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水浒这系统功能有限》 第1章 穿书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剧本 政和二年，也就是公元1112年，此时宋徽宗赵佶已即位十载！ 王烨站在梁山泊前，有些感慨，八百里梁山泊的浩瀚总算是看到了。 当初花钱买票去梁山风景区，然后看到的远不如眼前的巨野泽雄伟壮观，浩瀚如烟！ 四月初的天气，落日余晖之下，金色阳光洒在浩淼水面上，微风习习，芦苇阵阵…… 王烨深吸了口气，不得不说，古代空气真好。 作为一个曾经的985大学生，《水浒传》自然是看过的，当然看这个和学历没关系，上初中的时候看的水浒，上了大学，倒不看名着，改看网文了，水浒同人，架空唐宋历史之类的小说也看过不少··· 而现在兜兜转转又来到梁山泊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自然就更容易感慨良多，尤其等人的时候。 王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一年了，社畜加班猝死，附身于一个14岁病死的大户人家少爷身上，地主阶级，大户人家，自幼失怙（没了父亲），然后··· 然后王烨就跑了，古人虽然不看穿越小说，但是看神鬼志异啊，这种借尸还魂真被发现了，要被打死的！ 所以王烨以一个十四岁少年之身，果断选择离家出走，游历四方。 原因其实有很多~ 既有占了人家少年身体的惶恐不安，也有不知怎么开口，朝着一个29岁和自己近乎同龄的美丽女人喊娘的尴尬失措，原身是因为一场风寒没了的，夺舍也不完整，记忆有，但是不太全，不好借口失忆，也怕朝夕相处的暴露，所以就留书一封带着傻乎乎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护卫”王石头离家出走了。 理由写得是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出门游学~ 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是一个二十大几的宅男，骤然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小说，没有游戏、没有空调、甚至卫生纸也没有，吃的不好，玩得不开心、甚至人权都没得的中二反抗！ 所以说中二是一种病，被生活打一顿，过一段时间自然也就好了~ 提起这一年来的游历，真真是一言难尽，所幸王烨当初还没有中二病到无可救药，还知道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大概率是活不下来的，不仅从家里带钱，还带了信得过又不是很聪明的老实护卫随行； 王烨回头看了看身边铁塔一样的汉子，身后的壮汉不止一个，只是跟这个叫王石头的憨直少年最亲近罢了，皮肤黝黑，嘴角刚冒出来短须，笑起来憨憨的，青涩稚嫩，这就是从家里就随着王烨一年之内走遍大江南北的猛人了~ 没有他陪着，坟头草，不对，估计死了连个坟都没有！ 唉，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落了脚要不要回去一趟看看？ 王烨摇了摇头，算了，都要做土匪了，还是悄悄送封信报个平安吧！ 一年下来，王烨大概也搞清楚了这个世界！ 总结来说，一个嫁接了120回版本《水浒传》的真实历史世界！ 人都是真实存在的，有喜怒哀乐、有生老病死，不是游戏ai，也不像是哪位大能制作的恶作剧，大概应该是个真实的平行世界，没有修仙，没有妖魔鬼怪，武力值高的人有，但是还在人类可理解的范畴内，高手一掌也打不出十八条龙，也不会飞檐走壁； 而且从经济、文化、历史名人、诗词歌赋、当家权贵什么的看，大概是真实的北宋王朝。 如果不是宋江现在在郓城做押司，而是郓城豪强的话，就更是了！ 是的，王烨原本是个有文化的，他知道历史上是真有宋江此人的，而且真的领着36人在梁山泊造反，只是没有108将，故事也没有《水浒传》那么引人入胜，不过是一群渔民因为朝廷收税太多，活不下去，然后推举宋江，无奈反抗罢了，规模没那么大，也没那么波澜壮阔！ 《水浒传》实际是根据真实历史改编补充演绎的小说！ 王烨看水浒，也看水浒同人小说什么的，但是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穿书的设定的，如果说平行世界，军事历史还有那么一点科学认知依据，穿书就真的是完全打破了王烨的认知了，王烨是花了好久才接受了这是《水浒传》的世界~ 所以在大名府见到卢俊义的时候，王烨都还以为是同名同姓，而且历史上也确实有这么个人，宋江造反集团武力值担当来着。 如果说穿书最难让王烨接受的，其实是施耐庵老爷子的《水浒传》太不严谨了，如果这个世界是根据书中记载演变来的，很多事情就很麻烦。 比如身高就对不上啊！ 《水浒传》中卢俊义身长九尺，巧了，为了跟同学争论武大郎多高，王烨曾经百度过，宋朝一尺是31.68厘米，所以武大郎身高不足五尺，也就是大概不到一米五，对比当时平均男性身高一米六五，确实算是矮个，但不是侏儒！ 扯远了，说回卢俊义，从相州出来就是去的北京大名府，（大宋的北京不是现在的北京，是大名府今河北大民县附近，北京当时称燕京，是大辽的南京），对于这个大名府富商兼盛传的周侗高徒，自然是好奇之下要拜访的，门不算难进，可见到了也就是见到了，蹭了顿饭就走了，确实很高，但绝壁没有两米八五啊！ 就是现在没有厘米的概念，王烨也能用眼量出来，也就大概不到两米的身高，七尺都不到。 所以写小说的就很不严谨，卢俊义身长九尺，宋江身长六尺，施爷爷你这春秋笔法一用，不觉得两人身高真差三尺，日常交流不会很尴尬吗？！ 还有举旗的险道神郁保四、擎天柱任原身长一丈，真有三米多的人吗？要知道，宋元明的一尺，长度几乎是一样的啊，这身高是巫族吗？ 也对，你小说里面法术都弄出来了，没准还真有那么高的人~ 王烨纠结的不仅仅是身高几尺的问题，也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如果是书中的世界演化出来的真实世界，那么身高两米八的猛将和身高一米九的猛将对王烨来说就是完全两个剧本了，类似这是军事历史还是志异的差别！ 而且《水浒传》流传的版本也好几个，70回的版本也就是到大聚义就基本结束那种，100回也就是大众熟知版本征辽然后征方腊的那版，以及120回加上了征王庆和田虎的故事。 120回的这明显就是后人艺术加工的同人小说了~中间出现那么多投降的高手，然后到征方腊的时候全死了或者没了，梁山好汉一个没死，怎么想怎么不科学啊！ 王烨遇到了一些人，大概确认这应该不是施耐庵老爷子笔下的水浒，最起码不仅仅是，那么问题就来了！ 如果是水浒同人，那流传甚广的《荡寇志》是不是也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里面可是突然冒出来36雷部正神，武将贼猛，高手贼多，常说的五虎将实力的武将都突然冒出来二十多个，是不是也存在于这个世界？！ 梁山好汉的后代还有出现在《说岳全传》的，这要是再关联上，就更没谱了！ 所以如果穿越小说的最大优势是先知先觉，你总要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剧本吧！ 所以王烨用了一年的时间，去看这个世界，一是为了看清楚自己拿到的是什么剧本。二也是为了找个人生目标。 对于那种穿越第一天就找到人生目标的人，王烨是佩服的，穿越的前辈都那么虎的吗？反正自己做不到，前世游戏宅男一个，胸无大志，小富即安，最多算是普通中带点优秀，人中龙凤绝对是算不上的，所以穿越之后，突然就算无遗策，变成龙傲天？ 确实是有些难为人了！ 所以哪怕是28岁的心智，也是在游历一年之后，走了许久的路，看了百姓的苦，看了吏治，研究过税收，大略通过大学公共管理学到的一些社会学知识，简单分析了下贫富差距、社会矛盾，再尝试了下书生救国的可行性，还实地走过东京城，看了那个目前世界上最繁华之处种种奢华一个月··· 最后王烨还是选择了来到这个八百里水泊梁山，准备上梁山！ 做山贼！ 无论如何，《水浒传》中好汉被逼上梁山的故事，像什么倒拔垂杨柳，大闹野猪林，景阳冈打虎，血渐鸳鸯楼，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等等脍炙人口的故事，还是伴随着王烨的青春懵懂年华的！ 为啥只有鲁智深和打虎武松两个人的故事，那是因为王烨最喜欢他们俩啊，108好汉里面，以王烨后来成型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来说，也许只有鲁智深算是真正意义上行侠仗义的好汉，粗中有细，有底线有原则；而武松被惹恼了是会杀无辜的，血溅鸳鸯楼可是把无辜的侍女和更夫都杀了，应该算是十恶不赦大罪里面的滥杀无辜罪，所以只能算半个。 那都是我逝去的青春啊！ 就是眼前的梁山太高了呀，我去旅游的时候看的可没有这么大啊！ 【恭喜宿主来到关键地点——梁山，请问是否绑定超级山贼系统？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呀？王烨是真愣神了！ 万千感慨瞬间涌上心头，一年以来，走南闯北，各种危险，种种心酸，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系统啊，你知道我这一年都是怎么过的吗？！ 所以这就是虽迟但有系列吗？！ 第2章 虽然这系统看上去不是很厉害，但是有就行 王烨还是要先把系统的事情给放一下。 因为他等的人已经来了！ 错综复杂的芦苇荡后，悠悠晃出来一条小船，船头当先站着一人，身量极高，三牙掩口髭须，面方肩阔，眉竖眼圆，体格雄壮，两条臂膊，看似有水牛般气力！ 身后半个身位跟着两人,其中一人三十左右年纪，精瘦身材，皮肤黝黑，高颧骨，深眼窝，一脸苦大仇深； 最后一人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看上去颇为精明能干！ 不及小船停稳，三人便急急跳上岸边，朝王烨快步行来。 王烨悄悄扒拉开了像一堵墙似的王石头，然后微笑相迎。 “少爷！” “大官人！” “掌柜！” 经年未见，三人有些激动，称呼竟然都没有统一，抱拳行礼之后，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好好！都好！” 王烨看向眼前的三人，也忍不住笑，简单见礼，王烨有些明白他们的激动，这遍地山贼强盗的世界，世间乱象已显，王烨游学一年还能活着回来，实在是很不容易了。 心中也是暗暗感慨，还是古人实诚，不像现在人八百个心眼儿，看上去还和一年之前一样，没什么让人糟心的变化。 至于三人的称呼不同，也是因为各有各的缘法际遇。 当先的高大汉子叫卞祥，是王烨刚出大名府在路上碰到的，当时已经是饿的不行，五大三粗的汉子，原本是打算劫道的，可惜遇到王烨的时候，已经饿的没了力气，打不过一样强壮的王石头，要不是王烨现代人的价值观，看他可怜，已经要凉透了，后来又被王烨三寸不烂之舌劝的迷途知返，就成了王烨的护卫，所以称少爷，当然这最后又被王烨安排到梁山泊落了草，兜兜转转还是没跑掉做贼的命； 第二个苦大仇深的汉子，则是有江湖名号的好汉，名叫摸着天杜迁，王烨一行来到郓城地界，见到宋押司之后，王烨大概搞清楚这是《水浒传》世界，来到梁山泊，然后遇到要刚落草的杜迁，和书上不一样的是，没有见到白衣秀士王伦，不过王烨也记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俩人一块上的山，就这么一个刚落草的杜迁，带着十来个伴当，然后遇到好奇要看梁山的王烨，本来计划开个张的，然后卞祥吃饱了是真的猛，接下来的剧本就是不打不相识了~ 第三个名叫朱贵，王烨在用武力值确定了在梁山的领导地位，进行山寨初步规划时，朱贵生意失败，走投无路本来要投山做个喽喽的，然后王烨看他有些功夫在身，人也机灵，这名字大概率就是旱地忽律朱贵，108将中有名号的，就资助了些钱粮，让他在梁山泊西侧开了一家酒店，酒店名字还是王烨起的，就叫李家道口酒店，身份算是半黑半白吧，不算纯山贼！ 所以严格上来说，王烨在大宋地界上转了一圈，虽然今天才决定回来上山落草，但实际上王烨已经在一年前就是梁山泊贼寇集团原始股东了，山寨初建的时候基本上全额出资。 王烨出门的时候对金钱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二十枚金叶子是多少钱，出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出身应该是大富贵家族，带的盘缠也是真的很足！ 寒暄过后，一群人就乘船上山，王烨不是只带着王石头自己，一行还有二十来人呢，天色渐晚，肯定是要先上山安顿的。 “山寨最近怎么样？官府有生事吗？” “山寨穷了些，苦了些，不过一直记着少爷的叮嘱，不生事，所以下山也少，也没有去大户人家借粮，如今就是勉强靠打鱼和山上的出息养活四百多人，官府倒也不怎么来生事。”卞祥看着王烨，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山寨如今还是太小了； 眼神却总是不自觉的朝着王烨身后一个高大青年看去，王石头他认识，这个不认识的壮汉应该是真的高手，感觉上比自己还强的高手！ “这位是杜壆，你们明天可以切磋一下。” 王烨简单引荐了双方认识，杜壆看上去有点高冷，抱了个拳道了句“久仰！”就当是见礼了。 王烨看卞祥的眼神，就大概知道他想法，高手见高手嘛，总是有个说法的！ 这个卞祥当初见到的时候，只是有点怀疑，见到宋江之后，王烨意识到这是《水浒传》世界，大概搞清楚这个卞祥是谁了！河北人，农户出身，身长力大，会使枪、斧，这应该就是120回版本水浒中，田虎麾下大将，官拜田虎麾下右丞相太师的猛人，与九纹龙史进交手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小李广花荣上前夹攻，卞祥又力敌二人三十余合不分胜败，虽然水浒传中武力值受武器相克，自身状态影响，有些混乱，但是这个也绝对是五虎将级别的狠人了。 而另外一个，杜壆，就更狠了，通读《水浒传》全书，基本可以确定卢俊义绝对算是全书武力值天花板，马山步下基本没输过，枪棒无双不是吹的，除了面对金剑先生李助有过遮挡不住的描写，当然不能算那些作弊用法术的；其他时候，卢俊义就是战斗力天花板，战绩彪炳，而杜壆就是唯一一个和卢俊义单挑五十合不落下风，旁人恐不得胜，需要另外一个五虎将级别的孙安协助，才能斩杀的猛将！ 在《水浒传》中着墨不多，连外貌描述都没有，但是绝壁是个猛人！ 一行人下了船，上了山，因为天色渐晚，也没有看风景的兴致，简单用了些饭食，喝了点酒，算是一场接风宴，大概到戌时，也就是大概晚上九点，然后还是朱贵看一行人车马劳顿，叫住了喝酒没够的卞祥与杜迁，提议散了宴饮，安排了住宿。 躺在床上，王烨酒量不是太好，酒虽然不是高度白酒，但喝多了也困，所以早早就睡了！ 而王烨房门外，控制着没有喝太多的杜壆看了看守在王烨门口的王石头，皱眉问道：“你不信他们？” “我信啊。”王石头笑了笑，看上去有点憨！ “后半夜我来替你！”杜壆点头说道，对于王石头的坚持，杜壆也不是第一天见到了，即使在木兰山，也是要守门的，杜壆并不认识这几人，道上混的好人真心没几个，虽然这三个人看上去没有问题，但是梁山上可也不止这三个人，一行人能活着游历天下，自然也算是老江湖了，人心隔肚皮，不是所有人都像王烨那样容易轻信人的。 安排了人值夜，杜壆就去王烨隔壁去睡了，舟车劳顿，就是杜壆这种顶级武将体格也是会累的！ 一夜无话，天色微明，大概早上四五点钟的样子，王烨已经醒了，但是不想起床，赶路是个辛苦活，现在也不流行早起，所以王烨选择~ “系统你还在吗？” 【在的！】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好恐怖！”王烨心中有点不舒服。 【脑电波交流方式，基操勿六，不用大惊小怪！】 “你到底是什么存在？系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有什么功能？”王烨在脑海中对话，实际上已经开始皱眉了，小说里面系统黑手流也是有的，自然是有些防备的，而且这说话方式，很熟悉啊，网友既视感，莫名的有点亲近！ 【如果你绑定系统，然后又不幸死掉的话，大概就是我现在这样子！至于系统你可以把系统理解称规则碎片也可以理解成未知的黑科技】 “所以你就是上一任宿主吗？那系统既然那么高大上，能帮我快速点开科技树，称霸世界吗？就是造出来天启坦克飞机、航母这些然后平推？”王烨看上去很崇拜的样子，死了还能以这种方式存在，这就厉害了啊！ 【做不到···】 “那有各种技术的文件吗？比如炼钢，材料科技学，造枪，我自己研究也可以的！” 【没有···】 “不科学啊，你都规则碎片了，怎么还连百度功能都比不上~” 【系统能做到百度做不到的，你可以理解成协助你进行古代争霸的助手，为了方便理解，操作界面我给你调整一下，类似三国志那种古代战争游戏工具，可以建造一些建筑，这些建筑有一些神奇的功能，比如养马场，锻冶厂，伐木场、造船场之类的建筑，总之这个系统可以帮助你实现你的梦想。】 王烨没有接梦想的话茬，而是问道，“绑定系统有什么限制没有？” 【没有，除了死了之后会被系统限制，嗯你可以理解成暂缓投胎，直到你找到下一个宿主~】 “你等到我用了多久？” 【四十二年！】 “那也是蛮惨的，我要考虑一下~” 【你最好快点，我撑不了太久，如果你现在绑定，算是救我脱离苦海，我可以在我权限范围内给你最多的好处，另外如果没有这个系统帮助，你应该是实现不了你的理想~】 “好吧，你成功的说服我了，我选择绑定！”王烨点头，实际上考虑一下也是客气点的说辞，这个系统看上去没有心眼的样子，应该问题不大。 【明智的选择，虽然你已经有两个挂了，不过这个系统会帮助你很多的，至于限制，活着的事情可比死后的事情重要。】 “嗯。”正如这个不知名的系统拥有者前辈，活着的时候比死去的事情重要，不过~ “你说的两个挂我怎么只知道一个？另一个是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那就~再见！】 跟系统的交流一直只有都是一个意念的传递，没有什么情绪，但是这最后的再见，王烨竟然感觉到了迫不及待和兴奋！ 王烨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忘了问他叫啥了~ 【恭喜宿主绑定超级山贼系统，加载中，请稍后~】 提示音响起，但是却再也没有情绪了！ 第3章 所以你这系统就是告诉我有多穷的吧! 王烨感觉到这个世界稍微有点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不过既然是有了系统，自然是先看面板！ 【山寨】梁山★（小小一山寨，不值一提，弱的一匹） 【寨主】王烨（要是做贼的话，换个名字吧，王伦就不错，嘿嘿~） 【特技】（这是你本身的挂，不是系统给的，不用谢，不过你真的是个让人羡慕的挂逼啊。） 王道：你特殊的穿越经历以及悲天悯人的情怀，让你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又超凡脱俗，个人存在感很强，更容易得到他人的重视与臣服；强大的精神力让你更容易影响到朝夕相处的人接受你的想法，当你的想法正确且高尚时，便是容易让人效忠！（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降智光环？！） 霸道：你本身特殊的灵魂能力，让你可以吸收附近死去一定时间内尸体的精神与生物能量，并且进行净化，积攒到一定量，可以全面强化你个人或者认可忠诚于你的个人身体素质！（啧啧，神技啊，我要是有你这挂，大概率就不会那么惨了，不过还是建议你也要对你强化的人长个心眼儿，人心是会变的！） 【头领】5（三个能打的，两个能帮忙干活的，评分只是大约数，仅作参考，一定不要太当真了，没有忠诚值是因为那个是真靠不住的，不能信！） 【卞祥】（统帅★★★，武力★★★★★、智力★★、政治★、魅力★★★、） 【杜迁】（统帅★★，武力★★★、智力★★、政治★、魅力★★、） 【杜壆】（统帅★★★★，武力★★★★★、智力★★★、政治★★、魅力★★★★） 【王石头】（统帅★，武力★★★★★、智力★、政治★、魅力★★） 【朱贵】（统帅★★，武力★★★、智力★★★、政治★、魅力★★★） 【建筑】暂无（这个你以后慢慢摸索吧，这些神奇的建筑才是你立身之本！） 【资源】金币127，木材56，铁矿石2，粮食100（金币就是把你的资产进行量化转换的，就是大体告诉你多少钱，不是真的有金币，一金币对比一贯钱，约一两银子，购买力大约合人名币800元，仅供参考；木材单位为方即长宽高各一米，铁矿石大约也是方，粮食单位为石，约125市斤，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没有扫描收录~） 【山贼】427（麾下能加入战斗序列的人数，包括头领，不分良莠，能打的不能打的都是人头） 【治下】431（山寨范围内所有人员，你这青壮战斗人员比例有点高，如果想做大事，5人养一兵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领地】8（单位为平方公里，以你控制的范围为准，但是有上限，建筑只能在控制范围内建设，除了分寨。） （最后的最后，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等你把山寨聚义厅建好以后，就可以见到了，希望对你以后的道路会有帮助，再见。） “王道和霸道吗？”王烨喃喃自语，霸道王烨是知道的，穿越之后似乎就掌握了这个特殊的能力，王石头之所以能有五星武力值，大概率也是因为强化了两次的原因，而王八之气的光环，这么神奇吗？想想杜壆，卞祥他们，好像真的是蛮容易就跟自己混了··· 系统的功能最起码目前来说很简单，备注应该就是上一任宿主给留的，方便理解，捎带脚的给提了些建议！ 摇了摇头，把特技的事情放一下，如果真没有挂，王烨也不会选择上山做贼，古代生活不是爽文，没有挂，王烨绝壁选择躺平做个富家翁，或者在大宋这个优待读书人的社会，皓首穷经，求取功名，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看不顺眼，王烨也会选择视而不见，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真以为当山贼是简单的，造反容易啊？上下几千年，开国一个碗，结局一个国也仅有大明开国一例而已好吧！ 那些所谓建筑功能的神奇王烨还没感觉到，但是山寨的穷苦王烨倒是有了很直观的一个认识，127贯，400多号人，人均资产254元人民币；粮食按照最低一人一斤保命口粮计算，只够吃29天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穷困可以解释了的，这梁山泊简直就是开局就面临着生死危机啊！ 简单摸索了一下系统的种种功能，3d地图简单研究一下。 唉，实话讲王烨还是稍微有点失望的，当你有了一个挂，自然就希望这个挂更厉害一些，最好能开局就平推，出山就无敌，但是整体也还能接受，有总比没有强，就是这3d全息地图功能，也是很实用的。 王烨睡不下去了，知道了山寨那么穷，还怎么睡得着？！ 起床，洗漱，王石头还在睡，王烨大概也明白了，昨天又值夜了，摇了摇头，对王石头的倔强有点心疼，有点无奈，当然也有感动，曾经一个平凡普通的中年男人，突然有个男人把你的命看的这么重，感动自然是很感动的！ 简单用了早餐，虽然这个时代大部分人是一天吃两餐的，大概上午十点一顿，下午四五点钟一顿，但是王烨是习惯三餐的，哪怕就是简单的粥和烧饼，也是要吃的，实际上北宋开始因为经济的发展与繁荣，现在也已经开始吃三餐了，只不过他们吃的是宵夜~ “杜老大，一会喊卞祥，杜迁，朱贵他们到断金亭，说几个事情。”王烨朝着杜壆说道。 “喏！”杜壆躬身应道，转身安排人去通知了。 王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杜壆那么的，怎么说呢，守礼！ 对王烨的敬重简直跟敬重仙神差不多，两个人的关系和一般人不同，王烨对杜壆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从称呼就看的出来，杜老大！ 从遇见的那一刻，第一眼王烨就觉得这个男人应该能处，当初见到的杜壆是为了乡邻出头被戴枷示众，配合着乡亲的钦佩议论，所以王烨对他第一印象极佳，《水浒传》只说了杜壆能打，但是接触下来，王烨认识的就是一个立体的杜壆了，一个在王烨看来心存善良，同情弱者，想为那些穷苦百姓做些事情又尊重规则的人。 王烨看武侠小说长大的，杜壆在王烨看来就是一个任侠的真正好汉！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王烨觉得两个人挺像的，类似~同志！ 志同道合谓之同志，请不要想歪！ 四面水帘交卷，周围花压朱阑。万朵芙蓉铺绿水，千枝荷叶绕芳塘。华檐外阴阴柳影，锁窗前细细松声。江山秀气满亭台，豪杰一群来聚会。 王烨站在虎头蜂中间断金亭处，这里也算是水浒中一大重要景点了，林冲火并王伦便是在此处吧。 妈蛋，不吉利啊！ “少爷，卞祥他们到了。”王石头躬身说道。 “以后来了就直接过来，不要把人当生人防着，不生分也生分了。”王烨皱眉说道，石头这娃还是稍微有点轴的，你这样显得咱身份多高似的，很容易脱落群众啊！ “喏！” “来来来，都坐，先说好，我来这是要落草为寇的，以后我就是梁山老大了，怎么样？都有意见没？”王烨笑了笑说道，既是玩笑，也是正式的接管梁山。 王烨很爱笑，和前世的工作习惯有关系，只是王烨是微笑，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哈哈，少爷你能来真实太好了！”卞祥是举双手赞成的，这山寨经营真的是太难了，又穷又难，作为寨主都吃不饱，你敢信？！吃鱼吃的快吐了？！！ “见过寨主！”杜迁和朱贵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在他们看来，王烨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能做相公的（大官，一般通常意义上的宰相一级可以称相公，但是称呼读书人也有客气一下称呼相公的）委身山寨都委屈了，怎么可能还有意见，要知道山寨初立的时候，就是王烨立的寨！ “嗯，可有个叫王伦的来过梁山？”王烨不知道王伦是什么时候上的梁山，按照书中记载应该是和杜迁一块上山的，不过当时一个多月也没见到，这是个读书人，倒是可以帮忙做很多事情，能选择在梁山落草，别的不说，眼光还是很好的。 卞祥挠了挠头，看了看杜迁。 “大约，可能，应该是有的，少爷，不，寨主刚走没几天，有个白衣书生带着个高个男人来到梁山，似乎是叫王伦和宋万~”卞祥低声回道。 “然后呢？”王烨抬头，没想到还真前后脚来了，书上写的和杜迁一起上山或许有出入吧，还是记错了？ 算了不重要，不过人呢？难不成卞祥给当普通人打发了，不对呀，当初走的时候就说有人上山不要拦着，总不能是在当小喽喽了吧，宋万不是据说跟杜迁有一拼吗？一个摸着天，一个云里金刚，就没有内力的情况下，个子高就是战斗力啊，应该不至于安排到喽喽里吧！ “被我弄死了~”卞祥声音有点弱，这不会真是寨主故交吧，等等，都姓王，不会是寨主亲戚吧！ “啥？”王烨扭头看向卞祥，什么情况？！ “他想做寨主，我就弄死他了，大不了我一命赔一命就是了。”卞祥话说出口，倒是也光棍了！ “不是，赔他命干吗？我就是有点惊讶。” “不是您亲戚？” “不是，听过名字罢了！”王烨这才发现，还整误会了！ 等等！ 【要是做贼的话，换个名字吧，王伦就不错，嘿嘿】 “嗯，我家中，家慈在堂，落草尚有些不便，今后我就叫王伦了，白衣秀士王伦！” 王石头、杜壆、卞祥、杜迁、朱贵互相看了眼。 “喏！” 第4章 打劫没有前途，不如经商 确定了领导地位，改了名字的王烨，在接下来的三天主要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设宴，大宴！也就是请人吃饭，无论如何，换老大总是要给小弟们一些实际好处的，就是没有钱粮赏赐，请一顿饭还是必要的。 王烨自己掏钱从附近乡里买了两头猪，加上湖里打的鱼，总体来说还算是丰盛，对于一年吃不了几回鱼肉之外的荤腥的山寨喽喽，一场有猪肉的宴席，场面上还算是不错的，尤其对于走投无路上山落草求口吃的的山贼来说，过了今天没明天的，谁做老大重要吗? 所以只是一天的时间，所有的梁山喽喽就清楚了，山寨换了寨主，是个有本事的读书人，有秀才功名在身，唤作白衣秀士王伦，此后就是山寨寨主了，而也有元老级头目依稀记得一年前山寨初立就有个白衣书生头领，似乎在山寨也呆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更没问题了。 就是这寨主看上去属实有些年轻了，不知道是不是靠谱~ 第二件事，认识了大小头目，接下来就是重新梳理了各位头领的值司，也就是正常的人事调整。 不像一般山寨定个副寨主，二当家三当家什么的，只是职务调整。 原拳头最大的头领卞祥，领两百人，操练起来，作为梁山左寨作战序列，负责，咳咳，打家劫舍； 杜迁领一百人，负责梁山日常防务，兼做巡哨；朱 贵则先把人事班子搭起来，钱粮到账先在梁山泊八百里巨野泽四周把酒店开起来，一则接纳上山好汉或百姓，二来也是打探消息之哨探； 剩下人则归杜壆统领，和卞祥一般安排，先操练着，准备作为右寨兵丁，然后负责下山借粮，所谓借粮，还是稍微有违王烨价值观的，就是抢劫，委婉一些的说法罢了； 第三件事，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是：找一口大锅，炼猪油，然后准备草木灰，浸泡，棉布过滤，得到碱水，和油脂一起煮，然后等皂化反应··· 这就是所谓穿越者必备技能之一肥皂制作了，呵呵，作为一个喜欢军史小说的游戏宅男，专门百度过穿越六技的科技向宅男，穿越过来，自然是有些说法的。 现在只恨当初学习不够刻苦，记得不全。所以人没有前后眼，真没想到会穿越啊！ 实际上制肥皂当然也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有人，有工具，大概原理也懂，试就是了。所以也就两天的时间，王烨就已经制作出能用的肥皂了，并且得到了朱贵的大力称赞。 至于其他头领，呵呵，杜壆是个面瘫，志不在此，他是立志要惩恶扬善的先不说；杜迁和卞祥是压根不明白这玩意的商业用途，洗个手洗个澡还用这个肥皂？ 娘们唧唧的！真汉子一年才洗几次澡？！ 王烨也懒得对牛弹琴，直接找到朱贵。 “朱头领，这东西的售卖，现在就是卖个新奇，当然也算实用，成本你也看到了，并不废多少钱，但是想卖出去实际上挺麻烦的，涉及到品牌的推广，也就是怎么让人认可这个东西的作用，要是能一步到位，卖给京城赵官家，自然就打开销路了，但是可能比较难，我也不太懂这个具体操作，关于这个售卖，你有什么想法？” 朱贵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这大泽接着运河、济水，五丈河连着东京，这肥皂在济州开店售卖最合适，物以稀为贵，猪油也好找，前期贵卖。” “为何不在郓城？”王烨问道。 梁山泊这片大湖泽的前身就是历史上名气很大的大野泽，也叫巨野泽。 四渎之一的济水，本是黄河的一条支流，大野泽就是济水受阻加上黄河泛滥，潴留而成的大泽，范围很大，大致位置在如今的梁山、东平、郓城、巨野、汶上、嘉祥、济宁一带。 北宋时期的梁山泊官方名字是梁山泺（音落luo），济水和汶河交汇注入这片大野泽，之后从东北方向流出，最终注入大海。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水浒中描述的八百里梁山泊是真的差不多有八百里的。 南北宽而东西偏窄狭长造型，梁山在梁山泺最北侧偏西一点，实际离郓城更近，因为郓城在梁山泺西侧，而济州在梁山泊最南端。 “一则济州在梁山泊南，离我们最远，毕竟上了山，山寨许多兄弟在郓城那里都挂了号，经营生意终归是有些不便处；二则，济州离五丈河更近，商贾南来北往人数众多，更易肥皂售卖扬名。”朱贵躬身说道，对于眼前神仙一样的人物选择落草就更不明白了，自己是失了本钱，走投无路，这大户人家公子，就凭着制皂的秘技，再怎么也能富甲一方，哎，搞不懂~ “那这事就拜托朱贵兄弟了，山寨什么都缺，赚了钱财，先买粮，然后买布，铁能买也买些，可还有疑难处？”王烨一直，把不擅长的事情，交给擅长的人，想做老大，事必躬亲是要不得的~ 好吧，王烨就是懒。 朱贵皱眉思索一阵，咬了咬牙，还是开口说道，“小可有一胞弟朱富，在老家沂水经营一家酒店度日，平日里也爱舞枪弄棒，等闲三五人近不得身，江湖混了个诨号笑面虎，小可愿书信一封，请他上山，他无官司在身，可于济州经营肥皂生意。” 王烨一愣，“想好了？上山落草终非什么好事。” “平日在家中厮混度日，也无多大出息，愿随寨主做一番事业。”朱贵躬身抱拳，对王烨一礼。 “那就书信与他，情况说清楚便是，若愿意委身山寨，便也做一员头领吧。”王烨笑了笑。 “喏！谢过寨主恩义！”朱贵再次躬身，也是有些吃惊，这真的是寨主给面子了！ 朱贵上山的时候，梁山头领不过三人，喽喽不过数十人，而今一年下来，梁山也算是兴旺，人口数百，然而在王烨二次回山之前，并无一员头领新增，真的是没有好汉投山？ 不过是卞祥从不许人头领之位罢了，只因卞祥觉得自己不过是给自家少爷看守山寨，自然不能许人头领职位；便是死去的王伦，宋万，也是因为一个有功名的书生，在这土匪窝里太出挑，所以死的其实也不冤； 而卞祥明明很能打，得了枪斧双绝的诨号，在河东地界的名声实际上不太好，也和此事有关，江湖传言，梁山泊不能容真好汉~ 王烨这两天也大体反应了过来，对此实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当初看《水浒传》晓得了，卞祥在田虎手下可是做到太师的人，就是不正规的土匪集团，大草台班子，也应该是有大智慧的人，这为什么现在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还是因为经历的事少？现在还没觉醒政治智慧？ 摇了摇头，王烨就从后山寨回到了聚义厅，聚义厅后有一座不大的院落，也就是王烨的宅院了。 躺在床上，还在想朱贵与朱富两兄弟的事情，王烨是研究过《水浒》的，连卞祥、杜壆这种生僻的名字都能认出来，自然是知道笑面虎朱富的，工作之后再去看《水浒传》是很有意思的，尤其去细研究里面人情世故的时候。 朱贵是梁山元老，从王伦时期山寨初立就在了，但是从来没有推荐过弟弟上山，毕竟王伦时期朱贵只是头目，还是林冲上山才提拔的头领，感觉上就是凑数；头领没做多久，林冲火并王伦，晁盖做老大期间，和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一起成为了尴尬的前朝元老，尴尬的身份自然就更不会推荐弟弟上山了； 晁盖有一批兄弟，后面宋江上山也有自己大堆嫡系亲信，朱贵也就慢慢就边缘化了。 而笑面虎朱富也是梁山那一群良莠不齐的“好汉”中王烨难得相对认可的人，朱富本来在沂水县老家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宋江心腹李逵也是沂水县人，想回家搬老母亲上梁山，宋江不放心，就叫李逵同乡朱贵随他下山，以便照应；（这里也能大概看出朱贵的尴尬地位）朱贵回到老家，住在朱富店里，关注李逵动向；李逵杀四虎之后，喝醉酒被曹太公抓捕，并准备由青眼虎李云带兵押送县城，朱贵决心半路劫救。朱富就给他出主意说，李云武艺高强，咱兄弟俩干不过，只宜智取，不可强攻。两人在李云押解的途中截住他，先用迷药麻翻李云及众士兵，然后就是库库乱杀。 如果事情到这里，最多算是朱富心里念着兄弟亲情，是个重情义颇有谋略的汉子，接下来的事情也有意思，李逵脱困之后要砍了李云，朱富拦住，拦住李逵这满心怒火的杀星兼宋江铁杆心腹，自然是有些坏处的，如果装看不见或者装反应不及，李逵只会念朱贵兄弟俩救命之恩，对于兄弟俩梁山日子，自然是有好处的，而朱富拦住，只因为这个李云还是朱富的枪棒师傅。 只是朱富喊李云师傅，李云喊朱富兄弟，也不是特别正经的师徒！ 救出李逵后，朱富不忍师父受到牵连惹官司，就劝他跟他们一起上山，过“论秤分金银、换套穿衣服”的快活生活。李云左思右想，走投无路，只好应允了。 故事是这么个故事，人大体上也是这么个人，一百零八个好汉，细究下来，又有几个真好汉？ 对这个朱富，王烨是从书上的认知，再加上确实要收拢朱贵的人心，所以王烨才许出去头领之位，否则真当头领不值钱吗？ 尤其想做大事，自然更不能好的坏的都往山上拢，什么人都往山寨里拉，像宋江那样，一百零八好汉，三山派、登州派、江州派等等恨不得十八个山头，招安这种大方略都闹腾好几回，还上山做贼干什么？ 人心终归是复杂的，经营山寨也不是经营游戏，就现在山上四百多个人大体就是几百个想法，想做些什么，人心一处使，真的是任重道远。 好在外挂还是有的，不然王烨都想回家去了~ 【超级山贼系统——建筑＜聚义厅＞已准备好，基础条件达成，是否进行融合放置。】 第5章 聚义厅与礼物 几天的时间，王烨大体弄清楚了这系统的功能，目前最实用的是3d地图，跟玩游戏似的，在地图上比划比划，大体上对山寨的各种建筑安排，王烨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就差钱粮人力到位，就可以开工了。 至于数据展示功能，感觉上就是~ 挺鸡肋的一个功能，头领的评星真就大概给王烨一个参考，比如都是五星，卞祥就打不过杜壆，王石头又打不过卞祥。 所以杜壆已经确立了自己在山寨的权威，连带着王烨这个寨主也跟着沾光，有了一定的权威，毕竟是个土匪集团，拳头大或者拳头大的听你的，都是可以说了算的！ 而这个五星王烨推测大概就是《水浒传》中五虎将的水平，或者说是五虎将和八镖骑的那种一流水平；四星可能是弱八镖那种二流战将；三星就是一般头领水平，有武艺在身，打十个普通壮汉没问题的那种；二星的还没见过，不知道什么水平~其他的智力、统率什么的还没研究透彻。 其他的资源数据，嗯~还是盘点一下库房知道的还更清楚一些，比如现在王烨就知道，四百多人只有三百多的长短兵刃，至于盔甲，更是只有杜壆他们带来的十多副，铁甲五副，皮甲十副！ 唉，说起盔甲就需要普及一下知识点了，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实际上朝廷对刀剑的管制还是比较松的，尤其现在这种治安不是很好的时候。 唯独弓弩和盔甲，是真管制的厉害！藏甲胄五十，便差不多可以按照谋反罪处理了！ 而甲胄的作用也比电影或者说书上了解的要大的多，杜壆不穿盔甲也就是打二十来个山贼壮汉，还不能有钩索之类的准备，但是穿了盔甲，是真的差不离的百人敌！ “所以西方有盔甲的骑士就是贵族，铁甲真的能以一当十？”王烨喃喃道，山贼之所以是乌合之众，没有甲胄就是很重要的一条啊，自己似乎受影视作品影响太严重，一剑刺穿盔甲似乎真的是艺术加工啊~ 解决不了的问题先放一下，王烨选择看了看聚义厅融合的进度条，大概还有三个时辰，六个小时，算了，睡觉，希望明天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 一夜无话。 睁眼，赖床，研究【聚义厅】。 【聚义厅】 超级山贼系统主建筑，当聚义厅出现之后，会吸引到各路好汉来投，吸引成功率与山寨江湖声望相关，聚义厅饮宴可以提高山寨头领凝聚力与忠诚度！ 建筑的说明王烨读了三遍，实话讲是有点不明觉厉的，吸引好汉投山？这事怎么说呢~原书中梁山泊在做大做强的时候，也是自然吸引到很多好汉来投山的，按照你这描述，有人投山到底算是聚义厅的效果，还是自然的发展呢？ 至于提升凝聚力和忠诚度，作为一个工作了好几年的社畜，聚餐（也就是饮宴）可以提高一定的凝聚力和忠诚度，这个事情是能理解的，所以，你这个怎么说呢，很不好界定啊！ 【兵营—左寨】准备中，准备时间7天！ 也就是建筑是一个一个来，一个建筑放下，然后准备另外一个建筑，怎么准备的目前还不知道，但是这个时间是固定一周吗？ 起床来到聚义厅，感觉上没有太大的区别，说自己精神力异于常人，也没感觉到什么不一样，不过似乎又有些不一样，算了，现在也没钱宴饮，测试不出来效果，还是办正事。 等等，之前说山寨【聚义厅】建成，有东西给的吧，新手大礼包一般都是要包括资源的，金币、粮食、铁矿、木材，现在堪称一穷二白啊，还有人也少，是不是也要再给个三五千精兵震震场子~ 怀着无比的期望，王烨在聚义厅进行了寻找，东西放的不难找，原本聚义厅大当家椅子后面，多了一个向下的通道，这个真的是多的，聚义厅是王烨看着造的，有没有地下室还是清楚的，原来【聚义厅】还是有变化的，莫非多了个地下室？ “少爷？”王石头是有点懵的，这个地方应该是没有地窖的吧？ 什么情况？ 等等！少爷你怎么还要往下闯？太虎了吧，下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 不得不说保护这么个少爷是真的心累。 “底下有好东西，别人送的，我们下去看看。”王烨笑了笑，对着身后的七个人说道，就打算沿着楼梯下去看看。 王石头日常统领十八个人算是王烨的亲卫队，日常三班倒，一班是六个人，如果外出的话，人员安排会再调整。 王石头原本是不懂这些的，只是一直尽心跟着保护少爷，后来还是李助先生做的安排，包括人员换班，补充，安排，日常训练等等，王石头一直记着呢。 地下室不大，长不过三丈，宽不过两丈，高不过一丈。 没有王烨心心念念的各种资源，借助洞口的微光，以及四周墙壁的蜡烛，一眼可见地下室的空旷，就聊聊几个架子，嗯，货架。 从楼梯下来，中间一张长桌，桌上有一封信，王烨看了一眼，这应该就是拥有系统的前辈给自己留的了，字是简体字，这个世界的人，认识的恐怕真的不多。 “后来者你好： 不需要太过纠结于这个世界的真实，这个没有太大的意义，或许有些不太符合唯物主义价值观的东西存在，但是怪力乱神也是要不得的，最起码几十年我都没有见多飞沙走石的法术，也没有见过什么妖魔鬼怪的存在，也就是虽然有系统，但是你还可以在这个世界坚持你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给你留了三个礼物，对面货架你也看到了，那是送你的盔甲和兵器，盔甲你可以取个帅气的名字，主材质是钛合金，同等硬度下，比钢制的盔甲更轻一些，有利于你在战场是保命，基本上可以算是一般意义上的刀枪不入； 但是一定要稳住，不要浪！刀枪不入不代表无敌，铁甲大概也有这个效果，但是穿铁甲的士兵还是会死的，盔甲终归是有缝隙的，刀剑可以刺，而且钝器类似连枷，锤鞭锏等武器，投石机的石头，强弩，能弄死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所以一定不要浪。 长兵器是两件，一个是混元一气棍（名字起的有水平吧），一个是方天画戟（不是吕布用的，比他那个强多了），如果走技术流建议用方天画戟，如果想以力破巧，建议用棍，战场上可能棍更爽一些，但是比较重，希望你的外挂可以强化战马，嘿嘿；远程攻击就是一张硬弓，随便用用；还有剑，神器霜之哀伤，哈哈，希望你喜欢。 武器就是这些，在这个世界应该算是很不错的武器，自用或者送人都可以，不过还是建议自用，自己能打还是很重要的。 以上还在科学理解范畴内，最多材料科技领先，下面就是真正的黑科技了！ 信下面是一个玉佩，可以滴血认主那种，他实际上是两个礼物，第一个是你可以理解成是李存孝的精华，不是那种想歪的那种精华，你可以理解成李存孝的身体素质和一辈子的战斗经验的精华，融合之后，你可以在两到三年达到曾经李存孝的战斗力高度，放心，不会影响你性格，系统出品就是这么神奇！ 李存孝你知道吧，唐末五代的狠人，基本上属于人类战斗力天花板，同时代有第一没第二的那种，反正很厉害就是了！ 当然融合这个也有一定的不好的，就是以后你想突破李存孝的武艺上限比较难，他的经验会限制影响你自己的武学天赋，不过你好像也没有武学天赋，所以还是建议你融合，毕竟你想靠自己炼到他那种程度，基本上，可能，也许，概率确实不是很高。 第三个就厉害了，玉佩是这片地下空间的钥匙，看着就是个普通地下室是吧，嘿嘿，这个可是真正强大的黑科技啊，须弥介子或者空间折叠了解一下； 你可以慢慢摸索一下，非常实用的工具！ 另外如果对你忠诚度接近满值的人进入到这个地下室及附属区域也就是上面聚义厅，就会被检测，如果身体素质和潜能也达标，然后恭喜你，就可以接受燕云十八骑的传承了，传承方式类似梦中传武，大概时间需要持续一个月，这一个月需要在山寨范围内，也就是你脑海中地图范围内； 如果接受李存孝的传承，你大概就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了，这个燕云十八骑是演义小说里面那种，长枪、弯刀、强弓，堪称骑兵中的特种部队，单人战斗力如果按照武将计算，至少也在三星到四星之间，反正很厉害，还可以持续变强，对了系统认定的头领不能接受这个传承哦，不过我给你微微调整了一下，燕云十八骑也需要个尖刀头领！ 以上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了，好好弄，希望你不要忘记你选择上山做山贼的初衷 ，祝你好运，加油！再见！” 信的内容不多，王烨默默看了两遍，深吸一口气，这真的是一份大礼啊，不过前辈你算数不太好，这是四个礼物吧！ 王烨放下了手中的信纸，信纸突然自燃，吓了王烨一条，很神奇，连灰都没有留下。 低头，信纸下就是那个玉牌了，玉牌不大，大概也一寸宽，两寸长，没有复杂的花纹图案，看上去古朴简单，和一般人带的玉也没有区别。 “少爷？”王石头总感觉这个地方有些邪乎。 “你们先出去，算了，留下吧，借我匕首用下。”王烨说道。 王烨的心理年龄是30，不是13，人贵在自知，很幸运，王烨就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这一年，王烨也是有学武的，乱世之中，自身的实力很重要，至于结果，只能说，即使开挂强化自己的身体素质，依旧属于三流水平，真的是没有天赋，毕竟原来的世界，跳个舞肢体都不协调，男人，终归是对于强大的实力是没有抵抗力的！ 鲜血滴在玉牌上，没有光影特效，只是玉牌吸收了鲜血，“咻”的一下飞进王烨身体，然后不见了而已。 “少爷！”王石头焦急的看着少爷，这是遇见神仙了，还是遇见鬼了？！ “我没事！”王烨也有点吃惊，但是还好，系统都出现了，这点奇怪的事情还是能接受的！ 王烨回头，看了看跟着自己下来的其他几个人，这些都是护卫了自己半年多的汉子，自然是信得过的， “今天的事情保密，把那边货架上的东西搬上去，然后咱们就上去吧！” “喏！” 第6章 木兰山 【聚义厅】确实很神奇，尤其地下室部分更神奇！当王烨带人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那个入口就消失了，地下室空间还在，但是出口没了！ 通过玉牌可以控制出口的出现与隐藏，而且不是全息影像技术的隐藏，是真的把门给弄没了！ 更神奇的地方在于，无论在什么地点，王烨都可以通过玉牌将物品存入到地下室空间，也可以从地下室空间将物品取出，这就是真的很方便，王烨一时有些愣神，这很多骚操作就可以实现了啊，不知道人是不是也可以，中心开花？！ 不过，这么神奇还是要做个遮掩，画风突然变成修仙世界，还是很不适应的！ 和得到新玩具的任何男孩差不多，男孩子嘛~总是对武器没有抵抗力的，无论是长短武器、盔甲，王烨都很喜欢。 在院落中布置了武器架，最先试的是方天画戟，试着挥舞了一下，稍微的还有点重，但是还能接受，王烨估摸着得有30多斤，宋朝一斤是680克，也就是约摸20公斤，绝对算是重武器了，虽然比不上鲁智深62斤得水磨禅杖，但是也很重了~ 而且厉害不厉害的先不说，帅是真的帅！ 所谓方天画戟实际上不是某一个武器的名称，而是一类；戟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兵器，历史悠久，最早的戟可是青铜的！ 戟杆一端装有金属枪尖，侧面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可刺可砍,分为单耳和双耳，单耳一般叫做青龙戟，双耳叫做方天戟，因其戟杆上加彩绘装饰，又称画杆方天戟，也就是方天画戟这个名字的由来！ 眼前的方天画戟长度超过三米，通体银灰色，戟杆的彩绘装饰是镂刻的，不仅是修饰，也有防滑的作用，既能直刺，扎挑，又能勾、啄，是步战骑战均可使用的利器，只不过这玩意对使用者的要求是真的很高，兼具枪与刀的功能，用的好的人是真厉害，不行的是真不行！ 李存孝用的是槊吧，这方天画戟跟谁去学呢？杜壆用的是丈八蛇矛，《水浒》中用戟的高手好像除了方杰史文恭就是吕方郭盛？算了后面俩还是仪仗队多些，晚上看那个梦中授武到底是什么样吧~ 混元一气棍就朴实无华多了，配不上这个跟法宝样的名字，通体黝黑，没有什么特点，就是重，很重！比方天画戟更重！ 所谓锤棍之将不可力敌，这两种武器都是靠力气取胜，当然技巧也需要，但是总体还是适合以力欺人！ 棍王烨是练过的，但是很快就放下了，混元一气棍长约两米二，相比齐眉棍和一般意义上的棒是偏长的，所以用着也稍微有点不顺，关键是真的太重了！ 把棍放下，然后就是霜之哀伤了，王烨不知道这把剑是怎么来的，但是应该是前辈的恶趣味无疑，毕竟就是这个夸张的造型，通体黝黑，羊头和羊角装饰，剑身上面连符文都还原了，除了剑刃没有缺口~ 不过剑身也有调整，相比于游戏中的造型，剑刃更长，达到了一米，剑柄也有接近20公分，中间装饰部分差不多20公分，也就是剑身总长度接近一米四。 真大！宝剑无疑！ 剑入手之后，王烨微微皱眉，不是因为重，实际上看这个造型就知道，即使有着材料上的黑科技，这玩意也绝对轻不了，不过十多斤的重量，虽然对比一般三四斤重的剑确实重了些，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原本以为是魔兽世界游戏情怀的cosy道具，入手之后，才发现自己可能误会了，这是一把真正的利器！剑格部分夸张的装饰，似乎也有调整重心的作用，这是一把真正适合实战的剑，挥舞起来很顺手，似乎目前来说也是最适合自己的。 这么大的剑，用法应该类似刀，劈砍，横扫的威力应该很大，毕竟剑刃锋利，而且也是真的长，一寸长一寸强还是很有道理的！ 整整一天，王烨都在练剑，剑法是跟金剑先生李助学的，剑法名叫云剑十三式，也是剑的十三个基本剑式。 包括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 用重剑练习精巧的剑招有些费力，但是王烨在坚持，基础剑法比较适合王烨，高端的复杂剑招，嗯，学不会~ 然后就是刀的基础用法，撩、扎、截、拦、崩、斩、抹、带、缠裹； 时至傍晚，王烨终究是发现，好像还是按照刀去练更简单一些！ “少爷，这剑您这么用有些不合适。”不知何时来到王烨小院的杜壆，在王烨练武的间隙终于忍不住出声。 “我也是瞎练，这把剑我用着还算顺手，就是感觉像刀这么用有些不合适，像剑去用也不顺畅，有点太重了。”王烨挠了挠头，他不是那种非得要面子的选手，自己练的不对，肯定是允许别人指出来的。 杜壆不知道这把造型奇诡的剑到底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那边货架上明显不是凡品的方天画戟和棍是谁送的，但是作为一个高手，自幼习武，对于武术的认知比王烨要强的多。 “这把剑长近五尺，属于巨剑一类，不适宜走轻灵，剑招更应该走简单的路数，最好先练直刺，无论对手何种武器，只要没有这把剑长，一剑刺过去，只要刺不空，就是对方死；然后是劈，剑身重，以力破巧，只要劈不歪，就是赢了；最后是扫，横扫千军，利于群战；先练习这三式为宜。” 杜壆确实是高手，在很短的时间就发现这把剑真正适合的用法！ 王烨笑了笑，有点尴尬，高手就是高手，这不就是独孤九剑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吗！ 刺！ 劈！ 扫！ 果然顺畅了很多！ 这次轮到杜壆皱眉了，少爷的武学天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杜老大找我有事？” 王烨擦了擦汗，习惯了杜壆跟在身边，都忘了，现在杜老大是头领了，应该是有事来找自己的，山寨里面各种事情很多，但是需要王烨处理的又没那么多，毕竟四百多人的山寨，大部分还都在跟着卞祥和杜壆训练，整体的办事节奏也没有那么快，近期也没有大动作，王烨还在等，等肥皂的收益，等山寨喽喽更强一些~ “这山上的青壮短期内不得用，要不要去信木兰山，让他们抽调些人手过来听用？”杜壆躬身问道。 杜壆说的木兰山，属于淮南西路，光州与黄州交接处，现在湖北省武汉市黄陂区北部，是大别山南麓高峰之一；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自古盗匪不绝，王烨在那里算是有一手布置，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好不好使~ 王烨想了想，“木兰山那里条件也艰难，而且我们已经离开半年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倒是可以去信说下我们近况，联络下感情，就不要找人家要人了，这里算是我们的基业，那里就···” 王烨停了话头，木兰山跟自己的关系还是蛮奇怪的，合作？附庸？朋友？好像都不是~ “酆泰兄弟和李助先生都是信人，不会负少爷的！”杜壆皱眉说道。 “人心可不好说，当初我们最多算是做客，帮了山寨一些忙，又没定下什么关系，咱们离开的时候，人家送马送人送盔甲，算是客人，人家从几百人的山寨，如今应该已是几千人的大寨了，就先不要管了，梁山以后会更强的。” 王烨对于人心的期望值要比杜壆稍微低点，毕竟当初自己又没有落草，不是木兰山大当家，最多算是对山寨有恩，没有从属关系，就不要想着别人言听计从，无论如何，只要不报希望，就不会失望。 “那我便去信，说下我们落脚之处，问下木兰山近况。”杜壆微微皱眉，少爷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酆泰和卫鹤自己认识许久的，都是义气汉子，就是李助先生··· “嗯~” “还有就是，山寨青壮只是这么练，练不出可用的精锐出来，终归是要见血的。” “劫掠路人终归不是王道，本来就没有几个客商，赚不了几个钱，也练不出来什么胆量，先打探附近大户吧，看看有没有特别不讲究的，为祸乡里的那种蠢货，一路行来，坏人总是不少的，先挑几个练练手。” “喏！” “不过咱们要发展壮大，还得靠五丈河，那么多的客商，要是能收个过路费，就发财了，而且八百里梁山泊，想真的做大，终归是要水军的，是时候找些水上的好汉了，杜老大你安排人去附近打听打听，渔村那么多，看看有没有水上的真好汉。” “喏！”杜壆躬身，暗暗点头，虽然对于木兰山的事情两人稍微有点分歧，但是梁山泊需要水军这个事情，也是杜壆原本想跟王烨说的！ 而王烨让杜壆去打听，实际上已经有相中的人的，那就是阮氏三雄，阮氏三兄弟：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 王烨打听过了，石碣村是有的，也知道石碣村确实有阮氏三雄，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这要是上门去请，人家日子过的还不错，不想上山不是很尴尬吗？ 更尴尬的万一转身再给你举报了，那不是更社死~ 所以还是稳一手，先打听一下~ 毕竟现在按照水浒传的时间线，九纹龙史进同志正跟着王进习武，离阮氏三雄过不下去，要劫生辰纲还有三年呢！ 第7章 安排 王石头安排好了后半夜值守的人，就在王烨卧室外的耳房休息。 这两天随王烨走遍了梁山各处山头，四面环水的环境，各处均有岗哨执勤，聚义厅后的三进院落又是个好位置，位于山顶背靠悬崖，虽不高，但是终归还算稳妥。 所以王石头也把守卫工作做了些许调整，最起码还是白天跟着，晚上要睡觉的。 只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睡得很快，而且还做梦了，要知道心思简单的王石头还是很少做梦的。 影影绰绰的看不清眼前的大汉，不过黑甲、黑披风、兜帽遮住了半张脸，高大、健壮、肃杀，看上去就是个杀人无数的~ “你家寨主是个有大福报的，你且随我来，今日我传授你枪法、骑射、弯刀以及燕云十八骑之军阵！” “是~” 王石头虽然懵逼，但是果断答应，这是有大机缘了啊！ 赶紧点头，自家少爷果然不是凡人！ 只能说，王石头，做梦的不止你一个！ 王烨看着眼前的黑影人也是有点懵的，所以这就是梦中授武的高端操作了，不过话说，你一句话不说，光看着您练这套戟法，真的挺考验我的记忆力啊！ 黑影练一遍，王烨跟着练一遍，梦中的戟重量适中，就趁手了很多；然后是棍！ 再然后是剑与弓！ 亲卫之中，也有人在做梦习武！ 这就是套路，在这个迷信的时代，这是最快确认王烨领导地位的方式！ 于是王烨就开始了白天瞎忙，晚上习武的规律性生活~ 日升月落，两旬时日一晃而过。 五月初一，宜婚嫁、出行、搬家；忌丧葬、伐木、坐梁； 王烨翻着手中的万年历，这本书很珍贵，在这个时代，识时务者，不仅是指看清时局的人，也有能搞清楚日历、节气的说法； 没有日历，通过日升月落、温度变化来确认日子月份节气，然后根据朝廷邸报确认大的日子没有过错，这对于习惯了一周七天的王烨来说，即使一年了，王烨还是不是很适应。 很多时候，王烨都在怀念过去，一年的时间不够，很多时候依旧有物是人非的恍惚之感。 比如现在，五月初一，是朝廷大朝会的日子，也是梁山泊首领济济一堂议事的日子，就让王烨有种前世开会的错觉，尤其朱贵开口之后，就更像了！ “寨主，如今肥皂售卖半月有余，工坊扩大之后，每日可生产600块，上品售价60文，下品均价25文，日入28贯半，便是除去店铺租赁、购买猪油等耗用，一日净利22贯，等工坊再扩，可日入百贯钱！” 开口汇报的是朱贵，肥皂的收益是山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朱贵旁边站着的胖胖的朱富，下次估计就是朱富汇报了。 半个月接触下来，王烨也算是认识了这位新上山的头领，脸上惯常带着笑，确实为人和善，笑口常开，心思缜密，机智多谋，果然是没有取错的外号——笑面虎。 “辛苦！”王烨这句辛苦绝对是真心实意，只是教会了肥皂怎么制作，后面店铺、销售、扩产都是朱贵和朱富两兄弟在忙，能有现在的出息确实是不容易！ 不过收入也不算多就是了，系统的金币对应的是千文的足贯，大概是八百元购买力，而朱贵的一贯是770文，现在说的百贯目标也就是相当于每天五万多块钱，山寨四百多号人，人均可支配收入一百多块，再王烨看来自然是不多的； 实际上北宋作为一个商业发达的封建王朝，已经算是百姓收入比较高的年代了。 根据王烨的观察与了解，北宋稍微大点的城市有很多招工的，这是农民开始脱离土地，手工业者激增的年代。 跑远了，说回收入，一般城市手工作业者的收入大约是每日100文，普通四五口之家的家庭消费是低于每日100文的，官方救济标准（最低生活费用）折合铜钱约每日20文，不过救济只有东京汴梁有； 因为米价，酒价各种物价不等，计算的方式也比较复杂，不过大约可以把一文当作五毛钱来算。 “现在米价一石多少钱？”王烨问道，他不是何不食肉糜的那种人，但是粮价真的是不固定。 “米价一贯二一石，秋收之前，米价还会涨，不过现在冬麦已收，麦要便宜些，一贯足可买一石麦！”朱贵回道，山寨少粮食朱贵是知道的，赚的一点点钱，除了扩大规模与经营必须，大部分都买粮食了。 只是朱贵是个会算计的，米比麦贵，肯定是麦更合算一些，山寨自从寨主来，喽喽每日三餐饱食，只做训练，又无下山向大户借粮，平日也不剪径（劫掠过路客商），每日粮食耗用大，400多人，一天消耗粮食接近四石（一石126斤），好在肥皂生意还好，日子还过的去，就是布匹是真的贵，寨主还要买布，难不成还给山寨喽喽一人扯身新衣？ 这山贼当的也太舒服了些！ “如今训练近月，战力如何？” 王烨转头，问卞祥和杜壆。 “虽然打起来也就一般般，不过打捕快和厢兵不成问题!”卞祥说道，禁军没打过不知道，不过捕快和厢兵真的问题不大。 王烨一时无语，就凭你个人的身手，打厢兵确实也不成问题。 得益于大宋朝廷守内虚外强干弱枝的军事方针，最起码王烨这一圈走下来，除了西军，真的是没几个能打的，至于京城八十万禁军，说都是废物肯定冤枉，但是承平日久，不太能打是确实的，给将主做工、做生意、表演杂技，能有什么战斗力？！ 真真的让王烨有些失望和害怕，指望这样的军队保护自己真的是有些不把握，更何况州府中更弱的厢兵，主要负责从事工役或杂役，故也称“役兵”，能有什么战斗力！ 这也是王烨来到这个世界，明明经济发达，却为什么遍地盗匪的原因，因为真的没几个人去剿匪，只要你不是公开占据州府，然后杀官举旗造反，真的是不太有人理你。 回顾《水浒传》一书，梁山第一次被围剿，是由于高唐州知府高廉囚禁了柴进，梁山好汉们打破高唐州，杀了高廉，救出柴进。高廉的堂兄高俅要为堂弟高廉报仇，请求朝廷派兵围剿梁山，举荐呼延灼为主帅。 第二次被围剿是卢俊义被吴用算计，被打入大牢。宋江为了救出卢俊义，发兵攻打大名府。朝廷于是派关胜率军围剿梁山。 第一次被围剿梁山都已经兵员过万了好吧，然后被征讨不是因为梁山做大做强，是因为高俅的个人恩怨！第二次更离谱，大名府，河北重镇，大宋北京，所以大体就能看到朝廷的行为逻辑了。 这就是现在山贼、水贼那么多的一个原因，毕竟这是一个十几个山贼都能公然穿州过府，县衙提供粮草补给的神奇时代。 所以这也是王烨选择做山贼的一个原因。 回到聚义厅，王烨也明白，在这个金兵没出现，大家都战斗力摆烂的时代，一个猛将可以决定很多的战斗结果，所以身高臂长力大武艺好的卞祥才可以打厢兵和衙役问题不大，估计如果看到了东京禁军，可能还要加个打禁军问题不大~ 摇了摇头，把战斗力的问题先往后放放，王烨看向一直沉默的杜壆，“杜老大，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先说说附近有没有水上豪杰。” “梁山泊太大，附近渔村众多，有名气的人不少，但是鱼龙混杂，真好汉不多，唯梁山西边石碣村阮氏三兄弟尚可算好汉。\\\" \\\"哦？\\\"王烨扬了扬眉问道，阮氏三雄尚可吗？ \\\"阮氏三兄弟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就在水泊边上，郓城治下石碣村的渔民，也是石碣村鱼牙，三兄弟功夫出众，胆气过人，惯常也做些灰不溜秋的勾当，底子不干净，石碣村多渔民，兄弟三人对同村人多有照顾，所以在村中也颇有威望。\\\" 王烨知道杜壆是个内里骄傲的主，能打听的那么细，并且尚可算好汉，已经算是比较难得的正面评价了。 “今年朝廷改了税法，咱们济州梁山泺打鱼的，都要多交一笔税，不知道这三兄弟日子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愿意上山？”王烨自语道。 底下坐着的几人相顾无言，这事确实不好说，事实上他们都不知道改税法的事情。 不过平日里跟底下上山的百姓聊，倒也大体知道日子不好过。 济州本是富裕州郡，但是梁山泊去岁至今，一年时间上山落草的也有好几百！ 一是因为花石纲，江南的花石纲不仅是祸害了江南，大船运石头转五丈河也从梁山泊中过，捎带脚的祸害了周边渔民，因为为了从江南运石头到东京，官衙限制附近渔民打鱼，哪怕不是天天不许，一个月只不许十来天，这也遭不住啊，家无余财，渔民无以为生，只能落草； 二是因为蔡京主导的税制改革，改的是盐茶税制，结果落到这梁山泊就村民渔民都多了税，这操作也是让王烨没看懂，本来百姓日子过得就颇为艰难，再加上这两下折腾的够呛！ 所以上山落草的人才那么多，就王烨来的这不到一个月，就又有32人上山！ 第8章 石碣村三阮 次日一早，例行查看一下系统，20多天的时间，建筑多了两个。 【左军寨】【右军寨】 山贼训练之场所，可以增加山贼训练效果，强化身体素质增强效果，加快山贼技能军事技能掌握效果，缓慢增加山贼忠诚度。 左右军寨的介绍说明是一样的，王烨有点无奈，和之前的问题一样，这个效果的描述太官方了，太模棱两可了！完全看不出来具体的效果； 王烨还想吐槽的是山贼从不称呼自己为山贼啊，都是好汉好不嘞，你这一口一个贼是提醒我该做山贼该做的事情了吗？！ 好吧，山贼在两个军寨训练，左军寨卞祥，右军寨杜壆，这都是大将之才，最起码王烨看来是的，有勇···大概·也有谋吧~ 不管怎么说，在山贼里面，这两个绝对是顶尖的人才，军寨喽喽的战斗力确实有提升，王烨不会训练军队，只会军训，所以这些个“山贼”的训练科目里面就有队列，左转，右转，齐步走，当然军事技能也有，锻炼力气的石锁，刀枪的使用，简单的军阵，这也都是有的。 所以真的很难界定这个训练效果，到底是因为军寨还是因为训练！ 至于忠诚度，缓慢不说，现在还看不到忠诚在哪，就是有忠诚度，不是因为这个寨主一天给吃三顿饭吗？ 所以对于这个系统，王烨真的也是服气的，简介写的跟领导年终述职ppt似的，搞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仓库】准备中，请耐心等候~ 呵呵，这仓库大概是增加防盗功能吧。 王烨撇撇嘴，起床，刷牙，王烨一直以为牙刷是由中国皇帝明孝宗朱佑樘于1498年发明的，然而到了大宋才发现，人家不仅有牙刷，而且早晚刷牙，还有牙粉：系用茯苓、石膏、龙骨、寒水石、白芷、细辛、石燕子等炮制。 目前来看，效果不错，敲敲牙齿，头发简单束发，马尾还是接受不了，太娘了，怀念原来的发型！ 就是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帅气的样貌，铜镜这玩意不算贵，但是山寨真没有！ 之所以花时间打扮了一下，是因为今天有正事，要出门拜访阮氏三雄！ 从梁山西侧西关码头出发，汇合了朱贵和练兵练的有点无聊的卞祥，以及贴身护卫王石头，草草用过早饭，就出发了。 “祥哥，你一大早就盯着石头看，怎么了？”王烨也是服气的，上次卞祥看杜壆，转头俩人就打了一架，现在又看王石头？ “少爷，石头感觉变强了很多，以前我能打的过他，但是现在不好说，得试试。”卞祥皱眉说道，武艺的提升是很难的，除了刚练武的时候。 俩人初见的时候，第一次卞祥饿得不行，没打赢，后来到梁山这段时间，打王石头是稳稳的，就是这次王石头随王烨刚回来的时候，卞祥也能感觉出来，虽然强了一些，但是自己还能赢，现在这还不到一个月，竟然感觉不把握了？ “话说你这是凭什么做的感觉？为什么你看一个人就能感觉出来他是强是弱，总不是高手之间特别的感应吧，我问过了，都是习武之人，杜老大就没这个本事，他得看人出手才能看出来。”王烨回头问道，大概明白，石头是因为接受了燕云十八骑的传承训练，实力提升，不过真的好奇卞祥怎么看出来。 “俺也不知道，就是能感觉到~”卞祥挠挠头，也不明白。 “好吧，天赋异禀，你这以后跟人单挑占便宜，能赢就上，不能赢就躲。”王烨笑道。 卞祥急了：“少爷，俺须不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王烨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希望你能欺软怕硬，能赢再上，不能赢就躲，输赢其次，我只希望我兄弟能好好活着，无论以后怎么样，活着才是第一位的，你，石头，朱贵兄弟都是，打不过就上去群殴，还不行就跑，保命第一！” 王烨说的认真，船上一时静了下来，群殴不是江湖道义，逃跑也不是好汉所为，但是这话却说的，嗯，怎么说呢，让人心里很暖，我兄弟，活下来，最重要！ 一时无言，好在景色很好，王烨微微一笑，岔开这个话题，对于这些江湖汉子，一时之间还不太好接受这些，那就聊些有的没得，聊些江湖趣事，聊些山寨琐碎，也挺好！ 上了岸，也就是梁山西偏北一点的李家道口酒店了！ 取了马匹，一路直奔郓城石碣村，石碣村是个大村，大几百户人家，多为渔民，也有耕地，在郓城地界，算是有名的大村了，所以并不难找。 一行二十余里，一早出发，水陆并行，临近中午才到，好在有马，一行十人来到石碣村，惹得周围村民侧目，大宋缺马，骑马的虽然不一定是王子，但是基本上一定是富豪，和现在开宝马的差不多。 “这位老哥请了，请问阮氏兄弟家在何处？”问路的是朱贵。 “找阮家兄弟何事？”中年人皱眉问道，有些警惕，不会是找阮氏兄弟寻仇的吧，十多个壮汉，还带着利器？！ “老哥误会了，我们也是济州人士，听闻阮氏兄弟具是一时豪杰，特来拜会。”朱贵下了马，微微躬身一礼笑着说道。 中年人面色稍缓，朝身后年轻后生说道，“你去找阮氏兄弟，就说有朋友来访。” 年轻后生一愣，转身去找人了。 “贵客稍待！”中年人终归是没有告诉阮氏兄弟家在哪！ 王烨有点无奈，这是出师不利吗？人家《水浒求升记》主角直接遇到阮小七，然后一拍即合，拉了三个好汉上山，到自己这就是被人家当贼防着？ 你给那后生使眼色，我都看见了！ 好吧，自己好像真的是贼，那个王伦也是贼啊，怎么就那么好运气？！ 难不成是因为人家走水路直接到石碣村的？ 王烨在胡思乱想，朱贵在跟中年人寒暄拉关系，王石头在悄悄看四周的人和地形，卞祥在神游，还在想王烨早上说的打不过就跑的事~ 好在没有多久，村中转出十来个壮汉，当先三个尤其出挑。 中间那个，三十左右年纪，生得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应该就是绰号立地太岁的阮小二了。 左面那个，二十四五年纪，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胸前刺着一只青郁郁的豹子，应该就是绰号短命二郎的阮小五了 右面那个，二十来岁，长得略~疙瘩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果然不愧是绰号活阎罗的阮小七！ 王烨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而且阮小七也不算特别吓人，所以王烨面色如常，微带笑容。 “可是阮氏三雄当面，久仰久仰！”礼仪到位，姿态满分，除了没有自我介绍，基本无可挑剔。 “俺是阮小二，阮氏三雄不敢当，既是朋友，且请家里说话。”阮小二毕竟年长，又是大哥，当先回道。 没说名号，便是名号不好当众说，来路不正，只是看上去是友非敌，没有恶意，自然是不好不往家里请的，再说，阮氏三兄弟，武艺在身，也是不怂的！ “请！” “请！” 第9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因为回去的路远，所以中午一顿饭吃到日昳，未时，大约下午三点钟左右。 王烨就带着兄弟们准备告辞回去了。 酒宴中，彼此称赞对方好武艺，客套下，说些江湖趣事，也就是商业互吹，加吹牛逼，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 所以阮氏三雄就送王烨一行人直至村口，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好友了。 只不过，都是有武艺在身的汉子，也都是爽朗性子，倒也真有那么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不全是客套。 “贤昆仲留步，多谢款待，这就告辞了。”王烨面带微笑，脸色微红，酒量确实不是太好，卞祥是个能喝的，朱贵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场面人，才让王烨没有出丑。 “不若暂歇车马，留宿几日。”阮小七是个直性人，这贵公子一样的人，虽然酒量不佳，但性子豪爽，不是个酸的，又见多识广，说话好听，绝非凡俗， 而且远来是客，这管顿午饭就走，不是咱阮家待客之道，而且旁边这不说话的大汉，也想切磋一下。 王烨拱手为礼，“家中人口多，事情也多，不便久留，好在离得不远，日后再来看七哥儿，二哥，五哥，这就走了！” 熙熙攘攘的，闹腾，终归是道了别。 “请！” “请！” “请！” “请！” ··· 回去的路上，卞祥终归忍不住了，“少爷不是为了请阮氏三兄弟上山的吗？为何不···” 话说一半又停住了，少爷自有成算，哪里轮到自己质疑，果然是酒喝多飘了呀！ 王烨笑了笑，卞祥终归不比王石头一路相伴，也不如杜壆志气相投，还是有些外道，于是接过了话，“不开口请他们上山？” “嗯，虽然三兄弟武艺不算绝顶，但是自有几分江湖豪气，而且为人也仗义，天生就是做头领的料，一旦上山，还能带些渔民上山，咱们的水军也就有了。”卞祥说道，对阮氏三兄弟，赞誉颇多。 卞祥也明白现在水泊梁山现在缺的就是这种水上豪雄，可以打造水上屏障，发挥梁山真正地利优势的好汉。 “他们虽然也做些灰不溜秋的生意，但终归还是良人，今日见到阮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了，是个有主意的可敬妇人，把人儿子往歪路上劝终归是不妥当···当然这也只是一方面，咱山寨也不算是多坏的选择，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王烨也有点感慨，在这个人均寿命35岁的年代，阮母绝对是老人了，拜访自然要拜访长辈的，莫名的想到了家中的母亲，31岁了呢，也是上了春秋的人，一时之间，有些想念，有些愧疚~深吸一口气，回去还是先回封信，回去就写！ 王石头微微侧头，少爷这是想到夫人了吗？ 不得不说，王石头很懂王烨！ 阮母确实只是一方面原因，实际上所谓时机未到就是官府还没把三兄弟逼到要上梁山的那份上，渔村日子虽然艰难，但是终归还过得下去。 而且，阮氏三雄既然称雄，自然日子过得是比一般渔民要好些的，只是三兄弟终归不是那份安分守己的人，手持利刃，杀心自起，有一身好武艺，好水性，自然不太喜欢苦哈哈的天天打鱼！ 卞祥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时机在哪，但是少爷的道理还是认可的，强拉人上山落草一直是少爷反对的。 卞祥一拍脑袋，蓦地说道，“我们今天都没有提名字，会不会有些失礼。” 平常卞祥是不太讲这些的，只是难得遇到这么和脾气的好汉，自然就担心失礼于人了。 “我们没有报名字，就是报了名号了。”朱贵笑着接过了话茬。 一行人终归慢慢无话，骑马赶路，又喝了酒，不是闲聊的时候！ ··· ··· 郓城石碣村，阮小五家中！ 阮母坐在床上，阮小七陪坐在阮母旁边小意的陪着话儿，这就是家中一般最小的那个最受宠了，两个大的，就不好再凑在母亲身边了，扯个条凳坐在里屋，正襟危坐，阮小二的浑家在收拾外面的杯盘狼藉~ 阮母看了外间儿媳一眼，终究是没说话，阮氏三兄弟，只有阮小二已经成家，而阮母跟着阮小五过日子， 而不是成家立业的阮小二，这自然是有些千古难题，婆媳矛盾在。 等老大媳妇去了厨房，阮母终于开口说道，“今日的来客恐怕不是什么良人，为首那个年轻后生，我见了，甚是有礼数，是个读了书的，不知怎的听了你们的诨号，不过今日也没个首尾，且只当朋友来处就是，如果将来有甚说法，自然会再来找你们三个孽障。”阮母开口说道。 话里有气，三个儿子不安分，整日里好勇斗狠，做母亲的自然担心孩子跟着外面没名堂的人走了歪路，最后没了下场。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阮母上了春秋，人可不糊涂，丈夫早亡，自己拉扯出三个石碣村响当当的汉子出来，自然也不是乡村愚妇。 母亲生气了，阮小五连忙接过话来，“娘亲说的是，今天这一行人来的莫名其妙，连个名号都不曾留，不过应该没什么坏心思，人家也未必看上我们兄弟什么，今日切磋武艺，我们三兄弟今天可是丢了老大人，那两个大汉，武艺甚是出众，尤其高个那个，恐怕我们三兄弟一起上也未必能赢人家。” 阮小七不服气了，喝了酒切磋，也没怎么落在下风，怎么就三个打一个都不能赢了？！ “二哥说的不对吧，那大汉有那么厉害？” “人家跟你试手的时候，留着情面呢，真以为你能跟人家大战五十回合啊。” 阮小五比阮小七年长几岁，眼力也比莽直的阮小七要好。 阮小七略略沉吟，回想中午交手，恐怕二哥说的是对的，“端的好汉，怎地也不留个姓名？大哥，你怎的不说话？” 阮小七看向自己大哥，虽然人家喊二哥，但是这是自己家老大，肯定是喊大哥的。 阮小二回了神，“没名号就是报了名号了，他们是骑马来的，中午饮酒也未遮掩，说是一早出发，到了咱这儿不到正午，又是从北面来，十有八九就是梁山上的好汉了，老二说咱们仨都打不过的那个，应该就是梁山大寨主号称枪斧双绝的卞祥了，那个精明会说道的应该就是旱地忽律朱贵了。” 阮小五与阮小七面面相觑，“那为首的公子哥是谁？” 阮小二皱眉，“这我也不知道，梁山上的人不太打劫客商，也不攻州破府，如果不是几次和衙役冲突，杀了官兵，简直就是个普普通通不交税的渔村，都不像个绿林山寨，山上的情况大家自然也不清楚。” 只能说，王烨太低调了，梁山也太低调了，低调的无论是王烨的名号还是王伦的名号都不怎么出名，连水泊附近的渔村都不知道山寨换了寨主。 “那他们过来，是想让你们上山做贼？”阮母皱眉问道，有些担心。 “娘，或许是有看重我们兄弟处，但人家终归都没开口不是吗。” 阮母面色稍缓，跟老大媳妇是跟老大媳妇，对这个沉稳有主意的长子，阮母一直是~嗯，有些尊重的，毕竟夫死从子嘛~ 阮小二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愤愤道，“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了，朝廷又加了税，这梁山泊也动不动因为运破石头不让打鱼，鱼也卖不上价，还不如上了山！” 阮小二叹了口气，又道，“虽说咱家还有些家底过活，咱村里其他人家可不好说，东头根叔家的两个兄弟日子过的艰难，据说就是上了梁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喝了酒，有些平常不说的话就说了出口，甚至，阮小二想的还比两个弟弟更多一些，梁山泊周边都是水，想真的做一番事业，哪里是看重自己兄弟的武艺，分明是看重自己三兄弟水上的本事，想要的是水军头领啊！ ··· ··· 完全不知道自己突然的到访给阮氏三兄弟带来了的冲击，天色擦黑，王烨一行终于回到了梁山泊，回到聚义厅，朝杜壆尴尬的笑了笑，杜老大也就懂了。 杜壆是懂事的，知道少爷无功而返，估计不开心的，于是开口说道，“少爷，今天有好汉来投山！” “多好的好汉？” 王烨问道，有些提不上气，一是累，二来，现在只想要水上的好汉，阮氏三雄、李俊或者张顺这种。 “武艺不在我之下！” “玉麒麟卢俊义？！”王烨这次是真愣住了，什么情况，卢员外不再北京大名府做员外？来这梁山抢寨主来了？！ 杜壆也是一愣，这个号称枪棒无双的卢俊义卢员外真那么厉害，为什么第一反应是他？ 第10章 屠龙手孙安 屠龙手—孙安，泾原人，生的身长九尺，腰大八围，颇知韬略，膂力过人。学得一身出色的好武艺，惯使两口镔铁剑。后来为报父仇，杀死二人，因官府追捕紧急，弃家逃走。 原本他该是因为与乔道清交厚，又因为乔道清在田虎手下，遂到威胜，投奔乔道清。乔道清荐与田虎，拒敌有功，受伪殿帅之职。 这突然来到梁山泊，就很突然！ 王烨看《水浒传》好些年了，有些事情，其实记不清楚各种细节，只是后来上班划水，百度各种推文，就有水浒十大高手、水浒二十四强之类，所以对于这些特别能打的就很有印象！ 孙安就是那种特别能打的，与霹雳火秦明战五十合不分胜负，当然霹雳火都快成战斗力计量单位了，这个最多说明孙安有五虎将实力，但跟卢俊义的两次单挑就很有说服力了，第一次五十合不分胜负，第二次卢俊义大约是起了爱才之心，又五十合，卢俊义诈败，然后抓了孙安，投降梁山之后，表现也很亮眼，尤其协助卢俊义斩杀杜壆~ 王烨忍不住，看了一眼杜壆，你俩这算是孽缘吧？ 把这些有的没的先放在脑后，这样的好汉，哪怕天色已晚，终归还是要先接待一下的！ 王烨自寨主座椅起身，旁边坐着的王石头、卞祥、杜迁、朱贵一起起身，梁山头领基本上都在这了，除了朱富在济州城负责肥皂生意，此时不在。 聚义厅正门处，杜壆领着一个二十四五年纪的壮汉大步走来。 拱手为礼，“孙先生远来辛苦，久仰大名。” 称呼先生是因为孙安一副道士打扮，在宋时，先生基本上就是道士的专门称呼，久仰，那是真久仰了，前世就看过！ 孙安连忙抱拳回礼，说道：“不敢当先生称呼，家父为奸人所害，为报父仇，杀了人，为躲避官府，换的这身装束，一路辗转来到贵寨，还望寨主收留。” 几句话就把来龙去脉说的清楚，这其实也是一种能力。 王烨暗暗点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王石头如果不是游历了一年，日常沟通都挺费劲！ “世道艰难，多使好人罹难，且宽心，若不嫌寨小，便屈尊来此做个头领可好？” “承蒙寨主看重 ，固所愿不敢辞也！” 山寨多了头领，但既然是王烨开口，一般也没人有意见，而且孙安的本事，杜迁白天也是见过的。 简单见礼过后，杜壆侧身开口问道，“孙家哥哥是泾原人？” 聚义厅里面一时有些沉默，这个问题可不是随便的唠家常！ 问题就出在泾原上，泾原在大宋西北边陲，犯了事，怎么就跑了那么远，要知道梁山泊在大宋正东，两地相距千里，而在更近的河北地界，太行山自古多少好汉，怎么就跑到了水泊边上的一个小山寨来落草？ 屋里的人终归是有数的，梁山在江湖上还没有那么大名声，让人不远千里来投，所以终归是说不过去的。 孙安也知道自己这千里来投，不免让人生疑，哪怕寨主许了头领职位，皱眉思索片刻，终归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小可本在太行山东一座无名小山上栖身，大约月前，梦中有神人言语，我的机缘在东南，济州梁山上，山寨王寨主乃是有大福源的。” 说完看向王烨，这寨主有大福源？ 王烨一时也有些震惊，却不知更震惊的是王石头，这台词好熟，燕云十八骑传承的那个前辈老兵，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少爷果真是个有大福源的！ “能有孙安兄弟这种大才来投，我应该是个有福源的。”王烨很快就淡定了下来，十有八九是系统中那个前辈给的好处，所以也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深究。 现在只想给前辈上炷香，这也太给力了，不知道其他还有没有猛将会来，这山寨初立，战兵不到五百，五虎将级别的猛将已经有四个了！ 所以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保守了？！ “少爷，梦中授俺武艺的那个人也说少爷是个有大福源的！”一直很少说话的王石头突然插话说道。 “梦中授武？”卞祥一愣，所以这就是王石头武艺突飞猛进的原因？！ “嗯，除了俺，护卫队里还有六七个也一样。” 聚义厅中，王烨、杜壆、卞祥、杜迁、朱贵、孙安都有点懵，怎么，这梦中授武这种事情还很烂大街不成？！ “这是燕云十八骑的传承，约摸因俺是那个统领，才知道他们几个的。”王石头说完又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说，不过那个前辈也没说不能说吧~ “燕云十八骑？”王烨自然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也得装不知道，系统的事情还是瞒着为好。 杜壆想了想，微微皱眉解释道，“正史中大约是没有燕云十八骑的记载的，野史话本里面倒是零散有言语，大约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三国蜀国大将张飞张翼德的亲卫，多来自燕地，且多为骑兵，据说有十数骑兵作为亲兵，随张将军南征北战，是真正的骑兵精锐。” 杜壆顿了顿，穷文富武，杜老大家境其实不差的，也读过书的。 “另一个是距今不过百多年的唐末，五代名将，十三太保李存孝，其人武勇非凡，当世无敌，传言其曾领十八骑破长安，大概也是精锐到非同寻常的骑兵。” 王烨心中微动，原本以为燕云十八骑是隋唐时期罗艺手下的骑兵，毕竟看过的《隋唐演义》还有电视剧，里面关于燕云十八骑的介绍神乎其神，没想到和李存孝有关系，所以这和自己获得的李存孝传承是有什么关联吗？ 虽然内心戏多，这个时候就不合适多聊了，石头明显已经后悔自己说多了，所以王烨就强行岔开了话题。 “这事就先不聊了，能有人教导他们武艺，终归是好事。这世上神奇的事情多了去了，不用深究。” 顿了顿，对孙安说道，“孙安兄弟，我原是河北相州人士，并不是山野妖怪，只是家中家严已逝，家慈在堂，落草终归有些不便，所以改名王伦。” 孙安点头，这事倒是能理解，实际上落草的人本就是改名的多，本名的少。 “今日天色已晚，各位兄弟且去安歇，明日再议。” 虽然才晚上八点左右，但是这个确实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代，一年下来王烨也习惯了，除了宴饮，一般八点差不多便睡了。 “诺！” 首领各自归家休息，王烨也回了聚义厅后的小院。 只是今天没有睡觉，梦中习武虽然很有用，但是也累，已经快一个月了，一天都没休过，所以王烨在书房忙正事~ 《梁山泊发展纲要》 咳咳，前世写文案习惯了，就是个名字，不要太在意，明白意思就好。 说是纲要，就真的是纲要，白纸装订成册，写的很简单，第一页就是个大大的人字，旁边零散写着些不严谨，税收，贫农比例什么的！ 想要发展就需要人，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王烨也不是整天瞎忙，也在丈量梁山的大小，后世旅游的是梁山由梁山、青龙山、凤凰山、龟山四主峰和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支脉组成，占地面积3.5平方公里。 这个世界的梁山大了许多，但是终归也不算太大，南北也不过3公里，东西不过两公里多些，所以王烨很好奇《水浒传》书中，梁山泊鼎盛时数万人马到底是驻扎在哪的，几平方公里的地方，人口密度也太大了！就是现在社会高楼大厦，一线城市不算，一般城市人口密度也不过每平方公里千人左右。 想到这里，就又忍不住对《水浒传》的怨念，前后矛盾的地方太多啊，比如梁山到底是不是有地方直接和陆地相连？ 纵观《水浒》全书，一会介绍说梁山泊四面环水，一会童贯征梁山的时候又直接下山接战，而且还是从梁山南面下山？！ 看下地图啊，梁山在水泊北面偏西一点点，山南就是八百里水泊啊，怎么下山就接战了呢？！ 人均水上飘吗？！ 还有动不动吃牛肉的，这世道虽乱，但是耕牛禁止宰杀的条例还在，而且对于百姓来说，耕牛更是最重要的资产，哪里就随便下个馆子就二斤牛肉了？！ 所以王烨才一直对这是《水浒传》世界那么纠结，因为如果真是书中的幻想世界，或者说小世界什么的，逻辑不能自洽的地方太多。 所以写书的就很不严谨！ ！ 王烨写下一个数字，这是这段时日，王烨对梁山各处规划时，大概合计出来的数字，不考虑自给自足保留耕种土地的情况下，梁山最多的容纳人口。 烧砖、水泥！ 有了人就是大兴土木，梁山的岩石很多是石灰岩，感谢当初的导游，除了介绍梁山演义故事，顺带还介绍了山上的特色矿产石灰岩，捎带脚的还科普了下烧水泥的知识。 北三关！ 有了材料有了人，自然是打造梁山北面三关，实际上别的世界的梁山王烨不知道，但是眼前这个梁山，并上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四面环水，每年枯水时节，北面是有滩涂和陆地相连接的； 从梁山泊那么多芦苇也就明白了，这个不是真的大湖，更多的实际是湿地沼泽，中间水深处是有，但是更多的实际是浅水区，而每年冬春枯水期，北面会露出大约宽百丈的地面，而且还是碎石硬地面，应该就是北山支脉延伸出去的，行人很方便，行军当然也问题不大。 水军！ 实际上考虑梁山北面的防御漏洞还有点早，毕竟梁山现在是没有水军的，厢军、衙役里面会操舟的可能比梁山上的更多，这四面环水，实际上是四面漏风！ 济州岛！ 算了，最后这个划掉，现在想个屁的济州岛，还真是水浒同人小说看多了？！ 第11章 时不我待，行动起来 端午节刚过。 山寨添了首领，也稍稍有了点积蓄，于是王烨又组织了一场大饭局！ 东方文化传统艺能了，有事没事就大吃一顿，再说，过节呢！ 毕竟吃完了才有力气整些大动作！ “杜头领，寻人做个旗杆，就立在聚义厅前，有会绣工的没，做面旗子，绣这四个字！” 王烨拿出了一张大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楷体，真的是很大，写废了王烨好几张纸。 实际上王烨的字写的还行，有原身的部分记忆在，身体记忆也在，这一年也有在练，所以字写的还算，嗯~周正。 “替天行道？”杜迁也是认字的，不过也就是识字的水平，蒙学毕业之后，忘得差不多了，更多的还是上山之后跟着朱贵学的。 “对，替天行道！” “诺！” 杜迁点头领命去了。 聚义厅这个地方，算是山寨的行政管理中心，还是要有些权威的，光凭义气拢不住所有人的人心，只凭知书达理，也管不住这群敢杀人越货的强人！ 朱贵到了！ “朱头领，咱们之间就不要多礼了，肥皂的事情交给朱富兄弟，你先牵头掌个总就是了，后续朱富兄弟上手就交予他做，这里还有两个事情要辛苦您去做。” “寨主请讲。”朱贵起身躬身行礼，内心是有些感动的，朱富刚刚上山，肥皂这种独家秘技，山寨最重要的生财之道就交给了朱富负责，自然是有自己的面子在的，这份信任与信重还是让人很舒服的，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一是起两个窑，大窑，在山寨中找找有没有会烧砖的，如果找不到就从附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花钱雇来，二是我规划了几处地方，山寨后面那片洼地先清理出来，伐木不要停，也不要都弄成木炭，等砖窑弄好，就要开始准备继续建房子了，上山的百姓日多，总是要有个住处的。” “诺！” 朱贵躬身再次一礼，见没有其他安排，转身就去忙了。 虽然对一个土匪窝还选择花钱雇人，朱贵有些奇怪，不过王烨是寨主，他说了算，花钱去请就是了！ 王烨自然也是知道这事奇怪，不过王烨暂时也不打算改，选择做“贼”是因为看不过去一些事，总想给他纠正一下，不是真的要做个没底线的山贼。 多年的素质教育，父亲母亲的言传身教，终归让这个人的三观没有跑偏。 以前看的一句话，屠龙的少年终将变成恶龙！ 王烨深以为然，所以王烨一直守着一些自己的底限，因为如果他没了底限，可能会比这个世界的很多恶人造成的破坏更大。 杜壆和孙安一块到了。 歉意的朝孙安笑笑，来了好几天，还没有个正经职事安排，自然是有些怠慢的~ 王烨开口朝杜壆说道，“杜老大，两个事，江州附近揭阳岭的混江龙李俊你还记得吗？” “记得，豪爽义气的汉子。” “这有封信，着人给他送去，信中大约是聊些近况，当然主要是邀请他带着童威童猛两兄弟来梁山泊歇马，这一路也是近千里，道路还不太平，多安排几个人，有个照应。” “嗯，阮氏三雄那里?”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先不等了，四面环水的地形，水上对我们太重要了，还有后续的一些其他安排，李俊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 顿了顿，王烨皱眉说道，“跟他虽然很是谈的来，也有些交情，但是邀请他上山，确是功利之心多些，有违义气，唉~” “义气成不了大事，我会安排灵醒的人过去，第二呢？” 杜壆了解王烨，既然说水上的事情很重要，一定是真的很重要，恐怕不仅仅是防御梁山周边的事情！至于所谓义气，杜壆倒是没有王烨那些奇怪的想法，上山做贼对李俊有什么不好吗？他在揭阳岭那贩私盐就好了？不一样违法乱纪？！ “准备一下人手，要下山搞一波事，你是个大将之才，我是个没本事的，所以需要杜老大辛苦一下，肥羊已经选好，就是那个寿张县南李家庄的那个李大善人，啧啧，咱们山寨不到五百人，十几个跟他有血仇，这鸟厮死了真不冤!” 王烨说的李大善人，据说是个信佛的，只是没有慈悲心肠，一边念着佛号，一边鱼肉乡里，日常“救济”村民，最喜欢“借粮食”给村民！ 嘿！不借都不行那种！ 青黄不接时借粮，然后秋收还粮或者钱，五成的良心利，还不上也问题不大，李大善人“心善”，把自家良田卖给李大善人家，就行了，就这么十几年如一日的“救济”着，南李家村三千亩良田大半都归了李大善人家！ 自然也有不愿借粮的，也有不愿卖田的，但人命官司都出了十余起，李大善人依旧在“日常行善”，毕竟寿张县县尉是他亲弟，县丞是他姻亲，除了县令是朝廷派的，真就是县里当差的一半是他亲戚，另一半也有好处打点，自然也就可以“救济”乡里！ 杜壆微微思索，起身回道，“他家养了四十多庄客，人不算多，对山寨来说，毕竟只是个村庄，村中人数虽众，但是只要我们表明是找他李大善人麻烦，应该不会有人为他出头，我觉得明日日落出发为好，四百人行动，一则防范周边村镇生事，二则也是练兵，终归要他们见血！只是担心他家中有军中弓弩，所以行动要披甲。” 杜壆的担心并不是臆想，亲弟弟管着县里的兵，家里有弓弩是很有可能的，甚至有可能有甲胄，李大善人“行善”十几年都没死，家里自然是有些说法的，至于杜壆说的披甲，就是带来的那些甲胄了，一共十多套！ “披甲便披甲，十多副甲胄不算什么大事，不至于让附近官府炸毛。” “诺！” 杜壆起身，拱手一礼，就打算去安排，转身看孙安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说，又停下了脚步！ “孙头领有话但说无妨。” “寨主，杜头领，这个李大善人跟山寨十几人有血仇，既是为兄弟们报仇，何不直接与山寨众人言明，山寨既有大动作，不妨做个誓师会，会上说些替天行道，为兄弟主持公道的言语，如此也可让山寨兄弟归心。” 孙安说完，看向这个年轻的寨主。 王烨先是皱眉，不是不喜，只是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然后微笑，起身。 “孙兄果然大才，这个事情我是考虑过的，这里与孙兄说说，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咱们再议，我没准备做誓师，甚至不打算以为兄弟报仇的名义去做这个事情，理由有二，一是因为我个人的本心，要弄死这个李大善人，三分是看上了他家钱粮，是为了山寨发展；五分是看他行事不顺眼，此人为恶太过，有些看不过去；最多只剩两分是为兄弟报仇；既然只有两分，用这个理由就有违本心，所以不打这个旗号。” 孙安起身，躬身一礼赞道。“寨主真英雄。” “哈，孙兄未说我迂腐便是给我留了脸面，当不得这英雄的夸奖；另外也是因为，为兄弟报仇下山的借口，我也觉得不太周全，山寨喽喽上山落草是为了求活命，依我看来，人心终归是利己的，尤其面对有可能死人的问题，毕竟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为这十几人下山报仇，刀剑无眼，若死了人，这十几人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死去之人的亲属？哪天有人来一句我哥哥是为了给你们报仇死的，不是背着一辈子的债？” 王烨顿了顿，孙安也是一愣，还在想，人心是利己的这句话，越想感觉越对，你的血仇须不是我的血仇！ “所以我才觉得实话实说最好，就像看不顺眼他作为的是我，这叫私心！看上他家钱粮了，这就是山寨的事了，是吧，孙兄。” “寨主说的是！”孙安笑道，有没有福源先不说，就这对人心的认识，真不像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人啊！ “既如此，我们就先去安排了！” “杜老大且去，孙兄，且帮衬着杜老大一些，后续有些事情，还需要孙兄出力！” “喏！” 这就是先做杜壆副手，后续再做安排的意思了，孙安自然也没有意见，初来乍到的，确认了老大不是个蠢的，自然就安心任事去了。 而且对于杜壆，孙安也是服气的，武艺出众，谋略不缺，会练兵，能知人任事，如果不是在王寨主之下，自立门户应该也能发展的很好，无论是做将军还是做山贼头头，都是一把好手！ 送走了两人，王烨继续在山寨聚义厅忙活，这里实际也是王烨日常办公的地方，差不多就是办公，只是处理的内容就多种多样了！ 比如安抚一下来请战的卞祥，保证带着他下山借粮，也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 比如安置新上山的百姓，朱贵酒店那边送过来的，顺手记下建房子，得加快； 比如处理一下山寨打鱼队伍跟附近渔民发生口角的事情；唉，好在没出人命，不过这山寨也不行啊，渔民都不怕的； 比如调解一下山寨喽喽被同性性骚扰的案件，男多女少，总不能强抢民女吧！ ··· ··· 林林总总，各种各样的事情，一边处理，一边记录，好在山寨人口不算太多，还处理的过来！ 有事情处理事情，没事情得空就补充一下《发展纲要》，想到的能落实的就安排人尽快去落实~ 这一天过的忙碌且充实！ 伸个懒腰，喊上王石头一块去吃饭。 得益于前世的管理经验，以及今生行万里路的历练，处理山寨这么一个特殊群体，对王烨来说目前还问题不大； 管理能力实际上是个很宽泛的能力，包括计划、组织、协调、领导、控制等等职能，涉及智商情商等很多方面，不过如今历练的多了，王烨对这个的定义也有了新的认识！ 无论如何，王烨还是有一定的管理能力的，所以山寨这一个月不说欣欣向荣，最起码也是井井有条的。 对比卞祥放羊式的管理，全凭个人武力值镇压不服，王烨无疑做的更好一些！ 很好，今天奖励自己晚睡一个时辰！ 第12章 大棒与胡萝卜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毕竟作为一个山贼。 终于是要去打家劫舍了！ 所以今天的王烨披挂整齐，穿戴的是系统新手礼包的盔甲，虽然稍微有一点点大，但是不影响形象，威武霸气！ 虽然外号叫白衣秀士，但是也没规定秀士不能穿盔甲，从台下准备行动的这些喽喽眼中看到的也只有敬畏和羡慕！ 台子是个简易的借山势清理出来的平台，下面一片空地，就当是校场了，条件有限，凑合用吧！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山寨每天三顿饭管着，终归是要卖命见血的，今天的行动各位头领已经给你们说了，这里我就说三点，第一，打劫就是因为我就是看上李保正他家钱粮了，要抢回来！为什么是抢他，就是因为他坏事做的多，我看他不顺眼，反正都是要抢，算他倒霉就是了。” “第二，我们是抢那个所谓的李大善人李保正，不是抢南李家庄，所以不得伤及无辜，道理我只跟你们讲一遍，首先是村里其他人穷，没什么油水，然后他们人多，一旦逼急了，会死人，甚至死很多人，所以只抢那个李保正家，道理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另外咱们山寨有十几个弟兄就是南李家庄人，你们今天看哪个老头不顺眼，一刀顺手砍了，十有八九就和这十几人的哪个沾着亲戚！所以为了义气也好，为了以后他们不会偷偷下绊子害你性命也罢，能不杀人，尽量不杀人。当然他们跟李大善人须没有亲戚，这个就要杀人了，可明白了？！” “明白！” 王烨微微顿了顿，道理说的浅显，能理解就好，不过能喊那么齐也不容易，很好，训练多少还是有效果的，扬声继续说道！ “第三，丑话说前面，各位和我都算是贼，指望你们令行禁止，军纪严明是不大靠得住了，现在站在这，人多势众，倒是挺有气势，真到了见生死的时候，是不是拉胯不好说。而我又是个要强的，今日虽只是下山打劫个土财主，也算是军事行动，需要令行禁止！所以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一个道理！顺便也让你们认识一下真正的我！把人带上来！” 王烨说完，亲随就押了一个人上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双手捆在背后，体如筛糠，涕泗横流，俨然已经怕的不行！ “这个人，你们有些人也认识，李三！今天上午通知的行动，下午他就要坐船跑了，看样子不像临阵脱逃，倒是要通风报信，人也已经审了，跟李大善人居然还有亲戚，家里这条件竟然还他么上山做贼？！呵呵，我梁山不过一个小寨，竟然还有细作？！” 王烨转头看向李三，“我所说可是实情？！” “是，是实情，寨主饶命，俺再不…” 王烨听完他说是就开始动手了，手中霜之哀伤挥动，李三话未说完，已人头落地！ 颈部血喷的很高，前排站着的喽喽身上都溅了一身血！ 喽喽微微有些骚动，又很快在头领的呵斥下平复下来！ 果然很锋利，杀了人的王烨很平静，最起码表现的很平静，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只是以前杀人是为了自卫，这次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需要！ “我不是个心善的，也会杀人！现在明白了吗？在梁山，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有谁反对？！” 鸦雀无声！ 简易高台上的王烨眼神冷厉，一身黑甲，双手拄着一个造型邪异的黑色巨剑，毕竟那羊头装饰以及看不懂的符文，看上去就很邪恶而且很吓人！ 宛如魔王在世！ “既然没有意见，那我今天就只说第一条规矩！我最讨厌的，奸淫！很讨厌！希望你们管住身下二两肉，现在，出发！” “喏！” 这次就不是很齐了，但是还好，威信算是初步有了。 一个月的日常处理和巡查是潜移默化的寨主身份认证，每日三餐饱食是德，今日杀人就是威！ 面对一群山贼，王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么一群人下山，收拢不住，祸害整个南李家庄的概率太大了！ 山贼之所以被称为乌合之众，是有道理的，私下里王烨也问过杜舆，这支队伍阵亡几成会崩溃，毕竟对比精锐之师伤亡三成依旧敢战，总是想了解一下的。 结果很不好，至今王烨还记得杜舆不可思议的眼神，就这么群乌合之众，死六七人不崩溃就已经很不错了，讨论伤亡率与崩溃什么的真的是有些，嗯，一言难尽！ 一群没有信仰，没有纪律，不过为了活下去组成的团体，真以为几句鸡汤下去就能悍不畏死？！ 那是童话，不是梁山，所以王烨选择了更稳妥的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 还别说，目前来看，效果还算不错，这出发的动作还算是迅速和整齐。 出发的队伍中，孙安有些沉默，孙安现在还没有自己的绰号，屠龙手是王烨的自嗨，实际上还是初出茅庐阶段的孙安，感觉自己认识的王寨主似乎从来都不是很准确。 默默随着杜舆一块带队出发，还在想王烨今日的一番话，道理讲的直白，立威的手段也粗糙，跟孙安心中王道霸道都差别很大，但是不可否认，似乎是极有效的手段，最起码比自己想的为兄弟报仇的誓师词要好很多！ 队伍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感慨而停，哪怕感慨的人不止一个，也不耽误队伍的行进！ 从梁山泊东北方向的码头出发，天色已经渐暗，黑夜行船实际上是很危险的事情，不过好在水路只有一段，也是摸熟了的，接着夕阳的余晖，穿过梁山泊，进入梁济运河，然后行船不过十余里，上岸，就到了寿张县南李家庄附近不足一里的地方。 今日出动的人马多，头领也多，杜壆，卞祥，孙安，王石头四个五星的猛男，朱贵和杜迁带领人手负责船队的指挥，理论上他们四个五虎猛将披甲之后就可以平推过去了，何况还带着数百喽喽，所以对于打下这个村庄，王烨没有做具体的指挥，任杜老大放手施为，拿下李大善人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 算了，不插旗！ 无论是不是插旗，今天的行动都是很顺利的，南李庄村是有巡逻的，但是并不严密，人也不多，面对突然出现的数百梁山好汉，瞬间做鸟兽散。 梁山泊沉寂的太久，让人忽略了他实际上是有好几百青壮的一个武装力量，虽然不算多强多大，但是打破一个村镇还是轻而易举的。 王烨骑马随着左寨的队伍往前走，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多些，不是人睡最熟的四更天（凌晨一点到三点），但是考虑到后续要搬运粮食，所以还是要留足时间的。 毕竟以寿张县那边的组织力度，再考虑一下县尉和李大善人的关系，还是有夜间出兵的可能，虽然大概率是明天早上才会出兵，不过料敌以宽嘛，就算他们夜间到好了。 所以王烨、王石头、亲卫队，以及卞祥带的左寨战兵就是预备队，为此，卞祥还有些闷闷不乐。 远远一个年轻后生跑过来。 “寨主，李老狗家已经攻破，杜头领请您过去。” 来人王烨挺眼熟，是个经常跟着杜壆的年轻人，机灵，健壮，黝黑，皮肤粗糙，看上去倒是成年了。 “你叫李二？这倒是个好名字！”王烨问道，没有下马，范拿的很足。 李二有些激动，寨主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微微皱眉，寨主话中似乎有打趣的味道，再说这名字可不太好，和今天那倒霉的李三跟兄弟俩似的，实际上这也没办法，叫张三李四之类名字的太多，一个伍（十人）就有重名的。 “小人的名字，杜老大说太贵重，怕俺承受不起，所以给俺重新起了名字，叫李宝。” 可不是贵重吗！多少隋唐穿越小说里面，这都是大唐太宗李世民的专属称呼！ “嗯，改了也好，前面可有伤亡！” “回寨主，就几个崴脚的，跌伤的，倒是没死人，杜老大带头，孙头领协助，又是突袭，杀了二十来个庄客，剩下的就死走逃亡伤，没有给咱们造成什么损失，杜老大正在，嗯，那个肃清残贼，所以请寨主移步，处置那一家瓜怂。” “咱们其实才是贼，算了，你是陕西那块的？” “是！” 王烨催动马匹，缓慢前行，顺便跟这个年轻后生聊聊，虽然好像比自己身体年龄大。 应该是杜老大想培养的人，看上去蛮机灵的，知道死走逃亡伤，能说出肃清残贼，应该还是个好学的！ “瓜怂好像在那边听人说的多。”王烨微笑说道。 “怎么流落到河东地界来了？” 李二觉得寨主果然是个心善的，看上去也亲近，下午说的那么凶果然是吓唬那帮子不听话的，而且李老狗家那么多的家财，竟然问都不问，果然像戏文中的大将那样，语气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回寨主话，家里糟了灾，一路逃难，出关中，流落江湖多年，到了梁山泊才算是到了家。” “家里人？”王烨问道。 “就活了俺一个。” 李宝说的平静，王烨沉默。 眼前的年轻人，如今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能活到今天，真的是不容易，只是这世上凄惨的故事太多，听多了也就真和听故事差不多了，感同身受从来都是伪命题，所以王烨只是沉默。 半晌！ “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哈！” 王烨第二次微笑，笑容从眼睛开始，晕染开，到脸颊，然后到嘴角。 周围火把映射下，亮如白昼。 李宝一时有些愣神，从来没见过男人能笑的这么好看！ 突然！ “嗖！” 异变陡生，箭矢离弦声响起！ 事发突然，王烨猛地跳动，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手中霜之哀伤先挥出！ “叮！” 箭矢射在霜之哀伤剑脊上，好在力道不算特别大，霜之哀伤又宽又重，王烨还稳得住！ 什么时候我那么厉害了？！王烨一时还有些懵。 好在身后王石头他们已经反应了过来！ “嗖！” “嗖！” “嗖！” “嗖！” ··· ··· 偷袭的人在前面的桐树上，在箭矢射出就已经暴漏了位置，王石头和身后七个亲随一起张弓射箭，八人张弓，六支箭射中了那个人！ “啊！” 只有一声惨叫，落地时已经没了声息！ “没事吧？”王烨看向惊魂未定的李宝，问道。 “没事，俺，俺没事！拜谢寨主救命之恩！”李宝说完就跪倒在地！ “嗯！起来吧，举手之劳！”王烨淡淡然道说。 不得不说，这逼装的很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味道！ 实际上王烨脑子里面想的是：燕云十八骑很厉害啊，黑夜之中，那么短的时间内，八矢中六，就这箭术已经是很不凡了啊！ 看来得把燕云十八骑的优先级往前调整一下了！ 第13章 这世道人吃人 “少爷，为啥那人不射咱俩啊？”卞祥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两个骑马穿着盔甲的人不射，要去拿命去偷袭一个头目都算不上的李宝！ 王烨微微有些走神，没有回答。 李宝见状连忙低声回道。 “许是因为小人杀了他什么人吧！” “那我问你，当时不找你报仇，这都躲起来了，为什么又要动手？”卞祥转头朝李宝问道，左寨的人手已经开始铺展开，寿张县城方向也已经安排喽喽去盯梢了。 “这···”李宝也搞不明白了，如果不出手，躲树上还真有可能活下来。 王烨看着眼前的五进大院，随口说道，“大概初时被偷袭，一时贪生；冷静了下来，即羞惭，又想到死去那人的好，一时激烈吧。” 人是情绪动物，很多时候的行为不理智，也不讲道理，但是能理解不是吗？！ “寨主，粗略的清点了一下，粮食约有万石，金银财物在清点，大约也有两万贯家财，经手钱财的都是靠的住的老实兄弟。” 杜舆的声音依旧平稳，粮食在前，钱财在后，这是懂王烨的。 缴获归公，后续再分配的军令早上就传达了，对于山寨的喽喽，还是有些布置的，财帛动人心，还是要谨慎些的。 杜壆大体还是能把握这些喽喽不会出恶心事的，毕竟回去要搜身，这边对账，那头也对账，一句话，活着不好吗？！ “嗯，杜老大，抓紧安排，往回运吧，万石粮食还是有点多啊！”王烨微微皱眉说道。 粮食太多也有烦恼！一万石就是斤，五百人，一个人就要运2500斤，第一次打劫没经验，山寨的船压根不够用啊，估计得跑两趟。 “已经在安排人装袋装车了。”杜壆也是皱眉，粮库的粮食又不是装好就等着你运了，全是散的，还要装袋的，也是真没想到一个千多人的村庄会有那么多的粮食。 “杜老大，石头，安排骑马的兄弟，由卞祥头领带队，盯着寿张那边，其他方向也盯着点。” “诺！” 卞祥连忙应道，知道这不是耍处，连忙去安排！ 王烨思索片刻，大脑飞速运转，实际思索的是其他水浒小说的主角或者说作者是怎么处理的，思前想去，总感觉有些不妥当！ “其他村民有多少户，现在做什么呢？”王烨问道。 孙安拱手回道，“三四百户，家家闭门锁屋，装睡，装家里没人！” “孙头领这两个装用的极好，那就让他们别装了！杜头领，安排人手往回运吧，船装满，十艘小船一队，装满就走，送到东北水寨就回来，且去吧！” “喏！”杜迁学着卞祥应道，钱粮太多有些激动，浑身充满干劲，给自己搬钱粮，还能累吗？！ “朱头领，我记得山寨有十几个南李家庄的兄弟，召集起来，都是一个村的，安排他们去跟村里人说清楚，咱们今天只找李大善人麻烦，不敢打扰乡邻，先表达一下善意；嗯，今夜多有搅扰，每户送三石粮食，以表歉意，只不过我们人手不足，需要他们来此自取！妥否？” 杜舆、朱贵，孙安一愣，三石粮食？就是还没走远的杜迁都停下了！ “寨主，辛苦一下，咱们也运的完的。”这就是觉得这事不妥了，杜迁说的有些底气不足，对这个年轻的寨主是有点惧的。 王烨略微沉默，然后开口说道，“诸位兄长，此事是我任性了，今日可否且容我任性一回，拿这千石粮食试一下，一户三石粮食能不能让百姓抛家舍业跟我们上山！” 孙安、朱贵、杜迁一时有些慌乱，理由什么的都怎么听清。 这个急忙说：寨主思虑周全，我等短视了；那个忙答：寨主自决就好，俺们这些粗人不懂… 之所以有些慌乱，就是这个“兄长”！ 实际上梁山几个头领之间的称呼是有些混乱的，也有些不搭调！ 问题就出在王烨的年龄上，王石头是王烨知根知底的家里人，记得清楚，少爷四月一日生辰，今年不过才刚满十六岁！ 而杜壆今年23岁，孙安今年26岁，杜迁31岁，朱贵29岁，卞祥25岁； 如果按照绿林规矩喊王烨哥哥，亲近是亲近了，但是确是不好开口，再说王烨本人也接受不了，所以彼此称呼之时倒是少爷，寨主，头领多些！ 这里就要科普一下了，平常百姓之间称呼，男性之间喊哥和郎是比较常见的，比如武松家中行二，一般就是喊二郎，老大就是大朗；兄弟之间一般是喊哥，老二喊老大大哥，老大喊老二也是哥，二哥！ 至于《水浒传》中公明哥哥这种称呼，实际上大概是艺术加工，一般不这么称呼！ 至于喊阮氏三雄，二哥、五哥、七哥，实际也是京东这一片流行的一种称呼方式！ 问题是称呼杜迁，喊迁哥儿太容易出戏了啊，王烨又溜号了！ 所以王烨的称呼一直是有些纠结的，不过今天喊出来倒是不纠结了，寨主的威严不在于这么点称呼问题！ “试一下就是了，千多石粮食，还试得起！” 打圆场的是杜壆，杜老大是不爱说话，不是不会说话！ 朱贵和杜迁拱手，然后去安排运送粮食回山和给村民送粮的事情，王烨、杜壆、孙安在这里盯着，看着有些没必要，实际上三个铠甲大汉站在大宅门口就是威慑力，山寨的喽喽会很乖。 整体进展不是很顺利，杜迁那边还好，虽然没有足够多的车辆，好在离运河不远，肩挑人抬也能弄。问题主要出在朱贵这边，只有零星几户人家敢出来搬粮食！ 眼瞅着没啥大事，杜壆开口问道，“少爷，李大善人家眷怎么处理？” 毕竟终归是要处理的。 “都有些什么人？”王烨问道，皱眉，看不出来喜怒，实际内心已经纠结的跟饺子馅似的，终究是要面对这种事情了啊，斩草除根吗？ “李大善人已经死了，大儿子在寿张县当差，小儿子是个色中恶鬼也已授首！现在里面只有四个年轻貌美的小妾，一个豆蔻之年的女儿，一个总角女娃，还有几个日常伺候起居的嬷嬷。” 豆蔻是十三四岁，在大宋差不多快可以结婚了。总角就是七八岁到十一二岁的意思，加个女娃，那大概也就是八九岁的样子。 不过你说小妾年轻貌美是几个意思，俺又不是曹贼！ “咳咳，留些财货，让她们自去投奔亲戚，城里不是还有个当县尉的叔叔吗，而且这家宅还在，就这么地吧。” 王烨说完，突然又问道，“没有丫鬟什么的吗？” 杜壆说道，“少爷~乡下土财主，妾与丫鬟有什么区别！” 孙安也是拱手，开口说道，“她们恐怕未必能活到她们的那个叔叔过来，而且就是去投奔了，几个小妾，两个女娃，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就是王烨跟这个时代的割裂，认知偏差了，他的价值观让他对这个时代的一些事情，选择性忽略，比如妾室的地位问题。 说个着名的例子，大文豪苏轼曾经拿怀孕的小妾换马，虽然有些洗白的说法，比如不忍小妾跟着受苦什么的；但是妾室的地位也就能大体看出来了，这还是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出了名重情义的文豪！ 就是王烨这一世的家庭，父亲过世之后，母亲独自撑起一个家，而父亲那些妾室呢？根据王烨有限的记忆，似乎也是给了点钱就打发了！ “怎么安排，难不成强抢民女？不好吧~”王烨挠挠头，难不成是我终究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系列？ “寨主看上他们真的是他们的福气，饮食起居总是要女人照顾着好一些。”杜壆劝道，俩人也相识了快一年了，杜壆知道王烨是个极为怜香惜玉的，天天喊着少爷，然后连个梳头的人都没有！ 王烨还在纠结，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从大门冲出，一群喽喽忙着搬运粮食，亲卫也大多跟着卞祥巡逻去了，一时阻拦不及，竟让她扑到在王烨身前。 “求大王救我们一救！” 王烨这回是真愣住了，我们是山贼啊！ 刚把你们家杀的人头滚滚的，还从你们家正搬着粮食财货呢，你这求我救你？脑子受刺激傻掉了？！ 孙安笑道，“哈哈，这是个聪明的，模样也好，寨主不如把她收了做压寨夫人。” 王烨有些无语，“强抢民女有违江湖道义，再说了，刚把她爹给弄死，不担心她半夜弄死我啊！” “小女子自是知道父亲多有不义之举，身为女儿，未能劝父亲为善，已是不该，绝不会不辨是非的！”这就是不会报仇的意思，不对，是同意做压寨夫人的意思了？！ 孙安与杜壆对视了一眼，均有些诧异，还是杜壆先开口说道，“少爷，这是个真正聪明的小姑娘，她爹什么样她是知道的，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典型，这小姑娘能分清是非，不会做傻事的，再说杀他爹的是我，报仇也是找我。” “不敢。”小姑娘趴得更低了。 “你看这是不敢，心里还是有想法的。”王烨说道，语调平和，似乎和平常聊家常的时候也差不多，确是口出虎狼之辞， “小女子不是，呜呜~” 小姑娘哭的伤心，身后一群莺莺燕燕慢慢走出，也趴在地上哭，四个年轻的，加上五六个年龄稍大的，还不敢放声哭，只是抽泣，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看王烨有些没反应过来，杜壆选择把话说破，“这李大善人罪孽累累，平日里嚣张跋扈，往死里去得罪南李家庄的村民，如今一朝丧命，那些百姓现在闭门锁户，可不代表一直不敢出门。我们前脚走，恐怕后脚这群女人可能就会死，并且死的很惨，想睡她们的人恐怕不是一个，到时候，人一杀，房子一烧，官府来了，都推给我们头上，死无对证，不是很正常吗？” 地上这群女人是真的哭的伤心了，是真的害怕！ 王烨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够深刻，不知道杜老大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女人故意说的，所以看向了孙安。 “寨主，杜老大说的对，村民如今不敢开门，自然是怕了我们，但约莫也是在等我们走。李大善人这厮，嘿，家里财物我们终归是不能全部带走，就像那些假山石，桌椅家具，锅碗瓢盆，总是要留下些的；另外就是这十来个人死了和没死，差别很大；不死，房子就不能烧，他家大儿子回来，依然是南李家庄财主，欠的钱粮依旧要还，要是都死了，就不一定了！财帛动人心，而且积怨已久，弄死十几个女人，落了好处，而且她们长得也好看不是吗，为什么那些村民不做？” 孙安瞥了眼地上的女人，不得不说，李大善人的审美是有的，小妾大多婀娜多姿，唇红齿白的。 就是这个年轻的寨主，似乎对这些村民的认知有些偏差，真的当这些村民人畜无害？没有獠牙的吗？ 杜壆补充道，“相比于那些山野村夫，寨主年少有为，长得也好，能伺候少爷，是她们的福分。” 杜老大为什么话里话外都是要做淫媒的样子？！ 王烨无奈，“把她们都带上山吧。” 杜壆看了眼李宝，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机灵的，赶紧安排人带这群女人和女孩走。 王烨有些感慨，现在似乎有些理解，扈三娘为什么会在全家被杀的情况下，选择嫁给矮脚虎王英了~ 这世道这么艰难的吗？！ 王烨一时有些走神，自己对这个时代的百姓的认知似乎真的是有些偏差，总认为他们天性善良、老实本分，可是人老实不代表没脾气，欺压到头也是会反抗的，赤贫的百姓面对财物也是会动心的； 两位头领说的事情自然是一种可能，可是越思考，越是觉得有可能啊！ 这就让人很无奈了！ 原本认知中跟绵羊一样无害的农民，突然间似乎长了獠牙，也难怪王烨走神了。 而且这个也跟自己看的水浒穿越小说不一样啊，不是说好的都是单纯简朴逆来顺受的吗？ 你们如果是这样的话，三石粮还会跟着上山吗？！ 第14章 李太公 南李家庄的人或许是看到了这梁山泊的贼人不怎么凶恶，所以慢慢也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陆续有人进入李家大宅后院连着的粮仓搬运粮食，还不忘给王烨鞠躬致谢，甚至还有跪地磕头的。 三石粮食确实很多，对于一个五口之家，王烨计算的是接近两个月的口粮，足够他们在青黄不接的日子活下来。 可实际上对于农户来说，搭配野菜，糙米，麸糠，一天两顿，足够吃半年的！ 一天三顿好粮食管饱？ 那得什么家庭的败家子才敢那么吃？县令家都吃的没那么好吧？！ 王烨的饮食习惯毕竟和这个时代大部分百姓都是割裂的，前世一辈子衣食无忧，今生也是少爷出身，真的没尝试过小米、麸糠、树皮、野菜混在一起煮到底是什么味道，听说过，也知道，但是喝不下去！ 甚至想想都觉得很不舒服！ 人不该那么活着！ 至少不应该大部分百姓都那么活着！ 王烨就是抱着这个简单的念头，选择了上山当山贼！ 所以山寨里面十几个南李家庄的喽喽所说的馒头米饭管饱！真的没人信！ 扯远了，说回眼前，快四更了，粮食已经差不多装袋完成，正在加急运送，第一批粮食也快到梁山了，寿张县城依旧没有动静，附近村庄也没有动静，看来天亮前都不会有动静了！ 王烨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庆幸的是现在自己是个贼，这样少了很多麻烦； 但是这么明哲保身那么彻底，自然也是有些失望的； 守望相助，同舟共济，从来都是很美好的褒义词啊！ 毕竟大宋律法，贼来需打啊！ 当律法逐渐失去其威严，实际代表的是乱世将至，现在的苗头已经很明显了！ 王烨的脑子很乱，想的事情也没个条理~ 再过15年，就是靖康之乱了吧，这片土地都会沉沦于金军铁骑之下，死亡百姓据说超过千万，话说梁山泊好像还出现一个姓张的个抗金的义军。 这么想想真的是时不我待啊，想改变天下大势，真就和螳臂当车差不多。 之所以有些自怨自艾，也和今天的发粮没有取得预期效果有关！ 三石粮食发下去，效果有，但也仅仅是有一点点效果，和王烨想的百姓哭着喊着要上山当土匪的预期差别太大了，不免有些失望，恐怕也不仅仅是粮食的问题，而是缺少了信任基础！ 山寨没有人，什么想法都只能是想法！ 思绪飘得有点远，杜壆和孙安都能感觉到王烨情绪有些低落，也只能相顾无言。 好在朱贵回来了！ “寨主！” “怎么了？” 王烨看着朱贵身后跟着的百姓，有些想法又不太确定。 “他们想投山！” 果然！ 王烨暗暗点头，终归没有血本无归，送粮食还是有些效果的！ “那上山就是了。” 朱贵有些支吾，“寨主，不，不全是青壮。” 绿林山寨，只要青壮！ “大王，俺家，俺家大娃已经十六了，老实听话，还请大王把他收下；他弟弟今年也十三了，能帮忙干活，个子也长成大人了，大王您···”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可能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有些有些苍老，黑，抬头纹很重。 从身后拽出来一高一矮两个孩子，话说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可能也明白，山寨要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用处不大。 毕竟做贼，要见血的，不要女人和孩子的。 王烨突然问道，“为什么选择把他们送上山做山贼?” “家里地少，养不活几个孩子，这俩小子又能吃···” 话说一半停住了，能吃更不会要了，可是真的养不活了啊···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哈哈，都上山就是了！” 王烨笑道，心里明白，这父亲确实可能养不活两个儿子，最起码养着很费劲，看山寨现在有了粮食，才下定决心给他们找个生路，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看着把他们往死路上送，实际确实为了他们活！ 于是王烨转身对朱贵说道，“不拘男女老幼，若愿意上山，山寨均有他们一口饭吃。” 朱贵一时还有些犹豫，身后已经嘈杂了起来！ “谢大王！” “谢大王！” ··· ··· 王烨的话似乎开了什么奇怪的头，陆续又有二十几个半大的少年被送了来，偶尔也有举家上山的，大多是跟那十几个本庄喽喽沾着亲故的，还有他们家属。 朱贵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愿意上山的人也先不登记，先发一袋粮食朝河边运，有力气的多抗，没力气的少带，总之不能闲着，也不能空手！ “孙兄，如今大体也快运完了，且去帮朱头领一把，能上船的上船，若不能上船的，沿着河往南走，到时候船再回来接。” “诺！”孙安拱手应道，大概也明白，寨主是担心路上出变故，毕竟山贼，路上遇到什么人都正常！ 王烨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万一遇上行侠仗义的，“石头，你也一起去吧！” “少爷？” “我这边有杜老大，卞祥也快回来了，无妨！” “诺！” “对了，如果遇见那种路见不平的好汉，只要没杀人，尽量不要伤人性命！” 虽然这要求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孙安和王石头都点点头，表示理解！ 还是要接受自己是山贼的反派设定的！ 杜壆一直沉默，嘴角微微上翘，果然不愧是你啊，明明心怀仁义，却做着“恶人”。 … “大王仁义啊！” 声音有些苍老，杜壆转头，谁这么懂自己寨主？ 就见一个老人，这次是真老人了，头发花白，佝偻着腰，拄着棍，老远就喊道。 “大王真仁义啊！” “李太公客气了。”王烨笑着前行了两步，这个时代，年龄就是资本，对于老人还是要尊重的，年龄不仅代表着阅历，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地位，这点从身后陪着的二十几个青壮就看出来了。 至于称呼李太公，南李家庄并没有其他姓，打听南李家庄的时候，自然也是知道这么个人的！ “这李太公能在李大善人积威之下成为太公，恐怕不是简单人物。”杜壆轻声提醒道。 王烨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大王给我南李家庄除了一害，又送粮食，大恩大德，请受小老儿一拜！” “太公折杀俺了，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大礼。”王烨拦住了李太公，果然是个心肠坏的，这要真要你拜下去，绝壁江湖声望-5！ 绿林即使不讲究，这尊老是普世价值观，还是要注意的。 “大王不知，这三石粮对我等穷苦百姓之家就是救命的粮食啊。”李太公声音都有些抖，似乎真的是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粮食不是俺的，李大善人的！”王烨挠挠头，笑得跟二傻子似的。 旁边杜壆快忍不住笑了，一个人老成精，一个小狐狸，搁这耍心眼呢！ 一个是把你这少年寨主抬得高高的，一口一个仁义，把你捧成个绿林好汉，怎么还好再做些过分的事？比如劫掠百姓跟你上山？ 一个就装糊涂，俺不是，俺没有，你不要瞎说！ 实际上王烨和杜壆在李太公出现的时候，就明白，差不多该走了，从李太公身后越来越多的青壮就知道，虽然还没有拿武器，但是人越聚越多，就已经表明了态度。无论是为了李大善人家的财物，还是对十几个本村山寨喽喽肆无忌惮拉人上山的无声反抗，都差不多了！ 本来王烨也是觉得该走了，毕竟东西已经搬的差不多了，但是现在又不想走了，毕竟我自己要走，和不得不走，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故事！ 所以王烨就找了个马扎，坐下陪老太公聊天，先是嘘寒问暖，然后从地里收成、粮食播种，一直聊到女人几岁生娃合适，不得不说，一个人生阅历到了，一个走南闯北，知识面广，还是很能聊到一起的。 如果忽略杜壆召回了的卞祥以及左寨一半喽喽，李太公身后的青壮越来越多，并且悄悄换上了木棍和农具，整体氛围还是蛮和谐的。 “寨主！寨主！俺找到了！” 一个身量不高，形容颇怪的鼠须喽喽从门后跑出来报喜。 “找到什么了？”王烨抬头问道。 跑出来的这人总算是发现了氛围不太对，眼珠滴溜溜转，不过寨主开口问话，自然是要答的。 “回寨主，俺刚开始就觉得这个姓李的贼厮家财不对劲，村子虽小，但是这厮是个有势的，怎么可能只有不到两万贯家财，小的翻遍他家宅，终于又找到了一些。” 汉子终究没说找到了多少钱，财不露白，眼前这群村民不对劲，还是不露富为好！ 王烨起身，扛着霜之哀伤，没有剑鞘，就只能扛着，“这可都是姓李的，咱们又都是贼，你一句姓李的贼厮可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寨主，俺错了。”鼠须喽喽挠头。 王烨不说这个姓李的贼厮，还真没人往这边想，于是气氛更紧张了！ “找到多少钱？” 王烨问的是那汉子，却是看向李太公和他身后的一群村民。 那喽喽扫了一圈，终究咬牙说道，“二十个没奈何！” 白银每一千两熔一球，目为没奈何！ 二十个就是两万两，一两银子现在可以换足贯一贯五，也就是三万贯！ 李太公身后的村民有些骚动，甚至是跃跃欲试！ 毕竟梁山泊大队运粮回山，这李家大宅门口，不过百余人，没有村民一半多！ “恭喜寨主！”李太公躬身一礼道贺，身后的躁动慢慢就熄了。 “真心恭喜俺？这怎么好意思！”王烨依旧笑的灿烂。 “此乃不义之财，乃是天赐寨主！” “那俺就却之不恭了！”王烨说道。 “大王自便！”李太公的腰似乎弯的更低了。 “嗯！”王烨点点头。 转身高声说道！ “搬走！回山！” “诺！” 第15章 分配 终归是相安无事离了南李家庄，一路无言，沿着河行不过四里，遇到返回的船队，财货装上船，人能上船的也上船，剩下的东西人抬肩挑的，再怎么也都弄回去了！ “少爷！” 王烨身边跟着的是返回的王石头，第一波粮食送回去以后，王石头就快速赶回来了，一路上有火把，倒勉强还看得清路！ 不在少爷旁边，他不放心！ “嗯，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有事安排其他人去！”王烨看了看这个一直陪在身边的家仆或者说兄长，弟弟？ 内心还是有些暖暖的，虽然除了喊少爷也不怎么会说话，但是这个世上能有个用命护着你的人，真的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嗯，少爷，那边着火了。” 王烨回头，着火的是南李家庄李家大宅方向！ 驻了马，看着远处的火光，默默出神，那处宅子实际也是一笔财富，甚至是很大的财富，乡民们不懂，但王烨却是大概知道的，就是那两扇门，似乎就是挺名贵的木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拆下来，付之一炬，有些可惜了。 财产损失什么的不说，这百姓真的不像小说里面那么善良无害好忽悠啊！ 未来规划难度+5！ 深呼吸，默默的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勒马走人！ 一路熙熙攘攘，到了山寨也是乱糟糟的，新上山的百姓要安置，东西要入库，金银之类的还好说，毕竟占地不多，再怎么也放下了！ 粮食太多，还没有那么大的库房！ 还有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在王烨也算是历练出来了，聚义厅下面的神奇地下室打开，贵重物品放里面，粮食也放一部分进去，人员临时安置在简易窝棚里，好在五月份天气热，不会冻着。 处理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 实在是扛不住了，回了小院，王烨倒头便睡！ 【您的仓库已融合完毕，请查收，造船厂准备中···】 【检测到六人符合燕云十八骑传承，是否进行传承···】 [霸道已准备就绪，可强化自身加快传承融合进度，或者强化部属，备注忠诚度越高，强化效率越高···】 系统提示有点多，现在也顾不得了，睡觉！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王烨伸了伸懒腰，脊椎骨咔吧咔吧响，很好，还能长个。 “石头！” 王石头自从被强化两次之后，每天需要睡觉的时间就缩短了很多，每天两个时辰基本上就可以保证一天的精力充沛，王烨每天基本上也是睡三个时辰就可以了，也就是六个小时，比正常人稍微短一点。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醒了才是！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五大三粗的王石头，而是一个豆蔻少女！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怎么是你？” 王烨一愣，进来的是李大善人的女儿，那个主动找一个山寨寨主求救的少女。 “奴婢来伺候少爷洗漱！” 低眉顺眼的，姿态摆的很正。 这果然是个聪明的！ 王烨也大概能理解，王石头一直觉得自己不能伺候王烨起居而有些过意不去，因为在家里，伺候王烨的婢女有四五个。 而跟着少爷出来，梳头，洗漱都要少爷自己来，一直觉得有些亏欠，自家少爷就是该有人伺候才是。 这种想法的王石头也许好多人都不能理解，实际上如果清楚王烨的家庭，或许就更容易懂一些。 富过三代才会穿衣吃饭，王家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宋之一朝虽没有唐朝五姓七望，终归也是有些家族传承日久，几世富贵。 王石头不聪明，父母都是王家奴仆，从小培养的贴身小厮护卫，甚至关键时候可以替王烨去死的死士！ 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小萝莉服侍自己，王烨是能接受的，不然呢？！ 当大家闺秀养着？ 还是放出去嫁人？！ 一年的时间，教给王烨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最多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去改变你看不惯的，或者改变自己去习惯！ 王烨不想改变自己，所以上山当了山贼！ 朝门口傻笑的王石头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对这个小姑娘的安排，然后跨步进入聚义厅。 杜壆、卞祥、孙安、杜迁、朱贵、朱富六位头领都在，这也是下山借粮丰收之后的应有之意。 “昨日收获如何？” 负责统计的人是朱贵，“粮食一万两千二百石，金五百二十三两，银成色不一，共计约合二万三千两，铜钱一万七千五百二十四贯，布三十一匹，牛七头，马三匹，其他车辆、瓷器、文玩、字画若干，一时不好估值。” “不好估值的也就先不估了。嗯，本朝金银虽有波动，但大体也是一两黄金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合一贯五，也就是粮食与杂物不算，仅钱财大约是五万九千八百贯，便取个整算六万贯吧！这次算是一波肥。” 六万贯！已经是很不错的收入了，《水浒传》中出名的生辰纲也就是十万贯，对比之下，一个乡下大财主能有这家财，也属正常！ 几位头领不由坐直了身子，满心都是佩服，朱贵抓着个账房算了半天，才算出来的数字，人家寨主，听一下就合计出了总数，不服不行，要不人家是寨主呢，识字很多人是识字的，但是算数属于高端点的知识，真不是特别懂！ 话说这是要分钱的节奏？！ “昨日可有私藏财物的？” 杜迁起身回道，“不曾发现，经手财物的都是选的老实本分，在山寨日久的。又互相之间监督，两边核验，贵重物品俺亲自看着，不曾有失。” “辛苦杜哥？不用起身，坐着就是，不过问个情况，没有那些糟心事就好，钱粮不所谓，规矩不能坏！昨日可有伤亡？” 杜壆拱手回道，“未有战死的，天黑倒是有些崴脚跌伤的，也已处置，多能痊愈。” 王烨点了点头，没有死伤自然是极好的！ “兄弟们都辛苦，山寨喽喽也不曾懈怠，很好！昨天有多少百姓上山？” 朱贵回道，“不算李大善人家的12个女流，上山百姓共计56人，！其中青壮36。” “嗯，收益按六万贯算，昨天山寨全员出动，512人，留守的，摇船的，搬运的，不曾有谁闲着，六位兄长也是辛苦了一夜，自然也是要有表示的。” 六位头领连忙谦让，而孙安说得最是得体，“山寨草创，多是用钱的地方，何不先用于山寨建设。” 建设一词还是跟着王烨学会的。 “昨日钱粮上山，山寨众人都看到了，虽说不分也压得下去，但是终归是会心中有些想法。多少是要表示一下的，也当立个规矩。我这里大略有个想法，诸位兄长且试听之，不妥之处，咱们再议。” 六位头领坐了下来，接下来的分配很重要，可能会成为以后成例！ “粮食本是山寨自用，自然是归公的，所以只议财货；先说各种杂物，如山寨能用的，自然就是公用了，比如牛马，而文玩古董之类的，也是入公账，如果有头领喜欢，想摆在自己房间，便折价领用，这是关于粮食与杂物，诸位兄长以为妥否？” “寨主此举甚是妥当。” 自然是妥当的，就是这些寨主都自用了，又有谁能说个不字？！ “剩下就是最重要的钱财了，山寨如今却系初创，我也有诸多筹谋，需要用钱，所以便取缴获四成归公账，用于山寨日常支用以及各种规划建设；头领取两成，我作为寨主，算是最大的头领，咱们在坐的是算上我七个，我就算四个，一共按照十个人头算，均分这两成，每个头领是1200贯，我是4800贯；” “我如此多拿多要，各位兄长可有意见？ ” “没意见！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这里就要说下当今绿林行情了，大部分小的山寨，就一二个头领的，基本上所有财务全部归了寨主和头领，就不说了；就是大的山寨一般也是寨主分一半收入，头领三成，剩下两成喽喽分，不然大家火并抢做寨主干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被官府抓住的时候量刑重吧！ 现在寨主看着分四成，很多，实际上以后头领更多了之后呢？这比例自然就低了，另外说的在座的六个，这就是没算王石头，可是这真不算头领的吗？！ “家中人口多，那我就厚颜多领了；以后如果头领多了，难免有出力多寡，下山的，不下山的都有，还有面对官府征讨的官兵，缴获不足；到时候难免兄弟之间有些不妥贴，我就先把话说前面，以后留守山寨的头领按照出战头领三成算，冲锋在前的按照一个半头领算，先锋按照两个算，以后如果对这个比例有异议，咱们就再议。” “寨主此举甚是妥当！”这么捧场的是屠龙手孙安。 亲兄弟明算账，现在山寨六个头领，杜壆是个胸有大志的，跟寨主又极为亲近，寨主说一分钱不给，估计他都没一点意见； 卞祥一直把自己的身份往家仆上去靠，也就是王石头那个位份，自然也不计较这些财物上的小事；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啊，兄弟义气能维系一时，但是长久总会有矛盾，所以这些规矩就是早定早好！ “那就先这么分，如果各位兄长有想法，咱们再谈，剩下四成，三成分给所有出战人员，也就是贯分512人，每人按道理讲应该一个人分35贯多一点，但是这次情况特殊，也是第一次下山没有经验，而且平均也不是公平，毕竟有人勇猛冲锋在前，有人浑水摸鱼，一碗水端平也是不妥，所以每人分15贯为基准，也就是大约一半，具体到个人的增减，由山寨头领自决，最好上下浮动不超过两成，多的存下来；” “剩下这两成也就是3600多贯，就是奖优，此次下山共计杀人52，取个整，一个人头十贯，头领喽喽有斩获的都算；多的部分就暂存起来，毕竟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多缴获，以后如果缴获的少，但是杀的人多，那就再调整，或者从公账里出。” 几位头领互相看了一眼，均点头称是，这分配明明白白的，已经是比大部分头领想的要完善合理的多！ 孙安更是明白的，这么赏罚分明，就是要做大事的样子啊！ “最后一成留着做专门的支用，我们山寨这次没有伤亡，不代表以后没有，以后每位战死的，一百两烧埋银子，每次下山的缴获就预留这么一笔，如果一成缴获不够了就从公帐里出，一百两的标准不改！” 聚义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谓烧埋银子不是真给他们风光大葬，而是送给他们家属的抚恤，这已经不是山寨土匪的理解范畴了，禁军真正能到手的阵亡抚恤恐怕还比不上这个！ “寨主大善！” “若诸位兄长无异议，那就辛苦各位兄长把财物今天就发下去吧，朱头领这边多费心！” “诺！” 先分发了各位头领的缴获，然后就是各位头领安排分发自己所属喽喽的赏赐，整个梁山泊都逐渐沸腾起来。 王烨在聚义厅门口，看着，听着，然后就笑了，也许当众发放赏赐效果更好，再配合一个热血演讲，没准效果更好，能收获一大波人心，但是王烨没做！ 相比于说，王烨更信任的是做！ 时间久了，他们总能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石头，咱们那份缴获送来了吗？” “少爷，送来了！” “你们十八个，日夜护卫我，辛苦了，每人一百贯，这是我给的，山寨那份是山寨的，寄给家中，或者休沐的时候去县城耍耍都可以，我建议你们自己留着，以后娶房媳妇，成个家！” “谢寨主！” “石头。” “少爷？” “燕云十八骑有大用，我们得扩大一下队伍，这里有几个人，你去找杜头领和卞祥头领，要来！” “诺！” “等等，昨天晚上找到李大善人家没奈何的那个汉子，你把他找来。” “诺！” “还有吗？少爷。” “没了，去吧！” 第16章 第七位头领，鼓上蚤时迁 【山寨】梁山★ 【寨主】王烨（王伦） 【特技】 王道：你特殊的穿越经历以及悲天悯人的情怀，让你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又超凡脱俗，个人存在感很强，更容易得到他人的重视与臣服；强大的精神力让你更容易影响到朝夕相处的人接受你的想法，当你的想法正确且高尚时，便是容易让人效忠！ 霸道*1：你本身特殊的灵魂能力，让你可以吸收附近死去一定时间内尸体的精神与生物力量，并且进行净化，积攒到一定量，可以全面强化你个人或者认可忠诚于你的个人身体素质！ 【头领】6 【卞祥】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杜迁】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杜壆】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孙安】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朱富】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朱贵】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建筑】 【聚义厅】 超级山贼系统主建筑，当聚义厅出现之后，会吸引到各路好汉来投，吸引成功率与山寨江湖声望相关，聚义厅饮宴可以提高山寨头领凝聚力与忠诚度！ 【左军寨】\/【右军寨】 山贼训练之场所，可以增加山贼训练效果，强化身体素质增强效果，加快山贼技能军事技能掌握效果，缓慢增加山贼忠诚度。 【仓库】 山寨资源存储位置，可适当延长储存物料存储期限，增加防火、防虫、防潮效果，合理的空间规划，让仓库能储藏更多物品。 【山寨资源】金币，木材120，铁矿石4，粮食 【个人金库】金币2400 【装备】铠甲*1未命名，方天画戟*1，铁胎弓*1，混元一气棍*1，霜之哀伤*1 【山贼】538 【治下】572 【领地】8 系统显示界面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让王烨对山寨各种情况有个快速清晰的认知； 少了那个前辈的吐槽式说明，说明这个系统可能少了个有趣的灵魂，但是上午才把山寨和寨主的钱财做了区分，现在就分开展示，这么智能的吗？ 不过这仓库的介绍，真的是让王烨无奈的，这前辈说的，最重要的建筑功能，为什么介绍的都是这么的模棱两可，真的是看不出来神奇在哪啊？！ 王烨还在想着山寨的种种规划，吐槽着系统的各种功能，王石头已经把人带来了。 “小人时迁见过寨主！”来人躬身行礼，总算是明白了要先自我介绍。 “时迁？\\\" 王烨愣住的时候太多，好在已经锻炼出来了，内心懵逼而面色不显！ “小人本是高唐州人士，平日里做些梁上君子的活计，浪荡江湖，辗转来到梁山泊。”时迁说的还是很是不好意思的。 王烨略微沉吟，恐怕和孙安情况有些像，不然一个河北的贼，哪里就跑梁山来落草，不过也未必，高唐州离水泊梁山也不远，《水浒传》中鼓上蚤时迁还流落到北边宋辽边界去了～ “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形容如怪族，行步似飞仙。 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偷营高手客，鼓上蚤时迁。” 时迁猛地抬头，喜得恨不得抓耳挠腮，这诗真真的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王烨能记着这首诗，一是穿越的副作用，之前记得模糊的东西竟然又记了起来，另外也是这首诗是专门记过的，因为喜欢吴京的电影和为人，曾经看过他很早之前拍的《鼓上蚤时迁》，所以对这个后世小偷祖师爷，多了些了解和喜欢。 “昨日你有大功劳，论功当赏，我属意你做山寨第七个头领，你意下如何？”原本计划是抬举为头目的，因为是时迁，这就变头领了！ 时迁大喜，“小人愿意，愿为寨主效死！” 时迁自然愿意，甚至真的生出来几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都是法外狂徒，也是有鄙视链的，很不巧，贼偷在鄙视链最低端，从水浒中时迁的排名也能看的出来，为梁山立下汗马功劳，他曾到东京盗取雁翎金圈甲，赚取徐宁上梁山，并在梁山攻破大名府、曾头市的战役中立下大功。 最后排名垫底107位，就很说明问题了，当杨雄和石秀初上梁山时，听闻两人武艺等后，便大喜让让座给两人，但当杨雄道出，同伙而来的其实还有个时迁，因偷店家一只打鸣公鸡，引起争执，最后三人烧了人家的店，时迁被祝家庄的人给捉走后，晁盖立刻大怒：“孩儿们，将这两个与我斩讫报来！” 晁盖之所以突然翻脸要杀杨雄和石秀，用晁盖的原话说就是：“俺梁山泊好汉，自从火并王伦之后，便以忠义为主，全施仁德于民。一个个兄弟下山去，不曾折了锐气。新旧上山的兄弟们，各各都有豪杰的光彩。这厮两个，把梁山泊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因此连累我等受辱……” 所以能做头领真的是超出了时迁的职业规划上限！ “都在山上，彼此义气，却是不好拿兄弟们练手的；关于时迁兄弟的安排，我计划的是做哨探头领，打探四方消息，兄弟的本事，用来偷盗属实可惜了，比如寿张县，那李奇是李大善人亲弟，如今怎么会善罢甘休，先去探听一下他何时出兵来找我们麻烦，虽然不惧他，但是多少有个准备。” “小的明白，以后一定管住手，这就下山去寿张县！” “先不急，一个好汉三个帮，还是要先配齐人手，才好施为，这是一千贯安家费，兄弟且收好，其实不是用来安家。只是做山寨头领，总是要笼络几个心腹人的，以后各种事情也好安排。兄弟若是有合适人选，也可以邀请上山，山寨如果有合适的，也可以跟各位头领商量。” “是，俺一定做好，不，对了，那个不辱使命！” “嗯石头去通知各位头领了，也认认人，今日设宴，且开怀畅饮！” 日暮，各头领处理完了缴获的分配，来到聚义厅。 王烨的人事任命，一般是没有问题的，这其实也是王烨权力大的集中体现，头领的任用，一言而决！ 王烨的权力来自于核心头领的认可与服从，比如卞祥和杜壆； 来自于王石头以及如今已经一部分接受燕云十八骑传承的亲卫武力值加成； 也来自于肥皂这种秘技，对山寨财务的支撑作用； 也来自于日常处事的公正公平，对山寨详细而有序的规划； 也来自于孙安这种类似天命指引、王石头梦中授武带来的宗教色彩的加持； ··· ··· 这是王烨第二次在聚义厅邀请各位头领，和分餐制的正规宴饮不同，王烨更喜欢的围餐，更热闹一些。 时迁的头领身份，还是让山寨头领微微有些意见的，毕竟贼偷的身份有些上不得台面，关于时迁的过去与安排，王烨并没有瞒人，也不可能瞒人！ 没有孙安上山时的热情啊，时迁想证明自己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啊！ 王烨暗暗感慨，但是没有强行去说什么，去做什么，因为自信没有看错人，也因为没有现在绿林那种鄙视链，都是靠手艺吃饭，走的都是害人的路子，谁比谁高贵啊？ 就过半酣，闲聊吹捧之中，卞祥突然找到王烨，“寨主，手下喽喽有钱了，想回家看看，我拿不准要不要许？” “为何拿不准？”王烨问道，山寨不是监狱，平常其实是不禁山寨喽喽出入的。 “最多的喽喽赏赐的有一百多贯，足够买下五六亩良田或者做个小生意什么的，如果再有其他人帮衬一把，没准就不回来了。” 卞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惹得其他头领一块皱眉！ 王烨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想了想，然后笑道，“那就不回来！” 这便是许了山寨喽喽下山的事情！ 山寨基本上没有生产，大学时学的社会经济学记不清了，但是关于财富的认知还是知道的，劳动创造财富。山寨没有劳动，或者说劳动创造的财富不足，如果不能创造财富，就重新分配财富，这就是劫富济贫的意思了。 所以既然他们有了选择，下山去创造财富，能过更好的生活，不也是自己期望的吗？！ “寨主？” 看头领们还有些不理解，王烨喝了杯中的就，觉得还是要多解释了一下，毕竟能拿百贯的，实际上也是山贼中的骨干或者说积极分子。 “能在山下找到活路，终归比在山上刀口舔血的日子要强一些，我上山就是为了想给活不下去的人找条活路，换个不一样的活法，他们如果已经找到，走了就是了。” 几位头领看着这一刻的王烨，宛如在看一个冒着光的圣人，立地成圣的那种！ 王烨的这种思想在现在就是三观很正，在大宋就属于达则兼济天下的儒家典范，虽然\\\"济\\\"的方式有些暴力，所以对几个游走在法律另外一侧，然后上山做土匪的几个头领自然冲击极大！ 各有各的想法！ 杜壆笑了笑，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会跟他投缘，然后甘心不计较任何得失、荣辱，也要生死相随的信念所在！自己想给百姓找个活路，但是做的不好，很不好，有心无力的那种无奈感让杜壆极度难受；王烨也是大体这么想的，但是人家能做，并且做的很好！ 孙安也很震撼，原本不过是求条活路，又梦中得到了指引，天命所指，如今才知道，这天命指的果然是有道理的，这就是要救苦救难的仙尊转世啊！跟着这样的老大，以后怕不是能万家生佛！ 卞祥农民出身，是知道百姓苦楚的，当初因为感念少爷恩义才一路追随，后来在梁山上为少爷勉力维持。背后有人笑话自己傻的事情，卞祥又不是聋的，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想朝着王石头努力，少爷对山上喽喽都那么好？对自己人又怎么可能亏待？！想到这，卞祥一直有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少爷挂在嘴边的是智商吧？！ 杜迁是走投无路上的山，实际上王烨来之前，这才是第一个看上梁山泊的好汉，只是自己知道自己，所以打劫王烨一行不成，果断就投了诚，一直本分任事，这样的良善又有本事的寨主，自己本分任事难不成还委屈了不成？ 朱贵朱富两兄弟，相视一眼，均有些惭愧之意闪过，然后迅速转为坚定，之前兄弟俩实际上是动过心思的，只是被心中义气与知遇信重压了下去而已。钱财动人心，能挣钱的手艺就更动人心了，肥皂就是这样的生意，每天挣钱，然后这些钱换成钱粮入了公库，养活了整个山寨，难免有了些想法，如今， 愿为羽翼！ 时迁就更激动了，为这样的老大，死了都不亏啊！ 王石头就不一样了，默默吃东西，不说话，少爷说啥都对！ “愿为寨主效死！”*6 哈？所以在这饮宴真的能增加忠诚度？！ 第17章 选择… 山寨的喽喽分批下山了。 下山的时候，寨主的嘱托是小心被乡邻举报，然后被官府抓了砍头，切记财不露白，千万不要太过张扬。 各头领则不同，有动之以情的，大概意思是山寨待你们不错，别一去不回了； 也有恐吓的，敢不回来，腿给你们打折！ 山寨头领职司也有调整，左右军寨没有变化，孙安调到了原本杜迁所负责的岗哨守卫职责，并且更名为近卫。 这就是天天拿着魔兽世界里面神器霜之哀伤带来的影响了，就当做对曾经中二时光的祭奠吧！ 杜迁则调整为“行政人事总监”，简称总管，因为好像确实什么事情都要管：食堂伙食、车马舟船、打鱼捕猎、伐木烧炭、烧砖建房、喽喽的婚丧嫁娶…如果不是看杜迁确实忙不过来，库房也计划交给他管的。 可惜没个好账房，朱贵也有安排，所以只能王烨自己管，好在也管过几年酒店仓库，多少是懂得仓库管理的，手下也有些人，问题不大。 昨天想到的事情比如财富来源问题，对王烨的影响还是有的，山寨毕竟还有七八平方公里的面积，不能浪费了，还是可以做一些生产性产出的，就是都种上枣树，那也能解决一部分糖分和维生素补充问题，毕竟枣也是水果，所以杜迁还要考察适合种植什么东西。 朱贵就更忙了，钱粮到位，第一时间就是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酒店开起来，选址，招人，置办家具，忙的脚不沾地，看王烨的眼神都带着幽怨！ 朱富也是浑身干劲，忙着肥皂的扩大产量，签署分销协议，打开高端市场，开发新品，比如怎么能做出来带花香的肥皂，怎么颜色能更好看，这个王烨其实稍微懂一点，涉及酒精提纯，精油制作，就挺复杂的，拖延症发作，晚点研究吧。 先给个方向，让朱富自己折腾着，一口吃不成胖子，肥皂才出现一个月，市场认知还比较低，虽然朱富卖到皇宫的计划比较诱人，王烨还是选择稳一手！ 寿张县的县尉可能短时间内没办法来找梁山报仇了，他也要忙着一些事。 比如万贯家财和老宅虽然没了，但是土地还在，根据时迁打探的消息，正在跟他侄子研究这些土地的分配问题，侄子认为子承父业，叔叔认为这家业你年少守不住，叔叔替你看着。 大小算个豪门，总是免不了这些传统艺能的。 另外还有发到村民手中的粮食收回来的过程并不顺利，还有李大善人之前维系人脉的接续，以及叔侄俩放下矛盾，携手应对闻着血腥味扑上来的其他权势人家的窥探，种种事情下来，可以写本书了都，短时间内怕是真的不能来找梁山麻烦了。 毕竟梁山就在那里，跑不了，家财这次没抓住，就抓不住了！ 所以整个山寨算下来，最闲的人实际有两个，一个王烨，一个王石头，所以他俩现在就在单挑！ 王烨用的是霜之哀伤，王石头用的是棍，原本他在王家是练刀的，后来被强化了两次之后，力气大了，就选择了棍，强化不强化武学天赋，王石头太多变化的招式还是记不住，所以就是棍，混元一气棍！ 棍比剑长，也比剑重很多！ 所以王烨打的很辛苦，没有电视剧中旋转跳跃的假动作，更不会跳来跳去的炫技，俩个人打的实际上挺难看的，王石头棍子砸下来，王烨躲开，手中剑寻机直刺，王石头手中棍借助地面弹力，上挑横扫，王烨用剑挡住，顺势去削王石头手指，王石头后退，转身横扫，用棍的长度，逼退王烨，然后立定，准备下一次试探和交锋； 跟王烨武侠剧中帅气的慢镜头动作完全不一样！ 可这就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武斗，动作不帅，也没有光影特效，但是会短时间内分生死！ 武术，毕竟是杀人技！ 精神高度集中的交锋是很累的，体力消耗与精神消耗都很大，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一刻钟多点就停了下来！ 然后就是箭术训练，王石头负责指导王烨射箭，王石头实际上还教过杜老大和卞祥、孙安，燕云十八骑的传承是真的强，而且骑射厉害真的是厉害，一寸长一寸强，弓箭无疑比大部分刀枪剑戟长的多，想做名将还是要会骑射的！ 练习射箭也有几天了，王烨的进步还是很快的，融合的李存孝模板还是很有用的，大幅度提高了王烨的武学天赋，射箭的时候感觉身体会纠正自己的动作，就是这么神奇！ 十步的固定靶王烨已经基本能做到百发百中了，北宋的步是左右各迈一步为一步，大约是1.5米左右！ 然后就是十五步！十矢中八，整体的命中率还是可以的！ 早起习武，练箭，吃了早饭，然后处理山寨各项事务， 现在找王烨来处理的各种矛盾已经比较少了，各位头领也已经肩负起调解喽喽矛盾的职责，而且随着山寨各种事项逐渐条理化，或者前卫一点，就是制度化流程化标准化。 所以不忙的王烨在继续完善自己的《梁山泊发展纲要》，现在是红袖添香，十三岁的小姑娘红袖，名字就是红袖。 原本李姓的闺名小姑娘没有说，既然打算做奴婢，自然是主家给取名字的。 豆蔻少女小意的伺候着，不得不说，还是让王烨坚定的价值观产生了一点点动摇，万恶的封建主义，太考验干部了，虽然不至于对一个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姑娘产生什么旖念，但是也很考研自制力。 日升日落，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日上午，王烨还在埋头完善自己的发展纲要中战斗序列的编制问题的时候。 杜迁来了，开门见山，拱手说道，“寨主，这两日上山百姓太多，房屋有些不够了。” 王烨略微沉吟，“先暂且安排临时帐篷，还有就是在东山搭着草屋住着，现在砖窑也已经开始烧砖了，在后山已经选定的四处地址，上山的人先安排到你那，建造屋舍。给他们自己建房子，他们会很用心，速度也会很快的。” “话说他们上山了多少人？都让杜总管找到我这来了。” “寨主休要取笑，我这哪里就总管了，之前咱们许了山上兄弟回家探亲，本就多是附近水泊边上渔民和附近农夫，路程自然也近，之前卞头领担心他们一去不回，谁知道他们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那么多人，少则三五个，最多的那个带回来30多口人上山。” 杜迁说道，有些抱怨，也有些骄傲，山寨人越多越兴旺嘛，只是来的太快，太集中，一时确实有些安排不过来了。 “这是为何？现在上山落草这么随意吗？” 王烨皱眉，一年游历看下来，百姓的日子应该还没那么艰难才对，虽然苦些累些，但是总不至于活不下去才是。 杜迁顿了下说道，“咱们济州本是富裕州郡，紧靠运河与这八百里水泊，日子总还过得去，可是这日子一安稳，孩子就多。这附近村庄，少的有子二三，多的有七八个孩子，田地产出就这么点，日子自然过得艰难，租赁地主乡伸家中土地，租息一般为五成，若佃户借用地主家的耕牛，地租还要提高至六七成；如再借用地主的农具，地租更能高至八成。一个拔尖的庄户人伺候十亩田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加上税收，这哪里能养活那么多孩子？ ” “所以济州这边溺婴的风俗，尤其溺女婴的也多是吗？” 杜迁沉默良久，“是！” “所以送孩子上山能活的松快点。” “是！” 王烨顿了顿，“还是原来的说法，来者不拒，山寨养活两三千人问题不大，可以先按照三千人的规模准备房舍了。” “是，只是三千人却是大工程，如按之前规划，一室仅住两三人，是不是房舍太多，占地太广？梁山本就有些逼仄，其他的布置倒是不好安排了。” “房屋选择联排，两户相邻的共用一面墙，能省则省，山寨如今虽然男多女少，但是终归是要成家的，成了家，长两丈，宽一丈的屋舍已是颇为狭小了，不好再小了。” 不过二十多平米的房子，王烨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前世为80平米的屋子，掏空了父母的家底，然后房贷把自己绑死成了社畜，轻易不敢离职··· “寨主仁义！” “非是仁义，房子确实不大，话说那个水泥怎么样了？” 王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而是问道了另外一个事情，从朱贵转手到杜迁那的水泥问题。 提起这个，杜迁就精神了，“此物甚是好用，建造的房屋甚是结实，不过那几个烧水泥的匠人，说效果还能更好，他们现在正在摸索。” “嗯，辛苦了，一定记得，粉碎还有烧制全程，一定要用丝绢遮住口鼻，水泥那玩意儿不是玩笑，粉尘吸多了真的会死。” 烧水泥的地方，王烨去过几次，确实辛苦，温度高，尘土大，粉碎石块全靠人工，也是极为费力的活计。 “寨主愿意将贵重的丝绢给他们遮掩口鼻，一个个感激着呢，自然知道轻重。” “人命关天，另外那是从李大善人家拿的丝绢。” 杜迁有些无奈，这寨主总是与常人有异，尤其给自己领功劳的时候。 “寨主，咱们是不是把北面关墙，趁着如今枯水，先整备起来，官兵终归会来的。” 杜迁拱手说道，实际上这才是杜迁真正想说的，大通铺也是能住人的，寨主规划的两人一间，塞十个人进去也是能住的下的，而山寨关墙如今只是木质的栅栏，现在有了水泥，砖头，肯定是建造城墙，把梁山打造的更加坚固才好。 王烨沉默，这就是意见相左的时候了，不同的价值观下，对于事情的轻重缓急的看法不同，这个时候就需要取舍和处理的技巧。 “杜兄言之有理，只是事情都重要，就看取舍了。” 王烨顿了顿，“杜兄看这样如何，左右军寨的喽喽每日也要打熬力气，不如就砸石头吧，每日负重奔跑训练，就从窑厂运水泥到北山，如此两不耽误；新投山的百姓先尽数安排到建造房屋那里。” “如此自然是妥当的，那我就先去了。”杜迁没有坚持，发表一下意见，代表着自己的想法，寨主发话还坚持，那就是不听话了，杜迁虽然不是绝顶聪明，基础的道理还是懂得。 “辛苦~” ······ 第18章 军事编制 时间在梁山泊安定平稳的日子中显得失去了意义。 五月二十六日，王烨带着卞祥、朱贵、王石头第二次拜访了阮氏三雄，依旧是绝口未提邀请阮氏兄弟上梁山的事情，只是礼品更丰厚了一些。而看阮小二欲言又止的样子，王烨已经明白，阮氏三雄上山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五月二十七日，【船坞】准备完毕，和原有的制造渔船的工坊融合之后，【锻冶厂】准备中。 【船坞】增加造船效率与成功率；船坞内工人，更容易上手学会战船制造方式；提供海鳅船、 艨艟、 多桨船、无底船、海船、海鹘战船等宋朝时期船只建造方式图纸与方法； 总算是有了些新的东西，虽然战船制造图纸不像游戏一点就可以制作，真的是一本书，但是这本书本身就是贵重资产，极贵重； 把书交给杜壆，然后安排李宝，也就是那天王烨救下的那个头目，负责船坞管理，把建造序列点满，也就是把人员配齐，开始生产小型的艨艟和货船、渔船，水泊附近本就有很多会箍小船的人，上山的人中多少还是有些造船基础的。 五月二十八日，虎头峰，断金亭，王烨、杜壆、卞祥、孙安、时迁列坐。 实际上王烨上山之后，就把梁山几座山峰给重新改了名字，北山就是最北面那个，最南面的就是后山，东边的是东山，西边的是西山，除了中间梁山主峰，还有旁边虎头峰，以及最矮最没有存在感的山头，都给改了名字，这些山本身也是没有后世那么多好听名字的，外人也大多只知道梁山而已。 当然今天五个人在这不是讨论梁山几座山峰的命名问题！ “诸位哥哥，李奇他那侄儿已经病死，恐怕不日他就要出兵梁山报仇了？” 时迁首先开口说道，在病死处加重了语气，一个当了十几年的县尉，“病死”一个侄子太正常了，尤其是涉及到数千亩良田的归属。 “那李奇真有胆量来？”卞祥轻蔑说道。 卞祥当然有轻蔑的理由和资本，梁山山寨初立之时，自然也是有衙役、厢兵征讨的；卞祥砍死十几个衙役之后，无论是郓城县、寿张县，还是济州，都默认了梁山被强人占据，不复良民的事实。 只是因为后来梁山既不太打家劫舍，也不攻州破府，附近官衙自然也就当看不见了；毕竟邀请禁军入境剿匪，一是要负担人吃马嚼的费用，二来对于县官的考评也很不友好，而且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对于这个时代的军纪，真的不要太过乐观。 “恐怕是不得不来，不然县令不好跟下面的乡绅豪右交代！”孙安说道。 “如果只是来一个县尉李奇，手下不过三班衙役——快班、壮班、皂班，就那些捕快、少壮、皂隶，只寿张小县，不过二百多人，杜老大且安坐山寨，看我取了那李奇人头！”卞祥说道，顺势也是请战，如果衙役来，终归是要干一仗的，天天练兵终归没有战斗有意思！ 杜壆没有说话，有需要他会出手，如果不需要，他就沉默，王烨会安排好这些！ 王烨看了眼几个头领，很好，很淡定，最起码这股气是没有问题的，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临战，士气可鼓不可泄。 “李奇问题不大，有枪斧双绝卞祥出手，自然是稳妥的，今天喊你们来，只是顺便说下这个事情，让你们有个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来了再说，我今天喊你们来，主要是讨论另外一个事情。” “咱们山寨，自从上次下山找李大善人麻烦，如今也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山寨探亲的喽喽确实有一去不回的，但是很少，更多的确是带人上山的。如今山寨人口已经破千，这二十多天砖窑就没停过，杜总管那里也是忙的连轴转，如今总算勉强安顿了下来，北山第一关也有了个大概模样。” 顿了顿，继续说道，“后勤那里如今四百多人起早贪黑，就是趁着夏天天长，在加急盖房子，我规划的是3000人的入住房舍，也就是他那三百人的建筑队至少还要忙一两个月，你们就不要老去建筑队那里去拉人了。” 杜壆与卞祥对视一眼，均有些尴尬，还是卞祥脸皮厚，“3000人也是绿林大寨了，寨主威武！” “京城有八十万禁军你晓得不？”王烨笑了笑说道，三千人哪里就是大寨了？！ 卞祥是个老实的，他估计不知道禁军空饷严重，八十万的数量估计能唬住他。 果然，卞祥不言语了，八十万跟三千，卞祥还是心中有数的，这个真打不过的！ 孙安抬头看了看王烨，有些激动，是无心之言还是内里一直把东京八十万禁军做对手？真的要做到那种程度吗？！ 想想有点刺激啊！！ 王烨没有管受到打击的卞祥和心思不知道跑哪去的孙安，而是继续说道，“禁兵编制分都、营（指挥）、军、厢、衙五级，都级编制常员100人，营\/指挥500人，军2500人，厢人，基本作战单位是指挥。也就是一般作战500人为单位，军阵，执行任务都是以指挥为单位，关于军制我不是很懂，不过既然朝廷用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有道理的，咱们也就照搬了。\\\" “只是咱们现在人少，就取营编制就可以，左寨扩为左营，卞祥任指挥；右寨扩为右营，杜壆任指挥；编制先按照这个来，后续人员咱们再补齐。” 卞祥大喜，正打算起身谢过，看杜壆没动，一时有些尴尬，你这不按套路来啊。 一营指挥使啊！你还有意见不成？！ 杜壆思索片刻，终究是起身了，“少爷，咱们之前也聊过，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有大问题，朝廷防卫武将过甚，重文轻武，终有一天会吃大亏。只是如今我二人任指挥，三千人的山寨，恐怕战斗人员差不过也就一千了，全部划归我二人，是否也有些不妥？” 杜老大知道，王烨这次定下来左右营的负责人之后，短时间内大概不会换指挥，但是把大部分的战斗序列分出去，对于一个暴力组织，是极不妥当的，你见哪家山寨是二当家三当家长期领着固定喽喽的？ 不祸生肘腋才怪！ 杜老大是懂王烨的，既然这样安排，就一定不止这么点，自己和卞祥只是开始，后续有合适的头领，还会按照这种模式分出去。 比如孙安，也是任指挥使的面大，当有一天作为指挥使的头领靠不住的时候呢？！ 王烨也是在摸索中前进，实际上关于战斗序列指挥的问题，王烨也是头疼和纠结着的，真的到了当老大的时候，才知道人家防范着手握暴力集团的“武将”是有道理的，真的让人很难放心的下！ 王烨：“既然知道朝廷的做法不妥，咱们就先调整，哪怕是调整的过了，后续咱们再改，只要能笼络住所有人的心，大体上应该还是稳妥的。” 杜壆说道，“既然少爷认真想过，我无异议，只是，恩处于上，百人头目也就是都头任免皆要寨主任用，最好从亲卫中抽调人选做都头，然后从左营右营抽调锐士作为寨主亲随。” 这就是最大限度的增加王烨对于战斗序列的掌控力度，保证队伍忠诚度了！ 王烨略微沉吟，“可以。” 王烨点头同意，也明白杜壆的担心是以后，不过这种亲卫出身做都头的策略倒是可行，尤其接受燕云十八骑传承的人，如果不集中使用，发到各营做都头似乎也是极为妥当的！ 卞祥总算是明白了杜壆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虽然自己忠心不二，但是无疑杜老大思虑更周全，在这一方面，自己是又输了的。 “那就一什先配置六人，按照一营五都五十什配置，也就是一营三百人，队列，武器，军阵，都先操练起来，后续人员到齐，每什再补充到十人，也就是标准的五百人营。” “诺！” 看着王烨有到此为止的意思，孙安连忙起身，拱手说道，“近卫营防备周边，一百人不太够用了。” 孙安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开口，总感觉有点趁机要官的味道，只是山寨要防备周边，值守地方太多，一百人确实不够用，库房、聚义厅、东西南北四处军寨，之前一直是随缘警戒，出入都管不太住，如今山寨人口日多，自然是要管起来得。 王烨笑了笑，“正要去说，近卫也扩编到一营，四都编制，然后也是一什六人，也就是目前扩到240人。” “诺！” 杜壆、卞祥、孙安均有些振奋，杜壆孙安还好点，卞祥说严重点都有点飘了！ “人数和真正的战力还是差别很大的，我们现在武器还是乱七八糟的长枪短刀都有，铠甲更是基本没有，基本还是属于草寇之流，与真正的强军战斗，怕不是会一触即溃，万万不可骄傲！” 最终王烨还是没忍住，见识过西军和西夏的战斗，对于眼下梁山泊众人的战斗力有清晰的认知，更不要说未来更恐怖的金军。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那才是压在王烨心中的大石头！ 第19章 一触即溃 时迁看着躺在床上的寿张县尉李奇，有点纠结，能听到他们议论的军事规划，自然就离得很近，也就是所谓五步之内！ 时迁自忖现在脱胎换骨的自己，可以悄悄的取了这县尉的人头，然后全身而退。 所谓脱胎换骨，是王烨把这次霸道的强化机会给到了时迁，因为他活动的地方太危险，所以王烨选择了强化这个新晋哨探头领。 时迁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种身体翻天覆地变化的感觉，强化之后，感觉世界都不一样了，虽然力气没有大多少，正面跟人打依然不算多厉害，但是那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寨主果然神人，自己也是个有福的！ 只是寨主叮嘱不要弄险，之前提议刺杀李奇也被驳回，山寨头领也在等着寿张县县尉带着这群衙役壮丁，毕竟新上山的喽喽需要历练，头领也需要证明自己练兵的本事和武艺！ 可是自己也需要这厮的人头证明自己啊！ 梁上君子做头领，真的不招人待见啊！ 轻轻落了地的时迁，看着手中的短刀，犹豫良久··· “喵~” 一声猫叫打断了时迁思绪，也让时迁做好了决定，转身，从窗户出，翻上房顶，悄然离去！ ··· ··· 六月初二！ 寿张县尉李奇带着寿张县三班衙役，快班，壮班，皂班，带齐皮甲兵刃，整备弓弩，队伍颇为严整，四百人的队伍，分成两列，也算是人多势众，气势雄壮！ 只是如果细看队伍中的每个人，无论是县尉李奇，或者是两个马步都头，甚至所有的官兵，脸色都不是很好！ 梁山泊强人立寨已经一年多了，当初离得梁山最近的寿张县，以及梁山所属县治郓城县都是派兵征讨过的，只是结果就不说了，人家梁山现在还好好的在那，如今已经开始打劫村庄了。 寿张县县令原也是个不作为的，每日不理公事，混吃等死，既不为恶，也不任事；只是作为县令，无论为公为私，都是要征讨梁山的，不然兔死狐悲之下，其他富户怎么安抚，不安抚又怎么做的稳县令，所以李奇就来了！ 不仅是三班衙役，还有富户豪绅赞助的青壮护院，所以李奇还是有些信心的。 寿张县是离梁山最近的县，直线距离不过20余里，一早出发，午后就已经来到了梁山北麓，今年枯水期长，可以直接从梁山泊北直上梁山群峰，如果再过月余，想直接攻山就比较麻烦了，到时候四边都是水，就要找船上山了。 不像现在，进可攻，退可~逃，身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无遮无拦，绝无被人包围的风险！ 未战先虑败，大概也就能明白李奇对梁山泊的态度了，为哥哥报仇固然重要，可是自己的命更重要，离得那么近，梁山的情况总是大体清楚的，几百号强人，虽说换了寨主，可那个能打的卞祥还在。 对于自家队伍的成色，李奇大概还是清楚的，跟梁山贼寇恐怕也就是在伯仲之间，四百攻四百，胜负两可之间。 “县尉，兄弟们远行辛苦，是不是今日扎营，明日攻山？”步兵都头李山本是县尉李奇同乡亲近人。 今日来梁山泊也有为自己报仇的意思，他哥哥就在李大善人家中任护院统领，也已罹难，自然也是要报仇的，所以李奇对李山还是放心的，多年心腹体己人自然是会尽心的。 “不过二十里路，中午也是休息了的，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若扎营，夜间贼寇袭扰又如何？我们须不是精锐禁军，不稳妥。” 李奇皱眉，拒绝了心腹的提议，白天兵败，自己有马，又在队伍后面，总是稳妥的，夜间的话，万一兵败，兵荒马乱的，就不好说了！ “大人说的是，俺这就去安排，稍作休整，咱们便攻山。” “嗯~” 李奇想的清楚，即刻攻山，成就成，不成就撤，对上对下都有交代~ 不得不说，李奇想的是有些简单的，虽说梁山泊枯水的时候，可以从北侧直接到梁山上，梁山也不是险峻大山，攻过去就是了，攻城器械都不用准备的，只是如今··· “大人，有城墙！” 李山的声音惊讶甚至惊恐，梁山北山原本浅滩水退漏出的地面是直接通到山上，如今却出现了一座长约百丈，高一丈的城墙！ “我看到了···” 李奇一时之间也有些喃喃，这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座城墙，看上去还是青砖所筑，虽然比不上寿张县一丈二，周数里的城墙，但是也是城墙啊！ 这怎么攻？！ ··· ··· 而城墙之上，王烨和孙安看着眼前进退两难的三班衙役，一时也是无言。 “寨主，咱们恐怕是高估这位县尉了，大军行处，一无斥候！二无战阵！甚至连咱家起了城墙都不知道，如今进退维谷，兵士疲敝，末将请出战！”孙安拱手，身上甲胄熠熠生辉，主动请战！ “再等一刻钟，等杜老大和卞头领到位。” 王烨还是选择先稳一手，不是担心对面埋伏或者诱敌什么的，真正的战争哪里那么多的计策，不过是以多打少以强欺弱罢了，只是如今寨墙上主力队伍不在，杜壆和卞祥带着新编的左营右营乘船绕官兵之后，如今还未到位，求个稳妥罢了。 这就是最简单的迂回包抄战术了，只是没想到眼前的县尉竟然连斥候都不派的，早知道不绕道那么远了。 ··· ··· 没有阵前对骂环节，没有劝降恐吓，双方就这么静静的对峙，实际上时间拖得越久，对梁山越有利，六月的天气毕竟是很热的，官兵站的位置又是个无遮无拦的露天地儿，而且今天天气还很晴朗，万里无云的。 “先撤！” 李奇终于是明白自己得重新制定作战计划了。 “喏！” ··· ··· “寨主，战机！” “嗯，擂鼓！出兵！”王烨点头，当然明白孙安说的战机不是天上飞的铁飞机，而是机会！ 王烨不是当初的小白了，已经明白，对于士卒文化水平和技战术水平都不是很高的古代军队，最好的军令是最简单的军令。 擂鼓攻击，鸣金收兵，太复杂的军令并不适合通讯基本靠吼的古代战场低端局！ “咚！” “咚！” “咚！” “咚！” ··· ··· 伴随着鼓声的是城墙大开的城门，然后就是一马当先冲出来的王烨，身后半个马身的是着急的孙安，以及更着急的王石头！ 这个时候，实在不是自己一方老大冲锋在前的时候，排头兵太危险了，将领冲锋在前是艺术需要，真的不适合战场！ 战场上的意外太多，比如马失前蹄，比如流矢··· ··· 好在王烨的运气不错，那些小概率事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王烨冲阵来到三班衙役队伍中的时候，官兵已经乱了。 或者说在李奇下了撤退的命令之后，王烨带人冲出的时候，就已经大局已定！ 霜之哀伤横扫，锋利的剑刃划破简陋的皮甲，一死两重伤！ 然后官兵队伍更混乱了，听命撤退的！转身反抗的！混乱失措的！ 乱成一团，王烨、王石头、孙安的到来加剧了队伍的混乱！ 然后彻底溃败！ 毕竟不过是求口饭吃当得衙役，没事拼什么命啊？！ “降者不杀！” 当逃跑的队伍，遇到赶来的左营右营的梁山精锐堵住去路的时候，投降也不是不可以不是吗？！ 第20章 俘虏 战争来的快，去的更快！ 李奇是六月二号早上出发的，人是下午三点左右没得！ 人头是被卞祥一斧子砍下来的！ 在被七八百人包围的时候，寿张县三班衙役就大部分选择了投降，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梁山不嗜杀，大体还是知道的… 只是性命操于人手，终归还是忐忑的… 梁山！ 聚义厅！ 杜壆作为梁山上最能打的，通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成功打服卞祥，当先起身说道。 “启禀寨主，今日一战，大胜！杀敌69人，伤73人，俘虏268人，来犯420人，除寥寥数人逃生，已全军覆没！” “山寨伤亡如何？”王烨问道，终归是打仗，不可能只杀人不死人的！ “死了九个，伤二十三！伤员已按照寨主所授急救之法救治！” “都救治了？”王烨抬头问道。 “都救治了，包括寿张县那七十三个！” “嗯～” 王烨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按照之前定下来的，阵亡士卒每人一百两的烧埋银子，从公账中预留的部分出，然后受伤的，全力救治，每人二十两的补贴，伤残的在山寨安排轻松些的活计，山寨奉养终老，大体这么安排，诸位兄长可有补充？” 杜壆、卞祥、孙安、杜迁、时迁、朱贵、朱富，“寨主仁义，我等无异议。” “那边这么安排吧，几位头领负责自己所部的抚恤奖赏事宜。” “喏！” 杜壆起身就准备去安排，王烨喊住了杜老大！ “关于俘虏怎么安排，还请诸位兄长教我？” 虽然大部分时候，聚义厅整的跟王烨一言堂似的，他说其他人做，实际上不是，很多时候，说的时候都是已经跟其他人商量之后的结果了，只不过这个俘虏处理确实是之前没有商量过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还是卞祥开口说道，“要不把青壮编入咱们山寨战营，总是不好直接放回去的。” 左营，右营，近卫三个战斗序列成员，被称为战营！ 孙安拱手说道，“卞头领所言甚是，这些都是青壮，而且也多少有些打斗经验，身体也健壮。” 王烨点头。 杜壆看王烨的样子，大概就明白了，如果是要这么直接编入战营中，就该开口了，而不是像现在只点头，就是说是有些未尽之意的。 不得不说，杜老大是懂王烨的。 “手中有山寨人命的怎么处理？若如此直接编入山寨战兵序列，是不是同等待遇？如果同等待遇，是不是会有山寨喽喽不满？” 杜老大确实是懂王烨的，王烨曾经看水浒最不理解的就是降将问题，比如关胜，呼延灼这种来梁山泊征讨的朝廷大将，两军对阵，不会击杀梁山士卒吗？这些士卒没有亲戚朋友吗？兵败投降真的不用考虑这些死去的“小喽喽”的心情吗？ 梁山好汉也是会为阵亡头领报仇的啊，手段一般还很残忍，还是说梁山好汉们讲的义气只是针对头领的？！ 或者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所以是以人的价值来确定处置方式的吗？！ 孙安是最快反应过来的，看了看杜壆，又看了看寨主，不由皱起了眉头，如果以手上是否有山寨人命来算，以后朝廷征讨的武将恐怕都不能招降了，于是出列皱眉拱手说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也不好直接一棒子打死，总是要给个机会的。” 王烨笑了笑，孙安果然是个会聊天的，这话说的就很有水平，恐怕是真的了解到了杜老大话里的意思，甚至说是了解到了自己的奇怪坚持。 孙安见状，继续说道，“无论手上是否有人命，既然是俘虏，自然是要有惩戒的，建议安排劳作，以作惩戒，手上有人命的，延长劳作时间，或者安排到重活脏活就是了；山寨既然是为不能活的百姓找一条出路，自然是该一视同仁，寿张县三班衙役也多是普通百姓，望寨主宽仁！” 王烨起身，扶起孙安，“孙兄此言大善，便依此处理，俘虏人员交予杜总管安排，伐木，造船，植木，城关，建房，多的是用人的地方，还请孙兄协助看守。” “喏！” 孙安与杜迁躬身应诺，俘虏的问题也就这么定了。 再说了些兵刃皮甲之类的缴获，提拔了几个作战勇猛的头目，这战后总结会议也就结束了。 几位头领拱手走出聚义厅，各自去忙~ ··· ··· 杜壆回到右营，将王烨交代的烧埋银子以及受伤的奖励补贴处理完毕，回到右营指挥住所，皱眉想了想今日伤员满脸的感激，还是开口喊道。 “李宝！” “小的在。” “找几个能说会道的，私下扯闲篇也行，找各都头去专门去说也可，总之一定要让所有人明白，烧埋银子也好，受伤人员的安置补偿也好，都是寨主的恩义，可明白吗？！” 李宝抬头，看着杜老大冷峻的脸，赶紧又低下头，双手交叉行礼，“喏！” “恩出于上，山寨所有人感激的人只能有一个，明白吗？！” “小的明白！” “去吧！” 李宝还未离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杜壆抬头看去，来人身材高大，原是左营指挥，枪斧双绝卞祥。 “杜老大，咱们左营右营换下称号怎么样？”卞祥笑着开口说道。 虽然说的话有些无厘头，实际上背后的意义可一点都不无厘头，同行是冤家，不仅仅事文人相轻，武人也会，都是能打的，也都自信是能领兵练兵的，自然也会彼此不服，这不会因为你比我稍微能打一点点我就彻底服气你。 而宋朝以左为尊，改右营为左营，其实也就是俺卞祥从此服气你杜老大的意思了。 “ 卞兄客气了。”杜壆起身拱手一礼。 相比于卞祥，杜壆在礼节上更注意一些，实际上这次的礼节也是为了组织一下语言，这卞祥整的太突然了，给杜老大都整不会了。 “以后，咱们可能还会有前中后营，难不成还每次都分个左右高低不成？” 卞祥哈哈笑道，“杜老大说的是！” 李宝已经很有眼色的退下了，所以房间里就剩下了两个身高九尺的大汉。 卞祥没有再纠结改左营右营名字的问题，毕竟这个意思到了就行，于是继续说道，“杜老大，这次找过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找杜老大商量一下，关于寨主今日冲锋在前的事情，俺觉得不太妥当，且不说少爷的武艺如何，战场之上太过凶险，武艺再高也未必稳妥，孙安武艺虽然也出色，但是实际上冲阵恐怕不如咱们俩，甚至不如王石头，唉，他俩也不拦着少爷。\\\" “少爷毕竟年轻，又有一身武艺在身，再说，他马快，石头和孙头领拦不住。”杜壆皱眉说道，孙安用的是双剑，战场上马战虽然也能用，但是终归不如长枪蛇矛之类长兵器适用，再说了王烨的马是良马，追不上也正常，就是现在他的武艺，杜老大也不好评价高低了。 卞祥也是明白，“咱们左营右营目前来看还是野战多些，真有大战也是作为左右翼的可能更大些，中军还需要一个真正能冲锋陷阵的猛将。” 虽然王烨还没有中军，但是可以先安排上中军的统领，孙安目前来看是不合适的，王烨恐怕是有其他的安排。 “卞兄有推荐的？”杜壆笑道，实际上脑子里第一时间却是冒出了一个名字，玉麒麟卢俊义！ “从大名府到梁山，跟随少爷一路，也认识了些豪杰，最合适的自然是大名府卢俊义，那是真能打，就是少爷用异术强化了俺之后，俺也觉得不是对手~呃，杜老大你知道咱家寨主这异术吧？”卞祥说道。 “知道！”杜壆本觉得那是神仙法术，只是王烨说的清楚，这术是以死人为祭，更像邪术，所以才称为异术的。 “其他的，俺在这梁山一年也打听了周边的一些好汉，比如郓城两个都头，号称插翅虎雷横和美髯公朱仝的，虽然也有一身好武艺，尤其那个朱仝手段更强一些，但是终究是比俺弱了一筹；济州那边一群废物不提；东边东平府新来一个年轻的兵马都监，号称双枪将董平，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知道深浅；倒是民间有些高手，咱梁山西北祝家庄有个教师，俺去祝家庄的时候见过，武艺过人；那李家庄的扑天雕李应手段极高，但是为人滑不溜秋的不爽利，不是个好相与的···” 卞祥话匣子一开，倒是有几分点评天下高手的意思。 “天下之大，高手众多，咱们这不过一路之地，便有那么多好汉！”杜壆是感慨，也是提醒，万万不可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天下之大，哪里就这么几个高手了，就是金剑先生李助，剑法施展开，自己都是拦不住的，当然也是要把话题往回收收的意思，你想给寨主拉拢个能冲锋陷阵的猛将，你倒是直说啊！ “俺不是这京东路的，俺是河北的，嘿嘿，跟杜老大说这些，也是让杜老大留意这个事情，天下好汉虽多，却哪里就一定都来咱们梁山？两军对阵，也是可以生擒的吗！再说了，武勇虽然重要，但是终归不是能打的就一定能做好将军了，练兵、领兵、军阵，哪里就都是阵前单挑了？！” 杜壆微微翻了个白眼，好赖话都让你说了，你说的对，以后我遇见能打的尽量生擒就是了！ “官面人物就不想了，哪天真生擒了再说，俺寻思着给那祝家庄教师铁棒栾廷玉去信，邀请他上山，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毕竟做教师也就那么回事，那祝家庄也不是良善之地；倒是忘了，凌州西南曾头市的教师史文恭也是一等一的好汉，就是有点远，不知道能不能成？”卞祥挠挠头说道。 杜壆一时也有些无言，大概也能明白卞祥的顾虑，一者这邀请人上山自然是要许人头领位置的，不然，真好汉也不会上山；可是许人头领自然要寨主同意！ 既然是找自己商量，自然是不想跟寨主说，无论是为了给寨主个惊喜，还是因为这事情没把握，不想跟寨主说，杜老大是大概明白的。 杜老大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是真好汉，咱们写一封信会不会有些不够郑重？” 莫名的想到了混江龙李俊，算算日子也快一个月了，也该收到信了，如果想上山，此时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所以我就先给人家叙叙情谊，送个礼物，先有个交情再说？” “我觉得可以···” “杜头领，寨主请您去聚义厅！” “卞头领，寨主请您去聚义厅！” 唉，这传令兵有点实诚，其实可以两位头领一起请的。 杜壆与卞祥对视一眼，起身前往聚义厅，这是出了什么事？！ 第21章 水军统领 “哈哈！” 尚未走进聚义厅，便听到里面的热闹，似乎是来了贵客，有很开心的事情！ 杜舆与卞祥相视一笑，走进聚义厅，终归是好事不是吗！ “来来来，这位卞祥，你们认识，这位是杜舆杜老大，武艺极好，除了不喜欢笑，真真的好汉！” 王烨看上去很高兴，先给来人介绍了山寨头领，跟聚义厅离得近的杜迁，朱贵，时迁已经在了！ 知识点，介绍礼仪，来客如果不是一个，先把自己一方的人介绍给客人，客人有优先知情权！ “久仰久仰！” “阮小二！” “阮小五！” “阮小七！” “见过杜兄！” 来人正是阮氏三雄！虽然不明白这个不喜欢笑跟是不是好汉有什么关系，但是只看和枪斧双绝卞祥并行入内，不曾落后半分，身材健壮，再加上杜老大这个称呼，自然就明白了，这个人虽然名声不显于江湖，但在梁山必然地位极高。 “久仰阮氏三雄大名！”杜壆拱手为礼！ 双方客套见礼且不提，一直笑呵呵不说话的孙安心里明白，山寨终于是补全了自己的一块短板！ 阮氏三雄严格上来说今天是来支援的，去了那么多次，这阮小二也是个心里明白的，早猜到了王烨一行的来历，自然明白山寨的诚意，也知道寨主两次拜访的意思。 只是寿张县县尉李奇败得太快，而石碣村离寿张县虽然不远，但是从知道动静，到组织人手，再来到梁山，还是没有赶上。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来了，无论如何，这都是要上山的节奏，毕竟寨主都已经在跟阮氏三雄商量去接家眷的事情了！ “阮家兄弟带来了两百多弟兄，我先去安排一下，这么在外面终归是不妥当？”朱贵开口说道，客套话可以晚点说，先把人忽悠到山上来再说。 “小七和朱贵兄弟同去。”阮小二开口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上山，自然是要接家眷上山的。 阮小七和朱贵也是熟识，俩人前去安排，从水路到石碣村不远，今日应该就可以处理好，这两百多号人既然都准备好跟官兵干了，自然就是打算上山落草的！ 喝酒，吃饭，闹腾到半夜！ 放下心事有些开心的王烨又一次喝大了！ … … 一夜无话，好容易没有梦中习武的王烨睡到了日上三竿，想了想，阮氏三雄昨天已经酒桌上安排好了，今天应该在忙水军营的建设问题，【船坞】也要交接一下，毕竟李宝一边负责着船坞的生产安排，一边还要在杜老大那里点卯是很辛苦的。 唉，本想把李宝要过去去负责船坞那边的事宜，没想到杜老大还不同意，说是个可造之材，要再培养一段时间~ 好吧，自己可能在看人的眼光上，比杜老大还差一点，算了，大早上的，不适宜想这些不开心的，还是看面板吧。 【山寨】梁山★★（初露锋芒） 【寨主】王烨（王伦） 【特技】 王道：你特殊的穿越经历以及悲天悯人的情怀，让你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又超凡脱俗，个人存在感很强，更容易得到他人的重视与臣服；强大的精神力让你更容易影响到朝夕相处的人接受你的想法，当你的想法正确且高尚时，便是容易让人效忠！ 霸道*1：你本身特殊的灵魂能力，让你可以吸收附近死去一定时间内尸体的精神与生物力量，并且进行净化，积攒到一定量，可以全面强化你个人或者认可忠诚于你的个人身体素质！ 【头领】9 【枪斧双绝—卞祥】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摸着天—杜迁】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杜壆】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立地太岁—阮小二】（水军统领特长）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短命二郎—阮小五】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活阎罗—阮小七】（水性特长）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鼓上蚤—时迁】（偷盗、敌后特长）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屠龙手—孙安】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笑面虎—朱富】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旱地忽律—朱贵】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建筑】 【聚义厅】 超级山贼系统主建筑，当聚义厅出现之后，会吸引到各路好汉来投，吸引成功率与山寨江湖声望相关，聚义厅饮宴可以提高山寨头领凝聚力与忠诚度！ 【左军寨】\/【右军寨】 山贼训练之场所，可以增加山贼训练效果，强化身体素质增强效果，加快山贼技能军事技能掌握效果，缓慢增加山贼忠诚度。 【仓库】 山寨资源存储位置，可适当延长储存物料存储期限，增加防火、防虫、防潮效果，合理的空间规划，让仓库能储藏更多物品。 【船坞】 增加造船效率与成功率；提供海鳅船、 艨艟、 多桨船、无底船、海船、海鹘战船等宋朝时期船只建造方式图纸与方法；船坞内工人，更容易上手学会战船制造方式； 【锻冶厂】 可让有一定基础匠人快速掌握武器打造，提供盔甲制作方式，提高打造效率与成功率，如有高级匠人入驻，可解锁更多精良武器； 【树林】 固定区域后，可提高当初树木成长速度，减少病虫害，提高树木质量与产出； 【山寨资源】金币，木材130，铁矿石6，粮食 【个人金库】金币1800 【装备】夜凯*1，方天画戟*1，铁胎弓*1，混元一气棍*1，霜之哀伤*1 【山贼】1260 【治下】2567 【领地】8 忽略铠甲夜凯的取名，人不中二枉少年嘛~ 整体山寨评价提高了一星，朱贵，朱富，杜迁好像政治都有提高，不过实话讲差别不大，一星的差别如果不是特别去记也看不到~ 现在按照王烨的理解，武力值好说就是能打程度，智力对应的应该是智商，然后政治应该和情商有关系，魅力应该跟长相气质名声之类的有关，统帅应该是指统领别人的本事，大概齐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但是明显有漏洞啊！ 按照这个计算，时迁的数据最多和头目差不多，这还是强化之后，但是能否认人家的功劳和本事吗？ 朱富、朱贵兄弟两个纸面数据不够硬，但是山寨大部分是靠着他们兄弟俩养着的好吧！ 所以这个真的就只能做参考。 现在还加了绰号和特性，不然的话，水军在这张表上大概就真的是很不好看了，话说阮小五武力值那么高吗？还有，杜老大这没有外号，很影响队形啊！ 对于三阮的武力值，王烨不是很清楚，书上表现的没有太强的高光时刻。 不过现在重点是水军建设，不仅是为了给山寨打鱼补充蛋白质，也不仅仅是应对附近郡县的官兵围剿 ··· 而是更大的梦想，水军梦想！ 济州岛！ 虽说一夜无梦，但是天明之际，迷糊之中却看到了那个岛，一个中间火山，然后四面平原的大岛~ 济州岛位于东海，朝鲜半岛的南端，在全罗南道西南100公里（60哩），隔济州海峡与半岛相望，北距高丽南部海岸90多公里，地扼朝鲜海峡门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面积1850.3平方公里。 面积够大，气候宜人，土壤肥沃，如果说选一条做山贼的退路，无疑这就是最合适的退路。 而王烨之所以知道这个济州岛，并且往这个方向规划，实际也是受到水浒同人小说影响，当然还有占台湾的那种小说，反正只要小说作者脑洞大，这都是战略规划！ 但是济州岛确不是无主之地，人家很早之前就有岛民生活于此，然后还立了国，耽罗国，十多年前才被高丽给废了国号，设耽罗郡！ 所以怎么处理高丽？！ 一个人口两三百万、常备军力十万左右的国家，对比宋辽是小国，对比梁山~ 算了，完全没有比较的价值，这大概就是好高骛远了，还是先解决当前的问题。 广积粮、筑高墙、钱粮、盔甲、武器、人，没有这些什么都搞不成事。 好在有个系统，虽然介绍依旧模棱两可，很有水平，但是王烨已经发现了系统的强大之处，【船坞】不说，对于造船，王烨不是很懂，这个速度提升多少不好说，但是【锻冶厂】就很惊喜了，普普通通只能打造农具的乡村匠人，在【锻冶厂】内可以打造品质不错的武器，这就很秀了，而且培训铁匠极快！ 盔甲制作方式也很难得！ 那是真正朝廷掌握的核心科技！ 还有一项意外之喜，就是神臂弓的制作方式！神臂弓，又称神臂弩，北宋神宗时发明，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射程远达二百四十多步，号称其他器械都及不上，成为宋军弩手的制式兵器之一。 这玩意也是限制级的高科技，虽然据说是党项发明的，不过不重要，反正知道这玩意真的很厉害就是了！ 至于【树林】，名字奇怪，但是功能很强大，要知道战场上最多的武器是枪，因为成本低，因为一寸长一寸强，因为好用，理由很多，总之这是常规武器中最常见也是最合适的！ 而枪杆没有碳钎维，就只能用木头，真纯铁打造一者太重，二来也太贵。 这里就要科普一下了，就像霜之哀伤，十多斤的重量，已经脱离了常规武器的范畴，属于重武器了，王烨也是开始融合李存孝这种青史留名的武将的模板之后，才能使用！ 20多公斤的方天画戟还在练习阶段，上不了战场！ 战场武器真的没有小说中那么重，动不动几百斤的那是演义小说，真不科学的！ 稍微靠谱点的，比如青史留名武圣关羽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重82斤，虽然说历史上关羽大概不是用的这玩意儿，因为青龙偃月刀唐宋才出现，但是汉朝一斤是240克左右，也就是才20多千克的样子！ 而且纯铁的也没有弹性啊，反震力不得震得手发麻啊！ 方天画戟和混元一气棍，那是有未来世界的材料黑科技加成的！ 所以这【树林】就很有用了，白蜡树，制成白蜡杆，上好的枪杆材料，还有牛筋木，目前就种植了这两种； 实际上这玩意也不是王烨种的，梁山上本来就有，只是一年前安排人养护种植，现在又融合了【树林】，未来可期！ 虽然现在锻冶厂搞东西还很慢，神臂弓两天还做不出来一具，盔甲更慢，一个匠人一个月大概一个，但是只要能做，慢慢积累就是了。 毕竟现在是1112年，王进还在史家庄教史进枪棒，三年后完颜阿骨打才建立大金，自己还有时间！ 王烨不想起床，就用3d全景地图看整个梁山的情况，虽然面积还是那么点大，但是已经有江湖大寨风范了！ 毕竟两千多号人，从4月初回到梁山，到今天不过两个月，四五百人的小山寨，到现在的两千多人，不得不说，自己还是做了些事情的！ 而能有那么多人上山，功劳最大的其实是梁山一天管三顿饭，给喽喽吃饱！ 这才是山寨喽喽回家探亲之后，自身带回来的，以及主动投山的从而导致山寨人口快速增长的主要原因。 再加上俘虏的寿张县衙役还有阮氏三雄带来的渔民，两百来号人，还有更多数量的家眷，所以山寨现在还是有点拥挤的！ 左营卞祥、右营杜壆、近卫孙安正在补充人手和训练，目前都按照四百人编制去补充，新建的水军目前按照一营的编制在招，但是初步计划是三百人营，毕竟现在没有大船，还用不上那么多人。 人员大部分是石碣村的渔民，所以现在就已经初步成军了，都是小舟，日常也会操作，山寨人员往来，打鱼，【船坞】都已经移交给水军，阮氏三雄这些事情能处理的很好，毕竟在村里就是豪杰，有管理指挥经验。 杜迁依然在领着自己接近五百人的队伍，负责着山寨各种事项，搞基建，继续盖房子，三千人的房子还没建造结束，现在继续按照五千人的规模准备，至于北山的第二关，就先停下了，毕竟第一关就够用了，附近也没有什么军事力量可以攻破！ 朱贵四家酒店开完，现在正在和时迁一起进行第二波酒店扩展，郓城、济州、东平府、寿张县这附近的大小郡县，甚至更远的东京和大名府，两个人负责情报工作，自然是要先准备着的。 朱富现在肥皂生意逐渐步入正轨，已经有每天一百多贯的收益了，现在除了负责肥皂售卖，还跟杜迁一起开了个养猪场，以作肥皂脂肪原料和贴补山寨伙食。 另外朱富也负责山寨物资采购，比如钢铁，皮草，牛筋，这些东西，【锻冶厂】不是凭空造武器弓弩的，虽然这些东西扎眼，但是只要买的量不大，官府也不追究，毕竟世道乱，村镇都开始买长枪短刀了。 粮食一直在买，虽然山寨有粮食，但是采购一直没断过。 王烨记得清楚，北宋末年，天灾人祸，粮食实际一直在涨价的，所以一直在屯粮。 山寨各方面还是在稳步发展的！ 王烨看着忙碌的梁山泊，很满意，正打算今天睡个懒觉，中午再起床呢！ “少爷，少奶奶到了！”红袖的声音有点颤抖。 哈？！ 第22章 浪子燕青与文武双全许贯忠 王烨这辈子又不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自然是有父母的，相州人士，父亲早逝，母亲持家。 去岁得病，为冲喜，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的留个后，所以就早早成了婚。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刚结婚，身体没见好转，尚未圆房，内里就换了个人，然后王烨就离家出走了，后面的故事各位看官也就知道了。 相州虽然在河北，但是离梁山泊不过四百里，五月初去信，六月初家眷就到了，也是迅速，迅速的王烨都没有反应过来。 甚至有种想跑的冲动，前世的大龄单身男青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一个17岁的老婆！ 好在稳住了，简单梳洗一下，走出房间，穿过垂花门。 然后王烨就愣住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是抄袭别人的古诗，如果是用王烨自己的语言形容，那就是~ 眼前的姑娘好美！ 美得冒泡！ 柳婉儿！ 记忆中和神仙姐姐八分相似的容貌，身穿粉色的大袖衫襦，粉嫩的脸颊，明眸善睐，粉红的情怀~ 王烨笑了笑，一个屌丝，能摊上这么一个真女神级的媳妇，还要啥自行车？！ 柳婉儿微微有些害羞，对自己的丈夫实在是不太熟，嫁人的第三天就外出游学，实在是~ 不得不说，也是微微有点怨气的~ 王烨上前，轻轻握住柳婉儿的手，为了安抚柳婉儿的紧张～ 算了，不解释，就是趁机占便宜！ “婉儿一路辛苦，且到屋内歇息。” 柳婉儿微微点头，脸更红了。 “石头你是认识的，这是红袖，这段时间多劳她照顾。” 柳婉儿微微蹲身，福礼。 吓得红袖赶紧回礼，少奶奶啊，明媒正娶的压寨夫人啊！ 惹不起！ 王烨内心暗爽，手柔弱无骨，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一路行至屋内，相对无言，王烨是有点紧张，柳婉儿是害羞加紧张。 终归王烨是男人，“娘子怎得来了？” “官人去岁外出游学，阿娘初时颇有些恼你，后来气消了，常常思念，放心不下，官人一走一年，家中叔伯长辈颇有些不安分的，好在阿娘身份尊贵，倒没闹出什么乱子。上月官人来信，阿娘甚是欢喜，本想亲自来寻官人归家，不过路途遥远，好歹被家里劝住了，阿娘不放心官人自己在这，就让奴家来了。” 王烨皱了皱眉，没想到还有波澜，把叔伯长辈的事情记小黑本，印象中母亲不仅家世够硬，自己也是个真有本事的，应该无碍才是。 摇了摇头，“是我任性了，对阿娘不住，也劳娘子一路辛苦，只是如今我怕是不好直接回去的，已是有人命官司在身的山贼了，娘子怕不怕？” 柳婉儿抬头，想不到自己温润如玉的丈夫怎么会杀人，不过还是认真说道，“不怕的！” 柳婉儿悄悄看丈夫，跟结婚时病怏怏的不同，如今倒甚是威武，看来身体是大好了。 “做山贼有我自己的考量，却是不孝了。”王烨说道，不由得想到了前世的父母，人总是容易伤害到最亲近的人，比如父母。 柳婉儿一时却也不知道怎么劝解，父母在不远游，虽然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做山贼，但是阿娘常年担忧思念是真的，不孝确实是有的，只能岔开话题。 “官人，此次奴家来梁山，不仅有家中管家、护院、婢女随行，阿娘不放心，请了大名府卢员外家燕小乙相送，还有一个名作许贯忠的义士护送。” 王烨一愣，这次愣神有点久，真没想到是这两个人！ 他两个倒是好友，倒是没想到是这两人相送！ 这里就要说一下王烨这一世的家境了，父亲王石，原是大名府书香世家，也曾出过高官，只是父亲早亡，才显得家道中落的样子，王烨的母亲就厉害了，出身梅花韩氏，家主一脉嫡女！ 大宋虽然不像唐朝五姓七望，满是世家大族，但是百年承平，自然是有很多大的家族的！ 韩家就是标准的大族，四代两丞相！ 韩琦是相州韩氏的代表，这个相州韩氏又被后世称为梅花韩氏，而这个韩琦就比较厉害了，是北宋仁宗、英宗、神宗三个朝代的宰相，而后代名人有徽宗朝宰相韩忠彦！ 所以王烨真的是个有身份的人！ 那么王烨母亲找到大名府卢员外帮忙送家眷就能理解了，毕竟都是名人，也是有点交情的！ 只是毕竟是嫁出去的闺女，梅花韩式的面子用一次少一次～ 摇摇头，思绪又跑远了！ “娘子，在此稍待，我去一下前厅！” “官人且去！” 王烨点点头，落落大方，知书识礼，自己这真的是捡到宝了啊！ … … 聚义厅内，杜舆，卞祥，朱贵在陪着两个年轻人叙话！ 不得不说，梁山三人组气质上被比下去了，两个人口舌便给，面貌如玉，自有一股风流！ 三人里面就杜舆长得还算和俊朗沾边，面部线条极为硬朗，但是和这两位都还有差。 王烨走进聚义厅，就吸引了全场目光，这就是自己的王道被动的一个作用了，存在感很强！ 再说，王烨长得也很英俊，一点不带输的！ “感谢两位义士一路相送！” 燕青与许贯忠连忙起身，插手为礼。 蓦然见到两个帅哥，不得不说，王烨心情还是不错的，梁山好汉是好汉了，这长相确实是算不得好，人果然是视觉动物，就是男的也看脸。 更加上这两人也都是见多识广，博学多才，也是会聊天的，所以王烨的感官很好。 没的说，来客人了，中午设宴！ 燕青、许贯忠为客，王烨、卞祥、孙安、杜壆、朱贵、杜迁、时迁、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作陪，除了朱富在济州没有赶回来，山寨头领人齐。 和一般大宋百姓上午一餐，下午一餐，偶尔夜宵的吃饭方式不同，梁山在这个寨主的带领下，率先开始了早中晚一日三餐的习惯，所以这中午设宴也是有规制的。 都是会聊天的，宴席氛围自然也是极好的，虽然王烨只是礼貌性的表示了一下感谢，没有想着山寨从此多两个头领，氛围还是很热闹的。 实话讲王烨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一个是有名的浪子燕青，北京大名府人氏，自幼父母双亡，由卢家抚养长大，是玉麒麟卢俊义的心腹家仆。他外形俊俏，姿质风流，遍体花绣，善用弩箭，精通相扑，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赤胆忠心，聪明伶俐，灵活且灵巧，更兼多才多艺，吹弹唱舞、各路乡谈、诸行百艺，无有不精。八面玲珑，有勇有谋，顶级的间谍人选。 许贯忠则是大名府人士，兵法、武艺、谋略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晓，精通契丹、女真、党项、吐蕃、蒙古各国语文，端的是文武全才。最难得的是深晓天下地理，曾遍游名山大川，卢俊义、燕青都称他“活地图”。政和年间，好像还曾应举，得了个什么武状元之名。标准的文武双全啊！ 想这些有什么用，就这么一个小山寨，不到三千人的山贼窝，哪里来的勇气去想人家上山落草为寇的··· ··· 所以这顿饭王烨吃的也随性，既然不能想，就不想，然后诚心诚意的去结交，这也是两个极为合眼缘的好汉！ 王烨交友，合眼缘为先！ 都是有武艺在身的年轻汉子，酒喝的差不多了，难免就··· “今日认识诸位好汉，甚是欢喜，小可不才，自幼也有些武艺在身，今日高兴，不知哪位兄台有兴致，咱们切磋切磋如何。” 王烨有点不敢相信，干出这事的竟然是印象中应该是个隐士形象的许贯忠！ 你这人设有点不太对吧？！ 不过来着是客，既然客人有兴致，又都是性情汉子，这点要求自然是要满足的。 “俺来跟大名府的好汉试试！”阮小五开口说道。 阮氏三兄弟刚上山，自然是想展示一下武艺的，虽说都是水军，可水军就不是主流，水下的功夫好他也不明显啊，兄弟三人中阮小五的武艺最好，所以就很主动！ 两人未用兵刃，徒手相博，拳来脚往，打的也甚是热闹。 王烨如今也是有点眼力的，能看出来两个人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虽然徒手相博可能不是两人所长，但是也甚有章法，看上去平分秋色的样子，但是似乎许贯忠更游刃有余一些。 两人切磋有半柱香的功夫，阮小二开口了，“且罢手，许兄武艺过人，俺家二哥不如。” 王烨看了看这个稳得一匹的阮小二，真的是很有大将之风啊！ 事实上再打下去，不是阮小五会输，而是许贯忠会打的很累，毕竟打假拳给人留面子也是很累的。 “好武艺！” “兄台好武艺！” “好俊的功夫~” ··· ··· 都是场面人，这个时候自然就是可劲夸了，好话谁都爱听，夸人又不费钱！ “梁山好汉不该如此才是？”许贯中开口说道，语气平静，却气氛陡转。 场面上一时有些寂静，这话很有挑衅的味道！ 王烨有点懵逼，假酒喝多了？！还是自己认识的是个假的许贯忠？！ 燕青也有点懵逼，我兄长不是这种人啊，连忙准备遮掩一下。“许兄醉了，失礼了~” “俺来讨教兄台，敢问兄台用何种武器。”卞祥虽然觉醒了一些政治智慧，但是脾气依然不是很好，这话说的就是想找揍了。 之所以用武器，不是要见生死，而是不欺负人，许贯中身长七尺，卞祥身高九尺，虽然都是形容词，不是真身高差六十公分，但是卞祥更高更壮是很明显的，这徒手搏斗，体型优势太大！ “我来！”杜壆出声了，声音沉稳，不许不急，却很有力量！ 卞祥就不说话了，杜老大确实比自己厉害！ 王烨觉得今日自己是不是又喝多了，为什么每个人的人设都不同，杜老大这么沉稳的人，不像是个好勇斗狠的，什么情况？！ “请！” “请！” 杜壆看来是真的认真了，用的是丈八蛇矛，杜老大也会用枪，也会用刀剑。但是丈八蛇矛用的最好，马上步下都很厉害！ 许贯忠用的是枪，丈二大枪，看样子也是马上武器。 “不若上马一战？”杜壆开口说道，声音依旧稳稳的，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固所愿！”许贯中微微笑道。 众人眼瞅着形势不对，连忙移步校场，说是校场，就是聚义厅前山坳中一片平地。 两人上了马，看样子酒都没喝多，上马的动作都利索！ 王烨也有点琢磨出来味道了，这许贯忠似乎是故意的，于是找到燕青，轻声问道。“许兄中过武举？” “是。”燕青微微有点惊讶，这王寨主怎么知道的。 “许兄为何至此？”王烨不明白这个问题，就直接问，能请大名府卢俊义帮忙不稀奇，是因为他能打的名声在外，俩家也有点交情，这许贯忠却不是那么好请的。 “我也不知，是许兄主动找的我，也许是想见见梅花韩氏子孙为何落了草？”燕青也不明白这多年好友的想法，只能随口解释道，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这大家公子会在这落草？！ “我姓王，又不姓韩。”王烨笑了笑，韩家虽然依旧风光，但是自己终归姓王。 “小可失言了~” 俩人聊不下去了，因为校场上的俩人已经交上手了。 来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王烨已经明白大战三百回合是艺术小说，不是真的战争，真没想到今天见到了回合制的战斗！ 双方从各自阵营出发朝对方冲去，一方攻击另一方防守，然后二人调换方向后再拼杀一次，这就视为一个回合。 所以马战实际上是比较慢的，因为战斗的人不都像王烨那么虎，一上来就全力以赴，一般会有试探，会有假动作，甚至战术欺骗，所以回合制中除非差距过大，一般很少有几合就分胜负的。 而且马上的动作相对是受限的，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用不出来，更多的比拼的胆气、力气、骑术，所以两个人都骑术精湛的时候，技艺娴熟的时候，就很难很快分出来胜负。 蛇矛直刺，长枪横拦拨开，然后长枪顺势刺出，杜壆振手，手中矛杠挡住长枪！ 比王烨和王石头的战斗要好看一些，两个人矛来枪往，在场的都是懂行的，自然能看出来个中惊险！ 卞祥一直皱着眉，不是担心杜老大，既然想出手，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这许贯忠武艺虽然好，但是也不至于比杜老大不相上下吧？！ 杜老大身高体重优势在那，无论是力气还是体力都要比这白面书生要好些，就是这人枪法再好，杜老大蛇矛也是用的神出鬼没，技艺不差半点，以力欺人，总不至于六十合还拿不下他吧？！ 卞祥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书生不像个昏头的，中午吃饭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口出狂言？！ 此事古怪！ 第23章 你先回吧，我再留两日 一场好斗，许贯忠与杜壆（音同学）俩人真正的做到了大战一百回合！ 许贯忠主动停了马，这也就有认输的意思了，下马，拱手说道，“杜兄好武艺，今日多有得罪！” “许兄也是好俊的功夫！”杜壆下了马，拱手说道。 “都是江湖好汉，不打不相识！”燕青开口笑着说道，还是要给兄长遮掩一下，这之前话说的太得罪人了。 “是，是，都是江湖豪爽汉子，走，且回去饮酒！”王烨也是笑了笑，说道，问题不大，酒喝到位，这事也就过去了。 一行人熙熙攘攘的又往回走，去聚义厅，许贯忠和杜壆微微落后的一些，旁人只当这两人打出了交情，也都有意给留个说话的空间。 许贯忠低声问道，“感谢杜兄给我留了颜面，今日是小可孟浪了。” 杜壆转头看向许贯忠，略微有点尴尬无言，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不够逼真，似乎让人看出来自己没有尽全力。 “这山寨武艺在我之上的还有几人？”许贯忠开口问道，这就不是正常做客人该问的话了，打听人家山寨虚实？ 杜老大想了想，说道，“三个，不对，可能是四个。” 杜老大是个实在的，觉得几个就是几个。 “应该是有枪斧双绝卞祥，还有那个一直彬彬有礼的屠龙手孙安，还有谁？”许贯忠问道，这两个人不仅够雄壮，行走之间也能看出来，有不俗的武艺在身。 “寨主身边的那个经常傻笑的王石头应该比许兄略强，还有一个我也是拿不准~” “哦，谁？” “我家寨主！” 许贯忠脚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皱着眉头，似乎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这寨主竟然有武艺？不是白衣秀士吗？！ “我也不知道我家寨主现如今武艺到底如何，两个月前，寨主不过是有几分武艺在身的三流武将水平，这两月却是武艺大进，如今已经摸不准了！” “杜兄甚是坦诚！”许贯忠回头看向杜舆，停下了脚步！ 何止坦诚，简直实诚的像是个没有心眼的二傻子！ “所以许兄能看在我那么坦诚的份上，请许兄留下来，帮帮我家寨主吗？” 杜舆转身，然后躬身一礼到地，这就是标准的大礼了！ “杜兄休要多礼！”许贯忠赶紧扶住了杜舆，如今跟其他人已经有了一些距离，这动静倒是没人看到。 杜舆顺势就起来了，如果仗着力气大不起来，就不是请，而是逼了。 “王寨主不曾开口，杜兄倒是…” 许贯忠哂然一笑，话未说尽，但是有几分打趣的意思了。 你这么看重我，你家寨主都没说话，没准看不上我呢？ “我家寨主看许兄，和色中饿鬼看绝世美女差不多！” “哈哈，原来杜兄也是个妙人！” 杜舆其实一直都是个会聊天的，只是对很多人不喜欢展示罢了，是有些心高气傲的，当然也有心高气傲的资本。 “少爷不开口，大概是因为不忍心和不敢吧～”杜壆还在尽力给自家寨主说好话。 不得不说，杜老大确实是懂王烨的！ 对于许贯忠，王烨还有一点记得清楚，宋江邀请许贯忠加入的时候，许贯忠拒绝的理由是家中有70多岁的母亲在世，也就是说这还是个孝子，是真的不敢，也不忍心拉人落草为寇。 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妇人之仁可成不了大事，若真是大才，不能为我所用，当毁之，哪里就能不忍心了。”许贯忠说道。 许贯忠精通多国语言，熟悉地理、晓文韬武略，这些难道是闲来无事学来玩的吗？！ “以后可能会改吧，现在毕竟还年轻。”杜壆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做山贼，有没有许贯忠问题不大，如果想做大事，这就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军师人选。 大才！ 若不是担心卞祥出手没个轻重，杜壆怎么会出手欺负一个读书人，哪怕这个读书人有一身好武艺。 “我再想想~” 没有明确的拒绝，不好说是不是同意，但是最起码是有希望的。 许贯忠虽然没有王烨走的地方多，但是河北、山东、河东、河西这些地方都是走过的。见过百姓疾苦，见多贪官污吏，明白乱世将至，也明白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改变的。 报国无门、意兴阑珊之下，才回到了老家，早早的开始了退休生活~ 所以当知道这么一个名门之后，选择了落草为寇，许贯忠才来了这里，当然这里面也有王烨系统前辈的一些些功劳！ 许贯忠也想过当山贼，但是没有王烨这么虎，而且无论怎么选择，梁山也都不算一个好的做山贼的地方。 “梁山太小了。”许贯忠摇了摇头。 “以后会大的，寨主心中有成算的。”杜壆还在极力给自己寨主拉拢人才。 一路闲聊，校场离聚义厅不远，回到聚义厅，众人继续喝酒。 许贯忠是会做人的，满场十多个人，挨个敬酒赔礼，尤其是阮小五那里，更是连敬三杯，众人只当许贯忠刚刚酒喝的有点急，一时上头，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下午，柳婉儿随行的管家，侍女都已经安顿好了，燕青带来的亲随护院也安顿好了，王烨的三进小院都已经里外打扫了两遍，王烨这边还在喝酒~ 酒喝多了，话就会多，实际上男人喝酒喝多了之后，大部分都是会话痨的，然后还能继续喝，好在王烨还没有折腾出来高度酒，所以除了厕所去的多，整体就还好。 王烨算是个有酒品的，喝多了就是笑，不喜欢吹牛。 卞祥是能喝，所以还稳得住。 朱贵在拉着孙安规划要在东京开最豪华的酒楼。 阮小七在拉着王烨说感谢的话，发誓要把一腔热血报给王烨这个识货的寨主。 然后一场酒宴就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就散了！ ··· ··· 不同于现代社会作客，留宿的比较少，受限于交通条件，远行留宿基本上常规操作。 一路车马劳顿的燕青和许贯忠自然是要留宿的，就是他俩体格好，一路跟着的卢府护院也受不住，所以就都是安置在杜迁新建的砖房里面的。 条件有限，一个山寨实在是没有准备客房这种！ 从下午四点开始睡，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许贯忠就醒了，口渴。 燕青递了碗水，常年混迹三教九流，燕青很少喝醉，更不会在一个陌生的山贼窝里喝醉。 “好点了吗？” “好些了，多谢小乙哥。” “许兄今天很不对劲，或者说从来梁山就很不对劲。”燕青问出了一路以来的疑惑，刚开始以为是兄长家中呆久了要出来散散心，但是现在看来不太对。 “两个月前，梦中有个人告诉我，如果不想埋没一身本事，又想给天下百姓做些事，就来梁山泊，找王烨寨主。” “所以你就来了？”燕青惊讶道，对这种事不太信，又不敢不信，毕竟这位兄长真不是妄语的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我没来！只是后来你跟我说要送人到梁山泊，我才跟着来的，大概这就是缘分吧。”许贯忠叹了口气，燕青来送人家家眷到梁山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情，来之前还去找自己闲聊就更巧合了，所以许贯忠来了。 “那许兄今天见到那寨主了，感觉如何？”燕青走到旁边，关了窗户，实际上这个山寨还是很讲究的，并没有那些糟心事！ “那寨主如何没看太明白，但是那个杜老大很厉害！” “有多厉害？”燕青转头问道，燕青不是个没见识的，自己一身武艺不说，自家老爷更是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枪棒无双，多的是人来登门挑战，所以也是见多了高手的。 “我所见之人，恐怕除了卢员外，无人可敌！”许贯忠说道。 燕青一愣，“这么厉害？！” “就这么厉害！” 燕青顿了顿，一时有些惊讶，“如此人才，那杜壆看上去也自有一身气度，沉稳干练，没想到竟然愿意跟着这寨主，屈身于这梁山小寨。” “接近三千人的山寨，不算是小寨了。” “劫掠为生，残害百姓，终归不是正途，这山寨···”燕青有点激动了，因为看许贯忠这意思，怎么真有想留下落草的意思？！ “梁山不曾残害百姓，基本不劫掠过往客商，除了上月下山杀了一家鱼肉乡里、作恶多端的富户，也不曾打劫附近乡邻。” 燕青一滞，“那山寨何以为生。” “打鱼，还有今日没来的那个朱富头领，似乎做着什么生意，养活着这数千人。” 燕青不说话了，这山贼做的也太不寻常了。 “小乙觉得咱们现在住的这房屋如何？” “虽不大，但颇精致，住一户四五口人家也是极妥当的。”燕青说道，大名府三教九流都认识，自然也是知道百姓过什么日子的，这样的砖房，虽小，但确实很好。 砖石结构的房屋才刚刚兴起，多用于寺庙和佛塔；大名府附近农村百姓的住房简陋，多为低矮的茅屋。稍富裕些的人家，以茅屋和瓦房相结合，构成一组住宅。城市平民的住房，平面多为木制，屋顶以草或瓦覆盖。 “砖石住房不易着火，冬天也暖和一些，这房间虽小，却比大部分百姓家里要好很多了，而这样的房屋，实际上是给上山喽喽准备的，并且是两三人分配一间。”许贯忠喝了口水，娓娓说道。 “王寨主仁义。”燕青应道，还是有些不解，这只能说这寨主对手下还不错，然后呢？ “梁山上一天管三顿饭，米饭，白面馒头，搭配蔬菜，两到三天吃一次鱼，大概一旬还可以吃一顿豕肉，他们叫猪肉。” 燕青不说话了，都是上午才到的，俩人也一直在一起，中午还一块喝的酒，我喝的比你还少，你是什么时候打听到的这么些消息？！ “这寨主能让两千人无饥馑之忧，如果有我相助，是不是能让更多人过上这种日子？！”许贯忠抬头看向燕青，正色说道。 所以很多时候，三观一致，有共同的目标，才更容易走到一起。 燕青一时有些无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理智告诉自己这事怎么都听着像是天方夜谭，作为好友，也认为许贯忠大才，也不该留在这么一个小山寨中，然而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罢了，这位兄长惯常是个有主意的，比自己看的分明。 “兄长真想好了？” “嗯，明日你且回去，我留这里，还要再看看，再看看···”许贯忠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 ··· ··· 两个男人的夜话且不提，王烨半夜醒来的时候，是有些迷糊的~ “官人可是渴了？” 轻轻柔柔的声音把王烨给叫回魂了。愣了愣神，才明白，这是自己老婆。 “不渴，娘子过来睡。” 王烨不是渴了，也不是尿急，就是睡饱了，被二次强化的身体还是有些用的，最起码没有宿醉后的种种难受，强化可以加快王烨和李存孝模板的融合程度。 同样是霸道强化，对其他人，第一次效果最好，第二次就效果差很多，三个武力值担当，卞祥和杜壆都是强化过一次的，孙安短期也是在山寨内，所以这次王烨选择强化自己。 脑子习惯性的跑偏了，完全没看到一句话之后，柳婉儿脸红如血，已经站在床边纠结了半天。 “嗯~”声若蚊蝇。 柳婉儿慢慢挪到床边，王烨之前醉的不省人事，柳婉儿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浅浅的睡到他身边，有一点动静就起了夜~ 这其中的种种女儿心思，哪里是王烨一个多年单身狗可以拎得清的？！ 王烨本来是很纯洁的邀请人家上床睡觉，可是这真身边躺了一个貌比天仙的大美女，还带香味，自然就睡不着了，毕竟睡好了。 王烨悄悄把手往旁边挪了挪，手背贴到一层丝绸，也就是隔着一层丝绸里衣，柳婉儿身子一颤，没有动。 王烨笑了笑，这妹子太可爱了。 明明是还没准备好更进一步，却一副忍辱负重不敢动的样子，好吧，用错词了，但是王烨也大概明白妹子是怎么想的，情窦初开的年纪，已经做了人一年的正室夫人，很多事情，自然也就是似懂非懂的，可能还比不上自己理论经验丰富。 听着柳婉儿越来越重的呼吸，王烨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自己的蠢蠢欲动。 “婉儿？” “嗯？”王烨亲密的称呼，让柳婉儿脸更红了，却没那么紧张了。 “以后咱们就是夫妻了，应该说一年前咱们就是夫妻了，荣辱与共，生同衾死同穴！” “嗯！” “我心里有不该有的野望，所以上山落了草，未来我也说不准，甚至给不了你什么承诺，只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 “官人是做大事的人，妾身不会给官人添麻烦的。” “哪里会添麻烦，婉儿貌美如花，单只是呆在我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了。” “哪有~” “哪里都有，好看着呢。” “官人也甚是好看呢~” “咳咳，比燕青如何？”王烨还是脸皮没那么厚的 “不知道，没见过~” “一路同行，竟然没见过面？”王烨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那燕青是大名府又名的浪子，妾身已是王夫人，怎会与她相见？！哼！”柳婉儿有点情绪了，正经大户人家闺门女，不见外男，一路上坐马车，车帘都不怎么掀开，竟然被丈夫？··· “婉儿勿怪，是我错了。” “下次可不许了。” “嗯嗯~” 王烨应着，心中确实明白，程朱理学已经开始了对女人越来越严重的限制，三从四德：三从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虽然作为一个男人，对这种事情属于受益者，尤其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男人，见多了女生“三从”:从不温柔,从不体贴,从不讲理, “四德”: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惹不得。 可是不对的事情就是不对的，不能因为后世的矫枉过正的个例就觉得现在这事对吧！ “官人~” 一声呼唤，莺声燕语，如空谷幽兰。 还带点小情绪，我这么躺在你身边，你竟然还能走神，还夸我长得好看，阿娘说的对，男人就是会骗人。 王烨大概懂了，毕竟理论经验丰富，情商虽然不高，但是这一年历练下来，也不算低。 王烨翻身抱住了眼前的人儿。 脸红，但是没有躲开，倒是把脑袋往王烨怀里扎得更深了。 王烨就懂了。 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 ··· ··· 第24章 杀人放火等招安? 燕青留了两日，认识了下这个奇怪的梁山山寨，然后就恋恋不舍的走了。 不是舍不得人家的漂亮压寨夫人，是舍不得自家多年相交的兄长—许贯忠！ 来一趟梁山，把自家兄弟给坑进去了。 是的，这两天燕青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把许贯忠给坑了。 我就不该来梁山，如果我不来，俺兄长就不会… 哪怕这山寨两天又有数十百姓投山，按照这趋势发展，恐怕真能做山东绿林中的翘楚，可是，山贼就是山贼啊，自己那人中龙凤，文武双全的兄长！怎得就对这山寨看上了眼？！ 就那二傻子似的寨主？ 这两天笑得跟花似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压寨夫人上了山，还是因为兄长同意在山寨小住？ 是的，许贯忠的说法是梁山水泊风景不错，要在山寨小住，给那寨主乐的~ ··· ··· 送走了浪子燕青，许贯忠就正式在这梁山住下了。 分配的头领住房，与杜壆邻居！ 王烨的礼节也很到位，每天早中晚问候，一天三顿饭，顿顿设宴，请人作陪，无论是拜访还是路左相逢，各种礼节都很到位。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天。 这一日，断金亭！ “好了，寨主的诚意，小可感受到了，就不用这么拘礼了。” 还是许贯忠受不了王烨这么热情又守礼的做法，开口说道。 “许兄大才，一时有些彷徨失措，让许兄见笑了。” “能让寨主彷徨失措，又怎么会笑？如此知遇，内里感动受用倒是真的。”许贯忠开口说道，无论如何，这寨主对自己的看重不是作伪，恐怕自己在哪都不会有这种待遇了，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也不过如此了。 “这世上知道许兄大才的，可不止我一个。” 许贯忠暗暗感慨，那么傻的还真不多！ 躬身一礼到地，“承蒙寨主看重，大名府许贯忠，愿为羽翼，望公不啬收留。” 话说的不算正式，很多事情，双方都懂，郎有情妾有意的，很容易勾搭成奸，只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王烨一时有些诺诺，有心说一句，今日得到你，跟汉高祖得到张良似的，又觉得太装逼，动了动嘴唇，最终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了简单的一句。 “谢谢！” 谢谢你愿意帮我！ 许贯忠也有点愣神，这个主公，真的是待人以诚，做人做事都没得说，只是～ 许贯忠深吸一口气，既然身份不同了，有些话就可以说了，“主公，为何选择在梁山这地方落草？” 王烨略微思索，开口说道，“八百里水泊，确实是屏障，而且山东（京东西路和京东东路合称山东）富庶，人多，各种物资也丰富，官府又暗弱，正好施为。而且这梁山泊连着运河，济水，五丈河，各处往来也方便！” 当初选择梁山泊主要是因为《水浒传》，可这事能说吗？可不得找些说得过去的理由！ 许贯忠点头，不是瞎选的就好，“凡事有利有弊吧，此处乃天下交通枢纽，连接南北，倒是方便，也容易做大，只是梁山泊位置太重要了，离着东京也太近，五丈河更是东京命脉，朝廷不会允许梁山泊做大的，尤其梁山本身也不大，容不下太多人。” 许贯忠不是浪得虚名，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许贯忠了解到山寨的方方面面，梁山泊确是做山贼的好地方，却不是所谓帝王基业！ “所以我才一直低调做人，不打县城州郡，也没敢动梁山泊南边的过往客商。”王烨解释道。 这么安分守己，大概率是不会引得朝廷关注的，梁山泊现在两三千人，已经是山贼中的大寨了，但是只是你不太跳，真的没有哪路大官特意跑过来找你麻烦！ 王烨微微叹了口气，自然也是眼热南边过路的商船的，要是能收个过路费，不需要多，收个百分之一二，那也是好多钱，什么都有了！ 许贯忠笑了笑，“主公明智。” 看王烨盯着水泊南愣神，大概也明白，只是那些商船确是动不了的，五丈河到东京的商船，多和东京权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旦拦路收费，就是动了地方官府税收政绩、东京那群大佬等一群人的蛋糕，对于现在还弱小的明梁山泊来说，属于不能承受之重； 许贯忠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梁山不大，以后的发展也有限，能出两三万战兵也就是极限了，而且还颇为凶险，毕竟作为山贼，主公难不成还指望他们忠心耿耿？一旦山寨不能养活他们，自然就做鸟兽散了，所以寨主是杀人放火等招安？” 王烨连忙摆手说道，“招安自然是不能招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招安，后续我计划的是出海。” 原《水浒传》108将的种种惨象，在王烨心中已经把招安这条路给堵死了。 许贯忠暗自沉吟，思考出海的可行性，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条路，此方无净土，就出海寻一处净土，只是？ “这些喽喽或者说百姓是否愿意陪你出海？”许贯忠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愿意陪你上山，可不代表愿意陪你背井离乡的出海，说难听点，这些喽喽衣服一脱，下了山，又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做过贼，又不是没有户籍的山民？” “而且现在也不是王相公（王安石）主政时期，朝廷户籍管理也松，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换个身份，住满一年就能有当地户籍，所以这山寨喽喽真的是因利而聚，一哄而散的可能性太高了。” 许贯忠叹了口气，越想越难。 “是不是愿意出海不知道，人心太复杂，我现在也看不分明；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尽力而为，但求无愧于心而已。” 许贯忠一时无言，无愧于心啊？也是，不过求个无愧于心！ “所以主公为了无愧于心，就给山寨喽喽吃那么好，每天精粮管饱，缴获还有钱财分配，真不怕他们攒了钱就都跑了。再者说了，以后如果钱粮缺了，米饭换成粥，会不会因而生怨，须知斗米恩升米仇啊！” “仇不仇的无所谓，饱饭能吃一天是一天，真有成仇的一天，我又不是不会杀人，白眼狼，弄死就是了。” 王烨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原本也想着富甲一方或者努力读书，能做个文官最好，最后选择上山就是因为吃不惯粗粮。许兄可知，都说大宋富裕，可是我行走天下，这天下百姓，竟然有三四成是靠煮粥过日子，而且他们煮粥就煮粥，里面还放野草甚至树枝，就是那种剁碎的树枝。” 王烨收敛了笑容，一个来自安定繁荣时代的人，实在是不能接受一个国家大部分人还都挣扎在死亡线上，养猪的也不会往饲料里面放树枝啊？！ “加了剁碎的树枝可以饱腹，只喝粥饿的太快，加了树枝不容易饿。”许贯忠的声音有些低落，这事他是知道的，可是也不能接受！ 明明是太平盛世不是吗？为什么煮粥还要放那些？！ 王烨不说话了，他生物学学的比许贯忠好，甚至能解释一下，这是粗膳食纤维不能消化造成的饱腹感，只是知道归知道。 人不应该那么活着啊？！ 话题太过沉重，许贯忠皱眉说道，“本朝富庶倒是真的，柳永曾写东京，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东京却是天下一等一的富裕之地，本朝不禁土地兼并，小地主大地主都多，无地的百姓进了城务工，商税高，富户也多，吃的、喝的、玩的，比历朝历代都多。” 顿了顿，“只是天下良田就那么多，产出的粮食就这么些，财富也不会无端出现，百年承平，人口激增，总有穷的，吃不饱的百姓~” 王烨看了看许贯忠，果然是大才，自己是后世学了社会经济学，才明白的道理，人家自然就懂了，虽然可能说不出来“财富是劳动的附加价值”这种话，但是很多道理是懂得，这沟通起来就省力气。 “许兄可知，山寨月前下山一次，劫了南李家庄李大善人一家，就获得了万石粮食，不是有官员算过吗？五口之家，一年耗粮18石，这些粮食，足够山寨两三千人吃一年有余，南李家庄一共不过千人，这粮食够他们村的人吃三年！”王烨说着就有些难以接受，贫富差距能接受，可差距大到穷人都活不下去就过分了！ 怪不得宋朝是百姓起义最多的朝代，两宋期间，起义超过四百次。 所以《清明上河图》《东京梦华录》才是现代人对宋朝最大的误会！ “所以主公劫富济贫？” “我更愿意将之称为财富的重新分配？” 许贯忠想了想，重新分配却是贴切，“那为何不继续分了？” “一则担心惹了众怒，附近富户如果群起而攻，或者发动关系来找麻烦，虽然不怕，但是麻烦；二来也是担心失了节制，劫富济贫其实也是个很危险的事情，这中间最大的问题是如何界定这个贫富，如果放任而为，容易遗祸无穷；所以不敢放手施为！” 许贯忠起身，来到亭子边，断金亭却是最好的看风景的地方，八百里的水泊尽收眼底，郁郁葱葱的芦苇荡铺展开来，一望无际！ 许贯忠转身，插手为礼，正色说道。 “主公，谨慎是好事，过分谨慎不是。” “谨受教！”王烨起身还礼，这就是正式的劝谏了。 “主公客气了，实际上主公已经比我预想的最好的都要好了；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能遇见个识货的很不容易，只是我性子不算好，说话也不好听，不知道是不是长于谋事，但短于谋身是有的，日后如有得罪，还请主公勿怪！”许贯忠说道，自己没有成事的本事和格局，就只能因人成事，跟老大打好关系，就很必要了。 “没关系，我性子还算好，咱们这不就互补了吗,哈哈。”王烨打了个哈哈。 “说回眼前，在下倒是建议继续找附近富户的麻烦，最好最近几日就再次出手。” 王烨没有在意许贯忠悄悄改变的称呼，开口问道，“为何？” “因为山寨寿张县县尉带着几百官兵征讨梁山，全军覆没，此时附近富户人心惶惶，不出手怎么打出咱替天行道的大旗。在下认可主公关于不攻州破府的判断，但是梁山的名声要打出去，只有有了名声，才能有更多的好汉来投，才能有更多的百姓上山，我们需要在江湖上有名！需要附近州府不敢招惹！还需要东京朝廷不在意！” 许贯忠坐下，继续说道，“这郓城不在郓州，在济州，倒是挺有意思。附近郓州与济州交接有东溪村和西溪村两个大村落，村落大，也富裕，两村保正都是可以下手的对象，主公选一个？” 王烨一愣，这么奔放吗？ 所谓保正就是，农村每十户为一保，设置一个保长，每五十户为一大保，设置大保长，每十大保为都保，设置保正一位。保正可以管理五百户，大概有三千个人左右，类似于现在的村长，大村村长。只是做保正的基本上也都是本村豪奢人物，一般也是有钱有势的地主。 王烨想了想还是说道，“东溪村保正晁盖，号称托塔天王，据说好汉来着，朝他下手不太好吧~” “那就西溪村吧！” 王烨点头，西溪村保正他不熟，这是不是太倒霉了？ “主公觉得这样不妥？”许贯忠抬头问道。 “西溪村的保正我不熟。” “东溪村、西溪村离梁山不远，山寨就有两村上山的人，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那晁盖祖本县本乡富户，这人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识天下好汉。” “嗯。”王烨点头，这样的好汉去“借粮”不太好吧。 “晁盖还是这郓城最大的私盐贩子，销赃头目，东溪村附近最大的放贷人家，资助过的盗匪无数。” “呃~” “他家原本只是富户，可不是地主，如今东溪村的大部分土地都是姓了晁，这中间就没出过人命？大宋的富户，十个打死九个，应该至少有六七个都不是冤枉的。”许贯忠说完，又喝了口水。 王烨默然，这就是资本的原始积累总是血腥的吗？ “只是这人多少江湖上还有些名声，比西溪村的混蛋保正强多了。” “西溪村保正如何？” “仗势欺人，横行乡里就不说了，基本保正都这样，不过这人还是色中饿鬼，西溪村六百户，据说他睡过300多个小媳妇！本村娶得新妇，他要先睡！” 王烨皱眉，这他么初夜权都搞出来了？！ “今天晚上弄死他！” “喏！” 第25章 七哥，以后做寨主的亲随头领吧 梁山再次热闹起来了！ 梁山泊寨主，三千人武装组织总扛把子，白衣秀士王伦！ 看不上西溪村保正色中饿鬼，然后家里还有钱，决定今天晚上弄死他！ 弄死一个色中饿鬼、乡村恶霸，大家的兴致一般般，毕竟坏的恶霸见得多了，除了跟他家有仇的，被他睡过媳妇的，其他人主要还是看上了他家钱粮。 毕竟寨主是个大方的，说话也算话，钱粮上的分配大家也服气，所以就很支持！ “人心可用！”许贯忠说道，侧头去看王烨，话里满是打趣！ “财帛动人心嘛，也是人心可用，差不多，差不多。”王烨笑了笑，说道。 “打一个西溪村，就是考虑到东溪村唇亡齿寒，出人相助，出动一营人马也足够了，就是粮食多，山寨出动千人，也是稳稳的了，寨主为何还要亲力亲为？”许贯忠问道。 王烨看身边人来人往的，实在是不好说自己是为了特技霸道的充能。 “这事回头跟许兄解释，反正我是要出现在战场上的。” 许贯忠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两人最后登船，不像上次天色稍黑出发，这次出发的略早，从水泊出发，到梁山泊边上，上岸，直奔西溪村。 考虑到粮食搬运，大概还需要独轮车，以及寨主王伦做的架车子，所以船只往来很多。 王烨、许贯忠与王石头乘坐的小船已经是【船坞】新造的算是战船了。 指挥操船的是人是阮小七。 许贯忠看了看阮小七，指挥划船，甚是娴熟，开口问道，“七哥，您和二哥、五哥，你们谁水性最好啊？” “是俺小七最好！”阮小七笑了笑说道，陆上争雄，大哥力气大，二哥武艺好，但下了水，自己确实比两位哥哥要厉害一些！ 许贯忠略微沉吟，说道。“七哥是个直性的好汉，我也就直说了，山寨如今虽然发展的好，但万千干系都在寨主一人身上，没了寨主，梁山终归只是草寇之流而已，七哥以后如何？” “军师说的是！”阮小七连忙应道，活阎罗阮小七性子直，又不是傻，拍寨主马匹还是要跟上的！ 这里说一句，出征之前，姑且算是出征吧，许贯忠已经确定头领身份，正式拜梁山军师！ “哪里哪里！”王烨有点脸红，这事你俩讨论的时候我不在更合适，当面夸人多尴尬。 “统帅，规划，人心，哪里都是，主公无需谦虚，欲抑先扬，后面说的就不是好话了。”许贯忠翻了个白眼，很隐秘，但是王烨看到了，这是有啥事被嫌弃了啊。 “呃~” “誓师出征的时候，寨主着一身玄甲（黑色甲胄），甚是威武，只是如今行船，还穿铁甲？！不知道万一落水，七哥能不能把寨主捞上来？” 船上一时有些寂静！ 阮小七看了眼寨主身上的盔甲，甚是好看，暗自估量一下重量，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果只是落水回到船上，是可以的，如果船沉离岸边太远，怕是有些不稳妥。” 王烨瞬间就明白了，真正的问题是自己不会游泳，还穿铁甲，这确实是极大的风险。 作为一个四面环水山寨的寨主，竟然不会水，甚至王烨想到的更多，水浒一百零八将，淹死的可是有好几个啊，如果划水时候看到的推文没记错，不算卢俊义，还有四个！ 4%！这概率已经不低了，自古行船三分险，按照现在安全风险管理的说法，只要一个事情发生的概率不是0，发生次数足够多，就一定会发生，水泊往来，还有以后计划出海到济州岛，这出现在水上的发生次数一定很多啊！ 王烨是内心警醒，王石头已经是惶恐不安了，作为护卫头领，这么大的风险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寨主日后行船不会少，所以想请七哥做寨主亲随头领，不知七哥意下如何？”许贯忠终于开口说道。 “全凭寨主与军师吩咐！”阮小七拱手道，这就是以防万一的做法了。 “寨主以为可否？”许贯忠转身拱手朝王烨行礼问道。 “如此便辛苦七哥了！”王烨抱拳朝二人一礼。 “不敢不敢！” 阮小七心中高兴，这亲随头领和一般头领能一样吗？王石头连头领都不是，但是谁敢小觑他半分。 平地升官有没有！ 王烨总感觉许贯忠还有其他的考量，但是既然没说，就回头再问他。 新走马上任的亲随头领阮小七已经开始履职了，护送王烨下了船。 天色刚黑，但是大队人马过境，火把绵延二三里，真不是什么村庄的人都有勇气出来看看的。所以黑夜中也就是一群人暗中窥探着梁山大队人马路过，发现目标不是自己时，心下暗自庆幸。 ··· ··· 东溪村与西溪村中间是有条河的，连着梁山泊，原本是溪，后来水文变换，就成了河，只是河不宽，也不深，稍大的船就过不来，所以大队人马还是走的陆路，只有部分小船等着运粮食，走的水路。 这条不知名的小河是南北走向，东边是东溪村，西边是西溪村，两村关系不睦，实际上相邻村子关系好的不多，争水源，争地界，多的是矛盾的点，晁盖托塔天王的名号就是两村相争得来的； 传说西溪村经常闹鬼。 有个僧人便教村民凿了个青石宝塔镇在溪边,把鬼都赶到了东溪村。晁盖闻知愤怒,独自一人趟过大溪,把青石宝塔夺了过来竖到东溪村。从此,当地人都称他为“托塔天王”。 而现在的托塔天王心情就很不好，身后已经动员了三四百青壮村民，可是依旧不能让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放心，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人只能是梁山的山贼，看架势就是朝着两村来的，只是看火把，大队人马在西边，大概是朝着西溪村去的. 可是这事能大概吗？! 人家又不是没有船，顺便来东溪村又如何？! 真能打得过人家，那卞祥枪斧双绝的名号是假的？更别说传闻新来的杜血~武艺更胜卞祥！ “天王勿忧，这梁山人马该当是朝着西溪村保正连军去的！”说话的人似秀才打扮，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 \\\"加亮先生，就是今日梁山贼寇不来，以后怎么说？以虎为邻，日子过得艰难啊!\\\"晁盖说道，身边的说话正是吴用，吴加亮。 智多星—吴用！ \\\"过两日，带着钱粮礼品去拜访一下梁山寨主就是了。\\\"吴用说道。 “毕竟是山贼，直接去拜访会不会惹上官司？”晁盖皱眉，内心有些顾忌。 吴用说道，“梁山本属郓城治下，只是郓城县令时文彬上任不久，可会剿匪？寿张县县令前车之鉴不远，三四百衙役全军覆没，而今家属都已经堵着县衙门了。对咱们着时县令来说，剿匪有好处不成？县令如今朝廷三年一任，请禁军剿匪，到时候考评下下等，恐怕这辈子升迁无望。放任不管又如何？三年任期一过，自去他处，哪里又有什么关碍了？这梁山匪患短期内怕是平不了了~” 对这些人心上的弯弯绕绕，吴用看的分明，梁山贼寇做大已是必然，只要不攻州破府，彻底掀了桌子，没有谁会去剿匪的，这梁山匪祸没准能存在十年二十年的~ “那就真要打好关系了。”晁盖说道。 隔着大溪，晁天王和吴加亮先生默默无言，看着火龙一路朝着西溪村而去，隐隐有些喊杀喧闹声传来，然后就沉寂下来； 这么快就攻下了？！ 晁天王和智多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担忧！ 第26章 我梁山寨主心地善良 西溪村一无村寨围墙，二来那保正连军惹得村里人人生怨，沸反盈天！ 梁山只是说了是找保正的麻烦，村里的人就差点直接弄死他了！ 只是西溪村的村民没有弄死直接弄死保正连军的胆量，人是阮小二杀的！ 等王烨带着许贯忠、王石头、阮小七赶到的时候，基本上就只剩收尾工作了，所谓一鼓而下，大概就是如此了。 而且一回生二回熟，家财有人清点，俘虏有人看押，家眷都打包好了，粮食正在装车，头领多，也能干，就等寨主来定夺怎么处理一些大事了！ 顺利的让王烨都有点不敢相信！ 实际上王烨不来，这行动也会很顺利的！ “寨主，物资清点已基本完成，目前已打包在往回运，粮食主要走东边河流送回梁山，已经开始运，没有全运，如果要给百姓分粮，库里还有，如果不分，我们就都运走，贵重金银由寨主亲卫和靠得住的兄弟走陆路押送回山寨，寨主如此安排可妥当？”杜迁开口说道。 “嗯！”王烨点头，都安排好了，就只能点头了，是不是分粮后面再说。 “今日杀二十九人，俘虏三十七人，山寨无伤亡。俘虏主要是西溪村保正连军其人家眷以及护院，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大的儿子已死，小的六岁，另有小妾六人，是否一块带回山寨？”杜壆拱手汇报道 “带回吧。”王烨回头看了看连隐藏都没有隐藏的夜色中的西溪村村民，就是迟钝也能感觉到那些村民压抑着的怒火，没有几个男人能接受绿色的头顶，形势比人强，或许一时会忍，但是怒火会一直在！ 然后在梁山到来的瞬间爆发，足以把这些女人孩子烧成灰烬，实际上死去的二十九人，就是这群村民给坑死的！ “俺男人在这，俺是被逼的，俺想回家！”一个年轻女人哭哭啼啼说道，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体型婀娜，应该是个长得不错的。 王烨回头，看向杜老大，不说话，就用看人渣的眼光看着你。 “她又没说这事，我这就安排人送她回家！”杜壆无奈说道，这是强行要把强抢民女的帽子扣自己头上啊，毁人清誉，甚坏！ “如果你家人就在附近，就归家去吧，如今乱着呢，李宝你带人送她回去。”王烨说道。 “喏！”李宝躬身行礼说道。 虽然自己是杜老大的亲随头领，但是寨主发话了，肯定要立刻去做，难不成还再请示下自己老大，那不是给杜老大添堵吗？俺李宝须是个晓事的人！ 没有管李宝的内心戏。 王烨依旧皱着眉头。 许贯忠一直没说话，就看，越看越觉得王烨和杜壆之间有莫名的默契，这信任、情谊简直罕有！ 今日出发的头领，阮小二在管着船队运输，阮小五在梁山西北码头接应，朱贵负责清点物资，杜迁是运输大队总协调，时迁在抄家孙安负责四方村落的警戒，卞祥在盯着一河之隔的东溪村，总是担心晁盖会逞英雄··· 所以现在在连保正家宅门口，就是王烨、许贯忠、杜壆、王石头以及阮小七。 “那连军的大儿子多大？”王烨开口说道。 “十二~”杜壆回道。 沉默片刻，王烨叹了口气，“还是个孩子啊。” 皱了皱眉，正色说道，“万千罪业归于我身，以后孩子不杀！” 顿了顿，补充道，“我等着他长大，来找我报仇！” 一句话，停了三次，杜壆明白这个年轻的寨主也是自己同志，他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骄傲。话说的吞吞吐吐的，是觉得自己是为了他才选择出手杀人的吧，毕竟出手攻破村寨的人虽然是杜壆，但是帐十有八九是记在寨主头上的，报仇估计也是找他~ 王石头只是紧了紧手中的铁棍，如果来找少爷报仇，俺就打死他！ 许贯忠皱了皱眉，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是帝王术~ 但是这个等人家长大了来报仇似乎也可以，到时候再弄死他就是了。 “连伟，十二岁，年龄虽小，却已是祸害，毁了六个女孩清白，而且比他爹跟恶劣，喜欢虐待幼女，弄出了两条人命，所以我杀了他。以后下山若有罪不至死的后人，我会留他们性命！”杜壆躬身回道。 “杜老大不用多礼！”王烨有些讪讪，这是误会杜老大了。 想了想，恳切说道，“只是杜老大你在我心里是真的好汉，也许以后我们都免不了满手血腥，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一直记着当初咱们为什么开始杀人。” “喏！”杜壆躬身一礼！ ··· ··· “寨主，这次是否还发粮？”时迁远远的走了过来，问道，看样子是没有显出自己的本事，有点不开心，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朱贵跟在后面，手中拿着账本。 王烨皱了皱眉，有点纠结，转头去问许贯忠， “许兄觉得是否该发粮食，上次南李家庄发粮没有什么效果，投山的百姓寥寥。” 咱现在毕竟是有军师的人了。 “发啊，为什么不发！不仅每户三石粮，另外再给十贯钱！”许贯忠开口说道，比王烨还要大方， “话说咱们缴获的钱粮够吧?”许贯忠问朱贵。 “回军师，够的，这西溪村不过二三百户人家，虽然没有万石粮食，但是大几千石还是有的，一户三石不足两成。”朱贵回道，甚是有礼貌。 “嗯，那就发！”王烨点头。 军师的面子要给的，而且王烨也不是个小气的，三石粮能帮助他们很多。 而且王烨也是懂人心的，今天能那么顺利，应该也有在南李家庄发粮的原因，毕竟都不远，什么消息传递的都快。如果梁山只杀大户，然后给百姓分粮的事传遍周边，以后攻打其他大户应该也不难，毕竟同村虽然是个天然的宗族群体，但是在实实在在的钱粮利益面前，恐怕··· 啧啧！ “喏！”朱贵和时迁躬身准备去安排，虽然有些善财难舍，但是寨主和军师都发话了，就是有些不舍得，难道还能不做不成？ 许贯忠看两位头领的神色就知道，寨主或许明白，但是这两个头领恐怕是不舍得钱粮的，如今虽然听令，怕不是心里也是有些不服气的。 “两位头领且留步，安排人去发粮就是了，小可这尚有一事需要拜托两位头领相助。” 朱贵、时迁一愣，停下了脚步，拱手说道，“军师有事吩咐就是。” 两人甚是恭敬，许贯忠明白，这敬重是来自于自己王烨任命的军师身份，实际敬重的是王烨，虽然有些感慨自家寨主笼络人心的本事，但是终归是要显露出自己的本事的，不然以后工作不好开展。 如果许贯忠读现代管理学，就明白这就是职位带来的职位权力，和自身才学能力气度带来的非职位权力的差别了！ “明日还请时迁头领和朱贵兄弟安排灵醒的兄弟，到咱们自家酒店以及附近州城酒店喝酒闲聊，就聊聊我梁山泊寨主，白衣秀士王伦，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汉，在梁山聚义，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杀了两个恶霸，一个李大恶人，霸占乡亲良田，巧取豪夺，官商勾结，逼死百姓无数，一个保正，色中饿鬼，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家寨主听闻，怒不可遏，惩奸除恶，反正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安排人去做，先把我梁山替天行道的名声扬出去。” 顿了顿，许贯忠继续说道，“我梁山寨主不仅除暴安良，还悲天悯人，心地善良，见两村百姓日子过的苦，我家寨主不忍心，把除恶的富户家钱粮分给同村百姓，简直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良善好汉！” “咳咳” 王烨脸有点红，“是不是有些过了~” 你分人家多少粮食心里没数吗？你这么一说整的咱梁山跟真跟舍己为人的大傻子似的。 “我们真的给了钱粮的，不碍事的。”许贯忠笑了笑说道。 朱贵、时迁总算是明白了，这拍寨主马匹，肯定就能有更多百姓和好汉投山了啊，连忙拱手说道。 “喏！” 第27章 二哥，出海一定要记得··· 六月初十！ 离山寨二次下山已经过了大概一周，不过其他人没有星期的概念，这只是王烨的自我锚定~ 被强行心地善良的王烨寨主，这几天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毕竟山寨又有钱了，钱粮发下去，喽喽们忠诚度也更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走到哪里，都有很热烈的招呼寨主的声音，咱也就当他们都是真心爱戴咱了！ 王烨本是个宅男，不喜欢出门的，也不喜欢很多人的场合，但是~ 不行！ 军师说，你一个寨主保持什么神秘，多到山寨各处走走！ 所以王烨这几天就溜达了好几圈，工坊、船坞、酒店、伐木场、窑厂、军营，嘘寒问暖~算了，大夏天的，还是问天热不热，饭菜还可口不··· 还别说，效果挺好，最起码山寨喽喽工作的积极性有了提高，盖房子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难得今日无事，王烨搂着柳婉儿睡到了八点多，然后在几个侍女的服侍下起床··· 练武！ 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这一周练武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哼哼哈嘿的在柳婉儿、红袖以及芊语、芊寻这对双胞胎侍女崇拜的目光中，练武练到十点多。 然后去书房，继续读书，写《梁山泊发展》规划，红袖添香，呃，不是，磨墨伺候的是柳婉儿，芊语、芊寻是自小就照顾自家男人的侍女，阿娘专门从扬州买的，没办法，这红袖不过是个才来一个月的，自然是要防着点的，要知道柳婉儿陪嫁的丫鬟都没带来。 男人的事业在外面，我柳婉儿的事业就在这三进宅院！ ··· ··· 不得不说，自打有了许贯忠这个军师在，王烨确实闲了很多~ 人心情好，动脑子的事情就快，有时候就会遏制不住的冒出了个想法，或者说想法以前就有，就是现在突然的很想实行！ 私盐！ 化学课上就学过提纯精盐，这个可比肥皂容易多了啊！ 走出宅院，会合了正在门房聊天的王石头和阮小七，自打女眷住进后宅，王石头就不往后面去了。 “石头，喊下杜老大来聚义厅，军师在聚义厅吗？” “喏！” “在的。” 王烨想了想，“再喊下孙安头领、朱贵头领和二哥吧。” “喏！” “唱喏礼不用连着来两遍~”王烨有些无奈，总感觉怪怪的。 “不是的，听令就要唱喏礼的！”王石头是个犟种！ “俺去叫杜头领和二哥吧~”阮小七说道，本来是喊大哥的，一群人二哥二哥喊得自己都跑偏了。 “有劳七哥了～” …… 少顷，聚义厅，人齐！ 王烨、许贯忠、杜壆、孙安、朱贵、阮小二、阮小七。 王烨当先开口说道，“山寨如今钱粮虽然颇丰，但是只进不出不是长久之计，下山借粮太勤，容易刺激到周边富户，所以我计划再搞一个咱黑道传统的生意。” 不同于其他抢劫为生的山寨，梁山泊打劫只是副业！ “就是私盐，不瞒诸位兄弟，我有制精盐的技术，现在咱们人手也够，这门生意就可以安排下来了。” 所谓私盐即违反政府规定而私自出卖的食盐，宋朝盐铁专卖，人多地少，就有专门的盐户，正如日渐增多的无地手工业者的出现，这都是土地兼并不加管制的一个副作用。 只是官府对盐户压迫甚重，收够的时候价格很低，而卖给其他百姓价格又高，自然就多了很多私盐。 聚义厅诸人齐齐心动！ 盖因这私盐本就是江湖好汉最常见的黑色生意，本就有许多黑不溜秋的人在做这个生意，比如王烨耳熟能详的晁盖，还有心心念念的李俊。 而这个能制精盐就更厉害了，利润贼高！ 杜壆也是知道的，木兰山与王烨的缘分就是由盐开始的，这故事咱们以后再说，眉头微动“若收粗盐，将劣盐制成精盐，周边百姓日常用盐，会不会受影响？” 盐的产量高，但是流通的有限，而且盐分三六九等，也是把人分为了三六九等，能做上等的精盐，自然有利可图，可贫苦百姓永远只能吃粗盐，又苦又涩的那种！ 王烨点了点头，解释道，“所以我的计划是把盐做多，而不是打算在梁山提纯粗盐，兄弟们也都知道，我有出海之规划，现在条件不够，但是还是要先探探路，济水直通东海，寻一合适小岛或者半岛，用海水晒盐，煮盐，然后运送梁山分销给各处私盐贩子，这就是大体的规划。只是沿济水出海，路途颇远，一路上也有不少盗匪，虽说咱们自己就是山贼，却还是要小心其他同行，终归是有些不妥当，所以这海边就要开分寨，甚至道路中间以后也要开分寨以做接应。” 分寨计划走起，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好吧，实际上就是梁山空间有限，所以分寨计划是早晚要做的。 孙安已经明白了，甚至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自己的安排一直在这里，分寨！ 想开管好分寨，要么有名气，要么有实力，有实力开分寨的大概就卞祥、杜壆和自己，卞祥性格上有些缺陷，还需要磨练，这如今最好的分寨主不就是自己吗?！ 想明白的孙安正打算主动请缨，一个更显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 “杜壆请为分寨寨主！” 愣住的人这一次不止一个。 “杜老大~”王烨一时有些喃喃。 “孙安请为分寨寨主！”还是孙安最先反应过来，也是出列说道。 王烨有些茫然，孙安原本就是就是内定的分寨寨主，武力值高，有勇有谋，也能知人善任，整个就是个带头大哥模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一直安排在近卫营也是有这么个意思，实际上近卫营的工作在左营右营都在山寨的情况下，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最起码没有重要到，安排这么一个武力值在五虎将级别猛人的地步~ 可是这杜老大突然请命！完全打乱了王烨的思绪。 许贯忠喝了口水，心念电转之下，一直在猜杜壆的想法，只是也拿不准，说到底这去开分寨并不是什么好事，路途遥远不说，从头开始建设一个分寨也不是简单的； 另外这山寨又不是朝廷，封疆大吏，山高皇帝远的土皇帝什么的，一个土匪山寨，离得那么远，还自己独自掌握制盐工艺，有人有钱，然后自己还是个分寨寨主，时间久了，怎么保证这就一直是“分寨”？ 事实上许贯忠对于王烨把肥皂销售交给朱富，朱贵又分管酒店的做法也是有些些不认同的！ 皱眉想了想，对孙安，许贯忠这些时日也是有些了解的，是个义气汉子，而且也是个有想法的好汉，应该也不会做那种不智之举才是； 话说杜老大这请命，是怀疑人家孙安？ 杜老大不是那种人才是，山寨头领之中，杜老大是真的老大，武艺、人品、能力都是顶尖的，就是性格都比自己要好，这突然抢“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贯忠想不明白，是因为他还没那么了解杜壆！ 杜老大是了解王烨的，而王烨也是了解杜老大的。 这么一会儿沉默的功夫，王烨已经想明白了，明白之后有些感慨，或者说感动。 杜老大的请命不是因为不信任孙安，而是为了孙安，也是为了自己。 这是宋朝，距离不会产生美，只会越来越远，人都是有远近亲疏的，跟着王烨要远比去一个分寨更好。杜老大一直相信王烨能做大事，孙安跟着他或者说任何人跟着王烨都是有好处的，而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很优秀的大将之才，孙安，和王烨的接触与了解太少了！ 至于杜老大选择去，自然是因为两个人的默契与信任，或者用二次元一点的说法，就是羁绊已经达到了不需要考虑时间、距离这些因素的程度了！ “那就有劳杜老大了~” 王烨终究是开了口，“日后再开分寨，便要辛苦孙兄了。” “喏！” “不敢~” 这分寨与私盐会议突然就开不下去了~ ··· ··· 草草的散了会议，王烨走到了断金亭~ 身边只有王石头相陪，阮小七如果不是寨主坐船外出，实际上不是一直在的，水军的事情太多，一般下午的时候，阮小七还会去训练几位头领的水性。 杜壆没有去训练，本来就是个会游泳的，虽然比不上阮氏兄弟，但是比初学的王烨要厉害多了。 杜老大来了断金亭！ 三人一时都有些沉默，气氛有点尴尬，不过王石头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倒是不能怪到他身上~ “二哥，咱们认识多久了？”王烨换回了称呼，杜壆行二，所以在来梁山以前，王烨一直是喊杜壆二哥的，只是回梁山之前，杜壆让王烨改了称呼。 “去岁六月初三相识，如今刚满一年。”杜壆笑了笑说道，杜壆面部线条比较硬，笑起来不太好看，一般也比较少笑。 “总感觉咱们认识好久好久了呢~”王烨喃喃道，这世上如果有让王烨选出来最信任的两个人，大概就是杜壆和王石头了，三个人虽然不是兄弟，但是亲兄弟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只是如今，自己的“二哥”要走了。 一年以来，两人虽不是形影不离，但是终归从来没有离的远过，三个人一起行走江湖，一起在木兰山挥斥方遒，穷困的时候也会“行侠仗义”，富裕的时候也一块去过青楼，虽然最后啥也没干··· ··· 或者说王烨来到这个世界，在三观重塑的过程中，对王烨影响最大的就是杜壆。 “人与人相处，贵在相知，哪里需要看时间长短了。” 杜壆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少年时习武读书，样样做的都不错，也曾经想过做一员名将，威震四海，也曾想过牧守一方，做一地父母官；家里也有几分富贵，按理说我该过得不错才是，只是这世道不允许罢了。” 杜老大家里的情况，王烨是知道的，总的来说是个悲情故事。 故事很老套，他亲哥杜家大朗也是有几分勇力的，为人也正直忠厚，是个眼力不容沙子的好汉，只是这好汉做好事的时候选错了对象，打伤了知州家的衙内，后面的故事也就好猜了。两个月之后，杜家大朗因为寻衅滋事入狱，然后杜壆还在为自己哥哥奔走打点的时候，人就在狱中“得急病”没了··· 这是好几年前事情了，虽然那个衙内后来跌死了，杜壆也恰好出现在附近，他家也着火了，但是天干物燥的，没有证据不能胡乱冤枉人~ 哪怕有此大变，杜壆依然算是行得正坐得直的好汉，王烨遇到杜壆的时候，他因为乡亲被污吏所欺，光天化日之下失手打死了人，然后束手被擒，束手是因为怕牵连乡亲··· “世道不允许我们做好人，所以咱们才做了山贼不是吗？”王烨拉回了思绪，开口说道。 “不，不一样，你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杜壆继续说道，“枷首示众的时候，我曾万念俱灰，想着若此次不死，就落草为寇，然后杀尽贪官污吏，便是那些百姓，我也觉得他们面目可憎，不值得我受此大辱。” 王烨明白杜壆的一时激愤， 枷锁二十多斤重，戴着无法久站，跪坐如犬马，杜老大体格好，能一直站着，只是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示众，但凡是个有血腥的汉子，都受不了此等羞辱！ 杜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道，“若不是遇到你，我怕是已经在木兰山做个强盗头子，然后稀里糊涂的过此一生了。” “咱现在也是强盗头子，没啥差别~”王烨笑了笑。 杜壆也笑了笑，不一样的，别人做强盗是为了活下来，而你做强盗，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活的更好！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氛围有点怪，王烨接受不了，“二哥此去建立分寨，有什么打算，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因为杜壆的横插一脚，王烨脑子有点乱，已经忘了当初的规划了。 “济水出海，然后本打算在附近巡一处小岛，你既然以后要出海，那就在登州外找一处大些的岛屿，以后做落脚之处，那附近如果我没记错，最出名的当属人间炼狱沙门岛，但是是个岛群，终归是能找到合适的地方的。” 杜壆也是考虑过的，还问过许军师，虽然地理没有王烨懂得多，但是沙门岛附近有几处岛屿还是知道的。 王烨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这就是后世旅顺和蓬莱之间的岛链了，就是因为这些不大的小岛，所以渤海才成为了中国的内海，而不是公海，王烨知道这些功劳小岛也是因为抖音刷到过。 完了，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对王烨来说，这一年已经很少回忆以前了，因为每次想起来都很难受，最早的时候会怀念父母，后来开始怀念高楼大厦和手机、电脑，瓜子、超短裙~ 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王烨说道，“二哥是个有成算的，济州出海也算安全，制盐，以前二哥也接触过，我再写份制盐之法，海边晒盐，有水泥最好，二哥去的时候带些水泥，到时候能再那边烧制最好。” “嗯~”杜壆点头。 “海上风浪大，咱们自家船坞的船还不能出海，二哥多带些金银，在登州买船，虽然不比江南船多，但是也有卖的。” “嗯~” “对了，海上航行容易缺维生素，哦，这个二哥不太明白，没关系，就是多吃水果蔬菜就可以了，带些黄豆，出海就让厨子发豆芽，还有橘子，这东西对败血症极好。” “嗯~” “还有就是一定要找个会行海船的老水手带着，海里面暗礁啊，还有其他我也不太懂的危险，据说水有些地方都不流的，也没有风，进去了就出不来，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 ··· 王烨一直絮絮叨叨的说，杜壆一直认认真真的听，直到天色渐暗~ 第28章 少爷，外面来了个黑矮汉 杜老大走了，确定了要出海去做海盐生意，准备好东西，第二天就走了，带走了李宝和一都右营人马~ 本来王烨打算让杜老大多带些人的，杜老大说不需要，有钱就行，登州那边有人，有很多人！ 同行的还有阮小五，带着一都水军，跟着杜老大一起出海，在登州买船，招募海上行船人手，筹备梁山海军事宜！ 阮小二性格持重，有大将之风，留在山寨，正式任命为水军指挥！ 虽然现在还跟个草台班子似的，但是可以先把名号吹出去，好吧，就是个能出海的船队，以及在水泊附近转悠的船队罢了。 杜老大走的洒脱，王寨主确实是个儿女情长的，所以这两天王烨的心情都不太好。 王烨也曾想过同去，只是如今山寨还在高速发展期，作为寨主不好直接走的。 山寨高速发展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每天都有大几十号百姓上山，人多的都让王烨怀疑人生了。 怕不是来山寨骗吃骗喝的！ “··· ···” 这就是王烨心情不好之下的恶意揣度了，事实上从许贯忠军师小小出手，安排人给梁山尤其寨主白衣秀士王伦扬名以来，投山的百姓一直很多。 这固然有吏治腐败、苛捐杂税太多，贫富差距过大的固有原因，也有今年京东东路遭旱灾的直接原因。 如果王烨留意了，就知道，今年梁山泊枯水期太长了，从春天开始降水就少，梁山北缩头滩漏出来的时间有四个月那么长，就是一个旱灾表现。 这旱灾不严重，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是也不需要多严重，只需要粮食减产就够百姓受的了。 苛捐杂税无数的情况下，百姓没有承担任何风险的能力。 宋朝赋税很多，巅峰时期有亿贯税收，固然有商税增长的原因，老百姓也是课以重税的，像南宋的朱熹评价本朝时都毫不客气的说道：“古者刻剥之法本朝皆备”。翻译一下就是，以前盘剥百姓的赋税本朝都有！ 像“支移”和“折变”，就折腾老百姓不轻，前者让老百姓缴纳实物时尽量不在本地缴纳，而是要缴纳到北方边军驻扎之地，途中损耗百姓自己承担，后者则是有时要“以麦折钱”，有时要“以钱折绢”等，总之这么不固定的折下来，百姓往往要付出5到7倍负担。 所以“高利贷”才那么流行，百姓交税的时候没有钱，就朝大户去借，然后利息四到五成，明年收了粮食还，然后粮食不够吃到下一季，就借的更多，最后没办法，就把土地卖给大户，这就是最简单的一条土地转移集中兼并的底层逻辑。 所以这春季稍微有了些旱灾，体现在梁山泊周边，就是百姓大量上梁山求活路，如果到了冬天，走投无路上山的百姓会更多！ 这是宋朝，一个封建王朝，就是夸的再花团锦簇，也无法改变平民百姓穷困不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事实！ 所以每天少则十数人，多则百余人投山，也就能理解了。 毕竟对比京东东路与京东西路两道相对富裕的现状，有几千人上山太正常了。 只说京东西路，其治所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下辖 应天、袭庆、兴仁、东平等府，徐、济、单、濮、拱等州，该道面积约5万平方公里，50多万户，大约便有小三百万人口。 所以现在明白造反的难度系数到底多高了吧，一直说朝廷暗弱，吏治腐败，可是百年恩养读书人，总是会有些忠诚义士在的；人口基数在那，这就是底蕴；北宋宗室都被一锅端了，两个皇帝被俘虏，不还出现一堆中兴名臣猛将，如宗泽、李刚、韩世忠、岳飞、张俊等等，然后延续宋朝百年国祚的吗！ 王烨在满脑子的跑马，想到这大宋百年底蕴，实在不是自己蚍蜉撼树能弄的动的，又想到这百姓过的太苦逼，自己接受不了，毕竟后世虽说自己也是屁民，可是屁民也有基础的人权，虽说穷，可是想吃肉还是可以正常吃肉的，这就很难受。 接受不了这种种陋习，改变起来又太难，看不到希望，整个人都有些颓废起来。 王烨的状态不对，枕边人很清楚，王石头也清楚，许贯忠也知道，可是并没有什么办法开解，只当是杜老大离开，王烨一时接受不了，过几天就好了~ 心里也是暗戳戳的感慨一下，两人交情甚笃，情比鸳鸯（原意是形容两个男的关系好）~ 实际上王烨的问题一直在，杜壆离开只是个诱因，这是王烨自身的问题，这种状态，大概就是男人的大姨夫状态。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容易情绪低落，钻牛角尖··· ··· ··· 六月十四。 有些怏怏的王烨，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看面板，心情不好的时候王烨就会看面板，因为这个游戏面板一样的东西让王烨有种时空错乱，前世玩游戏的带入感，能让王烨静心！ 【山寨】梁山★★（初露锋芒） 【寨主】王烨（王伦） 【特技】 王道：你特殊的穿越经历以及悲天悯人的情怀，让你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又超凡脱俗，个人存在感很强，更容易得到他人的重视与臣服；强大的精神力让你更容易影响到朝夕相处的人接受你的想法，当你的想法正确且高尚时，便是容易让人效忠！ 霸道*0：你本身特殊的灵魂能力，让你可以吸收附近死去一定时间内尸体的精神与生物力量，并且进行净化，积攒到一定量，可以全面强化你个人或者认可忠诚于你的个人身体素质！ 【头领】10 【枪斧双绝—卞祥】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摸着天—杜迁】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杜壆】（武力特长）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立地太岁—阮小二】（水军统领特长）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短命二郎—阮小五】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活阎罗—阮小七】（水性特长）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鼓上蚤—时迁】（偷盗、敌后特长）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屠龙手—孙安】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许贯忠】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笑面虎—朱富】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旱地忽律—朱贵】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建筑】 【聚义厅】 超级山贼系统主建筑，当聚义厅出现之后，会吸引到各路好汉来投，吸引成功率与山寨江湖声望相关，聚义厅饮宴可以提高山寨头领凝聚力与忠诚度！ 【左军寨】\/【右军寨】 山贼训练之场所，可以增加山贼训练效果，强化身体素质增强效果，加快山贼技能军事技能掌握效果，缓慢增加山贼忠诚度。 【仓库】 山寨资源存储位置，可适当延长储存物料存储期限，增加防火、防虫、防潮效果，合理的空间规划，让仓库能储藏更多物品。 【船坞】 增加造船效率与成功率；提供海鳅船、 艨艟、 多桨船、无底船、海船、海鹘战船等宋朝时期船只建造方式图纸与方法；船坞内工人，更容易上手学会战船制造方式； 【锻冶厂】 可让有一定基础匠人快速掌握武器打造，提供盔甲制作方式，提高打造效率与成功率，如有高级匠人入驻，可解锁更多精良武器； 【树林】 固定区域后，可提高当初树木成长速度，减少病虫害，提高树木质量与产出； 【山寨资源】金币4200，木材160，铁矿石7，粮食 【个人金库】金币1200 【装备】夜凯*1，方天画戟*1，铁胎弓*1，混元一气棍*1，霜之哀伤*1 【战兵】1900 【治下】3287 【领地】8 【养马场准备失败，无合适场地融合具现，已存档···】 【分寨准备中，此次预计准备时间较长，请耐心等候···】 从头开始捋捋，鼓上蚤时迁的属性成长让王烨有些惊喜，不过大体还在预料之中，从一个小偷，到哨探头领的身份转变，有成长也正常，王烨刚接触管理岗位的时候成长也很快！ 许贯忠的面板倒是第一次看到，有点想把五星智力扣下来一个星的冲动，不整齐啊！ 而且许贯忠和杜老大没有绰号，逼死强迫症！ 至于【分寨】、【养马场】，王烨是没有什么想法的，能有什么想法，就这么大点地方，养个屁的马！ 王烨在对着系统面板发脾气，等等，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信息。 【？？—杜壆】（武力特长） 统帅★★★★ 武力★★★★★★ 智力★★★ 政治★★★ 魅力★★★★ 王烨坐起！ 武力特长？六星武力值？！ 算了，人都走了，王烨又躺下了，人有远近亲疏，自己把霸道强化的机会给了杜老大，没准现在人家就突破人类极限了~ 王烨正自发呆，外面王石头的声音远远传来！ “少爷，来了个黑矮汉，说是要拜见寨主~” 第29章 你看看人家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年及三旬，有养济万人之度量；身躯六尺，怀扫除四海之心机。志气轩昂，胸襟秀丽。 刀笔敢欺萧相国，声名不让孟尝君！ 王烨看着眼前的黑矮汉，实在是和上面的描述和赞诗对不上号！ 宋江！ 《水浒传》的主角，如果这个是位面，那眼前这位大概就是位面之子，也不知道现在砍死他，会不会引来位面反噬啥的··· 王烨心中满满的是恶意，一是李雪健老师饰演的宋江太到位，就宋江这个名字就让人不喜欢； 另外就是起床气了~ 本来这几天王烨都是睡到不气才起床的。 “小可宋江，见过王伦寨主！”宋江躬身插手为礼。 “押司客气了~”王烨开口说道，宋江除了是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孝义黑三郎，还是郓城押司。 宋官署名吏员职称，经办案牍等事。《宋史·职官志》所载群牧司与临安府吏员皆有押司官，其名为官而实为吏。 宋江面上不显，心下却是苦笑，这官匪身份有别，上来就分的这么清楚吗？！ 若是江湖人往来，该按照年龄称呼哥哥，兄弟，或者就是两人身份不对等，宋江也是山东地界上有名望的人物，自然也该有几分礼遇，开口就是押司，虽然不曾失礼，但是也很~ 嗯～ 官方！ “寨主在这梁山泊替天行道，活人无数，今日特来拜访~”宋江大约说了下来意。 “终归是违了王法，占山为王，再说也不是活人无数，就三千来人，还比不上郓城治下一镇人口，不对，和大点的村子差不过，所以江湖传闻多有夸大处，过奖了，过奖了~”王烨是个严谨的，几千就是几千，不要夸大。 宋朝行政区划，实行州、县二级制，同时在地方设置路，路是直辖于中央的，比如这京东西路，下辖十数州，府、州、军、监是不同类型，但是级别大体一样，郓城就是京东西路济州治下的一个县级行政单位。 政和年间，天下大体为23路，几百州，吹嘘大了，就是八百，这也就是大宋所谓八百军州说法的来历。 至于县一级，县\/军使\/监\/尉司\/镇\/城\/堡\/寨\/关\/津\/场\/院\/务\/井，各种各样的称呼，大体都是州下县一级，乱的很。 宋江没有纠结于王烨活人无数的较真，只是这违了王法的话就太不好接了，而且这江湖传闻，总感觉有内涵我的意思，想了想，说道，“寨主若有心归化，小可可以代为引荐。” “呵呵。”许贯忠忍不住笑出声，这山东地界大名鼎鼎的呼保义也被寨主给带沟里去了，这归化是指归服而受其教化，一般是用在外族人身上的~ 话说，寨主似乎是看这宋江不顺眼啊，还是因为起床心情不顺？ 宋江有点尴尬，也是反应过来了，不仅仅是用错了词，而是这似乎也有笑自己自不量力的意味。 三千人的大寨，就是招安，也不是一个小小押司可以说话的。 “押司好意心领了，只是我等兄弟自在此处逍遥，就不折腾了。”王烨终于好好说话了，自己对人家有些不太友好了。 谈话节奏语气终于正常了。 毕竟聚义厅中一共就五个人，王烨、宋江、许贯忠三个聊天的，以及王石头、阮小七两个做门神唬人的，所以当王烨开始好好说话的时候，整个聚义厅的氛围就是正常的。 寒暄几句，氛围逐渐友好，宋江打算说正事了，毕竟是带着县令的委托来的。 “寨主是个心念百姓的真好汉，行事让人钦佩，只是这富户也是百姓啊。”宋江小心说道。 “我梁山出手的可都是作恶多端的坏人，不曾坏好人性命，宋押司可不能恁地污人清白。”许贯忠开口了，和刚开始接待的如沐春风不同，这个时候的许贯忠咄咄逼人。 “小可失言，是说这富户之中，也有安分守己，勤劳致富，累世积累下来的富户。” “自然是有的，我们不也没朝他们动手吗。”王烨笑了笑，没有让许贯忠继续发难。 前世的喜好是前世的喜好，不应该用来今生去判断一个人，宋江此人太过复杂，王烨看不懂，也不想这么看懂一个男人，所以就敬而远之。 “寨主仁义，只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杞人忧天了，特来摆脱小可备上薄礼，聊表心意。”宋江躬身拱手一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名册，递与许贯忠许军师。 许贯忠接过，然后瞪了一眼王石头。 王石头看到了，挠挠头，不明白为什么？ 阮小七却自惶恐不安起来，已然明白，进入山寨聚义厅的人，都走到寨主身边了，竟然没有搜身？！ 这掏出来的是账册还好，若是短弩呢？！ 看门口两人神色，许贯忠就懂了，回头再跟他们说，打开账册，草草看了看，甚是丰厚。 杜壆带走了大量金银，山寨颇穷，这份礼单入了库，正是时候，山寨恐怕比之前还更富裕。 王烨打开账册，也是草草看了眼合计金额，然后笑了笑说道，“破费了，礼物收到了，我心里甚是高兴，多谢押司。” “不敢当，这本是郓城富户心意，寨主喜欢就好。”宋江也是笑道。 礼物送到，实际上礼物贵重，都是金银，已经被随行人员给送到梁山上了，这礼单就是个形式。 又客套了几句没营养的，宋江就告辞离去了，连午饭都没在山寨用。 王烨微微客套了几句，没有多留，这毕竟不是打算上山的江湖好汉，而是郓城押司。 送宋江一行人到梁山南寨，目送人家坐船走了，王烨心情还颇有些复杂，这见到了水浒中鼎鼎大名的宋江，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主公看这宋押司不顺眼？”回去的路上闲聊，许贯忠先开口说道。 “是的，我现在天天愁得很，这宋江还往枪口上撞！”王烨没好气的说道。 “人家可是来送钱的，还不少，怎么就撞枪口上了？对了，寨主天天在愁什么？”许贯忠追问道。 心情不好就多聊天，对于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寨主，还是要哄着点的，毕竟是自己选的主公，不然呢，还能天天看着寨主不开心，整个山寨氛围都不好啊？！ “摸着天杜迁。”王烨冷冷说道。 “嗯？”许贯忠一点蒙逼，关杜总管什么事？！ “枪斧双绝—卞祥，鼓上蚤—时迁，屠龙手—孙安，旱地忽律—朱贵，笑面虎—朱富，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王烨一口气把山寨头领说了好几个。 许贯忠皱了皱眉，是了，这宋江在江湖上的名号似乎出了奇的响亮？ “呼保义，及时雨，孝义黑三郎，寨主是想说这宋江行江湖义气，是有意扬名？是个腹黑的？！” 养望？这黑矮汉不至于吧？！ “不！我的意思是，你看看人家，都有三个绰号了，山寨头领就你和杜老大还一个都没有！” 许贯忠，“……” 这寨主谁想哄谁去哄！小爷不伺候了，太气人了！ 第30章 孙兄想不想练个长兵器 这主公毕竟是自己眼瞎挑的，就跟结婚似的，还能和离不成？ 不对，和离还好一点，现在这大宋再嫁女的日子还能过；但是这换主公，真的是让人很难接受，基本上以后在道上就不好混了。 所以，许贯忠虽然生气，但是也好哄，王烨给个台阶，中午一块吃了饭，下午就又一块有说有笑的在断金亭聊天了。 毕竟就是个玩笑，我许贯忠是个大度的人！ 下午的断金亭人数稍微多了一点点，王烨、许贯忠、孙安三人在座，王石头依旧在站着。 “虽是玩笑，但是这个宋江，还是要注意，尤其就在我水泊边上，有这么一个在江湖上有这么大名望的人在，终归是要关注的。”孙安开口说道。 如果说找一个能对江湖人物、人文趣事、山寨各项大事都能聊几句的头领，孙安应该是最合适的，王烨想着安排孙安去做分寨寨主，自然也不是瞎选的。 沉稳干练，能力全面，而且为人也谦逊，就像稍微弱化了一点点的杜壆，但是某些方面比杜老大更好一些，比如，孙安心中就没有杜老大那股傲气，对普通喽喽，也能聊到一起，更容易聚拢人心。 “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名望？”王烨说道，这也是一直以来的疑惑。 看《水浒传》的时候，就在想，这人是怎么做到江州的豪杰如李俊那群人，都能看到他就纳头便拜、口称哥哥的，要知道自己有王道特技的男人（王八之气光环，降智光环）。 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什么叫交通不便，江州离梁山真的有千里之远，四月初给江州李俊去信，现在已经六月份了，人都还没回来，毕竟赶路就是没啥意外，一天也就是四五十里路，这去江州，直线距离都有1600里，两个多月，估计还在路上，这就是距离的限制。 没有微博、没有朋友圈，他是怎么做到名扬四海的？！ 孙安说道，“这个我倒是打听了，宋江这人在郓城评价很好，郓城人都说，宋江此人，平生只好结识江湖上好汉，但有人来投奔他，不管什么身份，他都热情接纳、终日追陪，并无一点厌倦；来人若要起身则尽力资助。可称挥金似士！人问他求钱物，亦不推托；且好做方便，每每排难解纷，只是周全人性命。平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救人之急，扶人之困，因此，大家把他比做天上下的能救万物的“及时雨”一样。（ps:以上基本水浒传中形容宋江原文）” 这就是孙安的精细处，山寨上山的百姓那么多，只要想着这些事，多去问，自然各种信息都是能知道的，比如孙安还知道郓城两个都头，插翅虎雷横不是个好鸟，吃拿卡要，五毒俱全，也是个措大，只为人还算孝顺一点值得称道；美髯公朱仝是个义气汉子，为人也算方正，只是做着朝廷公差，太义气了可不好，有徇私风险~ 孙安还悄悄给他们都建了个小本本，记录着周边各种重要人物信息~ \\\"此人不是大善、就是大恶~\\\"许贯忠皱眉说道。 王烨点点头，说道，“先不论此人如何，多关注就是了，咱们还是要先理好自家事，话说，他今天来，该当不是这么简单才是。我这几日脑袋有些混沌，思虑不周，还请两位兄长为我解惑。” 模糊之中有些想法，但是咱现在是有智力高的人在身边，为什么还要自己想？ 动脑子不累吗？ 孙安悄悄看军师，见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略略组织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我且试言之，这宋江今日来，应该是带着郓城县令的指令来的，宋江作为郓城县押司，没有白日上山的道理，而且今日随行的随从里面，有郓城步兵都头—插翅虎雷横在；至于咱们这位时文彬县令，官声不错，为官清正，作事廉明，为人也不酷毒，也不贪财好色，常怀仁念，在附近州县父母官中，算是好官了。” 王烨插话问道，“既然是好官，会不会来梁山剿匪？” “这个···”孙安皱眉，一时也不好判断，若是好官，该剿匪才是，虽然现在自己等人就是匪，孙安对官场不那么清楚，就不好判断这个问题。 “应该不会。”许贯忠开口说道，“这时文彬官声不错，但是十数年苦读，自然也是有抱负的，读书人，哪个不想做相公，嘿，这郓城县只两都马步衙役，人手也就是比寿张县稍多一些；去岁梁山初立的时候，郓城县已经来过，卞祥头领差点把插翅虎打成死虎，那时候，郓城县就没了剿灭梁山的能力；如果行文招附近禁军剿匪，一则基本断了他仕途，治下有贼寇，而不能剿就是渎职；二来，无论何处禁军来，对郓城百姓富户骚扰不会少，如果这县令真是个心念百姓的，只要咱们不过分滥杀，大概是不会来剿匪的。” 王烨与孙安点头，这就是专业。 许贯忠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再者说，来多少禁军才能灭了咱们，五百？一营禁军如果不能剿匪，还被灭了，这郓城县令别说升迁，甚至有去职流放的可能，要知道境内匪患本就是县令失职。” 许贯忠顿了顿，“所以这时县令，今日让宋押司过来，一来探山寨虚实，看是否可以剿除，我看那宋江上山的时候，看到北关守备的时候，脚步微乱，怕就已经放弃了，所以这钱也是~怎么说呢~买个相安无事。” 许贯忠晃了晃手中的“礼品单”。 王烨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保护费”了？！ “嘿嘿，这时县令也是个妙人，礼单上谁给了多少钱记得模糊，谁没给倒是写的清楚？！” 许贯忠把礼品单递给王烨，想了想，还是认真说道，“这时县令的意思，大体就是咱们安分点，不过分，彼此相安无事，他就当咱们不存在，如果想下山劫掠，这名单上没送礼的大概就是肥羊，但是咱们不能太过，否则就是掀桌子了。” “所以这就是我不记谁送了礼，只记谁没送？”王烨皱眉说道，这句话总感觉不是很好啊！ “寨主说的贴切。” “许兄，孙兄，后续慢慢打听一下，这几户富户，平日里如何行为，嗯，送礼的那些也打听一下。” “喏！” 王烨本来只打算安排许贯忠的，看孙安对周边也打听的清楚，有这方面的能力，就也交代了孙安。 许贯忠点了点头，心下甚是满意，寨主只是懒，不是笨，可以有相安无事默契，但是山寨有山寨的原则，不会因为你时县令而改变，这就是霸道！ ··· ··· 正事说完，闲聊了几句，王烨开口说道， “孙兄，这段时间慢待了。” 孙安连忙起身，“寨主言重了，孙安本是落魄逃亡之人，蒙寨主抬举，做了头领，哪里就慢待了！” 孙安是真不觉得自己被慢待了，来了梁山就做头领，而且还委以重任，哪里就亏待了，毕竟自己又不是多能打，这山寨十个头领，能打得过自己的就有三四个！ 这就是高手扎堆之后，让屠龙手孙安对自己的武力值认知产生了偏差~ “孙兄且坐，慢不慢待我自己心里清楚，孙兄大才，如果咱们是一般山寨，就是二当家也是做的，就是日后在朝廷做个殿帅，也做的！” “寨主这是真抬举了，或许日后可以领兵为将，只是如今，统领右营人马，尚有诸多不足，哪里就能做殿帅了。”孙安苦笑说道，这不是谦虚，是真心虚。 守备营和右营不同，实际接触了右营，孙安才知道杜老大为什么是杜老大，无论是人员任免安排，还是军士赏罚训练，亦或者军阵武技、军纪人心，右营都极为妥当，哪里像近卫守备军，站个军姿都站不好！ “人都是会成长的，我现在领兵也领不好，咱们可以学习，技能是可以学习，性格很难改，所以孙兄大才就是大才，这个无需否认。”王烨微笑说道。 王烨当然明白，没有谁可以一蹴而就学会领兵打仗，就是许贯忠，兵书战策读了这么许多，统率值有四星，如今也是分管了近卫军四百人的队伍练手。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所以寨主夸了孙兄一场，是有事要请孙兄帮忙？” 许贯忠是个真汉子，说话从来不会给自己领导留面子！ “是。”王烨倒也光棍，有事就直说了。 “寨主且吩咐就是。”孙安一直都是这么懂礼貌，这是两年来流落江湖，见惯人心险恶、社会复杂之后的后遗症，为人谨慎，一般不得罪人，甚至有些谨小慎微了。 “我想跟孙兄学剑，另外孙兄可有再练一门长兵器的想法。”王烨开口说道。 孙安一愣，学剑能理解，寨主那把霜之哀伤名字古怪，剑也古怪，但是终归是好武器，山寨用剑最好的现在是自己，找自己不正常吗？ 话说这再练一门武艺是什么鬼？！ 练了十几年的双剑，好容易练到~嗯，孙安你要谦虚点，“几分火候”，怎么就弃剑去练长兵器了？！ 第31章 暴殄天物、煮鹤焚琴 提议让王烨跟孙安学剑的是杜壆。 提议孙安再练一门武艺的也是杜壆。 王烨将把燕云十八骑的梦中武艺传承以及霸道对人的强化作用，换了个相对能让人接受的说法，说给二人听。 许贯忠和孙安两人相比山寨其他头领毕竟还有些不同，这都是梦中被“神人”指点来到梁山的，所以对这种神奇的事情，接受的程度更高一些。 孙安听完也不炸毛了，如果是梦中接受燕云十八骑传承，能快速学枪法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就是傲娇了，哪里就不是不行了，求之不得才是！ 实际上孙安心里当然清楚，为什么要学长兵器？盖因为战场争雄，真的是一寸长，一寸强，双剑也许单挑或者对练的时候还不错，但是真的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杜老大凭手中蛇矛，没准能杀个七进七出，自己这双剑，就马革裹尸的面大~ “暴殄天物，煮鹤焚琴！” 这么会聊天的人，是许贯忠！ 许贯忠许军师觉得自己得深呼吸冷静一下，然后再好好重新规划一下山寨的发展。 “寨主可还有其他神奇的技艺不曾展现，不妨说给小可听听。”许贯忠说道，看来是真的有小情绪了，都喊寨主，不喊主公了。 “其他的就是咱们家几处工坊像造船啊，打造个兵器盔甲啊，匠人上手相对简单，然后制作的稍微快点；对了，还有那个地下室，也很神奇……”王烨弱弱地说道，将系统的功能简单说了下，神奇的建筑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就看那模棱两可的描述，就知道，这让人看不出来异常； 就是里面工作的匠人，感受都不明显，最多打铁的时候，比其他地方打铁成功率高点，如有神助，但是不明显。 除了那个地下室！ 许贯忠继续喝水，除了说话累了，润嗓子，许军师思考的时候也喝水，实际上王烨已经安排去采买好茶叶了，老这么用喝茶的动作去喝水，略微尴尬！ “寨主有没有试过，聚义厅这边通道打开，人进入那个地下室，然后寨主在其他处打开所谓通道，人能不能出去？”许贯忠问道。 孙安心中一动，这也是个有见识的，如何不明白，如果这可以，对梁山来说，这世上就没有城池，东京也可以打打试试！ 不说孙安一时激动，思绪跑的没边儿。 王烨也是暗暗感慨，英雄所见略同，这才是传送门的标准用法啊，可惜了～ “不行，我研究过这个玉佩，如果在梁山范围内，玉佩打开的门能通过人，也就是在地下室内的人，可以走出来；但是如果出了梁山范围，就只能过物，不能过人，而且那边打开的时候，聚义厅的入口是关着的；使用也有限制，离梁山越远，限制越大，用一次就要停一段时间，连续使用两三次，就会到一个上限，大概需要在聚义厅附近一个月才能再次使用,而且两次使用间隔，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王烨尽量用二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实际上如果打游戏，解释就很容易，这玩意是有能量条的，每次梁山外开门，距离越远，能耗越高，离聚义厅越近，“魔法恢复”速度越快··· “所以这仙家宝贝，使用之后也是要喘口气缓缓的？”孙安说道，一脸惊奇。 王烨点点头，虽然有点歪，但是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技能cd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许贯忠水喝多了，就端着茶杯不动，陷入了沉思。 这套瓷器是济州买的，据说是上品瓷器，王烨也不懂，就是杯盖和杯子碰到的时候声音倒是清脆。 王烨之所以关注杯子，是因为许贯忠这次不动的时间长，和孙安对视一眼，俩人都不敢说话，可不敢打扰了军师的思路… 良久，许贯忠放下了杯子，王烨猜可能是因为手酸，然后不过脑子，张嘴就问出来了，“手酸端不住了？” 王烨心眼不大，许贯忠说他煮鹤焚琴，暴殄天物的事他记着呢… “劳主公挂念，小可手不酸。”许贯忠又把称呼换回来了，“三百里外能开门吗？能开几次？” 王烨手放在玉牌上，闭目凝神，当精神集中的时候，可以感知到玉牌的功能和说明，你可以理解成阅读，游戏道具介绍。 “可以开门大概两次，每次最长半个时辰。” 许贯忠点点头，这就妥了，然后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宋江到郓城县没有？” 王烨差点被闪了腰，这话题切换的？人家有没有到家跟你什么关系，你端着杯子想半天就是想这个？闹呢？！ 怎么样去逼疯一个人，有一种方式就是说话说一半，许贯忠毕竟是个聪明会聊天的，自然也是会这项技能的。 我许贯忠是个大度的，怎么会斤斤计较手酸不酸的事情，咱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莱芜监，但是我不说··· 孙安看着眼前斗气的两个人，总感觉和以前看到的生气吵架的小夫妻有些像，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这个恐怖的想法赶出脑海，这大宋，断袖之癖是真的有，还挺流行，啧啧~ ··· ··· 许贯忠念叨着的宋江此时刚刚回到郓城县衙。 “如此说来，那梁山贼寇已不可剿？”问话的正是梁山泊本地父母官，郓城知县时文彬。 “那梁山四面环水，地形复杂，春季枯水能直通梁山的北面缩头滩，如今也已起了两丈高的城墙，山寨贼寇被那寨主王伦蛊惑，恐怕也是愿意卖命的，山寨两三千青壮，恐怕需要两三千朝廷大军，才可征剿。”宋江躬身回道，没有夸大，也没有贬低，对这时县令，宋江还是心中很是敬重的。 “却是本官疏忽，致使贼寇做大。”时文彬叹了口气，如今这梁山已不可剿，那喽喽愿意用命，倒是能理解，能一天三顿管饱的地方，自然是愿意卖命的。 只所以叹气，倒不是作伪，这宋江是个妥帖人，不需要在他面前拿乔作势，境内有此贼寇，甚是不稳妥，当然也是怕他们攻州破府，打破了郓城县城。 “老爷言重了，去岁梁山贼寇初至，老爷已发本地衙役缉捕，只是那卞祥确实武艺过人，老爷心善，不忍兄弟们送了性命，才网开一面，怎能怪在老爷身上。”宋江小心说道。 王烨说让许贯忠看看人家宋江，是有道理的，就这说话，人就比许军师说话好听多了。 时文彬实际上是知县，而寿张县的长官是县令，不一样的。 这就涉及到宋朝的官职调整了，以知县的新职代替不起作用的县令，掌管该县事务，大县是知县，小县是县令，而且知县是朝廷委派直管的，不一样的。 只是民间哪里管你那么多弯弯绕，还多以为一县长官都是县令，百姓吏员称呼本地父母官也就是知县或县令，一般用老爷；大人的称呼，现在大体还是对父亲的称呼，只不过用的少了而已。 “只望那梁山贼寇能安分守己，不再生事。”时文彬说道。 时文彬想的是这两年不再生事，就可以了。 梁山泊地方有限，最多也就两三万人，一富户家中多少粮食，时文彬大概是知道的；也就是劫掠一次，足够上万人吃上半年，自然足够他山寨现在三千多人吃一年多，只要山寨有粮，那些喽喽应该也不愿冒险去下山打劫才是。 “那寨主是个晓事的，应该不会再闹出大乱子。”宋江轻声回道，虽然不想接这话，万一以后出事容易背锅，可上官感慨，总是得接话安慰一下得。 宋江终究没有说出心中的顾忌，那梁山寨主气度出众，一看就不是凡人，那不知姓名的军师也是个有大才的，恐怕终非池中之物。 ··· ··· 画面切回梁山断金亭，许贯忠终究是没说自己的规划，把王烨气的够呛，好在孙安也是个会聊天的，慢慢把话题给扯开了。 闲聊一阵，三人终究是把话题扯到了今天的另外一件事上，许贯忠和杜老大的绰号或者说诨号问题！ 对于江湖山寨头领，绰号并不是王烨说的保持阵型统一这么无厘头的理由，而是一件正事，对于江湖人来说，名声自然是极重要的，名声名声，自然要先有名。 但是名字却不一定好记，不信你记几十个名字试试；所以这绰号就很有用了，主要就是为了方便提高名声，利于传扬，一个威风凛凛的绰号，自然是容易让人传唱的，比如小李广花容，一听就是个善射的好汉；江湖人一听，就知道这人不好惹，名声自然也就来了。 “这绰号是要有，但是这主要是有了名气之后，江湖人抬举吧，还能自己取的？”许贯忠说道，继续喝水，有点羞涩。 不羞涩不行，王烨给取的绰号，太过高调，一般人真的扛不住。 “许兄，你听俺的，大部分江湖名号不都是自己有意传扬的吗，这事你交给我，保证天下闻名。”王烨拍拍胸脯说道，俺都冒出来了，可见心下有些激动，这种营销的事情，咱应该比当下领先了千年，问题不大。 “主公，咱是不是换一个，病啊，小啊，什么的，加个出名的谋士，稍微谦虚一点。”许贯忠劝道。 “许兄比这历史名士又差在哪里了，纵观历史，诸葛亮能打的过许兄吗，所以说许兄绝对是谋士之中最能打的，也是能打的武将之中最聪明的，非此绰号不足以表明许兄大才。”王烨话说的诚恳，看我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你。 把许贯忠都给看的不好意思了，寨主如此真诚，又如此看重，倒显得俺小意了，也罢，就这个了！ 这就是许贯忠书读少了，如果读心理学书籍，就明白，一个人对你心怀不轨想坑你或者想忽悠你的时候，压根就不会眼神躲闪，而是会无比真诚的看着你。 多想坑你，就有多真诚！ 孙安没敢说话，已经决定回头就在自己本本首页写上： 寨主与军师以后万万不可得罪，放在第一条； 第二，政和二年六月十四，梁山断金亭，天气晴朗，许贯忠、杜壆绰号议定！ 文武双全许贯忠！ 天下无双杜壆！ 第32章 莱芜监 山东莱芜！ 地处山东省中部，泰山东麓，北邻济南市章丘区，东临淄博市博山区、沂源县，南临泰安市的新泰市，西邻泰安市岱岳区；地形为南缓北陡、向北突出的半圆形盆地；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 这个地方王烨前世出差检查别人工作的时候来过，印象不是很深刻，山不高，景不奇，骑山地自行车很累，嗯，当地特色鸡和鱼都挺好吃。 思绪又跑远了~ 如今宋朝政和年间，朝廷在此置莱芜监，属莱芜治下。 所谓监，大体就是建造功能划分来的名字，此处主要负责打铁、炼钢，然后打造盔甲兵刃。 所以当许贯忠知道了王烨地下室的神奇功能之后，就拉着王烨还有新组成的燕云十八骑出发了。 虽然现在还只有十四个骑士，但是就先这么称呼吧，毕竟燕云十八骑的名号好听又威风。 随行的头领除了亲随头领阮小七和王石头，还有孙安，作为武力值和军事行动指挥担当；时迁，负责打探消息与偷窃行动执行与指挥，以及其他护卫和战斗人员，总的也有近百号人。 百多人，只有二十多匹马，所以大部分人其实还是坐船的，带三四天的干粮，船在水中走，马在岸边行，水路并进。 六月十六傍晚，王烨、许贯忠、孙安、时迁、阮小七、王石头已经在莱芜监——甲胄库房重地，附近的山头集合了。 莱芜监如此重要的地方自然也不是没有防备的，此处常年有两营指挥的禁军驻守。 满编是一千人，实际多少不知道，这编制已经不能再多了，毕竟这地方本就有武器有盔甲在，人再多，朝廷就该不放心了，实际上朝廷是觉得所有盔甲武器的打造都该放在东京官家眼皮子底下的。 只是此地铁矿丰富，运输东京路途较远，而在此处打造好之后，直接送往河北边军处又比较方便，所以才在此处设莱芜监。 而之所以是两营指挥，没有上面更高一级的军，而且两营指挥也互不统属，这就是朝廷政客平衡地方的基础操作了。 莱芜监整体在三面环山的盆地中，有围墙，是座小城，内有匠户超过两千人，然后还有相当数量的工匠家属，附近还有开采与冶炼矿石的地方，整体算是产业集群。 因为地方大，驻守的禁军也分散开来，铠甲、兵器、铁锭的存放地方不在一起，而且离得还挺远，所以分散到各处的驻守军士都不太多； 王烨等人的目标，铠甲仓库讲道理是最重要的贵重仓库，但是却是驻守人数确是几处之中最少的，这就是因为驻守此处指挥使的工作经验了，偷铁锭和武器的比偷盔甲的要多，多很多。 “这么重要的盔甲库房，怎么才这么些人驻守？”王烨看着盔甲库房门口的十多兵丁有些奇怪。 “一来这盔甲管的严，丢一套步人甲就是大事，朝廷不会轻易放过，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江湖好汉，如果不造反，偷盔甲这事的风险太大，收益不大，毕竟江湖好汉争斗是用不到盔甲的，或者说很少用到；二来也是盔甲偷盗的难度太大，要知道一套步人甲重近六十斤，六十斤的铁锭好运，六十斤的盔甲可不好运。”许贯忠解释道，不想跟这个老大多聊，显得寨主不够聪明。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所以就有人补充。 “这莱芜监三面环山，山势虽不算多陡峭，但是带着盔甲可爬不上来；来犯如果人多，那就是强攻了，附近州城莱芜，还驻守一军辖五指挥，如果真有大队人马来此处，也能处理；如果人少，一营足够了，没必要放那么多人在库房这的，他们防最多的应该是监守自盗；正门那边有重兵把守的，所以这指挥这么安排倒是也算妥当。” 如果孙安自己是指挥使，大概也是要这么安排的，每日值守，一守三年，很容易懈怠的。 许贯忠点点头，如果不是王烨有仙家宝贝，许贯忠根本不会选择偷或者抢，毕竟如果出动大队人马劫走盔甲，和公然谋反也差不多了。 原本许贯忠计划的是过段时日，山寨富裕了，花钱到这来买。 这里驻守的那么多人，总能找到胆子肥，敢私自倒卖盔甲的，这也是附近州县非法盔甲的主要来源。 王烨点点头，“军师有什么安排？” 许贯忠正打算和盘托出今天的计划，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说道，“小可有上中下三策，主公想…” “我选下策！” 当一个看过戏文，想客串一把诸葛亮的军师，碰到一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主公···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众人都有些无言，这俩人也太··· 好在氛围终于没那么紧张了~ 一营禁军就在附近，这盔甲也是极贵重的，今天可能要第一次跟禁军正面对上，而且敌众我寡，心里多少是有点虚的。 虽然中间过程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是好在结果差不多，许贯忠也就不计较了，继续说道，“下策是放火，如今天干物燥，只要火起，此间必大乱，趁乱把甲胄搬空，若运气好些，把整个莱芜监搬空也不是不能。” 事实上，这是最稳妥的行动方案，只是··· “那算了，水火无情，万一再把咱自己烧死了划不来，就是烧不死，盔甲烧坏了不就白来了吗。” 不出意料，王烨拒绝了。 “上策就要靠时迁头领了，等丑时，人最困的时候，时迁头领领着寨主偷偷的进去，把所有守卫迷倒，毕竟这夜里值守，打瞌睡是常态，我这有一种香，能让困倦的人快速入睡，睡着的人睡得更熟，此策动静最小，也最精妙。” 许贯忠说道，许军师看的书很杂，接触的人也多，记性也很好，这种原本不太正经的方子，是从一个判了死刑的淫贼手中··· 咳咳，咱是正经人，没接触过那种人。 “嗯~”王烨点头应道。 转身，问时迁，“时兄，此事有几成把握？可有危险？” “七成，不，八成。”时迁暗自估量了一下，开口应道，心下明白，这是寨主担心自己这一个盗贼的安危，而不是担心他自己。 “没有九成八的把握就和送死差不多啊~”王烨喃喃道。 时迁听到了，心下感动，咬咬牙，“十成！” 许贯忠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世上哪里有万全的法子，真感觉有十成把握了，那就十有八九是对面的圈套。” 顿了顿，劝道，“主公，实际上无妨的，如果时迁兄弟被发现，咱们就强攻，这里离着那一营指挥的禁军有二里左右，大队人马到来之前，咱们也能搬走不少，然后从山间从容撤退。” 许贯忠的底气从来不是取巧，而是对双方实力的判断，许贯忠对禁军的实力，甚至说各处禁军的战斗力了解的比王烨要清楚的多，此处百年承平，白日里看的分明，真的是懈怠了，而对燕云十八骑的战斗力许贯忠也测试了解过，十四骑加上王石头，运用得当，足够拖住一营指挥的禁军，这才是许贯忠底气所在。 许贯忠的底气同样来源于双方的信息差，在对面不知道王烨有这手段的时候，这事实际上就已经成了。 “上策不错，我觉得就这个了，一定做好接应，这一次不成，下次咱再来就是，就当是公费出来溜达一圈，但是自己人死了就真的死了，所以轻重要分的清楚。”王烨笑了笑说道，对于盔甲王烨自然是看重的，但王烨更看重人。 王烨希望自己认识和熟悉的人三十年以后，还能一块喝酒吹牛逼才是最好的。 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心里话，也是说给许贯忠这个军师听的··· 在王烨心中，人的远近亲疏是很明显的，甚至说有一个很明显的排序，真心对自己好的，比如兄弟、媳妇等等在第一位，王烨愿意为了他们去拼命；然后是需要自己负责的人，比如山寨头领和喽喽，听着自己的命令，勤勉任事，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事，自然也不能亏待了；然后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这就是同胞之情，以及恻隐之心的选择了··· 所以只有当军师知道你的想法，明白你行事的原则的时候，上中下三策，才能变成真正的“上策”！ 第33章 夜话与行动 一行人草草用了些干粮，然后找了一处山洼处和衣而睡，王烨睡得踏实，许贯忠许军师却睡不着！ 这实际上可以算是许贯忠的第一次谋事，还是把自家主公送到险地的不稳妥谋划，许贯忠没有王烨那么看得开，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大的自信。 收集到的信息毕竟有限，连最大的变数，比如这两营指挥使的性格都没有了解透彻，虽然知道巡查的人数频次，却不知道各处仓库管事的性格、年龄、经历··· “还是有些冒失了，以后万万不可如此。” 这就是常人面对重要事情患得患失之下的胡思乱想了。 许贯忠也是个正常人，或许聪敏机智，但是毕竟年轻，阅历还没到那个地步。 许贯忠在心中自然是对风险有全面评估的，是在风险可控范围内才选择了策划这次行动，实际上在知道了地下室的神奇之后，许贯忠就明白这次行动不可能失败，成功的区别只在于收获的多少和付出代价是否可接受而已··· 对比几百套盔甲的作用，适当的牺牲几个人也是可以接受的，不是吗？！ 唉，这主公似乎不那么认为啊！ 对这个刚认识几天的主公，许贯忠也是有些了解的，只是似乎了解的从来都不全面，王烨性格上是稳妥的，甚至稳妥过了头，他一直在追求着万无一失的结果。 今天说时迁这世上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情，实际上就是说给王烨听的。 无论是下山借粮，还是今天的行动，都可以看出来，这个寨主是想着把所有人全须全影的带回去的，一直追求的都是尽善尽美，为了这个，他甚至可以接受行动失败； 从一般意义上来讲，王烨不算慈悲君子，他也杀人，劫掠也没见心软，但是他也绝对不是没底线的坏人，他会尽量不去伤及无辜，最起码不会为了自己的目标或者说野心去伤及很多无辜； 他也不愿意用自己兄弟的生命去冒险，所以他接受了这个“上策”，自己和时迁冒险去偷。 放火是对梁山众人来说是最安全的，也是收益最大的，但王烨因为自己的“仁”或者说底限，放弃了； 成功率最高的正经谋划实际是杀了库房守卫，然后在禁军来支援的路上用弓弩狙击，二十来具神臂弩和十五个善射的燕云十八骑，足够保证那一营指挥不会打扰到甲胄搬运！ 可王烨选择了看似最精妙，实际上最不稳妥的“上策”，甚至没有听自己说出“中策”。 所以许贯忠是有些慌乱的。 一时担心自家主公妇人之仁，善良的过了度；一时又自伤自怜做军师的艰难··· 毕竟当你布局的时候，还需要考虑到每一个“棋子”的安全，这筹谋的难度就真的很大了。 许贯忠也是个求稳的，不然为什么带着那么多人？明明只安排了六七个人干活··· “许兄？” 王烨醒来，看着军师没睡，轻声问道。 “我不困。”许贯忠淡淡的说道。 王烨看着许贯忠，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许贯忠长得也不错，所以月光下的许贯忠一身儒衫，真的有陌上人如玉的感觉，只是。 这人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烦躁··· “小弟任性，让许兄为难了~” 所以王烨其实一直都懂。 许贯忠微微一叹，“主公，想做大事，总是会有牺牲的。” 哪里就能不死人做成事的？！ “我知道~”许是刚起床，王烨的声音也有些低沉。 顿了顿，“我一直都知道！” “主公，慈不···”许贯忠停住了，没有说完，这么说他似乎对他也不公平~ “许兄~” “嗯~” 王烨组织了一下语言，“人的一生实际是由无数选择构成的，一个选择接着一个选择，不同的选择决定了不同的人生，或好或坏，而我先给自己设定好了框框，然后在这些框框内做选择，不敢越雷池半步，或许有些不妥，但是还请许兄听我说完。” 王烨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轻声说道，“咱们理理哈，首先我们这次行动是为了盔甲，我当然知道盔甲的重要性，毕竟江湖传闻，曾经有个人凭借十三副盔甲起兵，然后建国，所以我当然知道这盔甲重要~” 许贯忠皱了皱眉，俺要先想想是谁凭十三副盔甲起兵造反，咱也是读史书的，我怎么不知道？ “然后，咱要这盔甲是为了让咱们梁山更强是不是？” “是。”许贯忠点头，为什么朝廷正规兵看不上草寇战斗力，这没有盔甲就是很重要的一条。 “咱们变得更强，原本是为了让更多百姓过的更好是不是？” 许贯忠不说话了。 王烨继续说道，“那些匠户是百姓，咱们一块来的兄弟也是百姓，我是怕牺牲习惯了，最后咱就忘了咱最开始的目的。” 王烨自顾自说道，“我跟杜老大说，别忘了当初我们为什么选择杀人。” “今日我也跟许兄说，咱们须不能忘了为什么要做这些筹谋。” 许贯忠沉默良久开口说道，“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结果。” 说的有些底气不足，这寨主所言和自己所学帝王术有些出入，但是又很有道理，这让许贯忠有些怀疑自己学的到底对不对？ 王烨也感觉自家军师似乎有些迷茫，笑了笑，安慰道，“所以咱现在选择的不就是最小的那种牺牲吗？能不死人，尽量不死人，这不就对上了吗。” 许贯忠没有被忽悠，把话挑明，“以天下为棋局，终归是要有把人做弃子的一天的！” “那抛弃谁，咱也要跟人家说清楚，问问人家是不是愿意！” 王烨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人当然想法可以有不同，但是在面对着有同一个目标的军师，能统一思想当然是最好的。 沉默~ 许贯忠沉默良久，思索着帝王学术的种种筹谋算计，却不由想起当初读书时的第一个先生，音容已记不起，这时却把他一句话记得清楚，忍不住吟诵出声。 “唯有正大，方可光明~” 许贯忠突然起身，整了整衣冠，朝王烨站定。 王烨连忙起身，这不会受了刺激，怎么？要辞职？！ 许贯忠一礼到地，“受教了！” 这是大礼，王烨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扶起，“许兄言重了，兄弟闲谈，哪里就如此大礼了。” “主公，不一样的~” 学识上有了感悟的许贯忠这会不想说话，所以就站着看月亮~ 咱现在是开悟了的人，不能和凡夫俗子斤斤计较，尤其人家刚点醒了自己所学帝王学术的不足处。 所以就记下来，一个军师竟然被个武夫教育了，今日夜话落了下风，日后再做计较，孙安头领据说有把事情记本本的习惯，这习惯挺好~ ··· ··· 丑时！ 人最困的时候。 睡了一觉的王烨精神还不错，许贯忠看上去也确实不困，军师说的不错，这值守的官兵打瞌睡，真的是很常见，一点都不见巡逻的~ 今天是十六，天上有云，而且后半夜了，也达不到亮如白昼的程度，但是王烨的眼神很好，所以模糊之中可以看到时迁的身影。 现在王烨明白为什么时迁是鼓上蚤，后世是小偷祖师爷了~ 这专业技能真的不是盖的，从山壁顺着绳索下了山，走路都没有声音的，行走路线在树荫昏暗处，如果不是一直盯着，根本发现不了时迁的身形，等他转过库房围墙，就看不到了··· 不过半刻钟，时迁又出现了，朝山上挥手示意已妥当。 “这就完了？”王烨还有点不敢相信，我担心了半天，你就给我看这个？！ “主公，这各处禁军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糜烂不堪。”许贯忠说道。 事情那么顺利自然是有时迁专业本领过硬的原因，但禁军本身承平日久，守备松懈才是主要原因。 不仅没有明暗哨布置，值守的人还玩忽职守，扎堆，都已经不是打瞌睡，而是明目张胆的睡觉了。 “主公，军师，这甲胄库房，只有一门出入，库房重地，附近也无百姓，如今时迁兄弟已经把守卫解决，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跟着许贯忠久了，孙安也开始喊主公了。 “嗯。” 王烨、王石头、阮小七带着十数个身强体壮的喽喽下了山，许贯忠带着剩下的人负责接应和警戒。 “孙头领，劳您领着弓弩部队到东边那个山头，如果有禁军来此，只用弓弩退敌即可。” “喏！” 寨主离开，军师就是最高指挥！ 许贯忠站在这山头，看着这黑夜中的莱芜监，临渊若池，指挥若定，让剩下的人心中暗暗佩服， 许军师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真不知道了~ 许贯忠看不到的位置，时迁刚开完锁，王石头推开厚重的大门。 推门声似乎是惊扰到了库房内的人。 “谁？！” 王烨一惊 ，这库房里面不是不准有人的吗？！ 第34章 大王饶命 虽然事起突然，无论是门内的还是门外的人都有些懵逼··· 王烨的反应最快，看到迎面走来三个人，手中的霜之哀伤就刺出去了，这个时候就不要管人是不是无辜了，如果惊动了外面打盹的守备就麻烦了，虽然不怕，毕竟人都已经被看住了，但是闹腾起来，惊动了打更的更夫和南边禁军营地的大部队可不是玩闹，真的会死人的； 至于面对三个人，王烨选择的是刺而不是横扫，也是因为中间这个顶盔穿甲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然后旁边一个文吏打扮，一个穿的跟个富家大少爷似的，没有什么威胁性； “来···” 后半个人字没有说出口！ 霜之哀伤的破甲能力很突出，王烨的力气也很大，剑从盔甲咽喉薄弱处刺入，从盔甲壮汉的后脑处透出，一击毙命！ 长时间的练武还是很有用的，如果是两个月前的王烨，是绝对做不到这一剑的； 剑刃与盔甲摩擦的声音，唤醒了两个还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噗通一声，两个人一个声音，跪下的时间和动作很同步。 “大王饶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连求饶都不敢高声~ 所以你俩是肘子派来的吗？王烨暗暗吐槽。 可是这个槽点恐怕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懂~ 王烨习惯性的思维跑偏，这次倒不是杀了人之后伤春悲秋的感慨，而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两个人。 顶盔穿甲走在中间的壮汉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很有威胁，但是眼前这两个没有。 虽然看他们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大概率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自己又不是官差，没有道理替朝廷做这清理门户的事啊！ “绑起来，堵住嘴，押回去！”王烨没有时间发呆多久，也没时间跟他们聊，争分夺秒搬运这仓库的盔甲才是正经。 北宋的盔甲还是很丰富的，按照造型大体有金装甲、长齐头甲、短齐头甲、连锁甲、锁子甲、黑漆顺水山字铁甲、明光细网甲等； 按照一般的材质分类，盔甲就是铁札甲，锁甲，皮甲，棉甲，纸甲，布甲这几类； 这库里的还是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有两种： 步人甲，这是标准的扎甲，由1825枚甲叶组成，一般重量达58宋斤（1宋斤等于1.2市斤）以上，同时可通过增加甲叶数量来提高防护力，但是重量会进一步上升，后来统一标准标准步人甲就是58宋斤，尺寸较大，几乎护住全身； 另一种就是皮甲，莱芜地处山东，在这北宋时期，犀牛还在，野外老虎还很多，包括野猪等，都给皮甲制作提供了可能，对比沉重、制作费时而且造价昂贵的步人甲，制作皮甲也是这莱芜监的重要工作； 王烨吞了吞口水，时间紧、任务重！ 沟通玉佩，打开一道传送门，光影特效一般，不过是空间错位之后碎玻璃质感，有个框，不过对随行的山寨喽喽来说，这已经是神技了。 不像一般储物戒指之类的物品那么神奇，可以把物品直接收进去，这个不够智能，只能靠人力搬运，往里面扔，好在落点倒是可以意念调整，不用担心堆在一起堵住“传送门”。 十三个人，忙碌不停，王烨也在干活，这步人甲是有内衬垫着的，搬过来往里扔就是了，铁的，不怕折腾，然后就是皮甲，这个倒是简单，打包好的。 ··· ··· 王烨领人在屋里搬运甲胄不停，外面负责警戒的时迁不由得暗暗紧张，每一处风吹草动都会让时迁紧张不已，屋里押送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更是让时迁心中暗惊。 这就是自己是失职了，作为哨探头领，屋里有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探听出来··· “走水了！” 异变陡生，铜锣声尖锐，喧闹声乍起，声音来自自古以来的高危职业——更夫！ 时迁的第一反应是杀人，这十几个守备军士，只是被看住，收缴了武器，怕吵醒他们都没捆缚的。 “好汉饶命~” 在时迁和四个喽喽杀到第七个人的时候，终于有灵醒反应快的~ “好汉饶命！” 时迁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抉择，自家寨主是什么人，时迁也算是了解了，如何不知道滥杀无辜会让寨主不喜··· 只是如今火起，这莱芜监已经彻底乱了，眼瞅着禁军将至，留着这十来人性命，又如何能算是稳妥~ “且先捆了，但凡敢动，砍死算逑！”时迁恨恨道。 ··· ··· 山顶上接应的许贯忠也是有点蒙，这火什么情况？ 孙安放的？ 这库房里面的甲胄应该快搬完了，没必要啊！ “好汉容禀！” 脚下有声音传来，许贯忠低头。 这个是时迁刚从库房处送回来的人，文士打扮，三十四五年纪，三缕山羊胡，形容消瘦，面貌微黑，据说是主公的俘虏，没杀他。 许贯忠大概是明白自己主公又是抽疯了，是的，主公这抽疯一词用来形容他自己最贴切。 许贯忠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虽然城中乱起，但是这莱芜监最北面的库房重地依旧安静，主公无碍，也不见有禁军来查看，这火起的倒不是担心会影响今天的行动，而是担心寨主回来把放火的黑锅扣在自己头上~ 天可怜见，真不是俺！ “所以你知道什么情况？”许贯忠终于开口了，停顿一下再问，是显得咱淡定，立刻就接话，容易让人误会咱心里着急知道~ “小人是这莱芜监甲胄司诸司使李冕，这着火处是皮甲制作的工坊，火···” 没有等这李冕继续开口，许贯忠接口道，“火是你们自己放的，这位小官人是来买盔甲的，既然着火的是皮甲工坊，也就是说你们谈的是皮甲生意。话说怎么不一把火少了这甲胄库啊，还能把所有的坏账都清了？！” 许贯忠嘲讽的笑了笑，这把火放的时间不错，事情更稳了，主公须不能怪罪到我头上，已经有人招认了。 “好汉明见万里，只是这甲胄库~”李冕说不下去了，眼前这人如此机敏，哪里需要自己解释了？ 甲胄库莫说着火就是丢十具步人甲，自己和负责此处防御的指挥使都要人头落地。 “那一营指挥的禁军，怎么现在还没到？”许贯忠随口问道。 “因为指挥使被屋里的好汉一剑杀了。”李冕说道，心下更是惶恐不安，能杀一营指挥使，还不能杀自己一个诸司使？ 许贯忠眉头挑了挑，主公你杀人真准，此间事真妥了！ 如果有酒，自己可以提前喝一杯庆祝一下，如果是有羽扇，也可以摇一下，客串一下武侯，这大概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三百步之外。 “好汉饶我性命，我家中独龙岗富户，可付赎金。”眼瞅着这管盔甲的官在努力求生，另外一个年轻的小官人忍不住了。 “你家有多少钱？”许贯忠淡淡然问道。 “万贯家财。”年轻人一看有戏，连忙说道。 “几万贯？”跟王烨久了，说话做事就严谨，我山寨前天刚收了十几万贯，哪里就在意你这万贯了，还不够麻烦的。 “呃，七八万贯现钱是有的。”年轻人也是有点愣，现在贼人胃口都那么大的吗？！ “哦，那还可以先留你一下。”许贯忠说道，似乎是被这家财打动了。 实际上许贯忠是逗他们玩，这两个人大概率是不能活的··· 因为王烨杀人用的是剑，这剑是霜之哀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取这么奇怪的名字，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剑造型也奇怪，基本上能让人过目不忘，而且独一无二，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这是梁山寨主王伦的佩剑。 本朝基本遵照唐朝律：“弩一张加二等，甲一领及弩三张流二千里，甲三领及弩五张绞。” 这就是所谓的“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 所以今天的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许贯忠选择的人不是最能打的，而是最忠诚的，除了燕云十八骑，都是有家小在山寨的，秉性纯良，嗯，也就是不太聪明的那种。 甲胄不是小事，一旦暴漏，会提前引来朝廷的过分关注，这对于梁山的发展极为不利~ 如果不是山寨的锻冶厂制作甲胄太慢，许贯忠也不会选择冒险跑这来搞甲胄，王烨神奇的仙家宝贝，除了是此次行动成功的保证，同时也会让这盔甲失窃的事情变成无头公案，悄悄从后山走了，然后抹除一些痕迹，这事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事实如果不是他们三倒卖盔甲日子选的不好，今天的行动大概真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然后被当成神鬼志异，不了了之~ 就是朝廷是不是认可这说法就不知道了，所以负责此处的官员会不会死就不好说~ 要不要现在就把他们弄死呢？ 免得主公回来还纠结，咱做军师的就是要给主公查漏补缺，做主公不好直接做的啊！ 许贯忠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好汉饶我性命，我愿意入伙！”李冕高声说道。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容面对的~ 咦，这人这么灵醒，倒是让俺有些不舍得杀了！ “你没有家小？”许贯忠问道，这人不想死，许贯忠倒是能理解，贪生怕死虽然不是好词，但是蝼蚁尚且贪生，对于这李冕，许贯忠倒是也没有什么看不起的。 “止有妻女弱子在家，均在这莱芜监内，还请好汉一块接应入伙。”李冕说道。 许贯忠想了想，“你能做些什么？或者说对我们有什么用？” “小人识字，中过举，做过三年乳山寨县令，也做了十年诸司使，熟悉兵刃、弓弩、甲胄制作种种事宜。”李冕在努力表达自己，不仅有过一地父母官经验，也是专业技术人才。 不得不说，这份履历有些打动许贯忠了。 “你家在哪？” “就在前面不远，此处便可以看到，门前有杏树的那三进院落就是了，只是小可需要亲自去一趟，恐怕家里人不信~”李冕叩首说道。 许贯忠估摸了一下距离，再看远处着火处的火势，既然要给这位小官人凑够皮甲，这火势得不大不小，短时间内估计灭不了，那禁军营依然乱糟糟的，没个成法··· “张五，你带一伍随他同去，若有异动，杀了即可，速去速回。” “喏！” “小人不敢~” ··· ··· 一行十二人借着绳索下了山，路过甲胄库的时候，听到里面乒乒乓乓响，李冕却头都不敢回，生怕被身边这面无表情的大汉，当“异动”给杀了。 实际上里面的乒乒乓乓也快停了，十几个人尽全力去搬，尤其还有王烨和王石头这种力气很大，耐力又好的人，自然就快。 许贯忠许军师虽然跟王烨半夜讨论人生时落了下风，但各处安排还是妥当的，孙安带着大约三十人手持弓弩在必经之路上阻击，以防万一；然后这边二十来个行动和警戒的，许贯忠带着三十人做后备，其他接应人员分散各处，看管马匹之类，整体算是井井有条； 没给王烨分配更多人，也是因为这库房就这么大点，十几个人搬运已经足够了，人再多，也施展不开。 搬空了甲胄库，领着已经累的不行的随行壮汉，这还是百来人中挑出来的力气大的汉子~ 果然搬盔甲也很累的，这要是偷走，还真是难度系数很大。 在门口找到时迁，“咦，这怎么还死了几个？” 时迁连忙拱手回道，有些惶恐，“刚城中火起，俺慌乱之下，担心这些人生事，就给杀了~” 王烨说道，“无妨，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事王烨还是拎得清的，肯定是自己家的人重要，这玩忽职守的守备军士死了就死了呗。 王烨的原则是能不杀，就不杀，既然有理由，杀了也就杀了，总不能把自家兄弟砍死给他们抵命吧！ “走吧，回去了。” “这些人怎么处置？”时迁问道。 王烨想了想，“带回去吧。” 留在这，他们要不从此落草为寇，要么死，丢了那么多甲胄，他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过去的；再者说了，如果一直睡着，这甲胄库空了就是无头公案，大概是五鬼搬运之类的神仙手段，嘿嘿，子不语怪力乱神，反正跟咱梁山泊没关系； 但是如果这些人醒了，那就不一样了，虽然自己一行人空手出来，但是还是进去过的，就很不好办，虽然不怕别人猜到自己有仙家手段，但是终归是不稳妥。 “喏！” ··· ··· “咻！” 声音尖锐，响亮。 许贯忠放下了手中的弓，响箭，常规信号通讯手段，事成，撤退信号！ 既然已经看到王烨的身形，自然要把自家人都召回来。 孙安看着不过百多步远的终于开始去救火的禁军，放下了手中神臂弩，撤退~ 张五也带着李冕一家，把铜钱扔了，快速撤退~ ··· ··· 等王烨带人翻过两米多的城墙，顺着绳索爬上这不知名矮山的时候，忍不住松了口气，此事终于算是成了。 “这城中火是你在仓库里面杀的那个指挥使放的，须与我无干，另外那边过来的叫李冕，是个人才，我就同意带上山入伙了，连家眷一起。”许贯忠几句话，就透漏了好多信息。 好在王烨虽然身体累，脑子还在线，很快就理清楚了始末，这李冕大概就是那个仓库管理员，那个指挥使在仓库里面大概是倒卖盔甲，所以去仓库是看货？真奇怪~ 至于着火，这就是官场传统艺能了，一遇到年底盘账，这失窃、着火就特别多，你看孙悟空划了生死簿，偷了蟠桃园，抢了东海龙宫，这都是多好的平账的机会啊。 所以孙悟空西游路上才有那么多的人帮他啊，这都是自家亲兄弟啊！ “所以咱把这甲胄库，也烧了吧。”王烨说道，独门独院，不会引起火灾。 “嗯~时迁兄弟还在下面，辛苦他跑一趟。” “嗯~” 休息了片刻，等孙安带人回来，山下也准备好放火了，所以有些事情也要处理了。 “所以这位就是买主了？”王烨转头看向地上被捆着的那个年轻人。 许贯忠微微皱眉，躬身行礼说道，“留他不得，此人看了我们相貌，今日事事关重大，不可妇人之仁。” 顺着许贯忠的眼神，王烨回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的霜之哀伤，大概明白了，微微皱眉，那边还有十多个军士~ “小人扈成，愿意入伙！”年轻人也就是扈成，以头抢地大声说道。 “我也愿意上山。” “我等也愿意入伙。” ···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好一会，王烨才反应过来，看着那来走私盔甲的扈成， “所以你有个妹子，叫扈三娘，个子很高是吧！” “哈？”扈成。 “嗯？”梁山众人。 “啧啧~”许贯忠··· 第35章 主公，这剑法您练练就好～ 回去的路上，就不急着赶路了～ 虽然还没天亮，但是六月份的天气还是不凉快的，众人又忙活了一夜，赶路很苦逼的好不好，又不是后面有人追着要砍你。 汇合了看守马匹，监视莱芜县城的人，一行人就开始返程，随行的还有十几个俘虏。 一共也就十几个，十个守卫军士，成家的就一个，家里人还在河北～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这政和年间军士的地位和待遇，大体也就能看出来了。 一群俘虏之中，地位最高的是扈成，待遇也是最好的，山寨的喽喽虽然军纪还算不错，但是八卦之心还是很旺的，现在流传的版本已经是寨主知道人家有个好看的妹子，所以才留他性命，以后这就有可能，不对，肯定是自家人了~ 扈成，算上绰号该称呼为飞天虎扈成，乃是这附近独龙岗扈家庄小官人，此时也是有些懵逼的，本家中独子，顶门立户的好汉来着，管理着家中生意，在这独龙岗附近也是相当当的汉子，身上也有几分武艺~ 只是这一行人来的太突然，自己等人做的事情又是掉脑袋的勾当，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才没能施展~ 等反应过来，嗯，扈成心中就是庆幸了，自己是有些武艺，但是也打不过那拿着甚是吓人的长剑的年轻汉子啊，人家还有百多个一看就是壮汉的精锐，这动手不是妄自送了性命，只是如今也是前途叵测，唉~ 话说，这人到底是怎的就认识自家才十二岁的妹妹啊？ 我扈家庄虽然不算豪门大户，自己妹妹也~嗯~活泼好动，可怎的就被外男知道了闺名？须知这名字还是今年才取的，以前都是叫乳名大姐儿的。 这人真是色中饿鬼，专门打听过附近好看的姑娘？！ ··· ··· “俺是正经人，那姑娘俺真的是碰巧听说的~” “才十二岁啊，就这么巧听到了？这让我不由的有些担心，家里的那个红袖小姑娘，啧啧~”许贯忠说道，忧心忡忡、遇人不淑的样子。 “你不困吗？”王烨说道，这话题就转的很生硬。 许贯忠看了看这百多人的队伍，一夜行动，虽然战斗不激烈，但是还是有些疲惫的。 此地离莱芜监已经十余里，昨晚也没留下首尾，身后还有兄弟盯梢，这距离应该也是相对安全了。 “困，咱们休息下吧。” “嗯~” 一夜折腾，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所以休整的命令下来，真的是大快人心。 众人草草的用了些干粮，然后倒头就睡。 状态相对好些的孙安负责安排警戒，看守俘虏，砍死了两个想跑的仓库守备军士之后，剩下的人基本上还算是比较老实的。 王烨不困，强化之后睡眠比较深，睡眠效果也比较好，昨晚睡了两个时辰已经差不多足够了，所以在其他人在山坳处休息的时候，王烨是坐在附近山头上的，面朝东方，看朝阳！ 实际上也是在清点昨日的收获，共计步人甲129具，皮甲351具！ 是的，折腾那么久，出动百多人，最后也就这么些甲胄，电影上动不动就数千人全员披甲，那是影楼甲，艺术需要~ 穿越小说里面，一个山贼动不动发展出几千大军，还全员披甲，悍不畏死，那是爽文！ 各地正规军的披甲率也是有很大差别的。 根据王烨目前了解的，东京禁军的铁甲披甲率算上半甲，在这徽宗即位的十数年间，从五成降到大约三成，这还是中央禁军！ 西军也是禁军，披甲率，算上皮甲、半身甲之类的大约能达到全员披甲，毕竟跟西夏百年征战，战斗力自然不同，甲胄的普及率也是很高的，毕竟那里的将官和士卒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可以吃空饷，但是不会让士卒不披甲去拼命，再加上西军中父死子继，所以皮甲率很高，这也是大宋最后的底蕴了。 河北禁军的披甲率大概在三成，部分精锐边军的披甲率更高，虽然跟辽百年承平，但是小规模的摩擦还有，将领的精锐亲兵大概能百分百批铁甲。 以前看的推文说两宋时期披甲率7成，也不知道怎么算出来的，反正现在自己看到的没有那么高。 王烨皱了皱眉，有些发愁！ 以后的金军，似乎是全员披甲啊，甚至是双重重甲，从小听《说岳》，这铁浮图，拐子马的故事自然是听说过的，铁浮图实际就是披着步人甲的具装铁骑兵，马也披甲，就是重骑兵！ 也是，金国不过是二十万的军队，灭掉了两个当世大国，得了那么多缴获，自然是能做到全员披甲的。 王石头突然转身，看向身后。 “主公！” 来人是孙安，朝王烨拱手一礼，和王石头点了点头，阮小七扛不住，睡觉去了。 “孙兄也来看日出？” “泰山日出好看，这里看不太分明。” “看日出看的是心境，孙兄着相了~”不得不说，王烨这个人是有点装的。 “哈哈，没有您这境界，主公，能不能把这剑借我耍耍？”孙安说道，虽然跟自家老大闲聊也挺有意思的，但是还是先办正事。 “这有何不可？”王烨笑了笑，自己又不是武痴，兵器跟媳妇似的，别人碰都不能碰。 孙安接过了剑，霜之哀伤，剑身长，也重，约十斤，但是入手挺舒服； 头发放在剑刃上，试了试，吹毛断发，要知道武器一般韧性和锋利程度实际上是二选一的，再好的剑砍几次也都是豁口，这是免不了的，细细看过去，剑刃无缺口~ 孙安心中暗赞，真神兵利器！ 把一个用剑好手遇到神兵的欣喜压在心底，这是自家老大的神器，却是不好讨要的，再说也用不惯~ 嗯~是俺用不惯~ 孙安心下有些吃味，微微皱眉，思索片刻。 “主公，这剑却是神兵~” “不能送你，孙兄，这是俺的信仰。”王烨说道，似乎生怕孙安开口讨要。 “主公多虑了，俺不是个不晓事的人。”自家主公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摇摇头，孙安继续说道。 “这霜之哀伤剑身偏长、偏重，杜老大剑法虽不算绝顶，但是这见解是对的，这剑就适合简单些的剑法，刺，挥，劈三式就极妥当。” 孙安挥舞了手中的剑，继续说道~ “只是这刺与刺不同，主公且看这一式，剑从肩膀右上向前刺，身子同时向前倾，前踏步，主公身高臂长，可攻远···” 孙安一边说一边比划。 “主公再看这一式，脱胎于回马枪，停步，转身，自右上或右下刺均可，可应对追击···” “主公用剑下劈，喜欢从右上到左下，一般人都是右手力大，借助左臂格挡起来不难，如果是从左上到右下劈，效果会更好一些···” ··· 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 和杜壆教导剑术标准动作不一样，孙安教的更多的战斗的技巧和与人对敌的方式，比如对付个子比你矮的人怎么用剑，个子高的又该怎么处理；对付两到三个人群攻的时候，怎么能快速造成对方减员··· 武术是杀人技，孙安现在教的就是怎么用这霜之哀伤取人性命，致人伤残，比如沿着对方枪杆削人手指什么的下三滥招数也教，搏命呢还瞎讲究什么~ 日上三杆的时候，孙安终于发现自己没什么教的了，贪多嚼不烂，大部分高手其实就几招绝招就够用了，自己所学的、与人对敌的经验精髓也都说给主公听了··· 只是没想到这主公还是武学奇才？！ 事实上如果不是融合了李存孝模板，估计王烨能把这师傅气死。 王烨的脑子一直都是好使的，记忆力还不错，只是原来身体跟不上脑子，脑子说你可以了，身子说你行你来，大概就是那种。 微微休息了下，看周边人还都在休息，两人席地而坐，王烨知道，孙安不仅仅是过来教剑法的！ “主公，这剑法主公练练就是了，毕竟没有谁能真的以一当千，还是多关注山寨才是。” “嗯！” “山寨种种事宜，主公心有锦绣，自有成算，军师有出将入相之大才，各处安排的也都极为妥当，而且山寨也是人才济济，几位头领也是忠心耿耿、勤勉任事，所以主公···” 孙安顿了顿，“想不想听听我对几位头领的看法？” 王烨有些沉默，这话题有些超纲了，无论在后世职场还是在这大宋社会，这么去评论同僚都是极为不妥当的··· 片刻后，王烨笑了笑，说道，“咱兄弟之间随意聊聊，吐槽一下弟兄，自然是想听的。” 王烨想把这个话题往回收收，往“闲聊”和“吐槽”上扣。 孙安笑了笑，笑起来比杜老大好看多了，甚是豪爽大气，“时迁头领，忠心可用，寨主与他有再造之恩，知遇之情，所以时头领一直小心任事，生怕出了纰漏，给主公丢人；有时候又有些贪功冒进，想证明自己，想告诉大家，寨主没看错人，此事寨主该当注意些~” “嗯~”王烨点了点头，这事王烨也发现了。 “朱贵、朱富两位兄弟，先说朱贵兄弟，是老江湖了，年龄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开了多年酒店，人和事都经历的多，凡事看的通透，精明能干，但是却是绿林中少有的良善之人；他弟弟朱富也是义气汉子，兄弟两人掌管着山寨大部分钱粮，还有肥皂这种能生大财的生意，那么久了，不出纰漏，足见兄弟二人品性；只是主公该与两位兄弟多交流些才是，济州又不远，主公可曾去济州瞧瞧朱富兄弟的生意做的如何，可有疑难之处？” 人有远近亲疏，只是都是一般好汉子，作为主公也该去主动亲近些的~ 王烨点了点头，这就是忠言逆耳了。 “杜迁头领是真正的梁山元老，和其他头领不同，这杜迁头领依我看，勤勉任事，也甚是忠心，只是杜迁头领似乎真正忠于的不是主公，而是梁山，只要梁山好，杜迁头领就高兴；杜迁头领对梁山所有人都好，把这梁山真的当家了，这大总管做的甚是暖人心，只是主公也该当多加关注才是。” 王烨点头，这就是归属感，梁山的归属感，而不是针对个人的忠诚，这是第二次提醒自己多和山寨头领交流了~ “卞祥头领和主公际遇不同，最初喊主公少爷来着，这梁山有今日，卞祥头领功劳甚大，原本也不需要主公多做什么，卞祥头领自然是让人放心的；只是卞祥头领其实是个聪慧的，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如果能多学些东西，日后成就可不止于一员猛将而已，主公该多督促卞祥头领读书才是~” “嗯，不仅仅是卞祥，石头也要读书~”王烨说道。 王石头一愣，“······” 我怎么就又要读书了？ 没有管那边听到读书就有些害怕的王石头，孙安自顾自说道，“至于阮氏三兄弟，主公可曾想过，为什么军师会安排七哥做亲随头领？” “为了俺的安全~”王烨笑了笑说道，跟二傻子似的。 “主公聪慧，何必如此？”孙安没有笑。 “因为，均衡~存乎万物之间！” 脱口而出之后，王烨尴尬的挠挠头。 没有管那个奇怪的存乎万物之间，点头说道，“主公正解，就是为了均衡，一年有九个月我山寨都四面环水，这水军如此重要，怎能全部操于人家亲兄弟三个，就是这三人再信得过，也不是做事的道理。” 孙安选择把话挑明，主公光明磊落待人，但是有些必要的制衡还是需要的； “说回阮氏三兄弟，二哥最是持重，沉稳寡言，山寨水军交给二哥，足以打造我梁山水军屏障；五哥好赌，不仅是赌钱，性子上也有些冒进，有五成把握就敢冒险，海军的事情日后若有合适的人，最好还是要好好规划一下。” “嗯~” “至于七哥，是个爽直汉子，主公以诚心待他，自然不会亏了主公。” “只是如果有暇，不如去看看阮母，也可让主母多去看望，我知主公不喜欢这种有目的的亲近，只是能做些更好···” “今日话说的多了些，有些话本也不当讲，只是半生蹉跎，如今得遇明主，主公须体谅一下俺~”孙安笑了笑。 王烨点头，都是金玉良言，只是~ “孙兄跟军师学坏了，这话怎么还能说一半啊？还有头领没说呢？” 王烨还是稍微有点强迫症的，杜老大和军师呢，总不能一个因为你打不过，另一个因为是军师你就不敢说了吧？ 没想到你是这么个欺软怕硬的屠龙手？！ 王烨内心戏很足，所以他的眼睛也可以说话~ 孙安深吸一口气，“一个文武双全，心眼小的也就针尖大小；一个天下无双，但是心高气傲的，哪里还需要俺瞎说了~” 孙安感觉气氛瞬间就不对劲了~ “俺哪里就心眼那么小了？！” 许贯忠努力在保持着语气的平静，甚至还得保持微笑，俺须是个大度的人，不能坐实了这污人清白的言语，还有！怎么是跟我学坏的？！ 孙安一愣，看向王烨，主公误我~ “孙兄，俺给你使眼色了~” 王烨表示这锅俺不背。 ··· ··· 笑闹之后，这事也就过去了，不过兄弟间的玩笑，哪里就能真的当真了~ 孙安起身，正色看向王烨与军师，叉手一礼到地， “主公，孙安请在此立寨！” “梁山分寨！” 第36章 主公你运气真好～ 许贯忠现在特别想感慨一句，“主公你运气真好~” 孙安绰号屠龙手，这绰号是王烨给起的，到现在在江湖上的名气都没有多大，总的来说，这个绰号还属于梁山众人的自嗨··· 反正孙安的武艺也是极为顶尖的，寨主说屠龙就屠龙呗~ 只是如今看来，这孙安真有“屠龙”之技，无论是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对事物的发展判断，在这山寨众头领中，都极为出众！ 所以主公你的运气真的是很好啊！ “孙兄，此事做起来恐怕很是艰难~”王烨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 “若不如此，怎能显出俺的本事！” 这一刻的孙安，终于不再谦谦有礼，意气风发，年壮气锐！ 王烨不说话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梁山地方有限，《水浒传》中说巅峰时期的梁山有十万众，可是王烨实在是搞不懂那么几平方公里的地方，怎么塞得下那么多人··· 如果想发展壮大，开分寨就是一条最可行的路，毕竟梁山已经是在郓城甚至济州那里挂了号的，如果山上人太多，会刺激到附近州县！ 但分寨就不会了，山东地界上，大小山寨盗贼那么多，谁管你这个山头的寨主是不是在梁山做过头领？ 而之所以选择现在在这开分寨，也是因为现在这个时机太好了，王烨一把火人为创造的时机~ 甲胄库被一把火烧了，这事又没完，两营指挥甚至是莱芜监的匠户，总要有倒霉的，如果不想坐以待毙，要不把盔甲找回来，将功补过··· 要不就上山落草为寇~ 这事其实是很容易理解的，不是吗？ 像最典型的就是丢了花石纲，然后就逃跑了的杨志，还有这泰山之中那么多的盗贼，犯了军法去落草的曾经的军士能占到三成！ 甚至这事也是可以推动的，稍稍安排人去鼓动一下就可以了~ 而一旦落了草，那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孙安自认拳头不小，所以孙安想在这泰山附近做那个拳头最大的！ “孙兄有此心，我岂有不允的道理，只是兵凶战危，刀剑无眼，万千小心！”王烨终于正经了～ “主公这么说话，一时倒有些不习惯…”孙安笑道，很是爽朗，这寨主是有些儿女情长的，所以孙安就显得很洒脱~ 王烨撇嘴，合着俺就应该天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呗，俺也是能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好不。 “主公也多保重，尤其床笫之间，少年人终究还是要节制一些的~”孙安说道。 “哈哈～(￣▽￣～)~”许贯忠大笑。 “我这与媳妇久别重逢，怎么就要节制了？”王烨嘴硬，略略的有些不好意思～ “主公说的是～” 孙安笑了笑说道，稍微劝谏一下就可以了，少年人戒之在色，不加节制武艺上很难走到巅峰，真正的高手要打熬身体，才能保持身体巅峰状态，不过主公也不需要巅峰的武艺，这些事情我们来就是了！ … 当事情定下来之后，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的。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所以需要规划好，比如哪些人跟着孙安留下来？留下多少甲胄？哪里落脚？初步规划是什么样？需要梁山怎么帮助··· 很多时候事情是知易行难的，说着简单，做起来，事无巨细的。麻烦的很，尤其是从无到有去建设或者设计什么，要不白手起家为什么是难度系数那么高的褒义词？ 这个时候，自诩有几分才智的孙安和卞祥才发现，自家主公可能被小瞧了~ 不说主公种种神奇的能力，悲天悯人的情怀，也不说自身如今已不俗的武力值，就这组织能力似乎就不容小觑，山寨应该怎样设置架构？各人又该如何发挥作用？山寨如何进行扩大？人、财、物的管理怎样分离，人又该怎样去监管··· 头头是道的，许贯忠算是明白了，这主公很多事情不是不会，就是懒~ 所以我这辛辛苦苦把梁山山寨日常种种工作接了过来，是累傻小子呢！ 也是，自己没来的时候，山寨种种主公也处理的很好，就这本事，别的不说，做一县县令肯定是可以的了~ 三个大男人一直商量到大部分人都已经睡醒，起床了之后，才结束了这场意犹未尽的分寨规划讨论； ··· ··· 一行人又前行数里，此时已至汶水边上，汶水可直通梁山··· 也就是说，现在差不多就可以分别了~ “孙兄，这俘虏的人我都带回去，诸项事宜也都已交代的清楚，孙兄也是有成算的，最后我再啰嗦一句。”王烨说道，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惆怅。 “主公请讲！” “咱们相识相知虽才两月，但是孙兄也该知道小弟的本事，此事成则成，不成咱就回家，不大点事，万万不可强为之，不必犯险强求成；遇见高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群殴，殴不过就跑；或许别人喜欢英雄，俺不一样，俺只想自家兄弟都全须全尾的活着···” 王烨话说的情真意切，话说的不止一句，确实有些啰嗦~ 孙安被一句回家弄得眼眶微红，毕竟这风起了，吹得眼睛有些难受~ “主公心思俺已知之，一定保全自身，还有留下的兄弟，我也一定尽量都全须全尾的带回去，主公这就回吧 ~” “嗯~” ··· ··· 王烨带着数十人骑马、乘船向西而去，孙安目送一行人离开，默默伫立良久~ “张五、牛二、赵虎、谢宁！” “在！” “出发，徂徕山！”（cui ） “喏！” ··· ··· 孙安带着四个燕云十八骑传承的汉子领着40人的精锐喽喽，朝着泰山南部姊妹山—徂徕山不提，坐船回梁山的王烨是又不开心了~ 这本来就是个容易多愁善感的人，对看顺眼的人又容易用心，很多时候就显得有些儿女情长了~ “主公，孙兄大才，必然是稳妥的，而且这泰山周边，本来离我们也不远，快马也就一两日的功夫，日后孙兄他们也是会回家的。” 许贯忠宽慰道。 “我不是因为这个，还没那么脆弱，我是想到了以后，咱们如果出了海，这梁山上的，海外的，各处分寨的，恐怕一年到头也没个团聚的日子~” 王烨低声说道，虽然低落，但是整体还好，真正让王烨触动的不是离别。 “事实上如果不是我起了野望，只守着梁山泊，咱们也能过不错的日子~闲来无事钓个鱼，射个鸟，每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自在逍遥的日子也能过，不是吗？” “梁山就保持万人左右规模，俺脑子里还有些其他的本事，自然能让所有人都吃上肉，就这梁山泊地势，就是西军来了，咱也能自在逍遥；何必自讨苦吃，亲亲的好兄弟，为了我的野望，去搏命~” “这泰山上自古盗匪不绝，哪里是好相与的~出海更是危机重重，明明已经尽量去周全，又怎地就弄到如今这样~” “佛家说，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故经云：有心皆苦，无心即乐。” “所以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做？许兄~” 许贯忠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主公不算杀伐果断，为人有些太过重情谊，或者说不是情谊，而是责任心太重。 不忍心亏待了任何一份善意，所以对待那些对他好的人就加倍的好；所有忠诚于他的人对他来说都是枷锁，都是责任，总觉得别人听他令行事，他就要对人家生命甚至生活种种负责；，所以苦心谋划，谨小慎微，稳妥的不像个少年人~ 只是又不忍心看这天下百姓受苦，所以胸中有大谋划··· 又不忍心别人牺牲，所以才纠结的跟麻花似的~ 这让我又如何去劝？！ “也不知道杜老大怎么样了？”许贯忠说道。 劝不了，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 ··· 第37章 杜老大 王烨和许贯忠心心念念的杜壆、杜老大，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 六月十一日一早，杜老大和短命二郎阮小五的船队，从济水出海，顺流直下，一日行船近四百里！ 这就是为啥水运重要的原因，确实比陆上赶路要方便快捷的多！ 十二日一早，船队行至邹平县城，众人稍做休息，在此停驻，杜老大下了船，打算在此补充淡水，物资，顺便采买些能久放的水果，王烨的话，杜老大记着呢～ 当然也顺便吃个饭，跟着王烨久了，这嘴上就有些挑剔，能不委屈，就尽量不委屈自己的肠胃。 话说，杜老大身高九尺，就是去掉夸张的部分，那也是两米左右的身高，在平均身高一米六五的大宋，这就是标准的好汉，鹤立鸡群，不外如是！ 再加上那健壮的体型，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城门驻守的卫兵都不敢拦下收进城费，可是就这等好汉吃了饭，出城的路上也有人敢窥探？！ “壮士留步！” 杜壆回头，路边站着一个大汉，只见那人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生得眉秀目疏，腰细膀阔。 看着像是个好汉~ 杜老大是个心气高的，原本杜老大的好汉标准是很高的，可是这不是没办法吗，这不是出来的时候太豪气，没带人吗。 阮小五倒是自家兄弟，可是人家也有自己的大事啊。这以后要出海，不得忙船队啊，所以自己这边就李宝还算是个灵醒的，其他人打架可以，办其他事就算了~ 所以正缺人的杜老大跟眼前这汉子相谈甚欢~ 咱杜老大一直都是会聊天的~ 这一聊才知道，原来这还是江湖前辈，绿林中有名号的好汉。 锦豹子——杨林。 原是彰德府人氏，流落绿林，自认有几分好武艺，现在正想找个绿林山寨入伙，看杜老大像个强人，所以才主动开口结交。 这不巧了吗？！ 正缺人的杜老大果断表明身份，把这好汉拉到船上！ 没想到这吃个饭还有意外收获，竟然遇到个好汉！杜老大暗暗高兴。 杨林也高兴，如今梁山在这山东地界也是有了名气的大寨了，两三千人的大寨，替天行道，除恶扬善，在这山东地界风评极好，能加入这样的山寨自然是极好的，虽然有些担心眼前这头领在山寨的地位，但是这带队出来做大事，应该是寨主心腹~ 对杜老大来说，这人武艺倒是其次，关键是杨林在山东、河北地界上走南闯北，江湖经验丰富，然后为人处事也精明，待人接物也妥当，让杜老大感觉和朱贵头领差不多，都是那种人精。 真是自己这种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之人的最佳队友！ 杜老大的运气远不止如此。 当杨林知道杜老大的任务，要在登州出海找一处海岛建立分寨的时候，就向杜老大推荐了两个登州好汉！ 杜壆不由感慨，自己的运气真好，这也太他么顺了，我都做好筚路蓝缕艰苦奋斗的准备了，结果这吃顿饭的功夫，遇到个好汉，登州绿林就给撬开了个角。 只要撬开了角，到了登州有个能落脚的地方，杜壆就自认剩下的问题不大，凭着拳头，其他问题就好解决了。 行船第二日，在博兴县换了海船，虽然那富户不太想卖自己的海船，但是看在杜老大一拳砸破了檀木桌的份上，还是收了钱，转让了手中两条能出海的大船。 此处济水已颇为宽阔，已经可以行大船了，当天招募了能出海的人手，检查船只，闹腾了一天~ 十三日，杜老大一行已经出了海，还没等那群旱鸭子感慨完大海的辽阔，趁着风向好，船队一路沿着山东半岛向东。 “杜老大，现在这掖县边上有处浮游岛，乃方寸小岛，何不取了以作落脚之处。” “杨兄有所不知，临行前我家寨主有交代，这半岛地界，除了登州孙立之外，其余或有好汉，但是凭我手中枪，也是不惧的，唯有莱州掖县有一奢遮人物，务必要退避三舍，遇见就要躲，能躲多远躲多远。” “什么样的好汉，能让寨主这么忌惮？！” 杨林一愣，这已经不是忌惮了，简直是惊悚。 一天接触下来，小试身手，杨林已经知道这杜老大到底是什么水平的高手了，可笑自己还自认几分武艺，结果连人家的亲卫头领都打不过！ 不对，就是这一都人马，都有好几个自己打不过的。 实在是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汉，能让杜老大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寨主这么忌惮。 “据说是叫宗泽，掖县县令！”杜老大说道。 杜老大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有多能打，能把自家寨主吓成这样，或许不是因为能打，而是其他原因，王烨很少这么郑重其事的交代一件事，自然是要躲掖县这地方远远的。 “县令？”杨林实在不能理解一个县令到底有多能打。 “嗯~” 两人毕竟不知道这位真正的民族英雄，到底在王烨心中是什么地位，所以简单聊了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风向好，十四日傍晚，一行人就到了登州。 阮小五带着石碣村内有见识的相熟人物，以及水军的兄弟自去登州城内准备买船、招募海军人手等事宜不提。 杜老大已经带着人来到了登州城外登云山。 一行百十人不好直接到人家寨门，担心吓着人家，而是在山脚等候，杨林孤身去了山上~ 不过一柱香多点的功夫，就见杨林引着两个好汉龙行虎步来到山下~ 杜老大暗自估量了一下时间，看来杨林说的有交情是真的有交情，而且··· 且先看这两个人。 杨林左手边一人，身长七尺有余，膀大腰圆，面貌宽宏，二十五六年纪，有诗云，平生度量宽如海,百万呼卢一笑中。会使折腰飞虎棒,邹渊名号出林龙。 右边一人，也是二十多岁年纪，身材长大，长相奇异，脑后生有一个肉瘤，应该就是人唤“独角龙”的邹润了，乃是邹渊的侄儿，山东莱州人，杨林说此人为人慷慨忠良，有一身好武功。据说曾经和人争闹，一时性起，一头撞去，竟撞折了一棵松树。 “原是梁山好汉当面，久仰了~” “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幸甚！”杜壆笑着上前，拱手一礼。 杜老大也是大户出身，礼节上不曾有失。 “哈哈，且请山寨歇马。”邹渊笑道，拉着人就往山上引。 只引着杜老大上山，也有几分抻量一下这是不是真好汉的意思，毕竟这是山寨强人所在，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个真有胆识的，到底是不是信任自己这位锦豹子兄弟。 杜老大当然是个有胆识的，甚至有胆识起来，就跟个二傻子似的，带着李宝，也没带武器，就这么上山~ “请！” “请！” “······” 邹渊到底是个好汉，不能就这么放着这百十人在这山下不管。 “贤侄，且领着后面的兄弟也到山上歇马，今日杀猪宰羊，招待贵客。” “是！” 这一夜，登云山上甚是热闹，尤其等邹渊邹润两叔侄也表示想加入梁山大寨的时候，这气氛就更热烈了。 毕竟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 ··· 十五日，休整，闲聊，杜老大跟新加入的三个头领以武会友，交流下感情。 ··· ··· 十六日，阮小五的船队已经谈妥，船队初步成型，停驻于登州城外海边，水军的兄弟在加急学习海上航行的种种事宜~ “所以这登州地界山贼少，是因为有这个功夫了得的病尉迟孙立是吧。” “是！” “明日攻登州！” “··· ···” 十七日一早，杜老大就真的去打登州了！ 不到两百人的队伍不大，孙立是有点蒙的，甚至有点想笑，这登州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二傻子了？！ 怕不是外地来的吧，须不知道俺大名！ 当即就点起兵马，也不欺负他，就点两都（二百）兵马！ “来人可知我孙立姓名，竟敢犯我州···” “聒噪！” 杜老大打马就出阵了，只要告诉我你是谁就行！ 打仗呢，严肃点，没事聊什么天啊！ 就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性，何况一州提辖，孙立大怒，打马出阵，我孙立怕过谁来？！ 一合，全力出手不按套路出牌的杜老大，把孙立震得手发麻！ 二合，杜壆神出鬼没的蛇矛擦着孙立的铠甲划过，冒火星！ 三合，孙立已遮挡不住，被打落了枪，不敢换锏再战，打马回阵！ 杜老大没有惯着他，单骑冲阵，冲两百人的马步混合军阵！ 就在这登州城下，万众瞩目之下，杜壆表演了一番，一个人追着千军万马到处跑是什么意思？！ 杜老大身上的铁甲是特制的，杜老大胯下的马是被王烨强化过得，所以夸张吗？ 对比卢俊义从中午杀到傍晚，一个人杀散千人辽兵，一点都不夸张！ 实际上杜老大没有真的百人敌，不过打死了不到三十个人，剩下的就一哄而散了！ 杜老大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告诉了登州，我来了！ 六月十七傍晚，在王烨和许贯忠还为杜老大担心的时候，杜壆已成功在登州外长岛登陆，一合击杀了岛上的海盗头领~ 长岛遂平！ 第38章 意外 虽然回去的路上，王烨一时有些颓然，但是回到山寨，休息两天，被柳婉儿抱一下，睡一觉，王烨就又是那个志气昂扬的白衣秀士王伦了！ 只是志气昂扬没多久，六月二十，天降暴雨！ 诸事不宜的日子，王烨就站在聚义厅看雨，王烨喜欢晴天，原本也喜欢夏天的雨。 只是这场雨下的时间有点长了！ 已经是连续二天的大雨了，所以现在的王烨只有担心～ 王烨皱着眉，转身问杜迁，“杜兄，山寨各处可妥当，这雨颇大，山上的百姓若淋了雨，恐怕会生病。” 在这个如今医疗条件依旧有限的时代，哪怕宋朝已经在医疗体系建设和医学发展上做的已经比前朝要好很多了，但依旧有很多人，淋场雨，然后一场风寒就没了~ 一场大雨之下，实际暴露了梁山很多问题！ 比如柴薪储备不足、再两三日如果雨不停，就吃不了热食了； 比如各处排水做的还不够，有些地方已经积水了；、 比如雨具储备不足，如今各处军营、水寨和大食堂基本都是冒着雨往来··· 这些事情实际上是比较小的还可以解决的问题，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更正就是了，真正让王烨担心的是更大的危机~ 也就是后世常听到的山体滑坡、泥石流之类的灾害，山寨这两个月大兴土木，对这山上树木破坏的太严重了~ “寨主，各处我已巡查了两遍，基本都妥当，咱们房屋建造的甚是牢固，多在山腰上，也无积水···” “嗯~” 王烨点头闭目，不是凝神，而是在查看脑海中的3d全息地图，这个集中精神是可以放大的，这个跟游戏小地图似的功能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大的多，当初第一次下山怎么发现的有人逃跑报信？ 不就是靠着这类似上帝视角的功能吗~ 王烨在细细的检查着梁山每一处的山体情况，土壤的吸水情况，稳定性，树木是否有细微滑动··· 王烨猛地睁开了眼睛，有些慌乱，来不及解释了，猛地从聚义厅冲出，朝后山跑去！ 许贯忠、王石头、阮小七、杜迁一时也有些失措，连忙跟上~ 四人从来没见过王烨那么着急过，所以身后几人也是有些慌！ 王烨身高腿长，跑的也快，来到后山喽喽或者说百姓居住处，大体观察了下地形和山体情况，估摸一下，选择一处安稳处，朗声喊道。 “现在，都从房间出来，到我这集合！” 王烨的声音很大，语速也慢，在这风雨之中也让人能听得到~ 寨主的声音，山寨众人都听的出来，积威之下，也有三四成喽喽不顾大雨从房间跑出··· 太慢了，王烨暗暗打量后山上的树木，已经在开始慢慢倾斜移动了~ “都给老子滚出来！” 这次终于不敢再犹豫，剩余的人赶紧从房间跑出，毕竟夏天淋了雨不一定会死，不听寨主召唤大概率会死！ 一行人着急忙慌的从屋内走出，尚有些懵懂~ 突然，只能轰隆一声！ 后山上泥石俱下，山壁上土石、树木，忽然滑落倒塌，以雷霆万钧之势，砸破房舍！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惊叫声、呼喊声、嚎哭声，不绝于耳。 这一场山体滑坡对这一片屋舍影响甚大，基本埋了后面两排的屋子，受灾最重的位置在西侧，其他房屋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王烨瞧的分明，还有人被埋在了泥石之中。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听话及时跑出来的； “嚎什么丧？！救人！” 王烨高声道，梁山毕竟山体不高，整体架构也稳定，二次滑坡和其他次生灾害发生的概率比较小，现在过去，没准还能把人救回来。 抬步正要上前，却被人一把抱住腿！ 王石头死死抱住王烨的腿，阮小七连忙跟上，也拦着王烨不让上前~ “撒手！” 王石头不松，也不说话！ “寨主且停步，我等这就去救人。”许贯忠反应最快，连忙上前。 天地之威面前，人力太过渺小，寨主莫说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武艺，就是武艺再好，也没用啊，万钧之力落下，神仙也不能救，自然不敢让自家寨主再上前。 “石头松手，你们这样救个屁的人，拿绳子拴着腰，小心陷进去，先挖这几处~” 王烨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视力也很好，大体记得哪几间房的人没有出来，忙安排人挖掘，都是松软泥土，不敢用铁锹，主要还是用手~ 忙活了半天，救出了两个，剩下的挖出来的都是尸体了。 “杜哥，损失如何？”王烨皱眉问道。 杜迁拱手回道，“死了9个，失踪了2个，房屋倒了二十一间，其他也有不同程度损伤。” 王烨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还算可以接受。 安抚一下惊魂未定的山寨喽喽，把女人孩子送回前面还完好的房间，毕竟这女人却是不适合淋雨，有碍观瞻。 然后王烨就打算回去了，自己在这，其他人也陪着淋雨，不合适。 “拜谢寨主救命之恩！”当先一个二十四五的汉子，突然跪了下来。 “拜谢寨主救命之恩！” “拜谢寨主救命之恩！” “··· ···” 王烨没有说话，默默的把前面的人扶起~ “让食堂准备姜茶，淋了雨，再受了寒，容易出问题~” “喏！” 两三百人跪了一地，还是让王烨很有些感慨，感慨完了也就是那样，这一直都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不喜欢死人，也觉得自己受不起这大礼，毕竟自己也没做什么，甚至说这滑坡也有可能和自己喊的一嗓子有关系，不是说大的声音会引起雪崩吗，没准山体滑坡也是这样··· 王烨的心里乱糟糟的不成样子，连何时回到的书房都不知道。 摇了摇头，雨水不停，还是要继续盯着，其他各处山体是不是也有风险，雨下到天黑，王烨盯脑海中的“地图”到天黑，原来查看小地图久了，也是会累的，“精神力”损耗吗··· 一双柔荑轻轻的按在了王烨的太阳穴位置，轻轻揉压，闻到熟悉的味道，王烨轻轻的把头往后放了放，王烨坐在椅子上，身后之人站着，不得不说，这位置刚刚好~ 柳婉儿脸又红了，这丈夫百般都好，武艺好、长相好、脾气性子也好、也会逗趣，简直比话本里的人物都让人满意，只是有些惫懒，这书房虽然无人，但是胸前的压迫感，还是让柳婉儿有些难以接受。 又不忍心拂了他的意，有些心疼，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疲惫过~ 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柳婉儿悄悄的往门口看了看，哎呀，忘了关门了··· ··· ··· 聚义厅！ 许贯忠结束了第三次巡查，终于可以歇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有些惆怅，凡事知易行难，一场暴雨把梁山种种不足都暴漏了出来，这打造基业哪里是那么简单，之间忙着建房，连排水渠都没有安排好，结果还没人发现··· 许贯忠脑海中想着如何补全山寨种种··· “寨主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吗？”杜迁忍不住开口问道。 “怕是没这个本事，寨主不也说了吗，今日之事，是我们伐木过甚，致使这土层无所依附，连番暴雨之下，乃有今日之祸。”许贯忠说道，寨主这真的是见多识广，山石滑坡之灾祸，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寨主却能从这大雨和伐木两件事，做出如此判断~ “寨主真神人！”朱贵说道。 许贯忠没有接话，子不语怪力乱神，微微皱眉，还是不能把自家主公往神仙上去推~ 不然日后不好再做回“人”。 “此番暴雨，也是把我山寨各处问题暴露了出来，此番雨停，明日就要开始整修各处。”杜迁说道。 “嗯，咱们山寨从无到有建立，难免有不妥当处，今日之失，以后不可再为之。” 许贯忠揉了揉眉头，之前自诩有经天纬地之才，如今不过四千人的山寨，都安排不妥当，又如何济世？ 读万卷书也未必能扫好这一屋之地啊！ 所以寨主大才，得给他安排上啊！ 喝口茶，也在沉吟今天的事情，主公一嗓子喊过去，有三成左右人不敢迟疑，直接就出了屋，这个比例··· 似乎不能把这山寨众人当一般草寇算啊~ 第39章 金钱豹子汤隆 离那场暴雨已经过去了两天，处理了山寨种种不足，王烨、许贯忠、杜迁重新梳理了梁山村寨规划，王烨也重新拟定了自己的白地村落布置规划，这场雨算是过去了。 只是这件事的影响却没有过去~ 寨主的威望更高了！ 宛如未卜先知的能力，以及发怒时的恐怖气势，把寨主的形象又生生的拔高了一层，越传越离谱，即使许贯忠许军师保持了冷静，做出了解释，但是依然挡不住梁山喽喽对寨主的种种猜测~ 嗯~ 最新的版本是寨主乃是天上降魔星君下凡！ 王烨实在是受不了山寨喽啰们看神仙的奇怪眼光，于是就离家出走了~ 不是，是去周边体察民情了！ 没敢去郓城给自己找不自在，王烨就在这附近走了走，之前游历天下，自然也不是没有去过村镇，只是如今再看，这百姓的日子似乎更难过了一些。 仔细想想，这锅得落在蔡京头上！ 其实这一年来，王烨是研究过这位后世出名的大奸臣——靖康六贼之首的，如果单纯考虑政治属性，执政能力，这位奸臣应该是目前王烨见过最优秀的政治家，他做了很多事，包括盐茶法改革；罢去科举，令州县都仿照太学三舍法考试选官；在汴京城南建学校，为太学外学，用以安置各地学者；在天下推行方田法等等 应该说专业水平极为过硬，这些政务改革有良政也有弊政~ 但是这一年，王烨总结下来，只要是朝廷政策动弹一下，落在百姓头上基本就没得好，王安石都人亡政息好些年了，还有好多地方依旧以“青苗法”残民，就可见一斑。 这是一群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承受的群体，等彻底承受不住，就猛地爆发，宛如烈火烹油，稍纵即逝！ 现在终于明白兴亡百姓苦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摇了摇头，操那份闲心呢，现在这么折腾，梁山倒越来越兴旺了！ 感慨完了，还是要吃饭的，今日不回山寨，就打算在这北山李家道口酒店对付一顿。 还没走进酒店，王烨就被路边一大汉吸引了目光，那大汉七尺以上身材，面皮有麻，鼻子上一条大路。身材雄壮，尤其右臂极为粗壮，看样子就力气不小的样子。 王烨没有贸然上前攀谈，进了酒店，这酒店的伙计自然是认识自家寨主的，连忙过来见礼。 “外面那汉子什么情况？” “小的不知，已经在咱酒店门口晃荡两三日，前两天还有个大锤，今日确是没了~”能做跑堂的，基本上口舌便给，眼色也活，毕竟兼职着哨探工作，自然对周边奇怪的人物上心。 王烨点点头，看那大汉短衫露出的胳膊上的烫伤斑点，心中大略有了揣测，上前几步，走到那大汉身前，拱手一礼，“好汉请了，梁山王伦，见礼了。” 王烨是个虎的，济州还贴着王伦的画影图形呢，就自报家门，在自家山寨门口，自然没有不敢的道理，王石头和阮小七都跟着呢~ “原是白衣秀士王伦寨主当面，小可汤隆拜见！”那汉子有些激动，纳头便拜。 王烨暗道，果然是他，咱终于也享受了一把别人纳头便拜的待遇。 “原来是江湖闻名的金钱豹子汤隆，久仰久仰，相识即是缘分，且进屋一同杯酒~” 王烨甚是热情，好久不见这《水浒》108将的身影，自然是有些激动的。 “请~” ··· ···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一个本就是慕名来投山寨的，一个需要这么一个专业技术人才，自然是一拍即合~ 酒过三巡，俩人相谈甚欢，这汤隆没有王烨心眼多，是个实诚汉子，一顿饭的功夫，王烨也明白了这汤隆为何在梁山门口逡巡不入。 汤隆祖辈以打造军器为生，父亲也曾任延安府知寨官，但在父亲死后，因生性好赌，流落江湖。他好使枪棒，因浑身都是麻点，人称金钱豹子。 原是山寨如今每日多有百姓上山，汤隆这打铁是匠户手艺，身份不显，也无十分武艺，怕上了山不受重视，沦为喽喽一流，所以才犹豫不定~ 这让王烨不由想起了后世对这汤隆的一些评价，别的不说，只说一条，坑惨了金枪手徐宁！ 呼延灼征讨梁山时，以连环甲马冲阵，令梁山军队陷入苦战。宋江、吴用等人商讨对策，却没得办法。 这时候，汤隆就主动提出了钩镰枪可破连环马，并称自己的姑表哥哥徐宁会使钩镰枪。他还提到徐宁有家传之宝雁翎圈金甲，可用宝甲将徐宁赚上山来。之后就是时迁盗甲，赚徐宁上山，钩镰枪打破连环甲马的故事了。 徐宁上山的时候，对汤隆说，“哥哥被你害惨了~”（原话：“都是兄弟送了我也。”） 可不是害惨了吗？ 人家徐宁什么身份，禁军金枪班教师，常随侍御驾，家传金枪法、钩镰枪法，天下独步，人称金枪手。 夫妻恩爱，家庭幸福，皇帝跟前都露脸的人，结果被自家姑舅兄弟坑上梁山，最后战死在杭州！ 当时王烨也曾感慨过这金钱豹子坑人，如今却大体明白了，却也是人之常情，到了一个地方，自身本事不显，无十分地位，想到自家亲戚厉害，就想拉来一起做个帮衬，类似吹牛逼的时候说我家谁谁谁厉害··· 这是个要强的人~ 中午酒店简单的喝了一场，回到山寨，王烨亲自领着汤隆到山寨各处，介绍给各处头领认识，晚上，专门设宴，请所有头领作陪，庆祝新头领上山。 只能说，王烨一副礼贤下士的组合拳把汤隆给打蒙了，直恨不得把命卖给这位赏识俺的寨主··· ··· ··· 一不小心，酒又喝多了，王烨的酒量是见长的，但是架不住山寨头领也多，虽然有三个兄弟在外面，家里也还有一、二···八个头领，算上汤隆就是九个，不过人还是不够用啊~ 王烨不由的想到了昨天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高级工匠，入驻锻冶厂可提高武器品质，是否入驻~】 所以王烨就对汤隆好话说尽：“俺知道你是有好武艺在身的汉子，想着马上取功名，只是如今咱这山寨打铁的地方没个能管事的，实在是不妥当，只能委屈兄弟先做个头领领兵器打造总管~” 把汤隆给说的，连忙拍胸脯保证，一定给山寨打造出精良武器~说的王烨都不好意思了，这么去忽悠老实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至于做了十年莱芜监储司使的李冕，现在正在清点仓库数量呢，武器盔甲仓库和一般的仓库管理起来也差不多，这人毕竟是俘虏，还得再观察一阵，对，就是用看仓库观察~ 至于飞天虎扈成，每天闲养着，没有值司安排，也不限制自由，除了不能出梁山泊，做什么随意。于是寨主看上人家妹子的传闻这几天就又冒出来了。 实际上压根不是这回事，自从听说扈成去过高丽做过生意，王烨就不可能撒手这个人了。 ··· ··· 梦中习武有点累，王烨选择睡个回笼觉~ 正睡得迷蒙之际，柳婉儿进屋，自从那天暴雨之后，这两天的官人就有些嗜睡，昨天又喝了那么多酒，只是~ “官人，官人~” “嗯~”王烨睁眼~ “外面来了客人，石头说是官人故交。” 王烨揉了揉脸，赶紧起床洗漱~ 故交？ 算算时间，莫不是揭阳岭李俊到了？ 第40章 一次六个，有点忙不过来了 事实上人来的不止混江龙李俊一人，王烨也知道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两人和李俊一起贩卖私盐，相识相知，算是李俊的心腹兄弟和手下，自然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只是王烨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猜对一半！ 聚义厅中济济一堂，一共新来了六个好汉！ 左边居中一人，身材长大，浓眉毛，大眼睛，红脸皮，铁丝般髭须，铜钟般声音。 有诗赞曰： 家住浔阳江浦上，最称豪杰英雄。眉浓眼大面皮红。髭须垂铁线，语话若铜钟。 凛凛身躯长八尺，能挥利剑霜锋。冲波跃浪立奇功。庐州生李俊，绰号混江龙。 不愧是水浒书中最后海外建国的真豪杰，就这相貌风度就在这山贼之中胜出了，又是个内秀的！ 李俊身后跟着两兄弟，年龄稍大些的是童威，年龄略小有些桀骜不驯的是童猛；水浒中这兄弟俩跟李俊的贴身护卫似的，着墨不多，如今看去，俩人面貌有五分相似，均是方脸大眼，鼻梁高，身量七尺往上，膀阔腰细，有几分武艺，八分水性，水性好的好汉，这种身材很常见。 对比之下，右边的三个人个子就高多了，也要威武健壮的多。 当先一位，赤脸黄须，九尺长短身材，二十四五年纪，手掿（nuo四声）两个水磨炼钢挝（音zhua），左手的重十五斤，右手的重十六斤。 居中一人，八尺左右身材，十七八岁年纪，腰间佩剑，眉清目秀，不由叹一声，好一个少年俊杰。 最后那人，身长八尺有余，圆眼阔口，粗脖颈，面目黝黑，膀阔腰圆，手掌宽大，好一幅强人身板~好吧，就是长得挺吓人的，一眼看他就不是个良人。 六个人，王烨都认识，这都是自家兄弟，久别重逢，今日上的山来，王烨自然也是极开心的。 只是你们这六个人一起到，我这忙不过来啊！ 与李俊、童威、童猛见了礼，道声远来辛苦，简单叙了几句，歉意的笑了笑~ 然后转身对这个拿着奇形兵器钢挝的大汉说道，“袁朗兄弟，令堂可大安了？” “劳恩公挂念，俺娘身体好着呢，来的时候还念叨恩公呢~” 这大汉正是袁朗，江湖号称赤面虎，自幼蒙异人传授一套钢挝武艺，再加上天赋异禀，左右臂力量仿佛，一双水磨炼钢挝使出来，真是虎虎声威，反正之前在荆南的时候，打王石头是绰绰有余，《水浒传》中也是和霹雳火秦明战一百五十回合的猛人~ 至于见面问候老娘，也是因为这袁朗为人至孝，当初也是王烨救了他母亲性命，才有这一段缘分。 王烨会医术吗？略懂一点点，不足以救人，但是怀有霸道异术，细思之就知道，这种能量既然是生物能量，能全面强化人身体素质，自然也能稍微的治疗一些病，尤其是他母亲本就是操劳过度、极度营养不良和贫血导致的不足之症。 忠臣每出自孝子之门，所以当初救人一命，袁朗就决定把命卖给这恩公，只是母亲在堂，不能护卫恩公游学四方，后来王烨一行在木兰山歇马，才把袁朗和其母亲接到了山上~ 一时勾动思绪，想起两人相识，倒是有些恍惚走神了，笑了笑，王烨打趣道，“为何还随身带着这钢挝，当初杜老大是忽悠你的，每天带着它也不能真成为绝顶高手~” 相处经月，忽悠一词的意思，袁朗还是懂得，“恩公请了，不是的，杜老大是好汉，也是绝顶的高手，定不会骗我的，我这一年来随身带着这两把钢挝，确实强了许多，縻貹兄弟已经打不过我了。” “谁打不过你了，咱们再来过！”最后那个脸横紫肉的大汉，也就是縻貹（縻，读音mi。貹，读音 shèng，同“ 剩”。）不干了，本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当初劫道的时候遇到真铁板，撞得头破血流，那时候咱都没服输，这时候说打不过你？！ “縻貹兄弟休要吵闹，诸位哥哥，失礼了。”三人居中的那个年轻人揖了个团礼。 许贯忠嘴上一直带着笑，都快笑的面目僵了，没办法，这好汉一次来的太多，就是许贯忠是个场面人，也一时有些忙不过来，而且这还都是王烨的旧日相好，其他人场面上接待可以，但是这真正的接待，还是要靠王烨。 原本以为这三人中那年长一些，沉稳的袁朗是个领头的，原来看走眼了，这弱冠之龄的年轻人有几分道行的~ 王烨也忙，分身乏术，实在没想到这两拨人还能撞到一起，或者说这荆南的三人，就没想到会过来，也只能一个个聊过去，“縻貹兄弟自然是武艺不输人的，等明日，再与他做计较~” “俺听少爷的，明日咱们再来过。”縻貹嘿嘿傻笑了两声。 就这一声少爷，让卞祥上了心，这还有个抢饭碗的？！据说还是个用斧头的好汉，这么针对俺这河北来的枪斧双绝吗？！ 安抚了縻貹，没注意到卞祥的小心思，王烨这才转身给李懹拱手一礼，“李懹兄弟请了~” 那年轻后生，也就是李懹了，尴尬一笑，忙拱手回礼，“懹见过三叔。” “咳咳~”许贯忠有些没忍住，这什么鬼称呼？ 你喊我哥，我喊你叔？要知道，这父辈却是有喊自己子侄哥儿的，比如赵官家喊自己九子赵构就喊九哥儿，但是这“兄弟”可不是“哥儿”啊，什么情况？！ 聚义厅一时也有些安静，都被这两人的称呼搞的有些乱。 王烨有些尴尬，这不是喝酒闹得吗，当初在荆南，王烨原是寻找《水浒传》中昙花一现的名士萧嘉穗的，结果没找到，和杜老大一起喝完酒之后，遇到了金剑先生李助，李助此人有多少本事且不说，但是确实是个兼职的道士，盯着王烨说要看相，看完又说王烨的脸相是个奇怪的，明明是个短命相，竟然没死，他一时也看不分明~ 然后~ 然后杜老大就生气了，那时候跟王烨刚相识，又感念王烨救命之恩，觉得这道士短命的说法太不中听，咒我兄弟呢！ 就要用手中蛇矛教教他怎么跟人好好说话，结果打起来，自己差点被人家手中金剑教育了~ 不打不相识，后来李助就跟了王烨许久，只说自己的机缘在他身上，神神叨叨的~ 只是形势比人强，王烨、杜壆、王石头三人又打不过人家叔侄俩，咳咳，那时候的王烨还是个战五渣，所以就只能认了，不知道哪天喝酒，李助、杜壆、王烨就定了兄弟名分，虽然没有结拜，但是也算是定交，所以比王烨大两岁的李懹就只能喊王烨三叔了~ 后来又一路拜访荆南各处豪杰，李助在荆南那块地方确实是地头也熟，江湖有名的金剑先生，白毛虎马勥（音jiang四声）、独眼虎马劲兄弟俩；食色虎滕戣（音teng二声kui二声）、下山虎”滕戡（kan一声）两兄弟都是李助相识，所以就走了一圈都混了个脸熟··· 然后去木兰山的路上遇到无所事事、拦路抢劫的縻貹，切磋了下，捎带脚的就拐到了木兰山，木兰山上占山为王的酆泰、卫鹤，原是杜壆旧日相识，也请过杜老大去山寨做寨主，只是这世道在变，原本打算做寨主的杜老大，突然跟着王烨混了，就弄得挺尴尬~ 在这木兰山盘桓几日，王烨看不过去山寨穷的叮当响，在大别山南麓的好位置，守着井盐，却因为有毒，日子过得艰难，就拿出了精盐提纯之法，也就是融化、过滤、结晶的简单套路，穿越六艺嘛~ 借助精盐，木兰山成功在附近山寨脱颖而出，在木兰山发展步入正轨的时候，王烨就带着杜老大继续“游学”去了，李助李懹叔侄俩和縻貹、袁朗都留在了木兰山上~ 在歙州（ she四声 zhou后世黄山）没找见方腊大将王寅，也就绝了王烨继续去找南离大将军石宝的心思，人海茫茫，去哪找~ ··· ··· 收回了种种思绪，没说的，人太多了，这么聊天太累了，聊个鬼啊~揭阳领三人和木兰山三人路上就遇到了，不需要介绍了，主要是介绍来人和梁山众人双方认识。 赶紧酒宴摆起来，只有喝酒、喝大酒才能解决自家一个人招待不过来的尴尬场面~ 第41章 夜话1 繁华喧闹过后就是安静，把所有的新上山的头领安排好，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 王烨没有去睡觉，今天没有喝多，昨天刚喝多了，今天就收敛了些，而且王烨虽然酒量不算好，但是醒酒还算快，所以中午的酒宴喝到日落，现在就又可以在断金亭看月亮了。 六月二十三的夜晚，只有小船样的月亮，也能看星星，雨过天青，星星还是很好看的~ “主公好雅兴，是在等小可吗？”许贯忠一身长袍，天青色的，很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如玉模样。 “是，也不是。”王烨笑了笑，军师不来，我自己想，来了更好，有个能商量的人。 “今天一下来了六个头领，白日里大概了解了些，但是终究是初识，有些事情也看不透彻，所以来找主公，可是在想这些头领怎么安排？”许贯忠在断金亭中间石台坐下。 端起面前的茶杯，看来确实是等着自己的，连茶水都准备好了。 至于为什么每次谈论些事情，都是在这里，当然也是因为梁山也没有其他合适的地方，该盖房子的盖了房子，该种东西的种东西，枣树、菜地、牛筋木等等。 断金亭这是整个梁山风景最好的地方了，八百里水泊尽收眼底，所以王烨才没舍得拆。 沉默了下，王烨才点头说道，“嗯。” “主公，先说说这几个人如何？”许贯忠喝了口茶，酒喝多了，喝口茶正好醒酒暖胃。 “先说李俊三人吧，或者说一个混江龙李俊也行，这人是我和石头去年五月下旬的时候，到江州的时候遇到的，其人是揭阳岭的大私盐贩子，童威童猛兄弟俩和他一起做私盐生意；在揭阳岭上还有个叫催命判官李立的，开了家酒店，也是揭阳岭上一霸，和李俊也有些交情~” “那李立？”今天的王烨说话不算快，似乎心中有事，于是许贯忠开口接话道，不能让主公的话落了地~ “死了，我杀的，那也是我第一次杀人！”王烨说的很平静，但是想到那天，还是有些心绪难平。 “那个李立开的是黑店，蒙汗药麻翻了人之后，谋财害命，把人肉做成菜，继续去害下一批客人！”王烨说的很简单，但是眼睛不由有些泛红，王烨也是后来才发现当自己愤怒或者激动到极致的时候，王烨的眼睛就会充血泛红。 那个人肉作坊，哪怕是已经过去了一年，王烨依然接受不了，怒气难平，王烨更加接受不了的是，这人后来竟然还能成为梁山好汉！ 早晚要去找另外一对夫妻麻烦！ “不当人子！”许贯忠骂道，翻译一下，就是不是人！ “所以我也没让他做人，因为第一次杀人，技术不熟练，他死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有他店里的伙计，十四个人，也都死了！” 许贯忠深吸口气，毕竟已经是死人了，不好动怒，“后来呢？” “那时候还没遇见杜老大，石头也没有如今的武艺，我也是武艺稀松平常的紧，对面十几个人，就打的挺辛苦的，杀完人，我和石头都有伤，和李俊就是那个时候遇见的。” 王烨说的轻巧，许贯忠却是能听出来这其中的凶险。 顿了顿，王烨继续说道，“李俊是个讲道理的，没有朝我们动手，如果动手的话，估计那个时候我和石头是打不过他们三个的~” “这倒是个晓事的好汉。” 王烨点点头，继续说道，“说到好汉，李俊在我看来确是好汉，无论是陆上还是水下功夫都不算高强，但是这个人很有本事，这个本事是个综合的概念，从为人处事上讲，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处事的道理，贩卖私盐实际也是对周边百姓有利的事情；从能力上讲，和人沟通能力顶尖，也就是表达自我和理解别人的意思，这人都是顶尖，不要小瞧了这项能力，我见多了话都说不明白的人，说到做事，这人做事有条理，处变不惊，心思也细致，这都是成大事的一些特质；哦对了，还有一种能力，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形容，就是情商，感知别人的情绪，还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是类似察言观色，喜怒不形于色那些词，某种意义上讲，他比我强。” “我这人情绪不稳定，说话做事也不稳重，说句大不敬的，宰相章惇说当今官家，当时官家还是端王，说他‘轻佻,不可以君天下’，这话用来说我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王烨一直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后世网上当键盘侠，私下和朋友相处说话，也习惯了轻松愉快平等的氛围，喜欢开玩笑，情绪控制、表情管理？一个社畜，学这些干嘛？！ 两个身体融合，实际上灵魂基本来自后世，性格、脾气、三观、记忆都是后世那个，前身身体的礼仪训练，多年读书的内容记得，但是养的读书人的稳重气质是没有的。 “主公，这些若是不妥当，改就是了~”许贯忠说道，心下是有些高兴的，主公能自己认识到这个事情最好，毕竟自己也不是个稳重的性子，也不好去劝的。 “嗯~” “这么说来，这个李俊，最大的优点倒是没有缺点了~”许贯忠继续说道。 “许兄正解~” 许贯忠已经明白，李俊这种人，有机会可以走的很高，没机会也能过的不错，至于童威童猛那估计不能当山寨的头领算了~ “那这个李懹呢？” “关于和李懹的相识，白天已经说过，依我看，大略这人是有几分将帅之才的，虽然今年才十八岁，但是被他叔叔教育的很好，兵书战策都是学过的，为人处事上也不错，能拢住人心，又有几分才智；大略武艺上有些不足处，是跟他叔叔学的一套剑法，只是没有他叔叔的天分和努力，所以成就要低些，对付一般江湖人士问题不大，但他的剑实在是不适合沙场争雄。”王烨说道，不仅是看书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段时间相处之下的观察，水浒书中李懹统领这着纪山五虎、袁朗、马勥、马劲、滕戣、滕戡，这五人基本上属于五虎八彪级别的猛将了，能统领这么些人，除了他叔叔的面子，自己必然也是有些本事的，通过细细观察，这确实也是个很好的成长性的好苗子。 “那金剑先生李助很厉害？”许贯忠点头，然后问道，能调教出来这么一个出挑的人才，自身必然也是极为出色的。 “厉害是个很宽泛的事情，我不好跟你形容，这么说吧从武艺上，他一手剑法确实极快、极强，杜老大一年前马战步战都挡不住，那时候杜老大也是天下顶尖的高手了；这金剑先生还是个道士，没见他施展道术，但是会看相，也不知道准不准~” 这里王烨是有些隐瞒的，毕竟能看出自己是早夭面相，恐怕也是有几分神异的。 “最后他的毕生梦想是做一个谋士，所以一直在找明主，反正这人就有些乱，谋事谋人都有些能力，我也没有点评他的那个底气，只能说个大略，只是李助先生做事的底线很低，最起码比我低些。” 许贯忠点点头，暗道，这倒是遇见同行了，谋事的时候“底线”低倒是能理解，我有水攻妙策，会淹到两个村庄，但是可以打败敌军，真有底线，这计策还用不用了？倒是有遇到同行的一些欣慰。 不过自己在武力上输了啊，想当初中了武举，还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原来这真正能打的在江湖。 也是，毕竟大宋武举，还是以文为主，考武艺和策论，这些好汉，有些字都不识，就是识字的，这武艺中弓马骑射大概也是过不了的。 “那袁朗呢？” “忠臣出自孝子之家，忠心可用，勇猛过人。”王烨没有多说袁朗~ “那縻貹呢？”许贯忠问道，许贯忠觉得这几个人包括杜老大在江湖上名声不显的重要原因，就是名字都太生僻了，杜壆（xué）、马勥（ jiàng）、李懹（ràng）、腾戣（kui）滕戡（kān），想我许贯忠文武双全，好几个字不问寨主都不知道，你敢信？！ “对縻貹我是不好评价的，因为评价不太好说。”顿了顿，“縻貹原是山中猎户，弓箭用的好，体格也好，他的斧子是一个退伍的西军，看他天分教他的，家中也是贫苦，如今就只剩他一个，虽然武艺出众，勇猛过人，但是性子鲁直，而且暴躁易怒，这些都是不合适做将领的，性格上的缺陷是很难改的！” “猎户出身，该有耐心才是~”许贯忠说道，猎户脾气暴躁的有，但是不多。 “别人靠耐心技巧打猎，他主要是猎虎和野猪，莽上去就行了，对了，他反应很快，身体上的。”王烨说道，对縻貹出了名字，当初看书，最重要的就是縻貹破了张清和琼英的飞石绝技。 摇摇头，王烨继续说道，“武经总要强调将领必须具备“五谨”， 即“理、备、果、戒、约”。理，是指调度有方，指挥若定；备，指居安思危，常备不懈；果，是临敌果敢，临机果断；戒，指胜而不骄，持身严谨；约，是军令简明易懂，不搞繁文缛节。” “咱们縻貹兄弟，完美的避开了以上五点。” 王烨说完，也是有些无奈，土匪山寨的头领基本只有一个要求，能打的头领就是好头领。 但是实际上作为将领，能打绝对不是第一要求，只是很多名将比如这宋朝的狄青、韩世忠、岳飞等人展露头角就是靠武艺，从基层起来的名将，没有过硬的武艺不行，才让人有这错觉。 杜老大倒是能打，作为一军主帅，和卢俊义单挑，单挑没输，但是被孙安联合卢俊义给杀了，然后两万多兵基本白给，这就是单挑的危害，尤其是一军主帅。 “主公如果不能从西军拉来宿将，就只能从咱们自家的头领想想办法。”许贯忠说道，这其实就是告诉你别想那些有的没得，山贼头领，能打已经是很优秀的品质了。 王烨笑了笑，说道，“许兄言之有理，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也不至于为此就有什么想法。只是咱们毕竟是个山寨，这能打的头领必然是要做安排的，可是这只是能打的，又不好安排领兵，真统领一营人马，也是不妥当的，还请许兄教我~” 许贯忠：“···” 这寨主果然是个会难为人的~ 第42章 夜话2 虽然是难为人，但是事情还是要处理的，一天之内共计六位头领上山，前两天还在愁右营无人接手，今日就该愁选谁了？！ 所以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吧~ 许贯忠思索良久，然后开口说道，“右营我觉得让袁朗兄弟接手，右营是杜老大打好的底子，不需要他有多大的练兵统兵的本事，正好也可以学一下练兵、带兵。” 许贯忠第一个安排的是袁朗，对于一个暴力组织，战斗序列指挥人员任免上最重要、最优先考虑的就是忠心。 王烨点头，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只是许贯忠见的是忠心，王烨考虑的是性格，袁朗性格在三人之中最稳重，也机敏，嗯~相对縻貹是机敏的。 “然后是縻貹兄弟，我的想法是主公该有直属的亲卫中军了，而縻貹就是最合适的中军先锋人员，不是大军行动处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先锋，而是冲锋陷阵的先锋。” 王烨皱眉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然后补充道，“要先给他说门亲事！” 许贯忠一愣，点了点头，“嗯~” 虽然话题的跳跃性有点大，但是自家主公的意思，许贯忠还是很清楚的，冲锋陷阵是个危险的活，而他家中如今又只有他一个，终归是要留个后的~ “关于李懹，我意思是先跟着我，分管近卫负责防务，毕竟还年轻，我先看看。” “嗯~” 虽然觉得这事许贯忠还有其他的考量，但是对于军师做事，王烨还是很信得过的，大的方向性问题，从来不会出错； 虽然性格上偶尔有些恶劣，但是整体还是很稳妥的，跟着许贯忠，自己这“侄子”也能学到许多东西。 “最后就是关于李俊，寨主有什么安排？” 许贯忠把李俊还给了王烨。 不是没有想法，而是李俊的安排，必然是和山寨大的规划在一起的，这个交给寨主做决定最合适。 “嗯，初步的想法，是让李俊兄弟，先在梁山水寨组织一营300人的水军，然后就去出海找杜老大，混江龙终归不如龙归大海；出海的船队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只五哥自己不太稳妥；咱梁山水寨这边，最近咱们老实消停点，附近州县也不会突然来找咱们麻烦，二哥自己领着一营水军，搞满编，有五百人，足够应对了附近州府官兵，所以还是全力去经营能出海的团队，至少要保证一次能运送三千人左右的人马出海。” 王烨的语速不快，说的时候也在思考措辞和规划，三千人的队伍需要一次运送出海，实际上对于现在大宋航海技术的发展，一点都不难。 “船有一千料者，约长二十余丈，可容百人;五百料者，约长十余丈，亦可容三五十人;亦有二三百料者，亦长数丈，可容三二十人。海船则更大些，海商之舰，大小不等。大者五千料，可载五六百人;中等二千料至一千料，亦可载二三百人。” 不得不说，许贯忠书读的多，这段话都忘了是哪本书上写的了~ “也就是咱们需要两三万料的总运量~” 许贯忠稍微算了下，这个数量还是有些难，想了想继续说道，“咱们大宋，因为定都东京汴梁，人口近百万，全靠漕运支撑，朝廷漕运定额年年有调整，总的约七百万料；我也曾在朝廷内部文书上看到过，真宗时期每年官船厂造船超过三千艘，如果造战船，还能更多些，毕竟战船多是三四百料大小；造一艘400料的战船，成本约千贯，一艘千料海船，买下来也得两三千贯，咱们山寨钱财上怕是有些吃紧~” 许贯忠说的跟显摆自己学问似的，实际上真正想说的是两个事情， 第一，不要想着跟朝廷搞水军对抗朝廷，那个真没搞头，还不如弄出来精兵强将，正面硬上东京呢，人家船的单位是百万料，还是只漕运限额，也就是专门运粮食的，咱这还没影的两万料跟着人家，这都没有对比的价值； 第二，买船很贵的，还是想想怎么去抢吧~ 王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到刚说的要稳重，又收敛了些，翻了一半～ 王烨心中当然是有逼数的，人家大宋现在没有那么多战船，是没必要，不是不能有，所以王烨为啥一直慎之又慎，甚至慎的都有点怂了，就是知道人家多牛逼啊！ 从技术的发展看，宋朝出现了造船史的高峰，水密仓、指南针、平衡舵、尖底船等技术都在宋朝得以应用，真正将中国的造船技术推向高峰，并长期领先于世界。 所谓梁山泊的地利优势，其实是因为人家大船进不来，地形优势在我，也是因为这梁山泊水浅，而且芦苇荡贼多，对比之下最多就是咱们更熟悉这芦苇荡而已，真以为人家打不过你啊，人家是现在没看见你。 要是水军真牛逼，不说多厉害，只要在水泊能跟官军有一战之力，王烨早去水泊南边去收过路费了～ “好高骛远不是个好词，我心里是明白的…”王烨说道，这就是懂了许贯忠话里的意思。 “至于打劫海船，还得再看机会，现在不着急～” 王烨说道，当然不着急，因为着急也没用，自家的【船坞】，生产效率是有的，但是现在目前生产的船还在百料左右，再大在这梁山泊遍地芦苇的地方，就不是很方便了，真的跟人水战，这般大小的船~ 好吧，现在也没实战过，但是看阮小二那边练得头头是道的，所以很多事情也说不好到底效果如何。 “所以，寨主现在到底还在烦恼什么？对袁朗，又为什么态度那么奇怪？”许贯忠说道，话题转的突兀，俩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人相处贵在相知，很多话题是可以聊的。 王烨起身，看向这八百里水泊，沉默半晌。 “觉得自己德不配位，配不上人家一腔热忱~”王烨低声道。 许贯忠皱眉，这主公多愁善感是有的，可是今天又为什么开始钻这个牛角尖？ “我和袁朗的相识，是那时候他母亲病重，可是如果他不是袁朗，没有这一身顶尖实力，我是不是会冒险出手救治她母亲？不好说···现在我所谓的仁义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仁义，我做的所有的所谓好事，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身利益不会受损，我自己是没有危险的。” “在我心中，人远近亲疏分的很清楚，账目也算的清楚，打个比方，如果说让杜老大或者其他兄弟犯险，能换取多少多少百姓过得更好的时候，原本我以为就是换十万、百万百姓，我也是不会干的。” “可是我现在做的事，实际上就是这么一个拿兄弟去冒险，然后换取可能的，更多百姓过好日子的事情；杜老大是如此，孙安也是如此，我一厢情愿的认为我可以让百姓过得更好，你们也都信了；所以咱们就奔着称王称霸那里就去了，一路都是朝着那个方向去规划，或者说就是主动被动的推着往那个方向在走；回过头来才发现，我们已经是在让自己兄弟去搏命了，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可能去博命···” 王烨话说的有些绕口，也含糊，但许贯忠大概是懂了，总结来说，实际上就是山寨高速发展、超出预期掌控，带来的阶段性彷徨失措； 王烨刚回到梁山泊的时候，是绝对没想过，三个月的时间，山寨能从五百人发展到如今五六千人，头领接近二十位的程度的。 毕竟马上就要开始背负更多人的前程和性命，处理更加复杂的各方关系，头领成分也更复杂，尤其像李懹这种目的不纯，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建功立业加入的，所以就一时有些迷茫，畏惧退缩，倒是可以理解。 想了想，还是要开导一下。 “主公，是不是仁义，这事实际没那么重要，主公当听过，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这世上终归是看做的，看最后的结果，主公一时有些畏惧迷茫，难不成事情就不做了？再说这事情怎么就几乎不可能实现了！最起码目前依我来看，两三成的把握还是有的；也无需忧虑，终归是有人愿意一直帮衬着主公的。” “是了，我须不是一个人，也不知道杜老大怎么样了？”王烨笑了笑，确是有些想念了~ 许贯忠觉得从来没有一次，把自家主公看的那么清楚过，清楚的都有点心疼他了~ 嗯，以后对他好点，把之前得罪我的帐给他划掉两笔吧~ 第43章 厚积薄发 王烨牵挂的杜老大日子过得要好一些，不过也就是一些，在长岛安顿好之后，借助海盗的一些积蓄，在这平坦广阔的长岛上，大体上也已安顿好，日子还算过得去。 天下无双杜壆！ 从梁山来信上，知道了自己已经被“天下无双”之后，虽然略微有些心虚，但是不耽误，于是原本什么一人破城杜壆，蛇矛杜壆的，都可以歇歇了，咱现在就是天下无双杜壆。 如今登州地界，或者说莱州这一片，天下无双杜壆都是有名的人物。 杜老大不知道木兰山相识的好汉也上了山，也不知道现在山寨在头疼怎么打造海上船队的事情。 他现在也在愁船，愁怎么把船开回梁山泊？！ 事实上王烨想的买船的事，压根不靠谱，最合适的方式当然是打劫，而且对象也不是海商，而是海盗，这一点，杜老大已经验证过了！ 六月二十三，登州北面不过十余里的长岛上。 一起发愁的有天下无双杜壆、泼李三李宝、短命二郎阮小五、锦豹子杨林、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六个好汉。 杜老大也是有些政治智慧的，新招来的都是头领了，再怎么也要抬举一下跟自己许久的李宝不是，毕竟武艺还过得去，人也机灵~ “这离登州城外不过十余里，怎的会有这么几伙海盗？”杨林开口问邹渊、邹润叔侄俩，虽然来过这莱州，但是毕竟没有本地地头蛇熟悉，实在是不能理解离大宋重要州城那么近点的位置，怎么会有海盗？！ “这长岛和沙门岛本是莱州管辖的小岛，北面的还有更西面的那些海岛，因为岛上毒蛇鼠蚁太多，多是无人之岛；只有咱脚下的长岛位置最好，最是平坦富饶，只是长岛地方也不大，南北不过十余里，东西不过五六里，不被这莱州官府看重；十余年前，岛上还布置过水军和卫戍厢军，叫什么大榭戌什么的，只是后来运送补给困难，又荒废了，就成了海盗、逃犯、不法之人聚集之所~”邹渊作为叔叔，年纪稍长，也是在本地日久，许多情况自然也是知道的。 “十余里的距离，那登州水师为何不剿匪？”杨林继续问道。 登州是有水师的，而且还不少，仁宗年间，先后将澄海水军弩手，两指挥；平海水军，两指挥升格为禁军，也就是共计四营禁军，满编2000人，驻扎登州，隶属侍卫步兵司，到徽宗一朝，虽有些吃空饷，但是总体编制是没变动的，此地离高丽较近，自然是要有水军卫戍的； “原本此处是没有什么海盗的，此处离登州那么近，水师自然也是剿匪的，只是两年前新的澄海水军指挥使到任后，这地方的海盗就多了些~” 顿了顿，邹渊没有卖关子的想法，继续说道，“此事我也不知详情，只是听坊间传闻，那澄海水军指挥使养寇自重，免得朝廷撤了澄海水军两个指挥的编制；只是依我看，恐怕也没到那程度，只是空穴来风非是无因，这海盗却是和澄海水军有关，我估摸着应该是为了找过往商旅要些好处，毕竟这登州外这片海峡乃是进入济水或者黄河五道的必经之地，过往商旅如果是想从此处入济水或者到黄河，可以花钱找澄海水军护卫，每次通行，澄海那边出一艘海鳅船，即可保平安通过，此事大多海商都知道，据说收费不高，也不费多少钱~” “这指挥使倒是会玩。”阮小五明白了，笑道。 “登州虽然重要，但黄河如今多年泛滥，入海处分五道，乱的很，恐怕还是走济水的多些，而走济水如果是到东京，倒不如走淮水入运河或者走扬子江，所以这指挥使的生意应该做的也不大。”杜壆开口说道，若论见多识广，恐怕还是杜老大知识面最广。 “杜老大说的是，这走济水的多是去高丽的海商，都是成群结队的大海船，就咱这附近几处岛屿上的海盗，这么几个措大，恐怕给人家送菜的可能还更高一些，我这两天也算是看清楚了，这海上不比咱水泊，船大就欺负船小，船多欺负船少，这群海盗恐怕还真打不过人家大商船。”阮小五出一趟远门，终归是成长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终于还是把话题给扯到了头疼的事情上~ 当初王烨规划的很好，哪里落脚，哪里补给，出海注意事项等等，只是却漏了该怎么回去的事情，海船不同于内陆船，内陆行船，风浪小，多为平底； 海上因为风浪，多为尖底，还有配重，吃水也深，沿着济水往上游走，恐怕现在千料以上规模大船都不能入济水，三百到五百料的也未必能进入梁山泊。 也许不是没想到，就是觉得杜老大动作没那么快。 才十来天的功夫，已经有千料大船四艘，五百料海船六艘，三百料海鳅战船七艘，不得不说，这局面打开的太快了，快的杜老大也有些发愁~ “从渤海沿着济水到梁山泊，这种千料以下海船基本只能到博兴，如果到邹平就已经很危险了，如果是中间换船，咱们就需要有一个比较大的中转山头，需要再立一处山寨，咱们这边人手不够~”李宝开口说道，何止中间转运人手不够，就是开这些船人手都不够，还是得找山寨那边帮忙。 “嗯，五哥，这事你也知晓，还劳恁安排人回一趟梁山，将此间情况报给寨主，咱们这边现在人手也不足，东西也缺，我这有一份清单和书信，一块给带回去，五哥和这些船就先留在这里，训练咱们自家的水手，这海上行船和江河终归是差的多了些，您看如此可妥当？” 做出决定的是杜老大，征询的是阮小五的意见。 “极为妥当，我这就安排人回去，如果顺利，应该半月可到山寨。”这回去的陆上就是逆水了，海上这段还好，济水那六百里，十日能走完就算是不错了，以后两地往来，这些事情要跟杜老大先说清楚。 “嗯~”杜壆点了点头，传递个消息，一来一往需要二三十日，这还算是比较近的，这些不便处，早有预料的~ “杜老大，要不小的带些礼物走一趟澄海水军，那指挥使只是需要一群海盗，这海盗是谁并不打紧~”李宝拱手说道，声音有些低。 这实际上已经是服软认怂，灭自家威风了，而自家指挥使又是个顶顶骄傲的，所以李宝真的是说的很小心~ 杜壆沉默了一阵，“去吧，小心些，别送了性命~” “喏！” ··· ··· 那日夜谈之后，转眼之间，半月时光倏忽而过。 这半月，王烨过得忙碌且平静~ 许贯忠把山寨日常的种种事宜又还给了王烨，自己带着李懹，在王烨的指导下开始了专项的战营调整整编，许贯忠很有分寸，恩处于上，战营的调整任命必然是王烨亲自安排或者说挂名负责的，现在似乎不合适叫喽喽了，得叫兵士。 左营变动不大，依旧是卞祥任指挥使，五个都头中有三个出自寨主亲兵，也都是传承了燕云十八骑传承的那种，整体还是比较稳妥的，如今主要是补齐人员，配备甲胄，共计领铁甲十副，皮甲五十； 右营和左营类似，只是定下了指挥使，袁朗任指挥使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毕竟袁朗看上去就是猛将，而且寨主亲自领到右营，把右营主要的都头，副都头都交代到了，亲自站台，袁朗也是个有本事的，所以还算顺利。 近卫还是由许贯忠分管，终于也是补全了一营人马，共计配备皮甲五十，铁甲五具，也就是铁甲只配备到了都头一级，毕竟目前来看，战斗用到近卫的可能性还比较低~ 最难的其实是寨主亲卫直属部队的建立，不是找不到人，而是申请的人太多了，无论是新上山百姓中自认有几分武艺的，还是左营右营相对有战斗经验的兵士，想当寨主亲卫的人太多了~ 如今寨主有异术的事情，山寨也是有悄悄流传的，毕竟燕云十八骑的传承，让一个原本水平一般的人，突然就变成了能真正以一当十的好汉，自然是会让人有些猜测的，这事也瞒不住人。 最终优中选优，寨主补齐了两都人马做亲卫，王石头和縻貹任都头，无论是伙食还是装备都是山寨最好的，也没人敢不服，只恨自己没有被选中~ 阮小七为亲随头领，协助处理日常事物，类似副官角色或者说工作助手。 除此之外，还增加了寨主要求的预备役兵士，近千人的队伍，日常主要就是训练，队列、力气、武艺、军阵，和战营也差不多，只是以训练为主，这也是许贯忠和李懹负责，李懹在这比较多些； 水军如今也是扩成了两营，指挥分别是阮小二和李俊，两营指挥目前都是按照三百人不满编编制的，阮小二那里还好，毕竟也已经准备了许久；李俊却是很忙，好在也有童威、童猛兄弟俩帮衬，寨主也力挺，总算是把水军二营架子给搭起来了，船只也配备的差不多了。 山寨其他头领也被王烨支使的忙碌不休，孙安劝的多沟通，王烨做到了，沟通工作也是沟通吗~ 肥皂工坊再次扩大了规模，如今朱富领着的连工坊做工的和济州的伙计，差不多也有三四百人，每日的收入也有接近两百贯，如今朱富也已经是济州出了名的大商人了；依然是负责着山寨的日常采买，每天忙的脚不沾地；除了粮食，还要满世界给自家寨主采买硫磺、硝石，据说要做烟花，还有棉花、皮草、棉衣，这还是夏天，就开始准备冬衣了，只能说自家寨主看的长远； 杜迁作为梁山总管，依旧是管着山寨种种后勤杂物，手下大几百人，忙着盖房子，按照王烨新的指示，准备一万人的住房，还有北山第二关，所以未来至少四五个月，杜迁都要和基建纠缠不休了，还有其他的比如水泥工坊、蔬菜种植、牛筋木、白蜡木养护··· 王烨轻易不敢去找杜迁，受不了那个幽怨的眼神··· 朱贵，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为了把酒店开到东京，王烨现在基本上看不到他~ 至于时迁，除了忙碌着安排各处哨探人手，现在还得经常往后山住宅区跑，相中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嗯，曾经李大善人的小妾，应该不是姑娘了··· 日子过得忙碌且充实，这就是现在梁山最需要的——沉淀和积累！ 第44章 兵器、甲胄和马匹 “汤隆兄弟，这剑打造的真好！” 王烨夸人的言辞有些匮乏，但是对汤隆这种实诚汉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汤隆挠了挠头，笑了笑，对现在的生活，汤隆是很满意的，原本俺是不喜欢打铁的~ 正常人，谁喜欢打铁啊？！ 但是架不住这个寨主是懂技术的，给的太多了～ 不是！ 首先这个工坊很神奇，俺喜欢，各种各样的配置很齐全，比如碳，炼成了焦炭，温度更高，打造武器的时候就很顺手，很舒服···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里除了神臂弩、常规武器、步人甲等甲胄制作之法，还有陌刀打造之法啊！ 要知道唐朝那么出名的陌刀，因为五代十国战乱不休，已经快失传了，朝廷那里或许有锻造之法，不过《武经总要》没编，民间大体是失传了的，这里竟然有啊！ 而且跟这个寨主，你还可以讨论覆土淬火、包钢法、折叠锻造这些专业的东西，说的头头是道的，还有流水线生产这种技艺，虽然方法老早就有，但是没寨主总结的到位，听听这名字起的，一看就是专业的，想找一个能跟你聊这些的老大可太难了！ “寨主，您安排的给孙安头领还有杜壆头领打造的武器，已经打造好了，其他头领的武器和专门盔甲的话，还在做，当然这武器打造快，盔甲制作确实耗时较长。” “不过俺觉着这盔甲万不能做的太好看、精致，步人甲已经是顶好的盔甲了，咱用上好镔铁细细打磨就好，内衬用上等犀牛皮去做，再加一层丝绸内衬用于防流矢，规制、样式上万不可出挑。” “上了战场，头领的武器比如杜老大的蛇矛本就特别，然后盔甲再特别了，不是告诉对面八牛弩、神臂弩往这射嘛，所以这一般样式的步人甲，最好。” “嗯，汤兄说的甚是，不愧是多年行伍出身！”王烨赞叹道，专业的事情就要听专业的人的建议。 汤隆应该是山寨头领中对真正战场了解最多的那个了，本就祖辈以打造军器为生，父亲还曾任延安府知寨官，也可以算作世代西军了。 西军是个地理上很宽的概念，延安府就是西军一部分，自然是有见识的，王烨常往这【锻冶厂】跑，自然也不单单是为了夸几句汤隆手艺好的。 汤隆很高兴，你要这么聊天，俺汤隆就要再多说几句了， “咱大宋无论是对西夏，还是对辽，都是面对骑兵多些，所以咱们大宋军队基本上用长刀和弓弩多些，最夸张的指挥，弩手能占到七成，面对骑兵，主要还是靠重甲、强弩、长兵刃组成军阵来打，俺觉着咱现在也可以日常练西军的军阵，寨主那队列训练是极好的，稍加变动，就是这极为严整的军阵了。” 其实俺汤隆也是可以聊聊这军阵训练的。 “汤兄大才，若不是这武器装备也极重要，也是要请汤兄去训练一下咱山寨精壮的。”王烨说道，这话倒是说的真心实意，汤隆应该是山寨中在军队呆的时间最长的，很多事情的经验都可以借鉴，而山寨其他头领，各有各的本事，但是在真正军阵上的本事是不比汤隆经验丰富的。 事实上重甲、长兵刃、弩弓不仅是西军的选择，也是大宋大部分军队的选择，这套配备只能说，从理论上来讲，打骑兵是没有问题的，把敌人消灭在路上的大方向也是正确的，就是实际操作的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可能，但是我们不能否认这套军事体系本身的合理性。 “寨主客气了，俺哪有多少本事，咱军师就是有大才的，训练也是极为妥当的，俺这也就是二把刀本事，哪里就能训练新军了。” 汤隆也是知道自己的，在西军不过是见得多了些，哪里就能真去做将主了？！ “不过俺有个姑舅兄弟···” “贤兄弟自然是有大才的，不过咱们就是个小山寨，小打小闹的，汤隆兄弟回头多跟军师亲近亲近，咱们自己折腾就是了~” 王烨没让汤隆把话说完，这话真说出来，不太好，对山寨、对汤隆都不太好。 汤隆也反应过来，这毕竟是个山寨，不适合自己那前途远大的姑舅兄弟，“寨主谦虚了，哪里就是小寨了···” 终于是不提自家姑舅兄弟了。 “寨主，等几位头领的武器打造完成，俺就要专心研究陌刀工艺了，若真能做出，一刀下去，人马具碎的陌刀，俺这辈子也不枉了~” “汤兄辛苦~” 又闲聊几句，王烨就带着汤隆亲手打造的双剑和蛇矛走了，孙安的镔铁剑是普通匠人打造，确实是比不上汤隆【锻冶厂】加成下精心打造的双剑的~ 上次看俺的剑有些眼热，这次给你送去，这半个月也没个回信，王烨也想去看看怎么样了，然后就要去杜老大那里了~ 七月十四，杜老大的信终于到了，王烨打算亲自去一趟，因为【养马场】马上就准备好了，杜老大的进度也超出预期，现在需要山寨支援才能打开局面，还有中转的山寨分寨，都是事。 山寨也有二十位头领，却还是总感觉人手不够~ 一路心心念念的，还没有走到聚义厅，就远远看见时迁快步走来，是真的快，看来是有急事~ “时迁兄弟，怎么了？”看时迁脸色，似乎也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王烨开口问道。 “寨主，北山酒店路过一波客商，縻貹头领要打劫，朱贵头领拦着不让！军师已经过去了，您也快过去吧~”时迁喘了口气，说道。 王烨一愣，连忙下山，骑了马，就朝北山策马而去，还是有一条能跑马的小道的~ 这山寨头领之间出现那么大的分歧或者说矛盾，这事可大可小，这事还非得王烨去处理才成！ “那伙客商到底带了多少金银，竟然让縻貹动了心？”王烨问道。 縻貹不是个不晓事的，山寨不打劫过路客商实际是既定战略，山寨头领也多是认同的，一者这山寨四通八达的，只要你打劫，人家很容易就绕路了，这借道生意也做不大； 二来这山寨能有今天这般规模，上山百姓络绎不绝，这名声是极为重要的，而不坏过往客商性命，说出去就是名声极好的一部分~ “那客商运送着四五十匹骏马~”时迁说道。 王烨很想说一句，山寨这既定战略可以临时改吗，今天俺也想打个劫！ 不怪王烨动心，实在是这山寨缺马缺的厉害，燕云十八骑传承的二十多个骑士，还有好几个没马的，没马的骑士~ 这几十匹马也太多了，贵不贵的先不说，实际上根据马的品质不同，这一般价格在五十贯到一百贯不等，价格还算可以接受，也就是一匹马约等于山寨既定的阵亡抚恤金的一半，关键是有价无市啊！ 所以一次出现几十匹马的情况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多，真的不多。 一路快马加鞭，骑马换船，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也就是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北山酒店，第一家李家道口酒店，只是山寨习惯性的称呼为北山酒店~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在那里吵闹不休。 ··· ··· 段景住觉得自己今天点背的不行，这梁山之前走过也没事，今天怎么就撞见这个不讲理的黑大汉，不依不饶的~ 先是这个拿斧子的大汉从酒店出来，看见这些马匹两眼放光，就打算动手； 然后被酒店一个刚回来的中年汉子给劝住，然后俩人就吵起来了； 后来又来个读书的相公模样的人，把黑大汉训了一顿，看样子也不打算抢劫了，只是争论不休，也不让自己走··· 就在段景住觉得这群人是打算把自己就拦在这，等自己服软主动送马给他们的时候，远远走来一个年轻白衣书生~ 只见那书生身长八尺、长得也好看，一看就不是凡俗人物，俺不是是读书的，形容不出来，但自有一股气势~ 莫非来人就是山东闻名的白衣秀士—王伦！ 这也忒年轻了！ 第45章 弄死他再去不晚 “段兄，今日失礼了，这马匹确是对我山寨极为重要，不知需要多少钱？我山寨买下来~”王伦拱手一礼，这算是礼贤下士吗，应该算吧~ 这人俺知道，段景住，涿州人氏，生得赤发黄须、骨瘦形粗，人称金毛犬，常年在北地以盗马为生。《水浒传》中第108位的压轴人选—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 “王寨主客气了，这马匹市价一匹五六十贯，算寨主五十贯，这有三匹好的，一匹百贯，一共48匹，两千五百五十贯，算寨主两千五百贯如何~”段景住报价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屁的五十贯，自己这些马都是从辽国带回来的，哪里就和一般马匹一样就五十贯了？！ 只是这寨主既然表明了想要，自己还能说个不字不成，人家给个台阶，你还真的就不识抬举不成？！ 形势比人强，能把马从北国带到梁山泊，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最能打的弟兄被那个黑大汉，一斧子砸的差点没了命，也就只能认了~ “段兄客气了，这价格甚是公道，今日打伤了这位兄台，这样，我梁山出三千贯，就当赔礼了。” “寨主客气了，俺这就愧领了~”段景住也就是象征性的客气了一下，都没拒绝，不是为了钱，谁闲着没事跑那么远？！ “段兄无需客气··· ···” “··· ···” 两人相谈甚欢，等亲卫去取钱的功夫，两人就北方辽国风光、河北人文趣事、江湖奇闻怪谈聊的甚是相得，并有文武双全熟悉北方地理地形的许贯忠作陪，这氛围自然是不错的~ 半个时辰的功夫，钱取来了，在王烨意犹未尽之中，不顾王烨挽留，段景住拿了钱，果断就家中有事告辞了！ 留下王烨在风中凌乱~ “哈哈哈~”许贯忠大笑。 终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寨主这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想把人忽悠上山寨，结果人家拿了钱就走了，根本不给你开口的机会~ 王烨脸皮是蛮厚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道，“这波不亏，咱也跟这北地马贩有了交情和约定，以后但有马匹，就往咱山寨送，咱们也算是多了一条稳定的来马的渠道，省了去北地去买了~” 就强行不亏！ 无论如何，三千贯买48匹马，是不亏的，这群马，王烨另有大用，不打算分配到各营去的，偷的人家养马场里面的马，自然是没有阉割过的，段景住倒是有这门手艺，但是路上也适合动手，所以这就可以操作了啊，也不知道咱系统出品的【养马场】到底效果怎么样？ 许贯忠很想问问主公，要不要猜下这四十八匹马是不是段景住跟别人约定好的，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打击自家寨主了~ 许贯忠一路上就在谈这拉拢人话说的不能太急，安排取钱的人也要交代好，别跑那么快，中午如果能留顿饭没准这事就成了··· 王烨是个虚心的，虽然这话说的不太好听，但是道理好像是对的~ ··· ··· 翌日，王烨起了个早，昨日已经准备妥当，今日就准备出发了，先去看看孙安，然后，再去找杜老大； 山寨最近也闲来无事，作为山寨寨主，自然是要视察一下分寨的~ 只是，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按照你的计划来！ 许贯忠来到聚义厅，拱手一礼，说道，“主公，应该不用去找孙安头领了，他派人回来了，队伍如今从汶水，刚到梁山泊，这是先行的哨探带了的信~” “我先看看~” 王烨接过了信，打开，“主公贵安，见信如吾，一别近月··· ···” 细细的读了信，孙安果然是读了书的，这四六文，一般人写不那么对仗的~ “孙头领信上都说了什么？”许贯忠问道。 信不拆是咱的修养，但是作为山寨军师，必然是要问问情况的，比如送回来的五百多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事顺利，孙兄已在徂徕山打开了局面，站稳了脚跟，如今已有一千四五喽喽，只是人口太杂，又多是抱团的，或是同乡，或是一同做的逃兵，不好管。所以送回了这五百人，然后请山寨在支援一都人马过去，还有一些其他的杂物、钱粮上的要求~” 王烨把信递给了许贯忠，没什么需要保密的，这信本来也是写给山寨的，又不是私信~ 许贯忠看的比王烨要快，“孙安头领果然大才，这换人过去也是极妥当的，咱梁山上的人过去，自然就会抱在孙安头领身边，最好是从近卫分配一都人马过去~” “嗯~此事许兄安排就是，这次带队回来的是谢宁一会来了让他到聚义厅，还有阵亡的四个兄弟骨灰，烧卖银子还是按之前的百两白银标准去发。就是这孙安头领新招募的，是不是也按照山寨标准去安排？请许兄教我。”王烨揉了揉眉头，山寨有多少钱王烨当然还是有谱的，要不是杜老大那里解决了一部分的海船的事情，昨日会不会强买人家马就不好说了~ 许贯忠皱眉想了想，关于这一百两的烧卖银子，许贯忠也不是没有意见的，只是木已成舟，还没上山的时候，王烨就许出去了，这自然也是不好再朝令夕改的。 有损寨主威望，正是养望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去做这种事，而且山寨到底养兵比朝廷要省钱，一无克扣，二来也没有军饷、服饰那么多的花销，对比朝廷上等兵一年几十贯的养兵之费；只管吃饱饭，自然是省很多钱的，所以对这个一百两的烧埋银子的标准也就是咬牙认了，只是如今~ “主公，这孙安头领没打出咱梁山旗号，那边阵亡的孙安头领也做了抚恤，倒是不好按照这标准来的~” 许贯忠只能尽量把话说委婉点。 王烨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安排，自己毕竟不是真的好人，对那些素未谋面的人，也很难有什么真正的共情，而且，那里鱼龙混杂，也不像梁山这边登记造册，抚恤也发不下去~ 理由再多，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爽利的~ 专门接待了送人回来的都头谢宁，安抚了一阵，询问了孙安那边的近况，情况和孙安头领信里说的差不多，就是孙安头领凭借武力值平推加上赏罚分明，恩威并重，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膨胀成千人大寨。 这里面最多的却是是莱芜监的守备官兵，这甲胄库一把火，却是把上下官兵和匠户都吓着了，今日送回来的就有一部分莱芜监的匠户，这群人送到山寨，都是有大用的··· 话聊的多，王烨也问的细，谢宁本是王烨从荆南带回来的护卫，自然也是熟识的，只是越聊~ 王烨越感觉这个从荆南就跟着自己的谢宁这名字有点熟悉，不是说这辈子，是上辈子，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看过~ 武艺不差，人也稳重，如果可以，抬个头领也可以，只是他们四人一块跟着孙安头领去的，一样的都头，如今却是不好单独安排了~ 今天这门是出不了了，安置好这五百多号人，中午吃了饭，下午谢宁就要带着人回去了。 王烨皱了皱眉，也许孙安那里并没有信上说的那么轻松。 只是孙安不说，却也不好多做什么安排，只是把盔甲和神臂弩多带一些回去罢了,钱粮上往宽了给，送的人多安排些忠勇可靠的，如此而已~ 认真的回了信，然后让谢宁带着汤隆新打造的双剑，就送他们回去了。 处理完这些，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王烨摇了摇头，明天就去杜老大那吧，调整一下计划~ ··· ··· “寨主~有个事情俺不知当不当讲···” 时迁在断金亭找到了王烨，话说的有些吞吐~ “有事直说就是~”王烨笑了笑，莫不是要找俺做媒？ “是这样，寨主着俺打听这附近富户，这郓城合蔡镇东有一富户如此这般···” 王烨越听眉头皱的越重··· 计划再改一下！ 弄死他再去找杜老大也可以！ 第46章 谁又是个软柿子了 魏平，郓城治下合蔡镇魏家家主，百年前魏家也有人中过进士，做过一州通判，后来也陆续出过些官面人物，诗礼传家，平日里在家乡也是修桥铺路，施粥赠米，在这郓城地界上也是有名的良善人家。 “所以这等人家又有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开口问话的是许贯忠。 许军师现在是发愁的，愁的很，今天这事不太好处理啊。 “那魏平是个面善心狠的，俺亲眼见了他那禽兽之举，那管家也说，这已经是死的第七个少男女了，俺也亲去那枯井看过，小孩的骨头俺是认得的，须不是假的！”时迁说的有些激动，一是因为义愤，二来也是担心别人不信～ “时迁兄弟莫要激动，自家兄弟，自然信你的。”许贯忠连忙安抚，唉，自己问的就不合适。 许贯忠眉头皱的更重了，对这魏平做的禽兽之举，许贯忠当然知道大概率是真的，愤怒嘛？ 当然愤怒！ 自家主公不说话，但是意思还是很明显的，就是想弄死他，不然也不会把首领喊回来议事，而是直接去找杜老大去了，而现在这事不妥当啊！ “这魏平也是饱读诗书的，怎会如此？”王烨说道，声音有些低。 王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把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有这种一再刷新王烨认知的事情存在，明明是个慈眉善目的读书人不是吗？为何又在人后如此残忍暴虐？！ “许是因为屡试不中吧～”阮小二开口说道，议事的时候这个沉稳干练的阮家老大，惯常是个话少的，今日却主动搭话了，石碣村离合蔡镇不远，多少是知道些情况的。 王烨微微皱眉，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篇推文，说南宋有个叫刘千之的，倒是没有屡试不中；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做到一州知州，得了病，听道士之言，“以童男女肉强人筋骨”！ 然后派人大肆劫掠孩童，引得百姓恐慌，事发，被抓，然后地方政府不敢定罪，上报朝廷定罪~ 虽是十恶不赦之重罪，但是大宋宽待士人，和士大夫共天下。 重罪轻判，流放，五年后大赦天下得赦，南宋亡了人家都还活的好好的，这还是记录在册的故事—林千之“秩满归里，宋亡，以翰墨自娱。”翻译一下就是回了老家，大宋没了，他天天舞文弄墨，自娱自乐。 当初看到的时候，只是感觉惊奇和不可思议，可是这事情发生在身边的时候，就感觉很恐怖了！ 甚至有种不可置信的荒唐之感！ “我只说两点，一者合蔡镇是镇，是有城墙的，虽然不比县城高大，但是攻打也没那么容易；二来这魏家也是给了钱的～” 聚义厅中有点安静，许贯忠的声音回荡在这不大的空间内，所有人都听得清。 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镇子不同于村庄，实际上这已经可以算作小县城了，攻打难度很不一样，和之前两次下山不同，这次很可能会死人，毕竟不是周边富户对梁山泊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了～ 另外就是这个交了钱，就是一个多月之前，郓城押司送过来的那批财宝；懂得都懂，这实际上是郓城官衙、郓城富户和梁山之间的默契，这杀一个富户简单，可是后面一群的豪右可就不好处理了。 梁山现在看上去威风一时无两，可不仅仅是不敢找梁山麻烦，也是因为威胁没那么明显，毕竟梁山这一年多也就下山两次；都是地方豪强，谁还没个当官的亲戚，真发作起来，最起码请京东西路禁军来梁山剿匪是没问题的。 县令从来都只是县令！ 聚义厅内寂静无声，许贯忠开口说道，“所以，不如隐诛！” 所谓隐诛就是悄悄的杀了，比如悄悄下毒，比如弓弩刺杀，刺杀这么一个当地的豪强，难度并不大，毕竟他又不是梁山寨主，每天都有人守卫。 “恐怕悄悄杀了，黑锅还是会扣在我们头上~”李俊开口说道，作为一个新上山不久的头领，李俊正常来说是不会反驳山寨军师的建议的，毕竟这就是事实上的二把手。 只是这上面不是还有个没说话，但是倾向很明显的寨主吗。如果同意的话，这个时候就开口了，所以李俊开口了，本来这黑锅也是会扣在梁山头上的，这附近最大的山头，不对，唯一的山寨。 “为什么要隐诛？送钱不是上个月的吗？关这个月何事！咱们早晚是要攻城的，不如拿合蔡镇练练手，我们需要钱粮，也需要练兵。”今天的阮小二格外积极，说的话也极为在理。 虽然这个钱只保一个月平安的说法有些蛮不讲理，但是都是嫉恶如仇的汉子，自然也是要想寨主之所想，新上山的头领想证明自己的武艺本事，老头领也觉得山寨钱粮有些缺了，本来就该下山一趟，去哪不就是看寨主高兴了吗！ 所以，聚义厅里群雄汹汹自然就可以理解了~ “阮家二哥说的是，这种人渣早死一天，好一天，就是要让他死的明明白白的。”卞祥附和道。 “俺请为先锋！”縻貹拱手说道，縻貹不聪明，但是也不笨，少爷要弄死那个魏平，卞祥开口，咱也不能落后。 “俺请为内应！”这是袁朗，山寨毕竟是山寨，又没有攻城器械，想攻城不走内应的法子怎么攻？这镇毕竟不比县城管的紧，混进去问题不大。 ··· ··· 许贯忠不说话了，这事拦不住了，无论是出于义愤，还是因为寨主的倾向性，这魏平都必须死！ 而前两次下山的顺利和收获，也让山寨头领有些接受不了所谓的隐诛，群情激愤，约束不住了！ 事实上王烨能形容的更准确一些，这群头领是有些飘了，或者说整个梁山的氛围都有些浮躁！ 王烨知道，许贯忠的做法是对的，看不惯他的为人，隐诛是最合适也是最稳妥的；在山寨如今两个分寨高速发展的当口，确实是一动不如一静，无论是徂徕山还是长岛，此时都不希望梁山大本营再横生枝节~ 可是这山寨大部分头领都不这么认为，王道的特技终于开始展现其影响力了——趋同，价值观上的趋同！ 王烨自己的价值观是接受不了幼童被虐待至死的，这也本就是普世价值观，稚子何辜？所以这魏平的行为才让所有人都那么难以接受~ 王烨自己内心也清楚，这种事情实际上是没有对错的，或者说怎么做都是对，怎么做也都是错。 不过是个抉择罢了，乾坤未定，哪里知道哪个抉择更好呢？而很多时候，人做抉择并不一定是最明智的那个，也不一定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比如现在，无论是为了替天行道的既定战略方针，还是为了山寨的利益，出兵正面硬上合蔡镇，就是必然的结果！ 朝许贯忠微微的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然后起身！ 聚义厅安静了下来，这就是寨主已经做好了决定了。 “李懹、袁朗！”王烨说道。 “在！”两人出列。 “带右营五十精壮，日落前潜入合蔡镇，等梁山大队人马到，伺机而动。” “喏！”两人抱拳一礼，然后就去准备了。 “时迁！” “在！” “盯着郓城那边动静，有异动通知山寨！” “喏！”时迁拱手应道，转身出了聚义厅，就奔着郓城而去。 “阮小二！” “在！” “现在整备水军一营，半个时辰后出发！”合蔡镇在梁山泊西南方向，五丈河北侧，离梁山有一百多里，好在多是水路，行船总是比陆地行军要容易些的，不然想打都打不成。 “喏！”阮小二拱手应道就去安排去了，这八百里水泊上摆船，一个时辰不过五六十里，来回就要四五个时辰~ “卞祥！” “在！” “今日左营主攻，整备人马吧！” “喏！”卞祥很激动，终于是俺打主力了！ “李俊、童威、童猛！” “在！”三人连忙起身拱手。 “引水军二营，日落后点起火把，到东溪村附近绕一圈。”王烨说道。 “喏！”李俊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就是计策了。 许贯忠点了点头，最简单的声东击西，已经足够用了。梁山周边又不是没人盯着，天知道附近的渔民中有多少是受雇于附近大户的？！ “军师可还有补充？”王烨问道。 “主公安排的妥当！”许贯忠躬身说道。 “劳军师带近卫两都人马，在五丈河与梁山泊入口处接应，合蔡镇离济州太近了。” “喏！” “剩余头领，谨守山寨，做好接应准备。” “喏！” 王烨安排了人手之后，就准备回去了，因为此次行动距离太远，合蔡镇魏家也没有多少粮食，如果不是想搬空整个合蔡镇，实际上不需要那么多人~ 回到聚义厅后的三进宅院，朝柳婉儿歉意的笑了笑，毕竟是去抢劫杀人，一来不是什么好事，二来也危险，终归是有些对不住眼前的夫人的。 “官人此去小心，我等你回来。”柳婉儿轻声说道，对于自家男人做的事，王烨从来没有瞒过人，柳婉儿自然是知道的，也曾担惊受怕过，不过习惯了，也就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嗯！” 披甲不是柳婉儿自己一个人能做的，芊语、芊寻、红袖一起协助，胸甲、臂甲、裙甲··· 一身黑色玄甲，不同于步人甲的臃肿，被王烨取名夜凯，来自系统前辈的赠与的甲胄，相对来说有些修身，更显得王烨威武不凡，英气逼人！ “我这就去了~” “嗯~” ··· ··· 一路无话，近千人的队伍，从太阳西斜出发，到合蔡镇的时候，已经是亥时（晚上十点左右）。 合蔡镇外大队人马列队完成，这么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人的，最起码瞒不住合蔡镇里面的人。 合蔡镇城墙高两米五，简陋的城墙上，站满了青壮，手中武器各式各样，刀枪棍棒、长短兵刃，对比梁山泊一水的长枪长刀，城墙上的守备更像盗贼一些！ “可是梁山好汉当面，何故犯我城池？”城墙上一个员外样微胖的中年人高声喊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城墙下数百人的队伍，横平竖直，纪律井然，一看就是精锐之师，这梁山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梁山王伦，今日来寻镇上魏平麻烦！”王烨微微催马上前，高声说道，正面硬上容易受伤，最起码要把这守备的大几百人分化开来，攻城，十倍围之；倍则攻之，大家都是摆烂的战斗力，守城的优势太大了。 城墙上一阵骚动，其中一个带着造型高而方正巾帽、身穿宽博衣衫的中年男人更是慌乱。 “王寨主，我魏平平日与人为善，不曾有作奸犯科之事，上月亦有呈谊奉上，如何惹得寨主亲临？！”那魏平高声道，城墙上骚动更甚，这魏平不是个坏人，莫不是这梁山贼寇就是找个借口破城打劫？！ “你送的东西我今天给你带回来了，三千二百贯，折成了黄金，稍后就给魏大官人送回；据说魏平魏老爷，喜欢采买雏妓男童，淫虐致死，今日就要看看你家后院的枯井，到底有多少冤死的枯骨！”王烨高声说道！ 魏平更是慌乱，张口正欲解释~~~ 王烨没有给魏平解释的机会，这种时候，只要他开口解释，就容易扯皮，城中的人当然会更相信这魏平多些。 “城中的百姓听好了，我梁山说话算话，说杀魏平就只杀魏平一家，钱粮也会分你们一份，可以打听打听，我王伦可有说话不算的！” 城墙上百姓骚动更甚！ 魏平脸涨的通红，彻底慌乱之后，人倒是冷静了下来，既然你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吧！ “动手！射死那个王伦！赏万贯！”魏平高声喊道。 既然你以财帛动人心，那就彻底乱起来吧！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弓弩声响起！ 魏平家的弩手只有三个，但是城墙上弓弦响处~ 远远不止三处！ 第47章 军师，救我! 神臂弩，又称神臂弓，北宋神宗时期由李宏（西夏人）发明（史书也有说为他人李定），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最大射程远达三百四十多步（也有说法是二百四十步），号称其他器械都及不上，神宗时传入北宋，成为宋军弩手的制式标准兵器之一。 二百四十步是什么概念，360米，和现在大部分步枪差不多了，远超手枪有效射程。 按道理说，这玩意儿就应该是每一具都严格登记造册，就是战场上战败逃跑，也是要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就毁弃的，毕竟是国之重器。 而如今，一个镇子上竟然有六架，这号称二百步外依然可以贯铁甲的神臂弩。 虽然根据王烨的测验，没有那么强，百步外破甲能力有待商榷，但是现在毕竟不是测试身上夜凯是不是靠得住的时候！ 手中霜之哀伤挥动舞，将弩矢一一格挡击落，毕竟不是久经训练的弩手，弩矢到的还是有时间差的，所以王烨的动作看上去很从容！ 在获得李存孝传承之前，强化过两次的王烨只是动态视力和夜视能力比较好，而传承之后，身体反应也终于可以跟上了~ 所以才有这黑夜之中击落神臂弩箭矢、宛如神技的一幕！ 火光映衬之下，宛如天神！ 当然在这合蔡镇城墙上的人眼中，这就是魔神！ 黑色盔甲，还拿着这么一把一看就不是正面人物用的剑！ 你方回合结束，该我们了，王烨暗道。 “嗖！” “嗖！” “嗖！” “嗖！” “……” 声音比城墙上的要密集。 密集的多！ 山寨【锻冶厂】自己能造神臂弩，孙安那边毕竟是有莱芜监出了事，还是有些散落的神臂弩，也收拢送了些回来。 如今左营三十具神臂弩还是有的，所以很壮观，百步距离，一般弓箭也能勉力射上城头，但是杀伤力和威力都随缘，也只有神臂弩可以保持一定杀伤力和准确度。 “少爷！”*2 王石头和糜貹挡在了王烨身前，着急的声音把王烨拉回来了，战场上走神考虑弓弩射程问题实在是不应该，王烨催马上前。 一马动，万马从！ 算了，也就是二十来匹马，剩下的几百号都是人。 手中弓箭射出，城墙上一个持弩的青壮应声而倒。 呼喊、求饶、哀嚎、呻吟，乱成一团！ 城墙不高，虽然也有弓弩手，但是无疑梁山军士的弩更多，射的更远；而且神射手也射的更准、更快，毕竟神臂弩上弦虽然不算很慢，但是明显比不上弓箭更快，接受了燕云十八骑传承的人，目前来说，最厉害的就是，嗯~忠诚，然后就是精良的箭术，毕竟武艺上来说，枪法确实展示的机会不多。 完了，忘了给孙安送一柄长枪了，他两三天就接受了传承，也不知道枪法怎么样了~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王烨竟然有些走神，好在手中的弓箭不停，在四五十步的这个距离，王烨基本能做到箭无虚发。这个时候，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已经没有是不是无辜的说法了，对梁山军士有威胁的都在攻击范围之列，所以王烨攻击的是所有持有弓弩的人！ 之所以走神想起忘了给孙安送枪，总比想眼前死去的人是不是有等着他回家的孩子和妻子好些吧··· 而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城墙上的青壮，或者是为了自保，或者是为了那不知道能不能拿到的赏金，或者就是不敢放下手中的武器而已。 “杀！” 城门处喊杀声响起，袁朗和李懹终于在王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的时候，来到了城门处，或者说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寨门，如果王烨的马不怕死，加速到最大，也是大概率能撞开的。 李懹的剑，还有袁朗的水磨炼钢挝，在这狭窄的门洞地形，面对没有组成阵型的乡勇守卫，真的是砍瓜切菜一样~ 城门打开，縻貹一马当先冲入合蔡镇，而城墙上的人，终于彻底崩溃，两米多的城墙跳下去大概率是摔不死的，所以~ 王烨催马进入镇子里，或者说是被动的随身后的左营人马涌入的。 这就是兵败如山倒了，在城内的人被王烨和燕云十八骑弓箭压制的时候，在袁朗他们打开城门的时候，在有人开始从两米五的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 而在大部分人都转身逃跑的时候，一伙二十余人的队伍逆流而上，直冲王烨而来就真的很有种了！ 队伍中一个披着皮甲的高大汉子，高举手中武器，“为家主···” “嗖！” 神臂弩的箭矢是六寸，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本事把弩矢击落或者躲开的，所以弩矢从那汉子的额头射入，距离那么仅，就是头骨坚硬，也是洞穿！ 队伍有些骚动，但是没有崩溃，毕竟一万贯真的很多。 王烨下了马，这个时候兵荒马乱的，马上的目标太大，万一被流矢~呸呸~ 还是步战的话，王烨还更熟悉一些！ 手中霜之哀伤横扫，横扫千军果然是最合适的群战招式，剑刃足够锋利，王烨力气也足够大，所以这一剑没有被人拦住，砍下了四颗脑袋，脖子毕竟是最好砍断的地方！ 脑袋掉下来之后的颈血可以喷射的很高，足够覆盖这一小片战场~ 而鲜血能让人冷静，很快的冷静下来~ “噗通！” 投降的标准动作，跪下来，然后把命交给眼前的男人是否仁慈上，上一秒的时候还拔刀相向，然后现在就要开始祈祷眼前的是个慈悲的老好人了~ “投降不杀！”王烨喊道。 不仅仅是眼前这些人，更多的投降的其实是从城墙上跳下来的，两米五的高度大概率是摔不死，但是会摔伤，尤其扭着脚的，甚至断了腿的，很多！ 然而~ 场面依旧混乱，战场上，这个军令的效果并不好！一是因为嘈杂，二是因为上头！ 或许有人能在战场上一边杀人一边保持冷静，但是绝对不包括眼前这群山寨土匪，战场之上，生死一线间，以命相博，一腔血勇~ 哪有什么不畏生死的勇气，不过是情绪激烈，肾上腺素分泌过后的一时冲动罢了~ 当然也有听见的，但是可以装听不见不是吗？那么乱的情况下，寨主也看不到不是吗？而每一个人头，都是赏赐··· 王烨发现，混乱和杀戮已经开始失控了~ 自己似乎点了一把火，现在这把火开始烧向那些无辜的百姓身上了！ 曾经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呀！ 王烨心跳如擂鼓，双目赤红，眉头紧皱，这是王烨情绪激烈到一定程度的标志，深吸一口气~ “吼！” 龙吟大泽，虎啸深谷！ 这一声长啸，不似人声，声闻数里··· 而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因为所有人都从这一声长啸中，知道了~ 战场上最高的那个主宰，梁山王伦，生气了！ 王烨转头，看向城墙脚上的战场，一个喽喽竟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苦也，寨主莫不是知道了俺的心思~ “降者不杀~” 王烨这次的声音不高，但是已经足够了~ 【恭喜宿主觉醒新特技，暂未命名···】 不过这个时候，王烨是没空管这个的，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这他么杀的人头滚滚的~ ··· ··· 而在五丈河入口处，负责警戒的许贯忠猛地从船上站起，不安的看向合蔡镇方向，到底发生了何事，寨主为何如此？ 是的，远在两三里外的许贯忠听到了，而且还从这一声长啸中模糊感知到了王烨的情绪，愤怒？ 对于这一声长啸许贯忠倒是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史书记载，阮籍善啸，能声闻数百步，自家主公有种种神异不是很正常吗？！ 就那所谓霸道强化，简直就是神术，他自己不知道用了几次，有点不像人不是很正常吗？！ 皱了皱眉，点起一半船只人手留守此处，然后连忙前去接应，无论如何，这是出意外了啊！ ··· ··· 实际上，从这一声长啸开始，整个战场倒是已经没有了意外~ 王烨就在这城门附近，看着山寨左营众人打扫战场、收押俘虏。然后上马，合蔡镇中间一条大道，魏府就在这条大街的左侧，离城门不算太远。 而此时的魏家家主，竟然还能从城墙上逃回到这魏家大寨，不得不说，这人跑的真快，倒是最开始那个领头的彬彬有礼甚是晓事的员外样的中年人，据说是此间一镇之长，意外中箭身亡··· 人生无常，不外如是~ 对于很多豪门家宅来说，家里的墙修的比城墙要高，家门也比城门坚固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这魏府大门一关，也算是个小小的据点~ 只是合蔡镇都攻下来了，眼前这个五进宅院，最多也就只能算一个小小的麻烦~ “吱呀~” 这个麻烦也不算麻烦了，门从里面自己打开了。 虽然隔着百多步，但是现在王烨的视力很好，所以是记下了这魏家家主魏平的长相的，确是慈眉善目，一表人才。只是如今衣袍带血，头发也散乱，仪容仪表上是有些不妥当的。 “见过王寨主~”魏平礼节上倒不曾有失。 王烨没说话，反派死于话多，如果不是没想好今天怎么收场？王烨都不会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对于自己现在的反派定位，王烨还是很有逼数的。 “小可自知罪孽深重，便是寨主千刀万剐，也死而无怨，但是我家人无辜，求寨主宽仁，愿奉上魏家累世积累，七万贯家财，换家宅平安！”魏平跪地，磕头！ 额头磕在青石路面上，很响。 沉默良久，王烨终于开口了。 “不知道你凌虐致死的那些少年男女，有没有像你现在这样求饶。” 魏平抬头，想辩解些什么，又不敢，终究是再次重重的把头磕在了地上！ “所以，不够~” 王烨轻声说道，吼了一嗓子，嘴有点干，石头、縻貹都是没眼色的，只知道举着大盾牌站在面前，也不知道给我找口水~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不耽误王烨继续说话。 “你家中助纣为虐的家仆、家人，所有经手这些事的人，全部都要死！” 王烨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魏平已是胆战心慌，惊愕失色。 “还有你家也不是七万贯家财，而是七万六千五百四十贯，古董之类的折价你也没算上，魏老爷不实在啊~” 魏平更是慌乱，磕头不止，额头已经见红！ “所以你大儿子也要死！” 王烨说道，你弄死别人家的孩子的时候，不曾手软半分，怎么自己家孩子要死的时候，就不舍得了呢？！ 这不是做人的道理啊！ 最起码不是我白衣秀士王伦的道理！ 魏平知道，今日已成定局，沉默片刻，开口说道，“请留幼子一命！”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仅你幼子，你家二子，今年也才十三岁，我也留他性命，我等着他来找我报仇！”王烨说道。 债多了不痒，虱子多了不愁，就今天一天，都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找自己报仇了，也不差这两个，就这么任性！ “不敢，拜谢寨主洪恩！”魏平再次磕头一礼。 知道眼前寨主耐心必然有限，起身朝屋内走去。 王烨没管他，还在愁今天的事情怎么收场？这么把镇子打下来了，和之前预计的只杀魏平一家的计划出入太大，这杀的血流成河，山寨也死了些人，就这么拿了七万贯回去？！ 不要闹了好吧！ 那不是仁义，是傻x吧！ 就是今天可以一时借助战场上一嗓子的威势强行回山寨，毕竟看他们现在这么敬畏的看着我。 但是等之后他们反应过来，必然心里也是有意见的，而且是很大的意见，梁山就此解体都有可能··· 不得不说，今天杀人太多，王烨受到的刺激有点大，就是这么回去，就是心里骂寨主傻x，也不至于就此散伙的~ “你自己做的孽，如何就连累我的性命，老匹夫~” 咦？有八卦，王烨竖起了耳朵！ “孽障！” “今日我就要大义灭亲！” “我要打死你个孽障！” “······” 里面噼里嗙啷的响个不停，大概是人伦惨剧，啧啧··· 一刻钟的功夫，门开了，这次出来的人有四五个，每个人都提着两三个脑袋，为首的是个半老徐娘，脸上犹自带着泪痕，手里提着两个，其中一个是魏平，王烨认得~ “夫君临死前交代只感念寨主宽仁，万万不敢找寨主寻仇，金银财货正往外搬，还请寨主稍待” 王烨倒吸一口凉气，这娘们是个狠人啊，提着自己老公和儿子的脑袋，假话还能说的那么通顺，你老公死的时候是在骂逆子好不？ 这一刻王烨都在想要不要斩草除根了，不是针对她家孩子，是眼前这女人！ 皱眉良久，还是算了，应该不到那份上。 王烨点了点头，自有认识这两人的人去点验人头，不经是这俩，还有管家一人、管事两人、护院四人，都是有名册的，漏了不好~ ··· ··· 从魏家离开，一行人朝着南城门而去，虽然有些人，或者说大部分人看寨主这样入宝山而空回有那么一丢丢意见，但是也就只有一丢丢，万万不敢多有，今天寨主杀人无数，哪里就敢真置喙寨主决议了，所以一行人也就是沉默，闷声赶路，不知道还以为这是打了败仗了~ 远远的，城门处，王烨感觉自己看到了光~ 不是！ 是军师许贯忠！ 已经快愁死的王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看到自家军师！ 许兄，救我！ 第48章 此事易也，主公勿忧 “这事不难，主公无须忧虑，少歇，且看我施为？”许贯忠笑了笑，问题不大，虽说出了些意外，死的人多了点，但是终归没到最坏的那种情况。 今天这事最麻烦的是后续其他富户豪强的反应应对，而不在今天的事情本身上。 王烨点点头，所以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然后王烨就搬了凳子在这城门口看着许贯忠怎么纵横捭阖，指点江山~不是， 是敲诈勒索！ “且请城中大户过来商量一下赔偿山寨损失的事情，家财一万贯以上的，或是家宅是五进宅院及以上的都通知到，但是不要动手！” “喏！”当下便有亲兵去请人，家财万贯是形容词，一万贯就不是了，看宅院大小，再找俘虏问下，谁是大户还是很清楚的。 “卞头领，劳烦领左营前去协助，若有不愿意来的，还需要借助枪斧双绝的威名。”许贯忠抱拳一礼，对卞祥说道。 坐立不安的枪斧双绝连忙拱手应喏，然后就整备甲胄，转身就去了，连跟王烨请示一下的习惯都忘了。 因为实在是遭不住这个气氛，今日左营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差点就约束不住部下，酿成大祸。作为左营指挥使，卞祥自然是忐忑的，看王烨现在这副面无表情的严肃样子，实在是有点怯的。 所以对于许贯忠的安排，卞祥自然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今日之事，须怪不到卞祥兄弟头上。”许贯忠劝道，还是那句话，你一个小小山寨，有个能打的头领就不错了，还指望每个头领都是名将之资不成？！ 王烨点了点头，“我知道，没有怪卞祥兄弟的意思，之所以严肃了些，是为了唬住这些喽喽，死了那么些人，总不能嬉皮笑脸的不是~”自己心念百转是自己的事情，但是面上还是不太显得，王烨已经在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了~ “看把卞祥头领给吓得~”许贯忠笑了笑。 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沟通一下赔偿的标准和底线以及真的有头铁的，又该怎么处理··· 很快就有富户家中做主的过来了。 “李员外？”许贯忠起身，看着这个微胖的圆脸员外。 “是，见过王寨主。”额头上还有汗的李员外连忙见礼，气度卓尔不凡，又一身浅色书生打扮，应该就是正主了。 “搞错了，旁边坐着的是我家寨主，我不过是寨主帐下一狗头军师。”许贯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浅色书生服，嗯，以后换成蓝色的。 “呃，失礼了！”李员外不知道怎么接了，你这一句狗头军师，狠起来自己都骂啊，再加上旁边坐着连动都没动的真正的魔王寨主，实在是让李员外压力有点大。 “李员外，我们也是赶时间，三成家产保今日家宅平安，如何？”许贯忠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善财难舍，既然已经来了，就已经做好了被宰一刀的准备，只是这三成~还是想习惯性的讨价还价一下，“这三成···” “是这样，我梁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今日家中有人上城墙，胆敢对我梁山张弓的都是三成；平日里家声好，不曾祸害乡里的，减一成；家里有几个祸害的，声名不好的人家，那就加两成；若真是良善人家，就是今日上了城墙，只要没有我梁山人命在身，俺梁山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对良善人家绝对也是秋毫无犯。” “寨主和军师仁义，只是我李家也是奉公守法，不曾···” 许贯忠打断了李员外的解释，时间那么紧，就不要多扯淡了，“李员外说笑了，贵公子在这合蔡镇不说作恶多端，也是惹事不少吧，三成，一个时辰，如果不能送来，俺们就走了，就先记账，等以后再来了。” 许贯忠最后的几句稍微提高了音量，不仅是说给李员外听，也是说给后面来的员外··· 于是这讨价还价的过程瞬间就快了很多，形势比人强，人家大队人马就在这城墙根，那手里拿着鬼森森的黑剑的寨主，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那，身上血都没擦呢，谁他么还希望你们还来啊？！ 王烨就坐着，面无表情的做好自己的黑脸，然后看着许贯忠面带微笑的勒索~ “林员外说笑了，林家明明是五万四千六百贯的家财，怎么就三万四千贯了，不实诚啊，既然如此，那就多的都归我们了！” “···” “朱员外，这今日如果不是因为魏平那厮做的太过，咱们就该是来找朱员外麻烦才是，您做的可是很有些不妥当，怎么这五成家产买平安还多了~” “不多不多···” “魏员外，咦，您也姓魏，难不成跟那人面兽心的魏平还是一家的？” “不是不是···” “··· ···” 王烨就坐在那个板凳上面无表情擦霜之哀伤，心中不由的感慨，果然人家的优秀评价是有道理的。 就这种在一群人之中，游刃有余，每句话都说到点子上，只一遍，就记住这么多家的大体情况；听个名字，就能跟时迁那里的，还有刚刚审问出来的情报对上，并且把每个人都借势压制的死死的，这就是一种很强的能力。 很多人都不具备的能力，比如自己，记忆力不差，但是有点脸盲，记名字也慢，是万万做不到人家介绍个姓氏就能把人记住的。 王烨坐在城门口一个时辰，看着许贯忠周旋于一群合蔡镇豪门大户之间，然后还能顺便清点出财货数量，安排好押运的人员··· 财帛动人心，不同于之前的粮食和铜钱，金银都是贵重金属，所以安排的人，也都是亲卫带队，相对来说，这已经是许贯忠和王烨最能信得过的人了，不仅互相监督，而且每批人只负责一万贯的押送； 毕竟如果押送十万贯一次，实在是不能保证押送的人不会携款潜逃~ 自己果然是个幸运的，能遇到这样一位军师~ 王烨深吸一口气，所以人杀了就杀了，不该乱想对不对的，圣母裱是做不得的，不仅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更是对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人的不负责任。 心存善念或许是对的，但是以这份善念去做这个世上最无情的筹谋，就是对所有人的生命都不负责了~ 不得不说，今天杀的人有点多，王烨是有点受刺激了，霸道充能数*12. 也就是说今天死的人应该在400左右，也不知道梁山这边死了多少个？ 卞祥躲着自己干什么，我有那么吓人吗？连伤亡情况都不来汇报了？！ ··· ··· “走了，大约是二十二万五千贯，算上魏平那，就是三十万贯左右，果然还是这镇子富裕~” 许贯忠说道，当然富裕，这镇子就在五丈河边上，那可以东京主要运河之一，这镇子上的豪商可是真的多，如果真的彻底搜刮，恐怕百万贯不止，可惜不能掀了桌子，话说有了这笔钱，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嗯，军师辛苦~” “口舌之利，算不上辛苦，倒是寨主，以后还是不可以身犯险，哪有一方领袖去冲锋陷阵的。”许贯忠说道这里都是怨念，这黑夜中的神臂弩，弩矢不过六寸长，下次可未必有这运气！ “嗯，尽量。”王烨点了点头。 正往回走的许贯忠一愣，这尽量是什么鬼？ 不知不觉之间，融合了李存孝模板的王烨已经成长到了山寨顶尖猛将的程度，今天这种情况，除了自己，其他人大概是活不下来的~ 前辈你说的对，自己能打果然还是很重要的~ 第49章 分配与一言堂 回到山寨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把贵重金银入库，朱贵和许贯忠负责清点缴获，卞祥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要去做军功和伤亡统计的··· 所有人都在忙的时候，王烨选择了睡觉，有啥事，睡醒再说，毕竟这总结会议，一般也是下午开。 申时（下午四点左右），王烨就醒了，山寨大部分人还在睡，虽然每个人分工不同，但是大体上都是一夜无眠，所以这个时间点山寨真的有些安静。 如果这个时候有官兵来突袭剿匪，是不是就要损失惨重了~ 摇了摇头，把这事记下来，以后再改正，当务之急，还是想好怎么分这笔钱？ 不过，分钱之前，还是要先搞清楚山寨情况。 【山寨】梁山★★★（小有名望） 【寨主】王烨（王伦） 【特技】 王道中级：强大的精神力和肉体力量，让你存在感爆棚，王者之威，震慑宵小，你的敌人会恐惧你，你的战士会崇拜你；压在心底的善念，极易让和你相同理念的人臣服与忠诚，相处时间越久，越忠诚，信念的力量会让他们免疫部分诱惑。 霸道中级*13：你本身特殊的灵魂能力，让你可以吸收一定距离死亡一段时间内尸体的精神与生物力量，并且进行净化，积攒到一定量，可以全面强化你个人或者他人的身体强度与活性！ 虎啸龙吟：宿主的身体已经强大到一定程度，身体异变觉醒的附带能力，你的长啸声音可以携带你的情绪与简单命令，传递军令，鼓舞己方士气，降低敌方斗志。 【头领】22 【天下无双—杜壆】综合评价五星（武艺超群，将帅之才） 统帅：四星 武力：六星（超越一般武将极限） 智力：三星 政治：三星 魅力：四星 【文武双全—许贯忠】综合评价五星（出将入相，王佐之才） 统帅：四星 武力：四星 智力：五星 政治：四星 魅力：四星 【屠龙手—孙安】综合评价五星（将帅之才） 统帅：四星 武力：五星 智力：三星 政治：三星 魅力：三星 【枪斧双绝—卞祥】综合评价四星（勇猛刚毅） 统帅：三星 武力：五星 魅力：三星 【赤面虎—袁朗】综合评价四星（忠心无二、勇猛沉毅） 统帅：三星 武力：五星 魅力：三星 【？？—李懹】综合评价四星（成长性人才） 统帅：三星 武力：四星 智力：三星 魅力：三星 【？？—縻貹】综合评价四星（勇猛无畏） 武力：五星 【混江龙—李俊】综合评价四星（水军统领、潜龙勿用） 统帅：三星 武力：三星 智力：三星 政治：三星 魅力：四星 【鼓上蚤—时迁】综合评价四星（梁上君子，偷营高手） 武力：三星 【立地太岁—阮小二】综合评价三星（水军统领、沉稳坚毅） 统帅：三星 武力：三星 智力：三星 政治：三星 魅力：三星 【短命二郎—阮小五】综合评价三星（水军统领，勇敢无畏） 武力：四星 魅力：三星 【泼李三—李宝】综合评价三星（水陆良将） 统帅：三星 武力：三星 魅力：三星 【活阎罗—阮小七】综合评价三星（水性惊人，爽朗大气） 统帅：三星 武力：四星 【摸着天—杜迁】综合评价三星（后勤总管） 武力★★★ 政治★★★ 【笑面虎—朱富】综合评价三星（经商之才） 武力：三星 智力：三星 魅力：四星 【旱地忽律—朱贵】综合评价三星（间谍、经商） 统帅：三星 武力：三星 智力：三星 魅力：三星 【金钱豹子—汤隆】综合评价三星（军械大匠） 统帅：三星 武力：三星 【锦豹子—杨林】综合评价三星（哨探头领、江湖人才） 武力：三星 智力：三星 魅力：三星 【出林龙—邹渊】综合评价三星（成熟稳重，江湖义气） 统帅：三星 武力：三星 魅力：三星 【独角龙—邹润】综合评价三星（武艺过人，性烈如火） 统帅：三星 武力：四星 【出洞蛟—童威】综合评价二星（水军人才） 武力：三星 【翻江蜃—童猛】综合评价二星（水军人才） 武力：三星 【建筑】 【聚义厅】*1 【左军寨】*1\/【右军寨】*1 【仓库】*1 【船坞】*1 【锻冶厂】*1 【树林】*1 【山寨资源】金币，粮食 【个人金库】金币3600 【装备】夜凯*1，方天画戟*1，铁胎弓*1，混元一气棍*1，霜之哀伤*1 【坐骑】未命名良马*1 【战兵】左营483，右营493，亲卫197，近卫500，水军一营298，水军二营300，预备役1000 【平民】2549 【总人口】5623 【马匹】69 【铁甲】136 【皮甲】362 【神臂弩】62 【领地】9 【养马场已存档···】 【分寨已存档···】 【中军大寨准备中，请耐心等候···】 【本次调整事项较多，头领展示三星及以上评价信息，按照综合评价排名，具体信息如需查看，可意念···】 王烨仔细查看了这系统的调整，原本的特技有调整，似乎是升了级，不过压在心底的善良是什么意思，啧啧。 新出现的特技就不说了，也就是吼一嗓子的事，但是头领的展示，这个调整就挺秀的，越看你后面的批注，越像是我个人对他们的判断啊~ 马匹、甲胄、神臂弩这些重要的战备物资也有个展示，总得来说就是对山寨了解更清楚的事情。 算了，起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聚义厅内，在山寨的头领基本都在了，十六七个头领济济一堂，弄得整个聚义厅还是蛮热闹的样子，毕竟是分钱，还是相对轻松的，除了卞祥。 人员到齐，这个时候，战后总结汇报的就是许贯忠许军师了。 “主公、各位头领，本次下山，左营阵亡12人，伤残5人；右营阵亡6人，伤残1人；中军阵亡3人；水军两人落水失踪；击杀应该在300人左右，天黑，没有记功。” 没有记功哪里是因为天黑，而是，算了，不说也罢，寨主说的对，击杀百姓不能算作战功。 “本次缴获金···银···铜钱···，折价约合三十一万两千贯，如何赏赐及抚恤，还请寨主决断。” 许贯忠躬身一礼，这山寨赏赐分配本有成例，但是这次情况特殊，还需要重新调整~ 王烨沉吟片刻，实际上这个事情，昨天就和许贯忠以及李懹等商量过，所以， “各位兄弟也知道，咱山寨现在还有杜老大和孙安头领在外，头领也日多，人口也多了，之前的一碗水端平，倒是不太平了，所以有些调整，大体说说，兄弟们有想法，咱就再议。” “缴获按照31万贯计算，那两千贯就入公中，首先就是抚恤也就是烧埋银子，这一成总额不变，取三万一千贯到抚恤金中，因为咱缴获算的一贯是770文，给的抚恤是按照百两银子算，如今银子是一贯五也就是千贯足文的一贯，这个不打折扣，可以给千文一贯的铜钱，但是不能有当十钱，这部分不动。受伤的医治费用也从这里出；残疾的山寨给安排活计，养活他们到老，每人根据伤残情况给20两到50两的补贴。” 当十钱就是朝廷发的一文当十文的大钱，也是残民之弊政。 众人点头。这抚恤一事寨主坚持，而且已有成例，却是不好改的，山寨的喽喽能这么忠诚听话敢战，除了吃饱饭，谁能说没有这寨主高的有点过分的抚恤的作用？！ “山寨公中取五成，因为本次粮食缴获了了，后续总是要养活这么些人的~” “头领还是分两成，但是要按照出力多寡，功劳大小，风险大小做区分了，这部分军师回头拟个章程出来，具体你们再议。” “山寨喽喽分两成缴获，也是要进行区分，山寨有5623人，每人两贯，作为山寨雨露均沾的奖励，剩下的五万贯，再按照出力多寡，水路两军包括作战的，诱敌的做出分配。” “喏！” 得，本来是讨论的，又变成一言堂了！ “军师做好安排，卞祥，跟我过来。” 卞祥苦着脸，完了，这次凉透了~ 第50章 杨帆远航 卞祥来到三进院落的书房是忐忑的，然而来到后院书房，给柳婉儿见了礼，见到王烨的那一刻，卞祥又不紧张了，因为王烨还是和以前一样，笑得甚是好看~ 所以说微笑可以解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问题，也能在人际交往中起到非常好的作用，一个微笑表达了太多的含义，比如我没有怪你，比如咱们依旧是亲近的兄弟··· “坐，不用拘谨，咱们相识已经一年多了，离了家，就遇见你了，可是如今才发现，张开口，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合适。”王烨说道。 “少爷喊俺卞祥就是！”卞祥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你喊我少爷，其实是个意外，那个时候，我少不更事，年少轻狂，刚从家里出来，就觉得天下间所有的美女都该不嫁人，等着我的；所有能打的好汉也该都跟着我混，所以就玩笑似的定了这个主仆身份，我心里是一直没有把你当仆人的。”王烨说道，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刚穿越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还没被社会毒打过，又遇到这么一个能打的虎将，就觉得自己是个主角命，又有金手指在身（强化），自然就有些中二了。 当时受电视影响，觉得少爷这个称呼特别威风，实际上是王烨自己学识不够的问题，少爷这个称呼是王烨自己捯饬的，真正宋朝大户人家仆人称呼自家少主子，是称呼小官人的。 “少爷是个有大福报的，俺是农户出身，没有多大本事，能鞍前马后伺候少爷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卞祥说道。 “鞍前马后都知道了，这段时间读书有收获啊。” “少爷让俺读书，俺自然是要读书的，不像石头，一读书就睡觉~”卞祥暗戳戳的给王石头一刀，这才是自己家将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王石头抬头，俺招谁惹谁了，就这么躺枪。 “石头是个嘴笨的，你不要欺负他~” “果然人心眼总是偏的，俺这认识一年的还是比不上一块长大的~”卞祥笑道。 “这话说的，我偏心又不瞒人，石头不聪明，可不是得照顾着点吗？” “俺聪明？” “聪明，所以你要多读书，这也是孙安头领让我督促你的事情，而且你还得让左营的将士一块读书。” “昨日左营让少爷失望了，是俺做的不好。”卞祥不觉得自己聪明，但是昨天的事情总是要有个说法的， “不是的，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生气，但是也不是对你，实际上那也不是生气，而是害怕，你可曾想过，昨日一旦真的失控，杀戮百姓不休，那就是屠城了；咱们梁山就彻底完了，你也是个晓事的，自然是明白的。” “嗯~”卞祥点头，一旦屠城，梁山确实完了，无论是名声，还是散了的人心，都彻底完了！ “昨日死了那么多人，一半责任在我，一半在那个魏平，当然也怪不到人家，你想弄死人家，还不允许别人垂死挣扎了？和你真的是关系不大，所以我是后怕，我是真的怕这基业毁于一旦，然后兄弟们失望，而不是生气；我当初定的人头的封赏高了，是为了让人卖命，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业报，锅是我的，和你无关的~” “少爷···”卞祥说不出话了，这个“少爷”惯常是个能背锅了，说好听点，就是责任和担当！ “所以要读书啊，读书才能明理，才能懂很多的道理啊~” “俺以后一定努力读书，也会督促他们读书！” “而且还有一点野望，打个比方，咱们万一真的打下一大块土地，你看就咱们这种土匪身份，能招揽到读书人来给咱们做官牧民吗？这士卒读了书，识了字，以后从军伍里面退出来，是不是就可以做官了，就是不能做官，是不是也能做个吏，你想如果这基层的官和吏都是咱们自己家多年行伍的自己人出身，这底下人是不是也就稳妥了···” “少爷老谋深算！”卞祥看王烨的眼神跟看神仙差不多，这走一步看的何止三步，简直是三十步。 “我还不老，这个成语不是什么好词，一般是说老而不死是为贼的那种老匹夫，不是夸人的···” “少爷俺错了···” 所以很多时候的拉拢人心，也就是闲聊一下，然后一块吃顿饭，不是吗？！ 王烨很少刻意的去拉拢谁，只是作为山寨寨主，很多时候，对所有的头领总是要有个沟通交流的。 这种事情，不是刻意的行为，而是一种工作需要，是的，在王烨看来，这寨主就是一项工作，头领就是自己直管的下属，许贯忠就是自己的副总，大体也就是如此了~ 每天处理一下日常，练习一下方天画戟，晚上写写画画补全自己的规划，白天视察一下山寨各处头领的工作，日子过得平淡而规律~ 出海去找杜老大的事情，也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搁置了··· 梁山山寨最近在大规模购买粮食，然后把造房子的事情，调整了一下，然后开始建第二关，加固加宽第一关，顺带还有研究一下第三关的位置和地基~ 水军也在加急训练，备战，梁山泊附近已经不让渔民打鱼了~ 近卫加强了守备城墙方面的模拟训练，左营和右营和开始了技战术和阵型的加强训练，尤其弓弩使用能力和军阵； 王烨出现在军营的次数最多，只要寨主出现，这群为了求活上山的汉子，锻炼的积极性就更高，对王烨，他们是敬畏的，燕云十八骑的传承，还有霸道强化这种神奇的能力，自然而然的把王烨往宗教神秘侧上推！ 所以很多时候，封建迷信是要不得的··· 【锻冶厂】次之，孙安送回来的五百多人，有二百多的工匠，所以现在在加急打造盔甲，弓弩，武器，王烨一直信奉的是花出去的钱才是钱，没有花出去的都是货币存款。 所以那五成的公账收入，十几万贯钱财，就被朱富加急加紧的换成了粮食、铁锭、牛筋、木材、冬装各种各样的东西，只保留了基本的三四万贯，作为紧急备用··· 换成东西之后，才知道，十几万贯真的是非常的多，买了那么多的杂物，还能再增加五万石的粮食，加在一起，六万石，足够两万人吃一年的，所以王烨闲来无事，已经开始在研究酿酒和酒精提纯了！ 梁山在备战，积粮，建城墙，打造军械，训练··· 然而一直到七月底，王烨的高度白酒都研究出来了，都已经开始在济州售卖了；酒精提纯出来之后，用来急救的知识都交给了左营右营的急救兵和各位头领··· 一直风平浪静！ 合蔡镇的一场战斗，几百人的死伤，然后就跟一场梦似的~ 每天依旧是有百姓陆续投山，十多天的时间，又有大几百人上山，然后这次，王烨没有把他们都分出去~ 断金亭！ “主公，恐怕真的是无事了！”许贯忠说道。 “怎么会无事啊？”王烨喃喃道，一点都不科学啊! “也许是因为咱们要的三成家财，还不够多吧~”许贯忠解释道。 三成不是随便定的基调，而是一个会让人肉疼，但是又不会铤而走险的一个比例！ “既然无事，那我就准备出海了~”王烨说道。 “嗯~” 半个月无事，大概就真的是无事了！ ··· ··· 七月三十，杨帆起航！ 第51章 长山 长山位于山东境内，京东东路，淄州境内！ 从梁山泊入济水，顺流而下，也就是两日功夫，就到了邹平，在济水和笼水交汇处，沿笼水往南行不过十数里，长山就在这笼水东侧！ 王烨皱了皱眉，原本只听说这山不大，这实际来看，这山已经不是小的事了，要知道山东的山本来就不高，这长山更是小的不行，几座山头或者说丘陵相连，最高的那处山头也不过高数十丈，既不宽广，也无险峻地势~ “寨主，此处作为中转之所，极为合适，总是不能在平地上建立山寨的。”李俊说道。 自古山贼，山贼，哪怕这个山再矮，那也是个山头，把几处关键之处，建立好城墙，也能做个不错的山寨。 “嗯，就是辛苦李兄了，也辛苦童氏兄弟~”王烨有些不好意思，梁山上各种设施都是妥当的，现在来到这个破山头，真的就和发配差不多了。 “有什么辛苦的，杜总管支援了那么多的东西和人，水军二营也是全军多此，五六百人再次立寨，各种东西也给的富裕，哪里能算是辛苦。”李俊说道。 实际上李俊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小瞧了，杜老大是带着两百人出海建立基业，如今立足的长岛比梁山面积还大，孙安前后也就是从山寨要了不到两百人，如今徂徕山也是两千人的大寨了，动不动就往山寨送人~ 所以这到了自己这，就是三百人的水军二营，一都的近卫人马协助驻守，杜总管手下一都的建筑队，钱粮、水泥、船只、工匠、神臂弩、铠甲兵器，甚至担心附近有官府生事，把很能打的亲卫头领縻貹也留了下来听自己指挥~ 就这么一个小山头立个寨，真的是有些瞧不起咱混江龙呗？ 人再多安排个二三百，这山头都站满了好吧！ “人那么多，主要是为了日后，这里还要负责往梁山的周转，还有出海的事情，混江龙终归是要龙归大海的，诸多事宜，繁杂而且极为重要，甚至还有徂徕山那边，这边笼水和汶水相连，水路也是可以过去徂徕山的，此处关联我梁山四方，又是孤零零的一座小山，所以有些不放心~”王烨说的有些絮叨，一般安排所有的事情，王烨都会沟通好所有的难处和对对方的要求。 长山所在的笼水，和汶水相连，只是中间有些水道狭窄，过不了大船，所以从济水到这里，实际上如果是小船，从汶水也是可以到这的，而徂徕山就离汶水不远，所以此处真的是极为重要的要害之处，也是研究了很久之后，哪怕这山不高，地势也不好，也要在此处立寨的原因！ 而选择李俊在此立寨，也是因为还有童威、童猛在，三个头领，才能做好协调四方的事情。 “寨主放心，定不负所托。”李俊拱手说道。 两个人对彼此的认知有一些些的不对等，所以导致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 王烨老想着眼前这位在《水浒传》中是出海建了国的，这在自己手下恐怕是发挥不了十成本事，然后估计也没了建国的机缘和成就··· 所以对李俊一直是客气的，也是敬重的，感觉有点亏欠~ 而李俊不过是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原本常年做的是私盐贩卖，说是江州豪强，揭阳岭一霸，实际就是遇到捕快都要怂一下的江湖人，这寨主如此恩遇，一下子手底下就是掌管着五六百人的分寨寨主了，这恩遇，真的是~ 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咱李俊还是懂得，所以对这个寨主那也是敬重有加。 所以这俩人，真的就是相敬如宾，就差举案齐眉了，嘿嘿~ ··· ··· “嗖！”王烨手中的铁胎弓如今终于可以轻松拉满了~ 把【霸道】的机会给自己用了三次，就已经到强化和融合的上限了，身体力气很大，反应也很快，动态视力很好，但是还是肉体凡胎，不能刀枪不入~ 不过这不是李存孝模板的成长上限，而是这具身体现在这个年龄的体质上限，毕竟是才十六岁的身体，强化和身体的成长并不冲突。 “吼~” 不要误会，这吼声不是王烨又想不开了练练嗓子，是老虎临死前的哀嚎。 这长山没有被强人占据，却有两三只老虎称王。 实际上北宋这个时代，老虎真的还算是蛮常见的，尤其是在丘陵山地比较多的山东！ “不是说一山不容二虎吗？怎么此地有两只？”王烨放下弓，还是有些疑惑的，老虎不是据说需要捕猎的面积是极大的吗？为什么这么小的地方竟然不止一个？ “这畜生也是要生娃的嘛。”縻貹说道，猎虎出身，跟老虎打交道比较多，所以就知道。 “果然是除非一公一母，只是没想到还有第三者~”顿了顿，王烨继续说道，“把你留在这一段时间，有什么想法没？” 老虎毕竟就是个插曲，处理起来不难~ “俺听少爷的~”縻貹说道。 “强化之后，身体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所以最近要勤练武艺，你带着一伍十人亲卫留在这长山山寨，一定记得，除了有敌来犯，尽量不要对山寨种种事项多说什么，我知道你不笨，只是这事既然交给了李俊兄弟，你身份特殊，就不好多开口，李俊兄弟是个有本事的，能安排妥当的，还有不要贪杯饮酒，尤其新酿的酒。” “俺记得了，那酒俺不喝，酿造费粮食，而且能卖很多钱，以后山寨的出息大概就在那酒上，俺是知道的。”縻貹说道。 王烨点点头，縻貹莽撞归莽撞，但是确实个讲道理的，自己说的话也听，心中也是有几分仁念的，毕竟也是下苦人出身，总是对百姓有几分怜悯和共情的~ 留在这里，王烨也是放心的。 ··· ··· 在长山待了三天，基本上看着李俊在长山站住了脚，王烨就马不停蹄的带着大部队，在李俊亲自领着的水军二营的运送下，乘船朝邹平而去，在那里阮小五的千料海船已经到了，顺便也送来了第一批的海盐。 所以李俊从私盐贩子，哪怕做了分寨寨主，依然是重操旧业，就是零售转批发了而已~ 介绍了双方认识，这人多眼杂的，也不好多聊，反正以后他们打交道的次数还多，不急于这一时，王烨一行人上海船，顺流而下，准备出海··· 阮小五很忙，见了礼就去整个船队的指挥了，看上去有些紧张，也还不是很熟练··· 王烨本想让阮小七去帮下他二哥，没想到阮小七不去~ 行船之时，不能离寨主十步之外！ 俺小七是答应过军师的，好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怎能食言？！ 行船还是比较无聊的，在船头看了会风景，发现千篇一律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就又回了船舱，船晃得厉害，自己也没那个本事写字，王烨就躺在船舱的房间发呆~ 十三次的霸道强化，自己用了三次，剩下的给了縻貹、卞祥、许贯忠、李懹、袁朗、李俊、阮小二。 山寨头领对这个【霸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很多头领也明白，自己本不是以武力见长，这强化实际上对武艺越好的人提升效果越明显一些，另外就是对体弱的老人和女人了，这强化还是可以一定程度上让人身体更健壮的~ 所以最后三次机会给了柳婉儿以及阮小二和许贯忠的母亲~ 许贯忠实际上不止是母亲来了山寨，而是许军师的全部家眷，正妻，妾室，一个三岁大的女儿，家里的管家、仆役、家财，书籍··· 终于是由浪子燕青都送来了梁山，就在王烨出发的前一天，到的~ 所以我怎么能失败呢，若失败了，怎么对得起这份信重！ 长岛，杜老大，我来了！ 第52章 甲子村 八月初七，登州城北不过十数里位置的长岛上。 长岛北侧的码头上，杜壆当先，身后跟着泼李三李宝、锦豹子杨林、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四位头领。 几人穿戴的整齐，身后的队伍也是队列整齐、威武雄壮的紧，除了没有全副披甲，基本上能折腾上的面子活都折腾上了。 毕竟是梁山大寨寨主亲临，作为这分寨五个头领，有三个是没有见过自家真老大的，场面上郑重一些，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不是吗？ 远远的看到一个船队从北面无名岛后出现，然后顺风，很快来到这长岛码头。 下了锚，停了船，长岛北面还能有这么一片深水区域可以做港，也是极为幸运的～ 王烨下了船，就看到了杜老大，没办法，个子属实是有点高了！ 四目相对，沉默无言，一时俩人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配上言情电视剧的bgm，大概这剧情就朝着特殊的方向去了，就是没有bgm，氛围也是有些特殊的，众人不由感慨这杜老大和寨主之间这情谊还真是非同寻常。 如果算上两辈子的年龄，王烨是比杜壆还大一些的，然而穿越最开始的时候，王烨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少年老成，暴露出不该暴露的，主动选择了表现的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谈吐，言笑甚至动作，自然就被人当弟弟照顾了，不知道是身体年龄的影响，还是心理暗示的时间久了，倒是真的是个弟弟了。 实际上现在的王烨还是表现的有些过于早慧了，在许贯忠、孙安这些人眼中，已经是有些特异了，只能说游离天下见识的多方向去解释，不然完全不符合一个十六岁富家公子的人设~ 王烨一直认为一个男人真正的心智成熟，实际上最大的两个转变是工作和成家，不然的话，真的就男人至死是少年了！成家，是穿越之后的事情，而且情况也有些特殊，这媳妇太温柔，然后也没有养家糊口的压力··· 王烨看着杜壆，竟然莫名的感觉有些委屈？ 就像是吃了亏之后，看到家中兄长的那种委屈。 明明自己在梁山说一不二，压根没人敢招惹自己来着，就很莫名其妙！ “二哥~”王烨轻声喊道。 “寨主！”杜壆上前一礼说道，二哥的称呼不合适，私下里最好都不要称呼。 既然想走成王的路，就不该有这么一个“二哥”存在，容易出问题。 对杜壆来说，王烨也是特殊的，从最初的救命之恩，到后来的相识相知，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已经是真正的家人了，杜老大兄长去世之后，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王烨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了，王石头差不多算半个。 “这位是锦豹子杨林，这位是出林龙邹渊，这位是独角龙邹润。”杜壆把新加入的三个头领介绍给了王烨，这也是应有之意。 “久仰了~”王烨收拾心情， 面带微笑，上前见礼~ “见过寨主！”三人连忙还礼，礼节很郑重，双手交叉，大礼下拜。 “三位兄长无须多礼~”王烨在称呼上一直是很客气的。 “哈哈，倒是也不能都兄长，邹渊兄弟与邹润兄弟确系亲叔侄~”杜壆笑道。 适当的玩笑，可以活跃氛围，拉近彼此的关系，尤其是初次见面本来不熟悉，但是又很重要的关系。 在有需要的时候，杜老大一直都是可以很会说话的。 寒暄过后，一行人就在这码头，等着船上的人下来好做安顿。 跟着王烨来的人很多，一共有二百六十户，是的，就是户，而不是按照人头个数来算的，和朝廷统计户口的标准差不多，投山的百姓多有拖家带口的，最近投山的，之前投山条件合适的，王烨都给挑了出来。 作为寨主，是不合适现在就抛下这群人去参加接风宴的，这些背井离乡的百姓，看不到自己这个寨主，是会有些恐慌的。 下了船的百姓被李宝和杨林领去了安置的地点，时间太短，房屋没有建好，甚至说，岛上本身四五百人的居住房屋都还没有完全盖好。 “寨主，这些百姓只能先临时安置在棚户之内，房子还得月余。”杜壆说道。 王烨和杜壆就在这码头边上站着，实际上的具体安顿指挥自然是不需要他俩的，王烨的主要作用就是站在这。 所以也是给两人一个聊天的机会，梁山寨主和长岛分寨负责人，总是要商量一下大的安排的吗。 对于王烨信中所说在长岛建立村庄的规划，杜壆当然是赞同的，当山贼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劫掠终归是无根之木，不能长久的，只是这长岛虽然大小尚可，可是条件确实是艰苦了些。 “本就是开荒来的，对这些自然也是心中有谱的。”王烨笑了笑，白手起家，大抵就是如此了。 “如今已经入秋，此时做这些布置是否着急了些。”杜壆说道，按照最开始的规划，这个村庄建设应该是在冬季，大概两个月之后，安置好就是春耕，如今八月份过来，整个冬季的补给都要从山寨运送的，或者从登州打劫！ “山寨快崩了，所以不得不来。”王烨说道。 杜壆一愣，崩了？！ “不是那种崩，是咱们山寨的这种生活或者说物资配给模式快撑不住了，就咱山寨，统一管吃饭住房，衣服也是山寨给发，像不像大同之治？” 杜壆是读过书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这么一说，梁山山寨还真是提前达到了书中的理想，这天下的儒生还真的是都该来梁山观摩学习来着。 王烨当然是清楚的，在生产力低下的情况下，所谓的集中分配，按需配给是非常扯淡的，这不仅不科学，连玄学也不行，所以终归是要回到正常的社会秩序的，也就是封建社会。 而王烨此次来长岛，要做的就是打造一个封建社会最小的社会群体单元，村庄！ 在长岛落了脚的当天，一场接风宴，觥筹交错，气氛很好，酒喝到晚上八九点，杜老大就提议散了宴席，虽然王烨的酒量稍微长进了些，但是杜老大是不知道的。 不熟悉的人会怕你喝不尽兴，而亲近的人是知道你酒量也知道你远航劳累的。 一夜无话，初八的早上，王烨从芊语、芊荨的纠缠中，勉力起了床。 柳婉儿没有跟过来，不是很开心，只是作为王烨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柳婉儿也需要承担自己的责任，比如在阮母过寿的时候，去协助张罗，招待内眷，虽然不多但是要做； 比如在许贯忠家小到梁山的时候，准备好各种布置，代表王烨去做好接待； 所以柳婉儿不能跟着来，非常大度的表示芊语芊荨本就是阿娘安排的房里人，自然是要收拢了，比自己还大一岁，如今也不小了··· “官人，是不是吃下去那个，妾身就会有宝宝了~” 王烨不自觉的想起了柳婉儿临行前面红耳赤的问话，摇头笑了笑，真的是傻的可爱啊。 十七岁生孩子还是有些太危险了，还是再等等吧~ 这还躺着一对双胞胎，自己却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自己果然是渣男一个。 做完自我批判，王烨把带来的两都预备役交给杜老大之后，王烨就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种田”生涯！ 从两种意义上来讲，都是“种田”。 长岛，其实就是后世的南长山岛。位于后世山东省烟台市长岛县（后撤销行政区划）的南端。最长处为7.22公里，最宽处约4公里，岛屿面积为12.8平方公里，岛岸线长20.02公里，是山东省最大的岛屿。岛上最高点为海拔为156.1米的黄山，南距蓬莱角7公里，北距北长山岛1.1公里。 所以王烨走马一圈就对这个岛屿的规划更是有谱了，这个地方很大，比梁山要大很多，而且地势平坦，适宜耕种··· 算了，编不下去了，也不是很大，对比登州，这就是个小岛，如果不是小，也不会被登州官府看不上而闲置，至于适宜耕种，倒是可以耕种，适宜是谈不上的，岛上缺淡水，人饮用问题不大，但是种粮食真的只能靠天吃饭。 不过这村庄是必然要安排的，后世有名的旅游景区，没道理这么空置，人家登州是地方大任性，自己又没有挑肥拣瘦的资格。 把【分寨】安排好，这个是杜老大加急在原来海盗营地的基础上做的，背靠长岛中间高地，也可以勉强算作小山，名字叫黄山，名字倒是很大气，前面是大殿，后面接着一个两进小院，先把分寨放在这融合，需要十五天，得慢慢等。 然后就是那几十匹马，长岛地势平坦，最高处才百多米海拔，这山在中间，所以东边就可以安排放马了，借助这山体，南北两边一封，东边是海，先把地方圈上，咱的【养马场】终于可以放下了！ 这个融合就很快了，两天完成，然后再两天母马就开始发情了，这就很神速，要知道舟车劳顿的，人都没那么大兴致。 【养马场】能使牧草更丰美，营养更丰富，养马场内得马匹会更快进入发情期，加快马匹繁育速度，减少马匹生病几率，缓慢改良提升马匹质量，提高自然孕育出现良马的概率。 这介绍虽然依旧是非常官方和有水平，但是这效果还是很立竿见影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缩短马的孕周，要知道一匹马怀孕到生，比人的时间还长！ 算了，这些终归是急不来的，把大的土地使用先规划了，剩下的就是梁山第一座村庄——甲子村的建设问题了。 对长岛上的原住民来说，新来的这群村民和这个寨主都是有些奇怪的，长岛上的人原本就是犯事的青壮多，老实本分的人少，而这群来自梁山本寨的人，基本上都是农户和渔民出身，活不下去才上山的。 所以两边就有很大的区别，原本的青壮基本上就是在杜老大的整编下，和带来的预备役，成为新的一营正兵，名字都起好了，就叫长岛营。 杜老大负责练兵和守卫工作，李宝协助；杨林负责打探登州情况和各种杂活，邹渊邹润负责晒盐，阮小五继续扩大锻炼自己的水军队伍。 每个头领都有自己的一堆安排，所以随行来的人，就只能在王烨一个人的指挥下，开始了丈量土地、打井、挖池塘、画地基、起窑烧砖、种菜、伐木、烧炭、做饭等等事宜； 正常一个人的管理是有上限的，这个叫管理幅度，也就是一个精力有限的人，能直接管理的人数，一般管理的人越低端，做的事情同质化越高，能管的人越多，但是一般也不超过十几个，而高等级的管理，一般不会直管超过十个人，除了总经理，因为精力有限，所以我们看到的总监大多数是管着三四个经理。 扯远了，王烨是不一样的，强化过好几次的他一晚上可以只睡两个时辰，就可以保证一天的精力充沛，然后剩下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工作。 而且相对来说，毕竟有过好几年的工作经验，也有一定的中层管理经历，所以王烨能做的更好，最起码对比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慢节奏官僚，更好，更效率； 把所有的事项，按照后世经验项目管理形式分包出去，责任到人，下达任务，约定完成期限和反馈日期，定期跟进反馈进度，王烨自己甚至做了个跟进表，方便自己处理这千头万绪的事情。 真的是把领先千年的先进管理经验发挥到了极致。 所以最终的效果就是，在王伦寨主呕心沥血，起早贪黑努力工作之下，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第一个村子——甲子村就基本成形，并且在九月份完成了冬小麦的种植，竟然还赶上了一波秋耕。 而且在这长岛之上，也从无到有建立了一个小城市的雏形。 懂行的不懂行得，这次都知道了，这寨主是个狠人，也是个能人，真的是个有大才的！ 第53章 寨主和主公 “所以这才哪到哪，怎么就算是城池了，最多就是个地基。”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王烨今天就在黄山山顶新修的凉亭中，请了两个客人来这饮茶、观景。 凉亭是仿的梁山上的断金亭，并不如何精致，不过是个四角亭台，中间一张石头做的四方桌，如此而已。 条件简陋，所以王烨就把接待的规格提高了些，请了杜老大作陪。武力值评为六星，突破一般武将极限之后，又在这长岛做了一个多月的寨主，杜老大是自有一股不凡气度的。 “寨主过谦了。”李冕微笑说道，官场上混了十余载，场面上的说话自然是不差的，跟人聊天的时候，能把每句话都说的你很喜欢听。 不过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这一个月跟着这个年轻的寨主，鞍前马后的，王烨做了什么，李冕最清楚。 越清楚，就越佩服，所谓任事，是个比较宽的概念，表现的很多样，无疑这个寨主就是一个很能任事的，不仅能用人做事，而且真的是全能。 建村建城那么复杂的事情，事无巨细，这个寨主竟然都懂，从烧砖到排水渠，再到土地丈量，几乎全能，就是不精通，那也是懂的。 这已经不是见多识广能形容的了，而且做事还能恩威并施，即让下面的人本分做事，也能跟下面人亲近，李冕可是官场混了好几年以后，才勉强做到不被下面的滑吏欺瞒的，而这个寨主如今不过十六岁啊。 所以这真真的是有大才的啊，据说还是梅花韩氏之后，竟然选择落草为寇，真朝廷一大损失！ 算了，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个屁的朝廷啊，这一个月作为副手跑前跑后的，已经是彻底落了草了。 “一个完整的城市，需要交通，供给，排污，防护，治安，种种事宜妥当，哪里是一个月就能有大概的，不过是摸索着来罢了。”王烨是真的谦虚，也真的不觉得这做的有多好。 “寨主大才，有目共睹，这城自然是早晚能建好的。”说话的是扈成，两位客人中的另外一位。 从俘虏到客人，地位还是有提升的，只是不同于李冕已经被动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转变，扈成是依然懵逼的，来到这长岛，扈成依然是每天闲逛，除了跟阮小五上船了几次，就再也没有其他安排，真的是让扈成很是惆怅。 俺本来是个富家公子，你要是真的想让俺做个头领，俺稍微推辞一下，也就认了，毕竟这梁山也是江湖大寨，如今在长岛也有布置，就是梁山被剿匪了，也还有个落脚之处，俺也不是不能屈身·· 就是你这不闻不问有点太过分了！ 难不成真看上了我家妹子？！ 四个人谈话本来就是个古怪的氛围，确实不能怪李冕和扈成两个人心理活动太过丰富。毕竟王烨也不是那种有空闲扯淡的人，今天请喝茶，自然是有些说法的。 “等城建好，咱们也就不算是个小草台班子了，倒是可以开口请李兄来就任一方父母官了，毕竟以前就做过县令的，总是不能给李兄降了等才好。”王烨开口说道，眼角带笑，这就是正式的邀请了。 “就是如今，也是没有降了等的，小可当初不过是下县县令，哪里比得上这长岛广阔。”李冕心下苦笑，说道。 这个杜老大真的是，俺都认命了，你这眼神还往俺脖子看什么？！ “那就以茶代酒，为李县令贺！” “为李县令贺！”杜壆举杯。 “为李县令贺！”扈成举杯的时候心下是有些酸的，无论这个县令现在怎么说，未来却必然会是真正的县令的，梁山每天都有百姓投山，这第一个村子刚建好，第二第三个村子，王寨主已经开始踩点布置了，所以这县令未来就是如假包换的真县令。 “寨主如今给长岛安定下来的百姓，每户给了二十贯安家费，田地分配也有成算标准，只是这一户十来亩田地的税负该怎样安排？”新上任的县令李冕开始履责了。 目前甲子村的土地分配方式是按户进行的土地分配，每户十亩地的标准，如果人口多些，又觉得有那个能力，可以多租赁，是的，目前来说这些土地还属于租赁性质，可以把他们理解成梁山山寨的佃户。 “关于土地，是我最慎重，也思考最多的事情，我一直觉得这国家动荡或者富足，生产资料也就是生产所需的物资的分配是最重要的，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土地的分配，大宋不禁止土地兼并，王安石王相公把这土地兼并的危害说的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所以这首先一点，土地不允许买卖、转让。” “嗯”李冕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这事拗相公写过很有名的奏章，很多人也都清楚，但是这么多年了，土地依然是“自由流通”的，毕竟能决定这个事情的人，都是土地的流入者。 就拿梅花韩氏来说，相州的土地有一半是他家的，那韩琦相公在位的时候，能改这国策吗？！ 所以只有破而后立，才能重定这土地不可转让、买卖的法令。 “关于这土地分配，我且试言之。”王烨喝了口茶。 杜舆忍不住看了眼王烨，每次王烨试言之的时候，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事情，然后基本上就是说完然后其他人点头的样子。 “初步想法是，田分三种，一种是丁田，就是出生人口就有的分田，两亩二分田地，不可转让、出售，死亡或者是触犯严重法律时收回；两亩田地基本上可以让一个人饿不死，二分是菜田，大概是这个标准。” “收几成税？如果出生的人，都有田地分，那恐怕会生养太多~”李冕低声说道，这个两亩二分的标准倒是没有说什么。 “按照两亩的标准，十税一如何？菜田就不收税了。”王烨说道，明朝理论上的税收比例更低，是十五税一，最后更是改成了三十税一，但是明朝的税收也是不怎么好的，记得最清楚的倒是摊丁入亩和一条鞭法，可惜只记了名字，更详细的基本上靠着脑海中零星的记忆和许贯忠商量出来的。 李冕沉吟片刻，这个比例还是可以的，只是按照这个比例，恐怕也不是很好，而且，应该是一整套的土地政策，还有其他的想法才是。 “寨主，另外两种呢？” 总是要听完整个体系的建设，才能发表看法。 “另外两种，一种是公田，属于梁山所有，百姓可根据需要租种，这部分田地十税三；另外一种就是军田，我梁山如果想做大，必然是要以武成事的，而如果想士卒用命，田地就是一种立竿见影的激励手段，初步的是军功、抚恤、以及根据服役年限的军功田，军功田也是十税一，不可流转买卖，但是可以继承，大体是这样的~” 李冕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长，有些尴尬，自己本来是想用多年基层执政经验，来指出自家寨主的不足的，但是这半天想不出来哪里不妥，是不是显得咱本事不足？ “寨主此举，小可也说不好时好时坏，目前来看，只能试行之。”李冕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这丁田和公田类似前唐朝的均田制，丁男二十岁以上，授田百亩，其中二十亩为永业田，八十亩为口分田，死后还田。就是没有人家分的多，不过均田制也早就已经崩溃了，就是这一百亩太多闹得，而且这个十税一的比例也非常接近唐太宗时期的善政。 所以你让我怎么去挑毛病？ 学识不足固然不是好事，可是要是强行去找问题那就是道德问题了。 “试行之甚妥，咱们现在就是试试，如果不妥当，咱们还可以按照本朝惯例去调整，总是有办法的。”王烨笑道。 这个就是个没有对错的事情，实际上这个比例还有方式，对以后梁山的稳定，是不是能保证财政收支平衡是不确定的。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方式可以吸引到很多的赤贫农户或者说城市贫民。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地主收租五成的，都他么是大善人了！ “另外还有一点补充，就是女娃也分丁田，减半，也就是一亩二分田。”王烨补充道。 三人一愣，就是对官府执政没那么了解，也大体知道，现在统计人丁，是不统计女人的，丁，丁是纳税的青壮年男子,口是壮丁数,不是男女老少总人口。 所以这给女娃分田真的是就挺突然的！ “我大宋基本算是承平百年，人口自然滋长，但是各地溺婴成风，一些是因为蠢，说头胎女儿不溺死，会不得男；也有一些就是因为重男轻女，当然男婴溺死的也有，家贫不能养，或是因为负担不起丁税，我觉得这个不是很好，所以想调整一下。” 王烨说道，对于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溺婴、 冥婚、裹脚等等，想想都觉得这事接受不了，得改改！ “当然为了防止人口的过量、过快增长，可以用一些软手段限制孩子的人数，比如三个孩子以上，可以适当的调整税收政策，以做管控，但是这个事情，还是要做的！” 有了王烨的补充解释，三人也就明白了：这事是要做的，就是通知一下你们，不是商量的意思了~ 以王烨如今在梁山的权威和掌控力度，那这事就定了。 又聊了几句税收的大概政策，以及何时试行的问题，王烨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扈成身上。 “扈兄，这段时间慢待了。”王烨说道，等等，这句话好熟，是不是跟孙安也说过？ “寨主言重了，哪里就慢待了~”扈成连忙摆手说道，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哪里就怠慢你个俘虏了，没被一刀直接砍死，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王烨一愣，这回话也好熟，摇头失笑，“扈兄，非是有意怠慢，实在是有一件关乎山寨未来的大事，需要扈兄协助，只是时机未到，又不好直说，所以就怠慢了些。” 扈成一愣，也就是现在时机到了。 “不瞒扈兄，需要扈兄带队走一趟高丽！”王烨说完，看向扈成。 扈成一愣，高丽咱倒是去过，但是你这个安排就挺突然的，扈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高丽，又称高丽王朝、王氏高丽，是朝鲜半岛古代国家之一。公元918年，泰封君主弓裔部下起事推翻弓裔，拥立王建为王，935年合并新罗，936年灭后百济，实现了“三韩一统”。高丽都城为开京（今朝鲜开城）。国土大体上相当于今天朝鲜半岛中南部。 如今是1112年，在七年前也就是1105年，高丽肃宗去世，他儿子高丽睿宗王俣继位，现在大概就是他当家了。 这就是王烨知道的所有信息，既然盯上了人家的济州岛，那打听一下高丽的军事、民生、国情、国王是否愚蠢、军队战斗力如何就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 而现在，前面那些信息基本上还都是许贯忠给普及的，然后王烨按照现在政和二年等于公元1112年，给梳理补充了年份，自然是不足以做任何形式的筹谋的。 “在高丽南边有一个岛，名字叫耽罗，原本上面有一国，但是被高丽灭了，我觉得这岛跟我有缘，所以要先打听一下。” 王烨就是那么虎，自己的规划，就这么说出来了，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我异想天开，我都说了！ 总是要给山寨头领交代一下的，不然的话，怎么收拢人心？！ 所谓目标管理，自然是要先有个目标，如果把目标分长中短三类，长期目标可以是半岛建国，中期目标的话，那就是拿下耽罗岛；短期目标的话，就是长岛。 而如今长岛目标基本已经达成，自然就可以考虑下一步了。 当作为寨主的王烨，目标清晰明确，有规划，并且看上去可行的时候，就很容易吸引到一群人共同努力，这是非常简单的一个道理。 谁都知道大宋有八百军州，谁也都知道百年大宋自有厚重底蕴，哪怕被如今除了做皇帝不行，样样都行的赵官家折腾成的不成样子，他依旧不会亡国。 改朝换代的条件不充分，那王烨给出的海外建国方案就很打动人心了。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主公，长岛需要预留出养马场、船坞、码头、校场、盐场等用地，可用的耕地大约一万六千亩，按照一户十亩来算，大约是1600户，咱们现在一村两百户，也就是八个村就差不多了，这两日我选定位置，出个条陈，再请主公过目。”李冕说道。 话题转的有点突兀，但是还能接受，毕竟这是一个三十多岁，宦海浮沉多年的官员，自然是有点野心的，在这个明显缺文官甚至文人的山贼体系内，如果万一你真的建国，没准我李冕也可以做回相公不是？！ 所以作为正主的扈成，连忙起身，“原为主公赴死！” 第54章 沙门岛 一场秋雨一场寒。 有些人可以喜欢雨，但是大部分百姓是不敢喜欢的，秋雨淋在身上，真的会要命的。 王烨现在依旧喜欢雨，但是也担心长岛跟随自己来的百姓，只是这不是个淡水丰富的岛，雨水对岛上的淡水补充很重要。 王烨带人上了岛之后最大的工程就是蓄水池工程，包括到现在还没完工的是人工湖工程 ，借助黄山的自然起伏，选择合适的位置开始挖湖，挖出来的土烧砖，这一场雨下来，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开工了··· 总是不能再回到当初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的喜欢雨的时候了，王烨坐在黄山凉亭上，有些感慨。 第二波的盐已经送回了长山中转，梁山来信、徂徕山来信、长山来信都表示一切顺利，甚至说相州母亲那里，木兰山那里也都有书信往来，一切安好。 阮小五带着扈成，或者说扈成带着阮小五，五天前就已经出发，如果一直顺风的话，没准现在已经到开城了··· 梁山也送来的第二波的百姓，有一百六十户，和补给的物资一起，也已经安顿好，虽然来不及种粮食，菜还是能种的，有些蔬菜王烨认识，有些不认得，积极努力的李冕如今已经可以给王烨分担许多了，毕竟是曾经的县令，如今管理两个村子，又是有成例的，自然妥当。 杜老大的沙门岛一营也已经大体成军，虽然战斗力比不上精兵，但是比一般的禁军还是问题不大的，毕竟本就有些亡命徒，有梁山送来的铠甲兵器神臂弩，战斗力还是有一些的。 登州那边也太平无事，虽然有些窥探，或许是登州水军没有把这个小岛看在眼里，或许是终归不敢上岸来找天下无双杜壆的麻烦，所以，王烨才可以安心种田··· 一切在有条不紊的发展，长岛也是欣欣向荣，讲道理王烨应该是高兴的，然而总有些事情会打断你的平淡日子。 比如近在咫尺的沙门岛！ 沙门岛位于登州城北数十里，也就是在长岛的西边偏北一点，天气好的时候，两个岛互相能看到彼此一些大体的情况。 说起这沙门岛，既然号称人间炼狱，自然不是白叫的，举个例子，《宋史·刑法志》说：“罪人贷死者，旧多配沙门岛，至者多死。” 这个至者多死，听上去不直观，那就用数据说下，宋仁宗时，京东路转运使王元举上书讨论刺配沙门岛的弊端，说朝廷一年刺配到沙门岛的犯人有300人，10年就是3000人，可现在只剩下180人，其余的都死了。 如此就可以看出来沙门岛的死亡比例，要知道这180人，应该还有最近刚到的，也就是说这比例已经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 《水浒传》中卢俊义被刺配沙门岛，董超薛霸就说，反正到了也是死，不如就在这死了，也省了我们兄弟跑一趟了··· 可见一斑。 为什么沙门岛如此恐怖？王烨如今就和这这沙门岛做邻居，有些情况自然也是清楚的，这沙门岛比长岛小，也不如长岛地势平坦，岛上是有岛民八九十户，这岛民的产出用来供养看守狱卒和囚犯，再加上登州的补给，维持着岛上狱卒和囚犯的生存。 但是这个补给的标准是有限的，而朝廷每年刺配沙门岛的人数确是超额的。 所以才会出现负责守备的狱卒把囚犯装麻袋里面沉海的事情，这事就发生在二十多年前，好些登州本地人都是知道的~ 而之所以来了一个多月才想这个沙门岛，也是因为一个意外，六个囚犯从沙门岛越狱，游了六公里，最后还真的有一个活着上了岸。 这才是王烨开始思考认真这个问题的原因，王烨当然也曾经想过，攻破沙门岛，然后从岛上收拢一堆文臣武将，然后发展壮大自身。 但是事情不是这么个事情，占了长岛，最多就登州知州知道，然后心里有点腻歪，但是不会大动干戈，毕竟这地方本来也是好多年不在王化之内了，被强人占了也就是占了，于登州本身无损。 但是沙门岛不同！ 这地方在大宋可太出名了，官家心中也是挂了号的，要知道发配是有等级的，而沙门岛就是发配这一刑法的天花板，最顶级的罪犯才会刺配沙门岛。 所以，这地方真的是一动，就名动天下了，想不成名都不行。 而这跟王烨目前的总体韬光养晦的大战略背道而驰，而且这沙门岛鱼龙混杂，发配的虽有冤枉的，但是肯定还是坏人多些，所以这就很让人纠结，为了不知道数量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几个冤枉的，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这事自然是很不划算的，长岛现在这么脆弱的管理体系，自然是越少的变数与动静越好。 可天不遂人愿，虽然这跨海游过来的囚犯，如今还昏迷，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沙门岛的小船已经划到了这长岛附近，也就是说，人家现在已经不装看不见你了。 也装不下去了，之前长岛是荒岛，借助长岛，然后再到登州的越狱方案是不靠谱的，虽然也有成功的，有一版八仙过海的故事原型，就是这沙门岛逃狱的故事，五十多个人，借助葫芦、木头等物体，成功完成长岛，然后到蓬莱也就是登州的越狱壮举。 而现在的囚犯不用像他们那样游几十里，只要六七里，到了长岛就很大可能活下来了，毕竟这岛上的炊烟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对于沙门岛来说，无论是狱卒还是囚犯，这长岛都已经不能装看不见了！ 王烨在这亭中站到了雨停，一个高大的身形沿着石阶来到这山顶石亭，杜壆。 没有见礼，看王烨那样子，杜老大大概就明白了，于是开口说道，“登州有八万户，约十七万人，登州共有禁军七营，其中武卫军驻两营，宣毅军一营；还有就是四营水军，澄海弩手军团两个营，平海军团2个营，地方的守备厢军、乡兵，加在一起也有两千左右。”杜壆开口说道。 “所以咱们能做到以一敌十吗？”王烨苦笑，禁军3500，地方2000，合计五千五百，长岛上不过一营人马外加王烨的亲军一百八十，可不是差不多要以一当十吗？！ “如果真要打下来沙门岛，登州的大小官员脑袋都未必保的住，这几营禁军恐怕真的是要倾巢而至了。”杜壆平静说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一直当做没看见沙门岛啊，只是如今人家看见咱们了，这几个人不会是第一批越狱的，后续必定还有。”王烨说道。 “那个昏迷的汉子醒了，能游那么远也是本事，但是恐怕不是什么好人，戾气极重，要么是天生的杀才，要么是有大仇恨在身。” 王烨摇了摇头，“能游那么远，还没被鲨鱼吃了，运气好不说，还得有足够的勇气去坚持，如果是有大仇恨在身，倒是也很有可能。”仇恨毕竟也是一种能让人坚持的精神力量。 顿了顿，又道，“那个汉子先不管，盯着些就是了，现在是这沙门岛该怎么处理？” “此事倒是不难，只要让沙门岛知道，我们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就行！”杜壆说道，眸中一抹厉色闪过。 “二哥，一人攻一城的事情，万不可再为之！”王烨眉头皱的更重，对这种逞个人武勇的事情，王烨一直都是持否定意见的。 杜壆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嗯~” “不过二哥说的方向是对的，总是得让他们知道，咱们是他们惹不起的才行~” “··· ···” 沙门岛，又名沙门寨，所以此处最高负责人，监狱长，称监押，也称寨主。 此时的沙门寨寨主李由，本是此地主宰，如今此时却正小心的陪在一个披半甲的男人身侧，那人看上去二十六七岁，身长八尺，膀阔腰圆，腰间斜跨铁鞭，身后有亲兵执槊，一看就是武力值不差的猛将。 “李寨主不用担心，有本将领一营兵马在此，那杜壆如果过来，必定是有死无生。哼，天下无双？”那将领冷哼一声，山中无老虎，什么鸟厮都敢露头，一介草寇之流，竟然还敢自称天下无双？！ “呼延将军在此，贼人若来此，必然难逃一死，就怕他畏惧将军虎威，不敢来此。”李由小心的陪着话，心中怕的却不是那贼人杜壆，而是这平海海军指挥使，毕竟是一军指挥使，自己做的那些腌臜事，万一被此人撞破··· “本将趁着夜色行船至此，岛上囚犯都不知道，如今沙门岛的狱卒船只就飘在长岛边上，那杜壆既然敢单骑去挑衅登州城，自然敢来这沙门岛，而且这沙门岛上这么些囚犯，不是正是他所需要的？”呼延将军说道。 不过就是个诱敌之策罢了，成事的可能很高，就是不成也不损失什么，主动去攻长岛，地利在贼寇，如果来沙门岛，那就是攻守易事，优势在我了，知州既然发了话，自然就不能再让这贼寇逍遥法外，不然哪天真让他打破了沙门岛，登州上下必然要吃挂落，自己这一营指挥使，也是脱不了责的。 “将军说的是。”李由躬身回道。 “准备好我大军饭食，小心戒备，若有差池，小心你脑袋！”呼延将军终究是对眼前的寨主有些看不上，欺负一群囚犯，算不得好汉！ ··· ··· 九月十六日，天色微明，王烨、杜壆趁着天黑已经乘船来到了沙门岛北侧的一处海滩。 负责指路的是那个幸运的越狱到长岛的壮汉，二十二三年纪，名字叫魏名，甚是沉默，说需要向导，他也就来了。 沙门岛是看得见的，但是向导的意义在于，能给你找到一处合适的登陆之处。 比如眼前，就是碎石沙土的硬地面，无论是行军还是战斗都方便，而且无遮无拦，视野也比较好，不然万一一头扎进去人家的口袋阵不是很内伤吗！ 船上已经用了干粮，下了船，整理清点队伍，因为大船没回来，所以这一次来的人员也有限，不过是王烨、王石头、阮小七、杜壆、李宝五位头领，领着王烨亲军一百八十，和长岛营中一都精锐共计将将三百人的队伍罢了。 “咻！” 忽然，一声响箭声传数里，远处的树林中，突然冲出一票人马，朝着王烨一行人冲锋而来。 身后的队伍有些混乱，但凡有些脑子，也明白，这是中埋伏了。 王烨心念电转，拦下了要杀那个魏名的李宝。 这个时候，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被埋伏的时候，部队总是败得莫名其妙了。就像现在，不知道敌方有多少人？不知道对方什么人？只知道自己被人家算计了，真的是让人很麻瓜！ 对于大部分军士来说，只知道自己要败，为什么要败都不知道，然后转身逃走，然后部队就稀里糊涂的败了。 好在身边的是亲卫，毕竟是跟随了一段时间，恩养也厚，没出现转身就跑的情况，尤其燕云十八骑，更是淡定。 官军埋伏的地方毕竟中间有一段寸草不生的硬地面，王烨总算是看清楚了，大体数了下，这应该是一营指挥，加上沙门岛的狱卒，不过六百出头的样子，咱们这边三个百人敌，然后燕云十八骑也是能以一当十，这么一算，就是小七百打六百~ 很好，这波优势在我！ “吼~” 虎啸龙吟，先稳定军心再说！ 然后王烨就领着最先整备好的燕云十八骑冲锋了，身边王石头在侧，二十人。 这次是真的补齐了的装备好的燕云十八骑！ 两百步，第一轮面对的是对面的神臂弩，敌方还是有些托大了，这一群人冲锋出来，阵型是乱的，冲锋还能保持严密军阵的，那是精锐中的精锐，眼前的这些明显不是啊！ 王烨的心又稳了三分！ 一百步，减员两人的燕云十八骑开始张弓射箭，而王烨催动胯下战马，手持方天画戟，已经领先了三个马身！ “嗖！” “嗖！” “嗖！” “嗖！” ··· ··· 弓箭声很快就停了，毕竟王烨的战马已经来到了官兵阵前，不是谁都有勇气用弓弩面对骑兵的。 手中方天画戟横扫~ 力气大，武器锋利，准，狠！ 五杀！ 战场有了一刹那的停顿。 就是阵后自诩武艺过人的呼延将军，也是惊愕不已，这天下无双的杜壆，真那么厉害？！ 第55章 救我 曾经王烨是不喜欢匹夫之勇的，总觉着再好的武艺也挡不住神臂弩的贴脸输出！ 更何况还有更狠的八牛弩！ 可是，当面对可能的战场失利甚至死亡威胁的时候，王烨才发现，能打真的是很重要的。 战场毕竟是个凭本事才能活下来的地方！ 方天画戟本是重武器，而在王烨手中，却使出了举重若轻的感觉，刺、砍、勾、划、扫…… 在融合了李存孝模板三个月之后，王烨终于可以熟练使用手中的方天画戟，虽然在杜老大的评价中，技巧性依旧不高，但是面对着平海海军的普通军士，武艺技巧值100和技巧值60都是碾压，武艺是不是顶尖区别就真的不大了。 所以江湖高手未必适应战场杀伐也就是这个道理，单挑强的也未必能冲阵无敌。 在这混乱、拥挤、要短时间内分生死的战场，最重要的是反应速度，绝对力量，还有装备和耐力。 而这几项王烨都不缺！ 拨开对方的武器，然后选择合适的方式杀死对方。然后循环，如此而已！ 王烨的马快，也没有人能挡住这个融合了李存孝模板又自我强化过，动态视力和反应以及出手速度都很快的狠人，所以很快王烨就杀穿了这个散乱的军阵，姑且算是军阵吧。 远远看见一个披甲的壮汉，骑高头大马，持丈二长朔，冲锋而来。 这大概就是这一营军士的指挥使了吧，勇气可嘉，王烨暗赞。 毕竟敢挡在王烨马前的军士已经有人开始转身逃跑了，这个将军还有勇气冲锋，真的是有种，毕竟燕云十八骑明显比你身后的亲卫更精锐啊。 但是你得死！ 只有你死，这场战争才能最快的结束！ 如果想在一合之内杀死一个武艺不错的武将，难度很大，好在王烨也不是一个人！ “砰！” 巨大的兵器碰撞声响彻整个战场，王烨选择了全力以赴的硬碰硬！ 效果很好，最起码看这指挥使的手，应该是双臂发麻了、酸软无力了！ 而王烨身后一个马身，就是王石头！ 点钢枪直刺，这威武雄壮的大汉终究是没能挡住王石头的全力一枪。 汤隆精心打造的枪头，配合极品白蜡杆，在王石头极大的力道下，破甲效果良好，枪头入肉两寸，胸口位置，足够把这位指挥使打落马下！ 重伤垂死！ 而这个指挥使的落马，也是官军落败的开始，虽然前方的军士一时不知道情况，但是失去了指挥使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混乱，而当王烨带着燕云十八骑转身冲锋的时候，这混乱扩散的更快了。 毕竟正面也还有一位猛人！ 天下无双的杜壆！ 全力以赴的杜老大，丈八蛇矛挥舞处，无一合之敌，而在小规模的千人级别的交战中，一个绝世猛将的带头作用太大了。 不仅仅是他本身的杀伤，关键在于士气，普通将士，总是容易在这上头的战场氛围中，看着自家将领砍瓜切菜一般，就觉得自己也行。 然后奋勇向前。 ··· ··· 战斗开始的仓促，结束的也快，实际上本来以营为单位的战斗，真正接战的时间就不会太长，毕竟身披几十斤的盔甲，也不允许你长时间的剧烈战斗，又不是所有人都有王烨的超强耐力。 所以在日山三竿的时候，王烨已经是在听杜老大的汇报了。 “燕云骑阵亡三人，寨主亲卫阵亡十二人，长岛营阵亡十一人；击杀敌军二百二十三人，俘虏二百六十七人，包括对方主将。” 杜壆没有说受伤的，在这个医疗并不如何发达的时代，原本伤和亡是很接近的事情，但是自从王烨弄出高度酒精，普及急救知识，然后还有作弊似的【霸道】强化效果可以强行把重伤的人的命拉回来，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汇报。 实际上战场上除了立刻就死的，更多的是死于战后的伤口感染，毕竟人体是一个脆弱也很坚强的系统，在酒精以及合理的处理伤口，避免感染之后，也没那么容易死~ 霸道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有用的多，王烨暗暗想到，强行给重伤的人保命，王烨也是今天发现的~ 王烨看着躺在地上的指挥使，莫名的有一个念头闪过，这个人不应该死在这里！ 这念头来的莫名其妙，突然的就涌上心头，说玄乎点，似乎是世界意志给的提示。 王石头的一枪刺穿了他的肺，在如今的医疗情况下，基本上也是有死无生了，除非··· “你叫什么名字？”王烨问道。 “呼呼~”声音嘶哑，不知道是说话，还是喘气，伤了肺确是不好开口说话的。 “俺家将主叫呼延通！”一个被俘虏的年轻军士说道，眼神有些希冀，又有些惶恐，将主平常对俺们还是不错的。 “呼延通？”王烨一时有些恍惚，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而王烨不是个两宋历史研究专家，既然是他觉得熟悉的，那必然是挺有名的才是，而看他这个年龄和职位，大概是靖康年间漏过脸的。 哦，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抗金名将也是南宋中兴四将的韩世忠，最出名的有两件事，一个是媳妇梁红玉，一个是逼死了一个叫呼延通的猛将，据说是呼延赞的后人，也有说是《水浒传》中呼延灼原型的，这是韩世忠一辈子中比较大的污点。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要从此以后跟我混，嗯，就是效忠与我。”王烨说道，古井无波，救你可以，但是也可以不救。 地上的武将，也就是呼延通了，出神良久，终究是咬牙说话，“救~我···” 我还不想死，尤其不想这么籍籍无名的死~ 王烨蹲下，手放于呼延通胸膛，然后【霸道】发动。 【霸道】-1。 这实际也是最后一次霸道强化或者说救人的机会了。 呼延通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王烨年轻的过分的脸。 这他么是人是鬼？！ ··· ··· 人也好，鬼也罢，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总算是结束了，打扫战场、收押俘虏自有李宝去折腾。 王烨看着这个李宝，莫名的有种捡到了的感觉，呼延通勾起的思绪，让王烨终于想了起来，话说南宋抗金的将领里面，似乎有两个叫李宝的，一个是跟着岳飞的，另外一个却是忘了跟着谁的，这莫非也是历史留名的那个？ 实际上在很早之前，王烨就明白，自己只靠水浒中的武将，是有局限的，如果仔细看这本书，就能发现，能打的大家或许有印象，但是这个真正能统兵的将帅之才呢？ 目前王烨遇见的，喜欢单挑的杜老大应该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了。 而这个世界也是有青史留名的武将的，比如种师道现在就是西军的名将，甚至王烨还在顺德军见到过十四岁的刘锜（音qi二声）。 所以王烨自然也是考虑过这历史名将的，能留下名声的自然也都是有些天分和本事的，不必自己费劲心思纠正杜老大单挑的毛病要轻松？ 只是，抗金名将中，最出名的岳飞还是个小屁孩，另外几个，韩世忠、刘锜、吴玠、吴璘、张俊、刘光士，除了韩世忠，其他都是将门出身，得脑子多抽才能跟你上山落草？！ 至于韩世忠，是真没找到~ “这沙门岛如何处理？”杜壆问道，打断了王烨的纷乱思绪。 战场上走神王烨也不是第一回了，一是杀完人之后，不想点啥的话，脑子不对劲，二来也是因为战斗结束之后，他这个寨主就不应该再忙碌了才是。 “原本的立威，如今已经做到了，那登州知州也是个有本事的，还能想出来在沙门岛伏击我们？嘿！”王烨冷哼一声。 倒是把跪在地上的沙门寨寨主李由给吓得不轻，生怕这强人一生气杀了自己泄愤。 “还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杜壆说道，如果真的是放进眼里，就应该是登州水师带着大军压境了。 “也挺好，这笔账先记着，倒是这沙门岛。”王烨顿了顿，“还按照来的时候商量的，把确是冤枉的挑出来带走，看看有没有可用之才，真正的恶人留在此处给咱们李由寨主交差。” 李由心下一松，莫非自己还能继续在这做自己的“寨主”？ “李寨主，这哪些是冤枉的，哪些是真正无辜的，恁都知道吧？”王烨问道。 “知道，知道的，小人知道。”李由连忙点头。 王烨本想跟着李由一起去看看人间炼狱的沙门岛监狱到底是什么样，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己最大的功能实际上就是存在本身，稳定军心的最好手段就是在所有的将士视线范围内，面无表情，或者从容平静的做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就能让所有人安心。 所以跟着李由去的就是杜壆，在识人上，杜老大也是很有自己的一套本事的。 “主公，俺今天英勇不？”一个形容颇有些猥琐的亲卫，二十七八岁，来到王烨身边，小声说道，有些鬼祟的样子。 对山寨很多军士来讲，寨主是高不可攀的，也是神秘的，即敬且畏，所以一般不太敢跟寨主主动搭话。 但是亲卫不同，这群人跟着王烨的时间长，比很多人都清楚，这寨主也是能讲荤段子，也知道家长里短，甚至还有些八卦，八卦这个词还是寨主自己说的。 所以亲卫真的是跟寨主挺亲的~ “刘老三，你今天砍死了三个是吧，还算凑合吧。”王烨抬头说道。 穿着盔甲站久了累，王烨选择坐在这海边的礁石上，别说，这礁石高度还挺合适。 终究是不敢让寨主抬头，刘老三赶紧蹲下，“那俺能加入燕云十八骑不？” “不是，人刚死，你就惦记上了？”王烨一愣。 “那杨狗儿可是和俺说好了，寨主现在的燕云十八骑就是十八个，他如果死了就让俺顶着，这事他是喝酒之后跟俺说好的，俺自然得赶紧来敲定了，不然亲卫之中那么多的人，都盯着这位置呢。”刘老三嘿嘿笑道。 “燕云十八骑是十八个死了仨，那个，嗯，你们都喊他老张的，如果不是我出手，他也死定了，相当于是十八比四，亲卫一百八十人，死了十二，这比例可低多了。”王烨说道，有些伤感，哪怕不是第一次，依旧是控制不住有些情绪低落。 “这可不一样，燕云十八骑多威风，就是死了也值啊！”李老三说的有些激动。 “俺们本就是烂命一条，如果不是寨主，不知道早死在哪个沟里了，能活到今天，已经是赚的了；而且跟着寨主，吃饱穿暖，钱财上寨主也没有亏待我们半分，是寨主让俺们知道人还有这么一个活法，还能活的像个人，为了寨主，俺们死不死的真的是无所谓。”李老三说道。 王烨明白了，这是担心自己伤怀，安慰自己来了。 “好意我心领了，我心中却是会觉得对不住死去的兄弟们，但是也不耽误我继续该干啥干啥，就像我觉得今天杀的那些战士基本上也都算是守土有责的好兵士，但是杀人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手软，无碍的。”王烨笑了笑，说道，做的事情是做的事情，和心中怎么想的关系不大。 “俺没有文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老人常说，心思重的人，容易不长寿，俺们都希望寨主能长命百岁，不，最好是活到一千岁。”刘老三挠了挠头。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王烨大概算是个有文化的，“我明白了，谢谢刘哥，不过这千年王八万年龟，这话是骂人呢~” “那那群大官还天天喊官家万岁？寨主莫要欺负俺，还有俺加入燕云十八骑的事，俺也须是梦中习过武的~” “晓得了~” ··· ··· 杜老大带着百十人过来的时候，看到和战士有说有笑的王烨，心下一松，王烨把人命看的贵重这事情，杜老大自然是知道的。 “怎么这么多？”王烨一愣，这岛上现在一共不是才两百多的囚犯吗？！ “当权者昏庸，吏治腐败，自然冤枉的就多。”杜壆说道，身后一群人连忙点头，生怕真被当成恶人，给留在这了！ 鬼的吏治腐败，真来这的又有几个好人？就是真贪官污吏多，刺配沙门岛的也不至于那么多的冤假错案。 只是杜老大和王烨对于这个无辜和有用的这句话上，有些些理解上的偏差，王烨是在无辜中找有用的，而杜老大是找无辜或者有用的，理解的角度不一样。 所以这跟着王烨离开沙门岛的人就挺多的~ 第56章 所谓人才 回长岛的船上，杜老大引着五个人来到船头，找到王烨。 “这位是成湘，翰林医侯太医局教学，医术极高，尤其擅长药理和内科、妇科。”杜壆引着身后一人说道。 “失礼了，见过成大夫。”王烨拱手说道，医生可万万不能得罪，山寨就缺这么一位名医坐镇，能做太医，必然也是医道高手，有真才实学的。 “不敢当大夫之称，见过王寨主。”成湘说道，太医院五品以上的医官都称大夫，现在已经不是大夫了~ 寒暄几句，王烨开口问道，“何以流落到沙门岛？” 虽然不礼貌，毕竟是人家的伤心事，但是王烨还是要问，一是因为好奇，王烨曾经看过水浒同人小说，对当时沙门岛上有太医这事，就感觉很奇怪；二来···。 没有二，就是好奇，还有打听下是不是出了重大医疗事故被刺配来的。 “政和年间，一共有七位太医流放到沙门岛，我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皇宫里面阴私事太多，直接杀了又容易落人口舌，发配沙门岛就好多了。”成湘平静说道。 成湘说的淡定，但是语气中里的悲凉却是藏不住的，说是政和年间，今年也不过是政和二年，也就是不到两年流放了七个。 太医本来就是高危职业，碰到个不好伺候的官家，就更危险了。 “成大夫且留在我梁山安心任事，如有需要我梁山做的，尽管开口。”王烨说道。 成湘沉默了一下，终究是没提接家眷的事情。 “敢不从命！”成湘拱手一礼，这本来就不是个选择题。 ··· ··· “这位是金麟，拳法极为高明，徒手相搏，我不是对手。”杜老大介绍了身后第二个人，身长八尺，骨节粗大，只是如今却是有些消瘦。 王烨一愣，杜老大那么骄傲的人说出拳法极为高明，不是对手这种话，可真的难得。 “见过金壮士！”王烨拱手一礼。 金麟一抱拳，没说话，就算见礼了。 看金鳞眼神，王烨就明白了，这人绝逼是个刺头，愣种，犟骨头，如果不是这碰巧救下来，他恐怕在这沙门岛活不过一个月，杜老大夸他不知道谦虚一下，直勾勾的打量王烨，那眼神就透着一个意思，看你也是练武的，要不要咱俩练练？！ 算了，也是人才。 