边问他娘子,你见过你夫君这副模样?老娘是不是比你这废物厉害的多呀?!” “哈哈哈……”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剑宗的比邻正是玄阴阁。 在叶尘渊被拉到人前的瞬间,玄阴阁无数弟子注意到还有这样一位俊俏美男。 她们看得心痒难耐,粉嫩的小舌伸出嘴巴,不停的舔舐着自己干燥的唇瓣,眼睛里泛着绿光,像是饿狼盯上羊羔。 甚至还有几人当场闭上眼睛,居然开始发挥想象力,幻想着叶尘渊哭喊求饶的模样...... “咳咳……” 这如此性情之事,如此不堪入目之景,看得叶尘渊立即扭过头去,避免被污了眼。 “季琇,管好你的人!” 谢梦璃看到叶尘渊的窘态,一把将其护在身后,对着不远处穿着透明黑纱裙的女子,厉声呵斥。 她那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听着那些污言秽语的话,竟然也不自觉幻想起来,究竟是怎样一幅美景。 如果不是在这里。 如果不在众人面前。 她会立刻脱光衣服,将自己泡进冰水,双手不停拍打着脸颊质问着。 ‘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对师弟有这样的想法?!’ “呵呵,管教?我管教什么!” 对面的季琇轻蔑一笑,目光落在叶尘渊身上,眼里也蹦出邪淫的光: “我宗弟子说错了吗?这男人长成这副模样,不就该被女人玩弄吗?” “哎,要是你们几个早就吃腻了,玩够了,不如把他卖给我们玄阴阁当鼎炉吧,我保证过一年后,还你们成千上万个小美男! 哈哈哈……” “季琇!” 就在二人争执时,天空中忽然落下片片桃红。 九位绸缎凌空的貌美女子跨着花篮柔柔飞过,素手一扬,鲜红的花瓣自修长圆润的手指间飞出,化作人间洋洋洒洒的红雨。 九女的中心,一道曼妙婀娜的倩影高悬在空中。 这女子身着一袭白衣,脚踏白云靴,长发高束成髻,一根白玉簪子斜插脑后, 凝神细看,女子肌肤赛雪,柳眉星目,琼鼻樱口,精雕细琢的五官,整个人飘逸如仙,给人一种冰清玉洁,圣洁不沾染半点俗尘的高冷仙子之感。 随着女子轻启朱唇,那如黄莺出谷般动人心弦的声音徐徐响起: “小城幸得垂青,今日,我素心蕊与此作东,得邀各位同道赴会,实乃殊荣!” 语句恭谦的超乎想象,任谁也难以相信,这是水月王朝的三王女,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 底下众人纷纷小声议论着。 “三王女竟是这般温柔善良,平和近人?” “端庄典雅,仪态万千,我今一观才知道什么叫做天仙之姿。” “清冷出尘,宛若天山之间的圣洁雪莲,令人不敢亵渎半分,太完美了!” “我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真乃谪仙临尘!” “你们没人觉得三王女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怪异吗?好像是男子的衣服啊!” 偶有一人道出了真相,却也很快被淹没在赞美声中。 “啧啧……” 叶尘渊听着对素心蕊滔滔不绝的赞美,嘴角抽搐不止,挠了挠头。 脑海中满是千年前这个变态潜入自己房中,偷取衣物的猥琐模样! 自己的一整套衣物,里里外外被她偷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这件事还被她广为炫耀,每日抱着入眠。 偶有来客,就放在家中展览,必要吹嘘一番,用来炫耀,顺便嘲讽一番那些不识货的蠢货! 不是水月皇主求情,叶尘渊早就一剑将其枭首! 如今她还堂而皇之穿在身上,谁知道对这套衣服做没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温柔善良?平易近人?’ ‘清冷出尘?端庄典雅?’ ‘令人不敢亵渎的天山雪莲,高贵威严的天家贵女,大气高傲的圣洁仙子??’ 这些词语哪个跟她沾边啊? 叶尘渊本不想回忆过去,但不知为何总是能不断想起这些事。 他用双手遮住脸颊,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引起注意,到时惹祸上身。 若有能力他真想跳出来说一句: “素心蕊!别装模作样,快点宣读大比的规则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还有,你们眼中所谓的高贵王女,圣洁仙子,道德品行真不敢恭维啊!” “就是个偷盗我衣物,还以此为荣的变态罢了!” 第131章 浪荡无耻的仙子,有什么可学的? “此次大比共有正试三目。” “一为画中求悟,二为幻境问心,三为武道争锋。” 素心蕊立于空中,不时挥舞衣袖,徐徐讲解,眼角眉梢间流出温润如春的笑意。 纤细秀美的雪颈微扬,如仙子临尘俯视世人。 配上那如雪的白衣,像只高贵优雅的白天鹅,美不胜收。 这等高冷又不失妩媚风韵的女子,看得在场众女心生崇拜,涌出无尽学习和向往之意,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深怕少看一瞬,便遗憾终生。 唯有叶尘渊抬着头一动不动,好似被那圣洁绝美所震慑,迷住了眼,只会傻傻盯着空中的绝代佳人。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双眼无神,兴致缺缺,心里暗叹一声。 ‘这变态的小丫头还是这么喜欢摆文弄词,长篇大论。’ ‘说人话就是,这比试有三场。’ ‘第一场考验悟性,由遗世宫主慕千歌作画,众人参悟答案,限时三日!’ ‘第二场考验心性,众人以神魂入幻境,在明守本心,保证神魂不会迷失的前提下,最快出阵者为胜。’ ‘第三场武斗,各宗弟子抽签对决。’ ‘过关者,无论名次几何都有奖励,最终三场综合的优胜者能得到遗世宫的所有权。’ 这几番规则宣讲下来,听着他直打瞌睡。 “小城人稀物少,简备些许嘉奖以充余兴,此番大比还望诸位勉力。” 长篇大论终于结束,素心蕊露齿嫣然一笑,仿佛春日凌风开百花,又似秋水无声映残阳,霎时间惊艳全场! “不愧是水月王女,高雅脱俗,倾国倾城!” 连谢梦璃也忍不住拍手称赞,美眸中闪烁着羡慕向往之光,像是在说着: ‘同为女子,为何相较之下,竟如萤火比皓月,如沙砾见沧海,云泥之别呢?’ “咳咳……,大师姐,观人需观心,尤其是师法学习者,更要看透心中所念。” 叶尘渊凑了过来,尴尬咳嗽两声,生怕这好不容易来的徒孙被素心蕊给带坏了。 “哦,难道师弟对这水月王女有所了解不成。” 谢梦璃僵硬的转过身体,美眸轻眨浮现疑惑之色,好奇询问,心想。 ‘这话确有道理,但师弟为何突然如此言语?’ ‘而且为什么师弟一跟我说话,我的头就好痛,身体就好热啊!’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只是偶有所感,随口一说。” 叶尘渊马上摆手澄清,实则鞋中的脚趾已经紧缩在一块了。 那是他身为叶通玄时最尴尬,最不想回忆的经历了。 某一日,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夜里。 他沐浴完毕,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寝衣,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向卧室走去。 推开房门的瞬间。 叶尘渊一眼望去,直接愣在当场。 这位让无数女子向往学习,追逐,崇拜的绝代佳人,端庄自持,仪表万千的水月王女,高不可攀,纯洁无瑕的天家仙子。 此刻竟跪坐在他的床榻上,像偷鱼的猫般狡黠,像饥渴的狗般迫切,双手捧着他的换下来的衣服,不停嗅来闻去。 仙子? 分明是个肮脏不堪的变态罢了! ‘向往,学习,崇拜?’ ‘高冷,圣洁,仙子?’ 叶尘渊真是哭笑不得,想说,你们学什么学?学她进我房中偷衣服? 后来那件衣服叶尘渊被剑火烧灭。 素心蕊仍旧贼心不死。 那一日的场景,回想起来都不是尴尬,而是让叶尘渊几乎道心有损,蒙上尘埃。 “这,这东西是北璃雪给你的?” 当时的叶尘渊,右手握着雕刻着九把飞剑的白玉令牌,不可置信的望向素心蕊。 “没错,正是家母所给!” 素心蕊连连点头,满脸的幸福和期待,眼中放射着憧憬的柔情: “家母说这东西能让您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那这样,心蕊求您嫁给我好吗?” 说着,她双膝一弯,跪倒在叶尘渊的面前,低垂臻首,含羞带涩的请求道; “只要您嫁给心蕊,心蕊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一件承诺就想让我舍身于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叶尘渊冷笑一声,一把将令牌甩在地上。 对于这样的答案,这位所谓仙子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气馁,反而笑着捡起令牌,双手捧起奉上: “您说的对,心蕊知道像自己这样蒲柳之姿,不能入您法眼,与您相伴一生,但请您跟我一度春风就好!” “这样心蕊死也无憾!” 她将白玉令牌贴近自己粉嫩红唇亲吻,一副痴心妄想的模样,甚至闭上了星辰美目,等待着如意郎君的应答。 “休要再提,不然我会亲自去见北璃雪!” 叶尘渊嘴巴狠狠抽搐了两下,恨不得当场拔剑,心头一暗: ‘这女人的思想真够龌龊的,不知廉耻!’ ‘北璃雪,难不成她真是你的私生女,这才不入北璃皇室的玉牒,只得姓素?为了补偿她,你才百般放纵,连我送你的令牌都能给她?’ “素心蕊,你我绝无可能,休要再提!” “那,那心蕊,最后求您一件事!” 素心蕊依依不舍松手,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 “您把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脱下来给我!” “我要您亲眼,亲眼,看着我用……用这身衣服来……” “用这身衣服,来给您跳一支舞!!!” “心蕊求您了,求您了!” 说完,她一下一下拼命磕头,额头撞击红木地板砰砰作响,发出阵阵闷响。 额头很快磕破皮流血,鲜血染红了整张绝世容颜,却始终未曾站起身来,仍旧坚持的哀求,恳求。 这一幕若是让外人看到,肯定会吓掉眼球。 堂堂水月王女,帝国的天骄,皇主的心宠,居然为情所困到如此地步,不惜磕头请求,简直让人唏嘘! “够了!” 叶尘渊深呼吸口气,平复内心波澜,转头走向卧室换上一套新衣,将自己的旧衣袍像扔骨头投喂动物一样扔在门口。 “谢谢您,谢谢您!” 素心蕊欣喜若狂,激动的泪光涟涟,急忙手脚并用爬到门口,捡起那件旧衣服欢天喜地穿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叶尘渊坐在椅子上看了一整天歌舞,看到自己几欲呕吐,只能感慨这变态的小丫头天赋非凡。 他一杯茶水也没喝,但一点也不渴! 如今过了千年,素心蕊这浪荡无耻的下流之人,竟然成了无数女子心中向往效仿的仙子? 然后自己的徒孙也受其蒙蔽,不知真相。 他摇了摇头,顿觉讽刺,嘲笑,不屑,鄙夷... 心头回荡着一句话。 ‘你们要是想效仿学习素心蕊,那我还不如把自己卖给季清涟,去玄阴阁做鼎炉呢!’ 想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时。 季清涟,苏清婉,还有那位青衣绝世的遗世宫主—慕千歌,三女踏着莲步,由天而降。 第一试 画中求悟,开始! 第132章 青衣飘然,绝色倾城,因为她是遗世宫主慕千歌! ‘千歌!’ 叶尘渊仰首看向天边,喃喃念着熟悉的名字,似要穷尽目力,窥破苍穹。 像是受到感召,蔚蓝的晴空下忽地出现一抹宁静清新的碧霞。 一女子从天边步履翩翩,徐徐而来。 她并未穿着鞋袜,白皙嫩滑的玉足,一览无余得展现在众人面前。 脚白的像是冬日里的初雪,皮肤柔嫩到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有些反光,脚的侧面微微泛红,更添一丝妩媚。 脚下一点,步步生莲,一朵又一朵碧青夏莲绽放在脚底,随着女子的移动,缓缓消散于虚无中。 一身竹青长裙,领口衣袖处绣着几点殷红雪梅,清秀淡雅,不失风情。 简单的衣裳再无任何花哨之物,却让她显得典雅端庄,大方得体。 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轻挽成云髻盘起,插着一根碧色玉簪,两鬓各垂下三缕细碎发丝,更为她平添几分柔美。 她无需施加粉黛,那只是多余的累赘,只需现身于世就能轻易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她是慕千歌,遗世宫主慕千歌。 青衣飘然,贞静幽娴,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之一! 各宗的弟子像是要把自己的脖颈抻到天上去,希望看得仔细一些,能记住这女子的每一寸衣着,以后好拿来吹嘘炫耀。 若说素心蕊现身之时,能激起她们止不住的惊叹赞赏,心生神往。 那么慕千歌的到来,让所有人为之沉醉,被这风华绝代所震慑,忘记了惊叹和赞美。 每个人全部瞪圆了双眼,呆滞不已,甚至忘记呼吸,忘记心跳,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惊起天上谪仙,会让这女子离开视线,远离自己。 遗世独立,超凡脱俗。 这八字便是对慕千歌最好的形容。 她们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素心蕊也不过如此啊!’ 若说水月王女是谪仙临尘,是天仙之姿。 那这遗世宫主慕千歌,分明就是在向世人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仙姿玉貌,一见倾城! ‘这才是真正的美,无暇纯净,冰清玉洁,不曾被俗世污浊沾染的美。’ ‘不管素心蕊怎样打扮,永远比不上这遗世宫主啊!’ ‘我的眼睛没出问题吧?’ 这几乎是每个人的想法,如此美丽,如此惊鸿绝艳的女子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来见我们。 她就该在万丈云端之巅,俯瞰芸芸众生,此生不着污泥,不染风雪,不让人世烟火玷污半分。 结果如今被种下神魂奴印,任凭水月皇族驱使,真是令人唏嘘感慨呀! 几乎所有人还在失魂落魄,痴痴傻傻的盯着慕千歌,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愉悦。 唯有一人除外。 ‘千歌!好久不见!’ 叶尘渊微微垂首,深邃眸子里仍是倒映着慕千歌的倩影,心绪牵动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荡漾开来。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肆意轻松的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又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慕千歌穿上青衣,这可比学他穿那身白衣好看的多。 也许是因为他这根迟钝的木头,终于明白了故人不是喜欢白衣,喜欢的是穿白衣的人! 他的笑很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如同春日破冰的静湖,微微泛起涟漪。 如同秋晨飘落的枫叶,缓缓舞动着身姿,晕染出缕缕宁静的温柔。 笑颜轻展,瞬间让他冷峻的面容变得柔和起来,迷人至极。 如果故人看见,恐怕会开心的不得了,只是可惜二人如今不得相认。 “师弟笑得这般开心,可是见到这遗世宫主动了春心,想寻个道侣嫁人了?” 谢梦璃看到淡然微笑的叶尘渊,忍不住调侃起来: “师弟生的这般俊朗,我看与这遗世宫主颇为般配,若是师弟在这次大比一举夺魁,说不定能嫁入美人怀呢!” “师姐,我可没有!” “再说,刚才师姐痴迷震惊的模样,我可是看在眼里的,难不成师姐虽为女子,却也不拘于世俗,有意于遗世宫主?” 叶尘渊收回目光,双手抱胸,同样不甘示弱,戏谑的调侃起来。 “多嘴!” 谢梦璃嗔怪的瞪了一眼叶尘渊,抬起右手作势欲打。 但,当看到叶尘渊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庞,心中又涌上一股熟悉的火热,硬生生停顿了下来,没舍得打下去,叹息道: “我要是男子,当真就嫁给这遗世宫主了!” “可我既是女子又没有磨镜之好,这话自然无从说起,再说那水月王女,我还能效仿学习一二。” “这遗世宫主,我若与其同处,那真是东施效颦,自取其辱,穿上那身青衣都觉得自己不配!” “只是不知究竟什么样的男子能入其法眼,我所观之,真的只有师弟的相貌与其相配,哎哎……” 谢梦璃唉声叹气,语气之中满含惆怅,一副苦恼非凡的模样。 “师姐……” 叶尘渊本想劝慰一二,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几缕青影。 慕千歌凌空而立,距离下面众人不过十丈左右的距离。 她环视着众人,如远山连绵的黛眉,轻蹙起来,似乎遇到什么难解的事情, 欺霜赛雪的肌肤透着一层浅薄红霞,好似偶感风寒,娇躯有些略微灼热,又像刚经历一场恶斗,略微喘息着,却又带着几许优雅。 娇嫩如花瓣的唇儿微启,吐露出如兰芳香: “第一试,请解山中物,请过此山中。” 轻灵的嗓音如流云卷飞雪,似湖心堕明月,婉转悠扬中夹杂着点滴寒凉,沁入每个人的心中。 话音落下,她秀美娇嫩的掌中,浮现一支五尺长的大笔,猛然挥洒落下两笔。 原本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浮现一黑一白两点,黑白相融,迎风而长。 众人连连后退,直到退出百丈之后,才发现慕千歌早就消失无踪,这两滴墨点已融合成一座黑白二色交融的山峰。 人群骚动,众多弟子向前奔去准备参加这第一试。 对于剑宗,也没有几人在意。 四名弟子能在这片人海里腾起什么波浪呢? 何况,世间豪杰多如过江之鲫,剑宗真有两个天赋尚可之辈又能如何? 所有人都前仆后继,准备登山问道。 只有一人一直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还有千歌如今究竟怎样?’ 叶尘渊紧紧攥住拳头,心里有些不安,不禁喃喃低语。 ‘千歌从来不会衣冠不整出现在人前。’ ‘这赤足而行,的确潇洒放纵,肆意不羁,却万万不是她会做出的事啊!’ 从慕千歌挥笔作画开始,无数人向后躲闪,他却就这样呆立在原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昔日的故人,心头波澜难平。 心里本想着,或许故人历经千年,性子有所转变,也未可知啊。 但如今一看。 慕千歌看似清雅淡然,但眼角的疲惫与茫然显示了心中的不平静,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伤感。 ‘是刚成为水月王朝的护法,心中不甘,还是素心蕊故意刁难?’ 一时间,无数疑惑充斥脑海,搅乱思维,令他越发不安,甚至担忧起来。 就在此时,叶尘渊身体骤然一僵,好似从林中漫步的旅人被阴冷的毒蛇盯上,汗毛炸裂,冷汗直流。 他立刻转过身去,棉质的墨黑裙裳包裹着的妙曼少女,映入眼帘! “嗨,好久不见!” 第133章 无能阴衰女的低等劣质血脉! “嗨!” “叶尘渊,秘境一别,好久不见啊!” 季晚秋嫣然一笑,俏皮的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勾了勾,冷艳英气的小脸上,尽是灿烂笑容。 只是,她的笑容太过灿烂,狭长细挑的丹凤眼弯开半轮新月,令人有些心悸,胆颤,不敢正视。 “好久不见!” 叶尘渊深呼吸口气,本能的退后一步,拉开跟季晚秋的距离。 虽未感觉到任何神通术法的灵气波动,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笑意盈盈的少女,绝不是临时起意才过来与他闲聊,而是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别这么紧张啊!” “我就是想跟你做桩交易,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 叶尘渊的警惕,反倒让季晚秋更加兴奋,如秋雨淅沥的眸子之中闪烁精芒,心头泛起层层涟漪。 ‘白衣无瑕,像内敛温润的雪,似陵劲淬励的剑。’ ‘叶通玄,你的故事我听过太多太多遍了!’ ‘我越来越想把你踩在脚下蹂躏,让你哭喊着渴求欢乐,把那双深邃坚定的眼眸用欲望的浪冲垮,染上淫秽,染上我的印记。’ ‘你那失神屈辱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玩吧?’ 脑海中不断闪过邪恶的念头,她嘴角弧度上翘,缓慢迈步走向叶尘渊。一双玉手摊开,墨黑灵气弥漫。 四周的温度急剧降低,使得她身边方圆十丈,变得冰冷异常。 黑雾中恍惚有恶鬼抬头,有修罗伏首,更有万千孤魂凄惨哀嚎,令人头晕目眩,精神恍惚。 “呵……” 叶尘渊低笑一声,背后的右手缓缓抬起掐成剑指,凝而未发: “这就是你让我想看的东西?” 二人之间气氛愈严,一触即燃! “玄阴少主,你不去参加试会,在这里为难我宗弟子不大合适吧?!”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道清脆悦耳,好似黄莺啼鸣般的女子之声响彻。 苏清婉踏步而来,身形一闪,瞬间横移到叶尘渊身侧,右手一拦将其挡在身后,冷漠的皱起锦眉,凝视着季晚秋。 美眸中迸射出点点寒星,像保卫幼崽的母狼,强横的态度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 没有人知道,她在看到季晚秋过来时。心中有多么慌乱,就像纷扬的柳絮般飘摇不定。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师尊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但是万一师尊受伤了怎么办?’ ‘万一打斗引来了季清涟怎么办?’ 几乎是脑中出现这个念头的瞬间,她就已迈开了脚步,不知不觉站在了叶尘渊面前,下定了决心。 ‘师尊,婉儿无能,到现在也不及您的万一,但是婉儿长大了,不是扑在您怀里哭的小女孩了。’ ‘让师尊,让夫君死在自己的面前,是身为弟子,身为妻子的耻辱!’ ‘师尊,便是那季清涟在此,婉儿也要用这不能让您感受夫妻之乐的无用躯体,最后替您挡下一剑!’ “嘿……” “苏宗主,为难二字,您可就言重了,我只是想与您这位弟子切磋一二,既然您不愿那便算了!” 出乎意料的是,季晚秋并非因苏清婉的阻止而恼羞成怒,竟是收回了黑雾。 她对着苏清婉浅浅一笑,弯腰行礼,心头是止不住的窃喜。 ‘我的苏宗主啊!叶尘渊什么时候我都能吃掉!’ ‘这黑雾只是为了唤醒您体内的阴蚀邪蛛啊!’ 她那绝妙身姿仅仅只是轻轻一弯,使得那宽松衣袍滑落肩膀,露出一截欺霜赛雪,光滑细腻,犹如羊脂玉般白皙娇嫩的香肩。 她抬起头,双眼愈发明亮,而后与双唇一同构成三道圆满完美的弧,里面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挑衅与蔑视。 跟修为,身份,地位,天赋,一切的外物都毫无关系。 就是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作为一个女人,在挑衅,在藐视,在宣战! 为自己美丽妖娆,健康强壮的躯体而骄傲。 苏清婉呼吸着黑雾消散后的清息,脑海迷乱,心气没由来弱了三分,身子有些发软。 仿佛这里不是什么仙家宝地,而是欲望厮杀的原始丛林。 季晚秋就是一只年轻力壮的雌兽,一只被压抑了无数岁月,突然看到雄性的雌兽,一只拥有强烈繁殖欲望,身体康健,能诞下无数优秀幼崽的雌兽! 侵略的眼神中更带着一种带着超脱于世的怜悯悲戚,以及一抹说不出的嘲讽和鄙夷,像是在说: ‘优秀的女人,优秀的血脉才值得延续,你的夫君会做出最诚实的选择!’ ‘你这种垃圾也配得到叶尘渊这样的夫君?’ ‘我敢说叶尘渊嫁给你以后连一次真正的夫妻之乐都未享受过,肮脏的低等劣质血脉还想让这么优秀的男人帮你传承?痴心妄想!’ ‘你这废物,只能生出天生阴衰无能女,跪在地上献出夫君,养育我的孩子,那是你这阴衰花萎女的荣幸!’ “咳咳……” 回过神来的苏清婉,发现季晚秋早已离开,那些话却像是火焰烧红的刀子,一下一下刺入她的心脏,身体也显得越发无力,像被什么东西给抽空了般。 ‘从没让夫君得到过快乐。’ ‘阴衰花萎的垃圾,废物。’ ‘低等劣质的肮脏血脉,献出夫君,养育她的孩子?是我的荣幸??!’ 每一句都是真话,每一句都是事实。 喉间涌上一阵腥甜,苏清婉双手叠在一起按住咽喉处,鲜红液体顺着手掌滴答掉落,脸色煞白,呼吸紊乱,脑海中幻想着,质问着自己: ‘我想给夫君幸福,我想像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和夫君孕育孩子。’ ‘为什么我做不到,为什么我做不到?’ ‘为什么这样最简单的幸福我都不能有啊?!’ ‘难道真是她说的那样,我就是个天生阴衰无能的垃圾,我体内肮脏的低等劣质血脉不配留在这个世上?’ “婉儿,你千万别这样想,别这样想,你就是生病了。” “生病的人自然不能正常行夫妻之礼啊!” “师尊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你,从来没有!” 叶尘渊见到苏清婉嘴角溢出鲜血,便将刚才妻子心中所思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紧紧拥住她颤抖的娇躯,温柔的拍着后者后背,安慰道: “婉儿别胡思乱想!咱们还有千年万年,还有千万场烟火要去看呢!” “师……,哦,不,夫君,婉儿问,问您一件事。” 苏清婉俏脸苍白,美眸水雾弥漫,她挣扎开来叶尘渊的手臂,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后: “您嫁给我后,婉儿,有,有没有一次,哪怕一次让您得到幸福。” “哪怕一次的满足快乐。” “求您,您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她这一次没有叫师尊,而是少见的叫了夫君。 不是在用徒弟苏清婉的身份,而是作为妻子,作为一个女人,在询问夫君,有没有感受过快乐,得到过幸福。 苏清婉不想听到任何谎话,即便那谎话是善意的谎言,她依旧要知道答案。 “有!” 这一刻,叶尘渊心中五味陈杂,很是复杂。 他不知该不该告诉婉儿事情真相,若是告诉婉儿,那婉儿肯定会疯掉吧? 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那张越发惨白的俏脸,就像引而未发的巨浪。 不只是江月寒做出的那些事,还有叶尘渊心里一直未曾说出的话: ‘除了结缔以灵魂道契昏迷的那一夜,唯一得到过些许欢愉,其余的时间里都只是稍稍满足,甚至连快乐也没感觉到……’ 正因为如此,那夜碧游宫玄元池温泉他才会说出: ‘你若是愿意,可以尽情享用。’ 因为真正渴求的人不是苏清婉,而是他啊。 叶尘渊心底的声音,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不忍看到她痛苦,也不舍得看到她痛苦。 他爱她,不管是以师尊的身份,还是以夫君的身份,他都爱她,最终只能哆嗦着,违心的说出了唯一一次的快乐。 “有?是真的?!” 苏清婉眼眶微润,泪水夺眶而出,她伸出手紧紧抱住叶尘渊的脖颈,整个人埋进他胸膛哭泣起来: “谢谢师尊,谢谢夫君!谢谢……” “婉儿,别哭啦,这么好看的脸都哭丑了。” “婉儿,你是师尊最乖,最善良,最懂事,最听话的好孩子。” 除了不能行夫妻之礼,婉儿也是世上最好最优秀的妻子! 第134章 你想要我,那我就过来! 黑白墨山下。 各宗弟子仰望着巍峨高山却迟迟未曾动身跨越。 叶尘渊姗姗来迟,只得站在人群后方,目光寻索着那道墨黑倩影。 耳边是纷杂错乱的议论声。 “遗世宫主竟然画出了浮屠鬼雀?!这可是仙台境界的妖兽啊!开什么玩笑。” “这是第一轮的考验?这根本不是考验,这就是送死!” “妖兽?” “你在说什么?哪里来的妖兽?这山上只有一位神似遗世宫主的绝代佳人啊,哪里来的妖兽?!” “嗯?美人?” “为何我看这山上飞剑如雨,雷光四溅,好像是两位绝顶修士在斗法呢?” “莫非各人所见皆不同?” “既是如此,请解山中物,请过此山中,过山倒有可能,解物何来正解啊?” 她们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围在山脚冥思苦想了起来。 ‘为何我眼中……竟然……’ ‘难道这就是我……’ 喉结滚动,叶尘渊咽下一口唾沫,心中悟到这谜题的答案是什么,却不敢相信。 他瞪大的双眼似两口突然被打开的深潭,不断地扩张着,幽深而又充满了惊愕,不知所措。 算上身为叶通玄的“前世”,加上如今叶尘渊的“今生。” 