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轮回的你》 第1章 死而复生 大炎朝,开元十年,边陲各地的城池战乱不止,灾荒严重。 伏清城,亦在受灾区中,民不聊生。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一道道似银蛇般的闪电不断的在夜空闪烁,给漆黑的暗夜添了点光亮。 伏清城,县令府内的一个小院里,停放着一口棺材,里面躺着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 “姒(si)禾,你说你这命啊,真是没福份,出生时克死亲娘也就算了,这如今临近出嫁,还把自己给克死,呵呵~” 姒容站在棺材旁,看着姒禾那绝美的面孔,此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嫉妒,“你长的好看些又如何?还不是短命鬼?你也该庆幸自己死的早,否则……” 否则,只会死的更惨! 姒容没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但眼中的狠毒却毫不掩饰。 如果姒禾没被噎死,三日后便嫁给郡守大人做贵妾,这是高攀的一门好亲事! 要知道,那可是郡守大人,掌管着这西南边陲的数座城池,位高权重! 哪怕是给人做贵妾,那也是荣耀至极的。 这样的好亲事落在姒禾头上,只因她的模样是府里最出众的,亦是整个伏清城最出众的美人,她若嫁到郡守府,能给县令府谋得较大的利益。 但姒容怎能容许她飞上枝头变凤凰? ‘轰隆隆~’又是一声惊雷响起。 姒容抬眸看了一眼夜空,这才对一旁的奴隶说道:“你们尽快把这棺材抬出城埋了吧。” “是。”几个奴隶低着头,应了一声后,便手脚麻利的把棺材板盖上,然后绑上绳索,往外抬去。 沿途,府上的下人见了,心中不免叹息几声。 金枝玉叶的县令千金,死后也不过草草埋葬,连个丧礼都没有,何其悲哀。 在护卫的带领下,几个奴隶抬着棺材出了府,就着夜色,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街道,出了城。 之所以这般低调出城,也是受了县令大人的命令,因为三日后的婚事不变,在这紧要关头,不宜传出不好的消息。 既然死了一个小姐,那便由其他的小姐替上,县令府里最不缺的便是适龄的姑娘。 姒县令的后院,妻妾成群,子嗣众多,孩子多了,姒县令自然就不那么稀罕了,女儿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换取利益的工具。 他们抬着棺材出了城后,便直奔城外的荒林而去,随便寻块地,草草埋了。 只是,他们才刚走到林边,夜空上又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把抬棺的奴隶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摔了。 他这一摔,连累着其他几个抬棺的人也跟着摔倒,棺材‘砰’的一声,掉落到地上。 “哎呦……” 先摔倒的那人崴了脚,疼得叫出了声,其他几人也不由开口骂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怎么走路的?” “就是!连累我们也摔倒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几人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这时,暴雨降落,哗哗而下。 “他娘的,这鬼天气,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真是晦气!” 这会,前头的几个护卫也是心中不爽,“都快点干活,干完活早点回去!” “是。”几个奴隶正准备抬棺,突然,那棺材里似传出了一点动静? “砰~”轻轻的一声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几个抬棺的奴隶都听到了! 他们顿时动作一僵,立在原地。 不远处的几个护卫见状,不悦的怒斥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干活?” 话音落下,那棺材里,又发出了动静,似拍响声。 “砰~” 几个胆小的奴隶,顿时寒毛直竖,下一瞬,皆是不约而同的往外退了几步。 “诈、诈尸……了!” 说话的奴隶,声音都颤抖着,其他人闻言,面色难看。 那几个护卫更是下意识的拔出了长剑,高高举着,全身戒备的对着棺材。 “砰~”棺材里又传出了一声拍响。 那几个奴隶被吓得退到了不远处的大树后,为首的护卫抖着手,用剑挑开了棺材上的绳索,而后,壮着胆子,一脚把棺材板踹开。 棺材板掉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周围几人的心都跟着一抖,但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口棺材。 为首的护卫深吸一口气,半晌后,才举着长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看那棺材里的情况。 只是,当他才靠近棺材,夜空上又响起了一声巨雷,伴随着耀眼的闪电,朝这树林劈来! 那如利剑般的雷电划破夜空,准确无误的劈中了那个举着剑的护卫! 骇人的雷电将他瞬间燃烧、爆炸,空气中立马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场面骇人! 周围的几人都吓傻了,皆是目光惊骇的看着那抹焦黑的人影,直到那人影倒地,直到棺材里伸出了一只手…… 那苍白的小手,慢慢的搭在棺材边沿上,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上面,这场面诡异极了。 “轰隆隆~” 雷声再次响起,闪电闪耀,给这暗夜添了些许光亮,他们顿时回过神,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什么也顾不上了。 半晌后,棺材里的人,才缓缓坐了起来。 雨水哗哗而下,把人淋了个湿透,脸色也更显苍白。 绝美的少女坐起来后,收回了扶在棺沿边上的小手,继而揉了揉心口。 这胸闷的感觉真难受! 待她缓了片刻,这才反应迟钝的察觉到异样,她停了手,而后张嘴吐出口中的异物。 是一个枣子。 下一瞬,她目光震惊的打量四周,原本混沌一片的脑子,瞬间清醒! 这是哪? 她这是……怎么了? 她紧抿着唇,闭了闭眼睛,这才注意到脑中浮现的陌生记忆。 这里是大炎朝,是一个叫做伏清城的边陲小城。 而她……是县令府里的小姐! 她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消化着这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穿越了。 魂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异世! 之前,一场飞机失事,让她丧了命,她以为她死定了,却没想到,她死而复生,借尸还魂。 第2章 杀人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因婚事心神不宁,不小心被枣子卡住了喉咙,窒息而亡。 许久后,她才心情复杂的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这湿漉漉的身体和森冷的棺材,对原主来说,算是解脱了吧,那对她来说呢? 哎~算了,能活着就挺好的。 尽管是在异世,现在的处境也不太好。 如今,那县令府是不能回了,回去只能任人宰割,就算不是嫁人为妾,也是要被嫁给有钱的商户,换取利益。 根据脑中残留的记忆,这原主的老爹就常干这种事,女儿在他眼中,是换取利益的工具。 而姒府里,没一个好人! 原主在这十多年里,都活在勾心斗角中环境里,能活下来,算她命大,也有本事。 只是近些日子愁于亲事,逃不脱这牢笼,逃不过做妾的命运,才一时大意,自己噎死了! 她抬手摸了摸脸,记忆中,原主倒是和自己长的一样,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的莫名缘分。 异时空的另一个自己?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重获新生是好事,从今往后,她便是姒禾了。 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 收回思绪,她从棺材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只是,借着夜空中闪电的光亮,她看到棺材边上躺着一个焦黑的人影,顿时一惊。 她凝神细看,下一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个死人! 像是……被雷劈死的? 她咽了咽口水,半晌后,便慌忙从棺材上爬下来,继而快速逃离这里。 她跑了许久,直到跑到了官道上,才停下脚步,喘着气。 雨一直下,且电闪雷鸣的,她站在雨中,抬头张望远处的城池。 那是伏清城。 她静静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反道而行。 道路漆黑,她沿途拾了一根木棍防身,借着闪电的光亮,沿着官道小跑着。 记忆中,这一带都不怎么太平,盗匪挺严重的,或许是雨夜的缘故,她这一路没遇到什么危险。 她走走停停,许久后,终是经过一个破庙,那破庙里有光亮。 她站在破庙外,犹豫了一下,最后,她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巴,往脸上抹去,接着又把头上戴着的一支簪子取下,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才往破庙里走去。 “吱呀~”推开破庙的木门,她的心提了起来,没有马上进去。 推开门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火堆,她警惕的打量一眼,破庙里空无一人! 火堆燃烧的枯枝发出“啪啪”的声响,显得这里更怪异了。 她绷紧了身体,心中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但外面下着大雨,夜色漆黑,外面潜在的危险不比这少。 这时,前方雕像后走出了一个人影,她顿时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目光紧紧盯着那缓缓走出的人。 借着火堆的光,她看清了那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 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个乞丐。 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口道:“打扰了,外面的雨太大,我借贵地歇歇脚。” 那乞丐打量着她,当即笑道:“不打扰、不打扰。” 姒禾放下了手中的木棍,走进破庙,但袖子下的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簪子,只是袖子遮挡,看不到罢了。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外?”那乞丐很是热情的上前了一步,笑嘻嘻的问话。 姒禾往侧边走,与他保持着距离,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快速打量这个破庙,最后缩在一个角落里。 尽管她这般淡漠的姿态,但那乞丐还是热情不减,又往她这走近了几步,“姑娘可以到这边烤个火,不然容易生病。” “不必了!”她目光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乞丐,浑身透着防备。 那乞丐见状,只好道:“那好吧,随你。” 说完,他重新回到火堆旁,背靠着柱子,闭眼睡觉。 姒禾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木棍,不过,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簪子没有放下。 外边,雨一直在下,雷声也轰隆隆的响。 姒禾转过头,透过窗户,看着外边的夜空,心里头也暗沉沉的。 她从棺中逃出,明日过后,县令府里的人应该会再派人到那林子查看情况,到时,估计会来追寻她的下落。 她得再逃得远一些,隐蔽一些,动作还得快,否则被抓回去就麻烦了。 收回目光,她扫一眼不远处的那个乞丐,见他老实的睡觉,她才稍稍的放心一点。 她静静坐了许久,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毕竟明天还要赶路逃跑,她得养好精神。 只是,她才刚睡着,那乞丐就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半晌后,他悄悄的站起身,轻手轻脚的慢慢朝她走来。 他越是靠近,眼中那贪婪而猥琐的光就越强烈。 就在他快靠近的时候,她惊醒了,只是强忍着,没睁开眼睛。 在这种地方休息,她怎么可能睡的安稳? 所以一点细微的动静,就能让她从睡眠中惊醒! 袖子下,她紧紧握着那支尖锐的簪子,直到他的那只手摸到她肩头上时,她才猛的睁开眼睛,抬手便往那人的脖子上扎去! “啊!” 乞丐痛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又快速的拔出簪子,继续往他脖子上扎! 那乞丐只得下意识伸手推她,但由于脖子上的伤太重了,推了她之后,他便倒在了地上,颤抖着身子,声音似乎都难以发出,他咽呜了几声后,便彻底断了气。 姒禾抖着手,紧紧握着簪子,看到他死了,这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轻喘着气。 她也不想杀人的! 她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缓缓收起簪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确实是死透了。 这会,雷声停了,雨也停了,只剩屋檐滴落的水滴声,及外边的虫鸣声,周围一片寂静。 姒禾这会也冷静了下来,她静静看着面前的尸体,半晌后,才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把尸体拖到不远处的破桌下,藏好。 毕竟死了人,现场还是要清理一下,万一还有人来这歇脚,发现了这尸体,不好。 第3章 逃亡 在拖拽的途中,乞丐腰间系着的一个兜袋掉了,她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些碎银和铜币,数量还不少。 没有想到,一个臭乞丐,身上的银子倒是不少! 想到这乞丐刚才的行径,想来这银子来得不正当,正好,方便了她。 眼下,她正缺钱,逃亡也是需要钱的,不然得饿死! 她将兜袋收好,然后又在这乞丐身上搜了一番,结果又摸出了一个钱袋子,而且这钱袋子很新,是绸缎做的,很显然不是他的东西,估计是从哪个有钱人身上偷来的! 这个钱袋子比刚才那个兜袋还鼓,银子不少,她打开看了一眼后,便也收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后,她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夜已深,黑漆漆的,她只能再等等,等天亮了再离开。 但经过刚才这事后,她现在是睡不着了,也不敢睡,无奈,只好坐在火堆旁,添些柴火,烤着火。 身上湿哒哒的,真的不舒服。 她一边烤着火,一边打量着身上的着装,这衣裳是不能再穿了,先不说明日天亮后,穿这衣服上路的话,万一姒府派人追来,很容易认出她。 就今晚发生的事,明日有可能还会发生,因为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太危险了,尤其是这一带都不太平。 她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在不远处的墙角下倒是看到了一堆破布,她定睛一看,应该是一些破衣裳,估计是这臭乞丐的东西。 她站起身,走墙角走去,翻了翻那些脏臭的破衣裳,虽然让人难以忍受,但对她来说却是能保命的。 穿这衣裳,总好过扒那死乞丐身上的衣裳强! 她当即挑了两件,拿到火堆旁。 坐下后,她先把外衣脱了,而后穿着里衣,烤着火,等把身上的衣服烘得差不多了,她才套上两件乞丐服,然后又把头发盘了起来,拿一块破布包着,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脏乞丐。 至于换下的那身外衣,她扔到火堆里烧了。 做好这一切,她才重新回到墙角下,缩成一团,小睡一会,等天亮再赶路逃跑,但在入睡前,她依旧紧紧握着簪子。 也幸好,这后半夜平安度过,没再发生任何事。 天色微亮的时候,她就醒了。 但在离开破庙前,她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免得被人查到什么线索,毕竟这里死了一个乞丐。 熊熊大火,把破庙吞噬,但由于昨晚下过大雨,破庙外到处都是水坑,所以火势并不蔓延出来。 姒禾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那个破庙,只见那破庙在烧了不久后,便塌了,那火势也渐渐熄灭,那里成了一片废墟。 如此,便好。 她收回目光,沿着官道,快步前行。 渴的时候,便在路边喝着叶子上的露水,但肚子饿的难受,却是没办法,只能先忍着。 在太阳高升的时候,她在官道上遇到了一些赶路的行人,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的,像在逃难。 见状,她便默默跟在人群后边走。 在走了半日的路程后,她才了解到了一些大概的情况。 原来,这些都是逃荒人。 逃荒人亦是逃难人,要么是因为战争的原因,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往别的城池谋生,要么就是灾荒太严重,且因各种原因,实在没办法了,也跟着逃离。 都是环境与生活所迫,世道艰难。 午时,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姒禾跟着大家在一个茶棚歇脚,顺便买些干粮备着,在路上吃。 不过,在付钱的时候,倒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可能是她买的多了些,她买了四个馒头和一葫芦茶水。 一个臭乞丐能花钱买四个馒头,确实挺惹眼的。 尤其是当下,灾荒严重,民不聊生,食物都涨价不少,很多人都不舍得吃太多。 注意到这一细节后,姒禾默默把馒头收好,老实的窝在一处角落里,低着头,尽量不惹人注意。 同时,她心中也在思量着,要逃往哪个方向。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原本要嫁的那个郡守大人,掌管着西南边陲处的数座城池,她不知道原主爹会不会借着这郡守的势力,在这个管辖范围内追寻她?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待在这会西郡的势力范围内。 如今大炎朝的边陲地带,战争不断,还是前往中部地区的城池比较安全。 打定主意,在休息过后,她便跟着那些前往中部地区的人群走。 上路没多久后,官道上来了一队人马,声势浩大。 这队人马,前后各有数十个强壮的随从护卫,他们均是骑着高头骏马,配刀而行,每一个都堪比精锐的士兵。 中间行驶着两辆简朴的马车,那马车的装饰虽低调,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不是寻常人家。 “都让开!” 领头的护卫高声叫喊,驱赶着道路上的行人。 一群逃荒人连忙退避到路的两边,姒禾跟着退避,看着这队人马,她提着的心才放下,刚才她还以为是姒父派人出城寻人了! 这时,一个老人家因腿脚不方便,所以走的缓慢。 眼看那队人就快到跟前,姒禾只好快步上前,急忙将老人家搀扶到一旁。 两人刚退到路边,那队人马便疾驰而过。 要是再慢一步,老人家就会被撞上,这一撞,估计命也难保了。 有惊无险,姒禾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那声势浩大的人马。 老人家也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道谢,但转头看到姒禾时,话语一顿,随即目光疑惑的细细打量着她。 老人家年轻时,曾在花楼里待了数十年,阅人无数,所以在这近身的打量时,发现了端倪。 虽然姒禾的脸尽是泥灰,身上脏乱,看着确实像是个臭乞丐,但她面部的完美轮廓与漂亮的大眼睛,却是露了一点破绽。 接着再看身形、骨架等,老人家便更笃定了。 没有想到,这脏乞丐居然是漂亮姑娘! 不过,她这般男乞丐的扮相,已算很不错了,寻常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老人家目光闪烁,半晌后,开口道:“多谢小娃子了。” 第4章 救了条毒蛇 姒禾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的老人家,这才松了搀扶着的手,没回话,只摇了摇头,表示不必谢,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娘,你没事吧?” 一个壮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询问老人家。 “没事。”老人家对儿子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那渐渐走远的瘦弱背影。 “那赶紧走,趁着天色尚早,好赶路。”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老人家收回目光,看向儿子,犹豫一瞬,便拉着他,低语了几句。 语毕,男人循着他娘的目光,朝那瘦弱的背影看去,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好一会,才与他娘继续往前走。 官道上,逃荒的百姓是一波接着一波,要么是因灾荒活不下去,要么是被战火牵连,被迫逃难的。 姒禾默默跟着人群走,累了就跟着在路边休息,一路走走停停,所幸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临近夜晚,大家在路边的山脚下露宿,准备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大家各自捡些枯枝,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生火取暖。 在这边境地带,昼夜温差有些大,白天尚且凉爽舒服,但夜晚就冷飕飕的,尤其在这山脚下,寒意入骨。 姒禾也学着捡了一堆干树枝,准备找个地方坐下,一会再去借点火。 这时,一个老婆婆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去,是之前她顺手帮了一下的那个老人家。 姒禾犹豫了一会,终是走了过去。 “小娃子,在这一块坐吧,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老婆婆很和善,满脸笑意,没嫌弃她是个乞丐。 姒禾朝她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枯枝放下,然后坐到对面。 “小娃子,你家中还有人吗?”老婆婆亲切的问。 姒禾摇了摇头。 她不说话,老婆婆眼睛不由眨了眨,不知她是哑巴,还是不想说,半晌后笑了笑,又道:“中午那会,真是多谢你了。” 姒禾再次摇了摇头,装哑巴,然后拿起一些枯枝,扔进火堆里,把火烧旺一点点。 老婆婆依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亲和的道:“你啊,是个好孩子。” 这时,老婆婆的儿子朝这边走来,他捡了一大堆的树枝,放到一旁,这够烧好一阵了。 男人瞥了眼姒禾,心中暗道,他娘的眼睛真是毒,居然能看出这脏兮兮的臭乞丐是个美人? 心中疑惑,但他还是按计划行事,放下柴火后,便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手,然后在上游盛些水回去。 火堆旁,老婆婆和姒禾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野果。 野果是在白日赶路时,运气好,碰巧遇到的。 在这荒野之地,能遇到几棵野果树,当真是天掉馅饼的事,可把这一众人给乐坏了,当时众人一哄而上,抢的激烈,姒禾只抢到了一个小苹果。 如今食物稀缺,姒禾也不敢轻易拿出兜里的馒头吃,怕惹人惦记,招惹麻烦,只能跟吃果子,那馒头留明天再吃吧。 不止她这样,其他人亦是,都把食物和值钱的东西藏的好好的,都跟防贼似的,对外人很防范。 吃完苹果,姒禾依旧觉得饿的很,那小苹果太小,几口就吃完了,而且味道酸涩,吃了后,感觉更饿了。 她只能拿起小葫芦,喝了几口水,填填肚子。 这时,那老婆婆给她递来了半块饼,和蔼的笑道:“吃点吧,我一个老婆子也吃不完。” 姒禾看着老婆婆手中的半块饼,她另一只手里还有半块,对于她的好意,姒禾犹豫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没有接。 但老婆婆却直接把饼子塞进她手中,“你救了我,吃半块饼算什么?吃吧。” 无奈,她只好拿着饼,对老婆婆点头致谢,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老婆婆这才低头吃着手中的另外半块饼,姒禾看了一眼,也埋头吃饼。 不过,这饼真不好吃,干巴巴的,味道略咸,她真是吃不惯,但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勉强吃了。 吃完饼,姒禾拿起葫芦,大口喝水,这下当真有些饱腹了。 只是,当她放下葫芦的时候,察觉到了老婆婆看她的目光,抬眸看去,便见婆婆浅浅一笑。 很和蔼的笑容,但在这一瞬间,她却莫名的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感觉像被毒蛇盯上似的。 姒禾心跳快了几分,她面上不动声色,垂下了眼帘,默默拧上葫芦的盖子。 她这是被人盯上了吗? 果然是不够警惕啊,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这副脏臭乞丐的模样,还能被人给惦记上! 而且是有救命之恩的人! 那么刚才吃的饼…… 姒禾眸色微冷,当即把葫芦系到腰间,而后拿起身旁的木棍就站起了身。 “小娃子,怎么了?”老婆婆有些诧异她突然起身。 姒禾一手捂着肚子,装作不舒服,要去方便,然后快速往一旁的山林里跑去。 老婆婆的儿子见状,快步走了回来,老婆婆便让他跟去看看,只说不请放心一个小娃子独自去山林里。 周围的人只朝这边看了一眼,就又收回了目光,没有人会对一个臭乞丐感兴趣,也没人发现异常。 老婆婆的儿子快步跟着走进山林,姒禾回头望了一眼,眸中冷意渐深,她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同时从怀里取出了一支尖锐的簪子。 只是,她没跑多远,就头脑袋犯晕,当真是下了药呢! 她狠心的咬了一下舌尖,那疼痛感让她瞬间清明了许多。 她咬着牙,在山林中穿行,试图从另一边拐到官道。 眼下这情形,逃跑才是对的,这世道混乱,她不敢去赌那群逃荒的人会不会对她施以援手,而且她中了药,到时那对母子若颠倒黑白的胡编,她连辩驳的机会都不会有。 到时,发现了她的身份和容貌,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姒禾这会心中十分后悔,她今日就不该好心救那老婆婆,结果给自己招了灾! 她这是救了条毒蛇! 第5章 诡异身影 姒禾感觉到那男人离她越来越近,顿时就更拼命的跑了起来,她甚至用簪子轻轻扎了手臂一下,用疼痛刺激自己。 只是,天太黑了,她一不小心,被一根树藤给绊倒了。 那男人追了过来! 这里已远离了山脚的人,男人便没了顾忌的露出了真面目。 “臭乞丐,你倒是跑啊!” 男人说着,便踹了她一脚。 姒禾吃痛,但依旧一声不吭,她警惕的坐在地上,左手拿着棍子朝他挥舞,右手紧紧握着簪子。 男人很快握住了棍子,一把抢夺了,然后扔到了一旁,若非他娘说这是个美人,他可能就一棍子打过去了! 这一番对峙,姒禾头上包着的破布掉了,长长的墨发垂落,就这一头漂亮的长发,可不是一个臭乞丐能有的。 “我娘说,你应该是个美貌的小娘子,啧啧,伪装的真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模样?” 男人的目光,既嫌弃又好奇,且带着浓浓的恶意。 姒禾心下沉沉,而且头越来越晕了, 她再次咬了咬舌头,眸光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男人,静待最后的一击。 “你若是识相的话,就束手就擒,我一会动作还能轻点,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人知道她手中拿着东西防他,这小伎俩,他一眼就看穿了,但他倒也不急,一会等药效发作了,更省事。 姒禾见他不急着上前,她便没有动手的好时机,心下有点着急,因为她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姒禾绝望的想要动手时,只见男人突然惊恐看向她的身后,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嘴巴因震惊而下意识张大,却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开始颤抖。 姒禾有些疑惑的缓缓转头看去。 这会,她才后知后觉,这里格外阴冷,寒意渗人。 但她此时因中了药的缘故,头晕眼花,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了。 她只隐约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长发披散,那身影静静站着,一动不动。 此时没有风,但那抹身影的红衣与长发却轻轻飘扬,山林幽暗,那身影仿佛融入在黑暗中。 姒禾只看了一眼,便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 姒禾这一觉睡得深沉,直到刺目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刚醒来,她脑袋还有些迷糊,待缓缓坐起身,看到面前的两具尸体时,她瞬间清醒了! 是那母子二人! 男人死状惨烈,似惊恐而死,眼睛和嘴巴都睁得大大的,甚至眼角溢出了血,模样看起来很是恐怖。 那老婆婆也是差不多的死状。 姒禾想起昨晚在晕倒前,看到的那一抹红色身影,不由心底发寒,她僵着身体,缓缓打量着四周。 此时太阳高升,林间鸟鸣不断,山风将树叶吹的沙沙响。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阳光照在身上很暖,但姒禾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时,却冒出了冷汗,遍体生寒。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快速往山林外跑。 不过,她才跑了一小段路,便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那个方向,半晌后,她躬身拜了一拜。 虽然不明白昨晚是怎么回事,但确实是有“东西”将她救了。 这个情,她必须承,拜一拜是应该的。 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禁不住害怕。 拜过之后,姒禾还是转身跑出了山林。 待她跑到昨晚歇脚的山脚时,昨晚那些逃荒人早已走了。 姒禾这会也不敢在这里多待,连忙把头发盘起,然后从衣摆扯下一块破布把头发包住,整理好后,才走向官道。 她走了许久,直到临近正午,才遇到一些逃荒的人群。 看到人群,她的心定了下来,同时,也更警惕了。 由于这一而再的遇到坏人,她现在看谁都会先往坏里想,很防备。 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今这世道太乱了,她不得不防,否则,她的下场不敢想象! 姒禾远远随着人群走,但没走多久,便见路的前方有人在打斗,一众逃荒人都停了下来,远远看着。 她绕过人群,站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张望着前面的情况。 一对三的打斗,一个身穿灰衣、戴着面具的男人,正拿着剑与三个身量和他差不多的男人厮打,尽管以寡敌众,但依旧占着上风。 面具男人身手极好,没一会,就把那三人打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已,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剑伤,但显然这还是男人手下留情了,否则怎么那些伤都没中要害处? 看到那男人的身手,凌厉且行云流水般自如,姒禾眼睛发亮,他的功夫真好! 此时,对战的那三人见势不对,便立马转身逃了,不再与他打下去。 看他们逃走,男人也不去追,这才收起手中的长剑。 而在男人的不远处,一个身姿玲珑有致的少女,连忙上前欠身道谢,但男人没说什么,态度冷漠的很,他转身走向路边的高马,翻身而上。 眼看他就要离开,少女有些着急,少女的同伴们也着急,便连忙上前请求护送一段路,他们会赠予高额的谢金。 男人有些不耐烦,但在听到他们说的地名后,才勉强同意让他们随行。 这些人不是寻常人家,也有马车和俊马,只是这世道太乱,这装备出行,若没有诸多护卫,很容易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 一群人整顿好马车后,就匆匆跟着男人离开这里。 热闹结束了,官道上的一众逃荒人重新上路,像他们这些穷苦人,一般匪徒也看不上,除非有年轻漂亮的姑娘。 姒禾现在更清楚的了解,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会有多大的麻烦。 突然间,她有些迷茫,今后该如何谋生? 又该如何自保? 若是有机会,还是学些防身的武艺比较好! 收回思绪,重新上路。 一路上,她饿了就吃兜里的馒头,渴了就与其他人一样,拿着葫芦盛着路边的溪水喝。 临近傍晚,大家就地休息。 这里是一处较宽阔的平原,西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听逃荒的人说,这是天山,是大炎朝边境处的最大山脉。 此处再往东再走50里左右,就是小贺城,挺多逃荒人便是打算去这个城池。 第6章 进山寻药 姒禾坐在一处草地上,心中盘算着,这小贺城不能进,这里依旧是属于会西郡的管辖。 尽管她现在是一身男乞丐的打扮,但以防万一,就怕有什么意外。 明天她还是沿着官道继续走,到时再跟着别的人群往中部去。 打定主意,姒禾便取出怀里的最后一个馒头,大口吃着,等明天经过村落的时候,再买些干粮吧。 这时,不远处传来到挺大的动静,似乎来了很多人。 姒禾朝官道看去,是昨天在官道上见到过的那群人马,她还记得那车马前挂着的图标,而且这队人马声势浩大,让人印象深刻。 没想到,他们居然到这边来了。 这些人的后头还跟着长长的队伍,都是一些逃荒的人。 这队人马到了此地后,便停了下来,看样子像是打算也在此处歇脚。 天山脚下,地势广阔,有溪流,确实是个不错的休息地。 但姒禾不明白的是,此地距离最近的一个城池,已经很近了,他们有马,快的话,天黑前就能进城,为何要在这里歇脚? 但很快,她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队人马在此处安营扎寨后,便有一个护卫头领走来,向这里的逃荒人告知一个事。 他们需要进山寻找一株草药,谁能替他们寻到,谁就得到丰厚的报酬。 同时,在寻草药期间,他们会无偿提供食物。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逃荒人都兴奋了。 这可是个非常好的活,就算没找到草药,也能蹭些吃的。 在这食不果腹、战火纷飞的混乱世道,谁能找到这么好的活? 那护卫说了,可以每天提供两块大饼,支付五个铜币,若是找到那草药,奖赏一百金。 那可是一百金啊! 一百金可兑换一万两银子! 对于他们这些穷苦的逃荒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财富了。 就算没找到草药,每天有两块大饼和五个铜币的酬劳,也是很不错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答应了做这活,当然,这其中也是有规定的,十岁以下的孩子是没有铜币的,只提供一块大饼,但找到草药的话,依旧奖励一百金。 大家对这规定没意见,一块饼就一块饼吧,反正小孩子也吃的不多。 姒禾看了一眼那队人马带来的一群逃荒人,估计有上百人,再加上这里的逃荒人,大概一百五六是有的。 现在所有人都应了这活,她只好跟着应下,不然太突兀了。 姒禾身上还有点钱财,为了不露财,才没敢多买干粮带着,她对这每天发两块大饼没兴趣,不过,奖励倒是不错,一百金可不少,但她可不指望能领这赏金。 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这么多赏金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她有自知之明,她一个人守不住这财。 寻药就寻药吧,这活应该不算累,每日有钱付也算不错,她能攒些钱。 应下这活后,没多久,那群护卫就给大家发了饼,每人一块,大家都眉开眼笑的。 姒禾没有吃饼,而是把饼包好,藏进衣兜里,因为她之前吃过馒头了,不算太饿,而且也受昨天那事的影响,她现在对饼这东西,有点心理阴影。 至于要找的是何种草药,那护卫说,进山后会告诉大家。 姒禾有些纳闷,要找的是什么草药?如此神秘。 而且,为什么找逃荒人进山寻药? 因为便宜?容易招集到人? 姒禾认真打量着这队人马,他们显然为这次进山寻药做了充足的准备,每个护卫都配备着护甲,刀剑也是精良的,堪比正规军,而且看着身手都不差。 另外粮草、药品也准备的很充足,有十多辆马车上都装满了各类物资。 姒禾将那些马车都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了中间那护卫最多的两辆马车上,此时,其中一辆马车里走下了一个年轻男子,看着像是这队人马的主人家。 那年轻男子看模样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堂堂,锦衣华服,气质也不俗,应是名门望族子弟。 他下了马车后,只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便仰头看向远处那连绵不绝的天山山脉。 他身姿卓绝,周围的逃荒人群里有一些年轻的姑娘,当看到这队人马的主人家是这么俊俏不凡的公子,她们一个个都不由看愣了眼。 姒禾亦是盯着那人看,但不是倾慕,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像他们这种贵族子弟,大可不必亲自进山寻药,吩咐人去办便可,为何要亲涉险地呢? 不一会,另一辆马车里也下来了一个人,那人戴着黑色帷帽,看不清面容,年纪不明,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黑,手上还戴着深色的手套,整个人不露一点肌肤,瞧着很是神秘的样子。 那人下了马车后,周围的护卫都恭敬的向他行礼,就连那年轻的贵公子也行了浅浅的一礼,由此可见这人的身份是整个队伍里最尊贵的。 那人只抬了抬手,示意免礼,而后便也仰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天山山脉,但始终未取下头上戴着的帷帽。 那贵公子也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和他说着说,那模样仿佛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进山似的。 姒禾也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山脉,选择跟着进山寻药,她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姒禾这一夜睡的有些不太安稳。 一夜过去,太阳刚升起,那些护卫就催着准备上路。 出发前,护卫提前给大家发了两块饼和五个铜币,这是今日该有的酬劳,大家对此都非常满意。 姒禾把这两块饼和铜币收起来,先吃昨晚发的那块饼,这饼还是那么的难吃,很干,有点难以下咽,幸好不算咸,她只能就着水吃,不然真吃不下。 吃完东西后,那些护卫便说让大家每人抬一袋粮食进山,因为山路难行,马车进不了山。 大家对此颇有意见,他们是进山寻药又不是做搬运的苦力,最后征得这队伍主人的同意,抬一袋粮食可以得三个铜币,按日结算。 于是,一群逃荒人立马一窝蜂的去抢粮食,很多大个子的人都拿了两袋,瘦弱些的拿了一袋,一百多个逃荒人很快就把马车上的物资都拿完了,有些人甚至空了手,没抢到东西。 姒禾就没去抢,她才不会为了三个铜币,把自己累成狗,一袋粮食那么重,她可抬不动。 处理好粮食的运送,大家很快就启程了,一群人跟着这队寻药人马,浩浩荡荡的走向天山山脉。 第7章 奇异的花 由于这队寻药的人全都骑着高头大马,尽管是慢行,速度也是他们步行的要快的多,所以有不少护卫跟在一侧,不停的催促着他们快走,像赶牛羊似的。 姒禾庆幸自己没去做搬粮食的活,不然真比牛马累。 她走在队伍的中间,步伐不快也不慢,跟着人群走。 天山山脉,地域辽阔,群山连绵不绝,陡峭难行,越到深处越寒冷,寻常人根本不敢深入山地。 山地里,除了环境严酷,野兽也不少,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他们才一进山没多久,就遇到了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那野猪的攻击力很强,也幸好那些护卫身手好,很快就把它弄死了,若是换成后面的逃荒人,估计得受伤。 得了一头大野猪,护卫们都挺高兴的,今日能添个不错的肉食。 一众逃荒人看的也是有些眼馋,希望那些护卫能多捕些野兽,到时能分一些给他们。 不过或许是他们人才多了,野兽也不傻,所以走了许久,没再见到一只较大的野兽,倒是一些小兔子之类的小东西,偶尔会遇到一些,但捕获到这点东西,他们一群护卫都不够分,怎么可能会给逃荒人? 一路行走,每隔一段时间会停下休息一下,但始终没说要寻的是什么草药。 直到临近傍晚,安营扎寨的时候,那护卫头领才说,要寻的草药在天山深处。 闻言,不少人有些胆怯了,暗骂他们没良心,进了山才说。 天山深处,危机四伏。 据说很多人深入后,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但护卫言明,不想寻药的,现在可以离开,并退还铜币即可。 一众逃荒人们只好应承继续寻药,如今都走了一天了,若要离开,风险很大的,今天没再遇到那些凶猛的野兽,是因为人多,而且那些护卫都气势汹汹的。 无奈,他们息下了离开的念头,主要是他们也不舍得放弃寻药的酬劳。 姒禾看着这队人马的作风,有些反感,这就是骗他们先进山,如今不得不继续,她有些后悔跟着进山寻药,现在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但后悔无用,没人退离,她一个人也走不了。 第二天早上,发饼的时候,护卫们顺带拿着图纸给大家看,让大家记下要寻的草药,并言明,这草药在天山深处。 姒禾认真看了图样,要寻的草药只有一种,是一株漂亮的花,淡蓝色的枝杆,淡蓝色的叶子,雪白色的花,长的很奇异。 这草药的枝干和叶子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短刺,那些小短刺有些晶莹剔透,像尖锐的露珠。 雪白的花朵如拳头般大小,花瓣很厚,且肥大,七片花瓣,每一片的边沿处,有着一条细细的金边,很特别。 护卫们并没有告知这草药的名字,只给大家看图样。 大家都牢牢将这草药的模样记住,其实这草药很好记,这么漂亮又奇异的花,只要见了就很难忘却。 记住这草药的特征后,大家匆忙的吃着饼,有些兴致勃勃,都想寻到那株奇异的花,领一百金的奖赏。 很快,队伍再次启程,向山脉腹地前行。 如今有了目标,大伙的精神都不一样了,至少确定是真的要寻药,而不是骗他们进来做什么别的事,其实之前不少人心中都打鼓,只是不太敢说。 一路前行,途中,偶尔也有遇到凶猛野兽,所幸这支队伍是有备而来,很快就解决了。 只是,一连走了三天,还没有走到天山腹地,大家开始有些急躁了,姒禾亦是有些不安,但如今要退就更不可能了,这几天遇到的凶猛野兽,就是那些护卫也应对的有些吃力了,更别提他们这些没什么能耐的逃荒人。 他们现在只能祈祷尽快走到腹地处,尽快找到草药,他们才能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无奈,他们又继续走了两天,但由于人多,携带的粮食已经吃了不少,再这样继续下去,就会食物紧缺了。 于是,那寻药队伍便以粮食紧缺为由,减少了食物的发放,每日只发一块饼,至于欠的饼,他们说等出了山后会补偿。 大家压着怒火,只能在赶路的途中,顺带寻找能吃的野果或野菜,也能吃些填肚子。 进山第七天的时候,寻药队伍又再次减少了食物,一天只发半块饼,这导致很多人义愤填膺,不过大伙也看到他们所带的粮食不多了,所以便质问何时才能到目的地? 但那些护卫只说快了,他们也没有办法 。 进山第十天,依旧没有走到要去的地方,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再走下去,粮食都快吃完了! 可那些护卫依旧说快了,还有几日的路程,至于欠的食物,可以换成钱财。 一块饼可抵两个铜币。 那些护卫当场就拿出了一大袋的铜币,说把前几日欠的饼,以铜币清了,之后每人每日可以发八个铜币和半块饼。 在外头,一个铜币只能买一块饼,如此,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按他们说的做。 毕竟都走了那么久,也不可能说不干就不干,若这么孤身离开,在这深山腹地里,随时有可能丧命。 大家继续赶路,食物只能省着点吃,并努力在沿途的山林里找吃的。 就这样,大家又走了五天,终于在进山第十五天的时候,到了寻药的地方,寻药队伍在一处较空旷的山地里扎营,说那草药就在附近的山脉里。 听到这话,很多逃荒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在附近寻药。 而姒禾则站在距离营地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上,张望着附近的山地,她没有像其他的逃荒人一样,急着寻那草药,对于丰厚的财物报酬,她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天山山脉的山顶地带,常年积雪,异常严寒。 只有山脚下,低一些的山地才有绿植森林,气温也暖和些。 不过,这茂密、广泛的森林地带,才是最危险的。 这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凶猛野兽、毒物异植,就验证了这一点。 第8章 巨蛇 她如今是打定了主意混日子,找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待着,等着离开的那日。 姒禾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空地上的帐篷,帐篷里的人,便是这寻药队伍的主人家。 这半月以来,通过她的观察与揣摩,越发觉得这进山寻药的活有些奇怪,但怪在哪,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让她越来越惶惶不安,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时,那个年轻的贵公子正面色激动的与那戴着帷帽的男人说着话,由于距离太远,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能看出他们很兴奋。 兴奋什么? 真的是因为要寻的那株草药吗? 不远处,一个护卫见她站在山坡上张望,便扬声催促:“喂!你,说的就是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寻药!” 不得已,姒禾朝那护卫点了点头,便转身往林中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手中紧紧握着棍子,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她没走远,只在附近装装样子找找。 周围的那些逃荒人在寻那株奇特的草药时,也顺带找找有什么珍贵的草药,到时可以拿到外面去换钱。 姒禾也跟着这么做,找了一会后,真让她好运气的找到了一株疑似野参的植物,别的草药她不认得,但人参这么有名的药材,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她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挖掘,等整株挖出来后,她笑了,果真是人参呢,还挺大一株的,应该能卖不少钱! 她将人参收进衣兜里,依旧只在附近转悠,并不走远,药材再值钱,也没自己值钱。 她四处打量了一眼,找了个看起来相对安全一点的小山坡坐下,打算在这休息一阵。 这处山坡,有很多巨大的岩石,坐在岩石旁边,能把身影挡住,是个偷懒的好地方。 这里离营地不远,若遇到危险,也能尽快跑回去。 而且,来这边寻找草药的人不多,偷懒的话,也没那么容易被抓包。 只是,姒禾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两个寻药的逃荒人往这边走来,好巧不巧,撞见了她躲懒。 姒禾只好装作腿酸的模样,伸手轻轻捶按着腿,就算要寻药,也没说不让人休息不是? 那两人也没管她做什么,只瞥了一眼,便仔细在附近寻找草药。 姒禾正想着要不要也先装装样子,在这周围转一下,但这时,却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 走在前头的那个寻药的逃荒人,就这么直接的凭空消失了! 姒禾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人消失的地方。 那里是个较空旷的草地,没有什么遮挡物,可那人就是在那草地上凭空消失了! 走在后头的那人也被吓住了,他呆愣的停下了脚步,满脸震惊的看着前方。 在还未清楚是怎么回事时,突然间,前方的半空中,猛然钻出了一个巨大的蛇头! 那蛇头比一般的大水缸还要大一些,眼大如盘,头顶还长着两个大肉瘤,乌黑的鳞片闪亮亮的。 那处空地,就像被施了什么术法一般,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巨蛇的身躯藏在屏障后,只露出脑袋,看起来诡异极了! 下一瞬,那蛇头张开大嘴,一口咬向男人! “啊……” 男人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被吞入蛇口!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姒禾惊得僵住了身子,脑子一片空白。 巨蛇将人吞下后,缓缓转过脑袋,看向姒禾。 那双森冷、恐怖的大眼,让她心底发寒,仿佛被死神盯上。 姒禾吓得动弹不得,极度的恐惧直击心灵,这一刻,她似乎连心跳和呼吸都停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动静。 是附近寻药的人,他们听到了刚才的惨叫声,过来查看情况。 巨蛇缓缓将脑袋转了过去,看向来人处。 姒禾见巨蛇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 “怪物!有怪物!” 当他们来到这里,看到半空中的巨大蛇头时,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些人甚至腿软的跌坐到地上。 还有些人立马转身就跑,慌忙大喊。 被这些人惊扰,巨蛇便从屏障里缓缓而出,那水缸般粗壮的身体,渐渐显现出来。 它那圆盘般的大眼,冷冷的盯着不远处那些又叫又跑的人,长长的蛇信发出嘶嘶声,让人心生惶恐。 下一瞬,它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那个叫得最大声、动静最大的男人顿时被吸了过去! 那可是一百几十斤重的大男人! 此刻就像一只轻飘飘的风筝似的,被一条看不见的线快速拉扯,不一会就被吸入蛇口中! 巨蛇一口将人咬住,霎时间,他整个身体被吞入蛇口,而人头则被咬断,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鲜血淋漓。 看到这骇人、血腥的一幕,有人吓得屁滚尿流,有人更是直接吓晕! 此时,巨蛇已完全从那诡异的屏障里钻出来,身体巨大、硕长,因刚才吃了几个人,腹部微微鼓起。 但,它似乎还未吃饱! 它目光森冷的看向前方的人群,长长的蛇信伸了伸。 周围的人见状,吓得肝胆俱裂,有的人连跑都不敢了,就怕引起它的注意。 姒禾亦是吓得全身僵硬,不敢呼吸,不敢动。 这时,营地里又来了人。 为首的,是那个戴帷帽的男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见状,顿时吓得往回跑。 就在那巨蛇要再次发出攻击时,那戴帷帽的男人动了。 只见他蹭的一下,一跃而起,拔出长剑,向巨蛇砍去。 男人似身怀异术,一跃两丈高,身体凌空而立。 长剑砍向巨蛇脑袋时,发出“砰”的一声响,那长剑竟是伤不了它分毫! 它那脑袋上的鳞片只有一条细微的小划痕,可见其有多坚硬! 巨蛇虽然没受伤,但被人砍那一下,顿时怒了,它血盆大口一张,愤怒的大吼了一声。 “吼!” 巨蛇的叫声不同寻常,似野兽般的吼叫,声音震耳欲聋,靠的较近的人,耳膜穿孔出血! 姒禾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耳朵,缩着身体,躲在岩石后不敢动。 第9章 羊皮卷 那戴帷帽的男人见长剑无用,便动作迅速的一侧身,扔了剑后,直接出手攻击! 这举动在常人眼中,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其他人哪管得了那么多,都趁着这间隙,四散而逃,谁敢留下来看热闹? 姒禾本来也想逃,但动作慢了一拍,还未起身,便看到那戴帷帽的男人一手将巨蛇拍倒,她顿时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 巨蛇“轰”的一下倒在地上,伤的极重,脑袋被拍抓出了几道血痕! 姒禾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了诡异之处。 男人的手套没了,露出了一双漆黑的手,且手上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十分细长、尖锐,远远看着,不知道的或许会以为那是什么武器! 男人的身体迅速落地,然后又再次向巨蛇发出攻击。 但他还未靠近,那巨蛇便一扫长尾,猛的抽向男人。 男人只好一个侧身,躲开它的攻击。 不过,巨蛇哪怕受了伤,可攻击的速度不减,那粗壮、坚硬的长尾一下又一下的抽向男人。 “砰!砰!砰!” 长尾甩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连地面都明显的震动了! 受伤的动物往往比平常更凶猛,如今这巨蛇便是如此。 几番攻击搏斗,男人终是被抽了一下,摔在距离姒禾不远处的岩石上。 男人的帷帽掉落,露出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死人般的脸,整张脸苍白无血色,瞳孔只有米粒般大小,眼白泛灰,唇黑如墨。 再看他那双如鬼般的双手,姒禾觉得他根本不像人! 或者说,不像活人! 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看去。 姒禾顿时觉得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住了,全身发寒。 这时,巨蛇再次甩尾抽来,男人便身体一滚,躲过了这凶猛的一击。 “砰!” 那岩石被蛇尾抽断裂了,一分为二! 男人也因那一番滚动,一卷厚厚的羊皮卷从他身上掉落。 巨蛇攻击不断,男人只好不停的闪躲并反击,没注意到掉落了东西。 姒禾看着前方那猛烈打斗,当下也不敢在这躲,她站起身就要跑,但看到不远处的羊皮卷时,她犹豫一下,便快速猫着身体过去,捡起来后,就头也不回的向山林里跑。 身后的搏斗动静很大,姒禾心跳如鼓,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她在山林里跑了许久,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喘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那巨蛇的动静太大,这山林附近的野兽都被吓跑了,安静的很,连鸟叫声都没有,只剩身后那凄厉的蛇吼声。 姒禾喘了几口气后,正要继续往前跑,却是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滚下了一个小山坡。 所幸这坡不高,也没有什么岩石,她没受伤,就是摔的有点疼。 但周围瞬间的安静,让她发现了不对劲。 那巨蛇的吼叫声没了,打斗的动静也没了! 姒禾趴在地上,凝神细听。 难道那蛇被打死了? 心中疑惑,想着要不要偷偷回去看看? 她坐起身,正想要爬上坡去,只是,抬眸看着面前的平坦草地时,不由惊得睁大了眼。 坡呢? 她四下张望,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环境不对! 这里没有什么坡!只是一片较平坦的树林! 姒禾震惊的傻眼了,她刚才明明是从一个小坡上滚下来的! 她站起身,原地转圈,快速打量周围的环境,心中惊涛骇浪。 突然间,她想起之前那巨蛇出现时的情况,与现在有些相像,这里应该也是有个诡异屏障,她应该是从那屏障处,掉落到另一个神秘之地? 她紧张的抓紧着手中的羊皮卷,半晌后,才小心翼翼的往光亮些的方向走。 这里古树参天,茂盛的枝叶,遮天蔽日,只有星星点点般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落,林中的光线很昏暗。 草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枯枝败叶,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林中还弥漫着淡淡薄雾,显得这里更神秘诡异。 她在地上顺手捡了一根粗树枝,一边走,一边警惕的用树枝敲打着前方的草地,驱赶那积叶里的毒虫蛇蚁,谨防被咬。 她走了许久,才走到一个小水潭前。 这里光线比较充足,附近是高山密林,很安静,只有鸟鸣声。 姒禾站在水潭边,看着这层峦叠嶂的茂密山林,心情复杂。 如今这境地……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她站了许久,才收敛思绪,蹲下身,在水潭边喝了几口水后,才沿着山脚,慢慢走。 只是,这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有阳光照落,不过片刻,便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姒禾只好在山脚处找了个稍大点的山壁缝隙,躲进去。 下一瞬,就下起了小雨。 她缩在山壁缝隙的角落处,看了一会外边那淅淅沥沥的小雨,半晌才收回目光。 这会,她才有精力看手中的那个羊皮卷。 这羊皮卷是那个诡异男人掉落的,或许正是因那男人太过另类,且是那寻药队伍的主人,所以她才会在危险的关头,捡他掉落的东西。 她总觉得他们的目的,并非只是寻药那么简单。 打开羊皮卷,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开端处描绘着一株漂亮的花草。 这正是寻药队伍要寻找的草药! 羊皮卷上的文字不是大炎朝的,而是几百年前一个覆灭国,麟国的文字。 所幸,她认得这字体。 这还得拜原主老爹的福,她的记忆中有学过这种文字。 原主老爹,也就是那个县令大人,虽然他生性淡漠,但也是个颇有才学的人,对学识的教养比较看重,所以一众儿女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哪怕女儿只是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但‘工具’也不能太粗鄙了不是。 姒禾收回思绪,认真看羊皮卷上的字。 这草药叫龙灵花。 龙灵花是上古奇花,生于灵气润泽之地,上古神龙的伴生花。 龙灵花受神龙的龙涎、龙血滋养,花开万年不败,花香滋补,灵气环绕,反哺于神龙。 龙灵花稀存、神异,可净化血脉,益于修行。 此花需经万年成长,方成熟。 第10章 秘辛 姒禾看到这龙灵花的用作和描述,不由十分惊讶。 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草药! 难怪那队寻药的人这般急迫寻找,不惜身涉险地。 姒禾接着往下看,面色不由变得越来越难看。 一开始,前面的一大段文字是讲述修行之事,那是上古时期的一些简略的修行之法。 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充沛,盛行修行之法。 只是之后天地异变,灵气渐渐削弱、消散,那修行之法也开始衰落,随着时间的流逝,修行之人也相继陨落,最后沉寂于世间。 但总有世人追求那长生的修行,在经过不断的研究和试炼,终是有人找出了能让人长生的修行之法。 这修行之法必须以龙灵花为引,改造肉身后,才能修行。 长生之法又叫长生诀,而修行这长生诀的人便叫,养精人。 何为养精人? 养精人便是活死人。 修行这长生诀,只能吸取灵精,补自身之缺失。 精之途,乃长生之道。 世间万物都有其生长的规律,不管是人、动物或植物,在生长到一定的年限周期后,便会开始衰老、死亡。 修行这长生诀亦是,哪怕肉身经过龙灵花的改造,若到了一定的年限,也会渐渐开始衰竭。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所以,需在身体衰竭前,用灵精滋补,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就像饿了要吃饭的道理,一直循环下去,才能长生。 灵精从何而来? 若是上古时期,那修行深厚的人,体内自是有灵精。 亦或是,千年成精的动物、植物。 但自天地灵气消散后,修行之人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相继消亡于世间。 成精的动物、植物亦大幅减少。 没有灵气,人无法修行,动物、植物难以成精。 不过,活物培养不了灵精,但死物却是可以。 尤其是岁月悠久的千年凶尸! 这羊皮卷中所说的养精,养的便是千年凶尸的灵精! 看到这,姒禾神色复杂又难看,不由想起这羊皮卷的主人。 那个诡异的男人,模样骇人,身法奇异,莫非就是这所谓的养精人? 那不人不鬼的样子,还真如名字上所说的,活死人! 姒禾接着往下看。 羊皮卷的后半段是讲述如何培养凶尸、培养灵精,以及养精人的沉眠事宜。 养精人若是在长久岁月里,都没有得到灵精的滋补,身体便会开始疲乏、困倦,会以沉睡的方式自我保护,减少精力的流失。 姒禾越看,便越觉得就这修行长生诀的人是在修邪道。 若说上古时期的修行人是修仙,那这长生诀的修行人便是修邪、修魔。 不过,长生的诱惑太大了,就算是修邪、修魔,她相信这世间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看那寻药队伍就知道了。 估计那诡异男人是想给家族里的小辈,寻一份机缘,回想之前那个年轻的贵族子弟来到这里时的兴奋神态,便知道他目的何在。 看完这羊皮卷上的内容,姒禾心情很是复杂,没有想到这次进山寻药,被她窥探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 这时,远处山林传来了一些动静,惊得姒禾连忙把羊皮卷收好,藏进怀中,而后往山壁缝隙里再缩了缩。 她担心是凶猛野兽,又连忙把山壁旁的一棵繁茂绿植轻轻折下,挡在这缝隙前,将自己藏好。 然后,她放轻了呼吸,不敢再动,生怕引起什么野兽的注意。 因为在进入这天山腹地的半个月里,她看了太多的野兽袭击,若没有那些寻药队伍的保护,她们这些孱弱的逃荒人根本活不了。 尤其是今日见到了那恐怖巨蛇,这里当真是什么怪异的野兽都有! 等了好一会,她凝神细听,在听到隐约的交谈声后,才知道不是野兽,是人。 那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似往这边的方向走来。 姒禾心中一喜,正要起身出去,但她的身体才刚起来一些,便猛的顿住。 透过遮挡的枝叶,她远远看清了那越走越近的一伙人。 为首的,是那个不人不鬼的男人,他重新戴上了帷帽和手套,不露一丝异样。 她吓得赶紧缩了回去,危险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出去! 这男人终日戴着帷帽,是因为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异样,而她之前见过他的诡异面目,回想起之前男人的冰冷双眸,她心底发寒。 若是出去,她极有可能会被灭口的! 更何况,她还捡了他的羊皮卷,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是她捡的,但当时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无论哪一点,她的处境都很危险! 这可如何是好? “尽快找到那巨蛇的下落,它受了重伤,濒临死亡,不难对付,另外,巨蛇老巢的附近便是灵花的生长地,大家仔细的找。” 帷帽男人声音冷沉,一声令下,底下的护卫连声称是。 而那身着锦衣的年轻男人亦是兴奋的摩拳擦掌,不顾天上下着的小雨,他拿着剑,带着人一边走,一边四处查看。 姒禾听到男人说的那话,不由再次震惊。 没有想到,那条凶猛的巨蛇居然被他打到重伤濒死! 哪怕之前有亲眼见到他一爪将巨蛇抓伤,但那巨蛇后来的攻击是相当猛烈的! 这诡异的男人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它伤得那么惨! 现在看这男人的状态,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这真是太诡异了! 这个男人太强了! 看来,养精人不但能长生,还拥有超强的能力! 突然,帷帽男人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姒禾这边的山壁! 姒禾远远看到他的动作,顿时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动! 只是,当看到他一步步的往这边走来时,姒禾心跳如鼓,面色发白。 被发现了?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疑惑的看向这边。 看着男人目的明确的越走越近,姒禾下意识的往身后缝隙里缩。 这处山壁缝隙狭小、深长,只能容下一个人,姒禾此时也不管里面会不会有毒蛇虫蚁,只一个劲的往里钻,往里躲。 “出来!” 男人一声冷喝,吓得姒禾心跳都停了一拍,顿时更拼命的往里缩了。 第11章 逃生 很幸运,这山壁缝隙非常深,就这一会的功夫,她已往里钻入了一丈深。 “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男人的威胁,姒禾更不敢出去了,当即吓得加快动作,爬进缝隙深处。 她知道,若是出去了,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相比被他们杀死,她宁愿死在这里面! 男人耐心耗尽,一挥手,示意让手下进去,将人抓出来。 只是这山壁缝隙很狭窄,为首的手下才往里钻了一米,就进不去了。 他们这些护卫,一个个都牛高马大的,哪里钻的进这狗洞般的狭窄山隙! 不得已,他们又退了出去。 “用烟熏!” 男人的声音更冷厉了,一声令下,手下们便快速到附近找些枯枝,堆到洞口处,烧火熏洞! 姒禾见状,慌得直冒汗。 因为,她已钻到了缝隙的尽头,退无可退,最里面是坚硬的山壁。 她被死死困在这狭窄的山隙里。 不一会,外边洞口处开始燃烧枯枝,滚滚浓烟被他们扇向洞里。 姒禾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一会,就被烟呛得忍不住咳起来。 这样下去,她非得熏死不可! 就在她慌乱绝望时,身子不经意的挪动,屁股下的一块石块被她挪了一下。 姒禾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屁股下坐着的石板有异。 她借着微弱的光线,低头看去,只见石板旁露出了一个细小的缝。 她下意识的微微蹲起,用手把石板又挪了挪,只见下面露出了一个地洞! 姒禾心中惊讶,但手中动作不停,连忙把石板挪开,那地洞才完全露了出来。 这个地洞也是很狭小,只能容一个瘦弱的人进入。 她很快镇静了下来,看着身下的幽深地洞,快速思忖。 这地洞的边沿很圆整,且有石板遮盖,这很显然是人为的。 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个被遮掩的地洞,但现在她情况危急。 这地洞或许能让她解燃眉之急,暂时避一下目前的危机。 她只犹豫一瞬,便立马钻了下去,就算底下有危险,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大不了,都是一死。 这地洞幽深、狭窄,不是垂直往下,而是倾斜曲转向下。 洞里空气稀薄、幽暗寂静,伸手不见五指,让她惶恐不已。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这是之前花钱找人买的,现在倒派上了一点用处,她借着微弱的光亮,小心翼翼的缓缓往下挪。 地洞一开始很狭窄,只能身体贴着地爬,但往下爬了一些距离后,便渐渐宽敞了些,能弓着身体爬,这样快一些。 如今情况危急,她不敢慢。 先不说外头的人会不会换别的方法对付她,或者找瘦弱些的人进来抓她,单是这洞里稀薄的空气就让她受不了。 现在越往里钻,呼吸就越难受。 所幸这地洞里没什么危险,很干燥。 她动作不停的往下钻,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点声也听不到,她便知道已经爬了挺远了。 只是,越是往里钻,姒禾就越来越喘不上气,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时,终是爬到了地洞的尽头。 尽头处,同样是有一块岩石堵住了洞口。 姒禾加快进度,爬到洞口处时,便憋着气,用力把外头的岩石推开。 只是这块岩石很大、很重,她用尽全力,也只是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 但这已经让她很满意了,因为有了缝隙,空气流畅了一点,她靠近缝隙处,深吸了一口气,终是缓过来了一些。 缝隙外,有些许光亮,姒禾看着这点光亮,松了口气。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姒禾缓了一下后,便又继续用力推岩石。 她推了好一会,才推开了一个口子,能钻出去。 只是,当她钻出去后,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由惊住了。 地洞外,是一个较空旷的岩洞,岩洞的四周布局巧妙而庄严。 这是个墓穴! 而且应该是墓穴的入口,岩洞里建造了两扇对应的石门,石门前都设有一对异兽石像。 岩洞上方百米处,是一个狭小的洞口,有细微的光照进来,也因这洞口,才让岩洞里的空气流畅一点点。 姒禾没有想到,这地洞居然通往墓穴! 她站在洞口处,看着这封闭的墓穴入口,有点绝望。 这下可好了! 该怎么出去?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那绝对死路一条。 但这岩洞四周封闭,出口只有那两扇石门,及岩洞上方百米处的小口! 她可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飞不出那百米之上的小洞口。 而岩洞里的两扇石门,她也不敢妄动。 就算是没见识的深闺小姐也知道,墓穴里往往是暗藏杀机的,尤其是大墓。 就眼前这个,应该算是个大墓了。 只是不知是什么人的墓,居然建造在天山腹地里。 就在姒禾愁眉不展时,突然隐约听到了一声吼叫。 她吓得僵住身体,紧张的牙齿都在打架! 那声音被这山体阻隔,听不太清,似吼叫,似呻吟,听得她毛骨悚然,面色发白。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屏住呼吸,僵在原地半晌不敢动。 不一会,那“东西”又开始叫唤了! 这一回,她听的清楚了一点,好似什么野兽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是什么野兽? 突然间,她神色一凝,想起来了。 这叫声有些像那条巨蛇! 她凝神细听一会,终是确定,这就是那条巨蛇的叫声! 姒禾想到之前那男人说,这巨蛇已经重伤濒危,活不久了! 既然能传声音,那附近就有可能另有出口! 姒禾再三思量,决定试试找这出口,若是出去了,还有一丝生机。 到时,她可以等那巨蛇死了再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岩洞边处走,不敢直接走到岩洞中间,怕有什么机关陷阱。 她一边走,一边凝神听那声音传来的方位,最后,她停在一处山壁旁,把耳朵贴在岩壁上,确定了声音来源。 就是这了。 姒禾认真探寻这岩壁,寻找端倪。 她一番摸索后,发现岩壁上的一条缝隙有异,她沿着这缝隙看了一圈,才发现这岩壁上雕刻的岩石有问题。 她盯着这岩石细看、摸索,注意到这岩石与之前她推开的那块洞口岩石相似。 这应该又是一个洞口,只是被岩石堵住了。 第12章 奇遇 姒禾当下便试图将这岩石搬离,还好,这块岩石并不算大,她勉强能搬下来。 岩石挪开,便露出了一个小洞,这时,那巨蛇的叫声更清晰了,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姒禾犹豫一下,便钻进了这个小洞。 这个岩洞同样很窄,与之前那个地洞相似,想来应该都是出自同一伙人的手。 这是盗洞?还是修建陵墓的人挖的? 姒禾小心翼翼往里爬,越是往里钻,那巨蛇的声音就越清晰。 不过,那叫声有点惨兮兮的,估计它的情况很不好。 姒禾爬了好一会后,才爬到这岩洞的尽头。 尽头处没有岩石堵住,只有茂密的藤蔓挡着。 她屏住呼吸,放轻动作,缓缓爬向藤蔓处。 此时,那巨蛇的叫声已经停了。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拨开一点藤蔓,向外看去。 只见外边也是一个巨大的岩洞,那条巨蛇趴在洞里,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姒禾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盯着这条巨蛇。 她知道这条巨蛇的厉害,只有等它死了,才能出去。 她等了许久,终是不见它动一下,就跟死了一样。 巨蛇的脑袋有很多深深的抓痕,鲜血淋漓,看那伤口,便知是被那诡异男人抓伤的。 它的肚子上也有一条长长口子,像是被剑划开的,流了一地的血。 这么重的伤,确实是难以存活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耐心的等一等。 姒禾从巨蛇的身上收回目光,打量这岩洞。 这岩洞的构造与那墓穴岩洞相似,洞顶上方也有一个小洞,一缕光正好照落在岩洞的正中间。 不同的是,这岩洞里长了很多绿植、藤蔓,湿气较重。 岩洞底下有一个很大的洞口,鲜红的血液从洞口处一直延伸到巨蛇身上,显然它是从那洞口进来的,那里是出口。 姒禾又静静等了许久,依旧不见这巨蛇有什么动静。 于是,她拿起一块小石子,朝那巨蛇扔去,它依旧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 她谨慎起见,她依旧不动,老老实实的缩在小洞里,等了许久,估计过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才小心翼翼的从小洞里爬下来。 当她准备走向出口处时,这才注意到岩洞中间那里,有一个凹陷的圆坑。 那个圆坑边沿镶嵌着整齐的石砖,很显然是有人特意修建的。 她绕过巨蛇的尸体,朝那圆坑走去。 当看清圆坑里的东西时,她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那圆坑里种着龙灵花! 而且还是两株龙灵花! 没想到,她居然阴差阳错的遇到了?! 姒禾想起羊皮卷上的描述,也不由对这龙灵花起了贪念。 这时,身旁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惊的转过身,便见那巨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它眼皮微垂,已是濒死的状态,但那双幽幽的双眸很诡异。 她一对上那双眼睛,顿时就没了意识,仿若失了魂般,一步步缓缓朝它走去。 很快,她便走到了它的面前,刚到它嘴边,它便吃力的张开嘴,一口朝她咬去! 但它伤得太重了,此时连张嘴都吃力不已,才刚咬到她的胳膊,便断了气,彻底死去。 巨蛇死亡,姒禾才清醒过来,但一条胳膊在卡它嘴里! 她吓得拼命挣扎,一边用力捶打它,一边试图抽出胳膊。 她几乎耗尽了力气,才把胳膊抽出来,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蛇死了! 姒禾心有余悸,连忙退离,毕竟差点死于蛇口! 但,她才一挪动,就觉得头晕的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中了这蛇的妖术原因? 她停止动作,这才注意到她的胳膊,被它的利牙咬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伤口黑紫。 这是中蛇毒了! 姒禾呼吸微喘,在这情况危急的时刻,她突然想起龙灵花的药用,好像是能净化血脉,也不知道能不能解这蛇毒?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圆坑,那两株龙灵花已盛开的状态,显然是成熟了。 如今她性命攸关,就算不成熟,她也只能把它吃了,试一试。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往圆坑处挪去,待她爬到那时,她的整个右手都动弹不得了,疼的不行,头也晕乎乎的,快要坚持不下去。 她当即伸出左手,将一株龙灵花给拔了出来,然后便直接塞嘴里,大口的将它吃了。 龙灵花的花瓣厚嫩,里面的汁液很粘稠,但气味清香,带着淡淡的甜味,倒是不难吃。 不一会,姒禾便把整株龙灵花都吃了,连根都不留。 吃了整株龙灵花后,她顿时无力的趴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但睡的很不舒服,隐约觉得身体一时冷,一时热的,全身疼痛,但她却醒不过来。 在她沉睡期间,外边的人同样是陷在水深火热的境地中。 自巨蛇受伤逃离,所有人都在厚赏及胁迫下,全都出动寻找它的踪迹。 他们分了三支队伍,入了这设有屏障阵法的诡异山脉里。 除了巨蛇所在的这一处山脉,其他地方均是危机四伏。 他们一到这危险地界,便遇到了各种厉害的毒物、野兽,一时间打的是热火朝天。 而那戴帷帽的男人,在看到附近发出的求救信号时,便只好暂时先把她晾一边,让一个手下守在洞口处,之后再处理。 他带着剩余的人,往求救的方向快速离去。 因此,这才让姒禾有了喘息的时间。 她这一觉睡得很久,直到第二天正午,才悠悠醒来。 刺眼的阳光,透过岩洞顶上的小口,照射进来。 姒禾伸手遮眼,缓缓坐起身,半晌后,脑子才渐渐清醒。 想到之前的蛇口危机,她下意识的朝不远处的巨蛇尸体看去。 见它已死绝,她松了口气。 她低头查看手臂上的伤,此时她的手已经恢复知觉,蛇毒尽除,连伤口都痊愈了,没留一点痕迹。 没想到,龙灵花当真有奇效! 她转过头,看了看仅剩的一株龙灵花,思绪万千。 直到肚子“咕噜噜”的响起,她才觉得饿的慌。 她抬头看了看岩洞顶上照落的阳光,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了? 一天? 收回目光,她看向一旁的蛇尸,犹豫一会后,便站起身,小心翼翼向蛇尸走去。 如今,她只能吃它果腹了。 第13章 异变 她将这巨蛇从头到尾的打量一番,它的腹部有一条长长的口子,正好让她省些力气了。 她蹲下身,用手翻开它腹部的那个伤口,打算先取它的蛇胆。 蛇胆是个好东西,可以给她补补身体。 只是,当她拨开口子,看到巨蛇肚子里的情况时,不由愣了一下。 那里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白色珠子,散发着淡淡柔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另外,还有一个如拳头大小的黑色蛇蛋? 蛇蛋不都是白壳吗? 还有黑色的? 而且蛇产蛋不是产一窝的吗? 这怎么就一个蛋? 姒禾面色疑惑的将这两个东西取出来,一个是白的发光,一个是黑的油亮,都如她的拳头般大小。 她看了一会,便暂时放到一旁,又继续翻看它的肚子。 除了那两个东西,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了,然后,她才把蛇胆弄了出来。 那蛇胆也有她的拳头那么大,黑乎乎的。 这时,她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好吧,她真的是饿极了。 若是曾经,她是绝对吃不了这么血腥的东西,但半个多月的艰苦生活,让她吃尽了苦头,早没了挑食的习惯。 不过,这蛇胆这么大,她一口也吃不完,无奈,只好先咬破一个小口子,先吸一大口。 但蛇胆一入口,她顿时睁大了双眼,面色难看极了,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硬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待吞下一口蛇胆后,她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这蛇胆太难吃了! 恐怕这世间没有比这东西更苦的了! 她刚才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吃的下去! 缓了许久后,她低头看向手中那还剩一大半的蛇胆,都想把这东西给扔了!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告诉自己,不能浪费食物! 想想外头的饥荒! 有多少人饿死! 不能扔!不能扔! 而且这是好东西! 呼出浊气,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然后便一鼓作气的把手中的蛇胆全吃了! 她连连咽了好几口,才勉强吃完! 吃完后,她面色铁青,头皮发麻,苦的想作呕,同时又急着想喝水或吃点什么,好冲淡口中的苦味。 情急慌乱之下,她拿起一旁那柔软的白色珠子,便大口一咬! 那泛着淡淡柔光的白色珠子像蛇胆一般,里面是浓浓的汁液,但却不苦,甚至有一点细微的甘甜。 她顿时就大口吞咽,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这颗珠子给吃完了! 可是,吃完后,她觉得脑袋有些晕,有点像喝醉了酒一样! 她呆坐在地上,缓着这股晕乎的劲。 但坐着坐着,她便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身体开始渐渐有些不舒服,她才惊醒! 她的身体又开始时冷时热的,同时眼睛也疼,疼得她睁不开眼! 她难受的倒在了地上,心中百般后悔,真不该乱吃东西的! 现在不会是又中毒了? 不得已,她极力睁开眼睛,朝圆坑爬去。 还剩最后一株龙灵花可以救命! 此时,她也管不得那药植的珍贵了! 待她爬到圆坑处时,她的眼睛已经疼的睁不开了,她摸黑的伸出手,摘了药植,然后便直接塞嘴里,狼吞虎咽。 可是,吃完之后,她觉得更难受了! 时冷时热的身体,仿佛一会深陷寒窖,一会又烈火焚烧,另外,她的眼睛也越来越痛,像针扎一般! 才两息的时间,姒禾就受不住,晕了过去。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天。 直到外边传来了动静,姒禾才悠悠醒来。 “找到巨蛇的洞穴了!” 洞口外,一个男人兴奋的大喊。 姒禾惊得连忙坐起身,睁开眼睛,往洞口处看去。 似乎有人要从洞口外爬下来了!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由于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她如今已是这些人的抓捕对象,若是被发现,她小命难保! 她连忙站起身来,顾不上检查身体的状况,四下寻找躲避的地方,但这岩洞虽大,却空荡荡的,根本没处躲! 除了那个通往墓穴的小洞,无奈之下,只能钻回去先躲躲了! 但她刚走两步,突然想起那巨蛇的肚子边上还有一个蛋,略一思索,她便匆忙的过去捡起,然后快速钻回藤蔓里的小洞。 她才一进小洞,外头的人就沿着蛇洞出口爬了下来。 她顿时收敛声息,生怕发出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然后放轻动作,缓缓往里爬。 “蛇、蛇在洞里……” 率先进来的男人一见洞里躺着的巨蛇,顿时吓得声音都颤了。 男人甚至往后退了退,背靠着山壁,害怕的举起手中的长剑,待借着幽暗的光,半晌后才看清洞里的情况。 在看到那巨蛇肚子大开,满地鲜血时,才后知后觉,原来这蛇死了! “死了!死了!这蛇死了!” 男人的声音很兴奋。 这时,洞口处又陆续下来了人,小心翼翼的往岩洞里走。 “这蛇的肚子怎么开了?!” “有人来过?!” 他们进来后,立马发现了洞里的异样,一个个陆续燃起火把,将岩洞照得明亮,上前查看巨蛇的尸体。 “这里有脚印!”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姒禾的踪迹,沿着她的脚印,走到岩壁前,拨开茂密的藤蔓。 “这里有个洞!” 岩壁上的小洞曲折、幽暗,所幸姒禾往里爬的较远,他们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不过,听到后头的动静,姒禾还是吓得不管不顾的快速往前爬。 而站在岩洞口处的人,本想钻进洞里寻查,但洞穴窄小,人高马大的护卫进来很艰难,只能出去找一些身形瘦弱的逃荒人来。 这也给了姒禾短暂的喘息时间。 姒禾爬出小洞后,看到庄严的墓穴,脑子有些乱轰轰的。 现在,除了之前钻下来的那个洞穴,她无路可走。 但那个洞穴她不能走! 她不敢赌不洞外还有没有人守着,如果有人,那她就是自投罗网了! 这时,身后的小洞传来了动静,估计是那些人快要追来了! 情急之下,姒禾只好快步走向墓穴的石门前,借着微弱的光,急忙寻找出口。 这里有两个石门,她不知道哪一个是出口,哪一个是墓穴入口,只能随意试一个了。 但当她靠近一面石门后,突然发现这石门的奇特之处。 不,应该是说,她的眼睛好像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第14章 进墓 她凝神细看,顿时发现眼睛的异样更明显了,好像……能轻微的透视面前的事物! 虽然看的很浅显,连这石门也未曾看透,但这诡异的变化,让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眼下情况危急,她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快速上前寻找开关,让她尽快离开这里。 她在石门上一阵摸索,终是好运气的被她找到了机关。 那是石门旁边的一个凸起的圆形雕刻,无意按下后,石门顿时就发出了声响,紧接着,缓缓升起! 石门后,漆黑一片,森冷沉闷,一片死寂。 这是墓穴入口! 姒禾暗道运气不好,不过想起山外的人,便又觉得,出口不见得比这墓穴入口安全。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睁大双眼,紧紧盯着墓穴里的情况。 石门开启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但不代表没有危险。 姒禾警惕的走了进去,然后便站在墓穴入口处,不再往前。 她再次凝神细看,下一瞬,在她眼中,墓穴里的黑暗仿佛消失了,她视物如白昼无异,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就像突然拥有了一双夜视眼! 这太诡异了! 姒禾不由想起之前吃的东西,她眼睛的异变,一定与那些东西有关! 龙灵花吗? 她记得羊皮卷上记载,龙灵花的效用,只是净化血脉,益于修行。 还是那巨蛇肚子里的怪异白珠和蛇胆? 不过,眼睛的异变对她来说是好事,至少能让她应对一下危急的状况。 她收回思绪,打量里面的墓穴。 里面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底下是两米宽的青石阶梯,沉闷、冷寂,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让人心生恐惧。 她抬起头张望,这入口的墓穴约高两丈,岩壁处有些凸起的岩石,倒是能在上面暂时躲避一下。 能不进去,就不进去。 姒禾稍一思索,便走到岩壁旁,试图攀爬上去,但一用力后,顿时发现她一下就轻松的攀了上去! 她的身体比以前灵敏多了! 又一个小发现,让她惊喜不已。 她动作不停,没一会就攀到了顶端处,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坐着。 躲藏好后,姒禾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有些许空暇,检查一下身体的情况。 之前情况危急,她不曾注意,现在细细检查与感受后,发现身体好像变得更轻盈了一些,而且那因长期饥饿而产生虚弱无力之感也没了,这感觉说不上来。 看来,这进山寻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尽管几次遇到危机,但获得的机缘更大。 若是出去了,对她的生存也多了许多保障。 这时,外头传来了动静。 “他娘的,这里居然还有个岩洞!” “嘶!居然是个墓穴!我的个老天!” 两个逃荒人相继从洞里钻出来后,惊叹连连,半晌后,其中一个又匆忙的钻了回去,向那些护卫队汇报情况。 另一个没敢乱走,就守在小洞处。 虽然那墓穴的石门大开,但里面寂静无声,漆黑一片,谁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 而且就这墓穴口的庄严建造来看,里面绝不可能没有机关!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鲁莽撞入! 姒禾有些紧张的缩着身子,警惕外头的动静。 过了许久,那小洞里又陆续钻出了一些人,他们细细打量岩洞里的一切,小声探讨,但没人敢贸然进入墓穴查看。 随着时间的流逝,姒禾也一直提心吊胆的,直到外头传来 “轰隆隆~”的声音。 听声音,与之前石门开启时一样。 因此,她便知是另一个石门开启了。 没过多久,那些护卫便从墓穴的出口处进来,人数众多,气势汹汹。 当他们看到这岩洞里的墓穴,也不由惊了一下。 但抓人心切,也顾不上那么多。 “都给我进去把人捉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谁先捉住,赏百金!” 领头进来的男人,气急败坏的高声悬赏,下令捉人。 话音落下,岩洞里的人顿时眼冒金光般,炯炯有神,蠢蠢欲动。 墓穴里的姒禾闻言,心一抖,屏住气息。 想到吃了蛇胆和那白色珠子,及龙灵花后,身体的异变,她不后悔之前的所做所为。 自从见到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以及窥探到这背后的秘密后,她便知道没有退路。 就算她什么也没做,最后也不能活着离开天山,因为龙灵花的秘密很重要,他们不会让外人把龙灵花的消息带出去的。 哪怕寻药的人并不知道这药植的作用。 听到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姒禾再次缩了缩身体,一动不动的猫着。 此时,几个男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探入身子,查看石门后的墓穴情况。 墓穴里的甬道,一片黑暗与寂静。 他们往里探查了一下,暂时没有发现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头,那个气急败坏的公子跟着进来,催促着人往里走。 “快点走!别让人跑远了!” 无奈,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只留两个人守在墓穴出口处,其他人都进去了。 不一会,一行人的身影就看不到了,只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守在墓穴口处的两人见四下无人,便小声探讨。 “听说要抓捕的是个小乞丐?胆子倒是大,竟敢偷老太爷的东西。” “何止胆子大,简直是要上天,听说那巨蛇身上的宝物也被盗走了,这人真是没脑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孤身一人盗宝,能活着走出去吗?” “就是,这天山腹地里猛兽众多,他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 “他被猛兽吃了倒还好,若是落在公子手里,啧啧……” “哎~公子太急切了,对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墓?里有没有怪物啥的?” “管他是谁的墓,一会老太爷来了,就算有怪物也得趴着,你看之前那条巨蛇的下场有多惨烈,这墓里还能有比那巨蛇还厉害的东西?” “轰隆隆……” 突然间,墓穴甬道里传来巨响,打断了两人的话语,他们不由往里看去。 这突发的情况不仅把他们吓了一跳,姒禾同样也紧张的把心一提。 第15章 甬道的石画 难道是那些人进去后,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这是什么情况?” 守在墓穴入口的两人有些惊慌,他们看着那幽黑的甬道,不敢妄动。 此时,里面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里面的人不知是死是活。 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又来了一群人。 两人转身看去,原来是老太爷带着人来了。 “老太爷!” 两人连忙向来人行礼。 听到那两人的称呼,姒禾吓得连忙屏息静气,尽管岩壁上的角落能很好的藏匿她的身形,但这人能力高强,感官敏锐,她心中还是十分担忧。 此时,守在墓门前的两人便言简意赅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那老太爷并没有急着进入,而是站在墓穴前,细细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一切,半晌后,才迈步往里走。 进入墓穴后,他直入甬道,脚步都没有停顿。 姒禾该庆幸,他进来后并没有细细打量,否则,真有可能发现她! 一众人气势汹汹跟着进入甬道,他们知道老太爷武力高强,倒不怎么担心里面有什么危险。 就连原本守候在外头的两人,也跟着进入了甬道。 此时,墓穴入口处,已空无一人。 姒禾静静的等了好一会,直到完全没有了动静,她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甬道里很安静,那些人应该走的挺远了。 姒禾看着那打开的大门,此时正是逃走的好机会! 但是,她也不清楚在这大山外还有没有人守着,若是有,她这么直接出去,那就自投罗网了!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打算先下来看看。 不过,在行动前,她想到现在身体的异变,身手灵敏了很多,她便尝试着看看能灵敏到何种程度? 她伸手攀着岩壁,缓缓而下,借着几个着力点,轻松的落到了地面上。 两丈高的岩壁,她就这样毫不费力的下来了! 身轻如燕,这是她现在的感受。 深刻感受到身体的异变后,她有些兴奋,就连危机感都暂时消退了。 她抬头看向岩壁,想再试一试,想更熟悉这种异变的感觉。 这一次,她没有再伸手攀爬,而是试着用力一踮脚,试试一跃而起,能有多高? 她原地一跃后,下意识的张开双手,随时做好防护与攀爬的动作。 出乎意料的,她一跃一丈高! 更让她惊讶的是,在停止上升时,她的身体居然悬浮在了半空中! 姒禾惊得目瞪口呆,但她这一放松,顿时一下就跌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她摔坐在地上,屁股疼的让她龇牙咧嘴。 她伸手揉着疼痛处,虽然很疼,但她开心的笑了。 以后,她是真的多了自保的手段了。 这时,墓穴入口的这个石门也突然动了,轰的一下砸了下来,入口彻底被封住了! 姒禾被这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看着那紧闭的石门,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困住了? 这下好了,乐极生悲了! 她刚才就不该在这逗留! 姒禾心中有些后悔。 她无奈的站起身,站在原地,打量四周。 刚才她并没有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难道是甬道里面的人又触发了什么机关,才导致这石门关闭了? 姒禾按下心中的焦急和烦躁,细细检查了一下石门四周,可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 她皱着眉,转身看向底下那黝黑的甬道。 如今这状况,她要么就继续躲回岩壁上,等他们出来后,想办法将这石门弄开。 但到时他们在查找开关的时候,她很容易暴露了。 犹豫一会,她决定进去看看情况。 若有危险,她再退出来。 以她现在这般灵敏的身手,她心底还是多了些逃生的把握。 下定了主意后,她便小心翼翼的往甬道里走。 她凝神细看,在黑暗中视物清晰。 拥有这夜视眼的奇特能力,给她带来的震撼与惊喜,不亚于身手的敏捷。 姒禾压下心底的欢喜,集中精力,注意前方的一切。 之前连番的动静,足以说明里面危机重重。 她警惕的缓缓而行,甬道里空气沉闷,勉强能呼吸。 长长的甬道向下延伸,青石阶梯上有许多浅浅的足印,是之前那些人留下的。 姒禾沿着着这些足印,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 甬道两边是坚固的石壁,石壁上雕刻了一些古老的画像,画像的线条勾勒得简单又精致,内容明了,都是祭祀之类的画面。 见状,她不由放缓了脚步,细细观看。 石雕画像里的内容很丰富,有人、有动物、有焰火、有高山、有流水…… 每一块石壁画像的内容都不一样,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里面的人都集到了一起,在祭祀。 场景各有不同。 有的是所有人在围着一个高台起舞,高台上坐着一个似王或大祭司一样的人,底下的人都崇敬的望着。 有的在宰杀动物,用鲜血灌注到一个血池里,一个似大祭司的人站在血池边上,施展术法。 有的是在广阔的平原上,数百人俯首跪拜那焰火旁的人,而熊熊燃烧的焰火上,浮空悬立着一块物件,站在焰火旁的那人在对那物件施以术法。 对于祭祀,姒禾根据残留的记忆,略知一二。 传闻,在上古时期,除了仙道盛行,巫术也是极为强盛。 只是巫术一道,过于血腥、邪性,术法强大到被仙道忌惮,后来被归类于邪道,在经过数番大战后,巫术一道慢慢消寂于世间。 看着甬道里雕刻的石画,姒禾想,这极有可能是巫族人的墓穴。 姒禾缓步前行,除了观看两旁的石画,也时刻注意四周、及前方的动静。 甬道很深,在前行一段距离后,便旋转而下,越是往下走,就越是觉得这里森冷的很,阴寒之气似从脚底蔓延而上。 这恐怖又诡异的氛围,让她心跳加快、汗毛直竖,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停下了脚步,凝神看着下方的涌道。 半晌后,她轻轻的深呼吸,平复着有些慌乱的心绪,按耐住内心的恐惧,过了一会,依旧缓缓而下。 第16章 墓室的异样 在往下走了一段路后,她终于听到了些许声音,似讨论的声音。 她放轻了脚步,竖耳倾听。 “这符咒……这符咒……这是封印符咒!这墓门怎会刻画封印符?!!” 一老者站在墓门前,看着面前的石门,既疑惑又震惊。 而老太爷姜公看着那封印符咒,轻蹙着眉,随着目光下移,在看到石门右下角的一个标志时,不由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快速上前,蹲下身来,一手拨开面前的帷幕,一手伸到石门前,轻轻触摸那个不太显眼的标志。 那是一个太阳的图案,约两寸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其他人见状,纷纷看去。 只见姜老太爷伸手按了一下那个太阳标志,下一瞬间,这石门动了! 轰隆隆~ 石门缓缓升了起来! 一行人惊得连连后退,皆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同时也警惕十足,怕这石门后的未知危险。 “原来那太阳标志是石门的开关,可是不对啊……” 老者满脸疑惑的开口。 甬道后头的姒禾停下了脚步,远远躲避着,由于这墓穴的构造,她还是能勉强能听得清他们的话语,但她不敢再靠近了,就怕被他们发现。 石门开启后,当他们举着火把照亮前方时,不由倒吸一口气。 只见石门后的墓室里,躺了一地的人,横七竖八的,生死不知,姜小公子也在其中。 众人怕有机关,不敢轻易上前。 但姜老太爷却是缓缓迈步前行。 其他人见状,便只能壮着胆子,跟在后头。 这个墓室约十丈宽,五丈高,很方正,很宽阔。 四面石壁上都雕刻着各种精美壁画,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空荡荡的,根本不像墓室。 走进墓室,众人这才看清了那些躺在地上的人的状况,他们身上均是中了锋利的暗器,命中要害而亡。 那利器独特,中间有一个小圆孔,在射入体内后,鲜血通过那小圆孔,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地面上的青石板雕刻了一些复杂的纹路,鲜血流出后,浸入到这些纹路当中,看起来很诡异。 但还未等他们细看,墓室外的那个石门突然又落了下来,把出口封住了! 紧接着,一道道锋利的暗器从四面的石壁上射出,除了几个身手较好的护卫和姜老太爷,其他人均是和之前的人一样,被暗器击中,倒地不起。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姒禾听到前方的动静,偷偷探出脑袋时,便看见这石门关闭的一幕。 他们这算是被关在里头了吗? 姒禾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她静静看着前方那石门,等了好半晌,不见有什么动静后,她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查看。 想起他们之前说的话,她的目光看向石门右下角的那个太阳标志,这是石门的开关。 或许,她现在再按一下,这石门就能开启。 但她可没傻到会这么做。 她站在石门前,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个墓穴其实是由一个地下岩洞改造的,这里比上面的的那个岩洞更宽阔。 这时,她又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她不由收回打量的目光,凝神细听。 这石门封闭后,隔绝了声音,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但她此时确实听到了一些声音。 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好像是头顶上的岩壁里传出的。 此处墓门上的岩壁约六七丈高,岩壁上有不少凸起的岩石,倒与之前上面的那个岩洞入口有几分相似。 她思索一会,便试着向一旁的岩壁上攀爬。 她用力一踮脚,一跃一丈高,她在高高跃起后,便伸出双手,迅速攀在岩壁上,然后再借着力,继续往上爬。 只一会的功夫,她便攀到了三丈高的岩壁上,在这约十米的高度,她往下一看,突然觉得有点恐惧。 这有点太高了,要是一不小心,就能把她摔残了! 姒禾收回目光,抓紧岩石,小心翼翼向声源处攀去。 在攀上一块较大、凸起的岩石上后,她便发现这岩壁上有一个小口子,那个小口子越往里越窄,外头也只如狗洞般大小,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姒禾趴在岩石上,脑袋往那小口子里钻。 原来,这个小口子通向墓室! 她这个位置正处于墓室上面的一个角落处,通过那碗口般大小的口子,能清楚看到墓室里的情况。 此时,墓室里的机关已停,仅剩几人存活着,其余的都中了暗器,地面上一堆尸体! 两个护卫及一个小老头靠在墓门边上,身上伤痕累累,气喘吁吁。 而姜老太爷则拿着利剑,站在墓室中间,因刚才那一番应对,他头上的帷幕也掉落,露出了他的真容。 侥幸存活的几人看到他这骇人的面容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颊苍白、无血色,唇黑如墨,一双冷眸,寒意森森,瞳孔只有米粒般大小,眼白泛灰。 没人敢与他直视。 就连姒禾也连忙收回偷窥的目光,生怕被发现。 姜老太爷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没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中间的地面上。 经过刚才墓穴暗器的袭击,又死了十多个人,一股股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浸入到地面上那凹陷的纹路。 姜老太爷打量了一眼后,便后退了一些距离,他站在一处岩壁旁,目光紧紧盯着中间的地面看。 安静无声。 墓门旁的几人虽察觉到了诡异之处,但没一个敢吭声,均是无比紧张的跟着往后缩。 姒禾静静卧在岩石上,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由又偷偷伸出脑袋,朝那小口子看去,窥探墓室里的情况。 这时,墓室里突然发出了一些怪异的声响。 “骨碌碌……” 在这满地横尸的安静墓室里,这声音显得诡异又恐怖。 墓门边上的几人,汗毛都竖起来了,吓得全身颤抖。 就连姒禾也不例外,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她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下面的这个墓室。 “骨碌碌……” 那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大。 第17章 凶尸 这时,墓室中间的地面上,突然开始轻微的震动,仿佛那地底下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出来似的。 墓室里,除了那姜老太爷,其他几人是吓得呼吸都快停了。 下一瞬,那地面中间缓缓升起了一口棺! 红艳艳的血色棺椁! 随着棺椁的升起,棺椁上那块掩盖的青石板便掉落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巨响。 这顿时吓得墓门边上的几人屁滚尿流,跌坐到地上。 墓室异变,这是大凶之兆! 只是,这墓室封闭,他们逃无可逃! 相比那几个吓得屁滚尿流的人,姜老太爷见到这口棺时,却是有些兴奋的。 棺椁下面有机关,在棺椁完全升到地面上时,那底下的机关才停止运转。 这个墓太诡异了! 一般的墓穴在甬道里会设置机关陷阱,越到后面越危险,防止有人侵扰到墓主人。 但这个墓不同,除了入口处的石门机关,甬道里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直到进入这墓室,才遇到唯一的一个暗器机关。 这墓穴的机关设置,仿佛只是要把人困在这里,就算是墓室里的暗器机关,也算不上很危险,身手好些的人还是能躲的过的。 而且这暗器机关的启动时间并不长。 另外,这个墓室的布置过于简陋,连基本的陪葬品都没有。 除了四面岩壁上雕刻了一些浮雕画,以及这地下突然冒出来的一口棺椁,便什么也没有了,空荡荡的,一点不像墓室。 反倒有点像牢笼。 尤其是这口血红色的棺椁出现时,那份诡异感更深了。 红色棺椁上刻画着诸多神秘符文,棺椁四角都各钉着一枚黑色长钉。 在棺椁底下的机关停止运转时,那四枚黑色长钉便突然蹦了出来,掉落到地上。 看到这一幕,墓门边上的几人差点没吓晕过去! 姒禾亦是被吓得心一抖,紧张得连身体都僵硬了,尽管她不在墓室里,里面的危险也暂时涉及不到她。 但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能淡然处之的! 当然,那个姜老太爷除外! 此时,那姜老太爷的脸色似乎更兴奋了。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物件,但由于墓室里的光线太暗,只有墓门边处燃了几个火把,所以没人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诡异的红色棺椁上。 因为这时,那棺椁里突然冒出了丝丝黑色气体! 随着那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墓室里寒意森森,让人仿佛入进了冰窖里,毛骨悚然。 这是阴煞之气,且极为浓郁! 此时,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凶棺! 棺里有了不得的厉害凶尸! 墓门边处的三人都下意识的往姜老太爷那边挪,毕竟姜老太爷武力高强,哪怕他如今是多么的异于常人! 突然间,那红色棺盖开始震动! “砰、砰、砰……” 棺盖不稳,仿佛随时会被震掉! 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棺椁,心中惊骇又绝望。 “砰!” 下一瞬,棺盖被震落,掉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除了姜老太爷,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心都揪了起来。 那棺盖掉落后,棺里冒出了浓浓黑气,整个墓室阴煞至极。 墓室里的人吓得肝胆俱裂,而那姜老太爷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让人看的着急。 “姜老太爷!” 吴姓的老者不由得急忙开口唤了一声,毕竟此时性命交关。 但话音刚落,那棺里突然立起了一个幽黑的身影,把大家吓得心一抖,全身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姒禾更是吓得差点叫了起来,但她的手更快,下意识的伸手捂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棺中黑气慢慢退去,那站立在棺里的人影也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身穿铜甲、身形高大的男性凶尸,‘他’的身形看似魁梧,但尸身干瘪,通体乌黑,一双眼睛也黑幽幽的。 只一眼,便让人心底发寒而绝望。 “吼!” 凶尸突然张口厉吼,那同样黑幽幽的大口一张,似野兽似厉鬼般叫声,顿时把墓室里的几人吓晕过去了。 姒禾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她没跟着晕过去,已算毅力过人! 下一刻,凶尸从棺中跳出,落地后,发出‘砰’的一声响。 凶尸的周身黑气缭绕,煞气冲天,似要毁天灭地、大开杀戒般。 这时,那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姜老太爷动了! 他快速拎起脚边的一具尸体,扔向凶尸。 凶尸伸手抓住投来的尸体,张口就朝那尸体的颈脖处一咬,大口吸着那血管里的鲜血。 由于这些尸体都是刚死去不久的,体内的鲜血还算温热。 姜老太爷站在凶尸的不远处,静静看着那‘他’吸食血液。 不一会,那具尸体里的血液就被吸食一空,凶尸随手一扔。 下一瞬,姜老太爷又扔了一具尸体过去,那凶尸下意识的伸手接过,然后又如刚才那般,大口一咬,继续吸食血液。 那凶尸似极为饥饿一般,吸食了一具又一具尸体的血,场面血腥又骇人。 而姜老太爷就像在投喂牲畜,一点不畏惧这骇人的凶尸。 这一幕,看起来诡异极了。 姒禾被惊骇得无法言语,如今所见,打破了她以往的认知。 那凶尸动作不停的吸食血液,直到在咬住第四具尸体时,才停下了动作。 因那具尸体里的血液已冷却下来,滋味大减,凶尸有些嫌弃,随即就扔到了地上。 下一瞬,凶尸的目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姜老太爷。 那黑幽幽的双眸,像在看着诱人的食物,极具侵略性。 但还未等有任何动作,姜老太爷便快速走到墓门旁,拎起一个晕过去的护卫,扔向凶尸。 凶尸本是要扔了那个护卫,但触碰到那护卫微温的身体时,顿时收紧了双手,有些饥渴的张嘴一咬,随即又开始快速的吸食了起来。 毕竟活人的血,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但,就在凶尸吸食到一半时,那姜老太爷又动了,他拿着一枚黑色长针,迅速的冲向凶尸,一针刺入凶尸的眉心中。 那凶尸在他动手时本来是要防御的,但他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那枚黑色的长针也是奇特,凶尸的尸身坚硬无比,那长针居然就那么轻易的扎了进去! 第18章 养尸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针扎入的瞬间,凶尸立马被定住了,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他’一手抓着那个护卫,另一只手正要抬起,保持着要防御的动作。 姜老太爷把那个护卫扔到一旁,然后围绕着凶尸,细细打量着。 半晌后,他似很满意的点点头。 姒禾看着这姜老太爷的怪异行为,惊讶又纳闷,下一刻,便见他把这凶尸的衣服扒了! 姒禾下意识的闭了眼,非礼勿视,尽管这是具凶尸! 但半晌后,她仍然耐不住好奇,偷偷睁眼看去。 毕竟眼下情况特殊,她想知道这怪老头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这怪老头把凶尸的衣服扒光后,便取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一刀扎进凶尸的胸膛,然后刀尖一转,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紧接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小口子里一挟,取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圆珠。 那黑色小圆珠只比鹌鹑蛋小一些,表层有淡淡的黑色煞气围绕,看起来很是诡异。 姒禾正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便见这老头用力的将这黑色圆珠给掰成两半! 圆珠里是浓浓的青色液体,姜老太爷一看到这东西,便立马张开嘴,一口就给吸食干净! 他吃了那青色液体后,就闭上了眼睛,一脸的享受模样。 姒禾心中猜想着,这或许就是羊皮卷上所说的灵精! 这老头是养精人,而这凶尸难道是他养的? 真没有想到,凶尸的身体里还有这种东西! 半晌后,姜老太爷才缓缓睁开眼睛,神色舒畅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在凶尸身上寻了寻,便拿着匕首,在它的腰腹处又割了一个小口子。 一如之前那般,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口子里挟出了一个小圆珠。 但他取出这圆珠后,便没有再食用,而是放入腰间的兜袋里,收了起来。 接下来,他先后在凶尸的后腰和大腿里,又取出两颗小圆珠。 最后,他目光盯着凶尸的脑袋,犹豫半晌,还是收起了匕首,自言自语道:“算了,脑袋这颗灵精珠就先不取了,希望你千百年后,再给我多产些吧。” 语毕,他便把凶尸搬回了棺里,连衣服也没给它穿回去。 紧接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符箓,贴在它的心口上,然后才拔出那根扎在它眉眼中间的长针。 长针拔出,镇压解除,凶尸愤怒的张口厉吼! 但它的身体被胸口上的那张符箓镇压,动弹不得。 姜老太爷不疾不徐的又拿出一张符箓,贴到了它的眉眼中,一瞬间,它再次被镇压住了。 这两张符箓虽然把凶尸镇压住,但它身上的浓浓煞气却一点不散,森冷依旧。 姜老太爷打量了一眼凶尸全身,及棺里的布置,没问题后,才拿起棺盖,重新盖上,并把之前蹦出来的四根黑色长钉给一一钉了回去。 随后,他走到棺椁后面的那面岩壁,伸手扭转了一下上面的一个凸起的石雕,下一瞬,那棺椁下的机关动了,棺椁缓缓降了下去。 最后,姜老太爷还把那青石板盖上,恢复原本的模样,给棺椁做做遮掩。 虽然这处墓穴很隐蔽,还处于天山腹地,外边危险重重,一般人来不了这地方,但他还是谨慎些,以防万一。 他可不希望有人毁了这具凶尸,毕竟这凶尸还得再养个千百年,才能出一点灵精。 收拾好了这一切,他才将目光扫向地上的那些尸体,以及倒在墓门边处晕过去的两人。 姜老太爷的感知很敏锐,一眼便看出两人的呼吸有异,他们显然是清醒了过来,却都在装晕。 姜老太爷的嘴角微微扬起,之前他是有意留着两人的性命,没把他们投喂凶尸,自然是另有用处的。 他的目光一转,再扫向地上那几具被吸干鲜血的尸体,略有些满意。 之前被凶尸吸食血液的尸体都残留些许煞气,虽然很浅淡,但明显和其他的尸体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那具未死透的护卫的身躯。 那个护卫之前只是昏过去,而后被凶尸吸食了将近一半的血液,半死不活,煞气满身,现在这般状况,用不了多久,他的身躯就会发生异变。 姜老太爷从怀里取出了颗灵精珠子,最小的那颗,只比指甲盖大一点。他把珠子戳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滴了一滴灵精液到那护卫的口中,而其他几具带煞气的尸体,则滴了半滴。 毕竟灵精珍贵,他可不舍得浪费太多在这种品质不太好的尸体上。 是的,这些带着淡淡煞气的尸体,在他眼中可算不上很好,奈何这地方尚算不错,是个养尸的好地方,他便舍些血本,多养几具,今后也能多产一点口粮。 灵精于他而言,便是口粮,是延续寿命的口粮。 此时,那几具沾染了灵精的尸体在慢慢发生变化 ,尸身上的煞气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回缩到体内,脖子上那被凶尸咬的口子及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半晌后,尸身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仿佛只是普通的尸体。 而那个半死不活的护卫,在煞气回缩,伤口愈合后,便全身颤抖不止。原本苍白的面色也渐渐有些发青,唇色渐黑,呼吸也渐渐没了。 如今这般状态,可以说是活死人,也可以说是新尸。 这里的新尸,指的是刚变成适合养精的尸体。 而之前棺椁里的那具凶尸,便是能持续养精的老尸。 初成新尸,最好能喂一喂,这样才能养的更好。 姜老太爷见状,便转身走向墓门边,伸手提起那个装昏倒的护卫。 他的手伸过去,那护卫顿时吓得不敢再装,连连后退,惊恐的看向姜老太爷,开口求救。 “老太爷,求求您了,放、放过我吧。”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偷偷看在眼中,现在是恐惧不已。 但他求饶无用,姜老太爷不可能放过他,否则新养的几具尸怎么办? 本来他这一趟进天山,就有养尸的打算,不然之前也不会招集那么多人来,哪怕是那些废物一般的逃荒人。 若只是单纯来寻龙灵花,带着这些护卫已绰绰有余,至于那些逃荒人,他本来是想用来喂新尸的。 谁能想到出了这些变故? 如今也只能把存活的这两人喂新尸了,而且他们也知道的太多,他不可能让他们活着把秘密带出去! 第19章 养成新尸 姜老太爷在伸手抓住那护卫时,指下按住了他身上的一个穴位,那护卫便立马动弹不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人宰割。 姜老太爷将护卫抓到新尸面前,然后将他的手腕割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滴到了新尸的嘴上。 新鲜的血腥味,让新尸颤抖的更厉害了,半晌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的双眸,眼白和瞳孔都是黑幽幽的,泛着淡淡煞气,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下一瞬,它突然伸手抓住面前的手臂,张口一咬,吸了一大口血,然后咕噜咕噜的咽进肚子里。 姜老太爷看新尸吸食顺利,很是满意,他转过身,看向墓门边处那仅剩的一个活人。 此时,墓门边处那老者没有再装晕,眼下这情况,不管他装不装,都活不了! 他心如死灰的看着姜老太爷,心中是万分后悔,当初不该因为一点重赏,而跟来天山寻药。 “老爷子,能否看在我为姜家效劳多年的份上,让我死得轻松些,请求您把我打晕吧。” 如今,他自知没活路,若能死得无知无觉也是好的。 姜老太爷面色淡漠的看着他,道:“准。” 老者闻言,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姜老太爷走上前,点了他的昏穴,然后将他拖到那几具干尸前,把他的手放了血,滴到几具干尸的嘴里。 这几具干尸虽然还未变成‘新尸’,品质稍差,但顺手养养也不费多少功夫。 不一会,几具干尸相继睁开了眼睛,不过,它们的眼睛虽然也是漆黑一片,但没有煞气浮现,比不上之前那具新尸。 姜老太爷松了手,后退了一些。 那几具干尸便争先恐后扑向老者的身体,张口啃咬,吸食。 姜老太爷见状,稍显满意,而后,他脚尖一踮,身体一跃而起,浮空悬立在墓顶之下,然后伸手按了一下墓顶中间的太阳标志。 下一瞬间,墓门开了,缓缓升起。 他收回手,向墓门处一跃而去,出了墓室。 半晌后,墓门再次缓缓关上。 姜老太爷看着关闭的墓门,笑意渐敛。 虽然来这墓穴有些收获,但那个臭乞丐没找到! 他现在恨不得把那臭乞丐抽筋扒皮,活剐鞭尸。 他可以肯定,那臭乞丐不仅拿了羊皮卷,就连龙灵花也偷了,以及那巨蟒身上的宝物也没放过,当真是胆大包天! 只是,那臭乞丐没进这墓穴! 不知是逃到了哪个角落里! 想到这,他连忙迈步往外走,他不怕那臭乞丐躲起来,就怕是被什么野兽给吃了! 毕竟在这危险重重之地,一个孱弱的臭乞丐随时能被野兽给吞了! 那羊皮卷倒还好,没了就没了,里面的内容,他熟悉的很,就是怕可惜了龙灵花和巨蟒身上的宝物! 而躲在岩石之上的姒禾看到他离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岩石够高,且在角落处的位置,距离墓门有点距离,不然真有可能会被发现。 这时,墓室里的几具‘凶尸’已吸食完鲜血,但由于没吃饱,便厉声吼叫着。 “吼~” 姒禾转头看去,如今墓室里的火把已熄灭,漆黑一片,但她双眸有异,将里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几具活尸面目狰狞的嘶吼,脸上沾满了腥红的血渍,黑眸血口的样子很是恐怖。 那个护卫及老者的尸体被咬得惨不忍睹,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场面很是血腥。 姒禾默默收回目光,尽管之前看了许久,且是从头看到尾,但她现在还是很害怕的。 但她怕那姜老头没走远,或者再回来,所以她没敢动。 现在外边比这还危险,这会可不是出去的时候,万一碰到那老头,那就是找死! 她现在躲在这,至少暂时是安全的,墓室里的凶尸再危险也出不来。 她至少要在这躲个一天,她怀里还有些大饼,及那个蛇蛋,能填填肚子。 不过,想到之前吃了蛇胆和那白珠后的难受反应,她一时也不太敢吃这蛇蛋了,万一这蛋不对劲,如今也没有龙灵花服用了。 她正想把蛇蛋拿出来看看,这时,墓室里的几具凶尸嘶吼的更厉害了。 她转头看去,只见它们这会都站到这壁口的下方! “吼~” 它们均是抬起头,盯着壁口外的姒禾嘶吼。 姒禾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退了出去,不敢再靠近壁口,生怕它们跳起来抓她! 真没有想到,它们的嗅觉、感知如此敏锐,她居然被发现了! 她的庆幸那老头走的快,要是再晚些,那她真要完了! 姒禾把身体退缩了一些距离,远离璧口,但依旧猫在岩石上,没有离开。 惊吓过后,她也看的清形势,墓室里的凶尸就算发现了她,但也暂时拿她没办法,它们出不来。 若真到迫不得已时,她再走也不迟。 那个老头可比这些凶尸要可怕的多! “吼~” 恐怖的吼叫声不绝于耳,姒禾抿着唇,缩着身体,无奈的听着。 一开始,她是挺害怕的,但时间长了后,心中的害怕就慢慢消减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墓室里的凶尸一直徘徊在壁口之下,吼叫声也没停过。 一天过后,姒禾已经从一开始的害怕,慢慢演变成了厌烦。 它们真的是吵死了! 那难听的叫声一刻没停过! 她真想拿东西把它们的嘴给堵住! 左右它们拿她没办法,如今,她已是敢把头伸到壁口处,恶狠狠的瞪着它们! 这些初成的凶尸,也就模样唬人,连跳都跳不起来,最多也就在那吼吼乱叫。 她现在被它们吵的有些头疼,想睡一会都睡不着! 它们怎么就那么有精力呢! 她瞪了它们一会,便无奈的收回目光,心中思索着,这时间好像过了挺久了,应该可以出去了吧? 她爬到岩石边处,探出脑袋,望了望下方,那甬道里依旧安静如故。 犹豫半晌,她终是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不过,这三丈多的高度,让她多少还是有点惧意的。 她小心翼翼的攀着岩石,凭着之前的一点点经验,倚仗着现如今身体的灵敏与轻盈,她慢慢的往下挪。 在快爬下一半的距离时,她才轻轻一跃,跳落到地面上。 这轻盈又灵敏的身手,让她很是喜悦,这真是逃命的好手段。 第20章 出墓 半晌后,她才收敛了神色,望着那甬道,小心翼翼的迈步往前走,她一边走,一边凝神倾听着前方的动静。 很安静。 由于之前一直听着刺耳的凶尸吼叫声,现在突然安静下来,她反而有点不习惯了,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绷紧着身体,沿着甬道,慢慢往上走,没多久,便到了上面的那个墓穴入口处。 墓穴入口处的石门是封闭的,也不知道那老头是在哪找到的开关? 她站在石门前,并没有马上寻找开关,而是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石门缝处,试着倾听外边的动静。 依旧很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半晌后,她才站起身,细细打量这四周的岩壁,寻找开启石门的机关。 回想之前那老头开启石门的方法,太阳的标志。 她细细扫了一眼,终于在石门右下角的岩壁处,找到了那不太显眼的太阳标志。 因为这里的岩壁刻画了很多的雕像,石门上也是,看起来很是杂乱,有些眼花缭乱。 她伸手按了一下那个太阳标志,下一瞬,石门果然动了。 石门缓缓升起,微弱的光亮慢慢展现于眼前。 由于在黑暗中待了许久,现在看到光亮,倒有些许的不适应了。 还好这光很昏暗,并不刺眼。 这是外边的岩洞顶上,照落在墓穴里的几缕光。 姒禾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后,便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岩洞里的另一个石门也是关闭的状态,而通往蛇洞的那个小洞倒是没封闭,以及她之前下来的那个地洞也没封口。 姒禾四下打量了一眼,心中思量着。 墓穴出口的那个石门是不能走了,她怕会碰上那老头,尽管他不太可能守在那。 她抬头看了一眼岩洞顶上的小洞,洞太小了,她出不去,而且也太高。 现在,要么走之前的那个地洞,要么从蛇洞离开。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走那个蛇洞。 在走之前,她伸手按了按石门的机关,把石门关闭后,才转身往岩壁处的小洞走去。 四周静悄悄的,小洞里也没有一点动静。 姒禾这才放了心,钻进洞里后,缓缓爬行,心中思忖着出去后的对策。 天山腹地,猛兽众多,一个人离开,自然是危险重重的,虽然如今她是有了一些保命的手段,但仍然没有太大的把握。 而且,她还要防着那老头的追寻。 哎~太难了。 爬到小洞尽头,她凝神倾听前方的动静。 还是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她伸手轻轻拨开一些藤蔓,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外边的蛇洞。 此时,那蛇洞空荡荡的,巨蛇的尸体没有了,只剩一些血迹。 确定蛇洞里没有危险后,姒禾才慢慢从小洞里钻出来。 那巨蛇的尸体或许是被那老头给处理了。 她不由有些好奇,那巨蛇的身躯可是很庞大呢,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处理的,一块肉都没留下! 姒禾打量了一眼后,便朝蛇洞出口处走。 因之前那巨蛇的身躯庞大,所以这出口倒也不小,走的还算顺畅。 洞里有一些足迹,是之前那些人留下的,她沿着这些足迹,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许久后,才走到这蛇洞的尽头,那里也有藤蔓遮挡,透着些许亮光。 姒禾拨开藤蔓,这才看清外边的景象。 这是一处山脚下,周围都是绿植环绕,郁郁葱葱。 洞口外有不少的足迹,但没有人。 姒禾稍稍放下心,但仍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慢慢走出来。 此时是临近下午的时辰,她看着头顶上那蔚蓝的天空,觉得很是刺眼。 这是因为她在黑暗里待的时间有点长了。 收回目光,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半晌后,才慢慢适应这光亮。 她四下打量一圈,只能避开那些足迹走,不然被抓到就麻烦了。 她思量过了,只要不碰到姜老头那伙人,或者类似于巨蛇那般的另类猛兽,她还是有很大的把握能逃出这天山的。 以她现在轻盈又灵敏的身手,在对面一般的猛兽时,她可以跃到高处躲避,保住小命,应该问题不大。 她沿着那无人踏足的山地向东走,或许由于这一块地域是巨蛇的领地,附近并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遇到最大的动物是兔子。 姒禾有心想顺手捉住它,奈何它跑的太快了,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相比吃它的肉,她觉得逃命更重要。 她脚步不停的往东走着,但刚走出这座山时,她就发现了前方的树林里有异样。 此时,她觉得她现在的眼睛真是好使,不仅能在黑暗中视物,及能轻微的透视一些东西,现在看东西也能看得远了些。 远处树林的树杆上挂着一个包袱! 姒禾停下脚步,细细张望。 前方的树林里并没有什么动静,除了偶尔的鸟鸣声。 她小心翼翼的猫着身体往前走,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 待她走近了一些距离后,才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树杆下有不少的血迹,以及拖痕,估计是有人遇到了猛兽的袭击,那包袱是在慌乱挣扎下,被树枝勾住的。 看到那些血迹已干,姒禾才稍稍放下心,慢慢走上前。 她伸手取下了那个包袱,看样子应该那些逃荒人的。 包袱里除了有两套干净的衣裳外,还有一些钱财和杂物,及几株采摘没多久的草药。 正好,她现在缺一身干净点的衣裳。 现在她身上的味道很是难闻,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不过,这里可不是换衣裳的好地方,这树林太危险,她怕那猛兽还在附近。 她拿着包袱,向左边的山林绕着走,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野兽或人。 在临近傍晚时,她才在一处较隐蔽的溪边休息。 趁着还未入夜,气温尚不算冷,她赶紧到溪里洗个澡,把一身的污渍洗干净。 还好那捡来的包袱里有一块洗漱用的皂角,否则,她还真的很难清洗干净。 以前,她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才扮作乞丐的模样,如今招惹到那个老头,她得改头换面才行。 现在这乞丐模样太惹眼了! 第21章 出天山 姒禾清洗了许久后,才将自己打理干净。 那包袱里有两套宽大的男装,很普通的淡青色粗布,针线也很粗糙,但她很满意。 穿好衣裳,她便坐在溪边的大石上,擦拭、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她看着水面上倒映的绝美面孔,轻抿着唇,这世道混乱,过于美貌,不见得是好事,尤其是她现在孤身一人,会惹来很多麻烦的。 不过,相比落到那老头手里,她宁愿麻烦点。 收回思绪,她匆匆擦拭了一下头发后,便站起身,把换下来的那套脏衣服都堆在地上,取出一个火折子,一把火都烧了。 至于放在地上的那个羊皮卷和蛇蛋,她轻蹙着眉,想着怎么处理。 犹豫半晌,她最终还是将东西收了起来,放进包袱里。 那羊皮卷烧了可惜,等出去之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先藏起来。 至于蛇蛋,她不太敢吃,但扔了的话,挺可惜的,也先留着吧。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到一旁坐下休息会,便听到远处山林里有动静。 一瞬间,她就把心提了起来。 不会是烧衣服的烟火把人引来了吧? 又或者是什么野兽?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敢留在这了,她背上包袱,便快速逃离此地。 虽然她现在身手灵敏又轻盈,但若对上一个大男人,也只有逃的份,她可打不过。 之前队伍里总共有上百的人,在那墓穴里只是死了一小部份,还有大部份的人在这山林里,所以,她面临的境况还是很危险的。 姒禾一路飞奔,跑的飞快。 跑着跑着,她便找到了一些技巧,且越来越熟练掌控身体的灵敏度。 她脚尖用力一踮,往前一跃,一瞬间,她就像是向前飞去一般,身体轻盈的像蝴蝶在飞。 这感觉,好极了! 姒禾双眼发亮,一次又一次的踩着山林里的树枝,借着力,向前飞跃。 她好像学会了传说中的那种轻功,在这茂密山林里,她踩着树枝,轻松的飞跃而过。 没一会,她便翻了两座山! 她见后头并没有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站在一棵大树上,稍作休息。 此时,她当真是开心极了。 今后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就凭她这逃跑的速度,一般人还真追不上! 休息了一会,就在她要再试试这飞跃的感觉时,这才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层淡淡的波纹。 那波纹很浅淡,若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这景象很像之前见的那种神秘屏障。 不同的是,之前那些屏障是一点看不到的,只有穿过时,才会显现淡淡的波纹。 而现在,面前的这波纹是肉眼可见。 姒禾不敢妄动,认真端详着前方的波纹,这才注意到,这些波纹很广阔,将附近的大山包围着,就好像是圈困着一个地方似的。 她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再根据记忆的一点听闻,猜测着,这或许是传说中的灵境迷障? 传闻,上古时期灵气充沛,仙人们可用灵力设置迷障,这一类的迷障,多是用于仙府、宝地,防止他人侵扰,困惑他人。 这种术法,又称结界。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或许,是这天山腹地特殊,所以才残留些许灵气,支撑着这结界的运转。 想想之前那怪异巨蛇,及龙灵花的存在,倒也不觉得这结界有什么奇怪了。 不过,此时面前的这个广阔的结界正在慢慢发生变化,那淡淡的波纹在减弱,然后缓缓消失。 随着波纹的消失,结界的景象就越来越清楚了。 姒禾蹙眉细想,传闻所说,结界不是一般人能进入的,之前,她能那么轻易的掉落到山坡下的结界,或许正是结界的能量已大大的减弱。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结界,也许也是能量大减,才慢慢消失。 设置这个结界的人,应该是想要保护结界里的某些东西。 而这东西是什么,她大概也猜到了。 没想到前人那么大费功夫做的这一切,却让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不一会,面前的结界就消失殆尽了,远处夕阳斜照,景致怡人。 姒禾唇角轻扬,再次轻踮起脚,踏着树枝,向前飞跃。 她身上那宽大的衣裳随风飞舞,她在林间飞跃,像飞舞的蝴蝶,但速度却是极快。 她一路飞奔,只有累时,才稍作休息,然后又继续赶路。 只要离开了这天山,那个老头就绝对找不到她了,毕竟她之前是一副男乞丐的模样,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他们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真容。 她现在恢复了女子的面貌,出了天山后,谁能将她与之前的那个臭乞丐联想到一块去? 姒禾一路停停跑跑,终于在午夜的时候,出了天山! 如今她这身手果然了得,才大半日的时间,就赶了那么远的山路,之前来的时候,可是走了半个月呢! 不过,在林中飞跃而行,与众人在山路上顾忌行走,自是不同的。 赶了半日的路,姒禾有些气喘吁吁,双脚发软,反正已经出了天山,她也不急着赶路了,便在天山外的树林里歇歇脚。 她找了一棵较大的树木,坐到树杈上,背靠着树干休息。 虽然现在已出了天山,但外边的树林里也是有不少野兽的,一个人睡在树下可不安全。 姒禾靠着树杆,睡的并不安稳,她在睡觉中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在这后半夜,她睡睡又醒醒,直到天色大亮。 耀眼的阳光照落,姒禾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伸了个懒腰。 在树上睡觉可真不舒服,感觉睡的腰酸背痛的。 而且旁边的那棵大树上有个鸟窝,一大早上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很是烦人。 姒禾站起身,瞟了一眼那鸟窝,随即脚尖一踮,轻轻跃了过去,她伸手扶住了那树枝,便眼疾手快的从鸟窝里拿了几个鸟蛋,然后迅速飞离了此地。 哼~ 一大早把她吵醒,便拿几个鸟蛋做补偿吧。 她心情愉悦的飞跃了一段路,才在一处溪边停下。 她把鸟蛋放到地上,便到溪边洗个脸,清醒清醒。然后又从衣裳下摆处撕了一块布条,把头发简单的绑了绑,随便打理了一下。 第22章 眼睛的异变 当她再次看到水面上倒映的绝美脸庞时,不由想着一会是不是先进城置办些东西,把自己再扮作男人?或者换身衣裳,买个帷帽? 这时,小溪里游过几条肥美的大鱼,让她眼睛一亮! 她现在是真的好久都未曾吃过肉了! “别跑~别跑~”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慢慢靠近溪水,两眼紧紧盯着那鱼儿,嘴中还念念有词说着。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水里的鱼儿真的没游走,居然就在那原地游着。 她没想那么多,当即眼疾手快的扑下去一捉,真给她捉到了一条大肥鱼! 姒禾双手紧紧抓着那鱼,眉开眼笑,连忙退离溪边,要把鱼扔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因为她怕鱼太挣扎,自己抓不住。 但她退了两步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她手中抓住的这条大鱼一动不动的,就像死鱼一样! 她笑意收敛,疑惑的盯着手中的鱼看,然后又望了望溪里的几条鱼,那几条鱼此时因受到了惊吓,已经游走了。 她不会是捉了条死鱼吧? 可是,她之前看这鱼好像没死呀?当时游的很是欢快呢! 姒禾重新将目光盯着手中的大鱼,看样子也不像是死了?就是不会动,傻愣愣的。 这鱼不会是有病吗? 有病的鱼能吃吗? 姒禾皱着眉,抿着唇,半晌后,将它扔到了地上。 谁料,那鱼落地后,就立马活蹦乱跳的了! 姒禾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地上那鱼,这是什么情况? 这鱼刚才是在装死吗? 难道鱼成精了? 居然还会这套? 姒禾心情复杂的盯着那鱼看,突然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面前这场景,她之前也是遇到过的。 当初,她以为巨蛇死了的时候,无意中对上它的眼睛,然后她就像中了邪一样,一步步走到它的嘴边,若非它当时伤的太重,死的快,她便会被它吞入腹中,连死都不知道。 她现在不会是得了那巨蛇的能力了吧? 之前她身体异变,变得灵敏又轻盈,眼睛也变得不一样,不仅能在黑暗中视物,还能轻微的透视东西,但由于她一直处于在危险又紧迫的境地,没能细琢磨与研究,她还以为是龙灵花的作用,而蛇胆和那白珠最多也就是大补之物。 她甚至还觉得那蛇胆和白珠带了毒,因为吃了后很难受,全靠龙灵花缓解。 现在看来,却不是那样的。 姒禾想要验证心中的猜想,便蹲下了身,凝视看着那鱼眼,下一瞬间,那鱼便不动了! 见状,她心中欢喜,面上也笑了出来。 而地上的鱼在她笑起来的一刻,便恢复了动弹,又开始不停的翻跳着。 姒禾又得这意外之喜,心情极好,这会也不急着烤它吃了,而是兴致勃勃的拿它多练练,多熟悉熟悉。 接下来,这鱼在她的试练下,一会跳动,一会不动,反反复复几十遍,直到她眼睛发酸,她才停了下来。 而大鱼被她如此折腾一番后,精力大减,这会已是躺在草地上,有点半死不活。 姒禾用手背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来是不能过于频繁的使用,会眼睛疼。 但是,她很喜欢这个能力,这对以后的安全又多了一分保障,就算遇到坏人,她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了。 不过,这能力太过于诡异,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她说不定会被当成妖女给抓起来烧死的。 姒禾休息了一会后,便开始处理这条鱼,她在附近捡了些树枝,生了个火堆后,就把鱼直接叉起,用火烤。 做法是粗糙了点,但没办法,她不善厨艺,一会外皮不吃就是了,鱼肉应该还是会挺香的。 但在烤到一半时,树林里传来了一些动静。 姒禾瞬间竖起防备,随时一副要逃离的模样,但想到现在她已出了天山,姜老头那伙人不可能追来,她心下微松,凝神看向远处的树林。 树林里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朝这边走来,但由于地势原因,及林中野草茂盛,看不太清。 姒禾把几个鸟蛋收起来,然后背上包袱,拿起那半生不熟的烤鱼,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这里。 这时,便见一个男人提着一只小野猪,走出密林。 男人见到溪边的姒禾,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收敛神色,脚步一转,改变了前行的步伐,向小溪下游的方向走去。 姒禾见他对自己视若无睹,只一瞬,就改变了路线远离,不由放下了心,继续烤着鱼。 她一边烤鱼,一边盯着男人远去的背影。 男人大约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说是大约,是因他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疤痕,半张脸都毁了,看着很是狰狞恐怖。 但他的另一半脸很俊,眉眼英武,轮廓与五官都很精致,不过皮肤有些黑,或许是晒太阳晒的多了。 如果他的脸没有毁,或许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 不过,这男子的品行倒还不错,对她的美色不为所动。 如今这世道混乱,就算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姑娘,也会被人惦记,并想方设法的下手。所以当初她扮成男乞丐,浑身脏兮兮的,才没被人注意。 而他除了一开始有点惊讶以外,就没任何反应了。 这反应,让她险些怀疑自己是否还是乞丐的模样了。 男人渐行渐远,不一会,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姒禾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感觉像在哪里见过。 她轻蹙着眉,一边回忆,一边烤着鱼。 突然间,她脑海中闪过一抹身影,她记得在哪见过刚才那个男人了! 他和当初在官道上见到过的那个面具男很像,走路的姿态,身高、体型、背影和着装都非常像,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没有想到,在这还能再遇到? 很快,她就收回了思绪,因为鱼被烤焦了! 整条鱼被她烤的黑乎乎的,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这鱼现在唯一的可取之处,那就是香,特别的香。 因为完全烤熟了,哪怕有些地方烤焦了,那香味还是非常诱人的。 第23章 求收留 姒禾咽了咽口水,连忙拿起两根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木枝,先把这烤得黑乎乎的鱼皮给剥开,待露出里面白嫩的鱼肉,她才挟起一块鱼肉,快速把热气吹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张口吃了。 虽然没有调料,烤的也不好,但这里面的鱼肉是真好吃! 香极了! 她一边吃着,一边思忖着,今后她是再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了,有这一双厉害的眼睛,想吃什么鱼不行? 以前,她还哀叹命不好,如今看这际遇,老天待她不薄。 就在姒禾吃的津津有味时,远处的树林里又传来了动静。 “他娘的,若非那只豹子跑的快,我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呵呵~你就少在那说大话,有本事你现在再进林子里去寻它。” “哼~我说的是事实,不过眼下还是快些进城,把东西卖了换钱要紧。” 林中有几人也是朝着这边走来,说话的声音很大,姒禾还没看见他们的身影,便听到了声音。 她在想自己选的这处地方是不是不太好,不然怎么老是有人往这边走来呢? 她拿起鱼,熄了火,打算离开这地,换个地方,但她才刚站起身,林中那几个男人便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她。 下一瞬间,那几个男人顿时就停止了话语,均是满脸惊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他们这般失态的神色,与之前那个男人的淡漠,成了鲜明的对比。 姒禾自知此地不宜久留,她拿着鱼,便转身离开,往小溪下游的方向走。 她一动,那几个男人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朝她走来。 “姑娘等等,请问姑娘怎会一人在这?”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连忙开口询问,一脸的殷勤。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开口,并试图走到她前头,挡着她的去路。 “姑娘,这山林危险,有很多的凶猛野兽,你一个人会很危险的。” “是啊,姑娘……” 姒禾懒理他们,一个侧身蹿了出去,然后飞快奔跑。 她跑的飞快,但没有跃上树枝飞跃,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细。 而几个男人见她二话不说就跑了,且还跑的飞快,有些惊讶,但却又在意料之中。 “小美人,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其中一个男人当即追了上去,神色兴奋,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追了过去。 姒禾见他们紧追不舍,不由皱着眉,她就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一定会招惹麻烦的。 若只是一个男人的话,倒还好,她能凭借眼睛的能力,试着去对付,也许会成功,毕竟她之前试的是鱼,人没试过,她没有太大把握。 但现在是四个男人,她很容易将自己暴露,所以现在只能逃。 姒禾正想要钻进山林,然后飞跃逃离,但没跑多远,便见前方的溪边处,有个男人在洗着东西。 是之前那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 姒禾目光略一闪烁,便往那人跑去,并大声喊:“救命啊!” 男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来。 姒禾顿时装着一副害怕的模样,一边跑一边向他求援,“救我!” “臭娘们,跑的还挺快!” 追在最前头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模样很是猥琐。 这时,那脸上有疤痕的男人动了,他朝那个猥琐男子扔了一块石头,猥琐男子脚下一绊,立马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 猥琐男子的嘴被磕破了,鲜血直流,疼的他叫出了声。 随后的两个男人见状,顿时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看向疤痕男人。 姒禾这才松了一口气,跑到男人身侧停下,大口喘着气。 “丑八怪!你找死是吧?” 一个身材较魁梧的男人,凶神恶煞的走过来,他握着拳头,手指咔咔的响,有点吓人。 但疤痕男人没有和他们废话,而是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枝,便朝他们打去,出手果断又凌厉。 几人当即也跟他动起手来,甚至拔出了腰间携带的长剑。 疤痕男人身形灵敏的躲过他们袭来的利剑,而后手腕一转,坚硬的树枝便打在他们身上的致命部位,也幸亏他手中拿的是树枝,若也是利剑,他们则当场毙命。 尽管如此,四个大男人还是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哀嚎不止,然后便连滚带爬的逃离此地。 姒禾不是第一次见他出手,但依旧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男人的功夫这么好,居然只拿着一根树枝,就把那四个大男人给收拾了,而且还是在极短的时间里。 他没对那四人赶尽杀绝,见他们逃离后,便收了手,而后,淡淡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姒禾,便重新回到溪边,继续清洗着那头小野猪。 姒禾走了过去,向他致谢,“这位大哥,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 “不必。” 他头也未抬的淡淡应了一句,声音也很是冷漠。 姒禾见状,心中突然升起了个念头,然后便厚着脸皮,在他身边蹲下,认真道:“大哥,我是真的想谢谢你,大恩不言谢,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忙,你可以开口让我做,比如捡些柴火之类的粗活,聊表谢意。” 男人抬眸看向她,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没有说话,面色漠然。 他那双眼眸似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姒禾有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我家出了变故,现已无家可归,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如今这世道,女子难为,大哥要是不嫌弃,能否收留我一些时日?我可以给你干活,我想跟你学些防身的本事。” 说完话后,她眼巴巴的望着他,一脸恳求的模样。 她这话没说谎,她是真的想跟他学些防身的本事。 他身手好,品性也不错,不像别的男人会觊觎她的姿色。 当然,她这么做,主要是有底气,就凭眼睛的奇特能力,若他对她使坏,她应该还是能对付得了他的。 反正她现在也无处可去,与其去中部地区的城池谋生,还不如先学着本事傍身。 姒禾等了半晌,见他似乎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由装可怜,继续卖惨,“大哥,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第24章 豁出了脸皮,装可怜 男人看着她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淡淡道:“先前你一个人在这荒林里烤鱼,胆子倒是大的很,也不见得是无路可走的样子。” 姒禾眨了眨眼,辩驳道:“我那是故作镇定,你没看出来吗?” 男人不说话,收回目光,他提起溪里的小野猪,便走到一旁的火堆,然后把野猪架在上面,慢慢翻烤。 姒禾唇角微扬,随即把手中的烤鱼先插在地上,对他笑道:“大哥,我帮你捡柴火。”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她连忙到附近捡树枝,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嘛,而且这也算是谢他刚才的出手相救。 他的态度越冷漠,她才越放心,至少他不会打她的主意。 不一会,她就捡了一堆的树枝过来,态度很是殷勤。 但他依旧冷漠以对,没再跟她说话,只静静的烤着肉。 姒禾便坐在他的对面,看他烤肉。 不得不说,他挺厉害的,除了身手好,厨艺也好,不一会,那只野猪就被他烤的香喷喷的,他偶尔添点柴火,不时的翻动着火堆上的烤猪,然后取出了一些调料,撒在肉上。 很快,这只野猪就被烤的金黄,表层还有淡淡的油渍,加上调料后,滋滋作响,香气扑鼻,特别的诱人。 姒禾看着这香喷喷、金灿灿的烤猪,不由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自己那黑乎乎的烤鱼没了滋味。 “大哥,我叫姒禾,你怎么称呼?” 既然他没再说话,那她就当他是默认了她的请求,笑着与他交谈起来,也不介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他抬眸,看着她那明媚的笑颜,半晌后,道:“宁籍。” 姒禾笑着朝他喊道:“宁大哥。” 听到她这般称呼,宁籍感觉有点怪怪的。 “宁大哥,你是哪里人?” “谷城。”他收回目光,继续专注的做着手上的活。 姒禾点点头,“谷城离这远不远?宁大哥,你来这边是寻药吗?” 她看到了他放置在一旁的背篓里有一些药植,所以便问了出来,而且这里是天山外的山林,有些寻药人会来这边寻药很正常。 问到寻药,她不由想起之前的经历,当真是祸福相依。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将烤猪挪到一旁,此时肉已烤好,等散一些热气,便能吃了。 姒禾看着那香喷喷的诱人烤猪,不由再次咽了咽口水。 半晌后,他取出一把匕首,割了一块烤肉,放在一块叶子上,递给她。 姒禾有些诧异他会如此爽快大方,当即感谢道:“谢谢宁大哥。” 宁籍没说什么,他自己也割了一块烤肉,吹了吹热气后,便张口吃了。 姒禾见状,也没再客气,连忙跟着吃了起来。 烤肉的外皮香脆,肉质鲜美,调料的味道也恰到好处,她许久都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肉了。 饱腹一餐后,姒禾心满意足,越发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非常对。 虽然他这人相貌丑陋,又有些冷漠,但身手好、厨艺好,品性也不错。 今后的日子,可以好过一点了。 姒禾吃的不多,她吃饱后,便安静的坐在一旁,等他也吃饱了后,才帮忙把剩下的烤肉收起来。 宁籍简单的把烤肉绑好后,便系在竹篓边上,没有放进里面,怕油渍沾染了药植。 姒禾瞥了眼那里面的药植,突然想起她的包袱里,有一株人参,以及捡的那个包袱里的草药,她之前是打算出去后,卖了换钱的。 她思索一瞬,便取下包袱,把里面那装药植的布袋子拿出来,递给宁籍,说:“宁大哥,这是我之前在山林采摘的,都给你了,当作是谢礼。” 宁籍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布袋,道:“不必了。” 那个布袋很破旧,就像乞丐用的,还破了几个小洞,毕竟她之前可没有好衣裳,更没有好布袋。 姒禾以为他嫌弃,连忙打开袋子,把里面的药植拿出来。 不过,由于她这几日都在奔波逃亡,那株人参已被压坏了,只剩昨天捡到的那包袱里草药是完好的。 压坏的人参是不好意思送出手了,她便把几株完好的草药塞到他手中,“你不收的话,我于心不安的。” 他有些无奈,但低头一看,有些诧异,他本以为是普通草药,谁料全是稀罕的药材! 尤其是那株压烂的人参,他拿起一条人参根须,细细端详。 见他感兴趣,她有些好奇的问:“这还有用吗?” 这人参确实是可惜了,被她压的很坏。 他说:“有用。” 姒禾见状,便把剩下的都给他,“我之前遇到些麻烦,所以不小心压坏了,既然还有用,那就都给你,我留着也是浪费了。” “这些都是在哪寻的?” 宁籍十分好奇她在哪找的这些珍贵药植,这可全都是千年份的,很难寻的,这附近的山林里可没有这东西。 姒禾看着他那渴求的目光,她本不想撒谎,但她绝不能暴露了底细。 这些药植都是在天山腹地里的,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去得了那里? 但之前的经历绝不能说,万一那老头从天山里出来后,四处打听,那她就会暴露了。 “就是在这附近的山林里寻到的,具体在哪,我也记不太清了。” 姒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宁籍那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但他没再追问,而是小心翼翼的把布袋里的药材分类好,再收起来。 “多谢。” 收了她的东西,他向她开口道谢。 姒禾摆摆手,笑道:“不用谢,你不嫌弃就行。” “这些药植放久的话,药效会消减,我需进城处理这些东西。你若无处可去,进城后,我可以帮找你落脚地。谷城尚算太平,你找些活计做,应该不难,无需跟着我。” 听到这话,姒禾连忙摇头,“我是真的想跟你学些本事的,就怕以后还会遇到之前那样的坏蛋,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他会拒绝,说明他与别人不一样,这也更让她放心,他不会对她图谋不轨,所以现在她也是豁出了脸皮,装可怜的求他。 姒禾容颜绝美,扮可怜时,双眼水汪汪的,当真让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宁籍静静看着她,这面不改色的模样让她有些疑惑,这套路没用吗? 第25章 他答应了 姒禾正想要不要换个招时,宁籍拿起竹篓,对她说:“走吧。” 她面上一愣,连忙应道: “哦……好的。” 宁籍背着竹篓,沿着溪流,向树林外走,原本他今日还打算再寻一日的药植的,但现在这些药植不宜久放,只能尽快处理了。 姒禾老实的跟着他走,他现在这算是答应了吧? 两人行走了较长的一段路后,才走到官道上。 谷城距离伏清城有两百里的路程,已经不是会西郡的管辖区,她心下稍安。 走到官道上后,宁籍从竹篓里取一张铁皮面具戴上,主要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虽然他已经不是很在意容貌了。 官道上也有一些前往谷城的难民,因为这会大炎边界的战争又开始打起来了,乱的很。 而且这几年灾荒太严重,匪徒也多,导致有些地方的人活不下去,都开始往一些太平点的城池跑,所以逃荒人也很多。 