摇摇头，准备下一位。 金麟突然开口了，瓮声瓮气道，“俺自受恁救命之恩，这辈子自当卖命给寨主，但凭差遣！” 话说的平静也郑重。 王烨插手一礼，“那就有劳金兄护卫俺周全了。” 这就算是把人值司也安排了，就这性子除了护卫，其他的事情也不好安排。 “这位是孙真，曾经也是做过大事的好汉···” “这位是冯瓒，原是朝廷官员···” “这位是李浦，原是鹿延路第二将···” 见了礼，聊了几句，相当于认了人，几人也就识趣的离开了~ 杜老大没有走，百多人的囚犯，这几个被带到王烨跟前，自然是因为他们太过特殊与出众，总是要交个底了，正常应该先交底再带过来的，不过俩人关系到了，这顺序也就无所谓了。 “孙真是个善于蛊惑人心的，在沙门岛这种地方，他都能活的很好，可见一斑，你对山寨所有人都很好，给了这些苦命人一个新的活法，他们感激你，但是这份感激还不够，还不够忠诚，你有异术，又有天命，这孙真可以帮你。”杜壆说道。 王烨点了点头，“这事不太好把握尺度，真的成了神，也麻烦的紧，回头我带他回梁山，军师之前也跟我说过这事，人给军师去折腾，有军师盯着，更妥当一些。” 这事情要做的话会很复杂，涉及神神叨叨的事情，总是感觉很不稳妥。 “那个金麟你要上心，他本人拳脚过人不说，关键是他有个好爷爷，金台！”杜老大知道王烨是不太关注江湖事的，只是这金台在江湖上的名声太大，后辈太多，只这一个金麟，如果真能笼络住，以后有大用。 “金台？”王烨皱了皱眉，这名字似乎听过。 是了，王不过霸，将不过李，指的是霸王项羽和五代飞将军李存孝。 但是这句话还有一个版本，知名度没那么高。说王不过项，力不过霸，将不过李，拳不过金。力不过霸指的是西府赵王李元霸，拳不过金就是指的金台！ “传闻金台给拗相公王相公做过贴身护卫，不知道是真是假？”王烨突然问道。 “做过。”杜壆回道，金台作为武术界的大前辈，闻名天下的高手，很多事情，如今人去世不过十余载，杜老大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他亲孙子怎么折腾到···”王烨停了话茬，就看这金麟的样子，别说沙门岛，就是发配岭南也是正常的，一副任侠样子，脾气看上去也不太好，拳头又重，打死人太正常了。 “冯瓒是做过高官的，而且来这沙门岛不过半年，朝廷各种事情都是清楚的，留在身边以备咨询，对这朝廷中的官面人物、种种政令，能知道的更清楚一些；那李浦做到一路的第二将，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虽然战场上犯了错，发配沙门岛，但是终归是多年行伍，比我们这些野路子要强得多。” 杜壆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 “今日你率燕云十八骑冲锋，有些不合适了。” “我知道，只是···”王烨说不下去了。 王烨并不是个天生的将军，兵法也没看多少，在那种突然遇袭的情况下，一时也是有些无措，然而又接受不了稀里糊涂的失败或者说接受不了损失惨重的撤退。 所以就只能硬上，冒险一搏去拼那一线生机。 “骑兵，尤其燕云十八骑，不该这么用才是。”杜老大说道，言辞也是注意的，而且这里就他们俩，阮小七已经把王石头往后拉了，再加上海风呼啸，别人也听不到，杜老大一直很注意维护王烨的权威，只是今天这种事情，除了杜壆，也没人会说王烨了~ “燕云十八骑最神奇的当然是速成，一月可成军，比人家训练多年的都厉害，至于说厉害，首要强在骑术，可比多年精锐骑手；其次是弓，箭法很好，射的也快，神臂弩攻击一次，可射出三到四箭；最后才是枪，枪骑兵终归比这世上大部分用刀的骑兵要手长厉害些，真骑兵对冲，恐怕燕云十八骑真的能以一当十，所以应该走偷袭、骚扰的路子，或者和轻骑兵对冲，正面冲步兵阵应该是具甲重骑兵做的事。今天也就是对面神臂弩少，又冲锋而出，不成严密军阵，不然，恐怕全搭进去也不够用。”王烨说道，对于今天的行为，心理还是有逼数的，如果不是运气好，估计已经是凉透了。 “自前唐灭亡，具装铁骑就不多了，东京虽有，不过仪仗多些，却是不成军的。”杜壆说道。 所谓具装重骑兵，做梦想想就好 ，别当真，只是杜老大却不好明说的。 一个具装重甲骑兵，首先骑士大概得七尺，体重要在150斤（宋斤，大约等于现在的180），不然负担不起那么重的盔甲，要知道按照步人甲算，盔甲有60斤，主武器、副武器，就是不配弓弩，也得十多斤，加在一起就是两百多斤的重量，算上马甲大概是三百斤； 大宋缺马，能驮着具装铁骑的战马，就更缺了，所以打造一个具装铁骑的成本大约是和装备一员武将的花费差不多。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王烨笑道，看上去很难，但是实际上如果要做也是可以实现的，【霸道】不仅可以强化人，也可以强化马，只要这人是有基础的，马也不拉跨，基本上还是有希望的。 “具装铁骑也挡不住你说的，神臂弩贴脸输出。”杜老大说道，对于王烨一直以来追求的精兵少阵亡的战斗路线，杜壆是不太赞同的。 一个具装铁骑，一百多斤铁，打造枪头的话，可以打造近两百个，山寨有白蜡杆，装上就是了，具装铁骑厉害，真能比的过二十个装备长枪的普通士兵吗？二十个比得上，三十个呢？ “神臂弩制作起来也不容易，普通的战弓，一个匠人一天可以制作一个，只是成型的时间长些，需要晾晒乱七八糟的，成型慢些，但是做的快；这神臂弩就费劲了，得四个匠人，忙活两天，而且费用也高的多，弩矢还要专门打造~”王烨喃喃道。 就今天来看，神臂弩和弓还是要搭配使用，一个攻击高，攻速低，一个高攻速，射程短些，正好互补。 人都是要成长的，而王烨的成长相对来说还要快一些，这是个听人劝的。 ··· ··· 回到长岛，也算是凯旋而归，埋葬了阵亡的士卒，抚恤的事情自有各都头具体负责操办，缴获清点、俘虏安排、还有一百多个囚犯的安置，一通忙活下来，也已经是天黑了。 草草的用了晚饭，还是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王烨打开了面板。 【山寨】梁山★★★（小有名望） 【寨主】王烨（王伦） 【特技】 王道中级：··· 霸道中级*0：··· 虎啸龙吟：··· 【头领】25 【天下无双—杜壆】[长岛] 综合评价五星（武艺超群，将帅之才） ··· 【文武双全—许贯忠】[梁山] 综合评价五星（出将入相，王佐之才） ··· 【屠龙手—孙安】[徂徕山] 综合评价五星（将帅之才） ··· 【？？—呼延通】[长岛] 综合评价四星(受伤状态，暂未收录属性) 【枪斧双绝—卞祥】[梁山] 综合评价四星（勇猛刚毅） ··· 【赤面虎—袁朗】[梁山] 综合评价四星（忠心无二、勇猛沉毅） ··· 【？？—李懹】[梁山] 综合评价四星（成长性人才） ··· 【？？—縻貹】[长山] 综合评价四星（勇猛无畏） ··· 【混江龙—李俊】[长山] 综合评价四星（水军统领、潜龙勿用） ··· 【？？—李冕】[长岛]综合评价四星（锻冶管理专场、内政人才） 统帅：一星 武力：一星 智力：四星 政治：四星 魅力：二星 【鼓上蚤—时迁】[梁山] 综合评价四星（梁上君子，偷营高手） ··· 【立地太岁—阮小二】[梁山] 综合评价三星（水军统领、沉稳坚毅） ··· 【短命二郎—阮小五】[长岛] 综合评价三星（水军统领，勇敢无畏） ··· 【泼李三—李宝】[长岛] 综合评价三星（水陆良将） ··· 【飞天虎—扈成】[长岛] 综合评价三星 统帅：三星 武力：二星 智力：三星 政治：二星 魅力：三星 【活阎罗—阮小七】[长岛] 综合评价三星（水性惊人，爽朗大气） ··· 【摸着天—杜迁】[梁山] 综合评价三星（后勤总管） ··· 【笑面虎—朱富】[梁山] 综合评价三星（经商之才） ··· 【旱地忽律—朱贵】[梁山] 综合评价三星（间谍、经商） ··· 【金钱豹子—汤隆】[梁山] 综合评价三星（军械大匠） ··· 【锦豹子—杨林】[长岛] 综合评价三星（哨探头领、江湖人才） ··· 【出林龙—邹渊】[长岛] 综合评价三星（成熟稳重，江湖义气） ··· 【独角龙—邹润】[长岛] 综合评价三星（武艺过人，性烈如火） ··· 【出洞蛟—童威】[长山] 综合评价二星（水军人才） ··· 【翻江蜃—童猛】[长山] 综合评价二星（水军人才） ··· 【建筑】 【聚义厅】*1 【左军寨】*1\/【右军寨】*1 【仓库】*1 【船坞】*1 【锻冶厂】*1 【树林】*1 【山寨资源】金币，粮食 【个人金库】金币1900 【装备】夜凯*1，方天画戟*1，铁胎弓*1，混元一气棍*1，霜之哀伤*1 【坐骑】未命名良马*1 【战兵】左营500，右营500，近卫500，水军一营498，水军二营368，预备役1200 【平民】3198 【总人口】5962 【马匹】56 【铁甲】98 【皮甲】161 【神臂弩】93 【领地】9 另外还有一页，是独立的模块，也就是长岛分寨了，除了头领在这个界面里面，归属长岛的头领有个全息头像，其他的各类物资的统计基本上都是独立的。 【分寨—长岛】 【建筑】 【分寨大厅】*1 【养马场】*1 【战兵】海军一营362，长岛营502 【海船】6500料 【平民】1350 【俘虏】399 【总人口】2613 【马匹】90 【铁甲】68 【皮甲】462（缴获所得） 【神臂弩】126（缴获所得） 【领地】13 【中军大寨已存档···】 【陷阵营营地准备中，此次预计用时较长，请耐心等候···】 王烨看着陷阵营三个字，不由又有些愣神，王烨曾经特别喜欢三国志的单机游戏，而每次选择都是选择吕布，除了喜欢吕布之外，还喜欢张辽和高顺。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这都是我曾经逝去的青春啊！ 第57章 最好的事情是平安无事 “寨主，依小人所见，登州知州恐怕不会主动生事。”冯瓒起身，躬身一礼说道，姿态放的很低，一般人就是自谦，自称一般也是小可，小人是真的有点低了！ “冯丈且坐，不必如此小意，腰弯下去容易，可弯久了～”王烨顿了顿，“容易腰疼。” 这个称呼王烨是习惯了好久，宋朝士大夫之间流行互称“丈”或“丈人”。“丈”字之前，有时候还会加上排行，如司马光被称为“司马十二丈”，这冯瓒毕竟是上了年纪，40多岁了，不好失礼。 在这黄山上的小凉亭，王烨身后，门神似的站着金麟和王石头。 阮小七不在，阮小五去了高丽，这近海防御用的沙船就由阮小七负责，如今正在研究海上战船和八牛弩，并且准备猎鲸去了，也不知道寨主说的比三间房子都要大的鱼是不是真的存在~ 另外三张石凳上坐着冯瓒，李浦和孙真。 这是从沙门岛回来的第二天，呼延通还在养伤，太医成湘在救治伤患，介绍说擅长内科和妇科，又不是不会治外伤，所以真的是让王烨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当然王烨的酒精消毒、战场包扎急救体系，也得到了成太医的高度认可。 所以今天这石亭谈话，既是为了加深彼此了解，也是做些职事上的安排。 谈话总是要有个由头的，现在讨论的就是，登州知州下一步会不会对长岛动手。 “冯大人为何觉得这登州知州，不会因呼延将军的全军覆没而大动干戈？”孙真说道，这话实际是替王烨问的，做这种判断，需要对人心、官场、利弊都很清楚，而这些需要时间的积累，这也是王烨比较欠缺的部分。 “登州知州全称为知登州军州事，习惯上又称为郡守、太守、刺史、牧、州将、州长吏乱七八糟的。虽说按照品级来讲，比刺史要低一级，只是我朝刺史都是虚领，就是给朝廷大员发俸禄的一种差遣，所以这知州就是一州最大的官。根据官品的不同，又有判某州、充某州、权知某州、权发遣某州等之区别，咱这位知州是正经知州。职责分列为七：一曰宣诏令，二曰厚风俗，三曰劝农桑，四曰平狱讼，五曰兴学校，六曰理财赋，七曰实户口。知某州军州事,就是军民都管的意思，实际上是管着一州军事民生的大小事宜的，权力很大。”冯瓒侃侃而谈，给几个人先介绍一下，这一州知州到底是多大的官。 “也就是咱们这登州知州，实际上是能调动所有登州内禁军的，这倒是有些麻烦了。”孙真抚须说道。 “是，本朝禁军正常更戍各州，是要听知州管辖的，这知州下属兵马都监或是监押就是具体负责屯驻禁军的管理、训练、调遣等事，这登州虽是临海重地，往来高丽、辽地、日本的关键所在，却不是边军，禁军不能自行决定戍边事宜，所以这登州知州就能管军。当然这指挥使的升迁、任免倒是直属三衙，登州知州可以指挥，但是不做统帅。” 王烨点头，这是说明白了，要知道这交通不便，地方行政主官必然是要有军事方面的一些权力的，就是再强干弱枝，这也不能有个匪患军情，要等东京下了军令再出动吧。 孙真继续问道：“这登州知州为何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所以你这说了半天，没有说到最重要的点上啊。 冯瓒喝了口水，“这登州知州陈宴，原是名门之后，与我是同科进士，如今年不及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有一年就到任了，到时候便可赴任东京，怎么会因为此事坏了自己的前途，或许有好官，但是这陈宴不是。” 顿了顿，“就这沙门岛的安排虽是出自知州安排，却也未必是为了保境安民，不过是因为沙门岛一旦出了事，不好遮掩罢了，终归是为了仕途，如今寨主处理的极为妥当，沙门岛还是沙门岛，少了几个囚犯算什么大事。就是呼延通这一营指挥的事情，陈知州也压得下去的，不过是报个指挥使病死、摔死、淹死的事，然后再把平海水军补上就是了，要知道这平海水军是水军，平日出海，非战斗减员就多，又有剿海盗任务，最不济行船出海遇到风暴不是很正常吗？” 冯瓒说的清楚，连理由都给登州知州想好了，做出这个判断也有冯瓒个人对这个卢知州的了解认识，只是话里不免有些情绪。 要知道两人本是同年进士，再怎么说也能是有些情分在的，结果沙门岛这半年不见这知州半点照顾，要说他不知道自己在沙门岛，那就真扯淡了，所以这就是个善于明哲保身的真正的官。 “既如此，就看这陈知州怎么做了，如果能相安无事自然最好。”王烨说道。 又闲聊了几句，王烨把话题聊到了李浦身上。 “想让李将军任一指挥使，协助杜壆建立一军，不知李将军可愿屈就。” 当然算是屈就，北宋原本的军制是三衙-厢-军-指挥（步兵500人，骑兵400人）-都（100人）编制，只是朝廷也知道这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不是个事，所以就做了一次调整。 熙宁七年（1074），开始实行“将兵法”，将当地各部分禁军以及有战斗力的厢兵、蕃兵、乡兵等，混合编组为“将”，将下设“指挥”。每“将”自2000多人至1万多人不等，通常为5000人左右，设正、副将为长官。全国编为140多将，北方以路为单位，其下以第一、第二序号编制。 所以第二将的意思不是副将，而是真正管过几千人的正将！ “苟延残喘之人，能活命就是邀天之幸了，哪里就委屈了。”李浦很看得开，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做指挥使就做指挥使，你让做副将就副将，随性的很。 经逢人生起伏，是真的看开了，能活着就还挺好。 王烨也知道，一朝一夕的指望人家给你卖命出力也是扯淡，所以只要还能做事就行。 点了点头，王烨朝孙真说道，“孙先生也是有大才的，我本打算带先生回梁山，只是如今确实不好直接走的，还要再长岛待一阵，孙先生随意就好~” 孙真一副道士打扮，倒是称呼先生合适些，这个称呼也是王烨最习惯和顺口的。 “既然寨主让俺自便，小道就不客气了。”孙真笑道。 三个人中，孙真应该是最随意的那个，很有些自来熟的味道，和长东众头领以及王烨的相处也最自然，毕竟这也是曾经做过“大事”的人，对王烨这种一门心思跟朝廷对着干的，看着就很顺眼。 ··· ··· 上午喝了茶，闲谈风月，下午几人就正式的走马上任了。 李浦找杜老大报道，如今要先搭建一军的框架，王烨建军的思路是先定指挥，再定都头，再补齐人员，最后再补齐装备。 军确实不好直接叫长岛军的，难听不说，也不大气，所以这军就是前军。 而现在定下来的指挥使就是李宝、呼延通、李浦、邹渊。 还有一个实在是找不到了，杜老大只能自己来了，实际上李宝最开始的时候，杜老大是打算把他作为副将培养的，只是这王烨建军的命令就挺突然的，只能这么放出去了。 算了早晚也是要放出去的。 所以现在的杜老大挺忙的。 建军的想法实际上也不是王烨脑袋一热，拍脑袋就决定的，而是一早就有的规划，要知道这分寨如今也开了三个，实际的战斗人员拉出来已经接近五千了，这营的单位自然就有些不合适了，升级为更高层级的军，也就是必然了，而王烨初步规划的实际是五军制，一军五指挥，也就是2500人，总共一万多的战斗人员，就是王烨的阶段性目标，而现在最合适扩营为军的就是杜老大，能力、威望甚至说忠诚都合适。 再加上俘虏的呼延通，以及这疑似历史留名的李宝，和前第二将李浦，时机就突然来了。 而王烨算是闲了下来，第三个村庄、第四个村庄，甚至第五和第六个村庄，都有了个大概，年前有望完成八个村庄的小目标，到时候，可以容纳6000左右百姓，有李冕盯着，日常的琐事有冯瓒帮忙处理，两个人不说原来什么样，最起码在王烨眼皮子底下做管理现在两三千人的两个村庄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燕云十八骑又发出去六个相对灵醒的去做都头，然后就是在长岛继续训练亲卫的骑术，在沙门岛又收罗了五十匹马，要知道沙门岛本来就是和外邦互市马匹的地方。 然后就是等。 等杜老大把前军的架子搭起来，等扈成他们回来，等许军师的第三波预备役和百姓到达··· 时间在你生活规律的时候，就过得很快。 九月二十二，扈成与阮小五回到长岛，然后阮小五就马不停蹄的准备去长山接人去了。 九月二十三，王烨、杜壆、冯瓒、扈成、李浦在黄山石亭谈论一天，总算是让王烨对这个高丽的方方面面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总结来说人口接近三百万、中央常备军队两军六卫共计四万五千人马，地方驻军五万左右，如果算上三等兵，那就是二十万大军都打不住的体量。 君主不蠢、官员也大体称职，对视过眼神，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九月二十五，孙真来找王烨，觉得这么待着太无聊了，他想去登州逛逛，王烨允了，随便逛，就是不回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沙门岛越狱的造过反的，还能去登州知府那里举报俺不成？ 九月最后一天，阮小五回来了，船队比去的时候扩大了一倍。 “五哥，怎么会那么多船？”王烨问道。 “在博兴买的。”阮小五挠了挠头。 “买的？”王烨问道。 “回寨主，在邹平买的，可能价格上不太公道，但是这事是俺做的，那鸟厮本来就是海盗当久了，既然已经洗手不干了，不如把船卖给我们，我们也是给了钱的。”阮小五说道，倒是没说给了多少钱。 “五哥，抢就抢了，只是以后再抢，还是尽量瞄准坏的出色（shei）的来，咱们梁山现在的名声还是要的，这次来了那么多人啊？”王烨也是点到为止，没有多纠结，自己没钱给海军统领买船，人家自己“买”了，你还能多说什么不成。 “这次来的有近三千人，一千七百的百姓，因为日渐天寒，这上山的百姓就多了些，除了附近村民，还有郓城、济州、东平府、寿张等城市贫民，以往每年冬天都会冻死一些，今年军师安排的，上山的就多了些，信中应该有交代。” 阮小五拿出了信，好几封，王烨接过。 阮小五继续说道，“另外一千三，是寨主上次说要扩军，这次有七百是预备役，另外六百是孙头领那里送来的青壮。” 这孙安那里怎么老往山寨送人，回头去看看，“嗯，五哥辛苦了，晚上咱们喝一场，也和七哥聚聚，七哥最近可嚣张了，你看那边。” 王烨指着沙滩一头黑白相间的大鱼给阮小五看。 “好大的鱼，这是鲲吗？”阮小五大惊，出海几次，却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 “这不是鲲，是鲸，大是真的大，皮可以用来做内甲，虽不比犀牛皮坚韧，但是做内甲足够，另外就是这东西炼油极多，倒是可以用来做肥皂，还要辛苦五哥回头跟盐一起送回去。” “喏！”阮小五抱拳说道，沉稳了许多，风浪磨砺之下，这曾经的渔村豪杰终究是成为了海上豪雄。 “今日且饮酒，为五哥接风。” 王烨、杜壆、阮小五、阮小七、李宝、李冕、扈成、杨林、邹渊、邹润、呼延通、成湘、金麟、冯瓒、李浦济济一堂，饮宴不休~ 所谓情分是怎么来的，最简单的朋友是酒肉朋友啊，所以喝酒真的是有用，总是要先有点交情，很多事情才好去做啊。 第58章 做指挥使很难吗 十月初三，孙真回来了，一块回来的还有近千从登州带回来的百姓。 “跟他们说上了岛，有田地分就可以了，这有何难？”孙真说的真的是云淡风轻的。 王烨是真的佩服，其他头领也很佩服。 说的简单，空口无凭的，你怎么做到让上千人相信你？真的就很厉害啊！ 王烨没有多说什么，上岛的百姓安排就是了，人多力量大，第一个村子建造用了一个月，后面的就快很多了，如今房子已经有挺多的了。 如今长岛是不管百姓伙食的，建房，挖人工湖，都是给工钱的，已经从理想的大锅饭社会架构，转向正常商品社会了，村民买一些日用品或者其他物资，也是要钱的，算是开社会发展倒车不？ 新上山的百姓也是给个安家费，然后房子是免费的，种子还有农具之类的也免费，算是超额兑现了孙真的承诺，但是其他的生活用品之类的就是收费的了。 很多时候王烨都觉得这种行为似乎有些左手倒右手的错觉，比如把盐卖给百姓，然后再把挣得钱给百姓安家，就看上去挺无聊的，不如直接发盐。 王烨精力花费最多的也是这部分，尺度很难掌握，既要让百姓有钱，物质上更丰富一些，又不能获得的太过容易，不然到时候升米恩斗米仇的，多糟心，而且也容易把人养懒。 好在多是贫苦出身，对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极为珍视，总得来说，王伦对上岛百姓还是极大方的，大方到这群对善良寨主感恩戴德的百姓，都有要给寨主王伦立生祠了。 然后··· 然后就被寨主恼羞成怒的给否了，立个鬼的生祠！ 活得好好的，立什么祠？！ 有那个力气，不如把力气用在军营建设上，要知道五个营可是2500人，可是好大一片营房。 而根据孙真和杨林打探的消息，登州知州大概是不会来找长岛麻烦了，如今平海军团指挥使呼延通已经被酒后落水淹死，平海军团另外一个指挥使转正，要知道本来一军两个指挥，也是有个主次从属的，呼延通就是那个大的，现在落水死了，就扶正另外一个同级的指挥就是了。 至于平海军团人员的补充，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毕竟船大部分都还在，把人招上，慢慢病死、淹死、失踪就是了。 一个做了两年知州的地方主官，对一州军政的掌控力度，不容小觑！ 王烨暗暗警惕，却也慢慢放下了心，毕竟不来找自己麻烦就好，现在的自己跟人家不是一个量级的，从心一点也没啥不好。 生活逐渐平静安稳，王烨的日子也就过得挺舒心，然而也不是长岛所有人的日子都舒心~ 比如邹渊！ 这位绰号出林龙的好汉，登云山邹氏叔侄中年轻的叔叔，原本是和邹润一起负责盐场的，突然成了一营指挥使。 最开始的时候，邹渊自然是很开心的，咱也是做过山寨寨主的，虽说不大，如今成了指挥使，自然有些扬眉吐气、光宗耀祖、壮志得酬的昂扬之态。 只是这半个月过去，邹渊就不开心了。 更准确的是不安！ 不安到都要去找李浦去做心理辅导了！ 不然找谁，呼延通是个脾气不好又带着消极情绪的，李宝年轻而且忙的不行，也不合适，杜老大跟自己差不多情况，第一次做一军都指挥使也挺忐忑的。 “做一营指挥使难吗？”李浦微笑说道。 “不难吗？”邹渊问道，感觉自己可真的难，简直就是五个营里面最难的，李宝那营是原本就成军的底子，呼延通那是平海军俘虏多些，李浦是积年宿将，就自己这千头万绪，难的很。 “邹渊兄弟，这已经很容易了，要知道如果是厢军成军，就是从灾民之中折腾出军队出来，然后还都拖家带口的，比这麻烦的多。就是禁军成军，说是从各处厢军、乡勇中挑的，可都是兵油子，难听点就是兵痞，更是恶习难改，咱们这送过来的就是青壮还有这预备役士卒，被调教的极为妥当，这已经是某家经历的最舒心的建军了。”李浦语重心长的劝道。 这话说的也是真心实意，这个年轻的寨主推行的队列训练极好，作为积年宿将，自然很快就能看出这队列的好处，一来这队列稍加改动就是各种军阵，二来这队列最重要的其实是服从性的锻炼。 仗打多了，能听军令的士卒就是好士卒。 而且这预备役制度也极好，很容易就能锤炼出新军，补充各指挥，只是还缺少辅兵，有些不足，不过以后慢慢更正就是了。 “俺自然知道，寨主给的底子已经是极好了，只是俺却是有些不安，是俺自己才识不足。”邹渊却是有些颓丧，对比其他几营指挥使，草莽出身的自己有太多不足，怎么比都感觉跟人家差太多，所以才心下惶恐。 “寨主可曾说你什么？”李浦问道。 “不曾，倒是多有宽慰。”邹渊说道，就是因为宽慰俺才更觉得对寨主不住，委以重任，却不能胜任？！ “哈哈，兄弟你被寨主带偏了，做一营指挥使可真的不难，也没那么高的要求。”李浦笑了笑，这邹渊也是个不错的好汉，却是同僚太优秀，才给打击到了。 “咱大宋指挥使实际上也是良莠不齐的，有好也有坏，有的是真能打，有的也挺废的。指挥使说是指挥五百人，实际上只要管好五个都头，五个副都头就好了。个人能力上要求也不多，不一定能打，也不一定聪明，我在西军见过一个韩姓大头兵，很能打，可好几年还一直都是个大头兵，所以能打和做指挥没关系。指挥使基本上做到几点就可以了，有点威势能服人、有点武艺、识字、知道些基础的军事常识就可以了。”李浦说的极轻松。 邹渊一愣，这就可以？怎么感觉和这几个指挥使完全对不上？ “指挥使是指挥战斗的基础单位，在小的战场一指挥就是决定性的力量，就是数万人的大战，基本也是以一指挥五百人为单位进行独立战斗任务的，作为一个指挥使，重要的是能听军令，能在合适的时间下达合适的战斗命令，比如怎么结阵，遇袭该怎么集结应对，应对骑兵该什么阵，什么时候放箭，什么时候短兵相接搏命，扎营该选什么位置···” 李浦说的跟前面说的简单二字对不上号，但是邹渊确感觉似乎也真没那么难了。 “寨主在武经总要的基础上总结出来的营指挥操典极好的，你多看看就好了。”李浦说道，对这个寨主也是很佩服，能修改总结兵书的都是很厉害的人。 “若要士卒用命，我该怎么做？”邹渊知道，练兵是练兵，但是真正的战争是另外一回事，真到了战场，要拼命的。 “拼命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就是你做的再好，士卒大概也不会真的拼命，能让士卒拼命的是寨主。” 邹渊皱眉，然后点头，似乎有些懂了。 李浦继续说道，“咱们梁山的士卒没有军饷，但是各种赏赐以及花费实际是不低的，钱粮、服饰，武器装备方面，只能说咱寨主是真的大方。另外寨主给每个士卒的烧埋银子是一百两，嘿，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我找寨主聊过，他说朝廷的抚恤规定，除了收敛安葬之外，诸军阵亡军士祖父母、父母、妻无子孙依倚者，人日给米二升，以终其身。此外还有数额不等的田宅、布匹赏赐，赋税减免。算下来也有近百两，咱们什么都没有，就都折成银子了。” 李浦摇了摇头，笑了下，也不知道是笑什么，“你可知道，我领的鹿延路军士阵亡抚恤，是允许你家中子侄入伍，再加上十几贯钱的抚恤，我虽吃些空饷，这烧埋银子可真不敢贪！所以你以为呼延通手下的平海军士为什么整编的那么容易？一百两啊！怕不是为了家里死一死的心都有。” “所以真正能让士卒用命的是钱，以后如果有了军饷，只要你不贪墨，他们自然会用命的~” 第59章 军人的职责其实是开疆拓土，不是吗 出林龙邹渊的问题，王烨当然是察觉的，但是也开解不了，这种觉得自己才能不足造成的紧张不安，慢慢的也就好了。 更麻烦的是呼延通！ 当初一时贪生，投了诚，这活了又有些后悔，觉得辱没了祖宗威名，自杀吧又不至于，敷衍了事，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又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毕竟这寨主对自己真的还不错的样子。 所以呼延通原本是豪迈火爆性子的人，现在心拧巴的跟饺子馅似的。 对此王烨怎么处理？ 实际上王烨也不是个擅长笼络人心的，所以就把呼延通带着，看王八之气光环能不能起效··· 算了，王八光环靠不住，王烨把呼延通带上了岛！ 长岛北面相连的一个小岛，离长岛不过一公里多点，也就是后世的北长山岛，面积八平方公里多些，多山，景色秀丽。 “寨主，这月牙湾景色极好，但是这岛只有南边平地多些，也多蛇虫鼠蚁，本是荒岛，不如长岛平坦开阔，此地如果建村怕是极难。”呼延通皱眉说道，做了两年的平海军团指挥使，这周边岛的情况自然是清楚的，长岛只是条件差些被放弃，那这无名岛就是真的苦了。 “当初读书觉得千古艰难唯一死，除了死这世上没有什么难的，只是后来活了一段时间，发现活着也不比死了容易，好多人活得都挺难的。”王烨站在这岛南边的月牙湾上，随手一剑砍死一条蛇，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毒？ 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上山做贼如果说好听点，确实是为了让这穷苦百姓日子过的好一点，其实吧，俺也不算善良人，不然就该十年寒窗苦读，然后立志辅佐明君，上报皇恩，下安黎庶才是。\\\" “可是不行，我脾气不好，那蔡京俺也远远见过，打听过，是个有本事的坏人，惹不起；官家就不说了，免得说我指斥乘舆，都伺候不了，所以我就跑了。” “只是沿路见到这百姓，又觉得八九十来岁的小姑娘了，连条裤子都不齐整，未免有伤风化，所以就上了山，做了贼，杀了些人，也活了些百姓性命，这个人命帐却是不好算的，如今梁山、长岛、徂徕山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万五千多人，五七千战兵，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的傻事不能做，所以俺就想着在宋土之外建一片乐土，不知呼延兄觉得如何？” “寨主仁义，俺知之，只是···”呼延通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这就是站在道德顶点的作用了，在大义上，无疑王烨是正确的，所以自己这抵触的心思，莫不是说，俺不是个好人？ “只是，心有不甘是吗，呼延兄！”王烨正色说道。 “嗯？” “开国名将之后，再怎么也没有开国名将听着爽利吧。” 王烨说的极认真，呼延通呼吸有点急促，照啊！ 一代强过一代，咱也能做个开国名将不是吗？！ 呼延通觉得自己打开了一扇门，看着眼前的荒岛，越看越觉得~ 门又关上了，“寨主有雄心壮志，只是这哪里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遍地荆棘都不足以形容这“开荒”的难度。 “既如此，呼延兄且看我施为？”王烨笑了笑，开荒是难的，但是王烨每次开荒总能找到玩建造游戏的乐趣，并且还是没有人打扰，随便怎么规划就怎么规划的那种。 “末将拭目以待！” “石头，让李冕县令准备人手，今天就过来，准备开荒建村！” “喏！” ··· ··· 今天是十月初七，是王烨来长岛整两个月的日子，而这两个月王烨其实做的是一件事，就是怎么建村！ 沙门岛上一百多囚犯中，有六十多人是吏出身，官与吏之间有极难跨越的鸿沟，但是不代表吏就比官差了，很多吏是能让朝廷来的官都灰头土脸的，有能力，通政令人情，懂三教九流，流放沙门岛，或许品性有些问题，但是不能否认这些人的能力。 而李冕最近做的就是把这六十多人摆愣清楚，然后准备出20个村长出来，每个村长都要清楚所谓的建村流程。 真的是流水线式的建村。 第一步选定村长，第二部村长组建建村的团队，招募人手，第三步准备物资，第四步，进驻荒岛，选定地方，一个有水源的地方，没有就打井，第五步，清理地面，第六步伐木，建造围栏··· 村子当然不是一天能建成的，就是人手招募的多也不行，但是呼延通依旧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五天，村子基本成型，就五天！ 这五天呼延通看到了长岛或者说梁山做事的效率，真的有房子是可以一天建造出来十几栋的，还是砖房。 原来这荒野也是能被征服的，硫磺可以熏走蛇虫鼠蚁，放火也可以给他们烧死，似乎想在这荒岛立足，也成了很容易的事情。 呼延通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事情变得那么简单，而既然那么简单，又为什么之前没人去做？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去问寨主，这几天，寨主一直在这荒岛打猎，打的不亦乐乎，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是死条大点的蛇都要过去看看~ 心中腹诽，但是面上却更是恭敬，见了礼，问了心中疑惑。 王烨想了想，说道，“因为想做这个事情，其实需要的资源很多，需要一群人群策群力，也就是需要一个能统领别人的人进行指挥安排。” 呼延通皱眉，这个应该很多人能做到才是。 “而能做到这些的人，再怎么也算是人杰了，而这种人杰会发现，与其建村，不如抢一个现成的容易，手持利刃，杀心自起！” 呼延通一愣，看着这忙活着的六百多号青壮，默默无言。 抢一个现成的村庄，确实比这费力去建造一个村庄要容易的多，还有那么多的东西投入，远远没有换成刀去抢轻松啊~ “呼延通，见过主公！”呼延通一礼到地。 “呼延兄且请起，所谓军人，不就是要开疆拓土，给百姓给后世子孙开拓更多的土地不是吗？” ··· ··· 十月十四日，王烨召集了长岛所有的头领，杜壆、阮小五、阮小七、李宝、李冕、扈成、杨林、邹渊、邹润、魏名、呼延通、成湘、孙真、金麟、冯瓒、李浦。 从八月初七到长岛，如今也已经两月有余，该回去了。 “长岛如今各项事宜也已安排妥当，诸位都是人杰，长岛有你们盯着，我自然是放心的，后续只要把这长岛小城完善，等前军成军就是了。” “走之前，有些事情却是要定下来的。”王烨环视一圈，很好，这一趟没白来，人还是很多的。 “李冕！” 李冕一愣，不是该先喊杜老大吗？连忙起身拱手，“在！” “任命李冕为长岛县令，负责长岛及附近岛屿政务相关事宜，当先是安置好登岛的百姓，空置的村庄把百姓补齐，梁山那边还是会陆续会有百姓送过来，依照成例处理就是，登州这边如有百姓跨海而来，也尽数接纳就是，另外还需要建造两万人的临时居所，这是个大活，明年四月完工。” “喏！” “杜壆，李宝、邹渊、呼延通、李浦、魏名！” “在！” “今日正式任命杜壆为前军都指挥使，统领前军诸事，负责长岛防务。李宝为第一营指挥、邹渊为第二营指挥、呼延通为第三营指挥、李浦为第四营指挥，魏名为第五营权指挥，分属杜壆亲军。” “喏！” “阮小五，扈成！” “在！” “任命阮小五为海军一营指挥使，扈成副之，负责海军一营建设，除往来长山与长岛两处，行商高丽，也要研习水战，习练海战之法。” “喏！” “邹润！” “在！” ··· ··· 分派了各首领的职司，没安排的就是带走的，比如锦豹子杨林、前政府高官冯瓒，前反政府头头孙真，首席贴身护卫王石头、贴身拳脚护卫金麟、贴身水上护卫阮小七，就是这么任性··· 十月十五日，宜出行··· 第60章 寨主想请谁上山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天气渐渐转凉，西北风逐渐冷冽。 好在大宋逆风行船的技术也是可以的， 所以回梁山的路虽然慢了些，但是终究是比陆上走马要快捷和舒服的多。 十月二十二，长山。 如今的长山已经变了模样，寨墙林立，城门高耸，山脚接着水寨，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要知道这长山简直矮的就不像一座山，四周都是平原，贴着笼水，这所谓的占山为王，倒更像是贴着河靠着山堆围了一片地，毕竟真完全在山上立寨好多建筑也不好铺展开，两个多月，这跟当初的规划，还是有些调整变动的。 “主公慧眼，此间分寨，有大才啊。”冯瓒捻须说道。 要不说在体制内混过的就是会聊天，你要是这么聊天，咱们就能好好聊聊了。 笑着聊了几句此处建寨的不容易，以及此处立寨的好处··· “寨主！”李俊远远的就拱手招呼了~ “李兄辛苦~”王烨拱手一礼，朝又黑了瘦了些的李俊拱手说道。 “哈哈，却是乐在其中，寨主远来辛苦，且入寨内洗洗风尘。”两月多不见，李俊倒是看上去更精明沉稳了些。 城寨内还是有些逼仄的，看上去有些凌乱，但是乱中有序，卸货的，转运的，仓库的，上船补给的，井井有条。 王烨暗暗点头，如今看来，将李俊安排在这里确是极为稳妥的。 “怎的不见縻貹兄弟？”阮小七问道，都是亲卫，石头不喜欢说话，所以阮小七和同样耿直的縻貹是很对脾气的。 “嗯，縻貹兄弟受了些伤~”李俊说完，偷眼去看王烨脸色，心下是有些忐忑的。 寨主亲卫头领受伤，伤虽然不重，但是毕竟和一般人不同，还是怕寨主怪罪的。 王烨初听之时确是一惊，然后又很快淡定下来，点了点头，既然李俊还能笑的出来，说明伤应该是无碍的。 “少爷！” 进了长山聚义厅内，就看高壮的黑大汉，朝着王烨喊道，有些激动。 快步上前，正欲行礼，王烨连忙拦住。 “些许小伤，要不是李家哥哥拦着说不能吹风，该去接少爷才是！” 王烨看了看，嗯，倒是无碍，看样子是弓矢伤，有盔甲防护，只伤及皮肉，未伤到筋骨，问题不大。 可惜成太医留在了长岛，不然看看更放心一些。 王烨身后一行人中，孙真忍不住看了眼冯瓒，没想到冯瓒也刚好回头来看他，一时倒有些尴尬和莫名的默契。 本是寨主亲随头领，两个月，跟分寨的头领，哥哥都叫上了，这李俊果然是个有本事的，而且这縻貹还是得带在身边才是～ 心眼多的人的种种想法，王烨是不知道的，接风宴上，王烨倒是搞清楚了发生了什么，这长山立寨到底是离人家县城太近了，这长山县令，是的，这山和这南边一点的县城都叫长山。 话说这县令也是个轴的，平日里官声不错，如今境内出了匪寇，捕快，乡兵，厢军轮番来找麻烦，也就是没有禁军，不然估计禁军都来了。尽管一个小县，打不过梁山来的过江猛龙，但是也是麻烦。 倒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县令，在这大宋简直人间奇迹。 “要不还是破了他长山县城，杀了那鸟厮祭旗！”童猛喝了酒，高声说道，也是被这轴县令弄得火大。 场面一静。 王烨不由沉默，微微皱眉，心念电转，终归是得接受自己反派人设吗？！ 聪明的人不会让自家老大尴尬，比如李俊。 这王烨微微皱眉的时间，已经足够李俊搞清楚自家寨主的心思了。 “在这瞎咧咧什么？黄汤灌多了！我梁山如今韬光养晦，哪里就能去攻州破府了？！”李俊呵斥道。 韬光养晦用的是极好的。 自家寨主是个拧巴的，曾经打劫回来的路上都交代孙安头领，如果有见义勇为的好汉拦路，尽量活捉···自家做的是山贼，寨主本人是个不喜欢惹是生非做坏事的，更是真正的把惩恶扬善贯彻到底，人家这县令保境安民，寨主心中十有八九是佩服的，估计如果不是分属官匪，还能一块喝个酒谈个心～ “寨主无须在意这厮混话，数日前一场好斗，这县令也该当明白，这长山寨他已经奈何我们不得，俺也曾有书信与这县令往来，该当不会再生事了。”李俊躬身说道。 不仅只字不提寨主本人的坚持是否不合时宜，连后续的安排都做好了，这就是会说话的。 打了个哈哈，饮宴继续，王烨终究是没说什么。 王烨在长山盘桓了两日，表彰一下分寨工作做的好的，慰问一下分寨各处辛苦的，顺便把不足之处的建议私下跟李俊做好沟通。 王烨就顺河南下，往徂徕山找孙安去了。 船舱内，王烨还在想着跟李俊的交谈，还有长山的种种事情，事实上那个轴县令还是给长山或者说山寨战略造成了影响，原本这长山分寨稳定之后，是打算留童威在此主持，然后李俊带童猛出海组建海军二营的~ 西北风起的时候，很适合顺海南下，走一趟远洋贸易啊~ 此次留下了孙真在长山协助李俊，縻貹则是两个月之后回梁山，一来养伤，二来也是等此处再稳稳。 这么安排，在心眼多的人眼里是为了平衡，人心什么的。 王烨就比较简单了，梁山周边的穷苦百姓上山的多了，自然这穷苦人就少了，不是赤贫一般不会上山落草，而孙真有拉人上山的特长，在这长山县倒是也可以发挥一下。 想打济州岛的主意，根据和许贯忠、冯瓒、杜老大等人的分析，王烨估摸着大概至少得十万百姓，四五万战兵才能稳妥~ 总以为这山寨二三十头领已经够多了，只是这么看来还是不够啊。 想了想，这天下那么多好汉，梁山一百零八将，自己还记得一些，而今捉襟见肘实在是不应该，只是如今离林教头风雪山神庙还有两年多点，实在是等不了了。 “石头，喊下杨林兄弟过来。” “喏！” ··· ··· “杨兄，且坐，有个事情需要杨兄出力。”王烨说道。 “寨主客气了，喊俺杨林就是，但有吩咐，直言便是。”杨林拱手说道，倒是坐下了，只是半坐，也不算随意。 “杨兄随意些，这事除了锦豹子杨林，其他人也做不了，今日也是和杨兄商量。”王烨给杨林倒了杯酒。 “寨主请讲！”杨林激动了，这好像是和寨主第一次独处，还离那么近，这天人一样的寨主，竟然是有事情是非俺不可，要知道就自己知道的，这山寨二十多个头领，能打的，聪明的，一技之长的，多了去了，竟然有非俺不可的事？！实在是··· 寨主果然是看重俺的！ 这就是身份地位不太对等外加接触的少，造成的误会了，不过这事确实也只有杨林能做。 “是这样，咱山寨如今摊子铺的有些大，这人手上就有些不够用，我去岁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曾听过一些好汉的名号，想请他们上山聚义，需要劳烦兄弟辛苦一趟，只是这一趟路途甚远，道路也不太太平。而若论这江湖行走经验，杨兄是山寨最出挑的，而且这邀请人上山，也要能言善道，除了杨兄，我属实想不到谁合适。”王烨说道，甚是诚恳，把杨林从长岛带出来，就是为了今天的事。 “寨主想请谁，说就是。”杨林拱手说道，这事看上去像是个跑腿的活，实际上想做成，恐怕是真的不容易，盗贼遍地，黑店处处，能在这江湖活着走到目的地的都不简单，何况还要劝人上山落草，所以王烨一说，杨林就明白，这事还真是自己最合适。 心中也是思量，山寨如今日渐兴旺，以后说不得有大作为，不说争权夺势，就是不想被无视或者小瞧，若无十分武艺本事，就要显出自己才能来。 不然就连寨主身边燕云十八骑都打不过，又怎么做的好这山寨头领？！ 第61章 梁山好汉在此，留下买路财 “当先一处，在江南东路，江宁府西北附近处的黄门山，那里有四位好汉歇马，我与那四人有一面之缘，不过也就是一面之缘，交情泛泛，所以这有书信一封，那四位好汉品行不错，尤其他们老大欧鹏，多年熬出一个魔云金翅的诨号，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另外三个，神算子蒋敬、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各有所长。对了，江宁府还有一神医，名安道全的，如果能邀请上山就更好了。” “嗯，沿泗水南下转扬子江，一路行船，倒是也方便，俺记下了。”杨林拱手说道。 “辛苦杨林兄弟。” “寨主继续说就是了，应该不止这一个才是，这路途还不到千里。”杨林笑了笑说道。 “嗯，确实还有，只是我却是有些犹豫···” “寨主直言就是，不过跑个腿的事情。”杨林说的轻松。 “还想请杨林兄弟走一趟荆湖北路木兰山，这你也知道，木兰山虽没有分寨名义，但是这酆泰寨主和李助先生确是关系有些复杂的，只把书信送到，问问近况就是了。还有就是永兴西路的少华山，少华山下有一史家庄，九纹龙史进的名字应该很好打听，关键那里还有一个好汉王进，原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超群，不知现在是否还在那里，算了，这一路属实有些远，从木兰山就回吧，那王教头应该也不在少华山了。”王烨说到一半变卦了，依稀记得王进是春天到的少华山史家庄，教导了史进半年，应该是九十月份就走了。 而且这路途确是太远了些，黄门山在梁山南，大约千里，木兰山在梁山西南、黄门山正西千里，少华山在木兰山西北千余里，这一圈下来，回到梁山，就是直线距离差不多都四千多里，是真的要把人往死了使唤。 “寨主，这一路大约四五千里，怕是要走个小半年，俺明日就出发。”杨林笑了笑说道，江湖好汉，总要做些常人做不到的才是真好汉。 王烨张口欲言，还是没说，这王进确是大才，书中这一走就没了，也是水浒一大谜团，算了~ “不急，回了山寨，认认自家头领再走不迟。” “回来再认也不晚。”杨林坚持，如果能把这些好汉拉上山，以后在山寨总有几分香火情，就是以后在山寨躺吃，估计寨主都是要管饭的。 “既如此，门口两人，武顺是个灵醒的，孙大朗长于事故，跟您一起，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另外再领一伍军士，这一路也不太平。”王烨说道。 杨林看了看身后，燕云十八骑？！山寨的伍和官兵不同一伍是十人，这十人也都是寨主亲卫出身，想开口推辞，看寨主这样子也不是商量，正自纠结，突然岸边传来一阵呼喝。 “梁山好汉在此，留下买路财！” ··· ··· 王烨的工作安排进行不下去了，作为梁山大头巾，在回梁山的路上，被梁山好汉打劫了？！ 王烨感觉这世道有些神奇，甚至是有些出离愤怒了！ 笼水本来就不宽，这笼水中间又被树桩杂物等堵住了，船自然就走不了了，然后这一群“梁山好汉”，百来人就是在岸边吵闹。 “哼，该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才是！”王烨说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此处还属于滋州境内，倒是不知道梁山何时把业务扩展到了此处？ 若是冒名顶替还好，若是徂徕山已经在此处有了布置，自己这寨主竟然不知道，那··· “寨主且息怒，该当高兴才是，我梁上威名已起，名动山东，早晚名动天下。”冯瓒劝道，作为一个人精，王烨又不喜欢把情绪藏着，即使面无表情，冯瓒也能明白，这寨主是生气的什么，又是在担心什么？ “梁山名声还是很有用的，此风不可长，停船，披甲！” “喏！” 披甲大概需要半柱香的功夫，而这群还不知道打劫到梁山正主的拦路盗匪，看着这船就这么听话的停了，也是暗自得意，果然是软柿子，是个懂事的，只是倒也不能轻易绕过你们了。 “大头领，俺刚瞧见，这船上有两个小娘子，甚是貌美！”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身条好，长得也好，俺李狗儿的眼神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是出了名的好。” “如果真有，有赏，其他呢？” “似乎还有甲胄？” “甲胄？！” 那大头领正自惊疑，这甲胄可不是谁都有的，今日莫不是踢到了铁板？！ “嗖！” 一箭射来，正中眼神好的李狗儿，箭矢当胸穿过，李狗已是倒地，兀自挣扎不停！ 一群人里面就你们两个指指点点的，不射你们射谁？！ “嗖！” “嗖！” “嗖！” “嗖！” “嗖！” ··· ··· 箭矢并不如何密集，却极为精准，三四箭就能造成这笼水盗贼减员一人，倒不是三四箭才射中一个人，而是有些两三箭射在同一个人身上~ 不过三轮箭矢，岸边留下了六十多具尸体，剩下的人已经做鸟兽散。 船靠岸，骑马上岸，既然出手了，总是要有个首尾的，今日这伙人总是要弄清楚的。 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只有布衣的土匪也是挡不住弓弩，马上张弓射箭，游走射击，这才是燕云十八骑的正确打开方式~ 而当跑不过又打不赢的时候，跪地请降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王烨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土匪山贼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 ··· 打扫战场之后，负责汇报的是阮小七。 “杀敌七十六，俘虏二十一，我方无伤亡，已经审出来了，是附近黉（hong二声）山上的一伙山贼，一共两百多人，冒我梁山威名，在此劫掠。” “既是冒名，却也不能惯着他们，出发，黉山！” “喏！” 王烨是带着百十人的亲卫去的，黉山离笼水很近，不过三四里，打马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简陋的寨墙后面，是慌乱不已的黉山贼。 “何人胆敢犯我梁山分寨？！”一个身长七尺余的汉子，络腮胡，左脸一道疤，甚是醒目。 “梁山王伦！”王烨觉得还是要报个名号，不然他们死后到了底下，不知道为什么死多不合适？！ “何方鼠辈，敢冒梁山寨主之名？！大名鼎鼎的白衣秀士，你这一身，装也不装的像些？！” 王烨都给气笑了，算了，一百五十步，这距离够了！ “嗖！” 王烨的铁胎弓拉满有四石力，不算特别强！ 但是也很强了，一般弓箭手用的弓在一石到两石之间，能开三石弓的就很厉害了，如果这是个名人，在史书上都会有记录，比如岳飞，生有神力，不满20能挽弓三石，开腰弩八石，“时人奇之”。 而这铁胎弓的射程是多少呢，基本是一百七十步，也就是二百五十米多些，再远了，王烨就射不准了！ 这个距离已经碾压了大部分的弓了，当然对比弩还是要差些的，比如神臂弩，二百步还能有不错的准度，没有甲胄在身，就是三四百步也不算安全。 “嗖！” “嗖！” “嗖！” “嗖！” 王烨的弓，还有神臂弩，如果能把敌人消灭在射程之外，自然最好，燕云十八骑用的是不满两石的弓，兼顾了射程和射速，以及后续可能的破甲，王烨就没让他们上前，对面也是有弓的，犯不着冒险！ 山寨头领开始就被王烨射死了，后面的人总算认清了形势，人家是不是王伦，根本不重要啊！ 弃了寨墙，各自逃命去了~ ··· ··· 进了寨，山寨不大，很快就清扫完成，武器融了重新打造，弓就算了，粮食不过三百石，钱财不到千贯，只是这不大的山寨，竟然有菜人，就让人很想不通了。 “这山寨也不缺粮，为何也会吃人？” “或许是为了吓唬人吧~”阮小七说道。 王烨不说话了，动不动把人心肝摘了做醒酒汤，什么毛病？！ 不怕朊病毒吗？！ 第62章 徂徕山 十月二十四日上午，王烨一行抵达徂徕山。 孙安带着张五、牛二、赵虎、谢宁和十多人到汶水边上迎接。 “孙兄辛苦，不用如此客气～”王烨拱手说道，这迎接距离是有点远的。 三个月不见，孙安的变化也很大，锋芒显露，气势昂扬。 “不及主公辛苦！”孙安拱手说道，数月不见，王烨的变化也很大，沉稳了许多，身量也高了些，壮了些，倒是更有王者气概了些～ 孙安迎接到汶水边上，自然也不是真客气，毕竟三月未见，虽有书信，但到底是远了些，又是分寨寨主，山寨里面也是好多人只认自己，真不认识这梁山寨主，所以这迎接到汶水边上，也是一种姿态展示。 “苦倒是不苦，毕竟我这走哪都一堆人伺候，不曾委屈了半分，哪里就辛苦了。”王烨说道。 “若不辛苦，怎地沉稳了这许多。”孙安说道。 王烨心下一酸，别人看着自己朝着那王道稳重的方向走了些，倒也有人知道这成长也是有些辛苦的～ 看不过去的东西太多，想做的事情太大，强行去喜怒不形于色，正经沉稳的样子，真的挺辛苦的，言笑随意的才是王烨，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是很多人希望的样子，而不是王烨自己的样子。 孙安又道，“主公该当随意些才是，所谓霸道，不就是主公想怎样就怎样吗，就是谁心中觉得这不是圣王模样，又能如何？” 王烨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就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想做事，就不能太任性。” “主公说的有理，只是私心想主公活的轻松一些罢了。” “嗯，不过是装个泥塑菩萨模样，倒也不费劲。” ··· ··· 俩人没有谈徂徕山的发展情况，也没有聊笼水边上遇到的糟心事。 对徂徕山分寨，王烨其实要做的就是出现在这里而已。 对一个孤悬梁山之外的分寨，加强和梁山大寨的联系可不仅仅是送点粮食过来，互相交换一些人员就能做到的。 作为梁山寨主，精神和实际上的领袖，王烨需要在这个两千人的徂徕山山寨各处出现。 不需要做什么，只要面带微笑，慰问安抚闲聊就可以了。 把那个虚幻的寨主概念和眼前这个年轻却气度不凡的人连接在一起就行了！ ··· ··· 十月二十五日晚，一间厅房，王烨、孙安、冯瓒三人在座。 终归是天冷了，凉亭已经不合适了，这次是在孙安所见聚义厅的偏厅。 按照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的原则，这需要商讨的事项，自然是极为重要和难办的事情。 徂徕山是泰山姊妹山，东西长30公里，南北宽15公里，总面积250平方公里，与泰山隔牟汶河河谷平原遥望。徂徕山区峰峦嵯峨，林木茂密，有山峰99座，主峰太平顶，海拔1027米。 这么大的地方，自古以来和泰山都是盗贼汇聚之处，而孙安来此不过三个月，自然也是没有把所有的山头都平了，如今也只是在这徂徕山中是最大的山头来着。 “主公，这泰山因为朝廷看重，盗匪倒是不多，倒是这徂徕山大大小小有十五寨，如今约好要来拜山，怕是知道您在这。”冯瓒说完，看向孙安。 “此事是俺失职，山寨竟有他寨细作，请寨主责罚。”孙安起身请罪，王烨来这徂徕山分寨，虽无十分遮掩，但也不是大张旗鼓的宣扬，既然其他山寨能约好了来，自然是梁山王伦在此的消息走漏了。 “无妨，人多眼杂，徂徕山发展的太快，有些驳杂也是难免的。”王烨倒是没有怪罪，也没有处置，这事本来就是避免不了的。 冯瓒也没有纠结这个事情，而是继续说道。“如今怕是来者不善，这几个大的山头的情况，还请孙头领说下。” 此处梁山正经军师不在，冯瓒虽然没有任命，但是日常咨询、商讨，王烨还是很尊重的，相当于不在编的半个军师了。 孙安自然不敢怠慢，“除了咱们占据的最大的太平顶，还有龟山、无影山、歇车山、红山、独独山五处山寨比较大些，都有三百到五百人不等的青壮喽喽，尤其龟山孔林，已经在这徂徕山立寨十余年，有七八百人，其他山寨多是三五年的，最短的也有一年多两年，其他的小寨，加在一起也有三千人左右，不算咱们，这徂徕山也有五千四五的青壮落草。” “咱们山寨多少人在这？”王烨开口问道，这山贼那么多的吗？ “一千战兵，人多了就送回梁山，来投山的百姓也由长山那里送到长岛，战斗人员一直保持在千人规模。”孙安说道。 王烨摇了摇头，又不是只有统领千人的本事，何必如此审慎？！ “倒不是谦虚或者避嫌，而是这徂徕山分寨只能有千人左右的士卒，另外一千可以训练，也可以守城，但是不能武装，尤其不能披甲，不然这附近的山寨接受不了。”孙安笑道。 “或许是我飘了，总感觉对这些人，不太看得上眼。”王烨也是笑道。 孙安说道，“主公心存大志，哪里要把这群井底之蛙看在眼里了！之所以没有整编这些人，也是有些看不上，麻烦不说，都拉上山也未必是好事。” 冯瓒觉得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话题有些跑偏，连忙拉回来，“寨主，这合计五千多青壮也是不少了，老拙知晓寨主一直信奉精兵为上，只是如今，倒是建议寨主把梁山先做大，再做强。” 这就是建议把这十几个山寨慢慢给吞了，在弱小的时候，吃的胖胖的，哪怕都是脂肪，也是可以唬住人的。 王烨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冯丈真知灼见，确实要先做大，再做强，只是这群人却不是适合山寨做大的人选，这群人良莠不齐的，拢到山上以后会很麻烦。” 总是要先长筋骨，再长肉比较好些。 冯瓒点头，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建议没被采纳的恼羞成怒什么的，作为一个出主意的，最怕的不是自家老大不听，而是怕他什么都听啊~ 孙安说道，“主公说的是，这群人却是不妥当，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拦路抢劫干什么的都有，跟咱们比，这就是一群真正的强盗山贼。” 冯瓒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意动，“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啊~” 孙安不说话了，这亡命徒的意思就是，这是群有过战斗经验见过血的，对比百姓，还是能更快成军的，要不这做过官的读书人还是有些麻烦，有事不喜欢直接说，话里面的意思还得猜。 王烨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如果说成军最快的，其实是农家子成军，尤其是不太聪明的那种，人越简单，心思越少，越容易服从军令，而一支军队如果能服从军令，而指挥的人又不太蠢的话，就能很快成军；至于说战斗经验，经历一两场战斗就差不多了。” 关于农家子比小市民更适合当兵的说法，王烨已经忘了是从哪看到的，但是从目前预备役的训练上来讲，却是心思简单的那种，更适合成军。 冯瓒点头，“老拙孟浪了。” “冯丈言重了，不过是闲聊几句，言重了。” 冯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是心中暗自警醒，少年人戒之在色,中年人戒之在怒,老年人戒之在得，自己这四十二年龄，倒是可以算上老人了，觉得自己人生经验多，就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给出能力范围外的建议，这是极为不妥当的。 “主公，明日打算是个什么个章程，要不这群人就不见了，不然真见了面，纳头便拜，哭着喊着要投山的话，倒是也麻烦。”孙安说道。 “孙兄可知，今天我刚安排杨林兄弟，不远千里去江宁府邀请黄门山四位头领上山聚义？”王烨笑道，有些无奈，这算是舍近求远了吧。 “呃，这个倒是不知，只是这群人实在是~”孙安也是无奈，山寨缺人，但是这群人确实上不得台面。 孙安微微皱眉，或者说这是有人故意让这群人上不得台面~ “既然来者不善，那就给他们摆个鸿门宴，毕竟是咱们自家山头不是吗？”王烨笑道。 “喏！”孙安拱手应道。 “对了，孙兄，把你记人坏话的小黑本拿来给我看下可好？放心，不看你记录山寨头领那部分，只看这十几个头领~” “主公不要污人清白，俺没有那个，绝对没有！” “军师说你有来着，莫非是军师记错了~” “定时军师记错了，这十几人的情况，我这就详细说与主公听~” “嗯~” “这龟山孔林，原是···” ··· ··· 次日，王烨睡到了不气才起床的，不然情绪化太严重的话，今天的鸿门宴不好摆。 孙安说的对，这群上不得台面的，确是得防着点他们哭着喊着要上山。 太阳很高了，王烨还在院子里面练剑，最近老二方天画戟用的多了些，倒是有些冷落老三霜之哀伤了，至于最重的老大混元一气棍，倒是已经能用了，但是没有方天画戟好看，如今还是束之高阁，毕竟强是一时的，帅是一辈子，不是，贪多嚼不烂，先把剑和戟使明白再说。 “官人，孙安头领说人齐了，请您过去。”芊语说道，对自家主子，虽说一块长大，如今却是觉得越来越好看了，虽说偶尔还能看到小时候的一些影子，比如撇嘴、皱眉这些小动作，但是终归是长大了，都能玩出花活来了，芊语忍不住有点脸红，都是外面的人给教坏了··· 不提心思都不知道跑哪去的贴心丫鬟，王烨也知道，今天的正事来了~ ··· ··· 太平顶上的聚义厅，聚义厅这名字是山贼土匪山寨常见名字，倒没有什么，只是今天太平顶上的聚义厅人多了些罢了。 十五个寨主，每个寨主还带着五六个亲卫，聚义厅外面不远还有每个头领带来的百人规模的亲随，这个倒是统一的标准，都是一百人，只是有强有弱，有些是老弱都有，有些披甲率都能达到四成，差别挺大的。 王烨这个人是稍微有点脸盲的，尤其是人多的时候，所以孙安介绍一遍之后，基本上名字跟脸又忘了个差不多，不过没关系，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人，就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表演就是了，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好在王烨不需要记得所有人，只要所有人都记得这个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就是那梁山寨主王伦就可以了~ 酒宴还是很热闹的，虽然酒没喝多少，但是氛围上到了，虽然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觥筹交错的也是热闹。 毕竟只要氛围合适，就是喝茶都能喝出喝酒的气势，何况这喝的也是酒，度数还是比较低的黄酒。 只是王烨心情不好，不想喝酒，所以一直是喝的茶。 没想到这喝茶还喝出事了！ “今日得见白衣秀士当面，久闻大名，且满饮此杯！” 聚义厅所有人静了下来，看着独坐在上首的王烨，以及站在王烨面前一个长得一言难尽，五大三粗的壮汉，心下是八百个心眼一起转，眼神中就都是审视！ “我没有跟男人同用一个酒杯的习惯，而且今天心情不好，不饮酒。”王烨轻声说道。 聚义厅更安静了，落针可闻！ “陈家兄弟喝多了···” 打圆场的话没有说完！ “王寨主是不给面子了！”这陈寨主睁着个圆眼，倒是有些唬人~ 王烨皱眉，活着不好吗？这世上还真有那么愣的人吗？！ “王寨主该是喝不惯这劣酒，要知道这济州城传出的美酒，如今已是天下闻名~”除了梁山分寨之外，徂徕山最大的山头，龟山孔林起身说道。 王烨还是有点蒙的，什么情况？ 俺家的酒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似乎是看出了，这王伦寨主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孔林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不瞒王寨主，我们今日上山，就是为了这酒和肥皂的分销生意，东西到了济州城也是分销给别人，咱们如今都是在这徂徕山求个活路的苦命人，不如寨主把这分销生意给到我们~” 孔林说完，倒是山寨一群寨主心动，来之前大概是通过气的，这生意可以做啊！ 趁热打铁，孔林继续说道，“俺们知道寨主是个仁善的，从来不打家劫舍，也不坏过往客商性命，如果这生意能成，咱们徂徕山各处山寨也免了下山借粮的尴尬，也是寨主造福一方的仁德。” 王烨对肥皂和酒的事瞒不住人，倒是有心里准备，深呼吸，压下自己一剑把人给砍了的冲动，你他么说的还真他么有道理！ 看王烨强压心中怒火，生怕这年轻的寨主是个脾气不好的，这大厅里面还是有不少他们家人，孙安又是个武艺好的，孔林连忙说道，“太平顶寨内，有一千五百各寨好汉等着寨主恩德，寨墙外也有两千好汉，还望寨主慈悲。” “啪！”王烨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心中衡量着砍死这两千五百人的可行性，以及可能的伤亡，彼此都是有防备的，不仅武器让人带进来了，盔甲都是有的，真让人卸甲，估计人都不会进来~ 好在弓弩是没有让带进来的，不然如今这难度系数就更大了！ 深呼吸~ 聚义厅内的氛围凝重到了极点，不少人已经开始摸着腰间的武器了，赴宴倒是不合适长兵器，刀剑多些！ “主公，该当大方些才是！”孙安拱手笑道，大方加重了语气。 主公，该当肆意些才是！ 冯瓒点点头，少年锐气，倒是也不必太过求稳，一群井底之蛙，以为可以拿捏这个绰号白衣秀士的书生，须知道，这个假书生，是每日练武不辍、信奉武力至上的真“匹夫”才是！ “诸位都是此意？”王烨开口了，还是问问，免得杀错了！ “我等均是此意！” “均是此意~” “均有此意！” “若是寨主愿意，自然是极好的” “听王寨主的~” “俺觉得寨主若不愿，也无妨~” ··· ··· 临时组建的攻守同盟，事到临头，总是有打退堂鼓的。 “嘿，今日我只说一句，站着的死！跪下的生！” 霜之哀伤挥动，先把这姓陈的脑袋砍了下来，谁他么用你的杯子喝酒！ 第63章 徂徕山(续) 在这相对狭窄的聚义厅，又不成阵型，真真的是让个人武勇的作用发挥到了最大！ 霜之哀伤挥动处，真就无一合之敌！ 倒不是王烨的实力真的强到了那份上，而是这聚义厅地方真的有限。 比如说王烨一剑横砍，如果说对方后仰，下腰躲避，配上慢动作那就是电影电视的艺术效果。 实际上真正最有效的躲避方式当然是后撤步，如果这个时候，身后有个人给挡住了，那就大概真没有来第二次的机会了~ 所以这近距离短兵相搏，拼的是勇气和力气，以及反应和出手速度，至于武艺技巧真的是没有那么大的发挥空间，毕竟没有辗转腾挪的余地··· 所以力气大、出手快、剑又长的王烨就显得势不可挡，人头纷飞，断臂残肢，视觉效果上直接拉满！ 另外一个表现极佳的是金麟，这位武术名家之后，在这方寸之地，展现出了极强的统治力，拳头快而且狠，拳头快到没有人能挡得住！狠到一拳能把人打死！ 徒手一拳把人打死需要的各项条件太高，金麟在力气上还差那么一点，但是没关系，他有个不讲武德的老大，指虎了解一下！ 虽然金麟内心有点拒绝，觉得胜之不武，但是金麟也清楚，如今战斗不同于江湖比武，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见生死的，所以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王石头手持加长加重唐横刀，护卫在王烨一侧，替王烨挡住顾及不到的攻击，毕竟少爷里面只有一套皮甲，不稳妥~ 孙安在堵门，双镔铁剑舞动处，真的如水银泻地，光芒闪烁处，鲜血飞溅，对孙安来说，马战也能打，但是没有步战爽利~ “寨主饶命！” “尔敢···” “我是曲···” “俺山寨有···” 王烨没有管这些叽叽喳喳的，只要不是跪地上的，都是死！ 聚义厅不算大，所以很快，王烨就带着身边亲卫从主坐杀到了门口，回头看了看跪了和躺了一地的人，朝孙安点点头。 孙安明白了，急忙转身朝太平顶寨门后的空地走去，那边喊杀声已起~ ··· ··· 战斗并没有像那个孔林预计的那样，千多人的队伍奋不顾身的朝着聚义厅支援，寨门外的人也来支援，然后里应外合的，倒是想的挺好~ 或者说孔林是真没想到，这么个绰号白衣秀士的读书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商量个生意而已？哪里就值当的动手杀人了？！ 而这聚义厅的百多人又没的太快，除了死的，跪下的也不少，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拼命，跪一下，问题不大的，实在不值当的为了这么点事情拼命~ 尤其这个拿着怪剑的“白衣秀士”，实在是太猛了~ 这真是秀士？ 这他么哪里是个读书人了？！ 简直就是个暴徒，杀人如麻的屠夫！ 战斗开始的有些突然，结束的也快，在王烨换上铁胎弓来到寨门前的空地之后，手中弓箭连射，很快这群无处可逃的土匪盗贼就选择了投降。 “主公，杀敌四百余，余者已降！”孙安大致收押了俘虏，拱手说道。 “伤亡如何？”王烨问道。 “咱们有弓弩、盔甲，倒是伤亡不大，死了二十一个，主要是冲击寨门的时候，短兵相接阵亡的。” “重伤呢？” “六个！” “领我过去！” 孙安看着王烨，嘴唇微动，顿了顿，还是说道，“主公，这边~” 王烨点点头，边走边说道，“既然已经打出了梁山分寨的旗号，倒是不好厚此薄彼，梁山大寨有的，这里也都要有，抚恤标准也按照梁山标准来吧。” “喏！” 王烨没有刻意收买人心的习惯，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只是这山寨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这话还是宛如平湖中的一粒石子，总是会有些波澜的。 六个重伤，实际上还有二十几个轻伤，而死亡的其他山寨喽喽其实也有原本受伤不致死的，只是梁山打扫过战场之后，基本上也就都死了~ 所以双方悬殊的伤亡差距是怎么来的，不过是有备打无备，有弓弩的打没弓弩，然后胜利方还能打扫战场，所以才有这么一场大胜。 实际上正常战场上失败方最大的阵亡，是来自于敌军追击，不过今天倒是不存在这事，门被关上了，投降就是了。 毕竟这徂徕山天天变换大王旗，投降都习惯了，这大头巾死了，换个大头巾就是了，土匪还是土匪，山贼还是山贼~ 跟着谁混不是为了活命？！ 六个人最终也就是【霸道】-5，有一个没等到王烨过来。 霸道毕竟只是一种生命能量，并不能起死回生，而且既然用在了保命治疗上，那么身体强化的效果就是弱一些的，这也是孙安原本想说的，治疗重伤的人，从功利上讲，肯定是不如强化一个身体不错的人收益更高一些~ 只是王烨的账不是那么算的罢了，收买人心不也是很重要的吗？就看这群伤员的眼神，这两天的各种辛苦，恐怕还没有这么一会异术的效果好。 来到寨门处，王烨、孙安汇合了刚不知道跑哪的冯瓒，毕竟是个四十多岁的文人，这兵凶战危的时候，还是要躲躲得。 “外面的人没有生事吗？”王烨觉得有些不能理解，寨墙里面杀的人头滚滚，那外面的人应该是各家寨主的亲信吧，应该要冲击寨门救自家寨主才是。 “主公，乌合之众，不必高估。把他们寨主的人头扔出去，自然就不会生事了，有报仇的功夫，倒不如想想回去怎么抢寨主之位更靠谱一些，毕竟死了的寨主，承诺的什么都没了意义，所以这徂徕山是流水的寨主，铁打的山寨，一年都能死好些个寨主，所以今天才这么简单。”孙安笑道，这才是真的山寨土匪的样子，忠义之士或许有，但是这徂徕山山贼土匪之中是不多的。 王烨却是莫名的想到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头颅被人给扔出去，这梁山是不是也会散了？ 杜老大、石头、军师、袁朗等人身影在脑海中闪过，摇了摇头，定然不会的！ “倒也不算简单，如果这里面的人冲破了寨门，倒是也会有些麻烦。” 投降也可能活，但是毕竟只是可能，能逃出生天还是逃出去更放心些，所以战斗最激烈的是山寨寨门处。 “主公所言甚是。”孙安点头。 “倒是搞不懂，就这么一群货色，哪来的勇气敢来找我梁山的麻烦的？”王烨摇了摇头，算了不纠结，还是换个话题，“今天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王烨转身问道，砍人一时爽，一直砍人一直爽，砍完就要想着善后了。 “捏圆揉扁还不是随寨主心意。”孙安笑道，这群看不清形势的措大，井底之蛙，看不清梁山的实力，又被钱财遮了眼，稍一鼓动，就敢来捋虎须。 活的时候都没看在眼里，这死了还能有什么麻烦？ “我本来就没看上这群土匪，如今倒更是看不上了。”王烨看着外面跪了一地的喽喽，有些头疼，如果真就这么收编了，整训的成本实在太高，甚至有可能一只老鼠坏一锅汤，毕竟这真的是一群老油条，再把山寨好不容易形成的风气给带坏了。 依稀记得，大学教授说过，这个世界最无用的事情，是尝试改变人的思维想法，不仅费时费力，甚至还有些愚蠢，尤其是一个三观、行为模式都已经固定的成年人，改变想法就和劝传销的人脱离难度差不多，比如这年纪都三四十岁的惯匪，投降的最快，跪的最彻底，真的是很难锻造成军。 “主公，这徂徕山盗匪从来不曾断绝，就是全杀了，只要山头还在，终归还是会出个寨主，也还是会有百姓络绎上山落草，终归是灭不尽的。”冯瓒捻须说道。 孙安、王烨点头，地方大，地形复杂，有水源，有地利，这里就是山贼的天然温床。 “老朽倒是觉得，这山寨里面俘虏的这群人放回去也是无用，不如送到长岛，建个房子，工坊做个活，总是可以的，还不用给工钱，为期或三年，或五载，总是一群劳力；另外这徂徕山的盗匪虽不堪大用，但是却也不能置之不理，不如归拢了，就在这徂徕山做个绿林盟主，徂徕山周边但有落草的百姓，都送到我太平顶梁山山寨来。” “冯丈此言大善！”王烨点头。 ··· ··· 大略议定，剩下的事情，自然就有孙安负责，清缴缴获、关押俘虏，再请王烨出面做抚恤奖罚，种种事宜，孙安处理的极为妥当，做了几个月的分寨寨主，自然也是有人手帮衬的。 等太阳西斜的时候，王烨洗了澡，回到聚义厅，聚义厅地板上的血渍已经清洗干净了，倒是血腥味未散。 王烨看着下面稀疏了很多的队伍，感觉这样就好多了，记那么多名字多累？这下一多半的名字都不用记了！ 孙安在给剩下的寨主“商量”以后的章程，比如这上山百姓梁山先挑的事情，还有划定各家山寨的地盘，遇到官府围剿要攻守同盟，还有和梁山徂徕山分寨的互市，粮食、私盐、美酒都还是可以买的，只是这价格也就是市价的九折而已，不强制，各山寨随意··· 王烨依旧跟个泥塑菩萨似的坐在那里，不过这次倒是没人敢来“敬酒”了，更没有人敢小觑这个“白衣秀士”了！ 孙安说完了，聚义厅慢慢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呆呆坐着的王烨，跟看一头老虎的眼神也差不多。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 ··· 指尖敲击在霜之哀伤的剑脊上，让聚义厅内站着的寨主们更是沉默，大气都不敢出，就是这把剑，今天饮血无数，谁知道这还要不要再杀个人祭剑？ “魏寨主~”王烨终于是开口了，眼前这个人竟然没死，实在是有点念头不通达啊！ “小的在！”被点名的红山山寨魏寨主冷汗都冒出来了，徂徕山中，太平顶梁山分寨之下，有点威胁的五个稍大的山寨寨主，其余的都死了，就自己还活着，如今已是对这梁山分寨最大的威胁··· 个屁啊，人家几千人的大寨，就凭自己那拢共不到八百人的寨子。 实在不能高看自己，人家根本没把这徂徕山所有山寨放在眼里才是。 “听说魏寨主有喝醒酒汤的习惯？”王烨皱眉问道，听上去不是很想这魏寨主活的样子。 魏寨主汗更多了，膝盖有点软，悄悄去看其他寨主，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没听到这话~ “小的，小的是为了···为了唬人，倒是没有这习惯~”魏寨主不能装听不见，只能勉力回道。 “叮叮叮！” “叮叮叮！” ··· ··· 王烨继续敲霜之哀伤。 聚义厅更安静了，安静到王烨都能听到这魏寨主擂鼓般的心跳。 王烨深吸一口气，说道。 “以后再不许了！” “是，是，是！”魏寨主忙不迭的点头，今天这命是保住了吧？ “还有各位寨主，坏事大家都在做，俺也不是个好人，只是形势比人强，如今这聚义厅是我说了算，所以各位听着我个人的喜好就可以。” 顿了顿，没有人捧场，王烨就只能继续自说自话，“我个人很讨厌奸淫，这是个人喜恶，很难改！我也不打算改，所以既然抢了压寨夫人，还是要把人当个人。” “是~” “王寨主仁义~” “寨主说的对~” 这次终于是有机灵的开始附和了，不敢让这个暴脾气、不喜欢喝酒的王伦寨主的话落到地上。 ··· ··· “算了，我要说的就这些，都散了吧~” 各寨主如蒙大赦，很快就走的干净~ 王烨原本想多说几句，话临出口又放弃了，这毕竟是一群山贼盗匪，还真的指望他们奉公守法，多行善举不成？ 能没有太过分的劣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喝“醒酒汤”的都他么好几个，还能都砍死了？！就是这些砍死了，其他上位的寨主就不吃人了？人肉在江湖郎中那里还是药引偏方呢，岂是一朝一夕能禁绝的··· ··· ··· 寨主心情又不好了，孙安和徂徕山分寨的几位“头目”也不敢来打扰，张五、牛二、赵虎、谢宁到底是没有转成头领。 又在这徂徕山盘桓了两日，直到梁山已经来信催促，王烨终于是动身准备回梁山泊了。 “主公，老朽留着这徂徕山襄助孙安头领如何？”冯瓒找到王烨，拱手说道。 王烨想了想，点头同意，“如此辛苦冯丈了。” 送别之时，王烨、冯瓒、孙安三人在这汶水边上停了下来，其他人自觉得离远了些。 王烨终究还是开口说道，“那孔林到底和曲阜孔家是否有关？” 冯瓒心下一惊，忙说道，“主公，必然是无关的！” 王烨皱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就是无关了，孙兄不用查了~” 转身，上船~ 还是太弱啊，连查个真相都畏首畏尾的！ 第64章 梁山泊的实力 王烨一行，在十月底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梁山泊，迎接、寒暄、介绍且不提，一路行船到梁山，这山上的变化倒是真的很大。 寒暄之后，就是聊些正事了，总是不好天天扯闲篇的。 “主公高筑墙、广积粮的方针，我等可是一日不曾有忘，这北关可都是按照两丈五的标准改的，比一般县城城墙还高些；山上粮食以及其他杂物，除了预留给徂徕山和长岛的粮食，如今存粮七万石，足够两万人吃用一年，梁山泊这里粮食大略是足够的。”许贯忠说道。 一段时间不见，军师倒是更沉稳了些，许是夫人也上了山，倒是春风得意，居养气移养体，许贯忠许军师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 王烨微笑点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继续问道，“天气日冷，冬装准备的如何了？” “从夏季开始山寨便陆续购入冬服，如今也是将将万件冬服，好在上山的百姓也多是有冬装的，今年冬天倒是无碍。” 意思其实是百姓自己基本是有的，倒是不好所有人都发的。 王烨微微点头说道，“纸衣终归是穿着太难受了些，绵衣又贵了些，对了，让搜罗的棉花怎么样了？” 对百姓来说，冬季御寒，锦帽貂裘的那是梦想，而普通百姓，最常见的是绵衣和纸衣。 绵衣即在夹衣中缝入绵絮以保暖的服饰；而纸衣就是纸做的衣服，这种纸是用楮树的韧皮纤维造成的楮皮纸，具有坚韧敦厚、耐折耐磨、保暖御寒的特点。 其中纸衣也叫纸裘，制作方便，价格低廉，是平头百姓冬季御寒的首选之物。 “棉花倒是很早之前就有，两晋就有记载，只是无法纺成线，织成布，如果只是用来填充，倒是也可以，只是种棉花伤地，百姓土地还是种粮食多些，所以这棉花还是少见，不曾普及，倒是收购的不多，不过寨主所说用作棉衣填充，制作的衾被，保暖极佳，大衣也是极好的，比丝、麻填充便宜的要便宜些，也轻便。“许贯忠说道，这个年轻的主公虽说如今不提仁义了，倒是一直做着仁善的事。 圣贤书中教导着君贤臣明，三纲五常，可是这个寨主明白，人生在世，衣食二字，武器、装备、训练种种事宜先不问，倒是先聊这衣食，百姓活下来再聊其他的。 ”棉花的种植可以在梁山管控之地进行推广，去岁冬日，我游历诸州，冻死者众，饥寒都能要人命，总是得先让投山的人活下来才好。“ ”主公仁义，棉花种子已在收集，这棉花的种植倒是不算难，山寨中也有会种植这棉花的。“许贯忠说道。 ”嗯，不过还有找木匠匠人研究一下，这纺线织布的手艺，大宋已有棉布，回头我们一块研究下看能不能一块研究改良一下。“王烨说道，依稀记得，元朝黄道婆改良织布机，很厉害的样子，既然几百年后的人可以，现在已经也差不多能研究出来。 ”喏！“ 闲聊几句，来到山寨聚义厅，卞祥、杜迁、朱贵、朱富、时迁、阮小二、汤隆、袁朗、李懹，算上跟着王烨回来的阮小七、金麟、王石头倒也是人才济济的样子。 一场饮宴自不再提，倒是不好多灌酒的，毕竟席间阮小七也在绘声绘色的说起，寨主在徂徕山不喝酒闹出来的威风事，场面上倒是也热闹··· 天黑不久这宴席也就停了，毕竟也知道寨主跟夫人久别重逢··· 回到这熟悉的三进宅院，王烨以为自己会和柳婉儿深情相拥，然后说很多想说的话，介绍一路趣闻，相亲相爱来这，谁知道抱着抱着就亲上了，亲着亲着就造人去了~ ··· ··· 次日王烨起的有点晚，想要孩子，总是要辛苦一些的。 至于为什么想要个孩子，倒是跟杜老大有关系，如今既然想走那种路，有个孩子就很必要，而且不能长子非嫡，虽然王烨内心觉得这事有点早，不过强化之后，生孩子应该没有问题，所以·· ··· 毕竟这事早晚要做的吗~ 惯例没有起床，而是查看面板，没想到~ 今天还看出个惊喜来~ 【系统更新升级中，请稍后···】 【陷阵营准备完成，是否融合？】 王烨一愣，这更新什么鬼，不过看进度倒是快完成了，【陷阵营】自然是要放下的，早在知道这个的时候，王烨就已经来信梁山，让准备军营建筑了~ 【陷阵营】还在融合中，看进度条，大概是需要3个时辰，融合时间倒是不长。 王烨躺在床上一直等到系统更新完成，虽然时间不长，倒是感觉过得挺慢的，很久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期待什么了~ 【系统更新完成，超级山贼系统2.0版本，祝您使用愉快~】 【工坊准备中，请耐心等候~】 系统提示就算了，这个工坊不知道是干嘛的，算了，等出来的时候再看，倒是这系统更新很六。 从操作界面上讲，优化内容很多，梁山大寨和长岛分寨都是一片灰色地图上亮起的点，算是可以放大的地图，只是梁山的要清楚很多，长岛就要模糊很多，跟卫星地图差不多，糊的那种，至于徂徕山和长山，许是因为没有分寨建筑的缘故，倒是没有地图显示。 【势力】梁山泊lv3—名扬山东 【个人界面】王烨（白衣秀士—王伦） 统帅 73 武力 96 智力 78 政治 72 魅力 92 【特技1】 王道——所属分寨区域内头领、士卒忠诚度缓慢增加，增加抵抗敌方拉拢、策反、收买等抗性，更容易招降、招募人才。 【特技2】 霸道*7——吸收死去生物生命能量，可以强化同一阵营人员身体，增加身体抗性、反应速度、灵活性，少量增加武力值，强化效果递减，强化效果同忠诚度正相关。 【特技3】 虎啸龙吟——通过吼声，传递简单命令，增加己方士气，降低地方士气。 【装备1】 夜凯 耐久度：100\/100 护甲+20 【装备2】 主武器——方天画戟 耐久度：100\/100 锋利：15 【装备3】 副武器——霜之哀伤 耐久度：90\/90 锋利+13 【装备4】 副武器——铁胎弓 耐久度：78\/80 攻击距离+150 【坐骑】 马匹（精良品质） 【亲卫】 【王石头】武器枪、横刀、弓箭 统帅 23 武力 92 智力 16 政治 19 魅力 19 【金麟】武器拳头、指虎、大枪（习练中） 统帅 24 武力 89 智力 21 政治 18 魅力 22 【縻貹】武器大斧 统帅 28 武力 93 智力 26 政治 16 魅力 28 【活阎罗—阮小七】武器朴刀、短刀 统帅 46 武力 72 智力 36 政治 29 魅力 32 【资源界面】“注：领地取十位，单位平方公里，金币取770文贯，粮食取石（约62千克）资源人口取百位，每十日更新一次。” 【领土】30 【金币】（+\/月） 【粮食】（+\/年） 【战力界面】 【治下】（梁山：7800+徂徕山2600+长山900+长岛9400） 【士卒】9759（骑兵：34+步兵6500+水军1500） 四阶精锐：16（燕云十八骑16） 三阶锐士：60（寨主亲兵：50+分寨杜壆亲兵10） 二阶悍卒：210（寨主亲兵：150+指挥亲兵60） 一阶正卒：6873（左营500+右营500+近卫800+水军一营493+水军二营512+海军一营620+前军2462+徂徕山986） 零阶预备：2600（梁山1600+徂徕山1000） 【武备界面】 【盔甲】186已装备\/136库存（+16\/每月） 【皮甲】966已装备\/236库存（+62\/每月） 【神臂弩】220已装备\/64库存（+43\/每月） 【战马】33已配备\/126养殖（+82\/每年） 【兵器】二星配置（全员制式配备） 【弓箭】二星配置（制式标准配备） ··· ··· 【梁山】金币 粮食 治下 7800 士卒 3893 （左营、右营、水一营、近卫、预备役） 【建筑】 【聚义厅】 系统主建筑，提高声望，吸引好汉来投，缓慢增加山寨所属忠诚度，燕云十八骑传承测试。（每半月可进行一次全山寨传承资质检测） 【左军寨】\/【右军寨】 军士训练场地，可缓慢增加训练效果，细微增强身体素质，加快军事技能掌握，缓慢增加忠诚度。 【仓库】 存储山寨物资，可细微提升粮食储存期限。 【船坞】 增加造船效率与成功率；提升船工培训效果，提供海鳅船、 艨艟、 多桨船、无底船、海船、海鹘战船等船只建造方式图纸与方法； 【锻冶厂】 增加武器冶炼、打造效率，提高良品率，提升武器品质。 【树林】 提升木材成活率与良品率； 【陷阵营】 陷阵之志 有死无生！陷阵营军阵训练之法，在军营范围内可大幅提升士卒身体素质、服从性、忠诚度。 【头领】10 【文武双全—许贯忠】军师（出将入相，王佐之才） 统帅 78 武力 87 智力 88 政治 76 魅力 80 【枪斧双绝—卞祥】左营指挥使（勇猛刚毅） 统帅 58 武力 94 智力 32 政治 39 魅力 56 【赤面虎—袁朗】右营指挥使（忠心无二、勇猛沉毅） 统帅 48 武力 93 智力 29 政治 28 魅力 59 【李懹】近卫指挥使（雏虎之才） 统帅 65 武力 88 智力 46 政治 53 魅力 68 【立地太岁—阮小二】水军一营指挥使（水军统领、沉稳坚毅） 统帅 64 武力 70 智力 52 政治 58 魅力 61 【摸着天—杜迁】梁山行政总管（沉稳忠恳） 统帅 38 武力 56 智力 35 政治 48 魅力 34 【鼓上蚤—时迁】哨探头领（梁上君子，偷营高手） 统帅 33 武力 52 智力 32 政治 28 魅力 21 特技：偷盗 【笑面虎—朱富】行商头领（经商之才） 统帅 33 武力 53 智力 58 政治 29 魅力 64 【旱地忽律—朱贵】哨探头领（间谍、经商） 统帅 36 武力 51 智力 53 政治 32 魅力 55 【金钱豹子—汤隆】匠作头领（军械大匠） 统帅 50 武力 54 智力 28 政治 29 魅力 31 特技：武器锻造 ··· ··· 【长岛】金币5800 粮食 治下 9400 士卒 3152（前军、海军一营） 【建筑】 【分寨聚义厅】 系统主建筑，提高声望，吸引好汉来投，缓慢增加山寨所属忠诚度。 【养马场】 提升马匹繁殖率与成活率，提升马匹质量。 【头领】11 【天下无双—杜壆】前军都指挥使（武艺超群，将帅之才） 统帅 78 武力 101 智力 56 政治 54 魅力 79 【李冕】长岛县令（内政人才） 统帅 39 武力 10 智力 61 政治 72 魅力 58 【成湘】太医——医术专精 【短命二郎—阮小五】海军一营指挥使（水军统领，勇敢无畏） 统帅 42 武力 72 智力 29 政治 27 魅力 51 【飞天虎—扈成】海军一营副指挥使（高丽语言掌握，海商技能掌握） 统帅 38 武力 39 智力 36 政治 56 魅力 57 【泼李三—李宝】前军一营指挥使（机敏好学） 统帅 60 武力 68 智力 52 政治 71 魅力 63 【出林龙—邹渊】前军二营指挥使（成熟稳重，江湖义气） 统帅 43 武力 69 智力 32 政治 26 魅力 48 【呼延通】前军三营指挥使（军旅干将、名门之后） 统帅 78 武力 90 智力 41 政治 29 魅力 62 【李浦】前军四营指挥使 统帅 79 武力 67 智力 46 政治 53 魅力 52 【魏名】前军五营指挥使（权） 统帅 42 武力 69 智力 58 政治 51 魅力 52 【独角龙—邹润】盐场盐监（武艺过人，性烈如火） 统帅 41 武力 71 智力 26 政治 27 魅力 46 ··· ··· 【徂徕山】金币3300 粮食 治下 2600 士卒 1986（徂徕山二营） 【头领】：2 【屠龙手—孙安】分寨寨主（将帅之才） 统帅 72 武力 95 智力 56 政治 68 魅力 72 【冯瓒】分寨谋士（官、谋） 统帅 23 武力 11 智力 68 政治 79 魅力 28 【长山】金币2100 粮食 1300 治下 900 士卒 512（水军二营） 【混江龙—李俊】分寨寨主（水军统领、潜龙勿用） 统帅 73 武力 71 智力 59 政治 70 魅力 72 【孙真】分寨谋士（蛊惑人心） 统帅 43 武力 49 智力 65 政治 47 魅力 82 特技—亲和 【出洞蛟—童威】水二军指挥使（将帅之才） 统帅 46 武力 68 智力 28 政治 29 魅力 48 【翻江蜃—童猛】水二军指挥使（官、谋） 统帅 43 武力 69 智力 26 政治 23 魅力 46 ··· ··· 系统更新的内容有点多，王烨觉得自己得消化一下，不过有个事情倒是可以先做。 燕云十八骑还是好使啊，这个四阶的评价应该是不低了。 【是否进行梁山范围内，燕云十八骑传承检测？】 进行。 虽然一个个拉回来也可以，但是太蠢了，还是这种靠谱。 【检测中，请稍后···】 【检测完成，共发现适宜传承人员169人，是否确认进行传承~】 传承！ 【传承已确认，传承完成需要时间1月，请这段时间请勿安排传承人员外出···】 毕竟像孙安那种两三天就可以完成传承的人，还是太少了啊~ 不过，两万人了呢，倒是未来可期！ 第65章 我要回家一趟 王烨在院中练武，剑、戟然后是弓！ 在很多人眼里，王烨都是极上进的，不是读书，就是习武，然后就是处理正事，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 对此，王烨很想说，这世界有什么娱乐？斗鸡，走狗，玩鸟还是蛐蛐？ 别闹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除了超短裙美腿和电脑游戏，其他的都是渣渣，在娱乐和享受这一方面，王烨觉得自己可以俯视这个世界所有人，就是皇帝，有空调吗？冬天能吃西瓜吗？看过火影忍者吗？ 所以王烨只有一个好色的毛病，毕竟，以前是隔着屏幕的，现在可以抱着啃，就挺不一祥的～ 至于练武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不同于别人那么苦逼，王烨是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的，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身体和实力的变化，作为一个男人，对于变强总是没有抵抗力的，谁不想要个强壮的身体，就是不杀人，在某些方面也是很有用的。 习武一个时辰，然后去书房继续完善自己的《梁山泊发展规划》去了，中午和军师一块吃了饭，下午就是带着许贯忠巡视山寨各处去了。 作为一个已经离开梁山大寨接近三个月的寨主，即使借助系统，对山寨各方面情况有了了解，依然是需要对整个山寨各处负责人的工作做详细的了解的。 “寨主，山寨如今北三关已经完成，这个高度已经足够面对朝廷大军围剿了，如果再高？”杜迁说道，作为梁山大总管，也是王烨巡查的第一站。 “那倒是也没必要搞那么高，三丈已经是顶级大城的城墙高度了，咱们梁山真被围剿，大概是要水陆并进的，不然就北三关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上万官兵也打不下来。” 王烨站在北三关的第一关上，城墙的作用自然不必多言，眼前是不太宽的水泊，然后就是一大片平原了，王烨视力好，依稀可以看见北山酒店的酒幌，而梁山北面道路行商不绝，能在江湖大寨旁边有此景象，倒是也算稀奇。 “那就按照三丈规制，然后两丈五宽度建设，如今山寨已然入冬，房屋也建造的差不多了，倒是不好就让他们闲着，真等结了冰，倒是不好再做了。”杜迁说道。 王烨点了点头，“嗯，如今山寨各处已规划的妥当，本就狭仄，这两万人的屋舍，挤挤就是三万人也差不离了，倒是可以歇歇了，这段时间杜兄辛苦了。” “不辛苦~”杜迁笑着说道，手下一帮人呢，又不是自己做这么些。 对杜迁的工作王烨是极为认可的，除了盖房子的大工程，就是山寨食堂、山林各处，都是杜迁把总，自然是真的辛苦，许贯忠的重心毕竟还是在军事上多些，能帮衬的有限。 王烨笑了笑问道，“如今咱们的建设重点倒是调整到了长岛处，毕竟还是长岛宽阔些，不知道这群能工巧匠是不是愿意到长岛去？” “寨主，他们自然是愿意的，甚至都求到我这来了。能不顾一切上山落草来的，多是咱附近的穷苦百姓，他们自然也都是爹生娘养的，有着一堆穷亲戚。山寨在长岛有布置，有田地房屋分，这群人是极为眼热的，自然也想把家里亲戚接到山上来，然后到长岛安个家的。”杜迁哈哈笑道，作为梁山总管，对于下面人的想法念头，杜迁比很多人都知道的清楚。 王烨点头，心下也是明白，这梁山上大锅饭再好，终归只是一时，梁山这里山寨分配的屋舍，实际是给的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人无恒产无恒心，如果出海能有自己的田地屋舍，对于原本上山是为了给自己求个活路的人来说，这诱惑可是太大了！ 所以山寨才会短短的两三个月，人口又增长这许多，只是这人口增长多了，有些事情就要开始考虑了。 许贯忠说道，“两万人，一年约莫需要粮食八万石，按主公信上所说，长岛的耕地就是都整理出来，也就是不到两万亩的样子，就是按照一季冬麦一季栗两季粮食计算，总产量也就不到四万石；” 栗就是小米，淮河以北可以五月份冬小麦收之后种植，这也是山东之地最合适的作物种植方式，只是这样种，难免伤地，会让土地愈发贫瘠而已。 王烨前世就是生活在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平原上，家也是农村的，麦茬种黄豆或者种玉米的操作还是懂得，倒是小米那时候已经不常见了。 摇了摇头，王烨开口说道，“书上说的至少十户百姓才能养一个兵的道理是对的，如今在长岛上布置了些，才知道这很多事情，确实是没想的那么容易。” 许贯忠笑了笑，“咱们养兵可不是靠这些，私盐、白酒、肥皂才是。” 某种意义上，王烨是靠着自己养活着这两万人，所以这这山寨能那么说一不二，自然是有道理的。 只是如今山寨的生意也已经引得周边豺狼侧目了，肥皂如今外面已经有了仿制品，虽不及山寨所产精美，但是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好在如今海外猎鲸，用鲸油制肥皂，比猪油要便宜的多，这生意还有的赚。 至于酒和盐，盐一直是官府管制重点，就不说了，毕竟真没有哪个敢来梁山缉拿私盐贩子的，倒是这酒，从济州流传出去，是真的瞒不住人。 “这生意交给军师和朱富兄弟，自然是稳妥的。”王烨说道，这就是把甩手掌柜的事情做到底了。 许贯忠也知道，自家主公志不在此，倒是也没有多聊，酒已经是许贯忠再盯着了，负责的人，是主母带来的王家家里人，还有山寨忠诚本分喽喽盯着，倒是无碍。 山寨如今最重要的倒是也不在此处。 ··· ··· 辞别了杜迁总管，俩人来到了【锻冶厂】。 远远的就听到此处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找到在锻铁台上忙碌的汤隆，虽然已经十一月了，但是此处依旧是热的不行，一溜烟的二十几个打铁毡，都是光膀子的壮汉在叮叮当当的忙碌不停。 王烨默默看了会，山寨如今武备没出什么岔子，不像一般草寇那么乱七八糟的武器，就是此处这些人的辛苦，所有武器都靠手打，此处光是能上手打铁的匠人就超过百人。 “寨主和军师怎的来了？！” 忙碌了一阵的汤隆才发现王烨和军师，正打算呵斥这群不懂事的门卫，倒是被王烨开口制止了，能专心致志的工作，才是正经，这些虚礼倒是没那么重要。 “汤隆兄弟，陌刀打造的如何了？”王烨问道，对这能人马具碎的陌刀，王烨也是有些好奇的。 “俺先用的包钢法试的，虽说也锋利，但是远远达不到人马具碎的程度，后来用寨主说的折叠锻造法打造，发现这锋利程度是够了，但是总感觉还差点意思。”汤隆皱眉说道。 引着王烨和许贯忠来到一处角落，拿出一杆长刀。刀全长两米二左右，刃长近一米二，刀杆看不出材质，倒是看上去挺重的，造型上倒是更接近斩马刀的造型。 王烨拿起来试了下，倒是有二十斤左右的重量，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了，不过砍下去倒是真的蛮舒服的样子。 “寨主，俺试过了，也找力气最大的卞祥头领给试了，做不到人马具碎的，最多就是连人带马劈死~”汤隆皱眉。 “会不会是因为不够重？”王烨放下了手中的陌刀，问道。 “也有可能，就是这玩意打造的太慢了，很难大规模装备，我再加重测试一下，这次我觉得可以试试这灌钢法~”汤隆点头。 “嗯，我也觉得，试试~” 许贯忠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热火朝天的讨论。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人马具碎就是个比喻，除了锤子，一般也砸不碎人马吧。” 俩人一愣，继而忍不住失笑出声~ ··· ··· 笑完了，还是要讨论正事。 王烨拉着汤隆走出了工坊，寻了一僻静处，席地而坐，开口问道，“咱们山寨如今神臂弩不少，未来恐怕也是要和这神臂弩少不了打交道，对付这神臂弩汤隆兄弟可有什么好办法？” 汤隆微微一愣，微微皱眉，算了，早晚要对上的。 “这神臂弩却是利器，虽不及八牛弩威力大，但是毕竟是能大规模列装的单兵弩，想对付这神臂弩有两种办法，一是骑兵，虽说这神臂弩就是为了对付骑兵，但是这神臂弩发射速度慢，属于脚踏弩，如果是面对骑兵，最多只有发射两次的机会，所以这是一种方式。”汤隆说道，这就是拿命硬抗的意思了，真有骑兵冲过来，这弩手大概是扛不住的，俄顷又道， “如果是步兵应对，最好的就是神臂弩对射了，看谁先撑不住。不过这有弓弩自然是有盾的，如果是防一般箭矢，用木竹皮革制作盾牌即可，如果是防神臂弩，就要用双层盾，中间有一小段间隔的那种重盾，因为神臂弩的箭矢毕竟轻了些，所以一旦破了第一层盾，就威力锐减的厉害，这也是应对其他弓弩的一种方式。” 王烨点了点头，这个倒是能懂，势能除了跟速度有关，跟自身重量也是有关的。 “朝廷神臂弩配备的多吗？”许贯忠问道。 “西军那边一般一指挥大约有四五十具。”汤隆说道。 “好像也不多啊~”王烨皱眉说道，这十分之一的比例，不太对劲啊。 “这神臂弩的造价昂贵是其一，关键是还容易损坏，一旦损坏修起来就极为费劲，所以寨主把神臂弩按照模块进行标准生产是极好的，维修起来就容易很多。另外就是这神臂弩使用人的要求也很高，咱们现在用的神臂弩已经是调整削减过一次的了，原本可以三百步外贯甲的，只是能开弩的人太少，所以才改这神臂弩，只是依旧不是普通兵士都能随便用的。”汤隆解释道。 王烨点了点头，自己似乎是把神臂弩想的太厉害了些，或者说不是神臂弩不厉害，而是官兵没那么厉害~ ··· ··· 辞别了汤隆，王烨以及许贯忠又参观了左营，右营，近卫各处，水军二营以及预备役。 这一圈走下来，王烨感觉不错，然后就带着许贯忠到了【陷阵营】，让石头和金麟在门口等待，王烨带着许贯忠走了一圈，走了一天的王烨，和许贯忠坐在这营地的将台上，这一天爬高上低的，还是有些累。 陷阵营在聚义厅后山腰处，地方不算特别大，不过是个稍大一点的一营营帐，空空如也。 “主公，有何感想？”许贯忠笑问道。 “许兄这段时间辛苦了，山寨很好！”王烨说道，各处都挺好的，各处士卒也很好。 “不辛苦，就是命苦，给人看着家，还担惊受怕的，生怕一个不好，所托非人，没了下场~”许贯忠说道。 许军师，说话老好听了。 王烨一脑袋黑线，所托非人是这么用的吗？怎么满满的怨妇即视感？！ “许兄雅量，是我错了。”王烨先认错。 “哦，主公错在何处？” “错在不该以身犯险。” 许贯忠叹了口气，你这认错态度太好了，“唉，主公，非是小可小心眼，实在是，都是人命，主公确实是要金贵些的，冲锋陷阵的事情也不该做的，主公今天问神臂弩，不是也知道武勇作用终究有限吗？要知道这霸王虽勇，最终还是自刎乌江啊！” “是我错了，以后定然注意。” 许贯忠到底是心疼自家主公的，见这么小意赔话，也有些心软，“咱们筚路蓝缕，要做这天下顶艰难之事，主公身先士卒，也是有道理的，只是终究要明白，这大好事业，终归是系于主公一身，所以命就是金贵些。” “许兄，这个事情，我是有考量的，我一直认为，把所有的权利责任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很不稳妥，如果能用法制来约定种种，可能会更好一些。” 许贯忠沉思片刻，道理是有的，“这事等主公真成了事，再研究不迟，如今终究是因人成事的。” 王烨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沉默片刻，看了会夕阳，王烨开口说道，“这一个月我要把精力放在这个营地，山寨日常事物，还是要请许兄多劳神。” “一个月以后呢？”许贯忠很淡定，这事老早的许贯忠就心理有谱，梁山毕竟太小，毕竟外面还有好几个分寨呢~ “我要回家一趟！” 王烨看向西北处，那里有个人，该面对了~ 第66章 精兵强军 【陷阵营】融合完成之后，王烨才发现这陷阵营的军阵其实是有人员限制的。 八百！ 曾经王烨以为高顺的陷阵营只有七八百人是因为养不起更多，但是如今这个【陷阵营】，了解之后才发现，这军阵就是一个八百人的标准军阵~ 王烨当天是在陷阵营中睡的，一是养养肾，二来也是为了陷阵营的传承。 自己这个系统金手指的所有知识都不是简单粗暴的那种，类似直接神念灌输、灌顶传输什么的，最高端的操作就是梦中授武，你还是要自己学，只是学习的快些罢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残阳如血的战场，王烨就像在上帝视角看着草原上的战争！ 全员披甲，塔盾，长枪，弓弩的标准军阵，看上去和西军的军阵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别。 嗯，可能是军阵更沉默，更紧实了些吧~ 即使面对着策马奔来的铁骑，依旧稳定沉默，就这份勇气就绝对称得上精锐之师。 而整个军阵的所有人，都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模样，沉稳冷静，甚至说冷漠··· 对敌人冷漠，对自己的命也冷漠！ 就像军阵中间的那个将军！ 二百步！ “林！” 军阵中的弩手扣动了弩机，弩矢并不如何密集，王烨如今也不算是完全的小白了，在王烨看来，这弩的射程比不上神臂弩，二百步的距离不是杀伤力最大的距离，这似乎是放早了~ 很快，王烨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 马的短距离冲刺速度很快，所以这弩箭即使衰减了些速度，有相对速度在，杀伤力依旧惊人，甚至也不需要多惊人的杀伤力，骑士只要负伤，大概就会落马，然后在高速行进的骑兵队列中，落马，基本就是有死无生。 弩箭毕竟数量有限，很快，一百步！ “徐！” 弓箭手射出了手中的弓箭，并且很快就开始抽箭拉弓，进行第二轮弓箭射击，在骑兵还击之前，共计射出去四轮弓箭，两轮弩箭！ 骑兵的弓箭到底是比步兵用的弓要稍轻一些，射程也短了些~ “砰！” 短兵相接，马匹撞在军阵上，然后被长枪刺穿，然后撞进军阵～ 这就是骑兵最惨烈的凿穿战术了吗？！ 前排的士卒倒下，人仰马翻！ 而真正让王烨动容的是，后排的弓箭手依旧在射击，弩手也在进行第三轮上弦！ ··· ··· 终于，骑兵接受不了那么大的伤亡，仓惶而逃！ 一比五！ 步对骑，一比五的战损比！ 这完全刷新了王烨对步兵与骑兵战力的对比！ 军阵没有特别的地方，弓弩也是大家都有的弓弩，盾牌也是那个盾牌，甚至现在的弓弩盾牌还要更强一些。 为什么呢？！ 怎么做到，骑兵都冲锋进军阵里面，依旧能稳稳的上弦开弓的呢？！ 真的不怕死的吗？！ 是了，因为不怕死，所以才死的少啊！ 高顺！ 那个军阵中间长相平凡，体格健壮的就是他吗？ 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的高顺？！ 忠勇无双，被俘之时一句话不说安然赴死的高顺？！ 陷阵营的军阵可以训练，可是我去哪里找一个高顺出来？！ 没有高顺的陷阵营还是那个，史书评价“每所攻击无不破者”的陷阵营吗？！ 王烨慢慢的看着陷阵营应对骑兵，看着陷阵营应对猛将冲阵，看着陷阵营应对精锐步卒对攻··· 以不变应万变，仓促遇袭，也可以在半刻的时间内完成军阵集结！ 减员之后的变阵，应对不同作战对象的不同细微调整~ 这些对于只知道带人往前莽的王烨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 ··· 第二天起床的王烨，就开始了陷阵营的组建活动。 左营右营抽调一部分成为骨干，然后大部还是预备役的士卒。 这次王烨没有选最强壮和最能打的，而是选择了看上去不太聪明的那种~ 嗯~ 勇敢是个很不常见的品质，所以王烨尽量选择了心思简单些的。 简单认了人，然后就是队列训练，陷阵营军阵训练。 王烨找不到高顺，就只能自己来，为了能像那个沉默将军一样练出攻击无不破的陷阵营，王烨选择身先士卒，以身作则！ 每天晚上看看不同类型的古战场的战斗方式，比军书上学习的兵法更有用，最起码现在如果遇袭，王烨就不会选择直接莽上去，或者说王烨现在就不会再那么遇袭，大军动处，斥候派出三十里是为了什么？ 而王烨的付出到底是有效果的，【陷阵营】也确实是有潜移默化的训练加成，不过十多天的时间，虽然盔甲、兵器一时难以补全，但是军阵的集结、变化倒是大概已经练习出了一个大概，也越来越有梦境中那沉默寡言而精锐非常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实战的时候到底会怎么样？ “主公，燕云十八骑传承的人已经从各部抽调完成，传承也基本已经完成了大半，现在可以独立成军了。”许贯忠找到了休息中的王烨，拱手说道。 对王烨，许贯忠是越来越佩服了，就这份在军营一呆就是半个月的狠劲，就很难得，要知道少年人戒之在色，如花似玉的媳妇还有一双千娇百媚的双胞胎侍女，就在这几百步之外啊！ “燕云十八骑终归是独立成军更厉害些，咱们现在马匹有限，搜罗的马匹都送到长岛去了，所以这突然成军的要求倒是难为军师了。”王烨说道。 让把马匹送到【养马场】的是你，现在要找马组建两都骑兵的也是你，就挺难的。 不过许贯忠倒是无所谓，这种临时调整太正常了，不然要军师来干嘛，“这倒是无妨，买马虽然难，但是倒也不是买不到，如今半个月搜罗的也有百十匹马匹，只是良马、驽马都有，倒是不能都用做战马。” 实际上北宋民间虽然缺马，但是也没有缺到那个份上，要知道山东河北之地，时至今日，还有马政的。 王安石王相公变法中的马政改革，是熙宁五年 (公元1072年) 起，陆续废了各牧马监 (留河苑一处) ，行户马法，就是将各监现有官马分派给民户牧养。 民户养马，可免缴折变缘纳钱 (税名) ，分派养马匹数按各户资产多寡决定。三等以上，十户为一保; 四等以下，十户为一社，负责病毙补偿。这马政是推行于京东、京西等路的。 所以这马政如今是人亡政息，但是民间是有马的，就是能不能做战马就不好说了。 “如今燕云十八骑我计划是批皮甲，枪弓弯刀，做游骑、轻骑，对马匹的要求就稍微低一些，咱们山寨粮食不缺，就把马往肥了养，吃好点，多跑跑，应该还能凑合用吧。”王烨也是无法，总不能每一匹马都强化，有那个资源，倒是不如强化士卒或者头领的收益更高。 “这马匹也只能凑合，确是不好直接抢的~”许贯忠也是叹气，这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山贼当久了，这处理问题的思路就变了，能抢的话，正经人谁花钱买啊！ “咱们这已经好很多了，朝廷想养一个精锐骑兵，花费比咱们何止多了百倍，就是训练出燕云骑的这种身手，没有三五年之功都做不到，咱们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王烨倒是看得开。 “嗯，主公还记得那个金毛犬段景住吗？”许贯忠找王烨也不是光讨论汇报这马匹问题的。 “自然记得。”王烨说道，这也就是不记得紫髯伯皇甫端家在哪？不然这个人我都想请上山。 咦~等等，这个人好像和张清是好友，而张清实际上是梁山108将快汇聚齐的时候才上的山，貌似是宋江和卢俊义为了晁盖死后的寨主之位，打了个赌，攻打梁山附近的州府。 一个是东平府双枪将董平，另外一个是东昌府没羽箭张清，也就是这紫髯伯皇甫端应该就是东昌府人士才是。 许贯忠看王烨眉头紧皱思索的样子，静静等待，不敢打扰主公思绪~ 好在时间不长，王烨说道，“东昌府查访一下有没有一个绰号紫髯伯皇甫端的好汉，这人是个兽医，手艺很好，如今咱们山寨牲畜日多，不仅有马，还有收购的耕牛，倒是需要这么一个人，对了，顺便看看这东昌府的兵马都监是谁？” “喏！”许贯忠躬身应诺，虽然不知道怎么话题跳跃到这了，但是既然是寨主记得的，那大概就是有真本事的。 “对了，刚说道这段景住，他怎么了？”王烨问道。 “上次寨主虽没能把此人拉拢上山，倒是也结了善缘，九月底的时候，他来过一趟梁山，买了他几十匹良马上山，如今十一月中了，倒是又来了一趟，这次马匹多了些，有百多匹，人就在山下，主公要不要见见？”许贯忠说道。 王烨想了想，摇了摇头，“相见不如不见，算了吧。” 或许有三顾茅庐的礼贤下士，但是那是为了表示诚意；别人拒绝了，还上杆子凑，就是不知趣的死缠烂打了。 所以王烨觉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咱们之间就老老实实的做个生意也挺好的。 毕竟梁山应该是金毛犬段景住最好的买家了，不是谁都有那么大的马匹需求量的，但凡官面一点的人物，都不愿意买，更愿意征用；而黑不溜秋的那种，更是想着黑吃黑的多些，所以才会连着两趟的马匹，段景住都送到了梁山来。 “那我就去接待一下，总是咱们合作最大的马贩，江湖上其他走这条路的，我也在联系，不过主公，您这大约需要多少马匹？一年内。”许贯忠问道，长久来说，马匹自然是多多益善，但是短期内，总是要有个目标的。 王烨想了想说道，“朝廷一营马军是四百骑，我计划一年组建一营骑兵，大略是500骑兵，六百匹马，然后长岛养马场计划养马四五百，还有就是燕云骑，计划是两百人编制，就是一人一骑，大略也是是一千三百之数。” “算上山下段景住刚送来的，咱们也就有300多匹马，能做战马的大略需要七十贯一匹，总得差不多七万贯。我会把这笔钱留出来，咱们现在还没有人手自己走北边贩马，也不好豪夺，免得坏了江湖上的声誉~” 顿了顿，许贯忠说道“半年之内，马匹补足一千二百之数。” “辛苦许兄。” 所以王烨一直觉得，自己真想做什么事，有一群人帮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还搞个屁的《梁山泊发展规划》？！ 许贯忠去买马和接待去了，王烨继续练自己的陷阵营，话说这其他人在这【陷阵营】入梦战场的比例也太低了，到底是和什么因素有关呢？ ··· ··· 暂不提这梁山在忙碌中厚积薄发，只说被一通好招待的金毛犬段景住，这回程往北的路倒真是走的五味杂陈。 当初王烨媚眼抛得那么明显，段景住自然是看到了的，只是当初人家一个两三千人的水寨，声名不显，自己就是上山也不过做一个头领，估计还是要给山寨贩马，哪里比得上自己当家做主的日子？ 所以段景住拒绝的甚是干脆。 只是如今这梁山泊端的是起势了！ 所以这大概就是当初的你拒绝的干脆，如今人家寨主在山上，接待你确是军师··· “掌柜的，这梁山如今也是大寨了，咱们如果能靠上也是不错的，那寨主，那军师都很讲究的好汉。”身边的伴当开口说道。 “嗯~”段景住点了点头，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当初··· 唉~ “这一次在凌州，如果不是打了梁山名号，恐怕是不能善了。唉，这梁山也不曾做下什么大事，怎的就有如此威势？”那伴当兀自说个不休。 段景住想静静，不想说话。 梁山有如此威势很奇怪吗？这别人又不都是瞎的傻的，上山的百姓那么多，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半年多下来，如今怕不是已经有三五千青壮在山上。 放眼大宋绿林，三千人的大寨又有几个？ 哪怕就是趴在那，不劫掠过往客商，也不下山借粮，又有哪个敢小瞧他，附近州府哪个敢正眼看它？！ 梁山泊寨主一声令下，附近不可再打鱼，又有哪个敢出现在梁山泊附近了~ 就是周边豪强，如今也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做了坏事被梁山泊替天行道了连附近下苦人的日子都好了很多！ “掌柜的，您到底是个什么成算？” 半天不说话，那伴当也是有些急了，虽说是段景住把总，但是这只能算是合作关系，不算从属，所以这话里就有些冲，毕竟这河北山头越来越多，地方上的豪强也越来越过分，贩马的生意已经不好做了。 “这位王寨主，应该是喜欢骊~”段景住说道。 骊，黑色的马~ 第67章 东京城 王烨到底是没在陷阵营的军营呆满一整个月。 “官人游学一年半有余，回家看望阿娘，岂有空手的道理？” 王烨觉得柳婉儿说的很对，而如果要买礼物，只郓城和济州总归是有些不够诚意的，还是要到东京，那天下最繁华之处才好。 虽说白衣秀士王伦已经是山东闻名的江洋大盗，城墙上贴着的通缉要犯，不过这和我相州王烨有什么关系？就靠那个画影图形？ 如果不是脸上有啥特殊的标记，实话讲，这个还是比较难看出来的。尤其王烨这种还在长个的，身高都对不上。 虽然在柳婉儿的眼神中看到了对“逛街购物”的渴望，但是根据王烨曾经多年看书“经验”，但凡带漂亮妹子出门，总是容易出现各种意外的，所以王烨只能装看不懂了～ 稳妥起见，少沾染因果。 所谓红颜祸水，柳婉儿就属于那一类，属于那种带出去基本上大概率是要造成麻烦的那种大美人。 沿着五丈河行船，速度还是很快的，关键是也比骑马赶路舒服，带着亲卫头领三人，王石头、阮小七、金麟。 金麟基本上在船舱不出来，毕竟脸上的刺配沙门岛金印太过扎眼，不合适抛头露面的。 十一月二十一日，王烨第二次来到东京。 摩肩接踵，车水马龙，大抵就是如此了。 这地方即使是不是第一次来，依旧是很让人震撼的，从随行人员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好多人！” “这城墙好高！” “好多船！” “这小娘子好~” “你怕不是想死！” “好，好面熟！” “啧啧” ··· ··· 王烨倒没有像这群土包子一样惊叹，就是心中也惊讶，但是面上不显。 东京汴梁也就是开封，有宫、里、外三道城墙，把这个城市划为若干区域。 宫城即皇城，宫城周长五里，南面三门，东、西、北三面各仅一门，东西门之间有一横街，街南为中央政府机构所在，街北为官家居住生活区。 由于宫城原来规模较小，当今官家即位这几年在宫城外北部营建延福新宫，作为宫城的延伸和扩大。 里城，又名旧城，即唐代汴州旧城，周长二十里，除东面两门外，其余三面各三门。 外城，改筑后周长五十里，城高四丈，城楼建筑端的是宏伟壮丽。城外有护城濠，名叫护龙河，比汴河宽三倍。外城南面三门，东面两门，北面四门，西面三门，另有水门多座。 就这城墙规模，真的很难想象十来年后，就会被人兵临城下。 虽然城没破，但是也和破了没有区别，皇帝、大臣、女人、金银、书籍、工匠··· 人家是把所有的能带走的战利品都带走了啊，所以这是不是攻破城门又有什么关系~ 压下心中思绪，王烨领着一行人来到城中梁山所开酒店处落脚。 朱贵一通忙活，到底是把酒店开到了东京。 而且凭借着新出的美酒，以及王烨这个吃货的一些关于炒菜的建议，生意还算不错。 安顿了四十多人的队伍，王烨就开始研究物资采购事宜了。 这东京城太大，人口过百万，虽然在后世这规模很多城市都能达的到，但是在如今，这就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也是最繁华，最先进的城市，没有之一，所以王烨来一趟，自然也不仅仅是给自己母亲买些礼物的事情。 “阮家二哥，已经成家，那阮家嫂子是有些势力的，官人要给她家带些精细些的上等布匹才好；军师家的那位夫人出身不低，眼光也高，嘴上有些挑剔，来了咱山寨到底是有些委屈了，据说东京的果子很好，官人可以带些回来；至于阮母和袁朗兄弟母亲那里，倒是也不好失了礼数，官人还是带些布匹最好，其他的倒是也不太合适···” 王烨拿出柳婉儿的购物清单，音犹在耳，嘴角不由带着些笑，家长里短才是生活啊~ “马上年节了，好容易来趟东京，今明两日放假，你们自去耍子去吧，后天早上集合，办正事，老张是来过东京的，认得路，不认路的让店里给你们安排，这附近就有人专门领着外地人逛东京的~”王烨话说完，手下人就一哄而散了，留下王烨在风中凌乱。 好容易来趟东京，谁不想去妓院，不是，勾栏见识见识？ 毕竟寨主是个大方的，钱财上不缺，来到这一等一的豪华之所，自然是不能白来一趟。 有家室儿女的想着给家里带些东西，孑然一身的也想着见识一下这东京的繁华与不同~ “主公，这都撒出去了，会不会有事？”阮小七有些担心他们会惹事。 “七哥不用担心，这东京治安还挺好的~”王烨笑了笑。 阮小七无语，咱们来了，就未必好了啊！ “七哥，也自去耍处，总是要给二哥、五个带些礼物的，后天咱们再干正事~” 阮小七略有些不好意思，“那俺就去了~” 心中也是想见识一下东京繁华的。 “嗯~” 送走了该送走的，王烨倒是没有去耍，这东京除了繁华，也是天下最大最全的货物集散地。 就大商行就有：姜行、纱行、牛行、马行、果子行、鱼行、米行、肉行、南猪行、北猪行、大货行、小货行、布行、邸店、堆垛场、酒楼、食店、茶坊、酒店、客店、瓠羹店、馒头店、面店、煎饼店、瓦子、妓院、杂物铺、药铺、金银铺、彩帛铺、染店、珠子铺、香药铺、靴店等三十多“行”。 除了没用的，这其中也是有很多有用的，比如牛马行，比如果子行，也就是做水果果干的。 看了看身边就王石头在，也不放心他自己出去，算了，就带着吧~ 把掌柜的喊来，将采购清单交给掌柜的，东京城就有专门针对王烨这种甩手掌柜的牙行，保证能把你清单上的东西给你买齐，最多就是要收些手续费罢了~ “小官人，买这东西咱们倒是不难，就是牛马送回去稍有些费力~” 在东京做掌柜的，实际上是随柳婉儿上梁山的真正家里人，对比山寨多是下里巴人出身，无疑家里的管家、管事做这东京城的掌柜更合适一些。 “老张辛苦，倒也无妨，咱们自己家的船，也没计划买多少，以后来送酒的船回去的时候，就尽量也买些牛马回去，咱们现在牲口的缺口有些大~” “喏！” “另外准备四份礼物，这两日要去拜访几个人。”王烨喝了口茶，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王烨，还是很有高门大户小官人模样的，这对话简直就是标准的家中任事的小主子和管事的工作日常~ “容小人多嘴，不知拜访的大略是哪些人，是文是武，小人也好准备礼物。”张掌柜倒不是要打听主家行止，实在是自家主子对这些事情，确是有些不熟悉才不得不开口。 “倒是要老张你帮忙参详一下，我这上门也是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合适，这其中一个是东京的禁军枪棒教头，倒是没什么交情，就是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想认识一下；另一个是禁军金枪班教师，跟咱们山寨头领有亲，所以这倒是不好失礼于人；另外就是这东京甲仗库副使炮手，实不相瞒，俺是动机不纯，想拉拢他上山的；最后是一个文士，倒是还要找掌柜的打听一下，东京城外安仁村是不是有个唤作闻焕章的教授在？”对眼前的张掌柜，王烨还是很信任的，在山寨观察过许久的人物，信不过也不会住在这了~ “小人知道了，如今流行送青果（橄榄），这林教头已经成家，倒是适合送些常见的布匹、果脯之类，既是抢棒教头，如果有上好的白蜡杆，倒是也可以送下，只是这林教头家中也是富裕，寻常礼物倒是不好直接拿出手的。”张掌柜躬身说道，其他三人未提，这豹子头林冲的名号倒是知道的，就说的详细了些。 实际上张掌柜很想提醒的是，自己主子，千万别那么实诚自报家门，官军和山贼到底是有差别的~ “不过是寻常拜访，礼物倒是也不用太贵重~”王烨点了点头。 见自家主子主意一定，张掌柜也没有多说，躬身一礼，自去安排去了~ 等礼物的这段时间，王烨在发呆，也是在想这四个人。 这才是王烨来东京最大的目标，就是这四个人，王烨的态度也是大不同的~ 先说这后世被黑成天怂星的豹子头林冲，虽说林娘子被高衙内调戏理论上是发生在两年后。人家现在还是很受重视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前途无量，断然不会上山的，就是拜访都不好直接说名号的。 以前王烨看《水浒》的时候就奇怪，八十万禁军教头那么多，林冲怎么就这么大的名号？ 来到这世界，到了东京才知道人家如今可是真真有身份的人，也就是豹子头林冲虽说是教头，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都教头，八十万禁军教头有大几百号人，而都教头就二三十个，属于高太尉直管的，林冲就是直属高太尉管辖的都教头，而且颇受重用。 书中林冲买刀的时候，关于林冲有过这样的心理描写：“高太尉府中有一口宝刀，胡乱不肯教人看。我几番借看，也不肯将出来。今日我也买了这口好刀，慢慢和他比试。”要知道这太尉也就是国防部长似的人物，能跟太尉开口借看，这不仅是地位，而且还说明他颇受高太尉重视。 所以这是得喝多少假酒，才能想着把人给拉上梁山落草？！ 所以王烨真就是好奇才想着拜访的，动机很单纯。 至于金强班教头徐宁，那更是赵官家贴身护卫似的人员，金枪班是御前班直，而徐宁是金枪班教师，而且还是会伺候赵官家的那种，如果不是汤隆有书信言语，王烨都不想去搅扰的。 要知道，这徐宁就王烨从书中的了解，这是为数不多上了山之后为家中妻小着急上火的人，包括从汤隆口中的了解，这也是一个顾家好男人，所以王烨也就没想着打扰人家的好日子，不道德，也没必要不是，金枪手虽然强，但是山寨能打的也不太缺，最起码还没缺到要强拉人上山的地步~ 至于绰号“轰天雷”的凌振就不同了，作为一个穿越六艺掌握者，怎么能不研究火药？ 只是，火药按照经典配比来了，但是这威力倒是，嗯，有待改进。 而且，这火药要怎么发挥作用，也需要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专业人才来使用才行，所以王烨的善良有限，是不是拉人上山得看需要，凌振就是极为需要的那种~ 至于最后一位闻焕章，这位跟着高俅一起征讨梁山的军师，倒是不为大众所熟知，毕竟反角来这，不如水浒108将出名，而且提的建议又都被高俅高太尉给否了！ 然后高太尉就兵败梁山，自己也被俘了，从这个道理上来讲，这闻焕章应该是个有本事的，《水浒》书中的谋士太少，吴用这个人又心眼太多，王烨不太把握自己能不能降得住，所以王烨对这个闻教授是有八分渴望的，但是还没到凌振那种程度··· 脑子里想着这有的没得~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王烨微微愣神，张掌柜把礼物准备好了？挺快的啊？！ “小官人，如今林教头，就在楼下雅间用餐，小官人要不要见见？” 王烨一愣，这倒是挺突然的，算了，也是运气，“那就去见见吧，林教头是约了人有正事吗？” 如果有正事，倒是不好搅扰的~ “应当不是，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姓陆的虞候，他二人来咱店吃酒倒也不是一次。”张掌柜躬身说道。 得，这就是豹子头林冲的孽缘，陆谦陆虞候了吧！ 王烨心中有些纠结，虽说书中看到的是个小人，但是人家是撒尿和泥一块长大的发小，你能怎么地？ 王烨起身，略整理了下仪容，嗯，俊俏少年郎一枚，就打算拜访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林冲！ 第68章 这许多人物，真是～ “小可本是相州人士，姓王，久闻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大名，今日得见，甚是荣幸！”王烨微微欠身，拱手一礼。 “不才正是林冲，见过王小官人。”林冲也是拱手回礼。 “见过陆虞侯！”王烨自然不会失礼到看不见人家。 “见过王小官人。”陆谦满脸带笑，团脸，七尺上下身材，看上去甚是和善。 当然王烨的重点到底还是在这久仰大名的豹子头林冲身上。 林冲生的豹头环眼，燕颔（音han四声）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 这段面貌描述，王烨记得清楚，因为张飞大体也是这个长相，豹头环眼，燕颔虎颈，毕竟林冲也号小张飞，连武器都一样，也是用丈八蛇矛的。 在王烨看来，林冲就是眼睛圆了些，头也圆了些，下巴线条不明显，但是眼睛大，看上去倒是蛮威武的。 王烨在暗暗打量人家，人家自然也在打量王烨。 身量修长，面如冠玉，国字型脸，五官端正，面部线条偏柔和～ 陆谦心下暗道，小白脸，还是长得很好看的小白脸！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这个不是凡俗的年轻人陆谦就不太喜欢。 或许是因为是来慕名拜访林冲的吧，是了，天下人只知道林冲啊～ 林冲但倒是没那么多的想法，只觉得这小官人，长得好看，也懂礼数。 既然本来就是喝个闲酒，人家又是慕名而来，倒是也不好不邀请一块喝一杯的。 王烨于客位坐了，王石头惯例站在身后，林冲和陆谦看他身板像个好汉，也是邀请入座，王石头也是挠挠头，没有坐下。 王烨是明白的，王石头的很多坚持，比自己还犟，所以也就这么地了，人家也没有实在去请，毕竟外人眼中到底是上下有别。 王烨也到底是历练出来了，走南闯北的经历，再加上自小的家教，风度见识上都不缺的，真的是上可陪皇帝聊治国，下可陪乞儿唠家常。 所以这聊天自然是能聊的挺好的，毕竟这俩人都是生下来就在这东京城，对各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到底不如王烨见多识广。 “这天下真有那么大的鱼？”陆谦表示不信，怎么可能有三进院那么长的鱼，嘴巴张开可以让两人演武？ “这怕不是传说中的鲲吧～”林冲说道，心下也有些惊诧，却也没有全然不信。 毕竟对这个小官人的感观还是不错的。 酒过三巡，菜至五味！ 王烨就带着王石头告辞离去了，能有个点头之交，认识一下就不错了，还想咋的？ 一场相识，王烨也没有开口上门拜访的事情，既然见了，再登门就不必了~ ··· ··· “兄长觉得这小官人如何？”陆谦问道。 “见多识广、知书识礼、如玉君子！”林冲说道，溢美之词不绝，对这个年轻的小官人评价很好。 “兄长说的是。”陆谦附和道，心下确是奇怪，这初次见面的小官人，看自家兄长的眼神太奇怪了，像是认识许久，又像初次见面，有钦佩也有可惜，真真是奇怪。 “如此人才，竟不愿报国，端的可惜～”林冲还是觉得这么优秀的年轻人，竟然醉心于商贾事，实在太过可惜。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的～”陆谦说道。 … “石头，你觉得你打的过林教头不？” “不知道。” 王石头没有那个卞祥那种能感觉到人身手武艺的本事，也不是个喜欢跟人比武的武痴，所以就实话实说，还觉得自家少爷有点憨憨，想知道人家身手为何不比试比试？ 王烨想知道林冲的武艺，但是也没那么渴望，林冲在书中纯以武艺论，好像没败过，作为书中出手斗将次数最多的好汉，知道人家武艺高就足够了。 真正让王烨看重的是人家多年禁军教学经验，这个对梁山山寨很重要，多好的预备役军官啊，而且还全能。 人家又不是只甘心做个教头的，也是读熟了兵法，能带兵布阵的，统兵作战肯定比王烨见过的大多数好汉都要优秀～ 心动吗？ 自然是心动的！ 只是心动未必行动就是了～ 就现在的林教头，除非把他媳妇介绍给高衙内，不然的话，跟你上山落草个鬼呦！ 脑子里想的是林冲，人却是来到了金枪手徐宁家中～ 原本是想明天上午来拜访的，结果拜帖送过去，人家明天一早要随驾伺候赵官家，这也就只能下午来了，人家主人家不介意，也就客随主便，天色擦黑过来了。 然后入内不到半个时辰，王烨就带着王石头走了，面色不虞的样子！ “少爷，这厮无礼！”不怎么爱说话的王石头主动说话了，可见是气的不轻。 “嘿！许是猜到了咱们来路不正，没抓咱们见官就不错了～”王烨也是心中有气。 带着礼物来拜访，又有汤隆的面子在，就是不留饭，你这直接就端茶送客还是有些过分了吧！ “他敢！”王石头沉声说道。 回头看向徐家府邸，眼神已经带了杀气，这个人俺该打的过！ “不要那么暴躁，不至于的。”王烨倒是平静了下来。 倒是想到了如今官匪有别，人家不愿意跟你多牵涉才是正常的，自己这气生的有些不合适，到底是一路顺风顺水给惯的。 徐宁和汤隆的关系，貌似也并不如何亲近，按道理讲汤隆的父亲是徐宁的舅舅，按照王烨的理解，舅舅这门亲自是不同的，所谓娘舅亲、亲娘舅，自然和姑父，姨夫，这些面子上的亲戚又不同。 而书中徐宁和汤隆见面，徐宁的第一句话确是“闻知舅舅归天去了，一者官身羁绊，二乃路途遥远，不能前来吊问。并不知兄弟信息，一向正在何处？” 根据后面说法也知道，那时候也不是汤隆父亲刚过世，而是已过世了七八年，徐宁第一句既然是解释，说明中间也没见过面，嘿，只能说这对姑舅兄弟走的不热～ 而且还有些贪财，汤隆带的二十两蒜头金，说是父亲所遗赠，他这舅舅死了都没奔丧的，竟然还真收了！ 算了，姑舅老表，一表三不亲，也别太当回事。 王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回去可以跟汤隆兄弟说了，他这兄长比林教头会做官，应该是无碍的。”王烨对王石头说道，这个不太聪明的石头，好像要打人家的样子～ “嗯～” … “官人这是何故？”徐夫人躺床上睡不着，问道，自家官人属实有些失礼了。 “汤隆兄弟应该是从了贼了，这今天来的王姓后生来路不正。”徐宁也是叹气。 “那怎么办？”徐夫人也是一惊，怎地就从了贼？这可如何是好？！ 不办~ 这到底是讲究亲亲相隐的时代，自己姑舅兄弟从了贼，徐宁又不能给举报了，不然以后还怎么混？ 连自家亲戚都能卖了，谁还能信你？！ 只能装不知道，少些接触，眼瞅着大好前程在，总不能因为这事就… “唉，且装作不知，以后再做计较。”徐宁叹道。 “只能如此了～”徐夫人点头。 心下却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今日这礼物到底是没有退回去的，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关碍～ … … 王烨没有半夜去拜访人家凌振的道理，自回去休息，回到下榻酒楼处。 嗯？ 四十个人，竟然十几个没回来过夜的，啧啧，男人～ 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自己如花美眷就在身边，多少是有些不讲理了。 … … 次日一早，王烨睡到不气，起床！ 今天逛街，媳妇不说，礼物不能不买，还有回家的礼物，总是得自己挑才好～ 只是很快王烨就体会到痛并快乐着，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程朱理学已经兴起了吗？怎么还那么多的女人出门逛街？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怎么还有女人占我便宜？ 还有没有王法了？！ 早知道王烨身高已近九尺（各位好汉当一米九多些就好，不要较真），真真的鹤立鸡群，长得又好看，气质又出众，一袭白衣，真真的贵公子样的人物。 男人好色，女人也好啊！ 在这男人少女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大胆的姑娘，所以王烨就自然显得弱势了些。 “姐姐，那小官人好生俊俏。”一家水粉店的二楼，婢女打扮的小姑娘，对自家小姐说道。 小姐和爱卿在宋朝都是特殊行业从业人员，无论是卖艺还是卖身~ 而眼前这位是名动东京的花魁行首-李师师。 “嗯，倒是生的好看。”李师师探身看去，确是极俊秀的小郎君，只是来此处买东西，怕是业已成婚了。 俄顷又自苦笑，就是没成婚，恐怕也不是自己一风尘女子之良配～ “比那赵乙赵大官人还好看呢～”使女开口说道。 “那赵大官人，恐怕身份极贵重的～”李师师微微一叹，能让当朝宰相陪着，自然是极贵重的，原本妈妈还想着自己梳拢的事情，这赵大官人来了之后再不提了，恐怕也是有贵人叮嘱过的。 “嗯～”使女点头。 对十三岁的使女来说，这男人长得好看比较重要，对十七岁的李师师来说，长得好看就是一个条件了，那赵大官人也挺好看来着，只是到底不如这小公子阳刚出众罢了。 … 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王烨，到底是遭不住一群女流氓，狼狈而归。 回到下榻处的王烨，躺在床上，还是有些自得的，毕竟好像还能靠脸吃饭的样子，只是今天一天，到底是逛了街，也买了些东西，算了明天还是安排其他人帮忙再买些。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如今的东京可比扬州还要繁华的多~ 只是到底是有些早，王烨睡不着了，现在的王烨一天睡两个时辰就足够了，这才酉时和亥时之交，哪里睡得着！ 要不要去青楼见识一下吗？ 这次没有杜老大妨着，应该能成才是~ “官人勿以妾身为念，正事要紧~” “官人生的好看，我看见就心生欢喜，怎么了~” “少爷好厉害啊~” ··· ··· 脑海里总是想起自家女人～ 算了，是自己龌龊了，这士大夫逛青楼本就是风尚，到底是自己着了像了。 “掌柜的，李师师在哪家茶坊住着？”王烨找到张掌柜打听。 “东京行首李师师？”张掌柜轻声问道。 “嗯~”王烨点头。 “如今在潘楼挂单。” 说起青楼，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妓院，实际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最草南北朝的青楼是高门大户的意思，朱门、青楼，都是高门大户的标志。 能娶青楼女，那简直就是烧高香祖坟冒青烟才能成的事。 唐末宋初，世家门阀凉了，许是因为得不到的就毁了，这青楼就成了表演艺术家的居所，不过这个时候的青楼也不是皮肉生意场所，或者最起码不是那种进门就脱衣服那种低端局。 那一般被称为“瓦子勾栏”、“瓦子”或“瓦舍”，已经定罪的男囚的家眷或者战争中的女俘虏是这里主要的人员构成，来这里光顾的人，被称为“嫖”，比如随王烨来的这群人，基本上留宿的就是这种；因为这里的工作人员多是罪犯或战犯，又没有高等歌女那样的技艺。 所以久而久之，连嫖字都成了粗俗的词汇。 中等的被称为“酒楼”，分为官办和私营，不仅有美女，也有美食，后世一些酒店还有一些影子~ 最高一等的是“歌馆”，也被称为“茶坊”，这里就是高端局了，这里的艺妓擅长歌舞诗词，顾客都是高管、富商和着名文人墨客； 消费是真他么的高！ 王烨不是个小气的，但是也是被这潘楼的消费给有些惊着了，进门先要喝一杯“点花茶”，二千钱，按照王烨的价值理解，这一杯就是一千块还多点~ 再上楼喝一杯“支酒”，又是一千多！ 这还是进门的标准，你要是想见人家，可以，但是··· 得加钱~ 这里面所有的附加服务都是要钱的，比如眼前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没彻底长开，只能看到一个美人胚子的样子，就要十贯钱~ 人家本来可以直接抢的，但是人家没有，这就是礼貌啊！ 原本想来见见大名鼎鼎的李师师的念头，也弱了些，就这一晚上的消费，大概得百来贯，换成粮食够一个人吃好久好久的啊~ 这潘楼王烨又包不起场，自然也是有很多人在的~ 正常别人聊天，王烨也就是听听就过了，虽然听力好，也不能什么都听，大脑是有过滤的，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信息是会打扰到王烨思绪的，除了自己的名字或者听惯了的话，还有一些很生僻的称呼，也能让人回魂，比如这句！ “万俟兄，此番高中，且饮胜！” “··· ···” 万俟（mo qi）这个姓太罕见了，王烨忍不住转头看去，政和二年（1112年）高中？莫不是他？ 岳飞墓前一跪千年的万俟卨[mo qi xiè]？ 第69章 给你赎身多少钱 王烨记得清楚，毕竟喜欢两宋历史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岳飞，而知道岳飞的人，又怎么不知道风波亭，又怎么不知道岳飞墓前一跪千年的四个人像！ 留下一句，“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的秦桧； 以及在秦桧纠结于岳飞处理的时候，说出“捉虎易,放虎难也！”的王氏，放虎归山的成语就是这么来的，所以王烨家乡王氏的石像，胸部都被摸平了~ 莫名的思绪有些发散。 摇了摇头，把注意力放在那一桌几个年轻人上，本以为都会是历史名人，仔细听了，才发现就这么一个历史上留了名的。 或许是人以群分吧，这几个也不是正直君子，就看这满口黄腔就知道了～ 这高中举人，虽说很厉害，但是也不至于太厉害，凡应科目经有司贡举者，都为举人,到底是比进士科的进士稍微弱点，而且前几年蔡京主持的教育改革，也就是“崇宁兴学”，更让这举人的含金量有了一丢丢的缩水。 所以一阵观察下来，除了万俟卨，这几人多为富家子弟，基本都是膏粱子弟，碌碌之辈。 所以这厮来这，是为了蹭吃喝的吧，王烨暗暗腹诽。 无论如何，能青史留名的都是能人，做清官难，能做奸臣的也要有本事才行，就这一会，已经能看出来一些门道来了，就这能说会道，察言观色，让人如沐春风的本事，最起码自己是没有的。 王烨正自暗戳戳的听人家隐私，舞台上就有伶人上台开始了表演~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词是大名鼎鼎的柳永的词，唱的抑扬顿挫的，声音清丽，还算好听，只是王烨是听惯了流行音乐的，对这种艺术的欣赏能力有限。 “奴家唱的比她好听呢~” 王烨回头，这伺候人的小姑娘开口说道，有些不服气。 “这人不是李师师吧。”王烨说道，隔着帘子，只能大约看到身形婀娜，长相也有个八九分姿色，但是应该不至于千古留名那种。 “自然不是，这姐姐是暖场的，唱的也是几十年前的旧词了，李行首现在轻易不登台的~”小姑娘说道。 “嗯，小姑娘你多大了？” “十二了呢。”小姑娘的声音有些惆怅、眼神中透着渴望和小心翼翼。 这个意思王烨大概是懂的，青楼女子梳拢的年龄大概也就是十三四岁，是的，就是十三四岁，刚刚成人的时候，也有所谓清倌人，就是所谓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这倒是真的有，话说青楼老鸨不是开善堂，为什么会允许她们出淤泥而不染？ 因为更大的利益，总有清倌人被人看上，然后梳拢了，所谓梳拢，也就是清倌人第一次接客，价格很高，甚至还会有婚礼； 之后要么变成卖艺也卖身的红馆人，要么就是被人一次性买断到家里，脱离苦海，但是无论哪一种，青楼都有的赚。 不然呢，像李师师这种，自小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琴棋书画、读书识字、唱曲跳舞的，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培养百十个清倌人，有一个出了名就赚大了。而且不出名的梳拢的时候，也能回本，所以这青楼是真的暴利行业。 收回思绪，王烨问道，“你模样也不差，又说唱曲唱的好，为什么潘楼没有捧你，还让你做这使女做的活计？” 青楼从业人员也是三六九等的，眼前这小姑娘有些奇怪。 “因为我不认命！”小姑娘脱口而出，掷地有声！ 王烨一愣。 “哈哈，好！好个不认命！”王烨笑道，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小姑娘啊！ “官人愿意帮我赎身吗？”小姑娘很直接，开口说道，手中的手绢都要被扯烂了。 “这话跟很多人说过？”王烨冷静了下来，微笑说道，总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没有，只跟您说过！”小姑娘连忙解释道，下一句是不是问为什么选择您？ 然后我再把小官人夸一下，您心地善良，与众不同，这事应该差不多也就成了，加油，赵元奴，你可以的！ “哦~” 王烨转过头，继续听曲，终于唱了新曲，王烨没听过的，既然没听过，最起码不是千古流传的名篇，按照王烨有限的文学素养判断，大概也就是一般般~ 赵元奴从希冀再到失落，险些落下泪来。 “别哭了，给你赎身要多少钱？”王烨觉得还是不逗这个小姑娘了。 “六百贯就够了，我自己还攒的有一些钱。”赵元奴顾不得哭了，连忙说道，生怕对方嫌弃太多，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说出来了。 “现在要怎么做？”王烨问道，以前就在书上看过赎身的，现实中还是第一次，所以这业务就不是很熟练。 “我去跟妈妈说就可以，我们有文书的，文书上赎身钱写的清楚，定不会有麻烦的。” “那你去跟她说吧。” “谢谢官人谢谢官人~” “不用客气，去吧~” 书中总是把青楼女子写的太过美好，宛如后世明星一般，却忘了，这世上的女子，终归是凄苦的多些，幸福的少，何况是这青楼女子，终归大多是凄惨结尾。 如果记得不错，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也是在靖康野史中被收没了所有家财，然后就没了下场，后世还有把她塑造成贞洁烈女的，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反正大势之下结果肯定不会很好就是了。 这青楼女子十三四岁被梳拢的多，这在后世就是很刑的未成年！但大宋这就是可以婚配的年龄，甚至很多权贵士大夫都好这一口，宋朝法律把12岁以下定义为幼童，这个年龄之下是受法律保护的，但是十三四就不是了欢，总认为刚来月事的女孩最合适孕育孩子，所以才早婚成风。 完全搞偏了啊！ 这种世人皆醉我独行的感觉并不是让人觉得高人一等，反而会很难受~ 王烨喝了杯酒，慢慢改吧~ “以文治武，乃是太祖国策，岂容尔等置喙！”突然的高声争吵让王烨回了神。 怎么又突然的讨论起了文武之争？！ 第70章 文武 这大宋竟然还有文武之争？ 不是武人都被压制到泥土里去了了，还有啥可争论的？！ 倒是挺有意思，看热闹是人之本性，王烨扭头看去。 只见一黄脸汉子，国字型方脸，粗眉大眼，甚是雄壮，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正当年，看上去甚是~桀骜。 旁边还有一少年人，十四岁，温润儒雅，模样俊秀，少年老成，甚是沉稳。 之所以对后一个少年人知道的清楚，是因为那少年人王烨认识。 刘锜，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之子。 那黄脸汉子倒是不认识，难不成是刘锜他哥？ 不像啊，不过话说他们现在出现在东京，是西军将领的年底述职？ 大宋武官有五十二阶，刘仲武已经算是中高阶武官了，需要年底面个圣倒是正常。 不过你这小兄弟，长见识跑到青楼来了，也是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啊，啧啧~ “如非我等武夫在洒血边疆，哪里来的你们这群人在这勾栏里醉生梦死！”黄脸汉子扬声说道。 王烨暗暗赞道，你真有种，一句话把这所有人都得罪的差不多了。 “就你还洒血边疆，不知道遇见西夏蛮夷是不是撒腿就跑了，一百年，也没见你们平了西夏！”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喊道。 “一群萌儿，安敢欺我？”黄脸汉子怒道，老子跟西夏人实打实的战功，岂容污蔑。 我擦，你这“一群萌儿”可是地图炮，我这也算是读书人，是不是也被你骂进去了？王烨本来觉得这还是个汉子，没想到是个傻得，这屋里多是以文人自居的，你这不是给自己开了群嘲？！ “粗鄙武夫！” “丘八安敢无礼！” ··· ··· 一群人吵得厉害，就是素来淡定从容的刘锜也淡定不下来了，眼瞅着带自己来见识东京繁华的同伴被气的厉害，生怕他不管不顾的动起手来，这麻烦就大了去了！ 正自惶急，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看热闹的王烨，咦，是他？！ “王兄！”刘锜朝王烨一礼，喊道。 所谓病急乱投医，大抵就是如此了。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兄？ 难不成是宗室子弟？不过本朝不这么称呼吧？ “呃，见过刘锜兄弟！”王烨起身，躬身拱手一礼。 瞬间成为全场中心，一是王烨个子高，二是长得好看，三就是自身王道光环效果了~ “见过各位兄台，免贵姓王，倒是占了便宜了。”王烨解释道，这事闹得，就挺突然的。 “小可万俟卨，见过王兄，这位刘小兄情急之时，能找王小兄求助，想来也是旧识，为何坐视不理？这可不好哈~关于这文武之争，王兄弟又有何高见？”万俟卨礼数上是很周道的。 但是这话就不太好听了！ 失礼得很！ 坐视不理虽是用玩笑的语气说的，但是一个回答不好就是人品有问题，把文武之争这样的话题抛出来，不是把人往刀尖上推？ 王烨心念电转，无冤无仇的，坑我干嘛？ 是了，这潘楼达官贵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是要拿老子做个垫脚石，俺说完，你再发表一番高论？万一入了哪个贵人的眼··· 果然是个蔫坏的~ “万俟兄请了，却是俺才疏学浅了，兄台三个字的名字，俺却是一个都不会写~”王烨自嘲道，气度确实过人。 场面缓和了些，不少人笑出声，这三个字，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不认得呢，原来还有挺多不认识的。 不过万俟卨虽然面上也带着笑，却觉得眼前这人似乎话里有话，这莫不是内涵我是个名声不显的？说句大不敬的，当今官家名字也生僻，有几个读书人不会认识的？ “至于说坐视不理，那不至于，不过几句口角之争，我却是想看个热闹来着，如果不是刘锜兄弟喊我，我糕点都准备好了。”王烨意思是把这事糊弄过去就完了。 “以文治武，才是国策，如何一句口角之争就过去了？”万俟卨可不能让这话题往口角之争上扯，这人实在是不按照套路来啊，正常来讲，无论如何争论，总要能发表意见才好，不然东京这么多的举人候官，不出头？要蹉跎到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一展胸中报复？ “万俟兄以为呢？”王烨把球踢回去了。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万俟卨朗声说道，“本朝以文治武的国策或许有些微不妥，然本朝百年太平，无前朝武将藩镇为祸，亦无五代武人霍乱天下，可见这大的方略上终究是对的；文人读圣贤书，养浩然正气，军略上或许差些，但是终究是行正坐直，心怀仁义，不比武夫，一旦放任，为祸必重！” “万俟兄说的是~” “杀良冒功，屠城灭镇只有武夫做的出~” ··· ··· 一群附和的，不得不说，话说的有些水平，王烨一时竟也反驳不得。 王烨本来也不是个喜欢跟人争论的，大学教授说，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事情有两件，一个是你认为是对的事情，拿来说服我；另外一个是劝传销的人上岸，王烨深以为然，所以， “万俟兄说的是~” 同样的话，配上不同的表情，实际上效果很不同，比如王烨说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下，略带笑容，浅浅摇头，像极了哄小孩子的时候，说：“嗯你说的对~” 就很气人！ “刘琦兄弟，这位兄台，来喝一杯？”王烨再次拱手朝刘琦和那黄脸汉子说道。 明明是认了怂、服了软的话，却给人一种，我不屑于和你争论的感觉，所以王烨在内涵人和气人这方面，也是有一定水平的。 “理越辩越明，王兄何必如此？！”万俟卨苦笑说道，有些自嘲，有些委屈~ 也是演技派，我认真和你讨论问题，你如此失礼，不好吧？ 王烨心中暗骂，擦，今天这是碰上对手了啊！ 王烨转身，揖了个团礼，算是赔罪，然后正色说道，“万俟兄请了，一来万俟兄确实说的对，二来我也不擅长与人争辩。” 万俟卨却不是个大度的，“王兄是不屑口舌之争？” 王烨笑了笑，“在家跟夫人口舌之争，倒是挺好，跟男人口舌争起来，口味略重了些~” “哈哈~” “嘿嘿~” “噗嗤~” 女人的笑声？王烨朝角门帘子后看了眼，没看见人，这笑的倒是蛮好听，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算了，跟你们这群人聊天，真没有跟刘锜搞好关系实在啊。 王烨环视一周，眼神沉静，却是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王道光环效果确实好用~ “毕竟说的再有道理，拳头打在脸上，要闭嘴！” “再不行，把脑袋砍下来，自然也就不用争论了！” 黄脸汉子一惊，好重的杀气？ 这小官人杀过人，还不少！ 第71章 神臂弩?! “小可曲端，见过王兄弟~” “相州王烨，见过曲兄~”王烨恭敬行礼，心下却是一怔，又一历史名人！ 曲端（1091年—1131年），字正甫，一字师尹，镇戎军（今宁夏固原）人，南宋名将。 宋高宗建炎初年，任泾原路经略司统制官，屯兵泾州，多次击败金兵。建炎二年（1128年），任延安府知府。 后迁康州防御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拜威武大将军，统率西军。后因布阵问题，与张浚争执，被贬为团练副使。富平之战，宋军失利。 张浚接受吴玠密谋，以谋反的罪名将曲端交由康随审问。绍兴元年，因酷刑死于恭州（重庆），年仅四十一。后追复端宣州观察使，谥号“壮愍”。 王烨因为对两宋名将感兴趣，倒是也专门了解过，对曲端，最大的印象实是两点，一是他会使用信鸽；另外就是在岳飞被冤死之前，他是更早的那个被冤死的大将。 《宋史》：“警敏知书，善属文，长于兵略。” 这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和他本事相对应的是他出了名的臭脾气。 《宋史》论曰：“曲端刚愎自用，轻视其上，劳效未着，动违节制，张浚杀之虽冤，盖亦自取焉尔。” 所以这真的是嚣张跋扈到一定程度的人，只是今天的曲端倒是感觉还挺好说话的。 “王兄来此处，莫不是有相好的姑娘？”曲端笑道。 “倒不是，主要是李行首名声太响，来见识一下。”王烨笑了笑说道。 “原来如此，人不风流枉少年，王兄大才啊，刚刚那话说的甚合俺心意。”曲端笑道。 “哪里算是大才了，曾经听过两首小词，用来形容我倒是也颇为合适。”王烨自嘲一笑。 “哦~什么词？”刘锜好奇问道，这位兄长不仅是有才，也是个心底善良的。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词倒是不错，不过王兄倒是过谦了。”曲端觉得这怎么也不像个腹内草莽的，不过却是生的好皮囊。而这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说的是我吧。 “王兄，另一首呢？”刘锜好奇问道。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王烨笑道。 词牌是有些老的，《西江月》，也并不文雅，甚至有些俗气，只是这词却甚好~ 第一首说这相州王烨，已经是让人侧目了，这第二首王烨用来自嘲，却打了一圈人的脸。 这在座的确是纨绔与膏粱多些，这首词又太扎心。 勾栏听曲，可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如果不是刚刚王烨一番虎狼之词，让这群人不敢亲近，恐怕早就上来自我介绍，打算认识一下的了~ 不对，这是他听来的,应该不是他作的！ ··· ··· 有人在青楼之地砸场子，自然要有人出来打个圆场，本就是在今天出尽了风头的少年英才，如今这两首词一出，如果真把这一群膏粱子弟给劝的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了，这青楼生意还做不做了？！ “王小官人请了，奴家李师师，见过小官人。” 人未至，香先到，王烨抽了抽鼻子，抬眼望去。 鬓鸦凝翠，鬟凤涵青，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果然长相是极美的，而且气质风情或者说感觉极罕见，只能说怪不得能把赵管家迷得五迷三道的。 “见过李行首~”王烨拱手说道。 见了礼，王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不是这名传天下的李师师真的是好看到让王烨失了智，而是王烨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见了之后，又有些失望，有种破灭的恍惚感。 李师师坐了下来，这聊天缺有些尴尬~ 聊诗词，王烨实际是个门外汉； 聊时政，王烨也没有那么关注； 聊东京人物，王烨知道的更多的是江湖人物； 王烨关心的是物价、是粮食产量、是贫农比例、是战场、是军备~ 而这青楼里面聊得是多是风花雪月~ 所以才感觉这聊天聊得太累。 只能说这自小培养的清馆人，培训的还不到位，跟王烨还聊不到一块去。 “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李师师突然问道，脸蛋微红~ 话题转的突兀，引得周边一群偷听的人侧目，就连曲端都是惊讶的看看王烨，再看看这李师师。 这女人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实在是太那啥了些！ 王烨心下生疑，等等，这梳的还是辫子，不是发髻？ 这李行首还没有遇到赵官家吗？还没被梳拢，今年应该是十七八岁了吧？ 脑子里想的有些乱，话说的就有些直接，“我喜欢胸大、腰细、腿长、脸好看的。” 这话说的太直接了，直接到李师师还有身后使女都有些遭不住，这青楼到底不是勾栏，来这的人，就是装哪个不是装的彬彬有礼的，哪里有那么直接的？！ 刘锜暗暗佩服，这才是真男人啊！ 李师师忍不住微微低头看了下，不算小吧，嘴上却说道，“那为何为元奴赎身？” 这小姑娘可不符合你的第一条，都没有胸！ “兴之所至，就做了。”王烨笑道。 “好一个兴之所至，王兄弟真性情！”曲端端起酒杯，遥敬了一下。 又尬聊了几句，王烨要赎的人来了。 看着走过来的赵元奴，王烨微微点头，小姑娘连包袱都收拾好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妈妈已经同意给我赎身了，还，还需要六百贯。”小姑娘很紧张，甚至是有些惶恐，如果这小官人突然变卦，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好在王烨是个讲口齿的，自然不会闪一个小姑娘~ “这是五十两黄金，不知道够不够？”王烨今日特异带着贵金属的，寻常地方用黄金会有麻烦，但是这里不会，这是真的销金窟。 “够得，自然是够得，俺这女儿可是顶好的，若不是签了契，俺可舍不得，还请小官人日后怜惜。”这妈妈倒是没有纠缠，客气了两句，收钱的动作甚是娴熟。 五十两黄金自然是足够的，一两黄金十两白银是市价，一两白银是一千文，实际上黄金白银都是缺的，五十两黄金六百贯自然是多的。 王烨接过了文书，大概可以类比卖身契，等等，元奴？ “你是赵元奴？”王烨突然反应了过来。 “是，奴家姓赵，名元奴。”赵元奴一愣，这名字怎么了吗？！ 王烨感觉这五十两很值了，赵元奴的名字自己既然有印象，必然也是历史留名的。 是了，水浒书中，宋江一伙为了招安，计划走夫人路线，曾经说出，赵官家有两个相好，一个李师师，一个赵元奴，拜访李师师的时候，官家来了，慌忙躲避； 然后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原则，去拜访赵元奴，然后赵元奴的“妈妈”赵婆却表示：“恰恨我女儿没缘，不快在床，出来相见不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病，反正没见成。 也就是自己这算是捡着了? 而王烨之所以对李师师的感官有些不好，也是因为这《水浒传》，或许书中为了表现燕青这人有原则，识大体，有这么一段燕青和李师师不得不说的故事，俩人喝了酒，唱了曲，然后李师师就要看浪子燕青身上的花绣~ 这孤男寡女的看花绣，实在是不是很合适，后面的剧情就是~ 燕青二十五，李师师二十七，俩人结拜认了姐弟的故事了~ 不过那是十年后的故事了，摇了摇头，王烨朝李师师一礼。 “今日得见李行首，三生有幸，家中尚有良人等候，这就告辞了！” 李师师微微一福礼，这人果然是个特别的，这还是第一个在自己面前主动提出离开的男人~ ··· ··· 王烨走了，刘锜和曲端也跟着走了~ 至于赵元奴，却是由潘楼负责送到王烨下榻的酒店处，相当于是送出门了。 “这潘楼的花酒太贵，兄弟确是喝不起，不如找一处酒楼，咱们再喝过？”王烨拱手说道。 “请！”刘锜是想和这位兄长多亲近的， “请！”曲端是大略明白的，喝不起自然是托词，这人似乎是要躲着那个李行首一些，所以才匆匆离去，难不成是怕自己看上人家李行首，无法自拔？ 倒是有趣！ 王烨、刘琦、曲端、王石头，一行四人朝着王烨下榻的酒楼策马而去，万一喝醉了好安排，自己酒量不行，王烨还是有逼数的~ 好在另外两人落脚之处也不远，倒是方便~ 天色已晚，这路上行人倒是越来越少了~ “话说，刘锜兄弟，你出门你爹不给你安排护卫的吗？莫不是偷跑出来的？”王烨问道，这路有些不对劲啊！ “清平世界，哪里需要护卫了？”刘锜说道，脸蛋有些红，确是偷跑出来的。 “都是将门虎子，哪里需要护卫了，且看俺手段。”曲端说道，从马上拿出了棍，东京城，到底是不好一直装着枪头的~ 看着眼前突然从两侧小巷出现，大晚上还蒙着面的黑衣人，王烨感觉自己似乎走错了片场，微微皱眉，今日恐怕不好善了啊！ 八个人，数量不太对，这群人有军人的影子，一次行动应该是十个才对？ 话说，这半夜堵在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刘锜或者曲端？ “嗖！” “嗖！” 王烨一惊！ 操，神臂弩！ 第72章 所以出门在外不要报名字啊 王烨的反应足够快，夜视能力，动态视力也都很优秀，剑法也不错，所以这用剑拦下弩箭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这在对面十个人和身后两人看来，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这可是神臂弩啊！ 百步之内可贯重甲的神臂弩！ 哪里就能被人用剑给击落的？！ 那弩矢才六寸长啊！ 黑衣人在发愣，王烨没有，打马冲锋向前，挨打自然是要还手的，所以这群人要死！ 本来开“传送门”取铁胎弓是个更好的选择，但是这不是身后的两个人不好直接灭口吗。 所以就只能冒点风险冲锋向前了~ 一箭射马？ 一箭射王石头？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套路？ 还得留个活口问问啊！ “嗖！” “嗖！” “嗖！” “嗖！” 急切间的箭矢并没有给王烨造成太大的困扰，神臂弩的初速度能达到120米每秒左右，弓的话就要差些，并且速度衰减的更厉害些，对王烨来说，正面的弓箭，如果有防备，一般情况还是问题不大的。 手中镔铁剑挥动处，击落了箭矢，胯下马冲锋至人群中，王烨已然下了马，手中的剑要轻些，也要短些。 所以王烨选择了下马步战！ 李助曾经教过的云十三剑，如今王烨终于可以使出来了，剑光闪动处，速度极快； 金剑先生的十三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用剑方法，也没有特别的响亮名头的招式，不过是特别快罢了。 快到这群精锐之士，能看到王烨出剑，但是挡不住，眼睛跟上了 ，手跟不上！ 刺，收剑！ 后撤步，下劈！ 转身，横扫！ ··· ··· 在石头和曲端赶到的时候，王烨已经杀了四个，嗯~ 五个了！ 王石头横刀劈下，没有王烨从高速奔跑的战马上下马的骑术，王石头借助马势砍死了一个，然后朝着远处还在给神臂弩上弦的两个黑衣人冲去。 曲端用的是棍，但是借助战马的速度一棒子下去必然也是能打死人的，只是棍棒临头，到底是收了三分力，稍微往下去了点位置，砸在了肩膀上。 曲端到底是没下死手，这群人有问题啊！ 王烨也看出来了。 “叮！” 王烨架住了刘锜的刀，一脚把最后还活着的那个黑衣人踹到一边。 挑起地上的弓，快速引箭搭弓。 “嗖！” 开弓到底是比神臂弩上弦要快的，一个死于王石头刀下，一个死在王烨弓箭之下，所以结果了曲端打成重伤的，这活口就只剩一个了。 “两位应该是受我连累，此间今天这酒是喝不成了，不如就此归去吧。”王烨拱手说道。 曲端皱眉没有说话，对王烨他没那么熟，关系也没那么好，不过是看着顺眼聊得来的关系，突然间就一起杀了人，貌似还是很麻烦的人，就很让人难以接受。 而且也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群军伍风格那么明显的人，会来伏击一个富家公子哥？ 还有神臂弩？！ 而且这富家公子的武艺也太厉害了些，一什精锐啊，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杀了，这身手十分了得啊~ 所以刘锜，你到底是认识了个什么样的兄长啊，这么念念不忘的！ “兄长···”刘锜开口喊了一声，想说些什么。 想了想，又低下了头，毕竟和这位兄长又不是很熟不是吗？ 不过去年见了一面，然后一块吃了顿饭，聊了不过两个时辰不是吗？ 眼前死的可是？ “这些人是御前班直中的御龙弩直吧？”刘锜说道。 王烨一愣，“应该不是，不要多想，你父亲还在等你回去！” 刘锜是西军将门，家里一堆人，离今天的事情越远越好！ 刘琦抬头说道，“兄长说我以后会是一员名将，甚至比我父兄还笃定，今日见兄长对军旅手段这么娴熟，想来不是官军，就是好汉了！我若今日走了，日后就是官兵了，兄长既然说我会是一时名将，对我就不曾动心？”刘锜说道。 “我喜欢胸大腰细腿长的姑娘，不喜欢男人，且回去吧！”王烨说道。 “俺不是那意思！”刘锜有些炸毛，谁想被男人喜欢了！ “好了，你家西军累世将门，亲戚多，跟着我容易连累到你家人，你这娃有些早慧，又是个多愁善感的，跟我有些像，现在十多岁的年纪，刚开始认识这个世界，觉得我是个有本事的好人，所以才会有这么些奇怪心思，不过你还小，不要随便给自己做决定，尤其是这种事关身家性命的决定。”王烨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劝说的意思很明显。 曲端皱眉，这震惊多了就麻木了，亲戚多就不成？难不成要做诛九族的事吗？！ 刘锜不说话了，也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不适合聊天。 只是对于刘琦来说，王烨是极特殊的存在，第一眼遇见就看的很顺眼，这个去岁游学至大宋西部边陲的书生，站在一群厮杀汗之间，长身而立，自有一股出尘气质，给刘琦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两个时辰的交流，这位兄长的博学、善良与智慧更是让刘琦拜服，对西军、对将门、对天下、对百姓、对贫富、对战争理解的独到且深刻，真真的是见多识广，有大才且有大志向的。 所以当时脑袋一热要跟着这位兄长鞍前马后的来着，可惜被家将给无情的按回去了，而如今~ 刘琦翻身上马，“最后问一句，王烨是兄长真名吗？” “是。”王烨点头。 “那兄长今日事要小心处理~”刘锜说道，话里有些担心。 王烨点头，可不是吗，要不说行走江湖一定不能说自己的名字！ 杀人放火厉飞雨，积善行德韩天尊！ 那才是我辈楷模啊~ 刘锜打马走了，曲端上了马，一抱拳，虽没有承诺什么，也相当于什么都承诺了。 男人，尤其对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自然是讲究的，这俩人应该是不会把自己给卖了~ 但是这事情还是要尽快处理，毕竟人心隔肚皮的，还是要稳妥起见~ 唉，就挺无妄之灾的。 “石头，把尸体都搬到这来！” “喏！” “说吧，我时间有限，就留了你一个活口，不是随随便便留的，在你眼里我看到了对活着的无限渴望，所以才没杀你，说吧。”王烨说道，走的俩人都没有说这个人怎么处理，自然是觉得这人是死定了。 “说了能活？”原本已经绝望的黑衣人摘下了蒙面巾。 长相平凡普通，颧骨偏高，鼻梁略平。 “嗯，先说你为什么不想死？”王烨问道。 这话实际是废话，能活着谁他么想死，不过许是因为精神力高的缘故，王烨是能模糊感知到情绪的，就包括刚刚这人极强烈的求生欲，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怕死能解释过去的。 “四代单传，又刚娶妻生女~”黑衣人说道，话说的简单，但是理由很充分。 “把你妻女一块带着，跟着我，可以活！”王烨说道，就喜欢这种顾家的人，李冕也是，只要不给叛变的机会，他们也会很好用。 “我们是御前班直，御龙弩直第一营第三什，今日奉隐相梁师成之命刺杀小官人。” 梁师成，靖康六贼之一，到底是一路官运亨通的，现在就已经是隐相了吗？！ “因为李师师？”王烨只觉得这世间的事情，未免实在太荒唐了些。 “是，李行首这是梁相讨好管家的功劳，官家如今不得闲，但是已经是很满意了，自然是不能让人给官家添堵，今日也不是为了杀小官人，一箭杀护卫，一箭射马，给小官人个警告~” “唉，这梁相完全搞歪了啊，我那么识趣的人，都已经主动离开了，怎么还就不放心呢？”王烨觉得自己已经是谨小慎微了的了，实在是没想到还有如今的麻烦~ 李师师跟赵官家在一起之后，还和那么多人不清不楚的，有名的诗人据说都有两个，宋江也能拜访，自己这不过是聊了几句，怎么就有这么操蛋的事情？！ 黑衣人不说话了，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世界，我们这些厮杀汉不懂。 王石头把尸体搬过来了，四下无人，也不知道这清场是谁做的，不过御龙弩直行事，到底是方便。 不过无所谓了，到底是东京，还是要动作快些。 眼看四下无人，对自己的眼神和感知能力王烨还是挺自信的，沟通玉佩，打开好久不见的传送门，取出了方天画戟，想了想又放回去了，还是铁胎弓吧，霜之哀伤也不合适，造型太别致了，个人标签太浓厚，就挺麻烦的。 而被俘虏的黑衣人，已经是身体如筛糠，抖得厉害。 我命休矣，这他么到底是哪路神仙？！ 王烨开传送门当然不是为了取一张弓，而是为了毁尸灭迹。 把尸体往里面一扔，虽然以后会有些味道，不过也顾不得了，十来个御前班直死在东京和失踪完全是不同事情~ “石头，你先回酒店，我马上就到，通知他们，连夜回去，通知张掌柜的，酒店也不要了，一块走！” “喏！”王石头转身走了，这转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京虽然没有宵禁，但是夜间也是不能出城的，所以石头先走了一步。 “你们怎么回去复命？”王烨问道。 “梁相就在潘楼，等我们回信。” “还不知道你姓名？”王烨问道， “小人朱琼!” “走，跟我去个地方~” 王烨选了个身量差不多的，把黑衣给换了，朱琼的冷汗都下来了，想劝又不敢。 今天的事情很麻烦，王烨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怎么做合适，只是按照最简单的逻辑去推理。 对于这位隐相来说，原本这个事情就和随手拍死个苍蝇差不多，只是如果苍蝇没死，等不到复命的梁师成自然是要把嫌疑目标放在相州王烨身上的，估计还真会上了心。 所以王烨换了套黑衣，带着朱琼来到了酒店，还没有那么虎，虽然是想弄死梁师成，毕竟现在王烨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彻底把水搅浑，而且是要在合适的时间。 酒店一时间有些兵荒马乱的，时间上不太凑巧，原本计划是明天办正事，把大宗的货物往回运的，只是如今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小官人不用惊慌，老朽倒是建议一切如常，明日天明，再从容出城~”张掌柜说道，王石头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小主子杀了官兵，如今听得明细，倒是不建议就这么直接走了。 “我却是一时有些失了方寸。”王烨点了点头，遇到事情，王烨首先想的是保全所有人的性命，也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如先把这朱兄弟的家小接过来！”阮小七说道。 “嗯！” “我家在···” 阮小七安排人带着朱琼去了。 “小官人，今日的事情，实际知道的人不多，尤其其中关键，就是这一什班直，只要不是那两人告发，就是有怀疑的，尸首都没有一具，又不是人赃俱获，到底是不能直接去相州王家抄家吧；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可以上到台面的事情，最起码不会这么急切，家中短时间内必然是无恙的；酒店倒是有些麻烦，但是也没有连夜逃走的道理，总不能因为住客有嫌疑，就把开酒楼的都直接打死吧，咱们这如果自乱了阵脚，岂不是不打自招。”张掌柜说道。 “掌柜的说的有道理，只是这梁师成当时就在潘楼，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所以我去杀了他！”金麟接口说道。 只能说解决问题的思路和王烨不谋而合，把麻烦的源头打死，自然就没有麻烦了。 “金兄稍待，我自会去弄死他。” 王烨略一沉吟，看着安排了朱琼之后返回的阮小七，金麟、王石头、张掌柜，开口说道，“今天晚上小心警戒，张掌柜多费心，如果有官兵，咱们就破城而走，如果今夜相安无事，咱们就明日一早，七哥带大队，正常回梁山。” “寨主呢？”阮小七问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一样，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所以弄死这梁师成之后我再走。” “另外还有几件事，走之前，也是要做的，不然念头不通达啊~” “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七哥和金兄你们看着安排一下，第一是那个甲丈库的···” 王烨细细说道，总是不能白来这一趟。 第73章 收获颇丰 十一月二十四日，慢慢醒过来的东京城却陷入到慌乱之中。 禁军、守备、皇城司… 一波一波的，形色匆匆，直把整个东京城搅得风声鹤唳，鸡犬不宁！ “到底出了何事？怎地如此混乱。”梁山驻东京办事处掌柜张掌柜，朝着相熟的守备禁军指挥使拱手问道。 一锭白银已经悄悄送到这指挥使手中，动作娴熟且隐蔽。 那指挥使笑了笑，俄顷又觉得不好，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祸事了，检校太傅、淮南节度使梁师成梁相公，被人刺杀在潘楼门口，清平世界，几十年没有这等悍匪，公然刺杀朝廷大臣了，可不是天大的事！” “呀！这可真是…梁相公如何了，可还康健？”张掌柜问道，还朝着潘楼一拱手，为梁相祈祷。 “康健个屁，神臂弩从咽喉射入，当场毙命！” “那凶手可曾抓着？”张掌柜问道。 “那强人是用神臂弩在二百步外楼顶射的，又是清晨时分，人家神臂弩一扔，人来人往的，武胜军那边毛都没抓到一根，等太尉下令封城，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抓个屁的人，就苦了我们这群下苦人。”那指挥使回答的甚是娴熟，这也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了。 “刘太尉哪里是下苦人了，都是俺，原本想着借新酒的门路能开个酒店，没想到这东京大，居不易，倒是想回老家了。”张掌柜叹了口气，感慨这生意太难做了。 “张掌柜就别打趣在下了，这东京那么些真太尉，我们这些哪里就算个人物了。张掌柜也不必如此，这天大的事儿，跟我们下里巴人干系倒是未必多大。”刘指挥使安慰道，这么大方的掌柜不好找，倒是真心不希望张掌柜就真那么走了。 毕竟其他的店大多是有惹不起的后台，不如这有间酒楼可以时常来打个秋风。 “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张掌柜苦笑说道。 刘指挥使点了点头，能理解，大人物死了，总会有倒霉的，就这么一个多时辰，东京城的牢狱之中都塞满了，城狐社鼠，地痞流氓，有没有罪的都拎进去了，也不知道最后哪个“认罪”？ 但凡长点脑子都该明白，真凶这会早该跑远了，梁相再是位高权重的隐相，如今不是死了吗？ 死人总是没有活人重要的，估计要不了半个时辰，这城门就得开！ 尤其据说主持查案的还是蔡相，高太尉辅助。 要知道这外相和隐相不合在东京城也不是秘密，这能查出来个什么？ 俺刘宝职位虽低，这些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 “张掌柜安心开你的店，用不了多久这事应该就过去了。”刘指挥安抚道。 “到底不如刘指挥见事分明，只是这也年底了，到底要回家一趟的，这店就让本地的伙计先看顾几天。” “掌柜的随意，倒是例行需要盘查一下，这几日可有嫌疑人等入住？” “不瞒刘大人，俺这店住的基本都是外地客商，您这说的嫌疑人等到底是该怎么算，小老儿确实不知，除了济州的客商，采购了一批牲畜，昨天夜里收拢了东西，今天天未明就出城走了，然后就是丰州来的客商，昨天刚到，如今还在店里，另外还有磁州来的客商，前日到的，有十来个人…”张掌柜基本说的都是实话。 这事也做不了假。 只是张掌柜说的详细，却让刘指挥听得头大，这么些人物，哪个是有嫌疑的？！ 东京城百多万人，连最近的潘楼的人都抓了放了抓的，临时羁押之处都已经贯满了，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拉回去细细盘问，据说隔壁坊暴力抗法已经死了人，这么多的人，又怎么去筛查？！ 毕竟上官旨意只是筛查，倒也没有强令抓人，板子打不到自己身上，刘指挥自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算了，张掌柜惯常是遵纪守法的良善人，今日就先别过，俺还要再去别家～” “刘指挥辛苦，小小心意，给兄弟们吃茶～” “那就多谢张掌柜～” 今天一天巡查下来，袖子有点重，拿不下了呀，这张掌柜就是晓事，金子可比银子贵重，还不占地方，比那个给铜钱的晓事多了，越看越觉得他有嫌疑～ …… 东京城外，安仁村！ “实话讲，对这东京城的大小官吏有些失望，一国帝都，国家要员被刺杀，这反应也太慢了些。”王烨叹道，虽说这样让自己方便了很多，都出城了许久，城门才关，还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又开了，而且偌大的东京城，狗洞也太多了，城门封着呢，张掌柜还能回复平安无事的消息，实在是让王烨有些荒诞之感。 东京城啊！ 刺杀的还是当朝大员！ 怎么就弄得跟闹着玩似的？！ 闻焕章一时有些无语，这还有嫌自己行动太顺利的？！ 想了想，开口说道，“大宋王朝，恩养士大夫，基本上做到高官，就是免死金牌，无论是获罪还是得罪人，最高不过是流放，性命总是无碍的，当年熙宁变法，新旧两党那么大的矛盾，王相公之子王雱提议诛杀富弼、韩琦被王相公呵斥，百年承平，没个成例，自然就有些失措，当街杀人实在是打破了官场百年惯例。” 闻焕章心中明白，这事如果事发，梁山必然是成为众矢之的，大兵围剿是极可能的，而且这辈子基本已经不存在招安的可能，要知道，这杀人放火等招安，才是大宋山寨强人的常规操作，大名鼎鼎的十节度是怎么来的？ 俄顷又微微叹气，最近几年，朝廷招安倒是少了些，财政上有些紧张，当今官家“丰享豫大”，到底是得从其他方面省些开支~ 王烨朝东北方向微微拱手一礼，没办法，韩琦虽然戏台上是逼死狄青的反角，但是确实自家嫡系长辈，不能失礼。 不过今天的刺杀，打破了官场潜规则吗？ 无所谓了，这人不死，王烨会有更大的麻烦，如今王烨大略是弄清楚了，梁相公昨天安排的刺杀警告，却是个临时起意，人就在潘楼内，或许就是单纯的看王烨不爽，所以才有这么一出闹剧。 而这事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再加上梁师成遇刺，这东京城兵荒马乱的，想理清楚这事情，然后找到正主王烨，更困难了。 除非刘锜和曲端去告发~ 至于王烨出现在这里，并且和闻焕章相谈甚欢，实在是太正常了。 毕竟一个怀才不遇，渴逢明主； 一个礼贤下士，求贤若渴； 这真的是人一到，不就勾搭上了吗~ 就是可怜了另外两个，同人不同命啊。 “凌兄休要怪罪，您随大队到了梁山，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我梁山上真有威力巨大的火药。”王烨朝凌振拱手说道。 火炮落时城郭碎，烟云散处鬼神愁。轰天雷起驰风炮，凌振名闻四百州！ 轰天雷凌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上去还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鬼才是为了火药，你这把俺家几口人都打听的那么清楚了，当朝太尉说刺杀就刺杀了，俺有办法吗？给俺选择了吗？ 俺是个做药发傀儡的，火药威力大不大的重要吗？ 重要吗？！ 凌振看着一家整整齐齐的，也是无奈，这事闹得，怎的就入了贼人的眼，俺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值当的这寨主花费那么大的功夫~ “万俟兄，得罪了~”王烨朝万俟卨拱手一礼，算是道歉了。 “王兄，真的不至于啊。”万俟卨欲哭无泪。 这么睚眦必报的吗？不过是想借兄弟的东风，看能不能入贵人的眼，怎么就突然的被人给敲了闷棍，给绑到这鬼地方来了？！ 这刺杀当朝相公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听啊，也不想听你梁山泊的故事好不好~ 新科举人，前程远大，候补高官啊！ 怎地就进了土匪窝了啊？！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王烨说道。 万俟卨一愣，这是说我君子？对我评价还不错的样子，不过这话不是这么解释的吧~ “欺负君子良心上总是会过不去，欺负万俟兄就不会了。” 万俟卨一滞，我不是君子？表现的这么明显的吗？第一面就看出来了，你这有点武断了吧~ 不理会万俟卨的幽怨眼神，王烨绑架万俟卨的理由真就是这个，一个有能力的小人，对自己这反派人设多合适，仁人志士，读书的君子，能接受你一个土匪窝？ 万一再给你来一个渴不饮盗泉，那不是操蛋了，所以这小人就很好，无论怎么折腾，只要你把刀架在脖子上，一定给你把活都干的漂亮，毕竟这是个惜命的人，只要看好了，很好用。 没办法，这土匪开局是自己选的，就只能走这种歪门邪道了啊！ “东京城如今已是是非之地，诸位先回梁山。” “喏！” 送走了闻焕章、万俟卨、赵元奴、凌振、阮小七、金麟一行，嘿嘿，这一趟到底是没有白来。 王烨看着身边，当年离家是和王石头一起，如今回去，还是和王石头，就也挺好~ 打马一路入滑州，奔相州而去不提。 ··· ··· 实际上有一个很流行的词，叫蝴蝶效应，讲的是明明看上去连个不相干的事情，有时候却会产生很神奇的关联，看上去跟天书似的，但是实际发生的时候，又是那么的荒诞与真实。 花儿王太尉，本名王晋卿，原是驸马都尉，人都唤他做小王都太尉，这太尉乃是哲宗皇帝妹夫，神宗皇帝的驸马，一个驸马本来也是寻常，在这东京城不算什么，只是当董将仕将高俅推荐给小苏学士后，小苏学士出来见了高俅，看了来书。知道高俅原是帮闲浮浪的人，心下想道：‘我这里如何安着得他？不如做个人情，荐他去驸马王晋卿府里做个亲随~\\u0027 后来王太尉又把高俅推荐给了端王，也就是当今官家，才有了如今的高太尉~ 所以高太尉在王太尉面前，自然是矮了一头的，不敢拿大，不然这官场就混不了了，虽然今天忙的一个头两个大，但是王太尉家来了管家，提了要求，高太尉不得不认真应对。 原来是今天也在潘楼厮混，被这梁相公的惨状给吓到了，现在要金枪班教头徐宁家中的雁翎金圈甲，原本也找他买过，他不卖，本来\\u003d王太尉也就觉得就这么算了，不大点事，可是这今天不是梁相公死于神臂弩吗。 所以这据传可以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的保甲，真就让王太尉上了心。 高太尉能怎么办？ 只能好言回复王太尉管家，等我忙完这阵，一定给王太尉办好~ 所以怀璧其罪这个词，从来都是有道理的！ ··· ··· 第74章 我儿为何从贼 如果不吝惜马力，不考虑补给，轻车简从的话，骑马赶路也是可以很快的。 一天二百六十里，不过两日功夫，王烨就回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快两年了，近乡情怯，王烨心中更是惶恐～ 大门还是那个大门，王府还是那个王府！ “小官人回来了？！”门房有些不敢认。 王烨的变化有点大，长高了，也黑了些，模样也变了一点，好在变化不大，又有王石头陪着，总是能认出来的～ “廖叔可好？” “好，好，家里一切都好！” \\\"小官人回来了，夫人！小官人回来了~\\\"廖管家慌忙往后堂跑去，这时候也顾不得失礼了~ 进了门，不等和家里人寒暄完毕，就见一披着狐裘的丽人快步走来，三十来岁年纪，雍容华贵。 “我儿回来啦？”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不敢信。 “孩儿不孝~”王烨跪倒在地，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孝无双形容自己真的是挺贴切的，任性的决定，最对不住的就是眼前的母亲了。 精神力高的时候，总是能把强烈的情绪感知的更清楚，欣喜、不可置信、甚至是惶恐~ 毕竟是丈夫早亡之后，独立掌家的当家主母，梅花韩氏名门之后，如今的王韩氏，很快就稳住了情绪。 “回来了就好，可曾用了饭？” “着急回来，还不曾~” “柳妈妈，准备饭食，多准备些。”王韩氏看了看儿子身后的一什精锐，吩咐道。 “是！” “这一年多，苦了我儿了。” “一路有石头护卫，又遇到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倒是不苦。” 王韩氏不说话，只是笑，无论儿子在外面怎么样，在母亲眼中，总是受了苦的。 母子二人回到后堂，话头就没停过，就是吃饭的时候，王烨也是一边吃一边说自己游历天下的见闻，梁山上的种种趣事，海外的大鱼，大风暴··· 听的王韩氏一愣一愣的，偶尔轻笑，偶尔惊讶，母子之间相谈甚欢~ 天色渐晚，两人依旧是意犹未尽~ “夜了，阿娘早些安歇吧。” “我儿有话直说就是了。”王韩氏笑了笑，开心的事情聊完了，总是要聊些现实些的事情的。 “今日天晚了，明日再说不迟。”王烨有些不忍心打扰今天的这种温馨氛围。 “我儿不要做女儿态，为娘不是乡野村妇，你俩日赶路四百里，总不是心急见为娘才是。”王韩氏倒是看的开，这个小没良心的，必然是有了急事才着急回家的。 王烨有些羞惭，只得说道，“我在东京杀了梁师成，有些麻烦，想接母亲去梁山，稳妥些。” 没有想象中惊慌失措，王韩氏表现的比王烨想象中要淡定的多，“如今已事发了？” “应该没有，孩儿来的时候，东京还没有这方面的动静。” “那就是不急了，你且随我来。” “是。” 王韩氏带王烨来到一处静室，在王烨印象中，这地方似乎只有过年的时候，王烨才会来上一炷香。 这是供奉王烨父亲、叔父、爷爷等长辈灵位的地方。 “跪下。”王韩氏说道。 王烨噗通就跪下了，动作甚是娴熟。 “你父亲王讳石，哲宗年间进士，同年任汤阴知县，三年任满转任相州通判，又三年任相州知州，官运亨通的不像话，若不是早逝，恐怕也是能宣麻拜相的。”王韩氏缓缓说道。 “你叔父王舜臣，原与你父一母同胞，后过继与同宗长辈，从戎西军，乃是大宋第一神射手，哲宗元符二年随种鄂之子种朴在同西夏的战场上，一战杀人盈千，开弓千次，例不虚发，指裂，血流至肘，不曾后退半分，官至兰州知州，死于任上。” “你阿娘我出生于梅花韩氏，祖父讳琦，为相十载、辅佐三朝，累官永兴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封爵魏国公。神宗为他御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之碑，追赠尚书令，谥号“忠献”，并准其配享英宗庙庭。本朝官家追封他魏郡王。” “我父讳忠彦，神宗元丰中擢天章阁待制、知瀛州。拜礼部尚书，以枢密直学士知定州。哲宗元佑中，召为户部尚书，迁知枢密院事。哲宗亲政，以观文殿学士知真定府，移知定州。当今官家即位，以吏部尚书召拜门下侍郎。腧月，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进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封仪国公，死后追谥“文定”” “我二叔韩端彦，官至右赞善大夫。” “三叔韩良彦，官至秘书省校书郎。” “四叔韩纯彦，官至徽猷阁直学士。” “五叔，韩粹彦，官至龙图阁学士。” “六叔，韩嘉彦，娶神宗女齐国公主，拜驸马都尉，官至瀛海军承宣使。” “我母亲，你外祖母，名相吕夷简之孙，枢密使吕公弼之女，平章军国重事，太师、申国公吕公着之侄。” 王韩氏说着已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所以，所以我儿，你为何从了贼？” “孩儿···” 王烨磕头跪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曾经说刘锜家中人口多，不适合做这种杀头的事，自己家里人又如何少了？！ 王韩氏擦了眼泪，“你做事总是有你的道理的，如今你易名在梁山，你父一脉本就单薄，你叔父又没留个一儿半女的，倒也无碍，剩下的都是远亲，基本也连累不到。你外祖父不过去世三载，倒也不用担心，韩氏门生故吏不少，只要你不大张旗鼓的报王烨的名字，当今官家就是知道了你的事，也不会去找韩氏麻烦。” 之子莫若母，看儿子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想岔了，这孩子打小就善良，而且容易想太多，总是莫名其妙的把一些责任揽在身上。 这是完全想岔了，有这么好的家世，为何还要费力去做贼？ 对于儿子，王韩氏从来都是担心他吃不好，穿不暖，吃了亏，上了当。 连累别人，却也没那么打紧，毕竟大宋朝也不流行诛九族。 “只要安心读书，你又是个读书种子，就是相公也做得；就是不喜欢读书，习武也是有天分的，何必去做贼，那都是刀口舔血的强人，怎么就跟他们厮混在一起了？” 当山贼太苦也太危险了啊，王韩氏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阿娘容禀。”王烨跪地上一直就没起来。 “我儿且说。”王韩氏擦了眼泪，你就是随便编个理由骗娘，娘也开心，娘只有你一个了，只心疼你受苦··· “孩儿做了个梦，这梦做的甚是让人惶恐~” 顿了顿，王烨继续说道，“三年后白山黑水间会崛起一国，国号名金，然后战五年后灭辽，又六年灭宋！” 也许随便找个理由也能说过去，但是对母亲，王烨想说所有谎话中最真的那一个。 王韩氏顾不得哭了，惊愕的看着自己长高了许多的儿子。 “黄河以北沦落异族铁蹄之下，百姓被分为奴户，日子过得不比五胡乱华的时候稍好。东京城被兵临城下，两个皇帝，数千宗师贵女被俘虏至北方，这些女人的遭遇，阿娘也当能猜到才是，简直就是华夏千年未见之耻辱。” “孩儿游历天下一年，眼见吏治腐败，乱象渐显，当家官家又不好伺候，所以不得不上山落了草，还请母亲谅解。” 王韩氏一时也是无言，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是信的，哪怕说的再天方夜谭，王韩氏也信。 “可怜了我的儿，这条路恐怕极辛苦，你且起来，这事以后不要与人说，明白吗！” “孩儿省的，只是心中压着难受，说与母亲听。”王烨挠了挠头。 王韩氏笑了笑，在儿子心中，自己还是可以依靠的长辈，就很好。 “自把你媳妇送到梁山，家中就在陆续处理土地、转让铺子、清退家仆，今日歇一晚，明日就随你上梁山。” “阿娘明见万里，高瞻远瞩。” “小马屁精。” “孩儿说的绝对是真心实意~” ··· ··· 十一月二十七日，相州王氏搬家，那么大的动作自然没有瞒人的意思，没说去哪，只说王家小官人在别处有了基业，搬母亲去享福，倒也是让相州各方理解了王家最近转让土地、门面的做法。 家宅倒是没有卖，王家宅院被这一群远方叔伯惦记许久了，也就是王烨有了信才消停点，不过他们既然想要，给他们就是了。 王家母子人虽走的利落，但到底是累世名门，大小马车箱笼不少，随行的管家、管事、仆役、家将很多，所以这队伍也甚是庞大。 好在离梁山也不多四百里路程，一路无事，免不了晓行夜宿，倒也不过十余日就走到了梁山脚下。 “恭迎寨主回山！” “见过老夫人！” 王韩氏微微皱眉，自己儿子倒是打了好大一片家业，不过我老了吗？ 哼！ 第75章 梁山琐事 腊月初六，王烨终于再次回到了梁山，许贯忠、卞祥、杜迁、朱贵、朱富、时迁、汤隆、縻貹、李懹、阮小七、金麟、闻焕章、万俟卨、凌振…… 看着列队迎接的梁山众头领，王烨连忙下马，不过这架势倒是针对自家大人多些。 安顿、见礼、接风饮宴自不提。 次日起床，冬天天亮的晚，进了腊月，天气就冷的厉害，王烨又不是有大毅力的，所以就睡了个回笼觉。 查看面板。 【中军军寨准备中，请耐心等候~】 【势力】梁山泊lv3—名扬山东 【个人界面】王烨（白衣秀士—王伦） 统帅 75（+2） 武力 97（+1） 智力 78 政治 74(+2) 魅力 92 【特技1】 王道——所属分寨区域内头领、士卒忠诚度缓慢增加，增加抵抗敌方拉拢、策反、收买等抗性，更容易招降、招募人才。 【特技2】 霸道*7——吸收死去生物生命能量，可以强化同一阵营人员身体，增加身体抗性、反应速度、灵活性，少量增加武力值，强化效果递减，强化效果同忠诚度正相关。 【特技3】 虎啸龙吟——通过吼声，传递简单命令，增加己方士气，降低地方士气。 【装备1】 夜凯 耐久度：100\/100 护甲+20 【装备2】 主武器——方天画戟 耐久度：100\/100 锋利：15 【装备3】 副武器——霜之哀伤 耐久度：90\/90 锋利+13 【装备4】 副武器——铁胎弓 耐久度：78\/80 攻击距离+150 【坐骑】 马匹（精良品质） 【亲卫】 【王石头】武器枪、横刀、弓箭 统帅 23 武力 93(+1) 智力 16 政治 19 魅力 19 【金麟】武器拳头、指虎、大枪（习练中） 统帅 24 武力 90（+1） 智力 21 政治 20（+2） 魅力 22 【縻貹】武器大斧 统帅 28 武力 94（+1） 智力 26 政治 16 魅力 28 【活阎罗—阮小七】武器朴刀、短刀 统帅 48（+2） 武力 70（+2） 智力 36 政治 31（+2） 魅力 32 【资源界面】“注：领地取十位，单位平方公里，金币取770文贯，粮食取石（约62千克）资源人口取百位，每十日更新一次。” 【领土】34（+4）（长岛分寨开发岛屿增加） 【金币】（+\/月）（注：宿主个人家财未入库） 【粮食】（+\/年） 【战力界面】 【治下】（+4700）（梁山：8600+徂徕山2800+长山1000+长岛） 【士卒】（骑兵：200+步兵+水军2110） 四阶精锐：200（燕云十八骑200） 三阶锐士：130（+70）（寨主亲兵：100+分寨杜壆亲兵20+孙安亲兵10） 二阶悍卒：920（+710）（陷阵营800+指挥亲兵120）（注：陷阵营经过战阵历练可升级三阶） 一阶正卒：8600（1187）6873（左营600+右营600+近卫1000+水军一营600+水军二营650+海军一营860+前军2550+徂徕山1200） 零阶预备：2900（梁山1600+徂徕山800+长岛500） 【武备界面】 【盔甲】300已装备\/86库存（+21\/每月） 【皮甲】1100已装备\/186库存（+84\/每月） 【神臂弩】400已装备\/56库存（+52\/每月） 【八牛弩】2已装备\/2库存（+4\/每月) 【投石车】4已装备\/2库存（+16每月） 【战马】260已配备\/136养殖（+82\/每年） 【兵器】二星配置（全员制式配备） 【弓箭】二星配置（制式标准配备） ··· ··· 【梁山】金币 粮食 治下 8600 士卒 5570 （左营、右营、水一营、近卫、预备役） 【建筑】 【聚义厅】 系统主建筑，提高声望，吸引好汉来投，缓慢增加山寨所属忠诚度，燕云十八骑传承测试。（每半月可进行一次全山寨传承资质检测） 【左军寨】\/【右军寨】 军士训练场地，可缓慢增加训练效果，细微增强身体素质，加快军事技能掌握，缓慢增加忠诚度。 【仓库】 存储山寨物资，可细微提升粮食储存期限。 【船坞】 增加造船效率与成功率；提升船工培训效果，提供海鳅船、 艨艟、 多桨船、无底船、海船、海鹘战船等船只建造方式图纸与方法； 【锻冶厂】 增加武器冶炼、打造效率，提高良品率，提升武器品质。 【树林】 提升木材成活率与良品率； 【陷阵营】（已满员，不可重复使用） 陷阵之志 有死无生！陷阵营军阵训练之法，在军营范围内可大幅提升士卒身体素质、服从性、忠诚度。 【工坊】 提供攻城机械、撞车、投石车、八牛弩、石炮等制作方法，工坊范围内，可提高匠人上手速度及制作效率。 【头领】10 【文武双全—许贯忠】军师（出将入相，王佐之才） 统帅 80（+2） 武力 89（+2） 智力 88 政治 79（+2） 魅力 80 【枪斧双绝—卞祥】左营指挥使（勇猛刚毅） 统帅 61（+3） 武力 94 智力 33（+1） 政治 41（+2） 魅力 56 【赤面虎—袁朗】右营指挥使（忠心无二、勇猛沉毅） 统帅 51（+3） 武力 94（+1） 智力 29 政治 28 魅力 59 【李懹】近卫指挥使（雏虎之才） 统帅 67（+2） 武力 89（+1） 智力 46 政治 55(+2) 魅力 68 【立地太岁—阮小二】水军一营指挥使（水军统领、沉稳坚毅） 统帅 65(+1) 武力 72(+2) 智力 52 政治 58 魅力 61 【摸着天—杜迁】梁山行政总管（沉稳忠恳） 统帅 39(+1) 武力 58(+2) 智力 35 政治 48 魅力 34 【鼓上蚤—时迁】哨探头领（梁上君子，偷营高手） 统帅 36(+3) 武力 54(+2) 智力 32 政治 29(+1) 魅力 21 特技：偷盗 【笑面虎—朱富】行商头领（经商之才） 统帅 34(+1) 武力 55(+2) 智力 58 政治 29 魅力 64 【旱地忽律—朱贵】哨探头领（间谍、经商） 统帅 37(+1) 武力 53(+2) 智力 53 政治 32 魅力 55 【金钱豹子—汤隆】匠作头领（军械大匠） 统帅 50 武力 58(+4) 智力 28 政治 29 魅力 31 特技：武器锻造 【闻焕章】（军略谋政） 统帅 72 武力 17 智力 79 政治 81 魅力 64 【万俟卨】（政治） 统帅 31 武力 12 智力 81 政治 72 魅力 68 【轰天雷—凌振】工坊头领（炮手） 统帅 46 武力 62 智力 32 政治 46 魅力 21 特技：火炮专长 ··· ··· 【长岛】金币6500 粮食 治下 士卒 3910（前军、预备役、海军一营） 【建筑】 【分寨聚义厅】 系统主建筑，提高声望，吸引好汉来投，缓慢增加山寨所属忠诚度。 【养马场】 提升马匹繁殖率与成活率，提升马匹质量。 【头领】11 【天下无双—杜壆】前军都指挥使（武艺超群，将帅之才） 统帅 80（+2） 武力 102（+1） 智力 56 政治 56（+2） 魅力 80（+1） 【李冕】长岛县令（内政人才） 统帅 39 武力 11（+1） 智力 61 政治 73（+1） 魅力 58 【成湘】太医——医术专精 【短命二郎—阮小五】海军一营指挥使（水军统领，勇敢无畏） 统帅 46（+4） 武力 72 智力 29 政治 28（+1） 魅力 51 【飞天虎—扈成】海军一营副指挥使（高丽语言掌握，海商技能掌握） 统帅 41（+3） 武力 40（+1） 智力 36 政治 56 魅力 57 【泼李三—李宝】前军一营指挥使（机敏好学） 统帅 62（+2） 武力 70（+2） 智力 52 政治 71 魅力 63 【出林龙—邹渊】前军二营指挥使（成熟稳重，江湖义气） 统帅 46（+3） 武力 70（+1） 智力 32 政治 26 魅力 48 【呼延通】前军三营指挥使（军旅干将、名门之后） 统帅 78 武力 91（+1） 智力 41 政治 29 魅力 62 【李浦】前军四营指挥使 统帅 79 武力 66（-1） 智力 46 政治 54（+1） 魅力 52 【魏名】前军五营指挥使（权） 统帅 43（+1） 武力 69（+1） 智力 58 政治 51 魅力 52 【独角龙—邹润】盐场盐监（武艺过人，性烈如火） 统帅 42（+1） 武力 71 智力 26 政治 28（+1） 魅力 46 ··· ··· 【徂徕山】金币3600 粮食 治下 2600 士卒 1986（徂徕山二营） 【头领】：2 【屠龙手—孙安】分寨寨主（将帅之才） 统帅 74（+2） 武力 96（+1） 智力 56 政治 69(+1) 魅力 72 【冯瓒】分寨谋士（官、谋） 统帅 23 武力 12(+1) 智力 68 政治 79 魅力 28 【长山】金币1900 粮食 1600 治下 900 士卒 512（水军二营） 【头领】：4 【混江龙—李俊】分寨寨主（水军统领、潜龙勿用） 统帅 73 武力 72(+1) 智力 59 政治 72(+2) 魅力 72 【孙真】分寨谋士（蛊惑人心） 统帅 43 武力 52(+2) 智力 65 政治 47 魅力 82 特技—亲和 【出洞蛟—童威】水二军指挥使（将帅之才） 统帅 47(+1) 武力 68 智力 28 政治 29 魅力 48 【翻江蜃—童猛】水二军指挥使（官、谋） 统帅 43 武力 69 智力 26 政治 23 魅力 46 ··· ··· 【宿主个人家财未入库】 等数清楚了王家家财后面有多少个0，二百四十万金币，换成现在的贯就是360多万贯啊，王烨忍不住笑出声，辛辛苦苦大半年，回头一看，发现还是继承家业最舒服，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跟母亲商量一下，先借用一下，公私分明，留在家里的是货币，花出去的才是钱啊！ 不过山寨的各位头领还是努力啊，这五围属性基本都有增加，虽然主要是【霸道】强化的效果，不过还是有自身努力的。 还有【工坊】补全了山寨一块短板，战船上还是要装备弓弩和八牛弩才厉害啊，投石车也要改小了用在战船上。 就是山寨粮食增加的倒是挺多的啊，哪来的钱啊？ 把数据研究明白，柳婉儿醒了，早上习武之前，也是可以先“晨练”一下的。 “官人，不要闹，还没去给阿娘请安呢~” “先生孩子，然后再去，阿娘应该还没起呢~” “良人···” ··· ··· 请了安，王烨就继续在院落中习武，依旧是剑、戟、弓··· 吃了早饭，雪花落了下来，一场好雪，染白了梁山泊~ 原本计划在聚义厅偏殿的，临时转到了断金亭，不得不说，穿暖和了，还是在这断金亭景色更好一些， 围着茶炉，烤个栗子··· 看着漫天雪花，一时竟然没有了商量正事的心思~ 相识一笑，到底是许贯忠先开了口。 “寨主外出这一阵，梁山本寨也下山了一次，不过是个作恶多端的土财主，家财不过万贯，粮食不过七千石，但是为恶太甚，多有百姓求告到山寨，就下山了一趟。” 虽说作为梁山军师，又有临机决断的授权，这种下山的事情，到底是要说下的。 “嗯，以后有这种事情，做了就是了，不必顾及什么，对山寨来说，到底是名声更重要一些。” 许贯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如今梁山建设基本已经完成，山寨不到万人规模，倒是保留了五六千战兵，钱粮也多在此处，是否转移一部分到长岛。” “粮食转运一些过去吧，长岛那边只要还没能进行高丽或者南边的粮食贸易，就要靠梁山支援，毕竟还没有产出，李俊兄弟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长山已基本妥当，海军一营也已经进行了扩编，年后李俊就可以到长岛准备海军二营事宜，长岛也有回信，耽罗岛也已找到，从长岛到那里有一千五百里，如今西北风多些，顺风行船三五日可至，回来就慢多了，需要十日左右。” 王烨点了点头，问道，“半月一趟，还能接受，不过，这段海路可好走？” “自古行船三分险，自然没有真正妥当的，不过这段海路到底是走熟了的，又有海图，风浪也不多，倒是也还可以。” “嗯，那就好，年前各山寨还是要把各位头领请回来一趟，彼此都是山寨头领，如果不全认识，就很尴尬了。” “年前大部分会回来的，到底是要年底聚聚的。” “嗯，是我有些心急了，如今兄弟们分散四处，到底是是把步子迈的大了些。” “小可倒是觉得寨主走的甚是稳妥，哦，对了，忘了恭喜主公，徂徕山发现一片铁矿，如今已经姓王了，已经组织开采了，就是这提炼是放在梁山上还是在徂徕山，需要主公决断。” 王烨一愣，倒是走了狗屎运，莫非自己真有大气运？ 拉到吧，是了，后世莱芜周边铁矿就多，徂徕山好像也是有铁矿的，想了想，“如果徂徕山条件允许，就在徂徕山提炼就是了，梁山本就地方不大，倒是不好再安排那么大的炼铁之处。” “嗯，那就让孙安头领安排了，只是如今看来，打造甲胄到底是太慢，而且也费时费力，是不是做些调整？”许贯忠问道，从威力上讲弓弩的收益更高，包括长短兵器。 “关于甲胄，还是要继续补全的，铁甲、皮甲都是要做，另外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绵甲或者纸甲，绵衣也就是纸衣，我试过，这玩意做厚实了无论是防刀剑还是弩矢，效果都还不错，天气寒冷的时候，还是可以用的。”王烨说道，铁甲的花费太大，而明清时期为了防御火器开始出现的板甲和棉布包裹结合的布面甲就走进了王烨的视线，实际上宋朝已经出现了火器，并且远程的攻击手段很多。 许贯忠略微沉吟，“这事回头我跟汤隆兄弟说下，看能不能成，我朝倒是有纸甲，便宜许多，可以考虑采买一部分。” “说道采买，我阿娘已经同意，给我两百万贯做花用，军师可以拿去做规划了~” 许贯忠一愣，也是有些吓到了，到底是相州豪门，这家底是真丰厚，转而微微皱眉，俄顷说道，“主公这不妥当~” 王烨一愣，什么情况？ “扈家庄扈老太公送了两万石粮食上山，我按照市价折钱，老人家不要，最后七折买下来的，寨主两百万贯家财入了山寨，山寨其他有家资的头领怎么说？当初我要把家产借与山寨，主公尚不同意，如今自己怎的就给了？” 王烨先是点头，这扈老太公到底是爱子心切，而后又暗自警醒，很早之前，王烨就有意的把山寨的公账和自己的私库做了划分。 贪财之心，人皆有之，王烨表现的不贪财，是因为不缺钱，但是财帛动人心是对的，财物上的分割更是要清楚的，如果真的把所有的钱都当作是自己的钱，当今官家就是例子啊~ “许兄提醒的是，我险些犯了大错，只是如今到底是不同，山寨需要钱财发展，两百万贯还是要用起来的。” 许贯忠趁势说道，“既如此，到底是要做个分割的，山寨几门生意，不如就做个划分，如今主公家中有人手，朱富兄弟一个人哪里能管这么大的生意？我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王烨点了点头，“山寨出息之中，盐是山寨在弄，基本和我无关；酒和肥皂生意到底是我的方子，以后利润的一成归我，我阿娘到底是掌家多年的，家中掌柜也是不好就这么闲着的，朱富兄弟哪里既然人手不够，那就就调整一下。” “喏！” 许贯忠一笑，说道，“主公，您心心念念的扈三娘也来了，要不要见见？” 王烨：“······” 见个鬼！ 赵元奴的事情，在媳妇那里还没过去呢？！ 第76章 黄门山四杰，咦?三个? 王烨到底是没有去见那个扈三娘，小萝莉一个，前胸后背都分不清楚，见个什么？ 作为梁山寨主，也是很忙的好吧，一个月多没有回来，不用到山寨各处露露脸吗？ 各处建设，兵士训练，即使不直接负责，不一样要看要听，要做到心中有数吗？ 批甲率不过一成的军队，不要想办法从其他方向上提高战斗力吗？ 所以王烨真的是没时间管这个奇怪的小萝莉的事情，都不明白怎么就跟着他爹就来了？！ “林！” “嗖！” “嗖！” “嗖！” “嗖！” …… “徐！” “嗖！” “嗖！” “嗖！” “嗖！” …… “疾！” “哈！” 盾牌竖起！ 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旗语是很复杂的，但是军队战斗用的军令又是简单的，能闻鼓而进，鸣金而退，就已经算是大约合格了。 相对来说，陷阵营的军令体系已经算是比较复杂的了，甚至还包括变阵、保持阵型的前进后退等。 虽然没有实战过，披甲率也不过两成，但是已经能看到精锐之师的雏形了。 如果是按照系统评价计算，大略是比左营和右营还要强些的～ 只是如今还没有个靠得住的正将，倒是让王烨有些惆怅，只能自己先带着了。 如今梁山总人口两万多些，战兵一万出头，这个民兵比例自然是畸形的，毕竟是土匪山寨，青壮的比例要高很多，即使有拖家带口的，基本上也是男多女少。 实力上依然感觉高不成低不就的，打附近郡县州府应该是问题不大，但是对于自己的谋划又不足。 好在时间还有，明年积累一年，大概就可以研究一下济州岛事宜了，而且完颜阿骨打也快要建国了，好像建国之前，是先跟高丽干了一仗，这就是机会，到时候谋济州岛，就很稳妥，对高丽来说，前狼后虎，这谋划成功率直接+50%！ “闻教授，感觉如何？”王烨朝身边闻焕章问道，这个年近四旬，怀才不遇的教授，也是精通兵法的谋略之将。 “乡野村夫，未曾见过真正的精兵，不过看上去比上等禁军还要好些。”闻焕章微笑说道。 在王烨面前，闻焕章略微有些拘谨，论身份，这是真正的名门之后，论能力，半年多点的时间，打造这么大的基业，布局广，而又厚积薄发，每一步都走的稳妥，却是厉害。 哪怕觉得自己颇有韬略，可是这不是没有证明过吗？所以在这个赏识自己的主公面前，就有些小心翼翼。 而且山寨还有个文武双全许贯忠，这才是梁山第一军师，对比自己，不仅年轻，关键还是中过武举的，还很能打。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对这个辛苦负责的许军师，闻焕章也是佩服的。 “不见血，确是不好评估，先练着吧。”王烨说道。 闻焕章点点头，然后问道，“主公觉得，赛萧何这个绰号如何？” 话题转的突兀，王烨也是一愣，然后了然，这就是把自己的定位进行调整了啊。 汉初三杰萧何，汉高祖评价，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饟，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 “赛萧何有何不可？”王烨没有多说什么，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是江湖，都是军师，这难免也有个分工。 “倒是小萧何更谦逊一些~” “闻教授，莫要谦虚，咱们家天下无双、文武双全都有了，小萧何就有些小家子气了~” “哈哈~” 俩人正自谈笑，许贯忠自远处快步走来，到底是练过武的，脚步是快些。 “主公，大喜，黄门山的人到了~”许贯忠看上去心情很好。 山寨虽然三十多个头领，但是许贯忠从来都觉得人手不够用，所以对闻焕章的到来也是绝对欢迎，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新萝卜来了，才好去挖坑啊！ 王烨的《梁山泊发展规划》已经停滞许久了。 “哦，那得快去迎迎···” 真正去迎接的队伍还是很庞大的，除了在交接部分生意的朱富以及出差在外的朱贵兄弟俩，在山寨的头领基本上都在了。 梁山南金沙滩，黄门山一行从南边运河来，如今船只刚靠岸，随行近千人，自有杜迁杜总管负责安排，一通忙碌。 闻焕章落在众人身后，却也看的分明，这黄门山分明是抛家舍业一块来投梁山了，不仅有人，还带了船、粮、钱，这就是带资入股了~ 等等，不是天天念叨着的黄门山四杰吗？怎么就三个？ 远远见王烨引着三人当先走来，给三人介绍着梁山众人，先把山寨头领介绍给远道来的客人，这才是待客之道，虽说今日之后，就是一家了人，最起码今天，还是客人，这年轻的寨主到底是没有失礼的。 王烨引着当先一人，只见这壮汉，身长八尺，三十一二年纪，不苟言笑，身强力壮，甚是威武。 “这位是摩云金翅欧鹏兄弟，祖贯是黄州人氏，守把大江军户，因恶了本官，逃走在江湖上绿林中，多年熬出这个名字，唤做摩云金翅。” 有诗为证： 黄州生下英雄士，力壮身强武艺精。 行步如飞偏出众，摩云金翅是欧鹏。 闻焕章暗暗点头，熬这个词用的极好，看上去是个历过事的沉稳人，既然有过军旅经验，估计会安排带领一指挥兵马，就是不知道，是整编黄门山人马新编一指挥，还是怎么安排了~ 然后是第二位，书生打扮，七尺长短身材，骨架匀称，沉稳有度，允文允武，倒是好汉模样。 “这位是蒋敬兄弟，祖贯是湖南潭州人氏，原是举子出身，后弃文就武，颇有谋略，精通书算，积万累千，纤毫不差，亦能刺枪使棒，布阵排兵，因此人都唤他做神算子。” 有诗为证： 高额尖峰智虑精，先明何处可屯兵。 湖南秀气生豪杰，神算人称蒋敬名。 这倒是好安排了，山寨仓库钱粮支应一直少个能管事的，很多时候都是寨主亲自在管，如今可算是有了合适的人，等等，寨主说他能布阵排兵，这只管钱粮库房怕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还有一位马麟兄弟，祖贯是南京建康人氏，吹得双铁笛，使得好大滚刀，百十人近他不得，因此人都唤他做铁笛仙，他不放心杨林兄弟去木兰山，作伴同去了，今日倒是不得见。” 闻焕章暗暗点头，那位不远千里奔波在外的锦豹子杨林，闻教授自然也是知道的，看这黄门山既然能安排第三把交椅的头领跟着一块去，到底是做事讲究的。 朝着最后一人看去，见他五短身材，面目黝黑，膀阔腰圆，双臂粗壮，看上去倒是忠厚朴实，像农户多过强人。 “这位好汉姓陶，名宗旺，祖贯是光州人氏，惯使一把铁锹，有的是气力，亦能使枪抡刀，因此人都唤做九尾龟。” 有诗为证： 五短身材黑面皮，铁锹敢掘泰山基。 光州庄户陶宗旺，古怪人称九尾龟。 王烨还是讲究的，马麟出身浪荡闲汉，陶宗旺是农户出身，倒是没直接说。 “见过诸位好汉！”黄门山三人见礼，有些拘谨的样子。 闻焕章倒是有些失笑，这三人恐怕不是擅长这种场面的性子。 那个欧鹏是个沉稳的，看样子是不太喜欢说话的样子；那个蒋敬像个书呆子，也不太擅长应酬；至于最后的陶宗旺更是老实巴交的样子，未语先笑，甚是憨厚，倒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了。 好在王烨、许贯忠都是会聊天的，那个一直笑呵呵的万俟卨也是个有本事的，到底是没有让场面没有太尴尬。 引荐完毕，安顿好随性人员，就是接风了，曾经王烨认为新头领拘谨话少，都是酒没喝到位，只是今天却是不同。 这三人，欧鹏是个饮酒有度的，蒋敬是个不喝酒的，陶宗旺是个实诚的，酒到杯干一会就把自己撂倒了~ 唉，可惜铁笛仙马麟不在，那应该是和这几个不一样的~ 酒宴散场，尚保留三分清醒的欧鹏，拉着王烨说道。 “寨主，自家兄弟，不用外套，恁让杨林兄弟不远千里去请，自也是知道我们兄弟为人，不然山东河北地界那么多的山头，也没见寨主整编了他们，不过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抱团求个活路，能入梁山山头，自然唯寨主马首是瞻！” 王烨一笑，这到底是不枉自己千里去请的好汉。 ··· ··· 一夜无话，次日，经与欧鹏商量之后，黄门山青壮喽喽整编入梁山预备役，习练军阵。 同时，王烨也将山寨头领职司重新进行了调整并正式公告： 许贯忠、闻焕章，正式任命为山寨掌管机密军师。 许贯忠主管军士训练、军械储备、军纪赏罚等相关； 闻焕章分管山寨钱粮、生意、后勤、百姓安置等内政事宜； 神算子蒋敬管梁山公库钱粮、布帛、杂物等账务资产； 陶宗旺接手杜迁手下建筑匠人，整备三关，以及各处水旱寨，成立工程营，也是一营人马编制，除建筑外，尚要演练快速安营扎寨等事宜； 万俟卨是个刁滑的，王烨还不知道怎么安排，现在还是带在身边稳妥一点。 基本上新来的除了欧鹏这位寨主没有安排。 而没有安排，自然是有大安排。 腊月十六，陷阵营。 “欧鹏兄弟，觉得这陷阵营如何？” “极好！” 欧鹏忍不住心中火热，就是再沉稳的性子，也遭不住，这几日，王烨一直带着欧鹏在陷阵营进行训练，欧鹏自然是有略微有些猜测的，这是山寨最精锐的步卒啊。 “由欧鹏兄弟任指挥使可好？” 果然，欧鹏深吸一口气，即使已经被这个神奇的寨主强化过，也在这陷阵营中入过梦中古战场，欧鹏还是一时有些惶恐，这毕竟是陷阵营啊！ 山寨头领能打的，能领兵的好些个，都惦记着呢，如何就落到自己这个新来的本事不显的头领身上了。 “必不辱使命！”终归是世代军户，哪里能见精锐而不心动的。 “如此辛苦欧鹏兄弟~” ··· ··· 第77章 人都回来了，董平来了? 年底了，漂泊在外的也都回来了！ 腊月二十，长岛杜壆、扈成、成湘、呼延通、李浦、魏名、邹渊、邹润到了； 李冕、阮小五、李宝三人留守长岛，自也有书信言语送到。 腊月二十三，长山李俊、孙真，徂徕山孙安带着冷宁到了。 山寨众位头领回来，自然是热闹了起来，三天一大宴，一天一小宴，彼此亲熟的倒是也有小聚。 这也就是好多人向往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的幸福生活~ 除了年底汇报下工作的分寨负责人，也有需要走动沟通下感情的，互相拜访认识的，整个十二月，梁山山寨都是忙碌和火热的。 腊月二十四，已经算是年节了，闻焕章在核对山寨头领以及各处兵士、后勤、伙房人员年节赏赐成例，山寨如今到底是富裕了，这过年的氛围和形式自然是要有的，就是各处投山百姓，也有个年底的节礼赏赐，虽说不多，但是效果很好。 许贯忠则对山寨战斗序列的都头、什长等职位，进行了赏格确定，同时也组织了梁山本寨战斗序列的大阅兵，也是演武；连同山寨各头领，对扩军的成果，以及最长达半年的训练效果，总是要阶段性展示一下的~ 除了这两项大的活动，最热闹也最吸引人的还是腊月二十五的【陷阵营】中的校场比武了~ 事情的起因来自于欧鹏，陷阵营在演武中出的风头太大，但是这个营是王烨自己组建的，所以欧鹏就想稍微证明一下自己。 毕竟一到梁山就成了梁山精锐陷阵营的指挥使，对比一下做了半年多左营指挥使的卞祥、还有右营的縻貹，欧鹏就打算证明一下自己的武艺，虽说这带兵打仗的本事，没上过战阵倒是不好说，但是个人武艺还是很方便展示的。 “山寨之中，杜老大的武艺是极好的~” 这是寨主王烨对山寨头领武艺的评价，欧鹏也是听说这天下无双杜壆的名号，登州城单骑破阵，那自然也应该是山寨最厉害的，本着打最厉害的，就是输了也不太丢人的原则，欧鹏就莽上去了。 杜老大自然也不会拂了新头领的面子，当即就披挂了，都是自家兄弟，又不是以命相搏，就打算换白蜡杆切磋~ 然而欧鹏是懂得，“战阵之上，到底是惯用的武器更好发挥，就不换兵器了吧。” 实话讲，现在的欧鹏还是很自信的，自家头领比武，又有盔甲防护，当无碍的，就是输了，还能受伤不成，再说还有自家寨主兜底。 “嗯，如此，欧兄请~”杜壆看上去依旧是很稳重的，风度不失。 铁枪对蛇矛，一样都是身高手长的选手，也都是好武艺，自然是一场好斗，枪来矛往，有攻有守，打得端的是热闹。 看的校场众人，懂行的，不懂行的，连连叫好！ 不知不觉，双方已战至四五十合，不分胜负~ 王烨打开了系统，再次查看了欧鹏的属性面板。 【魔云金翅—欧鹏】陷阵营指挥使（沉稳干练） 统帅 63 武力 81 智力 36 政治 37 魅力 53 所以这面板上的武力值81和102也能战那么久？ 啧啧，杜老大上次演许军师，被人看出来之后，如今演技倒是越发精湛了~ 直把卞祥看的抓耳挠腮，卞祥虽然没有面板，但是天赋异禀的卞祥是能感知到人大体实力的，如今也是明白，杜老大很强，强的甚至过分！ 上次打军师你这样，如今也这样，甚至都让人看不出来了，这就甚是不妥当~ “鸥鹏兄弟少歇，俺来会会杜老大~” 欧鹏大概也是明白了，对方是有意相让，勒马止步，不好继续纠缠。 卞祥是会用大斧和长枪的，只是和杜老大交手，卞祥一般不选择长枪，枪和矛太像了，打杜老大吃亏，所以选择斧头，这玩意相对来说，招式简单，但是杀伤力是足的； “砰！” 斧锤相交，错马而过，然后勒马回身再战，卞祥的武艺到底是比欧鹏要厉害许多，杜壆就更轻松了一些，是的，就是轻松了些，都是演，到底是棋逢对手演起来更轻松一些~ 这个斧头朝着脑袋上劈，那个蛇矛直往心坎上刺，看的众人胆战心惊，乒乒乓乓的俩人又斗到五六十合，不分胜负~ 直把同样来自荆南的好汉看的眼热，比如袁朗、縻貹，这也都是武力值顶尖的好手，尤其縻貹本就是个好武的，以前也跟杜老大打过，虽稍有不足，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杜老大武艺退步了，自己又是寨主亲卫头领，强化安排过，又是每天练武不辍~ 这一涨一消的，不就可以报当初劫道的时候，技不如人的大仇了！ “卞祥兄弟少歇，俺来会会杜老大！” 糜貹也是高声喊到，和卞祥喊得时候一样的话，縻貹是有些暗爽的，卞祥觉得自己比欧鹏厉害，所以这么喊，俺也这么喊，是不是显得俺比他河北的枪斧双绝强一些。 毕竟平日里比武，也就是半斤八俩，倒是没分出个高下来。 卞祥虽然有些气恼，到底也是明白，如今的杜老大已经不是自己能打赢了的，也就停了马，在演武场边上观看。 同样的大斧，縻貹的要稍短一些，也更重一些，杜老大表示问题不大，虽然縻貹的斧子用的也很好，但是自家蛇矛也是不输人的，不曾露怯半分。 格挡、试探、硬碰硬，骑术、武艺、耐力，全方位的比拼~ “杜老大如今武艺越发精湛了，主公功不可没。”孙安立马在王烨身侧，拱手说道。 和那些抢着表现自己武艺的粗人不同，屠龙手孙安是明白的，自己到底是在分寨呆的久，和寨主认识也不长，所以有时间，多聊天，多交流才是正经。 只是对杜壆如今的实力也是好奇，别的不说，就是这耐力，就很强，杜老大原本也厉害，但是没有王烨的异术，断然没有如今的实力的。 “你们说的异术，实际上对身体的强化效果有限，我仔细研究过，这个身体基础越好，效果越好，另外就是，对武艺好的人，效果更好，杜老大的蛇矛本就是用的出神入化，所以才会有如今的非人表现。”王烨笑了笑说道。 “如今天下无双的绰号该当实至名归才是~”许贯忠说道。 “未必，我看倒不如叫梁山五五开，和谁打都是难分高下~”王烨说道。 “哈哈~主公此言有理~”孙安笑道。 “确实如此，小可也是和杜老大大战八十回合不分胜负的猛将来着~”许贯忠摇了摇头，当初杜老大可没有如今这么不着痕迹，是演技更好了？ 不对，恐怕是实力更强了，所以才能游刃有余。 就是不知道，跟那个河北的抢棒无双—玉麒麟卢俊义，孰强孰弱~ 那边到底是有不服的，赤面虎袁朗换下了縻貹，看杜老大没有短了力气的模样，也就没有中场休息，继续五五开~ 而这边到底是有不服的，比如縻貹和卞祥，又打起来了，都是和杜老大大战五六十合的，谁也不占谁便宜，日常比武。 当然也有氛围比较好的，比如王石头和金麟，金麟是改拳法为枪法，本就是脱枪为拳，如今再练回去也方便，这既是比武，也是练武。 孙安看了看场上和场边，长岛来的到底是有些外道，尤其是那个将门之后。 “呼延兄，试试？”孙安找到了呼延通，绰枪在手，拱手一礼。 “孙兄,请。”呼延通自然也是眼热的，长岛一块过来的，自己应该是除了杜老大武艺最好的，看这打的热闹，岂有不心动的道理。 孙安用的是枪，呼延通用的是槊，就是那种一根槊要做好几年，不是将门之后基本用不起的那种槊。 枪轻些快些，孙安的枪法并不花哨，更多的就是基础的招式，刺，扎，拦·· 槊重些长些，而呼延通也是战阵武艺，简单直接的基础用法~ 俩人打的并不如何精彩好看，但其中凶险处，到底比其他几对更引人注目。 “这俩人谁能赢？”许贯忠问道，看不出来谁占上风，就问王烨。 “不好说，讲道理，这种单挑，应该是孙兄强些，呼延兄那里更多的冲阵的那种悍勇，但是孙兄用的也不是双镔铁剑，所以这就不好说~”王烨也是看不出来，虽然孙安武力值是97，呼延通是91，但是这比武，还是不一样的，武器也很重要，如果孙安空手，就是打武力值89的许贯忠也打不赢不是~ “是不是有天下英才尽入吾毂中的感觉？”许贯忠只觉得这能打的真多，就这一群，再怎么也都算是一流武艺的猛将了吧，怎的就这么多？ 难不成自家主公真是天命之子？ 王烨笑了笑，这才哪到哪，根据王烨曾经看过的水浒武力值大排行榜，估计武力值90以上的高手，还得有个大几十的吧~ 突然，一道人影从营地寨门策马而入，打马来到王烨和许贯忠面前。 “寨主！” 时迁面色有些奇怪，急切，但是不惶恐，甚至有些茫然！ “怎的了？不要着急，慢慢说。”王烨说道，这个哨探头领，总是有些不太稳重。 “董平，东平府董平来了！”时迁喘了口气，说道。 王烨一愣， 脱口而出，“来投山来了？” “不是，是领兵打来了~” 许贯忠也是一滞，什么情况？ ··· ··· 第78章 双枪将董平 “这大过年的～” 王烨忍不住有些想吐槽，要知道这过年到底是不同于一般节日，就是有矛盾，一般也会选择往后压压，实在是搞不明白这董平发什么神经？ 如何就要在这年前带兵征讨梁山。 当然也不是董平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了梁山才知道，时迁到底是做了许多工作的，就是过年，也不曾放松对周边州县的监控。 “所以这董平如今还在东平府，大略是明天动身，后天到梁山？”许贯忠问道。 “是，我亲自去探过，已经分拨了兵马，武器，赏赐，按照行程应该是后天到。”时迁说道。 “不若打破他东平府，还能过个肥年。”卞祥说道，这就很让人生气，竟然敢大过年的来捋虎须，梁山山寨只是低调，又不是没格调，能不能打破你东平府？你作为水泊边上东平府的兵马都监，心里没数吗？！ 当然打不打破东平府都不影响梁山过年，节礼都发下去了好吧！ 许贯忠摇了摇头，“此事不妥，明年正该厚积薄发，以图大事，此时攻破东平府，于山寨大略不利。” 真正的造反有两个起始标志，杀官，攻州破府。 至于称王称帝什么的，那是很后续的操作了。 像梁山这种不服王化的草寇，这天下太多了，基本每年都有招降成厢兵的。 厢兵两个来源，一个招降草寇，一个灾民整编，所以这草寇的处理，大略是这么个条陈，各地剿匪不上心，大略也在于此。 而朝廷处理造反，那就是完全另外一个故事了。 毕竟一个是疥癣之疾，一个是威胁统治基础的！ “山寨大略既定，自不好轻易改弦易辙，如今既然已经确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这董平有多少人马？其人武艺韬略如何？”闻焕章说道。 “东平府左近，郓州就食禁军有十一营，这董平是奉东平府太守令来的，东平府能调动的不过是四营，算上厢兵乡勇民夫，应该在四千之数，可战之兵两千。”许贯忠抬头继续说道， “至于这董平，原是河东上党郡人氏，官拜东平府兵马都监，善使双枪，有万夫不当之勇，人称双枪将。相貌俊朗，仪表堂堂，而且心灵机巧，自称是“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有“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之称。” “嘿，倒是好大名声~”縻貹笑道。 “官兵人数倒是也不少，只这其中两营禁军是河北方面刚换防过来的，倒是不知道成色？”李懹说道。 李懹的定位依旧尴尬，作为许贯忠的副手，主要负责预备役新兵的训练，在这种军事会议上，还是忍不住发言。 总不能学杜老大，孙安这种方面将领，沉默是金吧。 李懹也是有梦想的好不嘞~ “这天下禁军，除西军外，大多靡费了，河北的也是糜烂不堪，辽宋百年承平，到底不是当年横扫天下的河北精锐了。”许贯忠说道。 “许兄有何对策？”王烨问道。 都快打到家门口了，其他的事情先往后搁置一下，先定下方略才行。 许贯忠看了眼闻焕章，闻焕章微微一笑，不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面硬打而已。” 和闻焕章同样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闻焕章前面说的是战略，许贯忠这大略就是战术了。 王烨暗暗点头。 这世界上哪那么多的奇计妙策？纵观战争史，计谋之所以成功了之后被传唱，就是因为成功率低啊，更多的战争就是以强击弱，以多打少，以有备打无备罢了～ 而且这东平府就在水泊边上，不过一日路程，还能给人家把后勤补给线给切了不成？ 终归是正面硬上更合适些！ “既如此，就排兵布阵，见识一下这位万夫不当之勇的双枪将！” ··· ··· 腊月二十七，天寒地冻，梁山水泊北！ 王烨没有选择劫营，也没有骚扰，双方朝食，然后就在这梁山泊北侧排开阵势。 欧鹏领陷阵营居中军，卞祥领左营八百人左翼，袁朗领右营八百人居右翼，燕云骑列于陷阵营前。 王烨居中，左手边杜壆，王石头、金麟，右手边许贯忠，孙安，糜貹。 均是顶盔穿甲，披挂整齐！ 双方立阵完毕，就见对方阵中，一骑越众而出，来到阵中，手中一杆金枪，勒马停步。 “水洼草寇，今日天兵至此，还不下马束手就擒！” 王烨大略是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叫阵了吧~ “不过一百五十步，神臂弩射程内，一轮齐射，这人就没了，为什么还要出来浪送？看他这样子，好像还是个指挥使，弄死他，今日一战，他家的那一营指挥，是不是就废了？”王烨没理他，转身问杜壆。 “阵前夸武，一者师出有名，二来，如果单挑能胜，自然能省很多事。”许贯忠接过了话茬，心下是明白的，自己主公对杜老大喜欢单挑的事情，深恶痛绝。 甚至对这种阵前夸武的传统单挑环节也是极不赞同的。 “哦~”王烨策马前行十数步，左手持弓，右手箭！ 王烨是真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头铁的，看着自己拉弓射箭，竟然没跑。 许贯忠微微皱眉，自己主公到底是有些冲动了，两军交战，士气是最重要的，所谓叫阵也好，单挑也罢，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提升己方的士气，打击对方的士气，而如今王烨张弓也是。 如果能中，自然是先声夺人，而如果不中，就会打击到己方士气。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嗖！” 人用离弦之箭来形容速度极快，只是为了精准，有了箭羽，这离弦之箭速度是会衰减的，而且这一百二三十步的距离，除了神臂弩，一般的弓，能射到，但是杀伤力有限，更不可能贯甲。 所以这两阵之间的朝廷将领是极自信的，毕竟身上全幅甲胄，又不是纸糊的。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王烨手中其貌不扬的弓，是四石弓，而这到底又是个什么概念！ 四百八十斤拉力，箭矢的初速度甚至还超过神臂弩！ 射程一百四五十步是因为再远了王烨就射不太准，而不是杀伤力就这么远。 箭矢从那将领咽喉射入，然后透甲而出！ 一箭毙命，枪、人落马！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这真的是算是神射了，虽然如今有弩，但是真的猛士还是更佩服用弓的好汉啊！ 就是梁山自家亲近头领，也是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家寨主，竟然如此善射！ 眼瞅着氛围不对，官兵之中有人喊话了！ “暗箭伤人！端的不是好汉，可敢与我董平一较高下！” 只见一将，策马而出，端的是威风凛凛！ 两面旗牌耀日明，锼银铁铠似霜凝。水磨凤翅头盔白，锦绣麒麟战袄青。 一对白龙争上下，两条银蟒递飞腾。河东英勇风流将，能使双枪是董平。 王烨看着眼前的董平，心下也是有些无语，这位在各种《水浒》相关推文中，被黑的体无完肤，基本上公认人品不行的人渣，杀人之父母而妻其女，简直罄竹难书，甚至有把他的人品排在矮脚虎王英之后。 不过，这卖相却是极好的。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马蹄声甚急，杜壆策马而出！ 这双枪将的万夫不当之勇，不知道是不是有水分，但是能用双枪，必然武艺是不俗的，心下不放心，所以杜老大就出手了。 两马相错，杜壆手中的丈八蛇矛甚重，甚急！ 杜壆虽然不认同王烨对于阵前单挑的排斥，但是有些话是认可的，比如反派死于话多。 不是这句~ 是大招要早开，能一枪打死就不要用两枪！ 两军对垒，阵前搏命，倒是不能顾及是不是会暴漏前两天的有意相让了，能打死了眼前这个兵马都监，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就能赢下来一半！ 所以杜老大火力全开，全力以赴！ 董平就真的是坐蜡了，本来就不想来惹梁山泊，然后被这新来的程万里程太守强逼着过来的！ 这厮走蔡相门路，成了太守，竟然还想着保境安民的吗？！ 按照惯例，阵前叫个阵，哪成想对方不讲究，就是不回话，也不能一箭就把人射死了啊！ 一百五十步啊！ 一箭就没了，这必须是暗箭，不然这仗就更没法打了~ 董平是没办法才出战的，谁知道这碰上的用蛇矛的大汉，更是不讲究。 蛇矛出神入化不说，关键力气极大，下手还极重！ 要知道用双枪就是因为力气大，左右臂力气都大，一枪守，一枪攻！ 谁知道这人蛇矛砸下来，两支抢都有些招架不住！ 端的是太欺负人了~ 不过十余合，董平已经明白，此时再不走，就真走不掉了。 双方策马，董平径自归阵，本就是两阵之间，错马回阵吗，认输了总比死了好~ “如此武艺，何必从贼？”董平倒是也光棍，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技不如人，认了~ “这天下没给我们活路~”杜壆朗声说道，为梁山喽喽发声，义不容辞，打嘴仗吗，谁不会？ ··· ··· “这官兵上下，士气已泄，是时候了！”许贯忠说道。 “吼！” 虎啸龙吟！ 既然有技能，何必再去弄个鼓~ 官兵不行，只能是击鼓进军！ 总是要做过一场的~ 而同样是一拥而上的进军，却在两军冲锋之中，高下立判！ 梁山中军陷阵营，不仅阵型严整，甚至可以在行进中稳步进行射击，左右翼也是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军阵~ 反观官兵，倒是更像一群乌合之众，跑着跑着，竟然在行进中失了阵型！ “此战胜了！”许贯忠摇了摇头，这就是大宋禁军吗？！ 王烨点了点头。 陷阵营和官兵接触的时候，这场战争就已经胜了，同样的盾牌手配合长枪、弓弩的军阵，陷阵营~ 只能说不愧是陷阵营！ 沉默、稳重，甚至机械！ 但是杀伤效率极高~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绝地反击，在陷阵营射出第三轮神臂弩、第九轮弓箭的时候，官兵就开始了溃败，逃跑~ 丢盔弃甲！ 不弃不行，五六十斤重呢，穿着哪里跑得了！ 王烨暗自摇头，善战者不仅要善于胜，还要善于败啊，这样乱糟糟的，就是战败都不会战败啊~ 燕云十八骑是轻骑兵，哪怕官兵不成军阵，都没有出击，等的就是追击啊！ 所以这群人，是一直看不到这两百多的骑兵吗~ 还是自信，两条腿真的能跑得过四条腿！ 第79章 俺也一样，也要四十 梁山泊的政和二年，是在忙着处置俘虏，抚恤伤亡的之中度过的。 两条腿的到底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所以东平府的四千兵，除了董平带着寥寥几人得脱，全军覆没！ 真正意义上的全军覆没！ 击杀1062，俘虏2563，四千兵马，基本上除了空饷的，都在这了。 而梁山阵亡72人，确系大胜！ 而造成双方阵亡比例最悬殊的部分，就是燕云骑的追击。 抚恤安置俘虏等事虽然繁琐，好在有成例和规程，处理起来也不算太麻烦，没耽误梁山过年。 至于东平府新来的程太守这个年要怎么过，就不是王烨关心了的~ 政和三年，正月初一！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整个梁山泊，披红挂彩，爆竹声声！ 除了新年，今天也还是糜貹、时迁、汤隆、卞祥成亲的日子。 虽然王烨对于大年初一结婚这个日子有些看法，不过日子是闻焕章闻军师给看的，事情是王韩氏张罗的，王烨自然也就是反对无效了。 作为大户人家出身的王韩氏，在一些笼络人心的手段上，是不缺的，比如跟王烨兄弟相称的众位头领，王韩氏就是长辈，而他们自家长辈不在，张罗婚事就是王韩氏合适去做的。 最简单的收拢人心的手段，惠而不费，何乐不为。 糜貹和时迁的新娘是当初李大善人家的，接到王韩氏院中，这就算是娘家了；汤隆的媳妇是王韩氏托阮母给张罗的附近渔家女；卞祥娶的就是跟着王烨母亲来到梁山的王家远房亲戚~ 甚至王韩氏还在给孙安和杜壆张罗，俩人父母不在了，这是应有之义，就是这俩人是心下骄傲的，眼光也高，又是自家儿子左膀右臂样的存在，王韩氏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闲话少叙，在一个群体，领头的那个人倾向是很重要的，王烨觉得山寨不是一般土匪，头领最好成个家，而王烨对再嫁女也没有什么看法，山寨头领娶女人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看上了，娶了就是。 王烨不喜欢强抢民女，所以山寨就会有婚礼，而王烨就是那个主婚人！ “日后相亲相爱，百年好合！” 既是叮嘱，也是给这些女子一个承诺，既然王烨主婚，这就是明媒正娶！ 又是过年，又是结婚，所以这庆祝方式~ 喝！ 可劲喝！ ··· ··· 正月初三，断金亭！ 下午两点多的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 只是王烨的心情没那么好就是了，因为明天杜老大就又要走了，还有孙安是在后天回徂徕山。 所以这断金亭有五个人，王烨，许贯忠，闻焕章，杜壆，孙安~ “长岛那边李县令来信，新开垦田亩近万亩，如今总田亩两万九千余亩，种上粮食的也有一万二千亩，已安置的村庄十一个，空置建好的村庄也有十六个，百姓已经两千八百多户，人口过万，倒是要说一下，朝廷统计户口只算丁口，所以才会平均一户两人，咱这万人是男女都有的，算丁口的话，大略七千~” 闻焕章先介绍了长岛的情况，一群人坐下来，也是商量政和三年的梁山泊大略方针，在这个沟通成本很高的时代，能当面交代事情，是极为重要的。 “去年主公还在长岛的时候，北长岛就已经开始了开发，然后就是沙门岛西北不远处的黑山岛，以及中间的零星小岛，这一片岛群，按照李县令的规划，应该是今年三月可以开垦完成，大略能赶上今年春耕，总计能有三万六千亩田地。”作为长岛来的最高负责人，杜壆补充说道。 “按照长岛现在的布置，基本都是小户落户，不过平均一户三四人，连分田带租赁，平均不过十一二亩田地，也就是长岛那边可安置百姓三千户，一万二三人口，如今也已经有百姓近万了。” “杜老大，不是这么算的，三个大岛，总面积接近五百顷，就是不能耕地处，也能打鱼，也能靠山吃山，南长岛盐场也是要雇佣百姓的，还有南长岛上的牧场，林地也是可以种果树的，不单单是耕地，长岛那边都用上，最合适的百姓数量应该是可以让两万五左右自给自足。”许贯忠说道。 北宋一顷百亩，一亩大略是602平方。 杜壆想了想，说道，“嗯，还有那个小城，如今也有百姓在了，做些吃食，木匠等生意，这也是安置了一部分百姓。” 那个不大的城池，如今已经有了人烟。 “看样子咱们长岛，基本上已经包围了大名鼎鼎的沙门岛啊，官府没有生事？”孙安问道，对地理虽然懂得不多，但是在王烨屋里的地图上看到过。 “那沙门岛寨主李由甚是乖巧，发配之人中，但凡有冤枉的，基本都送到了长岛，这其中还有一个成太医的旧日同事，当时场面甚是让人唏嘘。”杜壆说道。 “这太医果然是高危职业啊~”闻焕章也是摇头。 “倒是可以稍微弥补一下，主公没请到神医安道全的遗憾。”许贯忠也是笑，喝了口茶，实际上哪里光是安道全了，就是王烨交代的东昌府皇甫端都没找到人，人家兵马都监也不是张清。 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如果想攻略耽罗岛，按照之前谋划，大略是要有十万百姓，两三万战兵才妥当。” 毕竟谋划的是人口三百万的庞然大物，嗯，对比梁山是的，总是不能上下嘴皮一碰，就正面硬上的。 当然长岛那边长久安置和临时安置不是一个事情，就像梁山，真要自给自足，这么大的地方，最多养两三千人，但是山寨如今就是安置个两三万人，也是问题不大，这个就要看王烨怎么去安排了。 “我计划是今年秋收后，或者明年春耕之后，进行耽罗岛谋划。”王烨开口说道。 王烨今天说话比较少，这是被闻焕章教育了，作为山寨寨主，王烨是不适合直接发表最终的看法的，因为他的倾向对整个决策或者讨论的影响太大。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圣人之说以不会错，是因为圣人不做实务。 毕竟不做就不会错。 所以王烨在学，多听少说。 就像现在，王烨只需要说，他计划什么时间打耽罗岛就可以了。 嗯~打下来，就改名济州岛，耽罗岛还是不习惯~ “秋收之后，还有半年，时间上还算充裕。”许贯忠说道，作为山寨军师，对山寨的战斗力大略是有谱的，自王烨表示过对耽罗岛的想法，许贯忠就开始研究高丽的各项事宜，文化、政治、人口、战力··· 如今已经掌握了高丽语。 “山寨一直在稳步的扩兵，如今甲胄还不齐备，年前双枪将董都监送了一批，缴获了铁甲五百，皮甲一千八百，这些如何分配倒是小事，只是山寨各处如何扩兵，还需要主公做主。” 话题自然就转到了最重要的扩兵安排上了。 王烨略微沉吟，说道，“先说下一步的扩军计划吧，主要是梁山，长岛，徂徕山三处，两万战兵的总目标在那，陷阵营的军阵这段时日我细研究过，年前一战也证明了，这套军阵是可行的，所以我计划调整一下指挥编制，改成一营八都，每都十伍，每伍十人，也就是一指挥有八百人。” 闻焕章摸胡子，许贯忠端起了茶杯，杜壆依旧高冷，孙安皱着眉。 王烨这么安排也是没办法，做都头和做指挥使，是两个难度系数，毕竟都头只要有几分武艺，能让人服你就可以了； 但是指挥使很多时候，和将军是差不多的，会有独立作战任务，要懂大略的兵法，能安营扎寨，还要会排兵布阵，这个难度系数就直接飙升，所以才会把扩大指挥编制，找不到那么多合适的指挥使，就把现在的指挥使进行扩大。 不说话，就是没意见了。 虽然四人心思不一，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但这调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都的编制不变，指挥使管辖的从五都到八都，相当于每个指挥使的权限更大，实际上的影响倒是有，但是也没那么大。 “今日先定这两处，长岛那里杜老大负责前军，五个指挥使照旧，也就是从两千五扩编到四千，然后还需要增加一千辅兵，合计五千兵。” 杜壆点了点头，这是提前也透过口风讨论过的。 “徂徕山那里整编为后军，按照四营指挥编制进行整编，也就是三千二百人，另外铁矿那里需要成立一指挥，另外还有也是一千辅兵，也就是也是合计五千兵。” 王烨说完，看向孙安，这位一直以来，有才，有志向，又做事谨慎的屠龙手。 孙安继续皱眉。 许贯忠继续喝茶，心下确是思绪不停，徂徕山相对梁山，比长岛的独立性还要更高一些，虽然离得更近，但是毕竟这一块飞地，基本上真的是孙安凭本事自己折腾出来的。 十人为杰，百人为豪，千人为俊，万人为英！ 徂徕山前后送到长岛的，梁山的，自身的，也有三四千人了，而现在在梁山这里有名号的，就四个：张五、牛二、赵虎、谢宁。 这是当初孙安从莱芜监带过去的四个伍长，如今哪怕是已经管着大几百号人，依然是没有提头领，更是从来没有招募过徂徕山的好汉，孙安说看不上，都看不上吗？ 就是能打的，有本事的，孙安最多安排到都头一级，这就是上限！ 这就是态度！ 孙安的态度~ “徂徕山已有千余正卒，如今扩编倒是问题不大，只两条，需要主公和两位军师协助。” 孙安看着王烨和两位军师，说的认真。 “嗯，孙兄请讲~” “一者，主公燕云骑甚是厉害，不若抽调个四五十个给俺做都头。” 不等王烨回答，孙安继续说道，“二来，徂徕山铁矿那里，俺确实不懂，还需要寨主和军师安排个管事的。” 王烨苦笑着摇了摇头，“孙兄，不必如此~” 杜老大和孙安两人升格为军都指挥使，是因为目前来讲，有能力管着大几千人，并且玩的转的山寨头领，就这两位，而这位屠龙手，这避嫌也做的太彻底了。 要知道指挥使虽说是山寨任命，但是现在来看，肯定是张五、牛二、赵虎、谢宁四个了，甚至四营编制都和这个有关系。 “主公以为我在避嫌？”孙安笑着问道，笑的甚是爽朗。 “呃，大概是的~”王烨略略的有些尴尬。 “主公想多了，俺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只是单纯从军事上来讲，需要罢了。” 孙安看了看几人，说道，“从俺来说，这做军中都头，只要两条，一能服众，想服众最好的就是能打，二能衷心不畏死就更好了，燕云骑就很合适，虽说主公这传承的标准俺不太清楚，但是无疑能成为燕云骑的都很能打，而且基本上没有特别笨的，基本的军令是无碍的，这不就是最好的都头人选？而且弓马娴熟，锻炼一下，就是做指挥使也是合适的；” 杜老大点头，前军能快速成军，出身燕云十八骑的都头至关重要。 关键是忠心，能传承的，就是本来无十分忠心，经历这种事，也会忠心任事的。 “至于铁矿，俺是觉得就不该让掌兵的人管着这个。” 王烨微微皱眉，燕云骑做都头大略是对的，军政分离也是对的~ 闻焕章暗暗点头，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到底是绰号屠龙手的男人，真有屠龙之技，真大事成，此人恐怕可做太尉！ 王烨想了想，还是说道，“这就牵扯到后续的规划了，山寨有组建骑兵的规划，燕云骑的传承是最快骑兵成型的方式，所以我是想集中使用的，年前也看到了，骑兵很有用~” 孙安笑道，“主公不要欺负俺读书少，不识数，主公那是五百，就是朝廷的骑兵指挥，也需要四百，俺只要四十个，不耽误主公组建骑兵，如今山寨也有百姓投山，主公再筛就是了。” 王烨苦笑，说不过你，“孙兄说的是，给你四十~” “俺也一样，长岛也要四十！”杜壆说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呃，也给~” ··· ··· 第80章 一月 大宋朝廷大约是放假十五天的，基本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节之后，大体才正式开衙。 而一个创业期间的小团体，自然是没有这个条件的，所以梁山泊的正月是极忙碌的。 正月初四，长岛杜壆，呼延通等一行乘船沿着济水，顺流而下，准备到长岛进行前军扩军调整事宜。 正月初五，徂徕山孙安和谢宁回去了，带着兵器，甲胄，粮秣，工匠，四百预备役回了徂徕山，根据孙安所说，大约三月底后军即可成军。 正月初六，李俊回了长山，带走了一部分八牛弩，小型投石机，还有海鳅船，当长山防务整备完成的时候，就是李俊出海之时。 而随李俊同行的还有李懹，这位定下的未来接替李俊的长山负责人，如今发出去独当一面，也是锻炼的一部分，跟随许贯忠学习了接近半年，终归是要见真章的。 送走了长岛，长山以及徂徕山众人，梁山上不免有些冷清。 冷清当然是错觉，毕竟山寨还有十多位头领，近万人口，只是热闹之后的冷清格外明显罢了。 两百燕云骑，这次王烨发出去一百，当然不全是做都头，斥候，首领贴身卫队长，这些也都有，无论是为了加强对战斗序列的掌控程度，还是提高战斗力，燕云骑发出去都是极为合适的。 而燕云骑发出去，作为燕云骑将主，山寨寨主，王烨自然是要做工作的，无论是思想工作，还是临时抱佛脚的所谓拉拢人心，形式上的东西必不可少。 所以正月的前半截，王烨喝了很多酒。 然后王烨就一头扎进了军营之中，梁山左营扩成了两个指挥的骨架。 右营也是，人员先缺着，甚至指挥使都是先缺着的，但是八个都头的编制要有，甚至伍长也是要先安排好的，等预备役训练结束，就可以快速补充，整编，训练。 作为寨主的王烨需要出现在军营，有时候甚至是听听他们的牢骚，聊聊家常等等，偶尔情致到了，王烨也会聊聊自己心目中的军人是什么样，最可爱的人应该是什么样，说说家国大义什么的，不知道效果，但是聊聊不也没有坏处不是~ 毕竟王烨最大的作用就是安定凝聚人心！ 陷阵营的军阵厉害，左营和右营也是按照陷阵营的军阵在改，军阵，训练，装备都是一样的，只是画虎类猫，总是差些意思，不过虽不及陷阵营精锐，但到底还是更强了一些。 【您麾下头领卞祥进入顿悟状态，统帅+6·】 【枪斧双绝—卞祥】左营指挥使（勇猛刚毅） 统帅 68（+8） 武力 95（+1） 智力 33 政治 43（+2） 魅力 57（+1） 在王烨看来，顿悟没有那么神奇，大致就是读了书、开了窍，阶段性总结之后的认知提升。 而提升之后的卞祥，确实更沉稳了一些，也不再动不动就找縻貹比武了~ 这进步显而易见，不少人把这个归功到卞祥是成了家之后，成熟了，成长了，所以这段时间，起意要找婆娘的头领又冒出了好几个，这就是意外情况了。 而东京城中依旧风平浪静，歌舞升平，年前死了的隐相梁师成已经成了东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波澜不惊，而梁山也只是把东京城的掌柜也做了调整。 只是年前梁山与东平府一场莫名其妙的厮杀，到底产生了一些影响和变化~ 反应最快的是梁山泊周边的形势户，郓城，济州，寿张，甚至更远处的雷泽，中都，须城，都有富户送了元宵节礼！ 总价值接近二十万贯的节礼！ 人不是一批，元宵节前络绎不绝，虽说随着节礼来的名录有些长，但是基本都是有的，少的有几百贯，多的上万贯~ 除了畏惧梁山名声的京东豪强，还有另外一些人也送了礼物，梁山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梁山虽然是草寇，但是也能做生意，这水泊中流出的肥皂和酒都是顶好的生意啊，朱富为何觉得如今管不了那么大的生意，是真的管不了，只负责山寨采买就已经够难受的了，正月里还出去采购走私甲胄，这也是辛苦~ 梁山的生意，关系太复杂了，而如今能处理这些的只有王韩氏，带着王家多年底蕴在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合作伙伴。 然后反应过来的就是山东河北绿林，这个弱肉强食，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的绿林社会，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实力展示就是吸引人最好的方式，如今梁山展现了肌肉。 最明显的好处体现就是好汉慕名来投，所谓千里投名，万里投主，只元宵节前后，就陆续有四个王烨所熟悉的好汉来投。 第一位乃是浦东豪杰，拔山力士唐斌，原是浦东军官，因为被豪强陷害，杀掉仇家后，就和结义兄弟一起，来到梁山落草。 这位在是《水浒传》书中的好汉，是梁山好汉“大刀”关胜在蒲东时的结义兄弟，原本轨迹上应该是路过抱犊山，打败了本来占住抱犊山山的头目崔埜、文仲容，然后成为抱犊山寨主。 后来关胜随军征讨田虎，联络唐斌，唐斌率领部下归顺了宋军。征战田虎，王庆，最后三人一块都死在了縻貹手中。 关胜评价其为勇敢刚直，而根据王烨，闻焕章，许贯忠三人共同的评价，这确实一个真正的好汉，武艺出众，能统兵，性格刚烈豪爽又不失气度的好汉~ 而随唐斌同行的就是另外一位原本的梁山好汉了，一位内秀，如果不是有系统，王烨甚至就把人给大材小用的好汉。 井木犴（音an四声）郝思文！ 同样也是关胜的结义兄弟，因母亲怀他之前曾梦井木犴投胎，故此人称井木犴。 精通十八般武艺，但却无官无职，原本与关胜一同屈沉在蒲东，此次原是陪唐斌到梁山的，只是听到这梁山名声，又熬不住唐斌，王烨，许贯忠等人热情，就也坐了一把交椅，如今取家眷的头目都已经在路上了。 另两位来投山的头领，就颇为戏剧性了，这两位好汉也是来自于河北地界，原是与锦豹子杨林有旧，河北蓟州饮马川两位寨主，去岁杨林南下寻访好汉，临行前有书信与他，河北地远，倒是正月才到梁山泊。 当先一位原是盖天军襄阳府人氏，姓邓名飞。为他双睛红赤，江湖上人都唤他做火眼狻猊（suān ni）。并使一条铁链，人皆近他不得。 有诗赞曰：原是襄阳关扑汉，江湖飘荡不思归。多食人肉双睛赤，火眼狻猊是邓飞。 然而这细问下来，这吃人肉本是为了震慑江湖人故意宣扬的，倒是不吃人。 也是，这么一位《水浒传》中出场不多，但是极为个性的好汉，给人留下最大的印象就是救人，先是打祝家庄就欧鹏，然后是救秦明被擒，打曾头市救秦明，后来又救宋江，不是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最后也是死于救人。 书中有说，征讨方腊时，邓飞随大军攻打杭州北关门。索超追赶守将石宝，却被石宝用流星锤打死。邓飞纵马去救，却因石宝马快，措手不及，被一刀砍做两段。 这样一位梁山义气代表，确是好汉，不吃人才对啊！ 另一位就是同为饮马川三杰之一的玉幡竿孟康！ 祖贯是真定州人氏，善造大小船只。原因押送花石纲，要造大舡，嗔怪这提调官催并责罚他，把本官一时杀了，弃家逃走在江湖上，绿林中安身，已得年久。因他长大白净，人都见他一身好肉体，起他一个绰号，叫他做玉幡竿孟康。 有诗赞曰：能攀强弩冲头阵，善造艨艟越大江。真州妙手楼船匠，白玉幡竿是孟康。 在梁山泊边上，如果不是时迁打听的清楚，王烨下山专门去请，没准就折返河北了，盖因为这梁山如今投山的百姓太多，饮马川带过来的百十人实在是不显眼，杨林又不好给个什么承诺，原本以为有几分武艺和本事，又带百十人来投，再怎么也是个头领，谁知道如今梁山是这么个火热的行市？！ 只正月投山的百姓竟达万人！ 这就是最后反应过来的那群人了。 情况有些超出预计，山寨整编的计划也需要调整，所以王烨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 看着这几个人的数据面板，好好想想。 【九尾龟—陶宗旺】工程营指挥使（淳朴踏实） 统帅 43 武力 71 智力 24 政治 18 魅力 27 特技：建筑 【神算子—蒋敬】仓储头领（精于计算） 统帅 61 武力 62 智力 61 政治 56 魅力 48 【拔山力士—唐斌】（勇敢刚直） 统帅 67 武力 87 智力 39 政治 42 魅力 53 【井木犴—郝思文】（稳） 统帅 71 武力 79 智力 41 政治 39 魅力 41 【火眼狻猊—邓飞】（义气过人） 统帅 42 武力 78 智力 28 政治 29 魅力 39 【玉幡竿—孟康】船坞总管（沉稳干练） 统帅 32 武力 58 智力 39 政治 24 魅力 37 山寨里面，武力值高的人很多，但是统帅这个应该是代表着管理能力，统领能力的指标，高的人就不多了，所以就显得这唐斌和郝思文就很优秀了。 还有蒋敬，自己似乎是明珠暗投了啊~ ··· ··· “主公让我好找。”能打扰王烨思考问题的人不多，许贯忠就是一个。 “军师竟然得闲~” “这话说的，你这寨主都得闲，我怎么不能得闲了，另外一位军师也闲，估计也是马上就到。” “何事劳动两位军师大驾？” “坏事~” 第81章 曾头市 确实是坏事，而且是很坏的坏事~ 这事还需要从去年十一月说起，话说金毛犬段景住眼见着世道艰难，是有心投梁山的，只因当初拒绝的太干脆，怕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就到辽国“买”马，准备给王烨找一匹黑色的好马，作为礼物，才好显出本事。 许是运气好，也是段景住专业水平过硬，还真就让他从辽国贵人那里弄来了一匹黑色的千里马～ 段景住是个惯常跑江湖的，自然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不仅昼伏夜行，路途也是慎重选的，贩马道也是走熟了的，深深践行着财不露白的处事之道。 只是意外还是不出意外的发生了，不是段景住不小心，实在这匹乌骓（黑色的千里马）太出众了，肩高五尺五寸（170公分左右），对比大宋四尺四寸（140公分左右）就能做优良种马的标准，这匹马根本藏不住。 终于在凌州西南，被人给看上了。 而这地方也是王烨所熟悉的，大名鼎鼎的曾头市了。 曾头市长官曾弄，年过五旬。原为女真人，年轻时来中原做些人参买卖，聚得数万贯家财。因有膂力，霸住村坊，改名为曾头市。 曾弄系外国侨民，官府不敢得罪，因而曾头市势力越做越大。膝下五子，乃是：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又请得两个豪杰：史文恭、苏定做曾头市正副教头。 曾头市地面方圆数百里，人口众多，军马过万，扎下五个大寨，无人敢惹。 当然这是王烨书上看的记下来的，到那军马过万的规模大概是六七年后的事情了。 如今政和三年，曾头市远没有那么大的威势，毕竟完颜阿骨打还没有建立大金呢～ 没有海上会盟的盟友关系，曾弄这个外国侨胞，自然没有那般地位，如今的曾头市就是个大点的村落豪强，之所以在凌州地界显得那么牛逼，一是因为确实能打，二是因为能养马，所以才和官府关系不错~ 而如今梁山王烨，闻焕章，许贯忠以及一肚子坏水的万俟卨就是在研究这个曾头市的事情。 许贯忠看了看万俟卨，这个聪明滑头的举人，不是个正人君子，只是也明白，山寨能有个读书人就不错了，真是耿直的读书人，还能跟你上山寨啊？ “如今曾头市，抢了马不说，还把段景住给扣着了，咱们山寨总是要表示一下的。”许贯忠说道。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以前不明白王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如今倒是明白了，这事情真是大多都不会按照你设想的来，如今山寨正搁着整编队伍呢，新上山的头领也才刚大略议定职司，就出了这么档子意外事，就让人很无奈。 万俟卨面上带着笑，第一次参加这种高端会议，心下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何必非要表示？这就是为虚名所累了，一个走私的盗马贼，还不是山寨头领，如今被人扣下了，跟山寨有什么关系？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外人，影响山寨战略？ “子安此言甚是，咱们山寨如今在山东地界，盛名在外，那曾头市不敢直杀了段景住，应该也是有这方面的顾及；如果山寨就此袖手，于绿林道上名声不利。”闻焕章捻须说道，子安是许贯忠的字。 这事梁山之所以知道，就是段景住的伴当从曾头市逃脱，然后来到梁山哭诉的，只是此人一路行来，这山东绿林竟然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然哪里就能传那么快了！ 万俟卨看俩人都开了口，也不好再沉默，“这事恐怕是曾头市对我梁山的试探，那金毛犬走河北地界那么长时间，自然是有本事的，他都没能跑出来，这伴当哪里有本事逃出来？恐怕是真看上了那马，也是想试试我梁山的水，毕竟相距不过三四百里，卧榻之侧，想看看我梁山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王烨点了点头，这事十有八九真是意外，也大概真的是想试下梁山。 王烨已经做了一年多的绿林寨主了，绿林道上的一些规矩王烨还是知道的，比如这个山寨的名声问题，之前被人冒了梁山名声，然后梁山就在山东河北地界拜访了很多山头，王烨打破了人家寨门，杀的人头滚滚的，绿林道也只会交口称赞，毕竟这事占理。 在山东河北地界，最起码是没听说敢这么干的了~ 然而这个名声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比如段景住被擒住，就报了梁山名号，甚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根据段景住伴当所说，去年的时候，就是有梁山的名头，不然马匹就被人扣下了，只是也不算说谎冒名，这马匹确是要送到梁山的~ 不过这次就不好使了。 如今倒是难办，先不说，这段景住十有八九真是要投梁山，这乌骓马大略真就是献给王烨的投名状，就是不是，如今也是了。 这就是名声坏事的地方，捧起来了之后，就不好往下落。 真要放任不管，以后不会影响其他江湖好汉投山？如今梁山能有今日，这名声真的是拿起来不好往下放的，就是单纯的保持绿林道魁首的豪气，就不能置之不理，不然以后还怎么震慑绿林道。 这就真是为名所累了~ 王烨叹口气，说道，“段景住肯定是要救的，咱就是这么讲义气的汉子，关键就是咱们怎么救？” 讲个屁的义气！ 万俟卨面上不显，心下是不认同的，这寨主或许心地善良，也讲义气，但是义气绝对不多，只是他是寨主，他说讲义气就讲义气吧，反正点头微笑又不费钱。 “曾头市有曾弄五个儿子，还有两个教师，大略就是七个能打的，主公曾说，这曾头市的教师史文恭，除了杜老大和玉麒麟卢俊义，基本没人打得过？”许贯忠问道。 “嗯~”王烨回答的大略也有些虚，没交过手，但是那么多的《水浒》推文都说，一卢二杜三史的，那大概是真了得，而且二十回合打赢霹雳火秦明，也是真猛~ “那曾头市如今有精壮七八百人，咱们出动一营，主公如果要亲自去，就再带着亲卫燕云骑，大概就是足够了。”许贯忠说道。 出动一千人，足够了，对曾头市的战斗力，许贯忠表示问题不大，就是那教师再了得，寨主说的是。 神臂弩贴脸输出，总是能弄死的。 “此去有三百二十里，一路上州府官兵恐怕不会看着咱们穿州过府。”闻焕章皱眉说道。 “陷阵营是精锐，兵甲旗帜和官兵无异，如今也是各地换防之际，伪装成官兵，当无碍的~”万俟卨说道。 许贯忠摇了摇头，“朝廷对各地禁军的流转管的极严，无军令穿州过府，和谋反无异，恐怕不好伪装的~” “黄门山的人怎么过来的？”王烨突然说道。 是啊，黄门山近千青壮，带着长短兵刃，一路上千里都过来了。 许贯忠回道，“他们走的运河水路，查的本就不严苛，而且看他们不是善岔，那当差的就不会多盘问，这一路也不真都是头铁的衙役，当然关键是他们没有甲胄~” 大宋如今不太平，各路盗匪也好，商贾也好，基本都是带着兵刃的，所以说扮作客商才是江湖最常见的伪装方式，而且这江湖汉和客商很多时候也分不那么清，就看多少做生意失败然后落草的大体也就明白了。 王烨点了点头，所以这轻装简从直奔曾头市，然后开“传送门”送甲胄也是个备选方案。 “曾头市在凌州西南，高唐州东北，基本在咱梁山正北不过三百里处，沿着济水向北，可以走二百里水路，这条水路是咱梁山走熟了的，基本无碍，到长清上岸，然后转北偏西一些，大约不过百十里路程，两日可至曾头市，如此行军应该是最妥当的。”许贯忠说道。 到底是把山东河北地形装在脑子里的男人，这行军路线安排的就极为妥当。 王烨点了点头，“上了岸，一日足够。” “只燕云骑是否稳妥？”闻焕章皱眉说道。 “陷阵营留在长清接应，我带燕云骑过去探探，大概是不需要刀兵相见的，曾头市附近无险要地势可以埋伏，也不是易守难攻的城池，我们是土匪，他们是村霸，都是差不多的人，真要想把人家打下来，得不偿失，先礼后兵，如果不能成，再做计较就是。”王烨说道，实际上这也是王烨心中觉得最可能的情况。 曾头市没有把事情做绝，就是留了余地，王烨去了，人家一句误会，然后陪个不是，马匹人员送回，这事也就过去了，王烨还能不依不饶不成？ 王烨不去，人家就把马黑了，毕竟千里马，价值不菲，而且还有一百多匹马，也是一笔财富，这才是真的进退自如。 三人点了点头，大略是认可的，毕竟这曾头市真的没有跟梁山死磕的资本还有理由。 “既是如此，主公乃一寨之主，万金之躯，不可轻动，何不由遣一头领去曾头市？”万俟卨突然说道。 王烨一愣，这台词好熟悉，当初宋江是不是也是这么跟晁盖说的，然后就领兵下山打祝家庄去了？最后把晁天王给气的打曾头市，中箭死了~ 虽然这万俟卨没有在梁山做宋江的本事，不过这话倒是说的，啧啧~ “两百燕云骑，还有石头，縻貹，金麟，七哥陪着，无碍的。”王烨说道，燕云骑是真的能以一当十的精锐，算上自己，有四个武力值超九十的猛男，就是群殴死史文恭，也是问题不大的。 【个人界面】王烨（白衣秀士—王伦） 统帅 76（+1） 武力 99（+2） 智力 78 政治 74 魅力 92 99的武力值，也是顶尖高手好不嘞！ 计议已定，剩下的事情就好安排了，只是王烨出征之前，有些事情还是要定下来的。 “左营右营都先按照三营正卒，一营辅兵的标准进行扩编，左营改左军，都指挥使卞祥，兼管一营，副都指挥使唐斌，兼管二营，三营指挥使邓飞；右营改右军，都指挥使袁朗，兼管一营，副都指挥使郝思文，兼管二营，右军三营指挥使暂时空着。” “喏！” 诸事安排已毕，王烨就准备出发了，梁山出征的效率很快，次日，也就是正月二十六，王烨，许贯忠，王石头，縻貹，金麟，欧鹏带重新补充到一百九十的燕云骑，以及八百陷阵营，在水军一营的护送下，出征！ ··· ··· 我们把视野稍微的放宽一些，如果王烨能看到曾头市做客的两个年轻人，并且知道他们的名字，没准就会准备的更充分一些，更慎重一些，甚至直接打道回府也有可能。 这两个年轻人姓张，哥哥张伯奋，弟弟张仲熊； 如果这两个名字不够出名，唤不起王烨的警惕，那么再打听一下他们的老爹，应该就会审慎一些。 张叔夜！ 第82章 东北，三里，一营禁军! 顺水顺风，速度就极快。 正月二十八上午，王烨就已经来到了曾头市！ 寨墙高耸，人马如龙，男的身强力壮，女的也能耍刀枪，端的是强人所在，豪强村镇。 不过这些在王烨看来问题不大，自家燕云骑被评价为四阶精锐，二阶的陷阵营打正经禁军都问题不大，所以燕云骑是真的能做到以一当十的，这也是王烨一直坚持着优先补充燕云骑的原因。 真的好用！ 梁山没有扎寨，都是骑兵，来的也突然，这都到曾头市寨门口一柱香了，里面还是乱糟糟的样子，倒是让王烨眉头微皱。 “今日恐怕不那么顺利～”王烨说道。 “来路一路坦途，后路无忧，此处离寨墙有四百六十步，事不可为，退回去就是了，重整军马再做计较。”许贯忠说道。 许贯忠自然不会轻易把自家寨主给送到险境，事情的风险大小是后果严重性和发生可能性两方面决定的，首先就是可能性，这曾头市跟梁山井水不犯河水，冲突的可能性本来就不高。 梁山如今在山东地界，并不惹是生非，曾头市不过是个千多人的村寨，跟梁山又不是一个体量，不存在一山不容二虎的事情。 所以今天的事情，王烨来这里就是态度，寨主亲临，就是对投梁山的好汉的重视，只带这两百人也算是单刀赴会，人数不多，不至于让对方炸毛，说出去也显得甚是勇敢。 这先礼后兵，无论是面子和里子都给到了，无论对方是认怂，还是头铁把段景住给杀了，梁山做的都是让人无可指摘的。 至于王烨带着那么多的猛将，还披双层甲，燕云骑乃是顶级精锐这种事情就不用宣扬了，稳一手。 王烨点了点头，这个地方，这就是晁盖中箭的地方啊，而且关于这一箭，可是各种阴谋论的推断都有，毕竟谁闲着没事在自己箭上刻自己名字啊，后面人家给自己老大报仇，对方竟然还想着投降，可见是不知道自己射死了晁天王的，所以这事情再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之所以胡思乱想，就是因为闲的，王烨坐在马匹上凹造型，为了保险，王烨也是里面皮甲，外面夜凯，防御拉满，有点重，不是很想动，所以就挺无聊的。 这曾头市半天没出来，大概是真的在纠结吧。 王烨回头，“刘老二，带一伍人，朝身后侦查一下。” “喏！”刘老二拱手说道。 虽然身后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也没有树林什么的，但是出门在外，小心无大错。 刘老二带队离去，而曾头市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寨门两侧种的有柳树，如今还没长成，影不住寨门。 所以王烨看的分明，当先一员猛将。 头上金盔耀日光，身披铠甲赛冰霜。坐骑千里龙驹马，手执描金方天戟。 身后一溜铺开，也有两百骑兵，只是甲胄不全，武器也是乱七八糟，标准的乡勇打扮，不过还有四百青壮，也算是兵强马壮了。 