没有任何一幕,比今日更令他震撼,心悸。 为何会这样? “让开!” 人群中传来一声娇言软语,这声音极轻极淡,像冬雪覆青松,暮云绕孤峰,又带着一点淡漠冷然。 声音清浅,分量却极重! 众人闻声竟是连头也不敢回,顿时脸色剧变,纷纷退到一旁,留出宽敞通路,供来人行走。 ‘季晚秋。’ 叶尘渊口中念叨着,审视的目光瞥向人群,瞥向那人。 宽敞的通路上,季晚秋步伐沉稳,宛若月光下的墨莲徐徐绽放,竟是一步踏上山路,缓缓朝着高耸入云的山顶走去。 “这……,这……,玄阴少主究竟看见了什么?为何这般轻松!” “不愧是玄阴阁主季清涟之女,真乃天纵奇才!” “此次大比,定当是玄阴阁夺魁获胜了!” 众人惊叹出声,对季晚秋佩服到五体投地,敬畏如神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向山顶攀爬的墨莲,心中暗忖: “等到玄阴少主登临山巅,我等也要尝试登山!” 众生百相,或是崇敬,或是惧怕,或是向往,或是羡慕,但不管是什么,都掩盖不了心中对墨山的渴望。 唯有一人,清扬微笑,笑得有些奇怪。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一步三摇的曼妙身姿,心绪又被牵引着神游往昔。 身为修士。 论天赋,季清婉天赋极佳,但相较之下,她身为女子的天分似乎更胜一筹啊。 娇嫩的肌肤过于雪白。 那墨黑裙摆的边,迎风而扬,反倒是像雪白宣纸上来回落下的一排墨点,看起来那样的刺眼。 墨裙之下,笔直挺秀的美腿,纤细匀称,给人一种盈盈不堪一握之感,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折断。 紧身裙裳勾勒出妖娆诱人的曲线,布料紧绷着,拼命封锁住勾魂夺魄的娇躯,好似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崩裂。 她每向上攀爬迈出一步,鼓荡起伏,波澜摇晃,恍若山岳颠簸,又像是江河翻滚,充斥着令人不可置信的冲击诱惑。 那是能令无数女人发狂,嫉妒,自卑的魔力。 叶尘渊看着看着就摇头轻笑起来,脑中所想却并非是不堪的旖旎妄念。 他在年少时,就见过比季晚秋还要性感妩媚,饱含冲击的人。 季晚秋若论相貌,与年轻时的季清涟有着八分相像。 这身材上也只得到了八分神韵,终究不及其母亲。 当年,他与季清涟结伴闯荡江湖。 看到季清涟的第一眼,就惊掉了下巴,弄得绯红满脸,忍不住想问: “你这,你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平时走路,真的不累吗?” “这更别提跑动跳跃了?” 可惜终究还是不好意思戳破那层窗户纸。 后来二人三天两头让人追着打,有时候是因为演小鳏夫卖身葬妇,骗钱被戳穿。 有时候是饿的实在受不了,就溜进人家店里偷东西吃。 逃跑路上,季清涟总是早早体力不支累的气喘吁吁,不是被叶尘渊背着就是被拖着走,气的想给她割掉。 原因就是那丰满的负担,跑起来实在太累了,太磨人,累的想哭,累的想骂娘,本钱太雄厚也是负担。 当年那个明媚的少女,吃饱喝足后就拍拍屁股站起来吹牛。 她说: “等老娘以后有了钱以后,天天出行坐轿子。” “实在要走路就雇两个人,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直接托起来扶着走。” 二人熟络起来后,叶尘渊每次只会鄙夷的翻翻白眼,冷笑两声。 她气的脸颊鼓鼓,跟胀气的河豚似的,指着叶尘渊鼻尖骂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 “等你结婚以后,你就知道,像老娘这种身材和容貌,有多好了,老娘能让那群男人求着我给他们娘子戴帽子!” “再笑,你这辈子只能嫁给一个阴衰女,做不成男人的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 如今是一语成谶?还是有心故人暗中推波助澜,故意加害。 叶尘渊不知道。 他只知道,婉儿如今命在旦夕,日渐衰萎的阴元,非要玄阴阁的幽元涤尘泉恢复。 他已经没有退路,只得接受命运的玩弄,以身入局。 无论如何,季晚秋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用去见季清涟,担心被故人看破身份,省得去找臭名远扬的四长老季琇,还有那妖媚入骨的阴芙霁。 ‘如果你想要我,那我便过来!’ 叶尘渊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内心之中的躁动迷茫,走上那条众人留下的宽敞道路,上山追赶季晚秋! “那是谁?” “看衣服是剑宗的人?” “他也想登山?” “剑宗?做梦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第135章 假的,假的!我的师弟是世上最干净的人。 “那是谁?” “看衣服是剑宗的人?” “他也想登山?” “剑宗,登山,白日做梦!”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又是一阵哗然,纷纷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一抹白影,摇头轻笑。 每个人眼中尽是浓郁嘲讽,还夹杂着两分同情,心中不约而同地打起自己的算盘。 ‘剑宗就喜欢站出来丢人现眼,也是种勇气啊!’ ‘正好看看,这墨山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 ‘都让开点,让这家伙快点去给我们探探路!’ “呵……” 听到那些嗤笑,叶尘渊也不在意,耸了耸肩,朝着山脚,继续向前。 偏偏天公作美,像是微风有心恋情郎,一双轻柔无情的“手”徐徐吹来,挑起叶尘渊额前碎发,露出那张俊美非凡的面容。 “这……”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风卷愈紧,衣裾纷飞,吹的白色玄袍猎猎作响,齐肩长发迎风飘扬。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收敛眸子里的寒霜,露出温暖的笑意。 这一刻,万物静寂,天地失音,晴天无光,日也黯淡。 唯有一道谪仙般的身影,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前走去。 恍惚之中。 一位位女修看得痴了,目瞪口呆,甚至忘记收回目光。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般完美的人呢!” 神霄宗一位紫衣女弟子痴痴看着叶尘渊越走越近的身影,双腿不自觉的发抖,竟是连站都站不稳,直接跪坐在地上。 尘土飞扬,弄脏了裙摆,她口中喃喃自语: “我,我得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了!” 其他女修回过神,急忙将同门搀扶起来,一个个羞红脸颊,低着头不敢对视叶尘渊,生怕被那张俊美到了极致的脸庞所吸引,心中不停念着: ‘祖师在上,罪过,罪过!’ ‘弟子既拜入神霄门下,就绝非荒淫好色之徒,只是那男人实在太好看了,弟子真的,真的……’ 更有甚者,脑中浮现叶尘渊那双深邃到了极致的黑眸,心脏怦怦乱跳,不可言喻的荒唐念头油然升起: ‘我要和这个男人在祖师堂,在祖师面前,结天地之合!’ ‘告诉祖师您那所谓的大道,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神霄众人的痴态,看得叶尘渊墨眉浅皱,心头不喜: ‘这一届的神霄弟子怎地定力如此之差?’ ‘灵兮瑶,你身为祖师真该清正一下门风了。’ 可这些已经是含蓄守节,心怀善念的正派“仙子”了。 那些邪魅放荡之人,则是肆无忌惮的盯着叶尘渊的身形猛瞧,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这具完美的肉体据为己有。 “唉,小郎君,莫要皱眉啊,这样很容易变老的喔!” “还是说你也觉得那些正派女修,过于虚伪,明明口水都流下来了,还非要装作高雅,假模假样!” “要不然你听我一言!”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令人酥麻。 绮梦楼一个粉裙女子,扭动纤腰款款而来,莲步轻移之间,诱人的骄傲颤巍巍的晃荡,勾人心魂。 “我看你爬别墨山了,我这还有两座山呢,你要不要爬一爬?!” “不仅上山,还能让你入海遨游呢?!” 话一说完,她就直接双腿跨立,站在路的中间: “小郎君别走了,你非要过去,那就从我胯下钻过去吧!” ‘呵……好啊?那我就从你身体里穿过去!’ 叶尘渊心头想着,一步一步走近,嘴角翻起情的浪花。 “啊~” 这一幕看得无数女修心潮澎湃,娇嗔不已。 叶尘渊的举止实在太刺激人,哪怕是她们,也不禁感到一丝燥热,荒唐的欲念在心头狂跳。 ‘说不定这男人故意出风头,就是为了勾引我们。’ ‘你看他刚才不是还笑了吗?对对对,他其实很喜欢,很期待吧,就等着让我们一个个……’ ‘再说了,修仙长生不就为了享受吗?跨过这山提升了修为,又真能得到这样的美男吗?’ ‘修行的机会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美男,可不多见,不,是从未见过!’ 在场女修无不心潮迭起,一颗芳心蠢蠢欲动,嬉皮笑脸盯着叶尘渊,似乎想要把这位俊逸公子吞掉。 虽说不久之前见识过遗世宫主的倾城绝色。 但遗世宫主终究不是男儿身,众多女修又没有磨镜之好,见到那风华绝代也只是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反倒是叶尘渊不一样。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是白衣出尘,飘然若仙的翩翩佳公子。 这样的美男,比那些死板画像俊朗千倍万倍。 若是与之共度春宵,将他拉入泥沼玷污!那才是人生快事啊! 一瞬间,诸多女修想法复杂,却又难以抑制内心的躁动,一股火焰燃烧全身,浑身上下泛起绯红,呼吸加重,袖子中的手指纷纷掐诀通信: ‘奶奶的,老娘这么多年没尝过男人呢!’ ‘绮梦楼,玄阴阁的道友,有事好商量,大不了让你们先来,总之咱们不能内讧,咱们一起吃掉这小郎君!’ “小郎君,你别怕,只要你躺在地上,从我胯下钻过去,姐姐就不会伤害你!” 拦在路中的粉裙女子,媚眼抛出秋波,嗲声嗲气诱惑叶尘渊: “小郎君,快点钻呀……” 像被幻术魅惑了一样,叶尘渊竟然真的越走越近,两人距离不过咫尺,站在她的面前,一双眼睛满是炙热望着那张娇艳俏脸。 “这男人居然这么主动,真是个贱货,早知道老娘也冲出去好了。” “绮梦楼的道友,我们天霜教能不能排在你们后面?” “荒唐!你们这些邪魔歪道!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妄想这种肮脏之事。” “小郎君别怕,来我们清风观,我们清风观的女修体力都……哦,不,不是,是道法都很高!” 围观女修已经按耐不住,各种莺莺燕燕叫唤声音,此起彼伏。 而后竟如归巢的蜜蜂般狂涌上来,抢夺心中鲜嫩的猎物。 疯狂的人群,被淹没的男人,看的明绮目眦欲裂,眼中滴血,颤抖的双手捶打着软绵的胸口,心疼不已: ‘叶尘渊,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吗?!非要这么引人注意,非要堂而皇之的走到所有人面前。’ ‘还是说这就是你期待的,这就是你想要,让这群猥琐淫虫一拥而上,将你扒光衣服。凌辱个七天七夜呀!’ ‘你这个欠管教的荡夫,混蛋,王八蛋!’ 明绮泪流满面,咬破嘴唇,心中的怒火,犹如岩浆喷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杀杀了那群无耻的女修! 可他抬头一看,只过一眼,修为胜过自己的人都有百人。 ‘哪怕我加入她们,这些人也要排在我面前?’ 这一刻,她才明白了那句流传已广的名言。 ‘不努力提升修为,为有朝一日心爱的男人被人凌辱。’ ‘轮上都轮不到你啊!’ 眼角的泪像不舍得抹去的雾一点一点溢出,滴落在地面。 耳边是一声清脆的咔嚓,明绮罗忽然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脑海中却回荡着叶尘渊那张充斥着温柔笑容的面庞,说过的一句句关怀话语。 “师姐,如果找不到方向就去做自己吧!” “绮罗,不可做滥情之人,若是遇到喜欢的男子,定要两情相悦,不可强求。” “若是那人不喜欢你,也定然不要心伤,大道不该如此小,别拘泥于世俗情爱!” “绮罗,没有,我,我没有和任何女人接过吻!” 她笨拙的打开爱的大门,却发现里面早已经停留了她人的足迹。 心爱的人就是个肮脏不堪的贱人,纯洁的茉莉早就让人玷污了,还要眼睁睁看着爱人要被无数的女人凌辱。 这一刻她的道心几近崩溃,双腿再没有支撑的力量,无力的滑落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双颊失声痛哭起来。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师弟没有和师傅在一起,没有被师傅散去聚阳砂,师弟也没有对着一个乡野村妇投怀送抱,渴求欢乐。’ ‘我的师弟,是世上最保守善良腼腆的男人。’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现在这群人也是假的!’ ‘师弟的初吻是我得到了,我的师弟是连接吻都不曾有过,是世界上最干净的男人。’ ‘才不是被千万人凌辱的脏货!’ “这都是噩梦,这都是幻觉!” 第136章 叶尘渊究竟看见了什么? 相比之下,路文茵的心情就和明绮罗完全相反。 她就像一大束被点燃的烟花,激动的心在身体里四处迸射。 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不停地左看右看。 那急切的目光,似闪电般迅速划过左边的人群,又像利箭般射向右边的角落,口水都流了出来还点评着每一个人: ‘太夸张了吧,这个女修身材居然比我还要好。’ ‘唉,这个人也太粗暴了,这些特制的玩具居然全掏了出来。’ ‘哎,你们三姐妹别一起去啊!’ 不知不觉中,她慢慢跪了下来,还是觉得这样更舒服。 眼前的一幕幕就是美梦重现,路文茵眼中兴奋的泪水像决堤的山洪,一股强过一股,奔涌而出,浸湿脸颊,打透衣衫,怎么也止不住。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无法掩盖内心的澎湃。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那汹涌的情感堵住了喉咙,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感动,心中又展开美妙的憧憬: ‘这么多人都要凌辱欺负我的师弟。’ ‘可是我偏偏还没有能力反抗,没有能力保护师弟,只能跪在地上看,眼睁睁看着这些女人一个一个轮流糟蹋师弟。’ ‘我会哭着喊着求她们,一遍又一遍给她们磕头,求她们不要下手那么重,求她们让师弟休息一会儿!’ ‘然后,然后,那些女人会过来,揪起我的头,扒开我的眼睛,让我死死盯着这一幕。’ ‘可是……’ 说到这里,路文茵顿了顿,用手指刮掉眼角的泪珠,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舐红肿嘴唇,露出一丝甜美笑容: ‘可她们不知道,这就是我最喜欢最想要的东西!’ ‘我喜欢看着这些浪荡又下贱的女人,把我最珍贵的师弟当成奴隶一样使唤,肆意侮辱。’ ‘我喜欢看最重视,最珍贵的东西被人践踏,我喜欢看着师弟,承受一次次羞辱,一次次的愤恨、挣扎。’ ‘我喜欢心碎的感觉,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期待着叶尘渊被玷污,被蹂躏,发出绝望痛苦的哀鸣。 一具具鲜嫩的肉体组成的人墙圆圈不断缩小,不断逼近。 一双双纤细白皙的手臂不停挥舞抓取,要把那碍事的白衣撕成碎片,把他压倒在地,狠狠蹂躏。 “啊!”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惊飞树梢上鸟雀。 几乎疯癫的明绮罗不忍去看,不敢去看,身体颤抖的缩成一团,想把自己埋进地里。 跪在地上的路文茵激动地用膝盖爬行着,往前挪动了几步,伸长着脖子想看清心碎的瞬间。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人群中那道如雪的白衣不见了,不知去向,仿佛从未存在过。 “怎么回事,人呢?” “那小郎君哪里去了。” “不是,老娘脸都扔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在场女修瞪圆的双眸中尽是震惊,难以置信,甚至是疑惑,四下转头望去,却始终没有发现叶尘渊的踪影,仿佛刚才只是众人产生的错觉。 路文茵傻眼了,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她等待了一整晚,期盼了一整晚,想要亲眼见证叶尘渊被人欺负的画面,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我眼花了!’ ‘师弟人呢?’ “在那里,那小郎君在墨山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齐刷刷朝墨山脚下看去。 听到呼唤,原本正正盯着眼前景色思索万千的叶尘渊,才回过神来。 他略一转过头,轻咬着嘴角,烦闷与厌恶在黑曜石般深邃迷离的眼睛中闪烁。 双眼微微眯起,凌厉的眼神斜睨着身后的众女。 那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在看一条条令人作呕的、从臭水沟里蠕动爬出的蛆虫。 性感的薄唇惜字如金,只吐出: “一群……,恶心!” 说完,叶尘渊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打量着众人口中所谓变幻莫测的墨山。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一片繁荣昌盛的天恒界,明明各宗广开门庭,招收弟子。 到头来,这些所谓的精英弟子如此肮脏不堪。 偶见美色,便道心失守,想要将其压在身下,肆意凌辱。 若真有一天量劫来临,这些人能扛得起这份责任吗? 然而,他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被这般唾弃辱骂,一众女修非但没有恼怒羞愧,反而一个个脸蛋泛红,眼冒桃星。 “小郎君~继续骂我好不好?!” “小郎君~~快来嘛!” “没事的,你越骂我们越兴奋,越高兴,我们就越舍不得放手,就越爱你哟!” 而这时的叶尘渊已经无法回应,或是根本没有听到这些女人的话。 他抬首仰望,而后又默然垂首,就这么反复,上下扫视着眼前的景色,眉峰聚拢,聚成不解之愁的川字,俊逸的脸庞带着沉思的凝重: “为何我眼中竟会是……难道这才是我……” 他抬起左腿,然后慢慢落下,落回原地。 不知他究竟看见了些什么,始终无法迈出这一步。 “小郎君,别急,等我们快活之后,你有大把的时间登山,慢慢研究。” “对呀,等你研究够了,我们再带你上来。” 传来女人银铃般娇俏的嬉笑声,女修们娇媚勾魂的劝慰着,然后一个个争先恐后扑到叶尘渊身边。 她们的身体紧贴着叶尘渊,一张张涂抹了胭脂水粉的俏脸,因为亢奋染上诱人的绯红。 一双双柔弱无骨的手,从背后攀附上叶尘渊结实的胸膛。 叶尘渊依旧站立在原处,背脊挺直,宛若傲霜寒梅,坚韧孤冷,却不愿屈服于世俗的诱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或许就是我的选择。” 突然他浑身一震,紧皱的眉头猛然松散开来,嘴角勾勒浅浅笑意,散步般向前迈出一步。 立时,海阔天空。 身后空无一人。 唯剩原野的清风吹拂,吹走浮躁和燥热。 “恭喜公子过山,既已过山,请公子解答山上有何物?” 侍女青鸾从天际悠然而来,手捧红木托盘,放着笔墨纸砚。 “有何物吗?” 叶尘渊低吟了一句,似在问青鸾,亦像在喃喃自语。 随即他拿起毛笔蘸饱墨汁,在宣纸上挥毫两笔,淡然放下。 “恭喜公子通过大比第一试!” 青鸾低头一看,福身道贺。 “是我该谢谢你啊!” 叶尘渊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旋即闭口不谈,迈开大步,潇洒离开。 青鸾看着叶尘渊离开的背影,眼中流露赞赏: “年纪轻轻便能做到这一点,实为难得。” “公子日后必能名扬天恒,成就……” 话未讲完,掀起一阵狂风袭来,青鸾身形摇晃,险些摔倒。 稳住身形,青鸾抬头看去,墨山上一点浓墨飞驰,若不细看,根本无法辨别。 “恭喜玄阴少主过山,请解山中物。” “哎,玄阴少主,这不合规矩,您不能翻看其他选手的答题。” “规矩?什么规矩?!” 飞奔下山的季晚秋大口喘着粗气,眼中飘起兴奋的血红,颤抖的双手一把抢过红木托盘。 她从有过如此失态,从未有过如此兴奋,她要知道叶尘渊究竟看见了什么,答案和她是否一样。 “果然,果然!” 季晚秋双手捧起那张沾有叶尘渊气息的宣纸,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心中的渴望又加上一分,越来越想吃掉那个男人,想占据他的全部。 另一边,遗世宫中。 察觉到有人通过,慕千歌披衣坐起,斜倚绮窗,看向远方,口中喃喃道: “剑宗弟子?” 第137章 朱颜若花去不回,可叹公子未思归! 遗世宫,幽篁楼第九层。 慕千歌斜倚软榻,柔和温婉的幽黄烛火洒落在矜贵清冷的娇颜上,映得白皙无瑕的柔嫩肌肤透着一层暖色。 而那双明媚灵动的眸子,此时却微阖着。 秀丽修长的睫羽轻颤,遮盖住了眼底流露出来的复杂情绪。 一头及墨青丝肩膀写意地落在胸前,无心打理的随性散漫,与她周身清雅高华的气质相衬,更显得不可亵渎,不该亵渎! 本是风华绝代的佳人,此情此景却透露了一股别样的落寞。 许是,夜风不愿坐看佳人苦,净雪难忍默观良宵哀。 凉如水,澈如冰的夜风吹来,吹开绮窗,掀起帘幕,撩动了垂挂于床沿的纱幔,拂去了屋内的静谧与寂寥。 纱幔被卷起又落下,带走了房中的安宁,也吹乱了一室的清香。 “这么快就有人解开谜题?” 慕千歌睁开双眸,波光潋滟的幽婉美目滑出几分迷离疑惑,声音慵懒而悦耳。 她缓缓坐直身体,一身竹青衣裙包裹的曼妙身姿尽展无疑。 她光着洁白的双足,赤脚踩在浅黄的楠木地板上,迈着优雅的步伐移向窗边。 白嫩的玉足虽然未穿着鞋袜,却一点感觉不到寒冷的拘束,反而给人一种慵懒的随意。 慕千歌站在窗边望向院外,月朗星稀,夜空繁星点缀,皎洁的银辉倾泻而下,将大半个遗世宫都笼罩在其中。 她微眯着凤眸望着远处。 她的眼睛极为好看,双眸清澈带水,宛若一折打开的纸扇,未曾弯起,却已诉说着几分温柔。 眼瞳中一身温润如玉的白衣,行于风雪,立于天地,恰似当年故人。 霎时,她不禁莞尔一笑,似春风拂面,暖了时光: “剑宗弟子?这么快就能解开我的谜题,内心澄明,一心问道,是个修剑学剑的好苗子啊!” “叶通玄,你要是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这声音如丝似竹,恍若冰川之上融化的新雪,带着沁骨的冰寒与清甜,泠冽而剔透,能带走所有的肮脏污秽,让人听了,只觉得浑身舒畅。 绝色倾城的脸庞,亦因为笑容而变得更加明艳耀眼! 那只属于叶通玄的,只有他见过的绝美笑靥,而如今却不得不用来应付某些贪婪虚伪的虎狼之徒。 思及至此,慕千歌不禁有些烦闷,低垂臻首,纤细莹润的指尖来回拨弄着半开的绮窗: “这家伙很像你,但最好别太像你,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叶通玄,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木头!” “你这个呆头,这个榆木脑袋呀,天天练剑练剑!除了剑再也不愿多看身边的人一眼!” 想到故人每天雷打不动站在院子里练剑的身影,她扬起嘴角,绽放微笑,顷刻间—— 风如蜜酿香四溢,雪如琼花影摇曳。 岁月流逝,将那曾经明媚灵动的少女雕琢成雍容华贵,端庄典雅的遗世宫主。 慕千歌自信,若是叶通玄归来见到她如今的模样,不说大吃一惊,被迷的神魂颠倒,至少也会,也会多看两眼吧! 可是,她更觉得操刀者不应该是岁月,而是叶通玄啊! 让那个男人一点一点将自己,雕琢成他心中最妖娆美丽的女子,勾画成最聪慧忠贞的妻子。 一点一点见证,见证每一次小变化,每一个转瞬间。 至于叶通玄,只要站在那里,就已经是慕千歌最喜欢的模样了。 谁让她爱上了一块木头! 木头就是木头,木头怎么可能开窍呢? 但她就是喜欢这块木头,喜欢这块从不开窍的木头! 如今,心上人在哪里呢? 一去千年,不知所踪。 是羽化登仙,离开人世,还是不幸陨落,散道天地,或者是说正困在某处秘境,等待着她的救赎。 没有人知道,谁也不知道纵横天下的白衣剑仙去哪儿了? “唉!” 慕千歌仰首叹息,眉宇间染上淡淡愁绪,漆黑的眼眸里,映着苍凉如水的夜色,至清至美。 但她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或许尚在人世,眼中就燃起华光,心头仿佛有暖星划过,刺破漆黑夜幕。 她发疯般伸出一只素雪凝霜的皓腕, 欲揽下天边明月: “叶通玄,我都快记不得哪一年了,我生辰的月下,你路边随便采了两朵野花就送给了我。” “当时我笑着说真土啊,你这木头也就是个男人,偏偏生的还好看一点,修为高了一点,才有人注意你!” “你要是个女人连夫君都讨不到!” “那时候,我好像只开心温暖了一瞬!后来,我花了中央天州千年的风雪也熄不灭!” “嗯,我,我,,今夜的月色真美啊!比当年还美!” 这月色真美,是啊,月色真美呀。 可只要不是目盲之人,谁抬起头都能看见明月。 跟盲人这么说,人家现在也看不见啊!甚至可能从来就没见过月亮。 莫说是跟心爱之人如此讲,对于谁,这都好像是一句废话。 但是,今天你来赴我的邀约,我站在你的面前。 我或许不太知道你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愿意答应。 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吧?应该明白吧? 我说的不是月亮,我也从来没看月亮,可你却未曾回应过我啊! 你这个混蛋,大混蛋!你这个木头,大木头! 说着想着,追忆往昔,矜贵清冷的遗世宫主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清颜泛起醉人的酡红,粉唇漾起浅浅的笑意,娇俏的笑容月色更加迷人三分: “叶通玄,我是不是疯了?” “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仰头傻笑。” “这会儿明明心里伤心的紧,偏偏还想笑!还笑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我想和你一起坐看十里云海翻腾,百丈金霞流光,静待千年雪峰巍峨,万重碧空澄澈!” “还要……” 言及至此,慕千歌收敛了眼底的思念之情,像是心爱的人正在眼前,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抬手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喃喃道: “还要生两个孩子吧,嗯,修士的生命太长了,不只得有诗意,还得有生活呀!” “我总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很久很久!” “我们要是有一对龙凤胎,肯定会特别漂亮,特别可爱!” “不过我没有经验,不太懂该怎么教育,养育孩子,你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到时候都推给你这个父亲了。” 这副模样都是放在外面,必会有无数男人趋之若鹜,不求名分,甘愿沦为玩物,任其摆布。 可惜,慕千歌不需要,她不需要任何惊世绝俗的男人。 她只需要一块木头,只需要一块永远不懂风情的木头疙瘩。 高贵优雅的遗世宫主,也只想让某个人见证她的成长,也只想和某个人相伴长生,白头偕老。 只是造化弄人啊,不知道二人要被命运的潮流裹挟向何方,裹挟向谁身边。 “叶通玄,如果我真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你,你会觉得看错了人吗?” “你会怪我吗?会伤心,会失望吗?会再也不想见我吗?可是我……”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空荡幽深的遗世宫内,剩下婉转彷徨的轻柔女声渐渐消弥,却无人应答。 正是: “朱颜若花去不回,可叹公子未思归!” 第138章 赢了,灵泉归你,输了,你就是季晚秋的东西。 寒冬冷夜,朔风凛冽,搅起玉屑纷飞,落在苍茫大地上,迷眼,迷身,迷心! 