姒禾见宁籍戴上了面具,她便也跟着拿出一块碎布,把脸裹住。 她和宁籍的情况相反,他是因为脸上的疤痕过于吓人,不想被人非议。而她则是容貌过盛,怕招惹麻烦。 两人脚步不停的往谷城走,终是在临近正午的时候,到了城门口。 这几年,由于战火纷飞的原因,流离失所的人很多,所以进城盘查的并不太严。 姒禾跟着宁籍,很顺利的就进了城。 谷城比伏清城大一些,古香古色的建筑错落有致,街道也很宽阔,两侧是各种商铺和小摊,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街上的行人也多,络绎不绝,很热闹。 当然,街边的乞丐也非常多,多数都是从别的城池里逃荒来的。 姒禾跟着宁籍,在穿梭了数条大街小巷后,才来到他的住处,一个简陋的小宅。 小宅虽简陋,但前院和后院倒是挺大的,院子里还有一些木桩,看布置,显然是他平时习武的地方。 “后院有一间空置的杂物房,需要收拾才能住,你可以暂时先住着。” 宁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带她回来,或许是不忍看她一个姑娘流落在外吧。 姒禾笑道:“多谢。” 宁籍没说什么,带着她到后院,顺便帮把她屋子收拾了一下。 “宁大哥,能否带我出去置办些东西?你放心,我有钱。” 这屋子收拾好后,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 她还有些钱财,需要采买些东西。 其实买东西这事很简单,刚才进城后,她也有留意城里的道路,及各种商铺的位置。但是,她现在一个姑娘家,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出门有个人带着总是好的,而且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宁籍点了点头,便带着她出了门。 既然打算要在这里住些时日,姒禾便置办了不少的东西,除了自己的衣物、棉被之类的生活所需,还添置了一些米面,毕竟不能总占他便宜。 宁籍本要拒绝,说家里还有,但姒禾依旧坚持,他只好作罢。 这一通购置,花了她不少钱,因为东西都挺贵。 而在采买东西的时候,姒禾还是颇为引人注目,虽然她已经用布巾把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主要是因为宁籍的原因,因为他相貌丑陋,是城里较出名的“丑八怪”,附近的街坊都认识他。 而他现在带着一个姑娘来置办东西,所以难免会多打量几眼,而这一打量,不由惊讶了。 她虽然把自己裹的严实,但一头乌黑的长发似绸缎般顺滑,露出来的双手亦白皙细嫩,眼眸灵动又漂亮,身段也极好,综合这么一打量,绝对是个漂亮姑娘。 “宁小哥这是讨了媳妇了?” 卖米面的大婶好奇的开口询问,因为刚才这姑娘说要买米面,而宁籍却说家里还有,话里意思很明显,这姑娘住家里。 宁籍被这么一问,愣了一瞬。 姒禾见状,替他回道:“我是他远房的表妹,因为家里遭了难,没有亲人了,所以我才来投奔宁表哥。” 宁籍闻言,转头看向她,她回以浅浅一笑,他便没有反驳。 她一个姑娘住到他家,若是没有个名头,确实会惹人非议。 卖米的大婶顿时有些同情的看向姒禾,“哎~这年头不是战乱,就是灾荒,日子不好过啊。” 大婶也是深有体会,自个家里也有投奔的亲戚,这谷城里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情况,很寻常。 买完东西后,在回去的路上,姒禾小声问:“宁大哥,我刚才这样说,你没意见吧?” 宁籍说:“没事。” 姒禾这才笑道:“那我以后在外人面前,就叫你宁表哥了。” “嗯。” 回到宅子里,一通忙碌后,已临近傍晚。 姒禾帮他做一些杂活,譬如烧火做饭什么的,但他一般都自己干,不需要她帮忙,所以她只能打打下手。 晚饭过后,姒禾简单的梳洗一番便准备休息了,毕竟这一天挺累的,上午赶了半天的路,下午干了半天的活,而且这几日她根本没睡好。 就在她刚走到床边时,突然听到包袱里传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她不由疑惑的望去,难道有老鼠? 她差点忘了,包袱里还有几个鸟蛋和一个蛇蛋,确实有可能招来老鼠的。 她凝神看向那放在床尾上的包袱,一瞬间,她的双眸便透视了那薄薄布料,看清里面的动静。 包袱里没有老鼠,是那个黑色的蛇蛋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痕,好像是里面的小蛇要出世了。 姒禾轻蹙着眉,这可怎么办? 扔了? 那黑色的蛇蛋异于寻常,个头也比一般的蛇蛋要大,也不知里面的小蛇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那巨蛇的模样,她不由打个寒颤。 这时,那黑蛋动了一下,随即表层的裂痕更大了一点。 姒禾回过神来,连忙走到床尾,打开包袱,把这黑蛋拿出来。 下一瞬,黑蛋的顶端处突然破了个小口子,她吓得手一抖,赶紧把这蛋又放到包袱上,眼睛紧紧盯着那小口子,全身竖起了防备。 半晌后,那小口子里钻出了一个小脑袋,黑乎乎的,只有她小手指头般大小。 这是一条小黑蛇,这简直就是那巨蛇的缩小版! 第26章 墨墨 此时,它那黑乎乎的小脑袋正对着姒禾,好像在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有点傻愣愣的。 见状,姒禾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就在她苦恼怎么办时,那小黑蛇突然动了,它缓缓钻了出来,但似乎没什么力气,爬出来后,便趴在包袱上,好像很是孱弱的样子。 但它的脑袋依旧盯向姒禾,细小的眼珠子里没有凶光,她莫名的觉得,它好像在向她寻求依靠似的。 鬼使神差的,姒禾缓缓朝它伸出手,轻轻触了触它那黑乎乎的小脑袋,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而小蛇在随着她的触碰后,也用脑袋蹭了蹭它的手指,很是亲近的模样。 姒禾这才没有马上抽回手,犹豫一瞬,她试着再轻轻碰了碰它,它便又亲昵的蹭蹭她的手指。 这算是把她当主人了吗? 没听闻过,刚出生的小蛇见到人后,会是这般情况的。 这时,小蛇吃力盘上了她的手指,小脑袋贴在她的手背上,一双黑幽幽的小眼睛巴巴的望着她。 这黏人又可怜的小模样,让她心情有些复杂,慢慢的,她就不怎么怕它了。 逗它玩了一会后,见它很是孱弱的样子,她不由开口问: “饿了吗?” 但它依旧有点傻愣愣的,算了,一条小蛇哪能听懂她说什么。 她用另一只手去翻了翻包袱,里面还有几个鸟蛋,倒是能喂它吃一些。 拿出鸟蛋后,便见它伸出了小小的信子,好像在回应她,它饿了。 姒禾拿起一个鸟蛋,往墙轻轻一敲,那蛋壳顿时凹下去一块。 她收回手,再用手指抠了抠那凹下去的蛋壳,顿时被她抠出了一个小口子,流出了些许蛋液。 小蛇闻到味后,嘴里的信子伸缩的更厉害了,像馋极了的模样。 姒禾便把鸟蛋递到它面前,然后它立马就伸出脑袋,钻进了鸟蛋里,大口吞食里面的蛋液。 没一会,小蛇就把里面的蛋液给吃了个干净,脑袋沾染了些许蛋液,小肚子也鼓了起来。 姒禾便拿起那个空鸟蛋,带着小蛇走出房门,她把鸟蛋壳扔到院子里的一角,然后才用些清水把小蛇清洗一下。 小蛇从头到尾都很乖,任由她动作。 把它洗干净后,姒禾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擦干水,然后它便缠着她的手指,闭眼睡觉了。 姒禾看着指头上的小黑蛇,心情复杂。 半晌后,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先养着吧。 她带着小蛇,转身回了房里。 不过,她可没有带着蛇睡觉的习惯,上床后,她便小心翼翼的把小蛇从指头上拨拉出来,放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小蛇一脱离,顿时就睁开了眼睛,又想缠里去,姒禾开口安抚它,也不管它懂不懂。 “你乖乖在这待着,不要吵我睡觉,知不知道?” 她重复了好几次,它才乖乖趴在椅子上,但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姒禾见它乖巧趴着,便不再管它,她现在累的很,很想睡觉。 这小东西既然对她没恶意,她也不介意它在边上睡。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胆子大了这么多,一条小蛇在边上,她也能睡的着,而且现在是本能的不怕它。 一夜好梦,姒禾这一觉睡的很舒坦。 早上起来时,精神抖擞。 她一起床,便见椅子上的小蛇正盯着她看,也不知看多久了。 若是从前,她早被吓得大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太多的原因。 而且这小蛇乖巧,她对它也没有一点惧意。 “早啊。”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它的小脑袋,它随即也蹭了蹭她的手,以示回应。 看它这么乖巧,她倒是慢慢有些喜欢它了。 她逗弄着它玩了一会后,便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鸟蛋,喂给它吃。 “以后就叫你墨墨吧。” 看着它全身乌黑发亮的鳞片,她觉得这名字还挺适合它。 “墨墨~墨墨~” 姒禾一边喂它吃蛋液,一边叫它的新名字,让它熟悉一下。 小蛇很有灵性,她说话的时候,它便抬起脑袋看向她。 这反应,让她更开心了。 姒禾跟它玩了好一会,才起身去洗漱。 她换了一身素色青衣,长发用新买的发带随意绑了个发式,素颜如玉,这样简单的装扮,便已美的夺目,仿佛明珠脱尘。 所以当她走到前院时,宁籍眸中闪过惊艳之色,尽管昨日已见识过她的绝美容颜。 但他很快收敛了神色,待简单的用过早膳后,便开始教了她一些简单的防身招式,让她自己先练着,等练熟悉了,再学其他的。 如此,姒禾便在后院练习防身的招式,而宁籍则在前院处理药材、炼制药物,两人都各自忙碌。 一日时间,匆匆而过。 第二日早晨,姒禾出门在街口处采买了一些青菜鸡蛋,除了他和宁籍要吃,小蛇墨墨也要吃。因为鸟蛋没有了,它还太小,身体貌似很孱弱,总不能饿着它。 采买东西时,姒禾想着今后该怎么去赚取银两,不能这么坐吃山空。 如今世道艰难,身为女子,有挺多事情不能做。不过,可以让宁籍帮找找,他昨晚有说过可以帮她找些活计做的。 哪怕抄书赚钱也行的,她的字写的也算挺好的。 买好东西,姒禾就匆匆回去了,因为她发现周围有挺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她看,尽管她已经很低调了,脸用布巾裹的严严实实。 但孤身出门的女子,总是比较惹人注意。 回到宅院时,宁籍已做好了早饭,他看到姒禾手里拎着的东西,没说什么,但在吃好后,他取出了一块银子,递给了她,说:“这是采买的钱。” 姒禾有些诧异的看他,而后笑道:“我在你这白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若是再吃白食,那让我更无地自容。宁大哥,你把银子收起来吧。” “对了,宁大哥,我昨日把你教的招式练了一天,一会你看看我练的怎么样?再指点我一些。” 姒禾没再继续和他纠结银子的问题,转而虚心请教他习武招式。 宁籍只好点头应了她。 不过,在练习之前,姒禾拿了一个鸡蛋先回后院,给墨墨填饱肚子。 第27章 赚钱 这一天,姒禾在前院练习,由于她习武天赋尚算不错,加上她现在身手灵敏,已把昨日学的招式练的很好了。 所以宁籍便又教了她一些新的招式,她在前院练习,方便他随时指点一二。 不过,在临近正午时,墨墨爬到前院来了,宁籍感知敏锐,很快就发现了它的存在,当即拿起一根木柴,就要朝它袭去。 姒禾见状,连忙阻止,“宁大哥,住手!这是我养的小蛇。” 宁籍立马停了手,面上似乎带有一丝疑惑。 此时,小蛇墨墨抬起了脑袋,眼带凶光,对着宁籍张嘴恐吓,仿佛随时会上前咬上一口。 姒禾看到这般凶悍模样的墨墨,也有点怕它,毕竟它之前一直都很乖觉,表现的很是孱弱无害,可能它也是被吓到了,所以才这样。 “墨墨乖,没事,都是误会。” 姒禾连忙安抚它。 听到她的声音,墨墨转头看去,顿时收敛了凶光,然后有些黏人又委屈的向她飞窜而去。 姒禾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它连忙就顺势爬了上去,缠在她的手腕上,脑袋贴着她的手背,那模样乖的不行,哪还有刚才的凶悍之色? 安抚好墨墨后,姒禾才抬起头,看向宁籍,向他解释道:“宁大哥,很抱歉惊扰到你,我之前在山里捡到了一个蛇蛋,后来一直放在包袱里,前天夜里它便破壳而出了,昨天我忙着习武,忘了告知你。” 宁籍打量了一眼她手上的小黑蛇,淡淡道:“无事。” 他倒是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小蛇。 经这一打岔,姒禾便顺势休息一会,而且现在快到正午了,是时候做些饭食了。 如今食物不紧缺,她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用过饭食后,姒禾跟宁籍商量,她想做些抄书之类的活,赚些银子,让他出面帮忙。 这年头,年轻女子是不宜抛头露面的接活做,容易招惹是非和麻烦,除非相貌特别丑陋。 她打算用半天的时间习武,再用半天的时间抄书赚钱。 宁籍听到她的打算,便答应帮她看看。 下午,宁籍出去了,姒禾便在院子里继续练习他教的招式。 墨墨便趴在院子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只有在身边有小虫经过时,它才张口吞食,当零嘴吃了。 晚上,宁籍回来,说城里暂时没有抄书的活。 姒禾说不上失望,毕竟这世道不太平,不比中部地域的繁华城池,哪有那么多活给人做呢。 宁籍又道:“边境战乱,药品稀缺,你若想赚些银子,可与我外出采摘草药售卖。” 姒禾闻言,眼睛一亮,然后便见他拿出了一大块银子,递给了她,淡淡道:“我把之前你给的那些草药炼制了,卖了不少钱,这个给你。” 姒禾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的面色,又看了看他递来的银子,心下触动,半晌后,推拒道:“宁大哥,我之前说了,那是给你的谢礼,这银子我不能收。” 宁籍抿着唇,见她坚持不要,只好收回。 “宁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出去寻药?我跟你一块。” 姒禾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她现在主要的目的是想学好防身的本事,但不妨碍她赚钱啊,毕竟生活是需要钱去维持的,而且她也很乐意去学习寻药的本事。 对于多学一些生存的技能傍身,她是非常积极的。 宁籍思量了一下,道:“我还有一些药材需处理,可能要过些天才能出门。” 姒禾闻言,开心道:“好。” 接下来,姒禾一连五日都没出过门,每日都在院子里苦练功夫,就连买菜的活都是宁籍在做,因为他每日一大早便出门购置了菜食,她根本没机会出门。 至于烧饭做菜,也是宁籍在做,一来他手艺好,二来他没给她机会做,她最多只能帮他洗洗菜。而且,他一直督促着她练习招式,所以她只能听他的。 这些时日,她虽然练的有些累,但乐此不疲,这样生活也挺好的,很充实。 这一天,姒禾依旧在前院练习,而宁藉则在屋里处理药材,外头罕见的就传来敲门声。 她见宁籍在屋里忙着,便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是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男子,虽然身上带着佩剑,但不管是相貌还是穿着打扮,都带着几分书生气。 男子乍一见到开门的是个容色绝美的姑娘,不由愣住了,一时忘了开口。 姒禾见他这反应,有些后悔刚才没戴上面巾,不是所有人都像宁藉那般,对她的容色无动于衷的,她只好开口问道:“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男子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然后客气有礼的向她一拱手,道:“冒昧打扰,请问这是宁籍宁师兄的住处否?” 姒禾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公子是?” 男子道:“在下陈净,是宁师兄的师弟,今日路过谷城,便前来拜会。” 这时,宁籍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来人,不由有些诧异,“陈师弟。” “宁师兄,我还以为你搬家了。” 陈净说完后,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姒禾。 姒禾后退了几步,让人进门,面上带着客气的浅笑,并未说什么。 “这是我远房的表妹,由于家里遭了难,所以才来投奔,暂且住着。” 宁籍难得开口解释了她的身份,但面色依然淡淡的,也并未告知她的名字。 姒禾也有眼色的开口,“我去倒水。” 她转身离开,陈净的目光便不着痕迹的循着她的背影看去。 “陈师弟此次来谷城是?” 宁籍开口询问,请他入门。 陈净收回目光,看向宁籍时,便恢复了往常那翩翩公子的模样,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仑特城郊外的一个叫石头村的村庄受邪物侵扰,宗门里便派些弟子前来查看,我们路过谷城,此时天色已晚,便打算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我想着宁师兄也在谷城,便前来拜会。” 太一宗是传承已久的仙门宗派,向来不插手世间俗事,只修身问道、驱邪除祟。 此次陈净特意前来拜会,除了那一点微末的师兄情之外,他也是打着找帮手的主意。 第28章 邪祟侵扰 宁籍曾是太一宗的弟子,只是后来因为一些误会,被逐出师门,虽然后来误会解除,但宁籍却是不愿再回宗门里,而是回到这谷城老家定居。 陈净来找他,不可否认,宁籍的身手非常好,综合能力也曾是宗门弟子中最强的,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遭到了算计。 此次仑特城外的邪祟侵扰一事,之前也有其他宗门派人查看过,但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十分危险,所以太一宗才特地派一些门下实力强劲的弟子过来。 陈净为了稳妥起见,才顺路过来拜会宁籍,看看能否说动他一同前往,然后便把石头村的一些情况告知与他。 “驱除邪祟乃正道所为,若宁师兄有闲暇,可否与我们一同前往。” 陈净话刚说完,姒禾便端着水过来,有条不紊、规矩有礼的把水杯摆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多谢。”陈净客气的对她道了声谢后,才又宁籍说道:“当然,宁师兄若是不放心表妹一人在家,也可携带表妹前往,到了仑特城后,把表妹安置在城中的客栈便可,不会让她涉入险地的。” 姒禾闻言,不由看向陈净。 察觉到她的目光,陈净顿时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跳,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他不敢直视姒禾的目光,生怕自己失态,便连忙拿起桌上的水杯,连连喝了好几口,似渴极了的模样。 宁籍有一些想去的念头,倒不是因为什么弘护正道、为民除害的义举,而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厉害的邪祟,能让几个前去驱邪的小门派都损失惨重,铩羽而归。 他看向姒禾,便见她笑道:“表哥不必顾忌我,而且我也曾听闻仙门子弟能力高强,只是一直没机会见识,若是有幸前往,我也是乐意至极的。” 一旁的陈净闻言,惊喜抬头,附和道:“表妹所言极是,长些见识无坏处,而且我们也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姒禾心中有些抵触,谁是他表妹了? 但她作为姑娘家,也不好说什么,便闭口不言了。 宁籍思忖半晌,便点头答应,一起去看看。 见状,姒禾便退了下去,不打扰他们谈话。 回到后院,姒禾便坐在屋前的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边的落日,思索着今后的打算。 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后,原本她只想逃出姒府那个牢笼,不想做人妾室,不想沦为他人的玩物,只想找个太平的地方,隐姓埋名的好好生活。 但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心中的想法又变了。她想变得更强,想见识这广阔的世界,想了解以前没机会接触的新奇事物,想能自由行走于世间。 跟着宁籍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能让她今后的路走的更顺畅一些。 这时,墨墨爬到了她手上,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笑着轻抚着它的脑袋,它便黏人的蹭蹭她的手指,很是讨人喜欢。 次日清晨,用过早膳后,宁籍便把家里的粮食挪到隐蔽的地窖里,防止没人在家时遭贼偷了。 姒禾见状,便回屋里,把一些衣物也放进去地窖藏着,主要是衣物里包着的那个羊皮卷,她也怕被人偷,到时惹麻烦。 宁籍见状,没说什么。 出门前,宁籍戴上了他的那个铁皮面具,挡住了那骇人的疤痕。 姒禾也拿了一块较大的布巾,把头和脸都裹起来了,只露出额头和眼睛,将绝美的容色都掩藏了起来。她一身青衣粗布,背后背着一个小包袱,低头跟在宁籍身后,很是调低。 此次去仑特城,不单是要去那石头村看看,顺便也要到山里寻些草药,炼制成药品卖了换钱,姒禾对此非常赞同。 出城前,宁籍把炼制好的药品拿到药铺售卖,换取了不少的银子,这让姒禾大开眼界,她没有想到他炼药的手艺如此好,能卖那么多的银子! 那以后,她就多多帮他找草药,哪还用得着抄书赚钱? 姒禾乐滋滋的想着。 卖了药品后,她随着宁籍向城门口走去,然后在城门边处雇了一辆马车代步,毕竟仑特城距离谷城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姒禾刚坐上马车,陈净便与一众同门师兄妹从城里出来,每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衣着不凡,很是瞩目。 道路上的人纷纷朝他们看去,在看到他们身上那统一的宗门服饰时,目光更崇敬了。 “宁师兄。” 陈净见到城门口的宁籍,便招了招手,向他打招呼。 宁籍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太一宗的同门们见状,面色各异,有的面带鄙夷,有的很是诧异,目光里都带着探究的意味。 陈净眼尖的看到马车车窗前的姒禾,差点脱口叫表妹,但他很快克制住,只矜持的点头示好。 姒禾神色淡淡的,对于他那热情的目光,心中无波无澜,转过头,缩回了马车里。 其他人顺着陈净的目光,瞥了眼马车里的身影,但她裹的严实,只能看出大概是个姑娘,所以都很快收回目光。 太一宗的人除了陈净,其他人都没与宁籍打招呼,打量几眼后便赶马离开了。 陈净只好对宁籍道:“宁师兄,我们仑特城见。” 宁籍点了点头后,便上了马车,陈净则连忙策马,追向那跑远了的同门们。 马车缓缓向官道行驶,宁籍上了马车后,就闭目养神,因昨晚炼制药材,忙到很晚才睡。 姒禾见状,便安静的坐在一旁,偶尔望望车外,偶尔逗弄缠在手腕处的墨墨。 官道上较为宽阔、平坦,马车一路行驶的很顺畅,但尽管如此,也赶了将近一日的路程,才到仑特城。 仑特城与谷城差不多一样的规模,位于天山山脉的另一侧,这边不受战火波及,人口还算兴旺,城门口处人来人往。 马车到了城门口后便停下了,两人下车进城。 宁籍在城里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姒禾正要从兜里拿银子,宁籍却先快一步把银子给了掌柜。 姒禾见状,便把银子收起来,大不了一会吃饭的时候她付账就是了。 第29章 太一宗 掌柜递了两把钥匙,宁籍接过后,把其中一把给了她,问:“饿了吗?” 赶了大半天的路,此时她确实饿了。 她点了点头,看客栈的对面就有一家面馆,生意挺好的,味道应该还不错,“要不我们吃面?” “可。” 两人刚走出客栈,便见陈净匆匆往这边快步走来,脸上尽是热情的笑意,“没想到宁师兄和表妹这么快到了。” “嗯。”宁籍有些意外他那么快就找来了。 姒禾亦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刚进城就被他知道了? 余光一直关注姒禾的陈净,见她看向自己,顿时紧张了,只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与宁籍说话:“宁师兄,你们是住这家客栈吗?” 他刚见他们是从这客栈里出来。 宁籍点头应是,这时,随着陈净一起出来的几个同门走了过来,陈净便道:“赶了那么久的路也该饿了,我们一起去吃些东西吧?” 话音刚落,后头的一个小师妹顿时开口道:“陈师兄,我们干嘛和这丑八怪一起吃?” 之前陈净说要找宁籍一起去石头村,他们就有一些微词,如今还要一起吃饭,谢莹顿时不乐意了。 她这话说的不留情面,姒禾面色冷了下来,谁稀罕和他们一起吃了? “表哥,我们走吧。” 姒禾拉了拉宁籍的衣袖,出城时她就看出这些人不待见宁籍,口舌之争无用,且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想宁籍难堪。 宁籍应了一声,便与她往一旁的面馆走去,没理会他们。 “宁师兄……”陈净正要追去,却被谢莹拉住。 “陈师兄,你管他们做什么!他……” 谢莹话未说完,便被陈净挣脱开,不悦道:“谢师妹慎言,以貌取人,非君子所为,师妹既然介意,那不必跟着我。” 陈净说完,便转身追进了面馆。 谢莹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旁的师兄师姐不由安慰几句。 面馆一楼没空位了,店小二领着宁籍和姒禾上二楼,二楼空位很多,也安静了许多,落座后,陈净紧随而来。 “宁师兄,很抱歉,师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计较。” 宁籍把菜单递给姒禾后,对他道:“陈师弟,石头村之行,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他如今已不是太一宗弟子,不想与他们再有牵扯。 “宁师兄……” 陈净还想继续缓解一下关系,并说服宁籍一道前行,但一旁的姒禾打断了他的话,问宁籍:“表哥,你想吃什么面?这里有牛肉面、鸡蛋面和杂菜面。” 她的声音如清脆的银铃,悦耳动听,让人下意识的想认真听她说话。 陈净顿时止住了话语,看向姒禾,只是她眼带询问的看着宁籍,没看他。 宁籍回道:“牛肉面吧。” “那我也要牛肉面。” 她把菜单合上,便跟一旁的店小二说上两碗牛肉面。 陈净见自己被忽视了,倒也没生气,他厚着脸皮坐下,也向店小二点了一份牛肉面。 宁籍看着陈净这般,没在意他留下用膳,只是有些奇怪他的行为,以前倒是没见他这般积极的缓和师兄师妹间的矛盾。 这时,另一个店小二拿了一壶茶水过来,放到桌上,“各位客官先喝茶,面一会就上。” 宁籍点了点头,拿起茶壶给三人都倒了一杯茶。 “谢谢表哥。” 姒禾道了谢后,这才把裹在头上的布巾取下,折好,放置一旁。 她取下布巾后,陈净还是被惊艳到,尽管昨日已见过面。 姒禾没看到他,只拿起茶杯喝茶,她细品慢饮,举止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一旁的陈净不由看愣了神。 宁籍见陈净这失态的模样,轻蹙着眉。 这时,楼下又上来了一群客人,是陈净的那些同门师兄师妹。 他们一上来后,就目标明确的向陈净这边走来。 “陈师兄……”走在前头的一个的小师弟正要和陈净说话,缓和一下他与谢师妹的关系,但却猝不及防的撞见一张绝美的面庞,尽管她面上未施粉黛,身穿青衣粗布, 但还是美的让人惊心。 随后的几人见他犯傻,循着他地目光看去,也不由被姒禾的美貌惊艳到,有些愣神。 看着几个师兄弟这般失态的模样,陈净暗道没出息,但他忘了自己刚才亦是失态了。 “都站这干什么?” 陈净的一声冷喝,让他们顿时回过神来,收敛神色和目光。 “陈师兄,我们也是过来吃些东西。” 师弟刘品上前回话,然后带着几个师弟师妹坐到一旁的桌子。 如此,陈净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跟着过来的谢莹看着陈净,欲言又止,一番犹豫后,也乖乖坐下,但眼睛却紧紧盯着陈净那桌。 此时,谢莹是大概知道为什么陈净要跟着宁籍了,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个狐媚女人! 思及此,谢莹的目光越发森寒。 姒禾察觉那道森冷的目光,转头看去,正对上谢莹那满含恨意的双眼,不由有些诧异,她好像没得罪这个姑娘吧? 姒禾这一转头,邻桌的人顿时看清了她的全部面容,均是被惊艳得再次愣了神。 姒禾只好把头转回去,低头默默喝着茶水。 这时,店小二端着几碗面过来,这才打散了这里的诡异氛围。 看着香喷喷的面,姒禾觉得胃口大开。 “吃吧。”宁籍给她递了筷子。 “多谢表哥。” 姒禾与他客气了一句,便动筷了,她是真饿了。 见她吃的欢快,宁籍和陈净也相继动筷,一时无言。 临桌几人也只好点了几碗面,安静无声,氛围有点怪异,但后边几桌的食客就聊得热火朝天。 “听说今天又有仙师去了那石头村?” “那是,据说还是灵城有名的仙宗,天泉宗的仙师,法力高强,一定能把那邪祟给除了。” “呵呵……能不能除了,过两天便知,之前也有很多厉害的仙师去了,啧啧,结果好像不太好。” “哼~那些个小门小派的,能和天泉宗相比?” “对了,石头村里的那个邪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居然整个村子的人都中邪了?我听说现在整个石头村都被封闭了。” “我怎么听说是个吸人精血的精怪?” “哼~还有人说是山里的百年老尸呢,外边多数都是乱传的。” “唉……这石头村也是倒霉,之前听闻就常常出怪事,如今更是遭遇灭村的危机。” “嗯?那是不是太一宗的人?” 那些人聊着聊着,这才注意到远处坐的那一桌太一宗弟子。 第30章 给她钱花 “好像是,竟然连太一宗的人也来了仑特城,十有八九也是冲那石头村去的。” …… 一众食客虽然议论纷纷,但注意到太一宗的人在这后,便收敛了一点,声音小了,也没有上前打扰。 听到这些讨论的话,姒禾这才了解一些情况,她之前只知陈净邀宁籍同行石头村,去驱除邪祟,其他一概不知。 她知道宁籍身手好,但不知他驱除邪祟的本事如何,不过根据陈净的态度,宁籍在这方面应该也是很厉害的,所以她才好奇的想跟来看看。 现在听那些食客所言,那石头村里的东西应当非同一般,很危险,她顿时有些犹豫了。 虽然他们也没打算带她去,而是想把她安置在城里的客栈,可她原本是打算好自己偷偷跟着去的,却没想到会这么危险。 所以现在她犹豫还要不要偷偷跟去。 “姒禾?” 宁籍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他。 “怎么了?” “先回客栈吧。” 她吃完面后,便静静坐在那想事情,但由于她面容出众,周围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多,所以宁籍才开口。 姒禾点点头,拿起布巾重新将脸和头裹好后,才随他起身,然后见他放了一块碎银在桌上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忘了结账。 算了,下回吧。 她乖乖跟着宁籍离开,数道灼灼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陈净紧随其后。 直到走出面馆,陈净才开口道:“宁师兄,那我们明日石头村再见。” 由于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陈净也不好意思再叫宁籍同行,便约了会合的地点。 宁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姒表妹也早些休息。” 离开之际,陈净不忘与她关怀一句,由于刚才得知她的名字,此时他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欢喜,于是在‘表妹’的称呼前,加上她的姓氏。 姒禾瞅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不客气呢,宁籍也没他叫的亲近,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与宁籍一道进了客栈。 在进入客房前,宁籍再次叫住了她,叮嘱道:“明日你待在客栈里就行了,我最晚后天回来,这里有些银子,你拿着。” 说完,他便塞了一个钱袋子到她手中,然后转身进了他的客房里。 姒禾看了看手中的钱袋子,又看了看那关闭的房门,这是给她钱花吗? 她回想他刚才那淡漠的神色,琢磨着他的意思,好吧,他是个好人,知道照顾她这个姑娘家。 她倒不会认为他对她有意思,虽然他这人是挺好的,平日里一般情况不会让她破费,也不怎么需要她干活,收留她,教她习武,但是,他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淡漠,看她的眼神里没有欢喜和爱慕,不像陈净那些人一样,见到她时常常失态,那爱慕之情藏都藏不住。 她正是因为宁籍这般淡漠的态度,才放心的留在他身边,不用担心他有所图谋。毕竟她现在除了好相貌以外,没什么让人可图的。 她也没担心他会把她卖了,姒禾自信自己没看错人。 她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还挺沉,里面银子不少。如今这世道,就算把她卖了,应该还卖不了这么多银子吧。 她收起钱袋子,知道他挺能赚钱的,这点银子还没有他早上卖药品的钱一半多。 以后,她就尽心尽力的给他干活、寻药吧,这钱就当是提前给的报酬。 进了客房,姒禾放下包袱,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生鸡蛋,在桌角处轻轻敲破一个小口子,缠在她手腕处的墨墨顿时爬了一下来,把头钻到鸡蛋上的小口子上,张口吞食蛋液。 姒禾轻轻抚了抚它后,便把头上的布巾取下,打量了一眼客房。 这是上房,屋子宽阔又干净,采光也很好,宁籍倒是舍得花钱住,不过想到他赚钱的能力,又释然了。 收回目光,桌上的墨墨已经吃饱了,但由于它还太小,吃不了多少,还剩一大半的蛋液,看着挺浪费的。 她想着明天到外头的街市上,买一些鸟蛋,或鹌鹑蛋也行,个头小,给它吃一个正好。 她走到窗边处,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此时临近傍晚,外头的街上有不少的人,现在出去倒也行,不过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出去怕遇到麻烦,毕竟她现在不是扮作男人模样的脏乞丐了。 宁籍虽然在隔壁的客房,但她不好打扰人家休息,算了,明天吧,反正墨墨也吃饱了。 姒禾关上窗,走到屋子里较空旷的地方,开始练习防身的招式。 墨墨则趴在桌上的,安静的看着她。 她练了一个时辰后,外边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点蜡烛,漆黑一片。 她如今对黑暗已经慢慢熟悉、习惯了,由于眼睛的特异,就算不点蜡烛,她也看的清清楚楚。 她停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会。 她坐在桌旁,倒了一杯水,浅饮几口,当正要放下杯子时,她心思一动,突然想起,她这双眼睛还能轻微的透视东西。 这几日,她忙着习武,闲暇之余也只顾着跟墨墨玩了。 她这双眼睛也是她保命的底气,可不能对这奇特的能力生疏了。 她慢慢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凝神去感应眼睛的感觉,在她脑中有了透视的念头时,她的眼睛瞬间发生了变化,虽然眼眸表面没有任何异常,但此时她已能透视这杯子的一半! 她细细感应这种奇特的感觉,眼眸死死盯着手中的杯子,想看穿它、看透它,可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总觉得差点什么。 看了一会,她眼睛泛酸,不得已,她停止了透视,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揉了揉。 眼睛的这个透视的能力,但倒不是她最看重的,对于生存与保命,作用不太大。 对她来说,作用最大的是那个蛊惑的能力,这绝对是保命的杀手锏! 不过之前只试验过鱼,人没试过,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试试。 休息了一会后,她仍然觉得眼睛有些不适,还有些酸,一时缓解的没那么快,看来这能力也是很费眼,不能久用。 第31章 前往石头村 她站起身,把桌上的蜡烛点燃,然后开门让店小二提几桶热水过来,她想洗个澡再睡觉。 店小二来到时,看到她这绝美的容颜,惊艳得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她面色不悦的出声提醒,他才匆匆退下去。 她想着以后要不要穿男装示人? 休息一晚,次日,姒禾早早便起来了,等宁籍一出房门,她便上前拦堵。 “表哥,我今日跟你出门行不行?” 自昨日叫了他好几次表哥后,她倒有点习惯这叫法了,所以现在也不改口,免得以后容易口误,叫别人看出端倪。 “不行,我不是出去玩。”他不容置喙的拒绝了。 她巴巴望着他,放软语气, “我保证绝对不拖你后腿,你做事的时候,我绝不打扰你,如果有危险,我会避的远远的,行不行?” “不行。”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跟着去做什么?” 他轻蹙着眉,似有些头疼的看着她,她赶紧继续说服,“长长见识嘛,而且,我一个人待在这城里,不见得就比跟着你安全,是吧?” 她现在是打定主意去瞧瞧,如果他不同意,大不了,她偷偷跟着去。 宁籍那幽深的双眸直视着她,似将她的那点小心思都看的一清二楚。 姒禾观察入微,看他有些松动,正要再加把劲,便见他似有些无奈的说:“走吧。” 姒禾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侧过身,让他先走,说:“好,走走走。” 她说完后,便用布巾把头和脸裹上,宁籍这才迈步往前走。 她跟在后头,看着宁籍高大的背影,心中暗喜。 走出客栈,两人在街边的小摊随意吃了些早点,然后又买了一些馒头做干粮。 姒禾没忘墨墨的口粮,一边走一边张望着街道两边的小摊。 由于现在是清晨,街道上贩卖的小摊,要么是卖早点的,要么是卖菜的,其他的摊位还没开呢。 “你要买什么?” 宁籍见她一路都东张西望的,不由开口问道。 姒禾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对他说道:“要给墨墨买些蛋。” 墨墨是她养的那条小黑蛇,平时爱吃蛋,他知道,不过它很少在他面前显露,平时要么躲在后院,要么就躲在她袖子下的手腕上。 姒禾快步走到那个卖蛋的摊位前,小摊上有鸡蛋、鸭蛋、鹌鹑蛋,她要买的正是鹌鹑蛋。 “大婶,这蛋怎么卖?” 她蹲下身,指着篮子里的鹌鹑蛋问。 “鹌鹑蛋一铜币一个,鸡蛋五铜币一个,鸭蛋六铜币一个。” 价钱和谷城差不多,由于这两年饥荒严重,食物的价格飞涨,肉类和蛋类是最贵的。 姒禾想到之前进山寻药的活,一天才五个铜币的酬劳,而现在五个铜币只能买一个鸡蛋! 这物价…… 这酬劳…… 哎~ 她心下叹息,挑了十多个鹌鹑蛋,包裹好后,付清货钱。 买好东西,姒禾便随着宁籍向城外走去。 宁籍也是初次来这仑特城,但他早已打听好了石头村的方位,就在城外西郊十多里的路程。 如今石头村闹邪祟的事,在城里传的有些沸沸扬扬,不用刻意打听,都能知道些情况。 十多里的路倒不算太远,宁籍和姒禾出城后,便沿着西郊的方向,步行而去。 不过,没走多远,后边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蹄蹄踏踏的,声势较大,宁籍和姒禾让路走到一旁。 “宁师兄!” 原来是太一宗的一众弟子,陈净策马在其中,看到前方的宁籍后,便高声一喊,神色兴奋的拉了拉缰绳,放缓了速度,让其他的师兄师妹们先行。 “姒表妹怎么也来了?”陈净有些意外姒禾也跟着来了,但这可不是跟着去玩! 太一宗的其他人都顺势扫了一眼路边的两人,但速度不减,策马呼啸而过,只有个别人留了句催促陈净的话。 “陈师弟,快跟上!” 陈净无奈,只好对两人道:“宁师兄、姒表妹,那我们先行一步了。” 宁籍和姒禾均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陈净策马离去。 不一会,太一宗的人就已策马远去,看不见身影。 不过,她很快发现,在太一宗的人走了后,宁籍行走的速度变缓了。 姒禾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虽然不知道他与太一宗之间有什么纠葛,但绝对不愉快就是了,看太一宗弟子的态度便知。 这时,她手腕处的小黑蛇动了动,她抬起手,拨开袖口看看,估计是饿了。 “先休息会吧。” 宁籍见状,对她说道。 她本想说没关系,她可以边走边喂它吃,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他确实是不着急去石头村,所以她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道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在树下的石块坐着休息会。 姒禾从兜里取出一个鹌鹑蛋,一如往常的把蛋敲破个小口,喂给小黑蛇吃。 宁籍这是第一次见她喂蛇,不由多看了几眼。 小蛇原本很乖顺,但察觉到宁籍的目光后,顿时有些警惕的看向他,脑袋微抬,眸光森冷,似在警告他一般。 姒禾见它这模样,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另一手指了指宁籍,说:“他是自己人,不能凶哦。” 她声音轻柔,悦耳动听,小蛇在她的安抚、训导下,伏下了脑袋,继续吃着蛋液。 宁籍抬眸,便见她笑盈盈的看了过来,说:“表哥,墨墨很乖的。” “嗯。” 他应了一声,便收回目光,而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块棕灰色的木牌,递给了她。 “这是辟邪的符牌,你戴在身上,一般的邪祟靠近不了你。” 姒禾好奇的接过符牌,细细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制作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很特别的木香,闻了让人有静心的感觉。 这块符牌并不是很大,只有一寸宽,两寸长,如手指头般厚,但拿在手中颇有份量。符牌的两面都篆刻着复杂的红色符文,看起来非常神秘。 “谢谢表哥。” 多一样护身的东西,她自然乐意至极,不管有没有用,她都真心感谢。 宁籍依旧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第32章 修行之道 姒禾把符牌系在腰间,随后不由想起曾经遇到过的红衣“女鬼”,她也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当时她中了药,头晕眼花的,只在昏迷前隐约的瞥了一眼。 于是,她很外行的问了一句, “表哥,邪祟有好坏吗?” 宁籍看了她一眼,说:“鬼怪有善恶之分,但作祟害人的鬼怪便是邪祟。” 姒禾抿唇想了想,那红衣“女鬼”虽然杀了两个人,但没杀她,可以说算是救了她,如果没有那个红衣“女鬼”的出现,她的下场会很惨。 “怎么了?” 宁籍见她这模样,不由问出了声。 姒禾便把遇到红衣“女鬼”的事跟他说了,随后又问:“表哥,这算是好鬼吧?” 宁籍沉思一瞬,道: “谈不上“好”,但也算是善恶分明吧。” 姒禾眨了眨眼,自己认真琢磨了一下。 宁籍扫了眼那黑色小蛇,此时它已吃饱,又钻回了她的袖口里,老实待着。 “走吧。” “哦。”姒禾这才收回思绪,瞥了眼手腕处的墨墨,然后站起身,和他继续赶路。 途中,又遇到了两批仙门弟子,看样子也是去那石头村的,他们均是身穿统一的宗派服饰,骑着高头大马,气势不凡。 姒禾对仙门宗派不了解,不由开口问宁籍,“表哥,他们是什么门派的?” “蓝衣的是百世派,红衣的是红云派。” “哦。”姒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传闻上古时期的仙人能修长生不老的仙法,那如今仙门里的修行也能延年益寿吗?” 宁籍难得的多说了几句:“上古时期,灵气丰沛,仙门百家各有各的修行之道,而修行一道,本就是与天夺命,神秘莫测,有长生不老的仙法也不奇怪。如今灵气消散,就算有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修行之道,也修行不了,但延年益寿的法子还是有的。” 姒禾闻言,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听闻上古时期还有修行邪魔诡道的,巫术盛行,很多术法并不需要用灵气施展,那灵气消散对他们来说,影响应该并不大吧?为何如今那些道术传承也衰落了?” 宁籍:“从古至今,没有一个王朝能一直长盛不衰,衰落的原因有很多,统治者的问题、各族间的利益纷争、外部势力的侵扰等,世道变化。修行一道亦是,上古时期的纷争更甚,在灵气消散前,巫族、魔道便已被打压得翻不了身,传承几乎断绝,衰落是必然的。” 姒禾想到姜老头那不人不鬼的模样,又继续问道:“若是巫族、魔道的传承流传了下来,被世人修练,恐怕会让巫族、魔道再次兴起吧?毕竟如今世间灵气消散,已没有厉害的仙人能压制他们。” 如今仙门里的弟子虽然都很厉害,个个身手了得,能驱除邪祟,降妖伏魔,但他们都是凡夫俗子,与传说中的上古仙门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法比,毕竟上古时期的仙门弟子真的是仙人,而上古时期的妖魔也不是如今世间那些东西能比的。 “世间确实有流传下来一些巫族、魔道的传承,尤其是极北之地的一些部落,但修炼也需要资源,灵气消散后,资源匮乏,就算有传承流传下来,也很难施展,处境比仙门更艰难,否则如今也不会消声灭迹。” 听到宁籍说的话,姒禾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又道:“修练资源是天地所产的奇物,既然是物,那人是不是能培育呢?” 羊皮卷上记载,凶尸能培育灵精,那灵精便是巫族的一种修炼资源。而且她也亲眼所见,那是真的! 那个姜老头从凶尸身体里挖出了灵精,张口就吞食了,并且还重新把凶尸放回棺椁里镇压,墓室里还新培养了几具凶尸,他把那墓室当成了培育灵精的巢穴,以供他日后的需求。 宁籍眸色微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或许吧。” 姒禾这会对修行一道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一路上不停的向宁籍询问,求知若渴。 这家伙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仅身手好,寻药、制药的本事也了得,而且曾经还是仙门弟子,深谙此道,非常博学。 若非他面上毁了容,怀才不遇,归隐于市井,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姒禾自然不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向他多请教,这世间,适合自己的良师难寻。 一路上,她像只聒噪的小鸟,叽叽喳喳的。 宁籍原本话就不多,之前说那么多已是难得,而她还变本加厉了,一直问个不停。 而且她问的很细,他若不回应,她就撒娇耍赖的缠着他,手段百出,让他很是无奈。 尽管她聒噪烦人,但她求知的态度非常好,模样俏皮可爱的,很人很难去拒绝她。 于是,她这一路了解了很多从前从未接触的事物,很是新奇。 直到一声惨叫,打断了她的问话。 “啊……” 远处突然传来的惨叫声,听着怪渗人的。 姒禾差点被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处,但由于前方有茂密的树林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表哥,这是快到石头村了吧?” 姒禾估算着这路程,应该差不多了。 “嗯。” 宁籍应了一声,抬头看天,今日天色阴沉,没有太阳,秋风阵阵,有些凉嗖嗖的。 这真不是什么好天气。 “走吧,去看看。” 宁籍说着,便朝声源的方向走去,姒禾紧随其后。 走出树林,前方百米处便是石头村,而在村口处汇集了一堆的人,有仙门弟子,有官差,也有路过看热闹的,场面很是嘈杂。 宁籍和姒禾站在树林边处,观望着这个村子。 此时,有很多的人在扛着一些木头,合力把整个村子的出口都围住,并在木头上撒东西、贴符箓。 尤其是村口处,那木栏杆上贴了一排的黄符,秋风吹起,符纸飘扬,整个村子都透着诡异的邪性,让人感觉阴风阵阵的。 姒禾看到这情景,不由轻蹙着眉。 第33章 尸毒 村口前的不远处,几个太一宗的弟子正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忙乎,那人似乎是受伤了,一直在痛呼哀嚎,他们正忙着给他救治,议论纷纷的。 旁边还有几个其他宗派的人坐着,身上也是受了些伤,但没那么重,还不至于倒下,只让同门帮着处理伤口。 “这尸毒倒是厉害,一般的祛毒方子无用,现在只能暂时压制三五日,到时若还未能解毒,只能把手砍了,保全性命。” 帮忙处理伤口的医者将结论说出,受伤的人闻言,面如土色,手也下意识的有些抖。 “这村子怎么会沾染到这么厉害的尸毒?难道他们掘了什么凶尸的墓了不成?” “之前灵光派那些人说里边有厉害邪祟,现在这么看,何止是有邪祟?” “如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染了尸毒,丧失了神智,无药可治,还是尽快把这个村子都焚了比较好,不然,传出去的话,会害了更多的人。” “可就算要焚村,也得再找找尸毒根源的线索,兴许有所收获呢,反正现在整个村子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逃不出去。” …… 一番热烈的商议后,官差决定,最多再给两日的时间,两日后,不管有没有结果都要焚村,毕竟这尸毒太厉害了,传染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村子里又走出了几个仙门弟子,他们身手了得,且身上携带了一些驱邪的物件,所以没受一点伤,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他们的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一群发狂的村民,那些村民已经不是正常的人了,由于中了尸毒,他们身上的皮肤都开始慢慢腐烂,尸臭冲天,此时他们张牙舞爪的想抓人、咬人,像野兽般,理智全无。 不过,他们忌惮着那仙门弟子身上的东西,不敢靠近,所以只远远跟着。 几个仙门弟子走出村子后,便又把村口堵住,那些丧失神智的村民还未靠近,便立马停下,不敢再靠近木栏杆,十分忌惮上面贴着的符纸。 如今整个村子都被围困住,一个村民也出不来。 “大师兄,你们没事吧?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太一宗的弟子连忙上前询问,由于村里的那些丧失神智的村民太疯狂,他们进去后,有好些人都不小心的被抓伤、咬伤,所以身手稍差的人不敢逗留,都赶紧出来了,只有几个身手最好的师兄进去探查。 “是啊仙师,村里的邪祟好不好除?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们还是焚村吧?” 官差的头领也赶紧问情况,巴不得立马就焚村,把里头的脏东西都烧个干净,他也好交差,离开这个鬼地方。 “村里的邪祟已除,而尸毒的源头,是村里一个老宅子的底下,埋了一个阴坟,阴坟被掘,凶尸害人,我们也把那凶尸处理了,但如今整个村里的人中的尸毒太深,无药可救,只能焚村了。” 被称为大师兄的太一宗弟子郭义,把查到的线索说了出来,其他人听闻,不由心下一声叹息。 既然有了结论,官差的头领当即下令焚村,没人有意见,只是可怜了这一村子的人。 他们中毒太深了,身上大面积的腐烂,神智也没了,根本没得救。 当下,一众人便忙着做焚村的准备,以及焚村后的超渡事宜,有条不紊。 这会的天空暗沉沉的,阴云一片,很压抑。 石头村里那些失智、异变的村民如困兽般,发出凄厉的嘶吼声,无处不透着凄凉和悲惨。 秋风起,林中的枝叶被吹得沙沙响,落叶纷飞,漫天飘扬,仿佛是给这些村民的最后送别。 灾祸降临,人力难为。 姒禾心底也被染了一分悲凉之意。 这时,宁籍却突然对她开口道:“我们走。” 她转头看他,便见他转身往侧边的官道上走,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她连忙跟上。 村口嘈杂,但两人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很多人只淡淡扫了一眼,只当两人是路过看热闹的。 但认得两人背影的太一宗弟子,却不由多望了一会,心中疑惑两人是干什么去? 而陈净瞧见了后,思索一瞬,便与同门的师兄弟打一声招呼,然后连忙追了过去。 太一宗的弟子不明白陈净为何如此亲近宁籍,虽然宁籍身手很好,但到底是被逐出师门的人,名声不好,相貌丑陋。 只有昨日几个见过姒禾面容的弟子知道是为什么,陈净这摆明了是对那女子感兴趣了。不过,想起那女子的绝美容颜,他们也理解,毕竟他们也是被惊艳到了。但他们可不敢像陈净这么肆意而为,毕竟陈净家世不凡,做事自然随心些。 大师兄郭义轻蹙着眉看着陈净离开的身影,没说什么,以为他只是顾着以前的同门之谊。而且宁籍来此处的目的,他知道,毕竟也是出自仙门,对于邪祟、诡事,上心一些很正常。 “宁师兄!” 陈净边跑边喊,很快就追上了宁籍和姒禾。 宁籍停下脚步,看向他道:“陈师弟。” 陈净问: “你们这是要去哪?” 宁籍:“石头村既然已有结论,我便不久留了,准备去寻些药材,陈师弟,就此别过。” “呃~宁师兄……” 陈净一时语塞,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尾追过来的师妹谢莹叫住。 “陈师兄,我和你准备一下超度的事宜吧,还有……” 谢莹一来到陈净身边,便说个不停,但言语间都是以门派交待的事情为重,让陈净无法拒绝。 宁籍对陈净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姒禾则乖乖跟在他身边,由始至终未发一言。 看着两人离开,陈净心中无奈,只好回跟谢莹回到村口,与同门们一起处理一应事宜。 姒禾随着宁籍走上官道后,正想开口问他到哪寻药,便见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很小巧,只有巴掌般大,材质似黑玉般润泽、古朴,也很漂亮。 她顿时好奇的靠近了一些,探过脑袋看去,问:“表哥,这是罗盘吗?” 她知道罗盘这东西,一般用来看风水什么的,但他手中这个却不太一样。这罗盘上雕刻着复杂的符纹和字符,她看不懂。 第34章 焚村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停下了脚步,循着罗盘指针,看向路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眸光泛冷。 “怎么了?”姒禾见他般,不由好奇问他,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拿着罗盘又朝着几个方向探测,尽管他面上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她能感受到他此时身上发出的冷意,让她不由绷紧了身子,睁大眼睛的看着。 半晌后,他才收起罗盘,对她道:“走吧。” “哦。”姒禾应了一声,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表哥,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嗯。”他依旧淡淡应了一声,而后走下官道,往对面的山林走。 姒禾好奇的有些心痒难耐,但他惜字如金,什么也没说,她只好闭嘴,紧随其后。 进入山林后,宁籍便直接向上攀登,姒禾不知其用意,只好默默跟上。 直至走到半山腰处时,后方石头村里的吼叫更惨烈了,她才转过身,向后望。 原来,站在这能看清山脚下一切动静,视野很好,整个石头村都尽收眼底。 此时,石头村里被投放了很多的火种,到处都是熊熊烈火,浓烟滚滚。 那些中毒的村民们被烈焰焚身,哀嚎惨叫,有的痛苦倒地、翻滚,有的似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乱跑,惨不忍睹。 姒禾有些不忍的收回目光,转过身,继续跟着宁籍往上走。 半晌后,宁籍在半山腰上一处岩石上站着,向下眺望,这里的视野更开阔。 他也在看着石头村里的一切,目光淡然无波,仿佛见惯了生死。 姒禾站在一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山脚下的村子,心中有些疑惑。 秋风起,呼呼而过,凉嗖嗖的,这风将村子里的火吹的更旺了,村里一片火海,火焰把房屋都包裹了,红艳艳的,侧边的山林都被火光照红,添了分艳色。 村子外围,每隔不远的距离都有仙门弟子守着,盯着村子里的动静,有的已经开始做法,给村子做超度事宜。 这时,宁籍再次拿出了那个罗盘,朝着几个方向探测。 姒禾好奇的盯着他看,可他脸上的面具挡的太严实,她只能看到他那带着冷意的眼眸和紧抿着的唇,似乎状况不太好。 “轰!” 突然间,那被烈火焚烧的村子发出一阵惊天的爆炸,声音震耳欲聋,火光冲天,那是村子中心的位置,好像是烧到了什么东西。 姒禾的目光又再次转向那村子,此时,在经过刚才那一场爆炸后,村子上空弥漫着滚滚浓烟,黑沉沉的一片。 宁籍见状,从兜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瓶,倒了两颗小药丸出来,其中一颗递给了姒禾,“防毒的药丸,马上吃了。” 姒禾看向他手中的那绿色小药丸,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药味很浓,苦涩不已,她轻蹙着眉,立马吞了。 宁籍也把他手中的那颗吃了,然后收起药瓶,目光重新看向山下的村子。 山下村子火光冲天,浓烟弥漫,一众的仙门弟子都死守着在外围,不让火势蔓延到外边,同时也防着村里那些被烧成火人的村民跑出来。 秋风不断,把火势吹得更旺的同时,也把那滚滚浓烟吹散了些,让这一片山林的空气都充斥着那股难闻的烟味,很多的仙门弟子都被这浓郁的烟味呛的直咳嗽。 姒禾和宁籍这倒还好,距离稍远,高度正好避过了那滚滚浓烟,所以气味也淡了很多,不呛人。 “表哥,这烟是不是不太对?” 这会,哪怕再不懂,姒禾也看出了不对劲,但宁籍没回她的话,只说:“你在这待着,别乱走,我一会回来。” 说罢,他取出了一把匕首给她防身,然后转身往一旁的山林快步奔去。 姒禾有些愣愣的拿着手里的匕首,待反应过来时,他已走远。 “轰!” 村子里又是一声惊天的爆炸,把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那村子里再次冒出了一股比之前更浓郁的黑烟,这些滚滚浓烟将山下的一片山林都淹没了,浓烟弥漫,所见之处都是黑蒙蒙的,她只能隐约看清村子和山林的轮廓。 这下,村子外围的那些人不仅被呛的难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那烟把眼泪都熏出来了,很多人受不了,相继撤退,远离这片山林。 但在撤退时,那些人不知受到了什么攻击,惊叫连连,紧接着发出打斗的声音。 姒禾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警惕的盯着山下的动静,然后又不时的瞄了眼宁籍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山下是遇到了什么事?而宁籍又是干什么去了? 山下的打斗持续不断,分布的很散,有些地方打着打着就停了声音,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会的天色已越来越暗,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姒禾四下望了望,周围没有什么躲雨的地方,而且山下的情况乱糟糟的,她也不敢乱走。 不一会,大雨由远及近,哗哗而下。 姒禾只好拉了拉头上裹着的布巾,尽量遮挡雨水。只是,这雨太大了,那布巾根本没用,不一会,她就被淋了个湿透。 而山下燃烧的村子也渐渐被这倾盆大雨浇熄了火,黑色浓烟也散去了一些,不过,此时雨水较大,水雾很重,视线依旧很不好,朦朦胧胧的。 半晌过后,山下的打斗已停息,只剩哗哗的雨水声。 但姒禾还是紧绷着身子,警惕四周,因为山下的这一番变故,她不敢放松。 雨一直下,她站在原地不知道等了多久,全身湿漉漉、冷嗖嗖的。 这时,她袖口里的小蛇探出了脑袋来,望着这周围的倾盆大雨,最后,它目光紧紧盯着山下的村子,蛇信子不时的伸出,意味不明。 见状,姒禾也跟着注视着山下,无奈,什么也看不清。 待雨水稍小一点时,宁籍回来了。 他从雨中走来,一如既往的淡然,步伐不疾不徐,就像之前一起上山时的姿态,但姒禾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泛着的淡淡冷意,以及微不可察的杀气。 她似乎窥探到了一丝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直觉他有些危险,但莫名的,她却不怕他。 第35章 符牌动了 “表哥。” 她轻唤了他一声,没问他去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去探究,有时候知道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侧面的山脚下有个岩洞,可以避雨。” 他说完,便带她下山,也没和她多说什么。 下山比上山难一些,尤其是这雨天,她好几次险些摔倒,还好宁籍有君子风范,随手拿了根树枝,让她牵着树枝的另一头走,他则走在前面。 走到侧面的山脚时,那个宽阔的岩洞里已有不少人在那避雨,基本是路过的行人和商队,他们的马车和牛车停在官道旁的山地上,留着一些家仆和护卫看守。 岩洞里还有一些仙门弟子,他们均是受了伤,所以到这岩洞避雨、包扎一下伤口。 宁籍和姒禾的到来,并未引起他们太多的注意,因为两人衣着普通,模样狼狈,和那些避雨的路人没两样。 此时,他们的注意力多半都在那几个受伤的仙门弟子身上,之前石头村的动静那么大,到处都有打斗的声音,据说是闹邪祟了,所以他们才都躲在这避一避,若非那官道是必须要经过石头村,他们早冒雨走了。 如今,岩洞里的人虽多,但多数人都安静如鸡,都盼着雨停和平息邪祟,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姒禾和宁籍站在洞口边的一处角落的位置,宁籍背对着山壁,他扫视了一眼洞里的人群后,便静静看着外边的雨幕,静待雨停。 姒禾则拧了拧衣袖上的水渍,尽量减轻一点负担,由于她被雨淋了个湿透,身上的衣裳沉甸甸的,她只站在原地那么一会,地上就一滩的水渍,一拧衣袖,就拧出一堆的水。 缠在手腕上的墨墨,探出脑袋来,吐了吐舌信,姒禾便连忙伸手扯过袖子,把它遮住,顺带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它,让它缩回去。 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她一般不让它露面,怕吓着人,毕竟养蛇且还带在身上的行为,是有些怪异的,她怕人非议。 只是,不一会,墨墨又从袖口里钻了出来,但这回,它的脑袋是转向姒禾的前方,嘴巴微张,一副凶悍、警告的模样。 “嘶~” 它的嘴里发出森冷的嘶叫声,好在外边的雨声太大,掩盖住了它的声音,没人注意到这条凶悍的小蛇。 姒禾这是第二次见它这般凶悍的模样,第一次是它初见宁籍时,而这次是为了什么? 姒禾的前方不远处是一伙商人模样的男人,他们侧对着姒禾,只是看着外边的雨幕,小声的说着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不知道墨墨是怎么了,但也只能先安抚着它,在她的一番抚摸下,它总算是收敛了些,没再张口嘶叫,但它却是怎么也不肯缩回袖口里了,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贴在她的手背上,它的目光依旧盯着前方。 看到墨墨怪异的行为,姒禾不由再次认真打量前方不远处的人,虽然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但不知为何,她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一种让她汗毛直竖的感觉,好像这里存在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会,她才后知后觉,这岩洞里的温度比外边要低的多,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全身湿透的原因,时间长了,身体就会越来越觉得冷,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姒禾轻蹙着眉,下一瞬,她似察觉了什么,低头看向腰间,只见腰上系着的那块棕灰色符牌,正轻轻转动! 她没有动,这里也没有风! 霎时间,她鸡皮疙瘩都起了,她转头看向宁籍,却见他正看着她手腕上的小蛇,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有些惊恐的小声唤他,“表哥,符牌动了。” 宁籍抬眼看她,而后又看了一眼她腰间的那块符牌,只淡然的低声回了句,“无事。” 姒禾有些敬佩又着急的看着他,现在这情况,摆明了有‘东西’在身边,但他这么淡然处之的姿态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是作何打算,但她此时是紧紧抓着他衣袖,感觉这样更安心些,哪怕他说没事,她也不敢放松。 此时不方便多问,而宁籍显然也不会多说,她只好闭口不言,紧挨着他站着。 他任由她动作,没挣脱衣袖。 而她腰间的符牌一直在缓缓晃动,没有人注意到她这的异常,但她还是不着痕迹的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一二。 现在这情况和之前在天山腹地里的墓室外不同,那些凶尸是被彻底隔绝的,它们出不来,只能远远的冲着她吼叫,而且是看得见。 可现在附近的“东西”看不见,这感觉更让人恐惧,她最怕鬼了! 也不知道她之前怎么想的,非得跟着宁藉来石头村,尽管初心是好的,能长见识,但这太考验人的胆量了! 此时,她心脏狂跳不已,浑身发凉,总觉得那“东西”在盯着她! 也亏得有宁籍这个除祟大师在,而且身上还配戴着符牌,否则她绝对待不住! 时间一点点流逝,岩洞里,似乎除了宁籍和姒禾,没人发现洞里有古怪,而那“东西”也很老实,暂时没有什么特别事的情发生。 外边的雨渐渐停了,乌云散去,天空一下明亮了许多,山林间的雾气也散去了,似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危机消弭。 岩洞里的人顿时陆续走了出去,趁着天色尚早,匆忙赶路。 姒禾和宁籍也走了出去,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在洞里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太难受了。 但在走之前,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那个男人,很普通的商人,看起来也并无异样,若非墨墨与符牌的反应,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人。 在她盯着那个男人看时,莫名的,心里有些打鼓,心跳快了几分,她连忙收回目光,跟着宁籍离开这里。 赶路的人马都是去仑特城的,正好顺路,宁籍付了十个铜币,两人搭乘一辆运货的小马车回仑特城。 在经过石头村的官道时,姒禾远远看到石头村前,一群仙门弟子和官差都很是狼狈,他们有的坐在四周包扎伤口。 在他们的周围,多了很多尸体,有官差的,有村民的,其中村民的尸体是最多的,估计有几十具之多,场面骇人。 第36章 表哥 这可太怪异了,之前石头村里的村民可是被困在村里,烈火焚身,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村民出现在村子外? 再看那石头村,如今,已被烧得只剩一片废墟,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大雨过后,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焦味,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闷。 一个村子就这样消迹于人世间。 路过的行人与商队行迹匆匆,不敢多看,生怕沾染麻烦,都想尽快远离这不祥之地,一个个走的飞快。 姒禾坐在简陋的马车上,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符牌,这会符牌已没了动静,而手腕上的墨墨也乖乖的缩回了去,老实待着。 见状,她才松了口气,那“东西”没跟着。 她把匕首还给了宁籍,既然已离开这里,这利器还是给他比较好。 他没说什么,接过后,默默收好。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回到了仑特城,此时是正午的时辰,大雨过后,城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看着热闹的街道,姒禾心头的阴云散去,但此时身上湿哒哒的,只能先回客栈里沐浴更衣。 两人各自回房,等姒禾收拾好自己,出来找宁籍时,却发现他的房门已上锁,他这是又出去了。 无奈,她只能自己出门先找些吃的,她没走远,还是在对面的面馆随便点了碗面吃。 吃面的时候,她若有所思的回忆今日发生的事情,奇怪的事情还真是多呢。 那个石头村,她觉得很是诡异,结合今日所见,再加上敏锐的直觉,就让她觉得不对劲,可因为她是外行,不了解驱邪,所以她才没看出哪不对劲。 另外,宁籍也很奇怪,她很好奇,她在山坡上那会,他去做了什么? 他去石头村,不是要了解那里的情况,然后帮着驱邪吗?结果雨停后,他就带她先回来了。 而且,在山洞那会,他对那‘东西’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按理说,他曾是仙门弟子,对于驱邪之事,不应该是这么淡漠的态度。 或许,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她细想了一会,终是收回思绪,算了,就像她之前所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必过度探究他人的隐私。 只要他对自己无恶意,管他做什么呢? 吃了面后,她这才注意到周围有不少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垂下眼眸,起身结账离开,她一边走,一边把头巾重新戴上,将脸遮住。 在下楼的时候,因低着头,她不小心撞了一人,她正要对那人说抱歉,只是抬头后,便见那个男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她,“禾表妹?” 姒禾轻蹙着眉,在脑中回忆着,便见他又道:“我是泉表哥,你不记得了?” 看着他这一脸惊喜的模样,她总算是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寻到,这人还真是她表哥,一个远房亲戚,曾经到过姒府,两人见过一次面。 真是麻烦,居然在这还能遇到亲戚! 她点了点头,喊了她一声,“泉表哥。” “禾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神色有些激动,甚至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什么叫以为她死了? 难道姒府没来追寻她?且对外说她死了吗? 姒禾客气的挣脱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问:“泉表哥,怎么这么说?” 孙其泉这才收敛了些,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她,“表妹不知道?” 姒禾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禾表妹,这边说话。”他抬手请她到不远的雅座,毕竟站在楼梯口说话不方便。 姒禾跟着他去了雅座,坐下后,他很热情的给她倒茶,眼中的爱慕藏不住。 她忽视了他的情意,也不想喝茶,直接问道:“泉表哥刚才为何这么说?” “姒府……”他眼中有同情之色,似有些不忍说下去,他看着她好一会了,也没说下去。 姒禾有些不耐烦,但为了想知道关于她的消息,她忍着没走,“泉表哥但说无妨。” “十日前,边境数座城池失守,伏清城也被疆国的敌军攻入占据,虽然没有屠城,但城中百姓皆成奴隶,听闻有很多人不堪凌辱而自尽,我以为你……” 听到这话,姒禾很是诧异,没想到,伏清城居然失守了! 十日前,她还在天山腹地里,出来后,她就一直在宁籍的宅院里待着,极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买了东西就回,自然不知道这些消息。 “禾表妹,你怎么会在这仑特城?” 仑特城距离伏清城有三百多里,路途算比较远,所以他觉得有些奇怪。 “我前段时间来这边探亲,所以还未知晓伏清城的事。” 看来他并不知道她之前的事,所以她找了个托词,搪塞过去。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万幸,避过了一难。”孙其泉正要安慰她几句,却见她面色依旧淡淡的,仿佛对姒府遇难一事无动于衷,不由感觉更奇怪了,他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知禾表妹是探的哪家亲戚?以前好像没未听闻你有亲戚在仑特城。” 姒家是没有什么亲戚在这边的,他很清楚,而姒禾生母的外家也早没了,她还有什么亲戚? “一个远房亲戚。”她依旧随便找了个托词应付他,思绪已飘远,伏清城沦陷,姒府没了,那她今后算是自由身了? 这场战争对很多人来说不是好事,但对她来说,还真是意外之喜,以后不用再担心被抓回去了。 当然,以她现在的本事,就算被抓回去,她也能轻易脱身。 “禾表妹今后如何打算?” 听到他的再次问话,她收回思绪,看向他,说:“多谢泉表哥告知,今后我会先借住在亲戚那。” “禾表妹若是不介意,可以住到我府上,或者可以安置表妹到别院住下也可,我们家在仑特城有几个宅子。”他眼含期待的看着她。 只是,她可没有寄人篱下的打算,她现在这样挺好的,跟着宁籍学些防身的本事,学着寻药赚钱,而且也自由不拘束,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我现在住的挺好的,就不劳泉表哥费心了。” 第37章 纠缠 “禾表妹……”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姒禾了解到了需要的信息,这会也不想再继续应付他,“泉表哥,我不打扰你用膳,就先走了。” 说罢,她直接站起了身。 “禾表妹现下在何处落脚?”孙其泉见状,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见他不死心,她只好停下脚步,说:“来仑特城是因为有别的事情,所以暂住客栈,可能过几日就走,泉表哥无需挂怀,告辞。” 语毕,她转身向楼下走去。 孙其泉有心想追去,但她态度一直很冷淡,被几次拒绝后,他也实在拉下不脸来继续纠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而且她也说了,现在住在客栈,要过几日才走。 姒禾出了面馆后,便直接回客栈里了,没在外边逗留。 孙其泉站在窗边处,看着她走进了对面的客栈里,半晌后,他抬了抬手,后边的仆从便走到跟前处,他低声吩咐,“派人轮流盯着客栈的动静,她出来后立刻通知我。” 仆从低声应“是”。 姒禾在回房前,看了一眼对面客房,门上依旧锁着,宁藉还未回来。 算了,不管他了,她回房多练习防身的招式吧,以及眼中的异能也要多熟悉,这些都是保命的手段。 姒禾房里练习了一下午,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她才听到对门传来了动静,是宁藉回来了。 她顿时停下练习,去开门,便见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 “表哥。” 宁籍进门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便见她笑着问:“表哥,你吃东西了吗?” “未曾。” “那我们一会出去吃点?” “好。”他应了一声后,便先进房,把手里的东西放好,这才锁上房门,与她一块出去。 出了客栈,他问:“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吃饭食?” “好。” 两人沿着街道慢走,找了一家生意不错的小馆子,姒禾走在前面,宁籍落后了一步,走在她后面,但在进入饭馆前,他不着痕迹的扫一眼后边的街道,眸色微深。 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跟着进了馆子里。 这家馆子生意很好,一楼客满了,只剩楼上的雅座还有空余,两人只能要了个雅座。 姒禾颇有兴致的看着菜单,“表哥,你想吃什么?这里的招牌菜挺多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平日里宁籍做的菜也挺好吃的,但来馆子吃东西自然是不一样的,她把菜单递给他。 他便循着她的喜好,点了几道招牌菜,两碗米饭和一壶热茶。 点好菜,姒禾打量了一眼这个馆子,建造的很雅致,也很宽敞,每个雅座的都相隔较远,且有屏风挡着,挺有私人空间的,与面馆不一样。 店小二很快就端了茶过来,并给两人倒了茶水后才离开,服务也挺好的。 姒禾拿起茶杯,浅呷一口,抬眸看向宁籍,他亦是端杯喝茶,但依旧戴着面具,不过这面具是只遮挡到鼻子下方,是露出嘴巴的,不妨碍吃东西。 “表哥,我们之后还去石头村吗?” 她没问他之前做了什么,也没问他下午去哪了,只问他之后的打算。 “明天要去一趟,你可以留在客栈里。” 听他这样说,她轻抿着唇,有些纠结,其实她挺想跟着去的,但想到今日遇到的事,她又怕再碰到“脏东西”。 恐惧这种感觉,不是轻易能克服的。 这时,楼下来了一伙人,且直奔这边而来。 听到动静,她转头看去,原来是孙其泉。 他的后边还跟着一群的奴仆,看起来挺有派头的。 “禾表妹,好巧。” 他笑的温文尔雅,仪态也很君子,风度翩翩,但眼眸中隐约多了一分倨傲,虽然不太明显。 姒禾不在意他这细微的转变,只淡淡点了点头,客气了一下。 “这位是?”孙其泉眸光转向宁籍,浅笑问道。 这情况,姒禾只能向两人介绍各自的身份,大家都一样,明面上,都是她远房表哥,只是一真一假罢了。 孙其泉挑了挑眉,打量起宁藉来,半晌后,对她说:“不介意我与你们一道用膳吧?” 姒禾没有马上回他,而是先看向宁藉,若介意便拒绝,反正这表哥也不熟。 宁籍亦是打量了一眼孙其泉,而后又看了一眼后边那群奴仆,淡淡道:“不介意。” 孙其泉笑了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而那群奴仆则退了下去,他不客气的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知宁兄是何方人士?府居何处?以前倒是不曾见过。” “简居谷城,小门小户而已。”宁籍话是这么说,但姿态不卑不亢,说完后,他拿起茶杯,淡然的喝着茶水。 闻言,孙其泉细细回忆了一下,谷城他算是常去,因为那边有孙家的产业,但他可不记得有什么姓宁的大户人家。 再看宁籍的着装,孙其泉心中了然,看来真是不值一提的小门户。 他转头看向姒禾,笑道:“禾表妹若暂居谷城,我可以替你安排,不必委屈自己。” 他说的直白,一点没有顾虑宁籍,一个小门小户,自然是不会让他放在心上的。 而宁籍仿佛也不在意他说的话,只淡漠的喝着茶水。 姒禾看着他这略有些自傲的神色,很快明白他这态度转变的原因。 记忆中,孙其泉因商户之子的身份,在姒府面前总是卑躬屈膝的讨好,而如今姒府没了,他自然没了顾忌,他这么积极的想安置她,也不过是看上了她的好皮囊。 “多谢泉表哥好意,宁表哥很照顾我,我不觉得委屈。” “禾表妹……”孙其泉还想继续说服她,这时,店小二端着菜上来了,他只好暂时停止话语,并让小二再多上一副碗筷。 几人默默吃着东西,并无交流,饭桌上安静的有些怪异,不像别的雅座那般,高谈阔论、话语不绝。 由于这桌的安静,倒是听清了周围的高声谈论。 “哎~鹏城、小叶城、伏清城,三城接连失守,这边境的守卫将军真是没用啊,那么多百姓沦为奴隶,真是凄惨!” 第38章 国师 “可不是嘛,万幸咱们仑特城远离战火,不然真待不下去。” “那些疆国的敌军真是太可恶了,连年挑起战争,前年咱们大炎朝不是送了和亲的公主吗?这还不知足!” “呵~和亲公主?那也要看其份量重不重,有传闻那公主也不过是上头找了个美貌的贵女顶替罢了,听说这也是敌军开战的理由之一。” “啧啧~还有这事?是哪家的贵女如此倒霉?” “传闻说是姓姜,中京的名门贵族。” “这不是国师的家族吗?国师位高权重,炎文王怎么会选中他家的贵女?” “这其中缘由,谁知道呢?” “话说,这国师真有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本事?” “你这话说的,若没那本事,炎文王能封姜老太爷为国师?” …… 听到这些谈话,姒禾的手一顿,停止了用食,眸色微深。 他们所说的那位姜老太爷,不会就是那个不人不鬼的姜老头吧? 国师吗? 回想之前他们随行的人马,以及着装、气势,是贵族无疑,而且那老头的本事确实不一般,真有可能会是国师! 姒禾细细回想自己之前的装扮,那个姜老头应该没看清自己的容貌的,当时她的脸那么脏。否则以国师的身份通缉她,那她真的只能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 另外,这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本事,是否是借助了灵精? 看来灵精这东西,真是不同一般呢! 难怪那老头特地养了那么多凶尸,估计他在别处也养了不少! 以后有机会的话,她真想找一颗灵精来研究研究。 “禾表妹?” 孙其泉见她吃着吃着就出神了,猜她估计是听到伏清城的事,不由叫了她一声。 姒禾回过神来,便见两人都看向她,目光各异。 孙其泉又说:“禾表妹勿伤怀,如今姒府是没了,但我会照顾你的。” 姒禾心下有些不耐烦了,难道是她拒绝的不够明显、不够强硬? “泉表哥,我真的不需要你照顾,我现在挺好的。” 而且她一点也不伤怀,首先她不是原主,所以对姒府里的人自然没感情,另外,姒府那一家子可没一个对她好的,那些人不是想利用她,就是想害她,如今遭了难,她没说一句活该就算好了。 “这样算好吗?颠沛流离、粗茶淡饭,宁兄虽也是你的远房表亲,但孤男寡女的共处,终归不好,会惹人非议的,你好歹曾是县令千金,何必作贱自己?” 他一时有些不忿,便没有顾忌的说一堆直白又难听的话。 姒禾眸色冷了下来,“我要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孙其泉面色难看,他忍了又忍,终是软下语气,“禾表妹,我不是要斥责你的意思,如今世道混乱,你一个姑娘家跟着行走在外,是很危险的,你以前未出过门,不知人心险恶。” 他这话意有所指了。 “我心已定,泉表哥不必多言。” 她没领他的好心,他的面色更难看了,连带着看宁籍也越来越不顺眼,同时他也很纳闷,这家伙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般死心塌地的? 对于孙其泉的冷眼相看,宁籍视而不见,他放下了筷子,淡然的拿起茶杯喝茶,那姿态仿佛没听到、也没看到两人的争执。 气氛紧绷,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姒禾也放下了筷子,对宁籍道:“宁表哥吃好了吗?” “嗯。”他抬眸看向她,应了一声。 “那我们走吧。”姒禾说罢,又看向孙其泉,还是客气了一句,“泉表哥自便,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她便喊了店小二结账,然后从兜里取出之一个钱袋子,这是之前宁籍给她的。 宁籍看她用那钱袋子里的钱结账,他便没取银子出来。 一旁的孙其泉见状,面上诧异极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让姑娘家结账?他是吃软饭的? “禾表妹,我来结账!” 孙其泉当即就要取出钱袋,阻拦姒禾结账,但她却说:“不必了。” 她把一块银子递给了店小二,然后等着找零,她现在穷,可没那么大方的不计较,何况这还是宁籍的钱,她不能不省着点,虽然他挺能赚钱的。 店小二看她这抠搜的模样,没说什么,只快速跑下去,给她找零。 孙其泉却是再次惊呆了! 他家是商户,生意做的还算挺好的,至少他不缺钱,每个月的月钱挺多的,而且他名下还有不少铺子在盈利。 平常他出来吃东西,哪需要找零的?剩余的钱都是直接赏人了! 她好歹也曾是县令千金,金枝玉叶的,如今落魄到这么计较了? 是了,姒府没了,她没有倚靠,确实不能和以前相比的。 店小二很快就将找零的几个铜币递给她,她收好铜币,与宁藉一道离开。 孙其泉连忙跟上,“禾表妹,等等我!” 姒禾未再理他,只与宁藉径自往外走。 走出饭馆,两人正要往客栈的方向走去,这时,前方的街道上,人头攒动,很热闹,像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是顺路,两人步伐不停,往前方走去,孙其泉紧随其后。 待走近了些后,才看清前面的情况。 是太一宗的一些弟子先回来了,他们陆续从马车上抬下了几个昏迷的弟子,匆匆进了街边的一家医馆,看起来挺严重的,模样也很狼狈。 其中,有一个女弟子都哭了,她一边哭,一边帮忙把一些东西搬进医馆。 因为这条街本就是最繁华热闹的,所以围观的人很多,纷纷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 姒禾和宁籍也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进了医馆,后头跟来的孙其泉也不由好奇的张望,探听这里的情况。 “这是那个什么太一宗的仙门弟子吧?这是去石头村回来了?” “可不就是嘛,我认得这个宗门的服饰,就是太一宗的,真没想到,那石头村的邪祟这么厉害,连太一宗的人都没有办法!” “石头村的邪祟应该是除了吧,我下午从桃花村回来,正好经过那边,看到石头村都被烧成一片废墟了,只剩一些官差和仙师在善后,整个村子都烧成那样了,应该没啥事了吧?” “嘿嘿~小伙子,你还太年轻,不知道吧,有些‘东西’光烧是没用的!” “就是,不然这些仙师弟子怎么匆忙回城治疗?” …… 第39章 贼来了 周围一阵议论的声音,石头村闹邪祟一事本就传得沸沸扬扬,所以一有最新的情况,大家都格外的关注。 “走吧。”宁籍收回目光,对她说了一句。 姒禾点了点头,跟着他绕过人群,往客栈走。 孙其泉一个分神,两人就走远了,待他追上去时,他们已进了客栈,无奈,他只能止步。 回到客栈,在进房门前,姒禾叫住了宁藉,“表哥。” 他停下脚步,看向她,等着她说话。 她本想向他说自己的身世,但看着他的目光,她竟一时有些无从说起,而且之前那孙其泉也说得差不多,他多少已了解清楚了。 半晌后,她才开口道:“明天我就不跟着你出去了,我就待在客栈里,等你回来,等你有空了,我们再去寻药。” 他说:“好。” 两人没再说什么,各自回了客房。 姒禾进房后,便喂墨墨吃东西,而后看着窗外的夕阳发呆。 石头村这趟浑水,她还是先避着吧,有些东西,不是现在的她能参与的,想要长见识的话,以后机会多的是,前提是要先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及胆量。 对于鬼物、邪祟之类的超脱凡俗的事物,她要一些时间慢慢适应。 而且,宁藉应该也不想她跟着,她何必自讨没趣。 这时,墨墨吃完了蛋液,便重新爬回到她的手腕上,它脑袋上还沾了些许蛋液,黏乎乎的,把她的手也弄脏了,无奈,她只好带着它,到水盆处清洗,然后逗着它玩了一会。 它很聪明,也很有灵性,比一般的宠物都乖觉,不愧是那成了精的巨蛇的后代,它在幼时就与别的蛇不一样。 姒禾现在挺喜欢它的,她喜欢乖巧的东西,不过它这么听话,以后估计能成为她的好帮手。 不知不觉中,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房里漆黑一片。 入夜后,姒禾没点灯,如今她眼睛异变后,点不点灯都一样,她都看的清楚,平常点灯只不过是要遮掩一下,不叫人看出端倪而已。 她正准备再练练防身的招式时,却敏锐的听到房门对面传来了声音,是宁藉又出门了。 这么晚了,他出去做什么? 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姒禾静静坐在椅子上,思忖一会后,便站起身,开始练习防身的招式,没再多想。 她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停下来,准备点燃油灯,再让客栈的小二抬热水上来,因为身上有汗,不洗的话不舒服。 她现在不是臭乞丐了,没必要委屈自己。 这时,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且越来越近,但那声音很轻,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她和宁藉的客房是对门,也处于最靠边的位置,其他客房的客人不会经过这里,店小二若没有吩咐也不会过来,听脚步声不像是宁藉的,会是什么人? 她凝神看向外边,可惜以她现在的‘眼力’,暂时还看不透这堵墙,半晌后,脚步声停止,她只隐约透过那扇门,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停在了她的房门边上! 姒禾当下眸色微冷,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身影。 这是来贼了? 不一会,门上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她盯着那处地方,便见窗纱被戳了一个小洞,一根细小的竹管伸了出来,且冒着细细的烟雾。 姒禾见状,眸色更冷了,她当即轻轻的走向另一处的窗边,那窗没关,通风的,她站到那里暂时闻不到这烟。 另外,保险起见,她拿出了一条帕子,浸了水,捂住口鼻,而后静静看着房门。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根小竹管才慢慢收了起来,紧接着,一把扁平的匕首伸进了门缝,轻轻撬着门梢,把那门梢一点一点的挪开。 姒禾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向门后处,全神贯注的盯着房门的动静,伺机而动。 她正愁找不到人来试验眼睛的异能呢,这贼送上门来正好! “咔~”门梢掉了,那把匕首缩了回去,而后房门被轻轻的推开! “吱呀~” 房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后,一只脚先伸了进来,很小心翼翼的样子,脚步非常轻。 姒禾屏气凝神,没有妄动,只缩在门后,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动静。 那人影悄悄遛进来后,便慢慢把门关上,因为房里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清,所以没注意到门边的姒禾。 房里的光线很昏暗,但她却清楚的看清了这人影的面孔。 是孙其泉! 这家伙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潜入她房里,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 原本她只以为这人就是难缠了些,没想到会如此龌龊! 若非她听力变得异常的好,且一直警惕着,或许真有可能会着了道! 姒禾见他慢慢的靠近床榻处,心下有些纠结该怎么处理他? “禾表妹~”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借着窗外的一点光亮,慢慢摸向床上。 姒禾也慢慢的走向床榻,脚下一点声音也没出,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凝神扫了一眼旁边的门窗,外边的廊道上还有人,应该是孙其泉让人在外边守着。 她收回目光,脚步不停,不动声色的靠近他。 这时,孙其泉在床上摸了一圈,没发现人,有些纳闷,刚转过身,就突然对上了她的脸,吓了他一跳,差点叫出声! 但对上她那幽深的双眸时,他顿时就愣住了,仿佛失了魂般,呆呆的坐在她的床上。 姒禾唇角微扬,用小声的气音轻轻唤了他一声,“泉表哥。” 他呆愣愣的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嗯。” 看到他这反应,她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他中了蛊惑后,还能对话? 她若有所思的端详着他的状态,半晌后,才轻声问道:“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她的话音落下后,他便呆愣的如实回答:“想过来和你睡觉,等生米煮成熟饭再走。” 听到这话,她眸色更冷了,“你带了多少人来?这客栈也被你收买了?” 他说:“带了十个奴仆,客栈里守着两个,其他的人在外边的街道守着,防止姓宁的回来,这客栈是我合作的商户朋友开的,给了他一些好处,他给我安排好了。” 问清楚情况,姒禾静静看着他,心中思忖着该怎么处置。 第40章 灭口 若是就这么放他走,太便宜他了,而且他以后肯定还会用别的法子来对付她,最主要是,她不知道等他清醒过后,还记不记得这些事情,若暴露了她的秘密…… 她细细回忆曾经被那巨蛇蛊惑时的感觉和记忆,虽然被蛊惑的时候,什么记忆也没有,但人若清醒后,联想到被蛊惑前看到的一幕,就不难猜到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很容易就能发现端倪。 那么,她的秘密一样暴露! 想到这,姒禾的目光越发冷厉,她原本真是不想杀人的! 但眼下情况,他不死,她的秘密会暴露,从而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看来以后这蛊惑的能力要少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暴露就得灭口! 蛊惑的能力太特殊了,只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今后的日子就别想太平,甚至有可能会把那姜老头引来! 别人不知道那巨蛇的能力,他应该是知道一些的,不然当初那巨蛇怎么没对他用蛊惑的能力?然后一口吞了他? 它肯定用了蛊惑的能力,但那姜老头估计用了什么法子抵抗住了,它才重伤逃亡。 想通了这些事情后,姒禾便下定了主意,她思忖一瞬,便对他吩咐道:“你出去后,便找个高楼,从上面跳下自尽吧,如果有人阻拦……你便杀了他!” “是。”他依旧呆愣的点了点。 “出去吧。” 她话音落下,他便从床上站起,往外走去,行动间也是呆愣愣的。 姒禾盯着他的背影,说:“走快些。” 他当即加快的脚步,快速出门,然后步伐匆匆的往外走。 守在外边的一个奴仆见状,不明所以,他望了一眼客房的方向,然后便也步伐匆匆的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外边没动静了,她才慢悠悠的出了门。 此时是戌时,入夜没多久,还未到宵禁的时候,客栈里却比昨晚安静多了,静悄悄的。 “嗒、嗒、嗒……” 廊道上只剩她的脚步声,光线昏暗,几盏高挂的灯笼轻轻摇晃,灯影飘摇,给这暗夜更添了分诡异。 姒禾淡淡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脚步不停,慢慢走下了楼。 走下楼后,这才多了些热闹的声音,客栈外的街道有不少行人在逛夜市,灯火辉煌。 她才走下楼,便注意到周围有几道打量的目光,很隐晦,耐人寻味。 她装作不知,也没有四处张望,而是走到客栈门口处,静静站着,顺带用头巾把脸裹了起来。 她站在门边,看着外边街道上的穿梭人群,似看出了神。 客栈里的店小二眼带疑惑的看向她,但终究没过来问话,也没做什么。 外边的街道有些吵闹,人来人往的,看着这拥挤的人群,姒禾轻蹙着眉,刚才不该让他跳楼,应该换个方式。 这时远处的街道上突然发出 “砰”的一声响,紧接着是一些人的尖叫声,人群涌动,像出了什么事情。 “啊!!!” “死人啦!死人啦!” …… 只听那些惊叫的声音,便大概能猜到出了何事。 姒禾看向那出事的方向,眸色又深了几分。 客栈里有不少人好奇的跑了出去,查看是什么情况,街道的行人也停止了闲逛,都略有些紧张且好奇的看向那边。 很快,巡街的官差也过来了,匆匆往那边跑去。 过了好一会,围观的人群才疏散了一些,一些人边走边与同伴说着刚才的事。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想不开,居然跳楼自尽,啧啧……脑浆迸裂,死的惨啊……” “谁知道是不是自尽呢?刚才不是说有人与那公子发生了争执,说他是被人推下楼的?” “啥人啊?这么坏!幸亏没砸到人,不然真是要枉死了!” “哎哟~大晚上的看到这个,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做噩梦哟~” …… 听到这些讨论的声音,姒禾垂下了眼帘。 她一个人静静发着呆,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身前走近了一个人。 “怎么站在这?” 是宁籍回来了。 她抬眸看向他,随即似松了一口气般,欲言又止,半晌后才说道:“我睡不着,便想在这等你回来。” 他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上去吧。” 她点头,“好。” 两人默默往楼上走去,不过才上了楼梯,楼下便几道隐晦的目光盯着他们的背影。 宁籍脚步微顿,但很快便继续往前走,不过在转角处时,他微微侧了一下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楼下,眸光微冷。 上楼后,她停在了房门前,摘下了面上的布巾,面上的神色似有些惊怕,“表哥,我能不能进你房里说话?” 他静静看着她,而后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客房,应了声,“嗯。” 他转过身,把房门打开,先进入客房把屋里的灯点燃。 姒禾跟着进去,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他转过身,看着她的举动,没阻止也没说话,等着她说。 “表哥……之前我房里来了贼,我吓得躲起来了,但那贼进房没多久又匆匆跑了出去,我一个人待在房里害怕,能不能在你这里待一晚?” 姒禾看他皱起了眉,连忙又道:“我不会打扰你的,我睡那躺椅上就行。” 她伸手指了指房里配备的躺椅,眼带乞求。 半晌后,他说:“你睡床上吧,我在外边守着。” “表哥……” 她有些诧异,但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你睡吧,没事。” 说完,他提起一把椅子,打开房门,把椅子放到房门口,而后顺手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姒禾站在房里,看着那关闭的房门,心情有些复杂,他真的是个君子,是个好人。 在这封建的朝代,女子的闺誉挺重要的,男女共处一室,对女子的名声很不好,但她不在乎,她这辈子就没打算嫁人,无所谓什么声名了,为了能守住秘密,为了活命,名声算什么? 但他却为她考虑到了,守礼守规矩。 她看着门外那模糊的身影,唇角微微扬起。 客房外,宁藉靠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对面的房门,那上面有一个细小的孔洞,但挺明显的。 他静静看着那个孔洞,眼眸中的寒意更甚了,半晌后,他才背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第41章 官差来了 而姒禾没有睡,也没有吹灯,她靠坐在床边处,闭目养神,一手随意的搭在腿上,手指头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安静无声,直到一刻钟后,一群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宁籍睁开眼睛,便见楼下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那孙其泉的奴仆,他带着一群官差,步伐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此时,这奴仆的神色是慌乱无措的,而官差们却是气势汹汹。 “就是这……”那奴仆抖着手,指着姒禾原本住的那间客房,对官差道:“我家主子从房里出来后,就、就匆匆往外跑了,当时、当时主子神情就不对,但进去前主子是好好的。” 官差先是打量了一眼那坐在廊道的宁籍,而后才看向对面的那间客房。 “里面的人呢?” 那领头的官司差的话才问完,宁籍身后的房门便开了,姒禾出来后,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 “就是她!”那个奴仆一见她,顿时伸手指认。 其他人纷纷朝她看来,第一眼先是惊艳,而后是忌惮。 而姒禾看到这番情况,她面上惊讶又莫名,同时也有些害怕,她站在宁籍身后,伸手攥着他的衣袖,问:“这是怎么了?” 宁籍挡在她身前,而后便见那领头的官差问:“你是何人?刚才为何坐在房门口?” 宁籍说:“之前有贼人来过,表妹受到惊吓,所以暂住到我的客房里,故而,我在门外守着。” “贼人?”官差头领眼眸微眯,他看了一眼那客房,而后又看向姒禾,“刚才外边发生了命案,孙家公子坠楼而亡,据现场目击证人所诉,孙家公子是中了邪,这奴仆交待说,孙家公子是从这客房里出来后才不对劲的,你却说这房客进了贼?” “泉表哥坠楼而亡了?”姒禾一脸震惊的看那官差,“之前偷进我客房的贼人是泉表哥?” 官差头领打量着她的神色,“死者正是孙其泉,你是他表妹?他为何进你房里?” 姒禾双眸睁大,不可思议的道:“我是他表妹,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我房里,我当时还没睡下,听到门口有动静以为有贼,我就躲起来了,后来那贼进来没一会,就匆匆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官差头领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面色,又问:“这奴仆说,是你约了他家公子前来,你却说是贼?” 他说完后,又看向一旁的奴仆,那奴仆慌得垂下了头。 姒禾震惊过后,有些怒急的指着那奴仆道,“他诬蔑我!是他们偷偷前来,往我房里放迷烟,我当时是躲在窗边的角落里,那里空气畅通,我才没事的,官差大人,你可以仔细查看,我没有说谎!” 宁籍适时的指了指那门上的小孔,说:“官差大人请看,这就是证据。” 官差头领看向那小孔,而后一挥手,派了几个下属进去查看,同时,随行的一个仙师也一同走了进去。 那个仙师是太一宗的人,之前看出了孙其泉神色有异,似有失神之症,像中了邪,见孙其泉冲上楼后就欲跳下,所以仙师才出手阻拦,但孙其泉却拔刀相向,在仙师退避的时候,跳下了楼。 所以,官差请仙师随行过来一趟,看看情况。 但他进门前,看了一眼宁籍,眸色未明。 不一会,一个官差出来汇报,“头儿,里面确实是有过用迷烟的痕迹。” 闻言,官差头领眸色微冷的看向那个奴仆,“知道欺瞒之罪该当如何吗?再不如实招来,你便涉嫌谋害之罪,贱奴害主,死罪!” 奴仆当即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连忙如实招来,“大人饶命!我说,我说,是、是我家公子觊觎姒家的表妹,所、所以过来偷偷放了迷烟,但公子进房没多久后,就像中了邪似的跑出来了,直奔醉仙楼,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官差头领细细打量着那奴仆,半晌后,再次看向姒禾,问:“你说说,孙其泉进房后又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从你房里出来后,就去醉仙楼跳楼?” 姒禾当即辩解道:“我不知道!当时我以为是贼人,就缩在窗后躲着,而且屋里也没点灯,黑漆漆的,什么也没看到,后来没一会,人就走了,我在屋里害怕,就下楼等宁表哥,我真的不知道!” 官差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你在房里没察觉到异样?” “什么异样?”姒禾听他这一说,面上有惊惧之色,“大人是说这客栈闹鬼?泉表哥在我房里撞鬼了?难怪我之前在房里的时候,就觉得阴森森的!” 说罢,她很是害怕的抓着宁籍的衣袖,宁籍垂下眼帘,看着她,任由她抓着。 这时,楼下又步伐匆匆的上来了一群人,为道的是一名衣着贵气的老妇人,她神色哀恸,“官差大人!你要给小儿主持公道啊……” 那哀嚎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急躁的脚步声也把地板踩的砰砰响。 “肃静!” 官差头领面色不悦的看向来人,“官差办案,闲杂人等不得扰乱公务!” 老妇人哭声一顿,随即还是哭诉道:“大人,我不是闲杂人,我儿子无缘无故的跳楼,这其中肯定有内情,一定是别人谋害的呀!您可要查明真相啊……” 原来是死者的母亲,孙夫人。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 官差头领面色有些烦躁的看着孙夫人,说:“眼下正在查明案情,你耐心等待一下吧。” 这时,房里的几个官差和太一宗的师仙出来了,官差头领当即问道:“如何?” 几个官差摇了摇头,当着众人的面,直言只查到有迷烟的痕迹,至于邪祟,暂时未发现,毕竟仙师把整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 而仙师出来后,还认真打量了一眼姒禾,而后对官差头领也摇了摇头。 那孙夫人见状,当即跳脚的冲向前,指着姒禾骂道:“你这个祸害、狐狸精,肯定是你迷惑了泉哥儿!” 宁籍挡在她面前,声音冷沉,“这位夫人请慎言!” 第42章 死因奇怪 孙夫人面色凶狠的怒道:“不是她还有谁?如果不是她,我儿子也不会来这里!那他就不会跳楼!” 姒禾冷下了脸,从宁籍身后探出脑袋,看向那老妇,说:“是你儿子德行有亏,我还没告他图谋不轨呢!他一个大活人,我还能让他自己去跳楼?他这样的人,连鬼都看不过眼,要忍不住替天行道,你这样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小心那有正义的鬼也不放过你!” 孙夫人气得全身颤抖,同时也面色发白的说不出话。 “小姑娘谨言,我这客栈里可没闹鬼!” 这时,客栈的老板忍不住出声辩解,这闹鬼的消息要是传出去,那他这客栈也别想开下去了! 姒禾看向那人,孙其泉之前可是有交待的,这老板也是同谋! “不闹鬼的话,那泉表哥为何进来后就中邪了?而且,刚才这奴仆也说了,他们进来放迷烟,你们客栈就无动于衷?这么疏忽?或者是你们与泉表哥合谋?拿了人钱财办事,最后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他邪祟缠身?杀人灭口?” 她这一顿胡乱猜测,客栈老板面色铁青,一旁的孙夫人闻言,顿时目光凶狠的看向他。 “你胡说八道!”客栈老板气急败坏。 这时,官差看向那个奴仆,问:“你家公子可有与这客栈合谋?” 那个奴仆不敢不说实话,老实回道:“有。” 客栈老板两眼一翻,险些给晕过去了! “你害了我儿子?!”孙夫人两眼充血的盯着客栈老板,声音都像淬了毒,她想要出手打人,好出心头之气,但却被人死死拦着。 “我没有!”客栈老板大声辩解。 官差头领目光冰冷的看向客栈老板,“你与人合谋,欲图谋不轨,就算没杀人,也犯了大炎律例。” 话音落下,他一挥手,后边便立马有几个官差上前,把客栈老板扣押。 客栈老板面色发白、两脚发软,原本就怕事情败露,却没想到这么快,“我、我冤枉!我只收了点钱行个方便而已,没做别的,真的!冤枉啊!” “有没有冤枉,在查明案情后,自有定夺,带下去。” 官差头领一声令下,几个下属官差当即把人押了出去。 客栈老板此时是后悔不已,但只能由着两个官差把他拖走。 随后,那官差头领又把这里的人都挨个盘问了一遍。 至于姒禾,毕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谋害,那孙其泉是自己跳的楼,没有证据是不能随便抓人的 ,更何况只是一个商户之子自尽案件,又不是什么特别的身份,不值得官府如此大耗精力。 只说在结案之前,她不能离开这个城池。 姒禾自然点头应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如今,这家客栈是不能再住了,官差把这里暂时封禁,直到结案。 姒禾跟着宁籍出了客栈,今晚有惊无险,姒禾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宁藉出声道:“没事了。” “嗯。”她应了一声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客栈,这会官差把客栈查封了,正把里面居住的客人赶出来。 而那孙夫人则被婢女搀扶着离开,面上悲痛欲绝,但看到姒禾时,目光凶狠,仿佛像要吃人般。 “走吧。”宁籍护在姒禾身侧,防止那老妇发疯伤人,毕竟丧子之痛容易让人失了理智。 “嗯。”姒禾应了一声,也懒得看那老妇人,随着宁籍离开这里。 此时夜已深,只能在附近找一家客栈落脚。 两人才转身离开,那个太一宗的仙师和官差头领,便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仙师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郭仙师?”官差头领唤了他一声。 郭义这才收回目光,与官差头领往府衙的方向走,他除了要再查看一下孙其泉的尸体以外,还得协助官府,处理石头村的后续事宜。 而姒禾与宁藉在街头的一家客栈,重新开了两间房。 但在进客房前,宁籍问:“你之前在房里,没察觉到异常吗?” 姒禾看着他那深邃的双眸,心中有些打鼓,他这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我、当时有些紧张,没注意……” “早些休息吧。”他没再追问。 “好。” 姒禾进了房,关上门后,她背靠着门板,这会,她才算彻底放了心。 这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手腕上的墨墨爬了出来,抬起脑袋看向她,吐了吐舌信。 她低下头,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半晌后,才往床榻走去,躺下休息。 她未曾注意到,对面客房的宁籍,正站在窗边处,静静看向这边。也未意识到,自己进入客房后,没有点灯。 适应黑暗的习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宁籍静静看了一会,才关上窗。 …… 府衙,停尸房。 郭义重新查检了一遍孙其泉的尸体,其实之前在街头,他已认真检查过了一遍,但没发现任何异样。 这原本就让他感觉到奇怪,毕竟孙其泉跳楼之前,他有近距离的接触过,确实像是有失神之症,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尤其是在那家客栈里,看到宁籍的身影,他心中的疑虑就更重了。 别人不了解宁籍,但太一宗的多数弟子却是知道一些他的本事的,很难说这其中会不会有宁籍的手笔。 但因为事发的时候,宁籍并不在场,他也就没有理由把这猜疑说出来。 “郭仙师,这尸体有什么疑点吗?” 官差头领心中也是挺疑惑的,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去跳楼,毕竟孙其泉本还打算对姒家表妹图谋不轨的。 其实他也是认为孙其泉中了邪,才会做出自尽的事,所以这会,他是不太想靠近这具尸体,就怕沾染邪祟。 就像那石头村,被邪祟祸害的不轻,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 反正这孙其泉只是商户之子,无足轻重,死了就死了,尽快结案就是。 眼下还是先处理那石头村的事宜,毕竟那事上头催的比较紧。 郭义皱着眉,摇了摇头。 眼下这具尸体,当真是一点不像中了邪祟的样子,他接连使用好几样宝器来检测,都没有发现一点异样。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第43章 石头村异事 “走吧,先处理石头村的事。”郭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随着官差头领离开停尸房。 而石头村一事,更是烦人的紧,谁能想到焚村后还能搞出这么多麻烦事? 也不知那石头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招惹到了厉害的邪祟,导致灭村。甚至在焚村后,那不知名的病毒通过烟雾扩散,把村子外围的所有仙师和官差都感染了! 更奇怪的是,在烟雾弥漫的时候,一群走尸从村子下的一个地窖里爬出,攻击村子外的所有人! 不少官差因此丧命,还有很多仙师重伤昏迷,如今医馆里的大夫是束手无策,府衙里的人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谁还有那个闲心多管这商户之子跳楼案? 要不是孙其泉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大街上,影响太大,官差头领都不会多花功夫跑客栈一趟。 死一个人哪能跟死一个村子的人相提并论?何况还死了官差! 这一夜,有人忙碌,有人悲痛,也有人睡的香甜。 …… 清晨,姒禾早早便醒来了,昨晚她睡的挺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遇到的事比较多,且都是骇人听闻的,所以她现在慢慢开始有些适应了,哪怕杀了人后,她还睡的好。 毕竟,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了。 洗漱好后,刚打开房门,便见对面客房的房门早已打开,宁籍坐在桌边,淡然的喝着茶,显然在等她。 “表哥早。” “嗯。”他放下茶杯,站起了身,走出房外,“先出去吃些东西吧。” 姒禾点了点头,“好。” 出了客栈,他询问她的意见,“想吃什么?” 她抬头看向他,晨曦的光照在他身上,淡淡的暖色金光似融了一些他身上的淡漠气息,这会,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其实对她挺包容的,比对外人更多一分耐心。 她浅浅一笑,“除了饼,吃什么都可以。” 因为饼这东西,对她来说,真没什么好印象,而且还难吃,她吃不惯。 他眸光微深的看着她的笑颜,说:“好。”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会,最后进了一家包子铺,点了包子和米粥。 包子铺的生意挺好的,店里的桌椅差不多坐满,不过多数都是仙门弟子,他们在讨论着石头村的事,看样子是昨天下午才到这仑特城的,还没来得及去石头村瞧瞧。 而包子铺的对面是一家医馆,昨日太一宗等一众受伤弟子就是在这救治的,所以他们讨论的话题,多数是这个。 回想昨日看到太一宗弟子的情况,好像挺严重的。 她低着头,默默吃着早点,留意着周围的谈话声。 “这太一宗也太徒有虚名了,对付区区邪祟,居然折了这么多人!” “可不就是,哼~他们还老吹嘘自己多厉害,看看~这大话说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听说那石头村里的邪祟是真的很厉害,又不是只有太一宗的弟子吃亏,那百世派、红云派、广善宗,不都吃了大亏吗?可见此事非同一般。” “确实,而且太一宗的解毒丸也是出了名的好,如今听说还解不了那尸毒,只能暂时压制,如今恐怕也没有哪个门派能解这毒吧?” “那这可真是厉害了,我听说是那石头村里的人挖了别人的祖坟?这才导致尸毒扩散,连累全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坟,如此厉害!” …… 关于石头村的各种议论声,源源不断。 姒禾听的越多,便越了解这其中的各种因由,当然,估计含有很多的谣言。 她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宁籍,这家伙应该知道的更清楚。 察觉到她的目光,宁籍亦看了过来,问:“怎么了?” 她想了想,终是没有问出口,而是道:“这家的包子挺好吃的,我一会想多买几个,可以当午膳吃,我打算今天就待在客房里,继续练习你教我的那些招式。” 反正她现在不能出城,现在城里看样子也不会很太平,她待在客栈里,安全一点。 “好。”她老实待在客栈里,他自然没意见,不过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他多少有点担忧,他又道:“天黑前,我会回来。” “嗯。”她笑着点了点头。 吃好早点,又打包了一屉包子,两人便走出了包子铺。 不过,刚走出门口,便遇到了昨晚的那个太一宗弟子,郭义。 他是打算到医馆里,看看那些昏迷不醒的同门,他也没有想到,一大早的,又碰见两人。 郭义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姒禾,继而又看向宁籍,意味深长道:“真是巧。” 宁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未接话,带着姒禾离开。 姒禾乖乖跟着走,只听身后那人又说了一句,“希望下次,别在不该遇到的场合,再碰见。” 他这话什么意思? 她心中疑惑,但脚步不停,跟着宁籍回到客栈后,她也没有多问他什么。 不过,她是挺好奇的,宁籍曾经和太一宗的人闹了多大的矛盾?才导致如今这般的不待见。 在进客房前,宁籍再次把他的那把匕首递给了她,“你留着防身。” 姒禾有些诧异的接过,他这是怕她再遇到‘贼人’? “谢谢表哥。”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而她亦走进房间,关上门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这东西防身也不错,毕竟她现在的防身术,学得还不怎么熟悉,在宁籍眼中,恐怕就是三脚猫功夫。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收起匕首,她把包子及手腕上的墨墨放到桌上后,便开始练习防身术,既然功夫不到家,那就加强练! 她用心的重复练习着宁籍教的防身术,动作间,风声猎猎。 墨墨则静静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练习,它那细长的尾巴偶尔摆动一下,很是闲适的样子。 直到半个时辰后,她才停下,休息一会,只是,她刚坐下,就听到外边传来的动静,是宁籍又出去了。 她侧头看去,透过门窗,隐约看到他走过的身影。 半晌后,她才收回目光,倒了一杯水,若有所思的浅呷一口。 …… 第44章 火烧客栈 客栈外,街角处的一个茶摊上,坐着两个灰衣的男人,他们目光隐晦的盯着客栈大门,在看到宁籍出来时,眸光闪烁,但很快低下了头,默默喝茶。 宁籍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薄唇轻抿,身上的冷意更重了一分,不过,他步伐不停,穿街而过。 两个灰衣男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语了几句,继而,其中一人起身离开,另一人依旧坐在茶棚处,盯着客栈的大门。 时间流逝,盯着客栈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暗藏的危机,无声无息。 傍晚,宁籍从外边回来,对于街边盯梢的人,仿佛浑然不觉。 但走进客栈后,察觉到了客栈里也有异样,他的眸色便深了几分。 走上楼后,他没有回房,而是先敲了姒禾的房门。 很快,房门便打开了,她笑道:“你回来了。” 看她安全无事,他放下了心,“进去说话。” 姒禾听到这话,又见他面色微冷,心知有异,连忙侧过身,让他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把东西收拾一下,等天黑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说完后,便走到窗边处,推开窗户,查看外边的环境。 这客房的位置倒是比他那好一些,窗外是后街,较僻静。 姒禾有些诧异,她先是瞄了一眼房门外,才小声对他说道:“这又是家黑店吗?” 他说: “差不多。” 闻言,她双眸瞪圆,这是什么运气? 昨天那客栈也就算了,那是被孙其泉买通的,而现在这个客栈? 这绝不是巧合! “我们……为什么要等天黑再走?”她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他唇边勾起了淡淡的冷笑,卖了个关子,“晚一些,你便知道了。” 姒禾这会是越发的好奇了,但没再追问下去,而是赶紧收拾一下行李。 宁籍也先回了房,把房里的包袱拿上,再回到姒禾房里,房门紧锁。 见他这般,正要问他想干什么,突然间,她敏锐的听到了外边那轻盈的脚步声,这动静,就像昨晚那般,跟做贼似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窗外那隐约的身影,那身影微缩,贴近门窗,仿佛在偷听。 姒禾默默收回目光,坐到桌边,倒了杯水给宁籍,“表哥,喝水。” 这水虽冷,但没问题,既然这家客栈有问题,她也不敢再让店小二送茶水,将就着喝吧。 宁籍将目光转向她,也坐到了桌边,拿起她递来的杯子,说:“今日官府已把昨晚的案子结了,你出城将不受影响,我们明日再出城。” 姒禾再次感到诧异,没想到这官府还挺有效率的,这么快就结案了,但,这是好事。 “好。”她应了一声,随即瞥了一眼门窗,只见那抹人影正悄声的退离。 宁籍也注意到了,但不在意,只默默的喝了一口水。 姒禾见他这般淡然自若,她不由对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感到有点……兴奋? 或许是她对宁籍的身手十分自信,所以对这潜在的危机,并没有一点惧怕和紧张,更何况,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有点小刺激呢~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宁籍,倒把宁籍看得一愣。 他问:“怎么了?” 她压下微扬的嘴角,先瞄了一眼窗外,没见有人,她才小声对他说:“有点刺激。” 他难得轻轻笑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 不一会,外边再次悄悄来了人,偷听墙角,探查房里的动静。 而姒禾便与宁籍聊一些药材的话题,一般都是她问,他答。 外边那人在听了一会后,便又悄悄撤离了,但她相信,人绝对没走远,肯定还远远的盯着这边。 夕阳西下,天色越来暗,两人没点灯,屋里也慢慢变得漆黑一片。 “走。”他低声说了一句,便起身走向窗边处。 姒禾当即背着包袱,跟着他走,到窗边的时候,他对她说了句“得罪”,便揽着她的腰,往窗外一跃而出。 他的轻功当真了得,脚下几个轻踮,便身如飞燕,眨眼间,就飞跃到了附近的一座高楼之上。 尽管她也能勉强做到他这般,但两人情况可不同,她是因为有幸获得大机缘,改造了身体,而他却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而且,他还带着她呢! 落到屋顶上时,她忍不住低声对他赞了句,“表哥好功夫!” 她看他时,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心中再次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很正确,找了个厉害的师傅。 宁籍低下头看她,冰冷的面具遮挡了他的面孔,但挡不住那双深邃的双眸,在这一瞬,他的眸光里,微不可察的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揽着她腰的手,愈发变得僵硬。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那微僵的手,没有回应她,而是静静看向不远处的客栈。 姒禾也跟着看向那边,这里的视线不错,算是较隐蔽的位置,旁边还有几个高楼遮挡,但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客栈。 宁籍看了一会,便就此坐了下来,说:“先坐着看看吧,等会再找别的客栈投宿。” “哦。”姒禾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坐下,话说这还蛮高的。 为了防止掉落屋顶,她挨着他坐,手也下意识的拽着他的衣袖。 但她的目光是兴奋又好奇的看着远处的客栈,从而忽略了男女大防,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行为。 宁籍却因她的靠近,她的举动,而心神微乱,袖子下的手,微微攥着。 “表哥,你说他们准备要做什么?” 他眼眸微垂,看着她攥着他衣袖的手,说:“不知。” 姒禾疑惑的转头看向他,她怎么就不信呢? 但对上他那没什么情绪的眸子,算了…… 她重新转头看向远处的客栈,便见那里突然冒起了火光和浓烟! “表哥,你看!”她双眸瞪圆,很是惊讶,抬手拽了拽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指着那火光。 宁籍抬眸,看向客栈,似乎并没有觉得意外,神色依旧淡淡的。 “原来他们想烧死我们!”姒禾看着这火光,才知晓他们的意图,“他们是?” “孙家的人。”他说。 姒禾了然,原来是报仇的! 但这般大动作,不惜把客栈烧了,也要致她于死地,可见那孙夫人有多愤恨。 她轻抿着唇,这真是没完没了呢! 此时,夜色昏暗,客栈那处的火光越来越大,很快就燃起熊熊大火,通红一片,与这黑夜成了鲜明的对比。 “着火啦……” “救火!快救火啊!” …… 第45章 报应 客栈的周围响了各种尖叫声和呐喊声,人群骚动,纷纷从各处楼房里跑出,生怕被火势波及。 其中,也有不少人提着水桶,匆匆奔向客栈,试图把火浇灭一些,至少不让火势蔓延开来。 夜风吹散了一些滚滚的浓烟,从而导致附近的空气都弥漫着烧焦的气味,有些刺鼻。 姒禾轻蹙着眉,不喜这烟味,她袖中的墨墨也钻出了脑袋,看向远处的火光。 火势汹汹,很快,整个客栈都被火焰包围。 万幸,那些灭火的人把火势阻隔,客栈周围的房屋及时的泼了不少水,才没让火势蔓延。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因此伤亡。 因为街边处,有一些人在悲痛大哭。 可怜那些无辜的人了。 孙家的人,当真该死! 许久后,这场大火才慢慢变小,而后被泼水扑灭,但客栈已被烧得变成一片废墟。 宁籍收回目光,对她道: “走吧。” “嗯。”她点了点头,便扶着他的手,站起身。 现在街头上的官差越来越多,再不离开这里,恐怕就会有麻烦了。 宁籍再次揽着她的腰,一跃而下,落到下边的僻静小巷。 随后,两人便穿过小巷,往另一个方向走,出去后,在街尾处重新投宿了一家客栈。 周围没有人盯梢,他们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只是,姒禾想到之前的大火,心情就不怎么好,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快到后半夜的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她精神不太好,面有倦容。 宁籍见她这般模样,说:“需要再休息一会吗?” “不用不用。”姒禾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来。 他便又问:“想吃什么?” 她说:“你随意。” 如此,他就带她在街边的一个小摊随便吃点。 点了两份泡馍汤,看到这东西,姒禾觉得这和曾经那个世界里的羊肉泡馍极其相似,顿时有了胃口。 看她吃的开心,他弯了弯唇角。 小摊的食客也有不少,这里的人都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跟人聊天,聊的都是近日城里发生的事。 现在说的最多的是昨晚火灾,他们说,死了好几个人,受伤的更是不在少数。 姒禾听到这些消息,眸色微深,缄默的吃着东西。 吃饱后,两人便往城外走,但在经过一条长街时,便远远见到两个太一宗的弟子步伐匆匆,被一队人请进了一座大宅里。 姒禾眸光微凝,她认得那队人当中的几个奴仆,是孙家的人,她抬头再看那大宅的匾额,孙宅。 看来是孙家出了什么事,因为那些奴仆一个个都面色不对。 “表哥,孙家……好像出事了?” 她面上有些疑惑,太一宗是仙门宗派,请他们上门,必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可那孙夫人昨晚还派人火烧客栈呢! 这才一个晚上,还能发生什么事? “作孽太多,或许遭了报应。”他语言淡淡的说了句。 嗯? 姒禾疑惑的眸光转向他,报应? 遭了什么报应? 但他未再说什么,而是道:“走吧,今日就进山寻药。” 她眼睛微亮,“好。” 对于学本事和赚钱,她自然是兴致勃勃的。 至于,石头村的事,想必他是自有打算,而这孙府…… 她猜,其中应该也有他的手笔吧? 难道是他昨晚偷偷来把人教训了? 不过,他既然不说,她便也不再追问,心情转好的跟着他走。 ………… 孙宅。 “仙师,求你救救夫人。” 太一宗的人一进孙宅后院,孙夫人的贴身嬷嬷便连忙上前哀求,面色焦急又惊恐。 “详细说说什么情况。”太一宗的两个弟子一边询问,一边跟着往里走。 那嬷嬷赶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夫人昨晚睡前还挺好的,就是有些伤神,因为公子亡故,夫人一直没睡好,在昨晚半夜的时候,夫人似在梦呓,但声音不大,我们就没敢叫醒,谁料,今早……” 那嬷嬷说着,仍心有余悸,她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今早,奴婢准备伺候夫人起身,便见夫人全身溃烂,神智不清,这病症……据说是邪祟上身,我们也不懂,麻烦仙师看看。” 走进内室,一股腐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相当难闻,太一宗的两人皱着眉,走向床榻处。 内室里,几个婢女连忙掀起帷帐,下一瞬,一张骇人的面孔映入眼帘。 室内的下人见了,无不心下惊骇,同时让人作呕。 孙夫人的脸和手,已大面积腐烂,没腐烂的地方长着恐怖的暗色斑痕,面目全非,恶臭难当,像重病已久的人,若非那一身着装,恐怕没人能认得出她的身份! 屋里的人是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很难想象,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一个好端端的人能变成这个模样! “这……”太一宗弟子李耀都忍不住退了一步,他看向自家师兄,指了指那恐怖的暗色斑痕,说:“师兄,这是尸斑吧?” 郭义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继而,往前走近了一步,忍着浓重的恶臭,细细端详孙夫人的状况。 活人长尸斑,确实怪异的很。 其他人闻言,心惊胆战,但没人敢说话,安静的落针可闻。 郭义细细端详了一会,便取出了一双银丝手套,戴上后,才检查孙夫人的状况。 现在孙夫人还吊着一口气,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不过,再这么下去,估计也活不久了。 郭义才刚上手检查,孙夫人便立马睁开了眼睛,但此时她神智不清,睁眼后,便惊恐的张嘴呓语,“鬼……鬼……别过来……” 她说的有气无力,声音并不大,但屋里安静,所有人都听见了。 听到这话,屋里的下人们寒毛直竖! 毕竟昨晚孙夫人还好好的,除了鬼祟,她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致人这般! 而且,之前孙家公子也是招了邪祟,才莫名跳楼的,现在孙夫人又中了邪,大家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她们不知道这孙家到底是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事?以至于招惹了这般厉害的邪祟! 郭义看了一眼腰间的符牌,纹丝未动,这里没有邪祟。 第46章 中了尸毒 “孙夫人。”郭义试图唤醒她,但她始终沉浸在惊恐之中,无法自拔,已神智不清,她只是不停的说着“有鬼”。 听她这般说,屋里的人更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若非主人家病重,仙师也在,下人们都不敢在这屋里待。 郭义只好取出银针,再细细查看她的病症,半晌后,才开口道:“孙夫人是中了尸毒,且是带了煞气的特别尸毒,从而导致身体腐败,精神错乱。” 中毒! 众人一听,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若是中邪,她们无可奈何,但若是中毒,一众近身伺候的下人们就责任大了! 主人家中毒,下人们难辞其咎,一个搞不好,会丢命的! 这时,外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娘!” 一个妙龄少女快步奔进了屋,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富贵老爷。 是孙老爷和幼女孙其兰。 只是,当两人进屋后,看到孙夫人的模样,皆是惊得呆立原地,震惊不已! 原本,孙其泉是带着母亲到仑特城探探亲,顺便查看一下商铺的经营情况,谁能想到,在这短短几日,就发生如此巨变! 先是孙其泉莫名身亡,孙夫人便差人往老宅送消息,孙家得知消息后,便立马往仑特城赶来。 谁料,进城后,刚进宅院大门,下人便说孙夫人病危! “到底怎么回事?!”孙老爷不敢相信这是他家夫人! 才几日不见,就成这副鬼样子了? 孙夫人的贴身嬷嬷连忙如实告知,其实谁也不知道孙夫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中了尸毒? 院里伺候的人那么多,偏偏就孙夫人有事,这事情透着诡异。 “娘……”孙其兰看着面目全非的孙夫人,竟一时不敢再上前,因为那模样太恐怖了! “鬼……鬼……”孙夫人的嘴里不时的喊着有鬼,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了气。 孙老爷看向一旁的太一宗弟子,“仙师,我家夫人……还有没有救?” 郭义一边往孙夫人身上扎针,一边道:“我尽量试试吧,可惜发现太晚,孙夫人中毒已深,身上的腐败也太严重,不好说。” 闻言,孙老爷和孙其兰心下沉了沉,但不敢打扰仙师医治,所以暂时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郭义在孙夫人身上扎了几处针后,便让一旁的师弟给她喂解毒丹,半晌后,她才闭眼昏睡了过去。 郭义再次探查了一下孙夫人的状况,这才收起银针,离开床榻处,看向孙老爷,“我暂时稳住了孙夫人的病况,但她身上的腐败伤口需要用药,贵府派人随我到医馆取药便是,接下来每日按时服药、换药,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听天由命吧。” 孙老爷连忙躬身行了一礼,“多谢仙师,不过,还请仙师看看,我家夫人是如何中的毒?” 其实,就算他不说,郭义也是要好好查看一番的,“这是自然。” 说完后,郭义便在房中走动,一边观望,一边询问孙宅的下人。 “你们说,孙夫人昨晚睡前还好好的,但半夜开始呓语,除此之外,你们还听到什么动静吗?” 那贴身伺候的嬷嬷皱着眉头,细想了好一会,才道:“回禀仙师,我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而且昨晚风有些大,我们若不是贴着门守着,估计也听不到夫人的呓语声。” 郭义走到窗边,细细查看了一下后,又问: “昨晚的膳食可还有残留?” 嬷嬷点了点头, “有,不过,倒在泔水桶里了。” 郭义看向自家师弟刘西,“你去看看。” “好。”刘西应了一声,便随奴仆去厨房。 郭义又问: “那孙夫人昨天可有出门见过什么人?” “夫人昨日去了一趟府衙,给公子办理收尸事宜,然后就回来了,没见过什么人,除了……”嬷嬷欲言又止。 “除了什么?”这回,郭义还没说话,孙老爷便着急的问出声。 嬷嬷见所有人都盯向自己,不由有些紧张,但事情危急,她只能如实说,“除了私下见过管家和几个奴仆,并没有见外人。” “私下见管家?”孙老爷有些疑惑。 “是。”嬷嬷目光闪烁,显然这事不宜宣扬。 大家都是明白人,哪家没点阴私之事? 所以郭义没再追问,孙老爷也怕问出什么不好的事,也就暂时止了口。 郭义继续查看房中的事物,不一会,刘西回来了,对他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就孙夫人的情况而言,若非有人潜入房中下毒,那就是她接触的人里,有人暗自做了手脚。 第一种情况,那人得有非常好的身手,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潜入,而且还得有仇。 莫名的,郭义想到了宁籍,因为孙夫人的儿子因姒家表妹而离奇身亡,宁籍则与姒家表妹关系匪浅。 当然,这只是郭义的猜测,因为宁籍没有害人的动机,就算孙其泉曾想对姒家表妹图谋不轨,但他到底是死了,所以宁籍没理由再迁怒旁人。 现在嫌疑最大的,是孙夫私下见面的那个管家和奴仆,但其中可能牵扯到孙家的阴私,他也不好细问。 所以,郭义只能暂时停止了查问,反正这是人家私事,他没那闲工夫管那么多,如今太一宗还一堆事呢,诸多同门弟子因石头村一事,而身受重伤躺在医馆里,他本就忙得焦头烂额,若非孙家是富户,酬金丰厚,他还未必肯来呢。 “孙老爷,如今还是先医治孙夫人要紧,我们先回医馆调配药物,如果有线索,孙老爷再派人告知我们。” 孙老爷只能点头,“好,那麻烦仙师了。” “告辞。”郭义说完,便带着师弟离开,孙老爷亲自送客,并取出了一叠银票,支付此次酬金。 郭义没有客气,让刘西收下,这是规矩,他们又不是无偿做善事,这是谋生的本事,仙门弟子也要吃饭。 出了孙宅,刘西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对郭义说道:“大师兄,这事你怎么看?我怎么觉得这事透着怪异。” 第47章 怀疑 “你留意一下孙宅,那尸毒不一般,且和石头村的尸毒,有几分相似。” 刘西听郭义这么一说,眼神一凝,细想之下,还真是有点像,只是这孙夫人中的尸毒是溃烂为主,呈现于体表,而石头村的尸毒则潜于体内,让人昏迷不醒。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毒性非常霸道,难以祛除,而且毒发的时间非常快,若中毒后没有及时救治,后果很严重。 看那孙夫人的情况便知,才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人就腐败不堪,只有一息尚存。 郭义想了想,又吩咐了他一句,“对了,你再查一下宁籍的行踪。” “宁籍?”刘西疑惑,“查他做什么?” 郭义扫了他一眼,“让你查,你就查,少废话。” 刘西撇了撇嘴,“好吧。” 两人分头行动,郭义先回了医馆,给孙夫人调配药物,另外,还要查看那些昏迷不醒的同门师弟师妹,继续给他们清毒、治疗。 而刘西则先去查宁籍的行踪。 然而,这一番细查后,让刘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原来,昨晚发生火灾的那家客栈,正是宁籍投宿的那家,这也太巧了,但刘西相信以宁籍的身手,应该不至于被烧死,所以他又探查了好几处地方,最后在城门处得知,宁籍与那远房表妹出城了! 更巧的是,听说那被烧的客栈,是孙家的产业! 而孙夫人亦是在昨晚中了尸毒,而这尸毒又与石头村的尸毒有几分相似之处,宁籍是去过石头村的! 很多的巧合遇到一起,就值得推敲了! 这其中要是没点内情,他绝对不信! 他当即跑回医馆,告知郭义。 郭义听了后,面上勾起了一抹冷笑,“这小子果然有问题!当真是狡诈又狠毒,死性不改!” 刘西问:“可他人已经出城了,怎么办?而且我们也没有证据这些事与他有关。” 郭义冷哼一声,“谷城不是他老巢吗?我就不信他不回去了?等把师弟师妹们的毒解了,再去收拾他也不迟。” 刘西,“也是。” …… 孙宅后院。 孙老爷面色沉沉的坐在椅子上,听着管家如实禀报孙夫人私下让他们办的事,因现在孙夫人病情危急,所以并没有避讳孙其兰旁听。 只是,让两人想不到的是,孙夫人居然是吩咐他们去杀人,火烧客栈! 不管有没有把那该死的人烧死,孙夫人却莫名沾染了尸毒,很难说她是不是因此受到了连累。 “爹,听说大哥是招惹了邪祟而亡,那娘是不是也……” 孙老爷叹了一口气,“兰儿,这事到此为止。” 他活到这把年纪,看的也比较透彻,不管是儿子还是夫人,都在做坏事后,才遭遇不测,且事情诡异,极有可能是邪祟所为。 但这两件事,太一宗的仙师都没有查出什么线索,若不是太一宗的仙师没用,就是这邪祟太厉害。 他不敢再妄动,生怕再招惹邪祟,毕竟这种事情很难说,若太一宗的人把邪祟除了,那倒还好,偏偏没有。 他还想多活几年,夫人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一个,他也还有其他的儿子,但若命没了,那就什么也没了! “爹!那大哥就这样白白死了?娘平白无故受罪?” 孙其兰有些不忿的看着她爹。 孙老爷怒目看向女儿,“那你还想怎么样?” 孙其兰无言,面上却仍气愤不已。 …… 城外。 姒禾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而宁籍则骑着另一匹马,走到前头,给她牵着缰绳。 既然是要出城寻药,步行太慢了,也累脚,所以才买了两匹马代步。 但姒禾不会骑马,只能先让宁籍牵着缰绳,让马儿慢慢走,让她慢慢学。 好在宁籍选的马很好,很温顺,让她很快适应骑马的感觉,不过,暂时只能慢慢走。 姒禾面上都是新奇的神色,以前她从未骑过马,所以这会觉得很好玩。 当然,这个年代的闺阁小姐没几个会骑马的,所以她不会,很正常,并不会让人怀疑。 “表哥,你说我要多久才能学会骑马?”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前方的宁籍,对于学习有用的东西,她都是乐此不疲的。 他说:“看天赋和你的努力。” 她笑道:“我会努力学的,尽量不拖你的后脚。” “好。”他唇边扬起了一抹淡淡的浅笑,但未回头,她没看到。 姒禾低头看了看马儿,买这两匹马花了不少钱呢,一会她得努力帮他寻药,多赚些钱回来才行。 两人骑着马,沿着官道往谷城的方向走,可以在沿途的山林里寻药,顺路回去,正好。 一个时辰后,在经过一片广阔的山林时,两人才下了马,在附近寻找需要的药材,并没有深入山林。 姒禾手里拿着宁籍给的药草,照着模样寻找,她看的细,找的认真,不一会,倒是让她找到不少。 而宁籍顺手打了几只野兔子,收获颇丰。 午时,烈日当空,两人便找了个阴凉地休息,顺便把兔子烤了,当作午餐。 对于厨艺,姒禾不在行,她便负责拾些柴火,盛一些能食用的水,给他打打下手,帮点小忙。 宁籍的手艺,真的是没话说,很快就把兔子烤得香喷喷的,看着也非常有食欲。 姒禾坐在他对面,像只馋猫般,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手中的烤兔子。 “表哥,你手艺真好!” 那兔肉被他烤得油亮亮的,她看着就馋的紧。 “刚烤好,太烫了,一会才能吃。”看她这模样,他觉得有些好笑,但没马上给她吃,而是先放到一旁,晾一晾,散些热气。 这时,远处的官道上经过一队人马,是仙门弟子,之前见过一次的红云派,他们的宗服挺好辨认的。 姒禾记得,这些人在石头村吃了大亏,现在看那一辆辆的马车,估计里面躺着不少人,毕竟连太一宗,也有不少弟子也在仑特城的医馆里躺着呢。 看样子,这些红云派的人,是要把受伤昏迷的弟子先带回去治疗了。 想不到石头村的尸毒如此厉害! 连这些专门对付邪祟的仙门弟子,都束手无策! 第48章 寻药、炼药 这时,她手腕上的墨墨蹭了蹭她的手背,她低头看去,估计是饿了。 她翻了翻包袱,取出了一个鹌鹑蛋,喂给它吃。 它很乖觉,老实的趴在草地上,吃着蛋液,从不给她添麻烦。 一旁的宁籍也不由再次打量着它,他当真是没见过如此听话的蛇类。 这些日子,它一直老实的缩在她的手腕上,甚少露头,让他差点忽略这个小东西,想想之前给她匕首防身,或许多余了。 若他没看错,这小东西毒性不小,如果她真遇到什么危险了,这小东西就不会如此乖顺了。 而且…… 宁籍目光看向姒禾,她身上秘密不少,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墨墨,吃完了就自己去玩一会啊。” 她摸了摸它的身子,笑着跟它说了一句,它仿佛能听懂似的,转过了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吃东西。 她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烤兔子,热气散去了些,“表哥,能吃了吗?” 她面上有些迫不及待,妥妥的小馋猫一只。 无奈,他只能先撕了一只兔腿肉,放到干净的叶子上,递给她,“吃吧。” “谢谢表哥。” 她开心接过,吹了吹热气后,便咬了一口,这味道绝了。 “表哥,以后你若转行做厨子,生意绝对红火!” 她这话可不是吹捧他,是真心觉得他手艺好极了,尤其是烤肉! 宁籍嘴角微扬,没说什么,只默默吃着烤肉。 而草地上的墨墨吃完蛋液后,便爬到了不远处的溪边,似在玩耍,也似在清洗。 姒禾瞥了一眼,便没理它。 吃饱喝足,两人趁着天色尚早,又继续搜寻草药,直到装了满满一大筐,两人才起程离开。 这次,宁籍是打算炼制一批改了配方的解毒丸,在这里只能寻到常用的草药,但一些需要用到的珍贵草药是没有的,还得到药铺采购,再调配炼制,所以采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现在,姒禾慢慢适应骑马,宁籍便加快了一点点速度,让马儿慢慢小跑,但缰绳依旧被他牵在前头。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慢跑,并不颠簸,跑的也很顺畅。 一个时辰后,在太阳快下山前,到了西牧城。 过了西牧城,便是谷城了,按照如今马儿的脚程,明天还需再走半日才能到谷城。 所以今晚只能在西牧城歇脚,投宿一晚。 西牧城是个小城,这里的多数居民都是靠山吃饭,以贩卖药材和猎物为生,街头上有很多药铺,品类也较齐全,很多其他城池的商人,往往会喜欢来这里采购药材。 进城后,两人找了家客栈,定了两间客房,宁籍就先背着药筐,去药铺里处理药材,西牧城他常来,所以对这边挺熟的,以前也多次在这边炼制药品,并一定要回谷城炼制。 姒禾没再跟着,而是先进客房里洗漱休息,晚上还是吃剩余的烤肉。 第二天,宁籍说还要在这边待一天,因为药材没炼制完,姒禾没意见,自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只是跟着他学习、偶尔帮帮忙而已。 反正她闲着无事,便也跟着他去药铺,看他炼制药物。 济民堂,是西牧城里的一家较大规模的药铺,与宁籍常有合作,他炼制好的药品也会向这家药铺出售,互利互惠。 姒禾跟着宁籍走进药铺的后院,后院里有很多的炼药、熬药的药房,设施很齐全。 宁籍在这里临时租用了一间小药房,因为有些药品的炼制,还需要用到多种器皿和工具。 姒禾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的药铺还有这样的租赁服务。 走进药房,看到里面的一应设备,姒禾暗惊,这真像个小型实验室,有些器具与她曾经那个世界里的东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药房里只有宁籍一人,并没有让药铺里的药童帮忙,很多租赁药房的客人为了防止药方外泄,一般不用外人。 姒禾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宁籍做事,累了便偶尔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但依旧看着他炼药。 如今,她越看,便越觉得这炼药还挺趣的。 宁籍对于她,也没有藏私,在她好奇疑问的时候,他便给她解答,她听的很认真,也看的很仔细,全神贯注的跟着他学。 一天下来,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非常有才学的人,也是个好师傅,姒禾再次在心中感叹,自己运气好,遇到他,让她学习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这炼药的本事,寻常人是很难学到的,尤其在这封建的朝代,特别的讲究师承。 难得他毫无保留的教导她,所以她心里是很感激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宁籍才把药品炼制好,总共五瓶改良版的解毒丸,他卖了三瓶给药铺,自己还留了两瓶。 就那三瓶药丸,他就收获不少银子,把姒禾看的两眼冒光,还是炼药赚钱啊! 走出药铺,两人便在对面的面馆,随便点了碗面吃。 “表哥,我们明天还去寻药吗?” 她现在是兴致勃勃的,坐下后,她便问他明天的行程。 “嗯。”他应了一声,便递了一袋银子给她,是刚才卖药所得的银子,他分了一半给她。 姒禾见状,连忙推拒,“这银子我不能要,我根本没帮什么忙,而且之前你给的银子,我还剩很多呢,你肯教我,我就很满足。” 而且现在不管是吃住,还是那两匹马,都是花他的钱,如果她还拿他的钱,她就受之有愧了。 见他仍未收回,她又道: “若我缺钱了,我再问你要好了,表哥,这钱你收回吧。” 说实话,她虽然想赚钱,但也得凭本事拿才行,她之所以想留在他身边,最主要还是想学东西。 她坚持不肯收,宁籍这只好钱袋子收回,说:“好。” 姒禾这才笑了笑。 吃过晚膳,两人往客栈方向走,但在经过街口处时,见有不少人在驻足观看公告栏上的告示,议论纷纷。 姒禾随意扫了一眼,但在看到几个熟悉的字眼时,她不由停下了脚步,走近详阅。 ilwxs.com 这是一则贬罚告示,由于会西郡的多个城池失守,会西郡守吴正风因此受责,在问责期间,又查出吴正风贪墨、行贿、泄露军情等多项罪名,如今满门收押,吴正风与族中成年男子皆在三日后斩首示众,妇孺充作军妓,孩童贬为官奴。 看到这个告示,姒禾心情复杂,不过也真是万幸啊,当初原主意外身亡,她来时已被当作死人抬出城外,不然,也逃不脱嫁过去的命运,这下场…… 也不知道是姒家的哪个姐妹嫁过去了? “怎么了?” 宁籍走到她身旁,跟着扫了一眼那个告示。 姒禾回过神,看向他,摇了摇头,“走吧。” 两人退出人群,远离了些后,她才与他说道:“原本,姒家是想将我嫁给这会西郡守做妾的,真是万幸,我逃出来了。” 她从未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世,之前不说是因为她对姒家不在意,而且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细细想了想,其实就算原主没被噎死,估计也未必能顺利嫁过去,记忆中,姒府里有不少人是眼红这门亲事的。 宁籍没说话,只静静听她说,但她敏锐察觉到他身上似多了一分冷意。 她不由转头看向他,浅笑,“我是不是很幸运?” 注意到她打量的眼眸,他收敛了身上冷意,应了一声,“嗯。” 她正要收回目光,便又听他说道:“以后,不会再有人能逼迫你。” 她眼帘眨了眨,他的语气里,似透着一丝郑重,半晌后,她轻轻笑了笑,“嗯。” 如今,她防身的手段颇多,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般人也逼迫不了她。 回到客栈,姒禾一如既往的练习防身术,直到夜色渐深,她才洗漱入睡。 …… 第二天,两人用过早膳后,便出了城,一边往谷城的方向走,一边在沿途的山林,寻找一些宁籍需要的草药。 原本一切顺利,但在快到谷城的时候,在官道上,远远瞧见了一队人马。 看到那队人的着装,姒禾的心跳都似乎停了半拍。 他们是姜家的人! 姒禾下意识的拉了拉面上裹着的布巾,眼睛紧紧盯着那队伍里的马车。 当真是冤家路窄,这世界这么大,居然又遇到了? 他们那么快从天山里出来了吗? 想到那姜老头的敏锐感知,她又不敢多看,怕被发现,便又低下头,心中忐忑不安。 直到那队人马走远,她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宁籍回过头来,便见她神色不对。 姒禾咽了咽口水,暗自调整呼吸和面色,对他摇了摇头,“就是有点不舒服,没事。” 宁籍凝眸打量了她一眼,“要休息会吗?” “不用,我们快回城吧。”姒禾说完后,又下意识的瞥了眼前方那远处的人马,不由心下沉了沉。 前方是岔道,那队人马没再继续前行,而是转道谷城了! 她抬眸看了看天色,此时临近黄昏,估计他们是要在谷城暂留一晚了。 宁籍循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前方那队人马,她突然这般神色不宁,是因为那些人? 但他没多问,依旧牵着缰绳,慢慢往谷城走。 进城后,姒禾始终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马鞍,思绪有些慌乱。 直到回到宁籍的宅院前,她才微微放松些,应该没事的,最近她只要不出门,老实待在宅子里,待他们走了就安全了,那姜老头又不是长了狗鼻子,难道还能闻着味找到她不成? 宁籍顾及着她不舒服,便扶着她下马。 “谢谢表哥。” “不谢。”他默默打量着她的面色,见她无事,这才牵着马进门。 姒禾跟着他,走在后头。 只是,在进门后,两人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前院有点乱,显然有人来过,这是招贼了? 宁籍轻蹙着眉,但姒禾却心中一突。 地窖! 她当即提起裙摆,往地窖跑去,可当她看到地窖口被掀开,她面色都白了一分。 地窖里存放着一些粮食和她的包裹,粮食没了不要紧,要是她的包裹没了…… 姒禾心脏砰砰狂跳,连忙匆匆爬下地窖。 地窖很深,漆黑一片,但她视物清晰,一目了然。 之前存放的粮食和包袱,没了! 她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握着拳,呼吸都有些重了! 早知道,她当初就该一把火把那羊皮卷给烧了,留着当真是害人! 而且偏偏是在这紧要的关头丢了! 现在那姜老头的队伍进城了,那个姜老头十之八九是在那辆马车里,如果那个该死的贼把羊皮卷的消息泄露出去,被姜老头知晓,他肯定会顺藤摸瓜的找上门来的! 到时,她绝对得遭殃,还会连累宁籍! 这该死的贼! 她呼吸急促,手腕的墨墨因此探出了脑袋,看向她,似乎很疑惑。 这时,宁籍爬下了地窖,因为见她下来后便没了动静,所以有些担心。 只是,他一下来,便见她站在黑暗中,在这安静的地窖里,她那略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 很显然,她的东西丢了,她心境不平。 “东西很重要吗?”他问。 她睁开了眼睛,缓缓平复着呼吸,半晌后才道:“很重要。” 羊皮卷里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就算消息暂时没传到姜老头的耳朵里,但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有心人找上门来,她们一样会有麻烦。 到时事情若是闹大了,那个姜老头也迟早会知道,毕竟他是大炎朝的国师,位高权重,耳目众多。 现在她只能盼着那贼学识浅薄,不认得羊皮卷上的文字,能延缓泄露消息的时间。 “表哥,我必须尽快找回东西,不然可能会有大麻烦。”她转过身,认真的对他道:“而且,我们暂时不能再住这,因为我怕这麻烦随时会找上门来,对不起,连累你了。” 他问:“是丢了什么东西?” 姒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一个羊皮卷,里面有个惊天秘密,泄露出去的话,会死人的。” 她没有危言耸听,那个姜老头并非常人,实力超强,连那厉害的巨蛇都被他重伤致死,谁若对上他,那真是找死! 第50章 追寻 “走吧。”他没再多问,转身爬出了地窖。 姒禾紧随其后。 出了地窖后,宁籍重新牵马,与她出了门,而后从巷子后边绕道而走。 巷子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处偏僻小院前。 “这是我的另一处宅院,没怎么住过,会简陋一些。” 他一边说,一边把院门打开。 姒禾跟着他进门,只淡淡扫了一眼,没在意这简陋的环境,现在她的心思全在那羊皮卷上,想着怎么找回?怎么应对。 “你先休息一会,我出门打探一下,花些钱财,看能不能获得有用的消息,毕竟谷城不算太大,混下九流的人,多少会有点共通的消息。” 听他这么说,她顿时提起了精神,“好,那你快去,我等你回来。”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门。 姒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后,才坐在院中的石椅上,静静等待。 墨墨从她袖中爬出,蹭了蹭她的手背,她才低头看去。 它这是饿了。 她心不在焉的从包袱里取出鹌鹑蛋,随便敲破蛋壳后,便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吃。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宅院大门,希望宁籍能带回好消息。 她这一等,便等到了半夜。 当宅院大门一打开,她顿时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向宁籍。 知她心急,他关上门后,便道:“据我排查的消息来看,偷盗东西的应该是有三人,他们是惯犯,一个小团伙而已,但在上午的时候出城了,有消息说,他们常逗留在城外的几个村落,我们明日再出城找找。” 闻言,姒禾说不清现在的感受,很复杂,有消息是好事,但她又怕那羊皮卷的秘密泄露,心中忐忑不已,半晌后,她才道:“好。” 看她这般魂不守舍的,他便安抚了两句, “会没事的,今晚先好好休息,不然明日没精神去寻找。” “好。”她应了一声,便跟着他往屋里走去。 他点了根蜡烛,放到桌面上,照亮房屋。 姒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点蜡烛,一直在黑暗中待着,他应该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吧? “先凑合住一晚吧。” 屋里许久不住人,到处都有一些灰,他主动给她收拾床榻,简单打扫一番。 姒禾上前帮忙,问:“你住哪?” 这宅院挺小的,就这一处屋子和一个前院,没别的地方的了。 他说:“我在外边将就睡一下,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往外走。 “表哥。” 他脚步一顿,便听她真诚的道:“谢谢你。” 他没说什么,重新迈步离开。 …… 这一夜,不止姒禾没睡好,那偷了羊皮卷的人也没睡好。 黄二狗三人自昨晚偷了羊皮卷后,也端详了许久,但由于学识有限,确实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内容,不过,以他们多年的偷盗经验来看,这个东西应该挺值钱。 所以一大早的时候,黄二狗三人便拿着羊皮卷到当铺里,准备换些钱财。 由于当时当铺才刚开门,掌柜的到对面的茶楼吃早点去了,当铺里只有一个新来的伙计,而那伙计正巧识得百年前亡国的麟国文字,所以就先查看了一下那个羊皮卷。 一开始,那伙计为了卖弄学识,还一边看,一边把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 只是,越念下去,越让人惊骇,当下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个羊皮卷不简单。 当那伙计念到一半时,黄二狗当即把羊皮卷抢了回来,不让看了,然后拉着同伙,火急火燎的离开,不当了! 当铺伙计反应过来时,连忙追了出来,只是他们已走远。 在对面茶楼吃早点的掌柜的见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连忙从茶楼里跑出来,询问怎么回事,那伙计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铺掌柜闻言,亦是惊讶不已,眸色深深的看着黄二狗他们离开的方向。 而黄二狗三人拿着东西连忙出了城,因为这个羊皮卷太不寻常了,看着并不像糊弄人的东西,因为这做工、质地、文字,无一不精,一看就是从大户人家里流传出来的。 他们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或者怎么变卖才能换取更高的价钱。 但由于这东西太过不寻常,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招惹麻烦,所以他们要考虑的东西有点多。 尽管他们是盗贼,但做盗贼也是要动脑子的! 所以这一夜,不少人因这羊皮卷,辗转反侧。 …… 清晨,天色刚亮,姒禾就早早起来了,简单洗漱一番,便与宁籍牵着马,往城门口的方向走。 