到底是养马的，自己攒二百骑兵累的不行，人家一个村子里面就有两百骑兵，这找谁说理去。 只见那身长八尺余使方天画戟的猛将，策马而出，离着一百五六十步，高声喊道， “可是梁山王寨主当面？” 这喊话还是比较费劲的，毕竟两三百米，如果不是中气足，对面都不一定能听到。 双方大队人马距离更远，有三百四五十步，这就是有说话需要，王烨已经是领着亲卫头领突出了一段距离，所以电视上双方头领距离能正常说话交流，那真是艺术需要~ “正是~”王烨朗声说道，倒是不用扯着嗓子喊，王烨有一项最近才发现的能力，就是似乎说话的声音好像穿透性很强，就是大声说话的时候，声音可以传递的范围更广，衰减的比较慢，似乎是虎啸龙吟觉醒之后自带的效果，所以平常军营训话的时候，就方便。 当然还有现在也是，别人扯着嗓子喊，你云淡风轻的，这逼格瞬间就上去了。 “我乃曾头市教师史文恭，见过王寨主。” “客气了，见过史教师，听闻史兄，师从铁胳膊周侗，周师傅，不知道是否属实~”王烨问道。 实际上王烨是知道的，来之前专门找金麟打听过，这周侗确是跟着他爷爷学的武艺，卢俊义和史文恭都曾在周侗名下习武，金麟幼年时还曾见过这同门，只是对面认不出他罢了。 有王烨在，谁看你身后的一个喽喽样的人物~ “不曾想王寨主也知道小可名号，甚是惶恐~”史文恭朗声说道，面上虽不显，心下却是有些慌乱，这梁山既然知道自己名号，那两位小官人谋划的事情就失败了一半了~ “那倒是不用惶恐，你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何必给女真人卖命？不如投了我梁山，博个功名，我山寨卞祥头领年前也有书信与你，史兄以为如何？” 阵前招降有没有，而且年前就有书信，有理有据的，秀不秀？ 虽然这史文恭大概是不能阵前倒戈的，不然以后这江湖就真不好混了！不过给人添堵吗，王烨也是专业的~ “多些寨主抬爱，庄主对我恩重如山，甚是信重，倒是辜负了寨主好意。”史文恭高声道。 只是身后曾家五虎，不免有些骚动，这梁山有书信过来的事情，教师可没说啊！ 王烨摇了摇头，叹道，“倒是没辜负我，只负了你一身本事！要知道这曾弄是女真人，毕竟是个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史兄若是跟着曾长者安心替朝廷养马，倒是也还好，如果欺辱乡邻，不免有助纣为虐的嫌疑！” 打人打脸，骂人揭短，用礼貌的语气，说出最扎心的话，这就是语言的一项艺术。 史文恭却是真的心下羞惭，王烨说的，也是史文恭心下最刺挠的，一者就是曾弄是异族人，甚至这曾头市里也有许多辽东山民过来的，最核心的二三百庄户，就是女真人后裔，二来这曾头市确是真的好勇斗狠，霸住村坊，欺负乡邻！ 所以这王寨主说的都是对的！ 只是曾长者对自己礼敬有加，曾家五虎虽然不是师徒，却也有授艺之情，自己这一身本事又没人识得，又能如何呢？ 倒也不对，眼前这寨主倒是识得啊~ 不提史文恭被王烨给刺激的支支吾吾的，倒是惹恼了身后的曾家五虎。 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此时年龄最大的曾涂也不过二十六，最小的曾升更是不过十三四岁，就是六七年后都学不会稳重，何况如今最是少年义气，骄横霸道的时候。 “水洼草···” “住口！” 开口骂人的是脾气最火爆的曾家老二曾密，呵斥的是曾家扛把子，人称曾长者的曾弄。 “王寨主请了，老朽曾弄见礼了。” 曾弄也是隔着百十步喊话，到底上了春秋，中气不足，得亏今日无风，不然都未必听得到。 王烨策马上前了几步，曾弄引马退了几步~ 梁山寨主善射的名声在外，到底心中是否多看重这金毛犬段景住，大家也是不清楚的，稳妥点，就别离那么近。 “哈哈！”縻貹忍不住笑，一群鼠辈，还敢招惹梁山？！ 曾家五虎气的不轻，一阵骚动，到底是不敢再言语，曾弄大家长的威风，不是几个儿子敢挑衅的！ “王寨主今日远来，所谓何事？”这就是正确的废话了，总是得说吗~ “我梁山段景住兄弟在曾头市做客日久，家中兄弟们也都甚是想念，今日来接段兄弟回家~”王烨话中还是很客气的。 添堵归添堵，但是正事还是要办，能和平解决最好，自己这山寨忙的跟狗似的，实在是没有道理跑到这凌州地界来惩处村寨恶霸。 对面又是一阵骚动，跟多动症似的，对比王烨身后，燕云骑的安静沉稳，确是有些差距。 史文恭眉头皱的更深了，本来今天这事就冒险，如今看人家身后骑兵精锐，更是少了三分把握。 “这倒是误会了，不知道段兄弟竟是梁山贵客，慢待了，这就去请段兄弟过来。”曾弄说道，转身吩咐了两句，王烨当然也听不到，然后就有曾升转身回去身后曾头市寨子。 “好说，既是误会，说开了就是了~”王烨笑道。 这人过来还要一会，到底是不好就这么沉默着。 “不想王寨主竟如此年轻有为，今日倒是见了真英雄~” “说啥？” “不想王寨主竟如此年轻有为，今日倒是见了真英雄~” “啥？听不见~” “··· ···” 得，还是继续沉默吧，一把年纪了，喊话也是很累的。 一炷香的时间，曾升还没有回来，王烨暗暗估量这曾头市的大小，微微皱眉。 许贯忠策马上前，“有些不妥当，这曾弄在拖时间。” 王烨朝身后看了看，一览无余，没有埋伏的地方，这曾头市到底是搞什么？！ “曾长者，既然如此好客，不愿放我家兄弟回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来日我梁山众兄弟再来拜访！”王烨拱手说道，见势不妙，先走为上，回去点起人马，正面硬上，灭了这曾头市。 嗯，到时候也算是给段景住兄弟讨回了公道。 “王寨主留步！”曾弄连忙喊道，你这拜访二字说的语气甚重，如何能让你真走了？！ “请说！”王烨嘴上说着请说，胯下战马都已经转身了。 “寨主稍待，段兄弟马上就到。”曾弄说道。 话音刚落，寨门处曾升就带着一群人转了出来，正是段景住一行。 这金发黄眼的好汉，如今看上去甚至憔悴，但是行走自如，看样子倒是也没受虐待。 “不知段兄弟身份，有次误会，还请勿怪~”曾弄朝段景住拱手作揖一礼，说道。 王烨微微皱眉，莫非是自己多虑了，看样子倒是真的要放人的样子。 看着段景住一行已经来到了双方军阵中间，许贯忠说道，“主公，还是不妥当，马没还！” 是啊，马没还，要真是有心化干戈为玉帛，马该还的啊！ “我曾头市今日见梁山好汉，甚是荣幸，想见识一下梁山好汉的武艺，不若就在此处比试武艺，这乌骓马就是彩头。”曾弄高声喊道。 从曾头市阵后显出一匹马来，通体乌黑，四肢健壮有力，高大修长，果然千里马。 看的王烨身后王石头，縻貹，阮小七，金麟尽数心动，能不心动吗？男人哪里有对宝马不心动的？！ “哦，史文恭俺们打不过，这乌骓马，要不起，告辞！”王烨是个对宝马不心动的，也很光棍，甚至光棍的过了分！ 就看对面懵逼的曾弄和史文恭就知道了，要知道这两军对阵，士气最重要，虽然梁山人少，但是这个寨主气势是一分不让人的，如今就这么一句打不过？ 这么一匹千里马竟然不动心的吗？！ 不怕打击到自家士气的吗？！ 王烨怕吗？ 怕个屁啊，身后跟着的都是自家亲卫，王烨还打不过杜老大呢，影响王烨在燕云骑心中的地位了吗？！ 再能打，神臂弩贴脸能不死吗？ 【王道】对人的感染是全方面的，王烨不喜欢单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身后燕云骑也是对这种能打的好汉佩服，佩服完也就是那么回事。 真打起来，先给他一轮集火，这就是对好汉最大的敬意！ 如果还不行，就两轮！ 段景住来到王烨身边，甚是激动，隔着王石头，拱手朝王烨，大礼下拜道，“多谢寨主救命之恩！” “段兄弟委屈了，咱们这就回家。”王烨心下也是无语，石头的位置总是能出现的恰到好处，这段景住一时看不分明，石头就杵在俩人中间，好在段景住甚是激动的样子，应该没注意到。 “什么梁山好汉，偌大的名头，原是一群胆小鬼！” 如果是轻描淡写的说，效果可能好点，扯着嗓子喊，就有些失了意境~ 王烨不为所动，催马回阵，夏虫不可以语冰，境界到了，就不会因为小孩子吵吵两句，就生气~ 哪怕縻貹气的快炸了，王烨一眼看过去，也就老实了，勒马回阵。 许贯忠也是无奈，还他么真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这问题出在哪里？ 这曾头市吃错药了不成，竟要害我梁山？！ 突然，远处烟尘扬起，这是把马匹催动到了极致。 “驾！” 王烨打马去迎！ 身后曾头市队伍骚动更甚，不过王烨没时间关注了，来人是刘老二！ 而且受了伤！ 重伤！ “东北，三里，一营禁军！” 王烨眼看着刘老二说完就落了马，策马赶到，就知道人已经死了！ 神臂弩的弩矢有六根，盔甲是有用的，箭矢卡在身体里面，入肉有深有浅，如果妥善处理，不那么催马颠簸的话，没准是能活下来的~ 而为了这一句，“东北，三里，一营禁军！” 刘老二这么没命的催马，也就真没命了！ 【霸道】吸收的就是死去逸散的生物能量~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投胎~ 王烨抬头望天，咬了咬牙，双目赤红，转头看向曾头市，这笔账，我记下了~ “小娘养的无胆匪类，今日就是你们死期！”曾涂骂道，眼瞅着包抄的战术暴漏，这王伦要逃，曾涂忍不住策马向前，至于骂人，就是正常的语言表达习惯了，追击贼寇，可不是怎么开心怎么骂！ 要是能把这王伦骂恼了更好，小官人可许诺了，能留下这寨主王伦，无论生死，都保举三个指挥使，他爹是知州，这话自然是靠谱的。 正该趁着他人少，好立此功勋。 “直娘贼休走~” 污言秽语，甚至难听。 王烨驻了马， “三里，至少一刻钟能到！”许贯忠快速判断了形势。 “吼！” 虎啸龙吟，声震数里！ 燕云骑快速列阵，锋矢阵，冲锋破阵用的！ 记账？ 不！ 有仇当场就报了！ 双方都是骑兵，这四五百步的距离就很短，最先交锋的自然是弓箭~ “嗖！” 这弓弦响声甚是特殊，声音甚急，史文恭暗暗警惕，这箭矢速度太快了！ 曾头市当先一将，身子一震，落下马来！ 箭矢从咽喉入，曾密~ 死！ 让你他么的嘴欠！ 第83章 这梁山如此了得? 王烨知道，骑兵是很厉害的！ 也非常喜欢骑兵，打三国志系列都只玩吕布，就是因为他家骑将多～ 而说到骑兵，历史上强悍的骑兵很多，王烨所知道的最近的，就是十来年后横扫天下的金国骑兵。 打大宋，17个骑兵可以击溃两千宋军，富平一战，数万对阵二十万宋军精锐，大胜； 打西夏，宜水之战一千骑兵可以打败西夏三万人； 辽国也被打得很惨，出河店一战三千打十万，护步达冈之战，两万打七十万~ 鼎盛时期，女真满万不可敌，不是空口说的，整的打胜仗都跟闹着玩似的，以少胜多都是常态； 王烨知道人家牛逼，自然是要努力学习的，骑兵，坚忍，重甲，弓矢，所谓女真四长； 坚忍是人家的品质，这个慢慢学，但是其他是可以学习的，比如甲胄，军阵这些； 金国骑兵，阵型上是轻重混合，披甲具装骑兵，搭配轻骑兵，大约二比三的比例；重骑兵破阵，轻骑兵用弓箭破敌。 说起弓箭，女真或者说以后的金国骑兵是很特别的，骑弓的拉力不高，一般在七斗左右，但携带的箭支颇多，在100~300之间，箭支形状独特，箭头长达6\/7寸，也就是在18厘米~22厘米之间，而且形状细长像一根铁凿子一样，穿透力极强。 弓轻而且箭矢又重，所以这射程就短，所以金军骑兵一般在相距50步之内，也就是不到75米的距离才会射箭，而重箭在近距离投射时杀伤力极强。 而燕云骑因为开了挂，更猛！ 最起码弓箭上是更猛的，弓拉力在一石五斗左右，箭矢分两种，一种轻簇，远射，一种重箭，近距离破甲。 真正做到了能远能近，燕云骑也是可以贴身肉搏的，而且近身格斗用的是长枪，对比人家鞭锏锤刀之类的，那就是长手，长手的优势在于，你想用锤砸到我的前提是先躲过我的枪。 战场上每次攻守，都是搏命的赌，赌输了，躲不过你人就无了，也就没有了出手的机会~ 这就是一寸长一寸强！ 而且为什么一般骑射的骑兵不配长枪？就像为什么负责近战肉搏的具装骑兵没配备弓弩？ 因为要求太高了啊，远程切近战是要时间的，骑兵对冲，这相对速度能达到二三十米每秒，最多射出一轮，而且马上射箭基本都是准确度靠蒙的抛射，很容易就来不及换武器，拿弓去打人家刀枪？ 而燕云骑则不同，主副武器切换极快，最后一箭甚至可以在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射出，然后快速换回长枪！ 扯远了，说回眼前的战场，史文恭原本对自家骑兵的战斗力原本是大略有些信心的，虽然不是塞外草原民族，但是大略也可以算是从小长在马背上的，骑术是很好的，也是自小习练的武艺，应该是骑兵精锐了。 而且曾家五虎的名声有些水分，但到底也都是算是高手了，以一当百有难度，以一当十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上自己和苏定~ 所以史文恭冲锋出去的时候，是大略有几分把握的。 唉~ 只能说还是年轻见识少！ 一百二十步，王烨射杀了曾家第二子—曾密！ 一百一十步，燕云骑第一轮仰射，箭矢如雨，一百八十骑士，说出来不多，但是铺陈开来，也是好大一片，真的是箭如雨下。 史文恭瞳孔一缩，这群骑兵有问题！ 史文恭眼看着对方的一员普通骑兵，左手弓上有四支箭？！ 连珠箭？！ 这大概不算是连珠箭，对燕云骑来说只是最快速度把箭射出去的一种基本操作。 六十步，燕云骑已经射出了三轮箭矢，其中最后一轮是射在对面后面步兵军阵中的； 四十步，手中最后一支重箭射出！ 王烨自认“打不过”的史文恭，自然就是重点关注对象。 十余支重箭，集火近距离攒射，就是史文恭自负身手了得，也是真的扛不住！ 史文恭奋力拨开了四五支箭，依然是被四五支箭射落下马！ 而王烨是没有管史文恭的，既然点出来他能打，燕云骑就会有手段对付他。 王烨开弓了四次，第一箭就射死了曾密，第二箭射死了那个看上去最厉害的曾涂，也就是曾家老大，第三箭主动偏离了一点点，射中了那个苏定肩膀； 第四箭就是随意射杀了一个长得难看的高大骑兵。 二百对二百，尚未短兵相接，曾头市已经死伤惨重！ 或者说已经基本上全军覆没！ 冲锋在前的糜貹，一斧子砍死了曾家老三曾索，号称文武双全，读了书的曾魁则死于乱箭之下～ 王烨换了戟之后，面前也不过十来骑幸存而已～ 身后就是王石头，许贯忠，金麟，阮小七等猛人！ 碾压局！ 战马没有停步，径直撞入步兵阵中！ 方天画戟，横扫，劈砍，勾，划··· 无一合之敌！ 接近二百骑兵冲入不过四百人的散乱军阵中，又不成军阵，也没了统领！ 这就是灾难！ 身前一空，已经来到了曾头市门下，随手拨开了射过来的神臂弩箭矢， 挂了画戟，然后取弓在手！ “嗖嗖嗖嗖！” 箭矢极快，而且声音都快连成了一声，打过游戏的都知道，攻击力高了以后，就要提升攻速了，王烨箭射的没有什么花活，就是快！ 箭快！ 射的也快！ 不过射死了十来个人，剩下的就都做鸟兽散了！ 寨墙之下，摧枯拉朽一般的战斗太震撼人心了，武艺那么好的教头落了马！ 曾家五虎也都已命丧黄泉，差距太大了，有种以卵击石的感觉！ 实在是太过骇人！ “哥，这梁山贼寇怎的如此了得？！”张仲熊失声道。 张伯奋也是有些慌乱，到底是年长两岁，沉稳一些，然后拉着弟弟就准备走为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王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吓坏了两个名门之后的小官人，停顿了两秒钟，反思了一下今天的错误！ 不该选择锋矢阵，而应该选择雁形阵的，一次冲锋就足够了！ 幸存下来的曾头市骑兵、步兵都是混乱的，失措的。 已经不成威胁！ “子安，金麟、七哥领第二都打扫战场，马匹要都带走。” “喏！” “石头，縻貹领第一都随我来！” “喏！” 王烨马不停蹄的走了，这个时候，侥幸逃得性命的曾弄才明白，原来自家人在人家眼中，真的是什么都不算！ 许贯忠自然也是明白时间珍贵，哨骑只有刘老二的尸体回来，又不代表全军覆没，那是一伍十人的燕云骑，必然是还有人在阻击那一指挥官兵，王烨就是想到了才所以着急忙慌的过去~ 收敛阵亡战士遗体，然后把发呆的金毛犬喊过来，这本就是一群马贩，赶马是专业的，这也是最重要的，然后就是盔甲，还有就是~ 曾弄！ 一天之内，或者说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失去了四个儿子的曾长者已经是精神恍惚了，抱着旁边默默流泪的曾升，呆呆傻傻的样子。 “不必做此女儿态，为何要与我梁山为敌？”许贯忠倒是没有什么恻隐之心什么的，这曾头市本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家，又分属敌对，同情敌人？ 闹呢？！ 自己又不是王烨！ “可否留我幼子性命？”曾弄突然回过了神。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许贯忠叹道。 这曾弄自然是不能留的，甚至这个曾升大概也是不能留的，虽然自家主公是个大气的，等着人家长大来报仇，但是自己是个谋主，悄悄做自家主公不想做的事情，才是正道。 “家中有窖藏的金银，急切间你们找不到，我愿取出，换我小儿性命！让他回东北女真族地，绝不再入南地，就是到了地下，我也感念相公恩德！”曾弄磕头在地，现在只想保住自己最后一个儿子的性命！ 许贯忠看了看哭得泪眼朦胧的曾升，以及英雄迟暮的曾弄，算了，终究是个孩子，还是点了点头~ “谢过相公！” 曾升含泪摇头，这变故太过突然，到底还是个孩子，实际才十二周岁的孩子。 “我儿，不要想着报仇，好好活着就行，这就走吧！” 一匹马，抓一把怀里的金银，一张弓，一袋饼！ 许贯忠看在眼里，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穿过辽地？ “谢过相公！”目送儿子打马离开。 曾弄还是很讲信用的！ 几句话就交代了清楚，原是海州知州的两个儿子张伯奋，张仲熊人在凌州，听闻了曾头市拿下了梁山贼人，主动找到曾头市，愿意保举曾头市教师和曾头市五虎三个指挥使之职，才有今日之筹谋，然后就是放出风声这些常规操作了··· “那两人呢？” “适才就在寨内，这时候如果追，应该能追上！”曾弄说道，心下是巴不得这两个罪魁祸首能一块上路。 许贯忠朝着金麟使了个颜色，金麟就懂了。 “为何这俩人跟我梁山那么大的仇？”心下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海州知州的儿子会来到凌州谋划梁山? 或者说就是冲着自家寨主来的？ “这个老朽倒是不知！” “你们原本是怎么谋划的？”许贯忠问道。 曾弄说道，“遇到这种事情，大概梁山寨主会亲身过来，就是不来，把来的人擒下，总是能把梁山寨主引过来的;寨主如果不知道俺们教师的武艺，就相约斗将，擒杀梁山头领，而且凌州一指挥使的兵马就在远处埋伏，只要拖延些时间，也能截住退路，只是不想王寨主如此警醒~” 许贯忠点了点头，倒是对上了，只是这计策确实有些拙劣，不过那史文恭真的那么厉害，一定能擒杀梁山头领？！ “看下那个史文恭还活着没？” “军师，这厮还活着，这个副教师也活着，真命大。” “不是命大，好像是寨主留了手，这箭是射在了肩膀上~” “给他俩简单救一下，到底要不要留他们性命，到时候看主公怎么说~”许贯忠揉了揉眉头。 史文恭已经昏迷且不提，苏定确实还清醒的，“救我，愿为梁山效死！” “嗯~”许贯忠点了点头。 打扫战场，如果细细的搜，曾头市虽然不大，也得半晌，但是如果只是打扫金银，马匹，甲胄，神臂弩，那还是挺快的~ 也不知道寨主那边怎么样了？ ··· ··· 第84章 你爹不该让你俩个都过来的 王烨那里很好，如今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不过是凌州一营普通禁军，虽说埋伏了燕云骑一波，但是杀死了三个燕云骑之后，还能被剩下的六个骑兵牵制住，就说明这禁军的精锐程度也有限。 阵型被六个人牵动，当王烨带着96骑燕云骑来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胜负已分了！ 98对462，一个人大概打死三个，就够了~ 这次的四支箭换成了两轻两重，最远能射一百五十步的骑弓，真的是打破了这凌州指挥使的认知，两轮箭羽，之后近距离的重箭贴脸输出，对士卒和士气的杀伤都太大了。 对付这样的骑兵，得组成盾牌，长枪，弓弩的严密军阵才行，而且得精锐。 很明显，眼前这个营的禁军不是，也没有军阵，所以一触即溃！ 燕云骑是轻骑，穿的是皮甲，然后只在胸前要害处做了铁甲加固，所以这追击能力真的很强。 跑不了，剩下的官兵见势不对，跪地抱头，兵器扔的远远的~ 除了死的，就是被俘的，基本上全军覆没~ 这就是大宋依为柱石的禁军吗？ 自己是不是太保守了一些··· 摇了摇头，把膨胀的心思往下压压，今天的战斗到底是不对称的，虽然自己是被算计埋伏的，但是由于对方不知道梁山燕云骑的实力，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信息的不对称，可以算做梁山算计了他们。 所以才有了这一打五的大胜！ “李小六，通知欧鹏统领前移二十里接应！” “喏！” “縻貹，打扫战场，把阵亡的兄弟们带回去，缴获只带甲胄，神臂弩和弓弩回去！” “喏！” 对于禁军用的武器，王烨是不大看的上的，尤其弓箭，箭矢的质量不一，很容易坑人，长枪的质量也一般，带回去也是回炉重新打造，条件不允许的话，就不要了。 凌州毕竟是河北，不是梁山左近，情况不明，不适合久留！ ··· ··· 会合了许贯忠，简单交流了下情况，曾头市这边也已经妥当~ 贵重财货如金银打包，马匹，牛羊都带走。 都是纪律严明的精锐骑兵，速度很快，周遭情况不明，王烨看了眼曾弄的尸体，没有进曾头市，这就准备返程。 看着马匹带着燕云骑的尸首先行，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带回去安葬。 “死了19个～”王烨说道，看上去倒是颇为平静。 “以二百对一千，全歼敌军，阵亡不足二十，如此大胜，主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许贯忠正色反问道。 “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说下～”王烨也是明白，只要是战斗，总是要有牺牲的。 摇了摇头，振奋精神，王烨又是那个威武霸气的梁山王伦了～ 金麟带着奄奄一息，已经昏迷的史文恭找到王烨。 “请主公救他一救，他武艺是极好的，如不能用，俺就杀了他！” 身重五箭，从马上摔下来，又被踩了几下，还能活下来，只能说命大，而且身体素质也足够强。 现在也只有王烨的【霸道】能救他，这个能力对这种战场外伤的效果很好。 王烨略微沉吟，点了点头，既然命大，金麟又开了口，救他一救就是了。 几次战斗下来，头领的强化都安排上了，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效果减的厉害，从效益上讲不划算。 所以这【霸道】充能的次数也就挺多的，王烨大体也估量过，如果是血气旺盛的人死亡，大概三十人左右就能充能一次，所以自从年前战斗之后，王烨一直保留着十次左右的【霸道】，就是为了预防各种意外“锁血”救命的。 只是今天的战斗开始的仓促，结束的也快，轻伤大概用不上，重伤又很多等不到战斗结束，所以这救人的时候倒也是不多。 【霸道】只能吊着命，治不好伤，所以史文恭也就是拔了箭矢，大略治疗了一下然后找个担架让俘虏抬走。 回程有牛马缴获，倒是走不那么快了。 “主公，这两人怎么处理？”骑在马上的许贯忠问道。 两个知州家的小官人，到底骑术不佳，被燕云骑追回来了！ “审出来了吗？”王烨问道，今天的事情太过莫名其妙，王烨一时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去年年初，张叔夜调回京师，一年内先后四次升职，先后历秘书少监，后又升至中书舍人、给事中，快年底又升任礼部侍郎，圣眷日隆。”许贯忠顿了顿。 “大观三年，张叔夜他弟弟弹劾蔡京，然后他被牵连，然后被贬到西安看马，蔡京能看着他这么的官运亨通的？”王烨说道，对张叔夜，王烨的了解来自后世，这位历史名臣，是出了名的忠志之士。 太详细的记不得了，只大略记得，似乎金人打算另立异姓为帝，张叔夜极力劝阻，然后被俘虏，张叔夜在途中不吃饭，只不时喝些汤而已。 到达白沟时，车夫说：“过了界河了。”张叔夜突然惊起，仰天大呼，随后不再说话。 第二天，张叔夜自缢去世，终年六十三岁。死讯传来，南宋朝廷追赠他为开府仪同三司，谥号为忠文。 主要事迹包括平定宋江叛乱，还有抗金勤王这些。 其中《荡寇志》大略就是张叔夜平宋江叛乱这一历史事件改的，书中称张叔夜是“雷声普化天尊座下大弟子神威荡魔真君托世”，“八尺身材，貌若天神，博览群书，深通兵法，猿臂善射”。 至于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张伯奋，在《荡寇志》被称为“雷声普化天尊左侍者青雷将军降生”，排名在雷部第二位，使赤铜溜金大瓜锤。 小儿子张仲熊，书中称其为“雷声普化天尊右侍者石雷将军降生”，排名在雷部第三位，使厚背薄刃雁翎刀。后被封为右神武大将军、定国公。 俩人在书中是真猛将，梁山兵败的时候，合力擒下了卢俊义。 眼前的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没有锤子和刀，大概就不是猛将，也就是那个张叔夜大概也不是天上星宿下凡。 许贯忠也是一愣，没想到王烨竟然知道人家那么详细，果然是心怀天下的人，对这天下厉害人物都装在心中。 实际王烨是知道了张叔夜这个人，所以曾经在东京打听过，不然哪里记得住人家三年前被贬的事情。 摇摇头，继续说道，\\\"主公说的是，这不咱们这位蔡相，就借着梁相公遇刺的由头，给人发配到海州做知州去了，只是这张叔夜路过咱们梁山泊，却是在济州停留了十日之久！大略真的是把咱梁山给看了个遍，对咱寨主也是佩服的，就对两个儿子感慨，梁山寨主，非是凡俗，不是伪善，就是大恶，日后终成国之大患，不如早除之！” “所以才有了安排了两个儿子在梁山附近，因为和凌州知州有旧，所以两兄弟在凌州暂住。当然我觉得也是担心附近的州府不安全，原本兄弟俩是负责记录咱山寨上山百姓数量，采购牛马数量这些，侧面打听咱山寨武备情况明细之类的，只不过段兄弟被曾头市扣住，报了凌州官府，兄弟俩一合计，才有了这谋划！\\\" 许贯忠也是无奈，真没想到一个过路的知州，竟然对梁山那么上心，简直就是孽缘？！ “这谋划，那张叔夜也知道？”王烨问道，看不出来喜怒。 “倒是知道，应该说就是出自这张叔夜手中。”许贯忠说道，大宋文官传统，遥控指挥，虽然这张知州眼光是有的，但是这谋划确实不算精妙。 “多管闲事！”王烨恨恨道，倒是是话里带了情绪，无端生事，自家二十多条人命，还有这一地死伤，就是这张叔夜闲的蛋疼谋划的结果！ “主公可要打破他海州？” 许贯忠问道，自己主公不是个大方的，至今山东江湖都流传着，梁山寨主王伦喜洁不喜饮酒（人家要拿杯子给他敬酒，就杀人？！），记仇（人家正常叫阵，骂了一句，一箭就给人家给杀了。）脾气不好，喜欢动手多过动嘴，简直就是杀星在世~ “张叔夜自作孽，跟人家海州有啥关系？！” 王烨看向张伯奋，张仲熊，俩个人都是有些惶恐，毕竟王烨到现在还是双目血红，真的是目露凶光，面色不善。 精神力稍微高点，如果细感知，大略是能感知到比较强烈的情绪的，比如现在，王烨就能感知到，张伯奋内心的恐惧和鄙视，是的，一边恐惧死亡，一边又看不上眼前的草寇。 就是已经成了阶下囚，依然是看不上草寇~ 而张仲熊就不同了，这个真的是恐惧到了极点，甚至有些想··· 投降？ 据说史书上记载，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金国傀儡政权伪齐的高官名单上，还出现在金国文官中，所以恐怕还真的没冤枉他！ “你们的爹有点傻叉。”王烨骑着马，居高临下，说的很平静。 “住口！”张伯奋怒道，生为人子，岂能忍受父亲被草寇辱骂！ “啊？”这是张仲熊，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掌中方天画戟横扫，鲜血飞溅，人头砍下来，这血真的是喷的很高啊，有四五米了吧~ 每次做一些不太喜欢做的事情，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这个习惯得改下啊！ 再一次给自己修正一下乱七八糟的思绪，王烨对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张仲熊说道，“你爹就你们两个儿子，不该一块派出来的，这不是傻逼了吗，我要是再把你砍了，不是绝后了吗？你爹今年四十七了吧，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出来儿子？” 沉着脸的王烨，满是对生命的漠视，就是真正的恶人。 “求寨主饶命！”终归是扛不住王烨的风轻云淡，张仲熊不敢为自己兄长哭泣，跪倒在地！ “我可以饶你性命，还会给你一匹马，让你去海州找你爹。” “谢过王寨主，谢过王寨主~” “跟你爹说，我梁山如果被人算计了，如果我找不到谁算计我，就算在他头上，除非一竿子把我打死，我如果不死，你就会死，所以回去赶紧生儿子，别让你爹就这么绝了后~” “是···是~”张仲熊喃喃应道，觉得自己面前站的就是真正的恶鬼！ “那带着你哥的头颅回去吧，给你爹带过去，留个念想！”王烨依旧平静。 ··· ··· 张仲熊带着兄长张伯奋的头颅走了，至于会不会交给他爹，这个就真的说不准了~ 回去的路有一百多里，虽然有俘虏，但是这群俘虏很乖，没有一个喊累的，闷声赶路~ 毕竟跟不上赶路的牛羊都被弄死了，谁知道人跟不上会不会被打死？！ 一路沉默，王烨的心情不好，许贯忠知道，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今天做的事情，是有违王烨行事的原则的，然而在许贯忠看来大体又是正确的，甚至这个事情怎么处理都说不上对错，王烨选择的只是其中一条路罢了。 这个过路的知州，就对梁山这么上心，无疑是大宋的忠臣，从道德上讲，人家是对的，然而这不是要接受自己的反派人设吗？ 所以王烨表现的就是一个真正的绿林寨主，有仇必报，杀人诛心，无论这位知州能不能看到自己大儿子的头颅，还有这位已经废了的次子，心中作何感想！ 自从这位知州了解了梁山泊之后，并做出谋划，双方就已经是敌人了，而对敌人，又有什么仁慈残忍的说法呢？ “我是不是做的过分了？”王烨喃喃问道。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没什么过分的~”许贯忠说道。 “嗯~”王烨点了点头，继续闷声赶路。 ··· ··· 第85章 济州岛? 日升月落，光阴荏苒！ 时间不会因为海州某个悲痛欲绝的知州而停，也不会因为梁山上的忙碌不休而缓。 转眼之间，已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花开满山，讲道理，还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自从曾头市回来，这一个月的梁山除了忙碌，基本和附近州县是相安无事的。 三月初三，梁山断金亭！ 梁山的景色很好，而断金亭是最好的观景地点，吹面不寒杨柳风，所以这里也就成了梁山寨主经常议事的地方。 八百里烟波浩渺，纵横河港一千条，山排巨浪，水接遥天，深港水汊，芦苇荡荡。 其他人当然也喜欢这里，毕竟这地方看景真的很合适，不过他们不是寨主不是吗，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何况这里还是山东河北地界上真正的黑道魁首。 “主公这帝王基业，虽然选的有些瞎，但是景色还是不错的。”许贯忠喝了口茶，笑道。 “子安说的有失偏颇，哪里那么多的帝王基业？不过因人成事而已，真是废物，搁哪都是死，真是英雄，哪里都是帝王基业。”闻焕章到底不像许贯忠说话那般随意，这话说的就很好听。 “闻军师说的是，如今这梁山泊倒是有几分帝王气象。”万俟卨自然是会聊天的，相处时间久了，也就随意了些。 “两位却是会聊天，嘿，如今看来这梁山泊倒是真有帝王气~”许贯忠笑道，回头就给他俩记上~ 三月初二，断金亭，两个马屁精，闻焕章+1、万俟卨+2~ “今日找三位来，不是讨论这帝王气的。”王烨也是无奈，气不气的，俺又不懂，咱们来是讨论正事的好吧。 闻焕章捻须，这景色到底是让人不想谈正事，好容易休沐，三五好友，赏景饮茶闲谈，不也是雅事。 这休沐还讨论正事，算了，既然是正事，而且还是自己管的分内事，倒是不好继续闲聊的，“主公可是忧虑近日上山百姓日多的事情？” “嗯~” 王烨点头，从二月开始，上山百姓就越来越多，数量最高的一天有一千六百人上山，只梁山一处，整个二月，有近两万多百姓上山落草，这数量已经是有些异乎寻常的多了。 即使已经马不停蹄的在往长岛运送，但是算上徂徕山和长岛附近吸纳的以及登州登岛的百姓，长岛那里已经有些安置不开了。 现在李冕、杜老大已经从长岛出发，东北方向的大竹山岛,正北方向的砣矶岛，大钦岛，南隍城岛，北隍城岛都在开发之列； 无论面积大小，无论是否适宜耕种，都有梁山所属人员登岛，倒是把登州城外海盗给清了个干净，战船缴获了一批，再加上购买的海船，海军第一营，和李俊新成立的第二营，倒是达到了王烨当初要求的一次运送三千人的规模要求。 闻焕章道，“主公此事大体也寻常，这青黄不接的二三月，本就是穷苦百姓日子最艰难的时候，此时上山百姓多，也是咱梁山名声在外，毕竟出海的那部分百姓，也有随船回乡探亲的；山寨也不禁止人回村，所以这梁山山寨饭管饱，有活路，附近人都知道，日子过得艰难的人自然就会想着上山。咱们所在的京东西路，又有运河，地处中原，本就是人口稠密之区域，总人口约三百万，根据主公所教授统计之法，这赤贫无田地人口约占三成。附近最良善的地主，租赁佃户也是五五分成，就这还未必能租赁的到田地。咱们山寨的田地是收三成，有几万百姓上山，确属寻常。” 王烨点了点头，这倒是也能理解，虽然这速度有些超出当初的预料，但是大概也能接受，两万人虽然多，但是对比这大宋接近过亿的人口，沧海一粟，九牛一毛而已。 万俟卨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公是担心此事有人推波助澜，背后算计我梁山吧。” 王烨又点了点头，这事却是蹊跷，自打弄死了张叔夜的大儿子，王烨就打起了十分小心，也就是海州有点远，不然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手段弄死他，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事确实不好说啊～”闻焕章说道，百姓来投梁山，自然是有牵头的人，只是这人确是不好查证的，一个村的人集中上山，很多时候问过去，都不知道谁先提议的。 王烨也是明白，人多眼杂，又没个组织，上山百姓里面有没有其他人安排的所谓细作都不好说～ “恐怕是真有官面人物算计我梁山的。”许贯忠呷（xia）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哦，子安何出此言？”闻焕章问道。 “倒是也明显，百姓上山，竟然没人阻拦，这不就看出来了？”许贯忠说的云淡风轻的，话语中还稍微有点嫌弃，看不出来吗？ 王烨觉得此人甚是欠揍，果然是个心眼不大的~ “果然是老了，脑子没有年轻人转的快。”闻焕章捻须，有些尴尬。 这就是惯性思维了，之前上山百姓少，官府不拦才是道理，毕竟山东地界，地少人多，少了几百几千人，基本算是对当地治安做贡献了，就像许贯忠去年年前天气降温之前，把城市里的贫农、乞丐之流拉走，这冬天就少冻死人，对知县，县令啥的，这就是仁德，就是官声。 但是这人多了就不同了，要知道这知县的考评之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治下人口是否增长，这人口大量流失，就不是政绩，而是失职了。 “两万人，不至于~”万俟卨想了想，说道，毕竟年纪不大，还不到三十，没有人家闻军师的借口，也不能直接认自己智商不行吧，是智商这个词吧？ 万俟卨面带微笑说道，“要知道咱们附近村落少了百姓，这地主自然会去其他地方找佃户，从咱梁山送走三万，附近州县就能补进来了两万多，这地主家的租息可是一点都没降，依然是能找到人种地的。所以这官府何苦得罪我梁山泊，我梁山下山次数虽然不多，但是也算是百战百胜了吧，能不能打破他们州府，他们能不知道？咱家寨主这虎威可不是谁都敢惹的，春季本是粮食最贵的时候，寨主说一句我梁山缺粮，不还是平价从附近大户买了许多，一贯半一石粮，那可是秋收后的平价啊！” 梁山当然是不缺粮的，从王烨这个人上山，就一直对粮食心心念念的，从来不曾放下分毫，最开始有了一点点钱的时候，就开始买粮食，后来有了钱，也是优先买粮食，虽然这一批上山的百姓来的有些突然，但是这粮食还是不缺的，就是现在，梁山也是储备了十万人半年的粮食，接近二十万石粮食。 “说道粮食，人家独龙岗扈家庄扈老太公可是够意思，年后又送了一万石粮食上山，还送了百余青壮上山~”许贯忠说道，没有多纠结是不是有人算计。 算计如何，不算计又如何？想搞梁山，终归是要刀兵上见真章的，而现在梁山上，端的是可以说一声，兵强马壮！ “人家哪里是送给咱梁山的，把人装备整齐，简单训练一下，然后给扈成那里送去。”王烨摇了摇头说道，人家不放心自己儿子一个人在土匪窝，送来的都是多年受扈家大恩的忠诚庄户，这意思，王烨还是明白的。 “喏！”许贯忠拱手应道。 “如今倒是要考虑两个事情，如果百姓继续按照这个速度上山，咱们的济州岛攻略恐怕要放在今天秋收之后了。”王烨说道。 “嗯！”许贯忠、闻焕章、万俟卨点头，这事本来就是寨主说了算，就是寨主说明天就打济州岛，那咱也只能连夜加班准备船和东西。 一言九鼎，说一不二，说的就是梁山寨主的地位。 “第二个就是，如今这些百姓，送到长岛倒是问题不大，虽然新开的几个岛面积不算太大，但是多少还是有适宜耕种的地方，在加上海产也是丰富，只要能和梁山这边保持互通，就是安排五万百姓过去，最多也就是热闹些，绝不至于安排不了；但是具体如何安置，怎样运送，如何对接，还要拟定个条陈出来，这事闻教授负责。” “喏！”闻焕章应道，本就是应有之意，过万人的安置转运，本就是个大工程，跟着这个年轻的寨主，学到了一些，再加上闻焕章也是个有本事的，如今这赛萧何，倒是越来越实至名归了。 “那就先这样，子安随我来，看下各处军备训练如何了。” “喏！” ··· ··· 许贯忠自诩梁山兵强马壮并不是虚言，这一圈走下来，左营右营的扩军计划，大体已经完成，各处指挥看过来，到底是有了几分精兵气象。 训练有素，纪律井然，虽然战斗经验可能还不够丰富，但是看上去还算不错。 兵甲如今还是不算多，所以每营的标准是两成的铁甲，五成皮甲，三成绵甲（纸甲），只是如今扩编的太快，虽然朱富采购了一些，到底甲胄还是缺的，基本上配备比例在五成。 每营八都，基本编制是两都盾牌手配备横刀，两都长枪手，配丈二长枪，三都弓手，配一石至一石半弓箭，一都弩手，配神臂弩，武器倒是大略齐备； 这个比例对比大宋禁军，是缩减了远程攻击的比例的，大宋的远程弓弩手在很多指挥能达到七成，而王烨把这个比例降到了五成； 一个国家的衰弱，是从军队不敢近战开始的。 虽然后世的战争经验，是把人消灭在来的路上，甚至视界外的远程攻击，但是现在，王烨还是觉得适当的减少弓箭手的比例好些~ 毕竟宋朝七成弓箭手打人家没打赢啊，虽然不光是这一个原因，但是面对骑兵，多些能扛的也好~ 巡视了一圈，天色渐晚，来到聚义厅的偏房，许贯忠坐下，赶紧喝口茶，然后开口问道 ，“主公，真打算把燕云骑扩大成骑兵营啊！” “嗯~” “小可倒是觉得，发出去一些做都头甚至副都头也挺好的~”许贯忠说道，在许贯忠看来，燕云骑两都和一营是差不多的，反正附近都是没个对手，两都燕云骑大略也是足够得，这种情况下，发出去做都头或者副都头，是极好的~ “好容易有了马，也有了人，倒是可以先组建一营。” “寨主这一营是要四都，还是五都？” “五都。” “大材小用了呀~” “我乐意~” 许贯忠一滞，这天就没法聊了，记上~ “而且山寨如今左军右军六个营，48个都头，已经有十八个燕云骑出身了，剩下的我也是每个都认识，这已经足够了，总不能没能做燕云骑，这辈子连都头都做不了了吧~” 许贯忠一惊，倒是疏忽了。 “主公说的是，右军第三营的指挥使还缺着呢~” “这一个月，没有合适的能提拔的指挥使，就再等一下，木兰山那边马上又有人过来，到时候看下是不是合适~” 许贯忠点了点头，梁山虽然和木兰山距离很远，但是这个影响从来没有断过，縻貹，袁朗，李懹，就是杜老大也是和木兰山关系匪浅，心下不免有些好奇，问道，“本事如何？” “很能打！” “嗯~”许贯忠点了点头，既然寨主说很能打，那就足够了。 ··· ··· 柳婉儿有孕，所以王烨现在左右躺着的是累睡着的双胞胎姐妹~ 赵元奴还是太小了，不好下手啊~ 呸，自己果然是渣男一个，不能老想女人，看面板！ 【势力】梁山泊lv4—威震山东 【个人界面】王烨（白衣秀士—王伦） 统帅 78（+3） 武力 99 智力 78 政治 74 魅力 92 【特技1】 王道——··· 【特技2】 霸道*19——··· 【特技3】 虎啸龙吟——··· 【装备1】 夜凯 耐久度：100\/100 护甲+20 【装备2】 主武器——方天画戟 耐久度：100\/100 锋利：15 【装备3】 副武器——霜之哀伤 耐久度：90\/90 锋利+13 【装备4】 副武器——铁胎弓 耐久度：80\/80 攻击距离+150 【坐骑】 乌骓（千里马） 【亲卫】 【王石头】武器枪、横刀、弓箭 统帅 24（+1） 武力 94(+1) 智力 16 政治 19 魅力 19 【金麟】武器拳头、指虎、大枪（习练中） 统帅 24 武力 92（+2） 智力 21 政治 20 魅力 22 【縻貹】武器大斧 统帅 30（+2） 武力 95（+1） 智力 26 政治 16 魅力 28 【活阎罗—阮小七】武器朴刀、短刀 统帅 50（+2） 武力 72（+2） 智力 36 政治 32（+1） 魅力 32 【资源界面】 【领土】52（+18）（长岛分寨开发岛屿增加） 【金币】（+\/月）（注：金币增加为经营所得，100为长岛税收所得） 【粮食】（+\/年） 【战力界面】 【治民】（+）（梁山：+徂徕山600+长山1200+长岛） 【士卒】（骑兵：460+步兵+水军3200） 四阶精锐：460—燕云骑460 三阶锐士：820—陷阵营820 二阶悍卒：1600—前军第三营800+左营第一营800 一阶正卒：—左军1600+右军2400+近卫1000+水军一营800+水军二营800+海军一营800+海军二营800+前军3200+徂徕山3200） 零阶战兵：3800（预备役：梁山400+徂徕山200+辅兵2000+1200） 【武备界面】 【盔甲】1000已装备\/126库存（+26\/每月） 【皮甲】3200已装备\/214库存（+92\/每月） 【绵甲】2000已装备\/110库存（+32\/每月） 【神臂弩】1400已装备\/26库存（+72\/每月） 【八牛弩】12已装备\/4库存（+5\/每月) 【投石车】26已装备\/12库存（+16每月） 【战马】560已配备\/423养殖（+236\/每年） 【兵器】二星配置（全员制式配备） 【弓箭】二星配置（制式标准配备） 【梁山】··· ··· 【中军大寨准备已完成，此建筑较为特殊，请详细研究···】 【济州岛准备中，本次预计时间五个月，请耐心等候···】 哈？！ 济州岛？！！ 第86章 滕戣与滕戡 王烨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实在是搞不懂，系统真的有本事凭空造一个济州岛出来？！ 你要是这样，我可就躺平了。 王烨确实有躺平的想法，等系统更新出更强的“建筑”就是了，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这岛是放梁山还是放在东海长岛那边了。 这也没个说明，就让人挺纠结的，而且还是一纠结估计就是四个月~ 多想无益，把这个【济州岛】的事情放一下，盘点一下梁山自身实力，梁山泊这两个月最大的动作就是完成了军队的扩张与整编，年前的与东平府的战斗与在曾头市的缴获，以及朱富连续两个月，从多处禁军处溢价购买的甲胄、神臂弩，总算是把四军步兵整编完成。 左军三营，都指挥使兼一营指挥使—枪斧双绝卞祥； 左军副都指挥使兼二营指挥使—拔山力士唐斌； 左军第三营指挥使—火眼狻猊邓飞； 右军都指挥使兼一营指挥使—赤面虎袁朗； 右军副都指挥使兼二营指挥使—井木犴郝思文； 右军第三营指挥使暂缺； 前军都指挥使—天下无双杜壆； 前军第一营指挥使—泼李三李宝； 前军第二营指挥使—出林龙邹渊； 前军第三营指挥使—呼延通； 前军副都指挥使兼第四营指挥使—李浦； 前军第五营指挥使—魏名； 后军都指挥使—屠龙手孙安（副官谢宁） 后军第一营指挥使—张五； 后军第二营指挥使—牛二； 后军第三营权指挥使—冷宁； 后军第四营权指挥使—牛庚； 徂徕山铁矿守备指挥使—赵虎； 冷宁、牛庚是去年年中从河北来投的梁山，锥在其中，其锐自现。 慢慢就显出了其本事，无论是武艺，还是能为，这俩人都算是不错，先是入了燕云骑的传承，然后是做到伍长，然后发到孙安那里做都头，这次报过来的就是权指挥使了。 这俩是不是出现过的田虎手下的武将啊？ 《水浒传》到底是看的时间太久了，108将能记得住，因为各种武力排行榜推文，能打的那些也大略知道，但是这书中500多个名字，到底是记不太全，包括谢宁，如今做了孙安亲卫头领，大略算是副将，王烨就只是模糊有个印象。 而借着这次机会，也是把各处职司进行了调整，文武分治，初步做了整理： 比如山寨分管军务政务的两位军师，许贯忠和闻焕章。 比如万俟卨做了寨主机要秘书； 比如徂徕山文知寨冯瓒，负责百姓转运与铁矿管理等政务；武知寨负责后军整训、徂徕山防务··· 比如长山文知寨孙真，武知寨李懹； 很多事情，调整之前或者说之后的效果都不好评估，只能说，先这么调整着试一下； 次日，虽然夜里没睡好，但是王烨起的还是蛮早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分出去之后，就是这个寨主的个人自由时间会相对多一些，各处也不能天天去，去多了人家也不爽利，所以王烨就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读书，也可以用来练武，相对于读书，王烨练武更多一些。 因为有些人不适合读书，比如王烨，来自后世思维认知相对成熟，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世界的框架，读圣贤书的时候，总是想着这个事情可以从其他方向解释，这个道理未必正确··· 以一种抵触的心思去读书是很麻烦的，见识的多了，再去看些事情，总是会感觉有些奇怪，尤其是现在正处于儒家思想更新迭代的时候，很多想法王烨都觉得不太对，就更不能靠读书树立价值观了。 所以王烨一般是读兵书~ 当然还有就是练武，现在王烨练武已经比当初招式好看很多了，当初练武为了速成，马上用的戟也是基础的用法，之所以显得厉害，一是因为力气大，二来是反应快，三也是动态视力强，综合下来就是出手更快，力气更大，真正从武艺技巧的角度上讲，比如发力，比如套招，王烨都是比较弱的。 所以王烨现在在往回练，从名门之后的金麟教授的扎马步开始，因为戟的用法虽然复杂， 但戟术共六路，其基本法为挑、拿、锁、截、刺、勾、很多是以枪法为基础的，所以王烨也在练枪的发力。 端枪！ 以白蜡杆练习刺和格，这两个动作，是枪法的基础动作，根据金麟说法，这刺与格，练习需要常年累月，一般人需要五年到十年不等才能入了门，用这两式练习好了用劲，才能进行第二部分的实战演练，以及第三步的各种套招。 杜老大的基础枪法也是练了五年，被他师傅称为当世少有的天才，王烨如今才开始练。 像燕云骑这种传承的枪法，用的就是速成的枪法，枪刺不出圆，也不会抖枪和震枪，就是标准的套路枪法。 面对马上敌人刀怎么刺，怎么格挡，面对步兵怎么刺，怎么扎，刺得准，拿的稳，就可以了，但是面对高手就会显得很无力。 比如史文恭这种习武接近二十年的猛人！ 养好伤的史文恭如今就是燕云骑的教习，但是这个教习枪法却是教的极为费力，比教授预备役基础武艺的苏定更慢、更难，简直就是事倍功半。 燕云骑的枪法讲道理是有基础的，但是却极难纠正，似乎是养成了出招的习惯，形成了肌肉记忆，重新练习基础的刺和格，竟然是无比的艰难。 孙安当时梦中授武不过是传承了数日，又有武艺基础，如今的枪法算是小成，同样接受燕云骑传承的王石头，根据几位高手的判断，单纯武艺上来讲，基本上已经到头了~ 之所以回头练，也是王烨发现，即使以力欺人，王烨目前也打不过杜老大，而想突破到杜老大那个境界，只靠蛮力不行，必须要从头开始练，下苦功练，不仅是为了强，也是因为喜欢。 喜欢这种通过努力去变强的感觉~ 毕竟躺床上睡觉，偶尔为之是幸福，睡多了也难受，既然两个时辰的睡眠足够，倒是不如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日上三杆，王烨来到了燕云骑驻地，梁山到底是小了，骑兵驻地根本就跑不开马，不过是南山金沙滩上一块稍大些的平地罢了，也就是如今枯水，不然水涨之后，五百骑兵都未必放得下。 “师兄在梁山可还习惯。”王烨朝史文恭笑着问道。 “都好，都好～”史文恭拱手说道，对这个便宜师弟还有些拘谨。 说道这师兄，倒是万俟卨折腾的，这史文恭到底是个真有本事的，伤好之后，就被山寨各头领“请教”，从欧鹏，到唐斌，到縻貹，到卞祥，到袁朗，每次都是大战五十回合往上，不分胜负~ 大家也就明白了，大概除了杜老大真的没有谁能真的和他“五五开”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史文恭，金台作为十多年前天下闻名的高手，虽然儿子没那么大名气，但是金台自己教过的人是不少的，最出名的就是河北地界的贴胳膊周侗。 所以金麟作为嫡孙，代爷爷收徒有些过分，但是代已经过世的父亲收个徒不是小事吗？ 这可是真正惠而不费的手段，师出同门这种关系天然亲近，虽然不能雪中送炭，却可以锦上添花，最简单直接的影响就是，原本就心中有野望的史文恭比较容易的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转变。 想想自己未来光是出名的同门，就还有卢俊义，史文恭，林冲，岳飞，王烨就羞答答的同意了。 本来这基础武学也跟人家金麟学了很多，这有了名分，倒是教的更认真了~ 收回思绪，“师兄，今日木兰山两位好汉过来，一块见见~” “嗯~”史文恭点了点头。 “这燕云骑的枪法当真难以纠正？”王烨问道。 “极难，军伍之中的枪法本就是和武术中的枪法不同，普通行伍，枪只要拿的住，能扎的准，就算是合格了，配合步伐，就算是不错了，真花几年时间学枪刺个圆出来，也是无用，有时间倒是不如，多练练箭术和骑术。” 史文恭也是有些苦涩，多年习武，还不是被十来骑贴脸射落马下，险死还生！ “棍怕点头枪怕圆。”王烨说道，还是有些可惜，毕竟人均杜迁（武力值60）和人均林冲（预计武力值93），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好不嘞。 这不是妄想，而是【霸道】强化加燕云骑传承之后，自然产生的野望。 “枪想练出圆，倒是要下大工夫~” “那师兄看我得练多久？” “师弟天纵之才，大概半年足矣~” “师兄真会聊天~” ··· ··· 北山第一关，如今枯水，倒是可以直接来到梁山上，只是附近确是没有不开眼的来挑战这个三丈五的红砖城墙。 “当先那个是哥哥滕戣（kui二声），江湖绰号食色虎，据我所知，倒是不好色，甚至是不近女色，武艺出众，使三尖两刃刀。” 这位在书中，跟袁朗、马勥、马劲、滕戡合称纪山五虎的猛将，十余合胜了琼英，却不妨被石头打中，然后被杀，书中没有显出多少武艺本事，倒是和琼英的纠缠，倒是引得一些书中把他写成了好色之徒。 等待道路两侧的众头领看去，只见三百余人的队伍之中，当先那人，二十五六年纪，身长八尺有余，膀阔腰圆，满脸横肉，面庞微红，倒是十足的好汉模样~ “后面那个是弟弟滕戡（kan一声），绰号下山虎，武艺略胜他兄长，使一条虎眼竹节钢鞭，端的有万夫不当之勇。”王烨倒是没有吝啬夸奖。 毕竟是跟着名平手大师，双鞭呼延灼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的选手。 史文恭看去，二十二三年纪，倒是和哥哥有四五分相似，只是身量更高一些，更壮实一些。 “见过寨主。”走进了，看王烨亲身过来，两人连忙下马，快步上前拜道。 “见过滕家兄弟，一路辛苦~” 双方叙礼，介绍自是不提。 来到聚义厅，这接风宴会，倒是不免喝的多了些，脑子更直的滕戡不提，滕戣却是心下有些后悔，该早来的，如果去年金剑先生来访的时候，就跟随这年轻人，如今该大有作为才是。 如今，縻貹那样的武艺，也就只做了个都头，不过袁朗竟然做到了一军都指挥使，这自己兄弟俩，却不知道会怎么安排？！ 安排来的很快！ 三月八日，新头领上山的第二天，正事任命就下来了~ 食色虎滕戣，任右军第三营指挥使！ 下山虎滕戡，任燕云骑都头！ 至此燕云骑五都头：王石头，縻貹，金麟，史文恭，滕戡，堪称豪华！ 【神枪——史文恭】武器丈二点钢枪 统帅 63 武力 99 智力 32 政治 28 魅力 61 【苏定】武器浑铁镋，长枪 统帅 58 武力 86 智力 36 政治 31 魅力 53 【食色虎——滕戣】武器三尖两刃刀 统帅 54 武力 91 智力 33 政治 26 魅力 19 【下山虎——滕戡】武器虎眼竹节钢鞭 统帅 32 武力 93 智力 31 政治 25 魅力 18 第87章 这是出大事了啊 三月二十六日，连日的阴雨天气，倒是让忙碌的梁山泊停了下来。 这头领自然也闲了下来，各人倒是有各人的消遣。 比如卞祥在陪媳妇，自家媳妇有了身孕，虽然一个大男人，不太懂女儿家心思，但是考虑到少爷是个花心的，女人缘好，那自然就比自己懂。所以听少爷的建议应该是对的，于是卞祥就拒绝了縻貹、汤隆一块喝酒的邀请，陪着媳妇，说是陪，大略就是枯坐着，看媳妇给肚子里的孩子绣肚兜，倒是越看越觉得媳妇好看··· 杜迁在巡查山寨各处，虽然这半月来上山的百姓少了些，而且也是马不停蹄的朝着长岛转运，但是如今依旧有五六千百姓滞留梁山，准备到长岛安置。各种物资的准备，人员房屋伙食安置，包括山寨本身左军、右军预备役的伙食物资供给，到底是这个大总管经心。而且这百姓竟然有河北南皮沧州那一块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能适应梁山气候，到底是有近千里距离，又隔着黄河，风俗习惯天气都不同，水土不服也是会要人命的~ 朱贵朱富兄弟俩，则是难得有时间一块喝个酒，几处生意的交接让两人终于放下了心，同时管着山寨最来钱的几处生意，还管着山寨物资采购，还有酒店体系的收入和情报网，实在是让人有些惶恐，这简直就是信重的过了头，而且也真的管不了。尤其酒，简直就是暴利，据说老夫人已经处理了两起偷学酿酒技艺未遂的事件了，所以对朱富来说能卸下这两处生意，只管私盐的批发买卖和山寨采买，到底是容易了很多。 时迁在跟着许贯忠学习，虽然王烨从来没有提过太高的要求，但是这个曾经的梁上君子一直在努力，毕竟从武艺上讲，自己打一个燕云骑都费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如今做了头领，又管着山寨的另外一条线的情报网，自然要万分努力，如今已经在跟许贯忠学习间谍技巧了，毕竟趴人家房梁打探消息，还是不靠谱，山寨更多的消息其实是来自于酒店、茶馆之类的道听途说，间有明间死间~ 阮小二在陪着母亲闲聊，如今五哥出了海，七哥也是陪着寨主多些，自己这个做老大的，就要多尽孝，兄弟三人到底是出息了，想想如今的日子，再想想以前。没法比，寨主是个义气汉子，对自家老娘也好，就是把命卖给这识货的，也不枉了。只是如今立地太岁倒是有些不安，管着山寨一营水军，到底是能做得来的，虽然忙些，但是无碍，就是这出海~算了，小七性子野，喜欢出去玩，自己还是替寨主、替大家把这梁山的家看好就是了。 袁朗在读兵书，自打知道史文恭这种好汉都被一伍燕云骑射落下马，再加上恩公一直对单挑这种展示个人武勇行为的深恶痛绝，袁朗就明白，能统兵作战比能打更重要，管理五百人的指挥使才将将做的得心应手，就突然成了都指挥使，袁朗也是赶鸭子上架，要知道滕戣兄弟也是好武艺，郝思文兄弟虽然没有十分武艺，但是却是个内秀的，兵法韬略上比自己强的多，还是要多跟他学，要不要跟恩公说说，跟他换换这正副都指挥使？他比自己似乎更适合这个都指挥使这个职位呢··· 汤隆在打铁，喝不过縻貹，卞祥又回家陪媳妇，汤隆就继续打铁去了。山寨头领的装备总是要亲自来的，寨主把咱手艺给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倒是不好跌了份儿，不就是三尖两刃刀和水磨钢鞭吗？研究一下不就出来了，总没有陌刀打造费劲，不过倒是可以考虑陌刀的工艺给他打造一把三尖两刃刀，不过这玩意到底还是仪仗多些，实际用起来也不知道使用的如何，算了能在山寨做指挥使的，似乎都是武艺不错的样子，不过倒是可以给杜老大重新打造一把蛇矛，寨主说的焦炭和吹什么“痒”，炼制的这镔铁倒是不错~ 凌振则是在自己喝酒，开心的喝酒，这个被绑来的头领有些不太合群，跟哪个头领都没有特别亲近，很多时候都是在工坊自己忙活，如今阶段性成果完成，自然是喝酒庆祝一下，作坊里面那火药是极好的，自己之前走偏了，最简单的火药才是最厉害的，何必加毒药提升杀伤，寨主既然不要这名声，就注定俺凌振名扬天下，甚至名传千古，只等这玩意出世，就是我凌振扬名之时~ 史文恭在练武，防不住箭是还不够强，师弟的异术，让自己的身体更年轻，速度更快，下次一定能防住~ 欧鹏呆在陷阵营看兵书，如今大概是明白了，武艺是靠不住的，尤其自己似乎更没法以武艺在这梁山立足，那就只能做个统帅型的将领了，朝着梦中那个名将靠拢，先从戒酒开始~ 蒋敬在看书，寨主改的《指挥使操作指南》，是的，一个山寨的管着钱粮账目的头领，在看兵书，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当初自己读书十数载，学的最好的可不是算学啊~ 邓飞也在看兵书，武艺不出众，领兵也不如人，这指挥使当得心里不把握啊，就只能努力学了，寨主给俺脸，得兜着不是，总是不能负了寨主义气~ 孟康就不一样了，俺只想研究造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造海船，不过现在好像买比造船便宜，话说山寨那么多船，是不是跟寨主说说，卖给其他人一些~ ··· ··· 相比于山寨众多头领，新上山的滕家兄弟就更值得关注一些~ 哥哥滕戣是个相对来说稳重的，倒不如弟弟滕戡咋咋呼呼的性子在山寨吃得开，混的人更熟一些。 今日又是下雨，滕戣这几日酒已经喝了一圈，今日倒是得闲在家，没有出去找人喝酒~ 兄弟俩围着茶炉倒是可以说说话。 “哥哥在右军可还妥当？”滕戡问道，自家哥哥到底是出息了，指挥使啊，寨主真是待俺们兄弟不薄。 “自然是妥当的，袁朗兄弟跟咱们是老乡，都是荆湖来的，他也是个讲义气的好汉，对我也多有照顾，而且这一营指挥也是袁朗兄弟和那个好斯文调教妥当的，自然省心。”滕戣说道，心下还是有些纠结的，如释重负，心有不甘~ 如释重负的是这指挥使能做，不难；不甘的是到底是捡了现成的，显不出自家本事！ “如此就好，哥哥也不用多想，先把指挥使做好，有本事，自然也能做都指挥使的，对了，那个井木犴什么样？基本上不怎么见他说话。”滕戡问道，对自家哥哥的拧巴，滕戡也是知道的，不像自己，就是想认识更多好汉，这郝思文太过低调，就问的多了些。 “这位兄弟是个斯文人，说起来也是可叹，出生异象，打小就被寄予厚望，是读了圣贤文章，学得兵书战册，练得十八般武艺，你想人精力是有限的，这文武都会，一般也就都不出挑，所以就显不出他本事。心气高，怀才不遇，如今得了机会，就甚是慎重，也很认真，今日下雨，还在巡视营房，跟他一比，哥哥是被比下去了~”滕戡说道，心下对郝思文也是佩服的。 “倒是好汉~” 滕戣点点头，对弟弟说道，“你也不要到处找人比武，山寨卧虎藏龙的，显不出你那二把刀的武艺，有空多读读书，研究一下骑兵指挥才是正经！” “研究那个干啥，做燕云骑都头，只要懂基础的骑兵阵就行，自是寨主亲兵，一般不会单独行动的。”滕戡不想学，看书没有打架和喝酒有意思~ “你个苕货，你也不想想，燕云骑一共只有一营五百，寨主也说这规模暂时是不打算扩大的，那何必安排五个猛将做都头？梁山步兵有前军后军和左右两军，正卒就有15个指挥，水军如今也是四个指挥，两个海军指挥下一步还会继续扩大编制，而骑兵就只有一营，还是寨主亲兵。那下一步寨主是不是要扩骑兵编制？新骑兵的指挥使，不从你们五个里面选从哪选？”滕戣说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弟弟还想一辈子做个都头不成？ “那让史教师来，他武艺是极好的，也会领兵练兵。”滕戡觉得做个都头也挺好的，你看王石头，縻貹，日子过得也甚是潇洒，不过石头好像更忙一些~ “你呀~” 突然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兄弟俩的谈话。 “滕头领可在？！” 雨天能骑马的，基本上就是燕云骑了，也就是寨主亲卫！ “在的，王兄弟，何事？” “小滕头领也在，倒是让俺少跑一趟，寨主请各位头领聚义厅议事！” “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嗯，那俺先回去复命了~” “同去~”滕戡翻身上马，顾不得雨天路滑。 这是有大事发生了啊！ 难不成是朝廷大军来了？ 第88章 危机就是危险，也是机遇 闻焕章说道，“回河之策不是已经确认不可强为了吗？如今怎的又有回河之事？” 在等各位头领到来的时候，聚义厅旁偏厅内，王烨，许贯忠，闻焕章，万俟卨先开个小会。 至于闻焕章所说的回河，是指人为改黄河水道的事情，仁宗庆历八年（1048），黄河在澶州商胡埽（今河南濮阳东北）决口，泛滥大名府、恩、冀等州，至乾宁军（今河北青县）东北入海，是为北流（原入海处在今山东利津附近）。 嘉佑元年（1056），塞商胡决口，修六塔河，引河回故道。结果失败，然后黄河再次决口。 神宗熙宁初，朝廷党争起，一派主张维持北流，沿岸筑堤以防河水漫流，下游近海部分河床深阔，并可作为防御契丹的天然防线；另一派主张塞北流，开二股河以导东流。神宗同意后一派意见，于熙宁二年（1069）封闭北流。同年黄河又在闭口以南向东溃决。 至元丰四年（1081），澶州决口，恢复北流，东流淤塞。 前两次是正经决策的失误，第三次就有些跑偏了，哲宗时，回河东流之议又起。有人认为北边以塘泺阻契丹马足，若听任黄河流过，便成平地，无险可倚；又因为河口若北移，南岸将属辽界，自河而南，地势平坦，直抵京师，更为危险。反对者则认为塘泺并无军事价值，地形北高，河道不会北移。 争论数年，至绍圣元年（1094），封闭北流。但元符二年（1099），河决内黄口，依旧北流，东流断决，回河之争亦息。 回河之争的内容看起来很复杂，但其实质就是：让黄河主流走唐代延续下来的“京东故道”（即东流，宋景佑元年以后称为“横陇故道”；宋嘉佑五年以后决为“二股河”），还是走宋庆历八年（公元1048年）以后形成的“商胡大道”（即北流）？ 然而这中间有面对辽国的巨大军事压力，黄河一路向北，人家顺河直到东京，不是凉透了，再加上元佑党争之祸，以人力逆天时，然而三次回河失败，导致如今黄河分叉五道入海，数千里黄泛区，前后千万百姓受灾，这事事后去看，就弄得挺荒唐的~ 我们读书或者听故事的时候，可以感慨当政者的决策不合时宜，而身处其中的时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许贯忠叹口气说道，“咱们蔡相以王相公新党身份自居，将元佑党人刻碑留名，所谓党争，总是要有个事情才好争的，这回河就是一大事，两党相争多年，去岁蔡相才起复，自然是想做些大事的，黄河水患已是天下共识，这回河之策倒是不好说好坏。” 许贯忠是明白的，黄河已经成了祸患，就是不回河，自然决堤改道，危害也不算小。 闻焕章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就是回河，下游百姓迁走安置就是了，怎能如此？” 万俟卨是明白的，“本次回河是在黄河五道最北道南皮、沧州位置，虽然自从黄河成灾，下游百姓就少了许多，可是此次受灾的百姓也有近二十万户，四五十万人，朝廷丰享豫大习惯了，又有三冗（ 冗员、冗兵、冗费）之害，国库里面六七成收入用来养这百万大军了，按照惯例，这灾民也是要编入厢军的，至少十多万兵户，哪里去找补这笔支用？” 闻焕章也是明白，“所以就不通知，假装是自然春汛决堤是吗？可惜了，谋事不密！咱梁山泊都知道了，天下人又怎能不知道？！昭昭史书，自会把这笔账给他们记上！” 王烨终于不再沉默，“史书恐怕不会记载～” 王烨记得三易黄河，没有第四次，那这次应该就是没记录的。 闻焕章一愣，是啊，现在修史的，可没有当年人铁骨铮铮，这事恐怕真的不会记下来··· 可是，这是四十万的百姓啊，是啊，四十万！ 忍不住去看那个年轻的寨主，山寨根本养不起，也养不下，主公会如何选择？ 许贯忠摇摇头，“如今想史书倒是有些早了，主公是要救这些人是吧，养活他们半年，需要大概七十万石粮食，咱山寨算上各处，以及这个月采买的，也就是不到三十万石，缺口还很大。” 王烨皱眉，沉默，然后开口，“那就先采买，虽说贵些，但是也无妨，咱们山寨的收入我看还算可以，只买粮食大概还能扛得住，而且，这四十万是在沧州的受灾人数，总有能找到其他出路的，再加上路上还得留一路尸骨，能活着到梁山泊的可是不多~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许贯忠又摇了摇头，“主公估计的不太对，这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黄河决堤改道已是事实，数十万百姓已经是失了家园了，如今河北几处禁军枕戈待旦，防的就是这群人。只是百姓如果看不到活路，必然生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一个不好，就是民变，攻州破府也是寻常。所以沧州也好，南皮也罢，官府都在给一部分粮食赈济，只是这几十万百姓谁也养不起，所以就只能不让吃饱，拉拢分化，慢慢的淘汰，自然饿死一些，内讧死一些，病死一些，剩下的转移安置到附近州郡，等人死到大几万的时候，剩下的大概也都是青壮了，朝廷再救济，无论是编入厢兵还是分到各处官营工坊，都方便许多。” 许贯忠说的，也是朝廷处理一般灾民的惯例手段，全部整编入厢军？那厢军就是再多一百万的编制也打不住！ 许贯忠继续说道，“只是沧州柴大官人那里，他倒是仗义疏财，喜好结纳四方豪杰，庄子上江湖人太多，各种消息传的就快，咱们梁山泊在沧州，或者说在河北就有好大名声，如今这一波百姓南下来投梁山泊，虽然我觉得这中间必然有人组织，但是也是我梁山名声太好的原因，这锅倒是我要背一半，当初是小可有意宣扬，不想有今日之危机。” 许贯忠起身，躬身一礼。 “许兄此言差矣！这锅当然是我的，再说所谓危机，一半危险，一半机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烨连忙起身，这事是自己同意的，哪里能让人家背锅了~ 许贯忠也没有多纠结，既然想要好名声的好处，有些不妥当处，也是寻常，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所以继续说道，“主公说的是，如果能处理好，按照主公的说法，咱们这就是一波肥~” 闻焕章和万俟卨点了点头，虽然过程有些意外，但是自己山寨一直也是从各处吸纳百姓上山，如今虽然来的急了些，人多了些，但是大体是差不多的~ 个屁啊！ 每天来一些人，有条不紊的安置，跟几十万的灾民是一回事吗？！ 就是按照规划，也是计划今年秋收之后，才去打耽罗岛，现在这几十万人都不知道往哪安置？ 如今才四月份，大的战略计划，突然提前了接近半年，很多事情，很多准备，比如军队，比如军械，才刚整备好和训练半年，是一个事吗？ 唉~ 就很突然！ 不过两人也明白，这种事情，就是天灾人祸，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真的能把几十万灾民安置好，真如王烨所说，这就是一波肥！ “主公，头领差不多到齐了，咱们过去？” “嗯！” 王烨，许贯忠，闻焕章，万俟卨，走出来的时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虽然没有座次，但大体还是有个顺序的，王烨身后三张椅子是两个军师和一个机要秘书的。 王石头，縻貹，金麟，阮小七，史文恭，滕戡站在王烨身后； 对面站着的就是山寨各头领，卞祥，唐斌，邓飞，欧鹏，苏定，袁朗，郝思文，滕戣，阮小二，杜迁，朱贵，朱富，时迁，蒋敬，汤隆，凌振，孟康，陶宗旺，共计二十七位头领，济济一堂，也让王烨对接下来的谋划加了三分底气。 “有劳许军师把情况给各位头领大体说一下吧~”人到齐，王烨开口说道。 许贯忠拱手应道，而后向前几步，说道，“朝廷在南皮撅了黄河堤···如今有灾民四十万···幕我梁山仁义之名，如今来投梁山···” 许贯忠大略把事情说了，对山寨各头领来说，听的最真大概也最重要的就是有几十万百姓要上梁山，然后~ 几十万人，梁山站都站不下！ 寨主是不是要攻州破府，打下山东地了？ 这就要跟朝廷正面刚了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些激动，有些失措，甚至还有迷茫的，忍不住去看年轻的寨主，虎踞龙盘，沉稳的不像话，聚义厅慢慢安静了下来。 王烨开口了，“三点：一这些人我要了，说我心底善良也好，迂腐也罢，我确是不想看着这几十万百姓死掉大半，功利些讲有这几十万百姓，只要谋划能成，咱们就有了真正的基础，所以这些人我要了！二现在不是攻州破府的时机，朝廷气数未尽，所以还是之前的谋划，打下耽罗岛安置这些百姓！三现在说一下安排，人太多，就不讨论了，我说，各位有异议可以直接提。” 聚义厅内鸦雀无声，梁山寨主说一不二的地位，岂是开玩笑的。 “许贯忠，縻貹，时迁，卞祥，邓飞！” “在！” “以许军师为主，明日一早动身朝永静军而去，接应到这批灾民。不要让他们来梁山了，直接沿着无栗河顺流而下，一直到马谷，在那里立寨，然后去长岛，军师自行安排即可，此事就拜托许军师了。” “喏！” “阮小二！” “在！” “二哥最近要辛苦一下，水军一营恐怕很忙，三个事情，一是水军一营的扩编，扩到千人规模，人员二哥自行招募；二是送各军往来各处，需要二哥协调好；三是谨守山水泊，防着周边官府生事！” “喏！”阮小二是个汉子，直接就应下了，这事会很难，也会很累，不过寨主既然说了，还能找寨主再要个人帮衬不成？！ “唐斌，苏定！” “在！” “唐兄领左军二营驻守山寨，苏兄将预备役的训练交接给唐斌兄弟，负责近卫军的管理，山寨日常防务~” “喏！”唐斌虽心下有些不甘，到底是没有开口，自己一个上山不足两月的头领，委以守家重任，如此信重还想怎么的？ “闻焕章，杜迁，朱贵，朱富，蒋敬，汤隆，孟康。” “在！”闻焕章走到王烨身前，躬身拱手一礼。 “闻军师统领梁山山寨大小事宜，物资转运，人员安置，打造兵甲武器战船走舸，几位头领协助！” “喏！” 这命令倒是更像是给了闻焕章一个名分，一个驻守梁山，总领梁山事宜的名分。 “欧鹏，苏定，袁朗，郝思文，滕戣，凌振，陶宗旺！” “在！” “领陷阵营，右军全军，工程营随我出征！” “喏！” 王烨看了一圈，没有遗漏，也没有异议。 “即如此，明日出征，各安本职，待事了，再与各位兄弟喝酒庆功！” “万胜！”这是縻貹！ “万胜！”这是其他头领~ 声音从聚义厅传出，然后是陷阵营，然后是预备役，然后是梁山全体~ “万胜！” “万胜！” “万胜！” ··· ··· 第89章 王寨主是怎么做到的 梁山的效率高，高的让万俟卨这个曾经的举人感到不可思议，三月二十六做的决定，三月二十七日落前许贯忠就已经带着人到了梁山一百五十里之外的博兴。 至于万俟卨为什么会出现在许贯忠他们船上，自然是因为许贯忠临时找王烨借的。 “许兄，这一路咱们走来，竟也安稳？”万俟卨说道，心中也是惊奇，大群盗匪，穿州过府，竟然比官兵还方便，也是没谁了~ “打咱们毕竟没有好处，这里离梁山不远，附近都认识，应当基本无碍的。”许贯忠笑着说道，梁山的威名是打出来的，这个打的重点不在于打败了多少官兵，而是成建制的打没的禁军编制有点多。 要知道打败禁军，和打的他们全军覆没是两个故事，一个不过是几十上百人的伤亡，总是可以遮掩的，吃空饷都比这个多，而成建制的禁军被打没，这遮掩难度就很大了，不知道要送多少礼，走多少关系才能遮掩的过去，而且伤亡家属闹腾的也麻烦，像寿张县令，现在还有家属闹事呢~ 这种情况下，附近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该知道梁山不好惹。 万俟卨点了点头，梁山打了好几仗，又不都是白打的，只是这威名还是京东西路更盛一些，“此地距永静军，还有三百五十里位置，沿着运河还要走两三日，后面的州府未必知道我梁山威名，恐有波折，虽说是不怕，也是麻烦。” 许贯忠点点头，解释道，“前面大的城池只有武城和将陵，婺城那知县我是大体听闻过的，是个胆小的，我让时迁头领今夜给他床头送书信，至于后面的将陵就在永静军境内了，大部分灾民如今就在他境内，说清楚，更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万俟卨一愣，旋即笑了笑，唉~ 这原本也是知书识礼的读书人，如今也学会半夜给人床头留书信了，多吓人呐！ “另外就是咱们此行带的粮食不多，于灾民杯水车薪而已，灾民往南迁移，这一路到底人口密集，还好一些，一旦折向往东，因为之前回河导致黄河泛滥，土地已经不适宜耕种，人口稀少，恐怕就更麻烦了。”万俟卨说道，这倒是真的谋事之言，王烨当初安排的太急，如今静下心细细思考，却有一些不妥当处，所以万俟卨才有此番言语。 “我来时，已快马大名府，以主公名义，还有我个人两封私信请卢员外帮忙采买粮食，十万石粮食在大名府应该还是很容易买的到的，粮食沿黄河第四道送到马谷，咱们走的无棣河（di四声，地图上是木字旁加栗，查好久没这个字，应该是改了），在马谷山北，黄河在马谷南，南北不过十余里地方，倒是方便。”许贯忠到底是把河北地形图记在脑子里的男人，从王烨选定马谷的时候，就已经在安排最合适的行军路线和粮食采购的可能路线了。 万俟卨点了点头，既然许贯忠说了，那自然是有交情在呢，这事应该不至于出岔子，“卢员外自然是靠得住的，只是十万石粮食大约也就是一月口粮，咱们山寨如今海船还是不足，一次运送百姓恐怕也就是五六千人，来回长岛一趟需要大约七八日，这群人在马谷恐怕会滞留不短的时间~” 许贯忠皱了皱眉，这就是无奈的地方了，梁山海军发展的太慢，无论是人，还是船的数量都不够，不过这个问题~ “主公会想办法解决海船的问题，粮食也不止卢员外一处，我毕竟是河北人，多少还是有些故交的，让人家免费送粮食可能做不到，正常帮忙采买些粮食，他们还有的赚，这种忙还是有人能帮的~” 为什么没有让许贯忠去耽罗岛参赞军机，要知道许军师可以连高丽语都学会了，就是这几十万灾民的安置，非才智高绝人士不可为，所以只能许贯忠来，闻焕章大概也是可以的，只是闻焕章不是河北人，也没有许贯忠的武艺和身体，梁山本寨也是需要军师坐镇。 万俟卨一拱手，说道，“军师思虑周全，小可多言了，早些安歇吧，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得睡。” “万俟兄早些休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要真是思虑周全，就不把万俟兄要来帮衬了。” 几十万人的安置，想想都是让人头皮发麻，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对于梁山来说，并不缺智谋之士，无论是许贯忠，还是闻焕章，万俟卨，都是一时之选，但是梁山缺吏，缺读书识字能辅助完成这些工作的人~ 没有一个完整的组织行政架构，想做灾民安置的事情很难，许贯忠为什么带的是卞祥的左军第一营和第三营，因为左军是识字最多的。 就是这么无奈！ “许兄客气了，自当效命！” “有劳万俟兄~” 万俟卨去睡了，许贯忠还睡不了，王烨说的累死的诸葛武侯音犹在耳，但是如今不是自己想事必躬亲，只是实在是没人可用，谁都是一堆活啊。 “小六，通知卞祥头领过来~” “喏！” ··· ··· “卞头领，我需要你先去马谷立寨，如今是三月，春寒未去，只要一场雨，这灾民就至少死两成，所以对咱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粮食，其次就是遮风避雨的地方，马谷附近应该只是一座荒山，但是这原本也是有人烟的，无论是废弃的村寨，还是茅草物，就近取材，能挡风雨就可以，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喏！”卞祥拱手应道，“一营连夜启程，这就过去了。” “辛苦~” 卞祥转身，在舱门处又停住，“那万俟卨···” “我知道的。” “那俺就去了。” “嗯~” 主公的方案太过简单粗暴，还是要调整一下啊，梁山空置的屋舍比较多，右军营寨，陷阵营营寨，左军营寨，预备役营寨，倒是可以安置一部分··· 五万八千！ 许贯忠写下一个数字，想了想，又写下九千，这是往徂徕山可以临时安置的，孙安带着大部分头领去长岛，这徂徕山就空了下来，倒是可以安置一部分人过去，铁矿可以扩产，原本关押的俘虏就是最好的劳工··· 《临时安置指引》 许贯忠在写一个安置灾民的条陈，这名字跟主公学的，卞祥留下了一都识字的，再加上三营，抽出两百机灵识字的，一个人分管五百人的安置，大略就先这么安排，后续村庄倒是可以一千人一村，不过那是后面的安排了··· 粮食，雨具，锅碗，人员安置，头领分派··· 殚精竭虑，废寝忘食，许贯忠一直忙碌到了后半夜，事情总算是慢慢有了头绪，剩下的就是去看看这灾民到底是什么情况，再临时调整了~ ··· ··· 一百五十里外的梁山泊，还没睡觉的还有闻焕章，王烨领着大部出征了，他自己走的最快，顺流直下，估计四五日就能到长岛，只是自己这却是一堆的问题。 永静军那里能养这些百姓一时，但是不会太久，如今收粮，运粮就是头等大事，然后就是衣物雨具，帐篷杂物，许贯忠走的急，这就要安排人第二次给送去。 今日清盘了一下，梁山倒是可临时安置百姓数量在七万左右，安置三四个月不成问题，几十万人的安置，哪里就能一时都送到长岛去的，寨主确是草率了些，这倒是要去信子安那里，做好交底说明。 工坊扩大，船坞扩大，锻冶厂也可以多养一些人，几十万人的吸纳安置，总是要有个条陈的，总不能都去耕地，最快的是安置其实是安置到各处工坊，就是徂徕山也可以安置一些开采矿石，冶炼钢铁不是~ 不过就是按照半年计算，粮食还有四十万石的缺口，这附近之前收购过许多，存粮不多，不过独龙岗三家倒是有粮，估计一二十万石还是有的，只是未必好买啊，那祝家庄的不好相与啊~ 不过可以试试，山寨大部出征，如今对周边富户，倒是不知道话是否还好使了··· 千头万绪，让这位自诩有几分才学的赛萧何也是头大，好在寨主给留的人手也多，除了金毛犬段景住远走辽地买马，其他头领基本还都在，总算是有人帮衬着，倒还能扛得住~ “闻军师！” “张掌柜~” “我家夫人说，她已去信家中亲故，以市价帮忙筹措粮食，能有多少却是说不好，想来十来万石应该能有，让小人跟闻军师倒是做交接~” “谢过了~” “我家小官人是寨主，当不得谢，另外就是之前借与山寨的钱财，夫人说，军师自安排就是。” “是！” “小人就告退了。” “嗯。” ··· ··· 朱贵来到聚义厅，看着里面灯火通明，不由有些心疼，这已经是丑时了，不过这人来了，还是带着粮食和帐篷来的，倒是也不好失礼~ “军师，西溪村晁盖和学究吴用来访。” “这半夜来访，怕是好事，快请！” “见过闻教授！” “见过晁天王，见过吴教授！” “深夜来访，也是刚知道河北之事，家中有些余粮，又从村中收了些余粮，送来山寨，只是不多，不过两万石。” “谢过了，晁天王义气~” “闻军师过誉了···” 闲聊寒暄一阵，晁盖和吴用知道闻焕章忙，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 ··· 乘船回去的路上，晁盖忍不住问吴用，“学究，我们是不是送少了？” 晁盖送粮，是因为跟梁山有合作，如今郓城地界最大的私盐贩子就是晁盖，从梁山拿的货源，分销各处，价格低，品质好，所以如今晁盖家中又有百十庄户伙计，这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 “多少都是少，雪中送碳，意思到了就行。”吴用摇着羽毛扇，面上带笑，心中却是苦涩，都是村中学究，教授稚子顽童，人家已是大寨军师，管着数万人生计的赛萧何了。 “这梁山泊端的是仁义，这么些灾民，说救就救，就是不知道哪里安置？总不会打破州府吧。” “梁山在他处也有分寨，济水，汶水上梁山船只往来不绝，分散安置一些，再说，这河北受灾百姓不知凡几，不会都救下的，活命十万百姓估计还是有的。”吴用说道。 心下也是清楚，所谓救灾，不是有粮食就能救的，梁山前年立寨，去年这白衣秀士回来才起势，到底是没那个底蕴，能救下几十万人的，真那么简单，朝廷也不会放任不管不是。 “王寨主甚是了得啊，不过两年，就有如今威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 ··· 此时，甚是了得的王烨在赶往长岛的路上~ “传令孙真，到长岛，长山如今不用从附近拉百姓上山了，李懹看着转运就可以~” “喏！” “传令冯瓒，准备屋舍，临时帐篷，几十万的百姓一时安置不了，要在徂徕山临时安置一部分。” “喏！” “传令孙安，后军留一营在徂徕山，铁矿守备那一营不动，剩下三营全部到长岛。” “喏！” “还有沿着运河，联系一下李助兄长，看下他到哪了，如果到了梁山，直接来长岛寻我~” “喏！” ··· ··· 第90章 道士扎堆 四月初一，梁山泊。 “今日是烨儿的生辰，却是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我儿如今有孕，千万勿怪~”王韩氏拉着柳婉儿的手，轻声说道。 女人是了解女人的，怀孕前两三个月，身体出现种种不适，自然是希望丈夫在身边陪着的。 “官人走的时候，给我做了蛋羹，还有清蒸的鲈鱼，味道很好呢~”柳婉儿笑着说道，右手轻轻拂动肚子，虽然还感觉不到，但是柳婉儿却是感觉到了，这腹中已经有了孩儿呢~ “傻孩子···” 自家这个孽障说，一孕傻三年，如今看来倒是有些道理。 王韩氏对自己的儿媳是极为满意的，虽然出身不算顶尖，但是性子温婉，宽宏大度，也有见识，是个极好的。 哼，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倒是没见你给为娘做羹蒸鱼的？！ ··· ··· 记着王烨生日的人还是有一些的，比如王石头，只是如今漂在海上，也是只能通知厨房做一碗长寿面，加个荷包蛋，如此而已。 少爷不想生辰有啥特别的活动，因为山寨头领太多。 不过王石头总是感觉自家少爷委屈了，如果还在家，夫人和少夫人一定会给少爷庆祝一下的。 王烨确实没有过生日的意思，甚至都没想起来今天生日，所以王石头端着面来的时候，王烨是有些感动的，这也就石头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然老子都特么要爱上你了！ 摇摇头，吃了面，然后就来到甲板继续发呆，心念电转，想山寨头领，想手中高丽的情报汇报，想登州的禁军，海军，步兵···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依稀可见的海岸线，浅绿色的甚是好看。 “主公倒是有雅致。”孙真来到王烨身边，低声说道。 孙真就在长山，一叶扁舟，倒是追的快，昨日就上了王烨所在的大船。 “这倒是先生想歪了，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确实没有看大好河山的心思。” “主公，话说有人喊你主公，有人喊你寨主，心中有没有什么想法？” 孙真这话题跨越性有点大，搞得王烨都是一愣。 叫主公和寨主当然是不一样的，还有叫少爷的呢，王烨莞尔笑道，“左右不过一个称呼，倒是没那么多想法。” “想法少些好，想法少了长寿，主公一直看着掖县方向，这是为何？” 孙真当然知道王烨大概在想什么，却绝口不提，因为下一步的既定战略耽罗岛是定下的，王烨纠结的只是打不打登州禁军，夺海船的事情。 这事到底是要王烨自己权衡拿主意的，最多和山寨许贯忠、闻焕章一块研究一下，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战略眼光，无法判断下一步朝廷的动作，就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发表建议。 人贵在自知嘛！ 只是如今作为山寨之主，临大事心绪不宁，却是也不能看着不管，聊聊天，心情没准就好了， 事到临头需放胆，乾坤未定之时，哪里就能判断现在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了？！ “掖县的知县宗师与我有半师之谊，元佑八年，宗师于大名府馆陶县任县尉兼摄县令职事，家父喜欢他当初殿试的文章，钦佩他为人刚直，所以领我拜访过，当时我刚开蒙，始读四书，也跟着宗师学过一段时日，只是却也没有正式拜师，所以···”王烨是翻了脑海里的记忆，才知道原来跟宗泽还有这么一段缘分，如果不是当初宗泽觉得王家的家世高，又有名师教导，估计这就是天地君亲师里的师了~ “那倒是可以得空，去看望一下~”孙真说道，虽说分属官匪，但是不说身份就是了，自家主公似乎有些回避之前的关系亲故，这不好。 孙真是个心思转的快的，如此倒也可以解释当初杜老大让人对掖县退避三舍的命令了，毕竟是老师。 不过自家主公是真的大户人家的孩子，元佑八年，才七岁吧，刚启蒙就有进士教四书，啧啧~ 孙真对自家主公的事情也是真的上心，所以了解的更多，当初杜老大郑重其事交代过的事情，孙真自然是打听过这掖县知县到底是何方神圣，毕竟掖县属莱州，就在这登州边上。 这位宗泽是元佑六年（1091年）进士，话说这进士不太会做官啊，十多年了，还是知县？要知道进士发出去做官就是知县，这都历任好几任知县了，算是怀才不遇吗？ 又有这半师之谊，如果济州岛打下来，不知道能不能拉过来做知县，做知县的经验丰富啊，不过耽罗岛，就是算一州也可以，那就是知州了，升官了呀。 不得不说，脑子转的快的人就是不一样，聊个天的功夫，脑海里都能闪过八百个念头。 “嗯，等此间事了，再去拜访。”王烨说道，得亏是没有读心术，不然得佩服自家人是真敢想。 那可是宗爷爷，是历史上着名的民族英雄，自打张叔夜谋算梁山，然后被弄死了一个儿子，弄废了另外一个儿子之后，王烨就明白，大宋忠臣志士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就是吗，拜访一下自己老师，这关系是要走动的，长时间不来往，少了接触，心就远了，人就生分了~”孙真说道，话说的跟聊家常差不多。 “嗯，跟山寨头领，尤其是长岛这边的头领，是要多些交流，谢过先生提醒。”王烨转身拱手一礼。 对这位曾经做过大事的道士，王烨一直是了解不多的，也无十分亲近，山寨头领多，王烨已经有些维护不过来关系了，只是交浅言深，这位孙先生确是真心实意的支持着自己。 而且能把劝解说的那么委婉，也是让人心中熨帖。 孙真笑了笑，这位主公还真是脾气好，听人劝，这可是难得的好品质，“主公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避开登州水师，搞船的方式有很多，高丽也是有水师的，船就在安西都护府，也是顺路。招惹了登州，变数太多，同时得罪两个国家，对如今梁山来说有些太刺激了！” “甚善~”孙真拱手一礼，就是招惹了登州水师，估计孙真这里也是甚善。 ··· ··· 王烨这里跟个道士聊天，还在等另外一个道士李助到来，而来到永静军刚扎寨安顿好的许贯忠，也是在接待道士。 “贫道乔道清，见过许军师！” “贫道公孙胜，见过许军师！” “贫道马灵，见过许军师！” “呃，俺须不是道士，俺叫山士奇，原是山西沁州（qin）富户，在家杀了人，出逃在外，想投梁山，只是这几个道士说，如果能安顿好这些灾民，到了梁山这就是投名状，俺就过来了。” 许贯忠连忙回礼，心下却是暗暗吐槽，这道士也忒多了些，也是，天灾人祸，国破家亡之时，道士多为百姓奔走，倒也寻常，只是这几个道士却是不简单。 算了，还是要先把这半个自家人拉拢了。 “三位先生请了，士奇兄弟请了，小可大名府许贯忠，忝为梁山军师，奉我家寨主令，全权处理此次河北灾民安置事宜，这三位先生说的是，能安置好这百姓，确是大功一件，只是如今寨主另有要事，倒是不好许诺兄弟什么。” “无碍的，无碍的，能在军师账下听用也是极好的，俺曾读书识字，也有几分武艺在身，愿为军师牵马坠蹬！”山士奇躬身大礼拜倒，俺又不是个傻得，能授权处理这几十万灾民事宜的人，这军师自然是真军师，能投效也是极好的。 许贯忠连忙扶起，“山兄客气了，既如此，且先在小可身边，等得见寨主，再定职司。” “全听军师吩咐！” 三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看着山士奇入了梁山，这一段时日相处，倒是知道，这山士奇的几分武艺确是谦虚之词，此人武艺是极好的，梁山又得一大将。 双方见礼，免不了交代事情首尾，许贯忠倒是知道了此间情由。 这三人原不是一路的，这位绰号入云龙的好汉本是蓟州人士，此次奉师命下山，先是寻到了曾经想拜师自家师父罗真人的幻魔君乔道清，然后就又在涿（zhuo）州遇到的这位绰号“神驹子”，又称“小华光”的马灵，结伴同行。 蓟州、涿州都是辽地，公孙胜和马灵也是辽地汉人出生。 然后来到这河北地界，先是在沧州柴大官人处听到梁山名声，本想到梁山看看，只是又遇这天灾人祸，不想生灵涂炭，就想给他们找个活路，这才引着灾民投梁山，这事情也是这几位组织的。 所以才会第一时间来见梁山主事人。 “此事我已知晓，我家寨主也是个心底善良的，知道消息就命我们就快马加鞭赶来了，只是如今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我梁山毕竟底蕴有限~” “梁山能救多少？”马灵忍不住开口说道，心中也是明白，没有谁有那个能为能把他们都救了，只是心下有些黯然，毕竟就是此时此刻，每天都有百姓成百上千的死去！ “那你先告诉我，现在有多少百姓？”许贯忠反问道，也不笑了，屋里的气氛就有些低沉。 许贯忠明白，几十万人的处理需要慎重，灾民和盗匪也就是一念之间，所以这气势上不能输，救人是梁山想救，但不是非救不可，升米恩,斗米仇的糟心事还是要避免的。 主公说的好，这世上有一种恐怖的事情，叫道德绑架，所以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虽然话说的奇怪，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有的。 乔道清连忙打个圆场，“马灵兄弟因为走的快，各处联络都是马灵兄弟来，见百姓苦难死伤，心中难免着急，话说的冲了些，这里给许军师赔礼了。” 乔道清拱手一礼，不说话的公孙胜也是一礼。 马灵也是一礼，却是没有说话。 许贯忠一笑，“如此倒是显得俺小气了，我家寨主是要全救，我们这些做手下的拧不过大腿，只能尽力而为，只是这多少人确实要问的，总是要知道有多少人？才好筹谋安排。” 公孙胜开口说道：“贫道也明白，这个确实不能尽知，这数十万人铺陈开来，方圆数十里，清点组织本就是极难的，大体也做了些布置，选出了一百二十个都管以作联络，大多是是村中德才兼备的好汉，如今人就在帐外，马灵兄弟且去问问，大略计算下，有个大略数就可以。” “嗯~”马灵转身出去了。 许贯忠点了点头，难度系数锐减，有人能组织就好，继续问道，“如今粮食还能支持几天？” 梁山的粮食一时不能尽到，这里的粮食就很重要。 乔道清说道，“大略只可以支撑五六日，这永静军知州刘豫，嘿！是个有本事的坏人，粮食总是会给一些，但是不均分，总是有人饿死，但是又不至于让所有人铤而走险，如此消磨下去，只要一场春雨或者这群人离开永静军，这知州就有功无过。” 几十万人，怎么可能团结一致，也就是这几位奔走串联，不然早散了，然后被官府吃干净了。 公孙胜也是说道，“苍天垂怜，这最近半月应当无雨！” 能知天时？许贯忠转头看去，这莫不是个有本事的真道士？！ “如此甚好，我这里大略有个条陈，说与各位听，灾民太多，无论是几十万？集中起来都太多，铺陈的太广，多少粮食都是杯水车薪。无论是救还是安置，都极为艰难，我梁山有空屋舍，有存粮，可以先安置转移一些，此处沿着运河来回不过五六日，我梁山船只还有一些，倒是可以先分一部分过去，大略五六万人。” “剩下的呢？不如打破这永静军州府，城中有粮的。”马灵从外面引着一人来到营帐内，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次倒是语气好了些，实际上这也是几人之前心中虽然没说，但是心下默认最合适的方式。 “剩下的百姓自然也会安置，只是攻州破府与我梁山大略相违背，诸位如果有意，可自为之。”许贯忠拱手说道，看不出喜怒。 “是俺孟浪了，军师勿怪。”马灵叉手一礼，说道。 许贯忠点了点头，朝马灵身后看去。 只见来人二十七八年纪，文士服，看上去倒是个官宦世家的衙内，让你统计数，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贯忠问道：“这位是？” “蒋兴！” 蒋兴叉手一礼，继续说道，“根据府志，本次受灾总人数应该有二十一万户，男女老幼都算，应该有七十三四万人受灾，如果是只算这逃难最大的永静军这一批百姓，应该大略是在三十六万到三十九万之间；如果只是基础的活命果腹，一日需要粮食两千四百石，现在每天因饥病而亡的人数大略在四百到六百之间，无论军师有何安排，还请尽快。” 许贯忠忍不住有些心动，这人是个大才啊。 “我此次来带的粮食不多，一万两千石粮食先交予蒋兄，还请士奇兄弟协助，先把粥棚搭起来，赈济灾民，这永静军知州，既然是个有本事的，咱们就先留在此处，把事情做好了~” “如此，谢过了！”蒋兴躬身一礼。 “替天行道本就是我梁山宗旨，虽然大旗被寨主带走了，但是这为了天下百姓做事，我梁山从来是不让人后的，所以蒋兄无需道谢。”许贯忠笑的很是灿烂。 蒋兴一时说不出话，面上也快绷不住了，朝廷决堤害民，山贼救助百姓？！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第91章 出征与白翎岛 许贯忠领着一群新认识的牛人在永静军，如何协调各处，如何赈济灾民且先按下不表。 把视线拉回王烨身上，四月初三午时，来到长岛的王烨，看着大变样的长岛，躁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鳞次栉比，屋舍相连，阡陌交通，炊烟袅袅。 朝着长岛聚义厅行进的路上，王烨忍不住在一处村落旁停了马，村落是王烨规划的，房屋横平竖直，一个样子做的，只是每家预留的有菜地，有的起了砖墙院落，有的简单的扎个篱笆，养的有鸡有狗，有稚子顽童打闹，有老人树下闲聊··· 这么过日子不是也挺好的吗？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也是如今要做的吗！ “驾！” 看一眼就够了，现在时间很宝贵。 ··· ··· 李冕拱手一礼，说道：“主公，如今以长岛为基，陆续在附近几处岛屿开了荒，如果要长期自给自足，几处岛屿大略可以养百姓七万，毕竟除了种粮食，还能晒盐，种果树，打鱼，养海带，如果是临时安置，二十万百姓半年之内无虞，另外主公让准备的的随军民夫，建设营辅兵也已经征召了两千人，征召条件是跟恁汇报过得，管饭，每日三十文工钱，然后就是免今年夏季税。四十二个村长也已经妥当，他们会自行招募人手，到时候可随船开发济州岛。” “李兄辛苦，长岛能有今日景象，李兄居功至伟。”王烨也是拱手一礼，这位绑来的县令可算是勤勉任事，到底没有负了自己，也没有负了他一生所学。 当初安排两万人的屋舍，如今看来，确实小家子气了，长岛、北长岛，黑山岛三处距离较近，如今已经是大略开发齐备，有村庄五十三个，空置的也有十二个，已安置的百姓有四万余，另有盐场也是极大，有百姓六千余，长岛小城如今也有两三千百姓做着小买卖。 至于北面驼基岛，庙岛，末岛，钦岛，乌湖岛，原是蛮荒岛屿，刚做了开发，短时间内还用不上。 不过按照规划，只眼前这三处岛屿再安置三万百姓也是合适的。 李冕笑道。“倒是不辛苦，能牧守一方，一展心中所学，哪里能算辛苦。” 孙真也是笑，“李县令在长岛活人无数，功德无量，就是万家生佛立祠也当得。” 李冕一滞，这假道士果然蔫坏，要坏我前程？“无论梁山还是长岛，能万家生佛的只有寨主！” 王烨连忙打个哈哈，“能活人就是功德，没准日后我们都能功德成圣。” 恩处于上的道理谁都懂，王烨也不是那么实心眼的二傻子，杜老大常驻长岛，这种邀买人心的忌讳，李冕不会做的，孙真这话倒更像是提醒。 ··· ··· 一行人来到聚义厅，简单接个风，也就是吃个对虾，黄鱼，没有喝酒，下午就是正事了。 毕竟按照规划，今日休整一日，或者说大半日，明天一早王烨就打算出发了。 聚义厅内，王烨，杜壆，李冕，王石头，金麟，阮小七，史文恭，滕戡，欧鹏，陶宗旺，孙真，李浦，呼延通，李宝，魏名，邹润，邹渊，阮小五，扈成，济济一堂！ 王烨看人齐，说道：“扈成兄弟先介绍一下高丽的情况，重点说下军队和战力。” 扈成起身，拱手一圈礼，说道：“各位兄长请了，说起高丽，如今立国也已有百年，定都开京，人口近三百万，如今国主王俣（yu），即位八载，三十三四年纪，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五年前也曾出兵征讨女真，修筑东北九城，是个进取之主，民间威望颇高。全国分为“五道两界”，即西海、杨广、全罗、庆尚、交州五道与东界、北界，同时陆续在开京之外设置西京平壤、东京庆州、南京汉阳，号为四京，下设牧、府、郡、县、镇。” “军事上则是二军六卫的中央军体制。所谓二军六卫指的是鹰扬、龙虎二军与左右、神虎、兴威、金吾、千牛、监门六卫。各军设置上将军、大将军、将军、中郎将、郎将、散员、尉、队正，各卫的官属则比军多了长史和录事，其中的高级武官大将军，上将军组成“重房”来管理军队。” “二军六卫下设四十五领，每领一千人，也就是说高丽的常备军在理论上为四万五千人，如果不吃空饷的话。此外还有被称为“牵龙”的国主亲兵也就是宿卫部队，数量不多，大约千人。” “地方军则分为五道的州县军和两界的州镇军，其中州县军作为民兵预备役性质而存在，每道其数量大约五万，分为保胜军万人、精勇军两万、一品军两万，如果加上各县镇的二品军、三品军的话，总人数可能达到六十万之众。州镇军则是戍边常备军，小弟无能，没查出个准数，大约有十余万人。” 扈成说完，聚义厅一时有些安静，总兵力一算，这不是七十五万往上？！ 孙真首先开口道，“高丽总人口不过三百万，怎么可能养的起七十多万大军？” 扈成连忙解释道：“孙先生误会了，每道州县兵多为民兵预备役，日常做训练，但是披甲极少，也非常备之兵，大略只有保胜军万人算是常备，负责维护地方治安。至于二品三品军，孙先生把他们当做壮丁民夫也无妨。” 孙真点点头，“也就是真正能打的就是二军六卫五万左右，以及戍边的州镇军十万。” 扈成想了想，“孙先生说的是，只是最能打的应该是北界州镇军，负责戍边的，人数大约六万。” 杜壆看氛围有些凝重，开口说道：“一时之间，也不会跟他们尽数对上，咱们又不是要一口气把人家给灭了，唐太宗带几十万大军都没做成，咱们不过抢个耽罗岛而已，应该不至于你死我活的，毕竟耽罗岛也是他们刚抢了别人的。” 王烨哈哈一笑，场面终于轻松了些。 “话说，这高丽有多少海军？”王烨问道。 扈成：“高丽海军只有四领，其中三领在安西都护府也就是海州常驻，拱卫开京。” “怎么这么少？”李浦开口问道，看着自家寨主皱眉，看样子是不明白，李浦就开口了，这就是懂事。 “因为辽国基本没有海军，宋朝在登州也只有四营海军，所以高丽有四千海军已经很过分了！”呼延通说道。 作为曾经的平海水军指挥使，呼延通是明白的，高丽不需要那么多的常备水军，也不敢有那么多，但不是不能多，就像大宋，常备水军甚至海军也不多，有需要的话，可以很快补上。 王烨点点头，“也就是如果我们把这三领海军给灭了，高丽想筹措合适的海军需要一定的时间。” 千里之国，不至于因为这么点损失就怎么的，但是可以有一个时间差，毕竟就是有船，有人，重新选定，训练，成军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杜壆拱手说道，“那需要打他们全军覆没，最起码要他们损失惨重，这就需要极强的攻坚和追击能力。” “所以，燕云骑会参与陆上进攻。” 杜壆不说话了，也不算是孤军深入，既然上了战场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五哥，俊哥儿，我们现在一共有多少船？一次可以投送多少兵力，算上燕云骑的四百六十匹马，补给、粮食按照一月的数量计算。” 阮小五与李俊对视一眼，到底是阮小五起身出列回道：“海军一营二营共计有千料船十二艘，五千料大船四艘，可做运兵之用，另有五百料海鳅船二十一艘，三百料海鳅船十六艘作为战船，运力有限，其余小型辅助船只不计，一次可运送兵力在四千人规模。” 船有买的，也有缴获的，大半年的时间，攒下这么大的家底，只能说五哥辛苦。 “从长岛多久能到这安西都护府？” “不过八百里，风向好的话两日，无风或逆风四日可至！” “如今徂徕山后军未至，梁山本寨右军也还在路上，那就我领燕云骑，陷阵营，工程营，杜壆领前军第三营，并二百辅兵，明日一早出征。” “喏！” 群情汹汹，心中到底如何想的且不知，最起码这明面上的气势是极强的。 ··· ··· 四月的渤海和黄海，还多是冬季季风，所以西北风多些，因为分属内海，渤海、黄海的海路一直都还算不错，浪不大，也少台风，所以这段路还是走的比较稳妥的。 当然这条航道也是比较热闹的，毕竟大宋高丽两国交易基本都是走这，而商队面对这一支庞大的舰队，基本上是有多远躲多远，毕竟海上，海商还是海盗的真的是说不准。 开京这个名字王烨相对是陌生的，倒是高丽南京汉阳王烨更熟悉一下，对比一下地图，应该就是后世的首尔。 除了首尔其他都是乡下的那个首尔！ 毕竟高丽半岛多山少平原，东侧山地，西侧土地肥沃，地势平坦，又有河流，天然有城市形成的基础。 而如今位于汉阳北面不过百里的开城就是高丽的真正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四月初六丑时，杜壆来到船头，果然看到了王烨，一连两天，每天都起的很早，等着看日出吗？ 不过今日已经能看到安西都护府了，今却是看不了日出了！ 杜壆来到王烨身边，看着王烨身侧放着的两张弓。 “你换了弓？原本的铁胎弓用的不是挺好的吗？”杜壆问道，梁山之主善射，如今已是名声在外了。 “嗯，原本的四石弓有点威力过剩了，四石到底是有些重，我只能连续开弓一百三十次左右，这张弓是我叔父生前用的，两石七斗，射程还可以，百步距离的杀伤力还行，没必要非得追求一百五十步的杀伤，这弓我可以连续开三百二十次。” 杜壆说不出话了，什么样的战斗，需要你这个一寨之主连续开弓三百次以上？！ “高丽士卒甲胄比大宋还差些，这弓一百五十步估计也能有不错的杀伤。” “嗯~” “今日是四百燕云骑，八百陷阵营，还有最精锐的前军第三营八百，山寨几乎是精锐尽出，又是有备击无备，必然无碍的。” 王烨笑了笑，“当然是无碍的，如果这都能输，不如回家奶孩子去了。” 王烨是不怕插旗的，飞龙骑脸，第一波是输不了的，真正麻烦的是人家这国家机器启动之后怎么应对？ 济州岛人家会放手吗？ 就这么直接认了，给你这群来历不明的强盗？ 此次出动前军全军五千，右军三营两千四百正卒，六百辅兵；后军也是三千，海军二次临时扩编，总人数两千二百，再加上精锐中的精锐四百燕云骑，八百陷阵营； 这兵力就是当做两万兵也是无妨的。 而这么多兵打一个耽罗岛？ 要知道耽罗岛上可是只有一领六卫之一的千牛卫，还有两千保胜军··· 就是为了应对高丽后面的行动啊，料敌从宽，稳一手，出动这么多的人，耽罗岛就是势在必得！ 所以王烨不允许自己输！ “看那边，那个岛怎么样？” 王烨朝着杜老大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挺大的一座岛，比长岛，北长岛，黑山岛加在一起都要大，恍惚了一下，再看看前面不过十余里的半岛，王烨想起来了。 白翎岛,因犹如空中展开翅膀的白翎，故得名白翎岛，面积46平方公里,这是后世位于朝鲜和韩国北方分界线附近的军事重地,为所谓“西海五岛”中最大和最西者,而且极为适合耕种，据说是“靠一年的庄稼收成，可以过3年的好日子。”其原因是白翎岛的土地肥沃、地势平坦田地较好整顿。 王烨之所以知道，是从一本韩娱小说看的，而之所以书中出现这个地方，是因为半岛着名的“天安号事件”~ 摇了摇头，心动是心动的，但是不能行动。 这里离人家都城开京，直线距离大概三百里吧，这不是闹呢！ 心口上插把刀，人家不跟你急眼才怪了。 杜壆笑了笑，看来是大略明白了，“等突袭了那三领水军，我领着前军第三营驻扎此处···” “不行！”王烨打断了杜老大的话！ 闹呢？几百人在这立足？那不是找死！ “烨哥儿听我说完！” 王烨一愣，烨哥儿这个称呼可是好久没有听到了。 “耽罗岛打下来是要分配给灾民的，耽罗岛很大，最起码对高丽来说很大，人家不会轻易放手的，除非把他们打疼。如果是今年秋收之后，你有一整个冬天可以跟他们打，总能把他们打疼，打到他们觉得不值。但是如今灾民就在永静军等着，真跟高丽在耽罗岛打起来，你又如何安顿这些百姓？别人不清楚，我却是清楚的，你这段时间一直纠结的就是这个吧。” 杜老大懂王烨，哪怕分开日久，杜老大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王烨到底在愁什么？ 沉默半晌，王烨喃喃道，“战场是要从耽罗岛挪开的，在长岛补给方便，耽罗岛就远了。需要耽罗岛能自给自足，打成一锅粥是没法生产的。我原本想的是从济州岛立足之后，就登陆半岛的，能不能打下一块土地先不说，但是只要有人在半岛，耽罗岛就是安稳的。” “所以这白翎岛就更应该捏在手里，人家那么多船，等搞清楚我们来历，半路截杀你补给线和百姓又如何？”杜壆说道。 王烨不说话了，半晌，“等我想想，先搞船再说。” 到底是底蕴太浅了，如果能有半年时间，哪里会如此仓促。 “嗯~” 第92章 我们是不是高估他们了 四月初六卯时，天色微明！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所谓高丽海军驻地的宁静，然后~ 宛如这处旱寨宛如热油遇水，瞬间炸裂！ 史文恭一马当先，长枪贯穿了眼前无头苍蝇似的高丽海军的胸口，一时竟然有些恍惚，这高丽兵似乎也忒弱了些？！ 两三千人的水军旱寨，为何警戒如此之差，骑兵都开始冲锋了，才有反应？！ 为何到现在都没组织出成阵型的军阵，哪怕连百人军阵都没有组织起来？！ 摧枯拉朽，一战即溃？！ 今日西风，船队可是已经要到了！ “嗖！” 王烨的弓弦声和别个不同，箭矢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声音更尖锐些。 箭矢从史文恭身侧飞过，射入一个高丽盔甲士兵的咽喉！ “师兄，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王烨用的依旧是铁胎弓，弓箭是最有杀伤的手段，相比于剑和戟，弓的杀伤距离更远，速度更快，甚至还可以救人。 燕云骑如今十人一组，三人持枪，七人持弓弩，分散冲击，即使是速成的精锐骑兵，也是极精锐的，他们似乎把战斗经验一块传承了，即使原本是务农的，第一次杀了人也不会发呆，见了血也不会上头，而且总能在最合适的时间选择最合适的战斗方式。 比如现在，虽然骑兵分散进入这种营寨之内混战有些不妥当，但是，燕云骑的反应更快，弓的杀伤更强，纪律更严明，配合更默契，那么四百燕云骑在两千多人的军寨中横冲直撞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烨则在纵观整个战场，很早以前的时候，王烨认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身为主帅出现在战斗的第一线是很坑的事情，真要有了意外，这战斗直接就凉了一半，但是接触战斗多了，王烨又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曾经最鄙视的那种“莽夫”！ 理由是多方面的，首先就是最重要的士气问题，当王烨出现在战场上，麾下士兵就很少会后退逃跑，不是没有，而是很少。 作为一寨之主，给了梁山数万人一个新活法的大当家，王烨冲锋在前的时候，自会有人用命向前，这是最简单也最朴素的道理，跟我上和给我上，从来都是两个故事，也是两个结果。 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猛将在小规模战争中的作用真的很大，比如现在，身后跟着王石头和金麟以及一伍燕云骑的王烨，可以摧毁任何一处想集结部队进行抵抗的点。 “杀！” 欧鹏带着陷阵营到了，营寨内自然不可能组成陷阵营的军阵，但是人家是三阶精锐自然也不就只会一个军阵，盾牌手在前，枪手第二排，弓弩手在后，进入营寨，徐徐推进，这场战争就再也没有了悬念！ 等这三领高丽海军，狼奔豕（shi三声）突四散奔逃的时候，眼看海军一营和二营已经控制了停泊在船坞中的海船，毕竟大部分海军已经凉了，两千多的海军打几条反击的船，问题不大。 王烨留下了欧鹏打扫战场，然后带队追击。 步兵无所谓，但是这群海军，还是尽量要全歼！ 追击是挺简单的，纵马，射箭，或者用长枪刺，对付留下后背的敌人是很简单的，甚至是无聊。 追击了不过两三里，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战果斐然！ “吼！” 停止追击，集合！ 所以这虎啸龙吟用来传递军令要比铜锣和鼓要好用的多，至于附带的打击敌方士气，倒真的不太重要，最起码今天是用不到。 ··· ··· 战斗结束的时候，王烨通常出现在伤兵集中的地方，冷兵器时候的死亡基本是两种，一种是当场就凉了的，一种是死于伤口感染的，人体脆弱但是也坚强，那种受伤流血然后一句话说一半死亡基本是艺术加工。 所以王烨的【强化】锁血实际上用的并不是很多，毕竟梁山有相对成熟，依托酒精和金疮药的战场急救体系。 但是这个救人不需要多，只要几个就很有效果，梁山的战斗序列的兵，成军时间不长，到那时很少出现逃跑，也能服从军令，战斗的时候也能用命，这已经比大部分精锐都表现的要好了，难道都是天生的军人？ 不过是寨主给的多罢了，土地，赏赐，阵亡抚恤都很优厚；寨主和各指挥使头领又赏罚分明，让人信服；重伤的时候，寨主也没有放弃过，为什么不用命？！ 所以梁山军队的问题就是战斗经验不够多，这个重要吗？ 除了西军跟西夏百年战争不止，又有几支军队战斗经验多了？而每一次经过战斗的洗礼，无论是什么样的，梁山的军队都会更强一些。 在王烨看来，他们现在只差一场苦战来凝聚自己的军魂罢了。 欧鹏大踏步走来，双目精光闪烁，龙行虎步，拱手一礼，“寨主，三部步兵和海军阵亡一百一十二人，杀敌一千九百，俘虏七百五十，大胜！舰船缴获，五哥和俊哥那边还在统计，除了损坏的，击沉的，只说大略足够咱们的船队扩大一倍；铁甲缴获六十二具，皮甲一千二百，还有布甲千余，其他弓弩箭矢刀枪还在统计。” 金麟也是拱手说道，“燕云骑阵亡十二人，残疾两人。” 滕戡在旁边听的热血上涌，然而看向寨主，却是心下疑惑，自家寨主为何不高兴的样子，接近一比二十的伤亡比例，缴获也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王烨当然知道应该高兴，甚至如果铁石心肠一些，只从功利上讲，这样的战斗也是完全不亏的，进行的多了，梁山还能越打越强。 【霸道】充能+70，正常燕云传承的比例大略在一百比一，如果算上【霸道】的强化，那基本上只要这个人的身体基础条件还可以，脑子不太笨的话，基本都能传承，然后厉害的燕云骑就可以越打越多。 梁山也能越打越强，如果这是种田游戏，王烨当然会很开心。 可是不是，王烨知道这些人名字！ 王烨实际上并不善良，最起码对比这个时代的人，是算不上善良的，道德水准也不算高，比如这世界大部分人真的是很讲信用，真的是一诺千金，卖的东西说质量好就真的是质量好，药行也基本不卖假药；说好的效忠，就真的是给你卖命，轻易不会改弦易辙的，而不是王烨理解的这就是一份“工作”。 答应你的事情，也是会真的用命去完成的！ 一个生活在物欲横流，说谎和情商都能划在一起的现代人，怎么可能淳朴善良？！ 不过是来自和平社会的正常青年，物质生活丰富，又有基本的人权，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百姓过得那么穷、那么如草芥一般罢了，就像他的肠胃喝不了加树枝的粥一样，不习惯而已！ 同样割裂的还有对生命的看法，就是没有战争，大宋的百姓生命依旧是脆弱的，婴儿会夭折，生孩子会死人，感冒会死人，饥饿会死人，寒冷也会死人。 现在社会死了个人是大事，大宋只有死了贵人才是大事。 死来死去的，大家也就习惯了，所以无论是头领，还是梁山小兵，都不太明白，这位寨主，似乎把人命看的格外贵重。 而王烨实际上也已经在习惯和接受这个事情了，毕竟死个人就悲秋伤春的还做不做事了？！ 只是死了人王烨不会开心，不会高兴，也不太会伤心罢了。 所以王烨就只是点点头，“嗯~” “师兄，哨骑放出去五里，看看多久有人来！” “喏！”史文恭躬身去安排了，原本以为自己武艺上比自己这个师弟强，然而今日一战，却是明白了，武艺好，跟你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关系并不是很大。 说严重点，今天自己的表现很差，甚至也比不上其他几位燕云骑都头，再想想往日的自负自矜，简直笑话一样。 “金麟师兄，问下五哥儿和俊哥儿，缴获还有多久能把船开走？” “喏！” ”石头，滕戡，整备燕云骑，饮水喂马，做好战斗准备！“ ”喏！“ ”欧鹏兄弟，陷阵营可能再战？“ ”能！“ ”那就整备兵马，稍事休息，可能还有大战。“ ”喏！“ ··· ··· 指挥若定，各处也无疏漏。 杜壆和呼延通相视一眼，大将之风，如今的王烨到底是历练出来了！ 杜壆安排了呼延通继续打扫战场，看押，收拢俘虏由第三营负责。 杜老大自己则是相对闲的，于是先是试了高丽海军的弓，然后看看他们的箭矢，兵器，甲胄，甚至还有尸体的中箭位置，身高，体重等等~ 毕竟别人的评价是评价，真的想评估人家的战斗力，还是要实际看下才行。 今天的战斗并不具备严格意义上的参考价值，因为是偷袭，虽然这海军确实疏于防范，但是这也只是一方面，毕竟从海军营寨前路过的商船很多，人家哪里能想到自己等人就是冲着人家海军基地来的。 甚至王烨的耽罗岛攻略都说了那么长时间，看上起保密意识也不强，为什么没有担心谁泄密，就是因为说出去人家也不信啊？ 大宋一伙盗匪，想强占你们已立国百年高丽的耽罗岛？ 而军队面对突袭的时候表现不佳才是常态，输赢双方阵亡比例大才是正常，真正双方都伤亡惨重的战争当然有，但是没那么多。 战场就是一个赢家通吃，输家全输的地方。 尤其是一方有很强追击能力的时候！ 王烨来到杜老大旁边，看他再拿刀是皮甲的防护。 ”唰！“一刀破甲！ 杜壆摇了摇头，似乎是自己力气用大了。 ”咱们似乎是高估了他们的战斗力。“杜壆摇了摇头，说道。 王烨也是摇头，”聊敌从宽，总是比被人扮猪吃虎了要好一些。“ 对于高丽的战斗力，王烨的判断是根据他的战斗对手来的，虽然高丽一直是事大主义，简单来说，就是谁强，他就是谁的宗属国，但是高丽从918立国到1392年亡国，确是传承了接近五百年之久的独立国家。 比宋朝建国早，亡国晚，跟金打过，跟辽打过，跟蒙古也打过，人家就是没亡国，甚至远点说，隋唐也征过这半岛，但是人家就是坚挺。 所以王烨的判断从来就不仅仅是战术层面的判断，一个国家自有其底蕴，哪里就能轻易覆灭了。 所以才那么审慎，当然这也是王烨个人性格的一部分，向长寿师兄看齐，稳一手！ ”铁甲披甲率在一成到两成之间，弓在八斗到一石之间，箭矢轻，可射一百五十步，但只能抛射，破甲能力一般，少弩，兵刃比咱们山寨的还弱不止一筹，如果挂着皇家名头的海军都是这样，那咱们真的要重新评估高丽兵的战斗力了。“杜老大起身，稳重是稳重，但是过于高估对手，容易出问题，出战略上的问题。 ”子安也就是咱们许贯忠军师说，我大宋出使高丽的使者，评价高丽兵是“兵极弱，兵器甚简而疏”，也就是咱大宋那群天天看着自家战五渣禁军的使臣，都看不上高丽兵马的战斗力。“王烨微微摇头，说道。 ”那为何···“杜老大没说完，为什么你还那么稳重？ ”因为唐太宗三征高句丽大略算是失败的，虽然那时候还不是高丽，但是人是一波人；也因为一百年前高丽建国初期还取得对辽的龟州大捷，要知道那个时候的辽国可还不是如今烂到骨子里的辽国，面对的还是二十万辽军；而这一百年高丽对外的战争大概也是没停下过得，最近的是五年前还征讨过女真一族，赢了。而在我看来，女真族的兵应该是如今当世强兵，虽然现在可能还没那么强。所以我怎么敢信那群文官使臣的判断？高丽在宋辽之间左右逢源，谁知道使臣看到的是不是人家想让他们看到的？！“王烨这次倒不单单是性格求稳的事情，而是真的觉得人家没那么弱。 自打许贯忠告诉自己，大宋使臣对高丽军事力量的评价还传扬的天下皆知的时候，王烨就不信了。 杜壆沉默片刻，”你是对的，等下吧，他们会还有兵过来的，如果是两军六卫过来，大略就可以看到他们的战斗力了~“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一骑飞奔而至，是燕云哨骑。 骑士没有下马，燕云骑战斗期间，基本是不下马的，拱手一礼，”将主，大约六百骑，一刻钟之后到，皮甲，弓，弯刀，下等。“ 将主的称呼来自一个曾经当过兵的燕云骑，这个称呼大气，又因为燕云骑是寨主亲兵，所以就流传开了，皮甲，弓，弯刀好理解，就是大略这是常规的轻骑兵。 下等，是燕云骑的判断，就是这通过阵型，骑兵表现，甚至气势等判断，这不是精锐骑兵，下等，中等，上等，是个大略的威胁等级判断。 王烨扭头去看李俊。 李俊连忙回道，”只差陷阵营和燕云骑的兄弟上船，一刻钟虽然有些赶，但是也能来得及。“ 李俊是有些压力的，战场上的王烨和平日不同，身上的威势或者说压迫感有些太强了。 王烨摇了摇头，”没必要被人撵的跟狗似的走，既然只有六百，那就吃下他们之后再走！“ ”喏！“金麟，史文恭，滕戡拱手应诺。 王烨正准备勒马去迎敌，被杜老大拦住了！ “寨主，登岛以来，尚未立功，此番由我冲阵，寨主且在此处观阵可好，旁观者清，对高丽兵的战斗力也可以看的更清楚些，如何？” 第93章 骑兵与海军 史文恭忍不住拿眼去看杜壆，自己上山以来，听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除了杜老大恐怕没人能打得过他史文恭。 所以对于这位名声在外的杜老大，史文恭真的是神交已久，今日就可以看到他出手了吗？！ 王烨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嗯~“ 功劳当然是扯淡，自己这位二哥，只是尽可能的在减少自己可能的风险罢了~ 微微起伏的丘陵后，烟尘扬起，远远的看不真切，也看不出多少骑，只是这打马赶来，气势上是很足的。 但是却不明智，或者说很蠢！ 如今王烨到底是今非昔比了，对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白了。 比如对骑兵的了解，骑兵最经典的战法是冲锋。而冲多远，离敌人多少距离才能冲，其实是骑兵技战术领域内，非常麻烦的一个问题。 马的步伐分为慢步，快步，跑步，袭步，各种战马马种和素质不同，大略的极限冲锋距离也不同，燕云骑的马匹是从各处筛选出的，有甘青马、大宛马、蒙古马多种，大略算是良马，批的也是轻甲，袭步也就是真正的全速冲锋，最多也只能持续大约五分钟，保持阵型的极限冲锋距离是一千八百步，这已经算是骑兵中等偏上水平了。 而如今这群人，那么远的距离就可以跑马冲锋，真的是赌命，因为如果骑兵对冲一次，也就是一回合不能胜，基本上就是必定全军覆没的节奏。 毕竟逃跑的时候马跑不动的。 所以这指挥真的头铁啊，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烟尘至四百步，燕云骑开始加速！ 三百六十燕云骑，以较为扁平的锋矢阵冲锋。 二百步的时候，燕云骑已经提速到了接近袭步的程度。此时燕云骑已是弓箭在手。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是王烨推测应该还是两轻两重的箭矢配置！ 一百五十步，燕云骑射出了第一轮弓箭，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抛射，而是一定角度的仰射！ “嗖！” “嗖！” “嗖！” “嗖！” ··· ··· 这是燕云骑的第一波攻击，对方基本属于单方面挨打，骑射真的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而且用一石五斗的骑弓，对比这世界大部分七斗到一石的骑弓，真的是很罕见，毕竟马上用力和步下拉弓完全不同！ 一百步，燕云骑射出第二轮弓箭,此时高丽骑兵终于有了反击，但是并不密集！ 王烨在高处看的清楚，两轮弓箭已经造成了高丽骑兵大约三成的减员了，高速奔袭的骑兵阵，落马等于减员，约等于死亡！ 七十步，第三轮箭羽！ 果然是重箭！ 这一轮高丽骑兵减员了很多，冲锋在前的高丽骑落马的很多，整个阵型都有些混乱，都是血肉之躯，有贪生之念，这第三轮箭羽造成的杀伤太狠了些。 四十步，燕云骑射出了最后一轮箭矢，又是好多落马的，阵型更乱，而且稀疏~ 短兵相接！ 杜老大果然还是杜老大，史文恭也是史文恭，真的挺无敌的。 金麟的大枪已经有了火候，看不清楚招式，但是身前的骑兵消失的很快，滕戡冲阵也很强，虽然手里的钢鞭不长，但是狠！ 胜局已定！ 所以面对燕云骑，应该用拉长的锋矢阵，而不是这种宽而平的战阵，四轮箭矢的杀伤太大，如果是拉长的锋矢阵，在双方接触的情况下，虽然弓箭依旧会有杀伤，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重箭贴脸输出，伤亡太大了！ 燕云骑果然适合跟轻骑兵对冲！ 一波带走！ 所以金国骑兵说，好的骑兵应该可以冲锋上百回合。 感觉用不上那么多次呢~ ··· ··· 燕云骑阵亡了十一个，受伤的更多，不过只要不落马，只是受伤的话，倒是还好。 燕云骑的盔甲是特别做的，全身皮甲，正面胸甲和大腿处是加装了铁甲片和丝绸防护，正面应对箭矢，除了特殊的强弩比如神臂弩这种，一般箭矢很难洞穿，伤口会比较浅，一般不致命。 就像常见的影视剧中，身上插得跟刺猬似的，还能冲锋陷阵，就是因为箭矢被卡住了，入肉不深。 这种甲胄王烨倒是觉得挺好的，全身铁甲太重，影响身手和灵活性，这种半面铁甲就挺好，王烨甚至有意进一步的扩大使用范围，毕竟身后没有护甲的时候，把后背给敌人就很危险，就会有顾忌，虽然真战败逃跑的时候，不管你这个，但是多少是个心理暗示。 “马匹缴获了462匹，这批战马不错。” 杜老大还是比较高兴的，虽然这批骑兵不怎样，但是这些战马确实不错，加上从曾头市得到的马匹，如果段景住那里顺利，再有两三百辽地马匹，山寨马匹能达到接近两千，倒是可以再组织一营骑兵了。 王烨说道，“嗯，原本就有组建新的一营骑兵的想法，如今这匹马倒是来的及时，就是还没想好是组建什么规制的骑兵。” 杜壆笑了笑，“怎么，还在想着你的具装铁骑？” “嗯，梦想一定要有，指不定哪天就实现了。” “那你接着梦想，现在还等他们后面的步兵吗？” 王烨沉默片刻，微微皱眉，问出了一直的疑问，“这群人为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过来？今天缴获的那些马不好好养养，估计都废了！” 这都是自己家的马了，自然是有些心疼的。 杜壆一愣，也是有些不懂，环顾四周，然后指着快步走过来的扈成。 这位可能能回答你的问题，毕竟梁山掌握高丽语的不多，所以作为海军一营副指挥使的扈成很忙。 扈成快步前来，躬身一礼，“主公，卑下失职！” “怎么了？”王烨确实有些不明白，一直兢兢业业的，怎么就突然失职了？ “此处海军，全称为高丽皇家海军，将主乃是当今高丽国主皇叔！” 王烨一愣，“还活着吗？” “死了。” 王烨微微皱眉，然后，“哦，那没事了。” “呃~”扈成一愣，没事了？ ”既然弄死了人家的皇叔，倒是不好在这跟人家死磕，咱们这就走吧。“ ”喏！“ ··· ··· 说是走，实际上没有走远。 不过三四十里路程，船队就停在了白翎岛。 扈成：“主公，根据俘虏交代，此处岛屿有些不详，冬季之时，经常有浓雾笼罩，容易迷失航向，再加上周边多礁石，不好停船，所以这岛只有部分高丽百姓，春季来种粮食，秋季来收，倒是没有人常住。” 杜壆笑道，”如此可不是上天助我们成事，良田都已经开垦好了，既然夏季常住，自然也有房屋在，倒是省了好多事。“ 王烨继续沉默，不过也不能沉默太久，”登岛！“ 登岛的过程并没有什么意外，成建制的水军都打下来了，岛上不过寥寥百人的农民，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石头，通知阮小五，李俊，扈成，杜老大，呼延通来这里议事。“ 白翎岛的地理位置好，形状也好，三面是山，虽然不高，但是已经足够挡住船只登陆了，只有东边可以停船，算是天然的良港，无论是警戒，还是做防御，相对来说都还不错。 而且岛上有淡水，地方也足够大，中间是大片平地，平整到什么程度呢？ 可以做天然的机场那种平！ 关键是还是一块已经被开发到一定程度的岛屿，基础的道路，临时的房屋，水井，甚至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品都有，只能说，不考虑位置的话，这里确实是极为合适的一处屯兵之所，就是用来安置百姓也是可以的~ ”少爷，人到齐了！“王石头拱手说道。 王石头是唯一一个被强化了六次之后，依旧强化效果不错的人，如今已经长到了接近两米的身高，身体宽，胳膊粗，站在身边就是满满的安全感。 条件简陋，几个人也都是站着， ”时间比较紧，我就直接说了。“ 王烨没有跟人讨论的意思，民主也许公平，也能减少决策失误，但是很多时候专制更效率。 ”首先是海军，大家也都知道，本来按照规划，是计划在六七月份完成调整的，但是现在不是赶上这档子事了吗，对咱们山寨来说，这就是机会，只是步兵基本已经整合完成，海军却是要辛苦许多。“ ”海军这次计划调整为四营，因为事情比较多，也比较分散，就不成军编制了，每营按照千人编制，只要你们看上了，就去找李冕县令要人，长岛那边渔民多，多少算是有些基础，只是从两千四扩编到四千，还要整编，辛苦了！“ ”一营指挥使短命二郎阮小五，二营指挥使混江龙李俊，三营指挥使飞天虎扈成，四营指挥使···“ 王烨顿了顿，”活阎罗阮小七！“ ”寨主，俺···“ ”七哥，莫不是没有信心做好指挥使？！“ ”不是，主要是，是俺要···“ ”七哥休要儿女作态，寨主上船出海，必然是乘咱们主舰的，无碍的。“李俊朗声笑道。 ”俊哥儿说的是，到时候还坐七哥旗舰。“ ”嗯~“ ”船和人怎么分，你们自己商量，回到长岛之前就要完成调整，到了长岛之后，孙安头领和徂徕山后军应该也到长岛了，一营，三营，四营一次把后军和前军的剩下的四营带来此处。“ 阮小五，阮小七，扈成拱手应道，”喏！“ ”俊哥儿，二营回去就从长岛马谷，算算日子，那边应该已经有咱梁山立寨了，粮食，帐篷，雨具，锅碗瓢盆啥的都带些过去，对了还有药，长岛孙真先生还有李冕县令都是有经验的，听他们的准备，长岛距离马谷比离咱们脚下白翎岛还近些，这段时间估计俊哥就要跑这条路了。“ ”喏！“ ”对了，这里有一封信，转给李冕县令，还有就是童猛兄弟一直在俊哥儿身边，只要有船有人，二营不必管千人规模编制的事情，继续扩编就是了，几十万百姓的转运，咱们这点船还差很多。“ 李俊抬头，眼中闪过感动，俄顷变得坚定，”是！“ ”如此，咱们海军，就扬帆，起航！“ ”喏！“ 王烨也是个狠人，一点不留后路的，三营水军来回此处最起码需要五六日，在这五六日，白翎岛是没有水军，也没有一条船的！ ··· ··· 目送新鲜出炉的四营编制海军离开，王烨就投入到了白翎岛的规划建设之中。 陶宗旺带着工程营是留下的，还有人数接近一千的俘虏，所以建筑是很快的，王烨带着燕云骑和杜老大，快马丈量了整个白翎岛的情况。 ”此处地方偏僻，也可以停船，倒是可以作为退路，后续海军四营过来，停驻此处挺好，陶兄弟，此处建海军旱寨和码头。“ ”这里地方狭窄，可以修筑一道关口，如果事败，就在此处狙击，然后可以从容退走。“ ”此处适合建砖窑，伐木烧炭，现在就可以做了···“ ”这里地方太宽，防御面积太广，还是把敌人堵在登陆位置最好，只是要建的城墙有点长，如果他们来的慢，倒是可以后面有时间再做。“ ”这里建造军营，此处安营扎寨，方便支援各处，毕竟是海岛，大部队不能靠岸登陆，不代表小船不能靠岸，还是要提防一些的。“ ”··· ···“ 对于在空白地图上做规划，王烨是很专业的，练过很多次手了，后世策略游戏也不是白玩的。 八百陷阵营，前军第三营还有两百辅兵，八百工程营，一千俘虏，在这白翎岛，被王烨使唤的团团转，至于王烨本人，把替天行道的大旗插在选定的营寨位置，就去睡觉去了。 【中军】旗帜类特殊物品。 当旗帜竖起的时候，可以提升部队凝聚力及士气，战败时可收拢溃兵。 ··· ··· 【检测到大批百姓进入梁山区域，是否进行燕云骑传承检测···】 是！ 【检测中···】 【共计489人符合传承条件，是否全部进行传承···】 【传承···】 已经有四五万百姓上了梁山了吗？ 这边也要加快速度了啊！ 希望李冕那里也能顺利~ 第94章 主公要是在就好了 李冕那里是不是顺利还有待验证，毕竟四月初六的时候，信才刚刚送出。 四月初六的永静军，许贯忠那里大概是顺利的。 大概算是吧··· ”我梁山给的，你才能要！我梁山不给的，你不能抢！尤其还打死了我梁山的人，所以他们必须死！“ 许贯忠朗声说道，面色依旧沉稳，连续数日，没日没夜的忙碌，让这位梁山军师有些疲惫，但是风度气势依旧。 气场全开，最起码这群围观的百姓和三位道长是不敢开口求情的。 梁山在这里的人依旧不多，即使后面又送来了一批四百人的预备役，对比数十万的灾民，依旧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但是梁山又是极有威势的，说一不二，梁山的威严来自于源源不断的粮食，来自于高效的组织救援能力…… 也来自于那群恐怖的骑兵！ 一百五十骑，就能全歼一营禁军的黑甲骑兵！ 王烨给了一都燕云骑，后面刚完成传承的五十六骑，也给送到了许贯忠这里。 其他地方虽然也会很忙，也会艰难，但是许贯忠这里更危险，面对着几十万的饥肠辘辘的灾民，没得武力保障，被人吃干抹净的概率太高了。 这么说吧，梁山杀的官兵还没有杀的灾民多。 粮食到的第一天，就差点引起大规模的骚乱~ 几十人的小团队都能出现各种状况，何况是几十万徘徊在生死线上的灾民？！ 縻貹寸步不离的跟在许贯忠身边，虽然许军师有些武艺在身，但是这么熬下去，能发挥的有限，所以糜貹一直守着许军师。 糜貹朝燕云骑点点头。 十几个人头落地！ 条件有限，地就不洗了，收了尸体，梁山继续施粥~ ”许军师，算算时间，第一波五万百姓应该已经到梁山了，咱们如今怎么安排？“乔道清问道，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军师，真的是个狠人，也是个能人。 五六天的功夫，已经把几十万灾民的救济大略安排了下去，虽然还有各种意外和状况，但是大体还算是顺利。 ”五万百姓，足够闻军师那里忙活一阵，还要再转运一部分到他处，短时间内不合适再送太多过去，两万吧，这两万暂留此处，两天后船队回来，再前往梁山安置。“ ”嗯，如今永静军禁军轻易不敢再来生事，是否开始正式朝着马谷迁移。“ ”可以开始迁移一部分，走前面的最重要，需要有人做先锋，组织铺路，还有布置营寨，老弱总是要有个歇脚的地方，三位先生，谁去？“ 三人对视一眼，还是马灵出列，”贫道去吧。“ 许贯忠点了点头，”嗯~“ 这边还没安排完，又有人来汇报请示，许军师就是这么忙。 ”军师，二哥那边送的帐篷，安置到何处？“进来汇报的是段景住，这位贩马归来的山寨头领也是被许贯忠给扣下了，连带马匹一起，这里缺人，缺梁山自己人，尤其能管事的头领，各处传令，运送物资，也缺马匹来着。 王烨甩手掌柜做习惯了，上下嘴皮一碰，许军师就来了，这可是几十万人啊！ 是真瞧得起俺，小本本不给你记下几笔，都对不起你，扣下你三百多匹马怎么了？ 有意见吗？！ 不得不说，许军师，怨念是有的，虽然从道理上讲，把大部分部队拉到长岛是对的，毕竟面对的是个千里百年大国，但是这里人手不够用啊！ “交给这位马灵先生。”许贯忠喊住了还没走的马灵，“还有，这里我大略画了个路线图，你可以参考，这路上有几处废弃的村庄，稍微整理一下，可以作为临时安置之所。” “喏！”马灵拱手道，跟个手下似的，实在是现在的许贯忠气场很强。 虽然大部分的灾民还在永静军境内，但是实际上除了转运梁山的，许多灾民也已经开始了缓慢的朝着马谷转移。 这六日，除了杀人立威，许贯忠做的最主要的工作是编队，只有把人都编了队，才是组织，才能有序的救援，不然这几十万灾民迁移过去，对沿途所有村庄都是大灾难，绝对是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因为救这么些人，再弄死好多人？ 万一这锅再落到梁山头上？！ 那不是操蛋了。 “蒋兄，灾民整编的事情怎么样了？”许贯忠问蒋兴。 如今蒋兴和万俟卨就是许贯忠的左膀右臂，道士三人组到底是还没加入梁山，不算自家人。 不对，这个蒋兴也还不算梁山头领～ 要是主公在就好了，他擅长忽悠人上山，眼前这个真的是人才啊！ “如今三十万百姓，五千人一队，已经整编完成，选出了队正，副队正协助管理，虽然各队人数不大准，大略是四千五百到六千之间好在，出入不算太大，每队都有两三个山寨能识字的士卒负责对接。”蒋兴拱手回道，对这个年轻的军师，蒋兴也是佩服的。 如此大才，竟然流落成贼，国家之大不幸！ 许贯忠点了点头，“让他们每队组织五百人的护卫队，对接人员都是军伍出身，就兼着教官和指挥使，负责他们这一队的训练工作，护卫队负责保护本大队，毕竟这一路上也不太平，总是要有个护卫力量。” 蒋兴一愣，这就是三万大军？就这么轻松捏在了梁山手里？ 就是乔道清和公孙胜也是有些愣神的，毕竟一般造反，裹挟的人头都算，所以动不动几十万大军，这武装起来，真的可以说是数万大军。 对于梁山有多少兵，外面的人雾里看花，实际一直是不太清楚的，只知道上山的青壮很多，而按照当下绿林，上山的都是喽喽山贼来算，一两万兵马总是有的。 只是和大家想的有出入的是，这梁山兵马好强，不仅武器是制式的，批甲率还特么比禁军都高，军容整洁，纪律井然，战斗力也比禁军要强，一营步兵竟然有八百人，实在是··· 所以如果梁山有这样的两万，不，就是一万多些，也跟现在绿林道上的那些乱七八糟完全不一样啊！ 大家都是活不下去做山贼，怎的你就如此出众？！ ··· ··· 不管这些人乱七八糟的心思，无论心理想的是什么，许贯忠的话总是可以贯彻下去的，考虑到之前发下去的人还是太过势单力薄，许贯忠又从新送来的预备役中挑了百十个，保证一个队里面有三四个梁山人才好。 而经过几天的磨合，这事情做的就快多了，四月初六当天子时前就完成了。 而深夜的许贯忠还没有睡，这几天都是丑时才睡，这突然大略已定，子时就闲了下来，一时还有些不习惯，所以许贯忠，万俟卨，蒋兴三人围着茶炉喝杯茶 闲聊一下，也是风月雅事，毕竟都是学富五车的读书人，到底是和那群只懂蛮干的山寨头领不同。 只是这话题绕来绕去，总是要回到当下的事情上来。 蒋兴叹了口气，“这些人到了马谷就能活吗？” 许贯忠笑了笑，所以眼前这人真的适合跟着自家主公混啊，都是一样的心怀百姓，这就是志同道合的同志啊，“别说到了马谷，就是到了梁山，该死也是要死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生死有命，拦不住的。” 蒋兴摇了摇头，这个大名府的文武双全，自然是有文化的，只是和一群草莽混在一起久了，说话就市井俚语多，典故少，“许兄当知我意，马谷乃至咱们这一路，多是黄泛盐碱之地，粮食不长，草木稀疏，终非久留之地，如果事涉山寨机密，许兄不说也就是了。君不密则失臣 臣不密失其身 几事不密则成害，许兄有所保留也是对的。” 许贯忠摇头道，“这机密被我家寨主天天挂嘴边，这位就不懂这保密的道理，所以倒是没什么不能跟蒋兄说的，只是蒋兄是仁人君子，也明白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外传的。” “绝不外传！” 所谓君子一诺，大抵便是如此了，跟万俟卨相比，这蒋兴绝对是如玉君子，道德楷模。 “我梁山寨主，如今在经营海外，登州城北原本荒废的长岛上有五万百姓在彼处，临时也可安置这些百姓。如今我家寨主正在跟高丽干仗，蒋兄书读的如果杂，应该知道高丽半岛之南，原本有一岛国耽罗国的，方圆数十里大小，不过十来年前被高丽灭了国，我家寨主觉得高丽国主有些蛮横，准备给耽罗国主讨个公道，兴义师伐无道，我梁山当仁不让。” 蒋兴一愣，还还可以这么来的吗？这话说的真有水平！ 许贯忠说话有水平的不止这一点，“原本我寨主是高瞻远瞩，稳步筹谋，计划在秋后启动的，谁知道朝廷着急，回河之事，让这几十万灾民流离失所，我寨主不忍心这数十万黎庶填了沟壑，倒是只能提前几个月发动了。唉，只是想来，我家寨主那里应该也艰难，两万大军将将整备完成，海船数量还不多，航道走的也不熟，面对的又是千里大国，披甲战兵几十万，朝廷该等等我家寨主的~” 万俟卨有点无语，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给当今朝廷上眼药，表现的那么明显和拙劣吗？ 还等等你家寨主？ 要不要扒开黄河之前先请示一下？！ 话说的虽然有些扯，可是说的确是事实，这就很扎心了。 有没有两万兵如何且不说，蒋兴确是明白的，梁山必然是因为这突然的几十万灾民调整了大战略的。 “王寨主仁义！”蒋兴到底是君子，君子是不太说谎的，说人家仁义是真觉得人仁义，而仁义这个评价在儒学体系中实际上是极高的评价。 许贯忠继续推销自家主公，“我家寨主是不是仁义不说，不过确真的是个妙人，去年我上山的时候，我家寨主和如今还不太一样，那个时候，寨主很随性的，有点道家无为而为的意思，比如山寨头领上山落草的问题，寨主的意思是走投无路上山来咱就收着，想走咱就送个谊呈。我家寨主常说，做事业吗，就是求个志同道合，合则同心协力，不合就好聚好散，是不是蛮天真的？” 万俟卨遭不住了，“对小可可不是这样的？！我是被绑来的！” 许贯忠歉然拱拱手，就当赔不是了，“这锅我背一半，这倒是俺劝的，小可学的是帝王学说，有些事情行事，就不太正大光明，比如对于人才的态度，我认为真是绝顶的人才，如不能为我所用，就要打死也不能留给别人。“ 万俟卨心下郁郁，我还真是谢谢你哈，这么看得起我？！ 许贯忠转头看向蒋兴，“蒋兄，想不想去耽罗岛看看？” 这话问的，也就是蒋兄，要不要上山落个草？ 蒋兴一时有些慌乱，这个问题实在是问的有些突然了，这军师也忒简单粗暴了些~ “许兄，且，且容小弟想想~” “蒋兄慢慢想就是，咱山寨是讲理的，不是一般盗匪。” 许贯忠在不是一般盗匪上加重了语气，不过估计这我心乱了的读书人没听出来~ “时间不早了，小弟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了，两位也早些安歇吧。” “蒋兄请~” “蒋兄自便~” ··· ··· 蒋兴逃也似的走了。 万俟卨微微摇头，“许兄有些着急了，看把人给吓着了吧~” 许贯忠道，“一万年太久，咱们只争朝夕！” 万俟卨点了点头，没有要走的意思，“许兄困吗？” “倒是还好~” “那给许兄说说我的故事？” “洗耳恭听。” “万俟这个姓氏罕见，认识的人都不多，我家中数代勤恳经营，百年积累，才算是有了些积蓄，可是这世道光有钱不行，只因为家中没有个做官的，而万俟这个姓又源于鲜卑，所以一家人活的太过战战兢兢。“ ”要小心盗匪，要小心大小官员，要小心地方豪右。许兄可知，就是小吏登门，我父都要躬身陪着笑。所以家中一直都有人读书，只有读书才能做官，才能守住家财。” “可是大宋读书的人太多了些，到了我这才出了这么一个读书种子，自小我就知道我得往上走，我得出人头地，所以很多时候，对于圣贤说的仁恕之道，我是不太认同的。” 许贯忠点了点头，想了想，正色躬身一礼，“主公说，不经人苦，不可劝人为善！以前不太懂，今日倒是有些明白了，这里给万俟兄赔不是了。” 万俟卨连忙扶起，“许兄客气了，我不是个好人，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原本我也没想着流芳百世~” 两人坐定，万俟卨接着说道，“只是人总是会变得，成长在于历事，而这几日的经历，倒是让小弟感慨颇多。” 万俟卨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许兄可知道易子而食？” 许贯忠心中不免有些沉重，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万俟卨也不是真的问，“许兄当然是知道的，史书上就有这四个字，只是这几日我却是真的看到了，自家孩子不舍得煮，就跟人家换着煮，锅都没有，用的是瓦罐，许兄可知道，那个女人还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到？！哈哈~为什么不早点到？！” 万俟卨笑得甚是怆然~ 许贯忠更沉默了，半晌，“主公说，吃人肉容易得一种病，好像什么毒，很麻烦~” 万俟卨抬头，疑惑的看着许贯忠。 许贯忠勉强笑了笑，“所以我们现在努力的杀人，忍让，拼命，不就是为了不让人去吃人吗！” 万俟卨也是沉默，杀人是为了救人，忍让的是那群庸碌之辈，拼命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活命的可能··· “许兄，早些安歇吧~” “万俟兄，早歇！” 送走了万俟卨，许贯忠在窗户边继续看月亮，王烨不来此处是对的，他这个人狠不下心，处理不了此处灾民··· 只是这位万俟兄这么警觉的吗？ 还是已经发现我对他动了杀心，所以来此“演”我一波？ 不对，这是示弱认怂了啊！ 啧啧，都他么八百个心眼~ 第95章 千牛卫?就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烨在白翎岛等了五天，加急抢修的东边的城墙已经做好了地基，毕竟还是要先忙建房子和其他基础设施的事情，所以城墙就慢了些。 而终于在四月十一这天，等到了高丽的大军。 也不能算大军，不过是一领步兵而已，小心翼翼的靠了岸，然后朝着白翎岛中心徐步推进。 因为城墙还是个地基，所以王烨现在在岛东南方向的山林中埋伏，打仗许久，这还是王烨第一次埋伏人。 “杜老大，他们这么小心，咱们埋伏能有用吗？”王烨是没有埋伏时不说话的自觉的，对面走的太慢了，而且离得还好远，听不到的，真的是有些无聊。 “不知道，总比直接大咧咧的站在他们面前好些吧。”杜壆说道，这也就是最近开始读了兵书，不然杜老大也已经莽上去了。 “这队伍不像是专门来找咱们的，倒像是例行来查探的。” 杜老大有些无语，“本来就应该是来查探的。咱们杀了人，抢了船就走了，他们怎么知道杀了人家高丽皇叔的人就在白翎岛。应该是这岛上的百姓失了联，突然没了音信，然后例行来查探罢了~” “那咱们如果把他们都弄死了，后面来的人是会更多，还是就不来了？”王烨问道，这登岛作战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退路。 如果再把这千余人团灭了，那剩下的人会不会吓得不敢登岛？ 仔细想想很有可能啊！ “都有可能，全灭了，总比让人弄清楚咱们虚实要好。”杜老大有些无奈，这小兄弟一年来不是已经沉稳了许多，平日里不见你那么多话呢？这要打仗了那么多问题？！ “杜老大，那这来的是什么兵啊，看样子军容还算不错，是两军六卫吗？” 杜老大终于是烦了，“不知道！” “嘿嘿~”王石头忍不住笑出声，这里也就他们仨，金麟，史文恭，滕戡带着骑兵埋伏在他处。 “王石头你笑个屁！”王烨生气了，惹不起杜老大，还惹不起能打过的王石头？ “嘿嘿。”王石头继续笑，没管王烨的欺软怕硬。 嘿嘿，王烨也忍不住笑，以前三个人游历江湖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么聊天的，那个时候的杜老大还没有现在这么高冷，问烦了就是一句不知道怼回来~ 回忆是一种让人伤感的情绪，尤其不适合大战之前，杜老大到底是成熟许多，也明白王烨为什么有些不正常，低声说道。 “烨哥儿，等船队来了，你就带队去济州岛，我在这里就足够了，耽罗岛那边情况更复杂，不是只打下来一个岛就可以的，还有灾民安置，岛屿建设规划，甚至大的方略调整之类的，需要你坐镇。” “我知道你想用那个神物，开什么传送门，送东西来这里。听我的，不用！耽罗岛更远，运送物资更麻烦，而这机会只有一次，所以那边更需要那些粮食，武器补给，而且火药也不需要留在这里，这东西威力我见过，甚至我都不建议你现在用，等打开京的时候再用最好。” ”现在摸不清我们虚实的情况下，高丽国王也没有突然就大军压境、举国来攻一个小岛的道理，白翎岛有左军五千人，足保无虞；你在耽罗岛成了事，这边压力会更小，所以你不用担心，这就是兵法里面的互为犄角。“ 王烨忍不住反驳道，”二哥休要诳我，谁家犄角距离千里。“ ”千里也就是海船五日行船的事，不算远。“ 宋朝有了指南针，夜间行船也是可以的，只是不着急赶路的话不那么做，但是一天也是走两三百里的，顺风的话，就是四五百里也没有问题。 ”二哥，我今年已经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胡闹的，我会去耽罗岛，到时候看情况，二哥，这里就是牵制，事不可为，走为上，万不可强求。“ ”我自然明白的，保命为主！“ ”嗯嗯~“ 又闲聊了几句，俩人终于不聊天了，埋伏的正主到了。 ”吼！“ 虎啸龙吟，作为总攻命令也是极好的。 这一领高丽兵马，瞬间就有些慌乱，甚至是混乱~ 这岛本就是不祥之地，听多了各种鬼怪传说，如今突然跟外界断了联系，本就心怀忐忑，这又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声~ 只能说，巧了~ 误会了！ 所以从树林中冲出的燕云骑遇到的阻力抵抗并不是很大，虽然轻骑兵不适合正面冲阵，但是如果是已经混乱的步兵就另说。 骑兵，不攻堂堂之阵！ 王烨的马很快，但是王烨从来不是冲锋在前的那个锋矢，这是所有燕云骑的要求，甚至也是山寨所有头领的要求，排头锋矢很危险，王烨不适合，哪怕他的武艺很好，盔甲也很坚固，也不适合。 以前燕云骑冲锋时的锋矢是縻貹，现在是史文恭，都是披着双层甲胄，然后胯下战马也披甲的。 比史文恭更先到的是箭矢，两边的箭矢几乎同时射出，步弓一般还是比骑弓射程更远一些，这也就是燕云骑狠，用的骑弓重，所以射程差不多。 但是双方杀伤力确实完全不一样的，这一领不知道番号的部队，用的也是软弓轻箭，弓长，箭杆长，射的远，但是破甲能力一般。 最起码对比燕云骑的正面胸甲是差一些的。 燕云骑没有选择冲阵，而是一分为二，分散射击，弓骑兵的基本战术，侧面游弋射箭，只是一般射箭主要做骚扰，但是高丽兵甲胄不全，燕云骑用的又是重箭，破甲效果极好，这就不是骚扰而是巨大杀伤了。 “杀！” 埋伏的距离本来就不远，所以前军第三营很快就跟上了，领队冲锋的呼延通有些恍惚，当初在沙门岛埋伏寨主和杜老大，和眼前的场景出奇的相似。 呼延通摇了摇头，把这种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如今的第三营跟当初的平海海军是不同的，军阵训练更久，装备更好，纪律也更好十人一队，十队组成一大队，彼此呼应形成更大一些的阵，就是敌人破釜沉舟，绝地反击，依然能把他们打趴下。 “嗖！” “嗖！” “嗖！” “嗖！” ··· ··· 最先发挥威力的是神臂弩！ 二百步外，就能对缺少盾牌，甲胄不全的高丽兵造成极大的杀伤。 步兵冲锋虽然没有骑兵声势浩大，冲击力强，但是速度也是很快的，在短距离内，人和马奔跑的速度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步兵在前，枪兵居中，弓弩手在后的标准队形。 战争在很多时候是个以强击弱的游戏，这个强弱不仅仅是人数多少，他还和士卒的训练程度，装备是否精良，士气是否充沛，是否有组织阵型，甚至地形，天气是否有利等等有关。 而无论哪一方面，梁山此时都是优胜，那结果自然也不会有意外。 也许唯一的意外就是这个领兵的中郎将似乎在死前反应了过来，喊了一句什么！ “他喊得是什么？”王烨问的是一个原本扈成身边的伙计，叫扈能，能大概听和说高丽话，暂时是王烨的贴身翻译。 就是高丽战俘中，优先实现阶级提升，从俘虏营到一般战士待遇的就是十来个会说大宋官话的高丽人。 所以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 “他喊的：是宋人，快回去！” 王烨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就更不能让他们逃回去了~”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行的，比如人家见势不妙，岸边警戒的人就摇小船去大船了，这种时候，你没有船怎么拦下人家。 轻功水上飘吗？ 突然，王烨目光一凝，这群已经上了大船的高丽兵，似乎也是有了大麻烦。 一直船队自西而来，顺风而来，速度极快，正好堵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而且看样子来者不善，王烨视力好，八牛弩都已经上了弦！ 王烨在岸边看，终于是清楚的知道了海战到底是什么样的，原来书上说的跳帮作战、潜水凿船什么的，在海上真的靠不住。 远了用八牛弩，近了用神臂弩，再近就是火箭，然后还有投石机，一看就是自家战船，别家的基本还做不到把投石机小型化之后用于海战。 如果把石头换成炸药包，效果应该更好~ 所以海军作战，就是船大欺负船小，船多欺负船少，武器最好的实际是八牛弩，然后才是投石机，最好的攻击方式是火攻，原始的用来的引火的火药就是极好的。 王烨微微皱眉，战场出了些意外，拥有巨大优势的自家海军，选择了跳帮作战，看样子是想俘虏这几只船··· 这不好，能把敌人远程消灭是最好的，相对于船，现在水手更难得，不值当的啊！ “不知道来的是谁，但是能战敢战就是好事，临阵士气可鼓不可泄，只可表彰，不可寒了兄弟们的心。”杜老大打扫完战场，看王烨皱着眉就大略知道王烨是怎么想的，所以开口劝道。 “嗯，这道理我懂，我会私下跟他说。伤亡如何？” “阵亡二十一，杀了七百六十二，俘虏一百零九个，如果一直能按照这个伤亡比例打仗，咱们没准能把高丽整个打下来。”杜壆笑了笑，大胜。 “这几场仗打的都是不对称的，有备打无备，而且打的还是人家杂牌军，到底是不好按照这个算的。”王烨摇了摇头，没有因为几场战斗的顺利就飘飘然，实在是没有飘起来的理由。 “有备打无备是对的，但是不是杂牌，今天这一领是千牛位，而且领兵的是将军。”杜壆说道。 王烨一愣，千牛卫？ 两军六卫之中，两军鹰扬军和龙虎军作为国王近卫军，一军统领是上将军，一领的统帅是将军；而且他们是骑兵编制，是真正的国之柱石，也是王烨非常忌惮的，总数近万的骑兵，跟现在的梁山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而六卫中，左右卫、神虎卫和兴威卫作为京军主力，主力是步兵，各有数量不等的骑兵；金吾卫负责京城治安；千牛卫侍从国王仪仗；监门卫负责看守宫禁、城门； 二军六卫的长官其实主要根据资历和功勋来的，当然能管两军的都是上将军，六卫统领是不是上将军就不一定了，同样的，统领一领六卫人马的也不一定是将军，也有可能是中郎将，六卫中的将军要么有本事，要么有人脉。 而如今作为高丽国王仪仗的千牛卫，竟然是这样的，让王烨实在有点吃惊，自己莫不是想错了，人家真的是“兵极弱，兵器甚简而疏”？！ 虽然王烨没有说话，但是这吃惊的表情已经是把什么话都说了~ 杜壆继续说道，“大宋西军如果打东京禁军的话，大概也能和咱们现在差不多，所以高丽最能打的应该是边军，比如那个尹瓘创设和训练的别武班，如今成军十年，六年前打败的女真，现在这支军队应该还在，大概还很强。” 王烨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了··· 看来自己的计划是要做一些调整，既然最能打的在北面，那有些事情就可以先操作起来，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等高丽上下摸清自己等人的来历，然后出使大宋要说法，谁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再来个十节度征讨梁山？ 日子还过不过了？ 在没办法控制和预测这些外界各方反应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很重要了。 强大自身才是最重要，这三十万百姓来了，如何形成力量和底蕴就很重要了。 就要开始按照建立政权那样来了，梁山都已经给工坊的人开始发工钱了，这土地怎么分？行政机构怎么设置？军饷怎么给？ 如今战斗全靠头领身先士卒，还有自己一声吼，以后呢？ 抚恤？ 奖惩？ 军法？ ··· ··· 千头万绪的，想想都头疼啊~ 王烨这边思绪跑的没边，那边船队已经打扫完战场，靠了岸。 “见过寨主！”当先来的是阮小七。 “七哥辛苦，来的好快！” “老天爷也帮寨主，回去的时候顺风，来的时候也顺风，所以就快了些。”阮小七有些兴奋，有些高兴。 坐船出海，跟指挥海军到底是两个事情。 “嗯，如此挺好的···” 简单叙了几句，大队人马靠岸，王烨又刚好在这，免不了见礼叙旧啥的。 反正再急也不能今天出发去济州岛，许久不见，多聊聊天也好。 比如孙安兄，你这又吃胖了啊？~ 第96章 不要负了这份信重 四月十二一早，王烨就出发了。 此次出征耽罗岛头领有：王烨，王石头，金麟，滕戡，孙真，凌振，陶宗旺，孙安，阮小五，扈成··· 不是头领的指挥使有： 后军第一营指挥使—张五； 后军第三营权指挥使—冷宁； 后军第四营权指挥使—牛庚； 出征部队有燕云骑整编三百，后军三营两千四百满编正卒，以及后军六百辅兵；合计三千三百兵马。 另外还有就是人数四百的长岛民夫及各辅助人员，这里面包括十几个村长~ 海军一营和海军三营，两营的船大概也只能运送那么多人，毕竟燕云骑还是有马的，这已经是比较拥挤了。 欧鹏带着陷阵营，杜老大带着前军全军五营正卒留在了白翎岛，阮小七领着新组建的海军四营也留在白翎岛以作接应。 当然如今的海军第四营还在往来运送百姓补给事宜，趁着高丽还没反应过来，多跑两趟是正经。 同时留下的还有神枪史文恭，带着减员以及受伤还有调整之后的剩下六十七人的燕云骑，准备从前军以及预备役中选择合适的苗子，以燕云骑为骨干，组建一营骑兵，毕竟刚好缴获的有马，也有人，就也挺合适的。 南下济州岛的船舱中，王烨在看信，长岛县令李冕的信。 “主公王讳烨亲启： 李冕顿首，见字如面，自壬午日，诸物已备，见后附之清单，只田亩事，有言于此，请试听之~” 信写的很长，内容也很多，可能是为了照顾自己这个假读书人，用词什么的也不是特别讲究~ 但是对王烨来说，这绝对是王烨见过的最优秀的策论了。 是的，在王烨看来这就是一篇策论，科举考试用的那种策论~ 信中先是委婉的说了一下，王烨此次决策的草率，这就是标准格式的刺，也就是指责一下为上者的过失。 然后简单提了一下长岛如今的混乱和忙碌，这个就是顺便，也明白主公这是面对意外情况的应急处理，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辛苦中捎带脚的说说自己最近都干了哪些活：像开垦良田，组织出征民夫，安排随员，准备荒岛建设开发的物资，等等事宜~ 王烨是明白的，以前自己也这么干过，就是述职中的表功吗，谁都会，只是王烨第一次见到写的那么好罢了。 然后就是主公布置的事情，已经不打折扣的都做了，现在正在安排建设村镇的物资云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关于如何处理梁山泊如今最紧急的事情的建议？！ 信中指出，无论是临时出征济州岛，还是永静军那边的灾民救援，虽然也急，然而都不是最重要的。 如今当务之急，是定下规矩！ 在这档子事出来之前，梁山这个小小的政权，只是大略对土地政策做了一个基调的确认，对长岛那边的百姓做了安置，简单粗暴的定下了丁田十税一，公田十税三。 军功田更是只有个想法，没有具体的细则，甚至可以说是一纸空文，田亩都没分下去~ 而如今面对着几十万百姓的安置，最开始定下来这些规矩就极为重要了，而且信中还详实的列举了土地分配，税收政策，能养多少兵等等问题。 按照信中所说，根据梁山现在的收入和基本情况，这三四十万灾民，别说蓬勃发展，帝王之基，一个不好基本上离崩溃不远了。 不是危言耸听，信中指出的风险最大的是王烨引以为柱石的军伍，等灾民有了田，而出生入死的军伍却没有，心下必定生怨··· 信的最后提出，以上关于田亩税收方面的内容，基本是一个新上山的小吏的见解，为官一任，举贤荐能，如今人就在随船来的首批民夫之中，寨主如果有空，可以见见云云~ 信中还对这个小吏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崇宁五年进士及第，因他在对策时，指责哲宗时宰相章惇误国，所以文章虽然写得好，但是仕途不顺，六七年了，还是只在东京城开封府做一刀笔小吏。 去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刺配沙门岛，今年元宵节前后，被沙门岛李由送到了长岛，一直在李冕身边做个机要文字秘书。 平日里寡言少语，不发一言，而听闻如今山寨要救助灾民，却是一鸣惊人~ 可不是一鸣惊人吗？都给王烨惊出了一声冷汗。 这个小吏名叫··· 赵鼎！ 这个名字王烨有点熟，或者说很熟，可不是熟吗，据王烨所知，靖康年间有一个名相——赵鼎！ 南宋中兴贤相之首，与李纲、胡铨、李光并称为南宋四名臣。 赵鼎（1085年－1147年），字元镇，号得全居士。解州闻喜县（今山西省闻喜县礼元镇阜底村）人。南宋初年政治家、文学家、宰相。 赵鼎早孤，由母亲樊氏抚养成人。崇宁五年（1106年）登进士第，曾两度拜相，主张养民力、稳根基。为政期间，运筹帷幄，力挽狂澜，为巩固南宋根基贡献甚大。 这是王烨当年研究两宋历史时，记下的百度词条，而对比年龄，履历，籍贯，好像还真是他~ 这已经不是捡到宝了，简直是又开了个挂！ 老子运气这么好的吗？！ 两宋之交，徽宗前后13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宰相，钦宗在位一年换了8个宰相，高宗，也就是赵构同志，换了15个，而这么多的宰相里面，在王烨看来，赵鼎是最优秀的那个，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 陆游：呜呼！不可谓伟人乎？ 辛弃疾：佐国元勋，忠简一人。 看看这两个名人的评价，大体也就能理解现在王烨忐忑不安的心情了。 是的，在等赵鼎过来的时候，王烨是有些忐忑的。 少顷，舱门外传来王石头的声音，“少爷，人到了。” “快请进！” 王烨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了自己跑出去迎接的冲动。 这不是礼贤下士，而是会把人吓着了，双方地位不对等，太过了不好。 进门的是个书生打扮模样的年轻人，七尺长短身材，宽额浓眉，三缕短须，相貌俊秀。 “见过寨主！” “见过赵兄！” 王烨行的是叉手礼，甚是郑重。 双方叙礼之后，就是稍微有点尴尬的沉默，王烨是一时激动，不知道说啥。 赵鼎是感念自己悲剧遭遇，一时有些感慨。眼前的这个年轻寨主，也是名门之后，自己是被迫做了贼，人家是主动做了贼，就挺不理解的~ “寨主为了上山落草？”赵鼎问道，不明白就问。 问这个问题的人很多，王烨也回答过不少次，只是这次看着眼前这个不到而立之年，却已经沉稳的像个暮年人的赵鼎··· 王烨忍不住脱口而出，“因为想要一个自己说了算的地方。” 赵鼎一愣，这回答··· “世上没有净土，自己打造一个而已。”王烨补充道。 赵鼎点了点头，经历了这么一遭沙门岛之行，到底是认可了这句话。 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烨也是问道，“赵兄为何非得为了不相识的人，跟朱勔（mian三声）死磕？” 根据信中所说，赵鼎就是得罪了这位负责花石纲，然后残民无数的朱勔。 人家要把人下狱，你一个刀笔小吏多说什么话？！ “梁师成遇刺，与无关者无关，借此排除异己，不是好人！”赵鼎说的甚是平静。 “咳咳~”王烨有些尴尬，这事咱就不能多聊了。 “那赵兄后悔吗？” “横渠先生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吾辈读书人，但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寨主不是也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吗？” “做的不好，不知道多少人心下腹诽小可幼稚呢，还请赵兄教我~”王烨拱手一礼。 “依我观之，山寨如今已经有一县大小，很多事情再按照草寇时候来，就不合时宜了，需要做些调整。” “赵兄请~” “事情比较多，先从最重要的田亩开始说吧，寨主可知，一人可耕地多少？一亩地一年可产粮多少？”赵鼎的声音很稳，没有太多情绪，就是问问题，也问的很平淡。 “这个倒是大略知道，咱们山寨，长岛一户大略有田亩十二三亩，一户三四人不等，也就是人均四五亩；一亩地产粮食根据南北温度不同，气温不同，又有不同肥力水土，大略是两石到三石之间。” 一石是后世一百二十五市斤，一人一年大略消耗粮食五石，王烨当初做规划的时候，大略是了解过得。 赵鼎点了点头，到底是游历过天下的人，了解民生，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可以聊了。 ”寨主说的是，只是还有些偏颇，《孟子*万章下》说，耕者之所获，一夫百亩，百亩之粪，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管子揆度篇》也说，上农挟五，中农挟四，下农挟三。虽然二者所述差别有点大，而且那时候的亩和现在不同，但是一个人种粮食，大略是可以养活六七人是没有问题的，寨主就不能感觉奇怪吗？十二亩田地可养不了那么多人？“ 不等王烨回到，赵鼎继续道，”长岛百姓因为都是上山落草百姓来的，户都是小户，夫妻二人，兄弟二人，甚至只有一丁的独户，所以这每户的田亩少。“ ”正常按照一户一男一女一子一女四口来说，要说农户家的孩子，女人也是要下田做活的，四人每年需要粮食约十五石，但是可以种田二十五亩，长岛的田亩2可以一年两耕一麦一栗（小米），亩产粮约两石五斗，风调雨顺的话，也就是可产粮六十余石。“ 赵鼎说完，看了看王烨，看他皱着眉，在思考，就继续道，”按照山寨规定，四人可分丁田六亩，十税一，约交粮一石五斗，另租公田十九亩，十税三，约十五石，共计交粮税十六石五斗，只粮食倒是可养兵两人，毕竟当兵的吃的多些，一年八石也差不多了~“ 王烨点头，心下确实明白，实际上哪里能这么来算的？！ ”一户四口，不算养的家禽牲畜，不算那八分菜田，除了自用，粮食可剩余三十一石，按照每石一贯五计算，收入是四十六贯，农闲时男人还可以打个零工，女人在家还可以做个针线，也就是一岁一户收入可达百贯。“ 赵鼎说完，忍不住去看王烨，”寨主，待这些百姓真的是优厚啊~“ 可不是优厚吗？这收入对比大宋三成赤贫，四成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丰厚的不像话。 摇摇头，赵鼎继续说道，”二十五亩田，一岁农税十六石五斗，合银钱二十五贯，粗略按照一亩田一贯钱来算，整个长岛五万亩田地，一年农税大略就是五万贯税入。“ 王烨明白了，如今长岛的税收基本只有农税，这税收是极为不合理的，或者说总的田地财富产出是一定的，税收的少，百姓必然富裕，但是税收的少，梁山的收入就少，长岛如今有田亩接近五万亩，算上渔民，盐场，可以安置的百姓有六七万人，但是这些地方的产出如果按照这个计算，恐怕还养不了两营兵马。 要知道，一个兵除了吃饭，还要有盔甲，武器，还要有其他的赏赐，尤其还有伤残，阵亡补贴这些，后续肯定还要有军饷，总得加在一起，恐怕是一个人一年总的花费很大，百贯会富裕，但是富裕的也不会太多~ 算下来，是一百个人养一个兵？！ 梁山上的垄断生意还有抢劫所得，掩盖了王烨一直忽略的问题。 财政上大问题！ ”之前也想过，所以打算军功折田亩就是如此了。“ ”寨主信上说，希望长岛的有荒岛开发经验的百姓来耽罗岛开荒，然后让灾民暂时在长岛安置，正常来讲，这是乱政，或者说就是胡闹，百姓好容易安个家，如今拱手让人，怎么舍得？！“ 赵鼎说的王烨有些尴尬，这确实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只是赵鼎突然话锋一转， ”可是寨主对这些百姓太好了，给了房子，给了安家的钱粮，给了种子，给了田地，虽然今年的粮食还没有熟，可是菜田已经有了产出，平日又没有酷吏骚扰，也无苛捐杂税，日子好到让这些原本的赤贫百姓都不敢信，真真幸福的让人忐忑，简直是大同治世，美得像个梦。“ 赵鼎原本是想警告或者说劝谏王烨在耽罗岛上安排的不足之处的，可是话倒临头，又说不出口，这就是自己一直追求的啊， ”所以为了不让这个梦碎，这些百姓真的很听话，寨主人还没到耽罗岛，就已经有百姓登了船，准备耽罗岛开荒，甚至如果不是运力有限，来的会更多，所以寨主……“ “还请不要辜负了这份信重！” 王烨起身，拱手一礼，“喏！” 这世上到底还是大略讲个将心比心的！ 第97章 从今天起，就叫济州岛 王烨是个没那么聪明的，或者说情商没那么高，看上了人家，表现的就稍微有些拙劣，不过很到位，一路上可以说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要不是担心人家受不了，就是抵足而眠，王烨也能接受。 虽然礼贤下士表现的有些太过明显，但依然把赵鼎给感动的不行，就算是有演的成分，人家毕竟也是愿意演你的。 何况赵鼎也不是个傻的，这位寨主恐怕真的是极为看重自己。 要知道山寨文人虽然不多，但是也没有那么缺，无论是和自己一样发配沙门岛的文吏，还是这位寨主从他处有意拉拢的文人，最起码可以说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 这就很让人感动，士为知己者死大抵就是如此了，何况这寨主还可以说一声英明神武~ 所以这就是信息不对称了，王烨心中这是名相，人家赵鼎明显没有那么自信的。 心中感念寨主恩遇，赵鼎自然也是尽心尽力，两人一路倒是也把这税收，包括军费开支等事情，讨论了个大概。 虽然因为王烨坚持，赵鼎也认可，依旧坚持着藏富于民的大方向，但是对于军人的待遇倒是有了进一步的调整。 大体来说，男人二亩二分，女人一亩二分口分田也就是原本的丁田，因为既然给女人也分，倒是不合适叫丁田，所以改成口分田。 保持这部分的基调不变，口分田十税一和公田十税三的基础不改，这个税收实际上是不高的，真正让大宋百姓日子过得艰难的在于各种税负太多，只田税一项是没那么狠的。 而关于灾民安置，赵鼎驳回了王烨第一年免税的政策，可以欠着，但是不能免，农具、种子，房屋都是折价给灾民，先租赁或者赊购，然后慢慢还。 毕竟这些也都是梁山花了钱的，总是不能白给，白拿的东西习惯了，后面很多事情就不好弄了。 然后就是丁口税，对于王烨所说的一条鞭法，赵鼎是极认可的，胥吏扰民，每一次收税都是对百姓的盘剥，只要是人治社会，这总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减少对百姓的打扰就是对这群人最大的善意，底层的弱势群体，面对有组织的政权，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 丁口税的标准是一人一年一贯，赵鼎认为这个税必须要有，不然后续瞒报人口死亡时间，然后继续耕种口分田以避税的事情就必然发生。 至于军功田，则是比较麻烦的事情，因为现在的士兵，多是独身，最起码在山寨是独身的，家里人没有上山，或者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比如李宝这种，家里没其他人了，就是死了，都没有个哭坟的，给了田也没人种，如果是租赁给别人，人家又可以租公田，就很麻烦 包括战场上的缴获奖励，如果斩首的军功也是奖励田地，又如何计算，何时给付？ 这些都是要细细的确认条例的~ 赵鼎：“按照一亩田地每年产出二石粮食，一年收入按照三贯计算，扣掉耕田人吃马嚼种子农具的费用，这些就是按照一贯算，一亩田也有两贯的收入，朝廷养一禁军士卒，上等禁军月俸1贯，中等七百文或五百文，下等士兵三百文到五百文不等。如果军饷不给银钱，而是给军功田，五亩良田足矣~” “如今梁山有正卒两万，这就是十万亩良田，灾民按照三十万计算，按照一户四口二十五亩计算，就是一百八十万亩良田，耽罗岛有那么多的田亩吗？” “耽罗岛总面积应该有三百多万亩，但是能用作耕地的最多一半，如果按照这个来分，勉强是够的。”王烨说道，依稀记得济州岛的面积是一千八百多平方公里。 “但是想彻底拿下耽罗岛，我们就需要更多的兵，短时间内想要财政上自给自足，极难，还是抢劫来钱快些。”赵鼎无奈说道，天下财物总得就那么多，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如何把这些给分的均匀些。 王烨想了想，“我有个想法，赵兄听听看如何。关于养兵，山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极容易的，因为都是吃不饱饭才上的山，所以只要给他们吃饱就可以了，上山做贼吗，杀人劫掠，自然是已经有心理准备的。所以那个时候，下了山之后有缴获的时候，我稍微给他们分了些，他们就很知足，也很感激用命。” “后来我定下了百两标准的抚恤，实际是为了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须知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是谁见了血都还能用命上前的，战场上想让战士们愿意拼命是很难的事情；怕死这才是人之常情，打比方说我有老婆孩子在家，我活着他们能活，因为有赏金有军饷；但是如果我死了，他们就没了活路，那在战场上我就会保命为先，这实际上也是大宋禁军战力不强的一个原因，抚恤是严重不够的，军官是有抚恤，但是普通士卒的抚恤太低，这里我是说真正到手的。” “本来上了战场就怕死，如今再给自己找一个为了家里妻儿的借口，那一旦军阵接触，一触即溃，就是平常了”赵鼎叹了口气，这也是赵鼎明知道王烨百两标准的抚恤金标准高了，但是没有多说什么的原因。 “朝廷不给那么多，包括各处吃空饷，我都是大概能理解的，毕竟国家财政有限，而且军伍战斗力不强，对外战争就容易死，死的多了，就更不能给高抚恤了，这就是恶性循环；国家岁入就那么多，还要与士大夫共天下，自然就要给士大夫分多些，而且因为战斗力弱，还要养更多的兵，这就更难受了。我认为这是错的，精兵比数量更重要。” “军功田实施起来太难，目前条件还不成熟，军饷如果按照朝廷上等禁军一月一贯的标准给有些太高了，山寨完全负担不起这个标准，所以如今我的想法是基础的军饷是一月四百文，也就是辅兵和预备役的标准，这个基础收入勉强可以养活一个人，预备役的士兵单身的最多，大多没有成家，而且预备役的士兵在预备役呆的时间不长，最多五个月，就会编入正卒，这阶段足够他们养活自己，并且稍微攒下些积蓄，因为不会给他们花钱的地方和时间。辅兵多是农户出身，出征属于劳役，军营又是管饭的，四百文应该也是能接受的。” 赵鼎点了点头，这个标准就是下等禁军，对比预备役和辅兵，不高也不低。 “正卒，也就是则按照六百文的基础标准来。” 赵鼎微微皱眉，“会不会有些低了。” “这是在军营保持日常训练的标准，如果是防守某处，则有补贴，海军也有补贴，因为出海就有风险，他们非战斗减员实际很多，山寨水军的补贴标准就低些；再比如如今后军出征，就也要有补贴，打胜仗赏赐另算，大体就是相对安全的位置是六百的标准，条件艰苦或者危险的时候以补贴的形式进行调整。” 赵鼎点了点头，后续这个补贴的标准，必然是要征询各指挥使意见，甚至进行摸排之后才好确定的。 “另外就是军功奖励，朝廷是按照首级算军功，咱们自然也按照这个算军功，禁军有一整个条例，我大体看了下，这个标准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落实的事情，大体做两点调整，一是军功的核算不允许马虎，需要专门的人员进行核实确认，杀良冒功一定是不允许的，军司马需要安排起来，到指挥，但不属指挥使管辖，如果后续咱们有兵部，就是兵部直辖；二是关于军功换钱，我知道西军是有倒卖军功的传统的，将门需要军功升职，普通士卒升不了职就想要钱，既然如此，咱们军功就可以换钱，不允许私下倒卖，也可以退役的时候换军功田，也可以换军衔，朝廷的官员有实职和禄秩，武官也有职官和阶官，但是阶官有五十三级，我到现在都没记全，实在是太过复杂，所以我意思是简化，军功可以提升阶官，然后阶官和军饷挂钩，就这么简单粗暴一些。” 这次赵鼎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大略小可都记下了，这两日整理出条陈，请寨主过目，小可倒是觉得需要发几处军师处征询意见，等耽罗岛打下来，或者让各头领来此一趟，再进行落实，毕竟军伍的部分调整如今倒是没那么急了，之前的军功如果没有记录，倒是可以大略折成一笔钱粮补助，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安置了这批灾民。” “嗯，如此辛苦赵兄了。” ··· ··· “主公，此次出击，还请燕云骑为我后军掠阵！”孙安拱手请命。 那广阔的济州岛已近在眼前，孙安作为随行的都指挥使，自然是要请战的，没道理让只有三百人的燕云骑打头阵不是吗？ “孙兄，这耽罗岛是养马地，应该是有骑兵的，后军远来，一路乘船，是否有晕船？”王烨皱眉说道，王烨打仗喜欢上来就发大招，全力以赴一拳打死，不要搞那种留力，试探那种虚头巴脑的事情。 奥特曼就要上来就放大啊~ 然而孙安这次很坚持，“山寨骑兵不够，咱们这些步兵总是要面对骑兵的，如今是两千四百对一领步兵和数量不过一营的骑兵，又是突袭，优势在我！” 王烨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孙安作为山寨头领，徂徕山分寨头领，如今四个都指挥使中的一个，他的请战，王烨不能不慎重，甚至都不合适驳回的。 尤其这种临阵之时！ 王烨在阮小五的旗舰上，海军登陆是比较麻烦的，首先要有一片合适的地方，其次，就是要用小船倒，这样就很容易被人阻击，所以为了这种登陆，海军一营是有准备的。 一种海鳅船，是可以直接冲上沙滩的，可以快速投送兵力，虽然船搁浅容易坏，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顾忌这个的时候了，当然大部分时候，条件允许，还是用小船慢慢送。 现在就不合适了，远处已经有军队在集结往这边赶了，第一波，必然是要投送相当数量的士卒，形成军阵，才能立足海滩，然后掩护后续部队登陆的。 第一波投送的是孙安带着的百人亲卫！ 这位屠龙手不同于杜老大，杜壆以前军魏名所带的第五营作为亲军的，平常身边不过十数骑士，作为亲随和传令兵。 孙安是选了一整都亲卫，均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批铁甲，用大斧，配神臂弩！ 日常饮食，待遇，都是宽厚，训练最为严苛，所以这百人也是战斗力最强的。 然后在耽罗岛骑兵来到神臂弩射程的时候，后军第一营开始登陆，然后 “阵！”孙安一声大吼！ “嗖！” “嗖！” “嗖！” “嗖！” ··· ··· 一百只神臂弩在二百步的距离平射，准确度很高，虽然破铁甲费劲，但是面对轻骑效果很好。 四十二！ 这是耽罗岛骑兵阵亡的数量，阵型微微有些混乱，冲锋势头稍阻。 孙安那一都亲卫继续从容上弦！ “嗖！” “嗖！” “嗖！” “嗖！” ··· ··· 第二轮的神臂弩效果更好！ 并且这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后军第一营完成军阵，并且扬起了手中的神臂弩！ “嗖！” “嗖！” “嗖！” “嗖！” ··· ··· 一百具神臂弩首先攒射，然后就是这一营之中，三都的弓手，在各自都头的指挥下，顺序进行开弓射箭，一都射箭，然后后退， 二都射箭，一都抽箭搭弓，三都上墙，如此循环，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百二十步到百十步之间距离的覆盖射击。 事实证明，大宋的军阵真的没有问题，面对骑兵，尤其这种不披甲的骑兵，盾牌，长枪，弓弩军阵是有效的，只要你能保证面对一匹高速冲过来的马匹能保持镇定，保持阵型，那么胜利是很可能的。 “果然是精锐之师！”赵鼎眼中满是赞叹，看向那个高大健壮的孙安的眼神都变了，能训练如此精锐，当世良将啊！ 王烨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实际上王烨确实明白，眼前的后军第一营还是有些问题的，三都弓手的配合是有些乱的，抛射的位置不够精准，面对漏网的骑兵，阵型也微微有些骚动，如果不是都头喝止，恐怕军阵已经出了问题，对比更沉默更精锐的陷阵营，这一营指挥，到底是差些的。 “看到了吧，骑兵不可以攻击堂堂之阵。就这种步兵阵型，什么骑兵撞上去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不会例外的，所以凿阵是最后的手段，燕云骑强的毕竟是骑射，这种有神臂弩的麻烦些，但是没有神臂弩的，凭借弓箭的射程优势，是可以打的，而且重箭破甲效果极好，只要这军阵扛不住，阵型乱了，逃跑了，就是燕云骑发挥的时候，明白了吗？”王烨这话是对王石头，金麟，滕戡说的。 三人也是点头，如今看到成型的步兵军阵，到底是明白了，轻骑兵是有短板的，总算是稍减骄横之心。 眼前的骑兵到底没有冲开军阵，王烨发明的步兵分段射击还是有效果的。 当这一营骑兵退走，后军第三营，第四营以及燕云骑登陆之后，这场战争就没了悬念。 装备更好，军阵更精良，人数更多，甚至身高体型都优势的梁山军，到底让这场战斗没有出现意外。 【恭喜宿主登陆济州岛，“济州岛”融合加速，预计完成时间一月，请耐心等候~】 ··· ··· 战局已定的孙安来到伤兵安置处，找到王烨。 “杀敌九百六十，俘虏一千四百，阵亡九十二人！” “万胜！” 胜利的欢呼响彻整个济州岛北， 王烨看着远处的汉拿山，忍不住有些激动，“从今天起，这地方就叫济州岛！” 四月十七，济州岛平！ 第98章 济州岛规划 在拿下济州岛的当天，海军第一营和第三营就折返了，对梁山来说，这条路有些长了，所以需要快去快回，距离不是产生美，只会对梁山这个小政权团体造成麻烦，是仅次于蛋糕分配的大问题。 分寨开的多，这是因为梁山本身的地方不够大，这是先天不足，其中一个问题，就是梁山各分寨之间的士卒与梁山寨主的隔离感，或者说对王烨的忠诚度问题。 比如后军，跟王烨就不那么亲近，虽然感激是有的，命令传递下去执行也没有问题，但是到底是不够亲近。 王烨倒是不觉得非得亲如一家人，只是这种疏离在很多时候，却是会影响到战斗甚至是其他工作的开展的。 当然面对这个问题，更着急的是孙安，本来做分寨寨主就比较容易遭忌讳，如今后军士卒最听自己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乐子？！ “孙兄不必介怀，我对徂徕山关注的不够多，去的次数少了，自然不太亲近，无妨的。”王烨倒是真不介意，王烨从来不觉得人家一定要忠诚于自己怎么的，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对于忠诚于某个人是不太理解的，自己不太能忠诚于别人，所以也不是特别介意别人的忠诚问题，只要你不捅我一刀就可以了。 孙安摇摇头讪笑道，“倒是不仅仅因为接触的少，主要是当初在徂徕山，寨主杀人太过霸气，所以有些敬畏罢了。” “呃，当初我很吓人吗？”王烨一愣。 “还是有一点的，算了，跟主公在一起久了，慢慢就好了，倒是有一事，咱们如今得了近三千多匹好马，是不是可以再组建一营骑兵。”孙安还是把话题转向了开心事，此次济州岛上最贵重的一批缴获。 济州岛本就是高丽养马之地，虽然地方比较靠南方，气温比较高，并不是绝顶的养马地，但是高丽半岛上原本就是山地多，平原少，种粮食都不太够，所以养马的地方就只能是济州岛。 “自然是要组建骑兵的，后军如今只来了三营，你看哪一营合适，可以改成骑兵。”王烨笑了笑，有了装备最重要的就是转成即时战力，所以就是孙安不提，王烨也是打算在后军中组建一营骑兵的。 在王烨的规划中，各军都应该有一营的骑兵，无论是打胜了之后的追击扩大战果，还是日常的侦察，以及临时的侧翼支援任务等等，都是需要一营骑兵的。 “后军是需要一营骑兵，不过主公，我不是说这个，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组建一都具装骑兵试一下了。”孙安说道。 倒是把王烨说的一愣，“具装铁骑？” “主公有异术，可以强健士卒筋骨，然后战马也可以优中选优，咱们如今有自己的铁矿，打造具装铁骑的盔甲也没有问题，所以俺倒是觉得可以小规模组建一都具装铁骑试一下，如果效果好，后续再进行扩大。”孙安说道，有理有据。 “不瞒孙兄，此前出征高丽时候，异术强化的机会基本都给了前军，他们面临的压力比较大，所以前军强化了百多个合适的人以充实战力；这里跟孙兄说说，这个强化实际最适宜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武艺好，但是身体素质跟不上比如那种习武多年的，或者是年龄到了身体开始下滑的那种比如经验丰富的老兵，这些人力气大了，反应快了，就收益最高；另一种就是力气大，但是反应慢些的，那种人强化可以补上短板，而且第一次强化效果最好~” 孙安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了，毕竟自己也是经历过的，“右军大约半个月之后会到，到时候济州岛的战兵就能达到六营整编部队，有五六千战兵，主公可以从中挑选合适的组建具装骑兵。” 王烨点了点头，具装铁骑的打造哪里是动动嘴就能做的，这必然是个大工程。 孙安只是说下具装铁骑的事情，倒没有纠结，而是继续说道，“济州岛八面漏风，防守起来麻烦，只能是加强警戒，然后在几处可以登陆的地方安排营为单位防守，毕竟方圆几十里，支援除了骑兵，其他步兵只能提前布置，我计算是安排在这几处扎营，主公以为如何？” “嗯，大略是可以的，这里稍微调整一下，后续这里打算修路，营寨扎着后续也要挪，到底是个大岛，中间又有大山，咱们还是要好好规划的。” “喏！” ··· ··· 济州岛的防御交给了孙安，王烨不再过问了。 陶宗旺在忙着整个梁山——济州岛分寨的建设，说是寨，已经是城了，依托济州岛最高峰，汉拿山，建造的小型城池。 城池不是一天能建好的，不过总要先给寨主还有几位先生建造个落脚的三进院落吧~ 所以陶宗旺很忙，就是六百的工程营基本也都是在准备公共设施的建设，比如城墙，营寨，养马场，聚义厅，窑厂，砖厂，水泥厂，俘虏营等。 王烨就和孙真，赵鼎开始了整个济州岛的规划，对于这种几乎空地上的规划，王烨是比较喜欢的，勘测地形，丈量田亩，确定何处建城，何处设置村落等等··· “西侧岛屿水源丰富些，而且这边不适合大规模战场登陆，如果交战，此地倒是较为安全，可以作为第一批灾民安置之处。”孙真看了看海边的礁石，对王烨和赵鼎说道。 对于这个赵鼎，孙真是真的没想到，主公竟然如此信重？！ 王烨点了点头，济州岛在后世有六十万人口，现在肯定是安置不了那么多的，而且村庄肯定是要集中安置，这个位置，适合第一批灾民的安置。 赵鼎沉思片刻，说道，“此处大约可以布置千人规模的村庄三十余个，此次跟小可同行的有四百民夫，均是能建造房屋村庄的巧匠，有二十个村长带头，何处建设村庄，布置给他们就是了。” 在选中了地方插个旗子，做个登记，然后安排个村长，就可以等着村子建成了，就像游戏中拉个农民过去，然后等着建筑成型就可以了~ 有种空白地图上玩建造游戏的爽快感觉，区别在于，这个周期很长。 “大概一个村子多久可以渐成？”孙真拉着一个村长问道。 “我们一个负责人不过是带了二十个工匠，都是大工，能跑墙的，如果从俘虏中再挑二十个帮忙打杂的，一队四十人，一户标准三间的屋子，一天地基，两天跑墙，第四天上梁铺瓦，大略四天可以建成两户，二百户的标准村落，得一年能成，当然后面如果人到了，人多弄得就快了。另外就是得咱们的砖厂，水泥厂、瓦厂供应不停，那才弄得出来。”那村长有些激动，时不时的拿眼去瞟这位神奇的寨主~ 果然器宇不凡，而且好年轻啊。 “孙先生，负责协调屋舍建设可好？”王烨说道，建房子的事情说的简单，但是如果考虑到俘虏的使用，砖厂，瓦厂等各处的协调，这就不是一般人玩的转的。 而且孙真极为擅长让人“听话”，处理这些俘虏是极为合适的。 “喏！” 赵鼎当然也能做，但是赵鼎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第一批灾民到来之前，赵鼎需要搭建出一个“县衙”出来，能安置这些灾民的县衙。 ··· ···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烨的日子忙碌且充实，得空了练武，练完武艺就骑马跑一圈济州岛，锻炼骑术和巡查各处两不耽误~ 巡查不是不放心，无论是孙安，还是孙真，还有老实憨厚的陶宗旺，都是很靠得住的认真负责之人，而且还有赵鼎协助。 王烨出现的意义就是出现本身，也许保持神秘的领头人也有，但是不适合王烨，对于这个脆弱的政治团体，王烨的作用不可替代，非常重要。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个此时远在马谷的人。 许贯忠！ 这位文武双全学的帝王术的许军师，在上山不久，就开始做一件事，那就是不遗余力的巩固王烨的统制基础，军队里面，长岛的村庄之中，总有几个能说会道的人，会给其他人解释王烨到底做了什么，怎么给了我们这些苦命人一个新的活法，咱们应该感谢的人是寨主云云~ 手段简单粗暴，但是效果很好，因为说的都是事实，所以没有争议，做了好事，心地善良，总是要让人知道的吗~ 而且因为王烨身上的种种神异，又天然的有一层神秘侧宗教信仰类的加成，燕云十八骑，强化异术，这简单包装一下，就是说天命在身也完全是解释的通的吗~ 所以在梁山百姓眼中，王烨神秘，强大，善良，仁慈，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拯救者。 王烨出现次数多了，会把这层神秘侧的面纱撕破，然后可以看到一个真正的王烨。 然而这种真实并不会出现幻灭感，因为王烨本身，无论是长相，还是能力，当然最重要还是自带的【王道】光环，都会把这种虚幻的形象凝实，进而转化为忠诚~ 这就是金手指的作用，不然一个现在社会的普通人，是头得多铁，才会选择放弃优渥的富二代生活，然后去做刀头舔血的山贼。 ··· ··· 在王烨的认知中，作为一个国家，有人攻城略地是必然要快速反应的，然而王烨在济州岛等到了月底，等到了海军一营，三营，四营，依旧没有等到高丽的大军。 海军到来的时候，也带来了白翎岛的信息，所以在四月底的时候，王烨老喜欢站在汉拿山顶往北看~ 一边看一边研究梁山如今的实力。 【势力】梁山泊lv5—扬名海外 【个人界面】王烨（白衣秀士—王伦） 统帅 80（+2） 武力 99 智力 78 政治 78（+4） 魅力 92 【特技1】 王道——··· 【特技2】 霸道*9——··· 【特技3】 虎啸龙吟——··· 【装备1】 盔甲——内皮甲+夜凯 【装备2】 主武器——方天画戟 【装备3】 副武器——霜之哀伤 【装备4】 副武器——铁胎弓\/落日弓 【坐骑】 乌骓（千里马） 【亲卫】 【王石头】燕云骑都头（济州岛），武器枪、横刀、弓箭 统帅 24 武力 95（+1） 智力 16 政治 19 魅力 19 【金麟】燕云骑都头（济州岛），武器拳头、指虎、大枪 统帅 26（+2） 武力 94（+2） 智力 21 政治 20 魅力 22 【縻貹】燕云骑都头(马谷)，武器大斧 统帅 31（+1） 武力 96（+1） 智力 26 政治 18（+2） 魅力 28 【下山虎——滕戡】燕云骑都头（济州岛），武器虎眼竹节钢鞭 统帅 34（+2） 武力 94（+1） 智力 31 政治 25 魅力 18 【活阎罗—阮小七】海军第四营指挥（黄海）武器朴刀、短刀（调整） 统帅 56（+6） 武力 73（+1） 智力 36 政治 32 魅力 32 【神枪——史文恭】骑兵营指挥使（白翎岛），武器丈二点钢枪（调整） 统帅 65（+2） 武力 99 智力 32 政治 31（+3） 魅力 61 【资源界面】 【领土】1943（+1891）（以实际控制区域为准，增加白翎岛46，济州岛1845） 【金币】库存： 收入:\/月,预计支出：暂无统计 【战力界面】 【治民】（+）（梁山：+徂徕山+长山3100+长岛+白翎岛2000+济州岛3800） 【战斗序列】 【燕云骑】指挥使——王烨，辖：王石头，縻貹（外派马谷），金麟，滕戡； 等级：四阶 兵种：骑兵； 数量300—济州岛+456（注燕云骑预备役—梁山）+102—马谷 装甲：二阶配置； 【陷阵营—三阶】指挥使——欧鹏 等级：三阶 兵种：步兵 数量：正卒764，辅兵198 位置：白翎岛 装甲：二阶配置 【前军第一营—二阶】指挥使——李宝 等级：二阶 兵种：步兵； 数量：正卒670，辅兵160 位置：白翎岛 装甲：二阶配置 【前军第一营—二阶】指挥使——邹渊（受伤状态） 等级：二阶 兵种：步兵； 数量：正卒610，辅兵160 位置：白翎岛 装甲：二阶配置 ··· ··· 第99章 等? 王烨的武力值卡在99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对大部分人来说武艺不进步才是正常的，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才奇怪。 但是这种实力快速增长到突然停滞，还是让王烨心情有些糟糕。 “寨主已经在这汉拿山上两天了？”赵鼎问王石头。 “嗯~”王石头点了点头，自从海军三营带来了白翎岛的消息，王烨的心情就很不好。 白翎岛的位置到底是离人家国都太近了！ 所以大军压境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四月十七，王烨来到济州岛的那天，高丽西海道保胜军五千并精勇军两千登陆白翎岛，双方交战，梁山小胜，斩首千余~ 四月二十三，终于反应过来的高丽国主王俣在和朝臣商议之后，命龙虎军上将军统帅龙虎军三领两千四百骑兵，然后辖千牛卫步兵五千，西海道保胜军五千，精勇军四千余，并大小船只百余，出征白翎岛。 而白翎岛上梁山方面，如今有前军都指挥使—天下无双杜壆；前军第一营，指挥使李宝；前军第二营指挥使邹渊；前军第三营，指挥使呼延通；前军第四营，副都指挥使李浦兼指挥使；以及前军第五营，指挥使魏名； 也就是前军全军四千正卒，一千辅兵，加上八百陷阵营，还有刚组建的四百骑兵，这就是梁山所有战力了。 白翎岛又不是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人家的人数优势可以发挥的很彻底。 虽然经过十多日的加急赶工，终于有了城墙，但是时间仓促，城墙不高，也不厚，所以面对着一万步兵，尤其还有两千多的骑兵，梁山打的极为艰难~ ，你来我往，交锋不断，这一战打了三天，因为白翎岛的地形，战线拉的极长，双方多处交战。 如果不是杜老大真的猛，史文恭也给力，两人带着新组建的三百余骑兵，阵斩了高丽上将军，恐怕梁山前军如今已经被人赶出白翎岛了。 王烨是有系统的，虽然不知道多长时间刷新一次数据，但是前军五营满编是四千正卒，如今只剩三千二百能战之士，王烨是知道的，虽然不清楚减员的八百有多少是阵亡，有多少是受伤，但是减员两成已经是很高的伤亡比例了。 从梁山建军开始，就没有经历过那么大的伤亡！ 这其实也是王烨这两天一直站在汉拿山上的原因，白翎岛的形势很严峻，邹渊从重伤到受伤，杜老大也曾经出现过轻伤状态，包括呼延通、史文恭都是受过伤的~ 但是这些杜老大的来信都是没有说的，只说打退了高丽进攻，应该可以相安无事一段时间，不必挂怀。 怎么能不挂怀？前军五营在系统上已经从一阶提升到了二阶，什么样的苦战能数日就让一支军队脱胎换骨？！ 三营海军来了又走了，要运送的东西有很多，粮食补给，武器盔甲，还有其他一些短时间内无法制造的补给品等等，所以这一次送过来的人不是很多，右军三营两千四百正卒，还有六百辅兵，六百民夫，以及长岛原本落户的百姓三千~ 即使是有经验的长岛团队，还有赵鼎这种顶级人才，突然间接手这么大一个海岛，依然是有些混乱和无序的，各种问题出的很多，缺这个，少那个的。 甚至因为着急赶路，海军四营还翻了一艘海鳅船。 各种事情千头万绪的情况下，王烨是不适合发呆的。 “见过寨主，耽罗岛的原住民是否和高丽俘虏一般处理？还请寨主示下。”赵鼎问道，很多事情，还是要王烨决定的。 王烨收回思绪，想了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耽罗岛土着，原是耽罗国遗民，七年前耽罗星主被废了国号，如今不过残余两千二百余百姓，而且女多男少，那就留发易服，如果女人愿意嫁我梁山百姓，就也按照灾民安置，给一亩二分口分田，男人纳税两年可以入宋籍。” 赵鼎点了点头，“如此百年之后，恐怕再无耽罗遗民。” 王烨点了点头，没有自己的文字语言，早晚会消失，“高丽俘虏大体也这么处置，劳动改造两年，即可成为梁山百姓，享有一样的权利，只是这大宋官话一定要学会，还有就是，如果愿意从军，可以提前结束劳改。” “喏！” 一阵沉默，赵鼎陪着王烨看了会风景，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寨主是在担心白翎岛？” “是，也不是。” “哦？” “担心无用，三营海军一来一回，至少半个月，消息是滞后的，咱们也不会飞，就是想做什么也很难。” “既然很难，寨主又为什么一直看着北面的全罗道？” “看他们什么时候来找我们麻烦。” 赵鼎不说话了，虽然感觉这个寨主有所保留，但是这个事情确实是奇怪，即使开京那边一时没有反应，作为管理这济州岛的全罗道，是应该有反应的。 赵鼎没有王烨闲，陪着这个寨主又聊了其他几件小事，人就走了，然后留着王烨继续发呆。 入夜了，王烨站不住了，就是不冷，也饿啊，就是心中有事，饭还是要吃的。 吃了饭，就睡觉，睡醒还要继续练武~ 只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这次王烨做梦了~ “梦中授武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这是怎么回事~”王烨喃喃道，一片无垠的荒野，空旷的厉害，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像极了当初在陷阵营传承时的古战场。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 ··· 马蹄声从远处响起，王烨循声望去，视角不自觉的往上，变成了俯视，就见一队骑兵由远及近快速奔来。 人如熊罴（pi二声）马如龙。 不过二十来骑的样子，却真真的有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尤其为首的那个骑士，身长九尺有余，魁梧雄壮，身被重铠，腰弓髀槊，这槊也是奇形兵刃，宛如手掌握着一个钉子。 禹王槊？！ 李存孝？！ 十三太保，飞虎将军李存孝！ 原本是平原来着，忽然场景变换，骑士身前，出现一座古城。 城墙高耸却略显破败，城墙上有守卫，却有些慌乱。 “嗖！” 李存孝一箭射出！ 王烨却是看的一愣，二百步？！ 换算一下就是接近三百米，步枪都不一定能打得中好吧！ 箭矢从那穿盔甲的将军咽喉射入！ 擦，还真的射中了~ “嗖！” “嗖！” “嗖！” “嗖！” ··· ··· 李存孝的箭很快，狂奔的战马不过十多步的距离，就能射出一箭！ 也就是大略一秒一箭！ 身后的骑士也都是用的硬弓，从一百五十步开始张弓，到城墙的时候，射出了四箭。 这种手法，这就是燕云十八骑吧~ 吊桥没有来的及收起，李存孝一马当先，冲到城门处，手中禹王槊砸下！ 一声巨响！ 城门还他么真给砸开了！ 王烨有种看到鬼的感觉，那可是城门！ 就是门栓没全拦上，就那门的自重也超过千斤的厚重城门了，有人在后面顶着的，你这完全不科学啊？！ 一骑当千，万夫不当！ 原本王烨以为这就是两个夸张的形容词，然而今天发现，这是两个写实的成语。 禹王槊下，众生平等！ 无论是穿着盔甲的将军，还是穿着皮甲的小兵，都是一下敲死，或者砸死，或者刺死，没有例外！ 然后李存孝身后的骑士也真的好厉害，六个用枪的，还有五个用槊的，以及其他武器的，武艺极好，感觉有人均欧鹏的实力。 原来十几人真的可以追着几千人到处跑啊~ ··· ··· 这场面给王烨看的热血沸腾的，不由喃喃道,“自己何事才能有这般武艺？” 突然，场景再次一换，古城没了，燕云十八骑也没了，王烨身前只剩下了那骑着马拿着奇形槊的高大骑士！ 甚是高傲的样子，骑着高头大马，低头看着王烨，“你大概这辈子不会有这武艺了！” 这突然的交流让王烨有些蒙逼，什么情况？以前梦中授武的时候，没有交流啊。 “是飞虎将军李存孝吗？”王烨问道。 “不是，某家安敬思！” 王烨一愣，安敬思就是李存孝的本名，在没有成为十三太保，做晋王李克用的义子之前的名字。 “见过安前辈！” “礼节太多，没有必要，我知道你心中疑惑，你可以把我当做一缕冤魂，借着那神物玉佩留下的一缕冤魂罢了。”安敬思一直皱着眉。 “那前辈可以夺舍重生吗？”王烨问道。 “不能。”安敬思眼角微微有点抽动~ 王烨心下一松，虽然知道大概率是这个结果，但是心中还是有些膈应的，这好好的军事历史，突然搞这么一手魂魄入梦，就很突然。“前辈为何说我不会有这武艺，是因为天赋吗？” “和天赋无关，和性格有关。”安敬思瞥了眼王烨。 “我觉得我性格还行~”王烨笑了笑，笑的有些傻傻的，装神弄鬼吓人不说，还看不起人，就是打不过你，小爷也不能怂。 安敬思摇了摇头，“我生于乱世，自小见多了生死，所以无论是别人的命，还是我自己的命，我都没有太放在心上，所以出手从来不曾犹豫，一合见生死，而你···” 安敬思顿了顿，“怕疼，怕死，心善，手软！” “前辈，时代变了，如今已经不是乱世了~”王烨也是有些讪讪。 “在乱世，我只想活着，为了活着，杀谁都可以！如今是不是乱世且不说，你心思多，想要的太多，又贪生，终究难成大事！” “蝼蚁尚且偷生，前辈不也是想活着吗，差不多的吧。”王烨倒是没有否认，谁不怕死？生无可恋的那种才不怕死，咱有老婆，媳妇还怀孕了，有好些兄弟，身份地位都有，为什么不怕死？ 安敬思一愣，说道，“都是想活着，没个对错之分，只是如果只是单纯想活着，就不要想要那么多！名利不舍得，又想要活的自在，又要念头通达，还不想冒险，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事？！”安敬思沉声说道，严肃脸。 “晚辈也不惧矢石，冲锋陷阵不落人后，只是如今数十万百姓生死系于己身，不可不慎重罢了，八牛弩，神臂弩，马失前蹄，能弄死人的手段和意外太多了，只凭武勇，成不了大事！”王烨有些恼羞成怒，就很烦人，会不会聊天？ “哈哈哈···” 安敬思仰天大笑，宛如听到了世上最好的笑话。 半晌，在王烨快翻脸的时候，安敬思终于停了笑声，低头看向王烨， “归根结底，你不够强罢了！” 安敬思继续笑，这次似乎就收敛了许多，只是笑着笑着人影就淡了。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性格很恶劣，也不会聊天，就很烦人。 王烨醒了，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刚刚到底是不是梦。 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繁星满天，风带着海腥味，让王烨躁动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 躁动，是因为被人戳了肺杆子！ 是的，夜深人静的时候，王烨就明白，自己确实是舍不得名利，开始变得贪生怕死~ 一群人天天给自己洗脑，自己命贵重，到底是有了效果。 还是说，就是贪生怕死，找的借口？ 王烨曾经给人说过，不要忘了初心，而如今，自己似乎忘了~ 文臣武将纳头便拜，几十万百姓指着自己活命，走哪都是称赞，都是感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自己似乎是有些飘了啊~ 当初自己是看不过这群百姓过得苦逼，所以才上山落草， 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可以惜命了？ 杜老大，史文恭，欧鹏领着前军，陷阵营在拿命拼，许贯忠在马谷日子也是艰难，闻焕章军师也是废寝忘食没日没夜的做事，还有李冕··· 自己就在这发呆？ 等？ 等什么？ 等人家来攻？ 等更多百姓来到这里？ 等实力积累的更有把握再动手？ 等个屁啊！ 山不来就我，我也可以就山啊！ 大船没有，小船还没有吗？！ 第100章 我能打，你们可能治? 王烨没有纠结于梦的真假，十八骑攻长安真的是有些玄幻的故事，就是演义才敢演，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去做自己想做的。 婆婆妈妈的，太过磨叽的，多不好！ 半夜起来睡不着，就继续练武，刺枪，抖枪，刺，抖··· 抖累了就扎马步。 扎累了，就继续练枪。 无聊，很累，坚持··· “归根结底，还是不够强罢了~” 音犹在耳，真的能举世无敌，莽过去就是了，何必纠结这个那个的。 次日，王烨对所有的燕云骑进行了一次筛选，身高体长，骨骼健壮的，进行了再次的强化，燕云骑传承配合【霸道】强化，不知道能不能弯道超车，达到梦中燕云十八骑的那种程度。 “日后我冲锋陷阵，你们就是我羽翼。” “喏！”燕云十八骑有十九个，就像四大天王要有五个一样。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亲卫中的亲卫，归王石头管。 五月初二，王烨来到了新安置下来的村庄，作为一个寨主，有些形式类的工作很有效，比如现在，拉着人家五十六岁的王老太公，聊聊家常，不仅能安抚人心，也能对村民的心态，包括来此是否有不满等等了解的更清楚一些。 “却是对不住寨主，如今正是农忙，田里忙着割麦，不然能来更多人的~”王老太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寨主一声令下，才动员了几千人来这，那些穷措非得等粮食收割完再来，就没点脑子，轴的狠。 “太公言重了，是俺对不住大伙才是，大家在长岛辛苦大半年，好容易安了家，如今又因为俺一句话，就抛家舍业，不远千里来到这济州岛，筚路蓝缕，栉风沐雨，俺这心中实在有些不落忍。”王烨笑着说道，确是实意。 “寨主说的最后那个路啊风啊雨啊的，俺不太懂，不过小老儿倒是真的不觉得苦，实际俺们是占了寨主便宜的，李相公说了，俺们在这济州岛还是和长岛一样分两亩口分田。不过俺确是知道的，这岛在南边，更大不说，而且天气更热些，俺是多年的农户，这南边热的地方，庄稼就长得好些，都是二亩口分田，俺估摸着一亩地一年至少能多产半石粮食。等房子折腾完了，就得种粮食了，如今五月份，小麦有些早，但是种些小米还是可以的，而且这地俺也看过了，甚是肥沃，据说原来还有人，竟然白瞎了这么好的田地，真的是，那个词咋说来着？” 赵鼎微笑道，“暴殄天物？” “嗯嗯，还是赵相公有文化。”老太公嘿嘿一笑，礼多人不怪，凡是读了书的，在俺这都是相公。 “当不得相公之称，宣麻拜相的那种大官才是相公。”赵鼎是微微有些脸红的，老人家不懂，自己不能不懂事啊，还相公？！ 老太公陪着笑，甚是憨厚的样子，“早晚的事。” 王烨也是笑了笑，“老丈说的是，早晚的事~” 赵鼎和孙真均是一愣，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着一样的话，可是大不同。 老人家说那是客气话，王烨说~ 这就是允诺了，甚至可以说是政治承诺！ “寨主可莫要开小可玩笑。”赵鼎笑了笑，就打算把这事糊弄过去，自己什么本事？又是什么资历？还相公？！ 梁山本有左右两位军师，许贯忠如今废寝忘食负责着几十万灾民安置；闻焕章如今守着梁山大本营，坐镇梁山根基；更有李冕作为梁山第一县令，在长岛奋发努力；还有徂徕山冯瓒，本就是朝廷高官来着；寨主开个玩笑，自己还当真了不成？俺赵鼎是道德君子，又不是读书读傻的书生！ 王烨笑了笑，到底是没有接话，自己是认真的，甚至是深思熟虑过的，许贯忠不适合做宰相，闻焕章可以做，可是要知道宰相实际上可以有四个，无论是年龄，能力，还是资历，赵鼎都必定是能做宰相的。 能力已经看到了，而这第一波登陆济州岛，就是资历。 “说到种地，老丈，听俺的，这地方适合种橘子。”王烨记得，济州岛的特产是橘子还是橙子来着，反正都差不多的，这就是远见卓识，开了挂。 “寨主说的是，俺回头试试。”王老太公笑着应道。 老人家之所以那么大的年龄，还飘洋过海来此，那不仅是一个村中宿老，安稳人心那么简单，那也是长岛那边派来的粮食耕种指导。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爽快的答应就是拒绝。 所以这个回头试试就是客气话，倒不是王烨的建议不靠谱，老丈是明白的，山东适合种枣，这地方温度更高些，阳光也好，又不太热，种橘子大概是靠谱的。 只是这寨主太败家了，谁家有地不是先种粮食？那中间的斜坡上种点橘子得了，那玩意又不能当饭吃！ 种在平地上？ 就图个嘴甜？ 这要是自己孙子，大耳刮子呼他！ 王烨大概也明白了，自己根据后世经验提的建议可能有些不靠谱，不过只要俺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橘子早晚能成为济州岛特产，时间会证明俺的高瞻远瞩。 又闲聊几句家常，王烨就继续下一处。 如今的济州岛可以说是日新月异，村庄的建设比想象中要快，长岛那边建村最快的是五六天就可以建造出雏形，这里没有那么多的人，也没有那么方便，但是这半个月下来，还是有很多成果的。 毕竟上山的百姓越多，俘虏接受自己命运去干活的越多，这房子就建设的越快，而且建设房子的技巧毕竟没太大门槛，想成为一个大工，也不算很难。 只所以想做大工，原因很简单，大工的工钱比小工高三成。 “建设一栋房子，大略需要人工五贯，材料费两贯多些，合计八贯成本，作价十贯借贷给灾民，山寨还有得赚。”赵鼎说道。 “真是黑心的~嘿嘿。”王烨笑道，当然是开个玩笑，对比后世的房价，这简直就是良心的不能再良心了。 就是夫妻二人流落到济州岛，按照租赁十五亩田计算，一二年差不多就可以还完这笔费用，努力两年大略就可以置办一份家业了，莫说是对于那群灾民，就是从长岛来的这群人，也是心中甚是喜欢的。 “小可是读书人，寨主莫要凭空污人清白。”赵鼎笑道。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 “寨主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吧。”赵鼎嘴上从来不让着这个寨主，这个寨主也是有功名的，虽然比不上自己进士，举人也是官老爷吗。 一路闲谈，来到济州城。 岛叫济州岛，城自然就是济州城，不然叫什么？ 别人不敢起，王烨又是个起名废··· 如今的济州城只有一个城主府，是的，名字就是城主府，王烨题词，城主府有王烨，孙真，赵鼎，孙安，袁朗等人的住所还有济州岛的政务中心，右军军营也在附近。 其他的，就是乱七八糟的了，连地找平都没做完，就是一个大工地，热火朝天的。 如今工程营的大部就在此处，剩下的则是在忙四周了望塔还有军营的收尾工作。 “陶兄辛苦，都晒黑了。” “俺自来就黑。”陶宗旺笑起来有点憨。 “黑点好，小白脸没有好心眼，但凡脸长得白的，又是圆脸的，基本上不是好人。” 赵鼎一愣，这针对性那么强，我是圆脸吗？ 不是啊，军师也不是，万俟卨也不是啊，话说这说的谁？ 王石头缺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去年在东京拜访的金枪班教师，那个就是个白净的圆脸，而且还得罪过自家少爷~ 王烨在收买或者说安抚人心，手段简单粗暴的紧。 ··· ··· 而此时他刚刚惦记的那个圆脸小白脸，面容憔悴，脸带金印，披枷带锁，刚刚走到沙门岛。 “教师休要怪我等，上面的命令，我等也是无奈。”那押送衙役说道。 徐宁垂泪道，“要在此处取我性命吗？” 自东京一路至此，很难想象原本一个前途光明的御前班直教师，一朝下狱，刺配沙门岛，到底是经历了何种心里路程。 “教师到了沙门岛，又与死何异？我兄弟二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害教师性命？”押送的衙役笑着说道，虽是安慰，到底和心口上扎一刀无异。 徐宁忍不住再次落泪，“叵耐那厮，图我家中宝甲，买不成就害我性命？！” 衙役忍不住想吐槽两句，人家买你的，你咋不卖？ 到底是忍住了，“教师带兵刃入白虎节堂，如何就能怪的了别个~” “那是高太尉害我~” “这话教师敢说，我们兄弟不敢听，前面沙门岛的船来了，咱们这就上路吧~” 带着枷锁，眼泪也不能擦，从东京小富之家，到如今十死无生的阶下囚，何曾想过天堂地狱不过一瞬间。 想到家中妻儿，万念俱灰都不足以形容徐宁的心情。 浑浑噩噩之际，来到这人间炼狱沙门岛，看天空，灰暗迷蒙，看海，深不见底，宛如深渊。 实际上景色还不错，不过是人心情作祟罢了。 三人上了船，不提徐教师如何感想，身后确是显出两个人来。 “五哥，将主让咱们一路护送徐教师安全，如今到了沙门岛，还跟吗？”其中一个精壮汉子问旁边一个高一些的壮汉问道。 喊王烨将主的，就是燕云骑了。 “到了沙门岛，就无碍了，已经跟那个李由说过徐教师的事情了，咱们也算是功德圆满，且去长岛等着吧。”那叫五哥的汉子看上去倒是沉稳许多。 “将主若是看重这教师，为何不半路截下？他们就从咱梁山边上过，劫到山上，不省了我们一路相随，叵耐这俩鸟厮还不坐船，却偏偏走路，累死小爷了。” “这倒是不知，据说这教师还跟山寨汤头领有亲，许是看在汤头领面子上照拂一二吧，且不管他，如今事了，正好乘下一波船归队，将主如今在济州岛，听说那岛有百里方圆，恐怕高丽不会干休，还有大战~” “有大战正好，正是建功立业之时！”那年轻汉子倒是开心。 “是啊，建功立业，不过你不娶个妻留个后吗？“ ”和五哥不同，俺家兄弟四个，俺是老三，倒是不用留后，家里香火不会绝的，战阵上刀枪无眼，指不定哪天俺就死了，没得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你倒是洒脱~“ ”那可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死就死，随性的很。“ ”什么死不死的，别瞎说！“ ··· ··· 燕云骑的人，大概当然也知道自己以后会死，大概率是死在战场上，甚至这个以后就是不久之后。 因为自家将主决定出征了，就在五月初三这一日。 “寨主，如今海军未归，何不等几日？”赵鼎劝道，此时出征自然有此时的道理，只是不出征也说的过去。 “一等差不多就是十来天，太久了，济州岛安置不下四十万百姓，北面百里的珍岛不错，百里的距离，就是这些船也足够了，不必再等。”王烨笑着说道。 济州岛没有海军，又不是没有船，岛上除了种粮食，自然也是打鱼的，海岛不打鱼不是闹呢，还有其他的一些小船，加上王烨从海军那里留下的两艘海鳅船，还有一艘千料海船。 一次投送千人规模的部队问题不大，而且百里的距离，不过一日功夫就可以来回，所以从理论上讲，王烨此时带队出征，确实没有必要等海军过来。 高丽半岛南部，海岛密布，暗礁处处，部分区域水也还浅，大船实际上也进不来。 所以赵鼎劝的立场就站不住。 “主公，咱们济州岛如今才打下来半个月，各处都不齐备，此时出征，若只是劫掠，高丽全罗道本就不富裕，咱们就更没必要下手了不是。”孙真也是劝道，意思是可以等等，消化一下济州岛再登陆不迟。 “富不富的先不说，打下来再说，如今杜老大在北面吸引了高丽上下关注，正好施为。咱们济州岛上如今不过是万余百姓，军队好几千，没必要在次空耗，所以打打试一下，如果不能行，我再撤回来就是。”王烨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有道理的都特么让人无法反驳。 看孙真和赵鼎不说话了，王烨有话说了，“既然没意见，我就出征了，不过还还有话说，只一条，我打下的地方，两位可都能治？！” 这个治大略是指治理，就是把人家打下的地盘变成自己地盘的意思。 孙真和赵鼎都是沉默，对视一眼，“既然主公能打，自然我等能治！” “既如此，咱就说好了，我打下多大的地盘，两位就治多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喏！” 第101章 将主，威武! 俩人还不知道，这么一个承诺，到底是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 五月初三，风和日丽的，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 然而王烨一行杀人放火的行动并不是很顺利，从济州岛出发没多久，就触礁沉了一艘小渔船，虽然今天风浪不大，也有浮木防护，人没死，但是也不顺利就是了。 大略这就属于出师不利，就是王烨，心中也闪过犹豫和迟疑。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回去多丢人？！ 再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 白翎岛前军补充到了四千满编，然后就在今天又开始了减员～ 系统的作用又开发出了新用途，这消息传递的贼快！ 前军那边既然开始接战，这边总不能再看着吧，给高丽来一波，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南北夹击，就是这么任性。 虽然王烨也知道这些有点牵强，除非自己把整个全罗道打下来，不然，人家根本不会把你这南边的事情看在眼里，估计寻常海盗登陆骚扰都比王烨他们这一波千余人多。 “恩公，这就是个村子吧。”袁朗说道，心中有点失落，右军成军第一战，打村落一个？ 这属实有些配不上自己这整整一营全副武装的将士，人家前军是打高丽正规军，人家后军打下了如今梁山最大的一块地盘，到自己这不仅这岛比人家的小，而且上面好像就一个村子，这··· “知道你嫌弃，所以这个村子我来打。”王烨笑了笑说道。 “啊？！”袁朗彻底懵逼，合着这蚊子腿都没有自己的。 袁朗是想据理力争的，可是看着王烨微笑的脸，却突然没了开口的勇气，对于这个恩公，袁朗惯常是不会拒绝的，所以就是心中憋得难受，袁朗也是沉默，认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我觉得燕云骑应该大有作为，不该像现在这么用而已，这次出征也是为了练兵。”王烨说道，一直带着笑。 对于这个沉默耿直的袁朗，还是要解释一下的，不然估计他会一直憋在心里。 “恩公，生死相随，袁朗绝无二话。”袁朗抱拳道。 “就是因为你话不多，我才担心，你看縻貹，有事就闹腾，急了还骂人，你这样什么都憋着，容易不长寿。” “恩公不也是憋着吗？心里就是担心杜老大他们，所以才强行出兵的吧。” “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不是主要。“王烨顿了顿，”倒是有个事情，想问一下，这么拼命你们心中可有不满？这个问题我只问一次，问多了显得矫情，不仅是问袁朗，也是问你们。” 王烨最后的话是对着身边所有的人说的，有燕云骑，也有袁朗的亲卫。 袁朗惯常不说话，恩公让干啥就干啥，表态一次就够，话说多了就像恩公说的，矫情。 而剩下的一群人面面相觑，有些沉默，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啊。 只是看寨主笑的好看，到底是有胆大会说话的燕云骑开口说道，“将主问的就不太对，俺们心中哪里会有不满！不瞒将主，俺家在广济军，原是图口饱饭，才上的山，只是山寨日渐兴隆，长岛有了地，俺才通知父母兄弟上了山，打下济州岛，俺就通知了远方亲戚，上山就有田亩分，多好的事，给自家人打地盘，俺怎么会有不满？嘿嘿~” “老九你好不要脸，合着将主带着大家在给你干活~” “就是，俺就通知了叔伯兄弟等自家人上山，你倒好，七大姑八大姨的，占寨主便宜~”这有个觉得自己吃了亏的，也在声讨。 “俺就不一样了，家里就活了俺一个，山寨就是俺家，给自家拼命，有啥不满的，所以张老九就是个坏厮，张三也是个坏的，话说你也是张三，咱燕云骑有几个张三~” “别打岔，张三有几个跟你有个屁关系，将主不能饶了张九，您看他也打不过俺，不如让俺做他的这个伍长，俺识字还别他多。” “说到识字，俺识字才是最多的，如今就是考秀才都差不多，所以俺觉得这个伍长俺能做~” “小爷倒是觉得那十九个里面应该有俺一个位置~” “呦，这还有不服的，兄弟们给他练练~”这是挑出来的不满意自己被挑衅了。 “练就练！”就是不服。 ··· ··· 眼瞅着他起高楼，眼瞅着他楼歪了。 王烨有些无奈，不过大体也能看的出来，每天的耳濡目染还是有效果的，话虽然粗糙，但是道理是不糙的，从山寨打下长岛开始，山寨战斗序列的人就开始通知家里人上山，毕竟对比大多数的地主，自己寨主简直就是天底下那个人傻···不是，最大方的那个地主。 而对于孤身一人的那种，王烨有意推广的家文化也有了一些效果，为何后世企业除了狼文化还有家文化？就是家是你可以付出最多，但是要求回报最少的地方！ 对企业家，这不就是最好的员工吗？ 而真正让梁山给人家的感觉，实际上应该感谢的是杜迁杜总管啊~ ··· ··· 此时，梁山泊，刚巡视完灾民安置的杜迁打了个喷嚏，“哪个惦记老子？算了，估计是因为雨下的，天凉了，冬衣再翻出来给他们用用，别再都给冻死了，生姜不够用了啊，话说寨主这防风寒的方子倒是不错，就是有点费钱~” 一边碎碎念，一边照顾着山寨大几万人的吃喝拉撒，好在山寨各处也是有人协助，自己就是操个心~ 工坊，锻冶厂，船坞，都扩了五六倍大小不止，就是还是吸纳不了多少人，大多数青壮还是安排到了预备役，还有女人孩子，现在在工厂做活，总是不能闲着~ 不过这种事情有闻军师操心，自己还是操心这群人的吃喝拉撒就行。 晚上还有婚宴，简单办办就算了，自己还是要过去喝一杯水酒，不能因为人家灾民就厚此薄彼。 提到婚礼杜迁就忍不住想吐槽，什么人呐？，逃难的路上还能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嘿，这小子也是个人才··· ··· ··· 画面转回济州岛，百多里的距离到底是不远，一群人扯着闲篇，一会就到了，刚开始是燕云骑说的多些，后面袁朗的亲卫也开始加入，所以就挺热闹的，让王烨也有些无奈，自己带的兵似乎从一开始就跑偏了。 就不能跟陷阵营学学，那群人可是不怎么说话，哪像现在，吵得脑仁疼。 “别吵了，到地方了，披甲！”袁朗皱眉喊道，恩公可以平易近人，自己必须有都指挥使的威严！ “金厉，怎么喊话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是正经官兵打过来了，要改朝换代了，而不是海盗来劫掠呢？”王烨朝着身边一个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名叫金历，当过兵，做过海商，年轻脑子活，会说大宋官话，如今就是王烨身边的两个翻译之一。 “将主用什么名义？”金历问道，正规的政权，总是要有个名字的。 “梁山！” “小人这就过去~” 金厉转身，摇着小船朝着已经有了准备的渔村。 金厉喊的话，王烨听不懂，回头去看扈能，另外一个来自独龙岗扈家庄的“翻译”。 扈能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非我族类，稳一手还是有必要的，这要真是一个高丽的民族英雄，咱也不至于被人带沟里去。 王烨也在披甲，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 这话虽然说的霸气，但是总是要伴随着血流成河，我的心不够大，没那么博爱，这半岛我只爱女团！ “将主，他们降了！”扈能忽然说道。 王烨差点闪了腰。 这特么什么情况？ 征服那么简单的吗？ ··· ··· 王烨带着船队靠了岸，才知道，人家是真的降了，不仅放下了武器，还献上了食物，还有最漂亮的一个姑娘。 王烨实在是有些无语，这和俺原本想的剧本太不一样了。 细细打听之下，王烨才明白，原来这珍岛虽然名珍，但在高丽上下眼中确实属于远恶军州，真的没被人家看重。 和大宋差不多的看法，凡是岛，基本上就先天上看浅了三分，尤其百姓更是宁愿在开城苦苦挣命，也不愿意到海岛上求活。 王烨倒是大概也能理解，就是后世的时候，自己一个普通百姓，旅游到岛上还可以，真的要在一个海岛定居，大概也是有顾忌的，尤其高丽半岛南边的海路并不好走，暗礁，浅滩，很多风险，这附近大小数百岛屿，基本都是无人岛。 长岛是因为离登州近，济州岛因为大，所以很多问题其实是被忽略了，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上梁山的都是无路可去的，压根没有其他选择。 而这些人选择投降，也大略能理解了，他们并没有家国之念，弱肉强食，如果要杀人，他们会反抗，但是如果你只是想做他们的“老大”，交点钱粮女人就可以保平安，他们完全不介意换个统治者，毕竟原本的全罗道并没有给他们什么保护。 原本豪情万丈准备开疆拓土的王烨，不得不再珍岛停下，事情那么顺利，自然是要重新调整一下战术的。 此处离最近的高丽大城池——开城，有两百里，而珍岛虽然名为岛，最近的地方离真正意义上的高丽半岛只有不到千米的距离。 而珍岛和附近二百多个海岛，总面积有四百多平方公里，虽然大部分海岛无人，但是有些小岛还是有渔村或者逃犯的，甚至还有海贼，强盗在。 王烨是莽的，出征半岛基本是没有规划的，一头就扎进来了。 如今倒是要先研究一下珍岛的管理了，珍岛本身多山少平原，适宜耕种的土地不多，不过凭借中华名族的天赋种植艺能，王烨相信这地方早晚也是要种出粮食的，所以就要纳入到梁山的管理体系中来，而且说是岛，但是也可以说就是半岛了，中间隔着一千米水路而已。 现在的问题是济州岛，还在开发，自己这突然又开一个新地图，到底是对梁山这个还不到一年的小政体，压力太大了，原本就是还需要很多的积累，自己收罗的人手还是不够啊，就很烦躁！ 当你心情烦躁的时候，就去找别人麻烦，这个可以有效的让自己心情好起来，虽然一时不适合登陆半岛，但是附近杂七杂八的人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在这片海域，大船都进不来，海盗还指望能有多高级吗？ 最大的一群海盗不过两百青壮，就这已经是威震珍岛这一片，依靠这附近大小十来个村子，六七千号人的供奉就能活的挺好，甚至还形成了固定比例的供奉，以及定期送年轻女人到海盗的岛上。 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是社会，无论什么形状，总是会形成一个奇怪的生态循环。 在平定了珍岛大小七个渔村之后，王烨就开始了个人武力秀。 “将主，前面就是那群海盗。”金厉恭敬说道，穿着盔甲的王烨还是很吓人的，一身黑甲，尤其手中的剑，羊头装饰，配合看不懂的符文，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用的。 “嗯~”王烨轻轻点了点头，原本是想练下十九个燕云十八骑的战术的，但是现在，考虑到周边大小十来个村子，尤其是珍岛几个村子派来的大几十人的“观摩团”。 王烨决定换个战斗方式！ 海盗没有水上交锋的意思，一片硬石滩涂，无遮无拦的沙滩，大约二百号人，拿着刀剑，叉子之类的兵器，还有用棒子的，就是那种一根棍上面绑着一个什么东西的棒子。 没有军阵，没有铁甲，没有强攻硬弩！ 再看看身上的夜凯，手中的霜之哀伤，旁边的铁胎弓··· 自己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既然实力上碾压，王烨就选择了最震撼的方式结束战斗。 一个人莽上去。 对，就一个人！ 船只靠岸，王烨回头，看燕云骑手中的神臂弩已经上了弦，微微点了点头，莽归莽，还是要稳一手的，然后看向冲过来的海盗。 霜之哀伤插在地上，左手铁胎弓，右手箭筒里面是特别打造的精良箭矢。 ”嗖！“ ”嗖！“ ”嗖！“ ”嗖！“ 箭无虚发，而且射的很快，每四箭一次停顿，声音竟然莫名的有一些节奏感。 王烨射出了五轮箭矢，海盗或者说海贼已经到了近前，虽然有人逃跑，但是不多，毕竟王烨就一个人，而且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弓，十分之一的伤亡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想失去现在这种靠人养着的生活，就必然要拼命的。 霜之哀伤横扫，一片头颅飞起。 横扫千军这名字起的是有道理的，而且现在王烨的力气是真的大！ 右踏步，下劈，转身，横扫！ 霜之哀伤很长，也很锋利，王烨的力气也很大，就是像游戏中剑刃风暴那样转起来也可以锐不可当。 王烨现在的招式倒是真的挺像一个旋转的陀螺，只是步伐配合上，身体的发力上更实用一些罢了。 以一敌百的话，如果没有人护卫背后，必然就是要运动起来或者旋转起来的。 高护甲，高攻，移动速度也快，甚至血量和耐力都是高的，这样的王烨，真的是给这群山贼上了一课，人数有时候真的只是人数。 当伤亡过半的时候，再热血上头也是会冷却下来的。 王烨看着一群跪下的海盗，回身再去看那群也快跪下来的村民，就明白，这波稳了。 这就是原始的武力威慑，最起码短时间内，这群人会很乖。 想宋和西夏争了百年的横山山脉，西军想拓地十里都要铺一地尸体，咱这莫名其妙的版图就扩了几百平方公里，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 “将主，威武！” 第102章 还能更威武 五月初三的晚上，王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住着人家村长家的大房子，晚饭吃的是刚捞上来的海参和皮皮虾。 就是海水直接煮，味道也还不错。 伺候的人又是个身材很好的小姑娘，多说一句，这海参也是这姑娘下海捞的，所以才有个由头过来伺候。 在宋朝，大家闺秀通常才是美女的代名词，村姑一般不是，这和生活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毕竟农家出身是要做体力劳动的，风吹日晒的皮肤就不会好，基本会黑，再加上营养还有打扮等其他的一些问题，穷苦人中出美女的概率是比较低的。 而且就是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讲，有钱有势的总是能娶到更好看的美女，然后一代代改良自己家的基因的，所以长相在一定程度上真的和身份地位大致是对等的。 尤其是渔民，风吹日晒更严重，皮肤老化的快，一般更黑一些，就真的和肤白貌美，细皮嫩肉的传统审美有一点点的差别。 所以最开始人家送过来的美女，只能算是长得还算周正，王烨就是看了几眼，毕竟五月的天气，人家衣服穿的少，就是看小麦色的腿也很养眼不是~ 而眼前这个美女则不同，虽然也是皮肤微黑，但是也就是微微的有一点，身量苗条婀娜，眉清目秀，娃娃脸，关键是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就是王烨也是见多了美女的，这也是一个可以打九十分往上的美女。 而之所以王烨又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那么多，倒不是真好色，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还不至于如此。 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个姑娘长得像前世一个明星罢了，或者说是女团爱豆，曾经大学的时候，王烨也是追过女团的，最喜欢的就是那个被称为女帝的少女时代，眼前这个姑娘长得像是他们家的黑门面，一个姓权的比较符合王烨审美的姑娘。 丑的人自然千奇百怪，好看的皮囊则千篇一律，遇见长得像前世明星的美女很正常，自家媳妇还像神仙姐姐呢，王烨不也没说啥，只是在这个三韩之地，遇到一个长得像前世女团的成员，格外有些感慨罢了。 “将主，他说这个女孩还是完璧，送给将主做礼物。”金厉同声翻译，交流就挺不方便的。 这个他说的是珍岛最大的一个村子的村长，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沟壑很深，皮肤很黑，单眼皮，不太好看，喏喏的陪着笑。 “这个女人在我看来，很好看，虽然每个人的审美不太一样，但是这个确实很好看，就这么千多人的村子，出这么一个美女可不容易，所以问问他···” 王烨端起了碗喝了口，“到底想要什么？！” 王烨是不相信一个这种程度的美女，就突然仰慕自己的武艺，然后自荐枕席的，还他么刚好是村长的女儿，就他那长相能生出来？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越落后的地方，越遵循原始的法则，美女在这个地方是资源，是财货，很贵重的那种，既然拿出来，就是想换些什么。 那中年人似乎有些慌乱，解释了什么，就是面前的女孩也有些惶恐，金历开始大声质问，王烨听不懂，就继续喝果汁。 鲜榨的果汁，桃汁，虽然正常的桃子是六七月份才熟，但是济州岛上五月份竟然就有了长成的桃子，虽然还有点酸，但是榨汁吗，问题不大，条件有限，就不要太讲究了。 三个人对话的时间不长，很快金历就躬身回道，“将主，这个女孩有些麻烦，说是已经许了全州城主家的第二个儿子，这老头不是好人，这姑娘原是犯官家的女娃，因为自幼长得好，所以被他收拢在家中，原是等长大了，卖给有钱人换些东西的，他原本是想找城主家二公子换些兵器弓箭铠甲的。” “为何如今又许给了我，你这让我想到了王允，吕布和董卓的故事啊。” 金历有点懵，王烨也是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对牛弹琴了吗？ 不过王烨自然没有给他们解释美人计的意思，水浅王八多，人少是非多，这事情就弄得挺糟心的，身边没个聪明的，什么都得自己动脑子，全州公子，全州…… “那全州公子，没直接把人带走？”王烨问道，一个公子面对一个小渔村的姑娘，还娶？ 金历回道，“这老头没有松口，必须有盔甲武器才给人，那公子当初也是来游玩，身边人不多，自然是不能强抢的。” 王烨点点头，这邂逅应该也是安排的吧，“心思倒是不小，要钱未必能守住，有十几套盔甲没准能有更多钱，如今放弃了，是因为发现有了盔甲也没有用？” “是，将主明断。” “那全州公子什么时候来？” “后天。” “后天啊，等我想想哈~”王烨喃喃道，这是不是可以操作一波？ ··· ··· 五月初四，来到珍岛的赵鼎是有点懵逼的，你这开疆拓土的速度太快，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啊！ 好在珍岛还有附近的岛屿虽然多，但是大部分都是无人岛，应该说几乎全部都是，找了几个还算不错有淡水的大点的岛屿，做了标记，等后续进行开发，蚊子小也是肉，一个岛屿也能安排个三两个村庄的。 至于面积最大的珍岛，倒是有开发的价值，虽然不像寨主说的旅游胜地什么的，这一听就是胡话。 饭都吃不饱还有看景的心情？山林是可以种果树的，就是仿照南方梯田好像也不是不可为，这个倒是要跟种粮食的这群宿老研究一下，白蜡杆，藤木好像也可以种，棉花好像也可以，这些虽然不能吃，但是能用，算是寨主说的经济作物吧~ 不能去看满眼幽怨的赵鼎，王烨选择躲躲，这可是能做宰相的人，这么点小渔村还不是分分钟摆楞的明白的，所以这一日，王烨除了睡觉，练武，没有什么大动作。 从系统上看，白翎岛那边减员的速度降了下来，偶有死伤，似乎是进入到了战略相持的阶段？ 五月初五，看这渔民也没有过端午节的意思，王烨大略明白了，这后世他们说端午是韩国的，应该是以讹传讹了，如果能活着穿越回去，自己还能做个人证。 无聊的时候，王烨就喜欢胡思乱想，比如埋伏人的时候，就真的挺无聊的，上次埋伏的效果挺好，所以这次王烨也选择了埋伏一波。 埋伏对象就是那个全州公子，打听过了，虽然全州城主有两个儿子，当然人家全称是全罗道节度使，全罗道南边还有个光州以及罗州，但是这一道方面大员是在更偏北的全州的，如果是为了扩大统治范围，出于对周边控制的考虑，那最南边的罗州其实更合适，只不过条件更艰苦就是了。 这些不太重要，王烨没有选择莽上去的原因就是看到了这么个机会，虽然设计的拙劣，但是有很大的可能成功，人家一共就两个儿子，老大还犯了大错，基本废了，老二就很重要了。 高丽半岛东边是山，西边是一块块的平原，珍岛隔着海峡连着的就是一块平原，只是没有被开发，多是密林，如今王烨就是在密林中带着燕云十八骑还有一都燕云骑埋伏在树林中。 “将主，咱们可能埋伏失败了，来的人有些多，有三百骑兵，五百步兵。”一个负责侦查的燕云骑，飞奔回来汇报。 看着自家将主，是有些尴尬的，这一波埋伏大概算是失败了吧。 原本计划的是绑票，毕竟就是城主家的傻儿子出来接个女人，最多也就是带个百十人的样子，谁知道人家不讲武德，带这么多人？！ 就是可惜了自家将主的绝妙计策。 王烨倒是还好，本来就是有枣没枣打一竿子，能绑票最好，无论是引诱人家节度使出来，还是用儿子勒索些粮食也是好的··· “没想到这小官人这么警觉，有了防备，既然埋伏不成，那就只能强来了，这片树林不合适，咱们往前面迎迎吧。”王烨打了个哈哈。 既然方案一不成，那就执行方案二。 王石头有些无语，按照自己估摸，这小官人应该不是警觉到咱们的谋算，而是准备去强行抢人才对，甚至还想要的更多，比如杀人劫财什么的。 王石头想到的，金麟也想到了，只是王石头不说话，金麟却是个不喜欢藏心里事的，“他们那么多人，应该是想杀人劫财抢女人的。” “哦~” ··· ··· 闲扯完毕，王烨就带着王石头和金麟以及十九人的燕云十八骑出发了。 方案一突袭，树林中冲出来比较合适；方案二是放风筝战术，就要在平原才好施展了。 王烨一马当先，四石的铁胎弓，准备了四桶箭，一百支，和燕云骑用的轻镞和重镞不同，王烨的箭矢确是专门打造的，箭矢比重镞略轻，箭头是三棱型，很锋利，破甲效果也很好。 让马慢慢的跑起来，这次王烨是冲锋在前的，或者说只有王烨一个人冲锋。 战术已经交代过了，现在就是看实操的效果了，一共八百，也就是每人打死四十个就足够了。 行军自然是有斥候的，就是斥候不放远，最起码也有人是脱离队伍一段距离警戒的。 “嗖！” “嗖！” 一百七十步的距离，一箭入喉！ 王烨感觉自己的箭术又进步了，离神臂弩的威力不远了。 两个斥候的坠马惊动了不远处的骑兵。 骑兵队列一瞬间有些混乱，好在很快稳定下来，大约一半人马快速追来，然后剩下一半的人围着那个穿着大宋文士服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呆在原地，都是夏天了，还文士长袍，只能说真的是骚包。 “嗖！” “嗖！” “嗖！” “嗖！” 四箭射死四个最前面的骑兵，然后控制着乌骓转身跑，强化过后的乌骓，不仅体力还有爆发力更强，而且更聪明了一些，跟王烨配合的很好。 所谓风筝，就是凭借射程优势，进行攻击，和游戏中攻击的时候还要停步不同，王烨是可以骑着马，然后转身朝后背射的。 “嗖！” “嗖！” “嗖！” “嗖！” “嗖！” ··· ··· 王烨微微夹了夹乌骓，控制一下速度，你这速度太快，咱们很容易“仇恨”转移的，没看到他们都不敢追击了吗？ 当然不敢追击还有一种可能是害怕，这个人马快，明显追不上，箭矢可以在一百五十步到一百八十步之间造成杀伤，实在是恐怖。 就是有些箭不是正中要害，但是中了箭也必定落马，活下来的机会不大。 追了不到一里，已经减员了五十多人了，三分之一的死伤，现在还没有射中他一箭，这种只挨打不能还手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嗒嗒嗒嗒！” 燕云十八骑到了，同样都是轻骑兵，自然是不好像自家将主那样跟人保持着距离射箭的，因为将主的马快，因为将主的弓射的远而且准。 所以燕云骑的战术是迂回侧切。 没有进行骑兵对冲，一分为二从两翼冲锋的过程中射箭。 全是轻镞，保持大约着七十步的距离。 而这个时候的，王烨也已经回转马身，现在可以正面冲锋了。 毕竟对面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四箭射出，击杀了五个人，最近的那支箭威力太大，箭矢穿透了咽喉，射中后面的那个人了。 换戟。 横扫，劈砍，直刺。 用长度超过三米的方天画戟，打普遍长度在一米的刀剑和连枷之类的短兵器，还是很占便宜的，尤其手中的方天画戟还很锋利。 透阵而出！ 领着这一百五十骑兵追击的中郎将发现自己好像被包围了。 正面有两个全身披甲包括马匹都披着甲的高大骑士，身后是那个恐怖的使方天画戟的武将，两侧是饶了一圈的弓骑兵，而看看身边不过二十骑，心中满是绝望！ 自己这边死伤惨重，对方没有伤亡，还有比这更绝望的吗？！ 就是打死他们一个也好啊！ 然而这个不知名的中郎将的愿望到死都没有实现。 王烨的目标是零比n,并且为了这个目标做了很多事情，从人，到马，到装备，到战术。 最起码这个中郎将没有实现零突破的本事。 “休息一下，然后继续！” “将主威武！”燕云十八骑由衷的喊道。 王烨笑了笑，是吗，应该是还可以更威武的！ 第103章 芦岭山脉? 王烨确实是能做到更威武的，当单人独骑再次冲锋的时候，这次王烨就更从容不迫了一些。 一个人是不会有一百个人力气大的，想打一百个人也是很难的事情，需要的条件很多，比如耐力，比如装备，比如还要对方配合。 而眼前的这群人就很配合，那一百五十骑兵全军覆没的时候，他们依旧在围着那个贵公子，既没有走，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是在等结果毕竟是一百五十骑追一个二傻子，怎么可能有意外。 然后他们就等来了如今莽夫之魂上头的王烨！ 依旧是远程弓箭，依旧是风筝战术，当一个战术能用的时候，那就重复，直到这一套大略不好使的时候，再调整。 这一次顺利了很多，当燕云十八骑开始加入骑射的时候，这群人没有选择分兵来攻，而是选择了退走。 也许是因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毕竟城主家的儿子身份贵重，实在不适合冒险，所以一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或者说逃了。 王烨最喜欢这种转身逃跑的，或者说，所有的骑兵都喜欢，毕竟留下一个后背的敌人多好处理啊，从容的开弓射箭就可以了，还不用担心反击导致自己受伤甚至丢掉性命。 如果身后是猛虎野兽，每一个逃跑的人只要比身边的人跑得快，大概就能活，可是如今身后追击的人不是动物，杀人不是为了吃饱。 所以这个逻辑就不适用，也许他们想的是身后这个人都要被追上了，应该要奋起反击才是，这个反击的时间总能让我逃命吧~ 可是杀死一个逃跑的人，真的用不了太长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他们是正常的撤退，只是在后面的人死的太快了，大家又都不想死，就变的混乱无序，然后就是彻底崩溃； “吼！” 虎啸龙吟，王烨不得不摇人了，分散逃跑，追击的人手有些不够，好在燕云骑百多人就在身后，一个人追杀五六个就能忙过来了。 如果是带着辎重长距离负重行军，人一天行军的距离和骑马的其实差不多，区别最多就是骑马的稍微轻松些罢了。 但是如果是短距离的奔袭或者追击，又是大白天，那面对骑兵追击，想活下来就需要极为强大的实力和运气才行。 因为马可以以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连续奔跑两三个小时，人是不行的，哪怕短时间冲刺的速度差不多，耐力上差太多了。 这也是农耕民族面对游牧民族野战一旦失败，就是死伤惨重大败的重要原因，追击才是扩大双方战损差距的最重要部分。 …… 燕云骑在打扫战场，王烨就又闲下来了，如今那个城主家的二公子还在找，闲下来的王烨正在给右军都头和伍长们们上课，这是袁朗刚刚带过来的，还有右军第二、第三营，王烨算是把右军都带上了半岛，如今右军一营的大部分是在一道海峡之隔的珍岛，真正意义上登陆半岛的倒是只有二营三营的一部分。 有孙安带着后军防守济州岛，绰绰有余，甚至现在王烨还可以抽调一些人过来这里。 毕竟看样子，真的没人理济州岛沦陷的事情，就挺奇怪的。 只是如今的右军只赶上了收押俘虏，正经战斗一处也没有，已经快沦落为燕云骑的辅兵了。 “看到了吧，步兵面对骑兵，只有拼命才能活，七八百步骑，面对一百骑兵，如果成军阵，燕云骑也是没办法的，最起码想赢就是两败俱伤。而从他们撤退开始，这场战争就不对称了，所谓不对称就是他们注定全军覆没，而燕云骑伤亡了了！” “有个道理，叫二八定律，适用很多地方，军伍中也适用，讲的是一个队伍里面，勇敢能拼命的大概只占两成，剩下的都是凑个人头，是不太敢拼命的，你看一撤退，这群胆小的，就争先恐后的跑，原本有序的撤退，就变成了溃败，最后彻底失控，甚至还有为了逃命，捅同伴一刀的。” “这还是平原，那都能跑，如果是相对铺展不开的地方，比如河边，峡谷，这种溃败更致命，踩踏死的，内讧死的都会比被敌人杀死的人多，真正正面交锋打到双方损失惨重的战争不是没有，但是不多，更多的战争就是这种不对称的，双方打出五比一，甚至十比一的战损比很多，尤其是面对骑兵。” “所以回去要跟你们手下人说清楚，面对骑兵，只有拼命能活，逃跑一定是死的更快，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到时候真面对精锐骑兵能做成什么样，不好说，只希望你们万一真的有战败的一天，一定要记得眼前这一地尸体的教训。” “··· ···” 王烨的话说的通俗，甚至很多时候，王烨跟战士们就是这么聊天的，偶尔会讲一些道理，比如今天这种，效果如何是不知道的，只是说了总比不说要好，未来面对骑兵，如果战败他们能在逃跑的时候，有那么一二分的顾忌也就足够了。 “寨主，审问了俘虏，全州共有保胜军四领，一领骑兵而且是只有六百骑；民夫壮丁不过六千，如果咱们现在急行军，两日就可以至全州城下。”说话的是郝思文。 在右军之中，心思最细，想法最多，又最沉默的郝思文。 “军法讲十则围之，倍则攻之，咱们现在人手不够，之前也没有攻城的计划，器械装备准备不足，此时攻城是不是有些莽撞了。”王烨微微皱眉，说道。 话说的袁朗和滕戣都有些无语，合着你二十骑进攻人家千人规模的部队就不莽撞了？ 这时候开始求稳了？！ “咱们没有正面攻城的经历，此次攻城必然也是取巧，可以一试，想来这全州也没有被攻城的经验！”郝思文继续说道。 王烨一愣，明白了过来，这高丽好像战争多是从北往南，这从南往北打的好像还真不多，这全州好像还真的可以试一下。 “到底不能太过仓促，今日做好准备，明日攻城，不过不能直接去攻全州，那地方太远，咱们倒是可以先打罗州和光州。”王烨说道。 全罗道是在高丽西南，这一道如果只算大些的城池，大略只有全州，光州，罗州三处，罗州在珍岛以北百里处，光州在罗州东北六十里，全州就更远了一些，中间有山阻隔，中间路难行，如果从西边绕行，大约离光州有二百里路程。 这就是全罗南道三个相对比较大些的城池了，其他有些城寨，倒是不大，而且有些自治的城寨，实际并不属于高丽国主管辖，就是没有高丽中央派遣的官员的，这就是一部分历史遗留原因造成的了，毕竟这里曾经是好几个国家互相征伐，原本是高句丽来着。 “不若前移二十里扎寨？”郝思文建议道。 如果要攻罗州，那就没必要再回珍岛，十几里的路程也是路程，如果前移二十里扎寨，然后明日一早出发的话，骑兵甚至可以在明日上午就达到罗州，如果出其不意，甚至可以骑兵攻城！ 王烨略微沉吟，心下确实有个模糊的想法在冒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袁朗！” “在！” “回珍岛，找赵鼎，让珍岛及附近大小村庄组织五百人规模的民夫营，条件就是给他们从罗州附近分地，至于分多少，让赵鼎先研究一下。” “喏！” “郝思文，滕戣。” “在！” “以郝思文为主，滕戣副之，不用前移二十里，过了那处海峡扎营就可以。” “喏！” “燕云十八骑，随我来~” “喏！” 王烨不去管那个开城公子了，甚至连燕云骑都没有等他们归队，如今滕戡在济州岛调教新的一营骑兵，不再身边，所以就留下金麟负责燕云骑的组织休整，自己带着王石头和十七骑就一路朝北而去了，上午打一场到底是有两个受伤的，就还是没达成零比n的目标~ 之前王烨了解的高丽是不够的，甚至是很匮乏的，对人家具体的国民的状态，军队的战斗力，百姓的生活都是不知道的，打济州岛是因为济州岛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自然是简单的，和开发一处荒岛是差不多的，人家高丽自家半岛本身就没有开发完成，何必去弄什么济州岛？ 济州岛上原本有的耽罗国民，有近万人规模，可是高丽两领人马入驻之后，不过十来年的功夫，就只剩两三千人了，还女的多男的少，一个弱势的被征服的民族，怎么可能还让你发展壮大？ 同样的，王烨甚至不知道，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散碎的村寨甚至乡镇竟然还属于自治形式。 十来年前，高丽成宗时，朝廷才开始往地方派驻流官，如今还有三百多个郡县，是没有朝廷命官的，由邻郡、邻县兼领，实质上就是自治。 在王烨眼中大一统的高丽，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的大一统，就像如今全罗道的三个城市，罗州就是自治的，指望他们对开城高丽王族多么忠诚？ 而且高丽的地形又极为特殊，南北走向山脉有太白山脉，小白山脉，芦岭山脉，车岭山脉，庆尚山脉等大小好几处，将整个半岛割的七零八碎的。 位于全罗南道中间的光州，西边是荣山江，给面是芦岭山脉，东北是蟾津江，正东是海拔千米的无等山，也就是西侧芦岭山脉是不到海边的，有通道，但是不宽，如果能堵住，芦岭上也能做依仗的话，以光州为中心，这一片平原就都可以拿下了。 这是王烨登陆半岛之后，甚至是郝思文提议之后，才冒出的念头，而这个年头一起，就控制不住了，长岛，白翎岛，济州岛，珍岛，就是再大，那也都是岛啊，这些岛都是人家没看上的啊，只有真正立足半岛，才算是真的开疆拓土了啊！ 所以王烨现在只想去光州北面，看看那芦岭山脉到底能不能靠得住？！ 一路急行，王烨也在打量着半岛之地，眼前就是这荣山江两侧的全南平原，气温合适，水源充足，理论上来说，绝对是膏腴之地，然而此处却绝算不上繁华，即使这里有大块开垦的农田，但是没有开垦的也有很多。 沿江有些村庄，稍远些就没了，人烟稀少，大片土地荒芜，道路的状况也不好，基础设施做的极差，在王烨看来，如果水利设施再好一些，这良田绝对可以再多两到三倍，沿江方便灌溉处种粮，稍远些就荒着？ 真特么任性！ 不知道开个渠吗？ 王烨当然知道，此时高丽的重心无疑还是在北面的，开城那里才是高丽繁荣所在，甚至未来也是。 既然你们不珍惜，那这块地我要了！ 这可是比济州岛还大的一块平原，就是再有几十万灾民也安置的下。 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这句话的顺序是很对的，只有当你看见的时候，心中的冲动才最剧烈，就像买房子，看完样板间的时候，才是最想买的。 如今的王烨就是，看着大片平原，就心里长毛，如今就是光州城北面的芦岭山脉靠不住，王烨也想建个长城围着，然后圈下这一大块地盘！ 乌骓马更快了，快的身后配着双马的燕云十八骑都快跟不上了，不得不说，都是好马，总有些特别秀的，比如乌骓，战斗了一上午，然后不过是休息了一会，吃了些豆料，下午又龙精虎猛的，跑了一百多里了。 光州的城墙不高，不过一丈五，没有护城河，不过王烨就是看了一眼，然后就马不停蹄的朝着芦岭山脉策马而去。 一路上不是没有人，只是没有人敢拦着他们罢了，毕竟一看就是精锐的骑士，实际上就是想拦他们也拦不住。 “吁！” 王烨嘞了马，看着眼前的山脉，实话讲是有些尴尬和恼怒的。 就他么这么高点的土堆堆，你也敢说是山脉？！ 这海拔有三百米吗？ 你这让太行山脉，大兴安岭，秦岭山脉这些大哥怎么看你？！ 丘陵就丘陵呗，说什么山脉啊，让俺误会？！ 深呼吸，把情绪控制一下，如果是直接来到这，王烨没准就放弃了，可是这不是一路打马走来，看上人家全南平原了吗？! 所以··· 还好，只要稍微改造下，还是可以作为屏障的，虽然工作量可能不小，不过咱们家人也多，这事能干！ 计议已定，王烨就准备回去了，在芦岭山脉上休息了一下，饮水喂马，然后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安排就要稍微再调整一下，五百人不够，得再动员至少一千人来此，并且还得提前烧好水泥，砖头如果来不及，就得用木寨和夯土先凑合一下，那么远的运砖头应该是不合适？ ··· ··· 脑子里在补全自己的临时起意的规划，胯下不停，然而~ 这尼玛还有人敢在我地盘拦我？！ 要知道王烨本来就不是很开心，有人拦路就更不开心了，所以这脾气上来，是有些不讲理的。 看着眼前拦路的两百骑兵，王烨是有些不理解的，谁给你们的勇气？！ 第104章 烨哥儿，大气 这就是迁怒了，因为芦岭山脉比想象中要矮些差些，心情不好，所以就有些不讲理了。 人家作为光州的守备骑军，打探一下你这么一群来路不明的骑士，不是很正常？！ “? ?? ???？”对面为首的甲胄骑士喊道！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他喊的高丽话，王烨来的匆忙，没带扈能和金历，听不懂。 好在尴尬没有持续太久。 “你们是什么人？”这次是大宋官话。 虽然有些蹩脚，但是能听得懂，实际上在高丽上层社会，掌握大宋官话，甚至洛阳雅音的都不在少数。 就是现在的高丽朝堂，也有宋人任职，多为福建籍，而且高丽官方文字就是大宋文字，这种情况下，权贵会点大宋官话不是寻常？ 只能说大宋，除了军事上不好说，其他方面真的是蛮强的，比如文化，比如服饰，比如政治制度等等~ “大宋山贼，今日路过。”王烨说道，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过两天没准就要打过来了，还是得交代下自己的来历， 至于人家信不信就管不着了。 眼前的中郎将明显不信，谁家盗匪有如此精锐骑兵，就是整个大宋，应该都不多才是。 “来此为何？”虽然不信，但是还是要问一下，这是礼节。 “不为啥，就是来看看～”王烨是个实诚的，有问必答，而且还不骗人。 实话有时候说出来别人也不信，比如眼前的中郎将。 闹呢，就看看？ 等等，耽罗岛好像被一伙不明来历的人攻陷了，难不成是他们？！ 王烨自决定来看芦岭山脉，就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就是把这些人全歼，想偷袭人家城池基本上也是异想天开，这一路又不是没有人烟，但凡人家光州的知州有点脑子，突袭基本都是不可能的，而且最先打的必然是罗州，就是罗州估计也是偷袭不成的。 来到这个时代，王烨就明白了古代那么多战争，为什么攻城那么重要。 在身后留下一个敌方控制的城池，忽略后勤补给线的安全，去攻另外一个城池，就是找死~ 对于王烨来说，目前打呆仗，正面硬上，出正兵才是最合适的，也许小规模的战术会冒险，但是总的战略必然是要求稳的，就像王烨没有想过打人家首都开城，就是登陆半岛，想要光州这一块平原都是临时起意的。 最开始登陆珍岛的时候，王烨一直想的就是以流寇的形式，造成杀伤，吸引开城那边的注意力，减轻白翎岛的压力，如果能打到让他们忽略济州岛的事情就更好了。 所以王烨也没有遮掩的意思，甚至有种冲动想把自己来历说清楚，因为到现在梁山都没有一个旗号，所谓征服，甚至统治，总是要人家知道统治的人是谁吧， 又不是抢劫，闷声发大财，最好让人不知道是谁干的··· 扯远了，说回眼前！ “拿下他们！”话是用的高丽话。 这个中郎将也是不讲武德的，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来路，总之不是好人就是了，既然确定了是敌非友，那就不要讲什么礼仪，自然是要生死无论，先拿下再说。 不过也不存在偷袭，毕竟现在双方正面对峙的情况，都防备着呢。 王烨催动胯下乌骓马，绰弓在手，抽出四支箭，然后开弓射出。 “嗖！” “嗖！” “嗖！” “嗖！” 四箭中四，三人落马，有一个中了箭，但是没落马。 王烨从来不追究射人家盔缨什么的技术活，箭矢攻击最好的地方是胸膛，如果那地方盔甲太厚，就选择咽喉。 当然这一次不存在这个问题，毕竟是类似哨骑的存在，是不可能批重甲的，燕云骑这种批半面铁甲已经算是比较过分的轻骑兵了。 这位中郎将是来自仁川李氏的豪门公子，名李之美，也是自小练习弓马，自认能文能武的，然而今天的战斗却让这位李中郎开了眼。 正常骑射只是要求射得远，而不是射的准。因为就是一般弓手平地上用步弓，五十步能射的准的都是神射手，何况是在马背上，颠簸不定，也不好用力。 甚至自己麾下能骑射的人都不多，根本不足两成，右手持刀，左手拉缰绳才是正经，能解放双手的骑兵，都是要训练好久好久的精锐骑兵。 所以除了草原上长大的游牧民族，想找一个能骑射的骑兵是很难的，而且就是骑射一般也是抛射，因为用的软弓，所以只能抛射，才能射的远。 至于准确度，基本靠蒙。 而眼前的骑士是什么鬼？ 连珠箭？ 全是平射？ 第一箭在一百五十步，第二箭在一百二十步，第三箭在九十步··· 此时高丽骑兵刚能还击，已经被射了三轮弓箭了，而且准确率惊人，自己这边已经减员了接近四十骑，尤其为首的那个骑士，开弓极快，而且每箭必中，李之美也能骑射，可是不敢，因为所有在马背上想开弓的就是那恐怖骑士优先的攻击目标。 最后一轮弓箭在四十步，这次基本上箭无虚发，又是接近二十骑落马。 如果不是奔跑中的马匹不好掉头，李之美已经准备逃了~ 短兵相接应该会好一点吧~ 然而，现实告诉李之美，他想多了。 最前面的那个骑士换了戟，这个武器李之美当然认得，如果不是作为仪仗使用，能用这样武器的人注定不是自己能打赢的，所以李之美悄悄勒马转向，朝着那群用枪的普通骑士冲去。 很快，枪刀想交，李之美一愣。 这人好大的力气，好快的枪法。 一合，李之美落了马，被一个李之美眼中的普通士卒击落下马，如果不是身上的甲胄精良，大概已经死了。 王烨停了下来，转身数了数，十七个，少了一个。 转身，落了马未必会死，尤其是燕云骑身上的甲胄还算精良。 不抛弃不放弃是个很有意思的传统，尤其在一个氛围还算不错的军伍之中，哪怕为了救一个袍泽，死了两个甚至更多袍泽，但所有人都是能接受的，甚至是死了的那个，也不会责怪。 士气只会越来越盛，而不是计算得失账，所以很多时候，王烨的选择并不是最理智的，甚至搞不清楚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人心，还是因为自己的本心··· 没有第二回合的交锋，剩下的百余骑兵已经四散而逃了，伤亡三成不溃败的就是精兵了，现在已经死了一半了，他们已经没了作战的勇气，哪怕他们中郎将就躺在这里。 那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死了有人哭坟，朝廷还有封赏，我们死了，虽然有些抚恤，但是分的柴山和良田也是会被收回去的~ 落马的骑士叫二狗儿，运气不好，马失前蹄落得马。 运气又还不错，除了摔的有点疼，到底是没大问题。 “将主，俺没事，那群人跑了，咱把马归拢了吧，还有这盔甲，不过就那么几套还不错。”二狗笑着说道，这样的将主，俺怎么能不拼命？！ 王烨点了点头，“嗯。” 时间还没那么赶，抓几匹马，扒两套盔甲的时间自然还是有的。 “将主，这个会说人话的还没死。”一个准备扒下李之美盔甲的骑士喊道。 李之美一滞，只有宋话才是人话吗？原本想着等他们走了，没准能活，谁知道这群人竟然还有打扫战场的兴致。 “要弄死吗？将主。” “不要杀我，我愿降！”李之美连忙说道。 这次轮到王烨一愣，现在投降都那么随意的吗？ “你有什么用？”王烨问道，简单粗暴直接，这人看上去伤的不重。 “我是仁川李氏嫡系长子，我家很有钱，我父亲官至参知政事、尚书左仆射、柱国，进开府仪同三司、守司徒、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仁川李氏？李资谦？”王烨皱眉问道，这一串的头衔是真的挺唬人的，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正是家父！”李之美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能一言定自己生死的人。 王烨知道李资谦这个人，是从同人小说知道的，这也是个狠人，能强行把两个女儿嫁给亲外孙的狠人！ 所以这是不是有些可以操作的地方？ 不过人家好像好几个儿子，这么一个发配到偏远边州的，到底有没有用啊··· 算了，这种事情已经超出我的处理能力范围，回头找聪明的商量一下，应该是有点用的。 脑子用的太多了，回头cpu再烧了，今天考虑的事情有点多，已经是有点累了。 “带走！”李之美心头一松，命总算是保住了~ “如果拖累了行军速度，就弄死算了~”王烨吩咐道。 李之美：“···” 回去的路上，平安无事，也不知道那逃走的百多骑兵到底有没有回光州，竟然没有追兵，不过也无所谓了，就是有追兵，燕云骑的速度很快，问题也不大。 一路无话！ 回到约定的地点，王烨看着眼前的军寨，有些惊讶，这个不太说话的郝思文，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就这梅花寨就扎的极好。 【井木犴—郝思文】右营副都指挥使兼右军第二营指挥使 统帅 81（+10） 武力 83（+4） 智力 42（+1） 政治 42（+3） 魅力 42（+1） 郝思文是正月上的梁山，如今不过三四个月的功夫，只从这里就能看出来人家的努力了，从数值上看山寨三四十头领中进步最快的。 王烨大概是能懂这个背负天命的井木犴的，不是那种非要出人头地的性子，或者说为了成为人上人要不择手段怎么的。 而是··· 怎么说呢？ 就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这一生不算虚度，证明自己一生所学不曾辜负而已！ “郝兄辛苦！”王烨拱手一礼。 郝思文连道不敢，谨慎，沉默，在王烨面前，郝思文是从来不失礼的。 一行人进入营帐，王烨居中坐了，因为决定的匆忙，此处还只有右军第二营，第三营一千六百，并四百辅兵罢了，赵鼎组织的民夫还没到，袁朗也还没回来。 “明天攻罗州的计划不变，但是这次我计划打呆仗，就是那种稳步推进，然后正常攻城的作战，但是我梁山又伤亡不起，真正攻城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但是最起码攻城之前，我们的行军，扎营，都按照常规的来。”王烨说道，也是有些累了，主要是动脑子太费劲，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半岛政局形式，太特么难了。 “如果是常规行军，一日行军最多五十里，此处距离罗州五十六里。寨主此行可顺利？”郝思文问道，话题转的有些奇怪。 “大体还算顺利，哦，燕云骑没有全回来，是有人留在了罗州北，我安排他们截杀一下光州信使，在光州我跟人家的两都骑兵战了一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派人通知罗州警戒，所以做了一手安排。”王烨解释道。 王烨心中也是明白，行军五十里的意思是明天最多行军到人家罗州城下，连夜攻城大略是不合适的。 而王烨解释也是想说兵贵神速，时间拖得久了人家的准备没准更充分，到时候可能更难打。 郝思文稍微沉默了下，俄顷说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小可也不知兵法详细，只是既然光明正大行军，大略是瞒不住的，而如果攻城，罗州城墙高一丈三尺，虽没有护城河，但是城内有常备保胜军一领，青壮可动员约三千，根据在梁山进行的攻城演习，急切间应该是攻不下的。” 劝王烨攻城的是郝思文，如今说急切攻不下的也是郝思文，把旁边的滕戣整的都有点尴尬，但是这才是道理，攻城是对的，不能着急也是对的。 这也是劝王烨不要弄险，梁山基本上是没攻过城的，打合蔡镇一个小县城还是安排的内应，可以这是高丽，语言都不通，如何安排内应？一旦被人发现，不就是标准的送人头，所以就只能硬攻。 而正经的攻城手段，自然也不是王烨电视上看的那样，搬着梯子就往上爬，或者抬个大木头往墙上撞，真正的攻城是很难的，壕沟，羊马墙，甚至还有有护城河的，要先清理出来道路，然后才能接触到城墙，这期间人家居高临下射箭，还有金汁之类的东西，金汁也就是煮开的粪水，那玩意都是细菌，只要烫伤基本上就死定了。 所以攻城才是所有军队最大的梦魇。 注定是伤亡惨重，所以才有了那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还有“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就是罗州城不大，这攻城也不会太容易，或者说郝思文建议的攻城从战略是行是冒险的，但是具体的战术是必然不能犯险的，而且梁山也需要真正攻城的经验。 总不能一辈子取巧攻城的~ 王烨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抬头看着屋内几人，开口说道，“郝兄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最开始想攻全州，应该是想着劫掠些物资财货来着，所以可以突袭，可以弄险。只是如今倒是我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有些事情就不合适了。” 顿了顿，王烨说道，“我想要从珍岛，到罗州，到光州这片平原沃土，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了些，但是我就是想要，所以目标变了，这战略战术也要变，还请郝兄重新调整下。” 