大比第一试结束。 叶尘渊却没有丝毫放松,并不急着返回小楼,而是一人走在风雪中。 深沉悠远的目光眺望着遗世宫,仿佛看到了久违的故人,眸子里隐隐闪过两分哀伤和思念。 “叶尘渊,别急着躲我呀~” 天地风雪间,忽现一点墨色,犹如黑暗中迸发的火花,带着几许诡异。 墨衣飘动,长发轻舞。 季晚秋踏雪而来,脚步轻盈无声,就这么静静站在叶尘渊一丈外,似笑非笑盯着他看。 圆润丰满的曲线隐没在夜色里,像是夜色中连绵的山峦。 少女身姿容貌极好,配上深重墨裙。 孤身屹立便是人间独一处的风景。 尤其那双明亮漆黑的眼睛,带着萧瑟淡然,竟胜过冰冷刺骨的寒冬,仿佛天下的风雪也不过那双眼中一片微薄淡漠的剪影。 叶尘渊收敛悲凉,左右手交替掸去肩上的琼花,神态平淡看向季晚秋: “上次秘境一别,未分胜负,玄阴少主是要再次较量一番?” “不,你误会了。” “我看你从大比的奖励里兑换了恢复阴元的丹药,是为了苏清婉吧?我想与你做笔交易!” 季晚秋淡然一笑,幽深的眼神,就像寒冬夜晚的大雨,深不见底。 所作所为却像孩童般颇具闲趣。 她伸出纤细的青葱手指,右手掏掏左边衣袖,左手掏掏右边衣袖。 最后竟然从波澜晃动的山峰间掏出一个带着体温幽香的白玉瓷瓶扔了过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每次见到叶尘渊,就想耍点小孩子脾气,撒撒娇! “天恒界谁人不知,我玄阴阁的幽元涤尘泉是补阴健体的圣品。” “只要你在接下来第三轮的宗门比武中能赢过我,我可以保证幽元涤尘泉要多少有多少!” “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哦。” “那代价呢?要是我输了呢?!” 叶尘渊眉头皱紧,抬手接住抛过来的瓷瓶,心头顿生警惕。 ‘季晚秋到底要做什么?真的只是为了一个赌约?’ ‘还有这瓶中装的,当真是幽元涤尘泉吗?’ ‘季清涟的孩子,行风做事绝不会如此简单!’ 暖玉在手,温热之感透过掌心传递全身。 他心里的戒备稍减几分,但依旧没有完全相信季晚秋说的话,大拇指挑开木盖,低头扫视。 两滴幽蓝泉液浮在瓷瓶内壁,散发幽蓝微光,灵气四溢。 他深呼吸一口气,少女独特体香萦绕鼻端,让人脸颊一红,羞涩不已。 不知道究竟放了多久,竟还残留着些许余味。 但其中依然可以分辨出夹杂着沁人心脾的灵泉冷香。 的确,这就是补阴健体之用的幽元涤尘泉! “怎样,我的诚意足够吧?” “那如果我输了呢。” “嗯……如果你输了的话?” 季晚秋双手抱胸,狡猾的眼睛转了转,嘴角勾勒弧度,露出一抹俏皮表情,道: “就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与我春风一度。” “哦,就这些条件?” 听得此言,叶尘渊反而出乎意料的冷静,没有任何惊讶或者慌乱,淡然的点了点头: “玄阴少主会缺男人?” “我还不知道自己如此魅力四射啊,能令玄阴少主倾慕不已?” 季晚秋似乎对于提及的问题,没有半点害臊,反而挺了挺饱满酥胸,秀美柳眉舒展,傲娇哼唧道: “别误会,我只觉得一心求道的人,不该为凡尘俗物所牵绊!” “我看见了你大比第一试的答案,也知道你在墨山上看见了什么,空无一物,对吧?” 说到这里,她显得有些兴奋,那瞳孔中忽似有流萤飞舞,熠熠生辉,映出远照千山: “那墨山照应的是人之本心!” “心往长生,便见朝生紫霞,暮入仙阙。” “杀气难平,便见尸山血海,血如漂橹!” “心求权势,想要登临九天,便见万族叩首,山河入怀!” “而叶尘渊,你和我一样在那墨山之上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内心空明纯净,无思无念,这道心实属难得呀!” 冰凉的话语中莫名的带着一股清媚娇俏,隐隐含着兴奋,像崖畔幽兰轻舞微风,摇曳生姿,似林间晨露滴落花心,晕开满处静谧。 “所以,我不忍心看你这清澈澄明的道心,被苏清婉,被俗世拘束,玷污,想要出手搭救。” “而且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说话说到一半,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沉吟着。 雪白的脖颈上微染霞色,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绝色娇靥泛起微微桃粉。 她从怀中掏出一根红色的发绳,自顾自的捋顺鬓边散落的乌黑发丝,捋到脑后,扎成马尾,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嫣然浅笑,宛若昙花盛放,魅惑众生: “不入世,怎能出世!” “我虽出身玄阴阁,母亲是玄阴阁主,可这些年莫说其他男子,我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也未曾见过。” “不知为何,我只见你心中总有一股温暖的感觉,了解情欲,才能不为情欲乱心,所以我想与你……” “这样才好斩断情欲尘缘!” “你看如何!” 季晚秋的话很直接,坦荡荡毫无遮掩,更无半点扭捏羞赧。 水盈盈的秋眸,带着认真,期待,还有坚决,凝视叶尘渊那张俊朗到令天地失色,日月黯然无光的面庞。 她表面上自在随意,心里早就如江海翻覆,波澜不休。 ‘这缘由只是其一。’ ‘第二,用我玄阴阁的秘法,虽然可以强取豪夺,但我不喜,让你心甘情愿奉献自己,我就能最大程度完美的汲取,榨干你身上的每一点剑意,化作养料,供养我剑。’ ‘一边享受天下无二的美男,一边大道通天就在眼前!’ ‘天底下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了。’ ‘叶尘渊,叶通玄,快答应吧,你一定会答应的,你也不想你的妻子,你的弟子死在你面前吧!’ “嗯,好!” 出乎意料,叶尘渊没有丝毫犹豫,听完之后迅即点头示意。 面容平静像寒松挂冷霜,连睫毛都未颤抖一下。 声音平静,如同七月无风的湖水,听不出一丝的波澜起伏。 谁也不知他心头想的是什么,其实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还是自己吗? “爽快!” “但是我还有一件事!” 季晚秋拍动着白皙软嫩的柔荑,星眸中有游蝶穿花而过,闪烁异彩,愈显兴奋: “我让你验了货,你也得让我见见你的货!” “让我看一下你的佩剑!” “还有就是说了这么久的话,我好渴好渴啊,你请我喝多喝几杯茶水怎么样?!” 说着,她右手指向叶尘渊腰间别跨的木剑,粉舌轻舔着干裂的嘴角,仿佛饿狼遇上绵羊,恨不得将其拆骨入腹。 左手挑着刚扎成的马尾,轻轻摆动两下。 像是不听话的恶犬在叫嚣嘲讽,又像是在提醒着家里的主人,这可是特意为您准备的美食。 “好!” 面对如此过分的请求,叶尘渊又没有任何犹豫,微微扯动了一下领口,两步走近。 两个时辰后。 观剑完毕。 季晚秋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整个身子都松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再无丝毫形象可言,心里却全是说不出的温暖。 ‘叶尘渊的怀抱好暖和,像回到了小时候,好想依偎在他怀里打闹!’ ‘这怎么可能?’ “玄阴少主如何啊?” 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 “嗯!满意,我满意,非常非常满意!” 她揉动着酸痛的下巴,按压着肿胀的喉咙,拼命止住外流的口水,原本清冷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沉: “剑气冲霄,锐不可当,都差点伤到我了!” 第139章 少年心愁,有剑离忧! 明月西行,风雪满山。 叶尘渊站在原野上,兀自整理着身上被寒风吹散的衣服,收起地上的茶具。 好在季晚秋也是懂礼守节的体贴女子,虽说偏偏要喝奶茶,但喝完茶水后还帮忙清理了茶壶,不然这深冬冷夜真要冻坏个人了。 “呼……” 朔风乱吼,点点雪萤扑脸,叶尘渊伸出右手接下一点落雪,看着天霜在掌中化作晶莹液滴,嘴角微扬: “今年的冬天倒也有几分别样景致。” 他已经很久没能静下心来欣赏自然之美,如今,倒想好好享受这难得惬意时光。 他骗了季晚秋,亦或者说是季晚秋误解了他。 这大比的第一试,叶尘渊一开始便知道要考察什么,便是要人看见自己的内心,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内心。 最后接受内心的本相。 答案重要,但也不重要,你能从中看出自己心中是贪,是求,是嗔,是痴,是妄念,是执着,是坚持,那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接受! 明悟本心,接受本心,能到这一点,才算大道通天! 可这何其难也。 凡入修行者,都说要心无旁骛,一心问道。 但再寡淡无味,再心怀正念的人,也或悲悯众生,或求寿同天地,或念天下太平。 季晚秋内心纯粹澄明,看山是山,见水是水,毫无阻力诱惑。 只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自然而然就能登顶。 但叶尘渊所答,空无一物。 不是说他看墨山上空无一物,而是那里本就空无一物。 他根本就没看见什么墨山!!! 从大比开始,慕千歌凌空作画,毫笔泼墨,在其他人眼中那两点墨水相融相生,迎风而长,化作巍峨高山。 个个躲闪不及,纷纷后退。 叶尘渊就还是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并非是毫无惧怕,并非是心有牵挂,而是真的想说一句: “躲什么?闪什么啊?地上依旧是那两点墨呀!” “问道登山?哪里有什么山呢?” “空无一物啊!” 别人眼中的天堑沟壑,在他眼中墨水落到地上之后就还只是那两滴墨点。 他自然迈过一步,便到达山的另一边。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叶尘渊长吐出一口浊气,眺望着远空的寒月,脚步散乱,茫然行在风雪中,却不知人生该去往何方,又将何去何从? 倘若在墨山上见不到任何东西,意味着内心空明纯净,无思无念,不为俗世羁绊。 那他连山都看不见。 是否代表着墨山也无法照应他的心,甚至连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我心中所思所念究竟何为?究竟为何?” 不知不觉间,叶尘渊迈步走上山路,看着头顶高悬的圆月,前尘旧事走马灯般浮现。 “你若喜欢,还随你叫师尊,但我叶尘渊已经是你的夫君了。” “奇怪,你认得我母亲,却不曾见过我?先报上你的名字!” “师尊您只爱婉儿,不爱月寒,让婉儿生下您和我的孩子。” 从与婉儿的新婚之夜,到秘境对战季晚秋,再到被江月寒凌辱掌控。 自己那身的如云似月的白衣,已染上红梅刺目的血迹,心中起了一道风。 那道风很是单薄,很是萧瑟,很是冷淡,就像是寸草不生的荒原上席卷过的淡然微风。 既不能带来雨露滋润,也不能驱逐凛冽寒霜,却始终吹拂不休,扰乱心田! 原本依照他心中所想。 这一次六宗大比,被踢出六宗又如何? 哪怕沦落为二流,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宗门又能怎样? 有月寒,有婉儿,还有自己在! 只要他叶尘渊有登顶巅峰的那一日,剑宗就在,剑道就在! 别说什么其他五大宗门,整个水月王朝,整个中央天州,甚至整个天恒界都将只有一个钧鸿剑宗!’ 要是传出为了留住着超凡宗门的名头,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出卖身体。 那才是真的毁了剑宗,沦为彻底沦为修真界的笑谈! 谁会想要加入一个奴隶玩物的宗门呢? 恐怕报出名号都能把对面笑死。 但后来不一样了,婉儿的性命危在旦夕,叶尘渊愿意舍弃所谓的名声。 哪怕有朝一日身份暴露,昔日的白衣剑仙被无数女人凌辱,沦为笑谈,也无所谓! 能救下婉儿便好。 纵然与婉儿和离,孑然一身,谁敢言语,便递出一剑! 可如今,有人却告诉他,他的心里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自身的贞洁? 剑宗的存亡? 人夫的尊严? 甘愿付出生命牺牲的道侣?为了师尊奔波千年的弟子? 这些东西重要吗?也许重要吧! 但真正渴望,真正重要,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不是这些。 沾满污泥众生唾骂又如何?万千女人凌辱蹂躏又怎样? 万事万物,都如乱絮随身,只等一阵风来,不留下半点痕迹。 “是因为你吗?” 不觉已爬到半山腰,叶尘渊停下脚步,右手抽出腰中木剑,横于身前,左手结成剑指从剑鄂抚到剑锋。 历经千年,目前木剑上残下道道缺口,参差不齐,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断裂破碎。 “自从我寻回了儿时名叫吃饱的木剑,改名离忧之后!的确没有忧愁了。” “离忧?离忧!真是个好名字啊!有了忧愁才能去掉,若是一开始便远离,从未体会忧愁,自然不会有忧愁!” “情之一道,我竟是越来越淡漠疏离。” “我到底是越来越不像自己,还是越来越像自己?” 他凝视着手中剑,试图寻找端倪,眼波流转间,深邃的眸子深处,仿佛有星辰碎裂的璀璨绽放。 若仔细观之,那光是空,是虚,是幻。 依旧是如山似海的平静,无欲无求,宛如孤寂的神只! 叶尘渊回想那一日,自己在茶楼上听到玄阴阁二女的交谈,明悟道心之后。 原以为是放下身为叶通玄,身为白衣剑仙的枷锁,执着。 不再困惑,真正的成为叶尘渊,成为真正的自己! 如今一看,过去的叶通玄虽执着于剑道,但心中亦有着些许温情。 否则也不会,收下那可怜的七个小丫头作为弟子,也不会创立剑宗,护卫天恒。 而现在的叶尘渊,越来越喜欢仰望天空,越来越渴望能够飞升到九天之上,俯瞰众生。 两种心绪交错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道心犹如暴雨拍打的湖面,涟漪荡漾不止,久久不能平息。 竟不知心中有情,还是无情! 他就这样手握木剑,闭目凝神,迷茫,挣扎,彷徨…… 直到— 天,亮了。 日出东方,带来温暖舒适的希望曙光,也附赠着潮湿弥漫的雾。 杳霭流玉将天地拦腰横切两半,仿佛就这样分开混沌阴阳,划出了泾渭分明的两界。 “罢了,罢了!” 叶尘渊缓缓睁开双眸,目远幽深,像秋日晴空,澄澈高远,毫无杂质,更透露着几缕沧桑之意。 无人知晓他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他紧了紧衣袖,里面放着大比奖励换来的三大瓶融灵丹。 足够他从第五境凝光初期突破到凝光巅峰。 天色又变,远岫浮岚。 有一少年孤身登顶,对峙天穹! 剑气如虹,剑向九霄! 第140章 师尊,您对婉儿真是太好了! 今夜无雪,月明星稀。 雪凡城,剑宗楼宇。 叶尘渊独倚阑干,遥看天边明月,迟迟不愿进房歇息,甚至不愿回头望向房间。 他知道,一日未曾归来,那个人一定在房中等他,可是却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来应对。 “师尊,您没事吧?!” 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令得他猛然惊醒过来,转身一看,一张美丽脱俗的脸蛋映入眼帘: “婉儿,你怎么来了?” “师尊~,婉儿知道自己不该过来,可婉儿实在是担心您啊!” 苏清婉急忙走来,伸出柔嫩小手上下左右左右摸了个遍,见到叶尘渊完全没有任何异常,悬起的心才安稳落下。 她终究长松口气,旋即扑入叶尘渊怀抱,双手紧紧搂住心爱的师尊,将头靠在他胸口: “婉儿好害怕,好害怕会再次失去您!” “我听梦璃说,各宗的弟子差点将您,将您……” 言及至此,她不忍心继续说下去,脑海中根本无法想象圣洁如仙的师尊被无数女修摁在地上,扒光衣服轮番玷污的模样。 只觉得心脏疼痛难当,几乎快要窒息: “对不起师尊,是婉儿没用。那些人一定说出了不少污言秽语吧,连梦璃回来之后都一头扎进房中,再不出来!” “明明婉儿已经是剑宗宗主,却还要让您抛头露面,连累您遭受羞辱……” “都是婉儿不好!” 声音哀泣,如悲咽低回之洞箫,似凄戚婉转之孤鸿,令人闻之伤感,更加怜惜。 “婉儿,别说什么对不起!” “你是我的娘子啊,我们是同舟共济,生死相依的夫妻,我又怎能因此而责怪于你?” 叶尘渊心头一颤,既温暖又愧疚,明明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回应,无法直视深爱付出的婉儿,偏偏因为婉儿的一句话而动容。 这一刻他的心好像又鲜活了许多,没有那般无情无欲了! ‘婉儿,该说道歉的人是我啊,是你的师尊,是你的夫君啊!’ 叶尘渊一只手搂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肩背,低头用脸颊摩挲着她头顶的发丝,低声道: “婉儿,答应师尊,从今往后不许哭鼻子!” “你放心,只要再给师尊些许时日,我们再也不用任人宰割了!” “嗯!婉儿一切都听师尊的。” 苏清婉乖巧的重重点头,抬起泪水朦胧的眼眸,望着叶尘渊坚毅俊逸的面庞,突然绽放迷人笑颜: “师尊,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婉儿怀孕了,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一刻,她娇靥红润,满含幸福,嘴角真的要翘到天上去了,比吃了蜜糖还要甜蜜,就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般欢欣雀跃! 她从没想过居然会迎来这么大的惊喜。 明明已经阴衰无力许久,连给心爱的夫君幸福都做不到。 同床异梦,何等残忍,何等煎熬,却不料柳暗花明,竟意外有了师尊的孩子,真是上苍垂怜。 “是吗?真好啊!我们要有孩子了!” 耳边是无波无澜,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平淡嗓音。 但苏清婉却觉得无限温馨和幸福,仿佛拥有整个世界。 她抚摸着尚且平坦的腹部,脸上尽是母性光辉,美艳绝伦的俏脸布满慈祥,就像一位普通母亲般,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脑海中还在想着。 ‘之前还在怒骂天地,竟给我这样一副阴衰无能的躯体,让我面对夫君暗自垂泪。’ ‘现在一想,上天对我苏清婉竟如此之好,能让我拥有这样的幸福!’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句,真好啊,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那么平淡冷漠,丝毫没有喜悦和兴奋,就好像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就好像阴衰无力的妻子突然怀上孩子,这样离奇的事本就理所应当! “师尊,您不高兴吗?” 苏清婉有两分回过味来,微微撅嘴,拉着叶尘渊宽厚的大掌放在自己小腹处。 心里还在想着。 ‘师尊是不是还在担心我的身体?担心我不能健康的生下孩子啊?’ ‘放心吧,师尊,为了孩子,婉儿也会努力活着的。’ “傻丫头,师尊当然高兴。” “师尊是在想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该起什么名字好啊!” 叶尘渊慢慢走到苏清婉身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他伸出双手缓缓环住那纤细的柳腰,宽大的手掌交叠在一起,轻柔地抚摸着苏清婉柔软光洁的小腹: “我们的孩子,一定跟你一样美丽漂亮,聪慧可爱!” 没人知道他说这句话下了怎样的决心? 他艰难张开嘴唇,像用剑逼着自己一点一点吐出这句话,吐出这几个字,脸上是说不出的苦涩落寞。 心脏像是被人打碎的镜子,每一点碎片都在相互摩擦,慢慢消磨血肉,留下鲜血淋漓的伤痕。 他当然知道苏清婉会怀上孩子啊。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江月寒的孩子。 那是他这个负心失节的浪荡夫君,犯下的无尽罪孽。 用灵魂相连的道契来做落红的手帕,在妻子的婚房,当着妻子的面被别的女人随意亵渎,玩弄。 还要让妻子生下他和其他女人的孩子。 人世上居然有这样的惨剧? 偏偏故事的主角还甘之如饴,满脸幸福,向夫君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分享着即将成为母亲的幸福。 “咳咳……” 叶尘渊心痛得厉害,呼吸困难,就像被巨石压迫着心口,喘不过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脑中不由的想着,或许唯一的安慰就是…… 至少,至少他的聚阳砂是被婉儿散去,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婉儿? ‘婉儿,对不起,你再等等,再等等师尊。’ ‘很快师尊就能解决一切,到时候不但能治好你身上的病,还能带着你问道飞升!’ ‘师尊一定会千倍万倍的补偿你!’ 察觉到身旁传来的急促呼吸,以及那剧烈的咳嗽声,苏清婉立刻转身,关切问道: “师尊您怎么啦? “没事,师尊没事!” 叶尘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从怀中掏出季晚秋给的白玉瓷瓶,捏在手里像献宝似的摇晃两下: “婉儿,你看这是什么,玄阴阁的幽元涤尘泉,可惜只有两滴。” “不过你放心,师尊和那季晚秋有约,只要比武胜过她,这灵泉要多少有多少!” “有了灵泉,你一定能治好阴衰的病症,顺利生下孩子!” 这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并不高明,但苏清婉却无比珍视的双手接过,捧在怀中,美眸闪烁感激泪光,心中暗想: ‘幽元涤尘泉是玄阴阁的镇派秘宝,哪怕一滴都极为珍贵。’ ‘那季晚秋绝不是易于之辈,师尊为了获得这灵泉一定付出了许多辛苦血汗吧,过程中一定痛苦不堪,难受不已吧...’ 一滴泪珠悄无声息滑落,苏清婉紧咬红唇,不让自己哽咽,更不愿意哭泣,不愿意让心疼她的叶尘渊看到。 “师尊,您对婉儿真是太好了!” “婉儿纵死难还!” ……………… ps:最近几本同类型的书都完结了,作者也不太顶得住,有点打退堂鼓。 有空给你们讲一讲,这本书的一些设计人物。 是你们拯救了婉儿! 第141章 独属于二人的幻境。 大雪纷扬,天上之尘如絮如瓣,似薄纱轻笼,飘荡在天地之间。 雪凡城西北方有一处园林,名唤“疏影苑”。 疏影苑占地千里,山势秀美、水声潺潺,亭台楼榭,曲径通幽,更是栽植着百里朱砂紫梅,实为难得的风景胜地。 梅花一绽,不论迎风受雪,皆不减其艳,反倒更助其色香远播。 第二轮正试的地点,便在这片清苑的梅林中。 第二场考验心性,众人以神魂入幻境,在明守本心,保证神魂不会迷失的前提下,最快出阵者为胜。 即是幻境,自然由水月王朝的三王女素心蕊布下。 “大师姐,昨晚没休息好吗?怎么满脸憔悴啊!” 前往疏影苑的路上,叶尘渊略一转头看向右侧的谢梦璃。 那张娇俏的小脸此刻全无血色,眼底挂满了浓厚的黑云,就连唇瓣都毫无光泽可言,像是许久未眠的凡人。 “嗯……最近有些担忧……” “不碍事的!这次大比才是重点!师弟,还有绮罗,文茵,你们都要多加小心!” 谢梦璃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嘱咐了两句,回身看向后面木偶般埋头走路,一言不发的明绮罗与路文茵,心中郁结,只想问一句。 ‘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墨山问心吗?’ ‘那日你们到底看见了心中的什么,是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人凌辱玩弄,还是看见仙人传道,自己白日飞升了?’ ‘一个哭红了眼睛昏昏沉沉如在梦中,不知喃喃自语些什么。’ ‘一个跪的膝盖红肿,磕破额头,偏偏还神采飞扬,眼中闪烁兴奋精芒。’ ‘真是怪哉,偏偏我自己还头痛欲裂,神魂倦怠。’ ‘难道这一次真的只能指望小师弟了吗?’ 她暗自叹息一声,心中的压抑烦躁更甚,全然不知身后几人,各怀心思。 “多谢大师姐提醒,尘渊定会多加留意!” 叶尘渊微微欠身,拱手行礼,嘴角微微一翘漾开温柔笑意,心中思忖: ‘这几个小丫头看起来精神都不太对呀。’ ‘振兴宗门的担子太重,别把她们压垮了,看来第二轮的比试过后,要跟她们聊聊,帮她们疏解一下压力才是……’ 这样想着他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柔和许多。 但即使如此,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很轻很浅。 可路文茵却感觉这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让人仰望膜拜,献上付出自己的一切。 ‘师弟,师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主宰,已经是独属于……’ 羞涩的话堵在喉咙,她的脸颊泛起淡淡潮红,一双秋眸更是迷离,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步伐散乱。 就这样,三人各怀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 队伍最后的明绮罗双眼猩红,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死死盯住叶尘渊的背影。 ‘师弟,你是我的,是我的东西!’ 一行人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寒冬,踏着冰冷的雪花,终于抵达了疏影苑。 疏影苑本就占地辽阔,清净安宁,加上第一轮胜者百不存一,更是显得空旷寂寥。 “吱呀……” 叶尘渊带着几女迈步走入苑内,厚重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目线所及,紫红色的梅林在阳光照耀下,仿佛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在漫天雪花之中格外刺眼,更增添了几分生气。 林中深处有一木屋。 古朴典雅,不知为何偏偏没有门窗,让人疑虑,这能遮风挡雪吗? 木屋门口,墨黑裙裳的少女负手而立,傲对风雪。 少女身材极好,曲线玲珑,纤细的腰肢如同春风嫩柳,柔美动人;乌黑长发如瀑垂落,随意披洒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飘逸与灵秀。 听到动静。 她转过头来,身姿略一扭动,露出半截雪白脖颈。 顿时一股沁人肺腑的芳香扑鼻而至,让叶尘渊不禁眯了眯眼,心生疑惑。 ‘这么浓的香?这小丫头想要搞什么?’ 让他抬头凝神探视,眼前女子眉如弯月,眼若繁星,樱桃小嘴不点而赤,粉腮微晕,琼鼻挺秀,雪肤凝脂胜玉欺珠! 如此让人心生神往的绝代佳人,那双凤眸却是冷如刀剑,锋利逼人,透露着傲视天下的高贵优雅。 然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 少女眼中冷霜顿失,寒风不复,只剩下满满的喜悦,期待。 如此冷艳高傲的美人,竟是如同意外走失多时的孩子终于见到父母般激动雀跃,跳起来挥舞着右手,大喊: “叶尘渊这里!我可等你们好久了!” “我六宗弟子怎么跟那些附属宗门一样,在风雪中入境呢?” 如此失常的一幕,怕是玄阴弟子看了之后,都会觉得我是在做梦吧?这是我们少主? “久等了,莫急!” ‘若是有什么手段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叶尘渊淡淡一笑,咽一下未说出的后半句话,缓缓走去,一步迈出却还是原地: “大师姐,怎么了?” 他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突然抓住自己右手的谢梦璃,眼神疑惑,不明所以。 “师弟,这玄阴少主恐怕来者不善,我们还是避开为好。” 谢梦璃哪里知道二人的约定,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劝阻,想阻止踏入陷阱的小师弟。 “大师姐,既来之则安之,季晚秋非要找上门来,咱们也避不过呀。” “倒不如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尘渊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左手拂落谢梦璃的柔荑,转身向前方的木屋走去。 “这......” 