清晨的街道很空旷,只有一些卖早点的小摊,宁籍顺带买了一些包子,两人边吃边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那城门才刚打开。 出了城,两人才上了马,依旧是宁籍走在前头,给她牵着缰绳,慢跑着。 昨晚宁籍探查到的消息有限,这还是花了不少银子才买到的一点线索,只知这三个偷盗团伙分别叫二狗、顺猫、虎子,没有具体的落脚点。 所以两人先到最近的李家村开始探查,而且还不能张扬,免得引人注目。 探查消息是宁籍在做,并没有带着姒禾进村,而是让她在村外的树林里等着,因为他一个人做事,速度会更快。 姒禾乖乖听从他的指挥,老实等着,不给他添麻烦,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和一个哨子,他怕她遇到危险,所以如果有事的话,就让她吹哨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太阳高升的时候,他回来了,对她摇了摇头。 他们只好到下一个村子,继续寻找。 两人走远了后,村子里突然有人高声尖叫,继而高喊,“死人了!” 一具尸体浮在水塘上,看着像是失足落水,被淹死的。 …… 这一天,注定是不太平的。 谷城里,利达当铺。 掌柜的和店中的伙计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店铺里守着一群冷面的护卫,大门紧闭。 大厅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威严的老者,他全身黑衣,头戴帷帽,手上也戴着一副精制的黑色手套,看着神秘不已。 他便是姜元,当朝的国师大人。 第51章 再次杀人 当铺掌柜此时心中是后悔不已,他不该好奇去窥探这隐秘的! 自昨日黄二狗三人离开后,掌柜的便让伙计把羊皮卷上的内容给默写出来,可惜只能写个大概,且是一半的内容而已。 不过,当铺伙计对那花的图样却是记得清楚,因为那花太奇特了,让他记忆深刻,所以他把花的图样也画了出来,只是他画技不太好,所以画了许多张图纸。 而掌柜的则到城中的书铺,搜查相关的内容,想探查羊皮卷上的内容是否是真的,他找了很多的书籍,带回当铺里细细查看。 当铺生意清闲,那伙计做好份内的事情后,便练习画技,画的便是龙灵花。 掌柜的对此没有意见,倒是希望他画的再好一点,才能更好的查探有用的信息,同时,掌柜的也让人去查探那个黄二狗的消息。 今日上午,伙计把当铺大门打开,由于动静过大,他袖中的图纸掉了出来,被风吹到了大街上。 好巧不巧,正吹到了姜家护卫的脚边,看到那熟悉的图样,那护卫眸色微变,当即捡了起来,向姜老太爷汇报。 这才把姜老太爷引来了当铺。 他出示了身份后,掌柜的和伙计惊恐不已,这才相继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姜老太爷看着手中的图纸,帷帽下的眼眸泛着杀意,“来当东西的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都透着冷意与威严,掌柜的连忙回道:“是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穿着穷酸,看着不像城里的人,应该是城外的乡村野汉,我还特地让人查了一下,据说他们出了城,没再回来。” “把人像画出来!” 一声令下,那伙计连忙走到一旁的桌边,拿起笔,按着记忆的印象,描绘着黄二狗的头像。 只是,他画技太差了,画得有些惨不忍睹,姜老太爷看了一眼,心中的怒火噌的往上涨。 这时,外边传来了敲门声,是谷城的县令带着下属过来。 姜老太爷压下心头怒气,让人进来。 有了县令的协助,很快就查出了黄二狗的身份,并让府衙的画师绘制了头像。 等姜老太爷离开当铺的时候,那当铺掌柜和伙计已被活活勒死,相关的图纸书籍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县令大人看的心惊胆战,不敢多问,生怕引来杀身之祸,毕竟姜老太爷是当朝的国师大人,位高权重,就算把他这县令杀了,也不会有人给他做主。 谷城县令甚至让下属都闭紧嘴巴,免得丢了性命。 一队人马拿着画像,气势汹汹的往城外而去。 …… 黄家村外,宁籍依旧空手而归,但问到了有用的消息。 黄二狗是这村子的人,但人没回来,据说去了隔壁的陈家寨。 宁籍只好带着姒禾,往陈家寨走。 去到陈家寨时,已临近中午。 姒禾依旧在村子外的小树林边等他,然而,宁籍才刚进村,她便见到两个人从山上走了下来,巧的是,他们便是黄二狗和陈顺猫! 姒禾原本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不认得他们,但却认得黄二狗背着的那个小包袱! 那是她的东西! 她眼神一凝,当即下了马,向两人走去。 “哟~是个小妞!看身段不错呢。” 两人看到她下马走来,不由停下了脚步,打量着她,尤其是陈顺猫,率先走上前,色眯眯的看着她,“小妞,你是哪的人?怎么一个人在这?” 而黄二狗则谨慎多了,她身边可是停了两匹马,这里不止她一人,而且她神色不对,一见到他们就下马走来! “原来是你们偷的东西!”她眸色渐冷,在距离陈顺猫一米前,停下了脚步,目光盯着黄二狗背着的包袱。 两人闻言,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遇到正主了? 循着她的目光,两人看向那个包袱,面色微变。 看他们这神情,她心下沉了沉,“看来,你们是看过那个羊皮卷了,且知晓里面的内容!” 话音落下,黄二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而陈顺猫依旧挡在前面,见她一个弱女子,他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小妞,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若想陪我们玩,就直说。” 说罢,他色眯眯瞄了眼她的胸口。 姒禾的面色更冷了,“你找死!” 语毕,她动作迅速的给了他一拳,并一脚将人撂倒! 砰! 陈顺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脑袋正好撞到了草地上的大石,且撞的地方很尖锐,他的额头被撞出了一个大坑,当场死亡! 黄二狗吓得转身就跑,慌不择路。 姒禾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由皱着眉,可见黄二狗跑远,她才收回思绪,快速追了过去。 她脚尖一踮,身姿轻盈的一跃而起,一下就拉近了距离。 黄二狗边跑边回头,见状,顿时心下拨凉,当即更没命的逃跑! “救命啊!杀人啦!”他一边跑,一边喊。 可是,他刚才跑错了方向,没跑回陈家寨,这里偏僻无人,没人能救他,无奈,他只能拼命往官道上跑,希望能碰到路人。 万幸,他跑出官道后,便见不远处的凉棚里有不少人在歇脚,顿觉如获生机。 “救命啊!杀人啦!” 凉棚里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只见一个身手了得的女子,在追杀一个男人,不少人当即站起了身,但也没妄动,只是先观察状况。 姒禾看着前方的人群,停下了脚步,面色更难看了,只见那个黄二狗慌忙跑进凉棚,向他们求救。 看衣着打扮,凉棚里的人是仙门弟子! 这下麻烦了! 她不着痕迹的放下手,小声对墨墨道:“墨墨,帮我个忙好不好。” 话音刚落,墨墨从她袖口探出了脑袋。 她说:“一会你悄悄的咬一口刚才那人,咬人后就快点回来。” 她说着,一手负后,把墨墨悄悄放下,一边继续往凉棚处走。 墨墨掉落草地后,悄无声息的钻走。 “各位仙师,各位大人救救我,她杀人了,还要杀我!” 黄二狗躲到人群后,向他们求救。 第52章 不可告人的秘辛 一众仙门弟子打量着不远处那缓缓而来的蒙面女子,刚才她施展的那卓绝不凡的轻功,当真让人惊讶,至少他们是做不到这样。 她不是寻常人,估计是哪个宗派的弟子寻仇,这事未查清前,他们不宜过多插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只能先问清楚。 “这位姑娘,不知是发生了何事?杀人……是犯法的。” 为首的一个男子站在前面,似要拦着她。 姒禾停在凉棚前,看着面前的男子,又看了看那躲在人群后的黄二狗。 这时,远处似传来了宁籍叫她的声音,她这才拿出哨子,吹了吹。 哨声响亮,传的很远。 凉棚里的人见状,面色各异,没人说话,就连那黄二狗也下意识的闭了嘴,胆战心惊。 不一会,宁籍过来了,见她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看向宁籍,说:“表哥,人找到了。” 她伸手指了指那人,宁籍看了过去。 黄二狗当即更慌了,“救命!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东西还你就是……” 说罢,他把那个包袱扔了过来,如今他看的明白,这包袱里的东西是要命的,他不敢留。 宁籍抬手接过,感觉没危险后,才递给了姒禾。 姒禾翻开了一个小口子,瞄了一眼,并未让大家看到里面的东西,确认是那羊皮卷,她松了一口气,而后,把包袱收好,看向黄二狗,没理会面前的仙门弟子。 “除了你,还有谁看过里面的东西?” 听到她的质问,黄二狗目光闪烁,半晌后,才道:“你们放了我,我自然不会说出那秘辛,否则,自会有人把这事传出来。” 姒禾眸色渐冷。 这下,在场的人是越发好奇那包袱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 突然,黄二狗发出一声惨叫,“啊!”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条小黑蛇从他脚边窜出,显然他是被蛇咬了! 但下一瞬,便见那小黑蛇快速避过人群,窜向不远处的那个蒙面姑娘。 “小心!”先前为首的那个男弟子下意识的开口,但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见她伸出了手,那小蛇就迅速的一跃而起,攀到了她的手上。 这蛇居然是她养的! “救、救……我……”黄二狗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面色发白,显然这蛇毒不一般。 一旁的几个仙门弟子当即蹲下身,帮他把伤口上的蛇毒挤出来,并给他服用了一颗解毒丸。 一个女弟子看不过眼了,站子出来,指着姒禾道:“你这女人当真歹毒,快把解药交出来!” 宁籍挡在了姒禾身前,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这群人。 姒禾抬眸,看着宁籍的背影,不由怔了怔。 这时,凉棚里那帮忙救治的人开口道:“这蛇毒太厉害,解毒丸和解毒散都没用!” 才这一会的功夫,黄二狗的脚就黑了一片,唇色也黑了,气息开始变得薄弱,再这样下去,他的小命不保。 姒禾目光沉沉的看着黄二狗,只见他嘴唇微张,仿佛快要喘不过气,可死到临头,他仍要说:“养、养……” 他话未说完,便一口气噎住,脑袋一歪,彻底死了! 姒禾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养精人么? 可惜他猜错了,她不是! “表哥,我们走。” 姒禾不想在这久待,可话才刚说完,凉棚里的那个女弟子却是不依不饶,“杀了人就想走?还有没有王法?” 姒禾目光冰冷的看向那女子,“你想如何?” “哼~自然是要抓你去见官!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昂着脑袋,说的一身正气。 姒禾冷笑: “抓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战火一触即发,旁边的几个同门师兄弟连忙拦着那个师妹,他们不想惹事,主要是对面的蒙面女子过于诡异,不仅身手了得,还有毒蛇为伴,冒然交手,会吃亏的。 何况,江湖事,江湖了,何必管人家闲事,反正人也死了!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岂能放走了?” 她怒极,想阻止姒禾离开,但几个师兄弟硬是拦着她,“师妹勿冲动!” 姒禾见状,连忙与宁籍离开这里,她刚才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人,她自然不会与他们打起来,也打不过,但逃跑应该是没问题的。 两人快步往之前的山林走去,因为马还在那边。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面色复杂。 回到马匹处,看着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姒禾欲言又止,但宁籍没说什么,只道:“先离开这。” “好。”她应了一声,便上了马。 反正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一人,这具尸体处不处理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坐上马背后,由于背着身体,没看到宁籍往那具尸体投了个东西。 两人离开后,那具尸体便开始慢慢腐蚀,尤其是被宁籍投放东西的位置,已化作一摊血水,气味难闻。 远离山林,姒禾心中斟酌着该怎么与宁籍说,她正要开口时,便远远见到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进了陈家寨! 看到那队人马,姒禾的心跳都似漏了一拍,连忙叫停宁籍,“表哥,我们调头!” 宁籍一转头,便见到她眼眸里尽是惊恐,很慌张,他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队人马昨日在官道上远远见过,他有些印象。 他一边调转马头,一边问:“怎么了?” 姒禾双手紧握马鞍,“快走,我晚点和你说。” 这般,宁籍便没多问,鞭策着马儿,加快一些速度离开这里,“你抓稳,坐好了。” 她点了点头,“嗯。” 既然前方的路不能走,那便只能转回官道,往另一个方向走。 凉棚那的一群人见两人骑马奔向官道,那方向是去庆城的,倒是与他们同路了。 “把这尸体处理了,我们也赶紧上路吧。” 为首的男子吩咐了一句,便眸色深深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该死的女魔头,她杀人,我们还要帮她埋尸?!” 李媚儿气愤难当,不愿动手,其他人只能老实去挖坑埋尸。 …… 第53章 坦白 姒禾和宁籍骑着马,一路小跑,速度不快也不慢,这主要是顾及她不会骑马。 直到远离了一这地带,后头也没有人追来,宁籍才放缓了一些速度。 一个时辰后,途经一个小镇,两人才停了马,到路边的一家客栈歇脚。 姒禾要了一间客房,与宁籍上楼,她有事与他相商,眼下这情况,她不好再瞒着他。 进房后,她把包袱取下,一边打开,一边与他道:“之前我为了逃避家里的婚事,一路逃亡,后来在路上,我跟着一群逃荒人,参与了一个进山寻药的活,找的便是这羊皮卷上的龙灵花。” 她拿出羊皮卷,放在桌面上铺开,然后伸手指了指上面画的图样,继续道:“这个羊皮卷是我无意中捡到的,这也让我窥探到了这个秘密,原来那寻药的队伍是打算把我们喂凶尸,也顺便养新尸,而我因为捡了这个羊皮卷,及看到了那寻药队伍主人的真面目,被一路追杀。” 她抬眸,看向宁籍,“之前进陈家寨的那队人马,便是那支寻药队伍,估计是那几个盗贼泄露了消息,把人引来了。” 宁籍低头看着桌上的羊皮卷,他看的认真。 “表哥识得这文字?” 他应了一声,“嗯。” 如此,她也不需再多解释这上面的内容,只说那寻药队伍的事,“这个寻药队伍的主人是当朝的国师,一个姓姜的老头,我见过他的身手和面孔,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他整日戴着帷帽,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他身手诡异,能把一条巨蛇重伤致死。” 她大概描述了一番当时姜老头与巨蛇动手的场面,最后道:“墨墨便是那条巨蛇的后代。” 墨墨听到她说它的名字,便从她的手腕上爬了出来,看向她,她便摸了摸它的脑袋。 宁籍转过头,看了它一眼,半晌后又继续看向桌上的羊皮卷。 姒禾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又继续道:“那个老头应该就是这羊皮卷上所说的养精人,我在墓里见过他食用灵精。” 宁籍收回目光,看向姒禾,拿起杯子,浅呷了一口,听她说着在墓室里发生的事。 或许是对宁籍的莫名信任,她连吃了龙灵花的事也跟她说了,不然也解释不通她是怎么从天山腹地里逃出来的。 她只向他坦白了身体的异变,及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但蛊惑的能力和浅透视的能力,她没说,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语毕,她面带歉意的看向宁籍,“对不起表哥,这事连累你了。” 他说:“无妨,我也想见识一下这所谓的养精人,或者说,活死人。” 闻言,她有些担忧,“表哥,你是不知道他的厉害!这根本不是正常人!” 宁籍说:“见识不一定要跟他碰见。” 好吧,他的好奇心倒是比她大。 她自己倒了一杯水,径自喝着,心中忍不住叹息,没想到逃出了天山,还能再遇到那该死的老头。 “方便我探查一下你的脉搏吗?” 她说她的身体因食用龙灵花而发生了异变,所以他对此挺好奇的,毕竟他专研药物。 姒禾抬眸看他,爽快的点了点头,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后,便把手递了过去。 宁籍亦伸出手,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认真探查她身体的情况。 半晌后,他皱起了眉头,凝神思索,但指尖依旧搭在上面,没有离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看他这模样,她心中有点惶恐,但又不敢打扰他,只能静静坐着。 许久后,他才收回思绪,也收回了手,看向姒禾脸庞,查看她的面色,问:“伸出舌头,我看一下。” 她当即乖乖的张开嘴,伸出舌头,望着他。 “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他问。 她缩回了舌头,想了想后,说:“没有吧。” 他又问:“那昨天下午?” 她讪讪一笑,“我是看到那队寻药的人马不舒服,表哥,我身体没事吧?” 他想了想,说:“脉象有些奇怪,但你既然没有不舒服,应该不是坏事。” 听他这么说,她心下稍安。 他的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羊皮卷,眸色微深,继而又询问她了一些问题,是关于天山腹地里的环境,及那墓穴的情况。 姒禾知他见识深,便详细的跟他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包括离开天山时看到的那个类似结界的异象。 这一次,他问的很细,包括墓穴里的雕画、凶尸的模样、特征、反应等等。 姒禾一一回答,这一聊,便聊到了天黑,时间一晃而过。 宁籍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这才停止了问话。 他从包袱里取出了几个似鹌鹑蛋般大的小球,递给了她,说:“这是我做的烟雾弹,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拖延一些时间,你可拿着防身。” 姒禾接过那几个灰不溜秋的小球,好奇的细细端详。 他说:“用法很简单,往地上用力一砸就行了。” “谢谢表哥。”她对这东西挺有兴趣的,对于能自保的东西,她多多益善。 这时,他又取出了一个小瓶,接着道:“这是腐蚀水,亦是防身的东西,伤害力很大,你自己收着也要小心。” 这是一个青白色的小瓷瓶,封口很严密,但瓶身看起来挺薄的,很精巧的样子。 姒禾看着这东西,眼睛更亮了,没想到他有这么多有用的小东西! “表哥,你真厉害呀!”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但不敢打开,毕竟是腐蚀性的东西。 她的崇拜和夸奖,让他挺受用的,不由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 “把东西收好,先吃些东西吧。” 听到他这话,姒禾这才后知后觉,肚子挺饿的,中午没吃,晚饭也没吃,“好。” 她把东西收好,然后翻了翻包袱。 还好包袱里还有一些干粮,是之前出城时买的,可以将就吃一点。 点上蜡烛,她们正准备吃些东西,突然楼下传来很大的动静。 莫名的,姒禾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表哥……” 第54章 被认出了 “我看看。” 他站起身,快速走到门边,便听到楼下的店小二说,“他们在楼上的客房!” 宁籍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快速转身走向姒禾,“快走!” 姒禾顿时就紧张了,连忙收起桌上的羊皮卷,一把塞进包袱里,背在身上。 宁籍便搂着她的腰,动作迅速的从窗户一跃而下! 下一瞬,房门被人踹开,为首的正是姜老太爷的护卫! 他们看到房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开,便连忙跑到窗边,只见两道人影在快速逃离,“他们逃了,快追!” 姒禾回头望了一眼,目光惊骇,他们真的追来了! 宁籍正要带她跑向不远处的马匹,突然间,一个黑色身影快速袭来! 不得已,宁籍一个侧身,避开了那凌厉的一击,然后放开姒禾,与那人交手。 姒禾看到那抹身影,惊骇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是那个姜老头! 他攻势如澜,招式凶猛,哪怕宁籍身手好,也只能不断的闪躲。 主要是姜老头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如凶尸般的铁臂铜身,一般人根本伤不到他! 而且他还未用全力,估计是顾忌周围人多,不好展露身手。 姒禾可是见过他赤手打伤巨蛇的,那尖锐的利爪比刀剑都厉害! 宁籍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姒禾心中着急,突然想到之前宁籍给的东西,她连忙拿了出来,但现在他们打的如火如荼的,她一时也找不到机会下手,当真是急死人! 这时,姜老头的两个手下追过来了,当即就对姒禾出了手! 无奈,她只能凭借灵敏的身手闪躲,毕竟她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可对付不了这两人。 不一会,宁籍便被一掌击倒,吐了一口血! 姒禾一惊,一个分神,就也被他们一掌打下,差点没吐出血来! 她趴在地上,胸口闷疼闷疼的,他们下手真是狠! 这时,她袖中的墨墨刚要钻出来,却被她反应迅速的按住,她可不想它被弄死! 那两个黑衣护卫押着她起身,不远处,又赶来了一群黑衣护卫,将这里的各个方向围住,宁籍也被他们死死压制住了。 她心下沉沉的抬起头,便见姜老头缓缓朝她走来。 “是你,拿了本座的东西!” 他的声音依旧是阴森森的,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你就是当初那个臭乞丐!” 他语气肯定,走到她身旁后,便蹲下了身,盯着她的眼睛。 隔着帷帽,她还是清楚看到了他那骇人的面孔,尤其是那双诡异的眼眸,让她不敢直视。 没有想到,他还是认出了她! “是又如何?” 姒禾没抵赖,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慌,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继而,扫了一眼客栈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 那群人中,有今日遇到的那些仙门弟子,也有太一宗的!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在此! 这姜老头来得太突然了,且目标准确,若不是从他们嘴里得知一些线索,怎么会这么快追来? 在她快速思索应对的法子时,姜老头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你可真是好本事!能从本座的眼皮子底下拿东西!还能从那地方逃出生天,呵呵~真是小看你了。” 强烈的死亡危机,笼罩着她的身心。 “你、你知道……我背后有什么人吗?”她被掐得有点喘不过气,“你杀了、我,别、别想得到龙灵花!” 果然,还是龙灵花的消息有用,她一说完,他便松了手劲。 “很好,是个不怕死的东西,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本座就让你好好体验一番。”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个东西,就往她嘴里塞! 她目光惊恐,那个黑乎乎的珠子她认得,是灵精! 但她挣脱不了,他把东西塞进她嘴里后,便拍了一下她的下颌,迫使她吞下。 吃了那东西,她面如死灰,想吐却吐不出来。 不远处的宁籍焦急的想要起身,却被几个护卫按住,动弹不得。 “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吗?”姜老头的声音阴森森的,让人听了寒毛直竖,“说说吧,龙灵花在哪?交出东西,本座可以让你死的痛快。” 说完,他让两个手下松开了她。 姒禾抬眸看他,面上扬起了一抹冷笑,“我死了,太一宗和百世派都不会放过你,你信不信?” 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顿时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客栈前的人闻言,有些恼怒,没想到她这般胡乱攀扯,但还没等他们开口,姒禾便趁此机会,快速扯下身上的包袱,用力扔向他们,说:“拿着龙灵花快走!” 这突发的情况,让人莫名其妙! 但对于姜老头来说却是不同,哪怕这伎俩很拙劣,但事关龙灵花,他却不得不在意。 他立马转身,快速奔向那个包袱! 下一瞬,姒禾拿着两个烟雾弹便用力砸,随即,浓烟滚滚,她的周围一片迷茫。 一旁的宁籍见状,也趁机拼尽全力的挣脱。 两人配合默契,他快速揽住她后,便准确的往马棚方向飞跃而去。 所有动作都在眨眼间完成,待姜老头抢过那个包袱,转头看去时,两人已策马逃跑! 周围都是一片浓烟,那些黑衣护卫根本看不清,也拦不住。 他怒极,脚尖一踮,飞跃追去,其他的护卫紧随其后。 但在姜老头快追到两人时,宁籍从怀里取出了几个瓷瓶,快速朝后头挥散而去。 “啊!” 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姒禾匆匆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姜老头及一群护卫停在后边的道路上,都吃了不小的亏,伤的不轻。 那姜老头的帷帽掉了,手上的手套也掉了,露出了他那骇人的面孔和鬼一般的双手。 夜色昏暗,但她看到他的胸前和双手,都被那腐蚀的液体伤得血肉模糊,嗞嗞的冒着烟。 “吼!” 一声似野兽,似凶尸的吼叫声响彻这山林,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但很快,她什么也看不到了,宁籍策马极快,一路狂奔,她差点再次吐血,也亏得宁籍搂的紧,她才没掉下马去。 不一会,她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是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宁籍看着倒在怀里的人,心中着急,但眼下情况危急,只能先逃亡。 …… 第55章 治疗 客栈前,一众仙门弟子面色各异,但均是对事情的发展有些意外。 “居然那让女魔头跑了!”百世派的李媚儿有些愤愤不平,原本她看这队人马气势汹汹的来寻人,还以为能把她抓住呢! 没想到…… 相对于她的关注点,其他人更好奇的是,那龙灵花是什么东西? 值得这般大费周章的一路追踪、抢夺! 尤其是太一宗的弟子,他们至少对宁籍有些熟悉,对他身边的那个姑娘也有些印象,她看起来就是个柔弱姑娘,谁能想到这般深藏不露! 当然,更让人好奇的是,刚才的那声诡异吼叫。 他们是除邪卫道的仙门弟子,平日里接触到的异事较多,自然能听出那声音的不寻常。 但见识到这群人的身手及身份后,没人敢去过多探究,除非脑子发热,不要命了。 有些事情,不是想探究就能探究的。 …… 当姒禾醒来时,宁籍正抱着她下马,进入一家小药馆。 她不是被惊醒的,而是疼醒的,除了肩上被打的那一掌,她内腑也特别难受,且胸闷气短,冒着冷汗,脑袋晕乎乎的。 她垂下眼帘,窝在他怀里,忍着身体的难受,没吭一声。 他把她带进一间小房,放她在床上躺着,便连忙探查她的脉搏,然后取出银针,往她身上的好几处穴位扎去。 半晌后,她才感觉舒服了些,疼痛的感觉减弱的同时,她的知觉也弱了! 她吃了那个鬼东西,会不会变成姜老头那个鬼样子? 变成活死人,或者变成……凶尸? “表哥……我……”她有气无力,眸中有绝望之色。 “别多想,坚持住。”他轻蹙着眉,手上的动作不停,指尖捻着针,一边给她扎着穴位,一边问,“身体有哪些不适?” 姒禾只能收起悲伤的情绪,把身体的症状告诉他。 半晌后,他才收回手,步伐匆匆到外边的药房里给她抓药,他连自己的伤都没顾得上。 由于宁籍的施针,姒禾现在身体的知觉非常弱,但她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凉,心中的恐慌止不住的蔓延。 一想到她会变成一个怪物,她就想哭! 墨墨从她袖子里爬了出来,在她脸边蹭了蹭,仿佛在安慰她,但她哭得更厉害了。 宁籍回来的时候,便见她泪眼汪汪的,旁边的枕头都湿了。 “怎么了?还是很难受?”他面色有些着急。 姒禾摇了摇头,有些哽咽的说:“我怕变成怪物……” 他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说:“你不会变成怪物。” “真的?”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嗯,但一会要喝药、泡药浴,可能会有点难受,你忍着点。”他难得语气温和的与她说。 她连忙答应,“好。” 外边的药童和大夫心惊胆战的听从宁籍的指挥,配药、煎药、烧水等,忙得脚不沾地。 她喝了药后,便靠坐在床边。 由于这里没有婢女,且药浴时还要配合施针,还得他亲自来,只得对她说了声,得罪。 眼下情况危急,姒禾也顾不了尴尬,只能点头,能活着且不变成怪物才是最重要的。 她故作镇定的闭了眼,全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他眸色微深,默默给她脱衣,当露出那如凝脂般的肌肤时,他的心跳还是下意识的快跳了不少,他只能尽量不看她,且加快了些手上的动作,然后将她抱到浴桶里。 姒禾靠坐在浴桶边,看似镇静又淡然,实则那微颤的眼睫毛暴露了她的紧张。 宁籍看着她那紧闭的眼睛、微绷着的小脸,莫名的,他就不紧张了,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的脸。 许是姒禾等了许久,不见他施针,不由轻蹙了眉,正想着要不要睁眼,下一瞬,肩头处有了细微的触感,似蚂蚁般的咬疼,这是他施针了。 她尽量放轻松,但随着这微微的疼觉一点点从肩头蔓延到周身,就愈发觉得有点难以忍受。 其实,痛倒是不怎么痛,只是伴随痛觉所产生的异样感觉,让她有点……心痒难耐。 不过,随着身体上的知觉在慢慢减弱,那难受的感觉也在消弱,眼皮也越来越。 不一会,她便昏睡了过去。 她面色苍白的趴在浴桶边上,看起来很是柔弱可怜,同时也活色生香。 宁籍收了针,静静看着她的睡颜,半晌后,他伸出了手,把她脸旁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随即鬼使神差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唇上微凉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眼中的眸色更深了。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或许当初之所以留她在身边,他便是因为生了异念,只是无知无觉。 他静静看了她许久,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屏风外,这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势。 他的胸口淤青,之前那一掌伤及心脉,由此可见那老头实力不凡。 活死人么? 宁籍眸色幽深,有条不紊的处理伤势。 待他回来时,姒禾浴桶里的水已微温。 他轻轻将她抱起,再用布巾给她擦身、穿衣,过程何其煎熬,但他始终未多做什么,克己守礼。 待姒禾醒来时,已是在一辆马车上,宁籍坐在车前,策马赶路。 现如今他没再戴着面具,而是用布巾把脸包着,衣裳也换了,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车夫,掩人耳目。 中途休息的时候,宁籍按着时辰给她喂药、施针。 她的状况算是暂时稳住了,但身体的知觉还没恢复,且全身无力,这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坏,还得继续用药治疗,再看情况。 晚上,依旧是找了家小药馆歇脚,给她泡药浴。 每到这一刻,都是最难为情的。 不过,她的思想并不迂腐,不像这里的姑娘那般墨守成规,毕竟这是在治病呢。 她闭着眼睛倒是不尴尬了,难为情只是宁籍。 他只能努力摒弃杂念,认真给她施针治疗。 一根根银针扎入身体上的穴位,那如蚂蚁在咬的感觉及困意,再次袭来。 不一会,她便睡了过去。 在她脑袋微垂的一瞬,他连忙伸手扶住,让她睡的舒服一点。 第56章 大归山墓穴 半晌后,他才慢慢拔针,将她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收起,动作有条不紊,但眼眸中却翻涌着异样的光,暗沉沉的,额头处有薄汗,彰显着他的不平静。 收了针后,待水温微凉,他才将她抱起来,给她擦身、穿衣,最后,如昨晚那般,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昨晚他是不由自主的行为,但今晚却是有意为之。 桌上的墨墨,静静趴着,看着两人。 半晌后,宁籍给她盖上被子,才拿了一个鹌鹑蛋喂给它吃,如今喂墨墨吃东西的活交给了他。 墨墨乖顺,倒也没抵触。 待它吃饱,他又给它擦洗干净,才把它放到床边,对它说:“好好守着,我一会回来。” 墨墨吐了吐舌信子,算是回应他的话。 他看了眼沉睡的姒禾,起身往外走去。 药厅处,掌柜的和药童被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堵的严严实实,他们看到宁籍走来时,不由面色惊恐。 宁籍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目光,没理会他们,而是径自到药柜处,抓药调配。 配药的时候,他不满的皱着眉头。 这里的药材太少了,需要用到的很多味药都没有! 看来,只能去大城了。 清晨,天还未亮,宁籍便带着姒禾上路,往最近的一座大城走。 灵城,是这西北地带的一座大城,贸易往来较昌盛,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附近有不少仙门宗派,其中,太一宗便是在此地。 宁籍曾是太一宗弟子,对这里自然是熟悉的。 他赶了一天的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便到了灵城外,但他没带她进城,而是转道去往附近的一座大山下。 大归山,灵城的一座坟山,但却不是普通人能在此安葬的。 由于这里风水好,早被灵城纳入了管辖范围,所以葬于此山的费用是很高昂的,所以一般人可葬不起。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附近的仙门宗派的推波助澜,仙门中人自是最为看重风水,能被诸多门派称赞之地,当然被看重了。 宁籍带她来这,自然是另有用意,而且这里最安全。 他把马车停在了大归山下一处较偏僻的地方,然后背着她下马车,徒步穿过树林,从僻静小道往山上走。 这个时辰,少有人来大归山,毕竟这是坟山,又不是赏景之地。 但他还是尽量往偏僻走,小心能使万年船。 山道阴冷,沿途中偶尔会遇见一两座坟墓,让人更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 姒禾看着这里的环境,下意识的搂紧了宁籍的脖子,缩在他的后背上,小声问:“表哥,我们来这做什么?” 他背着她往山上走,脚步不停,说:“这里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而且你的身体需要用药调养,灵城有不少好药材。” “好吧。”她趴在他肩头,忍着心中的恐惧,静静看着沿途的各种墓碑,半晌后,她忍不住又小声问:“表哥,这里……有没有……”鬼 最后那个字她没说出来,毕竟在这地方有点忌讳。 他闻言,唇角微扬,说:“不会有事的。” 这话,让人深思。 姒禾心中明了,尽管手上无力,却也搂得更紧了。 他安抚了一句,“不怕。” “嗯。”她应了一声,“不怕。” 她这话,仿佛更像在跟自己说。 一路默默前行,宁籍背着她,在拐了几条山道后,最终停在了半山腰处,面前是一座建造规模较大的墓,充斥着庄严而肃穆。 姒禾看着那墓碑上的文字,原来是太一宗的先辈祖师葬于此处。 来这做什么? 然而,宁籍先将她放到地上坐着,环视周围一圈,见没人才走到墓前,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按了一下,便双手扣着墓碑,往旁边用力一拉,顿时露出了一个小洞! 姒禾双眸睁瞪,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没想到这里另有玄机啊! 墓碑后,说是洞,不如说更像门,不知通往何处?还是说,这就纯粹是墓穴? 什么人如何费心机搞这一遭? 宁籍转过身,四下打量了一眼,这才背起姒禾,往墓穴里走。 进去后,他还是先将她放在一旁的地上坐着,出去把墓碑前的痕迹清理一下,再把墓碑合上,然后重新背起姒禾,往墓穴深处走。 他一边走,一边取出了一个火折子,照亮前方的道路。 姒禾视物清晰,认真打量着这个墓穴甬道,越看越诧异。 这个墓穴很宽敞,约一米宽,两米高,正好方便人通过,而且是缓缓往下,越往下走,越宽阔,四壁都是岩石,看着像个天然的山洞,是后期经过改造,做成了墓穴。 看着这地方,让她不由想起天山腹地的那个古墓,她与这东西怎么这么有缘? 不然怎么才没过多久,她又下墓了? 不过,躲在墓里确实挺安全的,纵使那姜老头人多势众,也不能找到这来吧? 想想之前的行迹,一路上都是避着人走的,且低调的很,应该没被人注意到。 “表哥,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她一边好奇的打量墓道,一边问他。 “之前在太一宗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他说的云淡风轻。 但姒禾想到之前太一宗弟子对他的态度,估计这事不简单吧,不过,她没再深问下去。 不一会,便走到了甬道的尽头,前面是一块巨石打造的墓门,姒禾探出脑袋,便见他伸手在石门顶上的一处雕石按了一下,下一瞬,石门缓缓打开。 这石门的设计倒是比外面的墓碑门要好的多,至少不用手推,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那墓碑的机关坏了? 宁籍背着她进入墓室,她这才发现这墓室很是与众不同。 墓室很宽阔,是个天然的大岩洞,但很干爽,同时也有细小的通风口,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只是漆黑一片,并没有任何光线。 最主要的是,这说是墓室,却更像藏书室,岩壁边处,有很多的架子,上面堆放了很多的书籍。 墓室中间,有一套雕刻精致的玉桌、玉椅,润白透亮,没有一点瑕疵,质地非常好。 宁籍把她放在玉椅上坐着,然后把岩壁上的油灯点亮。 第57章 她的眼睛出问题了 姒禾好奇的细细打量,发现另一侧还有一个石门,她伸手指了指,问:“表哥,那是通往墓穴的吗?” 宁籍说:“那是通往太一宗的后山。” 姒禾了然的点了点头,估计当初他就是从那后山进来的吧。 点了灯后,宁籍又走到一个书架后,扭动了上面的一个小机关。 咔嗒~咔嗒~ 那书架缓缓挪开,又露出了一个小门! 姒禾再次惊讶了,没有想到这里还另有密室! 宁籍拿着火折子,点了一盏灯笼,才推门而入。 不一会,他从里面拿出了一箱东西,那木箱子的材质很好,没有一点腐朽,只是表层有些灰尘而已。 姒禾好奇的盯着看,“这是什么?” 他说:“历代太一宗掌门的藏宝。” 闻言,她眼睛微亮,有点诧异。 等他打开箱子,她见到里面全是些脱了水的干燥药材,不由有点失望,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呢。 不过看这些药材保存的那么好,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估计也挺贵重的吧。 “这些药材对我有用吗?”他特地带她来这,不止是因为要躲避,更多的原因或许是要拿这些东西吧,但她想到羊皮卷上的描述,及姜老头的模样,她就没怎么有信心。 他说: “试试吧。” 她垂下眼眸,虽然她今日精神挺好的,也比昨天有力气了些,至少能自理,不用宁籍伺候,身上也暂时没有特别不舒服。 但是,她能觉得到身体的细微变化,说不清,道不明,让她惶恐不安,尤其是宁籍有意无意的让她避开了铜镜的举动。 清晨的时候,她明明能自己洗漱,但宁籍还是亲自给她擦脸,连水盆也尽量不让她见到。 种种细节,细思极恐。 她只能装不知,自欺欺人的骗自己,是宁籍在顾念着她身体不适,多照顾她一些罢了。 可是有些东西,避无可避,好几次,她通过他眼睛的倒影,看到自己的脸,和……微红的眼睛。 她的眼睛,好像……出问题了。 难怪他施针时,询问她身体的感觉,问的较频繁的,便是她的眼睛。 宁籍朝她走来,问:“饿了吗?” 她抬眸,收回思绪,看向他,摇了摇头。 见她情况尚好,他便把包袱放下,把干粮和水拿了出来,放到玉桌上,说:“我要出去一趟,再给你找些药材煎药,你若饿了就先吃些干粮。” 她点了点头,“好。” 他放好东西,便又拿了一个小毯子,铺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说:“如果累了,你就在这休息一会,这个地方很隐蔽,除了太一宗的掌门,没有人知道这里,太一宗的上一任掌门是意外身亡的,估计也没来得及告知他人,不然这里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人来过。” 他铺好毯子,又指了指不远处那角落里的铁桶,“想方便的话,可以在那铁桶里。” 她再次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晚些就回来。”他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担忧,但又不得不出去一趟。 “好。” 见她状态尚好,他便拿着药材,转身往之前进来的那个甬道离开。 待他离开,姒禾才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墨墨,似自言自语般,“墨墨,你说,我还有救吗?” 它吐了吐舌信子,似在回应她。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宁籍出了墓穴后,便匆匆下了山,这会夕阳西下,估计城门快关了。 无奈,他只能驾着马车,往附近的小镇驶去。 进镇后,他先把马车变卖了,然后购置了一些日常用品,最后才进了一家药铺,抓药、煎药。 尽管这些普通的药物只能暂时稳住她的病症发作,但好歹给了他时间找其他的药物。 只是,他刚在药铺里煎好药,正准备离开,外头便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动静很大。 他当即警惕的收拾药物,匆匆出了药房,从院子的外墙一跃而出。 果然,他拐出小巷后,便见一队人马进镇查封药铺,为首的护卫正是姜家的人! 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且还下令让城府的官差协助搜查! 他看了一眼,便拐进旁边的街道,顺手从街边抢了一匹马,匆匆离开。 出了小镇后,他一路疾驰,在快到大归山时,他才下了马,让马从岔路口处奔跑离开,他则步行从小道走回大归山。 回到墓室,姒禾已趴在玉桌上睡着了,只是在听到动静时,她才醒了过来。 “表哥。”她睡眼朦胧,看向宁籍。 此时她的瞳孔红亮亮的,差不多与兔子眼一样了,看着很瘆人。 “嗯。”宁籍应了一声,面色毫无波澜,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过来,杂物放到一旁,先把煎好的药罐拿出来,放到桌上,倒到小碗上,“该喝药了。” 他拿着药碗,坐到她身边。 她想伸手拿药碗,但他却一如之前那般喂她,她只好作罢,而且这会她也乏的很。 “身体有不适吗?”他一边喂她喝药,一边询问,并认真打量她的神态。 她喝了一口药,味很苦,她轻蹙着眉,待咽下后,才道:“现在开始有些乏力,有些困,别的好像没有了。” 他放下药碗,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凉,异于常人的凉,体温比之前更低了一点点。 他轻蹙着眉,又探了探她的脉搏,问:“觉得冷吗?” 她摇了摇头,神色疲惫。 半晌后,他收回手,继续喂她喝药。 把药喝完后,她觉得更困倦了,眼皮很重,他便抱着她到一旁的毯子上睡,她刚躺下,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由于今晚条件有限,她泡不了药浴,但还得施针,不然这体温再这么降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熟练的解开了她的衣带,继而给她施针,动作利索。 施过针后,他额头再次冒了细汗,然而这次是焦急所致,因为施过针后,她的体温与脉搏依旧没有变化。 他匆匆给她穿好衣裳,便对一旁的墨墨吩咐了句,“守好了。” 语毕,他连忙走向那个通往太一宗的石门。 第58章 药库失窃 而姒禾这一觉睡得混混沌沌,做了很多的梦,印象最深的,便是梦见她变成了一具凶尸,模样特别的恐怖,就像那个姜老头一样。 白脸黑唇的死人脸,指甲尖长的黑色鬼手,唯一不同的便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梦里,她被那些仙门弟子封禁在一具棺材里,身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纸,棺材上也钉了不少镇压的长钉,棺材板上还用鲜血画了一些神秘的符文,仿佛她成了厉害的凶尸。 最后,梦境又是一变,封禁她的人变成了姜老头,他把她深埋在地下洞穴,将她变成培养灵精的载体,就像曾经她在天山见到的那样,等千百年后,再将她体内的灵精挖出来! 洞穴里,漆黑一片,她的周围,还有很多模样恐怖的凶尸,耳边是无止境的凶尸吼叫声,无尽的绝望与恐惧淹没了她。 最后,她是被吓醒的。 她大口呼吸,胸口起伏,哪怕睁眼醒了,可依旧还沉浸在恶梦中,没缓过神。 “怎么了?”宁籍连忙走了过来,查看她的情况,“做噩梦了?” 姒禾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清醒过来,看向他,下一瞬,她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宁籍顿时僵着身子,半晌后,才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和的安抚她,“不怕,没事。” 她缩在他怀里,慢慢平复着心绪,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而他还在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低声哄着她。 本来她不想哭的,莫名的鼻尖一酸,眼睛慢慢变得湿润。 “表哥~\"她一开口,便带着明显的哭腔,鼻音很重。 “嗯。”他应了一声,低头看去,便见她泪眼汪汪的。 她说:“我梦见我成凶尸了……” 他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并给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说:“只是梦而已,梦境都是反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说的对,梦境都是反的,她会好的。 她在心中自我安慰,待移开目光,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变了,不是在墓室,而是在一个空旷的岩洞里。 她侧头打量,这岩洞似在半山腰上,洞里有床,有浴桶,还有一个大锅在烧水。 他说:“这里是太一宗的后山,尚算安全,水很就快烧好了,你一会要先泡个药浴。” “好。”她坐起身后,顿时觉得身体还是很乏力,比昨天差多了,估计身体的情况又不好了。 若非他扶着,估计她得趴下去。 她索性便靠着他身体坐着,精神疲惫的看着洞口外的景色,入眼皆是茂盛的山林,这会阳光灿烂,估计快临近午时了。 他开口问她: “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也是奇怪,她昨晚根本没吃东西,可现在依旧一点也不饿。 他伸手探查了一下她的脉搏,半晌后,才去把煎好的药拿来,喂她喝下。 这次的药比之前更难喝了,她强忍着才没吐出来,且喝了后,头晕目眩的。 她想说话,可药效渐渐上来了,她闭着眼睛,难得的紧,只感觉到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似在哄着她说:“没事,一会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安抚之意,让她逐渐放松了下来。 她靠在他怀里,一手抓着他的衣裳,仿佛这样会更安心一点。 半晌后,她终是在困倦中睡去。 宁籍再次探查她的脉搏,查看她的情况,然后便抱着她到浴桶边,给她泡药浴、施针。 所幸,换了药方后,她的情况稳定了下来,没再恶化下去。 此时她的脸,苍白如纸,真真是死人般的面色,且眼眸红如血,体温低下,虽没有姜老头那般难看,但她自己若看到,必定是会吓一跳的。 可宁籍看她的目光一如从前,没有一点异样,待抱她到毯子上睡下时,依旧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才闭上眼睛休息。 墨墨则趴在洞口的阴凉处,小脑袋偶尔看看洞里,偶尔看看外边,像个忠诚的小护卫。 相对于这里的平静,外边却是闹翻了天。 太一宗。 正殿之上,掌门和一众长老们面色铁青,满面怒容。 堂下跪着数名弟子,一个个胆战心惊,很是惶恐,同时也很愤怒。 因为昨晚太一宗遭贼了,药库里的各种名贵药材被一扫而空不说,就连药田也遭了殃,损失惨重,而看守的弟子均是被人给药倒了,昏迷了一晚,清晨换班时,才被人发现。 “给我好好的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该死的贼人捉住!” 掌门胡清这会是有些气急败坏,心疼不已,药库里的宝贝药材就连他都不舍得用,那些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外面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居然被个蟊贼给偷了! 这如何不气人? 不止他,旁边的一众长老们也是咬牙切齿的,之前有一长老重病,还是花了些代价,才申领到一点药库里的珍贵药材,如今这守卫森严的药库说被偷就被偷! 他们气急的同时,也抱着很大的怀疑,太一宗的守卫可不比灵城府的差,那蟊贼怎么就这般轻而易举的遛进来? 且还能在偷了诸多东西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有很大的可能是熟人作案,如果不是极为了解太一宗的人,怎么可能做得这般天衣无缝的?! 底下的郭义等一众弟子听到这消息,也是很诧异,同时,都莫名的想到一个人。 宁籍! 他们是今日清晨回到宗里的,但在回来的路上,根据官府与那队人马的搜查情况来看,宁籍与他的表妹身受重伤,一路上连续抢了几家药房,且逃跑的方向也是朝着灵城来的。 昨晚宗里药库失窃,这贼人十之八九可能会是他! 而且宁籍曾是太一宗弟子,对太一宗自然是极为熟悉的,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如此想着,他们便把这猜测说了出来,毕竟他们匆匆赶回来,主要是那些在石头村昏迷不醒的弟子,还等着用药呢! “宁籍!”掌门胡清闻言,面色冷厉,“这个道貌岸然的贼子,当初就不该轻易放他离开!” 一旁的长老们附议点头,其中一人开口道:“既然他受了重伤,那必定没跑远,肯定还在灵城的地界上,或者极有可能藏在太一宗附近。” 掌门当即眼神一凝,看向郭义,“你立刻带领弟子去搜查宁籍的下落,务必把失窃的药材的尽快找回!” “是!弟子令命!” 一众弟子连忙匆匆退出正殿,简单商议一番后,便四散而去,全力搜查。 …… 第59章 通缉令 灵城,亦是满城风雨。 大街小巷都有不少官差,他们手中拿着两张画像,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街上路过的行人亦是一个没放过,直到确认不是画像中的人才放行。 画像中的人,便是宁籍和姒禾。 一个相貌不清,面具遮面,但眼睛却画的传神。 一个容貌倾城,眉眼如画,仿佛画中仙。 城中公告栏上亦贴着一张高额悬赏的通缉令,捉拿江湖大盗,活捉画中男子赏一百金,而活捉画中女子则赏五百金! 一时间,整个城池都沸腾了,看到公告的人皆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那画像,想要牢牢记在心中,盼能得到那高额赏金。 不少人在看到画中女子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时,无不感慨,倾城佳人,奈何为贼。 但更让人心动的是那高额赏金,五百金呢! 五百金可兑换五万两银子! 寻常人家若得了这五百金,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灵城,明月楼,官方的妓馆。 一队官差步伐匆匆的进来搜寻一趟后,便把画像展开给众人观看,让她们留意画中之人,提供消息有赏,捉拿了贼人,赏金更高。 众人顿时眼冒金光,议论纷纷。 但其中一红衣女子却面色大变,很是惊讶。 她便是姒容,当初顶替了姒禾,嫁到郡守府没多久后,郡守府就犯了事,全府女眷被贬,充入官妓馆。 她因此倒了霉,被辗转送到了这灵城的明月楼,入了这肮脏的泥潭,一生被毁。 原本她就哀怨命道不公,可现在看到姒禾还活的好好的,心中的怨气顿时更重了。 江湖大盗? 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 姒容看着那画像,倒是有心想提供消息,可她除了能告知姒禾的身份以外,别的一无所知,而且以官府的本事,应该很快也能查出来,所以这消息是一点用没有。 她眸光深深,思绪繁多。 …… 太一宗后山,有不少弟子在附近搜寻,尽管希望不大,但该做的还得做,兴许人真的没走远呢? 他们穿过山林,沿途惊起不少飞鸟。 岩洞里,宁籍听到了外头的飞鸟叫唤,倒是警觉的醒了,不过没睁眼,只是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 这个岩洞处在半山腰上,偏僻难行,一般人很难找到这来,而且他在外头还布置了不少东西,靠近了的话,动静会不小,他倒暂时不担心。 许久后,外头再次归于平静,他才安心睡了过去。 直到夕阳西下,宁籍才起身。 他先是探查姒禾的脉搏,查看她的情况,如今换了药方,她沉睡的时间长了很多,好在情况暂时稳定了。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这才站起身,收拾浴桶,重新开始煎药,忙忙碌碌,转眼便天黑了。 待他喂了她喝药,才抱着她往洞穴深处走,墨墨紧随其后。 洞穴深处另有玄机,当初他也是偷偷尾随太一宗的前任掌门进来,才发现这里的秘密。 他走到洞穴尽头,推开前方那伪装成岩石的石门,这里是通往大归山的那个墓室,只有一山之隔。 他晚上还要出去一趟,还是把她放在墓室里更安全。 回到墓室,放下姒禾时,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便见又换地方了。 她侧过头,便对上了宁籍那一双如墨的双眸,他的眸光很温柔。 “吵醒你了?”他抚了抚她额边的碎发,“继续睡吧,好好休息。”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便又闭眼睡了过去。 宁籍守着一旁,静静看了她一会,才准备起身离开,转过身,便见墨墨正爬到桌上,吞食着桌上仅剩的一颗鹌鹑蛋。 他这才想起,今日倒是忘了喂它。 不过,看它这般,也饿不着它。 临走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叮嘱了它一句,“好好守着。” 它听到他的声音,它微微转过头,看向他,此时它嘴巴大张,正吃力的吞着那颗蛋,那蛋比它的脑袋还大,所以看起来,颇为滑稽。 他只扫了一眼,便转身走出墓室。 此时,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但危机却一点不比白日少。 宁籍徒步走出大归山后,便往灵城的方向走去,途中遇到了几批蹲守的人。 他谨慎的绕开,而后悄无声息的从城边一处防守较弱的地方,借用着爪钩绳索,翻过高墙,偷入城内。 现在刚入夜没多久,还未到宵禁的时候,城内的街道上还是挺热闹的,有不少人出来逛着夜市。 宁籍这会没再戴着面具,毕竟太惹眼了,他只用一条布巾将头遮挡一下,尽量走人少的地方。 尽管如此,他在偏僻的巷子处,还是碰到了一些巡逻的官差,如今城里的守卫是越发森严了。 不得已,他找了一家空置的院子,翻墙而入。 他趁机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待夜色渐深,才悄然出去。 凌晨,他才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趁着夜色,也趁着这时候的防守最弱,再次翻墙而出,赶回大归山。 第二天,很多药铺的掌柜到府衙报案,称昨夜遭了贼,他们的镇店之宝都被盗了! 府衙的人连忙彻查,但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于是便猜测着这是榜单上的江湖大盗所为。 于是,城中的盘查更严格了,尤其是出城的人,一个个被检查的很细,不少人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这会,不止城内,就连城外的小镇、乡村都被一遍遍的搜查。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压力来自于当朝的国师大人,若非如此,灵城的县令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因为县令府的人手并不算多,若要这般大规模的搜查,还得再收集人手,这样一来,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就很庞大了。 接下来,宁籍没再出来,纵使外边搜寻的热火朝天,也无济于事。 一连三天,他都与姒禾待在墓里,除了必要时的煎药与药浴,才带她回到岩洞里,因为岩洞那才有水源。 而姒禾经过三天的治疗,身上的病况好了一些,面上也恢复了一些血气,不再苍白一片。 这几日,宁籍除了给她治疗,其他的多数时间都在翻看墓室里的典籍,专研治疗她的药方。 他身上的医术,基本都是在这里自学的,毕竟凭他之前在太一宗时的不待见,不可能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第60章 半尸人 姒禾清醒时,也跟着他一起翻看典籍,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现在她比之前精神多了,体力也恢复不少,但宁籍也是尽量不让她多动,让她多休息,就连去岩洞时,也还是他背着她走。 这几日,她除了方便的时候能自己做,其他的任何事情都由他代劳,包括药浴,毕竟要施针,这个避免不了。 他这般,让她觉得自己挺像个小废物的。 但他说,她是病人,不能累着。 她只能由着他了。 第四天的时候,宁籍再次外出,因为要再补充一些药材和食物之类的必需品。 他依旧是晚上出行,姒禾也由此看出,外头还未平静。 特别是他回来的时候,她敏锐的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尽管他换了一身新的衣裳,但鞋子未换,那黑色的鞋面有几处颜色微深,是水滴状的形态,但她知道,那是血。 “表哥没事吗?”别的她没多问。 他很淡然的说:“无事。” 姒禾见他看起来确实像没事的样子,心下稍安。 这一次,他带回的东西挺多的,除了药以外,食物也有不少,毕竟眼下外头搜查的紧,不宜频繁外出。 接下来,两人在墓室和岩洞里待了近半个月,日子平淡的重复着,除了煎药治疗,便是翻看墓室里的典籍。 在这期间,姒禾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变好了不少,几乎过目不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这半个多月看过的典籍,基本都记在了她脑中。 她跟宁籍说了这个情况,他说,这估计是她之前食用过龙灵花的缘故,这是好事。 她开心了一会会,因为这是近些日子以来,少有的好消息。 这一天,宁籍背着她到岩洞,正准备煎药,便听到外边的山林里传来了瘆人的吼叫声。 “吼……” 姒禾和宁籍皆是神色一凝,对于这种声音,两人都不陌生。 这是……凶尸! 可是,这太一宗的后山山林,怎么会有凶尸? “我去看看。”宁籍与她说了一声,便快速出了洞口。 姒禾看着洞口的方向,面色凝重。 此时,广阔茂密的山林里,几个面色有异的太一宗弟子在快速狂奔,他们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大吼。 他们便是之前在石头村受伤昏迷的弟子,由于这段时间一直没能把他们身体内的毒素清除,所以他们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异变。 除了还保留一些神智以外,他们的外形与凶尸的区别不太大。 如今他们面色青白,唇色发黑,瞳孔也黑的异常,嘴里长出了长长的尖牙,身上的皮肤也是死人般的惨白且坚硬,指甲又尖又长。 他们在今晨突然醒来,便狂躁不已,想噬血伤人,有几个看守的弟子因此被抓伤,万幸及时制止,才没人丢命。 后来,经过掌门和一众长老的商议,决定把他们先绑起来,观察两三日,若实在没救了,便将他们都烧死。 他们现在算是半人半尸的状态,情况很不寻常,宗里暂时留着他们,也是存了研究的意图。 然而,这些变成半尸的弟子,还保留着一些神智,知道他们的打算后,没有不害怕的,没人想死,所以有几个趁着转移地方的时候,全力挣扎,竟是被他们给侥幸挣脱了。 所以便出现了现在这追拿的情况。 宁籍站在一棵大树上,隐蔽着身形,暗中观察着林中的动静,眸色微深。 变成半尸的弟子,尽管力气大了许多,且身体坚硬如铁,很难让人制服,但他们跑的不快,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追来了,将他们团团围住。 “吼~放、我们走。”为首的一个半尸弟子开了口,似有些哀求的看着包围他们的太一宗弟子。 “林师弟,跟我们回去,兴许还有救!” “吼~没救了!你、你们都想让我们死!” 说罢,他们又控制不住体内的狂躁,开始出手攻击。 周围的太一宗弟子只能全力应对,于是林中又开始了猛烈的打斗。 山林里,顿时草木纷飞,鸟兽作散,各种吼叫声、厮杀声不断。 太一宗弟子人数众多,好不容易压制住了一个半尸弟子,用绳子绑住,但那半尸弟子的力气太大了,绳子才缠一圈,就被挣脱断了! 最后,太一宗的弟子花了很大的劲,费了不少心思,才将这些半尸的弟子制服,捆绑的绳索换成了铁链,锁的非常结实,似锁成了粽子般,并且在他们的眉心处,贴了一道长条状的黄色符纸。 虽然他们现在只是半人半尸,但多少还是有些镇压的作用。 这次抓捕,有不少人在打斗中被抓伤,伤口已经变得青黑,显然他们的指甲是带毒的! 这顿时把受伤的弟子吓得不轻,连忙服用解毒丸,并用解毒散敷到伤口上,那灼痛之感让他们忍不住龇牙咧嘴。 若非顾念着是同门,他们非得踹上几脚那些半尸弟子不可! 眼下,他们不敢在这耽搁,怕再出什么状况,便连忙押着几个半尸的弟子回宗里。 宁籍静静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身影消失,他犹豫着要不要偷偷跟上,探查情况,这时,他突然敏锐的发现,在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人在观望! 他凝神看去,而那人也看了过来! 两人相隔遥远,但都能感受到双方的敌意。 那是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一身黑衣,看身形,不是姜老头,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打扮的人。 不一会,那人先动了! 他从山坡上一跃而下,直奔宁籍而来,气势汹汹,不一会,便到了宁籍面前,出手凌厉。 宁籍的还击亦是相当猛烈,招招致命,一时间,两人不相上下。 不过,在交手时,宁籍发现了这黑衣人的异常,他的身体是异常的坚硬,但身手却很灵活,更奇怪的是,他的手上也戴着一双黑色手套,这着装与身体的特点与姜老头相似,不用猜也知他是谁的人。 打了一会,宁籍便没打算再跟这人硬碰硬,他在一个侧身避开对方的凌厉攻击时,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快速投向黑衣人的胸前。 招数不在老,他也不在乎这行为不光明磊落,在生死打斗前,能赢、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第61章 被发现了 避无可避,黑衣人只能伸手拍开那投来的东西,下一瞬,那东西爆开,刺鼻又灼人的液体顿时散在了他胸前,那手也被灼了一片,滋滋作响。 “吼~”黑衣人被灼痛得大叫,但那声音却诡异的很,与之前的半尸人特别相似。 宁籍快速退到远处的大树上,只见那黑衣人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裳和手套,露出了骇人的肤色。 他的皮肤黑黝黝、皱巴巴的,但肌肉结实,与常见的凶尸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双如鬼手般的爪子,彰显着他不是正常人。 此时,那灼人的液体把他的肌肤灼伤了一小片,鲜血淋漓,看着十分骇人。 疼痛难当,这会他也顾不上攻击人,而是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的水源奔去,一头扎进水里,试图缓解身上的疼痛。 宁籍没再乘胜追击,他看了一眼远处闻声赶来的人,连忙退离了此地。 一群太一宗的弟子匆匆赶来,便看见了林中溪水里的黑衣人,此时他帷帽掉落,露出了骇人的面孔。 很多太一宗弟子见了,不禁吓了一跳,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凶尸? “吼~”他威胁似的朝他们吼叫了一声,而后跳出小溪,准备逃跑。 太一宗的弟子岂会让他走了? 他们当即追了上去,一通围剿。 太一宗人多势众,且他又受了重伤,没一会就将他制服了,五花大绑的将他捆作一团。 “这看着也不太像凶尸,有点、有点像……” 其中一个弟子疑惑的打量着这个黑衣人,而郭义接着道:“像那些半尸的弟子。” 他这一说,众人连忙点头,因为都看到了这家伙亦是尚存一分理智。 郭义盯着这人看,只见他转头朝不远处的山峰吼叫一声,而后又看向郭义,似在提示着什么。 郭义朝那方向看了一眼,眸色微深,而黑衣人似怕他不懂,又连续朝那个方向吼了好几声。 那边有什么?能让这家伙这般狂躁的提示? “你们带他回宗里,你们跟我来。”郭义当即把人分成两队,然后匆匆带着人往那山峰奔去。 不管有什么,他们都得先去看看情况,毕竟这是太一宗的后山地界,不查探清楚不行,若有危险便赶紧退离就是。 岩洞里,宁籍回来后,便连忙收拾着药材,准备带姒禾先回墓室里。 “表哥,怎么了?” 姒禾见他这般匆忙的样子,不由有点紧张。 但她话音落下,外边便传来了岩石掉落的巨大声响。 两人同时看向洞外,宁籍更是面色沉了下来。 来不及多看,宁籍提着东西,便将姒禾一把背起,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退回墓道,岩洞外就来了人! 是郭义! “原来你们藏在这!”郭义当即拔出了剑。 宁籍冷眼看他,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扔了,随手拿了根烧火的木棍,背着姒禾缓缓后退。 “太一宗的药库,是你偷的吧。”郭义语气肯定,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几包药材,而后目光上移,看向宁籍背着姑娘,当看到她那双诡异的红眸时,不由一愣,很是诧异。 这时,紧跟其后的其他太一宗弟子也上来了,看到对峙的人居然是宁籍和那个姑娘,有些诧异,但更让人诧异的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姑娘的眼睛怎么变成这样了? “怪物!”其中一个女弟子惊讶出声,面色惊恐的看着姒禾,她正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谢莹,之前在石头村是少数没受伤的弟子之一。 姒禾这才下意识的收回目光,转过头,不敢看他们,她一时被这声“怪物”刺激到了。 “你们逃不掉!”郭义当即出剑袭向宁籍。 宁籍一边往岩洞里退,一边抵挡着郭义的凌厉剑势。 其他人见状,也连忙拔剑出手! 由于对方人多势众,宁籍的肩膀被刺中了一剑,也万幸郭义没想马上杀人,只想活捉,带回宗门,所以他朝宁籍狠狠踹了一脚。 宁籍倒在了岩壁边上,吐了一口血。 姒禾也因此被狠狠摔了一跤,但她还是先查看宁籍的情况, “表哥!” 墨墨从她袖中爬出,冲着他们张嘴嘶叫,很是凶狠的模样。 姒禾见他们拿剑指着它,连忙按住墨墨,“墨墨别动,乖。” 它一条小蛇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她怕他们一剑将它砍了! 墨墨这才收敛了些,但还是紧紧的盯着他们。 姒禾转头看向宁籍,“表哥,你没事吧?” 看到他肩头血红一片,她有些惊慌。 “无事。”宁籍她说了一句,便捂着伤口,坐起身,看向面前一群人,冷哼一声,“太一宗行事,还是喜欢以多欺少。” 宁籍一边说着,一边护着姒禾往不远处的墓道口处慢慢挪,那个入口被关上了,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块岩石,并不惹人注意。 他们见两人在不断退缩,也不在意,这里已是岩洞尽头,还能缩到哪去? 谢莹冷声道:“你这贼子还有脸说?若非你把药库里的药材偷了,师兄师姐们怎么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大师兄,赶紧将他们杀了!算是给师兄师姐们出口气!” 姒禾知道宁籍的意图,所以帮忙拖延时间,她抬头看向他们,亦冷声道:“我们要是死了,你们整个太一宗都得陪葬。” 她冷眼看人时,那红色的眸子似泛着淡淡的光,瞧着更瘆人了。 “你少在这吓唬人!你们死了,谁还能替你们报仇?”谢莹看着她这双眼睛,有些害怕的不敢与之对视。 “哼~”姒禾冷哼一声,“我们若死了,外边那些搜查的人马,可不得找上你们太一宗?他们的身份和本事,想必你们也清楚,灭一个太一宗,不在话下!” 她这话倒也不算吓唬,那姜老头抓她也不过是想知道龙灵花的下落,若她死在太一宗手里,可不得怀疑太一宗的人拿了龙灵花? “龙灵花是什么?”郭义问。 姒禾冷笑,“你有胆子打听,我怕你没命活。” 谢莹怒目而视,“快说!否则挖了你的眼睛!” 第62章 再次逃亡 “砰!”这时外边突然发出一声响,似信号弹的声音。 几个太一宗弟子转头看去,是宗门发出了警示信号! 他们顿时面色一变,这样的信号弹,大概有十多年没见过了吧,显然情况危急! 趁着他们分神之际,宁籍快速抱起姒禾,然后朝他们扔了个迷烟,便用力推开石门,钻了进去! 他们反应过来时,已晚了一步,石门很快关上,并被死死的堵住,很难再推开。 “该死!这里怎么会有密道?” “如今宗门里有情况,我们还追不追?” 太一宗的弟子有些着急,纷纷看向大师兄郭义。 郭义犹豫一瞬,道:“留下五人把这石门弄开,继续追拿宁籍,他受了伤,那女的看样子也行动不便,两人走不远,其他人先跟我回宗门。” “是。” …… 太一宗,山门外来了一批人马,气势汹汹,横冲直撞的宗门里搜查。 凡是阻拦者,皆拔刀相向。 “你们做什么?!”太一宗弟子一边阻挡,一边后退,因为对方人太多了,而且有官差同行。 “缉拿要犯!阻拦者,杀无赦!” 为首的官差扬手展示了两张人像图,“有消息称,太一宗窝藏要犯,现官府搜查,你们再阻挡,我们便不客气了!” 太一宗弟子闻言,有些慌神,这时,掌门和一众长老走了出来。 尽管他们没有窝藏人,但一众官差声势赫赫的前来,这搜查看来是免不了了,如今,他们只能放行,且随同跟着。 不过,他们目标明确的往后山处走,显然是得了确切的消息才赶来的,太一宗的一众人都不由心下一紧,难道宁籍和那女的真躲在后山? 果然,在中途遇到匆匆赶来的郭义等人,便说宁籍确实是躲到后山,且逃到了山洞里的密道去了。 那些前来搜查的人闻言,顿时面色冷厉,“带路!” 于是,一群人步伐匆匆的往那后山的山峰跑。 此时,岩洞里的几个太一宗弟子还未能推开那个石门,他们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时,外边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们走出洞口一看,便见山下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且众多宗门弟子及掌门、长老也来了。 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岩洞里,看到地上那些杂乱的药包等物件,便知那两人在此休养已久。 他们匆匆往岩洞里走,查看那封闭的石门。 …… 此时,宁籍已背着姒禾回到了墓室,鲜血将他的上衣浸湿,之前她本想下来走的,但他却不让,在这紧急的逃亡时刻,她便没跟他坚持。 回到墓室,看到他唇色都发白了,她急的让他先包扎伤口,反正他们暂时没有那么快追来。 再这么下去,不等人家追来,他就得流血而亡了! 不过,宁籍还是坚持把墓室的石门关死,再设了个小陷阱,这才坐下包扎伤口。 姒禾帮忙上药,给他缠上布条,再帮他把这沾血的衣裳换了。 宁籍看她动作轻柔又仔细的帮他处理,不由眸色微深,渐渐涌动着异样的光,但他很快垂下眼帘,收起了这突然涌出的情绪,动手一起处理,因为此地不宜久留。 处理好后,他走到墓室的另一间密室里,取出了里面存放的其他珍贵药材,再简单收拾一下,便与她从另一个石门出去。 待两人走出墓碑时,岩洞的那群人也将那石门推开,蜂拥而入。 因为谁先捉拿到人,赏金就归谁,尤其是那女子的赏金最高,如今两人都受伤,绝对跑不远,也容易对付。 只是,当他们沿着暗道,跑到墓室时,才刚推开石门,一个油桶落地,紧接着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不仅阻挡了他们前进的步伐,就连那滚滚浓烟也不是他们能受得了的。 前进不得,浓烟还逼得他们不得一退再退,否则他们得被呛死! 一群人气急败坏的往后退,骂声连连。 而宁籍与姒禾在出了墓碑后,便沿着偏僻小道快速下山。 姒禾如今恢复了些力气,走路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她没再让宁籍背,反而搀扶着他走。 宁籍想说,他是肩头受伤,不是腿,但见她执着,便没什么,甚至不时的用着轻功带着她跑。 此时临近正午,大归山脚下停放几辆马车,显然是一些富贵人家来此祭拜。 宁籍让姒禾先躲在树后,而后打劫了一辆好下手的马车,这马车就一个车夫守着,不打劫都对不起老天给的这个机会。 宁籍把车夫打晕,并把他的帽子也顺手拿了。 姒禾远远见他得手了,便连忙拿着东西跑过来,只是没一会,她便气喘吁吁的。 现在这身体,真差劲啊! 宁籍快步朝她走来,拿过她手上的东西,便揽过她的腰,快步奔回马车处,抱她上车,并把东西放好,然后快速驱车离开。 不过这一路走的并不顺畅,哪怕他走的是偏僻小道,也有人守在路边。 幸好他们没什么功夫,人数也不多,宁籍停下马车,很快就收拾了他们,只是因动作较大,肩头处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马车一路疾行,在驶出了灵城的地界后,宁籍便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让姒禾下马车,他再把马车从马匹上卸下来,准备骑马赶路,毕竟马车终是不方便,也容易留下踪迹。 换了马匹后,宁籍没打算继续往前走,而是拐道进了附近的山林,撬了一个没人住的猎户房子,暂时歇脚。 而且这房子的位置还行,在半山腰上,再往上走一些,便可以看到山林外的道路情况。 这会,已临近黄昏,宁籍趁着天色尚早,赶紧给姒禾煎药,她今天还没喝药。 幸好之前大部份的药材都放在墓室里,且也有备用的煎药壶,不然可就麻烦了。 只是今日是泡不了药浴了,没有浴桶,也没有锅烧水,而且取水也不方便。 姒禾坐在门槛上,静静看着宁籍煎药,思绪繁多。 是她连累他了。 如果不是她,他会在谷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不是东躲西藏,一路逃亡。 再看到他肩头上的伤,便更愧疚了。 第63章 告白 “表哥,你伤口渗血了,我再给你包扎一下吧。” 宁籍低头看了一眼肩头,又看了一眼在煎着的药壶,便起身走了过来。 姒禾拿出水壶,倒了一些水,净了净手后,才从包袱里翻出药瓶和绑带。 宁籍便蹲在她身前,将上衣扯下。 姒禾小心翼翼的帮他把之前绑的布带取下,上面都是血迹,血腥味极浓。 她轻蹙着眉,单是这么看着就觉得疼,于是更放轻了动作,给他处理伤口,再包扎,虽然包扎的挺丑的。 “表哥,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她再次向他表达歉意。 因为她,他总是受伤,之前挨了姜老头的一掌,伤到吐血,现在又挨一剑。 “没事。” 他说的淡然,但她却不能淡然以对,“连累你与我逃亡,今后日子可不好过,这让我无以为报了。” 她把那绑带扎了一个小蝴蝶结,抬眸看他,这会她才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在咫尺。 这一瞬,她看到了他眼眸中蕴含着一些深沉的东西。 只见他说:“那以身相许可好?” 她神色一怔,静静看着他,有些意外。 这时,宁籍把面具摘下,露出了那张骇人的面孔,他的半张脸都是恐怖疤痕。 然后,便见他伸手把那骇人的疤痕慢慢揭了下来,露出原本的真容。 原来,那疤痕只是遮掩! 这是一张俊美无涛的面孔,轮廓分明,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严肃,有些冷漠。 他说:“我不丑。” 他幼时确实险些毁容,但侥幸被人所救,后来为了能活命,他便一直低调的活着,贴着一块假疤痕,一戴就是十多年,因为戴习惯了,他才一直没对外显露真容。 他知道他现在这样是趁人之危,但他就是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才问了出来。 只是,看到她怔住的模样,他不由有些紧张。 “我心悦你,我会对你好的,会一直照顾你,我不会纳妾,也不会在外边胡来,这辈子只要你一个,我挣的钱都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最大能力给你。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说出来。” 他说的很认真,很真诚。 被他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告白,姒禾不由也跟着有些紧张,甚至心跳加快,脑子有点懵。 “你可愿嫁给我?” 他说完这些话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心中亦是紧张的不行,哪怕面对强敌或险境,他都没这般紧张过,只是面上不显。 对面他的灼灼目光,姒禾有些想闪躲,但她依旧忍着,鬼使神差的,她说:“好。” 这回,轮到宁籍有些意外了,他诧异的看着她,半晌后,才问道:“你愿……嫁我为妻?” 刚才,她是下意识的回应了他,但现在认真想想,她还是点了点头,“嗯。” 她对他谈不上多喜欢,但他人真的很好,对她很好,既然今后要相依为命了,她也不介意嫁给他。 而且之前的多次药浴,他也看过了她的身子,尽管她的灵魂不是古人,思想没那么封建,但多少还是在意的。 只不过…… 她垂下眼眸,说:“表哥不嫌弃我是个怪物就好。” 她始终记得自己身体的异变,就连那个太一宗的女人都喊她“怪物”。 “你不是怪物。”他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以后会好的。” 姒禾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通过那眸中倒影,她清晰看到自己那血红的眼睛,她自己都觉得瘆人,怎么他就这般毫无波澜呢。 “咕噜咕噜~” 这时,药壶响起了声音,宁籍只好先去看看。 姒禾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但现在想想,找个人照顾自己也挺好的,不必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而他,正好合适。 宁籍很快便端着药碗过来,吹了吹热气,待凉了一点后,才一勺一勺的喂她。 之前每天也是这样喂的,但现在这般再喂她,感觉变得不一样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氛围有些暧昧。 她垂眸,默默喝着药。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心境的影响,她觉得今日的药好像没有那么苦了。 喝完药后,太阳下山了,天色慢慢暗沉了下来,天边处残留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很漂亮。 宁籍拿出了一些干粮,给她填填肚子。 其实姒禾不饿,但怕他担心,还是吃了一点。 现在两人刚确定了关系,相处有些拘谨,话也比平时少了一点。 宁籍亦吃着干粮,半晌后,才询问她的意见,“等安定下来,我们再办个像样的婚典,可好?” 她抬头看他,或许是以前见惯了他戴面具,印象中他的面上残留着骇人的疤痕,现在看着他这英俊的面孔,她还是有点不适应,“好。” 他面上扬起了浅浅的笑意,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 姒禾错开与他对视的眼神,但不得不承认,他这样专注的目光,挺让人心动的。 晚风吹拂,她额前的碎发被吹落了一些,她还未来的及抬手,他便伸手替她整理了下,把发丝轻轻拨到一边。 他做事,处处体贴,事事周到,也很温柔。 她没看他,但轻轻弯了一下嘴角。 吃好东西,宁籍便先进屋里,把床给收拾一下,方便她今晚休息。 收拾妥当,宁籍又到山下的溪流里打一些水回来,给她洗漱。 只是由于今日没泡药浴,她洗漱好后,依旧挺精神的,暂时没什么睡意,便与他到山上的一块大岩石上坐着,看着山下不远处的道路。 宁籍是打算今晚在这守夜的,能随时观察到周围的动静。 今晚的乌云挺多的,月亮在乌云里进进出出,导致光线并不怎么好。 “表哥,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追来?” 她坐在他身旁,心中有点担忧。 他如实回答, “不好说。” 两人静静看了一会,姒禾觉得这样坐着累人,便索性靠在了他肩头上,他这边的肩头没受伤。 或许是习惯使然,她之前每次全身无力时,便是靠着他肩头的。 现在,宁籍却是身子微僵,没敢乱动。 第64章 太一宗的下场 这时,墨墨从她袖中爬出,然后钻到附近的草丛玩耍,姒禾看了一眼,便没理它。 这些日子,它长了一点个头,能够自己找吃的了,不再需要人喂,这倒是让人省心了。 “表哥……”她抬起头,想问他今日岩洞外的吼叫声是怎么回事,但由于动作突然,他又刚好转过头来,下一瞬,她的唇便碰到了他的下巴。 这一下,两人顿时僵住! 还是姒禾先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些。 她不是故意的! 她刚想问话来着,对了,她要问什么来着? 这会她脑袋突然有点不好使了,刚想的问话,就这一会,居然忘了? 她有些尴尬的抬眸看他,却见他缓缓的朝她靠近,眸中涌动着深沉沉的光。 她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靠近。 他注视着她的眼眸,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试探,直到最后,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袖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没有拒绝他的亲昵。 他这才缓缓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也闭上了眼睛,辗转的亲吻着她的唇。 渐渐的,他的吻由温柔变得有些霸道、急切,她一时呼吸不畅,不由呻吟一声。 然而,这一声,像点燃了他的火焰,让他想要将她吞吃入腹。 直到她快呼吸不过来,伸手推他,他才放开了她,但手依旧搂着,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她靠在他怀里,微喘着气,这会,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个吻,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宁籍的眸子里晦暗不明,这个吻亦让他心绪翻滚的厉害,他只能将她紧紧抱着,平复心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但感觉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甜蜜的。 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声音,马匹的数量不少。 姒禾面色微变,转头看向远处的道路。 不一会,便见数十人策马而过,气势汹汹的,尽管月色昏暗,但姒禾凝神细看,还是看出了这些人身份。 有官差,也有姜老头的人! 追的倒是挺紧的! 很快,他们便渐行渐远,没了踪影。 那道路前方有两条岔道,是通往两个不同的城池,这下倒是能暂时引走他们的注意力了。 宁籍则看着那些人马消失的方向,面色慢慢冷了下来,眼眸里也掠过了几分锐厉。 夜风吹拂,有些凉嗖嗖的,似乎也吹散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不过,由于刚才的亲吻,姒禾现在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看他,索性便这么靠着他,问:“表哥,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现在,她想到这个就有点头疼,那个姜老头的权势太大,在大炎朝的地界上,只要有那通缉令,满朝的官差都配合着捉拿她们,怎么逃? 而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们不止要防官差,就连普通百姓都得防着,根本不能见人! 难道得逃到别国去? 他说: “明日我们再潜回灵城。” 回灵城? 她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宁籍,那不是更危险? 他低下头,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已不见之前的冷沉与锐厉,“灵城不小,我们有心藏匿起来,他们要找也不容易,况且,你还得吃药休养,不宜四处奔波。” 两人对视着,距离很近,呼吸也很近,她能清晰的闻到他的清冷气息。 她的心脏再次快跳了起来,目光也下意识的闪躲,不敢看他。 无形之中,气氛再次暧昧了起来。 “嗯。”她应了一声,便侧头看向一旁。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正题,觉得他说的挺对的,便听他的吧,而且他对灵城较熟悉。 回灵城算是灯下黑了,估计那些人也想不到她们会再回来吧。 宁籍看她面带羞涩的模样,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笑意。 其实他挺想和她多待一会,但她身体需要多休息,“天色不早了,我先抱你回去休息?” “好。” 她乖巧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他便将她抱起,往下方的屋子走去。 入夜的山林很安静,只剩些许虫鸣声,夜风也凉爽,是个舒服的夜晚。 宁籍在床边守了她一会,直到她睡着了,才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起身走出去,继续在外边守夜。 …… 灵城,太一宗。 大殿之上,一众太一宗弟子被捆作一团,每个人身上都有轻重不一的伤口,包括掌门和诸多长老。 周围有不少官差,他们警戒在一旁,其中主力是一群身手高强的黑衣护卫。 大殿首座上,坐着的便是当朝的国师大人,姜元。 “你们太一宗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枉顾他人的性命,圈养凶尸,实在是罪不可赦。” 大殿上,灵城县令高化一边面色愤怒的指着太一宗的弟子大骂,一边暗中留意着国师大人的指示。 但此时姜元正拿着下属递来的一个药包,细细查看着里面的药材,一字未言。 而一众太一宗弟子闻言,愤怒不已,但他们的嘴都被堵的死死的,什么也说不了! 他们一群人想要挣扎起身,便被一旁警戒的官差一脚踹下,死死压制着。 “国师大人,这些太一宗弟子真是该死,没想到他们平日里看起来那么仁善济世,居然都是假象!您看该怎么处理?” 姜元这才放下手中的药包,淡淡道: “即日起,太一宗全宗弟子按罪伏诛,抄没的宗门财物皆充公,把人都拖下去吧。” 话音落下,那些黑衣护卫便把人押了出去,并没有让官差插手。 灵城县令高化看着那些被押下去的太一宗弟子,目光闪烁。 “高县令。” 高化闻言,连忙回神,“下官在。” “你负责查抄。”姜元说完这话,便起身往外走。 “是。”高化恭敬低头,待姜元走了,他才不由露出一抹笑来。 查抄可是个肥差,充公多少东西,还不是由他上报。 这个肥差交给他,也是有着封他口的意思。 看来这太一宗与国师大人有过节呢! 高化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深,面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一分。 第65章 后山地牢 “大人。”一旁的官差头领唤了他一声。 高化这才收敛了笑意,绷着脸道:“赶紧的,把这太一宗都抄了!” 这天都这么晚了,赶紧干完活,赶紧回去! “是!”官差头领应了一声,便连忙带人下去。 夜色漆黑,但太一宗却灯火通明,一群的官差在各个房屋里进进出出,像蚂蚁搬家似的,搬运着诸多的值钱物件。 一个气派威严的仙门宗派,就此没落。 说白了,这仙门宗派不过是个江湖势力罢了,不管它的地位有多崇高,对上官府,亦是无可奈何,根本对抗不了。 如今,一众太一宗弟子,成了阶下囚,被带往后山地牢,包括那些被绑成粽子的半尸人。 姜元亦是往后山的地牢走去。 官差头领悄悄向高化汇报这个情况,高化却只让大家做自己的事就好,远离后山。 如此,大家只能照做。 当然,也有人忍不住好奇,偷偷跟过去查看情况,但无一例外,全都意外身亡。 这下,顿时没人再敢去查探,更不敢去深究,没谁会嫌命长,上头的隐私岂是那么好窥探的? 后山地牢,位于一个幽深的岩洞之内,周围是遮天蔽日的山林,阳光都难以照落。 洞口处,镶嵌了一道巨大的铁门,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锈迹斑斑,但依旧非常坚固。 洞口的周围,缠绕了许多藤蔓,空气中尽是潮湿、霉腐的气味。 这里阴森又昏暗,踏入这里的人都会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现在所有的太一宗弟子,均被押到此处的牢房之内,而那些半尸人则被单独关押。 这里的牢房并不是很大,平时只是关押一些犯错的弟子,略施惩戒罢了。 如今全宗门的弟子全被关在一起,顿时把所有的牢房都挤满。 不过,他们被关进去之前,全都被喂了药,所以就算松了绳索,他们也无力挣扎,只剩意识还清醒。 姜元进来后,朝那些黑衣护卫挥了挥手,他们便退出了地牢外,只剩几个心腹守在他身旁。 姜元这才摘下了帷帽,走进地牢的过道。 嗒~嗒~嗒~ 地牢过道传来脚步声,牢里的人顿时转头纷纷看去。 只是,当他们看到姜元这骇人的模样,皆是目光惊骇,震惊不已。 他的脸,苍白无血色,如同死人一般,而他的瞳孔却只有米粒般大小,眼白泛灰,唇墨如墨。 这模样,根本不是正常人! 当朝的国师大人,居然是个半尸人吗? 姜远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暂时没空理会,而是先走到最后那个关押半尸人的牢房。 此时,那些半尸人很狂躁,不停的吼叫,用身体撞着牢门,那些牢门有些摇摇欲坠,估计再这么撞下去,牢门要坏了。 只是,当姜元走过来时,他们顿时停止了动作,都下意识的后退,因为他们现在还尚存一些理智,还知道害怕,并未完全变成真正的凶尸。 “还不错。”姜元看着他们的模样和状态,尚且满意的点了点头。 “开门。” 一声令下,他身旁的心腹护卫连忙上前把牢门打开。 牢门打开后,里面的半尸人退的更后了,愣是没有一个敢冲出来逃跑的。 因为他们都被绑成了粽子般,只有脚能动,而冲出去的下场,他们不敢想,也跑不了。 “吼!” 他们只有控制不住的吼叫,目光惊骇的看着牢前的人。 姜元伸出手,指了一个叫的最凶的半尸人,“把它提出来。” “是。”心腹护卫走进牢房,把那个半尸人提了出来。 半尸人用力挣扎、吼叫,但一点用没有。 他们提着人,往牢房深处走。 牢房尽头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地下岩洞,阴凉、寂静,似弥漫着未知的危险。 姜元让心腹在岩壁上钉了一条铁链,然后把这个半尸人锁在铁链上。 半尸人心中恐惧,不停的挣扎,却根本挣脱不了铁链的束缚。 “再去提一个太一宗弟子过来,要最弱的。” 姜元又对心腹吩咐了一句,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缓缓走向面前的半尸人。 那心腹看了一眼,便应声离去。 姜元走到半尸人面前后,便从玉瓶里倒了一颗黑色的小珠子出来,然后一手钳住他的嘴,说:“便宜你了,让你吃一颗好东西。” 半尸人想挣扎,但他力量太大了,根本挣扎不了,那个诡异的黑色珠子顿时被塞进嘴里,吞下了腹中。 “吼!”半尸人大声一吼。 姜元皱了皱眉,“在这太吵了可不好。” 语毕,他又从怀里取出了一瓶东西,往半尸人的嘴里灌了一点。 不一会,半尸人便叫不出来了,只是张着嘴,不停的动着。 姜元这下满意了。 这时,心腹提着一个太一宗弟子过来了,人看着很瘦弱,害怕的全身发抖。 “喂它吧。” 姜元只说了一句,便退后了一些,另一个心腹连忙提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他目光冷漠又淡然的看着那护卫把人拖向半尸人身旁。 那瘦弱的太一宗弟子,顿时扯破喉咙大喊救命。 但这里,没人会救他。 那心腹护卫动作很麻利,一把拽起他的手,送到半尸人的嘴里,他险些吓晕过去! 长长的尖牙碰到了那太一宗弟子的手臂,但始终强忍着没咬下去。 但大家都不急,因为这半尸人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那太一宗弟子却吓得尿了裤子,哭得眼泪、鼻涕齐流,但他全身无力,只能喊救命。 服了药的半尸人,理智慢慢开始消退,身体的噬血欲望在不断增加,不一会,它便用力的咬了下去! 那太一宗弟子顿时吓昏过去了。 见状,那提着人的护卫这才松了手,且顺带把半尸人身上的绳索解了,反正有铁链锁着,也逃不了。 半尸人见血后,这会是彻底的丧失了理智,它嫌手上的血少,便抓着人,一口往脖子上咬! 那吓晕的太一宗弟子因痛惊醒,但下一瞬便又被咬死了,也算死的不痛苦。 腥红、温热的鲜血从他脖子流出,但很快就被半尸人吸食入腹。 第66章 炼狱 这样的场面,几个心腹并不陌生,均是面色淡漠,没有一点异样,否则也不会被姜元留在身边。 喝饱血后的半尸人,冷静了一些,它扔掉了尸体,站在原地,粗喘着气,嘴上全是血,脸上也沾了不少,看着更瘆人了。 “再提一个太一宗弟子和半尸人过来。” 姜元看着面前这具新养成的凶尸,还算满意,便吩咐人继续。 他得尽快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再去找那个该死的臭丫头! 反正她服用了灵精珠子,看她能跑到哪去? 而且从药包的药材上看,那只是起到压制的作用罢了,但服用了灵精珠子,是那么好压制的? 据今日见到的人称,她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这倒是挺奇怪,估计是服用了诸多珍贵药材的缘故? 不过,她抗的越久,便越能成为好的养精体,等他抓到她,总能问出龙灵花的下落! 很快,心腹把人提来了,新的一轮养尸,重新开始。 这一晚,太一宗就是一个炼狱。 后山地牢,惨叫声不绝于耳,同时伴随着恐怖的吼叫声。 宗内那些查抄的官差远远听闻,都不由打了个冷战,不知那地牢里的人是受怎样的折磨,才叫得那般的凄惨、痛苦和绝望。 没人再敢探究,官差们均是下意识的远离那片地带,同时,查抄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都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清晨,太一宗内的官差早早撤离,只剩下姜元的那些黑衣护卫守着后山地牢。 而太一宗的大门上被贴了下罪告示,只等姜元的人出来后,再进行封禁。 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几个身影缩在灌木丛里,远远看着太一宗大门,满脸愤怒而悲痛。 他们正是郭义、刘西和谢莹,昨日官府没抓到宁籍等人,但搜到了变成半尸人的弟子,便突然下令收押全宗门的弟子,罪名是圈养凶尸,窝藏逃犯。 他们是在混战中侥幸逃出来的,如今看着宗门被封,全宗门的人还关在里面,他们心中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黑衣护卫的身手十分了得,且人多势众,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能逃出来就不错了。 “大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刘西焦急的问。 一旁的谢莹,亦是目光急切的看向郭义。 郭义愤恨的盯着那些远去的官差,半晌后道:“刘师弟、谢师妹,你们马上离开,找到陈净他们,阻止他们回宗门,免得再被抓,到时在郭家村后山的岩洞汇合,我暂时盯着这里的情况。” 刘西和谢莹连忙应道:“好。” 郭义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又叮嘱了一句,“离开这里后,赶紧把宗服换下来,小心些,别引人注意。” “知道了,大师兄。”两人应了声后,便悄悄退离这里。 而郭义看了一会那太一宗大门,半晌后,也从侧边退离,打算换身衣裳,再去探查宗门里的情况。 …… 此时后山地牢里,一个半尸人也没有了,他们被姜元弄成凶尸后,就被放到了岩底下的深渊,那里是个不错的养尸地。 而牢里关着的那些太一宗弟子,姜元挑了些身体强健的人,投喂了新炼制的药物,这会正陷入昏迷中,等时机成熟,再养成凶尸,这是他新的养尸手段,想试试看,哪种凶尸养的灵精更多。 而其他的太一宗弟子就先留着,到时用来喂新尸。 牢房外留了一些人看守,姜元就先离开了,等过段时间再来。 牢房里的太一宗弟子在经过这一晚后,皆是面如土色,满脸绝望,他们亲眼看着一个个弟子被带到牢房深处,而无能为力。 他们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远远能听到惨叫、求饶的声音,被带走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包括那些半尸人弟子。 所以他们每次看到黑衣人来提人时,都心惊胆战,下意识的退缩,不想被挑上。 再后来,他们一部份的人被强迫投喂了药物,便陷入了昏迷,这症状,和之前在石头村遇险后昏迷的弟子一模一样,那些弟子后来就变成半尸人了! 看到这情况,他们顿时心如明镜,原来石头村一事,是这些人早有预谋的! 这一切,就是个阴谋! 可是明白的太晚了,他们现在被困于此地,任人宰割! 他们不知道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是要做什么,但绝对不是单纯的要把人变成凶尸。 所以此时牢里那些尚未被喂药的人,心中惶恐不已,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 同时,他们也有一丝的期盼,盼着之前那些逃出去的弟子来救他们。 …… 今日的天气,阴沉沉的,秋风不止。 姒禾起来后,便坐在门槛上,看着宁籍忙碌。 他早早便跑到山下去取水,给她洗漱,然后又忙着煎药,弄些吃食,一直没停过。 姒禾看着看着,便有些无力的将脑袋靠着门框,由于这两日没泡药浴,她现在是愈发疲惫无力,面色也慢慢变得苍白。 待宁籍转过头看她时,她又睡着了。 他擦了擦手,朝她走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向屋内走,让她睡到床上。 不过,她刚躺到床上就醒了,缓缓睁开眼睛,面色困倦,“表哥~” 宁籍摸了摸她的头,“睡吧,一会药好了,我再喂你喝。” “嗯~”她应了一声,便又闭上了眼睛。 看她这状态,他面色沉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半晌后,他走出屋外,继续煎药。 等喂了她喝药后,宁籍便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走之前,他重新把那块疤痕贴上,再戴上面具。 他抱着她骑马,翻山而过。 如今灵城陆续派出了不少人马,随着姜元的人一路追寻出去,所以灵城附近很多地方的防守并不严,毕竟人手有限。 姒禾坐在马背上,靠在他怀里,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状态越来越不好。 宁籍这一路不敢停顿,马不停蹄的赶路,但又没有跑太快,怕太颠簸,她更不舒服。 紧赶慢赶半日路,宁籍终于来到了灵城附近的一个叫九连山的小山寨前。 第67章 九连山匪窝 这个山寨建立在九连山之上,其实就是个匪窝,易守难攻,之前被灵城官府围剿多次,皆无功而返,吃力不讨好,所以灵城的县令就没再管,也管不了,只要他们不要太过分。 毕竟在这西北地带,哪个城池没有盗匪? 如今的大炎朝,看似昌盛,实则早已混乱的不行。 宁籍之所以来这,主要是与这的寨主有过救命之恩,当时这寨主被人追杀,命垂一线,他当时顺手救了,多少也是存了一些心思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这人情。 宁籍停马在山道口,没再前行,而是扬声向山上的守卫喊话,“宁某前来拜会赵寨主,劳请通传。” 山上的守卫认真打量了一眼,然后快速跑回寨里。 不一会,山上下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这山寨的主人,赵灭。 赵灭年近四十,长的牛高马大,身体强健,力大无穷,而且他身手也不错,所以才坐稳了这一寨之主的位置。 “哈哈哈~没想到宁老弟会来,今日得好好喝一杯才行!” 赵灭似兴高采烈般,满脸热情,他一边快步走来,一边又吩咐身边的手下,“快去杀一头羊来,备上好酒好菜。” “是。”那人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 “赵寨主,别来无恙。”宁籍抱着姒禾下马,此时她还在昏睡中。 “这是?”赵灭走上前,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他怀中的姑娘,这一看,确实挺惊艳的,就是面色太苍白了,像重病之人。 宁籍垂眸看了她一眼,说:“未过门的妻子。” “原来是弟妹啊,她这是?” 宁籍看向赵灭,说明来意,“她生了病,需要个安静的地方,疗养一些时日,所以宁某冒昧前来叨扰。” 赵灭大手一挥,“有什么叨扰的,尽管住,若是宁老弟有兴趣加入山寨,我也是乐意至极的。” 宁籍只是浅浅一笑,没说什么。 “走走走,先进寨里。”赵灭知他兴趣不大,便没再往下提,带着人往山寨走。 宁籍便抱着姒禾往山上走,赵灭的手下便连忙牵马随行。 山道崎岖,道路并不宽阔,最多只能两人同行,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坚固的防守小堡垒,每时每刻都有人轮流看守,守卫很严。 小道两旁,布满了尖刺和陷阱,若是不熟悉地形,贸然闯入,不死也得脱层皮。 也难怪之前灵城的官差围剿多次,都未能拿下这个山寨,这确实是个令人头疼的匪窝。 “听闻宁老弟最近的动静挺大啊,如今满城都是你们的通缉令,我还以为你早离开灵城了。” 赵灭一边走在前边带路,一边闲聊的探听他的消息。 宁籍只说:“无奈为之。” 赵灭瞄了一眼他怀中的病弱美人,便直白的道:“宁老弟啥时候改行了?那通缉令上说你是江湖大盗,你偷啥了?” 话说,之前赵灭听到这消息时,也是震惊不已,这动静闹的比当年官府围剿九连山还大,满城戒严,不管城里还是城外,到处都有官差巡视,而且那通缉令也贴的到处都是。 尤其是那通缉令上的赏金,真是高的吓人,有不少人都起了心思呢。 让赵灭想不通的是,宁籍之前一直老实待在谷城,只偶尔外出寻药,靠卖药品为生,挺本份的,虽然他身手不错,但也没做什么偷盗的事啊。 而且以他的本事,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宁籍再次看了一眼姒禾,道:“不过是一些药材罢了,表妹病重,不得为之。” 赵灭也再次打量了一眼他怀中的人,心下了然。 之前确实是有消息说,灵城有不少药铺失窃了,而且丢失的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听说就连那个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太一宗,也被盗了不少好药材,前段时间都在找贼人。 原来这都是宁籍干的! 不过,到底丢了什么珍贵药材?值得这么高的赏金?尤其是这姑娘的赏金是最高。 难道这姑娘就是大盗,之前偷药材,她是主力,而宁籍是帮手而已? 赵灭细想了一会,越发觉得有这可能,不然不可能赏金这么不对等。 看不出来啊,这病弱的小姑娘这么厉害? “宁老弟放宽心,就在这九连山好好住着,这弟妹的病情会好的。” 上了九连山,便陆续可见一座座巍峨的寨楼,这里的寨楼基本是建立在悬崖峭壁之上,巧妙的利用了地形,形成了天然的防御屏障。 山寨大门是用坚硬的木材和石料建成,高大、厚实,看起来非常坚固。 大门的两侧,还立了两座威严的麒麟石兽,这石麒麟雕刻的栩栩如生,增添了山寨的气势和威严。 踏入山寨,入目的是一个宽敞的演武场,四周有不少木桩子,还有不少兵器排列在一旁的兵器架上,用来训练武艺之用。 赵灭先让人在后院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让姒禾在里面好好休息。 而宁籍见天色尚早,她睡的也沉,这才随着赵灭去前厅,应付他喝几杯。 宴席丰盛,酒肉齐全,外头饥荒严重,但山寨的吃食却不差。 在生存之道上,除了有本事的人以外,恶人往往都过的比较好。 宁籍无心吃食,他算着时间,应付着陪着赵灭用了一些膳食后,便找借口离开,要给姒禾煎药,做药浴。 赵灭也不强留,毕竟情况特殊嘛,并且吩咐了下人伺候好。 宁籍刚离开,寨里的二当家韦虎和三当家韦豹便回来。 “大哥,听说来客人了。”韦虎进厅后,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酒菜,有些好奇。 韦豹亦是,进来后,便不客气的坐下,让下人拿新的碗筷,准备吃点。 “嗯。”赵灭应了一声,便夹了颗花生米吃。 “什么人啊?这么好酒好肉的招待。”韦豹拿过下人递来的新筷子,就夹了一块羊肉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问。 由于两人刚从后山回来,只听下人说来客人了,但那下人是干后厨的,所以不知道详情。 赵灭淡淡道:“宁籍。” 第68章 她的身份 韦虎和韦豹顿时看赵灭,面色微凝,韦虎问:“哪个宁籍?” 赵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后,说:“通缉令上的宁籍。” 这下,韦虎和韦豹眼睛一亮,这有一百金的奖赏呢! 虽然他们山塞暂时也算吃喝不愁,但却没什么钱财,挺穷的,平日里打劫的人里,也没几只肥羊,而且山寨的平常开销也不少。 看他俩这神色,赵灭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便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还有那个五百赏金的女人。” 这会,他们的眼睛更亮了,“当真?” 赵灭说:“就住在后边的客房里,不过,你们暂时别打什么主意,我知道你们想什么,这钱可能会烫手,可不好拿。” “大哥,这总共可是六百金啊!能换六万两银子,够我们潇洒好几年!”韦豹很心动,仿佛在看到六百金在向他们飘来。 一旁的韦虎虽没说什么,但面色上的神色也是这个意思。 赵灭放下酒杯,继续拿筷子夹着花生米吃,“我们这做强盗的,去拿人领赏金?你们不怕被官府一锅端了?” 韦虎开口了,“大哥,交人领赏金这事,可以让别人去干,我们何必亲自动手,到时盯着点,把赏金再取回来就是了。” 韦豹连忙附议,点头道:“就是,二哥说的没错。” 赵灭没说话,依旧默默吃着东西。 但韦虎和韦豹有些着急,“大哥,你不会还顾虑那点恩情吧?成大事者,何必拘于小节。” 关于宁籍救了赵灭一事,他们是知道一点的,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又不是寨子里的人。 半晌后,赵灭这才放下筷子,道:“你们先进城里,再仔细打探一下消息,查查清楚,是否只是因为盗了药材,才通缉他们,我总觉得这事有点不简单。” 韦虎和韦豹沉思一会,也同意先这么做,只要大哥同意动手就好,但在动手前,把消息查探清楚也好,反正人也在这寨子里了。 当下,两人匆匆吃了一些酒肉后,就往山下走去。 后院客房,姒禾服了药后,便被抱到浴桶里,泡着药浴,同时,宁籍再给她施针。 房门外,几个下人看守的很紧,不时的侧耳倾听,探听房里的动静。 对于外面的小动作,宁籍装作不知,眼下给她治疗最要紧。 之所以选择这个山寨作为落脚点,他自然是另有用意的。 …… 灵城,城门口处有不少行人进进出出,但由于最近查的严,所以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都很缓慢,官差们查验的非常仔细。 韦虎和韦豹乔装打扮,跟着人群混进城。 虽然之前官府对九连山多次围剿,但他们一直遮掩面容,所以官府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两人进城后,便找了家热闹的客栈住下,暗中打探各路的消息。 此时,城中依旧有不少人讨论着赏金的事,毕竟这赏金太高了,这边也不像中部地带的富裕大城,几百金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钱财,没人不心动。 韦虎韦豹兄弟俩竖起耳朵倾听,正想插嘴打探一下时,便见一队官差气势汹汹的奔向这条街道。 他俩顿时心一紧,还以为是露了行踪,被发现了,却见这一队官差是奔着对面的妓馆去的。 明月楼,官方的妓馆。 这里的生意挺红火的,楼里有不少客人,所以当官差冲进来的时候,不少人吓得变了脸色,以为这里出了什么大事! 但他们是目标明确的来拿人的,指名道姓的让这里的老鸨交出人来。 这下,不少人好奇了,官差要抓的是什么人? 这么大阵仗,莫不是通缉令上的女子? 但认真一打听那名字,原来不是,而是一个叫姒容的女人,也就是这里的艳红姑娘。 姒容被抓出来时,衣裳不整,面色惊慌,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是那通缉犯姒禾的妹妹?”官差头领盯着姒容的面孔打量,虽说这女人也挺好看的,但和画像那人可一点不像,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姒容闻言,有些惊慌,“是、是的……” “带走!” 那官差也懒得废话,一挥手,让下属抓人,然后便往外走。 “大、大人……”姒容惊慌大叫,“我没犯事!我冤枉……” 但她说什么也没用,直接被官差押着走。 这里本就是官方的妓馆,官差下令要带人走,不需要多说什么,也没有人会阻拦。 周围的人顿时好奇的张望,议论纷纷。 韦虎和韦豹兄弟俩见着官差很快就从妓馆里出来了,并押着一个妓女,不由好奇的上前去打听。 这一打听,不由有些惊讶了。 原来那通缉令上的女子曾是官家小姐,就是那已沦陷的伏清城,县令府的县令千金,而这妓女则是那女子的妹妹,也曾是县令千金,只是因受夫家的连累,被贬为官妓。 因为伏清城早已沦陷,所以消息不太好查,今日才查到通缉令那女子的身份,顺藤摸瓜,从而查到这灵城里居然还有一个姒家人。 这自然是要先抓起来的,万一有用呢,毕竟是一家的姐妹。 姒容被带回府衙的时候,灵城的县令高化已在衙门等候已久,他等着拿这人向国师领功呢,虽然她并不是通缉的那个女子,但应该是有用的。 可让高化失望的是,这人是一点用没有,什么也不知道,与通缉的姒禾更是关系不好,毕竟不是一母同胞。 高化有些气愤,犹豫一番后,便打算暂时关着,若贸然送到国师面前,又提供不了线索,反而会把国师给惹怒,他得再想想。 而城中的韦虎韦豹兄弟俩,则继续暗中打探消息,这细细一打探,又让他们得知不得了的消息。 原来,是当朝的国师大人下令,让府衙发出通缉令的,也就是说,是国师大人要抓的人,府衙只是配合而已! 若是这般,那这事就不简单了! 那两人到底盗了什么东西,居然惊动了国师大人亲自追查、缉拿! …… 第69章 她情绪失控 九连山山寨。 姒禾泡过药浴后,清醒了过来,倒并未像之前那样沉睡,不过依旧没什么力气。 宁籍皱着眉,坐在床边,给她把脉。 姒禾看着这陌生的环境,不知道宁籍这是带她到了哪落脚,但她没开口问,怕打扰他把脉。 半晌过后,宁籍收回了手,又看了看她的眼眸,那瞳孔似比昨日更红艳了一点,细看之下像泛着幽幽的光。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问:“除了无力,还有别的不适吗?” 姒禾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感觉,半晌后,轻蹙着眉说:“有点……饿?” 这该怎么形容呢,说是饿也不太准确,她心底深处像在渴求着什么。 “饿?”他想起她这两天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但她之前一直说不饿,“想吃什么?先吃点米粥可以吗?” 姒禾其实不想吃米粥,肚子是真的不饿,但怕他担心,只好点头。 见她有胃口了,他连忙出去给她拿吃的。 姒禾看他离开了,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想吃东西,这不是好的预兆。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好了,她最后会不会真的变成活死人? 就像羊皮卷上所说的。 因为她服用了灵精珠子,成为活死人是必然的。 只是由于她之前吃过龙灵花,而且还是两株,并且有那巨蛇体内的异物,身体得到了改造,所以才延缓了这么久。 否则,就宁籍这些药物,应该起不到那么大的作用。 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缓缓坐起身,然后扶着床沿,吃力的朝不远处的梳妆台走去。 这屋里真是难得有镜子呢,估计是宁籍没来的及收起来。 她一步一步,缓缓朝那妆台走去,然后坐到了椅子,半晌后,她才鼓起勇气,抬眸看向铜镜。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认真的查看自己的面容。 铜镜有些模糊,但她看到镜中的面孔很苍白,最特别的是,她那双诡异的红眸,格外瘆人。 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也大概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模样,但亲眼看到这鬼一般的脸时,她还是有被吓到,控制不住的伸手推翻那铜镜。 铜镜翻倒,发出“砰”的一声响。 她袖中的墨墨都因此吓了一跳,钻了出来,爬到妆台上。 宁籍听到动静,快速冲进了屋里,便见她趴在妆台上哭泣。 “怎么了?”他着急上前,看到那翻倒的铜镜,这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这时,外边的下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了进来。 宁籍冷眼看去,厉声道:“出去!” 见状,他们只好立马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 宁籍这才收回冷厉的目光,轻抚姒禾的脑袋,温声说:“会好的,不哭。” 姒禾转过身,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伤心大哭。 宁籍静静搂着她,轻轻给她拍背,安抚着她。 她哭了许久,直到把心跳的情绪发泄出来了,才慢慢停止哭泣,但还是不时的抽噎着。 宁籍将她抱起,往床榻走去,把她放在床上。 姒禾这会心情低落,亦不敢抬头看他,因为连她都厌恶且害怕自己现在这张脸,所以依旧抱着他,把脸埋在他怀里。 她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在面对她时,依旧面不改色的? “你把灯灭了!”她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这模样,包括他。 “那先吃点东西好不好?”他声音温和的哄着她。 “不吃,我不饿!你把灯灭了!” 见她情绪不稳,他只好照做,伸手朝那油灯隔空一挥,屋里顿时漆黑一片。 姒禾这才安心了一点,但依旧紧紧抱着他不放,双脚并用的坐到他腿上,像八爪鱼般缠着他,似怕他把她抛下般。 只是她这般粘着紧,他不由全身紧绷。 而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欺欺人的问:“我会好的,对吧。” 由于她才大哭过,所以这会声音有一丝沙哑。 他说:“嗯,会好的。” 姒禾吸了一下鼻子,尽管这话是哄她,但她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等你的身体再调养些时日,会好的,现在也不过是苍白了一点,今后多补补气血就好了。” 他说的轻巧,但她明白这不是气血问题。 她缓了许久,待心情平复了一些后,又道:“我的眼睛……” 她话未说完,他便道:“小兔子的眼睛也是这样的,多好看,不是吗?” 姒禾的思绪被带歪了一点,脑中回想兔子的眼睛,红通通的,好看吗? 然后,他又道:“之前你不是说,你吃了巨蛇体内的异物吗?后来眼睛才发生了异变,能在黑暗中视物,这次或许也是一样呢,因受到灵精的刺激,你的眼睛才发生了变化,会越来越好的。” “是吗?”她疑惑的抬起了头,看向他。 黑暗中,她的一双红眸幽亮,像传说中的妖精般。 他看着她的红眸,认真说:“嗯,像红宝石一样,很漂亮。” 姒禾听他夸自己的眼睛,这会伤感的情绪散去了不少,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垂下了眼帘,那双红眸顿时就被挡住了。 宁籍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这姿势,是不是有点不妥? 她挪了挪身体,想坐回床上去,但因为身体没什么力气,所以动作缓慢,还没等她从他腿上挪下去,便听到他似深吸了一口气,她顿时不敢动了,“我碰到你伤口了?” “你别动!”他声音低沉,似在忍着什么。 姒禾顿时有些着急,低头看他肩膀,她视物清晰,没见渗血,估计是碰疼了? “我看看。”说着,她便伸手扒他衣裳。 “没事。”他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 “表哥~”她着急的抬眸看他,便见他吻了过来。 他的吻似有些急切,她怕弄到他肩上的伤口,愣是没敢动,呆呆的让他亲。 但亲着亲着,姒禾觉得身体里渐渐有些躁动,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应着他的吻。 宁籍有些意外她的回应,当下不由抱紧了她,吻的更热烈了,唇舌纠缠。 第70章 她的眼睛恢复了 直到她快呼吸不过来,宁籍才松开了她的唇,将她抱着,呼吸微喘。 但姒禾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蹭着他脖子,像个黏人的妖精。 “姒禾~”他呼吸不稳的唤了她一声,想制止她的行为,她却又亲了过来。 面对她,他总是难以拒绝,一个犹豫间,两人的呼吸便又纠缠在了一起。 他忍的难受,她亦因体内的躁动而难受。 他被她撩拨的渐渐失了理智,等清醒过来时,她的衣裳已褪去。 一时间,他的理智再次崩溃,朝她吻了过去。 …… 一夜过去,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外边的山林里,有不少鸟儿开始鸣叫。 宁籍躺在床上,紧紧拥着姒禾,静静看着她沉睡的面容。 她呼吸浅浅,睡着的时候,模样乖乖巧巧的。 他看着便觉得心口发软,不由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此时,她的面色比昨日好多了,不再是苍白一片,脸颊处有浅浅润红。 宁籍心中疑惑,难道是药浴起的作用?还是…… 他伸手查探她的脉搏,好一会后,渐渐的,他面上的疑惑更重了,不过,她情况好转是好事。 姒禾动了动身子,似嫌他搂的紧。 他这才松了一点,神色温柔极了。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而后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半晌后,他才悄悄的起身,轻手轻脚的,怕吵醒她。 不远处的妆台上,墨墨转头看了过来。 宁籍看到它,面色微沉,昨晚都忘了这个小家伙还在! 墨墨朝他吐了吐舌信子,他这才收回目光,算了。 他穿好衣裳,便戴上了面具,往外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后,他不复之前的温柔之色,身上也恢复了原本的淡漠气息。 院中守候的下人抬眸看了一眼,便默默收回目光。 待姒禾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宁籍早已煎好了药,一直温在炉子上,膳食也备好了,只等她醒来。 赵灭知道他带姑娘来这养病的,所以也没多打扰他们,只让下人们伺候好。 但说是伺候,更像是盯梢,那些下人的眼睛,不时的盯着这里的动静。 宁籍只装作不知,但私下该防备的,自然不会落下。 救命之恩,对于有些人来说很重,同时,也有可能会很轻。 姒禾身子一动,宁籍便走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睛时,他有些诧异的怔住了。 姒禾见他这神色,有些莫名,“怎么了?” 他说:“我把一下脉。” 看他这模样,她有点紧张,乖乖伸出手来,静静看着他。 不过,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疲惫没有,就是有点腰酸,那是因为昨晚……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她顿时觉得对面他时,有些不自在。 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感觉像吃了药似的,但她当时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难道她的身体又出新毛病了? “表哥……我身体没事吧?”她觉得她今日精神挺好的,比昨日还好一些,但看他刚才的神色,难道她面色又难看了一些? 但让她意外的是,他说:“你的眼睛,恢复了。” 恢复了? 姒禾亦怔了一下,眼帘也眨了眨,很惊讶。 宁籍先是把她扶起来,然后把妆台的那个铜镜拿到她面前。 姒禾有些忐忑的看向铜镜。 铜镜上,她的眼眸是黑色的,不再是血红色! 而且她的面色好像也好了不少,不像昨日那般惨白惨白的。 她很是惊喜,“真的恢复了!” “嗯,恢复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他认真的看了看她的眼睛。 她收回看向铜镜的目光,转头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有点腰酸……” 腰酸? 之前没有这症状,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温柔道:“抱歉,昨晚不该累着你。” 他这样说,她更不好意思了,便倾身抱住了他,把脸埋颈脖处。 他亦环手搂着她,微微扬起嘴角。 “除了腰酸,还有哪不适?” 他一边问,一边轻轻的给她揉着腰肢,力道刚刚好。 她摇了摇头,有些羞涩,问:“表哥,你昨天改药方了?” 他温声的说: “没有改药方,不过,一会还是要再喝药,看看情况。” “嗯。”她点了点头,本想问昨晚之事,但觉得不好意思,便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两人静静抱着,说了一会话后,他才扶她起身梳洗。 今日她状态挺好的,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她擦脸、擦手,递漱口杯给她,伺候她洗漱,给她梳头。 姒禾见他挺执着的,就随他了。 今日的早膳比平常丰盛了一点,有肉粥,有可口的小菜,还有两道小点心。 姒禾这才仔细打量这间屋子,问:“表哥,我们这是在哪?” “灵城外,九连山的一个寨子。” 姒禾通过那打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外边,景色尚好,能看到连绵不绝的远山,院子也算挺雅致,有树有花,秋风起,落叶纷飞,秋意浓浓。 只是,这地方,不安全。 院中有几个守候的下人,他们的目光不时的往这边瞄。 “表哥,我们在这没事吧?”她低声询问,眼眸中有担心之色。 宁籍扫了一眼窗外,对她说:“没事,他们不会妄动的。” 姒禾有些好奇的看向宁籍,便听他道:“那些人追的紧,我们一直逃也不是办法,需要找帮手。” “帮手?”姒禾更好奇了,他要找什么帮手? 那个姜老头位高权重,能指挥官差,听他调遣,而且他本身就非常厉害,能找什么帮手对付他?谁又敢与之作对? 不过,宁籍不欲与她多说,“你好好休养,无需担心,若情况不对,我们再走便是了。” “好吧。”见他这般,她便不问了。 宁籍给她盛了一碗粥,像平时那样,要喂她吃。 “我可以自己吃。”她今天恢复的挺好的,有力气,能自己吃东西。 但他还是执着的说:“我喂你。” 他舀了一勺粥,细致的吹了吹热气后,便递到她的唇边。 无奈,她只好听话的张开嘴,配合着他,一口一口的吃着。 他很喜欢喂她,乐此不疲的,温柔的样子很让人心醉。 …… 第71章 打探消息 山寨前,韦虎和韦豹骑着马,行色匆匆的从城里赶了回来。 两人下马后,便又匆忙去找赵灭,告知此次探查到的消息。 三人坐在议事厅里,门外守着诸多手下。 “大哥,我们这次进城仔细一打听,原来那通缉令上的姑娘曾是个官家小姐,就是那个沦陷的伏清城的县令千金。” 韦虎倒了一杯茶,匆匆喝了一口后,继续道:“而且,让下通缉令的是当朝的国师大人,而不是灵城县令,我琢磨着这里头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啊。” 赵灭也径自倒了一杯茶,“怎么说?” “大哥,你想啊,一个官家小姐,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做得了江湖大盗?毕竟那伏清城沦陷还不到两个月。” 韦虎话一停,韦豹连忙插嘴,“就是,我们还打听了一下,那个伏清城的县令,以利益为重,养了一堆的女儿全是为了捞好处,之前还把一个女儿嫁给贺城的一个富商,捞了不少钱呢。” “另外,还有一个女儿叫什么姒容的,嫁给了曾经的会西郡太守做贵妾,那个太守后来不是犯事了嘛,家里的女眷都被充入官妓馆里。那个姒容就在灵城的明月楼,但昨天傍晚,被府衙的官差抓走了。” 韦虎继续道:“能惊动国师大人亲自追查,这本就不寻常,国师大人不在都城待着,跑到这偏远的小城来做什么?就是通缉一个曾经的官家小姐?” 赵灭闻言,若有所思的转着茶杯,“难道是那女的偷了国师的东西?” 韦虎道: “听说国师身手不凡,身边也有不少厉害的护卫,一个小女子,能偷得了他的东西?” 韦豹又插嘴道:“那可不一定,就因为是一个弱女子,才有可能让人疏于防范,那画像中女人长的可不一般,大哥不是见过?是不是美若天仙?” 赵灭想起昨日那姑娘的面容,轻蹙着眉道:“人倒是长的挺好看的,但因为生了重病,面色白的像死人般,没有一点血色。宁籍说,他们是因为偷了药材才被通缉的。” 韦虎冷笑一声,“什么药材让国师大人亲自追查?且兴师动众的?国师大人在都城,什么珍贵的东西没见过?这说辞一点不可信。” 韦豹疑惑问道:“会不会是别的什么重要物件?或者说是国师的把柄?所以国师才这么着急的追查,且赏金那么高。” 韦虎点了点头,“有这可能。” 赵灭看了两人一眼,“如果是这般,那这赏金可不好拿,指不定交了人后,小命难保。毕竟关于把柄这种东西,谁沾上,谁麻烦,能让你活着拿钱走人?” 听他这样说,韦虎韦豹面色不太好看,因为确实是这样的,但他们又舍不得放弃那高额赏金。 “这事先不急,我找个机会再探探宁籍的口风,反正他们人已经在寨子里,跑不了。” 听赵灭这么说,韦虎韦豹兄弟俩也只能耐心等待,继续探查些消息,再做决定,“听大哥的。” 赵灭看了下时辰,便带着这兄弟二人往后院走去。 毕竟他们还未见过面呢,正好,可以借机探探宁籍的底。 此时,姒禾刚用完早膳,宁籍正仔细的给她擦嘴,便老远的听到赵灭的洪亮声音。 “宁老弟。” 赵灭笑容满面,阔步而行,韦虎韦豹兄弟俩紧随其后,皆目光好奇的看着前方。 宁籍站起身,“赵寨主。” “宁老弟还是太客气了。” 赵灭拍了拍宁籍的肩膀,目光看向桌边坐着的姑娘,“哎呦,弟妹醒了,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 姒禾听到这声‘弟妹’,心中有些异样,她浅笑点头,跟着宁籍喊他一声“赵寨主”,但没有起身。 他们对这细枝末节的礼数不是很在意,只当她重病未愈。 不过,她今天的脸色确实是比昨天好多了,脸颊有淡淡的润红,不再苍白一片,虽未施粉黛,但依旧美的惊人。 赵灭昨日见过倒还好,韦虎韦豹却看愣了眼,觉得她当真是貌若仙女的尤物啊! 比那画像要好看多了! 赵灭见这兄弟俩这般神态,不由咳嗽了一声,笑着与宁籍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的兄弟,寨子里的二当家韦虎,三当家韦豹。” “宁老弟。” 兄弟俩连忙回神,朝他点了点头。 宁籍亦点了点头,面色淡淡。 这时,伺候的下人把椅子抬来,赵灭不客气的道:“都坐都坐,宁老弟,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住的怎么样?弟妹病情如何?” 宁籍看了一眼姒禾,说:“有一些好转,谢赵寨主挂念,下人伺候的也好。” 赵灭:“那就好,那就好,身体最重要,可还缺什么药材吗?” 宁籍说:“实不相瞒,此次来九连山,确实是这边有需要用到的药材,而且这里地势偏僻,适合疗养,所以才来打扰赵寨主。” 赵灭认真看向宁籍,“哦?什么药材?” 宁籍说:“地伏灵草、三瓣水莲、岩滴虫。” 他说的药材,他们一概不知。 姒禾也不懂,但她心中疑惑,包袱里的药包还有不少,这是又要改药方了吗? 宁籍又道:“今日我也打算到九连山里采些药。” 赵灭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到时我让人带你去。对了宁老弟,我这两兄弟刚从城里回来,哎哟~听说城里如今查的严啊,昨日官差还把弟妹的妹妹给抓了,所以赶紧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妹妹?”姒禾有些诧异。 这时,韦豹赶紧插嘴,“是啊,是一个叫姒容的姑娘,之前因她夫家犯事被贬,她就被充入官妓馆里,就在灵城的明月楼,昨晚我们正好看到官差抓人呢。” 姒禾明了,之前她就看过那个贬罚的告示,当时还好奇是谁顶替了她嫁到郡守府,原来是姒容。 记忆中,这个姒容对原主可不好,所以她对这人没什么同情之感。 不过,官差抓姒容做什么?因为她吗? 他们是不是高估了她对姒容的在意? 第72章 寻找岩滴虫 姒禾垂眸思索,赵灭他们却误会她心中焦虑,“弟妹也放宽心些,估计官差一时半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连宁籍亦是看了过来。 姒禾没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嗯。” 接下来,他们三人又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通缉之事,询问是盗了什么珍贵的药材。 但都被宁籍巧妙的应付了过去,问姒禾,她也是跟着宁籍一样的说辞。 最后,宁籍借口要寻药,这才打断了他们的问话。 原本他们以为姒禾会留在屋里,但宁籍说她病况不稳,所以带着她一起,随时可以看顾着。 无奈,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九连山里走,前后都跟着数十个手下。 宁籍原本要背着姒禾走的,但赵灭直接让人备了一个小轿椅,让手下抬着她走,且还让寨里的几个女人也跟了出来,陪着她一起。 对于他们的意图,宁籍装作不知,便同意了。 如此这般,他们不像是去寻药,反而像出游的。 不过,寨里那些女人可没姒禾这待遇,她们是跟着大家步行的,紧紧跟在小轿旁,还挺遭罪的。 但她们可没忘此行的目的,一个个轮番的陪着姒禾说话。 “妹妹长得真好看,就像天上那仙女似的,看得我一个女人家都心动呢。” 那女人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笑了,不过都认同她说的话。 姒禾没说什么,只浅浅一笑,便一手支着脑袋,靠着座椅,一副精神不佳的模样。 她这病歪歪的模样,大家不觉得奇怪,毕竟都说她是来这养病的,她昨日的状态更差呢。 昨日有不少人看着宁籍把她抱进山寨里的,当时她仿佛重病垂死,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今日这状态算好了。 “听说妹妹以前是官家小姐呢?哎呦~我说这气质就是不一样。” 旁边的其他女人插了句嘴,开始旁敲侧击着套话,姒禾懒懒的应付了一会,便装不适的睡去了。 她们见状,只好闭了嘴。 宁籍走在前方,不时的转头查看她的状况,便被赵灭三人一顿嘲笑,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一笑了之,没说什么。 一群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宁籍才在山林里找到一些需要的药材。 赵灭当即吩咐下去,让手下跟着找药。 一路走走停停,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处岩洞前。 宁籍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又进洞口看了看,便说进洞寻找‘岩滴虫’这味药。 赵灭打量了一眼这岩洞,以前他们也来过这,不过没有深入,毕竟这样的岩洞,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潜在的危险。 “宁老弟,我派人跟你进洞寻药就是了,弟妹她们这些女人就留在洞口得了,进去也不方便。” “这是自然。”宁籍本也没打算带她进去,他说完后,就先走到轿椅边,看看她的情况。 “你在外面休息会,我进去寻药,晚一点就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知道赵灭他们暂时不会做什么,但把她留在外边,他还是有些担心。 “那表哥小心些。” “嗯。” 如此,宁籍便带着韦虎及十多个手下进洞寻药,赵灭和韦豹则在洞外守着。 姒禾自宁籍进去后,便闭眼睡觉了,免得他们再找机会问话,烦的很。 当然,她并没有睡着,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若他们有异动,她不是没有能力杀人。 而宁籍进洞后,便小心的往岩洞深处走,他进来确实是要寻找需要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转眼便过了两个时辰,若非期间偶尔有手下从里面出来汇报情况,赵灭还以为他们出事了呢。 而姒禾一直在轿椅上靠着睡觉,一开始她是装不适,但后来是真的慢慢开始有些不适了。 和之前一样的情况,有些困倦,有些疲惫无力。 才小半日的功夫,她的面色就苍白了许多,唇色亦是慢慢变得没什么血色,和早上时相比,真是差远了。 赵灭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是病的不轻,难怪宁籍说她病情不稳,这下他们是信了。 开始他们还以为被宁籍看破了,要带人跑路呢,原来真是急着寻药。 又过了半个时辰,宁籍他们终于出来了,那些跟着进去的手下,手里头拿着不少东西,一袋一袋的,都装了大半袋,有的甚至装得满满的,收获颇丰。 不过,袋子里的东西在动。 赵灭本以为那岩滴虫是植物药材,原来真是虫子,但需要这么多吗? 他们出来后,除了宁籍,其他人面色都很难看,很是嫌恶的样子,都把袋子提的远远的,根本不想靠太近,但又不得不拿。 “宁老弟,你们可算出来。”赵灭好奇上前,打量着他们提着的袋子。 宁籍应了一声,便去看姒禾,只见她的面色又开始变得苍白了,不由轻皱了眉,连忙朝她走了过去。 “姒禾。”他蹲下身,唤了她一声。 姒禾缓缓睁开眼睛,此时她的眼眸不再是纯黑色的了,而是变得黑红黑红的,“表哥回来了。” 宁籍眸色微深,但还是温声道:“乖,闭眼睡觉,我们这就回去。” “好。”姒禾乖乖的闭上了眼,从他的话里,她便知道她的眼睛又变了,其实从她不舒服开始,她就有预感会这样。 由于宁籍挡在她向前,刚才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这会,赵灭和韦豹让人打开袋口看看,便见袋子里装了不少泥土,很多似白色蛆虫的东西在土里钻进钻出,看了让人起鸡皮疙瘩! 赵灭还好些,韦豹却是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面色难看极了。 那些白色的虫子,大部份的个头都很大,如手指头般粗,肥嘟嘟的,背上似有一层薄薄的软鳞,腹下是两排又短又圆的小腿,在不停的动着。 它们的嘴挺大的,看似无牙,但吐着唾液,看着恶心极了。 这就是岩滴虫?治病的东西? 这虫子是要用来煎药吃?还是泡澡? 不管哪种方法,都挺恶心的! 他们转头看向轿椅上的姑娘,啧~她生的是啥病?得用的到这么恶心的虫子? 跟着来的那些女人也是好奇的上前一看,都吓得尖叫起来,都觉得这东西太恶心了! 第73章 暗流涌动 “回去吧。” 宁籍说完这话,他们连忙起程,往山寨里走。 出来大半天,他们这会也是又累又饿,都想早点回去。 尤其是提着袋子的那些人,他们想赶紧回去,扔了这东西,然后再洗个澡,太恶心了。 所以回程的时候,大家走的挺快的,这可累坏了跟着的几个女人,她们今日不仅遭了罪,还什么也没问出来,相当于白来一趟。 回到山寨,宁籍便带着姒禾匆匆回了院子,然后开始给她煎药。 而那十多袋子的虫子,则先堆放在院中的小厨房里,提袋的人放下后就匆匆离开了,没人想再留下。 厨房里还有一些新送来的炼药器皿,这是今日进山前,宁籍托赵灭,让人下山采买的。 这会姒禾已回房睡下,房门处守着两个人伺候,而厨房外也有两个人守着,听侯宁籍的吩咐,实则是盯梢。 宁籍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做着事。 他先是拿出药包煎药,然后又烧了一锅水,再熬药浴的药。 做好这些,他才一边看着火,一边取出一袋子岩滴虫,倒进一个大盆里,让那两个在厨房边守着的人把盆里的泥过滤,再清洗。 那两人看到这一盆的白色大虫,吓了一跳,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难怪之前那些人放下袋子后,就匆匆离开了,且面色难看,原来袋子里都是这恶心东西! 他们不想干这活,但宁籍吩咐了,又不得不做,他们只得硬着头皮,把盆里的泥筛出来,再清洗虫子。 只是看着盆里一群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他们有些反胃! 这真是个苦差事! 而不远处那在房门口守着的人见状,也是挺惊讶的,也觉得恶心,同时更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干活。 他们洗好一盆虫子后,便按宁籍的吩咐,倒入厨房里的一个大缸里,然后还要继续把剩余袋子里的虫子都洗干净。 闻言,那两人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们洗这么久虫子都没吐,已经是忍了很久了,现在还要继续洗?!! 但他们不敢不洗,怕到时候寨主怪罪,于是便让另外两个守着的人一起洗,大家有难同当好了! 于是,院中的四个下手忍着想吐的冲动,无奈的清洗着虫子。 由于虫子太恶心,他们根本没敢用手洗,只能借助筛子清洗,连水都不碰! 他们动作迅速,待把所有虫子都洗好后,才如释重负。 这会,大缸里已有小半缸的虫子,密密麻麻,它们不停的蠕动,那四人一看到这景象,就更觉得反胃了。 有两个忍了许久的人,这会是快速跑出院子,在外边的墙角吐了起来。 这个活,太遭罪了! 而院中剩余的两人是不敢再靠近厨房,若非现在还得守着,他们都想立刻去洗个澡,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宁籍则依旧看着火,仔细的煎着药,待熬好了,才让他们提桶进来抬水。 大锅里的药是泡澡用的,黑乎乎的,药味很重,抬水的下人觉得这水里一定是加入了虫子,所以他们抬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就怕溅到自己身上,觉得恶心。 而宁籍则把药壶里的药倒到碗里,然后端到房里,喂姒禾喝。 门外守着的下人偷偷瞄了一眼,看她喝药,莫名又觉得有些恶心了,都怀疑着那药里是不是也加了虫子。 而宁籍喂了姒禾喝药后,她依旧神色疲惫不已,不想吃东西,所以他便抱她去泡药浴,再施针。 不过,她今日的状态和昨晚又不一样了,泡澡时便睡了过去。 幸好施过针后,她的脉象稳定了下来。 她这情况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般,他皱着眉头,在床边守了她一会,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拔开她的眼皮,查看她眼睛的情况。 她的瞳孔依旧是黑红色,没有好转。 他沉思了许久,才起身走向厨房,捣鼓着那些虫子。 期间,院中守着的人偷偷瞄了一眼,就没再看。 这里的动静,传到前厅,赵灭三人在商议着对策。 “大哥,宁籍和那女的嘴太严,啥也不肯透露,我们该怎么办?”韦豹耐心不足了。 韦虎提议,“要不我们还是来硬的吧?直接把人绑了,严刑逼问就是了,何必搞这么麻烦,如果那女的真有国师的把柄,我们就不交人了,直接扣在寨子里玩乐就是,至于宁籍……哼~杀了了事。” 韦豹问:“如果不是把柄,真是因为偷药呢?” 韦虎道:“那就交人,领赏金呗。” “我看行。”韦豹赞同,他看向赵灭,“大哥,你意下如何?” 赵灭沉思一会,道:“明天最后再试探一次,同时备好酒菜,好好招待,宁籍功夫不错,能不硬来就不硬来。” 韦虎和韦豹清楚他的意思,这法子行,往酒菜里下些东西,药倒了直接绑起来,简单直接。 这一夜,山寨里风平浪静,但别处地方却杀戮不止。 自太一宗被封禁后,红云派、百世派、天泉宗相继被封禁,罪名皆是相同,圈养凶尸,残害无辜。 除了个别弟子不在宗门里,侥幸逃过一劫以外,其他所有人全部被囚禁在各派的地牢里,下场与太一宗一样。 一时间,外头传的沸沸扬扬。 曾经,人们有多崇拜这些仙门弟子,现在就有多憎恶和恐惧。 就连其他城池的仙门宗派也被这事连累,名声跌了不少,如今都低调的很。 没人敢深究,也没人敢替这些倒霉的仙门宗派申冤,因为定罪的是当朝的国师大人。 就算是冤枉又如何,国师大人位高权重,在大炎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谁敢对上国师大人,那是找死! 这事最开心的,要属灵城的县令,高化。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对灵城影响恶劣,但对他个人而言,却是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他不仅因此搭上国师大人的大船,而每灭一个宗门,他搜刮到的油水就不少。 要知道,这可是四个宗门的所有财产呢,哪怕大部分上缴,他也是捞得盆满钵满。 …… 第74章 离开 清晨,又是一个阴云天,天气多变,如同外面的世道。 宁籍在小厨房里忙了快一夜,才把东西弄好,天色微亮的时候,他才回屋休息。 院中守着的下人把他的情况向寨主汇报。 “弄了一晚的药?”赵灭有些诧异,“就是那些虫子?” “是的。”手下点头回道。 “那女的呢?”赵灭问。 “好像一直昏睡,没醒过。”他们盯了一夜呢。 赵灭皱眉凝思,这下倒是不好叫人过来用膳了,只能等中午或晚上了。 “大哥!”韦虎和韦豹兴冲冲的往前厅走来。 看他俩这面色,赵灭挑眉,“怎么了?” “大哥,外面又发生大事了,刚刚探子回来禀报,说太一宗、天泉宗、红云派、百世派都被官府定罪了,全被封宗灭门,抄没财产。” 韦虎说着,有些兴奋,一旁的韦豹亦是,“现在官府派人把抄没的财物,一车车的运回城,据说那护送的队伍如长龙一般,一眼都看不到头,财物非常丰厚,附近有不少寨子都眼热的很,正找机会下手捞一把呢。” “大哥,我们也跟着干一把吧,这可不给五百金少!晚了就没机会了!” 赵灭闻言,亦是有些兴奋了,“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我们出了寨子,在官道就能看到,红云派不就在前头嘛,官差运送财物,必经九连山前的官道!” 赵灭当即站起身,“马上集合寨子里的人,抄家伙跟咱们走!” “大哥,那后院的两人?”韦虎问。 赵灭一挥手,“先不管他们,他们这会睡着,一时半会走不了,咱先拿下这把大的再说。” “好吧。” 说罢,一群人抄起家伙,兴冲冲的往山寨外走。 当然,他们也不会鲁莽行事,事前的观察和规划是要有的,退路也要做好,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稳居九连山这么久。 由于他们动静过大,宁籍自不会睡的安稳,他警惕起身,这才发现他们是抄家伙往外走,是准备干一票大的。 他找了一个脑子较单纯的人,装作好奇的打探一下,知道详情后,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得不说,赵灭等人真是作死,抢谁的东西不好,非得抢那些人的。 就算侥幸一时得手,也必定会遭人秋后算账,到时…… 原本他还想利用一把他们,如今看,还是算了。 宁籍回了房,查看姒禾的情况,她的情况又差了一些,面色苍白,眼眸红艳艳的。 “表哥,外边怎么了?”姒禾也被吵醒了,神色疲惫。 宁籍扶她起身,低声与她说:“我们一会离开,你身体怎么样?” 姒禾听他这么说,有点紧张,“我能坚持……” 坚持不睡着…… 她暂时只能做到这样。 他抚了抚她脑袋,最后还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你等我一下。” 他这般亲昵的举动,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嗯。” 宁籍先是收拾一下屋里的东西,包裹好后,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显然已经下山了。 他这才走出房门,把院中守着的两人先后弄晕,然后又打开院门,把外边守着的两人也弄倒,再拖进院中。 接着,他进小厨房里,把一些东西匆匆打包好,放到墙角下。 要带的东西有点多,还得背姒禾,他还是得把外边的一些人给处理了,才好走。 如今寨子里的多数人都跟着下山了,留下的人并不多。 宁籍匆匆出了院,往马棚的方向走去,一路隐蔽飞跃,顺带把沿途看守的人都悄无声息的弄倒,再拖到角落里。 万幸马棚里还留了几匹马,不然真不好走。 他把这退路都理顺了,这才牵了一匹马,快速赶回院子里。 这会山寨静悄悄的,正是离开的好时候。 他把收拾好的包袱都挂到马上,再抱着姒禾上马,往后山的方向快速奔去。 昨日到这九连山里采药,他也是打了主意,提前熟悉地形,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一路飞奔,没有被人发现,这主要是大部份的人都下山去了,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顺利。 马儿匆匆跑了许久的路,才出了九连山的范围。 九连山的另一边,是一个叫野鸡岭的山林,这里也有一个小山寨,说白了,也是个匪窝。 宁籍尽量绕着走,从偏僻山道绕路而行。 不过,他这也是过于小心了,如今这个山寨也是打着官道上的主意,寨子里的人也不多。 因为那运送物资的队伍,太过兴师动众了,附近哪个山寨不动心? 一路颠簸,宁籍见她实在不舒服,这才停了马,下来休息一会。 宁籍到溪边取了些水,让她喝点水,顺带给她擦了擦脸。 “表哥,之前那寨子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她的面色是越发的苍白了,但她还是努力打起精神。 宁籍如实道:“太一宗、百世派等,多个门派被定罪,封宗灭门,抄没财物,如今官府正在运送那些物资,寨子里的人对这起了心思,都打劫去了。” 姒禾闻言,有些惊讶,那不可一世的太一宗,居然被灭门抄家了?! 这得犯多大的罪? 不过,或许是因为对他们的印象很不好,她怎么就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呢? 宁籍又道:“本来我也没打算这么快走,但他们若失手了,我们就危险了,如今只能再换个地方,给你调养身体。” 姒禾点头,走也挺好的,她不太喜欢那寨子。 休息了一会,两人继续上路。 一个时辰后,终于出了这片山林。 山林外,有一个小山村,宁籍远远打量了一眼,便沿着偏僻小道,从村子边处走。 不过,越是靠近这个小山村,便越觉得这里怪异。 太安静了。 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剩山林间的鸟叫声和草丛里的虫鸣。 直到,走近一个民房后,看到屋前血迹斑斑,房屋的门半打开着,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从血迹和尸体来看,因为死了一两天。 宁籍慢慢驾驭着马儿往前走,沿途又看到不少尸体,大部份是男人、老者和幼童,女人的尸体甚少见到,看样子是山匪进村了。 第75章 墨墨长本事了 姒禾看着这一具具尸体,轻蹙着眉,空气中弥漫着的腥臭味让她有些反胃。 这世道当真是乱啊,连这偏僻小山村都能被匪徒杀戮一空。 这时,村口处的地方传来说话声,居然还有人在吗? 宁籍拉了一下缰绳,马儿停止往前,他侧头看向村口的方向,姒禾亦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听声音,有男有女,但不多,从动静上来看,应该不是山匪。 毕竟这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一两天了,那些山匪没必要再回来。 这时,那些人突然往村里走来,宁籍调转马头,从侧边走。 不过,这小山村太小了,高头大马载着人,那些人又耳目灵敏,很快发现了宁籍和姒禾。 姒禾知道自己的情况,连忙拉下头上的布巾,挡住了大半张脸。 那些人,原来是红云派的弟子。 如今红云派被官府查封灭门,这些人居然逃过了一劫,躲到这来了。 “宁籍、姒禾!” 那些人一眼就将两人认了出来,毕竟现在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画像画的也挺像的。 宁籍见他们是红云派的,这倒是放心下来了,因为谁都有可能去告密领赏,但他们不会。 如今最痛恨官府的,就是这几个被封宗灭门的仙门弟子。 而且他们如今是丧家之犬,躲官府都来不及。 宁籍没理他们,调转马头,缓缓走着,现在天色不早了,这个村子既然没什么人,正好可以找个地方歇脚。 红云派的人看着宁籍二人从眼前走过,心情有点复杂,在门派没出事前,他们都有跟着出来查探这两人的消息,也想领那高额的赏金。 如今,真见到这两人了,他们不想领赏金了,大家都是官府通缉的人。 宁籍围着这小村子转了一圈后,找了一家没死人的院子,带着姒禾进来,马也拴在院子里。 巧的很,红云派的人便在隔壁院子落脚。 这两处院子都挺大的,房屋也新,院子前方不远处有好几具尸体,估计当时屋主人想逃跑,但却死在了外头。 宁籍正要带姒禾进屋,红云派的人走了过来。 “兄台留步。” 宁籍转过身,看向为首那人。 “如今外边都是你们二人的通缉令,想必你们也很困扰,而我们红云派被官府污蔑,惨遭灭门,抄没财物,大家境况差不多,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洗脱罪名?” 其实,若非不得已,他们也不会想找他,但现在红云派所剩的人不多了,他们需要更多的帮手。 “没兴趣。”宁籍说完,便抱着姒禾走进主屋里。 几个红云派的人站在院中,看着宁籍的背影,面上有气愤,也有无奈,最后,他们还是离开了。 宁籍抱着姒禾进屋后,便先放她在椅子上坐着,他先把床收拾一下。 姒禾这才摘下头上的布巾,打量着这屋子,墨墨也从她袖中钻出,跟着张望了一眼。 这家的主人,家境看着还行,屋里的陈设都挺讲究的,应该是这山村里的富户人家。 不过东西挺乱的,被匪徒翻的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只剩一些不好搬的大件。 宁籍收拾了好一会,才大概整理好。 他看到墨墨此时还粘着她,便对它道:“墨墨,出去守着。” 它朝他吐了吐舌信子,半晌后,还是自己滑下了地,向门外爬去。 姒禾浅笑,这段时间,它倒是慢慢与宁籍熟起来了。 宁籍一边将她抱到床上,一边对她道: “我去烧些水,再弄点吃食,你先休息一会。” “好。”姒禾这会也是挺累了。 他将她放到床上后,她便闭上了眼睛,面色苍白而疲惫。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待她睡熟了,这才出了房门。 此时,天色越来越暗了,天边处乌云密布,风也有些大,把山林里的树木吹得哗哗响。 宁籍扫视了院子一圈,不见墨墨的身影,也知道是躲在哪个角落里,还是钻到院外的草丛里了。 他没再管它,转身走到院中的水井旁,提了一桶水,而后进了一旁的厨房。 许久后,宁籍听到院中有细微的动静,出来一看,待见到院中的景象时,不由有些诧异。 数十条小蛇盘桓在房门前、院子里,花的、绿的、黑的都有,而墨墨则在房门中间处,像蛇群的小头领似的。 它如今倒是本事见长了,还能召唤附近的蛇来守门?!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捅了蛇窝呢! 厨房门前,亦有一些小蛇在游窜。 只见墨墨嘶嘶叫了几声,那些小蛇便连忙给宁籍让开了一条通道! 这小东西……真是让人意外。 “做的很好。”他不吝啬的对它表扬了一句,便见它立马吐了吐舌信子,似开心的回应他一般。 “好好守着。” 说完,他转身回了厨房。 待他煎好了药,天色已晚,大雨将至。 他拿着药壶,快步朝主屋走去。 此时,房中昏暗,他放下东西,点了油灯,才走到床边,查看她的情况。 现在,她的警惕性越来越高,哪怕在沉睡中。 他才走到床边,她便睁开了眼睛,见到是他时,才放松了下来,“表哥~” 他坐到床边,看着她那红彤彤的双眸,他心中有些复杂,一边扶她起来,一边问她,“想吃东西吗?” 她说: “我想喝点水。” 扶她坐好后,他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这时,外边下起了倾盆大雨。 姒禾转头看向窗户处,天色已经这么黑了? 宁籍把水端来,喂她喝了几口。 此时她身上的疲惫是越来越重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喝了水后,便无力的靠在他身上,回想昨天恢复的原因,她心中亦是挺复杂的。 她不是傻子,之前没想明白,宁籍也没说什么,但她细细琢磨后,自是清楚其中因由。 既然药没换过,那她能恢复的原因有极大可能是因为那晚的事…… 这真是荒谬。 “表哥~” “嗯。”他应了一声,把水杯放到旁的茶几上,然后低头看她,并把她那落下来的鬓发拨到耳后。 第76章 冤家路窄 姒禾抬起头,面上有些羞涩,她咬了咬唇后,还是开口问道:“我昨天情况好转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前晚……” 她话没说完,但他明白她的意思。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说:“是。” 尽管心有猜测,但真听他这么说,她还是觉得挺惊讶的。 细细回想,那羊皮卷上也没说有这毛病啊! 不过,对上宁籍那深邃的目光时,她的心跳似快了一拍,她下意识的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这会,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暧昧的氛围,让她有点想逃避。 这时,他缓缓低下了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低声说: “如果你愿意……” 其实那晚他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但他终是拒绝不了她。 现在她意识清醒,他不愿强迫她。 姒禾听出了他话中的尊重,她心中挣扎一番,半晌后,她缓缓搂着他的脖子,动作生硬的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行动,代表了话语。 宁籍抱着她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下一瞬,反吻住她的唇,辗转反侧。 姒禾软软靠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 屋里,温情一片。 屋外,风雨交加。 在这寒凉的风雨夜,有不少人的心亦是凉嗖嗖的。 譬如,狼狈躲避的四个宗派的弟子。 譬如,偷袭失败反被擒的九连山匪徒。 对于在逃的仙门弟子,官府显然也没有要放过的意思,府衙里的户籍记录很详细,所以少了哪些人,一查便知。 因此,街头的公告栏上,多了一些通缉令,都是那些在逃的人员,当然,赏金远不如姒禾和宁籍二人。 至于那些打劫运送队伍的匪徒,则没一个好下场。 由于姜元利用权势,从其他城池里调集不少官差过来,配合运送抄没的财物,所以东西基本没丢,但因对付一波又一波的匪徒,伤亡不少。 但那些打劫的匪徒更惨,死伤一大半,活着的都被擒了,全被押送回城中大牢,暂时关着。 被关押的九连山匪徒为了能换活命的机会,不少人想揭露些有用的消息,譬如通缉令上的人。 这把赵灭、韦虎和韦豹三人气的要死,但由于那些手下不是关在一个牢房里,所以除了骂人威胁,什么也做不了。 但现在性命交关,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这下,顿时引起了县令高化的注意。 高化之所以把他们关起来,还是得了国师身边那护卫首领的指示,否则早把这些匪徒给杀了。 不过,这个行踪的消息,并不能换取那么多人的性命,毕竟谁知道人还在不在寨子里,他们又不是把人抓起来。 但高化还是派了不少人前往九连山,万一人还在,到时还能在国师面前立一功。 只是,一群人连夜赶去,终究是带着让人失望的消息而回,人早跑了。 …… 早晨,风雨停息,小山村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村子里的尸体经过一夜雨水的浸泡,有些发胀,看着有些别样的骇人。 这个小山村本就僻静,如今尸横遍地,哪怕天色大亮,也显得阴森森的。 红云派的弟子早起后,朝隔壁院子瞄了一眼,院墙不算高,所以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只是,当他们看到院中爬窜着许多小蛇时,不由吓了一跳! 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小蛇,盘踞在院中的各个角落里,它们不时的吐着舌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警惕的寒芒,让人望而却步。 若是细看,还有不少小蛇的鳞片是与草木相似,它们藏身于草木之间,与之融为一体,悄无声息的游弋,仿佛窥视周围的一切。 