郝思文一愣，打下城池不走了？ 正要说话，突然帐外传来一声叫好，“烨哥儿，大气！” 王烨一愣，这声音？ 李助兄长？！ 第105章 事急从权，这么急的吗? 金剑先生李助，政和元年王烨游历荆南时相识，在荆南这地方人头很熟，人脉很广，江湖威望很高，滕戣、滕戡兄弟就是李助推荐到梁山的，如今长山分寨负责人李懹是他亲侄儿，杜壆，袁朗，縻貹都是他旧识~ 所以虽然不在梁山上，但是梁山一直有着金剑先生的传说。 当初李助，杜壆，王烨三人在去木兰山的路上定交，虽不曾结拜，但是到底是兄弟相称，有兄弟名分的。 王烨喊大哥，二哥，两人喊王烨烨哥儿。 只是如今久别重逢，场面却一时有点尴尬，因为还没有正式介绍见礼，郝思文这个右军副都指挥使，如今这个营地的实际负责人，就去行军法去了。 “寨主如今身负数十万百姓性命，身份贵重，岂能如此随意？不经通报就到大帐外？”郝思文没有惯着的意思，作为守卫，怎能不经禀报就让人走到帅帐外？ 军棍打在门卫的屁股上，倒是不多，因为大战在即，所以打十棍，记三十，共计四十军棍。 只是这场面就有些尴尬了，应该说是非常尴尬！ 王烨尴尬，又不好出声阻拦，虽然时机上不太对，但是人家郝思文事情是正确的，梁山军队如今纪律是弱项，成军太快，而且又复杂，王烨自己也尝试过严厉军纪，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又放下了，毕竟是贼寇，很多事情，就不好要求，毕竟是山贼，下山就是劫掠，怎么冻死不拆屋？ 以至于王烨就觉得这事郝思文十有八九就是故意如此，变相的提醒自己军纪问题！ 当然，同一个问题，不同人看法不同，比如另外还有两个尴尬的无地自容的，一个是赵鼎，一个李助。 赵鼎尴尬是因为人是他带进来的，之前在济州岛的时候，无论是孙安统领的后军军寨，还是右军立的临时军寨，跟着王烨进去的时候，都挺随意的，也没听说有“细柳营”（西汉周亚夫驻地细柳，治军极严，皇帝到了都不能直接进去。）这种优良传统啊.。 李助当然也很尴尬，越想越觉得这个不懂事的将军大概是在内涵老道俺，听听这话说的，如果只是为了烨哥儿的安全问题，怎么不提安全？只提他身份如今不同了？ 是不是觉得俺喊一声烨哥儿就不合适了？ 或者说自己这个“大哥”就不合适了？ 听说杜壆从来不曾称呼他烨哥儿，也不见喊二哥，莫非关节在此处？ 俺老道问心无愧，俺们相识于微末，喊声烨哥儿还得罪你这个假斯文了？ 不提一群人搁这尴尬，好在十板子也快，到底是很快就结束了。 “失礼了！”郝思文拱手朝来客说道。 也是知道自己现在行军法是不合适的，只是还是做了，得罪了就得罪了，安心做事就挺好。 “无妨，将军治军严肃，军令威严，军纪严明，恪尽职守，可谓真将军也。”说话的是个文士打扮的青年人。 二十六七年纪，生的好看，气度过人，天生自带一股贵气，看其人甚是潇洒不羁，又有几分闲云野鹤之超脱。 “当不得此赞~”郝思文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助的感觉没错，郝思文这事做的包括这话说的，就是针对他的。 郝思文是右军副都指挥使，他上司右军都指挥使是荆南来的袁朗，右军第三营指挥使是荆南来的滕戣。 郝思文话说的不多，又不是自闭，对很多事情，尤其荆南木兰山的事情，他比山寨其他头领知道的都要多。 所以对李助，郝思文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木兰山如今的寨主虽然是酆泰，李助是军师，但是这个军师凭借能力和人脉威望，在山寨地位还极高。 高到很多时候酆泰都是听李助的！ 四十多的智力、政治属性不算高，最起码对比军师还有那群读过书的，是要稍微低点的，但是这个凡事就怕认真，还怕较真。 根据郝思文多方面的了解，这个金剑先生是个不羁的性子，内里是高傲的，也是个有能为的，如此人物就注定不会安分。 而他和寨主又有渊源，认识的早，又有名分，那么日后会不会有问题？不说祸生肘腋，那应该不至于的，可就是因为桀骜行事或者意见不合，损了寨主权威，也不是小事啊~ 只是如今却有些尴尬了，自己的小心思好像被这个沉稳出尘的年轻人看的通透~ 好在王烨多少也不算太笨,连忙介绍道，“这位是萧嘉穗，乃是南北朝大梁皇室后裔，天下一等一的好汉。” 众人一肃，就是和李助同来的马勥（jiang四声）马劲兄弟俩，也是不知道这位贵公子样的人物，还是皇族后裔。 而这句天下一等一的好汉，评价可是不低，尤其是如今的梁山泊之主的评价，身份地位决定了说话的含金量。 此人便是萧嘉穗，其高祖萧嶦，字僧达，为南北朝大梁高祖武皇帝之弟，是真真的皇族后裔。 为人襟怀豪爽，志气高远，度量宽宏，又平易近人，但有肝胆者，不论贵贱，都结交于他。 再加上膂力过人，武艺精熟，乃是十分有胆气的人。 有赞诗曰： 冒雨修阳萧僧达，波狂涛怒心不怛。恪诚止水堤功成，六穗嘉禾一茎发。贤孙豪俊侔厥翁，咄叱民从贼首撮。泽及生灵哲保身，闲云野鹤真超脱。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天生就能做大事的人，和王烨是有几分相似的。 虽然王烨当初在荆南没有寻到这位《水浒》中昙花一现的隐士，但是是跟李助说过此事，所以李助前后接近一年，多次到荆南寻找，今年萧嘉穗才游历到荆南，然后就被李助安排的人探听到了，最后给拐到了梁山，又马不停蹄的追到了半岛。 萧嘉穗道，“此言乃是真心实意，寨主待麾下宽宏仁义，难免有些军纪上的不妥当处，如今已登陆半岛，军纪自然是要抓起来的。” 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就事论事，只寥寥数语，已是让人知道，这个一等一的好汉，人家的文士打扮不是自己寨主那样装样子的，端的是个有智慧的。 “攻略半岛到底是仓促了些，本就是临时起意，多有局促不妥当处，还请萧兄指教。” “不敢~” “见过马勥兄弟！” “见过马劲兄弟！” “怠慢了！” 王烨叉手一礼，微微致歉，就是看见萧嘉穗有些激动，自然也不会怠慢了马家兄弟俩。 兄长白毛虎马勥，弟弟独眼虎马劲，与赤面虎袁朗，食色虎滕戣，下山虎滕戡并称为纪山五虎，乃是李懹麾下。 与滕戣、滕戡并称，武艺上也是大差不差的，当初拜访马氏兄弟的时候也较量过，大约也是武力值90左右的武力值，然后哥哥马勥稍微强些，大略和滕戡相当，也就是和呼延灼五五开的水平。 两人连忙回礼，口称不敢。 同人不同命，马家兄弟原也是荆南富家子，虽然家道中落，但是底子大略还在，穷文富武，延请名师，教授武艺可不是什么家庭都能做的，像縻貹那种靠运气和天赋的毕竟是少数。 只是兄弟俩虽自幼练得武艺，却无读书的天分，也不善经营，所以眼瞅着家中逐渐支撑不住，却也是心急。年初金剑先生李助来请，兄弟俩答应的确实不爽利，考虑的时间有些长，就慢了滕氏兄弟一步。 如今滕戣做了指挥使，滕戡更是做了骑兵指挥使，训练新兵，自己兄弟却是慢了。 王烨，王石头，赵鼎，李助，萧嘉穗，郝思文，滕戣，金麟，马勥，马劲走进帅帐，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好在气氛慢慢的还能回到正常的氛围上来，这群人就是心眼再多，也是要考虑下心眼不多的王烨的心情的。 “大哥如何来的？”王烨问李助，左右一个称呼，王烨没那么看重，最起码现在是没有的。 要知道李助不是自己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万青壮，四五千百姓到济州岛，合计一万四五，哪里来的船？ “从登州借的船，那地方有大海商，多是仁善人家，听说是运送灾民，义不容辞，所以就筹措了些大海船，如果是运人，还是大海船能装，比你的那几个海军营靠谱，一趟万人，有长岛百姓，也有部分灾民中的青壮。”李助笑道。 王烨点了点头，虽然海商是不是仁善这事有待商榷，但是既然做了，就做了，于是王烨转头看向赵鼎，“元镇兄，记录一下，山寨如今钱财上不算缺，既然是借的船，还回去的时候，多少给些钱财，也算是咱梁山的礼数。” 赵鼎起身回道，“喏！” 李助有些讪讪，这借船的手段自然不太光明，连拿人家孩子画像威胁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却是不敢提梁山名号的，如今王烨一句梁山的礼数，到底是把这事给接过去了，也是把李助，萧嘉穗，马勥，马劲拉上山了。 旁人不说，萧嘉穗却是个心思多的，都已经算是上了山入了伙，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的寨主，被李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今天得见，别的不说，只他这兄弟相称的三人，李助，杜壆，王烨，就真的有意思。 李助是心下对这朝廷是失望透顶，一门心思要造反的，就是不跟着王烨，也必然是要找其他人合谋造反的，只看他一意结交好汉就知道了，这人是有想法也有行动的；而且行事无忌，颇有些做事不择手段的意思~ 那位有名的杜老大这次没去白翎岛，没见到，但是只言片语就能看出来，这是将帅之才，而且为人虽有些高傲，却也是能容人的，而且对他这个三弟是真的好，只能说就是亲弟弟都未必有那么好。 最后就是眼前这位寨主了，出身豪门，比自己这曾经的皇族后裔可要贵重多了，却一门心思的做山贼，而且人实际是拧巴的不成样子的，心系百姓，做事又有诸多顾及，重情义，心地善良；讲道理，不是个做大事的性格，却又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如今的声势。 很多事情雾里看花看不清楚，但是这位运气极好，身边能人很多，那许贯忠不愧是文武双全，那闻焕章也绝对是一时之选，就是眼前这赵鼎，似乎也很不简单··· 能有这诸多好汉倾心相帮，应该有自己还没看透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去荆南寻自己？倒是奇怪~ 萧嘉穗收拢心思，王烨开始说正事了。 王烨介绍了自己如今的对这光州以及罗州还有这一块平原的规划，从今天的临时起意，到光州那边看的芦岭山脉的情况，以及跟光州骑士的战斗，俘虏的那个李之美等等。 介绍完了情况，场面一时有些沉默，不是对王烨的战略规划没有想法，而是~ 谦让！ 最终还是赵鼎作为梁山寨主左右臂的济州岛行政负责人，开口说道，“寨主既然要打下此处平原，小可这就回济州岛准备民夫和管理的人手。” 说完揖了个圆礼，这就是要回去了，俺心里苦，但是俺不能说！ 这珍岛昨天才来！跟人家村长认识两天，山寨的规矩还没商量完呢，你这又来？！ 搞得李助都不由的坐直了身子，自家三弟如今是这么个位分的吗？ 如此说一不二的，今天决定打人家城池，这很有能为的赵鼎就回去准备人手？ 一句话都不问的，也不发表意见看法的吗？ 你这让老道俺还怎么好说话··· 萧嘉穗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虽然也有些感慨，但是心里也明白，特殊时期，时间紧迫，只有一个声音才是做事最快的。 既然寨主不是瞎搞，细细思量过的，那么支持才是最好的，当然还有查漏补缺，“寨主没有准备民夫，应该是没想到我们来的那么快，如今既然走正兵攻城的路子，至少准备三千民夫运转物资；另外这到底是半岛，海上人家也能上岸，珍岛，包括罗州西侧海岛群，都要做好警戒，而且这半岛中间的山不算高，人家自然也是有路的，虽然大队人马可能来的不容易，但是到底不是天险，还要各处做好哨卡警戒。” 这就是建议了，虽然没有职司认定，但是萧嘉穗也不是矫情的，想到的漏洞，自然是要补上的。 赵鼎既然是站起来了，也是着急回去做事，明天都要打人家城池了，可不是着急吗？ “山寨到底是兵力有些不足，此次来的青壮比较多，不若征些辅兵，能入辅兵，只是大略既定，倒是不好强征了，还请寨主示下。” “嗯，事急从权，几位头领的职司一块说了吧~”王烨皱眉说道。 帐内一愣，这么急的吗？ ··· ··· 第106章 夜话和行军 就是这么急，就是这么有效率！ 三人来到这处帅帐，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职司就已经是定下来了。 李助，拜前军师；萧嘉穗，拜后军师，全称掌管梁山山寨机要军师。 马勥，任右军第四营指挥使。 马劲，任左军第四营指挥使，因为左军大部在梁山泊和长岛，所以马劲的左军第四营留济州岛听用。 原本马劲应该是右军第五营的，只是王烨想着把每军的第五营改成骑兵营，所以就有了这稍微有些别扭的安排。 条件有限，接风宴也就只能从简了，军营不可饮酒，于是以茶代酒，王烨敬了马勥、马劲兄弟一杯，然后马家兄弟就跟着赵鼎回济州岛。 赵鼎，知济州岛军政事，掌济州岛，珍岛百姓安置，同时因为如今梁山已有部队登岛，还需要兼着转运使！ 也就是虽然跟个草台班子似的，但是赵鼎，已经大致是朝廷二品官职职司了。 萧嘉穗也是有些惊讶于梁山做事的效率，这也太简单直接了些，不过确是快， 新上任的萧军师微微皱眉，想了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如今对高丽知之甚少，凡事只知道个大略，总是不稳妥，那李之美既然是高官首相长子，应该知道的不少，另外那个被抓住的开城二公子，也极为有用，只是一时倒是也想不分明。” 这位军师只提醒，没有请命，因为这事萧嘉穗不擅长，这军师任命的极为随意，一时之间双方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既然没有拒绝人家的任命，自然是要任事的。 只是双方彼此理解的不够多，萧嘉穗还在调整自己的角色定位。 这自然也有适合做这个事情的，比如另外一个军师，李助拱手道，“把这二人交予我！” 王烨点了点头，在王烨看来李助相对是很全面的，长于谋事，各种乱七八糟的都懂得多，而且对威逼利诱这些手段颇为擅长，还会刑讯。 “另外，我还要一都高丽俘虏，有能说大宋官话的最好。”李助补充道。 去年实在是没有想到还有打上高丽半岛的一天，这就很突然，准备的还是不充分，也不知道高丽话好不好学~ 郝思文眉头微皱，这位军师果然是个强势的，就是请命也没个请命的样子。 王烨虽然察言观色不是很厉害，但是偶尔还是有点灵醒的，比如现在，王烨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位井木犴郝思文似乎对自家大哥李助有些防备或者说抵触。 “那就拜托大哥了~” 果然，这称呼一出，郝思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王烨暗暗把这事记在心里，回头得聊聊。 计议已定，到底是天色已晚，今天王烨忙了一天，李助和萧嘉穗也是舟车劳顿，所以也就没有多聊。 安顿了两位军师，郝思文和滕戣，也打算告辞回去。 “郝兄留步，一会一块巡视一下营防。滕戣兄弟今日早些安歇，明日第三营做先锋，五更就要出发。” “喏！”滕戣领命，心下也是明白，王烨和郝思文是私下有话要说，自然也没那么不晓事，自去整备兵马，安排行军事宜不提。 ··· ··· 虽然是想聊些其他的，但是营防还是要巡的，这里是高丽国土，如果说严重些，人尽敌国来形容也是没有问题的，自然是小心谨慎些。 “岗哨是一明两暗设置，最远的岗哨是一里，营寨周围有拒马，有陷马坑，绊马索，铁蒺藜等”郝思文介绍道。 王烨一时有些恍惚，“陷马坑是那种大坑吗？人陷进入都出不来那种？” “不是，时间上来不及，是那种一尺深，四五寸见方的小坑，奔马陷入，马蹄必折。”郝思文正色回道，态度甚是恭谨。 王烨想撇嘴，好悬忍住了，“另外几种呢？介绍介绍？” “拒马就是绑好的这种尖木桩，别名鹿角，面对骑兵冲锋的常规布置，好的战马可以越过一层拒马，所以我布置了三层，真有千里马那种好马，没有提速的距离，大概也是越不过三层去的。” “另外绊马索就是要有人埋伏了，装有机括，可以快速拉起绳子，也是绊马腿的，如果天黑，看不清，基本必中；就是白天，如果起的突然，大概也能成，据说三国时期马忠就是有绊马索陷了威震华夏的名将关羽。” “最后这种铁蒺藜，就是怎么放都有铁刺向上的铁疙瘩，如今虽说是不常用了，因为有了马蹄铁，效果不是那么好了，但是多少还是有用的，所以就也布置上了。” 王烨点点头，这防骑兵是真防的瓷实。 “谢过郝兄提醒，燕云骑如今百战百胜，到底是让我有些飘飘然了。” “不敢~”郝思文连忙拱手一礼。 “郝兄，虽说礼多人不怪，但是礼节多了，其实也是把人给挡在了门外不是吗？” 郝思文一愣。 “我实际上不是个雄才大略的明主，很多事情，是因为没有其他人去做，才显的我厉害。然后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实话讲我是没想那么长远的。我当然也知道，用这种心态走这种称王称霸的路是不合适的，甚至可以说是对自己和跟随自己的人的性命的不尊重。” “寨主不可妄自菲薄。”郝思文摇头说道，这事哪里就是谁都能做成的，梁山一路发展的都有迹可循，似乎也没什么难的。 可看人挑担不压肩，实际去做做试试？！ 就是算上游历的时间，如今也不过两年多一点，就有如此家业，那么多好汉效命？ 就可以拉出数万大军？ 就可以谋略千里之国？！ 就是话本（古代的小说）也不敢那么写吧。 “没什么妄自菲薄的，性格如此，没什么好避忌的，哪里有那么多天生的杀伐果断。好在我除了性格，俺倒是觉得其他方面还好，就是性格如今也是有改的，比如以前，我就绝不会给马家兄弟发几个燕云骑做都头。”王烨摇了摇头笑道。 很多事情，是必须要做的，燕云骑跟自己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忠诚上却是大略靠得住的，大略都是贫寒出身，怎么能不对给了他们那么多的寨主感恩戴德，就是偶尔有些不那么忠贞的，这氛围也是会影响到他们的。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忠诚，就是心里没那么忠诚也忠诚了，就是这么神奇。 郝思文点点头，虽然自家寨主是个心大的，但是总是有明眼人给查漏补缺的，身体落后半步，郝思文微微欠身说道，“马家兄弟带来的人，除了自家庄客，多是木兰山的精壮喽喽，总计也不多是五六百人，如果要成军，两营各正兵八百，辅兵二百的标准，也就是还差一千四百，这部分大多由山寨那边预备役以及左右军辅兵补充，忠心上自然是有的，而且马勥马劲兄弟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会生事的性子，这左右军第四营当无碍的。” 可不是不会生事吗？看上去也不是很聪慧的实诚汉子，有燕云骑帮忙还真心诚意的道谢来着~ “所以郝兄一直担心的其实是我兄长，金剑先生李助，是吗？” 王烨笑起来很好看，就是没有月色，这也是火光通明的营帐。 郝思文本来想说不敢，可是看到自己寨主笑，顿了顿，就回了句，“是！” “为何？杜老大原是我二哥，在上梁山之前也说寨主不适合有个二哥，所以就一直是杜老大。” 王烨有些唏嘘，总不能有一天真成了孤家寡人，想想都不寒而栗啊! “确实不适合的，咱绿林山寨到底是讲个长幼尊卑的，虽不曾结义，但是这大哥叫出来，很多事情就会很麻烦。” “本朝太祖义社十结义的时候，既不是最年长的，也不是地位最高的，最后成事的却是本朝太祖。”王烨说道，这种事情到底是要看本事和际遇的。 “那些离着远，小可只知道，李助军师在木兰山也是军师，却也是木兰山四成的寨主。” 梁山可容不下一个要做主四成的军师。 王烨沉默，半晌朝郝思文一礼，“郝兄有心了~” “寨主不嫌小可多事就好~”郝思文笑道，笑的有些小心翼翼，疏不间亲的道理还是懂得，人家到底是认识两年多的兄弟。 “这世上难得的是善意，所以每一份都要慎重对待，怎能嫌弃？” ··· ··· 五月初六一早，这处临时营寨就开始了行动。 最早的是炊烟，分批次用餐，饱食之后出发，也许这就是一些人的最后一顿饭了，所以真的是蛮丰盛的，有白面馒头，有米饭，有海鲜，有鸡子··· 最早的是临时由燕云骑客串的斥候，突袭明显是不靠谱的，因为行军速度，就是急行军一天也不过是五六十里，军队规模越大，每日行军的距离越短，这样的速度又如何能突袭？ 又不是全员骑步兵，就是骑马的步兵，可以快速奔袭，王烨毕竟还没那么奢侈。 所以出发的斥候，其实主要是防着别人来突袭自己而已。 然后就是滕戣带领的右军三营，队形并不整齐，今日要行军五十七里，哪里就能一直正步走了，手中是轻便的弓弩，身上是短衫，一点没有顶盔披甲的精锐之师模样。 梁山制式皮甲最轻是九斤六两，刀盾兵的制式铁甲是四十八斤二两，至于滕戣的头领专用甲胄，更是重达五十一斤，再加上四斤到十斤左右不等的武器，而且这是五月的天气，热的紧，也就早上一会松快些，哪里能披甲赶路？ 辅兵赶着车，有牛车，也有马车，还有人力车，车上带的就是甲胄，然后车旁边就是那一伍正卒，如果遇袭，辅兵还要协助他们披甲，就真的挺辛苦的。 而且真的遇袭，人家也不能因为你是辅兵就饶了你不是，所以辅兵虽然按照作战规划，是不直接参战的，但是日常的训练也是不曾少过的，他们也是离战场最近，最适合补充正卒的人。 滕戣很紧张，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右军第三营第一次出征来真格的，所以这个同样没有经历过大战的指挥使有些紧张也是寻常。 队伍不能披甲赶路，一旦遇袭，他们能像平常训练那样快速结阵吗？ 呸，燕云骑在做哨骑，哪里就能被突袭了？ 也不行啊，燕云骑到底不是右军自家斥候啊？会不会漏掉小股部队？ 人紧张的时候，就会想做些事情，因为忙起来之后，大概就没那么紧张了，所以滕戣在巡视各处，从队伍的最前面，到队伍的最后面。 好在是骑着马，而且就是千人的队伍，行进之中前后不过一里，不然这跑前跑后的，也挺累的。 看寨主打仗轻松的紧，没想到自己如此不堪？ “老五，你们那一都披甲行军，然后半个时辰轮换第二都。” “喏！”那骑马的都头应诺，虽然披甲行军有些累，但是负重训练也是练过的，而且半个时辰，也还好，不至于太累，让人失去战斗力。 这都头来自燕云骑，倒是比自家将军的状态还好一些。 批了甲，将自己这一都兵马领到队伍最前，这也是披甲的意义。 回头看滕戣指挥使依旧在巡视队伍，想了想，终归是打马过去，“滕将军且安心，即使心绪不宁，也请务必表现的安心！” 滕戣突地反应了过来，自己的紧张不安，是会影响到一营指挥上千人的士气的，他们本就是新军，自己这般坐立不安，岂能不让他们跟着紧张？ “多谢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第一次面对大战，到底是会有些不一样的。” “俺这确实有些失了计较，依老五你看，咱们该如何？” “将军安排的妥当，轮流披甲前行就是，燕云骑应该已经巡视了二十里，少顷应该有回报，咱们作为先锋，一者铺路搭桥，二来也是探明虚实。” 滕戣却是心中明白，自己的命令恐怕是有些不妥当的，只是这杨老五为了维护自己这个指挥使的面子，才强行妥当的，“一路平原，道路虽有些不平整，趟过去就是了~” “将军说的是，这几日没有下雨，不然咱这先锋就难做了，卑下离了部署不好，这就归队了~” “嗯，谢了~” ··· ··· 滕戣强行给自己稳住，不再干涉各都行军，一路上谨守着步兵操典，行十里休息两柱香，外围有燕云骑做斥候，内里也有两里距离的哨探，小心戒备~ 好在一路无事，上午大军行三十余里，休息，午食，当然不扎寨，自然也没有热食，也就是用些简单的干粮。 一路行来自然也是有村庄人烟的，但是大军过处，村庄紧闭村寨门户，滕戣倒是也没有处理他们，大军先锋，岂能让村庄给绊住脚？ 当然真有想不开的，敢窥探大军的，以及有往罗州方向派人的，滕戣也没有留着他们，寨主想要这块土地，自然是要杀人的！ “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是燕云骑。 “二十里，一领步兵，我来时刚出罗州城，皮甲三成，弓三成，盾牌一成，弩数十具，另有一百骑，轻骑，刀弓，哨探斥候，下等！” 滕戣深吸一口气，终于来了吗！ “传令，缓行军如故！” “喏！” 第107章 野战 人总是会成长的，尤其是面对巨大压力的时候，只要不崩溃，就必然会成长，比如滕戣。 朝令夕改是比乱命更严重的错误，所以即使已经发现了敌踪，第三营依旧是稳步推进，依旧只有一都披甲，循环前进，只是走的更慢了一些，休息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中军到哪了？”滕戣问道。 “在我们身后不到二十里，正常行军的话，一个时辰的路程。”斥候回道。 行军一个时辰正常可以走大约二十里，只是人到底是会累的，一日行军五十里是最合适的，还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战斗力，如果是强行军，一天可以行军百里，但是基本上就只是行军了。 “继续保持现有速度行军，还请燕云骑的兄弟多跑几趟，及时汇报军情。” “将军放心，职责所在！” 滕戣面上沉稳，心下确实百转千回，所谓中军，实际上也就是右军的第二营为主力，以及第一营的一半，还有四百辅兵，一千青壮民夫而已，也就是自己这先锋已经是接近四成的战力了。 不可不慎重，不可不奋勇！ 队伍行进的速度愈发的慢了，不是怕了，怂了，而是滕戣在尽可能的保持着战力，离对方城池不过二十里的距离，稳一手。 然而右军第三营走了十五里，人家才出城三里，走走停停的，比滕戣慢多了~ 如今双方已经大略能看到对方了，双方斥候已经在拼的你死我活了，无疑在斥候比拼中，开了挂、战斗力更强、马匹更好、作战经验也更丰富的燕云骑占据了绝对优势。 高丽兵已经不再派斥候出来了。 斥候都是精锐，既然已经看到人了，就没必要这么浪送了。 “竟然只出城三里来迎接我梁山天兵？真是蛮夷之辈，不知礼仪，还不如就在城中等着我们，到时候在城下立阵不是更好？”滕戣朗声说道，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明明很严肃的战斗场合，王烨还会开些玩笑。 “想来是被上官逼着出来，又心中害怕，不敢离城池太远，所以扭扭捏捏的出来这么几步路。”一个都头说道。 其他七个都头点头附和。 除了都头，还有一些伍长，这也是接战前的最后一次战前动员会议了。 “酸菜这话虽然话说的粗糙，但是道理大概是对的，此处不过是高丽远恶边州，哪里就有精锐之师在此了，燕云骑也说的清楚，战力评为下等，也就是寨主说的战五渣的意思了，咱们此次出战，乃是右军第三营的第一战，不可不胜！” “寨主待你们素来亲厚，衣着伙食，装备铠甲，日常赏赐，可算优渥；家里有人上山的，长岛基本也分了田亩，减免税负不曾有漏；阵亡抚恤，高的不像话，你们也都不是傻的，也亲眼见过，不曾短了分毫；就是家中无人的光棍汉，山寨也不曾亏了你们半分，寨主还特么想着你们的终身大事！” “寨主待俺滕戣，有知遇之恩，有兄弟之义，所以今日，当搏命以报！” “寨主恩遇，我等知之，自当用命！” “嗯，咱们的首战到底是占了便宜的，那高丽兵不强，咱们又是平原相遇，没有谁埋伏了谁的说法，就是正面硬碰硬，按照操典，稳步推进，保持阵型就是，听俺军令行事！” “喏！” ··· ··· 这边动员完成，简单饮食，第三营开始披甲结阵前行。 身后既无营寨，也无地利城池，所以这一战，要么大胜，要么大败！ 当然败，滕戣自然是没有想过败的，破釜沉舟的道理跟他们说的清楚，军法也讲的明白，一千对一千，没了退路最好，没道理不胜！ 而且中军就在身后不远，真有万一，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得，双方已经完成结阵。 都是一样步兵，都没有相当数量的骑兵，可以形成决定胜负的机动力量，所以就是简单的方阵，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居中，弓箭手在后，如此而已，反正你也没有绕我后的能力。 射定阵脚，也就是所谓一箭之地的安全距离。 滕戣只见对面一骑打马而出，高声喊道，“何处匪类，敢犯我国境？” “可知我名？也敢来寻死？” 喊得是大宋官话，看来是对俺们的来历有了些了解，滕戣心中暗道。 这大约就是叫阵了，俺该怎么喊才能显出气势？！ 等等，这是不是要阵前单挑？ 看这身高，盔甲，还有气势，应该是他们领兵的，就是不是主将，也必然是个副将。 俺要是砍死这个人，是不是也能大涨士气？ 甚至就赢了？！ 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啊~ “这高丽也有斗将的传统吗？”滕戣问左右，虽然没有副将，但是有八个都头。 几位都头面面相觑，介绍高丽情况的时候，也没人提这事啊！ 还是那名叫老五的都头回道，“想来应该是有的，这人叫骂不休，应该是求死了，将军是一军之主，不可轻动，俺去会会他！” “且住，你又打不过俺，就是出战，也是俺来，咱这一营几百号人，应该是没有能打的过我的。”滕戣连忙拦住他。 这老五是燕云骑传承的，又经历过战阵，做都头是极为厉害的，但是武艺上到底是不比自己多年习武的。 如今燕云骑传承的多了，各头领也是大略明白，这群人的武艺就是一般江湖好手的程度，打十来个壮汉还可以，真要以一敌百是不现实的，而且他们的武艺极难提升，真正厉害的是骑术和箭术。 几位都头互相看了眼，都有些尴尬，王烨选的指挥使，大略都是真能打的，这就很尴尬，总不能阵前斗将就派自家老大去吧，这就是自家寨主深恶痛绝的做将军不务正业啊。 “寨主不喜如此匹夫之勇。”一个脸上有疤的都头低声说道。 “老二休要聒噪，寨主不喜欢，但是也不耽误他天天冲阵！俺自信也有几分武艺，就是跟杜老大打，虽说赢不了，但是也不会几回合就被打死。真打不过，俺也不逞能，就归阵，然后你们就神臂弩搞死他丫的，不用讲武德，先赢了再说。” 几个都头不说话了，自家指挥使都考虑周全了，还怎么劝？ 对面那将喊得更起劲了，如今已经开始了人身攻击阶段。 “这仗没有花活，就是正面硬上罢了，万一俺是说万一，俺真有个好歹，不用管俺，直接全军压上，右军首战，必须要胜！” 这话都说出来了，还能如何？几位都头拱手应道。 “喏！” “板马日的，留下你的狗头！”滕戣也是被骂的有脾气的！ “嗒嗒嗒嗒！” 滕戣打马而出，那高丽中郎将也是读过话本的，知道这阵前夸武的行为，自负武勇，正要立功，也是打马而来，就在这两军阵中，进行这最简单粗暴的原始战斗。 滕戣用的是三尖两刃刀，除了做仪仗之外，这刀更像枪一些，就是很重！ “铛！” 三尖两刃刀和长枪相交，声音很大。 滕戣却有点蒙，这枪有点轻啊，而且这人力气不大，俺留了一手，才用了七成力，怎么感觉你已经用了全力了？！ “驾！” 第二合，滕戣又收了了两分力，嗯，技巧性也一般，杜老大交代过，想斩将一定要在一三五七合动手，不然惊了人家，直接错马直接逃回本阵，就不好下死手了！ 第三合，滕戣一刀直刺，不管不顾，俺身上是双层甲，凭你力气如果打不死俺，俺这一刀就要你的命。 那高丽将也是一愣，如何就要同归于尽了？！ 没有搏命的勇气，只得仓促变招横拦，然而~ 力气不够，拦不住！ 三尖两刃刀刺破盔甲，入肉三寸，落马！ 滕戣勒马回身，居高临下，一刀砍下，脖子上的甲胄就没那么厚了，这不就死透了吗！ “还我哥哥命来！” 又是一骑飞驰而出！ 还买一送一？你这一句哥哥倒是让我想到了俺兄弟，他比俺还强那么一点点，莫非你也是？ 俺也得全力以赴才成。 两马相错，这为哥哥报仇的勇士落了马！ 你这武艺对自己的认知有些偏颇了啊，莫不是平日里你哥哥比武让着你，让你错觉了啊~ 看对面军阵已经开始骚动，滕戣不确定是不是最好的时机，不过等不得了，就这么地吧！ “阵！” 全军出击，缓步，保持军阵前压！ 高丽军阵虽然死了两个不知道什么级别的将领，但是应该还有话事人，整体还算齐整，也是开始了冲锋！ 不仅骑兵可以冲锋，步兵也是可以的~ “嗖！” “嗖！” “嗖！” “嗖！” “嗖！” ··· ··· 箭矢如雨，只看箭矢密度的话，高丽这边射出的箭矢更多一些，而且射击的频率还更快！ 然而如果从杀伤的角度上来讲，这差别还是有的。 正常的军阵弓手都是抛射，因为如果不是抛射，你前面的队友不是被你给射死了？！ 然而梁山的军阵是有些不一样的。 面对骑兵和步兵的军阵自然并不相同，面对骑兵因为步兵射程优势还有应对骑兵冲击，盾牌手是相对密集的。 而面对同样的步兵军阵，盾牌手是多层的，分散开来，翼护弓弩手。 第一排也不是弓手，是弩手！ 用的是适合平射的神臂弩！ 一百二十步可以贯甲，如今一百五十步，就是有盾牌手，都防不住！ 而且这一领高丽兵的甲胄还有盾牌的质量确实不是很精良。 包括弓箭的质量，高丽用的弓箭正式名称是角弓和片箭，角弓弹性好，射程远，片箭箭头短小，轻巧，飞得远。 所以射程是真的远，也有善射的人，只是这片箭的破甲能力确实不是很厉害， 这也是高丽的弓箭使用传统造成的，这多山的环境，最早的时候弓箭就是为了打猎用的。 而梁山盔甲，或者说大宋传统盔甲，一直是除了头盔之外，也有加固肩甲的传统，片箭轻巧，落下的势能就不能破肩甲，更不能破头盔。 而梁山用的箭矢除了那种重箭，就是轻镞，也比这片箭要重，要锋利，而高丽兵又多是皮甲。 所以这双方的伤亡就不成比例。 只是都是步兵，没有人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战场的话，那伤亡比例就只能战后清点了。 滕戣知道自己不是领兵的天才，所以这右军第三营一直以来就是按照中规中矩来的，哪怕双方已经距离不过二十来步，第三营依旧没有提速，后方射箭不停，哪怕有身边战友中箭倒地，只要还有射箭的机会，就拉弓不止。 前方盾牌手集结，长枪手就位！ “砰！” 盾牌撞击盾牌，然后长枪手压根就不是刺枪，而是持枪往前撞。 而这军阵冲击，梁山就占大便宜了，除了第一排的盾牌手，吃的胖些，壮些之外，关键是梁山的军阵更紧密，更严实！ 犬牙交错，但是能明显看出来，梁山一方是优势的，整个战线是往高丽一方推的，甚至高丽军阵已经有些动摇了~ 哪有那么多的勇敢无畏？，不过是血勇上头，然后刀来枪往，你死我活罢了！ 这个时候还要毛的指挥，所以滕戣出手了，带着身边最精锐的亲随，对面全军押上，咱也要全力以赴才是~ 千人规模的战斗，勇武之人的作用很大，这个作用不是他能杀死多少人，而是他短时间内造成的伤亡很集中，可以造成局部战局的崩溃，而战场从来都是一个有纪律但是又很容易失去纪律的地方。 当滕戣身前的人开始崩溃逃跑的时候，就很容易造成连锁反应。 胜了！ 但是战争远没有结束！ 滕戣记得王烨的话：真正造成双方伤亡比例差距的是追击！ 可惜燕云骑数量不够多，追击溃兵的效率还不够高，滕戣找到了六个都头，战场还有些乱，那俩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酸菜，你留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其他人带上你们都的人手，跟我追击！” “喏！” 这就是衔尾追杀了。 实话讲，这个追杀还是比较难的，梁山三营战士已经是行军了一整天了，哪怕行军的速度不快，这也是几十里的距离，然后还经历了一场战斗，虽然这战斗并不激烈，但是也是比较激烈的~ 而且人家战败逃命可以丢盔弃甲，长兵器都扔了，自己战胜追击还能扔盔甲不成？ 右军的骑兵什么时候能成？滕戣有些可惜，只自己和都头们的十几匹马，追击溃兵也不靠谱，总不能就把部队都扔了吧！ “将军，燕云骑在阻拦他们逃跑，咱们还是继续追吧，这群人跑的有快有慢，追不上快的，总是可以追上跑的慢的，而且此处离罗州城墙不远，如果能把他们击杀在城墙下，对罗州守军士气也是打击。”那唤作五哥的都头拱手说道。 “那就稳步追击，城中应该会接应，如果不成军阵，咱们可以再打一波！”滕戣大概估摸了一下，接战伤亡不大，或者说受伤的不少，但是真正阵亡的不多， 如今这五都虽然大部分有些疲惫，但是还不至于失去战斗力，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不多，一定要珍惜。 这场战还能继续打！ 第108章 攻城 战斗发生的地方离罗州城城墙不过三四里，这个距离对于大部分成年男子人来说都绝对不算远，如果是骑着马的将军和都头，就更轻松了，只是不能扔了大队自己打马奔来，那是浪送。 罗州城的城墙不高，不过一丈二，罗州城也不大，南北不过三里，东西不过二里。 滕戣现在在的是东门，是的，就是东门，不是因为从南边来，就一定是南门的，罗州南边是海，所以战斗发生的地方在东边，行进路线稍微拐了一点弯。 而此时的罗州城东门，拥挤，混乱，推搡，踩踏，甚至拔刀相向··· 尤其是滕戣领兵追过来之后。 这就是所谓的兵败如山倒吗？ 你们自己弄死的，比俺一路追击的战果还大啊！这么乱糟糟的，进去城门的速度只会更慢啊。 怪不得寨主一直强调的是善战者不仅要能胜，还要会败！ “将军，机会！”叫五哥的都头急忙说道。 滕戣一惊，是了，溃兵冲击城门，没有接应，城门大开，这就是机会啊！ 回顾身后，四百余步骑，体力、士气还在！ 再看城墙上，弓弩手二三百，城墙内就数不清多少人了！ “恐怕太过冒险了~”另一个都头皱眉说道，城里不算这群败兵至少两千兵，还有城中富户的护卫，自己这群人又行军又是打仗闹腾了一天，全填进去也未必能拿下这座城。 “城门一关，明日再攻城，死的更多！将军发求救信号，寨主必然领燕云骑速至！” 滕戣知道现在是做决断的时候了，此时攻城就是混战，短兵相接，第三营兵士疲敝，必然伤亡惨重； 然而五哥说的对，真的拉开阵势，做好准备，明日正面攻城，必然伤亡更重！ “发信号！攻城！” 既然说了要搏命以报寨主，如何事到临头就退缩了？！ “砰！” 夏季天黑的晚，太阳西沉，但是天空依然明亮！ 烟花里面加了橘色的染料，声音也很大。 最起码四里之外的王烨大略是能听到声音的，也是能看清楚的，心中一紧，是追击遇伏吗？ 这是紧急求助的信号，非紧急情况不可擅用，根据战场管理条例，所有看到信号的友方部队，都要急行军去救援的。 “通知郝思文率中军全速前进，赶往罗州城！” “喏！” “燕云骑披甲，跟我来！” “喏！” “小可同去！”萧嘉穗请命道，又不是真文士，咱也是膂力过人的好汉来着。 “我也去！”李助说道，在武艺上，李助自认是不输人的，谁都不输！ 王烨略微沉吟，点了点头！ 王烨马快，快到所有配备双骑的燕云骑也跟不上，四里的距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瞬间，王烨就懂了，这不是遇伏而是攻城！ 此时的城门处，真真的混乱不堪，门洞里，城墙上，都是厮杀的双方将士！ “嗖！” “嗖！” “嗖！” “嗖！” “······” 王烨没有选择直接冲进入，城门里面场面太乱了，也太拥挤了！ 四支箭射死了四个城墙上的弓手，居高临下的这群弓手的威胁太大了。 王烨的箭矢辨识度很高，箭矢的速度很快，破空声很疾！ “将主到了！”不知道谁的一声喊，原本有些僵持的战线，又往前推了些！ 这就是主将对士气的激励作用！ 箭矢不停，王烨手中的弓到底是四石的硬弓，城墙又不高，所以杀伤力很足，箭无虚发，城墙上的弓手有些混乱！ “哒哒哒哒！” 燕云骑到了！ “萧军师协调后续队伍攻城，金麟领燕云骑在外以弓弩支援！” “喏！” 下马，然后冲进去这一群乱战的队伍之中，王烨也曾经有过犹豫，只是终究热血还在，机会难得，此时不拼命，前面的人就白死了，而且后续攻城也必然死的更多。 之所以王烨要亲自上，也是因为在这种混战中，王烨能发挥的作用是超过所有梁山头领的。 力量、耐力、武器、盔甲，都很强！ 霜之哀伤下劈，把这个穿盔甲的将领模样的壮汉一剑砍死。 汇合了滕戣，身后跟着王石头。 “大哥，带人上城墙！” 李助点头转身带人去了，手中剑极快，身型也极快，锐不可当！ “吼！” 虎啸龙吟！ 狭路相逢勇者胜，唯正面硬攻而已！ 这种场面霜之哀伤用的最多是横砍，然后就是拿盾牌撞，一块捡起来的梁山制式盾牌，效果很好，以王烨的力气，全力出手，可以把人撞非五六米远，然后就会撞倒一片，而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倒下的人基本是没有机会站起来的。 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也许武艺上确实还不如李助，杜老大这种自小练武的，然而这种军阵混战，王烨已经开始展现了其战场统治力！ 王烨感觉手中的剑越来越顺手，左手的盾牌也越来越轻，剑的招式也多了起来，刺，削，斩，抹··· 招招毙命！ 人毕竟是趋利避害的，当发现眼前的男人展现出了不可战胜的实力之后，自然就会恐惧和后退，尤其这个男人双目赤红，手中拿着一把造型奇诡的妖剑的时候。 “??！” 翻译一下，就是怪物，妖怪的意思。 当面的高丽军士终于开始了奔溃和败退，然后就是连锁反应，兵败如山倒！ 王烨趁势前压，郝思文也带着中军赶到，这罗州城就再也不能组织有效的抵抗了~ 事实上，能从日暮坚持到天黑，王烨已经在奇怪他们的战斗意志之坚定了。 “先打扫战场，把咱们家重伤的找到。”王烨说道。 这是王烨的第一个命令，没有着急抢占整个城池，而是先搜救伤员。 “郝思文！” “在！”郝思文将将的带着大部队赶到。 “率二营把三营的人替下来，先把整个城池拿下来！” “喏！”作为生力军的二营做这个事情是最合适的。 “金麟！” “在！” “带着燕云骑追击逃出去的城外残敌！” “喏！” “萧军师！” “在！”萧嘉穗也是衣袍染血，有些激动，有些感慨，到底是一场大胜，半岛之上有了城池落脚，这意义自然是不同。 “主持城中招降，收押，俘虏，缴获诸事宜！” “喏！” “通知赵鼎，明天来此接手城池！” “喏！”自有燕云骑负责传令。 “大哥！” “在的！”李助也是道袍有些凌乱，内里的皮甲也有些破损，战场上这剑法到底有些施展的不顺。 “无事吧？”王烨笑了笑。 “烨哥儿直说就是，老道又没受伤，只是到底上了年纪，不比年轻的时候了。”李助笑道，这剑法还是要往战阵方向改改，怪不得李懹那小子都开始练枪了~ “请大哥帮趁萧军师，咱们先把这罗州城吃下来，城中必然有富户，大哥处理方便些。” “可有章程？”李助问道，这事需要王烨先定个基调。 “第一座城池，杀戮过甚不妥，我看这抵抗最激烈的有家将护卫模样的人，总是也不能轻饶了他们，先要钱粮补偿吧。”王烨说道。 “嗯！” 王烨想了想，大略没有遗漏了，第一次拿下城池，还是语言不通的海外国土，到底是有些麻烦，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救治伤员！ 受伤的很多，根据王烨初步估算的，算上正面交锋战死的，攻城战死的，光阵亡的应该有接近两百人，重伤的也有近百，轻伤的更多，也是约有两百之数~ 右军第三营首战就如此惨烈，实在也是出乎王烨的预料。 成军不过数月就能如此用命，还是让王烨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的。 王烨在很久以前就担心过，如果自己【霸道】救人的次数不够用，会不会引起其他的麻烦，比如让他们心怀怨愤什么的，比如真正正面交锋的时候，攻城的时候，双方阵亡比例接近的时候，大概是会比较麻烦的。 然而目前来看还好，实际在战场上，大部分重伤的人，是等不到王烨救治的，当然如果王烨不加入正面战场而是做个“医疗兵”，这阵亡的两百人没准能少两成。 大部分冷兵器交锋阵亡都是重伤之后几个呼吸之内死的。 另外一部分则是死于失血过多和感染！ 伤亡之所以在很多时候，是一个概念，就是因为医疗条件太差，感染的比例太高，所以受伤的才会有那么多最后死去的，就是轻伤也扛不住。 而因为王烨个人的执念，梁山从成军之初，一直就在战场急救上下了大功夫，除了倒腾出了酒精消毒之外，还有金疮药，也就是止血的，包扎技术，截肢手段等等，战场上的伤基本也就差不多够用了。 所以梁山军卒受伤救助之后的兵再死亡的几率比较低。 而王烨花费大力气做的事情，自然也是有用的，战士们能如此用命，伤亡率超过五成还没有崩溃，自然也有这部分原因。 【霸道】救人的次数勉强够，真的很勉强，勉强到需要稍微调整一下重伤的标准。 不过能尽量不死就好~ 滕戣大踏步走来，面上还有血污，在这个临时的伤兵营，拱手朗声说道，“右军第三营斩首一千六百，首战得胜，今来缴令！” 王烨肃然点头，“右军第三营忠勇绝伦，此番大胜，当贺！” 这缴令的时间不太对，但是王烨是明白的，伤亡惨重，滕戣必须先给今天的战斗定个性！ 大胜！ 必然是大胜！ 以少胜多，夺下城池，不是大胜是什么？！ “万胜！” “万胜！” 声震云霄，同为右军的第二营也加快了脚步，总是要先把所有的残余武装打碎了才是！ ··· ··· “寨主，老五死了。”滕戣也受伤了，好在身上甲胄比较厚实，算是皮外伤。 王烨微微有些沉默，开口说道，“不是老五，他名叫刘学武，是文武的武，以前我喊他武哥，你们喊来喊去的就成了老五，毕竟咱山寨老三啊，老四啊，很多。” 滕戣也是沉默，贫苦人家出身，不是谁都有那个文化能取个“戣”字的~ 只是回想今天一整天的表现，也许学武他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个指挥使，死的很可惜啊。 “他家在四川，山寨有记录籍贯，我也记不清具体在哪了，只记得他家中还有弟弟妹妹在，抚恤回头再想办法送回去吧~” “喏！” 王烨不喜欢记名字，只是这些人是专门记得，所有燕云骑还有做过王烨亲卫的，有个小本本上面记着那些名字，小本本记不下所有人，大部分将士是有专门的登记造册。 王烨一般不会专门的收买人心，那会让王烨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很多时候的很多无意的举动又有收买人心的效果，比如现在说的话，在一群伤员之中，就会让人心头熨帖，成都府那么远的地方，寨主也想着把抚恤送到来着。 ··· ··· 打下了一个城池，需要处理的问题很多，比如城中的俘虏怎么处置，是怀柔还是临之以威？富户怎么处置，是招抚还是打杀？ “想征服一个城市，尤其是语言文化都不同的城市，必然是极难的，所以我们要争取一部分人的支持，高压征服容易出问题，总会有反弹的时候。高丽如今是施行田柴科制，将部分土地和柴山按等级分给文武百官和士兵，这群既得利益者必然是咱们的敌人，战场上杀的就是这部分人。但是高丽还有奴隶，无产无人权的奴隶，这很不合适，也不人道，所以咱们可以打吊民伐罪的名义，然后把这些田亩分给无产之人一部分，应该就能拉拢一部分人。当然咱们是大宋梁山，成为咱自己人的基本要求就是学会宋话，然后两年之内无犯罪，就可以得到和宋人一样的口分田；这样的话，应该能拉拢一部分的高丽人，我们不需要拉拢所有人，只要揭开个口子就行。” 这是王烨和许贯忠，闻焕章，李冕，扈成还有赵鼎商量之后的高丽管理大略，也只是个大略，事情到底是仓促，没有弄好呢。 “所以大哥还有萧军师，可以按照这个大略进行安排，具体的两位商量着来就是。” 李助和萧嘉穗互相看了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这种政治安抚，要求太高，就是两人自负才学，也有些惶恐，生怕一个不好，坏了梁山在高丽半岛的局面。 有天生能做大事的人才，但是很少，大部分人，还是需要学习，需要积累，需要历事之后，才能真正发挥自己天赋的。 比如萧嘉穗。 所以寨主你这高看一眼，真的是让小可挺难的~ 五月初六，罗州城破！ 第109章 慢行未必不能致远 日升月落，转眼之间，时间已是五月十二！ 离梁山右军拿下罗州城已经七天了。 这七天王烨没有着急去攻光州，罗州城破城的时候，天色已黑，摸黑跑出去的人那么多，燕云骑又不能全部留下来，这罗州城附近的城池只有一个光州，所以光州必然是对梁山已经有了防备，人家是得多降智才能被偷袭了。 破城的第二日，赵鼎就来了，带来了民夫还有罗州城行政管理人员，大宋终归是有不少没有功名的读书人的，沙门岛包括流落江湖的也有做过官或者吏的，所以搜拣许久，才有了这么一个县令，一个都头，一个主簿，然后就没了，单薄的不行～ 当然梁山大军在这里，也不至于让三个新上任的官真的被人家给欺负了。 丈量土地，清查人口，废除奴隶制度，然后重新分配田亩，虽然大部分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梁山还缺乏基本的信任基础，但是到底是有胆大的领了田地…… 所有的工作就在梁山寨主和新军师的眼皮子底下，这县令刘洪也是事无巨细，多多请示，算得上勤勉任事，为人处世也是小心谨慎~ 当然还有奋发之意，毕竟如果这县令能做的妥当，以后前途必然是有的，而且作为梁山登陆半岛的第一个县令，万一梁山真大发了，咱不也是青史留名？！ 祖宗八辈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寨主，济州岛如今又到了一万一千百姓，只是如今济州岛村庄也不过二十，离一百个村庄的初步规划还远；到底是有些远，船也不多，就是算上李兄从登州借的船，大约半月才能运送百姓两万，这几十万百姓恐怕光转运就要半年。”萧嘉穗放下了手中赵鼎送来的公函。 “山寨一直在买船，海军四营也一直在扩编，后面总是会快些，而且济州岛那边村庄住处也不是一天就能建好的，如今这速度刚好，半个月建十多个村子，然后来的百姓入住，总不能来了都露宿荒郊野外吧。”王烨笑着说道。 如今济州岛上的人多了，这建村子自然就快了。 两人就在这城墙上坐着，此处城墙是刚刚加固加高的，如今已有一丈六尺高度。 “寨主误会了，小可非是嫌慢。如今山寨几处灾民安置，梁上有七万，徂徕山有万余，这些短期内自然是无碍的；许军师来信，马谷那里如今已有粮食二十万石，灾民也在转移，大略支撑三五月不成问题，他们把内陆船牵引在海船之后，如今络绎不绝运往长岛几处岛屿安置；杜老大也是个有本事的，在白翎岛站住了脚，根据跟随百姓去的那个叫蒋兴的公函，白翎岛已经安置了四万百姓，而且地方大且平坦，如果不是正在交战，就是再有两万灾民也无碍的，半年之后就可以自给自足；济州岛如今也有了三万百姓，随船的粮食也大略有些，而且岛上物产丰富，足够支撑半年；这济州岛却是宝地，气温合适，虽然小麦水稻不好种植，但是小米是不挑时令的，来了就能去耕种，秋冬天收一季小米问题不大；就是珍岛这边，也已经开始了土地丈量和开垦，我梁山可以说是欣欣向荣之态~” “辛苦各头领了~” 如今萧嘉穗作为王烨身边的随军军师，这些信息都会汇总到他那里，作为参赞军机，所以也需要给王烨汇报整体的局势； 至于另外一个军师李助，如今在处理各处俘虏，以及在全州，光州附近奔走，还有对这一块平原周边地形的勘测，情报，地势，暗线布置等等，基本是忙的不着家的~ “小可非是给各位头领表功，而是想劝寨主，如今梁山发展的太快，需要慢下来，就是光州打下来，这一块土地圈下来，短期内也是不能开发的，总要等济州岛那边安排的差不多之后才好往半岛之上安置，咱们如今对高丽的了解不够，自从出征高丽以来，匆忙且草率，如今该放缓了，缓行未必不能致远！”萧嘉穗拱手说道。 每天收到的信息太多，分析，处理，萧嘉穗才知道如今梁山到底有了多大体量。 四十多万的灾民，加上原来的青壮百姓，是有五十万百姓的，就是只算青壮也有二十万万，如果竭泽而渔，裹挟起来，就是说三十万大军也是可以的。 而且这大军还不是一般草寇，梁山是可以装备的起来的。 梁山本寨每天可以生产铁甲十数具，皮甲百具，绵甲百具，武器打造更是迅速，梁山里有预备役两万一直在训练，马谷许贯忠那里更是在每五千灾民中择青壮五百成军，共有三万青壮已经训练了月余，白翎岛前军那里的损失补充就是从灾民中补充的，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但是上了战场，在老兵的一带一之下，成军很快。 王烨点了点头，自己确实心急了些，很多决定甚至是脑袋一热就做的，如今看来，到底是有些问题的。 又忍不住的往北面看，在那座孤悬的海岛上，有自己的兄弟在拼命~ 济州岛之所以风平浪静，就是这罗州城被打下了好几天，光州和全州没有反应，只是加强了防守，派了斥候，没有大军压境，必然是高丽开城那边有指令的。 这就是杜老大在白翎岛的意义。 自家国都三百里外有五千精兵强将在，你会管边疆被强盗占的一个岛，一座小城吗？ 所以王烨想快速的拿下更多城池，然后转移白翎岛那边的压力。 只是现在看，杜老大在白翎岛已经站稳了，毕竟已经有百姓上岛安家置业了，可不是站稳了吗？！ 也不知道面对两万高丽正规军，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信上语焉不详的，只说打赢了。 倒是把那个蒋兴一顿夸，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仁人志士，道德君子··· 沉默良久，王烨开口了，既然慢下来，就先定下来军伍事，“萧兄，关于军队扩编的事情，他们怎么说？” “几处回信，均说寨主裁定即可，只是每营扩两都，也就是扩到一营千人，和高丽一领一样，他们基本没有意见。咱们山寨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能做指挥使的人不足，所以这营的规模比宋军一营大了些，他们自然也清楚，只许军师提到，如果千人一营，副指挥使就不能空缺。” “嗯，既然没意见，就各营补两都预备役，扩编吧。”王烨说道，扩编的幅度不大，各处还在交战呢，如果大量充入新军，战斗力必然下滑的厉害。 “杜老大那里说的，前军减一营步兵编制的事情如何回复？”萧嘉穗问道，前军是五营步兵编制，头领史文恭在白翎岛以燕云骑为骨干，组建了一营骑兵，基本上就是杜老大再指挥。 后续调整的也是计划前军、后军、左军、右军都是一军四营步兵，一营五百骑兵，再加上一千五百辅兵的编制，所以才有这减一营编制的申请。 王烨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五个指挥使不动，这是咱们梁山的第一军，也是目前战斗力最强的军，不可轻动，把魏名调整为杜老大亲军不合适；调整一下李宝的第一营，把第一营扩成两千人的营，转出前军序列，为海军第五营，这一营海军不转运百姓，就在白翎岛整训，要能海战，能陆战，水陆两栖，日后有大用，史文恭师兄带的那一营骑兵就正式归前军了。” “喏！” “还有后军，既然牛二领着第二营在徂徕山，那里也需要人守备，就转出后军序列，转为徂徕山守备军，再加一营步兵，指挥使让孙安头领拟定报上来看是不是合适，然后滕戡现在训练的那一营骑兵，就归后军了，让咱们的屠龙手也多上点心。” “如此甚是妥当，孙安头领已经天天去骑兵营了，跟滕戡头领甚是交好。” “左军右军的骑兵营暂缓，马家兄弟各自负责的第四营成军就成了，关于军伍扩编大略就是这些，一军四千五百正卒的编制正好，目前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四军不过两万兵马，算上陷阵营和燕云骑，这些人攻略半岛不也是不够的，各处守备部队不可轻动，而且灾民必然要吸纳一部分进入战斗序列的。” 萧嘉穗心中明白，只是打赢一个国家和占领一个国家完全是不同的两件事，就是不说一口吞下高丽，眼前的这些兵也不够。 而这个寨主对扩兵那么的慎重，也是和山寨一直坚持的精兵政策有关，这政策萧嘉穗不好评判，只目前看效果还算可以，毕竟如果真的大规模扩张，必然要降低如今军伍的待遇，这就很容易导致现有序列崩溃。 朝廷养着百万大军，而无用的前例就在那，大略寨主的方式应该是对的，只是两万兵还是太少了些~ “我计划新组建一军，毕竟前后左右都有了，还差个中军。” 萧嘉穗一愣，“寨主亲领？” “先领着吧。” “各营指挥使从燕云骑中挑？”萧嘉穗问道，山寨头领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萧嘉穗的了解实在是找不到四个指挥使出来。 “杨林兄弟要回来了，他虽然不擅长沙场厮杀，但是和他一起去的那铁笛仙马麟的武艺比欧鹏兄弟不差分毫，做一营指挥使足矣，据说还带回来几个好汉；还有长岛上的金枪手徐宁，也不好一直晾着人家~” “寨主为何晾着人家？”萧嘉穗没有管这个在外奔波了几千里的功臣锦豹子，只是对这个金枪手徐宁有些好奇，这人据说还和梁山工坊总管头领有亲，以寨主求贤若渴的态度，不至于啊！ “这金枪手徐宁心中对绿林大略是有些看不上的，当初我和石头去拜访他，礼物贵重，礼节周到，最后人家来个端茶送客，很是失礼；而且这人应该算是个官迷，如果不是这番命蹙，被人陷害到沙门岛，断然是不会上山的。”王烨说道，心中也是明白，如果不是真的被人给逼到家破人亡的程度，徐宁是断不会想着落草的。 萧嘉穗笑道，“用人当能用短，这世上哪里就那么多的义气好汉了，总是要先用着，既然是官迷，就给他个官就是了，能用就行。” “谨受教~” “关于赵知州汇报的税收条例，寨主可有批复。” “照此执行吧，之前也是交过底的，咱们山寨情况特殊，倒是不好评价效果如何，摸着石头过河，且试试吧。” 萧嘉穗点了点头，胥吏收税伤民，也容易出问题，所以梁山如今对济州岛包括长岛各处的布置除了口分田和公田的大略不调整，税收只增加了丁口税一人一年一贯，也就是常说的人头税，然后就是劳役，没有听王烨的建议取消，而是每丁每年一个半月的劳役，水利工程，城墙修葺，开荒，甚至建造村落，不劳役都给钱？ 山寨总是要考虑一下后续长久的可持续的发展的。 至于最重要的军伍，从六月就开始执行军饷制度了。 所以现在神算子蒋敬是人在梁山做，锅从天上来，就突然要负责所有战斗序列的军饷核发，就很突然~ 至于退役的军功田，以及其他的福利补贴倒是不着急，因为现在除了残疾，是不能从战斗序列退役的。 又聊了几句，两人就下了城头，天色渐暗，该回去吃饭睡觉了，对比各处负责头领的忙碌，王烨倒是不忙，这也是萧嘉穗认为王烨做的很好的地方，敢放权，重要事项又有监管，不事必躬亲，作为寨主，总是不能每天处理庶务的，才能去思考山寨大略。 萧嘉穗告辞，倒是不能去休息，寨主吩咐的几军调整的事情还是要安排下去了，一边写军令，一边思考梁山各处，一心二用的本事是天赋~ 写到徐宁的时候却是一愣，传闻寨主是个小气的，这徐宁莫非是故意让人家走一趟沙门岛，虽然这陷害人家入狱，寨主还做不出来这事，大概是真倒霉，但是非得等人家一路担惊受怕到了沙门岛才··· 萧嘉穗忍不住嘴角带笑，这性格果然有些恶劣，又有些可爱，这才像个人吗？据说那个文武双全的许贯忠更记仇，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妙人~ 第110章 突破 萧嘉穗惦记的许贯忠许军师日子过得还不错，把合适的事情分配给合适的人，就是管理，就像寨主把这灾民安置的事情分派给了自己，自己再分派就是了，慢慢也就理顺了。 然后慢慢的，需要自己亲自处理的事情，就没那么多了，而且四十多万的百姓，转移出去了快一半了，对比当初废寝忘食的忙，如今各处安置有了成例，也服了梁山威严，习惯了梁山指挥的灾民自然就好管了很多。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群灾民如今能活下来，虽然日子艰苦，但是总算是活了下来，如今就在这马谷，等候，做工，烧砖的，到海边捞海带的都有； 那个没见面的赵鼎确是人才，规划的极好，如今灾民也明白济州岛不是白去的，有田亩分，但是房子还有种子农具都是要钱的，还有税收，以后都是要还的，所以就有了烧砖这种事情，转头可以卖给梁山，虽然这玩意运过去的花费不小，但是许贯忠没有拦着，闲着容易生事，还是做着活的好。 这种经历过生死危机的灾民很容易知足的，也很容易忠诚，只要安置好了，这就是自己寨主日后成事的根基~ 不对，就是如今也算是成事了吧··· “军师，有人来了，说是梁山头领。” 山士齐拱手一礼，面色有些奇怪，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头领，是有些羡慕的，毕竟如今的梁山虽然没公开举旗造反，但是真的是起势了！ “哦，应该是杨林兄弟到了，咱们往出迎迎。”许贯忠笑道。 说罢，就往外走，走了大几千里，为了山寨奔波不停的锦豹子杨林还有铁笛仙马麟，功劳苦劳都有，不能失礼。 走出营寨外，大寨在半山腰上，能俯瞰整个难民区，映入眼帘的就是连绵不断的灾民帐篷，就是送走了很多，依然还有二十余万在此，混乱，但是不肮脏。 许贯忠是明白的，大灾之后很容易有更恐怖的疫情，在这方面，寨主的法子极好，虽然不懂医术，但是懂医理，不过那个公孙胜也是个有真本事的道士，医卜星象竟然都懂，还能预测十天半个月的天气，手上功夫也硬，要不是不能呼风唤雨，俺还以为遇到真神仙了。 行不过百十步，就到了寨门处，就见寨门处几个高大好汉。 居中的汉子，面貌黝黑，满脸风尘，真真的一路劳苦。 这就是杨林了，场面稍微有点尴尬，杨林是没上过梁山的，许贯忠又是没下过梁山的，这俩人同为山寨头领大半年，竟是不认识~ 好在都是场面人物，场面倒是很快融洽了起来。 “许军师，这位就是寨主心心念念的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王进，此番奔波，到底是幸不辱命！”杨林拱手说道，数千里奔波不仅是劳累，也有历练，见多识广这个词很好，字面意思就很对，见得多了，自然这知识面就广，气质也会沉淀。 “杨兄弟辛苦，见过王教头。” “见过许军师！”壮汉三十多岁，连忙抱拳一礼，面对这位年轻的山寨军师不敢失礼。 双方叙礼，彼此都有些客气，这人许贯忠是知道的，听寨主说过的有名的好汉，原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是名武师王升的儿子，家传使棒绝技。 因为高俅未发迹时，曾学使棒，被王升打伤，从此结仇。 后来人家高俅当了太尉高官，曾借故要置王进死地，于是他就带着老母逃离东京，听寨主说，应该是去延安府投老种经略相公处。 当初闲聊，俩人也讨论过，就是打伤了他，也不至于就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的，而且非要置人家儿子于死地。 不过寨主一句高俅没有儿子，许军师大略就懂了。 这种仇，按照许军师所想，就是逃到种相公那里也未必能安稳，除非隐姓埋名彻底不让人知道，不然必然不安稳，要知道老种经略相公那里也是有人知道他底细的~ “这位是九纹龙史进，王教师高徒，华州华阴县人，是史家庄史太公之长子，精熟十八般武艺。”杨林介绍到身后一好汉。 面貌清秀，猿臂熊腰，端的一副好卖相。 有诗赞曰： 久在华州城外住，出身原是庄农，学成武艺惯心胸。三尖刀似雪，浑赤马如龙。 体挂连环镔铁铠，战袍风飐猩红，雕青镌玉更玲珑。江湖称史进，绰号九纹龙。 “见过小官人！” “见过军师，不敢当官人称呼。”史进拱手回道，这军师长得好不说，关键身上一股气势，虽不威严，却让人心折，甚至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史进到底是个不经事的后生，这就是被比下去了。 寒暄几句，杨林继续介绍道，“这位是绰号泼韩五的好汉，双名世忠，原是延安府人士，弱冠年投身西军，在与西夏的战场上累有斩获，曾阵斩西夏驸马，可惜被童贯那厮给黑了功劳，在延安府遇到，不满上官龌龊，又听得咱们山寨名声，这才投山。”杨林说道，心中对这位好汉确是很佩服的，身材魁伟，勇猛过人。出身贫寒，英勇善战，胸怀韬略。 许贯忠面上带笑，心下却是暗忖：上官黑了功劳，就跑了不干了？这么虎的吗？ “端的好汉，这世道不清明，让好汉不能展志，且在我小寨歇马。”许贯忠微笑见礼，倒是没有许诺什么，先不说真假，就是真的，咱山寨现在也不缺能打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头领的··· 不过看上去身高体壮，甚是魁梧，武艺想来应该是不错的，关键还在西军军伍干过，到底和一般江湖草莽不同，倒是可以到寨主身边看看能不能做个都头，或者看能不能做个指挥使？ 还有王进，倒是得问问他意见，济州岛到底是缺一个总教师，从梁山训练预备役再送过去总是麻烦，济州岛才是未来一段时间的重心，总是要练兵的。 最后介绍了同样劳苦功高的马麟，这个好汉到底心中有些委屈了的。 说好的黄门山四杰，如今另外三个兄弟一个做了山寨钱粮支应总管，一个管着两千多号人的工程营，老大更是不得了，管着山寨最强步兵营—陷阵营。 不过俺也不后悔就是了，虽然晚了半年上山，但是咱也是一路“游山玩水”，涨了见识，方知道这天下到底有多少豪杰？ 众人叙礼完毕，互道久仰，然后就是接风洗尘了。 虽然是灾民营，但是不耽误许贯忠给几位好汉接风，给了你吃喝活命，怎么？吃个酒还能有什么非议不成。 既是饮宴，倒是不好厚此薄彼，道士三人组，公孙胜，乔道清，马灵，都邀请了，再加上梁山本来的头领縻貹，卞祥，邓飞，还有一直扣在这的段景住，也是十多好汉入座。 觥筹交错，天南海北的聊，倒是也热闹。 “许兄弟你听俺说，那少华山也有三个好汉，风评尚可，只可惜路远，俺没能邀请到他们上山~”这是杨林，酒喝的有点多，跟军师已经是兄弟了。 “结个善缘就好，以后等咱山寨威名远播，自然会来投。”许贯忠劝道。 “军师休要欺俺，咱山寨就是现在日子艰难，缺好汉，真有那威名远播的一天，也不差他们少华山上千余青壮了，这山下不还有十几万呢吗？” “那不一样，就是有这几十万灾民，咱梁山泊对每日上山的百十百姓依旧是看重的，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怎样？兄弟我有文化吧~” “许兄大才···”短短时间，和杨林这种“学历”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江湖汉子称兄道弟，许贯忠又不是个骄傲的，也是可以会聊天的，只是愿不愿意罢了。 ··· ··· 活跃气氛的不止一个，还有绰号铁笛仙的好汉—马麟。 “韩兄和咱寨主娘家倒是本家，必然是能重用的。” “寨主用人看亲疏的吗？”韩世忠问道，看样子酒是没喝多。 “那必然不是，据说寨主家里人基本上只负责山寨生意，各军都指挥使，指挥使，没几个姓王的，都是凭本事做的。”马麟虽然不在山上，但是从梁山来的这一路上，到底是把这些大略搞清楚了。 “哦，马兄弟，喝酒！” “喝酒···” “这位兄弟叫马灵，俺是马麟，倒是有缘，来喝酒！” “喝！” “这位兄弟姓山，这姓氏好，俺没听说过，今天又长见识了，来，喝酒~” “这姓氏确实不常见，马兄弟海量，不过咱这马谷，还有一位复姓万俟的好汉，倒是被军师派出公干了，今日不得见~”山士奇起身还礼，一饮而尽。 “这山寨的酒到底是度数高，看咱们年岁相当，赶明我领兄弟去喝花酒，要说姑娘，还是南边的好看，尤其楚州~” “呃，马兄，俺~”山士奇脸有点红，麟哥，我要是说我还是个雏会不会被嘲笑？ “算了，花酒还是不喝了，咱寨主不喜欢那种好色之徒，咱最好还是要做正人君子。” ··· ··· 要不说，马麟是黄门山四杰中的异类呢，和另外三个闷葫芦不同，前后半个时辰，这就已经都是自家兄弟了。 再加上杨林串联，这一场酒喝的甚是尽兴。 ··· ··· 次日，五月十三一早，许贯忠就亲自送了马麟，王进，史进，韩世忠，山士奇，还有马灵上了船，那么多百姓上了济州岛，你不用跟着的吗？ 忽忽悠悠的人就是咱山寨的人了~ 同行的还有从梁山来的五百燕云骑，没骑马的那种。还有梁山来的四千预备役，这边训练的四营也就是两千护卫队，虽然才训练月余，到底比高丽人靠谱点吧~ 还想着登陆半岛？就你那么点人手？ 知道你心疼你家二哥在白翎岛日子艰难，可是总得量力而行吧，别到时候再被人给赶下海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就是信息的延迟了，人家王烨现在都在半岛拿下城池好几天了，这边才知道人家要登陆半岛，就挺尴尬的。 海边，送走了人，也不好立刻就转身回去，人家还挥手呢~ “许兄何必这么防着小可。”万俟卨说道。 也是发现跟这个军师，你说话绕弯子没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个莽寨主学的，有事说事才是最合适的，心中有什么意见一定要说出来，就是没用，也图个嘴痛快。 这位虽然爱记仇，但是一般不报仇，就还好。 要是不说出来，估计人家记得时间更长，这日子就过得挺难的~ “万俟兄，不好意思哈，昨天上山的都是心思简单的爽直汉子，还是离咱们这种一肚子坏水的读书人远些，要知道万俟兄不仅爱笑，又能拉下身段，三教九流都懂，人还见多识广，极为擅长夸人，就很混得开。在这马谷不过一个多月，縻貹兄弟都喊万俟兄哥哥了，俺这也是稳一手。”许贯忠是个实诚人，每次说俺的时候，都是说真话的时候。 “许兄误会了，小可就是想着跟寨主身边人搞好关系，毕竟小可不像许兄有一身好武艺，又有功劳，在这山寨，总是要有个好人缘吧~”万俟卨也是无奈，这人缘好还得罪人了？ “寨主人缘好就可以了~”许贯忠说道，嘴角带笑，但是眼睛没有笑。 “小可明白了！”万俟卨拱手一礼，不能再试了。 这军师也不知道被灌得什么迷魂药，这么为那位寨主着想？！ “寨主是个不太聪明的，万俟兄还是在他面前少耍些心眼，做人吗，真诚点也挺好的。” “谨受教！”万俟卨面上真诚，心下却是不以为然，那寨主真的不太聪明吗？ “也不知道傻寨主在半岛如何了？这高丽哪里是急切间能打下的啊~”许贯忠看向东南，有些担心~ 万俟卨一愣，所以你们两个真的是清白的寨主和军师关系吗？ 分桃短袖也是风气啊~ ··· ··· 俩人正讨论的王烨，跟许贯忠自然是清白的，王烨确实好色，但是是好女色~ 而这个好色的男人自从三月下旬月出海，已经快两个月不近女色了。 以至于半夜睡不着，要开始起来练武发泄精力。 原本王烨就是个普通男人，普通的好色程度，绝不至于如此，可是这不是【霸道】用多了吗？ 身体的全面强化，自然是包括内脏的，从成湘把脉来看，阳气甚重，肾水足，子嗣必然无碍，房事上当然还是建议节制一些，但是没有太坚持。 用王烨的理解，大概就是雄性激素分泌旺盛，荷尔蒙过剩。 强化的另一个副作用就是睡眠质量贼好，每天睡两个时辰就够了，当手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不如起床练武，这就很尴尬~ 而今天不知道是因为心火太旺，还是最近节欲身体更棒了，总感觉手中的霜之哀伤，越来越轻，也越来越顺手了。 举重若轻，从来没有那么听话过~ 手中的剑使得越来越快了~ 【恭喜宿主武力值突破极限，系统进入3.0时代，请耐心等候···】 第111章 系统更新(数据，不喜可跳过) 【势力】梁山泊lv5—扬名海外 【个人界面】王烨（白衣秀士—王伦） 统帅 82（+2） 武力 100（+1） 智力 78 政治 79（+1） 魅力 92 【相性】 骑兵：s 步兵：a 水军：d 兵器：a 注：相性为统帅兵种属性，统帅值60以上开启，s级最高，d级最低，相性会影响统帅兵种效果，兵器为攻城所用器械指挥能力综合。 【隐藏属性】 幸运+3 护甲+5 注：战场上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武艺，而是运气！ 【特技1】 王道——··· 【特技2】 霸道——··· 【特技3】 虎啸龙吟——··· 【特技4】契约心转身之书——身体强化到一定程度，精神异常，可沟通动物，根据宿主需求，修正种族鹰隼类，驯化后执行简单命令。 注：类似海东青驯化强化版本。 【装备】 夜凯 【坐骑】 乌骓（千里马） 【武器1】 主武器1——方天画戟 【武器2】 主武器2——混元一气棍 【武器3】 主武器3——霜之哀伤 【武器4】 副武器1——鹰角弓（四石弓） 【武器5】 副武器2——落日弓（两石四斗弓） 【护卫】 【王石头】骑将 年龄 19 职位：护卫头领 主武器：制式长枪，副武器朴刀，弓弩 统帅 25（+1） 武力 96(+1) 【縻貹】骑将 年龄 24 职位 护卫头领（外派马谷） 主武器：长柄战斧 统帅 31（+1） 武力 96(+1) 【金麟】骑将 年龄 22 职位 护卫头领 主武器：长枪 统帅 26（+2） 武力 93（+1） 【资源】 【领土】2379（+436）（以实际控制区域为准，增加珍岛430，罗州城6） 【金币】库存： 收入:\/月,税收：暂无，支出：计算中 【粮食】库存： 产出:\/年,税收：暂无，支出：计算中 【武备】 【盔甲】产能：289\/月 库存：24 【皮甲】产能：569\/月 库存：25 【绵甲】产能：362\/月 库存：36 【神臂弩】产能：596\/月 库存：82 【八牛弩】产能：48\/月 库存：4 【投石车】产能：596\/月 库存：82 【战马】产能：860\/年 库存：2500（长岛牧场，济州岛牧场） 注：此处库存不包含运输在途装备及已装备武备，战船不统计在内； 【治民】（+）（梁山：+徂徕山+长山2600+长岛+白翎岛+济州岛+珍岛8200+罗州5700） 【骑】1500（前军后军各一营500骑兵+燕云骑） 【步】（四军正卒+6000辅兵+6000守备） 【水\/海】4900（海军四军）+2000（海军第五军组建中） 注：此处为编制统计战斗序列，不包含训练中预备役与民夫。 【城池】 【梁山】 面积 8 粮食 百姓 【太守】 【赛萧何—闻焕章】 职位：右军师兼梁山知寨 主武器：剑 年龄 37 统帅 73 武力 17 智力 80 政治 82 魅力 64 【相性】 骑兵：d 步兵：b 水军：c 兵器：b 【守备部队】3200 近卫军2000（一阶）：指挥使—苏定 左军第二营1200（二阶正卒1000+一阶辅兵200）：指挥使—唐斌 【头领】11 【拔山力士—唐斌】 职位：左军第二营指挥使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刀 年龄 25 统帅 67 武力 87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d 兵器：b 【苏定】职位：近卫守备指挥使\/预备役教习 主武器：浑铁镋 副武器：长枪 年龄 28 统帅 59（+1） 武力 87（+1） 【立地太岁—阮小二】职位：水军一营指挥使 主武器：朴刀 副武器：横刀 年龄 32 统帅 68(+3) 武力 74(+2) 【相性】骑兵：d 步兵：b 水军：a 兵器：b 【摸着天—杜迁】 职位：梁山行政总管 主武器：横刀 副武器：长枪 年龄 31 统帅 42(+2) 武力 58 智力 35 政治 50（+2） 魅力 36（+2） 【神算子—蒋敬】 职位：梁山钱粮支应头领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棒 年龄 29 统帅 64（+3） 武力 63（+1） 智力 61 【相性】骑兵：c 步兵：a 水军：c 兵器：a 【鼓上蚤—时迁】 职位：哨探头领 主武器：朴刀 年龄 25 统帅 39(+3) 武力 56(+2) 智力 32 特技：偷盗 【笑面虎—朱富】 职位：山寨采买头领兼管私盐 主武器：横刀 副武器：朴刀 年龄 28 武力 55(+2) 智力 58 魅力 64 【旱地忽律—朱贵】 职位：哨探头领兼管酒店 主武器：朴刀 副武器：弓箭 年龄 30 统帅 37(+1) 武力 53(+2) 智力 53 魅力 55 【金钱豹子—汤隆】 职位：匠作监头领 主武器：铁瓜锤 副武器：钩镰枪 年龄 25 统帅 52（+2） 武力 59(+1) 智力 29（+1） 特技：武器锻造 【玉幡竿—孟康】职位：船坞总管 主武器：朴刀 副武器：斧头 年龄 25 统帅 33（+1） 武力 59（+1） 智力 39 【建筑】 【聚义厅】 【左军寨】\/【右军寨】 【仓库】 【船坞】 【锻冶厂】 【树林】 【陷阵营】 【工坊】 注：建筑可回收重新融合布置 ``` 【徂徕山】 面积 6 粮食 百姓 特殊资源：铁矿 【太守】 【冯瓒】 职位：徂徕山知寨 主武器：剑 年龄 43 统帅 23 武力 12 智力 68 政治 79 魅力 28 【守备部队】2000（一阶） 徂徕山守备营1000：指挥使牛二 徂徕山铁矿守备营1000：指挥使—赵虎 ``` 【长山】 面积 6 粮食 百姓 2600 【太守】 【李懹】 职位：长山知寨 主武器：剑 副武器：长枪 年龄 19 统帅 67 武力 89 智力 46 政治 55 魅力 68 【相性】骑兵：c 步兵：a 水军：b 兵器：b 【守备部队】2000（一阶） 长山守备营1000：指挥使—李懹 水军二营1000：指挥使—童威 【头领】2 【出洞蛟—童威】年龄 23 职位：水二军指挥使 主武器：蛟王刀 副武器：水刺 统帅 48 武力 68 ``` 【长岛】 面积 30 金币 粮食 百姓 【太守】 【李冕】 职位：长岛知县 年龄 37 统帅 39 武力 11 智力 61 政治 73 魅力 58 【守备部队】1000 长岛守备营1000（一阶）—指挥使：邹润（兼） 【头领】2 【独角龙—邹润】 职位：长岛守备营指挥使兼盐场盐监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刀 年龄 22 统帅 43（+1） 武力 72（+1） 【建筑】 【分寨聚义厅】 【养马场】 ``` 【白翎岛】 面积 46 金币 粮食 百姓 【太守】 【天下无双—杜壆】 职位：前军都指挥使 主武器：丈八蛇矛 年龄 24 统帅 81（+1） 武力 102 智力 56 政治 56（+2） 魅力 80（+1） 【相性】骑兵：a 步兵：s 水军：c 兵器：b 【驻军 】7000(前军4000二阶步兵正卒+500二阶骑兵+1500一阶辅兵+800三阶陷阵营+200陷阵营辅兵） 【头领】9 【魔云金翅—欧鹏】 职位：陷阵营指挥使 主武器：大滚刀 副武器：铁枪 年龄 32 统帅 66(+3) 武力 82(+1) 【相性】骑兵：b 步兵：s 水军：a 兵器：b 【泼李三—李宝】 职位：海军第五营指挥使（练）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箭 年龄 20 统帅 62（+2） 武力 70（+2）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a 兵器：c 【神枪——史文恭】 职位：前军第五营指挥使（骑） 主武器：丈二点钢枪 副武器：方天画戟 年龄 32 统帅 63 武力 99 【相性】骑兵：a 步兵：b 水军：c 兵器：c 【出林龙—邹渊】 职位：前军第一营指挥使 主武器：折腰飞虎棍 副武器：横刀 年龄 27 统帅 52（+4） 武力 73（+3） 【呼延通】 职位：前军第二营指挥使 主武器：槊 副武器：铁鞭 年龄 27 统帅 79（+1） 武力 93（+2）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b 【李浦】 职位：前军副都指挥使兼前军第三指挥使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 年龄 38 统帅 79 武力 66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d 兵器：a 【魏名】 职位：前军第四营指挥使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鞭 年龄 23 统帅 47（+4） 武力 70（+1） 【蒋兴~】数据未录入··· ``` 【济州岛】 面积 1845 金币 粮食 百姓 【太守】 【赵鼎】 职位：济州岛知州 年龄 28 统帅 56 武力 12 智力 83 政治 89 魅力 76 【驻军 】6000（后军3000二阶步兵正卒+1000一阶步兵正卒+500一阶骑兵+1500一阶辅兵）（整编补充状态） 【头领】8 【屠龙手—孙安】年龄 27 职位：后军都指挥使 主武器：双剑 副武器：铁枪 统帅 75（+1） 武力 97（+1） 智力 56 政治 69 魅力 72 【相性】骑兵：a 步兵：a 水军：b 兵器：b 【下山虎——滕戡】年龄 22 职位：后军第五营指挥使（骑兵营） 主武器：虎眼竹节钢鞭 统帅 32 武力 93 智力 31 政治 25 魅力 18 【孙真】年龄 36 职位：济州岛通判 主武器：剑 统帅 43 武力 52 智力 65 政治 47 魅力 82 特技—亲和 【九尾龟—陶宗旺】年龄 29 职位：工程营指挥使 主武器：铁锹 统帅 43 武力 71 智力 28 特技：建筑 【轰天雷—凌振】年龄 28 职位：工坊头领 主武器：铁锹 统帅 46 武力 62 智力 42 特技：火炮专长 【白毛虎—马勥】年龄 26 职位：右军第四营指挥使 主武器：披风刀 副武器：朴刀 统帅 43 武力 92 智力 25 政治 27 魅力 25 【独眼虎—马劲】年龄 23 职位：左军第四营指挥使 主武器：混铁点钢枪 统帅 52 武力 90 智力 24 政治 26 魅力 23 【指挥使】 后军第一营指挥使—张五； 后军第二营指挥使—谢宁； 后军第三营权指挥使—冷宁； 后军第四营权指挥使—牛庚； ··· 【珍岛】面积430（济州岛兼管） 金币 4200 粮食 1800 百姓 8200 驻军：1200（右军第一营1000二阶正卒+200一阶辅兵） 【罗州城】非完全控制区域 金币 粮食 百姓 5700 【驻军 】4500（右军2000二阶步兵正卒+1000一阶步兵正卒+1500一阶辅兵）（整编状态） 【太守】王烨 【头领】 【金剑先生—李助】年龄 34 职位：山寨前军师 主武器：剑 统帅 62 武力 100 智力 71 政治 62 魅力 58 骑兵：c 步兵：b 水军：b 兵器：c 【萧嘉穗】年龄 26 职位：山寨后军师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剑 统帅 79 武力 91 智力 87 政治 79 魅力 82 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a 【赤面虎—袁朗】年龄 25 职位：右军都指挥使兼右军一营指挥使 主武器：水磨炼钢挝 统帅 53（+2） 武力 95（+1） 【井木犴—郝思文】年龄 25 职位：右军副都指挥使兼右军二营指挥使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 统帅 80 武力 82 骑兵：a 步兵：s 水军：c 兵器：a 【食色虎——滕戣】年龄 26 职位：右军第三营指挥使 主武器：三尖两刃刀 统帅 54 武力 92 ··· 【马谷】非统治区域 【文武双全—许贯忠】（外派马谷） 职位：山寨左军师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 年龄 27 统帅 81（+1） 武力 89 智力 88 政治 80 魅力 80 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a 【万俟卨】（外派马谷）年龄 27 职位：机要秘书 统帅 31 武力 12 智力 81 政治 72 魅力 68 【金毛犬—段景住】（外派马谷）年龄 26 职位：采买头领 统帅 31 武力 68 智力 42 魅力 56 【枪斧双绝—卞祥】（外派马谷）年龄 25 职位：左军都指挥使兼左军第一营指挥使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长枪 统帅 69（+1） 武力 96（+1）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c 【火眼狻猊—邓飞】（外派马谷）年龄 27 职位：左军第三营指挥使 主武器：铁链 副武器：铁枪 统帅 48（+4） 武力 79（+1） 【海军】4800（海军一营1100+海军二营1400+海军三营1200+海军四营1100）注：海军第五营整编中 【短命二郎—阮小五】年龄 27 职位：海军第一营指挥使 主武器：短刀 统帅 49（+5） 武力 73（+1） 【混江龙—李俊】年龄 29 职位：海军第二营指挥使 主武器：七宝蟠龙槊 统帅 73 武力 72 智力 59 政治 72 魅力 72 【相性】骑兵：d 步兵：b 水军：a 兵器：c 【翻江蜃—童猛】年龄 22 职位：海军第二营副指挥使 主武器：横刀 统帅 47（+4） 武力 72（+3） 【飞天虎—扈成】年龄 25 职位：海军第三营指挥使 主武器：朴刀 统帅 46（+5） 武力 42（+2） 【活阎罗—阮小七】年龄 22 职位：海军第四营指挥使 武器朴刀、短刀 统帅 50（+2） 武力 72（+2） 智力 36 政治 32（+1） 魅力 32 ··· ··· 第112章 我水性很好 留下萧嘉穗军师主持罗州城事宜，王烨准备回趟济州岛，实际上也没有太多事情做，从系统的判断就可以看出来，附近的村庄都没有实际进行统治，所以现在的右军第二营就是在攻打征服罗州城附近的村庄。 也算是积累攻城经验，毕竟有些村庄的寨墙也可以当做简单的城墙来对待。 滕戣所领的右军第三营损失惨重，还需要整编，补充人手，等伤兵恢复，新兵也需要训练，至少一个月左右才能恢复战斗力。 当然战斗力也必然会更强。 这里就要说下王烨的外挂了，【霸道】强化的能力是穿越自带的，在第二次到梁山系统激活之前，就已经有了，只是后来才发现还能在战场上救人罢了。 而伤兵只要不是残废了，伤愈之后就必然更强的，一次受伤就能成长为老兵，一次受伤的效果大约抵得上十次的战斗！ 所以攻打光州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右军第二营的头上，郝思文除了攻打附近村庄，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准备攻城器械。 在最早的攻城预演中，就是梁山工坊负责打造投石机、云梯等攻城器械的最关键部件，然后普通的部件就地伐木制作。 只是这罗州和光州不远，伐木如果还晾干时间太久，所以萧嘉穗建议，从罗州就准备好部件，到光州再就地组装，这样攻城最快。 不然一座城攻打个十天半个月的实在是寻常，就是等器械齐备就要几天，时间久了变数太多。 根据军师李助的情报，罗州城之所以抵抗激烈，是因为十多年之前有海盗攻城之后屠城，梁山右军第三营的突然出现，刺激了人家的敏感神经。 所以李助现在做的工作就有一项，给光州人解释一下，我梁山虽然也是贼寇，但是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不是烧杀抢掠一次就走的那种，是要长期在这半岛扎根的~ 虽然不知道长期攻占和抢掠一次哪个让人听着更不放心，但是总是要做些调整的，不然每个城池都这种抵抗力度，那这半岛打下的难度系数就太大了。 李助也确实是有本事的，这么几天的功夫，已经对光州有了充分的了解，比如他们的知州是权臣李资谦的弟弟。 也就是之前王烨俘虏的李之美的叔叔—李资谅，不然李之美怎么会在这么个偏远小城做中郎将，这就是在自家人的关照下走个过场，积累经验，镀个金。 光州城中的主要战斗力是保胜军，一共是三领，也就是满员标准三千。 实际是两千四百，吃空饷的比例在两成，还是比大宋差点，人家还没那么的明目张胆。 然后就是富户家的护卫奴隶之流，这部分也要算上，因为这部分人分的田地柴山等资产就在这光州附近，天然就是梁山的敌人，毕竟梁山统治也不可能给他们更多不是~ 所以攻城，应该按照城中五千兵计算，如果按照孙子兵法之中常规的倍则攻之的原则，梁山需要把现在战斗序列的一半拉过来，大略才成。 只是计算也不仅是简单的就是比个人头，这个还要考虑双方的战斗意志是否坚定？武器装备是否精良完备？训练是否足够？临场的战术安排等等。 不然的话，还打个屁，直接双方比下人数不就好了~ 系统的作用除了让王烨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少人马钱粮，还让王烨可以更方便的做人才清盘。 比如新出现的相性，作为一个玩过三国志系列游戏的资深单机游戏玩家，是很清楚这个的。游戏中这个相性是关系到统领兵力的攻击防御等属性，还有解锁兵种技能，在这里就是系统给的一个头领擅长领域的判断，而这个判断可以作为王烨一些安排的参考。 但是这个参考就只能是参考，实际人员安排当然是很麻烦的。 近期除了中军的筹划之外，王烨是不打算大规模的扩大战斗序列编制的。 因为现在已经发展的太快了！ 快到王烨连头领的安排都有些安排不过来了，当然这个是个小问题，真正原因是从去年四月到今年五月，一年的功夫，梁山膨胀的太快，现在战斗序列的待遇也就是军饷问题，已经到了必须要解决的地步了。 王烨需要把事情理顺之后，再进行扩编，而且三四十万百姓，养着三万兵已经是比较危险的一种民兵比例了。 这个理顺当然也不是简单的，别的不说，距离就是大问题。 如今五军的驻地天南海北的，商量个事情都很麻烦，想发军饷，更难！ 就是联络都极为麻烦，信息传递滞后很严重，这也是为什么都指挥使的人选要慎重的原因，因为距离真的会影响指挥，必然是要授予相当大自主权利的。 走到了一定程度，必然要优先考虑忠诚问题！ 这大概也是【特技4】契约心转身之术出现的原因，系统虽然表现的没有智慧的样子，但是从【济州岛】以及其他一些【建筑】的出现来判断，大概对自己的战略是有感知和智能判断的，所以这个加强版本的训鹰技能，就真的很及时了，通讯现在确实是梁山的一个大问题。 据说女真也有训练海东青的传统，可以作为猎鹰，可以传信，甚至可以发现军情。 辽国对女真的压迫就有一条就是关于海东青的，甚至有戏言，因为一只鸟最后辽国被灭了。 戏言虽然扯淡，但是最起码可以确认的就是海东青现在是有驯养的，只是确实是很贵重，是女真的一种特产，辽国的贵族以有海东青为风尚，所以对女真索要很多，这确实是完颜阿骨打起兵造反的一个诱因。 这次回济州岛，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济州岛上是有鹰隼的，虽然不是海东青那种，但是也很厉害，除了猫头鹰这种不合适的，济州岛是有种叫游隼的猛禽的，甚至还有传闻有大型的金雕出现，半岛当然也有，但是不是没有自己的地盘方便吗。 王烨很早之前起意养信鸽，但是又放弃了，因为现在这个时代的天空太危险了，猛禽太多。 信鸽在短距离还可以使用，甚至人烟稠密的地方也可以用，但是距离太远的地方真的不适合，能活着飞到目的地的概率真的不高。 尤其王烨这种，梁山，长岛之间有泰山山脉，长岛到济州岛中间是各种无人岛，猛禽更多，信鸽就更不合适了，能承担送信任务的只能是同样的猛禽。 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抓几只鸟~ 五月十四，王烨到了珍岛，看系统并不仅仅是找玩游戏的感觉，比如把所有头领的武力值从高到低排列一下什么的，咳咳，这些都是小事。 真正重要的是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而此时的珍岛就有一件尴尬的事情。 “恩公，用人用贤，郝思文兄弟比俺更合适做右军都指挥使，俺愿意让贤。” 袁朗不笨，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王烨的名声，用人用亲好做不好听。 王烨心中有些感动。 这个下山虎不仅有勇实际也是有谋的，只是真的是全心全意的为自己着想，从来不曾计较什么得失。 王烨摇了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军伍之中除了能力，还讲资历，而且山寨本身也是讲资历的，思文是今年正月才到山寨的，真做了都指挥使，我知道你心中自然是不介意的，但是其他头领怎么想。我让你从罗州城又回了珍岛，留了五都步兵在罗州城，已经是委屈你了。” 【赤面虎—袁朗】年龄 25 职位：右军都指挥使兼右军一营指挥使 主武器：水磨炼钢挝 统帅 53（+2） 武力 95（+1） 【井木犴—郝思文】年龄 25 职位：右军副都指挥使兼右军二营指挥使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 统帅 80 武力 82 骑兵：a 步兵：s 水军：c 兵器：a 只能说郝思文确实优秀，不仅是系统面板，就是平常的表现也很优秀。 袁朗爽朗一笑，“哪里就委屈了！” “算了，不提这些，咱们兄弟好久没喝酒了，走，且去饮酒！” “嗯，有村中送来的黄鱼，甚是鲜美，恩公可以尝尝~” “啧啧，那村长倒是有意思，贼心不死啊，章鱼我吃不惯，不过虾还是不错的，可以来点~” ··· ··· 而这酒一喝，还喝出事情来了~ 王烨看着眼前的姑娘，心情有点复杂，现在的俺可真的经不起考验··· “夜凉了，姑娘衣服穿的有些单薄，还是早些回吧~” 衣服只能盖到大腿，上半截穿的短衫，袖子也短，小麦色的皮肤看上去有些性感，这就是那个村长曾经送过来长得像少女时代黑门面的那个姑娘了。 王烨丢下姑娘去埋伏人家开城二公子去了，后面又打下了人家的罗州城，就一直把人凉着了～ 不是王烨不好色，也不是即裱且立，下不去手什么的，入乡随俗吗~ 问题就是出在这入乡随俗上，归根结底还是来了这个世界两年之后，三观认知上还是有些调整的， 比如长子非嫡这种事情，柳婉儿怀孕了，但是男孩女孩谁能说得准？ 真的和其他的女人先生了儿子，虽然按照惯例是可以养在她膝下，亲娘就是姨娘，但是婉儿心里怎么想？ 本来就很对不住人家了好吧！ 这个问题，母亲耳提面命的，王烨自然是清楚的，要知道，后宅里面的人命官司也是不少，家族越大，阴私事越多。 芊语芊寻用的避孕药，王烨悄悄找太医成湘问过，那药用多了，于子嗣上是有碍的，用多了，真会一辈子做不了母亲的，物理避孕又不成熟，这用药避孕又那么大危害，所以王烨就只能忍着了。 毕竟王烨的价值观还被没改造到睡了人家，妾室名分都不给人家，或者让人家人为小产的程度~ 说回眼前，这个长相类似前世明星的女孩子，十六岁，身材婀娜，腰细腿长，非常符合王烨这种腿控，咳咳~ “我想跟着你！”宋话说的字正腔圆的，就是还有些怪怪的。 原本是想送给权势人家的，所以就专门学过宋国话，因为这个在权势人家眼里是加分项，类似东京那些卖艺不卖身的琴棋书画技能。 当然这些时日又突击练过，眼前的男人看样子是不大想学高丽话的，那就只能好好学习这宋国语言了。 “为什么？”王烨问道，难不成真是看上俺了，92的魅力果然不虚？！ “相比于别人，你年轻，好看，是个好人。” 你看，就没有几个蠢得！也没有那么多一见钟情，不过是利弊权衡之后的选择罢了。 王烨想了想，这个理由还是很实诚的“除了暖床，你还能做什么？” 既然是交易，那就说清楚价码。 毕竟罗州城里面大户人家小姐，也有并不比眼前这姑娘逊色的，王烨都忍住了。 能控制自己的欲望，才能做事。 “我水性很好，能游很远，身体也很好，能打得过男人。”姑娘说着说着就低了头。 水性好似乎没有什么用，身体好的意思是可以生孩子？至于能打，在眼前天神样的男人眼里又算什么？ 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优势~ 而且还有点黑~ “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水性，要游那么远干嘛？”王烨是有点好奇的，上次就说那虾是她下海抓的，这么厉害的吗？ “因为···因为如果活不下去，我还可以游泳逃走！” 王烨一愣，看着面前的姑娘，这个眼神有点倔强啊，是因为不甘心吗？ 不甘心像个货物一样等待着送人，所以就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买主或者说依靠。 跟那个小姑娘很像啊，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有些功利，但是我会对你好些，也会娶你，当然我有妻子，你只能做妾。” 少女一愣，反应过来又有些开心，宋国的妾似乎也是有名分的。 比预想的奴隶要好多了。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有一天，我落了水，希望你能在自己活命的前提下带我游到岸上。”王烨说道，这才是对自己来说最大的风险。 少女抬头看着眼前自己的男人，重重点头，“嗯~”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你给我取一个吧~”少女知道，进大户人家的内宅，是不应该有原来的名字的。 “那就叫宥莉吧~” “谢谢，很好听。” ··· ··· 王烨惦记着的有些像的那个小姑娘，在梁山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芊语姐姐，走路是这样的，送跨，不是扭，这样才能迷住少爷。”赵元奴纠正着这位漂亮姐姐的动作。 后宅只有一项事业，就是搞定那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所以赵元奴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优势，来自专业服务场所训练的技能，来讨好这后宅的人。 毕竟和那个似乎已经放弃了的红袖不一样，赵元奴的目标清晰明确而且坚定，就是睡了他，然后做妾。 柳婉儿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脸有点红，官人应该喜欢这些吧。 哼，男人总是好色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出人命？ 坏人，婉儿想你了呢，不是很好的那种想~ 从现在医学上讲，这大约就是怀孕导致的雌性激素分泌，进而导致的那个啥，能理解~ ··· ··· 好在王烨虽然好色，到底还是挂记着家里怀孕的夫人的。 为了不搞出人命，宥莉的嘴有点酸，手也有点酸~ 第113章 玩物丧志，枉为人主 五月十五，王烨又回到了济州岛~ 【济州岛融合已完成，请注意查收~】 【骑兵兵营准备中，请耐心等候···】 【步兵兵营准备中，请耐心等候···】 所以这个系统就真的挺贴心的，知道自己下一步必然是要在济州岛练兵屯兵，这两个军营大概就是加强训练效果的了。 现在王烨已经不嫌弃人家介绍的，增加训练效果之类的描述模棱两可了，因为梁山左右军寨训练的新兵真的比马谷还有长岛这些地方训练的成军要快。 只能说真香！ 【济州岛】 适度改变济州岛生态以及土壤情况，使其更适合居住与耕种；缓慢提升居住百姓忠诚度~ 这就很玄幻，别的不说，只一条改变济州岛生态就牛的不行，要知道济州岛中间的汉拿山是火山，后世所谓旅游胜地济州岛有各种怪石风景，翻译一下，就是石头很多，实际是不适合种地的。 之所以显得土壤肥沃，是因为之前没怎么耕种过，所以现在这改造就很秀，田亩数量直接增加三分之一。 “寨主，这济州岛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赵鼎轻声说道。 作为梁山总扛把子巡视济州岛，那么作为济州岛知州的赵鼎必然是要陪同的。 “元镇兄辛苦，这济州岛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变化，元镇兄和孙先生居功至伟。”王烨笑了笑。 不过一个月，岛上的道路已经有了大概，各处村庄也在加急建设，田亩之中有明显的地界，只是不是一亩一个界，而是十亩一界，土地还是尽量分在一起，这样耕种起来也方便。 虽然想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既然王烨没有接这个话茬，赵鼎自然就不问了，这个寨主虽然行事上光明磊落，但是身上确是迷雾重重，各种神奇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岛的变化大概、可能、也许也是和他有关系的~ “新上山的百姓，大概租赁了多少田地？”王烨问道。 “根据家中情况不同，以青壮来算，一个男丁，大略租赁十一二亩，全家在三十亩左右。” “租赁的不少，还是要引导一下，不可荒废了田地，另外就是田亩收成实际上是比较低的，发不了财。谷贱伤农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也改不了，粮食真贵了，不种田的百姓日子该难过了。眼光调整一下，大海有无尽财富，海带是可以吃的，皮皮虾味道也不错，可以适当转一些渔民。另外就是做工，也是大略可以的，都能有收入；种粮食我是明白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天天在地里转悠，是真的非常辛苦，而且发不了财。” 赵鼎一滞，发财什么鬼，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好吧，能吃饱就是太平年景了，还发财？ 嘴上说道，“寨主说的是，现在已经有机灵的，主动加入了建筑队，替还没上岛的人盖房子，山寨给钱，然后挣得钱再还山寨，抵扣买房子的钱，一两个月应该就能把自家房子的钱挣回来；背井离乡，原本朝不保夕的，如今有了活路，他们是万不肯歇息一天的。” 要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这一段时日，灾民接触的多了，对书上的道理理解的更深刻了些。 所谓为万世开太平，大略就是如此了吧。 王烨也是有些沉默，自己前世的爷爷父亲也是农民，也是一辈子不怎么肯歇息一天的，到自己记事，父亲外出打工多些，也是做工地，一个月能做40多个工，除了下大雨，也是基本不休息的~ 摇摇头，收回思绪，“在岛北面预留一块地，建造一个大的步兵兵营，还有一个骑兵兵营，先把地方圈起来，按照营寨形式去做，然后后面再慢慢的补全建筑，济州岛还是要练兵的。” “喏！” 巡视了济州岛各处，安抚了想请战的孙安，毕竟现在罗州城拿了下来，济州岛的防御重心真的就要调整了，用不着后军全军在这。 如今济州岛最大的威胁反而是日本的海盗，要知道济州岛离日本四大本岛也不过三四百里海路罢了。 王烨的知识不够丰富，对日本岛现在的情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基本连什么时代都不清楚，也就只听说过一个战国时代，还是因为看的犬夜叉漫画。 “对了，还有打听一下日本的情况。”日本的称呼由来已久，从遣唐使开始就改了称呼，虽然有时候还是称倭，不过面子上还是称呼日本多些。 赵鼎一愣，拱手称“喏！” 这就又看上人家的几个岛了？ 自己准备的行政管理人员是不是不太够了？是不是也要开始学习倭语了？你这真的挺突然的··· 不提王烨一句话让赵鼎心里边千百个念头转过，王烨用一天的时间巡查了济州岛各处，安抚了几位头领，晚上请了所有头领饮宴，主要是给马勥，马劲兄弟俩把接风宴给补上了。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自是不提。 第二天，王烨就上了汉拿山。 然后就在这里住下了~ 王烨就带着宥莉，在王石头带着的燕云十八骑护卫下，在汉拿山一住就是好几日。 活捉鹰隼很难，这【锲约心转身之术】发动的距离比较短，大概只有百米距离，所以只能在鹰巢附近进行，而且还是持续“施法”，得一段时间才能完成所谓的“契约”，而且这中间还有成功的机率问题，还不能被打断，总之成功率不是很高。 一开始没有经验，第一天王烨基本上一无所获，第二天让其他人保持距离，在山腰等候，王烨自己一个人在鹰巢下，游隼视野盲区待了许久，终于在游隼休息时才真的成功“契约”。 当捕获到第一只游隼的时候，王烨开心的像个孩子，就像童年获得的第一件玩具的时候一样，毕竟这算是军事历史朝着火影同人的一项突破。 好吧，这就是王烨的自嗨，这“契约”远没那么神奇。不能和契约对象共享视觉感官，也不能直接控制它的动作。 更像王烨跟它建立联系，有模糊的信任和友谊关系，可以指挥或者说请它做一些模糊的事情。 比如往哪个方向飞，比如攻击某个对象，而且下达这个指令有距离限制，但是是可以有阶段性的指令的，比如把这个东西送到哪里之后再回来。 这就让最重要的送信功能有了实现的可能，毕竟这是个有智慧的生物。 有了经验，王烨就开始了更多的捕捉和契约，只有对象足够多，才能试出来更多的东西。 比如很快王烨就知道了，不同的游隼智商也是不一样的，有些就是会表现得更聪明一些，有些就很难控制，野性会和模糊的指令冲突~ 游隼有很多亚种，王烨的动物世界看的不够全，并不清楚这群游隼具体是什么亚种。 不过卖相挺好的，体长41-50厘米，翅长而尖，眼周黄色，颊有一粗着的垂直向下的黑色髭纹，头至后颈灰黑色，其余上体蓝灰色，尾具数条黑色横带。 只能说帅还是有点帅的。 只是人心总是不足，当你有了一个帅气的猛禽可以指挥的时候，你就想着更强更大的。 游隼翼展一米，体重在一千克以内，属于中型猛禽。 现在王烨想要的，是汉拿山猛禽中的天花板，一对金雕夫妻！ 金雕，鹰科、雕属的猛禽。体长76-102厘米，翼展达2.3米，体重2-6.5千克。雌雄同色。未成年时，头、颈黄棕色；两翼飞羽除了最外侧三枚外基部均缀有白色，其余身体部分暗褐色；羽尾灰白色，羽端部黑色；成年个体翼和尾部均无白色，头顶及枕部羽色转为金褐；其跗跖部全部被羽毛覆盖。 射雕英雄传中郭靖的白雕就是金雕的白色变种，就很帅啊，而且更大更强！ 当然这就是王烨自己知识面不够广了，实际上单论战斗力，游隼是不怂金雕的，体型上虽然小了些，但是人家也是敢跟金雕伸爪子的。 之所以允许它们金雕夫妻在这里立足，不是因为怕了它们，而是汉拿山面积大，食物也够，没有必要起冲突。 所以既然你这个味道很好闻,有点亲切的“朋友”提了要求，那就弄它们。 五月二十四，汉拿山上一场龙争虎斗，好像形容的不是很贴切，战斗的双方是十一只游隼和两只金雕，作为看过射雕英雄传的王烨，本以为大约会是势均力敌的，然而场面上却是一边倒，虽然游隼在力量和体型上是弱势，但是速度灵活性上更优势，又有绝对的数量优势。 这场战斗的结果自然没有意外，在那只体型最大也最聪明的游隼的指挥下，两只金雕的高度越来越低``` 游隼本就是以捕猎其他鸟类为食，在空中缠斗上，游隼实际上很强。 平常不捕猎金雕，是因为金雕飞的高，大家的食谱也基本不重叠没有利益冲突，不是不能。 王烨在山顶看的清楚，大略也明白了，“契约”双方实际不是主从关系，而是类似朋友的羁绊关系，自己能指挥它们，实际是他们愿意帮忙，而不是强制执行，它们在自己的命令下攻击金雕是因为自己能打，能打得过。 自己这“羁绊”的牢固程度远远不够，还不会让它们无视自身危险去做事~ 这以后怎么送信还是要再研究一下，不知道它们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用特殊的颜色的旗子能不能成？ 要做的还有很多啊~ “辽金衅起海东青，玉爪名鹰贡不停”，也不知道让大辽贵族念念不忘的海东青到底是怎么样的神骏，抓到一只就可以抵死罪？！ 虽然对金雕战斗力上有些失望，但是毕竟够大，长得足够唬人也可以。 游隼打伤了的金雕，王烨还得再用强化治疗，而强化之后的金雕，似乎聪明了一点。 也就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应该是“契约”+强化才对，速度战斗力什么的是不是强无所谓，毕竟只要不能成精，就还是能被强攻硬弩弄死，还是强化带来的智商提高最重要~ ··· ··· 王烨在汉拿山继续训练这群鹰隼，加强“羁绊”，专心致志，废寝忘食，连济州岛的种种事项都放在了脑后~ 直到这一日，五月二十四，从马谷登船的马麟，王进，史进，韩世忠，山士奇，马灵还有在长岛汇合的徐宁等人到了~ 不说徐宁一路五味陈杂，就是其他几人，也是心怀憧憬，忐忑，期望种种心情来到此处济州岛的。 原想是海外荒岛，应该了无人烟的不毛之地，苦寒烟瘴，惨的不行~ 不成想此地地势平坦广阔，又有数万百姓在次，军寨、小城已经有了大约模样，更难得气候宜人，即使快六月的天气，也不算热。 百姓安居，忙着整理耕地，建造屋舍，田里有牛耕地，当然牛不够多，更多的是刨地，然后耙地，补种庄稼··· 一派欣欣向荣，安静祥和的模样。 所以这许军师说的寨主夙夜忧叹，忙的脚不沾地的，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这种落差感在看到王烨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顶峰。 有美人在旁伺候着，然后就在岛上风景宜人的山顶，玩鸟？ 飞鹰走狗，声色犬马，说一声膏粱纨绔子弟，应该也不算冤枉他吧！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正常来讲，王烨不是那种人，迎接到海边、礼贤下士的态度还是有的，当然王烨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份高贵，也就不存在“下士”，就是突出一个讲礼貌，放得下身段。 这其实是一种智慧。 人际交往中是存在优质资源滞后配置问题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优质女性会被剩下，同样，地位高名望大的人也很容易没人跟你交朋友，因为觉得你优秀，所以肯定不缺我这个朋友，所以我不和你做朋友，大抵就是这么个道理。 扯远了，这次走不开，主要是因为金雕和游隼老打架，王烨就只能在这里劝架，原本金雕是打不过的，这不强化过后，体型优势，强化效果更好，又飘了，所以老是想着报一箭之仇，就挺愁人的~ 就这么误会了~ 双方见礼，对这种一次接待好几个好汉的事情，王烨也算是有了经验。 先是安抚了马麟，聊两句一路辛苦，然后就是直奔主题，说起职司安排，当然是先初步沟通个意向，是不是愿意做个步兵营指挥使可以商量，马麟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已经是职业规划顶点了好吧，于是双方统一意见，跟着右军副都指挥使郝思文做个指挥使，先学一下，不要觉得委屈了云云； 然后就是对王进，史进师徒表示了热烈欢迎，这里马上要建立一个大的预备役练兵处，问王教头要不要重操就业，帮忙带一下这群糙汉，当然如果王教师想驰骋疆场，咱也可以安排，王进表示，做教师就好，寨主安排，咱都可以~ 然后史进小官人，要不要先跟着孙安做个副指挥使，等学习个把月，再出来做个指挥使，史进表示没得问题，就是有些心虚，王烨则表示，名师高徒，少年有为，一个指挥使自然还是可以的~ 然后就是徐宁教师，这一路委屈了，不要担心东京家眷，汤隆头领已经请人去接了，咱们先做个骑兵都头，如果有意，咱们后续做骑兵营指挥使或者是步兵营指挥使都可以，徐宁则表示，落魄无家之人，做一小卒就可以~ 这边王烨正跟山士奇聊做指挥使不难的事情呢，韩世忠说话了。 “玩物丧志，枉为人主！” 场面一静！ 第114章 见过将主 就在这汉拿山上，三伏天里，气氛就突然冷的让人有些难受。 玩物丧志，枉为人主！ 这八个字的评价可真真的是说的狠了，简直就是把人往泥土里面踩低。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梁山寨主，山东绿林总扛把子，掌管七八处基业，手下三四万精兵，数十万百姓的一方豪杰！ 如今还打着人家高丽半岛的主意，一旦事成，必然是要称王称帝的男人。 所以虽然王烨自己还有些不当回事，可是这身份是实打实的一天天的贵重起来了。 从身边护卫，再到各分寨“太守”的态度，包括梁山五军对王烨的态度，都可以看到这种转变。 所以现在这种类似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的事情，真的就挺突然的。 场面弄得也很尴尬。 就连迟钝的王石头，也是准备揍这个不晓事的汉子一顿了~ 王烨一时也是有些懵逼，这玩几只鸟就上升到这种高度了吗？ 虽然心中觉得没那么严重，不过今天确实是有些失礼，“这位兄弟请了，今日确是失礼了，小可相州王烨，见过这位壮士。” 王烨拱手一礼，虽然有些误会，但是人家能当面指出来，没准是个历史留名的耿直义士，魏征样的人物，不好怠慢所以王烨的态度很诚恳。 “不敢当，某家延安府韩世忠，倒是有个泼皮韩五的名号。”韩世忠拱手说道，态度上倒是好了些。 马麟是个机灵的，连忙补充道，“寨主，这位好汉最是为人耿直，却是天下一等的好汉，曾经在西夏战场上屡立战功的，更是曾经阵斩了西夏驸马。” 王烨这次真愣住了。 韩世忠？ 延安府？ 泼皮韩五？ 阵斩西夏驸马？！ 韩世忠啊，那可是韩世忠啊！ 韩世忠、岳飞、张俊、刘光世合称“中兴四将”，其中张俊阴了岳飞一手，所以名声烂了，刘光世绰号“刘跑跑”，所以真正两宋之交的宋朝名将，首推韩岳！ 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然后突然这馅饼突然长出手抽了你一巴掌，所以王烨是真懵了。 也没人给提前说一声，就弄得王烨就有点失措。 当然这也正常，马谷也好，长岛也好，都是一批船过来的，自然就不会再专门来信提前告知。 毕竟除了王烨，也没人知道韩世忠这个名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是不是有人给你算命，说你能位列三公的？你还打了人家？！”王烨问道，还是有些不敢信。 这次轮到韩世忠发愣了，自己一个延安府的泼皮，年轻时的浪荡事怎么眼前这寨主还知道？ 莫非那梦里“神仙”说的是真的？ 这寨主是真的是俺命中的真命之主？！ “寨主听说过俺？” “听说过，前年还去延安府找过，没找到。”王烨说道。 这话听得所有人一愣，专门去找过？这韩世忠声名不显的，不至于吧？！ 王烨没有解释的意思，关于这事，稍微平复一下，智商回归，大体就明白了。 这大概是要感谢那位前任宿主的。 事实也大抵如此，想那前任宿主，连孙安，许贯忠都梦中传了信，又岂能放过韩世忠，要知道其他的历史名将大多是出生将门，不好直接下手，这韩世忠可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是泼皮，就挺合适的。 和许贯忠类似，人家韩世忠也不是那种你梦里留个话，咱就千里迢迢来找你的人？ 俺泼韩五是不信算命的！ 许贯忠是因为燕青刚好送王烨家眷到梁山，有种天意如此的感觉才上的梁山。 人家韩世忠在西军中待得好好的，怎会无故就落了草？！ 不就是被上司给黑了功劳吗？多大点事，一个大头兵，还想着做多大官不成？哪里就至于心怀不满，做了逃兵了？！ 不过是因为碰巧在延安府遇到了杨林马麟一行人罢了。 这事得怪马麟，要不是他嗓门大，嚷嚷着梁山怎么样的，韩世忠也就错过去了~ ··· ···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些鸟有用的。” 说话的是宥莉，这位对大宋官话学得还不太好，大略现在才明白，自己男人训练鹰隼被人给说了。 “对对，今日有失远迎，却是因为这鹰隼，只是这游隼我本是打算做传信用的。” 王烨拱手一圈礼，算是陪个不是，嘴上解释，脸上带笑，姿态放的挺低的，直把几人给弄得连道不敢。 这寨主的脾气是真好，也真是好汉！ 江湖人讲究个什么？ 就是面子，只要你面子给足了，很多事情就好说。 而王烨之所以这么给面子，自然是有五分是因为韩世忠。 像宗泽，像韩世忠，像岳飞，这些民族英雄，必须要保持一定的尊敬才可以。 哪怕眼前的韩世忠大概率还只是“泼韩五”~ 这一顿解释，也让韩世忠有些尴尬了起来，本来是借故试探，如今发现人家是正事，就显得某家有些无理取闹了。 “寨主勿怪，某家见识短了。”韩世忠拱手一礼，赔了个不是，就要躬身下拜。 王烨连忙上前扶起，哪里就能让人拜下去，那就真是大礼了。 韩世忠双臂被架住，拜不下去了，心中一惊，这寨主好大的力气！ 话说开了，气氛就回归正常了，寒暄几句，这话题自然就引到这“鸟”上了。 尤其王烨“指挥”着几只游隼飞了一圈之后，更是博得满堂喝彩。 “寨主神人！”这是山士奇，寨主的马屁还是要拍的。 “此物有大用~”这是王进，这个判断是相对中肯，梁山几处基业相距甚远，又不能轻易割舍了，那这猎鹰如果能用来传信，自然是有大用。 “传闻辽国有神骏猎鹰，不仅可以协助捕猎，还能传递军情，甚至发现敌情，不知真假？”这是徐宁，东京御前班直，知道的就是多些。 “这鹰隼飞在天上，能把地面蛇虫看的清楚，自然也能看到人，只是这鹰到底是鹰，不算聪明，只能看个大略，看不真切的。”说话的是马灵。 作为北地汉人，对辽国的各种事情，自然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寨主的这些鸟看上去更聪明些，没准能成~” ··· ··· 一群人聊得开心，王烨倒也是真的开心，神驹子，小华光马灵，再加上山士奇。 还有已经在山上的孙安，卞祥，只能说田虎的账下大将瞬间少了一半。以后能不能成气候就不好说了。 还有王庆，纪山五虎，再加上杜老大，縻貹，李助，还有一直在木兰山的酆泰，基本上也是一网打尽，这就很舒服。 好像方腊手底下的能打的没有收罗到几个啊，难不成方腊那厮有天命在身？ ··· ··· 不提王烨的思绪跑的没边，这一群新头领聊来聊去，终于也发现了天上的不对劲。 到底马麟作为新头领中的“老人”，开口问道，“寨主，这金雕跟游隼是不是有矛盾？” “嗯，金雕是被游隼给擒下的，算是结了仇了，我不在他们就打架。”王烨也是发愁，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头疼。 “啊~”马麟也是没辙，没劝过这种架啊。 一群人纷纷发表看法，然而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不能同心协力，彼此内耗，不如杀了金雕！”韩世忠说道。 场面一静，这人真狠！ 王烨看向韩世忠，你这一开口就全场沉默，你就是那种聊天终结者吧~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是极有道理的。 自己不能搁这跟几只鸟较劲啊，那么多事呢。 ··· ··· 一行人下了汉拿山，作为本地地主，王烨打算领着他们到山寨各处逛逛，认识一下山寨各处头领，这就是地主之谊。 到底是没把金雕弄死，而是先让他们到珍岛附近无人岛安家。 济州岛如今的变化极大，这一圈下来，王烨也有些感慨，不过十余天功夫，又大不一样了，人烟更盛，日新月异大略就是如此了。 赵鼎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自然不是瞎忙，十几个流动村长，专门负责百姓来了之后的安置，就像这次到的接近两万的百姓，村长负责每家分房，分配物资，登记，借据，分田~ 一两日的功夫就能安定下来，极为高效率~ 然后等安定下来，自有这村中自己选出村长。 大宋大略是叫保正，这里就是村长，王烨习惯这个称呼，这就叫村长。 而在这安置之所，王烨看到了一个不是很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赵鼎！ “赵知州如何得闲，亲自安置百姓？”王烨问道，有些打趣的味道，跟赵鼎，王烨相处的极为轻松，这是有着共同理想的人，也不迂直，能开玩笑的读书人。 “寨主！” “见过诸位好汉！” 赵鼎对这群新上山的头领，自然是不会失礼的，虽然王烨一直在弱化山寨头领的概念，从来没有排过交椅，但是到底是从山寨过来的，所以这称呼就只能是诸位好汉了~ 而这群好汉确实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书生气甚重，又有高官气度的赵鼎，只能拱手见礼。 “见过赵知州！” “哈哈~” 叙礼完毕，简单聊了几句，王烨也是明白了赵鼎为何在此。 问题就出在这十几个村长身上。 能做村长的多是曾经胥吏，甚至是发配到沙门岛的胥吏，都是老油条了，虽然有山寨救命之恩，又有山寨三令五申的军令，但是这自古官场也好，民间也罢，有了权力总是想谋些好处了。 无论这权力大小！ 赵鼎在此，就是为了震慑，毕竟已经杀了一个过分的村长立威，剩下的还是别让他们犯错，真杀多了，这活就没人干了。 王烨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权力寻租了吧。 军队的事情还没折腾完，这就又要开始进行反腐倡廉了吗？ “主公莫要被赵知州唬住了，咱们这已经是好了很多了。”孙真从村中走出来，朗声说道。 “孙先生说的是，寨主不必过于苛责，自古以来，皇权都是不下乡的，咱们从无到有建的清平世界，到底是不同的，各村村长虽说是自选，实际上也和山寨指派差不多的，收税，政策都是从济州岛直接到村的，没有滑吏下手的机会，可以说，这是自古以来前所未有之创举。”赵鼎笑了笑说道，倒是自己要求太高了，对比大宋上下官场，这济州岛简直世外桃源似的清平世界。 “嗯，把山寨两税一役说清楚，就少了苛捐杂税生存的土壤，这税收如今试行，可有不妥处？”王烨问道，这三项税收，就是粮税，丁口税以及每年四十五天的劳役。 “对灾民无不妥处，这已是天下少有，君贤臣明休养生息之时的低赋税了，劳役的时间也不长，就是有不妥，也是将来山寨财政收支上可能有不妥。”赵鼎说道。 按照这税收标准，山寨养兵的压力极大。 如果不是有自己的铁矿，梁山那边酒、盐、肥皂都是能挣钱的生意，再加上偶尔劫富济贫，这财政是不能持续的。 不过打下罗州，倒是发了一笔横财，毕竟有钱人都跑了，家财可就都冲了山寨的公了。 梁山寨主跟济州岛知州以及通判话题聊得甚是高端，让几位新上山的头领不敢插话。 俺的娘来，这就是官家议政才能聊的事情了吧，怎么就在这小村口就聊上了~ 王烨自然也明白时间地点都不合适，顿了顿，开口说道，“虽说咱们还跟个草台班子似的，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尽快做，就是关于山寨如今各军编制，赵兄已知之，还请赵兄和孙先生拟个条陈，定下正卒，辅兵，守备军等条例，从六月开始，咱们开始发饷！” “喏！”赵鼎、孙安拱手应道。 无形装杯，最为致命！ 最起码王烨身后的马麟，王进，史进，山士奇，马灵，徐宁，韩世忠是被装到了。 说是山贼土匪，已经给自家“喽喽”发军饷了？！ 这天下哪里有如此山贼？！ 将受了刺激的几位新头领送到济州城内安置，自有专门的房间在这，王烨没有等着晚上的接风宴，而是来到济州岛北面码头。 王烨看着眼前的阮小五，扈成，有些感慨，虽无赫赫之功，但实际上这段时间最辛苦的是海军，尤其阮小五领的海军一营。 “五哥，今日到底天色不早了，不若歇息一日，明天再走。” “寨主，这五六月天气，东西南北风都有，今天晚上南风正好，夏季也黑的晚，只要避开这半岛西边那块礁石区域，一路无碍，就是天色晚，也可顺风行两三百里。” 阮小二想到路上死去的灾民，直接就扔进了大海，心中有些郁郁，顿了顿，“几十万百姓等着转运，早一天，就能早一天种下粮食，等咱们济州岛安定下来，再好好歇息不持。” “嗯~” 送走了海军两营，王烨朝着骑兵营走去，灾民中最早一批传承燕云骑的终于到了。 “见过将主！” “嗯~” 拼拼凑凑，又是标准的五百燕云骑！ ··· ··· 第115章 出征 梁山又正式加入了六位头领，铁笛仙马麟，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王进，九纹龙史进，泼韩五韩世忠，铁棍山士奇，金枪手徐宁，很多事情的进展就更快了。 有一说一，山士奇对这个绰号是不太满意的，只是原本浪荡河北起的河北棍王实在是不敢说出口。 日升月落，时间悄然来到六月。 【骑兵兵营】 可以缓慢提升兵营内士卒忠诚度，可以加快骑士骑术训练效果，可以加快坐骑驯化效果，细微增强身体素质，可以加快骑兵技战术掌握程度。 【步兵兵营】 可以缓慢提升兵营内士卒忠诚度，可以加快步兵军阵掌握速度，可以强化训练效果，细微增强身体素质，加快军事技能掌握。 【锻冶厂准备中，请耐心等候···】 【船坞准备中，请耐心等候···】 【检测到大量人员入驻济州岛，是否开启燕云骑传承检测···】 是！ 【检测中，请稍后···】 【共计417人符合传承标准，是否进行传承？】 传承！ 【燕云骑传承中，预计用时一月，请尽量不要离开济州岛区域···】 济州岛也能进行燕云骑传承检测，这事倒是方便了王烨不少。 如今济州岛有百姓接近五万，还有预备役青壮接近六千，仅有四百多人能传承，这是因为有些是已经被检测过得，比例上算，大约还是百里挑一的比例。 之所以纠结于燕云骑，是滕戡右军第五营的骑兵训练并不顺利。 并不是有燕云骑做骨干就能迅速成军的，甚至燕云骑的经验还有战术都是不可复制的。 燕云骑跟普通骑兵差别太大了。 燕云骑传承的体质更强，能用一石五斗弓，骑术更像是天生，上了马很快就可以熟练掌握骑术，枪法虽然被几位枪术高手嫌弃，但是在普通士兵之中，绝对是高手。 而如今从头重新训练骑兵，才知道训练一个骑兵到底多难，燕云骑传承又是多大一个挂。 选的还是预备役的精锐，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将能把马骑好，连形成最基础的冲锋阵型都很难，更不要说只凭双腿控马的骑射了。 在白翎岛，史文恭所辖的一营骑兵已经是放弃了骑射，只做冲锋陷阵使用，而且这还是杜老大有先见之明，去年在长岛的时候，就安排人借着【养马场】之便利，组织人手练习过骑术的。 所以王烨是对【骑兵兵营】的效果有大期盼的，当然王烨也知道想组建骑兵，最好的还是燕云骑传承。 有挂不用，不是有毛病吗？！ 成军快，战斗力强，虽然传承之后就定型了，没法转其他形式的骑兵，比如重骑兵，但是有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只是燕云骑本身是有局限的，因为骑弓弯刀长枪的配置，自然就不合适再进行重装甲改造，燕云骑最大的优势还是骑射，射得远，射得准，一石五的骑弓，真的是碾压这个世界大部分骑兵； 这就是最好的轻骑兵！ 而轻骑兵本身是有很大短板的，王烨也是经历的战阵多了，骑兵不可击堂堂之阵的道理现在王烨很懂。 骑兵尤其轻骑兵，太脆了。 以燕云骑和陷阵营举例，按照王烨在梦中战场的推演，五百燕云骑是冲不了八百陷阵营的军阵的，不仅会败，甚至是大败，惨败！ 就是一般步兵没有陷阵营精锐，燕云骑也不适合冲击军阵的，损失会很大。 纵观燕云骑多次战争，都是打的不成军阵的步兵还有轻骑兵，更多的是追击！ 王烨大略记得，横扫亚洲的金军骑兵的重骑兵轻骑兵比例是二比三；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轻重骑兵的比例大约也是这个比例。 实践出真知，既然人家已经用战绩证明了这个比例是对的，王烨自然就打算按照这个比例配置。 所以六百燕云骑还需要四百的重甲骑兵！ 这四百重骑兵哪里去找？ 王烨在骑兵兵营，发愁的就是这个事情。 “韩兄认为燕云骑如何？比西夏精骑如何？”王烨问韩世忠，没有顾盼自雄，没有自夸自矜，真心实意的问，韩世忠在西军呆了五年，对西夏很了解。 马麟去了罗州城，跟着郝思文去做右军二营副指挥使； 山士齐就在济州岛，跟着孙安做权指挥使； 王进入驻了隔壁的步兵兵营，做了预备役都指挥使，负责预备役的训练，自然也有梁山来的资深教头，协助训练日常的军阵、器械使用等； 史进没有去做副指挥使，而是被王进留在了身边，理由是还需要历练。 金枪手徐宁还有泼韩五韩世忠则是被王烨留在了身边，暂时在这燕云骑之中，任都头。 “寨主不要多礼，喊我韩五就好，燕云骑世间精锐，天下绝顶，就是和西夏精锐骑兵相较，也绝对是更厉害的。” “跟铁鹞子比如何？”王烨问道，在韩世忠说但是之前，王烨先开口问。 “铁鹞子”——西夏最着名的骑兵，有着三千人的重骑兵军团，分为十队，每队300人，队有队长，担任队长的“皆一时之悍将”。 在战斗中“以铁骑为前军，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 《宋史·兵志》四记载：西夏“有平夏骑兵，谓之‘铁鹞子’者，百里而走，千里而期，最能倏往忽来，若电击云飞。每于平原驰骋之处遇敌，则多用铁鹞子以为冲冒奔突之兵”。 在金国骑兵还没有开始横扫这片大陆的时候，铁鹞子大概就是骑兵战斗力的天花板了！ 韩世忠略微沉吟，又看了看训练骑射的燕云骑，拱手回道，“如果是三十年前的铁鹞子，大略是比今日的燕云骑要强，如今的铁鹞子，倒是不好评判了，只是铁鹞子是重甲铁骑，冲阵破阵极强，燕云骑骑射无双，正面凿阵不免可惜。” “凿阵是最后的手段，死伤必重，燕云骑适合追击，适合护翼步兵，适合做斥候，唯独不适合正面冲阵。”王烨皱眉说道，这也是王烨心心念念具装铁骑的原因。 徐宁在旁边听的真切，开口说道，“冲阵用重装步兵也可，正面战场胜了，燕云骑用作追击也是极好的。” 打造具装铁骑是大工程，而在很多时候，不成规模的具装骑兵又不能达成既定的战略目标，这样就很容易造成重大的战略损失。 “倒是忘了，徐教师家传钩镰枪，就是应对具装铁骑的。” “寨主说笑了，具装铁骑哪里是那么好应对的，重骑兵冲锋，势不可挡，单匹战马就有千斤重，可不是什么兵都能坦然面对必死的局面的！”徐宁苦笑道。 重装骑兵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这么说吧，就是再厚重的军阵，面对具装骑兵冲锋，也必然是死伤惨重，只有两三层的军阵挡住了具装铁骑的冲锋势头，后面才可以用步兵去弄死重装骑兵，至于钩镰枪，不过是方便钩马蹄的一种手段罢了，如果真的能应对具装骑兵，俺徐宁又为何是一区区教师，禁军又为何是以长枪，大斧，大刀为主要兵器。 钩镰枪应对骑兵，只有他们速度降下来，或者是特殊地形埋伏才成，旷野平原无用的，哪里就是专门应对具装铁骑的了？！ 韩世忠自然也是明白的，“应对骑兵，神臂弩为上，某家观之，我梁山步兵，一营千人有两都神臂弩，足矣应对一般骑兵冲锋了。” 梁山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给了韩世忠还有徐宁一个惊喜，在大宋能听军令的就是合格的兵，敢拼命的就是好兵，甲胄齐备就是精兵，如果再加上训练有素，那就是精锐。 而如今见到的梁山后军以及右军就是这种精锐。 “山寨如今大略有了些资本，还是要组建具装骑兵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虎骑。”王烨笑了笑，原本是梦想，现在应该叫规划了。 “三国曹魏有虎豹骑，虎骑破阵，豹骑追击，若能重现虎豹骑之威势，倒也不枉。”徐宁附和道，左右不过一个重骑轻骑的名字罢了。 “嗯，轻骑就叫豹骑，然后在加上燕云骑，这就大略齐备了~” 王烨突然回头，“对了，老九，给你们十几个改个名字可好？” 这叫老九的汉子一愣，老九是人数十七个的强化版燕云十八骑的老大，凭借不要脸和拳头大做的老大。 “将主随意，俺们都可以，虎豹骑都有了，咱也得保持一致，俺觉得龙骑更威武一些，都叫燕云骑显不出俺们来~”老九挠挠头，对王烨的想法大略是明白的。 王烨哈哈一笑，“你们不懂，贱名好养活，我计划名字改成狼骑！” “狼？”韩世忠疑惑。 “嗯！”王烨点点头。 看他们不理解的样子，王烨嘿嘿一笑，不说话，跑狼骑拆家的强大你们不懂。 这种事情，只能说寨主开心就好。 老九是个机灵的，赶紧去安置兄弟们去找人秀个狼头旗帜，虎豹骑还没影，咱狼骑是现成的，那么久了，得有个旗了~ “哒哒哒哒！” 一骑自营寨外分奔入账内。 “将主，罗州城来信，有敌来犯，先头骑混合约三千，根据李助军师探听，全军应该有龙虎军四千骑，监门卫六千合计一万，再加上全罗道保胜军五千，精勇军一万，一品军五千，合计三万兵马来犯！”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王烨很淡定，淡定的让周边一群人都很佩服，那毕竟是三万人马啊。 自从白翎岛那边陷入僵持，王烨大略就明白了，人家早晚是要来处理罗州城的问题的。 而这一仗才是梁山能否立足半岛的关键一战！ “通知孙安头领，王进头领，赵知州，孙真头领，来此议事！” “喏！” ··· ··· 简单安排济州岛诸事，留下赵鼎主持济州岛事宜，同时负责济州岛防御，以及罗州城后勤转运，分派了第二波出发的部队，以及后备军队。 王烨就出发了，军情紧急，拖不得！ 罗州城此时只有右军两营半步兵，再加上陆续送过去的两千青壮，合计也不过五千人马。 反观高丽一方，算上民夫，说是四万大军压境也不算夸张，这差距太大，对梁山右军包括民夫的战斗意志和人心是巨大的考验。 而人心是最经不得考验的！ 所以王烨必然是要快速赶往前线的，甚至要尽快出现在城墙上，这就是梁山脆弱的统计基础所导致的无奈选择。 王烨快马加鞭，在六月初四就带着狼骑和燕云骑赶到了罗州城。 孙安带着刚刚整编的后军四营步兵，算上辅兵合计有五千五百大军，则是带着补给，缓步慢行。 滕戡则是带着后军骑兵继续在骑兵兵营中训练，毕竟距离不远，不过两日路程，高丽三万人马也不是一天就能到的。 马勥马劲两兄弟训练的左军第四营以及右军第四营，成军不过一月，如今在加急训练，作为随时支援的预备队，甚至同样在步兵兵营训练的王进训练的三千预备役，也是要做好随时补充前线的准备。 默默盘算一下，双方兵力并没有那么悬殊。 王烨站在城墙，看下罗州城外三里外的先锋队，一千骑兵，两千步兵。 三里，只能说这群人有些嚣张了。 “将军，高丽中军还在十五里外，尚未拔寨！”郝思文拱手说道，称呼换了，不喊寨主改喊将军了，这话似乎只是汇报情况。 王烨回头看向身后，右军袁朗，郝思文，滕戣~ 身边燕云骑，王石头，金麟，韩世忠，徐宁~ “十五里，骑兵支援，大约是小半个时辰，如果是步兵来，差不多得一个时辰，足够了。”王烨笑道。 “燕云骑，随我出征！” “喏！”合计六百的燕云骑朗声应道。 哪怕他们中的很多人，今天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没有胆怯，没有犹豫，以燕云骑中的老兵为骨干，燕云骑的传说，百战百胜的传统，都不允许他们失败！ 第116章 俺去斩了他! 这不是王烨第一次冲锋陷阵，也必然不是最后一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三里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如果是骑兵冲锋，就是全程全力冲锋的袭步，也是能跑完全程的，从时间上来讲，也就三四分钟的事情。 所以王烨才会觉得这群先锋太嚣张了，你这扎营的距离，骑兵冲锋的话，步兵连披甲都未必来得及，这是有多小瞧我燕云骑！ 好吧，你们是不是不知道燕云骑的存在啊？ 同样觉得自己被小瞧的，还有统领龙虎军骑兵先锋的高丽将军。 一群草寇？如何敢与我大海东国中央精锐骑兵争锋？！ 京官一般看不上地方官，作为天子亲兵的两军六卫也看不上所有的地方兵，更不要说这一群草寇了。 偏见和傲慢这事并不会因为龙虎军在白翎岛吃了亏就改变看法，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将军，离大将军一步之遥，如何不骄傲？ 他们吃了败仗是他们弱，我自不一样~ 只是很快，这个不知名的将军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个词语叫~ 世事无常！ “嗖！” 骑弓能射两百步的，基本上只有王烨手中的四石鹰角弓！ “嗖！” 第二箭在第一箭还没有飞到目标位置的时候，就已经射出。 两百步外王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是力气再大，视力再好也不行，中间的变量太多，风速，重力等等，这可是三百米的距离，就是箭矢飞都要飞一会~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所以王烨射的是马！ 第一箭射在了这将军胯下战马的前胸口，入肉不深，只是惊了马！ 第二箭运气比较好，射中了马的眼睛！ 战马吃痛倒地，这年轻有为的将军惊愕之中落马！ 身后刚刚提到袭步速度的骑兵一时有些混乱，有勒马的，有微微转向的，还有下马去抢自家将军的~ 而冲锋起来的骑兵，又哪里是能立刻停的住的。 尤其是作为锋矢军阵的锋矢，身后的骑兵军阵最厚重~ 当第一只马蹄踩过自己后背的的时候，这个龙虎军的年轻将军就明白，今日绝无幸理！ 我的命运不该是如此啊~ ··· ··· 战场是个凭实力的地方，又非常看重运气，二百步外的箭矢确是有运气的成分，算是意外。 只是这个意外是王烨的实力制造的意外。 距离来到一百五十步的时候，王烨开始射人，而不是射马了，毕竟一匹马真的也挺贵的，挑穿盔甲的射。 一百二十步的时候，身后的燕云骑开始了抛射，第一次上战场的燕云骑，也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外挂的力量。 为了快速的把手中的箭射出去，燕云骑一般选择在持弓的左手或者右手，同时拿四支箭，只是毕竟人与人不同，有左手持弓的，自然也有左撇子，也有喜欢把箭放在拉弦的那只手的，还有跟着王烨学，一支一支射的~ 老老实实搭箭，拉弦，松弦，抽箭，如此循环··· 是的，王烨的箭就是那么射的，用四石的鹰角弓，是有最低的基础攻击间隔的，射完箭矢的弓弦是颤动的，弓重，那弓弦也锋利，所以两秒一箭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双向奔赴的骑兵冲锋，从一百五十步到接触，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对面只射出了一轮箭，而且还甚是稀疏，却受到了超过两千支箭矢的攻击。 王烨一个人就九箭中九！ 梁山寨主善射，非是浪得虚名！ 把身后的徐宁都给看愣了，人家韩世忠也能射箭，自己不会骑射，这他么就挺尴尬的。 这就是~不对称打击！ 很快，两个军阵撞在了一起，可即使短兵相接，这个战斗依然是不对称的~ 因为高丽骑兵的阵型已经乱了，将军死的太快，死的太早，也因为燕云骑的箭矢太狠太快！ 同样也因为冲锋在前的这群猛将太猛，在千人以下规模的战斗中，猛将的作用真的是不可忽略的。 这带头冲锋的有王烨、王石头、金麟、韩世忠、徐宁，五个狠人！ 王烨：统帅 82，武力 100； 王石头：武力 96 金麟：武力 93 【泼韩五—韩世忠】骑将 年龄 23 职位 护卫头领 主武器：长矛 统帅 79 武力 98 智力 56 政治 64 魅力 71 【相性】骑兵：a 步兵：a 水军：b 兵器：a 【金枪手—徐宁】骑将 年龄 27 职位 护卫头领 主武器：钩镰枪 统帅 68 武力 91 智力 42 政治 62 魅力 73 【相性】 骑兵：b 步兵：b 水军：d 兵器：b 按照王烨的武力值对应关系，90的武力值大略就是一流武将的标准，对应着水浒中五虎八彪中的中下游水平。 所以这冲锋的人员就挺过分的~ 六百对五百多一点，那就是一人一个，传承之后的燕云骑表示问题不大！ 王烨双目赤红，身前的都是敌人，心有些躁动，呼吸有些重，眼中的对手有点蠢，有点慢，手中方天画戟横扫，直刺，砸，划，无一合之敌。 身前一空，人已经杀穿了军阵，王烨没有选择勒转马头，准备第二回合的对冲，这又不是回合制游戏，前面已经开始混乱的步兵是更合适的冲击对象。 至于身后幸存的骑兵，自有后面的右军第二营处理。 一定数量冲锋起来的骑兵势不可挡，失去速度人又少的骑兵，就是步兵收割的靶子！ “吼！” 虎啸龙吟传递的军令更清晰了些。 以王烨为中心，军阵更整齐了些，一次对冲，到底是让军阵乱了些，好在大体阵型还在。 依旧是锋矢阵冲锋，这是骑兵最常用的军阵，也是凿阵用的！ 高丽骑兵没有卸甲，因为还没狂妄到那种程度，毕竟是离人家城池只有三里。 但是步兵就不同了，作为先锋一路走来的他们是卸了甲的了~ 尤其是铁甲，真的很重的。 有一千骑兵负责警戒，罗州城一群贼寇应该没有成规模的骑兵来着？ 就是有，一千龙虎骑也能应对不是？ 再不济，披甲整理军阵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你看，太自信了不好，一个错误就可能致命，何况在战场上犯了那么多的错误？！ 接近六百骑说起来不多，实际上冲锋起来就是一个宽接近两百米，长近二十米米的巨大军阵，距离越近，对人的冲击力也越大。 不是物理上的，是心里上的！ 尤其对于站在第一排的步兵来说，很容易有一种只有自己面对冲锋起来的骑兵，必然会死的感觉。 这个当然不是错觉，骑兵凿阵，第一排的步兵，基本上有死无生！ 因为骑兵和步兵之间的距离不太远，换弓箭的燕云骑不太多，冲锋在前的比如王烨这种的，直接就撞进去了。 乌骓马真的很强，这个强是全方面的，不仅是体型，重量，也有智商。 它撞在了两个盾牌之间，并且还知道躲避长枪~ 再加上背上居高临下手持三米多长方天画戟的王烨，真的就挺无敌的。 紧随其后的就是王石头和韩世忠，王石头冲锋从来不是为了最大的杀伤，而是翼护王烨的后背，韩世忠今天是真的长见识了。 要知道就是凿阵，像西夏骑兵也是有这种贵人带头冲锋的，但是这么虎的真的没有，战场的意外太多，能死人的方式也很多，这种撞步兵军阵的排头兵，基本上是九死一生，所以就是冲锋陷阵，也会在最后稍微放慢马速，让身边亲卫撞阵，有了缝隙再冲锋！ 然而这个老大，是真他么的虎，老子快马加鞭都他么追不上！ 紧随其后的是金麟，徐宁，这俩骑术到底是还差点，然后就是狼骑兵，再然后就是燕云骑！ 宛如一把锋利的箭矢，把这简陋的步兵军阵，自中间一分为二，彻底击穿，留下一地尸体。 再次透阵而出，王烨逐渐放慢了马速，从跑步到快步，再到走步三百步的距离，转向，准备重整军阵。 正常骑兵是军阵冲锋基本上是一次性的，也就是冲锋之后，基本上是不可能重新组成军阵再次冲锋的，尤其是以成百上千骑为单位的时候。 但是燕云骑可以。 一是王烨的存在感太强，本来个子就高，然后胯下乌骓马也高的夸张，就是没有军旗，只把方天画戟举起来，他就是战场中心，很容易就能聚拢起来人。 二是燕云骑本身的纪律，还有骑术，也足够支持他们完成这种快速的军阵变化。 所以很快，燕云骑就重新组成了军阵，并且预留出了足够合适的冲锋距离~ 只是，好像用不到了。 燕云骑的一次冲锋，已经让这两领步兵濒临崩溃了，燕云骑造成的伤害太大了，被打散的步兵在混乱的战场上同样是很难重新组成军阵的。 而且伤亡接近两成，已经是很严重的伤亡了，如果不是明白把后背留给骑兵有死无生，两位中郎将已经下令撤退了。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两位中郎将一样明智，或者心里明白，但是万一能活下来呢？ 在燕云骑再次开始冲锋，右军第二营也开始组成军阵，徐徐推进的时候，这一领监门卫，一领保胜军就不可避免的开始了奔溃~ 而最先开始崩溃的是来自两军六卫理论上最精锐的监门卫··· 所以衔尾追杀什么的，燕云骑最喜欢了。 “吼！” 分散追杀！ 燕云骑以伍为单位，挂了枪，换成了弓，这种时候，弓箭最合适。 如今已经开始了核算军功，人头就不能随便乱扔了，右军的兄弟想抢人头可真的是抢不过。 弯刀原来是割人头用的？！ 王烨没有管追杀，或者说右军的打扫战场，而是带着王石头，韩世忠，狼骑还有自己的游隼一路朝东北方向而去。 “寨主，派斥候前往即可！”韩世忠劝道，这三千先锋如今已是囊中之物，如果想彻底吃下，最大的意外就是人家接应的中军，毕竟三千人想全歼，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我就是最好的斥候，看那里！” 韩世忠顺着王烨指着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等等，韩世忠的视力还不错，仔细凝神看去，天上有几个黑点。 游隼？！ “我跟它们商量好了，有人的话就绕着地上的人飞几圈，沿着队伍的边飞，如今根据距离计算，应该还有六七里，而且你看它们基本是来回飞，也就是对方大约还是行军阵型，还不知道咱们这边的战斗。”王烨说道，有些显摆。 韩世忠已经不在意王烨的嘚瑟了，完全是震惊到蒙逼的状态，这也行？！ 韩世忠是个懂打仗也懂带兵的，这天上有这样一群眼睛，到底代表什么意思还能不懂吗？ 以后还能中埋伏？ 这军阵布置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这就和··· 韩世忠不打游戏，所以形容不出来，这大概就和打对战游戏开了图一样不讲究~ 一路无话，实际上王烨一行行不过三里就遇到了人家中军的斥候！ “嗖！” “嗖！” “嗖！” “嗖！” ··· ··· 王烨没有吹牛，他确实是最好的斥候，乌骓马跑的快，短距离冲刺的速度极快，最起码比这群斥候的马要快，然后就是手中的弓箭射程极远。 二百步的距离基本可以射马，一百五十步就开始射人。 和神臂弩差不多了！ 韩世忠震惊多了，也就麻木了，曾经以为自己武艺还不错，结果人家可是绰号白衣秀士的读书人，这武艺，打自己两个有问题吗？！ 那被称为梁山最能打的杜老大到底是又有多强？！ 王烨也不是专门的斥候，身后的狼骑更合适一些。 三人一组，铺展开，跟对方斥候捉对厮杀，人家也不是见面就逃，斥候同样是“武力侦查”，也负责掂量对方的精锐程度和评估战斗力。 总得来说，还是燕云骑占据绝对战力优势的，哪怕对方也是挑出来的精锐，和狼骑这种开了挂的还是比不了。 原本三人一组，五人一组的斥候很快就收拢到了对方的中军之侧。 王烨带着十余骑停在了一处坡地。 前方的步兵组成了百人的军阵，两侧的骑兵开始了列阵。 “寨主，带兵的不是个庸才，最起码这应对没有不妥当处。”韩世忠微微皱眉。 “哪能遇到的敌人都是蠢的啊？”王烨笑了笑，没有在意，终归是要战场上见分晓的，今天已经胜了一局，已经不错了。 真要统兵数万的大将也是个蠢得，王烨该怀疑人家是不是演自己了。 对面大部队终于也停了下来，就见两百精锐步兵，前盾枪，后弓弩组成军阵走来，两侧还有两百骑兵翼护左右。 王烨视力很好，这四百人的军阵中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虽然老，倒是气势不减，腰板挺的笔直，不见老态。 一骑越重而出，王烨不得不把弓给放下了，人家没带兵器，还举着旗，你这一箭射死就有些太不讲究了。 “见过这位将军，代我家元帅问礼了。” 骑士说的是大宋雅音，还有点洛阳口音。 “你好，也给老人家见礼了，敢问老将军姓名！” “我家元帅，吴讳延宠，任门下侍郎平章事，龙虎军大将军，！” 王烨微微皱眉，竟敢是他。 “原是吴元帅当面，梁山王伦见礼了。”王烨拱手一礼，算是对老人家的尊重。 人家那么客气，自是不好失礼的。 那骑士也是拱手一礼，然后就回去了，看样子就是为了问下名字，打听下来历。 韩世忠不是个笨的，看寨主听到这姓吴的名字就一直皱着眉，就明白了，“寨主，这老头很厉害？” 王烨点了点头，“根据之前打听的情报，这些年高丽大约有三个真正能打仗的，尹瓘，吴延宠，拓俊京，这尹瓘两年前刚死，拓俊京应该是高丽东北守着女真，剩下的就是这老头了，年纪也不小了，前几年还打过败仗，被罢免过官职，后来又起复的，但是可能是目前高丽统帅中最强的那个了！” 尹瓘设立别武班，1107年打败高丽，占领曷懒甸之地，修筑东北九城；这一仗的正元帅是尹瓘，副元帅就是吴延宠。 至于另外一位拓俊京，跟尹瓘关系很好，处的跟父子似的，继承了尹瓘的政治和军事财产，在未来跟李资谦相爱相杀的名将，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只如今，吴延宠应该是高丽名望最高，战斗经验最丰富的元帅了。 “俺去斩了他！”韩世忠拱手请战。 王烨心中一动~ 第117章 没占着便宜罢了 王烨心动了！ 然后又不动了～ 王烨当然没有想着让韩世忠去斩了人家吴延宠，真正心动的实际上是自己来。 单论冲阵斩将夺旗，无疑自己是比韩世忠还要强的，100和98数值上只差两点，但是不一样，很不一样。 只是这份心动很快就被王烨自己压下去了，自从武力值突破到100点之后，或者是因为幸运+3的原因，当然也有可能就是战阵经历多了，形成的特殊感应。 如今的王烨对危险是有感知的，比如现在，大略就有个判断，这个四百人的军阵并不简单，冲阵的话，阵亡的概率大概在四成，这个判断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王烨选择信它。 做一件事情的动机或者说可能性，是考虑做成的可能性乘以预期的收益期望，然后还要减去损失大小乘以损失发生的可能性，理性判断一下，这冲阵的事收益跟风险完全不成比例。 所以王烨摇了摇头，“算了，且饶他一命，一来就是这老头死了，必然也有他们家副元帅主持大局，万一那个人更英明神武，咱们不是更难受？二来这老头年纪大了，战阵经验虽然丰富，但是也就只是经验，最好的将军还是三十岁到四十五岁的，年富力强，头脑也灵活，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将军这一行不是谁都能做廉颇和黄忠的。” 话说的有道理，但是也就是有一点道理~ 韩世忠当然明白，这是对自己的保护，这个战阵不好冲的，本来自己也是感念寨主礼遇，所以打算搏命以报的。 “那咱们回去吗？”韩世忠问，既然不打，那就应该回去才是。 实际上韩世忠还想问廉颇是谁？又感觉有点丢人，不行，回去以后还是要多读书。 王烨想了想，“那边真要全歼，包括打扫战场还要一会，咱们再等等，他们行军了半日，一旦停下休息就会更累，再让他们休息一会，估计今天就得在这扎营了，那三千先锋军，他们就真的救不得了。” 所以王烨就在这里盯着人家大队人马，人虽然不多，但是你们总得停下休息下吧。 不然老子就真的一直射箭了，谁怕谁？！ 只是没一会儿，那个传信的骑士又回来了。 “见过王将军，我家元帅说，先锋之中，龙虎军统领金将军少年成名，年轻气盛，原本就是想借将军之手给个教训，让他长个记性的，只是不想王将军想要的太多！我家元帅自然是不能看先锋全军覆没，所以只能对不住了，我有骑兵四千，整备之后，就要出发去接应，提醒将军莫要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谢过吴老元帅好意，我们一会就走，就是这金将军恐怕是救不得了，战阵之中，不幸马失前蹄，尸体已经凉了。”王烨笑了笑，脾气很好。 “嘿，这吴延宠倒是讲礼貌~”韩世忠也是附和道。 屁的讲礼貌，不过是想告诉你，你想拖时间的招数没用，我大军整备完就会去接应，如果不想死，就赶紧滚，以势压人罢了。 战场相较，手段很多，这种实话实说也是一种方式，毕竟像王烨这种看着就年轻的，尤其武艺又好，没准一句话螳臂当车就受不了刺激，万一就真干出来以卵击石的事情了呢？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本来战马喂水喂豆料整备军阵就是需要时间的，三千人，短期内就是受挫，必然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才是，除非有大队精锐骑兵追击~ “我家元帅还说，既然道左相逢，彼此又都有闲，不如就在此处演武，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梁山好汉之武勇。”那骑士又说话了。 “元帅既然有兴致，自当奉陪。” 反正都是拖时间，你要比武，我可就真不困了！ 那骑士打马回去，俄顷就有一顶盔披甲的骑士来到阵中，离王烨不过一百二十步，手中持枪，并无弓弩。 这就是标准的沙场斗将了，王烨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暗箭伤人、飞石打人什么的不是好手段，真的斗将看的是兵器武艺，人家没带弓弩，又是标准的一箭距离射程内，倒是让王烨有些不好下黑手了。 “寨主，俺去！”请战的是韩世忠。 打头阵的高丽武将不知道人家的底细，但是想来应该不会太弱，王石头是寨主自小一块长大的亲随头领，倒是不好让他犯险。 再说，根据今天在战场上的观察，自己应该比石头厉害些。 “五哥小心，打不赢就往回跑。” “嗯~”韩世忠笑了笑。 虽然这种还没打就“打不赢就往回跑”的安置有些打击自家士气，但是这个寨主的一些想法韩世忠还是清楚的，自家兄弟的命是比胜负或者面子重要的，这一点寨主从来不曾瞒人，能打得过，就跟您讲武德，打不过就怎么能活命怎么来了，这寨主惯常是看重自家兄弟性命的。 就是往这来之前，这寨主还要把重伤的兄弟都用那种神奇的异术救治，就可见一斑。 估计真要是自己落入下风，没准寨主暗箭伤人的缺德事都干的出来。 所以出战的韩世忠是打起了十分小心，也是准备拿出了十二分武艺的。 “砰！”两马相错，枪与矛相交。 韩世忠眉头微皱，这人似乎也不太强的样子~ 反观那高丽武将，却是心中一紧，这杂兵样的大汉，倒是好大的力气！ 勒马回身，第二回合，这高丽武将就明白了，人家不仅力气大，武艺也是极好的。 韩世忠用手中长矛以巧劲震开对方长枪，然后一矛直刺，速度极快。 矛与枪之不同，就在于前面的矛头更长，破甲效果更好，长矛透胸而出！ 韩世忠拔出了长矛，心中暗忖，这人也不强啊？！ 不等韩世忠感慨，敌阵之中又一骑飞马而出，这就是车轮战了？~ 韩世忠是谁？ 延安府知名泼皮，岂能怂你，当下也放下心中思绪，豪情万丈在胸，今天就是我韩世忠扬名天下之时！ 战阵之中，两骑催动胯下战马，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一个比上一个强些，是在第四个回合被韩世忠捅死的。 “继续！”韩世忠以长矛指向对面骑兵，高声喊道，这一刻的韩世忠战神附体，赵子龙在世！ 正常人谁受得了这个挑衅，于是，又是一骑打马出阵··· 人总是这样，别人不行是别人菜，我上我行~ ··· ··· 王烨点点头，韩世忠果然很强啊~ 而在高丽阵中，头发花白的吴延宠依旧淡定，似乎死的不是自己属下。 “俊哲，你是我帐下武艺最好者，比此人如何？” 那被唤作俊哲的高大壮汉，身长八尺有余，三十许岁，姓如果翻译成汉语，就是崔俊哲。 “末将惭愧，比不过这番将~” 是的，韩世忠天天喊人家西夏人番将，如今自己成了番将。 吴延宠点了点头，“这人倒真的甚是了得。” 崔俊哲躬身一礼，“我等无能！” 吴延宠看了看军阵盾牌后面的强弩军阵，摇摇头，“宋人之中，总是会出些能打的人物，就像白翎岛的杜壆还有史文恭，也许真是上天眷顾吧，不过无关大局，匹夫之勇罢了，总是能对付的，且不管他，骑兵整备的如何了？” “还需要半刻钟！” “武备松弛，朝廷依为柱石的龙虎军竟然也到了如今模样，慢而无备，骄纵无能，行军之中遇袭竟不能快速成军阵，简直耻辱！半刻钟之后出击，若再有误，老夫就斩他们四个将军祭旗，刚好五个人路上还有个伴！” “是!” 崔俊哲急忙去传令，也是怕自己在这呆久了，面子上不好看，自己素有勇名，此时不出战，于名声有碍。 吴延宠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战阵之中，韩世忠已经挑了九员将领，一时竟然无人再敢出战，吴延宠摇摇头，打不过是技不如人，如今勇气也不够，两军六卫是真的烂了~ “继续！”韩世忠这会有些上头。 国战，两军阵中，耀武扬威，人生最得意事不过如此！ 这次没人敢迎战了，眼前的男人真的是狠。 半晌，还是那员信使出列，“敢问壮士姓名？” 韩世忠一愣，合着打了半天忘记报名号了？要不是眼前这人提醒，老子扬威异国的大事险些打了折扣。 嗯，过几日，等俺们赢了，战场之上如果有机会，就留你一命~ 心中念头闪过，嘴上倒是没忘，“大宋延安府泼韩五韩世忠！” 颇有几分戏台上长坂坡一声吾乃常山赵子龙之风采吧，等等，世忠是名，人家子龙好像是字，自己是不是应该取个字？ 等会找寨主吧，他学问好。 “记下了，韩壮士乃天下猛士，若有一日，不愿再做草寇，可来我高丽，我家元帅必扫榻以迎，不吝将军之职位~” 这话就挺突然，韩世忠小心回头去看自家寨主，还好没有生气，此人蔫坏，胆敢坏我前途名声？！ 没有管韩世忠的小九九，人家信使说完就回去了，这也就是认了怂服了软的意思，你我们打不过，我们不比了。 韩世忠看对面无人再出阵，吐口吐沫，打马回阵。 这个时候，就没人制止他随口吐痰的失礼之处了。 “五哥辛苦！”王烨微笑说道。 “前后不过四五十合，不算辛苦。”韩世忠笑道。 “五哥好武艺~”王烨笑道。 不得不说，王烨夸人的语言是有些匮乏的，也就是占个真诚的优势，要是万俟卨在，一定不会如此肤浅直白，最起码加个有古之恶来之勇什么的~ “嘿嘿，寨主，俺想您给帮忙取个字，可以吗？”韩世忠挠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 王烨一愣，继而有些不知所措，取字是人生大事，如果父母在，这就是父亲的权力，父母长辈不再，由老师赐字的也有，但是一般确实是长辈。 略略沉吟，看韩世忠的样子，大略是不知道这些的，不敢沉默太久，免得误会，“五哥，这字一般是家中长辈给取的，五哥家中长辈不在，我就不矫情了，就占五哥个便宜，良臣二字如何，世忠有为天下黎庶之世代忠良之意，良臣是为万千百姓之良臣。” 韩世忠，字良臣，王烨没有另起一个字的想法，这字就极好。 韩世忠喃喃道，“黎庶之世忠，百姓之良臣~” 拱手道，“谢过主公！” 韩世忠不是真不懂，王烨给取字自然也是可以的，也不是占韩世忠便宜，王烨作为寨主，韩世忠作为头领，上下有别，取个字哪里就是占便宜了，相反，倒是亲近的一种表现。 “五哥喜欢就好~” 这里两人有说有笑的，那边高丽四领龙虎骑兵，倒是在吴延宠的军令之下，列阵完成，开始了冲锋。 “咱们回吧，二十个人，到底打不过四千人的。”王烨说道。 勒马回身，几千人想追十几个人也是不容易的。 只是有些人终归有些手欠，比如落后了几个马身负责断后的王烨。 “嗖！” 王烨回身一箭！ 一百八十步。 身后一骑士落马，这就是风筝战术，闲着也是闲着，射死一个少一个。 乌骓马太快，很快这群骑兵就追不上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勒了马速，不敢追了。 王烨也没有多纠缠，射空了六十支箭就跑了，人家也会有包抄的，真被缠上，人家四千骑，就是让你砍也累傻你。 到底人少马快，很快王烨就回到了罗州城。 战场已经打扫了，留下一地无头的尸体，排的整整齐齐的，有些渗人。 这群人也是傻，割耳朵不成吗？非得割脑袋，那么大一个，回头还得再处理？！ 一路无话，进入城门，先去了伤兵营，然后上了城墙，自有机灵的给王烨搬了个椅子，一路奔波，还是有些累了。 老九正坐在地上绘声绘色的给燕云骑讲述自己一行人如何大展神威，从斥候交锋，到视对方数万大军如无物列阵以待。 二十骑吓得几万马步敌军行军，然后韩世忠头领如何单挑阵斩了人家十员将领等等··· 给一群还在激动的燕云骑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 “寨主，此战斩首两千四百，俘虏三百二十，缴获马匹七百二十，盔甲武器弓箭约两千六百幅！我军燕云骑阵亡十九人，伤四十一人，右军第二营阵亡五十三人，伤六十一人，大胜！”郝思文拱手说道。 汇报双方战损之后，说一句大胜，也是梁山头领汇报的习惯，这个寨主，总是有人死就不开心，不说个大胜，跟打了败仗似的。 “确系大胜，此番侦查，也有收获，对方统帅乃是高丽宿将吴延宠，骑兵四千大略是不少的，只是战斗力不算强，整体步兵也有两万五千之数，只是算不得精锐，今天五哥大展神威，斩了他们十员战将，挫了他们锐气~”王烨说道。 现在王烨有些心情已经不会展露出来了，被人劝了几次，就不会再因为伤亡表现出不合时宜的心情了~ 只是笑不出来罢了~ 等等，事情有些不对劲，王烨又开始皱眉了？ “主公，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咱们今天好像他么的没占着便宜~”王烨喃喃道。 没占到便宜？ 韩世忠看着不远处刚刚收拢好的一地尸体，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叫没占便宜，你再这么来个十来回，人家就全军覆没了好不？！ 第118章 稳 王烨的感觉不能说全对，只能说有一点道理。 “这确是老夫失算了，不曾想这不知名的梁山竟有如此实力。”吴延宠说道，身边仅有此次带兵的副帅崔弘宰以及亲卫头领崔俊哲两个人而已。 王烨猜的不错，吴延宠确实是在下午战斗的地方立得营寨，此处距离罗州城十余里，轻易不会被夜袭。 “元帅是有意如此？”崔弘宰皱眉说道，作为一起参与过曷懒甸之战的同僚，对自家元帅还是有些了解的，应该不至于如此才是。 “是，也不是。” 吴延宠顿了顿，“之前已经打听的清楚，人家罗州城不过是步兵两三千人，骑兵不过四五百，我先锋有一千精骑，两千步兵，如何是有意如此？只是这金义元年少得志，有些骄纵，所以委他以先锋之职，却有让他稍微受挫，以此打磨之意，确是不曾想到损伤会如此惨重。” 吴延宠面上不显，心下却是暗惊，这何止是惨重，简直就是全军覆没。 崔宏宰点点头，“这金义元确实做的太过，元帅军令是让他五里外扎营，他倒是带兵到了人家城下不到三里处，如此不听军令，死有余辜，倒是可惜了三千壮士。” 这就是让死人背锅了，不遵军令，致有此败。 今天的败仗总是要给开城有个交代的~ “老夫本就是要辞官的人，是不是做这个元帅不打紧，这些都是小事，今日借这梁山，韩··韩···” “韩世忠。”崔俊哲说道。 “对，借着韩世忠之手，让这两军六卫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希望能稍减全军骄狂之气。” 在亲近人身边，吴延宠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两军六卫久不历军阵，这本也没什么，除了边军，也没有那么多百战老兵，两军六卫钱粮不缺，又在天子脚下，日常训练也算充足，战斗力还是有的，只是自视太高就真是要了命了。 所以才要借梁山之手让他们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 “白翎岛那边许载元帅拿人家五千兵马没办法，只是那毕竟只是一座岛，丢了也就丢了，这罗州城可就在半岛上，离光州那么近，人家不会得陇望蜀的吗？真要是让他们在这半岛立了足，勾连到三韩余孽，那才是真正天大的祸事！”崔俊哲说道。 就是有什么想法，也要先把这群人赶下海之后再说。 崔宏宰和崔俊哲两人也是心中明白，吴延宠老将军到底是老了，离开了最熟悉的北界边疆部下，如今统领的是龙虎卫，监门卫以及全罗道的保胜军，精勇军，还有基本可以忽略的一品军，部队的成分太杂。 这本身就是很容易出现指挥不动的问题。 如果梁山部下是一般草寇，那群骄兵悍将就更不会真的去听一个吃了败仗，下野之后又起复的老将军的军令。 把这内部问题往下压压，崔宏宰继续问道“关于这罗州城，元帅是个什么章程？”。 吴延宠叹了口气，皱眉说道。“如果不胜，也不能败，唯稳一字而已。” ··· ··· 六月初五，王烨起了个大早，在宥莉的伺候下披了甲，检查了装备，尤其多准备了箭矢。 毕竟攻城的话，还是弓箭好使一些，第一天再怎么也用不上霜之哀伤和方天画戟才是～ 只是起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 等到快吃中午饭的时候，罗州城外依旧风平浪静。 如果不是有高丽士兵把昨天的尸体收了，王烨还以为人家今天不会来攻城了。 高丽大军的营寨离此处不过十余里，这个距离绝对不算远，早上吃饭，不耽误中午攻城。 如果在更近处再立寨是可以的，不立寨直接攻城大略也可以，只是比较吃力罢了。 所以这大中午的还一个人影都没有，就真的挺尴尬的，尤其显得一大早就披甲上城头的王烨有些尴尬。 “寨主，根据斥候来报，敌军大队已经出发，只是那吴延宠十余里外的大寨并没有拔寨，看样子应该还安排的有人驻守。”郝思文拱手汇报道。 右军都指挥使袁朗如今在城内巡视，弹压各处，防止有不长眼的在守城的时候出幺蛾子，罗州城城墙防务则是由郝思文负责。 “嗯~”王烨点点头，也有些坐蜡，盔甲是帅气的，但是有点热，六月流火的日子，纯黑色铁甲，简直酸爽，要不是强化过后的体质过人，呆的也是阴凉地，根本就扛不住。 “主公，那老头此举有些奇怪，如果是想攻城，城墙外四五里立寨最好，实在没有必要十五里外又留一寨，分兵彼处，于攻城无用。”韩世忠拱手说道。 王烨也是皱眉，一处大寨，需要的东西不少，实在是没必要在身后还留个营寨。 而且如果说保证粮道，就更没必要了，光州据此处不到百里，梁山真没到那种能骚扰人家粮道的程度，再说，你还有三千龙龙虎骑，以及大几百的全罗道保胜军骑兵呢。 “我也是想不明白，这营寨···如果战败，收拢溃兵倒是有点用处~”王烨玩笑道。 等等~ 不会真那么稳重吧？！ 韩世忠与郝思文对视一眼，好像还真有可能。 ··· ··· 下午的事情大略证实了王烨的玩笑话，吴延宠真的很稳。 三千骑兵撒出，不派斥候，百人一队，追捕燕云骑斥候。 三千多骑兵在方圆五公里的范围，燕云骑根本没有辗转腾挪的余地，很快就被逼回了罗州城。 而那骑兵不知道是接收到了什么样的军令，即使城门洞开，依然是离城门保持着三百步以上的距离，丝毫没有趁机抢城的意思。 然后就是步兵开始立寨，就在燕云骑被逼回罗州城之后，三领的步兵，披挂整齐，军阵井然，就在五里之外，列阵警戒，然后就是民夫在加急立寨。 打木桩，挖坑，设置鹿角··· 一板一眼的，甚是标准。 “良臣，思文，看看，人家这立寨真的标准的啊，咱们人少，所以就没法骚扰，燕云骑说是以一当十，实际上是没法真的一个打十个的，人家三千骑兵占了战场上的主动，咱们想依城结阵都危险，这就是以势压人啊，两位可有什么想法能破局？”王烨坐在城墙上，在学习。 如何立寨，立什么寨，都是要学的学问。 郝思文皱眉想了想，“无策可破此局。” 人家就是人多，就是骑兵多，如果正面能打赢，那也··· 那也得守城，有城池之利不用，出城野战？那不是有病？ 就是能胜也必然伤亡惨重啊。 韩世忠也是点头说道，“这不算什么，总是要让人家把营寨扎了的。” 王烨点点头，且看他如何攻城？ 而这一等就是一天，六月初五这一天，吴延宠所领的高丽大军，完全没有攻城的意思~ 王烨枯坐了一天，心中多少是有些挫败的，还是不够稳重，作为一军主帅，此时应该在城中安坐的。 驳回了金麟夜袭的提议，王烨就回去睡觉了。 在很多人的夜盲症还没有彻底解决的时候，夜袭不仅考验人家，也考验自己一方的战斗和组织能力，那种混战，最大的概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自己这边有城池便利，士卒也大略比他们家的强些，实在没有必要搞七搞八的。 一夜无话，彼此相安无事。 ··· ··· 六月初六，攻城正式开始。 先是全罗道一品军，当然如果说是随军民夫也是可以的，担土填壕沟，虽然正门处留了一条跑马道，但是人家肯定不能只走这一条道攻城。 罗州城没有护城河，那玩意的工程量太大，肯定不是十多天能折腾好的，所以人家只要把壕沟填了，大略就能安心攻城了。 王烨眼神好，能看出来人家后面营寨之中大略是在打造攻城器械，只是看不清打造的都是什么玩意。 也知道自己昨天闹了乌龙，所以今天的王烨，嗯~ 还是全身甲胄，而且还是双层的，外面铁甲，里面皮甲，稳一手，战场上甲胄带来的安全感是爆棚的，以夜凯的防御力，就是强弩，如果不是近距离的攒射，基本上问题也不大。 王烨出现在城头，还是有效果的，最起码右军二营的士卒站的都挺拔了些，跟马麟打了个招呼，看人家还在二百步也就是三百米的距离担土填沟壑。 想了想，闲着也是闲着，防御有郝思文管总，各都头负责各自区域守备人员的轮换，所以自己这光巡视也是无聊。 于是就在这城墙上，把箭筒放好，拿出落日弓！ “嗖！” “嗖！” “嗖！” “啊！” 第三箭射出的时候，第一箭才射中目标。 箭矢射在胸腹处，而且还有皮甲，讲道理伤的不重，不过是太突然罢了。 要知道这个距离，强弩可以到，但是一般也保证不了准确度，所以这个其实属于传统意义上的一箭之地的安全距离。 “嗖！” “嗖！” “啊！” “嗖！” “嗖！” “啊！” ··· ··· 就在这日上三竿的上午，王烨手中落日弓不停，两百步的距离到底是做不到百发百中，大略也就是二中一的样子，而且一般都是在胸腹等位置，偶尔有飘到腿上胳膊上的。 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练箭了。 ··· ··· 这担土填壕沟的工作停了一下，不等王烨享受周边右营将士崇拜的目光，很快，人家就完成了调整。 弓箭虽然重要，但是在冷兵器时代之所以不是唯一武器，就是因为有盾牌啊。 长三尺余，宽一尺五寸的大盾，木头蒙兽皮，虽说是有些重，但是防箭矢的效果还算不错。 王烨试着射了几箭，效果不是很好，箭矢破不了人家的盾牌，只有一箭运气好射在人家腿上。 不过举着盾，这担土填沟壑的速度就慢多了。 “寨主，要不要用八牛弩给他们个下马威？”金麟问道。 王烨还没有回答，韩世忠倒是说话了，“金麟兄弟，咱们八牛弩的箭矢不够多，这担土填沟壑的不是他们的主力，八牛弩用在他们身上不划算。” 韩世忠知道，自己和徐宁这燕云骑的都头都做不久，所以能真正长久统领燕云骑的就是王石头，金麟，还有那个远在马谷的縻貹。 所以语气很好，说的也详细。 “俺明白了，那就看着他们这么忙活吗？” “自然不是，二百步的距离太远，等到一百五十步的时候，就是神臂弩发挥的时候了，这高丽制式盾牌比咱们的盾牌还差些，应该是挡不住神臂弩的。” “嗯，神臂弩厉害。”金麟也是晓得神臂弩厉害的。 说完又忍不住看向自家寨主，似乎除了寨主，真没见过谁能击落神臂弩弩矢的~ 韩世忠的判断没有错，当推进距离来到一百五六十步的时候，郝思文下令神臂弩自由射击。 所谓自由射击，大略就是一个人负责专门负责射箭，两个人帮忙上弦，瞄准了射。 编制调整之后，以都为单位，两成刀盾手，两成长枪手，四成弓箭手，两成弩手。 所以一营是有两百神臂弩手的，这个比例是比大宋禁军中弩手的比例更高的，至于弓箭手倒是少了些，大宋常规禁军，弓箭手可以占比到七成。 当然长枪兵也不是不能开弓，不过是训练的少了些罢了，守城自然是弓弩手更好使，所以临时做了调整。 比如右军二营守城，是轮换的，城墙上不过是其中一半，但是弩是两幅都在城墙上的，所以就会有长枪手协助上弦，然后弩手射击这种事情，毕竟这个准确度还是需要长时间训练的。 神臂弩的用法基本属于平射，有望山协助瞄准，居高临下，这准确性还是不错的。 基本上准确率在六七成。 人家是散兵阵型推进，这边自由射击应对。 整体来说，守城确实非常占优势，比如现在，城下填土的高丽士卒就是标准的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这个距离是很尴尬的，如果派弓手压制城墙，差不多也是将将能射到，只是人家也必然会有更多的弓弩手开始射击。 一来是有两丈多的高度差，二来城墙上有墙垛可以遮蔽身形，这种对射是不对称的，城墙下面的太吃亏了。 不是谁都有王烨那种射术的。 离城墙不过两三里的一处坡地上，吴延宠立马看着罗州城，眉头紧缩。 “元帅，这宋人神臂弩有些太多了~”崔俊哲说道，终于不喊贼寇了。 “嗯，城墙也有加固加高，让他们撤回来吧，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攻城~” “是！” ··· ··· 攻城第一天，虎头蛇尾，草草结束~ 第119章 斩将!夺旗! 高丽吴延宠这边有人数优势，毕竟别管士卒精锐程度如何，高丽是实打实的三千六百骑兵以及两万步兵，就是这九千精勇军的战斗力如何实在是不好说，不过没关系，身后就是自家地盘，不够再调人就是了~ 郝思文这边人手有限，不过是右军三营在这里，另外就是三千五百协助守城的青壮，其中五百来自珍岛的还不一定靠得住。不过有守城的地理优势在，城内粮食足够，水源不缺，箭矢等主要的守城物资也足够，倒是不惧围城。 所以这场攻城战就打的挺～ 嗯~ 挺标准的！ 高丽大军填壕沟用了三天，伤亡了四百余人，三面填，一面留空，这就是标准的围三缺一战术了。 只是留的是罗州城南门，数里外就是海峡，想逃走到珍岛还得往东折返一段距离，看似生路，实际就是个坑。 填完了壕沟，又等了两天，就是正式攻城了。 王烨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两年多了，自然大略明白攻城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一群人乌泱泱的搬着简陋的梯子往前冲，然后往上爬，实际上真正的攻城器械云梯，并不是一个简陋的梯子，而是前面有挡板，底下有轮子，梯子前面还有固定装置的一种大型器械。 不然就一个简陋梯子搬着往前冲，那得死多少人才能摸着人家城门？！ 当然这是面对正规部队守城的情况，像王烨梁山之前那种，最多算是攻了个镇，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主公，这云梯做的一般，推着费劲，需要牵引的人更多，而且也不够结实，八牛弩可以破之。”韩世忠作为战阵经验最丰富者，在王烨身边也负责解释。 梁山头领不仅没有攻城的经验，也是没有守城的经验的，所以这话不仅是给王烨说，也是说给徐宁，金麟，王石头，马麟，滕戣等人的。 “攻城最好的手段不应该是投石机吗？”徐宁问道。 王烨也是心中一动，这要是人家有投石机往这边集火一轮，这场战争大概人家就赢了。 “投石机有很多种，制作不易，咱们山寨的投石机绝对是当世顶尖水平，高丽就是有投石车，也大概就是那种一般的投石车，不能及远，而且笨重。”韩世忠解释道。 投石机的制作看着简单，大家也都能造，但是一来制作周期长，而且还是必须现场制作，就地取材，这也是为什么攻城动辄时间很长的原因，大宋又不都是大方的二杆子，真正核心的投石机技术是不教的。 光是围城等攻城器械制作就要许久，这也是为啥攻城为什么动辄十天半个月的原因。 像眼前这两架云梯，就是高丽人多，工匠也多，赶工的快，而且关键部件也是提前做好的，不然三五天哪里来得及。 王烨看了看城下还在担土准备堆土造山的高丽民夫，也是学到了，当双方手段都用了之后，剩下的就是见招拆招了。 “噔！” 和一般箭矢声音不同，八牛弩的速度极快，用的压根不能算是箭，而应该算是矛！ 八牛弩，正经名字是三弓床弩，箭矢以坚硬的木头为箭杆，以铁片为翎，世称“一枪三剑箭”，床弩也可发射“踏橛箭”，发射的时候蔚为壮观，箭支有如标枪，近距离发射可以直接钉入到城墙里面，齐射的时候，成排成行的踏橛箭牢牢地钉入城墙，攻城兵士可以藉此攀缘而上。 缔造大宋和辽国百年和平的澶（chán）渊之盟起因，就是宋军在澶州（河南濮阳）城下以八牛弩射杀辽将萧挞凛。 《武经总要》上八牛弩射程可以达到千步，也就是一千五百米，但是需要数十人拉弓，王烨这个用自己有限的工程知识滑轮组改造过，十人即可操作，但是射程基本上在六百步，没有那么远。 不过这个也足够了，二百步到三百步这个距离才真正能射准，杀伤力也够大。 箭杆射穿了云梯！ 韩世忠判断的不错，这云梯确实不解释，不过是洞穿了三个洞，就扛不住倒了，然后就是云梯下的人被城墙上的弓弩兵趁势射杀了好些。 两架云梯坏了，今天的攻城，大略就结束了，这就是攻城的尴尬。 攻城战在很多时候，真的就是个比拼耐心还有士气的过程，真正城墙上的战斗比拼倒是要少一些。 “寨主，今日攻城应该结束了~”王烨把各位头领安排到各处去巡查，现在来汇报的是郝思文。 “嗯~”王烨点了点头。 “寨主可还有吩咐？” “没有吩咐，就是问下，就这么攻城，他们这辈子能把城攻下来吗？”王烨皱了皱眉。 “此时只是尝试，非是正经攻城~”郝思文抬头看王烨，这话问的属实有些奇怪。 今天云梯的作用就是试出了八牛弩，如此而已，按照这种烈度，不说这辈子，最起码两三个月是攻不下罗州城了。 “明白就好，刚开始守城的时候，咱们也都是没有经验，有些紧张，各处巡防，查漏补缺，一刻不敢懈怠，有都头巡视，也有头领巡查，这几日倒是少了些。这事我不好说对错，人没有天天绷着一根弦的道理，那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私心还是觉得，小心无大错，还是不能放松了警惕。尤其是城中那群没有全弄死的富户，虽然家奴没了，但是也不能保证没有其他幺蛾子。” 郝思文一惊，拱手应道，“喏！” 这几日却是有些懈怠了。 “还有就是，孙安头领领着后军就在珍岛呆着，我没让他们过来，因为咱们罗州城不大，放那么多人没用，当然也是因为离得近，一日就可以来支援。我以为这世上尤其是战场上，没有那么多的其思妙计，不过是打个信息差罢了。就像他们不知道我们有燕云骑，或者说不知道燕云骑那么强，所以他们的先锋就被灭了。安排后军在珍岛，也算是藏一手，虽然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知道，不过算是一手布置。” 王烨话说的琐碎，但是意思交代的清楚，实际上王烨虽然也没守过城，却不代表不会，兵书不是白看的，对守城王烨也咨询过，问过，学过的。 当然，王烨说的藏一手，也是谦虚，就像城中布置的投石车，王烨一直没让用，就是防着对手的大型攻城器械的。 毕竟配重投石车，对比当今大多数流行的人力投石机还有扭力投石机，绝对是技术领先，对方不知道，就可以利用射程优势阴一手~ 实在不行还可以用火药吗~所以王烨对守住罗州城大略还是有信心的。 郝思文躬身拱手，“谨受教。” 这个年轻的寨主，总是能在各种方面给你惊喜，文武双全，博学多才！ ··· ··· 攻城的日子平淡且无聊，基本就是等，等的王烨都有些上火~ 担心纵欲过度然后上阵手软，每天溜达一圈城头又真的不能发泄过剩的精力，就挺难受的。 自那日云梯被八牛弩轻易损毁之后，高丽大军就在营寨闭门造车，攻城车，云梯，估计可能还有投石车什么的，反正就是不出寨门。 六月十五日，等得有些焦躁的王烨准备做些什么。 久守必失，没有这种坐等的道理。 罗州城城门打开，燕云骑以十人一组，出征，开始重新争夺这数里范围内的侦查权。 射杀了一些高丽侦察兵，高丽大军的应对来了，依旧是骑兵，依旧是一样的百骑一队，出动了约两千骑，准备压缩燕云骑的空间，然后把他们赶回去！ 不然就这么被人拉扯骑射，三千骑兵很可能会败给数百燕云骑。 当高丽骑兵以百骑为一队分散开，四处围堵燕云骑的时候，王烨出击了。 带着王石头，金麟，韩世忠，狼骑和最后一都燕云骑出击了，徐宁则是协助守城。 今天的王烨的主武器不是弓箭，身后的狼骑也不是，没有“放风筝”的空间，敌军骑兵密集，彼此距离太短，冲锋就是了。 催动胯下战马，控制着速度，跑步就可以了，不用全力奔袭，今天的战斗会持续比较长的时间。 方天画戟横扫，把当面的两个骑兵击杀，然后就是冲阵。 战场上力气当然重要，反应和出手速度也很重要，当你力气足够大，动态视力足够好，出手也能跟上的时候，就会很厉害，比如王烨。 武力值突破一百的王烨有一种感觉，首先就是手中的方天画戟很听话，指哪打哪！ 然后就是眼前这人出手全是漏洞，弄死他的方法有很多。 比如这一戟直刺就可以，他的刀根本够不到我~ 再比如这个人，枪拨开就可以，然后顺势把他手指给削了，不用打死，也和死了差不多~ 再比如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但是明显就是色厉内荏（ren），还是选择砍死他吧~ ··· ··· 王烨还有身后的精锐骑兵很轻易的就杀穿了这百人骑兵队~ 没有管身后的残兵败将，王烨选择了压低速度，重新整队继续冲锋。 “嗖！” “嗖！” “嗖！” “嗖！” ··· ··· 箭矢如雨，有燕云骑射出去的，也有朝燕云骑射过来的，王烨催动乌骓，突出了五六个马身，没有换弓箭，今天就辛苦方天画戟了！ 手中方天画戟拨开了射向乌骓和自己的箭矢，只要动态视力够好，这个并不难，最起码对王烨来说并不难，实际上主要是照顾着乌骓，而不是自己，毕竟双层甲，除了硬弩，床弩，基本上问题不大。 双目不自觉的赤红，然后王烨就一头扎进了高丽骑兵队伍中。 方天画戟过处，众生平等，一人一下！ 而今天的乌骓也格外兴奋，不仅跑的快，还会用头撞其他的马，甚至是咬~ 人如猛虎马如龙，一人一马，势不可挡！ 王烨击破高丽骑兵队的速度太快了~ 等吴延宠接到汇报，在营寨内塔楼上看清情况的时候，王烨已经带队击破了五个百人队骑兵，并且身后汇合了接近三百的骑兵。 吴延宠第一眼就看到了势不可挡的王烨，没办法，今天的王烨很骚~ 不仅身上披了大红披风，这个主要是防晒，当然对箭矢也有一定的阻碍作用，就一点点，聊胜于无吧~ 关键是王烨参考了三国无双和戏台上吕布的设计，给头上插上了翎子，也称“雉翎”，长约五六尺，以数根野鸡尾毛相接制成。 本来马就高，人也高，再加上三尺高的雉翎。 不用怀疑，今天的王烨就是战场上最靓的崽！ 就是告诉所有人，箭往这射，八牛弩往这来，从哪都能第一眼就看到。 八牛弩当然是没有的，王烨出击的太快，骑兵之间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打了一波伏击，更是不可能提前准备八牛弩伏击。 王烨原本一直想搞个旗，但是又不放心，万一旗子被人给砍了，多尴尬，如果安排个武艺高强的扛旗又有点浪费。 王烨带着身后骑兵纵横冲杀的时候，吴延宠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这战术真的是打在了高丽骑兵的软肋上，就是人家的骑兵更精锐欺负你~ “鸣~！” 吴延宠的第一反应是鸣金收兵，只要回到大寨，三五百骑兵还是冲击不了营寨的，这样损失最小。 吴延宠把军令咽了回去，高声道：“通知三位将军，集合营寨内骑兵，打出旗帜！把骑兵聚拢，擒杀了那个大宋将军！” “喏！” 如果这次能击杀了这个将军，这场战就胜了！ 吴延宠的策略是对的，军令也大略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有赌的成分，但是不可否认，一旦赌赢了，收益可就太大了！ 只是吴延宠今天注定失望了，首先他高估了手下骑兵集结的速度！ 当王烨击破第九个高丽骑兵队的时候，龙虎军的三个将军才刚刚来到这片战场。 其次吴延宠低估了王烨的实力！ 王烨觉得自己手中的方天画戟越来越轻，敌人的动作越来越慢，杀死对方的难度越来越低，王烨也就越发的恐怖~ 在这营寨和罗州城之间的大片平原，王烨做的事情越来越简单，找到对方骑兵，然后一头撞上去！ 王烨身后的骑兵越来越多了，穿的那么骚包自然不是为了吸引八牛弩，而是为了集合自家队伍。 所以当这中间有旗帜竖起的时候，有没有聚拢到高丽骑兵先不说，王烨看到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给他砍了。 想到就做，王烨当即就打马冲过去了！ 只是尴尬的是，王烨基本上是一个人冲锋过去的！ 当然不是身后燕云骑真的把王烨给卖了，实在是乌骓马的体力太好，哪怕身后燕云骑为了减轻战马的负重，选择的只加固胸口位置的皮甲，武器也是抛弃了弯刀，箭矢携带的也不多，胯下战马还是精心挑选的。 也追不上！ 而现在上头的王烨，不仅是前面的高丽骑兵挡不住，就是身后的燕云骑都拉不住！ 甚至王烨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情况，单人独骑，领先了身后骑兵近百步，一头就扎进去了！ 拨开武器，弄死他，然后下一个~ 机械重复··· 咦~ 这一枪有点意思~ 不过也就是有点意思罢了~ 方天画戟一震，顺势直刺，那穿着盔甲的将军模样的人就落了马！ 方天画戟横扫，砍断了这奇怪的旗子！ 斩将！ 夺旗！ 然后透阵而出！ 突然~ “噔！” 王烨微微勒马，身子稍微后仰了一点，就仰了一点！ 一根弩矢从身前飞过，尾羽擦着盔甲，直冒火星，然后就咻的一下飞不见了~ 王烨不是不能后仰幅度大一点，而是没必要，身体告诉自己，后仰那么多就可以了，动作幅度不用太大~ 不然就不优雅了！ 这一箭到底是把王烨从上头状态拉回来了~ 王烨回头一看，擦，自己似乎冲过了头，这他么离人家大寨太近了！ ··· ··· 第120章 不对劲 不上头的王烨明白，现在该撤了~ 燕云骑无论是骑士还是马匹，在体力上都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再打下去，战损的速度会直线上升。 只是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了，倒是也不好直接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 “良臣，带受了伤的回去！” “喏！” 战场上的王烨，只有命令，不存在商量！ 没受伤的燕云骑还有一百九十骑，虽然也很累，但是精神状态很好，今天这种战斗，参加一次就可以吹一辈子，所以他们是真的激动！ “咱们还有兄弟落了马，有些还没死，现在把他们都带回去！” “喏！” 所以王烨就领着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去了，不管是死是活，看到是自己人都带回去了，重伤的【霸道】了解一下，死了的也带回去，反正战场上无主的战马有些多，问题不大。 当然也有成群结队的高丽骑兵想··· 不，他们不想！ 出现在王烨身边三百步的骑兵都在打击之列，就是看一眼都不行！ 人多就和狼骑一起冲锋，人少就单人冲锋陷阵！ 【叮，恭喜宿主武力值提高一点，请再接再厉~】 【恭喜素质觉醒新特技——骑将】 【骑将】当宿主统帅骑兵的时候，总是可以更敏锐的感觉到战场上敌军的破绽，选择出最合适的打击路线，发挥最大的打击效果。 很快，就没人敢打扰王烨的搜救行动了。 城墙上的，还有高丽营寨中的，今天算是见证了一个战神的诞生~ 塔楼上的吴延宠有些无奈，个人武勇也能做到如此程度吗？ 这城，更难攻了啊~ ··· ··· 吴延宠觉得难攻当然是对的，这个不是因为高丽骑兵损失惨重，毕竟骑兵下马攻城这么败家的事情，吴延宠还干不出来。 真正让攻城艰难是因为士气！ 王烨在战阵之中七进七出，势不可挡，看见的可不止一个人，最后王烨把所有燕云骑的连尸体都带回去了，高丽骑兵都不敢靠近阻拦，就可见一斑。 士气这东西此消彼长的，就是在营寨中，吴延宠都能感觉到罗州城内的“火热”。 他们怕不是要把这人当神仙崇拜了，只要他活着，这城中士气就必然是不缺的。 而纵观史书，很多攻城都是因为士气低下，然后才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只能说吴延宠的感觉都对，回到罗州城城墙的王烨在全城将士还有守城青壮眼中，就是神仙！ “阵亡五十二人，重伤旬日不能再战三十三人。”韩世忠拱手道。 王烨按照惯例点点头，面无表情。 想了想，还是说道，“合计一下个人功勋，阵亡的依照山寨惯例抚恤，良臣带着金麟把这事做了。” “喏！” 也就是如果不是王烨坚持还有他那神奇的异术，今天的伤亡会接近百人。 当然战果也是辉煌，这次没有时间打扫战场，但是根据韩世忠的大略估算，阵斩的也有七八百骑兵，如果伤亡一块算，应该有一千三四，没有梁山这么不计成本的完善战场救治体系，战场上受伤的后续死亡的比例在六七成。 如此大略就可以算出来斩获了。 正面硬冲而不是追击，能打出这个伤亡比例，最主要的自己这主公太猛。 韩世忠今天数着自己的斩获，击杀了七十三，自家寨主怕不是得超过两百了吧~ 有史以来，能百人斩的猛将都不多啊。 这真的是有霸王之勇啊~ 所以这白衣秀士的绰号真的合适吗？！ …… 次日，王烨登上城墙的时间有些晚～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王烨只要出现，基本就是本方士气max。 而今天，高丽大军虽然不知道怎么鼓舞的士气，但是今天开始了真正的攻城，并且一开始就是强攻！ 再次调整了攻城方式，这次的调整让王烨有些没看懂，因为他们真的像电视上那样有人扛着简陋的长梯开始往上冲了~ 以百人为队，盾牌手翼护，弓箭手掩护，然后简陋的长梯。 当然这个只是陪衬，攻城更重要的云梯，投石车，撞城车，就是那种四个轮子一根大木头的撞城车，也是不缺的。 这攻城真的就挺突然的，原本大家节奏都还挺慢的，在王烨大发神威之后，倒是突然全力以赴，狠心攻城了？ 关键在于，人家兵多，三面同时攻城，每面差不多都有两三千兵马。 王烨留在了北面城门，人家大寨就扎在这，虽然人数都差不多，但是这边的更精锐一些，然后就是攻城器械也相对完备一些，多一些。 王烨没有把燕云骑留作后备骑兵冲锋，而是在城头做弓箭手使用，有些大材小用，甚至没有留总预备队，在战略战术上的不合适，但是王烨还是这么做了。 罗州城的城墙不大，但是也有两三里长，这么长的距离，因为要考虑轮换和兵力投入，守城的士卒右军正卒不过五百人，也就是一人要照顾着两三米的距离，。 城楼上之所以那么多人，大部分是协助守城的青壮，而这群从济州岛过来的河北灾民，他们是愿意拼命的，因为济州岛上可是有他们刚安下来的家，这里守不住，战场就会在济州岛，这道理老早之前，郝思文就说的清楚。 当战斗意志不成问题的时候，剩下的就是战斗技能了，而守城的战斗技能最重要就是射箭了。 简单，搭箭，拉弓，然后射出去就是了，几天简单的训练，已经能让他们把箭矢射向大略的目标了。 力气大用的弓重些，力气小用的弓轻些，都是成年男子，最起码的七斗的弓还是能用的。 青壮守城射箭大略就是看运气，人家的步兵有盾牌手掩护，大部分是射在了盾牌上，但是总有掩护不周到的地方，十支箭矢，有一支能射中就是赚到了。 打下罗州城的速度太快，府库内有箭矢，右军自己带的也多，真能十中一的话，把眼前的高丽大军都射死，箭矢大略还有剩。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燕云骑的加入就很重要了，大家都是自由射击，“嗖嗖嗖”的声音就没断过，像燕云骑这种能射的准的射手，不显眼，但是杀伤效果很好。 当然弓箭是攻守双方的主要手段，却不是声势最大的手段。 “砰！” 投石机又叫炮，发射的石弹实际杀伤效果一般，一颗石头能砸死一两个人都是运气好的。 只是这玩意对士气的打击很大，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和一个中箭倒地的尸体，那完全是两回事。 “郝思文在等什么？！” 王烨问道，有些生气，投石机就是现在这个时候用的！ 好在没有让王烨久等，在确定了高丽大军攻城器械位置，郝思文就开始指挥投石机反攻。 “放！” 一轮石弹下去，最优先被攻击的是高丽的床弩，虽然投石车的视觉效果更好，但是床弩的威胁是更大的。 配重投石车最大的好处，不仅是打得远，还在于打的很稳，很准，在高丽大军到来之前，郝思文就对城墙外合适布置投石车，床弩的位置，进行过侦查，并且做了标记，就是固定标尺的位置。 所以没有试射，罗州城内投石机第一轮的打击效果就极好~ 一个石头有数十斤重，在重力的作用下，势能极强，砸中投石车，基本上床弩就会损毁，四散纷飞的木头部件还会造成二次杀伤。 更有倒霉的直接被石头砸中，那就是有死无生，胸膛都给砸成面饼厚度了~ 营寨中的吴延宠一直皱着眉，城中有投石机，数量多，而且打的很准，必然是大宋官方才有的技术，而且八牛弩的数量也不少，只这两种，守城就足够。 八牛弩克制云梯，也克制密集的盾牌步兵阵。 本来投石车是应对人家八牛弩的，只是准确度不够，这才试射了一轮，打了一轮，摧毁了两架八牛弩，就被人家的投石车给毁了。 撞城车更是在八牛弩的集火下，在城墙百步之外就趴窝了。 如今看来，最有效的攻城手段竟然是盾牌，弓弩手，还有那简陋的长梯？！ 在双方攻击对方大型器械的时候，在弓箭手的掩护下，长梯已经到了城墙下，弓箭手也到了极近的位置。 虽然跟城墙上的人对射吃亏，但是只要箭射上去，就必然有效果，对方的投石机因为射击角度问题，打不到，而八牛弩也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如今攻城最大的指望竟然是原本最没放在心上的长梯攻城！ 梯子搭在城墙上，自有悍勇之士，口中咬着刀，左手举着盾，攀爬而上。 虽然爬城墙的阵亡率基本上是十死无生，但是活下来的赏赐也是真的丰厚，从大头兵到准备将都是足够的，运气再好点，中郎将也是有可能的。 “嗖！” “嗖！” “嗖！” “嗖！” 王烨出手了！ 手中四石鹰角弓，搭配破甲箭，在这十数米的距离内，锐不可当！ 一个神射手可以改变局部战场的平衡，王烨就是那个神射手，可以照顾四百米长短城墙的神射手。 城墙上的守军士气陡然间迸发，胳膊也不酸了，射箭的时候也开始从墙垛后探出身子瞄准了~ 王烨可以用四石弓连续开弓三百次，虽然没有每箭必中，但是这城墙下，六七成的命中率还是有的。 侧头躲过来袭的箭矢，然后一箭射死那个偷袭的弓箭手！ 箭术不错，可惜我反应更快~ 梁山之主，善射~ 吴延宠眼瞅着寄予厚望的攻城器械被人给打没了，没做好准备的长梯虽然搭在了城头，到底是准备不足，无法攻破城池，虽然有些可惜，但是~ “咣！” “咣！” “咣！” 鸣金收兵！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非常渴望听到的声音。 攻城的高丽士兵如潮水般退去，王烨活动了有些发酸的手臂，然后就朝城墙下的伤兵营走去。 “如果强化出五百人的狼骑，是不是可以天下无敌？” 王烨摇摇头，账有些时候不好这么算，如果不救人，士气还能保持在现在这样吗？ 人命从来不可以衡量，比较，计算~ 再说，【霸道】救人之后，只要不是彻底残废，也必然是比一般士卒要强些的，回到战斗序列，就是真正的老兵，也可以提高整体步兵的战斗力的··· 上午的战斗告一段落，双方都在加急的调整，梁山军在救治伤员，打扫战场，收缴盔甲武器箭矢，然后记录军功。 没有砍头，人家一会会来收尸体回去的~ 这就是战场潜规则了，而且双方遵守的规则，夏季天热，真有了疫病，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高丽大营在打造更多的长梯。 有些时候，简单的真的未必不好使~ 相比于云梯被八牛弩损毁，长梯只要加装一个挠钩，防止被推下来即可，攀爬需要真正的勇士，而且需要准备更轻但是面积更大的盾牌··· “元帅，今天发动吗？” “嗯，骑虎难下，成败在此一举，今天攻不下，后面就更难了~” ··· ··· 下午的战斗开始于日昳大概下午两点，错开了中午最热的时候。 罗州城内守备城墙的人换了另外一批，没办法，不是所有人都有王烨的恢复能力，大部分弓手下得城墙，手都是抖得，酸疼的筷子都拿不住。 所以只能是轮换另外一半进行守城，然后还需要指挥官，都头等传授守城的经验，高丽大军攻城搞得太突然，攻城烈度太大，只能如此了~ 而下午的攻城，高丽再次做出了调整。 床弩的位置极远，在四百步之外，这个距离射城墙上的人，能不能中完全靠运气。 同样的，城墙内投石机够不到，然后八牛弩能不能射中它也是靠运气。 这种拼运气的操作已经足够了，一部分的床弩把特制的短矛射入城墙，然后就是步兵攻城，这次只有一辆攻城车，没有了云梯，全是长梯。 而且极为分散，要知道长梯两个人就抬得动，四个人配合好了，就能跑的极快，以十人为单位，分散开，乌泱泱的一大片，北面近千米的城墙外到处都有人攻城。 城墙下还有十人一组，四个盾牌手，六个弓弩手的组合，在一百步外进行远程压制，都是抛射，七米的高度差有难度，但是还不至于完全没法打，高丽大军有人数优势，只要把箭射上城头就是胜利~ 你来我往，把攻城战重新的拉回了最简单，最低端的那种方式。 而这种方式充分发挥了高丽大军的人数优势，虽然伤亡惨重，但是也是目前最合适的攻城方式了。 下午的战斗对于梁山军各处都打的极为艰难。 王烨在北门，已经换了两石四斗的落日弓，这张弓可以开更多次，在王烨越发娴熟的弓箭支援下，北门大体安稳。 西门有韩世忠在，指挥上到底是更从容一些，而且也不是高丽大军进攻的重点，虽有死伤，但是城墙基本无碍。 东城门上就比较惨些了，甚至有高丽士卒一度攀上了城头，好在滕戣够猛，又有徐宁及时支援，总算是把人又赶了下去~ 这一战从未时一直持续到酉时，接近两个时辰，三面城墙下已经是一地尸体，城墙内也是大批中间的梁山士卒以及协助守城的青壮。 攻城人员已经轮换了两批，城墙上的战士也已经是疲惫不堪，不得不把上午参与战斗的右军战士从新换上城墙。 夏日黑的晚，这仗还有的打~ ··· ··· 罗州城内，袁朗在带人巡逻~ “袁将军，这城墙上兄弟们在拼命，咱们在这···” “休要啰唣，巡逻不可懈怠！”袁朗皱眉呵斥道。 恩公如今定下了人头军功可以换田，虽然还没正式公布，但是大略是五个人头可以换一亩军功田。 不然哪会这么积极想上城头拼命？！ 即使太阳西落，城墙那边的攻势稍缓，袁朗依旧没有丝毫懈怠，方圆两三里的小城，这已经是第五次巡查了。 尤其这些大户人家，更是巡查的重点，总有人在门后窥视。 只要没有不妥当的动作，不出门，不串联，那就无碍~ 等等！ 有些不对劲，门口窥探之人不对劲！ “回去！” 那张脸太陌生了！ 第121章 勇与胜 梁山进城，就把大户人家的墙垛上的各种违章建筑，比如箭楼等给拆了，就是门也不允许有过重的门闩，就是防着他们守城的时候出幺蛾子。 “???！” 高丽语的喊话袁朗听不懂，但是也不需要听懂了！ 话里面的杀气已经把意思表露的很明显了。 不过也用不着再攻一遍院门，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从门内冲出了十数个高丽甲士。 虽然事发突然，袁朗和身后的一都右军第一营将士并未慌乱，快速布阵，然后就是神臂弩。 “嗖！” “嗖！” “嗖！” 神臂弩在这个距离基本上就是无解的。 袁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大略搞清楚了情况， “守一！通知巡防部队过来，另外去北门告知寨主和郝思文将军，暂不用求救！” “喏！” 身前是持盾的刀盾兵，袁朗双手紧握手中的水磨炼钢挝，心中明白，今天就是这钢挝大发利市的时候了。 情况很明显，此处能出现高丽甲胄兵，最大的可能或者说唯一的可能就是地道。 梁山当然对这种攻城中常用的手段是有防备的，地听，也就是一口大缸嵌入地面，就可以监听到挖地道的声音。 只是这罗州城地处海边，地下水位浅，挖地道很危险，尤其长地道，想来这富户应该是多年前花费大力气挖的，所以才有今日之疏漏。 进了门，就是极为凶险的短兵相接，依旧是盾牌手，长枪手，弓弩手的标准阵型，梁山步卒中右军是成军仅次于左军的，军阵也是练得最好的，也经历过多次战阵，虽然没打过这种巷战，但是演习过。 最起码对比刚涌出来的高丽步兵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水磨炼钢挝打死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这个时候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不管是真的爱高丽这个国，还是想为高丽皇帝王俣效忠，亦或者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做出这件事，这宅院内就不应该也不会有活口！ 像这种城中出现敌方武装，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好在发现的早，如今只要把他们堵回去就行，这种偷袭就是打个突然袭击，一旦暴露，效果就真的不好说了，真的把地道口被堵住，那高丽步兵就是练箭的靶子。 水磨炼钢挝下砸，当面的甲士倒地，钢挝的造型就是一个拳头拿着一个钉子，这玩意和鞭锏用法类似，又多了些变化，袁朗在山寨中名声不显，尤其武艺上，总感觉排个五虎将都排不上号的样子，实际上袁朗绝对是被小瞧了。 天赋异禀，并且练武多年，只是钢挝到底属于短兵器，马上争雄，到底是短了些。 但是若论步战~ 袁朗是真的谁都不虚，就是金剑先生李助来了，也不会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情况下表现的比自己更神勇。 左手挝拨开长枪，右手挝砸过去。 十几斤的钢挝，一砸一个准！ 宛如出闸猛虎，势不可挡~ 钢挝本就是武勇过人之猛将才可以用的奇形兵刃。 ··· ··· 地道口离大门并不算远，袁朗向前不过三十步，就看到了地道口，在中庭花园假山处，能看的出来，地道口比较窄，人是一个个上来的。 袁朗松了口气，只要把眼前院落的二十多个人弄死，这事就是有惊无险！ 只是这么些人处理起来似乎有些麻烦。 袁朗没有卞祥那种能感知人大约实力的本事，但是眼前这个武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简单。 手中持双刀，并且比一般的刀稍长，刀刃有三尺四寸，刀背厚重。 身长八尺有余，胳膊长，手指节粗大，筋骨强健，脸面上看上去倒是蛮清秀的。 “崔俊哲，敢问将军姓名！”这大汉也就是崔秀哲了，为了今天的攻城，吴延宠准备了很久，也准备了很多，这地道是五日前联系的高丽大军，但是直到今日，才在全面攻城的情况下，由高丽大军中最强悍将带队，准备突击城门的。 可恨这地道太窄，而眼前的将军又太机警~ 只是崔秀哲又不敢退，也不能退，地道就只能容下一个人走动，后路已决，如何能退？ 再说今天的攻城，攻势太急，赶制的长梯又太简陋，出动的人员又太多，所以伤亡也重，今天攻不下罗州城，后面恐怕也就更攻不下了。 说今天就是决战也无不可。 想我崔俊哲出身开城崔氏，与海东高丽荣辱与共，今日可以战死，不能战败！ “梁山袁朗！”袁朗想了想，“赤面虎袁朗！” 咱江湖人报名号自然是要报绰号的。 “锵！” “锵！” 双刀到底是比水磨炼钢挝轻些，身长九尺有余的袁朗也比八尺多的崔俊哲更高更壮些。 所以第一招的碰撞试探，崔俊哲吃了个小亏。 力量上既然拼不过，那就比手速吧~ 崔俊哲双刀挥舞出，刀光闪烁，如水银泄地，在最后一缕夕阳的映照下，竟然有几分别样的美感~ 乒乒乓乓，你来我往，双刀往脖子上劈，钢挝架住，反手就是往脑袋上砸··· 好一场龙争虎斗！ 只是袁朗的水磨炼钢挝，逐渐跟不上崔俊哲双刀的速度了，慢慢的守多攻少，招架的越来越费力。 十多斤的钢挝到底是比七八斤重的钢刀挥舞起来要慢些~ 只见这赤面黄须的汉子，眉头一皱，双目发狠。 对崔俊哲砍向自己左腿的钢刀不再防守，而是一挝砸向崔俊哲的头。 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实际上根据袁朗的推断，不是同归于尽，而是以伤换命，刀使得快，力量就未必有多大，恩公说的速度越快，力量越大，不一定对。 自己身上是铁凯加皮甲，刀砍在腿上必定不会死，但是钢挝砸头上，一定会要他的命！ 崔俊哲急退，不退不行！ 袁朗得势不饶人，步步紧逼，钢挝招招朝着崔俊哲脑袋上砸~ “锵！” “锵！” 刀与挝撞击的越发频繁了~ 十多斤的水磨炼钢挝和钢刀碰撞的越多，崔俊哲越吃亏，手臂越酸软~ 崔俊哲逐渐落入下风，比拼力量，崔俊哲确实处于劣势，而这狭窄的地形，两边都是捉对厮杀的双方将士，没有给崔俊哲腾挪躲闪的空间。 “砰！” 瞅准机会，袁朗右手钢挝砸在了崔俊哲的肩膀上，崔俊哲胳膊脱臼，钢刀落地。 没有多话，袁朗又一挝，砸在了崔俊哲的脑袋上！ “若是空旷处步战，我该输于你的~” 死了就可以说了，也不管崔俊哲有没有听到，袁朗手中钢挝愈发奋勇，在这庭院之中，悍勇绝伦！ 所以师傅教的那么多招式，最终还是拦和砸最好用！ ··· ··· 知道城中有敌军出现的王烨也是一愣，看着眼前突然再次加急的攻势，心中明了之余也有些庆幸。 如果不是袁朗细心发现，今天恐怕真的要翻船了！ 手中弓箭不停，王烨心念电转间已经大略判断出了形式。 “传令萧军师率最后的预备队，弹压城内，临机决断。” “喏!” “取纸笔来！” 传令城内可以直接安排人过去，想给城外的人传令就要用游隼了。 今天上午高丽开始大举攻城的时候，王烨就用游隼通知了珍岛孙安带后军赶来，并且安排了军师李助接应，而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快到了。 原本是接应进城，充实城中防守力量的，只是没想到这吴延宠攻的那么急，那么狠！ 要知道这种攻城简直就是拿人命去堆！ 根据郝思文大略统计的，守城的正卒还有民夫伤亡大概都有接近一千，接近总人数的两成，而作为攻城方的高丽军，伤亡更加惨重，光尸体就留下了两千四五，受伤的只会更多，粗略估计减员应该有接近六千，剩下的也多疲敝。 吴延宠带到这片战场的大军有龙虎军四千骑，监门卫六千，精锐合计一万，全罗道保胜军五千，精勇军一万是地方武装，并不如何精锐，一品军五千更是应该算作民夫。 首日被灭的三千先锋，是一千龙虎骑，一千监门卫，一千精勇军，燕云骑更是快把龙虎军的骑兵打残了，今天死伤的多是精勇军和保胜军，也就是对方剩下的一万多兵马精锐程度已经大不如前了。 所以后军到了之后，就要调整一下目标了~ 王烨大概也想明白了，自己在拿高丽士卒练兵，人家吴延宠何尝不是再拿自己等人磨刀？ 轮番攻城，各种调整，今日攻城举措，再加上城内接应，讲道理是很可能直接攻下的，就是不能攻下，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参与了攻城，那也是大型的实战练兵。 所以这老头是真他么的不能小瞧。 只是算计的再多，终究要是要用实力说话的。 你大概知道我梁山在济州岛或者其他地方还有部队，但是应该猜不到我们有那么多、那么强吧？ 毕竟作为草寇，梁山五营大军，对比之下才发现，似乎真的很强的，甚至根据韩世忠的判断，就是对比大宋西军精锐也是不差的。 刷刷刷的写下军令，然后让游隼带给孙安。 只是，游隼没飞多远就落下去了，看来孙安已经到了~ ··· ··· 此时，高丽大寨中塔楼上的吴延宠，皱眉看着那游隼，女真有用鹰隼传信的本事，这梁山也会吗？ 摇摇头，应该是自己太敏感了～ 崔俊哲那里失败了吗？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发动了，两万大军的实力不足，军纪也不够好，就只能弄险，成败在此一举~ “报！” 突然，一骑高丽斥候，打马飞奔至吴延宠楼下。 “罗州城南三里处，有大批敌军登陆，数量大约有四五千，此时已经登陆！” 吴延宠眉头皱的更深了，距离那么近才发现么？登陆？是了，从海路来的，直接到罗州城南，那么整队之后，应该还能保持不错的战斗力。 “命龙虎军前去阻敌！” “是！” 龙虎军还有一千六百骑，四千步兵，如果是常规的步兵，没准能一鼓而下，战而胜之，可若是和城中守军一样精锐？ 吴延宠摇了摇头，天下哪里那么多的精锐！ “城墙处和城内如何了？” “城内有喊杀声传来，崔将军那里应该已经动手！东城门已有勇士登上城楼，双方正在交战！” “城内喊杀的声音在哪？”吴延宠眼睛微微眯起，这时间上不太对。 “呃，听声音离城墙还有段距离。” “城内失败了~”吴延宠喃喃道，那地道太窄，仅能容下一人通行，只要被发现，不能站住脚，就必定不能大用，甚至想退回来都极难~ 东城门一个时辰之前就登上去过，只是现在还在争夺城头，这就是士气了，而且城墙上应该还有悍将在，不然不会如此坚韧。 这大宋何以如此多的猛将？ 吴延宠眉头皱的更加深了，是继续加注，一鼓作气？ 还是保守些，鸣金收兵？ 一旦收兵，这口气泄了，这仗就真的是败了啊！ 不仅是东门，就是作为主攻的北门，如今也有人登上了城头，只是那个头上插着雉羽的猛将，总是会出现在战士们立足的地方，然后宛如虎入羊群，很快就见他去下一处，那里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太阳已经落山，天很快就要黑了，一旦天黑，是不是还会有转机？ ··· ··· 吴延宠确实是老了，犹豫了，在战场上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做了大略总是比不做要好些的，因为不做，很多时候，就会错过机会，比如现在。 在吴延宠没有看到的地方，他所寄予厚望的一千六百龙虎骑兵，已经败了。 被组成军阵的梁山后军的两轮弩箭射杀了三百多骑之后，就败了！ 吴延宠考虑到了实力，但是漏算了人心~ 这是一群被燕云骑，或者说被王烨打破了胆子的骑兵！ 宛如惊弓之鸟，一触即溃，或者说没有败，只是走了，也可以说逃了！ 孙安哈哈一笑，然后指挥后军一分为二，一路朝左，侧击西门高丽攻城士卒；一路朝右，进攻东门高丽攻城部队。 当四千生力军加入战场的时候，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散兵阵是挡不住成排结阵的步兵的，如论如何也是挡不住的！ 当一个人开始逃跑的时候，就是雪崩的开始！ 这场持续了一整天的战斗，在后军赶到的时候，以一种超出所有人预料的速度结束了~ ··· ··· 当高丽龙虎军骑兵出现在视野的时候，吴延宠身形一晃，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 “鸣金！” ··· ··· 第122章 追亡逐北 作为一个老将，未虑胜，先虑败！ 对比王烨这种燕云骑都派去帮助守城，导致如今就是胜了都一时找不到合适骑兵追击的愣头青，吴延宠无疑是考虑的更周全的。 不仅准备了后备力量做接应，军旗，号令等等约定也是有的。 所以讲道理的话，就是败了，也就是败了而已，绝对不至于损失惨重。 只是这世上有个词叫意外！ 意外就发生在了龙虎军骑兵身上~ 吴延宠能让所有的部队去拼命，去冒着巨大的伤亡去攻城，这不是他人格魅力有多强，也不是因为高丽大军有多爱高丽国。 不过因为军法严苛罢了，时间太短，没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支已经成型纪律不佳的军队真正做到令行禁止的。 而强硬的军法可以压制一时，却极容易遭到反噬。 比如现在，畏惧于军法的龙虎军将军就直接逃了，并且还带着一群不知道情由，习惯性跟着自家将军的龙虎军骑兵。 没有进入这大寨，而是直接向东北而去。 军法中有一条，禁止扬声笑语，就是因为战阵之中，每个人的压力都挺大的，尤其是在大战之中，精神高度紧绷，夜间一个将士的大声梦话都有可能造成哗变营啸等灾难性的结果，何况现在是在战场上，千多骑兵逃走的事件！ 这必然导致整个战场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霸道】强化能不能恢复体力？ 王烨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可以恢复一点。 骑上乌骓马，虽然没有留预备队，但是有上午的百多燕云骑大略还可以陪着自己出战。 一百多骑兵虽然在这数万人的战场上不显眼，但是用好了，也是可以发挥巨大作用的。 方天画戟挂在得胜钩上，手中是今天用的多了的落日弓，羽箭四桶，每桶是二十二支箭。 “嗖！” “嗖！” “嗖！” “嗖！” ······ 所以燕云骑的正确用法还是弓骑兵。 尤其是追击逃走的步兵的时候，就是射移动靶，贼轻松~ 相比较而言，滕戡统领的后军第五营骑兵就弱了很多，能骑射的大略只有原来充当骨干的那群燕云骑，新招募的骑兵前后训练了快两个月，骑射还是不成。 好在正常的骑马砍杀追击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烨会合了滕戣还有右军的骑兵，还看到了孙安。 “孙兄，龙虎军骑兵逃了，把吴延宠那老头闪的不轻，加把力，如果能趁势把他营寨取了，就真的是一战功成了。” 王烨别致的造型还是给孙安弄得一愣，俄而朗声道，“哈~追亡逐北，痛打落水狗，自当用命！” 城里的右军已经疲惫不堪，如今这战场的后半截，就只能交给后军了。 天色将黑，战场上依旧火热躁动。 王烨带着六百骑兵，摧枯拉朽一般摧毁了所有想集结抵挡的部队，后军四营步兵，依旧是保持着阵型，步步紧逼。 不是孙安不想以伍为单位分开追击，扩大战果，而是不能。 这里就要说一下梁山军的成军顺序了。 在最早的时候，王烨一直强调的就是招良家子尤其农户出身的良家子入伍，纪律性服从性都很好，成军很快。 只是再快，也有顺序，这个顺序简单说下，实际就是先教吃喝拉撒，学会什么叫军伍生活，先做生活上的认知改变。 然后就是队列军阵，为何梁山一直强调军阵，因为军阵厉害，也是军队有别于一般散兵游勇的重要标志，成军阵的部队才能发挥真正强大的威力，个人武勇除了像达到王烨，杜壆这种程度的，一般人的武勇面对军阵真的作用不大。 所谓阵法，阵是战斗队形，法是变化，习练阵法是因为人多了真的很容易出问题，没有阵法站位，后排的射箭都能射到前面的后背，长枪手也能刺到前排刀盾手的脚后跟，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阵法的习练时间长，还要再加上必要的军令学习，实际上梁山已经简化了军令体系，正常击鼓进军，有十步一鼓，五步一鼓，一步一鼓种种变化，急切间哪里记得住，所以现在的梁山大略就只能闻鼓进，闻金退了~ 军伍训练还有一项是个人武技的训练，也就是单打独斗的训练，这项训练在梁山是弱项，前军和后军还好些，扩编成军的时间到底稍微早些，但是也就是稍好一点而已。 掌握的技战术还不足以支持他们在单打独斗，甚至小范围的战斗中，获得优势。 所以梁山大军的行动，一直是保持着阵型的，大多数的战斗一直都是！ 久而久之，这也成了梁山士卒的一种认知习惯，就是单打独斗是不行的，必须保持军阵。 此举当然是有好有坏，好处就是军卒听话，能保持军阵，面对大部分对手就是碾压，就像现在，千人军阵打百十人的小军阵，那就是一轮神臂弩差不多就解决战斗了，伤亡一般也不大，看战斗结果就知道了，梁山经常是一比五以上的伤亡比例。 只是这样的梁山步兵是不能追击的~ 保持军阵的行进速度，怎么能追的上一心想跑的敌人，这也是王烨为何要给四军步兵配备一营骑兵的原因，哪怕练的再难，也不放弃。 没有骑兵追击，真的是打不了的，赢了不能追击扩大战果，和没赢有什么区别？ 说回眼前的战场，后军的斩获还是比较多的，因为已经是攻城已经持续了一整天，人毕竟是会累的，相比于一路坐船的后军，高丽大军就是从高丽大寨赶到攻城的位置，就需要全副武装走好几里啊~ 统帅着骑兵的王烨，激活了【骑将】技能，发现自己对战场的判断更准确了些。 后军自南门来，从罗州城东西两侧包抄，目前斩获最大的部分就是两部城门攻城的部队，至于北面城门的部队，从鸣金的命令之后，就开始退兵，除了伤兵以及最开始王烨追杀的那部分，基本都回去了。 高丽大寨门口是混乱的，现在的王烨也有两个选择，拦下东西城门的攻城部队，还是尾随败兵攻入大寨？ 战场上不允许王烨思考太久，皱眉咬牙，算了。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吼！” 梁山没有完整的军旗军鼓体系，通讯传令基本靠吼，好在王烨的吼声真的挺非人的。 后军第五营骑兵和燕云骑一分为二，朝左右两侧追击而去。 负责进攻东西城门的是全罗道精勇军，这种常备的兵种，训练上，甲胄补给上都比两军六卫要差些，但是就目前在战场上的表现来说，他们的表现大略是可圈可点的，战斗意志，士气基本是不缺的。 归根结底，就是高丽的田柴科制度。 全罗道精勇军分的田亩山林大部分就在全罗道，这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梁山，把罗州城周围的田地可是都要分出去的，所以很多事情的逻辑就是那么简单。 财帛动人心罢了！ 只是再动人心的财富在真正刀斧临身的时候，也会一文不值。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好死真的不如赖活着！ 当去路被那个恐怖的插着鸡毛的骑士堵住的时候，投降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兵器一扔，然后跪地，能不能活命，就看这梁山人是否有好生之德了。 大局已定！ 把善后的工作交给后军，王烨打马来到高丽大寨前~ 营寨内依旧闹哄哄的，只是寨门处，已经有两领步兵严阵以待，而且营寨中的躁动也是慢慢的平息下来。 天色到底是黑了下来，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没有犹豫，王烨打马回城~ ··· ··· 大寨内的塔楼上，看着王烨转身离开，吴延宠不由得松了口气，寨主处的两领步兵是一品军，真的是样子货，如果这六百骑兵冲锋，必然是一哄而散的，好在这个年轻的将军被唬住了。 不对，恐怕不是被唬住了，而是吝惜麾下士卒性命，不愿意夜间混战。 毕竟再战下去，就真的是两败俱伤了。 “元帅，俊哲没有回来~”崔宏宰拱手说道。 “今日殉国将士多了，不必专门汇报。” 崔宏宰一滞，就这臭脾气，如何做的好元帅？ 死的须不是你侄子？！ 崔宏宰心中有气，那就公事公办，“伤亡过半，又有龙虎军临阵脱逃，如何应对，还请元帅示下！” “先整备部队，救治伤员，清点损失吧~” “是！” 吴延宠看着燃起火把的罗州城，有些沮丧乃至绝望，这城攻不下了~ ··· ··· 同一时间，马谷，这地方终于又空旷了些，一个多月的时间，原本二十万灾民，又送走了五万多，所以此处就还有十七万。 “军师，陆续还有百姓来投，咱们可都收着？”万俟卨皱眉问道。 要知道此次回河受灾的可远不止四五十万人，还有一部分百姓分散他处，如今竟然又慢慢的来到了这马谷，实在是··· “收，为何不收？既然有人送礼，咱们就都收着，寨主不是一直嫌我梁山人少吗？这回多了，想来寨主是心中欢喜的。”许贯忠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在半岛立足，那同根同源的大宋百姓，就是越多越好了，高丽总人口在三百万左右，如果能移民个两三百万，那半岛就姓王了！ 不对，人家现在的国主就是姓王，啧啧，也挺巧的~ “却是不知道那河间府知州是听了谁言语，竟然把境内的灾民给指到咱们这了？”万俟卨随口问道。 眼前的男人实际上还掌管着梁山的所有情报工作，这话题聊得，怎么说呢？ 大略就是看下，咱是不是已经被划为自己人行列，什么情报信息是不是都可以跟我说了~ 所以聪明人的心眼就比较多。 许贯忠没在意，“是海州知州张叔夜。” 万俟卨皱了皱眉，“阴魂不散！” 上次算计梁山，把自己两个儿子算计进去了，还来？ 不过这事倒是也能理解，毕竟弄死了人家重点培养的嫡长子，然后老二又给吓破了胆，折腾废了，人家要下阴招不是很正常？ “只是如今却是弄巧成拙了，给我山寨送了一份大礼。”许贯忠笑道。 如果梁山不是老早的就规划着济州岛事宜，那么多的百姓上山，只有攻州破府直接起义或者说造反一途。 当然也可以见死不救，将灾民拒之门外，那梁山也就是真的只能是草寇一流了，甚至被绝望的灾民打破山寨也有可能~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虽然提前了半年，但是大略上还是做成了的，如今只要罗州城能守住，以高丽东面山，西边平原的奇怪造型，打下一座城，就可以割据一块地，如果百姓更多，或者积累了一年两年的实力，那拿下整个半岛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看得见的前程了！ 像眼前这人，不就是看到了梁山的光明前途，才如此本分任事的吗？ 万俟卨：“如今山寨日渐步入正轨，百姓安置也有了成例，就是再来些，也无妨的。” 梁山本寨，一直都在收购粮食，还有眼前交游广阔的前军师，一直也有粮食送到马谷，所以粮食暂时还是够的。 要知道百姓之中，如今老弱病残也死了好几万，剩下的大多都是命硬的，虽然转运的不快，但是终归是能有个活路的。 要知道就在长岛，虽然粮食才补种上，但是最早上岛的，种蔬菜也是可以的，那玩意长的更快的，再加上毕竟是海岛，还能捕鱼，实际上的粮食消耗，如果只按照活命标准的话，压力是没有那么大的，还可以支持半年。 毕竟野菜也是能活命的吗？多吃口菜，就可以少吃一口粮食。 又闲聊了几句马谷灾民的种种事端，万俟卨突地话锋一转，“许久不见时迁兄弟了？” “去海州了~” 许贯忠淡淡道，所谓莫谓言之不预也。 寨主作为一寨之主，一言九鼎，一语既出，如白染皂，既然说了，只要感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就找他麻烦，如今证据确凿，岂能不作为？！ 寨主不得空，所以查漏补缺，本就是军师职责所在！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 ··· 第123章 从幕后到台前 海州，知府衙门后宅。 张叔夜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二子，心中有些悲凉，多年读书养的文人脊梁都被打断了，此生再难有作为了~ 对于谋算梁山这件事本身，张叔夜是不后悔的，读书人，还是做了官的读书人，上报皇恩，下安黎庶，岂能畏缩于身家性命？！ 恨只恨自己谋事不密，乃有今日之恶果！ 梁山贼寇，邀买人心，无论是真心也好，虚情也罢，这伪善极具蛊惑性，若不能早除，必成天下大患··· 唉，可惜了~ 可惜我人微言轻，朝廷不听我言~ 可惜了我伯奋孩儿~ 念及自家长子，不由有些恍惚，昔日同窗音犹在耳，“当今天下不明，大家最好糊涂过日子，想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毕露，人必非之，众人皆醉，我也只好喝上几杯，天塌大家死，急不得···” 哼，明哲保身至此，羞与为伍！ 读书人养浩然之气，自当迎难而上，激流勇进！ 心中有事，天气又燥热，草草吃了几口，张叔夜就回书房了。 只是心中烦闷，书也读不进去~ “官人，近日清瘦了许多，这是专门给您熬得鸡汤，用了高丽参~” “良人有心了，放那吧，我一会喝。”对自家老妻，张叔夜是心中有愧的，长子的事情··· 想到长子，不由得又想到那梁山，张叔夜想不明白的是那么些百姓被梁山贼寇弄哪里去了？按理说，应该只有举旗造反一途才是~ 想了许久也是想不明白~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扪心自问，自己所为，到底是私欲还是公心？ 如今逼反了梁山，就不血流成河了吗？ 不，等日后成了气候，为祸更大！ 突然，张叔夜身子一颤，腹痛如搅！ 吃坏了肚子，得了急症？ 不对，是中毒？！ “来···” 张叔夜又住了嘴，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张叔夜就想明白了，今日绝无幸理，只是心中有牵挂，于是强忍腹痛，低声问道，“梁山···梁山好汉可在？” 房梁上的时迁一愣，暴露了？ “我有···一问，还请告知···” “在~”时迁到底出了声，虽然是梁山的敌人，但是从做官上来讲，只这段时间在海州所见所闻，此人为人清正为官廉明，这是个难得的好官。 “药是···？” 时迁明白了，“下在鸡汤里~” “谢过了！” 谢谢你没把药下在晚饭里~ 时迁轻轻从房梁上跳下，“有句话没说，你儿子的酒里也下了毒，只要了你父子性命~” 张叔夜神色一暗，咬紧牙关，心中明了，这就是人家的报复，留下女儿，留下儿子妻妾遗腹子已经是难得的恩义了 “还是谢了~” 强忍腹中疼痛，张叔夜至死不曾呼喊。 时迁心中佩服，这倒真的是好汉，军师那药味道不算明显，但是死的很难受，竟敢能忍住，真汉子。 不过寨主说的对，这人到底是忠诚于赵宋，而不是这天下百姓！ 时迁确认了张叔夜，张仲熊父子均已殒命，这才翻身上屋，悄然离开。 寨主身边，还是要防人下毒啊~ ··· ··· 王烨现在当然还没有要防下毒的意识，或者说还没有提升到那个高度，王烨现在防的主要还是刺杀，这罗州城竟然还有敢刺杀的，也是挺操蛋的。 自六月十六日一场大战，转眼又是六七日过去。 这几日，双方太平无事，都在救治伤兵，整备部队，忙着处理自己的一堆破事。 当然相比之下，到底是梁山这里打了胜仗，麻烦也是幸福的烦恼，比如说，军功的核对记录，就是麻烦事，这个说俺的箭上有记号，这人是俺射死的，那个说你只是射中了人家大腿，人是俺一枪攮死的；这其中又涉及到后军和右军的争功，就是孙安也和袁朗，郝思文发生了些口角，反正是一地鸡毛~ 高丽大营就惨多了，要知道只十六日一天，就损失接近万人兵马，伤兵也有四千余，这就是标准的伤亡过半了，如果不是又有三千保胜军，两千左右卫奉命支援来此处，恐怕就是立足都无法立足了。再加上龙虎军一口气跑到了开城，就更是一笔烂账。 “王上不追究将军过失，当然在下官看来，此战将军并不过失，只是这贼寇确实厉害，非战之罪。”崔宏宰拱手说道，另外一半话没说，就是龙虎军的处置问题，这一领龙虎军统领将军是当今一人之下，李资谦学生，不然人家哪来的勇气就直接战场上跑了。 不追究罪责，换句话说，就是这事就这么算了，当今王上和稀泥的本事很是老道。 “攻不下城，就等他们来攻，在后方五里处扎寨，硬寨！”吴延宠说道，城中又增加了五六千兵马，攻城已是不可能，那就锁城，接连寨，把这梁山军马锁在此处。 崔宏宰点了点头，吴延宠到底是领兵了一辈子的将军，即使战败了一场，依然没有失了分寸，处理的极为妥当。 ··· ··· 王烨在核对签发了所有人的军功之后，也是心中有些无奈的，梁山成军太速，到底是出了岔子，各种扯淡事很多，好在正面战场上一直不曾吃大亏，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被一连串的胜利给压下去了。 “主公，如今军功已签发，之前所说，军功换田的事情，也已经定了下来，如今已大略完成，各营抚恤，伤残退役，预备役补充，也已完成，主公可有示下？”萧嘉穗放下手中文书，问王烨。 王烨想了想，“想用军功换军衔的有没有？” 萧嘉穗顿了顿，“有，但是不多~” 军衔体系毕竟没有看的见的土地那么立竿见影，所以换的人就少些。 王烨没有推行将校尉官这么一套体系的打算，要知道很很多事情，其实已经有了成例，千年智慧积累下来，并不必现在的一些布置差多少，就是队列训练，人家也是有的，只是没有王烨重视度那么高，正步、齐步那么高要求罢了。 说回军职或者说军衔制度，大宋的军衔在王烨看来太过复杂，有大小八大梯次共六十阶： 一、太尉； 二、横班正使； 三、诸司正使； 四、横班副使； 五、诸司副使； 六、大使臣； 七、小使臣； 八、无品尉勇。 像《水浒》书中宋江被招安时，朝廷封他为“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其中武德大夫就是诸司正使的一阶军衔，是从七品，第二十八阶；楚州安抚使不是真的差遣，而是兼职正任官亦即寄禄官虚职，类似于发工资的一个官职，是正三品官；兵马都总管才是实际职位，也是正三品官。 所以宋江被招安之后，整个封赏规格也是比较高，也不枉他心心念念的要招安。 这就是大宋管制，自有一套完整体制，甚至可以说领先这个世界的体制，无论是高丽还是辽甚至未来的金，都在学，就是这套体系对武将不太友好，看武官军衔的品级就知道了，很低的。 而且很繁杂，尤其对于大头兵来说，这些更是不靠谱，基本上前面五梯次就是在那看看~ 所以王烨选择的是以大宋武散官军职为基础，推行一套简单的军衔体系。 从一品：骠骑大将军 正二品：辅国大将军 从二品：镇军大将军 正三品上：四征将军（征东将军，征西将军···） 正三品下：四镇将军（镇东将军，镇西将军···） 从三品上：怀化将军 从三品下：归德将军 正四品上：忠武将军 正四品下：壮武将军、怀化中郎将 从四品上：宣威将军 从四品下：明威将军、归德中郎将 正五品上：定远将军 正五品下：宁远将军、怀化郎将 从五品上：游骑将军 从五品下：游击将军、归德郎将 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正六品下：昭武副尉 从六品上：振威校尉 从六品下：振威副尉 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也就是大概将尉两级，不同的军衔对应不同的俸禄标准，大略也是对应于大宋朝廷的标准，除了正三品的不如四征四镇将军来的威风，调整了一下，其他基本人没有变化。 然后就是无品级，也是跟大头兵来说，最相关的，军头，十将，虞侯，承局，押正五级，每一级别涨一级军饷，这也是大宋节级即士官军职，对应不同的职位，还有不同的退休以及抚恤标准，虽然王烨一百两的标准简单粗暴，但是细节上还是可以修改完善的。 而之所以现在大多军士选择土地，就是因为十个人头才涨一级军职，完全没有四个人头换一亩地来的简单粗暴一些，毕竟就是孤家寡人，如今成家的士卒也不少，总是要置办些家当的。 “敌军大寨短时间内攻不下来，咱们还是先修炼好自身，如今军衔给了，军功也兑现了，对了，还有其他各处，尤其白翎岛，不要有遗漏，从六月开始计算军功发军饷，之前的就以参战大略来折算，莫失莫忘。”王烨叮嘱道，事情太复杂，如果不是有那么些人帮忙，王烨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搞。 萧嘉穗点点头。 “还有就是，甜头给了，剩下的就是临之以威了，此番战胜，还那么多的鸟事，咱们梁山的军纪该抓起来了。” “嗯，也是按照大宋军制来吗？” “不，既然知道咱们大宋的军伍管理是有些问题的，咱们就改下，我计划用十七禁令，五十四斩！”王烨说道。 萧嘉穗皱了皱眉，好家伙，得亏读的书多，不然还真不一定知道这个，“会不会太严苛了些~” “是有些严苛了，只是只有军纪严明才能成事，所有这军纪大体是没有问题的，盛唐时期也是用的这套军令，总是比咱大宋靠谱一些的，只是有些确实太过严苛，真按照这个，自家人砍多了，也是麻烦，我意思是稍微调整一下，根据情节轻重，稍微调整一下，增加一个记死，也就是能戴罪立功的意思，冲锋排头，攻城先登，都是死亡率极高的事情，如果能活下来，那就是命硬；只是这个也是要根据所犯军法的性质来。” “小可整理个条陈出来，再与主公商量。” “嗯~” 萧嘉穗走了，赵鼎又来了，城外现在双方斥候还是每天打个头破血流，小规模交战也有，但是对于梁山来说，人员进出，物资运送，基本上还是无碍的，就是小打小闹，不影响正常过日子。 “主公，济州岛军功田的分配已经完成，再加上这一月又有六万余百姓上岛，如今岛上有百姓十万，按照现在租赁田亩来算，如果要保留足够的军功田，百姓二十万就差不多了。剩余计划朝着珍岛安置，算上周边岛屿，大略可布置万户，约四万五千百姓，只是大宋四千户以上就是望县，如今济州岛百姓日多，是不是该重新定下各处区划？” “是该定下，我属意济州岛以四方分三县，北面主要是军营，还有咱山寨各种布置，就按照军事管制区来算，不划县了，就是济州岛州治；另外三个方向分为三个县，珍岛就以珍岛为名，辖附近群岛，为珍岛县，罗州城这边，人家的大寨就在这五里外，算是前线，暂时就不划分了。” “喏！” 赵鼎拱手应道，这主公是真傻还是装傻，真正重要的是这个几个县的知县人选啊，怎么就不继续说了？！ 看赵鼎没走，王烨大略明白了，这是还有事，“哦，对了，关于几个县的名字，灾民多是从清池和南皮来的，就以这两个为县名，还有原来长岛的百姓，多是郓城周边百姓，就郓城吧~” 赵鼎拱手称喏，我想说的是这个吗？！ 带兵打仗，傻了吗？ 王烨抬头，叹口气，终于正色说道，“赵兄，县令你自己去找，我这没人给你，如果说为了避嫌，你就找好人，礼貌性的找我签批一下，自无不允！” 赵鼎皱眉，“国之重器，不可假手于人！” 这就是正经劝谏了，王烨连忙起身，拱手一礼，“一人不可操天下之权柄，赏罚由我，军权在我，财器在我，已大略足够了。” 这就是理念上的一点小冲突，赵鼎心中也明白，如今梁山最重要的还是打天下。 “主公何以教我？” 这就是赌气了，你没有县令人选，我就有了？ 我连自己知州的属官都没配齐呢好吧！ “两个方式，一是灾民中总有做过官吏或是读了书又有威望的，可以充任官吏，二来，元镇可以去信问问同窗好友，有没有想做个官的，咱现在跟大宋朝廷也没啥冲突，也算是开疆拓土来着~” 赵鼎一愣，“主公，咱们如今不韬光养晦了？” 这要是一去信，很多事情就要跟人交代清楚了，赵鼎知交就那么几个，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定会给你保密来着，毕竟你这事那么的有爆炸性。 “终归是要从幕后到台前的！” 王烨笑了笑，“实际上，梁山的情况去年年底的时候，张叔夜就已经报了朝廷要小心山东巨寇，只是被蔡相给压了下来。咱们今年三月开始收拢了那么多灾民，如何瞒得住各处官府？再说了，高丽向咱们官家告状的使节没准就已经在路上了！” “呃~” ··· ··· 第124章 军饷、练兵、军魂? 王烨虽然话说的牛逼，从幕后到台前的，听的人心里刺挠，热血沸腾的。 但是实际上王烨很清楚，梁山如今面对的局面更复杂了，也更艰难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军饷问题！ 六月份的时候，各军已经开始发放军饷，每军按照标准四千步兵正卒，目前每人一月平均八百文；五百骑兵的军饷是平均一千文；一千五百辅兵则是平均六百文；再加上指挥使，副指挥使，都头，副都头，伍长，副伍长等大小军头的更高的军饷，每军的花费大约是八千贯。 算上规划中的中军，就是标准的五军，还有水军，海军，陷阵营，燕云骑，各处守备军等等，合计每月军饷在六万贯左右； 军队的有了，工坊的也不能一直让人打白工啊，所以还要再加上各处工坊产业工人的薪资，头领的俸禄，实际上去年年底，就已经开始转型付钱了，这总计花费一个月大略就要十万贯。 好家伙，睁开眼这一个月就花出去一个生辰纲~ 而山寨的税收收入，虽然这几个月是没有的，但是以年为周期的话，是能大略合计出来个预期的，农税一年在一百八十万贯左右，人头税大略在三十万贯~ 这么算的话，勉强算是收支平衡，还能有丢丢富余。 只是明显不能那么算啊，军伍工坊不用管粮食啊？衣服不用买啊？逢年过节不用加个餐啊？！ 所以这么一算，这就比较艰难了。 不过日子还过得去，财政赤字虽然有，但是绝对不至于活不下去，山寨酒、盐、肥皂以及根据商队采购扩展开的，丝绸粮食等其他大宗财物生意，每个月的收益也是不少的。 根据系统计算大略是在两万金币，金币对应的是千文足贯，也就是大略是两万六千贯（750文贯），这部分的收入一直都在，不然王烨赵鼎萧嘉穗也不会合计出来那么高的一个军饷标准，要知道八百文大概能养活两个人了~ 此外还有就是打劫的收入，这部分的收入也是很可观的，甚至还可以持续，毕竟天下富户还是很多的。 这局面是梁山政权的特殊性造成的，收拢的是流民，灾民，如今基本上才将将有了些商业活动的苗头，商税还不能收，所以才显得这么的穷，正常来讲，四十万百姓，养三五万大军，还有每月三五万贯额外收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而自从赵鼎和萧嘉穗给出了每月十万贯的花费，王烨现在看谁都是肥羊~ 而且以前爱惜士卒性命，现在就更爱惜了，真死不起啊！ 说回眼前，王烨虽然头疼钱的事情，但是还不至于那么愁，毕竟还有些积蓄，支撑一年半载问题不大，这也就是灾民来的突然，不然怎么会为钱发愁，原本不给军饷日子不为过来了？！ 这就是有些强词夺理了，此一时彼一时，不给军饷的日子实际上从登陆济州岛开始就已经快过不下去了。 说回眼前的半岛战场，罗州城依旧安稳，高丽大寨处陆续又有兵马来援，如今也有两万各番号战兵，所以双方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罗州城内，如今各营已经补齐，又是齐装满员的七千正卒，一千骑兵，进攻高丽大寨自然是有些不足，但是守城绰绰有余。 军伍能那么快的补全，归功于梁山一直以来优秀的预备役军制，如今梁山也从类似强制兵役转成了自愿兵役。 就是通过简单的诱之以利，军饷，福利等等。 虽然梁山军卒的军饷对比禁军来说并不算太高，最多也就是和大宋禁军理论军饷持平的水准，但是如果加上五亩军功田的话，那就很可观了。 这也是刺激着济州岛的农民大量送自己子嗣进入军伍的手段，家里少个人吃饭对于这群刚经历过灾荒，几乎赤贫的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口分田最多保证一个到两个人饿不死，家中想真正活下来，活的有个人样，大部分还是依靠租赁的公田，而公田是十税三，军功田和口分田一样，是十税一，两成的税收差距，一年就是好几贯，这账又不难算~ 同样的这也会刺激入伍的士卒成家或者是接家人加入梁山，毕竟自己在军伍是享受不了这个福利的，只能是让家里人占这个便宜。 所以梁山预备役征兵处一直很热闹！ 这半个月以来大的战斗没有，小的冲突不断，梁山军因为发了钱，精神头都不一样了，钱不在于多少，毕竟以前打劫的时候，寨主也给分钱。 但是这个不一样，很不一样，这是一个从土匪到政权的标志性转变！ 所以梁山军是真的敢战，能战，甚至好战，人头可以换军功田的，也能换军衔提升，而军饷又和军饷和其他的福利比如丧葬标准挂钩，呸呸，这个用不到··· 所以如今的右军和后军是轮流找人家麻烦，人多就走，人少就打一架，拿人家高丽大军练手。 罗州城外打的热闹，但是双方伤亡都不大，距离各自城池营寨都不远，就是败了也能退回去，然后交手还主要是靠弓箭，又有盾牌盔甲，所以虽然高丽军吃亏，但也没有大的伤亡。而且如今人家步兵都是军阵，梁山的骑兵也没有大规模的撒出去。 双方似乎都是把这地方当做了练兵场！ 既然优势大略在我，王烨就把马勥马劲兄弟俩给拉过来了，马勥领的右军第四军，马劲领着的左军第四军已经训练了快两个月，还都是从预备役转过来的，大略已经成军了，总是要见见血的。 然后就是马麟，徐宁，韩世忠，马灵，山士奇五人，从后军抽了三都人手，从右军抽了三都人手，每人统领一都人马，然后韩世忠特别优秀领两都，也加入了这个混乱的战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未来的中军骨干了~ 甚至中军的都指挥使都是内定下来的了。 高丽大军在大寨后面开始筑城寨，打算锁住罗州城梁山军的事情，梁山众人又不是看不见，只不过也没有好办法就是了，现在阶段，还是练兵最重要，高丽的大寨不是不能打，是打下来要付出多大代价的事情。 人家立寨，梁山大军也立寨，上万兵马窝在一个小城也不合适，于是又在外面东边和西边扎了两个军寨。 于是交战的地方就更多了，无论是马勥、马劲兄弟的第四营还是计划的中军，都是需要战阵的历练。 这种低烈度的战争，无疑对梁山军是更有利的，梁山成军太快，太需要这么一个磨刀石了。 吴延宠自然是明白的，高丽军上下自然也不想做这个磨刀石，只是军伍之中，番号太杂，战斗力差距过大，装备，人数，训练都不一样，吴延宠也需要对所有的战斗序列都有个了解。 所以不得不如此罢了，天天缩在营寨也不是个事啊，再说总不能再让龙虎军这种事重演吧。 ··· ··· 王烨也在忙自己的事情。 【锻冶厂、船坞已完成，请查收···】 【虎豹骑兵营准备中，本次传承时间较长，请耐心等候···】 所以这个系统，必然是有想法的，自己说完虎豹骑的事情，这就闹出个虎豹骑的传承来~ 锻冶厂还有船坞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安排赵鼎统筹安排，锻冶厂可以就近补充盔甲兵器，让一直没有大事的凌振管着，从梁山本寨分过来的工匠数量还是质量都挺好；还有船工，为了船坞则是把孟康也给调过来了，毕竟未来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需要的船，民用的军用的数量太大，也是顺便测试一下游隼是不是能送信到梁山。 虎豹骑兵营不知道什么时间能结束，王烨是等不得了，现在就需要攻坚力量。 狼骑，也就是强化后的燕云骑很好用，王烨打算扩大这个规模，【霸道】可用的次数不是特别多，一场大战除了救治伤员的，就剩百十次了。 所以王烨只是把狼骑的规模扩大了一倍，从十九到三十六，以后有机会计划弄个七十二地煞，最后凑个一百零八热闹一下~ 这次不同的是，王烨还给他们强化了战马，毕竟一般的战马真的没办法跟上乌骓，就是强化过后，也是一人三马的，强化的那个负责冲阵，另外一匹负责驮装备和日常骑乘，那毕竟也是精挑细选的良马。 再加上精良的武器装备，只能说很强！ 最起码出现在现在双方的小规模交锋的战场上，就是破坏规则的那种强大！ 再强的兵也不是无敌，只要是血肉之躯，就一定能弄死，最简单直接的，神臂弩贴脸就可以。 好钢用在刀刃上，所以出动了两回之后，王烨就回到了罗州城内。 半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七月初一夜，王烨把手从宥莉的脖子下轻轻抽出来，披上睡衣，来到院中，看着漫天繁星，愣愣出神，所以现在的梁山军到底还缺什么呢？ 总感觉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点啊~ 装备？ 训练？ 军饷？ 阵法？ 个人技战术？ 抚恤保障？ 荣誉地位？ 战斗意志？ 嗯？ 是了 少了精神力量！ 王烨曾经读过《曾国藩传》，里面关于湘军成军的故事有一段印象极为深刻，就是湘军的凝聚力和战斗力的来源。 其中两点印象最深，一是成军，首先就是高军饷，吸引人愿意加入湘军，然后曾国藩选定营指挥，营指挥去选择都头，都头自己去选伍长，然后伍长去选士卒，这样成军，成军速度极快，因为真正的将知兵，兵知将，很多一营之中，都是父子兵，兄弟兵，最差也是同乡，这种同乡之谊，在战场上就是袍泽之情。 另外就是主帅死，则军编制撤，重新再招募，因为湘军军饷高，所以大家都不想失去这份皇粮，就把护卫将主变得极为积极主动，把护卫将主这种道德义务变成了利益相关的制度要求。 第二就是精神文化，曾国藩以儒家三纲五常为基础，然后身体力行，每月初三初八坚持将仁义爱国等思想，再加上湘军本就是同乡，有同乡共里的乡土观念，所以这支军队在晚清显得极为突出，最终平定了太平天国运动。 要知道太平天国也是有宗教形式的精神纲领的，好不好的先不说，最起码是有的。 而眼下的梁山军实际上是没有精神纲领的。 之所以表现的战斗意志强烈，不过是因为以前多是无产阶级，如今有了产，格外珍惜罢了，再加上对自己的认可甚至崇拜，以及那些建筑的神奇催眠效果，所以忠诚。 他们本身是没有自身的精神力量的。 虽然自己以前有意识的灌输一些爱国理念，民族观念，但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想的不透彻，想哪说哪，所以就不成体系~ 问题留给自己，所以自己到底是想要一个什么样军队呢？ 或者说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而战呢？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所以王烨拿了张纸。 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这是骑士八大准则，明显不太适合中华民族的传统精神文化，把晦涩难懂的划掉，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倒是挺适合作为一种品德存在的。 想到精神力量，自然会想到那支在百年民族灾难之中欲火而生的军队，那是真正有信仰的队伍。 自尊、自强！ 在王烨看来，那是百年屈辱之后的自尊自强自爱，是爱国主义，是民族主义的觉醒！ 只是如今的大宋需要自尊吗？看谁都是蛮夷好不嘞，骄傲的不行，除了东京汴梁的，其他都是乡下，至于外国，那更是一群衣服都穿不好的猴子！ 所以现在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王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都是冤魂和鲜血，杀人从来不曾手软，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君子慎独，就是独处的时候，总喜欢胡思乱想。 当初穿越而来，总觉得自己就是猪脚开局，一时冲动，所以离家游学，而看到真正的大宋，又莫名的接受不了。 自己虽然原本也不富裕，可是也不用喝粥加树枝啊，而且野菜做的饼也是真的难吃。 穿越者的骄傲，甚至说是来自上位的怜悯，让自己选择了这么一条路。 莫名的想到了曾经喜欢的一个游戏英雄的台词！ 为那些不能作战的人而战！ 是啊，自己不是为了那些不能作战的人而战吗？ 不就是看不惯他们过得那么苦逼，所以才选择了这么一条人头滚滚的路吗？ 王烨笑了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就是了吧~ 第125章 争论与善良 “如想攻下此寨，需出正兵，结阵硬攻，以八牛弩，投石机为主，先破寨墙，拆鹿角，除此别无他途！”郝思文话说的有些激烈。 “我梁山军胜在军纪，如今也无夜盲之症，为何不可夜袭？！”孙安寸步不让。 “打仗，以正合以奇胜，俺觉得孙哥说的对～”滕戡也是出声支持自家都指挥使。 “既然正面能胜，何必弄险，还是思文兄弟的方式好些，”滕戣觉得自己弟弟需要教育，敢跟自己对着来了？！ “··· ···” 就在这罗州城内的城守府内，右军和后军争论不休。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王烨就是说了下，能不能研究研究把高丽这个大寨给拆了，最好再研究一下打下光州的可行性~ 天地良心，王烨就是简单的提了一句，就是提提··· 然后右军，后军各统领就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献言献策。 其中又以右军郝思文最优秀，说的一板一眼的，连几更做饭，谁做选锋，怎么进攻，如何接应，包括多少器械，怎么安置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按照他的规划，右军四千人，再加上燕云骑大略就足够了，再加上后军接应，保证能拿下此处大寨。 孙安差点炸了，接应？ 合着按你这规划，我后军就只能在后面喝汤了呗。 现在人头可以换钱换土地换军衔知道吗？ 现在萧嘉穗萧军师在核对各军头领的军衔知道吗？ 封妻荫子就在眼前知道吗？ 呃，封妻荫子还有点早，但是现在军功重要是无疑的，按照你这规划，俺怎么跟后军全军将士交代？！ 可是这组织正军攻城，自己又确实不如郝思文，抢不过，所以孙安就夜袭！ 毕竟夜袭也是有很大成功率的，而且这个是以小博大的做法，一旦成功，部队伤亡率最低。 孙安当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而是基于现实状况的判断。 这半个月的交战下来，孙安记着了所有出现的高丽大军的番号还有大约战力评估，高丽大寨之中虽然有两万兵马，但是这两万人可是真真的良莠不齐，能正经作战的就是算做一万也是没问题的。 但是高丽大寨之中，部队番号太多了，这种情况突然遇袭是最麻烦的，非常容易崩溃，一点破然后全局崩。 而如今梁山军装备好，训练好，纪律好，战斗力更强，都能正面硬吃高丽大寨。 那为什么不选择夜袭，就是夜袭被人发现了又有什么影响吗？！ 不过是看谁组织更好，纪律更好罢了，梁山再怎么也比他们要强的多吧~ “夜袭不是不行，而是我梁山军到底是训练不足，虽有夜战之法，武艺上到底是还差些~”郝思文据理力争，夜间混战，个人武勇的发挥空间更大，伤亡未必会低。 只是这话就有些得罪人了~ 果然孙安说道，“麾下儿郎武艺不精，但是俺武艺还不错，愿为选锋。” 选锋实际上就是先锋，都是冲锋陷阵的前排兵，长久以来作为杜老大之下的梁山头领中挑大梁的人物，孙安觉得自己的武艺似乎是被人小瞧了，俺是凭着双镔铁剑打下的徂徕山好不嘞！ 郝思文就不说话了，比武艺这事，郝思文 嗯~ 自己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不过没关系，右军有能打的。 “俺武艺也还不错，愿为选锋！”赤面虎袁朗，刚在六月中守城之时，证明了自己战阵之中的武艺。 “好了，容我想想！”王烨说道，声音不高。 眼瞅着气氛有些不对，王烨还是得控制一下场面，毕竟真弄出来右军都指挥使和后军都指挥使单挑，双剑对双挝的~ 嗯？ 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摇摇头，把这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 实际上王烨心中是有倾向的，相对来说，王烨更求稳一些，也就是跟倾向于郝思文的正兵进攻的方式。 只是孙安也是一军都指挥使，总是要顾忌一下他的面子的，而且他说的实际上也没毛病，真的夜袭也是可以的，甚至说，夜袭可能真的会用最小的伤亡达到最大的战果。 不过，总是要有个选择的不是吗，白天王烨觉得自己有更大的控场的可能，可以做到风险最可控罢了。 王烨不够聪明，也不够圆滑，沉默了下，说道。 “萧军师，您怎么看？” 怎么看？ 我坐着看！ 萧嘉穗表面依旧风轻云淡，心中确实想骂人，这就是多年养气，不然根本遭不住，你不想得罪孙安头领，就推我背锅？ 萧嘉穗是明白的，自家主公是个求稳的性子，所以郝思文是因为懂也好，是性格如此也好，无疑正兵是更符合王烨的想法的。 而孙安估计也不是不懂，而是没办法，从最开始，郝思文进入罗州城开始，就一直研究攻城拔寨的事情，所以根本不可能争得过这个指挥使，就只能出奇了。 “主公昨日提的，武装士卒精神之论极好，今天天也不早了，无论是正面进攻，还是夜袭都不合适了，不如下午给各军都头，伍长讲讲主公关于军伍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左右而言他，拖字诀？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方式，私下跟孙安说说也可以~ 事实上，王烨还是年轻了，人家能做军师是凭本事的，压根不屑于用这种小道。 萧嘉穗拱手说道，声音依旧平稳，“两位头领所言都有道理，不如两策都取，反正正面战场不大，铺陈五千兵足矣，不如右军再加上左军第四营正面攻寨。孙安头领领右军夜袭，毕竟夜袭组织四千人的队伍差不多就足够了，再多了也不好指挥。” 刀切豆腐两面光，活的一手好稀泥。 王烨微微皱眉，白日进攻营寨，夜间夜袭，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就是对方有防备，白天交战一天，夜间必然也是疲惫不堪，有备打无备，总是占便宜的。 “白天攻寨，夜间夜袭，哪怕夜袭不成，只要让他们睡不成觉，这疲兵之计也就成了。”韩世忠开口了，这军师果然有几分本事。 韩世忠夸早了。 “不，孙头领去偷袭十里外的高丽大寨！”萧嘉穗说道。 以为人家在第二层，谁知道人家在大气层。 大厅里瞬间就静下来了~ 照啊，这事能干！ ··· ··· 罗州城内本来面积是不大的，所以空旷的地方实际不多，只是架不住富户死走逃亡伤，这地方就空出来了一些，再加上为了守城，郝思文又拆了人家几栋大宅，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四周围墙的大空地。 王烨就在这中间的台子上，坐着准备跟他们聊聊。 实际上以前是宅男的王烨，也是历练出来了，拉拢人心的表面功夫做的不少，所以最起码在做的数百人，作为军中中坚的人，都是认识王烨的，有些还一块吹过牛皮。 在很多人的心中，王烨都是个平易近人的寨主。 为了这个人设，也是许贯忠想破脑袋研究了好久的，王烨自身神秘莫测的手段太多，比如燕云骑的传承，比如那种能救人，能强人的异术，如果再跟人保持距离，这人设很容易就朝着“神鬼”一侧就偏过去了，许贯忠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只知道宗教侧的还没有成功造反的先例，所以就把王烨可劲的往“人”的方向引导。 多出现在人前，然后多微笑，表面功夫做好，再加上许贯忠安排的人带节奏，这就很容易就能保持整个战斗序列的忠诚，在梁山，王烨能说一不二，许贯忠是做了很多工作的。 而如今，王烨坐在这里，原本打好的草稿，莫名的又不想说了。 或许是因为敏感的原因，王烨能很清楚的从他们的眼中看到崇拜，忠诚，甚至是狂热~ 这是一群真的把命卖给自己的人。 说他们没有信仰是不太准确的，实际上他们的信仰就是自己~ 像那个为了给自己传一句“东北，三里，一营禁军！”打马阵亡的刘老二；还有就在这罗州城夺城而死的刘学武，他不是不能活，而是想为自己夺下这个城，又觉得自己在拿自己兄弟的命去拼，心中有愧罢了~ “我叫王烨，相州王烨，当然出了这个门，这事我就不认了，俺就是白衣秀士王伦，和梅花韩氏完全没有关系。” 王烨的开场让这个“训话”的氛围轻松了些，这位相州来的将主出身名门，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白衣秀士王伦的名字，大家也都知道为什么。 而王烨能这么说，其实就是一种态度，一种绝对信任的态度，这几百人都是我心腹！ “我家里有钱，实际上咱们山寨一年多，又是打劫，又是做生意的，辛苦的不行，最后我还是发现，不如仰仗爹娘，如果我不太败家的话，我娘给我留的家财可以养活我十辈子。” “那我为何从了贼呢？” “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我，我说的也不太一样，有些话说多了，显得矫情，不过大略也都是说的真话，总结来说，就是我自己是个没吃过苦的，所以就觉得天下百姓应该也都活的还过得去吧。” “有一句话，叫何不食肉糜，好吧，你们懵懂的眼神告诉我你们实际上没听懂，显得自己没本事了吧，没事要多看书。” “这是个典故，讲的是晋朝，那是唐朝之前的一个朝代了，挺久远的，有个皇帝叫司马衷，有一年天下发生了旱灾，然后百姓就没吃的，好多人饿死，你们也有人挨过饿，也知道树皮不顶饱，观音土吃多了真的会胀死，所以饿死了挺多人的，百官就把这事告诉了晋惠帝司马衷，然后这个皇帝不是个聪明的皇帝，他很傻很天真的来了一句。” “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翻译一下，就是，百姓没有小米还有大米果腹，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哈哈~” “哈哈哈···” ··· ··· 好多人在笑，这个皇帝真的好傻啊，这种话都问的出来~ 赵鼎没有笑~ 萧嘉穗没有笑~ 孙安没有笑~ 韩世忠没有笑~ 郝思文没有笑~ 袁朗没有笑~ ··· ··· “很好笑吗？”王烨的声调不高，全部人却都听得到。 不得不说，虎啸龙吟的附带效果是极好的，声音衰减的慢，声音不大，但是全场都听得见，这种时候，如果是扯着喉咙喊，那就真什么意境都没有了。 “在我看来，这个皇帝或许不聪明，但是最起码善良，对，就是善良，他知道百姓没有大米小米吃会饿死，然后这个不聪明的皇帝想不出办法，想了好久，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没有米喝肉粥也能活不是吗？” “那群聪明的大臣，不想办法实现这个可能，而是把解决不了的问题推给不聪明的皇帝，然后大肆宣扬皇帝的不聪明，他们又做的真的好吗？” “我一直认为善良和智慧无关，我并不鼓励没有实力的善良，尤其不鼓励可能会连累他人的善良，因为真的会害人。” “但是我可以很牛逼的说一句，我有那个实力去选择善良！” “看不得十来岁的大姑娘没有裤子穿！” “看不惯各地溺婴的恶习！” “吃不了加树枝的粥！” “忍不了那群傻逼祸害百姓！” “所以我做了贼，做一个我能说了算的贼，打下一块我说了算的土地！” “当然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山贼，做的事情也并不善良，就像现在，在高丽人眼中，我们也和妖魔鬼怪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个重要吗？” “我的心就那么大点，我是想给和我同袍同族的百姓换个不一样的活法，又不是要救这天下所有人？！” “就像军人，他们也不是博爱众生的！” “在我看来，你们和真正的军人还少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 “军人出身于这天下百姓，自然也是为了守护这天下百姓而战！” “手中长枪，指向的是要伤害百姓的敌人，守护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妻儿，乡邻亲朋！” “军人强大，铁血，无畏，忠诚，怜悯，仁义！” “保家卫国是职责所在，开疆拓土才是荣耀！” “所以~” “这就是我最想你们成为的样子，成为一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的有血有肉，有自己想法的军人！” “有一句挺中二的话，倒是可以说给你们听，叫~” “为不能作战的人而战！” “是不是听上去傻乎乎的，嘿嘿~”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有不明白的不？” ··· ··· 第126章 夜话与拼命 七月初二，夜。 赵鼎今天有点睡不着，结果遇上了同样睡不好的萧嘉穗。 寒暄两句，不免就聊到了今天王烨训话的话题。 “今天主公拿晋惠帝司马衷的典故来说···”赵鼎说了一半，皱眉，说不下去了。 “嗯，我觉得就是在内涵当今官家。”萧嘉穗说道，寨主这内涵二字极贴切，比讽刺好听多了。 萧嘉穗虽然读书，但是不算是名教子弟，真的对忠君这事不是很认同，还是浪荡江湖好些~ “当今官家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着实喜爱，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天赋非凡，所创瘦金体更是天下绝顶，画的鸭子也极好···”赵鼎说道。 当今官家确实聪慧，甚至说声天纵之才也不为过，如今和出了名的不聪明的晋惠帝放一起，就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做官家还是别那么多的喜好为好，他爱奇花异石，然后就搜罗天下太湖石，就有了这祸乱东南的花石纲，看吧，早晚因为这花石纲出大乱子。”萧嘉穗说道。 一个聪明的皇帝对这天下又有什么好处吗？ 还不如一个荒淫无道的君主呢，人家最多收罗些美女，祸害后宫那么一小块地方，哪像这位，想着法子祸害整个天下。 “官家却有荒唐之处，小可自狱中、自沙门岛这一路看的清楚，说这些非是维护官家，而是主公对官家的态度，怎么说呢~” “看不上？”萧嘉穗笑着问道。 “是啊，就是看不上。” “赵兄，主公今年十七岁，不说为人如何，只带兵打仗，能不能比古之名将？” “自然是能比的，主公虽带燕云骑冲锋陷阵多些，但不是不能领正兵，陷阵营就是主公自己当初练的，就是小可在这军营呆久了，于派兵布阵也有几分心得，何况主公，本就可以说是天生的帅才，可比古之名将！” “既如此，主公为何不骄傲？” 萧嘉穗不等赵鼎回答，继续说道，“既骄傲，为何又看得上那个被他评价为艺术家的皇帝？！”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小可不在意，只是以后如何？”赵鼎皱眉说道。 萧嘉穗喝了口酒，大致明白了，“招安是死路！” “对别人是死路，对主公不是，赵某自认有几分才智，闻军师通人情事故，许军师文武双全，那万俟卨是个滑手的，还有徂徕山冯瓒，长岛李冕，都是一时人杰，再有萧兄，李助先生襄助，如何不能在波澜诡谲（jue）的朝堂混出头。再说了，咱家寨主也不是个守规矩的，朝堂上斗不过，还弄不死吗？刺杀一道，主公也很精通啊。” 萧嘉穗微微皱眉，“许子安毒杀张叔夜，赵兄有意见？” 赵鼎摇摇头，“没意见，分属敌对，用什么手段都是对的，如果是以前，我是觉得大宋刑不上士大夫，高官不杀的传统应该遵从，只是接触了战场，灾民，就不那么想了，别人能死？他们就死不得？！” 赵鼎说完，有些郁郁，以当今大宋儒生所学来看，这张叔夜绝对算是大宋的好官，甚至是忠臣楷模。 只是对这天下百姓，确算不得好人，对梁山更是敌人！ 朝廷回河之时怎么不见你做什么？ 有了灾民就把百姓往梁山引？ 真逼反梁山，真是你朝廷能平定的？ 不死个百万人，对得住我家寨主这番谋划？ 赵鼎心中当然也明白，也就是王烨筹谋出海，攻略半岛的计划做的早，不然不真被坑惨了？ 当然换个角度来说，这张叔夜也是做了好事，对这些百姓，如果不是到梁山，恐怕真的得十死七八！ 要知道回河之后，这群人是真的失去了土地家园，不是短时间内能恢复的，流离失所自然是要命的，就是逃荒都不好逃荒的，要知道天下良田就那么多，是养不活这么多百姓的~ 赵鼎脑子里面乱的不行，不由想到据闻蔡京家中包包子切葱丝的丫鬟都是专人负责，还被汴梁官场传为一时之趣事。 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也是为什么主公一直强调的财富的重新分配吧~ 萧嘉穗等赵鼎回了神，微微笑道，“主公心中大略是有成算的，招安这事可以往后放放。” “恐怕放不了多久了，梁山已经是个庞然大物了，朝廷总不能一直视而不见吧？” “不，咱们的蔡相会给我们再遮掩一段时间的。” “还请萧兄解惑。”赵鼎是真的不太明白。 “我也是瞎猜，赵兄听听就行，就说这蔡京去年刚复相，要知道权力只有失去之后，才会更加珍惜。尤其对于一个曾经品尝过权力滋味的人，权力是维持他奢华生活的根本，甚至是他活下去的依仗，不然就靠他每年三千两不到的俸禄？所以权力之于政客，那就是寡妇家的独子，恶犬盆中的骨头，看护的紧。” 赵鼎点头，这是正理，给萧嘉穗又倒了杯酒，梁山自产的酒太烈，这是从高丽富户家中找的，味道清淡些，适合小酌。 萧嘉穗谢过，继续分析，“蔡京做了好些年的宰相，根深蒂固，党羽众多，官家虽然不务正业，但是多年执政，平衡官场总是明白的，所以才有了蔡京下野，而且是下野三年；只是换的人不行，没有蔡京会哄着官家开心，所以才有起复。” 赵鼎点头，附和道，“想蔡京首任宰相，也有大刀阔斧之改革，这改革不说好坏，总是在做事的。自从去年复相，倒是一路粉饰太平多些，丰享豫大，官家大兴土木也是于此时。” 萧嘉穗轻轻摇了摇头，“这锅可不能给人家蔡京，官家想天下太平，所以才有这丰享豫大，所谓蒙蔽圣聪，根本就是个瞎话，自己想听好听的，他又是天下共主，一言决人富贵生死，自然就是到处都是歌颂太平无事了。” “小可非是愚忠之人，只是官家就是荒唐，也远没到亡国的时候。主公一直避免着刺激朝廷的神经，从不攻州破府，不正是因为没到可以揭竿而起那一步呢吗？” 萧嘉穗想了想，喝酒，然后给赵鼎倒上，“赵兄，主公也不一定都对啊，就像对高丽，主公那么慎重，一直觉得人家高丽大军一定有自己的杀手锏，实力一定很强，所以一直小心谨慎，如今看来，也有高估了对手，以致有错失良机之失~” 赵鼎皱眉说道，“主公这是不是错失良机倒是不好说，只是朝廷百年养士，总有其底蕴在。而且天下百姓万万，只要能活下去，总是不会造反的。” 萧嘉穗点点头，现在确实没到亡国那种程度，“所以赵兄，就是招安，也得把朝廷先打疼，总得让他们搞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吧。” 赵鼎笑道，“那是自然，不给主公封个王，说什么招安啊~” “赵兄说的是···” ··· ··· 赵鼎说的封王自然不仅仅是一句玩笑，就是现在王烨自己封个王，又有谁能拦得住吗？ 比如现在做的战争，不就是为了封王称霸准备的吧，实际到了，就是王烨自己不称王，也会有人推着他称王的。 七月初三，郝思文作为右军副都指挥使，负责指挥此次进攻。 右军都指挥使袁朗会尴尬吗? 根本不会的好吧！ 王烨领着燕云骑作为左翼骑兵，王烨说啥了吗！ 就是后军借过来的第五营统领滕戡压力有点大，毕竟是跟燕云骑对称的右翼，这要拉了跨，不是很丢人吗！ 只是，真的比不过燕云骑啊，他们现在都有八百骑了~ 唉~ 最先从罗州城走出来的是袁朗领着的右军第一营，这次真的是选锋了。 盾牌，长枪，神臂弩，盾牌，弓弩··· 层层推进，秩序竟然，战斗行进中的队伍竟然还是横平竖直的，就很过分，也很离谱。 然后就是右军第三营，一样的军阵，一样的布置，甚至整个军阵的宽度都是差不多的。 然后是右军第四营··· 郝思文这次摆的是方阵，如果再扩大一些，算是一个锋矢阵，袁朗领右军第一营居中，然后骑兵分列两翼。 左后是右军第三营，右后是右军第四营~ 郝思文领右军第二营居于袁朗第一营正后方，同时整个右军第二营也是做了调整的，十六架八牛弩，八辆投石车就在右军第二营军中。 然后就是作为客军的马勥领的左军第四营，居于郝思文之后，算是总预备队，以及后方防御。 五千人的兵马调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从日上早上七点袁朗领兵出城门开始算起，一直到九点，左军第四营才从城门走出。 这个时候，作为选锋的右军第一营，已经行进了两里半，跟高丽的一领左右卫大军打的正激烈。 “将主，咱们不去帮忙吗？”金麟问道。 燕云骑再次进行了补充，如今已经有八百骑整编，一千步兵根本就当不起燕云骑一冲。 “人家需要咱们帮忙吗？”王烨反问。 右军第一营绝对是不能被小瞧的队伍，所有的军队都会带着他将领的气质，袁朗稳重，第一营也稳重，甚至稳重的不成样子。 如果训练程度打不到的话，大部分步兵的对战实际上是阵型散了之后的捉对厮杀，或者小规模的混战。 但是第一营不一样，第一排的盾牌手一直是肩并肩的，阵型极为严密，长枪手持枪往前撞，甚至撞的时候，他们都是喊着号子，齐步往前的。 然后就是真正造成巨大杀伤的弓弩手，神臂弩两都，弓手四都。 弓手四都基本是抛射压制，弓的拉力更大一些，箭矢的质量更好一些，身上的甲胄也更精良，所以这对射就能占便宜。 真正恐怖的是神臂弩！ 百步可以贯穿铁甲的神臂弩，他们的使用方式是按照寨主说的，贴脸输出！ 就是贴脸，从盾牌手缝隙中射出弩箭，然后还是分段射击的。 一支神臂弩可以贯穿两个人的身体，毕竟为了应对第一营的紧密军阵，也必然是要组成严密军阵对撞的，这种时候，神臂弩就不存在射偏！ 