谢梦璃怔了怔,美眸中浮现出一丝错愕。 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师弟所说也确实有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来,各位请进!” 季晚秋嫣然一笑,侧身让开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柔软清脆,犹如黄莺啼鸣,婉转动听。 “玄阴少主客气了!” 叶尘渊一挑眉梢,微微颔首,一行人鱼贯而入。 木屋内几乎空无一物。 地上五个打坐用的蒲团,放得极近,围成一圈。 中间立着一炷粗大的紫红线香,青烟袅袅升腾,香味弥漫。 五人依次坐上蒲团,紧闭双眼,神色十分安逸。 熏香缭绕之间,谢梦璃,明绮罗,路文茵三人只觉得意识渐沉,几息之后,眼皮忽然不受控制地落下。 ‘果然,布下个考验幻境,素心蕊还不至于用香辅助。’ ‘何况这迷香刺激情欲,一看就是玄阴阁的手段,只是不知为何季晚秋非要兜这么一大圈呢?’ 叶尘渊虽然双眼紧闭,但神识却在观察着身边四人。 在见到三人的异状后,他不由得心中一凛,连忙垂下头颅也装作昏沉入梦的模样。 “嘿嘿……叶尘渊,对不起了。” “咱们的约定依然有效,只是,只是……” 季晚秋从蒲团上站起,一步步走近,脸上绽放出一抹妖娆的笑容,轻咬朱唇,娇躯激动地颤抖不止: “只是既然正路不能走,那就换条路让我收点利息吧!” “这算不算父债子偿呢,父亲欠下的债要让孩子来还......”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只剩下耳语。 她缓缓伸手,抚摸上叶尘渊俊俏的脸庞,柔滑细腻,宛如上等绸缎,一寸一寸摩挲,眼睛微阖,似乎已经陷入沉睡。 毫无反应的模样,让她更加兴奋,灵动柔嫩的手指一路向下,正欲解开腰间束缚。 “这,这是什么?” “怎么回事?” 两声疑惑同时脱口而出,季晚秋怔愣的看着眼前突然苏醒的男人,心中惊骇。 这,这也太快了吧,这迷香才刚刚燃起一盏茶的功夫,他怎么就苏醒了? 难道他一直在装睡? 而叶尘渊茫然的低头,原本准备在此时一击出手,至少要给季晚秋些许教训。 现在腰间的离忧木剑忽然震颤,发出一阵轻吟,赤红的光芒闪烁,红的耀眼,红的心惊。 那是如同血肉脉络的红,像是一朵绽放的红莲,绽放出夺目光彩。 红莲出现的瞬间,二人眼前一暗,齐齐昏死,陷入了沉睡之中,进入只属于二人的幻境。 第142章 季晚秋与叶尘渊的幻境,什么是江湖(一) “老头啊,昨天我在村东头闲逛时,遇到一位高人,那模样叫一个仙风道骨啊!” “一问居然是云烟阁的游方真人,他说了可以带我去云烟阁当外门弟子学剑,只不嘛,还差二两银子做路费。” “老头你看?” “哎,你别舍不得呀,这学了剑,我在江湖上闯出一番事业,也好给你养老啊!” 塞北乡野的破庙里。 个头不高,身材却异常丰满的女孩盘腿坐在破烂的蒲团上,满脸讨好地看向对面的头发乱蓬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 随着她咧嘴一笑,满口雪白的银牙和乌黑脏乱的小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怎么看,怎么滑稽怪异,让人忍俊不禁。 连她自己都觉得现在这副模样一定极其恶心,心中不住的想着: ‘老头你就快答应了吧!’ ‘老娘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 “呃……秋儿啊,江湖险恶真真假假谁能分清!” “云烟阁可是帝都金陵的名门正派,还差咱们这点银子?” “我看八成是个骗子,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躺在地上张嘴昏睡的中年汉子一听说要钱,连忙坐起身来,义正言辞的劝说。 “再说了,师尊哪有钱啊!” “而且你想学剑?那找师尊不就行了,我让你拜师叫师尊,你怎么还叫我老头呢?” “这可是让你捡了大便宜!” 他将枕头下各色碎布拼成的五彩荷包掏出来看了又看,发现里面一个铜板没少,这才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把荷包揣回怀里。 “老东西,非要我说实话是吧?” “给老娘拿钱。我要和村东头的小鳏夫去镇上睡一觉!” 名叫秋儿的少女听到没钱,气急败坏的从蒲团上站起,一把冲过去直往那汉子的腰间摸去,心中怒火更甚: ‘该死的老东西,你怎么这么抠啊!’ ‘这钱给我又能怎样?老娘都二十了,还没尝过男人呢!’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什么?二两银子!那他爹是个什么鳏夫???比城里的花郎都贵!!!” “那他爹的是金枪还是银枪啊?能这么敢要?” “二两银子?二两银子?!” 中年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不可置信,带着层层老茧的大手四下挥舞着。 眼睛瞪大如铜铃,嘴巴大大张着,半晌合不拢。 “老头,你冷静一点!”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想按住中年汉子的肩膀,企图阻止他继续胡闹。 在她记忆里,这有点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老头眼睛从来没瞪得这么大过。 哪怕是她七岁那年偷喝这老东西的酒,趁着这老家伙睡着,在他头顶撒尿都没见过他像此刻这般失态。 ‘莫非这老头被鬼附身了?’ 她心中升起一丝惧意,但是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这种猜测。 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啊,八成是发疯病了。 “啪嗒!” 就在这时,随着中年汉子四下挥舞,怀里的荷包瞬间落在地上。 “老头,这钱我拿走了!” 秋儿眼中斗射精光,眼疾手快地将荷包拾起来,塞进怀里后转身就跑。 “逆徒,站住!”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打成一团,在破庙里滚来滚去,一会儿摔倒一会儿爬起来,最后又重重摔倒在地上。 “砰!” “老头,你怎么这么狠啊!” “你这么大力气,是想把我压死吗?” “哎呦......哎哟......哎呦......哎呦......” 不消片刻,少女烦闷的捂着脸躺在破庙的地上,看着漏洞的房顶数星星,心中愤愤的骂道: ‘一谈到钱。这老头就一改平时病怏怏的样子,一下子就龙精虎猛,比我一个女人都能打!’ ‘瞅着老头长得也蛮俊俏的啊,怎么混成这样?’ ‘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图钱当花郎,勾引人家的娘子,被人家正宫夫君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念及至此,她捂着发红的脸颊开始嘤嘤抽泣,装模作样的说道: “老头,我都二十了,你说我生的也不算娇美,兜里也没有银子,也就身材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吧。” “就这怎么能讨得到夫君呢!谁能嫁给我啊?!” “老头,你就把钱给我吧,让我这辈子好歹体会一下男人的滋味!” “不然等你老了,哪天我失心发疯,把你给套了怎么办!” “不就二两银子吗?!” 她双手捂着脸颊哭泣,还不时地分开手指偷瞄着中年汉子的表情变化。心中暗爽。 ‘哼哼,这次总算逮着机会敲诈这老家伙了!’ ‘老头,好歹我是你养大的,你就真不心疼吗?’ “唉,胡说什么!” 拿回荷包的中年汉子心情大好,反复点了两遍,才满意的将荷包收入怀中。 他向掌中吐了两口唾沫,自恋的捋顺两鬓纷乱的头发,嘴角挂着微笑,昂首挺胸好不得意: “首先咱俩是师徒,不管你认不认,你都是我徒弟,师徒之间不可行如此龌龊之事!” “其次,啥叫失心发疯才能看上师尊!” “那小鳏夫有什么好看的?!” “你师尊我呀!” “年轻的时候是天下第一风流潇洒的剑仙,知道为啥师尊叫叶临风不?” 提起自己的名字,汉子更加得意抠了抠鼻子,双手抱胸,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唾沫横飞,继续宣讲自己的光辉事迹: “当年你师尊我,那真叫一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啊!是多少王女公主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每一次师尊骑马挎剑,都能引来无数女子尖叫呐喊。” “那些女子一个个眼睛都恨不得贴到我……” “想当年我在江湖上的时候,别说二两,就是二十万两也不值一提呀!” ‘切!还风流潇洒!’ 秋儿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道: ‘就你这德性。还风流潇洒的剑仙!’ ‘潇洒风流是指你抠鼻子抠的快吗?天下第一的剑仙?混到现在连把剑都没有?’ 由于刚挨过一顿打,她只敢心中暗骂,不敢表露在脸上,免得再遭一顿肉体教育。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孔,严肃的说道: “老头,这些话从我有记忆起,你就开始跟我说,说你三岁握剑,十八岁成为剑道魁首,天下第一!” “白衣骑马游天下,一剑斩出就是半个江湖!” “这都说到我二十岁了。” “那你能不能整点银子,让我娶个夫君啊?!” “嗯?你都二十岁了吗?” 初春的风还夹杂着几分凉寒,叶临风裹着破絮,缩着身子蓦然回首,月光透着穹顶的破洞照映下来,竟然真的有两分飘渺仙采。 只是他脸上的脏污实在太过显眼,硬生生破坏了这仙人之感。 “你二十岁了,那师尊带你去帝都金陵见见世面吧!” “有件事,师尊必须要告诉你了!这件事非同小可!” “哦!” 听到这话,名叫秋儿少女眼中放光,连忙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起,一步一步走近叶临风。 她揉搓着双手,粉舌舔舐着干裂的嘴唇,满脸的贪婪坏笑: “老头我就说嘛,看你长得这么帅,年轻的时候肯定大有作为呀。” “你是不是什么帝都金陵的贵公子,被人更换了人生,家里有个假少爷,现在咱们要回去认亲了!” “还是说你要给我什么信物,能让帝都那几大家族都马首是瞻,听之任之。” “或者是说给我找了门婚约,或者说带着我去要账?” “总之到底是哪个?你快说!” “呃……” “都不是!” 叶临风尴尬的挠了挠头,讪笑着解释道: “秋儿啊,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哪来那么多精彩的故事!” “师尊带你去还钱!” “当年有人花了二两银子,从师尊手里买走了重要的东西!” “现在师尊把钱还给她,看看能不能把东西赎回来!” “啊!” 听到结果是这,秋儿大失所望,又瘫倒回地上背过身去,闷声嘀咕着: “老头,虽然你捡到了我,养活了我。” “但我毕竟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啊,这还钱我能不能不去呀啊!” “……” 剩下的话,左右也就是这几个意思,翻来覆去的说。 但习惯和中年汉子拌嘴吵架的少女却没有发现。 这一次,她的小老头罕见沉默。 第143章 季晚秋与叶尘渊的幻境,什么是江湖(二) “我滴个乖乖!” 站在金陵城的街道上,花了五个月才从塞北的偏城破庙走到帝都的少女,双手叉腰,忍不住咂巴着嘴,感慨万千的叹息: “不愧是帝都啊,天子脚下就是恢宏大气!” “走过天下那么多地方,都比不上金陵的繁华富庶啊!” 自打她记事起,再也没有见过父母亲人,身边只有一个叫叶临风的老头,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玉婵秋。 其实叶临风长的也不算老,相反还十分俊俏,只不过穿着粗麻衣,戴着破草帽,跟个乞丐似的。 人兜里没有银子,岁月的刀就显得格外狠。 你真是天仙下凡,给人世沧桑滚了两圈,也没有什么琼姿玉貌了! 偏偏这老头还喜欢带着她四处游荡。 他们去过川蜀,去过江南,又去过东海。 叶临风总说,这里钱好赚,那里吃得饱,多走走,多看看,看看这美好的天下。 但每次,她都是一脸无奈的直翻白眼,不住的摇头叹息,心里想着: ‘去哪里不一样呢?’ ‘这天下好吗?好!’ ‘可老娘又不是皇帝,天下江山又不是我的东西,但你是我的呀,山川日月看过两眼就得了呗!’ ‘千好万好都不如家里面待着舒坦,在我看来那些什么奇山怪水,都不如塞北偏城的破庙看得顺眼,来的舒心!’ ‘虽然兜里连俩铜板都没有,但你有我,我有你啊?!’ ‘你是我的好老头,我是你的怪丫头。’ ‘感谢你这怪老头,把我捡了回来,把我养大,世面啊,见过就可以了。’ ‘等你这奇怪的老头儿走完这一趟,还上了二十多年前的账,咱们就回塞北,继续过平静的日子去!’ ‘到时候能讨个夫君,我就讨个夫君一起照顾你。’ ‘要是实在不行,唉,我只能勉为其难收了你这个怪老头,咱们过一辈子了。’ ‘其实,那小鳏夫一点都不好看,和你比差远了!’ 就这样想着,她站在街头双手扶着膝盖,弓身看着眼前的青石砖路,得意满足的笑着。 眼角眉梢的弯中满是甜蜜,嘴角越咧越大,就差把嘴巴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口中胡言乱语着: “这街道可真街道啊,这砖头可太砖头了!” “金陵就是不一样啊,街道干净得让人想打滚,躺着睡觉应该蛮舒服。” “啊呵……” “算了吧,在破庙里可以躺,可以坐,可以趴,到了这里只能站,甚至还得跪!” 叶临风打了个哈欠,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直接盘膝坐在大道上,揉捏着酸痛的腿脚,闭着眼睛打盹儿,心头暗想。 ‘老朋友,我回来了。’ ‘我把秋儿也带回来了!’ 少女也早就习惯了周围的目光,不屑的撇了撇嘴,抬头看向参差栉比的屋檐。 她的目光一路抬高,如领主般四下巡视着,忽然间一方屋檐映入眼帘。 那一方屋檐,翘得很高,阳光下金光灿灿,所有的屋檐都不敢与其争锋。 金黄屋檐再往上一点点,就是一望无际的蓝天。 “老头,那是哪里呀?” “嗯?” 坐在地上的叶临风闻言睁开了眼睛,顺着秋儿的目光望去,不由得一愣,迷茫浑浊的眼中划过一缕精芒: “那是皇宫,皇帝住的地方!” “你想去的话,师尊送你进去逛逛?” 话语沉沉,话语深沉,懒散随意的嗓音,此刻竟然莫名显出透露出两分威严肃杀。 “切,远赴千里就为还钱,还想去皇宫,老头你又吹上牛了!” 秋儿听到这夸张的话语,耸了耸肩,连忙将头扭转过去,如远山含翠黛眉皱起,凝成游子离乡的慌乱。 她不是第一次听叶临风吹牛了,一个吹牛,一个嘲笑。 二人就这样拌嘴吵闹过了许多年,只是这一次,她不知为何有些慌乱。 她真的觉得那老头不是在开玩笑,是在认真的,而且真的能做到。 她不想这样,她不想她的小老头受伤,她要陪着他。 于是她右手轻抬,半遮粉面,清了清嗓,装作漫不经心的说着: “老头?咱俩是歇歇?还是直接去找你的债主?!” “嗯,先去看戏!” “啊?” 叶临风牵着玉婵秋的手穿过朱雀大道,来到坊市。 坊市一个角落,搭了高高的戏台子,身着戏服的伶人,在戏台上手持花枪咿咿呀呀唱个不停。 戏台前的座椅几乎坐满了人,男女皆有,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呵……” 叶临风堆坐在角落里,望着身穿花红戏服的伶人,一动不动,眼底毫无波澜。 如果不是那还微微颤动的鼻翼,恐怕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座雕塑,而后两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流淌,顺着脸颊滑落到嘴唇。 “不是吧?老头,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你哭过,你看戏居然看哭了?”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是是是,我不懂!” 玉婵秋瘪了瘪嘴,抬起右手用胳膊肘撞了撞叶临风,暗暗吐了吐舌,心想: ‘这老头装什么文人雅士。’ ‘听个戏还端出架子来了,要不要我笔墨伺候,你趁着兴致赋诗两首啊!’ “哎,不对呀。” 下一刻,她有些吃过味来,嘴巴大张,眼中像是被突然点燃的烛火泛起一丝精光,右手用力拍在自己大腿上,转头看向叶临风: “老头,你不是说荷包里的二两银子是用来还账的吗?” “那你怎么有钱听戏呢?” “呃……” 叶临风身子一僵,脊背挺的笔直,眼神飘忽,不敢正眼看她,声线低哑的喃喃道: 你还记得你那把剑吗?就是咱们之前去川蜀,有个老头送你那把!” “我当然记得啊!” “不是你说进帝都不能佩剑,要把它藏到城外的林……” 玉婵秋喃喃说着,下一刻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冷光,俏脸遍布寒霜。 她气鼓鼓的盯着叶临风,一脚踢翻了他屁股下的凳子: “老头!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剑卖了!!” “没了剑,我怎么闯荡江湖啊!你赔我剑,赔我剑!” “哎呀,走什么江湖,你知道啥是江湖啊?” “再说了,师尊从小让你练的那套剑诀,只挑人不挑剑,你就拿根木棍,一样能施展出来啊!” 叶临风赶紧从地上爬起,从背后抱住激动到胡乱踢腿的玉婵秋,生怕这小妮子一个不留神,把人家戏台都拆了。 这时的玉婵秋比平日更加凶悍,整个人就像炸毛的老虎,双眸喷火,死命挣扎: “老头你放开我!把我的剑还我!” “还有你教我的什么破烂剑法,我从小练到大也没见过有什么用,你个大骗子!” “哎呀,秋儿,别闹了,钱都花了,老实听戏吧,不然一会让人赶出来钱不白花了!” 二人拉扯纠缠不休,忽然间齐齐停下手脚。 闹了半天。 四周怎地这般安静。 没有管事出来阻拦也就算了,怎么连戏声也停了? 玉婵秋不再胡乱蹬腿,茫然的看向四周。 只见原本热闹的台上台下,不知何时早已空无一人。 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美妇正站在台边,一双秋水涟漪的杏眸微眯,似笑非笑地打量了这二人。 直觉告诉玉婵秋,恐怕来者不善。 “老头……” 第144章 季晚秋与叶尘渊的幻境,什么是江湖(三) 青衣美妇目光幽幽扫过玉婵秋,秀丽的眉宇间浮现一抹惊喜,但瞬间敛去,反而快步朝二人走来。 她身材纤细婀娜,肌肤雪白似羊脂玉,乌发盘成云鬓,淡绿色绣牡丹长裙拖曳至地,雍容华贵。 一看便知身份不凡,非富即贵。 “夫人您好,我看您这打扮必定出身官宦,知书明理。” “难为您还亲自走一趟,来见我们这些小人物。” 玉婵秋一步迈出,站在叶临风身前,满面堆笑讨好的望着对面的青衣美妇,心头盘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能上来就动手吧。’ ‘这女人看起来,来者不善啊!老头当年是不是用二两银子的价格把自己给卖了,今天来给自己赎身了?’ ‘哎,不行就跑路,金陵再好,也不是我的家,出来一趟够本就行!’ 这样打算着,她学起书上看到过的礼节,双手合起,向前一推,直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我师尊欠您的二两银子,今天已经带来了。” “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穷苦人家一条贱命吧。” “唉呀,老头你干什么!” 背后的叶临风看着玉婵秋口胡敬辞,装出一副斯文有礼,还又故作恭谦卑微的模样,本就有些忍俊不禁。 再看到她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整个人都快叠了起来,将来本就圆润的屁股都翘到天上去了。 一时间,叶临风实在按捺不住踢了一脚,嘴角荡开开心满足的坏笑,心里只觉得这屁股踢起来感觉真不错,轻声道: “秋儿,你认错人了!” “这位是师尊的老朋友,不是债主!” “噗嗤哈哈哈哈!” 不知何时,戏台中央出现了一位腰挎双剑的白衣男子,他看玉婵秋摔倒在地的滑稽模样,放声大笑。 此时他手持折扇,一身白衣胜雪,英姿飒爽,潇洒至极! 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魅力,仿佛与世隔绝,孑然一身却又傲视群雄。 玉婵秋趴在地上看着这男人,一时间有些呆滞,只觉得。 ‘这衣服看起来这么华贵,比那妇人穿的都好,人穿上都在发光,他不会什么是世子皇子吧?’ ‘唉,这俩人穿的都比我和老头好,让老头换身白衣,应该会比这家伙好看多了!’ 此时气氛愈发压抑,连风也吹不过一丝,无人关心她奇特的关注点。 “哎。” 青衣美妇悠悠叹息一声,莲步款款走近,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师弟,你老了啊!” “人岂能不老,四十岁了怎能不老!” 叶临风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淡然温和的微笑,语调平稳的回应了句。 “四十岁?那离你封剑退隐,也已经过了二十年?” 青衣美妇闻言,顿时柳眉一簇,神色更悲。 “封剑?退隐?笑话,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 “那不重要,问题是你离开金陵这么多年,为什么又回来了!” 美妇终是按捺不住情绪,俏脸冰冷,眼眶微红的质问道,声音变得尖锐,甚至带上几分责备。 “因为这是我的家!” 叶临风闻言,先是沉默,旋即缓缓转头,深邃如烟海,浩瀚胜星辰的眼睛凝视着青衣美妇。 他的表情很复杂,眼神也变得有些飘渺,好像透过面前这张熟悉的脸,看到了另一张清秀的容颜…… “我生在金陵,长在金陵,亲友兄弟,皆在金陵,为何不能回来!” “可金陵已经是那个人的金陵了!” “呵呵……那天下也已经是那个人的天下了。” “我是不是该把自己吊死在深山老林里?” “而且……” 言语将歇,叶临风敛起笑意,神色渐冷,一改往昔的懒散软弱,眼底寒芒四起,如风,如星,如刀: “我同意了吗?!” 话音落下,二人齐齐陷入了沉默,却黯然无形中生出一种苍穹倾覆,对峙天渊的肃杀之气,使得空气骤降至冰点。 “姑娘是否愿意赏个脸?跟我去逛逛!” 白衣少年知道二人必定有些隐秘要聊,适时地出来化解尴尬。 他晃开折扇,笑吟吟的冲玉婵秋招呼。 “呃……” 趴在地上听得津津有味的玉婵秋被他突如其来的邀请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迟疑片刻才讷讷答道: “虽说公子生的俊俏,适合讨回家做个夫君,但我绝非见色忘义之人!” “我可不能走啊,你看这老头竟敢口出狂言,说什么天下是这个人,那个人的,一看就是发了疯病。” “我得留在这里着照顾啊,免得这老头发疯咬人就不好了!” “去去去,一边玩去,你才发疯呢。” “去逛逛吧,师尊跟老朋友有话要说!” 叶临风听完她的话,一时泄了杀气,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滚蛋。 “切……” 玉婵秋撇了撇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扭着肥臀跟着白衣少年朝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青衣美妇招手喊道: “夫人,我这刚来长安就跟瞎子逛会一样,什么也不知道,麻烦您留个姓名,留个住址。” “您别看我这瘦弱的模样,这老头天天让我练剑呢,万一这老头死了,我也好有个地方打上门去报仇!” 此言一出,除了玉婵秋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怪异不知该说些什么? 然后— “哈哈哈……” 白衣少年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却还是强撑着举起右手,竖着大拇指: “你厉害!” “天底下敢放出豪言要打上云烟阁的,你是第一人!” “当面威胁云烟阁主要报仇,你更是前无古人,也难有后来者啊!” “啊!!” 玉婵秋惊呼一声,感觉小腿有点发颤。 ‘云烟阁?江湖第一大宗云烟阁! ’完了,我就想放放狠话,镇镇场子!老头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呀?!’ 她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向叶临风,男人嘴角憋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秋儿,你不是说差二两银子的路费吗?” “现在咱们都到金陵了,还不快拜师,这回别当外门弟子了,咱当个内门弟子!真传弟子!” “行了,一边玩去吧!” “知道啦!” 玉婵秋闻言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跟着白衣少年离开。 她在离开前依稀听到,青衣美妇柔声叹息: “这孩子哪像她母亲啊!” 第145章 你真是越来越像你母亲了,什么是江湖(四) “姑娘,你师尊是谁呀?” “我还从来没见过我师傅如此失态呢,你这位师尊究竟是何人?” 白衣少年脚步轻盈,看着蹦蹦跳跳跟个猴儿似的玉婵秋,忍不住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精光。 “嗯……我也不知道,老头没跟我说过以前的事。” “可能他是你师傅的相好吧!” 玉婵秋一双杏眸灵动,笑嘻嘻的摇晃着脑袋,俏皮的眨巴眨巴眼,吐了吐舌头: “要不,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给你讲讲老头这些年的故事?” “好!” 白衣少年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收起折扇,双手抱拳,嘴角噙笑: “在下季夕念,一个向往江湖的普通人!” “嗯?向往江湖?” “你师尊可是江湖第一宗的宗主,你不该是笑傲江湖,自在风流吗?” “怎么还向往江湖?” 玉婵秋狐疑地瞥了眼季夕念,眼中掠过丝丝怅惘,其实心里更想问的是。 ‘那云烟阁主穿的华贵端庄,像个出身官宦的贵妇,你那身皮看起来只会更贵!’ ‘还普通?你说自己是皇子我都信啊!’ “呵呵……” 季夕念无奈苦笑,冷冽锐利的眼眸望向远处的天际泛起忧愁,悠悠说道: “江湖?盛世之下哪有江湖啊?!” “如今的江湖还是江湖吗?比我家的规矩都多!” “我喜欢真正的江湖,像你跟你师尊那样的江湖!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的江湖!” “真的江湖?三餐忧愁的江湖吗?!” 玉婵秋不屑的微挑眉梢,斜睨了他一眼,只觉得这贵公子,大概是从小没挨过饿,没受过毒打。 江湖要都是我和老头那样风餐露宿,草行枕野,那也太惨了吧? “是啊,江湖哪有那么多刀光剑影,才子佳人,江湖人也是人,也得一日三餐啊。” 迷茫的少年顿了顿,低垂眼睑掩去其间的复杂与痛楚,淡淡说道: “吃饱穿暖,才能逍遥自在,走吧,我请你吃饭!” “行啊,先说好,我可没钱,就二两银子还都在我家老头兜里!” “哈哈……姑娘说笑了,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江湖儿女,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我请!” “好,那就去金陵最贵的酒楼!” 不觉,渐到黄昏,天边的日打着瞌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崖里走去。 “嗝……” 醉仙楼第三层,玉婵秋一手把玩着筷子,一手揉着圆滚滚的肚子,脸颊红扑扑的,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多谢公子款待,我该回去找我家老头了,告辞!” 说着,她放下酒杯,伸了伸懒腰,抬起小脚丫迈着莲步往外走去。 “等等……” 季夕念突然站起身叫住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 “姑娘留步,我刚才看姑娘把玩手中竹筷,颇有几分剑法造诣,咱们移步演武场,切磋一二如何?” “呵呵……想拖延时间不必如此麻烦!你的剑分我一把,现在就比吧!” “姑娘误会了,在下可不是……” “少说废话,看剑!” 玉婵秋脚下轻点,一步上前,抽出季夕念腰间长剑,娇喝一声便刺了过来! 季夕念面容微变,忙侧身躲避,同时拔剑迎击! “叮~叮叮~~~~” 一连串火花四射的清脆交击声,两柄长剑撞在一起,随即迅速弹开。 “姑娘,这次我可不留手了!” 