昨天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雨声太大,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隔壁院子的动静,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隔壁院子被蛇群攻击了? 还是捅了蛇窝? 不管怎么样,这场面真是不多见! “吴师兄,那院子里……” 一个女弟子看到这些蛇群,不由打了个寒颤。 相对于其他人对蛇的畏惧,吴胜倒是勾起了一些兴致,平日里,他除了钻研道法与习武,他对毒物的兴趣也颇高。 这会,他越看,越觉得这当中的不寻常。 那院子里的蛇群并没有乱窜到外面,而像是有目的的盘踞在各处,仿佛在守卫着什么。 有趣。 吴胜打量了一会那些小蛇后,便把目光转向院中的主屋。 主屋的房门上,也盘踞了一条小黑蛇,它的尾巴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颇为闲适的样子。 而主屋里,安静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细细回想那宁籍的身手,应该不至于没发现外边的这些动静,因为有不少小蛇距离主屋挺近的,不时的发出“嘶 嘶”声。 “没想到太一宗的弟子还擅长此道。” 其他人闻言,也不由看向那关闭的屋门,他们也是没有想到这宁籍还有这本事? 也难怪两人能多次逃脱官府的捉拿! “吴师兄,这也未必是那个宁籍的手笔吧,听说他身边那个姑娘才是本事不小,通缉令上,主要捉拿的人也是她,这些蛇或许是她在作怪。” 小师妹李慧云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毕竟一个小女子能混迹江湖,成为江湖大盗,怎么可能没点本事? 其他人也有些同意她的见解,点了点头。 这时,村子外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顿时把他们都吓了一跳,生怕是官府的人追来了。 他们立马紧张的跳上墙头,张望村口的方向。 这会,宁籍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门口边的小蛇们,顿时退离了一些距离,让出了一条道路,它们仿佛像是他的卫兵,一条条都听话、乖顺的不行。 隔壁院子的人见状,眼睛都瞪大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尽管早有料到这些小蛇或许是他招来的,但亲眼见到,还是非常惊讶。 宁籍瞥了一眼,便脚尖一踮,跃到了屋顶上,看向远处的动静。 村口处,来了七八个男女,他们正骑着马,缓缓进村。 万幸,不是官府的人。 但,也算是冤家路窄,来的是太一宗的人。 为首的,是谢莹和陈净。 第77章 找上门来 太一宗的人到村子后,看到满地的尸体,不由震惊不已。 他们本约好在这郭家村会合的,这个小山村是郭义的老家,比较偏僻,村子里的人受过太一宗的恩惠,暂时落脚应该不成问题。 谁能想到,这村子居然被屠了?! “这这这……谁干的?!” 谢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这遍地的尸体,显然死了一两天了。 太一宗的其他人都面色沉沉,他们缓缓骑着马,向村里走。 不过,一进村,便见有人从村里走了出来,他们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但看到是红云派的人时,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疑惑。 他们怎么会在这? 在一番短暂交谈后,双方这才明白,原来都是被迫到此处避难的。 如今,红云派和太一宗一样,都受到官府的陷害和通缉,他们如丧家之犬一般,只能四处躲避。 “你们说这村子是山匪屠的?”谢莹气愤的开口。 吴胜点了点头,“我们来的时候,还有一个重伤的村民,说是野鸡岭的山匪干的,不过,这帮山匪将村子屠戮抢夺后,又去抢夺官府的东西,如今都被抓了。” 谢莹他们听了,恨的牙痒,但如今山匪已被抓,也算给这山村的人出了口气。 但他们一想到官府的人,心中更恨! 若非那些可恶的狗官,恶意的诬陷,他们怎么会沦落至此?! 如今,大家同病相怜,他们不由提出合作。 大家抱团一处,共同面对艰难的处境,这样生存的机率会大很多。 两伙人一拍即合。 当下,红云派的人便道出,村子里,还有其他人。 当谢莹她们听到宁籍和姒禾也在时,不由有些惊讶,继而心情有些复杂。 本心是下意识的想抓他们,但抓了后呢? 交给官府是不可能的,而宗门如今已被查封了,所有人都被关押起来,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相对于其他弟子的愤恨,陈净则心情复杂多了,曾经他与宁籍交好,对姒禾的印象也不错,却没有想到,两人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谢莹开口道:“不管怎样,先把那两人抓起来!哼~宗门的叛徒、贼子!” 吴胜闻言,眸光微闪,并未言语,只静看太一宗弟子的反应。 而这几个太一宗弟子里,谢莹的话语权最大,对于抓捕宁籍,其他人没意见,陈净内心挣扎,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如此,他们便朝宁籍所在的那个院子走去。 一群人,气势汹汹,似有把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都朝宁籍二人泄愤。 红云派的人跟在后边,似有意推波助澜,他们没说插手,但提供了一些消息。 譬如,院中的蛇群。 太一宗的人闻言,都很惊讶,他们从未听说过宁籍还有驭蛇的本事! 若是如此,那抓捕之事,加大了不少难度。 但,话已说出,不好反悔,只能先去看看情况。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院子外。 谢莹很粗暴的一脚踹开了大门,继而拔出长剑,气势汹汹的看向院内。 其他人,严阵以待。 大门一开,他们便见院子里爬出了不少小蛇,花花绿绿的,数量不少,不过个头都不大。 “嘶嘶~” 小蛇们均是把头转向门口处,张嘴嘶叫。 看到这么多蛇,太一宗的人有些怵,尽管先前知道这个情况。 谢莹亦是,姑娘家更怕这些危险的毒物,但她面上神色绷得紧紧的,咬紧牙关,坚持没退。 “宁籍,你们给我出来!” 谢莹高声叫喊,没有踏入院门。 一群人堵在院子外,警惕的盯着里面的动静,他们手中均是握着长剑,一触即发。 但他们等了半晌,里面不见有人出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院子里小蛇却越来越多了,原本只有十多条,但草丛里、墙角下陆续钻出来不少,数量是肉眼可见的快速增长! 而且多数小蛇都是色彩斑斓的,它们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光泽,这类蛇的毒素,往往最是厉害,让人忌惮。 虽然他们身上还有一些解毒丸,但对上这么多的毒蛇,也是很头疼的,如今宗门危急,他们的药品也十分紧缺,不宜轻易服用。 就在他们考虑是否用火烧屋时,那屋门打开了! 只有宁籍一人,他握着剑,跨门而出。 门外的那些小蛇,不用他指挥吩咐,就立马让出了一条道,这场面,看起来诡异极了! 红云派的人之前就见过一次,如今再见,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更别提太一宗的这些人了。 谢莹等人瞪大双眼,见鬼似的看着宁籍。 毕竟宁籍出自太一宗,之前也有过多次交手,他们从未见过他还有这本事?! 宁籍缓步走出,看着院子外的这些人,眸色微冷,身上透着若有似无的杀意。 而他身旁的那些小毒蛇,就像他的宠物、他的手下一般,候在一旁,每一条都吐着舌信子,‘嘶嘶’的叫着,嘴中的毒牙时隐时现,它们亦是紧紧盯着院外的人,眼睛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它们便会纷拥而出,群起而攻之。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院外的人看着院中那越来越多的毒蛇,也不由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没人会小看这些毒蛇,他们都惜命,否则也不会躲到这小山村里,更何况,宗门之仇还未报,众多师兄弟们还等着营救,若就这么死在这里,太不值当了。 这时,陈净走了出来,连忙出声道:“宁师兄,别来无恙。” 宁籍眸光淡淡的扫向他,“有何指教?” 陈净这会的心情依旧复杂的很,但确实不想与他起冲突,“宁师兄误会了,我们只是……” 说到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把话圆下去。 “陈师兄,你何必与这贼子客气!”谢莹实在看不惯陈净到现在还对他这么维护,“他是宗门罪人,亦是通缉要犯,罪大恶极!” 宁籍冷笑一声,“通缉要犯?你们不也是?要说罪大恶极,我最多也不过拿些药材,相比之下,你们圈养凶尸,残害无辜,那才是罪恶滔天。” 第78章 蛇群 “你胡说!”谢莹愤怒的瞪着他,“我们是被冤枉的!” 一旁的陈净也不由开口辩解,“宁师兄,凶尸之事,想必你也清楚,他们都是因为去了石头村,不幸中了尸毒才变成那样的,并不是我们圈养凶尸。官府定是被奸人蒙蔽了,才贸然给我们定罪,我们确实是冤枉的。” 宁籍目光淡漠看着他,“冤不冤枉,与我无关,但你们若要找事,我奉陪!”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陈净话未说完,就被谢莹打断。 “ 陈师兄!你到底是不是太一宗的人?!” 陈净无奈的看向谢莹,“谢师妹,如今宗门危急存亡,我们还是要先想着怎么营救师父与师兄弟他们,不宜生事,否则若因打斗再受了伤,只会白白增添负累,到时若再遇到官差追拿,怎么抵挡?” 不得不说,这会还是陈净更理性,其他人闻言,也不由放弃了与宁籍的对峙。 确实,与全宗门的性命相比,一个盗药的贼人又算的了什么? 谢莹心有不甘,但陈净说的也有道理,她狠狠的瞪着宁籍,只能放着狠话,“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们定会抓你认罪!” 宁籍冷眼以对。 一场对峙,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只以放狠话结束,这让红云派的吴胜略有些失望,他是真好奇宁籍的驭蛇手段,可惜,今日暂时看不到。 宁籍见他们没有动手的打算,便懒得在这与他们对峙,他转过身,往屋里走去,一边走,边对旁边的墨墨道:“守好了,谁踏入一步,咬死勿论。” 墨墨‘嘶嘶’的叫了一声。 外边的人自是听到了他这话,以为他是对院中的蛇群说的,不由再次感到震惊。 那些蛇还能听懂人话?!!! 但事实证明,它们是真的听从他的吩咐。 在宁籍回到屋里后,那些蛇便在院中四处游弋,但眼睛紧紧盯着院外的人,每一条蛇的眼睛都冷森森的,含着浓浓的敌意。 屋里,姒禾已经坐起身,她靠坐在床边处,冷眼看着外边的院子。 刚才动静那么大,她自然被吵醒了,没有想到在这还能遇到太一宗的人! 万幸,他们没有动手。 不过,她更没有想到,墨墨还有这本事,居然召来了蛇群来守卫! 但想到它是那巨蛇的后代,倒也能理解。 这次,也幸亏有了墨墨,才暂时化解了这一场危机,宁籍的伤还未好,面对那么多人会非常吃亏。 这时,宁籍进屋了,她才收回目光,也收敛了身上的冷意。 “吵醒你了?”宁籍加快了脚步,走到床边,拿了个垫子,给她靠着,“有没有不舒服?” 他认真打量着她的面色,目光温和而关切,全然没有之前在外边时的冷厉。 姒禾摇了摇头,她现在依旧是有些无力,但比昨天好多了。 此时,她的眸色也恢复正常了,黑黝黝的,不再泛红,面色也好了很多。 昨晚……他一直都顾念着她的身体,并没有累着她。 思及昨晚,再看现在的身体情况,她心中复杂的很,没有想到,房事居然对她的病情有用,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 姒禾收回思绪,抬眸看向宁籍,“表哥,外边……” 她话未说完,他便安抚的摸了摸她脑袋,道:“别担心,我会解决好的,再不济,还有墨墨帮忙,现在它可是个小帮手。” 他语气轻快,表情温和,好似一点不在意。 见他这般,她便没再说什么,只顺势靠在他怀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眸子里的情绪,浮沉不定。 太一宗,如今已被封宗、定罪、查抄,都自顾不暇了,现在还这般对她们不依不饶的,当真是……讨厌! 院子外,一群人心思各异,现在争端暂且停息,他们只好在附近找个屋子落脚,先等郭义他们来了再说。 但他们紧紧的盯着宁籍两人的屋子,似生怕两人跑了。 红云派的人静观其变,他们亦是时刻注意隔壁院子的动静,尤其是吴胜。 他坐到屋顶之上,说是放哨,但眼睛盯的最多的,便是隔壁院子里的蛇群,他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每一条毒蛇,似要找出不同之处不可。 因为这个蛇群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驭蛇之术,他会一些,但也是要通过特殊的口笛,用笛声来操纵蛇的行为,不过,这也只能操纵它们做一些简单的指令。 譬如,用笛音把附近的蛇召来,或让它们离去,至于攻击的指令,他暂且没学会,因为这个很难。 毕竟蛇很难驯服,它又不是狗,就算从小圈养,也未必就听话。 除非一些特别有灵性的蛇,这很难得,非常难得,比千里马更难寻。 而隔壁院子这些蛇,不仅有灵性,还能听懂人的话语,听从指令行动,这简直就是成精了! 他目光灼灼的认真观察,可是他看了许久,还是没能找出一点端倪。 能找到一条有灵性的蛇,可以说是运气好,但找到一群有灵性的蛇,就太过诡异了。 更何况,只是一夜之间。 昨夜大雨,宁籍应该不可能出去,难道真是让他好运气的碰到一群有灵性的蛇? 吴胜轻皱着眉,疑虑重重。 另一边,郭义和刘西在太一宗外蹲守了两日,寻着防卫最弱的时候,潜入了后山地牢。 原本一切都挺顺利的,两人见到了牢房里关押的同门及长老们,但他们要么是中了药,全身无力,要么就是昏迷不醒,两人很难把他们带走。 最后,还惊动了外边那些防守的官差,无奈,两人只能一人背一个,先救走两人也好。 郭义和刘西两人背着人,艰难的逃窜,一路受了不少伤,拼尽全力才甩脱官差的追杀。 郭义本以为如今境地已够凄惨了,谁料,回到郭家村时,便见一地的死尸! “大师兄他们回来了!还有师父和师娘!”陈净眼尖,看到郭义他们,便兴奋的叫了出来。 其他人一听,纷纷跑出了屋子,往村口赶去。 第79章 各自逃离 郭义和刘西把背上的人放下,这才坐在地上,缓缓喘着气。 这会,他们的师父和师娘正昏迷不醒,这把谢莹他们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伤势,询问是怎么回事。 刘西愤怒的说:“掌门被那些人喂了药,中了尸毒,和之前的那些弟子一样,掌门夫人则是被迫服了软骨散,在路上不小心被那些官差伤到了。” 他把了解到的事,与牢里的情况都一一说了出来,谢莹他们闻言,面色难看,但只能先带他们回村里的屋子疗伤。 “这里……怎么回事?”郭义被他们搀扶着走,面色苍白的开口询问。 谢莹他们如实回答,郭义得知全村都被山匪屠杀了,终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陈净连忙扶住,才没让他摔倒,然后赶紧背着他走,带回屋里治疗伤势。 吴胜他们也跟着出来了,在听到太一宗内的情况后,他们不由想到被关押的红云派门中之人,心中也是愤怒又难过,且很焦急。 但他们人手太少,营救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得从长计议。 一群人聚在一处屋院里,红云派的人帮忙弄些吃食,谢莹和陈净他们则分别给郭义他们包扎伤口,查看病症。 郭义和刘西伤的最重,掌门胡清没受伤,但中了尸毒,昏迷不醒,情况才是最严重的。 而师娘谢梦,除了被迫服用了软骨散,背上还受了一刀,伤势也挺重的。 帮他们包扎好伤口后,一群人坐在屋里,一个个都面色沉沉的。 今日的天气,依旧阴沉沉的,如同他们此时的心情。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空气中除了有草木的清新之气,还夹带着淡淡的尸臭气。 村子里的尸体没人收拾,尸臭味越来越重了,并招来了不少的苍蝇和虫子,也幸好此时是秋季,天气并不炎热,否则尸体会腐烂的更严重,毕竟已经有两三天了。 闻着这气味,让他们吃东西都没胃口。 谢莹便开口让三个师弟出去,把村里的尸体给埋葬了,她以前也是这般吩咐人干活,把师姐的姿态摆的很足,宗门里的师弟师妹都听她的,毕竟掌门夫人谢梦是她的姑姑。 但如今宗门都没了,师父师娘的情况也不妙,她还这般颐指气使的,几个师弟心中颇有怨言,但他们没说什么,只默默出去。 三人走出院外,越想越不甘,私下一合计,便偷偷牵着马,逃了。 他们原本在宗门里的地位就不高,不管是在宗门里还是外出做事,都是干最脏的活,这次也是因不在宗门里,才侥幸逃过一劫。 如今宗门没了,大家都被通缉,他们还被谢莹如此奴役,自然不想再留下来了。 他们本就想走,但碍于地位低,功夫也不高,也一直迟迟没走。 他们可没打算去营救宗门里的人,没必要为了那点师门之情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毕竟营救之事可是九死一生的,就算是功夫最高的郭义,也差点回不来。 没人嫌命长,所以他们逃了。 马蹄声响起,谢莹她们出来一看,哪里还不明白? 她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 “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走了!!当初就不该收他们进宗门,都是白眼狼!” 陈净亦是面有怒色,但又无可奈何,人家想走,怎么留的住? 如今,只剩他们六人,但四个是伤员,营救之事更难了。 一旁的红云派弟子见状,亦是心思各异。 吴胜瞥了眼几个同门的师弟,便知他们也有逃离心思,不由叹了一口气,半晌后,他终是开口询问,“你们也想走?” 听到他的问话,几个师弟面色惶惶,一时无言。 而小师妹李慧云则有些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显然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远处的谢莹见状,不由转过头,继而冷嘲道:“又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白眼狼!” 几个红云派的弟子羞恼的看她,怒道:“你不怕死,有本事你自己去营救,连收尸的事还指使别人去做,站着说话不腰疼,难怪他们不告而别!” 谢莹瞪大了眼睛,一脸怒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着,她当即拔了剑。 红云派的人也不是软柿子,他们一行四人也陆续拔出了长剑,只有吴胜和李慧云没动。 既然话已说开,四个红云派的弟子便拿着剑,指着谢莹,没再理她,只对吴胜说:“大师兄,很抱歉,我们想活下去,至于劫牢之事,我们没那么大的本事。” “对,我们各自逃离,好好活着吧,官府权大势大,官差众多,我们对付不了的。” 吴胜看着他们去意已定,只能无奈点头,“好吧,你们走吧,今后好好活着。” 得了他的话,几个红云派弟子面色一松,“多谢大师兄体谅。” 说罢,他们警惕的盯着谢莹,缓缓后退,然后上马离开。 谢莹只能满面怒色的看着他们走,嘴里骂着他们白眼狼,却不能动手,毕竟对方有四个人呢。 “你走吗?”吴胜看向小师妹李慧云。 李慧云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说:“我不走,大师兄在哪,我在哪。” 吴胜抿着唇,半晌后,又叹了一口气。 发生这样的事,如今他们的心情都不太好,很复杂,对未来更茫然了。 毕竟就他们这几个人,怎么营救? 那太一宗的地牢经过郭义他们劫人后,官府的防范只会更严。 如今若再去劫牢,只会是送死。 他们面色沉沉的回到院子前,隔着矮墙,他们看到不远处的院子里,宁籍在收拾包袱,挂到马匹上,看样子也是要离开这里。 而院中的蛇群没了! “宁师兄要走?”陈净先开了口。 宁籍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没回答,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关系闹成这样,陈净是尴尬又无奈。 谢莹目光愤恨,但凭她根本不是宁籍的对手,就算加上陈净也拦不住,更何况陈净有心偏向宁籍。 一旁的吴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便开口道:“我们也离开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万一刚才那些离开的弟子被官府探查到踪迹,从而追寻到这,就麻烦了。” 他这话说的有理,谢莹他们无法辩驳,只能匆匆进屋收拾东西。 第80章 跟随同行 待谢莹和陈净他们出来时,便见吴胜笑着与宁籍攀谈,似要与他结伴同行。 谢莹面色难看,暗道这吴胜真是墙头草,两面倒! 之前还说要与太一宗共同进退,现在转头就与宁籍交好! 但宁籍也未搭理他,对于同行的事,不置可否。 而吴胜似并不在意宁籍的态度,他带着李慧云,牵着马匹,等候在一旁,见谢莹她们出来了,便只好道:“谢姑娘,陈师弟,如今危难之际,还望大家先放下过往恩怨,共同度过难关才是,他日才能营救被困的同门,找官府一雪前耻。” 他站出来打着圆场,缓和气氛。 谢莹冷哼一声,没说什么,但面上有鄙夷之色,没怎么给他面子。 陈净倒是应了一声,“是。” 如此,一行人各自上马。 这会郭义还昏迷着,便由刘西带着他,两人共骑一匹马。 谢莹则带着师娘谢梦,陈净带着师父胡清,一行人挺狼狈的。 他们上了马后,才见宁籍抱着姒禾从屋里出来,两人带的东西还挺多,那马背的两边都挂满了东西。 姒禾披着一件披风,宽大的帽子盖住了她的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谢莹不由想起之前在后山岩洞时,看到的一幕,这女人的眼睛是红色的,像个妖精一样。 之前有听百世派的人说,她是在逃亡的路上,被国师抓住了,还被喂了不知名的药物,她估计是因为吃了那药,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再想到现在师父和姑姑也被喂了药,谢莹心下凉凉。 宁籍抱着姒禾上马,动作温柔又细心,但他抬头看向众人时,却是眸光冷厉,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陈净静静看着,欲言又止。 宁籍二话不说,抱着姒禾坐好后,便策马离开。 “走吧。”吴胜说了一声,便与李慧云紧随而去。 陈净和谢莹他们只能暂时跟着他们,毕竟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反正大家都被官府通缉,若是遇到官差,也能有人分担些。 对于他们的尾随,宁籍也没在意,大家都各打各的算盘。 一行人策马行走在山道上,一路颠簸。 宁籍因带着姒禾,策马的速度并不快,却也让谢莹和陈净他们跟的够呛,毕竟他们带着的像昏迷着的,这可比带着清醒的人要吃力许多。 吴胜和李慧云倒还好,两人都没有负担,一身轻松,还嫌宁籍走的慢了。 他们一行人沿着山间小道,翻山越岭,根本不敢走外边的大道,所以这一路走的挺艰辛的。 一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茂密的山林,山脚下有一处空置的简陋茅屋,那是进山狩猎的猎户用来临时歇脚的。 宁籍在茅屋前停了马,四下打量了一眼后,便下马查看茅屋的情况。 茅屋里许久不住人了,床上、桌上都有一层灰,但东西还算新,收拾一下还能住。 他们见宁籍准备在这里落脚,不由轻蹙着眉,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地方虽隐蔽,但躲在山林里,也不是个办法啊,要吃的没吃的,疗伤要用的药物也没有,歇脚的地方,除了那个破茅屋,只有山脚下的一些小岩洞,难道让她们住到洞里去? 但人家不走了,她们能怎么办?继续走吗? 看地形,只要再翻过东边的两座山,便是通往灵城的官道,距离不算远,宁籍在此处歇脚的用意是什么? 一行人犹豫一番后,也只能跟着留下来,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距离较近的岩洞歇脚,正好能看到茅屋的动静。 吴胜和李慧云倒还好,毕竟没受伤,但太一宗这边的人,状况就不太好了。 这一番赶路,加重了郭义他们的伤势,之前包扎好的伤口又出血了。 谢莹、陈净和刘西只好将他们扶到岩洞里,重新处理伤口。 刘西自己也伤重,只强忍着才没倒下,若他也倒了,那他们这一行人就不用走了,这会停下休息,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谢莹和陈净也是累的够呛,停下马后,两人便忙着收拾,帮忙处理伤口,一直没停过。 相对于他们的忙忙碌碌,姒禾就显得闲适多了。 她坐在茅屋前的大树下,安静的看着宁籍忙进忙出。 如今,宁籍照顾她成了一种习惯,平日里吃东西都不用她动手,更何况这种收拾的活。 他真的很照顾她,像捧在了手心里。 不远处的陈净和谢莹偶尔往这边看一眼,在看到宁籍如此照顾一个姑娘时,也是不由有些诧异,毕竟宁籍平日里就是个很清冷的人,对人对事都比较淡漠。 他们都没有想到他照顾起人来,会这么温柔细心,体贴至极。 尤其是当宁籍拿着水壶,喂姒禾喝水的时候,仿佛她没手似的。 谢莹眸色复杂,不得不说,温柔体贴的男人很吸引人,虽然他面容丑陋,为人奸诈,品性卑劣,与太一宗还有仇,但他对心爱的女子却是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好。 宁籍照顾好姒禾,便又到不远处的小溪里取水,给她煎药。虽然她现在情况好转了,但还是要继续喝些药,稳定一下。 姒禾乖乖坐在树下,墨墨从她手腕处爬出,悄无声息的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她任由它去玩,别看它年纪不大,个头小小,其实一点不让人操心,懂事又乖巧,如今还会召唤小伙伴来做守卫,她就没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小动物。 这时,一声鸟叫响起,声音有些惨烈,姒禾循声看去,原来是红云派的人猎了一只鸟。 那只鸟挺肥大的,掉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当场死亡。 长箭射中了鸟儿的颈脖,鲜血直流,地上的落叶染了一小片腥红。 她移开目光,却对上了吴胜那打量的目光。 其他人也相继朝她看来,因为之前她一直都掩盖着面容,但现在披风的帽子放下,他们才看清了她那绝美的面容。 她是个美丽的姑娘,从通缉令上的画像便知,但真见到了还是觉得很惊艳。 第81章 再见蛇群 相对于吴胜与李慧云的惊艳,谢莹和刘西便是惊讶,之前在太一宗后山,他们可是见过她眼睛的异变,当时眼眸红彤彤的,像个妖精。 但现在,她的眼睛没有一点异样,像个正常人一样,眼眸漆黑明亮,面上也有些红润,不像之前见到的那么苍白吓人。 所以,她的病是治好了? 想想宁籍盗了那么多名贵的药材,或许真给治好了。 姒禾很快就收回目光,转回了头,没再看他们,但她眼睛里的光明明灭灭,泛着淡淡的冷意。 她若有所思的拨弄着手边的小草,直到宁籍走到她身前,她才收回思绪,抬眸看他,浅浅一笑,模样很是乖巧。 他摘了几个野果给她,洗的很干净,放在一片大叶子上,上面还有晶莹的水珠。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野果,红艳艳的,看起来好像挺好吃。 他蹲下身,把果子摆放在她面前,说:“这野果的味道不错,我试过了,很甜,你可当零嘴吃。” 姒禾拿了一颗,好奇的看了一眼后,咬了一小口,确实很好吃,汁水很足,甜甜的,一点不酸。 她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好吃。” 他唇角微扬,“喜欢就好。” 这时,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原来是墨墨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小蛇。 平日里,姒禾和墨墨相处也挺亲密的,不怕它,但近距离看着这么多的小蛇时,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怵的,毕竟数量多到一定的程度,就算不怕也会起鸡皮疙瘩。 还好,这些小蛇并没有离她太近,只在附近的草丛里游弋、盘踞,一如之前那般,给她们当守卫。 墨墨停在她面前的草地上,朝她‘嘶嘶’的叫了几声,似在向她邀功。 姒禾笑着夸了它一句,“墨墨真棒。” 墨墨又‘嘶嘶’的叫了两声,回应她。 秋风吹起,她那乌黑的长发轻轻扬起,宁籍帮她把披风整理了一下,问:“需要休息一会吗?” 这会的风有点大,微凉。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我在这坐着就好。” 见她状态挺好的,他抬手摸了摸她脑袋,“那你坐着等一会,我再给你找些吃的。” “好。” 宁籍这才站起身,继续忙活。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只在附近转悠,他一边捡着枯枝,一边寻找着能吃的东西,目光不时的瞥向她这边,时刻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他的关切和在意,毫不掩饰。 姒禾安安静静的吃着果子,目光亦是看向宁籍那边,对于身后的那些窥视目光,她尽可能的忽视。 不远处,吴胜见姒禾身边又出现了蛇群,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包括谢莹和陈净他们,之前他们也盯着这边,没看见宁籍有任何异动,而姒禾也是老老实实的坐着,但突然间,就有不少毒蛇从四处陆续窜向那茅屋附近。 它们就像之前郭家村的那些小蛇一样,像守卫似的,盘踞在茅屋周围,防护得严严实实的。 不知道,还以为是郭家村的那些蛇跟来了呢! 但他们知道,这些蛇是这附近山林里的,只是不知道宁籍或姒禾用了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召来了这么多的毒蛇。 他们并没有发现墨墨的存在,因为它太小了,黑黝黝的,不怎么显眼,而且附近都是花花绿绿的毒蛇,让人看花了眼。 这时,宁籍那有了动静,他们转头看去,原来是打了一只兔子。 姒禾看到宁籍提着一只肥嘟嘟的兔子回来,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开心笑道:“表哥好厉害!” 宁籍控制不住的唇角上扬,打一只兔子不算什么,但她的夸赞让他很受用。 不过,看到她一副小馋猫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你再等一会,等烤好了再给你吃。” “好!” 姒禾目光灼灼的看着宁籍提着兔子,走到小溪边去处理。 宁籍手法娴熟,只一会,便把那只毛绒绒的兔子给剥了皮,看着是有点血腥和残忍。 姒禾默默收回目光,先吃着野果子。 真甜。 脚边处的小草动了动,她低头看去,是墨墨在慢悠悠的爬了过来,然后沿着她的腿,爬到她的膝盖上,撒娇似的蹭了蹭她的手。 姒禾抬起手指,摸了摸它的脑袋,逗着它玩。 不远处,那些紧紧盯着这边的人见状,惊讶了。 他们原以为是宁籍会驭蛇,但现在姒禾这般亲近一条毒蛇,不由让他们怀疑,难道她也会驭蛇不成? 他们的视线,只看到她的侧身,她本就长的好看,她漫不经心的逗着小蛇的样子,有种奇异的美,像个女妖精似的,让人觉得危险,却又挪不开目光。 姒禾如今在外人面前不掩饰对墨墨的亲昵,之前百世派的人就见她用蛇咬人,这已经不是秘密,所以也不介意再多几个人知道。 更何况,墨墨两次召来了蛇群,她想低调都不行。 她垂着眸子,别人看不到她的眸光,但墨墨却看到了她眼眸里透着冷意,它对她的情绪挺敏感的。 它对她吐了吐舌信子,似在疑惑般。 姒禾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抚摸着它,思绪繁多。 宁籍任由他们跟着,应该是另有打算的,她还是不插手的好,虽然这些人挺讨厌的。 不一会,宁籍把剥皮洗净的兔子提了过来,她才抬眸,看着他烤肉,眼中的冷意已散去。 对于烤肉,宁籍很在行,不一会,她就闻到了淡淡肉香味,很诱人,时间越长,香味越浓。 在这烤肉的过程中,她不知道暗暗咽了多少次口水,真馋人。 好不容易等他烤好肉,她看着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割了一小块兔肉,吹了吹热气,不烫后,才喂给她吃。 她配合的张开嘴,下一瞬,面上都是满足的表情。 这兔肉的外皮烤的香喷喷的,里面的肉质却很鲜嫩,宁籍的手艺,真是一绝。 姒禾认真吃着东西,这烤兔肉太香了。 这些日子她的胃口极差,而且由于她要喝药,吃食也非常素淡,所以现在突然能吃到香喷喷的烤肉,她顿时胃口大开。 第82章 药方 待她吃了好多肉后,才开口问:“表哥,吃这个与药不冲突吗?” 他说:“无妨。” 姒禾笑了,想想也是,若不能吃,他也不会给她烤肉了。 他继续割着烤兔肉,一点一点喂她吃。 “好好次。”她吃的满嘴是油,嘴里吃着东西,还不忘赞了句,说的有些口齿不清的,但模样可爱极了。 看她吃的满足,他的眼里浸着笑意。 他拿出帕子,仔细的给她擦了擦嘴。 不远处的人见此情景,面色依旧复杂的很。 这会,郭义醒来了,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疑惑。 刘西和谢莹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郭义听了后,面色更难看了。 他没有想到那些师弟会背弃宗门而逃,更没想到宁籍他们也在,且还有驭蛇的本事? 半晌后,郭义在陈净的搀扶下,走出岩洞,看向不远处的茅屋。 绿树之下,男人身材高大,体贴入微,女人身姿纤细,容色倾城,且乖巧听话,若是忽略男人面具下的恐怖疤痕,这一幕,让人觉得很般配。 视线下移,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小蛇游弋在草丛之间,有的攀爬在树冠上,还有的盘踞在岩石上。 它们很多都与周围的环境隔为一体,不细看的话,难以察觉。 它们那敏锐而冰冷的眼眸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看向他们这边时,透着一丝威胁和敌意。 这些都是带毒的小蛇,仿佛只要他们踏入那个土域,它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发出攻击。 郭义很诧异,宁籍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以前可从未听过或见过,可见他们藏的真够深的。 谢莹她们这会已不算太惊讶,毕竟前不久就见过这场面了。 “咕噜~” 郭义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有些难受的饥饿感让他收回思绪,这才后知后觉,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这会,不止他饿,其他人也挺饿的,尤其是闻着这诱人的烤肉气味,感觉更饿了。 他们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只在路上喝了点水。 不过,吴胜之前打了一只鸟,现在也烤得差不多了,虽然手艺一般,烤的不是很好看,但气味还是很诱人的。 谢莹和陈净他们之前忙着给他们处理伤口,又忙着收拾岩洞、打水等,还得不时的注意着宁籍那边的动向,哪有空闲找吃的? 谢莹和陈净现在也是饿的难受,只好先到附近找些吃的,如今只有她们两人没受伤,所以干活的只有她俩。 谢莹走之前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姒禾,吃好喝好,被人伺候的可真好,她却要忙得累死累活! 平日里,她哪需要做这些事? 现在谢莹一想到那几个背弃宗门的弟子,就来气! 但,再气也得干活! 谢莹和陈净去找吃的了,郭义和刘西则在岩洞前的岩石上坐下,目光依旧看着茅屋那边。 “大师兄,那个叫姒禾的姑娘,她的病似乎控制住了,或者说,治好了。”刘西坐在他旁,低声说着之前所看到的,她面色红润,神智清醒,眸色也正常。 他们这一趟劫牢,除了救出了师父和师娘,还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据牢中的人说,师父及其他昏迷不醒的人是被喂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服药后的病况和当初那些变成半尸的弟子一样。 而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听说这个叫姒禾的姑娘当初也被国师姜元抓到过,且喂了药,据当时在场的人描述,也是被喂的这种黑色药丸。 只是,她的病况和别人不一样,之前在太一宗后山,她只是面色苍白,眸色变红,但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陷入昏迷。 不过详细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宁籍给她治疗后才出现的反应,至少现在她看起来挺正常的,除了有些虚弱。 因为她一直坐着,连吃东西也是宁籍喂的,譬如此时,她吃好东西后,宁籍拿着帕子,给她擦嘴擦脸,并把她的手也擦干净,然后抱着她进了茅屋。 她现在这般情况,不知道是虚弱还是残废。 但,她的情况还是比较好的,至少比昏迷不醒的师父好,也比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好。 “宁籍的医术倒是不错。”郭义看着那茅屋,眸色深深,尽管他对宁籍很厌恶,但不得不承认,宁籍确实有才华。 那种尸毒,极其难解,不止太一宗没办法,其他的宗派及医术了得的神医也无可奈何。 刘西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他还是道:“不过,若没有那些珍贵的药材,纵使他医术了得,也无可奈何,咱们宗门药库里的药,珍贵非凡,在外边是有钱也买不到,倒被他都偷了去!” 这会,宁籍从茅屋里出来了,把门前那煎好的药端进去。 郭义的眸色又深了一分。 刘西又低声道:“那药既然有用,兴许能救师父。” 虽然师父昏迷多时,中毒已深,但只要还没变成半尸人,就有一线希望。 刘西说的,他自然想到了,但现在他们都受了重伤,想要拿那药,难。 而谢莹和陈净根本不是宁籍的对手,况且宁籍还有蛇群的帮助。 郭义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吴胜,正好,也对上了他的目光。 刚才两人的谈话,并没有避及吴胜和李慧云,而且大家坐的都比较近,所以吴胜他们自然也听到了。 对于红云派的人和事,之前在岩洞里时,陈净和刘西他们有说过。 如今红云派只剩他们两人,且并无受伤,还跟着一起上路,若说没目的,鬼都不信,但绝对不是纯粹的想联合起来营救人。 吴胜嘴角微微扬起,一脸善意的朝郭义点了点头。 …… 茅屋里,姒禾喝了药后,并无困意,便靠坐在床上,看着宁籍在一旁的桌边鼓捣着东西。 他把包袱里的药包都取了出来,重新调配,取出了几味药,然后又加了别的药。 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之前他也是根据她的身体情况,多次修改药方,重新调配药材。 如今药包不多了,姒禾数了数,只剩七天的量。 第83章 挑衅 不过,现在她的身体情况,就算没有药物,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控制。 想到房中事,她面色有些不自然,正要移开目光,却见宁籍把调配好的药包分别放置,其中一小部份,他随身带着,其他的则放回包袱里。 她面带疑惑的问:“表哥这是做什么?” 他说:“防贼。” 闻言,她睁大了眼睛,贼? “你说他们会过来偷药?” 她的眼睛里有惊讶,却没有怒意,甚至透着一点点的兴致勃勃和使坏的意味。 他眼眸里含着浅浅笑意,起身走了过来,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晚些你就知道。” 她好奇的看着他,问:“那你调配的这些药是?” 他倒没有吊着她的胃口,如实道:“这些药对你来说没问题,但对别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宁籍把他所见所知之事告知与她,她这才知道郭义他们救了两个人回来,是他们的师父胡清和师娘谢梦,但昏迷不醒。 谢梦情况不明,但胡清的症状,宁籍却是看出来了,那是中了尸毒,且有很大的可能也是被迫了服用灵精。 他们救人匆忙,身边不一定有能压制尸毒的药物,毕竟那尸毒不一般,寻常的药材根本没有用。 哪怕是姒禾,那也是因为之前服用过龙灵花,改变了体质,才能撑过来,且这段时日不间断的服用诸多珍贵药物,才把病情稳固,可用房事的途径来控制。 他现在更改了调配的药,作用是疏通她的筋脉,补充气血,另外也有清毒的效果。 但尽管如此,这些药如今对她来说,也只是起到辅助的作用。 而那些中了尸毒的人,若服用这药,只会加速毒发,毕竟他们可没有龙灵花改善体质,筋脉疏通只会让尸毒更快的遍布全身。 至于添加的滋补气血和清毒的药物,最多也只是让他们毒发后,多撑些时日罢了。 如今,他们情况危急,时间拖的越久,那尸毒就越难祛除,若等到变成半尸人,那一切都晚了。 中毒之人是他们的师父,他们不会眼睁睁的拖着,就算不偷,也会来抢。 若非郭义和刘西受了重伤,只怕早动手了。 姒禾听宁籍一番细细的讲解,眼眸里的光越来越亮。 她自认自己不够善良,也不是那种一笑泯恩仇的人,之前吃了那么大的亏,她早就想报复回去,有仇报仇,只是一直没机会罢了。 尽管起因是因为宁籍盗了他们的药,但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道貌岸然的。 那个掌门亦是,虽然宁籍从未说过以前的事,但从他的态度与太一宗弟子的反应来看,绝对是与他不对付的。 既然他们现在准备找上门来,那得给人家机会。 宁籍弄好这些药后,又把要紧的东西随身带着,然后才抱着她出门,往旁边的山谷走。 墨墨见状,也跟在后头,它的后边,还跟了一部分的小蛇。 远处的人见状,以为他们去解手,毕竟马还拴在屋前的大树下。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于是,他们动了。 宁籍和姒禾并没有离开太远的距离,所以没一会,就隐约听到一点茅屋那边的动静,这是意料之中的。 姒禾本以为他们只是拿药,但回来后,看到茅屋前的景象,她怒了! 茅屋的木门大开,屋前的马儿被杀了! 那马是被直接砍了脑袋,倒在草地上,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这挑衅的行径,让她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 而原本守在茅屋附近的那些蛇,也不见了! 姒禾有些惊讶,蛇群没了,这事她也是没有想到! 她快速扫了一眼茅屋周围,别说是活的蛇了,死蛇都没一条! 那些留下来看守的蛇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驱走的! 她们离开不过一会,这些人就能把蛇群驱赶的一干二净,倒是有些本事! 她转头看向岩洞那边的人,只见谢莹得意的昂着脑袋,手中拿着那个放药的包袱,朝她挥了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而郭义手中拿着一个小药包,正在仔细查看里面的药材。 刘西拔出了剑,立在一旁边,警惕的看着她们。 陈净虽没拔剑,一脸无奈又愁然的样子,但握剑的手却是时刻防备着。 至于吴胜,他手中捏着一条小花蛇,眼带探究的打量着,他身旁的李慧云,亦是紧紧的握着剑,目光紧紧盯着她们。 姒禾抿着唇,眸中的冷意一点点增长。 这些人做的,当真是有些过分了! 宁籍把她放到一块岩石上坐着,“你在这坐着,我一会回来。” “表哥,你的伤还没好。”姒禾有些担忧,其实不太想他动手。 “没事。”他笑着摸了摸她脑袋,然后低下头,看向脚边的墨墨,说:“墨墨,把蛇群唤回来。” 墨墨吐了吐舌信子,‘嘶嘶’叫了一声,便向旁边的草丛快速窜了出去。 他这才站起身,拿着剑,往前方走去。 这会,他身上带着冷冽的杀意,气息有些慑人。 原本,他确实是不想动手的。 远处那些人见状,顿时放下了手头的东西,严阵以待,剑拔弩张。 而宁籍的身旁及后头跟着一群小蛇,数量虽然不多,但它们仿佛像是他的卫兵一样,随着他一起逼近,让他们不由全身紧绷。 “吴胜!”郭义冷喝一声。 吴胜当即拿出一个小短笛,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那笛音不同寻常,声音似蛇的叫声,嘶嘶作响,神秘的旋律,穿透山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下一瞬,宁籍身边的蛇群动作一顿,停止了前行! 谢莹和李慧云见此情景,不由嘴角扬起,之前吴胜便是这样把蛇群给驱赶走的。 而宁籍就算身手好,但他负伤在身,之前郭义刺的那一剑,把他伤的可不轻,他现在一个人面对她们这么多人,可没什么胜算! 宁籍亦是停下了脚步,垂眸看向脚下的蛇群,这些蛇隐隐有要退离的样子。 这时,山林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很多的嘶嘶声。 是墨墨把之前那些被驱赶走的蛇群又带回来了! 第84章 蛇群中的王 宁籍身边的蛇群听到动静,似精神一振般,立马停止了退离的举动! 吴胜有些诧异,但吹笛的动作不停,甚至加快了笛音。 谢莹和李慧云她们这会是笑不出来了,尤其是看到山林里又窜出不少毒蛇时,顿时震惊极了。 宁籍抬眸看了一下,便见墨墨快速从山林里窜了回来。 它似愤怒的张口嘶叫,下一瞬间,那些蛇群好似也跟着愤怒了,眼睛充满了冷厉的杀意。 吴胜注意到了这个异象,震惊又诧异,连吹笛的动作都停顿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那条领头的小黑蛇,是它,是它在统领着蛇群?! 它是蛇群中的王?!!! 这个念头在吴胜脑中闪过,震惊过后,他有些激动,目光灼灼的。 他当即继续吹着笛子,但声调与之前不一样了,有些急促,有些压迫感,他目光紧紧盯着那条小黑蛇,仿佛像是要驯服它似的。 嘶嘶~嘶嘶~ 这神秘又诡异的笛音再次让蛇群一顿,把其他人都看的有些紧张了! 但,墨墨眸中的杀意更甚了! 嘶! 墨墨愤怒的叫了一声,下一刻,蛇群涌动,它们立马杀气腾腾的快速窜了出去,袭向他们! 四面八方都有,一条条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毒蛇在快速向他们逼近! 不管吴胜怎么吹笛都没用! 其他人面色煞白,心跳如鼓,连忙拔剑防御,吴胜亦是,他把笛子都扔了,跟着拔剑砍蛇。 这场面,吴胜都慌了! 同一时间,宁籍也动了,他拔出长剑,脚尖一跃,攻击距离最近的吴胜和李慧云。 他招招凌厉,每一剑都直逼要害,尽管他身上负着伤,但出手时仿佛不受影响,动作一点不迟缓,十分狠厉,吴胜和李慧云只能拼尽全力抵抗。 剑来剑往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打的很猛烈。 姒禾坐在远处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凶险,不由有一些紧张,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看。 此时,谢莹和陈净他们自顾不暇,周围都是蛇群,稍有不慎便会被咬,郭义和刘西更是身负重伤,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们被逼得步步后退。 而吴胜和李慧云两人又要防蛇,又要抵御宁籍的攻击,只一会,就被宁籍伤的不轻,脚下还被一些毒蛇给咬了! 两人连忙后退,试图逃离,但在转身之际,相继被宁籍重伤,倒地不起。 地上的蛇群顿时缠了上去,张嘴撕咬! “啊!!!” 惨烈的叫声响彻山林,场面骇人。 谢莹他们循声望去,看到这百蛇缠身的恐怖场面,面色更难看了。 他们当即不要命的往后逃离,这里的情况太危险了,超出他们的意料! 这时,远处的山道传来了马蹄声,一行人从远处山林里往这边策马奔来,便远远看到这令人惊骇的场面。 “救命!”谢莹高声大喊,向来人求救。 但她话音刚落,宁籍的剑便先朝她袭来,锋利的长剑猛烈一划,她的右臂便飞了出去,掉落到一旁的草地上。 “啊!!”谢莹痛的如撕心裂肺般。 但,宁籍的攻击还没完,他剑锋一转,没要她的命,反而是在她的脸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剑痕! “啊!!!”又是一声惨烈的叫声,把山林里的鸟儿都惊飞了一些。 陈净连忙举剑阻拦宁籍的攻击,“宁师兄,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远处的郭义和刘西也竭尽全力的挥剑攻击宁籍。 宁籍什么都没说,动作也丝毫不停,但他对陈净还是留了手,转而将剑锋对向郭义和刘西。 这会,远处奔来的那些人已越来越近,是百世派。 他们见太一宗的人被打的狼狈,连忙拔剑,快速奔来。 他们人数众多,有十多个,宁籍便在他们赶来之前,剑锋狠厉的又砍下了郭义的一只手! 断臂之痛,哪怕是郭义也痛叫了一声,他本就重伤在身,倒地后便晕了过去。 眼见百世派的人距离只有十多米,宁籍便脚尖一踮,往后退了去,退去的同时,他喊了一声墨墨,让它也退去。 百世派的人见满地的毒蛇,心惊胆战,所幸宁籍带蛇退了! 他们虽然插手,但没想过要拼命,见打斗暂止,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地的毒蛇如潮水般退去,场面诡异极了。 而吴胜和李慧云已断了气,不过身上缠绕着的毒蛇,还在啃咬着两人的血肉,有些小蛇甚至从他们的嘴里钻了进去,把百世派的人看得都起了竖起了汗毛! 谢莹这会痛不欲生,见危险暂息,她便朝着宁籍破口大骂,“宁籍!你个该死的王八蛋,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抽筋剥皮!” 她脸上的伤口又长又深,血流不上,说话的时候会牵动到伤口,她痛得直抽冷气,以及断臂之痛也让她快晕过去,她是靠着满腔怒意,才没有倒下。 陈净见宁籍退了,这才连忙给谢莹止血。 刘西也是强撑着一口气,给郭义止血,他本来就重伤在身,若再失血过多,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宁籍没理会谢莹的怒骂,他淡淡扫了一眼百世派的人,然后往旁边走去,去牵着吴胜的马。 毕竟他的马被杀了,总得找补回来。 没人阻拦他,反正也不是他们的东西。 而且这会宁籍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身上的戾气和杀意依旧浓重,像一尊杀神。 百世派的人见他这般,也没打算替太一宗的人讨什么公道,这样的人不好惹,尤其是他身旁还有蛇群,这是非常棘手的。 没见红云派的那两个人死的有多惨? 至于被抢的那个包袱,他好似忘了一般,没有拿回。 谢莹骂了几句后,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几人狼狈不已的躺在草地上,只剩陈净和刘西还在坚持着,帮着治疗伤势。 百世派的人只好上前帮忙,毕竟曾经太一宗与百世派交好,如今都沦落成官府的通缉犯,能帮就帮吧。 姒禾看到宁籍安然回来,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扶着岩石,站起了身。 “表哥。”她目光扫视了一眼他全身,见没有伤口,便又看向他的肩膀处,见没有渗血,这才彻底放了心。 “没事。”他说的云淡风轻。 第85章 下场 姒禾却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她轻抿着唇,看着他。 他这会才冷意散去,戾气也散了去,本想抬手揉揉她脑袋,但看到手上沾了一些血渍,这才作罢,“没要他们的命,但也受了教训,满意吗?我的夫人。” 他声音温和,带着淡淡的宠溺,并无之前的骇人气势。 听到他这称谓,她没忍住,唇角微微上扬,应了声,“嗯。” 她这一笑,凝重的气氛都散了。 半晌后,她转过头,看向远处的那些人。 太一宗的几人当真是惨的很,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不过相比红云派的那两人,算好多了。 红云派那两个,是生生被蛇咬死的,死状惨烈。 但也有不少蛇死于他们的剑下,倒是可惜了。 这会,百世派的人匆匆把人带回到岩洞里治疗,至于死了的两具尸体,他们倒是没管。 “你先坐一会,我收拾东西。” 经过刚才那一场打斗,这里是不能再待了。 “好。”姒禾点了点头,便又坐回到岩石上。 宁籍先是拿着剑到溪边清洗了一下血渍,然后才回茅屋收拾东西。 姒禾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脚边墨墨。 她朝它伸出手,它便顺势爬了上去,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乖巧的很,哪还有之前的凶狠模样? “墨墨做的很好。” 它昂起头,对她吐了吐舌信子。 她又道:“下次要小心些知道吗?不然被人伤到,小心你的小命没了。” 她刚才也是挺担心它的,怕它像那些小蛇一样,被一剑砍了。 不过,它还是挺聪明的,没有贸然往前冲,只命令那些小蛇去攻击。 它又吐了吐舌信子,似在回应她。 她这才扬起浅浅笑意。 这会,天空越来越暗了,似风雨欲来。 宁籍收拾好东西,便抱着她上马,策马离开。 而那些蛇群则四散离去,回归了山林里。 岩洞里的人,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深,直到身影消失在山林里,他们才收回目光,放下了些警惕。 这会,太一宗的人是糟糕透了,只剩陈净还清醒着,其他人全倒下,就连刘西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百世派的人见状,心中复杂的很,曾经太一宗是传承悠久的大宗门,在仙门中地位崇高,如今却是落得这般下场,当真令人唏嘘。 不过,想想自家门派的处境,也没好多少,不由又是一阵叹息。 他们帮忙给太一宗的人处理好伤口后,这才询问之前发生的事情。 陈净只好如实道来。 听他说完,百世派的人面色更复杂了。 曾经,他们见过姒禾驭蛇杀人,但当时只有一条蛇,所以不算太震惊。 但今日,却换成了宁籍驱使着数量众多的蛇群来攻击人,那场面,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 他们没想到宁籍的驭蛇之术更厉害! 这时,太一宗掌门夫人谢梦醒了。 “师娘!”陈净喜出望外,他连忙把她扶起来。 谢梦背靠着岩壁,精神萎靡,她抬眸看向面前的陈净,原来她被救出来了。 她想到之前逃亡的凶险,瞬间就清醒了,“你师父呢!” 陈净连忙道:“师父也被救出来了。” 谢梦循着陈净所指,看向身侧。 胡清依旧昏迷不醒,而且面色比之前更差了。 她皱着眉,目光往旁一移,这才注意到岩洞里的情况,不由震惊了! 郭义断了一条手臂,身上有多处地方都包扎着,尽是血渍,伤痕累累。 刘西亦是昏迷不醒,身上的伤看起来不比郭义的轻,好在四肢健全。 而她的侄女谢莹更惨,也断了一条手臂,昏迷不醒,脸上还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虽然上了药,止了血,但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救她们的途中受伤的? 陈净面色沉沉,将之前发生的事再说一遍。 谢梦越听越愤怒,“这该死的宁籍!” 他盗了宗门里药库的药材,本就难以饶恕,如今还把门下的弟子伤得这般重,简直罪大恶极!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把人给抽筋剥皮,活剐了他! 可她心中再愤怒也无济于事,如今她中了药,坐着都没力,哪还能去收拾人。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着心中的怒火后,才看向不远处的百世派弟子。 刚才陈净也有提到,是百世派的人及时赶到,才把宁籍逼退的。 她对他们开口道:“此番多谢诸位仗义相助。” 为首的百世派弟子何标,很礼貌的朝她行了一礼,“胡前辈客气了,我们仙门宗派之间,理应相互扶持,相互帮助。” 谢梦对他们印象挺好,便点了点头。 关于百世派的事,她也是知道的一点的,之前看守牢房的官差在闲聊时有说过几句,说有多个门派都被清理了,罪名都与太一宗的一样,百世派也受到了官府的迫害。 如今大家都是亡命天涯的罪人。 轰隆隆~ 一声惊雷响起,震耳欲聋。 郭义和谢莹都被惊醒,亦或者说是疼醒,因为两人都被砍了一条手臂,那揪心般的痛让他们根本睡不沉。 但醒来后,更是痛苦难当,由于失血过多,两人的面色都惨白惨白的。 尤其是谢莹,脸上的剑伤火辣辣的,伤口从眼角处延伸到鼻翼及另一边的脸颊,整张脸算是毁了,她现在感觉呼吸都是痛,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虚弱的很,她张着嘴,疼得不停的呻吟。 “莹儿。”谢梦心疼的唤了她一声。 谢莹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头看去,顿时泪流不止,“姑姑~” 眼泪从眼角流出,浸到伤口上,她疼得龇牙咧嘴,直抽冷气,连动弹都不敢了,话也说不出。 谢梦心疼极了,“莹儿不哭,以后我抓到宁籍,一定将他碎尸万段,给你出气!” 陈净也连忙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眼泪,“师妹别哭了,眼泪流到伤口上会更疼的。” 谢莹强忍着,但伤口太疼了,眼泪是止都止不住,一滴滴的往下掉。 陈净看着她这般,有些无措又无奈,他只能继续给她擦着眼泪,同时分神看了一下郭义,问:“大师兄,你还好吧?” 第86章 尸毒的药方 郭义原本就重伤,这会再失一臂,如雪上加霜,虚弱的很,他缓了好一会后,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水~” 陈净连忙拿起水壶,给他喂水。 谢梦看着他们这凄惨的样子,心疼又愤恨,同时也无可奈何,她什么也帮不了,只能干看着,哄着谢莹。 百世派的人最多只能帮他们烧些水,弄点吃的,别的也做不了了,毕竟刚才已帮他们包扎过伤口,用了不少药呢。 之前逃亡仓促,大家随身所带的药物并不多,所以每一点药都挺珍贵的,没准什么时候自己也会用到,他们如今已算仁至义尽了。 大家各自忙碌,何标目光看向谢莹身边的那个包袱,若有所思。 之前陈净只说因取药之事才与宁籍打起来的,取的便是这包袱里的药。 究竟是什么药,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这会,陈净给郭义喂了水后,见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也才想起药的事,毕竟这药关乎到师父的性命,拖不得。 “师娘,你看看这些药如何?能不能救师父?”陈净从包袱里取出其中的一个小药包,打开后递到谢梦面前。 谢梦吃力的抬起手,拿起药包里的药,细细查看。 陈净说:“曾经,姒禾也被那国师喂了毒药,但吃了宁籍配的这个药后,身体已经好转。” 听到他这话,百世派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其中有好几人确实见过国师抓捕那个姒禾,原来喂的那毒药是让人变成半尸人的吗? 他们百世派里也有弟子变成半尸人,那是在石头村时感染的,而他们百世派被官府定罪,便是因为这些半尸人。 这种尸毒非常难解,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想出能治好的药方,如今,有这能治好的药,他们怎会不惊讶? “这是治那尸毒的药?”何标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往陈净那走去,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药包。 其他人亦是,仿佛狼见到了肉。 毕竟这可是救命的药啊! 就算不是用来救别人,自己知道这药方也能以防万一。 陈净下意识的抓紧了药包,但也没拒绝他们过来查看,“是,诸位若精通药理,也可帮忙参谋。” 话音落下,百世派的人已经围了过来,认真查看那些药物的成份,有的甚至主动拿起那个包袱,把里面的药包都拿出来,分别查看。 他们看的很仔细,一边辨别药材,一边讨论着。 “都是难得的好药材,这药方配的也是独特,血根草和伏地灵居然还能配一块,这……” “确实特别,尤其是这些补气血、通筋脉的药材,是不是不太妥?那尸毒厉害,不是应该以清毒为主吗?” “宁籍的医术如何?”何标看向陈净等人,开口问道。 他们对别派的弟子不太了解,尤其是宁籍早已被逐出太一宗。 陈净说:“他医术不错,以前在宗门时炼制的药都是一等一的好。” 这话他没说错,但谢莹等人听了,面色更难看了。 何标眉头微挑,而后再次低头认真看着药材。 好一会后,有人摇头,有人点头,意见不同。 虽然之前有远远看到姒禾的状态,除了行动不便之外,看似挺正常的,但他们也不能肯定她之前是不是中了尸毒。 尤其是郭义他们补充几句,之前姒禾在太一宗后山疗养时,眼睛变成了红色,这和那些中了尸毒的人症状不同。 最后一番商议,谢梦决定把药包里的药挑出一些,只留下清毒的药材,先煎一碗药给胡清喝。 陈净只能照做,连忙拿着药材去煎药,幸好之前在郭家村里时,顺带拿了些点锅碗,不然真没法煎药。 何标等人看过药材后,便帮忙查看胡清的症状,谢梦在一旁紧紧盯着。 现在胡清的状态很不好,才几天的时间,面色已苍白的像死人一般,唇色发黑,体温也比常人低很多。 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在石头村中毒的那些弟子要严重多了。 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他就会变成半尸人! 再想到现在那些被关押的同门,情况应该和胡清差不多,不由心下凉凉。 要在两三天内把人救出来,并配解药服用,这真是比登天还难。 先不说能不能救人,这解药就不好找,若按宁籍配的这个药方,他们也很难找齐药材,而且数量还要多。 要知道,那药包里的药材都很难寻的,短时间内,他们上哪去找?更何况还是通缉犯的身份,处处受限制。 这会,不单是百世派的人头疼,太一宗的人亦是,而且他们几乎都身负重伤,别说救了人,自身都难保。 这会,谢莹和郭义又坚持不住,相继昏睡了过去。 谢梦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想不明白,姜元身为国师,为何处心积虑的对付他们这些仙门宗派,以前他们并没有得罪过姜元,更没有跟官府过不去。 在利益上,也并没有什么冲突。 姜元和官府为何这么做? 甚至把人弄成半尸,让他们不死不活的饱受折磨,见不得人。 这会,谢梦想到之前在牢里时,看到姜元那骇人的面目,不由想到一个词,邪术。 姜元把自己也弄成了半尸人,如今又要把那么多的人弄成半尸,这里头,绝对不简单。 极有可能,他是在修炼一些不为人知的诡异邪术! 她眉头皱的紧紧的,低头看向那胡清难看的面色,心头沉沉的,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岩洞里,大家都心事重重的各自做着事。 陈净默默的煎着药,而百世派的人则继续研究药材和病情。 不通药理的人则去忙活着吃食,外头死了一匹马,马肉可以吃,不能浪费了。 不一会,岩洞里便充斥着食物的气味和药味,血腥味也挺重的。 陈净煎好药后,等凉冷一些后,便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喂胡清喝。 等喂完了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胡清的面色是一点没变,人也没有清醒。 很显然,这药是没起作用。 第87章 中毒 对此,何标他们建议还是按药包里的药来煎比较好。 谢梦犹豫好一会,又仔细看了一遍那药包里的药材,最后也只能同意这样做,没有别的办法了。 陈净重新再去煎药。 这时,谢莹突然又开始痛苦的呻吟,此时她已神智不清,混混沌沌的,面上尽是难受的神色。 “莹儿~”谢梦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她面色不对。 之前谢莹的面色是苍白无血色,但现在泛着青灰之色,有些地方甚至开始长出了恐怖的斑痕,像……尸斑似的。 谢梦面上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这顿时把其他人都惊动了,纷纷看了过来,在看到谢莹的情况时,也惊讶了。 这是中了毒! 且是类似尸毒,情况很不妙,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郭义的面色也是难看的很,和谢梦一样,面色青灰,只是没那么明显,斑痕还未长出来。 陈净亦是如此,但不细看的话,还发现不了,只因他中毒比较浅,人还清醒着。 而百世派这边,有好几个人也是这样的情况,这下大家都惊慌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仔细检查一番,这才发现,中毒的人均是碰过那个包袱,那包袱不干净! 想到这,大家面色沉沉,有好几个百世派的弟子更是骂出了声。 “姓宁的可真够可恶的!太阴险了!” “是啊,谁能想到他在包袱上还下毒?实在是奸诈! ” …… 他们一边咒骂宁籍,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清毒丸服用,不管有没有用,先服了再说。 以前对付尸毒,他们就是服用这些药的,但现在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怕与胡清那种尸毒一样,那就麻烦了! 万幸,那清毒丸是有用的,只是,药不多,并不够用,百世派还有两人没能用药,更别提太一宗这些人了。 无奈,他们只能考虑着要不要从那药包里挑些清毒的药材,煎药服了。 虽然有可能那些药材也不干净,但现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陈净他们有心想阻拦,但人家也是因他们才被染上尸毒的,而且之前还给他们用药、帮忙包扎,所以又不好拒绝。 这会,谢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再不用药,小命难保。 这种尸毒虽说不难解,但来势汹汹,拖不得。 无奈,他们只能这般做,只留一份给胡清,其他的药包都被挑出了清毒的药材,煎药服用。 不过,现在他们都谨慎多了,隔着帕子取药材,不敢再碰那包袱和药包。 而且,他们怕这些药材不干净,用水清洗了好久。 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那些没服药的人,症状又恶化了一些。 百世派的人倒还好,他们是后面才中的毒,而谢莹和郭义本就重伤在身,身体虚弱,所以病发的会更快。 这会,郭义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尸斑,人也陷入了昏迷,面色很难看。 谢莹的情况更差,伤口附近的皮肤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 谢梦看得心急不已,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个劲的催陈净动作快一些。 可煎药需要时间,急也没用! 一群人忙忙碌碌,懂医的人帮着用针灸来缓解一下病症,别的也暂时做不了了。 待他们煎好了药,外边下起了倾盆大雨,同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天气很恶劣。 …… 山林外,宁籍带着姒禾进了一个无人的村子,这是个荒村,之前也是因为遭到山匪的祸害,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而且这里地势偏僻,所以没人再敢住这。 在这之前,倒是遇到一个人口较多的村落,不过两人如今正被通缉,所以不敢进村。 原本宁籍也没打算进这荒村,只是这会天气越来越差,大雨将至,只能先进村。 不过,这虽然是个荒村,到处都野草丛生的,但房屋还算是挺好的。 宁籍策马进村后,找了一间能住人的院子,然后抱着姒禾匆匆进地去。 两人才进院子,大雨便哗哗而下。 也幸好宁籍动作快一些,才没怎么被淋到。 推门进屋,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且带着一点淡淡的霉味,显然这屋子是久不住人,且空气不流通。 姒禾皱了皱鼻子,抬眸打量,只见屋子里的摆设有些凌乱,好像之前被洗劫过似的,桌椅上也有一层淡淡的灰。 见这里安全,宁籍才把姒禾放下,帮她把裹着的披风解下,披风有点湿,但她人没被淋到。 他拿过厅中的一张椅子,擦拭干净后,让她坐着,“我先把屋子收拾一下。” “嗯。”她点了点头。 墨墨则从她的手腕滑下,溜出了屋子外,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会,雨是越下越大,雷声轰隆隆的响,天色也黑了下来,仿佛入夜似的,又是个糟糕的天气。 宁籍点了一根蜡烛,将屋子照亮,然后把窗户打开一些,通通风。 姒禾坐了一会,便站起身,慢慢的地屋子里转悠、打量。 如今她恢复的挺好的,身上虽还有些乏力,但走一会是没问题的。 不知为何,自进了这个村子后,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不是很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总觉得这村子阴森森的。 或许,久不住人的荒村都是这样的,少了人气。 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雨。 天色黑沉沉的,偶尔几道闪电会将天空照亮,雨水哗哗而下,给这村子更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莫名的,她心中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一点。 她轻蹙着眉,静静看着,直到墨墨又带着一些小蛇回来,她才松开了眉头,唇角微微扬起。 这小家伙,现在做这守卫的活是越来越熟练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召来了不少小蛇。 这些小蛇进院后,便四散开来,爬到各个角落里,有的则爬到房梁上,盘踞着,眼睛里闪烁着幽冷的光。 这里的蛇多数是暗褐色或黑色,它们缩在阴暗之处后,让人难以察觉。 这里不比山里,没想到也有这么多的蛇。 第88章 荒村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前的院子,突然,听到隔壁的房屋里传来一阵惨烈的‘吱吱’叫声,听声音,应该是老鼠。 估计是哪只倒霉的小老鼠遇到蛇的攻击,蛇吃鼠,很正常。 不过,看这环境,显然这村子阴气很重,所以蛇虫鼠蚁多。 这时,墨墨爬到了窗沿上,身上湿漉漉的,都是水渍,它本想爬进来的,但宁籍朝它说了句‘在外守着’,它便老实的窗边待着了,很听话。 姒禾浅笑,她转过身,看向宁籍。 这会他已把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井井有条的,很干净。 “表哥辛苦了。”她拿起一旁放着的水壶,走过去,递给他,“喝些水。” 他接过水壶,面具下的眼眸,亦带着浅浅笑意,他喝了一口水,水微凉,但却觉得心口暖暖的。 “表哥,这村子……没问题吧?” 她也不愿多想,但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没消散,想忽视都不行。 他说:“这村子在两年前被山匪屠了,死了不少人,由于这里的地势原因,阴气重,怨灵很难被超度,灵城的仙门宗派来清理过几次,才没再有异事发生。” 姒禾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便又听他道:“不过,那些怨灵只是被暂时镇压,并没有被清理干净。” 她有些惊讶,“这些怨灵如此厉害?” 虽然她对这些仙门宗派没有好印象,但也明白他们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在民间有那么大的威望。 尤其是一些大宗门,譬如太一宗,据说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经历过几个朝代的更替,若不是碰到那个位高权重的姜老头,也不会这样轻易倒下。 这些仙门宗派自有傲骨,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做事情应该不会只做一半,半途而废的,譬如那个石头村事件,尽管很棘手,但还是收尾处理了,而且有不少弟子还因此殒命。 既然这村子的怨灵还未清理干净,他们又怎会放任不理呢?只是镇压? 宁籍轻轻弯了一下唇角,眼眸里意味不明,“村子后山,有一处聚阴之地,且有些邪异,那些怨灵得益于此,才比寻常的怨灵更棘手。虽说也没有厉害到处理不了的程度,但这些怨灵一直缩在那地下,才让那些仙门宗派无从下手,只能镇压。” “原来如此。”姒禾放下了心,如今那些厉害的怨灵已被镇压,那就不用太担心,而且还有宁籍在呢。 他既然对此地颇为了解,便是有应对的法子。 只是,当她看到宁籍这会的眸子里含着若有若无的杀意时,她不禁有些疑惑,等她再认真看去,那眼眸很温和,刚刚仿佛是她的错觉。 但她很肯定,刚才绝对没看错。 莫名的,她觉得他好像要使坏! 难道来这村子不是巧合与路过,而是他故意朝这地来的? 聚阴之地…… 他想做什么? 她想了想,委婉的问:“表哥,我们准备在这待多久?” 他说:“可能会多住几日,等过些日子,我们离开大炎国可好?” “好。”她对此没意见,而且她们现在是官府通缉的人,离开大炎国,到别国去也挺好的,之前她也有这样想过。 但说他会在这住几日,便说明他确实另有目的。 她没再多问。 外边的雨一直下,直到临近夜晚,才慢慢变小,待雨停时,已是深夜。 深夜的荒村,阴气比白日更重,森冷之气仿佛要浸入骨髓。 今晚无月色,乌云笼罩,到处漆黑一片,但,一点也不安静。 嘎~嘎~ 夜鸣鸟不时的叫唤,声音悠长而略带一点凄凉,打破了午夜的寂静。 屋檐上,还有水珠在‘滴答滴答’的掉落。 夜风呼呼的吹,村子里那些破烂房屋的门窗被吹得吱吱呀呀的响,更添了几分阴森和恐怖。 院子里的蛇群亦时不时的嘶嘶叫唤,它们到附近捕食时,把一些老鼠咬得吱吱乱叫,声音很凄惨。 而屋子里,情意绵绵,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比边高了许多。 每到这个时候,宁籍的眸光就很灼人,尽管屋里也是漆黑一片,但她视如白昼,看的很清楚。 夜里的他,像一头凶狠的狼,带着霸道的占有,虽然他非常克制,不让自己失控。 这个克制的温柔,很矛盾,很醉人。 尤其是这会的他,眼眸里尽是浓浓的喜爱,那深情的专一,让姒禾仿佛要溺毙其中。 这个时候,他喜欢唤她禾禾,声音暗哑,呼吸粗重。 她亦呼吸混乱,只能紧紧抱着他。 身下的床板一如外边那些被风吹动的门窗,一直吱吱作响。 直到许久后,一切才渐渐归于平静。 …… 山里的岩洞处,这一晚亦是相当的不平静。 在刚入夜的时候,太一宗的掌门胡清便醒了。 陈净最后煎的那一包药确实有用,胡清用药后,他的唇色淡了一些,没有那么黑了,脸色也比之前好一点,最主要是那眼睛还与常人一样,神智尚算清醒,只是有些狂躁,极饿,想吃东西。 他这状态比之前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要好多了,至少身体还没有尸化。 陈净连忙拿了一些烤好的马肉,要递给他,但他却突然起身,扑向不远处那岩石上放着的一块生的马腿肉,他张嘴就啃! 这顿时让岩洞里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只愣了一瞬,然后便连忙上前阻止他啃食生肉的举动。 “放开我!”胡清用力挣扎,他的力气出奇的大,用力一推,就把几个百世派的弟子给推倒,他们摔的不轻。 胡清挣脱束缚后,他再次扑向那块生肉,张嘴啃食,只一会,他就吃了不少肉,那牙齿很锋利,他吃的狼吞虎咽的,脸上沾满了血。 这会的胡清,像饥饿的野兽,凶狠的进食。 这疯狂的模样,看起来骇人极了。 这情况和之前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有点不太一样啊! 明明他的表症看起来已经正常很多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是用药太晚了?还是用药的量不够? 第89章 说服 他们只好用结实的绳索,快速捆住他。 “啊!”胡清一边挣扎着,一边狂躁的大叫,声音响彻整个岩洞。 最后,他们将他捆绑在一块巨大的岩洞上,见他动弹不得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夫君!”谢梦看到胡清这模样,面上着急又痛苦,泪流满面,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陈净这会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干着急的站在一旁,因为现在没有驱毒的药物了,只剩一些被挑剩的补气血、通静脉的药材,根本没用。 百世派的人则面色沉沉,看着胡清这般狂躁的大叫、挣扎,他们试着用针灸来稳定他的病症,效果不算太好,但倒是让他冷静了一些,针灸过后,他没有再大叫和挣扎,只粗喘着气,看着依旧很痛苦。 针灸只能缓解一时,但针灸用多了,效果会逐渐下降,这主要还是要用药。 这会胡清的神智是半清醒的状态,明知道啃食生肉是不行的,但他控制不住进食的欲望,极度想吃肉、想喝血! 他刚才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才没伤害他们,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情况,还是要尽快用药治疗,不然,危矣。”何标向谢梦她们说出了建议。 谢梦转过头,看向何标,道:“麻烦贵派帮忙寻些药材,我必重金酬谢。” 她心中清楚,他们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算仁至义尽了,但若让他们去寻药,没有酬劳是不行的,没人会白干活,尤其是在现在这般寸步难行的境地。 “谢前辈,我们也是想帮忙,但这药材难寻,而且我们还被官府通缉,若要出去寻药,恐怕……” 何标一脸的为难,其他人默默看着,不出声。 他说的确实不错,这祛除尸毒的药材,在这附近的山里可没有,若到城池里的大药铺,倒是能找到一些。 可他们现在都是通缉犯,进城无异于自投罗网,风险极大。 虽说那些官差的身手不怎么样,但数量多了,他们也是应对不了的,何况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最让人忌惮的,是国师的那些黑衣护卫,那些人的身手比他们好多了。 他们是仙门宗门的弟子,要赚钱也是挺容易的,没必要为了她的一点酬金而冒险。 谢梦面色难看,只得加重酬劳,“一株千年份的血灵芝,外加五百金的报酬,如何?” 虽然宗门被抄了,但她在外边存的私库还好好的,如今性命交关,只能大出血了。 百世派的人闻言,面上有些惊讶,有些意动,话说这酬劳若放在平日里,绝对是史无前例的高。 千年份的血灵芝可不好寻,更何况还有五百金。 之前,官府通缉姒禾时,赏金就是五百金,当时百世派的弟子无人不心动的,都纷纷外出寻人,想拿那高额赏金。 而他们这一伙人也正是因此,没有在门派里,才躲过了这一劫。 不过,尽管他们对谢梦的这报酬很心动,但还是没人吭声。 毕竟风险太大了,而且他们人数也多,这笔报酬平均分摊下来,他们每个人也得不了多少,相比之下,自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这……”何标还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谢梦见他们这般,面色铁青,她这已经是下了血本了,这些人还不知足! 她心中怒意汹汹,但还是强压了下来,半晌后,开口道:“这已经是我的全部身家了,毕竟宗门里的东西都被官府抄没了。” 想到这个,她也是心疼的要滴出血来,这些狗官府太狠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息着心口汹涌的怒火,继续道:“另外,我还可告知你们一个秘辛,是关于长生丹的。” 闻言,百世派的人均是惊讶的睁大了眼,就连陈净也不可思议的看向谢梦。 “当真?”何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中尽是探究与怀疑。 谢梦冷哼一声,“千真万确!” “关于长生丹,谢前辈是从何处得到的秘辛?” 何标曾经有听说过长生丹,但没认为真会有这东西,毕竟长生这事太虚幻,太缥缈了,那是传说中的东西,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谢梦神色自傲的道:“我太一宗底蕴深厚,只是这秘辛太过重大,会招来祸患,所以只有历代掌门才知晓,但炼制长生丹需要很多珍稀的药材,历代掌门都在苦苦搜寻,前些日子,本差不多集齐了这些药材,却被宁籍这贼子给盗了去!” 说到这,她面上尽是愤怒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那该死绝的国师,也是因为这个才对太一宗下手,高额悬赏宁籍这对狗男女!” 何标微眯着眼眸,紧紧盯着谢梦,判断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谢前辈,您说的这时间是不是不太对?据我们所知,官府是在通缉他们半个多月后,宁籍才到太一宗盗药,而后官府才围剿太一宗。” 他问出了这情事的关键之处后,身边的同门师弟也附和道:“就是,一开始通缉令上便说那二人是江湖大盗,是盗了国师的东西,才使得官府那般大肆搜索捉拿,至于后来又盗太一宗的药库,听说是为了给那女的治病,这和长生丹没有关系吧?” 谢梦有些心虚,毕竟这些都是她胡诌的,她哪知道什么长生丹,不过是想利用他们去寻药,同时还可以对付宁籍,一举两得。 但临时编的谎言,总是容易有漏洞。 不过,尽管她心底心虚,但面上却不显分毫,她言辞凿凿的道:“是那女的之前就来太一宗盗过一次药,但她泄露了消息,才引得国师的捉拿,从而牵连太一宗及其他门派!” 虽然她说的像真的似的,但依旧没打消何标的疑惑,他又道:“那个叫姒禾的女的,据说是伏清城的县令千金,伏清城与灵城也算是路途遥远,毫无关系,她是怎么知道长生丹这样的秘辛?而且她一个姑娘家,能独自盗的了太一宗的药库?虽然她身手灵敏,可太一宗的防御不至于这么差吧?” 他问的细致,抽丝剥茧般。 第90章 事变 一旁的陈净亦是疑惑不已,他记得初见姒禾时,是因仑特城石头村的事,途经谷城,他才前去拜访。当时他若没有邀宁籍前往的话,宁籍应该不会去,而姒禾更不会跟随。 此后,姒禾和宁籍两人一直在他们的视线中,至于来灵城,那也是因为被官府追拿,才被迫逃往这边的。 在此之前,宗门里的药库也没被盗,毕竟若是出了这样的大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陈净想了想,便知师娘的打算,他心中叹气,但面上不露丝毫端倪,毕竟师娘也是为了师父好,若再没有药医治,那就可能没救了,而且谢莹和郭义他们也需要用药。 谢梦听到何标的疑问,冷哼一声,说:“本来关于宗门的丑闻,是不宜向外说的,既然你要问到底,我也只能掀开这丑闻。姒禾那贱蹄子就是个狐媚子,她勾搭了一个我宗门内的长老,套话后才知晓秘辛,从而利用那个长老,盗取药库里的药材。” 闻言,大家面色各异。 陈净更是睁大了眼睛,但他依旧什么也没说。 这会,谢梦不想再和他们废话,问多了总会出纰漏,而且现在情况危急,她们急着用药,“趁着夜晚出行方便,你们还是快些出去寻药,若不能进城,便到镇上去,就算是抢,也要把药抢来!长生丹的事,真不骗你们,而且我们这一行人,不是中了药就是身受重伤,还等着用药呢,等你们寻来了药,我自会给报酬。”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话,面色着急,说完后,便又另外报了一些药材的名单,让他们去寻。 百世派的人围在一块,小声讨论一会,最后还是答应,毕竟这诱惑太大了。 反正太一宗的人已伤重,反抗不得,若她不兑现承诺,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谢前辈,那我们这就去寻药。” 何标的话才刚说完,谢梦便催促道:“快去快去!” 一行人简单收拾一下,便匆匆往外走,但他们还是留了两个人看着,那两人身手最差,若是在寻药途中被官差发现,身手差的会成为累赘,所以还是留下来看着比较好。 而且这两人就算身手差,但对付太一宗这一群伤残病重的人,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这留下盯梢的两人,谢梦不是很在意,在这期间,她也没想耍手段,毕竟等着用药,这些人还有利用的价值。 百世派的一行人,便趁着夜色,策马疾驰,往山林外的方向奔离。 他们在灵城生活这么长时间,对附近这一带的地形自然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很快找准了方位,往山林外附近的一个小镇奔去。 之前谢梦有句话是说对了,他们现在被人通缉,夜晚出行最安全。 岩洞里,在百世派的人离开不久后,胡清的情况又慢慢开始不好了,狂躁是一点点增长,难忍的饥饿感让他面色狰狞,又开始忍不住大吼大叫,他的症状慢慢开始有点像那些半尸人了。 谢梦和陈净是看得着急不已,只能再次行针控制。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行针次数的增加,效果越来越差。 一个时辰后,胡清已暴躁的像头发狂的野兽,或者说,像半尸人。 他挣扎的很厉害,但还保留了几分清醒,直喊饿,偶尔还控制不住的吼几声,那吼叫声像野兽,像凶尸。 他现在与半尸人的区别是外形还比较正常一点,眼睛没变,皮肤和指甲也算正常,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但谢梦和陈净却是心口发凉,他病情恶化的速度太快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不出几个时辰,他就会彻底变成半尸人,然后变成凶尸! 现在是时间紧迫,火烧眉毛!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么快的!” 谢梦这会都慌了,“之前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不是昏迷半个月才变成半尸人的吗?现在才四天!” 陈净喃喃道:“可能是那药丸的毒性比石头村感染的尸毒要强的多。” 谢梦听了这话,面色更难看了,看情况,确实是的。 “一定还有救的!一定还有救的!” 谢梦看着胡清发狂的模样,自言自语,这话更像是对自己说。 突然她眼睛一亮,看向陈净,“你们不是说那个女的之前眼睛都变成红色了吗?如今她都恢复了,那你师父一定还有救!只要何标他们快些把药找来!是不是?” 陈净看着师娘期盼的目光,他点了点头,“是,师父会有救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现在他算是理解宁籍,当初为什么会去抢夺多家药铺的药了,甚至不计后果的偷盗太一宗的药库,人命关天啊。 若非这里还需要人照看,他也会出去寻药的,哪怕是抢是夺。 师父对他们恩重如山,现在看着师父这般受折磨,同门的师兄师妹及师娘也病情危急,他内心很是煎熬。 一旁的两个百世派弟子见胡清这般狂躁,心中惶惶,若是平时遇到凶尸,他们早拿出各种手段来镇压、灭除,烧得灰飞烟灭。 若是有弟子中毒过深,没救的,也是给个痛快,让人死的轻松,早日投胎。 再或者,像之前的那些半尸人弟子,便用笼子关起来,关的牢牢的,手脚还锁着坚固的铁链。 可现在,条件有限,只有几根绳索捆绑,这绳索看起来感觉有点不太牢固的样子,主要是胡清太狂躁了,他们怕那绳索会被挣断! 果然,没一会,一条绳索被挣断了! 他们顿时面色大变! 陈净立马快步上前,但手还没碰到人,胡清便再次用力一挣,其他的绳索也断了! 挣脱了束缚,胡清极力控制着不去伤害陈净,只是将他用力一推,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胡清的力道极大,陈净摔倒在地,只觉得胸口痛的要命。 “夫君!”谢梦声嘶力竭的大喊。 胡清动作一顿,但很快就往岩洞外跑了出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ilwxs.com 第91章 被气晕 百世派的那两人根本不敢拦,因为这会的胡清太凶猛了,他们俩本就身手一般,拿着剑又不敢伤了人,否则太一宗人的还会找他俩的麻烦。 “废物!你们快追啊!”谢梦发疯似的冲那两人喊。 百世派的两人面色难看,但还是一动不动。 开玩笑! 凭他们两个能对付这发狂的胡清? 出去追说不准就是送死! 他们只是底层的小人物,虽然实力不高,身手不好,但很多事情看的透彻,玩命的事情不能干,该苟着的时候就得苟着! 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否则早死了。 那什么长生丹,谁都想要,但前提得有命要! 谢梦看两人这般,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废物!混蛋!” 陈净捂着胸口站起来,拿着剑就要追出去,却被谢梦喊住了,“陈净!你别去!” 他顿住了脚,看向谢梦,“师娘!”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莹儿她们都未醒!” 尽管她现在内心着急,但脑子还清醒,她自己现在还中了药,全身无力,陈净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就任人宰割了! 陈净看着谢莹她们,至今仍是昏迷不醒,他确实离开不了。 看着谢梦和陈净的对话,百世派的那两人心中莫名冒出了个念头:这陈净该不会是这老女人的私生子吧? 危险的情况就让他俩去干,却舍不得陈净出去,嘴上倒是说的冠冕堂皇。 谢梦看到百世派这两人的探究目光,再次怒火中烧,“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废物,要是我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的命!” 两人闻言也怒了,刚才她一直骂人就算了,就当是个疯子,现在居然还威胁上了? “喂!疯婆子,你夫君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关?又不是我们把他变成这样的!我们凭什么给你卖命?” “就是,我们留下来帮你们已算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恩将仇报?还要不要脸?!” 一人一句的还击,把谢梦气得火冒三丈,胸口起伏不定。 陈净怒目而视,“你们闭嘴!” 那两人见他怒气冲冲的模样,顿时举剑指着他,防备着,“怎么,就你们能说,我们不能说?如今太一宗都没了,只剩一堆残废和伤员,有什么可傲的?” 陈净当即拔剑挥去。 百世派的两人早有防备,见他拔剑时,便立马抢先一步,举剑挥去。 陈净连忙后退,但一个不小心,突然摔倒在地上,脑袋撞到了岩石上,顿时晕了过去! 百世派的两人有点傻眼,这都还没交手呢,自己就把自己弄晕了! “太一宗的人也不过如此嘛!” 两人慢慢收回剑,对谢梦一顿冷嘲热讽。 这要是在以前,真是不敢想! 毕竟她是太一宗的掌门夫人! 平日里,就连百世派的掌门也对她客客气气,百般交好的。 如今宗门覆灭,俗话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她现在不仅不如鸡,还被官府通缉,像打落水狗似的。 谢梦气的发抖,“你们……你们……” 下一瞬,她便也晕了过去。 “这都能晕?!!” 百世派的两人目瞪口呆。 …… 山林里,胡清一路狂奔,本能的逃亡。 仅存的几分神智,让他还能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异变了,是在朝着凶尸的方向转化,他现在需要服药,需要治疗,但他太饿了,饿的受不了,这感觉让他很狂躁,控制不住。 他想吃肉,想喝血! 但他们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所以明知岩洞外有几匹马,他也没停留下来去啃食,怕像之前那样被抓住,捆起来。 他要跑得远远的,才能找东西吃。 他跑了好一会,直到翻过一座山,才停下来喘气。 由于刚才这一番剧烈的跑动,他全身血液都在运转,加快了毒素的侵蚀,这会,他的眼睛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的瞳孔变成了两条竖线,不同于寻常的凶尸,也不同于之前的那些半尸人,而是像蛇的眼睛。 他的身体也开始发冷,呼吸越来越难受。 仅存的理智和求生的本能,让他慌忙的四下寻找能解毒的草药,不管对不对症,不管有没有用,总比等死的好。 这一刻,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睛能隐约看清周围的东西,但他的周围漆黑一片。 胡清忍着强烈的饥饿感和身体的各种不适,用仅存的一分理智,急忙寻找能解毒的草药。 也幸好这是在大山里,草药很多,不过附近并没有一株是能解尸毒的。 胡清没办法,这会脑袋已经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了,他现在看到一些草药便立马拔了,往嘴里塞,大口咀嚼,吞食。 草药很难吃,让他想吐,但他还是强忍着吞了下去。 吃了一会草药后,他两眼昏花,仅剩的一点理智也没了。 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半晌后,受强烈的饥饿感控制,他开始疯狂的捕捉山林里的小动物,捉到后,张嘴就咬。 他先是把那温热的鲜血吸干了,再啃咬皮肉。 此时的他,像个疯狂的野兽。 …… 清晨的山林,笼罩着淡淡的白雾,到处都是雾蒙蒙的。 草木上的枝叶,都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空气中也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百世派的一行人,便是此时返回山林。 这一夜,他们跑了两个小镇才把需要的药材找了一半,剩下那些没找齐的,都是一些稀缺的珍贵药材,一般的小镇根本没有。 他们一路都非常小心,绕着路走,但还是惊动了一些官差,无奈交手,有好几个人都因此受了伤,万幸他们都逃脱了,这一趟没白走。 他们怕官差追寻而来,绕了好远的路,一直马不停蹄的跑,才在清晨之际赶回到山林里。 这会,他们都疲惫的很,但眼眸有兴奋之色。 虽然药材没找齐,但找了一半,也能让谢梦先拿到一半的报酬,这数额不小,就算分摊下来,每人也能拿到不少。 以前在门派时,可没有能支付这么高报酬的活,虽然有些冒险。 只是,当他们回到岩洞时,惊讶了。 第92章 聚阴之地 没有想到,他们把胡清绑得那么结实,居然还能被他给挣断了?! 这会,谢梦和陈净早已醒来,与百世派的人一番争执,指责他们没有守护之力。 百世派的那两人据理力争,两方人争的热火朝天。 但无奈太一宗这边急需用药,谢莹和郭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身上多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谢莹的最严重,原本俏丽的小脸已变得面目全非,脸上的伤口全部腐烂,恶臭不已,很是恐怖。 刘西这会也醒了,但起了高热,情况也不是很好,同样急需用药。 谢梦只能退让一步,让他们先给谢莹等人治疗,出山后,会先支付一半的报酬,至于寻人之事,另外支付一些报酬。 而支付的报酬需要出山后拿取,东西存放在一个小镇的宅子里。 如此,百世派的人只能这般。 他们打算在这岩洞里再休息一日,明日看情况再决定离开。 毕竟昨晚他们奔波了一整夜,这会已是筋疲力尽了,需要休息,而太一宗的人情况太差,也根本走不了。 …… 荒村,又叫乌家村。 清晨之际,也是被薄雾覆盖,雾气袅袅,更添几分荒凉之意。 这会,风已止,整个村子都安静极了,除了偶尔有几声乌鸦的叫唤,便没别的动静了。 宁籍开门而出,动静很轻,怕吵醒了姒禾。 关上门后,他拿出了一块符牌,挂到了房门之上。 院子里,那些小蛇几乎都缩到了阴暗的角落里,很隐蔽。 宁籍扫视了一眼院子,这才往外走去。 墨墨缠绕在房梁之上,看着宁籍出门,它有些意动,想跟着走,但它转头看了一眼屋子,犹豫一下,便息了这打算。 宁籍出了院子后,又在外头简单布置了一番,然后便往村子的后山方向走。 他脚尖一踮,宛如飞鸟展翅,时而踏过屋顶,时而跃上枝头,身姿灵活而敏捷,轻功极好。 不一会,他便来到了乌村的后山,那处聚阴之地。 山谷之中,雾气缭绕,四周都是参天古木,枝叶交错间,几乎遮挡了天空,导致整个山谷暗沉沉的。 这处聚阴之地又叫暗幽谷,在灵城的仙门里算是较出名的。 宁籍站在山谷前,认真打量着山谷里的环境。 这里的阴气比村子里的重的多了,仅仅只是站在山谷前,便能感受到山谷里那森冷的寒意。 空气中的气味不太好闻,夹杂着腐叶、湿土及各种草木的气息,难以言喻。 宁籍打量了一会后,缓缓迈步踏入,脚下的草地积着厚厚的落叶和枯枝,踩上去吱吱的响,落叶里偶尔会钻出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譬如蜈蚣、毒蚁之类的危险虫子。 但他身上佩戴着带有特殊暗香的符牌,这东西不仅邪祟忌惮,毒虫也不喜欢这气味。 宁籍踩在积叶上,身边的的虫子纷纷避离,向一旁钻去。 他面色淡然朝谷中走,越往里走,越是潮湿和阴冷。 山风吹拂,把枝叶吹的沙沙响,当风穿梭在谷间的峭壁时,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呜呜声,回荡在山谷里,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 宁籍走的缓慢,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沿途有不少小动物的骨架,或大或小,或黑或白,黑骨的显然是中毒而亡,也由此看出这里的危险性。 不一会,宁籍便走到了这个山谷的深处。 在他前面,是一个约五丈宽、七丈高的大岩洞,洞口处便是深不见底的地下深渊,仿佛大地上撕裂了一道幽深的裂口,底下一片黑暗。 岩洞上的石壁处,刻画了一些神秘的符纹,洞顶处的角落里,还镶嵌了几块铜镜。 这不是一般的铜镜,而是刻着符纹的镇压镜,用来镇压这深渊下的怨灵。 宁籍站在这个地下深渊前,打量了一眼后,踢了一块脚边的石头,石头滚落深渊,在掉落的过程中,偶尔撞到一些凸起的岩壁,发出沉闷的回响,那声音在深渊中回荡,久久不息。 在石头掉落的时候,深渊里隐约响起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像山谷里的风声,呜呜的回荡在深渊里。 宁籍眸色深深的看了半晌后,这才转过身,再次回到山谷之中。 …… 乌家村,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姒禾便醒了。 她起来后,不见宁籍的身影,不由有些疑惑,但她还是先梳洗一番,然后拿着昨天采摘的野果,走出院子。 屋檐上的墨墨,冲她嘶嘶叫了一声。 她笑道:“墨墨早。” 嘶嘶~ 它又叫了一声。 她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晨曦,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她脚尖一踮,轻轻一跃,便跃到了屋顶上。 现在她的身体比昨天又好了一些,这让她心情很好。 她坐在屋顶上,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打量着这个荒村。 这会,薄雾散去了一些,空旷、破败的房屋映入眼帘。 嘎嘎~ 几声乌鸦的啼鸣,让这村子更显荒凉与寂寥。 这个村子,确实是偏僻的很,周围不是深山就是密林。 她张望了一圈,依旧没见宁籍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到山里找吃的去了。 她的目光再次打量着这个村子,有点好奇他来这个地方的用意。 “啊!”远处东边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然后便没了声息。 姒禾目光一凝,看向那声音来源的山林。 山林茂密,除了郁郁葱葱树木,只见一些鸟儿被突发叫声惊飞。 她记得昨日她们就是从那边的方向来的,山林的另一边,有一个村落,距离不是太远。 难道是有村民进山,遇到了意外? 不过,她对这不好奇,更不会一探究竟,免得惹了麻烦。 姒禾猜的没错,确实是有人遇到了意外。 男人是附近那个梁家村的村民,只是没有想到刚进山,就遭遇了袭击。 明明这一带并没有凶猛的野兽,只有一些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动物。 男人在临死前,看到了一张骇人的面孔,尤其是那双如蛇一般的竖眸,最让人惊骇。 第93章 宠坏便宠坏吧 袭击男人的,便是胡清。 胡清把男人的尸体拖到附近的一个小岩洞里,然后才开始进食。 之前胡清只是把男人的脖子扭断,没让他流出血来,这会,胡清一口咬在男人的脖子上,大口喝着新鲜的血液。 此时的他,完全被本能操纵,已经顾不得他喝的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 只觉得这新鲜、温热的血液能舒缓他身体的不适,而且,很好喝,很美味。 待喝完了血,胡清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吃了不少东西。 此时的他,外表已经发生异变,与昨天相比,有些天差地别。 不仅眼睛变成了类似蛇的竖瞳,身体上的皮肤也开始长出了一层软鳞,就像蛇身上的鳞片,只不过,初生的鳞片还很软,像一层软皮。 他的脸亦是如此,脸庞上覆盖着一层软鳞,看起来很是恐怖。 他中的尸毒,与之前的那些并不一样。 之前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尸毒只是比较难解,很棘手。 而姒禾是被喂了一颗灵精,那是姜元一时兴起喂的,本是打算将她炼成养精的凶尸。 但对于被关押的太一宗及其他门派的人,他没打算这样下血本,毕竟灵精也是很珍贵的,那么多人哪够喂? 所以姜元重新炼制了一批含有尸毒的丹药,其中还掺杂了一些蛇毒和蛇的精血,这是全新的一种毒丹,他想试试效果。 而这些东西则来自于在天山里搜获到了那条巨蛇,所以效果自是不一样的。 毒丹里,由于尸毒的含量较多,所以在没发作前,看起来就像只中了尸毒,但毒发后,这特制的蛇毒就显现出来了,且发作的速度会非常快。 胡清靠坐在岩壁边上,粗喘着气,嘴上全是血,他嘴巴微张,露出了几个尖尖的长牙。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阳光照到岩洞口处时,胡清觉得那光太刺眼,便拖着身旁的尸体,往洞里缩,直到藏在黑暗处。 …… 艳阳高照,荒村的雾气彻底散了去,这会,宁籍回来了。 他还打了两只个头很大的鸟回来,以及采摘了一些小野果。 姒禾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所以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从村子后边的山林走出来。 “表哥~”她朝他挥了挥手。 宁籍便使着轻功,身形飞跃,踏着沿途的枝头与屋檐,不一会,就来到了屋顶上,“怎么坐这?” “等你啊。” 听到她这话,他唇角扬起,心情很愉悦。 她起身站起来,他便立马上前瞻,一手搂着她的腰,怕她摔了,然后带着她一跃而下。 待落到院中,她站好了,他才松了手,“饿了吗?” 她刚吃了一点果子,还不是很饿,但看着他拎着的两只大肥鸟,顿时有点馋,便连忙点了点头,“饿了。” “那你歇一会,我去弄吃的。”他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好。” 院子旁的小厨房里,锅碗瓢盆都有,只是封尘已久,都有一层灰,需要好好清洗一番。 姒禾想帮忙,但他一如既往,不让她沾手,她只好作罢。 她坐在院中,看着宁籍忙进忙出,心中有些触动。 他的温柔体贴及细致入微的照顾,真的很打动人,没有什么花言巧语,他做的都是实事。 洗衣做饭,打扫清洁,都是他一个人包揽了,之前是,现在依旧是,仿佛她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废物。 不过,她喜欢他这样。 她现在,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宁籍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厨房,开始弄吃食。 两只大肥鸟,一只烤了,一只与野果炖了,气味特别诱人。 他把做好的菜端到院中的小桌,准备在院中用膳。 烤的那只鸟比寻常的鸽子要肥的多,表皮烤的油亮亮的,不仅香,卖相也特别好。 炖的鸟汤看起来好很好吃,里面放了几个红艳艳的野果,气味有些香甜。 “好香。”她眼睛亮晶晶的。 “还有些烫,先喝一点汤。”他给她盛了一小碗汤,放到她面前,然后再把烤鸟的脚撕下来,放一边晾晾凉。 她端起碗,舀了一勺肉汤,吹了吹后,细细品尝,“好喝。” 宁籍这厨艺,真是没话说。 见她喜欢,他也是开心的, “喜欢喝就多喝。” 她喝了一些汤,待那烤鸟腿凉了点后,他便拿着喂她吃,怕她手上沾了油。 “表哥,你也吃。” 他一直在顾着她,自己却没怎么吃。 “嗯。”他应了一声,但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她有些无奈。 吃饱后,他又把煎好的药给她喝,虽然她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且可以用房事的途径控制,但药还是得喝。 姒禾喝了药后,说:“表哥,这药只剩两天的量了。” 昨天大半的药都被太一宗的人拿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什么情况? 宁籍说:“无妨,我终归是要进城一趟,置办些东西。” “又去灵城吗?”姒禾有些担心,这里最近的城池便是灵城,但太危险了。 “嗯,放心,我会小心的。”他想抬手揉揉她脑袋,但手有些脏,便算了。 姒禾抿了抿唇,他这样说,是打算一个人去了,她想与他一块去,但又怕拖累他。 “什么时候去?” 他说:“今晚,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姒禾: “好。” 今日天气尚好,他把碟碗收拾清洗好后,又把两人换下的脏衣服给洗了,挂在院子里晾晒。 然后,他便背着她到村子旁的山林里,找些野果给她备着,可以当零嘴吃。 她今天状态挺好的,但他依旧没让她走路,“表哥,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他眼眸里带着宠溺,说:“只是想对你好而已,宠坏便宠坏吧。” 姒禾闻言,笑了。 宁籍带她去的是西边的山林,她想到之前听到的那声惨叫,便伸手指了指东边,说之前的听闻。 他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眸色微深。 现在他有些犹豫,今晚要不要带她一起走,到时让她在城外等,但城外也是不安全。 姒禾似看出了他的顾虑,浅笑道:“表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应了一声‘嗯’,但依旧不太放心。 第94章 吃人 在找了一些野果后,他又打了一只兔子,才带她回去,然后在隔壁的院子探查一番。 这里的房屋基本都会有地窖,是用来储存食物过冬的。 他们住的那院子里也有,但宁籍说,若是有人来,让她先躲到隔壁院子里的地窖里,那会安全一点。 因为他们那院子有住过的痕迹,会容易引人搜查,而隔壁院子残破,没有住人的痕迹会让人忽视,至少不会找的那么细致,这也是有灯下黑的意味。 他很谨慎,还给她留了很多防身的东西。 做好一切防备后,已是午时。 由于今晚他要外出,而她也要戒备着周围的动静,自然是不能早睡了,所以他便带着她回屋休息,养精蓄锐。 只是,姒禾这会是没什么睡意,她侧过身,看向睡在一旁的宁籍。 他这会没戴面具,也没贴那块骇人的疤痕,侧脸轮廓分明,精致且硬朗。 他的眼睫毛还挺长的,鼻子很挺,唇形也看好,他闭眼睡觉的时候,面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冷漠,清清冷冷的,不笑的时候,让人感觉有点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但,越看越看好,让她有点挪不开目光。 她这般目光灼灼的盯的他看,哪怕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了。 他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她,眼眸很温和,“睡不着?” 被抓包了,她有点尴尬,面上绷住,故作自然的点点头,“嗯 。” 他转过身,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以前那样哄着她睡。 姒禾便这般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他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让人平息静气,很舒服,再加上他拍背轻哄,不知不觉中,她真睡了过去。 半晌后,宁籍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睡着的她也是乖乖巧巧的。 他嘴角微扬,眼眸里的光温柔极了,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闭上眼睛,与她一块睡。 午后的阳光斜照,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屋里,驱散了一些阴冷,增添了一些温暖,岁月静好。 一个时辰后,宁籍起身,动作小心翼翼的,怕吵醒了姒禾。 他到院中的小厨房里,把之前打的那只兔子给处理了。 姒禾是在闻到香味后才醒的,那香喷喷的肉味真的是很诱人。 她有些迷糊的坐在床边,人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肚子里的馋虫倒是勾起来了。 突然觉得,她真是个吃货。 她醒了醒神后,便起身整理一下头发和衣裳,然后才走出房门。 来到厨房门口,宁籍正在里面忙碌着,那只兔子已经做好了,晾在一旁,散着热气,他这会在煮着一锅野菜汤,正拿着勺子,尝着味道。 他抬头看来,声音温和的道:“醒了,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嗯。”她笑了笑,便转身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舀了一勺水,漱口洗脸。 这会,她才算清醒了过来。 很快,宁籍就把做好的菜端出来,虽然没有米饭,但肉的份量很足,野菜汤也很解腻。 这一顿,她同样是吃的津津有味,饱腹感满满。 吃饱后,宁籍又烧了热水让她洗澡,一顿忙碌下来,已近黄昏。 这会,整个荒村被落日的余晖染成暖黄色,气温也慢慢开始下降。 宁籍收拾了一下,在太阳下山的时候,便拿着剑,骑马离开了。 姒禾坐在屋顶处,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中有淡淡的担忧。 太阳一点点消失在天际线,云层尽染,漫天晚霞。 但随着夜幕的缓缓降临,整个荒村慢慢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入夜的荒村,冷气渐深,夜风开始呼呼的吹,夜鸟啼鸣。 …… 梁家村,是人口较多的大村,距离荒废的乌家村大约只有十里左右的路程。 之前遇害的那个男人因久久未归,家里的人都着急的不行,便喊了一些邻居亲戚,一块进山寻找。 这一带的山林不算太大,且以前被人多次围猎,所以太过凶猛的野兽是没有的,威胁最大的只有些野猪或一些毒蛇、毒虫。 他们担心他是不是被野猪攻击,或被蛇咬了,受伤过重才没回来。 毕竟平时男人都是在下午或太阳下山前就回来的,可现在天都黑了,也没见人影,自然着急。 “小胖!小胖!” “小胖,你在哪里?” …… 十多个村民拿着火把,一边走一边喊。 山林里漆黑一片,灌木丛里偶尔有一些小动物穿梭,窸窸窣窣的,让他们神经紧绷。 他们在山林里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依旧没有找到人,但却碰到了两只野猪,也亏得他们手上还拿着家伙,不然可真就危险了。 无奈,他们只能先回村,明日白天的时候再来找,毕竟晚上在山林逗留太久,会有太多的危险。 此时,在一个隐蔽的岩洞里,胡清正啃食着那具尸体,但由于时间长了,他有些嫌弃,觉得没有一开始时吃的那般新鲜可口了。 不过,由于体内的饥饿欲望,他还是多吃了一会。 现在胡清身上的软鳞已经变硬了一点点,颜色青黑,指甲也变长了一点,有些锋利,也是青黑色的,看着很诡异。 但胡清这会却觉得身体比之前舒服多了,也没有那么狂躁了。 他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但清醒时的认知已悄然改变,属于人的认知已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成了野兽的认知,所以说是清醒也不算是。 他现在所谓的清醒,是能用野兽的思绪简单思考,保留着记忆,食用这具尸体对他而言,就像吃一只鸡,或一只鸭。 对于人而言,吃鸡吃鸭很正常,鸡鸭被杀死后也是尸体,但人会觉得这是食物,是肉食。 所以,他现在认为这具尸体就是肉食,没什么恐惧和顾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停止进食后,想着明天再抓个人来吃吃,这个食物已经变味了。 这会,他身前的这具尸体已经被吃掉了内脏和一只手,一条腿。 他现在消化的非常快,比正常人要快了好几倍,所以进食的量也慢慢变大。 这会,夜色漆黑,他那一双似蛇一般的竖瞳看向岩洞外,犹豫半晌,他还是起身往外走。 第95章 押送犯人 夜晚的山林,正是动物最活跃的时候,它们大部份都会走出藏身之处,出来觅食。 枝头上有猫头鹰,它们那锐利的眼睛,穿透夜色,紧紧盯着林中的一切,偶尔在树梢间滑翔,身形很灵敏。 草地上,有各种虫子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丛林里,还有野猪、狐狸等动物在穿行、捕猎。 胡清踏入山林时,周围的虫子都停止了叫声。 枝头上的猫头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愣愣看着他,一动不敢动,缩成一团。 不远处的野猪见了他后,也仿佛看到了天敌,吓得转头就逃,跑的飞快。 胡清睁大着眼睛,在林中穿梭。 由于身体异变,现在他的身体不是很灵活,跑得太快的动物他追不上,所以,他转了一个时辰,才抓到一只笨拙的野兔。 他抓到野兔后,便张嘴就咬,像之前一样,先喝血,再吃肉。 咕噜~咕噜~ 胡清大口吞咽这温热的鲜血,只觉得很香甜,不过相比人血,味道还是差了点。 现在他有些挑剔了,尤其在尝过人血后,觉得味道非常美妙,现在再喝兔血,就觉得次了许多。 喝完兔血,他开始啃咬兔肉,连兔毛一起吃。 只是,在吃了一口后,他又嫌弃了,毛太多了,口感不好,一嘴的毛! 他烦躁的抓着兔子,用力一撕,那兔子顿时被撕裂,肚子上被撕了一个大口,他立马张嘴啃食里面的内脏和血肉,很是血腥。 周围一片寂静,一点声响也没有了,只剩他吃东西时发出的声音。 …… 山林深处,郭义和刘西醒过来了,刘西倒还好,伤势好转了一点,人也精神了些,而郭义因重伤加中毒,哪怕这会已经清除了毒素,人也是虚弱的很。 两人醒来后,得知后来发生的事,均是心下沉沉,很沉重、很无奈。 这会,谢莹还未醒,在用过药后,身上的毒也清了,但腐烂的伤口只能慢慢疗养,脸是彻底毁了。 而谢梦身上的药还未能解除,因为那药不同寻常,一般人根本解不了,反正他们是没有办法,所以她依旧全身无力,状态也很差。 这主要是因为胡清逃走的原因,给她的打击有些大。 陈净依旧是忙着照顾他们,才短短两日,他就瘦了一圈,除了还有些力气以外,他的状态不比谢梦好到哪去,也是精神萎靡。 而百世派的人在休息一天后,倒是精神了许多,除了几个受伤的人以外,他们与太一宗的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如今是打算好了,既然能逃过那场劫难,他们就好好活着,至于救人和报仇,是暂时别想了。 现在那些被关押的人指不定都已经毒发,就像胡清那样,救人也晚了。 而且他们也没那个本事救,至于报仇,更是不用想了,那是会送命的,他们都还想活着。 他们打算明天就离开这片山林,去取谢梦答应给的报酬,至于长生丹之事……等拿了报酬再说。 到时,便离开这大炎国,天大地大,哪去不得? 另外,对于谢梦所说的寻找胡清一事,他们顺其自然,能顺路找到自然好,但不会冒险去找,谁知道胡清这会是不是已经变成凶尸了呢? 找一个凶尸和找一个人的风险是不一样的,而且万一动静闹的太大,还容易引来官差。 …… 灵城,入夜后,城门早已关闭,防卫森严,但今晚,却是与寻常不同。 在宵禁时刻,城门突然打开,一群官差把牢里的凡人都押送出来,往城外的方向走。 所有的犯人都被锁上了铁链,关在一辆辆的囚车里,很拥挤,他们的嘴里还被塞了布块,堵的严实,不让人发出声响。 这些犯人大部份都是之前打劫的山匪,总共有数百人之多,因犯人太多,囚车不够用,有一部份的犯人只能步行跟在囚车后,手上亦是锁着铁链,另外还用绳索将他们绑成串,一个跟着一个走,官差守在两边。 就这样,这个押送犯人的车队浩浩荡荡的穿过空荡的街道,往城外走。 因动静过大,街道两边的一些住宅里,有不少人偷偷的缩在窗边处,张望着外边的人群。 毕竟大晚上的押送犯人出城,太过不寻常了。 宁籍便是趁着这个时候,像之前一样,从城边处防护较弱的地方,翻墙入城。 此时,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翻过高耸的城墙后,便快速融入到周围的阴影之中,落地无声。 他环顾四周,巧妙的避开巡逻的卫兵,往阴暗、寂静的街道快速奔去,时而借力腾跃,身姿灵敏。 他没有马上去药铺,而是先奔向城中的县令府。 这会,因多数的官差都被调到押送犯人的车队里,所以县令府里巡逻的卫兵便少了许多,宁籍轻易的就混入了府中。 他目光锐利如鹰,在遇到巡逻的卫兵时,他便以惊人的速度和敏捷的身手,快速隐匿在阴影之中,或一些阴暗的角落里,一路直奔县令的书房。 这会的县令府是歌舞升平,此时的县令高化正在后院大厅里,与一众舞姬饮酒作乐。 对于押送犯人之事,是国师的命令,他吩咐底下的人照办就是,无需他亲自押送。 最近抄没那些仙门宗派的财产,尽管已经上交了大头,他只从中拿了一点,但也是捞的盆满钵满,乐得他睡觉都能笑出来。 他心情十分愉悦,所以在百忙之中,乐呵一会。 宴厅上,灯火通明,笙歌缭绕。 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空气中也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一群舞姬身着轻薄的纱衣,舞姿曼妙,像一朵朵娇艳的花,竞相斗艳。 高化手持酒杯,有旋律的轻轻摇曳,随着丝竹之声,哼着小调,杯中美酒溢出,滴落在桌子上,酒香四溢。 他的眼中,满是沉醉与享受。 另一边,宁籍已悄无声息的潜入书房,书房前,有两个守卫直愣愣的站着,若是走近细看,便能发现他们的头上都扎了一根银针,此时他们目光呆滞,仿佛像个木头人一般。 第96章 犯人逃离 宁籍目光迅速的扫过书房,他先是走到书桌前,快速翻看着上面摆放的公文与信函,最多的,则是关于边防战事的情况。 他翻阅一会后,把一张地形图塞进了怀里,然后才开始搜寻书房里的其他地方。 在一番细细搜索后,他在书架处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些高化的珍贵物品,有私章、账本、房契及通关的令牌,还有一沓厚厚的银票。 宁籍将东西都拿了,全塞进一个小包袱里,背在背上,然后才离开书房。 出了书房后,宁籍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跃到了屋顶上,身姿轻盈的在瓦上穿梭,不一会,就来到后院的宴厅。 他伏在屋顶上,轻轻揭了一块瓦片,窥视着屋里的一切。 这会,高化已起身走到舞姬之中,与她们一起共舞。 高化身型微胖,动作笨拙,面上尽是享受之色,身边的舞姬与他嬉笑调闹,一派奢靡之景。 宁籍面色冷漠的扫了一眼,半晌后,他换了个位置,又揭了一块瓦片,然后取出了一个小药瓶,对着下方桌上的酒杯,悄无声息的滴了一滴药液,做好后,他收起药瓶,把瓦片重新盖上,这才离开县令府。 …… 灵城外,一众官差举着火把,把犯人们押送到那些被抄没的宗门里,交给守护在那里的护卫,虽然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但这是上头的指令,不容置喙。 一行人,行程匆匆。 官差们都走的很急,毕竟大晚上的,他们也想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去休息。 坐囚车的犯人倒还好,只是颠簸了一些,拥挤了一些。 但那些在后头步行的犯人就累的跟狗一样了,官差们都是骑着马的,他们拿着鞭子,像赶牛羊一样,催着犯人跑快点,还不时的抽一鞭子。 直到犯人们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一会,让他们喘口气。 这会,每一个犯人都惶恐不安,因为官差连夜押送他们出城,肯定没好事,甚至有很大可能是要在城外处决他们。 想到最坏的可能,他们都慌的不行,有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想方设法的逃跑,因为只有在押送的路上才有机会。 这会,赵灭他们也在其中,他们没有坐囚车,而是与其他人一样,被赶着往前跑。 途中休息的时候,韦虎不动声色的用一根铁丝撬着铁链上的枷锁。 之前被关押在牢房里,不好逃跑,但现在可是个好机会! 很快,他就把铁链上的锁撬开了,但他还是戴在手上掩饰着,没有马上取下。 他悄悄的挪到赵灭和韦豹的身旁,趁着夜色,快速给他们解锁,只一会,便他们便松了枷锁,但依旧没有妄动,他们要找最合适的地段,最好的时机逃跑。 很快,官差又开始催着赶路,沿途,韦虎陆续给几个手下也解了锁。 这一群犯人中,也有好一些人也是做着和他一样的事,能做山匪的,自然有不少人是有点本事的。 于是,在一次休息的时候,他们开始暴动了,解了枷锁的人纷纷抢夺利器,一边抵抗官差,一边往四处跑,跑的时候,还特意制造了一些混乱。 有的人甚至拼命抢了刀,把一些囚车的锁给劈开,里面关着的人,顿时蜂拥而出。 其他被困的犯人见状,也跟着挣扎,试图逃跑,场面一片混乱。 韦豹在逃跑的时候,眼尖的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纤瘦的身影,很眼熟,他当即趁着混乱,一把拽着那人,往道路边的丛林里跑。 他们一路匆忙逃亡,直往山林里钻。 一群官差尽量拦截,但还是给逃了不少人。 …… 乌家村,姒禾一直坐在屋顶上,静静看着这清冷的夜色。 今晚多乌云,月亮在夜中空时隐时现,导致这夜里的光线不太好,很多时候漆黑一片。 但对于姒禾来说,没有一点阻碍,视如白昼。 这会,夜风越来越大了,村子里那些破烂的门窗也被吹的摇晃不停,吱吱呀呀的。 这里昼夜温差有些大,白天的温度挺舒服的,清清凉凉,但到夜晚,冷意森森。 越是靠近后山的方向,就越是阴冷。 姒禾闭上眼睛,静静感受下,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出来了。 这感觉,难以形容,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半晌后,她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后山的方向。 漆黑的山林,树影婆娑,偶尔会传来几声不明生物的啼鸣,声音悠长而凄厉,回荡在山林间。 山风呜呜的响,仿佛亡魂的哭泣,更添了几分阴森,让人头皮发麻。 姒禾轻皱着眉,想起宁籍说过的,那被镇压的怨灵,应该就是在那边吧。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些动静。 姒禾转回了头,循声望去。 在村子前方的山林里,似有人在往这边奔跑,而且人不少。 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来这个地方? 她跃下了屋顶,走出了院子,把院门关上后,她并有选择躲起来,而是从阴暗的小道往村口的方向走。 墨墨跟在她的后边,缓缓前行。 最后,她停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盯着村口的方向。 不一会,那些人来到了村口前。 大概有六七人,其中一个是女的,只是人好像昏迷着,被人抱在后头,看不太清。 他们停在村口前,四下张望,似在犹豫。 “大哥,听说这村子之前闹鬼,要不,我们还是在山林躲躲算了。” 姒禾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认出了这些人,原来是九连山的山匪,听说之前去打劫了官府,没想到兜兜转转,在这还能再碰到。 这时,赵灭冷哼一声,“那脏东西不是早被灭了?” 看着这黑漆漆的荒村,他们觉得怪瘆人的。 但老大都这么说了,他们只能进村先躲会,歇歇脚。 他们没有深入,也没有在村子里到处走,只选了一间村口边处的房屋,一群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暂时歇会。 他们除了一开始点燃火把,检查屋子,之后就没再点火,怕光亮引人注意,虽然这是个荒村,但小心行事总是好的。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月亮出来时,才有一些月光从窗口照入。 第97章 中邪 门边角落里,还留了人盯着外边的动静,只要有追兵,他们便立马进山逃走。 姒禾远远看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的绕到屋后,探听他们的动静。 这屋子很破败,墙上有或大或小的缺口,所以站在屋后,也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他们在黑暗中商讨着今后的打算,说明天清晨再进山,翻山离开。 姒禾静静听了一会,才大约明白这一行人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打劫官府,被抓后又逃出来了。 不过,明天早上走可不行,晚一点宁籍就会回来,到时候碰上了可就不好了。 虽说当初这些人挺招待她和宁籍的,但是包藏祸心,没来得及发难罢了。 姒禾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正想着要怎么将这些人吓走,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女人的呜呜声,及男人的喘气声。 这声音…… 姒禾脸色一沉,这些人逃亡也不忘带上女人,而且屋子里一堆的男人,还这么肆无忌惮! 她想着要不要让墨墨用蛇群对付他们,这时,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笑骂着,说等他解手回来就轮到他。 姒禾眼睛一眯,这男人的声音她记得,好像是这山匪里的三当家,之前在山寨时,这家伙看她的目光就不老实。 韦豹出来后,没走远,只在屋子侧边处解手。 姒禾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眼眸晦暗不明。 夜色如墨,风声不止,周围的门窗一直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掩盖了她的轻微脚步声。 韦豹拉好尿,刚提上裤子,准备转身回屋。 突然,眼角余光似看到了一个身影,他转过头,对上了一张绝美的脸庞,是她! 光线昏暗,只能借着月光才能看清她的脸,他正惊讶她怎么会在这,只是,对上她的眼睛时,突然间就怔住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眸似泛着淡淡的幽光,诡异、惑人。 他像木头人一样,愣在了原地,仿佛失了神,失了魂。 姒禾唇角微扬,倾身向前,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而后转身,退回屋后的阴暗角落里。 在她退离后,韦豹顿时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匕首,转过身,快速奔向屋里。 “啊!!!” 一声惨叫响彻荒村。 “老三!你做什么?!!!” 一声质问的话语落下,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韦豹很快就被制服,被死死按在地上,但他嘴里重复的念叨着:“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他这是中邪了?” 他们看着他这样子,心中惶惶不安。 此时,韦虎被他扎了一刀,万幸没伤到要害处,但也伤的不轻。 还有一个手下也中了一刀,血流不止。 角落里的姑娘都惊呆了,脸上被溅了一些血,吓得都不敢乱叫,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赵灭面色沉沉,只是还没来得及问话和查看情况,韦豹便用力把头砸向地面,顿时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这下,把屋子里的人都吓到了,按押着韦豹的人也赶紧松了手,后退了一些。 “这绝对中邪了,我、我就说这村子不干净!” 一个手下被吓得双腿发抖,但他又不敢一个人离开,便伸手拽着一个要好的兄弟,往外跑。 其他人见状,只能扶着受伤的人,匆匆逃离这里,连韦豹的尸体都没带走。 而角落里的那个姑娘,更是顾不上了。 那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姒容。 原本高化想把她交到国师那里,但这几天他忙忘了,一直把她关在牢里,而今日收到了押送犯人的指令后,便吩咐底下的人去办,他一时忘了她也关在那牢中。 谁料,途中还遇到犯人暴动,把她也劫走了。 姒容看到他们跑了,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忙站起身,匆匆往外跑,她也是最怕鬼了! 但她没往别处跑,周围除了那个荒村,都是山林,黑漆漆的一片,她只能跟着那群男人跑。 村子里,破屋后,姒禾缓缓走出,看着远处那群慌忙奔逃的人。 半晌后,她眼睛微眯,认出了那个跑在最后的姑娘。 正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想到,她会跟着这群男人。 姒禾静静看着姒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山林里,其实刚才把这群男人吓跑,也是有打算着救这姑娘一把,只是没想是姒容而已。 不过,就算知道是姒容,她还是会这么做。 但让姒禾意外的是,姒容居然还跟着他们一起跑,其实她可以独自逃生的,那些人这会顾不上她。 但,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姒禾转过身,看了一眼那屋子,算了,尸体就不处理了,等宁籍回来,再和他说一声吧。 她走回院子里,脚下一跃,再次回到屋顶之上,静静坐着。 …… 赵灭一行人跑进山林后,才停下来休息,这会韦虎因流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很,人也虚弱的了许多。 另一个受伤的手下亦是,刚才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包扎伤口。 坐下后,其他人趁着月色,只能匆忙的给两人包扎一下。 “不是说那荒村的怨鬼被那些仙门宗派的人清理了吗?如今怎么还闹鬼?” 他们有些不解,这荒村之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这个叫乌家村的荒村是被其他寨子里的同行做的,当时闹的有点沸沸扬扬,因为怨灵太厉害,把灵城的仙门宗派都惊动了,从而进行联合灭杀,动静闹的很大。 经过这事,附近的山匪都收敛了很多。 这村子也因这些事,荒废至今。 他们今晚逃往这边的方向,也是考虑到这边很偏僻,荒无人烟,适合临时落脚,谁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 回想起之前韦豹行凶时的模样,他们现在还有些心惊胆战,当时光线虽然很不好,但韦豹失神的念叨着杀人的情景,他们还是看清了一些,真是瘆人的很,绝对鬼附体了! 这会,哪怕是赵灭,也有心有余悸。 他们坐在草地上,都沉默不语。 这会最难受的是韦虎,韦豹是他的亲弟弟,谁能想到韦豹出去解个手就中了邪,还先对他扎了一刀,若非他命大,刀扎偏了,那他也得去见阎王! 第98章 一波三折 姒容紧紧跟着他们,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现在她的手还在抖着,害怕的不行。 但这会没人理会她,都心事重重的。 突然间,赵灭站起了身,全身紧绷,警惕的看向四周。 他这一动,其他人纷纷看去,借着月色,看到他这警戒的样子,他们也都跟着紧张了。 “大哥……”韦虎刚开口就被赵灭打断了。 “嘘!” 其他人见状,大气不敢喘,一个个睁大双眼看着周围,防备不已。 这会,他们才注意到,太安静了! 静的没有一点声响,连虫叫声都没有! 诡异的寂静,让他们汗毛直竖,身体下意识的颤抖。 毕竟刚才经历过诡异的事,现在又遇到这异样的场面,难免会害怕。 这时,姒容突然颤着声音问:“鬼……跟来了?” 其他人齐刷刷的瞪向她,眼中带着怒意。 “别说话!” 姒容顿时不敢开口了,但她刚才突然来的这一句,把他们吓的不轻。 “快走!” 赵灭皱着眉头,低声催促大家离开这里,心中强烈的危机感告诉他,这里不能待! 听到他的话,他们连忙起身,跟着赵灭走,姒容紧随其后。 只是,他们才刚走没一会,一旁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扑向最边上那个受伤较重的人! “啊!”那人突然被抓,吓得大叫,他们纷纷看去,只见那黑影力气极大,一个抬手,就把男人的脑袋拍歪,没了声息,然后那黑影拽着人便要撤离。 这黑影像是一个人,他们下意识的要去攻击他,其中一人突然点燃了火把,照清了面前的情况,顿时把他们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在火把的照映下,只见这人的全身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的青黑色鳞片,脸上亦是,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他嘴巴威胁似的大张,露出了里的那又尖又长的几个锋利牙齿,尤其是他那双似蛇一般的竖瞳,看着诡异了。 这是什么怪物?!! 他们吓得连连后退,包括赵灭也没敢再上前,姒容更是被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那怪物没再攻击他们,‘他’拽着手中的人,急急退回茂密的丛林里,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没人敢追,他们甚至庆幸怪物走了! 怪物拖着人一消失,他们这才回过神,然后快速往另一边的山林里奔逃。 “等等我!”姒容都快哭出来了,快步跟着他们跑,救生的本能让她跑的非常快。 一行人跑的许久,直到气喘吁吁的,再也跑不动,才停下休息会,主要是他们当中还有受伤的人,拖慢了脚步,也跑不了。 他们坐在一个山谷里,大口喘着气,心跳快极了,仿佛要从胸口里蹦出来。 姒容更是瘫坐在地上,腿都在抖着,气也快要喘不过来,实在跑不动了! 山谷里,虫鸣声不断,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打破了山谷里的寂静,但这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这会月亮钻出了云层,月光将山谷照亮了些许,不再漆黑一片。 今晚真是吓死人了,诡异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 尤其是那个像人一样的怪物,太吓人了! 这片山林,以前他们也来过不少次,从没遇到过怪物! 也从没听说过,这里会有怪物出没啊! 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这顿时又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里也闹鬼?!! 他们一个个似烫屁股般的跳了起来,全身防备,竖耳倾听,随时准备逃跑! 姒容瞪大了一双眼睛,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怕吓得叫出声。 “呜呜~” 声音较远,但哭声很是凄惨,在这漆黑的山谷里,显得特别瘆人。 这叫什么事? 一波三折的,诡异的事情就没停过! 他们正准备继续跑路时,远处又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喝骂声,似在骂那哭泣的人。 他们脚步一顿,全神贯注的认真倾听,确实是有个男人在骂人,听这情况,应该不是有女鬼了,而是有人在这山里露宿!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放松了身体。 只要是人就好! 他们重新坐回到地上,休息一会,因为刚才跑的太累了,他们现在还没缓过来。 姒容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今晚她没被吓晕,真的算是胆大了! 她的额头上流下了一滴滴的汗水,也不知是刚才跑累的,还是被吓出的冷汗。 赵灭他们亦是,他们不怕官差或恶人,就怕鬼祟或怪物这类的东西。 他们坐着休息一会,认真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半晌后,赵灭站起了身,拿着一根长木棍,道:“走,去看看。” 一行人放轻脚步的朝声音的方向走,姒容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 越是走近,那哭泣声和喝骂声便越清晰,其中还伴随着安抚的声音。 “莹儿,别哭了啊~乖~” 一个温柔的女声耐心的安抚着,话语里都是满满的心疼。 “还让不让人睡了?!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就是,别一会把野兽引来了!到时候你们全都喂野兽,反正一个个都动弹不得。” 喝骂的两人火气很大,实在是被这哭声听烦了,她醒来后就一直哭,都半个多时辰了,就没停过! “她难受,你们就不能忍耐些?还这般恶毒的咒骂!你们百世派的品性就这样?” 陈净看不下去,插嘴指责他们。 百世派的一人冷笑一声,“我们的品性已经算一等一的好了,没对你们落井下石!若换作别人,指不定已将你们收拾了!” “没错!我们好心给你们找药,还受了伤,你们却是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们以为还是高高在上的太一宗弟子吗?现在不过是一群狼狈的落水狗罢了,傲气个什么劲?” 陈净气得心口起伏,谢梦怒目瞪去,“让你们找药,我可是付了高昂的报酬的!你们受伤,是你们能力不济,与我们何干?” 那人反驳,“哼~我们尊你一声前辈,但你也不能欺负我们小辈啊,说的倒是好听,给我们五百金和一株千年份的血灵芝,但现在影子也没见着,口说无凭,另外,你说的长生丹的事,到现在也只字未提!” 第99章 偷听 听到这话,谢梦的目光更凶狠了,“你们还好意思说!要找的药只找了一半,人也没看好,让我夫君走失,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哼~我们再怎么不济也比你们强,你们现在才真的是废物,要么残废,要么瘫痪。” “你们混蛋!” “前辈,我们明天要先取报酬,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岩洞外,赵灭等人听到里面的对话,面色各异。 尤其是‘五百金’、‘千年血灵芝’、‘长生丹’这一类的敏感字眼,这报酬可真是不小啊! 关于药材,他们不懂,但五百金可老多了,当时通缉姒禾的酬金也是五百金,他们那会就心动的不行,这可相当于五万两银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说的长生丹,这世上真有这东西? 这会,不止赵灭等人心动,连姒容也两眼冒光。 突然,里面停止了说话,一点声音也没有,下一瞬,百世派的人纷纷拔剑而出,举着火把,警惕的看向岩洞外。 被发现了! 两方人对视后,赵灭哈哈一笑,“打扰打扰,我们只是想找个地歇脚,没想到这里还有人。” “你们到别处去!”百世派的人毫不留情的赶人。 “别啊~这山里有怪物,太危险了,我们不打扰你们,大家聚一块也安全点不是?” 何标冷哼一声,“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这山里哪有什么怪物!” 这会,不用赵灭说了,他身旁的一个手下连忙开口,“真有怪物,我们的兄弟还被抓走了一个,那怪物像个人似的,全身长满了青黑色的鳞片,特别吓人,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成了精!” 百世派的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看他们这样子也不像撒谎,难道真有怪物? “真的,我可以作证,是真的有怪物!” 这时,姒容开口了,他们转头朝她看来,她又道:“那怪物吃人!一下就把人抓走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想到之前那怪物的模样,她就害怕,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面对他们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赵灭说:“我们就在岩洞边这休息会,真的不打扰你们,若是碰到那怪物,大家也可以相互照应。” 赵灭等人厚着脸皮,到岩洞外的角落里靠坐着,反正是不走了。 姒容也跟着坐到一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百世派的人见他们这样,又不好动手,半晌后,何标问:“怪物在什么方位,距离多远?详细说说?” 若真有怪物,他们也要小心一些。 于是,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之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并把荒村闹鬼的事也一并说了。 百世派的人听后,面色复杂极了。 他们所说的那个怪物,当真是闻所未闻,还有那个荒村,那里的怨灵明明已被镇压,怎么还有邪祟害人? 岩洞里,郭义他们也在听着他们的对话,眸色深深。 半晌后,谢梦大声问:“你们说那个怪物穿着衣服?是什么样的衣服?” 闻言,赵灭他们转过头,看向岩洞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告知。 当时山林里虽然很黑,但后来点了火把后,还是看清了一些的。 谢梦闻言,两眼发黑,有些崩溃,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郭义他们的面色亦是难看极了。 陈净嗓子发哑,“难道……师父被怪物袭击了?那怪物还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其他人也是这么猜想,但想到或许还有另一个可怕的情况,他们都沉默了。 不过,他们都没见到这怪物,也不能妄下论断。 沉默半晌后,郭义突然开口问了一些荒村的事,尤其是关于韦豹中邪后的情形。 说到这个,赵灭他们仍是心有余悸,毕竟当时韦豹的神情太诡异,后来还自己撞死了! 郭义听到他们讲述的话,眼眸一眯,这情景真是熟悉呢,和当初那个孙其泉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们当时没发现有人吗?” 听到问话,赵灭他们看向郭义, “人?当时应该没别的人吧?” 那会荒村黑漆漆、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和门窗的晃动声,就没其他声音了,人影更是没看到。 而且那荒村是附近出了名的鬼地,一般人谁会到那去? 虽说这些仙门宗派之前对外称,已经灭除了怨灵,但经过今晚一事,显然那话不真实! “大师兄是觉得,那个姒禾和宁籍在那?” 刘西把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其实他可私下小声询问,但出于别的考量,他还是当众问了出来。 郭义看了他一眼,配合的应了一声,“嗯。” 其他人闻言,很诧异,尤其是姒容。 她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都认识姒禾,而且他们为什么会认为姒禾也在那个鬼村? 在她的印象中,姒禾胆小的很,和她一样从小便深居宅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懂点琴棋书画,就没别的本事了。 但,自从出事后,姒禾似乎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尤其是当初在看到通缉令时,姒容相当震惊,她没有想到姒禾居然成江湖大盗?让官府重金通缉! 如今,还与这些人有纠葛,仿佛本事不小! 这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姒禾吗? 这时,赵灭开口问道:“姒禾和宁籍?你们是说他们俩在捣鬼?” 郭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刘西也不说话,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挺讨厌的。 赵灭忍了忍,才没动怒。 提到这两人的名字,大家面色各异,但谢梦和谢莹就比较激动了。 谢莹满腔怒火,破口大骂,“我要杀了宁籍!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谢梦亦是满脸怒色,但只能强忍着,先安慰谢莹。 赵灭他们之前没注意到谢莹,因为她一直躺着,光线也较暗,现在认真一看,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脸可太恐怖了! 一道长长的伤口划破了整张脸,这也就算了,那伤口还腐烂了一大片,虽然上面敷了些药,但看起来,特别吓人。 而且她的身上还有多处地方都有腐烂的痕迹,手也断了一只,真够惨的! 她这么愤恨和咒骂宁籍,难道是宁籍把她害成这样的? …… 第100章 再次坦白 此时,宁籍已经回到了荒村。 姒禾远远看到,便从屋顶跃下,走到村口处。 这会,月光明亮,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宁籍下了马,但很快注意到了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你没事吧?” 他皱着眉,打量着她,而后警惕着四周。 “我没事。”姒禾伸手指了指村口侧边的那个屋子,说:“之前来了一伙人,我把他们吓跑了,但死了一个人。” 她说的很淡然,如今对于杀人,她渐渐有点习惯了,没有了曾经刚杀人时的恐惧。 她也不怕让他看到自己残忍的一面,毕竟他不止一次的知道她杀过人。 除了之前她杀的那两个偷东西的贼,孙其泉的死,他应该也是猜到她用了手段杀的,只是他从来都不问。 宁籍看向那屋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是说让你躲起来吗?” 他似故意板着脸,但语气里却有些无奈,她能感受到他的担心。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便舍不得说教她。 她说:“若我躲起来,等你回来就会与他们对上,那样会比较麻烦,他们是九连山的那些山匪,我之前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刚从官府的手里逃出来。” 虽然之前与那些山匪并未撕破脸,他们打劫失败就直接被抓了起来,没回过九连山,但之前之前没撕破脸不代表他们还会继续维持假面。 他们是山匪,不是良善之辈,危险因素太多了,她不想在逃避官府的同时,还要防着这些人。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说:“以后小心些,能躲则躲,我会处理。” “好。”她笑着答应了。 他牵着她的手,往那屋子走去。 屋子的大门打开,通过月光的照射,可以看到一些门里的情况。 宁籍松开了姒禾的手,走进了屋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将面前照亮一些,便于查看屋里的情况。 屋子里的窗边处,一个男人面朝下的趴在地上,地上流了一滩血。 宁籍抬腿一踢,把尸体踢翻了一面,显露了面目。 是韦豹,他额头上破了个窟窿,这是致命的伤,可见当时撞击的有多重,死的时候双眼睁大,面色有些怔愣,死相诡异。 姒禾走了进来,看了眼那地上的死尸,红唇轻抿。 宁籍没问什么,他收起火折子,便转过身,牵着她的手,说:“回去吧。” 姒禾一边走,一边道:“表哥,我想和你说个事。” 走出门口,他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她,等着她说。 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但其中蕴含着包容与认真。 这让想她想到当初坦白时的情景,她那会不知如何开口好,如今亦是。 当时,她对他留有戒心,所以关于自身的秘密,有所保留。 如今,却是没有必要再瞒着他,而且,他应该有猜到几分。 “我……我之前,有和你说过眼睛异变的事,就是除了能夜视以外,还能轻微的浅透视,及……蛊惑的能力。” 对于之前的隐瞒,她有些不好意思 ,便垂下了眼眸,没看他的眼睛,只平视着他胸口的位置,继续道:“这些能力也是得益于那巨蛇,因为太过诡异,我之前就没和你说。” 她给自己找了个说辞,让自己没那么尴尬。 “那个孙其泉,我便是用这个蛊惑的能力,让他自尽的,这个屋里的男人亦是……是他们坏!所以我才……” 或许,她还是在意他的看法的,才让她为杀人之事找借口。 等她说完,他才应了一声“嗯。” 她抬眸看去,便见他问:“用这个能力的时候,眼睛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 “你有自保的能力,很好。”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不多问,眼中透着信任和喜爱。 这一刻,她心口涌动着难言的情绪,有些发酸、发胀。 她垂下眼眸,半晌后,有些自嘲的说:“我说什么你都信,不怕我骗你啊?” 他说: “被你骗,我心甘情愿。” 姒禾的心颤了一下,眼圈隐隐有些发红,下一瞬,她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宁籍抬起手,轻轻搂着她。 “表哥~”她瓮声瓮气的唤了他一声。 “嗯。” 她说:“你怎么这么好~” 他说:“是你很好。” 夜风吹拂,带着夜的凉意和草木的清新,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温暖的的拥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人。 姒禾静静抱了他许久,等彻底平复了心绪,才抬起头来。 想到刚才的投怀送抱,她有些不好意思,没敢与他对视,“表哥,我们回去吧。” “好。”他唇角微扬,牵着她的手,往马儿走去。 马背上挂着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有药材,有粮食,还有一些杂物。 他另一手牵着马,与她往村里走。 “表哥,那具尸体怎么办?” “不用管。” “好吧。” 回到院子里,宁籍把带回来的东西取下,放到厨房里,因为院子里有不少小蛇,倒是不用担心有老鼠偷吃。 然后,他才匆匆洗了个澡,进屋休息。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灵城县令府,高化在宴中突然不适,腹痛难忍,连夜传了不少大夫,诊断是中了毒,但究竟是何毒,还有待商榷,需再详细观察研究。 大夫们开了一些解毒的药,让高化服下,但效果不显,只勉强缓解了一些他的痛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化的情况越来越差,面色苍白,冒着冷汗,虽然胃部的灼热感减退了些,但身体却感觉忽冷忽热的,没多久,他的皮肤上开始长斑,像尸斑似的斑痕。 这把一众大夫都惊住了,这是中了尸毒! 他们当即又开了一些针对尸毒的药物,只是,回去抓药的时候,才发现,一些珍贵的药材突然没了! 其中多味药材是解尸毒的,这情况,不用想也知道,那盗药的贼子又来了! 第101章 县令府变天了 他们气极,但眼下县令危急存亡,他们只能想办法再弄些药材来,先煎药给他服下。 不过,这尸毒不同寻常,一般的药根本解不了,高化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因为出了这事,整个灵城再次戒严,大街小巷都有官差密集的巡逻。 天亮后,城门口的进出也更严了,盘查的非常细。 在太阳高升的时候,一辆马车进了城,马车的前后皆是护卫,盘查的那些官差一见那马车上的标识,立马放行,毕恭毕敬。 马车里的,正是国师姜元。 昨晚县令府里出了事,便立马有人上报给他了,正巧他最近在处理灵城附近的几个门派,所以天亮后便过来看看。 到了县令府,他便直奔高化所在的卧房。 此时,卧房里哭声一片,是高化的一群姬妾和儿子,她们哭天抢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没了。 高化的妻子在几年前便病逝了,如今府中只有姬妾,这些姬妾给他生了不少儿女,但他却一直没把哪个妾室扶正,所以后院一直是暗潮汹涌的,只为争取更多的利益。 如今高化病危,她们自然着急,一窝蜂的挤到卧房里,一边哭泣,一边争吵。 不过,由于房里的气味很难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味,就像房里死了只臭老鼠,哪怕开了门窗通风,也散不了那个难闻的气味。 此时,高化已经陷入昏迷当中,面上尽是骇人的尸斑,毒素发作的很猛烈。 短短一个晚上,他的病情恶化的十分严重,仿佛变了一个人,看着特别的吓了。 他的一群姬妾和儿子们看了,一个个心惊胆战的,不敢靠近,只远远的守在寝室外的小厅里,与床榻处隔着一道帘子。 她们也正是因为看到高化这般模样,才觉得他无药可救,所以急着在他死前争取一些利益。 姜元来到后,便是看到这一番吵闹的景象。 他抬了一下手,一旁的护卫便连忙上前,把她们都赶出去。 对面国师的身份,她们不敢吭声,连哭都停止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出去。 卧房里一下就空了,连大夫们都赶走了,只剩床上躺着的高化。 护卫守在门外,姜元缓步入内。 对于空气中的腐臭气味,他面上淡然无波,习以为常。 他走到床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病重的高化,半晌后,他摘下帷帽和手套,坐到床边处,伸出手,探查着高化现在的情况。 简单查看一番后,姜元伸出那尖锐的指甲,扎了一下高化的手腕,一瞬间,破了一个小口,黑红的血液从那口子里流了出来。 那血液有点粘稠,腥臭味很重,黑红的色泽透着不祥。 姜元收回手,闻了闻指甲的血味,而后有些嫌弃的拿开,把血渍抹到床上的被子上,把手指擦干净。 半晌后,他取出了一个小瓷瓶,给高化喂了个药,而后,又取出了一颗灵精,他自己把灵精里的精液吸食了大半后,才把剩下的塞到高化嘴里,手一按,迫使高化咽下。 不一会,高化身体开始颤抖,面目狰狞。 姜元又取出了一根针,往他身上的几个穴位相继扎了去,好一会后,高化才慢慢停止了颤抖。 姜元打量了一会,略有些满意,这才起身往外走。 这一日,县令府变天了。 官府对外称,县令高化遭刺客偷袭病危,一众家眷随他出城疗养。 灵城则由新委派的官员来接管,重新加派了不少人手,捉拿刺客和贼人,城内到处都能看到官差的身影。 城外的乡村小镇亦是,官差巡逻的很密集。 一时间,风声鹤唳。 如今不止灵城,周边的数座城池都戒严搜查,若非边境战事不断,调不出太多的人手,只怕山里都难有藏身之地。 …… 梁家村,一大早就热闹不已。 因为村子里昨日失踪了一人,一直没找到,今日一群村民正准备进山再找找看,但村口处来了一队官差。 他们询问村长,村子里有没有外人来过,例行盘查,并随身携带着一些通缉令的画像,让村民们认一认。 之前这些官差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最近倒是来的密集了一些,一两天就来一次。 其实官差们也不太乐意天天往这些乡村小镇跑,他们职位很低,外出可没有配备马匹,毕竟马匹挺贵的,府衙人多,不可能每人配备。 若非上头命令出来盘查,且通缉令上的赏金很高,谁想干这种累活? 盘查完后,村长想让官差们帮忙进山找人,说村子里有人失踪了。 但这些官差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人口失踪,在最近几年挺常见的,尤其是战事紧张后,导致世道也乱的很。 更何况这人还是进山失踪的,那极有可能是遇险了。 这种事,找着人了还得帮着收尸,没找着人也得不到好,而且进山危险也大,没人乐意干这累活。 无奈,村民们只能自己去找。 今日进山的村民比昨晚要多了许多,毕竟晚上进山风险太大,多数人还是不太乐意冒险的,但白天进山,除了方便以外,还可以顺带找些山货回来,一举两得。 于是,一行几十人带着进山的装备和家伙,声势浩大的往山里走。 而此时,山林里的人也准备离开岩洞。 百世派的人急着拿报酬,现在他们也后悔之前应该去拿了报酬后,再去寻药的,如今还要再多跑一趟,徒增麻烦。 至于长生丹之事,昨晚他们也问了多次,谢梦就是死不开口,非得找到胡清后,再把药找齐了再说。 碍于最后的颜面,百世派的人还是没有撕破脸,也没再多问,而且赵灭等人还在岩洞外虎视眈眈的,不好多说什么。 今日何标他们商量好了,只带几个身手好的人去取报酬,其他人则留下来看着,怕太一宗的人再出什么事。等拿了报酬,他们再想办法撬开谢梦的嘴,审问长生丹之事。 若是可以,他们也想离开这深山,但外边搜查的太严了,若要离开,只能走山路,但在这之前,得先拿了报酬。 第102章 恐怖的怪物 何标他们走之前,把赵灭等人驱逐出了岩洞,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些人是匪徒。 他们没动手杀了这些匪徒主要是不想再添麻烦,毕竟对方人也不少,对付起来会有些棘手。 赵灭等人也识相,没招惹百世派的人,退离了一些距离,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岩洞落脚,他们依旧没打算走,也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姒容倒是想留下来,但却被赵灭等人一把拽走,哪怕她说自己是被他们抓的,百世派的人也没管这闲事,这让姒容十分失望。 而太一宗的人对此是有心无力,自身难保。 …… 白日的山林,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没有了黑夜时的恐怖和阴森,那些曾在夜幕下蠢蠢欲动的野兽、毒物和未知的危险,仿佛都隐于无形之中,窥不到什么踪迹。 梁家村的村民进山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凶猛的野兽,最多也就碰到一些野兔、山鸡之类的小动物。 一些村民有心想捕猎,但这些小动物跑的太快了,很难捕获,他们又不好走远,毕竟这次进山是来寻人的,不是来捕猎的。 由于他们没找对方向,在走了近二个时辰后,才往荒村那边的山林找,这才在草丛里发现一些拖痕,以及人的脚印。 不过,看地上的痕迹,显然有不少的人,脚步有些凌乱,而那些脚步离开的方向与一条拖痕相反,看样子当时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而且地上还有一些血渍。 “梁六叔,我们往哪边走?” 一个年轻的男子问出了声,那个梁六叔便是失踪的小胖的父亲,寻人自然要问他的意见。 梁六叔看着地上的痕迹,犹豫了一下,半晌后,指着那处拖痕道:“先朝这边找找,若没什么发现,我们再找这边。” 他说完后,又指了指那些杂乱的脚印。 如此,他们便先往拖痕的方向走,看方向是去通乌家村的,也就是闹过鬼的荒村。 不知道为何,他们越是往这边走,就越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忌着荒村的原因。 那个荒村在两年前,闹鬼闹的很厉害,虽然后来被仙师出手摆平了,但平日里,他们都不会往这边走,更不会去那鬼地方。 而这拖痕又不太像野兽的痕迹,就在他们犹豫着要劝说梁六叔时,他们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遗落了一个葫芦。 