所以双方阵亡的比例完成是不成比例，这个和武艺无关。 和勇气有关，和训练有关，和装备有关。 为什么高丽军跟梁山军打，越打越心虚，就是因为从来没有突破过梁山军阵，然后这战斗的伤亡比例从来都不对称罢了。 “这不是有咱们出马他们胜的更快吗~”金麟挠挠头。 “今天咱们是左翼，不是中军，听郝思文指挥！”王烨终究还是挑明了。 骑兵最合适的是一营四百到五百骑，最起码对现在的梁山来说是这样的，所以即将成立的新的一营燕云骑就有很多人惦记着了，目前的竞争者有徐宁和金麟。 本来韩世忠是更合适的，不过他不是要做中军指挥使吗？ 所以金麟最近的表现欲有点强，只是这种强，让王烨更不放心了。 “杀！” 喊杀声震天，王烨没空去管金麟了。 高丽大军的应对来了，而且一来就是王烨看不懂的招数。 以百人为阵，络绎不绝的从大寨之中冲出，然后朝着右军第一营冲去！ 不，不仅仅是第一营，还有第三营和第四营的军阵。 “咚咚咚！” 中军阵中，鼓声隆隆，然后就是舞动的军旗！ 军旗挥舞的还是比较复杂的，翻译一下就是，滕戣领第三营还有马劲领第四营往前顶上去，第二营停下来，三军并排列阵！ 一骑飞马而来。 “寨主，郝头领说，吴延宠要拼命了，这乱拳打的他也有些看不懂，还请寨主择机而动！” 王烨点了点头，“嗯，辛苦，跟郝将军说，我知道了！” “喏！” 韩世忠忍不住有些想笑，郝思文到底是个晓事的，看看这军令下的，择机而动？ 实际就是您自己说了算。 在韩世忠看来，今天郝思文摆的军阵最重要的是中军那里的投石机和八牛弩，如果吴延宠不拼命，像现在这样乱拳打出。 等梁山大军在高丽营寨前摆好军阵，郝思文一定只用八牛弩和投石机进攻，看中军额外带的拒马就知道了。 这就是列阵防御的时候用的。 就是要用神臂弩，八牛弩，投石机的射程优势欺负你。 只不过人家的应对也是对的，就是靠着人多欺负你，万人军阵急切间组织不成，那个需要的时间太长。 但是这种百人军阵还是可以摆的，只要击破一处军阵，然后进入混战，那高丽大军就可以发挥人数优势，这仗基本上就胜了。 而郝思文自信的就是，只这五营步兵，也能打赢一万大军，甚至是两万大军！ 所以，左右一千三百的骑兵，真的就是兜底用的，以防万一罢了！ 您又会怎么做呢？ 韩世忠看着王烨，有些好奇~ ··· ··· 第127章 破阵 王烨怎么选？ 王烨当然是想直接莽上去了！ 大热天的披甲双层是为了什么？ 每天勤练武技又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冲阵，找地凉快不好吗？ 只是现在毕竟是个统领几万人的将军了，所以王烨在看整个战场，也在思考。 高丽大军选择了百人规模的散兵阵，这种方式对步兵是大略可以的，对骑兵按照常理来说也是可以的。 只要迟滞了速度的骑兵，实际骑兵是很容易被步兵围杀的。 只是有时候，有些人并不能按照常规计算。 狼骑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算做重骑兵的，马也是有披皮甲的。 王烨还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现在的高丽大军虽然散乱，但是都与都之间还太密集，如果不能一口气冲过去，那很大的可能就会损失惨重，如果自己被困里面，甚至影响到郝思文的指挥以及目前三营的战斗。 右军三营以一字长蛇阵挡住了高丽大军的冲锋，双方在中间僵持，虽然高丽大军的伤亡更大，但是从局面上讲，反而是梁山右军更危险一些。 一字长蛇之间如果有任何一个点被突破，突进战阵，转身两面夹击，进入混战的话，今天的梁山大军就会很危险~ ··· ··· 郝思文微微皱眉。 “传令滕戣，马劲将阵线保持和第一营的接触，不出漏洞，两翼内缩。请袁朗将军将阵线往前推一百步。” 命令下的很清晰又有些模糊。 实际上这就是郝思文的应对调整，三营加在一起的阵型宽度超过五百步，高丽大军想保持正面的压力，就至少需要有五千兵马维持在正面战场。 自然也有想从两边绕道的，只是~ “铛！” “铛！” “铛！” 八牛弩一弓三矢！ 射过去就是三条血线，正面战场上没有射界，两面可是有的，这玩意不适合抛射，但是平射极为凶猛。 除了杀伤，对士气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糖葫芦了解一下，一串一串的。 就是梁山最不怕死的陷阵营，狼骑和燕云骑，正面面对八牛弩也是怵的。 再加上左军第四营协助翼护后方，两边大略是没有问题的。 而郝思文的命令其实主要是为了调整阵型，把一字长蛇阵变成一个弧形的半圆阵，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出现意外。 右军第三第四营往后退也能达到这个效果，但是现在打的正激烈，正面相持阶段后退太危险，所以还是辛苦一下自己老大哥，往前推更好一些。 正面战场上，袁朗接到这个请求式的命令没有迟疑。 “向前，一百步！” 通讯基本还是靠吼，这种精细的命令，旗语还是搞不定的。 命令传达完成，袁朗心中明白，想往前突，尤其中军还是面对的高丽大军人数最多，最密集的部分，这就需要猛将带头了，不然这一百步的推进恐怕是很难完成的。 当然，这也是袁朗自那日大展神威之后，总觉得自己还很能打的，尤其这种破阵的时候，自己要是能打死一百个，不比自己指挥的收益更大？ 真正打起来的时候，袁朗觉得自己的指挥作用就没那么大了，毕竟真正进行指挥，比如微小的变阵，比如攻击的命令下达是各都头，自己只要下总得命令就可以了。 现在还需要指挥吗？ 今天的战争场面是很简单的，现在就是看谁能顶住罢了，第一营往前，大概也是变阵，为了防止阵型被突破，所以袁朗是很懂的。 水磨炼钢挝砸过去，盾牌手一个趔趄倒地，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后面的就是长枪手了，左手钢挝锁住，右手钢挝砸脑门。 ··· ··· 神臂弩是珍贵的，一营只有两都，每一具都登记在册，但是有一群人，不是弩手，却是配备神臂弩的，就是各都指挥使以及各指挥使亲卫。 王烨很明白战场之上亲卫的作用，不同于朝廷对亲卫的模糊规定，梁山对亲卫甲士的数量是有严格规定的，都指挥使一百二十甲士，副都指挥使六十，指挥使二十。 无论是装备，钱粮，赏赐都是山寨给到领兵将领，然后领兵之人再去分发的，所以这就是忠诚的一种转接在亲卫的指挥序列中，将主是在梁山之前的。 袁朗出现在前线，最紧张的就是他的亲卫了，这种时候，人那么多，就是袁将军武艺再好也不保险啊！ “嗖！” “嗖！” “嗖！” “嗖！” 神臂弩贴脸，就是给自家将主清理出一片区域出来，然后就是盾牌手上前，长枪手跟上，还有使大斧的，各自奋勇。 战线瞬间往前推了十数步。 “砰！” “砰！” “砰！” 是投石机，石头不多，实际杀伤也不大，一块石头最多砸死三四个士卒而已，但是视觉效果拉满，还有对士气的打击效果极好。 看第一营的袁字将旗那么靠前，郝思文就明白了，自然不能真看着自家老大哥真的去拼命，赶紧让刚固定好的投石机对正前方的高丽大军进行打击。 投石机投了三轮，在袁朗的奋勇之下，第一营成功把阵线前移了百米，然后左右马劲第四营和滕戣领的第三营紧跟着调整，成为一个半圆形的厚实军阵。 “铛！” “铛！” “铛！” ··· ··· 八牛弩的射界更宽了，杀伤范围也更广了。 场面一时进入相持阶段，虽然高丽大军死的依旧比梁山人快，快的多，但是战线一直是僵持的。 想打破这种平衡，一种是高丽大军再出精锐，另外就是~ 王烨领的燕云骑投入战场。 “是时候了，不等了！” “主公，谨防有诈！”韩世忠拉住了王烨的马。 一群骑兵那么明显的在这，但是高丽大军完全没有处理和应对，这就是问题！ “吴延宠现在没有合适的骑兵来挡我们，现在出击，基本上是能一锤定音的，真这么耗下去，容易出意外。”王烨笑着说道，似乎没有把韩世忠的警告放在心上。 “高丽大军撑不了多久的，虽然不知道吴延宠是怎么做到的，让这群人如此拼命？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很久，就是精锐部队伤亡超过三成也会崩溃，高丽军已经快到极限了！”韩世忠劝道。 “这一次不一定，百人为队，他们看不到全部战场的伤亡情况的，每一个百人队的高丽兵，在身前的战友死了之后，后面的百人队就挤上来了，他们也没有退后的机会了，所以这次很不一样。你看前面接战处是有些混乱的，是有高丽兵想逃的，但是高丽大营还有步兵冲出来，战场拥挤，所以今天这战短时间内就不会结束，而且人如果真的恐惧到了一定程度，他们甚至会表现的很勇敢，世上的事情就那么奇怪。”王烨摇摇头说道。 “好了，出击。”王烨沉声道。 韩世忠赶紧撒手，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今天必须要离寨主近些。 “吼！” 虎啸龙吟，声震整个战场！ “驾!” 吼一嗓子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装个逼，也是通知一下郝思文，得把八牛弩稍微停一下，不然骑兵冲锋路上是在八牛弩射界内。 如果被误伤，就很内伤了。 战场之上，被自己人误伤是极伤士气的，哪怕对方被杀死的人更多，从利弊角度分析是赚的，也没用。 这种事情是很大的忌讳。 这也是为什么八牛弩不仰射支援正面战场的原因，因为真的很容易误伤自己人。 冲锋而出的王烨今天没有选择弓箭，而是只带了方天画戟！ 因为冲阵的时候，方天画戟的长度可以翼护自己和乌骓！ 如今已经大略完成李存孝模板传承的王烨，是能用那个混元一气棍的，甚至也在练习，但是目前来说还不合适上战场使用，因为没有方天画戟轻，也没有方天画戟快。 在很早的时候，王烨就能击落神臂弩的箭矢，现在的王烨击落这些箭矢就更轻松了些，实际上还是照顾乌骓更多一些，自己身上的甲胄真的是挺硬的，就是硬抗这些箭矢，也是问题不大的。 冲锋而出的王烨心思会越来越少，古井无波，心跳会快，眼睛会红，似乎很亢奋，但是又很冷静。 冲锋的时候，只要考虑怎么弄死身前的人就行，就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现在的王烨眼中只有身前的高丽士卒。 有些混乱，有些紧张，或者说恐惧~ 王烨还是把雉羽给插上了，就是战场上最靓的那个崽！这个造型，还是很有辨识度的，而这段时间还是威名在外的，在高丽大营已经是魔鬼一样的存在了。 方天画戟轻轻拨开射来的箭矢，双腿用力，乌骓马速度更快了。 盾牌之后，是紧张忐忑的高丽步兵。 “嗖！” “嗖！” “嗖！” ··· ··· 王烨不用弓箭，身后自然是有弓箭的，而且除了弓箭之外，还增加了一种攻坚的装备！ 标枪！ 大宋是有标枪骑兵的，只是不是主流，主要是对付重装步兵用的，毕竟标枪只用手臂甩出去的力气，虽然破甲能力优秀，但是毕竟攻击距离短，十步到十五步之间最合适，扔完还得换回长枪或者弯刀等近战武器。 目前只有狼骑可以这么做，这也是为了配合自家冲锋陷阵的将主所特别准备的。 直接撞盾牌和踩着尸体冲锋那完全是两个难度系数。 乌骓很聪明，现在配合的也更默契了，知道冲锋的时候尽量低头，这样更方便王烨的发挥！ 微微欠身，方天画戟横扫！ 更确切的说就是砸！ 飞出去一群尸体，全力一击的王烨，力气很大，飞出去的只能是尸体！ 这也就是手中方天画戟的材料真的是黑科技，用了那么久，依旧锋利，而且没有豁口，要知道越锋利代表刃越薄，越容易出现缺口的。 八百骑兵实际上已经是很大规模的骑兵队了，骑兵冲锋不同于步兵冲锋，马与马之间需要保持距离，所以铺陈开来，真的很壮观。 当然也很有压迫感！ 尤其是当先的那个骑兵锐不可当，手中方天画戟无一合之敌的时候。 如果形容的更精准一些，就是半合的都没有，方天画戟每次挥动，带走的都不是一条人命。 王烨的方天画戟已经不用刺，挑之类的招式了，现在主要是各种挥、砍、扫。 举重若轻！ 看得见，看得懂，但是躲不开~ 毕竟三米多的方天画戟真的很长，很难躲的开的。 当然王烨毕竟是一个人，虽然看着厉害，但骑兵冲锋真正对步兵造成巨大杀伤的，是撞倒之后踩死的。 梁山战马精良，大略体重在八百到一千斤，然后加上甲胄，骑士本身重量，一个半吨多的生物以时速三十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撞过来，根本挡不住！ 一旦倒地，真的能踩成饺子馅的。 ··· ··· “元帅，那个王伦出现了！” 吴延宠看着战场之上横冲直撞的王烨，再看了看右翼准备出动的骑兵，那个好像是叫滕戡吧，点了点头，“按照计划行事，速去！” “是！” 双方打了那么久，吴延宠自然也是搞明白了自己真正的敌人是哪个。 自从申请鹰扬军前来听用的请令被驳回，吴延宠就明白这场仗大概是赢不了了~ 果然，这送过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指望他们能打胜仗？ 两万部队，十一个番号？ 就是今日出战都是自己斩了两个将军，四个中郎将，才能出战。 指望他们能赢？ 应该一开始就调集北界精锐边军的~ 如今，就是边军来了，也不好说了啊，梁山大军真的是越打越强啊。 不过这种喜欢冲锋陷阵的敌人，大体来说还是比较好处理的。 只要弄死他，这场仗也就赢了。 这也是吴延宠所能想到的，成功率最高，甚至是唯一的成功的可能了。 而且只有今天一天还有可能，如果这骑兵破阵而出，然后另外一边骑兵再冲一次，今天就仗就输定了。 然后就再也组织不起来这种规模，这种程度的正面部队了。 所以现在的吴延宠基本算是孤注一掷了，心中默默计算距离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 ··· 战场上的王烨双目赤红，心中确是无比的冷静，前面有危险，危险在左侧，高丽大寨方向。 身后王石头就在自己左后，一个马身，然后就是韩世忠~ 也是直觉吗？ 王烨嘴角微微带笑。 猛地催动乌骓，瞬间拉开了身位！ 这个距离，应该只有床弩吧~ “铛！” “铛！” “铛！” “铛！” “铛！” “铛！” ··· ··· 擦，还真是床弩！ 那么多！还真特么瞧得起我？！ 王烨心跳如鼓，眼中的世界似乎都稍微慢了点~ 你们对强大真的一无所知啊！ 第128章 大胜与隐患 就是一起发射的床弩，时间上总有个先后顺序的。 毕竟人工操作，总是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齐射的。 第一根弩箭，飘的不行，就是自己不躲，也不知道射哪去了。 第二根弩箭，射低了，会被他们自家步兵的身体挡住，啧啧，都是狼灭啊，自己人都射？！ 第三根弩箭不用管，按照现在的马速，应该会落在自己身后一个马身擦过去。 第四根就得硬接了，不过得往上挑，不然乌骓受不了··· ··· ··· 床弩虽说射的相对来说比较准，但是毕竟只是相对，此处离着高丽大寨，还有三百多步，接近一里地的距离，所以准头上就更不能强求了。 当然从谋划上来讲，讲道理吴延宠的操作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床弩数量多，覆盖射击，人和马加一起的目标也挺大，只要一根射中，这事也就成了。 只是~ 这不是遇到不讲道理的王烨了吗！ 方天画戟挑床弩枪杆一样的弩矢见过没？ 未卜先知一样躲弩箭见过没？ 如果没见过，今天就见到了！ 当然看的最清楚的是韩世忠和王石头，毕竟离得近，王烨在他们心中真的是跟神仙差不多了，当然王石头更多的是担心。 其他人是看不到这神奇一幕的~ 比如吴延宠。 毕竟距离一里多地，吴延宠又不是王烨，有那么好的眼神，所以只看到弩箭过后，王烨依旧冲锋陷阵如故。 这人怎么这么好的运气？！ 吴延宠不觉得有人可以有这个实力可以躲避弩箭，只能是运气好。 早知道还不如射那支骑兵呢，二十多架床弩，至少可以让这些恐怖的骑兵减员一成！ 当然这就是事后诸葛亮了，吴延宠的的抉择当然不能说错，毕竟，射死王烨的收益真的比射死百多骑士的收益更大。 只是这不是没射死吗··· 可是吴延宠却没有重新调整，再来第二轮床弩齐射的机会了！ 一是因为现在的王烨已经冲出高丽步兵军阵，已被狼骑团团围住了，尤其靠近大寨一侧，有许多骑士挡着，而且床弩的大角度转向也比较费时。 二来也是因为正面战场败了！ 败的突然，但是并不意外，本来在王烨领着狼骑和燕云骑的冲击之下，就已经是摇摇欲坠的高丽大军，终于在自家大寨的床弩之下，彻底崩溃！ 所以说闲着没事一定不能背刺自己人，很容易造成很严重后果的。 来到右翼，王烨拦住了要冲锋的滕戡，后军骑兵第五营到底比燕云骑要差很多，这种混乱的战场，冲进去容易，出来基本上就不可能了，很容易全部搭进去。 因为骑兵没有追击，右军三营又战斗了半天，追击也是象征性的追击了两百步，然后就在郝思文的军旗命令下停了下来。 那一波床弩郝思文也看到了，心中一顿后怕，好在自家寨主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事，不然··· 想都不敢想，还是得让主公离战场远一点！ 虽然王烨和郝思文一个畏惧人家床弩，一个因为士卒体力问题没有追击。 但是高丽大军却没有放过他们自己~ 毕竟没有追击不代表没有杀伤，比如弓弩，像神臂弩这种，虽然常用射程是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但是这不是最大射程，面对无甲或者轻甲的部队，神臂弩即使在三百步以外，依然有一定的杀伤效果。 而战败和崩溃相比，无疑崩溃是更恐怖的，推搡，踩踏，甚至拔刀相向~ 高丽大军自己造成的减员，甚至快赶上了这上午战斗损失的六七成了。 尤其寨门处！ 郝思文嘴角抽动了下，选择继续加把火，落井下石吗，多好！ 八牛弩不适合仰射，不代表不能，在一千步之外，即使算是抛射的八牛弩杀伤力依旧惊人。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寨门处人挤人的，基本不存在射空的问题。 “铛！” “铛！” “铛！” ··· ··· 人家也是有床弩的，虽然不及八牛弩那么狠，但是有效射程也有七八百步，对两里之外的梁山右军也是有杀伤的。 郝思文不得不命令大队后撤到床弩射程外。 ··· ··· “寨主，郝头领请您移步中军~”传令的士兵有些紧张。 “得令！”王烨拱手应道。 传令的士兵身子一晃，险些掉下马来。 寨主怎么这样？！ 王烨打马走了，虽然这个距离床弩对自己的威胁不是很大，但是身边人可挡不住，再来一轮总是麻烦。 当然只是床弩不至于让王烨畏惧，骑兵阵型散开就可以了，赌人家射不中。 为什么没有领着燕云骑或者狼骑追击，扩大战果？ 别问。 问就是手有点酸！ 硬挑床弩到底是有点夸张了，胳膊有点扛不住！ 这场突然的战斗，因为突然的变故快速结束。 梁山到底是占了大便宜的，毕竟打扫战场的人可以救治自己家的伤员，然后悄悄弄死对方的重伤员。 而且一直保持着阵型的梁山右军到底没有太大的伤亡。 受伤最多，阵亡最多的倒是弓弩手。 王烨也是战阵经历的多了才明白，保持军阵的步兵营，战斗中死的最多的竟然不是排头兵，而是弓弩手。 归根结底就是甲胄防护问题，战场上的箭矢基本都是抛射，毕竟除了第一排，其他弓弩手也没有平射的角度，这种情况下，抛射的范围一般就是对自己一方威胁最大的弓弩手方阵，而不是前面的铁罐头。 毕竟第一排的刀盾手，不仅有全身铁甲，还有盾牌，都是真正力大勇猛之人才能做的，就是盾牌对撞，枪兵戳刺，也大体是一时之间死不了的。 而弓手一是因为甲胄不足，二来也是因为要保持拉弓的灵活性，所以基本都是皮甲，甚至更差一些的直接就是无甲，比如高丽弓手。 “主公，此战大胜，杀敌两千二百余，俘虏一千一百，阵亡96人，重伤54人，轻伤198人，高丽自相践踏，死伤者应该也有千余，不过这部分倒是不好统计。”郝思文惯例在伤兵营跟王烨汇报。 上来就是大胜，也是汇报传统了，不然王烨这种眉头皱着又拉着脸的，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自己是不是打了败仗。 王烨点了点头，认可了大胜的说法，能打出十比一的比例，就挺好的，战斗多了自然对死亡的接受程度也就高了些。 继而皱眉说道。 “我看了下，死伤最多的，除了床弩造成的之外，多是箭矢射中要害处的，其他轻重伤也多是如此，尤其弓弩手，披得是皮甲，胸口位置对这斜向下抛射的箭矢防御还是有些不足。” 梁山军的战斗方式是一直在动态调整的，比如最开始都没有辅兵的，如今也在计划着增加辅兵的比例。 大家都不是积年宿将，关于军伍更多的还是在摸索中调整。 王烨说的甲胄也是其中一项，一直是在调整，之前就加固过肩胛位置的甲胄，但是现在看来，还需要补充前胸甲。 郝思文拱手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我等战后总结，也有此项，高丽军伍弓手比例在六成，比大宋禁军略低，比咱们略多。弩手不足一成，弓手用的角弓轻箭，能及远，破甲能力不足，本身高丽军也少甲胄，咱们只要再加固一下前胸甲和裙甲即可，大腿也是要害。不过右军几位指挥使还是建议用皮甲加固，而不用铁甲，铁甲太重，如果只加固前面，行动上有些不便。” 这实际上当然也是梁山军五千就敢打人两万的重要原因，甲胄优势，兵器优势。 半岛毕竟资源相对匮乏些，铁甲就少些，因为面对的对手多是轻甲甚至无甲的，所以破甲箭就不会多，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王烨点头，“这事多征询一下各营指挥使，都头，士卒意见，有了成品再测试推广，要尽快完成。” “喏！” 郝思文过来，自然不仅仅是过来汇报一下战果的，毕竟自家主公更关心的是己方伤亡，就在伤兵营的王烨，比郝思文知道的可能还更清楚一些。 “主公，战士疲敝，下午就不继续攻寨了？” 王烨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摸了摸自己的盔甲，有些烫手，实际上天气才是梁山最大的敌人。 虽然如今算是小冰河时期，温度较往常要低，而且半岛上因为靠海，比之同纬度的山东开封等地温度要低些，但是毕竟是七月初的天气，根据王烨的体感大约是三十多度。 不算高，但关键是穿的厚啊，皮甲透气性本来就差，为了挡箭矢有些还有丝绸内衬，不仅奢侈，也是真的热~ “嗯，”王烨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保持骚扰，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喏！” ··· ··· 下午的时候，双方基本平安无事。 郝思文尝试小规模进攻骚扰，看看这高丽大寨情况如何，吴延宠还能不能掌控住局面··· 然后就被床弩给教育了~ 怒了的郝思文觉得，八牛弩我们也有，于是就在燕云骑的护卫之下，以八牛弩对床弩，对射。 千步距离，也就是一千五百米，双方互射，实际上的准头基本已经是靠蒙了。 这个距离不是八牛弩最适合的攻击距离，虽然仰角大点，完全可以飞的更远，但是杀伤力和准确性都是靠运气，所以燕云骑又后撤了五百步。 如果高丽大寨中有人想冲出来想破坏八牛弩，我们再上，实在是没有必要呆在那里赌命！ 真就是赌命，完全是赌床弩是不是射的中。 忙活了一下午，因为距离太远，郝思文也不确定战果，只这边阵亡了十一个，然后受伤了九个，下午高丽的床弩已经稀疏了许多，应该是有损毁的。 郝思文找到王烨，“主公，恐怕高丽大寨已经不稳了，没有人冲出来，只这么对射。对步兵来说只挨打不还手，对士气的打击很大，恐怕吴延宠现在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嗯，不会好过的，上午那种强度的攻击，是强压之下的疯狂举动，一旦失败，必有反噬，尤其床弩射自己人，更是大麻烦~” 提到床弩，郝思文适时说道，“主公！” “嗯，郝兄请说。” “还请主公去了雉羽，燕云骑也该有将旗了！”郝思文说道。 王烨一愣，然后就明白了，去了雉羽是为了不那么突出，有了将旗，实际上自己就不会是焦点，最起码再有这种集火，大概率是要朝着将旗去的。 沉默半晌，“嗯，谢过郝兄，我会注意保护自己的。” 郝思文拱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个主公是有自己的主意的，愿意听人意见，不代表没自己的坚持，比如冲锋陷阵这事，短时间内恐怕是免不了的。 而只要冲锋陷阵又有哪里是安全的？！ 或者说战场上又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郝思文心中一叹，这才是梁山大好局面之中最大的隐患！ 天色渐晚，吃了晚饭，王烨就一直披甲在罗州城头上等着，下午睡了一下午的燕云骑就在城下，坐着的，躺着的都有，保持体力，就不要整面子活了。 旁边还有辅兵，如果想出征，可以在半柱香内完成披甲，这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戌时亥时之交，也就是大约九点左右，孙安带着后军全军出发了，十四里，不远不近的距离，大约后半夜可以到达指定进攻位置。 那处营寨，只有不到两千人驻守，还是一千是没有披甲的一品军，如今有四千正卒，五百骑兵夜袭。 所以对于孙安此次夜袭，王烨是放心的。 天上游隼夜里也是能看到东西的，一直盯着呢，那营寨附近没有埋伏~ 王烨之所以在城头，不是为了等孙安，而是在等高丽大寨。 无论是基于现实情况的判断，还是自己对于那种奇怪氛围的感知，或者说第六感，王烨都觉得今天的高丽大寨不太平。 韩世忠判断说一个部队伤亡两成到三成就会崩溃，就是今天下午所有的八牛弩都放了空箭，此处的高丽大军伤亡也超过了两成。 而且根据下午的审问，接连的战败，以及吴延宠很多，在他们看来极度不合时宜的军令，让高丽大军积怨已深，就像今天，梁山的突然进攻，竟然需要吴延宠斩了军中将领才能逼迫这群人全力出战。 这已经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了，别人怎么样王烨不知道，但是如果是自己，真的很想半夜搞死这个元帅啊。 所以王烨在等！ 甚至如果等不到变故，王烨就打算自己帮他们一下。 以前看杂书的时候，说半夜有人大声说了句梦话，就让整个大营营啸，王烨觉得这事可能是以讹传讹，所以今天想验证一下。 不知道眼前的高丽大营是不是已经紧绷到那种程度了。 虎啸龙吟了解一下。 第129章 作壁上观与妇人之仁 王烨到底是没有去高丽大寨吼这一嗓子。 因为高丽大寨自己乱了，就在子时，先是起火，然后是喊杀声四起。 讲道理这不是最合适发动的时间，如果再过一个时辰，人睡得更熟，动手的时机更好，现在这个时间，有些夜猫子还没睡觉呢。 王烨嘴角带笑，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式，果然才是最合适的战斗方式。 这波大概就是标准的零比n了吧。 王烨喝了口果汁，橘子汁，味道还是很不错的，酸酸甜甜的，真男人就要喝果汁，这不比喝酒有意思？ 高丽大寨处又是火光冲天，又是喊打喊杀的，自然也是惊动了罗州城内梁山头领。 其中又以萧嘉穗，郝思文，韩世忠这几个本来就留了心的最快抵达。 “主公！” “萧兄，思文和良臣来了，来这，这个地方看热闹，风景独好。”王烨笑着打了个招呼，心情不错的样子。 “主公，如果此时出击，必定可以一战而胜。末将请战！”郝思文拱手请命。 高丽大寨营啸，胜券在握，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不允，且在此处看热闹！”王烨摇了摇头。 然后对韩世忠身后刚赶过来看热闹的一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说道，“想看热闹就看会，不想看热闹的就回去睡觉。” 众将面面相觑，俄顷拱手说道，“喏！” 大部分头领都回去睡觉去了，萧嘉穗，郝思文和韩世忠没回去，袁朗也没回去。 王烨不说话，其他四人也不好开口，至于王石头，那是惯常不说话的。 郝思文皱着眉头在想，心中还是有些不明白，要知道右军将士在下午就在轮番休息，全军出动自然是有些不稳妥，但是两营兵马还是能组织出来的，此时一旦出动，高丽营寨已乱，必然能一战定乾坤啊··· 韩世忠也是一直看着高丽大营皱着眉，主公不允，必然是有问题，但是问题出在哪呢？还是主公只是担心于夜间混战的伤亡，所以才不愿出兵？ 萧嘉穗一直趴墙头看高丽大寨，看样子是真打算好好看热闹了。 至于袁朗就只能是干着急了，恩公也不多解释一下，思文兄弟那么重心思的一个人，这么简单直接的驳回了他的请战，他不会多想吧··· 事实上多想的是袁朗，人家郝思文只是在就事论事，“主公是担心伤亡？” 王烨点了点头，“只是一方面，要知道炸了营的兵宛如受了惊的野兽，这个时候的他们是最危险的，见谁咬谁，敏感甚至疯狂。” 郝思文和韩世忠点头，确是如此，真正混乱的兵营就像泥潭，进去很容易陷进去，作壁上观也是一种选择。 大家都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那选择就说不上好坏，只能说寨主这样做最稳妥； 可能不赚，但是绝对不亏。 “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就是我觉得有诈。”王烨说的依旧平静，还呡了口果汁。 “有诈？”袁朗疑惑，恩公不是一直就在等这个吗？都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有诈？！ “吴延宠这段时间的表现，不曾有大的疏漏处，他败给我们，是双方硬实力还有信息上有差距，而不是他蠢。之前攻城的时候，他的应变大体是没有问题的，咱们有床弩和投石机，所以他选择了散兵长梯攻城，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如果是我们攻城，大略也只能如此。” “再说地道的事情，要不是袁朗兄弟机警尽心，咱们这城恐怕真的可能被人家拿下，就是拿不下，也会很危险。” “包括今天白天一战，虽然斩了自家将领催促出兵这事有待商榷，但是他估计也是没有办法。真等我们列好军阵，堵住寨门用神臂弩投石机，然后从容攻寨？那还不如这么拼命搞一波呢。尤其最后埋伏我那一手，现在想想，要不是运气不好，恐怕这场战争他已经赢了，堪称以小博大的最好手段了。” “所以这样一个人，我是不信他就这么束手，坐以待毙的。” “这动乱十有八九是真乱了，毕竟高压之下，总有反噬，又不能不教而诛，直接杀人，但如果我是他，我就阴一手，顺势而为做成诱敌之计。” 王烨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王八之气能让自己的对手降智，也从来不觉得吴延宠蠢，实际上易地而处，王烨觉得自己可能还做不到人家那样。 “当然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知道不做，就一定不会错，所以我选择作壁上观！”王烨还是补充道。 “主公明见万里！”萧嘉穗从城垛之后直了身子，赞道。 “这火起的不太对，今天晚上有风，应该烧的更厉害才是。”萧嘉穗给出的判断就比王烨的听上去更靠谱一些。 韩世忠，郝思文，袁朗互相看了眼，尤其郝思文，更是有些羞愧难当。 轻敌冒进，这就是为将帅者之大忌！ 王烨不嫌事大，也是个会补刀的，看了看几人，继续说道，“实际上我很可能是错的，因为如今的动乱大概是做不了假的，如果真是炸营，咱们出击，真的就是十成把握能赢了。” “那主公为何？”萧嘉穗问道。 “因为当我觉得一件事情有十成把握的时候，那很可能就是陷阱~” 王烨看着郝思文，正色说道。 郝思文哪里还不明白，这问题就出在自己那一句“必定可以”上。 也是，战场之上兵凶战危，哪里来的十成把握？ 看郝思文明白了，王烨转头看向王石头，“所以，石头，明白了吗？九成八的把握是最合适的，再高就是有人演你了，就是套路~” 袁朗，郝思文，韩世忠，萧嘉穗，“··· ···” ··· ··· 王石头是不是真明白不好说，现在的吴延宠倒是真的明白了。 “崔宏宰！” “在！”崔宏宰连忙拱手应道。 “看样子，罗州城中不会有人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咱们的算计。让左右卫和兴威卫出手吧，速速平定动乱！” 崔宏宰极为恭谨，“是！” 崔宏宰出门传令，也不需要走远，左右卫就在帅帐附近。 四千精兵足够把叛乱给按下去，只是这仗确是打不得了，甚至已经是败了。 “唉~” 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吴延宠才能真的叹口气。 这一声长叹之中有不甘，有不平，有不忿，有不宁··· 如今梁山贼寇在半岛站稳了脚跟，就是真正天大的祸事。 北界女真部落骚扰不断，曷懒甸之战虽胜，却不曾占得便宜，就是三年前将九城还给了女真，边境依旧不太平，那就是一群野兽，凶猛而且好斗。 白翎岛的那个杜壆虽然不曾真正接触，但是能阵斩了和自己一同参加曷懒甸之战的林彦，并且如今和朴景仁相持不落下风，想来也是一个有大本事的，就是一头猛虎啊。 倒是如今南边的“王伦”，可以说道说道··· 吴延宠在思考这一段时间以来，对王伦行为的种种分析，这边崔宏宰已经回来了。 “叛乱已经平定，斩杀六百余，擒获带头作乱三百六十三人，如何处置，还请元帅示下！” “明日日出，斩于三军之前，以证军法！” “呃~”崔宏宰一愣。 “嗯？！” “是！” “对了，他们闹事的理由是什么？” “嗯~” “直说就是！” “元帅残暴不仁。” “那倒是真的得坐实了这个名声~” 吴延宠坐着，崔宏宰站着，相对无言，帅帐之中，只有油灯轻微的滋滋声。 “令如（崔宏宰字），我这个元帅当不了了~” “不过乱兵罢了，元帅何出此言？！” “此处没有外人，咱们相识多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跟这济州岛过来的梁山贼寇，自交战起，已经败了两次。战败总是要有人负责的，我如果是尹瓘（guan四声）元帅那样的人物，这个时候自杀是最好的，对上对下都有交代，令如也可以以副帅身份，正式接管这征南军，从容应对。” 崔宏宰连忙躬身说道，“不至于，不至于的！” “呵，说说罢了，我不是尹元帅，我怕死，贪生，对高丽也没那么忠诚，虽然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但是我还不想死，最起码现在还不想。” “元帅言重了！”崔宏宰躬身一礼，甚是恭敬。 吴延宠摇摇头，继续说道，“所以我要去职，朝廷能允我去职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允，那就到时候再说。只是有些话，我要说给你听，令如你要记好，还要说给朴景仁，王字之，许载他们听，如果再有元帅统领南路大军，应该就是他们了。” 这几人都是参加过曷懒甸之战的，是如今朝中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合适的人选，当然最合适的还是眼前的崔宏宰。 崔宏宰说道，“元帅请讲！” “白翎岛杜壆那里只是偏师，此处才是要害，不可舍本逐末，最好能让令裕（朴景仁字）从白翎岛退出来。他比我和尹元帅目光都要长远，当初他劝尹帅乘胜收兵，勿修九城，如今事后看，他是对的。九城我们果然守不住，最后还是还给了女真，而且女真寇边如故，还特么多了几座城。” 吴延宠说道，此生最大的功绩，竟然是于国无益之战，就挺让人悲哀的。 摇摇头，“只是令裕有远见卓识，在军伍统帅上到底差了些意思，如果折在了白翎岛，就是我高丽一大损失，这事我会奏折给陛下，就是再跟你说下。” “是！” “还有就是这个梁山军，不可不重视！根据咱们现在了解的，他们应该是大宋贫民和灾民，远渡而来，本就是无家可归之人，不拼命就会死，所以与我高丽大军比，更悍勇，只此一条，就是我高丽大敌。” 崔宏宰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原该是流寇之流，何至于此？！” 这也是崔宏宰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崔宏宰不是没有经历过战阵之人，实际上如果不是尹瓘和吴延宠太耀眼，崔宏宰应该是高丽如今统兵打仗最厉害的那一个，在五年前，那个时候崔宏宰还没改名字，还叫崔宏正，在曷懒甸之战之战中，先是为宣谕使兼兵马判官，与同僚黄君裳一起诱骗女真酋长入高丽定州和长州（均在今朝鲜咸镜南道定平郡境内），然后杀之，并出关击杀不肯入关的五十余名女真人。 高丽四路大军北伐女真，崔弘正率神骑、神步军，打了几场胜仗。 乾统八年（1108年）正月十六日，崔弘宰在加汉村之战中奋勇出击，解救尹瓘和吴延宠两元帅， 所以这位表现的跟点头虫一样的副帅，实际上是个狠人。 历史上更是历仕宣、献、肃、睿、仁宗五朝，官至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高丽宰相的，也是和李资谦争权的历史名人，靖康之后依旧是高丽掌权人，远比现在表现的要厉害的多。 这也就是王烨自己历史学的不到位，就记住了人家尹瓘和吴延宠两个人，把人家崔宏宰给当成了路人甲。 吴延宠自然不会把崔宏宰不放在心上，所以这个问题，吴延宠想了一下，才认真回道， “因为这个王伦！” “只因为他？” “是，就因为他。我对他了解的不多，就大体说说，你听听就是了~” “首先这个人很有魅力，也很有胆魄，这是成大事的一些特质，他能让人给他卖命。只这一条就够了，我不知道他平日为人，也不知道他赏罚是否公正，我只知道他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梁山军士气倍增，从来不曾后退半步！” “他武艺极好，有霸王之勇，自古以来武勇非凡之人总是容易让人追随的，再加上他也是真的勇猛无畏，从来不惧于矢石，冲锋陷阵在前，自然士卒用命。” “当然也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人在我看来有两处弱点。” 崔宏宰抬头看向吴延宠，这个很重要。 吴延宠笑了笑，“首先是武勇，霸王虽勇，依旧自刎于乌江，人手中有锤子，就会少动脑子，遇事就容易冲动，说道他冲锋陷阵这事，无论他是为了士气，还是自己喜欢，这种冲锋在前的，轻而无备，早晚意外死于战阵，就是没有意外，咱们也可以设计个意外出来。” “嗯~”崔宏宰点了点头，今天要不是他走了狗屎运，今天就死了。 “然后就是妇人之仁！” 吴延宠顿了顿，“嘿，此人对士卒之性命过于爱惜了，这个弱点可是要命啊！” 从平日里看，梁山大军应该是有两个指挥的，这个王伦似乎也是知道自己的问题，所以平日里大军是都由他人指挥的，包括之前守城。 只是作为主帅，还出现在前线，总是会干涉到指挥的。 崔宏宰想了想，心中一松，如今连战连败，心中实际是有些惶恐的，既然敌方灵魂要害人物有此弱点，那就好办了。 有弱点的人总是比较好处理的。 “元帅明见万里，如今我等该如何应对？” 处理王伦是以后了，现在还是要先处理好当下的乱局。 “只说此处战场的话，此处大寨倒是不好再呆了，返回光州。光州与罗州之间，相距百里，多扎寨驻守，既然各处部队互不统属，那就分开守寨。” “是！” “对了，谁出使的宋国？”吴延宠突然问道，算算日子，该到登州了。 “海州王字之。” “是他啊~” ··· ··· 第130章 登州知州与掖县县令 陈宴现在脑瓜子有点嗡嗡的。 高丽使节？ 还他么被海盗抢了？ 正使被俘虏？就一个副使跳水逃生？ 什么情况？！ ··· ··· 情况有点乱也有点复杂，一时之间弄得陈宴也有些懵逼，捋胡子，得好好捋一下～ 作为登州知州，陈宴自然是大略知道长岛情况的，做了那么久的邻居，自然要弄清楚身边这是哪路神仙吧~ 首先，长岛那里的贼寇是从梁山来的，因为梁山地方小，所以他们就出海占了长岛以及附近好多零星岛屿~ 然后就是今年三月河北回河的灾民，被梁山给收拢了，转移了许多到长岛（当时自己还担心了许久这群贼寇会攻占登州，唉~）。 再然后就是那个王伦，他没有选择攻州破府安置灾民而是去打高丽去了。 当然最离谱的是梁山应该在高丽还打下了一些地盘？！高丽朝廷大概是打不过，最起码是打的很艰难，所以派出使节出使大宋朝廷。 使节应该一是要告状，二来可能是求助~ 现在的贼寇都那么了不得了吗？ 有那个本事何必去做贼寇？ 还是高丽那边太弱？ 果然是像前人说的兵极弱？ 然后关键是这使节还特么运气不好，撞上了梁山贼寇的船队？！ 真的是人生无常啊！ 陈宴现在有很多话想说，一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该跟谁说？！ ··· ··· 可是老夫特么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跟朝廷汇报？ 唉，梁山贼寇到底是贼寇，行事不密，把使节船都截下来了，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如果不是那么多人看到，自己装不知道多好？ 老夫就还有半年就到任期了呀，为何出这档子事？凭白让我坐蜡？！ 还有郓城知县也是废物，怎的就让贼人如此做大？！ 心中骂了一阵，倒是越骂越气，心情不曾好一点，算了，怨天尤人无用，还是考虑下怎么处理当前吧~ 也不知道那高丽正使有没有被弄死？还是要想办法搞清楚啊，最好能把人要回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问题是让谁去呢？ 这里就要说下了，大宋是有不少山贼土匪的，甚至有些经年的山贼土匪和官面人物还有交情。 这种土匪一般也不太杀人，平日里劫道也好，下山借粮也好，基本上是以势压人，也就是凭着人多恐吓，抢劫粮食与钱财，劫道一般是三成，借粮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大的山头，还会有商队固定送上谊呈，也就是买路财。 真的那种不讲究的直接坏人性命的当然也有，但是不太多，不然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商贾？没有商贾哪里又能养得起天下那么多的盗匪了。 甚至有些地方山贼和山民都没有明显的界限~ 所以一般山贼土匪，和商贾，和官吏，和地方豪右都是有来往的。 这也是梁山做大之后，梁山周边富户豪右送节礼的缘由，这都是有传统的。 之所以交代这个，是因为梁山这股山贼水匪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他是杀人的，还是杀当地土豪大户，这其实是打破了做山贼的规矩，所以梁山在绿林中一直就是异类。 作为登州知州的陈宴，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人去长岛传话？ 或许如今也不能按照一般的山贼水匪去处理了，几十万百姓，总是能组织个数万人马的，如今既然能打到让高丽派出使节“告状”，自然不能按照一般规格处理~ ··· ··· 陈宴在七月初三，也就是王烨罗州城外大战的那日下午，遇到的这档子事。 然后在七月初四，陈宴才召集登州通判王师中并州府亲近佐吏三二心腹，商议这突然来的高丽使节处理。 发给朝廷的奏疏总是要好好组织语言的嘛。 至于为什么商量这么机密的事，还要带着二把手通判，实在也是没办法。 知州发出州一级行文，必须要有通判签署才能生效，这通判就是牵掣知州的权力的二把手，而且如果没有意外，一般也是下一任的知州。 尤其登州不同于一般州郡，一来穷困，人口也不多，不用防着知州造反；二来也是海防重镇，和高丽，日本，辽国甚至新出现的女真的接触，很多都是要由登州来完成。所以此处的知州和通判轮换的就没有他处厉害，通判升知州，或者他处调任知州，但是原通判留任都是有可能的。 反正大略是要保证核心领导班子成员不能大动的。 而眼前的王师中也是个能人，政和元年，由辽入宋，原本是官家带在身边咨询北边事的。 今年发出来做了通判，大概就是为了做登州知州做准备的，应该身上还有朝廷的其他安排考量。 “王通判且坐，且先看文书。”陈宴把手中昨天连夜准备的奏疏递给了王师中。 实际上陈宴还有权力写秘扎，就是没有通判画押，不走东西二府，六百里加急，直接呈送给赵宋官家文书，这是登州知州特有的权力。 但是陈宴没有那么做，一来有那个权力不代表一定就适合用，毕竟那是越级上报，不是直接打脸蔡相？二来，官家应该也不喜欢这种消息，所以还是让枢密院或者中书上报合适。 王师中看完，点了点头，不得不说，陈宴做了多年官，很有水平。 这奏疏写的辞藻华美，四六对仗的，说内容的话，那就是梁山贼寇是在济州郓城县治下壮大的，然后发展到如今规模，也有天灾人祸原因，如今高丽出使，有使节不幸罹难，登州上下正积极搜救云云··· 反正没有登州上下什么过错，但是我们没有逃避责任，正在积极处理中等等~ 官样文章极好。 “既如此，就把文书先呈送中书省，也提醒中枢早作准备。” “喏！” 陈宴用了印，王师中画了押，这文书自有书吏呈送不提。 “如今那高丽正使王字之，应该是被扣在了长岛，想来那姓李的也不敢真给他一刀砍了。毕竟他们寨主应该是在高丽半岛那边，这一来一回请示估计需要十数日，咱们要做什么就要尽快了。”陈宴说道。 “可能出兵营救？”王师中问道。 “不能。”陈宴没有打官腔的意思，长岛之上虽然没有大军，但是百姓很多，梁山给他们分了地，朝廷大军过去，他们必然拼命。 陈宴不是不知兵的，对自家治下官兵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急切间就是登州所有禁军出征，也未必打的下来。 当初最能打的平海军团埋伏人家，还被人打了个全军覆没，陈宴就明白，这梁山是正面打不过的，就是如今主力可能不在，也打不过，再说了，人家在这长岛岂能不留精锐。 惹恼了，打下登州都有可能，唉~ “那就要派人去谈了~”王师中摸了摸胡子说道。 “嗯，我也是此意，不知何人愿担此重任？”陈宴看了看几人。 可是这平日里的心腹，如今确是不敢抬头。 那可是真正的贼窝啊，那梁山贼寇也是真的杀过官的。 别人不说话，王师中不能不说话。 “全凭陈知州做主。” 你喊我王通判，我喊你陈知州，这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谁去都行，反正我作为登州通判，不能去。 陈宴看了看自己这三两心腹，有些失望，算了，嗯，就你了， “那就辛苦许···” “老爷~”长脸的文士声音有些颤抖。 “嗯？”陈宴不开心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恩养就养了这么个玩意儿？ 不得不说，陈宴作为登州知州到底是一方大员，不是谁都扛得住这官威的。 这姓许的胥吏愈发惶恐不安，“不如~” 陈宴皱了皱眉，我倒是要看你能不如个什么出来？！ “不如让宗泽去！” “哈，那宗泽是掖县知县，分属莱州，如何能替我登州出使。”一旁另一胥吏说道，平日不太对付，这就是落井下石了，上官既然点了你名，你自去就是了！ “这本就是派人商谈，只要是官面人物就行，哪里就分登州莱州了？”这许姓胥吏也是无奈，已经有些不讲道理了。 陈宴依旧皱着眉，倒不是说不行，毕竟谁去都是传个话而以，只是这姓许的，推荐宗泽，倒也不是随便选的。 宗泽是元佑六年进士，到今年已经是二十二年了，比自己进入官场的时间都长，年龄也不小了，应该是五十二或者五十三了。从元符元年到如今政和三年，有十五年，宗泽历任衢州龙游、莱州胶水、晋州赵城、莱州掖县等四县知县。 别人一般知县任满三年的都少，宗泽是每任都任满不说，而且做了十几年还是知县，要知道此人在民间官声还极好，可以说一句勤于职守、为官清正、体恤民情。真正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政绩卓着，“所至称治”，但是就是升不了官~ 陈宴没有检讨大宋官员考评体系的意思，只是感慨人心罢了，不过是传出了宗泽有可能接替王师中做通判的消息罢了，这就被惦记上了？ “也可以，如今宗泽正好来登州公干~”王师中点头说道。 谁去都可以，反正对王师中来说，都不是多熟，那得罪一个不在场的外人，然后收获一个跟前人的人情，这种事就可以做。 “如此，我去与他说说~”陈宴说道。 毕竟不是属官，只能是商量而不能强令，陈宴没有推诿的意思，作为登州知州，这事推不了。 再说，传个话，实际上，陈宴也不觉得真会有生命危险，梁山能做这么大声势，岂是一般匪寇。 唉~这群人不堪大用，回头重新调教些人手来用吧~ 几人散去，留陈宴在知府衙门等宗泽过来。 宗泽来的很快，然后事情也出乎意料的顺利，陈宴一提这事，宗泽就答应了，爽快的不行。 人说宗泽为人刚直豪爽，沉毅知兵，胆识过人，恐怕传言不虚啊~ ··· ··· 王烨自然不知道，马上就要和自己的便宜老师有接触了，如今他在听谢宁的汇报。 “好叫寨主知晓，后军自昨夜子丑之交到达高丽营寨，休整了一炷香，人衔枚，马摘铃，摸进营寨二百步外，突然杀出，敌军大乱，为我军轻易攻下。斩首千余，俘虏四百余，剩余人趁着夜色逃散，倒是不好追捕。缴获弓弩箭矢，军粮干草数万，阵亡十六人，重伤九人，轻伤三十二人，已经带回。” 王烨点了点头，“嗯~” 谢宁有些紧张，面无表情的王烨还是有些威严的，“如今孙将军驻守于高丽营寨，正加固防御，后续如何处置，还请寨主示下。” “容我想想~” 王烨皱眉思索片刻。 “具体行动让孙头领自决，今日午后，罗州城这边右军会继续进攻眼前的高丽大寨，后军先在他们身后守着，不能让这群人就这么轻易的退走了。” “喏！” 谢宁看王烨没有下一步指示了，就拱手回去了。 王烨在罗州城的城主府中，想着如今梁山种种，局面太复杂，需要考虑的变量太多，登州那边如何反应？济州那边如何应对？东京那边又会如何？ 算了，脑仁疼，这种控制不了的事情先不想。 眼前的高丽大军就是大麻烦。昨天那么快就扑灭了叛乱，说明吴延宠对这支大军依旧有着很高的掌控度，虽然减员的厉害，但是战斗力减得未必有预计的那么多。 这段时间出现在战场上的高丽大军，甲胄装备到底差些，也就是真正精锐的左右卫和兴威卫损失应该并不大。 只是就这么对峙他们也撑不住，毕竟这种对峙，除了粮草补给之外，最重要的实际上是士气。 后面的营寨被孙安占了，他们就必定是要走的。 如何能占到便宜，后路有人阻拦当然不是后路被堵，罗州城和光州之间，是大片平原，哪里就能被堵住路了？ 不过是身后有这么一支武装，担心前后夹击，再加上粮草损失不得不退罢了。 所以如何能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就很重要了~ ··· ··· 第131章 你家寨主做的很好 七月初四午后，王烨在罗州城头，皱眉看着高丽大营。 这高丽大营有些异常，让王烨有些不把握。 太安静了些~ 身后营寨被夺，数千精兵就顶在他们身后，可是高丽大军依旧谨守寨门，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种反常的情况让王烨有些不安，甚至隐隐有些挫败感。 虽然和吴延宠的正面战场交锋一直是优势，但是对于吴延宠的行动，王烨从来没有判断准确过，这种落差让王烨怀疑自己78的智力数值到底是不是准确。 感觉对比王石头的16点智力也没有聪明到哪去··· 比如现在，都是看不明白人家下一步的行动，这就很麻烦，应对可能就没那么的及时和准确。 这也是为什么王烨一直倾向于用正兵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出奇制胜的把握罢了。 偶尔像现在这种让孙安拿下人家身后的营寨的安排，不算多高明的一种计谋，只能说效果还不错。 好吧~ 这是萧嘉穗想出来的。 撇了撇嘴，王烨继续看风景，无论如何，只要我近千燕云骑在手，你要走，我总是要撕下你一块肉的。 萧嘉穗走上城楼，朝王石头和金麟笑了笑，这才拱手说道，“主公，郝将军尝试了一下攻寨，高丽大寨防守依旧严密，如今右军依旧是以八牛弩投石机步步为营，没有强攻。” 作为罗州城的随军参谋军师，萧嘉穗实际上还兼着整个罗州城的军事管理，如今的罗州就是军管。 虽然是有县令刘洪，但是作用到底是有限，毕竟不是谁都能允文允武的。 “他们的床弩呢？”王烨问道，进攻营寨最大的障碍就是他们的床弩，不是床弩无敌，没法应对，而是要付出一定程度的伤亡，而这又是王烨一直以来在尽量避免的。 “应当是损坏了大部分，如今高丽大寨床弩反击了了，郝将军已经是占了优势，当然也可能是想埋伏我们。反正就这么耗着呗，咱们又不急，只要燕云骑不出动，吴延宠就不能这么跑了。” 对比高丽，虽然高丽作为千里之国，骑兵更多，但是如今也损失了不少，而且他们没有燕云骑这种快速成军的骑兵补充，短时间内，这处战场上梁山竟然是有了局部骑兵优势。 “高丽大寨应该还有士卒过万，从人数上比我们还多了许多。”王烨说道。 人家现在失了战场主动权，几次大战下来，士气降到了很危险的程度，但不是真的没有战斗能力了。 “人数虽众，但战力不均。全罗道州县兵，不仅训练、装备上不足，如今士气也是大问题。吴延宠应该是选择了拉拢左右卫和兴威卫，强压州县军，如今又败了两回，整个高丽大营已在崩溃之边缘，不足为虑。” 萧嘉穗倒是很自信，笑着继续说道，“毕竟如果比人头能胜，咱们还图谋半岛做什么？” 一个合格的谋士，得适时调整自己的风格，主公一力求稳的时候，就要偶尔“嚣张”一些进言，这叫纠偏。 “自然不是比人头，就是要防着些罢了，吴延宠到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王烨有些讪讪道。 “我等自当小心戒备！”萧嘉穗拱手一礼，礼节上很到位的。 “萧兄不必多礼，易地而处，如果萧兄是高丽元帅，如何把这些人带回去？”王烨问道。 萧嘉穗想了想，沉默半晌，“弃车保帅！” 王烨点了点头，“但是我想把他们的帅吃下来！” 萧嘉穗点了点头，拿下两军六卫这些中央军，对高丽整个政权的影响更大，中央和地方从来都是博弈的双方，而军队就是博弈最重要的筹码~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烨在等吴延宠的撤退，长岛之上，里面已经在长岛码头等到了宗泽。 “见过宗丈！”李冕拱手一礼，双方身份上有些尴尬，分属官匪，所以这称呼上就只能按照读书人之间的称呼来了，毕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见过李兄！”宗泽也是拱手一礼，丝毫没有因为人家从了贼，就有什么礼节上的不妥当处。 兄的称呼倒不一定是年龄大才能称呼，类似哥的正式版本，在山东河北一带很多这么称呼的。 双方叙礼完毕，李冕就引着宗泽朝着长岛县城而去。 长岛从去年六月杜老大登岛到如今，已经整整一年了，原本荒废，只有流氓、逃犯、海盗落脚的长岛。 如今村落处处，屋舍鳞次栉比，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炊烟袅袅，好一副太平盛世模样。 “长岛老夫也曾来过，荒芜之地，能有如今景象，李兄居功至伟。”宗泽感慨道。 咦，又一个想害我的？ 李冕心中一突，不过看宗泽甚是实诚的模样，倒是和孙真那个坏种不一样，人家可能是真心实意的夸咱。 瞧了瞧身边的随员，李冕还是选择稳一手，“不敢当，些许苦劳或许有，但功劳确是我家寨主的，小可不过是寨主麾下一小卒罢了。” 稳是能传染的，高丽那边的局面越好，李冕做事就越稳妥，如今为人处世越发小心周道。 要知道俺可曾经只是个莱芜监管事罢了，而且还是个有劣迹的，被寨主俘虏的时候，正倒卖盔甲呢。 属于被梁山嫌弃和打击的贪官污吏一类好吧，要不是梁山没有人手，怎么可能轮到自己做这个县令？！ 所以李冕在长岛是勤勉任事，处处留心，时时注意，生怕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没办法，第一印象太差，然后许贯忠军师这人是真的狠啊··· 咳咳~ 还有点记仇~ “公道自在人心，百姓安居，自有李兄功劳在。”宗泽不是捧杀，是真心的觉得李冕做的很好。 李冕笑了笑，这话题还是不能多聊，咱们还是聊聊正事吧。 “高丽使节王字之及其部署为我梁山海军第二营所擒，如今就在长岛作客，大部分都还活着呢。” 没想到陈宴太守交代的事情，这么容易就问出来了，下一步怎么交涉，那就不归我管了，也不是我一个县令能做主的。 “第二营？不知一共几营？”宗泽随口问道。 “四···”李冕又把话咽下去了。 擦，套我话？！ “失礼了，就是好奇问问~”宗泽打了个哈哈，掖县就在莱州治下，登州边上，靠近北面渤海海湾的位置，有一大批船天天从马谷往长岛运送灾民的事情，宗泽自然是知道的。 大小船只白艘，水手有接近两千人，一次可运送百姓数千人，如果这只是梁山海军的四分之一，那··· “宗丈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既是读书的前辈，也是吾辈楷模。小可资质平平，人也不聪明，又不善言辞，如今只靠着勤勉勉强在长岛立足，还请宗丈高抬贵手，莫要为难小可。” 李冕这话说的宗泽是一愣一愣的，想我孤身来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梁山数万青壮就在这长岛，兵丁也有数千，如何就请我不要为难你了？ 这身份上是不是有些搞错了的地方？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宗泽也不好不表示，连忙拱手致歉。 然后就果真只聊圣贤书，说些闲话，不谈敏感信息~ 只是自古以来，使节都是兼职的间谍。 而且基本是约定俗成的，宗泽又是一个喜欢读兵书的，对于这梁山或者说长岛自然有一番军事上的判断。 一路行来，所见戍守士卒士气高涨，精神饱满，军纪井然，虽然身上无杀伐戾气，应该不是久历战阵之精锐，但是确是极好的兵胚子，一旦经历战事活下来，就是绝顶的好兵。 当然现在这些兵绝对不算太强，梁山的主力必定是在高丽战场那边的。 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就怕货比货，就是不精锐，也不是登州如今的禁军和厢兵能打下来的。 唉，大宋依为羽林的禁军到底是糜烂了。 一路闲聊，来到长岛县城知县衙门会客厅。 这是李冕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不是梁山头领的主要活动区域，如果王烨在，主要活动范围其实是聚义厅。 又闲聊了一阵，双方毕竟都挺忙的，这话题自然就来到了正事上。 宗泽：“此来，也是奉登州陈知州之命，来与贵寨商量关于高丽使节之事，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李兄以为如何？” “宗丈说的是，只是这使节是高丽朝东京的使节，又不是来我梁山的使节~” 宗泽一滞，所以你管这个叫不善言辞？ “而且，这么大的事，您看我一个小小的长岛县令能做主吗？” “李兄如今管着长岛周边数座岛屿，治下百姓数万户，哪里是个小小县令了~”宗泽笑着说道，谁不是小小县令，我这次来也不曾授权处理此事，不过是打探消息罢了。 当然最好是你能做主，不然等能做主的来，得到什么时候？ “没办法，我梁山毕竟是山贼土匪，还是按照绿林规矩来的多些，在山寨小可这就是一头领，上面寨主自然不说，就是我梁山寨主不在，能做主的也就是军师。宗丈放心，小可自知道消息，已快船通知了寨主和军师，还请宗丈稍待，自有交代。”李冕拱手说道。 没办法不客气，这是寨主的老师，而且寨主还甚是推崇，人家又不知道有个徒弟如今出息到这个地步？！ 这事闹得~ “李兄客气了，不知道是梁山闻军师，还是马谷许军师？”宗泽笑着问道。 李冕一愣，这人对梁山倒真的是关心啊！ 梁山军师毕竟是山寨内部的安排，虽然不曾多保密，但是也不曾大肆宣扬，能知道的，基本都是对梁山特别关注的那种有心人。 比如已经被毒死了的张叔夜。 “是马谷许军师，应该不过三五日就到长岛了，宗丈可以先回去，也可以在此等候。” 这实际上就是送客了。 “李兄宽宏，陈知州还在等回信，这就先回去复命了。” 虽然李冕心中警惕，到底是不好直接把人给撵走的，还是留了一顿饭的，然后就面带微笑，一路陪着，打算把这尊大神给送走。 只是这送回去的路上，倒是发生了一件意外事~ “刘太公？恁老怎会在此处？”宗泽自登岛以来，从容不迫，不想此时如此失态。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这个叫刘太公的老人也是尴尬难言，早知道不来看这个热闹了。 这事简单从头来说，就是长岛上的百姓来源大略有几处，一是梁山，徂徕山，长山三处附近州县无地贫农，二是这河北回河灾民；三就是登州治下贫农和登州城内贫民~ 只是这都在山东半岛上，难免就有沾亲带故的，这边在长岛甚至济州岛有了田地屋舍，日子过得不错，自然就想着自家穷亲戚。 毕竟都上了山，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尤其是想往济州岛去的，就更想找个乡邻亲戚了。 登州莱州本就毗邻，这刘太公就是这么上山来的··· 只是这对于宗泽来说，这简直就是真啪啪打脸了！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作为县令，治下百姓得日子难过到什么程度？才会落草做贼？！ 刘太公自然是宗泽处于礼貌的称呼，老刘头到底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心中明白这难得的好官为何失态，开口解释道。 “老爷是好人，也是好官，俺们都是知道的。掖县前后俺经历的十几个官老爷，宗老爷是最好的那个。只是这天下都是一般黑的乌鸦，老爷再如何是好官，也救不得俺们这么些穷人。莱州这地界田亩就那么多点，刘太爷已经难得的好东家了，可是也是五五分粮，还只能租到十亩中田，家中忙活一年，加上各种赋税，一年到头还得借贷度日，家里生孩子又多，没有吃食，就只能来这长岛找个活路。这长岛只收三成租子，分的口分田更是只收一成租，小老儿也是无法，还请老爷担待则个。俺孙子得了病，家中没钱治，没了，生的孙女被俺亲手溺死在盆中，小老儿，小老儿心中难受···” 刘老头老泪纵横，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也是沉默。 能上山的基本都是赤贫的。 所谓赤贫就是勉强活下来，一点风险都不能抵抗，一场风寒就能要命的那种贫穷。 宗泽身子一晃，原本挺直的脊梁也不再挺拔，似乎苍老了许多。 宗泽愣愣半晌，一礼到地，“老朽惭愧！” “老爷是好官，是好官。”刘老头连忙扶起宗泽，这大礼受不起。 两个人都是年过半百之人，年龄上差不多，身份上··· 宗泽愈发羞愧，这好官，哈哈，好官？ 好官竟让治下有如此人伦惨剧？！ 溺婴啊！ 宗泽是知道的，听着就是一个风俗，可今日再听，就心里扎的难受！ 推己及人，如果有的选，谁愿意溺死自己的孙女？！ “李兄，今天心中乱了，多有失礼，这就回了。” “宗丈请了！” 想了想，李冕还是劝道，“日子总是朝前过的，我等努力不就是为了这天下，少些听了就难受的事吗？” “嗯，你家寨主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 ··· 第132章 能拖一日是一日 送走了宗泽，李冕一时还有些恍惚，心中纠结难平。 这宗泽不是演我的吧？ 虽然李老头说的挺让人心酸的，但是你可是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做官那么多年，什么人间惨事没遇到过？ 至于跟自家寨主似的这么大惊小怪的？ 嗯~ 寨主这个演字用的极好，简练精辟，总结的很到位，只是细想又觉得他情真意切的。 难不成他真的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好人？ 李冕在这里一路腹诽人家宗泽，宗爷爷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人家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长岛离登州不远，一天足够打个来回，就是回去的时间可能会稍微晚点罢了。 但是许贯忠是大概看明白了李冕的碎碎念。 是的，许贯忠已经到了，如今就在长岛上！ 长岛聚义厅内，中间的椅子空悬，许贯忠居右坐了，李冕拱手一礼见过这脾气气度声威日重的军师，才小心在对面椅子上坐了。 李俊是个机敏的，在遇到高丽使节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快船通知了马谷那边。 许贯忠看李冕椅子都只半坐，眉头微皱，心中明了，只是也不能看着李冕一直这么小心翼翼，就是本来十分忠诚的人物，这么一直绷着的也容易出问题。 于是许贯忠笑的甚是灿烂，“李兄莫要紧张，都是自家兄弟，闲聊几句而已，您这么，倒显得小可失礼了。” 李冕笑了笑，“非是紧张，而是多年为官陋习罢了···” 上司想跟你表示一下亲近的时候，自然是要跟上的，领导给脸面得接着不是。 都是能说会道又见多识广的，这一个有意安抚，一个有心讨好，聊天自然是很愉快的，从长岛立足趣事到马谷那边种种奇闻，两人相谈甚欢。 只是最后话题总是会绕回正事来。 李冕：“主公这游隼两日来一趟，倒是方便了各处交通，使节以及今日宗泽之事，我已大略做了汇报，只不知主公作何指示？” 许贯忠笑了笑，“这倒是不用猜，事情如果真的急，游隼今天就能回来，咱们等着就是~” “军师说的是，只是私心觉得，使节这事还是能拖一天是一天，梁山一天比一天强些，而且如今各处忙碌不休，拖个三五个月，有什么变故应对也更从容些。” 许贯忠也是笑道，“李兄说的是，只说咱们这百姓转运，海军二营四五日才能运送万人到长岛，一月不过六七万。从长岛到济州岛大约半月一趟，一趟三万余，差不多也是一月六七万。只马谷那边陆续还有灾民投靠，如今看大略得九月底才能转运完成。梁山，徂徕山，长山容纳十万百姓已是上限，长岛这周边五六万百姓最合适，白翎岛那边倒是地方大些也平整些，能有七万百姓安置，长岛珍岛，那边没去过，但是根据那个赵鼎测算，大略三十万百姓还是能容得下的。” 许贯忠既是闲聊，也是给李冕说下情况，这些事情，有些李冕真不知道，比如马谷那边又来了灾民，比如济州岛珍岛能安置多少人，而军师许贯忠门清的。 因为自打有了游隼传信，许贯忠要处理的事情就多了许多，比如梁山总体的统筹规划。 四个军师之中，闻焕章忙着处理梁山事宜及统筹徂徕山和长山安置，因为梁山毕竟是这个团体的核心根据地，军械打造基本都是在梁山完成，包括新兵预备役训练，如今还有两万多预备役在梁山训练，只这些就让闻焕章忙碌不休。而且还要关注周边州县官府动态，统筹粮食采买运送，看顾山寨私盐肥皂白酒生意等等，只能说这个军师很忙。 李助则是忙着打探光州，全州，甚至开城的种种信息，俘虏，策反，走访，暗间安排等事宜。还包括城池山地水源地图测绘，打探各处城池武备，军械，官吏是否清明等等。王烨当初那么莽就直接上岛了，如今李助相当于是把这份谋定后动的“谋”给补上。 萧嘉穗则是随军军师，参赞军机，顺便处理罗州城前线事宜，比如物资武器管理，人员补充，军功登记，赏赐核发等等。作为王烨身边的军师，还要负责处理王烨突然冒出来的种种命令，协调前线诸项事宜。 所以灾民安置步入正轨之后，稍微清闲一点点的许贯忠，就又多了些工作，负责梁山整体的战略规划，各处统筹协调等等。 这也是许贯忠这里处理信息多的一个原因，像各处军械数量，俘虏，田亩，已安置人数，粮食种植情况，预备役训练情况等等，许贯忠都是知道的。 对了，还包括外部的情报信息。 比如东京的情报！ 想到东京依旧太平无事，许贯忠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也平静不了多久了，蔡京遮掩了那么久，总是要盖不住了。 我梁山终归是要一鸣惊人的！ 李冕也是陪着笑，如今的许军师权力更大，威严更胜，“虽忙了些，但有了这五十万百姓，咱们梁山就有了成事的根基。” 许贯忠摇了摇头，“不过十万户多些，要知道京东西路就有八十万户，三百多万人口，咱们就是尽占高丽半岛之地，统领半岛之民众，也不过大宋一路之地大小人口罢了。” 许贯忠对梁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 这个问题以前也和王烨沟通过，人口不代表军事实力，毕竟这是百姓数量，又不都是精锐大军，只是人口代表的是战争潜力，换言之，如今想取而代之，为时尚早。 李冕笑的更谦卑了，实话讲，小的可是从来没想过跟着八百军州的大宋正面刚啊，取了高丽半岛，半岛称王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当然心中震惊，不耽误嘴上附和道，“军师明见，主公回到梁山，也不过一年三个月，咱们且看将来~” “哈哈，李兄高见，且看将来~” “也不知道主公现在如何，有没有收到信···” ··· ··· 信王烨自然是收到了，游隼就停在王烨胳膊上，给这劳苦功高，飞了上千里的游隼喂了几只肥大的皮皮虾。 王烨大略看了信息，只匆忙取纸回复数语，“不可轻纵，许做主，对宗泽不可无礼~” 寥寥数语而已。 毕竟距离远，信还是简练轻便些好~ 换了一只游隼帮忙送信，王烨实在是顾不上了长岛那边的使节问题了。 之所以那么急，也是因为～ “主公，高丽营寨有动静了，太阳落山之后，高丽大军就闹腾了起来，似乎发生了动乱，然后就是冲出来的乱军，丢盔弃甲，争先恐后朝着光州方向跑去，乱的不成样子，如今该如何追击？还请主公示下！”来请示的是郝思文。 王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城楼下就是整装待发的燕云骑，无论如何决断，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不多！ 乱军，弃车保帅？ 王烨突然又坐下了，“等！” “咱们要的是他们的左右卫和兴威卫，这个目标不变，等他们出了寨我们再追，此地离光州有百里，这段路够他们走到明天上午的，就是光州或者他们身后的大寨有接应，时间上也足够，足够的，骑兵一旦开始追击，就很难再聚拢来，而且也不持久，还是再等等···” 王烨像是解释，也像是自我说服。 “报，冲出去的那群高丽士卒趁着夜色，分散奔逃，如今已经失了踪迹···” “报，大寨之中又冲出了数千人，夜色太黑，看不清楚多少，大略三千···” “报，滕戣将军领第三营威逼高丽大寨，被床弩伏击，伤亡百人，滕戣将军本人轻伤···” “报，高丽营寨走水，又有无甲士卒冲出···” “看到了。” “吼！” 燕云骑，出击！ 右军，全军出击！ 虽然没等到精锐的高丽六卫，但是王烨已经越来越不把握了。 “驾！” 王烨一马当先，身后千军万马奔腾，有极强的声势，地面也真的会有很强的震动，气冲牛斗。 所有人都明白，这场追逃战斗中最重要的那支力量出手了！ 身后有着精锐骑兵相随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有豪情万丈在胸，也真的会凭空生出三分意气来。 脑袋特别清醒的王烨，感觉自己这次可能再一次棋差一招，输了半步，又一次的没有跟上吴延宠的算计~ 也许第一波从营寨逃出的就是左右卫和兴威卫吧~ 甲胄留下，只走人，好果决啊！ 王烨没有领着狼骑和燕云骑朝着高丽大寨而去，营寨内地形不熟，郝思文的劝谏还历历在目，绊马索，陷马坑，铁蒺藜等等，对付骑兵的方式太多，高丽大军扎寨那么久了，寨内岂能没有防备？！ 所以燕云骑追击逃走的那部分高丽大军就好。 初四的夜晚，只有一轮上蛾眉月，弯弯的挂在天上，清冷的月光铺在地上，原本该是朦胧且静谧的~ 只是这片土地，今天注定血流成河！ “嗖！” “嗖！” “嗖！” “嗖！” ··· ··· 能夜间射箭的人不多，王烨就是最强的那一个。 一箭一个，箭无虚发，夜视视力好，这杀人就比平日里练箭还要轻松一些，对于这些士卒，王烨的处理方式很明确，要么投降，要么死。 “吼！” 命令燕云骑以十人为单位，分散拉网式朝前追击，这个时候就顾不得地里的水稻了，杀人！ 八百骑，分散开，就是一个超过两公里的军阵，就像一张网，朝着逃走的高丽兵冲锋而去。 枪刺马踩，还有长弓弯刀，燕云骑对应对逃走的步兵很有经验，就是偶尔有些反抗，十人骑兵队中，最先攻击的也是保持着距离的弓箭手，手长就是优势。 而且这种时候真的会反抗的确实也不多~ 鲜血浸染了这一片平原，大部分是高丽士卒的，也有梁山军的，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明年这地方的粮食长得一定很好。 …… 吴延宠的应对大略是正确的，王烨也确实中了计，燕云骑出击的时间是稍微晚了一些的。 而整体的弃车保帅的计划大体上是可行的，左右卫第一波冲出营寨，然后就是兴威卫，两军加在一起不过四千人，抛却甲胄，直接逃走，这就是壮士断腕，需要勇气，需要决断。 带着甲胄走不了的，如果能组成军阵，缓缓撤退，吴延宠就选择在营寨内打到底了~ 只要王烨没有第一时间追击，这部分人大概就是能活的，毕竟是夜晚，地形又复杂，骑兵毕竟主要还是要沿着平坦大道追击的，进了树林，或者庄稼地，往地上一趴··· 保命的方式真的挺多的。 甚至如果胆大一些，还能趁着夜色，用弓箭伏追击的落单骑兵，有了马，逃出去的可能就更高了。 对州县兵，吴延宠也是这么安置的，毕竟真不给人生路，这谋划肯定也不能成不是~ 但是结果却并没有那么吴延宠预期的那么好。 主要原因就是燕云骑的精锐程度超出了吴延宠的预测，要知道夜间骑兵能沿着大路赶路就不错了，能夜战的骑兵真的挺罕见的~ 七月的全南平原，正是高粱疯长的时候，穿过这片稻田，就是高粱地，这就是黑夜中天然的翼护。 只是~ 剧本是好剧本，演员不给力。 人都是自私的利益动物，心中是有考量的。 燕云骑十人一队，杀了其中一个，我能活？ 允诺的赏钱能拿到？ 就是赏金再高，没命拿，还拼什么命啊？！ ··· ··· 这大概就是囚徒困境了，在一个逃亡的非零和博弈中，个人最理性选择的结果大概并不是整体最优的。 对个人来说，最好的选择只有逃，但是对于这个团体就不是，有人断后才是最好的，如今这样乱糟糟的，高丽大军的伤亡是最大的，梁山的伤亡也是最小的。 或许吴延宠大略也是知道的，只是对于吴延宠来说，能把左右卫和兴威卫带走已经不容易了。 “吼！” 第三次虎啸龙吟，把燕云骑聚拢起来，一路追杀，已经到了孙安所占领的那个营寨了。 往这个方向逃走的人很少，除了慌不择路的，毕竟都知道这里是梁山精锐占据了。 “主公，后军已经披甲备战，如今就是不能把他们全部拦住，分散开来，也能追击到不少高丽军卒。” 燕云骑造成的杀伤并没有那么大，毕竟是黑夜，别说做梦全歼，就是想重创他们都难。 王烨点了点头，“可~” 突然，王烨又停住了，脑海中灵光一闪，喊住了孙安。 “不，趁机攻寨，伪装成高丽逃兵，进攻高丽营寨！” 孙安眼睛一亮，照啊！ 吴延宠为了锁住罗州城的梁山军，可是打造了不少的营寨。 这拿下来不是赚了好多~ ··· ··· 第133章 战争可能没有对错，只是需要! 问，当你假装敌方普通士卒准备潜入一个营寨，刚走到寨门处就被人识破了。 怎么办？ 孙安现在就真挺懵逼的，主公这计策听上去挺靠谱的啊，怎么一上来就被人发现了呢？！ 好在很快，孙安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只要把所有看出你有问题的人都弄死，自然这潜入计策也就成功了~ 手中镔铁剑下劈上撩，左右冲杀！ 假装高丽士卒虽然没有成功，没有达成进入营寨然后偷袭的规划，但是到底是顺利来到了寨门处，这就已经足够了。 身长九尺，腰大九围的孙安表示：在十步范围内，短兵相接，自己真的不比袁朗差，他用的是双挝，俺的是双剑，还是加重到六斤重的长剑，一样好用！ “杀！” 先是亲卫，然后就是身后不远的后军一营士卒蜂拥而上，乱战这种虽然更考验个人武勇多一些，但是也是可以三人一组互相照应的，个人武艺训练的时间不够长，就只能用三才阵补足。 而且这种贴身搏命，梁山士卒也不能说弱，不过是奋一时血勇，拼命罢了。 尤其是他们的统领足够刚猛，并且身后一队亲卫，也是身高体壮，悍勇敢战之士。 有一人带头，十人敢拼命！ 孙安很清楚，自己的武艺是没有到寨主和杜老大那种程度的，只自己一个人勇猛，作用终究有限。 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有一百个自己搏命，那在千人规模的战场上，就足够带动所有人一起拼命了，所以孙安的亲卫才是如今这种莽汉模样！ 就孙安目前所经历的战争，只要敢拼命，就有了赢的最重要的一个先决条件。 天色微明，第一缕曙光从东边山头缝隙露出的时候，孙安已经安排人在打扫战场了。 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达成了，吴延宠打造的营寨一夜之间被拿下了两处。 趁着高丽大营崩溃，高丽士卒人心溃散，突袭，似乎并不如何艰难。 留下牛庚带着后军第四营留守此处营寨，押孙安亲自着俘虏回到中间的营寨，两地相距不过五里，倒是方便。 这本就是为了锁死这条路扎下的营寨，所以距离并不远。 孙安回到中间营寨的时候，没有看到王烨，只有徐宁带着四都燕云骑留守此处。 因为后军还有另外一路谢宁领着去偷袭另外一处营寨去了，所以请燕云骑守备此处营寨。而韩世忠和徐宁虽然有了大家都知道的安排，但是中军毕竟还没成，所以俩人还是燕云骑亲卫。 “徐教师，咱家寨主呢？”孙安问道。 徐宁暂时还不是指挥使，称呼都头、称呼将军都有些不合适，而且金枪班教师到底是比较显赫的职位，称呼却是不失礼的。 徐宁拱手一礼回道。“去追吴延宠了。” 过去的事情就已经是过去了，上山前的职位只代表经验，能力，与山寨任事有关，但是也只是一点，就是原本孙安只是平凡富家子弟，一无功名，二无官职，但在梁山这就是后军都指挥使，实际指挥着六千人作战序列的都指挥使，如果在朝廷，这就是都统制！ 所以徐宁礼节上很是客气，这一直都是一个很能拎得清利害关系的人，对于身份的转变适应的极快。 “这一夜都过去了，还能追到？”孙安大咧咧问道。 屠龙手孙安是心中有锦绣的好汉，这徐宁跟山寨头领有些外道，孙安是知道的。 虽说做事也尽心，战场上也拼命，但是对比主公一直以来以“义”聚拢的头领，到底是有些异类的。 这个义是正义，也是兄弟义气。 所以孙安就表现的亲近和随意了些，这种事情只能潜移默化的来，万俟卨这种特例有一个就可以了~ “就是因为夜过去了，游隼和金雕夜间倒是能飞，也能看得清，只是到底是分不出那么精细，如今天亮，看的更清楚。想那吴延宠总不能化整为零，把自己也给化成零了，身边总是有护卫的。昨天高丽大寨没跑出来几匹马，一百多里呢，一个老头总是不能一夜就不见了，所以寨主一早就去追了。”徐宁解释道。 孙安点点头，“这老头蔫坏，也是个有本事的，这次能弄死最好。” “寨主也这么说，此战虽胜，确是我梁山士卒比高丽士卒强，而不是我们赢了吴延宠。”徐宁笑道，圆脸上带笑的时候，就甚是和善，没有领军大将之霸气。 孙安也是笑了笑，就是长得没人家好看，笑的有点吓人，“这倒也是，不过这计谋倒是也没啥用，吴延宠地道进城之计，枉送了他们家的第一高手，根据袁朗兄弟所说，那是个好手，双刀使得快，如果公平比武，咱山寨能稳赢他的恐怕不多。” 没有接孙安计策无用的话题，好像寨主的偷袭之策失败了，所以徐宁换了个话题，“孙将军的双剑自然是可以赢了他的。” “这就是抬举了，哈哈，没打过，真不知道。不过如果哪天得闲，倒是想讨教徐兄金枪绝技，战阵冲锋，还是长枪好用，双剑到底是短了些。真说剑法，李助先生那才是真高手，应该是当今天下第一剑客了。” 孙安似乎谈性很浓，毕竟作为右都指挥使，把活分下去，自然也不忙。 徐宁就更不忙了。 “李助军师却是好剑法，寨主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网罗了这许多好汉，就是对这天下所有好汉豪杰，基本是心中都有数的。” 既然孙安有意闲聊，就聊聊寨主厉害的地方。 “那是自然，以前在山寨的时候，那时候还不忙，还能一块经常喝酒。寨主你也知道，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咋的，有一次喝醉了，就聊到这天下高手，毕竟都是练武的，都对这个有兴趣。” “嗯。” 徐宁是真来了兴趣，原本徐宁也觉得自己武艺还算是不错，在这天下不说绝顶高手，最起码也能排得着吧。 谁知道到了梁山，别说排个五虎，就是再排个十六彪估计也没自己什么事，就挺打击人的。 “说起这天下高手~” 孙安顿了顿，“咳咳，我也是听得寨主醉后言语，当不得真，徐兄听听就好。” “嗯~” 所以你倒是说啊！ “寨主那日说，马上林冲，马下武松，甚是推崇。” 徐宁一愣，“东京的豹子头林冲？” “嗯~” 这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冲，不至于的吧，自己也和他切磋过，比自己稍微强点，但是绝对算不上顶尖，估计连韩世忠都打不过，更别说那个天下无双杜老大了，怎么就马上林冲了？ “去年寨主还去东京拜访过他，却是好汉~” 这话题就不能聊了，当初要是知道这档子事，我也不端茶送客了啊！ 换个话题，“那武松是何人?” 徐宁在东京的时候，认识的江湖好汉不多，没听过天下好汉很正常，但是这一个多月可是涨了见识，想了半天，却是没听过这个好汉。 “据寨主说，应该是咱山东清河县人士，今年应该二十二三岁，江湖名声不显，现在应该就是在家乡浪荡度日。” 徐宁奇怪的看了眼孙安，“那既是好汉，为何不邀请上山，共商大事。” 孙安笑了笑，“寨主那时候还年轻，总觉得这天下人才那么多，不用非得都拢在山上，人家在家乡安稳过良民日子。实际上如果不是必要，一般寨主是不会主动请人上山的。” “后来呢？”徐宁自然王烨处理人才问题是有后来的。 据说闻军师就是寨主主动邀请，那个在山上跟个透明人似的凌振，就是强请来的。 至于万俟卨，倒是不能算强迫，这人算是俘虏，得罪过寨主··· 唉，自己也是得罪过寨主啊，这就很愁人啊~ “后来应该是忘了吧，就这马下武松的评价，就应该不是冲锋陷阵的猛将，而是江湖好手，再说后来寨主又排了个名单。” 孙安笑道，心中也是不明白，那次喝醉还说武十回什么的，没听懂。 徐宁压下心中愁绪，继续问道，“这个名单如何？” “一卢二杜三文恭，四奇五妖六卞祥~” 没有继续往下听，徐宁似乎不服气了，“寨主这排名不对，卞祥头领能天下第六？” 说完看着孙安，似乎是为孙安鸣不平。 孙安心中暗暗有些叹息，到底是官场混滑了的，心眼太多，老子费半天劲就是想你多了解寨主一些啊，真给你议论天下英雄啊？ “确实不对，那奇啊妖的是辽国人，暂且不提，只这河北玉麒麟卢俊义恐怕也未必就是天下第一，河北三绝，抢棒无双的名号，可是很多人不服啊。” “杜老大没有想法？”徐宁疑惑问道，要知道为了这天下第一的名号，是真的能打出猪脑袋的。 “杜老大当然没想法，寨主说他天下无双他就真天下无双，如今在白翎岛不动如山。寨主说他梁山五五开，教师可知为何？盖因杜老大在梁山跟头领比武没赢过，和谁都是平手，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徐宁沉默了下，看样子杜老大之所以是杜老大，也不只是靠武艺啊。 对孙安的有意亲近，徐宁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位号称屠龙手的山寨头领，也是梁山传言的头领杜老大之下第一人，单枪匹马打下徂徕山，也是梁山最早成军的。 领兵练兵不说，只这做人上，倒是可能比那据说有些高傲的杜老大更厉害一些。 心念电转，嘴上确实不停，“白翎岛那边放着天下第二和天下第三，倒是稳妥~” “天下第三史文恭被燕云骑一轮重箭集火就凉了。战场之上，武勇只有杜老大寨主，和其他人。” 孙安觉得，寨主和杜老大已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层面，这也是孙安觉得卢俊义未必能打得过杜壆的原因。 “寨主却是有霸王之勇！” 真是滑溜，寨主不在，还夸呢？ 孙安突然话题一转，“也有霸王之妇人之仁！” 徐宁一愣，这话就没法接了，哪怕心中也有这种想法~ 孙安一叹，“所以徐兄真的不用如此小心的，咱们寨主有些不妥当处，随意聊聊没事的~” “仁善不能算是不妥当~” “没事，咱寨主贵在自知，妇人之仁这事他自己说的。” “··· ···” 徐宁心好累，这天下高手的话题不是聊得好好地吗，怎么就突然聊到寨主了，你是梁山功臣，相识相知，可以臧否寨主。 俺可是个得罪过那个小心眼寨主的。 真不能再给寨主本上加一笔了~ 等等，寨主记小本本的习惯，是不是就是跟你学的？ ··· ··· 孙安口中妇人之仁还有自知之明的寨主，如今做的事情可是一点都算不上“仁”。 毕竟把一个马上就六十岁的老头弄得满身血污灰尘，那么狼狈，有违尊老爱幼之美德。 吴延宠倒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游隼，心下苦叹，有些懊丧。 女真有训练海东青之传统，自己如何就忽略了头上的游隼，是平日里见得太多了吗？ 自认为了解人家，不曾想栽了那么一个跟头。 “王寨主要如何处置老夫？” 王烨骑在乌骓马上，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还是有些奇怪的，尤其面对一个头发花白，行将就木的老人，有种自己是个大反派的感觉。 不会有人突然出来行侠仗义吧~ 之所以满脑子里跑马，是因为这个问题王烨还没想好~ 就是没想好！ 当然沉默也是一种处理方式。 吴延宠笑了笑，“老夫今年五十有九，身体每况愈下，本来就活不了几天，家里还有好些人口，世代受皇恩，所以就不折腾了，一会就死。” “嗯~”王烨点了点头，真投降了也麻烦。 实际上王烨压根也没做人家投降的预案，完全就没往那边去想，虽然知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但是到底心里是有些疙瘩的，所以潜意识里就屏蔽了这个选项。 “王寨主一直都是这么不喜欢言语的吗？”吴延宠问道。 此情此景，也算是英雄末路，不该有些话说吗？ “原本以为有些话要说的，仔细想想又算了，两军交锋，死伤者重，吴元帅于高丽是良帅，是英雄。只是彼之英雄，我之贼寇，如果吴元帅更昏庸愚蠢一些，没准我梁山还能少些伤亡不是~” “这倒是，只是我也算不上英雄，贪生怕死，耽于名利，不过一寻常老卒罢了，时无英雄，才显得我来。倒是王寨主年少有为，有霸王之勇，汉高之智，倒是真的英雄。” “元帅对高丽倒是忠诚，最后还不忘捧杀我一把。”王烨笑了笑，自己什么成色，王烨还是很有逼数的。 吴延宠笑了笑，不以为意，“少年人不骄不躁，甚是难得。” 顿了顿，“不敢耽误王寨主时间，这就死，只是我家陛下在北面，还请面北而死。” 王烨沉默了下，缓缓开口，“可以！” “谢过了，最后还有一请，高丽百姓以后也能是梁山百姓，还请寨主，心怀仁念，少些杀戮！” “嗯~” 王烨点了点头。 韩世忠上前，手中连枷挥动，锤头砸在吴延宠后脑~ 也许看上去残忍了些，实际上这确实死的最没有痛苦的死法了，死得快，还留了全尸，割喉还能活十几息呢，被血呛死，极为难受。 韩世忠不是因为他是高丽元帅给的体面，而是因为他是个老人罢了~ 王烨长呼一口气，打马回城，天天杀的人头滚滚的，再感慨就扯淡了。 王烨要弄死吴延宠，只是觉得如果换一个统帅，没准比他好对付一些罢了。 因为需要杀人！ 王烨不纠结了，好像有人在纠结··· 王烨留意到韩世忠的神色不太对，似乎有些迷茫的样子。 这是怀疑战争的正义性吗？ “五哥~” “嗯？”韩世忠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想着吴延宠面北而死的样子。 “战争在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对错的，只是需要罢了！” 第134章 请攻晋州 韩世忠毕竟是在西夏战场历练过得，不过一时钻了牛角尖，有些感慨罢了。 想那横山也是打的血流满地，尸横遍野，有几分民族大义？又有几分为了利？ 主公说民族之间的战争是为了生存空间，真的是总结的很到位啊，如今拼命，杀人，归根结底是为了脚下这些良田啊！ 王烨带队回到中间营寨，嗯，倒是得给他们编个号，未来都是自家营寨，没有名字倒是不便~ 远远就看到寨门处孙安和徐宁相谈甚欢，王烨心中一动，继而莞尔，大略明白了孙安的想法，这是在替自己拉拢人心啊~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王烨觉得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这么一群兄弟，也许没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可是他们待自己，真的可以说推心置腹，肝胆相照了。 孙安兄弟对俺那么好，倒让俺有些感动了，所以～ 王烨选择说孙安坏话，“徐兄切莫被孙兄憨厚的外表骗了，这人惯常是个小心眼的，他有个小本本专门记着山寨头领大小事宜的，估计借的百十文钱都是记得的~” “主公休要凭空污人清白，俺是爽直汉子，哪能做此小肚鸡肠之事？！” “小肚鸡肠?”帅哥疑问，俺记小本本可是跟你学的！ “啊，不是，是精细，心灵手巧···”孙安连忙更正道，有些紧张，王烨记小本本这事还好，关键还有个喜欢记仇的军师呢。 “啧啧，爽直，谁不知道屠龙手孙安是个精细人，心细如发~” “主公看俺长相也知道了，俺须是个身长九尺，腰大八围的莽汉。” “不，现在是九围了，只能说山寨伙食不错，作为梁山寨主，吾心甚慰~” ··· ··· 适当的玩笑，确实可以拉近关系，也有利于新加入人员的融入，闲聊了几句，几人没有谈论王烨此行收获。 毕竟吴延宠能追到自然好，追不到实际也不碍大局，战场终归是拼正面实力的地方，人家高丽也不是就这么一个领兵的将军。 大将军，上将军的好几个呢好吧，打死一个，还有一群。 只能说半岛面积不大，官职名号倒是好响亮。 七月初五，这一日，王烨没有回罗州城，就在孙安最开始占下的那处营寨，听着此战各种缴获汇报。 萧嘉穗在罗州城主持大局，王烨倒不是为了偷懒，而是··· 好吧，编不下去了，他就是懒，想歇歇，顺便捋捋如今的情况。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王烨选择开会，王烨，孙安，韩世忠，徐宁，金麟五人在座。 第一次这么正式参加这种需要动脑子讨论的金麟有点紧张，还拿了个小本本准备记录。 倒是把徐宁弄得有些坐蜡，自己没准备纸笔，是不是显得俺对寨主说的话不够重视？ 不扯金枪手徐宁的小心思，几人坐着到底不是为了闲聊，而是讨论下一步军伍和军事方面的整体战略的。 王烨这个寨主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授权分出去，下一步的大的战略总是要他这个寨主做主的。 孙安首先开口，算是话题引入，“吴延宠倒是好狠的心，一把大火烧了营寨，辎重武器盔甲损毁严重，除了两千俘虏，这次进攻收获了了。” 负责进攻高丽大寨的是右军，没啥缴获，我们后军就不一样了，占了两处营寨，这就是无形之中胜了右军一筹，就很开心。 抛开孙安头领的小心思，如今对梁山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战场缴获就是盔甲，没有之一，粮食其次，其他的确实看不太上。 只是本来高丽士兵的甲胄就少，皮甲都没有全员装备，而且各军之间差别极大，两军六卫的甲胄虽然版式不同，但是大略还能保证都有，州县军就不好说了，完全看当地长官是不是靠谱。 王烨笑了笑，“倒也无妨，咱们山寨有自己的工坊，高丽甲胄缴获之后，除了那种制作精良的，大部分还是要回收重铸的。” 【虎豹营】依旧准备中，这一段时日，济州岛上新增加的建筑有除了【船坞】【锻冶厂】，倒是还有【养马场】与【工坊】，大略已经开始开挂生产武器、盔甲、战船、渔船、攻城器械等诸多杂物，再加上【步兵兵营】【骑兵兵营】。 济州岛确实是再朝着军事前沿基地的方向在发展。 只是济州岛物资上到底没有梁山方便，锻冶厂倒是维修铠甲兵器比打造还多些。 要知道梁山就在运河边上，四通八达，想买什么是很方便的，就是管制的东西，甚至盔甲这种要人命的都能买的到，济州岛就麻烦多了，没有铁矿，应该说整个半岛铁矿都不多，所以半月一次的传送门，除了送些弓弩箭矢，还要送铁矿石，不然这边的锻冶厂根本无法正常运转。 只是管制的牛筋牛角都能买到，甚至走私的盔甲，现在的朝廷确实是在逐渐失去对天下的掌控，就是没有靖康之变，现在那个艺术家皇帝执政，恐怕也是早晚要出大事的~ 收回思绪，王烨继续说道，“我知道孙兄的意思，只是咱们咱们梁山最近没有大的军伍扩编计划，所以盔甲上就不着急。” 和军师们讨论什么事情，王烨是最后总结的那个，但是这几个人商量事情，就只能王烨自己介绍情况了，只有寨主是知道的最清楚的，王烨把很多的权力分了出去，比如罗州城的功勋统计，赏赐发放，甚至还有罗州城周边土地划分等等，但是所有的事情，王烨必然是要知情的。 “梁山那里因为地方有限，当时情况又紧急，所以很多青壮被收拢到了预备役，除了补充到各军扩编的，如今还有两万多人已经训练了两个多月。然后许军师当时为了归拢灾民，也是前后陆续有四万多青壮进行了训练和简单武装。也就是咱们如果不计后果扩编，大概是能拉出十万大军的。” 这就是先给众人一个交个底，梁山能拉出这么多的大军。这当然主要是因为这群灾民或者上山的赤贫百姓，并没有选择，只要王烨要求或者强迫，他们就可以都是士卒。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时候农民起义动辄数十万大军的原因，活不下去，就随领头的折腾。 “但是我们从六月开始发放军饷，算上各处工坊还有执政人员薪资，一个月就是十万贯的开支，咱们毕竟是不打算长久做贼的，总是要讲究个量入为出的。梁山财政上供养如今这么些人已是艰难，这还是有山寨生意还有打劫补充的情况下。所以近期只计划正军只新增中军一军，也是四营编制，满编六千人。” 王烨说完，停顿了下，今天是讨论，又不是王烨工作汇报。 孙安很懂，也很会，开口说道，“主公，既然不准备大规模的装备青壮为军，就只能组建精兵，如果真能以一当十，三万大军攻略半岛足矣。只咱们山寨正卒铁甲的披甲率大略三成，虽然比高丽普通士卒强许多，但是对比当世精锐，还是差些；绵甲虽然防护能力尚可，但是夏天用实在是太热了些。” 韩世忠也是开口说道，“夏季就是铁甲也不合适，咱们梁山尚黑，甲胄多为黑色，就是有披风，太阳下呆久了也站不住。” 韩世忠虽然不明白黑色吸收太阳光的原理，但是经验还是有的。 孙安：“韩兄这就是抬扛了，如果不是马上要开战，谁那么傻披甲晒太阳啊？” 韩世忠不说话，只悄悄看了眼王烨，在孙安领后军到罗州城来之前，守城之时，这人就这么干过。 王烨：“咳咳，讨论事情就讨论事情，不要跑偏，咱们六月份连买带自己打造，铁甲还是有个大约五百具的，慢慢会补充到各军，稍安勿躁。” 他们讨论的是我的丢人事吗？这争论的是甲胄分配啊！ 除了金麟，其他人大略是明白的，王烨说的补充到各军是注定很“慢”。 一个月能有五百具那么多，自然不能说慢，要是哪个当官的有这个造甲胄能力早就满门抄斩了，只是五军有二十营，五百具也就是半个营，就是不算海军，燕云骑，陷阵营，平分也就是一营千人分二十来具。 而且哪里就能平分了，中军是新组建的，未来三个月的产量都填进去，也未必够用。 原本的四军成军，主要还是靠缴获的朝廷甲胄，才勉强做到两成铁甲的，如今跟高丽打，人家甲胄都不多，去哪里缴获？ 他们不说话，王烨说话，“各军甲胄需要进一步补充，这个事我知道了。不大规模扩军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朝廷打造一副标准步人甲需要花费三十八贯二百文，咱们山寨，因为孙兄在徂徕山发现了铁矿，咱们自家锻冶厂到底人工要便宜些，但一副甲胄也是花费不少，关键是费时，汤隆兄弟那里如今整个有三千多号人，甲胄制作一个月也就是三百来套，这事急不来的。” 王烨的话，直接堵住了欲言又止的孙安、韩世忠和徐宁。 就那么点，自然就都想给自己多分点，一套铁甲，真的是能给士卒保命的。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唉，金麟这老实孩子还在做笔记，也不知道都是记得啥，给这几个商量事情是真累。 好在除了甲胄，武器装备上大略是没有问题的，尤其神臂弩，甲胄搞不了，就搞能破铁甲的神臂弩。 一个月有六百架，两个月差不多就能给补充到差不多，毕竟这玩意也不能装备太多，维护保养成本高不说，关键射速也慢，还是要搭配弓箭使用的。 “虽然甲胄一时补不齐，但是在其他方面是要给各军做下加强的，比如这个辅兵的数量，我看各军阵亡补充的士卒，除了预备役补充之外，各指挥使倒是更喜欢从辅兵就近补充，毕竟辅兵也是经历战阵的，总有些合适的好苗子。之前前军李浦将军也提醒过，四千五百正卒还有骑兵，一千五的辅兵是不够的。只是当时咱们人手，装备都有些不足，所以就没补全，如今倒是时机成熟了，计划七月份每军再增加一千辅兵，骑兵一比一，步卒二比一的比例。” 孙安：“主公英明！” 韩世忠：“主公此举甚是妥当。” 徐宁：“主公明见万里~” 金麟：“主公大气！” 擦，大气什么鬼？ 王烨心中一叹，唉，就是喊个六六六都喊不好，这怎么放出去做指挥使啊？ 把金麟的人事安排压在心底，王烨继续说道，“下一步的扩军计划，大略也是给你们说过的，明天良臣就回济州岛准备中军成军事宜吧，嗯~” “现正式任命为咱们梁山中军都指挥使！” 韩世忠愣住了，虽然大略有个心里预期，但是真的这么个场合由王烨说出来的时候，韩世忠一时还是有些心绪难平。 都指挥使啊，原本自己做的是个十将，这是真的一步登天了啊~ 嘴唇动了动，到底是说不出什么表忠心的话，半晌只有一句。 “喏！” 金麟徐宁有些羡慕，孙安有些~嗯，复杂。 见氛围有些奇怪，还是孙安开口问道，“中军成军之后也是开赴此处战场吗？” “嗯，济州岛已经在组建近岸海军巡逻部队和济州岛卫戍部队了，后续五军也是不计划做地方戍守工作的，就是做也是协助。” 王烨已经在做野战序列和地方守备防御序列分离的事情了。 孙安笑道，“这就那么大点地方，都拉过来，人也忒多了些，而且卫戍部队也不是一时就能成的~” 这种敏感的话题，韩世忠反应很快，“所以孙兄打算把中军放在济州岛守着？” 孙安憨厚一笑，“高丽军队人头就那么多，右军加一个左军借来的第四营，就能正面打赢高丽南路大军，如今中军再过来，肯定跟右军起冲突，两军闹起来，主公面子上须不好看。” 韩世忠徐宁一滞，金麟继续做笔记~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跟右军抢，就不和你后军抢了？ 抢功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上次跟右军抢功你不也没抢赢，现在觉得俺韩世忠好欺负？ 俺可以西军军痞出身好不嘞？ 泼韩五开口了，“战场之上，各凭本事立功，只是我中军初成，还是要经历战阵，见血成军的，高丽军不强不弱的，刚好合适，还请主公做主！” 虽然中军连军旗都没做好呢，但在韩世忠口中，已经是初成了，我们不是抢功，是要练兵，这个要求主公你看着办！ 要不说这是泼韩五呢！ 一朝做了都指挥使，自然就开始想着给自家兄弟谋福了。 而如今，军功就是最好的福利，当兵的军饷只能养家，想发财，还是要靠军功！ 王烨想了想，孙安应该没有那么肤浅，事情有点不对劲，孙安这是提醒我呢~ “孙兄请继续。” 韩世忠以为你在第一层，我猜你在第三层、 只是~ 这波孙安也是在大气层。 “所以末将请攻晋州！” ··· ··· 第135章 屠龙手与泼皮 晋州位于高丽半岛南部，光州城正东位置，离光州大约二百里，属高丽庆尚道。 高丽半岛多山，大小山脉把半岛隔成了一块块区域，尤其东部更是多山川丘陵，所以高丽的人口，农业，经济重心一直在半岛中间位置西边平原上，自北向南有延白平原，江汉平原，平泽平原，内埔平原，湖南平原，主要城市也多是集中在这里。 晋州则是在小白山脉以东，南海岸山脉以西，洛东江平原上。 在这块区域，有洛东江贯穿半岛南部东侧山地，冲击形成洛东江平原，土地肥沃，山林密布，另有支流南江，方便灌溉，罗州城就在南江边上。 这是王烨在很早之前就看在眼里的城池。 为什么要去拿罗州？ 因为拿下罗州，高丽半岛南部，从东到西，巨济岛，统营半岛，南海岛，丽水半岛，高兴半岛，长兴半岛，海南半岛，就基本上就是梁山的盘中餐，碗中肉，可以从容炮制。 甚至高丽半岛东南脚上的釜山以及釜山北面的高丽东京（庆州）也是可以拿下的。 谋划半岛自然是考虑过这特殊的地理条件的，因为小白山脉的阻挡，分兵东西两路也是很早之前王烨就有想过的，甚至连东路的主帅王烨也是考虑过的，就是自家二哥，天下无双——杜壆，杜老大！ 是的，在王烨最早的规划之中，就是杜老大领东路，自己领西路的，这个规划还跟许贯忠讨论过，所以前军成军最早，指挥使最稳定，装备最优先补全，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人数也是最多的。 而如今，来了个抢生意的！ 王烨看着躬身拱手的孙安，沉默片刻，心念电转之间，已经做好了决定。 “如此，辛苦孙兄了！” 无论从能力还是威望，甚至以忠诚的角度来看，孙安都是目前最合适的分路主帅。 这个胸有乾坤的屠龙手有自己的野望，无论是为了青史留名，亦或者功名利禄，他从来不曾隐藏自己的想法。 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当初从莱芜监，请命徂徕山开分寨如是，今日请战亦如是。 孙安拱手，爽朗一笑！“喏！” 这个胖胖的壮汉，长得不算多好看，但是气质很好，惯常也是个锋芒不显、为人和善的，只偶尔才能看到属于屠龙手的意气风发，恣意昂扬。 会开到这就差不多，后面的讨论方向就变了，就变成了何日出兵？多少民夫？辎重多少？行军路线？配给多少海船诸事~ 梁山传统，坐立起行，突出一个效率高。 诸事繁杂，这一讨论就是到了深夜。 散了会，韩世忠，徐宁，金麟很有眼色的先走了。 明天孙安就要回济州岛准备出征事宜了，王烨自然有些言语交代的。 “孙兄出征徂徕山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时间也不长，还不满一年。”孙安笑道。 “倒是，只是感觉过了许久，算了，老人才适合缅怀，咱们还年轻，日子还长，这次倒是我有言语给孙兄了。” “主公请讲。” “此次出征，我准备让李助兄长做后军军师，参赞军机，当然军事上是以孙兄这个都指挥使为主的。”王烨说的有些小心翼翼的。 这么安排，从王烨内心上讲，自是因为李助忙碌两个月，目前是对半岛各种事宜知道的最清楚的那一个，对高丽州县的情况最了解，而且李助本身也有做军师的能力和经验，自然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而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为这个事情还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解读，那就是不信任。 这个不信任是两方面的，一个是对孙安能力的不信任，一个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不信任~ 孙安面带微笑，微微拱手一礼，“喏！” 一板一眼的回答倒是把两个人都逗乐了。 “哈哈~” “哈哈~” 笑过了，这事也就过去了，本就是心中敞亮，无愧于心，所以这事，本就是王烨有些敏感，多想了。 实际上孙安内心还是觉得做军师不如做监军，只是监军到底不好听，而且现在单独领兵的就是自己跟杜老大，后军这里叫监军，白翎岛那边怎么算？ 沉吟片刻，孙安还是没提这茬，只开口说道，“主公莫要多心，李兄通晓军事，对半岛种种也清楚，自然是最合适的军师。” 王烨点点头，“嗯~” 顿了顿，王烨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我这兄长是个有主意的，行事也有些无忌，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孙兄一定海涵。” 孙安点了点头，对于李助行事，孙安自然是知道的，这是一个心有锦绣的头领，山寨所有头领都在本子上有记录。 对这早有耳闻的金剑先生李助，自然也是有专门的一页，而且还很靠前。 两个月前，萧嘉穗和李助两位军师刚到，郝思文就闹了一出执行军法事，再加上平日里的打听，滕戡毕竟就在后军，还是个心思不多的，好打听。 所以只要有心，很多事情都是能拨开云雾见真知的。 “主公放心，我与李助军师定然能处好的。” “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孙安挠挠头，憨厚一笑，“主公对俺放心，对主公，我倒是有不放心处。” “哦，孙兄请讲。”王烨拱手一礼，知道自己不优秀，王烨就会认真听别人的建议。 “一来，咱山寨到底是万千干系系于主公一身，所以如无十分把握，还是不要做些危险的事，比如上次冲阵躲床弩，旁人以为主公运气好，我确是知道，主公应该是艺高人胆大，只是善水者溺于水，还请主公慎重。” “嗯，此事我省的，冲锋陷阵定要有把握了才冲锋的，好在目前来看，高丽士卒并不算强，我冲锋在前就少了些。” “主公此言在理，虽说有些骄兵的嫌疑，但高丽兵确实算不得强兵，这就是我要说的二了。” “这段时日，我细细想过，咱们梁山士卒和高丽士卒到底差在哪，为何每每能打出伤亡比例十一之胜仗？” “依末将愚见，原因很多，甲胄，训练，军阵，指挥，燕云骑等等，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梁山士卒敢战，敢死！” 王烨点头，“请孙兄细言之。” “咱们山寨最早的寨兵，是梁山泊周边赤贫农民，无以谋生，身无长物，后来补充的也多是赤贫百姓以及河北灾民。”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穷！”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当初给他们吃饱饭，就可以让他们入伍听令杀人，如今给他们屋舍，田亩，财物，更是让他们忠心耿耿，可以为了家人为了主公拼命。” “因为曾经什么都没有，所以那三间瓦房，十亩良田，就格外的珍贵，珍贵到比他们的命更重要。” “而所有的战场搏杀，只要敢拼命，能承受死亡的压力，也就是主公您所说的崩溃率高，就基本上能赢，尤其主公在武器装备上又舍得，甲胄弓弩更是比高丽士卒都强，自然就有了如今的强军。” 王烨点了点头，心中原本也有这样模糊的认知，只是没有孙安说的那么透彻罢了。 王烨开口说道，“原本我还担心，曾经赤贫的人，可以为了吃饱饭而拼命；而他们一旦能吃饱，慢慢的就不愿意为了几亩田地拼命了，毕竟人心总是不足，想让人拼命需要的东西会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难。” 这也是王烨开始做军伍精神建设的一个原因，因为欲望是会增长的。 孙安想了想，“应该不会，他们饿了二十年，才吃了一年饱饭，短时间内应当不会的。” 孙安笑了笑，“再说了，人总是要讲究个知恩图报的，主公待他们如何？他们又不是瞎的，自然不会负了寨主。” 王烨笑了笑，不说话，虽然地是人家高丽的，拼命也是大家一起去拼的，但是这个功劳，自己好像是可以领的，毕竟没有自己，恐怕真没人干这个事。 “所以主公不要纠结，想打光州就打，不用顾忌伤亡，我等愿意为寨主拼命！” 所以孙安扯了那么多，最重要的点在这。 王烨虽然身上迷雾重重，但是人还是很好懂的，自打占了这几处营寨，孙安就发现了王烨的不对劲。 只要细心，不难发现，王烨对这几处临时营寨太过重视了些！ 然后再发散想想，想想寨主平日里的爱兵如子，呃，爱兵如兄如弟，就不难理解了。 这就是一个心疼自家士卒性命，以至于很多时候的选择都显得有些谨慎过了头的寨主。 只能说屠龙手孙安的小本本不是白记得，看人很准。 在最早的时候，王烨是说以芦岭山脉为前线的，现在天天研究这几处营寨，为什么？ 孙安猜十有八九就是因为看人家吴延宠领着高丽大军打罗州城死伤惨重，担心打光州死伤惨重，所以就借鉴吴延宠锁城之法，立寨防守。 不是这么个道理啊，没有光州，高丽大军来攻就没有落脚点，只有拿下光州，这片平原才算是真的收入囊中了，一座城池的作用，就是最好的边界线。 沉默半晌，王烨开口说道，“光州自然是要打的，济州岛那边可以安置二十五万百姓，但是现在灾民再加上梁山几处分寨一直以来上山的百姓，已经朝着五十万的规模走了，所以珍岛，还有海南半岛，赵鼎那边已经在做土地丈量和摸盘了，只有打下光州，才能从容安置百姓···” 所以战争很多时候，就是为了需要~ ··· ··· 七月初六，王烨回了罗州城，拆了那两处刚打下的营寨，只留了孙安最开始占下的那处营寨，进行了永久的工事加固，未来，这就是进攻光州的后勤补给保证线。 王烨是准备一溜营寨修过去，稳扎稳打的！ 则是孙安带队回了济州岛，同行的还有梁山中军的领导班子。 泼韩五—韩世忠任梁山中军都指挥使兼中军一营指挥使；（这也是梁山成军传统了） 铁笛仙—马麟任梁山中军第二营指挥使； 神驹子—马灵任梁山中军第三营指挥使； 铁棍—山士奇任梁山中军第四营指挥使； 金枪手—徐宁任梁山中军第五营指挥使。 没有副都指挥使，而这指挥使里面最得意的就是原本还心里忐忑的金枪手了，第五营惯例是骑兵营。 左军右军的骑兵营还都没影呢，自己这直接从寨主那里分了四百燕云骑成军，就很强。 七月初七，回到济州岛兵营的时候，徐宁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幸福来的太突然，就有些恍惚。 直到韩世忠跟王进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徐宁这才回神，什么情况？！ “这二百兵不能给你！”王进的中气很足，看样子最近这段日子过得不错，人都胖了些，虽然天天日晒有些黑，但是精神头不错。 “王兄，咱们一路走了也有数千里，总有几分情谊吧，寨主让俺从此处预备役军营里面挑人组建中军，这些人也是预备役军营里面的吧，怎么就不能挑了？”韩世忠纠缠不休。 二百多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七尺五寸以上身量，虎背熊腰，沉稳精干。 一看就是顶级的好兵胚子啊！ 俺可是韩世忠，延安府的泼韩五，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这是寨主吩咐特意留下的，不能与你。”王进不放人。 “您给我几十个，这些人寨主无论用来做什么，少这么些，问题不大的，再说咱俩都不说，他也不知道啊~” “一个也不能与你！”王进寸步不让。 你身后一群人呢，屁的不知道，寨主说要留些身材高大的好苗子，自然要留。 王进对现在这份职司很满意，也很知足，所以非常珍惜，不能因为咱们是一路从延安府来的，就破例给你。 “你们自去挑人，今天这人我还就要定了。”韩世忠不服，这就是撒泼了，要不说外号很少有叫错的。 马麟、马灵，山士奇赶紧去挑人，等到过了午时，中军各营人员都已经大略补充完成了，这边两人还是争执不下。 口干舌燥的王进已经有点动摇了，要不给这泼皮两个算了？ 吵了一上午的韩世忠似乎也是累了，突地改口说道，“算了，这是寨主他定下的，俺也不难为恁，这样吧，俺退一步，你把你调教的教师发十几个给俺。俺韩世忠也绝不亏待他们，最起码也是个副都头的前程，不比跟着你搁着做教师好~” 韩世忠大咧咧说道，声音很高，足够王进身后那群教师听到。 图穷匕见，指东打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谁说泼皮不能有文化了？！ ··· ··· 第136章 结硬寨，打呆仗 韩世忠开始读书了，曾经没有机会，如今有了条件，韩世忠想做个读书人！ 好吧，就是上次王烨说廉颇，他不知道，有些羞愧，继而读书罢了。 书是从王烨那里借的，《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实际上这两本书做指挥使的时候看不看的不打紧，毕竟日常结寨，练兵，旗号军令什么的也不太用不到，还是看寨主的《营指挥操典》更靠谱一点。 但是如果是做都指挥使，就要多看兵法了。 韩世忠看的还是王烨批注的版本。 曾经读过的书，在领了兵之后，再读就有了新的感悟，批注在书上，韩世忠读得就更轻松些，不仅是先贤思想，也有王烨的一些感悟； 实际上这就是韩世忠见识短，不然更会惊为天人，因为这版《三十六计》可以算是王烨所着，三十六策这个词出现的久，大略名词和故事也有，但是现在还是没有整理成书的。 只是正常人读书见心明性，韩世忠倒是越读书越泼皮了。 王进到底是没有磨过韩世忠，被要走了十几个教师。 这群教师就是王进的私货了。 【王进】 职位：济州岛预备役抢棒总教头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齐眉棍 年龄 38 统帅 51 武力 96 智力 43 政治 52 魅力 38 【相性】 骑兵：c 步兵：b 水军：d 兵器：d 【特技】善为人师——善于发现良才，擅长因材施教，教授武艺。 【九纹龙—史进】 职位：预备役副教头 主武器：三尖两刃刀 副武器：点钢枪 年龄 19 统帅 41 武力 93 智力 26 政治 24 魅力 53 【相性】 骑兵：d 步兵：c 水军：c 兵器：d 在很早之前，王烨就发现了不对劲，史进的武艺比书中的表现要好些，如果以徐宁没被【霸道】强化之前90的武力值参考，史进的武力值是偏高的。 所以王进【善为人师】就很强了，不仅仅是善于指导，关键是善于发现好苗子，也就是那种适合习武的人才。 所以王进这个总教头，实际上教授枪法棍棒只是一部分，毕竟军阵的枪法又不是真的练大枪武术，拦拿扎几式，速成的武艺，教的也快；更多的实际是因材施教，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多年的教头经验还有家传的本事，让王进有常人所不能的本事，比如看手臂，看骨骼大体就能知道这个人能调教成什么样，又适合什么兵种。 像王进挑出来的这些壮汉，不仅是高，关键底子好，可以很容易吃胖~ 就是容易吃胖，也就是王烨所理解的易胖体质，这种在王烨看来极为难受的体质，在王进眼中就是最好的体质，是强大的代表。 仔细想想就明白了，易胖代表从食物中吸收营养的效率更高，在大家物资不富裕的情况下，这就是基因优势。 所以王烨真的是捡到宝了。 话说回来，一个人到底是教授不了几千人抢棒武艺的，会很累，所以王进就调教了一些合适的人帮自己，也就是韩世忠真正惦记的教师了。 王进能用半年把史进调教成一流武将的水准，自然也能用两个月把合适的人调教成二流的武将水平，毕竟想当兵的那么多，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百里挑一也能挑出近百个出挑的，史进学十八般武艺，他们只学枪就可以了，自然也就快些。 而如今被韩世忠要走的就是这么一群人。 心疼自然是心疼的，但是也能接受，教出来的教师自然也有想沙场建功立业的，拦是拦不住的，不如顺水推舟，成人之美。 所以送走了韩世忠这泼皮之后，王进就继续去调教那群不舍得给的壮汉去了。 练得是斩马刀，那就只练习劈砍就好了，只要维持住军阵，这就是锐不可当的最强步兵！ ··· ···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七月初八这一日，孙安带着后军全军出征，除了把辅兵优先补充到了两千五，还另外带了一千五百民夫，算上运送的船队水手，也可以说是标准的万人大军。 当然也不是直插晋州去攻城，得多虎才能干出来这事，后军先朝着丽水半岛和南海岛而去，先拿下这两处，立个寨，保证后路安稳，然后再去攻城··· 中军补齐了装备，整训了两天之后，在七月初九这一天，就开赴了罗州战场。 而有了中军加入的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初十，补给了辎重的罗州城就开始了出征。 首先出征的是右军，以袁朗为主将，领右军第一营，副将马劲领左军第四营出征罗州以南的海南半岛，长兴半岛，高兴半岛。 这几处加上毗邻的丽水半岛，因为交通不便，本就是高丽统治边缘之地，无大城池，多是村寨，对高丽也无多少忠诚，两千大军足够平推了这几处半岛。 这一路也是赵鼎重点关注的，从济州岛组织的村长加上俘虏中归正的聪明人，组成了一个临时“衙门”。 袁朗负责打，赵鼎负责把这些打下来的地方变成梁山治下。 好在罗州周边的村寨是由萧嘉穗带着罗州知县刘洪处理，不然赵鼎就是会分身，也忙不过来。 也就是天灾人祸之下众生平等，灾民之中也有些读书人，不然根本搞不了。 这里需要说下，刘洪升官了，因为协助守城有功，由县令升知县，权力甚至品级都变动不大，但是也是升官。 同样升官的还有当初送了宥莉给王烨的那个村长，一个四十多岁有野心也有一些能力的中年男人，现在汉名叫王平。 任罗州城都头，掌管三百衙役，负责罗州城及周边村寨日常治安。 这也是真正意义上高丽人任职梁山行政体系的第一人。 这个很重要~ 因为罗州城处于前线，长期军管，从拿下来的那一天，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统治整个罗州城周边村寨。 但是随着高丽大军的退去，梁山大军站稳了脚跟，这群人不得不为未来考虑了，在这种情况下，王平的作用就很大了。 城头变换大王旗，谁做老大不是做，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自然就会有聪明的，开始输诚··· 只是这个方式吗~ 王烨看着眼前的六七个年轻漂亮姑娘有些牙疼，当初选择王平是因为这个人非常识时务，然后又做了多年的村长，有些威望和经验，最起码这衙役招募起来容易。 只是稍微打听之后，很容易让人误会是送了宥莉才有的如今的好处。 所以··· 我又不打算弄个高丽版少女时代，所以你们这是弄啥来~ 只是还不好直接退，毕竟也是人家输诚的一种方式。 当然也是内心之中并不想，送回去她们就能有好了？ 凭本事得来的美女，为什么不要？ 咳咳~ “主公是头疼如何处理？”萧嘉穗问道。 就是疑问句，都听不出反问的语气波动，王烨觉得萧嘉穗说话一直这么四平八稳的，也是罕见，不知道跟媳妇“打架”的时候会不会有起伏~ “嘿嘿，有啥头疼的，不行就都睡了，不大点事。” “少年人戒之在色。” “虽未行冠礼，但是也虚岁十八了，而且还成了家，如今也立了业，如今不算少年人了~”王烨没好气说道。 “少年人戒之在色！”萧嘉穗的语气依旧是没有大的波动。 但是王烨却是转身一揖。 第一句是玩笑，第二句就是劝谏了。 “我自是晓得，所以我计划是给山寨头领发出去，山寨没婚配的头领，直接发一个合适吗？” 萧嘉穗想了想，开口说道，“婚姻大事还是慎重些，不知道各头领是不是介意番邦女子为妻，不过倒是可以送去。新罗婢在前唐是风尚，虽说是婢女，但山寨头领未婚的多是爽朗汉子，又以寨主为榜样，自然不会亏了他们。” 王烨是个怜香惜玉的，甚至还会要求山寨头领也“怜香惜玉”。 “既如此，军师把她们领去，分了吧，交代好，男人有本事不是朝女人使得，都是苦命人，就不要作践人家了。” “喏！” “对了，这个留下，我要了。” 王烨指着其中一个姑娘说道，挠挠头，“这个不算好色吧。” “不算，宥莉姑娘一个人太辛苦了些。” “咳咳。”王烨脸有点红，这是可以不花钱聊的话题吗？ 果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都是闷骚。 “王石头说的。”萧嘉穗依旧云淡风轻，多大点事。 “俺没有！”王石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长时间不说话，怎么什么锅都要自己背？ “石头也长大了呀~”王烨笑道，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话题虽然尴尬，实际上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一折腾就是好久，王烨宿处附近又一直都是有人守备的，还能指望房子隔音多好吗？ 萧嘉穗也不觉得这是个多大的问题，曹操还喜欢人妻呢，甚至因为这个还弄出好大事，影响人家名留青史了吗？ 好色无所谓，只要节制就好，对王烨强化的事情，萧嘉穗粗通药理，大概也是明白尴尬之处的。 闲聊了几句，萧嘉穗到底是问道了正事，“不日就要出征光州，寨主可有示下？” “不是定下来郝思文领右军第二营第四营为主，韩世忠领中军为副辅之的大略了吗，这次是要测试新战术，总得方向是定下来的，郝思文是良将,作战计划也是讨论过的，没问题的。” “主公休要避重就轻，韩世忠在军议之时，那些话主公就没听见？这可是个刺头啊~”萧嘉穗想起来自己主持的出征前的军议就头疼，郝思文讲作战计划，韩世忠就各种反驳拆台。 愁人~ “我就在那，自然是听见了，萧兄勿忧，无碍的。”王烨笑了笑，不以为意。 “将帅不和，可是大忌，如何无碍了？”萧嘉穗不太明白。 “非是不和，而是泼韩五在最后一次争取此战主导地位罢了，毕竟此次作战中军是全军六千人在，而右军滕戣兄弟需要养伤，所以出战只有两营，他自然是想要这个主将之位的。虽然讨论的激烈，但都是就事论事，是想告诉我和你，他也能做这个统兵大将。我不说话，他就明白了，郝思文的主导地位不会变，毕竟右军练习筹备了两个月的攻城，中军又是新军，轻易不会调整的。” 笑了笑，“一旦出征，他会令行禁止的。” 萧嘉穗想了想，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寨主看人准。 话题一转，萧嘉穗问道，“长岛那里，高丽使节如何了？” “正要与你说，昨天我老师宗泽第二次到了长岛，子安提了条件，没谈拢，陈宴不敢直接去长岛谈，只我老师和子安这么商谈，也不曾授权，一次传个几句话，估计要谈好久才能有结果。”王烨笑了笑，倒是辛苦自己老师天天跑腿了。 “东京呢？” “东京那里传信还是不便，现在传的还是七月初六的消息。” “已经很快了，今天七月十一，才五天，数千里之遥，已经很快了。”萧嘉穗摇了摇头，这寨主也忒不知足，还想瞬息传信不成？ 王烨摇了摇头，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根据咱们在东京传回的消息，蔡京不知如何运作的，这高丽使节的事情倒是大约汇报了，只是有些偏差，官家理解的高丽是被贼寇骚扰，所以去告状的，使节还被不知道哪的海盗扣了，为了保证使节安全，正在谈判赎回。” “那咱们倒是要好好的感谢这个蔡相，给咱们遮掩了许多。” “不遮掩又如何，左右不过朝廷大军征讨。” “也是，早晚会有那么一遭的，只是晚些更好些。” “自然是晚了好些，咱们现在是真的需要时间来积累。” “所以主公还是要结硬寨打呆仗？” “是。”王烨点头，然后补充道，“结硬寨打呆仗很强的。” 萧嘉穗点了点头，强自然是强的，这个战略是经过讨论之后大家都认可的，自然是妥当的，只是确实慢了些。 所谓结硬寨打呆仗，就是没有什么技巧，每日慢行军，每到一处必安营扎寨，正常一日行军五十里，这种结硬寨，最多行军三十里就要开始结寨； 打呆仗就是不出奇，就这么一路结寨过去，最好是锁城，而不是正经攻城，实际就是反客为主，以守为攻，比如在人家城墙四周结寨锁城，截断补给，等城内受不了反攻出来这种方式。 萧嘉穗不知道王烨是学的后世湘军平太平天国的智慧，只是心中也是认可这种打法，比较适合梁山这种士气很高，但是军事经验没那么丰富的队伍。 只是寨主这么年轻一个人，又是少年得志，顺风顺水，为何会选择这种老成持重之战法？ 算了不纠结，这寨主也不是一处疑惑处，也许就是心疼自家士卒，不忍他们死伤惨重也说不定··· “对了，那个姑娘不是最漂亮的，为何主公会选她啊？” “因为她腿长~”王烨说道。 俺能告诉你，因为她长得像小恐龙朴智妍吗？ 长得好看算什么，长得像曾经的女神不香吗？ 第137章 斥候 七月十二日，天色微明，王烨没有留恋于温柔乡，而是早早起床习武。 最近练得是混元一气棍，棍法是跟王进学的，原本是没有特别名字的，因为有三十六路，然后王烨就省事取了个混元三十六棍的名称，本来还给一些招式取了像拨草寻蛇，力劈华山之类的名字什么的，取了几个就放弃了。 这就是个起名废。 虽然没有华丽的招式名称，但是这套混元三十棍很厉害，实际上也不是棍法多厉害，棍法没有太精妙的，而是王烨力气太大，混元一气棍又太重。 一棍砸下去，管你什么招！ 锤棍之将不可当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练到天色大亮，王烨用了早饭，还是遵守能量守恒定律的，所以王烨吃的也很多，而且大早上的就吃虾吃鱼，热量高些。 “石头，等阿娘过来，就给你说个媳妇。” “嗯~”声如蚊呐，要不是王烨听力好，险些没听到。 晒得黢黑的王石头脸有点红，王烨看到了，没有打趣。 对王石头，王烨一直以来都是觉得有些亏欠的，沉默无言，一直陪着自己，两年多了，当初草率离家，如果不是石头尽心用命，现在骨头估计都该化了，或者是葬身虎口或者人口~ 王石头现在为什么寸步不离？ 一个公认不聪明的人，又怎么把守卫工作做的那么细致的？ 就是因为当初遇到的危险太多了，然后吃一堑长一智，俩人当年吃亏可太多了。 把回忆往下压压，吃了饭，王烨就和萧嘉穗讨论一些事情，或者说是萧嘉穗给王烨做总汇报。 “三千六百俘虏已经移交给了济州岛赵知州，这批人计划还是建房，如今赵知州暂缓了济州岛上的村庄建设，已经大致够用了，所以打算开荒罗州西边的罗州群岛。” “当初原本想着济州岛的房子得盖到年底呢，没想到那么快？”王烨笑了笑。 “十多万人，除了清理耕地，种粮，就是盖房子，这速度自然是极快的，如今倒是有百姓已经在改造自己屋舍，砌院墙了。最早一批上岛的百姓挣钱不少，不仅是把山寨的屋舍、农具、种子等债给还了，还有了些结余，给自己置办财物，有些院墙造的还挺高。” 笑了笑，萧嘉穗继续说道，“钱给了百姓，如今又由砖瓦厂那些山寨产业那里回了山寨，钱还是那么些钱，倒是百姓富裕了许多。” “所以萧兄是有些不明白是吧？嘿嘿。” “确是有些懵懂。”萧嘉穗微微皱眉，有点理解，又不太懂。 “因为劳动创造财富，更准确的说，是劳动和资源一起，创造了财富。我说的财富不是钱，钱是货币，不一样的。这钱看着就是转来转去，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百姓通过劳动把石头烧成了水泥，土烧成了砖，然后砖又成了房，钱还是那些钱，但是多了一栋屋舍，这就是财富的增加。” 王烨大学学的是行政管理，虽然也是混了些日子，但是多少也是记得一些基础的公共经济学知识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寨主博学多识，继而惊为天人的一个原因，后世获得信息的成本更低，所以见识自然就广。 对比这个世界大部分人一辈子就困在自己的村落十数里范围，连大熊猫都不知道，但是王烨知道熊猫叫花熊，喜欢吃竹子，这就是见识广。 实际这也是王烨统治基础的一部分，武力上能力压群雄，学识上更是让几位军师这些一时人杰不敢小觑，这就是个人能力。 个人能力不是领导力的最重要部分，但是有能力的人更容易让人信服也是不争的事实。 像縻貹这种武力至上，只服拳头的，当初就是被杜老大教做人之后，才成了王烨的亲随头领。 萧嘉穗点了点头，对这个年轻的寨主更佩服了，“如今济州岛大部分产业都是由山寨把持，当初人少，大略可行，如今济州岛已有十多万百姓，是不是做些调整？” 王烨一愣，这是觉醒了经济学属性？ 已经到了考虑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优劣的程度了吗？ 王烨吃惊的眼神看的萧嘉穗有些不安，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还是今日仪容上有些不妥？ 王烨：“萧兄说的是，自然是要放开的，实际上济州岛也有百姓开始了做些小生意，我看有理发的，做吃食的，做货郎的都有，我把这种自发的经济行为称为市场经济。” “这种模式自然是有好处的，更灵活，百姓也更积极，给百姓以自主权力，应该说这个才是正道；但是咱们梁山在济州岛是开荒，情况又特殊，所以之前走的是配给制度，也就是生产资料和物资都是按需分配的方式，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市场经济的基础，都是赤贫之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现在确是要放开的，包括砖瓦厂之类这些也可以让百姓接手经营，还有日常的锅碗瓢盆生产，日常百货所需，都要陆续放开；梁山济州岛府衙要保持大工程的管控，比如城池建设，水利体系建设，重要产业比如盐铁矿产等管控，我把这部分山寨统管的称为计划经济，两者结合，才是我认为目前是最适合我梁山的经济模式。” 话说的有些专业，但是文字一脉相承，萧嘉穗又是个聪慧的，勉强能懂。 在经济建设方面，王烨不仅领先梁山头领，甚至可以说领先这个世界。 既然萧嘉穗有觉醒这方面的属性，王烨就说的很详细。 沉默片刻，萧嘉穗拱手一礼，真心说道，“主公学究天人。” “过奖了，一般吧~”王烨笑了笑，知道的多些，不是因为聪明，只是穿越福利罢了。 “主公莫要谦虚，如今赵知州开荒罗州群岛，相比那几处半岛，罗州群岛地势平坦，安置百姓更合适一些。” 何止是更合适，简直就是碾压优势，哪怕那些是和陆地相连的半岛，地方更大。 实际上萧嘉穗对袁朗征讨几处半岛的事情并不十分赞同，倒不是觉得有危险拿不下什么的，而是单纯的觉得没有必要，高丽半岛南部，除了碎的不行的岛屿，几处半岛也大多是山地，狭长，树林密布，自然环境极好。 王烨点头说道。“嗯，拿下那几处村寨，就是积累点经验，还有就是处理下老虎，也是活久见，还有老虎敢骚扰大军粮道的，咱们既然是征服，总不能就那么一直不处理吧。” 是的，袁朗此次出征最大的敌人不是高丽兵，而是老虎。 这一点都不夸张，自大宋立国，有两次下令全国各州郡捕虎，北宋开宝五年 ( 972年)四月,宋太祖面对愈演愈烈的虎患， “遣使诸州捕虎”，可即使官方捕虎队伍加入，依旧没有据转虎患频发的状况。 熙宁六年(1073年),朝廷再次下诏:“应有虎豹州县, 令转运使度山林浅深, 招置虎匠,仍无得它役。遇有虎豹害人,即追集捕杀,除官给赏绢外,虎二更支钱五千,豹二千,并以免役剰钱充 。”这就是政府花钱请人杀虎了，虎患可见一斑。 如果这个不直观，各位看官兄弟可以看另外一组数据，清初南充县知县黄梦卜招抚当地人丁506名,结果被虎吞食228名，再次吸纳74名,又被虎扑食42名。 高丽半岛山地更多，比大宋老虎只多不少。 罗州群岛好的地方在于，这几处没有老虎，毒蛇虽然也麻烦，但是到底处理起来比老虎要容易很多。 “虎患确实需要处理，光州到晋州，也不过四百里，竟然道路不宁，只靠海上交通，中间岛屿暗礁也多，也是麻烦。”萧嘉穗说道，这就是规划着之后的两地想联通了。 “等拿下光州，我就带燕云骑专门打虎，我还不信了，既然老虎肉能吃，就总能把他们给打到濒危的。”王烨游历天下时就知道老虎现在是祸患，只是不想高丽这边更严重罢了。 “主公！”萧嘉穗正色拱手一礼。 王烨连忙起身回礼，这是有正事要劝谏？ “主公何不现在就去为民除害？” 王烨明白了，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萧兄，我武艺如何？” “虽不知比杜老大如何，但目前为小可所见最强者！”萧嘉穗说道。 “不，萧兄只知道我强，实际不知道我到底多强。” “这混元一气棍是八十三斤，石头也能用，但极勉强，而我，萧兄请看。” 混元三十六棍使将出来，端的是虎虎生风，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急若闪电，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八十多斤重的重武器。 “这石锁原本是我用来打熬力气的，一个是三百二十斤，我耍两个，现在只能算是热身。”王烨把手中的石锁扔了扔，然后接住放地上，不是不能扔更重的，实在是这没有。 “我的眼神极好，夜间能视神臂弩射出的六寸弩矢。” “我出手速度很快，能徒手抓住蚊子，就像现在这样。” 王烨突地伸手，早看这蚊子不顺眼了，嗡嗡嗡的烦人··· “只是力度控制还不够好，抓不住活的。” 王烨把手中的死蚊子弹飞，有李存孝模板和【霸道】强化，王烨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拿错剧本的美国队长，基本上就是人力战力天花板了。 所以杜老大如今武力值是102，自己也是102，杜老大真能打的过自己？ 不得不说，王烨是有点膨胀的，当然也有膨胀的资格。 没有照顾已经被打击的有些呆呆的萧嘉穗，王烨继续吹牛逼，“另外我的皮也厚，不说刀剑难伤，最起码很难重伤。”皮肤紧致，而且颇坚韧，再加上皮下脂肪也不变薄，所以就没盔甲，防御也挺高的。 “我对危险有非同寻常的感知，就是有埋伏，一般也能发现。” “所以我去做斥候怎么了？” “有问题吗？” “还能有比我更厉害的斥候吗？” 萧嘉穗感觉自己被装到了，不劝了，原本是觉得做斥候有些危险，现在··· 走好，不送。 ··· ··· 原本斥候是军队之中最危险的，一般也是最强的，身手，骑术，算数，记忆力，胆量缺一不可，当然差点也能当，就看是不是优秀了。 毕竟打探情报回去说敌方两三千人可以，说两千一百人也可以，这就看斥候的本事了。 当王烨这种开了挂的加入到这片斥候争锋的战场上，那就是降维打击。 “嗖！” “嗖！” “嗖！” “··· ···” 传统武艺中，最强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骑射，在以杀人为目标的武术训练中，拳脚只是活动筋骨，保持身手灵活，主要训练的就是武器使用。 而武器之中如果论杀人，还有比弓箭更合适的吗？ 别的斥候主要职能是侦查敌方情报，王烨的主要目的是击杀对方斥候，顺便打探情报。 郝思文把结硬寨打呆仗的战略执行的很到位，从罗州到光州一共是一百二十里，三十里一个，也就是四天大概就能把营寨修到光州城下。 七月十三日，郝思文扎下二号营寨，在光州与罗州中间一片高地上，高丽半岛多山，就是平原，也不是那么平，这处营寨就是在一处坡地上扎的寨。 原本在高丽大寨之后，吴延宠打造的大小数个营寨，在吴延宠败亡那一日就已尽数被弃置，兵马收拢到光州。 所以，王烨的活动范围已经到了光州城外数里处。 人少就杀，人多就跑。 虽然打造72地煞狼骑的目标还没有完成，但是现在三十四骑狼骑再加上王石头，也足够应对一般骑兵队伍了，金麟在带着燕云骑进行整训。 “将主，您为什么来这欺负人啊？”一群人在光州城外五里的坡地上，如今人家已经不派斥候了，而且天也晚了，再在此处盯一会，就该回去了。 所以就挺闲的，闲着无事就随便聊聊。 “很简单，我出手，斥候之中无敌，弟兄们就死的少。”王烨说道，听上去这就是王烨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这样不是就不能培养兄弟们做斥候的本事了吗？你看后军的斥候现在脸色都不好看了。”张老九问道。 “斥候有啥可练的，不过就是骑术好，跑得快，会射箭，然后能数清楚有多少人就可以了~”王烨不在意的说道。 “将主说的对。”王烨从来不缺迷弟。 “六狗你别闹，俺是想说，寨主您不是一直说，智者劳人，愚者劳于人吗？还一直拿诸葛亮做反例，一直说不能事必躬亲的吗？怎的就亲自跑来做斥候了？大材小用了啊！” “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张老九你可以的，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水品的话了？”王烨奇道。 “将主过奖了，想俺如今作为狼骑的老大，自然是要好好努力多读书的。” “石头哥，他要造反，咱狼骑的老大一直都是您啊~”六狗朝着王石头高声道，这不是俺挑事啊。 “滚蛋，石头哥自然永远是咱们老大，俺是你们的老大，石头是咱们的老大，将主是石头哥和咱们的老大，有问题吗？”张老九说道，王石头那岂是轻易能惹的？ 作为亲卫，自然是知道自家将主对王石头是极为看重的好不嘞。 “有道理···”王烨点头道。 话题就这么被岔过去了~ 所以比耍心眼，还是王烨更秀一些，三言两语就把不想聊的话题给聊没了。 为啥做斥候？ 不做斥候做什么？ 天天滚床单吗？ 俺就是把所有的活分的都太好了，才无所事事的好吧。 ··· ··· 第138章 井木犴与泼韩五 在王烨放下身份去做斥候的时候，郝思文就懂了！ 懂王烨为什么这么做？！ 有王烨在，郝思文是不可能真正做到独立指挥一场大战的，无论是之前的守城，还是后来的进攻高丽大寨，只要王烨在，就必然会干扰到郝思文的指挥；直接下令，亦或者郝思文去请示等等，都是这种干扰的直接体现~ 而这次王烨放权放的很彻底，郝思文独立领兵，连誓师都没有做，右军和中军出征的时候，王烨还抱着妹子睡觉呢。 但是王烨又不可能真的放手不管，这是梁山军的正经攻城，王烨自然是要在的，军心士气还是要看顾的，所以王烨就做了斥候，不会干扰到郝思文的指挥，又有足够的存在感。 甚至从发现危险及时提醒郝思文的角度上来说，这都是最好的岗位。 主公是真正懂我的，不计名利，如此信重，怎敢不尽心竭力以报知遇之恩？！ 嗯~ 只能说，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自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郝思文做事就更稳妥了。 安营扎寨先以鹿角栅栏挡于四周，先挖两道深沟，外壕宽六尺，深八尺，内壕半之； 营墙修筑两层，外墙高七尺，厚六尺，内墙半之； 郝思文不知道这个标准是王烨致敬的清朝湘军打仗的标准，其实是有些不合适的，因为那个时候都有火器了，这营寨标准是防大炮洋枪的，所以现在这个标准讲道理是有些高了的。 但郝思文就一丝不苟的完成了，哪怕这个工作量很大。 出征全军除了必要的预备防御力量，都发动起来，进行土木工程。 不就是挖土和堆土成墙吗？ 做就是了！ 梁山右军第二营和第四营，以及韩世忠部梁山中军，原本心中想的是刀头舔血，建功立业，洒血疆场什么的，最后发现干的活除了赶路，就是伐木，挖坑··· 这个落差有点大，好在多是农户出身，铁锹是用惯了的，这挖个坑自然不存在不会的情况，就是赶了半天路之后，然后费劲挖坑，夜间还要轮番披甲值夜有些辛苦罢了。 第一天倒是还好，凑合一下就这么过去了~ 七月十三，郝思文严格复制重复了昨天的过程，行军，挖坑，建营寨~ 这一日王烨自己打得人家的斥候不敢出城门，耀武扬威的，过得也开心。 但是郝思文这一日过得就不是很好了。 “不过是第三日，就有了怨言了吗？”郝思文皱眉喃喃自语。 虽然不过是几句闲言碎语，但是这是个很不好的苗头，梁山军一路顺风顺水，到底是有了些骄纵之气，对这种乏味又辛苦，甚至看上去还没有什么用的扎硬寨工作就有些抵触。 只是，该如何处理？放任不管？ 骄兵必败的道理未必适用于梁山军，现在远远的没到那种程度，这种怨言最多是会影响自己在士卒中的威信罢了。 自从发了饷，严肃了军纪，虽然十七禁令，五十四斩还没有正式实施，但是在都头伍长一级已经开始学习军纪了，所以这抱怨两句归根结底只能算是小事··· “郝兄弟睡不着？”心中有事，巡查营房的郝思文，遇到了同样在巡视四周的韩世忠，身边还带着山士齐，似乎是在讲授些注意事项。 “见过韩兄，见过山兄！”郝思文礼节上比韩世忠注意多了。 见了礼，郝思文才开口说道，“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韩世忠对这个好斯文是有些意见的，倒不是抢功、或者争个高下有什么嫌隙，就是对这种客气守礼有些不喜欢，看上去有些文酸。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明天大概就接战了，自家主将半夜不睡觉可以不是好事，于是皱眉说道，“巡视营寨非是一军统帅之职责，此时值夜统领应该是马勥兄弟，巡视营寨是他职责所在。” 郝思文点点头，微微苦笑道，“韩兄说的是，只是心中纷杂，不能寐罢了。” 韩世忠眉头皱的更重了，“若是因为士卒几声抱怨，就夜不能寐，那不值当的，这些人都是惯的，抽一顿鞭子就好了。” 郝思文点点头，又摇摇头，“韩兄可有暇？” 这就是想单独聊聊的意思了，山士齐是个有眼色的，“两位将军聊，俺去看看马兄弟。” 待山士齐走远，韩世忠摇摇头说道，“任重而道远，夜间军营本不该允许非值守军官、士卒随意走动的，何况还去找值守指挥使？” “韩兄说的是，只是我梁山到底成军日短，有诸多不妥当处，慢慢改就是了。” “这倒是不好说，咱山寨士卒在我看来已是难得的精兵了。”韩世忠笑道。 “到底还是有些不足。”郝思文说道，梁山最早的部队应该算是卞祥手下的喽喽，成军一年多些，而且这些人实际是从山贼来的，右军如今还有这部分人的影子。 和后面以农家子成军的不同，对比自己所学所知精锐军队，还有些差距。 “郝兄弟不要太过苛责了，虽说咱们梁山军成军太快，但绝对算的上精锐，你觉得差的，是不是和书里面魏武卒，无当飞军或者白袍军这种比的？”韩世忠玩笑道。 “不是，是和前唐比的。”郝思文说道。 韩世忠一滞，“兄弟你可真会选！” 郝思文：“寨主如今以军功封田，包括口分田，都有前唐均田募兵的影子，大唐的兵是兵，我们梁山的兵也是兵，为什么不能比？” 韩世忠沉吟片刻，无言以对，这个好斯文为人较真，耿直，甚至有些迂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绰号井木犴的郝思文实际上确实是很有学识和见解的一个人，真的是允文允武的。 想了想，韩世忠道，“甲胄上补全，再多历些战事，倒是可以和盛唐将士比比。” 郝思文点点头，“道阻且长，慢行就是。” 韩世忠说的后半截更重要，到底经历的战事少，现在提这些，真的是有些早了。 “嗯，虽说比前唐强军还差些，不过眼前打的也不是打高句丽，而是高丽，最起码目前来说，咱们打他们还是优势。”韩世忠笑道。 郝思文微微点头，“就是有优势，才可以使此硬寨呆仗之术。” 韩世忠摇摇头，“不，就是劣势，也可以用此战术。” “哦，请韩兄解惑。”郝思文是真的不明白，孙子兵法说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意思是十倍兵力就围，五倍就攻，两倍就分攻把人拆开，打得过就想办法打，打不过就赶紧跑。 当然郝思文不是那种文人读死兵书的，真需要十倍人头才去围城，这个十倍实际上是强弱的一个概念，它是要综合计算装备，士气，士卒训练程度等综合得出来的一个概念。 不可否认的就是，在郝思文看来，这个战术得比人家强才能这么打。 “寨主如今把人家斥候堵在城中，他们知道我们强不强吗？” “恐怕不知。” “那如果我们明天一早出发，中午到他们城外就扎寨，他们会全军出动攻我们营寨吗？” “有城池之利，自然不会野战拼命。” “那等咱们扎下营寨，也不攻城，就是劣势又何妨，还能守不住营寨吗？” “他们守城，我们守营寨，不一样的？”郝思文觉得自己的军事常识有被冒犯到。 你这在把我往沟里带，人家城池再怎么差不比营寨要好要强？ 按照你这个说法，还建什么城，城池的作用无需赘述，怎么也比营寨强吧。 “郝兄可知，我们在横山战场，最怕的不是攻城，而是攻寨，尤其那种半山腰或山顶的营寨。一个不大的营寨，三四百人驻守，如果硬攻，不死个千把人根本攻不下来，如果山上粮水不缺，那更是噩梦一样的地方。” “那咱们就跟光州耗？” “就是耗！” “咱们耗的起吗？”郝思文微微皱眉。 “有什么耗不起的？耗下去最重要的是士气，而不是钱粮人口，长久的交战状态对人心是煎熬，而士气才是我们最长处，兵临城下城内就会乱，一天射五轮八牛弩进城，就可以让城中人心惶惶，只要能把城池锁住，咱们就一定能赢。”韩世忠很是笃定。 “如何锁住？光州城比罗州城大的多，城墙有十里周长，锁城很难。”郝思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万多些兵马是不够锁死一座中等规模城池的。 韩世忠解释道：“何必如此费事，寨主最开始构想的，就是以光州北面芦岭山脉为界的，此策在我看来极好。芦岭山不高，那也是山，只要我们在紧要处扎下几处营寨，再于靠海处那几里宽的位置扎下营寨，就足够锁死光州往北面全州的路了，毕竟这东边是小白山，道路不通，到时候这光州绝对扛不住。” 郝思文眼神慢慢亮了，“咱们有荣山江可以运送补给，后勤无虞，此策可行。” 借助山势，芦岭山脉，道路难行，再说压根不需要把路全部堵死，要知道能走大队人马的路和山中小路可是两回事。 这样最多三四处营寨就足够把道路卡住，还可以阻挡全州可能过来的援军，这可比自己当初构想的攻城打援之策要好些。 越想越觉得可行，郝思文沉吟半晌，起身叉手一礼，“韩兄大才，数倍于小可！” “郝兄过了，过了~” 韩世忠连忙起身拦住，要不说这个好斯文多礼，你这聊得好好了，突然这么来，真的就挺突然的。 “此次攻城之后，再有两军出征，我当副之！”郝思文继续说道。 韩世忠一愣，这人真是~ 你这弄得话我都接不下去了。 “郝兄不必如此，不过偶尔想到了，若真是深思熟虑，数日前军议上我也就说了，也是今日看了此处营寨之后，才有了此想法。” “韩兄之才，寨主知之，今日我也知之。”郝思文正色说道。 “唉，明日我去北面芦岭看看，如果合适，就可以准备此事了。” “嗯~” “既如此，俺就告辞了，郝兄早歇。你睡得安稳，咱们全营将士都稳妥。” “是！” 郝思文默默看着韩世忠回了中军营寨，沉默半晌，也是准备回营睡觉~ 这韩世忠应该是忠良之士，有大才，倒是大略可以为帅~ ··· ··· 七月十四，午时，光州城南四里处，马麟领着中军第二营列阵，有点紧张。 这是第二营首战，也是中军首战，面对的还是右军曾经的手下败将，全罗道保胜军。 一领对一营，都是千人规模，所以只能打赢不能打亏！ “马麟兄弟，你莫要紧张，只要保持军阵，你也是经历过得，就是平推就是了，任他千般变化，我只一路拳打过去，盾牌手，长枪手，神臂弩，弓箭手，大家都是这么的过来的，下次就好了。” 自家将军的叮嘱音犹在耳。 唉，怎么感觉他比自家还紧张。 深呼吸！ 果然还是寨主的方式最靠谱。 是龙是虫，就看这一遭了，黄门山四杰的名头总是不能弱了的，不胜··· 不胜就死！ 我铁笛仙马麟，一生要强！ 光州城下，是两支先锋部队的试探性的战斗，确是牵动了许多人的心。 “韩兄，光州城为何只派这些人出战啊？”郝思文在拒马后看着这场战斗，身前是加急赶营寨的辅兵。 心中确实有些搞不懂，毕竟实在是没有必要啊，所谓的依靠城墙防守，是要在城墙根上，此处离城墙有三里，城墙弓弩哪里够得着。 倒是离梁山定下的营寨位置更近一些，如果是要攻梁山军立足未稳，那一千人也太少了些。 “不知道，不过不重要，既然敢出来，就弄死他们，没准就是因为寨主弄死了吴延宠之后，此处做主的是个庸才也说不定。”韩世忠说道，盯着中间战场，眼睛都不带眨下的。 郝思文看出来了，这是紧张，自己第一次主持战事的时候比他还差许多，这和自己上战场不同，是担心自家将士。 “韩兄，勿忧，这保胜军也是咱们的老对手了，而且这一领看着就不是强军，阵型松散，冲锋之时可见畏缩，应该是军法之下，不得不出战，最多一时血勇，稍稍遇阻，便会一触即溃。” “嗯~”韩世忠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郝思文的判断。 “唉，所以韩兄，真的没必要让徐教师一直披甲待命的。”郝思文看着严阵以待的燕云骑有些无奈，中午天气本来就热，骑兵这么列阵，再有两柱香的时间，不用出击，也失去战斗力了。 这就是关心则乱了吧~ 就是再天生的帅才，也都是需要历练啊！ ··· ··· 第139章 慈不掌兵和攻城 铁笛仙马麟在很多人眼中并不优秀，最起码在山寨头领中是不显的，武艺不惊艳，长得不俊美，也无十分才情与领兵本事。 原本就是浪荡子出身，吹得好铁笛，使得大滚刀，三教九流很多东西都懂，平日里又是个口舌便给的，喜欢结交好汉，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个热情开朗，豪放不羁的好汉。 可真正的马麟是什么样的呢？ 也许只有寨主懂俺吧~ 只有寨主说过，“言笑无忌后面藏着的是颗敏感内向的心。” 是啊，敏感，别人无心说一句重话，都是要念叨好几日的。 白日里能言善道，可午夜梦回，多少话又都不想跟别人说，可不是内向吗！ 也许欧鹏老大也是明白的，所以才一直多有照顾，只是他也是个嘴笨的，并不会安慰人，也没寨主这般敏锐。 寨主很懂自己，甚至有些莫名的亲近，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倒不是有了什么断袖之念，而是看到了熟悉的亲近人的那种感觉。 而这样一个心思重的人实际上是不太适合做领军的将军的，因为马麟看到自家士卒被撞倒的时候，就心中担忧想去扶起，看到自家中箭的兄弟也心中不安··· 对马麟来说，这场交锋，明明时间很短，却觉得时间好长好长。 但是马麟的指挥很机械，心中默默的查数，什么时间放箭，什么时间收缩阵型，什么时候队伍前推，一板一眼，严格的按照演习和训练的来。 因为马麟清楚，自己没有一锤定音的个人武艺，如果上前，手中的大滚刀并不能左右这场战争的胜负。 只有保持军阵，才能死最少的人！ 军阵的碰撞死伤是很快也很集中的，长枪对长矛的碰撞，角弓和长弓的交锋，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很大的减员。 很多人倒下，然后再也站不起来。 同样这也是最考验军心士气的战斗方式，所谓一触即溃，也就是这种接触，不是谁都有勇气往人家的长枪阵上撞的，王烨一直以为部队崩溃率是一成到两成，实际上还有百分之五就崩溃的。 所以分出胜负的速度很快。 而如果比拼士气，梁山中军第二营必定完胜！ 因为中军第二营或者说中军的大部分都是来自河北灾民，他们经历过一无所有，他们被大宋朝廷抛弃，所以梁山就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在梁山他们如果战死，会有很厚的抚恤，一百两的标准一直在兑现，就是如今已经在入不敷出了，王烨也没有降低这个标准··· 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个一百两已经成了一个类似信仰似的标准，已经不是轻易能动的了。 而如果临阵脱逃，不仅是军法砍头的事情，没有抚恤不说，还会追回军功田和家中口分田！ 所以梁山士卒愿意拼命很奇怪吗？ 克服死亡的恐惧并没有那么难，不是吗？ 有很多东西都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何况受了伤又不一定死~ ··· ··· 马麟应该是战斗结束之后，把搜救伤员看的最重的。 “别嚎了，你这个是皮外伤，死不了的！” “你这箭先别拔，拔了要是流血不止你就死定了，等军医！” “你别睡，你流血多，睡着绝对死定了，你，就你在这盯着他别让他睡！” “你喊个屁的娘，我去哪找你娘去~” “··· ···” “哒哒哒哒！” 王烨来的比韩世忠要快，因为第二营战斗结束就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去了，象征性的追击都没做，也就神臂弩的箭矢追击了二百步，所以韩世忠在指挥第三营重新布防，还要派遣第五营追击一段距离，不然哪里来的军功？ 【霸道】因为救人太多，如今在梁山士卒之中就是神仙手段，知道寨主不喜欢神神鬼鬼的，所以大家都保密不说~ 就是呻吟声都小了很多，先把重伤的救了，救得多了，王烨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到底是能不能救。 看到王烨的马麟，第一时间竟然有些委屈~ “寨主，死···死了三十一个···” “嗯~”王烨点了点头，沉默片刻，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深呼吸，低声道。 “那咱们就更应该让伤员别死！” 不同于马麟第一次参加指挥战斗，王烨也算是久经战阵，对这个“数字”的接受程度更高一些。 这已经是很低的伤亡比例了，因为梁山士卒的甲胄还算齐全，高丽的弓箭破甲效果也不好，伤的人多，有一百多，但是死亡的就不多。 就是倒在地上的，被踩死的都不是很多，因为前排是铁甲，又不是马踩，人的话，踩几脚死不了人的。 战场恐怖的地方，是伤亡大约划等号的，并不是伤员不能治好，大宋的医疗水平没有那么差，像徐宁咽喉中箭都能救回来，所以不要小瞧了这个时期的医疗水平，真正让士卒得不到救治，是没有那么多的“安道全”； 战场上的伤，最大的问题是得不到救治，大宋是随军医官的，制度上，是的，就是制度上有，实际上这个真的很看他们的将军到底如何。 在不能得到有效救治的情况下，感染的比例太大了，而一旦感染，死亡的可能性极高。 高丽伤兵后续死亡的比例大概在七成，而梁山的大概在一成，甚至有王烨本人在的情况下，这个比例还能再低一些。 不是酒精的效果真那么好，而是酒精的成本最低，还有配套的开水煮的绸布，这是一个一整套的战场急救体系，对比还有用草木灰止血的那群人，这套急救手段效果要好多了，这才是梁山伤亡率低的原因。 只是有些人，就是那种死了一个士卒都难受的，比如马麟~ “山寨这边马场，船坞，锻冶厂还缺个掌总的，赵鼎赵知州和孙真孙头领跟我抱怨许多回了，如今管事的，不是山寨头领，总是要盯着的，不知马兄可···” 王烨说不下去了，看着马麟的样子说不下去了。 王烨第一次觉得对他人精神状态感知的太清楚，并不是好事。 “谢过寨主好意，俺没事的。”马麟笑道。 笑道王烨有些心酸，俩人相顾无言，乌鸦不能笑猪黑，都是那种被人嫌弃的“慈不掌兵”，谁也不好说谁。 准确的说马麟不是慈，而是讲义气，对所有的士卒都义气，所以对阵亡的士卒就难受。 之所以心中难受还要做这个指挥使，倒不是恋权，关键还是义气，这个义气还有对王烨的义气。 也许有人会不明白，俩人相识不久，也没啥接触，哪来的那么“义气”？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也不只是时间的积累，还要看眼缘，还要看相性，比如马麟是个要面子的，敏感的人很多都要面子，而王烨对他礼敬有加，当然这是王烨本身讲礼貌，只能说凑巧了。 马麟有几分心高气傲的，这样的人就很渴望认可，所以就需要一个看重他的伯乐，王烨就给了他们看重，从王烨派杨林千里去请，这就是认可。 正如欧鹏所说，山东那么多的山头，也不见王烨对谁起意，这就是信重，所以他就想着以命相报，不放心杨林自己远行，一路相随数千里，讲义气罢了。 这次来到梁山的时候，马麟是忐忑的，因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自己这武艺，估计在寨主身边，算了，没事想什么武艺！ 是打得过谁？ 还是能扛得住寨主两回合？ 自己除了能吹个笛子，还能··· 马麟心中一动，突然有一股冲动，突然很想给战死的兄弟们吹一曲送别。 马麟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然后就在这尸横遍地的战场上，王烨听到了这辈子最好听的笛声，宛转悠扬，不绝如缕。 这是一曲送别曲，却不哀婉，就像送朋友远行，挥挥手，头也不回的消失于旷野，一曲阳谷，洒脱不羁~ 王烨笑了笑，留在军伍也无不可，就是苦了兄弟你了~ 这一首送别的曲子，不仅是打动了王烨，也打动了第二营的许多士卒，战死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指挥使，能给你吹曲送行也不错啊~ 吹虽然是下九流的行当，但是好的音乐是能打动人心的。 ··· ··· 七月十四这一日的战斗，就这么结束了，有点草率，斩获也不多，前后不过击杀俘虏了四百高丽士卒。 接下来梁山营寨的建立，就很顺利了。 安营扎寨，分配了值夜人员，郝思文复盘了今天的所有的事情。 寨主依旧是那个心慈手软，不对，心慈是真的，但是对敌人从来手没软过，菩萨心肠，雷霆手段，恩威并施，做的极好。 还有中军，还是要见血才行，不仅是士卒，这几个指挥使也需要锻炼，所以最开始还是小规模的接触战争，或者守城为好，要调整一下战略，明天继续前移建立营寨，韩世忠说的芦岭山脉扎寨的事情，还是要先缓两天，不着急~ 接下来的两日，在韩思文指挥下的梁山军打的很稳，节奏也很慢，在离城两里半的位置扎下了一座更坚固的营寨，打造攻城器械，投石车，床弩，云梯~ 云梯没有，暂时用不着~ 山寨开始从罗州城附近村寨征粮了，既然粮食足够，郝思文就不着急。 梁山军不急，光州城内倒是急了，陆续有军队出城骚扰，最多的一日有十数领陆续出战。 郝思文也没有惯着，各营陆续出战，每次出击，不仅步兵数量一定要比高丽出战的士兵多些，而且总是有第五营骑兵一同出击，千多人规模的战斗，有一营四百精锐骑兵翼护，就突出一个稳。 中军需要的战斗经验不多，他们只需要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战场就好，目前来看，效果很好。 寨主说高丽就是梁山的经验宝宝，听不太明白，但是高丽大军确实是梁山军最好的磨刀石。 光州的指挥一直都有些乱，连城头的旗帜都看不明白，不过不重要，双方明显没有议和的基础，梁山此来就是要人家的命根子，城池和土地都要，所以只能刀兵说话。 光州城内自然也是有骑兵的，只是不多，大约只有四百骑，出动了一次，被王烨带着做斥候的狼骑和两百狼骑一次对冲，留下了三百骑士尸体。 然后就看不见高丽骑兵了。 除了出现在伤兵营，郝思文就这一次看到了王烨的出手，看来是真要让自己放手施为了。 七月十七日，郝思文指挥十一驾八牛弩开始攻城。 这次攻城只有八牛弩！ 八牛弩就在营寨外三百步处，离人家城墙还有接近六百步，这个距离，有杀伤，但是准确度不能保证。 不过没关系，一炷香可以射两拨，一拨三十三根弩箭，总有倒霉蛋被射中，保持战斗的氛围就可以。 实际上第一轮弩箭，就造成了城墙上混乱，似乎是射到了什么重要的人物，当然也可能就射到一个普通人，弩箭的杀伤自然能造成恐慌，郝思文也没有细究。 有骑兵优势，这仗打的就随意些。 出城准备破坏八牛弩的一领步兵，被两轮八牛弩平射，在加上徐宁就领着燕云骑翼护在八牛弩附近，出城不过三百步就又逃回去了。 城内没有床弩吗？ 为什么每次出击都是这种以领为规模的骚扰？ 他们没有统一的指挥吗？ 这个问题，不仅郝思文发现了，韩世忠也发现了。 所以次日，也就是十八日，眼瞅着安营扎寨伐木准备的木桩差不多了，韩世忠就带中军第一营第三营朝着荣山江西侧支流上游而去，这处支流不大，但是把芦岭山脉一分为二，东侧支流东边是光州，沿着西边支流顺流而上有小路可越过芦岭山脉，直达全州，这也是全州和光州的小路。 所以韩世忠是要卡住此处通道，然后再去更西边靠海位置扎寨，多放些游骑岗哨，基本也就能断了光州和全州之间大军行进通道。 接下来的几日，梁山军的攻城更是乏善可陈，没有出动民夫填护城河，一直是在加固营寨，并且往城墙方向修营寨，离城墙越来越近，并且越来越宽，似乎有把城围起来的打算。 最大的或者说最接近攻城的尝试，就是把投石机拉过去，在城墙两百步外的距离对城墙尝试了一波投石攻城，然后在城中部队出城破坏投石机之际，以八牛弩，神臂弩反击，射杀了许多高丽士卒。 虽然王烨最近出现在营寨的时间不多，但是这种打法，完全就是王烨的思想延伸，以器械，射程优势，换士卒少死伤。 只能说郝思文执行的很到位。 城内已经人心浮动了吧，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为何会有这种混乱的战斗指挥？ 到现在还没个统一的指挥吗？ 你们再这样，我可就真攻城了！ 第140章 那不是刺史，是节度使 郝思文没有看错，光州城内确实指挥乱了些~ 高丽半岛不大，东西宽约五六百里，南北长些，有一千五六百里，整体面积上大约有大宋一路大小。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不大的半岛也是有权力斗争的。 此时光州这场权力斗争的双方核心，就是光州知州李资谅和原高丽南征军副元帅崔宏宰。 讲道理的话，应该是副元帅崔宏宰收拢溃兵，然后暂管军队，抵御梁山进攻，然后等开城高丽皇帝王俣的进一步命令的。 可是这个世上很多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是有些不讲道理的，比如李资谅。 作为光州知州，李资谅的权力很大，原本州县军就是由知州节制的，虽然也有调兵、军饷、军官任命上的限制，但确实是管着兵的，也是守土有责的一方主政官。 当然就是知州，战事前沿也应该听方面军元帅的，人家本就是南路军副帅，占着大义呢，关键是李资谅有个做着国丈和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位置的哥哥——李资谦，那端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东亚政治圈老传统了，仁川李氏和开城崔氏的权力之争，只是都接战了，还在闹的确实不太多~ 嗯，也挺多的，比如十多年后的靖康年间，都兵临城下了，还走马观花似的换了二十多个宰相呢~ 只能说事实很多时候比想象的还荒诞。 好在两人都是高丽望族，抵抗梁山的目标大略是一致的，不然这小小的光州城已经彻底乱了。 “所以现在守城的军队，也是分成了两部分，谁打谁的？”郝思文搓了搓手指，皱眉问道。 “是的，现在副元帅崔宏宰领着开城来的左右卫和兴威卫守着光州东门和南门，李资谅领着光州精勇军还有保胜军守着西门和北门。”说话的是个看上去颇为机灵的汉子，个子不高，单眼皮，高颧骨，长得不好看，除了一双眼睛机灵有神，没有什么可称道的地方。 “对了，你叫？”郝思文问道。 “小人李义。” “你主李资孝和仁川李氏不是有关系吗？族谱都是一块排的，为何要·嗯·弃暗投明？”郝思文皱眉问道，心念电转之间，脑海中已经闪过黄盖诈降的故事了， 实在是幸福来的太突然，正研究怎么攻城呢？这边就有人愿为内应，还说能打开城门，这··· 郝思文是不信有那么好的事的！ 李义连忙躬身回道，“小人主家和李氏本就是远亲，早已分了家的，本无多少联系。这光州知州本该是我主的，只是这李资谅仗着他哥哥的势，做了这光州知州，他可没念着同宗的情谊。还不是见其他州的知州都是有跟脚的，所以才来了这光州···” 眼瞅着李义有继续抱怨李资谅的趋势，郝思文打断道，“我已知之，所以你家主人心怀不满，再加上在光州多年，自然也有些手段，守城的将领有你们家的忠诚志士，所以也有能力打开城门~”郝思文点点头说道。 逻辑通顺，合情合理··· 俺这要不要信你啊？ “将军英明！” “你家主人想要什么？”郝思文皱眉问道。 “贵寨军师···李助军师曾经说过，如果投降，可以保留家中浮财，不追究我主家之过往，我家主人自然是感激的。只是连土地和柴山都不能留，是不是太过苛刻了？”李义小心说道。 郝思文点点头，李助既然在做这策反暗间的事情，自然是有授权的，王烨也非是迂腐之人，主动投降的也是允许他们保留土地的，不是非得充公重新分配。 只是既然这是李助军师做过工作的，又没许他们田亩柴山，这中间恐怕是有故事的。 郝思文问道，“你们光州李氏有多少田亩，多少柴山？” 李义犹豫了下，沉默片刻，还是说道，“田亩9640结，柴山3240结！” 郝思文直接暗道好家伙，想回头看看右后方，好悬强忍住了，那站了个身高九尺二寸的壮汉。 郝思文相比其他将领，算是博学也有心的，自从知道半岛规划之后，是突击学过半岛种种的，比如这个最重要的土地问题，郝思文就知道高丽把土地分为三六九等之后，是以产量来折算土地面积的，最低单位为“把”，即指能产一把谷穂的土地。 “十把”为“一束”（实际上就是“一捆”这一点和大宋的计量单位差不多）。“十束”为“一负”（“十捆”正好是一人可以背负的重量）。“百负”为“一结”。 郝思文世界上对这个“结”没那么有概念，只知道，如今高丽的统治基础规则田柴科中，把文武官员按身份分为79品，最高者得田柴各110结，最低者得田21结，柴10结。士兵给田15结。 而一般平民男丁分田3结，女丁分田2结，这接近万结？！ “你应当也知道，我们此来，就是为了这土地安置灾民的，这土地之事，事关重大，你家田亩又属实有些多了，我也无权做主。这样你先回去，我跟我家主公商量一下，明日你再来。” 郝思文说的轻巧，李义却有些急了，这出城一趟可是冒着大风险的。 再说，也不只是这一个条件啊··· “这个，将军···小人主家还想要光州刺史职位~”李义心中忐忑，额头已经有汗。 “哈哈，如今我倒是信了你家主人是真要输诚，只是高丽官制是仿大宋官制，各京长官称留守，各州长官称知州，好像也有称州牧的，可并无刺史一职啊？”郝思文皱眉问道。 “大宋有刺史的。” “那只是遥领的寄禄官，乃是虚职，贵主只要这个？”郝思文笑道，眼睛没有丝毫笑意，也可以形容为皮笑肉不笑~ “刺史也可化虚为实！”哪怕心跳如擂鼓，李义还是把条件说出来了。 郝思文心中冷笑，倒真是贪心，正准备回答，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倒是不知贵主是要做汉刺史，还是唐刺史？” 开口说话的正是王烨，站在郝思文身后，宛如，不是，这会就是郝思文侍卫。 倒不是想学人家曹操搞什么代为捉刀的故事，曹操是因为长得丑又矮，自卑才找人代替自己接待使者，自己需要吗？ 不过是放权要放到位罢了~ 而现在开口··· 这不是俩人马上把天聊死了吗？ 所以活跃下气氛。 “呃，这个我主倒是没说~”李义是真愣住了，这还有不同的刺史？ 王烨开口说一句话，对郝思文来说，已经足够了，于是接过了话题，“刺史最早在汉，本是监察地方的，后来才改成了一州之军政长官；唐制刺史就和知州差不多，都是行政官，贵主如果是要做一州长官，何必提刺史，让我一时反应不及？” “我主···我主想要光州之军、民、财之权~”李义汗更多了。 营帐内场面有些安静，这要的可是有点多了！ 王烨朝郝思文拱手一礼，龇牙说道，“将军，自古以来，能管一地军民财权的只有唐朝节度使，这人信口胡诌，要不斩了吧，此事十有八九有假~” 像极了那种想显摆一下自己学识的幸进小人。 李义一惊，我命休矣！ “多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岂可失礼于人？！” 王烨拱手退下，不再说话。 李义松了口气，正打算谢过。 郝思文：“不过，这刺史之事应该真的是贵主没想清楚，还是辛苦小兄弟一趟，问清楚了再说！” 李义拱手：“是！” ··· ··· 郝思文赶紧起身，朝王烨拱手一礼。 “郝兄莫要多礼，本就是我胡闹了。”王烨笑了笑，不以为意。 “主公，此事依我观之，倒是有几分真，这李资孝我也听闻，这李义说的基本属实，若是畏惧我军军势，倒是真有可能输诚。”郝思文先说了自己的判断。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 ···” 王烨右手四根手指敲在桌子上，想东西的时候，手总是有些不自觉。 “这事是不是真的，我判断不了~”王烨说道，自己果然并不十分聪明。 “不过我们可以反过来推一下，首先我们假定这个事情的结果是最坏的，也就是李资孝诈降，咱们被埋伏。那他们要怎么埋伏呢？床弩的射速有限，陷坑，火攻，这些不好使，光州没有瓮城，很多手段都不好施展。结合城内地形，埋伏最好的手段就是弓弩，这个可以用盔甲硬盾防御~” “而想埋伏我们，总要让我们进城吧，我们只要进入了城门，就是有埋伏，只要进入的人足够强，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趁势把城墙攻下来？” “所以，战争归根结底还是看实力说话的。” 郝思文沉默。 半晌，郝思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我又没说非得我去。”王烨讪笑道。 话说到了，郝思文没有深究，“那如果这投降是真，真给他节度使之位？” 如果真的给人家节度使，那这光州是给梁山打的，还是给这个冒出来的李资孝打的？所以郝思文才说这李资孝没想清楚，这就是敲打。 王烨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郝思文的耐心很好，等着呗，这事也只能王烨做决定，给大概是不会给的，就是看寨主是不是会先允了他，趁势攻城了。 “我刚刚想了很多，莫名的想到了司马懿，郝兄也知道，这谋朝篡位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司马家的人在历史上风评极差？思前想后，这根子恐怕就是在司马懿身上，司马懿在高平陵之变后，招降曹爽，司马懿以洛水起誓：必不会伤害曹爽等等；然后翻脸不认人，诛杀了曹爽三族，再加上支持曹爽的宗族，有五千人被诛杀。连担保人太尉蒋济，都被司马懿活生生气死了，堪称背信弃义的典范。” “要知道誓言可不仅仅是个誓言，是要刻在玉石上，见于诸神的，严格意义上说，这就是政治承诺。可是司马懿这一遭，可是起了个坏头，破坏了春秋战国乃至两汉默认的规矩。自晋朝以后，政治承诺的有效性就打了很大的折扣，尤其是皇帝的誓言，更是信不得。” “咱梁山倒是不好为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坏了规矩，既然不想也不能给他节度使。就不允诺，投降可以，土地可以保留现有的三成，官职可以给到通判，知州都不能给。无论此人是不是有诈，我梁山此次要诚恳示人，后面还有很多城池，这光州李资孝，就当是给后来人打样了。” 郝思文拱手应道，“喏！” 王烨继续说道，“今天是七月二十二，按照子安，嗯，就是许贯忠军师的推断，应该是在在九月底，就可以完成马谷那边灾民的转运安置；现在高丽使节还没放给登州，但是也拖不了太久了，最多八月初，就要给人家，不然高丽第二波使节也该到登州了，到时候这使节也换不了什么好处了。” “而根据闻许两位军师的推断，东京朝廷那边有什么动作应该也是在九月中旬或者九月底施展，所以到时候我要回梁山坐镇，而且还要最少带走一军。” 等郝思文消化一下，王烨继续道，“所以这半岛的攻势，我计划是在九月中旬有个阶段性结果的，暂定的就是以光州为界，主要驻守芦岭山脉，这样整片全南平原，就都能安置百姓，济州岛已经安置的差不多满了，现在赵知州那边已经在开发珍岛还有罗州群岛了~” 王烨把种种事情说的清楚，这些不仅是说给郝思文，王烨还给韩世忠还有孙安说过，王烨认为，就是保密也不能给这种负责战事的方面统帅保密，信息的沟通交流，可以保证大家做事的标准和大方向的计划在一个标准上。 王烨的行程不能调整，那郝思文就要调整自己的计划。 “主公，我已知之，光州之战，我会尽快结束。” “非是催你，咱们梁山从来都是保命第一，全师为上，只是心中有数就好，我就是走了，也不耽误你们继续打光州的~” ··· ··· 第141章 绸缪 光州城内，李府，书房，雕梁画栋，精致典雅。 “你把那梁山统帅郝思文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李义将一路见闻细细说了，李资孝听得仔细，听到那个插话的“侍卫”微微皱了皱眉。 待李义说完，李资孝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那侍卫应该就是梁山王伦了。” “鬼怪王伦？”李义一惊。 李资孝点了点头，“所以你能活着回来，真的幸运啊~” “是~”李义也是一身冷汗。 是的，在王烨不知道的情况下，手持方天画戟，精于骑射的王伦，喜提新绰号一个。 类比鬼神吕布，得了这么个“鬼怪”的绰号，反正大体意思就是不是人。 如果王烨在，一定会说一句，风评被害，当然王烨不在，所以也不能给自己辩解~ “依你观之，那王伦如何？”李资孝问道。 “身长近丈，虽是眉清目秀，却宛如山精妖怪，有一股生杀予夺的气势。”李义说道，这就是有颜色滤镜看人了，当初看一个身高臂长的侍卫绝对是没有这些评价的，如今知道那是梁山之主自然就是两个故事了。 李资孝继续问道，“那郝思文呢？” “小人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看上去很有威势。” “一军主帅，自然是有威势的，老夫问错了。” 李义跪倒在地，不敢接话，原本也是跪着的，现在只是磕了个头。 “直起身来，还有一问，那梁山寨中有多少兵马？” 刚直起腰的李义又把腰弯下去了，“天黑，小的也是蒙着眼的，小的，小的看不到究竟~” 声音有些惶恐，这就是一问三不知吗？ 李资孝笑了笑，“不知道就对了，你非是斥候，不知道才是对的；明日你再去一趟，到时候你就这么说···” ··· ··· 两百里外的，也有人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军师，这延平勋靠谱吗？”孙安微微皱眉问李助。 俩人就站在大寨之中的哨塔上，看向晋州城方向，营寨离城墙不远，依稀能看到城墙上守备巡逻的士卒。 李助有些不以为意，笑道，“他家中妻儿都留在我我军帐中，如何不靠谱？” 孙安眉头皱的更重了，“他年纪不过三旬，女人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 李助看了看孙安，收了笑容，“不成想屠龙手如此谨慎？” “如果只有我一人，自然无所谓冒险与否，我可以混进晋州城内做内应，也可以先登攻城。只是如今我是后军都指挥使，不可不慎重。我还想博一个青史留名，只能靠寨主才成，偏咱们寨主又是个小心眼的，心里自有一本账，拿下晋州不算多大的功劳，死的人少才行。” 李助也是有些无奈，“正经攻城，哪里就能少死人了？我知道孙头领担心遭了算计，只是这延平勋本是晋州附近大寨之镇长，有根有底的，还能跑了他不成？他也知道我梁山威势，就是埋伏了我们又如何？能全歼了后军吗？如果不能，不担心我们报复吗？” 李助解释道，话虽然难听，但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后军攻城又不会一股脑全部进去，就是埋伏了一部分又如何，他不要命了？！ “再者说了，他作为镇长，可是治下良田大部分却分给了晋州上下官员与兵士，一寨之人，大多为佃户奴仆，他又是土生土长的自家镇长，岂能心甘？我打听过的，他镇上百姓，都说他的好，为人孝顺，正直慷慨，对村民极为照顾，威望极高，有点石碣村阮氏三雄的那种意思。这种好汉，自然会以乡邻为念，就是为了他镇上乡邻，和咱们合作很奇怪吗？总不能咱还在梁山呢，他就开始准备算计我等吧？” “如今咱们来到晋州，人家晋州知州行坚壁清野之策，他带青壮入城，正好借机成事！” 李助说完，看向孙安。 孙安依旧皱着眉，“军师许诺了他什么？” “他镇上百姓，按人头，每人可享受二亩二分口分田，可以按照需要和本事租赁公田，口分田十税一，公田十税三；然后就是许了他个人晋州县尉一职。”李助说道。 孙安眉头用手扶了下额头，感觉眉头皱的快长竖纹了，都快老了，得找个媳妇了，回头跟寨主说说这事~ 脑子里跑的不成样子，嘴上却是说道，“军师是不是给少了？寨主当不会如此小气才是。” “烨哥儿自然是个大方的，也曾授权给我，如果有愿意拨乱反正之高丽志士，高官厚禄也是可以给的。只是为什么要给那么多？这些职位咱们自己留着不好吗。” 孙安默默看了眼晋州城，沉吟片刻，说道，“军师恐怕还是有所保留吧，咱们忙活了两日，如今也不过是清出了攻城的道路。只是这晋州是有护城河的，还是活水，填河还需要好几日。军师打算明天晚上发动，也就是内应不仅要夺下城门，还要放下吊桥，在这之前，我们是帮不了什么的，这延平勋有这个本事吗？一旦事败，打草惊蛇之后，后面想攻城就难了。” 孙安说完，心中也是有些惆怅，常规攻城不是不可以，只是急切间攻不下，而如果迁延日久，又如何能显出俺的本事？！ “自然是应该有这个本事的，他本身武艺不错，村寨村民也愿意为他拼命，半夜偷袭，应该能成当然如果真是时乖命蹇（jian三声），不能放下吊桥，我们就是爱莫能助。建设这延平勋真的发了疯，城内有埋伏，只要放下吊桥，咱们攻入城内，咱们有四千正卒，城内只是三领保胜军，如果再纵火，如何不能胜？”李助说道。 这就是只要开了城门，是不是陷阱都是一样的打的意思了。 “只要士卒心中有准备，遇袭不慌乱，有没有埋伏确实问题不大，只是军师就没有想跟我说的？”孙安直直看向李助。 李助笑了笑，“却是有些说法，我和延平勋约定的是丑时西门发动。” “然后？” “然后我还有另外一处内应，是在东门，发动时间上也稍微早点~” “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 沉默半晌 “那东门的就是弃子了吗？”孙安皱眉，这个事情办的可不地道。 “东门也派人去就是了，若能放下吊桥，咱们也不闪了他们就是。” “嗯~” ··· ··· 也是在二十二日这一夜，同样没好好睡觉的还有韩世忠和徐宁。 芦岭山脉，梁山后军大寨中，原本此处营寨应该是扎在光州正西方向，芦岭山脉与荣山江之流自北向东转弯处。这里离更西边马灵所领中军第三营比较近，离光州之下右军大寨也不远，荣山江宽阔，河流舒缓，补给上也方便。 但是韩世忠的营寨却是扎的很靠北，确切的说靠北的有二十多里，已经是在荣山江支流源头位置了。 “这半岛之上大虫却是不少，今天伐木的辅兵死了两个。”徐宁叹道。 韩世忠：“明日我带人上山，多备弓弩，把这芦岭山脉上的大虫给清了，这山不高，林不密，一两日也就清理完了。” 徐宁：“将军出手，自是马到功成，只是小可不明白，咱们为何依着山脚扎营？若是在原本荣山江转弯处扎营，倒是不用为这大虫大动干戈的，有此祸患，也能稍稍抵挡高丽全州援军。” 韩世忠摇摇头，说道，“哪里能靠这些畜生做事，谁家部队能被大虫挡了路？军阵，弓弩，多少大虫也是白搭，这芦岭山脉不过两三处山峰，也不险峻，不足为依仗。” 徐宁：“所以将军为何在此处扎寨？” 韩世忠：“自然是因为后续方便，咱们把山上毒蛇猛兽清了，然后在山上扎寨不是更好？居高临下，总比平地上防御方便吧。” “将军说的是，是小可见识浅了，只是不知道马灵兄弟那里如何了？” 徐宁还是有些担忧的，都是一军头领，又都从长岛一路走来，自然是有几分情谊的，只是可能在徐宁心中也不太多就是了。 韩世忠看了看徐宁，“无碍的，某家下午刚回来，依靠半山扎寨，那营寨扎的结实，又有水源，只要不浪送，四五千人马急切间也攻不下，马灵兄弟也是个有成算的，徐兄不用担心。” “第三营都是新军，马灵兄弟以前也未经历过军伍事~”徐宁还是说出了心中担忧。 韩世忠不在意的笑了笑，“某家在西军也不过管着十来个人，徐兄也不曾真的统领多少人马不是。倒是马灵兄弟，可是几十万灾民迁移的先锋，真的论管军伍，马灵兄弟可是管过上万人马的。再有中军军中都头又都是经历过战阵的，马灵兄弟并不刚愎，听得人劝，自然妥当的。” 徐宁点了点头，自己也是来了之后，经历的多了，才能统帅这几百燕云骑，倒是小瞧了这位灵驹子了~ 只是又忍不住有些好奇，“那山士齐呢？” 韩世忠：“山士齐这人某些方面可能比咱们都聪明些，大事看的分明，小节也不曾有亏。富户出身，见识不缺，能为也有，除了性格上有些不够坚韧，做一营指挥自然是足够的，只是再多些磨砺就更好了。” 徐宁点了点头，这莫非就是能做一军都指挥使的特质，都能很快的认清一个人大体什么样？ 所以自己在韩世忠心中是什么样的？ 算了，不问了。 徐宁：“光州城那边锁城，不是攻城，咱们是不是把山士齐兄弟调过来？想封住全州支援的路径，只这两三处营寨到底有些不足。” 韩世忠点点头，“光州城下摆那么多的人确是无用，有马麟兄弟领第二营在城下足够了，咱们三千步兵，四百精锐骑士，足够了。” 全州城中，如今一共也就只要四千兵马呀~ ··· ··· 不得不说，一连串的胜利，让梁山上下的人在士气上和自信心上有些爆棚，比较明显的表现，就是各处主帅的军事行动的谋划上就有些大胆。 但是有一个人。 一如既往的稳重，这个人就是赤面虎袁郎。 自从奉命平定高丽半岛南部几处半岛以来，袁郎可谓是兢兢业业，秉节持重。 一村一寨，攻的稳重，守得方正。严肃军纪，对投降的村寨，可谓秋毫无犯，就是不投降的村寨，临之以威的杀戮也是适可而止。 除了路上老虎长虫有点多，对右军第一营和左军第四营造成了一些困扰之外，这攻略几处半岛的军事行动可谓顺利。 所以作为此次行动的两个负责人，赵鼎和袁郎，聊天的心情还是比较愉快的。 “主公看人看错了，你是帅才！”赵鼎叹口气说道，对于王烨把袁郎发出去，然后。 袁郎：“相公过奖了，俺是个粗人，读书不多，排兵布阵上也不太懂，几千人的战阵和千把人是不同的。相公看俺打的轻松，主要是俺和马劲兄弟武艺都还不错，这山村之中，个人武勇能发挥，而且打的都是一些村寨，这不一样的。” 赵鼎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这这个问题上讨论的想法，袁郎心中，自家恩公的决定都是对的，所以你就没法唠他的“错”。 “如今咱们进展顺利，下一步就是高兴半岛了，这名字倒是喜庆。”赵鼎说道。 “俺自当用命！” “现在不用袁郎兄弟拼命，下一步我计划是从已经打下的高丽营寨征兵，然后以这些人为先锋，攻略高兴半岛还有陆上的村寨。如今土地已分，咱们又不是来积德行善的，入伍之后万一阵亡抚恤咱么给的起，大不了折成土地就是了，这村寨之中少些能打的青壮，咱们才能坐的更稳一些。”赵鼎说道。 作为几处半岛攻略的负责人，军事上的行动由袁郎负责，但是这种事情，就是赵鼎负责了，分工很清楚，跟袁郎说，也是担心这个实诚汉子不明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以少数人统治多数人，就必然是要有些手段和流血的。 也是到了这半岛之后，赵鼎才知道，这几处半岛，原来就从来没被高丽王国真正征服过，他们是真的谁拳头大，就听谁管，交税可以，但是实际统治很困难，既然想把这些地方纳入治下，说不得就要使些手段了。 “俺明白了~”袁郎点头。 第142章 变故 七月二十三，王烨顶盔披甲，来到光州城下。 无论城内那个李资孝是什么情况，想要攻城也好，逼降也罢，总是要展示一下肌肉的。 今天的王烨不仅是全身甲胄，也是换了鹰角弓，四石的那个，方天画戟挂在得胜勾上，四桶箭矢，而且作为亲卫的狼骑也帮忙带了一些。 又是练习骑射的一天～ 可不是练习骑射吗？ 须知道这军用弓箭虽说最大有效射程基本都在百步距离，也就是一百五十米，但一百五十米已经是颇远的距离了，看人都是小小的一个，所以准确性真的很难保证，不然百步穿杨也不会成为形容神射手的描述了。 只有弩箭，有望山协助瞄准，才能在百步距离保持大略准确度。 这也是军阵弓箭为什么差不多都是抛射，一群人集火抛射才是弓箭使用的正确方式。 两百步已经在大部分弓箭的最大射程之外了，就是神臂弩也只能保证杀伤威力，而实战之中的准确度基本也是赌。 所以王烨这种离城墙两百步的射箭看似危险，实际拿捏着的，毕竟这个距离有威胁的床弩，体型那么大一个，就摆在城头，躲着点就是了。 王烨曾经观察过，四石的鹰角弓，箭矢的初速度是超过神臂弩的，虽然箭矢因为自重以及尾羽的减速效果，速度衰减比弩箭的快一丢丢，但是两百步还是能保留挺强的杀伤力的。 最起码对城墙上只装备了皮甲甚至无甲的一品军和民夫来说，杀伤力很大。 当然这个距离就不要追求准确性了，有百步穿杨的，没有两百步穿杨的！ 像那种穿了盔甲的，真的很难射死，就是人家露出面门，王烨也很难射得中。 当然梁山右军自然也不是看着王烨一个人攻城，毕竟还有大几千人呢。 虽然正卒只有四千，但是辅兵也是兵啊，操作个八牛弩投石机什么的，也是可以帮忙的。 这里需要说下，王烨虽然限制了各军的规模，但是还在打仗，自然是要想着强化各军战力，有些变通处比如辅兵，武装和操练一直是不少的。 跟高丽打了这许久，缴获自然是不少的，比如皮甲这些，安排工坊简单的修补清洁以下，也就拿来用了，军伍之中，没有那么多的忌讳，自然也不会管这是不是死人穿过的。 所以就是算作七千人也是可以的，这才是梁山只一军就敢攻城的底气所在，辅兵也好，民夫也好，总是有武装的，而只要武装，就能算作战斗人员，毕竟城墙上守备的一品军，大概还不如这些青壮呢。 而这次攻城除了南门，还有西门，两门壕沟已经填了，道路已经清了出来，光州城内守军也已经不敢出城迎战，按照规划，今天就是八牛弩，投石机远程压制，先打个攻城的气氛，三营步卒则是分批次列阵戒备，算是攻城预备。 郝思文心中明白，想伤亡低的攻城，就必然是要准备好了再动手的，这对右军各营都是一个挑战。 所以现在的攻击，一是对梁山军的训练，比如训练这种盾牌兵配合弓弩压制城墙，为后续工攻城做准备，还有就是对城中士气的打击。 城中自然也是有还击的，但是效果不是很好，除了像王烨这种不讲道理的弓箭手还有神臂弩之外，也是因为没必要。 是的，就是没必要！ 八牛弩的射击效果并不如何好，能射入城墙上，又不是射穿，你只要不爬城墙，躲在墙垛后面不露头就是了，你的箭还能拐弯不成？ 所以很快，王烨也没了可以射击的目标，有些丧气，人家不露头，自己这箭术到底是还不到家，走抛物线的话就真的就只能和一般弓箭手一样看运气了。 城墙下还差自己一个弓箭手吗？ 只是这么干看着也不是事，很快，在滕戣的指挥下，右军第三营就进行了新的攻城尝试~ 纵火！ 虽然王烨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但是也就是一点点，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不合时宜的想法，就不用这种攻城方式吧。 纵火当然是没那么容易的，需要等。 首先就是等到午后，太阳最大、温度最高的时候，这个时候引燃城内木制建筑的可能最高。 然后就是等风，之所以选择攻西门，不是为了平衡崔洪宰和李资谅，双方都要打到，而是因为今天刮的是西风。 箭矢可以飞的更远，放火也更方便。 “嗖！” “嗖！” “嗖！” “嗖！” “嗖！” “铛！” “铛！” “铛！” ··· ··· 八牛弩、神臂弩轮番上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有运气不好的会被射死，而且箭矢落地，无论是射中人，还是射中木头，能回收的都不多，所以也不担心人家补充了箭矢，尤其八牛弩和神臂弩的箭矢还是不通用的。 有盾牌翼护，城墙内的反击从最开始效果就不好，现在更是反击寥寥。 然后··· 然后就是火箭！ 所谓水火无情，守城防火自然是守城武将的常识，毕竟城内多是木制结构，夏季防火本就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梁山放火用的箭矢大略算是常规，但是又有些改进，轰天炮凌振虽然跟个小透明似的，王烨制作的火药也一直没有发挥的空间，但是凌振本身对梁山的器械，尤其攻城用的一些器械有许多改进，比如火箭，实际上水军用的更多，要知道现在的火药，本就是纵火用的多些。 弓箭用的箭矢，投石机的石弹还有八牛弩的一枪三剑箭都是专门改造的，虽然还做不出火药开花弹，但是用来放火是足够的，箭矢是做的两翼厚脊箭，可以及远，有火槽，不会被风吹灭； 石头选的是小个的，投的远些，毕竟又不指望砸破城墙，刻的有凹槽，绑的有棉绳，浸泡的火油，也就是煤油，是的，就是石油中提炼的煤油，在大宋还是很珍贵的； 八牛弩的箭矢就更夸张了写，王烨也不太懂，但是凹槽中填充的有硝，易燃还不会灭，就挺神奇的； 虽然制作费劲，成本也高，但是王烨不在乎，能用器械换人命，王烨是会干的。 非平射的箭矢可以躲在城垛后面不管不问，火箭就不行了，城墙内木制建筑太多，比如城门楼就是木头的，这火一旦起势，那就真的是死伤无数了。 所以在城墙根的朗将不得不指挥守城士卒灭火。 而这人一跑动起来，面对弓箭的抛射，死伤难免就多，因为梁山的箭矢为了干扰城内救火，已经越来越靠前了，像八牛弩更是可以把火放到离城墙的四五百步处，这个时候除了城墙根，已经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王烨则是在一百步的距离上，没有抛射，而是定点清理那些露头的，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大略保证准确性了。 当然这个距离自然也是危险的，好在城墙上已经是被弓弩压制了，反击的箭矢不过，王烨的反应也算快，又有王石头保护，大体还算稳妥。 当然，王烨自己一个人的杀伤作用有限对士气的提升作用更大一些。 王烨能在一百步的距离稳稳的射箭，弓箭手和弩手也不自觉的往前，准确性自然是更高的。 保持对城内的压制，再如今已经有了各处火头，只要骚扰了救火的队伍，今天就能占到大便宜，而且现在也是占便宜的时候，弓箭射到里面，虽然看不到成果，但是总有倒霉的。 突然，异变陡生！ “? ? ???！”（我受不了了！） 突然的一声大声抱怨，让城墙之上的守兵彻底乱了！ 不是那种慌乱，忙乱，而是那种崩溃的乱！ 就真的很突然！ 无论是城墙上的高丽指挥朗将，还是城墙下的右军第三营都没有准备！ 王烨用了两秒钟的时间发呆，然后~ “吼！” 虎啸龙吟，通知郝思文来这攻城。 是的，打了一上午，梁山都是没做攻城的准备的，连个梯子都没准备，也没有准备冲车，今天真就是大型演习外加给城墙内守军制造压力罢了~ 王烨和滕戣在西城门，郝思文在南城门，原本计划的是明天的时候，再尝试攀爬城墙正式攻城的~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城墙上的变故太突然了。 突然到双方都没有想到！ 要知道守城的部队奔溃率一般是更高的，因为他们的家人就在城中，城破之后屠城的太多了，就是不屠城，那兵马入城也不会秋毫无犯的~ 如今打的热闹，但是伤亡真不大，还不到一成，而且城墙上也是有反击的，又不是单方面的挨打，王烨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一个守城一品军的崩溃，就造成了整个城墙守军的崩溃！ 王烨虽然不明白，但是不影响他尝试攻城，因为机会实在难得，而且很可能只有这一次。 只是很快，王烨又从城门处退回来了。 光州的城门太硬，里面好像也是堵得结实，方天画戟砸不破，城墙上虽然混乱依旧，可是这混乱之中，还是有弓箭射向自己，还有石头之类的砸下，城门洞太危险了。 王烨扭腰转身以方天画戟拨开射来的箭矢，打马后退。 凭借手中方天画戟，自是能护住周身安全。 “嗖！” 王烨双目一凝，这是弩箭！ 弩箭射中了王烨身后的王石头，箭矢从后背射入！ 王烨目眦欲裂，巨大的惶恐潮水一般涌向脑海，时间仿佛静止，一瞬间王烨的脑袋只剩下空白！ 好在王烨最怕的事情没有发生，王石头的身子晃了晃，重新在马背上稳住。 王石头看向王烨，“我没事！” 王烨不知道王石头到底有没有事，但是理智回归之后，心中明白最重要的带着石头离开城墙上的射程范围。 【霸道】 王烨心中微微一松，弩矢入肉不深，不致命。 最起码目前不致命~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遇到特别不想接受的变故，第一反应是空白，然后是抵触，然后就是愤怒。 比如现在的王烨，就双目赤红的看向光州城墙。 杀意凛然！ 人是有自我保护的机制的，当因为自己的错误，导致一些自己不能接受的后果的时候，出于心理的自我保护作用，这个时候有个选择叫~ 迁怒！ 比如现在的王烨，愤怒的就是那个射箭的高丽士卒！ “怒不兴兵！”张老九拉住了双目赤红的王烨的战马。 “放开！”王烨怒道。 “将主，石头哥！”张老九自然明白俩人关系非比寻常主仆，这个时候想唤回理智，就只能用更重要的事情打断。 “少爷，俺没事！”王石头脸色有些不太好，原本的黑红色变得有些灰。 王烨终于反应了过来，王石头并没有脱离危险。 张辽、甘宁、徐晃、黄忠都是因为箭伤死的，呸呸，石头命硬着呢，先回营！ 人与人到底是不同的，第三营中箭的士卒不少，王烨不会因为他们做出战术改变，但是会因为王石头改变，这就是远近亲疏，人之常情。 当然也是城中也慢慢恢复了秩序，有李字旗帜出现在城头，也有高丽精锐甲士支援到此。 王烨知道机会已经错过，所以转身带着石头回去。 ··· ··· 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发的莫名其妙的结果，让今天的战斗结束的甚是草率。 总的来说，变故出现看似偶然，实际上就是一定条件下的必然。 高丽这边是因为守城的军队不是精锐部队，也就是多是民夫和一品军负责守城，因为知道梁山军不是正经攻城，更多的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消耗，消耗守城的箭矢，守城士卒的士气。所以选择了保留精锐部队的战斗力，也因为王烨和八牛弩的超常发挥，导致城墙上没有高级将领愿意留在城墙赌命。 只是不曾想士气已经到了这么危险的一个程度罢了~ 而王烨则是需要反思自己的冲锋陷阵的行为，马失前蹄，流矢，这么多的危险为什么在自己眼中越来越不危险了~ 王石头中箭，看上去是偶然，实际上是出现在战场上次数多了之后的必然。 光州守军李资孝和崔宏宰与梁山王烨都要重新审视这场战争。 ··· ··· 第143章 晋州 “寨主，石头头领性命应当无碍的，他身体健壮，箭矢又有甲胄阻挡，入肉一寸，不曾伤及要害。” “处理的也及时，又有寨主异术救治，应当不会，伤口，嗯，感染？”牟介拱手说道。 太医本是高危职业，这一位倒是没有被宫中贵人如何如何，只是因为业务能力出众，被同僚排挤罢了，被安排到高丽交流，然后就遇到了真海盗，梁山清理长岛北面小岛时搭救的，这才上了梁山~ 王烨点了点头，王石头中的是破甲弩箭，整体造型类似凿子，箭头尖锐，但是没有三角倒钩，所以拔出来不会带出皮肉，箭头没有异味，不是药箭，拔出来之后正常消毒，应该问题不大的，人体本身也是有免疫力的。 “只是···”牟介一句话，又让王烨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因为弩箭伤到了肩胛位置，伤口愈合会很慢，以后有可能会影响左手用力。” 王烨沉默片刻，说道，“无妨的，活下来就好。” 王石头比王烨大两岁，今年十九，才不过三两点胡须冒出来，散着的不成样子，本来长得就憨憨的不好看，脸上还有痘痘~ 尤其是在面如冠玉的王烨身边，更是衬得跟个跟班打手似的。 王烨笑了笑，这个最沉默也陪伴最久的傻孩子，休息一下也好，就是不能陪着自己冲锋陷阵，也没啥大不了的~ 人就是这么后知后觉，总是觉得身高九尺，体格魁梧的大男孩就像山一样，永远不会倒，殊不知一支弩箭，就能撂倒这么一个壮汉了。 王烨在伤兵营，理智回归之后，自然也是要关心照顾着其他伤员，当然也就是照顾一下他们的心情，主要忙活的还是战地医师。 战地医师的培训很快，毕竟培养一个中医时间很长，但是培养一个拔箭、消毒，包扎甚至锯个手脚的人就不用那么久了。 他们做的工作更像护士，只是没有女人，虽然女人在照顾伤员上优势更大，但是王烨没有招女兵，不仅是不方便，性骚扰之类，主要伤员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又没有麻醉，拔箭挺疼的，不是同样的壮汉根本控制不住，这就是王烨怕受伤的原因，真的很疼。 想这么多，是因为王烨的心，乱的不成样子。 在很早之前，山寨就有头领受过伤，其实还挺多的，甚至邹渊还出现过重伤，只是他在白翎岛，不在跟前。 而且也没那么亲近，担心当然是有，但是没那么多深刻，也没有那么些感触，所以王烨才觉得自己并不善良，也绝对不算义气。 叹口气，实在是搞不清楚。 到底什么算匹夫之勇？ 自己又该不该出现在战场上？ 自己真有那么重要吗？ 还是贪生怕死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 ··· 想不明白的时候，王烨就找人聊天，“老九，你们希望我冲锋陷阵吗？” 张老九眼珠子转了转，“将主这话问的，自然是不希望的。作为寨主亲卫中的亲卫，天天陪着将主冲锋陷阵，这一段时日，狼骑死了五个，残了俩，能天天充个仪仗不拼命当然是极好的，嘿嘿。” “将主，张老九他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要不您还是撵他走吧。俺长得比他好看，人也比他机灵，俺觉得俺可以做这三十六狼骑的头狼。” “你现在都是头狼了啊？”王烨笑着问道。 头狼？真中二。 “嗯，小孩子不懂事，让将主见笑了，回头我就揍他，打几顿就老实了。”张老九嘿嘿一笑，回头收拾不了你，给我打岔，俺要聊得是这个意思吗？！ 王烨摇摇头，转身继续问，“你们呢？” “将主去哪俺去哪，都行！” “将主还是少去危险的地方～” “屁话，战场上哪里不危险，将主还能真远离了这厮杀场不成？” “如何就不能离了，山寨能打的头领那么多，再说了，能打有什么用，重箭集火秒不掉吗？” “俺觉得你在内涵咱家将主，应该把你开出去~” “屁，你才应该除名，竟然娶了两个媳妇，就休沐那么几天的功夫，简直人渣？！” “你果然是在内涵咱将主，将主就是两个姑娘在身边！” “··· ···” 王烨很喜欢跟狼骑聊天，因为在自己身边最久，他们受自己的影响也最大，有种跟时空错乱的感觉，比如别人是不太会说集火的，还有内涵这种词，都是跟着王烨学的。 至于他们是不是内涵自己倒是不重要，张老九说的对，这段时间都死了五个，残了俩，对这么一群愿意跟着自己拼命的人，愿意用命给自己挡箭的人，王烨从来不太注意这些小问题。 等那群杀才稍微消停点，张老九说道，“将主，俺大略晓得您的想法，大概觉得自己一身好武艺，您在战场上多杀一个，咱山寨的人可能就少死一个，是吧。” 张老九没有管那群越跑越偏的狼骑，自家将主比自己还年轻，这是心理有事了，虽然自己不太会，但是聊聊总是可以的吗。 “嗯。”王烨点了点头，这就是王烨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似乎慢慢的有了些变化，自己好像开始飘了，竟然开始享受战场，享受杀戮了~ 张老九继续道，“咱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以前您冲锋陷阵，可能俺们是倍受鼓舞，跟着就莽上去了，现在冲锋，俺们倒是担心多了些。” “不提我等守卫将主的职责所在，咱们就是说的功利些，俺们也不希望您犯险，甚至也包括梁山五军将士，大略也是如此想的。” 王烨有些奇怪，“大宋朝廷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文官做统帅，运筹帷幄之中，千里之外惨败。我深以为戒，冲锋陷阵或许有些不妥当处，但是总是利大于弊的吧。” 张老九摇了摇头，“那是将，将主可不能算是将，大道理俺不太懂，但俺知道，俺现在一个月的军饷是三贯六，年底还有赏赐，平日表现好了也有表彰，一年有大约七八十贯，俺别处哪里找这么好的活计？” “各军将士也是，自古以来当兵吃皇粮的，都说咱大宋算是军饷不错的了，上等禁军一个月一贯呢，可实际呢？咱身边也不是没有从禁军归正的兄弟，那一个月能落到手的才多少？” “再说了，除了将主谁真的把俺们这些厮杀汉当个人看?刺字的啊，一口一个贼配军！所以他们看见将主出现在阵前为什么不慌？他们还想着吃饱饭再攒个家底呢！” “再说这些头领，有心高的，想封侯拜相。心气低点的，也想衣食无忧，过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自在日子，没有将主，他们拜个屁的王侯将相？还吃肉喝酒，早不知道被哪路官兵给撵的没处待了。” “所以将主您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位分的了吧~” 王烨点点头，好像有些道理，自己果然是不可替代，就这高瞻远瞩的规划，就不是谁都能替代的。 不对，自己是不是被反向pua了？！ “张老九，你今天很不对劲啊，平常不见你那么敢说呢？” “将主，俺这是想明白了，您这以后万一，俺是说万一哈，万一黄袍加身，俺估计得净了身进宫陪您不是，所以俺现在才娶了婆娘，抓紧留个后！” “艹” 靓仔脏话，你这想的是真特么长远！ “何意？” “一种植物，不用在意···” ··· ··· “主公！”郝思文躬身一礼。 “不用多礼，怎么了?”王烨对多礼的郝思文，也是··· 算了，多礼就多礼吧，山寨头领的多样性还是要保持的。 “昨天那个李义来了，还带了个中年男人，如果猜的不错，应该就是李资孝本人了。” 王烨皱了皱眉，“本来是不想见的，昨天他们一合计可能就知道我身份了，只是如果是李资孝来···” 郝思文：“见与不见都不妨碍的。” 有李资孝是攻城，没有李资孝也是攻城，想起今天的事情，郝思文是既惊又悔。 如果做好攻城准备，现在应该已经在城内打扫战场了，何至于还让石头受伤？！ 王烨想了想，“还是见见吧~” 来到帅帐，王烨没有坐那个帅位，也不想站着，就在右手边找个位置坐了。 少顷，就见卫兵领着李义和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帐中。 那中年人四十三四年纪，山羊胡，文士袍，颇有风度。 “光州李资孝，见过郝元帅！” “见过李大官人，元帅不敢当，称呼小可将军就是。”郝思文也是起身回礼。 从指挥使到都指挥使，甚至更高一级的统帅，称呼将军都是可以的，梁山现在没有元帅。 郝思文的较真也是让李资孝有些蒙，这是个耿直的，转身朝王烨，“敢问可是王寨主当面？” 王烨到底是不好继续坐着，起身一抱拳，“正是。” “小可李资孝，见过王寨主！”叉手躬身。 礼节上让人挑不出毛病，一个高丽人，在大宋文士礼节上做的比王烨这个假读书人还要到位。 王烨倒是没有重新郑重回礼的打算，没心情。 点了点头，一个莽夫寨主，要那么好的礼节干嘛！ 因为郝思文坐在帅位，所以这聊也是郝思文和李资孝聊。王烨就看着，看着李资孝跟郝思文从风土人情聊，然后聊到正事。 “刺史之事，是小可见识浅了，不知刺史还有如此说法。王寨主和郝将军勿怪，攻城之事，李家愿为驱策，明日如何？今日若不是事发突然，西城门上就有机会的。” 这就是认怂了。 “今日确是有些可惜~”郝思文说道，这个时候，原本应该是有些承诺和安抚的，可是王烨在，郝思文倒是不好开口了。 “咱们时间都挺珍贵的，就不要试探来试探去了。”王烨突然开口道。 李资孝一愣，连忙侧身叉手，所谓洗耳恭听大概就是如此了。 “首先，李家家中奴隶不可再有，我梁山吊民伐罪，就是要还这百姓以清明，生而为人，有天赋人权，不可如此作践，李大官人可依得？” “自当如此。”李资孝心中明白，屁的天赋人权，不过是梁山手段罢了。 一来邀买人心，这就有了统治高丽半岛之基础，二来，也是防这大户作乱闹事，要知道，奴隶，训练一下，就是家仆死士啊~ 这也是李资孝选择投降的一个理由，实在是光州城已经很难守得下来了，作为多年经营光州的地头蛇，有些事情李资孝知道的比李资谅和崔宏宰要清楚些，比如全州援军能支援的路已经被堵住了这些事~ 外无援军就算了，城中还不稳，就这一个“吊民伐罪”，就把城中各家仆役家丁弄得不太稳当，今天守城的变故就是明证··· 王烨继续说道，“然后就是土地，只可保留三成，李大官人也明白，我们是为了无地灾民搏命，这土地自然是要收回的。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梁山虎贲（ben）战士，自然也是要有些土地财产的。” “这是自然~”李资孝笑道，心中滴血，面上依旧带笑，那可以六七千结的土地啊！ “当然，也不能是白占李大官人便宜，梁山没那么多钱买下这些土地，所以以晋州通判之位酬李大官人之功！” 李资孝不自觉的眨了下眼，这事属实是有些骇人了，分兵攻两城？ “晋州？” 王烨点点头，“晋州！” ··· ··· 事实上，晋州现在还没被打下来，但是也快了。 孙安一枪刺死诈死准备偷袭的一个士卒，看向东城门方向，那里还有喊杀声和火光。 “你就是延平勋？”孙安看向路旁的壮汉，身高八尺，因为来见自己的原因，空着手，身上有伤，满身血污，看的出来是经过真血战的。 “正是小人！”延平勋想叉手为礼，不太会，想下拜，身穿盔甲又不太合适。 “不用称小人，东门不靖，你且去处理下伤口，稍后再叙。” “小，末将还能再战。” “端的好汉，切实随我来，今日破晋州！” “破晋州！” “破晋州！” “···” 穿云裂石，响彻云霄！ 第144章 光州 七月二十四，光州城外梁山右军大帐！ 一声鹰鸣，自有将士挥动手中旗杆，旗杆不粗也不长，上面系着红绸布，画圈。 然后就见一道黑影，快速俯冲而下，然后急速停在专门布置的横栏上。 全副武装的将士，奉上切成缕的新鲜肉食，然后去取那鹰腿上的信筒。 取了信，自有狼骑亲卫第一时间送到王烨手中。 这个时候，王烨正和郝思文，滕戣，马勥商谈攻城之事。 “今日攻城，四营请为先锋！”马勥拱手道，相比于其他三营，第四营的存在感太低了。 “马兄弟，三营经验更丰富些，训练的也久，还是三营攻城吧。”滕戣的肠子都是青的，昨天但凡准备十几个梯子，先登攻城的功劳就拿下了！ “三营连番战斗辛苦，还是休整下···” “多谢关心，三营还能战，打下光州再休整不迟。” “··· ···” 王烨和郝思文不开口的情况下，这就是日常的军前会议。 滕氏兄弟和马家兄弟虽说都是来自荆湖那块，讲道理应该是抱团的，但是就抱不到一块去。 都是兄弟俩，还都是差不多武艺，差不多职位，自然就想较个高下。 王烨没管，不畏战是好事，今天的战斗本就是大略定下的，谁去哪个位置真的是都可以。 王烨在看信，其他人在看王烨的反应。 皱眉，挑眉，再皱眉，再到平静。 王烨是个喜怒形于色的，面部表情还是比较丰富的，尤其是都是自己人的时候。 “好事，晋州已经攻下。”王烨笑道。 能用小伤亡攻下那么重要的城池，就是好事。 “恭喜主公！” “贺喜主公！” “……” 场面一时嘈杂。 但不热切！ 热切个屁啊，右军中军两军打一个城，人家后军一军打一城，还落在人后面，有啥可以高兴的吗？！ 尤其右军还跟后军争功闹过不愉快，还能真心实意祝贺他们先下一城啊？！ “好了，心里有想法，就不用强撑着高兴，你们搁这跟我演个屁啊，今天攻城，成败我都能接受，但是伤亡不能太大。战场急救要做好，盾牌要多准备，压制城墙弓弩都要有，弓箭抛射，弩箭直射，还有就是那几架破床弩，赶紧给我敲了，投石机一旦发动也要快速处理掉……” “喏！” 王烨划定了攻城的基调，然后就是郝思文布置具体的攻城方案了。 诸事议定，战士饱食。 攻城！ 这次攻城就不是小打小闹了，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攻城，撞车，云梯，长梯，八牛弩，投石车一样不少。 第三营和第四营分攻南门和西门。 崔宏宰看着城墙下的梁山军，眉头紧皱，今天不好弄啊。 叵耐李资谅那厮仗着兄长的势，胡作非为，不当人子！ 守城之事，岂能这么一边守两面城墙这么分的？吴元帅，你交代的事情，不好办啊~ 不行，还是要早作准备啊~ ··· ··· 崔宏宰的感觉是对的，今天的战斗对守军来说确实会很艰难！ 为了王烨不讲道理的少伤亡攻城的目标，郝思文的攻城方式依旧是八牛弩定点狙击，然后配合投石车进行压制。 只是操作投石车的人有些危险，为了投石车的攻击效果，离城墙只有一百六十步，这个距离有点进，都在城墙上弩箭的攻击范围内。 好在城墙下还有列阵的步兵，没有组成大的军阵，而是散兵阵，以伍为单位，四个盾牌手，三个弓手，三个神臂弩弩手的配置。 后续如果攻城，盾牌手就是刀盾手或者斧盾手，他们也是主要的攻城主力。 这当然主要是防床弩的，不然密集阵型，真就是一床弩过去就是糖葫芦，一串串的，而且如果有投石车，也不会造成大的伤亡。 梁山神臂弩在这个距离还能有不错的准确度，当然这个需要训练，而且是很高成本的训练。 和王烨原本认知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世界箭矢的成本并不低，箭头，箭杆，箭羽是分开的，其中箭杆多是木质或者竹制，成本不算高，只是很费人工。 除了箭杆容易断，箭头也多是消耗品，尤其弩箭，箭头是铁不是钢，质地是有些软的，射中靶木最多一两次就钝了，所以除了王烨这种败家子，真的很少有人会选择让神臂弩手做大量训练的。 毕竟就是不训练，只端着弩训练瞄准，有望山协助，也能射个大概的。 只是付出总是有些效果的，梁山的弩手上弦会快一些，然后就是也会准一些，不需要多，只要准一些就足够了。 配合数量可观的八牛弩和投石车，足够梁山在攻城的时候取得远程攻击上的优势。 所以梁山攻城能顺利，最大的功臣不是王烨，也不是郝思文，而应该是【工坊】和【锻冶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梁山能有在短短的时间内，积累下甲胄，武器，攻城器具，这几处功不可没。 回到眼前，这场弓弩的对决持续了接近半个时辰。 时间有些长，梁山的优势更明显了些，整装待发的梁山右军也是让光州城内不能像之前那样躲在城垛后面了，因为梁山大军真的是在步步紧逼。 城墙上的床弩是重点关注对象，因为太狠，每次发射，梁山右军这种以伍为单位的散兵军阵，就是一伍几乎全军覆没的结果。 所以破坏了城墙上的床弩之后，才是步兵压上。 吴兵是右军的一员普通士卒，也不算普通士卒，大小是伍长。 如今就站在城墙下一百二十步处，有些紧张，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横刀和盾牌，从盾牌上沿看向光州城，城墙有一丈七八，平日里训练时爬上去需要十息。 今天不知道需要多久，连续举着盾牌许久，手臂有些酸，但是还能接受。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是撑不住的吧，自上次受伤，寨主用那仙术救了俺之后，力气就大了许多，反应也快了些。 吴兵目光一凝，将手中的盾牌稍微左移了一些，手中盾牌一震，“叮！” 这就是寨主仙术的效果，现在自己能看的到箭矢，也能反应的过来了。 盾牌实际上主要是给后面做弓弩手的兄弟们准备的，自己身上的是铁甲，一般箭矢真的不怕的，之所以把盾牌挪一点，是因为盾牌是有弧度的，射在边上会弹开，容易伤到后面的兄弟。 寨主是个心地善良的，能不死一个人攻城最好。 虽然知道自己在战场上走神不合适，但是还是忍不住，吴兵的嘴角撇了撇，怎么可能不死人吗？！ 城墙上的弓手似乎越来越弱了，射的不够准，也不够远，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累了，反正自己现在挺闲的。 这弓手比身后的兄弟差好多啊。 咱梁山弓兵需要能连续开一石一斗弓六十次才算合格，弓也只有一石一斗和一石两种。 据说朝廷禁军弓兵是分三等，第一等步射弓是一石一斗，马射弓九斗，第二等的步射弓一石，马射八斗；第三等步射弓九斗，马射七斗。 燕云骑的骑弓据说在一石两斗和一石一斗，所以咱梁山弓兵的大体比大宋的弓兵还要稍微强一些。 快可以攻城了~ “咚！” 吴兵精神一震，进军鼓！ “咚！” “咚！” “咚！” “咚！” “······” 鼓声愈发急促！ “杀！”吴兵吼道。 “杀！” “杀！” “··· ···” 或许那些特别精锐的部队比如那个陷阵营是沉默的，但是现在的梁山右军还达不到那种程度。 喊叫会消耗体力，吴兵知道，但是吴兵需要吼叫给自己还有自己这一伍士卒壮胆，壮声势。 四个盾牌手腰间挂刀，一手举盾，一手提着简陋的长梯，云梯是重点攻击对象，而且速度也慢，城中到现在都没有投石机出动，不知道是没有，还是憋着坏准备着~ 反正吴兵是不羡慕推云梯的那群兄弟的，像自己这种看上去跟炮灰似的，倒是更安全些，最起码城墙上现在的弓手就朝着那边集火的多些。 前面有倒下的其他伍的兄弟，呻吟声在这个嘈杂的战场并不起眼，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中了箭的只要不是要害，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这边如果攻城的急，后面会有负责急救的兄弟会来救人。 随手，不是是随脚把一块盾牌踢给了那个兄弟，流矢还是多，喊得这么有精神，有块盾牌没准能活下来，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举手之劳，没准以后哪个兄弟也能拉自己一把，这就是寨主说的互帮互助。 吴兵继续冲锋，别人紧张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空白的，自己怎么净胡思乱想呢？ 许是不起眼，许是运气不错，吴兵所领的这一伍竟然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城墙底下，一个减员都没有。 这个距离，神臂弩就不好使了，就是弓箭也不好使。往上抛射的箭矢，多是射到城墙后面去了。 不管了，上城墙！ 寨主很早之前说守城会有金汁和油锅，金汁就是煮的粪水，不明白为什么煮粪水那么臭，现在也没闻到，之前守罗州的时候，煮的开水效果一样好；另外就是油，现在后面支援掩护的兄弟射的就有火箭，油锅真的不怕烧到他们自己吗？ 算了，寨主说的也久了，没准是自己听错了。 左手举盾，嘴中咬着刀，吴兵快速往上爬，也许一支箭，也许一瓢开水，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了，不过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跑了不成？！ 左手上突然一沉，砰地一声~ 是石头！ 好在不算太大，只是这么砸下来还是很难受，吴兵左手的力气还没那么大，所以盾牌没顶住，往下落了些，砸在了脑袋上。 赶紧换右手，自己左手举盾不是傻逼了吗？明明右手力气更大。 等真有命上去再换手不迟。 梯子在晃，似乎城墙上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云梯就是威胁再大，那也还有几十步呢，现在这边的都他么要爬上来了。 吴兵有点慌，一丈多的高度，自己穿着几十斤的铁甲呢，摔下去还能有好！ “嗖！” “嗖！” 一弓一弩，推梯子的消停了点，是老二跟老六吧，他俩射的准。 很好，兄弟今天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俩了。 剩下人给老子把梯子扶好啊！ 长梯上有倒勾，希望辅兵的兄弟们做的结实些~ 还有这些人手中的拍杆好长啊，老子用刀有点亏啊。 算了，这个时候就把命交给甲胄，看它是不是结实了。 吴兵也不知道明明这么紧张的拼命的时候，自己还能走神想些有的没得，也好，想其他的，就不紧张了。 手摸空的时候，吴兵终于不能走神了，麻蛋，老子爬上来了，这么儿戏的吗？！ 盾牌交到左手，拼命的时候到了，艹，好多人啊！ 横刀下劈，吴兵感觉这一刀就是自己的巅峰，力气最大，出刀最快，也最勇猛。 这一刀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这么多人，老子今天怎么活的下来啊？！ 那不是砍死一个就不亏，两个就赚！ 这一刀确实是吴兵的巅峰，刀从身前这高丽士卒的右肩斜着劈下，直到左大腿，伤口很大，差点一刀两断。 亏了，应该横着砍的。 知错就改，吴兵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刀身横扫，刀卡在了第三个人的脖颈处。 拔不出来，擦，我命休矣！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艹！ 不怪吴兵骂街，实在是这一轮箭雨是从旁边的云梯那边射过来的！ 一定是嫉妒老子登城的功劳，所以暗害老子，他么的，老子做鬼也得给寨主报个信，这直娘贼不能留！ 这一片瞬间死伤惨重，吴兵也中了好几箭。 “发个屁的呆，再给他来一轮弓箭，不要用弩！他么的他披着甲呢，死不了！”云梯上的都头看的清楚，下令道。 吴兵也是发现，自己的压力好像小了点，运气好，没被射死，嘿嘿~ 正准备得意的朝云梯那边看看！ 艹！！ 没完了是吧，还来？！ 那都头到底是没来第三轮，因为吴兵身后又有人爬上来了，有两个人的话，情况就好很多了。 尤其这个狠人，还他么拿着神臂弩！ “嗖！” 一箭射穿了三个人！ 那人把神臂弩往城墙下一扔，这次摔坏了老子也不赔！ 拔刀与吴兵并肩，吴兵心理踏实了许多，没准今天真的能活下来啊！ 刀劈斧砍，凭借着身上的甲胄，俩人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能挡。 然后是第三个，这也是个带神臂弩的狠人，射了箭，就往下一扔，然后拔刀！ 吴兵心中暗骂，回头老子挨骂一定把你们都揍一遍！ “城破了！” “城破了！” 喊声由远及近，吴兵一愣，哪里破了，欢呼声是从西边传来~ 擦，那边比俺们还快？！ 那这先登的功劳有俺们一份吗？ 升九级呢！ ··· ··· 第145章 全州 “我认得你，吴兵是吧，今日甚是悍勇。”王烨微笑道。 郝思文在处理光州城内的事情，金麟负责追击逃走的李资谅和崔宏宰，其他的小鱼小虾就不值当的单独安排了。 王烨则是来到了伤兵营，这次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表彰先进，收买人心，这才是一个寨主应该做的事情。 吴兵有些激动，“见过寨主！” 自己的功劳已经那么大了吗？惊动寨主了？！ 俺这仪容是不是不太妥当，应当收拾一下的~ 不得不说，这是个内心戏很足的人。 “基本上只要我在，都是会出现在伤兵营的。”王烨拦住了要行礼的吴兵，笑道，“你这回倒是好运气，先登之功不说，受伤六处，竟然都是轻伤。” 吴冰笑笑，倒是好运气，不过~ “寨主，俺右军第三营第六都的都头王二牛，他不是个好人啊！他家在郓城王家村，现在家在济州岛西边郓城小王庄上，他指挥弓弩手射俺，生怕俺不死，可是射了两轮！” 俺吴兵不像寨主那样记仇，俺一般当场就报了~ 王烨一愣，不太明白这告状怎么还报家庭住址的，不过这事~ “这个···这个我倒是不好给你做主，我了解过，人家王二牛虽说齐射了两轮，但实际上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那两轮齐射，你恐怕真的要被人家守城士卒给怼死了，这就是笔糊涂账。” 王烨摇了摇头，这事就没法断个分明，王烨确定在自己面前王二牛没有说谎，而且当时的情况也可以大略判定，王二牛不是故意置吴兵于死地，甚至可以说一声机智。 吴兵大概也是明白人家这是好意，但是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俺说出来也是告诉寨主，受了惊吓，有委屈，这总不能白挨这么一遭吧。 所以吴兵就不说话，委屈巴巴的样子。 受气小媳妇委屈不就是这样的吗？也不知道学的像不像。 王烨眨眨眼，大概是明白了，“这次你们甚是勇猛，尤其是你，先登攻城，死战不退，杀敌一十六人，为今日攻城之首功！” 看了看激动的吴兵，还有一群围着看热闹的有伤的，没伤的，王烨朗声道，“汝原为承局，为士军衔第四阶，此次进九阶，为从八品上：御侮校尉，听着绕口，不过你这么理解就可以了，现在你比你们的指挥使腾将军从军衔上只低一阶。” 自古以来，先登之功都是要重赏的。 吴兵明白了，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级别，但是比指挥使的军饷低一点这事是听懂了。 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而且后续十有八九是要调整自己职位的，最起码也得升个都头啊，这世上还有比升官发财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谢过寨主！”吴兵起身就要下跪。 “身上有伤，不要搞这些虚礼，再接再厉，加油~” 要不说王烨这个寨主做的不够到位呢，就看这收买人心的话术就知道了，这就是一个~ 嗯，一般人。 闲聊几句，王烨就从伤兵营离开了。 王烨要去处理晋州和光州的事情了，原本作为寨主是把活都分出去了，可是现在很多事情明显已经超出了赵鼎、孙安、郝思文的处理权限甚至能力了。 两个城池打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很多的，表彰，官吏入驻，甚至杀人立威等等~千头万绪的没个条理，王烨揉了揉眉心，有人好干活！ 当先第一条，是赵鼎的人事要求，要把白翎岛的蒋兴调过来，那个地方不过一万多户百姓，又有近万兵马在，能有多少事?既然是个有才的读书人，就赶紧调过来先用着。 这事王烨自然是无有不允，本来现在就是这边更需要人才，甚至王烨还想调过来更多，可是闻焕章坐镇梁山不提，冯瓒坐镇徂徕山也是好多事； 只有长山不大，可是也有转运之职，李懹也轻易动不得，童威暂时还不足以担当大任； 至于长岛，更是倒腾不动，只一个李冕挑大梁，现在唯一能动的就是白翎岛蒋兴。 唉，人到用时方恨少。 也把神算子蒋敬调过来吧，不然不枉费他读这许多书！ 【神算子—蒋敬】 职位：梁山钱粮支应头领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棒 年龄 29 统帅 71（+8） 武力 64（+1） 智力 63（+2） 政治 68（+12） 魅力 49（+1） 【相性】骑兵：c 步兵：a 水军：b 兵器：a 系统的属性虽然只是参考，但是努力是能看的到的，能有这么大的成长，自然是努力的，一如当初的郝思文。 天助自助者，既然这位神算子不满足于管理山寨钱粮，那王烨也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 好了，两个城池的知州有了，头疼的事情，瞬间少了一半。 剩下的比较紧急的两个事了，先说第一个就是如何处理“反正”的高丽功臣了，晋州那边的延平勋和光州这边的李资孝。 延平勋是李助的“线人”，如今又有孙安的力荐，必须妥善处置。 虽然军衔是按照功劳进行编排的，但是多少也是要考虑一下各头领军功以及资历的，所有王烨手中这份萧嘉穗编制的军衔名单，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之后准备下的，如今还在和几位军师商讨之中。 人员很多，而这其中又大体是有个标准的，比如日常领兵半年，无明显硬功劳的指挥使，就在八品九品这一块，而有功劳的比如滕戣破罗州这种的，就是大体正八品上的标准，比其他指挥使略高些。 然后就是都指挥使，职司高，就不好军衔低了，好在这几位都是有大功劳的。 左军卞祥立业梁山，左军在梁山扬威山东几场仗中，基本是没有缺席的，马谷救助灾民也是有战功的，自然是可以比这几个指挥使高一级的； 右军袁郎无论是在梁山，还是此次征伐高丽半岛，都有军功，罗州城内发现地道更是大功，如今攻略几处半岛，都是开疆拓土之战功； 前军杜老大就不说了，真的是劳苦功高，白翎岛上阵斩高丽上将军，守岛不动如山，说征伐高丽的头功也是当得的，可以说是诸头领之冠； 后军孙安，攻略济州岛，罗州攻守，还有如今分领一军，攻下晋州，这都是军功； 中军韩世忠，倒是不好整，上山时日略短，军功不显，好在人家个人军功也不少的，阵前单挑连杀十余将，做燕云骑都头的时候，也是个人军功最多，所以··· 好吧，还是比其他几人要差些。 韩世忠定在了七品的标准，卞祥和袁郎包括郝思文也是，但是要比韩世忠要高些，他们比指挥使要高一级，杜老大是正六品下昭武副尉，孙安是从六品上振威校尉 ，这就是定下的军衔基调。 不是王烨不舍得给兄弟们高官厚禄，实在是~ 许贯忠说的对，功高不赏，就要杀功臣！ 现在创业阶段呢，你把军衔弄到顶格，以后还怎么立功？ 说回眼前这俩人，李资孝和延平勋的赏格再怎么也不能到七品去。 王烨挠挠头，所以分蛋糕什么的最麻烦了。 延平勋根据李助和孙安的判断，这个人是可以大用的，所以军衔可以参照吴兵来，从八品上的军饷加上一营指挥使的实职安置，应该足够了。 至于这个李资孝··· 此人就不以军功算了，能把当初许诺的给他就不错了，今天就是不发动，城池也攻下了，这就是个投机的~ 把头疼的事情先定下，剩下的处理起来就~ 也不容易！ 先把军师萧嘉穗从罗州城拉过来，他有处理罗州事物攒下的经验，如今处理光州正好，晋州那边有李助军师，这边有萧嘉穗，一边一个，不偏不倚的正好。 另外让王烨头疼的就是军中的种种事了，主要处理各种矛盾争端，有比较好处理的。 比如第三营跟第四营争功劳的事情，就是第四营觉得是西门先打开的城门，这首功？ 首功还是第三营的。 处理起来确实容易，也就王烨一句话的事情。 这就是王烨在梁山的家庭地位。 最起码马勥敢跟郝思文犟，是不敢跟王烨争论的。 当然王烨也不是那种独断的人，还是要解释的，比如这是梁山的第一次正经攻城，那就是吴兵的攀城首功，无论李资孝是不是发动，这城都是要攻的。 当然这实际上也是弱化李资孝那老小子的功劳，不然本来就是主动投降的，不能清理的高丽大家族，再有军功，后续不好处理。 毕竟这人对梁山可真没有什么忠诚情谊可说云云~ 安抚好马勥，剩下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军纪问题。 王烨曾经最讨厌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强奸！ 对此王烨也是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从严处理，既然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已经颁布，执行就是了。 十七禁令第九禁令，奸军：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虽然十七禁令之中有些斩首的事情稍微调整了一下，但是这一条是没有调的，这不仅是王烨自己个人的道德坚持，也是许贯忠、萧嘉穗、闻焕章、赵鼎几人共同的意见。 原因很简单，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奸军就是蚁穴。 这其实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很容易发生的问题。 军营呆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群体，荷尔蒙爆棚的地方，战场尤其是破城之后，杀戮，血气上涌，压力，疯狂，发生这种事情，实际是很大概率的可能。 但是能预料不代表能接受，不奸淫实际是打造一个王者之师的必然要求，甚至优先级还在不滥杀之上。 因为梁山人头换军功的激励，实际上很难去核实他杀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已经失去抵抗能力？除了孩童很难界定滥杀的~ 王烨已经在让萧嘉穗研究各军、各指挥之中布置五蠡司马这一职位的可行性了，五蠡表示的是五种蛀虫，司马与司徒、司空并称为三公，这是王烨曾经在小说上看到的一种职位，很帅气，王烨拿来就用了。 虽然现在了解到唐朝没有这一官职，但是没关系，这名字还不是咱随意取。 相比较之下，奸淫就是个很容易判断的标准，可以准确执行的标准。 所以这一次斩了九个人！ 这应该也是梁山第一次斩自己人以正军法。 斩首是在校场，在三军阵前，后续还会传首示众于诸军，人头落地，王烨本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人头已经告诉了这些人自己想要说的~ 回到帅帐，沉默良久，这次王烨想到的东西很多，比如清朝的太平天国运动，高中历史上说，这是反封建、反侵略的起义，可是成年之后了解更多之后，才发现这“起义”不成功是有道理的。 所有人都知道，清政府腐败，军队没有战斗力，已经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而太平天国运动又是有指导思想，有群众基础的活动，所以它应该是要成功的。 可是没有，他的规模很大前后十四年，太平军一共占领了大约15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其中包括安徽省、江西省、湖北省、江苏省、湖南省、浙江省等地，从规模上讲，这基本上农民运动的巅峰。 可是他还是败了，归根结底，这还是老式的农民起义，纵观历史，好像就没有成功的。 而且越接近成功，就代表造成的伤害越大，如果王烨看到的相关研究没错的话,太平天国运动直接造成的人口死亡是7000万;太平天国结束后,中国人口锐减接近40%,绝对损失数量也就是原本应该出生的没出生的也算上，有接近一亿~ 所以自打王烨开始决定做山贼的那一天，王烨就在避免走人家的错误之处，比如太过激进，比如定都太早，比如腐化的太快··· 而在王烨看来太平天国失败的原因最重要的不是百度的那些，而是他们破坏多过建设。 太平天国杀人、奸淫、抢掠，平定太平天国的清军包括湘军也大规模杀人、抢劫、强奸；杀来杀去，就死了这许多。 而且太平天国能打不能治！ 清朝治下吏治腐败，落后腐朽，可是太平天国治下则是宛如人间炼狱，因为他们的治下就没有“治”。 他们的物资获取方式一是靠抢，二是靠包办，就是我找你要什么东西，负责包办的这个人你负责给我就行，我给你武力支持，而他们选择的承包的对象，真的就一言难尽的~ 所以王烨一直看重的不是攻城，而是治理。 而且相比于破坏，王烨做的更多的是建设，长岛是建设，白翎岛是建设，济州岛也是，包括珍岛，还有罗州群岛，以及袁郎现在攻略的几处半岛。 原本都是高丽地广人稀，蛮荒之地，王烨不明白高丽百姓为什么非得集中在那几处好开发的平原，然后彼此打的头漏，而不选择开发这些地方？！ 所以对高丽百姓，王烨的策略也不是大规模的杀戮，虽然抢占的是生存空间，但是现在更多的是开发，这就不需要杀戮那么多。 比如济州岛可以安置百姓二十多万，没有必要杀二十多万高丽人不是~ 这不是一个零和游戏，而是一个做大整个蛋糕的过程。 虽然王烨有许多毛病，不得不说，在见识上，王烨的大体认知高度是不低的。 这也是像李助这种跋扈的，许贯忠这种心高气傲的，萧嘉穗这种闲云野鹤的，对王烨认可那么快的一个原因，因为这个寨主在大事上的真的不含糊的。 日落西山，王烨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实际上事情是忙不完的，大的小的那么多的事情，哪里能处理的过来的？ 不过是授权分工之后的选择性处理罢了~ 拧拧脖子，有点累，就是自己这体格都感觉到累，也不知道闻焕章军师怎么处理过来的，还是得提醒他注意一下，事无巨细都关注到，真的容易累嗝屁了啊。 脑子里面想着这些有点没得··· “主公！”金鳞快步走进营帐。 “嗯？”王烨迷茫，大晚上的还有活？ “韩世忠将军打下了全州！” “哈？！” 第146章 缓一缓 王烨是花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状况的~ 摇摇头，俺错了，俺当初就不应该信这个泼韩五~ 他说可以把营寨往前移，必要时围魏救赵，全州的援军自然就不会干扰光州这边攻城，俺竟然信了~ 只是你这突然的把全州打下来了，真的就挺突然的啊。 拿下全州是好事吗？ 勉强算是好事的，有这么一座城池在芦岭山脉北面扛着，那光州就算不上前线，整个全南平原真的算是拿下了，赵鼎可以从容炮制。 就高丽半岛这种狭长地形，因为东边是山，就西边那么三四十公里宽的平原地形，一座城池是能封锁整个战争补给线的，只要这个城里还有一定数量的部队，高丽就不能绕过全州城去攻光州甚至晋州的，那真就和找死差不多了。 还不如从海上进攻更靠谱一些~ 这比王烨原本计划的以芦岭山脉为界，扎寨封锁道路的效果要好很多，而且城池是现成的，自然也就方便了很多，相比于芦岭山脉盖房子，这工作量无疑是轻松多了。 但是这个城池确实不是王烨真心想拿下的，除了发愁少个全州知州之外，也是因为整体战略的考虑。 因为高丽半岛的攻伐是要停下来的。 就像晋州那边，虽然还有余力，但是王烨还是喊停了孙安，是不打算继续往前进攻的，因为晋州更东边的昌原，还有高丽东京庆州，以及晋州东北的大邱，都是高丽的重要城池，晋州已经足够保证梁山对南海岛，丽水半岛，高兴半岛，长兴半岛，海南半岛这几处的事实上的占领。 但是如果再继续攻伐，根据王烨、李助、萧嘉穗、赵鼎的一致讨论结果，就是跟高丽的全面战争，因为他们不可能放弃庆尚道和全罗道这两道，这可是接近高丽三分之一的国土。 全州也是同理，全州在芦岭山脉以北，而芦岭山脉是从东北到西南的狭长山脉，全州就在东北角上，如果以全州东西方向辐射控制，那全州以南，贴着芦岭山脉的这边，一大半的湖南平原就算是进了梁山的碗了。 这基本上相当于又打下来一个平南平原。 平南平原大略有良田5000顷（一顷百亩，一亩600平方，总面积300平方公里），就是对高丽来说这也是重要的产粮地。但是开发的不多，给了高丽大概还能认。但是湖南平原就不可能给了，那是已经开发好的高丽粮仓，面积更大，人口更稠密。 王烨选择以芦岭山脉为界，也是因为土地暂时已经够用了。 平南平原理论上可以安置农户两万三千户，七八万百姓，但是如果算上山地，海边渔民，那就是十四五万百姓也是绰绰有余的。 梁山的战略就是这么计算出来的，很多时候，在大宋一万两万的灾民在东京眼中都是数字，但是王烨和赵鼎是真的去看到每个人，真的想让他们活下来，活得好，就需要绸缪算计很多。 比如整个罗州群岛的开发，有些无人岛屿的改善，就需要挖深坑，用水泥石块铺底，做人工淡水湖，全罗道全年多雨，只要改造到位，无人岛也是可以住人的，只是工作量很大罢了。 但是如果不做开发，那如何安置这六十多万百姓？ 【势力】梁山泊lv5—扬名海外 【个人界面】王烨（白衣秀士—王伦） 统帅 83（+1） 武力 102（+2） 智力 78 政治 82（+3） 魅力 92 【相性】 骑兵：s 步兵：a 水军：c（d） 兵器：a 注：相性为统帅兵种属性，统帅值60以上开启，s级最高，d级最低，相性会影响统帅兵种效果，兵器为攻城所用器械指挥能力综合。 【隐藏属性】 幸运+3 护甲+5 注：战场上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武艺，而是运气！ 【特技1】 王道——··· 【特技2】 霸道——··· 【特技3】 虎啸龙吟——··· 【特技4】契约心转身之书——游隼24，金雕4······ 【特技5】骑将——当宿主统帅骑兵的时候，总是可以更敏锐的感觉到战场上敌军的破绽，选择出最合适的打击路线，发挥最大的打击效果。 【装备】 夜凯 【坐骑】 乌骓（千里马） 【武器1】 主武器1——方天画戟 【武器2】 主武器2——混元一气棍 【武器3】 主武器3——霜之哀伤 【武器4】 副武器1——鹰角弓（四石弓） 【武器5】 副武器2——落日弓（两石四斗弓） 【护卫】 【王石头】骑将 年龄 19 职位：护卫头领 主武器：制式长枪，副武器朴刀，弓弩 统帅 25（+1） 武力 83 (受伤状态) 【縻貹】骑将 年龄 24 职位 护卫头领（外派马谷） 主武器：长柄战斧 统帅 32（+1） 武力 96 【金麟】骑将 年龄 22 职位 护卫头领 主武器：长枪 统帅 36（+12） 武力 93 【资源】 【领土】9639（+7260）（以实际控制区域为准） 【金币】库存： 收入:\/月,税收：\/年（此为理论预估税收包含粮食收入），支出：\/月 【粮食】库存： 产出:\/年（此为预计年产出） 【武备】 【盔甲】产能：296\/月 库存：212 【皮甲】产能：663\/月 库存：362 【绵甲】产能：264\/月 库存：380 【神臂弩】产能：586\/月 库存：452 【八牛弩】产能：28\/月 库存：32 【投石车】产能：32\/月 库存：24 【战马】产能：830\/年 库存：2300（长岛牧场，济州岛牧场） 注：此处库存不包含运输在途装备及已装备武备，战船不统计在内； 【治民】（+）（梁山：+徂徕山+长山2400+长岛+白翎岛+济州岛+珍岛+罗州（群岛）） 【骑】2200（前军后军中军各一营500骑兵+燕云骑700） 【步】（五军正卒+辅兵+8000守备+陷阵营1000+近卫2000） 【水\/海】\/5600（海军四军）+2000（海军第五军组建中）+水军2600 注：此处为编制统计战斗序列，不包含训练中预备役与民夫。 【城池】梁山、徂徕山、长岛、长山、白翎岛、济州岛、珍岛、罗州、晋州、光州、全州··· 梁山现在控制的面积很大，跟刚占领济州岛的时候相比，扩大了三倍不止，但是实际耕地面积是没那么多的，因为计算的面积主要是高丽半岛南部的海岛以及半岛，山地多，而平原少。 现在梁山控制的岛屿有一千二百多个，大大小小的，登记造册都很难，赵鼎只是把适宜居住的岛屿清点清楚，就已经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了。 山寨钱财，粮食倒是有些缺，但是问题也不大，再过两个月就秋收了，虽然济州岛上没有全部开垦完成，但是还是有些粟也就是小米还有高粱种植的。 粟和高粱的产量不高，口感也不好，可是生长周期短，最快三个月即可收获，尤其高粱，更是难得的旱涝保收的植物，所以一直是农户救命粮。 在济州岛，天气，水土，温度都不熟悉的情况下，来自山东河北的大宋百姓，选择了最稳妥的养育了炎黄百姓数千年的粟和高粱。 武备界面，是进行了调整的，减少了绵甲的制作，毕竟这玩意夏天真的穿不住，铁甲是产量又基本快到了上限，现在主要是皮甲，这也是梁山采购花费较多的地方。 王烨虽然一直不曾大规模“爆兵”，但是梁山的战斗部队是一直在稳步增加的，如今已经是标准的五万多战兵了，而且还会继续扩大，即使不考虑成建制的增加战斗序列，各处守备部队还是要补全的。 十比一的养兵比例，并不能长久，梁山是有劫掠和经商才能勉力维持的。 当然马谷还有十多万灾民需要转运安置，罗州、晋州、光州、全州这几处区域所在的村寨百姓，大略也有七八万高丽百姓在，这部分也是基本没统计的。 林林总总的，如果没有韩世忠打下全州这件事，王烨是打算保持这一战斗序列规模，保持和高丽的军事对峙，然后缓一缓的。 梁山现在非常需要时间的积累。 唉~ 也不知道高丽朝廷能不能大方点，全州城就这么放手了，两方罢斗，别再折腾了~ 摇摇头，算了，都打下来了，还能不要吗？！ 王烨继续看战报，还是好奇一下韩世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就这么突然的拿下了人家的全州城，那可以全罗道州牧所在，是大城，城墙比光州城高，城内守军也比光州的多，这就怎么这么突然呢？ 细细阅读战报文书，王烨搞明白了，如果事后看这事，并不复杂，也就是两个字，一个准，一个快！ 光州这边攻的急，自然是要到全州求援的，而在韩世忠借助地势，守的芦岭山脉道路不通，全州只能选择绕路到西边靠海的平原位置，相当于沿着芦岭山脉走了整个山脉的距离。 而被马灵领着第三营给挡住第一波一领援军之后，全州很快就派出了第二波的增援，也就是在七月二十四这一日，一大早全州保胜军精勇军共计五千增援光州。 韩世忠没有选择埋伏这一波乱兵，而是用高丽旗帜、盔甲装了一波溃兵，然后就是韩世忠亲自带着徐宁，领着中军第五营骑兵攻城。 中军第五营比前军后军的骑兵都要强，那是纯纯的燕云骑，骑兵趁势攻城，一鼓而下。 说起来极为简单，不算什么复杂的算计，但是这中间时机的把握，军队的指挥，对局势的把握，细节的掌控··· 只能说都很强。 所以现在全州怎么处理呢？ 或者说派谁去处理呢？ ··· ··· “寨主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报捷文书了吧。”徐宁说道。 站在城头的韩世忠没有接话，皱眉说道，“那大鱼跑了？” 徐宁连忙拱手一礼，“末将失职！” 韩世忠说的大鱼是全州的全罗道州牧金仁存，同时也兼着全州州牧，毕竟这么大点地方，也不值当的安排那么多执政官。 金存仁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全州城城主，他这个州牧可不是光州知州，而是管辖着整个全罗道的，只是这个管辖范围又有些混乱，像光州知州这种也属于高丽朝廷直管的，他这个州牧更像是大宋路一级的转运使和提点刑狱，毕竟高丽一共只有五道两界，也不能给他们那么大的权力。 “没有什么失职的，这些人能抓住自然好，抓不住也没有关系，之前不是还抓着他二儿子吗，好像也没什么用，不知道活着没。寨主对这些人似乎并不看重，在大宋，最多也就是个知州，不算多大功劳，只是随口问下。”韩世忠说道。 “此次拿下全州，咱们中军算是扬眉吐气了。”徐宁说道，有些高兴，原本中军初成军，在其他四军眼中，功劳不显，战力不强，如今一日破城，自然是大大的出了风头。 韩世忠看了看身后徐宁、马灵、山士齐，想了想，“如今马麟兄弟从光州大寨带着第二营，去了芦岭山脉西南角的那处营寨，算上马灵兄弟留的辅兵，也不过两千人，如今面对三千全州保胜军和两千精勇军，有些压力，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谁去支援？” 为了拿下全州，韩世忠把三营步兵和一营骑兵都拉过来了。 山士齐抢先拱手道，“末将愿往！” 徐宁也是拱手，“末将去吧，骑兵速度快些。” 马灵没有请战，因为攻城的时候，马灵领的第三营伤亡最大，所以需要休整，马灵不是逞强的人。 韩世忠略微沉吟，“还是辛苦士齐兄弟跑一趟，咱们这边还需要燕云骑防备高丽动作。” 顿了顿，韩世忠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于是继续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些话俺就实说了，咱们拿下全州，自然是有军功的，实际上俺就是为了军功才做了这番谋划。” 三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这军功谁不想要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有些东西你们暂时还没看到，寨主那里已经有一套初步的军衔评定了，俺的军衔大略排在全军第五，比杜老大，孙安头领，卞祥头领，袁郎头领略低，和郝思文大概是平齐的。” 韩世忠自顾说道，“你们自然也都明白，这是寨主抬举了，俺自己虽然觉得俺也不输他们什么，只是人家的功劳苦劳，岂是俺一个上山才两个月的能比的？” “所以俺需要这份军功，当然你们也需要，所以哪怕打下全州不符合咱梁山的大的规划，俺还是任性打下来了，要知道寨主原本是打下光州之后，就要停了这半岛战事的。” “这是为何？”山士齐问道，现在一路势如破竹的，形势大好，怎么就要停了？ “因为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韩世忠想了想，“形容的可能不太准确，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咱们现在身后的高丽村寨都没收拾妥当，几座城池也是刚打下，还没弄妥帖，咱们尤其需要给赵知州时间梳理后方，最起码得找到那么多的县官老爷吧。” “所以这打下全州，实际上不是寨主和几位军师希望看到的，因为这场仗可能不好结束。从这往西，都是良田，咱们在这真扎下根，从这往南的良田还能给高丽人种？这么大的地方，高丽岂能善罢甘休，还不是要继续打个不停？如此倒是让寨主也让两位军师和赵知州作难了~” 徐宁，马灵，山士齐沉默片刻，还是徐宁说道，“将军都是为了弟兄们~” “不用往俺脸上贴金，至少有三成也是为了俺自己，俺就是想证明自己不必别人差。” “跟兄弟们说这些，也是让你们明白，咱们打下全州并不全是好事，如果后续寨主想放弃这全州，只守芦岭山脉，你们别多话！” “喏！” 韩世忠点点头，“还有就是既然战略上给山寨几位当家的，尤其给赵知州添了那么大的麻烦。那钱粮上就不能再任性了，此次缴获按照山寨规定一成留作赏赐，其他全部归公，俺说的是实际的一成！” 三人凛然，忙拱手“喏！” 所以聊了半天，最后在这等着呢~ ··· ··· 第147章 五蠡司马与知县 韩世忠是西军出身，对西军和梁山军自然有自己的认识。 西军敢战吗？ 自然是敢战的，甚至能死战，守城之时战至最后一人不降的情况也发生过。 西军能战吗？ 自然也是能战的，西军之中，就是妇女也多习练弓箭，在个人技艺上，百年征战，他们是真的把杀人当成了谋生的手段。 梁山军在韩世忠看来是天下强军，但是这个强军还是有短板的，而且很明显。 如果是两军拉开阵型的正面对冲，梁山和西军的胜负不好说，但是如果是突袭，混战，夜战，梁山军大概是要输的。 在个人武艺上、战场保命的技艺上，两者真没法比，毕竟一个已经存在百年，一个才成军不到两年，西军代代相传的军户绝技，不是梁山大部分农户出身的兵丁可以比的。 比如韩世忠就见到过一个家传流星锤绝技的大头兵，下黑手一绝，十步之内，就是自己这种身手，不是事先知道有防备，大概也是要死的。 比如神箭手，梁山弓手基本靠抛射的，只有弩手才有一定准度，韩世忠在西军是真的见过那种百步距离能射人盔缨的神射手的，就是一般弓手也比梁山军射的准些。 韩世忠很清楚双方的差距，这也是韩世忠不反对缓一缓的原因，王烨是觉得内政上需要处理，韩世忠是觉得各军将士还需要时间积累，见血之后，再训练，效果就会很好。 在韩世忠看来，战争的形式多种多样，总是不能一直就是正面军阵对撞吧，梁山军是需要补全自己的不足的，现在打的顺风顺水，归根结底还是对手不够强。 西军也有当然很多的不足，王烨说西军在西军地界上算是强军，但是绝对算不上精锐，韩世忠深以为然。 空饷、杀良冒功、贪财、拿友军做炮灰··· 这也是韩世忠来到梁山之后，最佩服的地方，毕竟武艺不强可以练，但是军纪从根子上坏了，就真的很难纠正了。 所以此次破城，哪怕是搜身这种有些过激的手段，韩世忠也照用不顾，就是为了军纪。 好在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只是把十三个人送进了敢死营。 是的，缴获不归公，是不杀头的，只是剥夺军衔，送到敢死营罢了，冲锋排头兵，先登攻城部队，反正都是些危险的事，真能三年服役之后，还活下来，可以以军伍身份退伍，保留军人退伍待遇，阵亡也是正常阵亡补贴，但是如果再犯，那就是什么都没了~ 这个数字韩世忠很能接受，如果在西军，想搜身，哗变都有可能~ 韩世忠大半夜的不睡觉总结反思军伍建设，没想到还有个不睡觉的来找。 “马灵兄弟，何事？”韩世忠问道。 “关于城中富户的事情！”马灵拱手说道。 韩世忠眉头一皱，大略有了猜测，“马灵兄弟，城中富户如今已经控制了起来，是否铲奸除恶，是否杀人立威，自有寨主派人处置。” 马灵面色平静，平静说道，“寨主在处理这些事上如何，将军自然是知道的。寨主有好生之念，本是百姓福气，小道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咱山寨如今钱粮上是有些不足的，咱们在这半岛几次攻城，虽说有些钱粮缴获，可是终归是入不敷出的，咱们全州应该是缴获最多的，如今缴获的未必能有城中富户家财的一半。” 韩世忠正了正身形，心中自然也是心动的，“那该当如何？” 马灵：“寨主不愿对富户动手，俺也明白，不过是担心这贫富不好界定罢了，真失了控变成屠城，那可就坏了咱山寨大好局面。所以小道不是来请刀兵的，而是说咱们放出风声去，只说寨主担心罗州城内的事情重演，所以对富户不放心，会详细的审查。” 韩世忠明白了，“心中有鬼的，或者不愿受我梁山管的，自然是会逃，只是走了，这家财自然是要留下的。” “正是此理。” 韩世忠点点头，“俺觉得挺好的。” “那小道···” “但是某家不同意这么做！” 马灵一愣，“为何？” 韩世忠沉声道，“相比于这些钱财，俺倒是觉得寨主说的，文武分治，武将不干政的规矩更重要些。” 马灵点头，“小道明白了。” ··· ···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愁，今天先好好睡觉~ 王烨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五日的辰时了，算是睡了个懒觉。 洗漱，吃饭，然后就是萧嘉穗，郝思文以及连夜过来的赵鼎联袂到来。 首先开口的是郝思文：“主公，昨日处决九人，是否追夺军功田？” 王烨想了想，“不追了，嗯，抚恤就不发了。” “喏！” 想了想，王烨补充道，“关于军纪，咱们必然是要严肃军纪的，这道理你们比我懂，咱们梁山军是越打越强，还是腐化堕落，就看军纪了，此处关键，不可松懈！” 转向萧嘉穗，“关于我上次说的五蠡司马的事情，萧兄准备的如何了？” 萧嘉穗：“人员上已经有准备，职能上有些调整，咱们梁山没有监军，所以五蠡司马的职权小可以为可以扩大，都指挥使军令须有五蠡司马签押，还有就是军功核对，缴获清点，军纪军法督管这些都合在五蠡司马处，大略算是监军，又有些调整。” 王烨微微皱眉，“此事我也不好判断是否妥当，不过这却是我梁山需要补全的，先做再说，只是五蠡司马权责不可过度。” 萧嘉穗点了点头，“自然，打仗自然还是都指挥使说了算，五蠡司马为梁山直管，只是做个监督罢了。” 郝思文皱了皱眉，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个算是野战军的统领，不得不开口，“五蠡司马战死如何？” 郝思文在战死这微微加重了语气，这五蠡司马做的事，很容易“出事”啊~ 萧嘉穗看了眼郝思文，以为他不会问的，“五蠡司马暂定的是一军有一伍，也就是十人，如果战死一个，兵凶战危的，自然查明就可以；如果五蠡司马全军覆没，自当彻查，无论是否和军事主管有关，军都指挥使以下，指挥使以上，均降军衔三阶，暂免军职。如果查出来，真是自己人所为，就是严肃军法，该斩的斩，该杀的杀了。” 萧嘉穗说的平静，这帅帐也安静了一阵，实在是话题聊得··· 王烨打破了平静，“有个章法是对的，先这么来吧，各指挥使如果有意见，可以让他们来找我说。”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沉默了下，还是王烨岔开了话题，“关于城中的高丽富户，虽然大部分都已经跑了，多少还是有几户的，我想了下，大概这么个条陈，咱们一块研究下~” “首先就是替天行道，在大宋行得通，在这就不合适了，这天下富户大略都是如此，细究下来，没一个干净的。除了那种特别过分、民怨极大的，余者不究。” “当初我选择惩恶，也不只是为了自己心中不平，也是为了钱财，或者说是为了财富的重新分配，如今在高丽，人家就是作奸犯科，也没违我梁山的法，就不合适那些手段。当然财富还是要重新分配的，尤其土地，良田土地充公，这是必然要做的。” 萧嘉穗微微皱眉，趁着王烨说话间隙，打断道，“善财难舍，失了土地难免心中有怨愤，不如斩草除根！” 罗州几乎是没有富户的，但是光州、晋州、全州不同，这几城攻下的太快，总有些豪强大族存在的。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如果手段更激烈的话，日后其他城池就不好攻了。” 萧嘉穗点了点头，倒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只是恐怕也不止于此吧··· 王烨笑了笑，既然聊到了，就多聊聊吧。“既然话聊到这了，就多说几句，造反，或者像我们现在这种做的这种事，可以算是侵略，都是很麻烦的。” “因为这个世上总的资源就那么多，尤其最重要的土地资源，有人有，自然百姓就无，大宋立国以来，贫穷乃至于无以为生的百姓起义或者说造反很多，但是都动摇不了大宋的统治根基，除了因为大部分人还能活下去之外，也是因为他们不太会造反，连个像样的纲领或者口号都没有，怎么能成功？” “像分田地，均富贵，不纳粮这些口号，都很容易能聚拢出很多跟着造反的人的。但是最后又很容易失败，因为社会运行自有其规律，总会有人富裕的，不然那结果就是大家都穷，更惨。” “只是富裕要避免两个结果，一个是贫富差距过大，就像现在的大宋，据说大名府王师中给他岳父送的生辰纲就有十万贯，而大宋还有三成是无地无产的赤贫百姓，他们一点抵御风险的能力都没有，有病就死，有污吏贪腐压迫也活不下来，这是大问题。” “另外就是阶层固化，当然从我的立场上说这个是比较不合适的，因为我家就是累世富贵。这个可能比较难懂，简单来说就是穷人没有机会变富，这个问题也挺严重的。在大宋，百姓想摆脱自己的阶层，只有读书，但是大部分人连读书都没有机会，而读书能中举能当官的又有多少呢？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不足以形容其难度。” “所以我一直在做的就是重新分配财富，还有就是给所有人一个能富裕的机会。这个重新分配的方式一定不能太过剧烈，因为贫与富的界限很模糊，尤其判断这个事情的本身就觉得自己是穷人的时候。” “我们现在如果选择大规模劫富济贫，现在家中有良田十顷的是富户，我们把人杀了，把他家的土地分了。然后我看你家有两头牛，你是不是也是富户？这种事情一旦失控，在我看来，才是真的遗祸无穷，如果大家都不敢富裕，我们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说回眼前，这就是大概为什么对于高丽豪强富户，我一直不太用过激手段的原因。” “当然也是他们太弱，我计算过，比大宋的豪强差很多，只要把奴隶家奴给解散，没有人，他们折腾不出大乱子的。咱们也可以拉拢一部分，作为新晋的官僚，他们会把那群富户盯得很紧的。” 萧嘉穗和郝思文沉默，虽然把自己等人的“事业”形容为造反和侵略挺尴尬的，但是话说的很有道理。 甚至可以说很有见地。 在赵鼎看来，就这份认知，做个宰相也是可以的，所以把所有政务推在我身上，就是懒吧。 听听分田地，均富贵，不纳粮这几个口号，就是回到大宋造反，王烨也必然是反贼头子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怪不得他跟孙真一直有一股难言的默契和亲近在，你们都是天生就会造反的那种同志吧~ 不提心中种种思绪，赵鼎开口说道，“此事主公既然已有示下，我等自然无有不从，只是如今这几处的知州或者知县如何安置，还请主公示下。” “光州，晋州，全州都按照县规格来吧，罗州知县刘洪并不疏漏处，说明咱们身边本就是卧虎藏龙的，赵兄要有发现人才的眼光。”王烨讪讪道。 “几处知县的属官大多是知县自己找的，蒙寨主不弃，忝为济州岛知州，如今岂能再任命全罗道各城官员，太阿倒持也没有这么来的！” 赵鼎生气了，你不避嫌我还要不要混了，孙真已经旁敲侧击的点我了，那个喜欢记仇的许贯忠估计也把俺记小本本了。 三座新城的县衙还让俺来？ 闹呢！ “赵兄莫恼，莫恼~” 萧嘉穗和郝思文也连忙起身来劝。 一阵闹腾，四人坐定。 “讲真，这种事我又不是傻得，自然是有考量的，只是如今确实没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王烨笑道，“而且，以私德论，赵兄当是我梁山山寨第一，所以赵兄荐才，自无不允！” 赵鼎嘴张了张，叹口气，还是说道，“主公你说好听的也没用，没有这么干事的。由知县提拔属吏，组建衙门，终非长久之道。” 王烨点点头，确实该解决官吏问题了，“你看大汉开国，一个沛县就差点攒齐了治理国家所需文武官员，咱们如今也有几十万百姓，自然也不缺做官的。待处理了全州事宜，咱们就在济州岛进行全面的选才，算是科考吧。” “赵兄既然觉得要恩处于上，这第一次举才就由我挂名担任主考官，此次选才以能经世治民为主，还请赵兄简单出个考题，不需要多少才学，能听懂律令，算明白数，懂些道理，大略就可以了，优秀者为官，平平者为吏，充实几处官衙。” 赵鼎：“大善！” 王烨转头看向身后，“张老九，你想不想做个知县？” “哈？” 第148章 我能习武吗 张老九本是寿张县农户，实际上不是家中真有八个哥哥姐姐，而是在堂兄弟这一层之中，男女都算上的话，排老九。 他爷爷是个大家长，觉得男孩女孩都是自家娃，非要这么排，张老九也就只能是老九了。 实际他是父亲的第二个儿子，俗话说老大憨老二奸，这是个自小就聪明也不安分的，喜欢惹事打架，少年时也皮腾的不行，带着一群孩子上树掏鸟蛋，下河摸虾鱼··· 嗯~ 带着这里重点强调，打小就展现了孩子王的一面。 年纪稍微大点，因为吃得多，家里养不起，被他爹给送到了城中给人做工。见了世面，人也更活泛了些，心中总有些不平，总觉得自己这一生这么有些委屈。 后来他爹积劳成疾过世，就又回了村，照顾全家三亩半薄田，他哥哥成了家，下面还有兄弟姊妹要照顾，实在是穷困的不行。 然后在王烨回到梁山不久的时候，张老九就上了梁山，本想着凭着脑子活泛还有把子庄家户力气，能多少混个名头，攒点钱的。 许是因为身体底子好，接受了燕云骑传承，后来跟着王烨做亲随，再后来凭不要脸和拳头大做了狼骑的头狼~ 今天是揍了三个炸毛的狼骑，张老九才抢来了贴身侍卫头头的光荣岗位，也就是石头哥养伤这段时间的“代理”~ 谁知道··· 俺这辈子的职业生涯规划顶点也没想过做县太爷啊？！ 祖坟冒青烟都不行，得炸了吧！ 所以张老九一时之间是有点懵逼的。 好在赵鼎很快反应了过来，“张勇士忠勇可靠，也无不可。” 意思就是领导你想安排个忠心的，大概也行，至于其他的能力··· 王烨笑了笑，“这事我想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很早之前我就明白，咱们做的是山贼这一行，想获得读书人的投靠可能有点麻烦，安排各军之人读书识字，是我上山不久之后就开始做的事。” “而做官吗，也是可以写操作手册的嘛。” “大宋地方官场分州县两级，实际知州知县做的事情大略是差不多的，大略都是总治民政、劝课农桑、平决狱讼，有德泽禁令，则宣布于治境。” “说的简单，实际管得极宽，作为知县，凡是本县的户口和斌税、徭役、钱谷、赈济、财赋出纳等事，都负责管理；同时还要按时编制户籍簿书，催理二税。遇到水旱等灾，及时申报处理；百姓因水旱流亡，则负责安置，不使百姓失去生路；民间有孝悌行义着名于乡里者、整理事实申报本州，借以激励风俗。” “政和二年，朝廷还制订出县令“劝课农桑”十二条，为敦本业、兴地利、戒游手、谨时候、诫勾简、厚蓄积、备水旱、戒宰牛、置农器、广栽植、恤佃户、无妄讼。要求县令在境内亲诣田畴，劝谕勤惰，以为力田之倡。” “在我看来，县令的权与责都太重了，民间呼为县太爷、土皇帝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些事情说都要做，那就和都不做差不多，人毕竟精力有限，所以我打算把知州、知县的职权分一下，比如赋税财务就单列出来。” “说到税收，百姓苦税日久，这个实际主要是因为税种太多，而每一种税都是胥吏扰民的由头，百姓不知道交多少税，全靠县衙官吏解释，这也是皇权不下乡。” “咱们梁山政令从一开始就是一竿子捅到底的，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口分田粮食纳税十税一，还有各种政策，之前也多是军伍之人宣传解读的，所以有德泽禁令，则宣布于治境这项工作，军伍中的人能做。其他的比如总治民政、劝课农桑、平决狱讼，都是一些不那么看重能力的事情，就是读书人也不见得多优秀，我觉得做官和吏，品德第一，识字之后，能力就是第二位了，只要他们不祸害百姓，能把整个管理律令体系运转的转，这事也就妥了。” “军伍之人，军纪养成遵纪守法之习惯，所以我觉得大略是可以做县衙官吏的，当然这也是权宜之计。” 赵鼎和萧嘉穗互相看了眼，不得不说，这个天天不干活的“寨主”，是有想法的。 停了一会，还是赵鼎问道，“大宋大县衙官一般有知县、县丞、主簿、县尉四位，知县管总，县丞分管赋税，也是做制衡；主簿管县衙库房，文书，钱粮收支，有些还分管县学；县尉分管治安；主公计划如何调整？” 这实际上就是告诉王烨，大宋在知县的权责上也是有分权的。只是小县是没有县丞的，再小的，主簿兼县令，更是连县令都没了。 当然只这么几个人自然是管不了一个县的那么些事的，他们有数量更庞大的吏，比如负责文书和部分审讯工作的押司（例如宋江），辅助县尉治安或者抓贼的都头（例如朱仝雷横），专管牢狱和行刑的节级或者押狱（例如戴宗杨雄）等等，以及更低级别的小牢子，公人，衙役。 “先说官吏的问题，首先就是模糊官吏之间的界限，现在的大宋官弱吏强，官吏之间有大隔阂，泾渭分明，这不妥当。一个县衙几个朝廷来的官员，尤其初次做县官的，很多都会为吏所欺，而吏不能升官的潜在规则，又使得很多豪杰心中有怨，所以我梁山，官吏都是县衙管理人员，职位上有分工，但是大体都是一样人物，都头可以升任县尉，押司做好了可以做主簿。” “再说分工，县丞只管赋税，为梁山直管，咱们梁山不设小县；县尉则是州一级的兵马都监与知县双头管理，县尉，都头优先安排军伍之中有功之人担任；另外就是半岛之上全州、光州、晋州这几座城池，知县要有直属的卫队，就以都为规模，军饷走县衙开支···” 王烨林林总总絮叨了不少，最后总结道，“这些是大略想法，还请赵兄补全。” 赵鼎拱手，“大略记下了，权宜之计，试行之无妨，后续有问题再调整。” “嗯~” 萧嘉穗一直没说话，心中觉得王烨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都是摸索着前行，事情对不对的，总是要做过之后再说，这才是做事的样子。 不过~ “说了半天，主公还是没说，全州谁去处理？”萧嘉穗提醒道。 “我去。”王烨笑道。 ··· ··· 安排了萧嘉穗处置光州事宜，授权李助处理晋州诸事，赵鼎回去济州岛准备选才，王烨就马不停蹄奔向前线战场。 是的，还有一处战场，就是马麟所守的营寨，那里还有五千全州守备兵马。 然而等到王烨赶到，这场战斗确是乏善可陈。 五千从全州支援光州的援军，结果光州，全州都没了~ 这本就是一个混乱不知所措的部队。 先是攻梁山半山营寨不成，前进无路，后退无门。 王烨的到来，更像是给了他们一个投降的借口，五百燕云骑冲锋的时候，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 俘虏三千六百，斩首不过三百余，余者皆散。 能留下那么多的俘虏，也是因为徐宁带着中军第五营赶到了，堵住了这群人的后路。 在马麟营寨中停了一晚，和山士齐、徐宁和马麟喝喝茶，聊聊天，也算是联络一下感情。 战事军营不可饮酒，王烨打算带头遵守，反正本来也不喜欢喝，嘿嘿··· 次日一早，王烨就快马加鞭继续朝着全州而去。 这次是沿着全州援军的路线走的，一路行来，王烨也不由真动了念。 土地肥沃，地势平坦，资源丰富，水源充足，这就是一块极佳的产粮地啊。 日暮时分，轻车简从的王烨就来到了全州城下。 “见过主公！”韩世忠迎接到了全州城外。 “良臣莫要多礼。”王烨笑着扶起了韩世忠。 能千古留名的名将果然是名将，中军成军不过月余，能如臂使指，攻下这种大城，就是能为。 “全州城如何？”王烨问道。 虽然问的不是很明确，但是两个月的相处，还是有些默契在的，韩世忠明白，这是问城防，“全州城城墙高一丈八，不算雄伟，但是依山而建，南边就是高两百丈的母岳山，两千正卒，两千辅兵，可守！” 这可守的意思是无论敌人来多少人马，都可以守的住。 王烨抬头去看，点点头，确实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我原本是想带中军回梁山的~”王烨轻声道。 韩世忠一愣，王烨计划要回梁山的事情，韩世忠知道，只是不知道要带中军··· “此处城防交予右军也是可以的。”韩世忠说道。 “算了，良臣在此处更合适些，未来此处恐怕不会太平，需要良臣镇场子，而且这次回梁山，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朝廷调西军来攻梁山，也尴尬。”王烨笑了笑。 韩世忠连忙拱手道，“既然为梁山将军，自当用命！” 心中还是感念寨主的体贴的，真有延安府的旧日同袍刀兵相见，虽不至于如何，到底心里不舒服的。 “相见不如不见，这次应该不至于调西军过来，朝廷真要攻伐，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总得先试试禁军成色的。” “主公说的是～” 王烨扭头看向韩世忠，泼韩五今天不泼了？ “平日可不见良臣如此拘谨？” 韩世忠面色有些讪讪，“这不是因私废公，给主公添麻烦了吗？” 实际上，确是因私攻的城不仅仅是攻城的功劳，还有后续守城的计划，王烨领导下的梁山计算军功主要看人头，指导思想就是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什么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什么的，一套套的，大家也就认了，实际上在现在的战争生态中，是有些偏颇的，地是必须要存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想取得军功人头，像中军到底成军短的，守城才是最合适的。 