季夕念身法轻盈,举剑攻击的瞬间,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色残影,眨眼便欺近玉婵秋身前。 “呵呵……” 玉婵秋轻笑一声,侧身让过,扬剑上撩,他的剑霎时间脱手而出。 “这……”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默然蹲下身子把剑捡起来,嘴唇蠕动着,喃喃念叨着什么? “我……” 等他再次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女,眼神极为复杂,目光中带着羡慕惊异嫉妒,还有一抹深深的恐惧: “我知道你师尊是谁了,也知道你父亲母亲是谁了!” “你走吧!” “嘿……之前我想走,你不让我走,现在让我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那姑娘想怎么样?” “我想……” 玉婵秋双手叉腰,嘴角微勾,一双妙目紧盯着他,笑眯眯地道: “我想,你给我拿二两银子就好!” “哎,不是抢的,是借的,再过个百八十年我会还你!” “好!” 季夕念爽快的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扔了过去。 暮色已沉,酒楼下隐约有些喧哗,金陵城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玉婵秋张手接过银子揣在胸口,直接顺着窗口跳出,爬上屋脊。 她站在房顶俯瞰金陵,一千一万户的屋檐全都跳动烛火的余晖,像一片波澜壮阔的汪洋。 ‘真不知在那皇宫之顶俯视天下,何等滋味。’ ‘算了,皇帝跟我有什么关系,回去找老头。’ 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如游鱼入海在一座座屋顶之间飞跃,直奔坊市的戏台。 夜色渐深。 金陵城内的烛光一一熄灭,唯独戏台上的灯火依旧明亮璀璨。 “喂,老头你还没死啊,我都打算去给你定棺材了!” 一路飞奔回来的玉婵秋,在进门之前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然后她挺起胸膛,装出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一脚踢开大门,大声喊道: “人都散了,你戏还没听够,赶紧走啊?这金陵城咱们可住不起!” “知道了!” “看你身上的酒气,这一天可没少胡吃海喝,也不想着给师尊带点。” 叶临风看着她,用宽厚的大掌将少女那本就杂乱的头发揉得更加凌乱,嘴角噙着无奈宠溺的笑容: “怎么样?那少年好看吧,是不是比村东头的小鳏夫好看?” “是好看,但是没你好看,老头,等我有了钱,我也给你整身白衣,你可得慢点老啊!” “好了,快走!” 玉婵秋催促着,推搡着,二人马不停蹄,一路出城,直到离城十里。 似弓弦般绷紧的少女才长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神采飞扬的顽皮,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说着一天的经历。 “老头,今天我逛遍了金陵城,我才发现,其实金陵城也就那样,就是有钱人多,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老头,咱们在清风观歇一宿,明日就回塞北吧,好不好?” 低婉的声音夹杂着故作轻松,叶临风沉默不语,大步走在前面。 “哎,老头,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咱们走吧,你卖了我的剑,总得赔我一把吧?咱们再去川蜀,再去江南,再去东海走一圈,说不定又能遇到一个有缘人呢。” “……” 叶临风仍是沉默,步伐更快。 “老头,今天我从那个叫季夕念的男人手里弄来二两银子了。” “你的二两也别还了,你的债主买走你什么东西啊?记了这么多年?真别还了,咱俩拿着钱做身好衣服怎么样?” 边说边走,清风观已经近在眼前。 叶临风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着玉婵秋,眸子漆黑深邃。 他看着眼前这张纵然脏乱乌黑,也遮不住美丽精致的脸庞,猛然间竟有些恍惚,差点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心中只道: ‘秋儿,你真是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他摇了摇头,清理掉脑中那些纷乱的妄念,厉声开口: “你不好奇你的母亲是谁?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金陵?” 第146章 我父亲是谁?什么是江湖(五) “这不重要,我的身世等咱们回塞北,你再慢慢跟我说!” “老头,算我求你了,咱们走吧!” 玉婵秋第一次如此听话,抓住叶临风的手臂,左一下右一下的摇晃,撒娇哀求。 这一刻,她哪里有半分凶悍霸气的形象? 她真的好怕,好怕失去眼前这个奇怪吹牛,年纪还不算老的老头。 “金陵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咱们塞北的破庙呢。” “走吧,走吧,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咱们回去吧。” “你听我这一次,我以后什么都依你!” “唉~” 叶临风幽幽叹息一声,缓缓闭上双眸,半晌睁开,眸中闪烁着坚毅和决绝。 他伸出左手抚摸着玉婵秋柔嫩细滑的脸颊,右手指向清风观破落的山门,轻声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二十二年前,那时的江湖还不像如此一般万马齐喑,江湖儿女纵马高歌,快意恩仇。” “有三人更是江湖,乃至天下翘楚!” “有个书生闭门读书三十载,文人硬骨,遇不平之事敢当朝辱骂天子,口含天宪,随意写诗一首贴在门外,便能让万鬼退避,号称文星下凡!” “有个尼姑,最喜喝酒吃肉,往男人堆里钻,却是金身不朽,刀枪难入,力可降龙伏虎!” “有个道士,虽未成仙,也能御风乘鹤,踏水而行,所炼金丹,可医治百病,能让凡人断肢重生,返老还童!” “后来他们都死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更该走了!” 玉婵秋显然没有听进去,急切地拽着叶临风胳膊,更加用力的用柔软的脸蛋蹭着他的手掌: “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死了,保不起凶手还会回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呢。” “咱师徒能顶住吗?风紧扯呼,赶紧跑吧!” “你就不好奇这三人,是怎么死的吗?” “人总会死,跟咱们有啥关系?赶路要紧啊!” “他们都是我杀的!” 叶临风突兀的开口,声音冷漠而坚定,透露着浓浓寒气: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道理凡夫俗子懂,当今天子又怎会不懂?” “不是留下做个施恩江湖的典型,云烟阁也早就被铲除干净了!” 一番话落,玉婵秋微怔,秀眉紧皱,然后又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老头,你说啥呢?神神叨叨的,我听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那我们身后有多少人,你总该知道吧?” “二十四人,都是武林好手!” 此言一出,一直装傻的少女再也不能轻松,一把抱住叶临风胳膊,仰头望着他,满是焦虑。 “江湖第一宗就是气魄非凡呢,杀人都不蒙面遮脸了,连衣服都不换!” “秋儿,别怕,师……” “师弟,你不该回来的!” 话还未说完,密林深处,青衣美妇手持长剑,带着二十余人从黑暗中跃出。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我不就是从您徒弟手里接了二两银子吗?用不着兴师动众前来讨要吧。” 玉婵秋见到对方,立即变得慌张起来,将叶临风拉在身后,又恢复了那副满脸的讨好: “这样吧,我把钱还您,我和师尊现在就走,江湖路远,咱们有缘再会。” 说着,她还将手背过身去,推搡着叶临风,身后的男人站成一座山,拉不动,推不走,眼中爆射出摄人的光: “替我向老朋友问个好!” “问什么好,人家夫人忙着呢?老头,你为什……” 玉婵秋正弯腰弓身喃喃说着,忽然脖颈处挨了叶临风一记手刀昏死过去。 “老头,老头……” “老头,我套你……你为什么……” 惊醒后,她猛然从床上坐起,茫然地巡视着四周,身下是软绵的锦榻,空气中弥漫着从未闻到过的花香。 绮罗朱阁,窗纱飘荡,红烛映衬着典雅精致的房间。 青衣美妇恭敬的侍立在一位穿着明黄袍服的女子身后,那腰都快弯进地里了。 “皇儿,你终于醒了。” 黄袍女子看着床榻上呆若木鸡的玉婵秋,顿时露出慈祥温婉的笑容,却并未靠近,而是站在远处亲切的唤道: “朕已经派人请了太医院院判,一会便会赶到,你感觉如何?” “呃,我还行,就是头有点晕。” 玉婵秋跳下床榻,揉了揉脑袋,发髻凌乱,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浅蓝色的华丽宫装。 伸手一摸,柔滑到极点的绸缎,绣着牡丹花纹,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可她还是觉得,跟着老头穿着那身破烂麻衣舒坦。 她抬起头,探究的目光上下扫视着,眼前的黄袍女子虽只是简单的打扮,却仪态端庄,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 那是金口玉言,随意一念就能决定万千人生死才有的天命威仪! ‘一口一个皇儿,这女人是皇帝?是我娘亲?’ ‘我感觉脸长得也不像啊,要说哪里相似,那大概就是该胖的地方都挺的太高了,我有点喘不过气,还真怕自己会撑破衣服……’ 心中想着,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对着眼前的二人,双手作揖,躬身行礼,高呼: “皇帝您好,您是不是认错了?” “我就一乞丐,压根没什么享福的命,您还是放我走吧,我去找我家老头!” 玉婵秋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着,眼眸清澈无暇。 她虽然不知道叶临风为什么这么做,但她相信她的老头不会害她。 现在唯一的要点就是赶紧出去。 这一番话,惊的青衣美妇瞪大杏眼,满脸震撼,连忙跪在地上低头认罪: “陛下勿怪,公主被他带走这些年,必然没学过礼数,陛下勿怪!” “无事!” “多年未见,皇儿一时失礼,朕怎会怪罪。” 女帝连声说不怪,搀扶起青衣美妇: “倒是你们,此次云烟阁虽说没有擒获逆贼,但带回了朕失散多年的皇儿,当赏!” “多谢陛下。” 青衣美妇说着又再次跪下,这一次甚至磕头谢恩。 “哎呀,我说夫人您的好歹也是江湖第一宗的宗主,怎么一言不合就喜欢跪下?” “比那些市井流氓还要没骨气!比那些迂腐酸官还要讲规矩?” 玉婵秋摇头叹息,满是嫌弃。 “是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江湖自然也是朕的江湖!” 这一次还未等青衣美妇回答,女帝已经率先开口,语气平静而威严,透着君临天下的霸气。 “你的江山?” 玉婵秋闻言,撇撇嘴,很不屑: “是啊,天下是您的,我的命也是您的!” “那我倒是想问一下,我父亲呢,怎么没见到?” “是不是被您杀了,要是还活着,我猜我父亲应该是天下第一的大剑客吧,不然怎么能逃出这深宫魔院?!” “放肆!” 女帝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眉梢挑动,凤目含煞,冷声呵斥: “看来这些年,你在外面野惯了,以前是朕疏于管教,今日既然回宫,就在这房中给朕好好反省!” 说着她衣袖一卷,带着青衣美妇消失不见。 朱红的房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内外世界。 屋子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精致的房屋像一座华丽的囚笼! 第147章 塞北有剑仙,一人可破城 什么是江湖(六) “这皇宫来了之后也就这样!” 玉婵秋仰面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双手枕在头下,翘着脚尖,懒洋洋地望着顶上雕花。 一连三日,别说人了,她连光亮也没瞧见半点。 门窗被封死,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侍卫换班的脚步,让人不由得想骂一句。 “奶奶的,保护皇上也没换这么勤吧?” 不知为何越饿脑子反而越清醒,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我家老头跟这皇帝有仇,抢了皇帝的公主。’ ‘那个公主极有可能是我,但皇帝不太信,虽然一口一个皇儿叫的亲切,可是连靠近我都不敢,估计是怕老头教了我什么东西来害她。’ ‘但我想不明白的事更多。’ ‘老头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打晕我?等待我的命运会是什么?’ “啊……” 想到这里,她慢悠悠的坐起,打了个哈欠,抚摸着身上丝滑的锦缎华服,慵懒半睁的眼里透着些许无聊: “这软榻舒服,衣服穿着也暖和,金陵的酒水更是天下一绝。” “但是心里不踏实,弄得人畏首畏尾,心里难受,还是我和老头的破庙好!” “砰!” 正说着,房门被人踹开,暖日煦光洒落进来,照射在她身上,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只是眯缝着看向来人。 “陛下宣您上殿觐见。” 两名手持戈戟的侍卫站在门口冷冰冰的传达旨意,语气森寒。 “好。” 玉婵秋轻哼了一声,从床榻上站起来,整理着略微褶皱的衣衫,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厚重庄严的朱红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她顺着精雕细琢的白色石阶一步步走进大殿,肃穆威严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一眼便能望见坐在龙椅上的女子。 一袭明黄色凤纹绣金龙袍服,将她衬托得尊贵无比。 那张容颜如画,眉若远黛,唇红齿白,肤若凝脂,五官精巧,一颦一笑间尽显雍容。 只是眉宇间隐约露出疲惫与倦怠,让原本艳若桃李的面庞少了一分神采。 但玉婵秋却像丝毫没看见还有其他人一般,背着手左逛逛,右看看。 闲庭信步的模样,仿佛这里不是金碧辉煌的朝廷殿堂,而是江湖游客喝酒吹牛的市井茶楼。 “怎么?你不愿跪?” 女帝见状,秀眉微蹙,眼底闪过一抹厉芒。 “不不,不是不愿,是我这人天生膝盖打不了弯!” “再加上我在乡野江湖里呆惯了,您这里地板太硬太干净,我喜欢趴喜欢躺,喜欢坐,实在不行站着也可以,就是不能跪!” 玉婵秋抬眸扫了一眼四周,抬起头,咧嘴对着女帝露出一排洁白贝齿: “再说您叫我来,就为了这件事,就是为了特意让我下跪?” 她的嗓音清脆,宛如银铃,在偌大的大殿里回荡,格外响亮清晰。 “你……” 女帝正欲发作,青衣美妇从远处匆匆赶来,竟然挎长剑直接上殿,跪倒在玉婵秋脚边: “陛下,他来了,他果真来了。” “哈哈哈……好好好!” 女帝听闻顿时大喜,以手拍案,竟是笑出声来,随即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姿态,嘴角飞笑,斜睨了一眼玉婵秋: “好,好,那老东西不像我这个无情的母亲啊。” “还真对你有几分情分,逃亡多年,到头来竟自投罗网!皇儿啊,你真是朕的福星!” “是嘛?娘,你这招可真够阴的!” 玉婵秋听闻此话以右手拍打着左掌,眼中流淌着诡谲的光,微微扬起嘴角。 那笑容中透着丝丝寒意,宛如极地的冰霜,又似暗夜的寒风,阴冷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要关我三天,为什么让我来这大殿!” “你让云烟阁主散播消息,说你要杀我,然后在皇宫中设下陷阱,等我家老头听到消息来送死,对不对?” “那这样吧,你给我一把剑,反正我也挺烦这老头儿。不如我帮你杀了他!” “呵呵……” 女帝听后不置可否,只是冷笑两声,转头看向青衣美妇: “准备如何?能确保拿下这千年一人的风流剑仙吗?” “陛下放心,整座金陵足有万人戍卫,光皇城内就有百余名江湖好手,三千禁军,无论他再强,也是个人,只要是个人就绝对能将其诛杀!” 美妇恭敬的很,将原本伏低的身子压得更低: “而且他已经老了,加上二十年未曾握剑,绝对拿不起那万人敌的剑。” “这可不对吧,你们不知道,我家老头不拿剑是因为已经练到剑心通明、心境圆满的地步。” “草木花石皆可为剑,当然不需要带剑,你们那些凡夫俗子哪里懂?” 玉婵秋嗤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鄙夷不屑的模样: “再说我家老头可不傻,总不能真跑过来送死吧,他肯定知道你们要杀他,早已提防着呢,怎么可能往圈套里钻?” “不然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嘲弄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俏丽飞扬的脸脸上浮现出笃定的神色,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心里却在不断祈祷: ‘这么大的阵仗,你真是天下第一的剑仙也顶不住啊!’ ‘老头,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大不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一言出,还真唬住了那女帝,只见她柳眉微拧,低头沉思起来,片刻才抬头看向青衣美妇: “当年,他杀入皇宫时,朕的千余将士送了命也没拦住,这次当真无恙否?” “你们云烟阁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陛下!” 青衣美妇连忙跪下,磕头请罪,几乎将那丰腴的身子彻底压进地里: “云烟阁是陛下的云烟阁!江湖也是陛下的江湖!” “请陛下怜悯天下,施恩江湖,莫要为了那贼子而再兴刀兵啊!” 青衣美妇说罢,竟然叩首不止,额头触碰在地砖上发出闷响。 坚硬的砖瓦都被撞裂了一块。 “可是有剑仙在的江湖,朕心何安呢?” 女帝沉默许久才挥挥衣袖,轻抬臻首: “罢了,你先下去防备……” 下一刻,她突然停口,身上的暖阳渐渐褪去,冷厉的眼中骤然升起惧意,连手也开始有些颤抖: “那是……” 大开的殿门清楚地倒映着远方的天际。 天空中,一点雪白慢慢放大,慢慢放大,几乎快要遮蔽半边天际,如同浓厚的乌云,遮挡住日月。 那是飞箭?是流星?是神话的鲲鹏? 都不是,那是剑! 遮天蔽日的剑光! 塞北有剑仙,一人可破城。 叶临风一人攻城! 第148章 我是你的,不许不要我,什么是江湖(七) 金陵城北门外,那条与城内御道连接的宽敞官路上,三个时辰前便已空无一人。 四方城门紧闭。 南衙十六卫,北衙羽林军,数万人马列阵,最精锐的三千禁军护卫在金銮宝殿。 所有人如临大敌,都在等。 等待着一人攻城,等待着一人破阵,等待那位剑仙不知以何种方式出现在城中,然后被他们围杀。 风尘渐起,官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位中年汉子。 他身形并不魁梧,甚至可以说有些瘦弱。 但走得稳健从容,每踏出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深浅不均的脚印,仿佛踩在人心上。 身上所穿并非如云如雪的白衣,而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麻布粗衫,脚上则是一双自己编的草鞋。 他的腰间挂着一柄细长古朴的长剑。 材料也不是什么话本故事里的天外陨石,西域寒铁,就是最最简单最普通的雪花钢。 面对着天下第一大城,面对着数万精锐兵马。 一人一剑,恍若蚍蜉撼树。 然而男人就这样缓缓行来,就这样拔剑出鞘,一双眸子亮若星辰,熠熠闪烁,直勾勾盯着城楼之上。 在场之人竟无一人敢升起轻视之心,反而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背脊涌上全身,浑身毛孔收缩,汗毛炸立,仿佛冬日凝霜的利刃横亘在喉咙处。 “秋儿,别怕,师尊来救你!” 他笑了,笑得极为憨厚纯真,笑得令人心醉,就像个孩童,像个乡野村民,像个第一次握剑的懵懂学徒,就这么淡然的挥出一剑! 霎时,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涌起风雪,狂暴的气息肆虐整片荒野。 呼啸的狂风卷动着落叶,吹得众人衣袂飘摇,纷纷睁不开眼睛。 随即,天穹之上,一道雪芒划过,瞬息落在城头之上。 铮—— 刺耳的剑响惊醒众人,雪色的剑光浮现。 那剑光太过洁白,像初冬的净雪,像天上的皎月,又像山涧里清澈见底的溪水,让人畏惧又崇敬。 剑光落下,轰然坠地。 一座巍峨雄城,如同发生百年不遇的地震。 天地为之摇晃。 金陵城内所有的煌煌宝殿,包括那座庄严肃重的紫禁城无数瓦片悠然晃动,似是要展翅翱飞。 “呵呵……不就是再走一遭吗?” “二十二年前我是天下第一,视皇宫深院如乡野草堂,游乐戏场;二十二年后,我仍是如此!” 男人朗笑,笑得畅快淋漓,又仿佛是在缅怀昔日峥嵘岁月,转而又是一剑递出! 剑光如约而至,金陵城又是一晃! 士卒们方才如梦初醒,城头床子弩轮番齐射。 空中风雷大震,如五岳倾覆,似黄河绝堤,天崩地坼! 然而他就站在那里,全都视而不见,只是横剑于身前,一味地朝着那高耸入云的金陵城走去。 成百上千支雄壮威武的巨大箭矢,在临近他一丈时,全部轰然破碎。 皇城内屋檐岔脊上的十全镇瓦装饰,仙人、龙凤、狻猊、狎鱼、獬豸、斗牛等等依次化为齑粉,金色琉璃瓦片簌簌而下,漫天皆是。 此时,他已近金陵城下。 巍峨城头之上,终于有数位武林好手按捺不住,或脚下一点飞下城头,或张弓拉箭疾射而出,或跃身扑杀,长掠而来。 “我不想杀你们,都滚开!” 中年汉子仍是那般自信随意,却比之前多了一分认真。 只是眉目微敛,右掌一翻,又是一剑。 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冲天而起,直贯九霄,数名在江湖上威名远播的武道宗师全部倒飞而出,撞入墙内。 剑气森然,城楼之上,无数士兵口吐鲜血,当场跪倒在地。 这一日。 与往年一样寻常的秋,淡漠萧然的风里。 金陵城,号称千年不朽的天下第一坚城,被一男子三剑攻破。 那座天命威严的皇城,无人触及登临的宝殿,有个乡野村夫把它踩在了脚下。 “孩子的母亲,可以狠心不要孩子。” “但我这个……,这个师傅的可不能啊!” “老朋友别来无恙啊,我叶临风回来了!” 叶临风御剑而飞,掠过城墙,掠过宫阙,越过皇城,掠过那些还未来得及逃跑的文臣武将和宫女侍卫,直接朝着金銮殿而去。 “拦住他!” “给朕拿下他!拿下他!” 金銮殿内,女帝缩在龙椅上透过大开的殿门看着天上的叶临风越来越近,慌忙的对着跪在地上的青衣美妇喊叫。 “是,陛下!” 美妇抬头,望向叶临风的目光带着几许复杂情绪,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师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你真的会……” 她叹了口气,像是有些不忍心说下去,慢慢抽出自己手中之剑。 那是一柄漆黑如墨的剑,没有半丝光华流露,更没有丝毫锋芒。 只是现身的瞬间,让人莫名心悸慌乱,不寒而栗。 而后她脚下一点,化流光合剑,行剑向天。 山高水深,剑气流长,一缕微细却极长的剑气冲天而起,将流云斩开,如墨蛇狂舞,朝叶临风奔杀而去。 剑气在叶临风两丈外略微凝滞些许,骤然力蛮横撞入一丈半外。 绵延意气层层叠叠,剑气直到一丈外才缓缓消散。 “师姐,你说我不该回来,但其实不该留在这里的人是你啊。” 叶临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又是一剑挥出。 那动作极为缓慢,像长辈传授晚辈,像父亲教导子女,像大师兄教导小师妹,甚至像……恋人。 剑光柔软,如春日里温暖的阳光,又似夏夜里温柔的雨滴,又像秋日里清冷的薄雾,一寸一寸的融化世界。 “这是我今日第四剑,也是我最后一剑了!” “今天过后,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叶临风声音温润醇厚,话语里满是关切。 嘱咐过后,青衣美妇由天坠落,一脸撞破九层的醉仙楼,摔落在地,生死未卜。 他决绝地转过身去,走下天际,走向破旧的金銮殿,走向朝思暮想的顽皮徒弟。 “哎嘿嘿,是我大意了!” “本以为把你交给我师姐,你回宫还能做个公主,她还能不信你啊?” “也对,也对,兄弟姐妹都能杀,孩子有什么不能杀!” 叶临风揉搓着双手,咧嘴憨笑着: “唉,不过算了,看样子你这小丫头没享福的命,村头的小鳏夫就别想了。” “这辈子就跟着我得了。” “嗯,我跟着你。” “跟你一辈子!” 玉婵秋飞扑过来,抱紧了叶临风的腰,埋首在他胸膛,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肩膀,感觉眼眶发热,泪珠盈盈欲滴: “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不准不要我!” 这一刻,年轻的少女心里满是酸楚,亲生母亲想要杀了自己,不靠谱的怪老头师尊却在刀枪剑林里舍弃性命来救自己。 “别哭了,师尊跟你说过吧,最烦有人在我面前哭。” “好了,咱们回塞北!” 叶临风摸摸玉婵秋脑袋,声音隐隐透着两分虚弱。 他从怀中拿出那个用破布缝的五彩荷包,扔向在瓦砾堆里呆傻愣神的女帝: “我欠你的二两银子还给你!” 被这一惊,女帝终于清醒过来,却是茫然的看着脚下的荷包,弯下腰伸出颤抖的手捡起,口中喃喃: “你欠我的二两银子??” 等她抬起头时,眼前早已空无一人,叶临风与玉婵秋不知所踪。 人间极乐的皇宫内尸横遍野,宛若地狱! “喂,老头,现在你该跟我讲讲我的身世,还有你的故事了吧?” “比如那二两银子,比如你杀的那三个人!” 心情大好的玉婵秋蹦蹦跳跳的走在山路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那道身影步履渐渐缓慢。 “秋儿,我……” 第149章 秋儿,住手,什么是江湖(八) “喂,老头,现在你该跟我讲讲我的身世,还有你的故事了吧?” “比如那二两银子,比如你杀的那三个人!” 心情大好的玉婵秋蹦蹦跳跳的走在山路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那道身影步履渐渐缓慢。 “我吗?我年幼握剑,从小痴迷剑道,但那时候家里真的穷到快要饿死,还想当什么大侠?” “稍大了一点,我只能进了戏班打杂。” “人活着处处要花钱,能攒下来钱应急就不错了。” “我哪儿买得起剑呢?就只能挎小时候的玩具木剑。” 叶临风声音低沉沙哑,眼中漫着水雾,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后来在戏班里我遇到了你的母亲,也就是那位女帝。” “那一年我十四岁,她十八岁,她还只是先帝的沧海遗珠,跟我一样,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她攒了好久的钱,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一把的剑送给我。” “那是最普通的剑,雪花钢锻造,兽皮做剑鞘,但对于我而言,胜过世上任何名剑!“ ”因为那是一把真正的剑,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剑!那一天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剑!” “所以老头,你就为了这个给她卖命?” “二两银子是买剑的钱?” 玉婵秋仍是没有察觉不对,歪着头,瞪大着眼睛追问。 “你说的对,也不对!” 