这是梁小胖的水壶,梁六叔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当即快步上前,拿起水壶,四下张望,顿时红了眼,“小胖就在附近!” 这会,尽管心中有些忐忑,却还是得硬着头皮到附近找找看看,尽量不靠近荒村就好了。 他们循着拖痕,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岩洞前。 洞口边处有一棵茂密的大树,遮挡了阳光的照射,岩洞里幽深而黑暗。 一阵阴风吹出,带着刺骨的冷意及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风能从里面吹出,应该里这处岩洞深里另有风口,但这呜呜的风声及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们望而却步,怕里面有什么危险的野兽。 但此时的梁六叔有些焦急,想尽快找到儿子,他当即点燃了一个火把,举着镰刀,催促道:“我们快进去找找,小胖可能就在里面!” 他率先领头往里走,其他人见状,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跟着走。 只是,他们才刚到洞口处,里面就传来骇人的吼叫声! 吼! 这咆哮的声音响彻整个岩洞,凶猛异常,不知是何种野兽,仿佛下一刻它就会从黑暗中冲出来。 走在最前方的梁六叔吓得跌坐到了地上,后面跟随的村民也都被吓了一大跳,随即,他们反应极快的快速退了出去,都举着防身的家伙,谨防里面的东西出来伤人。 “这什么东西?” 他们一边防备,一边快速后退,直到退离了一些距离后,他们才惶恐的停下,警惕看着那岩洞,万幸里面的那个野兽没出来! “这声音可真恐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这附近什么时候有这么凶猛的野兽了?难道是从深山里出来的?以前也没说过啊!” “我怎么觉得这声音不太像野兽,听说凶尸也是这么叫的!” 他们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但听到凶尸这个词,他们毛骨悚然。 “小胖……小胖……”梁六叔面色惨的,不管是什么东西,若小胖真被这东西袭击了,估计这会也是凶多吉少了!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而岩洞里这个东西,听声音就挺厉害的。 “梁六叔……”他们想说些劝慰的话,但这时,岩洞里面又传来了一声吼叫,似在威胁他们离开这里。 “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凶猛的东西,太危险了。”有人心生退意。 但村长反驳道:“这东西若不处理了,以后再祸害村里人怎么办?” “可这东西缩在洞里,咋整?” 他们话音刚落,岩洞里就窜出了一个身影,他们听到动静吓得举起手中利器防备。 但下一瞬,他们被这‘东西’的模样给惊骇住了! 他们均是目瞪口呆,下一瞬,全身都开始颤抖,有些人甚至腿软的跌坐到了地上。 此时,胡清的外形相比昨天又有些不一样了,他头发已掉光,头上也是一层密集的鳞片,整个脑袋有些发胀,光溜溜的。 他的脸上本就覆满了青黑色的鳞片,本就面目全非,如今更是骇人了,像个恐怖的怪物。 尤其是他张大嘴巴,露出那一口尖锐的长牙,一双竖瞳森冷而危险,让人不敢直视。 他现在除了身形还像个人,其他的,完全找不到像人的迹象,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已被鳞片覆盖,整个人就是个奇异而恐怖的怪物! 这副样子,估计就是谢梦见了也认不出来。 他跑的不是很快,但山林茂密,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林里,不见踪影。 梁家村的村民们没人敢追,差点没被吓死! 第103章 君子远庖厨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怪物,也闻所未闻! 现在还有好几个人的腿还在发抖,面色苍白,他们心中庆幸着那怪物没袭击他们,而是逃了,否则…… 好一会后,他们才从惊骇中缓过神,心有余悸。 “村长,我们快回去吧!”有人害怕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怕那怪物再回来。 村长还未说话,梁六叔就先拿着火把冲进了岩洞里,村长怕出事,只能带着他们一块去看看。 但在看清岩洞里的景象时,他们觉得身体发寒。 岩洞里有两具尸体,但均已被啃食的残缺不全,尸体的腹部被掏空,腿也被啃食了很多血肉,露出白森森的骨架,场面很血腥。 梁六叔看到儿子的尸体时,当场崩溃了,嚎啕大哭。 …… 乌家村。 宁籍今天早上煮小米粥和煎饼,这些食物是昨晚从城里带回来的。 肉食吃多了,改换素食也挺好的,而且上午吃清淡些也好。 他在厨房里忙活着,姒禾便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 自昨晚之后,她心境变了些,对他的喜欢也渐渐加深。 宁籍偶尔朝她看来,她便回以甜甜的一笑,模样乖巧的很。 而他的面上的神色也很温柔,丰神俊朗。 古人言,君子远庖厨,但姒禾觉得,做饭的男子挺迷人的。 而且他厨艺是真的好,不一会,煎饼的香味便弥漫在空气中,很诱人。 他把热气腾腾的煎饼盛到盘子上,放到一边,散着热气。 “好香呀~”她轻轻的嗅了一下,一副小馋猫的模样。 宁籍嘴角上扬了些,无奈,他只得用筷子夹了一小块煎饼,吹了吹热气,直到不烫嘴了,才递到她嘴边,先喂她吃一点。 “好吃!”她眼睛亮晶晶的。 “再等一会,粥马上就好了。” “好。” 他回到灶台前,打开锅盖,浓郁的粥香味弥漫开来,他拿着勺子,轻轻搅了搅,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熄了火。 他舀了些粥到碗里,先晾凉一些,而后才去把手洗净,走到她身边。 她便像只爱撒娇的懒猫,张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抱她出去。 他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宠溺。 把她放到院中的椅子上坐好,宁籍又去洗了一些之前摘的野果,放到桌前,让她一会可以吃。 然后,他才去厨房把晾的差不多的吃食,以及熬好的药端出来。 挺简单的一顿,但好吃。 用过膳后,宁籍和她说着现在外边的情形,局势挺不好的,边境战乱,而附近的城池都戒严,若要离开大炎国,只能一路翻山绕路的走。 姒禾对此表示理解,不过,有些好奇他为什么选择从荒村这边的山路走。 但她还未问出来,就隐约听到一声吼叫声,她瞬间面色一变。 那声音有些远,距离估计与昨天听到那惨叫声差不多。 莫不是太一宗的那些人也在附近落脚,而胡清尸毒发作了? “表哥~” 宁籍给她把药壶里的药倒出来,“你先喝药,我去看看。” “那表哥小心。” “嗯。”他应了一声,便站起身,脚下一跃,跃上了院墙,而后往声源的方向快速飞跃而去。 姒禾想了想,也站起了身,跃到了屋顶上,看着宁籍远去的背影,不一会,就看不到踪影。 宁籍去到那片山林时,便正好远远看到浑身长满鳞片的怪物从岩洞里窜出来,岩洞外还有一群拿着各种利器的村民。 这怪物像人一样行走奔跑,光着上半身,露出身上的青黑色鳞片,下半身倒是穿着裤子和鞋子,看着特别怪异。 宁籍也是很惊讶,这样全身长鳞的怪物,他也是第一次见。 它很快就窜到了丛林中,宁籍见那些村民没去追,他便从一旁绕了过去,远远追寻。 所幸它的速度并不快,宁籍很快就再次见到它的身影。 它缩在一处灌木丛里,大口喘气休息,在这幽暗的丛林里,仿佛才能给它一些安全感。 宁籍悄无声息的停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远远打量着,半晌后,他终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它身上所穿的裤子和鞋子虽然有很多污渍,非常脏,但宁籍还是从上面看出一些熟悉的东西,这个怪物或许是…… 宁籍若有所思的远远看着。 这里距离之前的岩洞并不远,隐约还能听到那边痛哭的声音。 而它则不时的偷偷探出脑袋,看向那边,那森冷竖眸里透着猎捕的光芒。 这时,梁家村的那些村民抬着尸体,步伐匆匆的往梁家村的方向走,胡清便慢慢挪动身体,往那边靠近,显然是想偷袭! 刚才的逃离,不过是不喜在强烈的阳光下动手罢了,而且当时的情形也不好得手。 他想像昨晚那样,一击得手,再快速退离。 两方距离在慢慢拉近。 这时,宁籍取出了一把小弩弓,对着胡清,快速射了一箭! 吼!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林,把远处的村民吓得不轻,他们连忙拔腿就跑。 直到出了山,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也庆幸那怪物没追出来。 何标他们便是此时从另一侧的山林出来,便远远看到梁家村的村民,抬着一具尸体,慌忙的往村子的方向跑。 估计是遇到野兽袭击了吧。 何标他们原本是这么猜想的,但又想到之前那些山匪说的怪物,不由怀疑这些村民是不是遇到那只怪物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取报酬! 他们绕着路,从偏僻的山道走,出山后,埋伏在官道旁,袭击那些盘查的官差,再穿官差的衣服,冒充身份,光明正大的去镇上的宅子里拿东西。 如今镇上盘查的很严,他们这么做其实很冒险,但没办法,不能再拖了。 …… 乌家村,姒禾在屋顶看了一会,但因为山林太茂密了,距离也有些远,什么也看不到,所以她无奈回了院子里。 她倒也想跟着去,但又怕给宁籍添乱,只能耐着性子等,相信以他的身手,应该无碍。 她坐回到桌边,桌上的药已是微温,她心不在焉的把药喝了,苦涩的药味在舌间蔓延,占据了整个味蕾。 第104章 做饭 这样的苦味,她已慢慢有些习惯,不过,喝完药后,她还是吃了一颗甜甜的小野果。 如今她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了下来,但治标不治本,只要房事与药停一日,她的情况就会不好。 秋风瑟瑟,吹拂过院子,带着淡淡的凉意。 姒禾一手支着脑袋,出神的想着事情,许久后,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这一闭眼,倦意上涌,昨晚睡的晚了,觉没睡够,所以这会吃饱后,困倦的很。 她闭眼休息,但依旧很警觉,没有睡熟。 原以为宁籍很快就会回来,但她这一等,便等到了下午。 “怎么在这睡?” 宁籍一回来,便见她似刚睡醒的模样,侧脸处还有一个印子,红润润的,额边的发丝微乱,瞧着还挺娇憨可爱的。 “等你回来~”姒禾说完话,便站起了身,见他无事,这才放了心。 “抱歉,我回来晚了。” 他手上提着一只野山鸡,这山鸡的个头比寻常的鸡要小一些,但很漂亮,尾部的羽毛五彩斑斓,还特别的长,他提着野鸡的脚,它尾巴上的羽毛都拖地了。 他走到她身边,本能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给她理理垂落的鬓发,但他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 “表哥,外边没事吧?”她细细打量了他一眼,他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淡血腥味,但这不像是野鸡的血,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让她皱眉。 他出去这么久,是遇到了什么事? 宁籍看着她像小狗似在他身前嗅,有些好笑,他后退了一步,笑道:“碰到了脏东西,你别靠我太近,我先清洗一下。” “好吧。” 既然他没事,她便没再追问,让他先去清洗。 宁籍放下野鸡,先去洗澡。 姒禾走到一旁,蹲下身,打量着地上那只死了的野山鸡,鸡脖子上有一个小洞,像是被利器射穿而亡。 她伸手戳了戳鸡身,很结实,肉质不错。 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她想了想,便到厨房里,想帮忙先煮饭。 这鸡她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洗米上锅她会,烧火也会,毕竟看宁籍做过挺多次的,只是她有些生疏,做的有点磕磕绊绊,她搞了挺久。 其中,烧火最费劲,这里的柴不好烧,不一会,厨房里就充斥着浓烟。 那烟把她呛的不行,一直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会,厨房里尽是浓烟,姒禾受不了了,快步走到门口处,喘着气。 宁籍听到动静,匆匆往厨房这边跑来,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衣裳不整,面色着急。 此时姒禾特别狼狈,小脸脏兮兮的,像个小花猫,身上也沾了不少灰,一双手更是脏的不行,灰黑灰黑的。 因咳的难受,她满面通红,眼睛里都是泪水,水润润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禾禾,没事吧?”宁籍将她全身都检查一遍。 她摇了摇头,这会呼吸到新鲜空气,感觉舒服了些。 宁籍确认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她带到院中坐着,而后,才进厨房收拾残局。 姒禾坐在院中,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轻抿着唇。 这会,墨墨爬了过来,蹭了蹭她的腿,不过这烟气真不好闻! 院中的小蛇们也退离了很远,它们最怕热了,刚才浓烟滚滚的,真是把它们也吓到了! 不一会,宁籍收拾好厨房,走了出来,到院中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巾,湿水后,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给她擦脸擦手,动作很轻,怕弄疼了她。 他一边擦着,一边对她道: “以后你不用做厨房的活。” 他的话里没有怪她的意思,就是有些无奈和担心,语气很温柔。 她垂眸,低声道: “我只是想帮忙……” “嗯,我知道,以后你乖乖坐着就好,女孩子做粗活不好。” 他给她擦好脸后,又认真的给她擦手,很细致,擦的很干净。 “好吧。”她乖乖应了一声。 她的脸和手被擦干净后,他反倒显得比她要狼狈,他的头发披散着,还在滴着水,衣服上湿了一片,显然是在洗澡中匆忙中断,赶过来的。 她的心底里,再次慢慢涌起不知名的情绪,心口一阵酸软鼓胀。 夕阳斜照,暖洋洋的,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明明此时的他略显狼狈,发未束,衣不整,但却让她挪不开目光,觉得他比那太阳更耀眼,更温暖。 “表哥~” 他抬眸,看向她。 她就这样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笑道:“你真好~” 闻言,他嘴角上扬了一些,这话她昨晚便说过,但他依旧很开心。 “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你的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别一会着凉了。”她没多说什么,催着他去收拾自己。 “好。”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起身,往洗漱间走去。 姒禾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心底的情绪也在慢慢平息。 她转过头,看向厨房门口,不由叹了口气,她真是没做饭的天分。 宁籍很快将自己收拾好,只是发还微湿。 姒禾像之前那般,搬了个小板凳坐着,在旁边看着他忙活。 他先是烧了热水,把野鸡烫了一会后,再拔毛,动作很娴熟。 他一边做着手上的事,一边询问她的意见,“这只野鸡,你想怎么吃?” 她说:“怎么做都行,你做的都好吃。” 宁籍笑了笑,眼睛都是温柔的笑意。 最后这只鸡是炖了汤,宁籍往里添加了一些这个季节才有的野菜根,村子附近都是荒野、山林,野菜最不缺,而野鸡沌汤最补。 今晚又是丰盛的一顿。 吃过晚饭,姒禾洗好澡后,天已黑。 入夜的荒村,被黑暗吞噬后,气温下降的明显,冷嗖嗖的。 在院子的偏房里,宁籍点了几根蜡烛,将屋子照亮。 姒禾便坐在不远处,看着他鼓捣着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他没让她靠太近,他做事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 这让她想起,曾经在西牧城的药铺里炼药的情景,但这会,他不是炼药,而是炼制一些危险的东西,譬如之前给她防身的那些东西,那些厉害又危险的液体。 第105章 他的过去 那些瓶罐里的东西,有些是他昨晚从城里带回来的,有的是在九连山时就带着的。 姒禾见他戴着一副银手套,谨慎且一丝不苟的样子,又让她想起,曾经上学时,做的化学实验。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她没有打扰他,毕竟做这些东西的时候要专注,一不小心,就容易伤到,挺危险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屋外的夜风不止,呼呼作响。 宁籍一直没停过,全神贯注的炼制着东西,直到快到午夜,才把东西做好,分别装到瓶子里。 这会,他才发现时辰有些晚了,他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姒禾,面带歉意,“困不困?” 她摇了摇头,可能下午睡了会,所以现在还挺精神的。 “我马上就好。”说罢,他到院子外,把手洗干净,然后又把外衫换了,这才进来抱她出去洗漱,回去休息。 姒禾有挺多话想问的,所以回到房里后,她便好奇的开口问道:“表哥,你这炼制危险药液的本事也是自学的?” 她知道他以前在太一宗时,私底下在后山的墓穴里,从那里的医学典籍里学的医术,但看他今晚炼制这些危险的东西,似乎也不太像是自己专研出来的。 而那墓穴里的典籍她也看过,并没有记录关于危险药物的信息,那他是从何处所学? 太一宗好像也没有传授这一类的东西。 他说:“不是,是幼时在太一宗从师父那里学的。” 姒禾更好奇了,她坐在床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就这么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你能说说以前吗?你几岁进的太一宗呀?” 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想了解他的过去。 对于过往,他觉得没什么好提的,但她想知道,他便与她一道躺下后,简言叙述了过去。 她窝在他怀里睡着,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药香味,听他说。 “我的父母在我年幼时便因遇到匪徒袭击,重伤不治后相继过世了,父亲在临走前,将我托付给了太一宗,当年,我五岁。” “当时,收我为徒的师父是太一宗的一位长老,他性格怪癖,喜研药物,我的一些本事,便是从这个师父身上学来的。不过,他因行事作风不符合太一宗的门规,所以在我六岁的时候,他被太一宗驱逐了,因此,我在太一宗的处境也有点艰难。” 其实当时的他何止是艰难,因师父的原因,他受到太一宗的排斥,多次险些丧命于同门的捉弄,掌门与一众长老们也因对师父的愤恨,对他是袖手旁观,甚至故意打压,当时是碍于最后的宗门体面,才没把他一道驱逐出去。 “那会,因一次同门的捉弄,我的脸险些毁了,幸得师父暗中救治,才能痊愈,所以我那些年就开始做了伪装,行事低调。” “后来,师父与宗门的人越闹越恶劣,在太一宗的后山,与当时的太一宗掌门动了手,最后不幸身亡,而那掌门也身受重伤,他因急需一些珍贵的药物治疗,去了后山的墓穴,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这个秘密,偷偷跟着走在后边。” “不过,进入墓穴后,我还是被发现了,掌门当即要对我下手,只是他的伤太重了,而我身上还有师父炼制的药液,我便是靠着那危险的东西,将掌门杀了,那会,我七岁。” 宁籍说的云淡风轻,但她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后来,太一宗因掌门失踪,乱了一阵子,我为避过这风头,便主动到厨房做杂役,平日里主要是到后山拾柴火,有空的话,我就偷偷去墓穴里,看那些典籍,并苦练功夫。” “没过多久,宗门新立掌门,胡清上位,但他为人比上一任的掌门更阴毒,暗地里喜欢拿一些资质差的弟子当药人,试用他炼制的新药,有一段时间,死了不少人,但上报的死因不是意外身亡,就是在外遇险。” “所以,我在太一宗只待到十二岁,便故意犯了个错,被逐出宗门,以免被盯上当药人。” “离开太一宗后,我回到了谷城的老家,便靠着寻药、炼制的本事,养活自己……” 听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过去,姒禾挺心疼他的,他小的时候真是历经艰险啊! 他能成长到现在这样,挺不容易的。 她心底有点沉重,但她不想显露这样的情绪,所以听他说完后,她便趴着身体,面带崇拜的看着他,“那表哥很厉害呢,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人成长,还这么优秀,我才能幸运的遇到你。” 宁籍看向面前的绝美小脸,眼中带着笑意,刚才回忆过往时的产生的不太愉快的心绪也都散了去。 他将她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一些,“是我很幸运,遇到了你。” “是吗?我记得初遇那会,你人还挺冷漠的,对我爱搭的不理的,我求了你好半天,你才收留我的。” 姒禾调侃了他一句,不过,那会也正是因为他的冷漠,她才对她卸下了一点心防。 她眼睛里带着控诉,面上娇嗔,宁籍这会心口软软的,向她认错, “嗯,是我不对,那会有眼无珠了。” 姒禾面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模样娇俏又可爱,“这还差不多。” 宁籍亦笑了笑,而后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 “呀~你干嘛呀。” “想亲你。”他直白的有点可爱。 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后退了一点,玩笑道:“表哥,你这样子真像登徒浪子!” “调皮。” 他想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但他的手刚抬起来,她便下意识的昂了昂头,不让他碰。 只是,她本就趴在他身上,这一番动作,领口的衣裳开了一些,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 宁籍的视线不经意瞥到,眼睛里闪过几丝晦暗。 她的气息环绕鼻尖,很惑人,让他的自制力在慢慢土崩瓦解。 偏偏姒禾还丝毫未觉,在得意着自己的反应快,她还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表哥,你……” 第106章 进山看怪物 她正要再调侃他几句,但下一瞬,他翻身而上,她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拥的很紧,他说:“不早了,休息吧。” “我还没……”问完呢。 她话未说完,便被他封了唇。 他的气息有点滚烫,身上隐隐带着一点压迫感。 她闭上眼眸,因他的吻,她渐渐有些难受,尤其是那吻离了唇后,渐渐往下。 “表哥~” 她难受的喊了他一声,睁眼时,眼里便带了迷乱和娇意。 许久后,他才抬起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不一会,木床便晃动的厉害,吱吱呀呀的响,像外面那夜风将破烂门窗吹动的声音。 屋里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晃,烛影摇曳。 今晚似乎与往常又有些不一样,连光影都分外缠绵。 …… 清晨,姒禾是被一声声扰人的乌鸦叫,吵醒的。 往日的清晨,也常常有乌鸦叫,但今日特别多。 姒禾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眼睛未睁,但窝进了他怀里,缩了缩,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堵住了一边的耳朵。 这会,宁籍也醒了,见她这般,不由勾起了嘴角,他抬起手,覆在了她的另一只耳朵上,帮她掩盖一些噪音。 察觉到他的动作,在他怀里的姒禾亦是弯了弯唇角,不一会,她又睡了过去。 在睡了个回笼觉后,她才打着哈欠醒来,此时已日上三竿。 今日,宁籍没有早起,倒是和她一块,睡到了现在。 “不睡了?”他温声的问。 “嗯,不想睡了。” 他扶着她起来,伺候她穿衣洗漱,很仔细,很温柔。 洗漱好后,她坐在院中,等他做早饭。 他没让她进厨房里,怕里面的烟味熏着她。 嘠~嘠~ 天空上又飞过几只乌鸦,叫声响亮,它们是往村口的方向飞去的。 这让姒禾想起,村口屋子里的那具尸体。 乌鸦是吃腐肉的,对腐败的气味很敏感,而那屋子的门窗大开,尸体的气味飘散,自然把它们都引了去。 姒禾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水杯,若有所思的喝着水。 不一会,厨房里就飘出了淡淡的米香味。 宁籍用从城里带回来的面粉,简单的做了一些馒头,熬了一锅粥,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吃的做好了。 他今日做的馒头有些多,从这一细节,她察觉到他今日可能有什么打算。 果然,她还未问出口,他便对她说道:“今日带你进山一趟,中午可能没办法再弄吃食,到时你将就吃些馒头。” “吃馒头也挺好的。”她喜欢吃好吃的,但却不怎么挑食,如今这境况,能吃馒头也算不错了,外面有很多逃荒人连馒头还吃不上呢,况且,他做的东西,就算是馒头,也很好吃。 “表哥,我们进山做什么?” 他给她舀了一碗米粥,说: “你先吃东西,一会再和你说。” “好吧。” 吃饱后,他把剩余的馒头打包好,然后又带了一壶水,另外,他还把一个小包袱带上,里面有他昨晚炼制的东西。 姒禾疑惑的看着。 他说:“带你去看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怪物。” 闻言,她的眼睛瞬间睁大,怪物? “什么怪物?” 他将昨天的事情简单的和她说了一遍,姒禾震惊极了。 若胡清会变成凶尸,她一点不意外,但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全身是鳞的怪物? 不是说胡清是中了尸毒吗? 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了怪物? “表哥,你将他困在了山里?” “嗯。”他应了一声,又道:“今日带你去看看,或许,他会成为我们不错的帮手。” 帮手? 她再次疑惑的看着他,他想做什么? 他浅笑,伸手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他现在模样长的有些吓人,一会别害怕,他不会伤到你的。” “嗯。”她点了点头。 因为今日外出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宁籍把重要的东西都带着,收拾好后,挂在马背上,然后抱着她上马。 墨墨本想像以前一样,爬到她的手腕上,但被宁籍拎了起来,放到马鞍上,让它盘在那。 它如今对宁籍挺顺从的,倒也没拒绝他的行为。而且它今天吃的有点饱,肚子微鼓,也不想再动,便老实待着。 它以为是要离开了,便对院子里的蛇群们嘶嘶叫了一下,那些蛇群顿时就四散离开了。 姒禾见它这般,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摸了摸它的肚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那么鼓。 它对她嘶嘶叫了两声,便闭上了眼睛。 宁籍抱着她坐好后,这才策马往后山的方向走。 今日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但在进了后山的山林后,感觉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里的山林特别茂密,周围都是参天古木,阳光穿过树梢,但也只洒下星星点点的光。 越往林中深处走,便越觉得这里阴沉的很,仿佛被无形的阴影笼罩,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穿过一片密林后,是一个小山谷,这里雾气缭绕,草木间似乎都弥漫着沉闷而压抑的气息。 当山风吹过时,因地理环境的原因,发出呜呜声,更添几分诡异的氛围。 姒禾腰间挂着的符牌一直在轻轻摇晃,也不知是马儿走动才导致的晃动,还是因为这里的问题? 她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鬼气森森的。 这里的阴气比荒村重的多了,不愧是宁籍所说的聚阴之地。 吼~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似凶尸的吼叫声,凄厉而尖锐,特别瘆人。 这声音,与以往她听到的那些凶尸的叫声有些不一样,这声音更像野兽多一点。 马儿也因此躁动的很,不肯再往走,甚至想往后退。 马鞍上的墨墨也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透着森冷的光,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宁籍拉了拉缰绳,下马后,便抱着姒禾下来,他说:“到了。” 姒禾看向前方,但除了密林和山谷,什么也没看到。 宁籍把马儿拴在一棵大树旁,这才牵着姒禾的手,往前方走去。 脚下的草地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和枯枝,踩上去软绵绵的。 第107章 蛊惑的能力 墨墨也爬下了马背,跟在后边。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那恐怖的叫吼声便越来越频繁、狂躁。 从这恐怖的叫声响起后,山谷周围更安静了,鸟儿甚至早早飞离了此地,地面上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连虫子都缩起来了。 关于凶尸,她曾在天山墓穴里清晰看到过,那声音,她也是从开始的害怕到最后只觉得的烦人,只要在安全区域内,她就不畏惧。 不过,尽管她心中已做好了准备,但在看到胡清的模样时,还是被震惊到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她便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凹陷的大坑,很深,大概有三四米的深度。 深坑四壁都是岩石,而坑中困着的,便是宁籍所说的胡清,太一宗的掌门。 而此时的他,早已面目全非。 他坐在坑中,背靠岩壁,赤着上半身,而显露的皮肤都已被密集的青黑色鳞片覆盖,包括整个头部,他的头上圆溜溜的,已没有一根头发,远远看着像个鳞甲兽。 尤其是他抬起头,看过来时,那双诡异的竖瞳像蛇一般森冷,他张嘴吼叫时,露出的尖锐长牙,看起来更像只怪物野兽。 吼~ 他朝两人又吼叫了一声,带着威胁、恐吓的意味。 墨墨顿时张嘴嘶叫,也是凶狠的很,但没往前。 姒禾倒是吓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宁籍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侧过了身,挡在她身前,安抚道:“不怕,他动不了。” 宁籍的话让她放了心,但她的另一只手还是扒着他的手臂,才探出脑袋,再次看向坑中的人,或者说,怪物。 果然,胡清确实是一动不动的,像被定住了身形,只剩头部能动。 姒禾这才认真打量,只见他肩膀上有一处伤,似被利器所伤,伤口很深,但不致命,身上的其他地方好像没有伤口了。 她好奇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宁籍说:“我对他用了药,所以他现在除了脑袋能动,身体动不了。正好,可以给你练练眼睛,看看那蛊惑的能力可以维持多久,若用的好,他便是我们的一个强大的帮手。” 听他说完,她眼睛一亮。 记得昨晚宁籍说过,胡清这人阴毒,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祸害了不少人做他的药人,而且本就与宁籍不对付,所以对于宁籍的提议,她倒没有心软和犹豫。 之前她两次用这蛊惑的能力杀人,当时还真没有注意到最长能维持多久时间,这会有宁籍在,她可以更好的了解这个能力。 而且,多一个厉害的帮手,对于逃亡来说,真的帮助很大。 “他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她是真的挺好奇的,好像也没几天的时间,胡清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怪物! 宁籍看着坑中那狂躁的胡清,眸色微深,“他中的尸毒,与以往的不同,应该被姜元添加了一些野兽的毒素,以及一些刺激性的药物,他才发作的这样快,面目全非。” 姒禾皱着眉,这会,她真庆幸当初姜元给她喂的是灵精,而不是这种毒,不然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么丑,根本不能见人。 “那个姜老头到底是想做什么?他把人弄成凶尸是想培养灵精,但弄成这样的怪物,目的何在?”姒禾不解。 宁籍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或许,是他的奇怪癖好,或许也是想试试看,看这样的怪物能不能培养灵精。” 姒禾轻抿着唇,好吧,确实有可能是这样。 宁籍又道:“如今灵城的四大宗派都被姜元拿下,所有人都被他囚禁在各派的地牢之内,想必,那些人如今不是变成凶尸,就是变成这样的怪物。” 他把从县令府里探查到的消息告知与她。 姒禾也不算太惊讶,之前看到太一宗、红云派、百世派的那些人与她们一样狼狈逃亡时,她就隐隐猜到了,虽然宁籍之前没和她说什么,但她也不傻。 她记得羊皮卷上的内容,灵精是很难培育的,就算养凶尸,也要等上千百年,时间非常长,所以,姜老头这才利用职权,诬造罪名,大肆抓人,就是为了大量的培育灵精。 只要灵精充足,他便能一直这么长久且清醒的活下去。 这可是长生啊~ 也难怪他会这么不择手段的残害人命,之前在天山墓穴时,她便亲眼见到过了。 她的目光重新打量胡清的模样,半晌后,道:“表哥,我试试看。” 只要能掌控好,就算遇到追兵,也能拖延不少的时间,这能给宁籍分担不少压力。 “好。”他应了一声。 说干就干。 姒禾往前走了几步,她远远的看着胡清的那双竖瞳,在测试着距离。 之前的两次杀人,她为了确保成功,都是近距离操作的,这么远还真没试过。 吼~ 胡清的吼叫让她知道,距离太远还是不行。 宁籍一直牵着她的手,随着她慢步往前,这会他不会去看她的眼睛,但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 随着两人的慢慢靠近,地坑里的胡清叫的越狂躁了。 墨墨紧随其后。 直到姒禾站在地坑的边沿上,距离胡清三米左右的地方,她直视着他的那双骇人的竖瞳。 此时,若是细看,她的眼眸里正泛着淡淡的幽光,眸色微深,诡异又奇特。 而胡清也正盯着她,目光森冷、凶狠。 下一瞬,他停止了吼叫,眼睛好像失了神采一般,只呆愣愣的看着她,状态一如之前那些被她控制的人,这会他就像个傀儡,能听从她的吩咐行事。 现在她是清晰的了解,施展眼睛的能力需在三米内的范围,而掌控后,只要凝神专注着持续着这种无形的掌控,能扩散到百米的范围内,就像当时掌控孙其泉自尽。 这种无形的掌控,说不清,道不明,就算收回目光,但只要心神专注,就能控制住,很奇特。 姒禾收回目光,眸中的淡淡幽光散了去,恢复如常,但心神还在掌控着那股无形的神奇力量。 如今她对这力量的掌握越来越好,不再像刚开始那会不熟练。 第108章 打算 “表哥,这蛊惑的能力便是这样……”她一边掌控着那道无形的力量,一边详细的与宁籍讲述她的感受。 她说的细致,他听的认真。 这样的能力,确实神奇。 宁籍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的眼睛,然后又看了看坑中的胡清,半晌后,他道:“那你先到一旁坐着,持续掌控着他,看能维持多久,不要勉强,累了便停下。” “好。” 他牵着她,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让她坐到一块岩石上。 她坐下后,他便蹲在她身前,伸出手,给她把脉,而后又认真看了看她的眼睛,查看她的情况。 她老实坐着,任他检查,心神上还紧紧掌控着那道力量。 半晌后,宁籍收回了手,问:“累不累?” 她摇了摇头,现在感觉还挺好的。 宁籍见她面色尚好,这才放心了一些。 这会,胡清就呆愣的靠坐在坑里,一动不动,她暂时也不用操控他做什么,只检验她维持时间的情况而已。 地坑边处,墨墨见他不动了,这才停止了嘶叫,不过,还是好奇的围在边上看着。 宁籍陪着她坐了一会,没打扰她,偶尔看看坑中的情况,不得不说,她这维持的时间还挺长的,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而她面上神色依旧挺好的,还没出现疲惫之色。 如此,宁籍这才放心的起身去做别的事。 这次进山,也不单只是带她来检验眼睛的蛊惑之力,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如今外边查的很严,若要离开,难度很大,虽然他能顺利进出灵城,但一个人行动和两个人行动是不一样的,只能等个合适的时机。 他之前潜入县令府,便是有心探查边境的军事情况,从最近的消息来看,大炎国屡屡吃亏,敌国步步紧逼,估计距离战乱也快了。 等战乱开始,便是离开的时候。 但在此之前,只能先躲避在这荒村里,若情况危急,便退进山林,该做的防备还要做一些的。 姒禾分出一些心神,看着宁籍在一旁忙碌,一开始她有些好奇,但很快就看明白了,他在布置陷阱! 他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了一些细小而尖锐的铁钉,染上毒后,弄到一些小陷阱里。 这法子简单,但有效,若是真有大批追兵追来,只要往这山林里一钻,倒是可以挡住不少人了。 宁籍说,钉上的毒能维持半个月左右,时间也够了。 除了这个,他还布置了别的陷阱,这些陷阱一路往山谷后边延伸。 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才停下来,洗干净手后,走到她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如今她维持掌控着那道力量已有两个时辰了,面上略有一点疲惫之色,虽然她还能继续下去,但宁籍让她先停下,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是很好了。 她这一中断,胡清那边立马传来了吼叫的声音,狂躁的很。 吼!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掌控惹怒了他,他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愤怒,更像凶尸的叫声,又仿佛是从地狱深渊里爬出的恶鬼,每一声都让人毛骨悚然。 恐怖的叫声回荡在这幽暗的山谷里,周围一片死寂,在这片山谷里,是一只小动物都没有了,连虫子似乎都缩到了地下。 姒禾感觉这会山风都大了点,冷嗖嗖的。 这还是中午阳气最旺的时候,这里都这般阴气森森的,可想而知到了晚上时,这里会更骇人。 宁籍从包袱里取出了馒头,用干净的帕子包好,再给递她,让她填填肚子。 “谢谢表哥。” “不谢。”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脑袋,然后坐在她旁边,与她一起吃东西。 墨墨则爬回到马鞍上,盘着身体休息。 “表哥,我们到时是从山林这边离开吗?” “嗯,边境战事愈演愈烈,估计很快会影响到附近的城池,我们到时再趁乱从这边山林走。这里离北沙国很近,我们可以先去北沙国。” “好。”姒禾点了点头,“北沙国乱不乱?我们没有户籍,过去的话,安不安全?” 她对这里的局势不了解,世道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边境打仗打的挺严重的,之前伏青城就是因战事而沦陷。 宁籍说:“北沙国与大炎国是盟友国,但现在局势微妙,虽然没打仗,却也不会很太平,禾禾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嗯。” 两人说话间,地坑里不停的传来凄厉的吼叫声,但他们对这声音都无动于衷,只当作是野兽在叫唤。 吃好东西,宁籍便带着她,出了这个山谷,到附近的山林里打了猎物,运气挺好的,打到了一只个头不大的小野猪和一只野鸡。 宁籍把猎物挂到马背上,然后又与姒禾回到山谷里,那只野猪便是准备喂给胡清吃的,既然准备让他做帮手,自然不能饿着了。 他先给胡清喂了一颗药,然后又喂了一瓶子的药液,药味很重,胡 清想拒绝,却无力反抗。 不一会,胡清恢复了一些行动力,能动,但四肢无力,爬不出地坑。 宁籍这才跳出地坑,把那只野猪扔下来。 胡清饿了一天一夜,这会,看到那新鲜的野猪,顿时狂躁的扑了过去,张嘴就啃。 这只野猪是被宁籍用弩弓射中头部而亡的,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所以这会胡清咬住野猪的脖子时,顿时就流出了很多鲜红的血液出来,他大口吞食,进食的场面挺血腥的,像野兽一样。 周围的空气中很快就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鲜血染红了地坑中的草地。 宁籍看了一眼,便走到不远处的小溪里把手洗干净。 姒禾则站在地坑前,静静看着,半晌后,待宁籍回来,她才问道:“表哥,他不会跑出来吧?” 宁籍说:“不会,他跑不了。” “哦。”姒禾见胡清这会已经开始咬破野猪的肚子,开始吃里面的内脏,猪肠子都被扯了出来,她便挪开了目光。 “走吧,我们回去了,明天再来看看。”他牵起她的手。 第109章 阴魂不散 “好。”她应了一声,便与他往马儿的方向走,“表哥,你刚才给他喂的什么药?” 他说:“是有益于他的伤势,调养身体的。” “哦。” 出了山谷后,宁籍没有策马奔跑,只是带着她慢行在山道上,沿途采摘一些山林里的野果。 这个季节,正是最多野果的时候,等过些日子入了冬,山里就没那么多吃的了。 而且这附近的山林少有人踏足,枝头上结的野果也多数是被一些鸟儿或小动物吃的,但依旧剩余很多,两人没一会就采摘了一兜的果子。 这还是姒禾挑拣着采摘的,只要个头漂亮的、甜的、汁水多的果子。 今日快收获不错,满载而归。 姒禾心情甚好,但这样的好心情很快便因进村后散去不少。 乌家村,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踏足这里,但今日却挺热闹。 村口处,来了一群人,看样子像是刚到。 他们便是百世派和太一宗那群人,后边还跟着赵灭那帮山匪,没想到他们也从山里出来了,且还是来了这荒村! 这是凑巧呢?还是有意的? 真是阴魂不散呢! 宁籍和姒禾远远就看到他们的身影,但没有退离或避开,明晃晃的进了村。 他们看着宁籍和姒禾骑马进村,大家面色各异,且戒备。 “宁老弟!你们怎么会在这?” 赵灭倒是一脸的惊喜和诧异,很热情似的往他们走去。 他身后的几个山匪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而韦虎则目光深深的盯着两人看。 宁籍也没与他撕破脸,一如之前的态度,朝他点了点头,“赵寨主。” 宁籍没回他的问题,他便哈哈一笑,“以宁老弟的身手,想要逃脱官府的追击,想来也是易如反掌,我们真是有缘。” 赵灭的话刚落下,他后边的韦虎突然开口道:“宁兄弟之前就在这荒村落脚吗?”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带着审问的意味,面色很不好。 赵灭看在眼中,没说什么,他也眼带探究的看着宁籍。 宁籍坐在马背上,目光淡漠的看向韦虎,“你在审问我?” 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但隐隐透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下一瞬,盘在马鞍上的墨墨顿时弓起了身,抬起脑袋对前面的人嘶叫一声,模样挺凶狠的。 嘶! 动物是对危险或杀意,比人更敏感,所以它第一时间感受到宁籍的杀意时,就戒备了起来,一致对外。 它一叫,赵灭和韦虎瞥了它一眼,一条小黑蛇而已。 但这会,除了不知情的山匪们,不远处的太一宗和百世派的人是见识过它的厉害,均是下意识的远离了一点,全身戒备。 尽管现在只有它一条蛇,但谁知道一会山林里会不会窜出许多蛇来? 赵灭他们这会也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心有不解,只归于他们是对宁籍的忌惮。 尽管如此,韦虎还是开口质问:“我弟弟韦豹,是你们杀的吗?或者说,是你杀的!” 他指着姒禾,目光狠厉。 姒禾与宁籍一样,目光淡漠的看着他,说:“你有什么证据吗?没证据可别血口喷人。” 看他们一个个身上都负着伤,狼狈的很,绝不会轻易动手,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试探罢了。 而且从韦虎这么笃定的语气来看,一定是有人跟他们说了什么! 那天晚上,她绝对没有被发现,也没露出什么破绽,他们怎么就能这么认定是她干的呢? 姒禾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太一宗弟子,在看到郭义时,便大概猜到,应该是这些人挑拨生事了。 以前她杀孙其泉时,郭义就在客栈里查验过,两者死因相似,会怀疑到她身上也不奇怪。 果然,韦虎又道:“哼!证据,我弟弟是中邪后自尽亡,听说,你曾经也害了一人,死因跟我弟弟一样!” “听说?你听谁说?” 韦虎伸手指向郭义,“他!” 如今郭义断了一臂,伤势未愈,面色还是很难看。对于韦虎的指证,他面上无波无澜,只目光深深的看着宁籍和姒禾,“孙其泉,是你们杀的吧?” 他也不确定是宁籍用的手段,还是姒禾出的手,但孙其泉的死肯定与两人脱不开关系。他也没问韦豹的死,只问孙其泉的事。 “怎么,你现在还要再帮官府查案吗?”姒禾没回他的问题,而是直戳他们的痛处,“不是说那官府把你们太一宗的人都抓起来了?听说关起来的弟子都成了凶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们现在不想着去救人,倒是在这诬蔑人,闲事管的挺多。” 郭义被她这一说,面色更苍白了。 谢梦厉声道:“你胡说!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宁籍冷眼看去,“看来之前的教训还是轻了。” 谢梦怒火中烧,“你放肆!” 刘西等人更是立马拔剑,严阵以待。 眼看就要打起来,百世派的何标及时出来调解,“大家都不要吵了,眼下大家都是官府通缉的对象,动静闹大了,对谁也不好!不管以往有什么恩怨,都请放一放,否则,各大自逃离吧!” 闻言,太一宗的人这才强压怒火,但目光皆是愤恨的盯着宁籍和姒禾两人,除了昏迷的谢莹,和面色复杂的陈净。 而韦虎也不得不按耐心中的愤恨,他知道事情的轻重,自己这边的人也均是受了伤,伤势轻重不一的,贸然动手没好处,刚才他也不过是忍不住质问而已,没想过要动手。 “宁老弟今后怎么打算?”赵灭这才再次开了口,也不问刚才的事。 宁籍看着他,没说话。 赵灭呵呵一笑,挥了挥手,他身旁的手下便把那缩在后面的姒容拽了出来,他笑着说:“这个女人是我们从官差手里救下来的,据说是弟妹的妹子。”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姒禾。 姒容有些惊慌,有些害怕,但与姒禾对视时,她又有些嫉妒和怨恨。 凭什么她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凭什么都是逃难,姒禾有人护着!而她却像待宰的羔羊,任人折磨! 她梗着脖子,瞪着姒禾,心中的不甘与要强把害怕都压下去了。 第110章 求救 宁籍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赵灭想用她来换筹码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低头看向姒禾,便见她道:“赵寨主若是想拿她来威胁我,那就打错算盘了。” “姒禾,你不能见死不救!”姒容听到姒禾的话,顿时清醒了些,不管怎么样,跟着姒禾总比跟着这群山匪强吧! 赵灭乐见姒容的求救,他对姒禾呵呵一笑:“弟妹说的哪里话,我们不过是见不得美人落难罢了,顺手救了一把,而且她还是你的妹子,我们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理。” 姒禾浅浅一笑,“一个从小欺压我的同父异母的妹子?那让赵寨主费心了。” 听到她的话,姒容心下凉凉。 而赵灭等人打量着姒禾的神色,她面上当真是对姒容没有一点担心,对于姒容的境遇是无动于衷。 这可真是让人失望,尽管早有猜到会是这样。 “表哥,我们走吧。”姒禾说完,宁籍便策马进了村。 赵灭的面色这会是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看着两人的背影,大家面色各异。 “姒禾!你个贱人、王八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姒禾听到后面的咒骂声,面色微冷。 这种人,确实不值得救。 那晚,她明明有机会逃跑的,却依旧要跟着那些山匪走,怪谁? 如今求人还一副高傲又怨恨的姿态,真当自己还是千金大小姐? 姒禾不是菩萨,自然不会救这个么糟心玩意到身边当累赘。 以德报怨,不是她的作风。 姒容骂声不停,但因她太过挣扎,反而被赵灭的手下甩了一巴掌,这才老实一点。 “这对狗男女,当真都是冷血无情!”谢梦冷嘲了一句。 其他人没说什么,只要没打起来就好,动静闹太大,对谁都不好。 现在见宁籍和姒禾进了村,他们也各自进村,找间屋子歇脚。 如今天色不早了,在这荒村歇脚总比在山林里好一些。 他们倒是想离开这里,但外面查的太严了,尤其是昨日何标他们又出去一趟,但运气不好,又遇到官差,万幸只受了点小伤,把报酬拿回来了,而且还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据说边境的战火快要波及到附近的城池了,所以他们现在也是在等,等战火纷飞时,他们再趁乱逃离。 他们都在打着和宁籍一样的主意。 而太一宗的人,伤势太重,这会他们连几个 山匪都难以应对,只能跟着百世派的人一块走。 对于寻找胡清与救人,他们是有心无力了。 赵灭他们也是铁了心的跟着一块走,大家各自打着算盘。 姒禾和宁籍回到院子里,宁籍将她抱下来后,她才开口问道:“表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打坏主意?” “放心。”他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眼眸里闪过一抹冷厉的光。 “嗯。”她应了一声,垂下了眼帘,只怕今晚是睡不安稳了。 宁籍见她这般,以为是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便道:“那个女人,不值得救。” 闻言,她抬眸看他,唇角微扬,“嗯,我知道。” 她不会心软的。 嘎~嘎~ 一群乌鸦从天空飞过。 赵灭他们这会把那韦豹的尸体埋了,本来他们想一把火烧了的,但又怕动静太大把官差引来。 他们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会再回到荒村。 韦虎看着韦豹的尸体,眼中尽是愤恨之色,这杀弟之仇,只能徐徐图之了。 荒村里的房屋有大多都挺残破的,道路上也是杂草丛生,收拾起来挺费劲的。 赵灭他们便使唤着姒容把屋子收拾好,姒容心有不愿,却也不敢反抗,只能咬牙干活。 一群人就这样在荒村落了脚,各自休养、疗伤,忙碌着。 转眼间,便夜幕降临。 入夜的荒村,冷嗖嗖的,让人感觉阴气森森。 今晚的月光被云层遮挡,整个村子都被黑暗笼罩,漆黑一片,只有个别的屋子透着昏暗的烛光。 姒禾洗漱好后,坐在窗边,任由宁籍帮她把湿润的长发擦干。 窗外,月黑风高,星辰隐匿,黑暗中,似危机四伏。 今夜比往常要热闹一些,哪怕相隔较远,也隐约听到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姒禾收回目光,微微侧过头,看向窗边桌上的铜镜,这里的镜子质地不怎么好,倒影很模糊,她只能隐约看到宁籍温柔的给她擦头发。 这会,宁籍给她擦拭的差不多后,便拿梳子帮她梳理头发,动作温柔、认真,小心翼翼的,似怕她弄疼。 她唇角轻扬。 她的发质很好,乌黑、柔顺,梳子一梳到底,没有打结的地方,像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他一下一下的给她梳着头,力道控制的很好,尤其是梳在头皮上的时候,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闭上了眼睛,模样很享受。 宁籍见她这可爱的模样,勾了勾唇,眸子里透着宠溺,他动作不停,慢慢给她梳着头。 这时,两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慢慢逼近,夜晚的风声及附近那些破烂门窗晃动的声音把脚步声掩盖,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忽隐忽现,一步一步,轻手轻脚的。 宁籍梳着梳着,突然抬眸看向窗外,眼眸微眯,面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下一瞬,两声凄厉的惨叫声相继响起,响彻荒村。 啊!!! 有人在外边遇险了! 姒禾睁开了眼睛,看向那声音的方向,但远远隔着墙,看不到什么。 不一会,外边又传来了很多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也在惊讶发生了何事。 他们举着火把,快速往这边跑来。 很快,他们便见到两个男人倒在了宁籍与姒禾的院子外,是赵灭的两个手下! 两人躺在地上,全身抽搐,面色难看,身上还缠着很多蛇,脖子处也被咬了好几个口子,颜色乌黑,显然毒素很厉害! 不一会,两人就停止了抽搐,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彻底死去了! 他们的周围及墙角也都爬满了很多的毒蛇,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森冷的光,均是警惕的盯着来人,仿佛只要他们一靠近,它们就会马上窜出来,狠狠的咬上一口! 第111章 偷袭 太一宗的人只来了刘西和陈净,而百世派的人全来了,他们都是见识过这些蛇群的厉害,看到这场面,他们没有靠近,只远远看着。 只有赵灭他们不知道宁籍身边居然有蛇群?!! 原本赵灭只是想像之前在九连山那会时,派人来盯梢,谁料这么快就出了事! 看到仅剩的这两个手下也死了,只剩赵灭和韦虎心下沉沉,面色难看,但也没有贸然靠近。 这时,院子的大门打开了,宁籍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门外躺着的两具尸体,而后又看向不远处的一群人,但他还未开口,赵灭则先出声质问。 “宁籍,你这是何意?!” 这会,赵灭直呼他的名字,满面寒意与怒火,终是撕破了脸皮。 宁籍冷笑一声,“赵寨主派人偷袭,我还想问你何意?” 赵灭:“他们只是出来解个手,路经你这罢了,哪是什么偷袭?” 宁籍淡淡道:“我这蛇群可不管你们是什么意思,靠近便是入侵,赵寨主久居山林,应该了解动物的习性。” 赵灭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但最后只是冷哼一声,强忍着才没有发作。 嘶! 这时,院门边上的一条小黑蛇冲他嘶叫一声,赵灭警惕的看了过去,他认得这条蛇,之前它就盘在马鞍上,威胁过一次。 然而,当这条小蛇叫起时,周围其他的蛇也跟着叫了起来! 嘶嘶~ 一条条都模样凶狠,仿佛下一瞬就要飞窜过来咬人似的! 赵灭和韦虎都下意识的后退,不远处的一群人亦是! 这时,不远处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女子的惨烈叫声,叫完后便是放声嚎哭。 那是谢莹的声音,这两日,只要她是清醒时,就是这般狂躁。 他们都习惯了,所以在她的药里加多了一些让人昏睡的药,这样有助于她休养,也能安静点。 刘西和陈净思量一下后,转身走了回去。 百世派的人见状,也跟着转身就走,反正是这些山匪自找的,只要动静别搞太大,谁管他们是打死还是打残? 赵灭和韦虎见他们的一声不吭的都走了,面色顿时更难看了,一个个的都是人精! 若是以前,死两个手下,他们觉得没什么,但现在身边已经没有能用的人了! 他们如何不气? 但面前的形势…… 两人暗骂一声,也调头就走,尸体也不顾了。 宁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清冷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一抹狠戾气。 嘶嘶~ 墨墨转回了头,对他叫了两声,似在询问。 他说:“守着。” 屋里,姒禾拿着梳子,慢悠悠的梳着头,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宁籍回来,但外边那似鬼叫般的嚎哭声却不断传来。 听声音,她知道是谁,只是,这大晚上的,哭什么? 但转念一想,便又大概猜到了一些。 多数的女孩子对于容貌,是很在乎的,她当时病的严重时,看到自己像个凶尸似的,也是忍不住要哭的。 如今那谢莹毁了容,可不得要哭么。 呜呜~呜呜~ 凄惨哭声回荡在村子里,仿佛那些怨灵又回来了似的,在这夜里听着格外瘆人。 哭啼声扰人,一些人不耐烦了,便烦躁的喝骂几句,顿时又引起更大的争吵声,热闹极了。 姒禾坐了一会,正想出去看看,便见宁籍回来了。 “外边怎么样了?” 他说:“死了两个匪徒,现在没事了。” “嗯。”姒禾应了一声,经过今晚的事,他们应该不会再妄动了。 呜呜~呜呜~ 这会,外边那哭声好像更悲伤了些,且在一边哭一边骂人,说的什么倒是听不太清,总之挺激动的。 姒禾看着宁籍,不由想起之前,他对自己那似鬼一般的面容无动于衷,一直不离不弃,她心中不由有些感触。 所以在他走近后,她伸手抱住了他。 宁籍见她这般,不由抬起手,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了?” 她说:“想抱抱你。” 他面上扬起了浅浅的笑意,“怎么黏人了?” “嗯,黏你。” 闻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也将她搂紧了些。 夜色迷离,烛火摇曳,两人相拥的身影被烛光投照在墙面上,美好而温馨。 这一夜,亦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有些刺眼。 姒禾皱了皱眉头,她转动了一下身子,把头埋进宁籍的怀里。 今日好像降温了,比昨日冷了不少,她眼睛都未睁开,便往宁籍怀里又缩了缩。 察觉到她的动作,宁籍把薄被拉上了一下,给她盖好。 但她睡了一会,似乎嫌他搂的紧了,睡的不舒服,便挣扎了一下,他才放松了一点,声音低哑的询问:“醒了?” 她懒洋洋的应了声,“嗯,不想起。” 这天气冷嗖嗖的,让人想赖床。 他说:“那就再睡一会。” “好。” 她话音落下,便感觉眉心处有轻柔的触感和温热的气息。 她本来是想再睡会的,但现在却慢慢清醒过来,有点睡不着了。 她睁开眼睛,缓了一下神,抬头看他时,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目光温和。 “表哥早。” “禾禾早。” 他摸了摸她的头,又问:“起来了吗?” “起吧。”如今情况有变,村子里来了那些人,她自然是不能再晚睡了。 宁籍扶她起身,给她多加了一件衣裳,他说:“今日降温了,会有点冷,多穿一件。” “好。” 她张开手,他便动作细致又温柔的帮她穿上,然后再给她梳头。 现在她的发髻都是他梳理的,很简单的单螺髻,并不复杂,但挺好看的。 洗漱好后,走出房门,她感觉更冷了一些,而院子里的那些蛇也不见了踪影。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渐冷,这个时候,蛇也要开始冬眠了。 姒禾四下望了望,终于在门梁上的角落里找到了墨墨,它把身体盘成了一团,对她嘶嘶的叫了两声。 “墨墨早。” 话音落下,它便窜了下来,爬到了她的手上。 她摸了摸它那冰凉的身体,虽然蛇是冷血动物,但也是怕冷的,她有点发愁,到冬天可怎么办? 第112章 官差追来了 或者可以找个安全的地,让它过冬,就暂时不带它逃亡了,等天气暖了,避过了风头,再回来找它? 她将这想法说与宁籍听,他没意见,因为快要入冬了,确实不适合带着它。 就是墨墨似听懂了,有点黏人,像似不愿分开。 姒禾只好坐在院中,低声哄着它,而宁籍则在厨房忙碌,偶尔往院中看一眼,眸子里带着笑意。 呜呜呜~ 这时,外边又传来了哭啼的声音,这一大早的又开始了,还挺能哭的。 姒禾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便收回目光,继续逗弄着墨墨。 哭啼声断断续续,其中伴着恨毒的谩骂,还有其他人的劝阻及喝骂,吵吵闹闹的。 用过早膳后,宁籍带着东西,骑着马,与她出门,到附近的山林里找些吃的。 而百世派的一些人也在附近的山林捕猎、采摘野果,他们的目光不时的瞥向宁籍两人的方向,看似无意的远远跟着。 这时,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了一些动静,好像有不少人在往这走来,听声音,人很多。 这下,百世派的人紧张了。 他们都是官府通缉的犯人,就怕这是官差追来! 他们连忙隐蔽身形,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宁籍和姒禾亦是,牵着马,退到一块岩石后,远远盯着那边的山林。 那边的方向是通往梁家村的,这也有可能是那些村民想捕杀那杀人的怪物。 不一会,便见一群村民带着一队的官差进山,大肆搜查。 百世派的一看,以为是官差追来,连忙隐蔽着身形,急忙绕路赶回荒村。 宁籍则带着姒禾往村子后山的方向走,反正东西都带着,不管他们是抓怪物还是抓人,离开便是了。 百世派的人远远看到宁籍和姒禾策马离开,不由暗骂了句,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们只能先回去通知人。 …… “官差大人,那只怪物之前就是躲在这个洞里,后来往那边的山林逃跑了,我们就没敢追。” 梁家村的村长把一队官差带到那岩洞前,细说着前天发生的事。 跟随的一群村民们,也是七嘴八舌的说着那怪物的可怕。 “那怪物长的可吓人了!全身是鳞,大嘴尖牙,那双兽瞳更恐怖,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成精了!” “我看像穿山甲精怪,它的爪子看起来可锋利的,又细又长的!” “官差大人,你们可要把这怪物捉住了!不然它又得祸害我们村里人,它都吃了两个人了!” “就是,之前指不定还吃过多少人呢!太可怕了!幸亏那天我们人多,才把它吓跑了!” …… 官差们听着他们的描述,眉头一直皱的紧紧的,但是跟在一旁的黑衣护卫倒是淡然的很。 走到岩洞前,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怕那只怪物又回来了,所以他们警惕的站在外边,只有那黑衣护卫径自往前走去。 这黑衣护卫挺神秘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遮挡了面容,他的手上还戴着一副黑手套,一路上只字未言,但所有的官差都听他的调遣,是官差们的头。 官差们见他就这么大胆的走进岩洞,他们只好举着火把,硬着头皮走在后边。 其实他们是真不想管这种事,吃力不讨好的,还有危险,毕竟这是深山老林里成了精的怪物,肯定是非常棘手的。但这消息传到了官府衙里,正好被国师知道了,国师便派了这黑衣护卫前来捉拿怪物,他们只能陪着同行。 岩洞里并没有那只怪物的身影,只有一具腐臭的残尸,这是山匪的尸体。 之前村民们只把死去的小胖收了尸,至于这具陌生的尸体就没管,当时他们急着逃离这里,谁还管别人的尸体? 黑衣护卫在尸体前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 跟着进来的官差见了,差点想吐,但极力忍住了,真难为那黑衣护卫还看的那么认真! 这尸体被啃食的很严重,腹部被掏空,腿上的肉也被吃的干净,露出白森森的骨架,场面很是骇人。 尸体已经在两天的时间了,按理说,这天气阴凉,不至于这么腐臭,但或许是因尸体上有那怪物的唾液原因,导致尸体腐烂的很严重,气味很难闻。 而且,这会尸体上已经有很多的虫子在啃食,密密麻麻的,恶心极了。 一群官差只待了一会,就忍不住退出了岩洞外,这场面真是让人受不了! 但黑衣护卫似乎对这气味无知无觉般,没有一点异样。 他看了一会,便拿起了地上残留的一块青黑色的鳞片,半晌后,他站起身,走出了洞外。 梁家村的村民们由始至终都没进岩洞一步,一来怕危险,二来,里面的情况他们也见过了,太恶心、太恐怖,他们不想再进一次。 黑衣护卫出来后,便往那些村民所说的方向走,寻找那怪物的身影,官差与村民们只能跟随前往。 而这方向与荒村背离,所以荒村里的人暂时没被发现,但他们这般大肆搜捕,来荒村也是迟早的事。 这会,百世派的人匆匆回去后,便通知他们赶紧离开,说官差追来了! 无奈,一群人只能匆忙收拾东西离开,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进山,于是,他们也是朝着宁籍和姒禾离开的方向走。 这是后山的山林,一些百世派的弟子和郭义刘西都曾经来过,当时的镇压怨灵,他们几个门派的人都有参与的。 “大师兄,宁籍他们怎么往这边走?”刘西一边搀扶他们上马,一边询问郭义。 刚才百世派的人便说了宁籍他们是走这边。 “哼~只剩这边安全一点,不走这边走哪边?”一旁的百世派弟子闻言,便插嘴了一句。 郭义没说什么,坐上马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后山的方向。 如今他们依旧是两人坐一匹马,一来马不够,二来伤势重,谢梦和谢莹都不能单独骑马,只能由陈净和刘西两人带着骑,只有郭义是单独骑一匹马。 郭义少了一只手,再加上伤势未愈,一个人骑马也是很吃力,但没办法。 而百世派的人在这两天与他们闹的很僵,自然不会管他们,这是在逃亡,多带一个人都是负累! 第113章 进入暗幽谷 赵灭和韦虎亦是骑了一匹马,这是之前红云派的人遗留的,那会宁籍只牵了一匹马走,所以剩余了一匹,便宜了他们。 至于姒容,百世派的人见她可怜,便让一个女弟子带她一程,但这也只是载一段路而已,并没有打算从赵灭手中救出,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增添麻烦。 一行人就这样急匆匆的上了马后,便穿过村子,尽量不发出太大动静,匆匆往后山的方向跑。 今日降温了,天气也阴沉沉的,秋风不止,满山的落叶飘扬。 原本在山林外就挺冷的,但进入山林后,更觉得冷意森森。 此时这里的山林里似笼罩着无尽的阴霾,暗沉沉的,空气中除了弥漫着森冷的寒意,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名状的腐败和霉湿,以及各种草木气味。 越往林中深处走,那森冷之气就越重,让人感觉阴气沉沉的。 这里的树木高大而茂密,遮天蔽日的,树干上还缠绕着许多藤木,高高垂落,风吹过时,摇摇晃晃的,给这阴暗的山林添了分诡异的氛围,显得格外瘆人。 太一宗的人和百世派的人倒还好,而赵灭和韦虎感觉灭这后,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他们虽是山匪,但这种阴气过重的山林,他们一般不会轻易踏入。 穿过这片山林,便是聚阴之地,又叫暗幽谷。 到了这里,大家噤声不语,全都警惕了起来。 因为太安静了! 安静的只剩下风声,连虫子、鸟儿都不见踪影! 看到这情况,赵灭和韦虎不由想到遇到怪物的那天晚上! 两人警惕的走在最后,手中拿着武器防范着,没有多说什么。 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亦是拔出了剑,慢慢策马往前走。 两年前他们来过这里,但镇压怨灵后,除了阴气重点,这里已恢复如常,但今天,非常不对劲! 想到宁籍先行一步,莫不是他把这里的怨灵放出来了? 一群人除了赵灭和韦虎,大家都是这么猜想,一时间,他们戒备更深了,均是一边策马慢行,一边取出一些镇压、驱邪的东西。 赵灭和韦虎在后边,看着他们拿出的各类驱邪物件,不由心下惶惶,难道这里真有邪祟? 仔细想想,之前荒村闹鬼,就是他们这些门派的人清理的,其中内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如今看他这般紧张的模样,真有可能没清理干净! 想到这个可能,赵灭和韦虎心中暗骂一句,策马紧跟着他们走。 但越是往山谷里走,他们心中的那种陡然升起的危机感就越重。 呜呜~呜呜~ 山风像鬼叫似的,一直没停过,他们心中的防备更深了。 突然,他们眼尖的看到宁籍与姒禾的身影,两人正歇坐在远处的一块岩石上,神态淡然,马匹也被拴在一棵大树边上,仿佛在等他们。 一群人停了马,远远看着,没再前行,莫名的,他们就觉得这两人似所谋,既然在这等着,那绝对没好事! 何标策马往前走近了一步,扬声道:“不知二位在此等候,所为何事?我百世派与二位并无恩怨,若二位想要解决私人恩怨,我们也不会再插手。” 他把话挑明了说,他觉得这两人留下绝对是要对太一宗等人下手的,不然为何在这等着?后边的官差估计很快会追来,两人总不能是等着他们一块上路吧? 反正他们百世派是不会再管太一宗人的死活,虽然拿了应承的报酬,但关于长生丹之事,谢梦是闭口不言,而这两日两派之间闹的非常僵,怎么可能会再帮太一宗的人? 而太一宗的人闻言,面色很难看,他们恼怒百世派的人,但更恨宁籍两人,尤其是谢梦和谢莹,那眼神都恨不得活剐了他们! 但此时大家都挺理智的,知道宁籍他们能操纵蛇群,而在这幽暗的山林里,毒蛇必定会更多,万一再让蛇群来攻击,那就危险了! “我们捉到一只怪物,想研究研究,你们若无兴致,自请离去便是。” 听到宁籍的话,大家面色各异,这逃命的紧要关头,研究什么怪物? 赵灭和韦虎当即想到那只全身长鳞的怪物,莫非被宁籍抓了? 何标疑惑的问:“怪物在哪?” 只见宁籍拿着一块小石子,扔向不远处的一个地坑之中,下一瞬,地坑里传出一声骇人的吼叫声! 吼!!! 这声音,似野兽似凶尸,凄厉而凶狠。 一些胆小的女弟子及姒容被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苍白,光听声音就让人毛骨悚然! 何标等人皱着眉,本想驾驭着马儿前行,但这会马也被吓得有些狂躁,不止不肯前行,甚至想调头逃离! 无奈,他们先是后退一些距离,何标把马儿给其他人先看着,而后与几个身手好的弟子下马前行。 他们警惕的拔出了剑,怕宁籍使诈,他们一边走,一边不时的看向宁籍两人。 直到走到地坑前,他们才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警惕而防备的举着剑,对着坑中的怪物!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的怪物! 这像人一样的怪物全身长满了青黑色的鳞片,脑袋圆溜溜的,也满是鳞片,它张着大嘴,露出一嘴的锋利尖牙,瞪着一双似蛇一般的竖瞳,模样恐怖极了! 他们都很紧张,半晌过后,才后知后觉,这怪物动不了! 它只是静静坐在地坑之中,瞪着他们! “大师兄!什么情况?” 后边的人见何标等人举着剑,呆愣的站在地坑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他们距离太远,看不到什么。 何标没说话,倒是身旁的师弟扬声回了句,“真有怪物!一个全身长鳞的怪物!” 远处的人闻言,都好奇了。 赵灭和韦虎见前方并无危险,更是当即下了马,快步往前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陆续下了马,好奇前往。 就连谢梦也被刘西搀扶着,慢慢往前走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当他们走到地坑前时,无一不是震惊的叫唤起来。 第114章 胡清便是怪物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 “这不会是什么动物成了精吧?太吓人了!” “蛇精吗?看着也不太像。” “这怪物是什么情况?中了药吗?一动不动的。” …… 一群人站在地坑边处,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赵灭和韦虎心情复杂,就是这家伙把他们的一个手下抓走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宁籍给捉住了! 他们认真而好奇的打量着,何标更是学着宁籍之前那样,拿起一块小石子,扔向地坑中的怪物。 吼!!! 石子砸中它后,它便愤怒的大叫一声,把一群人吓了一跳! 但见它只能叫而不能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何标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抬头看向不远处岩石上坐着的两人,“不知二位何如打算?” 刚才宁籍说了想研究这怪物,但何标却觉得肯定另有原因,怪物再特别又如何?追兵都快追过来了,若追兵里有那些黑衣护卫,那更是雪上加霜! 只是,还未等宁籍开口,一旁的谢梦突然大叫了起来,“他……他是谁?!!” 她指着地坑里的怪物,一脸的惊恐,似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众人看了看她,而后又看了看那怪物,不知她为何这么激动,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谢梦又恶狠狠的看向远处的宁籍,厉声问:“他是谁?他是谁?” 若是细听,能发现她声音里都在发颤,在惶恐。 大家一头雾水的看着,而何标则若有所思的看向坑中的怪物,半晌后,只见宁籍唇角微扬,淡漠的道:“你不是认出来了吗?他就是胡清。” 太一宗的人闻言,均被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谢梦更是觉得犹如五雷轰顶! “不是!不是的!”谢梦极力否认,直摇头,仿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其他人亦是震惊极了,这会均是认真的打量起来。 地坑中的怪物,虽然面目全非,脸上也全是鳞片,但若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胡清的影子。而他身上的衣裳没有了,只剩一条裤子,裤子上还脏污的不行,鞋子也没有,但若熟悉的人认真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宁籍告知了这消息,他们再这么细看之下,便越发觉得这怪物就是胡清! “胡掌门怎么变成这样了?”何标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他疑惑的看向宁籍。 宁籍道:“你们那些被官府关押的人,估计都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闻言,大家面色都变了! 是中的那怪异的尸毒! 现在看到胡清这模样,显然那尸毒里还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何标此时心中是震惊又疑惑,其他人亦是,他们看着胡清这模样,心情复杂极了。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他们。 他们沉默不语,谢梦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想要下地坑中,但被刘西及时拉住。 “师娘……”刘西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郭义突然开口质问宁籍,“你想做什么?” 他目光愤恨,似极力压着怒火。 宁籍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该说的,刚才已经说了。 这会,郭义也想到了,最开始时,宁籍的那句话,要研究怪物…… 郭义的面色更冷沉了,“只要我在,你休想动师父!” 宁籍道:“你有本事的话,也可将他带走。” 众人看向宁籍,他这是什么意思? 郭义更是绷紧了身子,以为接下来要动手了,如今他只剩下一只手,伤势未愈,真打起来的话,就算加上刘西和陈净,也没有多大的胜算,宁籍的身手,他了解。 但宁籍没再说什么,也没动手的意思,他目光看向山谷出口的方向。 那边,传来了动静。 又有人来了,且人数不少! 这会,他们都紧张的看向那边,本想退回马匹那,但这会逃离显然有点晚了,那些官差来的很快,他们只能拔剑相迎! 姒禾看着那边的山林,也有点紧张,她握紧了宁籍的手。 他的拇指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姒禾这才慢慢放松下来,稳住心神,控制着那股无形的力量,命令胡清站起来! 她也是今日才发现,用那力量控制住人后,无需开口命令其行事,只要凝神对那股力量默念,依然有用,就像用意念控制傀儡,这感觉很神奇,这作用也很神奇! 就在她在心中对这力量发出命令后,胡清顿时站了起来! 胡清在昨日服用过药后,伤势好了很多,身体也貌似强壮了一些,而且他昨日还吃了一头小野猪,补充了一些能量,所以今日的状态挺好的。 另外,在不久之前,宁籍又给他喂了药,解了他身上的麻痹的药性。 胡清的突然动作,把地坑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转头看来,见他面色凶狠的站起身,震惊极了! 他不是不能动的吗?!! 他们见他这般,连忙后退了一些距离,包括太一宗的人也一样,毕竟这个状态的胡清,显然是没了理智,不认人的! 这会,远处的官差已经越来越近了,领头的正是一个黑衣护卫! 万幸,只有一个黑衣护卫,但也挺棘手的! 这时,胡清伸出尖锐的爪子,开始攀爬地坑,这把周围的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无一例外,全都严加戒备、防范着,又退离了一些距离。 赵灭和韦虎更是拿着兵器,转身就往山林里跑,马也不要了,这个时候,他们只想保命! 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本也想逃,但看到不远处的宁籍两人无动于衷,淡然以对的模样,不由定下了一点心,虽然不知二人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没走,便是做了准备应对的。 而在这眨眼般的时间里,胡清已爬出了地坑,他似发狂的野兽般,突然狂躁的冲向远处的那些官差! 吼!!! 恐怖的吼叫声,震耳欲聋,响彻山谷。 已跑到远处的赵灭和韦虎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震惊极了,顿时停下了脚步。 第115章 控制手段 只见那黑衣护卫也快速冲了上前,身手敏锐,灵活的躲过了胡清的捕击,而后一个侧身,攻向胡清的颈部。 但胡清的颈部也长满了鳞片,这些鳞片很坚硬,成了他最好的防护。 不过,这一击打的很重,胡清更狂躁了,当即转身,与黑衣护卫打了起来,招式很粗暴,像野兽般厮打,或扑咬,或捶打,或用利爪狠抓,打的非常激烈! 不远处的官差和村民们见状,也都惊呆了! 都在惊叫这是什么怪物! 哪怕那些村民之前见过一次这怪物,但未曾见过它动手,所以眼下见到它这么凶猛,心中都是后怕和震惊! 此时,黑衣护卫与胡清打的十分激烈,动作间,草木纷飞,吼叫声震天。 太一宗和百世派的人见状,除了不能动的,全都上前帮忙,对付那些好应对的官差。 来的官差有数十人,后头还跟着一群村民,但那些村民们没有靠近,只远远看着,一群官差逼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尽是杀伐之声。 宁籍和姒禾远远看着,眸色淡漠而冰冷。 何标他们应对的有些吃力,便扬声对他喊道:“宁籍!你们还不帮忙?” 宁籍置若罔闻,这把何标他们气的要命! 远处的赵灭和韦虎亦是学着宁籍,他们躲在暗处,没有上前帮忙,静观其变,若情况不对,他们再立马逃离。 直到那个黑衣护卫因与胡清打的激烈,面具和手套都掉了,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皮肤黝黑,微皱,像缩水的老树皮,眼白泛灰,瞳孔很小,只有豆子般大,嘴唇泛黑,看起来诡异极了。 另外,他的双手也是恐怖极了,像鬼手一般,指甲黑如墨,又细又长,他一爪下去,胡清的鳞片上就出现了几道深深的划痕! 吼!!! 胡清愤怒的大吼一声,要扑向黑色护卫,但却被他猛踹了一脚,倒在了地上,嘴里流出了一些血渍。 从战斗力上看,黑衣护卫远高于胡清一些。 “夫君!”远处的谢梦见状,不由大喊一声。 这时,一道凌厉的短箭从远处快速射来,黑衣护卫一个闪躲,避开了,他看向那射箭之人,只见又一道短箭朝他射来,在他躲避的下一瞬,地上的胡清却突然扑了过来,将他死死抱住了! 黑衣护卫用力挣扎,但胡清抱的特别紧,甚至还张嘴咬来! 吼!!! 黑衣护卫大吼一声,这声音也是像凶尸一般,瘆人的很,不远处那些打斗的人都不由分神看了过来。 对于这个黑衣人的面容,多数人都非常惊讶,均是没有想到官差的头领、国师的手下居然是这副鬼样子!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 只有少数的人没有意外,之前宗门被围捕,他们躲在暗处便见识过了。 这时,又是两道短箭陆续射来,黑衣人躲过了一道,但肩头上不幸中了一道! 他的身体异于常人,结实又坚硬,短箭只刺破了一点皮肉,这点小伤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但不一会,他惊恐的发现,身体开始出现问题了! 箭上有毒! 那箭头上有极强的麻痹药物,让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僵,动弹不得! 胡清见他不动了,顿时张嘴要往他的颈脖咬去,但在距离一寸的郭跃时,突然停止了动作,没再往下咬。 半晌后,胡清爬起身,没再理会地上的黑衣护卫,而是像个木头人一样,缓缓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官差! 那些分神看过来的官差见状,心下一寒,顿时不想再打了,这他娘的怎么打? 那不可一世的黑衣护卫都倒下了! 他们当即转身就要逃,但这会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怎么会放任他们离开?当即下手更猛烈了! 而此时,胡清也朝官差们扑过去,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就连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也吓了一跳,退离了一些距离,但发现他只攻击官差,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会以为胡清还保留了神智的,所以才没有攻击自己人。 这会,有了胡清的助力,局面一下就不一样了,官差们一个个吓得连跑带爬的向山林外逃窜,就连那些村民也被吓得跟着逃。 胡清跑的不快,所以百世派的人用轻功快速飞跃到最前方,对逃跑的人进行拦截、堵杀!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跑,不然他们麻烦更大! 包括那些跟来的村民,他们也没想放过! “救命啊!” “求求你们,别杀我们……” “啊!” …… 一声声的求饶声和惨叫声响起,但回应他们的是无情的杀戮。 胡清把官差都杀了,而百世派的人则把那些村民杀了,一个不留,林中尽是一具具的尸体,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血腥气。 杀戮停息,山林里又恢复了安静,看着这里尸横遍野的,大家心头沉沉,站在原地,微喘着气。 姒禾亦是心情复杂,她没有想到这些人更狠,连村民都杀了,但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做法。 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心中对那掌控之力又发出了命令。 胡清便慢慢朝那个黑衣护卫走去,而后,拖着他往山谷里走。 众人看到胡清的举动,惊呆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时,宁籍搂着姒禾,从岩石上一跃而下,也朝着地坑处走。 看到他们二人,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满腔怒火,刚才除了和射了几箭,根本就没出什么力!太过分了! 现在倒是会过来捡便宜! 由于刚刚才杀了人,他们现在是杀气腾腾的,一个个提着带血的剑,往土坑那处走。 远处的赵灭和韦虎本来也想过来的,但犹豫一下,还是再等一会,怕这些人再打起来。 姒容亦是缩在一处灌木丛里,看着他们一群人朝姒禾她们杀去,她不由有些兴奋。 只是,一群人还未靠近,就被胡清转头的一声怒吼给吓住了! 吼!!! 胡清这会的神色和刚才一样,只是没有攻击而已,但这已经让他们很诧异了,他不是保留了神智吗?不是认得自己人吗? 这会是什么意思? 第116章 超强助力 胡清警告似的对他们吼了一声后,便继续把黑衣护卫拖着走,拖到地坑边上才停下,然后,他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人似的,但警惕的不让他们靠近! 大家都疑惑极了,直到郭义突然开口质问宁籍和姒禾,“你们控制了师父?” 他话里很肯定,虽然说是问的两人,但他的眼睛不眨的盯着姒禾。 其他人听到他这话,诧异极了。 这如何控制? 这会,他们想起了之前郭义曾经质问过她们的话,说孙其泉与那山匪的死都与姒禾有关,均是失了神智,被掌控着自尽的! 他们会邪术!或者说,是姒禾会邪术! 但姒禾并没有回话,只是唇角微扬,便收回了目光,与宁籍看向地上的黑衣护卫。 宁籍也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蹲下身,认真查看着这黑衣护卫的情况。 此时,这个黑衣护卫是清醒的,只是身体麻痹了,动弹不得,他恶狠狠的瞪着宁籍,嘴巴微张,下意识的低吼威胁。 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被这么无视,他们愤怒极了,尤其是太一宗的人,见胡清被人这样掌控,心中皆是怒火中烧。 “你们太放肆了!”谢梦怒喝。 但回应她的,又是胡清的一声怒吼,似在警告,好似随时会对他们动手。 他们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如今的胡清没了神智,之前他与黑衣护卫打斗的凶猛模样,他们仍心有余悸,若真打起来,他们很难应对,也只有那身手诡异的黑衣护卫才能压制他。 谢梦还想怒骂,但被刘西拉住,低声劝阻了一下,怕惹怒了那两人,到时让胡清来对付他们就麻烦了。 谢梦忍了又忍,只能暂时闭了嘴,目光凶狠的盯着她们。 谢莹亦是,眼睛里充满着滔天的恨意,但只能强忍着,因为上次吃的亏太重了! 远处的赵灭和韦虎见状,思量一番,便慢慢走了回来,好奇的打量着胡清和躺在地上的黑衣护卫,以及会用邪术的姒禾和宁籍。 而躲在灌木丛里的姒容见他们没打起来,顿时大失所望,同时也特别好奇,姒禾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犹豫了一下,也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往人群中靠拢。 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见赵灭和韦虎又回来了,均是怒目而视,又是两个可恶的家伙! 而对于姒容的靠近,他们直接无视了。 他们都在站在距离地坑边处十多米远的地方,远远看着宁籍检查黑衣护卫的情况。 他取出了一根不同寻常的尖锐长针,往黑衣护卫的身上扎去,偶尔探查脉搏、穴位,那黑衣护卫被他这番不留情的查验,不时的因疼痛而大声吼叫。 吼!!! 他的叫声凄厉而恐怖,个别百世派的女弟子及姒容都被吓得缩了缩身体,不过相对于他,她们更好奇胡清,毕竟胡清的模样更骇人,而且是被姒禾的邪术控制着! 这样的能力太奇特了! 姒容狐疑而好奇的看向姒禾,越看越觉得她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仿佛换了一个人! “姒禾,我能和你谈谈吗?”姒容看着她,突然开口询问。 其他人闻言,都看向两人,眼带探究。 姒禾眸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再看她。 被她无视,姒容有些羞恼,一时忘了畏惧,怒道:“姒禾!我……” 她话未说完,姒禾便再次冷冷看了过来,“你要是想做哑巴或死人,我可以成全你!” 姒容对上她那冷漠的眼神,下意识的闭了嘴。 如今的姒禾太陌生了,一点不像以前那个任她欺压的软蛋,变得让她有些畏惧。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久后,宁籍才给这个黑衣护卫喂了药,他才昏睡了过去。 大家都疑惑的看着,何标这会才开口问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然而,宁籍没理他,而是转头看向姒禾,“走吧,把他带上,先回村子。” 姒禾心有疑惑,但这里人多,她没多问,只心中对胡清发出指令,下一瞬,胡清便走了过来,把黑衣人扛到肩上,往山谷外走。 宁籍则揽着姒禾,上了马,策马离开。 “喂!你们怎么走了?!” “宁籍!你们把师父还回来!” 他们见两人就这么走了,有些意外,连忙大喊,并试图阻拦,但宁籍拔出了剑,眸光冷厉,他们才让了路,主要是怕他动手,也怕他让胡清回来对付他们! 这一让路,宁籍策马飞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中。 “这可怎么办?” “他们怎么回那荒村里了?不要命了吗?也不怕再有追兵找来!” “那我们现在往哪走?” …… 一群人有些着急,大多数的人倒是想离开这里,但宁籍他们带着那变成成怪物的胡清及黑衣人走了,这不管是哪一个,战斗力都非常强,若是那黑衣人也被他们控制了,那真是超强助力! 能让他们在逃亡的路上大大增加了逃命的机会,至少下次若再遇到追兵,估计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我们也回去!”谢梦开口对郭义他们吩咐道。 郭义等人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们想看看宁籍到底想做什么?而且凭他们现在这情况,又能逃到哪去? 他们连忙往马匹那走去,百世派的人见状,低声商议一会,也跟着先回村,姒容紧随其后。 赵灭和韦虎见他们都往回走,两人犹豫一会,也是跟着他们一起走,反正有危险的话,人多了,更好脱身。 一群人就这般又匆匆往荒村走。 宁籍带着姒禾回去村子后,他便给胡清喂了药,让他昏睡了过去。 而那黑衣护卫则被带进柴房里,姒禾对他进行掌控的试验。 在她的注视之下,这个半人半尸的黑衣护卫很快就变得呆滞,双眼无神。 蛊惑之力对他也是有效的,她对此不意外,毕竟胡清变成了那样的怪物,她也能掌控。 宁籍见状,才放了心。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些动静,是那些人追过来了。 宁籍转身朝外走去。 太一宗的人来到院子外,便看到胡清靠坐在院门口处,似昏睡了过去,而宁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谢梦开口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第117章 问话 刘西和郭义等人亦是愤怒的盯着他,讨要说法,大有纠缠下去的架势。 “你放师父放了!”谢莹更是怒声呵斥,不过她缩在他们后边,只敢冒个头。 宁籍淡漠的扫了一眼门口的胡清,淡淡道:“你们带走吧。” 听到他的话,他们诧异极了,原以为要费很大周折,但他却这么轻易的放人了,感觉很不真实,甚至像在使诈,让他们都警惕了起来。 他冷笑一声,“你们带走后,可要看牢了,等药效过了,他便会醒来。” 说完,宁籍便没再理他们,把门关上,走回柴房。 他们看着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门边处那变成怪物的胡清,他们眉头紧锁。 这时,百世派的那些人也过来了。 他们只好上前把胡清带走,只是,当刘西和陈净触碰到胡清身上的鳞片时,动作一顿,那冰凉的触感,像在抓着蛇,或长鳞的动物。 原本看到这模样就觉得怪异极了,但触碰到后,那怪异之感更重了。 两人一人扶一边,把胡清先搀扶回之前暂住的屋子里。 谢莹和谢梦则相互搀扶,紧跟其后。 郭义走之前,又看了一眼那关闭的大门,面色凝重。 其他人见状,也都若有所思的跟着走回屋,去看胡清的情况。 毕竟,一个人在短短数日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一个怪物,面目全非,他们真是没见过! 现在多了解一些情况是好的,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怪物,也能从容应对一些。 想到之前宁籍说的,那些被关押的人都有可能变成了胡清这样,想想真是头皮发麻! 屋子大厅,胡清被放在地上躺着,郭义蹲在一旁,仔细查看胡清的情况,刘西和陈净帮忙打下手。 说实话,他们此时真是有些无从下手,胡清的全身都被鳞片覆盖,他们就算想探脉搏都没办法! 拨开眼睑,那双竖眸恐怖骇人,就连谢梦和谢莹在近距离观看后,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也幸好胡清这会是昏迷之中。 郭义面色沉沉的继续查看,刘西帮忙把胡清的嘴掰开,查看舌苔。 胡清的嘴唇微硬,颜色偏黑,张嘴后,露出了一嘴的尖锐牙齿,细长而锋利,像野兽的利齿。他的舌头也发生了变化,颜色很深,且隐约有短短的倒刺,有点像猫的舌头,看起来怪异极了。 “那个可恶的国师,到底在毒里还加了多少怪异的东西?!” 陈净看的气愤不已,忍不住出声怒骂。 郭义继续查看,而百世派的弟子也想走近看看胡清的情况,但被郭义等人拒绝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把一个怪物给治好了?” 一个百世派的女弟子看不过眼,不由冷嘲热讽。 谢莹怒目而视,“你们少在这幸灾乐祸的,你们门派里也有不少人被抓,指不定都是这样!” 那女弟子面色有些难看,“你……” 她刚开口,就被何标打断,“都别吵,少说两句!” 何标这两日也是被她们吵怕了,听的头疼。 两个姑娘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便转过了头去,再次看向胡清。 这会,郭义他们也是觉得头疼的很,师父的情况太严重了,根本无从下手,也不可能再恢复成以前的模样,这和寻常的中毒根本不一样! 因为胡清已完全变成了一个怪物,怎么治? 半晌后,郭义只能让刘西他们去找些绳索,把师父先绑起来,因为之前宁籍也说过,等药效过了,师父他就会醒来。 现在他们没有药物能控制师父,也没有宁籍他们的诡异手段,所以只能把师父先绑起来,否则,清醒过来后,他们可控制不了! 这会,他们发现,宁籍把人交给了他们,也并不是件好事,他们现在觉得很棘手。 …… 另一边,姒禾控制住那个黑衣护卫后,便开始询问。 “说说你的名字和来历。” 黑衣护卫双目无神的开口道:“我叫黑鹰,来自长生门,是猎杀队的头领。” 他声音暗哑,像嗓子受损严重,要认真听,才能听清他说的话。 这时,宁籍从外边走了回来,便听到黑鹰说的这话。 姒禾继续问:“长生门是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简言概括, “长生门是主子组建的势力,专门猎杀猎物和建造地宫。” 听到这话,姒禾有些惊讶,尽管心中已经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还是问道:“你的主子是姜元?猎物指的是那些被抓的人?你们要把这些人都做成凶尸或怪物,从而培养灵精,对吗?” 他说:“是的。” 姒禾心情复杂,这姜元真是害人不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单是这段日子,他就祸害了不少人,以前不知道还干了多少这样的事。 宁籍坐到她身边,安抚的握住了她的手。 姒禾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继续询问黑鹰,问一些关于长生门的事,以及他为姜无所做的事。 黑鹰,作为猎杀队的头领,确实为姜元做了不少事,但知道的东西却有限,只听命令行事,像个工具人,像个傀儡似的活着。而且他的认知与常人有异,很忠心于姜元,若非姒禾使用蛊惑之力控制他,他绝对不会说半个字。 在一番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从小就被圈养起来,像培养死士一样,另且还受药物的控制,所以才对姜元忠心耿耿。 而这次得知有变异兽尸逃到这边的山林,姜元便派他过来捉拿,由于他的身手比较好,所以没让其他的黑衣护卫过来。 像胡清那样的怪物,他们称为变异兽尸。 那些被关押的宗派弟子,多数人都变成了这样,他们成了新的一种养精体,被陆续送往附近的各处地宫里,或一些隐蔽的墓穴、岩洞。 如今姜元的人手有些紧缺,都忙着处理这些养精体,否则早调派更多的人来大肆搜捕她们了。 在问完话后,宁籍便又开始对他进行各种研究,或扎针,或喂药,把他折腾的不轻。 姒禾默默在一旁看着,渐渐的,她似看出了一点门道。 第118章 傀儡般的助手 宁籍在这黑鹰身上的各种试验,是想更彻底的研究那尸毒,想研究解除的办法。 归根究底,还是想帮她解除身上的尸毒。 她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宁籍这一研究便是一下午,黑鹰不时的痛苦吼叫,连太一宗和百世派那群人都远远听到了。 他们很好奇宁籍和姒禾两人对这黑衣护卫做了什么,但没敢靠近,只偶尔远远站在屋顶上观望一下,但什么也看不到。 傍晚,柴房的门终于打开。 姒禾控制着黑鹰,让他走到院中,而后,宁籍便往他身上扎了一根长针,定住了他的身体,就算没有姒禾的掌控,他也动不了。 毕竟她也不能太长时间的持续掌控这蛊惑之力,太耗费精力,总得休息。 而让黑鹰站在院中,也对外边那些人起到震慑的作用,至于他们不会轻易靠近。 确实,当他们在屋顶上远远看到黑鹰像个傀儡一样守在院中时,他们就心生忌惮了,不敢靠近这个院子,生怕把人惹怒了,让这傀儡来攻击人! 这家伙的攻击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连胡清那样的怪物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今却被宁籍二人所掌控,他们此时是好奇又嫉妒,二人到底用的是什么邪术? 院中,姒禾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宁籍做饭,她脑中在思索着下午盘问到的事,以及琢磨着这蛊惑之力的控制。 她垂眸,手下意识的触摸手腕处,摸了个空,她这才想起,墨墨冬眠去了。 现在是深秋,天气越来越冷,气温骤降,所以今天去到那山谷的时候,便让墨墨在那里寻个地冬眠,等以后风平浪静了,她再回来找它。 蛇就这点不太好,需要冬眠。 平日里都习惯它的存在,现在突然不见了,还怪不习惯的。 而且它是个非常好的帮手,现在少了这一助力,多少有些影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抬眸,看向院中的黑鹰,这家伙的战斗力很高,换成他来做护卫,确实不错。 她现在动用那蛊惑力,一次只能掌控一个人,所以和宁籍商量过后,才把胡清还给他们的,胡清虽然有一身坚硬的鳞甲,但战斗力确实还比不上黑鹰,她自然要留最强的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这黑鹰,不知不觉中,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直到宁籍做好了饭,走到她旁边,蹲下身时,她才回过神来。 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吃饭了。” 姒禾笑了笑,朝他伸出了手,他便将她抱了起来,到院中的水桶旁,先给她把手洗干净,再抱到屋里,像照顾个孩子。 他对她的好,从来都是体现在实打实的行动上。 两人在屋里吃饭,吃到一半时,便听到外边传来凄厉的吼叫声。 吼~ 显然是胡清醒过来了,这药效还挺长。 不过,今晚估计是不会太好睡了。 吼叫声断断续续,响彻荒村,同时还伴有碰撞的声音,吵闹的声音,动静挺大的。 待两人吃好饭后,那声音才消停了些,不过依旧有碰撞的声音,估计他们是把胡清的嘴堵上了。 而院子外,来了人。 他们警惕而有礼的站在院外不远处,没有靠太近。 “百世派何标,上门求见。” 宁籍与姒禾对此没有意外,这些人能忍到这个时候才过来,已算不错了。 宁籍起身往外走去,打开院门,便见百世派的人站在院门外三米远的地方。 百世派的人见他打开了门,这才往前走近了些,不过在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院子中,那个诡异的黑衣人正面向院外站立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像个守卫似的,他们心中惊骇,更警惕了。 此时他们心中无不感慨,这邪术的神奇! 尽管这样的术法见不得光,让人忌惮,但能让强大的敌人做自己的傀儡,这真的挺让人心动的! 姒禾坐在窗边处,听着外头的谈话,意料之中,都是谈合作的。 今日露的这一手,实属无奈,但打消了一些人妄动的念头,就算没有蛇群,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手。 院子外的不远处,刘西等人在暗中窥探,对于百世派这墙头草的行径,他们是鄙夷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只能防着。 万幸,宁籍拒绝了与他们的合作,这让刘西等人松了一口气。 何标一番长篇的游说,宁籍无动于衷,很快便闭门谢客。 他们只得返回屋子从长计议。 这一夜,很多人没睡好,其中主要原因还是胡清躁动不停,他力气很大,哪怕被捆的结结实实,但他不间断的挣扎,他们也怕他挣脱掉,所以让人轮番看守,绷紧了神经。 清晨,太一宗的人,个个面色疲惫,他们没有药能让胡清沉睡,想把他打晕,但他身上的鳞片太坚硬了,轻的不行,若下手太重又怕伤了。 百世派的人见了,也不免出声嘲讽。 “都变成怪物了,还不如了结性命的好,难道还要带着逃命?也不嫌累赘。” “就是,连累你们自己也就算了,可别不小心给放跑了,祸害他人!” 谢莹怒道:“你们才是怪物,没人性的东西!” 百世派一女弟子冷笑,“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到底谁是怪物。” 听到这话,谢莹怒火冲天,正要还嘴,便听到外边传来了动静。 原来是宁籍和姒禾带着那个黑衣护卫离村了! 百世派的人出去张望,便见他们是往昨日那山谷的方向走的。 何标眸色微深,对百世派的弟子道:“我们也走!” 话一说完,他们一行人连忙收拾东西,上马追去。 赵灭和韦虎见状,也连忙跟上。 一转眼,一群人就走的七七八八,只剩太一宗的人。 “师娘,我们怎么办?”陈净有些着急的开口。 这会,谢莹也是着急不已,看到他们人都走了,感觉就有些慌。 谢梦转头看向地上那被捆成粽子般的胡清,犹豫一会,终是道:“我们也走,把你们的师父牵在马后走。” 这是没办法的事。 昨日死了那么多官差和村民,这里早就不能待了,若非宁籍二人要回来,他们也不会跟着。 昨晚没事是运气好,保不准今日就会再有追兵过来,不走不行。 第119章 打作一团 太一宗的人也匆忙的收拾东西,带上胡清一起离开,他们没有多余的马匹,就算有,以胡清此时的模样和状态也骑不了马。 这会,只是靠近马匹而已,那些马就狂躁不已,他这模样,马都怕!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些动静,是一些村民带着一群官差往这边过来了!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昨日进山的村民与官差一日未归,村子里的人都急的不行,但天色已晚,只能等天亮再求助城里的官差。 也巧的是,一大早便有官差来村,所以一群人便往山里走,循着昨日他们行走的踪迹,来到了荒村外。 郭义等人看向远处那往这边走来的一群人,均是面色大变。 吼!! 这时,胡清突然吐开了嘴里的一团布,大吼一声,这下马儿更狂躁了,吓得要狂奔逃离! 坐在马上的谢梦和谢莹控制不住,马儿一下就蹿了出去! “啊!!救命!” 谢莹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呼救,谢梦也只能吃力的抓紧缰绳,尽量坐稳不摔倒,往后山的方向奔去。 陈净连忙追去。 刘西着急的看了一眼她们远处的身影,再看那些追来的官差,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极力控制自己这匹马,但胡清还在那挣扎不停,狂叫不止,连郭义都没了办法,两人伤势都没好,根本无力控制。 “大师兄,我们快走吧!” 眼下情况危急,刘西着急不已,现在根本带不走发狂的师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而且他心底确实不想再带着胡清上路,只是出于教义与良心,一直未开口,如今胡清变成这样的怪物,若换成其他弟子…… “他是师父!”郭义怒目而视。 这时,胡清又挣脱了一根绳索,眼看快要挣脱开,而远处的那些官差越来越近,刘西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把郭义带上马,便策马往山林狂奔。 吼!! 就在他们刚走没多远,胡清就彻底挣脱了绳索,扬声大吼,声音很愤怒,很狂躁。 他被绑了一晚上,昨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自然是狂躁和愤怒的。 这恐怖的吼叫声,把远处追来的官差和村民们都吓了一吓,而领头的两个黑衣护卫则加快了脚步,快速策马奔去! 官差们只能紧随其后,策马追赶。 而一群村民们可没有马,他们犹豫一会后,便也远远跟着,看看是什么情况。 两个黑衣护卫很快就来到了荒村,远远看到胡清把缠在身上的绳索甩开。 吼! 胡清转过头,愤怒的朝两人怒吼一声,但在看到他们与昨日那黑衣人一样时,他警惕的后退了,而后转身就跑! 两个黑衣人连忙追了过去! …… 暗幽谷,宁籍和姒禾策马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刚进山谷,百世派的人便追过来了,仿佛怕他们跑了似的。 宁籍没说什么,依旧策马慢行,黑鹰小跑跟着,像个忠诚的傀儡。 何标等人见状,也把速度慢了下来,远远跟着,并没跑到他们的前头去。 昨日的那些尸体依旧躺在各处的灌木丛里,只一晚的时间,便引来了不少虫子和鸟兽的啃咬,很多尸体已被啃食得面目全非。 这会,他们经过时,周围惊起不少进食的乌鸦。 嘠~嘠~ 它们一群群飞起,盘旋后落到远处的尸体上,继续进食,这对它们来说,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乌鸦的喙部很锋利,很轻松地啄食尸体上的皮肉,动作迅速而精准。 这场景,给这昏暗的山谷更添一分阴森和恐怖。 只是,没一会,后边就又传来很大的动静,是太一宗的那些人也追来了,一路大喊大叫的!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谢莹和谢梦,两人狼狈的策马奔跑,那马受了惊,拉都拉不住! 陈净在后头追赶,一脸着急。 何标等人见状,有些诧异,在她们靠近时,何标用力的将手中长剑一掷而去,下一瞬,长剑直直刺入了马的脖子上,马儿身体一颤,顿时四蹄失控,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连带着谢梦和谢莹也跟着倒下,摔的不轻。 “师娘!师妹!”陈净急急下马,去查看她们的情况。 这时,山谷外又有人策马而来,是郭义和刘西。 众人见他们这般狼狈和匆忙,至于追的这么急么? 但,他们很快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吼!!! 山林外,不时的传来吼叫声和打斗声,声音越来越近。 他们转头看去,没想到,是官府的黑衣护卫和官差追来了! 胡清是被两个黑衣护卫追着打的,他也是奇怪,居然也跟着往这山谷跑来! 众人一见那两个黑衣护卫,顿时全身紧绷,有拔剑的,有逃跑的,均是紧张的不行。 宁籍和姒禾站在最远处,在看到这追来的追兵时,姒禾便按宁籍的指示,操控着黑鹰去对付那两个黑衣护卫。 下一瞬,黑鹰立马飞奔过去,气势汹汹,把山谷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但见他是直奔敌方时,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他们的跟着宁籍二人的做法是正确的,关键时候,这被控制的傀儡真是有大用,能给他们分担不少压力! 黑鹰速度很快,那两个黑衣护卫见到他时,有些惊讶,毕竟昨日一整天未归,他们以为他出事了,所以今日才特地过这边查看情况的。 原本两人以为他现在是来帮忙的,谁料,一掌袭来时,把他们打懵了! 吼!! 黑鹰和胡清同时狂躁的叫了起来,声音各异,响彻山谷。 下一瞬,他们打作了一团! 黑鹰着重对付两个黑衣护卫,同时也防备胡清的袭击,而胡清这会是见谁打谁! 他们四个打作一团,草木纷飞,打的很猛烈,周围的人根本插不了手,也不敢插手! 一群官差不明白那个黑衣护卫的头领为何与自己人打了起来,也都有点懵,但这事插不了手,他们只能去对付山谷里的这群逃犯!他们也很意外,本以为是来捉怪物的,没想到还发现了一群的逃犯在这! 第120章 杀伐 山谷众人见今日追的官差比昨日还多,便没打算再动手,昨日他们就吃了不小的亏,伤还没有好呢,反正有宁籍他们操纵着那傀儡阻挡着! 只是,他们才策马奔逃,宁籍便用弩箭射向他们奔逃的前方,顿时,一棵大树骤然倒下,拦住了去路! 何标等人急急拉住缰绳,怒目而视。 “宁籍!你这是要做甚?” 这大树,一看就是早先布置下的,他们没想到宁籍居然留了这一把,且把他们堵住是什么意思? 宁籍没有回话,而是看向远处那些越来越近的官差。 百世派等人无奈,只好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方向跑,但没跑多远,前方又是一棵大树倒下,差点把他们砸了! 这顿时让他们火冒三丈! “宁籍!!!” 何标咬牙切齿的瞪向宁籍,但这一番耽搁下,那些官差已经追的很近了! 无奈,他们只能拔剑对敌,之后再找宁籍算账! 山谷里再次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打斗,而宁籍和姒禾站在山谷侧方的岩石上,冷面以对。 在这逃亡的路上,大家各有自己的想法,都算计着让别人来拖住官差的脚步,只是宁籍早下手罢了。 而赵灭和韦虎更是早早就逃离了,他们只有两人,要走的话,自然比百世派的一群人更方便,顾虑也没有那么多。 对于宁籍的做法,姒禾没说什么,半晌后,她开口问: “表哥,我们现在走吗?” 他说:“再等等。” 今日追来的官差看着虽多,但却棘手的只有那两个黑衣护卫,但他们被黑鹰缠住了。 山谷里打成一团,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是边打边退,往其他方向退离,甚至故意把官差往宁籍二人那引。 官差们抓捕逃犯也有赏金,相比于这些外逃的门派弟子,自然是宁籍和姒禾二人的赏金更吸引人,所以大部份的官差被引到了她们那边。 宁籍拔剑,往前一跃,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气,冲向官差之中。 官差们群拥而至,试图以人数的优势围捕这看似单薄的逃犯。 但,宁籍身形如猎豹般迅猛,敏捷的穿梭于官差之间,长剑挥舞,剑光如织,很多官差未反应过来,便身首异处! 他的每一剑都无比精准,直击要害,而官差们却难以近他的身,他们的人数优势在他面前显得有些无力。 一些官差心有退意,但在看到不远处的姒禾时,他们转身朝她袭去。 姒禾看着冲她而来的官差,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她脚下用力一踮,身形便如燕子般轻盈跃起,一转眼,她便跃到了旁边的一棵高大的大树上。 树干离地三四米,她站在树干上,继续往上跳跃,最后站在离地七八米的地方,看向下边的官差。 她只跟宁籍学过一段时日的功夫,身手只算三脚猫,她打不过,逃的过。 这些官差身手一般,身上只带了配刀,没有弓之类的武器,她自然不怕。 官差们见她轻功如此之好,心下沉沉,这怎么捉?! 这时,宁籍杀了回来,他剑法凌厉,像个杀神似的,每一次挥动长剑,便有官差惨叫,继而倒地。 而远处,黑鹰已把两个黑衣护卫给解决了,他不愧是他们的头领,不管是身手,还是身体的改造,都比他们强。 姒禾专心操控那道力量,让黑鹰杀向官差,不用再管胡清。 胡清这会就像个狂躁的野兽,只要远离着些就好,暂时不会对她们构成威胁。 有了黑鹰的加入,局势已明朗,一群官差被打得落花流水,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个相继倒在血泊之中。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地上的野草和落叶都沾染了很多的鲜血,湿漉漉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山谷里恢复了平静,只剩远处的胡清正在大口的啃食着尸体,他进食的时候很警惕,不时的抬头看向他们这边。若非他太饿了,需要进食,他早跑了! 姒禾从树上一跃而下,看着宁籍身上沾了很多血渍,不由有些着急的的上前查看。 但他没让她靠近,怕那些血渍把她弄脏了,他说:“我没事。” 他身上的衣服脏是脏,但没有破口,她松了口气。 …… 荒村外,站了一群的村民,他们没敢跟着官差进山林,毕竟之前那只怪物太可怕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怪物,而且那声音也吓人,他们猜测昨日进山的村民和官差估计是被这怪物给害了! 他们在荒村外等了一会,只隐约听到山林里有杀伐之声,他们也不敢贸然过去,商量一会后,便决定先回村,这事就让官差处理吧。 尽管大家心中着急寻找下落不明的村民,但还是理智的按耐住了。 只是,他们才刚走到半路,便又遇到一队官差,人数并不多,只有七人。 但领头的还是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其中一个头戴帷幄,衣着不凡,看起来像他们的头,而另一个则与之前的那些黑衣护卫一样,脸上戴着面具。 剩余的五人里有官兵,也有官吏,皆对那身着黑衣、头戴帷幄的男人毕恭毕敬的,显然职位不低。 村民们也有眼力的低下头,恭敬行礼。 在他们的一番询问下,村民们便把之前见到的事一一道来,尤其是那怪物的模样和凶狠,他们说的很详细。 一个全身长鳞的吃人怪物! 光听这些村民的描写,就觉得怪瘆人的。 一队官差,面色各异,尤其是官吏模样的男人,有了退缩之意,但又不敢出声。 “带路。” 戴帷幄的男人只说了两个字,他声音暗哑,听着有些怪异,同时也很有威严,让人畏惧。 他的话,无人敢反驳。 无奈,一群村民只得再带一次路,不过他们只带到荒村外,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们一行人也没再为难那些村民,只匆匆往荒村后山的方向策马奔驰。 深秋的山林,秋风不止,他们才到山林外,便从那风里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山林里一片暗沉,阴气森森,连风声都像冤魂在叫唤,呜呜的响。 第121章 姜元 来到这里,他们策马的速度都放缓了些。 当然,这是领头之人放缓了速度,后边跟随的人只能跟着慢行。 戴着帷幄的人,便是姜元。 之前有消息称,此片地带出现了怪物,他便知是之前逃脱的人异变了,所以派人来捉拿,派的还是最得用的手下,黑鹰。 对于初变的异人,他略有了解,这几日,他就处理了不少这种变异人,除了力气大一些,并无特别的能力,但也是不错的养精体。 若只有一个变异人,派黑鹰就能应对了,谁料,一日都没有消息,跟着去的官差也一个没回来。 所以,他又另外派了两个手下,率领一群官差前来查看情况。 今日他本不必再过来,但莫名的,又有点不放心,便改变了主意,过来看看。 现在闻着这空气中的血腥味,果然是出事了呢。 现在他有点好奇,这个变异人有什么特别的,亦或者是有人从中插手了。 姜元一点不急,慢慢策马进入山林。 这里阴气很重,是个好地方。 他在想,或许可以在这里寻个地,把一些养精体挪过来,这种地方,最合适培养灵精。 进入山林没多久,他们便看到前方的草地上有不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有不少的虫子、鸟兽在啃食尸体上的血肉,看尸体的着装,应该是那些跟着进山的村民。 姜元抬手拨开帷幄的纱布,面色淡然的扫了眼那些尸体上的伤痕,都是剑伤或刀伤,看来确实是有人插手了,估计着是那些逃脱在外的逃犯。 一行人策马慢行,前方一路都有尸体,前方的是官差的尸体,但致命伤多数是爪痕,触目惊心。 姜元眼眸微眯,面上神色不明。 而后边跟着的几个官吏和官差则面色难看的很,甚至有些恐惧,从这些尸体上看,可以想像那怪物有厉害,他们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但听闻国师大人身手了得,身边的黑衣护卫更是不简单,他们才心下稍安。 …… 山谷里,宁籍和姒禾正准备离开,便远远听到山谷外又有了动静。 宁籍看向那边,眼神冷了下来,他转头对姒禾道:“禾禾,你先躲起来。” “好。”姒禾应了一声,像之前那样,飞跃到一旁的大树之上,找了个隐蔽的树干,藏好身形,同时也操控着黑鹰,让他也先躲避起来。 宁籍取出了弩弓,也跃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目光紧紧盯着山谷外的方向。 远处,胡清还在进食,但听到马蹄声后,他警惕的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方向。 山林幽暗,光线很差,但听声音,人数并不多。 姒禾看着那边的方向,莫名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危机感,哪怕之前两次官差围捕,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这顿时让她有点紧张。 吼!!! 远处,胡清距离山谷外的方向最近,他顿时朝那边怒叫了一声,试图把新来的人给吓跑,他还没有吃饱,突然被打扰,自然不爽! 然而,当他看到前来的人里,有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时,他顿时全身紧绷,由于之前被黑鹰他们揍的狠了,所以下意识的有些畏惧,他这会还留在这山谷,主要是太饥饿及黑鹰没再对他动手,否则他早跑了! 来的这一队人,远远看到胡清的凶狠模样时,面色各异,几个官差和官吏被吓得面色苍白,而姜元身旁的黑衣护卫当即朝胡清飞奔而去! 胡清顿时转头就跑,往山林里钻! 姒禾远远看到姜元的身影,心下一寒,而这时,姜元似有所觉的也看了过来,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这也真是绝了! 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能精准的先看到她?! 姒禾立马催动掌控着的那道力量,让黑鹰全力攻击姜元! 远处,胡清已和一个黑衣护卫打了起来,而黑鹰受姒禾掌控后,也从灌木丛里蹿出,气势汹汹的朝姜元袭去! 姜元看到袭来的是黑鹰,有些诧异,但来不及多想,只能出手应对,他一个侧身,避开了黑鹰的凌厉一击。 但这突发的情况把剩余的几个官差吓了一跳,眼下不管是胡清那边,还是姜元这里,都打的非常激烈,他们下意识的就想退离这里! 这时,宁籍也出手了! 他拿起弩弓,朝那边的方向快速射了几道短箭,把那附近设下的几个陷阱给触发了,下一瞬,那边的几棵大树相继倒下,场面更混乱了。 几个官差被砸中,重伤倒地,哇哇大叫。 不过,这对姜元并没有多大影响,他几个闪躲,便退离出了那块区域,但黑鹰紧紧盯着他,紧随其后。 黑鹰是他手下最出色的半尸人,身体也得到过强化,但在他手下依旧过不了几招,便被摔倒在地! 但在这时,几道短箭又相继朝他射来,很是迅猛,一箭接一箭,凌厉迫人。 本来,对于这种短箭,他想要躲过很容易,但倒地的黑鹰又爬了起来,猛的扑向他,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这让他动作延缓了一点,中了一箭! 吼! 姜元有些气愤的下意识大吼一声,那声音比凶尸更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远处那重伤倒地的官差抬头看去,这时,姜元因一番打斗,帷幄已掉落,露出了骇人的面孔,他们都吓了一跳! 嗖嗖嗖! 又是几道凌厉的短箭射来! 姜元这回硬扛不躲,他身躯强健而坚硬,这点箭伤不算什么,顶多也就是伤点皮毛,跟挠痒痒似的。 他愤怒的是黑鹰的反应,这家伙居然弑主! 所以,他没躲背后射来的短箭,而是用力的踹了一脚黑鹰,把这背主的东西踹远! 他这一脚不留余力,一下就把黑鹰的肋骨给踹断了,胸口都凹下去了一块! 黑鹰被砸在一棵大树干上,当场死绝! 姜元愤怒的转过身,一个白色小球面击他的面门! 啪! 那个如鸡蛋般大的小白球砸中他的额头后,爆裂开后,是一团粘稠的白色液体,将他的脸都糊住了! 这团白色的液体有极强的腐蚀及麻痹作用,哪怕他面皮厚实,也经不住这液体的腐蚀! 第122章 解决了心头大患 姜元愤怒至极,但他只能急忙抬手,用袖子把脸上的东西擦掉,但那液体粘稠的很,极难抹干净,而且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眼睛已经被腐蚀掉了,粘液粘到眼珠上,继续腐蚀着! 吼! 他忍不住大吼一声,更拼命的去抹擦脸上的东西,而远处,还不间断的继续朝他射来各种东西,他只能一边退离这里,一边擦拭。 啪! 又是一团粘液射到了他的腿上,这粘液的麻痹作用虽然有减缓他的痛楚,但让他行动不便,他的腿慢慢变得不受控制,知觉在慢慢减退! 同时,那粘液也不停的腐蚀着他的腿,伤害力极强! 之前他身上中箭的部位也开始有了麻痹的感觉,原来那箭也是粘了毒的! 姜元此刻恨不得将那人抽筋剥皮、喝血吃肉! 但脸上的粘液也开始有了麻痹的作用,头昏脑涨的,半晌过后,他终是坚持不住,倒地不起了。 远处的姒禾见状,终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宁籍这么轻松的就把姜老头给收拾了! 虽然这其中有黑鹰的纠缠,才能让宁籍轻易得手,但他这东西挺厉害呀,原来之前在九连山挖的那一缸岩滴虫,就是做这个东西,效果挺好! 而这会,远处的胡清与那黑衣护卫也打的有些筋疲力尽,但到底还是那黑衣护卫更胜一筹,在他把胡清一拳击倒后,他也中了宁籍射来的一箭! 这一箭无毒,但射中了他的背后的一个穴位,暂时麻痹住了他的身体,倒了下去,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 山谷里恢复了平静,似尘埃落定,只剩下几个重伤的官差趴在远处,惊恐而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姒禾从树上一跃而下,朝宁籍走去。 他便一手拿着弩弓,一手牵着她,往前方走去。 今日真是有惊无险,能把姜老头处理了,今后也少了心头大患。 这会,姜老头倒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并未死去,他脸上血肉模糊,眼珠子都被腐蚀得差不多了,露出两个血淋淋的眼眶,惨不忍睹。 他的手指因触碰到那些粘液,指头上白血肉也被腐蚀掉了,露出森森白骨,他的小腿亦是,被腐蚀的很严重。 尽管如此,宁籍与姒禾还是没有靠近他,这种不同寻常的半尸人,不能以常理看待,尤其是在临死之际,就算做出反扑的举动也不奇怪。 两人谨慎的远远绕过姜远,先往那黑衣护卫走去。 宁籍没把人弄死,她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所以走到那个黑衣护卫跟前时,她再次运用了蛊惑之力,控制这个伤重的黑衣护卫。 宁籍说:“让他到姜元那,把姜元身上的东西拿过来。” “好。” 姒禾应了一声,宁籍便把这黑衣护卫背后的短箭拔下,让其恢复行动力。 在她的操控下,黑衣护卫站起身,像个傀儡般的往姜元那走去。 他蹲下身,刚触碰到姜元的身体,姜元便突然猛的一个反扑,将人给扑倒,而后死死抱住,张嘴就往脖子上咬! 姒禾瞪大了眼睛看着,尽管有料到他可能还有行动力,却还是被他凶猛的动作惊到了。 这真是老不死呢! 都伤成这样了,还能伤人! 若是正常人,被伤成这样早死了! 不过,这会姜元也是强弩之末,刚才这一下,已是用尽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 黑衣护卫的脖子上被咬了一个口子,伤的挺重的,这还是他皮肉坚硬的情况下! 姒禾控制着黑衣护卫,制住姜元,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挣脱掉,而后把姜元身上的东西取下,扔了过来。 有几个玉瓶和两块令牌,便没别的东西了。 宁籍大概看了一眼,便先把东西收好。 这会,姜元躺在地上,张着嘴巴,似在喘气,但气息微弱,身体也慢慢停止了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似的。 宁籍说: “把他扔到岩洞底下吧,若这还不死,便困在底下做养精体吧。” 姒禾点头赞同,便让那黑衣护卫将姜元拖向不远处的岩洞,那里还镇压着厉害的怨灵。 既然姜元喜欢把人做成养体,那他便好好体验一下,而且他这样的半尸人,或许在千百年后,他体内真能养出灵精…… 想到这,她目光一顿,宁籍的意思是…… 她转头看向宁籍,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黑衣护卫和姜元的身影,眸色深深。 这时,远处的树木里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她转头看去,是那几个重伤的官差在试图逃离这里,他们趴着身体缓慢爬行,尽量不发出声音,个个惶恐不已。 宁籍松了她的手,转过身,脚下一跃,很快就飞跃到了那几个官差向前,他没有多言,拔剑便把他们都灭了口。 惨叫声把周围的一些正在进食的乌鸦惊飞,它们拍打着翅膀,四散而逃,并发出‘嘎嘎’的叫唤。 但它们没有飞远,只是飞到远处继续进食,这山林里的尸体太多了,够它们饱饱的吃上好几顿。 对于杀人灭口的行径,姒禾现在看的很淡了,毕竟之前已经杀了那么多,也不在乎再多这几个,若是留了活口,那才麻烦。 她转过身,目光再次看向岩洞的方向,这会,姜元被那黑衣护卫给扔下了深不见底的地下岩洞。 砰~砰~砰~ 她远远能听到姜元掉落下去时,身体因碰撞到底下的岩壁而发出的声音,但很快就没有声息。 这个心头大患,总算是彻底解决了。 但她莫名的有种不真实感,或许是这姜老头给她的印象太深,尤其是之前亲眼见过他与巨蛇交手,场面太震撼了,而后又被他多次追杀,险象环生。 所以,今日这般有惊无险的轻松将人给解决了,她才会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会,宁籍提着剑回来,剑上还滴着血。 至于胡清与这黑衣护卫,宁籍也没打算留着。 胡清的战斗力挺好,但模样根本见不得人,既然不带走,留着也是祸害,而那黑衣护卫也伤势过重,活不久。 所以,姒禾便让那黑衣护卫拖着胡清,一起跳下那岩洞底下。 第123章 尘埃落定 一切尘埃落定。 山风依旧呼呼的吹,吹散了一些空气中的血腥味。 这里的气味并不好闻,但姒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会,她觉得身心都放松了,压在心头的大山也移开了。 没了姜元这样的劲敌,就算官府依旧通缉,压力也不那么大了,至少不会一直大肆追捕。 不过,这里还是不宜久留,得先到别的地方避避风头,等来年风平浪静了,再回来接墨墨。 在离开这里之前,姒禾走到山谷里的一个小山坳前,墨墨就是在这里冬眠的。 今日比昨日更冷了些,尤其是在这山里,冷风刺骨,再过不久,就要入冬了。 希望它平安度过冬季,来年更强壮。 姒禾静静站了一会,等宁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两人便策马离开了这个山谷,往之前百世派那些人逃离的方向走。 这是往北边的方向走,翻过几座山后,再穿过一片小树林,便是灵城与齐城的交界处。 齐城是大炎国的边境城池,与北沙国相邻。 北沙国与大炎国暂时无交战,宁籍与姒禾原本的计划便是去北沙国,现在依旧不变。 如今西边的边境战乱,灵城很快也会乱起来,就算没有官府通缉,也不适合再待下去。 所以往北边的小国去避风头,是不错的选择,百世派的那些人估计也是这么打算的,才走的这个方向,倒是与宁籍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过,越是靠近边境,防卫就越是严格。 尤其是灵城附近。 而且之前姜元着重调派了不少人手到附近的这几个城池,主要就是防着姒禾与这些宗派逃犯逃亡。 如今,在每个官道口处都设有官差盘查,非常严谨。 所以,宁籍和姒禾刚出山林,便见远处的官道上有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不少血,但也算运气好,没有官差的身影。 看情况,应该是百世派那群人从这边出来后,与守卫在这的官差打起来了,所以那些官差才都被引走,方便了宁籍和姒禾。 宁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后,快速策马前行,依旧走的是山道,绕路而行。 这会,宁籍没再戴面具,遮掩的疤痕也揭掉了,露出本来的面目。 因为官府的通缉令上,画的是他戴面具的模样,若他再戴面具,反而惹眼了。 姒禾则扣上了披风的帽子,面上还围了一块宽大的布巾,遮挡着面容。 在去往齐城的山间小道上,偶尔遇到一些携带兵器的江湖人或匪徒,但幸好都没有动手。 若宁籍没有携带配剑,那可就不好说了。 一路匆忙奔走,越往北走越荒凉,就连山林也渐渐少了,更多的是黄土高坡。 当然,这其中也有宁籍选择的方向与道路的原因。 直到天黑之前,宁籍才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落脚。 这家客栈位于一片广阔的荒野之地,孤零零的一家店,更显荒凉和孤寂。 客栈的外墙由石材砌成,看起来坚固而古朴,厚重的木门在岁月的侵蚀下,略显沧桑。 客栈外挂着一块陈旧的招牌,上面写着‘黄原客栈’,但由于招牌陈旧,字迹剥落,远远看着,像是‘黄泉客栈’。 姒禾看着这家客栈,就感觉有点不太好。 而且,她们这样被通缉的身份,住店合适吗? “表哥,我们住这家店,没问题吧?” “没事,放心。”宁籍说完,便停了马。 这时,客栈里走出了一店小二,热情招呼,“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上房。”宁籍说完,便抱着姒禾下马。 “好嘞客官。”店小二连忙上前牵马。 宁籍下马后,将马背上的行李取下,店小二才把马牵到不远处的马厩里,然后连忙带路进店。 姒禾由宁籍牵着,走进这家古朴的客栈。 这会,客栈里挺热闹的,还未进门便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碰杯声,人声鼎沸,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与荒凉。 客栈大堂里的食桌上,坐了不少的客人,多数人的桌子上放着长剑或大刀,江湖人居多,其余的应该是些商贾或赶路的行人。 在姒禾与宁籍进来时,不少人都纷纷侧目看来,眼带打量。 姒禾拉低了一些披风的帽子,低着头,与宁籍走到客栈的柜台前。 “两位客官住上房。”店小二把两人的住店情况告知老板娘,并向宁籍说明上房的价格。 客栈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面容粗犷,身材高大威猛,一看就不好惹,女人体态丰腴,风韵犹存,一脸的笑意,让人感觉挺亲切。 宁籍从兜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瓶,放到柜台上,支付房费。 店小二有些错愕,但客栈老板和老板娘却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老板娘很快又笑了起来,“原来是熟客呀,那得给你打个折,今晚的晚膳就不收你的费用了。” 她笑盈盈的拿起小药瓶,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宁籍的面容,及他身旁的姑娘。 客栈老板亦开了口,对宁籍道:“有空的话,喝一杯。” 宁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小石头,赶紧先给贵客带路。”老板娘催促一声,店小二连忙给两人带路。 姒禾心中疑惑,随着宁籍上楼进房后,才低声问:“原来表哥以前来过,那二人是?” 宁籍一边给她解下披风,一边道:“以前来过一次,这客栈的老板都是江湖人,有点背景,这家店也主要是以打劫为生,名副其实的黑店,但对江湖人还算仗义,在这里,只要有钱,还可以办很多事。” 姒禾听他这么说,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 果然呢,这家店不一般,还真是个黑店! 她这惊讶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浅笑道:“放心,就算有官差追来,也不会有事。” 她弯唇一笑,“你人脉还挺广。” 宁籍笑笑,没说什么。 很快,店小二就端来了丰盛的晚餐,有酱羊肉,还有一锅大盘菜,大盘菜里有鸡肉,也有好几种蔬菜瓜果一起炖,量挺足的,也很有这里的特色,另外还配了一小锅米饭和一壶茶,一壶酒。 第124章 黑店 虽然这晚膳是送的,但算是很丰盛了。 不过,宁籍的药也不便宜,就那一小瓶,能卖不少银子了,远比这里的房费贵多了。 但在这里住宿,不比外边的那些客栈,有些东西不是按明面上的价钱算的。 尽管如此,在店小二退下后,将房门关上,宁籍还是谨慎的将饭菜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与姒禾一起用膳。 出门在外,在哪都要留心,尤其是这种黑店,哪怕知其底细。 吃东西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里的隔音不太好,在楼上还能听到楼下的高声谈话。 这里,是江湖人喜欢聚集的地方,可以交换、打听一些各自需要的消息,或做一些暗地里的交易等等,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什么买卖都能做。 但有人的地方,就容易有争端。 姒禾吃到一半时,便听到楼下传来打斗声音,听动静,打的挺激烈的,刀剑声不断。 她下意识的绷紧神经,凝神细听。 宁籍倒是习以为常,老神在在的给她夹了一块鸡到碗里,“吃吧,没事。” 好吧。 她低头默默吃着东西,过了好一会,楼下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些喝骂的声音及哀嚎的声音。 打架斗殴这种事,在江湖上太正常了,哪怕死了人,也不会有人去报官,皆是私事私了,死了人便拖出去扔了。 没多久,楼下又恢复如常,大堂的食客们该吃吃,该喝喝,打坏东西的,该赔偿的就赔偿,大家对这种事也都习惯了。 吃过晚饭,宁籍拿着药包,去客栈的厨房给她煎药,她今日还未吃药。 姒禾老实待在房里,她走到窗边处,看着客栈外的夜色。 客栈外的栏杆上,挂着两盏大灯笼,照亮了一些光。 夜风呼呼的吹,冷意刺骨,那两盏灯笼也被吹得摇晃不停,里面的灯火好像都要被吹灭。 夜色漆黑,客栈里依旧有客人外出,匆忙赶路。 姒禾看着那些离开的人群都是受是伤的,伤势轻重不一,显然是之前打架的那些人,如今连夜离开,怕也是在这住不安稳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又有人来这借宿了。 姒禾眼眸微眯,透过漆黑的夜色,她看清了来人。 是百世派的那群人! 这真是阴魂不散,在哪都能遇到! 不过,这里是去往北沙国最近的方向,这边的道路也较为偏僻荒凉,如果他们也是要逃往北沙国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姒禾侧过身子,把窗关了一些,透过缝隙,看着他们一群人策马靠近。 在她认真细看后,发现他们的人少了一半,且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挺狼狈的,而太一宗那几人倒是齐全,除了也受些伤以外,人没少。 另外,那两个山匪和姒容没在这队伍里,不知是走散了,还是被抓了。 一行人停在客栈外,犹豫一番后,还是进来了。 姒禾关上窗,回到屋里坐着。 不一会,便听到了一群人上楼的脚步声。 这些人不差钱,都住上房很正常。 看来他们也是知道一些这家客栈和情况,才敢住进来,也不怕店家向官府告发。 而此时能坐在客栈大堂里的,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这些外逃的门派弟子的赏金,还不值得那些人动心思。 行走江湖的人,不是每人都能光明磊落,或多或少都有些避忌官府,若为了一点微薄的赏金而告官抓人领赏,今后行事只会更不便,被人避之不及。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正是因此,外边才会有那么多逃犯没被官府抓到。 姒禾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还好这家客栈够大,他们与她住的客房不是一个方向,距离较远。 不过,由于他们人多,上楼后,便吩咐店小二抬热水,送膳食,把这店里的小二忙坏了,脚步匆匆,跑上跑下的,动静不小。 不一会,宁籍端着一壶药回来了,并让店小二把洗澡水也抬进来。 待店小二出去后,姒禾一边喝着药,一边对宁籍道:“表哥,百世派和太一宗的那些人也来了。” 宁籍说:“嗯,我知道。” 姒禾抬眸看他,原来他也看到了。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脑袋,面色温和,只是,在她垂眸喝药后,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姒禾喝了药后,便到侧间去漱口、洗澡。 而宁籍则坐在屋里查看着从姜元身上搜缴的东西。 两块令牌对于通关有些作用,但价值最大的还是那几个玉瓶里的东西。 其中一个玉瓶里的是灰黑色的药丸,宁籍观其色,闻其味,便大概知道这应该是混合了尸毒的药物,这应该是胡清服用的那种药,能把人变成怪物。 而另外两个玉瓶里的则是灵精,之前姒禾被迫服下的那种带黑皮的小珠子,看这些灵精的外形,估计是刚挖出来没多久的。 宁籍戴上银丝手套,取出一颗灵精珠子,细细端详。 珠子外皮乌黑,最小的只有莲子般大,最大的有如桂圆般,圆滚滚的,表面还有一条条细微的脉络,像筋脉般,而且气味也不太好闻,带着一点腐臭气味。 宁籍细细看了许久,才把灵精放回瓶子里。 他拿着瓶子,回想着羊皮卷上的内容,或许,这东西真有长生之效,只是…… 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 宁籍的眸色冷了下来。 侧间,姒禾正在洗澡,没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但却听到了宁籍出门的声音,紧接着,便又传来一声似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心下一凝,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方向,透过门窗,她只隐约看到宁籍离开的身影。 这是出事了? 她赶紧从浴桶里起来,匆忙擦干水渍,穿好衣服,但才走出侧间,便见宁籍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她发上还滴着水,衣裳有些乱,模样着急。 宁籍朝她走了过来,替她理了理衣裳,道:“一个蟊贼,解决了。” 他声音温和,说的云淡风轻。 第125章 长生之道 “蟊贼?”姒禾松了口气,但有点纳闷,“你与这店家不是相识吗?怎么还有贼来?” “店家是店家,贼是贼,互不相干,在这里任何的打斗纠纷都没人管,只要不损害到别人的利益。” 听到他这话,她抿了抿唇,竟无言以对。 好吧,这意思是,店家不会对她们动手,但也不会阻拦别人的行动。 那若是换作一般人来这,那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再多穿一件,如今天气冷,别着凉了。”他说着,带她到到床榻旁,给她拿了件较厚一点的外衫,给她披上后,又拿了一块布巾,帮她擦拭头发。 姒禾乖乖坐在椅子上,没再多问,由着宁籍给她擦拭头发,她目光看向桌上的玉瓶,眸色微深,“表哥,这东西……” 宁籍瞥了眼玉瓶,眸色亦是深了一分,他说:“这东西虽是害人之物,但若用好了,或许对你有益。” 他这么说,她也想到了那羊皮卷上的内容。 长生吗? 很缥缈的事情,只存在于神话传说。 若是以前,她一点不信,但天山之行后,很多事情打破了她的观念,不管是她获得这神奇的能力,还是亲眼见到天山中那消散的灵阵,都不能用常理看待。 她不知道姜元活了多久,但凭着他对灵精的痴狂,不择手段的把一个又一个宗门的人做成养精体,便可以看出,这灵精确实有用。 羊皮卷上说,修行长生之道,首先要以龙灵花为引,净化血脉,身体经过的改造后,才可服用灵精,持续的延长寿命。 她吃过两株龙灵花,身体已经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而后被迫服下了一颗灵精,那她现在算是已经修行长生之道了吗? 之前她刻意不去细想,莫名的,有点逃避这个问题,但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她的下意识行为已经做出了回应。 在山谷时,当宁籍说把姜元扔下岩洞底下,她便猜到了他这么做的意图。 他是想把姜元留给她,做为她的养精体,给她培养灵精。 姜元伤的非常重,一双眼睛全毁,腿也被腐蚀了,他只是半尸人,不是神,被困在岩洞底下,很快会死去,彻底变成凶尸,以他这样的体质,是绝佳的养精体。 如若她能长生,千百年后,便又可从姜元身上取出灵精。 这是提前给她做的准备。 而她让那黑衣护卫拖着胡清跳下岩洞,便是因为窥探到了他的意图,才下意识的跟着做出反应。 其实很多事情她心中都清楚,只是因为一些她也不知道的莫名原因,而刻意的忽视这些问题。 她若长生,那他呢? 此时她心中懊悔,当时若能留下一株龙灵花就好了,不过,当时那种情况,若真少吃一株,她可能也没命了。 认真细想,少吃一株龙灵花,就算没死,她的身体也不会得到这么彻底的改造,或许在被姜元喂下灵精没多久,她就会变成姜元那个鬼样子,纵使宁籍用再多珍贵的药物也无用。 咚咚咚~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姒禾的思绪,是店小二又抬了热水过来。 宁籍放下布巾,去开门,让小二把热水抬到屋里侧边的洗漱间。 宁籍洗漱去了,姒禾则坐到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头发。 外头的客栈大堂里,依旧热闹喧哗,那些人仿佛要畅饮一夜似的。 走廊外,偶尔有路过的脚步声,有店小二给各个房客送吃食或热水的,也有客人上下走动的,动静未停过,但没再有鬼祟之人在外徘徊。 但她知道,这一夜不会这么平静下去的,否则,这就不是黑店了。 她的思绪又回到灵精上,渐渐的,复杂难言的心情蔓延心头。 宁籍从侧间出来时,便见她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仿佛心事重重的。 他走到她身后,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姒禾回了神,抬眸看着面前的铜镜,镜中倒影,他站在她身后,面色温和的看着她。 她转过身,就这样抱住他的腰身。 “表哥。” “嗯。” 姒禾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难言的情绪压下后,才道:“我们休息吧。” 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他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烛火熄灭,屋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惯常的房事,他都是比较控制自己,尽量温柔待她,但今晚她的格外热情和黏人,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屋内,床幔飘摇,木床吱呀。 屋外,风声猛烈,掩盖了些屋里的动静。 许久之后,屋里的动静才慢慢停息。 而此时,客栈里却愈发热闹了。 楼上的数间上房早已被人盯上,就像狼群盯上了闯入自己地盘的肥羊。 虽然有很多人并不是羊,而是凶狠的豹子或老虎,但伤重的猛兽更容易引起注意。 尤其是个个都带伤的太一宗和百世派的人,这些仙门弟子曾经在灵城可是赫赫有名的,哪怕有乔装,还是挺容易被有心人认出来。 如今这几派的外逃人员都被官府通缉,灵城附近的几个城池都是人尽皆知。 所以在夜色渐深时,一些有心思的人便相继动了手。 打斗声渐渐响起,越来越多,楼上楼下都闹腾了起来,只有少数的客房才平静无波。 屋里,姒禾睡的很沉,外头各种打斗、吵闹声都没有把她惊醒。 宁籍起身,动作很轻,在姒禾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又给她盖好被子,这才下床穿衣。 他走到窗边处,把窗户打开了一点,便看到走廊外的厮杀。 那是百世派的一个弟子,被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围攻,他身上的伤是最轻的,本想逃离这里,但因中了药,身体渐渐乏力,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在临死前,远远看到宁籍的身影,尽管初见他的真面容,但从衣着、身形上还是看了出来,他高喊一声,“宁籍救命!” 但宁籍淡然的站在窗后,无动于衷,他顿时心如死灰。 几个大汉狠厉的将人砍死后,都转头看向宁籍的方向,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继续杀向前面的几个客房。 第126章 猎杀 被攻击的客房里,刀剑的交锋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 有些没被匪徒攻击的客房,有害怕的,有愤怒的,但最多也就打开一点门缝,看着外头的混乱,没人会轻易插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的事很难在这见到。 这样的黑店,在这西北一带是很常见的,都有各自生存的规矩,能入住这店里的,要么是猎手,猎手便是匪徒,可由多人、多方势力参与,捕获的东西按规矩分。 要么是猎物,入了店便是入了个牢笼,被认定为猎捕的对象。 又或者,是不参与进来的旁观者,这一类人往往背景深厚,或实力强的。 若有不按规矩、插手捣乱的,很容易就会被这一带的匪徒针对,麻烦不断,除非是不想在这一带混了。 曾经也有逃离的人往官府告发,但动手的都是匪徒,店家从来未曾出手,也不能说人家是黑店。匪徒杀人后,抢了东西就跑了,官府只能通缉,但这一带被通缉的匪徒多了去了,很多都是抢了一个地方后,就换个地,很难抓。 不一会,杀伐的声音便平息了,客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血,走廊上躺了多具尸体,被攻击的客房更是一片狼藉。 被定为猎物的客房里,男的都被杀死了,只剩女的还活着,但被这些人捉住,还不如死了。 宁籍关了窗户,走回床榻上躺下,将姒禾搂进怀里,闭目休息。 一夜过去,天气又降温了。 清晨,外头的冷风呼呼作响,寒意刺骨。 姒禾醒来时,宁籍已经早起,不在屋里。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醒着神,昨晚睡的挺好的,一夜无梦,也没醒过。 这挺好的,但她总觉得有点不太对? 她是警惕性变差了?还是昨天太累了? 她坐了一会,正准备下床穿衣,宁籍便回来了。 “起来了?”他手上提着一个大包袱,关上房门后,便朝她走了过来。 “嗯。”她应了一声,眼睛看向他手中的大包袱,“这是什么?” “从商贾那买的衣物,你先凑合着穿。” 今日天气又冷了不少,他们没有携带厚的衣物,只能临时买一些。 “哦。”她起身下床,离开暖和的被子,突然就觉得挺冷的,还真是降温不少。 宁籍将衣服拿出来,给她穿了一件又一件,穿的很厚实,她觉得自己快被裹成粽子了,但确实暖和很多。 新买的这些衣物很精致,衣边处还缝了一圈柔软的兔毛,鞋袜也换了新的,料子都很好,样式也很漂亮的,且厚实。 “好看。”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衣裳,她也不例外,只是这些日子一路逃亡,哪能那么挑剔。 见她喜欢,他嘴角上扬了些,“等到了北沙国,再给你买好看的衣裳。” “好。”她眼眸带着笑意,亮晶晶的。 衣裳好看,人更好看,但少了首饰做点缀,她的发上依旧只是用发带简单的束发,连寻常姑娘家的普通首饰都没有。 宁籍抿了抿唇,有些心疼,有些内疚,但终是没说什么。 她穿好衣裳,宁籍便让店小二端来热水和早膳。 待姒禾洗漱好,吃早膳的时候才发现客栈挺安静的,她朝窗外看了看,天色尚早,或许客栈里的人都还没起。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天空被厚重的灰云笼罩,把阳光彻底隔绝,让人感觉有些压抑和沉闷。 而且寒风呼啸,带来刺骨的寒意。 但不管天气如何,都得尽早离开这里。 吃好早膳后,宁籍给她披上了宽大的披风,并把帽子扣上,遮的严严实实的,这才拿起包袱,带她下楼。 一出房门口,姒禾眼眸一凝,一边随着宁籍往楼下走,一边扫视了一眼走廊。 地上虽然清洗过了,但她还是隐约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远处的柱子上还多了些明显的刀痕,若细看,那刀痕上有暗红的血迹。 所以,昨晚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扫了眼走廊尽头的那些客房,房门紧闭,很安静。 她收回目光,转回了头,默默下楼。 一楼大堂里,坐着一伙人,看样子应该是宁籍说的那些商贾,她的新衣裳就是从这里人手里买的。 姒禾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些商贾跟着的一群护卫,他们一个个牛高马大的,长的很勇猛,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这些商贾在等仆人们把货物装车,待收拾完毕再离开。 她在打量他们时,他们也在打量着她,面色各异,有探究的,有好奇的,有鄙夷的等等。 “宁兄弟怎么不多住两日,今日天气可不太好呢。”客栈的老板娘也是起的早,一大早的便在柜台上打着算盘,算着账目,很忙碌的样子,她见两人要离开,这才抬头,笑言了一句。 “宁某不叨扰了,告辞。” 宁籍没多说什么,朝老板娘点了点头后,便牵姒禾出门。 姒禾低着头,跟着宁籍往外走,这会,她不用看都能感受到身后的灼灼目光,莫名的,她觉得像是狼在盯着羊离开。 店小二早早便牵着马过来,交给宁籍。 客栈外,还有一群仆人在匆忙的装载货物,忙进忙出的,除此之外,便不见其他人的身影了。 宁籍把包袱挂到马背上的时候,姒禾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马厩,那里的马匹少了大半,原来还有人更早的离开了? “走吧。”宁籍转头看向她,并朝她伸出了手。 姒禾转回了头,应了一声,便扶着他的手,上了马。 宁籍待她坐好后,才翻身上马,随即策马离开。 客栈里的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眸色微深。 宁籍一路向北而行,走的依旧是偏僻小道,不过,在这偏僻之地,路上还是有不少行人。 不走官道,走小道,显然多数人都有不得已的缘由。 这会的风很大,宁籍策马疾驰,那凛冽的寒风,吹在皮肤上,如刀刮似的,而且也吹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无奈,她只能把帽子拉的更低一些,多遮挡一点。 第127章 过界关口 一路疾行,在赶了大半天的路后,终于到了齐城的边界处,只要过了这边界,便是北沙国的地界了。 过界的关口叫青河关,与北沙国之间隔了一条大河,关口便是取自这条河的名字,青河。 青河的河面宽阔,没有桥梁,只能乘船通行,若是平原关卡,还能想办法绕路过关,但这水路关卡就麻烦的多了。 青河关的过关城楼矗立于青河边上,城楼的建筑由坚固的砖石构建而成,巍峨壮观。 城楼上的两边各站了一排身穿盔甲的官兵,分别盯着过关的人群及河面上靠近的船只,他们均是手持长矛,严阵以待。 城楼前,排了一队长长的队伍,是等候盘查过关的商贾,或是游历他国的行人。 商贾皆是人数众多,携带着一群身手出色的护卫及一车车沉甸甸的货物,这是要带到北沙国去贩卖,换取丰厚的利润。 相比之下,游历的行人就显得单薄的多,并没有过多负累的包裹。 河面上也有很多往来的船只,船上载满了通关的人群和货物,这些船只都是两国官方的官船,因为这里是两国的交界,是禁止民船通行的。 看着前方严格盘查的官兵,宁籍远远就停了马,半晌后,调头往附近的村镇而去。 他今日并没有打算过关,以两人被重点通缉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顺利通关,现在过来也只是先看看关口的情况。 他策马往偏僻小道上走,在一个村子外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这家客栈是宁籍绕了路,特意挑选的,位于官道附近的山脚下,这也是一家类似于黄原客栈的黑店。 也只有这样的店,才适合逃犯落脚,店家不会仔细盘查入住的客人,只会暗中审视入住的客人能不能成为猎物,这种店,哪怕当众死了人,也不会报官,因为报官是大忌。 风临客栈,房屋的建造规格不比之前的黄原客栈小,由于这里临近关口,过往的客人挺多的。 这会已快到黄昏,关口的城门也快要关了,所以一些来不及出关的人,或刚从关口过来的人都会在附近找地方落脚。 此时客栈门口就有不少人要住店的,有商贾,有行人,也有跑江湖的,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穷人。 一般这种规格较大点的客栈,消费都不低,普通的穷苦人家舍不得住,也住不起。 宁籍策马停在客栈前,便立马有店小二前来招呼并牵马。 “两位客官好,请问是想要打尖还是住店呢?”店小二满脸堆笑,挺热情的。 宁籍说:“住店。” “好嘞!客官里面请。”店小二说完,便让门口的伙计带路,他则要把马牵到马厩里。 宁籍和姒禾下了马,提着包袱往客栈里走。 前头带路的伙计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客房的档次和价格。 宁籍说要上房时,那伙计多看了两人一眼,然后面上更热情了。 走进客栈,里面的大堂很宽阔,有很多的食桌上都坐了人,多半都是江湖人士,在她们进来时,不少人都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尤其是当宁籍取出了一块银子支付房费时,很多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钱袋子! 姒禾瞄了一眼那钱袋子,也不知宁籍是不是有意的,她觉得有点高调了,出门在外不是应该尽量不露财吗?这样能少惹麻烦。 但他这钱袋子是真鼓,圆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银子不少! 就连掌柜的都不着痕迹的将两人打量了几眼,但姒禾裹的严实,披风的帽子差不多将她的脑袋都盖住了,她的脸也避了一块布巾,只能知道她是个女的。 而宁籍虽然显露了真容,但没人认识他,最多也就猜测他是普通的江湖人。 掌柜的询问姓名,登记入住信息时,宁籍谎报了个假名,“丁昔。” 掌柜的点点头,便让小二给两人带路,没有仔细盘查,也不在乎名字真假,比较敷衍。 店小二一边带路,一边介绍这里的菜色,询问晚膳想吃什么。 但宁籍说:“不用。” 店小二只好道:“那客官有需求就吩咐小的。” 两人的客房在三楼,远离一楼的喧嚣,会安静一些,就是上下麻烦点。 姒禾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这家客栈,由于昨晚住的就是黑店,所以这会就算宁籍没说,她也看出这里不简单了。 回想刚才宁籍的作为,她有点好奇他想做什么? 客栈的楼梯和楼道都挺宽的,就是光线很暗,每隔一段距离才挂着一个灯笼,照亮楼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闻着挺舒服的,让人觉得心神宁静。 这里的建造和装饰比较一般,但看起来挺结实的,地面铺的是一层石板,不是寻常的木板。由于客栈有些年头了,石板经过无数人的踩踏,已经变得比较光滑,若是走路不小心,挺容易摔倒的。 姒禾低头看路,虽然这里光线很暗,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到石板上遗留了不少痕迹,有刀痕,有剑痕,也有一些砸痕,这些痕迹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事。 她抬眸,扫视了一眼楼梯扶手及墙壁,上面都有不少的痕迹,只是较明显的地方已经修补过了,也擦拭的很干净,她一路细看,发现修补的地方还挺多。 她抿了抿唇,心里有点感慨,之前住城里感觉挺太平,最多也就是些小偷小摸,就算有黑心商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作坏,却没想到城外的世道这么乱。 走到二楼的时候,她突然眸色一凝,这会,挂在她腰间的符牌动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符牌,随即抬头看向前方楼道上走近的男人,那男人衣着普通,面容也普通,但身上的气势不一般,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带刀护卫。 这让她想到曾经在石头村那会,在岩洞避雨时,也是碰到过类似这样的情况。 姒禾很快收回目光,与宁籍沿着楼梯上三楼,但她握着宁籍的手紧了紧。 宁籍朝她看来,循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走下楼的男人,而后给她一个安抚的浅笑。 好吧,是她少见多怪了。 第128章 钓鱼 上了楼梯,走到三楼后,姒禾觉得这里的檀香味更重了一点。 熏香这种东西,适宜便佳,味过重的话,就显得有点刺鼻了。 姒禾轻蹙着眉,细闻之下,隐约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十分怀疑,店家点这熏香就是为了掩盖这血腥味的! 走进客房,客房内的布置很简洁,除了必需的摆设,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显得有点空旷。 而桌上的水杯与水壶都是竹筒做的,屋里几乎没有什么易碎物,看到这,她也大致明了。 看来是为了避免在时常的打斗中而过度损耗物品,收拾起来也方便。 屋里燃起烛火,待店小二出去,关上门后,姒禾有点迫不及待的询问:“表哥,刚才在楼梯遇到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靠近后,符牌就动了?还有,之前在楼下……你是有何打算?” 之前在石头村那会,她就对这事挺好奇的,但那时两人关系不深,她就没多问,如今再碰到这种情况,她自是按耐不住好奇的。 宁籍将包袱放到桌上,便给她解开宽松的披风,耐心的给她解说:“那人养灵,俗称养小鬼,身上带着鬼牌,邪气溢出,所以催动了你的防身符牌。这一带养灵的人并不多,但在西南的小国比较盛行,这是一种阴邪的防身手段,可以驱使邪灵,但需要饲主的鲜血喂养,虽然很好用,但时间久了会对自身有影响。” 姒禾听了,眼睛微微瞪圆,原来是养小鬼! 宁籍浅笑,揉了揉她脑袋,“放心,我给你的符牌可防止寻常的邪灵靠近,而且养灵的人不会轻易驱使鬼牌,毕竟鬼牌用多了,也是有风险的。” 姒禾问:“若他养的不是寻常小鬼呢?” 宁籍道:“若是厉害的邪灵,他就不会是那般轻松的姿态了。” 姒禾眨了眨眼睛,好吧,他说的有理。 宁籍又道:“至于楼下……晚些时候应该会有猎物上门,到时可挑个不错的随从。” 猎物? 姒禾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钓鱼!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高端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的。 单单只是挑个随从吗?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总觉得他应该不止于此呢! 宁籍笑了笑,看着她这水润润的大眼睛里带着探究的意味,模样还怪可爱的,他没忍住,低下头,亲了亲的她的唇。 姒禾:…… 不是好好说着话吗?怎么就亲她了? 她本还想张口继续询问,但他却加深了这个吻,伸手环着她的腰肢,搂的很紧。 许久过后,他才松开了她,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她靠在他怀里,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的淡淡药香味。 而他灼热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颈脖处,环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但终是克制着,平复着气息。 这时,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人数不少,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房门前。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屋里的两人,眸色瞬间就变了。 宁籍松开了姒禾,看向房门处。 猎物来的真快! …… 楼下大堂,热闹不已,有个别食桌上的人开了赌,但他们赌的隐晦,一般人也看不懂,而懂门道的人则意味深长的看着,偶尔目光看向楼梯处,注意着楼上的动静。 砰砰砰~ 细听之下,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些声响,但声音不是很大,也没有厮杀声,这与以前有些不一样。 这会,大堂里都安静了一些,均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楼梯处。 过了许久,楼梯上才下来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不久前,带着一群手下上去的猎手,刘二熊。 刘二熊是红家帮的人,红家帮是隔壁城镇的一个地方势力,小有威望,他的大哥刘大熊则是红家帮的内门执事,实力不错,兄弟俩都长的挺威猛的,但在身手上,还是刘大熊更好。 做猎手这种事,他们这些人常干,若一个地方的猎手多了,而猎物不多,则会以抽签的形式划分。 宁籍和姒禾两人对他们来说,是不错的猎物,人少而势弱,钱财还不少,有不少人都心动了。 但为了显示公平,他们还是按规矩做,抽签。 谁抽到了,谁上。 刘二熊运气好,抽到了那根好签,于是便带着一群手下,上楼去了。 大家以为,这么一群人只对付两个人绰绰有余了,所以刘大熊都没上去,只坐在楼下大堂喝酒,等着他们下来。 这种光明正大的去找事,只需随便对外找个由头,或欠钱,或有仇,江湖事江湖了,不明缘由的人,或许真会那么认为。 毕竟做猎手这种事,大家都干的很隐晦,不轻易被人抓小辫子。 楼下的人本以为刘二熊他们得手了,但看到他一个人下来,且神色不对时,才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大哥,上楼。”刘二熊站在楼梯口处,远远对刘大熊说了一句后,便又转身往楼上走去了! 大堂里的人一脸莫名,刘大熊更是疑惑不已,他这弟弟的神色不对,情况有异啊! 但刘二熊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上。 刘大熊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酒壶,拿起桌上放着的大刀,便大步往楼上走去。 大堂里的人有点心痒痒的,有的人想上去跟看看,但又有些顾忌,最后还是没上,只认真听着楼上的动静。 三楼,一处转角的客房前,倒了五个大汉,把走廊都堵住了路,这些都是红家帮的手下。刘大熊走到三楼后,便看到走在前头的二熊踩着这些人的身体,进入了那间客房里! “二熊!”他大喊一声,但一点回应都没有。 这太怪异了! 刘大熊警惕的提起大刀,大步上前。 走到那些手下面前时,他低头看了一下,他们身上都没受伤,看起来像是中了药才倒下的,但刚才二熊是什么情况? 刘大熊绷紧神经,举着大刀,踩着地下躺着的手下,小心翼翼的朝这客房门口走去,“二熊!” 他一边走一边大喊,声音响彻整个三楼,就连一楼都能听到,但依旧一点回音都没有。 第129章 做强盗能暴富 他走到房门口前,警惕的没有进去,并举着大刀,屏气凝神,由于怕中药,他都没呼吸,但他还是失算了! 在他目光看进房中,对上那长相绝美的姑娘,对上她的眼睛时,他就瞬间的失了神,双目呆愣,仿佛中了邪一般。 姒禾唇角上扬,操控着他放下大刀,走进房中。 楼梯口处,有人偷偷探头张望。 三楼的其他客房里也有人往这边看来,但见刘大熊突然就不声不响的进去了,他们也都莫名其妙,没看懂是怎么回事。 房门关上,没人知道里面怎么了。 屋里,刘二熊站在门边处,宁籍往他背后的一处穴位上扎了一根针,定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姒禾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 而刘大熊在姒禾的掌控下,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到前面的桌子上。 那桌子已有十多个钱袋子,是从门口处躺着的那些人身上搜刮来的,以及刘二熊身上的值钱东西,这些大部份都是他们以不择手段的方法抢来的,现在都成了姒禾和宁籍的战利品。 而现在刘大熊掏出了三个钱袋,都是圆鼓鼓的,有银子,有金子,也有银票,钱财倒是不少。 姒禾看着桌子上那一堆财物,不由感慨,做强盗真是能暴富! 当然,她和宁籍这么做,主要目的也不是打劫这些匪徒,搜刮财物只是顺带的。在这危机四伏的黑店里,猎手太多了,不能总是要她们出手解决,得找个帮手威慑一下那些人。 她的这个蛊惑之力,用的好了也是有不错的效果的。 收缴了财物,她又按照宁籍的意思,控制着刘大熊,询问着他一些问题,譬如此地猎手的情况、青河关的出关事宜,及此地官府的情况等。 刘大熊如傀儡般,面色木讷、呆愣的一一道来。 前面说的一些消息倒还好,但说到官府的情况时,刘大熊说,齐城县令在前些日子带着一群官差到黄坡峡谷里,动静很大,但没人知道是做什么事,口风非常严,而且当时还另外调派了大半的青河关边境驻军前往,而率领这些人的是个身穿黑衣、戴着面具的神秘人。 听他说到这,姒禾和宁籍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没想到姜元在齐城这边也有大动作,那黄坡峡谷里应该又是一个养尸的地点,所以才会派个手下亲自前往。 黄坡峡谷这里不算太远,但峡谷外围了不少的官兵,任何人都靠近不了那片地带。 问完了话,姒禾便让刘大熊把门口的那些人拖回他的房里去,都把路给堵住了,没法走,而且太惹眼。 刘大熊一出门,外头打探的人立马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他们只见刘大熊一声不吭的将门口躺着的人拖回他自己的房里,一手一个。 刘大熊之前在三楼也开了一间房,与姒禾她们的房间相隔不远。 “这咋回事?那刘大熊的那些手下没死吧?” “看样子应该没死,像中了药,但刘大熊却像中了邪!” “中邪?!不是吧?” “你看那刘大熊的模样,像失了神一样,呆愣愣的,不就是中了邪?” “娘的,你这一说真像是中邪!那两人那么邪门?比赵老邪还厉害!” “刘二熊还在那房里呢,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 躲在楼道口查探的几人是越看越惊心,越看越觉得邪门,明明没死一个人,没流一点血,却让人觉得寒毛直竖! 尤其是在这昏暗又安静的楼道里,刘大熊那双眼空洞无神的,整个人如行尸走肉的模样,像鬼上身,特别瘆人! 刘大熊把昏迷的手下都拖到自己房中后,便拿着大刀,在姒禾与宁籍的房门口守着,像个门神一样。 这把那些在暗中观望的人看的惊骇不已,而后连忙往楼下走,把这里的事告知下面的人。 这突发的奇怪事件,也把楼下的人都惊住了,随即他们纷纷上楼查看,果真,刘大熊还真是像个门神一样,给那两人看门! 太诡异了! 有人好奇的走了过去,想一看究竟,但才一靠近,刘大熊便立马转过身来,举着大刀,好像只要他们再靠近一步,他就会杀上前! 楼道上的灯笼不多,光线昏暗,但在刘大熊转过身,面对他们时,他们还是看清了他那呆愣的面色,果真像中了邪一样,双眼空洞,整个人失了神,但又多了分浓浓的敌意,那是对靠近者的敌意! 他们看的是心头一跳,连忙后退,没敢再靠近,生怕沾染了脏东西! 若是单纯的打架斗殴,他们倒不是很畏惧,但对于这种邪乎的东西,他们向来是避而远之的,譬如像赵老邪那类的人。 赵老邪,是这一带较有名的商贾,专做北沙国与大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他手下的护卫都挺厉害的,但他的手段更厉害。 他有一个神秘的鬼牌,鬼牌里养了个厉害的邪灵,若是惹了他,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对人下了手,听说被那邪灵对付的,都死状惨烈,所以道上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这会,他们避之不及的赵老邪也来了,他才刚上来,楼梯口处的人便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与他保持距离。 赵老邪拿出了一把精致的折扇,在这大冷的天里也不怕冷,打开扇子后,他还缓缓的扇着风,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从容不迫的看着前方的刘大熊。 其他人见他这般,不由抽了抽嘴嘴角,暗道他真能装! 但刘大熊对着他们就是一声怒吼,“滚!” 他声音洪亮,带着杀意,双目空洞的瞪着他们,顿时把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这会,楼道上的灯笼轻轻摇曳,灯影晃动,在这昏暗的氛围里更添了一分诡异。 赵老邪眼眸微眯,半晌后,他收了扇子,朝刘大熊拱了拱手,“打扰了。” 说完,他慢慢转身离开,往楼下走去。 其他人见他走的爽快,当即也跟着退离,不敢久留。 这里太邪乎了! 第130章 江湖的黑暗 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下手的,也怕一不小心就像刘大熊他们那样中了邪! 上楼观望的人离去后,只剩三楼的一些房客偶尔好奇的瞄一眼,但均是不敢靠近那里,都非常忌惮和警惕,若需要下楼,他们都会绕路而行,也万幸这客栈够大,东面和西面各有一个楼梯上下楼。 经此一事,整个三楼都安静了下来,二楼的房客在知道一些情况后,动静也小了许多,生惊扰到楼上的人,而一楼大堂的人却是沸腾了起来,均是激动的讨论起楼上的事。 “之前刘二熊下来的时候,我就说是中邪吧,你们还说不是,看吧,现在连刘大熊也中了邪,给人当看门狗的了!” “啧啧~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下的手,我们之前也只听到刘大熊上去后,吼叫了两声,然后就没动静了,连打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不会是仙家手段?听说那些仙门弟子收拾邪祟挺厉害的,或许能驱使也不一定!” “哼~仙门?徒有其名罢了,你看灵城那些个仙门,以前被人吹嘘的多厉害?前段时间还不是被官府轻而易举的给一锅端了!” “嘿嘿~确实,我今天还撞见铁沙帮那伙人,听说他们昨晚就收拾了一群逃窜的仙门弟子,据说还是大名鼎鼎的太一宗和百世派的,我看他们一个个笑的咧嘴,啧啧~绝对赚翻了!” “不是吧,那么牛?能从官府手中逃脱的应该身手都不错,怎会如此差劲?” “嘿~未必就身手好,可能是些不入流的外门弟子,官府抄家的时候,他们运气好没在?” “不过,能被官府以摧枯拉朽般的速度灭门,这些仙门宗派也不咋地,连点厉害的反抗手段都没有。” “那你是不知道,据说当初官府围剿的时候,除了有大部份的官差以外,还调派了不少的驻军协助,这么大手笔,换谁也吃不消啊!” “啧啧~听说围剿的理由是那些仙门养凶尸,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看来对邪术也颇了解,也有可能会驱使邪祟害人。言归正传,我看楼上那人,若不是仙门弟子,那便是懂邪术的高手!” “确实,我走南闯北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邪乎的事情,这手段真是厉害啊,悄无声息的就将一伙人给收拾了!” “哼~那是你见识少罢了,听说西南的小国有不少巫族都会类似的手段,是不是啊赵老邪?” 被人提了名,赵老邪笑了笑,没说什么,自顾的倒了杯小酒,小酌一口。 见他没插嘴聊天的意思,他们便又继续聊着,但没一会,楼上又下来了人,他们一见来人,顿时鸦雀无声。 是宁籍。 他提着药包下来,要亲自给姒禾煎药及弄些吃食。 “客、客官……是有什么需求吗?”店小二刚才听了大堂里那些人的谈话,这会对宁籍很是畏惧。 “我要煎药,借用一下厨房。” 店小二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掌柜的,得到许可后,连忙带路,“客官这边请。” 本来厨房是重地,外人免进的,但凡事也有个例外,人家手段了得,而且是要煎药,通融一下也可以,盯紧就行了。 宁籍跟着店小二往厨房方向走去,大堂里的人均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他们才又低声交谈起来。 现在出了这事,客栈里的猎手们都低调了许多,至少暂时没人打算到三楼猎其他的猎物,而入住三楼的客人也因此暂时避过一劫。 三楼客房里,姒禾正乐滋滋的整理着桌上的财物,分门别类的归置好,银票统一放到一个钱袋,金子放一个钱袋,银子和铜币又另外用钱袋装好,最后再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小包袱里。 就这一包袱的财物,若只是日常的消费,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难怪那么多人做匪徒呢,这一行,来钱真快! 不过,风险也是极大的,一不小心就会把命给搭上,只能说高风险高回报。 对于打劫匪徒,她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且还能震慑外头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一举两得。 收拾好东西,她抬眸看向站在门边处的刘二熊,虽然把他当成备用的打手,但留在屋里也挺碍眼的,她心念一动,控制着门外的刘大熊把他弄了出去。 兄弟俩,一人站一边,像护卫一样守在门外。 外头那些听到动静后窥探的人看到这情景,心中是复杂又震撼,更不敢靠近这边了,所以他们站的远,注意不到刘二熊与刘大熊的状态不对,更没看到刘二熊背后的银针。 被针定住穴位的刘二熊这会是清醒的,但动弹不得,加上被宁籍喂了药,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想求救的不行。 更何况,现在根本没人再敢靠近这里,刘二熊除了着急与害怕,什么也做不了,此时他后悔极了,后悔猎杀这两个人,导致如今这般境地。 三楼风平浪静,直到宁籍回来,带回了煎好的药及一些吃食。 吃的东西比较清淡和简单,这还是宁籍盯着人做的,在这地方,稍有差池,便容易着了道,不得不小心。 两人在用膳的时候,便听到楼下传来了较大的动静,应该是二楼有人打起来了。 经过刚才这些事,姒禾也知道下面是怎么回事,有时候抢劫这事也是能做的光明正大,一点小口角、小争执就能把事情闹大,打输的一方,轻的赔钱了事,重的连命都赔上。 这不过是江湖黑暗中的冰山一角。 出门在外,实力很重要,没实力的话,只能低调苟活。 用过晚膳后,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而楼下的动静也慢慢平息。 但这才刚入夜,若在山林里,入夜后才是最危险的,这里亦是。 之前宁籍故意弄出这一番大动静,也是为了今晚做准备。 他要出去一趟,一个人会更方便,但留她在客栈里,他也不放心,所以门口这两个守着正好。 第131章 黑店产业链 “禾禾,我出去办点事,尽量早点回来,如果有什么事,你就驱使门口的两人应对,若有危险就先跑,西边十里处有小村子,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那个村子,你躲到附近,到时我会来找你。” 宁籍仔细交待了她一番,知道她对敌的功夫不行,但逃跑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这才是他比较放心的一点。 “你去办什么事?”姒禾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他抚了抚她的脑袋,“去做些出关的准备。” “那你小心些。” “好。” 宁籍没有光明正大的出去,而是从面向外边的窗口一跃而下,趁着夜色,踏着轻功,快速向远处飞跃而去,只一会,就不见踪影。 他之所以悄无声息的走,也是担心那些猎手再起心思。 姒禾站在窗边,静静看着外边的漆黑夜色。 这是客栈的背面,只有一座光秃秃的矮山,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很荒凉。 这会,楼下的大堂依旧热闹不已,站在这窗边便能听到下面的声音,有举杯相碰、大声谈笑的,也有拍桌子争吵的,很吵闹。 姒禾静静站了一会,正准备关窗回屋,却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了车轮的声音,她垂眸看去,只见几个店小二正吃力的搬运着一个个大麻袋,装到一辆简陋的拉货马车上。 以她在黑暗中视如白昼的眼力,自是看到那麻袋上沾了血,且从麻袋的外形轮廓来看,不难猜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尸体。 应该是之前楼里的打斗死了人,所以让店小二来清理。 其实这搬运的动静不算小,只是夜色昏暗,他们又没有提灯笼,就算有人好奇张望,或许也只是以为在搬运货物。 楼下的这辆拉货马车距离一楼大堂挺近的,以那些江湖人的警惕及耳力,不可能没听到这些声音,但均无一人好奇出来查看,估计多数人也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大炎国的世道就是这样,外有敌国侵扰,内里匪徒猖獗,江湖险恶。 姒禾心中叹息一声,便关上窗户。 楼下的店小二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看着那关上的窗户,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收回目光,继续干活。 马车装满后,车夫便驾驭着马儿,缓缓往外走。 这运尸的活,几乎每天都有,若一晚能多跑几趟,他们也是能赚不少银子。 在这黑店里打劫,被称之为狩猎,想要成为猎手,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店家一般情况下是不参与进来的,猎手必须入住客栈,且是上房,才能狩猎。 猎手越多,店家收到的房费也就越多,另外,每处理一具尸体,店家都会收取不少的费用,所以店家就算不参与进来,但从中赚的也不少。 至于入住的客人,有路过的,也有专门被指引前往的,指引者会获得一笔不小的报酬。 这已然成了一条产业链。 …… 黄坡峡谷,距离风临客栈大约十多里的路程,不算远。 宁籍在暗夜中快速穿梭,先往这黄坡峡谷奔去,他轻功卓绝,每一次跃起都轻盈如燕,无声无息,速度之快,宛如离弦之箭,由此可见他功底的深厚。 不一会,他就来到黄坡峡谷外的小树林,远远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此时,黄坡峡谷的外边还围着官兵,昼夜交替,严密防守。 宁籍的眼眸里浸着淡淡的冷意和淡漠,根据之前黑鹰的口供,及刘大熊供出的消息,按时间推算,这里应该也快完工了。 确实,峡谷里的墓室已封闭,今日是最后一日给墓穴封土,昼夜不停的施工。 黄坡峡谷里确实有一个古墓,但墓里值钱的东西在半年前就已被搬运走,当时还是身为国师的姜元亲自带人督办的,齐城的官府与青河关驻军协助,所获的财物均是充公上缴。 姜元的行动是得到大炎皇帝的支持,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其中的缘由,恐怕也只有皇帝才知晓。 但知晓诸多内情的宁籍,不用猜也知道。 而被搜刮后的墓穴,被姜元利用来养精,前些日子,运来了十八口特制的棺椁,里面装的都是刚培养好的养精体,在外人眼中,这是凶尸。 而姜元的一个手下对协助的官员称,这是风水布局,对大炎朝起到镇守边境的作用,神神乎乎的一番言论,所有人都信了。 因为除了这十八口棺椁以外,没有任何的陪葬品,有的只是镇压的各类东西,而棺椁里的凶尸,在封棺之前,有不少人偷偷瞄了一眼,均是觉得毛骨悚然,不敢多看。 既然只是镇压凶尸,保边境安宁,又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人再对这墓穴上心,所有人都只想尽快完成这事,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宁籍静静的站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等了许久,终于有一行人从峡谷里出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卫,他身后还跟着一队官差,不过,出了峡口后,他自己独自骑马先走了。 这些黑衣卫寡言少语,向来喜欢独行,这是尽量防止暴露自身的异样。 宁籍眼睛微眯,脚下一踮,快速追了上去。 …… 风临客栈。 在这夜色渐深之际,又来了一支商队。 一辆辆满载的货车停在客栈前,顿时引起了一楼所有人的注意力。 几个店小二连忙的跑出门,热情招待,引领入门。 这支商队的人挺多的,货也非常多,从他们的衣着来看,显然非常有钱! 这对客栈里的猎手们来说,真的是群大肥羊! 所以从他们进了客栈后,大堂里的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打量。 走在前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身边跟随着个貌美的姑娘,两人显然是这支商队的主人,看起来应该是出来历练的公子小姐。 两人衣着华贵,佩戴的饰品也是不凡,浑身都透着‘有钱’两个字! 这把猎手们看的有点心头火热,心潮起伏。 只是,这支商队的阵容不一般,随行的护卫个个看起来都很威猛,气势汹汹,显然都是硬茬子,很棘手。 第132章 邪乎的客人 “四间上房!” 商队的年轻公子面色淡然的扫了一眼大堂里的人,便对店小二吩咐了一句。 “好嘞客官,请问还有别的要求不?” 店小二简单的登记一下,原来男的叫赫连杰,女的叫赫连娜,是一对兄妹。 赫连是北沙国那边的大姓,大炎国极少,看来这些人是北沙国的。 “抬些热水上来就行,带路吧。”赫连杰扔一块硕大的银子,店小二接过后,连忙带路。 而他身边的一队贴身护卫紧随其后。 客栈外还有一队的护卫在把货车都归置到一处地方,轮流守着。 大堂里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各异。 店小二原本想把他们带到二楼的客房,但这年轻的公子却偏要三楼的,而且还是要四间相连的客房。 无奈,店小二只能把他们往三楼带。 上楼的时候,赫连娜一脸的嫌弃和抱怨,“这客栈可真差劲,陈旧也就算了,还黑漆漆的,也不多挂几个灯笼,真是够抠搜的!” 店小二讪讪笑了笑,“呵呵~姑娘见谅哈,要不,一会给各位的客房前多挂几个灯笼?” “行吧~” 走到三楼,店小二带他们从另一处的楼道走,绕开姒禾的客房。 但一上楼,他们便见到了那客房前站着的两人,感觉有点怪异,他们不由多看了几眼。 门口有守卫很正常,一些谨慎的人都会这么做,包括赫连杰他们。 他们只要四间上房,兄妹俩便住中间的两间,而随行的护卫则住两侧的客房,另外,房门前还会安排人轮流看守,也是很谨慎。 但这间客房前看守的两人,似乎看着有点不对劲,但哪不劲又暂时没看出来,毕竟有点距离,光线也昏暗,看不太清。 店小二对这避之不及,正要继续往前带路,但那客房的门突然打开,里面传来了一道女声,“小二,一会抬桶热水上来。” 姒禾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开门后,只站在门边处,没有走出去。 “好、好的。”店小二应了一声,转头看去,便见那门又关上了。 赫连杰他们看出了店小二的态度有些不对,不由更好奇这客房里的是什么人,让这小二如此顾忌和畏惧。 所以在走到客房前时,赫连杰看似随意的问了出来,“那客房的护卫看着挺特别啊。” 那客房前的两个人,看着就是江湖人士,虽然身材高大威猛,但也不至于让小二这么畏惧吧? 他带着的这一群的护卫,个个都不差,也不见小二有畏惧的神色,最多只是讨好,这可就令人寻思了。 店小二面上似有点不太自然,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是挺特别的,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小的就先告退了。” “嗯。”赫连杰也没再追问,应了一声,在店小二走远了后,才对一旁的护卫说了句,“盯着点,尤其是那间客房的动静。” “是。”护卫点头。 待其他护卫把客房检查了一遍后,赫连杰才走进去,赫连娜也跟着进了他的房里,“大哥,那客房的人有问题?” 赫连杰轻笑一声,走到桌前坐下,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酒壶,喝了一口,“呵~何止是那间客房,整个店都有问题。” 闻言,赫连娜睁大了眼睛,“黑店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一直住城里的客栈,都是与我们家交好的,所以才安然无恙,但在这荒郊野岭的,什么人没有?” 赫连杰又喝了一口酒,才慢慢道:“哼~想要把我们当肥羊宰,他们也得有这个本事!最后谁才是羊可不好说,若是在北沙国……” 他眼眸里泛着淡淡的冷意和戾气,最后的未尽之言,她懂。 …… 咚咚咚~ 一个店小二提着一桶热水来到姒禾的房门口,心惊胆战的敲门,只要一看到门口这两尊像门神一样的大块头,他就心头慌的很。 随他一起上来的伙计则去给新来的那商贾抬热水,他们庆幸抽签赢了,不用来这邪乎的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来到这门口时就觉得阴气森森的! 吱呀~ 房门打开,店小二规矩的低下头,不敢乱看,生怕冒犯了,“客官,热水提来了。” “抬到侧间吧。”还是那姑娘的声音。 “是。”店小二应了一声,便赶紧把水往侧间的方向走,他低的头时,眼睛偷偷瞄了一下房里的情况,不见那男客人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卧室,但他不敢多看,放下水后,连忙出去了。 他在这客栈里做了有些年头了,自然清楚有些东西不该打探的别打探,就算要收集情报也是要分人的,不能惹的人别惹。 尤其是手段诡异的人,譬如这客房的人,譬如那赵老邪,以前他就见过有人冲撞了那赵老邪,赵老邪一出手,那人当场被吓死,真是活生生的被吓死的,也不知见到了什么东西。 尽管他当时看到了全程,但依旧不知道赵老邪是怎么出手的! 他当时只见赵老邪面上笑盈盈的看着那人,那人就在很短的时间里被吓死了,手段太诡异了! 而这客房里的人,也是手段诡异,他可不想因为冒犯而丢了小命,像他这样的人,无足轻重,死了也就死了,掌柜不会追究的,最多让客人支付一百两银子的清理费! 在这客栈里,清理一具尸体的费用就是一百两银子。 他走出客房后,那房门便关上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不过,在他抬头看到刘大熊那空洞的双眸,呆愣的面孔时,不由咽了咽口水,连忙快步离开,不敢久留。 因此,他也错过了刘二熊的求救眼神。 不过,就算他看到了,也只是以为刘二熊同样被邪祟控制,因为刘二熊这会除了两眼有神,别的什么也动不了,也出不了声,像个木头人一样。 远处走廊,有好几道目光看向这边,看到那店小二似落荒而逃般,不由再次远远打量门口的那两人,但没有人会轻易靠近。 第133章 再起杀戮 客房里,姒禾简单的洗漱一番后,便熄了灯,靠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同时也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三楼来了新的客人,估计不久后又要闹腾了。 果然,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打斗、喝骂的声音。 姒禾睁开了眼睛,凝神细听,像是在客栈外打起来的。 而这时,三楼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往楼下跑去的。 姒禾站起身,走出卧房,到厅中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客栈的上房是挺大的,但位置是面朝后山,看不到客栈前的动静,只能隐约听到点声音。 这会,她已听到外头的楼梯处,有人打起来了,动静不小。 毕竟是三楼的房客出了事,难保不会有人想浑水摸鱼,趁机再对她这下手的。 外头的人边打边骂,其中有人貌似还用了药,但他们越打越靠近她这边! 姒禾皱着眉,心念一动,她控制着那道蛊惑之力,下一瞬,门口的刘大熊立马举着大刀,朝那些越打越近的人大吼一声! 吼~ 像野兽般的吼叫,响彻三楼,在这昏暗的楼道里,听着也怪吓人的,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刘大熊面目无神又狰狞怒吼的模样,好些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可真是中了邪! 连叫声都像恶鬼一样! 原本他们也是想趁机试探一下,顺便利用这里减轻一些压力,但现在看来,也挺棘手。 一个勇猛的护卫不可怕,可怕的是控制着他的邪乎‘东西’,这‘东西’无形,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知晓些内情的猎手试图把人往这边赶,利用这边的人与危险东西牵制住猎物,形成包夹之势。 但这些商贾的护卫看出了这里有问题,也看出了这些匪徒的意图,怎么可能入套? 他们护卫商队好多年了,不管是手段还是身手都不比这些匪徒差,只一转眼,就把形势扭转了过来,把这群匪徒包困,边打边往那逼近。 这下,一群猎手想要骂娘了,但情况危急,他们一个个应对的很吃力,这些护卫身手太好了,一被包抄就很难突围,而后边是刘大熊举刀威胁,若再靠近点,就要动刀了! 前方的商贾护卫也是看清了这一点,于是出手更猛烈,把他们往那里逼近! 一群猎手急的汗如雨下,好几个因慌乱而被砍了几刀,伤的不轻,而这时,刘大熊也动手了! 他猛的一挥长刀,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冷白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砍向靠近者的身体! 咔嚓! 啊!!! 惨叫声与骨骼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那人被砍了深深的一刀,顿时倒地,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流出。 其他人惊骇不已,但刘大熊没停手,接着挥刀朝靠近的匪徒砍去,招招迅猛,像个杀神似的,毫不留情! 此时一群匪徒当真是腹背受敌,而那些商贾的护卫更是趁机围剿,刀刀致命。 被包抄的匪徒相继倒地,而死的最多的是来自刘大熊的击杀! 那些商贾护卫多少因还防着自身受伤,没有拼命,但刘大熊真是不要命的打,哪怕被砍也要杀人! 这简直比亡命之徒还恐怖! 只一会,刘大熊就砍倒了不少人,而他自己也受了不少伤,伤口处鲜血直流,但他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在拿命跟他们拼! 刀剑声不断,哀嚎声也此起彼伏,鲜血四溅! 匪徒的人数在极速减少,剩下的几个匪徒直骂娘,想逃,却根本逃不了,那些个商贾护卫把路堵的死死的,这会也不强硬进攻了,只是困着他们不让逃! 而刘大熊都已身受重伤了,还步步紧逼,玩命的拿刀砍他们! 而他们只要一转身应对刘大熊,背后的商贾护卫就袭击过来,时机把握的,绝了! 没一会,楼道上的匪徒全被杀了,而刘大熊也因伤势过重,跟着倒地,当场死亡。 楼道上一地死尸,楼道另一边的商贾护卫仍警惕的看向那房门处,那门前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刚才那激烈的厮杀,都没有惊动他分毫,很诡异。 这时,房门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姑娘,商贾护卫们没有妄动,只是警惕的盯着她。 姒禾用布巾将脸裹着,出了房门后,扫了眼走廊的情况,而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刘二熊,下一瞬,刘二熊再次被她控制住。 在外人眼中,她只是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不过,她伸手拔出刘二熊背后的银针时,却是落入了那些人的目光里。 他们这才知晓,原来门口的人是被针定住了身形! 姒禾对此也不在意,她转头看向那些商贾护卫,只见那护卫的头领对她拱了拱手,说:“打扰了,我们无恶意。” 姒禾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他们是无恶意,只是利用她的手,对付这些匪徒罢了。 当然,这主要也是这些匪徒先打的主意。 “希望没有下一次的打扰。”姒禾说完,便对刘二熊道:“把这些人身上的财物都拿过来,毕竟死了一个人也是要赔偿的。” 她看向那领头的护卫,“你们没意见吧?” 但那护卫头领还未出声,楼道的另一端,走来了一男人,那人笑道:“自然是没意见的,姑娘随意。” “少主。”那些护卫们异口同声。 赫连杰对他们道:“先带人下去看看。” 护卫头领警惕的看了一眼姒禾,而后应了一声,带着一部份的人下去,留下一些人在这护卫。 此时,刘二熊如听话的傀儡般,走到那些尸体前,搜刮着他们身上的财物,动作有些呆愣,面上更是空洞无神。 赫连杰他们看到他这模样,心中惊骇不已,他与之前被砍死的那人一样,像中了邪一般,看起来很诡异。 这手段…… 赫连杰再次认真打量那房门上前的蒙面姑娘,笑道:“在下赫连杰,北沙国的行商,今晚多谢姑娘相助了。” 第134章 是非之地 姒禾目光淡漠的看着他,没说什么。 这会,刘二熊拿着一堆的钱袋过来,东西不少,姒禾略有些满意,反正这些匪徒也死了,他们身上的财物不拿的话,也是便宜了别人。 既然三楼的事情已平息,楼下怎么乱也不关她的事,她转身回了房里,无心与这些人闲聊。 而刘二熊把一堆钱袋放到屋里的桌子上后,再回到门上口处守着。 赫连杰看着那关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那站在门口处的刘二熊,不由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真是有意思。 “大哥,那女的真是会邪术啊?”赫连娜跟着走了过来,刚才那情景,她也看到了,当真是诡异的很,现在看到那门口站着的男人像失了魂一样,不由觉得有些害怕。 赫连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房门,“或许吧。” 闻言,赫连娜心口颤了颤,这外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一会把这些尸体收拾一下。”赫连杰对手下吩咐了一句。 “是。” 赫连杰这才带着人往楼下走,只留下几个人看门。 楼下的打斗也很快平息,一群打劫的匪徒,死的死,逃的逃,没讨到便宜,却吃了大亏。而赫连杰这一方,有不少护卫受了伤,但不重,也没人死亡。 经此一事,那些没动手参与的猎手就收敛了很多,今晚他们连接失利两次,猎物难啃,没必要死磕。 至于那些尸体,赫连杰只是让手下拖到外头扔了,没打算处理。 这年头谁还会为打劫自己的匪徒埋尸? 不报官就算不错了! 对于客栈,他们最多也就给点银子,赔偿损坏的的东西,大家也没撕破脸,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 客栈一方,只能吃点亏,把外头的尸体给处理了,也不能向他们收取清理费,毕竟这些人不好惹,一个搞不好再报了官,更麻烦。 客栈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如今夜色已深,大家各自回房,只剩那些受伤的护卫在处理身上的伤口,店家的小二则清理着地上的血迹。 …… 临近午夜,宁籍回来了。 还未靠近客栈,便远远看到客栈外头多了不少的货车,及看守的护卫。 他绕路从后山处回的客房,与走时那般,无声无息。 姒禾看到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表哥可还顺利?”她一边燃灯,一边打量着他,他身上没有受伤,不过换了一身衣裳,背上还多了个小包袱。 “嗯,事情办好了。”他说着,看桌上多了不少东西,又问:“这是?” 姒禾便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宁籍听了,面色有点沉,那些人果真还是不安分! 万幸,有惊无险! 他收敛了面上的冷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受惊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是那么胆小的人么?” “嗯,我的禾禾很厉害。”他眼里浸着温柔的光。 被他这一夸,她反而有点怪不好意思,便顺势搂着他的腰,窝在他怀里。 他的身体冰凉凉的,这从外头带回来的冷意未散,并且还有淡淡的皂角味,应该是在外边洗过澡才回来的。 她想,应该是动手了,把衣服弄脏了,才洗澡换衣。 他走的这一趟,也不容易。 这么想着,她抱着的手又紧了一分。 桌上的烛台燃着,烛火轻轻晃着,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映在墙面上,看着很温情。 “怎么了?”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能细致的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 她说:“就想抱抱你。” 闻言,宁籍也将抱紧了些,嘴角上扬。 好一会后,她才抬起头,本想问他外边的事,便见他取出一根银针,快速而又准确的飞射向门外的刘二熊。 那针穿过窗户纸,扎进了他后背处的一道穴位,顿时把他的身体给定住了。 这样,她就不用再费心神控制。 她转回了头,便见他道:“夜已深,该休息了。” 他的声音,有点暗哑,说完后,朝她低下了头来。 他唇瓣落下,微凉,但呼吸很灼热。 嗯~ 她下意识的呻吟声,让他身体里的火苗一簇簇燃起,拥着她的手也下意识的重了几分,没一会,呼吸也乱了。 许久后,他松开了她的唇,抱着她往里侧的卧室走,同时把桌上的蜡烛灭了。 黑暗中,她视物清晰,她的手臂环着他的颈脖,看着他那深邃的眸子,不由心跳加快,鬼使神差的,她又亲了上去,但一触即离。 他身体似顿了一下,待将她放到床上坐着时,他几乎是脸贴着脸,对她低声道:“再亲一下。” 对于这亲密的事,她极少主动,所以他克制的没有动作。 两人气息胶着,空气中也都是暧昧的气息。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清晰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半晌后,她才再次缓缓亲上了他的唇,很轻柔。 他一动不动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她,好像能看见她似的,但眼眸里的晦涩在慢慢加深。 但她的吻只在他的唇瓣徘徊,只一会,便又退离了。 只是,她才退离一寸,他便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了过来。 长夜漫漫,岁月无边。 …… 客栈前半夜闹腾,后半夜倒是安生了,但暗藏的危机却从未停过。 第二天清晨,有挺多人都起的挺早,似都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姒禾和宁籍起来后,便见这去往北沙国的商队也在整装出发,大家都没在这地方用早膳,防范的很。 商队里自是备着吃食,就算想吃些热乎的东西,也不急于这一时。 姒禾出门时,依旧裹的严实,不暴露身份,毕竟她的悬赏挺高的。 当宁籍牵着她走出客栈时,还是有不少人盯着她们看,神色各异。 这主要是两人身边并没有跟随人保护,而宁籍还背着两个大包袱,单是昨晚的两次搜刮,就有不少财物,不少人看在眼中,眼热的很,但也忌惮的很,一时没人敢动手,只能盯着看。 有人甚至快速跑上楼去查看,只见那刘二熊坐在那房门口处,双目瞪直,嘴边还流了血,显然是死了! 第135章 出关 宁籍和姒禾出了客栈后,便策马离开。 客栈里的人看着两的的背影,犹豫一会,终是没有跟上去。 而赫连杰等人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也只见那姑娘一个人出来,本以为只是那姑娘有本事,但今日一见,啧~两人都不简单啊。 收回目光,赫连杰正要催促着手下快点出发,一转头,便见赫连娜亦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都不见人影了,看啥呢? “三妹,看什么呢?” 赫连娜回过神,看向一旁的大哥,面色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没什么,快走吧。” 她说完,便转身往马匹那走去。 赫连杰挑了挑眉,而后轻笑一声,对手下道:“出发。” 商队出行,队伍的前头挂了一块商队的旗帜,旗帜上写着‘北连商队’。 浩浩荡荡的一支商队往关口的方向出发,这让那些暗中的猎手看的是心痒难耐,但也知道这是难啃的猎物,他们牙口不好,咬不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诱人的猎物离开! …… 离开客栈,宁籍并没有带她姒禾去关口,而是先到附近小镇边处的一个闲置的宅子。 这是刘大熊的私人宅子,昨晚控制了人时,顺带问出来的。 宅子里停了一辆简朴的马车,这是他昨晚出来时,特意从别处弄来的。 出关口时,她能不露面就不露面,马车能遮挡一二,至于查验,他别有办法应对。 而随行的那匹马,宁籍也把它套弄到马车前,并驾齐驱。 “表哥,我们能顺利过关吗?”她还是有点担忧,就算他能冒充黑衣卫,那她呢? 通缉令上有她的画像,画的挺像的,到时查验身份的时候,不好过吧? 宁籍说:“你还不太了解姜元的权势,他手下的一个护卫,地位都比这齐城的县令高,而且我们手上还有姜元的令牌,合规的通关文书,关口那些查验的官差会放行的。” 好吧,既然如此,她放心了些。 不过,姒禾上马车前,还是戴了一顶黑色的帷帽,以防万一。 收拾妥当,宁籍便坐在马车前,驾驭着马匹往道路上走,往青河关的关口驶去。 马车走的是官道,道路上的行人不少,由于最近西北边境的战事越发激烈,局势严峻,连带着这附近的城池都开始不太平,这些日子,陆续有不少人举家搬迁,其中也有不少到北沙国去避难的。 毕竟这里距离北沙国是一河之隔,两国相临,其实北沙国不比大炎国差多少,而且近些年来,北沙国无战事,相对太平些。 不过,搬迁他国要缴的费用很高,普通百姓根本交不起,这主要是限制国民流失,所以能搬迁出国的人,都小有身家。 马车一路前行,但在一个道路口处时,前方便有官兵盘查。 姒禾有点紧张,但宁籍却一脸淡然,他取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那些盘查的官差一看,顿时绷紧了身子,连查都没查,连忙恭敬的让开了道。 这是姜元的令牌,就如宁籍之前所说的,他的权势真的很大,尤其是近些日子,那黑衣卫与齐城县令出行时,连县令大人都毕恭毕敬的,何况他们这些小喽啰。 而那黑色的令牌,他们这些官差也不陌生,黑衣卫就有一块,能拿这令牌的,显然都是国师大人的人,谁敢冒充? 马车顺利通过,姒禾松了一口气。 宁籍特意走的官道,也是提前对官差的一种试探,看看这令牌有多好使,果然,如他所料。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青河关口。 此时,青河关口外有不少车队在排队过关,其中行人也有不少。 关口处的官兵排查的很严,过关的人都要逐一出示身份凭证、官府批下的通关文书及携带货物的清单,不管是人还是货都得细细查验。 另外,过关的人还得再交一笔费用,俗称通关费,费用颇高,每人五十两银子。 原本到官府那办理通关文书就费用高昂,如今过关口还得再交钱,而这还只是在大炎国境内,等到了北沙国的关口,还得再交过关费,总共加起来,要使的银子就不少了,所以一般人根本没法出国,费用太高了,但这是律法规定,没办法。 由于检查的细致,所以速度非常慢,过关的队伍排了一条长龙般,快要看不到头。 多数人都是想尽早出关,所以早早出发排队,其中还有不少的商队,而商队里都有不少货物,这也是导致队伍太长的原因。 宁籍没有排队,而是驱着马车,直奔关口处而去。 这突兀的举动,不仅让所有排队的人都看了过来,就连关口处的官兵都纷纷停止盘查,看向这直奔而来的马车。 能这般无视规矩的,一般背景都挺深,官兵们深有感触,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只是,这辆马车太过简朴,连个随从都没有,这也不符身份啊。 马车缓缓停下,面对关口处的官兵,宁籍再次取了那块黑色的令牌,并把一张通关文书也递了过去。 关口处的官兵在看到那块令牌时,均是神色一变,绷直了身体,态度立马变得十分恭敬,他们只匆匆看了一眼那通关文书,连马车都没盘查,就立马放了行。 这让后头那些排队的人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原来是有大人物出行,也难怪连查都没查。 他们能这么顺利通过,主要也是因为姜元的那些黑衣卫太过嚣张霸道,虽然话少,但稍有不顺,便会杀人,之前就杀过几个官差,可屁事没有,县令大人就跟没看见似的,所以底下的这些人都畏之如虎,不敢有一点怠慢。 排队出关的队伍里,一道显眼的旗帜随风飘扬。 北行商队的人正巧也在这出关的队伍中,看着那消失在关口处的简朴马车,赫连杰眼眸微眯。 “大哥,是客栈的那人!” 赫连娜刚才没看清,只觉得那驾车的男人有点眼熟,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赫连杰嘴角轻扬,“是呢。” …… 第136章 北沙国 过了关口,便到了青河口岸。 岸边处,停了一些运货的官船,及载人的客船,有大炎国的,也有北沙国的。 这会,北沙国的官船正载着人与货过岸,下船时,过关的人也要接受这边官兵的仔细盘查,岸边处还驻守着一排排的士兵,维护秩序,严格防守。 如今边境正与西疆国打的厉害,受边境战事影响,大炎国与北沙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反而更频繁了。 宁籍在官兵的指引下,驾着马车上了货船。 货船的船舱很宽大、平坦,能停放多辆货车与货物,其中也有像宁籍他们这样,驾驭马车过关的。 由于宁籍出示了特殊的令牌,乘船自然受到了较好的优待,他这一辆马车便占了小半的位置,不会像其他人那般拥挤,若非宁籍不想太惹眼,那些官兵可能会把半艘船的位置让给他。 船上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辆马车,均是猜测这是什么权贵子弟在低调出行。 以官兵们对这辆马车的优待,显然人家身份不一般,但这马车又太过简朴,连个随从都没有,只有一个驾车的人,这不就是低调么。 尽管他们好奇,但在这船上,还是没人敢靠近,只远远望着。 货船很快开启,往河的对岸缓缓航行而去。 姒禾坐在马车里,伸手挑开车帘子,便看到外头那宽阔的河面。 清晨的阳光落在这宽广的河面上,金光闪闪,波光粼粼,河水缓缓流淌,深邃而平静。 河面上也有一些过往的官船在航行,阳光洒在船身上,添了分金色的光辉,一眼望去,像一幅壮丽的画卷。 姒禾唇角轻扬,心情甚好,今日出行顺利,等过了关口,到了北沙国,就安全多了,不用再担心官兵的通缉。 不一会,货船到了对岸,船上的货物相继运下船,宁籍也驾驭着马车,往岸口处去。 到了这,便是北沙国的地界了。 出关口,又是一轮新的盘查,这是北沙国的官兵对入关者的查验,规矩与大炎国差不多,入关同样要交钱,每人五十两银子。 之前大炎国的官兵因为那块令牌,根本没收费,连船费都免了,但到了这,那令牌可不好使,甚至烫手,会招来祸患。 宁籍按规矩交钱,接受盘查,连姒禾也要下马车。 近些日子以来,大炎国的有钱人家搬迁到北沙国的,也有不少,北沙国挺欢迎这样的人,毕竟是带着大量的钱财来的,有利于国家的发展。 所以在一番查验后,宁籍和姒禾很顺利的通关了,当然,这也是由于宁籍把过关的手续办好了,他昨晚主要就是干这事去了。 出了关口,这里的地貌与大炎国有些不一样了,一河之隔,这边的沙丘会更多一些,土地广袤,尤其是当狂风掀起时,漫天黄沙,挺壮阔的。 脱离了大炎国,姒禾很开心,探出脑袋,趴在车窗处,看着这辽阔的北国风光。 “表哥,我们去哪个城池?” “先到最近的大城落脚,等休整些时日,再往北走。”他说着,便转头看她,“小心风大。” “哦。”她缩回了脑袋,但帘子依旧挂着,“表哥,你来过北沙国吗?” 他说:“来过一次。” 她眼睛微亮,又问:“来做什么?北沙国好玩吗?” 他笑了笑,“来采购一些药材,好玩的不知道,但好吃的有不少,以后带你多走走。” “好。”她一路兴致勃勃的与他闲聊,张望着沿途的别样风景,心情愉悦。 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的,此刻真是难得的放松。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奔驰,速度并不是很快,毕竟现在天色尚早,不赶时间,也不担心有追兵。 途中,偶尔经过一些茶棚小摊,宁籍便停车,给她买了些新鲜的瓜果和酪饼,以及一些甜味、咸味的馅饼。 或许是觉得新鲜,她觉得味道棒极了。 一路停停走走,在下午的时候,才到了一个叫‘摩罗’的大城。 这里的城池并没有大炎国管控的那么严,不过,进城需要交些费用,而且街头上巡逻的官兵也不少。 北沙国的服饰与大炎国不同,很有地域的特色,不同的部族,服色也不一样。 入了城,便看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城里很热闹,熙来攘往,人头攒动。 长街的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铺子前还有很多密集的小摊,人声鼎沸,很繁华。 由于人多,马车不好行驶,宁籍只能往人少的街道上走,暂时先找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落脚。 而后,才带姒禾出去,先去一趟钱庄,把包袱里过多的金子和银子换成钱票,方便携带,毕竟这么多的财物放在客栈也不安全。 兑换好钱票,减轻了负累,两人这才沿着街道慢行,找饭馆吃东西。 不过,由于之前在路上时,吃了不少的东西,所以她这会倒不是很饿,但对于逛街,她却是兴致勃勃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逛过街了,上一次,还是仑特城那会,不过,那时她也没这般纯粹的逛过。 宁籍见她这般,便放慢了脚步,牵着她的手,慢行在这热闹的街道上。 街上小摊上贩卖的东西,种类繁多,有皮毛、香料、珠宝。绸缎、器皿等,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不过吃的东西也有不少,有很多本地特产的瓜果、蜜饯、酪饼等。 “表哥,买这个!” 她指了指小摊上那卖相非常好的蜜饯,有点眼馋,眼睛亮晶晶的。 “好。” 一路上,她指什么,他便买什么,不一会,他手里就拿了不少的东西。 “表哥,你尝尝。” 她隔着帕子,拿了一块黄灿灿的蜜饯,递到他的嘴边。 他张开嘴,吃下了她递来的那块蜜饯,很甜。 “好不好吃?” “好吃。”他笑着说。 她唇角扬起,笑的灿烂而耀眼,让人挪不开目光。 人潮拥挤,宁籍一手拿着东西,一手紧紧牵着她,护在她身前,这里人太多了,怕她被挤到。 ilwxs.com 由于两人相貌出众,这一路闲逛,沿途有不少路人都相继朝两人望来,惊叹两人的好容颜,郎才女貌。 两人沿街逛了许久,一开始是她想买东西,但基本都是些零嘴之类的吃食,但后来,他便带她到街边的铺子里,给她买漂亮的衣裳。 只要是合适她的衣裳,她多看两眼的,他便要买下来,这都买了七八套了,够多的了,但看他这势头,似乎还没完。 “表哥,不用买那么多,够穿就可以了,而且也不好拿。” 他说:“不多。” 而店铺的掌柜更是笑盈盈的说,可以让伙计把衣裳包起来,给她送到住处去,不用她们拿,毕竟这是大买卖,每一套衣裳的价钱都不便宜,这点服务还是可以做到的。 姒禾无言,只能走到摆放男装的柜台处,给他选些合适的衣裳。 这一趟看下来,掌柜的是笑开了花。 宁籍结账后,留了客栈的地址,让掌柜的晚些时辰再送去。 掌柜的热情应是。 走出了成衣铺子,宁籍又带她到卖首饰的铺子,询问着她的喜好,给她选了不少的漂亮首饰,有镶了宝石的发簪,有成色极好的镯子,还有做工精细的耳坠,都挺贵的。 多数的姑娘都喜欢漂亮的首饰,她自然也不例外,但一下花了那么多钱,说实话,她觉得挺肉疼的,尽管昨晚从那些匪徒身上捞了不少。 “表哥,买几件首饰就够了。” 他挑挑拣拣后,还是给她选了一小托盘的首饰,十多件呢,每件都贵的吓人,她今天才发现,他这么喜欢买东西呢! “不喜欢吗?”他问。 看着他认真的询问目光,她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那盘子上,他精心挑选的那些漂亮首饰,“喜欢,但太贵了。” 按照掌柜的报价,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快一千两银子了! 这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但他认真挑选的东西,她又不好说不喜欢。 他说:“你喜欢便好,钱以后可以赚。” 一旁的商家是笑得一脸的褶子,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热情的插嘴道:“这位郎君对姑娘真是好,姑娘好福气呀。” 对面店家调侃的目光,姒禾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盘子挑的东西全要了,宁籍付账的时候,店家是开心的满脸堆笑,灿烂如花,说下回给她留好货再打折。 拿着东西,走出铺子的时候,姒禾是不想再逛了,怕他再给她乱买东西,便催着去找馆子吃东西。 这会已是傍晚,饭馆的生意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有不少馆子里都有挺多客人的,当然,这是普通的馆子,价格便宜,一会贵的酒楼就没那么热闹,会清静一些,而且都会有雅间,环境会好很多。 两人不差钱,要吃东西,能吃好的便吃好的。 宁籍选了一家城中最好的酒楼,而且是本地的特色菜。 步入酒楼,便闻到一股混合着美酒、香料及佳肴的气味。 酒楼内的布局,也很精巧,桌椅摆放的错落有致,墙上还挂着一些精美的挂饰,是北沙国的特色,透着浓浓的异域风格,每一扇窗棂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古朴而典雅。 一楼还有挺多位置的,但宁籍要了个雅座,清净些,店小二便把两人往楼上领。 坐下后,两人看着菜单,点了不少这里的招牌菜,主要是让她尝尝北沙国的特色菜肴。 点了一锅小份量的羊肉焖饭、烤牛排、烤羊肉串、肉炖蘑菇汤、酪饼、香浓的特色奶茶,很丰盛。 这家酒楼不愧是城中声望最好的,菜色看着就特别的诱人,勾的人食欲大开。 宁籍给她舀了一小碗羊肉焖饭,“小心烫。” 这羊肉焖饭香喷喷的,金黄的饭粒上掺杂着一些色泽鲜艳的果蔬粒,及一块块焖制过的羊肉,颜色搭配的好看又诱人。 姒禾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她吹了吹热气后,便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好吃!” 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他嘴角扬起,“喜欢吃,明天可以再来。” “好。”她笑着应了一声。 吃了几口羊肉焖饭,她又尝了别的菜,每一道她都好喜欢,好吃! 只是,在喝了一口那特色奶茶时,她有些微微出神。 这是由砖茶熬制后,掺入牛奶制成的咸味奶制品,这里的人都喜欢喝这个。 不过,喝这东西,让她想起,在曾经的世界里,她也是极喜欢喝奶茶的,只是,她喜欢的是甜味的,尤其是冰冰凉凉带珍珠的奶茶。 想到这,她心中不由有些感慨,那是前世了。 坐在她对面的宁籍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便问:“怎么了?” 姒禾回过神来,抬眸看他,浅笑,“这奶茶挺好喝的,若是换成甜味的就更好了。” 他亦浅笑,说:“改天我试着做给你喝。” 闻言,她眼睛亮了,“好呀。” 这一顿,她吃的很开心。 走出酒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头上挂起了很多红彤彤的灯笼,这会,依旧有不少人在逛着夜市。 路边的小摊还是挺多的,到处都是吆喝的声音,很热闹。 这摩罗城是北沙国边境一带的最大城池,人口比寻常的小城多,自然繁华一些。 宁籍牵着姒禾的手,慢慢往客栈的方向走。 沿途,姒禾目不暇接的看着这热闹的夜市,心情挺好的。 宁籍说:“如果你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在这边买个宅子。” 她想了想,这里看起来确实还挺好的,选择在这落脚也不是不行,而且住自己的宅子总比住客栈要好的多,也方便的多,“好。” 回到客栈,姒禾便让小二抬热水上来,先洗澡,毕竟今日风尘仆仆的。 这会,成衣铺子的伙计也把之前购买的衣裳,给送过来了,整整三个大包裹,东西挺多的,宁籍便在屋里整理东西。 姒禾洗好澡出来,便看到这一堆的东西,确实买的有些多了,但好在这不是在大炎国了,没有那么多顾忌,而且,既然选择在这城池落脚,东西多些倒也无妨。 第138章 月事 不过,在看到那些精美的首饰时,她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但她还是说了句,“以后别买那么多了,戴不过来的。” 喜欢归喜欢,但素淡惯了,不习惯身上戴那么多首饰。 他说: “无妨,不戴可以放着。” 以前情况不同,但现在,别人有的,她自然不能缺了。 何况,她也喜欢这些。 “呀~你怎么这么好。”她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亦笑了笑,将她搂了过来,抱到腿上坐着,“之前便说过,以后都会对你好的。” 他的话,真诚而动听。 姒禾看着他温柔的目光,心里挺触动的,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后,便倾身往前,吻了吻他的唇,一碰即离。 被她这一撩拨,他眸中晦涩不明的光在慢慢堆砌,下一瞬便凑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他搂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吻也越来越用力,呼吸炽热,仿佛周身的空气都升温了一些。 许久,他才松开了她,埋在她颈间,慢慢平复着,好一会后,他才道:“我先去给你煎药,今日,还没喝药。” “嗯。”她应了一声,面色绯红,正要起身,但他还是紧紧抱着。 “再抱一会。”他说。 姒禾唇角微扬了一点,便趴在他肩头处。 好一会后,他才下楼煎药。 晚上,又是缠绵的一夜,安稳无事。 …… 第二天,宁籍早早便起来了,由于她的药快吃完了,需要到大的药铺去购买,另外,还得到商行里看看城里有什么闲置的宅子,要跑东跑西的,所以便留姒禾在客栈里休息,没带她出去。 姒禾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懒懒起身。 桌上放着一个食盒,是宁籍早早给她备着的,怕她起来后饿了。 她打开食盒看了一眼,炖盅里是香浓的肉粥,还有几个甜味的馅饼,挺好。 她盖回盖子,走到侧间去洗漱,如今天气冷了,客房里会备有保温的陶罐,储存热水,挺完善的。 她洗漱好后,才回到桌边,准备吃早饭,便隐约听到隔壁的客房里传来女子的呜咽声,这里隔音还行,但可能窗户没关好,声音传了出来。 姒禾侧耳倾听,听声音似乎还挺痛苦的,同时还伴随着另一女子的安慰声。 这是人家的私事,她本也不想听,但相隔太近了,就算不打算听,也听清了一些。 原来是那客房里的一个姑娘来了月事,痛的不行,这才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她的同伙正安慰着她喝药。 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体寒的姑娘,每月都痛上一回也是挺受罪的。 姒禾原本没在意,但在拿起勺子时,她神色一怔。 她自重生到这具身体后,就没有来过月事! 这已经挺长时间的了,对姑娘家来说,这不正常! 以前,因为情况太糟糕了,一直在逃亡,神经绷的紧紧的,而后又被姜元喂了药,身体不太好,以至于她根本没想起月事。 她皱着眉头,仔细回忆这身体以前的记忆,原主以前也常常月事不准,但也不可能推迟这么长时间! 她再细想这些时日的经历,是受毒物和药物的影响吗? 若是这样,宁籍时常给她把脉,以他的医术,不可能不知道这情况,他是瞒着她没说。 这会,她不得不再次思索之前逃避的问题,长生、活死人…… 或许一开始是因为各种原因才月事推迟,但真正受影响的,应该是从被迫服用灵精那会开始的,从那会起,她就不再是个正常人。 若她没有一直服用药物压制,没有用房事之途控制病情的恶化,那她现在就是个……活死人。 一个另类的半尸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慌乱的心绪。 好一会后,她才平复心绪,重新思索。 若按照羊皮卷上的说法,那样的半尸人是能长生的,只要有灵精维持,就能活的长久,就像姜元那样。 一个活死人,又怎么可能会像正常姑娘那样来月事呢? 而从姜元身上收取的玉瓶里,有不少灵精,宁籍也从未跟她聊这些,显然是怕她多想,徒增烦恼,毕竟这东西还未研究透彻之前,说什么都无用。 她垂下眼眸,拿着勺子,搅拌着炖盅里的肉粥,心情就很低落。 若能长生多好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若究其原因……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 宁籍回来的时候,已临近中午,进入房客里,便见桌上剩了挺多吃食的,她几乎没吃多。 转过头,便见她站在面向长街的窗边处,墨发披散,被外头的风吹得轻轻扬起。 只一个背影,他便看出,她情绪不对。 她听到声音,这才反应迟钝的转过身,“表哥回来了。” 她面上扬起了浅浅的笑意,朝他走来,掩饰着低落的情绪。 宁籍连忙关上房门,把采买的药物放下,走过去,一手搂着她,一手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低头看着她的面色,但她却扑进了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她瓮声瓮气的说:“没有不舒服。” 她不想表露低落的情绪,但面对他的时候,她想掩饰却掩饰不出来,莫名的就娇气的很,不像寻常的她。 宁籍伸手揽着她,声音温和的问:“那是不开心了?” “嗯。”她应了一声。 “因为我回来晚了?” 她摇了摇头,只紧紧抱着他,黏人的很。 “那是怎么了?”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表哥……你能和我说说,我身体的情况吗?” 闻言,他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动作着,带着轻哄之意,轻轻拍的她的背,说:“你身体的情况,控制的挺好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姒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控制的再好,我也是个……半尸人,对吧?就像羊皮卷上说的那样,需要灵精,便可……长生,你之前把姜元扔下那岩底之下,说让他做养精体,你是打算……将来留给我的?” 第139章 诚布公的跟他聊 对于自身的情况,其实她多少有些了解,除了在墓穴休养那会,她极少与他谈论病情,一直只是乖乖吃药,治疗的事情都由他在操心。 而关于羊皮卷上的内容,两人都是出于某些原因,没再深聊过。 今日,她想开诚布公的跟他聊一聊。 有些问题,总是要面对的。 话音落下后,她似乎听到他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半晌后,他道:“是,一旦成为了半尸人,确实再也无法变回正常人那样,但,你的情况不同,你的身体经过龙灵花的药性改造,底子很好,所以在吃了那灵精后,抵抗了大部份的尸毒侵蚀,没有像姜元那样,变成半人半尸的样子。” 他说着,便低下头看她,动作温柔的摸了摸她脑袋,“既已无法改变,那便想办法那让你活的更好一些,其实这也是好事,是千载难逢的大机缘,多少人梦寐以求、不敢想像的长生,你却拥有了,你应该开心才是。” “至于灵精,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慢慢研究,直到确认没有危害,才能给你服用。而那姜元,确实是留给你的,他就算侥幸不死,但眼睛已废,对你的威胁也不大了。从已知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体应该也能培养出灵精,应该是不错的养精体,就算不是也无妨,他那模样只要显于人前,便会有无数的人对付他。” “而且那岩底幽深,还镇压着怨灵,他大概率是出不来的,待将来……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可让人去取灵精。” 听他说完,姒禾心中很是复杂,半晌后,才道:“表哥,等我身体的情况稳定了,我们再去一趟天山山脉可好?” 宁籍看着她的殷切目光,笑了笑,“好。” 他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再去寻寻看,看还有没有龙灵花。 但那样的天材地宝,又不是大白菜,而且是需要异兽守护,相互滋养,经万年的时间,才成熟,怎么可能还有? 更何况,那里仅剩的一点灵气已经开始消散了。 他不抱任何希望,但,她想找,到时便去一趟,看看吧。 “还有什么想问的?”他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摇了摇头。 “饿不饿?你早上没吃多少,我带你出去再吃些东西?” “好。” 她坐在梳妆台前,宁籍拿着梳子,帮她梳理头发。 “早上我去了两家商行,挑了几个合适的宅子,一会吃过午膳,我带你去看看,你喜欢哪个,便买哪个。” “好。” 宁籍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而后又把昨日买的首饰拿出来,让她挑选着戴。 姒禾选了几个颜色素淡点的,没选那些镶着宝石的亮闪闪的珠宝,不那么招摇。 尽管如此,但佩戴首饰后,她还是挺耀眼的。 最后,宁籍坐到她旁边,拿着精细的耳环,小心翼翼的给她戴上,很认真。 只是,当他那带着薄茧的指腹碰到她的耳垂时,她身子微微一颤,有点敏感。 他停止到动作,看向她,问: “弄疼你了?” “没有。”她没看他,微微侧开脸,睫毛轻颤。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微垂的眸子里闪过了丝晦涩。 收拾妥当,姒禾看向铜镜,不得不说,宁籍这梳妆的手艺还挺好的,简单的发式,配上精致的首饰,很好看。 宁籍也觉得很漂亮,但很快,他面色就不太好了,他不想让外人看到她这般模样。 姒禾见他突然变了面色,有些莫名,她又转头看了一眼铜镜,好像没有什么不妥,“不好看吗?” “好看。”他想了想,又道:“外头风大,给你再戴个帷帽?” 姒禾转头往窗外望了一眼,确实,风挺大的,“好。” 宁籍给她拿了披风和帷帽,戴好后,才带着她走出客栈。 中午,还是到昨晚的那家酒楼吃饭,不过因为正是饭点的时候,人挺多的,几乎满座了,反正楼上的雅座没有,一楼还有几张空桌。 两人选了张靠窗边的桌子坐下,点的依旧是昨日她喜欢吃的那几道菜。 刚点好菜,长街外头便传来一阵喧哗,挺吵闹的。 姒禾转头看去,只见一队商贩拉着七八辆的囚车,从街道上穿行而过。 每一辆囚车里都关着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手上和脚上都捆着结实的绳子,衣裳褴褛,蓬头垢面,非常狼狈。 有些女人和孩子甚至悲哀的哭着,其他人则眼神空洞而麻木,面上透着疲惫和绝望。 街边的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很多人甚至像在打量货物般,打量着囚车里的人。 宁籍对她说:“这是贩卖奴隶。” 姒禾转头看他,他这才对她讲述北沙国这边的世道情况。 在北沙国,贩卖奴隶是很正常的现象,其实也不止北沙国,其他各国都有这种买卖,在大炎国便有很多贩卖仆人的商行。 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对于这需求是最大的,而一些小门户的人家也会采买奴隶干活,这是常态。 姒禾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但在亲眼见识到贩卖人口的场面,还是有些心情复杂。 在这年代与世道,想要活的安稳无忧,很难。 这时,一个男子当街喊住这商贩的头头,指着囚车里的一个女人,说要购买,他神色微急,像是认识那女人。 车队停了下来,商贩的头头走到囚车前,看了一眼那女人,而后报了个价。 男人大怒,怒骂他乱开价。 一个女奴隶,按照现在的行情,最多也就值三十两银子,这商贩居然开价一百两银子! 街边的一些路人也骂那商贩黑心肠,然而那商贩只道,这是好货,爱买不买。 男子怒极,没那么多钱银子买,那商贩便让车队再次起程,到城中合作的商行去。 对于好货,那商贩确实是不愁卖的,到时把人收拾干净,不怕没人要。 男人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 这只是个小事件,街道上的人群也散了去。 这时,店小二把菜端了过来,姒禾收回了目光。 第140章 今后,请夫君多指教 宁籍先给她舀了一碗蘑菇汤,“先喝一点汤,暖暖胃,小心烫。” 蘑菇汤的汤色清澈而浓郁,透着淡淡的金黄,汤里漂浮着细薄的蘑菇片,香气诱人。 “好。”她拿起勺子,搅了搅汤水,还冒着热气。 她舀了一小勺,吹了吹热气后,喝了一口,味道还是和昨晚一样,特别鲜美。 喝了汤,他又给她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小碗里很快就堆的满满的。 “表哥,你也吃。” “嗯。” 她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他依旧不时的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些。 她有些无奈,感觉最近好像有点吃胖了,虽然这些日子在逃亡赶路,但在吃食方面,他还真没委屈她了。 吃饱喝足,走出酒楼,宁籍与她慢行在热闹的长街上,当作消消食,顺带往商行的方向走,一会去看看宅子。 走进商行,里面的一个伙计看到熟面孔,连忙走上前来,热情招待,因为上午时宁籍就来过,伙计也看出了这成交的概率很高,所以一直等着宁籍再上门,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那伙计也看出这是需要姒禾点头,便连忙热情的介绍宅子。 摩罗城是大城,城里的宅子都挺贵的,但两个人住,无需太大的宅院,姒禾对这要求不高,一个环境较好的小宅子即可。 这时,外头匆匆走进了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房契,说要售卖宅子。 姒禾认出了这个男人,这正是之前在街头上说要买女奴隶的那人。 她大概猜到了这人卖宅子的原因,只是,若急着用钱,在商行里挂卖,一时也很难变现吧。 姒禾猜的不错,男人确实是急着用钱,要买那个女奴隶,他也去过当铺,虽然当铺里能马上拿到钱,但当铺压榨的太厉害了,所以他才来商行问问看。 “二百两!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这地段,这宅院,最少也能卖五百两!” 男人对于商行的报价是怒火中烧,这真是一点不比当铺下的刀子软! 商行里的掌柜想要把人带到内室聊,毕竟报价这事,不好大庭广众的聊,但男人却是不肯,非要在大堂里谈,掌柜的面色不太好。 男人一转头,便见不远处的伙计在给姒禾与宁籍介绍宅子,不由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二位要买宅子吗?我这宅子特别好,价格公道,你们要不要看看?”他这直接抢客的行径,让掌柜他们面色更难看了。 “这位公子,你这不妥吧!”掌柜的赶紧走了过来,面色冷沉。 男人看着掌柜的难看面色,也知道一点规矩,说:“大不了按规矩分你们点介绍费。” 他话说的直白,像个愣头青似的。 他说完后,又把手中的房契给宁籍看了看,说:“我这地段是真好,若非我急用钱,我还真不想卖呢,你们看看呗。” 宁籍看了眼那掌柜,虽然他面色不太好,但也默许了这男人的行为。 他又看了一眼那房契,倒也挺符合要求,宅子不大,地段还行,“价格?” 男人眼睛一亮,“五百两银子!” 宁籍冷笑,“商行估价是二百两。” 这会,男人和那掌柜面色都不太好。 “这商行不是乱开价么。”男人把锅都甩商行上,“二百两肯定是卖不了的,最便宜四百五十两,这价格这地段,你在摩罗城肯定找不到更好的!” 四百五十两还是贵了,不过价格还能往下再砍砍,但得先看看地方,宁籍转头看向姒禾,“我们先去看看?” “好。”姒禾听他的。 男人闻言,面上大喜,“走,我带你们去看看,离这不远。” 几人出门,前去看宅子,商行也派了个伙计跟着去,毕竟是要从中抽佣金的,不可能让人私下谈。 对于这佣金,这只是卖主单方面给商行的,买家无需支付,所以宁籍无所谓。 步行穿过两条长街,而后拐朝一条小巷子后,才到那个宅院。 这位置确实还算可以,闹中取静,房屋也比较新。 打开院门,男人有些迫切的介绍这宅子,急着卖了换钱。 宁籍和姒禾倒是不急,慢慢看,不过,对这里确实还挺满意的。 这个宅子和宁籍在谷城的那个宅子差不多大,房屋的构造也差不多,让两人感觉有一点熟悉感。 而且这宅子虽然是闲置着的,但偶尔会让人来打扫一下,看着挺干净的,也空旷,除了床和桌椅,什么都没有,倒是可以置办新的。 最后经过一番还价,三百五十两成交了,双方对此还算满意,其实这和市场价差不多了。 不过买宅子不比买货物,交易谈成后,还得到府衙去办理相应的手续,把房契更换了,才算真正的成交,有点麻烦。 到府衙后,才得知男人叫黄大山,是府衙一个护卫头领的儿子,所以到府衙办事非常顺利,很快就办好了手续。 而之前商行的人默许他抢客的行径,多少也是有点顾忌黄大山的爹,没必要为点小钱,而招惹麻烦。 黄大山拿到银票后,就匆匆离开了。 走出府衙,姒禾问:“表哥,我们明天搬到宅子住吗?” “嗯,不过现在时间尚早,可以先去采买些东西,让人明天送去。” “好。” 宁籍带着她去街上的铺子里,挑选一些棉被、床单、锅碗之类的生活用品。 不过,在挑选棉被和床单的时候,宁籍却挑了红色的,其寓意,她懂,但莫名的,面色绯红。 其实,她对于名分这事,真的不怎么看重,她没有这里姑娘的那种保守思想,只要他是真心待她的,一辈子对她好,她确实不在意婚典。 而且两人身份敏感,尽管这里是北沙国,但她还是不想太张扬,低调过日子挺好的。 所以在宁籍提起办婚典的时候,她拒绝了。 宁籍无奈,只能在其他地方补回来,所用的东西,都给她买最好的。 店铺的掌柜成交大单,喜笑颜开。 走出铺子时,已夕阳西下。 或许是因为拒绝举办婚典的事,她能感受到他的失望情绪,尽管他未表露出什么。 于是,她笑着对他道:“今后,请夫君多指教。” 第141章 何其有幸,遇到你 黄昏时分,此时的天边处,仿佛被夕阳点燃了一般,一片片的云彩都被染了色,美不胜收,绚丽夺目。 夕阳斜照,整个城池都染上了淡淡的暖意,黄灿灿的一片。 夕阳的余晖也轻洒在两人的身上,也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漫天光华都不及她耀眼,但最让他触动的是她此时的话。 此时,宁籍心中涌起了浓烈的情绪波动,心口满满胀胀的,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些。 何其有幸,遇到你。 他将人抱进怀里,“禾禾。” 姒禾怔了一下,少见的,能从他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她浅笑,窝在他怀里,淡淡的药香味在鼻尖萦绕,让她心神宁静。 默默无言,但她能感受到那浓烈的爱意与欢喜。 不过,这是在街头上,这会不少人都朝两人看来,好在北沙国的民风开放,对于相拥的行为,倒不算怪异,往常还有比这更出格的呢。 但姒禾还是很快从他怀中退离,不想被人观望,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回去吧。” “可不可以再叫一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眸子里满满的倒映着她,很认真,很认真。 每每看着他这样的目光,她的心总是快跳了不少,她唇角微扬,“夫君。”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情绪更浓烈了。 姒禾有些不自在的错开了视线,催促着他道:“走啦走啦~” 她牵着他的手,走入长街的人潮中。 他任由她带着走,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汹涌的情绪在心头翻涌着,而表达情绪的方式,也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曾经,他不屑这种缥缈的情爱,俗人才会沉迷于情爱之中,直到遇到她,他慢慢的发现,自己也是个俗人。 她欢喜,他便欢喜,她伤心,他亦难受,喜怒哀乐被她牵动,想把最好的给她。 喜欢的越深,贪欲便越深,除了往后余生,携手共度,他奢望,来世还能遇到她。 “夫君,我们晚上吃面吧?”既然改了称谓,她便不再叫他表哥,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习惯。 他笑着道:“好。” 两人找了一家生意较好的面馆,只点了两碗牛肉汤面,没点别的,由于这两天肉吃多了,现在想吃清淡点的。 不过,在她摘下帷帽和面纱的时候,由于她面容清丽,哪怕没有任何的妆容,也是极惹眼的,周围有不少男人朝她看来。 其中,不怀好意的目光有挺多的,若非她旁边还有个男人在,估计他们就不止是光看着了。 而且这还是在城里,城中的治安还算不错,若是在城外,就算有男人在,但势单力薄的,也是极容易被盯上。 姒禾低着头,默默吃东西,吃东西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了一点,倒不是她怕或顾忌什么,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被人盯着看。 对于周遭的打量目光,宁籍的面色也冷了几分。 两人吃完东西,结账离开,在回客栈的途中,后头果然有人跟了过来,但没有妄动,他们只是远远看着。 对于后头跟着的尾巴,宁籍和姒禾眸色微冷,同时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毕竟这是在大街上。 两人淡然的回了客栈。 跟随而来的人看着客栈的招牌,眼中的玩味更浓了,这是城中最好的客栈之一,价钱可不便宜,能住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 “黑牛哥,这两人看着不像是什么贵人,但钱倒是不少,估计是一些富户的公子小姐,这是大肥羊啊!”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不远处的客栈,低声的说。 被称为黑牛哥的男人,身材壮硕,他亦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前方,“确实,那女的身上戴的首饰,一看就不便宜,模样也是绝了,啧啧~若是卖了也值不少钱!” 旁边一个较瘦弱的男人道:“我们怎么干?不过这城里管的严,我们不能闹出太大动静了,而且这客栈也不好进,听说这客栈的东家有点背景,不好惹,要动手的话,得等他们出来。” 王黑牛砸吧着嘴,“先盯着吧,等他们人出来再说,我就不信他们一辈子住客栈不出来,瘦猴、耗子你们俩今晚先轮流盯着,明天早上再换我。” “行吧。”叫耗子的男人点点头。 瘦猴对此也没意见,他眼睛溜溜的一转,笑的贼兮兮的,“嘿嘿~那女的模样是真的好,我们到时得玩腻了再卖!” 王黑牛和耗子亦是笑的猥琐。 …… 第二天,宁籍和姒禾早早就起来了,在吃过早膳后,便退了房,带上所有行李,驾着马车往昨日买的那个宅子去。 马车一上路,宁籍便察觉到了后头跟着的人,他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眸子里的神色越发晦涩。 于是,他驱使着马车,往小巷里的行驶,既然要动手,还是别太引人注意的好。 马车在空旷的巷子里缓慢穿行,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路时,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声。 马车后方,那细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不断,与马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并不明显,但若细听,便能听出这些脚步声轻重不一,有的沉重有力,有的轻盈敏捷。 那些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盯着猎物的鬣狗,紧紧跟着,如影随形。 马车的车帘子随风飘扬,隐约可以看到姒禾微冷的面孔。 不一会,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宅子前,而后头跟着的人则缩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远远看着。 宁籍停了车后,先把宅子的大门打开,再把马车拉进宅子的前院里停放。 昨日能那么爽快的买下这宅子,也是比较看重这宅子的前院够宽敞,能停放马车。 马车刚进宅子,门还未来的及关上,那些跟着的人便快速进来了。 他们进来后,一边打量着这里,一边把大门关了,颇有点有恃无恐。 一行五人,领头的便是王黑牛,他们是城中地痞,平日里打劫、贩卖人口的事没少干。 第142章 药人 今日由于顾忌着宁籍,他还多带了两个兄弟,尽量快点解决,别闹太大动静。 也幸好,这里够僻静,好动手。 “兄弟,欠我们的钱该还了。” 动手前,他们还找了个由头,王黑牛话音落下后,其他人纷纷取出了匕首。 姒禾在马车里,听到这话,红唇微抿,这作风跟外头的那些匪徒挺像呢,都是无中生有,故意生事端。 她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瞄了一眼,除了领头那人身材较魁梧以外,其他人看着挺瘦弱的,就是那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地痞流氓,但面上挺凶神恶煞的。 在宁籍看来,这些人确实跟土鸡瓦狗没区别,连外头的那些土匪都比不上,不过,还是不见血的好,免得一会打扫费劲。 “喂!跟你说……”王黑牛话没说完,宁籍便快速朝他们袭来! 他们惊了! 一上来就打,赤手空拳的,这么猛的吗?! 原本淡然的五人,顿时慌忙的举起了匕首。 但,宁籍招式猛烈而迅速,他们还没攻击呢,领头的王黑牛就被他一拳击中脑袋,倒地昏迷了! 其他人只能慌乱的反击,但他身手太好,巧妙的避开了他们的攻击,不但没伤着分毫,还相继被击中,一转眼,一行五人全倒下了! 姒禾松了一口气,尽管知道宁籍身手好,但以一敌众,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些人还用刀。 她走下马车,看着这一地的人,轻蹙着眉,好在这一带较僻静,相邻的两个宅子也是闲置的,没人住,而且刚才动静并不大,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看向宁籍,问: “这些人,怎么处理?” 宁籍扭了扭手腕,看着地上这些昏死过去的人,淡漠道:“正好缺些药人。” 姒禾眼帘眨了眨,好吧,原来他是做了这打算,难怪把人引到宅子里才动手。 这些地痞、强盗,平日里估计没少干这些事,对于宁籍的决定,她有些惊讶,但没意见,毕竟这些人死有余辜。 听他说药人,她顿时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是想研究灵精! 这需要人试验,这些人算是瞌睡送枕头了。 这里的宅子一般都有地窖,便于储存食物,这宅子也有。 于是,宁籍便把人拖到地窖里,用绳子绑了起来,而后把院子里的痕迹清理一下,顺便把宅子打扫一下。 姒禾则帮忙打扫内室,整理包袱里的东西。 中午,商铺里的伙计把昨天购买的物品送了过来,东西还挺多的。 姒禾再动手整理时,宁籍却不让,只让她歇着,她只好作罢。 在宁籍整理东西的同时,隔壁院子里传来了动静,来人挺多的,听声音,好像也是今日搬进来。 姒禾侧耳倾听,倒是听到了一道略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卖宅子的黄大山,原来隔壁宅子也是他的。 由于两个宅子只隔着一道墙,黄大山指挥人干活的声音挺大的,姒禾倒是听清了一些。 她一开始还有点纳闷,但听了一会后,便大概明白了,原来他把昨日那女奴隶买回来了,现在准备把人安置在这里,当个外室。 而那被安置的姑娘倒是哭哭啼啼的,黄大山便一直在那安慰着。 姒禾抿了抿唇,这可真不清静。 过了许久,那边的动静才小了些。 傍晚,宁籍出去买了些吃食回来,没有做饭。 吃饭的时候,姒禾略有些担忧的问:“夫君,地窖里的人不会被发现吧?” 这里隔音可不太好,隔壁还搬来了人,另外,那五人的失踪,若有人报官,也不知道官府会不会追查到这。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咸味的肉馅饼。” “好,到时给你买,再另外给你做甜味的奶茶。”他笑着对她说。 闻言,她眼睛亮了,“好。” 晚上,姒禾去洗澡时,宁籍这才下了地窖。 此时,地窖里的人早已醒了,但他们不仅被绑的严严实实,嘴里也塞了破布,堵的紧。 现在他们是慌的不行,心中也是万分后悔,后悔没打探清楚情况就动手,导致栽了跟头。 地窖里漆黑一片,空气还不好,透气洞很小,挺闷的。 没被送官,没被杀死,被关着绑起来,其实更让他们恐惧。 若是被送官,那还好,到时交些钱就能解决,若被杀死……死了也就死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而现在,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呢。 就在他们最是忐忑不安的时候,地窖的滘口打开了,烛光亮起,脚步声也随之而来,他们的心跳顿时就加快了不少,均是惶恐的看向光亮处。 宁籍下来后,又把那地窖口关上了,而后,扫了一眼底下绑着的几人。 透过烛光,地窖里的人在看到宁籍那淡漠的面孔时,突然觉得更畏惧了,他下来,绝非是要放了他们! 王黑牛呜呜出声,似要与他说话,其他人顿时也跟着呜呜叫。 宁籍只淡淡扫了一眼,没理会,而是再多点几根蜡烛,这里太暗了。 蜡烛点燃,分别放置在四周,顿时把整个地窖都照亮了不少。 这会,宁籍才往几人走来。 呜呜~ 王黑牛这会额头都出冷汗了,试图争取个说话的机会,只要能放过他,他可以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 但宁籍根本没有他说话的机会。 他取出了一根银针,扎在王黑牛身上的一处穴位上,很快,那声音便消停了。 王黑牛惊恐的睁大眼睛,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了! 然而,宁籍的针还没停,又往他身上扎了一针,这会,连动弹也不行了! 王黑牛僵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给他把脉,然后又喂药! 但他反抗不了,只能睁睁的看着,被迫使咽了药! 其他人见状,均被吓得不轻,连连往后挪动、退缩,都觉得这是折磨人的药! 果然呢,在宁籍把那银针拔了后,王黑牛就倒地了! 王黑牛这会的面色很难看,身体下意识的颤抖,瞳孔变得有些无焦距,意识不太清醒了! 第143章 图纸 入夜后的摩罗城,比白日更冷,风呼呼的刮着,寒意慑人。 王黑牛五人的失踪,确实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是几个平日里玩的还行的‘志同道合’的伙伴,从昨晚王黑牛他们开始盯梢时,这些人便知道他们又盯上猎物了,但是不清楚猎物的情况。 平日里王黑牛等人动作都挺快的,但今日一整天不见人,不由有些奇怪。 当然,他们这么关心,也不过是好奇王黑牛等人干这一趟捞了多少好处罢了,想打探打探,顺带蹭顿好吃的,谁料那五人就跟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这情况,估计有点不太好,可能遇到硬茬子了,所有他们这会在街道上溜达,打探打探消息。 不过由于夜晚太冷,尽管还没到宵禁的时辰,但街道的行人已越来越少。 冷风迎面而吹,他们缩了缩脖子,这才打消了打探消息的念头,各回各家,毕竟又不是自家亲兄弟,而且人家捞好处的时候,也没知会他们啊。 …… 宅院前,姒禾洗漱好后,便坐到院中的椅子上,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地窖口处,一点动静也听不到。 而隔壁的院子,倒是不时的传来一些扰人的声音,是住那的女人在发脾气,偶尔会喝骂伺候的下人,脾气挺差的。 不过这会没有了黄大山哄人的声音,显然人不在这。 姒禾听着这女人骂人的劲,有点诧异她底气挺足的,毕竟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但如今这般境地,也多少该收敛些,但她从下午开始到现在,挺闹腾的。 这时,宁籍从地窖里出来了,他出来后,并没有把窖口关死,只是虚掩了一下,留了通风口,怕下面的人闷死了。 姒禾站起身,往前走近了几步,依旧没有听到下面有任何动静。 她没问什么,而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毕竟隔壁宅子有人呢。 “夜里风大,进屋吧。”他笑着对她道。 “嗯。”她应了一声,只好先进屋。 而宁籍则去清洗一番。 姒禾坐在屋里,看着桌上放置的图纸,有些出神。 这些图纸是宁籍之前在青河关那晚,拿回来的,他那晚除了弄通关文书,还从一个黑衣卫那里弄来了这些东西。 墓穴的图纸。 这图纸上标注了他们储藏养精体的所有墓穴,大部份都分布在大炎朝的边境地带。 图纸绘制的很详细,各处的墓穴只是用小红圈把大概的地点圈出来,并未有任何的文字说明,只有清楚内情的人才看的懂。 姜元这两年基本都在干这事,这图纸自然是给他看的,毕竟储藏养精体的地方太多了,好几十个地点,记录下来也是方便以后查看。 图纸上只刻录着墓穴的地点,并没有墓穴内的构造分布图。 不过这图纸挺新的,她估计实际上远不止这些,而姜元就像个广播种的农夫,这些养精体就是种子,种子越多,以后的收成就越多。 宁籍拿这东西回来,她知道他的用意,这是留给她……将来用的。 她想起天山山脉里的那个墓穴,姜元能从那凶尸里取出那么多颗灵精,由此可见,那凶尸养了不少的时间。 她有些好奇,那个凶尸是他养的? 那他到底活了多久? 这世间,除了他以外,还有像他那样养精的半尸人吗? 这时,宁籍进屋了,进来便看到她看着那些图纸发呆。 他朝她走了过来,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姒禾抬头便对了上他温和而宠溺的目光,她不由笑了笑,但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在想,这世间还有没有像姜元那种半尸人,那些黑衣卫又能活多久?” 宁籍坐了下来,将她抱到腿上坐着,目光看向桌上的图纸时,眸色微深,“或许有,或许没有,不过那些黑衣卫却是活不久。” 她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 宁籍很快收回目光,眼底的晦涩也收敛了,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说:“那些黑衣卫是服用了添加了灵精的药物,才变成那副鬼样子,虽然攻击力很强,但身体受不住,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十年八年,便会尸毒爆发,彻底变成一具凶尸。” 听他这么说,姒禾能想到,那些黑衣卫最后也是会变成姜元的种子,培养灵精的养精体。 姜元倒是个人才,把人利用的彻底,那些黑衣卫活着时是厉害的手下,死了便是养精体,一点不浪费。 她抬头看向宁籍, “我之前在天山墓穴那会,亲眼见过姜元肆无忌惮的服用灵精,这对他好像没有影响。” 他若有所思的握着她的手,道: “那些灵精,尸气太重,若长此以往的服用,体内的尸气会累积,估计到一定的程度,也会沉眠,并非只有在缺乏灵精的时候才会沉眠。” 姒禾闻言,轻抿着唇,想到了羊皮卷上的内容。 两人对此又聊了一会,直到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宁籍才停止了话语,“好了,早点休息,时候不早了。” 他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 “好。”她搂着他脖子,他便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 第二天,或许是天气冷的原因,让人不想起床,姒禾睡了个懒觉。 她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宁籍早也从外头买了吃食回来,顺便给地窖里的人送了食物和水,免得饿死。 此时,宁籍给那些人换上了铁链,铁链上还缠着破布,就算有动作,也不会发出较大的声音。 姒禾没下过地窖,也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但没过问,她知道宁籍也不想她去下看。 她坐在桌边,喝着宁籍给她做的甜味奶茶,眸子微亮,这味道还不错,牛奶加的不是太多,茶味重一点点,甜味也刚刚好,他往里放了一点桂花蜜,不腻,还有一点淡淡的香。 “味道怎么样?”他是按她喜好做的,但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做,怕不合她口味。 第144章 下雪 “好喝!” 见她满意,宁籍嘴角上扬了些。 “你手艺怎么这么好。”话说,她觉得他确实是真的厉害,做的东西,味道都很好,一点不比外边的大厨差。 “喜欢喝便多喝,我明天还给你做。”听到她的夸赞,他的笑容更深了。 牛奶这东西在北沙国很容易买到,这边牧养的人挺多的,所以做这东西挺简单的。 “好。”她又喝了一大口,嗯,暖暖的,真好喝。 他拿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饼,“这是牛肉馅,咸味的,长街上的一家老字号买的,尝尝。” 她咬了一口,饼皮酥脆,肉馅可口,味道也是极好的,“好吃。” 他眸子里都是宠溺,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饼碎,“今日风太大,就不带你出去逛了,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或者给你做。” “好。”她也不是非得出去不可,而且地窖里还关着人,万一出岔子,那就不好了,“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知道他还得忙着研究那灵精,不想太麻烦他。 他问:“那晚些炖个鸡汤?” “好。”她应了一声,便把碗中的馅饼吃了。 她刚吃完,宁籍便又给她夹了一块。 “这么吃下去,我会长胖了。”她这样说。 他说:“胖一点也好看。” “呀~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她瞅了他一眼。 他笑着说: “实话。” 这时,隔壁宅子里又传来喝骂的声音,那女人又开始闹腾了,声音有点气急败坏的。 “你们这些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这东西这么硬,怎么吃?!” 啪~ 一道砸碗的声音响起,动静挺大,姒禾在屋里都听到了。 紧接着是两个婢女在低声求饶。 但那女人似乎还要发泄,听声音,似动了手,那婢女求饶的更厉害了,很吵闹。 若非知道那女人是被买回来的奴隶,姒禾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在发脾气呢,气性真挺大的。 “快吃吧,一会凉了。”宁籍催促了一声。 “哦。”姒禾继续吃着东西。 隔壁宅子的喝骂声许久才停息。 中午,那个黄大山又来了,那宅子里便时不时的传出哭泣声和安慰声,声音不大,但各种小动静就没停过。 姒禾只能回屋待着,两耳目会清静点。 宁籍出门的时候,给她买了几本北沙国的异地志,书里是讲述北沙国的风土人情、物产等,给她解解闷。 她在屋中看书,宁籍便到地窖里忙碌,专研灵精药物。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安稳度日。 而姒禾也在这几天的无意倾听中,大概知道了隔壁那女人的身份,她好像是一个部族的族长之女,以前身份挺高贵的,但后来那部族被来灭,她才被人捉了贩卖,所以如今才这般怨气难消。 她怒骂婢女的时候,声音挺大的,且是端着以前的身份教训人,所以姒禾才听的这般清楚。 但她在黄大山的面前,倒是收敛了些脾气,没那么暴躁。 这些都没什么,但引起她注意的是,在那女人的喝骂声里,姒禾偶尔听到她说什么大巫,但隔着一道墙,听不太清。 说到巫,姒禾不由想到在天山墓穴里,看到的那些石画,都是关于巫族的。 而这几天她看了些北沙国的异地志,其中也有了解到,在有些偏僻的部族里,族民是信奉巫的。 关于巫,她觉得是挺神奇的存在。 若是以前,她不信这些东西,但在这个世界里,确实是有奇幻而诡异的事情。 不说别的,就她遇到的一些境遇,就不平常,所以她相信,这巫一定也是有不可思议的神奇能力。 “夫君,你知道北沙国的巫吗?”她好奇的询问宁籍。 “略有耳闻,了解不深。” “哦。”她点了点头。 他问: “怎么了?” 白日里,他多数时间在地窖里,所以没怎么注意隔壁宅子的动静。 姒禾便把她听到的话告知与他。 他说:“等过了冬,天气好些了,我带你去那些部族看看,当是长长见识。” 听他这话,她眼睛微亮,但又有点担忧,“会不会有危险?” 他浅笑,“低调些便好,我护的住你。” 闻言,她也笑了。 这会,外头突然下起了雪。 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碎碎的小雪花,漫天飞舞。 这是今年的初雪。 “哇~下雪了!”姒禾颇有些兴奋,走到门外,伸出了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 雪花落在掌心上时,冰冰凉凉的,不一会就融化了,感觉挺奇妙的。 “好漂亮呀~是不是?”她笑着对他道,面上很开心。 他亦笑着,看着站在雪中的姑娘,说:“是,很漂亮。” 他眸子里都是宠溺的目光,仿佛说的是她,而不是雪。 起初,雪花只是零星的几点,宛如天空散落的星辰,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很漂亮。 但渐渐的,雪花变得越来越密集,像鹅毛般飘落,偶尔风吹起时,形成一阵阵的雪雾,仿佛让人置身仙境之中,让人心旷神怡。 雪花纷飞,不一会,她的头上,身上都落了雪,但她依旧玩的开心,笑的开心。 漫天雪花,白茫茫的。 宁籍走到雪中,轻轻的给她拍掉身上的雪花,“小心着凉了。” “不冷。” 其实下雪的时候不冷,雪融化的时候才冷。 不过,这雪越下越大,她还是回到了屋檐下。 宁籍给她搬了张椅子,她便坐在屋前,兴致勃勃的看雪,偶尔伸出手,去接那飘落的雪花。 “这么喜欢雪呢?”看着她乖巧坐着看雪,他觉得有些好笑,弯了弯唇。 “喜欢。”她笑着说。 这会,屋顶上、院子里,都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别有一番意境。 好像整个世界都被雪花包围了,雪花在空中飘落时,伴随着些许风声,发出沙沙的声响,单是这么看着,就挺让人觉得安静而美好。 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冬日几乎不下雪,所以在见到这白茫茫的雪花时,才会特别的兴奋。 第145章 一场风波 冬日美虽美,但严寒让人只想缩在屋子里,不想出门,太冷了。 富足的人家倒还好,若是家境贫寒的,连炭都得省着点烧,甚至只能烧柴火取暖。 平淡而安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姒禾多数的时候都是缩在屋子里看书,打发时间。 除了那些异地志以外,宁籍还给她找了些她感兴趣的,譬如巫族史,或者是一些驱邪杂记之类的书籍,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可不好找,她挺佩服他这找书籍的能力。 有时,他会陪着她一起看,而关于驱邪一类的,他是行家,会给她做些讲解。 不过,他多数的时候还是在钻研灵精,地窖下的人也是被他折腾的半死不活。 关于进展如何,她没细问,她只看她的书。 最近,她对巫族之事挺好奇的。 关于巫族,哪怕没落了,但依然让人敬畏,这是古老而神秘的存在。 书上记载,巫族文化博大精深,巫族人崇拜天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等自然万物,认为万物皆有灵。 他们能通过繁复的祭祀仪式,为族人抵御灾难,寻求繁荣,能利用巫术驱邪避害、治疗疾病等,很神奇。 这些记载巫族史的书籍里,描述了不少神奇的事迹与神秘的力量,虽然有挺多地方看着有点夸大其词,估计水分不少,但哪个朝代的史书没点水分? 不过,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个月。 这一天,姒禾与宁籍外出,在街头,便听到了一个挺惊讶的消息。 大炎国沦陷了。 西疆国又攻下了边境的几个城池,大炎国被打的一退再退,如今,北沙国也动手了。 弱肉强食,大炎国这么大块肉,北沙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西疆国去蚕食,自然要分一杯羹的,之前没参与进来,只是在谨慎观望,等待时机罢了。 如今,便是进攻的好机会! 大战起,边境动荡,摩罗城距离边境不算远,所以城中也是紧张的很。 官府甚至开始了征兵,凡是成年男子,除了身残病弱者,均要服兵役,若不服兵役,就要交罚款,五十两银子一人。 说白了就是,不出力就要出钱。 这也是官府搜刮民财、征兵的一种方式。 如今城里几条热闹的大街上,都有官府的衙役在对民众们宣告征兵之事,并在街口设有征兵的办事点,或登记征兵的信息,或交罚款。 五十两银子一人,不管是对普通老百姓,还是对富户,这都是一笔天大的银子。 普通人家本就钱财不多,按人口算,一个成年男子就五十两,家里人口多的话,哪能交的起,多数只能服兵役。 而对富户来说,也是钱袋大出血,他们府上都会有不少的护卫、仆人和奴隶,这按人口叠加的算,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不交钱,就得把这些人都送出去做兵丁。 官府的征兵说辞也是说的有理有据的,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大炎国都被西疆国打的沦陷了,若不想步大炎国的后尘,只能加强国防军的力量,抵御外敌。 大家有钱就出钱,没钱就出力支持。 征兵理由是形势所迫,这让老百姓们很难挑出毛病。 惜命、怕死的人只能咬牙咬罚款,没钱的只得认命服兵役,万幸这服兵役的时间暂时是三年。 一时间,整个摩罗城都因这事而沸腾。 宁籍也交了五十两银子,官差为此给他开了个凭据。 每个交了罚款的人都会有凭据,这算是给人一个保障,也方便官府的下次查验。 现在主动交罚款的话,只是五十两银子一人,但在三日后,官府会挨家挨户进行查验,若查到没交罚款的,还会另外再加罚金。 街道上,到处都有人在讨论这个事,一些交了钱的人,均是心痛不已,私底下没少抱怨。 街上闹哄哄的,交了罚款后,姒禾便与宁籍回去了。 但回到小巷时,这里也是闹哄哄的。 巷子里来了几辆马车,停在了一处宅子的门前,一群人在那吵吵闹闹的。 是黄大山的正房夫人找来了,如今,因为黄大山在外头养外室的事,而闹腾着。 这会,黄大山拉着他的夫人,劝着离开,但他的夫人是又哭又闹的,劝不动,似要闹的所有都知道一般。 “黄大山!你有没有良心?!居然卖我的嫁妆宅子,买个低贱货回来!还把人安置在我的另一个宅子里,你是个人吗?!” “这是我的宅子!我的!你凭什么随意处置?!” “你把我的宅子还给我!那个贱货也立马卖了!” 黄大山的夫人撒泼怒骂,对黄大山是连抓带打的,显然气疯了。 她的声音很洪亮,又哭又喊的,因为动静过大,把周围的一些住户都引来了,远远围观,指指点点。 黄大山对此有些没脸,拽着他夫人就往马车上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我不回!你现在立马把那贱货给处置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黄大山的夫人死活不肯走,怒极时还往他脸上抓,如发怒的母老虎,黄大山也颇畏惧她几分。 “不就养个外室,你至于这样吗!” 听到黄大山这话,黄夫人更是怒不可遏,“至于吗?!!你还有脸说?那是我的嫁妆!” 说罢,黄夫人对他拳打脚踢,跟疯了一样。 黄大山为了不想在外面出丑,他还是强硬的把人往车里带,然后催着下人离开。 马车里尽是哭闹声和男人的安抚声,车夫驱马离开,一群奴仆紧随其后,不一会,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这巷子里。 一场风波暂时停息,巷子里围观的人也散了去,只剩那宅子里隐隐传来女人哭声。 姒禾与宁籍默默回了屋。 原本她对这黄大山印象就挺不好的,但在这世道,养外室是常事,她对此不予置评,不过,卖夫人的嫁妆,就挺不是东西的了。 用卖嫁妆的钱养外室,换谁都会火冒三丈。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 第146章 排查 姒禾回屋梳洗,宁籍则到地窖里处理下面的人,因为之后会有官府的人来排查。 征兵的罚款高昂,肯定会有一些人为了不交罚款而躲藏,难保官府的人会细致搜查。 所以地窖里的人,留不得。 隔壁宅子断断续续的传来哭泣声,声音不算太大,姒禾对此也有些习惯了,这两个月以来,那女人时常闹腾。 之前宁籍有提过,问她要不要再买个宅子,换个地方住,她想想还是算了,先将就着吧。 第二天一早,外头又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听声音,便知道那黄夫人又来这闹了。 不过,这回没闹太大的动静,没一会,那边就安静了下来,估计是那黄夫人将那女人给收拾了。 姒禾原本以为,这是人家的闹剧,但没想到这把火居然烧到这边来了。 砰砰砰~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姒禾轻蹙着眉,看向门外。 这会,宁籍外出买菜还未回来,无奈,她只能去开门,看看什么情况。 打开宅院大门,敲门的是一个粗使婆子,而门外站着的便是那黄夫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她的身边还跟着一群奴仆。 姒禾未施粉黛,但容颜出色,黄夫人见她这模样,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就是买下这宅子的人?”黄夫人冷声质问。 昨日,黄大山说了,这宅子在两个月前低价卖了,但由于卖的价钱太低,她气愤难消,谁知道是不是有猫腻,他又养了别的女人? “是,请问有何贵干?”姒禾有些纳闷,这找上门来是想要买回宅子的? 黄夫人看着姒禾一脸淡然的姿态,心中怒火慢慢升腾,她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道:“你和黄大山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这么低价就把宅子卖给你了?” 听到这质问的话,姒禾面色有点不好,没料到这黄夫人会这般想。 但想到她遇到这糟心事,确实容易多想,所以还是耐心解释道:“这宅子是我夫君买的,当时有商行的人见证,交易后也在府衙更替了房契,至于价格,三百五十两不低了,我们也没逼着他卖,也没任何关系。” “三百五十两?!!”黄夫人睁大眼睛,盯着她,一脸的审视,同时有些愤怒。 若是三百五十两,那确实符合市面上的价格,不算低。 但是,黄大山说只卖了一百五十两! 这个王八蛋! 姒禾点点头。 黄夫人又问:“哪家商行?” 姒禾有点疑惑的看着她,想了想后,道:“好像叫旺兴商行。” 黄夫人的双眼紧紧盯着她,揣摩着话里的真实性。 这时,宁籍提着采买的菜食回来了,他看着门前站了一群人,眉头微皱,加快了步伐,走了过来。 “夫君。”姒禾叫了他一声。 他走到她身边,看着面前这群人,问:“这是怎么了?” 姒禾说:“这位夫人问宅子的事。” 黄夫人打量着宁籍,相貌不凡,两人倒是般配,看着确实像两口子,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打扰了。” 说罢,她果断的带着人离开,后头还有两个婆子拖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她们把人弄上马车后,便离开了这条巷子。 看这黄夫人的暴躁性子,那女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以后别轻易开门。” 听到宁籍和话,姒禾收回目光,看向他,笑着道:“好。” 回到宅子里,姒禾将刚才的事都一一跟他说了。 他对此没在意,只道:“今后能安静了。” 姒禾浅笑,这阵子确实挺吵的,他也是忍挺久了。 安静的日子过了两日后,隔壁宅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又搬来了人,但好在比较安静,没有之前那个女人那么闹腾。 而摩罗城因征兵一事后,城里反而变得更热闹了一点。 因为北沙国边境要起战事,所以边境附近的小城跟着动荡,有不少人在往北边的城池迁移,其中就有挺多人来摩罗城的。 所以,城中一些空置的宅子都很快租了出去。 征兵的日程提了上来,府衙的官差开始挨家挨户的排查,查验城中还有没有不服兵役,又没交罚款的人,挺严的,连地窖都会查看一番,看有没有躲藏之人。 看到官差下地窖搜查,姒禾心里有点紧张,尽管知道宁籍早已将那些人给处理了。 下地窖的只有一个官差,其他的则在宅子里简单的搜查一遍,只看有没有藏人,倒没有乱翻东西。 地窖底下光线昏暗,那官差点了根蜡烛,爬了下去。 地窖里有几口大缸,和一些杂物,就什么也没有了,算挺空的。 但底下的气味,真臭! 只闻一会就让人犯恶心,且气味很杂,像有烂菜叶的味,好像还有死老鼠、臭鸡蛋的味! 那官差干呕了一下,憋着气,走近大缸查看,缸里有一些积水没清理,很浅的一层,藏不了人,那水黑幽幽的,他怀疑有死老鼠在里面! 他只简单的扫了一眼,确定没藏人,便连忙离开这里,太臭了! 这家的人看起来倒是干净整洁,但地窖也不知道清理一下! 爬出地窖后,那官差的面色才好一些,如今他对排查这活有点抵触,其实之前他也查到过几家卫生很差的人家,那真是让人一步不想踏入,情况不比这好多少。 但那是贫穷破落户,没想到这家的地窖也这么臭! 简单排查后,他们便离开了,去下一户人家,忙的很。 姒禾看着他们离开,这才真的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有点好奇,下地窖的那个官差在上来后极难看,那是怎么了? 她没下过地窖,宁籍也没让她下去,所以对于底下的情况,她还真不太清楚。 待宁籍关上大门,走回来时,她才走到他身边,小声问:“夫君,地窖下面是怎么了?” 她知道前两日时,他就将下面的人处理了,但怎么处理的,她真是不知道,他没说。 宁籍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只伸手轻轻揉了揉她脑袋,说:“气味有点重而已。” 气味重? 她眼睛眨了眨,想了想后,没再问下去。 第147章 脏东西 城中的排查在继续,直到数天后,才慢慢消停下来。 城里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成年男子被征入伍,前往边塞的各区大营。 虽然也有其他小城的人往这迁移,但街头上还是女人多一些,如今很多小贩都换成了大娘或老者,征兵这事影响还是挺大的。 不管是服兵役还是罚款,对普通人来说都难以承受,家中没有男人,那女人和老人就得出去干活,负担挺重的。 罚款的人家在交了那么大笔钱后,生活也会变得很拮据。 因此城中比之前更乱了一些,街上小偷多了,在一些僻静点的地方也常有人会抢东西,而府衙的官差也因战事被调离了一部份,导致城里的管制也没有以前那么严了。 外头太乱,姒禾便更不爱出门了,而且天气也冷。 而宁籍研究灵精的事情,也有了进展。 灵精,确实算是好东西,只是尸气太重,寻常人受不住。 但她的情况不同,如今,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已经慢慢适应了体内的尸毒。 而灵精里,既有毒,也有她需要的‘养份’。 她现在确切来说,确实是个半尸人,需要这些‘养份’来维持自身。 尽管能暂时通过房事一途来控制,但那始终是治标不治本,灵精才是她需要的东西。 如同一朵花,一棵树,它们不仅需要水,也需要泥土里的养份,有养份的泥土又怎么可能会干净呢。 她需要控制灵精的摄入,无需过多,同时还得压制体内的尸气。 灵精服用的越多,尸气沉积就越多,尸气多了就会与常人有异,譬如面无血色,看起来像个死人。 羊皮卷上说,这样的半尸人在长久得不到灵精的滋养时,会陷入沉眠。 而尸气沉积过多,除了身体有异以外,也是会陷入沉眠。 宁籍如今考虑的是,如何将尸气散去。 他研究药物,她便在一旁看他忙碌,偶尔看看那些他买来的书籍,日子平淡而安逸。 平静的过了十多日,在一个天气阴沉的傍晚,姒禾突然发现了隔壁宅子有了异状。 她腰间挂着的符牌动了! 原本在家里她是不戴符牌的,但这些天她在学习驱邪的知识,所以也在研究符牌,才顺带挂在了腰间。 傍晚时,走出屋子,准备到厨房去看看宁籍晚饭做的怎么样了,但在经过院子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腰间的符牌动了,不由脚步一顿。 她低下头,看向腰侧的符牌,此时它正无风自动,缓缓转的,她也没有动! 这是什么情况? 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也没见有脏东西啊! 她疑惑的慢慢挪着步子,看着符牌的反应,查探是哪有异状。 最后,她停在了院墙下,而这墙的另一边,是隔壁的那个宅子。 看情况,是隔壁宅子出了问题。 前些日子,隔壁搬来了新的人,挺安静的,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所以她也没在意,如今看来,情况不太对啊。 吱~吱~ 这时,墙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道脚步声,那是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 脚步声缓慢,那人正一步步的往院墙处走来。 而她腰间的符牌转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 虽隔着一面墙,但她莫名的感受到了隐隐的……杀意。 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格外的阴冷,诡异的气息在蔓延。 姒禾微微眯起眼。 那脚步声停了,那人停在墙角下,与姒禾距离不远。 “禾禾。” 身后传来了宁籍的声音,她刚转身,便听到墙那头的人突然就匆匆跑了,似跑回了屋。 这声音仿佛是在慌忙逃离,她有点疑惑的再次看向那院墙。 宁籍走了过来,亦眸色微深的扫了眼那方向,但很快收回了目光,“怎么了?” 姒禾小声道:“刚刚那人有问题,我的符牌动了。” “嗯,没事,先回屋吧,饭做好了。” 听他这话,她点了点头。 回到屋里,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好奇的问道:“夫君,隔壁那人是不是养小鬼了?” 之前在客栈的时候,也是碰到一个身带鬼牌的男人,但刚才情况,她又觉得有点不太对,那人的敌意很明显,隔着墙都能感受到。 宁籍说:“应该不是,但确实有脏东西。” 毕竟隔着墙,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但养灵的人不会轻易招惹人,因为那东西用多了,对自身也会有影响,除非脑子不好使。 姒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人……不会对我们有坏心思吧?” 宁籍唇角弯了弯,“它过不了这道院墙。” 她眼睛眨了眨,原来,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在院墙上留了防御邪祟的手段吗。 “那……我们不管它了?” 宁籍给她夹了一块肉,说:“只要它不主动招惹我们,闲事莫理。” 她点点头,好吧。 晚上,风平浪静。 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外头突然挺吵闹的,动静颇大,像出了什么事。 姒禾好奇的走出屋子,原来又是隔壁宅子出了事。 听声音,那宅子里来了不少人,有呵斥声、怒骂声、交谈声、同时还伴有女人的尖叫声,场面似乎挺杂乱的。 因为这里动静过大,外头的巷子里也来了不少人,有人甚至好奇爬了墙头观望。 这会,宁籍不在家,外出采买药材去了。 姒禾想了想,便到屋里搬了两张椅子,放到墙角下,而后站到椅子上,偷偷查探隔壁宅子是什么情况。 其实她也可以跃到屋楼上看,但是现在大白天的,她站屋顶上太扎眼了,还是在墙角下看比较好。 她才爬上墙头,便见远处的墙头上也有不少人像她这样,好奇观望。 此时,隔壁的宅院里站了一堆人,他们面色各异的盯着前方的屋子,而屋门口处站了一个施法的道人,他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拿着符箓,嘴中念念有词的。 这是在驱邪了。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若是那女人中了邪,那对于昨晚的举动,倒也理解。 不过,这道人看起来像挺厉害的样子,但姒禾正这样想着,下一刻,便听到那屋里又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声音很凄厉,怪瘆人的。 第148章 驱邪 那道人立马把手中的符纸贴在门上,然后又取出了一张符纸,走进了屋里。 屋里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但那女的凄厉的叫喊声却是不断传出,同时还有东西砸地的各种声响,动静挺大的。 而院中的人面色更难看。 “之前还说柳香是生病了才搬出府住,这何止是病啊!之前居然没人看出端倪吗?” “哎~我们又不是仙师,哪能看出什么来?何况柳香平日里也是寡言少语的,现在发现也不算晚,哎~” “这柳香刚来那还好好的,她平时也少出门,怎么就沾上这些脏东西?”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可能就是因为她体弱,才容易招脏东西。” 他们正说着话,屋里又传来凄厉的叫声,像鬼叫一样,比之前叫的更恐怖了,这让他们顿时止住了话语,有些毛骨悚然。 远处那些爬墙头的人也是被吓得噤若寒蝉,但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们舍不得离开,一个个还是趴在墙头上张望着。 “都看什么看!赶紧滚!” 对于这些看热闹的人,院子里的人面色很不好,轰了好几次,就是没人走。 姒禾也被瞪了好几眼,她默默把脑袋又缩回去了一些,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看,反正这是自家墙头。 渐渐的,屋里的动静变小了,那女人似挣扎般的叫了声后,便没了声息,但院子里的人依旧不敢进去,都老实在外等着。 这会,外头又来了人,是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夫人,她一脸怒意,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的身边还跟着黄大山和黄夫人。 “那个祸害收拾了吗?”老夫人气得心口起伏不定。 “娘,您怎么过来了?”院中一男人连忙上前。 老夫人怒道:“我不能来吗?这个祸害把我孙儿都害成什么样了!当初就不该把人接回府,就不会发生这些糟心的事!” 柳香是黄家大房的一个远房亲戚,前些日子来黄府探亲,住了些时日,没多久就与大房的长孙黄来福好上了。 为此,老夫人怒不可遏,就把人给撵了出来,但还是顾及最后一点颜面,让柳香暂住在外面的宅子里,打算过了冬后,再把人送回去。 但黄府里只有二房还有闲置的宅子,老夫人做主,让柳香到二房名下的宅子先住着。 为了这事,黄大山的夫人也是颇有怨气,但老夫人都发话,住几个月就住几个月吧。 谁料,黄来福还时常偷偷来这探望柳香,这也就算了,但他来了没几日,就生起了重病,寻常大夫没法治,后来找了人来看,才知是招了邪祟。 老夫人怒极,让人仔细一查,便查到柳香有问题,这才让人找厉害的仙师来处理,原本她也是要跟着一起来的,但大房家的拦着不让,她也是等人先出发,然后才跟着匆匆来的。 她不亲眼看着,不放心! 黄大山夫妻俩也只能跟着一起过来,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没完没了的,这还是在自己的宅子里出的事呢! “仙师还在里头办事,我们再等等。”大房的黄大明安抚着老夫人。 这时,屋里的那个仙师出来了,面上有些狼狈,被抓伤了几道小口子,他说:“那邪祟过于厉害,柳姑娘已难以挽救,在下无奈,只能将人与邪祟一道杀了。” 听到这话,院子里的人愣了一下,还是老夫人先开了口,“这种祸害,杀的好!” 柳香不过是个穷亲戚,而且是她先祸害的人,连仙师都说了这邪祟厉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杀了也是有理的。 其他人面色复杂,不过好在柳香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官府那边通融一下就行了,算不得大事。 其他人是松了口气,但黄夫人却是皱着眉头,这是她的宅子,现在闹了邪祟还死了人,怎么都是不吉利! 她心中怨气颇深,觉得大房的人都是害人精,连亲戚都是个祸害,搞的这一堆麻烦事,最后还得让黄大山去衙门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现在闹这么大的动静,死了人的宅子可不好卖,这是凶宅! 她心中骂娘,却还是让下人进屋,把柳香的尸体抬出来。 不过,当几个下人进屋后,看到柳香的死状,还是被吓得惊吓了一下,这把外面的人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瞎叫个什么!”老夫人一声怒喝,他们才战战兢兢的把人抬出来。 当院中的人看到柳香的死状时,也是惊讶了一下,说实话,确实挺骇人的。 柳香头发披散,面目狰狞而惨白,双眼睁的大大的,像死不瞑目,嘴巴也微张,似乎要咬人,看起来就像厉鬼。 她的胸口被刺了一剑,血流不止,衣裳上全是血,湿漉漉的,一滴滴的流到地上。 “赶紧抬出去处理了!”老夫人收回目光,连忙催促着下人把她抬走,死状太吓人了。 其他人也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吩咐其他下人清理宅子。 “李仙师,此次多谢你了,才能把这邪祟给除了。”黄大明再次向李仙师表示感谢。 “举手之劳。”李仙师摆了摆手,收起了手中的长剑。 “仙师啊,我府上的孙儿还望您多看看。”老夫人连忙插了句嘴,她他这会是很惦记着她的大孙子的。 “我尽力而为。”他说。 “那我们赶紧先回去,您再给看看,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我们尽量满足您。”这会黄大明也是连忙催促,毕竟是他的儿子出事了,他心里也着急的很。 “行,那走吧。”李仙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那一番应对,他真挺吃力的。 “多谢仙师了,到时我们一定会给你备份厚礼,仙师有劳了。”老夫人感激的道谢。 一旁的黄夫人却面色难看了许多。 备厚礼? 哪来的厚礼? 又想从二房的手里掏银子,做梦! 那是大房的儿子有病,大房的人自己出! 一群人,乌泱泱的往外走,这场骇人的风波才就此停息。 第149章 未清理干净的脏东西 姒禾趴在墙头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感觉有点过于顺利了。 回想昨晚那东西给她的危险感觉,应该是挺厉害的,但那个道人进屋没多久就收拾了,难道是他那本事高强? 可不知为何,刚才观那人,也不太像是那种本事非常了得的。 或许,人不可貌相? “都看什么看,散了散了!”院中的仆人开始催赶着周围那些爬墙的人,包括她。 姒禾彻底缩回了头,坐在椅子上,没有马上回去,而是靠着墙,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但,她思索了一会,便不再细想,反正隔壁的‘东西’收拾了,可以清静一段日子了,毕竟才闹出这样的事,又是中邪,又是死人的,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人住进来。 她正要从椅子上下去,但侧过头时,瞥见了墙上画的一道符文。 这是驱邪的符文。 符文只有巴掌般大,是用淡金色的墨汁绘制,由于这面墙是黄泥砖砌的,所以若不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也不知道宁籍是什么时候画的,但看着这痕迹,应该有些日子了。 她转过身子,正面看着墙上的符文,细细端详。 符文的线条,如同游龙般蜿蜒、流畅,有的地方绘制的很细致,有的地方则粗犷有力,这些线条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神秘而复杂的图案,看着很精妙。 这些日子,她有向宁籍学习这类的知识,算是初入门的水平,略懂一点。 但对于符箓,她还没画过。 寻常画符用的是朱砂,但这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 面前这种淡金的墨汁,是由特别的草药与矿物提炼出来的,其镇压邪灵的效果不比朱砂差,只是所需的矿石过于珍贵,所以才没被广泛使用。 她认真的看着这符文,想着一会练练。 这时,她突然神色一顿,低头看向腰间挂着的符牌,它又动了! 一种莫名的诡异感,涌上心头。 隔壁宅子里的那‘东西’,看来真的没被清理干净呢! 姒禾缓缓站起身,重新站到椅子上,扶着墙,看向隔壁的宅子。 院子里有几个仆人在打扫,清理地上的血渍,还有人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盆里的水染成了淡淡的红。 他们忙碌的干着活,动作都挺利索的,不过他们一边干活,一边小声的讨论之前的事,如今面上还有些害怕。 看起来是挺正常的,但姒禾知道,面前这院子里有异样,因为她腰间的符牌一直没有停下来,还在轻轻的晃动! 她眼眸微眯,盯着院中的人,细细打量,包括院中的所有物件,都没有放过。 突然,一个打扫的婢女把盆里的脏水倒了后,缓缓转过身,目光幽冷的看向墙头上的姒禾。 那双幽深的眼睛,很诡异,隐隐透出的戾气和森冷,那像鬼一般的眼眸,让人毛骨悚然。 姒禾轻抿着唇,目光亦是紧紧盯着这个诡异的婢女,这时,只见这婢女突然咧开了嘴,对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院子里的人没注意到那婢女的异样,反倒是先看到墙头上的姒禾。 “喂!小娘子怕不是看上我们了吧,现在还在偷窥呢?” 一个仆人张口就是对姒禾一顿调侃,反正是普通人家,过过口瘾也不怕。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均是停下了手头上的活,打量着墙头上的那漂亮脸蛋。 对于姒禾的身份,他们这些仆人都略知道一点,主要是这两个宅子都是二房夫人的,因为前阵子二房老爷养外室,才把那宅子卖了,据说只是卖给一个寻常人家而已。 他们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只是因为二房夫人强横的处理了那个外室,事情闹的挺大的,黄大山黄二爷为此,还与黄二夫人大吵了一架,导致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一点内情。 如今主人家不在,他们调侃几句,当放松放松了。 姒禾面色微沉的看向说话的那个仆人,只是,还未开口,其他人也跟着调笑起来。 “虎子,人家可能还真是看上你了。” “啧啧~真是不检点,看男人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吧,当真是个狐媚模样,勾搭男人就是有一套。”一个拿扫帚的青衣婢女,也跟着出言讽刺,眼带鄙夷的看着姒禾。 姒禾面上浮现了怒色,但她是再次看向那个拿盆的诡异婢女。 这会,她已垂下了眼眸,拿着水盆,静静的站在原地,但若细看,能看到她脸上有细微的狰狞之色。 此时,天空暗沉沉的,冷风飕飕。 宅院里的阴冷之气仿佛更重了一点,一股诡异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院中的几个仆人均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身体,本来还未多想,但看着姒禾根本没看他们,而是直直盯着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目光,他们看向了不远处的红珠,也就是那个拿着水盆的婢女。 这会,他们才发现红珠的状态有些不对,她低着头,眼帘微垂,面上有些微微的抽动,神色有些狰狞。 他们顿时心一慌,均是觉得之前那仙师没把这里的‘脏东西’处理干净,红珠肯定是沾到‘脏东西’了! 果然,下一瞬,红珠突然抬起头,目光森冷的扫了眼周围的人,眼睛里透着慑人般的光,让人背脊发凉! 她的面目也是狰狞的很,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这绝对是中邪了! 他们顿时慌的扔下了手中的东西,不约而同的拔脚就往外跑! 他们跑到了院门口,但却死活打不开门! 这门好像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给禁锢住了,门栓卡的死死的,根本动不了,而且任他们如何冲撞,那门也坚固的诡异。 ‘红珠’看向奔到院门处的几人,面色诡异的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 院门处那几人在转头看向身后,看着中邪的红珠缓缓靠近,他们吓的魂飞魄散,顿时更疯狂的拍门、撞门,都快要哭出来了! “救命啊!来人啊!救救我们!” “别伤害我们,我们无怨无仇的,求求您了!” “呜呜~我不想死!放我们出去!” 第150章 围困 他们哭着喊着,都快崩溃了,但‘红珠’依旧面带恶意的朝他们走来! 眼看她越走越近,院门又开不了,他们顿时慌乱的四散而去,不敢再待在院门前。 只是,他们才一散开,‘红珠’突然动作迅速的扑向了其中一人,一个跑的最慢的婢女。 “救命啊!” 那婢女被扑倒在地,吓得扯破嗓子大喊,拼命挣扎,但‘红珠’拿着手中的水盆,便用力往那婢女的脑袋上砸! 砰!砰!砰! 响亮的声音响起,院中逃窜的那些人转头一看,吓得脚都软了。 太凶猛了! 只一转眼的时间,那婢女就没了声息,被水盆砸的头破血流。 墙头处的姒禾看到这场面,也是很震惊,这‘东西’还挺凶的,凶的很直观,很粗暴。 她皱着眉头,没有妄动,毕竟她现在可对付不了这东西,而且刚才这些人都骂她了,她记仇呢,没打算伸援手。 此时,‘红珠’看到人死了,这才停了手,而后,突然低下头,一口咬向那婢女的颈脖处! 院中逃窜的人看到这情况,脑子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要爬墙离开,但他们这会慌的身体都在颤抖,爬墙都腿软! 太吓人了! 之前柳香小姐中邪都没有这么吓人,那时他们都是在院中,根本看不到屋里的情况,只能听到那骇人的叫声,而且那会有仙师在,仙师很快就将邪祟除了。 但现在! 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这‘脏东西’不仅杀人,还喝血! 他们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身上布满了鸡皮疙瘩,被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 但很快,‘红珠’就抬起了头,她嘴上沾有血渍,鲜红鲜红的,看起来特别瘆人! 不过,她好像并不是要喝血,仿佛吸了什么东西后,面上的神色更振奋了。 院中的人连忙再次爬墙,但此时不知为何,他们死活爬不上那墙,只要一踩上东西,快要上去时,就会莫名的摔下来,准确的说,像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给拉了下来! 他们试了几次,都是如此的,现在都快要崩溃了! 姒禾认真观察着院中的情况,也看出了端倪,如今整个院子里,都在那‘东西’的掌控之中,院中之人被困住了。 这‘东西’还真是比猜想的更厉害,之前它只是假意被灭除,实则,在这等着呢。 等着收割人命! 或许,它真的是被重创了,但现在杀人,也是急着修补创伤。 看着目前的情况,再回想之前宁籍教她的东西,她断定了这东西不是吸血,而是吸魂! 吸食他人之魂,壮大自己。 这时,‘红珠’缓缓站起身,往墙角那逃窜的人走去。 爬墙的那些人见状,吓得亡魂皆冒! 他们爬不上墙,便连忙往别处逃窜,其他人倒还好,但被她盯着的其中一人却跑不了了! 那个仆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双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死死缠着,动弹不得! “呜呜呜……别杀我……”男人被吓得哭了起来,当场尿了裤子,神情崩溃。 眼看‘红珠’距离那仆人越来越近,姒禾还是不忍看着这东西再杀人,于是,扯下了腰间的符牌,对着‘红珠’扔了过去。 她动作极快,扔的也很精准,符牌砸中了‘红珠’的后背。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宅院,但外边却没听到一点声响。 ‘红珠’惨叫倒地,显然那符牌将她伤的极重。 符牌落地,那被定住的男人顿时获得了行动自由,他呆愣的看了一眼那倒地的‘红珠’,随后连忙拔腿就跑! 他想也没想的就往姒禾的方向走,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跑的飞快,而后连忙搬起院中的椅子,放到墙下,动作迅速的爬墙! 这边的墙,果然与其他地方不一样,他很快就爬上了墙头。 姒禾没帮忙,也没阻拦,任由他往自己宅院逃。 其他人见状,也连忙往这边飞奔而来! 院中的‘红珠’吃力的爬起身,恶狠狠的看向这边,眼中尽是骇人的戾气,杀意特别浓烈。 “啊!”她再次恶狠狠的大叫一声,声音凄厉无比,整个宅院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不少,寒意森森。 这会明明是白天,宅院上空却乌云密布,暗的像要入夜似的。 爬墙的几人吓得肝胆俱裂,但动作却更快了,万幸这面墙是正常的,让他们很快就爬了上去。 他们刚爬上墙头,‘红珠’也追来了,距离院墙,只有一步之遥! 他们吓得直接跳进姒禾的宅院里,摔的鼻青脸肿。 而姒禾也往后一跃,借力飞跃到宅院里的屋顶上,虽然宁籍说过,这东西过不了这面墙,但小心为上,而且距离太近了! 姒禾刚落到屋顶上,‘红珠’也到了墙角下,只是她的手刚碰到那面墙,便如烫手般,凄厉惨叫,连连后退! ‘红珠’先后被伤两次,元气大伤,她站在那院中,怒意滔天,但她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姒禾,便一个转身,用尽全力冲出了门外,逃了! 姒禾对此不意外,她进不了自己的宅子,若再不逃,一会可能就逃不了了。 那东西的离开,隔壁宅院的上空顿时清明了许多,那压抑的森冷气息也慢慢散去。 院中只剩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触目惊心。 而进入姒禾院子里的三人,没见‘红珠’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均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没缓过劲来。 毕竟刚才他们要是再慢一点点,就得把命搭上! 真的是太吓人了! 刚才那东西夺门而逃的声音,他们也听到了,但隔着墙,看不到,他们也不确信那东西是否离开了,所以他们现在不敢妄动。 这时,宁籍匆匆赶了回来。 之前里的煞气太重了,远远便能看到这一片地带的上空暗沉的诡异,他便知道出事了。 尽管他知道宅子做了很好的防护,但还是会担心出意外,他有些悔,没把隔壁宅子那东西给收拾了! 回到宅院,便见几个陌生面孔的男人瘫坐在自家宅子里,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再看屋顶上站着的姒禾,见她无事,他这才放了心。 第151章 查问 这会,那‘东西’已不见踪影,姒禾收回目光,看到宁籍回来了,她便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到她面前。 姒禾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与他听,但介于现在有外人在,有些话她没说,譬如那东西噬魂,以及一些自己的见解。 其实她也有些奇怪,之前那道人除邪时,宅院里都没有特别浓重的煞气,反而后来才煞气冲天,这些疑惑只能一会私底下再与他说。 宁籍听完,目光锐利的看向院墙的方向,而又扫了眼地上几个仆人。 他们本就被刚才的事吓破了胆,如今再对上宁籍那冷厉的目光,他们均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怕被赶出去。 刚才他们虽然被吓坏了,却也不傻,知道这里能防止邪祟进来,先是这姑娘扔出的东西把那邪祟伤了,而后再是那堵院墙,把邪祟牢牢挡住。 这里现在很安全,他们暂时不想离开,生怕那脏东西还在外头,他们真是被吓怕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了不少人。 由于院门是打开的,所以看清了来人。 是巡逻的一些官差和几个衣着不凡的道人,刚才这里的上空突然出现诡异的煞气,显然有事发生,所以他们才匆匆赶来。 “有邪祟!呜呜~那东西差点把我们给杀死了!” 院中的一仆人见来了那么多人,安心了一些,便连忙指着隔壁的宅子,哭诉道。 门外的人连忙往隔壁宅子走去,隔壁宅子的大门也是打开的,几个道人便领头,先走了进去。 而那些官差则差在外边守着,不敢冒进,毕竟除邪这种事,他们不懂。 可惜,那‘东西’跑了,宅院里只剩一具尸体。 “这里的煞气真是重,倒是个厉害东西!”领头的青衣道人轻皱着眉头,打量着宅院,而后检查了一下那具被砸死的尸体。 “师父,这里有块符牌!”一个年轻的小弟子将地上的符牌捡起,然后递给了领头的道人,安来户。 安来户接过符牌,不由眼眸微眯,这可是由罕见的乌灵木所制作,极佳的辟邪之物,比寻常的符牌效果更好,是难得的好物。 半晌后,他拿着符牌,走出门外,只能先到隔壁问问情况。 随行的官差紧随其后。 一群人涌进,地上那缩成一团的几个仆人感觉安全多了,但宁籍对此却有些不悦,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面对官差和道人的询问,几个仆人连忙将之前的遭遇说了,这会回想起‘红珠’的凶残,他们仍心有余悸。 待他们说完,姒禾这才指了指安明远手中拿着的符牌,说:“我的东西。” 安来户在进来时就打量了她和宁籍,就觉得两人不寻常,刚才听这些仆人说,是她扔了符牌,让那邪祟受创,才让他们有逃生的机会。 “二位懂驱邪之道?” 安来户看了一眼姒禾,而后又看向宁籍,这话,他是问宁籍的。 从几个仆人的叙述中,他便知这姑娘并没有驱邪的本事,但那符牌不简单,只能是这男人留下的防身手段。 宁籍只道:“略懂一二。” 安来户点点头,但没有马上还东西,而是转头对官差头领及跟随的弟子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带领一些人,先去追查那逃掉的‘红珠’。 他们听从吩咐,连忙出门去追查,而其他的人则再去隔壁宅子,搜查线索,另外,还得再派人去通知黄家的人来一趟。 一转眼,一群人就走了七七八八,只剩安来户和一个小弟子,及几个被破胆的仆人。 安来户重新看向宁籍,问:“这位道友怎么称呼?师从何门?” 宁籍报了假户籍上的名字,“丁昔,无门无派。” 安来户又问了几个关于隔壁宅子的问题,宁籍只道不知。 安来户面色依旧,又道:“这块符牌,不知丁道友能否割爱?” “不卖。”宁籍回拒的很干脆。 安来户也不意外,毕竟乌灵木难得,识货的都不会轻易卖了,他有些不舍的把符牌还给了宁籍。 宁籍伸手接过,但没有马上给姒禾,等一会清洗干净,再给她。 这会,外头又匆匆来了人,是一队府衙的官差,他们也带了两个道人过来,不过,这两个道人与安来户他们不对付,从他们见面后的神情便可看出。 他们一队人到了这里后,便询问这里的情况,但安来户师徒俩都没回话,态度漠然,于是,那几个仆人又重新说了一遍之前的情况。 问了话后,他们又匆匆走了,一部份人去了隔壁宅子,一部份人去追查。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安来户的徒弟只哼了一声,而安来户倒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不远处院墙,查看那院墙上的情况。 既然能挡住那‘东西’,说明这防护不简单。 果然,不一会,他便在那墙上看到了一道淡金色的符文。 驱邪符文,很正常,但画符的手法却很好,最主要的是,画符的墨汁很特别。 安来户眼眸微眯,凑近细看,并且还仔细闻了闻气味。 这是罕见的留金墨,驱邪效果比朱砂还好一些,但这么画在墙上,有些浪费了。 半晌后,他才转过身,看向宁籍,笑道:“丁道友真是大手笔。” 宁籍道:“物尽其用。” 安来户小徒弟见状,也走到墙边细看,半晌后才惊讶道:“师父,这是留金墨!” “正是。”这会,安来户看宁籍的目光,更意味深长了。 宁籍没在意,拿着符牌,走到厨房前的水桶旁,舀了一勺水,轻轻清洗了一下,然后用帕子擦拭干净,再走到姒禾身边,给她重新系在腰间。 “进屋休息会?”他这样问。 姒禾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先回屋。 她刚进屋,外头突然又传来了动静,似乎来了不少人。 但这样的情况,姑娘家是不宜露面的,她只能偷偷趴在窗边,通过缝隙看外面的情况。 是黄家的人随着一队官差过来了。 第152章 噬魂 他们到了隔壁宅子,看到院子里的尸体,是惊讶万分。 安来户便也带着院中的几个仆人过去。 那几个仆人心中还是害怕不已,但不得不去,几人颤抖着身子,跟在安来户后面。 院子里,一下就空了下来。 宁籍把门关上,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的事,与他们无关。 他一进屋,姒禾便立马上前,把之前没说的话跟他说,“夫君,那‘东西’是不是噬魂?” 他没看现场,但听她的描述,倒是了解的七七八八,“嗯,禾禾真聪明。” 姒禾唇角上扬,有些开心。 他抚了抚她脑袋,又道:“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后我若不在,你遇到这些事情,能避则避。” “知道啦~”她笑着应了一声。 这时,外头又传来了敲门声,没完没了了。 宁籍道:“禾禾,你在屋里乖乖待着,我去出去一下,等会再给你做吃的。” “好。”她点点头。 外头敲门声不断,他朝外走了出去。 此时,在隔壁的宅子里,之前除邪的那个道人也来了,这会他也是万分惊讶,明明那脏东西已经除了,居然是没除尽? 但院中的尸体还在,院子里也还残留一些煞气,这些都是证据,而且还有活着的几个仆人亲眼所见,假不了! 一群人在院子里仔细查看,面色都很难看。 这会又派了不少人出去追查‘红珠’的下落,但这‘东西’真是特殊,大白天的还能如此猖狂,若想要抓到,恐怕会挺棘手的。 而黄家的人的面色是最难看的,先出柳香中了邪,接着又是黄来福惨遭祸害,如今一个婢女也出了事,听几个仆人所说,这‘东西’是相当厉害,若不是躲到了隔壁院子,恐怕都得没命。 对于死几个下人,黄家人对此倒不是很在意,主要是不知道府上还有没有人沾了这‘脏东西’! 毕竟那个‘红珠’,之前可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 或许,也有可能红珠是来了这里后,才沾了脏东西。 想到这里,黄家人心下沉沉,之前他们带了不少下人来这里,在那些人中,是不是也有人沾了脏东西了? 若是早点知道,倒还好处理,但有不少人已经回过府里了,他们也不知道如今府里还安不安全? 他们本以为之前已把邪祟除了,没想到还有漏的,如今他们对几个道人的能力有些不太相信了,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突然,黄二夫人想到那几个仆人说的,他们是躲到隔壁宅子,才逃过一劫的,说明隔壁宅子的能力了得! 所以,她连忙带着人去隔壁宅子敲门。 宁籍打开门上后,便见院门外站了挺多人,为首的是黄二夫人,她身后有奴仆,有官差,还有道人。 这会,因为这里的动静闹的过大,外头的巷子里也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这位是仙师吧?我们前些日子见过,这宅子还是我夫君卖给你的。”黄二夫人说着,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是有眼无珠,没看出来他居然是个仙师,“听我府中的下人说,他们刚才是逃到你这宅子才躲过一劫的,对此,我向你表示感谢,另外,也请你帮我们看看,若能把那邪祟除干净了,必有重谢。” 她的话刚说完,后头便有一道人开口道:“让我们进去看看,是什么厉害的手段,把那‘东西’挡住了。” 这道人也是黄家请来的,所谓同行是冤家,现在黄家又多请了一个人,他们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显然这是黄家没相信他们的能力,同时,他们也好奇这人的本事如何。 宁籍面色淡漠的道:“仙师谈不上,只是有些自保的手段,若是官差为了办案而进门查看,在下自然没有意见,但无关人等,恕难尊从。” 他的前半句话是对黄夫人说的,婉拒她的好意,后半句则是对那道人说的,他这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哼~故弄玄虚,会点皮毛就装蒜。”那道人冷讽了一句。 黄二夫人眼看这有点剑拔弩张,连忙打了个圆场,“我相信各位仙师都道法高深,如今府上遇到这棘手的事,还劳烦仙师们帮帮忙。” 她这般说着,后边那官差头领也插了句嘴,“我们也有一些事想问问仙师。” 如此,宁籍只能让了路,让他们进来说话,但对于那道人,他便没让进。 那道人气得火冒三丈,其他人只能装作没看到,毕竟这是人家的宅子,两个都是仙师,他们两边都不想得罪。 之前那些官差只是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现在想问问他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类的问题,毕竟两个宅子相邻,隔壁若有点什么动静,都或多或少的可能知道一些。 但宁籍的回答与之前一样,没发现什么异常,之所以在墙上画了符箓,只是一种防护的习惯。 对此,官差们倒也不能质疑人家,毕竟人家是仙师,很多仙师都会有这样的习惯,防止邪祟进宅,对于他说没发现隔壁的异常,人家自己都说能力不济,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黄二夫人还劝了一会,但宁籍依旧没答应,她只好信罢。 最后,官差们只是在院墙边看了看,便与黄二夫人离开这里,回到隔壁的宅子里。 一群人在隔壁宅子里待了许久才离开,那个宅子经过今天这二番的遭遇,已是被黄家人认定为凶宅了! 今日人多,还有好几个仙师随行,他们才敢待那么久,否则早走了,今后是没人再敢住进来了。 而逃离的那个‘红珠’,官府的人还没有追查到她的下落,也不知道是躲到了哪个角落里,黄家的人都有些惶惶不安。 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他们把几位仙师都请到府上住着,让他们看看府上有没有什么异样。 一天的时间,黄家闹邪祟的事,不知怎么的,就传遍了整个摩罗城,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事,越传越离谱。 第153章 除邪背后的目的 姒禾一连几天都是待在宅子里,学习符箓的知识,而宁籍继续专研药物,研究灵精,他试图将灵精里的尸气抽取出来,两人各自忙碌。 而且外头又下起了大雪,天气寒冷,除了偶尔需要采买些吃食,宁籍才会出去一趟。 对于黄家的事,两人都没再去关注。 直到半个多月后,天气稍好一些,宁籍才带着姒禾出门,怕她闷坏了。 冬日的摩罗城比较萧条,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倒是酒楼里会热闹一点。 宁籍和姒禾在酒楼里吃东西的时候,听到人们谈论的话题,要么是边境战事的大概情况,要么还是黄家闹邪祟之事。 如今边境战事是打得如火如荼,北沙国攻破了青河关,拿下了大炎国的齐城,虽然是打了胜仗,但死了不少人。 一些家中有人参军的人家,为此是忧心忡忡,生怕传来噩耗。 不过,如今能到大酒楼里消费的人家,大数都是家中富裕,极有少参军的,所以他们谈论的最多,还是黄家的事。 毕竟这事诡异的很,如今都半个多月了,在黄家作恶的‘东西’还没被灭除,甚至还陆续死了不少人,事情越闹越大,连带着黄家附近的一些人家也惶恐不安。 “不知道这黄家是做了什么孽哦,那‘脏东西’显然是盯着他们家了,听说昨天又死了一个人?” “谁知道是死了一个还是死了几个?官差去运尸的时候都神神秘秘的,就怕影响不好。” “不是去了挺多的仙师嘛,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没除掉那‘东西’?怕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啧~这话你也敢乱说,这要传出去,你到时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嗤~人家估计自身都难保了,你看那黄府,很多人都说了,那是吃人的凶宅,进去的人是凶多吉少,出来的是必死无疑。” “这我也听说了,所说前些日子有几个仆人偷偷逃出来,但没多久就死了,一个都活不了,现在官差都不敢进,收尸都是让里面的人抬出来的,邪门的很。” “这黄府肯定是作孽了,才招惹这么个厉害玩意,现在连累整条街的人都战战兢兢。” “听说有仙师也偷偷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姒禾听到酒楼里这些人的谈论,有点诧异,也是没有想到那事居然还没解决,那‘东西’比她想象的要厉害。 同时,她也有些纳闷,有那么多道人前往,就算有些能力不济的,但总不会所有人都拿那‘东西’没办法吧? 难道那‘东西’特别的与众不同?棘手到难以解决的地步? 她回想了一下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情况,应该不至于吧? 虽然她是没能力对付,但她可不相信这北沙国的道人会如此差劲。 “夫君,你觉得那‘东西’棘手吗?”她好奇的小声问他。 宁籍给她夹着菜,嘴角微微扬起,意味深长的道:“棘手的不那‘东西’,而是人。” 姒禾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先吃饭。” 见他这么说,显然有些话在这是不方便说了,她只好先乖乖吃饭,晚些再问。 吃好东西,走出酒楼,街上行人不多,路过的人也是步伐匆匆,天气太冷,大家都不愿在外久留。 如今周围人少,说话没那么顾忌,姒禾忍不住好奇,催问着他,“夫君,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宁籍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噬魂的邪物不常见,若煞气尚浅,倒是不难对付,但吞食的魂数多了后,煞气浓重,确实会棘手些。” 姒禾回想了一下,那天隔壁宅子里煞气是挺重的,但…… 宁籍又道:“这种邪物,对常人而言,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对有些人而言,那是宝。” “宝?”她睁大了眼睛,很诧异。 他说:“若是利用得当,这东西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大杀器,这就像与养灵牌一样,收服后便可以驱使。” 姒禾了然的点点头,养灵牌就是养小鬼,所以这邪物也能养,“那他们怎么那么久没收服?” 宁籍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嘲讽,他说:“或许是因为煞气还不够重,那些人想再等等,等养得差不多了,再动手。” 姒禾闻言,震惊了,但由于在大街上,她只能小声道:“那他们现在是故意的?故意让那‘东西’杀人噬魂!” 所以那天煞气冲天的时候,那些道人如闻了腥味的猫,很快就赶过来了。 亏得那黄家的人还求着人家出手除祟,这简直是招了狼进门,被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那些人真够狠的,用人家府上的人命来喂邪物,还白吃、白喝、白拿钱! “他们这么做,不怕被人发现了,揭发出来,成过街老鼠?”姒禾有些疑惑,毕竟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或许,也有人像宁籍这样,看出了其中猫腻的呢。 宁籍眸色有些晦涩不明,“他们这么做,想必也是有倚仗的。” “倚仗?”姒禾有些好奇,“要不,我们去看看?” 之前听酒楼里的人谈论,她知道黄府在城南的乌子街,离这不算远。 他应了声, “好。” 城南,乌子街,是有钱或有权的大户人家所聚集的地方。 黄府在摩罗城只能算是小门户,但府里有些产业,而且二房的黄大山在府衙有职务,所以黄家在摩罗城算有些脸面,但也仅此而已。 当姒禾和宁籍来到乌子街时,便觉得这里冷清的有些诡异了。 因为现在黄府闹邪祟的事,很多人宁愿绕远路,也不从这边经过,生怕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而住这条街的人家,有些甚至暂时搬离,等这里的邪祟除了,他们才回来,毕竟能住这里的人,名下都不止这一处宅子,没必要冒险留下。 如今,只剩少数的人家还住这条街,但无事不出门,街上的商铺基本都关了,冷冷清清。 不过,在踏入这条街时,姒禾注意到了街头两边的商铺里,还有人驻守,她抬头望了望,是官差。 第154章 人比邪祟可怕的多 或许是因为黄府出了事,所以他们才在这驻守着,她这样想。 两人走入长街,商铺楼上的官差们便朝两人看来,眼带打量。 寒风呼呼吹起,寒意慑人。 街道两旁,积了一层较厚的雪,踩上去,吱吱的响,道路中间倒是被人清理出来一条道,方便马车通行。 这时,一辆运送菜食的马车快速驶来,那是给这街上的一些人家送货的。 如今黄府出了这事,送货的报酬虽然有涨高,但车夫依旧不太乐意,觉得来这真的是晦气。 马车匆匆而过,车夫在看到姒禾与宁籍在街上行走,不由道了句,“胆真大!” 马车很快就拐到一条小巷里,就不见踪影。 姒禾与宁籍沿着街道慢行,街上安静的只剩风声。 但两人都知道,在进入这条街后,街道两旁的那些打量的目光就没停过,有官差,也有别的人。 两人只默默往前走着,仿佛只是路过此处。 当然,平日里也有一些胆大的人会好奇的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所以两人走在这清冷的长街上,也不算太奇怪。 不一会,姒禾与宁籍便来到了黄府前。 黄府大门紧闭,门上、墙上、柱子上都错落有致的贴了一些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的符文是用朱砂所绘制,红的耀眼,复杂的图案与文字交织在一起,如龙飞凤舞。 寒风吹起时,那些符纸随风摇曳,空气中都透着一股诡异而凝重的气息,让人心生畏惧。 有些符纸贴的不紧,被风吹落,飘在半空中,起起落落,远远看着,不知道的或许会以为那是纸钱,单是看着这景象,就莫名的觉得有点瘆人。 今日天气尚算好,没下雪,但多云。 但这条街感觉比别处阴沉一些,尤其是在黄府大宅的上空,像多了一层雾霾,暗沉沉、灰蒙蒙的,在这待久了,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束缚。 站在黄府外,若侧耳倾听,便能听到里面有道人做法的声音,同时,隐约有低低的哭泣声。 姒禾与宁籍才站一会,不远处的商铺小楼里,便有官差对两人驱赶道:“闲杂人等,速速退离这里。” 两人看了一眼那小楼里的人,这才迈步离开。 不过,两人没走多远,便见前方的小巷里驶出了一辆马车。 这不是送菜食的马车,车上盖的挺严实的,但马车在调头行驶后,便能看到车后的一角露出了一只鞋。 这车,运的是死人,是黄府里被那‘东西’害死的人。 而那车夫穿的是官靴,显然是府衙的官差。 联想刚才街上那些盯梢的官差,姒禾现在大概猜到,黄府里这些道人的倚仗是什么了。 他们的倚仗,是官府! 但,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那些道人给了好处? 但这死了那么多人,闹大了,对官府也不好,为了这点利益,恐怕不值当吧? 在回去的路上,姒禾挺沉默的,一来,在外头不方便多说什么,二来,这事也挺让她惊讶的。 直到回到自家宅子后,她才开口道:“夫君,他们的倚仗是官府吧?” 尽管她心中已经确认,但她还是想问问看,他的看法。 宁籍一边给她脱下厚厚的披风,一边道:“是,这事我们管不了。” 从之前那些官差来问话,再结合当时的情况,他便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当时才回绝的干脆,不想被牵扯其中。 若掺和到这事情里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与他们所有人为敌,要么同流合污。 不管哪种结果,都会打破现在的平静生活,他现在的心思是钻研灵精和药物,与她平静的过日子,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姒禾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事情的复杂,也没有让他参与进去的想法,毕竟她也不是那种善心泛滥的人。 这世间,可怜的无辜之人何其多,若能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助人,自然是好事,但前提是不给自己和身边的人添麻烦。 若只是那些道人倒还好,但他们的背后是官府,惹了官府会很麻烦,之前在大炎国时就被通缉的够烦的了,若再被这里的官府安个罪名,那就够受的了。 这些日子,她算是清晰的认识到‘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很多时候,人比邪祟可怕的多。 “原本我以为大炎国的官府就够复杂的了,没想到这北沙国的也一点不逊色。”她不由感慨了一句。 在大炎国有姜元那样的国师,朝堂复杂,而在这北沙国,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宁籍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嗯,走了那么久的路,你休息会,我给你煮些奶茶喝?” “好。”她点了点头。 他放好披风,便往厨房走去。 但,没一会,外边的大门被敲响,那敲门声似乎还有点急。 姒禾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人找上门来? 宁籍把院门打开,便见那黄二夫人带着几个仆人,找上了门,她一脸急色,“仙师,求你帮帮忙,能否到我家宅子里布置些驱邪的阵法?” 宁籍淡漠道:“在下不是什么仙师,只是略懂些皮毛罢了,贵府已经请了不少仙师,不至于连驱邪的阵法都没布置吧?” 黄二夫人此时心情有些激动,但强压下来,克制的道:“没用!那‘东西’太厉害了,他们根本对付不了!我夫君昨晚就被那‘东西’害死了!” 她不能不激动,昨晚她是眼睁睁看到黄大山被一个中了邪的仆人给咬死了! 她差点也丧了命! 