叶临风停住脚步,认真看向玉婵秋,郑重的点头又摇头: “后来她被先帝接回宫中,许是宫廷中尔虞我诈的杀机四伏让人疯魔,也或许那才是她的本性,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来见我,说自己遇到了一些麻烦,而那时我早已拜入云烟阁。” “她要我杀掉先帝早就策立的储君,杀掉先帝除她之外的所有子嗣。” “我说我不愿,我自幼学剑可不是为了杀戮无辜。” “这样的事为什么非要我去做呢?” 言及至此,叶临风仰首向天,眉目愈冷,冷若冰霜,像是蕴蓄着终年不化的雪,浑身都是刺骨的寒凉: “何况那位储君虽为皇族却丝毫不端架子,每逢出游不用仪仗,每见穷苦必大行布施,深得民心!” “连那三人也心甘情愿的辅佐!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那时候她,也就是你的母亲求我,求我看在当年的旧情上出手相助,事成之后她会给天下,会给江湖一个盛世,我信了!” “我信了!” 风又起了,吹得树枝哗啦作响,像是在为叶临风悲鸣,又似在嘲讽。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直到冰封千里,再听不出半点温度: “就这样,江湖陨落,沦为朝廷的附庸,江湖上再无英雄豪杰,只剩下传说。” “传说有个书生闭门读书三十载,文人硬骨,遇不平之事敢当朝辱骂天子,口含天宪,随意写诗一首贴在门外,便能让万鬼退避,号称文星下凡!” “传说有个尼姑,最喜喝酒吃肉,往男人堆里钻,却是金身不朽,刀枪难入,力可降龙伏虎!” “传说有个道士,虽未成仙,也能御风乘鹤,踏水而行,所炼金丹,可医治百病,能让凡人断肢重生,返老还童!” “为何只剩传说,因为他们都死了,死在了我剑下!” “我三岁握剑,十八岁成为剑道魁首,天下第一!” “我出的第一剑,却是斩杀这些为国尽忠,为苍生谋福的豪杰义士!” “一柄二两银子的剑!她用二两银子买到了我的良心,买到了我的是非,你说我这钱该不该还呢!” “我这等不明是非之人,有何面目留在江湖?” “我年少时也曾像秋儿你一样梦想的闯荡江湖。” “可等到我有了自己的剑,学成一身武艺,我还没明白什么是江湖,便出了江湖!” 玉婵秋听完这番话,怔怔的看着前方那个寂寥孤寂的身影,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她忽然觉得这个叱咤风云,笑傲群雄的男人,一剑破城一人敌国的剑仙,其实只是个可怜人。 他的故事太凄美,凄惨。 他也有软肋和伤痕,他也曾热血沸腾,也曾梦寐以求,也曾奋不顾身。 可是…… “老头,你的故事结束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江湖上没有剑仙了,只有我的老头!咱们回塞北,过咱们的日子去!” 玉婵秋突然开口,展颜一笑,灿烂如春花,像是一缕阳光照亮了整片天际,想要抹去那些过去的伤痕。 “结束了?” “是要结束了!” 叶临风笑了,眼角滑落一颗浊泪,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衣衫! 他踉跄几步跪坐在地,抬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脸色迅速衰败下去。 “老头!老头你你怎么了?!” 玉婵秋惊慌失措的蹲在叶临风身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却被他反手抓住了手腕,用尽全身气力紧攥着: “秋儿,别白费力气了,经脉尽断,没用的,没用的……” “胡说,一定会没事的,老头你别吓我呀……” “别吓我呀……” 玉婵秋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道: “我不走,我不离开你,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乖巧听话,我不惹祸,我乖乖练功,我努力赚钱养家……” “我保证,我真的保证,呜呜呜,老头你别死啊……” “秋儿,人都会死,莫要这般伤怀……” 叶临风艰难的睁开眼睛,轻抚玉婵秋秀丽的发髻,眼底流露出淡淡温柔: “怎么样?师尊没骗你吧?” “师尊年轻的时候,真的是天下第一风流潇洒的剑仙!” “哈哈……现在年纪大了,是天下闻名的老头。” “老头……” 玉婵秋抽泣,眼眶通红,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精致的小脸滚落,却还在拼命不停的点头: “嗯,师尊没骗人,没骗人!” “师尊年轻的时候是天下第一风流潇洒的剑仙,现在也是,从来都是,一直都会是!” “秋儿……” 叶临风笑容渐渐消散,神智昏沉,从身后抽出那把剑递到她手中: “秋儿,你的剑,师尊还给你!” “这是用那少年手里借的二两银子赎回来的,现在,师尊把它还你了……” “从今往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什么剑仙,只有万人传颂的故事,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某一天被后人质疑耻笑!” “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不管将来变成什么样,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别听那些人说什么江湖义气,什么侠肝义胆,什么舍生忘死……” “那些东西统统是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你要是喜欢那少年就………” 他闭上双眼话还没说完,只感到嘴唇上覆起一阵柔软。 清甜的芬芳充盈鼻尖,仿佛甘冽的琼浆玉液沁入肺腑。 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流遍四肢百骸,原本已经干涸龟裂的筋脉和脏腑,慢慢变得充盈饱满。 “唔……” 叶临风愕然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张娇俏绝伦的脸蛋,满是泪水的眸子充斥着和眷恋和依赖。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我都说了,我是你的,不准不要我!” 玉婵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转而变得倔强和执拗,仿佛任性又固执的孩子。 “老头,别怕,我有办法救你!” 这声音也陡然一转,不再那么柔软,变得极轻极浅。 像夏日的旷野无端掀起秋风,萧瑟冷淡,带着料峭春寒。 这一刻,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又好像这才是本来的她,真正存活于世的她。 不再是故事里的人。 “秋儿,你,你你要做什么……” “住手,你可知道我,我是你师傅!” 第150章 你爹爹手里的剑就是江湖!什么是江湖(终) “你可知道,我是你师傅!” “知道,秋儿知道,秋儿什么都知道!” 玉婵秋打断叶临风的絮叨,俯身吻上他的唇瓣,将他所有话堵回肚子里。 她抱紧怀中的男人,将自己温热的唇贴合上去,一点一滴奉上微薄的热量,一寸一寸描摹他薄削的唇,仿若虔诚的信徒,膜拜最心爱的宝物,亲昵又克制。 “老头,我爱你……很爱很爱,比这世界上所有的人加起来,都要爱……” “只有这样才能救你,只有这样我才能救你,相信我好不好?” 叶临风瞪圆了眼睛,呆愣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心跳猛然漏掉半拍,脑海里浮现另一张同样倾国倾城的相似面容。 记忆深处,那个眉目清雅,温婉恬静的女孩,总是站在树下,默默等待,一次又一次…… 他忽然觉得心痛,痛到窒息…… 他颤抖着手推搡玉婵秋,却使不出丝毫力气,只能喃喃道: “你快放开我,别逼我恨你!” “你都知道?你知道什么啊!我是你的师尊,我们不能……住手,住手!” “我知道你是师尊,可我就是喜欢你啊!” “再说,再说,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玉婵秋泪如泉涌,眼神决绝而坚毅,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纯的内息,灌输进叶临风体内,助他疗伤恢复。 “老头,我求你,不要死!”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你要陪我到老!” “你要是敢死,我立马跟你一起死!” 她紧紧搂着叶临风,仿佛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眼神悲怆,哀求着。 “我不想孤苦伶仃一辈子,我想和你在一起……” “老头!你敢说,你当真没爱过我?” “我……” 叶临风身躯一震,浑浊的眼眸骤然闪烁一抹明亮,却又暗了下去,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只剩下长长叹息,在这寂寥的夜晚响彻云霄: “傻丫头……你还太年轻了,不懂……” “秋儿………我们之间,终究隔着太多东西了……你值得更好的……更好的……” “我们……我们这样做,有朝一日,会遭万人唾弃……被人戳脊梁骨的……” “别怕,您别怕,都是秋儿的错,都是秋儿的错,是秋儿居然对您心生歹意,您没有罪!” 玉婵秋哭喊着,泪雨滂沱,仿佛发泄般将叶临风压倒在地。 她眼中闪烁出一抹疯狂,伸手摸向自己的衣襟,撕拉,扯碎外袍。 白皙的肌肤,玲珑的曲线展露无遗, 动作虽然青涩笨拙,甚至带着几分慌乱,却仍旧带着一种难言的坚持,让人心碎,令人怜惜…… “我从小没见过父母,是您将我养大,我从来没将您当成父母。” “因为哪有父亲母亲会天天跟孩子打成一团呢?我不知道什么叫怕,只知道您教我想做的事就要去做,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大不了师傅带你走!”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只想和您在一起……” “什么小鳏夫都是我气你胡说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你要是敢死,我就跟你一起死!” 玉婵秋低声呢喃。 情窦初开时的少女,脸色潮红,眼含春水,双眼迷离,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勾人魂魄的魅惑。 “老头,你别怕,别怕,都是秋儿的错,都是秋儿的错,是秋儿居然对您,对师尊心生歹意,你没有罪!” “就算要下地狱,也是秋儿要拖着你……” “别怕,都是秋儿的错,是秋儿的错,是秋儿的错,是秋儿的错,是秋儿的错……” 她哭喊着,用尽全身解数去诱惑叶临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些誓言,要把所有的罪孽揽于一身。 “好!那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叶临风微笑着闭上眼睛,任由她摆布,眼中溢出晶莹的泪,嘴角挂着满足,带着释然与安详……心中满是暖意。 秋儿,这个平日顽皮随意的小丫头。 她是想用并不强壮的身躯背起所有罪责的勇士,竟拥有这样灼烈、纯粹的爱…… 他爱她,爱这样执着、倔强、勇狠、决绝、娇烈的她! 认了!前路茫茫,一起走吧,卑孽又灼烈的爱吧。 不知何时起了风雪,万千道雪花从铅灰色的云层中坠落,簌簌飘零向层峦青山之间,像是要涤荡尘世,像是要掩埋掉二人的罪孽。 “啊!” 随着一声压抑却满足,痛苦却开心的惨呼。 洁白的净雪上落下几点嫣红,宛如妖娆绽放的梅花,盛开在白雪皑皑的山巅,凄美而灿烂…… 沉沦的幻境竟是那般真实,像是透过了虚幻传向尘世,那是雪凡城的雪,那是疏影苑的梅。 青山之上,苍穹之下 玉婵秋与叶临风,二人以梅为证,以雪为凭,共结天地之合! 纯洁的初血融入白雪,消失不见,融化在冰河中,也融化在二人心里,永远无法找到,永远无法追寻。 这份爱,单纯、炽热、执着、坚定!不掺杂利益、阴谋、权势。 他们的结合,注定要经历漫长岁月洗礼,注定要承受世俗的非议,注定要遭受众人异样的眼光。 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相视一笑,心中无悔。 “娘亲,什么是江湖啊!” 经年之后,玉婵秋早已不是少女,再也不似当年那样披散头发,而是挽起妇人发髻,穿戴素衣素服,端庄贤淑。 叶临风躺在房中休息。 她独坐在院中,抚摸着襁褓里刚出生的男婴,眼中充斥着柔情蜜意。 身旁牵着一位五六岁的小姑娘,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副乖巧模样,乌黑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像极了玉婵秋。 正好奇的歪着脑袋发问。 只是不知为何,这两个孩子似乎先天不足,生下来便有些虚弱。 看样子要多吃些补品,才能健康长大。 “江湖啊……” 听到孩子的问题,玉婵秋愣了愣,目光移向远方。 天边浮云断续,皓日穹光洒下万丈金辉,映照在她身上,却给她增添了几分朦胧圣洁的味道。 不由得让她回想起以前。 她住过破庙,也进过皇宫,吃过百家施舍的残羹冷炙,也尝过千两一餐的玉盘珍馐。 到最后他甚至还和师尊…… 如今回首,江湖是什么? 江湖是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是扬鞭策马踏黄沙,残阳似血风卷旗。 是倚楼听风望秋月,恩怨情仇酒中泯。 是孤舟蓑笠钓寒江,是非善恶转头空。 是拔刀相助赴险境,侠肝义胆震群英。 可这些终究还是被那个男人一剑斩破! 这江湖若没了他,竟也配算作江湖? 而如今那男人就在自己身后,就在自己家中。 想到这里,她眯着眼睛,嫣然一笑,笑若春风,对着好奇的孩子说道: “江湖啊?江湖就在你爹爹剑上!” 第151章 她想怀孕,想怀上心爱之人的孩子。 雪凡城,疏影苑。 “呼……” 素心蕊立于窗前,朱唇微启,秀口轻吐,馥郁的香风自她红润的双颊飘散而出,吹散百里梅林中迷幻的白雾。 “奇怪?为何剑宗的谢梦璃竟然破阵如此之快?” “神魂深入幻境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苏醒,我此番化境虽算不上绝顶,也不是寻常修士轻易能破呀。” “而且这几日,我怎么总有种心神不宁之感呢!” 她喃喃说着,眉头深锁,纤细修长的玉指轻抚额角。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在这个世上,能令她心神不安之人只有那个男人,也只有那个男人才会如此。 “呵……” 素心蕊眸光渐冷,嘴边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要真是你回来了,那倒更好了!” “你不知道,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想你到无以复加啊!” “现在,我终于等到你了!” 嘴上说着,心里想着,这位高贵骄傲的王女身体却极为诚实的走向浴池。 又得去换衣服了。 每每想起那个男人,她都会觉得血液沸腾,必须去沐浴清洗一番方可平息。 而疏影苑中的故事却远没有结束。 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啊啊而鸣,乱人心绪。 木屋中,盘膝而坐的叶尘渊与季晚秋齐齐睁开双眼。 落雪满衣,却无心拂落,长风萧瑟,缭乱发丝,更添上几分迷离。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尽是柔和温暖,凝望着彼此,谁也舍不得站起,谁也不想离开。 就这样长长地对视,目光像是揉在了一起,再难分开。 这一刻,他们仿佛融化成同一滩骨血流淌下来,缓缓地滴落到地板上,溅起点点星芒,最后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唰唰……” 叶尘渊率先打破沉默,缓缓起身,双手交替拂下身上的落雪。 但他并未着急离开,只是就这样静静站在原地,凝视着眼前的季晚秋。 白衣独立,墨发飞舞,清冷中泛柔情,恰如此刻他的目光。 锦眉连锁不展愁,星眸含情难忘忧。 其实金陵城外,叶尘渊早就清醒了过来,知道那是一场幻境,一场梦。 他不是叶临风,不是迷茫困惑的江湖豪侠。 他是叶尘渊,是纵横天恒的白衣剑仙。 但不知为何,那秘境如此真实,令人神魂沉沦,欲罢不能。 他只要坐看季晚秋沉沦幻境,不说让她道心破碎,也足以留下两道难以抹除的痕迹。 这样日后修行路上,这位玄阴少主怕是要花上无数心血才能明净道心,彻底斩断这段记忆。 而且这秘境本就奇怪,如果自己以身犯险,谁也不知道,受伤会不会影响神魂,会不会留下道伤。 隔岸观火才是最佳选择。 但是叶尘渊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就好像他真的成为了叶临风,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徒弟,看着亲手养大的孩子,身陷囹圄,万劫不复。 ‘就让我发一次疯吧!’ ‘若是不递出那一剑,心中不快啊!’ 那一日,纵然神魂清明,纵然苏醒后也无法使用灵力,纵然前方危机重重,稍有差池就会粉身碎骨。 但叶尘渊仍旧毫不犹豫的挥出了那惊鸿一剑,一人攻城! 他不曾料到,不曾想过,最后居然和秘境中的季晚秋神魂相合,做下了一场荒唐的春梦! 那背德之欢简直比他和婉儿还要惊世骇俗,还要伤风败德,让人羞愧难当! 真真正正的万人唾弃辱骂,人人得而诛之! ‘还好那是假的,那都是幻境,我没有犯下滔天的罪孽!’ 叶尘渊暗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那股奇妙的气氛蔓延至全身,右手不自觉揉按着眉心。 眉间灵光一闪,凝灵化轮,悬于脑后,标志着,他正式突破到第六境灵轮。 可此刻他脸上却全然不见喜色,内心更是痛苦,矛盾。 他既庆幸自己不是叶临风,不曾犯下背伦大罪。 又期盼着,甚至渴望着,与季晚秋再续前缘,不由得脑中也开始回想起幻境中的一幕幕。 ‘您别怕,别怕!都是秋儿的错,都是秋儿的错!’ ‘是秋儿不好,秋儿居然对师尊心生歹意,您没有罪,您才没有罪!’ 坚定决绝的少女,竟想要自己一人扛起所有的罪孽。 卑孽又灼烈的爱在那天的风雪里,绽放出罪的血梅。 他爱她,爱这样执着、倔强、勇狠、决绝、娇烈的她! “秋儿……” 喉结滚动咽下苦涩,叶尘渊缓缓睁开双眼,再不敢看眼前花容月貌的美人,只是低下头哽咽的唤了句名字。 “秋儿……” 季晚秋听着熟悉的声音,身躯猛然一颤,贝齿紧咬樱唇,旋即泪水止不住涌出,顺着倾国倾城的俏脸滑落。 其实在幻境中,在最后的关头,她也清醒了过来。 只是神魂仍在幻境中,根本无法发挥灵力疗伤。 她只能用玄阴阁的秘法,用自己稳住叶临风的伤势。 明明在那一刻,心里那个张扬骄傲,清冷自持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说: ‘那都是假的,你们的伤势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所有的经历也是假的。’ ‘世上没有叶临风,也没有玉蝉秋,只有叶尘渊与季晚秋!’ ‘白费功夫做什么,或许叶临风死了,神魂反而脱离幻境,回归肉体,从而解开秘境呢?’ 然而,她越是催眠自己,越是提醒自己,昔日的美好与温柔就越是清晰,越是深入骨髓。 或许世上最美好的梦就是,你明知道那是假的,却仍然选择相信。 她就要救下叶临风,就救下叶尘渊。 她还要和他喜结连理,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凭什么不行,为什么就不行?! “师徒”又怎么样? 什么伦理道德都是狗屁,什么礼义廉耻都是笑话。 人如果能控制自己会爱上谁,能遏制心里的爱,那真的还是爱吗? “师尊……” 季晚秋回过神来,用衣袖擦干眼泪,慢慢站起身,也低唤了一声师尊,心里又泛起一丝涟漪。 ‘其实我想喊的真的是师尊吗? ‘幻境里的雪夜里,我想喊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我知道,你也知道!’ 只是那样的爱终究无法宣之于口,仔细想来,或许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吧。 她莫名想到一句话,世上最坚固的红线流淌在彼此的血液里。 可是她和叶尘渊不是这样的关系,也还好不是那样的关系。 念及,思及,她轻垂美眸,掌中怀中空无一物。 她怀里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双手一遍遍抚摸自己光洁柔软的小腹,里面就是女子孕育生命的胞宫。 ‘如今还不曾……要是有个……’ 心底忽然出现这个想法,她竟然有些羞涩,嘴角微勾划出淡淡弧度,眼角余光瞥向叶尘渊,似乎有几分期待。 ‘我想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丸子了,幻境里已经生下的女儿长得极为像我。’ ‘那还在襁褓中的男孩,长大了会是什么样?’ ‘会很像叶尘渊吗?还是一样会像我?’ 这一刻,季晚秋真的觉得哪怕自己和叶尘渊的关系,真如玉婵秋与叶临风,又如何? 谁若敢阻,一剑诛杀! 若说原来的她是清澈明净的冰,那这一次,冰中燃起了墨黑炙热的火! 她想怀孕,想怀上心爱之人的孩子,那便足够了。 于是她张开双手,对着叶尘渊嫣然一笑: “过来,抱抱。” 第152章 是你?! “过来,抱抱!” 季晚秋站在原地张开双手,冲着叶尘渊浅浅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皓齿。 灵动粉嫩的小脚不停踢踏,恨不得长出翅膀直接飞过去。 凌厉英气的丹凤眼也变成弯弯的月牙,透露着讨好与欢喜。 这一瞬,霸道邪魅的玄阴少主像个渴求父母的孩子,迫切希冀被父母宠溺的抱在怀里。 好似下一秒,叶尘渊再不过来,就会当场嚎啕大哭。 “过来,抱抱!抱抱我好不好!” “咕噜……” 叶尘渊看到那抹甜甜笑靥时,只感觉心跳加速,仿佛被电击般,浑身酥麻难受。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不管是幻境,还是现实,他都不能否认, 眼前这个女人正在一点一点蚕食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占据他的灵魂。 “过来呀!” 季晚秋踮起脚尖,伸出修长玉臂,冲着他招了招手,模样很是可爱调皮。 “好!” 叶尘渊深呼吸平复心情,鼓起勇气迈步走过去,将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深深印在脑海中。 随后他慢慢低下头,对着那张诱人香唇吻了下去。 这是第二次亲吻季晚秋,第一次的感受记得不太清楚了。 但这一次,他明明白白的体会到了这种滋味,让他迷醉的滋味! 两唇相碰那一刻,叶尘渊忍不住闭上双眼,尽量让自己忘记这个幻境的存在,全身心投入这个吻中。 季晚秋感受着叶尘渊的热情,渐渐的沉沦进去,不由自主的回应着叶尘渊的索取,享受着爱人给予的甜蜜。 这是她第一次恋爱,不太懂得怎么回应,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才算是回应。 因此她笨拙的配合,笨拙的迎合,祈祷能把心意传递给心爱的郎君。 “呼……” 一吻作罢,季晚秋满脸潮红,美眸迷离,气喘吁吁的躺在叶尘渊怀里,娇滴滴的问: “叶尘渊,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我们之前的约定依然有效,我不会用苏清婉威胁你,也不会把你绑起来强迫你嫁给我。” “只是一个请求,一个请求。” “哦!” 叶尘渊轻啄了一下她嫣红小巧的耳垂,柔声说道: “别急,我听你说完。” “你说,只要我们的约定有效,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想……” 她抬起纤纤素手捋了捋额间散乱的青丝,搂紧叶尘渊的腰肢,枕靠在叶尘渊肩膀上: “如果这次比武我赢了你,就请你在我玄阴阁多留几日。” “留到我怀上孩子,怀上你的孩子!” “这……” 如此请求让叶尘渊眉头微皱,一时心惊,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已经够对不起婉儿了。 婉儿已经在孕育他和江月寒的孩子了。 如今,他还要背着婉儿在和其他的女人生下孩子? 这怎么能可以啊! 可是他原本不是也打算在婉儿伤势痊愈之后,在告知一切吗? 婉儿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这个师尊,这个夫君背后有多么不堪,和多少女人纠缠不休。 婉儿又真的会接受他吗? 纵然婉儿接受,他又有何颜面,继续做婉儿的夫君? 那时候又该如何收场啊? 一时,他眸光一暗,陷入沉思之中。 看到叶尘渊犹豫不决,季晚秋没有任何失望,反而露出一副幸福的笑容,柔柔的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这才是你呀。” “没关系,没关系,我相信,这场比赛我会赢,你,我也会赢下!” “别忘了在幻境里你已经嫁给我一次了!” “有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我的好夫君,秋儿等你!” 说话间,季晚秋突然从叶尘渊身上翻身而下,嘴角勾勒狡黠弧度,快步跑向木屋外, “叶尘渊,我先走了!” “秋儿……” 叶尘渊愣神片刻后,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再活一世,却尽是些痴情孽债,让人欣喜,让人忧愁,让人烦恼,百味交杂于心。 “前路漫漫,且思且行!” 风雪再起,吹落一树枝桠,他独自一人立身在冰天雪地中,望着季晚秋消失方向发呆,久久未曾移动半步。 翌日清晨。 阳光初升,洒落万物,为大地披上金色薄纱。 叶尘渊盘膝坐于与榻,双手结印,正在巩固刚突破的灵轮修为。 “咚咚……” “师弟,我能进来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同时传来了谢梦璃温婉动人的询问。 昨夜他并未睡着,所以听到敲门,马上睁开睁开双眼。 他缓缓起身,整理好衣服后,这才将房门打开。 “师姐有事吗?” “师弟,我进去跟你说。” “昨日第二轮比试,堪破幻境之后,我忽然发现一件玉佩,却辨别不出来历。” 谢梦璃斜倚着门框,头发披散着,遮住大半张脸,那孤高清冷的清美脸庞此时一片绯红,眉眼满是娇羞,令人遐想连篇。 “好,师姐请进!” 叶尘渊虽心有疑惑,不知她为何会这般模样,仍是站在一旁让开位置,做出邀请姿态。 谢梦璃缓缓踏步而入,淡雅的清香弥漫直钻入叶尘渊的鼻孔。 她顺势关上房门,来到榻边,摊开掌心。 叶尘渊低头凝视。 只见一块通体墨黑的圆形玉佩静卧掌心。 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头生圆角,首尾相连的毒蛇,蛇瞳里闪烁着诡异的红芒。 若是北原那对夫妇在此,必能当场认出。 这不就是谢梦璃用治好妇人的手臂作为代价才换来的玉佩吗? “这是……” \"师姐,这东西叫悼天古玉,是上古天庭仙人陪葬的葬器,怎么会在这里呢?” “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叶尘渊惊诧出声,歪着脑袋思索着,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东西,脑海中掠过一幕幕画面,可惜不知怎么也想不起。 “呵呵……是吗?仙君,你不眼熟吗?” “仙君?我的天地阴阳合欢赋好用吗?!” 第153章 饶我一命,我能告诉您飞升的秘密。 “呵呵……是吗?仙君,你不眼熟吗?” “仙君?我的天地阴阳合欢赋好用吗?!” 谢梦璃咯咯笑着,粉唇微张,舌尖舔舐了一下嘴角,带着几分诱惑,锯齿般的牙齿却闪烁着银光。 清丽无双的俏脸上浮现妖媚之色。 她身影一晃,欺身上前,双手搂住叶尘渊脖颈,秀口轻吐兰息,粉红香雾弥漫: “仙君,秘境一别,好久不见啊!” “是你!” 叶尘渊一瞬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绝美俏脸,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心脏砰砰狂跳,只感觉身子有些乏力,难以置信道: “怎么会?你的残魂明明已经消散在天地间,为何还能……” “这是你另一道残魂!!”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抬起右手结成剑指,正欲点向谢梦璃眉心,粉雾袭脸,竟是头晕目眩,浑身酥软,体内灵气紊乱四处冲撞,再也发挥不了半点。 “呵呵……仙君莫慌,妾身对你可谓情深义重,特来迎接你回家呢!” 谢梦璃娇笑连连,玉足轻移,走到叶尘渊跟前,伸出两根葱白似玉的手指,挑逗着叶尘渊高挺的鼻梁。 “先恭喜您答对了哦!” 她嘻嘻笑着,娇躯一转,靠在床边,慵懒的伸展了一个懒腰,一双纤纤玉手,轻轻一推将叶尘渊推倒在床榻上: “呵呵……我的好仙君!” “既然你猜对了,我该怎么奖励你呢?奖励你将我的功法还回,然后永世成为我的脔奴如何?” 她说着,俯身而下,柔软丰盈的娇躯压着叶尘渊胸膛,白嫩小手抚摸着叶尘渊英俊的面容,最终落到他那性感薄唇上面,肆意亲吻起来: “唔……仙君,许久不见,好想念你的味道哦……” 柔软温热的触碰让她的呼吸愈发急促,妩媚俏脸上满是欲望火焰,就连雪白玉颈都泛出点点绯红之色,更显得娇艳动人。 心中的欲望更是升腾而起,化作熊熊烈焰焚烧着她的理智 ‘这男人长得真俊,要是做了我的男人,那就更加完美了……’ ‘还好当年我的魂魄被分别镇压在五域,中央天州的魂魄陨落,北原的这一缕可还存活于世……’ ‘哈哈,老天爷还是待我不薄啊!’ ‘这一次不但有了全新的身体,马上就能拿回主魂的功法,还能得到如此完美的男人!’ 谢梦璃越想便越激动,柔弱无骨的小手一把扯开自己领口,露出里面半遮半掩的春光。 另一只小手继续向下,很快解除掉叶尘渊外袍,最后猛的一拉—— “嘶啦!!” 内衫破碎,叶尘渊身上仅剩下一条亵裤,紧绷结实的肌肉清晰呈现出来,令人垂涎三尺,恨不得扑上去狠咬一口。 “你,你住手,这里可是雪凡城,若是让人知晓,你必死无疑……” “你要是现在离开,我保证不泄露你的踪迹,否则……” 叶尘渊少见的惊慌失措,厉声怒喝,双手护在胸前,拼命的往后挪移身体,试图躲避。 明亮清澈的星眸里满是羞恼和愤恨,泛着盈盈水光像似受伤的麋鹿,楚楚可怜。 尚未说完的话中夹杂着丝丝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哭泣,求饶。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像世上最洁净的玉石,泛着柔和的光,细腻得瞧不见一丝毛孔,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最为诱人的是那微薄的唇瓣。 嘴角先是微微上扬,如同将绽未绽的月牙,可这抹弧度还未完全展开,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向下撇去,像是被骤雨打弯的柳枝。 嘴角的纹路像是被揉乱的丝线,交织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形状,似哭似笑,似在挣扎痛苦,又像是在渴求欢乐。 “呼……” 谢梦璃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尘渊,眼神迷醉,鼻尖轻嗅,缕缕清幽芳香飘荡开来,直冲脑海,使她忍不住深吸几口气,沉浸其中。 这一刻,谢梦璃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忘记了身处何地。 唯独感受到的便是眼前这男人的温润,柔情,和淡雅幽香。 “仙君,你好香啊!” 这样一位风华绝代,高贵冷漠的美男子,竟是任由自己蹂躏,真是太刺激了。 尤其再配上这欲拒还迎的反应。 她看在眼里,更没有半分怜惜,相反越来越兴奋,心头的火烧得她浑身燥热。 ‘便是当年天庭之上也没有这等男子,今日我定要尝尝鲜……’ ‘这都不压在身下套还是女人吗?!’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再这样恐怕还没做正事,就要不行了!’ ‘都怪这小仙君拿走了我的功法,不然,哎!不过没关系,马上就有机会重温旧梦了!’ 谢梦璃暗叹一声,此刻下定决心。 猩红小巧的香舌在粉嘟嘟的樱唇上轻轻一舔。顾盼生姿的美眸水波横流,烟笼寒秋,尽是淫欲的邪彩。 她缓缓伏下娇躯,朝着叶尘渊的耳朵凑去,轻声呢喃着: “仙君!在雪凡城又如何?” “我如今修为虽低,但这粉雾中含有残存的仙灵,便是渡劫修士放出神识也未必能识破。” “何况这每间房间还有屏蔽感知的法阵,又有谁敢在雪凡城四下查看窥视呢?” “您就乖乖从了我吧!” “渡劫也无法识破?” 叶尘渊目光迷离,一字一句不可置信的重复着谢梦璃的话。 他原本拦在胸前的双手慢慢滑落,渐渐松开,整个人变得呆滞起来,似乎早已陷入沉沦。 唯有嘴角噙着一抹凄惨笑意,充斥着悲凉。 看着叶尘渊呆滞模样,谢梦璃彻底放下心来,嘴角的淫欲之色愈发浓厚。 “对!我的好仙君就是这样,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你就从了我吧,从了我吧!” 一阵阵诱人蚀骨的娇喘传来,谢梦璃娇躯贴在叶尘渊身上,一双纤纤素手开始游走于叶尘渊身上每一寸皮肤,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 “是吗?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发现吗?” “那我就放心了!” 叶尘渊突然抬头,眼神变得锐利冰冷,宛如两柄出鞘宝剑般凌厉,闪烁着摄人的锋芒,仿佛瞬间换了个人。 “你……” 谢梦璃心中惊骇,娇躯一颤,正想站起,却反被他擒住左臂。 他用力一拽之下,直接将谢梦璃摔倒床榻之上,紧跟着翻身坐在其上,右腿膝盖抵在谢梦璃腹部,口中轻吐: “六道轮转清天泉,因果轮回翠玉莲。混元一气乾坤定,常见霆光照大千!” “九剑道·天宿霆光!” 伴随叶尘渊低喝响起,在他眉心处九瓣血色梅花印记浮现。 正是秘境中收为己用的血煞天雷。 血煞阴寒,伤魂夺魄,专一攻摄神魂。 此时,九枚血色雷珠浮现,宛如夜空之中闪烁的九点繁星围绕在叶尘渊身旁。 而后血珠化作九道流光飞掠而下,射入谢梦璃眉心。 “啊~” 天雷贯体,直抵神魂,剧烈的疼痛让谢梦璃如同脱水的鱼,躺在床上抽搐不止。 银牙皓齿咬得咯吱作响,她强忍着剧痛右手凝成剑指。点向眉心想驱散雷珠。 却骇然发觉,九滴天雷精髓融合一体,宛如万古寒冰,封锁经脉仙灵,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此时她才知道今日的决定有多么愚蠢,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狠扇自己两巴掌。 “饶命,仙君饶命!” 她跪在床榻上,不住地向叶尘渊磕头,脸色苍白如纸,额上青筋凸起,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砸落。 便是如此,神魂的剧痛依然不能消减一分,痛到她口水狂飙,粉嫩的舌头搭拢在外面,犹如失去主人的野狗: “仙……仙君……请给奴婢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要……只要仙君饶过奴婢……奴婢愿意告知您飞升之密。” “您……您就不想知道……为何十万年来无人飞升吗?” 第154章 将要湮灭的世界。 “说。” “敢有半句虚言,我灭了你的神魂!” 叶尘渊将谢梦璃一脚踢到榻下,左手轻托下颌斜倚软垫,九点血梅印依次收回眉心。 看似随意慵懒的靠着床榻,实则心中布满戒备,袖中的右手悄然凝聚雷罡,脑中亦是心绪万千。 ‘自十万年前整个天恒便无一人飞升,我当年也是为了探求飞升之密,才落得这般田地。’ ‘若是凡人不能窥见天机,大概真的只有从仙人手里才能知道!’ ‘只是我未曾踏仙,不知道仙人究竟有何手段,便是残魂怕也不是我能轻易拿捏!’ ‘与虎谋皮,必须谨慎万分!’ 想到这里,他微微抬起眼眸,那目光如寒星般冰冷锐利,似带着千年不休的凌风,令人望而生畏: “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咳咳,您,您等一下!” 谢梦璃跌坐在地,左手捂着酸麻的柳腰,右手撑着身子连支了两次,才艰难地坐起。 她穿的本就单薄,加上受雷击之时汗泪横流,此时衣裙完全被水迹打湿,紧贴在身上。 雪白香肩和酥挺傲人,更显诱人魅惑;纤细蛮腰盈盈一握,勾勒出迷人曲线…… 一双修长笔直美腿害怕的缩在一起。 绯红的脸颊气喘吁吁,胸脯剧烈上下浮动,似乎承受巨大痛苦。 “您……您先让奴家缓口气……好吗?” 谢梦璃声音很小,像是蚊蝇叮咛,却又透着丝丝娇媚。 “好啊,那我先把你的残魂从这具身体内抽离,再慢慢听你解释吧。” 叶尘渊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指尖已经闪烁着血红雷罡,模样像是在说 ‘要不要等你恢复好了,有力量能反抗逃离了再交代呀?’ ‘不想死的话就快说!’ “不,不要!” “我说我都说!” 谢梦璃吓得俏脸惨白,拼命摆手,心头暗骂。 ‘该死的,就连拖延片刻都做不到,我的好仙君,您还真是够狠呐!’ ‘好,好,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 念及至此,她低顺眉眼,强忍着疼痛,娓娓道来: “您一定十分好奇,为何十万年前仙路断绝,无人飞升,整个天恒道统受创,甚至险些覆灭。” “但其实并非是一夕之间就天翻地覆。” “其中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这个世界要毁灭了!” “不只是天恒,我们所已知的山海,逆尘,蛮荒,其余八界同样面临毁灭!” “您可以理解为本源枯竭,命数已到,所以无人再能登仙,再过些年月就连强大的修士也会越来越少!” “哦!” 对于如此骇人听闻的言论,叶尘渊眉头皱成川字,心头笼上一层阴云。 本源枯竭! 命数已尽! 这些词对于任何一个修士而言都不陌生,每一个字都能沉重的将人压垮。 那岂不是说这世界毁灭,天地倾覆就在眼前。 若如此这般,果真没有飞升登仙的机会吗? “你继续说,告诉我登仙的条件是什么,如今末世,当真无人可以飞升吗?” “还有飞升登仙之后是否是可以离开天恒,遨游诸天!” 叶尘渊闭目沉思良久,方才睁开双眼,问出心头疑惑。 “其实很简单,但现在很难,甚至可以说几无可能!” 谢梦璃深吸口气,捋顺耳边青丝,稍作停顿后,缓缓道来: “修士若想登仙,须先修炼到渡劫九步,而后吸纳始源仙气,将体内的灵气转化成仙元,引下雷劫。” “渡过最终雷劫便可飞升成仙,从此寿与天齐!” “在中古年代,也就是三十万年前,只要踏入仙境,就会有感知接引,成仙者自然而然就会离开天恒,离开荒渊九界!” “从三十万年前到十万年前,这二十万年来仙气愈发稀薄,而且纵然登仙,也再无接引。” “而难就难在十万年前,天恒界的始源仙气已经彻底枯竭,自然无人能飞升!” “那没有人尝试走出天恒,走出荒渊九界吗?” 叶尘渊早就从榻上爬起,盘膝而坐,目光灼灼盯着谢梦璃。 他适时发出自己的疑问,心疼的迷雾非但没有缓解吹散,反而更重。 毕竟他也曾经是渡劫九步的修士,以渡劫之力,其实便已经可以破碎虚空。 一身灵气也近乎无穷。 就算没有那不知由何而来的接引。 若是登仙境,体内的灵气转化出仙元,怕是随手破虚空,自在游天下呀,难不成还会活活困死在天恒不成! “当然有人试过!” 谢梦璃肯定的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清澈似水的美目中满是黯淡恐惧,止不住的叹息: “但没用!” “荒渊九界,为何称荒渊,便是因为九界之外是无穷无尽的虚无罡风。” “那罡风极为凶险,撕裂神魂,吞噬肉身,你就是仙元无穷也走不出无尽荒渊!” “而且荒渊九界,本身就是诸天万界里的一片尘埃,你就是走出了这片荒渊,也不知外界究竟有什么。” “毕竟那接引本身就很奇怪,这荒渊九界的存在也是离奇。” “就算我们走出荒渊,谁知道究竟是历经艰险来到仙人同道的天国,还是栅栏里圈养的猪狗发现破损的漏洞跳到了主人的面前!”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中古以来的仙人,无一例外尽数失败?” “再不曾有过其他尝试?而如今始源仙气,早已枯竭,也再没有任何方法登仙?” 叶尘渊越想心情越是凝重,越是棘手,无力感由心而发,心绪如狂澜波涛,再难平息。 “当然有,不然当年我那些前辈设立天庭做什么!” 第155章 离忧君与妖尊 “时间太过久远,天庭的创立者已不可考察。” “或许是某位强大的仙尊,或许是某群畏惧死亡的仙修,但无论如何,自天庭创立之初,便是为了探求飞升,突破荒渊。” 提起天庭二字,谢梦璃美眸中泛起一阵柔和,似是回忆起某位故人。 她轻咬樱唇,幽幽叹息: “虽说始源仙气逐渐枯竭,大道不通,但是旁门小路还是不少。” “比如这二十万年间陆续有人发现,一些半黑半青,似铜似铁,上书血红仙字的方形令牌。” “我们天庭将其称之为登仙令,只要以神魂炼化,以仙元催动,这令牌就能带你破开虚无罡风,脱离荒渊。” “而且其中还蕴藏大量的始源仙气,一枚登仙令至少能让十名渡劫九步修士冲击仙境。” “这也是为什么,无数仙人都怀疑我们不过是圈养的猪狗,让人随意取用。” “否则该如何解释呢?” “至于登仙还有一些妖邪之法,血祭个半界生灵什么的,这生灵血气也能代替始源仙气,助你一臂之力。” “总之各种方法不一而足,但都是治标不治本,仙气枯竭,仙人终究是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散于尘世。” 谈及往事,她声音越发低沉,如秋霜杀过之残荷,似寒风中孤立之荒冢,浸透凄凉与哀伤。 “竟是这般?” “但既然仙寿无穷,为何仙人会逐渐凋零?” 叶尘渊自然的垂下左手,一下一下轻点着床榻,疑惑的追问。 他心中的迷茫解开了稍许,但随之又带上了一些新的问题。 天恒流传,渡劫登仙之后,就可寿同天地,不朽长存。 若是能修到仙之上,那么数百万年,数千万年和一刹那对你而言,也没有任何区别。 可如今一见,仙人也会自然而死吗? 这让他怎能甘心! “我也希望是自然而死!” 看着叶尘渊脸上的疑惑,谢梦璃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苦涩笑容道: “仙凡有别,渡劫寿元可达万载,仙人与天同齐,寿元无穷。” “但哪怕是我,一个最低级的命仙,也有五百年一次小天劫,三千年一次大天劫!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落下。” “加上仙气枯竭,莫说在修行路上高歌猛进,又有多少仙人修为不进反退啊?” “最终,尘世洪流里杀出来的天骄,好不容易成了仙,却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关押在牢笼里,等候着天劫降临……” “……” 谢梦璃话说的很平静,仿佛只是述说,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太阳升起就会落下,落下就会再升起,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事。 但她的双肩,却是忍不住的颤抖,显示出了内心深处的激荡,甚至绝望。 历经无数艰险才走上的通天大道成了死路,任谁也难以接受。 叶尘渊听得入神,脑海之中蓦地浮现出,滚滚天雷下,无数仙人拼死反抗举剑向天,却还是身陨于天劫之下的惨烈景象。 历经千万载,最终只换来困死在这方世界,等候天罚降临,化作末劫飞灰。 何等悲壮!何等凄凉! ‘我绝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 ‘我将走出属于自己的路,无论前方是剑树刀山,还是不测之渊,我都要踏碎它!’ 叶尘渊低头看向空荡的右手,仿佛掌中是辽阔的万丈山河,是无垠的太古洪荒。 他就这样反复握起又放开,像是要抓住整座天下,抓住真正的自己: “飞升之密我已知晓。” “那十万年前,整个天恒道统受创,甚至险些覆灭又是为何?!” “那是因为……” 萧然清冷的声音响起,谢梦璃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一转,凝视着叶尘渊的眼睛。 一瞬,四目相交,瞳孔中倒映着彼此的影。 谢梦璃从那双历经污浊却依然清澈干净的眸子里,读出了坚定,决然,乃至疯狂的渴望。 那种感觉极为奇怪。 就像冰冷彻骨的雪原上无端升起烈焰,焚烧着每一寸余地。 她忽地觉得眼前男人变得陌生,却又隐隐有着两分熟悉,尤其那眉宇之间,仿佛在哪里见到过,在某段岁月里见到过! 片刻后,她缓缓收敛心思,轻吐一口浊气后,淡漠道: “这正是我说的第二个原因。” “当年天恒的惨状是因为狩妖之战!” “狩妖之战?” “对,狩妖之战?” 她轻轻点头以示同意,继续解释道: “在十万年前,当时的天庭其实已经名存实亡,虽仍然设立,但没有一位仙人。” “而且莫说天庭,整个天恒早已面临仙气枯竭,再无一仙的尴尬局面。” “在我了解的记忆里,最后一任的天庭之主,名唤离忧君。” “这位离忧君偶然探索一处上古秘地后,发现荒渊九界在不知多少年岁之前本是一体!” “就如同一朵莲花上的莲子,虽彼此独立却被莲蓬包裹,共同构造成一方大世界。” “当时他依照秘境古法,竟然真的打通了通往妖族蛮荒界的界路。” “而后他发动狩妖之战,带领着大批的渡劫修士杀入蛮荒。” “妖族虽众,先天的肉体极强远超同境人类修士,但天道无私,妖族修士反而欠缺一点灵光,无法通向至高。” “仙气充沛时,恐怕也只有寥寥几位登仙,那时整个蛮荒界渡劫九步的修士更是少于天恒。” “因此蛮荒界还残留着些许始源仙气。” “就这样,这位离忧君策划着,一到蛮荒就吸纳仙气登仙,以仙人之姿镇杀蛮荒妖族,而后提取蛮荒界源化作修行的养分,让天恒恢复仙气充盈。” “嗯。好手段,好气魄!” 叶尘渊右掌轻拍左手,赞叹连连,心中却是暗暗惊讶。 如果不是谢梦璃在此,恐怕他会当场拿出自己的木剑端详一番。 木剑离忧,离忧君,二者之间究竟有何联系? 依照常理来看,最后的天庭之主和一把玩具木剑,绝不可能有任何瓜葛,大概真的只是巧合。 再加上,他是找回儿时佩剑后才有感而发,将名叫吃饱的玩具木剑改成离忧。 又是巧合中的巧合,这就更不可能扯上什么关系。 但在这一刻,他只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推动着一切朝着既定轨迹运行。 告诉他绝非偶然,天大的秘密就在眼前,该去仔细探寻这位离忧君! “您说的对,确实好气魄,好手段!” “但离忧君失败了!” 谢梦璃美眸微闪,脸色骤然阴沉了几分,声音亦是冷厉了不少: “离忧君率领天恒修士踏上界路,一入蛮荒便碰到一位不世出的妖尊。” “那一战极为惨烈,打的天恒几乎道脉断绝,离忧君更是付出生命才封印妖尊。” “现在已过了十万年,再坚固的封印也该松动。” “那位传说中的妖尊估计要卷土重来了!” 第156章 不同时空的谢梦璃! “妖尊?” “那你可知其来历,有何弱点?” 叶尘渊闻言,清冷镇定的眸中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伏低身子靠近了几分,急忙追问,心中猛然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若说仙气枯竭无法飞升登仙,是一柄悬在头上的利剑,一点一点慢慢落下。 那妖尊的出现则是一枚装满火药的炸弹,随时会引爆,导致天恒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毕竟,如今天恒界还没呈现崩坏之景,纵然仙气枯竭,但灵气尚存。 也只是仙人不出,不至于连修士都无法诞生。 若无外力侵扰,恐怕天恒界至少还能再活个十万年。 这位神秘妖尊的出现,则恰恰相反。 妖尊! 这等人物哪怕不从谢梦璃口中了解,叶尘渊也知道其存在代表着什么! 天恒界历来的妖劫动乱。 铺天盖地的飞禽走兽乃至太古异种,犹如怒涛骇浪,横扫八方。 所过之处,草木皆伏,山河震颤,搅得日月无光,天地黯淡。 偏偏还杀之不尽。 好在妖族之内万族林立,本就相争相杀,掠夺吞噬,就连同族之间有时也分为各个部落,并未形成一统的局面。 否则的话,天恒界恐怕早就沦为妖族享受的天堂,进食的乐园。 而如今,若出现一位妖尊整合妖族势力,纵然其毫无修为,也极为恐怖。 更别提,一位渡劫九步修士耗尽生命才只能将它封印。 这份力量,足够令天恒界所有修士胆寒! 如果这妖尊现在就破封而出,带着妖族兵临城下,有何人能够抵挡? 届时天恒界必将迎来灭顶之灾! 到时候月寒怎么办?婉儿怎么办?还有……怎么办? 若是白衣剑仙叶通玄尚存还好。 但现在,第六境的灵轮修士叶尘渊,纵然有心也无力啊! 时间!现在最需要,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想到这里,叶尘渊眉宇紧皱,深邃双眸透露出丝丝担忧,甚至夹杂一抹决绝,要不惜一切提升修为! 他不能坐以待毙,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守护自己身边的人。 “呼……”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目光渐渐坚毅,看向坐在地上的谢梦璃再次发问: “你可知道妖尊的来历,有何弱点?” 声音落下,这一次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缓和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却又蕴含着浓烈的肃穆之意,让人不由得感觉压抑。 “呃……仙君这你可就太为难人。” “我要是知道或者见过那妖尊,我现在应该死在蛮荒了!” 谢梦璃轻轻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 那笑容里满是爱莫能助的意味,就像一朵在风中摇曳却无法改变方向的洁白百合,娇柔且又脆弱。 让人一眼看去,只会心生怜惜,哪里舍得怪罪。 “呵呵……” 然而叶尘渊偏偏不解风情,轻笑两声,五指如钩抓住谢梦璃衣衫,一把掐住她的玉颈。 “仙君,您,您这是做什么。” “我,我该说的可都说了!” 谢梦璃被突然出手的叶尘渊吓懵,双手乱挥拼命的挣扎,因窒息脸色涨得通红,美眸之中泛起浓郁水雾,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心中升起慌乱,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男人是如此捉摸不透。 ‘我所交代中并没有一句虚言啊。’ ‘而且也并不漏洞,为何突然对我痛下杀手?’ ‘这家伙真是疯子吗?’ ‘还是说利用完之后,就将我丢弃,但这也不对啊,如今仙人不存,一缕仙人残魂就是唯一希望,没理由放弃啊!’ 谢梦璃越想,识海处越是传来一阵钻心剧痛,痛到身体也开始发抖。 “仙,仙君,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你,你先放开,有话好说。” 她艰难的说着,眼泪止不住流淌下来,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叶尘渊宽大的手掌上。 “放手?放手倒是可以,但是你要跟我说真话呀!” 对于这等楚楚动人的模样,叶尘渊根本视若无睹,五指逐渐收拢,似乎准备直接捏碎她雪白的脖颈: “你既说秘境中残魂是你主魂,那为何我当时询问,你的所谓主魂,却连天庭都从未听过。” “你既然说,十万年前,仙气就已枯竭,无人登仙,也没有一个仙人存活于世。” “那你是如何知晓,那时的天庭之主叫离忧君,甚至还能说出狩妖之战的种种细节!” “甚至到了现在,你还能有一缕残魂存世!” “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活过这漫长岁月?” “难不成?你有办法躲避你亲口说过的五百年一小天劫,三千年一大天劫!” “你瞒了我这么多,还说自己已经什么都说了!!!” 叶尘渊每问一句,手掌便加重几分力度,谢梦璃只感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胸膛般,喘不过气来,喉咙更像是有火焰灼烧般刺疼。 “唔……” 终于承受不住,谢梦璃张嘴喷出一股鲜血,随即软绵绵瘫软下来。 叶尘渊松开手,任由她摔在地上,冷漠的俯视着地面上的女人,冷冷道: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还有证明自己的价值,凭什么占据这具肉身!” “不然,我就尝试搜魂,然后打灭了你的魂灵!” “咳咳……我……我说,我说!” 谢梦璃猛烈的咳嗽两声,随即伸手擦拭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缓缓抬头看向高坐床榻的叶尘渊一字一顿道: “我,我只是一道残魂,才刚刚复苏,记忆也有所残缺。” 我确实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能避开天劫,在这世上存活无数岁月!” “哦,不知道啊……” “等,等一下,仙君,求您听我把话讲完,求求您。” 听到叶尘渊戏谑的话音,谢梦璃惊慌失措,急忙跪在地上哀求。 叶尘渊淡然一笑,示意谢梦璃继续往下说。 谢梦璃暗暗的松了口气,稍微稳定情绪之后,缓缓说道: “我只是一缕残魂,但一直有种感觉,我不是真正的我。” “就好像那秘境的我其实中不是我的主魂,她是另一个时期的我!” “她是二十万,三十万年前,天庭创立之前,乃至于更久远的我,所以她才没有之后的记忆,也不知道什么天庭!” “我,我其实是十万年前的我,正因如此我既有她的记忆,同时也知道十万年前的事,但十万年前到现在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 “对于我的来历,我只隐约记得,我是被人分裂了魂魄,镇压在五域。”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甚至很虚假,但我真实的感觉就是,我被分裂的不是魂魄。” “是有人横跨时间长河,分割开了不同时期的我,将不同时期的我分别拘禁!” “甚至于我能躲开天劫,可能也是因为我自己的时间陷入了停滞!” “就像我游离在时间之外,五百年的小天劫也好,三千年的大天劫也罢。” “身上时间已经定格,时间不曾流逝的人,怎么可能历劫呀!” 谢梦璃语速极快,生怕遭到灭杀,飞速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清楚。 “竟然是这样,竟有这样的事!” 叶尘渊听着听着,早就已经不自觉从床榻上站起来,眼皮许久未眨,嘴巴微张,惊讶到无以复加。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能横跨时间,将不同时期的一个人从时空中割裂,之后聚在一起。 那是何等冠绝天下的伟力! 这样做不怕引起时间空间的混乱吗? 便是仙人也无法做到吧。 如此大能,一身修为怕是早已通天彻地,划分天地,拨乱阴阳,衍化万界,怕也也不在话下。 ‘如此枭雄,如此豪杰,可惜我未能一见啊!’ 虽说此事极为荒谬,但叶尘渊愿意相信谢梦璃口中所说,甚至陡生无限向往。 他要破界飞升,彻底登凌九天,看来想要实现宏图伟业,还得多从谢梦璃身上压榨些东西出来。 心绪已定,他低头凝视满脸恐惧的谢梦璃,沉吟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弄的嬉笑: “你还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我就饶你残魂不死!” “我,我有一功法名为碎心剑诀,不但能治好您道侣身上的阴衰之症,还能让其修为精进,甚至直通仙道。” “只是,要让您和其他女子恩爱。” “您的道侣越是心碎,越是愤怒,越是耻辱,越是无可奈何,这功法的作用就越强!” 第157章 这不是背叛,是牺牲自己的清白,帮助妻子修炼! “我,我有一功法名为碎心剑诀。” “不但能治好您道侣身上的阴衰之症,还能让其修为精进,甚至直通仙道。” “只是,要让您和其他女子恩爱。” “您的道侣越是心碎,越是愤怒,越是耻辱,越是无可奈何,这功法的作用就越强!” 谢梦璃深深吸了口气,似乎鼓足勇气般,艰难吞咽唾沫: “若非您逼迫,我绝不会拿出碎心剑诀。” “碎心剑诀乃是无上秘法,与我那天地阴阳合欢赋齐名。” “不同的是碎心剑诀只能女子修炼。” “只要修炼碎心剑诀,哪怕是再身体亏虚,再阴衰无力的女子,也能龙精虎猛,威风日久。” “而且修炼之后还能洗经伐髓,改变根骨资质!到时修行一日千里,胜过服用任何灵丹妙药。” “只是……” 说到后面,她欲言又止,似乎担忧什么,迟疑半晌,咬咬牙,狠狠点下脑袋: “只是这功法早已刻印在我神魂中,想要传给您,传给您的道侣。” “就必须要让您的妻子,我这具身体的好师尊过来,当着她的面举行仪式,您和我肌肤相亲,水乳交融才能传授碎心剑诀。”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您看……” “这……,这怕是不妥。” 叶尘渊摆摆手打断了谢梦璃的话,右手轻抚下颚,低头沉思。 他不是不想要碎心剑诀。 