幸亏她跑的快,跑到了前厅,那些道人当时就在前厅,她才逃过了一劫。 但后来那些道人去屋里捉拿那中了邪的仆人,但晚了,那仆人不知怎么了,也死了,所以根本没捉到那个害人的‘东西’! 明明大家身上都携带了驱邪的符纸,屋里也贴了很多,但没用! 这些天,陆续死了不少人,她真的是怕了,她想离开黄府,但没人同意,那些道人说,逃离只会死的更快,也会连累府里的人! 第155章 黄夫人 今日中午,府里再次死人,这回死的是大房的一个孩子,但她真的不想再留在黄府了,所以她趁着场面混乱,带着仆人跑了出来。 她不是没有目的的跑,府里那些道人的符箓没什么大用,防不住那‘东西’害人! 他们的防护手段,还比不上这个声称只懂皮毛的人,好歹这处宅子是真的把之前那‘东西’给挡住了! 而黄府里…… “仙……”她刚开口,想到他说自己不是仙师,她只好改了个称呼,“这位郎君,请您施以援手,赐着防身的符牌也好,求求您了。” 说着,她把一个厚厚的钱袋递了过来,很诚恳,面带乞求的看着他。 宁籍想了想,便从兜里取出了一小叠符纸,递给了她,那是姒禾这段时间练习画的符,倒也勉强能用,“只有这个。” 黄夫人有些纠结的看着他手中的那叠符纸,这和府里那些道人画的有什么区别吗?那‘东西’对符纸的畏惧不是太大! “这个……有用吗?”她其实是想要他的那块符牌,就是之前仆人说,能把那‘东西’伤了的符牌,但听闻有位仙师也开口想买下,但他没卖,今天她也是想试一试,毕竟命悬一线了。 “或者,可另请高明。”他面色淡漠。 闻言,黄夫人连忙拿过那叠符纸,总比没有的好,而后又把那钱袋寨到了他手里,“那我家的阵法布置……” “恕在下无能为力。”他还是拒绝了。 黄夫人面色难看,最后又恳求了一番,他依旧无动于衷,她不知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不愿出手,但她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她拿着符纸失望而去,但没有再回黄府,而是雇了辆马车,匆匆出了城。 刚才她也是最后一试,算是给黄家再尽点力,若他也没办法,她回去的意义也不大了。 反正她夫君也死了,如今黄府里的那些人,她顾不得他们的死活了,哪怕被人戳脊梁骨,她也认了,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宁籍关上门后,姒禾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刚才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也是没想到那黄夫人还会再找上门。 “夫君,那些人……能让她这么出来?” 按照如今的情况,虽然没有证据,但如果真如她和宁籍所猜想的那样,那些道人是要用黄府里的人喂养那‘东西’的,又怎会让她轻易出来? 宁籍把手中的钱袋给姒禾,“或许是一时疏漏,让她逃出来的。” 刚才那黄夫人身后的那些仆人,都拿着小包袱,看着行色匆匆,就算真请他到黄府,她们估计也不会再回去。 “原来如此。”姒禾接过那钱袋,打开一看,嚯~挺大方的,给的银子不少,有二百两,“夫君,你给她什么了?” 刚才她只听到谈话声,没看到他们的交易。 他笑着说:“你画的那些符。” 她睁大了眼睛,有些诧异,“我画的……有用吗?” 他摸了摸她的头,说:“有用,画的很好。” 当然,这主要是用料用的好。 姒禾开心笑了。 不过,想到刚才那黄夫人说的话,同情的同时,不由有些好奇,那‘东西’怎么就只认准了黄家人祸害? 那天,那‘东西’明明已经跑了,结果最后还是去了黄府,怨念很深。 这让她想起,之前在隔壁宅子住的那个叫柳香的女人,起因是从这女人开始的,据说这是黄府的穷亲戚。 姒禾也是在他们除邪的前一天,才知道隔壁宅子的异样,而墙上的符文画了有一段时间了,当时她没细问宁籍,现在再认真想想,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夫君,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隔壁宅子的不对劲的?” 她好奇的看着他。 宁籍牵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说:“几个月前,隔壁刚搬来人那会。” 听到他这话,她震惊了,“那个外室!” 宁籍道:“嗯,那‘东西’当时藏的深,所以距离太远的话,符牌不一定会有反应。”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她疑惑的看着他。 宁籍浅笑,“我从小便修习这一道,对于邪祟的气息,会比较敏感。” 姒禾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他这直觉比符牌还管用呢,“你真厉害!” 闻言,他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他牵着她的手,本想带她回屋里,但她还有话想问,便跟着他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后,她坐在墙边的小椅子上,看着他忙碌,问道:“那看现在的情况,估计是因为那个外室被黄府的人处置了,所以她才让那‘东西’报复的,我记得当时带走她的是那个黄夫人,她最恨的,应该是黄夫人,现在黄夫人逃了,那‘东西’会善罢甘休吗?” 宁籍很快将煮好的奶茶倒到碗里,他道:“那要看那些人想怎么做了。” 姒禾面色复杂,是啊,黄府里盯着那‘东西’的人那么多,不会让它轻易离开黄府的,若是它跑了出去,再想抓就难了。 这时,外头又传来了敲门声。 姒禾有点纳闷,今日来访的人真多。 宁籍放下手中的东西,出去开门,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有些不悦了。 打开门,是府衙的官差,他们询问黄夫人的行踪,因为刚才有人反映黄夫人往这边来了。 姒禾好奇的走到厨房门口,侧耳倾听外头的谈话,没想到居然是官差找来了,他们对那黄夫人倒是挺上心啊。 那黄夫人又不是逃犯,只是因为害怕而逃离黄府,值得官差的人这么大动干戈吗? 但姒禾想到官府的人和那些道人是一伙的,或许是怕黄夫人发现了什么,怕她在外乱说话,所以才急匆匆的来寻人? 宁籍只是简单的把之前的事说了,并表明不知她的去向,他只是卖了些符纸,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况且确实不知她人去哪。 官差们闻言,这才匆匆离开,去寻黄夫人的踪迹。 姒禾能够想像到,若这黄夫人被官差们寻到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第156章 出城 接下来,姒禾和宁籍就很少再出门了,不想沾染了外面的是非。 直到十多天后,到了年末,两人到外边的酒楼吃东西时,这才知道黄府满门都死了。 这事挺大的,毕竟那么多道人都没能保住,但万幸,据说最后那害人的邪祟终于被清除了。 不过,赔上了黄府满门的命。 黄府满门灭绝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城里的人在茶余饭后依旧对此热议不断,让人唏嘘。 姒禾尽管早有料到黄府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些人做的真是绝啊,一个活口都不留! 也不知道那黄夫人是不是逃了没有,若是也死了,估计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死于人的算计,这世道,险恶的人太多了。 但这事情的起因,却是一个不起眼的外室挑起的,若当初黄大山没有买那女人回来,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如今官方出了告示,只说黄府造了孽,招惹了邪祟,才惨遭灭门,而府中的财产及家业则被充了公,援助前线战事。 原本黄府的一些旁支亲戚,想接手黄府家产的想法也落了空,只剩一个死了数十人的宅府,他们也不敢住啊。 现在黄府成了城里出了名的凶宅,尽管那里的邪祟已被清除干净,但那一条街的住户都搬走了不少。 黄府的事告一段落后,那些道人也都离开了摩罗城,不知去向,当时他们出城时,挺多人看到的。 姒禾不知这些道人和官府最终打的是什么目的,但至此后,城里倒是没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冬去春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而北沙国与大炎国边境处的战事也依旧打的激烈,原本姒禾打算开春后去接墨墨,但如今战事胶着,这事只能延后了。 日子平静的过着,直到初夏来临,两国间的关系还是挺紧张的,虽然有暂时休战,但短期内,两国之间是不可能再通行了。 这几个月以来,两人从未出过城,于是,宁籍打算带她出去走走,现在天气还未炎热,出门倒也挺好。 而且,他研究的药,需要人试验,有些事情,在城里做,确实不太方便。 当然,此行还有另外的目的,去看看有巫族存在的地方,给她长长见识。 两人收拾包袱,带上值钱的东西,便坐着马车,出了城。 “夫君,乌兰部落也不知道好不好找。” 出了城后,姒禾便趴在车窗边,姿态闲适的看着沿途的风景,与宁籍聊着天。 初夏的郊外,添了许多翠绿的色彩,生机勃勃。 乌兰部落,位于偏僻的山林里,据说那里就有巫族的人,距离摩罗城有一些路程。 “随缘吧。”他坐在马车前,策着马,笑着对她说。 “嗯。”她亦笑着应了声。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较慢,毕竟不赶时间,不用那么奔波。 官道上偶尔有遇到一些行人或商队,如今断了与大炎国的贸易往来,周边这些城池之间的贸易,也比以前更紧密了些,毕竟货物外销不了的时候,就只能内销了。 中午时,她们还碰到了以前遇到过的一个商队,北连商队。 没想到还挺有缘分的。 这支商队还是如以前一般,气势不凡,每个护卫都是带刀或佩剑,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虽然这支商队押运的货物挺多的,但这般强大的阵容,一般蟊贼可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领头的人,依旧是之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赫连杰。 两方相遇,且顺路同行,他们也认出了宁籍和姒禾,毕竟之前在那黑店里发生的事,让人印象挺深刻的。 但认出归认出,两方都没搭理,各走各的,商队走在前头,宁籍驾着马车,走在后边。 商队由于押运着较沉重的货物,所以速度并不快,宁籍也只能远远跟着,慢慢行驶,好在不赶时间。 商队的人倒是偶尔看一眼后边,毕竟后头跟着人,总得小心些的,他们见过很多在阴沟里翻船的人,人少不一定就没危险,尤其是两人的本事不一般。 直到傍晚时,途经一个小镇,如今天色已晚,不宜再赶路,只能在小镇上歇脚。 镇口处便有几家客栈,住宿倒是不成问题。 北连商队的人选了最大的一家客栈,那家客栈他们来过不少回,算是熟客了。 宁籍则选了对面的另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略小一些,但胜在清静点,商队里人多,多少会吵闹了些。 姒禾下了马车,四下张望了一下,这小镇位于一处山脉的山脚下,算挺偏僻的一个地方。 这时,店小二过来招待,把马车引领到一旁停放。 不过,她在打量这家客栈时,不由目光一顿,这客栈大门的牌匾下,贴了一张符纸,那符纸被牌匾挡住了大半,若不细看,不怎么明显,原来这也不算太奇怪,在这一地带,有一些商户或住户也有在门上贴符纸的习惯。 但是,她凝神一看,这是她之前练手时画的符纸! 难怪刚才她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宁籍卖给那黄夫人的符纸! 那符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心有疑惑的看向宁籍,只见他对自己浅浅一笑,“走吧。” 难道,他是看到这个,所以才打算住这家客栈的吗? “嗯。”她应了一声,便与宁籍往客栈里走。 因这里地势偏僻,小镇人口不算多,所以这家客栈的客人也不多,基本都是接待路过的客人。 客栈里的大堂处没的客人,掌柜的正在柜台处看着账目,挺忙碌的样子,只有店小二在热情招待。 两人要了一间上房,店小二便立马在前头带路了,“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吗?” 店小二一边走一边询问。 对于吃的,包袱里倒是还有在路上买的干粮,而且在外头吃东西,得谨慎些,所以就没要这客栈里的吃的,只吩咐他一会抬些热水上来。 自从在客栈外头看到那张符纸后,姒禾进来后,便细细打量这家客栈。 第157章 送葬的队伍 客栈里看起来挺正常的,但在一些不太显眼的地方,都隐晦的布置了一些驱邪的东西。 姒禾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待进了客房里,店小二退离后,她才小声的问宁籍:“夫君,你是不是因为看到牌匾下的那张符纸,才选择住这家客栈的?” “算是吧。”他将包袱放好,看向姒禾,又道:“既然有缘再遇到,可以看看是什么情况。” 姒禾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一手支着脑袋,回想了一下,黄府灭门一事,也过去了好几个月,她有些诧异,难道那黄夫人真逃出来了?而这家客栈是黄夫人名下的? 另外,这客栈里弄的那些驱邪的布置,是发生过什么事?还是只是单纯的防范于未然? 宁籍把装干粮的小包袱拿到桌上,抚了抚她的头,说:“今晚简单吃一些,等明天到了大点的城池,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她笑着应了一声。 两人吃过东西后,店小二把热水抬了过来。 这店小二看着挺老实的,而这家客栈除了多了一些驱邪的布置,也并无异样。 姒禾和宁籍相继去洗漱一番,转眼间,已入夜。 初夏的夜晚不算炎热,还是挺凉快的,姒禾坐在窗边,远远看到外边的官道上,有匆匆赶路的行人来此地落脚投宿,给这安静的夜晚添了些热闹。 这里的匪患没有大炎国严重,至少今天这一路,没遇到什么事。 太平无事,自然最好。 待宁籍洗漱好出来时,她还是好奇的问了句,“夫君,这附近没有什么异常吧?” 她身上的符牌没有反应,但知道他对这些‘东西’的直觉很敏锐,所以问问他情况。 “没有。”他确实没发现周围有异。 姒禾放了心。 这时,外头隐约传来了一些动静,夜风吹拂,空气中透着淡淡的香火气味。 姒禾转过头,看向窗外,这里能看到客栈外那官道上的情况。 小镇入口的官道上,一队送葬的队伍从镇子里缓缓而出。 夜间送葬,是这里的一个传统习俗,这里的人认为晚上送葬,有助于灵魂的安息和超度。 送葬队伍里的人,都穿着素衣,头戴白布,有的人拿着灯笼走在前头引路,有的人一边走一边挥散着纸钱,有的人小心翼翼的拿着香烛,防止被夜风吹灭。 一具厚重的棺材被八个抬棺人吃力的抬着,由此可见,这棺材有多沉重。 棺材的外表漆黑油亮,棺材上还覆盖着一块洁白的绸布,那绸布中间被东西压着,夜风吹拂时,垂落的白布随风飘动,起起落落。 白布的每一次飘荡,似乎都伴随着一股阴冷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送葬者队伍里有一些人一边走,一边低低哭泣,在这漫天飘扬着纸钱的昏暗夜晚,添了几分不可名状的恐怖氛围。 送葬是件庄严而肃穆的事情,但在这大晚上的时候,在外人看来,感觉挺瘆人的。 送葬的队伍从客栈前的道路走过时,周围客栈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这个送葬队伍。 姒禾轻蹙着眉头,也在细细打量,因为这时,她的符牌……动了。 这显然不对劲了! 之前在摩罗城的时候,她也遇到过一些送葬的队伍,但那会是白日送葬,不是这种晚间送葬,可她的符牌是没有动过的。 能触动符牌的,自然不可能是夜晚阴气过重的原因,而是这送葬的队伍有异常! 看来,这棺材里的人,死因有异或死后出了异变。 送葬队伍的后头,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道人,手持法器和符咒,跟着队伍缓缓而行。 寻常的送葬队伍有道人送葬很正常,但一般是站在队伍的前面或中间的位置,引领队伍前行,主持特定的仪式环节,但这个送葬队伍里的道人,却是异于往常。 这道人这般行径,不是引领,倒像是驱赶。 不少盯着这送葬队伍看的人,对此也是有些疑惑,一些看出端倪的人,也不由好奇这死者是何情况。 待这送葬队伍渐行渐远,姒禾腰间挂着的符牌,这才缓缓停止了晃动。 “夫君,你说这死者是不是尸变了?”她好奇的问宁籍。 “或许吧。”毕竟这远远的看一眼,并不能看出什么来,但就目前的情况,不排除会有这种可能。 不过他对此事没在意,况且那送葬队伍里,有道人在处理这事了。 “该吃药了。”他拿出了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十多颗小小的药丸,如今他改善了药方和服药的方式,把药炼制成药丸更方便携带,不用每天都煎药。 他倒了一粒小药丸出来,她便张嘴服用了。 红唇粉嫩,他的指尖碰到时,眸色不由控制的晦涩了几分,喂她吃了药,他默默收回了手,将药瓶放好。 不用喝苦苦的药汁,姒禾对此是非常满意的。 而且这药丸是加了微量的灵精,只有很少量的一点点,灵清的尸气也清除了,她服用后,效果挺好的,服用一次药丸能维持三天,且不再需要用房事一途来维持。 不过,长久服用药物也不是办法,所以,这次出来,他除了找合适的‘药人’试用稀释后的灵精,也顺带看看,能否再找一些灵精珠子,因为瓶子里的灵精珠子所剩不多了。 他关上窗户,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许多,桌上烛光微弱,光线很昏暗。 姒禾抬起头,看向宁籍,还想继续跟他探讨刚才那送葬队伍的事,但他关了窗户后,却朝她拢了过来,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原本,他只是想往往常那样浅尝辄止的亲吻一下而已,自从她服用药丸后,两人已有半个多月没有再同房,因为想看一下药效。 所以这半个多月,他都很克制。 但现在吻着吻着,就变了味。 姒禾被他抵在墙边,他的吻温柔又霸道,让她差点溺毙在这吻里。 他的气息很灼热,手心的温度也烫的很。 许久后,宁籍才松开了她的唇,紧紧抱着她,缓缓平复着。 第158章 黄夫人的娘家 但他灼热的呼吸贴着她的颈脖,她觉得有些痒,便不由缩了缩脖子。 可她才一动,他的唇便又压了上来,重重的吻在了她的颈脖上,一下又一下。 “夫、夫君……不是说……”最近暂时不同房吗? 她呼吸微乱,但话未说完,便听他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那你帮帮我。” 说完,他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 宁籍则紧紧抱着她,喘息声很重。 等他彻底平复了,才给她把手清洗干净,动作温柔,很仔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霸道。 手心微微泛红,她的面颊也是有些泛红。 “累不累?”他问的是她的手。 闻言,她脸颊更红了些,“累,你一会得给我揉揉!” 他轻笑了一声,“好。” 躺到床上后,她便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由着他给她揉按着手。 他揉按的很舒服,她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呼吸清浅。 “夫君……” “嗯,怎么了?” 他声音温和,这会烛火已熄灭,屋里一片黑暗,他等了一会,没见她回音,便知她是梦中呓语了。 他唇角微扬,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也闭上眼睛,与她一道睡去。 一夜安宁。 第二,姒禾是被外头的吵闹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还未清醒,懒懒的窝在宁籍怀里,“外面是怎么这么吵?” 看向窗外,此时天已亮,听声音,是客栈外头的人在吵闹。 宁籍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头,“你再睡一会,我去看看。” “嗯。”她打了个哈欠,便又闭上了眼睛。 宁籍笑了笑,给她拉了一下被子,便先起了身。 待宁籍穿好衣裳,外头的声音已小了些,他打开窗户,便见一群人往小镇外的官道走,他们看起来像是小镇上的人,一个个手中都拿着家伙事,面色焦急的一边走,一边 说着什么。 对面几个客栈里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我昨晚就说肯定要出事,看吧,果然是出事了!” “啧啧~真想不到啊,那送葬的队伍明明有道人跟着,还是出了事,这道人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嘛,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 “哎~明知道死状有异,还夜葬,这不是找死么。” “怎么回事啊?昨晚有送葬的路过?” “啧~你这喝多了也好,这种事能不碰见就不碰见,免得容易招惹麻烦。” “说说呗大哥~刚才他们说死了好多人,咋回事?” “听说是庄家镇上死了个女人,怎么死的不知道,但听说死状有些诡异,所以昨晚匆匆送葬了,送葬队里还有个厉害的道人随行。” “不过,今早有人从外头回来,说在十里外的一条小道上,死了一群送葬的人,这不,镇上的人就匆匆过去看看,他们说昨晚的送葬队都没回来,急的不行,但夜深了,他们不敢出去找,等到天亮,就等到这个消息。” “昨晚送葬的是哪家的人?” “好像说是镇上的一个姓钱的大户人家。” “钱家人啊?嘿~听说前阵子钱家就死了个女的,现在又死一个?咋回事啊?” “谁知道呢,这事透着邪门。” “怎么个邪门?说说呗。” “摩罗城黄府灭门一事,知道不?” 由于宁籍打开窗户后,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姒禾隐约到听到,瞬间来了精神,匆匆从床上爬起,走到窗边,巴着宁籍的手臂,认真听着外头的声音。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她看不到外边,也没打算探出脑袋,毕竟她这会没穿外衫,只穿着里衣,虽然一点没露,穿的很严实,但她还是懂分寸的,她只听声音。 宁籍转过头,看她这模样,有些无奈,便抱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下次记得穿鞋、穿衣裳。” 他板着脸,神色有一点严肃。 “知道啦~嘘~”她全神贯注的侧耳目倾听。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换来了她抗议似的一瞪眼。 无奈,他只好去给她拿衣裳、拿鞋子,仔细的给她穿上。 外头那些好事的人,还聚在一块闲聊着。 “听说那摩罗城的黄府是因为做了孽,才遭邪祟报复,满门覆灭,但与昨晚那送葬队伍有什么关系?” “这钱家死去的那个女人,正是黄家妇,黄家出事的时候,她就偷偷跑回来了,才躲过那劫,没想到现在还是死了,听说死状有异,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邪祟又找上门来了。” “嘶~那真是挺邪门的。” “不是说黄府的那个邪祟早被灭除干净了吗?官府都出告示了。” “啧~这种事,谁又说的准的,可怜啊,昨晚那一整队的送葬人都死了,听说都死的奇怪。” “要不,咱们也跟着去看看,不是说离这大概十里左右的路程吗?也不算远。” “啧~你小子胆真大,这种事也敢去看热闹,不怕沾染麻烦?” “就是,这种热闹可看不得,被沾上就很难摔脱了。” “好吧,那咱们在客栈等等呗,晚些再上路,也不差这一天,看看刚才那群人能不能回来。” “大白天的应该没事,但会不会沾到脏东西可不好说。” “喂~可别吓唬人啊,我胆小~” …… 听到外头那些人的谈论,姒禾有些诧异,所以,那黄夫人也死了吗? 而且还是最近才死的,这距离黄府灭门都过去挺久了,那邪祟不仅没被灭除,还找上门上灭了? “夫君,你觉得是不是之前祸害了黄府的那‘东西’?”她好奇的看向宁籍。 宁籍仔细的帮她整理好衣裳,又给她把鞋子穿上,说:“不知道,或许吧。” 姒禾抿着唇想了想,确实,毕竟都过去挺长时间了,而且这距离也挺远的,若真是那‘东西’找来了,那得多怨恨才行? 而且,之前黄府里的那些道人对那东西很看重,能让它跑了? 就算跑了,应该也是有手段追来,但听外头的人说,这镇上的姓钱的人家,也就是那黄夫人的娘家,已连续死了两人,都过了那么多天,也没见那些人追来。 ilwxs.com “夫君,要不,我们去镇上吃些东西再走?” 见她眸子里都是浓浓的好奇,他笑了笑说,“好。” 这次出来,虽然有别的事做,但主要还是陪她游玩的,她想多待一会看热闹,他便陪她看就是了。 穿戴整齐,洗漱好后,两人走出客房。 如今确定了这家客栈与那黄夫人有关联,下楼后,姒禾不动声色的打量掌柜的和店小二,他们这会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太好,毕竟出事的是他们的东家。 出了门,这会客栈外的人已散去了些,但观望外头动静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周围的土地上还有很多散落的纸钱,晨风吹起时,那些泛黄的纸钱被风吹起又飘落,略带几分凄凉之感。 姒禾与宁籍步行前往不远处的小镇上,找些食铺,填饱肚子。 客栈里,一道打量的目光,紧紧着两人的背影。 有人问:“认识?” 打量的那人笑了笑,说:“不算认识,有缘再见。” “哦?能让你这么说,可有何特别之处?” “呵呵~是挺特别。” …… 清晨的小镇颇为热闹,但多数人则是因之前发生的事而引出来,聚到一块谈论,毕竟这算是镇上的大事。 不管那一队送葬的人是哪一户人家,总归死的人数不少,而且还是因为怪事死的,不是遇到匪徒,这种事,总是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和谈论。 姒禾和宁籍进镇后,走在街上听到的,都是关于钱家的这些事。 两人找了家面馆吃东西,在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外头的街上传来了动静。 是镇上的官差带着几个道人策马而过,动静颇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去。 姒禾也好奇的转过头,看向那穿街而过的人。 一行人都神色肃穆,气势凌人。 待他们不见身影,周围的人才小声议论,说那些人是去钱家的方向。 之前钱家死了两个人也就算了,但昨晚整个送葬队伍的人都死了,官府不得不介入。 姒禾也收回了目光,她若有所思的低头吃面,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道人与官差,她总觉得还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吃了面后,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买了一些这里特有的小吃,到时在路上可以吃。 这个小镇不算太大,人口不多,除了热闹的几条街,便没什么好逛的。 途经那个出事的钱家,钱家的大门前守着一个官差,门口处还拴了几匹马,那些道人果然来了这里。 周围有不少人也是远远观望钱家的动静,小声议论,但没人敢靠近,都挺忌讳的。 姒禾只是好奇的远远看了一眼,便与宁籍离开了,走远了后,她才小声的对他说:“夫君,这钱家不会像黄府那样吧?” 只是,她话音才落下,突然身子一顿,疑惑的看向街边一侧的一处房屋。 那处房屋大门紧闭,就是一户普通的人家,看起来很寻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她隐约闻了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宁籍转头看她,然后循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处房屋,问:“怎么了?” 姒禾收回目光,小声对他道:“那屋子有一股尸气,估计死人了。” 自从她开始服用含有灵精液的药丸后,她现在对尸气越来越敏感了,但除了这以外,倒没什么异样。 宁籍看着那个屋子,眼眸微眯,死了人不奇怪,但,这屋子外倒是隐晦的布下了镇灵的阵法,隔绝了异常的波动,若非她说这里有尸气,他也没注意这里的异常。 能布下这种隐晦的阵法,自然不是一般的道人。 “走吧。”他收回目光,牵着姒禾往小镇外的方向走,“这里估计很快就要乱了。” 姒禾闻言,眼眸微微睁圆,但这会街上有来往的行人,她不便再问,只好跟着他往客栈的方向走。 走到小镇的出口,便见外头的官道上有一群人面色难看的走了回来。 “钱管事,你们回来啦,啥情况啊?” “对啊,那送葬队是咋回事啊?” 镇口处有一些认识他们的人,好奇的开口询问,但只见那个叫钱管事的男人,只是面色难看的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带着身后的一群人匆匆往钱府的方向走。 他们只好转头问那些跟着回来的人,但这些人个个闭口不言,仿佛很忌讳,只是面色沉沉的跟着走。 这些人越是不说,周围的人就越是好奇,有好事者更是想叫些人一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姒禾对此也挺好奇的,因为这些人的行为也有些奇怪,他们回来的挺快的,她估计着这时间,应该不够给那些送葬队伍的人收尸,难道就是看一眼就回来了? 若是这样的话,估计已经有官差接手了这事,所以先把他们赶回来了? 若官府处理这事,那寻常人是看不了这热闹了,更难以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她想到刚才宁籍说,这里很快就要乱了,不由心下沉了沉。 回到客栈,关上房门,没有外人后,她才好奇的问宁籍,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宁籍眸光暗了暗,一边收拾包袱,一边说:“或许会像你之前说的,这个钱家会变成下一个黄府,而你闻到尸味的那个屋子,镇封了个厉害的东西,这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他还有话没说,便是这个小镇或许会像曾经的那个石头村一样,变成那些道人谋利的场地。 不同的是,之前石头村是姜元培养养精体的一个引子,而这里,则是道人与官府的合谋,各取所需。 这种事情,以前在大炎国不是没有发生过,一些偏僻的小村、小镇,根本很难引起太大的动静,只需按个瘟疫或山匪屠村的名头,事情就敷衍的过去了。 若只是一些道人也就罢了,他倒是能插手,但牵扯到官府,水就深了。 姒禾听到他这话,心情更复杂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下了楼。 楼下柜台处,只剩一个店小二在,人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宁籍敲了敲桌子,店小二才回过神来。 第160章 小村歇脚 宁籍淡淡道:“退房。” 店小二连忙点头,然后把押金退了。 退了房,两人出了客栈后,店小二便连忙往后院走,与掌柜的商讨离开的事,之前黄府出事,他们也是知道的,毕竟钱家大小姐,也就是黄家的二夫人,她刚回来的时候,还在客栈里住过一段时间,因为那会钱家人对这些有些顾忌,所以让她到自家名下的客栈先住着。 她这一住就住了几个月,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事了,钱家人才把她接了回去,谁料,回钱家才住没多久,就出事了。 一开始只是她身边的几个婢女相继死去,钱家人也请了道人过来,只低调的处理,但这事却一发不可收拾,钱家人也开始死了人! 钱家上下都害怕不已,但在道人的吩咐下,他们把这些事情死死按压了下来,但就在前几天,黄二夫人也死了,当时死状有异,道人们连续做了几天的法事,昨晚才让人送葬。 结果,还是出了事,一队送葬的人都死了! 掌柜的是给钱家打理客栈的下人,自然也有法子能打听到钱家的具体情况,所以在这接二连三的出事后,尽管他们没住在钱家,但也心下惶惶,不敢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要知道,当初黄府是满门全灭,钱家大小姐逃回了娘家依旧出了事,这钱家绝对会变成下一个黄府! 所以,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商议了一下,还是打算逃离这里,他们是钱家的家奴,逃离若被抓到,会被严惩,就算逃离成功,也只能隐姓埋名的低调过日子,但这总比丢了命强。 因为被那邪祟盯上,是会灭门的! 客栈就在镇口,离黄家太近了,谁知道那邪祟会不会祸害他们这些钱家下人? 万一钱家人把他们调回去办事,那他们是去还是不去? 毕竟昨晚死了那么多人,钱家肯定人手不够了! 所以,要逃得快! 在姒禾与宁籍离开不久后,客栈里的店小二便听掌柜的吩咐,关门歇业。 其实在今早知道出事时,掌柜的就开始吩咐店小二不再招待客人住店,所以这会客栈里的客人都退房离开后,他们也拿着包袱,匆匆离开。 官道上,马车缓缓行驶。 姒禾趴在车窗边,静静看着沿途的风景,终归是被那镇子上的事,受到了点影响,心情有点沉沉的,有点像这会的天。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有些阴沉,不像昨日那般晴朗,看天气,估计晚些时候可能会下雨。 “夫君,如今行事正派的道人多吗?” 说实话,她这么久以来,真没遇到过什么比较好的仙门宗派的,在大炎国是,在这北沙国也是,她看到的多数都是心思叵测的人,看到很多人性的恶。 宁籍一边策马,一边道:“表面行事正派的人多,但利益驱使,或多或少都会有做违背本心的事,单纯的正派好人,在这世道存活不了多久,除非背景深厚,能力高强。” 姒禾了然,确实呢,这世道人心皆险恶,单纯的正派好人可以做,但若冒然触碰到别人的利益,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有些事情,明明看到、知道,却难以解决和插手,除非做好准备面对棘手的敌人。 或许,也是有一些人看出这些事情的端倪,但只要没触犯到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会冒然插手,只当不知道,远远避离。 姒禾自然也不会让宁籍插手,也知道做事要量力而行,她只是看到这些事时有些感慨罢了。 轰隆隆~ 天空上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把姒禾吓了一跳,她抬头一头,发现这会的天比之前更暗沉了一点。 这真不是个好天气。 宁籍加快了马车行驶的速度,一路疾驰。 好在这天是只打雷,不下雨,不过晚些天气如何就难说了。 官道上也有匆匆赶路的行人,生怕一会下雨,都走的飞快。 在行驶了一段路后,经过了一个小村庄。 姒禾让宁籍到这村庄歇一会,她怕一会下雨了。 宁籍放缓了速度,让马车从那小道拐进村庄。 靠近村庄,宁籍选了个村口边的一处较宽敞的地,停下马车,他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是个小村庄,没有客栈,只能借用别人的民宅,暂时歇个脚。 “禾禾,我先下去看看。” “好。”她老实的坐在马车里,只挑起车帘的一角,打量这个小村庄。 这村子不大,人口挺少的。 马车停下后,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民房里走出了一个小男孩,这民房很简陋,院墙很矮,一眼便能看清这院墙里的情况。 宁籍便朝这个小院走来,他站在矮墙前,与那小男孩交涉。 小男孩年纪不大,很瘦弱,看着好像八九岁的样子,但很警惕。 姒禾只见宁籍刚说完话,不远处就有一些村民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如今,天快要下雨了,临时歇个脚很正常,他们听完后,便打量了一下马车,听宁籍说里面是他的夫人,他们才放下戒心。 小男孩也同意了两人进屋歇脚,屋里只有他一个,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屋子比较简陋而已。 轰隆隆~ 又是一声响雷,天色也越来越阴沉了。 但这些村民依旧没有马上离开,都在一旁观望着,直到姒禾下了马车。 他们没有马上走,主要也是想看看两人的来历,毕竟村子里来了生人,总是会顾忌一点的。 姒禾面上裹着一块布巾,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但从身段和面部的轮廓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当然,更惹人注意的是她头上戴的精美发钗和身上穿的漂亮衣裳,从这便能看出,两人有钱,且是非常有钱! 偏僻小村里的人,不同于城镇上的人,村子里的妇人和姑娘很少戴首饰的,最多也就是根普通的钗子,不值钱的,漂亮衣裳更是想都不要想,只能穿粗衣麻布。 原本小村里的生活就挺艰难的,只能够维持日常开支,哪有闲钱买这些个烧钱的玩意? 更何况,前阵子官府征召男人服兵役,不当兵就罚钱,可把这些穷苦人家给折腾死了,家中要是没有男人,那主要收入来源就没有了,所以很多人是砸锅卖铁或借钱交罚款,日子就更难过了。 第161章 私奔的野鸳鸯 姒禾这身着装,在大城里很寻常,但在这穷苦的小村庄就显得格外扎眼了。 所以这会有不少的看她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姒禾自然注意到了一些人的灼灼目光,只当没看到,她这已经是最低调的打扮了,宁籍买的那些过分耀眼的首饰,她都没戴。 她心下叹息一声,出门在外,若没个男人同行,会有多麻烦,哪怕只是个没什么危险的小村庄,都容易让人起歪心思。 宁籍扶她下马车后,便去拿马车里的包袱,东西有点多,好几个大包袱,多数都是她的东西。 由于这次是出远门,所以带的东西会多一些,而且怕家里被贼惦记,就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 周围那些观望的村民见状,有些后悔刚才没邀两人到自家歇脚了,看两人这行头,就算是歇脚的报酬应该也不会太低。 原本他们还想再上前说点什么,但宁籍气势冷厉,显然不好惹,他们只好歇了心思,看着两人进入小男孩的家。 那个小孩叫卫小虎,家里只剩他一人,原本他还有个爷爷和老爹,但在年初的时候,都相继过世了。 他靠着屋边处的几块菜地,自力更生,勉强存活。 两人走进小院,小孩就更拘谨了,只愣愣的领着人进屋,由于屋子太破旧了,他脸上很是不好意思。 轰隆隆~ 外头再次响起了闷沉的雷声。 宁籍先将包袱放下,确认屋里安全,才让姒禾在屋里待着,他去把院外的马车停放好。 卫小虎个头不大,但做事还是挺积极的,跟着出去帮忙。 姒禾站在门边看着,这会,天已经很暗沉了,明明早上那会天气还挺好的,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 。 不一会,大雨哗哗而下,宁籍和那小孩这才匆匆回了屋。 屋子外原本围着的那些村民也散了去,各自回家。 宁籍头上沾了些雨水,微湿,姒禾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 “多谢夫人。”他眸子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姒禾抿着唇,笑着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一旁的小男孩静静看着两人,只觉得真般配。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 姒禾见这家的小孩一直盯着她们看,她转头看去,他便拘谨的收回目光,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一旁。 之前便听说这家只有一个孩子,看情况,这小孩过的挺艰难。 她从包袱里取出几个纸包,这是在小镇上买的馅饼,她拿了两包给他,笑道:“小孩,给你,你叫什么?” 他看着塞到手中的两包吃食,有些诧异,连忙回道:“卫小虎。” 她点点头,“你几岁了?” “十二了。” 闻言,她有些惊讶,他很瘦小,看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没想到十二岁了。 好吧,这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三人坐在屋中,看着外头的大雨,姒禾则与卫小虎闲聊着,询问这附近城池的情况。 但这小孩根本没去过那些城池,外面的情况一点不了解,他只熟悉村子附近的情况。 而外头这场大雨一直下到临近傍晚才慢慢停息,其实这会启程离开的话,也不是不行,但就怕道路不好走,下了那么久的雨,道路会很泥泞,到时天黑了更麻烦。 所以,姒禾和宁籍决定,先在这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走。 姒禾给了卫小虎一些银钱,当是借宿的报酬。 银子不多,她只给了五两,但这已让卫小虎不敢接了,要知道,他现在是一点钱都没有,之前他爹留下的一点钱早用完了,平时就靠着菜地里的一点菜养活自己,或者到野地里挖野菜吃,根本没有收入来源。 村里多数人家,一年也攒不了五两银子,尤其是打仗后,要交的赋税更重了一些,而且征兵罚款一事,把很多人的家底都掏光了,日子难过的很。 姒禾也是知道大概情况,与宁籍斟酌后,才决定给五两银子,这钱不多,但对于小村庄里的一个小孩而言,是挺多了,有时候给多了,并不是好事。 卫小虎谢了又谢,才把银子收好,然后跑出屋子,到菜地里摘些菜回来招待。 晚上,就简单的煮个素菜汤,配着馅饼一起吃,幸好之前在小镇上买多了一点,不然,今晚真没什么东西能吃,这小孩家里连米都没有。 宁籍在厨房正煮着汤,外头就来了人。 “小虎,小虎,听说你家来贵客了?” 男人的嗓门很大,也不客气,推开院子前的木栏门,就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屋子外边还有一些村民远远观望。 若非之前一直下雨,他们恐怕早过来了。 姒禾看着这群人从外头涌了进来,眉头微蹙。 卫小虎连忙上前,怕他们冒犯了贵客,“大鹏哥,有事吗?” “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晚上吃的什么啊?”卫大鹏说着,便推开卫小虎,走进屋子。 他一进屋,便见桌边坐着一个容貌绝美的姑娘,衣着华贵,头戴贵重的钗环,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他瞬间怔了一下,身后跟着进来的几人亦是。 这时,一道脚步声传来,他们转头看去,便见一个身姿俊朗的男人端着一盆汤,走了进来,看着他那淡漠而是带着冷意的面容,不知为何,他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们心中不由嘀咕,这男人怪唬人的。 “晚上吃菜汤啊?”卫大鹏回了神,很不客气的打量着。 但宁籍却只淡淡道:“滚!” 闻言,他们顿时面色难看,尤其是卫大鹏,他咬了咬牙根,“这么嚣张!你啥身份啊?” 宁籍没回话,只是先把手中的汤放到桌子上,而卫小虎有些着急,冲大家起冲突,连忙拉着卫大鹏要往外走,“大鹏哥,那个、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但卫小虎才刚拉着人,就被卫大鹏一把推开,“你一边去,这里是卫家村,由不得外来人这么嚣张!” 在卫大鹏看来,这两人有可能是那种私奔的野鸳鸯! 第162章 冲突 以前卫大鹏他们就见过一些私奔的人,情况跟这两人很像,多数都是穷小子和富家小姐出逃,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挺贵重的,这种绝对是大肥羊! 因为这些私奔的野鸳鸯根本不敢太过伸张,遇到麻烦也多数是会用钱解决,怕闹太大会引来追踪他们的人。 以前隔壁村的大牛就敲诈过一对路过的野鸳鸯,捞了不少钱,这让他们很眼热。 没想到今日也给他们碰到了这种机会! “你们是从哪个城里逃出来的野鸳鸯?” 听闻这话,姒禾有点懵,野鸳鸯? 宁籍转过身,面上的神色更冷了,他突然抬腿朝人猛的一踹。 砰! 卫大鹏顿时就被踹翻在地,落地时似有骨断的声响,他惨叫一声,便吐了一口血出来,伤势严重,一时都爬不起来! 其他人见状,都吓懵了! 半晌后,他们才连忙去搀扶卫大鹏,连忙离开,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了。 不是他们不想帮忙找场子,是那男人的身手太厉害,一般人可踢不出那么重的一脚! 他们又不傻,不好招惹的人,不能招惹! 卫小虎看着他们狼狈的匆匆离开,再看地上那一块血渍,心惊胆战,他站在一旁,都不敢再说话了。 宁籍见他们走出远了,这才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给姒禾盛汤。 姒禾也收回了目光,面色淡然,对于刚才的事,不为所动。 “小心烫。”宁籍把汤碗放到她面前。 “好。”她应了一声,而后看向一旁的小孩,便见他有些害怕的道:“我、我去厨房吃。” 看着逃似的离开,好吧,把小孩吓到了。 不过,她倒没在意,毕竟是人家先挑事的。 屋里恢复了安静,她拿起勺子,小口喝着汤,抬眸时,见宁籍的面色依旧还是有点冷,这是因刚才那人的话生气了? 她这会想到,和宁籍并没有举办婚典,若按常理说,两人确实是野鸳鸯。 但她不在乎这些礼仪,不代表他也不在乎,她心中叹了口气,但面上扬起了笑颜,“夫君你做的这汤真好喝。” 宁籍抬眼看向她,面上冷意散了去,温柔的朝她笑了笑,“那便多喝些。” “嗯。”她甜甜一笑。 吃过晚饭后,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而村里却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啼声和男人的哀嚎声。 卫大鹏被踹断了一根肋骨,回去后动静闹的挺大的,他痛的嚎叫个不停,家里人也急的哭了,只能先给他治疗伤势。 幸好村子里有大夫,否则这天都快黑了,出去找大夫可麻烦的很。 如今整个村子里的人因这事而热议不止,灯火通明。 老村长特地找了几个随行而去的人问话,虽然这外来人打人不对,但说到底也是卫大鹏先去招惹人家。 不过,在卫大鹏的伤势处理好后,卫家人就拉上亲朋好友要上门讨要说法,村长为此头疼不已。 一群村民举着火把,站在卫小虎的家门口大喊。 “杀千刀的外来人!你们滚出来!” “呜呜~有没有天理了,你们把我儿子伤得那么重,不给个交待别想安生!” “滚出来!赔钱!不赔钱的话,你们也别想离开这个村子了!” “对!赔钱!滚出来!” …… 卫小虎听到声音就马上出来了,他站在门边处,看到村里人这么大阵仗,他又惊又怕,且很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姒禾透过窗户,看到外头围了一群人,他们拿着火把和利器,有男有女,个个都气势汹汹的。 这是伤了一个,来了一群! 她现是深刻见识到,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有点麻烦。 “夫君……”她转头看向宁籍,但才刚开口,他便打断了她,“我去看看,你在屋里待着。” “好。”她应了一声。 宁籍轻轻抚了抚她的头,便拿着长剑,走了出去。 出了门口,他面上的温和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如水的淡漠,眸子里甚至隐隐含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戾气。 夜色如墨,乌云遮蔽了星辰,村庄的外围都被黑暗笼罩,只有这村子里,因为数量颇多的火把与烛火,驱散了一些黑暗,将四周照的通明。 门口处那些村民的叫喊声与怒骂声也响彻整个村子,虽然只来了十多个人,但远处还有很多看热闹的,因为这事,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关注。 直到宁籍出来了,门外的人才停了一些叫骂声。 他们都紧紧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敌意和不满,空气中也弥漫着紧张与愤怒的气息,仿佛随时会爆发更激烈的冲突。 不过,在看到他拿着一把长剑,一脸淡漠的缓缓走出来时,不少人都莫名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眼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安。 眼下情况紧张,老村长只能先站出来,开口道: “外来人!我是卫家村的村长,我们现在过来,是因为你把我们村里的人伤了,希望你能给一个交待。” 宁籍站在院中,看着门外的人,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冷笑,“教训一个居心不良的人,需要什么交待?” 他话才刚说完,卫大鹏的娘顿时怒道:“你胡说八道!谁居心不良了?我儿子好心上门上询问你们有何需求,他这么热心肠,你居然出手伤人,倒打一耙!你这个恶人!做这样的事情,良心不会痛吗?” “就是,人心叵测啊,之前就不应该让你们进村歇脚!这样大鹏就不会招惹到这样的祸事!赔钱!马上赔钱!” “大鹏伤的那么重,你不赔个一百两银子,休想了事!” “我儿子只值一百两吗?他肋骨都断了,你不把所有身家都赔了,我们没完!” 门口处的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眼中透着浓浓的贪婪。 这会,老村长安抚了一下情绪激动的村民,一副和事佬的模样看向宁籍,“小伙子,你伤了人,确实不对,便出些钱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就过去了,怎么样?” 宁籍冷笑,“老村长,那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呢?” 第163章 强盗进村 老村长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但看着他手中的长剑,还是清醒了几分,知道凡事不能太过,“大鹏那孩子不仅断了肋骨,还吐了血,伤了根本,这治疗的伤势需要不少银钱,或者,你可以先给五十两银子……” 但他话还没说完,卫大鹏的娘就不乐意了,她插嘴怒道:“才五十两银子?不可能!我儿子伤的那么重,这点钱都不够养伤的!” 她之前也是看着两人进村的,那姑娘身上佩戴的首饰可不一般,而且两人看着确实像私奔外逃的野鸳鸯,毕竟有钱的人家出行时,怎么可能不带个下人或丫鬟的? 另外,他们连个车夫都没有,这根本不合常理,也不符身份,所以村子里很多人都这么认为的,而且这是在自己村子里,人多势众,还怕两个外来人? 他们这里有十几个人,围攻一个男人应该绰绰有余了。 “最少一百两银子,外加……”她本想说外加那辆马车,但这时,远处传来惊叫声,让她止了话语。 “强盗来了!强盗来了!!!” 在村口的村民看到官道上来了一队熟悉的人马时,顿时惊慌大叫,有的甚至赶紧跑回自家屋子里。 村外的官道上,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其他人见状,也是慌了起来。 这些强盗以前也来过村子多次,只要不反抗,他们一般不杀人,但会把村子里值钱的东西和食物夺走,长的好看的姑娘也会被抢走,带回贼窝。 附近这些村子就像是这些强盗圈养的羊圈,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来搜刮一次东西,不会赶尽杀绝,但也让村民们苦不堪言。 尤其是官府征兵收取罚款后,被这些强盗知道村民们居然还藏了一些家底,但这些家底却被官府的人收走了,他们顿时就挺火大的,觉得以前手软了,所以最近来的挺频繁。 村民们也报过官,官府也对这些强盗围剿了几次,但剿匪困难,外加战事紧张,人手不够,所以这些强盗一直没被官府围剿成功。 这会,屋外这些向宁籍讨要说法的村民也慌了,看着越来越近的盗匪,他们只赶紧让女人们先回家,男人们则慌张的聚在一块,心下沉沉的看着盗匪进村。 只要不妄动,最多缺失些粮食,他们不会杀人。 这会,除了卫大鹏的娘执拗的不肯走,其他女人都跑回家去了。 不一会,这群来势汹汹的强盗就策马进了村,他们有些人举着火把,有些人握着大刀或长剑,面色不善。 “呦~今日这么齐啊?” 为首的强盗头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村口处的众人,“那就老规矩,把食粮抬出来,每户五两银子,省的我们费事了。” 村民们闻言,苦不堪言,但还没等他们求饶,强盗头子就盯上了不远处的一辆小马车,“村里来客人啦?不错嘛。” 这马车虽简朴,但却是双马齐驱,两匹马都挺不错的。 “他们有钱!非常有钱!求大王放过我们村吧,我们的粮食不多了,就算全上交,都不及人家的一件首饰值钱!他们就是一对私奔的野鸳鸯,有很多钱!” 卫大鹏的娘连忙开口,向这些强盗交待情况。 她知道,这些强盗一来,她讨要赔偿的计划就落空了,反正她拿不到钱,那两个外来人也别想好过! 她背对着宁籍,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一群强盗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循着这妇人指向的方向,便见前方不远处的院落里,站着一个身姿俊朗的男人。 有钱或许是真的,但他们也不傻,平日里打打杀杀也接触不少人,自然能看出男人不好惹。 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淡然处之的,只能说明自身实力过硬。 “兄弟,在哪混的啊?” 强盗头子骑着高头大马,往前走近了一点,打量着宁籍。 就算要下手,也要摸清一下人家的底细,不能莽撞。 宁籍也打量着这群气势汹汹的强盗,淡淡道:“重要么?” 强盗头子笑了,“挺重要的,毕竟这村子是我们罩的,你在这落脚,我们也得酌情收点费用不是。” 宁籍:“有的钱好收,但有的钱得拿命换,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强盗头子收敛了一点笑意,眼眸微眯的盯着他看。 后头的一个兄弟见状,不由怒道:“好大的口气,就你一个人也敢这么嚣张!一会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他说完,便转头看向葛老大,“大哥,直接干他得了,就他一个男的怕什么!” 葛老大盯着宁籍,有些犹豫和顾忌,而是他的那个手下以为他这是默认了,便提着刀,跳下了马,带着两个人便杀气腾腾往小院走。 葛老大本还想再试探一下的,但见他们提着刀就往前走,最终他还是没有阻止,他也想看看这嚣张的家伙有什么本事! 周围的村民们早早便退离了这一块地方,远远看着,心惊胆战。 砰! 小院的木栏门上被粗暴踹开,摇摇欲坠。 然后,三个匪徒才一进院子,就迎来猛烈的一剑! 他们三人尽管早有防备,有那凌厉的长剑袭来时,他们当即举刀挡击,但那一剑,势不可挡,且剑的材质坚硬异常。 兵器交接,发出‘当’的一声响,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他们开始反攻。 但宁籍动作迅速,身法灵动,每一次挥剑不仅精准无比,且剑势如虹,招招直逼要害! “啊!” 一转眼,他们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当场毙命! 远处的一群强盗大惊,拿着大刀就要上前厮杀,但葛老大却及时拦住了,“都别动!” “老大!这家伙杀了我们的人!”一个手下红着眼睛怒吼。 葛老大亦是愤怒的瞪了一眼那个手下,“我他娘知道!你们都先别妄动!” 手下一群人被他这一吼,这才憋着气,没有上前,只怒气汹汹的看向前方那棘手的家伙。 第164章 杀鸡儆猴 “阁下出手未免也太过狠绝了吧?” 葛老大面如寒霜的盯着宁籍,这家伙一出手就是下死手,果断又狠厉,他心底直骂娘,只觉得今日出门不利,碰到这么个硬茬! 这才一会功夫,就死了三个兄弟,他们很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 宁籍拿着剑,剑上还残留了一些鲜血,血液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 杀这三个人,对他来说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对手死了,他却毫发无伤。 远处的村民们见他这么利索的就杀了三个强盗,均是后怕不已,很多人都后悔之前去找茬,也万幸,当时没动手。 而且他杀人如杀鸡似的,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模样显然是杀人杀多了才会这样! 这时,只见他面色淡漠的看着葛老大,说:“我说过,这钱可不好拿。” “那你也不能直接下死手!!”葛老大怒吼。 宁籍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一群盗匪,跟我讲什么手下留情?” 葛老大有些哑口无言,但被气的胸口起伏,半晌后,才道:“阁下,你真的很猖狂,知道得罪我们马头帮的下场么?” 宁籍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但眼中的杀意却毫不掩饰。 刚才杀那三人算是杀鸡儆猴,若他们还不知死活,他也不介意再多杀一些人。 葛老大看着他那含着杀意的冰冷眸子,心中思忖一瞬,最后还是没下令让手下反攻。 这种硬茬,若真是像那些村民说的,他是带着姑娘出逃私奔,行事还不低调的,那绝对不好惹,从刚才他杀人的凌厉身手便可看出。 他们实在没有必要死磕,若再打下去,就算能把人杀了,他们也会死不少人,这亏本买卖可不划算。 “敢问阁下大名!” 宁籍道:“要动手便动手,再不离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手中的剑一挥,在火光照耀下,剑身寒光闪烁。 夜风吹拂,他的衣袂飘起,隐约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香。 远处的村民们眼见他们就要再打起来,心中都有些兴奋,巴不得他们打的两败俱伤才好,最好是这个外来人把这些强盗杀得七七八八。 等两方人打的无力还力时,他们才有机会出手反抗。 村民们眼巴巴的望着。 葛老大身后的一群手下听到宁籍这话,确实怒了,葛老大也深吸一口气,怒目而视。 “好!好!你有种!今晚我们暂且放过你,咱们走着瞧!” 一群手下们原本以为要动手了,但听到老大的话,有些不甘,但无可奈何,这人不好对付,老大也没让动手,他们只能听命。 他们恶狠狠的看着宁籍,然后先去把三个兄弟的尸体拖走。 他们暂且放过宁籍,但这村子里人可没打算放过,该拿的还得拿,总不能白跑一趟! 而且宁籍不过是外来人,刚才那些村民毫不犹豫的就将两人给卖的了,显然相处的并不好,他们打劫村民,相信他是不会插手的。 果然,在他们让村民们把粮食和银钱交出来时,他真的没有动手。 村民们见他们没有再打起来,心中均是大失所望,同时很绝望。 原本日子就难过的不行,现在还抢粮食,真是要活不下去了! 但不管他们怎么哀求,这些强盗依旧强硬的搜刮东西。 宁籍拿着剑,走回到屋门前,拿了一块破布,面色淡漠的擦拭着剑上的血渍。 对于这村里发生的事,他没打算插手。 他做事随心,若非之前这村子的人做事太难看,他或许会插手。 整个村子被搜刮了一遍,由于这伙强盗心中憋着气,在搜刮东西的时候,没少对这些村民出气,拳打脚踢,但忍着没杀人。 他们没杀人,不是于心不忍,而是要留着这些村民。 葛老大说过,这些村民都是羊,若是杀了,下次就没有羊毛薅了。 整个村子被洗劫一空,只剩卫小虎的家逃过一劫,不过他家确实啥东西可拿了。 一群人拿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后,这才带着三具尸体,离开村子。 临走前,他们恶狠狠的看了眼那小院,屋门前,那男人依旧面色淡漠的看着他们,对于村子被洗劫一事,无动于衷。 他们策马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姒禾站在门后,看着那些强盗离开了,她才走了出来,“夫君,这些强盗今晚还会不会回来?” “应该不会,但村外会有盯梢的。” 听他这样说,姒禾不奇怪,毕竟之前他杀了人家三个人,人家想报复也正常。 不过,想想宁籍以往的行事作风,姒禾有些好奇,“你刚才故意杀他们三个人,是什么用意?” 虽然那群强盗的人数有些多,有二十多个,每个都凶神恶煞的,看着挺厉害,但以她对宁籍的了解,如果太棘手,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可既然他动了手,应该是有把握应对,能将他们都杀了,以绝后患。 但他只杀了三个人,虽然表面上看着是像在杀鸡儆猴威慑一下对方,但她莫名的,觉得他应该另有用意。 宁籍收起长剑,低头看向她,笑道:“禾禾真聪明,还是你了解我。” 她好奇的看着他,便见他道。 “我正愁找不到人试药。” 姒禾眨了眨眼睛,好吧,这些打家劫舍的强盗确实挺合适。 但她有点担忧,“他们人挺多的,这样走了,到时只会很防备,可能还会在路上埋伏我们。” 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唇角微扬,伸眼眸里透着一抹晦涩的光,“若刚才他们动手,或许会有些棘手,但到了明日,他们便只是待宰的羔羊。” 姒禾更好奇了,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看着他,“怎么说?” 宁籍浅笑,牵着她的手进屋,“明日你就知道了。” “呀~别卖关子嘛。”她晃了晃他的手,“现在说说嘛。” 他说:“略施了点小手段而已。” “什么小手段?”她眼睛亮晶晶的,刚才他们打架的时候,她可是一眼不眨的看了全程,她漏看了什么? 第165章 诱邪铃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你那会用药了?” “嗯。”他应了一声。 手段光不光彩不重要,目的达到就好,何况是对付盗匪。 “我们可能要逗留些时日。”他这样说。 她点点头,“好。” 虽说出来是陪她玩,但她心中清楚,研究药物最重要。 …… 屋外,卫小虎缩在偏房里,他被之前宁籍杀人那一幕吓到了。 这会,不止他被吓到,村里的人也是被吓的不轻,原先那些与卫大鹏他娘一起去讨要说法的人也很后悔,心中只祈祷着他们明日能尽快离开村子。 卫大鹏的娘也是不敢再去索要赔偿,甚至怕那外来人找她算账,毕竟之前在那些强盗面前,她说的那话针对了他们,谁能想到那个男人那么厉害! 这一夜,村子里的人都满面愁容,这主要还是因为被强盗抢光了食物,还有不少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凄惨。 清晨之际,天空暗沉,今日的天气不算好,但也没下雨。 很多人都早早起来了,到附近的菜地里挖些吃的,还好地里还有菜,不然真得饿死。 但这也只能勉强糊口,囤粮就难了。 姒禾和宁籍也是很早就起来了,两人将最后的一些干粮吃了后,便准备离开这里。 她刚出屋门,便见这家的卫小虎突然朝她跪了下来,“小姐,求求您,能不能收留我,我可以给你们干活,我能做很多事的,我吃的不多,求求您了。” 这一晚,他想清楚了,虽然他很害怕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但这个小姐却是个好说话的,他们有钱,有本事,跟着他们不会饿死,也比待在这小村落好,所以他想跟他们走,哪怕是做个仆人。 姒禾看着这个瘦的皮包骨的小男孩,有些犹豫,她对这村子的人印象不太好,但这小孩还是挺乖的,而且他家里人都没了,一个小孩子自己生活确实挺可怜。 不过,她犹豫倒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想着身边多一个人的话,能帮着宁籍分担些活,多养一个人还是养的起的,但…… 她没说话,看向宁籍,听他的意见,“夫君。” 宁籍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小孩,这小孩触及他的目光时,很畏惧,甚至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但眼睛还是执着的看着,带着乞求之意。 他收回目光,看向姒禾,问:“你想带上他?” 姒禾有些纠结,又怕给他添麻烦。 他浅浅笑了笑,摸了摸她脑袋,“想带着就带着,不想带就不带。” 卫小虎闻言,眼巴巴的看着姒禾。 她抿了抿唇,“那带着吧。” 卫小虎大喜,连忙磕了个头,“多谢主子。” 他改口倒是快。 “快起来,收拾东西吧。” 听到她的话,他连忙应是,然后,他到自己的屋里,简单的收拾包袱。 他带的东西不多,包袱里只有几套换洗的衣裳,家里除了两个锅值点钱,没什么可带的。 不过,屋旁的菜地里还有一些菜,但宁籍没让他带,他们又不缺这点吃的。 卫小虎匆忙的收拾好东西后,便先去给村长告别。 这会,村子里有不少人都远远盯着这里,对于刚才卫小虎跪地乞求的一幕也是看在眼中的,由于距离远,他们没有听到谈话内容,以为是卫小虎犯了什么错,所以才求饶。 谁料,这会卫小虎却跑来对村长说,他要跟着这两个外来人走! 很多人都诧异不已,一番询问下,才知道卫小虎是心甘情愿的跟人走的。 在卫小虎去和村里人告别时,姒禾站在马车边上,看着宁籍把包袱放进车里。 她在上车前,看到马车旁的土地有一点血渍,不由有些疑惑。 她低头认真看了看,血渍已干,显然有些时间了。 昨日宁籍和那些强盗动手的时候,那些人的血可溅不到这边来! 那这血哪来的? 宁籍见她疑惑的眼神,便道:“昨晚又来了个蟊贼。” 她问:“又是那些强盗?” “嗯。” 她明了,看来那些强盗还是不死心,但昨晚她睡的太沉,不知道夜里还发生了这事,这倒不是她警觉性差,而是她现在服用的药丸,有较强的助眠作用。 宁籍放好东西后,便扶她上马车。 不远处的卫小虎在向村长说清楚情况后,便匆匆跑了回来,怕两人久等。 不一会,这辆马车便缓缓驶出了村子。 村子里的人,神色各异,看着马车远去。 卫小虎坐在马车前面,看着宁籍驱使着马儿,以后他大一些后,就是要做这活的,看着远去的村子,他心中复杂极了。 马车缓缓行驶,出了村子后,宁籍却突然停了下来,取出了一个如鸡蛋般大的铃铛,挂到了马车前。 姒禾见马车停下,以为出了什么事,她掀起帘子,便看到宁籍在车前挂了这个东西。 这是一个青铜大铃铛,看着较普通,但若细看,便能看出它的不同寻常。 铃铛上雕刻着复杂的图纹与符咒,表面泛着幽冷的光泽,轻轻晃动时,铃声清脆而悠长,仿佛有种诡异的穿透力,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点邪性。 这东西,她知道,是之前在摩罗城时,宁籍亲自做的。 关于有特别作用的青铜铃铛,她这些时日也有些了解,青铜铃铛有驱邪的,也有诱邪的。 驱邪的青铜铃铛,在有些地方比较常见,譬如用来赶尸的法器--赶尸铃铛。 赶尸的青铜铃铛是用来安抚亡魂的躁动与不安,引导亡魂,驱散邪灵。 而面前这个,是诱邪铃。 诱邪铃,它的作用就如名字那般,容易唤醒心中的邪念,还能吸引周围的邪灵和恶物。 昨晚她知道了他用药,但没问他用的是什么药,也没问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现在看到这个铃铛,顿时明了他的打算。 还好这会是白天,若是晚上,那动静可能会闹的有点大,也难怪他昨晚这般轻易放那些人离开。 她放下帘子,什么都没问,有点好奇接下来的事。 坐在车前的卫小虎看着宁籍挂的青铜铃铛,不由疑惑,这是何意? 第166章 林中诡事 但卫小虎不敢问,他现在就是个仆人,有些事他不该问。 宁籍挂好铃铛,便重新驱驶马儿上路。 马车一动,那挂着的青铜铃铛便也轻轻晃动,‘叮’~‘叮’~地响,悠扬的铃声,穿透的很远,有种莫名的摄人心魂的旋律。 卫小虎听着这铃声,有种心慌的感觉,莫名就有点害怕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马车驶出小路,上了官道后,一路缓缓而行,速度并不快。 姒禾不时的挑起车帘子的一角,看着外边的情况。 此地荒芜,目之所及,多数都是荒凉的山丘,人烟稀少。 马车行驶一段路后,便见前方有一片小树林。 官道的左边是小树林,右边是一条小河。 初夏的树林,郁郁葱葱,树木很茂盛,微风拂过时,树叶沙沙作响。 莫名的,她直觉这前方的树林有危险。 从昨晚那些强盗的作风来看,确实是会在这必经的树林埋伏。 姒禾放下车帘,静坐车里,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叮’~‘叮’~ 车前的铃铛一直幽幽的响着,伴随着马蹄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形成了一道道有旋律的声响。 在树林外时,光线明亮,周围空旷,尚且让人觉得这声音有点压抑和心慌,而在进入较阴暗的树林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奔跑的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越来越近的危险,它们不时的发出紧张的嘶鸣,甚至开始不肯再往前走。 轰! 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一棵大树突然倒下,发出很大的声响,且把路都拦住的。 宁籍也拉住了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下一瞬,他快速取下了车前的铃铛,有旋律的用力晃动。 ‘叮’…… 铃声的声音更大的,传的很远。 与此同时,侧边的树林里快速射来了一支箭! ‘嗖’的一声响,射在了马车前的不远处,射偏了,偏的离谱。 坐在车前的卫小虎看到这情况,吓得胆战心惊,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姒禾也绷紧了神经,但没有乱动,老实坐着,她相信宁籍能应对的了。 ‘叮’~ ‘叮’~ 宁籍不停的晃动着手中的铃铛,铃声不止,让人听的心慌意乱,但他眼眸冷厉的盯着树林的方向。 树林里幽暗且茂密,有很多较矮的灌木丛,那些短箭就是从那些灌木丛里射出来的! 嗖!嗖!嗖! 一支又一支的短箭射出,但诡异的是,那些短箭的准头并不好,仿佛射箭的人没力气且箭术不行,没有一支箭能射到马车这边的。 渐渐的,箭越来越少,树林里反倒传出了一些痛苦的叫声。 树林里光线昏暗,那里仿佛是片凶险的禁地,灌木丛里惨叫声、惊叫声不断,林中的鸟儿都惊飞了。 听到外头铃声不止,惨叫声不断,姒禾小心翼翼的掀起一角车帘,好奇的查看外头的动静。 这会,树林的方向已停止射箭,但那昏暗的树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风到了这里,也变得诡异了起来,那呜呜的风声,时高时低的,像幽魂在哀叫。 伴随着那些人的惨叫声,这树林仿佛像是吞噬生灵的恐怖地带,让人胆寒。 这会,她腰间挂着的符牌也晃动的厉害,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她睁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心说,宁籍这一手玩的真厉害! 这时,宁籍收起了铃铛,铃声停止,周围那风,仿佛也小了许多。 “禾禾,你在车里待着,我去林子里一趟,一会就回。” 他下了马车后,看向车窗处的姒禾,叮嘱了一句。 “哦,那你小心。”她乖乖点了点头。 他对她笑了笑,“嗯 。” 呼~呼~ 林子里突然吹起了一股诡异的风,带着幽冷的寒意。 他转过身,往林中走去,看着昏暗的树林,他唇边的笑意慢慢淡去,眸子里也染上了一丝寒冷。 缩在车前处的卫小虎十分疑惑,非常不解,林子里有强盗这是肯定的,他不明白这男主子为什么还要过去?为什么不趁着这会间隙快速离开? 另外,刚才一直晃动铃铛是何用意?一个铃铛还能影响那群强盗? 但刚刚他有偷偷观望,林中确实诡异的出了问题,不像是遇到野兽袭击,但有人的惨叫声,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东西? “小虎,别下马车。” 他正好奇的看着男主子渐行渐远的背影,便听马车里传出叮嘱他的话,他连忙应道:“好、好的。” 这会,宁籍已走远,茂密的树木挡住了他的身影,姒禾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符牌。 此时,符牌依旧晃动的厉害,这说明不止林中有‘东西’,马车附近也有东西。 只是因为车里另外设下了防御的阵法,而且还有这块符牌,所以那些‘东西’才没敢靠近。 虽然这会天色有些暗沉,但这是在大白天里,就引出了这么多‘东西’,看来昨晚宁籍下的‘药’,效果挺强的。 她再次抬头看向昏暗的树林,细细观察着。 回想以前在逃亡的时候,因一路匆忙,且准备不足,倒是少见到宁籍这些另类的本事,而且那会有墨墨在,利用蛇群就能处理了很多麻烦。 想到墨墨,也不知道它现在如何了? 啊!!! 树林里,突然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声音听着很瘆人,仿佛受了什么痛苦的折磨。 姒禾看着那声音的方向,眨了眨眼,听这声音,她倒没担心宁籍出了什么事,就凭他之前的淡然姿态,显然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就是有点好奇,宁籍对他们做了什么? 不单她好奇,坐在车前的卫小虎也好奇,或许也是因为之前宁籍的姿态太淡然了,只身入林,都没有带兵器,所以他也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毕竟昨晚也是见过宁籍的身手,那真是杀人不眨眼,转眼杀三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中不时的就传出一道道的惨叫声,阴风阵阵,渐渐的,叫声停止,隐约的只听到一些粗重的喘息声和求饶声。 第167章 进山寨 听着这些声音,卫小虎觉得汗毛竖起。 许久后,宁籍从林中走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是昨晚的那个葛老大。 对于这个屡次到村里抢劫的强盗头子,卫小虎自然畏惧不已,但让他诧异的是,这个强盗头子如今已没了那强横的气势,仿佛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越是走近,越是能看清他的难看面色,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整个人战战兢兢的跟着宁籍走出树林,有些怪异。 姒禾眼眸微眯,仔细盯着那个葛老大看,他的面色非常不对劲,这不单是被吓或被折磨的,她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一股尸气,及若有似无的邪气。 而林子里,没再有别的人走出来,一片寂静。 宁籍朝马车处走来,而葛老大则走到道路前方,把那拦路的树木给搬开。 “夫君,这是怎么了?”她好奇的看向宁籍。 宁籍对她笑道:“我们去毛家寨做客几天。” 做客? 这是去匪窝了。 她知道他打算将这些强盗做药人,但这事情进行的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也不知道他详细做了什么,不过只能晚些再问他了。 “哦。”她应了一声,便放下了帘子,坐回马车里。 葛老大把那拦路的树搬开后,便又去林子边的不远处,牵了一匹马出来,骑马带路。 只是,他才刚上马,那马儿就狂躁的很,险些把他给颠下来,他吃力的控制了好一会,才迫使马儿前行,但还是走的不太顺畅,很颠簸。 而宁籍则驾驭着马车,缓缓跟着走。 坐在车前的卫小虎缩着脑袋,偷偷瞄了一眼侧边的树林,之前里面那么多的惨叫声,这会是死了? 再看那在前头带路的葛老大,就觉得这事情很诡异。 卫小虎默默收回目光,老实坐着,也不知道跟着两人走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行驶,在走了一段路后,葛老大才调转马头,往一侧的山道走。 山道蜿蜒曲折,道路并不是很宽阔,马车勉强能通行。 在行驶一段山路后,便远远能看到了一些被遗弃的破旧房屋,这里曾经也有村庄,只是因各种因素而毁灭。 姒禾偶尔掀起车帘,查看周围的情况,不一会,便见前方的山头上有一些盯梢的人,那是毛家寨的匪徒。 “老大回来了!” 远处,一道声音响起。 葛老大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转头看了一眼宁籍,心下惶惶的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他万分后悔之前的决定,不该招惹这个可怕的男人,但悔之晚矣。 其实他昨晚派人再次进村偷袭失败时,就应该放弃的,奈何利益熏心,且也想给死去的兄弟报仇,才这样一错再错。 回想之前林中发生的事,他咽了咽口水,现在只能祈求自己能保命小命,其他的……他也顾不了了。 葛老大骑着马,在前方带路,马车在后头跟着,一路畅通无阻。 来到山寨前,留守的手下连忙上前,“老大,怎么就你回来了?啥情况吗?” “黑子他们另外有事要办,晚些才回来。”葛老大说完后,便下了马,又看向后头的马车,对一旁的手下道:“丁先生是我请回来的贵客,好生招待!” “啊?”几个手下看向后头那辆马车,满脸诧异,寨子啥时候有过贵客了?这次是什么情况? “啊什么啊!赶紧去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葛老大呵斥了一声。 那几个手下连忙退了下去,但走的时候,不时的转回头,好奇张望,满心疑惑。 姒禾也有些疑惑的下了马车,那强盗头子怎么叫宁籍,丁先生? 她知道他的化名是丁昔,但他与‘先生’可不像。 这时,葛老大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刚才在手下面前强撑的镇定已不见踪影,他低着头对宁籍道:“丁先生,请先到前厅坐会,客房很快就会收拾好。” 宁籍看向姒禾,“走吧,先去坐一会。” “哦。”她应了一声,随着宁籍往前走。 卫小虎便把马车里的包袱拿起来,跟着走在后头,不过因为他个头小,而且包袱太多,他一会还得再来拿一趟,他现在已自觉做好仆人该做的活。 宁籍只淡淡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姒禾牵着宁籍的手,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前头的葛老大,然后低声对宁籍道:“他怎么叫你先生?” 他说:“这个倒是不知道。” 姒禾闻言,疑惑的抬头看他。 但他只是浅浅一笑,又道:“可能瞎叫的。” 好吧,她收回目光,再次好奇的看向葛老大,因为她腰间的符牌一直在轻轻晃动着。 虽说这会是阴天,没出太阳,但这邪祟附在他的身上,还能这般没什么异样的行走,也是奇特。 山寨的议事大厅很宽敞,到处都充满着匪窝的气息。 大厅四周高挂着一些惹眼的兵器和战利品,虽然看着不怎么值钱,但挺吓唬人,其中还有几个骷髅头,那头骨白森森的,看着也是怪瘆人的。 大厅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引人注意的虎皮椅,那椅子很宽大,表面覆盖着一张完整的虎皮,那虎皮的斑纹清晰,色泽金黄,品质非常好。 尤其是那威风凛凛的虎头,看着很威严,透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息。 大厅里没有其他人,空荡荡的,其实这会山寨里的人也不多,除了几个留守的手下,便是一些被关着的女人。 其他人都随葛老大出山去了,本来是想一举拿下宁籍他们的,谁料全倒在那片树林里。 葛老大请两人上座。 宁籍打量了一眼这个大厅,便牵着姒禾,往那张虎皮大椅处走,“你先在这待一会,我出去处理些事情。” 听他这样说,她大概猜到他要去做什么,关于这一类的事情,他一般是不想她在边上看着,就像曾经刚到摩罗城时,他将那几个打劫的人当药人试药,也没让她看那残忍的场面。 又譬如之前在树林那会时,只让她在马车里待着。 第168章 试药人 “好。”她点了点头,不让看就不看吧。 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面色温和,笑意浅浅。 但后边的葛老大闻言,就心下沉沉了。 姒禾乖乖坐在虎皮大椅时,宁籍便转过了身,与葛老大一起往外边走。 卫小虎拿着几个包袱,疑惑又害怕的看着两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他才小心翼翼的看向姒禾,“主子,我再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拿进来?” 姒禾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几个大包袱,道:“你把这包袱先放那椅子上吧,至于马车里的,你一会再去拿。” 这意思,便是让他也在这大厅里待着了,他只恭敬的应声,“是。” 姒禾收回目光,低下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符牌,这会,符牌已安静了下来,不动了。 她若有所思的发了一会呆,便没再多想,开始打量着这个匪窝的大厅。 她好奇的摸了摸椅子上的虎皮,这张虎皮的皮毛柔软而是顺滑,摸着很舒服,这虎皮倒是不错,走的时候可以带走。 她看了一会虎皮,便又走到大厅的周围,一一看着那些挂着的战利品,看有没有能看的上眼的,她知道宁籍打算将这些强盗做药人时,这个匪窝就将不存在了,这里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她在好奇打量这里的一切时,卫小虎放下包袱后,也跟着打量,他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来匪窝,且是这般光明正大的打量,真是不可思议! 大厅外,葛老大战战兢兢看向宁籍,“先生,你说过能饶我一命的!” 宁籍淡漠的道:“能不能活,看你自己。” 葛老大咽了咽口水,只能认命的走在前头带路。 一刻钟后,山寨里仅剩的人全部被倒下了,不是死了,而是昏迷。 总共七个男人,二十个女人,男人都是留守在寨子里的匪徒,女人则是被他们掳劫回来的。 对于那些被掳劫回来的女人,宁籍让葛老大给她们喂了药,只是纯粹的昏迷一段时间,他没打算用她们做药人,但这些事情自然不能让她们知道,也不能提前放她们走,毕竟还要在这寨子里待一段时间,免得节外生枝了。 葛老大看着后院屋子里躺着的一群人,心中的惶恐更强烈了,之前宁籍只说要用人试药,但具体怎么做,他是不知道的,可强烈的危险意识让他不安。 他不是没想过要逃,但宁籍手段太诡异了,他大概率是逃不了的,毕竟身体里有那‘东西’缠着,他若逃,大概率也是活不了了。 “先生,能把我身上的‘东西’除了吗?该做的,我也做了!”他眼睛微红的看着宁籍,身体微微颤抖。 宁籍转头看向葛老大,“等我们离开的时候,自会帮你将身上的‘东西’驱除。” 他话音落下,葛老大便突然面色痛苦而狰狞,身上邪气浓烈,“啊!!!” 葛老大双手捂头,痛苦惨叫,声音特别响亮,把周围树木上的鸟儿都惊飞了,远处的马儿也狂躁的嘶鸣。 宁籍取出了一颗药丸,扔进了葛老大的嘴里,在他咽下去没一会,身上的痛苦就立马减缓了,渐渐的,身上的邪气的缩了回去。 半晌后,葛老大粗喘着气,瘫坐在地上,目光凶狠的看着宁籍,问:“你喂我吃的什么?” 他淡然的道:“镇邪的药。” 葛老大可不信这是什么镇邪的药,这绝对是拿他来当药人试药了! 他气喘吁吁,心中怒火冲天,但没办法,自己小命在人家手里,反抗不得! 葛老大正要再说些什么,但突然感到身体开始有些乏力,且越来越严重,他惊恐的看向宁籍,“我身体怎么了?你混蛋!你……” “聒噪。”宁籍蹲下身,在他身上的一处穴位扎了针,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葛老大倒在了地上,张着嘴巴,无声的说着话,满面惊恐。 但宁籍却没再理会他,而是探查了一下他的脉搏与身体的情况。 宁籍确实说会饶他一命,但也说了,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用这药大概率不会死,但就算最后不杀他,在成了招邪之体后,他也活不久。 半晌后,宁籍才站起身,离开了这个屋子。 葛老大看着宁籍离开的背影,心如死灰,他现在后悔极了,或许刚才他就应该求死的,总比现在好,想死都死不了了。 做药人有多痛苦他不知道,但之前被身上的邪祟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他就受不了了,今后,有的受了…… 前厅,姒禾和卫小虎也听到了刚才葛老大的那声惨叫,毕竟距离不算太远,那声音也太响亮了,不可能听不到。 姒禾抿了抿唇,犹豫半晌,终是没有走出大厅。 而是卫小虎顿时就害怕了起来,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什么事情,他想象不出来。 不一会,宁籍回来了。 姒禾快步朝他走了去,见他无事,这才放心,尽管知道他有能力应对这寨子里的人,但终究是有些担心。 她问:“都解决了?” 他说: “嗯,解决了。” “下次我跟你一块好不好?我绝不拖你后腿。”她巴巴的望着他。 宁籍弯了弯唇角,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不是嫌你拖后腿,怕有味,把你弄脏了。” 她眨了眨眼,有味? 他指的是试药? 回忆了一下,之前在摩罗城时,他用人试药那会,地窖的通风口透出来的气味确实不好闻。 他每次从地窖出来后,都会从头到脚的清洗一遍,怕有味熏着她了。 她抿了抿唇,说:“我不怕。” 他笑了笑,岔开话题,“这附近林子有不少肥大的鸟儿,我一会捉几只,中午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她点了点头,又补了句,“想吃烤的。” 他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好。” 走出大厅,看着空荡荡的在山寨,姒禾好奇的问:“他们人呢?” 宁籍说:“在后面的屋子里。” 姒禾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与他往后院的方向走。 ilwxs.com 后边跟着的卫小虎却疑惑不已,那些强盗都被他收拾了?关在屋子里?关起来做什么? 但这些问题,他是不能问的,只能老实的听吩咐,把所有的包袱都拿到侧边一处收拾好的屋子里。 搬好东西,卫小虎也按宁籍的吩咐,在前厅旁边的一排屋子里,挑个住所,他们最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而后院处,宁籍叮嘱了他,不能过去。 尽管卫小虎好奇不已,但他没敢乱走,只能老实去厨房里弄吃的。 话说,这厨房里的粮食是真的多,都是从附近村庄里搜刮的东西。 看着这些粮食,他心情复杂。 山寨后院的林子旁,姒禾看着宁籍把打落的几只大肥鸟捡回来,她心情颇好,这里的鸟儿确实肥,中午能吃顿香喷喷的肉食了。 这会,卫小虎不在,她便开口问之前林中发生的事,“夫君,林中那些强盗都死了吗?尸体在那,会不会有事?” “他们没死,只是昏过去而已。” 听到他这话,姒禾惊讶了,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居然留活口了? 但这样不是更麻烦吗?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他又道:“晚上再带他们回来。” 姒禾明白了,那些也是试药人。 宁籍拿着猎物,与姒禾一边往寨子里走,一边说着他的打算。 吃过午饭后,姒禾跟着宁籍去了后院,看他干活,而卫小虎则被打发到寨子口处盯梢。 后院屋内的大通铺上,躺着一排男人,都是留守在寨子里的匪徒,除了葛老大是清醒不能动的,其他人都是在昏迷的状态。 试药终是有些残忍,但势在必行,只能找这些为祸一方的匪徒,也算给附近乡村除害。 但姒禾只看了一会,宁籍便让她出去玩或到房里休息,因为接下来会有施针的情况,需要脱衣服,男女有别,她不便在这里待着,哪怕这些是活不长久的试药人。 她只好出去,自己到处转转。 她先到其他屋子看了看那些昏迷的女人,确认都昏睡的很沉,这才放了心,毕竟宁籍做的事,若传了出去,会很麻烦。 这些被匪徒抢来的女人都长的挺好看,但在这样的世道里,若没有好的家世保护,貌美的面容,真不见得是好事,容易入贼窝,或被人觊觎。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吃的比别人好,这些女人差不多个个面色红润,不像乡村里的那些普通姑娘,由于吃的少,几乎都面黄肌瘦的。 姒禾扫了一眼,便关了上门,到寨子里的其他地方转转。 这个寨子不是很大,只是个小匪窝,她没一会就逛完了,不过,除了见到一个存放粮食的屋子以外,倒是没有见到别的库房,这让她起了些好奇心,开始寻宝。 这好歹是个匪窝,不可能没有一点财物,藏的倒是挺好的! 当然,若想知道的话也不难,葛老大还清醒着,但自己找会更有乐趣,反正她这会闲着。 不过,她对于找东西真不在行,她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最后还是动用了眼睛的特殊能力,才在议事大厅里,找到了那个隐秘的暗室。 这个暗室就在虎皮椅后边,那墙后还有一个小隔间,但那面墙修建的很厚实、坚固,要么暴力摧毁,要么需要钥匙开启,防护的挺严实。 摧毁没必要,她也没这力气,暗室的钥匙十之八九会在葛老大身上,去后院一趟便是。 对于她找库房的意图,宁籍笑着道了她一句财迷,但还是很快给她找来了钥匙。 这会已近黄昏,宁籍便停止了对药人的观察,随她一道去了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的正墙上,原本挂着的一块锦布早已被姒禾扯了下来,露出了一扇与墙面同色的黄色小铁门,只有那锁眼比较明显。 宁籍拿着钥匙开了锁,然后推开了那厚重的铁门。 吱呀~ 铁门开启,门轴发出低沉而是刺耳的声响,门后一片黑暗。 但姒禾视物清晰,看到那黑暗的暗室里堆放了一些大箱子,并无危险。 宁籍从一旁拿起一个灯盏,先踏入了这个隐蔽的暗室,姒禾紧随其后。 这个暗室并不大,灯盏的光芒将暗室照亮,所有物品映入眼帘。 宁籍把暗室里的十多个大箱子打开,其中只有一箱的银子,其余的都是各种布匹绸缎和一些瓷器、玉器、铜器、银器之类的东西,另外还有一小箱的珠宝,但品相不怎么样,不是很值钱。 这些东西多数都是从附近乡村里搜刮的,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值钱的只有那一箱银子,看数量,估计应该有几千两银子,也算挺多。 “又得一笔外财。”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箱银子,心情颇好,打劫这些强盗,她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轻笑了一声,“小财迷。” 她挽着她的胳膊,笑意盈盈,财迷就财迷吧,在这世道,没钱可寸步难行,她也是俗人一个,自然也爱钱。 “不过,这东西太多,我们走的时候便只拿这箱银子和这箱珠宝就行了,其他的东西,到时让后院那些女人分了可好?” 她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两个箱子,只有这两箱东西有价值,也方便拿,其他的便算是给后院那些女人一些补偿。 他说: “好,随你。” 看了一会,两人出了暗室,宁籍重新把门关上。 “天色不早了,我先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她想了想,“随便吧,不用那么麻烦,你晚上不是还要出去一趟吗?” “无妨。”他笑着说。 “那煮个面吧,我想吃面。” “好。” 走出议事大厅,宁籍便将卫小虎唤了过来,给他打下手。 如今卫小虎负责烧火、洗菜、洗碗,给宁籍分了不少负担。 晚上虽然是吃面,但还是挺丰盛的,面里有蛋也有肉,还有一些新鲜的野菜,肉是厨房里原本存放的腊肉,野菜是卫小虎在附近采摘的。 姒禾对此倒还好,但卫小虎却是开心不已,他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食物了,中午是,晚上也是。 第170章 夜行的人 以前在村里,就算他爷爷和爹还在时,也很少能吃的这么饱,肉食和蛋更是少吃。 如今是顿顿吃饱,还吃的好,毕竟宁籍的手艺好,做的东西很好吃。 虽然,可能现在的日子有些不安稳,他不知道这新主子来匪窝里做什么,但已经决定跟随了,想反悔也晚了。 而且,就算真能离开,他能去哪?回村里也是吃不饱饭,与其常常饿肚子,冒些风险又何妨,况且,男主子的身手极好,连这山寨里的山寨都收拾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吃过晚饭后,宁籍吩咐他,洗好碗便去洗漱,早些休息,晚上别出来。 卫小虎对此有些疑惑,但只能应是。 入夜的山寨,寂静无声,一片漆黑。 只有稀薄的月光,给这山寨添了一些光亮,勉强能看清寨子的轮廓。 卫小虎这会还睡不着,但他缩在屋子里,可不敢出去,因为这山寨挺诡异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明明来这寨子的时候,他还看见有一些人的,但中午过后,就没再见有人从后院里出来。 而男主子一下午都在后院里忙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回想之前在林中发生的事,他心中有些胆寒,不敢深想,只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尽量早点睡去,有些事情,不该他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好。 山寨前,姒禾坐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宁籍下山,没有跟着他走。 他轻功卓绝,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要去将林中的那些人带回来,毕竟那些人的情况特殊,白日不方便将人带回。 这里初夏的夜晚,并不炎热,很凉爽,微风吹过时,很舒服,空气中带着一些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周围林中的树叶也被吹的沙沙作响。 偶尔有一两只夜行鸟掠过树梢,嘎嘎的叫唤,打破了夜的寂静。 在这山林里,蚊虫也很多,也亏得她身上带了一些小药包,淡淡的药香味将周围的蚊虫驱散。 时间推移,夜色渐深。 姒禾等了许久,才见山寨前方的道路上传来了一些动静。 ‘叮’~‘叮’~ 一道幽幽的铃声响起,声音清脆而是悠长,在这漆黑的夜晚,仿佛带着一股诡异魔力,闻之,寒毛竖起。 这会,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山林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但她清楚的看清了前方道路上的情况,不由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思议,且诡异。 是宁籍回来了,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那些都是这个山寨的匪徒,是之前晕倒在林里的那一批人。 这些人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像丢了魂似的,行走间,动作有些迟缓,目光空洞,没有正常人的神采,变得呆滞而无神。 他们愣愣的跟着宁籍上山,这场面看起来很诡异,此时的宁籍倒是有点像赶尸人,像在引领这些人走。 姒禾站起了身,尽管宁籍之前有和她过说,但亲眼看到这样的场面时,还是很诧异。 这会,月亮出来了,月光照亮了山林,但却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这时,宁籍脚尖一踮,一跃而上,很快便来到了姒禾的身边。 而山下的那些人因宁籍的远离,突然动作一顿,停在了原地,但在宁籍用力一晃铃铛时,他们才重新迈步,往山上走来。 “夜深了,怎么还没回去睡?”他转头看向姒禾,本想抬手摸摸她的头,但顾及到手有点脏,所以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睡不着,我想等你回来。”她说着,又看向山下的那些正缓缓上山的人,不由咽了咽口水,“邪气……还能这样利用?” “嗯 ,怕不怕?” 她抿了抿唇,“有你在,我不怕。” 话说,这场面真挺吓人的,这会她腰间的符牌已经开始晃动了起来,随着那些人越走越近,符牌晃动的就越厉害。 也幸好这些都还是活人,若是死人……她真有点怕。 这些人身上的邪气这么重,难怪宁籍这个时候才将人带回来,若是白天行走在官道上,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宁籍对她笑了笑,“先回屋睡吧,我把这些人安顿后,洗漱好便回房。”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虽然这些人在他的掌控之中,但邪气太浓了,她也怕出意外。 “嗯。”他应了一声。 这会,山下那些人已经走的很近了,快到寨口处了。 姒禾看了一眼,便转身往寨子里走,先回屋。 宁籍看了一会她的背影半晌后才转过身,看向寨子外的那些人,再次用力晃了晃手中的铃铛。 叮~叮~ 幽幽的铃铛响起,那些人身子顿了顿,随着铃声响动的频率加快,他们行走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不一会,一行人就走进了寨子,在宁籍的引领下,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叮~叮~ 在这寂静的夜晚,铃声传的很远,整个寨子都能听到。 刚睡着的卫小虎便是被这铃声惊醒,莫名的,觉得有点惊慌,觉得这铃声很瘆人,同时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降低了一些,让他汗毛直竖! 这铃声他知道,白日上路的时候,他就听了很久,当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现在晚上听了更瘆人。 这大晚上的,怎么就突然响起了铃声?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这才想起,之前主子交待的,晚上不要出来。 所以,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铃声越来越近,同时伴随着一些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从外头的经过,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声音了。 但不知为何时,他看着窗外的时候,心跳却越跳越快,非常心慌,莫名的恐惧充斥着整个心头,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的缩回了被子里,瑟瑟发抖,恐惧的感觉让他知道外头有危险的存在。 若是他此时走到窗边偷看,一定能看到外头那些行走的人,在经过他这里时,都不由下意识的转头看来,他们的眼睛里充斥着淡淡的灰黑之气,神色空洞而诡异。 第171章 离开寨子 卫小虎缩在被子里,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仿佛心要从胸膛处跳出来一样,他的额头处也冒出了冷汗,面色惨白,这种莫名的害怕让他快要窒息。 叮~叮~ 不一会,铃声渐远,杂乱的脚步声也渐远,卫小虎这才好受些,许久后,他才敢偷偷喘气,心慌的感觉也在慢慢消退。 这时,铃声停止了,外头一片寂静。 卫小虎僵着身体,脑袋从被子里探出了一点点,他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还是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或许是距离太远了。 之前那铃声与脚步声是通往后院的方向,他这住处距离后院有点远。 半晌后,他探出脑袋,往窗户的方向望了望,外头安静无声,漆黑一片。 他想了想,还是缩回了脑袋,也缩着身子,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什么也不想,早点睡过去。 但有的时候,越是想着睡觉就越睡不着,尽管这会他已不再心慌,但之前感受太深,他脑子里还是有恐惧的念头,挥之不去。 姒禾也是睡不着,她坐在床上,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铃声停止,她腰间的符牌也停止了晃动。 她把符牌解了下来,有些漫不经心地玩弄着,目光偶尔看向外头。 屋里的窗户没关,留了一条缝,方便倾听外头的动静。 许久后,宁籍才回来,因刚洗过澡,身上带着冷气。 “事情可还顺利?”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那么多人都携带着诡异的邪气,要压制也挺麻烦。 “嗯,放心。”他习惯性的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又道:“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嗯。”她应了一声。 熄灯睡下,她原本还想问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再问,既然他不想让她接触这些事,那便不问吧。 只要他无事,便好。 她窝在他怀里,闭眼睡去。 宁籍一手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一会,便听到她轻缓而平稳的呼吸声。 他嘴角微微扬起,半晌后,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 清晨,姒禾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凉,显然宁籍一早就起来了。 她坐在床上醒着神,本以为宁籍忙着去研究药物去了,但不一会,屋门打开,他端着一些做好的煎饼和米粥进来。 “起来了?”他把食物放到屋里的桌子上,然后朝她走来。 她睡眼朦胧,点了点头,而后懒懒的打了哈欠,眼睛里便带着水汽,水润润的,像闪亮的星星。 他嘴角扬起了温柔的弧度,坐到床边,伸手给她理了理微乱的长发。 她便顺势窝进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闭着眼睛,再眯一会。 看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他笑意浅浅,一边给她顺着头发,一边说:“一会洗漱好就先吃早膳,中午想吃什么?到时我给你做?” 她闭着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说:“哦,厨房里还有一些腊肉,中午我想吃腊肉饭。” “好。”他声音温和,“这几天我会忙一些,你自己在寨子玩,等忙完了这阵,再陪你进城吃好吃的。” 姒禾听着他这话有些好笑,感觉他把她当成了个孩子似的,不是吃就是玩,但她还是笑了笑,说:“好。” 接下来,一连数天,宁籍都在后院忙碌着,但在饭点的时候,他还是准时的给她做饭,除此之外,他便抽不开身了,早起晚睡。 姒禾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前院待着,看着随身携带的一些书籍,书籍不多,原本是用来在马车上无聊时看的,现在倒是可以打发时间。 卫小虎则依旧让他在寨口处放哨,没让到他后院,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尽管他可能会猜到了什么。 而且放哨也是有必要的,虽然这是个匪窝,但就怕真有人来这,或官府来剿匪,那就麻烦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之间,便过了七天。 宁籍的研究也进入了尾声,姒禾得知将要离开这里,便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至于那些昏迷的女人,宁籍让卫小虎给她们喂药唤醒。 卫小虎这是第一次踏入后院,在临近黄昏的傍晚,夕阳斜照,原本他在前院时,还觉得有点热,但踏入后院后,莫名的就觉得凉嗖嗖的。 这段时间的平静安宁,险些让他忘了之前的恐惧。 他神色拘谨的拿着药水,走入后院里的一处屋子,屋子里躺着的一群女人因昏迷多天,面色都很差,嘴唇甚至因缺水而开裂。 他逐个给她们喂药,没一会,她们便陆续醒来。 她们在看到卫小虎时,不由诧异不已,她们只记得在昏迷前,被寨主喂了药,当时她们惶恐不已,以为要死了,没想到,现在醒来时,这个小孩却说,寨子被灭了,她们可以归家了? 这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惊讶过后,一群女人虽然身体虚弱的很,但还是七嘴八舌的想要询问他,寨子里的情况。 不过,卫小虎依旧只有那句话,寨子来了,让她们明日各自离开。 其实对于寨子是怎么被灭的,他也不清楚,除了第一天晚上听到些异动以外,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这会,就算来了后院,也没再看到有其他人的身影,一个匪徒也没有,寨子里的人好像都不知去向,连尸体都没见着,他也不知道男主子做了什么。 晚上,卫小虎多煮了一大锅的粥给她们吃,毕竟昏迷那么多天才醒来,也只能吃点粥。 第二天,大家都早早起来了,尤其是那群苏醒的女人们,她们在经过一个晚上的休养,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她们走出房门,看着窗荡荡的寨子,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想到寨子里那么多的人都没了。 早上,卫小虎依旧给她们多煮了一大锅的粥,她们吃东西的时候,还是不停的向他打听情况,结果只知他的主子只有两人,不由更诧异了。 她们吃完早膳,宁籍和姒禾拿着包袱从屋子走出,对于她们询问的目光,姒禾只道,让她们分了议事大厅里的财物,各自归家。 第172章 分财物 一群女人听了,更是诧异不已,还以为是听错了,但两人没给她们问话的机会,便朝寨子前的巴马车走去。 卫小虎闻言,也是诧异不已,因为早上宁籍到那暗室里搬东西的时候,他也去看了,那暗室里的东西可不少,是这匪窝里的宝库,有不少好东西。 他家主子才抬了两箱东西抬到马车里,他原以为剩下的东西是打算晚些时候再来拿的,没想到主子却把那些东西都给这些女人了? 听到主子的打算,他都眼红! “主子,那些东西真给她们啊?”卫小虎壮着胆子问姒禾。 姒禾见他一脸着急的模样,不由好笑,“你也想要?” 被她这一问,他有些不好意思,他瞄了一眼宁籍,只道:“毕竟是主子剿灭的匪徒……” 姒禾想了想道:“你想要的话,便也去拿些吧。” 反正都是送人,他拿一些也无妨,好歹他也是自己人,总不能亏待了。 卫小虎听到姒禾的话,眼睛睁大,有些激动,“真的?” “去吧,动作快些,准备走了。” 姒禾刚说完,宁籍便补充了一句,“别拿大件的,车里放不了。” 马车原本就不大,里面已经放了两个箱子及一些包袱,她在里面坐着已经很挤了,自然不希望他再添东西。 卫小虎连忙应道:“多谢主子,我知道了。” 他说完后,连忙转身,朝议事大厅飞奔而去。 不远处那些观望的女人们见状,这才后知后觉,也跟着往那议事大厅跑,就怕动作慢了,被其他人把好东西给抢了。 一群人,如饿狼抢食般,争先恐后的。 毕竟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也关乎到以后的生活保障,可不能手慢了! 一群人本以为能抢不少银子,但让她们失望的是,里面一两银子都没有,只剩一些锦缎布匹、玉器、瓷器及银器之类的物件。 不过,这也很好了,这些东西拿出去也能换不少银子。 于是,她们都挑贵的拿。 卫小虎则拿了几件个头小巧而是精致的玉瓶和银盏,其他的物品太大件了,而且后头跟来的女人们的动作也不慢,他能先抢到几件值钱的东西,已算不错。 他把东西全塞到衣服里,装的鼓鼓囊囊的,喜笑颜开,若非顾忌着宁籍的话,他可能还要再多拿一些。 “别挤啊、你们挤到我了!” “那是我先拿的银壶!你们别抢啊!都松手!” “发财了!发财了!这是我的,我的!” “谁扯我头发了?快松手,喂!那是我的东西!” “啊!你们踩到我了!都让让啊,别挤过来啊! …… 暗室里,一片混乱,一群女人神色激动的抢夺着东西,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疯狂。 之前她们一个个因过于虚弱,看着弱不禁风,走路都吃力的样子,这会却爆发着强大的力量,跟打了鸡血似的,甭管是谁,一点也不退让。 卫小虎拿着东西便退了出来,快步往外跑,这群女人太疯狂了,他都被撞了好几次,差点摔了。 他跑出大门外,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乐滋滋的朝马车处跑去。 就他拿的这些东西,若是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银子。 这会,太阳高升,待暗室里的女人们出来时,便见那马车已远去。 她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满了东西,尽管如此,暗室里还有一些较大件的东西拿不了,另外,厨房的粮库里也有不少的粮食,可惜,没有推车,她们带不了那么多东西走,只先能拿着手中值钱的东西先下山,之后再叫人过来拿,到时就看谁的速度快了。 马车下了山后,便直往附近一个较大的城池而去,先把车里的东西换成银票,方便携带。 一个时辰后,便到了燕川城。 燕川城,城池的规模与摩罗城差不多,人口集中,热闹繁华, 贸易往来倒是比摩罗城更多,城里的商行很多,所以钱桩也多,方便兑换银子、银票。 不过,当宁籍把那一箱的银子拿到钱桩,换取银票时,还是让人惊讶了一下,毕竟换了五千两的银票,数额不小了。 至于另一箱的珠宝,便拿到了典当铺里,典当了,虽然会贬值了不少,但为了方便携带,倒也不在意贬值的这点钱了,反正也是一笔外财。 卫小虎兜里的玉器和银器也典当了,换了一百两银子,这把他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这对他来说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处理好东西,已是午时,他们就近找了一家较大的酒楼,先吃东西。 卫小虎本分的没有跟着去,只说要守着马车,他在路边买了几块馅饼填肚子,姒禾和宁籍也不勉强。 走进酒楼,因这会是饭点,酒楼里的客人很多,楼上雅座没有了,一楼的大堂里也几乎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说话谈笑的声音。 只剩角落里还有几张空桌,那算是一楼的雅座,只多了几面屏风遮挡而已,价格倒是贵一点,所以才剩出来的。 落座后,店小二便热情的上前介绍今日的招牌菜肴和美酒佳酿,两人只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菜。 坐一楼也有坐一楼的好处,能从周围的食客嘴里听到一些最近发生的大事。 点了菜后,姒禾便好奇的听着周围的谈论声,主要是他们说的那些事,她知道一点。 “这庄家镇也是奇怪,青天白日的,镇上也是雾气缭绕,阴气森森的,那钱家真是害人不浅哦,把整个镇子都祸害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是这钱家是做了什么孽哦,招惹那么个厉害东西,祸害了几百条人命,啧啧……真是惨。” “我昨天还从庄家镇上路过,啧~真吓人啊,只是远远看着就感觉阴气森森的,也不知道那些道人什么时候能把镇里的邪祟给灭除了。” “嘿~我听说那什么钱家和摩罗城闹鬼的黄家是亲戚是吧?” “可不是嘛~估计这两家是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不然那些邪祟怎么就盯着他们祸害呢?还连累了整个镇子的人,真是害人不浅!” 第173章 客栈里的打斗 “我听说有不少人去那镇子里拾荒,这几天就有人捞了不少钱,可惜咱没那本事,不然也跟着去了。” “拾啥荒?” “啧~少见识了吧?你以为那么个邪门的地,还吸引了了那么多道人前去?谁也不傻去白干活啊,那镇子里的人都死绝了,你说去拾啥?当然是搜刮那些死者遗留的财物了。” “不会吧?官府不管啊?” “这怎么管?把镇子围起来? 那些官差也不懂驱邪啊,若放任不管,那镇子里的邪祟把周围村子再祸害怎么办?” “难怪这几天常常有见到打听去庄家镇的人,我开始还以为是不怕死,去看热闹的,原来是捡财去了。” “嘿~听说那镇里倒是有几个有钱的大户,富的流油,真羡慕那些驱邪的道人,干活来钱就是快,干一天活都比我们干几年赚的多。” “谁说不是呢。” …… 姒禾听到周围食客们的谈话,诧异极了,那个庄家镇的人居然全死了吗? 原本,她以为那些道人和官府只是像之前那样,只祸害一家的人,却没想到他们的野心倒是不小。 宁籍给她倒了一杯茶,听到周围的谈论的话语,他面上淡然无波,但眼帘微垂时,眸子里闪过了几分晦涩不明的光。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后,说: “夫君,我们在这城里多住两天可好?” 尽管可能无力插手这样的事,但她还是想知道一些这庄家镇后续的事,想知道那些人是就此罢手,还是…… 宁籍抬眸看她,浅浅一笑,“好。” 很快,店小二就把之前点的菜陆续端上来,姒禾默默吃东西,这周围的人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 直到出了酒楼,找了家客栈落脚后,她才跟宁籍谈论这事,“夫君,你有没有觉得那庄家镇的事有些奇怪?按理说,官府的人和之前那些道人,既然把那镇子当成了谋利之地,现在怎么能容许别人掺上一脚,瓜分利益?” “或许,是另有谋算。”宁籍放下包袱,然后看向姒禾,“你若有兴致,我们可以去看看。” 她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他说去看看,那可能就不是单纯的袖手旁观,“你想做什么?” 他弯唇笑了笑,说:“或许会有机会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 她眨了眨眼,“你不是说,我们不插手吗?” 毕竟这事还有官府的背景,以及诸多道人的利益,冒然插手,会很麻烦,她还是拎的清的。 “如今去那镇子的人很多,我们只是路过,不明着插手便是。” 听他这话,她眼睛亮了起来,坐到他旁边,“那我们明天去?” 他唇边的笑意深了一点,将她抱起来放腿上坐着,“听你的。” 她顺势搂着他脖子,好奇道:“那镇子里的人都死了,应该煞气很重,会不会很棘手?” “先看情况吧。”他揉了一下她的头,正要再说什么,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打架。 她好奇的从宁籍腿上下去,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宁籍看着她匆匆看热闹的背影,不由笑了笑。 窗户外是客栈的内院,院子还算挺宽敞,此时正有两个男人在打斗,双方没有用兵器,赤手空拳的打,拳拳带风,打的挺激烈的。 两人看起来都是江湖人,这样激烈的打斗,她还是很少见的。 院子周围,也有不少像她一样看热闹的房客,他们对此还低声评论着两人的招式。 两个对打的大汉,攻势都很猛,没有一句交流,只拼命的要将对方打败。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然后打量了一眼院子四周的人,果然,有两方敌意明显的对视,他们偶尔看向院中对打的两人,似乎那两人是他们各自派出来一较高下的。 其中一方,有一个人她曾见过,就是之前在黑店里遇到的那个带鬼牌的男人。 因为当时她对鬼牌的印象挺深的,所以还记得这男人的面孔,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再次遇到。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很快就朝她这边抬头看来。 姒禾没有想到他的感官这般敏锐,只是短暂的打量,便被他发现了。 同时,让她诧异的是,在他看来的这一瞬,她腰间的符牌突然缓缓晃动了! 她默默移开视线,看向院中那打斗的两人,不再看那个男人。 这会,宁籍走了过来,目光淡淡的扫了眼那晃动的符牌。 他走到窗边处,姒禾朝他看来,知他应该是察觉到异样,才过来的,她抬起手,遮掩着嘴,对他小声道:“夫君,之前在黑店时遇到那个戴鬼牌的男人也在这。” “嗯。”宁籍应了一声,看向院中那个看过来的男人。 赵老邪对上宁籍的目光,客气的浅浅一笑,一脸善意的样子,然后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缓缓扇着风,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宁籍移开目光,看向院中打斗的两人。 两个身材高大的大汉,一个黑衣,一个青衣,此时青衣的大汉已渐渐落入了下风,转攻为守,身上被重重打了几拳,吐了一口血,但依旧坚持。 但再这样下去,青衣大汉必败。 赵老邪面上的笑意慢慢褪了去,面色有点冷,显然这个青衣大汉是他的人。 他收了扇子,拿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眼眸认真凝视着不远处的青衣大汉。 下一瞬,那青衣大汉突然身子一震,而后像打了鸡血般,气势突然高涨,攻势猛烈。 “啊!”青衣大汉大吼一声,挥拳扑向对方。 那个黑衣大汉尽管全力防备和闪躲,但躲了一招,却没躲过第二招,硬生生的受了一拳。 这一拳,与之前不同,莫名的让他气血翻涌,一股强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他脚下不稳,一下就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 倒地后,他一口血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可见被这一拳伤的有多重。 姒禾眼眸微眯,也看出了一点异样,同时,腰间的符牌晃动的更厉害了。 第174章 邪气 这不对劲! 此时青衣大汉的状态不对! 这是那赵老邪耍了手段? 这会,青衣大汉还要继续攻击,但不远处却突然有人快速过来,出手阻拦。 “够了!” 一个护卫装扮的男人阻拦住了青衣大汉,但青衣大汉却红着眼,连这人一起打! “赵老邪,让你的狗停手吧,否则别怪我的人下手不知轻重了。” 不远处的走廊下,一个身穿绸缎袍子的男人,面带怒意的盯着赵老邪,若非这是在城里,闹太大会有麻烦,他非得杀了这个该死的东西。 赵老邪脸上勾起了一抹冷笑,“阿谷,先回来吧,免得把那些废物打死了,可就麻烦了。” 话说,赵老邪何尝不是想弄死对方,但也顾忌着这是在城里。 听到主子的话,那个叫阿谷的青衣大汉这才收了手,警惕的慢慢后退。 与赵老邪敌对的人是北沙国的商贾之子,祥运商行的三公子欧元雄。 虽然都是为富一方的商贾,但赵老邪的根基不在北沙国,而在大炎国,但因两国开战,中断了两国间的贸易往来,赵老邪也因此滞留在北沙国,所以在面对这地头蛇般的祥运商行,终归是低了一头的。 欧元雄面上亦是冷意森森,“废物?哼~赵老邪,你身边能打的也就那么几条狗,你以为凭这些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你就能横行北沙国了?” “这里是北沙国,不是大炎国,由不得你在这里猖狂,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你不是龙,只是条臭虫!” 欧元雄越说越愤怒,之前赵老邪暗戳戳的抢生意,本就让他怒气汹涌了,这会手下的狗也敢顶撞自己的人,简直太过份! 赵老邪目光森冷的盯着欧元雄,最终还是按下了心头怒意,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他怕再待一会,他会想杀人。 欧元雄看着赵老邪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意的扬起了笑意,“哼~狗东西!” 他转过身,也带着手下离开这里。 争斗结束,周围的看客也相继散了去,对于刚才的打斗,不少人觉得意犹未尽,走时还低声讨论着。 院子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姒禾也收回了目光,看向宁籍,问:“夫君,刚才那个叫赵老邪的男人,是不是暗地里动手了?” “嗯。”宁籍把窗户关上,牵着她的手,走回卧房,“看来他那鬼牌里的东西,又强了不少。” 闻言,她有些好奇,“我刚才好像没见他用那鬼牌,他怎么动的手?” “鬼牌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可通心神,动了心念即可。”他这样说。 “这么厉害?”她诧异了,脑海中回想着之前的情景。 宁籍唇角勾起了一点笑意,“这东西越厉害,使用的人,冒的风险也越大,有利有弊。” 姒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回想着那个叫阿谷的男人邪气上身时,其实神智还算比较清醒的,看起来就像是在殊死搏斗中激发了潜在的能力,打红了眼,起码那赵老邪在叫他时,还能清醒的停止了攻击,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她想起之前在山寨时,宁籍利用邪气把那些匪徒引上山时的情景,不由开口问道:“夫君,山寨里的那些邪气,你都灭除了?” 对于他用人试药的事,她一直都没有过问,但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有点好奇,便问了出来。 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敲响,是小二按吩咐,把热水抬上来了。 现在天气有些热,而且之前去了商行,又去酒楼,身上有汗也有味,所以一进客栈,她便吩咐小二抬热水上来,洗个澡会更舒服。 无奈,只能先去开门。 待小二们把水桶放下,退出去后,她便眼巴巴等着宁籍的回话。 宁籍看她这模样,不由笑了笑,“不是说要洗澡?” 他将她轻松抱起,往里屋的洗漱间走去。 “那你先说嘛。” “邪气还留着,以后或许有用。” 姒禾闻言,眼眸睁大,“留着?你带身边了?我怎么不知道?” 走到洗漱间,他将她放到椅子上,一边给她解着衣裳,一边道:“嗯,我将那些东西收入了一块符牌里,暂时镇压着,因为没有泄露气息,所以你的符牌才没反应。” “哦。”她点点头,正要再问,这才后知后觉他把自己的外衫给脱了,“我自己洗……” “我帮你。” “……” 洗澡的时候,她还不忘问,是那鬼牌里东西厉害,还是他符牌里的邪气厉害。 毕竟那晚她在山寨前见到的邪气真的很浓郁,但他却卖了个关子,说以后便知道。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由于昨晚被剥削的严重,起来时,她都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见她困倦的模样,宁籍宠溺的摸了摸她脑袋,“再睡会?” “不睡了,今天不是要离开这么?” “不急。”他将她抱起,“在城里多待一天也无妨。” 她坐在他怀里,伸手戳了戳了心口,目光控诉,“不要,你居心不良。” 因为这段时间她都要服用药丸,观药效,所以两人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同房,昨日解了禁后,他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把她折腾的够呛。 他低声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嗯,只对你居心不良。” 姒禾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他亲了亲她泛红的小脸,“饿不饿?” “饿。”她圈着他的脖子,懒懒的靠着。 “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了。” “我跟你一块出去。” “不累?”他突然又问了句。 她很快反应过来,他这话里指的什么,不由脸上微红,“你还说!” “好,不说。” 他眼眸里含着笑意, “那先梳洗,一会带你出去吃东西,今天想穿哪件衣裳?” “粉的那件。” “好。”他在她发顶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然后将去给她拿衣裳。 他一如既往的帮她穿戴好衣裳,梳理头发,动作温柔又细致,待洗漱好,收拾妥当后,才牵着她的手出门。 第175章 又遇打劫的 走出客栈,这会街头上已陆续摆放了很多小摊,小贩们的叫卖声响亮,如同这夏日的蝉鸣,此起彼伏,给街市添了几分热闹。 街头上有卖瓜果的,有卖糕点、包子的,这个时候卖食物的比较多,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气。 道路中间还有很多小贩推着手推车,或挑着担子,贩卖各种小东西,人来人往。 路边有不少茶馆也开始热闹了起来,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茶客们或独自品茗,或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宁籍和姒禾穿行于街道上,他走的并不快,配合着她的步子慢行,他问:“想吃什么?” 她张望了一下街头上的各种小摊,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摊子,“吃甜粥吧。” 她喜欢吃甜的。 “好。”他微微扬了唇角,牵着她的手往那小摊走去。 小摊很简陋,但生意还不错,来买甜粥的人挺多的,有的人是把甜粥盛进宽大的竹筒里带走,有的则坐在小摊上吃,吃这种甜食的,一般是姑娘家居多。 今日她没戴面纱,暖暖的阳光照映在脸上,笑意浅浅。 两人容貌出众,走在街头上,分外引人注目。 小摊前,忙碌的摊主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两人客人,男俊女美,无论是相貌还是衣着都是极好的,在摊的印象中,一般这样的人是极少到这路边小摊吃东西的,多数都是去茶馆酒楼。 摊主愣了一下后,便热情笑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有甜粥,有蒸糕,有馅饼。” “两碗甜粥,一份蒸糕。”宁籍说完,又看向姒禾,“馅饼要吗?” 她摇了摇头,可能由于前段时间吃馅饼吃多了,现在看到这食物,有些不太想吃。 “两位客官先坐,马上就好。”摊主连忙拿碗,盛装食物。 两人找了张空桌坐下。 这里的桌椅比较窄小,远没有茶馆酒楼里的宽敞舒适,摊子上方搭了个简陋布棚,遮挡阳光,但布棚上有些许小洞,阳光从小洞处洒落,斑斑点点,很普通的一个路边小摊。 不一会,摊主便把甜粥和蒸糕给端了过来,笑道:“两位慢用。” 两大碗甜粥色泽暗红,掺杂着一点点白,这其实就是红豆莲子粥,量很足,热气腾腾的。 蒸糕一份的量也很大,是小米做的,色泽金黄,卖相很好,香气也很诱人。 姒禾的食欲被勾起,她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甜粥,宁籍便道:“小心烫。” “嗯。”她吹了吹热气,浅尝一口,味道还不错。 他也低头,吃着东西,对于甜食,他并不热衷,但她喜欢吃,他便跟着吃一些。 不过,这会天气有点热,她才吃了一会,额头上便有了些细汗。 宁籍拿出了帕子,温柔又仔细的给她擦汗。 周围有不少人频频往看来,倒也没有恶意,毕竟模样出众的人总是会引人注目一些。 吃好东西后,两人结账离开,沿途又买了一些吃食,譬如特色的酱牛肉条,果脯蜜饯及一些干粮,方便在路上吃。 一路闲逛,在走回客栈的路上,姒禾发现周围有几道隐晦的打量目光,意味不明,像在盯梢。 她面上不动声色,当作没发现,直到回到客栈后,她才开口道:“夫君,有人盯上我们了?” “嗯。”他对此倒不意外,两人的衣着并不是寻常人的粗衣麻布,身边还没有随从跟着,就像有钱的大肥羊,被盯上了也很正常。 所以行走在外,财不外露很重要。 但他想让她活的自在,穿戴喜欢的漂亮衣裳和首饰,不必因一点小麻烦而委屈自己。 他说:“不用管,我们出城便是。” 能因为一点外财而动手的,不过都是小蟊贼,不足为虑。 “好吧。”见他这般态度,她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有些好奇,那些人会不会跟着她们出城? 两人收拾着东西,一会准备离开。 叩叩叩~ 这时,外门传来敲门声,是店小二把浣洗好、晾干了的衣服拿过来。 这是昨晚宁籍把换下的衣裳让店家去清洗,只需另外支付一点费用,刚才上楼前,他提前跟店家说要退房,所以这会店小二才匆匆拿着衣裳过来。 宁籍去开门,把衣裳拿进来后,收拾好东西,便与姒禾下了楼。 此时,卫小虎早已在客栈门口等候,店小二也把马车牵了过来。 上马车前,姒禾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这会依旧有人在暗处盯梢。 宁籍亦面色淡然的扫了一眼,而后,驾驭着马车,缓缓离开。 唯有卫小虎无知无觉的坐在车前,观望着沿途的街景,这样繁华的大城,他是第一次来,但才待一天就要走,不由觉得有点可惜。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而马车后的人,在跟了一段路后,便换了一波人,他们这回骑了马,远远跟着。 在城里,因街道上的行人较多,马车行驶缓慢,若不注意,也很难发现后边跟着人。 但出了城后,道路上就空旷了许多,马车加快了行驶的速度,而骑马的人则依旧远远跟着,没有越到前头去。 这会,官道上偶尔有过往的行人和商队,或许正是因为顾忌路上人多,所以他们才一直没动手。 马车一路前行,在行驶一段路后,突然拐进了一条小道。 后头跟着的一伙人见状,双眼顿时亮起,紧接着,他们稍微用力抽了马儿一下,加速前行。 马车在弯道行驶时,车帘随风吹起,姒禾侧过头,看到后头跟着七八人,他们纵马飞跃,疾驰而来。 几乎每个人都神色兴奋,面带狠厉,仿佛在追赶猎物。 相比之前的默默尾随,这会显得特别的明目张胆。 他们这是要收网了。 但,谁是猎物,可真不好说。 …… 一刻钟后,马车慢悠悠的从小道驶出,重新驶向官道,缓缓离去。 除了坐在马车前的卫小虎面色苍白,双手颤抖,路过的行人见了,也看不出一点异样。 第176章 庄家镇 ilwxs.com 当然,若细看的话,还是能注意到卫虎的鞋子上沾染了一些腥红的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威哥他们没得手吗?” 在岔路口的不远处,几个佯装在路边歇脚的几个大汉,看着那辆马车从小道里驶出来时,毫发无损的模样,不由感到非常疑惑和震惊。 他们与之前尾随马车的人马是一伙的,但他们听从命令,在路边先守着,毕竟按他们的打算,对付三个人而已,不用全部都跟过去。 而且这三个人里,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孩子,根本没有威胁,他们一点没放在眼中。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驾车那个男人这么棘手吗?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他们几人心下突突的,随即,连忙上马,往那小道奔驰而去。 他们奔驰了一段路后,看到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时,震惊极了! 全死了! 八人全死了! 只剩八匹马还活着! 要知道,这八人是他们队里身手最好的,没想到,只是劫三个人,看起来最容易得手的肥羊,居然全部丧了命! “怎么会这样?”领头的男人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咽了咽口水,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几人有些慌乱的下了马,去查看他们的情况,希望还有存活的人。 但可惜,他们都死绝了,均是一招致命,有些人死不瞑目,双眼睁大,满脸的惊恐与不甘。 有的被割了喉,有的被剑刺穿了心脏,还有的脑袋都掉了,鲜血洒了一地,草地上都被溅了血,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半晌后,几人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每一具尸体的衣裳有点凌乱,像被搜了身。 这是反被抢了财物? “十哥,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把马牵走吧,至于威哥他们的尸体……先不管。” “他奶奶的,那马车的人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钓鱼呢?” “都把钱袋子搜刮走了,绝对是钓鱼啊!真看不出来,他们装的倒是像,下手够黑的,一个活口都不留!” “那他们怎么没把马弄走?” “你傻啊,那么多马,弄出去不太招人眼了吗?到时还得担杀人的罪名,他们倒是精明!” “那现在这事就这样算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连威哥他们都不是人家对手,你还想报仇?” “我们现在只能先走,到时再从长计议吧,哎……” 几人商议了一下,也只能先把值钱的马弄走,免得再被别人捡了便宜。 …… 官道上,马车里,姒禾将收来的一堆钱袋子整理好,她数了数,共有三百多两银子,也算小有收获。 也难怪如今这世道的匪徒那么猖狂,还是打劫来钱快啊。 就这阵子从匪徒那获得的钱财,够她和宁籍花很长的时间了。 收好银子,她趴在车窗边,看着沿途的景致。 今日天空晴朗,骄阳灿烂,是个好天气。 这条道路还是挺眼熟的,毕竟昨日才走过,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又往回走。 马车缓缓行驶,没再遇到什么意外,一路顺畅。 直到经过之前那个进入匪徒山寨的岔路口时,倒是见到有人陆续从那小道里出来,三三两两的推着车走,那车上装载着杂七杂八的物品。 姒禾认真的瞄了一眼,那是山寨里的东西,有品相较好的桌椅,还有质地不错的锦被、床单之类的杂物,这是要把山寨搬空的节奏啊。 而是这些搬运的人,看起来应该附近村庄里的村民,想必是之前那些女人们告知他们山寨被灭的事,所以都去捡好处了。 她收回目光,坐回马车里。 宁籍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继续驾驭着马车前行。 卫小虎看着那些村民搬运东西,目光就复杂多了,回想起之前宁籍杀匪徒的狠厉,不难想象这山寨被灭的景象,尤其是那晚的诡异情况,现在想想,都不寒而栗。 那比那诡异情况更让人害怕的,是身旁的这个男主人。 卫小虎也收回了目光,老实的坐着,心头对宁籍的畏惧更深了。 马车驶过岔路口,许久后,便又经过卫家村。 看到熟悉的村落,卫小虎心头更复杂了,若当初没有跟着两人走,他现在还在村里艰难生活。而现在,在短短一段时日里,他倒是攒了不少钱,比村子里的任何人都有钱,但,日子却远没有以前太平。 尤其是刚才经历匪徒抢劫,那场面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他差点以为会死了。 他现在真有点像在刀尖上舔血的感觉。 马车经过村落,一路前行,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了庄家镇的外围村落。 距离庄家镇三里外,有一个叫洪村的小村庄。 原本这个小村庄的人口并不多,但这段时间却来了很多的外来人,这些人皆是为了庄家镇的事情而来。 但,庄家镇的事情太诡异了,不仅全镇的人都死了,现在镇子里也成凶险之地,进去的人是险象环生。 有不少人因想进去捡荒,从而丢了命,但来此处的道人或能人,依旧络绎不绝。 所以,很多人选择在镇子外的村落歇脚,探查清楚情况,再结伴进镇。 这会,村子里那些原本空置的屋子都被人暂住了,另外还有不少要家里还有人借住。 村民们若非为了赚这点暂住的钱,他们都想搬迁了,因为这村子离镇子太近了,他们也是被这镇子里的邪祟吓怕了。 因为这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依旧没有人能把镇子里的邪祟给驱除,反而死了不少人,现在搞得大家心里惶恐不安,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生怕镇子里的邪祟跑到村子里,把村子的人给祸害了,毕竟距离太近了! 宁籍把马车停在了这个洪村的村口处,远远看着三里外的镇子。 今日明明天气晴朗,但来到这里后,感觉天空都阴沉了一点,镇子的上空还飘着一朵朵乌云,镇子里甚至有淡淡的薄雾,看起来诡异极了。 距离镇子外,二里地的范围里,每隔不远的地方都有官差和一些道人在把守,一来防止有路人误入镇子,二来密切关注镇子的情况。 第177章 进村借宿 姒禾挑开车帘,也远远眺望着小镇的情况,确实没有想到这个镇子会变成这样,距离上次离开,算算时间,十天不到。 那会,只是姓钱的那户人家出事,但当时钱家并没有露出一点邪气,被封闭的很严实。如今,整个镇子大变,肉眼可见的灰蒙蒙的,邪气冲天。 此时,她腰间的符牌已有了动静,但这里距离镇子还有三里远,由此可见,镇子上的邪气有多浓烈。 这可比之前宁籍在山寨时,牵引回来的邪气要浓郁的多。 尽管现在还没有了解镇子里的情况,但这么远远看着便知,这里非常棘手,很危险。 “喂!你们这马车是要走还是要留?走就赶紧走,这里没什么热闹好看的!” 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官差,大声催赶。 官差的话才落下,后头又走来了一个老者,笑盈盈的道:“这会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若是想找个地落脚,可以到我们村子,现在村里还有几个空屋。” “洪老头,你们还真是见缝插针的拉客啊,路过的都不放过。”那官差撇了撇嘴。 洪老头呵呵笑了笑,“我们这也是为了路过的客人着想,毕竟现在天色不早了,这里距离下一个城池还有好一段路程呢。” 说罢,他又看向马车前的宁籍,“不知几位需不需要入住我们村子?” “费用几何?”宁籍问。 洪老头眼睛溜溜一闪,“我们边走边说,我给几位带路,屋子有好的,也有简陋一点的,几位可以先看看,价钱都是可以商议的。” 宁籍倒没再说什么,他驾驭着马车,缓缓跟着这老头进村。 在进村途中,每隔不远的地方,都有见到一些驱邪的符箓。 譬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或者每家每户的大门前、老旧的土墙上,都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纸,风吹起时,符纸轻轻飘动,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在一种诡异又紧张的氛围中。 这会,村口处站了不少人,他们面色各异的盯着镇子的方向,这些人一看便知,不是村子里的村民。 在马车进村时,这些人均是将目光转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新来的人。 如今能进这村子落脚的,十个之中,有九个都对庄家镇子有想法,并不是单纯路过想歇脚的。 寻常人在见到镇子的异样后,除非天色太晚,否则都会趁早远离,这种是非之地,没点能耐的,谁敢留下来? 宁籍亦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相比宁籍的淡然神色,一旁的卫小虎就紧张多了。 他不知道主子来这地方做什么?也不知道主子们最终要去往哪里,毕竟他只是个仆人,没资格问。 但之前在城里时,他就听人说了这庄家村的惨事和怪事,人们都说,这里被邪祟祸害,整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 而现在眼亲见到这个阴气森森的镇子,他寒毛竖起,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都让人觉得胆寒。 想到之前听人说,有不少人来这镇子拾荒,他不由猜想主子们难道也是这个打算? 但这有些没必要啊,明明主子们已从山匪那里捞了一大笔银子,根本不缺钱,没必要冒险来这里拾荒。 不过,有本事的人,谁会嫌钱多? 卫小虎心中惶惶,想到主子们或许真有这打算,不由有些害怕,毕竟邪祟这东西太邪乎了,谁不怕? 这会,带路的老头伸手指着侧方不远处的屋子,“那是我家的院子,还剩一间最好的屋子,五两银子一晚。” 说着,他转回头,打量一下了宁籍的面色。 其实,五两银子住这里的一间屋子是真的贵,之前庄家镇口的客栈,住一晚也不需要五两银子,而且客栈里的环境比这好多了。 而这普通的村屋,居然收费如此高昂,真让人觉得宰客似的。 当然,这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这里的村民是有机会能多赚一点,便多赚一点,大家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到时真有什么事情,需要搬迁的话,手头上也能有点钱。 宁籍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院,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屋子,相对来说,这个院子确实算是村子里比较好的,没有很破旧。 但住不住这,还得再看看。 带路的老头见他没有啥意见,大约便是同意了这价格,心下欢喜,连忙更热情的加快脚步带路。 一旁的卫小虎则瞪大了一双眼睛,那院子就比他以前的家好一些而已,住一晚居然这么贵?这简直是黑心人啊! 直到来到院子前,马车停下,老头把那院门打开,里面便走出了两个男子,他们也是住这院子里住的客人。 两人的年纪都不是很大,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但随身携带佩剑,显然不是普通人家。 两人看到老头又带回了新的客人,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们自然不乐意院子里再多生面孔,但院子里有多余的屋子,主人家要租,他们也没办法,除非自己再掏腰包租下。 他们这会出来,也是想看看师傅他们回来了没有,但既然现在又有新客来,两人便让开了道,走到门边的矮墙靠着,双手环胸的看向远处的小镇。 老头笑着冲两人点了点头,而后便给宁籍介绍,“几位可以进来看看,我家屋子还是不错的。” 卫小虎下了马车,自觉的牵着缰绳。 宁籍则掀起车帘子,牵着姒禾下马车。 这会,墙边处的两人和老头都朝这边看来,眼眸里不由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虽然下车的锦衣美人戴着面纱,但从轮廓及那双水润的大眼睛便可以看出,她的容色一定极美。 不过,她身边的男人面色冷厉,让他们不敢多看。 “两位里面请。”老头这会是看出来了,这两个才是主子,牵马的那个是仆人。 不过,还没等他们进院看房子,远处的官道上又来了一批人,人数不少,气势汹汹的,大约有数十人之多,每个都骑着高头大马,随身携带着刀剑。 第178章 寻人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朝那望去。 这样一队人马,本以为是路过的,但他们很快在镇子不远处的官道口停了下来,而是后与镇子外的官差交谈,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也不知他们来此的目的。 这么多的人,看样子也不太像来这捡便宜的。 不一会,村子里相继出来了更多的人,都张望着远处的情况。 姒禾看着远处的那队人马,眼眸微眯,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些人来自一个商队,主要是领头那人眼熟,她曾经在一家黑店见过,当时都是住的三楼,所以有点印象。 “走吧。”宁籍开口,打断了她的凝望。 她收回目光,与他往前面的院子里走,一旁的老头也连忙去带路,“里面请。” 在两人转身走向院子的时候,那队人马的领头人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走进院子,姒禾四下打量了一眼,这里共有三间屋子,其中两个屋子住了其他的客人,还剩一间空的主屋,其实屋子还算可以,没有很破旧,住的话也行,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院子里多了陌生的人。 不过,想想应该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暂时住下倒也无妨。 看了屋子,姒禾没意见,宁籍便给那老头五两银子,老头开心接过。 虽然价钱是贵了点,但看眼下的情况,估计整个村子都差不多。 解决了住宿,宁籍便去把马车里的包袱拿进来。 至于卫小虎,则住到隔壁院子里的一间屋子,那也是老头的房子,但那边就简陋了很多,所以只收了二两银子。 不过,宁籍才把包袱拿进屋,外头就来了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那队人马的领头,赫连杰。 “在下赫连杰,来自北连商队,冒昧打扰兄台。” 宁籍与他站在院中相谈,他的一众手下则候在院外。 院子里,还有两个的住客和屋主,他们好奇站在一旁看着,赫连杰倒没在意。 而姒禾则站在屋门边处,也是好奇这人的来意。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丁昔。” 赫连杰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不知丁兄是否有打算进入镇子?” 其实赫连杰也很诧异会在这里再见到这两人,刚才远远望了一眼,本还以为看错了,但那辆马车他还记得,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印象太深。 而且,回想那女子的能力,便也大概猜到她们出现在这的原因。 外边那么多道人来这镇子,说的好听是为民除害,但他也知道,这其中的门道,那些人除了顺带捞些钱财好处之外,也有一些邪修是来收取邪气,另有用途。 想必这两人也是有这打算的。 毕竟去年在客栈时,他见过门边那女子驱使邪物对付人,所以刚才见到两人的身影,便匆匆过来询问。 宁籍淡淡道:“我们只是路过罢了。” 赫连杰闻言,眉心微蹙,最后还是坦言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这,是想寻回小妹,前些日子,她因贪玩,在镇子里逗留,直到这镇子出了事,底下人也寻不到她的踪迹,我才匆匆赶来。” “如今镇子里情况复杂,我知道小妹她……可能也是凶多吉少,但不管如何,既然来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丁兄若进镇子,还请丁兄帮忙寻找小妹的踪迹,我必有厚谢。” 听他说完,宁籍依旧面色淡漠,“外头有不少能人,你何必找丁某。” 赫连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蒙面姑娘,他不知道丁昔能力如何,但这姑娘的不简单,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那样奇特的驱使邪物的能力,一般人可做不到,而镇子里便是邪气浓郁,这样的人进镇子,总比一般人多些胜算。 当然,外头的那些道人,他也有邀请,只要把小妹寻回来,他便重谢谁,多邀些人总没错,钱他有。 “我相信丁兄自有过人的本事,若能帮我找回小妹,我愿答谢一百两金子的酬劳。” 听到这一百两金子的酬劳,院子里的人都惊了,尤其是这里的屋主洪老头,嘴巴因惊讶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一百两金子的酬劳,对于他们这些苦哈哈的乡下人来说,真的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哪怕是那两个道人的徒弟,也觉得这报酬丰厚,这只是进镇子找人或找尸体,只要带出来就有一百两金子! 说实话,他们都心动了。 “这位阁下,我们也能帮忙寻找令妹吗?” 赫连杰看向那说话的小道人,“这是自然,只要谁找到我家小妹,并将她带出来,我必当奉上一百两金子的报酬。” 那人又问:“可有令妹画像?我师父今日进镇子,到时我问问师父。” 赫连杰挥了挥手,一旁的手下便拿出了几张画像,给他们看。 刚才他让这些人留在这里倾听谈话,自然也是有让他们帮忙找人的打算。 那两个年轻的小道人连忙认真看画像,就连屋主洪老头也凑了过来,虽然他没那个本事进镇子,但看看也无妨。 姒禾也走了过来,看那画中的人像,画像画的还行,把外形特点都描绘了出来,挺漂亮的一个姑娘。 而宁籍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对于寻人之事,不置可否。 “可惜了,我要是有本事,现在就进镇子给你找了,哎~”洪老头看着画像,轻叹了一声。 他是可惜那一百两金子,而不是可惜那画中的姑娘,要是能得一百两金子,他全家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但镇子里凶险异常,身上若没点本事,进镇子就别想出来了。 这段时间,有不少人想镇子里搜刮财物,反正镇子里的人都死了,里面的东西都成了无主之物,谁拿了便是谁的,官府的人也默认这样的行为,当然,前提是拿出的东西得交三成给官府。 财帛动人心,很多人都去了,但能活着出来的,却很少。 先不说镇子里的厉害邪祟,就单是那浓郁的邪气,一般人也受不了。 有些人出来后,邪气缠身,有人因此还疯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一些动静,似出了什么事。 第179章 又来了个熟面孔 不一会,赫连杰的手下匆匆从外头进来,说:“镇子里出来了几个人,但受了重伤,邪气缠身,这会正躺在村口外,被人拦着,没让进村。” 院中的两个小道人一听,脸色大变,连忙匆匆跑了出去,他们是担心自家的师父出事了。 洪老头闻言,也是跟着匆匆跑出去,查看情况,这邪气缠身的人可不能进村,得拦着点,不然会祸害村里人的! 赫连杰也正要转身出去,但在离开前,还是对宁籍道:“还望丁兄帮忙找舍妹。” 说罢,他才跟着匆匆出门,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多了解一些,更利于把自家小妹找回来。 一转眼,院中里的人就全出去了,只剩宁籍和姒禾。 “夫君,我们也去看看?” “好。” 把房门锁上后,两人也出了院子,往村口走去。 卫小虎则把马车牵到院子旁,守在马车边,他可不敢跟去看热闹。 此时,村口处远远围着一圈的人,那是没进镇子的一些道人,他们正在给受伤出来的几人查看情况,而村子里的那些村民们不敢靠近,只远远望着,也防着他们把邪气缠身的人带进村。 村民们不懂驱邪之事,但只要是受伤的,那就不能进村,要治伤就在村外治。 “那几个道长是中了邪气了吧?我刚才看到他们面色难看的很,印堂发黑,伤口处的血也有点发黑,像中毒似的。” “应该是吧,毕竟那镇子里邪气浓的呀,沾染邪气也不奇怪,不过那伤是真的重,手都断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话说,这几个道长不是挺厉害的嘛?昨天他们进去后,还带出了不少财物,大包小包的,看了真让人眼红,怎么今天就伤的这样重?” “可能昨天是运气好,没碰到厉害的‘东西’,你以为那镇上里的‘东西’那么好对付?之前都进去多少人了,没一个好下场。” “哎~再这样下去,这村子也待不得了,过两天我们还是先离开一阵子比较好,这镇子太邪门了。” “都是贪心闹的,既然镇子里的人都死绝了,那就一把火烧了得了,一了百了,免得里面的‘东西’出来祸害人。” “你这话倒说的轻巧,镇子那么大,也不是那么好烧的,万一烧的不好,里面的‘东西’就先跑出来了。” …… 村子里的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目光都紧紧盯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群人,心情复杂的很,但更多的是哀愁和恐惧,怕灾祸降临。 姒禾和宁籍往外走时,便是听到村民们的这些谈论声。 这会已临近黄昏,天边处被夕阳染成橘红色,而镇子上空的乌云则更厚重了一点,风吹不散。 镇子里的雾气亦是,随着天色渐暗,雾气好似也更浓了一点点,远远望着,整个镇子阴气森森的,一片寂静,只剩风声。 村口外的不远处,三个受伤昏迷的道人正躺在地上,鲜血把土地染红,刺目的很。 三人的周围,围着一圈的同道中人,或帮忙给他们止血、包扎,或喂药丸,或帮着驱除他们身上的邪气。 那群人的外围,还围着一圈的官差,他们不敢靠太近,只远远看着,怕过了邪气。 “那伤口的痕迹可太奇怪了,像被咬伤的,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事,哎~怎么镇子里的‘东西’那么难除?” “刚才他们跑出来时喊的什么?你们听清了吗?” “没听清,当时他们的喉咙里像堵了口痰似的,谁知道说的什么。” “不过他们能活着出来,也算好事,总比没出来的好,之前跟着他们进去的一批人,现在还没出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 姒禾和宁籍站在村口不远处,和其他人一样,远远看着,没有走太近。 前方的人群里气氛凝重,恐慌在慢慢蔓延,这会就是官差也有些待不住了。 赫连杰带着人,走进了那群人里,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确实不太好,镇子太危险,寻人的难度更大了。 他更担心官府会下令把镇子一把火烧了,到时连骨灰都找不到。 这会,受伤昏迷的那几人已被包扎好伤口,身上的邪气暂时被镇压住,但若要彻底驱除,需要时间,而且这里也不方便治疗。 不过,对于把人抬回村里治疗的决定,别说村子里的人不答应,就连这里近半人数的道人与官差也不同意。 因为晚上他们都会暂住村子,没人希望有个身染邪气的人在身边,哪怕邪气被暂时镇压了,但就怕有意外。 最后,那几个昏迷的道人被抬到村口外的一个亭子里,让他们的徒弟照看。那几个徒弟无奈,又拿出了一笔钱财,让几个较熟的道人帮着一起照看,并给他们的师父疗伤、驱除体内的邪气。 若是寻常的邪气入体,他们这些徒弟倒也能处理,但这镇子里的邪气非比寻常,棘手的很,他们道行太浅,有些活,做法一样,但不同的人,却会有不同的效果,他们现在还做不到把这邪气给驱除干净,只能求助他人。 一群人动作快速的忙活着,不一会,就把那个亭子布置好,各个方位都贴了不少的符纸,且用朱砂画了符箓,颜色鲜红刺目,让人看了莫名有些畏惧。 赫连杰亦站在不远处看着,面色凝重,他身边还有一个较年长的男人,正低声的与他说着话。 姒禾看了一眼那亭子后,便将目光转向赫连杰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这人也是不简单,难怪赫连杰身处这危险之地,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 这会,远处的官道上又来了一批人,与赫连杰的情况差不多,都骑着高头大马,身佩刀剑,为首的,也是个熟面孔,赵老邪。 赫连杰看到赵老邪,便朝他挥了挥手,他们便驱马往这边跑来。 一行人来到村子口处停下,赵老邪下马朝赫连杰走来,不过,当他随意扫了一眼这村子时,突然看到姒禾和宁籍的身影,不由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这两人。 第180章 棘手的邪气 赫连杰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有点意外,这是认识? 赵老邪很快收回目光,看向赫连杰,“赫连老弟。” “赵兄,此次有劳了。”赫连杰朝他拱了拱手。 赵老邪也是他请来的人之一,多叫些人,希望也就大一些,因为来之前他也听闻这镇子的特别,赵老邪手段诡异,兴许能帮些忙。 当然,请赵老邪帮忙,自然不能用财钱了事,毕竟人家也是身家不菲的商贾,不缺这些钱,但缺的在这北沙国立足的根本。 而北连商行在北沙国根深蒂固,赫连杰作为北连商行的未来继承人,帮扶一下赵老邪是没有问题的,大家礼尚往来,互利互惠。 “赫连老弟客气了,我当尽力而为。”赵老邪说完,又看向不远处的亭子,问:“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赫连杰看着那亭子,道:“刚才从镇子里逃出来的人,如今重伤昏迷,邪气缠身。” 赵老邪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亭子里忙碌的人群,半晌后,才道:“看来这里的邪气还挺棘手。” 赫连杰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不远处的官差也朝这边走了过来,简单告知这里的情况,因为最近来这的人很多,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奔着进镇子拾荒的打算,这一类人,官差们基本都能一眼辨别。 虽然官府没有阻拦他们进镇,但规矩得懂,凡是从镇子里带出了东西,都得向官府上交三成利。 这也是他们这些官差冒险守在这的原因,否则早想办法把镇子给焚了,一了百了。当然,上头也有命令让他们驻守在镇子外,所以,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他们都得在这先守着。 听到官差们的话,赵老邪点点头,表示理解。 上交三成利给官府充公,对于很多人来说,算不错了,当然这也是镇子里太危险的缘故,否则官府的人早进去搬东西了,根本轮不到别人去拾荒。 “此时天色不早了,你们若要进镇子,还是等到明天比较好,镇子里晚上可比白天更危险。”官府的头领好心的劝的一句,也不希望这些人白白丢了命,毕竟若能从镇子里带出值钱的东西,他们也受益。 “多谢提醒。”赵老邪笑着谢了句,虽然他也没打算今天进镇子。 官差头领说完了话,便转身离去。 此时,夕阳缓缓下沉,天色越来越暗,小镇也渐渐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镇子里除了偶尔吹拂的风声,一片寂静,连夜鸟都不敢飞进镇子里。 姒禾和宁籍看了一会,便走了回去。 村子里的村民们也是陆续回家,入了夜后,外头会很危险,他们都不会轻易出门。 赵老邪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身影,赫连杰风状,问:“赵兄认识他们?” “不认识,几面之缘罢了。”赵老邪收回目光,笑着回了句。 天色渐暗,他们这两队人马也进村借宿,租用了几个院子,勉强挤一挤。至于进镇子一事,还得等明天天亮后再说。 镇子外的一群官差同样也是进村休息,最近他们都是如此,天黑便进村,天亮才出来。 不过,村子里的人可不敢收取他们的费用,还得提供一些吃喝,因人多,每户人家都得腾出一间屋子给他们住,毕竟官差们也是在保护村子。 很快,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村子里点起了烛火,给这黑夜添了些亮光。 村口处的亭子里,也挂了几盏大红灯笼,夜风吹起时,灯笼轻轻摇晃,里面的灯火也有些闪烁,如同鬼火般,忽明忽暗,将周围的一切照映得扭曲又诡异。 大红的灯笼与亭子里的朱砂符箓,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目,像鲜血般红艳,莫名的,添了分难以言喻的恐怖氛围。 亭子里躺着的三人依旧未醒,面色也更是难看了一分,很苍白,但印堂却泛黑。 亭子边的长廊上,除了有两个小徒弟守着以外,还有两个年长一些的道人坐在一旁,看护着。 因为他们这会已把三人的伤势处理好,只剩驱除体内的邪气,这会,他们用了一些独特的吸取邪气的物件,放在地上那三人的身上,慢慢吸取邪气,但得时刻盯着。 因此,这一夜他们是别想睡了,但拿钱办事,而且也是认识的同道,他们只能辛苦些了。 夜风吹拂,这里初夏的夜晚还不算炎热,这风甚至有点阴冷之意。 夜风不停,发出的阵阵呜呜声响,也不知是不是环境所致,那声音如同远方的孤魂野鬼在低泣,让人心生寒意。 这会,整个村子都紧闭门窗,连说话声都不敢太大声。 对于这静悄悄的夜晚,姒禾还是颇满意的,尤其是这院子里只剩她和宁籍两人在,而院中的另外两人则到村口的亭子里,守着他们的师父去了。 是的,从镇子里重伤出来的三人里,有两个是他们的师父,不过人没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姒禾一边吃着之前买的干粮,一边问:“夫君,这镇子的事,你怎么看?” 宁籍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有些不对劲,不过镇子里的邪气还不算太浓郁,我们明天可以进去看看。” 听他这么说,她有些诧异,虽然她们今天没有靠近镇子,但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镇子里的不对劲,可见里面的邪气有多浓烈,他说这还不算浓烈? 不过,他能应对,这自然是好事。 她想到之前那个叫赫连杰的男人所请求的事,说:“明天进镇子的人估计会挺多。” 虽然傍晚的时候,从镇子里出来的三人都重伤昏迷,但今天又来了两批人,他们显然会进去一批人,到时估计其他的人也会跟着进去,毕竟人多了,也壮胆,富贵险中求嘛,来这的人,多数都为财。 相信有不少人也为那一百两金子动心,虽然说,不会有多大的概率能到那男人的妹妹,但能来这里拾荒的,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到时,他们在拾荒的时候,顺带多找找便是了,只要别到邪气太过浓郁的地方,危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低的,因为听说前几天,都有人从里面拿了不少钱财出来。 第181章 镇子里的情况 宁籍取出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人多更好,我们进镇也不会太过惹人注意。” 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这时,外头传来了一声惨叫,她不由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啊……” 声音怪瘆人的,好像承受着难以言喻的折磨。 紧接着村子里又是一阵躁动,应该是被那声音惊动,出门查看情况的。 宁籍也出门看了一眼,原来是亭子里躺着的人中,有一个人醒了,但因受邪气的折磨,忍不住叫出了声。 这会,守在亭子边的人已出手,帮忙压制邪气。 过了一会,叫声停止,村子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赫连杰和赵老邪等人倒是再次出了村,朝村口外的亭子走去,毕竟人醒了,可以先问问镇子里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他三人能不能活过今晚,趁早知道点消息,也有利于明日进镇子。 村子里一些暂住的道人们见状,也相继跟着走向那亭子,都是打着一样的主意。 醒来的那人姓徐,人称徐老道,这会体内的邪气被压制住后,他疲惫的喘息着,十分虚弱,但恢复神智,还算比较清醒。 之前他们三人出来后,便坚持不住,昏了过去,没来的及说镇子里的情况,这会他见周围站了一群探听消息的人,他也不介意说一些镇子里的情况。 原本他们三人与其他人一样,一开始只是在邪气较淡一些的地方搜寻值钱的东西,并用灵器吸取一些邪气。当然,这话他说的委婉,只道是驱除邪气。 开始是顺利的,他们收获也不错,直到他们去了钱家,也就是镇子里邪气最浓郁的那个地方,当时很多人都去了,大家是结伴同行,但进了钱家大门后,一切都变了。 钱家里面邪气浓重,灰蒙蒙的一片,他们进去没多久,一群人就走散了,遇到‘鬼打墙’。 他们三人是紧紧跟在一块,才没走散,但也很难走出去,老在一块地方打转,困了许久。 这还是在白天里,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都破除不了这个棘手的‘鬼打墙’,虽然当时除了被困住以外,并没有遇到什么邪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临近傍晚,宅子里的邪气就越浓郁,若是等到晚上,到时的处境,恐怕就更艰难了。 所以他们拼了性命,用了禁术,才勉强从钱家逃脱。 他们三人一路逃窜,连之前搜刮到的战利品都没来及拿,便匆匆跑往镇子外,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祸源之地,钱家,比他们预估的要可怕的多,非常棘手,也难怪之前有那么多人进镇子后,都没能出来,估计都奔着钱家去了。 毕竟钱家是镇子里的富户,好东西自然比寻常人家多,去拾荒的人,自然不想放过进去的机会。 来亭子处探听消息的人闻言,心中有了数。 对于纯粹拾荒的人来说,这算是好消息,原本有不少人都打算放弃进镇的想法,但现在看来,只要不靠近钱家,就不会有那么危险。 而对于赫连杰等人来说,这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尽管他们已做好打算是寻找赫连娜的尸体,毕竟很多人都说镇上没活人了,但钱家的危险性太大,他们也不能保证赫连娜的尸体会不会在钱家。 因为之前赫连娜之所以逗留在这镇子,很大的原因就是想看钱家的热闹,那时钱家只是闹邪祟,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 现在他们只是希望,赫连娜的尸体是在镇子上的客栈里。 因为当时邪气爆发的时候,是在夜里,所以整个镇子的人才没能逃出来。 亭子边的一群人商议了一会后,还是决定明天一起进镇,并简单的制定了一个章程,既然一起行动,明天进镇后寻到的东西,都按个人的能力、按人数来分,以免到时造成混乱或麻烦。 对于这个行事的章程,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同意的人便抱了团,不同意的人就各自行动,人少承担的风险就大,但若不进入危险地带,收获未必就小。 大家只简单的商议一番后,便各怀心思的回了村里。 …… 屋里,姒禾听了宁籍探听到的消息,对于钱家的危险性,还是有点意外, “夫君,你说,之前那些和官府合谋的道人是不是也出事了?” 她看现在的情况,这才有些后知后觉。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既然这镇子是那些人谋利的地方,又怎么会请允许别人掺上一脚,瓜分利益? 官府的态度也奇怪,竟也能让出利益,引那么多道人来此驱邪,要知道曾经的黄府,全府人死绝后,所有的财产可是充了公,都进了官府的库房里。 现在,一个镇子的财富,居然也只是让人进去后,取出来的东西只收取三成。 如今这情况,只能是那些道人出了变故。 宁籍弯了弯嘴角,道: “或许吧。” …… 这一夜,风平浪静。 清晨,很多人都早早起来了,官差们也尽职的镇子外把守。 村民们做了不少的吃食,贩卖给村子里的那些住客们,有一些村民甚至提着一篮子食物,在村子里一边走,一边叫卖,所以一大早便听到了很多的叫卖声,这村子仿佛成了一个小市集。 姒禾便是在这嘈杂的叫卖声中,吵醒的。 她睁眼看了看窗户处,此时已天光大亮,而是身旁的床榻也有点微凉,显然宁籍也早早起来了。 她醒了一会神后,才坐起身。 这时,宁籍从外头走了进来,“起来了?” “嗯。”她坐在床沿处,头发微乱,额头上还有一小撮头发微微翘了起来,是之前睡觉时压到的,脸颊上还有淡淡的印子,瞧着怪可爱的。 他走到床边,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顺便压了压那翘起的一撮呆毛,“早上想吃什么?村子里有卖吃食的,但比较简单,只有米粥、馒头和玉米,你若不想吃这些,我给你做别的。” “就吃米粥和馒头就好了。”她不想他再去弄吃食,挺麻烦的。 第182章 进入小镇 说完后,她伸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还有点没睡醒的样子,困倦的泪花在眼中浮现,眼睛顿时水润润的,像闪亮的星星。 “困的话,可以再睡会,现在还早。” 他坐到旁边,她便伸手抱着他,双手环着他的腰身,懒懒的靠着他,“不想睡了,我缓一会就起。” “好。”他唇角扬起浅浅笑意,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静静陪她坐一会。 好一会后,她才坐起直了身子,下床穿衣。 宁籍给她把外衫拿来,给她穿上后,才出门给她把洗漱的水端进来。 两人的生活依旧如之前一般,平淡而温馨,没被外边的紧张情绪所干扰。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并没像昨天那样艳阳高照,连带着,村子里的氛围也有些紧张。 因为镇子里的雾气开始曼延出来,昨日的时候还能看到镇子口,今日望去,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看着被灰雾笼罩的小镇,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姒禾吃过早膳,随着宁籍出门后,便见村口处有不少人望着远处的小镇,议论纷纷。 现在已有不少道人在村口集合,等到了商定好的时辰,再进镇。 而村民们看着镇子里的雾气漫延出来,都在商议着,若明日还在持续扩散的话,他们考虑要暂时搬离村子了。 姒禾抬头望了望天,今日的天气真是不太好呢。 阴沉沉的天,似乎故意要给进镇的人添麻烦。 这种天气,确实是不太适合到阴气、邪气重的地方,容易出变故。 这时,赫连杰再次朝两人走来,询问是否要跟着他们的人一起进镇。 宁籍婉拒,但答应了他的请求,若见到赫连娜的尸体,便告知他们的人一声。 赫连杰也没再强求,而且也有不少人是要各自进镇,不愿跟人组队,毕竟关乎到利益,谁都想多拿些。 赵老邪也来过打了声招呼,对于宁籍和姒禾,他从未看轻过,从商的人,自有看人的眼力,当初在青河关的客栈时,他便知两人的不一般。此次进镇尽管不同行,但交好总没错,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忙。 村口处的人见状,不由投来了打量的目光,眼带好奇,若说一个男人进镇,他们能理解,但带个女人一块的话,难免让人觉得意外。 不一会,到了约定好的进镇时辰,赵老邪带着自己的一部分人与赫连杰派出的人,一起走出村子。 赫连杰不进镇,他不懂应对邪物,但带了能人来,让他们与赵老邪一起走。毕竟他也不认为小妹还能活着,只是找尸体的话,他没必要去冒险。 他们一行人一走,村口处的一部分人也跟着一起走,其他那些要独自进镇的人,便远远跟在后头。 这种让别人先探路的行径,挺让人不齿的,但走在前头的人没说什么,最多也只是眼带蔑视。而跟在后头的人也不是很在意,能不冒险就不冒险,他们只打算在镇子外围转悠,没打算深入。 一行人,组队的和没组队的共有几十人之多,比昨日进镇的人多了很多。 宁籍让卫小虎守在村子里,看着屋子和马车,便也带着姒禾往镇子走去,他的后背还背了个小包袱,里面带了些吃的和水,因为中午未必就能回来,所以才备一些。 村子里,很多人看到两人往镇子处走,都感觉很诧异,毕竟进镇的人里,可没有一个女的。 驻守在镇子外的官差们也感到诧异,不过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反正镇子里的情况大家都了解,若多些人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他们也能得些好处的。 一群人先后走出村子,在靠近雾气的时候,很多人都取出了一块面巾,把口鼻裹住,虽然这些雾气没有毒,但小心些总没错,毕竟这里的邪气非比寻常。 而且他们的这些面巾上都画了符箓,也是多了一层防范。 宁籍也不例外,他也戴了一块面巾,不过,面巾上并没有画什么符箓,只是在昨晚的时候,浸了些药汁,姒禾戴的面纱也一样,这种药汁有醒神、防毒的作用。 戴面巾的基本都是那些组队的人,这是他们昨晚便商议好的。 而后头那些各自为伍的人见状,不由暗暗骂了句,似有些怨那些人没提醒,无奈,他们只能临时找了块布蒙上,不管有没有用,小心为上总没错。 走进雾气中,能见度便降低了许多,超过十米左右的距离,便看不太清了。 如今这雾气,已向镇外扩散了差不多一里的范围,镇子外的官道都被淡淡的雾气笼罩,有点雾蒙蒙的,那些从官道经过的行人都有些战战兢兢,寒毛竖起。 有些过往的行人甚至特意绕了路,拐个大弯而行,不敢靠近这个阴森诡异的小镇。 小镇的上空,依旧漂浮着朵朵乌云,走到镇子口,那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更重了。 走进镇子,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警惕周围的所有动静。 但镇子里安静无声,一片死寂,只剩他们行走的脚步声,周围都是灰蒙蒙的雾气,这些雾气悄无声息地渗透到镇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房屋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偶尔有风吹过,那低沉的呜呜风声,让人不由自主地脊背发凉。 走在最前方的一群人,都警惕的聚在一起,慢慢往前走。 而后头那些各自为伍的人,在张望了一会后,便没再深入,而是先到附近的房屋里,先搜寻着,他们只是来拾荒的,不是来冒险的。 不一会,人群便分散开来。 姒禾紧紧握着宁籍的手,也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自从进入这个镇子后,她腰间挂着的符牌便开始轻轻晃动,没有停过。 这样阴气深重的地方,一点不比大炎国的那个山谷逊色。 感受到她的紧张,宁籍停下了脚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怕,没事。” 他声音温和,安抚着她。 “我不怕。”她话虽这么说,但手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掌,面上故作镇定。 第183章 小镇拾荒 他心中叹息一声,其实他本可以不带她进镇子的,但过度的保护不见得就是好的,以后,她终究要独自面对这些事。 想到这,他眸色暗了暗,但很快又将这隐晦的情绪藏了起来。 周围雾气弥漫,进来的那些人已四散而去,这条街上只剩他们两人。 宁籍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浅笑道:“禾禾很勇敢。” 听他这样说,她有些好笑,这感觉像哄小孩似的,但心头却冒起了甜意,紧张的感觉也散去了许多。 他总是能轻易的安抚她不安的情绪,给足她安全感,仿佛天塌了,也有他顶着。 “那必须的。”她微昂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轻轻笑了笑,眸光宠溺,“走吧,希望今天有所收获。” 姒禾闻言,眼眸微亮,“我们先去哪?” 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说:“先到主街看看吧。” 他希望的收获,不是那些钱财,但既然来了,自是不能空手而归,而且也要掩人耳目。 街道上,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每一个呼吸好像都充满了危险。 街道两旁的商铺,门窗紧闭,安静无声,镇子上的所有生命,好像都已在这诡异的雾气中消逝,只剩一座座的空屋,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孤寂和荒凉。 砰! 前方不远处,突然发生一声巨响,好像商铺的门被人给暴力踹开了,紧接着,便是一些人兴奋的声音,一阵骚动,似在争先恐后的进屋拿东西。 这会,不止前方,后边那些没有深入镇子的人,也在破门进入街边的各种商铺,动静也挺大的,或许是镇子太安静了,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拾荒开始,很多初次来的人都挺兴奋,毕竟能这样尽情搜刮财物的机会很少,这会,他们多少能体会到一点做土匪的快意,这确实就跟抢钱似的! 不过,有一些人很快就遇到了麻烦,因为有些商铺里的邪气浓重,那些死在里面的人都发生了一些异变,变成了凶尸,对闯入的人进行攻击。 镇子里,除了有凶尸,还有一些厉害的怨灵,镇子里的情况,远比昨晚那个徐老道说的要复杂的多。 砰!砰!砰! 周围相继传来各种打斗声,大家的状况有好有坏。 姒禾随着宁籍往前走,不一会,就看到了前方的一个铺子前,一群人在对付一个凶残的凶尸! 那个凶尸是一个穿着红色里衣的姑娘,长发披散,指甲又黑又长,戾气浓重。 此时,这个凶尸正被几条坚韧的长绳缠住,拽着绳子的四个道人分别站在四个方位,紧紧牵制住‘她’,其他人则对‘她’发出攻击,他们合作默契,很快就将‘她’制服’。 虽然这个凶尸挺厉害的,但他们人多,所以对付起来,不算棘手。 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将这个红衣凶尸给杀死,而是把‘她’捆成了粽子般,还贴了一些符箓,防止她异动。 凶尸阴邪,残暴害人,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进这镇子的一部分道人,都是奔着这些邪祟身上的邪气来的,尤其是邪灵。 邪灵、邪气的危险大,但若利用的好了,也是防身的一大利器 ,譬如,还能做成鬼牌。 一个青衣道人笑盈盈的走到凶尸面前,对其他人道:“这东西就先交给我处理吧。” 其他人没意见,这是之前商议过的,制服的邪物,会轮流交给每个想要的人处理。 “请便。”一旁的赵老邪对他笑道。 青衣道人这才拖着面前的凶尸,往旁边的屋子里走去。 收取邪灵这种事,关乎到个人的私密,不便向外人透露,所以都是私下处理。 青衣道人去收取邪灵,其他人则到旁边的商铺里,继续搜刮值钱的东西,顺便寻找赫连娜的尸体。 铺子前,只剩赵老邪与一个随身的护卫。 事端平息,宁籍和姒禾没有再往前走,而是从旁边的岔路口处,向另外一条长街走去。 雾气蒙蒙,但还是能看清附近的人影,赵老邪转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两道人影走进空旷的街巷。 对于这个危险而诡异的小镇,两人的淡然姿态与其他人成了较明显的对比,要知道,赵老邪他们这是几十人的队伍,且每人都各有本事,所以才没那么畏惧,但这两人凭的是什么? 若说自傲,确实有点,但这么势单力薄的进入小镇中心的,这两人还真是独一份,毕竟其他那些不愿组队的人,都只是在小镇边缘处逗留,见好就收,不会这么冒进。 不一会,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浓重的雾气之中,不见踪影。 铺子里,有几个搜刮东西的人也注意到了外边的动静,毕竟在这里,就算人多,也是要小心警惕些,当看到这一男一女独行于街巷,也是有些诧异。 “这两人倒是好胆色,居然走到了这,也不怕遇到事。” “嗤~估计是贪心呗,都想多捞点。” “不知天高地厚,逞英雄,只怕有命进来,没命出去,这镇子可不简单,就刚才那具凶尸,死了不过几天而已,就变得这般厉害,我们都得合力才降服,若那小子遇到,哼~” “确实,也不知道人家脑子咋想的,来这地方,还带个娘们,啧啧~” …… 赵老邪听到铺子里的人议论,他没说什么。 就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娘们可不简单,至少在驱使邪灵的本事上,不比他们逊色。 不一会,铺子里的人相继走了出来,每人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 面前这几个铺子是卖衣裳、首饰的,他们多数人手里拿的都是值钱的首饰和银子,其中还有人拿了一些比较值钱的绸缎,这些东西拿出去,也是能卖不少银子的。 由于东西太多,他们便在其他铺子里找了几辆小推车,把东西放在车子上,让他们的徒弟们轮流推着走,收获满满。 那个收取邪灵的青衣道人也出来了,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 他们一行人,接着往前走。 第184章 铺子的‘东西\’ 另一边,宁籍和姒禾也走进了街边的一个铺子里。 这也是一家首饰铺子,因为这里比较靠近钱家的那条街,所以这家铺子也没被人搜刮过。 不过,刚进铺子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个异变的凶尸。 这个凶尸原本是留守在铺子里的一个店小二,相比之前的红衣凶尸,这个显然弱了很多,所以很好对付。 宁籍把这凶尸制住后,也没有马上将‘他’彻底杀死,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摄取凶尸体内的邪灵。 姒禾好奇的站在边上观望,他摄取邪灵的物件是一块黑色的玉石,叫摄魂石。 这块摄魂石,她见过,是当初离开太一宗后山的墓穴时,宁籍顺手拿的。 只是后来一直放在包袱里,她也从未见他用过,所以这会,她觉得挺新奇的。 只见宁籍用一把匕首刺破了这凶尸的眉心,然后立马把摄魂石放到凶尸的眉心处,下一瞬,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她只见摄魂石微微亮了一下,凶尸的惨叫声便停止了。 用这块摄魂石摄魂,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流程,宁籍收回手时,那凶尸已彻底死去,只剩一具躯壳,真正意义上的死尸。 宁籍从铺子里拿了一块布,擦拭着摄魂石上的血渍,然后取出火折子,点了根蜡烛,照亮昏暗的屋子。 烛光亮起,地上那尸体的狰狞面孔更清晰了。 姒禾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夫君,你要这邪灵何用?” 他说: “将来可用来做防御。”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嗒~嗒~嗒~ 有‘人’正一步步朝楼下走来,步伐慢悠悠的,那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每一次落地都有令人心悸的回响,让人毛骨悚然。 姒禾顿时有点紧张的盯着那楼道口,那带着诡异节奏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她的心弦上,让她的心脏都下意识的快跳了一些。 她百分百肯定,这绝对不可能是个活人。 她默默的往宁籍身边靠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边看,全身紧绷,这会,她觉得这屋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冷嗖嗖的。 宁籍挡在姒禾身前,神色漠然的看着楼道口。 下一瞬,楼道上的那‘人’下来了。 这一回,不是凶尸,而是一个白衣女鬼! 因为她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透明,并不是实质的尸体,不过,她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实打实的踩在楼梯上。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姒禾觉得最重要的是,这鬼东西的模样,太吓人了! 女鬼赤着脚,脚上都是血,一身白衣也沾染了很多血,长发披散,她的眼睛是空的,整个眼珠子都被挖了,露出空洞的眼眶,血淋淋的,眼眶下还流了两行血,那模样,格外的瘆人。 女鬼缓缓转过头,往两人看来,嘴角慢慢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姒禾抿了抿唇,身体绷的更紧了,看到这鬼模样,她真担心晚上会做噩梦! 不过,还未等女鬼有任何动作,宁籍提着剑,便跃了过去! 他的剑未出鞘,但剑鞘上刻画了符箓,专克邪祟。 但,那剑身还未打到女鬼,她便一个侧身,避开了! 没想到女鬼的反应倒是不慢,这会已完全没有之前那慢悠悠下楼的姿态。 宁籍动作不停,翻手取出了一张符纸,快速朝女鬼挥去。 符纸打到了女鬼的肩头上,她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铺子,也传出了外边的街道。 那张符纸的伤害力极强,导致女鬼动作慢了一些,宁籍连接再向她扔了一张符纸,顿时将她打在了地上。 姒禾眼眸微亮,暗道这符纸真厉害! 这会,女鬼痛苦的趴在地上,抬起头,那狰狞的面孔上满是愤怒之色,血淋淋的眼眶里更是充斥着灰蒙蒙的气体,厉声尖叫! 女鬼的脸,正面对着姒禾,距离只有五米左右。 就在女鬼要奋力扑向姒禾时,宁籍一剑挥了过来,那剑鞘将女鬼打的极重,仿佛魂魄都要被打散了,惨叫声也比之前更惨烈。 女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面容扭曲。 宁籍冷着脸,拿出摄魂石,快速的将女鬼摄入其中。 一转眼,女鬼的身影消失了。 随着女鬼的消失,屋子里的森冷气息也散去了不少。 姒禾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铺子里,除了有一具凶尸以外,还有一个女鬼! 看来这镇子,当真是凶险,可以说是个大凶之地,一个鬼镇! 在镇子上死去的那些人,多数都发生了异变,不是变成了厉鬼,就是变成了凶尸! 尽管知道这其中是有一些道人插手的原因,但这镇子肯定也有问题,不然不可能整个镇子都这得这般诡异。 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是之前那些人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情况。 宁籍刚把摄魂石收起来,那些人就来到了铺子外。 他们一群人好奇的看了进来,只见铺子里的门边处,躺了一具尸体,是变成了凶尸的店小二,除此之外,倒没别的异样了。 “兄台这是解决了?”其中一人想走进铺子,但宁籍抬起了长剑,拦住了,意思明确。 那人冷笑,“哼~这不是你的铺子吧,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宁籍面色漠然的道:“你有本事过了我的剑,便让你进。” 这话好生霸道,那人气笑了,不过,还是忍了忍,没有妄动,因为后边的人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似乎想让他先试探,但他也不傻,若冒然动手,受伤的话也是他吃亏,这可不利于之后的寻宝。 这镇子上又不止这一家首饰铺子,再找便是了,“哼~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那人退了回去,其他人见状,心思各异,不过,倒也没有要再进这铺子的打算,显然这男人也不好对付,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们看了看这铺子,便转过身,到对面的几家铺子,去搜寻值钱的东西。 第185章 避雨 不一会,赵老邪他们相继从后边的街道走了过来,与刚才这些人汇合。 宁籍见他们没再打算进来,这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姒禾身边,说:“禾禾,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便拿了吧。” 面对她时,他面上的冷意散了去,语气温和。 既然都进来了,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嗯。”她点了点头。 砰! 这时,对面铺子的大门,被那些人一脚踹开,发出很大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凄厉的尖叫声,显然那边的铺子里,也有‘东西’。 一群人顿时拿出利器或符箓,发出各种攻击,动静很大。 他们人多,对付邪祟的东西也多,所以很快就把那铺子里的‘东西’给收拾了。 收拾了那‘东西’,之前那人得意的望了望宁籍这边,可惜,两人都已收回了目光,没再看去。 姒禾走到铺子里那摆放首饰的柜子旁,四下看了看,这间铺子里的首饰不是很多,但算比较精美,走的是少而精的销售路子,这也正合她的意。 她着手开始打包上面的各种首饰,虽说以前也打劫过匪徒,但这般搜刮一个铺子,还是头一次,感觉倒是有点怪怪的。 其实她现在和宁籍并不缺钱,毕竟前阵子才从山匪那里捞了一大笔,所以两人现在只挑些贵重点的东西,便宜的东西没打算拿,嫌太累赘。 但尽管如此,不一会后,她还是装了一大包袱的东西,其他还包含了这铺子里存放的一些银子。 这还是她挑挑拣拣后,才拿的这些东西,铺子里还有很多东西她都没拿,这只一个铺子,而镇上还有那么多的铺子,可以有多少东西可以拿,这还不算镇上那几户有钱的大户人家,那些才是大头,也难怪引得那么多人冒险进来。 这种进镇扫荡的事,除了战乱时期,收缴战利品的时候,官兵们才有机会干这事。如今,若非镇子里有异,哪还轮的到他们这些人进来搜刮? 就连山匪们都不敢打镇子的主意,最多也只是抢抢附近的村庄。 轰隆隆~ 这会,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镇子上空的乌云更厚重了,暗沉沉的,镇子里的光线更暗了。 今天真不是个好天气。 在对面商铺里搜刮东西的人看着这天,也不由骂骂咧咧,只觉得有些晦气,碰到这种鬼天气。 不过,这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在进镇前,天气就阴沉沉的,但当时很多人都要进镇,他们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进来。 姒禾走到门边处望了望,这天估计很快就会下雨,倒是暂时不宜离开这里了。 这时,远处的街头上,又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显然是有人遇到了‘东西’,一边打,一边往这边来。 “该死,这鬼东西怎么那么难对付?!” “呜~早知道就不应该进来的,这镇子太可怕了!” “快!快往镇口跑!” 一群人慌乱的奔跑,但却因雾气太大,让他们分不清方位,以至于跑错了方向,往镇子中心跑来了。 不一会,一群人便跑到了铺子前的街道上,他们是一群年纪不太大的公子小姐,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身边还有一群护卫保护着。 他们的后头,还紧紧追着一个凶尸,不过,那凶尸倒不算难对付,跑的也不快,他们才没受什么伤。 对面的商铺里,走出了几个人。 被凶尸追赶的那群人见状,面上一喜,大喊救命。 那几人没说什么,当即对凶尸出了手,没一会就把凶尸给收拾了。 那一群人这才松了口气,连连感谢。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走吧。”出手的道人好心劝了句,顺便指了指镇子口的正确方向。 一群公子小姐均是有些惊讶,原来跑错了方向! 但现在这里雾气浓重,这里距离镇子口有点远,往回走,他们怕再遇到脏东西,“你们能不能送我们出去?” 但话音落下,那几个道人只是一声嗤笑,没理会,拖着凶尸往一旁的铺子里走。 “喂!别走啊,我们可以给你们钱!” 走在最后的那个道人问:“多少钱?” 为首的一个公子想了想说:“五十两。” 听到这话,那几个道人笑的更大声了,没再理会,走回了铺子里。 开玩笑,有那个时间,他们不如继续搜刮铺子,赚的更多,没有谁乐意去做这护送人的活。 “五十两不少了,就是送到镇子口!”为首的公子有些急了,其他人亦是。 他们正要再加点银子,这时,天空上又响起了雷声,轰隆隆的响,震耳欲聋。 此时天色更暗了,就入了夜似的,周围的街道都暗沉沉的。 下一瞬,就下起了大雨。 无奈,他们一群人只能也先进铺子里避避雨。 不过,他们还没有踏入铺子,就被那些人阻拦住了,没让他们进,“我们这里待不了那么多人,你们到对面的铺子里去!” 铺子里的人态度强硬,毫不留情,他们又气又无奈,只好到对面的铺子避雨。 姒禾和宁籍倒没有阻拦,让了一块地,给他们避雨。 他们走进铺子里才发现,除了有两个人以外,门边处还有一具尸体,那尸体面容狰狞恐怖,和之前追杀他们的凶尸差不多,不由心下颤颤,万幸,这只是具尸体,已彻底死去。 他们警惕的打量了一眼铺子里的一对男女,见两人没有恶意,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会,外头又跑来了几个道人,模样有些狼狈,应该也是被什么东西追赶,才在雨中奔跑。当他们跑到这条街,看到两边商铺的大开,这里有不少人在避雨,他们顿时往铺子里跑来。 不过,铺子里的那群道人依旧是驱赶着他们,让他们到对面的铺子去,他们只好都跑了进来。 这下,原本还算宽敞的铺子顿时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轰隆隆~ 外边又是一声惊雷,雷声过后,雨下的更大了,原本镇子里就雾气弥漫,这会下这么大雨,外头更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第186章 扫荡货物 进来避雨的几个道人警惕的盯着外边的街道,没有看到那些东西追来,他们才放下了心,松了口气。不过,在看到门边处的尸体时,他们顺手给扔了出去,还能腾出一点地方,而且与一具凶尸的尸体待一屋,挺膈应的。 扔了尸体后,他们又随手拿出了几张符纸,贴到门上,也幸好那些符纸是用油纸包裹着的,没有被雨淋湿,还有效。 做好了防范,几个道人这才有空闲仔细打量店铺里的人。 敢进这镇子的,都非一般人,但在看到这群公子小姐模样的人时,他们还是有些意外,这样的人,怎么也跑到这镇子里来了? 不过,他们没有多问,别人来这是什么原因,与他们无关,只要没有危害就行。 目光右移,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一对男女,对于这两人,他们有印象,也是没有参与组队的独行者,之前在村口处就有见过,没想到,在这又碰到了。 两人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大包袱,看来也是收获不错,看到这,几人眼中一亮,快速扫了一眼这间铺子,果然,不远处的柜子上还有很多东西没被人拿! 几人相视一眼,既然默契的快速走到柜子前,眼疾手快的拿东西,同时也警惕着周围的人,主要是警惕那对男女,毕竟敢进这镇子里的,肯定是有本事在身。 进镇拾荒也讲究先来后到,他们几人是最后来进来的,自然顾忌着一些。 好在,那对男女没出声阻拦,任他们拿着屋里的东西。 那些公子小姐们见状,尽管知道这镇子出了事,镇子上的东西都成了无主之物,随便人拿,但看到这场面,还是觉得开了眼界! 他们一行人是出来历练游玩的,路经这个镇子,听官差和村民们说了镇子的事,他们当时在一些人的挑唆下,脑袋一热,便一起进来了,谁料进来没多久,就碰到个可怕的凶尸! 如今看着这些道人疯狂扫荡的举动,他们神色各异,莫名的,又觉得有些刺激。 几个公子小姐的家境还算不错,不怎么缺钱,但随身的护卫们就不一样了,这简直就跟抢钱似的,而且还得到官差的请允许! 天下哪还有这样的好事? 虽然这里是危险了些,但富贵险中求,有几个护卫看的有些眼红,当即也加入这扫荡货物的队伍中。 他们的主子们见状,都很惊讶,但没有阻拦,毕竟进镇子时,便是有这打算的。 其他人见这般情景,主子也不拦着,便也全都上前哄抢,争先恐后的。 或许是被这场面刺激的,几个公子小姐也上前看了看,跟着挑些能看的上眼的物件。 几个道人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里的东西都是无主的,这里人也多,他们只能加快动作,也不挑了,一通狂扫,把东西大把大把的装进包袱里。 其他人见状,也急了,跟着加快了手脚,抢夺着东西,场面有些混乱,但也没发生什么争端。 不一会,一楼里的值钱东西都被一群人一扫而空。 几个道人甚至准备上二楼去看看,但走到楼梯口处时,看到地上那延伸到楼上的血脚印,这才停止了步伐,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对男女,“两位不上楼吗?” 其他人也纷纷转过头来,看了看那坐着的两人,又看了看那昏暗的楼道,在烛光的照映下,楼梯上的那串血脚印特别醒目,让人心底发寒。 那血脚印较小,应该是女人留下的,不可能是之前那具凶尸,而楼梯上并没有别的脚印,显然暂时没人上去过。虽然这对男女淡然的坐在一楼,但这可不能保证二楼就是安全的。 只见这戴着面巾的男人淡淡道:“你们自便。” 为首的道人,眼睛眯了眯,思量一番后,他还是谨慎的没有上楼,同行的两人都听他的,没有意见。 他们三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拿着自己的东西,在一楼找了个地方坐着,他们刚才也算收获不错了,拿了不少东西,没必要再冒险上楼。 而且楼上未必就有好东西,哪怕是一楼,好的东西都被那两人先拿了,他们只是捡剩的。大家都不傻,谁都不乐意去探路,让别人捡便宜。 其他人见状,原本想跟着上楼的打算,便这样终止了,甚至因为几个道人远离楼梯的举动,让他们也跟着心生警惕,远离了一些楼梯口。 姒禾看着他们一群人放弃了上楼,警惕的远离,便知他们估计在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论? 她和宁籍确实没有上楼,倒不是楼上危险,而是不想上去罢了,毕竟之前那个女鬼模样骇人,楼上应该有女鬼的尸体,且死状很恐怖,她只是不想看那样的场面。 至于钱财,她和宁籍现在不缺钱,否则在一楼也不可能只拿这么一点。 不过,大家都不熟,没必要多说什么。 外边的雨一直下,雨声哗哗的响,偶尔伴随着响亮的雷声,天气恶劣极了。 而那些灰蒙蒙的雾气,依旧弥漫在镇子里的每个角落,只有在光亮的地方,视线才能清晰一些。 为了防止出现变故,他们索性把门关上,窗户只留一条小缝,这样也防止雾气弥漫进来。 铺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昏暗,于是他们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些蜡烛出来,多点了几根,也幸好这铺子里备用的蜡烛有不少,够用一阵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到了午时的时候,外边的雨依旧没有停止,铺子里的人开始有些焦虑了,尤其是那几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小姐。 但外边的雨太大,雾气弥漫,危险也很大,这会哪怕是那几个道人,也不会冒然出去,只能耐心等着。 姒禾和宁籍则从包袱里取出携带的干粮和水壶,默默吃着东西,仿佛一点不受外边天气的影响,都淡然的很。 也亏得宁籍有先见之明,带了不少食物,不然可能就得饿肚子,或出去找吃的了。 其他人见状,也从包袱里拿出食物,先填饱肚子。 第187章 雨停出镇 屋子里,只有那几个道人携带的食物是最少的,因为他们原本也没想逗留太久,也没想过要深入镇子,谁料出了这样的意外。 大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小声说着话,缓解着心中的压抑与不安。 这会,有几个小姐由于在这待久了,开始惶恐不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北沙国的民情比较开放,不管是闺中的小姐,还是妇人,都不会被太过限制,有条件的话,能较自由的行走在外,不像大炎国那般,只居于宅院内。 所以她们几个闺阁小姐,才能和定了亲的未婚夫出来游玩,本想好好玩玩的,却没成想,被困在这诡异又恐怖的小镇,她们现在都特别的后悔跟着来这里,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身旁的几个公子只能低声安慰,他们现在也有些无可奈何。 几个道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没说什么话。 姒禾和宁籍只偶尔看向窗外,看着外边的雨幕。 外边安静了许久,除了雨声就没别的动静了,街道上没有一个凶尸,也没有任何的厉鬼恶灵,但邪气无处不在 ,到处都充斥着不祥的气息。 危险在暗中蛰伏,这看似平静的街巷,实则暗流涌动。 不过,暂时没有危险的‘东西’靠近这铺子,也算是好事。 吃过东西后,姒禾便靠在宁籍的肩头上小憩一会,反正也是干坐着,倒不如先养精蓄锐。因为看着外头的哗哗大雨,便知这雨一时半会都不会停,而且她知道宁籍有摄取邪灵的打算,今晚或许会有很大可能留在镇子里。 她还是先休息好,到时才有精神,不犯困。 宁籍伸手揽着她,让她睡的舒服点,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眸子里都是宠溺的神色。 铺子里的一群人挤在一起,待在柜台后坐着,那几对定了亲的公子小姐亦是相互依偎,所以宁籍与姒禾的这般模样也不算突兀,最多只是显得淡然许多。 午后,雨依旧一直下着,不过雨水慢慢开始变小了些,这让很多人心头一松,真怕这雨会下到晚上,那他们就麻烦了。 不过,这一等,也等了许久,一个多时辰后,外边的雨才停。 雨后的小镇,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屋檐上,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周围都是滴水的声音。 这会,街道上依旧雾气缭绕,朦朦胧胧的,天空中的乌云虽然散了去,但天色依旧暗沉沉的,仿佛快要入夜一般。 几个道人连忙收拾东西出门,打算先出镇子,等过两天,天气好一些再进来。 那群公子小姐们见状,也连忙拿起东西,跟着一块出去。 大门刚打开,对面的商铺也打开了门,那群组队的道人们也出来了。 今日天气恶劣,由于被雨困住多时,他们没有找到赫连娜的尸体,不过之前搜刮了几个商铺,也算小有收获。此时虽然还未到傍晚,但他们也打算先出镇子,明天看情况再进来。 一行人相继走出铺子,往镇子外的方向走。 多数人要么急着离开,要么警惕周围的动静,只有赵老邪往那铺子里多看了几眼,因为没有看到宁籍和姒禾出来,所以有些好奇。 直到他们走出了挺远的距离,赵老邪转过头后,才看到那两人慢悠悠的从铺子里出来,不过,雾气浓重,很快就看不太清身影。 “啊!”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是打斗的声音,显然是又遇到‘东西’了。 一群道人当即联手,一起对付前面的‘东西’,万幸只是一具普通的凶尸,并不棘手,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解决了。 几个公子小姐战战兢兢的走在后边,身旁还护卫着一圈的人,尽管如此,还是被吓的不轻。 姒禾和宁籍站在铺子前,远远看着远处的一群模糊身影,虽然看不太清,但能听到他们的动静,这街巷上,果然危险四伏。 这会,那些人才刚将那个凶尸给收拾了,宁籍和姒禾这边就又遇到了一个凶尸,那‘东西’突然就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窜出来,袭击两人,速度还算挺快的。 宁籍反应也快,他抬起腿,对着袭来的凶尸,猛的一踹。 砰! 凶尸倒地,发出一声巨响,把不远处的一群人都给吓了一跳。 他们转过头,但因雾气浓重,看不太清,只隐约看到街头上有两个人影打了起来。 不过,没有人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刚才他们联手对付凶尸,主要是大家都要出去,道路相同,便顺便联手了,但不代表他们要滥发善心的回去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此时,他们还是先出去再说,毕竟敢进这镇子,那就得有本事自己兜着。 赵老邪看了眼那模糊的身影,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前走。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是砸到了一面墙上,墙上的窗户似乎也被砸坏了,木头断裂,也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紧接着,是那凶尸凄厉的惨叫声。 嗬!! 诡异又令人恐惧的声音响彻长街,远处那些往镇外走的人群都不由身子一顿,再次转头望了一眼,可惜,这回是什么都看不到了,雾气蒙蒙。 很快,那瘆人的叫声便停止了,街道上恢复了安静,只剩那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他们再次迈步往前走,不再管身后的动静,只要警惕附近没有危险的‘东西’靠近就行。 但,他们没走多远,又再遇到一具凶尸的袭击。 如今,镇子里远比他们进来时要危险的多,至少之前这些‘东西’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到街头上袭击人,之前多数都是在他们进入街边的铺子后,铺子里的‘东西’才会暗戳戳的攻击,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或许是这里动静太大了,这会,一具又一具的凶尸陆续从四方的铺子里、小巷里走出来,张牙舞爪的攻击人! 一群道人们只能各自使出手段去应对,打斗声响起,动静越来越大,远比刚才宁籍收拾那个凶尸的动静还要大。 第188章 鬼打墙 吼叫声、喝骂声、打砸声,交替不断,一群人打的如火如荼。 后边跟着一群公子小姐是吓得瑟瑟发抖,满面恐惧,他们随身的护卫也加入了打斗中,也幸好有几个是懂道术的,他们联合起来,倒是勉强能应对。 姒禾这边,也陆续多了几具骇人的凶尸,她一边闪躲,一边学着宁籍,用符应对,但基本不等她出手,宁籍便快速解决了那些靠近她的凶尸。 这些凶尸虽然看着可怕,但相比曾经的那些半尸人的黑衣卫,就逊色多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具具的凶尸,相继倒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但‘他们’并没有彻底死去,只是被宁籍打伤,暂时用符纸封住了行动。 直到附近没再有凶尸袭来,宁籍才取出摄魂石,一个个的将‘他们’身体的邪灵给摄走。 街头上雾气朦胧,远处的那些人根本看不到这里的情形,而且他们这会也忙着应对那些从四处窜出来的‘东西’,谁还有空去关注他这里的动静? 就在宁籍收取邪灵的时候,一个无声无息的人影在向姒禾靠近。 她本认真地看着宁籍干活,突然间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下意识的转身看去,便看到一张骇人的面孔,把她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满脸流血的黑衣男鬼,他头发也是披散着,面目狰狞,嘴角扬起着诡异的笑容,露出着带血的牙齿,特别的吓人! 只是,她还没有被吓的大叫,那鬼东西却先她一步,惨叫了起来! 因为这鬼东西突然朝她扑来,但在靠近她半米的距离时,她腰间挂着的那块符牌晃动了一下,‘他’便倒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厉声尖叫! 啊!!! ‘他’趴在地上,双手缓缓撑着地,爬起身,抬起头,面容扭曲的冲着姒禾吼叫。 只是,‘他’才刚张口吼叫,宁籍便掷了一张符纸过来,打到了‘他’的脑袋上,‘他’顿时叫的更惨烈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宁籍冷沉着脸走过来,看着那趴着的丑陋男鬼,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很明显,但他还是拿出了摄魂石,将这男鬼给收了。 眨眼间,那骇人的男鬼便不见踪影,地上只剩一张淡黄色的符纸,但那符纸因被用过,这会看着,倒没有之前那么明亮了。 姒禾松了口气,刚才这鬼东西,真是吓到她了,也幸好有符牌在,这鬼东西才靠近不了。 宁籍转过身,看向姒禾,眼底的杀意已散去,他抚了抚她的头,“被吓到了?” 他的温柔和守护,驱散了她的紧张与不安,她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那鬼东西太丑,才被吓了一跳。” 听她这样说,他弯了弯唇,浅笑,“嗯,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还有几具凶尸的邪灵没有摄取。 “嗯。”她点了点头,站在一旁,这一回,她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这会,远处的打斗也慢慢停息,只剩一些人在骂骂咧咧的,似乎是因为在打斗中受了伤,所以才愤怒叫骂。 微风吹起,雾气飘忽,周围依旧朦朦胧胧的,但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像宁籍这般趁机摄灵的道人也有不少,只不过周围都弥漫的灰雾,大家看不太清他们的隐晦动作。 一群人动作利索把攻击他们的‘东西’都处理了后,便继续往前走,脚步声渐行渐远。 宁籍也很快把邪灵都摄取完了,而后牵着姒禾的手,往前走,远远跟在那群人的后头。 一路上,偶尔碰到一些凶尸,这些原本都是附近商铺里的伙计或居民,只因这地方诡异,所以多数人死后异变,虽然对付起来并不棘手,但在这雾气弥漫的地方,突然的袭击,有点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大家走在这街道上时,都高度警惕。 但渐渐的,大家发现了不对劲。 这条长街,好像走不到头一样,按照他们脚步,这会应该已经走到镇口处了,因为印象中,这长街是直通镇子口,但现在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铺子前,街道上的尸体也还在。 见此情景,所有人停下了脚步,面色都难看的很。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又回去这铺子前了?” “真是见鬼了!这遇到鬼打墙了吗?” “可不就是见鬼了,之前不就碰到一个吗?” “完了,我们怎么出去?” 那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公子小姐们是慌了,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他们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这会,就边那群道人们,也有些不淡定了,这确实是遇到了鬼打墙! 但此时天色虽然有些暗沉,但还未到傍晚,他们也没有进入到那危险的钱家,怎么会遇到这情况了? 这镇子当真是诡异,超乎寻常的不对劲,能造成这般规模的鬼打墙,绝非寻常的邪祟能做到的,这下情况有些棘手了。 看着这灰蒙蒙的雾气,及眼熟的铺子,他们的心头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重量压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恐慌也开始在每个人的的心中蔓延。 现在没有凶尸再袭击他们,周围也暂时没有出现什么邪祟,但他们都知道危险无处不在,那些‘东西’迟早会再次袭击他们的。 这会,几个资历较深的道人各自拿出了一些灵器,寻找这鬼打墙的破绽,其他人见状,只能安静的老实待着,不敢打扰。 那些原本要哭泣的小姐们也被呵斥禁声,她们敢怒不敢言,也只好安静待着。 他们等了好一会,但那些道人们拿着灵器,皱着眉头,面色很不好,他们正低声商议,后头便传来了脚步声,是宁籍和姒禾跟上来了。 对于这鬼打墙,姒禾也是诧异不已,这情况,让她想到曾经在天山里遇到的那个神秘的屏障。 不一样的是,那个是阵法结合灵气所成的一个迷障,而这个是由邪气维持的鬼打墙,作用虽然都是迷惑和圈禁,但这里的针对性更强,进入镇子里的所有活人,都是暗地里那些危险东西的攻击对象。 第189章 过夜 现在的情况,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越是平静越可怕。 姒禾看着前方的那间首饰铺子,轻蹙着眉。 之前她和宁籍发现不对劲后,便尝试改变方向而行,但冥冥之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回到她们最开始出发的地方。 对于两人的尾随,前面的人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要不是危险‘东西’就好。 他们一群人商议了一下后,便决定再试一试,这次,他们分工行事,一部分人负责防卫,一部分人则专心寻找鬼打墙的破绽,再次迈步往前方的道路走去。 一群人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浓重的雾气中。 这一次,宁籍没再往前走,而是牵着姒禾,重新回到之前那间铺子里。 “夫君,我们不走吗?” “嗯,暂时不走,也不好走,先看看情况吧。” 走进铺子,宁籍重新把蜡烛点燃,把屋子照亮,然后取出一些符纸,贴到门窗上,便又对她说道:“禾禾,一会我出去看看附近的情况,你待在屋里等我,别出来。” 她乖乖点了点头,“好。” 这里情况特殊,她自然也知道一个人行动会比两个人要方便的多,那她就不给他添麻烦了。 铺子侧边还有一个会客室,显然以前是用来招待贵客用的,里面很干净,倒是可以让她在这休息。 会客室没有门,只有一块布帘挡着,宁籍便又取出一张符纸,贴在帘子后,而后又把会客室布置一下,做好防范,他才放心了些。 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只有两个杂物房和一个茅厕,没有危险的‘东西’。 宁籍把整个铺子都检查一遍,二楼也去看了,那里确实有一具女尸,死状恐怖,是之前那个女鬼的尸体,不过,现在已没了威胁,只是具躯壳。 确认这铺子安全后,宁籍这才带着姒禾回到一楼的会客室,临走前,他还是叮嘱了一句,“若有危险,你吹响哨子,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 他摸了摸她的头,便转身走出了铺子,顺手把大门给关上了。 她坐在会客厅在窗边处,手中玩转着那个小哨子,目光则看向窗外,只见宁籍脚下一跃,身影便消失在灰雾中。 这会,外头的风似乎大了一点点,雾气好像都被吹散了一些,视物更清晰了。 屋檐上的雨滴也停了,街道上除了细微的风声,便没别的动静了,很安静。 不过,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外边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是那些人又转回来了,依旧没能走出这个诡异的地带。 “他娘的,我们又回到了这里!!这鬼打墙可真够邪门的!” “算时辰,这会已临近傍晚,我们最多只能再试一回,若还是出不去,便找个地方先待着,等到了夜晚,这街上只怕会更危险。” “哎~只能这样了,没有想到这鬼打墙比想象中的更棘手,若我们再多研究几个时辰,倒也有很大可能找出破绽,但现在时间确实不太够。” “难怪昨天徐老道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要破这鬼打墙,代价可不小。” 为首的几个年长的道人商量了一下后,便再次拿着灵器,一边往前走,一边仔细探查着周围的情况。 其他人护在两侧,警惕着防范,其中,赵老邪突然侧目,看向不远处的窗户里,目光正与姒禾相对。 那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看的并不全面,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出了她,他没有想到她们居然又回那铺子里了,有些诧异。 不过,赵老邪也很快了然,毕竟这鬼打墙太过棘手,他们一群人都暂时没有办法出去,何况这两人呢。 其他人见赵老邪停下了脚步,不由侧目看来,循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窗户里的一道倩影,也是有些惊讶。 “这两人又回铺子里了?!这是要打算过夜吗?” “这么快就放弃,也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但选择留下来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我们快走吧,天色不早了,别管她们。” 一行人连忙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人,赵老邪也收回了目光,继续前往走。 后头跟着的一群公子小姐也不由望了望那窗户,但这会,那窗户却被关上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虽然他们都有点好奇,但现在还是出去最重要。 一群人渐行渐远,身影也再次消失在灰雾之中。 不过,在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他们又再次回到了这条街道上,这会,他们的面色都难看极了。 而且,他们这一行人中,有不少人还受了伤,伤势轻重不一。 因为刚才在路上时,他们又遇到了一些邪灵的袭击,这次的邪灵很厉害,他们在应对的过程中,很多人都受了伤,甚至死了一个人,最后,还没有把‘它’抓到,让‘它’跑了,他们是吃了大亏! 这会天色又暗了许多,看时辰,这是快要入夜了。 无奈,他们只能回到之前歇脚的那个铺子,今晚暂时在这里休整,明天再继续寻找出路。 在他们进入那个铺子的时候,之前的那群公子小姐们也回到对面的这间首饰铺子,毕竟他们之前便是在这里待着的。 砰! 大门被大力推开,一群人相继涌入。 会客室的姒禾轻蹙着眉,尽管有料到他们会再回这里,但这般大动静,让她着实有些不喜。不过,她倒没有说什么,毕竟这里也不算是她的地盘,只要他们不来这会客室里就行了。 只是,她刚这样想,会客室的帘子就被挑了起来,为首的是一个公子的护卫。 他们挑开帘子后,打量着这间会客室,后边站着的那个公子见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由感到有些诧异。 “就你一个人?” 那公子才刚开口,外头又走来了一伙人。 是赵老邪则带着人来过了,他的身边还跟着好些个好奇的道人,他们过来,也是想看看这里的情况。 第190章 起争端 “借过。”赵老邪目光淡淡的对前方那公子说道。 那个公子面色有点不悦,但考虑到现在的处境,终究没说什么,默默让出了一条道。 堵在帘子前的那个护卫见自家主子让道了,他也只能跟着退到一旁,让他们过去。 赵老邪走到门前,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而后看向姒禾,笑道:“打扰了丁夫人,怎么不见丁老弟。” 姒禾面色淡然道:“有事?” 他笑起来时挺亲和的,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看起来并没有商人的那种老谋深算,但这样的人,往往更不简单。 虽然之前的几次见面,他对她和宁籍都抱着善意,但人心隔肚皮。 赵老邪看她这模样,有点纳闷,“丁夫人好像对在下很防备。” 姒禾坦然道:“我对所有人都防备。” 闻言,赵老邪面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一点,只是,他正要开口说话,外头又传来了动静,是有人与什么‘东西’打起来了。 这下,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铺子里的人纷纷到门边、窗边查看外头的情形。 又是凶尸出来袭击人! 眼下,镇子里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 外边的街道上,几个生面孔的男女在竭力应对那追杀而来的凶尸,看他们防卫的手段,有些像普通的江湖人。 虽然他们也有用符纸应对,但那些符纸对这凶尸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所以他们应对的有些吃力。 此时他们几人的情况不太好,不过,当看到两侧商铺里有不少人时,面上大喜,连忙呼救。 对面商铺里的那些道人看只有一具凶尸,思量一下后,还是出手了。 那具凶尸很快就被制服,被几个道人拖到不远处的墙角下摄灵,由于周围都弥漫着灰雾,大家看不清那里的情况,不知情的只以为是用一些手段将凶尸彻底弄死。 而那几个江湖人模样的男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向那几个道人道谢,并询问他们这里的情况。 在得知这里的鬼打墙将他们困住后,几个江湖人面色难看极了,毕竟像他们这般能轻易将凶尸制服的人都出不去,他们几个更是没办法。 无奈,几人只好打算跟着他们一起,暂时到铺子里歇脚,不过,那间铺子里本就挤了太多人,他们拒绝了他们进入铺子,像之前那样,将人赶到对面的铺子,或者到隔壁的空铺子去。 他们几人只能到对面的这个首饰铺子,毕竟人多,待在一起总比去隔壁的空屋强一些,若是再遇到麻烦,大家也能一起应对。 只是,进到铺子里,发现这里更拥挤,因为这间铺子比较小一些,人也多,但这些人看着就是一群稚嫩的公子小姐,本事还不如他们几个呢,他们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也敢来这镇子的? 不过,想到镇子外那些人说的话,倒也能理解,都是和他们一样,想进来捞一笔的。 原本他们几人一开始也是不太敢进这镇子的,这镇子的诡异情况,他们之前在城里就听说了,但今日路过镇子时,正好看到几个道人从镇子里出来,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这让很多人都眼红了,包括他们几个。 只是还没等他们进镇子,就下起了大雨,他们几个也是等雨停了才进来的。 本来他们也打算好了,像之前出镇的那几人一样,只在镇子边缘的屋子里搜刮些东西,不久留,不深入,就不会有危险。 但没想到,他们今日出门不利,才进镇子没多久,就碰到了凶尸,他们一边打一边退,不知不觉就迷了路,跑到这镇子中心来了。 想到这遭遇,他们几人均是心中叹息一声,有些后悔进来了,这里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但万幸,还有这么多人在这。 他们几人扫视了一眼这里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停在了会客室前的一群道人身上,他们迈步朝这边走来,拱了拱手,与赵老邪等人交谈示好。 为首的男人叫朱重,他们来自北沙国一个较大的门派,此次是到江湖中历练,所以才一副江湖人的打扮,不过因出自大宗门,所以尽管自身实力稍逊,但态度不卑不亢。 赵老邪等人听到他们的来历,态度倒也还不错,两方人都不动声色的相互打量。 姒禾对他们没兴趣,也不好奇,她站在窗边处,看着窗外的街道,此时,天色又暗了一些,雾气也散了一点,微风吹拂,凉飕飕的。 宁籍还未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难免有点担心。 直到一声叫喊,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你一个人占一间屋子太霸道了,你把屋子让出来给我们,我们可以给你一些银子做补偿。”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与姒禾相仿姑娘,刚才与门边处的几个道人一番交谈,也大概知道这里的情况。 这些道人本事高,且人多势众,刚才还帮了他们几人,他们客气些是正常的,但对于一个独行的人,他们不需要那么客气了。 刚才他们也听那些道人说了,这屋里的女人是与她夫君一块来的,但现在只剩她一个,他们自然没有那么多顾虑。 而且铺子里确实太多人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有很多人只能坐地上,倒是这屋子空旷的很,正合适他们几个。 姒禾听到那女人的话,转过头,看向几人,声音微冷,“不让。”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了一根蜡烛,在烛光的照映下,姒禾那面纱上露出的眼睛透着冷漠和厌恶。 闻言,那女人气笑了,随行的几人也面色难看。 “好大的口气,你是来自何门何派?” 能来这镇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名门望族,只要没有太大的背景,他们一点不惧。 对于他们的刁难,一旁的赵老邪默默观望,说实话,他也挺好奇这对男女的身份,而且也想再认真看看她的手段。 只见她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那女人,道:“无门无派又如何?” 第191章 动手 “那你哪来的狂妄底气?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没道理让你一个人霸占一间屋子!你现在不让也得让!” 女人说完,正准备踏进屋子,而姒禾眸色幽深,若是细看,便能看到那眸子里开始汇聚了摄人的光,只是不太明显,但目视她的那女人,下意识的脚下一顿。 这时,外头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也亏得踹的不是太大力,否则这门非得倒了不可。 所有人都不由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冷气森森的。 是宁籍回来了,这里很多人都认出了他,除了新来的两伙人。 或许是由于宁籍的举动太过凶悍,很多人都下意识的防备的后退一步,手中紧紧握着剑或其他利器,皱着眉,冷眼看他。 宁籍原本也不想踹门,但门被关死了,他正准备敲门时,便听到里面的叫嚣声音,所以才气愤的踹门。 宁籍的出现,打破了屋里的紧张氛围,在门口围观的几个道人后退了几步,让开了一条道。 姒禾眸子里那幽深的光便瞬间消散,目光转向他的身影时,眼中浮现了浅浅的笑意,面上的冷意也散去了一些。 此时,会客室的门口处还剩那几个男女在堵着,目光警惕的看着他。 而赵老邪眼眸微眯,却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回来了,之前又是去了哪里? 赵老邪扬起了浅浅的笑意,正欲上前,却见他面色冷厉的对跟前的人说,“滚。” 简单的一个字,但其中的冷意让人心惊。 “你什么人?凭什么让我们滚?!”距离最近的那男子亦面色冷厉,手中紧紧拿着剑,他身后的几人也严阵以待。 但,下一瞬,宁籍猛的抬腿一脚,动作迅速的朝面前的人踹去,那人都没来得及阻挡。 砰! 转眼间,人便被踹趴在地上,摔的极重,惨叫一声。 他身旁的几人面色大变,纷纷拔剑,但终是没敢轻易上前,其中一人连忙把地上和同伴扶起。 “阁下,欺人太甚!” 他们很震惊宁籍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还下手的这么重,简直太嚣张! 这会气氛凝重的厉害,火药味十足。 铺子里的其他人见状,噤若寒蝉,均是退离了一些距离,怕被即将的打斗波及。 “滚!”宁籍依旧只冷冷道了一个字,但眼中却闪过了杀意,显然没剩多少耐心了。 “你!!” 他们气急,脸上也是涌出了杀意,但犹豫一会后,最终还是没有还手,主要是眼下镇子里的情况太糟糕,而这人明显不好惹,虽然他们人多,但动起手来,受伤肯定是难免的,到时再面对镇子里的‘东西’时,只会更吃力,境况更不好。 被踹那人被扶起来后,面上痛苦而狰狞,刚才那一脚把他踹的痛得难受,腰都站不直,只能弓着身子,才好受一点。 他们几人恶狠狠的盯着宁籍,拿着剑,搀扶着人,小心翼翼从侧边退离这里,他们一句狠话没说,但这仇是结下了。 宁籍迈步往会客室里走,不过,才走两步,后边便突然闪过凌厉的一剑,是之前那女人气不过,趁着他背身之时,迅速的朝宁籍挥剑偷袭。 姒禾见状,面色一变,但下一瞬,便见宁籍动作敏捷而迅速的一个侧身,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躲开了那凌厉的一剑。 女人一剑劈空,有些错愕,但转头看向宁籍时,只见他也拔出了随身的长剑,朝她迎头划了过来! “啊!!!”女人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铺子。 两人刚才交手的时间极短,只在一个呼吸间,前面的人警惕的转过身,便见同伴拿着剑,面朝着宁籍,很显然是偷袭被伤了。 “阿彩!” 他们连忙上前,举着剑,一边警惕着宁籍,一边查看同伴的情况。 “痛!!!” 这个叫阿彩的女人伤的极重,那一剑将她的脸划到脖子,深可见骨,血流不止,脸上长长一道的划痕不止毁了容,一只眼睛也伤了,万幸脖子上的伤不深,否则就得当场死去。 她痛的有些站不住脚,若不是同伴上前扶着,她得瘫坐到地上去了。 看到同伴伤的这样重,他们怒火中烧,为首的男人瞪着宁籍,怒道:“你找死!” 他当即就要提着剑上前,但却被其他人连忙拦住,现在已经伤了两个人,这镇子上可没有大夫,就算要用药,还得去找药馆,现在外边那么危险,受伤出去就是找死。 所以尽管他们现在怒火中烧,还是得强压下愤怒,现在不能动手! “文哥,别冲动!我们走!”他们是咬着牙劝阻,忍的青筋暴起。 这会宁籍的目光森冷,身上的杀意让人头皮发麻,难保他下一刻会不会大开杀戒,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只伤人。 冯保文怒气汹涌,但这会蒙彩哀叫不停,血流不止,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理智的没有动手,“很好!这事没完!” 放了狠话,他带着几人快速退离这里,到铺子的另一边待着,远离这个会客室,没有出去。 看到那女人的骇人伤势,铺子里的其他人没跟他们计较,让出了一小块地,仅此而已,毕竟这事情的起因也是他们先惹的事,若不抢人家地盘,也不会如此。 事态暂时平息,宁籍也没再搭理他们,他转过身,正要走进会客室,不远处的赵老邪开口道:“丁老弟,借步一叙,聊聊镇子的事?” 宁籍一顿,眼神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冷意未褪,道:“不必了。” 说完,宁籍走进了会客室,顺手把那帘子给放了下来,隔绝了视线。 赵老邪看着那垂落的帘子,无奈摇了摇头,啧~刚才应该出手的。 真记仇。 …… 屋内,姒禾快步上前打量了一下宁籍,“夫君没事吧?” 她问的是之前他出去的事,不过见他身上并无伤势,才放心了些。 “没事。”他没有靠她太近,而是先拿了一块布把剑上的血擦拭干净,问:“之前怎么回事?” 第192章 街上到处都有邪灵 他刚才在外头只隐约只到最后的一句对话,也不知之前还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不过是想抢这屋子罢了,倒也没什么事。” 若是他没那么快回来,她都准备动手了。 对于那些人,她没在意,她又小声的问道:“夫君,你有没有找到出去的破绽?” 他刚才出去那么久,肯定不止去摄灵。 宁籍把擦拭干净的剑放到一旁的桌上,摘下脸上的布巾,对她笑了笑,说:“有些头绪。” 闻言,她又放心了些。 帘子外,传来断断续续的痛叫声和哭泣声,是他们帮那女人处理伤口时,她忍不住这痛苦和伤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地上还有不少血渍没人处理,腥红刺眼。 其他人不时的朝那边打量,偶尔看一眼会客室的方向,小声说着话,经过刚才的事,他们对会客室的人更忌惮了,同时也很庆幸之前没找那姑娘的麻烦,不然便是他们有血光之灾了,为了一间休息的屋子,真的没必要。 赵老邪等人见此状况,便准备回对面的铺子,但是,他才刚打开大门,外头便又来了两个凶尸。 不过,铺子前的大门上贴着符纸,那两具凶尸在距离大门两米外的地方,大声吼叫着,没有靠近。 对面的铺子亦是,因为门窗都有贴符纸,附近的脏东西都不敢靠近,最多也只是在街上走过。 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街道上除了这两个凶尸以外,还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在暗处,这个时候出去,风险会很大,所以铺子里的道人们才没有出去解决这两个‘东西’。 “赵老板,我们还过去吗?” 一旁的道人看向赵老邪,询问他的意见,在他们看来,在哪个铺子里待都行,反正距离也不远。 赵老邪看了看会客室的方向,而后又看看街道外的情况,说:“过去吧。” 语毕,他们往外走了出去。 铺子里的人目光紧紧盯着他们,只见他们一出门口,外头的那个凶尸便立马朝他们袭来,气势汹汹的。 几个道人合力应对凶尸,赵老邪站在后边,没有出手,而是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不一会,一阵阴风吹来,一个无形的邪物突然朝他们发出攻击,但才靠近赵老邪,便发出了一道惨烈的尖叫声。 “啊!!!” 那瘆人的叫声响彻长街,让人毛骨悚然,铺子里一些胆小的人都缩成了一团,根本不敢去看是什么情况。 姒禾与宁籍走到了窗边处,打开窗户,看向外边的景象。 此时,天色昏暗,街道上有四个道人在对付那两个凶尸,而赵老邪站在门前,在他侧边不远处,显现了一个受伤的邪灵,那也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不知道刚才被什么伤到,此时‘她’的嘴里正吐着大口的黑色墨汁,场面有些诡异。 突然,又是一阵阴风吹起,只见那女鬼愤怒的朝那吹来的阴风,张口尖叫,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带着无尽的怨恨,直击人心底的恐惧。 随着女鬼的尖叫,那阵阴风仿佛停了下来,好像那女鬼的面前也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在与‘她’对峙。 下一瞬,女鬼猛的扑向前方那无形的‘东西’,猛烈的厮打了起来 。 对付凶尸的几个道人见状,面色有些难看,这会,周围阴风阵阵,显然暗处还有不少‘东西’,他们连忙呼叫对面铺子里的人出来帮忙。 铺子里,又出来了一些道人,他们拿着灵器,各施手段的对付街道上的‘东西’。 这会,街道上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阴寒又压抑,在昏暗的夜色下,一个个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现,有的只是无声无息的漂浮,有的却对街道上的所有生人进行攻击,到处都有厉鬼的哀嚎声。 此时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一般,到处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氛围。 一开始,那些道人们还能应对,但渐渐的,就越来越吃力,因为随着那些厉鬼的尖叫,随着他们打斗的动静越大,好像镇子里的各种‘东西’都被引到这里来了一般,无奈,他们只能先退回铺子里,同时在铺子前又布下了多种防御。 果然入夜的镇子比白天更恐怖! 姒禾看着街道上的骇人景象,真觉得是开了眼了! 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进这镇子,都是九死一生,这情况,寻常人哪能应对的了? 这会,所有人都已退回到两边的铺子里,之前那两具凶尸已死绝,躺在街道上。 如今街道上看起来空荡荡的,也没有了厉鬼的尖叫声,但阴风阵阵,风声不止。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外边到处都有邪灵,只要有人出这门,便会受到它们的攻击。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棘手,就算是那些想摄灵的道人,也不敢轻易出去。 阴风阵阵。 窗户前的符纸被风吹的晃动不停,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屋子里的烛火也随之摇曳不定,烛火的光芒忽明忽暗,也好像随时会被风吹灭。 宁籍把窗户关上,窗户上贴着的那张符纸才停止晃动,屋里的烛火也稳定了下来。 窗户关上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铺子大厅里那边隐约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和安抚声,那些胆小的几个小姐被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甚至低声哭泣。 周围那些道人也低声说着话,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怕引来外边的那些‘东西’。 宁籍看向一旁的姒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怕吗?” 她伸手拥着他,抿了抿唇,本想说不怕,但最后还是坦然的说了此时的感受,“还好。” 她现在接受良好,毕竟之前经历的事情多了,不过,对于一些很突然的恐怖场面,多少还是有点畏惧,她以前一直就挺怕鬼的。 而今日,倒是接二连三的见到这骇人的‘东西’,多少是有点害怕。 若非以前经历多了,若非身上有符牌,若非有宁籍在,她现在估计比铺子里那些小姐更害怕,回想曾经第一次在山林里见到那红衣女鬼时,就被吓的不行,只是当时晕的快。 第193章 后院诡事 不过,相比害怕,她更多是觉得心底有点沉重,毕竟这些鬼东西都曾是镇子上的人,死的挺惨,也无辜。 哎~她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或许是感受到她异样的情绪,以为她是担忧和害怕,宁籍亦伸手拥着她,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说:“放心,那些东西进不来。”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姒禾抬起头看他,下巴抵在他的胸膛处,他低下头,她便对上了他那温和而认真的眸子。 他总是这般,万事体贴,温柔以待。 在他的安抚下,她心底的沉重在慢慢消散,害怕也荡然无存,他总是这般轻易的安抚她的情绪,尽管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曲解错了一点她的意思,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一个温柔的动作,心底便愉悦了许多。 她嘴角微微上扬,应了声,“嗯。” 他凑过来,在她嘴角处轻轻吻了一下,“饿不饿?” “饿了。” 两人坐到长椅上,吃着包袱里的干粮。 虽然包袱里剩下的干粮只够明天吃两顿,但镇子上的一些民宅里还有粮食,所以就算被困几天也不担心会被饿死,只要敢出去找吃的,就能找到。 “啊~” 这时,帘子外的大堂里传来一道难忍的痛叫声,这是刚才在外边应对邪灵时,那人不小心被伤到的,此时其他人正在给他处理伤势。 刚才外边情况凶险,有一些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轻重不一。 尽管没有人死亡,但眼下的情况把铺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吓坏了,尤其是那些没怎么经历这种事情的公子小姐们。 如今,他们如同惊弓之鸟,生怕外头的‘东西’会闯进来。 哪怕是那些道人,此时面色都凝重的很。 相比之下,一帘之隔的会客室里,宁籍和姒禾对此就淡然多了。 屋子里烛光微弱,光线昏暗,却莫名透着淡淡的温馨,两人挨坐在长椅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小声交谈,这里仿佛隔绝了外边的喧嚣与纷扰,没有一点紧张的氛围。 入夜的小镇,被黑暗笼罩,这会乌云散去了一些,露出了一轮如圆盘的明月。 月华如水,月光下的小镇,被染了一层淡淡的银纱,驱散了黑暗,将街道照亮了一些。 街道上的灰雾也淡了许多,不像白日的时候,雾蒙蒙的一片,这会视物也清晰了许多。 铺子里的人偶尔到门窗边,密切关注外头的动静。 外边的街道一片寂静,只剩夜风吹拂,但他们都知道,在黑暗的角落里,有很多无形的‘东西’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它们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才露出它们狰狞的面目,危险无处不在,越是静谧越危险。 姒禾吃了些干粮,填饱肚子后,想去一趟茅房,茅房就在后院,距离很近,宁籍便拿着烛台,陪她一起去。 两人刚走出会客室,铺子里的人便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神色各异,有愤恨的,有警惕的,有畏惧的,也有好奇的。 但两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往后院走去,姿态淡然,仿佛是去自家的院子似的。 白日的时候,他们也有到后院查看过情况,那里除了两间杂物房以外,还有一个茅房,看两人去后院,便大概猜到干什么去了。 这会,有一些人也挺急的,只是之前被外面的情形吓坏了,现在又入了夜,他们才一直忍耐着,不敢乱走,也减少了喝水的频率。 哪怕只是一墙之隔的后院,他们也警惕的不敢乱走。 那些道人倒还好,身上有一些防御的物件,后院的高墙上也贴了些符纸,能拦劫多数的邪灵,只要不是像之前那种被邪灵围绕的情况,他们倒不至于不敢去后院的茅房。 但那些实力偏弱的公子小姐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刚才本也想着叫上几个道人一同前去,此时看着两人往后院走,他们嘀咕了一下,便一起跟着往后院走,紧随其后。 后院本就不算大,一行人来到后,就显得更狭窄了,大家警惕的盯着四周,生怕外头的那些‘东西’穿墙进来。 宁籍拿着烛台,站在茅房前的不远处守着,目光淡漠的看着院中的这群人。 院子里很安静,他们心中惶惶,不敢大声说话,他们做好了准备,随时回铺子里,万幸,这院子暂时没有危险。 不一会,姒禾从茅房里出来,便见一群人站在院子里,是那些公子小姐及他们的护卫。 她走出来后,他们一行人便立马走向了茅房,依次排队候着,神色紧张的盯着周围。 姒禾什么都没说,走到不远处的水桶旁,舀了一勺水出来洗手,由于之前下了一场大雨,院子里的水桶都盛满了水。 不过,她刚洗好手,院墙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咯咯咯~’的,距离很近很近,好像就在墙边处,随时会穿墙而过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那笑声的响起,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阴冷了些,难以言喻的恐惧陡然蔓延在大家的心头上,有几个姑娘被吓的跌坐到了地上,浑身发抖,还有些人甚至惊恐尖叫,慌乱的跑回铺子里,茅房里的人更是吓得连忙提着裤子跑出来,惊慌失措的。 姒禾轻蹙着眉,警惕的看向那面发出笑声的墙,隐约中,仿佛看到墙头上冒出了一个模糊的头影。 宁籍将手中的烛台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然后脚下一踮,跃过了高墙,出了院外。 院中的人都神色恐慌的看着,下一瞬,便听到一道惨烈的尖叫声从院外传来。 “啊!!!” 那鬼叫声,凄厉而刺耳,划打破了这死寂的夜晚,让人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不过,这恐怖的鬼叫声很快就停息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这鬼东西应该是收拾了,但下一瞬,外边又传来了两道音色不同的鬼叫声,显然还有别的鬼东西! “呜呜~” “嗬嗬~” 这两道声音都不是很响亮,但却比之前的更瘆人,令人心悸。 第194章 紧张的夜晚 与此同时,外头还发出了一些较大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落,‘砰砰砰’的响。 这时,铺子里的一些道人警惕的跑了过来,站在子院口处,远远看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同时询问院中的人。 在了解情况后,他们并没有打算出去帮忙,而是警惕的看着。 姒禾亦全神贯注的看着,虽然对宁籍有信心,相信他能应对这些鬼东西,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怕他受伤。 “啊!!!” 这会,那些鬼叫声变得有些高亢了,不再像之前那般低沉、幽怨,仿佛受到难耐的伤害,惨叫连连,空气中的阴冷和压抑更重了。 院子里的看着那面墙,大气不敢喘,有的人甚至早早退回了铺子里,只剩一部份人还在盯着看,不过他们也做好了防御,随时准备退回去。 好在,没一会,外头那恐怖的鬼叫声便戛然而止,一片死寂再次笼罩四周,仿佛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平静。 下一瞬,一个身影从墙外一跃而来,落到了院中。 宁籍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姒禾快步上前,扫视了一眼他全身,“夫君没事吧?” “没事。”他看着她时,眉眼透着温和。 确认他是真的没事,只是手上有些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手脏了,先洗手吧。” 她没有多问什么,只牵着他的手腕,往水桶边处走,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出来,给他洗手。 宁籍嘴角微微扬起,蹲下身,将手伸了出来。 她舀了一瓢又一瓢的清水,给他清洗着双手,很认真。 流水声哗哗的响起,在这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看着就很般配,尤其是影子交叠在一起时,莫名的有些温馨,周围的恐怖气息都被驱散了不少。 不远处的一群人静静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各异,但更多的是对宁籍身手的惊讶。 原本从宁籍在铺子里拔剑伤人那会,就知他身手好,现在更意外他对付邪祟的本事。 就从刚才外边的那些鬼叫声来看,他至少收拾了三个鬼东西,主要是他孤身出去,毫发无伤的回来,单从这点来看,便知本事不小。 之前他们也与外头的那些鬼东西交过手,有强有弱,但刚才那三个鬼东西总不至于都是好对付的。 不过,想想两人独行于这诡异小镇,倒也不算太奇怪了,若没点本事,怎么敢进来? 当然那些个冒然误入的一群公子小姐除外。 门边处,赵老邪看着宁籍的背影,面上一副了然的模样,他对此一点不意外。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心中再次有点后悔之前袖手旁观、探查底细的决定,现在若再想交好,有些难了,不过,也不是不能利用。 院子里暂且安全,其他那些急着上茅厕的人连忙趁此时间,赶紧往茅厕跑去,毕竟若等晚一些时候,他们可不敢再来这后院。 给宁籍洗好手,姒禾便放下了水瓢,取出帕子,帮他把手上的水渍擦干。 “夫君,下次别在晚上的时候出去了,太危险。” 她知道他既然会出去,那便一定有把握应对,但事情总会有个万一,她怕他出事,怕他受伤,他们没必要去冒险的。 “好。”他爽快的答应了,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听你的。” 姒禾抬起头,看着他那宠溺的眼神,这才扬起了嘴角,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好。” 宁籍牵着她的手,然后拿起烛台,往铺子里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他将就着她的步伐,放缓着脚步走。 面对不远处的一群观望的人,他脸上的温和已褪去,他在面对她时与外人是不一样的,面对外人时,他是淡漠而疏离。 原本,有几个道人想上前攀谈,但对上宁籍那冷漠的眼睛时,他们的话又咽了回去。 门口处的人,自觉的让开了道,让两人过去。 回到铺子里,原本一阵热议的人群在见到两人回来时,顿时纷纷停止了话语,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看,直到两人回了那间会客室,他们才再次小声低语,说着之前后院发生的事,此时,他们依旧惶惶不安。 会客室里,宁籍放下烛台后,便将那长椅收拾了一下,找了块干净的毯子铺上,可以让姒禾休息,然后又取出了小药瓶,“禾禾该吃药了。” 今日又到了用药的时间。 他伸手帮她把脸上的面纱摘下,喂她吃药。 她微蹙着眉,张开嘴,吃下了他递来的小药丸。 “困便睡一会,今晚未必能好睡。” 他收起药瓶,又抬手将她额前垂落的鬓发拨到耳后,动作温柔。 “好。”这个时间还太早了,才刚入夜没多久,原本她是睡不着的,而且白日里也睡了一会,不过那药丸有助眠的作用,但是能让她很快入睡。 她在长椅上躺了下来,看着坐在一旁的宁籍,问:“你累不累?要不也躺一会?” 他今日没有休息,今晚还得守着,她挺心疼的。 “不累。”他笑了笑,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无奈,她只好闭上眼睛,侧着身子,面朝着他,先睡一会。 他的手依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目光注视着她,温和而宠溺。 屋子里光线昏暗,但还是能看清她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微翘,小脸瓷白,红唇水润,瞧着便是个娇气的人儿,但不管身处何地,从未有任何怨言。 不一会,她便慢慢睡了过去,呼吸轻缓而平稳。 他这才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嘴角上扬了一些。 一室温情。 屋外,夜风轻轻的吹,发出呜呜的声响,细听的话,莫名的会让人觉得像是冤魂在低低的呼叫,让人心底发寒。 时间一点点流逝,隔壁大堂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或许是由于暂时的平静,一些人在这紧张的氛围里,闭眼小憩了一会,轮流守夜。 很多人在心中祈祷着,希望能平安的度过这个紧张的夜晚,但事与愿违。 第195章 阴魂送葬的队伍 夜色渐深时,外边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那声音很嘈杂,有哭泣声,有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哀鸣的奏乐声,这些声音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旋律,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来自幽冥世界的召唤。 街道两旁铺子里的人,都被这声音惊到,纷纷小心翼翼的走到门窗边,伸手把窗纸戳破了一个小洞,警惕的查看外边的情况。 那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便见街头上诡异的出现了一群迷糊的身影! 姒禾便是被这阵诡异的声音吵醒的。 她警惕的睁开眼睛,原本在药丸的作用下,她是睡的挺好的,也睡的有点沉,但这声音太诡异了,就像魔音入耳般,把她吓的一个激灵,立马就醒了过来。 而且此时有一种无形的危机在蔓延,那种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想忽视都难。 “别怕。”宁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安抚了一下她后,便又道:“我去看看。” 说罢,他站起身,走向不远处的窗户旁边,开了一条细小的缝,看向外边的街道。 姒禾见状,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宁籍身旁,跟着看向窗外。 那声音越来越近,姒禾凑近了脑袋,从窗户的缝隙处,看到街头上走过一支送葬队伍。 在这诡异的小镇,三更半夜的,出现在街头上的自然不会是人,这支队伍都是鬼! 队伍的最前面,是两个手持白色大灯笼的引路男鬼,‘他们’一身白衣,衣摆随风轻轻飘扬,手中的灯笼摇曳不定,灯影晃动,在地面上投下了斑驳陆离的光影。 在灯影的照映下,那些鬼脸都煞白的可怕,‘他们’目光呆滞,走路的动作有些僵硬。 引路男鬼的身后,也是一群身穿白衣的鬼魂,有挥手散纸钱的,有掩面哭泣的,也有用钹和其他乐器奏乐的,大多数的鬼魂都面孔呆滞,像提线木偶一样,呆愣的缓缓往前走,只有那些掩面哭泣的女鬼会多些表情。 而后,一口黑色棺材映入眼帘,棺材表面泛着幽幽的光泽,棺盖上还覆盖着一块洁白的绸缎,随风飘扬,很是肃穆、庄重而又诡异。 八个男鬼抬着棺材,难得面上露出吃力的神色,缓缓前行。 看到这诡异的场景,姒禾莫名的僵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伸手抓紧着宁籍的衣裳,往他身后靠了靠。 这会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自认为自己的适应力已是极好了,但今日碰到的恐怖场景,是一次比一次吓人。 尤其是这送葬的场景,让人格外瘆的慌! 宁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了她一下后,便从怀里取出了那块摄魂石,放在窗边处,多加了一层防御。 姒禾看着那块摄魂石,安心了一点,不过心底的恐惧还是没有驱散。 她目光紧紧盯着外头的街道,呼吸都放轻了。 突然间,她觉得这送葬队伍很眼熟,她定睛细看,猛的想起,曾经在镇子的客栈住宿时,晚上看到过的那支送葬队伍。 这些阴魂,都是那支送葬队伍的! 她知道那支送葬队伍在当天夜里就出事了,是死在镇子外边,但现在,这些阴魂怎么抬棺材返回镇子了? 她抿着唇,心下突突。 这会,两旁铺子里人看到这诡异的景象,很多人也都觉得心里突突的,特别是这幽幽哭泣声、吹奏的唢呐声和打击的钹声不断传来,就毛骨悚然。 那些胆小的姑娘都缩在了一起,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更不敢看外面的景象,光听声音就已快把她们吓晕! 声音越来越近,这会,哪怕是那些道人们都绷紧了神经,全力戒备这支诡异的送葬队伍。 然而,越是担心,便越是发生异象。 这支阴魂送葬的队伍突然在铺子前停了下来! 那诡异的奏乐声和哭泣也停了,阴风吹起,满天纸钱在飞舞,起起落落。 这会,除了抬棺的男鬼,其他所有的鬼魂都转身看向两旁的铺子,因为铺子里有光,生人气息非常重! 铺子里的人连忙熄灯,但晚了! 街道上的鬼魂已经飘了过来,原本呆滞的面孔也变得凶狠,怨气浓重。 铺子里的人立马后退,拿出各种灵器和符纸,他们没有出去,只是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万幸门窗上都贴了不少符纸,那些鬼魂暂时进不来,只飘在门窗前,厉声尖叫! 看此情景,不少人松了口气。 进不来就好! 这会,就算是那些想摄灵的道人也不敢轻易动手,外面的厉鬼太多了! 现在这些‘东西’比白日那些更棘手,而且此时是深夜,阴气最重,这情况对他们很不利,而且街上远不止这些‘东西’,若是动了手,场面只会更糟糕! 一道道尖锐而刺耳的鬼叫声,响彻长街,这里仿佛是恐怖的地狱,那些声音叫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脊背发凉。 铺子里那些公子小姐早已被吓得面色苍白,有个别人甚至尿了裤子,心跳都快停了! 姒禾也被那突然扑到窗边处的厉鬼吓了一跳,也幸好有符纸挡着,这些鬼东西不敢靠太近,只飘在窗外,张大嘴厉吼。 ‘他们’的嘴张的很大,黑漆漆的,鬼脸骇人,在银白的月光下,更显阴森恐怖。 她缩在宁籍身后,没敢再看,下一瞬,便听到外头那鬼叫声更凄厉了,仿佛受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害,紧接着,这鬼叫声便没了! 姒禾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瞄了一眼,便见外头又飘了一张女鬼的鬼脸,那模样比之前那个更难看! 只见宁籍把窗户给推开了,然后拿起长剑,动作利索的用剑鞘将外头那厉鬼猛的砸了一下! “啊!!!” 厉鬼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倒在窗沿上,脑袋正好砸在摄灵石上。 下一瞬,这鬼东西突然就消失了! 她知道,那鬼东西是被摄入到摄灵石里了! 看着宁籍动作利索的收拾窗外的鬼东西,她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后退了一点,怕妨碍到他。 第196章 百鬼夜行 宁籍连续收拾了两个鬼东西,但外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这会是一个又一个往这边飘来,尖叫声、怒吼声不止。 但‘他们’被符纸挡在窗外,进不来。 这个窗户就像是个引诱猎物的陷阱,来一个,宁籍便收拾一个! 街道上,到处都飘荡着一道道白晃晃的鬼影,鬼叫声此起彼伏,对面铺子里的人倒是没有看到这窗户前的异样。 一旁边铺子的大堂里,那些人也警惕着面前的鬼物,耳边也充斥着高亢、刺耳的鬼叫声,也没注意到一帘之隔的会客室的情况。 姒禾也从一开始的害怕,慢慢适应,心底的恐惧也在慢慢消退,然后面色平静的看着。 克服恐惧的方法,便是己方有能应对恐怖事物的底气,这底气,是他给的。 看着宁籍的高大背影,站在他的身后,总是特别的有安全感。 她唇角微微扬起,看着他摄取了一个又一个扑来的厉鬼邪灵。 不过,没一会,外头那些‘东西’就没再傻傻的往窗户这扑,而是在距离较远一点的地方,愤怒尖叫,张牙舞爪的。 宁籍这才收了手,看向身后的姒禾,只见她对自己微微一笑,没有了之前的恐惧之色,这才放了心,随即便也对她笑了笑。 姒禾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他便抚了抚她的头,“还怕吗?” 她挽着他的胳膊,抬头看着他的俊颜,说:“有你在,不怕。” 宁籍看她的眼神愈发温柔,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一会,我教你使用摄魂石。” “好。”她笑着应了声。 她说着,便侧过头,看向窗外,外头那些鬼东西依旧徘徊着,没有一点要离去的迹象,仿佛要耗到天亮似的。 而那口棺材,依旧停在街道的正中间,那抬棺的八个鬼魂,一动不动。 “夫君,那口棺材里……你说会不会是曾经的那个黄夫人?” 她记得,当初镇子上那些人说,送葬的是钱家的外嫁女、黄家妇,可不就那个黄夫人嘛。 当时说,是尸变了。 所以这棺材里,极有可能就是黄夫人。 那晚整个送葬队伍的人都死了,据说是因为棺材里的黄夫人。 如果现在这棺材里的是黄夫人,那会更棘手! 只是,这棺材现在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异变。 宁籍看向窗外,目光打量着街道中间的那口棺材,“或许吧。” “铃~” 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铃声。 那铃声仿佛带着不可名状的寒意,渗透着每一寸空气,直击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姒禾和宁籍往窗边又靠近了一点,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那棺材后边,还站着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男鬼,这个鬼,生前是个道人。 鬼道人的手中拿着一个摇铃,那摇铃通体漆黑,‘他’每摇晃一下,心底的恐惧便增长一点。铺子里有很多人因这诡异的铃声而颤抖,心跳控制不住的快跳,恐慌在蔓延。 原本驱邪的摇铃,变成了招邪。 在这铃声响起后,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些邪灵都被引诱而来,一道又一道可见的、不可见的‘东西’陆续而至,阴风阵阵。 如今只是初夏,但此时却仿佛入了冬,寒意刺骨。 姒禾皱着眉看着,宁籍伸手将她拉到了身后,目光冷冽的看向那道黄色的身影。 此时外头风越来越大了,窗户被吹得摇摇晃晃,窗上贴着的那张符纸仿佛也要被吹走似的,街头上厉叫的鬼魂也越来越多,似百鬼夜行。 宁籍这才伸手把窗户关上,同时,还多贴了一张金色符文的符纸。 下一瞬,窗户外便传来猛烈的拍打声,仿佛要把窗户拍烂! “砰!砰!砰!” 但因这窗户上贴着两道符纸,无形之中阻隔着那猛烈的鬼力,否则就那不太牢固的窗户,可经不起那么拍。 那两道符,仿佛建立了一道坚固的墙,阻隔了鬼物的侵袭,同时,那些鬼物在触碰到这无形的墙面时,便会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尽管如此,它们依旧不知畏惧、不知疲惫的疯狂拍打,发出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一般。 姒禾看的有点心惊肉跳,感觉这些鬼物就像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士兵,十分勇猛,前仆后继的。而那个摇铃的鬼道人就像是击打战鼓的鼓手,鼓舞士气,给予力量。 这会,不止这窗户前,其他地方都受到了鬼物们的猛烈攻击。 隔壁大堂里,一群人也是看的心惊胆战的,均是手忙脚乱的拿出不少符纸,贴到那摇摇欲坠的门窗上,这才暂时阻挡住了鬼物的猛烈攻击。 现在,很多道人的头上都冒出了一些冷汗。 这外头绝对有上百数量的厉害鬼物,这就是个猛鬼镇! 他们现在才明白,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进来,都是九死一生的。 能逃出去的,都是没有深入镇子,天黑之前出去的。 哪怕是那逃出去的徐老道三人,他们当时都是拼死用了禁术,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而缩在角落里的那群公子小姐更是差点没晕过去,就连勇猛的护卫也两股颤颤,这场面太吓人了! “砰!” 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好像是对面铺子的门窗被砸倒了! 紧接着,外边又传来厮杀、打斗的声音,很显然,对面铺子里的人与外面这些鬼物打起来了!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帮忙?怎么帮忙?外面全是厉鬼!少说也有上百个,就我们这点人,怎么帮?送死吗?” “他们怎么打起来了?没做好防御吗?这太大意了!” “哎~白天倒还好,这会阴气太重,镇子里的所有鬼物邪灵都出来了,对我们很不利。”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险境?” “哼~你想去帮忙可以自己出去,何必扯着仁义的旗子,拉大家去送死,现在外面什么情形,你自己好好看看,你能保住自己小命就算不错了!” “他娘的,本来一个鬼打墙就够头痛的,现在还百鬼出行,这是要弄死我们的节奏!” 第197章 鬼物邪灵的攻击 这会,铺子大堂里的人,是紧张又着急,七嘴八舌的商讨着。 现在街头外边打的很猛烈,把这门窗前的一些鬼物都引了过去,这边压力大减,但对面那铺子里的人却是危险倍增。 外头的动静很大,有凄厉的鬼叫声,有猛烈的打斗声,也有一些人痛苦的惨叫声,同时伴随着很多人的慌乱喊叫声。 “咯咯咯~” “救命啊!!!救我!” “该死!快帮我牵制这鬼东西,我快撑不住了!” “快!别管他们了,快挡住这道门!别让这些鬼物进来!不然大家都得完!” “万公!你个王八蛋!快开门!!!” “该死的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铃~~” …… 街道上传来各种叫喊声,听的人心惊胆战,显然他们的情况很糟糕,而随着那诡异的铃声不断催响着,周围那些鬼物邪灵的攻击,依旧很猛烈,不一会,那些声音就消失了,只剩凄厉的鬼叫声和瘆人的铃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拍门声,一直‘砰、砰、砰’的响个不停。 那些鬼物邪灵多数都盯上了对面的铺子,围着那铺子,猛烈的攻击,他们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与混乱。 姒禾听着外头的动静,都替对面铺子的人担心,同时,也感受到了人性在危急关头时,真的是经不起考验,这一晚,估计又得死不少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动静才渐渐停息,接着,那诡异的唢呐声和钹的击打声再次响起,而那凄厉的鬼叫声又变成了低沉沉的哭泣声,送葬的队伍再次启程,向前方缓缓而行。 铺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喘,直到那些声音远去,街道上恢复了平静,大家才真的松口气。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此时大家还是不敢发出什么动静,老实坐着,警惕着外边的一切。 此时是深夜,距离天亮还远着呢,随时都会再有危险的可能。 这会,或许是乌云把月亮遮住了,没有月光的照映,外头一片漆黑,屋子里没有点蜡烛,也是黑漆漆的。 姒禾和宁籍回到长椅处坐着,在黑暗中,她视物清晰,点不点蜡烛都一样。 宁籍低声问:“再睡会?” 姒禾抱着他,靠在他怀里,“不睡了,睡不着。” 这会,谁还能心大的睡觉? “那便闭眼休息会。” 听他这样说,她只好闭了眼睛。 原本她想跟他说说话,但屋子里很安静,哪怕说话很小声,帘子外的人都能听到些声音,她便歇了说话的念头。 宁籍一手拥着她,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她的紧张,又像给娇养的猫咪顺毛。 但显然这些安抚的动作是有用的,至少她不再绷紧着神经。 夜深人静,一切都似乎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和恐怖的氛围之中。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后半夜估计也不会平静,但没有想到,这份不平静来的那么快。 大概过了一刻钟,外头又再次传来诡异的送葬奏乐声,那些送葬的鬼物又回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好像那些送葬的鬼物在围绕着镇子走,这会又转回到这条长街上了。 唢呐声、钹声、幽幽的哭泣声回荡在长街上,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压抑与恐怖的气息再次弥漫而来。 黑暗中,铺子里的都立马绷紧了神经,大气不敢喘,一动不动的坐着或站着。 姒禾亦了坐直了身子,看向窗户,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外边的动静。 她确实也很意外,这走了送葬队伍居然又回来了?! 宁籍握着她的手,手心的暖意,让她放松了一些。 只是,不一会,这群送葬的鬼物又再次停在了铺子前! 明明铺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大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这些鬼物还是围到了门窗前,像之前那样,又开始厉声尖叫,凶猛的攻击! 这把很多人都吓的一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窗上看,心跳如鼓。 这时,宁籍站起了身,把蜡烛点上,将屋子照亮了一点,然后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像之前那样,将窗户外的鬼物一个又一个的收进摄魂石里。 姒禾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宁籍对付那些厉鬼邪灵。 “啊!!!” 那些‘鬼东西’前仆后继的涌过来,厉声尖叫,张牙舞爪的,特别骇人,但能力却没有模样恐怖,不一会,那摄魂石便摄取了不少的鬼物。 相比其他地方的严防死守,这里倒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此时,对面铺子的一道窗户被砸坏了,里面的人惊慌失措,猛烈的打斗再次开始。 那边一有突破口,周围的鬼物都纷纷朝那涌去,就连宁籍窗前都空了一些。 姒禾从这空档,看到了外边的情形。 她突然发现,街上的鬼物有不少是道人的模样,原来在镇上死了的一些道人都成了厉鬼。 这些道人多数都是今日进来的那些独行的人,其中也有刚死不久的一些人。 姒禾对此倒不是太惊讶,反倒是对面铺子那些人在见到这些鬼物时,面色大变。 因为其中一个,便是在前不久被厉鬼杀死的道人,他的死因主要是被同伴抛弃,被阻拦在门外,他死前还说了,做鬼也不放过他们,现在真变厉鬼了! 这距离他死亡时,才隔了一刻钟! 所以那些人看到这个鬼魂时,均是被吓了一跳。 “是吕敬!” “他真变鬼来找我们报仇了!” “愣着干嘛呢!快灭了这群鬼东西!不然下一个轮到你们!” “不好!这边的门也快挡不住了!再贴着符纸!快!” “砰!” 下一瞬,那个本就有些破损的大门被一群鬼物给撞开了! 大门大开,他们想要再贴符纸也来不及了,一群人慌忙的拿出各种防御的灵器,对付扑面而来的鬼物! 对面铺子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打斗、叫喊的声音。 而首饰铺子里的人是看的心惊胆战,但依旧没人出去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虽然其中有一些人是和他们组队进镇的,但眼下情况危急,没人想拿自己的命去拼,毕竟大家也没太深的情分。 第198章 袖手旁观 “铃~~” 这时,那诡异的铃声再次响起,这仿佛召魂之音般,附近的鬼物邪灵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阴风阵阵。 现在,对面铺子已被攻破,那些人听到这诡异的铃声,顿时连忙从铺子里撤出来,拼命往对面的首饰铺子里跑。 “开门!快!” “砰!砰!砰!” “快出手帮忙啊!你们这群混蛋!” “赵老邪!快开门!” …… 一些拼死逃过来的人,一边应对着周围的鬼物,一边猛的往门上撞,他们现在有些后悔,刚才早该过来的,好歹这边还有不少人,躲过来的话,这些该死的混蛋就算想袖手旁观也不行了。 在铃声响起时,宁籍便把窗户关上了,而且这窗户离对面大门有点距离,所以逃过来的人都是往最近的大门跑。 不一会,那门便被撞的摇摇欲坠,无奈,里面的人只能先把门打开,把门口的人先放进来一些,而且人家都跑到门边了,他们也不好这么见死不救。 门一打开,门口的人便快速涌了进来,同时,一阵阴风也刮进了大堂里,寒意刺骨。 防护在前方的道人连忙用灵器及符纸,对付那些要涌进来的鬼物邪灵。 “啊!!!” 数道凄厉的鬼叫声响起,门边的道人连忙把门给关上,挡住了吹进来的阴风。 门外,顿时又响起猛烈的撞门声和鬼叫声。 这会,外面的鬼物太多了! 那些没逃进来的人相继被鬼物袭击,惨叫连连,没多久,他们便没了声息,只剩各种鬼叫声。 外面的人,都死了! 许久,门外的鬼物才停止了撞门与攻击,街道上又再次响起哀乐声,送葬的队伍又再次离开了。 暂时得以喘息,铺子里的人,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一点。 劫后余生,这感觉太刺激,尤其是那几个从对面逃过来的人。 他们瘫坐在地上,有些精疲力尽的喘着气,有个别人甚至双手颤抖,还没缓过劲来。 街道外的哀乐声和哭泣声,渐渐远去,不一会,一片寂静,只剩微微的风声,仿佛之前只是一场噩梦。 半晌后,缓过劲来的几个道人怒声质问赵老邪等人。 “赵老邪,我们之前都是商量好的,有危险要共同应对,刚才那么多鬼物袭击我们,你们却只躲在这铺子里,袖手旁观!” “你们当真是居心叵测,我们刚才在门外喊了那么久,你们都无动于衷,若不是我们撞门,你们估计都不会开门!” “哼~我们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我们袖手旁观?我们要是没良心就不会放你们进来了!你们不是不知道刚才外面多凶险,我们怎么救?跟着送死吗?” “就是,别不识好歹,要说袖手旁观,那是你们才对吧,你们之前不就拦着吕敬他们,不让他们进门,才导致人家都死了,现在好意思说这话!” “你!” …… 一群人当即吵了起来,怒气汹涌,把心跳的恐慌都散去了一点。 赵老邪由始至终没说什么,不屑和这些人吵。 大家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谁也别说谁,在关乎自身性命的时候,都是自私的。 屋子里漆黑一片,他们吵着吵着,便闭了嘴,气氛紧张。 其他人只静静听着,警惕的缩在一起。 “那些鬼东西……一会还会来吧?” 突然,有人问了这一句,大家更沉默了,面色都是难看的很。 那送葬的鬼物邪门的很,看之前的情形,一会绝对还会再来,到时,这里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很多人这般想着,便又陆续拿出一些防御的符纸,贴到门窗上,多添点安全感。 不过,想想之前那铺子里也贴了不少,可依旧被那些鬼物邪灵给撞破了,那些鬼东西非比寻常,有的甚至不惧怕符纸,所以很多人在与那些鬼东西交手时,丢了性命! 而且,这两次都只是那些送葬的鬼物和附近的邪灵攻击,但那口棺材里是否有更厉害的鬼东西,谁也不好说,若下一次,再添厉害的鬼物邪灵,他们就雪上加霜了。 一群人,忧心忡忡,很多人再次后悔来这一趟。 赵老邪转过身,看向不远处那透着些光亮的会客间,他思量一瞬后,便走了过去。 “丁老弟,你们可还好?” 赵老邪的声音响起,不少人都循声望去,只见那帘子里透着微弱的光,之前因过于恐慌,倒是没注意到那会客室里居然点了烛火。 赵老邪话音落下,便挑起了那张帘子,微光照出,大堂里也多了点光亮。 宁籍和姒禾转头看去,便见他一手挑起了帘子,站在门前,倒是没有踏进来。 赵老邪刚才也有注意这边的动静,知道两人没事,但看到他们依旧面色淡然的模样,还是有些诧异。 “看来丁老弟确实好本事。”赵老邪看了两人一眼,而后又看了看窗户处,便见那里贴着两道符纸,一张是朱砂绘制的红色符文,一张是金色符纹,那金色符纹很特别。 “何事?”宁籍问。 这会,赵老邪的身后大堂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不过, 赵老邪的目光最后落在那桌上的烛台,面色严肃的道:“丁老弟点着烛火,不怕引来外边的鬼物?” 宁籍道:“不点,它们就不来攻击了吗?” 这里人那么多,生气很重,外头的鬼物邪灵也不一般,就算一开始都没点蜡烛,一样会被那些‘东西’攻击。 赵老邪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大堂里的一些道人则心情复杂,确实,他们这会也想到了。这里的人太多了,若只有几个人倒还好,但一大群的人,那浓重的生气比烛光更吸引外头的鬼物邪灵。 这般想着,他们索性也点上了一根蜡烛,照亮一点屋子,一会他们应对外头的鬼物时,也更方便一点。 “丁老弟可有何应对之策?外头那些鬼物,恐怕只是一个开始,那口棺材里的‘东西’只怕更棘手。” 第199章 煎熬的一晚 赵老邪这会也多少看出了点迹象,那些鬼东西每次经过这里时,停留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刻钟,不是那种不死不休的袭击。 不过,前两次都死了不少人,也不知是否每次都得死人才罢休? 这会,对面铺子已没活人了,下一次,那些鬼东西便只攻击这一处,他不知道他们的防御能不能挡住下一轮的攻击。 若挡住了,没有一人伤亡,那些鬼东西会不会就此离开?又或许那棺材里的东西会出动? 若没挡住,那情况更糟糕。 经过刚才的两次攻击,赵老邪对其他人已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才过来看看宁籍这边,毕竟两人的手段相比其他人来说,更厉害,也更神秘一点,或许另有应对之法? “没有。”宁籍就简单的回了两个字。 赵老邪闻言,面色有些不太好,大堂里更是传来了一道嘲讽的声音, “哼~又是自私自利之辈。” 赵老邪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如今情况危急,还望丁老弟能与我们联手对付外面的鬼物,这样大家活下去的机会也更大。” 姒禾面色微冷,对门口处的这个男人以及外面的人,是越发没有好感。 这人倒是会给人扣帽子,说的冠冕堂皇的。 本来遇到这种事,大家同在一屋檐下,确实应该联手,共同商议,一起面对外边的鬼物会更好,但,这些人的品性都不行,危急关头可不管人死活。 之前对面那铺子里的人便是跟他们联手的,也没见他们出去帮忙,这所谓的联手可不靠谱。 而且,眼下不都在防御着外面的鬼物吗?还想怎么联手? 说的好听是联手,等真有麻烦了,便忽悠着宁籍去顶着,给他们争取生存的机会吧? 还真当人是傻子了? 这时,大堂里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所有人看了过去,原来是刚才从对面逃过来的一个人受伤了,邪气入体,面色难看的很。 他们刚才已服用过了一些药丸,但现在来看,效果不大。 与他们相熟的几个道人,连忙帮着治疗伤势,驱除邪气。 “啊!!!” 那入体的邪气顽固的很,在驱除的过程中,他们痛苦的大叫,把不少人都看的有点紧张,同时也担忧这声音太大,会不会把外边的鬼物邪灵再引来。 不得已,他们只能先把邪气入体的几人先弄晕。 赵老邪转身看了一会,便继续游说着宁籍,一脸面色忧愁的样子。 宁籍无动于衷,姒禾也淡漠的看着,但赵老邪就好像要赖着不走了,就站在边门处,只道这里没有那么拥挤。 确实,这会大堂里是真的挺拥挤的,人很多,就会客室这里空旷些。 当然,赵老邪来这,也不是没有别的小心思。 对于他的试探和谋算,宁籍和姒禾也没在意,两人也不是他想利用便利用的。 这时,外头再次传来了那诡异的送葬奏乐声,由远及近,那些‘东西’又来了 ! 听到这声音,大堂里的人立马噤声,严阵以待,而且也把点燃的蜡烛给吹灭,尽管大概知道是生人的气息才引来它们的攻击,但终是想再试一次。 会客室里的蜡烛也吹熄了,免得一会再费口舌。 整个铺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安静无声,大家的呼吸都放轻了。 不一会,那支送葬的鬼物又来到了铺子前,且与之前那样,停了下来! 大家心中暗道,果然。 又是新的一轮攻击,外头的鬼物再次围到了铺子前,水泄不通。 凄厉的鬼叫声响起,门窗也被拍的‘砰砰’响,而贴在门窗上的一些符纸无风自动,轻轻飘扬,符纸上的符力在慢慢被消耗。 铺子里的人是看的心惊胆战,不一会,被消耗完符力的符纸从门窗上掉落,他们只得再继续取出新的符纸,贴回去。 虽然有些人身上还有不少符纸,但也有点经不住这般消耗,而且这一夜还很长,得省着点用,毕竟还得留些防身。 所以这会,很多人都很紧张,目光紧紧盯着外边。 说来也是可笑,他们这一行人进这镇子,除了拾荒 ,也是有摄取邪灵或除邪的目的,可现在,却被这些鬼物邪灵围困、围剿,他们倒成了猎物。 不一会,那诡异的铃声再次响起,随即,外头的攻击更猛烈了。 大家都绷紧着神经,手中都拿着各种灵器、符纸,蓄势待发。 时间一点点过去,万幸,一刻钟后,哀乐声响起,那些鬼物便突然停止了攻击,送葬的鬼物再次离开。 这下,铺子里的才松了口气,庆幸着它们并不一定得杀了人才走。 街道上,很快又归于平静,铺子里人心惶惶。 赵老邪便在会客室的门边处,席地而坐。 宁籍和姒禾没管他,只要不踏入这屋子就行。 这一晚,很多人都过的很煎熬,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外面那些鬼物就来闹一次,让人不敢放松。 也幸好,大家都平安的熬到了天亮,不过,很多人都这一夜消耗了不少的符纸,身上能用的防御之物所剩不多了。 就连宁籍也消耗了不少符纸。 那送葬的鬼物在天色微亮之际,便没再出现,街道上也没再有恐怖的鬼叫声,不过,偶尔会刮起阵阵阴风。 这会,大家才稍稍闭眼休息一会,等天色大亮再作打算。 姒禾则靠坐在宁籍怀里,小憩一会,这后半夜,她也是绷紧着神经,没闭眼,这会也有些疲惫。 宁籍亦拥着她,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但并未睡着。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亮,太阳高升,虽然天空还有些乌云,但比昨天的阴雨天要好好了。 不过,街道上又重新弥漫了淡淡的灰雾,雾蒙蒙的一片,很影响视野,像昨日那样,视物不清晰。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铺子里的人才警惕的开门查看外边的情况,街道上有很多尸体,是昨晚死去的那些人,对面铺子里的尸体更多,死相恐怖,场面骇人。 除此之外,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走出门外,也没见有鬼物邪灵袭击,现在是暂时的安全了。 第200章 去钱家 如此,他们一群人便迫不及待的拿着各自的东西,一起出门,看看鬼打墙还在不在,若不在,他们便立马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下子,铺子里就空了,所有人都走了,都迫切的想离开,只剩宁籍和姒禾。 “夫君,我们不走吗?” “晚些再走,我去打些干净的水,给你洗漱一下,一会吃过东西,我们去钱家。” 听他这样说,姒禾双眼睁大,人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他倒是想到那凶宅去。 “摄取的邪灵还不够吗?”她好奇的问。 她记得,昨晚他已经摄取了不少的鬼物邪灵到摄魂石里,一会去钱家,自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嗯。”他应了声,又道:“钱家有异,若不把里面的东西收取了,想出镇子的话,会棘手些,而且里面的‘东西’,害的人也够多了。” “好吧。”他既然决定好了,便听他的。 宁籍出去一趟,便很快回来,也不知在哪打的一桶干净的水。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精神了许多,就在两人吃干粮的时候,外头便传来了动静。 是那群人回来了。 果然呢,这鬼打墙没那么容易打破。 一群人被围困,面色都很难看,有些人甚至有些绝望,情绪崩溃。 若今天还出不去,今晚未必就能捱的过百鬼袭击了。 很快,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但放慢了步伐,都认真的寻找出路,寻找这鬼打墙的破绽。 赵老邪在经过这铺子时,扫了一眼那窗户,好奇着两人为什么不急着走,但他也不好再留下来,如今他可没有心思再帮赫连杰找什么尸体,其他人亦是。如果到时傍晚还找不到出路的话,他只能牺牲鬼牌,硬闯出一条路了。 其实,也有不少人像他一样,有保命的东西傍身,若非不得已,谁也不想这般浪费保命的东西,他们与赵老邪的想法一样,傍晚前若出不去,便只能硬闯了。 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还能熬过今晚,百鬼攻击,不是一般的棘手,更何况,镇子里的‘大家伙’还没出动,谁能保证今晚那钱家里的厉害‘东西’不出来? 不一会,一群人的身影便又消失在雾蒙蒙的长街里。 宁籍与姒禾吃过干粮后,便也拿着东西,离开了这间铺子。 街道上安静无声,她看了眼铺子前的一具具尸体,都是面目狰狞,死相挺惨烈的。她还记得,昨日进镇子前,这些人多数都面色傲然,准备大干一番的模样,才短短一日,便落得这样的下场。 有些钱或东西,确实不好拿。 她默默收回目光,跟着宁籍走。 走进雾蒙蒙的长街,她紧紧握着宁籍的手,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尽管这会是白天,但她腰间的符牌一直在轻轻晃动着,她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走路才晃动符牌,而是附近有‘东西’。 也幸好,两人走了一段路,都没有遇到任何袭击。 这条街,她和宁籍曾经走过一遍,记忆中,这是通往另一处镇口的方向,但现在没走一会,便走到了钱家的门前,就莫名的诡异,好像这镇子的布局都被改变了。 两人停在了钱家门前的街道上,打量着这个阴气深重的凶宅。 钱家的门前挂满了白色的丧幡,庄严又阴森,尤其是风吹起时,一条条白布轻轻飘动,更添了几分凄凉和恐怖。 周围雾气弥漫,这氛围感,哪怕经历过昨晚的恐怖事件,姒禾还是觉得瘆的慌。 “别怕。” 感受到她的紧张,宁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了一下。 “嗯。”她应了一声,也在心里安抚自己别怕,她有符牌,也有宁籍护着,不用怕! 半晌后,宁籍见她缓解了紧张,这才松开她的手,先往前走,将那大门推开。 吱嘎~ 厚重的大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了,发出沉重的声音, 姒禾紧紧跟在宁籍身后,警惕的盯着门里的动静。 大门打开后,一片素白映入眼帘,宅子前院到处都挂满了飘扬的白布,地上还有几具尸体,看样子是前几日进来的一些道人。 阴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和尸臭味,有点刺鼻。 宅院里一片寂静,只剩白布在飘动时发出的声响。 “禾禾,一会跟紧我。” “好。”她紧紧站在他身后。 宁籍将带着的包袱放在门口处,这才握着剑,先踏入了宅院里。 走进宅院,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宅院其实建造的还雅致的,每一处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技艺,可见往昔这宅子的底蕴,但在白布飘扬的布置下,整个宅院都被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里,让人不敢前进。 两人刚踏入院子,一阵阴风吹来,宁籍拿起剑往边一挥,一瞬间,那阴风里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宁籍动作迅速的拿出摄魂石,快步往前,手再一晃,那凄厉的惨叫就立马停止了! 随着那鬼叫声停息,院中的阴风都停了。 这所有的动作都在瞬息之间发生,转眼便结束。 姒禾站在原地看着,本还心想着,就一个普通的厉鬼,还好还好,谁料,下一瞬,宁籍又挥起了剑,在连番的动作下,院子里又相继发生几道凄厉的鬼叫声 !! 同时,还有两道无形的鬼影正要扑向她,但在半米前的距离时,就被她身上的那块符牌给震退,也发生惨烈的鬼叫声! 她咽了咽口水,一动不动,静静站着,看着宁籍把这宅院里的鬼东西都收进摄魂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估计着他好像都收了有十多个? 这个凶宅当真是不一般! 这大白天的,两人才刚进来,就碰到那么多鬼东西! 好一会后,宁籍才停止了动作,往不远处的前厅走去,姒禾紧随其后。 前厅的大门大开,这是灵堂! 大厅的正中间,正放着一口黑黝黝的棺材,那深色的漆面反射出幽幽的光泽。 第201章 灵堂 灵堂里,还点着香烛,那烛火轻轻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看到这一幕,姒禾再次觉得心里突突的。 这镇子都被灭多日了,这凶宅里大白天的还点着香烛,而且那香烛像是刚点上没多久的,看上去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禾禾,你在门口等我。” 宁籍转身,对她说了一句。 她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嗯。” 他这才提着剑,走了进去。 在他踏入灵堂的那一瞬,一阵阴风吹起,里面的烛火也剧烈的摇曳。 姒禾双手下意识的攥拳,提着心,看着宁籍一步一步朝那棺材走去。 只见,他才刚走几步,灵堂里那口没盖棺的棺材里,突然立起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诈尸?!! 姒禾看到那身影,不由瞳孔一缩,尽管有所猜测,但看到那张面孔时,还是惊讶了一下。 那是黄夫人! 毕竟曾经见过几面,印象颇深,所以现在黄夫人哪怕面目骇人,她还是认了出来。 此时黄夫人的面孔青白,黑目黑唇,长发披散,一身鲜艳的红衣,阴风吹起,她的衣裳和长发随风飘扬,显得异常的阴森恐怖。 但奇怪的是,黄夫人的胸前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不过由于距离有点远,姒禾没看清这是什么符。 下一瞬,灵堂的大门突然被那阴风一吹,顿时‘砰’的一声巨响,立马给关上了大门,这会,不止门被关了,就连周围的窗户都被关上了,宁籍被困在了里面! 姒禾有些担心,但还是没有妄动,乖乖站在门口处,听着里面的动静。 灵堂里,有宁籍打斗时传来的动静,但更多的是凄厉的鬼叫声,面前的大门也晃动不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里面打的很激烈! “铃~铃~” 突然间,那个诡异的铃声又响起来了! 声音是灵堂里面传来的,显然那个摇铃的鬼道人也在里面! 铃声响起,里面的打斗声更激烈了,好像有不少东西被砸倒,砰砰作响。 同时,里面也多了一些尖锐刺耳的鬼叫声,好像那些沉寂的鬼东西都被那诡异的铃声唤醒,数量越来越多,那些鬼叫声让姒禾听的有些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这时,院子里也刮起一阵阴风,地上撒落的一些钱纸被吹了起来,在空中打转。 现在天空阴沉沉的,整个钱家都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一点阳光都不透,邪气的很。 姒禾转过头,看向身侧,下一瞬,旁边便传来一道惨烈的鬼叫声。 “啊!!!” 又是一个鬼东西对她发出攻击,只是,在距离她半米的距离时,便被她身上的符牌给震慑住了。 不过,震慑住了一个,后边又来了一个,前仆后的。 姒禾站着不动,静静看着这些鬼东西来攻击她,反正有符牌在,它们也伤不到她。 其实她身上也有宁籍给的符纸,能对付这些鬼东西,但想到宁籍要用摄魂石收集这些鬼物邪灵,她才没有动,先留着吧。 一个又一个的鬼物被震慑,倒退到数米之外,惨叫之后便显现了原形。 这些原本都是钱家的奴仆,变厉鬼后,面相恐怖,多数都得是七窍流血的骇人模样,这会,‘他们’被符牌震慑,只受了一些伤害,并不算太严重,所以‘他们’很快又开始向她发出攻击,都是张牙舞爪的凶悍模样。 “哇呜~~” 有个别叫的还怪瘆人的,但‘他们’在攻击几次都没能得手后,便暂时停止了攻击,只是飘在她的周围,团团围住! 姒禾皱着眉,看着距离她一米外的鬼东西,强忍着才没动手! 这些鬼东西模样吓人也就罢了,距离这么近还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让人挺难以忍受的。 这时,灵堂里的动静停止了! 姒禾也顾不得周围的鬼东西,她转头望去,便见大门开了,宁籍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宁籍看着姒禾身边围着一群的鬼东西,当即快步迈出,动作迅速的只在她身边晃了一圈,那些鬼东西只发出一声惨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知道,这些鬼东西都被摄入到摄魂石里了。 对于这个,她倒没在意,只认真看了一眼宁籍,见他并无受伤,这才放了心,毕竟那棺材里的‘黄夫人’一看就不好对付,而且里面还有那么多鬼物。 幸好,都解决了。 她转头看向灵堂,里面一片狼藉,桌子翻倒,白布散落,那口棺材也从椅子上滚落,只是棺材口面向里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没吓到吧?”他这样问。 闻言,姒禾收回目光,看向宁籍,摇了摇头,说:“没有。” 她现在对这些鬼东西的免疫力已经提升了很多,好歹昨晚也是听了一晚上的鬼叫声,多少有些适应了。 宁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目光里透着赞赏和笑意,“我们去后院看看。” “好。” 这会,前院一片寂静,风也止了,但浓浓的阴气不散。 两人沿着长廊,往后院的方向走,一路上,陆续有鬼东西对两人发出攻击,宁籍都将它们一一收进了摄魂石里。 也亏得现在是白天,若到晚上,这宅子里绝对不止这点鬼东西,两人也不能这般轻松的行走。 不过,宁籍的这块摄魂石里已经摄取了不少的鬼物邪灵了,姒禾对这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愈发惊讶,没想到居然能收容那么多的鬼物。 若是将里面的鬼物做成鬼牌,那威力,不敢想象。 走到后院,地上的尸体更多了,有钱家奴仆的,也有不少道人、术士的,看样子死了有好些日子了,均是死相惨烈。 越是往后院走,阴气便越重,空气中也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 浓浓的危机,曼延心头。 来到后花园处时,宁籍让姒禾坐在园中的长廊上,没再让她跟着,也是怕一会情况凶险而顾及不到她。 姒禾便像之前般,在外头等他,乖乖坐着,不给他添乱。 她刚坐下,便有不少无形的鬼东西在悄无声息的靠近,只是,还未靠近,便被宁籍给清理了。 他将周围的鬼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才往前方的院子走去。 第202章 受伤 姒禾见宁籍踏进一个小院后,里面传来了数道凄厉的鬼叫声,鬼东西不少。 鬼叫声响起时,她在院子里都感觉到了一股压抑感,一阵阵阴风再次吹起,院中的树木也晃动不停,枝叶沙沙作响。 但,那些鬼叫声很快便消停了。 院子里没了动静,不过,花园里却再次引来了一些鬼东西。 “桀桀桀~~” “呜呜~呜呜~” 她的周围响起了诡异的笑声,以及低低的哭泣声,缠绕在耳边,但什么也看不到。 她轻抿着唇,安静坐着,尽量忽视这些鬼东西的存在,反正有符牌护身,它们伤不了她,真正棘手的‘东西’在那些小院子里。 这会,她倒比较担心宁籍。 这时,前方的院子里再次传出了凄厉的鬼叫声,听声音,叫的很惨烈,应该是被宁籍重伤到了。 随着那惨烈的鬼叫声响起,姒禾身边这些鬼东西,也一个个相继对她发出攻击。 “啊!!!” 它们像之前那些鬼东西一样,一靠近她后,便被她身上的符牌伤到了,被震到数米之外,显露原形,模样凶狠,都是一些奴仆鬼。 “嗬~嗬~” 它们张开大嘴,厉声恐吓,然后又再次对她发出了攻击。 姒禾皱了皱眉,还是没有动,话说,被一群厉鬼围攻的场面,确实挺骇人的,若是以前,真的要被吓死! 现在,她的胆量一点一点被磨炼出来了,但,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经历这些事。 “啊!!!” 这会,一个又一个的奴仆鬼再次被她身上的符牌伤到,倒在了地上,它们这回没再盲目的攻击她了,而是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围着她,厉声恐吓。 它们像闻到腥的猫,看到肉的狗,就是不肯退去。 姒禾就这么静静看着它们,若非宁籍需要摄取鬼物邪灵,她一定用身上的符纸将它们灭了。 不过,想到这些鬼东西是被连累枉死的,她心中又叹息一声。 最初那些道人也是摄取邪灵,想炼制厉害的鬼牌,或交易,或防身,但,宁籍呢? 他现在摄取的鬼物邪灵的数量已经很多了,若是想要做品质最好的鬼牌已绰绰有余,毕竟鬼牌这东西,要耗心血来养,并不是说数量越多就越好。 至于交易,那不可能,她和宁籍不缺残,不需要以此谋生。 细细思量,她心中隐约有了猜测,眸子里也浮现了晦涩的光。 不一会,宁籍从那个小院子里出来了,身上带着戾气。 园中的奴仆鬼见他出来了,便转头向他扑去,猛烈的攻击,但一近身,便被他收进了摄魂石里。 很快,园中所有的鬼物都被清理一空,安静了下来。 他收起摄魂石,走向姒禾时,眉眼中的戾气已散去了许多。 “禾禾,一会若再碰到这些鬼东西,不必忍着,可以收拾,我摄取的鬼物够多了,不差这点。” 姒禾见他没什么事,便浅浅笑了下,“好。” 他抬起手,本想轻抚一下她的头,但手脏了,所以他的手抬到一半,便又收了回去,“再等我一会,我去其他院子看看。” “嗯。”她点了点头,然后又补了一句,“夫君,若是碰到棘手的‘东西’就算了。” 看着她担忧的目光,他面色放缓,“好。” 他转身往其他院子走去。 不一会,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长廊的转角处,随即,陆续响起了各种骇人的鬼叫声。 随着一道道的鬼叫声响起,附近的风,更肆虐了,很多房屋的门窗被吹的晃动不停,发出嘎嘎声响,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压抑和恐怖。 姒禾这里倒是安静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附近的鬼东西都清理干净的原因,又或许都被吸引到宁籍那边去了。 她凝神细听,那些的鬼叫声,断断续续的,这边停了,那边又响起,数量不少。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姒禾发现鬼叫声都停止了,与此同时,附近的阴气好像都淡了许多,至于没有那种骇人的压抑感了。 不一会,宁籍才拿着一个大包袱回来,看来收获颇丰。 但姒禾注意到他的面色都苍白了一点,她连忙站起身,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夫君,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他朝她笑了笑,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姒禾注意到她的手是清洗过了,但袖口处还残留着一点血渍,估计是怕她担心,才特意清理了一下,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但这样,她更担心了。 “你哪受伤了?”她抿着唇,低头正要细细打量一下,但他牵住了她那要检查的手,温和道:“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已,没事,我们先离开这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她知道肯定不止是撞了一下那么简单,但他这样说了,她只好暂时妥协。 “好吧。” 两人往外走去,一路上没再遇到任何事,好像这凶宅里的鬼物都被清除干净了似的。 事实上,或许真被清除干净了,但宁籍为此也受了伤,值不值暂且不知,但清除了一害人的鬼地,也算是件好事。 走出这个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街道上的雾气都淡了许多,天空中的乌云也散去了些,那种无形的诡异与压抑也没了。 宁籍拿起之前的包袱,便牵着姒禾的手,走向无人的街道。 姒禾敏锐的注意到,这街道被改变的布局已恢复了原样,与之前不一样,那鬼打墙,是没了吗? “夫君,这鬼打墙是不是消失了?” “嗯。”他应了一声。 如此看来,鬼打墙真与钱家里的‘东西’有关,宁籍才把里面的‘东西’处理干净,这外边就恢复是正常。 这也是个好事,至少不用再费心寻找鬼打墙的破绽。 两人走出这条街后,便听到前方传来了兴奋与开心的声音,是那群被困的人,也发现这鬼打墙消失了,这会,他们正迫不及待的往镇子外跑。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我们快走!” 第203章 出镇子 “我看到镇口了!!我们真的出来了!!!” “呜呜~我想回家!” “他娘的!以后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 杂乱的声音相继响起,大家都拿着东西,匆匆的往镇子外跑。 越是往外走,雾气便越淡,视野也更清晰、更明亮。 当一群人跑出镇子口时,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太难以言喻。 镇子外,围了许多人,有官差、有村民、有没进镇子的道人,还有一些路过的行人。 当他们看到镇子里跑出一群人时,都挺惊讶的,毕竟昨晚他们都没有出来,本来还以为是出了意外了,没想到他们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跑出来了。 为首的一队官差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并且收缴部份物品,毕竟按照之前的规定,但凡从里面带出的东西,都得上缴三成给官府。 对于上缴三成物品,大家都没意见,主要是能活着出来就很好了,相比昨晚那些丢了命的,他们已觉得有些庆幸了。 当他们把包袱打开,上缴物品时,一群官差眼睛冒光,周围那些围观的人更是惊讶大叫,眼都红了。 “好多的财物!都是银子和首饰!金子也有不少!!” “这哪是拾荒啊,这根本就是抢钱!是了,镇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可不遍地是财物嘛!” “看的我都想进去了,话说,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形啊?” “对啊,里面还有危险吗?” “之前听徐老道说,里面有鬼打墙,现在怎么样了?” 面对众人的询问,他们只道,鬼打墙没了。 此时,天气晴朗,艳阳高照,镇子上空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里面弥漫的灰雾也没有了。 一些人看着那一堆堆的财物,贪念在心头涌动,尽管知道镇子里有危险,但犹豫半晌后,还是有人往镇子里走去。 财帛动人心,不一会,便陆续进去了不少。 宁籍和姒禾倒没有马上出镇子,而是进了街边的一家药铺里,拾一些药材。 这间药铺里的不算很大,虽然没有珍贵的药材,但寻常的药材都有,铺子后头还有个煎药的屋子,方便煎药。 宁籍挑拣了一些药材,当场煎药服用。 之前在钱家,他不甚被邪气入体,虽然当时服了药丸,也把邪气驱除了,但还需再服一些药巩固一下,而且现在也不是出去的时候。 两人待在药铺的时候,外边的街道便又热闹了起来,是新进来的一些人在疯狂的搜取值钱的东西,但他们还是顾忌着危险,没有太深入镇子,先在外围的铺子或民宅搜刮着东西。 此时,镇子里除了这些人闹出的动静,到处都安静无声,没有任何鬼物邪祟攻击,就像是一个纯粹的空荡小镇。 一些胆小的,见好就收,在拿取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后,就匆匆跑出了镇子。 镇子外的人见他们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还拿了不少东西,便纷纷上前询问,得知现在没有危险后,很多人都心动了,随即又陆续有不少人跑进了镇子里。 时间流逝,有不少人在镇子里进进出出的,没有人出现伤亡,没有遇到任何危险,镇子里除了有不少尸体以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 围守在镇口处的官差们陆续收获了一批不菲的财物,虽然只是每人收三成,但架不住人多,在一个时辰里,他们就收缴了一大车的东西,有银子,有首饰珠宝,有布匹,有贵重的器皿等,东西很杂,但都挺值钱的。 这会,官差们都心动了,毕竟这些东西是要上缴充公的,他们最多只能拿点好处费,原本这也算不错了,但相比现在那些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出来的人,他们的那点好处根本入不了眼了。 此时临近午时,烈日当头,阳光普照,镇子里也是一片光明。 很多人认为今日是个好天气,阳气盛,镇子里的鬼东西不敢出来,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跑进了镇子里。 就连村子里的村民们都忍不住,跟着进了镇子,疯狂扫荡。 不一会,就有人满载而归,他们均是一点事没有,如先前的人所说,并没有遇到什么鬼东西,也没有遇到鬼打墙。 这下,那些官差们都忍不住,派了一半的人手进去,只留一半的人在外围守着。 如今,镇子里到处都是疯抢的声音,每个人都很疯狂,很兴奋,有人甚至推着小车来装载东西,场面很混乱。 很多村民是拉了一车又一车的物品回村,虽然多数东西都是别人挑剩的,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财富了,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只要动作快,就能捡到不少好东西。 一时间,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出动了,除了年幼的孩子留守在村子里,其他人,哪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匆匆往镇子里赶,生怕走慢了,好东西都被别人抢了。 这会,哪怕是赫连杰也带着人进了镇子。 之前逃出镇子的那些人,看到这番景象,心情复杂的很,多数人都觉得他们挑错了时间进镇子,昨日天气不好,阴气重,镇子里的鬼东西才敢白日出来祸害人。 现在烈日当空,阳气旺盛,此时进镇子,自然是最安全的,所以现在镇子里才没有出现任何鬼物邪祟。 一些人原本不想再进镇子的,此时都再次生了贪念,暂时忘了之前的恐惧,陆续又走回镇子里,再搜寻些东西,他们想趁着这阳气最盛的时候,再拿一点东西就走。 当然,之前那些逃出来的公子小姐们,却是不敢再进镇子里了,当即火速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姒禾和宁籍在药铺里,看着外头混乱的场面,其中也有人跑进这药铺里来搜刮东西,不过,值钱的东西被姒禾拿了,毕竟一会出去还要上交三成的东西,多拿一些,也不显得太另类,而且她们还需要这些东西作掩饰。 因为在刚才,她知道宁籍从钱家里取出什么东西,那东西被人知道了确实不太好。 第204章 疯狂的人群 那是一块聚阴石,世间罕见的最阴邪的奇石,这种东西只诞生在阴气极重的至阴之地,邪气深重,最招阴邪之物。 在一定范围内,活物靠近则邪气入体,死物则异变。 这个东西,估计是最初的那些道人带来的,目的是想培养出厉害的邪灵,但应该是过程中出了差池,导致情况失控,全员死亡。 也正是因为这个东西,整个钱家的人都死绝,从而把整个镇子里的人给祸害了。 黄夫人便是被这东西害死的,导致尸体异变,把那送葬的队伍也弄死在了镇子外。 而黄夫人是在镇子里死的,阴魂也被这东西所吸引,所以入夜后,才有了送葬的阴魂回镇子的诡异情形。 宁籍便是因取这个聚阴石,才被那守护的邪灵伤到。 这块聚阴石被宁籍用一个青铜小鼎给装了起来,鼎身处还用朱砂画了符箓,并且还贴了不少符纸,重重防护。 包裹青铜小鼎的,也是一块画了符咒的黑布,这才阻隔了鼎里的骇人的阴邪之气。 原本姒禾还以为他是从钱家拿了一些财物,但宁籍把包袱打开给她看时,她才知道是这么个邪门的东西。 在听了宁籍讲述它的骇人作用时后,姒禾对这东西挺忌惮的,毕竟这东西害死了不少人,邪气浓重。 “夫君,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出镇子后,我们先找个清净之地,研究一下这块聚灵石。” 在进镇前,他只猜测这镇子应该有特别的阴邪之物,才导致镇子异变,但没想到是罕见的聚阴石。 这东西虽然阴邪至极,害人不浅,但若用好了,也会有不错的效用。 他原本便有打算寻找些阴邪的东西,这聚阴石倒是意外之喜。 此番入钱家,确实算凶险,但收获一块聚阴石,受些伤也值得。 姒禾不意外他的打算,不过这东西危险,她只能叮嘱他小心些。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便有人闯了出来。 是两个熟面孔,之前在村子里,与她们暂住一个院子里的小道人,他们进这药铺,显然是给他们的师父寻药的治疗的。 她记得,他们的师父是叫什么徐老道的,当时伤的挺重,昏睡在村口的亭子里。 两个道人进入铺子后,在药柜里一阵搜寻,而后又来了煎药的屋子,才撞见宁籍和姒禾。 这会,宁籍刚煎好药,屋子里满是药味。 他们看到屋里有人,有点诧异,而且还是熟面孔,但惊讶过后,他们便退出了屋子,一句话没说,眼下,还是取药更重要,另外,他们也要抓紧时间,多捞些好处。 至于两人在这里煎药,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从镇子里出来的人里,也有一些是受了伤的,他们听闻了昨晚镇子里发生的事情,在这危险的大凶之地,受伤也很正常。 两个小道人离开后,又有不少人闯进了药铺里,多数是些村民,他们想进来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只是,铺子里现在除了一些药材,就没有别的值钱东西了,他们最多只能拿一些较贵的药材。 一群人来去匆匆,铺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这会,镇子上最多人的是一些首饰铺子、布匹铺子、粮食铺子等,一些比较有价值的商铺,一大群人你争我抢的,疯狂的搜刮东西。有时,在钱柜里找到一些银两时,有些人甚至大打出手,场面很混乱。 由于他们一直没有遇到鬼物邪祟,所以胆子更大,拿的东西也越多,很多人都开始找了些小推车,把东西放到车子上,匆匆推着走。 姒禾和宁籍走出铺子时,便见到街道上有很多人像搬家似的,或推着小车子,或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跑。而镇子外,也陆续跑进来了一些人,多数是村民,显然他们搬了一趟,又进来搬一趟,每个人几乎都是用跑的,生怕比别人慢了,就少拿了东西。 “大头,快点呀!!趁着现在日头大,我们多跑两趟,晚点就不能进来了!” “我、我有点、跑不动了,太累了~” “你真不中用,推个车就喊累,这种捡馅饼的好事,百年都难得一遇,再累也得给我跑!!!” “那是我先看中的锦布,是我的!你们别抢啊!!” “该死的!这是我的银子!都别抢!你们去别处不行吗?!镇子那么大,干嘛非得挤在这?!” “他娘的!发了发了,好多的珠宝!!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阿牛,快跑!我们先把东西拿回村子,一会再来!” “你们都挤这啊,钱家最有钱,你们去钱家啊,干嘛都来这里抢!!” “你这老东西够心黑的,钱家是最危险的凶宅,你当我们傻啊,不要命的才去那凶宅!” “那你们别抢我的啊,你们有没有良心啊,和一个老头子抢东西!!” “二狗子,我们得赶紧出去了,那些官差现在开始不让进了!说镇子里的东西要由官府来收缴!” “他娘的!凭什么不让进!之前危险,他们不管,现在觉得没危险了,就想独吞呢?” “那我们得拿多些东西再出去,不然一会进不来了。” “我的天啊,你们上哪拉的一车粮食!好东西不少呢,不行,我们也去找辆小推车!” …… 姒禾和宁籍走在街上,一路都是这混乱的场面,每个人都跟打了了鸡血似的,不知疲倦的搜刮着东西,再运出镇子。 相比之下,两人拿的东西是真的少,宁籍只拿了三个包袱,其中一个小包袱只装了那个青铜小鼎,姒禾只拿了一包袱的物件,里面有药材,有银子,也有一些看着还算值钱的物品,这是从药铺里随手拿的,打算一会上交给官差。 走到镇子口,这里也是一片的混乱,一群官差一边要拦着人,不让人再进镇子里,一边还要向那些出镇子的人收取东西,场面隐隐有些控制不住。 被拦在外边的人,看着镇子里陆续有人推着满满的物品出来,顿时更眼红,纷纷推挤着官差,找机会往镇子里跑。 第205章 离开小镇 而出镇子的人,则因为上缴物品的事而与官差们发生争执,他们冒着危险进镇子,好不容易抢到一堆的东西,自然不愿把好的东西交出去,而官差们又挑着贵的东西要,这自然不能顺利的出镇子,一时间,大家都急的不行。 毕竟,谁都想趁着现在烈日当空,阳气最盛的时候,多跑几趟,多拿点东西,这样后半辈子估计都不用愁了,偏偏官差多事,只挑好好的东西要也就罢了,现在还开始拦着不让人进去了,这怎么行?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们这些个黑心官差,之前怎么不拦?敢情都是让我们来给你们探路呢,现在白天镇子没危险就不让进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真是黑心肝的,说是交三成东西,专挑最好的,这可是我们冒险拿命鬼来的东西,你们就守在外边,说上缴就上缴!” “快让我们进去啊!再这么拖下去,太阳下山就不能进去了!” “就是,快让开,放我们进去!”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上头有令,现在谁都不能进!原本让你们进去捞点东西,已经很给面了,你们别贪得无厌!” “快散开,快散开,你们再挤进来,小心我们一会把你们都抓起来!” 被堵在外头的村民们听到官差要抓人,顿时安静了一些,心有顾忌,但看着里面的人推着满车的东西出来,他们又心有不甘,不愿就此退去。 这会吵的较凶的,倒变成了出来的那些人。 主要是这些官差心太黑了,现在不止要挑最值钱的东西,还把原本的三成提高到了五成! 这下,他们顿时不乐意了,当即又吵了起来。 尤其是几个出镇子的闲散道人,在一番激烈的争论后,因周围人太多,拥挤之下,有意无意便动了手,为首的几个官差被推倒地,被拥挤的人狠狠踩了几脚,惨叫声、喝骂声连连。 场面顿时就混乱了起来,推搡、拥挤,一群人,出去的出去,进镇的进镇。 离开的人见好就收,没再打算进镇子,所有拿着东西便往外跑,物品都不上缴了。 姒禾和宁籍便是在这混乱之中,趁机走回了村子,倒是省了上缴的东西,当然,主要是怕这些官差搜查的细,看出那青铜小鼎的异样就不好了。 回到村口,姒禾望了望村口外不远处的凉亭,被邪气侵体的三个道人都醒来了,他们靠坐在亭子里,但面色还是很难看,看来他们身上的邪气还未驱除干净。 这邪气倒是比想象中更棘手。 对此,她对那青铜鼎里的东西,更忌惮了。 收回目光,她与宁籍走回村子,便见到卫小虎匆匆跑来。 卫小虎一直在村子里,远远关注着镇子的情况,两人一夜没回来,他还以为出事了呢,一夜都心惊胆战的。 直到今日上午,镇子里陆续出来了人,说昨晚镇子里出了事,这把挺多人都吓了一跳。但很快,风向又变了,大家察觉到在艳阳高照的白天里,镇子里是安全的,没有鬼物邪祟害人,很多人就陆续跑进了镇子里搜刮东西,不一会,就有人收获满满的出来,把很多人都看的眼红。 很快,整个村子里的人也出动了,除了一些留守的人,大部份都跟着跑进镇子里搬东西,他们也确实拿回了不少好东西,且没有遇到危险。 他原本都想好了,若再等不到两个主子回来,他也进镇子里搬东西了!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是可遇不可求的,能白白进镇子里拿东西,还没有危险,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可惜,两个主子回来了。 宁籍和姒禾两人一回来,便让卫小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卫小虎看着远处那热闹镇子口,心中不舍的叹了一口气,这是没机会进镇子了。 无奈,他只能去收拾东西,把马车牵出来。 这会,村子里也有些混乱,一些村民把从镇子里带出来的东西收进地窖藏好,有的甚至警惕的开始收拾行囊,先把一些东西带出村子,拿到其他地方藏好。 毕竟全村的人都因此大有收获,明日过后,恐怕会被有心人盯上。 很多人都懂得,不把所有的鸡蛋都在一个篮子里,他们多藏几个地方,就算有意外,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就刚才那些官差转变的态度,村民们也怕再生事端,万一哪天找个理由,逼他们把东西都交出来,那就完了。 就在宁籍和姒禾坐着马车离开村子时,也有一些人从官道走,到附近的小城把东西先存一部分,沿途也有一些道人趁早离开。 这会,官道上很热闹,有人离开,也有一些附近村庄的人听闻这里的消息后,便匆匆往这边赶,都想捞些好处,一些路过的行人也跟着加入拾荒的队伍。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小镇涌来,步伐匆匆,热闹不已。 不过就在这些人涌进小镇后,便有数百个官差骑着马往这边赶来,封锁小镇,一时间,场面很混乱、也很紧张。 宁籍和姒禾走的恰是时候,避免了一场麻烦。 马车一路往西而行,一个时辰后,到了一个规模较小的城池。 宁籍找了家客栈落脚后,便先把从镇子带出来的东西去处理了,换成钱票或金子,更方便携带,并且还得去买一些驱邪的东西,用于镇压聚阴石的邪气。 姒禾则留在客栈里,好好梳洗一番。 这两日绷紧的神经,这会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她坐在浴桶里,回想着在小镇里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刺激的很。 那些鬼物邪灵可怕,但更可怕是的那块聚阴石,就这么一块石头,让整个小镇阴气深重,邪灵遍地。 所以对于宁籍说要研究这东西,她还挺担忧的。 她泡了一会澡后,刚穿好衣裳,房门便传来了动静,是宁籍回来了。 她走出屏风,头发还湿漉漉的,手中还拿着一块布巾,擦拭着头发,面颊微微泛着粉色,水润润的。 宁籍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我帮你擦。” “好。” 第206章 贼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他便拿过那块布巾,给她擦拭头发,动作轻柔。 “夫君,你东西买齐了吗?” 她知道他采买一些东西,制作镇压邪物的物件,但他回来的挺快的,桌上放着的那小包袱东西很少,也不知这城里的东西齐不齐全。 “嗯,买齐了。” “那就好。” 听他这样说,她才放了心,毕竟这块聚阴石的危险性,非同小可,若真缺少镇压的东西,那真得赶路到别的城池去,趁着这会天色尚早,还能出城。 不过,看到宁籍的面色还是有点苍白,她有些担忧的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在钱家,他不单受了些外伤,还被邪气入体,尽管他说已经处理了,还服用了药。 但这邪气厉害的紧,之前村口的那三个道人,至今都没有完全把体内的邪气驱除干净,可见这邪气入体后,有多棘手。 “好多了,调养几日就好了。” 他对此不是很在意,只认真给她擦拭着头发,偶尔用手理顺,手指穿梭在她的秀发间,轻轻拨弄着。 她的头发养的很好,乌黑柔顺,像绸缎般在他手中划过,让人爱不释手。 “那我们在城里多住几日?等你调养好身体再走?”她扭头看他。 他手中的动作停下,转而轻轻揉了下她的头,笑道:“我没事,禾禾不用担心。”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桌上放着的包袱,说:“聚阴石还是得尽快处理一下,在城里不合适。” “好吧。” 他收回目光,换了一块干爽的布巾,重新给她擦拭头发,然后又拿了梳子,轻轻梳理,“一会,带你出去吃些东西,你这两日没吃好,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吃肉。” 他轻轻笑了笑,“好。” 给她擦干发头后,他便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收拾妥当,两人才出了门。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天边处,染上了一片绚烂的橘红色,很漂亮。 夕阳的光芒也不再刺目耀眼,变得很柔和,像个巨大的蛋黄。 街道两边,有些店家已经提前在门前挂起了灯笼,红彤彤的,添了些喜庆。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少,虽是小城,但也挺热闹的,相比之前那阴森的鬼镇,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还是人气多的地方,让人舒服些。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便找了一家较大的酒楼。 点菜的时候,因顾及着宁籍这几日要服药,所以她问了句,“夫君,你现在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没有。” “那好。” 这样,她就放心点菜了。 人参炖鸡汤,红烧鱼,鹿肉羹,卤羊肉等等,很丰盛,也很补。 店小二把菜端上来后,姒禾便舀了一碗鸡汤给他,那道鹿肉羹也是给他的,“夫君,你多吃些,多补补。” 毕竟被邪气侵体,就算驱除了,身体也有亏损,多补补总没错,而且他面色也有点不太好,吃这些东西正合适,她是这样觉得的。 上菜的店小二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的看向宁籍,好像气色是有点不太好,他眨了眨眼,刚才没注意,没想到这男人还体虚啊。 宁籍扫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连忙收回目光,默默退去。 雅间里没外人,宁籍看着面前的补汤,本想说他不需要吃这些滋补的东西,但看姒禾那关怀的眼神,他终究没有说什么,拿起勺子,默默喝汤。 于是,姒禾更热情的给他夹菜,“夫君,吃这个。” 她夹了一块卤羊肉到他碗里,香味很诱人。 他弯了弯唇,“嗯,你也快吃。” “嗯。” 她给他夹了菜后,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肉,嗯,相比干粮,还是肉好吃多了。 羊肉卤的很入味,肉质也非常好,不膻不腻不柴,味道很好。 美食当前,总是令人心情愉悦些。 这顿饭,总体来说,还是吃的挺愉快的。 饭后,两人走出酒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刚入夜的长街,张灯结彩,依旧挺热闹的,街边还有很多小贩,逛夜市的人也有不少。 到处都有吆喝的声音,很多小摊前都有客人驻足。 若是寻常,看到这热闹的街市,姒禾肯定得好好逛逛的,但昨晚那么凶险,她没睡好,宁籍更是没有睡过,所以这会打算早点回去休息。 只是,回到客栈后,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因为房间被人进去过了! 包袱里的一些银子被拿走了,这倒没什么,毕竟大多数的钱财都被宁籍换成了银票,带在身上。 主要是,那个青铜小鼎也被偷了! 宁籍面色沉沉,“禾禾,你待在房里,我出去一趟。” “好。” 她应了一声,看着宁籍快步离开,她有点担忧。 这城里的小偷怎的如此猖狂? 也就出去吃个饭而已,屋子就被偷了! 若只是缺失些财物,她倒也不是很在意,可那个青铜鼎里装的聚阴石! 若被人冒然取出,那事情就大了! 那会死很多人的。 尤其是在这人口颇多的小城里! 姒禾站在窗边处,看向外边热闹的街道,只希望宁籍能顺利找回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街道上的行人渐渐散了去,夜色渐深。 直到一个时辰后,宁籍才回来。 姒禾看着他两手空空的回来,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没追回来。 他说:“贼人出城了。” 姒禾问: “可有办法找回?” 她以为是城里的惯偷,或这客栈有异,谁料,宁籍告知了她一个意外的消息。 “应该是有人指使卫小虎偷的东西,现在人不见了,据城门的守卫说,在城门关闭前,他拿着东西出了城。” 闻言,姒禾面色难看,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着挺老实的孩子,会干这种事! 她自问对这孩子一点没亏待,前阵子在匪窝的时候,也让他拿了不少好处,那些钱不少了,居然还能被人轻易指使偷主人家的东西? 胁迫吗? 应该不至于。 而且,她和宁籍前脚出门,他便趁着城门关闭前,逃了出去,显然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