只是如果每一次修炼都是让婉儿亲眼目睹,心爱的夫君是如何被其他女人一遍又一遍糟蹋凌辱,这让婉儿如何承受。 这样对婉儿太残忍了。 他已经害婉儿受尽折磨,痛苦不堪,绝不能再伤婉儿。 而且任何一个女人蒙受如此羞辱,必定崩溃发狂,伤心欲绝。 到时候怕是还没修炼那绝世功法,就道心崩溃,走火入魔了。 但同时,他心中又有着难耐的渴望。 毕竟能够让婉儿重新恢复健康,重新拾起妻子的尊严,这绝对是他最希望的事! 自从他嫁给婉儿后,他从未有过一次,体会过一次真正的夫妻之乐。 被江月寒强迫凌辱也好,认错了心爱之人与季雨薇春风一度也罢。 虽说伤风败俗,丧失了人夫的贞节! 可那的的确确,是与苏清婉在一起根本体会不到,完全不曾感受过的满足快乐。 叶尘渊垂下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眉间拧成深重的旋,眼神中满是挣扎。 他的目光在周围游移不定,像是在寻找答案却又一无所获,嘴唇不自觉地抿紧,偶尔微微张开又闭上,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某种意义上,他一直在欺骗着自己。 其实就算婉儿还是治好了身体,就算婉儿根本不在意他的不堪,他的背叛。 他和婉儿,也绝不可能回不到以前了! 他不想以后的千年万年都独守空房,暗自垂泪。 亲爱的婉儿跟赤诚相见过的江月寒相比,跟只经过口舌之争的季晚秋相比,哪怕和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妇季雨薇相比。 婉儿样样都好。 苏清婉温柔体贴,善良懂事,绝不像世俗妻子那样粗鲁强取,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他说过。 可唯有一点,女人要是不能……那还算是个女人吗?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和这样的女人待在一起,嫁给这样的女人,恐怕余生都只会剩下无尽的后悔,甚至怨恨,最后夜夜独守空房,不停地咒骂: ‘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无能的女人,这样没用的妻子。’ ‘你生下来就是个当王八的命,活该被其他女人骑在头上拉屎。’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阴衰无力的废物病秧子,老子把自己扒光了绑在街上,让其他女人轮上,玩上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玩烂了都不嫁给你!’ ‘这样吧,明天你自己戴上帽子,带上阴衰无力,花萎不振的牌子,跪在街上说自己是个废物王八。’ ‘你给她们磕头,求求那些年轻力壮的女人来帮帮我,不然你真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哎,我的好娘子,别怪为夫心狠,实在是这就是你的命啊!’ ‘阴衰女根本就不该娶夫,你这辈子真的就只该滚在床底下,看着我和其他女人逍遥快活,做梦都不该碰我。’ ‘好了,为夫说完了,今夜还是不许进房间,跪在门外,用铁链把自己拴在门口守夜!’ ‘隔壁的王夫人,会替你这个废物照顾为夫!’ 无数对婉儿的恶毒谩骂,不停涌入脑海中,让叶尘渊陷入疯狂,额上青筋暴起,双眼猩红,心脏剧烈的抽痛。 他仿佛深陷粘稠的淤泥沼泽,窒息的压力一重强过一重,无论双手怎样抓挠,依旧无济于事。 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砰! 他突然起身,抬脚狠狠踩向茶桌,将整个茶桌踩踏粉碎,顿时木屑四散飞溅,烟尘漫天! “呼……” 心中郁结之气少了些许,叶尘渊脸上的赤霞才如潮水般褪去,稍显平静。 他用力的摇晃着昏沉的脑袋,浑浊的眸中灵光明暗,心中思绪纷飞。 ‘如今不知妖尊何时会就大举入侵,这碎心剑诀可是仙人功法。’ ‘婉儿若是修炼,修为必定能突飞猛进,修为提升才有能力自保啊!’ ‘而且,这功法还能让婉儿找回女人真正的尊严,重新拾起骄傲。’ ‘修行之后,哪怕婉儿与我和离,至少也能让下一任夫君满意,也再次能免遭背叛。’ ‘可是,可是要让婉儿亲眼看着我和其他女人恩爱缠绵。” ‘到时候恐怕最大的可能是,婉儿不愤怒,也不失望,只是羞愧难当,痛苦的不能自拔,认为自己不能给将自己养育成人的师尊幸福。’ ‘居然没用到活生生将清冷禁欲的师尊逼成了荡夫,还怎么有脸活在世上……’ “啊……呃……” 两种纠结的情绪让叶尘渊心乱如麻,眼中闪烁着刺目的血红,像择人而噬的野兽,狰狞得吓人。 “仙君,您,您不必纠结。” “只要传授功法时您的妻子在场就可以,封闭感知也无伤大雅!” 谢梦璃看到叶尘渊心烦意乱,状若疯魔的模样,吓得小脸惨白,身体止不住颤抖。 她真的怕叶尘渊心烦急躁之下,随手给她再来两道天雷,那真让人生不如死。 于是她颤抖着开口,急忙解释,慌乱的凤眸泛起丝丝水雾,低着头继续补充: “其实这碎心剑诀哪怕日后修炼时,也不一定非要您的道侣看着您受辱。” “只是亲眼目睹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功法作用。” “这碎心剑诀本质是依靠神魂连接,只要您和其他女人身心相合,那您的道侣就能洗经伐髓,精进修为!” “您莫要心生负担,您这是为了妻子甘愿牺牲自己的清白啊,多么伟大啊!” “我相信,您的道侣一定会理解您,支持您的决定,甚至感动,欣喜万分也说不定呢!” 第158章 因果大誓 “即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说!” 叶尘渊缓缓转头,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谢梦璃。 声音低沉而冰冷,仿若从九幽地狱吹来的寒风,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结了几分。 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犹如黑暗中窥视猎物的饿狼。 “奴婢自然没有隐瞒,只是不敢打断您的思考,担心影响您的心境。” 谢梦璃低着头,娇躯瑟瑟发抖,却咬紧嘴唇坚持,不肯松口: “我所言句句属实,真的只有我心甘情愿献出碎心剑诀,您的妻子才能够修炼此法,否则谁也修炼不了。” “再说我的命就握在您手里,我没有理由骗您,您若是怀疑我,现在就可以将我搜魂后灭杀。” “但我可能本就是残魂,若采用搜魂,怕是只能得到残缺的功法!” 她抬起头来,直视叶尘渊,说得斩钉截铁,目光沉静如渊,深邃而明亮,不见半分虚假。 袖中的双手却紧握在一起,隐隐渗出点点汗水,五指攥的越来越紧心中不断为自己撑起胆气。 ‘我不想死,我更不想死在叶尘渊手中!’ ‘我要赌一把,赌他不敢拿苏清婉的安危当做赌注,赌他会选择相信我!’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清楚,就要一辈子被人捏在掌心,被人当做玩偶一样肆意摆弄!’ ‘这样的命运我可不要,我可不接受!’ 谢梦璃很清楚,如果她流露恐惧,如果她不表现得足够坚强,那她绝对必死无疑! 她唯一的机会,便是拼死赌一把,赌叶尘渊相信她! “呼……” 叶尘渊面色阴晴变幻,最终放开紧握的右手,收敛杀气,恢复往日温文儒雅的模样,轻叹道: “我既疑你,恐怕你也怀疑我。” “不如这样,你我之间定下心魔大誓,不得欺诈,不得隐瞒,不得对彼此及身边之人不利。” “作为条件,我让你暂时居住在谢梦璃的身体里。” “而你要传下碎心剑诀,并随时分享仙人之密,助我修行!” “如何!” 话音落下,叶尘渊扬起笑容,伸手示意谢梦璃坐下。 他不过想试探谢梦璃的底细,并未真正要取谢梦璃性命。 此番他也是故意未提时日,毕竟没有人会想永远被人绑架,只能跟随左右,鞍前马后。 他心中所想,是想让谢梦璃先开口约定时限。 ‘既然你先提了要求,那就落了下乘。’ ‘拉扯谈判之中就让我再多占一些便宜吧。’ 但事实上,谢梦璃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 “嗯,这……” 谢梦璃坐在座位上,装作低头思考,其实是因为害怕太过激动导致破绽百出。 熠熠生辉的明眸闪烁着狡黠,袖中的双手激动到有些颤抖。 ‘哈哈……我要的就是保住自身,就是提出誓约,拖延时日!’ ‘你同意便好,同意便好啊!!’ ‘叶尘渊,你放心,定下誓言,我也难违背,但你竟然这么心疼你的妻子,那我一定要送你一份大礼!’ ‘你放心,苏清婉不会受伤,不会身死,不会变心,但……’ ‘我要让你知道比阴衰无能的妻子,更令你这个夫君心伤破碎的是……,’ ‘哈哈哈……我真的很期待你发现真相那一日!’ “好,仙君,我答应您!” “但不用心魔大誓,用因果大誓!” 谢梦璃抬起头来,伸出右手,脸上满是坚决,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慌乱和害怕。 “因果大誓?” 叶尘渊口中默念,歪着头,一只手托着下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因果大誓,为何他从未听过。 是仙人的大道盟誓吗?莫非的效力更在心魔大誓之上? “是的,因果大誓!” 谢梦璃,微微歪着头,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的笑意恰如初绽的玫瑰,娇艳而迷人,眼中有璀璨星辰在闪烁,明亮得晃人眼目。 她轻启朱唇,轻声重复了方才的话语,声音清脆悦耳,恰似山林间跃动的清泉: “这因果大誓乃是仙人盟约,远胜心魔大誓。” “凡人也能说出说种因得果,自有报应。” “既然您说,要我们不能对彼此,甚至身边之人不利,那相较于心魔大誓不如使用因果大誓!” “那么日后,就算我绕个百转千回,想出无数妙法,哪怕只是因势而导,假借他人之手对您有丝毫损伤。” “只要是种下恶因,结下恶果,因果大誓也自会偿还!” “这样您可放心!” 说完,她慢慢上扬嘴角,露出更加柔和的笑容。 笑意在她那张俏脸上迅速蔓延,露出如珍珠般洁白闪亮的贝齿,脸颊上泛起两个深深的酒窝,宛如盛了蜜一般甜,眼睛弯成星河的初芽。 整张脸,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讨好的娇媚,拼了命展现自己的诚意。 “好!” “就按你说的做!” 叶尘渊痛快的答应下来。 紧接着,他的脑袋快速而有力地点了下去。 那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畅快淋漓之感,仿佛每一次点头,都能看到他的发丝欣喜到上下跳动。 二人干净利落地分下神魂,滴出精血,刻下烙印。 因果大誓结缔! 这一刻,叶尘渊只感觉身子陡然一轻。 就好像他卸下了身上沉重如山的枷锁,心里解开了的道德伦理的约束。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一切都是为了婉儿。’ 他好像就这样说服了自己。 接下来让婉儿承受屈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这样才是为了婉儿好啊! 哪怕输掉比武,与季晚秋一度春风,那也是为了婉儿。 这是为了换取幽元涤尘泉啊,要做足两手准备呀! 没什么可抗拒的,都是为了婉儿,他甘愿牺牲自己! 就这样,在不久之后。 他在所有玄阴弟子面前,在季晚秋的面前,羞辱季晚秋,心中非但没有觉得不妥。 反而觉得,只是在婉儿报仇,这女人将婉儿害到如此地步,必须狠狠惩罚。 就这样,在不久之后。 他在妖族的圣山上,在万千妖族的面前,将高贵优雅,不可亵渎,被整个妖族视作如神的妖尊刻下奴印,随意摆弄。 心中也想的是。 ‘为了婉儿啊,想要婉儿修为突破,和我一样登顶大道,我才不得不将这妖尊公开处罚啊!’ 第159章 师尊不会骗我的! 次日上午。 雪停了。 阳光照射在雪凡城里,掠过轻风吹动枝叶的沙沙声,掠过了瀑布飞流直下的簌簌声,落在叶尘渊和苏清婉的柔声温语里。 “师尊,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啊。” 苏清婉素手轻推,移开房门,迈步走入。 屋内叶尘渊站在窗前,负手而立,阳光洒在他的肩头,平添了几分出尘,几分儒雅。 听到苏清婉的声音,他缓缓转身,深邃的眼眸中似藏着无尽的星河。 “婉儿,此次唤你前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叶尘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声在这静谧的房间里回荡。 “喜事?” 苏清婉微微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如墨般的长发随着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发间的丝带也飘动起来,为主人增添了几分灵动。 “嗯哼,当然是有喜事。” 叶尘渊将嘴角弯出喜庆的弧,露出那看似热络的笑容,唇齿间似有欢快的气息在流转。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眼中闪烁着光芒,像是盛着璀璨的星。 然而,在那光芒的深处,却有两分黯淡悄然隐匿。 那黯淡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残月,即便在温润笑容的掩盖下,仍能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如同平静湖面上突然出现的两道细微裂痕,转瞬即逝却又真实存在。 仿佛他的内心正有两个角落在无声地坍塌,一点一点被黑暗慢慢侵蚀,只能用这虚假的热络勉强支撑着表面的欢愉: “婉儿!师尊在第二轮大比的奖品中,偶然发现一张上古卷轴。” “卷轴上面记载的功法不仅能治好你的阴衰之症,还能帮助你提升资质,精进修为。” “师尊昨晚研究了一夜,才确认没有危险!” “今日就将这功法传授与你!” “真的吗?” 苏清婉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像是两颗璀璨的星星被流光点亮,眸中满是惊喜。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画成可爱的圆,红润的唇色似乎因为激动而更加鲜艳。 “太好了,师尊。” “这样我就能平安生下咱们的孩子了!” 下一秒,她猛地从飞扑过来,双手紧抱叶尘渊的腰肢,高兴的像个三岁的孩子。 那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宣扬着她内心的澎湃。 “这真是太好了!”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了好几分,像是欢快的鸟儿在啼鸣。 醉人的嫣红从白皙的脸颊蔓延到耳根,清丽的俏脸上是满意而出的欣喜。 没有人知道,她这些天过得有多担惊受怕。 她害怕,忧虑,担心。 她害怕在生下孩子之前身体就支持不住,到时候留着师尊一个人孤苦伶仃活在世上,多让人心伤啊! 她忧虑自己会死。 忧虑生下孩子以后,没有时间陪伴孩子成长,让孩子失去母亲…… 她担心自己不在了以后,孩子们怎么办呢? 会不会哭着喊着问要妈妈? 会不会伤心,最后孤独寂寞的长大。 所幸的是,师尊给了她希望和机遇。 这份礼物对她而言实在太重了。 只要拥有了那张神秘的上古卷轴,加以努力修炼,她绝对能够坚持下来,让孩子健康长大。 为此她早就下定决心,哪怕受尽万般凌辱也在所不惜。 何况现在也只是跪拜自己的师尊而已! “师尊!谢谢您!” 苏清婉抬眸凝视叶尘渊的侧脸,眼眶湿润了,晶莹的泪珠顺着秀美的脸庞滑落。 “说什么谢呀,傻瓜。” “夫妻之间不该说这些!” 见到她掉泪,叶尘渊心疼极了,赶忙将她搂入怀中,温柔地抚摸她的背部: “婉儿,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一会儿你封闭自己的感知,然后跪在地上,等接到师尊的指令就对着床榻不断叩首拜谢,切记千万不可睁开眼睛。” “师尊没有施法叫你停下,你就千万不能停!” “过程中可千万不能提前解开封禁,提前睁开双眼,记住了吗?” “记住了吗?” “记住了!” 苏清婉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变得更加闪亮,像黑夜中飞舞的萤虫,闪耀着独特的可爱光芒。 小脑袋随着点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几缕发丝俏皮地在脸颊边跳跃。 “婉儿记住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清脆而坚定。 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心中满满的都是对叶尘渊的绝对信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师尊绝对不会害我,绝对不会骗我的!’ ‘天下功法,何止千万,或许就是有要用这种奇特方式传授的功法。’ ‘这一次,我再也不要做早到的阴衰女了!’ ‘终于能给师尊幸福了,等生下孩子后,要好好补偿师尊!’ 她哪里知道接下来,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 “好,婉儿,跪下吧!” 叶尘渊拍了拍苏清婉后背,松开搂着她腰肢的右臂,示意她马上行动。 “是,师尊!” 苏清婉乖巧的应了一声,双手合十点向眉心,灵光一闪瞬间封闭自己的五官六识。 她闭上双眼,缓缓蹲下,双膝落地,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蓄势而发,随时准备叩首,接受传承。 “嘻嘻……仙君。” “您的妻子准备好了吗?” 谢梦璃轻移莲步从屏风后走出,身姿婀娜似随风舞动的柳枝。 她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轻盈,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云朵,脚步微微扭动,带动着纤细的腰肢如灵蛇般摆动,缓缓游向叶尘渊。 “看来您的妻子一定很爱您,才这般信任您。” 她朱唇轻启,吐出如莺啼般的悦声: “您的妻子,您的道侣就这么封闭自己的感知,完全放空一切,丝毫不担心,丝毫不怀疑,丝毫没有考虑过您是有其他打算。” “这是何等的深爱啊!” “哎!” 叹息的语调婉转悠长,似有勾魂摄魄之能。 “你要再说风凉话,咱们的誓约不如就作废了吧?” 叶尘渊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耐,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丝不屑。 “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的目光在谢梦璃身上上下打量,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这能算是衣服? 这跟不穿有什么区别?! 第160章 妻子的耻辱?不, 师尊最爱婉儿了! “怎么了?您不喜欢吗?” 谢梦璃轻挑秀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迷人的笑容似上瘾的罂粟,散发致命的诱惑。 “可是我觉得很好啊!哦,难道您是觉得……” 她微微张开娇艳欲滴的朱唇,粉嫩的舌尖缓缓探出,舌尖圆润而小巧,像熟透的樱桃般诱人。 舌尖沿着嘴角轻轻滑过,留下一道湿滑的痕迹。 动作缓慢而轻柔,如同最上等的丝绸拂过肌肤,带着无尽的暧昧。 她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仿佛一只偷腥的猫,正享受着自己猎获的美食: “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反正一会也要把衣服脱掉,穿上有什么用啊!” “那要不要我现在就……” 谢梦璃妩媚地眨了眨眼睛,故意拉长尾音,拖得极长极长。 这几乎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 “呵……” 叶尘渊耸了耸肩,轻哼一声,依旧不为所动。 “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后悔了?” 见状,她撅着樱红色的小嘴,身姿低伏,四肢轻柔地着地,细腻的双手撑在地板上,身体优雅地弓起,竟真的好似变成一只任凭主人抚摸的小猫咪,可怜兮兮地盯着叶尘渊。 “嗯……” “过去吧!” 叶尘渊深吸了口气,清明的双眸如今被谢梦璃那极致的诱惑搅乱。 他的目光紧紧地黏在那妖娆的身姿上,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眼中的坚定已开始动摇,逐渐被一种炽热的欲望所取代。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微微起伏,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体内燃烧。 在魅惑的包裹下,理智像是在狂风巨浪中的孤舟,摇摇欲坠。 ‘婉儿,只有这样才能治好你的阴衰。’ ‘婉儿,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 ‘婉儿,师尊爱你,师尊最爱婉儿了!师尊永远都爱婉儿!’ 他轻轻抬起右手,向那床榻点了一点,示意听话的乖猫自己爬上去。 “遵命,我的主人!” 得到指令,谢梦璃妩媚的撩了撩耳畔青丝,四肢并用,在地上缓慢地爬行。 “嗯……” 她跪在地上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将曼妙玲珑的曲线弯成一轮新月,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朝着床榻爬过去。 “喵!” 她跪在地板上,看着眼前空荡的绮床锦被,古怪精灵的喵叫了一声。 而后丰满紧实的大腿微微发力,整个人弹跳起来,如同矫健的灵猫,直扑床榻之上,占领这个属于她的位置。 “您满意吗?我做的好吗?” 像是感知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她有些不敢转过身来,只是蜷缩在被子里,慢慢伸出一只白皙的藕臂,对叶尘渊勾勾小手指。 “好~” “很好!!” 而正如她所预料,这时的叶尘渊,喉咙干到冒出烟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呼吸愈发急促,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身体里欲望的热气。 但即使这样,身体里那团火却越烧越旺盛,越燃越烈,恨不得立刻释放出来。 叶尘渊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是迸裂喷发的火山,是流动滚烫的岩浆。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就是真正的仙人?这就是真正的仙子?’ ‘这也能称之为仙,分明就是……,简直连凡间最……都不如。’ ‘这样的仙子就该……’ 他右手一挥,一点灵光乍现射入苏清婉眉心,下令开始。 进行传功的仪式! 而后他跃上床榻,翻身压上谢梦璃,迫不及待扯掉碍事的薄纱,吻上甜蜜温软的樱唇。 “砰砰砰……” 苏清婉接到指令,用力的开始磕头,一下又一下,狠狠敲击地面,响亮而又沉闷。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重复磕头。 如果她现在睁开双眼,解开感知封禁。 她就会发现。 在她面前的床榻上,她敬重珍视,崇拜如神,历经千年九死一生才救回的师尊。 她深爱入骨,至死不渝,甘愿付诸一切,用尽生命守护的夫君。 此时正在和其他女人在床上恩爱。 而她身为妻子,身为结缔灵魂道契,共享生命的妻子,身为了付出一切,把自己都掏空的妻子。 却因为阴衰无力,丧失了作为女人的资格,只能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甚至她还要对着侵犯夫君的女人磕头,对着夫君恩爱雨露的床榻磕头。 对着那落红的手帕磕头,献上最崇高,最真挚,最虔诚的祝福膜拜! 而这一切,她都浑然不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继续磕头,用力磕头,把头磕破,磕到流血,磕到昏死过去也没关系!’ ‘师尊一定不会骗我,也一定不会害我。’ ‘坚持住,坚持住,苏清婉,你要坚持住,只要挺过去身体就能好起来!’ ‘你就能平安生下和师尊的孩子,就能治疗好阴衰无能的病症,给师尊,给夫君幸福!’ 可怜她哪里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江月寒和叶尘渊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额头已经隐隐发红,犯上耻辱的印记。 然而她仍旧倔强的继续着。 终于…... 灵光环绕,苏清婉感觉到一股暖流进入体内,瞬间传遍全身,让她浑身舒坦到了极点。 整个人如同沐浴阳光般温暖,充满活力, 苍白冰冷的俏脸涌出淡淡潮红,原本虚弱的气色,一瞬间就恢复了不少。 ‘嘿嘿……宝宝,娘亲好了,娘亲好了’ ‘娘亲能给你爹爹幸福了,能健康的养育你们了,你们要快快长大,乖乖长大哦!’ ‘你们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最聪明的孩子,娘亲和爹爹都爱你们!’ 苏清婉嘴角噙着笑容,轻柔地抚摸肚皮,感受腹部孩子的动静。 下一刻笑容骤然停止,她连忙继续的磕头一下比一下用力,几乎要把脑袋磕爆,把额头撞破。 ‘对不起,娘亲真笨,忘了你们爹爹嘱咐过没有得到指令,不能停下。’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宝宝!’ ‘对不起……!!’ ‘对不起宝宝……’ ‘对不起……!!’ 她一下又一下的拼命磕头,眼睛渐渐泛红,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眶滑落,滴落在地板上染出斑驳的痕迹。 这一刻她心中无比的后悔,恨不得杀了自己。 ‘怎么就这么笨,怎么就这么得意忘形?’ ‘如果浪费了师尊好不容易才寻得的功法怎么办?!’ ‘如果就因为这片刻的得意,害死了自己亲生的孩子怎么办!!’ ‘如果自己死后,只能留下师尊孤独的活着怎么办?!!’ ‘苏清婉,到时候你就真是个没用的废物,白白得到了师尊,白让师尊嫁给你!’ “好了,婉儿,可以不用再磕头了!” “现在你要接受圣水沐浴,然后将圣物吞入腹中,就能彻底得到功法进行修行!” 神魂中传来叶尘渊断断续续有些虚弱的声音,苏清婉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从悲痛的情绪当中挣脱。 ‘还好还好,没有误了大事。’ ‘但师尊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呢?是不是为了给我传功,伤了元气?’ 她很想去问,却又不敢去问,只能张开怀抱迎接圣水,等待传法仪式的结束。 “哈哈哈……” 床榻上一片凌乱,丰腴佳人皓颈生红,雪腕染赤,青丝如云铺,汗液似雨落。 谢梦璃撑着颤抖的双腿,慢慢站起,只觉心情舒畅,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得意。 她抚摸一下湿漉漉的秀发,一边大方地挥洒身上的汗水,一边看向跪在地上的苏清婉。 此时的苏清婉张开双手将谢梦璃那些挥洒的汗水视作无上的珍宝,贪婪的捧在手中,用它泼在自己的身上。 脸上同样是满足开怀的笑容,像是在说 ‘师尊我做的好不好,夫君,我做的好不好?’ 沐浴完毕,她全力张大嘴巴,一口将落红的手帕吞下,拼命的咽进肚子。 心头还有些疑惑。 ‘这圣物怎么带着血腥气呢?’ ‘无论如何,师尊肯定不会害我,安心吃下便是!’ 她哪里知道? 所谓的圣水就是汗水,是谢梦璃,凌辱她的师尊,她心爱的夫君流下的汗水。 所谓的圣物是血腥的手帕。 是凝结着谢梦璃新鲜落红的手帕。 而她苏清婉,身为叶尘渊真正的妻子,正对着凌辱夫君的女人,顶礼膜拜,视若神明。 还安心的将这些东西一一享受。 “婉儿,师尊最爱你了,永远爱你!” “嗯!师尊最爱婉儿了,永远都爱,永远永远都爱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