王烨看了看韩世忠身后的徐宁、马灵，无论王烨是不是对这全州的事情有什么想法，面上必然是要欣喜的。 虽然看现在这样子，似乎韩世忠已经给他们提前交代了些什么~ “无妨，取下全州，是意外之喜，自然有功无过，战略吗，本来就是要动态调整的，拿下这么一座坚城是天大的好事。” 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全州在手，我这一路走来的良田都可以想着拿下，湖南平原可是比平南平原面积更大，开垦的也更完备些，我心中自然是有想法的。”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此处宝地，正该寨主有德者居之。”马灵说道。 三人侧目，原来马灵也是个有文化的··· 又聊了几句，王烨就去城中住下了。 这一住，就是一旬。 这一段时日，王烨主要是做全州的知县，然后手把手的教导张老九如何做好一个知县。 虽然自己也没做过，但是王烨多少也是有很多管理经验的，所以教导张老九绰绰有余。 同时也是在全州盯着光州和晋州的奴隶废除，以及土断也就是土地的征缴与重新分配。 事实上奴隶废除和土断比王烨和几位军师判断的要顺利一些，土地征缴难度并没有那么大，毕竟大批量的良田和柴山实际上是在军方和开城高层那里的，这部分已经事实上被征缴了。 本地富户土地有，当然也心疼，但是还没有到那种要铤而走险的地步。 所以在梁山强大的军事压力下，几处的奴隶废除和土断进展很快，同时一部分灾民已经从罗州群岛最北面的岛屿登陆，然后直接在平南平原安置，一部分直接安置在光州城内，这个要比去济州岛距离近三四百里，百姓的运转更快一些。 赵鼎在负责整个百姓的安置，萧嘉穗暂时兼着光州知县。 而在八月初五的时候，蒋兴到了，顾不得接风，就忙着和萧嘉穗做交接去了，这个王烨还没见过的年轻文士，已经走马上任做知州了。 全州本是全罗道府治，但是对梁山明显不合适，所以梁山计划是把光州作为梁山管理全罗道的行政中心的，毕竟济州岛管全州实在是太远了些。 初步调整的是济州岛辖珍岛，罗州群岛，以及袁郎攻略的几处半岛为一州；光州、罗州、全州管着原本全罗道这一大块区域为一州，蒋兴就是赵鼎之外的第二个知州~ 只这些区域就足够梁山消化六十万百姓了，至于孙安顶在晋州，更多的就是为了身后已经占领区域的安稳。 事情虽然多，但是大体处理起来也不算难，而王烨也是个不喜欢亏待自己的，自然是把宥莉和智妍，也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小恐龙的妹子，也带到了全州~ 如果说和两个妹子一起起床是因为欲，那和一个妹子起床就是情了。 虽然这个情不多，但是王烨还是想给她们一个温柔的梦。 “我~我能习武吗？”软萌的妹子，抬头看向王烨，弱弱的说道，说完就又低头了~ 如果说这话的时候没穿衣服，那大概属于枕头风；如果是吃早餐的时候说··· 王烨点了点头，“嗯~” 既然不想做个花瓶，那就努力吧。 第149章 蒋兴，蒋兴祖 智妍原本是没有名字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只知道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发现是个美人胚子，然后被主家看中，收拢到家中，学习文字，学习礼仪，学习梳妆，学习仪态，学习诗文还学大宋官话··· 还有学习那种取悦男人的本事，在初潮还没来的时候，就开始学那些羞涩的事情了~ 智妍原本是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的，主家也不允许自己有未来，他们把一个和小厮走得近的女孩折磨死了，就是给自己还有其他几个女孩看的，血淋淋的身体，宛如鬼哭的呻吟··· 那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物品，送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然后在不被需要的时候被抛弃，最后死去~ 何其有幸啊！ 自己被送给了这么温柔的他。 帅气，温柔，体贴，善良··· 全是优点怎么办啊？ 这就是喜欢或者说爱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自己做的最美好的梦里面，都没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和宥莉不同的地方在于，她幸福的很惶恐。 如果不曾见过阳光，我是可以一直接受黑暗的。 所以她很没有安全感，而且··· 他有夫人，他的夫人还有了宝宝，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有夫人呢?而且每次提到她的时候他都笑得那么温柔。 她没有那么多的奢望，她只是害怕~ 害怕梦会醒~ 害怕有一天会不再被需要~ 毕竟就是在现在他最喜欢的那种事上，自己都不能让他满足~ 他总是开玩笑样的说自己喜欢被动，所以喜欢在下面~ 嘿嘿，是因为力气太大，担心伤到我们吧~ 所以我才要练武啊，只有身体更强，总要让唯一能让你喜欢的地方满意不是吗？ 而且，如果能在你休息的时候，护卫你的安全也很好呢~ ··· ··· 少女情怀总是诗，王烨虽然睡得女人不少，但是在了解女人心思这方面··· 大略还是属于一窍不通的阶段。 只是智妍学的认真，王烨也就在认真教导，从扎马步开始，然后练习弓箭。 在杀人的武艺中，弓箭是排在第一的。 如果能有个武艺高强的女侍卫也很好的，不是吗？ 而且教一个身材长相都挺好的妹子练武，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本着一只羊只领，两只羊也是放的原则，王烨也把宥莉给教着了，自己这102的武力值，教两个小姑娘，应该不算误人子弟吧~ 一教一学的，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午时。 “石头哥好，我来找将主~”张老九在门外，跟伤未痊愈，但已经归来的王石头打招呼，声音有点大，似乎生怕进来看到不该看的~ 王烨留了两个娇滴滴的姑娘继续练，自己则是缓步朝外面走去。 “你今天是第一天做知县吧，不去忙，找我何事？” “将主，全州分田亩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就是整备城防，还有修芦岭山脉上的营寨和路，这事已经大略安排妥当了，来打扰您，是全州知州蒋兴来了~” “哦，已经到了吗？”王烨一愣，来的挺快啊，“中午安排一下，给蒋知州接风。” …… 身长八尺，面如冠玉，一身皂白文士袍，虽洗的有些褪色，但是整洁干净，收拾的极为妥帖。 根据王烨有限的眼光来看，这是个做事方正的，极为标准的传统文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而且很有才，许贯忠，李冕，杜老大，凡是接触过他的，基本没有不夸的，人品好的读书人不少，能做事的读书人也有，但是既有人品又能做事的读书人，真的就是不太多了。 “相州王烨，见过蒋兄！”王烨叉手一礼。 蒋兴顿了顿，该我先行礼的，而且··· 罢了！ “常州宜兴蒋兴祖，见过寨主！” 王烨一顿，“可是蒋公，讳子奇之孙？” 蒋兴祖连忙面西南躬身一礼，“正是家祖。” “原是蒋公之后，失礼了。” 一通寒暄客套，虽然有些表面功夫，但是这却也是文人相交的重要礼节，可以不拘小节，但是礼节上是真不合适失礼的，尤其是不熟的时候。 两个人的关系尴尬，虽然有着上下统属关系，也大略有着共同奋斗的事业，但是又陌生。 可不是陌生码？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所以这自然是要有个话题切入的，总不能上来就直接谈工作吧。 至于人家蒋兴祖改了名，那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自己现在还是白衣秀士王伦呢~ 王烨对蒋兴祖的名字只是大略有个印象，依稀记得是靖康年间殉国的一个忠臣志士，宋史有记载的。 他爷爷蒋子奇也不是个多出名的人物，只是被许贯忠给科普了一下罢了~ 蒋兴到底是个仁人君子，没有许贯忠心眼多，人家早有察觉。 当然自从张叔夜之后，王烨对大宋忠臣过敏，只是眼前这位··· 倒是颇有些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的传统儒生风范。 寒暄完毕，这聊天就很快的步入正题了，只是这话题引入还是有些高端的。 蒋兴祖：“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要不说跟文人交流是有些费劲的，如果不是王烨还算书读的多，记忆力也好，很多事情真不好聊。 王烨笑了笑，说道，“《道德经》虽说也有治国之道，但是实在是有些模糊朦胧了，自韩王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典故一出，读道德经的倒是少了些。” “小可说这些不是显摆学问，武侯当年说自己博览群书，不求甚解，如今思之，甚好。说这些只是想跟寨主说说治理全州，我所思所想罢了。” 王烨皱眉想了想，道家无为治国的话，在王烨看来还是有待商榷的，“以信为官衙立足之根本自然是对的，当然我更愿意称呼这个为公信力，只有官衙有信，才能有威。只是所谓治民，以私观之，民生有道既可。” 蒋兴祖：“何为有道？” “所谓道，是说的高端了些，俗些讲，就是秩序、体系、运转规则之类，百姓也好，官员也好，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不能做什么。然后又有监管，让他们这么去做，则天下太平。这才是我认为的真正的‘太上，不知有之’。真没了规矩，那就是天下大乱。” 蒋兴祖点了点头，“近乎于法家之言。” 王烨：“法家儒家的，实际也没分那么清，儒家强调的人道大伦，包括后人补充的纲常，实际也是规则的一种，类似普世价值观对人行为的约束。” “何谓普世价值观？”不懂就问，蒋兴祖是个好学的。 “就是大家约定俗成的共同认知，比如乐于助人，比如尊老爱幼这些。” 蒋兴祖点了点头，虽然和理解的略微有些差别，但是大略懂了。 “那主公以为，‘天行有常’和‘制天命而用之’如何？”从寨主到主公，切换的极为自然。 “荀子是小可极为喜欢的儒家先贤，他所主张的礼法并施我个人很喜欢，而且蒋兄所说这两句体现出的人定胜天的意思，在我看来跟拗相公的‘天命不足恤’异曲同工···” 一席对话，把陪坐的几人比如韩世忠、徐宁、马灵、张老九听得是不明觉厉。 好在两人很快也就开始聊些能听得懂的， 比如光州为府治的话，应该如何连接全州，罗州，还有晋州？ 如何开发光州以南的全南平原？ 如何在晋州与罗州之间选择位置建城，以加强对整个高丽南部半岛的掌控？ 高丽百姓如何分而治之，继而汉化吸收？ ··· ··· 大部分时候，是蒋兴祖在说，王烨偶尔有些补充，两个人集思广益，留下一群面面相觑~ 除了张老九拿个本记得认真，其他几人，是真的，听得似懂非懂。 大约聊了两个时辰，看样子两个人都挺开心的，相谈甚欢，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正事聊完，看时间大略还早，就又聊了半个时辰的风土人情~ 好容易有个能插话的话题，这个就聊得热闹多了~ ··· ··· 蒋兴祖是个坐立起行的办事的性子，不顾今天天色已晚，留下一句夏日昼长就打马走了。 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一脸蒙蔽的几个人。 因为不放心，王烨让金麟带着一都燕云骑护送去了，韩世忠、徐宁、马灵、张老九送完了人之后，没有散开，而是继续围着王烨，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张老九脸皮厚，跟王烨时间也长，拿出笔记本，“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难为他都记下来了~ 王烨喝了酒，话就稍微多了点，“这段话大概是道家无为而治的一种思想体现，讲的是最好的统治者，百姓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其次的统治者，百姓亲近并且称赞；再次的统治者，百姓畏惧；更次的统治者，百姓轻蔑。统治者的信誉不足，百姓才不相信他，最好的统治者是闲的没事的，很少发号施令，但事情能办成，老百姓说‘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到底是将主学问高，把这个新来的给镇住了~”实际上张老九还是不太明白的，意思懂了，但是好像又没懂，聊这个干嘛？ 好像是寨主在这个聊天的过程中占了上风吧。 王烨摇了摇头，“不是我学问高，人家家学渊源，是个真正有学问的大家，只因为我是寨主，所以没有和我争论治理全州的方式。” 韩世忠恍然大悟，“所以这位蒋知州来，就是和寨主达成，达成···” “思想认知一致。”王烨笑道，统一思想之后，才好做事吗。 “所以那《道德经》就是个由头，人家主要是想看看我怎么想，或许也有那么一点考校的意思。我要是觉得无为而治好，人家后面具体治理光州几处城池的方式应该还会有细微调整，这才是真本事！” “这么厉害呢？”韩世忠奇道。 王烨微微皱眉，好像泼韩五韩世忠历史上就不是很看得上读书人~ “就是这么厉害，所谓厉害，可不仅仅只是能打架的，咱们要是能打下一城，就能有人治理妥当一城，我能领着你们打到天边去，也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极光~”王烨哈哈笑道。 要不说人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容易吹牛逼。 不过还是很开心就是了，光州有蒋兴祖在，必定能更快的安定下来，然后恢复生产的~ ··· ··· 王烨开心，走在回城路上的蒋兴祖也很开心。 原本是要回家探亲的，不想遇到的河北灾民这档子事，因为心中不忍，所以想为这些百姓寻个活路，出一份力。 谁知道这一寻，还寻到这么一群有意思的人。 一个博学多识的山贼头头，一个记仇又大气的军师，一个心中傲娇的绝世猛将，一个八百个心眼的斯文败类··· 所以在接到这个光州知州的任命的时候，蒋兴祖想过很多，思前想后，还给家中父亲去了信~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气着，想来身体一直不错，应当无碍的。 人一生能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就是极为艰难的事情，而现在有好几个，他们都是真的把百姓装在心理的人，而不是所谓的江山社稷~ 所以蒋兴祖在路上做了详细的规划，坦白了家庭来历。 既然十年寒窗学了圣贤文章，那就造福百姓，不能因为他们不在大宋土地上，就不算大宋百姓了吧~ 父亲应该没有那么不讲道理才是~ 是的，现在蒋兴祖脑子里面除了遇到知己的开心，就是惶恐了。 就看这名字就知道了，兴祖啊，这是寄予厚望的，自己这半路从了山贼，真的是··· 棍棒之下是不是出孝子不好说，但是一定很疼，这就是父亲的威慑力！ 不对，作为全州知州，吾可以有两都的直属卫队，他需打不着吾了~ ··· ··· 第150章 行路难 王烨在全州又留了五六日，在击退了两拨高丽不大规模的进攻之后，王烨大概就闲下来了。 看着张老九越来越上道，处理各类事情也愈发有章法，王烨就放心了。 毕竟修城墙这种事情，王烨还没有韩世忠专业。 瓮城，箭塔，壕沟之类的，韩世忠作为西军好几年的军头，比王烨还要更懂一些。 而水泥和烧砖虽然看上去不显眼，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变数。 为什么这时代大部分城墙的高度都不到两丈，就是因为修建城墙的成本太高，大部分城墙实际上就是黄土夯成，像高丽这几处城池，因为面积不大，而且又都靠山，石头开采运送都方便，所以才修建的石头城，这也是多年积累，慢慢修缮成如今样子的。 而水泥和砖头的出现事实上已经改变了战争生态，水泥的重点不是粘性好，砖头当然也没有石头结实，而是对比传统筑城更便宜。 像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统万城，筑造城墙时，还规定用锥子扎入墙内不超过一寸，若锥入一寸，立即杀掉修筑的工匠，随即将尸体埋入墙内。 人家可以用“蒸土筑城”的方式把城建筑的很结实，但是一座不大城用了六年。 王烨默默计算过，一个人城墙码砖头一天可以砌墙两立方，所以建造城墙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再做好分段施工规划统筹，真的是蛮快的。 自然防御的措施可以做的更加完善，比如封锁山路的城寨可以用砖头做到两丈高。 而现在的的全州，除了建设城防，还有修缮身后芦岭山脉上的营寨和道路也没有其他的大事，毕竟城中除了在韩世忠指挥下，轮番刻苦训练武艺战阵的中军四营正卒和辅兵，也没有多少高丽和大宋百姓。 王烨原本待在这，是想等一下高丽使节的。 按照王烨的想法，打了那么久，既然高丽在军事上暂时处于劣势，为什么不选择和谈呢？ 就是不和谈，也得派个人聊聊吧，谁知道这一等就把自己等成了望夫石。 人家压根没搭理你！ 长岛那边，许贯忠已经把高丽使节王字之给放了，换了许多牛皮、牛角、兽筋之类的好东西，虽然现在梁山大略还够，但是那是从梁山那边高价走私收的，能免费换些自然更好。 因为量不算太多，所以登州那边又补贴了两艘快报废的万料货船。 毕竟是高丽使节，不是大宋使节，也只能换这么点了，王烨已经很知足了，本来就是意外之才，船到这边船坞修修，都是钱。 只能说这波不亏！ 高丽这边没有派人对话的意思，就是来攻的两拨人也没有什么派人招降，叫阵什么的，就是上来打，打不过就跑了~ 虎头蛇尾，整的跟闹着玩似的，王烨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来？ 自打李助军师忙着晋州的事，许多消息的获取就更费劲了，还是要把人给调回到情报系统啊~ 还是山士齐，可能一句话说中了要害，“人家可能就是没把咱们看在眼里~” 好吧，不管是不是看在眼里，梁山在全州不动如山，这城池一天比一天稳固，仓库、粮草、水井、物资，也都是是按照永固工事准备的。 韩世忠也没有往西去攻略村寨、占领良田的想法，高丽百姓只要不过芦岭山脉，基本上还是可以耕田生活依旧。 反正现在还没到秋收季节，你种着就种着呗，到时候是给谁种的还不好说呢~ 王烨把全州守城事宜交给了韩世忠之后，就走了~ 在八月中旬，王烨来到光州，蒋兴祖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各种事宜安排的极妥当，城墙修缮已经完成，而且已经有高丽奴隶分了田，城中的商铺也卖给了原本光州城内富户，城池已经开始恢复活力，虽然人不多，但是和大宋的一些小县城也差别不大了。 然而在光州待不到两天，还没有细致逛逛光州城，感受一下异国风情，就有晓事的人家，准备送婢女照顾王寨主起居了··· “少年戒之在色！”蒋兴祖正色道。 “我像是那种好色之徒吗？”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 于是王烨就又被蒋兴祖给支走了，也不算支，而是请求帮助。 请王烨协助处理虎患。 或者说请王烨打通从光州到晋州的陆上通道。 从光州到晋州，中间需要过小白山脉，虽然听名字不响亮，但实际上小白山脉还是很大的，最高处海拔有两千米，要知道，这可是海边的两千米，不一样的，泰山也是一千五百多米，但是显得很高的，山是不是险峻难行，可不能只看海拔。 这小白山脉隔断交通的效果就极好。 现在修路，自然是没有开凿隧道的条件，只能是因势利导，这个势最好的就是河流，然后就有这么一条河穿过小白山脉。 蟾津江。 自西北到东南，穿过小白山脉，奔流入海，入海口在南海岛河丽水半岛之间，离晋州就不远了，而且剩下的基本都是丘陵平原地带了。 这开路是比开荒费劲的，而且很费时间，从道理上讲，王烨和手下燕云骑确实是最合适做这事的，箭术足够好。 这一路行来，王烨也不得不感慨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种几乎未开发的山脉，原来真的不是人类说了算的。 虎豹豺狼，蛇虫鼠蚁！ 虽然比不上动物世界的热带雨林，但是也是让王烨大大的长了见识。 “嗖！”一箭射死了一只狼。 唉，这玩意儿不应该在草原吗？这特么是山地啊？王烨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开发岛屿虽然也艰难，但是真没有这个费劲，这片山脉太蛮荒了，好在杀的狼虫虎豹也能给【霸道】充能，有种打游戏长“经验值”的错觉，所以王烨觉得还能接受。 “咚！” 一根三寸长的铁针，扎在了一个土黄色的蛇七寸位置。 出手的是个面部黝黑，骨节粗大，身长七尺的汉子，三十三四年纪，平日沉默寡言，不喜和人争执，说他就笑笑，不说就一直沉默。 汉子名叫博古，是蒋兴祖在白翎岛发现的极厉害的猎户，一手飞针绝技，不外传的。 因为要来半岛这种多山，虎豹成灾的地方，蒋兴祖特地从杜老大那里要过来的，把自家寨主安排去开路，总是要有些布置的，不然真出了意外。 那不是全剧终~ 所以哪怕是八月的天气，王烨一行也是全副武装，大部分是皮甲，外罩绸布，防着蛇虫鼠蚁；然后多备弓弩，又有多年猎户带路，身边还有名医随行~ 看似随意的安排，实际上人家考虑的是很周全的。 大概算是周全的···吧？ 这小白山脉最大的威胁实际上还是大型的肉食动物，真正剧毒的蛇虫实际是不多的。 这个王烨真的就不是很虚了，如果不是觉得有些中二，王烨是打算试试徒手生裂虎豹的。 “博古，咱们在这歇歇吧~”王烨说道，自己体质牛逼，但不是所有人都牛逼。 “嗯。”博古点了点头。 “寨主，咱身后他们修的路，会不会再被这群畜生给毁了啊。” “应该不会，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人了，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能给弄绝种了。”王烨想到后市那么多的濒危保护猛兽，内心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这大虫是真不小，而且还多，如果不是用神臂弩，只是用弓箭的话，恐怕真不把握。” “那可不，那么大的大虫，人家说神箭手能从眼睛射进去，然后整张的虎皮就老值钱了，寨主恁啥时候给俺们漏一手呗。” “那你们是有点等了，我射箭以射死为准，一直都是哪里大我射哪，四石弓，头盖骨都能给它射个洞，为啥射眼？再说咱们弄死老虎又不是为了虎皮，破个洞也不影响硝制皮甲，还有虎筋，都是好东西。” “嘿嘿，还有虎鞭，孝敬寨主正合适。” “呵呵，俺需要吗？” “··· ···” 一群人吹牛打屁，氛围还算不错，王烨总能很快的跟身边人打成一片，平易近人也好，礼贤下士也罢，这确实不是一个端着的高高在上的人。 然而最后的效果大概就是在自身身份，地位，能力，财富甚至说【王道】光环的笼罩下，把这份亲近，转化为忠诚，甚至是死忠。 这也是王烨身边亲卫走马观花似的换个不停的一个缘由。 把做过一段时间亲卫的人发出去，在忠诚度上总是要靠谱一些，能让王烨对整个梁山有一个比较强的掌控力度。 王烨没有那么厚的积累，不像别人能在合适的时候从自己夹带中找到合适的人，发展扩张的太快，就有些人手上的不足。 所以除了闲扯淡，王烨也在发现和培养人才。 实际上能统领百人作战的就算是人杰了，这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摆愣清楚的了，像能管着百十工人做好一个营寨修筑的那种人，也是人才。 人才的定义很广，需要的缺口也很大。 曾经王烨是觉得这些都是小问题，十人总是能出一杰，万人出一雄。直到发现数千人，只有十来个识字的，大部分人连左右都分不清，话也说不太清楚，很多人方言很重，官话都听不明白的时候，王烨就知道了什么叫道阻且长！ 如果只是想改朝换代，可能难度还低一些，可是王烨想要的更多，所以就需要更多能贯彻自己想法的人，这难度系数自然就高了些。 而在这条路上，有些时候也会面临一些选择，有些选择可能还不太理智，或者说不是最优的。 “寨主，寨主，救救他，救救俺娃儿~” 博古焦急喊道，满是惶恐，被土球子咬了会要命的！ 自己不该带他来的！ 自己做猎户，他不该再做猎户的！ “嗯！”王烨点点头。 王烨是被围在中间的，大部分蛇也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是总有在外圈的倒霉蛋。 这是第三个被乌苏里蝮咬了的了，这种蛇俗名土球子、草上飞、七寸子，是河北山东以及这朝鲜半岛最常见的有毒蛇，在后世只要及时送医，注射血清，基本性命无碍~ 然而现在不是后世。 所谓的用嘴吸毒也救不了人，博古只能求王烨的那种神仙法术。 王烨是知道的，【霸道】是不能解毒的，那是一种生物能量，可以强化人体自身免疫力和抵抗力，但是解不了毒。 那两个中了毒的都已经死了~ 但是王烨还是用了所谓的神仙法术。 这就是不理性的选择，甚至也不是王烨内心最倾向的选择。 可是~ 什么时候又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了~ “寨主~”待博古和医师去准备药草，金麟欲言又止。 王烨微微皱眉看了眼金麟，金麟就不说话了。 【霸道】珍贵吗？ 还是有一些珍贵的，一个【霸道】如果条件合适，运气也不错的话，可以打造一个至少十人敌的三流武将。 所以从功利点的角度上来讲，金麟想劝，毕竟就是用了也救不回来不是吗？ 只是王烨也是从功利的角度选择了用，人心还是要照顾的。 自己用【霸道】救人，收拢人心，打造强兵，不亦乐乎的，自然也要承担后果。 这种情况下不用【霸道】，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博古的人心啊~ 不得不说，王烨已经不纯粹了，做事开始权衡利弊了，这就是成长，或者说一个人去“做大事”的蜕变。 “寨主，博兄，这药草可缓解蝮蛇毒性。”随行的医师名叫沈绅，说的很不自信。 甚至已经是有些惶恐了，本来是作为贵人的医师的，可是两次被蛇咬伤的人都没救回来，这要是贵人被咬了··· 呸呸呸！ 吉人自有天相。 王烨大概是看出了沈绅的惶恐不安，但是又不好开口安慰，【霸道】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多次强化的自己已经在非人的道路上越行越远，一般的毒素扛得住的，最起码这蛇没让自己感觉到危险。 可是话说出来，不是往人家博古心里捅刀？ 想做事，路上总是会死人啊~ ··· ··· 第151章 这寨主真特么大气 再难走的路也有走完的一天。 一路艰难前行，在八月二十四，王烨才来到蟾津江入海口，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孙安。 许久不见，这次孙安倒是没有再胖~ “主公一路辛苦！”孙安拱手说道。 对新上任的蒋兴祖蒋知州如此安排，孙安是持保留意见的。 一寨之主，如何就被你安排成开路先锋了？还是有危险的开路先锋？！ “倒也不算辛苦，一路游山玩水，就当平日打猎了。”王烨笑了笑，倒是没有介意这个。 归根结底，这个世上又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孙安也没有太过纠结，人都已经过来了，还纠结个屁啊！ “晋州如今招募了高丽籍士卒一营，暂时由俺这边领着，终归是语言不通，寨主是不是安排人接手？”孙安小心说道。 梁山总是要招募高丽士卒的，孙安这里就是试点。 “怎么，屠龙手孙安只有管理八千士卒的本事？多一千人管不了？”王烨揶揄道，没有管所谓的语言不通，早晚会通的。 “那自然不是，只是咱不是朝着杜老大看齐吗？”孙安笑道。 实际上孙安纠结这个是在于，一军就是四营步兵，一营骑兵，两千五百辅兵的编制，这里多了一千高丽步兵，终归是有些不妥当。 “那延平勋是个有本事的，这话还是你和李助大哥说的，既然有本事，那自然是要重用的，做一指挥使先看着。” 顿了顿，王烨说道，“而且咱们虽然是五军编制，但这只是咱们现在需要积累，短时间内不适合快速扩编，三五万兵马够做什么的？就咱们现在打下的这么点地方，又有什么可称道的吗？不过是高丽自己都不看重的蛮荒之地罢了。未来我们会有更大的地盘，自然也需要更大规模的军事编制，咱们所谓五军，实际不就是和五个都统制差不多。等以后每军有个四五个都统制的时候，咱们再严肃编制也不迟。” 孙安的眼神都亮了些，倒不是因为王烨画的大饼，而是这个年轻的主公，终于开始展示他的野心了。 是的，这就是野心啊！ “主公，你变了~”孙安说道，有些欣喜，也有丢丢的害怕，万一真变得铁血无情，杀伐果断，又有些舍不得曾经的那个妙人。 所以人就是纠结，既喜欢他的善良和优柔寡断，又希望他表现出一个真正的潜龙之像。 “不是变了，而是想通了。” “主公想通了什么？” “就是如果从文韬武略而又心系百姓来说，这天下，舍我其谁！” “主公霸气！” “嘿嘿，这不是气氛烘托到这了吗~吹个牛逼，哈哈，孙兄听听就好~” “俺可是真信了~” “··· ···” 和孙安的相处总是很愉快，这是个心思单纯又重情谊的好汉。 好吧，王烨认识的孙安和别人认识的孙安还是有些区别的。 来到晋州，这晋州的变化··· 王烨以前没来过，也不知道。 王烨来晋州，主要就是露个脸，安抚人心罢了。 首先要给投降的高丽人一个效忠的目标，最起码一个表面的效忠对象。 顺便表彰一下先进，接见升官的人，比如眼前这个依稀有些印象的壮汉。 “见过寨主！” “我是不是见过你？”王烨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些不满意。 “小的魏成，原是徂徕山上的头领···”魏平有些惶恐。 “哦，我想起来了，喜欢喝醒酒汤的那个~” 魏成愈发惶恐，连话都不敢接了。 以前就怕这个杀人如麻的年轻寨主，如今看来，人家真的不是池中之物，在高丽也是真正的一方雄主了。 “魏头领不要紧张，我这也是一时之间想起来了，只要以后不吃就是了，咱们还是允许人知错就改的吗。此番攻城立功，自然该赏，孙安头领既然给你报了这晋州县丞的职缺，自然是信重于你。” 孙安：“寨主这称呼不合适，魏平兄弟还不是我梁山头领呢。” 孙安在一旁提醒道。 “是俺口误，都是自家兄弟，魏兄在可是咱徂徕山第一个出任县丞的兄弟，日后必然也是大有作为的。” 孙安：“正是。” 魏成连忙拱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成不知道自己这话用的是不是合适，可是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知道的比较有气势有文化的话了。 王烨点点头，“那我就真信了。” ··· ··· 孙安：“寨主，何苦吓人家~” 王烨还没有说话，李助接口了，“这魏成又不可能真跟烨哥儿亲近，倒不如临之以威。” 孙安：“俺自然是知道，只是后军成军之时，为了快速成军，多有徂徕山原本各寨头领加入，有些人劣习难改，不堪大用，慢慢的总是要清出后军战斗序列的。这魏成就是个样子，总是要稍微安抚下的。” 王烨点点头，有些尴尬，“这事是我办岔了，只是，我在他们心中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轻易改不得了，孙兄多关注就是了。” 孙安拱手，俄顷对道，“这几人到底不算多重要的人物，只是后面延平勋，作为高丽人输诚的榜样，主公不可不慎。” “嗯~” 接见延平勋，是的，现在可以用接见这个词了，王烨在事实上已经是个上位的统治者了。 这点在面对这个高丽豪杰时，体现的很明显。 寒暄、安抚、表彰、勉励··· 这一套程序王烨还是会的，也还能做的很好，面带微笑，文质彬彬而又气宇轩昂，自有一股让人心折的气势。 最起码从会客厅离开的延平勋是叹服的。 李助：“烨哥儿以为此人如何？” 王烨笑了笑，“我认人主要看感觉，这个延平勋给我的感觉还好，能力什么的其次，没见识到，但是为人还算方正，不卑不亢，头脑清晰，有原则底线，可以用。至于是不是重用，那就要看在指挥使上做的如何了，人总是会变，且看日后如何，我轻易不敢对一个人下定义。” 孙安点了点头，“那咱们继续？” “嗯~” 从早到晚，王烨主要就是做的就是这个。 在后军的人员调整之后，王烨需要对调整的对象有个认知，这群人也需要重新在王烨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哪怕是形式，这个形式也必然要走。 所谓邀买人心，底下人都不认识你，还邀买个屁啊~ 接下来的两天，王烨就是指导建设工作了。 李助实际上算不上一个内政型的人才，他擅长的方向不在这里，像城池内的建设规划，公共设施的补全完善，城防的重新整理，这些是王烨所长。 在八月底，实在是受不了赵鼎的多番催促，王烨终于是踏上了返回济州岛的路。 抡才之典定在了九月初九重阳节，自己这个寨主必然是要出席主持的。 晓行夜宿，乘马换船，终于在九月初二这天，来到了久违的济州岛。 这次是真的久违了，从六月初到九月初，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长吗？ 一点不长，如果是大宋的城池，三个月的时间几乎看不到区别。 但是济州岛不同，这是个从无到有开拓的梁山领地。 金色的夕阳映照之下，看不分明全貌，只是高耸的灯塔，砖石结构，立在高岗之上，巍峨壮观。 既是灯塔，也是警戒哨。 远远的似乎有钟声传来，然后就是小型的海鳅船从港口开出，然后在看清了旗帜之后，放缓船速，一坐迎接，二来也是警戒。 王烨点点头，很满意。 济州岛再美，也不是世外桃源，这个高丽人、日本人、甚至大宋来的，都是威胁，保持警惕是对的。 ··· ··· 登岛上岸，自有赵鼎、孙真、凌振、孟康、蒋敬、王进、史进诸位头领来迎。 见礼寒暄、接风饮宴，好一顿热闹自是不提。 王烨控制着自己没有喝太多酒，时间紧，任务重，在济州岛要处理的事情倒不是很多，但是有些事情很急，最起码有人已经等的有些心急了。 王烨朝来人一拱手，“那么晚了，还打扰蒋兄安歇，搅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蒋敬连忙摆手。 来人正是神算子蒋敬。 这原本也是个从容淡定话不多的书生。 只是眼瞅着梁山蒸蒸日上，山寨在这海外半岛打下好大一片基业，作为梁山正经头领，看到知州、知县都放下去了好几个，然后自己还是个管账的头领，自然是心中有些想法的。 所以从王烨一纸调令把蒋敬调来济州岛，蒋敬就一直有些激动。 难不成是晚宴的时候，表现的心急了些？所以寨主才大晚上的··· 想到此处，蒋敬又不免有些惭愧，自己到济州岛都已经快一旬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关于蒋兄的安排，还是要征询一下蒋兄的意见，蒋兄是想从文还是从武？”王烨问道。 蒋敬看了看作陪的赵鼎，问道，“寨主希望小可从文还是从武？” 这还把球踢回来了~ “蒋兄，一个人做一项职务，如果做不下去，大概两个原因，一是心委屈了，二是钱给的不够多。” 王烨笑了笑，“咱们山寨钱就给的那么点，不算多，自然就不能再委屈了自己，蒋兄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蒋敬又看了眼赵鼎，“小可武艺平平，愿从文。” “蒋兄莫要被咱山寨的不良风气给带歪了，这一军都指挥使是、指挥使是队伍最能打的，这个可不是好事。”赵鼎笑道。 王烨点头，“就是，将军是最能打的，冲锋陷阵的去不去？不去的话，这一身武艺白瞎，去的话，作为将主冲锋陷阵又极为不合适，兵凶战危的，真有个万一，那就真是拿自家兄弟的性命开玩笑了。” 赵鼎想吐槽，实在是不明白，作为梁山冲锋陷阵最多的“寨主”，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这种话的！ 蒋敬心中明白，山寨一直在强调文物分治的原则，这个自然是对的，而且自己也和文武双全没什么关系，充其量也就是会些军阵罢了。 “小可愿从文！” “想好了？” “想好了！” 王烨点了点头，指着赵鼎介绍道，“这位是赵鼎，字元镇，崇宁五年登进士第，累官洛阳令。” 赵鼎和蒋敬都有些蒙，这事俺俩都知道。 王烨没管这些，继续说道，“他有德，有忠，有正，有才，敢作敢为，好贤乐善，有佐国之才。” 蒋敬一愣，这···么厉害的吗？ 赵鼎已经不是愣了，而是脸通红了，哪有人这么当面夸人的，真是过誉了，过了··· “所以蒋兄，襄助赵兄署理济州岛如何？” 蒋敬连忙起身，“固所愿也~” 赵鼎终于恢复了些，甚至一时有些怅然若失，原来把俺捧得那么高，是担心蒋敬兄弟辅助俺有想法啊··· 王烨把两人神情都看在眼里，倒是没有解释。 也许未来的赵鼎可以达到那种高度，但是现在吗？ 嗯~ 大概能有个七八成吧，大概也够用了。 “抡才大典，好吧，我一直觉得咱们跟草台班子似的，不值当的搞那么郑重，不过到底是阶段性的大事件，不可不重视~说到哪了···” “抡才大典。” “哦，就是抡才大典之后我就要回梁山了，东京那边已经接待高丽使节王字之了，虽然还没个定论，但是年前总要有个结果吧。” “既然回去，我是个不够聪明的，自然是要带个聪明的回去，所以今天也是把一些大的安排给你们说说。” “许贯忠许军师会调来高丽半岛，作为梁山军事行动总负责人，负责指挥统筹整个半岛战事，是战是和，是弃城还是攻城，都由许军师拍板。” 两人一肃，这可真是···寨主你真特么大气！ 果然许贯忠才是梁山第一军师啊。 “萧嘉穗萧军师会随我回梁山，随军襄赞军机。” “李助李军师则是负责整个高丽半岛的情报工作，侦查，策反，埋暗间等等~” 说完三位军师，王烨看向赵鼎，“赵鼎赵知州后面要卸下济州岛知州之职，任高丽半岛安抚使，就是个名字，不知道安置的对不对，除了负责监督统管济州岛，光州，全州，罗州晋州诸地政务，包括良田村庄分配，官衙人员配置，税务管理诸事，还需要完善咱们梁山赋税、律法、山寨架构。” 顿了顿，看着还有些蒙的赵鼎，“事情有点多，赵兄，能者多劳，莫要推辞。” 赵鼎深吸一口气，起身叉手一礼，“敢不从命！” “这是我之前写的济州岛规划手稿，上面实际是有些设计律法和架构的，赵兄可以参考下。” “是~” 这边俩人你侬我侬的，直把蒋敬看的有些吃味~ 等等，赵知州不做济州岛知州了？ 那俺不是要··· 这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啊！ ··· ··· 第152章 这不是粟，是高粱 王烨在检查了抡才大典准备工作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例行工作，大略就是巡查各处：兵营、工坊、船坞、锻冶厂、养马场等等。 这部分建筑大多在济州岛北边，相对集中，对王烨来说倒是也不费事。 实际上王烨的检查和后世领导检查工作不能说完全不相干，也算的上基本没什么关系。 后世巡查主要是为了找麻烦，王烨现在巡查主要其实是为了表彰。 从工作态度上来讲，现在的梁山各处职员是真的认真的让王烨有些不好意思的，一个后世摸鱼摸习惯的打工仔，面对这种一点不偷懒的打工人，真的是稍稍有些羞愧的。 王烨在养马场看到人家切的青草，都有些吃惊，又细又碎，而且大小还差不多，强迫症看着都会很舒服。 王烨不是强迫症，但是大概也能明白，这一是因为古人或许野蛮，但确实淳朴，最起码没王烨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二来也是自古以来这片土地上的官本位思想，能给公家干活，自然是份好差遣，多少也算是吏了，可不是更得好好干嘛，最起码没变成滑吏之前，这工作是做的让人很放心的。 就是放眼整个大宋，在这个即将有些资本主义萌芽的时代，大家还没学会那么多的套路，还处于勤劳肯干，然后凭诚信、质量、手艺、口碑吃饭的阶段。 所以王烨与其说是巡查，倒不如说是表彰，到这夸一下这个弓做的好，到那夸一下那匹马养的肥··· 哦，是有崽了啊，那也干的挺好的~ 反正王烨是把自己的人设立的很好，一个平易近人而且懂行的大领导，极大的激励了各处梁山产业从业人员的士气。 笑多了，脸会僵，公众场合去多了，就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或者说想试试微服私访。 一袭白色凉衫，衣袖飘飘之间，装束简单，却尽显人物风流； 随行的那个就差些了，穿的叫襕衫，“襕衫以白细布为之，圆领大袖，下施横襕为裳，腰间有襞积，进士、国子生、州县生服之”。这就是当今宋朝最流行的读书人装扮了，还拿了一把折扇，一看就是意气风发读书郎。 只是里外至少两层，在九月初的天气，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了。 “子安兄，不热吗？” 行走于济州岛乡间小路的正是王烨与许贯忠~ “心静自然凉。”许贯忠没好气回道，知道热还问，会不会聊天，而且一路舟车劳顿的，是多犯病才同意跟你出来“微服私访”。 “语出白居易诗，不过这话确是有些唯心论了，心再静，该流汗还是要流汗的啊。” “少爷这显摆学问的毛病哪来的？”还称呼少爷，啧啧。 “这不是身份地位不一样了吗，咱现在得装下真读书人人设，不然过两天那么些的人参加考试，就是有些不学的，大部分也真的都是读书人来着。” “读书人也不一定服气更有学问的，少爷没听过文人相轻吗，还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还是以利驱之即可。” 两人也算是相识于微末，然后时过境迁之后，相处的还是那么，扯淡~ 和很多人以为的王烨和许贯忠两人会聊多么高端的话题不同，俩人总体还是属于闲聊，说话也还是那个样儿，该损损，该嫌弃还是嫌弃的。 王烨很喜欢，那句话。 千帆历尽，归来仍是少年！ 所以跟许贯忠的相处王烨也极为愉快，聊得范围很广，有八卦，有小道消息，偶尔也有些正事，十句里面大概一两句把，比如抡才大典，大部分时候，实际是看到什么就聊什么。 比如看到眼前农田，王烨：“想在齐鲁大地，秋收之后，大地一块块的枯黄，虽然不好看，但是那就是人间最美的风景，哪像这里，一块黄一块绿的，跟狗啃的似的。” 王烨指着这一片收割的一块块的农田，嫌弃道。 神特么比喻，许贯忠摇摇头，就这还读书人呢？ “济州岛上气候说不上四季如春，但是冬天不算冷，夏天也不算热，种的粟也是不太挑天时的，我看这庄稼长势挺好，等收了，虽然不够济州岛百姓吃的，但是多少也缓解了咱们的粮食采买压力，作为一寨之主，你搁着嫌弃难看合适吗？”许贯忠说道。 收割的一块块的，是因为上山的百姓时间不对，大多是六七月份到的，所以耕种的时候有前有后，好在大体都有些收成，也算是济州岛百姓的运气。 当然是不是和【济州岛】的融合是不是有关系，就不好说了。 “小米不好吃，和南瓜一起熬个粥还好，但是长期吃谁也遭不住啊~” “呵，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嫌弃这个？还有南瓜是什么瓜？” 王烨：“子安兄这就是强词夺理了，要是活下来就算，我们何必累死累活的跑着抢人家地盘？” 完全没接南瓜的话茬，不会是郑和那时节才带回来吧？算了，我不说，也没人知道。 “这倒也是，不过有小米也不错了，范文正公昔年划粥读书的典故，应该就是小米粥，这个放凉了也就成块了，可以当干粮啃。” “咦，那多难吃~” 许贯忠也是无奈，“话说少爷你家境虽然也算不错，但是又能吃些什么？怎么什么吃食在您这，都显得差了三分的样子？” “子安兄不知，就吃这一条，我可是吃过不少，像酱鸭，烧鸡，肘子，火腿，子安兄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王烨表示，在吃这方面，自己确实是见识过不少的~ “快到午时了，腹中有些饥饿，不适合谈论这些，不如聊聊这一亩田能收多少粮食吧。” 王烨点头，确实有些饿了，“应该有一石二斗小米吧。” “怎么算出来的？”许贯忠也会算筹，但是这个点兵术估算粮食产量的本事还是没有的，这属于领域高端技巧。 “之前在元镇的报告上看过。”王烨实话实说。 “哼。”许贯忠拂袖，不太想说话。 “子安兄这是何意？刚收割的一亩，能收多少小米，地里这些应该也差不多才是~”王烨说道，有些不明白许贯忠怎么又生气了。 “那倒未必，一样水土养百样人，这块地没准能收两石小米呢。” “那偏差也不会那么大，一石三斗最多。”王烨没有退让的想法，你这两石明显就是主观臆测，不科学的。 两人争得热闹，连有人来到身边都没有注意到，或许也是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在意，有狼骑在周围暗中警戒，无妨的。 毕竟这是济州岛，只是要注意安全，又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来人是个老头，腰有点弯，但腿脚还利索，插口说道，“那是高粱，不是粟。”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个号称心系百姓的寨主，一个文武双全的军师，然后··· 王烨：“这赵鼎也太不晓事，种的粮食也不立个标牌？！” “就是！”许贯忠也附和道。 刚抽穗的高粱和粟米实在是有些···好吧，压根不太像，就是寨主把自己往沟里带的。 这事怎么说呢，王烨是真不认识，前世的时候，不种这个，就是高粱也是不怎么种的，华北还是主要种小麦，黄豆，玉米多些。游历天下的时候，也没有特别关注过这个啊··· “这个也不关赵相公的事，呵呵，不知两位哪里来？”老者微微拱手，就算是见礼了，对这种五谷不分的公子哥，以前也见过，那时候会躲着些，现在嘛 就在自己村旁边，怕什么~ “俺从济州来，这位从大名府来。”王烨叉手一礼说道。 “小衙内倒是晓得礼数，老朽姓王，只是赵相公的名讳还是别直接喊的好，在这济州岛容易挨揍。”王老头笑了笑说道。 “这赵知州这么高威望的吗？”许贯忠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人连名字提提都要挨揍有些不信。 “那是自然，我等能有此番活命机会，自是要感念赵相公恩德。”王老头朝济州岛北一拱手说道。 “拜错菩萨了吧~”许贯忠笑道。 王烨听得确是心中一慌，因为王烨没听出来许贯忠玩笑的意思，甚至听出了些··· 杀意？ “那最该拜的自然还是王寨主。” 许贯忠语气稍缓，“没有其他人了？” “自然还有梁山诸位好汉，感谢的人多了去了，倒是没有一一说道。” 许贯忠：“老人家甚是会做人。” 王烨心中一松，至于许贯忠生气倒是好理解，这王老头所在大王庄，都是河北灾民，许贯忠辛苦数月，没落个好，自然是可以生气的。 这也是许贯忠本身在救济灾民的时候，本就是恩威并施，感激的有，但是怕的人更多。 但是不想着杀人就好，这事真的是··· 许贯忠不想说话，王烨就接过了话头，“这高粱一亩地能产多少啊？” “高粱产量高些，这济州岛水土也好，今年也算是风调雨顺，一亩约莫能有一石三斗收成。” “那既然济州岛四季温度适宜，就是不到三个月可以种一季，一年四季就是五石还多？” 王老头纠正道，“那应该是不成的，就是济州岛冬天不冷，也不适合种高粱，这东西救命应急还成，真要过日子，还是得种麦，咱们北方人，还是吃面食多些。” 对济州岛种粮食，也是摸索着来，种冬小麦也是一群有经验的老农共同研究商量出来的。 “既然已经到了饭点，岂有不招待的道理，且请家里去”王老头邀请俩人到家中做客，看样子俩人也是饿了，咱济州岛小王庄。 好客！ 王烨和许贯忠对视一眼，“既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小衙内和小官人休要多礼，既然来了咱大王庄，自然是要好生款待贵客的，只是乡野之地，莫要嫌弃才是。” 王烨笑了笑，“那不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咱继续聊，刚聊到哪了？” “聊到种地了，是说冬日一季冬小麦，夏季一季粟米或者高粱，一亩地也能快差不离三石粮食。老汉家中六口，口分田九亩，算上租赁的三十亩公田，一年能有粮食近百石。多少年没有这种好日子了，自然是感念寨主和赵相公恩德的。” 许贯忠笑着说道，“寨主和赵知州都不在，老丈这马屁拍歪了。” 王烨倒是不觉得人家是拍马屁，“这梁山就没什么不好的？” 基层调研，意见征集。 “唉，这梁山什么都好，就是税收的太低了些。”王老头摇摇头叹道。 许贯忠奇道。“这倒是奇怪，还有百姓觉得税收收的低的？” 王老头憨憨一笑，似是有些自得，“俺可不是山野愚民，有些道理俺还是懂得，百姓不纳税，梁山哪里有钱养兵？当兵是会死人的，不多给钱，谁愿意拿命去拼？没有当兵的在前线搏杀，俺们能安生种地？种个屁！” 顿了顿，补充道，“再说了，这济州岛的土地也是人当兵的抢回来的。” 王烨抚掌笑道，“老丈好见识！” “倒不是俺有见识，也是俺家那混小子回来的时候跟俺吵吵，俺才想明白的！” 许贯忠：“哦，老丈家中还有人当兵？” “这话说的，好多家都有人当兵，俺又是个村长，可不是要做个样子？” “那倒也是~” 一路闲聊，行不过二里，在村口，就见一处屋舍，迥异于一般砖瓦房，而是木质结构，高一丈五六，颇为显眼。 王烨像个好奇宝宝，“此处是？” 王老头一边跟村里人打招呼，一边回答道，“是俺村王氏祠堂！” 王老头叹口气，“当初受灾，俺是族长，带着族谱逃荒，原本是给后人留个念想。不成想天可怜见，还能有此际遇，如今这一村也多是原本乡邻，如此甚好，甚好~” 许是想到了什么，王老头有些伤感。 而王烨又是个聊天会补刀的，“如今有多少人到此？” “俺们村大约有四成在这儿，倒不是死了真死了六成，只是有些走散了的，人那么多，又那么乱，又哪里去寻？” 王烨点点头，倒是明白，这没有有效联系方式的情况下，走散了，很多时候是真就走散了，所以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大约就是如此了~ 王老头倒是有谈性，“不过如今倒是也还好，俺们这十里八乡的乡邻大多被贵人搭救，大略都在这济州岛，珍岛，光州几处，小老二已经安排村中人去寻了，总是要落叶归根、有个归宿的。老林地（祖坟）是进不了了，以后这大王庄就是我们新的祖地了~” 王烨笑了笑，这就是当初被批判为封建残余的宗族啊，在解决了生存危机之后，就开始发挥力量的宗族势力，这里面似乎有些自己忽略遗漏的地方~ 算了，回头再细想。 ··· ··· 老族长领着两个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年轻人招摇过市，自然引得村中人围观，虽然一路逃荒，也算是长了见识，但是这么出众的年轻人真的是不常见。 只是不常见不代表真没人见过。 比如现在中军第二营第六都的王朋， 他就很慌！ 阿爷啊，你是多大的胆子，才敢这么随意的跟这两人聊天的啊，不知道他们有多记仇的吗？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就自己阿爷的喜欢跟人“闲聊”的性子，王朋有些绝望~ 第153章 最起码得封王 吃饱喝足，王烨与许贯忠也就撒脚走了。 毕竟看王老头家小儿子满头大汗、唯唯诺诺的样子，真的是什么微服私访的心情都没了。 两个大男人这么走在田间地头的小路上，有些不是言情画风，好在两个人的颜值还是很扛的，所以如果是不正经的文风，大体也不算辣眼睛~ “六口之家，来济州岛不过两个月，家中已经置办了些家具，百工杂货也大体不缺，还能养的起鸡鸭犬豚等牧畜，能有如此成绩，赵鼎果然是个有本事的。”许贯忠正色说道。 “嗯，功劳是有的，只是也不尽然。济州岛上最便宜的是木工家具，添置起来很容易的，这实际是济州岛本身数千年的积累，那些木材资源是很大的一笔财富。” 王烨倒更理智些，现在济州岛的飞速发展，实际上是掠夺式的发展，不仅是对高丽，对济州岛本身也是。 “主公的财富论，小可深以为然，资源加劳动才能让百姓真的富裕，只是还有些不明白处，就是商贾如何？”许贯忠问道。 王烨想了想，也是组织一下语言，“在咱们传统的士农工商的排行中，商贾排在四民之末，以商人不事生产，见利忘义，囤积居奇诸如此类看法，是真真的把人踩到土里去了，而我，不以为然。” “请主公赐教。”许贯忠拱手道。 这倒是谈正事的样子，实际上不是为了请教学识，或者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许贯忠志不在此处，只是明白了王烨对商贾的看法，后续做事的时候好有个参考，这才是保持思想一致，行动方向大体统一，认真做事的样子。 “谈不上，不过兄弟闲聊，也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罢了。”王烨讪讪笑道，有些尴尬。 装逼自然是开心的，但是有时候身份地位到了，说的话被人当成真理去执行，就很难受了~ “首先商贾做事实际也是生产的一类，世间百货连通各方，自然是要付出劳动的，而且还需要资本，也就是本钱，说人家不事生产是真的冤枉，匠人做家具是劳动，运家具、卖家具自然也是。” “然后商人逐利也是对的，只要利益足够高，自然会有愿意铤而走险的。只是一叶障目再加上仇富心理作祟，说人家都是见利忘义的可不好，还能商贾这一群体都见利忘义不成？所以我倒是觉得放在商贾身上的枷锁有些不讲道理了。”王烨在小心斟酌字句。 许贯忠点了点头，商贾确实是有道枷锁的，就是读书都受歧视，房屋建筑，服饰礼仪，婚丧嫁娶，各种方面。 这道枷锁是无形的，也是处处存在的。 “所以主公觉得四民之间应当如何？” “应该平等！” 许贯忠微微皱眉，平等吗?那自古以来的排序就是错的吗？ 王烨说完，也是摇头，“虽然真正意义上的平等是个伪命题，也就是压根不存在的事情。但是我们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或者说，最起码我们要知道它应该是对的，就像民为贵君为轻的民本位思想，大家都知道实现挺难的，但是总是要有个认知的吧。” 许贯忠点了点头，“类似佛家众生平等吗？” 王烨再次摇了摇头，“我不太喜欢佛家，从佛家的一些思想，到如今佛门的一些作法都不太喜欢。比如说众生平等，既然平等，一花一木又与佛何异？为何又要与佛塑金身？” 许贯忠皱眉点头，这个话题倒是不想多聊，这个年轻的主公，有些思想还是太过标新立异了些～ 想了想，还是劝道，“无论主公对佛道甚至儒家学术有什么想法，如今还是没有想法的好些。” 王烨也是知道轻重的，应道，“自当如此，意识形态的斗争会要命的，而且咱们这实力也不允许，草台班子……” “主公！”许贯忠突然打断了王烨的话。 王烨一愣，就见许贯忠拱手躬身一礼，说道。 “主公金口玉言，以后莫要如此说，尤其把这等话挂在嘴边，咱们已经不是草台班子了。如今这份事业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容小觑，济州岛此处，乃是人间盛景，不仅是主公的功劳，也是我等所有人的事业。不骄不纵是对的，妄自菲薄不好。” 王烨躬身一礼，“谨受教！” 这话确实是说的孟浪了些。 许贯忠起身，笑了笑，这个年轻的主公还是那个主公，就挺好。 “嘿嘿，主公这受教可是说早了，言辞上注意些就是，不算大事。其实主要是跟主公说下，虽说如今称王建制的早了些，但是主公倒是可以先想想称什么王合适了。相州祖籍，如果封王的话，是魏王，不过这个称号被主公外祖韩讳琦公给用了，不知道主公是不是介意?” 王烨一脑袋黑线，“此时考虑这些是不是有些早了！” “早吗？”许贯忠反问道。 “不早吗？”王烨问道。 如果全部打下高丽之地，称王自然大略是可以的，如今不过兵不过数万，民不过数十万，和大宋一州之地比都差些，如何就能称王了？ 真不怕人笑话啊？ 对话虽然玩笑，实际上聊得话题可是一点都不玩笑，严重点说，这是梁山发展战略的很重要的点。 “此番主公回梁山，根据咱们现在掌握的消息，大概朝廷是要剿匪梁山的，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梁山的实力如何，只把咱们当做一般盗匪，覆手可灭那种。” “而朝廷大概是打输了一次之后，还会继续打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只有彻底打疼了他们，他们才会考虑招降，而如果招降，王爵就是最低的要求。” 王烨有些无语，“王爵？还最低？” “是~” “咱们还是不考虑招降的事吧，就这么扛着。反正梁山暂时是不能弃了，还需要梁山给这半岛供给各种物资，等合适的时机，比如其他的人造反称王称帝的，自然就没人理我们了。” 大宋异姓封王是有的，还挺多，但是那都大部分都是给死人准备的~ 所以这最低王爵的招降条件，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是异想天开。 “而且封了王也不去东京。”许贯忠补充道，就是光封王还不行，还要不朝不拜。 对所谓的其他人称王称帝没有太在意，实在是称王称帝的太多了，只要是百姓造反或者豪杰起事，有些字都认不全，都要先给自己封个王还有称帝的，这事实在是没啥可在意的。 “行，不去东京。”王烨说道。 “跟我再说一遍，不去东京！”许贯忠说道。 王烨一愣，反应过来了，“嗯，不去东京！” 那种明升暗贬，给个王爵，然后圈养在东京的把戏，还特么真有可能。 “而且大宋的亲王，属官都不常设，连个长史都没有，不合适，我们要开府建衙那种王。” “我记下了。”王烨点头道。 “主公心中自是有成算的，只这招降事上，有些言语给主公，不知半岛事宜，主公可有言语教我？”许贯忠说道。 “那我想说的就多了，第一就是保命为先，一定的伤亡自然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咱们自家兄弟，还是不能为了什么大的战略目标，轻易给牺牲了，当然咱们也没有太大的战略，咱们也讨论过，此时还需要积累，半岛战事不宜扩大。现在这么大的地盘，已经足够安置百万百姓，只要不是再来一波数十万百姓受灾，就问题不大。” “第二就是~” 王烨顿了顿，“跟赵鼎别打架。” 打架这事，我可以让他一只手，到底没有皮，许贯忠沉默了下，“我尽量。” 所以你的第一实际上也是凑数的吧，相识许久，谁还不知道谁啊。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知道帝王学术中，对这些事情是有涉及的。甚至有安排意外，让一个人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死去的手段。但是许兄，咱们不需要，真不需要。”王烨说的极认真。 有些事情已经不是防患于未然了，而是捕风捉影、防微杜渐了。 没办法，这次回去，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谁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情况？ “咱们这才哪到哪，不至于的~”许贯忠说道。 “擦，合着你还真想过？！” “那没有，咱不是那种人。” “··· ···” 九月初九日，重阳节，既是佳节，也是梁山选才的日子。 虽然各种规制还不齐全，梁山也不是什么被认证的政权，但是国人对做官这种事情，怎么说呢~ 一直是兴趣很大，而且人都是有赌性的，搏一搏，老母鸡变鸭，阶层改变就在今天！ 道理谁都懂，梁山真的成了事，还能把选才的标准放的那么宽？ 考试，阅卷，接待，然后安置下去~ 所谓接待，有点脸盲的王烨也是强迫自己记住了他们的名字罢了，没有发现太出众的，没有太特别的，也没有特别差的，就··· 王烨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有限，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大才等着自己慧眼识珠。 算了，锥处其中，其锐自现，看他们以后的表现吧，如今能救个急就挺好的。 王烨只做完了第三步，接待完其中优秀者三十人，在九月初十就走了。 当然走之前就是最重要的人事方面的布置，政务以赵鼎为首，孙真、蒋敬、蒋兴祖分管各自一块，几人都是一时之选，摆愣这么大点地方，自然是没有大问题的。 变化最大的还是军事上的安排。 大的方向上韩世忠领中军守全州，孙安领后军守晋州，郝思文守备光州以作机动后备力量。 这其中又涉及扩编，郝思文只第二营自然是担当不了这般大任的，所以以右军第二营为骨干，以济州岛预备役和高丽士卒为血肉，扩展成军，番号天辉。 不要在意那个取名废取的番号，重要的是王烨食言了，扩军了，许贯忠说的对，你带走了一军，就得补上一军。 正打着仗呢，还能把前线的军事力量减少三分之一啊。 原本的右军，则是还是袁郎领着第一营，滕戣领着第三营，马劲领着第四营，正卒变动不大，回梁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开打了，自然是要些有经验的老兵的。 暂时还不打算补上右军第二营，等回到梁山再说也是可以的，那地方有足够多的预备役。 要知道当初王烨规划的梁山，三万人都已经算是拥挤了，现在生生的挤了八九万人，一部分现在还居住在船上、一部分占了梁山北面平原。 那么多人又不能让他们闲着，所以有许多预备役已经训练了两个多月了。 当然作为临时安置，还是要调整的，在王烨到梁山之前，九月份，梁山就会完成调整，保留四万人的规模在山上，主要是青壮。 万一被封锁，人多才是大麻烦。 虽然王烨领兵打仗怎么样不好说，但是性格是很稳的，总是能把最坏的情况先考虑到。 当然右军的战斗力降低影响不大，这两三个月，接受燕云骑传承的骑士已经达到了三千骑，除了留下一千骑给许贯忠进行安排之外，剩下的王烨都打算带走。 三千燕云骑，足够王烨在梁山的战场上面对朝廷围剿，保持一定的战力优势。 而且也不仅仅是燕云骑，还有右军、左军和陷阵营，再加上梁山本身的守备军队，大略上是有些把握的。 ··· ··· 九月初十日，王烨一行走的不算轻巧，毕竟有人有马，不算燕云骑，还有整整一军七千兵马，右军少了第二营，但是还有马勥领的左军第四营啊。 所以码头上也算是兵荒马乱的，人吼马嘶，乱还是有些乱的。 忙碌到中午时分，才真正的杨帆远航。 所以送别什么的是很尴尬的，一大早的就来送，结果等到快中午人才走~ “哎呀，师父，寨主忘了带走咱训练的那批精锐。”史进突然喊道。 王进也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就是寨主让自己挑出来的，韩世忠要都没给的那批精锐。 许贯忠就在不远处听到这边动静，笑着接过话，“寨主没忘，这些人留给我了，这是手令。” 知道王进是个认真负责的，所以许贯忠才要了份文书。 寨主所说的虎豹骑，还有陌刀营，都是可以慢慢安排的吗~ 第154章 这～，假的吧! “杜老大是什么样的人？”萧嘉穗问道。 对这个闻名已久的杜壆，萧嘉穗自然也是神交已久。 天下无双杜老大，前军都指挥使，梁山武将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这个不好形容，如果说长相的话，他身高九尺两寸，四肢修长，体格健壮，长得不算清秀，面部线条比较硬朗，鼻梁比较高，下巴微尖，大概属于一眼看上去就是真男人那种长相。”王烨笑着说道。 萧嘉穗也是笑笑，“主公和杜老大真是清白的吗？” 王烨一滞，没想到云淡风轻的肖军师也皮了，“天日昭昭，可证清白！” 唉，为了在一群沙雕之中，显得不那么另类，我也只能一起沙雕。 这就是群体的同化作用，个体之间的趋同。 “那就好，虽说断袖分桃也是雅事，但是终归于子嗣上有关隘。” “咳咳，萧军师说笑了，咱们刚说到哪了？” “刚说到杜老大的长相。” “说回来，从能力上讲，杜老大也绝对是大将之才，甚至可以说是帅才。” 王烨继续道，说杜老大，我可以跟您聊半个时辰不带困的，“杜老大家里也算豪富之家，只因为家中出了变故，才流落于江湖，自小也是学的好武艺，兵书战策也是熟读，天资过人，所以从领兵能力上讲，在山寨也是拔尖的。” “从武艺上，现在应该真的是天下无双了，一杆丈八蛇矛，马上步下都是天下顶尖的高手。” “从人品上讲，杜老大秉性纯良，是个真侠士，性格上倒是和话本里的关公有些像，一样的内心骄傲，不同的是杜老大对看不上的人也会很礼貌，就是那种很外道的礼貌。” “对看得上的呢？”萧嘉穗说道，可是不能让领导自说自话，话落地上，场面会尴尬的。 “看的上的，也会很礼貌。” 萧嘉穗点点头，要不这是梁山寨主呢，这话说的就很有水平。 有种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的感觉。 “不过他现在应该好了很多，以前比较高冷，现在平易近人了些～” 虽然聊得有些过程有些废话，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让萧嘉穗对杜壆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接触的时间长了，王烨就明白，这个世上大概是没有天生的，聪明绝顶的军师的，或许有些人聪明机敏些，但是判断事情依然是需要一定的信息基础的，比如和萧嘉穗的闲聊，实际上也是让萧嘉穗对山寨头领有个初步的认知，虽然这个认知主要是来自王烨的认知。 假设后续要进行军事行动的安排，那对山寨头领尤其领兵将领自然要有个大概的了解的。 萧嘉穗来梁山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才显得有些低调，谋定后动，只有对梁山种种情况足够了解，才好真正谋事。 ··· ··· 行船到底是有些无聊的，除了跟人扯淡，就是在船舱跟宥莉和智妍做些喜闻乐见的事情。 当然也和阮小五、阮小七、扈成喝了几场酒，水军行船的军令倒是比步兵要宽松一些，不太禁酒。 毕竟这一段时间海军也是真的辛苦，所以自然是要有些说法的，只是多少是为了安抚，多少是发自真心，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弄得那么分明~ 九月十七日，王烨还有阮小七海军第四营一行登陆白翎岛。 阮小五则是和扈成带着大队人马直接回长岛，然后转去梁山，毕竟王烨和其他人不同，这次回梁山不知道多久，行程上总是要照顾到各处分寨的。 哪怕就是露个面这种表面工作，也是必须要做的。 尤其是白翎岛。 伤亡比例最重，战争压力最大，日子过得最苦。 所以哪怕是时间上已经比较紧迫了，王烨也还是在白翎岛停留了三天，每天脚打后脑勺，走南访北，接见表彰，饮宴喝酒~ 数万武装力量扛把子，山东绿林魁首，生生的让王烨给干出了，一种前世领导出差检查工作的感觉~ 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王烨才略略有了些时间，与杜老大独处的时间。 相视一笑，气氛又朝着奇怪的方向走了，两个人之间总是有股难言的默契和亲近在。 “石头怎么样了？前两天人多眼杂的我也不好细问。”杜壆说道。 “还好，受伤的位置在肩胛骨，我也不太懂，牟太医说是伤了经络，大概一两年才能恢复。” “能活着就好~” “嗯，高丽攻略暂时告一段落，苍天庇佑，山寨头领都还全须全尾的活着。”王烨说完，确是想到了战死的那些人，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 一时有些感伤。 杜老大也是签了好些阵亡通知书，倒是也能理解王烨所想，“咱们此番打高丽，基本都是打胜仗，既然是胜仗，还能死头领就不合适了。那头领想来是浪的不行，亲冒矢石、冲锋陷阵才会死。” 王烨撇撇嘴，不太服气，别人说我就算了，你一个喜欢单挑冲锋陷阵的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二哥说的是，限制是不好限制的，头领冲锋陷阵，多少还是能带动士卒拼命的，不好明令禁止的。” 杜老大是懂王烨的，这是年轻人尾巴飘了，觉得自己行了。 需要教育！ “许久不见，听闻烨哥儿如今武勇盖世，宛如霸王在世，不如咱们试试手？” 王烨也是心动，“试试。” 都是武力值102的猛男，天雷勾动地火，倒是可以··· 麻蛋，用错词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正好做一对对手！ 一个想挑战一下长久以来的“杜老大”，一个觉得弟弟需要教育。 当即俩人就披挂了,方天画戟对阵丈八蛇矛。 端的是认真了。 自武艺突破之后，王烨和袁郎比试过，和孙安试过，和韩世忠也打过，基本都能稳稳的占据上风，只不过王烨知道，这还不是李存孝的顶点，那是一个打天下第二，数合就能胜，禹王朔之下，众生平等的超一等武将。 所以王烨也很想知道杜老大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驾！” 催动乌锥。 实际上并不公平，因为王烨手中的方天画戟比杜老大手中的蛇矛要强，胯下的乌锥也比杜老大的战马要好些，战甲也比杜老大的要轻些，所以在双向奔赴的过程中，王烨的速度更快一些。 如果根据冲量等于力量*速度来计算，速度快的那一方无疑是更占便宜的，当然这个时候就不要讨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种事了~ 放缓呼吸，微眯双眼，双目赤红，原本应该很快的速度在王烨的眼中慢了些~ 动态视力虽然不可控的，但是集中精神的时候，效果更好一些。 近了~ 准备~ 出手！ 倒拖于身后的方天画戟自右后向左前挥下，乌骓马顺势低头，人马合一，配合的很好。 根据王烨的计算，两匹马的速度基本固定，不存在太大的变量，方天画戟算上长度应该是刚好砍中杜老大的位置。 甚至这一戟还有自己的心理算计在。 那毕竟是自己的二哥，他是不太舍得自己受伤的，所以这一戟就只能扛，而不是选择对攻，或者以蛇矛的速度欺负自己什么的~ 而只要选择硬接，自己的力量必然是优势，这一手就稳了。 王烨有些窃喜，有点像有了些成绩之后，向自家兄长显摆的孩子。 王烨对杜老大还是有些了解的，甚至他还教过自己长兵器的使用，像大哥李助把压箱底的云十三剑教给了自己，二哥对自己自然也是没有藏私的。 但是真的上手，王烨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年轻了，你哥永远是你哥！ 《水浒传》中用了神出鬼没四个字来形容杜壆的丈八蛇矛。 丈八蛇矛斜着刺出。 矛与戟相交。 “噔！” 声音沉闷还有些古怪。 但是王烨却险些没有握住手中的方天画戟。 就是那种类似于一铁棍砸在石头上，两个没有缓冲的武器直接碰撞，然后被震得手发麻的那种感觉。 但是杜老大明显手没有事，甚至在王烨的力气明显超出杜老大预估的情况下，还能快速调整，丈八蛇矛顺势刺出。 蛇矛很快，王烨选择用手肘拨开了丈八蛇矛。 毕竟方天画戟已经用老了，情急之下只能仗着臂甲还算坚固，用手肘顺势撞开丈八蛇矛~ 丈八蛇矛在盔甲上擦出了火星。 不是艺术加工，而是相对速度太快。 两马相错，王烨心中一松，刚才实在是太险了，还在自己反应快，临时应变~ 等等，不对劲！ 杜老大的马减速太早了~ 破风声传来！ 艹~ 回马枪？ 当年你教我的回马枪可不是这么使得？！ “砰！” 身上盔甲一沉，这就是被刺中了。 好在这是夜凯，不然这么大的力气，不是一个透明窟窿，下手真狠啊~ 话说，两马相对速度至少六十公里每小时，二哥你是怎么做的啊？！ 王烨从马上摔了下来，杜老大没有留手的意思，下手很重，虽然没有刺穿夜凯，但是顺势一拨··· 输了？ 输给了梁山五五开？ 而且用了一合~ 哪掉下来的就在哪躺着~ 王烨现在就想静静，有点想柳婉儿，想自己的老娘了··· 这也太打击人了，大家都是武力值破百的男人，所以··· 系统统计的武力值是假的吧？！ 唉~ 该长个脑子的，杜老大明显是看自己最近太嚣张了，想教训自己。 杜老大让自己穿上夜凯的时候，就该知道的~ 不得不说，败得太快，太彻底，让王烨一时之间心绪乱的不行。 “怎么了？被打击的哭鼻子了？”杜壆笑了笑，看着茫然的王烨，原本是应该心疼或者担心的，可是不知道怎的，就忍不住笑。 哈哈！ “才不是，是二哥耍赖！”王烨不服气，还是不服气，就是打输了也不服气。 “战场拼命自然不一样的，不是你说的吗？上来就开大，能一招秒就不要浪费几十合的力气。” “那你不是跟人五五开的吗？怎么打我就跟打小孩似的！” “别人要给留个面子，你不一样，还没行冠礼，说小孩子也可以，而且最近飘的很，总得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 “好的，我现在知道了，还以为咱俩差不多，谁知道原来也就和杂兵差不多，都是一招秒的货色。” 王烨是真有些被打击到了，有些沮丧，在杜壆面前，王烨情绪化表现的很明显。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王烨精神一震，自己果然还是··· “你的盔甲厚实点，想刺破费点劲~” “二哥！”王烨有情绪了。 “好好，二哥不说了。你实际上跟我是差不多的，为了对付你我也是全力以赴。” “不骗我？” “自然不是骗你，本来就是。而且你的力气比我大，反应也比我快，战场上厮杀自然也比我厉害。”杜壆说的甚是诚恳。 尤其说道战场厮杀的时候！ “咳咳，俺以后尽量不去冲锋陷阵，二哥也尽量不要~”王烨看向杜老大。 杜老大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嗯~” “起来吧，地上凉，还真像个孩子那样撒泼啊~” 王烨有些羞褐，这身份代入的有些··· 戏演的多了，演的又太投入，又和真的有什么区别？ “我这一矛用的是震字决，是在抖枪的基础上最近练成的，这个需要很大的力气，还得力气控制的精细···” “至于这一式回马枪，姑且称作回马枪吧，和一般回马枪的道理是一样的，就是两马相错的时候，勒马，仰身，然后刺出就可以了~” “因为是两马相错，枪就相对慢些，所以就要挑薄弱处，比如后颈的盔甲处或者是腰间盔甲连接处···” 时间紧迫，今天王烨就要离开，杜老大教的极为细心，好在如今的王烨也算是今非昔比，学东西还算比较快。 当然也仅仅是武艺，在很多事情上，杜老大也会把自己认为的做事的道理说给王烨听~ “你发的各军军衔初稿我看了，邹渊兄弟确是守岛的时候很是用命，身受重伤，如果不是运气好，怕是···” “只是，如果论功劳，还是呼延通骁勇善战，立功更多，所以不宜把邹渊兄弟抬得太高，军衔该是赏功，而不是只看谁愿意拼命。邹渊兄弟是个义气汉子，不会有意见的，你昨日单独去看望他就足够了，倒是呼延通出身世家，对这些更看重些~” “大哥性子上有些强势，赵鼎赵知州我不熟悉，只是许军师也是个内里骄傲的。他跟大哥同处半岛，你要有言语交代到，大哥虽说做事有些不合你心意处，但是能为很大，而且也很看重你甚至有些怕你，不知道为什么，你说他必然是听得。至于许军师，你们相知相得，好比鸳鸯~” “不过还是注意些影响，婶婶···出身大家族，应该也能接受这种断袖之癖。” “我们真没有~”王烨无力吐槽。 杜壆点点头，说道，“如果没有，那你以后可不能负了人家。毒杀张叔夜的事情，已经让许军师自决于文官群体了~” “嗯，我记得了~”王烨点点头。 ··· ··· 第155章 儿女情长 一路晓行夜宿，在十月初七日的时候，王烨才回到久违的梁山泊。 “八百里烟波浩渺，果然好所在！” “半年未归，梁山倒还是那个梁山。”王烨微笑说道。 别人是近乡情怯，王烨快进土匪窝的时候，有些情急。 在山上，有自己怀孕八个月的老婆，嗯，还有娘~ 好在如今也是历练出来了，所以王烨面色上依旧还算是淡定。 只是架不住身旁这人心细如发还会相面。 一身道袍打扮的乔道清，手中拂尘，腰间佩剑，端的高人风范！ 在长岛，王烨终于是见到了这位久仰已久的幻魔手，在王烨、李冕、卞祥等人盛情邀请又有旧日好友孙安书信的情况下，入伙梁山。 至于入云龙公孙胜，则是在王烨到长岛之前就走了，只留下一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然后飘然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王烨也不知道未来这位入云龙公孙胜，还会不会找晁天王去劫生辰纲。而且做私盐买卖，挣得盆满钵满的晁盖又是不是还愿意做这种杀头生意，不过江湖也不算大，有缘自是能见的。 乔道清笑了笑，没有继续聊。只继续看风景，只是风景虽然美，尤其夕阳之下，不过乔道长不是那种醉心于山水的人。 这个可以算是半个道士。 有仁慈怜悯之心，但是不多； 有功名利禄之求，但也不重； 有修仙炼气之念，但不执着； 乔道清主要看的是人，是梁山守备军的情况。 如今的梁山泊有东西南北四处大寨，又有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处旱寨，只看这几处，就能看到这营寨扎的结实，宛如小城，船来舟往，熙熙攘攘，颇为繁华~ 甚至有些商贾往来，运送些货物进来，也有运出的。 整个梁山更像是一座繁华小城，而不是尸山血海、人皮挂于树，头发捻作毡的强人所在。 山寨之中旌旗招展，人强马壮，三关巍峨雄壮，八牛弩如林戒备，投石车关后潜藏。 看这架势，没有三五万人马，想攻山是真的难了。 不提乔道清心中感叹，王烨一行是从徂徕山来，正是自梁山正南金沙滩登陆。 早有山寨留守头领前来迎接，闻焕章居左，身后站着杜迁，朱贵，朱富，万俟卨，汤隆，时迁，段景住。卞祥居右手第一位，身后站着袁朗，阮小二，再后依次是縻貹，唐斌，邓飞，马勥，滕戣，马劲，苏定~ 原本这种迎来送往的事情，王烨做的还是蛮好的，驾轻就熟罢了~ 然而这次王烨确实有些失态，船未停稳，便已跳到码头，快步走到闻焕章身前，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讷讷无言。 沉默半晌，看着闻焕章花白的头发，只说出一句，“军师……军师辛苦了。” “年龄到了，确实有些精力不济，但算不上辛苦。”闻焕章倒是笑得洒脱。 王烨沉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半年前还是壮年模样，如今就花白了头发，如何不算辛苦？！ 闻焕章面上带着笑，拱手躬身，“主公一路开疆拓土，扬威异国，今日凯旋，为主公贺！” “为主公贺！” “为主公贺！” ··· ··· 声音从金沙滩开始，逐渐传遍整个梁山。 虽然这都喊主公有些尴尬（正常大宋称呼自家老爷或者这种有输诚性质的是称呼主君的，此处选择用途更广些的主公），应该是事先没排练，但是情绪氛围到那了，或许可以说闻焕章有些激动了，然后就有了这呼啸整个梁山泊的吼声。 实际上王烨觉得自己这一仗打的挺简单的。既无波澜，也无起伏，一仗一仗的硬着头皮打过去，最后也就赢了。 归根结底，高丽兵绝对算不上强兵，甚至可能跟大宋禁军比也未必能强多少。 所以王烨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可以称道的，不过是地盘更大了些，成功给几十万灾民找了块能安身立命的家，如此而已。 就像打游戏的时候，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目标，下了一个副本。 云淡风轻的。 然而在很多人的眼中，这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 打下那么大一片土地啊，治下百姓近百万啊，毕竟好多人其实不太清楚六十万和一百万的区别，反正都是好多人。 然后横向对比一下，西夏立国打下的地盘有没有这么大？如今高丽一共有多少地盘多少人？ 这不是真命天子，什么是？ ··· ··· 这就是一个后世游戏宅，和一群君本位思想贯彻一辈子的大宋人之间思维的碰撞。 大家的认知不在一条线上，就会出现这么点偏差。 事实上在长岛已经有了这种变化，只是王烨感知的还不明显，只当李冕一直那么的谨小慎微；长山停留的短，人也少，徂徕山冯瓒又是个惯常稳重的~ 而只有到了梁山，王烨才反应过来。 咱如今好像也大小算个人物了~ 只是~ 脑海中莫名的想到了杜老大一枪把自己给打下马··· 就特么一合！ 算了，算个屁的人物，自己还是那个自己。 微微笑了笑，右手牵着闻焕章，左手拉着卞祥，一群人也就闹腾腾的来到了聚义厅，没说的，吃饭，喝酒~ 中华文化是把民以食为天这句话贯彻的非常到位的文化，有开心事吃一顿，有办不成的事，也吃一顿，不开心也吃一顿~ 虽然牵挂着几十步之外的妻儿，但是王烨还是酒到杯干，甚是豪爽，还好身体的一直强化，到底是把肝脏给强化到了，酒量也练出来了些。虽然对比很多人还不算海量，但是也还算过得去。 这片土地，本来就有太多的价值观是互相冲突的，比如他们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们还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很多的事情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是抉择罢了，而现在王烨选择的是跟一群头领先喝接风酒，如此而已~ ··· ··· “娘子，官人还在喝，现在在跟那个傻大个在喝？”红袖倒腾着两条腿，跑进卧室，朝着柳婉儿微微一揖，然后叉手站立。 “哪个傻大个？都是官人的兄弟，岂能失礼！”柳婉儿皱眉喝道。 红袖扑腾就跪下了，“奴婢知错！”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站稳！”柳婉儿一弯柳叶眉倒竖。 心中倒是想起了官人说的怪话，这话莫名的有些气势。 桌子一拍，然后高声道，“拉下去打！” “是！”芊语、芊荨应声。 人被拉下去了，不多时旁边就传来啪啪啪的声音。 伴随着惨叫，哭泣，求饶声~ 直把柳婉儿身旁站立于屋内，忐忑不安的宥莉和智妍吓得不轻。 智妍还好，从那个动不动直接打死奴婢的环境过来的，倒是宥莉是真的怕的不行~ 而在不远的耳房，除了受刑和行刑的人之外，还有王烨生母，王韩氏在。 看着芊语芊荨两人在垫了厚垫子的红袖身上使劲，不由得摇摇头。 王韩氏出现在这耳房，自然是于理不合的，只是儿子都上山当了山贼，自然也顾不上礼不礼的。 儿子收拢的女人不少，未来可能更多，可是自己认的妻子必然只有一位，那就是柳婉儿。 当初儿子离家，天塌一样的日子，娘俩儿相依为命，互为依靠，这也是自己像亲闺女一样疼的心头肉，自然上心。 王韩氏对这个儿媳也是百般满意，模样出众，性子也好，乖巧、孝顺、大气，只是太过柔弱了些。 既然想给新人一个下马威，为何不真打？ 事后给些补偿就是了，这打在垫子上的声音能一样吗？ 还有演技也不够好，真的生气，拍桌子和提高声音是一起的，这种先拍桌子，然后再抬高声音的，就是明显的唬人。 也就是这两个丫头有人也不太聪明的样子，不然哪里唬得住。 只能说自己选的儿媳，就是含泪也得教出来，当家主母，怎能一味柔顺？ 何况自己儿子又是做的这么一份事业，得管好这后宅才成~ ··· ··· “官人回来了~”赵元奴通风报信。 内室一阵鸡飞狗跳，柳婉儿也顾不得拿两个小丫头做娃样子，连忙起身准备去迎。 “我的儿，快坐下，有身子的人，哪能如此？”刚进门的王韩氏被唬了一跳，八九个月的身子，也不知道注意些。 “阿娘~”柳婉儿唤了声娘。 “那是你官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不在意这些礼节上的小事的。” 王韩氏说的对，王烨确实不在乎这些礼节上的事情，所以喝的半醉，才直接来了自己的小院。 正常来讲，该是先去拜见母亲的~ “拜母亲大人金安，满身风尘，原本想洗漱之后，再去拜望母亲的~”王烨双膝跪地。 原本做个土揖也可以，但是这不是离家半年吗，父母在堂，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拜见的。 然而这又是个土匪窝，就是如今有了气象，底子上依旧有些匪气在，一寨之主，归来回家先讲礼节去拜母亲也不合适，所以就有些拧巴。 讲礼节的是诗礼传家的大族，下里巴人真的不讲究那么多~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了解王烨身份的人，都不太能理解这样一个豪门公子为什么选择从贼？盖因为无论是生活、饮食、礼节、日常种种，豪门公子跟土匪头子都是割裂的。 甚至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起来吧，地上凉，倒是黑了些，不曾受伤吧。”王韩氏还算稳得住，如果不是王烨眼尖，都看不出她捏着衣角的手都有些抖。 “孩儿不孝，累母亲担忧，不曾受伤。”王烨再磕一个。 王韩氏扶起了王烨，“不曾受伤就好，很好，知道你挂念妻儿，今日天晚，等明日再祭拜你父。” 王韩氏走了，看了儿子，知道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也就放心走了。 “官人~”软软糯糯的声音，有些欣喜，有些委屈，还有些骄傲~ “婉儿~”王烨轻轻将柳婉儿拥入怀中。 唉，知道你辛苦，但是也不用把故意肚皮挺的那么高，多危险啊~ 其他人已经很有眼色的退下了，能看到王烨，然后得到一个歉意的微笑，就已经很知足了，今天的王烨必然是只能是属于柳婉儿~ 天色已晚，微微洗漱之后，俩人也就躺平了，王烨精神还好，柳婉儿是舍不得睡。 于是也就是相拥着聊些有的没得。 “官人，他天天踢我~”柳婉儿说的委屈，但是表情上是对不上的，就差把夸我写脸上了，阿娘说动的多，十有八九是男孩。 “等他出来就揍他，敢欺负我婆娘，到时候一天打三顿，三天打九顿，顿顿都打~” “棍棒之下出孝子，如何教养都看官人~”柳婉儿撇撇嘴说道。 “这个确实是，我小时候倒是没怎么挨过打，俺娘一直拦着，如今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官人瞎说，这罪名俺可担不起，阿娘很疼你呢~” “那是，不过你也开始说俺了，这是被带歪了啊。” “还不是官人教的~” “只是人呐，总是对疼爱自己的人特别任性，当年离家游学，已是不孝；如今做的这些，也是让阿娘放心不下~” “官人今日归来，不走了吧，嗯~短时间内不走了吧~”柳婉儿小心问道，总是要等孩子出生吧，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心中有些怕··· “这次最少到过年。”他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心中愧疚更甚，前三个月孕吐反应很厉害，后三个月也是危险的时候，自己陪伴的太少了。 而且··· 王烨本来打算孩子生下来就送她们到济州岛的~ 心中愧疚，体现在动作上，就是拥抱、抚摸，然后亲吻~ “官人休要使坏，不成的~”柳婉儿知道自家男人是怜惜自己，不是起了欲念，只是自己起了~ 王烨没说话，停了手，可不敢真的逗她~ “官人如果想要，要不还是去找芊语芊荨她们吧~” “不想把自己男人往外推，就不要硬装大度，小嘴都撅上天了~”王烨笑了笑。 “没有，妾身不是妒妇~”柳婉儿不干了。 “婉儿啊，不嫉妒是不对的，你这样把我往外推，不显得为夫很没有吸引力吗~” “啊，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 王韩氏在把柳婉儿往当家大妇的位置上引，而王烨则是在把柳婉儿往歪路上带。 “官人，别让她们喝药了，喝多了就不能生孩子了~” 王烨沉默片刻，没有说话，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 ··· 第156章 黑矮汉又来了 回到梁山泊的王烨，如果说忙，那自然也是有些忙的，需要巡视各处，当然这事王烨可是做的老有经验了。 如果说没事，那··· 自然是不可能的。 王烨离开梁山的时间有些长，如今归来，首先就是要对整个梁山的情况做个了解~ 为此，王烨还专门停了梁山知寨闻焕章的职~ “主公若是想让小可休息，直言就是，何必如此说话？”闻焕章摇摇头。 这也就是山寨头领之间，尤其王烨和闻焕章俩人之间足够信任，不然一回来就停了劳苦功高的山寨知寨的职，不是闹呢？！ “看你头发花白，第一反应自然是心疼震惊的，然后就是感动，再然后就是生气了。”王烨一边批复文件，一边说道。 闻焕章讷讷不敢应声，生气的王烨很不好说话。 “我看你这百贯以上支出，都要你亲自签押。还有每日入库物资汇总，出库汇总，还有婚丧嫁娶的请示，真真是事无巨细，尽心竭力啊~”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的。 闻焕章微微有些尴尬，这话听着也不像夸自己的。 “诸葛亮就是累死的，据闻二十棍以上军法就要亲自去管，事无巨细，桩桩上心。年轻的时候还好，精力还熬得住，但是不能长久。” “这是病，归根结底两个原因，一个是要求太高，总想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另一个就是不信任下属的能力，总觉得他们做不好，所以就亲自来；山寨之前有八九万人，每天那么多的事，哪能都管的过来？” “关键还是授权，你把五百贯以下的支出授权出去不成吗？每日签押出入库物资做什么？一旬盘点一次不成吗？” “你这样三更眠五更起的，估计真的创业未半，就中道崩殂喽。” 话说的很不客气，实际上这也是王烨难得的发火。 闻焕章自然是点头应是，虽然心态和王烨说的有些出入，但是道理是对的，这样不仅自己容易累死，而且也不利于手下人的锻炼。 而且王烨的关心真心诚意，作为快四十岁的中年人，闻焕章还是能看出来的，也不好跟个没行冠礼的小娃娃计较~ 闻焕章管得如此细致，归根结底是感念知遇之恩，王烨是个少年得志的，是不能理解一个三十六岁还在乡村教书的人的心理的，那种怀才不遇，那种看天下大势倾颓而只能束手的那种无奈。 所以有一个赏识自己的人，自然就想做的尽善尽美些，一不小心就有些过了头。 王烨也不好一直把人家给训得下不来台，岔开话题，“这中秋节周边豪右送来这么些礼物？！” 闻焕章终于接口，“除了富户还有合作的商户，如今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了，也不仅是酒、盐、肥皂三项，咱们如今也卖些小船，弓箭，皮甲，虽然自己也不太够，但是这确是保利，当然主要还是畏惧主公虎威。” 闻焕章的休息又不是真的去躺着了，又不是累了，不过是殚心竭虑之下的心力交瘁，所以就陪着王烨一起处理，王烨干活，他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就是被王烨嫌弃的时候，人也就是稍微坐直了些罢了。 这就是如今梁山真的起势了，哪怕在高丽半岛的事情，很多人不清楚根底究竟，但是正是这份不清楚，雾里看花的才让大家对梁山更忌惮。 从梁山周边富户送过来的中秋节礼都能看出来，梁山寨主虽然不在，但是今年的节礼很多。 当然这里也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梁山最拥挤的时候，有七八万青壮在山上，梁山这一块都住不下，需要在梁山北面三关外驻扎，谁不担心他们再次借粮？ 这么多青壮就是攻州破府也是等闲事！ 事实上哪怕闻焕章有意控制，在这半年，梁山也是有四次下山借粮的。 这世上总有些头铁不信邪还为富不仁的豪右，梁山替天行道的人设既然立了，自然不能弱了声势。 所以才有这花钱买平安的事，如今甚至从梁山朝北的商船也要开始交过路费了，这就是梁山壮大之后的必然结果。 “下山的几次战报我看了，之前也有言语交待，按照新行的军法赏赐规格来就是了。” “主公，都是梁山军伍，自当如此。只是唐斌头领那里~” “唐斌兄弟怎么了？”王烨抬头，这两天见面的时候挺好的啊。 “军衔~”闻焕章说完停了下。 王烨微微皱眉，“不算低了吧。” 须知道这个世界最难分的就是蛋糕，真的很难端平水，唐斌的军衔的尴尬之处，除了因为守山，在梁山如今有些问题的以人头算军功的体系中，有些吃亏之外，还在于他是郝思文的义兄。 郝思文不仅有高丽征伐的功劳在，也是王烨要抬举做都指挥使的，而唐斌的军衔就是正八品上：宣节校尉，在半岛几军的指挥使算高的了。 这其实也是梁山从土匪到政权变革的遗留问题，军队论功行赏自然是大略上没问题的，但是江湖就要讲长幼尊卑了，君不见拼命三郎石秀机敏干练又有功劳，梁山碣石上也是排在结义大哥杨雄之后？ “不是低，而是唐斌觉得高了些，觉得没有攻城拔寨之功，也没有斩将夺旗之勋，所以有些心中不安稳。”闻焕章说道。 这就是王烨自己对唐斌不够熟悉造成的误会了，人家唐斌是对比同样没到高丽战场的卞祥和邓飞，觉得自己功劳实在是不显。 王烨尴尬笑笑，“能守着梁山无恙就是功劳！” 闻焕章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唐头领本是豪爽汉子，等主公得空找他喝顿酒也就没事了。他也不是个心思重的，有这些想法，也是担心别人闲话罢了。” “无妨的，这事我记下了。”王烨说道，随手在自己的本上草草记下行程。 “主公也是辛苦。”闻焕章笑道。 平日里处理几位头领的各种问题，都感觉忙忙的，寨主要照顾到那么多头领，还有各种绸缪，外界纷纷扰扰，也是不容易。 “可不是辛苦吗，昨天晚上四个，也就是年轻腰好~”王烨笑道。 突然话题一转，让闻焕章措手不及，“咳咳，少年人戒之在色。” “中年人倒是不用戒色了，闻军师还是尽快找个良人，有个贴心人照顾，再怎么也比如今一个人要强。马上十月了，被窝一个人不凉吗。要说这女人，灯一吹，都差不多，闻军师也不要一直眼界那么的高···” 闻焕章第一次觉得，这主公嘴还挺碎~ 你是怎么做到一边嘟囔，一边处理文件两不耽误的？！ “杨林兄弟怎么没回来？”闻焕章问道。 王烨噎了一下，这正聊着哪里的姑娘合适结婚呢，你这···你这这话题就转的极为生硬！ “马谷那边还有些灾民陆续过去，还有各种收尾的工作，需要杨林兄弟在那里主持一阵。” 虽然原本的河北灾民已经转运基本完成，但是几十万百姓曾经待过的地方，还是有些要扫尾的。而且因为梁山在那里的活动，导致很多人知道了那里，能救济活不下去的人，所以才陆续还有百姓去那求条活路。 “杨林兄弟有大才啊，不想江湖还有如此遗珠。”闻焕章抚须笑道，梁山人才越多越好。 “是有大才，但是怎么说呢，我倒是觉得人才吗。一靠天分，二靠培养，杨林兄弟能有如此蜕变，也有许军师一份功劳，在马谷的时候，亲自带了许久。” 闻焕章点点头，这就是自己不足的地方了，许贯忠虽然也不大算得上知人善任，但是比自己还是好些。 “主公后续打算怎么安排杨林兄弟？” “还没想好，有两个想法，一是回梁山帮衬你这，二是到长山把李懹替回来。” “右军第二营指挥使还空着，小可倒是建议由杨林兄弟换李懹回来。” “我内心也是倾向于此，我去信问杨林兄弟建议，他是一如既往的回了个听我的，真的是~”王烨摇了摇头，有这样一个哪需要就能去哪的多面手头领，还是很好的。 “万俟卨呢？”闻焕章问道。 “他呀，正常用就是了，聪明机警，放哪都能用，挺好的，许军师还想要到高丽去，我没同意，还是咱们自己用比较好。” 闻焕章点头，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也不担心他出什么幺蛾子。 “蒋敬兄弟走了，如今又多了各军军饷的核算发放，关键又有许多，要把钱粮军饷寄存在梁山或者济州岛的，颇为繁琐，不若让他先管着。” “可以，我阿娘那里也有些掌柜擅长这些，可以调过来用。” “嗯~”闻焕章点点头。 萧嘉穗为了全面迎接朝廷即将到来的围剿，正自清点物资，巡查城防，清点人员，汇总各处情报，所以这里商量的就只有王烨和闻焕章。 至于幻魔手乔道清，已经带人去了东京，只有那里才能真正得到第一手的情报。道士本就是走动江湖最多的那群人，对于这种事情，乔道清是梁山目前最合适的。 “对了，这次马谷转移灾民，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帮忙很多，闻兄想着些，回头送份礼物过去，我对这事不是很擅长，倒是不知道送什么好些。” “卢员外乃是北京巨富，家中倒是不缺什么，倒是要好好想想，容小可细细思之。” “嗯，你慢慢想，这两天想出来都行。嘿嘿，不是我出尔反尔，不让你休息，俺本来想着闻兄比我多吃了快二十年的盐，这种事应该是小菜一碟才是。” 闻焕章笑了笑，笑的和不笑差不多，不会聊天可以不说话，不就是做事细致了些吗？至于的吗？ 你看我以前像是能送人礼？还是能收到礼？！ “咱送礼可不能找个人特征太明显的人去，还有就是也不能送些违禁的，没得给人添了麻烦就不好了。”王烨絮叨道。 这是想起了晁盖给宋江送礼，不仅派了个人特征非常明显的刘唐去送，而且一送黄金一百两~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晁天王啊~ 这也是在中秋礼单上看到了晁盖的名字，又想到了公孙胜，才有的无端联想~ “将主！” “进！” “山门守城处邓飞头领引着一黑矮汉求见。” 王烨一愣，说曹操曹操到？ “宋江？” “正是郓城宋江宋押司。” “请人进来吧。” 王烨说完起身，闻焕章也是起身，以作迎接，倒是不好失礼。 不多时，就见火眼狻猊亲领着一个中年男人到了聚义厅，又黑又矮其貌不扬。 跟王烨一比，真的是被比下去了~ 实际上所有人都没有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对比的念头，两人压根不在一条线上。 “郓城宋江，见过王寨主！”宋江叉手躬身一揖。 “梁山王伦，见过宋押司~”王烨回了一礼。 朝邓飞笑着点点头，邓飞一拱手，就退回去了，守着山寨北面第一关，自然不敢懈怠的。 “许久不见，山东及时雨风采依旧。” “不敢当，萤火何敢与皓月争辉，寨主面前，哪有别人风采？”宋江笑着说道。 王烨笑了笑，果然这是个会聊天的，“宋押司这么久没升官啊~” 面对这种会聊天的，王烨惯常是把天聊死，这次没带礼物，又不年不节的，不知道来干嘛，还是尽快聊正事比较好，大家都挺忙的。 宋江一滞，“小可鄙陋之才，如何能为官？” 顿了顿，还是选择直入正题，这寨主聊天直戳人肺管子，聊多了容易短命， “本次来，也是奉命，朝廷如今已经下令征讨贵寨，梁山在济州郓城治下，上令已至县衙，朝廷征调济州附近郡县精锐禁军，十月底大军汇聚郓城，预计兵马过万，还请寨主早作准备。” 王烨点点头，“谢了~” 淡定从容的样子实在是让宋江无语。 这天压根就聊不下去，草草的尬聊了几句，然后宋江就告辞回去复命了。 送走了宋江。 闻焕章捻须说道，“惠而不费，以一则咱们已经知道的消息，换郓城县太平无事，这时文彬也是会做官的。” “嗯，别管知不知道，人家提醒到了，就是情分。咱们倒是不好直接攻州破府的，算了，本来也没打算把他们怎么的。刚说道哪了？” 闻焕章也是一笑，主公你还真淡定，这算是你常说的装吗？ “刚说到给卢员外送礼的事~” “那就继续，我思前想后还是黄金最实在，人家要不要，和咱们送不送的，也没关系不是？” “主公所言甚是~” ··· ··· 第157章 你们这有些瞧不起人了 日子该过还是继续过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梁山上只有秋风，倒是看不到紧张气氛。 毕竟自家寨主还能悠哉游哉的到处乱逛，还能到金沙滩钓鱼，那就表示没有什么大问题。 原本王烨对大部分新上山的这群人来说，只是一个口口相传的符号，如今倒是具象了。 只是怕不是有点傻傻的~ 金沙滩那么多船，怎么能钓的到鱼呦。 要知道就是河北来的那群旱鸭子，在梁山泊待久了，也有三分水性，水泊之中什么情况，大家还能不知道吗？ 梁山的打鱼船都跑到好几里之外打鱼的好吧。 当然傻不傻的也没什么关系，主要就是个稳定人心的吉祥物罢了，一个数万人的集体中，个人的能力作用，真的是不太显得出来的。 毕竟梁山北面缩头滩外，已经有济州兵马在准备安下营寨了，寨主还能钓鱼，就挺好的。 朝廷能来人，自然是让人能理解的，只是来的人有些少，两营禁军还有济州缉捕衙役，这就让人很有些无语。 梁山那么些人又不是都是纯纯的工匠，就是再一次的转移了一些非战斗人员到徂徕山，如今梁山也是有一万多正兵，两万多预备役在山上的。 所以，不过三千人马，是哪里来的勇气，跑到梁山跟前立寨的？ 朝廷不知道梁山情况，济州知州也不知道？ 算了，有些事情搞不清楚，就不搞。 抓过来问问自然就知道了。 如今王烨终于也学会稳坐钓鱼台了，即使北三关外已经开始了战斗，王烨依然在钓鱼，此次左军全军出动，卞祥、唐斌、邓飞、马劲四营正卒，再加上金麟还有縻貹统领的一千燕云骑，又有萧嘉穗统筹指挥，这还能出意外？ 算了，不插旗！ 王烨有些无奈，刚开始上战场固然是自己有个将军梦，也是为了鼓舞士气，是需要；如今不冲锋陷阵，也是为了鼓舞士气，也是需要。 只是此处确实不适合钓鱼。 这半天都是小草鱼，不是说梁山泊鱼大而且多吗，骗人！ “寨主，你在这钓不到大鱼的，咱们这船来舟往的，哪里还有什么鱼能在这附近。” “二哥来了~”王烨朝阮小二笑了笑。 十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微凉，阮小二还是短打装扮，葛衣在身，和昔年做渔民时也无多大区别，朗声说道，“左右也是无事，过来寻寨主说说话。” “二哥大气，管着三千水军，还能无事~”王烨竖了个大拇指。 阮小二一滞，这寨主果然是心里什么都明白。 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水军二营不过一千五百人，水军一营三千人，不像个样子~” “二哥是个敞亮的，应该没那么多心思才是。”王烨奇道。 阮小二没有接话，自顾说道，“寨主也是直性，俺也就有事直说了。” “二哥坐下说。”王烨拍了拍身边的木板，码头伸出来的渡头做钓位，王烨钓不到鱼是有道理的。 阮小二顺势坐下了，站着说话也累，“主要是五哥儿、七哥儿还领着海军一半人和船，水上虽然战功不显，但是也是咱山寨命脉，哪有兄弟仨管着一半命脉的道理？” 王烨点点头，“这也就是李俊兄弟来了，不然估计二哥五哥七哥得管着全部命脉了。” 阮小二沉默。 王烨吸口气，继续道，“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有什么问题吗？只要我信得过二哥五哥七哥，不就是了。” 阮小二心中有些感动，还是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这世上哪那么多能长久的安排，当初军师让七哥与我做亲卫，想来二哥也是明白的。只是河北这批灾民来的太急，所以七哥不得不做海军第四营指挥使。” “要知道一个海军指挥使哪是那么简单的，真水性好就能做统领？闹呢，二哥沉稳有度，五哥豪爽大气，七哥爽直风趣，站在人堆里面就是那种拔尖的人尖子，就像水军一军，短时间内扩军到三千，还能如此安稳不生事，真是谁都能做的？” 俩人也都明白，实际上水军二营也是让扩编的，可是扩到一千五就扩不动了，童威管不过来了~ “二哥觉得三千水军一营太多，也当知道，咱山寨如今那么多人，必然是需要那么多水军的，试问二哥，可有指挥使推荐？” 阮小二继续沉默，这个好像还真没有，而且要是我推荐水军指挥，和我自己领着有什么差别。 “所以二哥不要想那么多。思虑过重容易老的快，万俟卨说的话听听就好，不要当真。” “你怎么知道是他？” “猜的，除了他，别人也没那么多心思。” 阮小二点点头，“他果然不是个爽直的好汉。” “二哥这不是说笑了吗？这天下像咱们这么实心眼的人本来就不多，这种读书人，都特么心眼多。” “寨主说的是。”阮小二点头道。 突然反应过来，你也是读书的，还写的一手好字··· “将主！”金麟一路打马跑来。 阮小二忍不住去看，心中暗赞，果然好骑术啊。 “就这不稳重的性子，还得磨练啊~”王烨喃喃道。 阮小二一愣，这就是格局吗？同样的事情，自己看到的跟寨主完全不一样啊。 “北山三关外大势已定，正在追剿。” “嗯~”王烨点头，然后上马，准备去伤兵营看看。 “二哥帮我继续钓鱼，晚上咱们一块喝鱼汤。”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打马走了。 阮小二摇头笑笑，坐上钓位，提起鱼护看了下，巴掌大的小鱼两三条~ 按照最近王烨请人吃饭，一天请一位头领，然后两人作陪的习惯，这些鱼够干嘛的~ 难得休沐，还得重操打鱼旧业，唉，不过倒是也行~ 这边阮小二回家找渔网、渔具不提，来到伤兵营的王烨也是有些蒙逼的。 扭脚的最多，摔得鼻青脸肿也不少，中箭的就不多了，真正短兵相接重伤的更是没有。 这就很尴尬了，【霸道】无用武之地。 萧嘉穗笑了笑，“真正接战的时间很短，或者说还没有短兵相接，不过是两轮神臂弩之后，六轮箭矢之后，官兵就溃散了，剩下的就是抓俘虏了，所以倒是扭伤的多了些，让寨主见笑了。” 大破三千官兵，别管这边出动了多少人，别管对手有多弱，这胜仗总是实打实的，而且也是王烨最喜欢的那种。 是的，如果有可能，王烨不是天生斗士，非要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果有可能，王烨希望对手全是战五渣，可以随手无伤秒掉那种最好。 “甚好！”王烨笑了笑，要是都这么打仗就很让人开心了。 有燕云骑在，这三千人能逃走的，估计也不会有多少的。 王烨倒是也没有直接回去继续钓鱼，安抚人心也不是这么来的，一身白色文士袍出现在战场上，效果也是很好的。 事情经历的多了，面对一地尸体，王烨也能很淡定了。 只希望每次都能把领兵的全留下，不然的话，对那些指挥的来说，这都是纸上的数字，感觉不是很直观啊。 “寨主，生擒了条大鱼。”邓飞前来表功。 前军出动四个指挥使，只有自己选择了生擒活捉，如今就可以在寨主面前露个脸，自然是有些高兴的。 像武艺更好的卞祥是砍了一个官府将军模样的人头，另一个被縻貹一斧子砍了，马劲更是什么都没摸着，自己这就是机智。 想寨主又不是没见过朝廷指挥使的人头，还需要你们拿个人头来恶心人吗？ 这波就完胜。 “邓飞兄弟厉害，这位是？”果然，王烨笑着问道。 “此人乃是济州三都缉捕使臣，正是管着我们这些山贼水匪。”邓飞说道。 一番话给说的周围这几个指挥使更膈应了，这三都缉捕使臣说大不大说下不小的，从含金量上来讲，还不如禁军一营指挥使，这就把邓飞给牛逼到了？ 卞祥觉得自己该跟邓飞切磋下武艺了。 同感的还有唐斌，自觉武艺长进不少，打卞祥老大是打不过，但是打邓飞应该问题不大。 马劲倒是觉得自己上山不久，不好招摇，回头撺掇卞祥老大收拾他~ 王烨不忍心邓飞再给自己拉仇恨，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三都缉捕使臣，问道，“实话讲，就你们这三千人就来征讨梁山，是不是有些忒小瞧人了？哦。对了，怎么称呼？” “小人何涛，愿意入伙梁山！”何涛跪在了地上！ 王烨一愣，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似乎在书中出现过，难不成是什么好汉？ 有这么怂的好汉？ “怎地如此轻易就愿意投降了啊，不怕牵连家里人？”王烨问道。 你敢降，我也未必敢用啊，如果不用，那和那两千多的俘虏又有什么区别，又不少你一个砸石头烧水泥的！ “小的自是知道梁山虎威，只是知州催逼的紧，不得不来，不然脸上就要刺了字了，所以来这之前，就把家里人，托相熟的友人送到乡下亲戚家中了。”何涛说道，带些哭腔，真真是委屈。 王烨一笑，几位头领也是哈哈大笑，笑了一阵，还是邓飞大笑道，“你倒是乖觉，这未胜先虑败的作风倒是挺眼熟。” 王烨笑不出来了，这邓飞不太会聊天啊，总不能是内涵我吧。 算了，还是对何涛说道，“你要是把家人接上山，就算你一个入伙。” “谢过寨主，谢寨主不杀之恩~”何涛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王烨拦住了，不然看着架势还能磕好些个。 “济州知州官声如何？”王烨突然开口问道。 几位头领互相看了眼，还是留守梁山的唐斌开口说道，“官声不太好，对部下严苛，对百姓严酷，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也都是有的。” 这个也字用的挺精髓。 王烨想起来了，好像抓晁盖他们生辰纲的那个什么缉捕使臣就叫何涛，济州知州就是个那个荒唐的，给手下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州名，啧啧，没想到现在就是他做知州了呀~ “时迁兄弟。”王烨唤了一声。 一直存在感不强的时迁沉稳了许多，出列拱手一礼，“在！” “今天有点晚了，这两天弄死他！” 时迁一拱手，“喏！” 看着一时有些无言的几位头领，王烨笑了笑，“宁教人怕，不要人敬。咱们在梁山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如果一直有这种货色来找麻烦，虽然不怕，但是麻烦，以后谁来找麻烦，咱就杀了谁，这样可以省很多麻烦。” “再说咱们今天是伤亡少，又不是没死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我报仇，条件允许的话，从早到晚也可以。” “主公霸气！” “好男儿当快意恩仇！” “大丈夫当如是~” “俺也同意~” “··· ···” 一堆附和之声，现在的王烨在很多事情上，怎么多都是有道理的。 这就是身份地位变化之后带来的变化。 只把地上还跪着的何涛吓得不行，这寨主也杀心太重了些。 ··· ··· 梁山这边一群人有说有笑，谈笑间数千官兵灰飞烟灭，云淡风轻的。 却不知道对整个梁山泊周边造成了多大影响！ 要知道这可是三千官兵，不说击败，梁山有这个实力，很多人都知道。 只说这三千官兵的战败，又不是一时半会就突然没了的，就是梁山有精锐骑兵追击，不然恐怕到晚上也未必能追的尽。 从上午开始接战，一直到日落梁山才大体收了兵，一路溃兵，最远的北面都要跑到寿张县了，南边的也快到郓城了。 这一通鸡飞狗跳的，但凡是水泊周边的有心人，谁还没个逼数，梁山不仅打败了三千官兵的围剿，而且胜的还很快。 这就让人很无奈了啊，今日三千，明日再三千的，梁山泊周围一共才多少禁军就食？ 如果官兵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这能不能活着？完全就是看梁山替天行道的标准是不是降低了呀。 这日子就过得也忒艰难了些，欺压个百姓都特么提心吊胆的！ 而且梁山一日不剿，这礼还得送，还得大送啊。听闻梁山寨主夫人快有喜了，是不是提前表示一下啊？ 也就是土地在这，不好出手，不然还是赶紧走了吧~ 关注到梁山的还有梁山的一些有合作关系的伙伴，比如像晁盖和吴用。 “吴教授，梁山厉害啊，此番大胜，大快人心！”作为一个官方的保正，私下是个坐地分赃的私盐头子，还从梁山进货的那种，对梁山此番大胜是开心的。 吴用也是笑着附和道，“确是大快人心~” 抬头看月亮，心中更是酸楚，同人不同命，枉自诩通晓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又有武艺，可是蹉跎三十五年，一事无成。 何日能一展胸中抱负？ 晁盖不是个敏感的，继续问道，“这梁山真在海外有基业？” “应当是了，王寨主回了，但是杜壆没回来，那许贯忠也没回来，一文一武是他最倚重的两个人，必然是有了基业的。” “也是，那么些灾民，总不能无端没了的。”晁盖点头说道。 吴用看了眼晁盖，这话的重点不应该是梁山的实力问题吗？ 最多一半人在这，就有如此实力，如果全拉回来，又能成就多大功业？ 这晁天王真就一点都没想法吗？ “教授今日有心事？且饮酒~” “嗯~” 心中一叹，唉~ 第158章 生意做赔了来找我哈 发生在十月十八，梁山泊北的这场战斗，对王烨甚至对梁山左军来说，都称得上不值一提。 但是这件事的影响却是很大而且很快的，毕竟你在高丽打的再狠，也没人看见不是，而发生在眼跟前的这场战斗，怎能视而不见？ 尤其在十月十九日夜，济州知州又被刺死在家中，这就更让人惶恐难安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济州附近梁山泊合作的商贾，从十月二十日开始，络绎不绝来访，带着礼物，前来拜访王烨。 当然捎带脚的还有其他事情，就是进货。 梁山不是一两日能平的，但是朝廷大军压境这生意也做不成了不是。谁又能跟钱过不去？ 运送牛角、兽筋、兽皮好木材，鱼胶、粮食之类的给梁山有赚，运送一些酒、肥皂、甚至悄悄的拉些好弓箭、皮甲、高丽参之类到他处，也是有的赚的？这一来一回的，生意还是挺好做的。 然后就是周边富户，礼物更贵重，言语更好听，态度更恭敬。 能见到寨主王伦自然是极好的，就是见不到正主，有闻军师接待也倍儿有面，至于那些由杜迁杜总管接待的，就有些忐忑了，是自家礼物低了，还是最近有什么行事不检的地方被举报了？ 再然后就是济州官兵军属，济州两营禁军还有济州三班衙役，大部分都是被俘虏的，这么多人也不是闲养着，又不是都像扈成有个漂亮妹妹~ 所以大多发去做苦力活去了，只是梁山本来也没有多少活，倒是也能让人赎回。 禁军虽说讲道理就食应该是不带家属的，但实际就食的禁军，基本都有亲属在旁，还有一家人一块做个生意的，这就可以赎身了。 赎身钱不低，王烨又不是冤大头，于是倒有不少要加入梁山的，话说能在海外有块地也挺好的，听说梁山一天三顿饭管饱，传了一年多了，倒是应该不假~ 这大概就是打不过就加入吧。 两千多的俘虏最后倒是有一万多百姓上山，王烨不得不组织一波船队送走，不是梁山挤不下，是没必要。 能住的宽松点不好吗？ 王烨也就是认真工作了十天半个月，然后就又把活还给了闻焕章。 济州岛那边诸事顺利，马谷那边也快收尾完成了，朝廷这办事效率属实不高，等到了快十月底的王烨，实在是闲的无聊，于是又开始了到处闲逛的日子。 十月二十八这一日，王烨闲逛到北山酒店，虽说朝廷征剿，倒不耽误这差不多算是心知肚明的酒店照常营业，甚至生意还算不错。 这已经是王烨来喝酒的第三天了，不是为了等谁，就是出来透口气。 三个女人一台戏，家里好几个人不说，还有怀孕的，还有惹不起的老娘，这··· 离开的时候想念，相见的时候又想往外跑，呵，男人~ 大概就跟下班不回家，在地下车库发呆差不多，王烨没有车库，所以选择在李家道口酒店喝酒。 反正出了门，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啥，就挺巴适。 “我梁山确是没有货物可以赊于您，向来都是钱货两讫，恁这不是做买卖的道理啊。” 说话的是梁山一个掌柜，王烨大概认识，记不清名字，至于突然对这么一个小事感兴趣，一是因为对梁山这俩字敏感，就像自己名字那样。 二来，就是闲的~ “小人也知道此举不妥当，只是潦倒无门，不得不为之。北上贩卖牛羊，谁知，唉，失了本钱，如此归乡，实在难见父老。还请掌柜宽容则个，我等欠下三成货款，等北上回来，必然双倍奉还。”说话的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汉子，一身短打装扮，身后五六伴当，看上去倒是没什么特别。 王烨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他身后一个年轻后生身上。 浓眉大眼，骨骼粗壮，一看就是有武艺在身的，而且看上去还颇为桀骜，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大概被社会毒打的不够。 王烨如今也是个有眼力的，能大概看的出来一个人了，不过也只是不说话，看这掌柜如何处理。 “非是小人悭吝，而是这行商本就三分险，赊销确实不妥当，而且小的不过是个掌柜，这事也做不了主。” 实际上不是做不了主，王韩氏还不至于如此吝啬，而是不能开这个先例。梁山做生意本就特殊，自然是不能赊销的，这人还是个行商，哪里就能赊给他！ 那中年汉子面色一暗，自己这么大点的生意，还能劳烦人家掌柜去专门通报不成？ 正打算拱手告辞~ 就见一白衣秀士大踏步走来，身量极高，颇为魁梧，面若刀削，目如朗星，端的是一表人才。 “梁山王伦，见礼了。” 唬得中年汉子连忙叉手还礼，“建康府石浩，见过王寨主当面！” 王烨一愣，可是荒天帝当面？ 暗自笑了笑，那李姓掌柜也是连忙见礼，王烨伸手扶了，歉意的笑笑，也是知道自己的插手，给人工作添麻烦了。 “我梁山情况特殊，确是做不了赊销的。” 石浩原本升起的希望又灭了~ “不过我个人倒是可以借钱给你，买我们家的货物，运送河北，赚了钱再还我就是。”王烨笑的很是良善。 石浩一愣，这世上还真有这种好人？ 不是，是绿林还有这种好人？！ 等等，不对劲，这寨主是看的自家苦命侄儿！ “这位好汉看上去倒甚是不凡~”王烨说道。 石浩心中一苦，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口中却是回道，“这是我侄儿，石秀，我们本是江南人氏，这孩子也是命苦，自幼父母双亡，有一身好武艺，又爱打抱不平，被家乡乡邻取了个诨号，拚命三郎。” 石浩说完，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平日吹嘘这侄子习惯了，没事说什么武艺，这不是给自己招祸吗！ 这小子又自小是个不安分的。 还不是一被忽悠就真上山做了贼，那可怎么跟大哥交代啊？！ 王烨点点头，果然是他。 有诗赞曰： 匣里龙泉争欲出，只因世有不平人。 旁观能辨非和是，相助安知疏与亲。 又有一小词： 身似山中猛虎，性如火上浇油。心雄胆大有机谋，到处逢人搭救。 全仗一条杆棒，只凭两个拳头。掀天声价满皇州，拚命三郎石秀。 只看赞诗就能看出来作者的偏爱，这是个智勇双全，而且真正做到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好汉，大名府单人劫法场救卢俊义，想他和卢俊义有什么交情，这么拼命？ 金圣叹评价为中上人物，这也是王烨极为喜欢的一个好汉。 只是··· 男人少年时总想着天下美女都不结婚都等着和自己暧昧，然后来到这世界也想着所有的好汉都跟着自己混。 罢了。 “果然好汉，见礼了~” “见过王寨主。”石秀年轻的脸上有些激动，对于一个自小混迹市井之间，打架斗殴是常事的年轻人，王烨就是那种偶像中的偶像。 但凡王烨开口，那··· 呃，看叔叔这样子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我山寨也是需要牛羊马匹的，石兄如果可以，倒是可以运送些牛羊来我梁山，我梁山按照市价收购，绝不会亏了石兄，若是朝廷大军压境，可以送到徂徕山那边，当然应该也没有东京贵吧。”王烨拱手说道。 不等石浩回复，转着朝向石秀说道，“小兄弟，若他日真的命蹙，做生意赔了，可来梁山寻我。” 不待两人回话，王烨一拱手，“江湖路远，日后有缘再见。”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番操作，让叔侄相顾无言，只一番话就说的石家叔侄俩不知该如何评价。 所以你这是巴不得我们做生意失败是吧。 只是不等叔侄俩人言语，王烨就走了，这事就挺突然的。 ··· ··· 别人不知道王烨为啥走，縻貹大概是知道的，这就是所谓的遇见了心动的人，然后又不舍得毁人清白，啧啧，好久没见到这么可爱的寨主了~ “哈哈~” “你笑个屁，今日心情不是很好，咱俩再练练~” “主公莫要恼羞成怒，这石秀我看着也没多少武艺，人也年轻，经历的事还是少，如今不上山也不是多大损失~”縻貹连忙劝道。 就是再武痴，如今也不想跟自家寨主比武，武艺上算不上绝顶，但是力气太大，完全打不了。打的难受，武艺也不能提高，所以縻貹现在是不喜欢跟寨主比武的。 王烨扭头看了眼縻貹，“没想到黑大个也开始长心眼了，如今也能识人了啊。” 縻貹挠挠头，憨憨一笑，“瞧寨主说的，俺跟在许军师身边这么许久，见了那么多人，自然是有几分眼力的。” “嗯，如今倒是可以考虑统领一营燕云骑了~” “俺不成，俺字都认不全乎~”縻貹连忙摆手拒绝。 管一营多麻烦，哪有管着百十人舒服，要知道做指挥使，得考虑军功，得考虑行军布阵，得考虑赏罚分明，麻烦的紧。 看金麟就知道了，天天烦躁的不成，一个莽汉都被逼得天天看兵书了，看他压着脾气跟自家士卒讲道理，縻貹就知道，这指挥使做不得。 王烨摇了摇头，人各有志，自家兄弟，喜欢就好，倒是也不强求。 “那就做狼骑的统帅吧，如今狼骑已经有了七十二人，可以作为重骑兵使用。” 縻貹拱手，“喏！” 心中很是欣喜，这样一群人均杜总管实力的精锐骑兵，谁不想做统领？ 王烨笑了笑，也是明白，金麟是自己有想法，才选择了领一营骑兵。 不是为了扬名立万，而是类似年轻人最初的那种，做将军统领千军万马的梦想。 每个梦想都要尊重一下。 “寨主，俺想~”时迁找到王烨。 “不，你不想！”王烨立刻就翻脸不认账了，尊重个屁的梦想。 “寨主，那王瑾，绰号‘剜心王’，冷酷残忍，也不是个好鸟，代管济州政务以来，跟原来那个济州知州差不多，不如让俺去除了他。” “屁话，人家第一次没防备，第二次还能没防备？真把自己当天下第一等的刺客了？” “俺觉着···”时迁话说的越来越小，终归低不可闻。 “咱兄弟俩关系还好不好了？你有那时间不如研究一下我的防卫工作问题，我看咱家安保也不比人家强多少，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我狗命，现在吃个饭还要银针试毒？！” “寨主，银针试不出所有毒的，鸡蛋黄就会变色，但那个是无毒的。所以银针靠不住的，还是要个名医在身边的，成太医来自皇宫，皇帝那边怎么试毒自然是会的。”时迁弱弱说道。 “啧啧，时迁兄弟现在厉害啊。”王烨没想到还被古人给科普了一波。 家中采买，厨房做饭的，都已经开始做政审了，对于自己还有家人的小命，王烨还是比较慎重的。 “其他各处，俺再研究一下，看是否还有疏漏处，还请石头哥勿怪。” 王石头点头，自然是不怪的，作为王烨人身安全总负责人，自然是越严密越好。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慢慢也就到了梁山聚义厅。 而到了此处，正有萧嘉穗和闻焕章等在此处，原本都是在此处偏房办公，如今俩人一块聚义厅等着，看样子是有事。 没派人去寻自己，看样子事情不算太大。 萧嘉穗：“东京那边乔先生有回信了，朝廷也是知晓了济州知州的事情，震怒是有的，所以发大军一万来攻。大略从东京抽调两营禁军，剩下的从济州附近州县抽调。” 王烨坐定，“领兵的是谁？” “牛邦喜。” 王烨眉头一皱，这名字听过，似乎是跟着高俅征讨梁山的一个龙套，不过这征调附近州县禁军厢军什么的做主力，这还是没把梁山放在眼里啊。 “征讨咱这事是高俅负责？” “是。”萧嘉穗有些奇怪，高俅作为太尉，负责梁山剿匪不是正常。 等等，你这不会还想弄死人家吧~ “人没亲自来，有些没意思~”王烨撇嘴说道，许贯忠说的还真对，朝廷是真的得被打几套组合拳，才能正眼看人。 “对了，哪个州县给禁军提供粮草，都记下来，回头找他们赔偿损失。” 萧嘉穗点头，“喏！” 这已经不是未战先虑胜了，特么是连战胜之后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好了，就这个事的话，还是萧军师统筹负责，各位就都去准备吧，我媳妇最近快生了，最近我会有些忙。” 在场的是两个军师，还有亲卫头领，縻貹、王石头、金麟，所以你忙不忙的大家没逼数吗？ 这甩手掌柜当的那么彻底的吗？ 第159章 保大保小? 政和三年的冬天不算冷，或者说天气真正寒冷的日子还没有到。 按照农耕社会的惯例，最好用兵的日子应该是在秋后，秋收之后，不误农时，征集民夫方便，而且温度也没那么低。 十一月份是稍微有些晚了的，冬季出兵，需要准备的物资更多，甚至准备的粮食都要多些。 甚至，军队也更难指挥的动。 比如都是临近州县，朝廷的四营步兵还在赶来济州的路上，讲道理除了东京禁军之外，其他兵马应该已经来到梁山郓城县汇集。 只是还有呆在驻地没有动的，理由倒是各种各样，比如冬衣没到位，军粮没到位，赏钱没到位等等~ 王烨放出去的话还有济州知州的人命，多少还是有用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梁山寨主不仅记仇，而且报仇很快，那给征讨梁山的军伍提供军饷物资，就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毕竟耽误了军机，朝廷也不会真要了一州知州的命，但是梁山就不一定了。 当然这也有本身几处兵马都监或者团练使之类的统兵之将，不想出兵的原因，比如双枪将董平，比如济州团练使黄安等等。 都是知根知底的，几千人马能不能打下梁山，心中还能没个逼数吗？ 朝廷想让地方厢军做炮灰，试试梁山的水到底深不深？ 那不是也得考虑下地方厢军是不是愿意做填旋（炮灰）吗。 也有比较勇的，比如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据说这还是来东昌府才升得官，二十来岁，端的算是少年英雄，麾下副将还有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 不仅行军来得及时，还已经在梁山泊北列好了营寨，只等大军云集，就攻梁山。 “这张清英雄了得啊~”王烨感慨道。 底下一群开战前会议的头领都是一愣。 因为是战前总会议，所以是在梁山的文武双方都来了，左边坐的有闻焕章，万俟卨，杜迁，朱贵，朱富，时迁，汤隆，少了又去贩马的段景住； 右边当先是军师萧嘉穗，身后是左军都指挥使卞祥，右军都指挥使袁朗，梁山水军都指挥使阮小二，陷阵营指挥使欧鹏； 再后是左军第二营指挥使唐斌，第三营指挥使邓飞，第四营指挥使马劲； 再然后就是右军第三营指挥使滕戣，第四营指挥使马勥，近卫军指挥使苏定； 王烨身后则是站着的王石头，縻貹，金麟； 队伍最后则是坐着两人，一个是李懹，从长山回来，准备接替苏定成为近卫军团指挥使。而苏定，则是补上右军第二营的指挥使一职。 另外一个是武顺，这个跟着杨林走了一路的汉子，原本就是最初那批燕云骑之中的佼佼者，做伍长的，又行万里路，在马谷也是一番历练，如今调回梁山，准备做李懹的助手，因为近卫军是要真的改成军的，计划要扩编到五营步兵，所以给李懹要配好助手。 扯远了。 说这些，只是想说，这么些人里面，按照一般意义上一流高手的定义，也就是五虎八彪这一级别高手，有卞祥，袁朗，马勥，马劲，滕戣，糜貹，金麟，李懹，包括今非昔比的欧鹏，苏定，也都勉强也能算是一流高手。 所以你这么夸一个名声不显的张清，让我们做何感想？ 尤其萧嘉穗，总觉得是不是来了梁山就做军师，都让人忽略了俺的武艺。 要知道，马家兄弟俩单挑可都打不赢我啊。 摇摇头，萧嘉穗回道，“无论多了得，总是挡不住神臂弩贴脸输出的，到时候多注意些就是了。” “呃，这个人还有他的两个副将，打听一下为人和本事，如果还过得去的话，我是想拉拢上山的。”王烨讪讪道，对这种本来就是梁山好汉的，王烨总是会特别关注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朱贵和时迁拱手应道，“喏！” 看王烨终于不说话了，军事会议就继续。 李懹开口说道，“如今朝廷选派来的几路兵马，大约有东平府董平一路，张清一路，济州那个黄安一路，都在咱们梁山左近，倒是还没有汇合，是不是分而击之？” 历练接近一年，沉稳了些，但是终归还是个年轻的，李懹还是喜欢在公开场合优先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几路土鸡瓦狗一般的队伍，倒是汇合在一起更好，打起来更方便。”卞祥朗声说道。 倒不是针对谁，实际上卞祥虽然话说的鲁莽，可是这个大概就是最真实的现实。 这也是卞祥对局势的判断，看似狂妄，却是细细思量过后的。 一万人未必比分开的五个两千人更强，卞祥是见过几十万灾民是什么样的，一万人的队伍铺展开来，也有几里方圆，一旦以精锐步卒以点破面，那可能大部分官兵连自己怎么败的都不知道，就兵败如山倒了。 而且梁山还有三千精锐燕云骑兵，足够在追击中扩大优势，甚至全歼这群官兵。 很多人不知道王烨是怎么弄得这么多的精锐骑兵，但是不妨碍稍有常识的人对这股军事力量的认知。 要知道唐朝李靖与东突厥决战，作为胜负手偷袭马邑的，也就是三千精锐骑兵罢了。 在缺少骑兵的大宋，这股骑兵力量说无敌有些夸张，但是必须足够重视！ 如今俺已经是左军都指挥使了，自然是要多思多想的。 李懹心中一动，微微颔首，也大概是明白自己是想当然了。 萧嘉穗笑了笑，这军事会议开的有些尴尬，大多数人基本都在神游，选择沉默的居多，真正想着这场仗该怎么打的人不多。 大概也就只有李懹和卞祥是认真想的，对其他人来说，他们学的会的更多的是怎么指挥一千人，在一场局部战斗中取胜，然后打大仗的时候，告诉我在哪个位置，打赢哪部分敌军？如此而已。 眼瞅着几个人该说的说了，剩下的就是喜闻乐见的争功环节了。 如今军功对士卒就是实打实的土地，对负责领兵打仗的头领来说，军功就是军衔，关系到日后封妻荫子的。有想法的自然是有想法，就是没想法的，也是有脾气和志气的，自然也不让。 吵吵嚷嚷的让人头大。 一万人的官兵，左军或者右军出动一军再加上燕云骑足够了，而且还有个历练许多的陷阵营。 根据平日里演练，这是真正的精锐，一旦组成军阵，真的是~不动如山！ 场面有点控制不住了，萧嘉穗就打算结束会议了。 是的，虽然王烨坐在主位上，但是这场会议的主持确实是萧嘉穗。 “那就摆明车马，正面一战，还要各位头领···”萧嘉穗准备会议结束的总结陈词。 突然，一阵急切而且快速的脚步声打断了会议。 “小官人，夫人···夫人要生了~”赵元奴跑的气喘吁吁的。 王烨从凳子上弹起来，快步往预备下的产房走去··· 这也就是还稍微注意些仪态，不然就该跑步前进了，两世为人，第一个孩子，自然紧张。 王烨来到新建的产房，然后在产房外，被王韩氏拦下了。 女人产子不洁，尤其不利于男人，所以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以下生孩子环节，不喜可跳过） 王烨也大概明白，自己进去除了添乱，屁用没有，所以也就只能在产房外焦急的踱步。 “我儿不要紧张，成太医给看过，胎位是正的，婉儿身体也一向康健，请的稳婆也是整个梁山两百里之中有名的，经验丰富，接了快三十个孩子，才出事了六个···” 王烨无言，娘你不安慰的时候，我还好一点。 这要是后世，百分之二十的事故率早被人给打死了，可是在这个时代，这就是附近最好的稳婆，作为一个喜欢统计数据的现代人，这时代生孩子产妇死亡率在三成，孩子周岁之前夭折率在五成~ “阿娘，这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吧，是不是快生了。”王烨皱眉，柳婉儿这么喊疼，不仅是自己心疼的事情，还有体力问题。 “早呢，这是第一胎，骨开十指，还没到生的时候~”王韩氏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心中也是想到了当初开指之痛，也是心有余悸。好在，这孩子平安长大了，能活着就好~ 有些事情，王韩氏从来不敢深究~ “娘当初也那么疼吗？”王烨问道。 “嗯，大概比婉儿要好些吧，那时候疼的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时辰，只是稳婆说还算顺利的，婉儿有你那异术调解身体，也当无碍的。” “嗯~”王烨倒是没有那么信任自己的【霸道】，这玩意跟生孩子，匹配程度太低了。 大出血，脐带绕颈，难产，羊水浑浊，没生过孩子，但是听过，生孩子有可能的意外太多了。 尤其是王烨耳聪目明，能听到产房的各种动静，就更煎熬了，柳婉儿的每一声呻吟，王烨都听的清楚，稳婆的每一声催促鼓励也都清晰可闻~ 然而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深夜，王烨愈发焦躁，就是王韩氏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时间太长了！ 双目赤红的王烨在黑夜中实在是有些吓人的，也就只有王韩氏和石头能待在他身边了~ 稳婆从产房内跑了出来，王烨快步迎上，心跳如擂鼓，生怕她问出保大保小这种要命的问题。 “夫人体力不支，孩子又太大，老身已经尽力了，要···要贵人做取舍了。” “两个我都想要，如果非要有个取舍，保大！”说完王烨就拉着稳婆朝屋内走去。 “烨哥儿~”王韩氏张口欲言，却又停住，这孩子一直都是一个主意正的，根本拦不住。 跺跺脚，也是快步跟上。 一片狼藉，王烨顾不得看，来到床边，【霸道】，如今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补充体力吧。 “官人，保孩子！”柳婉儿看上去憔悴的紧，拉着王烨的手。 “没有这种选项，如果和这孩子真无缘，咱们以后再努力。现在你要信你家官人!” 柳婉儿觉得自家官人笑的真的很好看，也很让人安心。 点点头，他一定有办法的吧。 王烨在外面是紧张的，进来了倒是安定了下来。 “把孩子拉出来！” 声音不大，但是莫名的让人忍不住去服从。 当然也不是硬拉，产妇用力，助产帮推~ 许是柳婉儿又有了力气，稳婆也下了狠力。 “出来了！” “孩子出来了！” 柳婉儿心头一松，晕了过去~ 王烨更紧张了，孩子出来也不代表母子平安，双目愈发赤红，没有听到孩子的心跳，柳婉儿还有些大出血~ “喊成太医进来！” “烨哥儿~”王韩氏一愣，这是产房，而且~ “娘，没事的，战场上出血比这大的，都能缝合处理，婉儿自然也是无碍的。” 后世妇产科那么多男医生，活命重要！ “贵人，这···这是个死婴，孩子憋得太久了~” 王烨倒是比想象中稳重，把孩子接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将软软的孩子轻轻的趴放在胳膊上，先把羊水控出来。 各路穿越大神，保佑我！ 【霸道】 然后用手指轻点小孩心脏位置，然后是人工呼吸。 据说有效~ 科学、玄学，手段用尽。 “咚~咚~” “哇~哇~哇~”婴儿的啼哭打破了产房的寂静。 看着孩子青紫色的面孔逐渐恢复了血色，王烨心中一松，回头去看柳婉儿。 忙活的不是成湘，而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姑娘，医师打扮。 “家父已把止血之术教我，如今夫人血已止住，当无碍的。”那医师叉手说道。 “有劳了，谢过了！” “寨主多礼了。” 偷偷拿杏眼去看这寨主，果然生的好看，而且，真的是世间罕有的男人啊。 就是话本中也没有这样的人物吧，可以不要妻子清白，只要她活命··· 哼，也是个好色的，夫人那么好看，外面还招惹那么多红颜~ 呸，成璎你想什么呢？！ 成璎面色有些红，又不好告退，实在是··· 王烨倒是没管人家那么多的心思，握着柳婉儿的手，看呼吸逐渐平稳，脉搏也渐渐有力，长呼一口气，可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放松下来的王烨确实脑子里面思绪再次跑的没边~ 得把医学院的事情提上日程了，这产科还是要有的，济州岛上第一波婴儿潮快到了，医院就建在济州岛吧~ 等等，刚才没看清楚，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来着？ 第160章 陷阵之威! 梁山泊之主王伦，喜得贵子！ 这个消息不算太大，甚至可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 对外的话倒是还好，现在的梁山除了高丽，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它的强大，所以这个土匪头子生了个小土匪，倒是也没什么，除了相熟的附近州县豪强送了些礼物，其他没啥~ 但是对内这个意义就不同了，稳定军心的作用，可以说立竿见影。有了嫡长子继承家业，这完全是个不同的故事，说个不恰当的比喻，没有这孩子的梁山，王烨如果凉在战场上，这大好事业必然是土崩瓦解的。 而有了这个孩子，就是王烨凉了，以杜壆、袁朗、许贯忠等人对王烨的情谊，保着这个孩子，大概也能维持这个局面。 这就是嫡长子继承制下，一个继承人的作用。哪怕这个继承人如今还只是个孩子。 这和能力无关，而是东方政治生态，尤其是这块土地上的传统，就像关二爷再优秀，刘备有了意外，那也只能是阿斗即位，大概就是这么个逻辑。 “烨哥儿，一个奶娘不够，是不是给大宝再找个奶娘。”王韩氏在跟王烨商量。 正常来讲，这事王韩氏自己做主就行，不大点事，可是这不是自家儿子··· “阿娘，这孩子还是亲子喂养的好些，不是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吗，这不喂养，怎会跟母亲亲近，是吧~”王烨说的嬉皮笑脸的。 实际上第一个奶娘定的时间太早，不然的话，王烨对这个奶娘也是拒绝的。 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融入越来越深，王烨是有很多改变的，但是有些事情，王烨依旧在坚持，甚至可以说是为了记着一些什么而特意坚持。 比如大户人家的奶娘问题，那奶娘王烨见过，不仅年轻，还漂亮，聪明伶俐，言语便给，甚至还识字~ 王烨不明白一个奶娘为什么要这么漂亮优秀，只知道请这么一个奶娘花费不小。 而一个母亲是很难哺乳两个孩子的，而且请的奶娘也不会被允许再去哺育她自己的孩儿。 所以这是一个产业，一个有些残忍血腥的产业，条件合适的女子，怀孕之后，大月份引产堕胎，甚至溺婴，然后去大户人家做奶娘~ 王烨自是不好去评判人家的选择，只是自从知道了这事详细之后，就不打算请奶娘了。 毕竟《红楼梦》中贾宝玉的奶娘也挺烦人的不是，这不是吃口奶就结束，而是一个长期雇佣的特殊地位的家仆，还是对自家孩子有哺育之恩的，日后既然不好处理，那就不请就是了。 王烨就是这么说服柳婉儿和自己娘的。 只是王韩氏知道儿子的想法，点点头，自家儿媳头几日，没有奶水，总是要奶娘先哺育的，这孩子吃的又多。 三十岁出头，儿孙都有了，所以王韩氏很知足，一些事情上也不想跟儿子争执，家和万事兴吗，这又是个自小就心地善良还别的不行的。 看到了孙子，就像看到了儿时的王烨，王韩氏也是心中欢喜得紧，就是“大宝”这个乳名，似乎儿子不太喜欢，不过没关系，多喜庆的好名字，二比一，他不喜欢也那样了。 这几日没睡好，思绪都有些乱了··· 关于这个和后世洗面奶重名的孩子，王烨还是，嗯，心情有些复杂的，虽说险死还生，但是也是他的造化。 为了救回他性命，王烨用了三次【霸道】，具体效果如何不好说，但是对比一般孩子，确实长得快了些。 尤其对柳婉儿这种颜控来说，很快度过皱巴巴的丑孩子阶段，还是比较好的。 ··· ··· 当然很多事情也不会因为王烨有个孩子就停下脚步，柳婉儿说给孩子积福，少做杀孽，自然也不能成。 梁山泊到底还不够强，作为被人进攻的那一方，是不能决定战争是否进行的。 甚至王烨，作为梁山目前最合适的骑兵统帅，还要出征，还要亲手杀人。 十一月十六日，梁山北，双方人马合计超过两万，如今大略已经列阵完成了。 天寒地冻的，大家时间都挺珍贵的，双方也已经度过了试探阶段，今日大概就是决战了。 梁山摆的是大的锋矢阵。 最前面一个营，身后两个营，然后三个营。 官兵人数人数多些，选择的传统的方阵，前三后一，前面三个张清居右，董平居中，黄安带人居左，都是两三千人马的军阵，后面那个一自然就是朝廷的两千禁军，由牛邦喜亲领的中军。 对比来看，倒是梁山看上去人数更多，气势更胜。 因为梁山两翼骑兵数量更多，也更精锐。 官兵自然也有骑兵，只是左右翼各一营，四百骑，还不满编。 一是因为空饷，这个还好，毕竟骑兵贵重，不敢多吃；主要骑兵还要兼职斥候，在跟梁山斥候交锋的过程中，损失有点大。 左翼梁山骑兵，糜貹有点激动，摩拳擦掌，好久没和少爷一起冲锋陷阵了，“欧鹏兄弟那里顶的住吗？” 梁山的一二三阵型，那个一是陷阵营，二是左军第二营和第四营，身后的三是右军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 争功争到最后，还是如今愈发寡言少语的欧鹏成功取得了锋矢位置。 而这种锋矢阵，压力最大也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欧鹏所领的“锋矢”。 “自然是顶得住的~”王烨说道。 看着脚下的麦苗，有些唏嘘，打仗，两万人规模的大仗，自然是要很大一片战场，而京东西路这地方，合适的平原基本上都是良田，这种事情，不可避免的。 旁边也是牵着马的縻貹点点头，少爷说他顶得住，这应当就是个真靠得住的好汉，不能因为他被那个没羽箭张清打掉了一颗门牙，就小瞧了他。 看着那个张字旗帜，縻貹有些战意昂扬，也有些忐忑，这冲锋的过程，如果真被人用石头打落下马，真的是会要命的。 “别看了，战场是拼命的地方，我只是对他飞蝗石绝技有些兴趣，不是非要生擒他不可。我知道你耳聪目明，手也快，能避矢石，想着生擒他。但是这不是前两日阵前单挑，冲锋陷阵的时候，没有第二合，能一斧子砍死，就不要留手。”王烨有些方面不聪明，但是有些时候还是很敏锐的。 “少爷，那张清能飞石打下袁朗哥哥，可见不凡，真两军叫阵，这手绝技绝对有用。”縻貹有些见猎心喜，也是担心少爷下死手，那就可惜了这手绝技了。 “算不上绝技，他是在十五步打下的袁朗，距离还是太短，我一直觉得单挑没必要，打个比方，像燕云骑这种精锐，拿着神臂弩，大概率就能在他用出飞石绝技之前射死他。”王烨对前两日张清来挑战这事，还是有些意见的。 如果不是自己不讲武德偷袭了人家，就已经有减员了。 原本是想着让他们知道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谁知道较量之后，倒是都对张清念念不忘的，赞不绝口，实在是没想到，以后阵前单挑的习惯，还是要尽量给他们改了。 麻蛋，跟世界意志似的，总有人想单挑，什么毛病？！ 糜貹挠了挠头，这就是自家少爷神奇的地方，聪明总是一阵阵的，他们夸奖这没羽箭英雄了得，是因为没打过，把他夸厉害了，才显得他们没那么尴尬。 两个人在马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是因为骑兵整军阵比较快些，当然也是因为燕云骑足够精锐。因为人家防的也挺好，轻骑兵凿穿伤亡太大，游弋骑射又没有空间，所以此战主角是步兵。 更准确的说，是陷阵营！ 陷阵营只是等自家部队大略整备完成，然后就开始披甲了。 欧鹏这个人不太喜欢说话，或者说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不代表没脾气。 前日被人一石头被人打下马，彻底绝了欧鹏凭借手中长枪纵横沙场的心思。 将军是做指挥的，匹夫之勇要不得，嗯~ 陷阵营被称为梁山第一营，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陷阵之威！ 看着对面有骑士出列，似乎准备叫阵，欧鹏握了握手中长枪，算了，既然准备的差不多了，这决定何时出战是自己的权力。 所以欧鹏选择～ “临！” “左！” “右！” 伴随着号子，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千人如一人！ 欧鹏花费了好大力气，把陷阵营从八百给改成了一千，以千人向万人冲锋，军阵是却月阵，也就是前面向个圆弧，后面…… 也是半弧。 像初月的月牙，很有美感，但暗含杀机。 欧鹏觉得以一千对一万，每个人打死十个人就行了，不难。 这波优势在我！ 因为双方有骑兵，最前面的军阵距离有三百五十步，比一般一箭的安全距离要远一些！ 但是问题不大。 精锐之所以之精锐，就是能人所不能，最精锐也压力最大的盾牌兵能身披四十八斤二两制式铁甲，提着十一斤的盾牌冲锋八百步！ 当然离寨主负重57斤，还能越野十里的精锐标准还有些差距，并不值当骄傲。 而且也不能全程保持奔跑，只能先齐步走！ 三百步！ 陷阵营的齐步越来越快了，变成慢跑。 二百步！ 能明显看到对面的军阵有些混乱，这其实很正常。 怎么说呢？ 有一群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冲锋而来，谁都会感到紧张的。 “后退者死！”董平吼道！手中长枪刺死了一个后退的城中泼皮。 心中极度无奈！ 当初的磨应付到底是有了恶果，被东京来的牛邦喜那厮，逼着做了这填旋儿，心中有一万句妈卖批闪过，可是，唉。 形势比人强，这就是地方军官的无奈，人家以军令斩你，真的是连个替你说话的人都没有。 唉，早知道花点钱，活动活动调走就好了。 能不能打过人家，董平心中有说。 这特么就是朝廷消弱地方禁军的手段吧？！ 心中万千念头闪过，董平不得不下令冲锋，对面只有一千人，自己这边有两千五百兵，应该能挡得住吧？ “嗖！” “嗖！” “嗖！” “嗖！” “··· ···” 最先出手的是神臂弩手。 来自大宋官兵的神臂弩！ 欧鹏心中一松，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二百步的距离，神臂弩是射的到的，甚至杀伤还不错。 但是这是对无甲胄或者皮甲部队，装备重盾是防的住的。 神臂弩还是贴脸输出才最有效！ 陷阵营是精锐，这是公认的，这个精锐是全方面的。 比如陷阵营的弓兵，可以在跑动中齐射，并且速度不慢，比如神臂弩手的上弦速度更快，这是人的因素。 而从装备上来讲，这也是梁山除了狼骑之外，成建制部队中，装备最精良的，甚至可以说豪华或者用奢侈来形容。 三百六十盾牌手，全员甲胄，制式铁甲，蒙皮双层盾牌，专门应对神臂弩，还有另外一套单层木盾，是应对高丽角弓片箭的，肉搏进攻则是大部分装备百炼横刀，也有喜欢用锤用连枷的，这个看个人喜好配置。 二百四十长枪手，也是全身铁甲，手中长枪，腰间短刃，长枪都是上好白蜡杆，虽然算不上极品，但是能大批量的装备，也是不容易，枪头也是精心打造。而且一长一短的配置，也是为了防止枪杆断了之后，还能再战。 二百神臂弩手，皮甲配置，配备有四百架神臂弩。是的，就是一人双弩这么奢侈，另有十六支神臂弩箭。因为神臂弩的上弦哪怕经过长时间练习，最快的也要三息时间，就那种力气大可以用蛮力脚踏硬上的，大部分还是在八息左右，需要机械助力，所以他们装备的还有长弓和一桶羽箭！ 二百弓箭手，装备就比较常规了，除了是批的布甲之外，倒是没什么特殊。只要军阵不破，对弓箭手最大的威胁只有弓箭手，那布甲在防御箭矢上面就很优秀，只是不透气，穿上闷热，只能天气较冷的时候用。如果是夏季，就要换皮甲，防护上就要差些。然后就是箭矢射的快些，更集中些，破甲箭，三角箭质量好些。 每一个兵都强一点，那最后的结果就是质变的，就是同样也算是精锐的梁山其他步兵，对上陷阵营的演习也没赢过，何况是这么一群地方禁军。 一支吃空饷达到四成，然后临时威逼利诱城中无赖子加入，才攒齐人手的部队。 在两轮神臂弩之后，陷阵营当面的部队就已经崩溃了，然后就被身后看不到情况，上头失了智的同伴再挤上来。 然后大家一块发疯~ 只是乱拳打不死老师傅，就是再疯狂的部队，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也是胜算不大，何况这是一支，好吧，根本算不上合格的部队。 军阵之后，董平看着一触即溃的队伍，有些庆幸自己今天压住了冲锋陷阵的冲动。 这种严密的军阵，根本没有武勇发挥的空间，神臂弩攒射之下，自己也绝无幸理！ 这就败了吗？ 也太快了些~ 如果自己转身就走，能活命吗？ ··· ··· 第161章 这配角有点抢戏 董平可以很快的认输躺平，但是牛邦喜不行。 作为高俅高太尉心腹，牛邦喜是好不容易才获得的领兵之权，岂能这么就败了？！ 太尉能接受战败，但是能接受这种稀里糊涂，什么都没试出来的战败吗？！ 牛邦喜的这个都统职位来的并不轻松，哪怕他是高太尉心腹，依旧是要花钱打点的，甚至是倾家荡产，才换了这么一个机会。 党世英，党世雄两兄弟，邱岳、周昂、林冲这些能打的教头，实话讲竞争压力很大，高太尉已经做了快三年的太尉了，自然心腹班底不是一个。 牛邦喜没想名传千古那么大的目标，可人活一世，草活一秋，总得留下些什么吗？ 总不能回去继续做那污泥似的人物吧？ 牛邦喜费尽心机往上爬，可是那准备将依旧在东京依旧是个臭虫似的人物，所以明知道征讨梁山危险，他依旧孤注一掷，求到了这个都统的位置。 因为这场仗并不难打，战败了也不一定会死。 临行前，太尉有交代，“不指望一定能打赢，这梁山已然成了气候，既然能打到高丽求援，恐怕不是一般覆手可灭的草寇一流，万余兵马，一是征剿看看，二来也是试试梁山的底。” 高俅不是个好人，但更不是个蠢人，这种事情还是能看的明白的，做了两年多的太尉，东京禁军什么样，地方禁军是什么德行，高俅还是心中有数的。 而且在笼络人心上，市井无赖子出身的高太尉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手段的。 最起码，牛邦喜是感念高太尉的知遇之恩的。 所以这上万兵马岂能被千余人一战而下？！ 牛邦喜深吸口气，虽说蹉跎多年，到底也是军伍中混了多年的，有些事情还是能看懂的。 陷阵营到底人少，如今锐气已失，冲锋势头已止。 擂鼓进军，全军压上！ “咚！” “咚！” “咚！” “咚！” 战鼓声响彻整片战场，然后伴随而来的就是震天的喊杀声。 喊杀声主要来自官兵，陷阵营如今终于是沉默的刀，左军和右军是刚来到指定位置，而且也知道，现在喊有点早。 我们不能说牛邦喜的应对有什么问题，因为易地而处，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如果正面打不赢，那就把战场彻底搅乱，以一种混战的姿态结束这场战斗，因为军阵拼不过，那就大家一起打烂仗，然后用更丰富的打烂仗的经验，减少损失，或者说~ 万一打赢了呢？ 只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万一，梁山也没有给官兵打烂仗的机会，因为梁山的战斗传统就是保持军阵打仗。 高丽战场洗礼之后，无论是陷阵营还是左军右军都明白，只有保持军阵才能减少伤亡，只要保持军阵不溃散，我可能没打赢，但是绝对不会输。 王烨对军中将士性命的看重，会影响到他对各指挥使的功劳判断，然后为了给自家寨主留个好印象，各指挥使也会很注重士卒的伤亡问题，然后这个影响就会扩展到全军。 最后大家发现，最好的减少伤亡的战斗方式就是组成军阵，以多打少，以强击弱，是的，军阵就是以多打少、以强击弱的手段。 所以如今的梁山军对于军阵甚至有些偏执了，以营为单位的大些的军阵，分散开来以百人一都为单位的军阵，更小的十人一伍的军阵。 甚至营与营之间的组合军阵。 陷阵营选择的不是圆阵，是因为不需要！ 左军两营在合适的时机，补在了合适的位置，左军虽然不及陷阵营精锐，但是也是精兵。 三营并列，就是一个大的纵阵！ 然后身后，就是徐步推进的右军三个营，形成一个更大的军阵！ 战斗开始的突然，并且很快就进入到全面战斗的相持阶段，速度很快，有违一般战斗的常理。 但是这个相持并不持久，也没法达成牛邦喜所谓乱战的局面。 因为王烨出手了！ 牛邦喜不是没想过王烨会出手，只是潜意识把这个选项屏蔽了，因为那个头上查着鸡毛，一身黑甲的造型，牛邦喜是认得的。 当初基业初创，可以亲冒矢石鼓舞士气，但是如今已经有那么大的家业了，还能冲锋陷阵？ 所以牛邦喜内心更倾向这个造型就是鼓舞士气的，而且一旦阵型交错，形成混战，要知道骑兵冲进这种混乱又密集的军阵，是很危险的事情，一个马失前蹄就会死人的。 聪明的寨主必然是保留骑兵队形做最后的追击的。 这是牛邦喜的判断，也是充满无奈的判断~ 不然呢？ 看到这三千骑兵的时候，牛邦喜就明白，这场战根本不可能打得赢，只要这寨主舍得，三千骑兵直接撞进步兵军阵，就能赢。 “縻貹！” “在！” “五百骑，突破对面右翼骑兵，然后斩了那个牛邦喜！” “喏！”縻貹应道，这路上有张清领的三百骑兵，然后就是那牛邦喜的两都亲卫。 对于牛邦喜这么大胆，縻貹是佩服的，能全军压上，不留大队人马护卫自身，看上去倒像是个好汉。 在縻貹领兵朝着燕云骑冲锋的时候，第一个敌人是张清领的三百二十骑兵， 只见那张清~ 头巾掩映茜红缨，狼腰猿臂体彪形。锦衣绣袄，袍中微露透深青。雕鞍侧坐，青骢玉勒马轻迎。葵花宝镫，振响熟铜铃。倒拖雉尾，飞走四蹄轻。金环摇动，飘飘玉蟒撒朱缨。锦袋石子，轻轻飞动似流星。不用强弓硬弩，何须打弹飞铃。但着处，命归空。东昌马骑将，没羽箭张清。 卖相很好！ 但是帅不过三秒！ 知道你飞石打得好，自然是要重点关注的，燕云骑在骑兵对冲的过程中，可以射出四支箭矢，张清哪怕是全幅甲胄在身，也没有使飞石的机会。 享受了一把史文恭的待遇~ “嗖！” “嗖！” “嗖！” “嗖！” 重箭近距离破甲集火，这个真的很难活下来的！ 张清没有史文恭的武艺和身体素质，只能说作为朝廷将军的张清，盔甲质量到底是比史文恭的好一点，所以他还活着。 当然这个也是冲锋在前面的燕云骑，大概是了解自家新大哥縻貹的想法，主要射马的缘故。 縻貹手中宣花斧砍死了四个，就已经透阵而出，然后稍微整理了下队伍，然后朝着那牛字帅旗而去。 对这种好汉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去砍了他。 事实证明，縻貹佩服早了，在縻貹突破张清骑兵军阵的时候，牛邦喜就跑了，留下帅旗，人已经跑了。 这是縻貹冲到帅旗之下，才知道的。 在縻貹出击的同时，王烨也领着燕云骑开始了侧切骑射！ 面对失了军阵庇护的步兵，直接冲锋可以，围着射箭也可以，王烨选择发挥骑射优势，在縻貹砍了帅旗的时候，王烨也已经沿着朝廷官兵跑了快半圈，两桶箭已经快射光了。 “吼！” 久违的虎啸龙吟，让梁山军军心大振，军阵都往前又推了十数步。 官兵大乱！ 继而崩溃~ 还有大几千人的队伍，拥挤在中间，宛如一个绳结，搅成了一个疙瘩。 为什么縻貹都已经把将旗砍了，然后队伍的崩溃还有那么高的延迟。 盖因为信息的传递是延迟的，尤其是在混乱的战场上，大家都是混乱的，都是盲从的，这种情况下，没有谁去一直盯着帅旗看，而且一般也看不清楚。 所以军鼓之下，拼命向前才是正理，身后是执法队，这么混乱的情况投降人家也不带理你的，所以所有人就一起拼命，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拼命，或许就是单纯的一时血勇。 只是这股勇气注定不会持久，会在伤亡之下，尤其大面积的伤亡之下，快速消散，然后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选择另外一条可能的生路，逃跑！ 王烨的游弋骑射，最大的作用不是造成了多大的伤亡，而是摧毁了官兵阵营后面的执法队。 王烨带着燕云骑跑到了整个朝廷部队的侧面，快和金麟领的燕云骑汇合了。 不敢挡着人家逃生的道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拦人逃生之路，大概就是把人父母杀了又鞭尸了，看他们对自己人下手都那么狠，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好狗不挡道了~ 呸~ 形容错了，这叫避其锋芒！ 一旦开始逃跑，总是要先脱盔甲，然后再弃了重些的兵器的，轻装上阵吗，一身轻才跑的快不是吗。 如果眼前的高丽大军，那些已经死了的高丽士卒会告诉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非常不对！ 梁山最强的并不是步兵军阵到底有多么的坚固不可破，而是那恐怖的追击能力！ 所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像这种军阵对撞，正面战场输了自然是严重的，会有很大的伤亡，但是绝对不会全军覆没。 甚至直接阵亡都不会超过三成，总得伤亡大概最多也就是四五成的样子，毕竟成军阵的梁山步卒，最多也就是追击两箭的距离，然后无论是体力还是军阵的速度，都不允许他们进一步扩大战果。 然后就要开始步兵打扫战场了，这步兵战斗也就结束了。 但是梁山有燕云骑！ 王烨出击的时候，都还留着右翼金麟部没有动，就是为了能在敌军溃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追击扩大战果。 除非是夜晚，或者特殊的山地地形！ 像这种一望无际的平原，就是有些村庄，是挡不住燕云骑追击的，实际追击的距离和杀伤效果，主要取决于燕云骑带了多少箭矢~ 很不幸，四桶，八十八支箭矢，跟着逃兵身后追击的时候，甚至能保证箭无虚发，所以这场追击注定时间很长，对战败方也很煎熬。 王烨没有管追击，惯例是在伤兵营等汇报。 “不堪一击，没劲~”縻貹笑道。 縻貹同情穷人，因为他曾经是个穷人； 但是縻貹不喜欢官兵，因为被他们欺负过，所以下手杀人从来不曾手软； 縻貹同样是个喜欢战斗的，自小跟随村中猎物进山，杀戮，流血，已经深入骨髓； 縻貹从来都不畏惧战斗，砍过人之后也不像王烨那么纠结； 上了战场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谁也别怨谁。 縻貹不仅没把敌人的命当回事，甚至自己的命也不是很看重，所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縻貹很喜欢少爷这句话。 “我倒是觉得这种没劲的战斗，也挺好的，天天打这种对手也行~”王烨笑了笑说道。 所谓求同存异，王烨从来不觉得大家都要和自己一个想法，虽然自己的【王道】光环让整个队伍在趋同，但是也有些人，有些想法，是改变不了的。 縻貹如今已经也变了好多了，比如对伤兵的态度，自家兄弟的性命自然是极为重要的。 就是官兵投降的，如今也愿意给他们安排治治，当然重伤的就算了，治疗起来也挺费劲的，还不一定能活，不如早死早超生。 “少爷，您看重的那三个都还活着，就是那张清惨了些，是不是救他一下？”縻貹来找王烨不是为了感慨敌人弱的，而是表功。 毕竟少爷让砍死的牛邦喜没有砍成，只夺了旗在，未竟全功，那就只能拿张清补上，至于另外两个中箭虎丁得孙和花项虎龚旺算是添头。 又不是自己擒下的~ 实际上这三人能活，是因为王烨的态度，而不是他们的本事多大，王烨在梁山的家庭高，不是说说而已。 既然表达了对这三个人的欣赏，那卞祥出手的时候，自然会留三分力，唐斌下手也没那么狠，就给这俩人留了命。 右军袁朗那里就不一样了，黄安就是直接阵斩了。 “董平呢？” “那厮见机得快，跑了~”欧鹏有些尴尬，这正面是自己负责的，既然让人给跑了，就挺尴尬的。 “跑了就跑了吧，无妨的~”王烨笑了笑，今天陷阵营立功最大，斩首虽然不是最多，但是这事也不能只看斩首数量不是~ 至于这个无妨倒是说的也有些违心，王烨是想一次把人都打死的，不然就像董平这种，跑了一次两次的，他估计就觉得自己真行了，没准还敢第三次来找梁山麻烦··· 算了，王烨摇摇头，“此战大胜，具体军功统计核实还请军师费心。” “自当用命！”萧嘉穗拱手说道。 看着地上的张清，还有被绑着的龚旺和丁得孙，有些尴尬。 王烨不是宋江，如果是宋江，大概已经亲解其缚，然后纳头便拜，再然后一套等日后招安，可重归朝廷效命云云，这人估计也就顺势降了。 人家宋江能做到，王烨大概是做不到的，倒不是不能礼贤下士，也不是对他们杀戮梁山将士有意见，毕竟这几个手上恐怕还真没有梁山人命··· 只是做不惯罢了，这种事情，怎么说呢，目的性太强，又有一定的欺骗性，和王烨一直以来的以诚待人的理念有些冲突~ 所以王烨只是【霸道】给张清保个命，然后决定把三个人先关一下，冷静一下，然后慢慢的让能说会道的去劝降，这事大概应该也就妥了。 然而就在王烨转身准备从伤兵营离开的时候，突然的一个声音喊住了王烨。 确切的说，是喊住了梁山寨主王伦~ “丁得孙愿降！” 呃，这配角有点抢戏了啊？ 第162章 谁不是有故事的人 中箭虎丁得孙！一百单八将之一，因为面颊及全身都有疤痕，人称中箭虎，原来是东昌府将领没羽箭张清手下的副将。 梁山大聚义中排第79位，对应天罡地煞星号为地速星，任步军将校。 征讨方腊时被毒蛇咬伤而死，死后追封义节郎。 这大概就是王烨了解到的书中的丁得孙的全部信息。 这个人的存在感不高，因为张清飞石打梁山十五将的故事太震撼人心，直让宋江感慨，“此人今日之举，有五代十国王彦章风范，日不移影，连打唐将三十元。” 后来东征西讨，张清也是名扬天下。 但是作为张清副将的丁得孙，那就真的是个挂件似的小透明了。 《水浒传》总共不过120回，有名有姓的出现了六七百人物，还有其中一个人就占了十回的，自然就有着墨不多的，比如眼前的丁得孙。 王烨想着书中的记载，看着眼前的汉子，宛如重新读一本书。 其实仔细想想，大概也能管中窥豹知道这人大约是个什么人的。 一声伤疤，所以唤作中箭虎，这绰号是不是吉利且不说，只这一声伤疤，就能看出命苦，坚韧，真爷们的气质来。 王烨走上前，扶起丁得孙，“丁将军戎马半生，一身勋章，今日愿意屈尊小寨，小可王烨，不胜感激！” 丁得孙一愣，倒不是这王烨的名字如何，只是这一身伤疤~是荣耀？ 这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平日里倒是惧怕的人多些，吓哭小孩都不是一两次了。 这个寨主果然不一样，自己竟然听出了一些心疼？ 定是错觉，想他杀人的时候，箭无虚发，一点不见手软，怎会心疼这么些伤疤？！ “蒙不弃，愿鞍前马后，肝脑涂地，以报不杀之恩！”丁得孙拱手说道。 王烨一愣，这还是个有文化的。 人心太复杂，又隔着肚皮，王烨不清楚他为什么主动输诚，只不杀之恩，好像也不至于让人肝脑涂地那么夸张的报答。 不过，既然愿意降，又没什么劣迹，还有些本事，那就收着呗。 王烨已经不是当初的王烨了，不拘一格降人才，有容乃大！ 王烨笑了笑，“今日得将军，幸甚，且洗洗风尘，对了，将军可有家眷？是否需要接到山上？” 丁得孙看着王烨，心中一动，这倒是一般山寨手段，只是~ 看这人样子，倒真是坦诚，不像是要人质，而是真的关心？ 罢了，丁得孙回道，“小人孑然一身，家中遭了灾，只身幸存，也未成家，倒是无牵无挂。” 王烨点点头，“如此虽洒脱，倒也不免孤单，如有合适的良人，倒是也可以成个家。” 王烨一直在致力于解决山寨头领婚配问题。 不然自己一直往家里收拢漂亮姑娘，你们一个个不近女色的好汉模样，不显得俺尴尬吗？ 所以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都是人心和套路罢了。 只自古套路得人心，丁得孙就觉得这寨主能处，跟着张清那么久了，也没见他操心俺的婚姻大事？ 娶媳妇的事情不着急，丁得孙拱手说道，“小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烨笑着说道，“但说无妨！” 实际是想皮一下，来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就不要讲的。 到底是不熟，不敢皮。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如今归降，还请寨主救治我部下。” “可以~”王烨点头表示理解。 “重伤的也救~” “可以！”王烨再次点头。 “拜谢寨主！” 丁得孙没拜下去，被王烨扶住了。 ··· ··· 这一唱一和的，倒是让旁边的花项虎龚旺弄得尴尬，大家都是一样的俘虏的副将，怎的恁就如此优秀？ 我这可如何自处？ 聪明的人不会让别人尴尬，王烨不聪明，但是大体还算过得去，情商多少也有，“这位将军甚是不凡，如今一时时运不济，不若权在小寨歇马？” 龚旺沉默片刻，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说道，“拜见寨主！” 果然没有丁得孙这厮能说会道。 心中吐槽归吐槽，实际上两人是十多年的过命交情，对于丁得孙的主动请降，龚旺不明白，但是不耽误他相信这位兄弟的选择。 罢了，以后再问他就是了。 有两位新头领上山，又是大胜，自然是要庆祝的，安排了人负责打扫战场，清点缴获，收押俘虏，准备宴席。 当领导的动动嘴，忙碌的是梁山众头领，王烨洗了澡就回家奶孩子去了，晚宴还有一会，不着急~ ··· ··· 王烨能回家带孩子，但是金麟不行，作为负责指挥追击的燕云骑直接负责人，他的工作还有很多，包括晚上的接风庆功宴大概也是参加不了了。 追击如果只是击杀，实际上倒是不难，一箭射死就是了。 杀个人吗，挺容易的，身后自然会有辅兵协助收缴装备，清点收获。 也是俗称的摸尸，负责这部分工作是辅兵还有预备役，这是他们上战场之前必须要经过的阶段。 老兵和新兵很重要的一个点就是心态，只有对死亡、尸体能接受，才能去杀人，不然见了血或者死人一个紧张，在战场上吓破了胆子，破坏了军阵，那乐子就大了。 当然这个转变比王烨预计的稍微快了一点，什么第一次见到死人吐得乱七八糟，这种事虽然有，但是很少。 虽然乱世没到，这世道尸体已经是比较常见了~ 扯远了，对金麟来说，追击最麻烦的是好多投降的，就很麻烦，还要留人看管，严重拖累了追击效率； 而金麟又是个刚开始独立领兵年轻气盛的，所以很多事情，就想做到最好。 比如那个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牛邦喜，还有那个敢来梁山第二次的董平~ 大宋有百万禁军，如果只是现在这种不大不小的胜仗，那大概只能算是给朝廷减轻了负担，于大局无用。 梁山对比大宋是弱小的，人家这种损失可以失败几十次，损失几十次，但是梁山败一次就没了。 所以谁领兵来就弄死谁，就成了一个处理思路，败军不算什么，关键是斩将，谁来谁死，慢慢的自然能有几分清净。 不然这没完没了的打仗谁受得了？！ 这种认知金麟自然是没有的，一看认知的那么歪，就知道这是王烨的言传身教，误人子弟。 王烨本身就很容易影响到身边的人，这不仅是自身的【王道】光环效果，也是因为王烨对很多事情，确实很有自己的见地。 而且这些见地甚至还听上去挺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金麟很想追死牛邦喜和董平！ “金头，根据舌头交代，牛邦喜应该是回了郓城那边的营寨，咱们面前这个营寨只有一个指挥使负责收拢溃兵，咱们是打了这处营寨还是去郓城那边？” 说话的人叫董澄，原是河北来的灾民，因为孔武有力，大气爽朗，颇有头脑，又得了燕云骑的传承，所以加入燕云骑时间虽不长，但是已经成了金麟左膀右臂似的人物。 “董平呢？”金麟皱眉问道。 “兵荒马乱的，不见了踪影。”董澄回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是兵荒马乱的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纠结，自家金头，脾气不好，哪怕就是如今压着火领兵，也能看出来脾气不好，所以这劝说就要委婉一点。 好在金麟跟随王烨时间很长，受王烨影响也比较大，最起码还是听人劝的。 “去郓城追牛邦喜，这营寨搁在这又不能跑了！” “喏！” ··· ··· 此时快回到郓城外营寨的牛邦喜还是不太慌的，骑兵追步兵，也就是追一段。真行远，人和马谁跑得快还不好说呢，而且自己也是有马的。 所以在郓城附近的营寨中，牛邦喜喘口气，还有时间骂几句废物，然后才重新竖起帅旗，然后布置营寨防御，收拢溃兵。 败仗归败仗，大宋军队打败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进攻受挫和全军覆没那可是两个故事，如果能收拢好溃兵，也好做下一步计划，战败的责任也低些。 然而还不等牛邦喜安稳下来，异变陡生。 隆隆的马蹄声，瞬间就让牛邦喜明白了形势。 这特么是营寨已经被攻破了吗？地方禁军果然靠不住！ 只是打不过，事到如今~ 要么只身逃了，要么~ 进郓城！ 牛邦喜很感谢自己小心谨慎，没有卸甲，跑出帅帐，翻身上马！ “撤！” 牛邦喜只喊了一声，能带走几个是几个！ 这个时候就不要问罪营寨防守不力的事情了，金麟都已经带队冲进营寨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走！ 牛邦喜这一声喊也将自己暴漏了，本来金麟就是朝着帅帐来的，虽然天色已暗，但是这营寨灯火通明的，还是很容易找到一身盔甲的牛邦喜的。 牛邦喜在前面跑，金麟在后面追~ 牛邦喜的战马还算精良，骑术也还说的过去，所以金麟急切之间倒是也追不上，甚是还距离越来越远，毕竟追击还要有战斗，战马比人家的运动量更大。 牛邦喜发现身后跟随的人越来越少了，主要倒不是死了，而是散了。 人家明显是朝着牛元帅来的，这个时候就不要凑热闹了，把马一拉，活命的概率就大了很多，如果不是今天的天气太好，月光太明亮，活命应该很容易的才对。 牛邦喜催动胯下战马，郓城已然在望，身后追兵也已落下了一段距离，单人独骑到底是要比成群的骑兵快一些的。 “快开城门！”牛邦喜心中一松，高声喊道。 然而很快，牛邦喜就发现了不对劲。 城墙上并没有动静！ “快开城门！”牛邦喜有些急了。 “奉令宵禁，夜间不得开城门，你快去他处吧！”城墙上一人喊道。 “我乃御前都统牛邦喜，我命你，速开城门！”牛邦喜吼道，如果是第一时间就跑了，或者马匹状态还好，牛邦喜就走了，可是如今人困马乏，如何能去他处逃得性命？！ “我等属知县管辖，如今又是战时，万不敢私开城门，小人已快马去请示时知县了，还请将军稍等！” 说话这人，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似关云长模样。 “我认得你，你是郓城马军都头朱仝！我今日若留的命在，必将你千刀万剐！”牛邦喜恨恨道。 追兵就在身后，老子等个屁，真听不出你这推诿之词吗？！ 这就是牛邦喜真急眼了，也是心中明白，今天这城门大概是真进不去了！ 不然以牛邦喜的平日为人处世，是断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的。 牛邦喜最后看了眼城墙，然后打马朝南而去， 身后金麟领着燕云骑很快到了郓城城墙处。 “牛邦喜往南去了~”声音不大，但是足够金麟听到。 你看，报应就是来的这么快，既然不死不休，那你最好就去死好了！ “谢了！”金麟笑道，转身打马向南。 这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定然是不敢骗俺的。 “都头···” “嗯~”朱仝看向手下衙役，面无表情，“都头对我等一向义气，今日之事，我们定不会外传的。” 朱仝点点头，“如此最好。” 朱仝在郓城做了快十年的马军都头，自然是有些积威和手段的，而且今日之事，本就是职责所在，除了最后一句指引，谁能说俺一句不是？ ··· ··· “牛将军怎的不跑了？”金麟笑着问道。 到底是让俺给追上了。 “再跑就无还手之力了，总是想留个体面的。”牛邦喜倒是洒脱。 “不曾想着投降？”金麟奇道，这朝廷还有骨头这么硬的武将？ “原也想过，只是家中人口多，阵亡了，因为我是个统制，多少要有些抚恤。如果投降，那家里人命都未必能在。”牛邦喜笑了笑。 “还算是个好汉~”金麟点点头。 “请问高姓大名？总想做个明白鬼~” “金麟!” “可是金~，算了，如今穷途末路，可能与我决死一战？”牛邦喜紧紧手中的枪。 金麟握了手中的枪，咬了咬牙！ “恕我不能！”金麟说道。 右臂举起！ 身后燕云骑，拉弓，引箭！ “嗖！” “嗖！” “嗖！” “嗖！” “嗖！” “··· ···” 牛邦喜死了~ 金麟怅然若失，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纯粹的习武之人了~ “把他的人头割下来，回去请功！” “喏！” ··· ··· 第163章 用人之道 金麟回到聚义厅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而聚义厅还是灯火通明，然后走进来的金麟就看到了王烨。 “饿了吧，今天晚上的烧鸡不错，给你留了些。”王烨说道，微微带笑。 “嗯~”金麟也是个嘴笨的，不会说场面话，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自打离了家，就没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 悄悄把牛邦喜的人头放一边，还是吃饭当紧。 “董平跑了？”王烨随口问道。 “嗯”金麟点点头，这烧鸡果然不错。 “也无妨，不必太过在意。” 金麟又点了点头，本来也没有太过在意，低头继续跟桌上的肘子做斗争，一天下来确实饿了。 “麟哥儿，我大略知道你心中所想，年轻人吗，骤当大任，担心行差踏错的，让别个小瞧了，只是如今咱们能统领骑兵的人太少，才不得不为之。但是如果不开心，咱就不做了，总不能活得那么累吧~” 对王烨来说，寨主是工作，头领大概也是工作，不说一定要做的开心，但是像金麟做的那么累是很不好的，绷得太紧，容易出问题。 “不，俺再试试~”金麟很倔强。 “嗯，只是别太逞强，燕云骑本就特殊，管起来容易，但是管好挺难的，一个人再怎么也不可能真的管的过来那么多人。你可以多找些合适的人帮你，像那个董澄就挺好的，如果没有什么好办法的话，谁拳头大让谁来帮忙管也是可以的。” 王烨比金麟小，但是很多时候都是王烨在教金麟一些事情。 金麟点头，能虚心听取别人意见，是金麟的优点，而这个优点是金麟发现自己的拳头打不过山寨好多人之后，才出现的。 “那董澄比杜总管能打，论领兵的本事也更强些，以后能不能抬举成头领？”金麟问道。 能看出来有些愣头青哪怕就是过了好久，还是愣头青。 这种敏感又不合适多聊的话题，真就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沉默半晌，王烨说道，“孙安头领身边谢宁也上山许久，论本事也是不差的，个人武艺不错，能打也能领兵，如今也是做了许久的指挥使，功劳也不小，能抬他做头领吗？”王烨把问题还回去了。 金麟皱眉想了想，“大概是不能的，张五、牛二、赵虎三个跟他一般际遇，虽说比谢宁差些，到底是不合适都提头领的。” 那样孙安手下头领就太多了些。 这事金麟没说，实际上根据金麟对王烨的了解，他可能也不太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孙安头领是个好汉，大略是靠得住的。 金麟是有些耿直，但是不傻，很多事情，多想想也是能明白的，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孙安头领手下的那几个指挥使，而是放眼梁山来看。 只是张老九如何？ 武顺又如何？ 最开始梁山是把头领发出去做指挥使，只是如今历练的多了，也有些燕云骑出身的士卒开始做了指挥使或者权指挥使。 像各军没名号的辅兵统领，很多都是燕云骑中佼佼者去做的。 那又该如何算？ 总不能都升了头领，所以如今山寨抬举头领是很慎重的事情，金麟大概是明白了症结所在。 所以董澄不是俺不帮你问，是真不能。 王烨叹口气，“所以我如今在模糊处理山寨头领的名号问题，还有一开始我就没排座次，这个也是很麻烦甚至能要命的事情。咱梁山山寨想壮大，自然是要收拢好汉上山的，可是这上山的好汉，有些论功劳、资历甚至能力可能又没那么出挑，贸然的做了头领，容易让山寨那些已经在领兵的那些个人心中有意见，我这个寨主也不能想咋整就咋整啊，就挺难的。” 就和后世企业招聘或者内部提拔的矛盾差不多，怎么处理都有些问题，大几十万人的各种问题，哪里是能容易处理的。 “嗯，辛苦~”金麟说完，继续扒拉饭~ 等到金麟吃完，王烨也就回去睡了。 一夜无话。 毕竟就是床上有什么话，也不合适跟兄弟们说，一张床上躺着五个人，王烨是真的挺“辛苦”的。 次日，天刚蒙蒙亮，王烨起床，惯例是早起练剑的，然后就是棍，等炼了一套，起床洗漱完毕的赵元奴还有智妍也开始了跟着练武。 被杜老大教育之后，王烨对练武倒是更上心了。 李存孝那是同时代有第一没第二的那种绝顶高手，自己再怎么也不能太丢人吧。 日上树梢的时候，王烨洗漱完毕，换上了上好的裘衣，好好收拾了一番仪容。 专门打扮，自然是因为有接待，不是外人，是山寨头领。 混江龙李俊！ “许久不见，寨主风采依旧！”李俊笑道。 “俊哥倒是风采更甚往昔。”王烨笑道。 寒暄以毕，又正式介绍了身后头领，自是一场接风宴不提。 “这李俊好生了得啊，看不出如何本事，不成想王寨主如此看重？”龚旺有点吃醋了，咱这刚上山的头领，职事还没分配呢，就已经是新人胜旧人了？ 不对，人家好像才是真的旧人。 “黄汤灌多了？胡咧咧什么！”丁得孙低声呵斥道。 自古以来，五个手指头都不一样长，人家寨主看重谁不是正常? “好好，我不说，也不知道张将军什么时候能醒？到时候若是不愿意落草~” “那就劝他落草！”丁得孙喃喃道。 龚旺一愣，我这十几年认识的兄弟，怎么感觉又不太认识了？ ··· ··· 龚旺的感觉是对的，王烨对李俊确实很看重。 中午接风宴，下午单独接见不说，连作陪的人也等级很高！ 闻焕章和萧嘉穗！ 所以坐在断金亭石凳上的李俊，心中多少是有些猜想的，这明显是有事情找自己，并且很重要，或者危险。 但是根据自己对寨主的了解，危险程度应该不算太高。 这是一个打仗都想无伤亡的天真寨主，是不太会让人去做九死一生的事的，如果是，那也必然是没办法了。 所以闲聊了几句琐事之后，李俊笑了笑道，“寨主有事情，吩咐就是，咱俩倒是有闲，只两位军师日理万机的，倒是不好在这闲坐。” 王烨笑了笑，“确实有事情要劳烦俊哥。” “寨主直言就是，莫不是要去打开城？”李俊依旧带着笑。 “那不是，咱们还需要些积累，这边朝廷还不知道啥时候来呢~”王烨摇摇头，也有些无奈，这种等着人家来进攻的日子，让王烨有些烦躁。 只是和今天要说的事情无关。 “我是想让俊哥走一趟南洋！” “南洋？”李俊微微皱眉，重复了一下。 “南洋！”王烨正色说道。 “如今西北风起，正是出海之事，寨主若是飞鹰传书给俺，俺就从长岛出发了，寨主是有言语交代俺？”李俊依旧笑得爽朗。 “有。本次远航一是为了经商，咱们在济州岛有些特色货品，丝绸瓷器也是都知道的顶好的生意，回来可以拉粮食，这生意别人能做，我们想来也能做。” 李俊点点头，梁山做这生意天生占便宜，第二营可是不少战船。 “当然做生意只是顺便，主要是为了找这几样东西。”王烨拿出了一张纸，“这是一种吃的粮食，甘薯，番薯，名字无所谓，是块根作物，块根大如拳，皮色朱红，心脆多汁，生熟皆可食，产量又高，广种耐瘠。是顶好的一作物。另外这还有几种，大略图形是这样的~” 三人均是一愣，俄顷反应过来，朝廷引进占城稻的事情不远，所以大概是明白这事之利国利民的。 “既是利民之举，自当尽力。”李俊拱手道。 “俊哥深明大义，原本也不需要我多言语，只是这事情，我还是要啰嗦几句。”王烨说道，看这个样子，是同意接受任务，但是认知的并不那么清楚，或者说和自己认知的高度还有些不以言。 王烨当然也知道这事情的难度，所说的这几种高产的农作物如土豆、玉米、红薯之类，基本上都是在15时纪，世界地理大发现之后，西方殖民时代来临，才被西班牙带到世界各地，或者从世界各地带回欧洲的。 在十二世纪的现在，想到南洋就发现这几种植物，只能是撞大运。 只能说有希望，因为如今大宋的丝绸之路，已经是走的很远了，昆仑奴有一部分是来自北非。 有人说明朝能做到的事情，大宋基本上都做得到，王烨深以为然，所以也想稍稍推动一下这个大航海时代的进程。 “我观朝代更替，世人多觉得是皇帝昏庸，才使得天下大乱。实际我倒是觉得皇帝的作用没那么大，最起码在天下朝代更替的过程中，是没有那么大的。” 王烨的话题转的有些突兀，但是倒是大概能接受。 “各朝开国之初，一般因为乱世结束，总人口少些，而这天下土地是有数的，百姓就能分多点地，日子就好过。等天下太平，生的孩子多了，这么些土地就不一定能让人活下去了，就像如今各州县，就是收五成甚至七成租，依旧是好些人求着租地，这才是真的大麻烦。不然就是吏治腐败些，贫富差距稍微大点，但是只要没到让人活不下去的程度，这天下就大略不会改朝换代。” “所以想天下百姓真正能活人无数，而不是现在这样溺婴的成群，要不就是更多的土地，像我们这样开疆拓土。不是从别人那里抢，而是主要是去开发，这就是高丽没死多少人，但是我们在事实上救活了一些人的底层逻辑。” “如果土地抢不过，那另外一个能让这片土地，活下来更多百姓的一个手段，就是提高梁山的亩产。这也是为什么宋疆域比前唐小那么多，如今人口倒是比前朝多，其中占城稻功莫大焉。” “所以咱们做的所谓功业，就是成了，也不过二三百年基业。而如果能寻得高产粮食，那才是真正的万世基业。百年之后，我等皆为尘土过客，可若是能让百姓吃饱的那些人，活该万家生佛，立地成圣才是。” 王烨说完看的是李俊~ 可脑海中确是想到的那个瘦瘦小小的老爷爷。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年找不到就找十年，十年找不到就找百年！”李俊也是有些激动。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这才是真男儿要做的大事业啊！ ··· ··· 你要是说王烨不会笼络人心吧，他能一席话说的李俊热血沸腾的，夜都没在梁山过，人就带着东西走了~ 要说会收拢人心吧，很多事情又做的挺粗糙的。 所以两个赏月亮的军师萧嘉穗和闻焕章，自然也是摇头无奈。 “李俊需要的东西都带齐了？”萧嘉穗觉得人走那么急，十有八九会有遗漏。 “人手，钱粮，海图，大略是齐备的。如果有缺漏，可以沿路采买。”闻焕章喝口热酒说道。 心中还是有些发愁，如今山寨钱粮上是有些问题的，支出多，税收还指望不上，有些入不敷出，好在如果各方军队不出动的话，大体还能缓的过来，有寨主的生意补贴，唉~ “这李俊不简单啊~”萧嘉穗笑道，提钱是不能跟你提钱的，你要是来个没钱，如今不适合打仗，小可怎么接话？ “可不是，寨主是个闲人，军师日理万机？这都什么虎狼之词？”闻焕章也是无奈苦笑，这天天累死累活的，还不落好~ “闻兄莫要生气，主公没接话，心中也是明白闻兄功劳的。人家海军指挥使许久没回来，或许是出于公心，亦或者跟主公表个忠心，提了一嘴，不大点事。”萧嘉穗倒是不在意，这种闲话，不过提醒罢了，王烨自己想做个甩手掌柜，又不是真的争权夺力的，心中坦荡，这自然就是个玩笑罢了。 倒是李俊说的打开城~ 真是简单一句玩笑吗？ “主公看上去不是个善于笼络人心的，倒是有许多好汉为寨主心腹。”闻焕章摇头说道，感念知遇之恩是感激。 但是自家主公什么样，闻焕章还是明白的，真不是那种八面玲珑，能用手段笼络人心的。 甚至就是跟这个李俊比，都不如人家说话好听~ “我倒是觉得，咱家寨主在识人、用人、收拢人心方面还是做的很到位的。” “哦，萧兄且言之。”闻焕章来精神了。 怎么，寨主不在，你还要拍个马屁？ 萧嘉穗笑道，“主公此人，轻财足以聚人。” 闻焕章点头，自家主公确是在钱财上确实大方，到现在贴补山寨的家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呢。 “律己足以服人。” 闻焕章继续点头，虽然于女色上有些放纵，但是少年人吗，能理解，而且真的也算是节制了，至于其他方面的坏习惯，基本没有，近乎完美。 “量宽足以得人。” 闻焕章一愣，这天天拿小本本记着别人得罪他的人？量宽？看了眼萧嘉穗，你是为了押韵还是凑数？ 不对，换个角度看，王烨确实算是个大度的人，对琐事并不在意，虽说记小本本，倒是没见报复~ “身先足以率人。” 呵呵，闻焕章觉得萧嘉穗说的挺好的，基本都对。 就是下次别说了！ 费老大劲才请动杜老大教他天外有天！ 就是不想他冲锋陷阵的，你还搁这夸他“身先”呢？！ 第164章 梁山还是小了些 十一月中旬的这一仗，说大不算大，但是也绝对不算小，到底有了不一样的结果和影响。 朝廷就是再迟钝，一万正规禁军的损失，到底是瞒不住的，也不敢瞒。 赵佶作为艺术家皇帝，只是志不在治国，又不是对国家真的失了掌控。 十一月二十四日晚，东京皇城内，刚刚选了个地基的一处园林，在艺术家皇帝的规划中，这里是计划按照仙师指点，修建艮岳（gèn yuè）的，风景不错，只是此时气氛是有些不好的。 “所以朝廷过万大军征讨梁山，就得了个全军覆没的结果？统兵将领就活了一个叫董平的？”赵佶话说的平静。 可凉亭下站着的高俅却是越发惶恐，终于是扛不住官家威严，跪了下来，“臣无能，臣有罪！” 高俅跪地请罪，倒是弄得大宋公相，蔡京蔡相公有些尴尬，这高俅没有大臣风骨，动辄下跪，我这年事已高，还能陪你认罪不成？ “老臣不查，请罪~”蔡京颤巍巍起身，看样子也准备跪下。 没办法，作为一人之下的宰相，京东有此巨寇，必然是要担负责任的。 “蔡卿且平身！”赵佶哪怕真盛怒，也不好真让蔡京跪下的，皇权自然至高无上，可是和士大夫共天下的治国原则也不是说说而已。 作为士大夫的代表，大宋宰相，活着的鲁国公，该给的体面自然还是要给的。 “梁山有此贼寇，两位卿家可有良策？”发了火，这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倒是没让高俅起身，虽然是太尉，只是算是半个家奴出身，到底是不一样的。 蔡京也不好再去坐着，只站着回道，“梁山贼寇，如今已经成了气候，此事固然是老臣失职不查，只是如今来言，处理不过是剿招两策罢了。” 赵佶微微皱眉，“此处非是朝会，只我君臣三人，蔡相且实话与我说，梁山王伦，如要剿，需要多少钱粮？” 蔡京心中一惊，官家在王伦这个名字上加重了语气，这··· 皇城司到底是百年皇家爪牙，不曾失了锐气，就是不知道到底还剩几分能为？ “陛下。”蔡京叉手肃立。 官家是平常称呼，陛下是行文正式称呼，或者是正式进言的称呼，所以赵官家也正了正身子。 蔡京虽然老了些，但是做了多年宰相，很多事情的处理和看法，还是让人很信得过的。 “梁山地方不大，方圆不过数里，只是依着水泊，也算不得多大地利，真要剿，自然也是能剿的。” 赵佶点了点头，只是眉头依旧皱着，这话听着后面应该还有但是，所有的话都毁在这但是上。 “但是牛将军是野战输了，然后殉国的。臣寻幸存士卒细细问过，牛将军指挥上不曾失当，将士作战也算奋勇，可是就是大败而回。” 蔡京年纪大了，话说的不快，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梁山贼寇，全员披甲，只梁山上就有精锐悍匪过万，高丽那边不知详细，想来比梁山这边只多不少，而且贼寇有至少三千精锐骑兵，这也是战败之后，官兵损失惨重的主要原因。” 这就是说，梁山哪怕是剿了，人家海外还有基业，也不是一时能平的。 “想剿梁山王伦，需一万骑兵，一万水军，步兵至少五万，备上一年粮饷，选调精兵强将，水陆并进，当能剿除。” 做了多年宰相，还能真的完全不知兵不成？ 赵佶眉头皱的更重了，“若是招呢？” “招恐怕比剿更难~” “这是为何？”赵佶奇道，杀人放火等招安，这些年招降的土匪可是不少，十节度还都在呢~ “这相州王伦~” “只是王伦？”赵佶皱眉打断了蔡京的话。 蔡京依旧平静，“正是王伦。” 赵佶沉默半晌，“王伦便王伦吧。” 蔡京叉手躬身，继续说道，“是，这相州王伦，年不及弱冠，能成如此气候，于高丽半岛打下数座城池，几百里国土。不说比汉之冠军侯，至少可算是一时名将。而他又名门出身，却投身匪寇，可见心中是个骄傲的。梁山起势以来，从不攻州破府，专以厚利聚民心，又另辟蹊径，移民海外。臣一时不查，短短两年，已成如今规模。可见其人自有大才，心中也有成算，少年得志，哪能轻易降了？就是朝廷要招降，该给何等待遇？像如今十节度那般？他手下那些人又该如何封赏？” 蔡京对人心有足够深刻的认识，对梁山越了解，就越无奈？ 怎的就突然成了气候？ 这些甲胄弓弩怎么来的？ 又是从哪找的这些人才？ 赵佶又是一阵沉默，转头看向高俅，到底是帮自己掌兵的心腹体己人，“地上凉，起来吧~” “谢官家！”高俅磕头起身。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明日朝议，征选名将精兵，剿匪！” 赵佶说完，拂袖而去~ ··· ··· 十一月底大朝议上，梁山正式进入到所有朝廷大臣的视野之中。 先是高俅高太尉汇报梁山贼寇情况，然后官家震怒，不顾新迁吏部郎中，龙图阁学士韩粹彦之招安提议； 下旨以太尉高俅为帅，征调禁军，选派良将，发十万大军征讨梁山。 ··· ··· 朝会是十一月二十五开的，王烨收到朝会消息的时候，是十一月二十六日黄昏，沉默片刻，叹口气，还是朝着母亲的小院走去。 “今日怎么这么有良心，竟然来看娘了？” 王韩氏看见儿子，眼角都是带着笑的。 “瞧娘说的，每日晨昏问安，儿子也是，咳咳，做了一半的，这不是担心吵了阿娘清净吗~” “啧啧，是冷清吧。” “娘这里哪能冷清了。”王烨撇嘴，王韩氏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那是真正意义上管着梁山大部分生意的当家人好吧，就是手中直接汇报工作的掌柜都有十几个。 “没有儿孙在，那就是冷清~” “娘···”王烨一滞，恁这样我下面的话，可没法聊了~ 我这也不能劝您再嫁吧，大宋虽然不要求女人守节，就是皇帝也曾娶过寡妇，但是这要真落在自己头上~ “不过一时感伤罢了，烨哥儿今天来寻我何事？” “是有些事情，朝廷以高俅为帅，要发大军征讨梁山，大约是有十万大军的。” “打不过？”王韩氏问道。对这种事，还是不太懂的，只是觉得梁山军士能打，但是能不能打过朝廷大军不知道，只是也不慌就是了。 左右是自己儿子选的路，万事陪着他就是了。 “阿娘这不是小瞧咱了吗？无论多少万的大军，咱要考虑的只是这高俅是一箭射死，还是生擒之后吊旗杆上罢了，真心不足为虑，不过是送盔甲兵器的罢了，哪里就打不过了···” 王韩氏默默看着自家儿子吹牛，“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嘿嘿，这不是担心这些粗胚不懂事，打扰了阿娘清净吗？所以想请阿娘带婉儿到济州岛度假。一辈子不曾出大宋国土去看看，不委屈了吗，济州岛风景不错，冬天也没那么冷，正好过冬~” 王烨说完，笑着看向母亲，面带讨好，甚是恭谨。 王韩氏沉默片刻，“你爹没了，娘只指望你，你说去哪，娘就去哪，自然不会给你添乱，只是娘只有你了，一定保命为上。” “那是自然。” 王烨有些局促不安，自己做的事情，哪里能算的上安全。 王韩氏到底是豪门贵女，又管家多年，不是一般妇人，所以一时感伤，倒是很快就缓了过来。 王烨想了想，还是说道，“这次朝议，五叔公提议招抚梁山，不过官家不允，恐怕外祖家会被儿子牵累。” 王韩氏撇撇嘴，这时候想起来牵累韩家了，嘴上却是安慰道，“那倒也无妨，你外公在时，就说家中一门父子两宰相，已占了后世子孙百年气运，家中后人是做不了大官了。为娘那几位叔叔如今也做了多年官，家财不缺，权势不缺，盛极而衰，才是正理，想来官家也不会要了他们命，那就无妨。” 家中人口那么多做官的，儿子又那么别要做贼，分属官匪，我能怎么办？ 当然是儿子重要了。 王烨点点头，连累了也只能连累了，好在那还是外家，多少好些。 自己毕竟还是姓王，这边倒是没啥直系亲属了。 又闲话几句，王烨就告辞离去了。 ··· ··· 把家眷送到济州岛，是既定的战略，大概是不会调整的，梁山的位置并不安全，到底是地盘太小了些，外面又都是平原，无险可守，八牛弩都能从北三关都能射到聚义厅上，所以这战场注定是有些逼仄和不安全的。 当然朝廷就是征调大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甚至按照现在这进度，大概是年后开春才会正式大举来攻，所以家眷到济州岛的事情，没有那么急。 最起码要等大宝满月吧，不然这折腾一趟，还是要成太医跟着才好。 只是今年这年，倒是过不好了~ 整个梁山都在为了战备在忙碌，八牛弩，投石车这些不仅可以用来攻城，也可以用来守城，所以准备了很多。 还有北三关，也开始了第二轮的改造，不仅高度已经达到了三丈，厚度达到了两丈，包括羊马墙，护城河也是在挖。 夏秋有水，冬春枯水的时候会漏出地面来，如今还有薄薄的一层水，施工有些困难，但是只要想，还是可以建渠拦水，然后施工。 水军也在加紧的训练，梁山泊本来就是片湿地，水深的地方只有那么大点，大部分还长着芦苇呢，走不了大船，在这种地方，小船更占便宜，然后就是加装八牛弩，改造能放火的弩矢~ 军队倒是没有扩编，只是把这次缴获的万余官兵的盔甲，缝缝补补之后，把左军和右军合计五千辅兵武装上了，再加上军阵训练，就是算作正规作战部队，大略也是可以的。 再加上整编之后，人数达到五千的近卫军，梁山上是标准的两万大军，再加上两万余青壮。 从城防，到粮食，到军械，到军队，整个腊月，基本上都是在忙这些。 只是刚不可久，朝廷大军还没个影子，也不能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临近年关，大部分军士还是分批放了假，年节的赏赐也发了下去，到时候去哪度假就是他们随意了。 反正现在朝廷是朝廷，梁山周边州县是梁山周边，士卒到附近城池逛逛，都是无碍的。 只是梁山到底是小了些，压根没有所谓的战略纵深，所以王烨还是年前就把家里人都送走了。 送走了家里人，王烨是有些心情复杂的，所以看着身边的赵元奴，心情就更复杂了，“你怎么非要留下来？” “为了勾引你啊~”赵元奴笑道。 冬日的阳光下，赵元奴极美，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一样，炫目夺魂。 王烨也笑了，“那你加油~” ··· ··· 王烨在梁山调戏妹子，许贯忠就没那个心情了。 快年底了，许贯忠在跟赵鼎喝茶。 “梁山到底还是小了些。”许贯忠先开口说道。 “梁山就那么大，不能填滩涂造陆的话，大略只能那么大了。”赵鼎小心说道，面对眼前这人，说话不可不小心。 “我说的是我梁山如今控制的地盘，到底是小了些~”许贯忠看着赵鼎说道。 不得不说，自家主公是真的有狗屎运，能捡到这么一个人才，虽然有点不会做人，但是做事还是很优秀的。 赵鼎心中打起十二分警惕，这是单纯的感慨下，还是~ “许兄，如今百姓刚安置好，户无余粮，勉强活下来，等半载，夏粮入库，百姓安居，才好用兵吧~”赵鼎在小心斟酌措辞。 “打仗和百姓无关，如今梁山大军，也休整了三个多月，自梁山立寨以来，没休息过那么久，如今倒是正好做个战力。” 赵鼎无奈，沉默片刻，只能做最后的坚持，“是不是过完年再动刀兵？” 对中国人来说，很严重的诅咒是死在年前，所以赵鼎还想做最后的坚持。 “那就等过完年再说吧，原本想拿下昌原给寨主做新年礼物的~” 第165章 兵马未动，军师先行!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在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光已然悠悠走过，不留半点情面。 等王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政和四年的上元节后了。 王烨是看重春节的，但实际上大宋上元节更热闹些，尤其东京，据说雕花玉树，花灯入海，很是好看。 不过王烨这也只能是据说了，他是看不了了。 作为一寨之主，白龙鱼服不是不可以，主要是到东京就是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任了，那也是对整个梁山不负责任。 所以这段时间王烨就在梁山老实趴着，哪都没去，读书、写字、练武··· 偶有闲暇，表彰下先进，跟山寨头领还有各处主管头目拉拉关系，处理下军师不能拍板的矛盾冲突，做下整个年度的大的财务规划诸如此类的工作，清闲且充实。 作为一个后世来的，多少有几年工作经验，对于一些事情的管理多少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比如预算这种观念。 实际这事情当然不是什么真正新的东西，朝廷也是有“预算”的，一年之初，对国家大的工程项目支出，总是要有个大约条陈的。 就像朝廷上元节开衙之后的大朝会上，就有两项大的支出格外引人注目，一是剿匪梁山，预备了一百二十万贯； 然后就是修建艮岳的预留款，今年是五百六十万贯，不够后续再加。 只能说朝廷还是有钱的，大宋的税收还是高。至于御史中丞和户部侍郎建议调整剿匪支出，预留天灾人祸救灾费用的事情，到底是拧不过赵官家和蔡相的强势组合。 如果王烨的历史知识能再丰富点，就知道艮岳这玩意实际是三年后的政和七年才开始动工的，如今却是提前了些，王烨作为一个大扑棱蛾子，已经开始影响历史进程了~ 朝廷将征剿梁山的时间是定在了春耕之后，也就是大约三四月份才能来梁山，所以时间上大约还算充裕，各项能准备的大略也已经是准备好了，所以如今王烨只能等，就等的也挺无聊的，所以现在就召集人研究出征将领的名单。 不是乔道清的情报做的有多么优秀，机密军情都能探到，实在是那个朝堂漏风有点严重，而且对这种事似乎也没有保密的意思。 朝廷发大军，征讨土匪，还不是沸汤泼雪，纯纯碾压局，所以也没有所谓君主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的说法！ 实际上自从去年朝议之后，整个东京都在讨论梁山，这个城市惯常是轻松的也是八卦的，因为向来不禁言论，不以言罪人，市井风气很好，所以也是乱七八糟的什么说法都有。 大多认为梁山不过草芥流寇，朝廷此战主要是为了练兵的，毕竟禁军多年不怎么见血了，拿梁山贼寇试试刀~ 也有觉得高太尉是想要军功，以抗衡军功权威日盛的童贯童太尉的，毕竟那才是正经的西府相公，所以对梁山兵力多有夸大，说不得还会杀良冒功； 当然也有些暗戳戳猜测，朝廷是觉得如今养兵太多，三冗之弊大家都知道，这养兵花销太大，所以要送一波的··· ··· 所以王烨能知道朝廷领兵将领的名单也就不稀奇了，甚至不仅是都监将军一级，还有一些有名的或者能打的将领王烨也都知道了。 大约都算是熟人~ 为了应对梁山骑兵，诏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领甲骑征讨梁山，除了本郡人马，还饶上了陈州团练使百胜将韩滔、颍州团练使天目将彭玘，合计兵马一万； 又于京师御林军内选点二万，守护中军。御营中选到左羽、右翼良将二员为中军，那二人是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御前飞虎大将毕胜； 另有朝廷禁军教头数人，抽调军前听用，有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丘岳，副总教头周昂，教头林冲，王文斌等随行护卫高太尉安全； 又有江南金陵建康府水军统制官刘梦龙统领建康府水军六千余，协助封锁梁山； 最后作为主力的则是八个兵马都监，每将领自家五千精锐，分别是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郑州兵马都监陈翥、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许州兵马都监李明、邓州兵马都监王义、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 兵精粮足，水步骑并重，明显是要动真格的了。 就是王烨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呼延灼，林冲这种耳熟能详的不说，丘岳能做八十万禁军总教头，自然不全靠拍马匹的，周昂曾与卢俊义战二十合不分胜负，自然也不是个草包； 也就是在王烨看来，所谓五虎级别猛将有丘岳，周昂，林冲，呼延灼四人，所以也是不得不重视。 当然，打仗不是单挑，朝廷这一群领兵的到底是多少武艺本事，还不好说，八都监原是在童贯手下，基本都是单挑的梁山五虎将，没多少合就差不多全死了，但是领兵打仗又不是小说，人家能都听话的都出来单挑吗？ 所以断金亭内，王烨，萧嘉穗，闻焕章，万俟卨四人讨论的时候，也就是大概说了一下这些人的武艺，剩下的就没有多聊。 十万人规模的大战，这个人武艺，如果没有位面意志，强制进行阵前单挑的话，那个人武勇的发挥余地到底不算特别大。 “是不是把前军调回来？”万俟卨问道。 梁山如今有左军四营，右军四营，燕云骑三千六百，陷阵营一千，近卫五千，水军三千，再加上左军右军辅兵，三万大军是有的。 面对朝廷七万精兵，算上辅助民夫辅兵，十万大军是打不住的。 万俟卨心中还是不把握的。 “许军师给我有信，他想对高丽动手，所以高丽那边的大军是不好抽调的。”王烨拒绝了万俟卨的建议，虽然面对林冲还有丘岳，这种不知道武艺高低的~王烨心中是想把杜老大拉回来，做定心丸的。 只是面对十万大军，王烨虽然心中忐忑，但是他相信许贯忠的判断，既然还敢这个时候继续开启高丽半岛战场的战斗，那这十万大军自然是无碍的。 “只抽调呼延通一部也是可以的。”万俟卨笑着说道。 虽说与呼延灼不是亲兄弟，但是都是同宗的，也不算多远的亲戚，这中间就有些可以操作的空间，留个书信什么的，反间离间什么的，虽然有些下作，但是好用。 王烨也是秒懂，毕竟都姓呼延，摇了摇头，“这真过来了，万一人家给咱们来个反间计，再给呼延兄劝的拨乱反正了，不尴尬么？” 万俟卨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若是这么容易就“反正”，还哪里能做那么大的声势，直接投降不好吗？ “话说登州新的平海军指挥使，也是呼延家的，好像是叫做呼延庆，这平海军是包给他家了？”萧嘉穗岔开了话题。 王烨也是顺势说道，“那倒应该不是，这呼延庆是个精通番语的人才，然后那个王师中也是从辽国归正的，朝廷把他们放在登州，应该是有些谋划的吧。”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王烨当然是没有这种见微知着的本事的，但是王烨可以作弊，靖康之耻的开始就是海上之盟，大概是有个叫呼延庆的做使者出使女真，就是这两年的事，这就是从结果推过程。 “登州到底不是眼前事，只说这十万大军，该如何处置？”闻焕章心中是最为惶恐的那一个，因为对梁山的具体战斗力，对朝廷大军的战斗力都不太清楚，只单纯数字对比的话，到底是朝廷大军倍于梁山。 “细思之，恐怕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萧嘉穗说话平稳如故。 对这一战，萧嘉穗准备的最多，也是最心中有底的那一个，朝廷禁军的战斗力打听过，那八路都监也不是多有本事的。 只是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要正面拼一场的，敌人来攻，正经守城最好，有守城之利，只是到底是十万大军，这场仗时间可能会打的很长~ “自古用兵，还是正兵多些，梁山地方有限，十万大军是不能一拥而上的，若我是高俅，围城最好，若水军能优势，则万事可为，所以此战关键在二哥处。”王烨说道。 “那既如此，我就以半年为期准备吃用了，梁山地方有限，再多就不好准备了，各处产业也要尽快迁走。”闻焕章点头说道。 “嗯，转移一部分到长岛和济州岛~” “是~” “还有就是，附近上元节送的礼物财货，也转移一部分到济州岛，如今济州岛已经开始跟南边的海运交易，不比梁山差了。”王烨吩咐道。 如今济州岛才是梁山的军工生产，梁山生产，军队训练整编的中心，如今还在朝着商业中心去转变，从济州岛到长江入海口，也就是千里海路，倒是不算远。 “··· ···” 政和四年，正月十九这一日，梁山上断金亭在商量朝廷大军的应对，高丽半岛上，军事行动也已经开始了。 所谓兵马未动，军师先行。 许贯忠研究了半天，发现这攻城最好的手段，还是以奸细入城，然后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而且在晋州跟庆尚道的高丽地方军交手也不是一两次了，很多事情，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就是对双方的战斗力有了评估，所以许贯忠才选择了看似危险的攻城方式。 “子安兄，就是做内应，老道一人也是足够，何必你也进来？”李助有些无奈，眼前的许贯忠许子安，才是梁山的第一军师，而且还是自家三弟最信重的人之一。 想做大事，能力是第二位，最重要的是忠诚啊。 “咱家寨主是个奇怪的，找的军师都挺能打，不做内应浪费了。”许贯忠倒是不在意，做个内应有什么危险的？ “不是，老道是说，子安大才，在外主持大局更好些。”李助劝道，你在这冲锋陷阵，我有些不把握啊。 “无妨的，孙安头领有帅才，主持攻城绰绰有余。”许贯忠说道，左右不过打一个边远小城，又不是高丽东都，问题不大。 “孙安兄弟的本事自然是够的，只是您把中军韩世忠部也调来了三营，这就需要人统筹全局了。”李助还是劝道，这韩世忠跟孙安是互相有些矛盾的，或者说韩世忠跟很多人都有些不太合。 “没事的，韩世忠性格虽然泼皮，但是人是个大将之才，大事上不会含糊的，既然立下军令拿下马山，自然是能拿下的，左右不过一座小城罢了。”许贯忠笑了笑，不太在意的样子。 “那也没必要啊？莫非是信不过老道的本事？”李助是真有些急了。 如果能打消许贯忠今天晚上亲自上阵的想法，那也是好的，战阵之上，刀剑无眼，许贯忠虽然有些武艺，但是并不顶尖。 唉，能撑过俺一套十三剑，老道都算你本事~ 在李助眼中，除了杜壆，这天下基本上没有几个能打的，就是这么尿性！ “李兄想多了，金剑先生，剑法天下无双，这事是寨主和杜老大都认可的，虽然咱们没比试过，那是小可自知，不想自取其辱，哪能信不过李兄本事？”许贯忠笑了笑，对这一手剑法，许贯忠是有些羡慕的，不像自己佩剑主要是为了风度。 “那今晚老道带队攻城门，又有延平勋带人襄助，孙安头领也把自家精锐送了进来。子安兄在此安坐，必然能夺下城门的。”李助不觉得今天晚上的行动能有什么意外。 意外就是少，才叫意外。 许贯忠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看天，今天没有月亮，只有星星，天昏地暗，正是杀人防火之时！ “算算时间，信鹰应该是把咱们今天晚上动手的消息传回梁山了，也知道了如今咱俩都在城内做内应；此战结果，我打算是取下昌原之后，再给寨主汇报，想来明天早上寨主才能收到消息，希望他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毕竟以前他冲锋陷阵的时候，也不是小可一个人睡不着~” 李助：“··· ···” 以后你俩的事，老道不管了。 第166章 请杜老大攻海州 许贯忠虽然说的跟自己经历多大危险似的，实际上夜间真正夺城门的时候，许贯忠是很安全的。 被身披甲胄的精锐团团围住，就是想真的动手杀人，也只能用弓箭了。 自己身上也是精良的甲胄在身，内里还有皮甲，在这种突袭的战斗中，基本上性命无碍。 出现在这里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事实上，自从甲胄还有八牛弩这种要命的东西，都能花点钱送进昌原城中来，许贯忠就对打下这个昌原城再没有怀疑。 真不是我梁山太强，而是对手太弱啊~ 尤其是宛如虎入羊群的金剑先生李助，更是加深了这种强弱对比的认知。 那手中所持精铁剑，出手极快，也极锋利，前刺，后撩，左砍右划的，势不可挡。 这剑法看上去并不如何精妙难懂，只一个快字了得。 当然也足够狠，足够准。 不过好像更重要的是步伐啊~ 许贯忠在身后看的分明，飘忽不定，辗转腾挪，端的是混战的好手段，尤其这种短兵相接的混乱阵型，比神臂弩杀人的效率快多了。 有些羡慕~ 昌原城中一共不过三千常备守军，又因为空饷少了一些，还要分班执勤，守四面城墙，所以这当面城门处不过百人规模。 而且因为地处高丽最南端，就是高丽朝廷对这个地方也不是多看重，或者说真正意义上的统治都做的不到。 像这座城的守备就是城中三大家轮流掌控的，因为管城就可以收税，所有这是份肥差，这地方还是地方豪强说了算，他们中的有一些甚至是前朝新罗的贵族遗民。 这种情况下，还能指望它的城防有多严密吗？ 或者说这座城本身就是有些反应迟钝的，毕竟近百年都没有被真正意义上的进攻过。 今天它迎来了一个不太讲道理的对手，后军主力从南海岸山脉穿过，以极快的速度兵临城下，然后在城中的内应的接应下，快速攻破城池。 许贯忠是不太明白一座城池的防御如何能做的那么差的，也不明白为什么高丽会在南部地区留下那么多的隐患，都立国百年了，还能有前朝势力？ 不过也没有嫌弃自己对手弱的道理不是吗~ 许贯忠和孙安的配合接近完美。 所以这座高丽南端的重要城池被轻易攻下，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许军师，李军师，大胜！”孙安朗声笑道。 “辛苦将军！”许贯忠拱手笑笑。 攻城是简单的，真正辛苦的是破城之后的各种处理。 许贯忠不待孙安继续寒暄，转身对李助说道，“还请李兄派人放出风声去，就说梁山如今缺钱，正打算劫掠富户以自肥。” 李助点头说道，“已经在做了，只还请孙头领暂缓攻势，要把北面城门给城中富户留着。” 城中实际上还是在战斗的，梁山的军纪还可以，但是城中总有搞不清楚状况的愣头青存在。 许贯忠点点头，对梁山来说最贵重的是土地，然后就是粮食，真正的金银贵金属倒是没那么看重。 当然主要是南边这几座城池的富户并不富裕，最起码在贵金属收藏方面并不多，有钱人大多在开城，可能庆州也有一些。 自然也不能放任他们带走大量金银，所以许贯忠继续说道，“还要辛苦腾戡兄弟做下追击，富户收拾点细软走可以，但是不能多。” 梁山不好把富户都弄死，免得后续攻城的时候太折腾，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自己走。 孙安顿了顿，拱手说道，“喏！” 然后转身就去安排了。 李助笑了笑，“孙安兄弟明明有话要说，就这么被堵回去了？” 许贯忠也是有些无奈：“他想做进攻庆州的主力，问题是韩世忠也想要，他俩好像私下还用比武的方式，争过这个先锋职位，结果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我能怎么办？” 如今昌原已经拿下，马山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目前庆尚道一共还有高丽东京庆州，北面尚州两座大城。 那个釜山虽然主公比较看重，但是如今不过一座海滨小城，位置确实挺好，地势也平坦，未来可以建设大城，但是现在还是不值一提的。 这种情况下，军功就真的要靠抢了。 李助左手手指敲了敲剑鞘，说道，“你意围点打援，以东京庆州，引尚州援军来此决战，如此我等的补给线也短些，如此自然是妥当的。只是只中军后军两部万余兵马，是不是有些不足？” 许贯忠说道，“若对手只庆尚道州县兵，当无碍的。” 看许贯忠并不在意，李助皱眉继续道，“自去年五月烨哥儿领兵，正式登陆高丽半岛以来，连战连捷，均是大胜，高丽士卒与我军战损比一般都在十一之上，所以我军士气如虹，毕竟打这种大胜仗谁都喜欢。” “只是子安，我须提醒你一下！” 许贯忠也是正色拱手说道，“李兄请说。” 李助微微点头，继续道，“前军成军最久，战力不说冠绝全军，也绝对不差。可是在白翎岛，起初和高丽两军六卫正经作野战的时候，战损比是一比三到一比四之间，并未占到多大便宜。当然于许多人而言，这只是战报而已，终归还是胜仗。可老道是知道的，烨哥儿曾为白翎岛局势彻夜不眠，而后之所以出兵罗州，也有这部分原因。” “老道知道，你和韩孙两位将军，都觉得烨哥儿有些太过保守了，如今攻城势如破竹，恐怕更是觉得烨哥儿过分谨慎了些，可是~” “古人说骄兵必败，总是有几分道理的吧。” “李兄说的是！”许贯忠躬身一礼。 态度谦恭诚恳，许贯忠是略略有些记仇，不是不讲理。 夜色微凉，城中依旧闹腾，可是这城头处却是难得清净，除了护卫，就是猎猎作响的梁山军旗以及火盆噼里啪啦的燃烧的声音。 许贯忠深吸一口气，有些凉，正好提神，组织下语言，说道，“李兄既然问道了，小可自然不会隐瞒，有些事情，小可却是和主公的想法有些出入~” “比如主公是想西边以芦岭山脉为界，东边拿下晋州，也是孙安头领主动提的，主要也是为了布防，好安心开发几处半岛。” “主公如此做，自然是有道理的，当初看上去形势一片大好，实际各军扩编太快，成军太速，是有些问题的，不是不想打，而是打不动了，所以才只要了一块湖南平原并几处半岛。” “可是高丽没有开发这几处半岛是有道理的，这高丽南部本就多山，不说虎患严重，只开垦田亩就费时费力。还有台风偶尔肆虐，这也就是咱们盖得是砖房，不然赵知州在罗州群岛忙活数月，可能就是白忙活了。” “人家高丽有更好的西部平原，自然看不上这些零碎地方。” “但是这庆尚道不同，北面是太白山脉，挡住了北面的道路，庆尚山脉和小白山脉列于东西两侧，又挡住了海风。中间平原又有大江水利，方便灌溉，开发起来也方便，高丽不曾大规模开发此处，是因为他们西海岸有更好的平原。但是这种两山夹一平原的地形，对我梁山是极好的，打下一城就能防守一处。” “昌原是高丽半岛南端落脚处，此战最关键处在北面尚州，只要拿下尚州，则东边庆州必然不可守，这庆尚道就算是拿下了，有这两道之地，咱们就有了高丽三分之一国土。” “梁山如今大战，我等皆是不知未来如何，只主公如果裂土封王，这两道之地，可养百万百姓，再怎么也不算草台班子，多少也说的过去了。” 李助沉默半晌，开口说道，“子安有成算就好。” “自然是有成算的，为了能安心拿下庆尚道，我请了杜老大攻海州~” ··· ··· 海州，位于开城以西，翁津半岛和盐白平原交汇处，是高丽安西都护府府治所在。 此城离开城不过一百五十里，两地中间就是盐白平原，此处可以算作开城的西大门。 当然开城本身为了方便交通，是离海不远的，礼成江就在开城西侧，如果沿江入海，离城池最近处不过二十里，理论上讲，以水军登陆攻开城，听上去还是蛮靠谱的。 不过也就是听上去罢了。 “杜老大，咱们既然是要牵扯高丽京军主力，为何不直接沿着礼成江逆流而上，不说攻下开城，只逛一圈，许军师那边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了。”呼延通说道。 杜老大似乎有心事，只是说道，“太冒险了~” 杜壆如今气度愈发出众了，不怒自威，沉稳精干，就是往那一站，一眼就知道这不是凡俗人物，端的顶天立地的好汉，而且很靠得住。 所以呼延通听了解释，哪怕只有四个字，也不好继续去问。 杜壆这人是有些高冷的，不是不能聊天，而是不太喜欢说话。 但是李浦不一样，这位前军之中年龄最长，也在西军做过第二将的副都指挥使，人情练达，可以给杜壆做很好的辅助。 为人不说圆滑，但最起码还是周到的，笑了笑，便替杜老大补充解释道，“呼延将军有所不知，高丽海军到底是比咱们的多很多，从白翎岛到翁津半岛不过二三十里海路，但是如果是到开城，那礼成江入口处，有江华岛挡着，除非是有大军横扫，不然很容易被人堵在里面的。” 呼延通也是点头，“俺晓得了，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咱们人手不足，打不下开城，不如拿下这海州。如果能占了这翁津半岛，也比白翎岛上爽利许多。” 呼延通对白翎岛是有怨念的，毕竟是个岛，就是跑马都跑不开，风景看一两日还算不错，看多了真的是容易烦躁不安。 “咱们人手也算不少了，李宝虽说是划成了海军第五军，但是还归杜老大节制，再加上五哥领的海军第四军，杜老大倒是可以称呼杜帅了；而且史将军领的前军第五营骑兵，也是最先补充到了千骑规模，咱们这一部已经是实打实的一万三千人马了。”李浦笑道。 呼延通烦躁，李浦自然是知道的，不是在海岛上憋得，而是~ 这事还要从年前开始说起。 今年过年虽然没有在梁山齐聚，但是济州岛那边上的头领，还是有来白翎岛的。 许贯忠作为半岛军事行动总指挥，自然要和杜老大商量些事的，然后就带着孙安帐下冷宁，牛庚，郝思文所领天辉军中，作为高丽归正派中标杆的延平勋，以及厚着脸皮要来跟杜老大切磋的韩世忠和山士齐。 这么些头领指挥使到来，自然是有接风饮宴的，加强彼此交流，本就是寨主要求的应有之义，现在梁山怕的根部不是头领抱团，而是他们不熟，就像韩世忠，都不认识杜壆~ 说起来也是尴尬，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然也就有不会聊天的那种人。 年前公示的军衔中，前军的几个指挥使比他处略高，这就让有些指挥使心中有些泛酸了。 年前饮宴，自然就有酒品不好的，比如牛庚，就酸了呼延通几句，大意就是，他们后军打仗从来都是以一当十，伤亡率很低的；而且拿下了济州岛，拿下了晋州，那济州岛多大，那晋州附近有多少平原，可以种田云云··· 这··· 所以前军的几个头领尤其呼延通还有邹渊心中有些想法，自然就可以理解了，包括呼延通提议进攻开城还有拿下海州，就是一种下意识的体现。 只是李浦明白，无论是真正的攻城略地，还是所谓的歼灭敌方有生力量，控制双方阵亡比例，前军这次还是会很难。 海州有很大可能就是攻不下来的~ “哒哒哒！” 打马来的是史文恭，盔甲上有血，箭筒也空了，作为骑兵第五营的指挥使，史文恭从来是不吝于去做斥候的。 “杜老大，已经探明，确实有高丽北界边军过来了，有三千骑兵，六千步兵，领兵的就是那个拓俊京。” ··· ··· 第167章 你怎么不拦他啊? 王烨一夜没睡且不提，毕竟年轻人，少睡一觉问题不大。 而杜老大跟拓俊京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 虽然王烨对这人颇多赞誉，说什么如今的高丽第一将什么的，但是杜老大内心是不信邪的。 如果单挑一回合我捅不死他，就算他有本事~ 许贯忠领着中军和后军拿下马山和昌原两座城池，最着急上火和最忙碌的实际是赵鼎和蒋兴祖。 两人都是神宗元丰八年生人，一般年龄，又都是这个贼窝之中难得的正经读书人，还都心系百姓，这俩人如果不凑在一起，成为知交才有鬼了。 就像现在，两个人就是骑马并行，走在从晋州到马山的山间小路上，身后带着的是准备安排给马山和昌原的地方衙役还有官吏。 赵鼎是半岛政务方面负责人，蒋兴祖作为光州知州，被赵鼎强行把马山和昌原给划到了光州治下。 时间紧，任务重，上次跟在王烨身后，找不到人做知县的窘迫历历在目，这次赵鼎选择带着蒋兴祖一起。 都是知交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让你写信都找不到好友来做官的~ “自古以来没有咱们这般求人做官的吧～”蒋兴祖有些无奈。 年前家中回信，虽然被骂的狗血喷头，但是父亲文字苍劲有力，看样子是没被气出好歹来，那就大体无碍。 大略放下了心事的蒋兴祖在光州知州这一岗位上，也算是能安心任事。 和朝廷冗官，毕业的太学生不送礼都不能外放做官不同，梁山是极度缺官的，通过抡才大典选出来的官，真真是良莠不齐。 作为光州知州，蒋兴祖做的最多的工作竟然是反腐！ 人堕落的速度比想象中快，而且快很多！ 蒋兴祖认为，这大概也和选的官本身学问不够有关系，读书明志，道德修养不够，就很容易被世俗权与利诱惑。 “我在想，要不咱找些秉性纯良的，教他们识字，然后去做官是不是好些？”赵鼎说道。 反正现在梁山官吏的标准极低，基本上识字和大体上能晓事就可以了，与其调教一个识字的坏人，不如教一个老实人识字。 “如此也是一种思路，像那群行伍出身的吏员，倒是出问题的少些。”蒋兴祖微微皱眉，军伍之中发出来做官吏的，倒是相对清正廉明一些，这让蒋兴祖对朝廷整个的科举取士都产生了些怀疑。 赵鼎摇摇头，“军伍中退出来的做官吏有些不妥当，一时应急尚可，久了还是有些麻烦处。” “军伍之中彼此袍泽之情极重，发到地方为官、为吏，很难持正。像前些时日，济州岛大小李家庄，两村争水源而械斗，就是有仗军属身份欺人这一层。” 王烨的关于军伍建设的理念赵鼎是极认同的，甚至有些热血沸腾。 可事情就是这么无奈，在大家思想认知没到那个高度的时候，过分提高军人地位，或者说当军伍中退出来的人在地方担任官吏的时候，就有这么些尴尬事。 蒋兴祖倒是不太在意，不过也不想多聊，“文武分治的思路是对的，国朝对武人压制太过也是有的，如今咱们方向上没有问题，只要防着莫要矫枉过正了就是。” 对这种事，蒋兴祖接受程度更高一些，赵鼎是没做过县令的，但是蒋兴祖做过下县主簿。 这种村寨之间械斗实属寻常事，只是有了军伍出身的吏员，自然会有些倾向。 但是想要军伍士卒拼命，自然是要给些优待的，不然人家凭什么拼命？ 蒋兴祖在永静军、在马谷时，亲眼见过数十万灾民的，这灾民和暴民也不过一线之间，无论想救世还是济民，手中必然是要有武力做保障的。 所以对武人有些优待，自然是可以接受的。 赵鼎说道，“大宋百年，重文轻武，已定固疾，非是一朝可改，这事须慢慢做。” 贸然间文武放在一般地位，甚至看上去还是把武人地位抬高到文人之上，这就有些尴尬了。 赵鼎当然也知道，这是因为梁山本身是从土匪来的，就看山寨那几个文人就知道了，除了闻焕章和李冕，哪个没有些武艺在身？ 蒋兴祖没有接这个话题，山寨很多大方向上的事情，蒋兴祖不想讨论，还是说些其他的事情比较好，“文武之间的事情太复杂，道理小可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为何此时开战？” 话题转的有些突兀，赵鼎也习惯了。 是啊，为什么是此时开战？ 春节刚过，还是数九寒冬，蒋兴祖虽然不懂热量消耗什么的，可是冬天人粮食吃的多还是清楚的。 而且天寒地冻的，需要准备的物资也更多，比如手套、御寒衣物、冻伤药等等。 当然这些只能算是麻烦的小事，最关键是耽误春耕。 济州岛也好，光州那里全南平原也好，如今正是忙碌的时候，年前在做水利，在开垦田亩，如今是就等春耕了～ 在农业社会，一个青壮对农耕家庭来说太重要了。 要知道，出征的可不是那万余兵马，协助运送粮食的民夫，还有协助清理地方的辅兵，就是万人都不止，一旦战事规模扩大，这部分人数还要再扩大。 打下的城池越多，需要的人手就越多。 而且对现在的梁山人才储备来说，治理现有这几处城池，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许贯忠明显也不是只打算打下两个小城，是要拿下整个庆尚道的。 “原本许军师是要年前动手的，我给劝到了年后。”赵鼎看了眼蒋兴祖，无奈说道。 蒋兴祖问道，“赵兄为何不拦着他啊？” 这事是延到年后就能成的事吗？ 咱们如今缺多少官吏？你作为留守高丽半岛安抚使，心里没点数吗？ 刚刚填充到各州县的吏员，还没等组织春耕呢，收了一茬秋税，就踢下去三成多，这特么还要再攻城池，拿什么去治理？ 不治理的话，打下来干嘛？放那能生小城池吗？ 赵鼎想吐槽，又觉得不稳重，终归是无言以对。 拦得住吗？ 不说许贯忠是王烨授权高丽半岛真正意义上的军事负责人，本就有权决定开战与否，其本人作为梁山第一军师，开战也是孙安、韩世忠、郝思文这么一群杀才或被动或主动的集体意愿，众志成城的，根本拦不住好吧。 再说，敢拦吗？ 你还年轻我两个月，不懂！俺是知道的啊，自从去年他和寨主一块出去之后，横竖就看俺不顺眼，话里话外的点俺，邀名？天可怜见，俺哪有这心思？这在山寨可是要命的事情啊！认识张叔夜吗？所以面对许贯忠，俺真的强势不起来啊~ 赵鼎不说话，蒋兴祖大概就反应过来了。 梁山如今还是属于先军政治，自己等人做的内政管理之类的事情，重要归重要，实际还是要服务于军事的。 和军事服务于政治那种圣贤书的道理完全不同。 开疆拓土，就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自家们能说什么？ 说你打下的地盘，我们没本事治理，等我们缓缓？ 闹呢？！ 蒋兴祖也是叹息，跟许贯忠或者说高丽文武之间的矛盾，蒋兴祖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毕竟双方本就是立场很明显的对立，这边想着稳一下，种田发展之后再扩张；那边无论是为了军功，还是有其他考量，反正是想着先打下地盘再说，本就是做事理念不同。 只是到底胳膊拧不过大腿，动笔的打不过拿刀的，所以如今两个人只能苦逼的骑着马赶路。 这么赶路也是无聊，终归是要聊点啥的~ “如今到苏州那边买媳妇的还多吗？”蒋兴祖突然问道。 “还多，虽然只半年，到底是有些人攒了些钱财，所谓饱暖思淫欲，有了钱就想着买人了，还是税特么收少了~”赵鼎说完，有些叹气。 “人伦大道，倒是也无碍，济州岛从梁山运送物资还是不方便，组织船队直接到苏州通商本是应有之义，也更利于济州岛的发展。” 蒋兴祖对于济州岛百姓去苏州买媳妇这事，虽然有些不太人道，但是大概是能理解的。 底层百姓自然是百般复杂，有好有坏，既可以是能压榨的平头百姓，也可以是穷山恶水之刁民。 他们自有其生存逻辑，先是糊口之粮，然后是片瓦遮身，能有自己的土地是极好的，然后就是耕牛啊，牲畜之类的额外需求。 然后在基础生存需求之后，就是简朴但极为执拗的传宗接代的需求了，这一需求的放的很靠前，在能吃饱甚至是吃不饱但能活下来的情况下，就会开始出现。 河北灾民在济州岛的安顿顺序，在田地分下去之后，粮食尚未收获之前，伴随着土地整理的，就是第一波嫁娶高峰。 也算是另类的饱暖思淫欲吧，只要能活下来，就想这些事~ 然而梁山这个政权一直是男多女少的，这是最开始山贼土匪的属性决定的；也是灾民之中，男多女少形成的，在遇到梁山救援之前，灾民中男性的生存可能明显是高于女性的。 如果是按照王烨的所谓民族融合的规划，应该是娶高丽女性的，这也是一种解决思路，总比兄弟共妻这种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然而王烨低估了大宋百姓的骄傲，或者说天朝上国的传统，就在村落形成之后，有了宗族，就有族长提出：不可让番邦女子玷污了家族血脉··· 就是这么扯淡，刚能活下来，就开始讲血脉了？！ 要知道高丽婢，昆仑奴在前唐都是贵族才能整的起的风尚好不嘞。 劳动创造财富，济州岛上是有些有钱人的，或者说可以算作中产阶级，比如最早一批从长岛登陆济州岛的百姓，除了首批登岛的补贴，还有做工的收入，从四月份上岛，然后到年底，整整八个月；再加上土地产出，有些四五口青壮的家庭，还有安排家中子弟从军的~ 根据年底摸排，最富裕的一户人家，家中差不多有钱财百贯。 有钱自然就会有消费需求，济州岛上有百姓二十万还多些，又不是所有人都选择在地里刨食的，人的需求也不是只种地就能满足的，那是活着~ 其他也有些谋生的手段，比如还有出海捕鱼，危险，但是收益很高，鱼虾海产都是肉食； 还有就是市场百工，木工、铁匠、剃头匠以及，最多的做各种吃食的店铺，还有成衣铺等等。 市场自有其规律，创造财富之后，自然是会有流通需求的。 只是济州岛到底是个岛，总有些不足的地方，所以就出现了民办的商队，有胆大的要去苏州杭州经商！ 赵鼎的反应很快，很快就打造了梁山的经商船队。 李俊带着童猛领着海军第二营去南洋了，阮小五领着海军第一营联系长岛、白翎岛和济州岛各处物资转运，阮小七领着海军第四营长期驻扎于白翎岛，然后就是扈成领的第三营，原本驻扎于济州岛休整，如今走海路到苏杭经商，两旬大约可以走一趟来回。 这段海路比济州岛到长岛要危险些，不过好在距离不算特别远，不过千里，跟着海军第二营自然是更稳妥些。 梁山不能把所有生意都控制在自己手中，所以这种商业行为，自然是鼓励的，有了行商才好收税吗~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正常的商业行为，然后就跑偏成人口“买卖”了，或者说就是娶妻。 碰上年景不好的时候，可以用一斗小米换一个媳妇回来，当然江南到底富裕些，价格高些，得七八贯才能娶个媳妇~ 虽然有些波折和计划外的情况，但是济州岛毫无疑问是逐渐变好的，从无到有，逐步步入正轨，百姓安居，吏治清明，轻谣薄役，甚至开始变得富裕，简直圣人治世。 这也是蒋兴祖对许贯忠出兵不满的一个原因，你最起码等夏粮收了吧，或者等到秋收··· 按照惯例不该是秋后用兵的吗？ 当然蒋兴祖更怕~ 怕万一打了败仗，这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主君已经把家眷送到济州岛，各处产业也迁了来，梁山到底是逼仄了些，说不得就弃了吧。” 那里有十万朝廷大军啊~ 第168章 樊瑞 梁山自然是不会轻易弃了的。 王烨一直觉得梁山这地方，可能是有位面意志这种玄乎的东西罩着，不然有些事情不能解释。 比如现在，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来援梁山就很让人感动了~ 要知道去年大败官兵之后，梁山年前是短暂的出现了一波上山潮的，原本在附近落草的山头，活不下去的渔民百姓，城中胡混的小混混，刺配各州的罪犯，逃亡的杀人犯，什么样的也都有~ 事情非常尴尬，王烨内心大概是拒绝的，可是又不能真的眼里不容沙子，也就只能对人进行些划分，有条件的收拢上山。 真有太坏的，王烨也是不要的，梁山是山东绿林翘楚，又不是真的藏污纳垢之地，自然不能什么人都要。 然后就是来投的小山头了，可以说，如今梁山方圆百里，基本没有了其他山贼土匪，梁山的存在，就让附近其他山贼没了生存的土壤，这就是梁山对本地治安最大的贡献。 而自从朝廷要发十万大军征剿梁山的消息传播开来，这上山的事就戛然而止了。 毕竟投梁山是为了找个大山头投靠，又不是真的要同甘苦共患难的~ 然后还出现了几起梁山人趁夜逃走的糟心事，事情倒是不大，就是糟心。 逃走的是民夫，不是正经军队，军队要是临阵脱逃，肯定是斩了以儆效尤，但是这青壮就定位挺尴尬的，王烨没有选择有些人的建议，杀一儆百，而是给他们送了盘缠让他们走。 不是王烨真大度成这样，唉~ 这不是人设立在那下不来了吗。 不过还好，这种收买人心的手段，效果极佳，而且立竿见影，立马就止住了逃跑之风。 我梁山之主，仁义无双~ 这应该就是好人有好报了，王烨看着眼前的队伍，这报应不就来了吗？ 不是，报答？ 算了，不重要~ 人都已经快到了，王烨上前迎迎，三千兵马，无军阵，无披甲，王烨也不好拿乔作势，身边带着王石头，縻貹，袁朗，卞祥，催马去迎。 “见过樊先生！”王烨当先一礼。 来人不敢怠慢，快步走来，双手抱拳，“可是王寨主当面。小道见礼了！” 只见来人： 头散青丝细发，身穿绒绣皂袍。连环铁甲晃寒霄，惯使铜锤更妙。 好似北方真武，世间伏怪除妖。云游江海把名标，混世魔王绰号。 正是芒砀山混世魔王樊瑞，身后跟着两大壮汉。 左侧那人： 缨盖盔兜项，袍遮铁掩襟。 胸藏拖地胆，毛盖杀人心。 飞刃齐攒玉，蛮牌满画金。 飞天号大圣，李衮众人钦。 右侧那人： 铁帽深遮顶，铜环半掩腮。 傍牌悬兽面，飞刃插龙胎。 脚到如风火，身先降祸灾。 那吒号八臂，此是项充来。 正是飞天大圣李衮（gun三声）和八臂哪吒项充。 至于为什么只有赞诗而没有长相描述，实在是三人都不太好描述。 只能所帅气的长得都差不多，而他们各有各的长法。 没事，咱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人家是来援的，也是来投山的，王烨自然是欢迎的，哪怕山寨如今头领的门槛高了些，可这种带资入股的不可不慎重。 三千人马对梁山不多，但是在江湖已经是顶顶有名的大寨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 山寨新增头领，是大事，接风饮宴比武整编什么的，所以又是一顿三两日的闹腾，等到了正月二十四日，王烨才有时间坐下来跟樊瑞好好聊聊。 “樊兄大气～”王烨举杯，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正常山头合并，人家原本的喽喽就是命根子，岂能轻易给你整编了？ 樊瑞倒是风度不缺，只笑道，“寨主不嫌我等人少兵弱就好，哪里算是大气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跟人家梁山军一比，自家精锐喽喽，大约也就是属于乌合之众一类，就是比人头，也显不着多。 “哪里的话，樊兄能来，宛如雪中送碳，小可铭感五内，不胜感激。” “哈哈，不瞒寨主，就是不想着锦上添花，不然年前就该过来了。” “看来小可做的还算不错，让樊兄大概是满意的。”王烨笑了笑，这就是投名了。 “寨主过谦了，寨主允文允武，仁义无双，于天下绿林，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小道早就心向往之。” “这里就要说寨主不够地道了，既然能千里去请黄门山的豪杰，如何就看不上我芒砀山了？”樊瑞笑道，看似责问，实际就是玩笑罢了。 王烨也是哈哈一笑，顺势组织下语言，“黄门山四杰，当初是有些渊源在，芒砀山在山东地界也是大名鼎鼎的山头，自然不敢轻易去请。” 芒砀山在京东西路和淮南东路交界处，山倒是不大，只是因为就在两道不管之处，樊瑞也是个有能为的，聚集了数千人马，兵强马壮。 离梁山也不过是四五百里路程，所以王烨自然是听说过的。 只是王烨对于樊瑞这个人，了解的不多，从书上看到的，只是这人出场的时候，就要吞并梁山，然后还用法术击败了史进，看上去心高气傲，目无余子的样子，这让王烨怎么敢去请人家？ 在原本的梁山聚义之后，樊瑞出场不多，堪称低调，王烨就更没什么印象了，倒是飞天大圣李衮和八臂哪吒有些印象。 李衮是邳县人氏，善使一面团牌，背插二十四把标枪，能百步取人，无有不中，人称飞天大圣； 项充是徐州沛县人氏，善使一面团牌，背插二十四把飞刀，能百步取人，无有不中，人称八臂哪吒。 两人作为李逵的左右手，对付高手怎么样不说，对付小兵的杀伤力很强，一个用飞刀，一个标枪都是很强的杀人手段，在山贼械斗之中，很厉害。 这是王烨在当年小浣熊干脆面集卡的时候背下的，一直都还记着。 还有“浑身上刺着虎斑，脖项上吞着虎头，马上会使飞枪”的花项虎龚旺，以及“面颊连项都有疤痕，马上会使飞叉。”的丁得孙。 倒是可以凑成四人麻将。 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两人继续聊。 只是聊着聊着也就到了今天的正事。 “樊先生可会仙家法术？”王烨问道，这是书中记载会法术的高手。 樊瑞一笑，突地伸出手，一张黄符出现在手中，然后在王烨呆愣愣的目光中，黄符突然自燃。 樊瑞把手中残留的符咒扔地上，笑道，“寨主岂能不知，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用了白鳞，有些机巧，但绝对算不上仙家手段，倒是寨主那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王烨抽了抽鼻子，尴尬一笑。 樊瑞继续道，“小道本是跟着异人学了些小手段，又有几分武艺，于芒砀山胡混，只是也没甚绸缪，不过是给这世上活不下去的人求个活路。” “早年也有雄心壮志，也不是雄心，只是想着自己不比别人手段差，不说称雄绿林，最起码也不能弱了声势，大体就是年轻，谁也不服。” “只是自梁山立寨，都是邻居，自然是多有关注，尤其自寨主回梁山，一举一动，小道也曾细细打听。跟寨主一比，真就是云泥之别，所以才···甘为羽翼。只想着，梁山要是哪天开始火并整顿山东绿林，我等也就顺势降了。” “只是不曾想，这一等倒是好等，等了一年多，也不见动静，后来打听的越多，才发现大概梁山压根是没把我等乌合之众看在眼里，自然就更不好主动来投了。” “去年三月，河北天灾人祸，小道也是知道，然有心无力，当初我也想过顺势上山，想来那时候梁山也该是需要人手的。但是不知道寨主如何安排，想着寨主万一起事，取山东之地养民，小道在芒砀山也好举旗以应。哪怕是没个结果，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不成想寨主高瞻远瞩，海外好大一片基业，倒是愈发显得我等更是浑浑噩噩，无地自容。” “如今朝廷大军压境，所以我们来了~” “··· ···” 樊瑞话说的和唠家常差不多，王烨也不由放松了些。 “寨主问小道是不是有法术，想来是头疼我等的安排。寨主宽心，我等文不成，武不就，自然全凭寨主吩咐，不用为了我等三人去专门更改什么布置安排。” 樊瑞说的也是无奈，自家三千人在绿林中也算是不错的了，都是青壮，兵器也是大略齐备，平日里也算悍勇，只是和梁山这种精锐士卒，完全，唉，不提也罢。 同样的，领兵要求也完全不一样，自己三人虽说统领三千人，却真未必能做得好哪怕一营指挥使。 扎营，军阵，军纪，甚至军令，都不懂。 这就让人有些无地自容了。 “能统领三千人的大寨，闯下赫赫威名，自然是人杰，只是我梁山奇怪了些。”王烨挠挠头说道。 樊瑞一笑，不说话，确实在绿林中是真的异类。 “我意是增加一军，番号跳荡，这几日樊兄应该也看的清楚，我梁山军是不擅长单兵厮斗的，一直以来，都是正面军阵，哪怕是巷战，也要以伍为单位，组成军阵，如此自然是可以少些伤亡的。” “只是战争，又哪里就只有正兵了，在高丽的时候，因为山地特别多，就起意新建一军，主要做短兵相博，山地作战，夜间混战，巷战之类。” “想要的要求很多，许多地方想的也不太全面，但是这个事情是要做的，后续规模还要扩大些，大约也要单独成军的。” “所以想请樊先生做一军都指挥使。” 王烨又一次食言了，这就是因人就事，有了这么些人，所以新增了这一军。 “自当从命~”樊瑞起身，拱手一礼。 ··· ··· 正月二十四，梁山聚义厅，终于是把新上山几位头领的职司定了下来。 没羽箭张清，任右军副都指挥使兼右军第五营指挥使，直接从燕云骑中分了五百骑到右军第五营。 中箭虎丁得孙，任左军第五营指挥使（燕云骑五百） 花项虎龚旺，近卫军副都指挥使。 【没羽箭—张清】 职位：右军副都指挥使兼右军第五营指挥使 主武器：长枪，副武器：飞蝗石 年龄 24 统帅 68 武力 81（96） 智力 24 政治 36 魅力 49 【相性】 骑兵：b 步兵：b 水军：d 兵器：b 【中箭虎—丁得孙】 职位：左军第五营指挥使 主武器：飞叉 年龄 32 统帅 72 武力 75 智力 32 政治 26 魅力 18 【相性】 骑兵：a 步兵：b 水军：c 兵器：c 【花项虎—龚旺】 职位：近卫军副都指挥使 主武器：飞枪 年龄 31 统帅 51 武力 72 智力 21 政治 22 魅力 21 张清的武力值奇怪不说，人的状态也需要多关注。 怎么说呢？ 状态有些奇怪，险死还生了一回之后，似乎是看开了些，又似乎是有了些暮气，甚至偶尔还有些恍惚，能领兵，能训练，能沟通，但是不太主动~ 混世魔王樊瑞，任跳荡军都指挥使，目前两营编制，飞天大圣李衮、八臂哪吒项充任指挥使。 【混世魔王—樊瑞】 职位：跳荡军都指挥使 主武器：剑，副武器：流星锤 年龄 33 统帅 72 武力 68 智力 46 政治 52 魅力 43 【相性】 骑兵：c 步兵：a 水军：c 兵器：c 【飞天大圣—李衮】 职位：跳荡军指挥使 主武器：团牌、标枪 副武器：宝剑 年龄 28 统帅 48 武力 71 智力 21 政治 19 魅力 16 【八臂哪吒—项充】 职位：跳荡军指挥使 主武器：剑 年龄 29 统帅 49 武力 72 智力 20 政治 18 魅力 17 跳荡军以原芒砀山喽喽为基础，辅以山寨预备役，进行训练，短期内是不打算上阵杀敌，只先练着。 而负责这个训练的主力，实际是王烨自己。 是的，在没有山地战专家的情况，王烨好像还是那个最懂这些的人，所以就只能自己去训练了。 既然训练了，王烨就想要的更多，作为一个后世来的，穿越小说看了那么多，特种兵的概念是要有的。 王烨也打了这么些仗，有些事情还是懂得，比如就是真练成了特种兵，大概也正面刚不过陷阵营，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用作内应攻城，实际是很有用的一种手段。 因为没有天天巡逻的城墙，总是有漏洞的，无论是混进去，还是半夜爬城墙攻城，这都是可以行得通的手段。 主教练是时迁，王烨亲自跟着练。 如果能有百十个时迁去偷城门，也很强。 然而二十五日这一日，王烨停了训练。 因为这一天，系统上面，前军又开始了减员。 而且是规模不小的减员~ 第169章 杜壆 我们把时间稍微往前回溯一下，目光放到高丽半岛的海州城外。 残阳如血，遍地尸骸！ 杜壆端坐于马上，看着辅兵打扫战场，救治伤员，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战争应该没有不死人的，哪怕是经历过不少，杜壆依旧对战死的士卒心怀愧疚。 这也是为什么杜壆经常冲锋在前，屡禁不止的原因。 我砍死一个人，这个人可能就少杀我一个将士。 逻辑简单，思路清晰，除了有些费主将没什么不好~ 要不说他跟王烨能玩到一块去呢，这就是亲兄弟都没有思路那么统一的。 史文恭打马来到杜老大身边，对于杜老大这种在战场上“发呆”的行为，史文恭是不赞同的，又劝不住，好在也没什么大危险，就是有装死的，也伤不了他，这又不是话本小说。 “打死的那个是不是拓俊京不好说，审问了俘虏，这人死的有些不雅观，说也认不清楚，长相上有些像，但是不能确认。” “那就应该不是了，既然知道我们能打，又有斩将的传统，这帅旗下面大约就是个替身。”杜壆微微皱眉，继续说道，“而且武艺也对不上。” 史文恭微微皱眉，“会不会这人本来就不是个高手，领兵厉害，但未必能打。” 一个领兵的将军至于搞这么复杂吗？而且像你这种武艺，认真起来，打二流高手甚至一流的都能一合秒，对手强不强的真的能试出来吗？ 杜壆摇摇头，“应该不会，这拓俊京是高丽肃宗王熙的私兵出身，没有好武艺，出不了头的，也和他在女真战场上的表现传闻对不上。” “那这人如果不是拓俊京，恐怕这人还真不好对付，忒奸猾了些。”史文恭感慨道。 杜壆抿了抿嘴，这要是自己人干这事估计就是稳重机警，而不是奸猾了~ 战场上保命，什么手段都是对的，自己这种一军主帅冲锋陷阵才是错的。 所以每次打仗，杜壆都把李浦放在相对安全的位置，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此战伤亡斩获如何？”杜老大岔开了话题，朝呼延通问道。 “胜还是胜了的，只是算不得大胜。” 呼延通一抱拳，拱手继续说道，“此战我方第五营骑兵阵亡六十九人，轻伤一百三十一人，重伤五十三人；三营步兵阵亡二百六十九人，重伤一百零四人，轻伤三百余。” 三人一时沉默，这伤亡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小，轻重伤的因为梁山的军医体系还算是不错，大概能活下来八成，也就是总的阵亡和伤残退役减员应该是在五百左右。 “此战斩首骑兵五百一十二人，斩杀高丽步军步兵一千三百二十一人，共计俘虏一百二十六人。” 呼延通没有说缴获，因为是野战，缴获除了甲胄，其余寥寥。 史文恭微微皱眉，“这次咱们是以三千步一千骑，对高丽三千步，两千骑；燕云骑乃是天下精锐，以一当二没问题，咱们甲胄武器上面还有些优势，这高丽北界边军也不过是皮甲多了些，精良了些。两军人数相当，咱们如今还没打出个一比四出来，南边那些人恐怕又有话说。” 声音渐低，但是杜老大是都听到了。 杜壆皱了皱眉，这话说的不合适，想开口喝止，又不好开口~ 这到底是寨主的师兄！ 好在前军之中有人持重，李浦开口说道，“史将军此言差矣~” 史文恭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自己这话有挑事的嫌疑了。 看史文恭明白过来，李浦方才继续说道，“这仗不能这么算，虽然只留下了一千八百人，但是走的那些也有受伤的，高丽的军医可不如何高明，后续大概还有有至少四五百的减员，这也就是冬季，活下来的还多些，所以至少是足足的一比四。” 你看，这就是会聊天，中间停顿一下，既让人知道自己话说错了，又岔开了话题。 邹渊也是点头说道，“只是一千五的斩获里面杜老大就差不多有一百，史将军也差不多，再加上呼延通将军勇猛，杀敌不少，还有追击时候燕云骑的斩获。算下来，正面接触的时候，咱们并没有多少优势，三千对三千，军阵碰撞恐怕最多一比二，甚至一比一，咱们赢是赢在杜老大领着第五营，斩了人家的将旗。” “这高丽边军确实精锐，伤亡两成甚至三成的时候，还在坚持，论士气并不比我们差多少。”呼延通也是说道。 杜壆依旧沉默，几个人的讨论，实际上并不是给自己等人找借口，毕竟也不需要。 打胜仗的是梁山又不是高丽，找什么借口？ 只是这高丽边军到底是不同，不仅士气更盛，军纪更好，就是战斗经验上也更丰富些，个人武技也更好。 比如这两千骑兵，固然是比不上燕云骑，但是也没差到哪里去，骑术，弓箭，武技，都还过得去。 这也是燕云骑伤亡大的原因，对手不弱而且人数劣势。 燕云骑传承之后，固然算是精锐骑兵，到底是经历的战阵少，历练一下还能更强，只是到底都是血肉之躯，也不合适重甲，人家首轮箭矢更多更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杜壆看的清楚，梁山步军和高丽边军正面争斗，还是优势，但是没那么大。所以莫说什么以一敌十，就是敌二，都是不稳妥的。 今日占了便宜，也不过是正常战胜之后，追击和打扫战场所造成的战损差罢了。 杜壆突的开口，“这样的边军他们有多少？真有十多万吗？” 李浦，呼延通，史文恭，邹渊相视一眼，具是沉默。 这注定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杜老大摇摇头，岔开了话题，只要让他们不骄纵就可以了，“算了，多少人无所谓，总是能处理的。今天冲锋的时候，有个小将不错，还活着吗？” 史文恭一拱手，“就在末将军中，我去喊他过来！” 杜壆没有回营寨的意思，毕竟追击的燕云骑，还有打扫战场的辅兵都还没结束，杜老大总是会看着所有人回来，才会回营帐。 “见过杜元帅！”那小将或者说小兵是真的年轻。 杜壆摇摇头，“我是前军都指挥使，算不得元帅，称呼将军或者跟他们一样喊杜老大也行。” “是~”那后生一愣，倒是没敢喊杜老大。 杜壆：“你今年多大。” “小人十六了～”那后生回答的有些忐忑。 盖因为那王寨主对从军人的年龄是有要求的，十六周岁方可从军为正卒，有些不讲理，但是寨主坚持。 “也就是才十五。”杜壆看向史文恭。 这事不算大事，但是到底是违了军令的。 “末将知错，此战后自去领罚。”史文恭拱手说道，有些尴尬。 “小人……小人……”那后生却甚是惶恐。 “此事与你无关，征兵处的人该罚。”杜老大笑了笑。 “非是如此，此事是小人撒了谎。” “为何撒谎也要从军？”杜壆本是起了爱才之心，如今却是想多聊聊了。 “对了，忘了问你姓名。” “小人厉天闰。” “嗯，好名字。” “小人还有个弟弟叫厉天佑。” “也从军了？”杜壆皱眉，这要是真的，就得查查了，这历天润人大约已经长成，看不出来正常，他弟弟··· “不曾，天佑如今在济州岛过活。” 杜壆点了点头，看向厉天闰。 厉天闰虽然年轻，也是经历一番苦难，自有些眼力见在，“小人本是沧州中产之家，母亲早丧，只父亲辛苦养育我二人。朝廷回河，我等失了家园，父亲又罹难，止与幼弟二人随乡邻逃荒，原是想投奔南方亲戚，幸遇到山寨仁德，得以活命。” 顿了顿，“活命之恩，不敢忘怀，小人只识得几个字，无济世之才，自觉有几分武艺，所以投了军。” 杜壆点了点头，这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少年郎。 “你是得了燕云骑传承？” “不是，小人是在骑兵训练时表现的好，才入选的。” 杜壆再次点了点头，燕云骑的传承厉害，但是会影响到未来的发展上限。 “习武多久了？” “十二岁时跟着村中退伍老兵学枪，如今已经三年了。” 杜壆笑了笑，三年，未得名师教导，就能登堂入室，极为不易，不过具体到什么程度，倒是要实际动手看下。 “咱们试试？”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杜老大这么看重这个少年郎？ 厉天闰连忙点头，也是有些激动，作为前军第五营的一员，杜老大那真的是天神一样的人物，所向披靡，天下无双，那是前军所有人的偶像。 “请杜··请赐教。”到底不知道怎么称呼。 “铛！” 枪与矛相交，杜壆暗暗点头，武艺尚可，力量还不够强，如果送到梁山烨哥儿身边应该可以补足这缺陷，不过才十几岁，还能更强些。 叮叮咣咣的又是数十合大战，直把归来的燕云骑都看的热血沸腾的。 话说这人好武艺啊，竟能跟杜老大打的平分秋色，不相伯仲。 不得不说，如今杜老大演技愈发精湛了。 梁山五五开，天下无双杜壆！ 七十合，厉天闰到底年轻甚至可以说年幼，体力上撑不住了。 不过双目之中精光闪烁，满满的都是顿悟，这一场打下来，感觉比自己苦练半年都有效果。 杜壆看着厉天闰，心情好了些，能发现一个好苗子还是很开心的，如果尽心雕琢，必成大器。 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史文恭那种高度，但是最起码还是可以达到，嗯，不好找参照，反正很厉害就是了。 “你可愿跟在我身边，做我亲兵伍长？”杜老大有些紧张，第一次主动开口邀请，是有些忐忑的。 原本是想收徒的，想了想，还是先等等，总是要再看看品性的，而且王烨提过让自己收他家大宝为徒的事情，自己还在犹豫，倒是不好直接收了这孩子。 不然以他的小心眼，这事估计得念叨一年半载的。 收徒拜师都是要很慎重的事情，对于王烨的拜师，杜老大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的。 厉天闰下马便拜，“愿为将军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杜老大完全是低估了自己的地位，也高估了厉天闰对自己的认知。 杜壆连忙扶起了厉天闰，“军伍之中，这些话少说，避讳，你且先跟着卓茂学着些。” 厉天闰一拱手，“喏！” 杜壆看着人都回来了，战事暂时结束，就准备回营了。 夜幕降临，昏暗的光线下，海州城屹立眼前，杜壆暗叹一口气，这座城，短时间内恐怕是攻不下了~ “把此间战事结果，尤其战损分析，一式两份，发梁山还有许军师。” 李浦拱手，“喏！” ··· ··· 海州离晋州不远，飞鹰传信确实方便，只是到底还是只能送到固定地点，所以只能先到晋州，然后再快马送到昌原，所以许贯忠收到杜壆来信的时候，已经是正月二十六下午了，倒是差不多跟王烨是同一时间接到的信息。 “孙头领，韩将军，咱们打庆州还有尚州的事情，还要再稳一些。” 孙安和韩世忠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到底是韩世忠头更铁，更泼皮一些，开口说道，“军师，咱们还能如何稳？如今咱们十里扎一寨，打下昌原也有七日了，咱们才扎寨扎到第四个，不过出城四十里，正常行军不过一日功夫。” 这已经是稳重的过分了，扎寨，修路，看样子是打算一路修到庆州去，真的是跟前期的侵略如火完全不一样~ “这是海州送来的战报你们看看。”许贯忠将手中的信传给了孙安和韩世忠。 片刻之后，两人看完，都有些惊疑不定。 “想来你们就是再自傲，也应该不觉得自己所领的部队比杜老大那里更强。杜老大说他不知道这样的高丽兵有多少，但是我这边倒是可以大略猜度一下。当初尹瓘设立别武班，是整整的十万人，征高丽更是说是十七万，号称二十万。这中间或许有些水分在，但是想来如今还不到十年，六七万的精锐边军应该还是有的，咱们攻城，人家自然会调精锐边军回来，你们真有把握能对付他们？” 两人具是无言。 “你们也不要觉得十里一寨太慢，这高丽半岛一共也不过千里国土，左右不过百十座营寨的事，且安心扎寨。寨主说的结营寨，打呆仗，还是很有道理的，在光州也是验证过的。” 孙安和韩世忠再对视一眼，还是韩世忠开口说道，“这不是这般稳重，赵相公还有蒋知州那边压力大吗，马上就是春耕了。” 许贯忠点点头，你这么说，我也就真信了，开口解释道，“做将军的时候，如果能打胜仗，自然可以考虑后方的压力，如果不能胜，就只考虑怎么打赢就好了。” 韩世忠点头，孙安跟着点头，许贯忠的威严还是有的，一般人不敢正面硬刚的。 “哦，对了，郝思文将军那边，已经大体成军了，防守光州和全州防线问题不大，所以我就把中军都调过来了。” 韩世忠松了口气，好像还听到了孙安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这事也无奈，实在听见打呆仗几个字就有些不把握~ 那个郝思文是真的更擅长这种仗啊。 许贯忠心中暗叹，啧啧，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啊，啥时候能有杜老大那般觉悟啊。 第170章 不过五千人的营罢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 王烨身体还没老，可是已经开始伤怀感慨了。 自从政和二年回了梁山不久，认识了这么些知心的兄弟，可是自家兄弟如今也是天南海北的没个聚处。 王烨当然明白这是梁山发展的必然，只是总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以往王烨是不理解，这时代人与人之间久别重逢，为何如此激动，那么庆幸，如今倒是能理解了。 这真的是一个，一次离别不知是不是永别的时代。 我们以为以后的日子还长，可是很多人，我们真的是已经是见完了最后一面。 王烨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死亡，可是原来这事是习惯不了的。 四百多人的阵亡，王烨自然是能接受也应该能接受的，成大事就该是这个样子不是吗。 甚至阵亡将士的家属都不如何反应悲伤激烈，他们自从送自家子弟去军队，就做好了这个思想准备的，就是心中感伤，面上是不显的，自己这伤春悲秋实在是来的莫名其妙。 可是这不是跟他们一块喝过酒吗？ 不是一起吹过牛逼吗？ 不是还记得阵亡的那个张三弟吗？ 这个奇怪的名字，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还打趣他看上了同村的姑娘，因为同姓，村里不让通婚，所以他打算做了将军，牛逼了之后逼族长改规矩来着~ ··· ··· 好吧，可以理解成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大姨夫来了，心情周期性的感伤。 或者换个角度解说，王烨是在控制着自己去主动的感伤。 能控制吗？ 自然是能的，只要多想着那些战死的人的点点滴滴就好了~ 王烨也不是闲着无聊自虐，主要是想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莫要变了初心，莫要忘记对生命的敬畏，莫要变成那种阵亡只是数字的那种“上位者”。 王烨对心理学多少有一点点研究，知道人是有自我保护的，上位者做久了，是真的会视人命如草芥的。 所谓习惯死亡，大概就是把对死亡的认知模糊化，然后迟钝，然后平静。 王烨还是不想自己变迟钝的，哪怕如今这样会比较痛苦些。 成长是痛苦的，拒绝成长也是痛苦的。 当然王烨发神经，不影响梁山工作的正常开展。 时间也不会因为他而停留分毫，如今梁山的兵训练的愈发勤奋了，对于这事，山寨各头领自然是比学赶超，谁也不服谁的。 只就是有些费鱼。 好在八百里梁山泊里面鱼不少，原本这么些鱼，好些人分，周边好些渔民。 结果这不是朝廷要征讨梁山吗，虽然官军还没影，但是朝廷政策先下来了。 为了坚壁清野，围困梁山贼寇，所以不准打鱼，又因为打鱼关系附近渔民生计，不可全面禁断，所以可以轮番捕鱼··· 至于怎么轮番，自然有衙门的谁谁谁说了算。 这时候就看谁给的抽成高了。 还有就是又加了一层税，就是治安税，朝廷要为地方剿匪，所以地方上自然是要表示的，这个表示已经不是看心情和能力表示了，而是摊派。 对于很多贫困家庭来说，这是要命的税，就是一般中产来说，这也是伤筋动骨的一笔钱。 梁山盗匪剿不剿的不好说，倒是逼上梁山的百姓又多了起来。 ··· ··· 济州县衙，绰号“剜心王”的王瑾，正于县衙之中，密会东平府太守程万里。 具是一方父母官，自然有几分威仪在，只是这场会面，有些话倒是不好让其他人听，所以这地方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朝廷要剿匪梁山，要我东平府出兵协助，叵耐董平那厮，平日里吹嘘有万夫不当之勇，几次浪战，枉送了我东平府精兵，如今朝廷中枢旨意下来，却是难办。”程万里吖了口茶，虽然说的难办，面上倒是没有难办的意思。 梁山到底是在济州治下不是。 王瑾笑了笑，浑不在意，“东平府治下，也该有十三万户，几十万人，不过三四千兵马，还能补不起吗？” 程万里笑了笑，“也是，只是甲胄上有些缺失，倒是面子上不好看。” “小可有些门路，倒是可以从莱芜监采买些，铁甲不好办，皮甲倒是能攒些。” “那就有劳王兄了。” “程兄客气了。” 两个人原本只是相邻州郡的主政官，谁也碍不着谁，这不是出了梁山这档子事，倒是真成了一条船上的，无论是面对各方禁军，还是梁山贼寇，这都是阵营一致，所以这会面聊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会面本身。 只是俩人再是亲密，这采买甲胄钱还是要给的，只这地方上财政是有限的，想补上亏空，自然要有些敛财手段，羊毛出在羊身上，无论是富户，或是贫农。 只是富户又多有些关系，这个跟哪里的知州是亲戚，那个跟别处通判是旧识的，并不好欺负，他们给梁山送钱买平安是因为梁山不讲理，又不代表地方官衙就可以予取予求了。 所以这钱财最后大概是着落到那群好欺负的百姓头上的。 程万里也不是个无智的，多年为官，对于做官的风险，他知道的很清楚，“梁山泊上的贼寇倒是越来越多了。” 从正月底开始征税，到如今不过二月二十一，怕不是有三五万百姓上山，真要闹成席卷数州的灾祸，自己别说乌纱就是命也未必能保住。 造反第一就是要杀官啊~ “有什么不好吗？”王瑾反问道。 又不是一般草寇，要拿人头充数，真要是那种贼寇，也不至于成为如此心腹大患。 “梁山一旦攻州破府，成席卷之势，恐怕伤及社稷根本。”程万里忧心说道。 啧，这还是个心系天下百姓的。 王瑾笑了笑，大哥不笑二哥，自己也不过是看的多了，有了判断罢了，“程兄可曾听说海州知州张叔夜。” “大略听闻，似乎任上得了急病殉国了。” 王瑾摇了摇头，“应当不是的，这海州知州的事情，小可曾派人细细打听过，他家大儿子死在了凌州，然后数月之后，父子都死在知州衙门内，应该是被人下毒害了。” “啊？” “若小可猜的不错，应该是梁山下的毒手，正如我家知州一般。” “这···” “睚眦必报，而且不讲规矩，这梁山贼寇就是山中恶虎，不可理喻！”王瑾说完，也是咬牙切齿。 虽然他不知道，曾经时迁把他列入了要刺杀的名单，并且差点付诸行动。但是这种性命操于人手，一点保障都无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这梁山贼寇也太过野蛮了些，原本想着他们该···该守着些规矩的。” 程万里说的规矩，是潜规则，山贼草寇不伤官员性命，官员不下死力气剿匪。只是梁山从一开始就没守这个规矩。 “梁山就是异类，自当剿除，现在想想，当初张叔夜说的不无道理，梁山毕竟只有那么大点地方，数里方圆，就是塞满也住不得十万众，只要上山的刁民多，早晚要攻州破府造反，而晚反不如早反。” “却是如此，如果去年初能发大军剿匪，恐怕这匪患也就平了，只是这一旦失了控···” 王瑾点了点头，谁不担心自家身家性命，“梁山贼寇不败朝廷此次围剿大军，应当不会攻州破府。而且哪怕再多百姓上山，这真正能战的匪寇，恐怕也不会增加多少。” “哦，这是为何？”程万里不明白，贼寇不是都是以人壮声势的吗，自然是人越多越强才是。 “程太守来东平府不过年余，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清楚，这梁山草寇，不同于一般土匪，能收拢上山的喽喽卖命，自然有些手段，不知程太守可曾听闻，梁山百两抚恤的事情？” “这倒是不曾听闻，不过这般高的吗？” “空穴来风，非是无因，梁山士卒能这般用命，几次官兵围剿，一无逃兵反复，二来战事用命，想来这百两标准的抚恤标准恐怕不假，就是差些应该也不多。” “这贼寇哪里来的钱···”程万里说不下去了，梁山泊如今还做着美酒肥皂生意，只是就这两项生意能挣这许多？ “哪里来的钱也撑不起这么霍霍，要知道光用命不成，打造盔甲武器才是花费大头，日常梁山经营也是要钱的，据说还有军饷。程兄你想梁山如此高的抚恤标准，就注定他们不能像一般草寇那般攻州破府，一旦裹挟青壮为兵，如今梁山的内里必定就彻底乱了，崩了，那也就不足为虑了。” 程万里点点头，这王瑾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前面的有那么高的抚恤，后面的不给怕是不成的。 “所以梁山上人越多，对梁山的压力越大，而并不会让梁山更强，他们如今怕是头疼怎么处理这些人才是。” 王瑾还有些话没说，如果梁山在海外真如传闻那样，有一大块土地，这逼迫百姓上山倒是真的资敌了。 不过倒是无妨，最起码现在不是资敌，只要能把梁山贼寇赶走，他们祸害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 ··· 王瑾的感觉是不对的，王伦现在头疼的并不是如何处理这上山的百姓。 时迁走进断金亭，拱手一礼，“寨主，闻军师，萧军师，二哥。” 亭中正是王烨，闻焕章，萧嘉穗和阮小二。 “济州权知州王瑾和东平府太守程万里密会，只两人密室独处，具体的谈话内容，小弟无能~”时迁拱手道。 时迁看了看王烨，实际也不是不能，只是被王烨骂的不敢冒险。 “辛苦时兄弟，朝廷大军即将压境，还要辛苦再打探四方消息。”王烨笑着点了点头。 “不辛苦，那恁几位忙，俺就先走了。” 王烨点头，“嗯~”。 不是说的事情要对时迁保密，而是没有必要参加的人就不参加，这才是做事最效率的做法，现在讨论的这些，就和时迁关系不大。 “刚说道哪了？”王烨问道。 萧嘉穗：“说道海州和昌原那边战事了。” 王烨点点头，“嗯，海州那边如今杜老大和高丽的那个拓俊京对峙，一边营寨，一边城池，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得谁，这半月以来，双方多次交战，前军损失不少，前后减员千余人，是诸军伤亡最重者。” 王烨顿了顿，转头看向萧嘉穗，“萧兄回头顾着些，伤亡抚恤还是要落实到位。” “喏！”萧嘉穗拱手应道。 “只是前几日出现的济州岛军属，家中抚恤金被盗之事，如今虽已查明处理，但财帛动人心，此事恐怕还会再发生。” 闻焕章也是皱眉，“有了钱，原本该是买地的，只是咱们梁山土地禁止买卖，这钱留家里，又不能财不露白，谁家阵亡了子弟，瞒不住人，这钱容易招祸。” 王烨点点头，这题我会，“我意开个钱庄，主要客户就是这些军人，军属，做些储蓄，借贷事，取钱除了存根，还需要密钥。这是规划书，这个钱庄做好了，大有作为，但是如今，咱们先应个急，之前也有士卒军饷要存着的，这事可以合在一起。” 对于钱庄，并不是新鲜事，这个时代也大略有了这些功能。 王烨原本该借鉴后世银行，把这事说出花来的，只是如今倒是没时间去做这个，时机也不成熟，就像王烨说的，应个急就好。 萧嘉穗接过，倒是没有直接打开看，像这种规划书之类的，王烨写的极好，只要给你，大略就是那种你拿着，就能直接把事给干成了的那种。 所以萧嘉穗跟这个年轻的寨主越接触，越觉得这人学究天人。 “昌原那边倒是还好，一步一步推进，如今也不过推到庆州和尚州城外数十里处，这仗打的慢，没什么说道。按照子安给我的消息，大略是四月底甚至五月底才能拿下这两坐城池。” 闻焕章微微皱眉，“这般杜元帅那边是不是压力大了些。” 二月初，杜壆正式官进一级，成了厢都指挥使。 参照宋朝禁军，厢、军、营、都四级编制，升了厢都指挥使，这是职官，王烨也不喜欢那些复杂的虚头巴脑的东西。 只是朝廷一厢十军，如今的杜老大还是统领前军，海军第四营，第五营，只是如今已经可以称元帅了。 王烨说道，“前军那边还要再扩大编制，正卒虽说是四营步兵，实际半年前基本各军就把辅兵名额当正兵在训练了，这也是前军战损能快速补充的原因。只是我现在在想是增加两营编制，做到一军六营步兵，还是在营的基础上继续扩编，也就是一营一千二或者一千五，还请三位教我。” 萧嘉穗虽然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的，心中确实有些不认同这扩编的，两个方式都不认同，“主公，咱们如今各军规制趋于稳定，而且大战在即，也不是去年那般无奈状况，倒是不建议现在调整。” 杜老大那边需要支援，或者说需要加强，但是不是前军需要加强，现在动编制扩编，会造成战斗力的下降的。 “萧兄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萧嘉穗继续道，“前军那边压力确实大，而且高丽那边骑兵多了些，小可以为，济州岛那边燕云骑整训完成了，有一千二百骑，不若发一千到杜老大那里听用，就是这指挥使，不知该如何安排，还请主公定夺。” 王烨想了想，“一个人统领两千燕云骑压力太大了些，并到前军第五营有些不合适，史师兄统领千骑，已经跟我抱怨艰难了。这一千骑就让杜老大先亲领着吧。” 三人点了点头，这倒是也可以。 闻焕章微微皱眉，“会不会还去亲自冲锋陷阵？” “应当不会，杜老大应了我，不是万不得已，绝不再亲身冲锋，他心中也明白轻重的。”王烨说道。 杜老大答应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骗自己。 “那这千骑···”闻焕章欲言又止，一千燕云骑对梁山来说不是小事，如今总得燕云骑数量也就是五千八百骑罢了，中军后军那里如今也不过是五百骑的营。 而燕云骑总是要有个能带队冲锋的指挥使的。 闻焕章如今是统领梁山政务，但又不是不懂军事。这原本是要做正经出谋划策那种军师的。 “杜老大会找到合适的指挥使的，他识人用人的本事比我可能还强些。” 王烨笑了笑，转头看向阮小二，“所以二哥，不过是把水军一营扩成五千人的营罢了，又有什么可推辞的？” 第171章 抱犊山 【虎豹骑已完成，请融合放置~】 【陌刀营已完成，请融合放置~】 【农田准备中，本次准备时间较长，请耐心等候···】 如果不是系统时不时的推送些信息，王烨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有系统的人。 济州岛如今已经成了梁山的第二个中心，其他地方有的建筑，济州岛基本都有，然后就是【虎豹骑】还有【陌刀营】也在那里。 【虎豹骑】兵营建筑，可训练虎豹骑精锐。 【陌刀营】兵营建筑，可训练精锐陌刀步兵。 介绍的终于不再模糊，只是太简略了些。根据王烨现在的实验，这两处军营成军时间都很长，虎豹骑中的豹骑也不同于燕云骑，而是一种标准的轻骑，用的是弯刀，弓箭，而虎骑就是标准的重骑兵了。 不仅需要合适的兵源，还需要消耗大量肉食做训练，以现在的梁山还养不起太多，如今也不过各自两都规模，而且虎骑和陌刀营还有些兵员上的冲突，都要那种壮汉，目前来看，想成规模上战场还需要一段时间。 远水救不了近火，济州岛上的兵，现在梁山这边是用不上的。 所以现在对梁山来说，最简单粗暴的“爆兵”就是扩大水军规模。 上山的渔民那么多，只要操舟的手段不错，其他的比如射箭，神臂弩的使用，还有其他技巧，都是可以训练的吗。 面对朝廷说是一万的水军配置，这边最起码得五千吧。 没办法，对梁山来说，水军不仅是梁山防御屏障，也是日常往来的命脉。 新上山的数万百姓，就是水军转运到长山，然后从长山再送到长岛的。 只是王烨是个心大的，阮小二确实有些忐忑的。 理由很多，一是自家三兄弟本来就掌管了许多水上力量，自己这边还增加到五千人的营，实在是~ 另外也是不自信，自己没出过海，也没正经打过水上的大仗，对自己的本事，是真没有王烨那么信心十足。 这要是万一砸了，就是自刎以谢天下也是不够的。 只是阮小二虽然心中有些锦绣，算是草莽之中顶顶有才的人物，到底是没有王烨能言善道，被人一通二五六的就忽悠走了。 送走了阮小二去忙，断金亭内的讨论还在继续，而这次讨论的事情，无论是主角还是地点，王烨都是熟悉的。 二龙山-邓龙！ 二龙山在长山东南，徂徕山东北，离两处都不算远，属于青州治下，在青州东南方向，离徂徕山更近些。 那地方原是泰山山脉余脉，大大小小好多个山头。 青州属于京东东路，再往东就是潍州，登州，莱州了，这些熟悉的地名，实际上也是水浒一书中经常出现的地方。 因为山东山多，人也奔放豪爽，自古多重义轻生之豪杰，所以这有宋以来，大大小小的山贼土匪很多，连绵成片，屡次清剿，然后复又聚起。 所以青州兵马都监霹雳火秦明的压力一直很大。 扯远了，只说这邓龙，在二龙山立寨，日子过的好好的，梁山替天行道也不剿匪，所以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然而这邓龙却突然跑到梁山来拜山头来了。 纳头便拜，顺便想入伙的意思。 “这邓龙看上去不像个真好汉，如果真按照他说的，派人去青州，恐怕最后也落不了好。”闻焕章对邓龙想入伙的事情，并不看好。 “邓龙是不是好汉的先不说，有芒砀山樊瑞兄弟珠玉在前，如今人家来输诚，倒是也不能直接拒之门外吧。”萧嘉穗声音依旧平静。 萧嘉穗喝口茶，继续说道，“而且青州山头多，若真能遣一员大将，整编了来，也是一股力量。” 梁山遍地开花的分寨计划，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大略，所以这邓龙说的，倒是也在理。 “派谁去？”闻焕章问道，不等萧嘉穗回答，自顾说道，“当初经略徂徕山，是孙安头领，二龙山又如何？而且这邓龙是不是靠得住？大战在即，岂能派遣大将去做这些，自废武功。” 像这种山寨整编，武力，智力，手段，忠心缺一不可，又岂是谁都能搞的定的？ 卞祥倒是有那个本事，能去吗？ 萧嘉穗摇了摇头，这本就是个不喜欢跟人争执的，这种事情又说不上个对错，不过是看问题的角度和选择罢了。 “主公，恁怎么看这青州绿林，又怎么看这个邓龙？” “这邓龙我不熟，人心隔肚皮，说是不是包藏祸心不好说，只是这人原本是个出家人，是二龙山宝珠寺的主持，绰号“金眼虎”。因为不守清规戒律，带着手下众僧徒养发还俗，收拢地痞贼子，聚众四五百人，占据那二龙山打家劫舍，剪径掳财。” 对于这种书中昙花一现的配角，王烨是真不熟，这么些事情，还是人家来了之后派人打听的。 王烨继续道，“只看这些，大略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只是咱们梁山替天行道如今还没有开始整顿绿林，也不好管人家之前如何。” “至于青州这些山头，桃花山上打虎将李忠与小霸王周通，才具一般，其中打虎将李忠，还是咱山寨九纹龙史进史大朗的开手师傅。” 萧嘉穗点点头，既然有这层关系，而没有拉人上山，那大概是真的“才具一般”了。 “青州还有一处有名的山头，就是清风山，但是这处的三个头领我都不喜欢，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和白面郎君郑天寿。燕顺吃人为乐，残忍好杀；王英好色如命，贪财无义；郑天寿糊涂人一个，庸碌无为；也就是如今还是同为绿林，下手不好，不然除了他们也是该的。” 王烨皱眉，心中确是想到了菜园子张青还有母夜叉孙二娘。 罢了，既然想到了，就把他们处理了，也好少些罪孽。 不等两位军师发表意见，王烨径自说道，“有两件事需要萧兄安排做一下。” “主公请讲。”萧嘉穗拱手道，对于王烨这个人的思维跳脱，萧嘉穗如今也大概已经适应了。 “第一件，去年杨林兄弟曾到江宁府去请一个唤作安道全的神医，当时没有请回，这次再派人去请，这次一定要请回来。” 话题虽然转的突然，实际上这是王烨想了许久的事情，成湘擅长的是妇科内科婴儿护理，如今去了济州岛；牟介擅长的倒是广些，实际是医师，就是那种教授医学的，对药理，药材方面更擅长些，而且人在高丽许贯忠那~ 所以梁山需要一个神医，一个擅长处理外伤，创伤的神医。 而如果王烨书当初看的没错，这书中的安道全确实不负神医之名，只要出手，似乎就没有死去的伤员。 “喏！”萧嘉穗拱手应道，既然是一定要请回来，那就需要选派个脑子活的，说不得得用些手段了。 “另一件，在河北孟州外，有个地方叫十字坡，打听一下，十字坡有一家开黑店的夫妻，男的叫菜园子张青，女的叫母夜叉孙二娘，不要听那男的啰嗦什么三不杀原则，打杀了就是。” 萧嘉穗一愣，这倒是··· “喏！” 既然主公难得对人这么看不过去，那就应该真是罪大恶极之人。 刚刚的那三个清风山人渣，虽然也看不过，倒是还顾念着同为绿林，没有任性。 以梁山泊如今在江湖上的体谅，既然说了这队夫妻要死，那就必然要让他们活不成！ “说回眼前，那二龙山倒是不好不处理，而且青州外那么些山头，拿下也是有些好处，尤其二龙山，据说地理极佳，只一条路可上山，端的易守难攻之地，挂上我梁山旗帜，没准也能收拢到真好汉。” “谁去？”闻焕章问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唐斌！” ··· ··· 不同版本的水浒传中，唐斌的轨迹不同，有落草回雁峰的，也有落草抱犊山的，但是总得来说，这是一个做过寨主的好汉。 当然王烨如今当然是不是看书用人，自有一套标准。 【拔山力士—唐斌】 职位：左军第二营指挥使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刀 年龄 26 统帅 70（+3） 武力 90（+3） 智力 40（+1） 政治 46（+4） 魅力 54（+1） 不说这面板，只唐斌从去年三月统领左军第二营驻守梁山，不仅有数次下山借粮的行为，原本也是军官。 很多时候，看武艺就容易忽略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这个人的为人、性格还有一些其他的能力。 唐斌这人在王烨看来是稳重沉毅的，和一般绿林好汉不同，言语不多，但是心中是个有主意有见识的，而且他是军官出身，军旅上的经验也多些。 所领第二营也是颇精锐的，军阵军纪也颇为不俗。 在梁山大部在外攻略高丽的时候，唐斌事实上是梁山山寨的总守备负责人，总领整个山寨的防御工作。 实际统领的人马远远超过千人，而且无失无漏，是个心细的。 所以在山寨十多个能打的头领之中，王烨选择了唐斌。 事实上唐斌不仅稳重，也很顾大局，哪怕前途不明，这邓龙也忠奸难辨，但是王烨提了，所以唐斌没有二话，立刻就应了下来。 坐立起行，不过是跟王烨促膝长谈了半日，交代了种种事宜，第二日就带队出发了。 跟着二龙山的邓龙，带着第二营全军并一千预备役，义无反顾就出发了。 相比于孙安百人进徂徕山，如今自然是富裕多了，毕竟现在的梁山属实人太多了些，等唐斌站稳脚跟，樊瑞这边也训练的差不多，还打算挪到那边继续做山地作战训练呢~ ··· ··· 梁山在整军备战，补充左军第二营不提，高丽战场如今僵持，也且按下不表。 只说唐斌带两千多人队伍，穿州过府，晓行夜宿，一路无事，无人敢打扰。 唐斌忍不住有些摇头，这天下到底是有了乱世景象。 “二龙山在梁山东北，咱们这转道向东南是为何？”邓龙问道，有些不懂。 “哦，邓龙兄弟，我家寨主说这南边抱犊山上有两位好汉，平日里虽也做些绿林勾当，但是不滥杀，不奸淫，倒是属于做事有道的豪杰，特意命我前去拜访。”唐斌说道，面色平静，宛如说的不相干的事情，既不亲近，也不冷淡。 “哦，那倒是可以去见见~”邓龙点点头。 因为一直以来书中的印象，对唐斌，是河北田虎造反，攻壶关的时候，唐斌出场，书中大略写的是壶关东边的一座山叫抱犊山，所以王烨一直以为抱犊山是河北的某处山头，所以王烨在舆图上看到这个抱犊山的时候，是有些蒙的，这个在京东西路徐州和京东东路沂州交界处。 原本以为是同名，毕竟这天下山川同名的不少，只是打听青州绿林的时候，顺带打听了一下这个有印象的名字，没想到还真有撼山力士文仲容和移山力士崔埜（yě）落草，这··· 所以才有了唐斌的这一行，书中三人跟亲兄弟似的，没准三人就是相性合，一眼就看对眼了。 然后这不就多了臂助吗，不然到了二龙山，人生地不熟的，山寨又没法再派头领支援~ 至于领的两千多壮汉吗，当喽喽就是了~ 二月二十五日，唐斌领着两千多喽喽来到了抱犊山。 不知为何，唐斌来了这地方就觉得有些亲切。 两千多人的队伍，也算是标准的大军压境了，抱犊山上但凡人还活着，总是要有个反应的。 抱犊山那边列队的就是真喽喽了，乱糟糟的没个阵型。 “某家文仲容，敢问来着何人？”那当先的大汉高声喊道。 唐斌心中摇头，果然是绿林中的好汉，对神臂弩的射程不了解，这喊话的位置也太靠前了。 唐斌打马几步出列，“梁山唐斌，听闻抱犊山上有好汉，特来拜会。” 抱犊山队伍一阵骚动，这梁山的名号绿林道上谁不知道？！ 文仲容也是怔了一怔，你身后要不是那么些兵马，来拜会？老子信你个鬼，“原是梁山好汉当面，见礼了~” “好汉多礼了~” 闲扯几句，文仲容有些急了，这人怎的说话怪怪的，两千多大军压境，就是为了闲唠嗑的？ “山野小寨，今日得见大寨真人，甚是荣幸，不若以武会友，切磋切磋如何？”文仲容的脾气不好，也是个信拳头大就是真理的好汉，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唐斌心中有些犹豫，自己出来就自己一个头领，这要是打不过··· 看了眼邓龙，见没有替自己挺身而出的意思，只得扬声道，“请！” 唉，在山寨，不算高丽那边的，只算如今在山寨的，自己打不过卞祥，打不过袁朗，打不过马勥，打不过马劲，打不过滕戣，打不过糜貹，打不过金麟，打不过李懹，打不过王石头，打不过欧鹏，甚至还打不过苏定··· 所以今天要是打输了，就特么直接大军压上，以势压人，把他们招降了，以后再调教吧~ 唐斌看了看身上甲胄，检查了下坐下马匹状态，很好，只要对面不是杜老大，想来不至于一合把自己给秒了，打不过还能跑回军阵，而且还在神臂弩射程内，问题不大。 跟亲卫头领使个眼色，也不知道神臂弩上个弦，不灵醒啊~ “驾~” 两马冲锋~ “砰！” 唐斌心中一松，咦，这人好像俺打得过？ 十五合之后，唐斌愈战愈勇，反观文仲容，已是手酸骨软，眼瞅着不是对手了。 原来寨主说俺勉强算是一流的好汉，不是客气啊！ 那就不要客气了！ “兀那汉子，一块来吧！”唐斌朝崔埜喊道。 这一刻，唐斌觉得自己又行了~ 第172章 二龙山 唐斌于抱犊山下大展神威，以一敌二，打赢了撼山力士文仲容和移山力士崔埜。 于是，二人敬佩唐斌武艺高强，手段了得，愿投梁山，归于麾下。 过程大概算是简单，结局相当喜人，皆大欢喜。 第一日，大摆筵席，庆祝加入梁山。 第二日，定下职司安排，大略整编了下抱犊山喽喽； 第三日，唐斌带着文仲容，还有一个正准备当抱犊山三当家的劈山力士乜（nie四声）恭，一行朝着青州二龙山方向出发。 寨主果然说的不错，此处与俺有缘，俺绰号拔山力士，这不就是凑成了四大力士了吗？ 就这绰号，我们混不到一起就不合适。 四人到底是相性比较合，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文仲容就是见多识广，心思多些，那也是爽直的汉子。 唐斌不仅人长得模样不错，性格也豁达豪爽，自有一股气度，两三日相处下来，生死之交不敢说，最起码也是称兄道弟的交情了。 其中乜恭心思最简单，跟唐斌走的又更近些。 拳头大的人，又愿意放下身段，真心待人，自然能收拢人心。 留下崔埜统领三百多人的队伍，留守抱犊山，其中一都第二营正卒，一都预备役，还有剩下的抱犊山喽喽。 想起王烨的叮嘱，唐斌是有些激动的。 把抱犊山都拉走，是绿林手段，毕竟山寨大吃小本就是常事。 而留下抱犊山，并且在徐州做些安排和布置，那就是做大事的意思了。 …… 唐斌的队伍走的很慢，而且路线也有些奇怪，方向是对的，但是调整了几次行军路线，先是到陪尾山，然后是云云山。 陪尾山的大头领是个脾气和脑子都不太好的，所以他的尸体凉的很快，。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看不清形势的人，有些是骨气，有些是傻气，反正是会有。 也许只是他低估了梁山的实力，以为有营寨可以挡住梁山军的。 或许认为梁山军不会为了这么点意气之争，去损兵折将攻寨罢了。 毕竟这么一个小山头，有必要吗？ 这么一个小山头，确实没有什么必要非得攻下来，但是唐斌有自己的考虑，既然是要整理山东绿林，总是要有个娃样子的，这陪尾山不大不小的正合适。 所以后面的云云山山寨就很乖了，要挂梁山旗帜就挂旗帜，要整编就整编，非常听话，一点看不出山寨强人平日里恐吓杀人的凶相。 这天下也真是，一个山头一个山寨，山贼真特么多。 然后愈发庞大的队伍来到了徂徕山。 徂徕山如今有两万多人，三千左右的队伍并不如何显眼，徂徕山有矿产工坊，徂徕山还有中间丘陵还有耕田，徂徕山是一片山头，光日常守备军队就有三千。 整编的云云山还有抱犊山的人，除了一些精锐喽喽，大部分散进了徂徕山中，同样的，唐斌也在徂徕山做了兵力上的补充，抽调了守备的部分部队进队伍。 然后在三月初六日，唐斌带队来到二龙山，只见这山，凭高侍险，山上筑寨自卫，山下设三关，关上尽摆擂木炮石，周围全布鹿砦，果然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好所在。 只是··· “二龙山到底是小了些，要不辛苦兄弟们在这第一关，第二关之间安营扎寨，先做安置，等过些时日咱们山上盖好了房子，再做安置。”邓龙说道。 这二龙山虽然地势很好，但是如今山上不过三五百人马，自然也是没有准备那么多的屋舍。 “无碍的，就在此处扎寨吧。”唐斌说道，浑不在意。 邓龙歉意的笑道，拱手道，“此间风大，倒春寒也不是闹，哥哥要不到山寨屋舍内歇息？” 唐斌摇摇头，“领兵在外，职责所在，兄弟们不安顿好，俺怎好卸甲休息。” “哥哥真英雄！小弟这刚回，有些事情要安排下，这就先去了？” “去吧去吧，邓兄弟也忒客气了。” 邓龙朝文仲容，乜恭拱手一礼，就上了二龙山聚义厅。 这原本是山上宝珠寺的寺庙来着，如今确是成了强人山寨。 乜恭微微皱眉，心中总是觉得这邓龙有些不稳妥的，只是疏不间亲，人家投山比自己还早些，自己这提出来··· 再说这邓龙一路上也甚是晓事，自己这猜测一点依据都没有，难不成跟唐斌说凭感觉？ “将军，这营寨按什么规制扎营？”来找唐斌请示的是一员甲胄骑士。 出身最早一批燕云骑，跟着王烨的时间也很长，大名唤作梁五娃，曾经护卫过金枪手徐宁一路到沙门岛。 一般江湖人称五哥。 倒是和阮小五和泼韩五有些缘分，都是五哥。 唐斌微微皱眉，语带威严，“扎营还有其他规制吗！” “喏！” 被训斥的梁五娃连忙拱手应诺，转身自去安排去了。 既然没有其他扎营标准，那就是按照野外行军扎营来，也就是夜间岗哨，布置，防御，一样不带少的。 唉，这两道关口之间，不到百丈距离，只能扎成长蛇营寨样式了，中间加条甬道吧，不然猝然遇袭，容易首尾不相顾··· 乜恭不打算说话了，看样子唐斌头领也是一样想法？ 或者说唐头领一直都是这般公事公办，小心谨慎？ 算了，多关注些就是了，这两千多兵马战斗力那邓龙也见过，二龙山不过三四百兵马，喝多少假酒才敢做什么不智的事情？ 唐斌一行来到二龙山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这营寨扎成已是戌亥之交了，也就是大概是晚上九点了。 三月份的夜晚，有些冷，但是二龙山还是很火热的，要知道这二龙山突然来了两三千人马进来，想不热闹都不成。 “小弟忝为地主，自然是要给哥哥接风的，哥哥治军严明，营寨没扎好的时候，小弟也不敢来请，如今虽然天色稍晚，却是正好喝杯热酒暖暖身子。”邓龙笑道，甚是好客，明天这地方就换成梁山旗帜了，今天算是最后一次尽地主之谊。 “如此正好，不过是吃了些干粮垫了垫，腹中正是饥饿，且容俺换套衣衫，穿着甲胄到底是不舒服。”唐斌笑了笑。 “哥哥请便~” ··· ··· 原宝珠寺改的聚义厅内，倒是看不出寺庙模样，实行的还是分餐制，唐斌有些不习惯，还是围着吃饭更有意思一些，跟自家寨主吃饭的时候，就要舒服很多。 在坐的也就邓龙，唐斌，文仲容，乜恭四人，菜饭还算丰盛。 “这炖的牛肉极好，哥哥怎么不吃些？”邓龙问道。 “这事要是说，得怨咱家王寨主。”唐斌放下了筷子，吃饭吗，又不能光干饭，主要是为了增进彼此间的了解。 所以唐斌是打算给他们好好说说这事，喝酒闲聊吗，聊寨主最合适。 “咱家寨主原本也是个嘴上抓挠的，于美食一道颇有研究，只是不喜欢奢华，像东京三个羊头做一碗羹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 另外三人也停了筷子，身份地位决定待遇，梁山寨主的八卦大家还都是想听听的。 “自打出了海，寨主就喜欢上了海鲜，皮皮虾呀， 蟹啊，各种鱼啊，什么的，我也听不得详细，毕竟这辈子还没见过海。” “寨主说这鱼中有一种，说不出名字，似乎有个外号，叫化骨龙，肉质极为鲜美，寨主吃过几次，念念不忘！” “高丽那边的投降的那些个高丽豪右，自然是把寨主当天神供奉，这点口舌之欲自然是要满足的。只是这鱼生活在深水珊瑚丛生之处，极难捕捉，只能渔民带气囊绑石头下潜去摸，极危险，甚至为此死了好几个水性好的渔民。” “自寨主知道这鱼会要人命，就再也不吃了，之后也不曾再对什么吃的说过特别喜欢。” “前些时候，和寨主喝酒闲聊，要知道咱寨主酒品不算多好，喝多了也会话多，也会抱怨，就说道这事，还说这嘴一定要管住。” “管住嘴才能办事！” 顿了顿，唐斌继续说道，“济州岛还有白翎岛那边，耕牛缺的不是一点半点，自然是不好吃牛肉的。” 唐斌从腰间拿出了酒囊，给自己倒了一杯，“要说这酒，还是咱山寨的酒好些，喝了山寨的好酒，外面的酒就喝不惯。” 唐斌起身，然后给邓龙，文仲容，乜恭一人倒了一杯。 “诸位兄弟勿怪，路上不曾给各位分这酒，是因为寨主严令行军途中不可饮酒，咱这是到了地方，结束了行军，倒是不用再禁酒。” 文仲容：“梁山美酒，自然是要尝下的。” 乜恭：“这酒闻着就香。” 邓龙哈哈一笑，“这王寨主也管得忒宽忒严了些~” 原本言笑晏晏的接风宴一静！ 乜恭在反思自己有没有管住嘴，刚刚有没有吃不该吃的。 要知道人家唐斌是不是王寨主顶顶的心腹不好说，但是既然能只放他一个管事的，连个副手都没有，又是出来做这整编山东绿林的要命事，总是足见信重的。 人家自己人吐槽一下自家寨主，甚至就是笑骂两句，只要那寨主是个心怀宽广的，自然没事。 你一个新投诚的山寨大头巾，在这非议人家管得宽和严？ 都特么什么虎狼之词！ 今天还没开始喝酒呢！ 唐斌微微摇头，回到座位，也没有入座，“这地面是青石铺的，这杯子是景德镇的瓷器，往地上一摔，声音必然极为清脆，这大概就是摔杯为号了，然后百十个刀斧手出列，把我们剁成肉酱？” 文仲容和乜恭腾地站起，手扶腰间刀柄。 邓龙终于面色变了，哪怕再怎么好勇斗狠，被人说破心事总会有些反应的。 邓龙脸色数变，解释道，“哥哥说笑了，邓龙哪里就敢捋哥哥虎须，何必连个牛肉都不敢吃，还编个理由搪塞于我。” 心中则是默算亲近人何时能到位。 “杨林兄弟是个惯常走江湖的，不过我跟他接触的少，只是朱贵兄弟跟我说，这蒙汗药味道有些发酸，要么下在自酿的酒中，因为酒本来就酸。要么就下在这久炖的肉中，肉香可以遮掩味道，所以这确实是俺小人之心了。”唐斌倒是光棍，直接认了。 “只是咱们终归不是一路人，我说俺家寨主不舍得吃鱼，你就不信。想来在你看来，这么大一个寨主，手下管着百万人的一方雄主，就不会在乎这么几个人命？” 不待邓龙解释，也没有管愈发紧张的文仲容和乜恭，唐斌自顾自问道，“我只一点不明白，你既然明知道梁山势大，又怎么敢对我们下手？难不成真觉得这小小的二龙山能挡得住梁山寨主的滔天怒火？” 文仲容嘿的一声，说道，“怕不是骑虎难下了吧，去梁山的时候，就包藏祸心，只是不曾想梁山这般势大，行动这般迅捷，所以如今倒是不好不下手！” 场面愈发紧张。 邓龙面色红了白，然后白了又红，突然一把把桌前的饭桌掀了。 所谓恼羞成怒也好，图穷匕见也罢，如今的邓龙到底是把桌子掀了， “给我剁了他们！” “嗖！” “嗖！” “嗖！” “··· ···” 邓龙的剧本并没有自己按照预计的演下去，亲近手下才刚从后堂出来，就被正门处出现的精锐甲士给射死了。 唐斌在梁山呆了那么就，这稳重的做事风格还是有一些的，王烨天天念叨，九成八的把握动手最合适。 念念不忘，必有回想吗。 邓龙想发疯，又不是所有人都想陪着他发疯，自然有脑回路还正常的，简单的算一下，三百六十七个人是打不过两千多人的，不是吗。 所以在内应的接应下，第二关，还有第三关，大队人马不好直接进，免得打草惊蛇，但是接应进来三十精锐，已经足够掌控局面了。 “为什么？”邓龙还没死，甚至伤的都还不重，不过是神臂弩贯穿大腿，虽然大概是必然要死的。 但是现在看没伤到大动脉，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甚至止血之后，可能还能活？ “你这个为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是为什么有人弃暗投明，这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你对手下又没有多好，不过是威逼利诱罢了，还能指望所有人都跟着你发疯。” “如果说为什么我一直防着你，那更没有必要问了。主动权一直在你不是吗，我讲寨主的事情，就是想告诉你要安分些。只要你老实本分做事，看在你给我梁山提了这么一个战略建议的份上，自然不会杀你，我梁山不仅可以千日做贼，还可以千日防贼，就这么任性。” 唐斌摇摇头，一字一句说道，“结果你还是掀了桌子。” “所谓咎由自取，说的就是你了，还问什么为什么？” “哦，如果想问我话为什么那么多的话，我也不想的，因为我家寨主说过，反派死于话多，我们这做山贼的，在怎么也算不得正派，所以···” “话多当然是拖延时间，毕竟要是你一上来就掀了桌子，我还是要冒险动刀的，身上的皮甲是极好的，能挡一般刀剑，也就是你们家没有强弩，不然我都不带来赴宴的。” “我跟你解释了那么多，倒是想问一下你，谁人告诉你要谋害我梁山的？” 邓龙摇摇头，“说了也不能活，为何要说，哈哈~” “你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不说，我就把你手指一根根切下来！” “都是死，没必要折腾自己不是吗！” 邓龙双眼死死盯着唐斌，“是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只要能取你梁山几百人头，保举我一个指挥使的前程~” 唐斌点点头，“哦~” 第173章 攻与守 王烨收到唐斌的详细过程描述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十了。 “这段鹏举倒是有些小聪明，八位都监来攻，若是能先下一程，无论斩获多少，自然是有些说法的，哪怕就是最后无功而返，他大概也不会被问责的。”萧嘉穗很快就理顺了事情的缘由。 这事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人家本身都要过来跟梁山拼命了，路上无事，布置一招闲棋不是很正常？ 就是做事那么抠搜的不常见，就靠一张嘴，连弓弩甲胄都不支援些。 只靠江湖蒙汗药这般小手段？ “算了，早晚要弄死他，就不要专门去找他麻烦了。”王烨看着蠢蠢欲动的时迁说道。 似乎自从【霸道】强化之后，时迁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本一个偷营高手，生生的把技能树歪到刺客上去了，还特别喜欢犯险逞能。 萧嘉穗点了点头，“主公，各位将军。” 这一声将军喊的卞祥，袁朗，欧鹏，李懹，邓飞，滕戣，马勥，马劲，张清，丁得孙，龚旺，武顺等人齐齐一肃。 宛如戏文上演得那般，这气势瞬间就有了。 “如今朝廷大军已陆续到了济州周边，只等汇集，如何应对，小可这里有上中下三策，诸位且试听之。” “上策，分而击之，在朝廷大军汇集之前，主动出击，以骑兵优势，先破一路兵马，先声夺人，以势压人！” “中策，收拢兵力，握紧拳头，以城池之利自守，养精蓄锐，待敌军疲惫，寻机一举破之。” “下策就是固守，待敌粮草不济或是承受不住伤亡自退~” 萧嘉穗的上中下三策，实际上真的就是附和一下这群听说书看戏文多些的头领，于萧嘉穗而言，三策并不上下之别，不过是选择罢了，实际上根据老早就有的预案，三策也大略都是有的。 毕竟这朝廷来攻，中间又有许多不能控制的变数，比如朝廷大军来的顺序，若是一同来到，这上策自然也用不着。 如果朝廷十万大军都是精锐，又指挥妥当，那就只能中策，如果实力太强，那就只能下策了。 萧嘉穗心中还有些话没说，这种十多万人的大战不仅梁山没有经历过，实际朝廷也可以说是没有经历过的。 最近的一次十万人规模的大战，还是朝廷大举进攻西夏的时候。 要知道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十万人算上民夫，十四五万人马，这么大的部队驻扎下来，需要多大的营寨？ 就是粗略估算一下，也是至少大约方圆十里左右，也就是和现在的梁山全部差不多面积的营寨。 这么大的地方甚至在人口密集的京东西路，不拆村落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王烨一直在努力减少梁山的守军人数，人多真的有用吗？ 而且据说这次高俅来讨伐梁山，还有当今官家钦赐，太祖皇帝留下的阵图。 说那么多，主要是想说，十万大军，十万没有经历过大战的人，在一个这么没正经领过兵的一个元帅的统帅之下。 萧嘉穗对这次的战争信心比王烨还足，朝廷大军的失败甚至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种。 不提萧嘉穗心中所想，最起码面上是颇有些严肃的，最起码把这群“将军”唬住了。 卞祥作为左军都指挥使，还站在袁朗前面的选手，当先说道，“末将倒是觉得中策最好，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这批朝廷官军的成色，主动出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不把握，能用城池试出来他们的真实战力最好。” 卞祥说完，讲道理该是袁朗发表看法，只是袁朗是个不喜欢说话的，已经私下有人称呼这是个闷葫芦都指挥使了。 张清现在还有些神游，而且也不好在卞祥面前发表什么不一样的看法，但是金麟不一样，“既然是要试官兵成色，燕云骑主动出击也是可以的。” 如果主动出击，自然是燕云骑最合适，如今燕云骑的三个统领都有些求战心切。 “燕云骑作为轻骑，主动冲击步兵方阵不合适，而且朝廷此次还有连环马，这更是克制轻骑。”卞祥皱眉说道。 对于燕云骑的战斗力，卞祥是放心的，但是现在这三个统领的状态，就未必了，算下来倒是那中箭虎丁得孙最让人放心了。 “朝廷的连环甲马什么样还不好说呢，咱们想打造个重甲骑兵，都费了好大力，就朝廷那群酒囊饭袋，能把重甲骑兵的军阵走好就不错了。”金麟在济州岛的时候，也是接触过重甲骑兵的，甚至在王烨最早的规划中，就是让金麟做重甲骑兵统领的。 王烨看了眼金麟，微微皱眉，年少气盛，可是这人又不能真的又战事摔打，就头挺疼的。 袁朗开口了，“朝廷有万万人，总不至于都是酒囊饭袋，天下豪杰许多，这呼延灼应该是个有本事的，别人你不熟，呼延通你自是认识的，都是将门之后，想来不会差很多才是。” 金麟不说话了，自己刚话确实说孟浪了。 只是还是话说回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朝廷兵马的具体战力问题，同为八都监的统兵能力想来也是不一样的，这种时候，做什么决策，都不能说对，自然也不能说错。 “就中策吧~”王烨说道。 王烨说完，就从聚义厅走了。 留下一群头领，面面相觑。 寨主这是生气了？ ··· ··· 生气倒是不至于，但是不开心或者说发愁确是有的。 王烨曾经做心理测试的时候，结果显示自己是个敏感且内向的人，第一反应，王烨是不信的。 自己平常说话风趣幽默，嗯，或者说毒舌也是有的，平日里与人相处，也是小嘴叭叭的，哪里就内向了？ 倒是说自己属于九型人格中的讨好型人格，倒是有些道理的。 自己惯常是不喜欢跟人说重话的，尤其是亲近的自己人，往好了说，是包容，是胸怀宽广。 往坏了说，那就严重了去了，就是无原则，无底线，会严重影响山寨头领的发展，甚至可能会出大问题。 梁山之所以能看上去走的稳，十自己作弊了，现在山寨头领已经很多了，各种问也都有，但大体都算是心怀仁义的好汉，自己费劲凑在一起，又有树立的一个目标。 像替天行道，就有点组织纲领的意思。 所以自己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幸运啊，以前有杜老大，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给自己查漏补缺，后来有许贯忠默默补全。 如今换自己统帅一方，开个战前会议都特么能跑偏。 或者说自己太过迷信于后世的管理经验，这时候开个屁的会啊，一群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诉求，管理一千人的，要为这一千人的权益负责； 管理五七千人的，担子更重，七嘴八舌的各种想法需求，哪里还能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 一阵脚步声传来，王烨没有转身，“军师来了？” 萧嘉穗一愣，“主公怎么知道是我。” “听脚步声听出来的。” 无声处就要装起来。 萧嘉穗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王烨耳聪目明，又不是什么秘密，“小可来请罪。” 王烨摇摇头，“军师没什么错，更没有罪，今天是我孟浪了。” 萧嘉穗也是摇头，“小可自然是有错的，作为统领此次大战的军师，自己就犯了轻敌的错误。其次，作为军师，对山寨头领之间的矛盾，听之任之，而且明知道各军之间争功争的厉害，还提出上中下三策。” 王烨苦笑，“军师这是点我呢~” 萧嘉穗愕然，“这个真没有。” 王烨踱了几步，坐在石凳上，也请萧嘉穗坐下。 “轻敌这事，我恐怕比萧兄更甚，大军压境，军师可知道我这两日在想什么？” “这个确实不知。” 这主公的脑回路一贯清奇。 “在想豹子头林冲，还有另外一位好汉，花和尚鲁智深。” “这花和尚鲁智深是何人？”萧嘉穗问道，豹子头林冲知道，这次来的一员教头，据说武艺很好，王烨还曾去东京拜访过。 这花和尚，听外号不像个守清规戒律的，倒是让王烨夸奖为好汉。 而能被王烨夸奖为好汉的，似乎人品上都是靠的住的。 “花和尚鲁智深原名鲁达，乃是延安府人士，原本是渭州经略府提辖，因打抱不平三拳打死恶霸镇关西，为了躲避官府缉捕便出家做了和尚，法名智深。” “此人在我看来，嫉恶如仇，扶危济困，确实是天下数得着的好汉。” “在延安府的时候，杨林兄弟和这鲁提辖有一面之缘，可惜没能请上山，去年他出家在五台山，今年二月底才到的东京，而且还跟这个林冲不打不相识，两人在大相国寺拜了把子。” “主公是担心跟这般好汉刀兵相见？”萧嘉穗问道。 “那倒不是，一是反思自己大敌当前，还有心想这些有的没得，太过不务正业。二来也是有些感慨世事无常罢了。”王烨说道。 确实世事无常啊，《水浒》一书已经被自己弄的乱七八糟的了，一百零八将都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 原本鲁智深应该二月被遣东京，然后还迷路到京东桃花山打了周通一顿，然后重逢史进，最后在三月初到东京的。 当然现在史进在济州岛练兵，是没机会碰到了，结果这倒提前到了东京，还刚好碰到林冲，以武会友，然后拜把子··· 真的是~ 林冲大相国寺上香，然后高衙内和林娘子的故事，原本该是在三月尽的，天气都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现在林冲都跟随高俅来出征了，林冲误入白虎堂还会发生？ 如果改的这么乱七八糟的都能修正过去，自己这所作所为会不会也会被修正掉，然后因为王伦的名字，被林冲弄死，然后全书完？ 与其说王烨感慨的是大宇宙意志，还不如说对这正式开始的水浒的精彩故事感慨··· 这其中又有没有自己可以下手的地方？ 等王烨发完呆回过神，萧嘉穗说道，“主公大敌当前，还能如此从容，到底算是好事。” 王烨摇摇头，说道，“昔齐桓公出，见一故墟而问之。或对曰：‘郭氏之墟也。’复问：‘郭氏何为墟？’曰：‘善善而恶恶焉。’桓公曰：‘善善恶恶所以为存，而反为墟，何也？’这是齐桓公善善恶恶的典故，我发现我倒是也差不多，甚至做的还更差些。” 萧嘉穗一愣，“善善而不能行，恶恶而不能去，所以亡也。主公善而能用，恶而能除，如何就有如此感慨？” “咱把这典故引申一下，把善恶引申为优缺点，我这人倒是能用人优点，但是对于下属不合适的地方，是不太会指出的，甚至我很少严厉的去指责谁，哪怕有些不妥当处，也多以人才难得，就忍了容了。” 萧嘉穗也是微微皱眉，绿林之中自然是有好汉，只是自然也多有些不足处，可就是放眼这天下，又哪里有什么完人？ 不过王烨对下属宽厚确实是有的，虽不至于赏罚不明，但是确实优容多了些。 “主公这话，我倒是不好接，毕竟我也是做下属的，哈，总不能请主公对我等严厉些~” 王烨也是笑笑不说话。 “主公曾言，一以贯之，这待人宽厚之事，小可愚见，倒是也不必非要改弦易辙的，只是我等有过能改即可。” “此战过后，倒是能消停一阵，到时候再细细思量此事也无不可。” 王烨再次笑了笑，说道，“军师这可不像一般轻敌，倒是自信。” “于萧某言语，此战倒是宛如例行公事一般，我军无不胜之理由，朝廷无不败之道理。” “哈哈，例行公事一词用的秒，哈哈~” 朝廷要打这一仗，自己也要打这一仗，都觉得自己是下棋的棋手，实际也都是棋子罢了。 活该你五国城走一遭！ ··· ··· 送走了萧嘉穗，卞祥来了，“主君，俺错了。” 卞祥不喊少爷，改喊主君了，实际这才是大宋相对更常见一些的称呼，主公也有，但是没那么多，当初是许贯忠帝王学学多了，把整个梁山给带的跑偏了一点点。 “好了，要错也是我错，直接定下大略，宣布就是了，哪里那么多的事情。而且你跟金麟争执处，倒是出于公心多些。” “主君缪赞了，俺要真是无私，下策才是最好，守城到朝廷大军自退，才最划算，只是俺不想李懹兄弟拿了最大的军功，所以···” “那也不能只守城不出，这些人来了，总要留下人头来。不出城，人家那些位高权重的统领都活着，死些大头兵有什么用？回头人家还来，总是要打的没人敢来才好···” ··· 卞祥走了，然后金麟来了，“将主，俺错了！” “你确实有些错了，敢战好战算是好事，只是咱们不能失了客观看待问题的眼光，我一直认为料敌以宽，比低估了敌人被人打个措手不及好些。毕竟错失良机损失的只是机会，战败了没的是兄弟们的命~” 金麟想了想，嗯，是这个道理~ ··· ··· 然后是张清来了~ ··· ··· 以一场老实人的发怒，唬得这群实心眼的汉子，挨个找寨主做检讨，解决一下梁山战前的种种问题。 唉~ 人心不古，自古套路得人心啊~ 第174章 兵与匪 时间一天天过去，梁山北山北平原上，如今已经变换了模样，寨墙林立，旌旗飘飘。 十多人万的部队汇聚于此，人声马嘶，熙熙攘攘，一时之间，端的是··· 乱七八糟的！ 就这么一片营寨内，有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陈州团练使百胜将韩滔、颍州团练使天目将彭玘（qi三声）； 京师御林军御营中左羽御前飞龙大将酆（feng一声）美、右翼御前飞虎大将毕胜； 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丘岳，副总教头周昂，教头林冲，王文斌等； 又有江南金陵建康府水军统制官刘梦龙； 还有八个兵马都监，睢（sui）州兵马都监段鹏举、郑州兵马都监陈翥（ zhu）、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yi）、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许州兵马都监李明、邓州兵马都监王义、洳 （ru）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 光将旗都特么十几面，除了高俅高太尉做元帅，剩下的就彼此谁也不管着谁了。 高太尉官位大略是够了，只是军伍到底也是个讲手段、资历的地方，不说手段，就是资历威势高俅也不足以压服全军。 所以就只能是乱七八糟的了~ 今天是京城御营官兵跟地方禁军干仗了~ 明天谁谁谁的部下强抢了附近什么村的小媳妇了~ 后天又有某某将军小舅子夺人财物，闹出人命了~ ··· ··· 太多，太乱，就不一一列举了。 中军帅帐内，高俅居中自坐，身后站着丘岳，周昂，林冲，王文斌四将。 左侧从前到后站着酆美，呼延灼，段鹏举，陈翥，吴秉彝，韩天麟，韩涛； 右侧站着毕胜，刘梦龙，李明，王义，马万里，周信，彭玘； 就为了这个站位顺序，都闹出好些个事端来，只能说大军征伐，比高俅预计的要难好多~ 待聚将鼓停，高俅说道，“本帅今日擂起聚将鼓，升帐议事，首要是为军纪，官兵过处，岂能骚扰地方，比土匪还不如？” 是的，这么正义凛然的话，就是高俅说的。 “末将知罪，还请太尉饶恕则个。”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出列拱手道。 高俅看着站着请罪的吴秉彝，心中略不满，只是甲胄在身，倒是也不好让人跪下，而且这吴秉彝走的是蔡相的门路，倒也不能真太计较。 为什么是吴秉彝，没办法，闹出五条人命的就是他的小舅子。 “哼，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念在大战在即，军棍权且记下。” “谢太尉。”吴秉彝直起身，退回阵列。 高俅没有在军纪上多纠结，实在是大哥不笑二哥，都不是军纪多好的，总是不能太较真。 “关于这梁山，你们也看到了，那关墙看上去颇高，诸位可有破敌之策？”高俅问道。 帅帐之内，众人肃立，沉默半晌，一是无言。 终究还是毕胜开口说道，“太尉，如今贼势不明，不若先攻城试试~” 梁山不知道禁军成色，禁军对梁山更是一无所知，只过往聊聊几场战斗，只知道梁山极为不好惹。到底怎么不好惹确实不清楚的，只知道甲胄颇多，战力颇强，如此而已。 “如此亦可，只是诸位将军，谁打头阵？” 然后就是继续沉默。 所以闲着没事不要开会，如果开会，也一定要提前的透个底，或者找个托，不然就是现在这种场面···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须知道梁山有神臂弩，关墙上还有明晃晃的八牛弩，攻城？ 那玩意能射大几百步，攻城压阵作为将军，真能在五百步外指挥？ 而这梁山自与官兵接战，斩将极多，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这就是一群亡命之徒！ 首日攻城，还能真成先登之功不成？ 毕竟牛邦喜领着一万大军全军覆没，可就是年前的事，都记着呢。 林冲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忿，只是到底不敢开口。 这中军帅帐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高俅也是眉头微皱，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么不把俺看在眼里的吗？！ 酆美出列，“听闻这梁山贼寇颇为悍勇，咱们几位教头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若明日叫阵试试？” 高俅不置可否，心中却是骂娘，老子自然知道他们能打，所以才拉在身边护卫自身的，这特么就惦记上了？ 可是这酆美又是童贯的人，不好弄啊！ 见场面不好看，呼延灼拱手出列，“太尉，酆将军，这自古以来，斗将都是无奈之下的下策，江湖绿林手下喽喽，本就是散兵游勇，多靠头领勇力立威，才多斗狠。咱们如今以多击寡，不若以正兵，各军轮流攻城。” “咱们到底是各部从就食驻地而来，元帅对各军战力情况也不分明，各军轮流攻城，也算是校验诸军了。” “我汝宁郡愿明日当先攻城。” 呼延灼知道自己的话会得罪人，可是不能不做。 对双方了解的越多，对这战斗就越没底，总不能真等着莫名其妙的败了吧。 呼延灼得罪同僚是得罪同僚，高俅现在是很开心的，“本帅虽非久经战阵之人，却也明白，哪有骑兵攻城的道理？” “帅令：明日攻城以陈州兵马都监先开始，然后就按照现在站的顺序，先八州都监，然后再御营左羽，右翼军马攻城。” “喏！” “喏！” “喏！” “··· ···” 声音不齐，也无多大声势，只是在这个中军帅帐，无论对这个曾经的泼皮有什么看法，现在也得应诺。 毕竟是持节的元帅。 ··· ··· 军帐内会议结束，呼延灼就感觉到了不同，这群同僚三三两两的招呼着离去了，连个话语都没有。 这就被孤立了？ 本来就因为出身名门的问题，跟这群领兵大将玩不到一起去，今日这提议，更是把同僚得罪惨了。 呼延灼摇摇头，有些无奈。 转身准备回自家营寨，唉，就是打马都要跑一会，要真是被人袭营或是纵火？ “呼延将军留步！” 身后一个声音喊住了呼延灼。 似乎是那个唤作豹子头林冲的？ 呼延灼转身，果然是他。 “见过林教头。” 虽然刚从营寨中见过，不过那毕竟是，嗯，不算正式会面。 “见过呼延将军。” 双方见礼，林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毕竟身份上下有别，自己看呼延灼落寞，一时不忍，又敬佩这呼延将军本事，所以开口招呼。 如今确是··· 呼延灼一笑，林冲也跟着笑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就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小可认为，咱们这营寨有些不妥当处，再说，攻城不该是先打造攻城器械，有了准备再去攻城吗？”林冲说道。 呼延灼笑道，“咱们立寨几日，攻城器械也打造了些，那梁山北面，不过百多丈宽的地面，攻城也最多两三千人规模攻城，咱们十多万人，今日一夜也能赶出来个大概。” 林冲是做教头的，并没有实际领过兵，但是呼延灼则不同，十多年军旅，多次剿匪了。 “小可孟浪了。”林冲拱手一礼。 “多想总比不想好。”想到这群都监，呼延灼有些无奈。 整个大营那么多人，都不想这些事的吗？ 本来就没有副帅，主帅也不管营中庶务的吗？ 监军留在济州监军真的合适吗？ “将军以为此战如何？”林冲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看到禁军这般模样，曾经出征时想的王师到处，匪患灰飞烟灭的场面。 如今想来，恐怕未必能成。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呼延灼说道，“咱们这般扎寨···” 呼延灼又停了话头。 这林冲到底是高太尉心腹，这扎寨的方式也是高太尉按照官家要求来的，自己当初也是劝过分散扎营的，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如今岂能跟眼前人臧否这营寨合适与否？ 林冲也是明白了呼延灼未尽之意，只是两人到底是初识，和鲁智深那般直人可以见面拜把子，这种做过官的却是不成的。 “小可倒是认为，邪不胜正，以官击匪，或许有些波折，但是朝廷有百万大军，总是能平定匪患的。”林冲笑道。 不待呼延灼回答，“小可护卫大帅有责，不敢轻离，这就回了。” “教头请便。” 送走了林冲，呼延灼看着夕阳，再次摇了摇头。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啊。 在这济州地界，大宋官兵，真未必有梁山匪寇得人心啊~ ··· ··· 十月十九日，梁山北关第一关的城墙上，王烨站在墙垛后，看着外面列阵的朝廷官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从日出不久开始列阵，到现在快吃中午饭了，还没准备好攻城，可不看的有一段时间了。 “寨主怎么来的那么早？”倚在墙垛跟上的萧嘉穗问道。 这墙垛有半米厚，还是很安全的。 “闲的。”王烨说道。 实际上是有些不放心，李懹毕竟年轻，虽然好像比自己还大点，但是第一次独立领兵，城墙上的也都是近卫军，自从梁山立寨，还没有被人打到城墙上。 所以这也是梁山上一支成军时间很长，但是作战经验很少的部队。 如今这城墙上也不过一千六百人，由唯一有经验的副都指挥使龚旺直接指挥，李懹不放心，也在城墙上。 “那主公看半天，看出什么来没有？”萧嘉穗问道，人家作为主公大清早的就上城墙了，自己这军师晌午错才来，有些尴尬。 “看出来了，这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大概是吃了四成半的空饷。” “主公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厉害！” “一般吧，也就是军伍经历的多，这长期当兵的，跟凑数的，还是能看出来的。” 俩人正自吹牛捧哏。 李懹、龚旺带着一个年轻的后生来了。 王烨微微皱眉，不待三人见礼，开口说道，“这要是一群投石车砸过来，梁山是不是就直接无了。” 李懹有些尴尬，龚旺就是惶恐了，一时讷讷无言。 连忙像军师一般贴墙蹲下，还是李懹脸皮厚些，“三叔，我等错了，下次定然不敢了，是这个小兄弟说，想试试看能不能弄死那个吴秉彝。”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王烨问道，这人倒是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 “俺叫张铁柱。”那后生倒是不怯场，虽也有些激动，但是还稳得住。 王烨点点头，“你说你想弄死那个吴秉彝？” “嗯，咱们的大弩，不是，是八牛弩，朝上射的时候，八牛弩能射一千步，就是平射，五六百步也是很厉害的。” “现在那吴秉彝离咱们还有七百多步呢，八牛弩能射到，但是不好射准的。”萧嘉穗说道。 七百步就是一千多米，看人都是一个小点。 “禀军师，若是官兵正经攻城，想来这人还是要往前的，俺自小眼神就好，操八牛弩的时候，四五百步大概有两成把握能射中他。”张铁柱说道。 “两成的把握足够了，你回头看下，你自己调一张八牛弩，然后如果他不动，你就悄悄的调另外两个八牛弩，三张弩一起发射，这叫集火。八牛弩这种武器，射中他估计就死了。”王烨笑了笑，自己就被人这么射过。 生命在于尝试吗。 “谢寨主，俺定能成的，俺愿立下···” “柱哥儿不用如此，能中中，不能中就算，试试也不损失什么。另外跟你说下，俺倒是觉得那帅旗下面正中那个可能不是吴秉彝，他旁边三个马身位，那个留胡子的那个护卫模样的才是，不过俺也拿不准。” 张铁柱一愣，看了看外面那帅旗下的人，再看看旁边那个留着胡子护卫样的人，“嗯~” 张铁柱和龚旺自去准备去了。 留下李懹跟着王烨还有军师留在这。 李懹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听得~ “咚！” “咚咚！” “咚咚咚！” 所谓击鼓进军，大略就是如此了。 随着军鼓阵阵，攻城的军阵也终于开始了移动，大军终于开始了正式攻城。 攻城器械比如床弩，比如投石车开始了往前推。 当然这个只是往前了一点点。 因为最重要的一步是填壕沟。 虽然因为地面太硬，壕沟比较浅，不过两三尺深罢了，但是也得填不是。 就是将旗也开始了前移。 呼延灼你个狗日的，害死老子了！ 吴秉彝心中暗骂，将旗不往前，执法队不往前压，这群临时拉来的，不听话啊~ 第175章 军师跟人打起来了! 官兵攻城，攻城部队离关墙还有段距离，最近的先锋部队都还有二百步呢，城墙上的弓弩也还没开始发挥呢~ 墙垛后面，三人收回目光。 萧嘉穗问道，“这人什么情况？” 李懹突然带这么一个人过来，自然不是为了请示射个人的吧，这问题也是替王烨问的。 李懹挠挠头，“三叔，军师，近卫军正军就有五千，辅兵也有两千，这守城最好是以营为单位，千人规模最合适，现在近卫军就我，武顺哥哥，龚旺哥哥三个。所以俺想再提举个指挥使，这张铁柱虽然名字土了些，但是人是个有本事的，有胆识，晓事理，也有几分勇力在。” 王烨点点头，“嗯，如果此番功成，就抬举个指挥使就是了。” 对于头领提出的正常人事任命需求，王烨还是比较大方的。 实际这也是军队发展的必然需求，王烨虽然一直说着不扩编，但是各军队的战斗人员数量是一直在增加的。 如今已经是接近六万的正经部队了，按照千人一营，光指挥使都需要六十个。 所以王烨已经要放开对指挥使一层级的直接管理，甚至就是任命都要放开了。 甚至再过个一年半载，梁山有了更大规模的军队需求，王烨能管到各军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一层就不错了。 说回眼前，这就是为什么王烨答应的那么轻易的原因。 当然也有个条件，毕竟没有功劳的话，贸然提一个指挥使也有些尴尬，不是提不了，王烨的家庭地位还是足够的，只是有个理由，大家更容易接受罢了。 而这个理由，很快就来了！ “铛！” “铛！” “铛！” 王烨转头去看，九根弩箭急速射出。 没错。就是九根，八牛弩，又称一弩三剑枪！ 如果是单支弩箭，也不会有两成的概率，因为五百二十步的距离真的很远。 也就是他骑着马，射界更好一些，不然根本没机会。 所以骑在马上也未必就是好事，战败的时候固然逃得比较快，但是也会成为靶子。 王烨的视力很好，看的分明，九箭中二，那长着胡子的护卫，大概是没救了。 八牛弩的威力很强，可以在五百步左右贯四层甲胄。 威力有些过剩，九根弩箭大约造成了二十多人的伤亡。 场面有些混乱。 王烨看的分明，从帅旗下那个人的反应来看，自己猜的应该是正确的。 嘿嘿，有点脑子，但是不多，留胡子是个很奢侈的事情，还打理的那么好，装侍卫不像啊~ 而且既然想防着弩箭，为什么不直接站在队伍最后？ “嗖！” “嗖！” “嗖！” “嗖！” “嗖！” “··· ···” 神臂弩，弓箭一齐发威，箭矢如雨，对攻城的人来说就是灾难。 最近的官兵离关墙的距离已经来到了一百二十步，这个距离正是弓箭抛射，射程和杀伤力都很舒服的位置。 也是神臂弩准确度，杀伤力最大的时候。 然后是八牛弩，瞄着对面云梯，八牛弩，投石车而去。 不过是两轮弓箭，八牛弩还没有完成第二轮的上弦，关墙下的朝廷官兵，就大略崩溃了，发一声喊，蜂蛹而退…… 攻城第一日，留下近三百具尸体，对守城的士卒来说，官兵一共朝关墙上射了六根八牛弩弩矢，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有伤亡。 草草结束～ …… “铁柱兄弟威武，首战立下头功，不可不彰，迁为近卫军指挥使~”王烨朗声说道。 “谢寨主！”张铁柱倒金梁拜玉柱，跪倒在地，“愿为寨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所谓恩出于上，这种升迁事，自然是王烨来最好，李懹还是很懂事的。 关墙上，城门大开，自有辅兵出城出城，打扫战场，收集甲胄，处理伤兵~ ··· ··· “此时不能射杀了那些人吗？神臂弩该是射的到的。”高俅问道。 面无表情，看不上喜怒。 身后一群将领，看着吴秉彝的尸体，相顾无言。 然后一群人就去看呼延灼。 呼延灼心中苦涩，这··· 这次已经不是简单得罪了。 “元帅，这战场，按惯例是胜利方打扫战场，然后再去收拾尸体的。” 高俅微微皱眉，“还有这等规矩？” 呼延灼自然也听出了高俅的不满，只是也不得不开口解释道，“尸体若是不处理，如今天气炎热，极易发生疫病。” 疫病一词一出，高俅就懂了，这种事情就不要强求了。 只是死伤了几百人，然后城墙上没个损失，这么打仗实在是说不过去，高俅就是再不懂，也知道这般攻城是绝对攻不下的。 “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攻城自然是有策的，堆土成山，打造更多的大型攻城器械，起炮车，大型云梯，挖地道~ 嗯~ 地道就算了，梁山之所以没有护城河，就是因为这北三关下面就是硬石地面，施工的难度太高。 只是最好的攻城方式，实际还是水陆并进。 北面是朝廷大军营寨，然后就是这个唤作缩头滩的地方，宽百多丈，长不过四五百步，然后就是梁山第一关。 所以这第一关是能从缩头滩两边的水面绕过去的，甚至也可以用水军运送大队人马在他处登陆，比如那梁山南边金沙滩就是极好的登陆之处。 只是这水陆并进的建议确实不太敢提。 一来，这水军统领刘梦龙是高太尉心腹，不然那么多的水军都统，哪里就非得他从江南金陵建康府远道而来？ 二来，这攻关墙，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不过是损失些兵马的事情，今日，若不是好吴秉彝太过点背，大概也是无碍的。 陈州兵马虽然损失了数百人，但是于大局而言，不过十一之数，并不影响大局。 但若是登上梁山，那一旦战败，全军覆没的可能就太高了。 又不能十万大军，一次就飞上山，然后捉对厮杀~ “诸位可有破敌之策？！”高俅再问。 酆美到底是不敢再装死，“元帅，末将愚钝，这关墙恐怕只能用笨方法，起土山以弓弩压制关墙之上贼寇，然后起云梯，造攻城车攻城。” 高俅点点头，“既如此，就如此攻城吧，还按照之前议定的顺序。” “喏！” 这次就齐了些。 ··· ··· 接下来的几日，这攻城战就这么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开始了。 在梁山泊边上，官兵开始起土坡，看样子是打算堆土成山，然后居高临下准备压制城中弓箭手。 只是缩头滩最北端开始堆山，五百步的距离算不得安全，八牛弩不时的骚扰，让这堆土成山的谋划很难做成。 而且土山也会影响攻城器械的展开，想压制城墙，五百步的距离有些远，而如果在二百步的距离进行堆土的话，又太危险，这个距离神臂弩都会开始发威，都是大杀器。 也不知道梁山怎么如此多的弩箭，一点不见节约的。 所以这堆土，就慢慢的变了味道，变成了填湖，百丈的距离太窄，大军施展不开，如果能再填出百丈宽，这关墙自然就废了。 而为了不让梁山骚扰这一进程，攻城也是每日不断的。 双方多是用弓弩对敌，每天的旗号部队都不一样，梁山上也是每天都在轮换部队，朝廷大约算是在清点人数~ 梁山就是纯纯的练兵了，又抽调了三千预备役，五千近卫军，配上了五千辅兵，协助守城，而每次在城墙上的大约就是千人规模的样子。 这种实战，一天就够，一个饱经训练的预备役，甚至不需要实际去杀人，只要见见血，感受下这些氛围，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毕竟相较于军阵，近卫营训练最多的就是守城。 而现在这种相对安全的守城，也是最好的训练新兵的方式，毕竟城墙下最大的威胁是八牛弩，而这东西城墙上的更多，更精良，所以真的很占便宜。 这种不对称的攻击持续了六天，然后··· 然后官兵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伤亡对朝廷十数万大军并不算多，六天下来，也不过是三千多减员，本来无甚干系。 只是相对来说，攻城的战果实在是太少了些。 这种看不到结果的战斗，对士气的影响太大，而如果想对城墙上造成更大的压力或者伤亡，就要加强攻城的投入，阵型更密集，更精锐。 这伤亡就必然更大。 当然也有原因，还有就是这些时日的攻城战，将军也都躲的太远了些~ 呼延灼不得不找到高俅，“元帅，末将错了，这般攻城，军心士气顿挫太重。还请元帅暂缓攻城，让各军稍作休整。” 高俅扶起了弯腰请罪的呼延灼，“本帅也自明白，这军心已经有些不稳，只是剿匪有责，为之奈何~” “不若斗将~” 呼延灼与高俅一愣，说话是高俅身后的王文斌。 见高俅并未呵斥怪罪，王文斌继续说道，“士卒心中有怨气，也有我等为将者安于后方之缘由，不若明日叫阵，一来休整军心士气，二来也是攻城之策。” 高俅皱眉道，“岂有阵前斗将能攻城的？” 王文斌微微冒汗，心中惶恐，咬咬牙，开口解释道，“贼寇借城墙之利，屡战屡胜，正自骄纵，若叫阵，极可能放弃守城之利，出城迎战，就是不出战，于我军心士气无损。” 呼延灼很快反应过来，“王教头说的是，此策正是救时之策，无论如何，试试总不会更坏的。” 高俅点点头，“若败了如何？” 呼延灼拱手，“末将自认有几分武艺，便是不能胜，也不能败，明日愿打头阵，试探梁山虚实。” 高俅听不懂这不胜不败的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呼延灼主动求战，这事诸将倒是怪不得我~ ··· ··· 三月二十六日，王烨看着缩头滩上的单人独骑，有些蒙蒙的，还有那更远处的几千骑兵，以及排成排的将军模样的人。 叫阵？ 劝降？ 斗将？ 这方世界大宇宙意志这般强大的吗？ 话说这人，似乎是呼延灼。 有诗赞曰： 开国功臣后裔，先朝良将玄孙。 家传鞭法最通神，英武熟经战阵。 仗剑能探虎穴，弯弓解射雕群。 将军出世定乾坤，呼延灼威名大振。 [2] 端的好卖相啊~ 堂堂卷地乌云起，铁骑强弓势莫比。 皂罗袍穿龙虎躯，乌油甲挂豺狼体。 鞭似乌龙搦两条，马如泼墨行千里。 七星旗动玄武摇，正按北方壬癸水。 人家一个人，梁山上的人也不都是王烨这种不讲究的，多少还是讲点武德的，没有用八牛弩招呼。 二百步，呼延灼实在是不敢往前再走了，只是这个距离，也不知道喊话关墙上能不能听到。 “城上的好汉听着，某家乃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早就听闻梁山好汉威名，今日前来讨教。” 还真是叫阵的？！ 到底是习武之人，中气足，声音传的也远。 李懹一时有些失措，这般若是直接神臂弩集火，看他身上甲胄，二百步大约是射不死的，而且真下了手，这般以后，江湖名声可就全毁了。 暗箭伤人，群殴，可都是丢人事~ 可若是去斗将？ 怕不是要被三叔拍死！ “不用理他，喊累了就回去了，我先回去睡觉了。”王烨走了过来，交代了一句，就准备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 “对了，不准出战！” 李懹一愣，“喏！” 王烨下了城墙，就准备回聚义厅了，对李懹，王烨还是放心的，李懹不以斗将称雄，自己也说过呼延灼厉害，自然晓得轻重。 实际上李懹也没打算出战，三叔说这人和袁朗哥哥差不多，这就不是自己能打过的了。 至于武顺，龚旺，张铁柱，更是连自己都不过，所以这叫阵，真的就只能是叫了。 俺真不是好勇斗狠之人。 “所谓梁山好汉，便是这般好汉吗？只能依仗城池之利，不敢出城一战吗？” 李懹眉头，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呀。 ··· ··· 王烨回去睡觉了，昨天晚上赵元奴学的新招式挺好，就是有些闹腾，影响睡眠质量，虽然不睡也行，但是睡觉舒服啊~ 冬冷夏热，春困秋乏的，一年四季都是睡觉的好时候。 只是王烨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喊醒。 “少爷！” “少爷！” “嗯~”王烨还有些迷糊，王石头的声音，什么情况？！ 王烨睡觉，惯常是深度睡眠。 “萧军师跟呼延灼打起来了！” “哈？！” 第176章 斗将 【萧嘉穗】年龄 27 职位：山寨后军师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剑 统帅 83（+4） 武力 93（+2） 智力 87 政治 81（+2） 魅力 82 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a 【金剑先生—李助】年龄 35 职位：山寨前军师 主武器：剑 统帅 66（+4） 武力 100 智力 71 政治 64（+2） 魅力 58 骑兵：c 步兵：a 水军：b 兵器：c 【文武双全—许贯忠】 职位：山寨左军师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 年龄 28 统帅 82（+1） 武力 91(+2) 智力 88 政治 81(+1) 魅力 80 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a 我梁山军师，突出一个能文能武！（闻焕章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而此时的梁山北关前，端的一场好斗，双鞭似两只游龙，长枪似一条银蟒。 呼延灼奋威，双鞭一攻一守。 萧嘉穗手中点钢枪，一寸长一寸强，枪枪狠厉。 直把关墙下卞祥，袁朗，马勥，马劲，滕戣，糜貹，金麟，李懹，欧鹏，苏定诸将看的心动神摇。 不是喝彩，是真担心自家军师有个万一。 “哒哒!” “哒哒！” 马蹄声甚是急促，乌骓是真的快。 王烨来到关墙外，第一时间就是抄起鹰角弓，捻起箭。 唬得卞祥赶紧抱住自家寨主，“主君不可啊，军师此时未落下风，暗箭伤人，于名声有损！” “我先预备着，万一落了下风来不及。这呼延灼用的是钢鞭，砸脑袋就死定了，救不回来的。”王烨说道。 “主君，军师好武艺，这呼延灼武艺也就那么回事，两人五五之间，定不会如此的。”卞祥是个明白的，自己老大讲究的时候跟你单挑，那是能赢的情况。 但凡有个不妥当，八牛弩集火你丫的都干的出来~ “那就等等。”王烨微微皱眉说道。 縻貹勒马在王烨身前，说道，“将主，这战场上兵凶战危的，咱要不先披甲。” 原是王烨出来的急，穿着里衣就来了，属实是有些有碍观瞻。 “石头带着呢，一会就披甲。” 场中，萧嘉穗高喊一声，“少歇！” 呼延灼也驻了马，一百二十合不能取胜，剩下的就只能拼体力了，不过这梁山将打起来体力不减，呼吸不乱。 想分胜负，至少还要五十合，心中也是暗自佩服这人武艺。 “敢问好汉高姓大名。”呼延灼喊道。 “小可梁山后军师~” 呼延灼一愣，军师？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萧嘉穗是也。” 本来想报报许贯忠的名字的，想了想不妥当，自己也没啥亲眷，无所谓，只是还少个绰号啊不够气势。 回头取一个，最起码不能比文武双全弱了吧。 不得不说，今天的萧嘉穗打舒服了，内心戏也就多了。 “如此手段，何必明珠暗投？” 萧嘉穗笑了笑，点头道，“我也觉得，你武艺不错，明珠暗投有些可惜，不如跟了我家主公吧。” “萧军师说笑了，我从弟呼延通命丧梁山之手，我岂能从贼？！” 萧嘉穗摇摇头，“不从贼，哪里能见人间另一处风景。再说，官兵与贼的，哪里又分得清。” 倒是不能卖了呼延通。 不过，这呼延灼也不是个好鸟，呼延通是登州落水死的，跟我们梁山有什么关系？ 你这划分敌我，有点太不讲究了吧。 萧嘉穗说完，也不想理呼延灼，急忙打马回去了，看着只穿里衣的王烨，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也不放心，连忙上前。 只到了近前，又驻了马。 这么多人在呢，万一被骂一顿多尴尬，自己这事又办的非常让自家主公生气。 “军师无碍吧？”王烨问道，看上去倒是没有生气。 萧嘉穗连忙说道，“无碍的，这呼延灼果然和寨主说的一般无二，防守滴水不漏，攻势不足。” 王烨摇摇头，“我须没见过他，不过道听途说罢了，军师以后不能尽信。” 萧嘉穗连忙点头，“是是是~” 王烨心中大概也能明白，这叫阵恐怕是对军心士气影响太大，萧军师才不得不出手。 当然也有萧嘉穗本身的原因，这本来就是个闲云野鹤的洒脱人物，有些随行，是不太顾忌这危险与否的。 许是看不惯这呼延灼嚣张，也就出手了~ “兀那水寇，可敢与我周昂大战一百回合。” 王烨转头去看，啧啧，端的好卖相！ 戴一顶吞龙头撒青缨珠闪烁烂银盔，披一副损枪尖坏箭头衬香绵热钢甲，穿一领绣牡丹飞双凤圈金线绛红袍，系一条称狼腰宜虎体嵌七宝麒麟带，着一双起三尖海兽皮倒云根虎尾靴，弯一张雀画面龙角靶紫综绣六钧弓，攒一壶皂雕翎铁梨杆透唐猊凿子箭，使一柄欺袁达赛石丙劈开山金蘸斧，骑一疋负千斤高八尺能冲阵火龙驹，悬一条简银杆四方棱赛金光劈楞简，好似南天六丁将，浑如西岳巨灵神。 王烨暗自皱眉，周昂？ 跟卢俊义打二十合不分胜负的周昂~ “祥哥，谁能打赢他？” 卞祥皱眉看了看，低声说道，“若要稳赢，恐怕要我和袁朗、縻貹兄弟把握大些。” 王烨默默翻了翻面板。 【縻貹】骑将 年龄 25 职位 护卫头领 主武器：长柄宣花斧 统帅 31 武力 97(+1) 【李懹】年龄 20 职位：近卫军都指挥使 主武器：剑 副武器：长枪 统帅 71（+5） 武力 92（+3） 智力 46 政治 56（+1） 魅力 68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b 【食色虎——滕戣】年龄 27 职位：右军第三营指挥使 主武器：三尖两刃刀 统帅 56(+2) 武力 93(+1) 【白毛虎—马勥】年龄 28 职位：右军第四营指挥使 主武器：披风刀 副武器：朴刀 统帅 48(+5) 武力 93(+1) 【独眼虎—马劲】年龄 24 职位：左军第四营指挥使 主武器：混铁点钢枪 统帅 56（+4） 武力 91（+1） 【枪斧双绝—卞祥】年龄 6 职位：左军都指挥使兼左军第一营指挥使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长枪 统帅 72（+3） 武力 97（+1） 【赤面虎—袁朗】年龄 26 职位：右军都指挥使兼右军一营指挥使 主武器：水磨炼钢挝 统帅 59（+6） 武力 96（+1） 对了，还有大杀器张清。 【没羽箭—张清】 职位：右军副都指挥使兼右军第五营指挥使 主武器：长枪，副武器：飞蝗石 年龄 24 统帅 68 武力 83（98）（+2） 【相性】 骑兵：b 步兵：b 水军：d 兵器：b 也就是95以上武力值才能稳赢，对于卞祥的作弊似的判断，王烨还是很信的。 “縻貹。” “在！”縻貹有些激动，两军阵前，数万部队之前，这般斗将，血都热起来了！ “小心一些，打不过就跑回来。”王烨低声道。 縻貹笑了笑，点了点头。 “偌大山头，好大名声，都是缩头乌龟不成？”周昂继续扬声道。 “荆南縻貹来会会你！” 开山蘸金斧对上长柄宣花斧。 都是势大力沉的对手，硬碰硬，力对力。 势均力敌的好一对对手。 二十合之后，縻貹愈发兴奋，这般才是好对手。 手中宣花斧挥舞的愈发出神入化。 周昂越打越心惊，这莽汉力气怎么还愈发大了。 这边王烨刚刚完成披甲，根据王烨目前的眼光判断，縻貹应该是略略占些上风的，开了作弊器之后，体力上还有力气以及反应速度上都会稍微有些优势。 一场龙争虎斗，看的双方都揪心。 五百步外的官兵阵营，此处坐镇的是酆美。 高太尉需要坐镇中军，留下总教头丘岳随身护卫； 毕胜统帅大军在营寨，教头还有王文斌与林冲在这处，呼延灼，还有两个团练使韩涛和彭玘，然后就是八个，呃，七个兵马都监了。 “这贼寇好生了得，想来也该是贼寇之中武艺绝顶的存在。” 呼延灼点头说道，“这贼寇之中最强的应该是那个杜壆，董平那人我是见过的，武艺不输于末将，然而只十合就败于那杜壆之手，此事发生于两军阵前，应该传言不虚。” 酆美点点头，这呼延灼稳重，不是夸大之人，“可是那手持方天画戟的后生。” 手中长枪指的正是王烨。 呼延灼道。“应当不是，那杜壆是使丈八蛇矛的。” 说完不由看了眼林冲，这位绰号豹子头的好汉，今日用的也是丈八蛇矛。 实际上林冲自王烨出现，就一直有些走神，也没有看到呼延灼的眼神。 这人是当初东京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人吗？ 若真是他，当初又为何去见我？ 五六百步，属实有些远了，看不分明啊~ “要不小人去叫阵。”王文斌突然开口说道。 作为提出这斗将之策的王文斌，是不敢就这么看着的，如今看来，效果还算不错，前面平局，如今看上去也是势均力敌，最起码这士气上是扳回了一些。 酆美眉头微皱，还是点了点头，这王文斌武艺不错，而且与领兵上也颇有些本事，只是既然想往上爬，冒点风险也是该得。 “东京王文斌，何人与某家一战？” 王烨继续看卞祥，卞祥看了看，然后朝马劲点点头~ “荆南马劲来也。” 卞祥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这人不强，正好让俺左军立功，嘿嘿。 混铁点钢枪对上丈二红缨枪。 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经过简单的试探，王文斌稍稍放下了心，我只用了八成力，这斗将稳了。 马劲也是心中一松，卞祥大哥果然没坑我，俺只用了六成力，今日正好建功~ 两对人马捉对厮杀，又是一场好斗。 “东京豹子头林冲讨教！” 王烨去看卞祥，然后卞祥就冲出去了！ “梁山卞祥！” 卞祥跟王烨日久，马上林冲听了许久，今日看见真人，自然是手痒的。 这次卞祥用的是枪，仆一上手，卞祥就明白，这人果然是劲敌！ 林冲也是以矛用枪法，一上手就知道，这是平生之大敌。 一个屏风枪势如霹雳，一个水平枪勇若奔雷，一个朝天枪难防难躲，一个钻风枪怎敌怎遮。 呼延灼环顾四周，似乎还是自己武艺最好，也歇息了好久，于是打马上前。 “呼延灼讨教！” “梁山袁朗！”袁朗打马而出。 双鞭对上水磨炼钢挝。 袁朗是眼馋半天了，使用双挝的碰上这双鞭的，天赐的对手。 百多丈的宽度，大约也只能容纳这么几对厮杀了。 王烨并没有看打斗是不是精彩，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场上，忒凶险了些。 周昂的斧头没有縻貹的重，力气上差了些，耐力上也差了些，技巧上都差不多，所以縻貹是上风。 王文斌的武艺一般，也就是和欧鹏差不多的样子，马劲打他绰绰有余，不用太过关注。 林冲的武艺很好，但是不太好形容，他的枪稳，也狠！ 稳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就是轻易不会输，狠在抓着机会就是要命！ 好在卞祥那也是本就天赋异禀的选手，再加上三次【霸道】作弊，力气上，体力上大略都是占优势的，林冲或许不会败，但是想赢也不容易。 至于呼延灼，双鞭本是钝器，又有些短，从重量上来讲，还比袁朗的水磨炼钢挝轻些，现在竟然有些吃亏，落了些下风。 毕竟自从上次跟高丽那个谁打完之后，袁朗就在有意提高自己的出手速度~ 只是呼延灼果然善守，一时袁朗也赢不了。 八匹马左右冲突，十六条臂膀奋力。 打的是有些乱，又凶险万分。 说是讨教，得了机会还真点到为止不成？ 王烨双眼微微眯起~ 王文斌快撑不住了。 一点破平衡就破了，虽说围殴不好，但是一旦均势的战斗有一个人落败，那这场已经持续了一炷香的战斗就要罢斗了。 而如今马劲与王文斌已经不再冲锋相对，而是就在中间，转灯般厮杀。 “嗖！” 异变陡生！ 看出王文斌要败的人不止王烨一个！ 王烨猛地睁眼，手中鹰角弓将箭矢射出~ 但是~ 已经来不及了！ 箭矢从马劲背后射中！ 马劲身形晃了晃，艹! 神臂弩偷袭老子！ 奋力躲过王文斌手中长枪，打马回阵，今日若是不死，一定要请汤隆兄弟喝酒··· “嗖！” 王烨的箭到了，一箭射在王文斌胯下战马眼睛中！ “希律律~”王文斌战马倒地~ 卞祥、袁朗、縻貹连忙上前， 不是补刀，而是把马劲抢回来，打的乱七八糟的，想补刀的人太多了。 双方罢战！ 原本双方都该骂人的，现在倒是没有。 朝廷那边是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用神臂弩偷袭在前，理亏。 梁山这边是自家寨主用的箭，而且在寨主眼中，这个暗箭伤人也是本事~ 王烨第一时间扶住马劲，【霸道】安排上，感觉上生物能量还很强，又看了箭矢，入肉大约半寸，应该死不了。 虽是神臂弩，但是甲胄也是精良的，内衬也有丝绸皮甲，对弩箭的阻拦效果很好，卡住了，不然胸腹要害中箭，贯穿伤的话，就肯定没了。 “大概死不了，马家二哥，且回去养伤。”王烨说道。 又朝情绪激烈的马勥说道，“马大哥，且送二哥回去，我已看清了谁人下的手，定然要弄死他，为二哥报仇。” 马勥朝官兵那边看了看，终究是点了点头，“喏！” 王烨催马向前，王石头、金麟、縻貹想跟着，然后被王烨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张清看着王烨，突然开口，“寨主，末将去吧~” 王烨回头，展颜一笑，“张兄的本事俺知晓，只是今天，俺想杀人罢了。” 张清停了马。 王烨又往前了五六十步。 “梁山王伦，求死！” 虎啸龙吟，声震数里！ 第177章 这特么是秀士? 王伦的出场，牵动了战场双方所有人的目光。 没办法，那可是白衣秀士王伦啊，梁山贼首，山东绿林扛把子，此次剿匪的最大军功！ 在这一刻，对朝廷官兵来说，那就是堪比唐僧肉的存在！ 一骑打马而来！ “邓州兵马都监王义，取你性命！” 风险是有的，这王伦既然敢出战，想来是有些武艺的。 只是这成功的诱惑太大了啊！ 梁山是朝廷心腹大患，这梁山匪首的人头可太值钱了，能做一州兵马都监的，谁背后还没个靠山，有了这人头，再运作运作，再进一步不是梦啊！ 王烨挂了方天画戟，换了鹰角弓，箭矢上弦。 王义打起十二分精神，王义不是莽个撞人，这梁山泊寨主善射的名声还是听过的，不过身上有甲胄，马匹也披得皮甲，还有臂盾，这般正面相较，没有暗箭伤人的机会，所以王义大略还是有些把握的。 咬了咬牙，集中精神，继续催马往前。 “嗖！” “啪！” 弓弦响处，王义落马，身体一时还在抽搐，但是明显是要死了。 箭矢从咽喉射进去，活下去的概率太低了。 不过过两天安道全就到了，不知道这种伤能不能治？！ 酆美，呼延灼，周昂，林冲等人一时大惊。 这般箭术？！ 王烨的箭矢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技巧，就是快，快到你看到都来不及反应那种。 所以这事怎么说呢~ 就也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郑州兵马都监陈翥！” “许州兵马都监李明！” 喊出来名号的是两个，但是打马出来的六骑。 作为兵马都监，谁身边还没笼络几个能打的亲卫统领或者副将啥的。 卞祥想动，縻貹也想动，张清也想动。 但是很快又在王烨的挥手示意下停下了，王烨没有放下手中的弓。 “嗖！” “嗖！” “嗖！” “嗖！” 第四箭射出，第一箭才刚刚射中最前面的那员甲胄骑士，然后王烨继续抽箭，攻击力足够，就一定要把攻速点满，这事王烨是专门练过的。 “嗖！” “嗖！” “嗖！” “嗖！” 又是四箭射出，虽然只有六个人，但是多射两箭也没啥，稳一手吗。 最近的一个甲胄骑士，尸体就躺在王烨身前二十步的位置。 战场上更安静了。 所以你管这个叫白衣秀士？ 呼延灼眉头皱的更重了，这么一个神射手存在，对攻城就是灾难，真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是一个人射不死多少人，但是又有多少人能面对这么一个射手，还能奋勇攻城的？ 只是··· 想那些太远，现在怎么办？ 自己也没把握能躲得过去这箭啊！ 王文斌已经不是皱眉，而是冷汗淋淋了，自己孤身一人，于东京厮混，好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 今日一战本是好好的，谁知道这王伦一出，瞬间折了三个兵马都监。 “将军，如今为之奈何？”王文斌朝酆美问道，如今这个地方，能做主的就是酆美了。 酆美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还有几匹不知道往回跑的战马，再看看那个“白衣秀士”，咬了咬牙。 “他毕竟是用弓的，只要人足够多，就能破了他的箭术，我军中自然不缺悍勇敢战敢死之士。” “咱们如今折了三个兵马都监，如果此时收兵，军心士气不提，只这损兵折将，本将吃挂落，你们也得不了好。” “若是能斩了这个王伦，这功劳多大你们也是知道的，本将无法许给你们个满意的前程允诺，只是你们也当明白，这两军阵前，万人瞩目，也没谁能黑了你们的功劳。” “如今他出阵近百步，只要动手的突然，他身后众人是来不及救的，成败在此一举！” 酆美看着周昂，呼延灼，林冲，王文斌，彭玘，韩滔。 至于剩下的兵马都监：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四个，酆美没有去看。 酆美虽然没有十分武艺，但到底是多年军伍，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个都监并没有多好的武艺在身。 “所以诸位，谁愿意去斩了这王伦？！” 周昂一拱手，“末将也算是箭术精熟，愿意出战。” 王文斌也是拱手，“末将愿往！” 王文斌明白自己这属于不往不成的，谁让自己提出这么一个斗将的提议呢。 呼延灼也想拱手请命，只是手臂酸软，属实有些不能成。 酆美朝呼延灼摇摇头，也明白如今的呼延灼已经是战斗了两百多合，确实没什么战力了。 林冲咬咬牙，“小人愿往！” 当初也不过一面之缘，今日为国除贼，顾不得那点缘分了~ “末将韩滔愿往！” 酆美点点头，“既如此，本将提前祝各位凯旋！”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三骑冲出！ 然后在王烨身后众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十余骑冲出！ 王石头连忙打马上前，金麟、縻貹、卞祥、袁朗也是心中一惊，急忙打马上前。 朝廷这般哪里还是为了斗将，这分明就是寨主\/恩公\/将主\/主公\/少爷说的斩首行动啊！ 时间在王烨的感知中似乎变慢了些，王烨能看到身后众人的反应，也能看到对面冲锋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眼中的视死如归。 对于朝廷武将的不讲武德，王烨心中是大概能接受的，毕竟自己就是个不讲究的，只是··· 你们对强大一无所知啊！ 【势力】梁山泊lv5—扬名海外 【个人界面】王烨（白衣秀士—王伦） 统帅 85（+5） 武力 104（+2） 智力 78 政治 84（+2） 魅力 92 【相性】 骑兵：s 步兵：a 水军：b（c） 兵器：a 离上次被杜老大揍，可是已经过了半年了啊。 104的武力值了解一下！ “吼！” 这一刻的王烨就是这片战场上的王，就是那个已经做好必死准备，准备以命博伤的那个骑士也是心中一滞。 王烨心跳很快，呼吸急促，然后双目赤红，当场就莽上去了！ 今天就让你们彻底打消斗将的想法，让你们知道~ 什么是残忍！ 手中方天画戟自右前向左上斜着挥动，轨迹并不玄奥，没有小说描述中的玄奇，速度也不算太快，但是也不慢。 只要合适就行。 王烨不想知道对面这勇敢的冒着必死决心冲锋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杀人如麻了都，生死相搏呢！ 手中方天画戟砸开了对方的左手盾牌，戟尖顺势划开了他的咽喉，虽然有护颈，但是只要力气够大，然后找准缝隙，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样好麻烦啊！ 所以面对第二骑王烨选择了砸过去！ “砰!” 眼前这人落马！ 然后吐血，应该是伤到了内脏，正常人除了牙龈出血，是不太能吐血的。 方天画戟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既能跟枪矛之类的比试技巧，也能跟巨斧之类的比拼力气。 方天画戟顺势斜着刺出，隔开了对面的红缨枪，然后一戟刺出！ “咦~” 方天画戟月牙刃划破盔甲，留下一道尺长的伤痕。 这人腰不错，这种情况下还能躲开要害。 算了饶你一命，后面跑最前面的是石头，祝你好运~ 方天画戟横扫！ 迎面三骑全部下马~ 只那个用枣木朔的有些意思，不过也就是有些意思罢了。 你以为我现在是多大的力气？ 还敢硬接？！ 视野中一杆蛇矛刺来，角度刁钻，时机也选的不错，是自己一戟横扫之后，招式用老的空挡，不过~ 你比我那二哥还是有差距啊~ 王烨眼疾手快，就可以用手肘，借助盔甲的防御拨开蛇矛，然后反手一掌。 我一掌打不出十八条龙，但是微微欠身，算上臂长，一米三四的攻击距离还是有的~ 而你离我太近了！ “啪！” 力气不算多大，但是足够把这骑将打下马。 呃，好像是林冲，祝你好运。 双目赤红的王烨有些尴尬的地方在于，视力会下降，不是那种看不清，是看不准。 就像动态视力发挥到很高的程度，看动的武器或者箭矢的纹路会很清楚，但是看脸就会有些模糊。 “嗖！” 侧头躲过偷袭的箭矢，王烨手中方天画戟砍下。 方天画戟划出一个弧线，大好头颅飞起。 这是那个周昂吗？ 据说还是名镇海内外的猛将，刚飞出去的是他的头吗？ 后面还有骑士，看样子都有不错的武艺在身，王烨奋勇，方天画戟上下翻飞，宛如一条黑龙，舞过处，无一合之敌！ 凭借这超人的力气，过快的反应，王烨虽然没有杜老大那般的技巧，但是依旧能做到横推当世高手！ 如今李存孝的模板，融合的愈发完整了。 王烨在离酆美百多步的距离上勒马，不是不敢冲阵，是不想··· 好吧，就是不敢，对面那么多弓弩，自己不怕，但是身后王石头，袁朗，縻貹，金麟，卞祥他们是扛不住的。 就是浪送也没有拿自家兄弟的命去送的。 “走！” 王烨打马而回，相当的干净利落！ 只留下一地尸体，确切的说是十九具！ 自有亲卫骑打扫战场，毕竟这出来迎敌的都是一身好甲胄，可不能浪费了。 王烨在城墙上近卫军看神仙一样的眼光中，回到了第一关内。 人都已经回到了关上，装完杯的王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等等~ 林冲！ 只是不待王烨吩咐，那一地尸体之中，就突然有一人弹身而起，然后抢了匹马~ 跑了！ 正是林冲。 他不过是一时被王烨一巴掌拍的闭了气，终归是身体素质足够好，悠悠醒转之后，装死了一会，才寻机会逃出生天。 王烨看着逃跑的林冲，实在是···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 “将主，这里有两个还活着。” 王烨回头，淡淡然问道，“哦，我看看。” “这个是王文斌。” “这人本事不是很大啊，虽然也号称是个文武双全的，但是为人是个擅长钻营的，人品不是很好。” 王烨扭头，看着万俟卨，实在是不明白你哪来的勇气说人家人品不好的。 “你可愿降？”王烨问道。 “小人，小人愿降。” 王文斌伤的还是很重的，所以如果王烨不救他，他大概是要死的。 王文斌被送下去了。 王烨看着眼前的这个昏过去的有些无奈，这人是谁啊？ “啪！” “啪！” 縻貹是个懂得，两巴掌就给他拍醒了，毕竟本身也不是重伤，被王烨砸下马没摔死，运气还有实力都不错。 “你是谁？”王烨问道。 “韩滔！” “百胜将韩滔？”王烨问道，想起来了，一百零八将啊，自己顺手不会把那个天目将彭玘给打死了吧。 “如今提这名号不是讽刺吗？” “你可愿降？” 韩滔一愣，这人这么简单粗暴的吗？若是俺不投降，是不是就推出去斩了？ 也是，自己这是想取人家性命的，人家为什么要留你性命？ 能问这么一句已经是估计考虑到自己人才难得了~ “小将愿降~” 虽然有些羞褐，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一想到死，韩滔更想活着。 王烨点点头，也不打算人家投降了就忠心耿耿的，人都是利益动物，哪里就那么容易就效忠了。 丁得孙是不知道什么情况，表现的很积极；张清那是自己暖了好久，才把人心给捂热了。 像这种降将，王烨也不打算留在身边，而是准备发到高丽，比如杜老大那里，在那地方举目无亲的，只要到了军中，自然就会团结在梁山大军周边，时间久了，慢慢的也就接受这种身份的转变了。 说道杜老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还就又突然的开始减员了啊~ 还有重伤的头领，唉~ 王烨坐在城墙上，看着夕阳，有些惆怅，前军一直以来面对的压力都太大了。 ··· ··· 同一时间，杜壆也在和王烨看同一片夕阳，只是海州城墙上看到的夕阳，比梁山关墙上看的更好看一些。 “杜老大，海州城已经拿下，只是那拓俊京逃了！”呼延通前半句还是兴奋的，后面就有些遗憾了。 这拓俊京领兵什么的不说，人是真的奸猾。 “李浦将军，还请先主持下城中事宜，尤其那延氏，此番为何为助我们攻城，多留意吧。”杜老大朝李浦说道。 “喏！” 杜老大说完就朝着伤兵营走去。 第178章 高丽变局 杜壆把城中的事情放了放，自然是因为有更急的事情。 “杜··杜老大~”魏名说的有些艰难。 “伤了肺就不要多说话，军医说你年轻体壮，只要不感染，大概是死不了的。” “末将··不姓···” “名字什么的，你喜欢就好，等你好了，想告诉我你的故事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现在又说不清楚，就不要闹腾了~”杜壆打断了魏名的话。 曾经跟王烨浪迹江湖的时候，那个时候，杜老大很开心，王烨那个人总是有些很有意思的说法。 比如他就说，人重伤的时候一定不能说重要的事情，说完甚至说不完就会死，人不死就是一口气吊着~ 所以一般不交代后事，没准就不会死。 “再说报仇吗，肯定是自己来最好，山寨的兵虽说你是统兵指挥使，但也是不能公器私用的。但是你的亲卫呢，咱山寨这方面要求就没那么严了，你要是有本事，可以带着他们去报仇、如果你的仇人太强，那就等，等你更强一些的时候，或者等到咱们打到那城池的时候，你再报仇，到时候我跟寨主说说，进攻那处的时候带着你。” “东··京！” 杜壆点了点头，“要是高丽东京咱们快打下来了，如果是大宋东京，那你得好好活着，估计还要好些年，安心养病吧。” 杜老大不喜欢说话，不是不会说话。 果然魏名的精神状况好了些。 人杀的多了，就能明白一些奇怪的道理，比如人命脆弱与否，就和烨哥儿说的这个求生欲有关系，魏名能从沙门岛一路游到长岛，就是求生欲。 这种人，只要提醒下他的仇恨，轻易不会死的。 哪怕是被弩箭伤了肺。 ··· ··· 至于杜壆说的高丽东京快打下来了，实际上按照许贯忠的规划还需要一段时间的。 打仗还是要打仗的，作为一个新兴的勉强算是政权的团体，打仗能让梁山中军还有后军，甚至那个郝思文统领的奇怪番号的天辉军更强。 上了战场，见了血，然后再去强化训练，效果很不一样的。 甚至济州岛上的还没成型的陌刀营还有虎豹骑，许贯忠也把他们也拉到了这高丽昌原北的战场上试了试手！ 不得不说，确实很强，当者皆糜！ 于是许贯忠在跟王烨商量之后，已经开始从高丽战场上的三支军队也就是后军、中军和天辉军中，抽调合适的兵员了。 这般成军更快些。 就是韩世忠那泼皮太滑溜，阳奉阴违的，不支持本军师的工作啊。 许贯忠拿出了自己随身的小本本。 莫要误会，许贯忠在本上写下的是另外两个字，弓氏。 这事如果从头来说，那就是公元918年，泰封君主弓裔部下起事推翻弓裔，拥立王建为王，935年合并新罗，936年灭后百济，实现了“三韩一统”。 也就是王健建立的王氏高丽，推翻的就是弓裔。 许贯忠只是不明白，怎么前朝快百年的皇室，还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比如在海州这种要害位置，高丽的安西都护府都能有布置。 梁山在高丽这边搅合的天翻地覆的，这下子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子安找我？”李助从门外走进帅帐。 实际上许贯忠已经不只是军师，而是在做着元帅的事情了，只是这个元帅是不管平日里具体如何打仗罢了。 “嗯，杜老大那边打下了海州，这弓裔，话说他取跟他祖宗一样的名字合适吗~算了，现在他已经表明了他的诚意还有本事，如今咱们该正式考虑和他们的合作了。” 李助微微皱眉，“他，或者说他们，想要的忒多了些。支持他后高句丽复国？这般不过千里之国，还整三个国家不成。” 许贯忠笑了笑，“三国争霸不好吗，有些事情就更好操作一些。” 李助叹了口气，“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水浅王八多，老道当然明白，就是咱们不允诺，以如今高丽半岛的形势，这弓裔必然是要出幺蛾子的。” 顿了顿，李助说道，“只是如果允诺了结盟，后期处理上容易出现麻烦罢了。” 李助觉得自己虽然行事上有些无忌，不太讲究，但是在这种盟约上，还是不好出尔反尔的，但是许贯忠不一样。 就是合作的时候，许贯忠估计也能捅他们一刀。 许贯忠道，“最近我在研究高丽舆图，您看，咱们占了南边全罗道、庆尚道这两道，大约高丽三成的地盘。这高丽多山，东边的安边都护府还有这大白山脉，确是天然的屏障，想来高丽也不会从这边进攻，毕竟还不如走海路攻击他处方便。” “而咱们想取太白山脉，可以做，但是没必要，不如给了这弓裔，换这几处城池自守好些。” 李助摇头说道，“我于山川地理上不太懂，只是这以高攻低，总是占便宜的，真让弓裔成了事，有养虎为患之忧。” “若是一般山脉，自是如此，只是这太白山脉不同，有些贫瘠，除了东侧狭长的一片土地，基本无用。养不出多少百姓来，只要咱们守好，南边不能攻，他自会向西去找高丽杨广道麻烦。” 许贯忠一笑说道，“不过这杨广道是好地方，湖南平原，内浦平原都是良田，不能真让他们占了去，一片平川，正好用兵。” 李助笑道，“子安心中自有锦绣，我不过是啰嗦几句罢了。” 许贯忠也是笑，“李兄这么说，倒是让我后面的话不好说了。” 李助笑道，“子安直说就是。” “我想请李兄到海州去，不过这可不是因为被念叨烦了。” 李助摇头失笑，你要是不解释，我还真没往这处想。 “何时动身？” “明日吧。”许贯忠说道。 梁山速度，突出一个坐立起行。 唠叨烦了自然是玩笑，实际上弓裔或者说弓氏这一势力的出现，让高丽半岛这种敌我双方分明的局面，变得复杂起来。 而杜壆所面对的局面，因为就在开城西侧百十里，局面更是千头万绪，错节盘根的。 杜老大或者在智慧上不缺处理这复杂局面的能力，但是处理这些事情，可是不光需要脑子，还需要情报，还需要手段。 杜老大做事光明磊落，和光同尘是不会的，处理这种“盟友”关系，或许不会出问题，但是绝对很头疼。 李助点点头，“我明日出发，这边庆州与尚州明细，你也已知晓。要我说，这两座城，也无需弓氏相助，本就是胜券在握，何必多此一举。” 对跟弓裔的合作，李助还是有些拒绝的，毕竟高丽梁山不打算跟任何人分！ 许贯忠摇摇头，“小可以为，合作吗，总要给人以表现的机会，有这两座城，才好给些高丽皮甲兵器。看得出来，他们自己有人，只要补上这些，就能去立国了。而且总是能少些伤亡的。” “你心中有谋划就好。” 许贯忠道，“此事自然也会报主公裁定，只是有些事情，倒是要提醒一下李兄。” “子安请讲。”李助面上依旧平静，心中确是难免有些紧张，自己是什么事做错了？ “主公这人吧，并不如何聪慧，或者说聪慧，但是用人上有些傻的可爱。一直以来都是待人以诚，不像那些朝堂老狐狸，是不是喜欢这个人，都让人看不出来。” 李助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点头，“烨哥儿确是秉性纯良。” “哈哈，上次主公说秉性纯良是骂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李助也是笑，“哈哈。” “扯这些，只是提醒李兄，做高丽方面情报很好，像蒋兴祖身边多个蒋家人这种事情，不好多管的。” 聚义厅内，气氛陡然转冷，甚至有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这，实际涉及到了两个问题： 一为什么蒋兴祖家里来了人李助知道； 二为什么许贯忠知道李助知道··· 李助深呼吸，说道，“子安是觉得我逾矩了？” 许贯忠摇摇头，“那倒是没有。” 看李助不说话，许贯忠觉得还是开诚布公的掰扯清楚好些。 这金剑先生不仅有本事，还有个性，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 “如果是我以前，初出茅庐之时，按照帝王学说，自然是觉得这事很不妥当。” “只是跟咱家傻寨主呆久了，自然会受到影响，比如论心不论迹，这种奇怪的看问题角度。” “无论如何，李兄对寨主一片赤诚，是不曾有半点坏心思的。” “你我都明白，和光同尘，诸事光明是成不了大事的，有光自然就有暗，总有些拿不上台面的事情，是要去做的。” “主公实际也是知道的，昔日闲聊时，他还说等事成，要建一情报特务机构，类似东京皇城司，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锦衣卫。” “只是主公这人待人以真，为人又有些仁善，不想对自家兄弟做这些事，总觉着这种都把自家兄弟当坏人看的事情，不太好。 “想古往今来，哪处大臣家中没有皇帝的探子，只是他总是以如今时机未到，推了罢了。” 许贯忠顿了顿，看着李助，目光诚恳，说道，“所以这般事，等主公准备好了再做可好？” 李助沉默良久，开口说道，“如今已不都是兄弟了，朝廷降将，收拢的山寨头领，哪里都能光风霁月，一团和气了？等烨哥儿？他何时才能准备好？” “那这事也该由主公决定做不做！”许贯忠寸步不让。 李助到底是明白这事自己做的出格了，“此事我自会跟寨主做个交代。” 说完不待许贯忠说话，草草一拱手，就离去了。 待李助走后，许贯忠沉吟半晌，在自己的本上写写画画的，忙碌许久，三更鼓响，许贯忠才抬头，活动了下手腕，然后朝角落处喊了一声。 “朱琼。” “小的在！”出来的是个二十五六青年人，长相平凡普通，颧骨偏高，鼻梁略平。 “你曾经是东京的御龙弩直，能活到今天，你应该是明白咱家寨主宅心仁厚之处的。” 朱琼跪地说道，“小人自然是明白的。” 朱琼正是当初在东京奉梁师成之命刺杀王烨的御龙弩直，当初到了梁山之后不久，就被许贯忠要走了。 估计王烨都已经忘了这么一个人了。 “山寨头领自然都是好的，咱们先假定他们都是好人，人性本善吗，人心还是要光明的。” “军师说的是。”朱琼说道，心中是不是信就不好说了。 当初在永静军，杀难民立威的时候，军师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了，让你去查的监狱里面怎么样了？”许贯忠问道。 许贯忠做事，不像李助那般无忌，王烨临走之时，就已经发现了梁山吏治的问题，作为一个曾经了解过清末吏治有多黑暗的穿越者，也明白这个时代底层小吏酷毒的人，王烨对许贯忠的交代是监督梁山体制下的吏治。 朱琼说道，“不太好，凡是进入到监牢之中的囚犯，多被狱吏勒索，不给的也多有刁难。” “咱们死的每一个囚犯，都要验尸追责，还有这般事发生？”许贯忠皱眉问道。 王烨说收税和监狱是世间最恶事，自己还不信，不曾想还真是。 “多是些小手段，比如伙食上克扣，比如牢狱的安排上，还有用刑手段上，再加上恐吓，只这些就足够勒索到钱财了。” “若是勒索不到，难道不要用来做娃样子的吗。” 朱琼说道，“自然是要的，只是咱们关的也多不是冤枉的。” 对比东京牢狱，这里已经是极好的存在了。 “还是要把牢狱和临时羁押分开，寨主说过，县衙想迫害百姓太过容易，就是丢了东西，都能把全村的人都做嫌疑犯抓进牢里炮制···” 朱琼没有接话，心中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这百姓本就是··· “这事回头我跟赵知州说，今日再交代你一句，盯着吏治就好，不能抓人，不能用刑，只看看就好。如果你犯了错，大概是没机会改过自新的，可明白了！” “小人明白~”朱琼磕头。 “以后莫要自称小人了，寨主给你许了正九品上：仁勇校尉的军衔，以后称末将，标下都可以的。” “谢寨主恩德，谢军师提拔！”朱琼再次磕头。 “且去忙吧~” 朱琼走了，许贯忠看着自己密密麻麻的小本本，半晌，叹口气。 道阻且长，且走着吧。 除了吏治，高丽半岛局势之类，还有一句颇为突兀，“三月二十六日，李助骂我王八！” 唉，我梁山军师，咳咳，宽厚待人。 第179章 怕不是打死了他 三月二十六日的事情很多，王烨用了两天才消化完。 毕竟就算有鹰隼，这信息的传递也是以天为单位的。 安抚了大哥李助，看了一夜月亮，还是决定把许贯忠和李助那里的权责做个明确。 许贯忠那边的吏治监督做了明确，取名监察室，只做监察，无司法权，作为行政体系本身的监察补充； 李助那边原本负责的高丽情报组织，取名军情处，主要负责对外的情报管理； 同时强化了五蠡司马的职能，设军机处，由许贯忠在高丽那边暂时管理，除原来的调兵监督还有军功核对这些，还增加了对内“政策宣传”。 也许在战时做这些调整不太合适，但是王烨还是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合适和正确的事情，不过是先做了再说。 至于那个弓裔，王烨倒还真没什么可说的，乱世出英雄吗，高丽本来是不乱的，但是这不是被王烨的乱入给弄乱了吗，自然的就会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他们真的有本事能在东界和太白山脉建国，王烨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对比梁山，高丽才是共同敌人。 坐山观虎斗，可是一个让人非常向往的词啊~ 不过海州这地方，有点太靠前了啊，这位置拿下来，后面就很容易被人坐山观虎斗了~ 原本只是想牵扯高丽兵力，好拿下庆尚道全境的。只是如今既然拿下了，总不能再把城池退回去，如果面对强敌做战略撤退，但是对高丽，那是不至于战略撤退的。 还有高丽那边几位统领提出的扩军建议，也要早些做规划了。 王烨把山寨如今的头领，还有各营指挥使的名字写在小牌牌上，一个个放好，关于扩军的数量，王烨也还没想好，目前营为单位的战斗序列，各军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倒是不好动营这一级的~ 算了，头疼的事情往后放放，等这边结束，高丽那边真正拿下庆尚道再研究扩军不迟。 如今还是想想这波朝廷官兵怎么处理才是正经。 话说自那日王烨大展神威，手下无一合之将，朝廷倒是消停了两日，只是一般僵持。 倒是刘梦龙统领的江南水军，跟水军一军开始了正面接触。 怎么说呢，互有胜负，但是损失都不大，梁山总体占些便宜。 大家都是小船，真正的大船只能走中间那一点深水区，然后就会被芦苇丛中改装了八牛弩的小船教做人。 梁山水军从成军就在梁山泊里晃荡，这地利这一块确实是拿捏的死死的，哪里有滩涂，哪里水浅，门清儿。 而从去年四月，王烨出征高丽以来，梁山就在限制梁山周边人的打鱼活动了，打鱼可以，但是不能离梁山太近。 这也是梁山做大做强之后的必然要求。 再加上梁山泊附近的渔民，被梁山吸收的太多，官兵来到寿张县驻扎之后，又对周边百姓不太友好。 虽然刘梦龙懂地利的重要，但是确是找不到能熟悉梁山泊水文的百姓。 梁山泊的战船比朝廷不弱分毫，速度与灵活性上更是胜出，八牛弩，小型投石车，神臂弩更多，所以这两天的战斗，水军一营还有阮小二，是越打越顺手，越打越自信。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打朝廷水军有些吃亏，后面就好了。 而在水军不能取得绝对压倒性的优势的情况下，朝廷大军也就只能看着北三关，望墙兴叹。 填湖造陆的工程还在继续，但是进度很慢，因为关墙上的八牛弩，还有偶尔芦苇丛中突然射出来的弩箭，冷箭。 只是还要顶着伤亡去填土，也是因为官兵也做不了其他的了，现在攻城，真和浪送差不多了。 “非是本帅惧了攻城，一来是攻城伤亡太重，二来也是因为如今折了四个兵马都监，自然要请官家圣裁，安排人整理了这四州军队，才能继续攻城。”高俅坐在帅位，娓娓说道。 话说的在理，让人无法反驳，甚至还可以说高俅这人高风亮节，没有借助元帅权力任命亲近校官，把这四州禁军收拢到自己手中。 只能说，人家能成为官家心腹是有道理的。 这般懂事，想来官家就是知道这边攻城受挫，也不会如何生气，就是死了四个兵马都监这种事，对中枢而言，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都不好说。 所以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四个只是沉默。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这梁山不大，如今能围住也不错。”高俅继续道。 酆美说道，“元帅说的是。” 呼延灼看了眼林冲和丘岳，在看看形单影只的彭玘，也选择了沉默。 水师并没有能按照预计封锁梁山泊，跟梁山泊的水军交锋还处于下风，这种情况下说围？ 罢了，说围住就围住吧，这东京一来一回也没走四百里加急，一来一回恐怕就需要六七日，且先休整吧。 “既如此，今日本帅乏了，诸位且去忙吧。” 这三月低的太阳晒多了容易让人犯困。 “喏！” ··· ··· 东京城皇宫内如何反应且不提，但是想来不会太严重，以赵官家的个性，是不觉得死几个兵马都监算是什么大事的，正好从班直中发些合适的人过去。 我们把目光挪一下，放在东京城中一处繁华所在，大相国寺。 这里也有不错的故事~ 三月底的东京，已经是有些热了，这大相国寺因今日佛诞，香客众多，来往贵人中产家庭颇多，是有些喧闹的。 只大相国寺后院菜园，今日里还算清净，有一胖大和尚，躺在院墙根上纳凉。 那和尚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臊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突出一个胖和壮！ 敞开僧袍露着的胸脯肩膀上，依稀能看到些花绣，怎么也不像个佛门高僧。 不瞒各位看官，所谓“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此人正是花和尚鲁智深。 现在的鲁智深是有些后悔的，昨日嫌弃乌鸦聒噪，趁着酒劲儿，把那柳树拔了，然后今日就没地乘凉了。 这大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的，就是身边伺候的过街老鼠张三，也是有些混沌。 至于另外一个徒弟青草蛇李四，倒是出去晃荡，不在此处~ “师傅，祸事啦~”来人闯进菜园，嚷道。 鲁智深挺起身来，“何事！” 鲁智深在西军杀的人头滚滚的，本就是沙场悍将，因功劳做的提辖。 只这提辖也和他人不同，他原是跟着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的，只小种经略相公种师中调任渭州，身边无人帮衬，特意从自家哥哥那里要过去的，做的是经略府提辖，虽说都是提辖，但这个提辖是负责经略府警卫的。 真真的职位不高，却是在两位经略相公面前都有脸面的人物。 所以他真不觉得有什么祸事，至于让这个徒弟那么慌乱。 “那···那花花太岁在调戏妇人，那妇人，不是，那娘子该是豹子头林冲林教头的娘子。”李四快速说道。 花花太岁-高衙内，本名高世德，乃是高俅高太尉螟蛉之子。 高俅年过四旬，不曾有亲子，因此过房这阿叔高三郎儿子在房内为子--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因此，高太尉爱惜他。 那厮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京师人怕他权势，谁敢与他争口?叫他做\\\"花花太岁。\\\" 然后鲁智深是不管这些的，整了外袍，拿了禅杖，别了腰刀，“在哪里？！” 李四一时惶恐，说道，“就在咱这大相国寺门前。” 鲁智深拽开大步就走，直把张三和李四唬的不轻，自家师傅嫉恶如仇，路见不平即拔刀相助，就是花花太岁平日里遇见，也得教他做人，何况这调戏的还是自家结义兄弟的妻室。 “师傅且息怒~” “万万不可真打杀了那人啊···” 一群泼皮原有十四五个，等到了大相国寺门口，还剩下九个，鲁智深也只是看了眼，浑不在意。 本就是东京城内城狐社鼠样的人物，又不指望都是义气好汉，自家这两个徒弟能一路相随到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远远看着一锦袍年少后生，正自拉扯一妇人，想来正是林冲娘子，红着脸，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人调戏！” 那后生自是嬉笑，“高家的道理，待娘子知道了俺的好处，自然就···” “呔！” 鲁智深自是听不得这污言秽语，东京城内，不好动刀兵，双臂一震，扫开高衙内身边帮衬的无赖子。 然后左手扯住高衙内肩膀，扳过来，然后不待高衙内反应。 一拳打在他右腹部。 高衙内吃痛，不敢再去扯林娘子，只弯腰咳嗽。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该当何罪！” 鲁智深端的是个好汉。 “豹子头林冲林教头，如今为国出征在外，妻子被人欺辱！你这般胡作非为，今日定要拉你去见官！” 鲁智深端的是个粗中有细的好汉！ 大宋朝惯例，是喜欢看热闹的，远远觑着的人，朝这多管闲事的莽和尚看去，只见那僧人。 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鞘内戒刀，藏春冰三尺；肩头禅杖，横铁蟒一条。鹭鹚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端的好汉模样！ 高衙内自也是明白今天踢到铁板了，作为一个惯常混市井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得。 “误会，误会了，原是不认得是嫂嫂。” 众闲汉也连忙上前去劝，张三李四也上前去拉住了自家师父。 吵吵嚷嚷的，高衙内被一群人劝住了，也顾不得腹中疼痛，上马回府； 这边鲁智深兀自要去打，也被众人苦苦拦住。 人群中一游方道士打扮的全真，也是在那看热闹，眼瞅着打不起来了，也就默默走了，于是众人散去。 鲁智深这才上前与林娘子见礼，“见过嫂嫂，阿嫂想来不认得我，洒家是林冲兄弟的结义兄弟，今日事急，洒家这就送嫂嫂回家。” “见过大伯，听大哥说过的。”林娘子行了个揖礼（这里科普一下：上身直立，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同时上身鞠躬四十五度。） 算是大礼了，一来见礼，二是谢过救命之恩。 “阿嫂休要多礼，咱们这就家去吧。”鲁智深朗声说道。 “是~”林娘子唤了女使锦儿。 鲁智深拉过张三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不顾张三吃惊的模样，就大踏步跟着林娘子和锦儿回去。 鲁智深身高八尺，人虽然胖了些，但是这步伐是真的快，直把两个弱女子走的汗淋淋的，只是这大师也不怎么说话，不好言语，也只得勉力跟着。 好在林府不算远，不多时，回了林府。 林娘子见到父亲张教头，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原是张教头听到乡邻言语，才上了女婿家门。 看得女儿无恙，待林娘子哭啼啼几句话将事情说完，张教头自是心中气愤，只是事已至此，女儿到底无事，连忙上前谢鲁智深。 “老丈且莫多礼，这事怕不能善了~”鲁智深说道。 张教头点点头，这花花太岁不是好惹的，“这事确是有些干碍，只是我女婿如今就在高太尉帐下听用。这高衙内既然知道了小女身份，当无碍的。” “大师也莫要担心，小老儿在东京做了多年教头，多少有个薄面，这就托人到太尉府说和，定不会牵连大师的。” 张教头以为鲁智深是担心自己被连累，心中也是明白，有些人会见义而为，然后冷静下来就后悔甚至后怕，这是人之常情。 张教头已经做好了破财免灾的准备，哪怕是舍了这家底，能保这好汉平安就好。 鲁智深皱眉摇头道，“非是如此，洒家那一拳，怕不是要打死他！” 张教头和林娘子一愣，就是锦儿也呆住了。 “那厮还能上马？”锦儿说道，那样子可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这世道就是这般讽刺，原本被人调戏，死的心都有，可是转过头还要担心这施暴者死不死的··· 第180章 逼上梁山 鲁智深看了眼锦儿，说道：“小娘子不知，拳头打在内脏，初时无甚大碍，但过得半日功夫，就会疼痛难忍，到时药石难救。” 虽然不明白这内脏出血什么的，但是拳头打腹部会死人，鲁智深还是知道的，这就是人打多了有经验。 “这？！”张教头是真慌了。 教训一顿和打死那可是两个事，那可是太尉家的衙内！ 鲁智深道，“这事是洒家莽撞了，拳头重，打死了人，洒家自会一力承当。只是担心会牵连到阿嫂和老丈。” 实际上鲁智深已经三十大几的人了，自然明白，这牵连甚至是必然要牵连的，实际自高衙内调戏林娘子开始，鲁智深就明白，这事没完。 就是轻轻的打一顿，也是得罪了这高衙内，和打死他，于自己甚至于林娘子而言，并无什么区别，都是想活就要亡命天涯一步路罢了。 这就是大人物惯常的做法，蝼蚁而已，得罪到什么程度重要吗，终归是随手就弄死了。 何时真的把这百姓当人看了? 张教头今年快六十的人了，很多事情自然看的更通透，虽然一时有些失措，到底是很快反应过来，“我儿，快快收拾了细软，我们这就随你大伯离开！” 原本是大师的，现在这就是你亲大伯！ 林娘子虽也带着泪，到底晓得轻重，连忙带着女使锦儿回屋收拾去了，回到屋内，想起夫妻恩爱，这三年以来林府种种，又是不舍，又是心酸，又是惶恐，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娘子莫要做女儿态，呃，算了，娘子莫哭，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只收拾了贵重细软就可以。” “我自是知道，只是可怜我家官人，一心为国，如今被我连累，他还在那高俅军中，不知如何了？” 林娘子生在东京，长在东京，原本也以为会死在东京，虽不大富大贵，也是中上之家，原本也是相信这世道自有公理的，只是今天··· 唉~ 天下之大，不知何处容身？就是自家官人，恐怕也是想不到这般变故。 “阿郎武艺高强，定然无碍的，只咱们还是要快些通知到阿郎才是~” 门外，院落内，张教头也说，“我女婿如今还在高俅军中，为之奈何？” 鲁智深道：“我有两个徒弟，都是义气汉子，乘快舟顺五丈河而下，通知林教头，咱们东京离梁山泊不远，不过四五百里，该当能在太尉府前传递到消息。” 张教头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鲁智深突然转头看向门外，“谁？！” “好汉休要误会，乔道清见礼了。” 只见来人，首戴黄冠，身披鹤氅，正是梁山驻东京办事处总负责人，乔冽（lie）乔道清，江湖人称幻魔手的好汉。 “见过乔先生。”鲁智深拱手一礼，倒是没把手中的禅杖放下。 乔道清看了看禅杖的成色，看样子不是木头刷的漆，这重量怕不是跟自家寨主的混元一气棍有一拼了。 而且能倒拔垂杨柳，就这力气，自己想来是打不过的。 赶紧说明来意，“小道路过看到师兄行侠仗义，心向往之，如果一时无处栖身，不若到水泊暂且歇马。” “水泊梁山？”鲁智深问道。 “正是！” 鲁智深看了眼张教头，张教头点了点头，这就是让鲁智深做主的意思了。 “洒家原本也是想上梁山的，自来东京，梁山替天行道的名声就听了满耳朵，自然是心向往之。”鲁智深笑道。 “既如此，欢迎之至···” 鲁智深不是病急乱投医，也不是真那么虎，鲁智深自然是有自己一套做事的方法的。 这道士不知道听了多久，无论是不是真是梁山好汉，只要他到太尉府告发，自己等人焉能有命在？ 除了信他，还能如何？ 有了乔道清的接应，很多事情就办的很效率，对比鲁智深临时起意的计划，无疑乔道清这位做了许久东京情报处负责人的，更专业一些。 有人到张教头家收拾细软，有人准备马车快船，还有第一时间从东京城飞出的迅鹰··· 井井有条，也是多次演练过的，毕竟在王烨的保命为先的指导原则下，东京情报处，情报工作做的如何且不说，这保命是做的很到位的。 整体来说，逃离东京的事情，倒是也大体顺利，而主要不仅是乔道清的帮助，也在太尉府的反应不够快。 高衙内是未时申时之交，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挨得打，初时高衙内及几个闲汉并不如何在意，毕竟挨了一拳罢了，有些疼痛也是正常，就是稍稍有些头晕，也当天热罢了； 一群人倒是聚在一起骂那狗拿耗子的胖和尚多些，然后就是商量如何炮制报复云云··· 待申时末高衙内疼痛愈发难忍，发觉不对，找家中医师来看。 这医师一摸脉像，就心中惶恐。 这是··· 这是要命的事啊！ 心念电转之下，这医师倒是不敢实言以对，毕竟沙门岛的前同事前车之鉴不远，这事怎敢不慎重！ 让高衙内在家中软榻躺了，施了针缓解了症状，然后就返回家中去了，说是拿珍藏的药来。 然后这一去，人就再没回来。 待太尉府中管家，察觉不对，延请宫中太医，已经是二十八日后半夜了。 而此时，林娘子并不离不弃的女使锦儿，张教头一家老小，鲁智深并张三李四等五六个伴当，已经乘快船离城数十里了。 而此时的梁山大寨聚义厅内，王烨放下了手中的信，除了感慨这高衙内跟林娘子不得不说的故事，心中也是有些复杂的。 首先头疼的就是~ 派谁去寻林冲？ 在王烨看来这事看上去简单，实际上，也不算难…… 个屁啊！ 人在朝廷大营，十几万人的大营，送封信若是落在别人手上，那就是反间计了～ 遇到这种愁的不行的事情，王烨就找来了时迁。 时迁听完了前后，只问道，“是把信给到豹子头林冲就可以了是吗？” 王烨点点头，“是~” “用不用装成意外让别人看到？” “那倒是不用。” “只是送信?” “只是送信！” 王烨有点不明白了，“合着你还觉得这事很简单吗？” “倒也不难。” “呵！我倒是不知道鼓上蚤时迁已经有这般本事，十万人大营，视若无物。” 时迁有些莫名其妙，“寨主想哪里去了，俺就是有那般本事，也不能如此冒险啊。那林冲前两天还想着杀寨主立功，俺要是与他相见，谁知道这人会不会杀了俺请功，俺却是正面打不过他。” 王烨点头，这倒是成长了，当初那般爱逞能的性子，如今也学会稳重了。 就是这话里话外的提醒我林冲靠不住，啧啧，都会动脑子了。 “朝廷征调民夫，多是就近征发，自然就有些熟识的，这其中也有平日里就给俺传消息的，这种事，给些银钱，送个信罢了，没问题的。” “··· ···”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王烨点了点头，“这般就有劳时兄了。” 时迁挠挠头，“喏！” 时迁拿了信就去了，心中也是不明白哪里又惹得这寨主不开心了，时兄这种很久之前的称呼都出来了，不如平日喊迁哥儿听着舒服。 “主公，这般是为何，时迁头领又没有得罪您？”一直沉默看着的萧嘉穗说道。 “还是有些得罪的，我觉得难比登天的事情，结果到时迁兄弟手里变得轻而易举，这就让人有些伤心了。”王烨说道，这不显得俺没本事？ “不过术业有专攻罢了，主公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好吧，我确实对如何处理林冲有些纠结。”王烨说道。 “何必纠结，咱们山寨已经不是当初所有人都那般意气相投的时候了，能大略保证头领都在一条心上，已经算是不错了。朝廷投降的各色将官，是必然要对山寨本身做个补充的，官兵出身到底比草莽出身更得用一些不是，韩世忠就是明证。”萧嘉穗说道。 “韩世忠不一样的，他厉害是因为他是韩世忠，和一般朝廷将领不同，如果以朝廷为将资历算，他原本也将将做到队将罢了。”王烨摇摇头，哪有那么多的韩世忠。 萧嘉穗道：“罢了，小可举错例子了，只是相对而言，像张清，丁得孙，也比一般草莽出身的上手快些吧。” 不待王烨说话，萧嘉穗继续道，“所以用人用材，有德的重用之，无德的看着用，总是要先有人做事的。” 王烨点头，“萧兄说的是，这林冲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来投自然是好的，只是他会来吗？” 萧嘉穗道：“大略会来的，他本人是不是讲义气的好汉都无所谓，他义兄打死了高衙内，他就是再如何，也洗不清自己的。事已至此，他除了上梁山已经没路了，这大概就是逼上梁山。” 毕竟无论这林冲是何等样人，他义兄因为他的事情，得罪死了高俅高太尉，妻子还在上梁山的路上，他能怎么做？ 王烨没说话，心中却是复杂，林冲本就是后世争议极大的人物。 以金圣叹说，林冲之毒，冠绝全书； 也有说他天怂星林冲的，媳妇被人调戏能忍，发配沧州能休妻； 也有说他恩将仇报的，鲁智深送他一路，然后被他转手给卖了，把鲁智深的底细说给董超薛霸，王伦收留他，然后被他一刀捅死~ 分析的推文很多，也很矛盾，所以王烨觉得还是自己去看人什么样。 如果只看书，郝思文自己大概就错过了，蒋敬也做不了济州岛知州； 所以王烨眼中也有自己眼中的林冲，王烨以为与其说林冲毒，倒不如说林冲能忍，他家中原也富裕，一千两的宝刀说买就买了。父亲是教头，丈人也是教头，有社会地位，前半生没吃过大亏，人也有本事，有左邻右舍的尊敬…… 人到中年，还想着事业上更近一步。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市民阶级，他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一个活在舒适圈的城市中上层阶级。 这种情况下，面对高衙内这种计划外的突变，拳头打不下去才是正常。 如果说武松是普通的青年人，林冲大概就属于普通的中年人，人到中年有了家室，才知道把那一拳收住是要多狠。 只是能忍，不代表没脾气，没血性，书中第二次林娘子被陆谦骗去的时候，那时候林冲是真一时激愤打算杀人的。 对于所谓的林冲卖鲁智深，还有明证，比如上梁山前是哥哥兄长，到后来就是林教头~ 还有林冲杀王伦之类的，王烨没有打算给洗白什么的。 萧嘉穗说的对，用人用材，哪能都是符合自己价值观的那么一群人。 再说自己的价值观来自遥远的后世，哪里能找到那么多契合的。 “算了，等时迁兄弟的消息，但是那个鲁智深确是好汉，只我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安排？”王烨笑道。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对王烨来说，鲁智深那是好汉吗。 不！ 那是自己曾经的英雄梦啊！ “难得看到寨主对哪位好汉这么看重，既然曾经是做过西军军官的，又是个能倒拔垂杨柳的好汉，不若安排领军。说道这事，主公对军队的扩军整编有何想法？”萧嘉穗对鲁智深倒是没什么特别。 有本事，从军多年，还做提辖，只能说这人脾气上有缺陷，而且好饮酒，这是做将军的忌讳，如果只是一个能打的猛将，梁山实话讲不太缺。 “我原本是想，高丽那边告一段落之后，再进行调整的。”王烨说道。 这大概也是拖延症发作的一种症状。 萧嘉穗是个不惯着自家主公的，“主公如此不好，就是暂不做调整，也要先说清楚您的想法，我等也好做准备。” 王烨能说什么呢？也只能点头了。 萧嘉穗摇摇头，“主公勿要觉得为难，山寨如今的收益我也大略知道，去年秋税和人头税征完，咱们梁山就不再是一般草寇了，哪怕给百姓留的多，手里到底是有些钱财的。再加上如今梁山生意也做的不错，各项收益大略也支撑的住，商税也开始征收，各军有扩军的想法也是寻常。” 说到底，就是梁山作为一个处于造反初期的先军政治团体，在财政允许的情况下，必然是要尽快完成军事力量的进一步扩大的。 而从去年九月各军基本成型，如今已经过去了半年，虽然有新番号的增加，但是总体增加不大，从军费支出就能看出来，一个月如今也不过是十四万贯罢了。 但是随着高丽战场与梁山守备战的同时开启，军队扩编就成了刚需。 当然如果更进一步的想想，那就是文武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 如果不扩军，按照王烨的规划，税收是要做大略的收支平衡的，既然六十万百姓产生的税收超过预期，那自然是要把钱花出去的。 原本王烨下一步是要花在高丽农田水利建设，基础道路建设，山林防护等处的，这就是种田的投资，对这种事情，王烨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当然这事无所谓对错，就是选择罢了。 而这种倾向性的选择，是会被干扰的，比如正月就开启的高丽战场，比如统兵头领的各种或明显或间接的扩军建议~ 山寨头领有名有号的头领有65个，其中在军伍之中领兵的有49个，所以被“逼上梁山”的又何止林冲一个。 第181章 军队扩编 王烨和萧嘉穗讨论了许久，次日又找闻焕章、卞祥、袁朗、欧鹏、樊瑞聊了聊。 基本聊天对象覆盖到梁山这边单独领兵，直接对自己负责的这群人。 除了阮小二，因为跟朝廷的水军还在打，只是如今是阮小二在进攻，朝廷水师已经退到了济水跟水泊交接处。 等了林冲一天，他还没反应，王烨也就打算把这事先放一下，没准是要等到他妻子跟丈人确认消息，王烨也不在意，左右不过几天的事情。 现在让王烨最上心也最头疼的事情，还是军队的改编，也可以说是扩编，因为梁山如今面对的战斗形式，现在规模和形式的战斗序列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比如说军，一军五营算上辅兵是七千人编制，单独作为一路方面军作战人少了些，两三军配合作战，战斗力又过剩了些。 而以营为单位的战斗，在大型战斗战场上作为基础战斗单元目前来看是合适的，千人规模的营也可以执行一般战斗任务。 只是在更小规模的层级比如面对一般盗贼的处理，就需要都以上，营以下的战斗单位。 所以在跟梁山这边还有高丽那边杜老大、许贯忠、韩世忠、孙安、郝思文等人交流过意见之后，关于部队的编制，王烨大略是有个条陈的。 仿照朝廷军团的说法，把军团和部队这四字拆开，采用军-团-营-部-都-队-伍一共七级的编制模式。 十人一伍，由伍长统领，伍长是军职，军衔一般对应承局，押正；其中包括三刀盾手，两长枪手，两弩手，三弓手，其中还会进行交叉训练，以便适用不同战斗模式，比如雨天肉搏刀盾手就要多些，守城时弓弩手就要多些；而以梁山这种基本没有单打独斗的军队，伍就是最小的战斗单位。 三伍一队，统领是队长，对应军衔是虞侯，承局；按照规划，队长亲领一伍，然后副队长再领一伍，作为战斗指挥序列的补充，如果队长战死，则副队长接替指挥；这是新增的军队指挥层级：理由有二，一是一个都头管理十伍会比较难，涉及管理幅度问题，二来也是战斗需要；三十人的正规军队，已经能处理一些协助缉捕盗贼或者守卫大帐、日常巡逻等等之类的任务了，可以算是一股不弱的战斗力量了。 三队一都，由都头统领，对应的军衔是十将，虞侯；除了三队九十人的直接战斗人员，还有附属的书记官，负责军伍文书，军功记录；直属护卫，执法队，旗手、令兵负责协助都头管理，合计百人；按照现阶段的情况，可能还需要都头兼着队长； 三都一部，由队将统领，对应的军衔是军头，十将；朝廷的队将管着五十人，是都以下的编制，梁山的队将则管着三百人。如果是独立进行战斗任务，则还需要增加管理一都的辅兵，这已经是大略可以类比朝廷一营指挥的战斗序列了。如果说都头兼队长是根据需要，队将就必然是要兼都头的，这是规定；这实际也是为了人才培养，队将做好了，就和营指挥使也差不多。 三部一营，由指挥使统领，指挥使一般不兼任队将，有营亲卫，执法兵，五蠡司马，传令兵，军医，书记等属官，合计千人。这已经是迈入校尉行列，军衔从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到正八品上的宣节校尉不等，这个军衔的计算论军功，除了人头，拿下战略要地，还有就是带兵的时长，是一个综合计算的方式。千人规模的营是大型战场上的基础军阵单位，也是一般单独执行任务的单位。如驻守城墙或城寨之类，还需要统帅五百到一千不等的辅兵，对指挥使的能力有较高要求，最起码按照各位军师的意见，新上山的好汉起步最多就是营指挥使。 五营为团，由都指挥使和副都指挥使统领，都指挥使兼任营指挥使，五营包括三营标准步兵，一营骑兵，一营勤务营。其中勤务营算是亲卫，执法队，五蠡司马，传令兵，军医，书记等加强版，合计四千人，团也是将领常规长期统领的最大规模战斗序列。 三五团合为军，由都统制统领，也可以称为一般意义上的元帅，军衔就是上不封顶了。军不常设，由各团临时组成，作为方面军进行协同作战指挥，就高丽战场的战斗形式，即使两团组成军，算上辅兵，就是标准的万人大军，这种情况下，已经足够应对大部分战斗需求了。 王烨原本是打算改现在的军为“军”的，但是被杜老大，孙安，卞祥，袁朗，郝思文等人集体拒绝了，梁山这次扩军，总是不至于扩大到十万人的，一军两万人常年统领，那不是闹呢？ 实际上部队的编制确定并不难，不过是军制上的细微调整，尤其是营以下的变动，从原本的营、都、伍三级结构调整成五级，也就是为了应对更多的战斗情形需要，还有人才培养。同时增加了指挥序列的稳定性，可以在营指挥使意外阵亡的时候，不至于出现战斗指挥序列的混乱。 而团和军的整改就更没什么说的，就是一个调整罢了，现在的军也就是四营编制，也就是比团稍微大一点罢了。 所以真正难的是人啊！ 只要涉及到人，这因素就多了去了，忠心，能力，威望，功劳，资历··· 想的让人头疼。 还有其他一些小问题，比如番号问题，前军，后军这些番号用了许久，许多都用出感情出来了，这般也不能直接取消了。 所以王烨在自己头疼纠结，再加上跟四位军师还有杜老大充分商量之后，最终在四月初一夜间，拟出了个军制调整的名单。 【番号】前军 前军第一团： 都统制：天下无双—杜壆，军衔-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副都统制：李浦，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指挥使：魏名，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卓茂，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指挥使：神枪—史文恭（骑），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前军第二团： 都指挥使：赛尉迟—呼延通，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副都指挥使：出林龙—邹渊，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中箭虎—丁得孙（骑），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前军第三团（原海军第五营）： 都指挥使：泼李三—李宝，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指挥使：百胜将—韩滔，军衔-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番号】后军 后军第一团： 都统制：屠龙手—孙安，军衔-从六品上：振威校尉 副都指挥使：下山虎—滕戡，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指挥使：张五，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后军第二团： 权都指挥使：谢宁（原孙安副将），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指挥使：牛庚，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冷宁，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后军第三团（跳荡军）： 都指挥使：混世魔王—樊瑞，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飞天大圣—李衮，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指挥使：八臂哪吒—项充，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番号】中军 中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泼韩五—韩世忠，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副都指挥使：铁笛仙—马麟，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指挥使：铁棍—山士齐（骑兵），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中军第二团： 权都指挥使：金枪手—徐宁，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副都指挥使：神驹子—马灵，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番号】天辉军 天辉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井木犴—郝思文，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副都指挥使：延平勋，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番号】左军 左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枪斧双绝—卞祥，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副都指挥使：火眼狻猊—邓飞，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指挥使：独眼虎—马劲（骑），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左军第二团： 都指挥使-空缺，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副都指挥使-苏定，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番号】右军 右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赤面虎—袁朗，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副都指挥使：白毛虎—马勥（骑），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指挥使：吴兵（光州先登），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右军第二团： 权都指挥使：没羽箭—张清（骑兵），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副都指挥使：食色虎——滕戣，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劈山力士乜恭，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番号】近卫 近卫第一团： 都指挥使：李懹，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副都指挥使：花项虎—龚旺，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指挥使：武顺，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指挥使：张铁柱（改名张荣），军衔：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番号】燕云骑 都指挥使：金麟，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指挥使：董澄，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番号】陷阵营 都指挥使：魔云金翅—欧鹏，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另有几处守备部队 【徂徕山守备】（4000人团） 都指挥使：牛二，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副都指挥使：赵虎，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长山守备】：（2000人） 都指挥使：锦豹子—杨林，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指挥使：出洞蛟—童威（水军），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孙大（杨林出游两人之一），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长岛守备】（3000人团） 都指挥使：独角龙—邹润，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济州岛守备】（4000人团） 都指挥使：九纹龙—史进，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海军只把营调成了团，水军一营调成了团编制，其他无甚特别，就不赘述了。 王烨揉了揉手腕，看着守卫在窗外的縻貹，心中一暖。 神医安道全到了，虽然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但是还是来了，而且手段确实高明，王石头自从去年中箭之后，肩膀用力就会有些不舒服，打欧鹏问题不大，但是跟这些高手比，就有问题，而安道全来了之后，就拉去治疗去了，包括重伤的王文斌。 王石头需要重新划开伤口，重接经络，按照王烨的理解大概是哪出血管长歪了，正过来，所以现在日常守在王烨身边的是縻貹。 他也是如今狼骑的统领。 其中左军第二团基本是空缺，不是王烨不能找出个稍微拔尖的出来做“团长”，而是给酆泰留的。 如果说能找到一个无论是忠心、能力、经验、威望，都能满足团都指挥使标准的人，酆泰一定就是了。 认识三年了，酆泰在荆南那边能收拢的好汉，已经收拢的差不多了，所以在去年年前知道朝廷大军围剿的时候，王烨就曾经去信木兰山，邀请酆泰来梁山。 虽然还没收到回信，王烨觉得人应该是跟着回信一块到。 那是个莽直义气的好汉！ 摇摇头，把酆泰往后放放，又黑又丑的，也不能天天惦记。 把视线重新落到纸上，虽然各团是独立的，都归属王烨管辖，军功核对，人员升迁任免，甚至说军饷发放，权力都在王烨，但是就看军衔还有杜老大和孙安的都统制职位，也就能明白，一旦集合成军，这谁管谁的问题。 制度上需要规避统兵大将的权力过大，但是现在还在战斗，自然是要考虑战斗指挥方便的事情。 扩编调整之后，步兵正军，共计九个番号，十四个团，每团人数标准是四千正卒，也就是正军扩编完成之后，是在六万四千人。 辅兵不常设，同预备役进行合并，主要在济州岛和梁山两处准备，军队出征，配给辅兵，可就近补充正卒，也作为协助守城，打杂，驻守站岗等工作。 算上海军，守备军，军队人数也是直接朝着十万人就去了，相当于扩军了一倍。 按照王烨和萧嘉穗的计算，每月的军饷应该在十八万贯左右，如果算上行政和军工体系的花费，每月固定支出应该在二十六万贯左右； 而如今梁山四大支柱产业，私盐，肥皂，酒，海运甚至还有贩卖一般弓弩皮甲，每月收益合计在十万贯上下，梁山官营的体系内买卖，如钱庄，粮食销售，大宗物品买卖，民用船只、弓箭买卖，大约是五万贯上下，商业税收则是在两万贯上下，每月合计收入约十七八万贯。 而作为大头的农税，以梁山如今七十万百姓参与生产，一年农税也有接近二百万贯，毕竟梁山分给百姓的耕地实际是富裕着分的，四口之家，大略分田亩有二十余亩，收入高，税收金额也相对大宋百姓要高些。 但是这部分农税实际大部分是自用的，养着那么多的吃公家梁的人的，行政，军工，预备役，正兵等等，都是要吃饭的。 民养兵的比例接近6比1，基本属于养不起的，而且绝对不长久。 对于王烨来说，现在还是在拿自家家财在贴补梁山支出。 步子迈的大，果然就容易扯着蛋。 而王烨之所以还敢选择扩军，实际上是因为梁山公库还有四百六十万贯钱财，粮食也不少。 这部分财富的大头是从海州，昌原和马山抢劫所得，基本的原始积累，打劫是最快的，而现在扩军就是为了更好的打劫。 比如接下来的庆州和尚州，这两州都是高丽大城，一个城如果放开了搜刮，千万贯的浮财还是有的，就是不大规模劫掠，几百万贯还是有的。 这不就雪球越滚越大了吗~ 第182章 鲁智深与林冲 政和四年，四月初二，昨日过了生日，今天正式成为十八岁美少年的王烨，感觉自己人都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现在一般是二十岁及冠，但是俺是十八岁成年的啊，不仅跟赵元奴，宥莉，智妍解锁了更多姿势，就是锻炼方式都有了变化。 正经人谁现在每天早上还举石锁啊？ 在梁山聚义厅后三进小院后，这处开了小门，如今就是王烨的专属锻炼场所了，只见他双手环抱，正跟一棵杨树较劲。 “咦哈！” 树嗦嗦的动了！ 然后这不小的树还真就倒了！ 负责守卫的狼骑惊为天人，惊叹声，喝彩声，马屁声，声声入耳。 縻貹则不一样，不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所以这是要跟鲁智深隔空较量一下？ 过了生日，大了一岁就成熟了？ 啧啧，等俺回头找个小点的树试一下，杜老大出征在外，他家那后院那棵树就不错··· 不提一群男人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只说如今梁山的状态是有些奇怪的，说紧张自然是有的，毕竟十万大军围城呢。 说放松吧，确实也挺闲的，王烨忙了几天，把军队扩编的事情弄完，然后就没事做了。 朝廷大军围了个寂寞，昨天还把丁得孙和韩涛给送走了，这围山不跟闹着玩似的？ 现在军制调整已经开始了，梁山这边的扩军整编很快，预备役是现成的，指挥使基本是定下的，只要把各军补全就可以了，在王烨眼皮子底下，萧嘉穗主持，这事弄的很快。 毕竟真正忙着打仗的近卫军，几乎是没有变动的，不过是分批从关墙上下来，提拔一批队将、队长罢了，而且朝廷没有正式攻城，所以王烨甚至还有时间亲自接见这群人，勉励一番。 整编有条不紊，哪怕是战时。 而高丽那边的部队整编估计还有一段时间，调整过去的头领估计都得一个月左右才能到。 海州杜老大在整备防御，没有城池的时候，前军就可以以七八千人顶住高丽边军万人，如今有了城池之利，又有济州岛支援的八牛弩，神臂弩，工匠打造的投石车，固若金汤谈不上，但是调整之后有三团一万二千正卒再加上七八千辅兵，高丽想拿下海州很难。 现在对梁山来说，只要海上、水上交通不绝，梁山也好，海州也好，基本上都是很稳的。 而在许贯忠这一路，军事行动那么慢，战斗那么的稳，自然也不是因为许贯忠，想让王烨的花钱重心往军事倾斜，而是为了方便济州岛政务。 是的，在春耕期间动刀兵，就是为了政务考虑。 十里左右距离扎下一个结实的营寨，于兵法上是乱令，但是对村庄安置来说，这个距离刚刚好。 永久性具备一定程度防卫功能的营寨，对移民到高丽的百姓来说极为合适，尤其是庆尚道，这片对高丽来说，开发程度更低的地方，很多地方的主导并不是人，而是野兽。 而军队作为最有效的杀戮团体，一路行军，也是一路清理的过程。 在多山的地形，很多时候的道路都是固定的，也是唯一的，那一个村寨就是一个钉子，前面守住，后面就是安全的。 所以仗打了两三个月，已经安置了二十多个村寨，三万余百姓。 如今梁山泊虽然梁山这边因为朝廷大军围剿，没有多少百姓投山，但是人口增加依旧是持续而且稳定的，人口是梁山统治高丽的基础，这点是所有军师的共识，如今这些百姓大多是来自江南富庶之地。 并不奇怪，江南富庶，人口更稠密，而且贫富差距更大。 实际上溺婴习俗最盛行的地方，就是江南两浙路。占城稻的引入，导致了人口的第一波增长，而人口的增长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容易呈现指数性增长，如今江南人口多，自然就容易理解了。 这也是济州岛百姓选择去江南地区“娶妻”的原因。 当然赵官家，也是功不可没。 虽然花石纲的名字出现大概是在去年，盖因为当今官家做了梦，说是太上老君托梦，自此号称太上道君皇帝。 而道教崇尚山石，宋徽宗更是相信怪石中有蟠龙神力，身处怪石环绕之中，可以帮助自己得道升天。 于是从此开始二十年的花石纲。 但实际上据王烨了解，当今官家对花石的喜欢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收罗天下奇石装点自家花园的事情，也干了两三年了，所以这托梦到底是不是个托词，也不好说。 九五之尊的皇帝喜欢几块石头，应该不至于对江南富庶地区造成多大的冲击，大概赵官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实际上花石纲的危害极重！ 凡民家有一木一石﹑一花一草可供玩赏的，应奉局立即派人以黄纸封之，称为供奉皇帝之物，强迫居民看守，稍有不慎，则获“大不恭”之罪。 搬运时，破墙拆屋而去。凡是应奉局看中的石块，不管大小，或在高山绝壑，或在深水激流，都不计民力千方百计搬运出来。 于路百姓本来就沉重的负担上增加了专门的赋税不说，关键是官吏上下其手，大肆勒索，在一个全靠人治，没有反馈渠道的情况下，权力就是谋求利益的最强大也最酷毒的手段。 为什么很多人认可无为而治的执政理念？ 就是因为一动不如一静。 几年后的方腊造反，花石纲就是最重要的诱因。 而现在，对梁山而言，直接后果就是大批的百姓上山。 所以如今济州岛到苏州左近的航线，就是扈成的海军第三团和阮小五的海军第一团在负责，去的时候拉高丽特产，回来的时候带着货物和人。 统筹此事的就是孙真。 这位在拉人上山上有非凡天赋的头领，终于是找到了最合适的发挥岗位，如今已经常驻在太湖附近了，毕竟太湖石很出名，此处花石纲也祸害的最严重！ 这就是解释了为什么现在赵鼎和蒋兴祖那么忙？存在感那么低。 一边忙着人员安置，一边还要监督管理着整个吏治体系不崩坏。 蒋兴祖家二弟蒋邵祖来寻自家大哥，然后就被蒋兴祖一通二五六的给忽悠留下了，如今在蒋兴祖手下做事，习惯一下，稍微培训，就打算派到昌原去做知州，如今文书都已经送到王烨这里了，王烨今早花了押，估计今天下午这昌原知州就有了。 对于蒋兴祖的了解，王烨只记得这是宋史上记载的一个殉国的县令，但是这人的本事，王烨是见识过得，人品，能力，手腕都是有的，所以对于这个蒋邵祖··· 王烨选择了信赵鼎和许贯忠。 “寨主，林冲不见了！” 王烨一愣，看着时迁有点蒙蔽，林冲跟人私奔了？ 不是！ 不见了？ “今天早上，细作来信，官兵大营在大肆搜捕林冲。” “搜捕？”王烨微微皱眉，这是临走的时候弄死了高俅？ 不然走了一个教头罢了，怎么就还大规模搜捕了？ “这林冲倒是好定力，硬是撑到了高俅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一同过来的萧嘉穗说道。 王烨恍然，合着就是侥幸心理呗，不等到最后一刻就心不死。 啧啧，原来有拖延症的不止俺一个。 “那林冲到哪里去了？”王烨问道。 时迁挠挠头，“不知道。” 十多万人都找不到，俺哪里知道去哪了？ 萧嘉穗也是摇头，自家主公偶尔会出现这种笨笨傻傻的样子，“想来是往西南合蔡镇，广济军方向去了。” 王烨沉默。 场面一时沉默~ 关键是这事大家也不知道说啥啊，左军第二团又不是给他留的，就是人走丢了，或者死了又有啥大不了的。 而王烨心念电转之间，根据自己对林冲的了解，最终还是招呼了一声，“狼骑随我来！” “喏！” 王烨决定稳一手，别让林冲把自家鲁智深给拐走了，万一不投梁山，那不是血亏？！ 还是要去接应一下。 狼骑营如今绝对是天下绝顶的精锐，人均杜迁以上武艺水平不说，骑术精湛，甲胄齐全，装备精良。 凑齐了一百单八骑的狼骑，就是王烨敢到处浪的资本。 比如在大军环侧之下，去接应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花和尚。 萧嘉穗摇摇头，看了看天上的鹰隼，然后估摸一下狼骑的战斗力，再让金麟和董澄领着燕云骑和阮小二领水军一团做好接应准备。 寨主要出去透口气，作为军师能怎么办？ 王烨没有选择让阮小二送他到合蔡镇，而是在不远处就打马上岸，然后策马奔腾。 萧嘉穗感觉的没错，不仅是王烨被憋坏了，就是乌锥，那也是憋屈的不行，所以这一旦撒开欢，那也是跟脱了缰的野狗差不多。 直把后面护卫的狼骑都落下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撒了欢的脑子稍微冷静一下，王烨就又开始感慨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大概就是如此了。 原本梁山泊周边可是挺繁华的，人烟稠密，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可是如今这一路走来，却是人烟稀少，田亩荒芜~ 这就是兵祸，朝廷十万大军在这，还能真指望对周边百姓秋毫无犯不成？ 原本只是听说，如今看到，多少是有些感慨的。 而这份感慨，也就只有独处的时候才会感慨，平日里，王烨那也是杀的人头滚滚而面不改色的汉子，就是面对拎着成袋子的耳朵来找自己夸功的二愣子，自己也能保持心平气和，淡定从容。 多愁善感影响俺砍人了吗！ 一声鹰鸣把王烨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眉头微皱，这是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鹰隼的侦查到底是和人不一样，它们只能看到大概规模的人群，而现在王烨的目的地人就稍微有点多。 乔道清安排人来梁山，这行程自然是有报备的，今天讲道理就该到合蔡镇了。 “驾！” 乌锥的短时冲刺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60公里左右，而现在王烨离合蔡镇已经没有多远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王烨就在五丈河边上，远远就看到了一个胖大和尚。 不过如今这和尚的状态倒是算不上好，在一群骑士的围攻之下，左右支绌，本来以这和尚的本事应该不至于的，只是还要护卫身后妇孺老人，如果不是有一豹头环眼的壮汉陪在身旁，怕不是早就落败身死了。 毕竟这围攻的人里面，有呼延灼啊！ “林冲，打死小衙内是这和尚，只要你与我合力擒下他，太尉那里我去为你求情！”呼延灼说道。 心中实在是觉得这林冲人才难得，不仅武艺过人，为人也稳重，也有见识，只要经历了统兵军阵，就必然是个合格的将才。 而且这大和尚确实了得！ 林冲手中长枪一顿，慢了半拍~ 不过刹那之间，林冲手中长枪顺势一刺，把眼前准备偷袭的骑士捅了个窟窿，手中长枪更是狠厉，更不搭话。 “嗖！” “嗖！” “嗖！” “嗖！” 然后“砰！” “嗖！” “嗖！” “嗖！” “嗖！” 呼延灼一惊，这般有节奏感的射箭声？ 回头一看，果然是那黑甲骑士！ 看了看身边，有六十余骑。 再看对面，单人独骑！ 在富贵险中求和三十六计走为上之间，呼延灼犹豫了一瞬间，然后~ “撤！” 稳一手！ “嗖！” “嗖！” “嗖！” “嗖！” ··· “嗖！” “嗖！” “嗖！” “嗖！” 又射了两轮，王烨选择了不追，毕竟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擒呼延灼。 “见过鲁大师！”王烨拱手一礼。 “呃，谢过这位壮士~”鲁智深一抱拳。 “见过王寨主！”林冲一揖礼到底。 “见过寨主！”随行的东京情报组也是拱手一礼。 鲁智深一愣，这就是梁山寨主？ 不是白衣秀士吗？ “此时不是寒暄之处，还请诸位先到我梁山歇马。” “正该如此~”鲁智深说道。 至于林冲，此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林娘子沉默，无语凝噎。 “师父，李四，李四他不行了···”过街老鼠张三哭道。 这是真伤心了，自幼相依为命，在东京那地方鸡鸣狗盗的事情都做过，原本是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谁知道··· 鲁智深转头一看，也是心中一叹，这般箭伤，已是无救了。 朝张三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这两人虽出身不好，但一路相随，到底是讲义气的好汉子。 “哦，我来看看~”王烨蹲下身，装模作样的把了把脉，沉默片刻。 “无事的，短时间内死不了，我山寨有神医安道全在，定能给这位李四兄弟医好的~”王烨笑着看向鲁智深，笑的甚是灿烂~ 第183章 这般攻城? 夜深人静处，鲁智深睡醒了，然后~ 然后就睡不着了。 回想今天种种，真真是五味杂陈。 先是遇到结拜兄弟从军营中逃出，两方相见之后，未及说清楚前因后果，追兵又至。 那呼延灼领着百余精锐骑兵就要来捉林冲··· 然后··· 然后就是那个奇怪的白衣秀士—王伦，呃，不是，是王烨寨主。 也不知这秀士是多好的武艺，那呼延灼也是有本事的，竟然被人单枪匹马直接给惊走了？！ 而且这寨主对洒家也客气的过了分！ 鲁智深看上去粗豪，人却是真有脑子的，没脑子的在军伍也活不那么久，活不那么滋润。 从这寨主见面第一句“鲁大师”喊得这般笃定，这本就不寻常。俩人又没有见过，就是听梁山东京办事处的好汉说过，那也不该这般称呼的。 好似两人认识许久似的。 就是今天来到梁山，这般朝廷大军压境之下，也是举办了正经的接风宴，山寨头领一个不少，一一亲自介绍··· 这是肉眼可见的看重啊，俺这不把一身本事卖给您这赏识俺的寨主，都不合适！ 当然鲁大师不是那种头脑简单，脑袋一热就给人卖命的人，三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刚出社会的年轻后生。 只是这寨主看重又不是作伪，只这一路看到的梁山本寨就大有可为，六七万青壮，两万余精兵，就是放眼天下，这也是不容小觑的势力。 何况半岛那边据说还打下了高丽三成地盘，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大，但是只看四个军师还有军队编制名号在高丽的情况，应该是所言不虚。 此间无净土，咱就自去开疆拓土！ 咱把穷苦百姓送到了海外，此处百姓就能租种更多田亩，租息也能稍微低些，这不是佛家普度众生吗。 去年春季回河，若不是梁山，那数十万百姓哪里存身？ 道理是对的，做的事情也是对的，所以跟着这么一个寨主，有什么委屈的吗？ 就是自家结拜兄弟，原本于仕途上多少有些心思的，如今不也是拜了山头吗。 这还是王寨主宽宏，念在之前各为其主，不曾怪罪。 这果然是个大度的，江湖传言有误啊。 而想到自家结义兄弟，鲁智深又忍不住叹气。 兄弟对洒家打死高衙内有怨气啊~ 那高衙内不打死也是祸害，留着终归是要害了兄弟你啊！ 只是这事全是自己猜度，又怎好说清楚的？ 看着漫天星光和弯弯一弧月光，鲁智深也是难得的有些伤感起来。 罢了，日久见人心，兄弟终归是能懂俺的··· ··· ··· 次日一早，鲁智深起床练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武艺就是个勤学苦练罢了。 “大师好武艺！” 鲁智深收了招，转身看去，来人又黑又壮，倒是昨日里介绍过的寨主亲随头领。 好像是叫縻貹的，昨日一群人喝的兴起，还起了个绰号，唤作巨灵神的。 也不知道这寨主怎么对绰号这么大的执念，非得有一个才成。 “鲁大师，俺家寨主原本想来寻你逛逛梁山风景的，只是不巧，今天高俅那厮又遣大队人马来攻关，这般就耽搁了，让俺过来跟您说一声。” “寨主客气了，某家既然已经是山寨头领，便不用这般外道。”鲁智深嚷道，说完回屋便去取禅杖。 “洒家也是军旅之中厮混过的，如今正是用命之时。” 拽开大步，朝前便走。 縻貹心中暗自点头，嘴上却说道，“这守城不急于一时，咱们且先去汤隆兄弟那里寻摸一套头领盔甲，就大师这体量，恐怕还得现改一套，而且总得用了餐，再去关墙不迟。” “如此正好，俺也不瞒兄弟，这饿的时候，俺十成力气用不得三成，跟人动手是真不稳妥。” “差不多，俺也是怕饿，这也就是跟了寨主，才好吃好喝起来，原本俺也没这么胖的，只是寨主安排的伙食太好了些~”縻貹说自家寨主好话还是不够圆润。 鲁智深笑道，“寨主是个大方洒脱的好汉！” 算了，寨主喜欢记人小本本的事情就不跟你说了~ “大师说的是。” 实际上糜貹过来，也是一种贴心和看重的安排，人到一处新所在，有个人陪着，有利于人快速的融入，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让新人对梁山各处种种以及各头领有个了解。 “迁哥儿，也就是时迁兄弟原本是个偷儿，不过大师可不要小瞧了他。寨主说他本事学歪了，如今成了刺客，是不是天下绝顶不说，但是绝对是我们狼骑的一生之敌。” “狼骑不是寨主贴身护卫吗？”鲁智深问道，这怎么就一生之敌了？ “是啊，从去年寨主拦住了时迁兄弟，不让他去刺杀那济州知州剜心王王瑾，时迁兄弟一共尝试了五次刺杀寨主，其中两次摸到了寨主床边，一次蒙汗药下到了寨主饭食里，于我等可不是一生之敌吗！” 虽然摸到床边的时候被王烨给发现了，但是对狼骑来说，这就是失职。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在山上所以放松了警惕··· “这时迁兄弟果然好本事。”鲁智深自忖自己睡得比王烨要死，身边的防护也绝对比不上寨主身边周全，这般本事真是··· “咱们另外一位迁哥儿，就是杜迁杜总管，这是咱山寨大管家，山寨所有人的后勤杂事，吃喝拉撒，都是迁哥儿上心安排，还有山寨兄弟们的婚丧嫁娶，呃，没有丧。反正大师有什么想做的，比如还俗娶个婆娘啥的，都可以找迁哥儿。” “洒家已经皈依了佛门，不娶妻。再说这打熬力气需要禁欲，娶个婆娘，只会耽误俺练武。” “大师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俺縻貹就娶了婆娘，武艺还精进了好些呢。” 鲁智深一愣，这么丑还能找到婆娘？ 算了，还是聊聊山寨头领吧。 “咱现在是去寻汤隆兄弟？” “嗯，汤隆兄弟原也是西军出身，他父亲能做过延安府知寨官，恁二位算是同乡。” “那可要好好亲近，俺是渭州人。昨天喝酒有点多，不曾多聊，却是有些失礼了。” “不失礼，一会你们好好聊聊就是。” “··· ···” 王烨没有时间去接待鲁智深，自然是关墙上真的出了变故。 “这般攻城，伤亡必重！”李懹皱眉说道。 可不是伤亡重吗，简直是乱命，以营为单位，持续不断的进攻，一波攻城结束，另外一波再上。 这般攻城当然也是一种攻城的方式，起个好听点的名字，称为波浪式攻击也是可以的，绵绵不绝，可以给城墙造成很大的压力。 毕竟云梯也好，攻城车也好，盾牌也好，城墙下的官兵都是不缺的。 只是这般攻城，对攻城士卒的士气要求极高。 “从细作那听闻，似乎是有天使到了军营，这才有这般攻城，高太尉下了严令，督战队就在身后，攻城士卒胳膊上绑的不同颜色的布条，一批批开始攻城。每营攻城需要至少持续半个时辰。只要攻上关墙，封义节郎，赏钱万贯！”时迁拱手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日守城的压力不小，是不是做些准备？”萧嘉穗拱手道。 “嗯！”王烨点了点头。 抬头看了看天，微微皱眉，今天的天气太热了些。 对梁山来说，这般热的天气是劣势。因为王烨的脑洞下，梁山准备了一大批的绵甲，这绵甲对防御箭矢极好，然而却不透风，天热的时候是真穿不得。 太阳暴晒之下，热死不会，但是中暑的可能在八成，然后差不多就会死。 而铁甲也是差不多效果，太阳一晒，基本也是穿不住的，而且守城主要依靠弓兵，不是所有人都有王烨这种体力，可以穿着铁甲浪一上午，所以只有皮甲靠谱。 城楼可以遮挡阳光，但是大部分城墙都是光秃秃一样，军事设施自有其逻辑，城楼在守城的时候很容易被投石车弄塌，而塌了会伤人，所以一开始就没有。 当然大家都不是傻的，关墙下攻城的士兵也是到了五百步左右的距离才整队披甲的，还能真披甲在太阳下晒啊。 “咚！” “咚咚！” “咚咚咚！” “军师下关墙，组织后备部队守城，这般酷热，关墙上至多半个时辰就要轮换一次，不然非战斗减员也会要命！” “喏！”萧嘉穗拱手去安排了。 “时迁，你也下去，对朝廷大寨做些布置，这波攻势结束应该就用的到了。” “喏！” 王烨如今的演技愈发到位了，不声不响的就把不想让他们在关墙上呆着的人调走了。 王烨活动了一下右手，然后就是让狼骑准备了自己的箭囊。 “嗖！” 二百步的距离，王烨先开弓了。 “嗖！” “嗖！” “嗖！” 然后就是神臂弩，居高临下，到底是射程优势，在加上今天还是东南风，对攻城更加不利，就是把沙土扬起来也是很好的防御手段。 箭矢不绝！ 除了王烨还有狼骑之外，近卫军的杀伤力并不是很有效！ 盾牌阵遮挡的还算严实，而在这种抛射阶段，盾牌可以防御大部分箭矢。 八牛弩杀伤力自然是威力巨大的，甚至是过剩的，但是八牛弩的上弦比较慢，哪怕是王烨用自己有限的理工学知识做了改进，依旧不能作为守城主力使用，守城并不能作为主力，主要还是作为应对大型攻城器械，以及威慑打击士气使用。 一弩三剑枪，就是三串血线！ 尤其是成军阵的盾牌阵。 简直天克！ 当初高丽面对这种八牛弩威胁，是把军阵做了小规模的调整。 而朝廷的攻城部队也是自觉的调整成了分散的军阵，毕竟集中的队伍，会引来八牛弩的攻击。 第一关的八牛弩并不算多，因为八牛弩的布置是要占地方的，而关墙只有那么大点，自然要站人的。 但是第二关的八牛弩很多。 第二关在第一关背后不过百步的距离，然后地势上本来就比第一关高，所以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射界和角度问题，做过很多调整和测试的。 如今负责统筹指挥第二道关墙上八牛弩的就是改名张荣的张铁柱。 角度是大略固定的，甚至射界也是调好的，如今攻击的就在朝廷大军集结的位置，缩头滩和梁山泊北岸边交界处，六百步的距离，八牛弩威力大略还在的时候，效果很好。 可以分担第一关守城的压力。 是的，这种不计伤亡的攻击，谁都会感觉到压力的，在肾上腺素的支持下，人是很容易一群人都热血上头的。 但是鲁智深想上城墙的事被萧嘉穗给按住了，这个时候，还没到短兵相接的时候！ 真正有效的是神臂弩！ 当攻城部队来到一百步的时候，就是神臂弩发挥最大威力的时候！ 然后就是弓箭的射击。 这种射击对于双方伤亡来说，是不对称的，甚至说关墙下在单方面挨打也无不可~ 仰射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是仰射代表几乎放弃了防御，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仰射压制城头的。 尤其是城墙上还有个手快，而且射的很准的神射手。 以及一群射术不错的弓箭手的时候。 所以如果不反击，大概还是能活下来的，攻城的士卒都是有甲胄的，在正式爬城墙之前，有盾有铁甲，城墙上只靠箭矢造成的伤亡确实有限。 只要不去爬长梯！ 再勇敢的人也爬不上去，神臂弩太多了，指挥的也太好了，这般人盯人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的！ 呼延灼在阵后，心都在滴血。 这都是朝廷禁军，大宋军伍啊！ 这般攻城攻不下的！ 然而呼延灼并不能真正决定这十万大军的行动。 高太尉认为官兵人多，只要这般进攻不停，城墙上的弓手会累，箭矢会少，只要保持这种高烈度的攻击，早晚能攻下。 理论上是对的，可是那只是理论上，梁山上也有数万人，人家也是可以轮换的啊！ 可是太尉似乎真就不懂，或者说如今从济州，东平府，郓州强征的地痞流氓，就是做好了伤亡惨重之后的补充~ 甚至朝廷都看不到这伤亡？ 只是伤亡太重，会哗变的啊，这般强压自然可以压制一时，但是··· 现在只希望城墙上先撑不住吧。 第184章 四月初三夜 呼延灼想的有点多！ 这般攻城，实际上就是双方士气的比拼，就看这口气谁也扛不住，而王烨出现在城墙上，并且把鸡毛都插上了，就是为了保证城墙上士气不坠。 寨主是个神射手··· 寨主亲冒矢石战斗在第一线··· 寨主身边亲卫狼骑也很厉害··· 这些足够抵消贼寇身份面对朝廷官军的那种天然的心理弱势。 毕竟梁山给了活路，梁山给吃饱饭，梁山还给分了地，梁山还给发了军饷！ 阵亡有一百两的抚恤！ 受伤有军医医治，无论是军官还是小卒！ 残废了也有寨主专门安置的一些轻松些的职务安置··· 这种情况下，梁山士卒怎么可能士气上会撑不住？ 而士气的作用是什么？ 士气可以让一个弓箭手选择是一个呼吸拉弓射箭一次，还是两个呼吸拉弓射箭一次。 士气也可以让一个弩手，身体探出墙垛去瞄准射击，哪怕自己也会有危险。 而如今关墙上与关墙下的人都疯了！ 官兵执法队前的累累尸体，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不到可以休整的时间，后退就是死！ 糊弄也是糊弄不过去的，翻尸体换布条的那个机灵鬼已经被身后的神臂弩射死了，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向前，还没有弄死执法队的勇气，就只能攻城，众目睽睽之下，弄死执法队和造反无异，这不是死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结束的事情。 进退不得和巨大的伤亡会产生很大的怨愤，而这份怨气会支持他们奋勇上前。 梁山贼寇，你们为什么不投降？！！ 或者···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 当恐惧到一定程度，人会奇怪的选择把自己的恐惧表达成勇敢，比如现在，官兵已经开始了朝关墙上的弓弩压制。 王烨依旧冷静，手中落日弓依旧平稳，两石半的弓射程和威力已经足够，而自己今天需要开弓更多次。 縻貹举着一块巨大的塔盾站在王烨身前，这挺难的，不仅是盾牌重，关键还要给自家寨主留出射界，还要盯着射过来的箭矢。 王烨倒是挺淡定的，双目泛红之下，动态视力很好，身上的夜凯也足够坚固，目前只有近距离的神臂弩有威胁，但是近距离的神臂弩是没有射界的，远处的神臂弩也大概射不准。 而且有神臂弩的都是关墙上梁山士卒最优先攻击的对象。 梁山的关墙有点高，三丈多，爬上去很难，尤其在弓弩手的照顾之下，关墙不是平的，而是有棱堡的，突出的部分会让攻城的士卒承受来自侧面的箭矢。 而这种没有实际肉搏接触，大多属于互相远程伤害的攻防战，双方都是伤比亡多的，而且多很多。 是不是中箭，也都是完全是靠概率，而中箭的人，在都有甲胄削减箭矢威力的的情况下，大概是不会死的。 就像李懹，都快被射成刺猬了，依旧龙精虎猛的指挥着城墙上的人员轮换。 不敢像原来预想的那般直接轮换，而是一半一半的替换，不然万一出现士气崩坏就麻烦大了。 好在王烨一直在城头，这就是关墙上的中流砥柱！ 只是这个中流砥柱到底也还是个人~ 所以在太阳西斜，一片晚霞的时候，王烨已经是汗如雨下，手臂酸软。 “主公，天色已晚，下城墙休息一下吧。”萧嘉穗皱眉劝道。 “再等等吧，我也还好。”王烨笑了笑，笑的有些难看。 “军师先下去吧，神臂弩还蛮厉害的。” “喏！”萧嘉穗拱手道，自己在城墙上的作用并不大。 然后萧嘉穗就贴着墙垛下了城墙，这时候就不要讲仪态了。 王烨累吗？ 自然是累的，甚至都记不住开了多少次弓，又用了几次【霸道】。 甚至还开发出了新技能，如今右手持弓射箭也是可以的，就是为了稍微休息一下手臂。 王烨最快的时候，可以做到一呼吸射出两箭，准确度还可以，但是今天不行，攻城的部队防的就是弓箭，盾牌，甲胄，甚至还有厢车，谁也做不到箭无虚发的，王烨已经算是效率比较高的。 原来眼睛红久了会酸疼，精神集中久了也会很累。 头会稍微的有点晕，当然也可能是热的，王烨只是对寒暑的抵抗能力稍微强了点，不是真的寒暑不侵。 王烨一直在坚持，如果今天不上城墙，那就无所谓了，但是如果上了城墙，就真的被架住了，所以装逼也好，立人设也好，一定要慎重。 而自己装的逼，再怎么也要演完。 “咣！” “咣！咣！” “咣！咣！咣！” 鸣金收兵的声音在这一刻宛如天籁。 这种持续不断的攻势到底是不能真的不停。 王烨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攻城士兵，心中虽然稍微有些放松，但是人依旧站的挺拔如初，从縻貹手中接过水囊，里面是加了盐的温水，放那么久，被晒温了。 “主公，朝廷应该是累计出动了四万人马，基本上这次八个兵马都监麾下兵马都出动了，直接战死的，怕不是有近万~”李懹看着关墙下的一地尸体，说道。 “咱们伤亡多少？”王烨问道。 “阵亡三百二十余，受伤的有两千六百余人。”李懹说道，一时之间也统计不准。 那城墙下死亡的人，已经就是三千一百多人，【霸道】增加了122次充能~ 王烨深吸一口气，“懹哥儿先去处理下伤口！现在天热，感染了不是玩笑。” “喏！”李懹拱手。 “将主，咱们是不是去伤兵营看看？”縻貹拱手道。 去伤兵营也让那个安道全给寨主看看，虽然看上去没事，但是站的姿势都有些不对，人就是累过头了，不注意也是很麻烦的。 王烨点点头，这次守城，累计出动了近卫全军和扩编完成的右军八千人，累计有一万三千人参与城墙上的战斗，伤亡三千的比例并不算太高，尤其这种箭伤一般没死的基本上都不会是多重的伤，基本上还能救回来，王烨也要让自己习惯伤亡。 伤兵营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稍微好一些，像这种都拼人品的弓箭互相抛射，中箭的人，很多伤口都不是很重，在有甲胄阻挡的情况下，哪怕只是皮甲，中箭的伤口也不会多深，重伤在要害的基本上已经死了，现在还活着的基本上伤口都处理好了。 “安兄，如何？”王烨问道。 “伤员虽多了些，但是送来的的及时，医护人手也足够，应当无大碍的，就是偶有感染的，也能处理。”安道全说道。 对这位强行劫掠自己上山的寨主，安道全心中是有些意见的，只是自己的相好也带来了，自家也成了通缉犯，寨主这钱也给的丰厚，平日里也是礼敬有加，还能如何？ 所以也就这么只能服软了。 再说，两次去请，第二次还这般手段，这也侧面反应了寨主对我的看重，咱一个行医的，已经很给脸了。 只是服软不代表神医安道全没有自己的骄傲，交给我的活人，总是不能给你治死了的。 神医的名号不能坠了。 从伤兵营离开，王烨还是很忙的，简单的洗漱之后，草草用了口饭，还没来得及反思一下，今天所作所为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张清来了。 “将主！” “张兄来了。”王烨笑了笑，对自家人王烨总是会选择笑脸相迎。 很多时候，我们对一个人优秀的定义总会有些模糊，总觉得那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怎么就人缘那么好？混的那么开？ 实际人与人相处的过程中有很多细节，不显眼，但是作用很大。 比如王烨的衣着或许随意，但是只要条件允许，就一定是干净的，不华丽贵重，但是必然是得体的。 比如王烨的仪容，除了在战场上，没办法，不然一定是干净清爽的，不会鼻毛外露，头发也大略打理整齐。 比如王烨的行走坐卧，不说端着拿着，最起码也不会坐的歪斜，抖腿，耸肩什么的，行的直，坐的正，自有仪态。 王烨也很爱笑，王烨相信微笑能解决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矛盾，也会很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王烨还算会聊天，会开玩笑，会自黑，偶尔开车，但是绝对不会恶意开别人玩笑，也不会八卦人阴私。 这般行为妥当，再加上这个人的本事、地位、种种神异，又给他添了许多光环。 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招人喜欢？ 光明磊落，心怀仁善的情况下，被人效忠很奇怪吗？ 非得杀伐果断、腹黑脸厚才成？ 很多时候，王烨的个人魅力都被人忽略了。 魅力值可不仅仅是长相啊，游戏里的魅力值属性高还能招更多兵马呢，这属性高自然是有用的。 张清也是一时被王烨给笑的有些迷糊，都差点忘了自己来的正事。 “末将来，末将是想跟滕戣兄弟换换。”张清说道。 王烨一愣，继而一笑，“张兄可知道，由您做右军第二团都指挥使，是滕戣兄弟来找我说的。” 张清一愣，“这个确实不知。” 张清没想到那个滕戣竟然是这般磊落的汉子，一个在军方厮混的人，是不太能理解这种有升官发财的机会还往外推的人的。 “滕戣兄弟跟我说，他只有几分勇力，于兵法韬略上不太懂，也学不太明白，所以管理千人大约还可以，但是管着五千人就没那个本事了。他说在高丽的时候，看着郝思文兄弟忙碌那些事情，就是看着都难，自己去做就更难了。” “领兵···”张清欲言又止，张清今年不过24岁，算是少年得志那种，实在是不明白滕戣竟然会畏惧领兵。 “统领千人与五千人，似乎也差不多，千人也需要安营扎寨，也要懂行军布阵，激励士气，赏罚分明。” 张清点了点头，心中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有一条不一样。”王烨喝了口盐水，不好喝，继续道，“五千人的统帅是要独立作战的，临机要有决断，沉稳有度，不动如山，最重要的是遇到敌人要有破敌之法。” “武经总要强调将领必须具备“五谨”， 即“理、备、果、戒、约”。实际上山寨如今大部分头领都完美的避开了这五点，还说縻貹兄弟，他的脾气有些暴躁，易怒。当然就是咱们山寨如今你听了满耳朵的杜老大，也是喜欢动手多过动嘴的人，喜欢单挑和冲阵。” “有些问题可以改，有些可以学，滕戣兄弟属于那种，遇见突发问题容易蒙的那种人，教的东西可以学，但是没有那种遇事处理事情的，嗯，灵性，所以他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没反对。” “看上去虽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你已经做了三年的兵马都监了，21岁的兵马都监，实际上是很少的，自然有你的过人之处在的。” 张清沉默。 这便是寨主要考虑的问题吗？ 自己不过今日守城，发现飞石绝技无甚大用，一时挫败，原来自己做都指挥使还有那么些考量！ “那日后呢？”张清问道，想了想，自己好像问的不太明白。 补充道，“日后将主需要更多的有统兵之才的将领，不再需要那些除了武勇无甚本事的头领的时候，又如何？” 这就是问当山寨头领跟不上寨主脚步的时候怎么办了？！ “张清兄弟职位比滕戣兄弟高，军衔不是比滕戣低吗，功劳是功劳，职位是职位，咱们山寨的军饷可是按照军衔发的。” “末将明白了。”张清一拱手，“寨主早些安歇吧。” “你也早些睡吧，就不留你了。” 张清一个踉跄，忙不迭的走了。 山寨传言寨主跟许军师和杜老大··· 空穴来风非是无因啊。 王烨：“···” 抵足而眠不是礼贤下士的最高礼节吗？ 所以你这踉跄一下到底是什么鬼？ 虽然皮了一下，闪了自己的腰。 可是王烨还不能睡，王烨还在等一个消息。 “寨主！” “时迁兄弟来了，喝口水先，嗓子都有些哑了。” 时迁端起碗，是凉凉的绿豆汤，解暑正好，如今就是半夜，天气依旧酷热难耐。 “朝廷今天应该是阵亡了三千多人，其中光督战队就砍死了四百多个，但是受伤的更多，不算那种扭伤挫伤的，只箭矢伤应该就在万人上下。” “官兵药材还够吗？”王烨突然问道。 “不够了，之前朱富兄弟就从朝廷军需官那里买了些药材，原本是计划围城的，能找补上，下雨淋湿了就行。只如今战事猝然爆发，伤亡那么多，必然是不够的。” 时迁看了看王烨，继续道，“如今因为止血金疮药不够，还有许多伤员身上的箭还没拔下来。” “朝廷大寨防守如何？”王烨问道。 时迁心头一震，“寨主，朝廷这大寨立的久了，朝廷也有治兵的骁将，这大寨设置基本也是齐备的，围墙，栅栏，鹿角，铁蒺藜，都是不少的。” 王烨沉默片刻，“那就等明天再看吧。” 第185章 四月初四的意外 四月初四。 王烨来到城头，看着关墙下两百步左右距离的尸体，微微皱眉，尸体是昨天的，按理应该已经处理了才是。 “三叔，昨日咱们去打扫战场的时候，被官兵用弓弩袭击，死了好几个辅兵。朝廷不讲规矩，我等也不能吃亏，神臂弩我们也有，所以……”李懹说道。 “所以就成了这般，关墙两百步内我们打扫战场，两百步外朝廷收尸。”王烨皱眉说道。 “朝廷这般胡为，怕是甲胄上也有些不全，所以才会如此。”萧嘉穗说道。 朝廷进攻，是攻城的才会有铁甲，然后回去的时候，还有受伤的脱下来，后面的人换上。 虽然有些乱，但是有效，对士卒来说也更容易接受，有甲总好过无甲。 王烨道：“只是也不可不防，春夏之交，本就是疫病易发之时。” 王烨对比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对这个问题的认知更清楚一些，细菌、老鼠、苍蝇，黑死病诸如此类种种。 因为知道，所以也恐惧。 “咱们的卫生管理条例，虽然有实行，但是还不够，军师辛苦些，盯着这事，洗澡，虱子，老鼠，都要处理。虽说凡事往好了想，但是也要做最坏的打算的。” 疫病实际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常见的必然性事件，只是有些轻微有些严重罢了。 去年灾民转移安置过程中，就有集中爆发性的风寒症，只是控制及时，没有引起大的骚乱罢了。 “喏！”萧嘉穗拱手道，知道这事不是玩笑，梁山地方狭窄，人口又多，真有个万一~ 呸呸，没有万一！ “一夜过去，都有些味道了，张荣，八牛弩威慑，把那些尸体拖回来，安葬了。”王烨道。 “喏！” “李懹！” “末将在！”李懹拱手抱拳。 这个时候就不好称呼三叔和懹哥儿了。 “今天投石车该用就用了吧，不用藏着掖着了，咱们留的后手不止这一处，关墙丢不了的。” “喏！” 这就是昨天高太尉乱拳把人给打蒙了，王烨一直在城墙拉弓射箭忘了这事。 而想起来这事的人不少，又不好直接做决定的。 要知道惯常这攻城，实际没有那么多的花头，不想用大伤亡去爬城墙，就是起炮砸城，注意这炮是石字旁，就是投石车。 投石车在武经总要上记录的射程是九十步，也就是一百四十米左右，实际这玩意的射程根据款式不同，大约射程在两百步，最远的也就是三百步。 毕竟武经总要还说八牛弩射程只有三百步呢，而《宋史·魏丕传》：“旧床子弩射止七百步，令丕增造至千步。”（宋代一步换算后约为1.56米）。 反正王烨试射八牛弩的时候，仰射角度稍微高点，那箭矢真不知道能飞多远。 所以读书人的话，就不能尽信！ 王烨在【工坊】作弊之下，弄出来的配重投石车，射程大概也在两三百步，并没有突破多少，实际配重投石车的最大好处是射程稳定，打的准，还有就是不用那么多人操作。 今天选择用投石车也是因为，朝廷大军今天攻城也开始了不讲武德。 梁山北关百多丈的宽度，这就决定了如果大家不是人均水上漂的话，这般攻城，就只能是以营为单位一波波来，城墙上因为八牛弩占地方，也不可能一次放太多人，大家都只能是选择这种添油战术。 而都是添油，也有这添油添几分的区别。 像今天，朝廷大军就加重了筹码。 首先是水军，朝廷水军今日动了。 梁山泊三面环水，水军协助攻城自然也是寻常，只是原本江南来的水军在跟水泊梁山的交锋中吃了亏，这些时日就低调了许多。 只是如今高太尉发了狠，由不得他们不用命。 以小舟快船，看样子是准备从缩头摊东边北一关与二关之间，登陆作战。 不是不想去别处，而是水军一军就顶在那里，太远了实在是送不过去。 梁山泊北，岸边有朝廷大军的八牛弩，可以掩护朝廷水军，阮小二也不敢让水军一团，追击太凶。 而且今天朝廷的攻城不仅有昨天那般队伍，就是床弩也是准备了不少，要知道投石车大型云梯实在是因为地形原因送不上去，半路就被八牛弩弄坏了。 但是床弩这玩意不同，一溜排开，可以从梁山泊北岸射到第三关甚至第三关后面去。 “咚！” “咚！咚！” “咚！咚！咚！” 鼓声隆隆，威武而庄严。 “杀！” “杀！” 五百米外就开始叫喊，对体力的消耗太大。 王烨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军队会越大越强，有些时候会越打越弱，今天的朝廷官兵，给王烨的压力没有那么大。 “嗖！” “嗖！” 双方弓弩还没有发威，现在飞过去的是官兵床弩。 王烨看着从头顶高处飞过的弩箭，微微皱眉，这般角度，怕不是得射到千步之外去？ 等等！ 王烨很快就明白了，这八牛弩本就是朝着三关之后射过去的！ “传令闻军师，组织身后辅兵，工匠，青壮躲避弩箭，无事不要走动！” “喏！” 这官兵床弩指挥得像是闹着玩，但是却不能说是乱命，梁山地方小，但是人多。 所以这床弩射过去就是一个赌概率的事情了，很容易造成后方混乱，尤其是关墙之后，伤兵营，辅兵食堂，运送箭矢的青壮本来就多。 关墙上墙垛太厚，八牛弩本来效果就不算多好，倒不如直接赌运气。 而这个时候，李懹才反应过来。 连忙指挥张荣去先攻击对面八牛弩！ “将主，那弩箭是火箭。” 王烨点点头，这般倒是明白了。 只是守城，怎会不想着防火？ 梁山上植被被破坏的严重，房屋也多是砖石结构，倒是不太怕这种放火，八牛弩的火箭因为箭矢速度问题，里面用的是硫磺之类，引火很慢的。 只是张荣敲掉官兵八牛弩的计划也并不如何顺利。 五百步的距离，除了张荣亲自去操作的弩箭，其他的想破坏那些床子弩，只能靠运气和概率，就是张荣亲自来也不过是命中率高了点，床弩毕竟不像云梯那么大个，也不像投石机那般容易损坏。 “嗖！” “嗖！” “嗖！” “嗖！” 王烨自顾自的拉弓射箭，今天城墙上的总指挥是李懹，具体指挥是武顺，自己做好自己的神箭手和“旗帜”就好了。 作为全程参战的己方大佬，王烨很快就感觉到了今天攻势的不同。 嗯~ 这些人保命的工作做的更好了。 盾牌翼护的更严密，阵型也更好。 然后拿神臂弩朝关墙上射的人也更少。 神臂弩是踏张弩，上弦的动作很大的，城墙上的躲在墙垛后面上弦，自己只能靠旁人的盾牌，而这盾牌人家还是要翼护他自己的~ 所以盾牌比神臂弩要好用，尤其是塔盾，只要不是跑到离关墙百十步的距离，然后被神臂弩集火，还是大概能保命的。 经过了一天的攻城战，这群攻城的士兵成长的很快，尤其是保命方面。 只是很快，盾牌也不能保命了。 “砰！” “砰！” “砰！” 二十多斤重的泥弹，从天而降。 毕竟就是砸个人，又不是要砸塌城墙，用不到五十斤那么重的石弹。 这个威力已经足够把人给砸的筋断骨折了，甚至滚动弹开或者崩碎散落的泥块，还会对身边的持盾士兵造成二次杀伤。 瞬间的伤亡太大，六十多架投石车，一轮集火下来，造成了百多人的伤亡。 而且死状极为凄惨！ 还有趁者混乱，进行收割点杀的神臂弩，又是百多人丧命，所以战场上又一次出现了溃兵，逃兵。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估计也不是最后一次。 王烨放下了弓箭，看着这群溃兵跑到了执法队不到百十步的距离，要知道督战队离关墙大概五百步。 所以很多时候，王烨也挺纠结的，自己出现在关墙上的时候，该不该参与指挥？ 自己所谓给人以成长的机会，到底是对还是错，战场适合教人吗？ 如果是自己指挥，八牛弩不会跟对面的八牛弩较劲，而是会集火那群督战队！ “铛！” “铛！” “铛！” ··· 王烨一愣，这波弩箭正是朝着督战队去的。 正在执行军法的督战队瞬间损伤惨重，想督战，两个条件，一是不能离前线太远，二是不能太分散，都是八牛弩的好靶子。 “反应过来了？”王烨看向李懹说道。 “小侄确是愚钝，看三叔看了那么多次督战队才反应过来，早该助城下这些厮杀汉一臂之力的剿除了这些督战的。” “还不至于的，他们现在还不敢跟督战队动刀动弓弩的。”王烨摇摇头。 现在局面就僵持在这了，他们不敢离城墙太近，怕投石车，又不敢真的去冲督战队，就只能这般僵持。 今天还是跟昨天一样的规矩，攻城半个时辰可以休整，所以磨蹭到半个时辰也是好的。 “攻城半个时辰就休整，该是乱令。如今他们这般磨着，到了半个时辰怎么算？”李懹皱眉说道。 “到了半个时辰，自然是放他们回去休整。这般攻城如果攻不下，没有军功，如果又不能活，这群人早跑了。昨天夜里就有不少的逃兵，如今这群人没跑，或是因为家室，或是因为胆小，但是无论如何，不给他们看到活路，是必然要出大乱子的。”王烨说道。 李懹恍然大悟，说道，“昨日官兵出动了四万人，不过死了三千多，都觉得自己大概不会死，所以这般才不会闹出鱼死网破的乱子来。” “等那群伤兵陆续死去的时候，他们就会学聪明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出声插话道。 王烨扭头看去，突然说话是个身长八尺的汉子，二十五六年纪，颇为雄壮，面部线条硬朗，就是眼睛有点三角，有点破坏整体形象，原本的英朗帅哥就成了中人长相。 王烨笑了笑，“这位兄弟说的是。” 这话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敢跟寨主称兄道弟！”那汉子拱手说道。 “没什么不能称兄道弟的，都是一般四肢顶一个脑袋，兴趣相投。又不像跟你家将军这样差辈分，如何不能称兄道弟了？对了，还不知道你姓名。”王烨笑道。 官兵在二百步外，王烨选择跟人聊天，都是做安稳人心的定海神针，谈笑风生也是一般效果。 “小人竺敬。” “不用称小人，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不是什么好话。” 竺敬忙道：“小··俺··我没这意思。” 好容易鼓足勇气，冒着得罪自家将主的风险，在不合适说话的时候出声，怎能再得罪了眼前的寨主。 梁山如今人太多，那就自然不是谁都能出头，数万大军之中，自然有觉得自己能打的。 原本在他处是能凭武勇出头的，最起码可以做个都头甚至队将的，然而燕云骑的出现，把这条路堵住了一半，相比于新投山的能打的好汉，燕云骑的能力不差，而在被信任程度上又高了一点点。 只这一点点，就让一些人少了出头之日。 机会很重要，时机也很重要，就像眼前这大汉，比杜总管能打，也是做不了头领的~ 王烨如今领兵也是多了，自然明白，能打的真不一定能管好人的，也未必合适做将军，所以对这些能打的就不如最开始那般看重了。 竺敬原本也想慢慢的凭借武艺出人头地，可是这梁山想靠武艺出头太难了，能打的太多了些。 “开个玩笑罢了，竺敬。好名字，敬者，从苟（ji）从攵（攴，pu）。以攴促之言行真善美（苟），慎言也。好名字。” 对比这近卫军一群老二、老三、老六，狗啊，蛋啊，牛啊啥的，这可不是好名字吗。 王烨已经大略想起来了，竺敬似乎是田虎手下大将，好像打败过张清，不过张清枪法确实算不得高明，打败他不算多大本事，所以只大略还有个印象。 王烨当然不是只为了夸人一个名字，而是这名字背后的故事。 “小人家中原也算是中产之家，少时也曾读过书，兵书也读过些。”竺敬是个乖觉的。 “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李懹自嘲道，只是面色上倒是看不出自嘲的样子。 “不敢，小的这不过三脚猫功夫，文不成武不就，如何敢···”竺敬不会说话了。 额头都急的有些冒汗了。 完蛋，没给寨主表现下自己，倒是把自家将主给得罪了，正打算弯腰赔个不是··· 王烨上前扶住了竺敬，出声道，“山寨如今兄弟多了些，俺又是个看人脸记不住名字的。许多真好汉，就这么埋没了，也是有的，此乃我之过···”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场面给控制住了。 只是心中却是暗叹，李懹还是年轻，需要锻炼，这般话可不该说出来的。 “铛！” “铛！” “铛！” ··· 八牛弩的第二轮射击，终于把尴尬的场面重新拉回了战场，如今官兵还没有能组织第二波的进攻，倒是清净。 只是不待王烨想好这事怎么收场··· 竺敬拱手弯腰说道，“寨主，今日是俺孟浪了，细想己身，心中确是有两分不服，想拿武艺证明俺不比别人差。只是心中，也是感念寨主救命之恩，想着报答，此心天日可见！” 王烨再次扶着竺敬，“当不得如此，就是梁山不出手，也不过艰难些，大略还是能活的。” 你不会就是这么去做的山贼吧~ “俺想报恩，俺也要个机会。” “兄弟你是想？”王烨问道。 “俺想出关冲杀一阵！”竺敬看着王烨，心中忐忑，但是语气极坚定。 第186章 决战1 竺敬的提议，理论上当然是可行的。 只用弓弩投石车之类远程攻击，依托城墙之利防守自然也是可以的。 只是防守，如果是在守军力量充足的情况下，最好还是做些其他尝试的，比如适度的主动出击。 城池争夺的进攻与防御实际就是战略纵深的拉扯，所以一般的城池都会有个城寨什么的，以成犄角之势。 简单来讲，三里之城，五里之郭，这就已经决定了城内这么大点地方，就是全拆了房子种粮食，也是不能完成物资的长期自给自足的，还说三里城墙，就是七里周长的城墙，一米站一个人，也是需要差不多四千人的，多少地的粮食才够养活四千人的。 所以城池从一出现，就决定了他是不能断绝跟外界的物质流通的。 像现在的梁山，如今还需要从外面采购些新鲜蔬菜，还要从梁山泊中打鱼。 像历史上的东京汴梁，被金军锁城之后，就已经崩溃了，城内宛如炼狱，城破不破的也就关系不大了。 城池被锁，被人兵临城下的时候，就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所以只要条件允许，大部分守城方会选择半路狙击一下，或者打个防守反击什么的。 而梁山的防守从一开始就不同于一般攻城战。 一般情况下兵法说的是对的，十则围之，围城比攻城多，也比攻城明智。 切断对外联系，然后围住慢慢炮制，派内奸作乱，挖地道，大型云梯攻城等等。 但是梁山是在水泊中的，没有绝对的水军优势断绝水上交通，封锁个屁啊。 难不成还真能围住八百里水泊？ 而北三关外的缩头滩，是一段四百步长百丈宽的硬石滩。 挖地道？ 知道梁山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挖护城河？ 那么硬的地面怎么挖？！ 同样的，大型攻城器械也是不好进来的，这般狭长地段，推过去真的很难，也很慢，只要城头上还有弩箭投石车，那就是活靶子。 于是这梁山攻城从一开始就是伤亡最大，最艰难的那种攻城方式，盾牌，长梯，弓箭手，拿人命硬堆。 爬城墙！ 百多丈长三丈多高的关墙，防守的压力真的不大，甚至对比很多知名的关隘，都更容易防守。 只是梁山也是有防守不足之处的，就是没有战略纵深！ 梁山太小，别说自成循环，就是朝廷大军压境之后，每天的垃圾清运都是问题。 尤其是五谷轮回所的垃圾，之前忽略的小问题，如今围城就是大麻烦。 这个问题真的不小，建城扎营先建茅房，古人比我们想象的要更讲究一些，最起码是不能往水泊里面排的，而靠掩埋，梁山这地方是真的不太大。 所以王烨对于主动出击这事，是很早之前就有腹案在的。 只是，是现在吗？ 王烨在战场上发呆，而战争依旧在以一个奇怪的形式展开。 就是很奇怪的形式，第二波的攻势在投石车和神臂弩的打击之下，不到关墙百步距离，便停步不前，继而退到三百步的距离，然后在督战队之前停住，双方僵持。 看的出来，朝廷攻城大军之中并没有一个能说了算的统帅在，最起码前面是没有的，不然不会就这么对峙消磨士气的。 只正面战场上这般拖拉，倒是把第一关后登陆的那群人给闪在了那，梁山大军就在身后，这般登陆的数百人，是真的会很容易就全军覆没在那的，两个浪花都没有。 “李懹。” “在！” “带竺静去找萧军师，让他升帐议事，讨论一下，能不能主动出战？如果能，什么时候能做好出战安排。一个时辰内告诉我结果！” 李懹一愣，“喏！” 王烨当然知道自己这命令就是脱裤子放屁，既然有什么时候能做好出战安排的话语，那自然就不存在“能不能主动出战？” 不过是~ 找个理由罢了！ 王烨不过站了大半个时辰，然后就下了城墙，来到第一关下掏出来的一间密室。 “我军此时出战必胜，理由有三：一是官兵人数太多，十数里联营，大部分人根本看不到战场，而这官兵并不如何精锐，一点溃败则满盘皆输。我们不需要打败十万人，只要打赢当面的三五千兵马就可以了！” “二是官兵良莠不齐，而且内部不合。这两日攻城，都是江淮、京西地方禁军拼命，而东京的上等禁军做督战队。双方有怨已久，或许一时畏惧朝廷威势，不敢刀兵相向，但绝不会同心协力！” “三者朝廷统帅不知兵，那高俅浪荡子出身，或许有些小机灵，但于军略是糊涂的紧，就这两日的乱命就能看出，这般攻城，岂不是浪送儿郎性命。他自己怕官家生气，一身荣辱都在官家看重，如今倒行逆施，不把士卒性命当人看，自然会败！” 果然，在聚义厅稍微讨论之后，在这密室内，萧嘉穗的话，掷地有声，说的一群头领跟着点头。 这话是朝着王烨说的，实际却是说给众头领听得。 说的对不对的不重要，就像郭嘉关于曹操和袁绍的十胜十败论，重要吗？ 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也不想去懂，比如那些喜欢动手多过动脑子的那群人。 寨主说打那就打，想那么多干嘛！这是縻貹袁朗。 洒家一禅杖下去，脑浆子都给你砸出来，还管你这个？ 就是竺敬，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想稍微出击，提升下士气的，怎么就弄成这般决战了？！ 可不是决战吗？ 左军、右军、陷阵营、燕云骑、水军全军出动，除了近卫军守城依旧，近两万大军尽出！ “既如此，那就中午饱食，未时出战！” “喏！”声音整齐，气冲云霄! ··· ··· 而此时的官兵军阵之中。 呼延灼眉头紧皱，心中有些郁郁，想此次来梁山，因为梁山大军一直龟缩于关墙之内，呼延灼所统领的连环甲骑，并无用武之地。 又不想坠了祖宗威名，只是斗将也好，平日里攻城也罢，也无多大建树。 和高太尉之间，一开始还好，帅将相得。只官家下旨责骂之后，太尉便有些心急，这般攻城自然也无多大不妥处，这梁山这般地形，也只能如此拿人命去填。 只是太急，压迫太重了些，恐生不虞~ 就像今日，攻势还不如昨日，虽说有投石机之威胁，可实际投石机装填比八牛弩上弦还稍微慢些，又能真砸死多少人？ 不过是士卒不再用命罢了。 “酆将军，这般攻城怕是于军心士气有损。想士卒用命，终归是要身先士卒的，末将请命出战。”呼延灼拱手道。 酆美看了眼呼延灼，这人是真不讲记性。 “贼寇八牛弩厉害，兵凶战危之下，统兵大将不宜入险地，先登攻城还是看儿郎们的吧。”酆美说道，话里话外的满是对呼延灼生命的关心。 话锋一转，酆美继续道，“不过呼延将军说的对，这般磨蹭着攻城确实不妥当，擂鼓进军，传令督战队，严肃军法，不攻城，斩！” 呼延灼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意思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可这么一道军令下去，今天晚上如果兵变，自己被砍死的概率可就太大了！ 罢了！ 罢了··· “将军，关墙上不对劲，那个王伦不在关墙上了。”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说道。 “如今天气正热，前方攻城不急，一寨之主，不在城墙上，有何不妥？”酆美皱眉问道。 “小将只是觉得，昨日那般攻势，这寨主都不曾下关墙。这士气可鼓不可泄，如今下了城墙，小将担心有其他变故。”段鹏举道。 对于一个从接到军令就开始研究梁山，研究王伦的人，不可否认，这人是有些本事的。 “难不成想出来反打一波？”酆美微微皱眉。 这倒是守城之时的常规手段，毕竟只靠弓弩杀伤效果有限，如果是趁势冲出，打一场胜场，不仅在于斩获，也在提升城内守城士气。 “怕是如此，这王伦手段了得，出城求战也是有的。” 酆美点了点头，看了看岸边的床子弩，“这床弩倒是有了用武之地，段将军且先去统筹这岸边床弩。刘梦龙那边水师是靠不住了，白送了千余兄弟性命，如今已经无用，先掩护水军退回来。如果贼寇冲出，两侧床弩也可以调转到中间去，只是这床弩调整倒是有些麻烦，还要段将军提前做些准备。” “喏！”段鹏举拱手打马去了。 “如此，可还有疏漏处？”酆美问道。 “将军思虑周全！” “我等无异议。” 呼延灼心中有些不屑，这酆美无甚大本事，而且以西军资历自傲。 为人其实是有些刚愎的，只还喜欢问身边人意见，显得礼贤下士，实际是不听的。 只是心中却是不宁，这战场攻城依旧，只是似乎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 ··· 王烨一直没有在城头上出现，毕竟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还要忙着吃饭，忙着午睡，没准还能长个不是。 王烨是想做那个先锋的，毕竟城门一开，一马当先，挡者披靡，这符合王烨对战争的认知，也符合王烨个人的习惯。 只是这次王烨被拦住了！ 十八岁了，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年纪了，一个人躺在密室的王烨撇撇嘴，有些不满意，又有些心情复杂。 “咚！” “咚！咚！” “咚！咚！咚！” “··· ···” 惯常是朝廷的进军鼓，而今天是梁山的，原本习惯于王烨用虎啸龙吟指挥的部队，如今也开始用军鼓了。 有些新鲜，也有些振奋！ 城门打开的时候，攻城的部队还在攻城，所以面对洞开的城门，一时之间是有些蒙的。 后面想上前争功，前面的又忍不住的往后退，场面有些混乱。 盖因为这当先出城的队伍太过沉默了些~ 上了战场都不喊的吗？除了甲页摩擦声，脚步声，然后就没什么声音了。 甚至脚步声都能听出些整齐划一的韵律来。 这般全员披甲的精锐部队，必然不是好惹的。 “嗖！” “嗖！” “嗖！” 神臂弩贴脸平射，王烨给陷阵营打开的新思路。 陷阵营的军阵和梁山一般步兵的军阵是差不多的，毕竟大家都是抄的陷阵营，就看学了几成罢了。 而陷阵营之所以是陷阵营，就是军阵更整齐一些，士卒更健壮一些，甲胄更好一些，个人技战术更强一些··· 这么些一些加在一起，对普通士卒尤其是没成军阵的士卒，那就是碾压局。 碾压到陷阵营军阵中的一身甲胄的胖大和尚，都感觉有些尴尬。 陷阵营给自己留了五步方圆空地，就是怕自己破坏了他们的军阵，原本是自己觉得一身武艺可以攻个尖，遇到军阵可以砸过去的，所以请命出战，哪成想自己差点成了人家军阵前进的阻碍。 陷阵营虽然威猛，但是更早动手的是水军！ 阮小二比预计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盏茶的时间，这个时间于大局无碍，但是对陷阵营来说很重要。 因为陷阵营并不是无敌，投石车，床弩这种大杀器之下，管你多精锐，众生平等！ 所以水军的战船，比预计的出动的早了一点点，带着船上的床弩，神臂弩，小型化的投石机，朝着岸边布置的床子弩就过去了。 哦，床弩是统称，也叫床子弩，当这个足够大，拉力足够强的时候，一般称呼八牛弩，本质上是差不多的东西。 今天水军只需要处理这些东西就足够了。 当步兵还在四百步以外，然后水军小船都已经冲到两百步距离的情况下，留给岸边床弩的就不是选择题！ “铛！” “铛！” “铛！” “铛！” 一轮弩箭之下，水军损失不小。 阮小二看着石碣村的同宗兄弟被床弩刺穿，然后钉在桅杆上，桅杆也断了~ 即使心中早有预料，可依旧难耐，愧疚，伤心，不想相信··· 没有时间悲伤，阮小二只是看了眼摇浆的亲卫，然后脚下的船摇的更快了，岸边床弩只能给他们一轮射箭的机会！ “嗖！” “嗖！” “嗖！” “··· ···” 水军最有效和最喜欢的攻击武器还是神臂弩，射完箭递到船舱，然后接过神臂弩继续射箭，一个好的水军弩手，可以在摇晃的船上和平地一般射的准！ “风！”欧鹏高声喊道。 水军的冲锋他看到了。 陷阵营前进的速度更快了些，已经接近小跑了，能在战斗中保持这个速度，只能说陷阵营不愧梁山第一精锐步兵之名！ 前面是被推着、压着后退，然后很快就演变成了彻底的后退！ 这推进的梁山军阵不是玩笑，只要走的慢些，是必然要被那军阵吞下的，上千人军阵过处，就是装死也会被踩成真死的！ 如果只是这么两营官兵的后退本没有什么，战争吗，总是有输有赢的嘛~ “吼！” 迟来的虎啸龙吟，响彻整个战场！ 王烨领着大军出城了！ 呼延灼双目猛地圆睁，看着第一关中鱼贯而出的梁山士卒，心中惶恐，决战？ “将军，俺这就去整备兵马，决战要来了！”呼延灼说完，打马就走。 麾下连环甲马还没有披挂呢！ 留在此处的酆美也一时有些蒙。 决战？ 什么决战？ 怎么决战？ 决战不是该大军列开阵势的吗？ 这么小的城门，怎么出来列阵？ 作为前线指挥的最高负责人，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呆愣当场，在最紧急的时候，选择了发呆~ ··· ··· 第187章 决战2 所谓决战，在战争中一般是指战斗双方主力部队的决定性碰撞，或者是关键要地的失守，一般同时面临着一方或者双方的大量有生力量减员。 所以决战应该是慎重的，甚至是有仪式感的。下战书，然后双方约定好某某日，某某时间，某某地点，列开阵势，决战。 讲究的，甚至人家没列好阵，你都不能出战的··· 而梁山与朝廷的决战来的那么的突然，那么的让人猝不及防。 酆美的不理解是能让人理解的，毕竟数万大军的决战，应该是要摆好阵势的，不然的话，一窝蜂的冲上去？ 那是军队还是土匪？ 很不幸，梁山就是土匪！ 但这群“土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曾经的梁山，更擅长的是正面军团作战，保持军阵的正兵作战，这般很容易拉扯成混战的战斗，其实是梁山军在一直拒绝的。 但是今天没必要，说是十万大军，但实际上战斗人员不过七万，这些时日累计是有两万余减员的。 而梁山左军右军共计四团，记有一万四千人马，再加上水军四千余，还有两千燕云骑，那就是整整两万大军，一个人打不到三个就能把官兵全歼了。 这波优势很大！ 军队冲出去之后，这般形式的战场也只能看各指挥使甚至队将都头的，自然是不好再具体约束到个人的。 萧嘉穗萧军师数学也还不错，只要一个人取三颗首级，今日这仗就赢了，作战任务中是真的这么说的，不开玩笑。 左军一团、左军二团往哪里去打，右军又去打哪，不过是有个方向罢了。 既是大战，也是练兵！ 这个一个人弄死三个的任务，陷阵营已经超额完成了！ 作为此次大战冲锋的选锋，陷阵营的精锐是全方面的，它可以完成其他许多精锐队伍完不成的变化。 比如它可以在追击的时候稍微进行变阵，形成以部为单位甚至以都为单位的作战小组，然后执行不同的战斗任务。 然后也可以很快聚拢到一起，形成陷阵营常规大军阵！ 这种适合跟人军阵硬碰硬，比如像守营的毕胜见势不妙之后，组织起来出来迎战的四营步兵军阵。 盾牌手，长枪手，弓弩手，实际都是大差不差的安排。 只是两千人的军阵厚重严密，最起码对比因为作战而散开的陷阵营要严密些，而且两千人的军阵也比千人规模的陷阵营的阵势看上去更庞大一些。 “阵！” “阵！”*10 欧鹏身边，有一群传令兵，在战场规模不大，不太分散的时候，靠他们吼来传递消息。 所以欧鹏对自家寨主那吼一嗓子能传大半个战场的本事，是很羡慕的。 陷阵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军阵集结，然后齐步朝着前面的军阵撞去。 就是撞！ 收缩阵型，保持军阵，盾牌长枪，神臂弩，然后撞上去！ “砰！” 声音不大，但是很重，一方爆烈如火，呐喊甚至嘶吼，喊打喊杀的，甚至是都不清楚自己喊的是什么，只是恐惧和愤怒的情绪需要释放。 反观陷阵营，依旧沉默。 面对军阵前的对手沉默，面对自己同胞的尸体依旧沉默~ 两个军阵并没有僵持，陷阵营优势很明显。 这种对撞也不是人多的就一定能赢，更需要彼此之间的密切配合，比如长枪手用肩膀顶着前面盾牌手的后背，然后还有神臂弩的偷袭，长久的练习自然是有用的，伙食一直保持很高标准也是有用的。 陷阵营的假期都比别人少，训练也比别人刻苦，等的不就是今日吗？ 两千人的官兵军阵在对撞的瞬间就落入到下风，然后在陷阵营后面持续不断的弓弩射击中快速减员。 陷阵营自然也有减员，但是这似乎没有影响到军阵，士卒阵亡之后的补位自然也是在日常训练范围内的。 官兵军阵后退了十余步！ 然后再次后退二十余步！ 再然后··· 再然后就是溃败了。 沉默的陷阵营不仅是为了节省体力，这种沉默的杀戮也会给对面以极大的压力，宛如沉默的刀，让人从骨子里感觉到冷，感觉到死亡的味道。 陷阵营杀出了缩头滩，然后就是右军袁朗，马勥，滕戣，张清领着右军杀出。 原本于此处集结攻城的朝廷大军溃败！ 这个溃败是意料之中的溃败，甚至作为指挥的酆美以及大营守卫的毕胜都是有预料的。 因为这是一支死了一半统领，另外一半统领还在路上，没有整编的部队。 也因为这是一支已经减员超过三成的部队，没望风而降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所以在攻城了大半日之后，在梁山大军尽出的情况下，不败才不正常。 “传令溃兵，从左右两侧绕过军阵，冲阵者杀！”毕胜下令道。 大军交战，如果有溃军冲击军阵，射杀！ 如果有无辜百姓被裹挟冲击军阵，射杀！ 这是无数经验之下，已经形成共识和军令的东西，所以毕胜这命令一点问题都没有。 梁山军就跟在溃兵之后，衔尾追杀！ 官兵的大营是真的有十万人的，算上民夫只多不少，而这般大的营盘自然不是一个出口，也不是一处战火。 所以整个战场是散开的，也是有些混乱的。 很大一部分人在逃，比如民夫，看见梁山贼寇杀人就逃啊，不然呢？ 强征过来的，拼什么命啊？！ 也有人在抵抗，甚至已经成了小些的，分散的军阵进行有组织的抵抗，朝廷养的也不都是酒囊饭袋。 而最严整的军阵，是在营盘主寨门前空地上，毕胜武艺上不太出众，实际上基本的兵法韬略还是有的，在童贯那里，没点本事，不好混的。 所以毕胜在梁山大军出动的时候，就已经组织大军在列阵了。 毕竟进了营寨内，就列不得大阵了，就只能是巷战那般乱斗了。 此次出征，东京禁军，实际称呼御林军更准确些，有两万兵马，这段时日损失有，但是不大，军心士气大概也能用，依靠营寨之利，守住一时，待地方禁军整理之后来援，当无大碍。 毕胜对战事的判断，大概也许应该是准的。 陷阵营到底是已经战斗了半个时辰，兵锋已老，虽依旧是军阵优势，但是再也不能如之前那般势如破竹了。 而如今大展神威的正是鲁智深这般豪勇的汉子！ 一禅杖下去，死不死的不说，鲁智深是真的能把人连盾牌带人打飞··· 两步远的。 原本是可以飞十多米的，但是后面人太多，就飞不远了。 所以这种时候，武勇之人是可以发挥很大作用的，局部的突破是很容易带动全局崩溃的。 而如今这道僵持的战线上有袁朗、滕戣、张清、马勥、鲁智深等好几位狠人！ 官兵大寨前战事正酣，而时迁如今已经是在营寨内，并且颇为悠哉的样子。 “范将军想的如何了？” 开口说话的是时迁。 本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时迁是不该出现在这的。 孤身出现在官军伤兵营，还跟一个受着伤的军官模样的人这般聊天。 只是·· 唉，寨主啊，四月初三上午交代俺对官兵大营做些布置。 然后呢，四月初四下午您就发起决战？ 俺这布置··· 罢了，既然决定把命卖给寨主，这稍微冒点险就冒点呗。 就是不知道这个叫做范琼的，到底有没有本事，到底是个好的还是个奸的。 范琼道，“梁山能给我们救治，给俺们这群厮杀汉一个活命的机会？” “你们的管伤药的那个军需官，把药卖给了我梁山，如今我们伤亡也少，用不上那么多，倒是可以给你们用上。”时迁说道。 倒是不急，你要是想听，我可以跟你详细唠唠咱山寨一共有多少药。 范琼道：“我们这些轻伤的，如今已大略止了血，也未必就真死了，如果这般发动，真就不能见容于朝廷了，风险太大了。” 时迁不急，范琼也不急。 “范将军说笑了，俺虽然军伍经历的不多，但范将军可是老行伍了，休要诳俺。中箭之后，止了血的，也不少死不是吗？”时迁笑道，反正中箭的不是俺。 范琼皱眉道，“却是如此，伤口溃烂，然后得热病（发烧），九死一生，只是这般病梁山能治？” 范琼说的，也就是伤口细菌感染。 “能治，这病九死一生不至于的，反正我们的伤兵能治好八成还多些。”时迁道。 范琼沉默，心中是不太信的，自古以来伤和亡都是连一起说的，受伤和死亡差不多的。 可是这时迁似乎说的甚是笃定，而且，似乎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尤其是···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啊。 一旦梁山大军攻入营寨，自己这么些人，就真的没了作用，人家顺手杀了都有可能。 罢了，事到临头需放胆！ 这般功成，总不能一个指挥使都不给俺吧。 范琼原是许州兵马中的一个营指挥使，兵马都监李明殉国之后，范琼因资历，人缘，大方，给高太尉送了些特产，就代管这许州兵马事。 只是到底没能转正，朝廷如今新派的兵马都监已经在路上了，而这么一群没有兵马都监的官兵，自然扛不住太尉军令！ 所以这如今伤兵营中，范琼不说一呼百应，到底是能组织些人马出来的。 毕竟已经有人陆续开始发烧了，明白的，不明白的，都知道自己这次大概是要死的，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所以这般搏一搏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且如今梁山大军马上就打进来了，自己这般伤兵，跑不快，逃不了。梁山就是收俘虏也不会要伤兵的，所以范琼提出的“弃了官身”，这事才那么容易。 时迁看着一群人组织起来了，心中一松，今日这战事终归是成了。 低端操作，纵火！ 高端操作，策反！ ··· ··· 王烨忍不住了，只弓箭点射，虽然效果也有，但是不够立竿见影啊！ 王烨下了马，因为马上老有弓箭射过来，影响自己发挥，也增加了狼骑护卫的工作量。 没了射界，就换了棍！ 混元一气棍！ 如今力气够了，又是这般没有花哨的军阵对撞，要什么花里胡哨。 “砰！” 王烨略微有些尴尬，这一棍是刺的，因为施展不开，所以选择了刺或者说捣，是打算把人推开些，好耍开这六十多斤重的混元一气棍，谁知道力气太大，盾牌还有人都刺穿了。 果然唐伯虎说的对，谁说没有枪头就刺不穿的？ 摇摇头，把自己这种发散的没边的思维收收。 手中混元一气棍横扫！ 效果很好，手感也不错，就像用棍打飞了一排装着半斤水的一斤装的矿泉水瓶子~ 而且确实是飞出去！ 面前瞬间空了一片，王烨大步上前，继续手中棍横扫！ 砸有点威力过剩，还是横扫靠谱。 王烨的突然出现，包括身后精锐骁勇的狼骑以及侧后护卫的縻貹，让原本的一字长蛇阵，慢慢的朝着锋矢阵转变。 就像一根钉子，在快速的钉进官兵军阵之中。 这处的变化，自然被毕胜看在眼中，眉头紧皱，想了想，还是朝身边一壮汉下令道，“王德，你带人堵上去！” “喏！”那壮汉拱手应道。 继而带着预备队上前，倒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毕胜不由得有些后悔，这个在从西军回东京时在通远军招募的壮汉，武艺很好，为人也忠勇，该留在自己身边以备万一的。 有他护卫，逃出性命的可能·· 呸呸，这般还在打仗，逃个屁的命。 王烨耍的兴起，混元一气棍下，飞出去的都是尸体，锐不可当！ “当！” 咦，这谁竟然能挡住俺一棍？ 王烨抬眼去看，身长八尺，二十七八年纪，浓眉大眼，虬髯髭须！ 来人正是王德！ 只是王德如今确实有苦难言~ 这棍也太特么重了，如今手臂酸软，虎口崩裂，看着这插着鸟毛的小白脸一棍子砸下来，心中一苦，今日~ 我命休矣！ “砰！” 王烨一棍子砸在了旁边地上，原本想直接打死的，谁知道脑海中灵光一闪，棍子还就偏了。 这事闹得。 混元一气棍一点，收着力气，把这壮汉点的一口气上不来，继而倒地。 “捆起来！” 上次有这种感觉好像还是面对呼延通的时候，罢了，留你一命。 这种小插曲，也就是插曲罢了，王烨的出色发挥，已经是让御林军的军阵摇摇欲坠，现在就差最后一棵稻草了~ 王烨清了清嗓子，虎啸龙吟可以打击敌方士气，如今正当用！ “吼！” 异变突起！ 官兵阵后突然一阵弓弩射过去！ 完全没有防备的御林军瞬间损失惨重。 继而~ 转身就走。 也许第一个想走的，只是想查看下情况，或者是单纯的怕了。 不重要！ 全线崩盘。 兵败如山倒！ 第188章 都是人精 十万多人在平原之地到处跑，想全歼？那基本上就是做梦都得是那种有想象力大胆的才成。 尤其是追击的主力是不到三千人的燕云骑的时候。 而步兵正面打赢了之后，想扩大战果，只能靠追击，或者说骑兵的追击！ 步兵、辅兵、骑兵组合追亡逐北且不提，毕竟都是那么你跑我追我杀的画面，没什么可说道的，我们把目光稍微调整一下，就能看到官兵营寨内此时还有一场对峙。 对峙的一方，主要是甲胄骑士，看上去倒是极为精锐的。 时间再回溯一点点，那就是呼延灼组织了连环甲马，准备建功立业的。 只是没等力挽狂澜，就先被官兵冲击的七零八落。 没有冲锋的距离，没有步兵掩护，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连环甲骑就注定悲剧收场。 “呼延将军，此番时乖命蹙，一时束手，不若暂留有用之身，以待将来！”萧嘉穗高声喊道。 呼延灼被围住了，连着麾下连环甲骑一起，被梁山右军一团和陷阵营团团围住。 在这种最重要的追击的时刻，每一刻都有大群俘虏等着抓的时候，四五千主力部队等在此处，等呼延灼做决定。 呼延灼自然也明白时间宝贵，自己这般僵持是有些不爽利的。 只是壮志未酬，如何想死？ 这累世荣耀，世代名门，哪里就能这般割舍了？ “呼延将军就不为身后这些将士考虑一下！他们原本该扬威天下，或死于保家卫国，或死于开疆拓土，这般死于此处，青史上留一笔死于剿匪，岂不是浪抛了性命？！”萧嘉穗继续劝道，这话说的是这些甲骑，不也是说呼延灼吗？ 还是价值决定待遇！ 这两千多的连环甲骑，骑兵，甲胄，马匹，这都是极贵重的资产。 要知道这么一支部队可不是随便能成的，原本在汝宁郡只是两千多的连环马骑士，甲胄是出征之前从东京甲丈库支领的，不然就是名门之后，也是养不得三千甲骑的。 战场上极为寂静，呼延灼纠结，沉默半晌，终于是放下了双锏~ 没有开口请降，是开国功臣之后最后的体面，也是给朝廷留下回旋余地的遮羞布。 萧嘉穗笑了笑，示意绑缚了呼延灼。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如今梁山迫切的需要更多能统兵的将领加入，各军指挥使总是要合适的人员的，还有寨主的重甲骑兵组建规划，如今人，甲，骑士，统领来了一整套。 可以搞起来了！ 只这些，这场仗就不算亏，就是这呼延灼一时之间身份转变不了，送到高丽，跟呼延通聊聊，正是得用的时候。 “袁朗～”这边未动刀兵，俘虏了这么一军连环甲骑，萧嘉穗还是蛮开心的，然后就喊来了袁朗。 “末将在！”袁朗拱手道。 萧嘉穗是这场战斗的直接总指挥，算是代行元帅。 “呼延灼将军有两员副将，百胜将韩滔如今已经去了海州，另一位副将是百目将彭玘，你去追索一下，尽量生擒。” “喏！”袁朗打马而去。 这就是做戏做全套了，一家人总是要整整齐齐的，虽然调令上，这俩人本是团练使，不过是临时送到呼延灼这里听用。 实际这俩人倒是跟呼延灼处的极好的，而且原本也是都大略闻名认识的，不然哪里就那么容易凑在一起了。 而之所以知道的清楚，自然也是萧军师自那日跟呼延灼打了一场之后，就对呼延灼上了心。 一是这是呼延通远房亲戚，真直接打死了有些不合适。 二来，这呼延灼领兵的本事确实出众，虽然高太尉没听，但是人家提的种种建议大略是对的。 所以才能这么直接就把呼延灼给堵在驻地内。 放眼全局，这战场被割的细碎，到处都是乱的。 这边刚投降的士卒，还没等到辅兵，又因为前面疑似出现高太尉身影而去追，然后这群俘虏，降而复逃~ 那边是战场上执行军法，原因是发现贵重财物之后准备私吞，然后被五蠡司马砍了~ 反正就挺乱的。 而官兵最多的死亡是来自于自相残杀还有踩踏，这毕竟是个营寨，总是不能留那么多寨门的。 最大的两个寨门被梁山兵给堵了，这剩下的寨门自然就拥挤的不行，这个时候，谁管你是正卒还是原本地位低下的民夫，甲胄一脱，谁管谁啊。 当逃命的路不宽，而人又多的时候，踩踏，骚乱就不可避免了。 而这种乱兵之中，已经没有谁能挽天倾了，就只能看谁逃命逃得快了。 这其中最快的，那就是高俅高太尉了！ 早在梁山大军大举出战的时候，高太尉已经做好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准备，在梁山大军突破缩头滩来到朝廷大寨前方空地的时候，高太尉已经在丘岳的贴身护卫之下，弃大军而走。 梁山军到大寨门口的时候，高太尉就在刘梦龙所统领的江南金陵建康府水军护卫下，沿运河向北，直入黄河··· 只能说高太尉跑的贼快，就是出来最早的董澄所领燕云骑就没堵住！ 但是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兵败被擒；颍州团练使天目将彭玘，乱军之中被袁朗找到，鏖战二十合，力尽被擒，跟之前被擒下的韩滔正好作伴~ 京师御林军御营中左羽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兵败之时被金麟所杀、右翼御前飞虎大将毕胜被“拨乱反正”的前指挥使范琼，指挥乱箭射死~ 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丘岳抱高太尉大腿抱得紧，和刘梦龙一路得活；其余副总教头周昂前两日被王烨打死，教头林冲上了梁山，王文斌重伤被擒~ 其余八个兵马都监，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被卞祥一合斩杀； 洳 州兵马都监马万里被张清飞石打下，继而被乱军所杀； 嵩州兵马都监周信死于乱军之中，详细点说，就是死于乱军推搡之下的踩踏事故。 郑州兵马都监陈翥、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许州兵马都监李明、邓州兵马都监王义四个更是早早的领了抚恤（十多章前死的了。） 等等！ 还少了一个—— 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 这个还在来梁山的路上的时候，就对梁山布置了一手的朝廷军官，对梁山的了解也是最多的。 所以还在朝廷攻打梁山北三关的时候，段鹏举就已经在做战败的准备了。 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 所以多做准备是有好处的，段鹏举的逃命之旅就颇为波澜不惊的顺利。 如果不是身后多了一个穷追不舍的疯狗的话~ “林冲，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愁，何苦如此紧追不舍！” “段将军，二龙山事发矣！”林冲喊道。 林冲只所以如此紧追不舍，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如今媳妇岳丈都已上了山，自己已是逼上梁山，再无退路。 而梁山如今兵强马壮，非是一般草寇可比，海外基业的事情也非是空穴来风，那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一下了。 自己与这寨主虽然有一面之缘，当初在东京也算是有了些许交情。 只是这些许情谊在当初斗将之时，自己朝寨主出手的时候，就已经败光了。 当初没有立刻上山，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自己那一矛又不是平日比武，那是真要见生死的。 所以这两日，自家师兄倍受礼遇，而自己这不冷不热的，林冲能理解，自然也是寻常。 只是怎能心甘？！ 原本东京城中产之家，莫名的一场误会，就闹了个落草为寇的下场？！ 林家东京城数代经营，一朝尽丧？！ 罢了，那高强既然真死了，自己就再无退路，如今··· 如今只能拿这段鹏举的人头，才能有所作为。 梁山赏罚分明，这般军功，必然是要论功行赏的，关键是都是兵马都监的人头，只有这个是有仇的，才最称寨主心。 寨主说，来的将领最好都留下命来，如此才好威慑四方，省了麻烦。 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是他是寨主。 林冲胯下战马催的更急了，身后的一队燕云骑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就是再不冷不热的，那也是林冲，胯下战马是不能拉跨的，还是要强化走一波的。 只是人家段鹏举是一州兵马都监，那胯下战马也是精挑细选的好马，所以这一追一逃的，就是好远一段路。 眼瞅着天色渐暗，林冲心中暗暗焦急，这般追下去，一旦天色真黑下来，这初四的月光又不足以照亮前路，恐怕还真就让他给逃了。 突然，意外不出意外的来了。 段鹏举面前出现了一骑挡路！ 骑一匹高头大马，身长八尺有余，绰一杆丈二点钢枪，威风凛凛。 “吁！”段鹏举停了马！ 自己身后还有十余骑跟随，而这人单枪匹马敢来拦自己，看上去又不是傻的，自然不敢贸然去冲，段鹏举也是个稳重的。 “我乃朝廷兵马都监，壮士若要投军，今日救我性命，别的俺也不敢空许，一个团练指挥使的前程还是能成的。”段鹏举说道，语速很快。 但是事情说的清楚，而且真诚，非是虚言诓骗，自己花点钱最高也就是给折腾个团练指挥使出来了。 林冲也是驻了马，敌我不明，不好出手。 还是要等等身后燕云骑的。 “将军好意心领了，只是也只能心领了，如今正要段将军的人头纳个投梁山的投名状！”那汉子说道。 “嗖！” “嗖！” “嗖！” 既然是敌非友，那就动手。 段鹏举下令的很果断也很隐秘！ “叮！” “叮！” 那好汉手中点钢枪舞动处，天色昏暗之下，还能挑开两支箭矢，果然十分了得。 呃，另一支是脱靶了，射歪不见了。 那汉子催动战马，单人独骑，冲入十数人军阵之中，手中点钢枪上下翻飞，宛如灵蛇，神出鬼没，枪枪夺命！ 段鹏举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不是招惹梁山，而是当年习武的时候，没有下狠心，吃的苦不够！ 所以段鹏举死了，死的透透的！ 虽然俘虏的兵马都监也是功劳，但是万一梁山真的缺武将缺到自己想的那般，没准会招降这位兵马都监。 那自己这擒下他，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个仇人同僚？ 还有眼前这豹头环眼的家伙，一路追这人到此，自己这抢了人家功劳，也得处理下才成啊~ 看这架势，倒是像那精锐的燕云骑统领，一般这都是寨主亲随头领，是心腹中的心腹，可是不好得罪。 心中计较已定：“敢问可是梁山好汉？” “正是！”林冲一抱拳，倒是没有近前，眼前这人，枪法不在林某之下。 “将军一路辛苦，小可多事了。我本是江南人士，姓王，单名一个寅字。千里投名，来奔梁山，只是梁山到底绿林大寨，小可无十分武艺，只好逡巡于战场之外。这兵马都监人头送于兄长请功，小可拿这护卫人头做个投名状即可，还请兄长代为引荐。” 林冲一愣，这··· 武艺了得，还会做人！ 啧啧，这回梁山倒是更热闹了~ 罢了，给寨主带回去，如何处理，且看那个年轻的寨主施为。 ··· ··· 梁山寨主王烨，如今就在处理人的事情，而且确实是有些头疼的。 缴获一时之间还清点不出来，只知道有很多。 俘虏一时也计算不清楚，只知道梁山已经关不下了。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要第一时间作出接待与处理的，比如眼前这位立了功的范琼。 对这个人，王烨不认识，但是同名的有个青史留名的人，王烨是记得的。 只是眼前这个和那个是一个人吗？ 靖康二年二月，范琼受金人委派逼太上皇赵佶出城，将宋徽宗和皇族、后妃等三千多人，或者乘轿，或者乘牛车，或者徒步，陆续押送到金营~ 史书上寥寥数笔，足够把这人给钉在耻辱柱上，虽说亡国这事是人家前后两个赵官家还有一群大臣一块作的，但是这事吗~ 罢了，管他是不是呢，如今自己该当打开格局才是！ “范将军此番有功，咱梁山赏罚分明，自然不会亏待了范将军，且先处理伤口，待此间事了，必然是要酬功的，范将军如果有什么想法和需要，直言就是。” “本是罪身，不敢言功，只是我家兄弟多有伤在身，还祈寨主仁念，救我家兄弟一救，小人也知道这救人所需钱粮颇多，小人愿意不要赏赐！” “既然上山，都是自家兄弟，自然是要全力救治的，时迁兄弟，且请安神医来此坐镇。” “喏！” 王烨扶起范琼，面上笑的灿烂，只是心中确实不免嘀咕：我梁山义气为先，寨主又是出了名的仁义，所以这人设就朝着仁义二字去了吗？ 都他么是人精啊~ 第189章 收获 四月初七，日出时分！ 此番决战只打了半日功夫，追亡逐北倒是折腾了两天多，才将将的将诸事处理妥当。 所以这四月初七一早，聚义厅内，众人齐聚一堂，准备论功行赏，也做战后总结。 王烨居中自坐，身后贴身站着縻貹、王石头，左右站着金麟，董澄。 聚义厅内，左边依次坐着萧嘉穗，卞祥，袁朗，阮小二，李懹，欧鹏，再后依次坐着邓飞、马劲、苏定、马勥、吴兵、张清、滕戣、乜恭、龚旺、武顺、张荣； 右边则依次坐着闻焕章、万俟卨、杜迁、朱贵、朱富、时迁、汤隆，再然后就是一群还没定下职司的“准头领”了。 按照上山顺序依次是：王文斌、鲁智深、林冲、呼延灼、彭玘、范琼、王寅七人。 济济一堂，人也是不少的。 萧嘉穗当先出列说道：“本次大败朝廷官军，我军前后阵亡将士包括辅兵民夫，合计九百六十二人，伤残退出一线战斗序列一百二十六人，重伤两百三十一人，正自救治，安神医说当不会再有人死；轻伤在养伤一千七百八十三人，预计半月时间可康复。” 鲁智深暗自点头，昔日在种帅帐下，这般会议也自参加过，只这般先说自家伤亡情况的，倒不常见，想来是那寨主有意为之。 众人沉默，王烨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不然呢？ 哭一鼻子收买人心？ “本次为守城攻防之战，钱粮缴获不多，记有粮食两万石，金银杂物算下来不足八万贯。” 两万石粮食也就是十余万大军半月口粮，高太尉出征粮草是附近州县就近供给，以及江南漕运转运一部分，本身是没有太多存粮的。 至于钱财就更不用说了，谁打仗身上带那么多钱啊？ 所以这钱粮缴获确实不多，就是本次给参战梁山士卒赏钱都不够。 只是又不能不赏，军功提拔是提拔，赏赐是赏赐，十万人的大战，虽然过程有些草率，但说出去那就是标准的打败了朝廷十万大军！ 确系大胜！ 所以这萧嘉穗停顿的就很灵性，王烨点头说道：“此番大战辛苦，就是缴获少些，也是不好少了山寨数万兄弟们的赏赐的。且从山寨公用里支出十五万贯来，依着成例，赏赐众兄弟。” “喏！” 众头领唱了个喏。 发钱呢，谁不喜欢？ 就是自己是个轻财的好汉，手下兄弟呢？ 不用娶妻、生子、挣家业的吗？ 十八万贯是什么概念，大略上可以给此次参战人员每人发个不到半年的军饷，有军功的人就更多些。 虽然也不算太多，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边赏赐太厚，高丽那边怎么说？ 这事后还得给高丽前军、后军、中军、天辉四部一些安慰性质的补偿，这也是梁山一直以来的糊涂账，都成惯例了，高丽那边拿下昌原和海州的时候，这边梁山也是每人半贯钱的雨露均沾安慰奖的。 所以处处用钱，原本王烨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好汉，如今也快双眼变成孔方兄模样了。 当然恩出于上，这种事情也只能王烨开口。 众人言笑一阵，然后坐定，萧嘉穗继续汇报此战收获。 “此战俘虏官兵共计三万一千六百五十七，清点击杀官兵一万一千三百六十余，另有输诚官兵四千三百二十三（范琼所领，呼延灼那部分还在俘虏中）；缴获战马四千二百六十匹，铁甲缴获一万一千六百三十领，皮甲两万三千五百二十六具，神臂弩四千七百六十架，弓两万六千余张，箭矢二十余万支，长斧长枪长刀一万六千余杆，其他各类短兵刃两万八千余件··· ···” 萧嘉穗所说，也是此战最大价值的缴获，有这些武器装备，梁山可以快速再武装出三万装备精良的部队，或者是把扩编之后有些缺失的甲胄武器快速补全。 当然这些武器实际上还是需要重新修补，以及回炉重造的，梁山【锻冶厂】在汤隆入驻之后，如今也快两年了，打造武器盔甲、制作的弓弩是比朝廷的质量更好些的，尤其箭矢。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锻冶厂的主要工作还是处理这些缴获。 “辛苦汤隆兄弟做下甄别修补。”王烨道。 “喏！”汤隆起身应诺，来大活了，但是总比重新打造要轻松一些些。 王烨倒是没说这批武器准备如何使用分配。 只是武器不说，人还是要处理的。 这么些俘虏在这，实际不全是官兵，其中辅兵，还有征调民夫也是有部分的，都归拢到一起去了。 两天以来，还是不能尽数追索官兵，逃跑的大概也有个四成的样子。 或许在别处，这般习练过军阵见过血的，稍微整编一下，就是顶好的喽喽人选。 但是梁山不同，对于这般已经定型、积习难改的朝廷官兵，王烨也好，山寨预备役训练处也好，都是更想从无到有训练的那些良家子成军的，尤其是农家子弟。 原本王烨认为，新兵见血才能成军的，只是后来发现，这世界上的普通百姓对死亡，对血，并没有那么陌生和恐惧。 所以这三万多人的处理就成了麻烦。 闻焕章出列说，“梁山如今几处工坊，均已规模不小，下一步原本也是打算逐步迁出的，梁山本就逼仄，这部分俘虏还是要尽快送到济州岛那边安置为好。” 王烨点了点头，“除了俘虏，梁山大寨如今也是有些拥挤的，也要做些调整的。” 有些话听上去就是平常聊天，可是有些聪明的，就能听出来其他的意思，一般这种人都是比较聪明的，在哪都能成为人尖子那种。 比如万俟卨。 这个聪明人，如今做了那么久的“砖”，到处填补临时空缺，哪里需要就做什么工作，至今没个稳定职司，大概也明白了，以王烨为领导，几位军师、都指挥使为羽翼的核心圈子，是一直把自己给排除在外的。 当然这事万俟卨不怨，自己都不放心自己，人家怎么可能对自己真的放心？ 只在王烨跟前也待了许久，很多时候，都是文字机要秘书，自然对这个寨主也是了解的。 所以这话的意思大略就是梁山兵马太多了，要调走一部分。 高丽那边一直在打仗，而且一直是占着上风，要是再调两万人马过去··· 啧啧，这是真准备称王了啊！ 当然也有些机灵的，但是没有万俟卨那么圆滑事故，而且对梁山了解的那么深的，那大略只能是感慨梁山牛逼了。 为什么么牛逼？ 对比同行就知道了，最简单的造反和土匪扩大的逻辑，就是朝廷俘虏溃兵整编，而梁山看不上？！ 山贼之所以是乌合之众，主要原因就是一无军阵，二无好的兵器甲胄，然后梁山觉得这些武器盔甲不好，还要修修挑挑再用？！ 只是眼光不一，看到的程度不一样罢了。 比如王寅，看的就更多一些，梁山有钱，有粮，有人，有谋划，是不是可以割据一下山东··· 个人各有各的想法，王烨是没想那么多的。 赏钱定了下来，功劳还是要述的。 “此次大战，各位兄弟均有功劳，领兵，斩将，缴获，各军表现颇好，不曾有谁落于人后。兄弟们平日里也是一团和气的，彼此相亲，这军衔吧，也就是兄弟们平日里打趣的话头，不见有谁真的当真给谁行礼。” 顿了顿，王烨继续道，“萧军师那里也是有了大略条陈，今日我且任性一回，就都官升一级！” “另有欧鹏兄长，治军严明，本次大战选锋出战，破阵三里，锐不可当，当为此战首功，官升两级！” “此番大战事了，今日饮宴，犒赏三军，为诸位贺！” “为寨主贺！” ··· ··· 一场庆功宴，从上午喝到日落。 各军轮番饮酒吃喝，端的是热闹非凡，大战之后，情绪释放，自然是有些放纵的。 尤其是今次独树一帜的欧鹏将军更是场上焦点，原本统领着陷阵营千人兵马的欧鹏军衔就是正七品下：致果副尉，那是不比各团都指挥使差的。 如今军衔升了两级，那就是从六品下：振威副尉，仅次于杜老大和孙安，和刚升了职的卞祥同级，并列军方军衔第三。 原本大家只当这军衔是寨主为了方便给各头领发军衔，弄出来的玩意儿，谁知道今天这话里话外的点人呢。 再加上朝廷“归正”的降将，虽然地位还不是很高，可是人数已经是不少了，所以如今已经开始明白这个六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封妻荫子啊，封侯拜相的，如此这般，自然大家也就不能在等闲视之了。 只是如今欧鹏是励志要学古代名将高顺的，所以就是不喝酒。 王烨不好看着这老实人受窘，人家三个亲亲的兄弟又都不在身边，于是只能自己看顾着了。 所以酒到杯干，王烨如今酒量也是见长的，就是大家心里有些念头，也不耽误这是大战之后的庆功宴，甚是豪爽大气。 一场饮宴下来，新来的几位也多少融入了梁山一些，不再那么拘谨守礼。 王烨喝酒，萧嘉穗倒是没有多喝，如今做了大半年的军师，也已明白自己和许贯忠之间的差距。 论武艺，自己是不输于他的，论智商，嗯，应该是这么个词，也是不输的，就是军略上，也差不太多，甚至长相气质上彼此也差不离。 所以这两位军师难免被众人所比较，就是再闲云野鹤，那面对这么一个全方面不输自己的人，又比较的多了，也是难免有些想法的。 论跟王烨的配合，萧嘉穗是差了不少的。 原本萧嘉穗以为，是许贯忠跟着王烨更久，“羁绊”更深，但是仔细想想，倒是也不全是，也有自己的原因。 归根结底是自己太过随性了些，说白了就是不够上心，有些事情，处理的就不够好。 比如对山寨各头领的了解与关注，他们对寨主的关系亲疏，或者说忠诚与否这些··· 以酒观人，本就是出了名的看人手段，还是能看出来一些道道来的，比如这群朝廷投降过来的，大略就是比草莽出身的要心眼多些，喝酒都喝的不爽利。 不过，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 王寅！ 寨主这般看重你，到底为何？ 难道这看人的眼光已经差了那么多了？ 王烨这个人虽然有些眼光，但是不多，很多时候，还是靠着看面板过日子。 【董澄】 职位：燕云骑指挥使 主武器：泼风刀 年龄 29 统帅 56 武力 90 智力 21 政治 16 魅力 19 “ps:曾与朱仝战十余合不分胜负，与花荣战三十合不分胜负。” 【劈山力士—乜恭】 职位：右军第二团第三营指挥使 主武器：长柄大刀 年龄 26 统帅 60 武力 84 智力 28 政治 29 魅力 32 【相性】 骑兵：c 步兵：b 水军：d 兵器：c “ps:曾和文仲容、崔埜，三打一打赢上官义（五虎将级别），枪刺厉天佑（小彪将级别）” 【王文斌】 职位：暂无 主武器：丈二红缨枪 年龄 31 统帅 70 武力 83 智力 35 政治 46 魅力 26 【相性】 骑兵：b步兵：a 水军：c 兵器：b “ps:号称文武双全，与曲利出清（八彪级别）战二十合，被曲利出清诈败，然后阵斩。” 鲁智深 【花和尚—鲁智深】 职位：暂无 主武器：水磨禅杖 副武器：戒刀 年龄 37 统帅 68 武力 95 智力 41 政治 28 魅力 22 【相性】 骑兵：b 步兵：b 水军：d 兵器：b 【豹子头—林冲】 职位：左军第五营指挥使 主武器：丈八蛇矛 副武器：丈二长枪 年龄 34 统帅 62 武力 95 智力 28 政治 39 魅力 29 【相性】 骑兵：a 步兵：b 水军：d 兵器：d “ps：水浒书中出手斗将只单挑，十三胜六平，没下风过，无论如何，95的武力值是有的，不开挂的情况下，縻貹、卞祥、孙安都是打不赢他的。” 【双鞭—呼延灼】 职位：暂无 主武器：双鞭 副武器：长枪 年龄 42 统帅 79 武力 94 智力 35 政治 43 魅力 42 【相性】 骑兵：a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ps:水浒着名平手大师，可以不赢，但是没输过。” 【百胜将—韩滔】 职位：前军第三团第二营指挥使 主武器：枣木朔 年龄 28 统帅 63 武力 80 智力 33 政治 36 魅力 32 【相性】 骑兵：b 步兵：b 水军：d 兵器：b “ps:与战斗计量单位秦明战二十合力怯，被扈三娘生擒，箭射索超。” 【百目将—彭玘】 职位：暂无 主武器：三尖两刃刀 年龄 29 统帅 64 武力 79 智力 32 政治 35 魅力 31 【相性】 骑兵：a 步兵：b 水军：d 兵器：c “ps:首阵与花荣交战，战了二十余合便感到力怯，被呼延灼替下。” 【范琼】 职位：暂无 主武器：长枪 年龄 31 统帅 70 武力 72 智力 41 政治 68 魅力 46 【相性】 骑兵：b 步兵：b 水军：c 兵器：b 【赛张飞—王寅】 职位：暂无 主武器：钢枪 年龄 26 统帅 73 武力 94 智力 73 政治 72 魅力 56 【相性】 骑兵：b步兵：a 水军：b 兵器：b 只看面板，王寅文武双全，加强版李俊，或者弱化般萧嘉穗许贯忠，自然上心。 第190章 山东没什么，但是招远麻烦! 看着头领属性面板，然后还有武备、资源等界面，可以作为安排事情的参考。 比如看看各地粮草，大致还充足。 再看武备，济州岛和梁山两个生产基地，基本上还是可以保证梁山的大略发展需要的。 整体无事，王烨要想的就是国家大事了。 理论上讲是真正的国家大事！ 对大宋或者对高丽是大事。 那就是梁山下一步的战略进攻方向。 山东？ 还是高丽？ 王烨原本是想把事情缓着来做的，对王烨来说，种田的快乐是超过打仗的。 看着自家兵马越来越多，盔甲武器愈发齐全； 增加的每一项新物品，把树木变成家具，兽皮变成皮甲，开垦良田，百姓生活越来越好，赤贫的家庭从一无所有，到小有身家。 点点滴滴的变化，都让王烨欣喜。 但是打仗就不一样了。 打仗没有经验值，也看不到兵种升级，但是每一个阵亡的战士总有一个家庭的悲剧，死了的那个他总是别人的儿子或者丈夫或者父亲。 所以王烨不喜欢打仗。 他宁愿去开荒~ 但是这款人生大型rpg游戏，并不是王烨能真正意义上的做主的。 哪怕梁山王烨一言九鼎，家庭地位极高，但是不代表他能为所欲为。 甚至有些时候，有些决定，都不是王烨能控制的。 这里面有个概念，叫集体意志。 接近百万人的集体，王烨的意志严格来说不是集体的意志，而是集体的意志会严重影响到王烨的判断和抉择。 也就是被推着走。 比如王烨一直想的是精兵战略，三五万兵马就是很大一股军事力量了，但是王烨还是扩了军。 梁山一直以来在强化战斗序列人员的地位，从军饷待遇，到社会地位的宣贯，经济利益的输出等等，在全方位的扭转“好男不当兵”的尴尬局面。 只是，似乎有些过了头了。 梁山百万百姓主要来自于哪些人，来自真正意义上的无产赤贫阶级以及经历过流离失所，朝不保夕逃亡生活的灾民。 他们对力量的认知和渴望，是和王烨这个曾经在法制社会生活的人不一样的。 武力可以保障他们现有的，可怜的一点家财不再得而复失，就像护着自己唯一骨头的流浪的狗，他们会极度好战甚至说极度危险。 所以他们会主动让自家子弟去参军，除了对王烨或者说梁山政权的信任之外，也是保护自家劳动成果。 当然也不是那么大公无私，梁山军伍退役，是大概率要分到地方，转地方治安或卫戍部队的。 说不上好坏，这是梁山对退伍军人，低级伤残士卒，比如掉根手指这种人的安排。 但是对这群百姓来说，捕快衙役，那就是顶天的高官了。还有转狱吏的，转税吏的，我儿子如果成了税吏，我可以不去欺负人，但是绝对不会再在村里被欺负。 这就是封建社会，法制，舆论都不完善情况下的必然需求。 所以很多人想当兵，因为肉眼可见的好处很吸引人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当兵阵亡的风险不大，看得见的好处又很大的时候，组团申请当兵就是正常的选择了。 而有了兵员，还有一群领兵的头领的渴望。 不打仗怎么实现自身价值？ 不早晚被那群读书的压在身子底下？ 在赵鼎开始组建济州岛文官管理体系开始，文武之间就必然要有矛盾。 或者说有人就有矛盾，大小不同罢了，以前看上去没矛盾是因为梁山只有“武”，那自然只有各头领之间的小矛盾，小到盔甲甲胄分配，再到脾气秉性不合啥的。 有了“文”那就麻烦了，资源分配，权力争夺，都是矛盾点。 哪怕王烨简单粗暴的把文武之间做了区分，也总是会有矛盾在的，比如指挥使跟知县各自给多少俸禄军饷？ 以前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之前梁山的钱除了寨主挣的，那就都是靠武力值抢来的，那自然是可着能打的那群人霍霍，喽喽的赏赐，甲胄打造，买牛筋啥的，都是对武力体系运转的投入保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梁山开始收税了。 人家不仅开始有产出，也开始提一些正常的需求。比如，为了更多的税收，我们要建设市集征收商税；为了军粮保证，我们要开垦良田，光一个月的徭役已经不够了，我们需要申请钱，做水利体系建设，挖渠打井；要想富先修路，寨主说的对，我们申请一笔预算，做济州岛，光州道路体系建设··· 合情合理，有需求有规划，甚至还有产出预测··· 只是这方案中最后浅浅的提了一下，暂缓扩军，给梁山脆弱的官吏体系喘口气。 文章写的花团锦簇，有理有据，就是许贯忠看到的时候，都觉得赵鼎和蒋兴祖说的真特么对。 所以··· 所以梁山一群头领都觉得还是扩军好。 只能说，朝廷以文治武的战略对武人的压制太狠，然后在梁山这个小团伙里面，反弹的厉害。 就是许贯忠，作为高丽军方代表抗鼎军师，那也得赞同扩军。 不能因为你年后写的规划好，俺就调整俺的作战规划不是。 所以高丽那边年初开战了。 除了一开始对昌原的谋划，实际上战场上后半段，完全是意外，能打下来可以，打不下来也每关系，梁山步子走的太快也不是一个人的看法，所以许贯忠也是同意休整的，只是昌原离济州岛太近，为了一个稳定的济州岛，许贯忠才决定出手的。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吗~ 如果不是弓裔这一第三方势力突然出现，许贯忠压根不会对庆州和尚州给出那么大的军事压力。 保证春耕时昌原附近能把粮食安心种下去就可以了。 结果出了点意外，如今海州打下来了，庆州和尚州什么时候打下来，则完全看许贯忠什么时候完成军队整编。 如今扩编后的军队正卒就有六万士卒，再有朝廷资助的这一波甲胄，甚至能达到五成以上铁甲披甲率的精锐部队，再抽调个几万民夫辅兵，那就是整整十万大军。 要知道这此扩编的预备役，大多是去年许贯忠在整编灾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训练了的，训练时长一年，整编扩军对整体军队的战斗力影响并不大。 换句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王烨就必须要考虑这么一股军事力量，下一步作战目标应该在什么地方了。 这种动辄死很多人，甚至会对梁山造成极大影响的战略决策，也只能是和四位军师，杜壆，孙安等简单交流下想法之后，还是要由王烨自己决定。 这世上从来不乏聪明人，也不缺少聪明而且有心的人。 比如王寅！ “寨主有心事？”王寅放下了茶杯问道。 断金亭又不是王烨私属领地，平日里也有人在此处赏景的，王烨想来此处散心的时候，就遇到了王寅。 “嗯，王兄看这景色如何？”王烨笑着点点头，在王寅对面坐下。 “也不是为看景，只是看那一片墓碑，心有所感罢了。”王寅指着断金亭西侧山坡说道。 那里算是梁山烈士公墓，阵亡的士卒基本上都埋在那了，就在断金亭西，勉强也能看到八百里水泊胜景。 李助和樊瑞都说这地方的风水不错，想来是真的风水不错的。 王烨有些沉默，这几日又新添了近千新坟。 看王烨面色有些不虞，王寅劝道，“寨主莫要感伤，小可自江南来，一路所见，盛世之下，也多尸骨弃于荒野的，乱葬岗处处都有，兄弟们能有个安稳的长眠之地，已经很不错了。” “非是感伤，我自杀人如麻，手下人命应该是山寨头领中最多的，哪里就会感伤这些了，只是死了人，总是不好嬉笑的，装个沉稳的样子罢了。” “寨主还愿意装，就还不错，这世上多是大人物，连装都懒得装的。”王寅道。 王烨微微皱眉，这话意有所指啊，“江南百姓日子很难吗？” 王寅微微摇头苦笑，“挺难的，赋税重不说，关键是吏治也不清明，寨主也曾游历天下，自然也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的道理。” “倒是不曾真走遍天下，歙州倒是去过的，只是当初无缘，不曾得见。” 王烨当初就是为王寅去的歙州，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天下吏治，大宋西边也就是传统西军范围，倒是还好，兵痞太多，滑吏不敢下手；东京城内，也大略还过得去，毕竟天子脚下；其余各处，倒是真贪官污吏横行，这其中吏倒是比官害民更重。” 王寅点头，道，“大宋优待士人，俸禄给的丰厚，所以官员倒是有些清廉的。只本朝县衙公费给的不够，养不得那么多吏。所以这吏员收入多是自筹，手中又有公器，自然就要在百姓身上找补回来。江南之处，读书人多些，自然曾经做官的也多些，所以这市井乡野多有一些强势人家，也就只能可着这无权无势之家欺负了。” 看似扭捏，实则拿捏。 随意的闲聊之中，是对彼此能力、见识的一种试探。 虽然已经是寨主和头领了，但是到底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少接触，而聪明人也多心高气傲，轻易不会服谁。 王烨也是历练出来了，等聊完风土人情，话题自然就奔着要害去了。 “主君何不取山东以自肥？”王寅突然问道。 这寨主就变成主君了，就是这么的自然而然，郎有情妾有意的，只要王烨不是特别不在调上，就会有这般展开。 王烨起身，看了眼水泊，说道，“山东本来没什么，但是招远很麻烦！” “莱州招远？”王寅奇道，这地方?怎么了？ “嗯，招远在莱州东南，与登州毗邻。此地产黄金！” “多吗？”王寅问道，登州城外就是梁山基地，这黄金就那么放那？ “元丰元年，也就是三十多年的时候，大宋金矿分布在全国的25个州中，总的年产黄金共一万零七百两。” 顿了顿，王烨看着王寅，“而登、莱两州则有九千五百两，约占全国总量的九成。” 王寅一愣，这··· 传统的山东地，是指京东东路与京东西路，山东半岛东边就是登州和莱州，西面睢州，密州，这四州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半岛。 大宋立国以来，金银都少，一万两黄金按照现在的市价，是十六万两白银还多些，大概是三百万贯。 关键是黄金还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朝廷是万万不可能放弃的。 毕竟如今和辽国没什么摩擦，和西夏也是攻多守少，战略优势，那梁山要是割据山东，基本上就是跟大宋朝廷真的杠上了。 “此时非取山东之良机~”王寅皱眉说道。 “王兄从江南来，可听闻方腊其人？”王烨突地问道。 话题转的突兀，但是王寅也是个有想法的人，答道，“方腊此人我倒是知道的不多，此人乃是睦州青溪漆园主，世代富户，为人慷慨大气，于江南绿林倒是颇有人望。江湖传闻，他是食菜魔教的魔头。”王寅斟酌着说道。 “食菜事魔教我倒是听说过，不曾想他竟是魔头。”王烨微微皱眉，这事情牵扯到宗教就是麻烦。 “只是传闻。” 王烨一笑，罢了，不是明教的就好。 “这方腊是好汉，东南又因为花石纲有民怨，恐怕早晚要出乱子。” 王寅点点头，这寨主果然是对天下大势都装在心中的，说道，“恐怕不会太晚，如今方腊已经开始在招揽绿林豪杰了。” “哦？”王烨一奇，准备的这般早的吗？ “歙州有一好汉，与我算是半个同乡，是个和尚，和鲁大师有些相像，绰号宝光如来，武艺端的了得，年前就投方腊去了。” “呃~” 王寅看王烨面色有些奇怪，问道，“主君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万两黄金，心中有些难受。” 我的宝光如来—邓元觉啊~ 第191章 这台词剧本不对吧 “主君，山东如今打来确实不合适，不若等南方乱起，届时再取山东不迟。”王寅劝道。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只是心中有些不甘罢了。”王烨道。 王烨觉得不甘心，自然是因为山东能打甚至能守，山东中间有泰山绵延近千里的山脉，北面有济水，是可以围起来的，这是地利。 防守压力有，但是没那么大，所以这半岛真的是理论上能打也能守的。 好吧，王烨还是有些膨胀了，只是打山东半岛确实是想过许久的事情，包括如今唐斌在做的事情，就是为山东攻略做的准备。 王寅拱手走了，俩人没聊到王寅的安排，因为王烨还要再想想。 心中刚做了决定，放弃山东这块那么好的地方，自然是有些不舍的，思路需要理理。 而王寅这种能文能武的，也是不好安排的，现在哪里都缺人，哪里又都能运转的过去。 所以这人才的安置就不可不慎重！ 而且既然决定了想搞高丽，那自然还要做军事编制上的安排。 早在之前做军制调整的时候，王烨就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一军三团编制，也就是正卒一万二，辅兵八千，一军两万，已经足够执行一些方面作战的任务。 前军自有杜老大，后军有孙安，中军韩世忠如今也是成长了不少，基本上都是可以做方面大将的。 但是左军卞祥，右军袁朗，暂时还是不足以指挥两万人作战、独挡一面的。 所以对各军的安排也不是随便排的。 像前军中将李宝所领的海军第五营改成了前军第三团，但是船和人都没调整，就是因为杜老大执行的战略任务，想海州的攻防，以及下一步的战略规划，都是需要一团两栖营协助的，能统一指挥是最合适的。 而昌原那边，韩世忠所领中军和孙安所领后军都挤在那一块战场，扩军之后就是要调整走一军的，不然那么窄的地方，放那么多兵马根本就是多余的。 所以庆尚道那边会转攻为守，而小白山脉西侧全罗道会转守为攻。 把樊瑞新组建的山地作战的跳荡军调整成后军第三团，就是想把后军留在庆尚道的意思，那里多山地，后续无论防守还是适度的进攻，都是樊瑞发挥的地方。 有些已经想好的事情，倒是可以直接安排了，比如如今过来的呼延灼，就是已经深思熟虑过的。 “呼延将军，这几日可还好？”王烨问道。 呼延灼心中一动，这寨主真是，就是简单的一句问候，都能透出一股真心实意的味道来。 “寨主仁义，杜总管贴心，众头领和善，都挺好的。” 王烨也不知道这土匪窝怎么就和善了，不过不重要，“那就好，山寨如今诸事繁杂，难免有不周之处，勿怪勿怪。” “寨主言重了~” 寒暄几句之后，还是呼延灼先问道，“今日寨主寻末将来，是不是有些安排？” 呼延灼到底是当兵当久了，只是这般闲聊，心中也愿意，但是直来直去惯了，一时倒是改不了。 “我想请呼延将军到济州岛，做中军第三团都指挥使。” 呼延灼一愣，“步兵团？” “不，骑兵团，重甲骑兵团，济州岛有六百重甲骑兵，加上呼延将军这边多年训练的连环甲骑，可以凑够三千，再补上一营步兵负责日常守备。” 呼延灼呼吸都粗重了些，这待遇有点厚了啊，一团四营，四千人的标准营。 自己用了二十多年才做到都统制的高官，这投降之后竟然都没降等的，而且这战力上，还强多了。 “末将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有一事不解，还请寨主与我解惑。” “呼延将军请讲。”王烨直了直身子。 “朝廷此次来的大将不少，八个兵马都监虽说比末将低了半级，但是也是一州多年领兵的兵马总管，酆美、毕胜更是比末将职位高些，如果说武艺，周昂也大略比末将强些，寨主为何单单如此看重末将。” 王烨沉默片刻，呼延灼也没有催促，有些问题，问的不单单是问题，所以还是要给人时间措辞的。 “都统制已经方面大将，节制多州兵马，属于朝廷高官了，最起码我梁山是没有这般人才的。” “当然这只是身份，看重呼延将军这只是其中很小一方面。” “只呼延将军的能力也是天下顶尖的，论武艺是天下一流好手，论统兵，呼延将军领兵二十年，自然不是虚度光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一个将军最好的时候。” “再说，还有呼延通兄弟的面子，总是要看这几分香火情的。” 呼延灼沉默片刻，“寨主语焉不实啊。” “哈哈，倒是俺失礼了，只是如果说看呼延将军顺眼，多少有些不太尊重，所以不得不编了这许多。”王烨打了个哈哈，看重呼延灼除了这是书中五虎将，还有个原因，就是时迁说的，呼延灼所领兵马军纪最好，对百姓骚扰最少，甚至还阻止过其他部军队对附近百姓的祸害，只是这话说出来也不好就是了。 “寨主是看眼缘用人的吗？”呼延灼问道。 “眼缘自然是一方面，做事业吗，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是最重要的。” 呼延灼看着年轻的王烨，在看看自己鬓角落下的头发，都有白发了，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这年轻寨主神奇的标准。 “想做大事，人尽其用才是道理。能德才兼备自然是好，只是山寨如今正值做大事的时候，就是有才无德也最好量才而用，再说这世上也是人无完人。” 王烨一笑，“呼延兄说我不实诚，您这不也是转弯抹角。” 呼延灼笑道，“哈哈，倒是末将小家子气了，主要林冲兄弟人才难得，寨主莫要因为之前战场上不愉快，就弃之不用才是。” “没有的事，只是刚才想好大的方向，所以对各位头领的安排，有些耽误了，这人事总是要服务于战事的吗。”王烨笑道。 “寨主是想用兵高丽？”呼延灼微微皱眉问道。 心中是有些不安的，梁山跟大宋朝廷对上，那必然是血流成河，梁山不同于一般草寇，这真闹起来，就不是波及几州就能结束的事情。 “正是！”王烨点头。 “所以让我去中军那边，是要从高丽西边用兵?” “嗯，东边守，西边攻，高丽那边，西侧是一连串的平原，中间隔着小山脉，地理上挺有意思。之前是芦岭山脉和全州为界，如今咱们人马多了，倒是可以以车岭山脉为界，拿下湖南平原和内浦平原，这两处再加上全南平原能开垦良田一百八十万亩，按照一亩田两石粮食计算，那也是能养活七十万百姓的良田。” 呼延灼点头，都是平原，正是骑兵用兵之处。 “实际开垦田亩当不止于此，咱们炎黄子孙，骨子里就会琢磨土地。只要有土就想种点啥，像济州岛原本虽说面积大，但是平原不多，如今算上整理的梯田，那也是接近三百万亩的田地，养活百万百姓都没问题。” 王烨继续吹，实际上济州岛是开了挂的，不然哪里能整治出那么多的田亩出来，【济州岛】融合又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所以咱们这些当兵的，不就是为了开疆拓土来的吗，咱们这边多了田亩，算上丘陵，山脉，就是两百万百姓也是养的了，那不就是活两百万人的功德不是吗。” 这就是画饼了，做领导必备技能。 只是呼延灼今年四十二了，换句话说，年纪大了，不好忽悠了。 “寨主说的末将自然是心动的，开疆拓土，正是我辈之荣耀。” 呼延灼笑了笑，这寨主邀买人心的手段都那么可爱。 话锋一转，呼延灼道:“寨主想不想，听末将说些闲话。” “呼延兄请讲，这般天气，这般景色，说正事多煞风景。” 呼延灼环顾四周，夕阳下的梁山泊确是好景色，水波浩淼，芦苇阵阵，只是··· “末将要说的，恐怕是要煞风景的。” 王烨肃容以对。 “今日末将想着不能老羞于出门，所以今日是去的食堂吃的早食。其中有一样唤作水煎包的，甚是味美。原是咱梁山有馅料的是包子，没馅料的是馒头，不是炊饼。除了韭菜鸡蛋馅的，那猪肉野葱馅的，也甚是鲜美，末将甚是喜欢。” 呼延灼说的不是很快，似乎不太习惯跟人说这些家常。 “那时才知道，原来我梁山还是有养猪的。” “地方小，倒是没有养多少。”王烨说道，所以这养猪才是重点。 “末将之前在汝宁郡也是有养猪的，因为想练连环甲骑，骑士必须健壮，也必然是要吃肉的。” 呼延灼自顾说道，“只是后来不敢养猪了，太费粮食！” 王烨不得不说话了，这再聊下去就成肉食者鄙了，忙解释道，“梁山养猪没有那么奢侈，基本还都是放养的，后山上吃些野菜，一天吃一顿麦麸罢了，这喂十斤粮食还长不得一斤肉，那不是亏死。” 肉饲比的道理，王烨还是听说过的，小时候也是放过猪的人，把猪敢到沟里，一放就是一下午。猪是杂食性动物，最喜欢吃荠荠芽，偶尔还吃小虫子，蜘蛛啥的，所以王烨真不是那种不顾实际情况去养猪的人。 呼延灼摇摇头，“那寨主可知道，猪能吃的东西，人都能吃。有些人吃的野菜还配不上麦麸吃呢。” 呼延灼说的平静，确是让王烨沉默。 这话王烨没法接，这般事情，不是一句自己贪嘴能说过去的。 只是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可是总不能就真就吃素去了吧。 好在呼延灼也没有让王烨做“圣人”的意思，继续说道，“说这些，只是想对寨主说，呼延灼也是个知道百姓疾苦的，寨主所做所为，是真让天下百姓过好日子的好汉，末将既然上了山，就断不会再反复。” “二来，寨主既然是为了这天下吃不得饭的人，弃了荣华富贵，舍了家传荣耀，就千万莫要改弦易辙，替天行道的大旗既然立了，就一直立着吧~” ··· ··· 呼延灼装完逼就跑了，留下王烨在夕阳中凌乱~ 什么鬼？ 这是假的呼延灼吧，这台词，这人设完全不对的吧！ 话说书上只说呼延灼是平局大师，也没说呼延灼还是个悲天悯人的圣人来着。 俺这以后猪肉还能不能吃了？ 不是，思绪都给俺整跑偏了~ 深呼吸，冷静一下，反思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变心了？ 是不是忘了这以天下百姓为几任的··· 屁啊，老子啥时候就以天下为几任了，这天下那么重，老子怎么背不动，爱谁谁。 猪肉还是要吃的，不是，达则兼济天下，自己是要让跟着自己这么些人，活的像个人，而不是十几岁的姑娘还光屁股，而不是要去救济这天下穷人活下来。 不然呢！ 难不成济州百姓留够自用的粮食，剩下的都接济天下要饿死的百姓？ 什么鬼？！ 不得不说，一直站在道德最高点pua别人的王烨，突然被人这么一顿输出，是脑子有点乱的。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呼延灼出身豪门，但是人四十二了，都快步入老年阶段了，这世上苦楚看的怎么可能少了？ 而之所以对王烨说这些，一是表明心迹，实际也是肯定一下自己从贼行为的正义性；二来也是提醒，人活一年，如果不是重复364次，那自然是有些阅历增加的，呼延灼见多了人功成名就之后的腐化堕落，所以对打赢了朝廷大军的王烨提前做下提醒~ 人家就是简单的劝谏一下，谁知道这王烨的脑回路这般复杂，想的那么乱。 突然，王烨心头一震！ 自己似乎真的变了初心，王寅提到江南乱起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感觉都没得。 自己知道方腊会反，甚至还知道方腊造反失败之后，死亡百姓超过三百万的惨状，可是自己脑子里面想的是趁机攻略山东？ 这事情就不能想，一想容易致郁。 王烨一直给自己强调的就是生命不能对比，也不能衡量价值，曾经看过，如果牺牲一个健康的乞丐，可以救五个坏了心肝脾肺肾的顶尖人才，那要不要牺牲这个乞丐？ 生命一旦能衡量价值，就是崩坏的开始。 王烨一直以来最难的战争，就是固执的保持自己的价值观不被这个世界同化的战争。 王烨是王烨，不想成为哪个英明神武的自己。 今天能为了攻略山东的机会，去坐视江南惨剧，那明日是不是为了这天下，坐视靖康之耻，坐视那两千万百姓流离失所，这个词听着不血腥，可是真的会死很多很多人啊~ 思绪又不由得发散开了，现在已经是政和四年了啊，该来的都已经要来了啊！ 王烨记不太清详细，只记得方腊大约是宣和二年起事，王庆是宣和元年起事，田虎更早一点，这其中有些时间上的缪误，但是大略都是五六年后。 四大寇造反的兵祸可是比天灾严重多了。 而根据高丽那边传来的消息，完颜阿骨打已经起兵誓师反辽了！ 虽然兵马不过万余，但是王烨已经能看到一个强大政权的崛起了。 而王烨也只能看着，勉强见证下历史而已。 ··· ··· 实际上这就是王烨历史学的不好，如果历史学的好些，就知道这誓师应该发生在政和四年九月，而不是发生在三月底四月初。 来流河（今拉林河口西，吉林扶余石碑崴子屯附近）河畔，一个身量不高但颇为雄壮的少年，正在河边射鱼。 “中！” 箭矢离弦，正中河中一大鱼。 “四哥好箭法。”身边站立的一个少年人笑着赞道。 “阿升，你的箭法也好。” 那少年笑了笑，没有接话。 那雄壮少年放下了弓，也不在意，自顾说道，“不知道俺何事才能跟阿爷，哥哥们一块上战场。” “会有机会的。” “俺还是有些担心阿爷，你从辽地回来，这辽人果真已经不能战了？” “嗯，腐朽不堪，阿爷这次必定能一战功成的。” “俺书读的不好，不过你是从大宋回来，读过书有见识的，俺信你，咱们女真必然是能成大功的。” 射鱼的少年，叫完颜宗弼，如果这个名字不熟，可以换个名字，金兀术。 身边这少年正是曾升，当初从曾头市逃的性命，然后一路辗转数千里，来到女真族地。 一个女真人血统，读书识字，又有见识，武艺也还好，这样出挑的少年人，被完颜阿骨打看重收为义子，放在四子身边培养··· 只能说，王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开始改变历史了，以一种荒诞的方式~ 第192章 又有人送钱 时光悠悠，四月流火，匆匆而过。 王烨在那自我检讨呢，但不耽误梁山继续干正事！ 这一个月，梁山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的。 首先是新上山这么些头领的安排终于定了下来。 呼延灼任梁山中军第三团指挥使，纯重甲骑兵，番号虎骑，彭玘、林冲副之。 王文斌任后军第一团指挥使； 鲁智深任天辉军团副都指挥使； 王寅任左军第一团副都指挥使； 范琼任右军第一团指挥使； 把范琼这个分不出忠奸的，放在右军一团做指挥使，袁朗这人虽然实诚，但是为人足够稳重，能拿得住。 而且左右不过一个指挥使，士卒只要能吃上肉包子，军饷也能照常发，那基本上不会被人一忽悠就闹着什么大乱子的，毕竟营一级还有五蠡司马呢。 林冲则是调整到呼延灼那里去了，重骑兵总是要配合轻骑兵的，林冲就是规划中的轻骑的指挥使。 王文斌放到后军，是孙安的要求，后军指挥使多是草莽出身，虽说领兵也有两年，到底是想找个正经路子官兵出身的将军帮衬一下。 鲁智深的安排，则是纠结了许久，最后按照鲁大师的要求，去了天辉军团，郝思文自己一个终归是有些不足，而且也需要个武力标杆，震慑那群高丽番兵。 王寅在左军做副都指挥使，不是为了辅助卞祥，卞祥也不需要辅助，如今已经慢慢成长起来了，是计划熟悉之后，为了扩军准备的都指挥使。 左军和右军早晚也是要补上第三团的嘛，不然也不对称啊。 整体人事安排，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就是个安排罢了，人都是新来的，还是要慢慢磨合调整的。 而在这个四月，对梁山来说，整体还是感觉收获不错的。 梁山打败朝廷十万大军，于王烨和萧嘉穗而言，不过例行公事般，似乎轻而易举，但是对这天下而言，可不是小事。 当然这大宋天下的反应还有些迟钝，这事情还需要时间发酵，但是有一批人不需要。 最先反应过来的，依然是梁山泊周边豪右富户，如今能搬家的已经尽量都搬走了，但是依旧剩下了好多。 梁山泊两年前就能攻州破府，当初没打破城池，如今大概也不会吧~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他们选择了留下，当然实际上故土难离，也是有其难处的。 土地可以卖了换了钱，但是如今梁山周边州县的地价是真的不高，再说有钱在他处重立基业自然是可以，可是这盘根错节的底蕴或者说社会关系可不是轻易能重建的。 拿着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置业，面对着一般的贪官污吏，和一头肥羊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轻易不能走，梁山又那般势大。 也只能花钱买平安了～ 四月，梁山寨主提前收到的端午程仪高达七十万贯！ 当初打破合蔡镇，也不过是得了三十万贯罢了，这送钱倒是比直接抢钱来的更快些。 只能说，如今梁山威武！ 所以梁山养兵也从来不能按照十比一来计算，这般送过来的钱也是养兵用的，也大概能够三个月军饷的，让梁山的财政稍微富裕了些。 梁山的四月，基本上就是在各种转运和调整之中度过的。 右军挪到了徂徕山，数万俘虏转运到高丽，如今差不多该到了白翎岛了，白翎岛上有良田五万亩，虽然不足以支撑前军在海州的消耗，但是大略上还是能补充一部分的。 这群俘虏大概会留两万在海州，海州属于战场前线，需要更多的坚实营寨，还有就是修沟建渠，完善海州防御等等，正是要人干活的时候，尤其是不花工钱的那种。 王烨既然决定了要对高丽动手，那自然是要做好准备的，海州步步为营往前压，吸引高丽主力方向，然后南边大举进攻，这就是王烨的策略。 梁山这边，左军是准备进入到高丽战场的，右军袁朗还有近卫军则留守梁山。 准备好了的，就陆续出发，所以最近送别的宴会有点多，不过今日五月初一，不适合出门，所以昨天没有喝酒。 王烨在断金亭弄了个躺椅，亭子遮住了大太阳，然后还有微风，虽然还是热，但是总算是好受了许多。 梁山如今还有五万多人，已经是清净了许多，等自己再领着燕云骑离开，那就真的··· 好吧，依旧是很热闹的，盖房子都只是给三万人盖的，五万还是多，罢了再盖房子就是了，希望下次回来，别把断金亭给我盖没了，时间那么久了，还是有些感情的。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还别说，王烨唱的挺有那么些味道，穿着丝绸短衫，略扎着头发，半眯着眼，躺在在断金亭下的摇椅上，还真有点公子王孙的那个味道。 就是王石头，也觉得好久没有见到自家少爷这般开心悠闲了。 似乎自打上了梁山，就一直端着，赶着，总是不得闲··· 当然，如今闲在这里，王石头也明白，王烨不是没事做，差不多也该出发到高丽主持大局了，如今是在等人。 等酆泰，原本应该已经到了的，可是如今找不见了~ 不过大几千人马，足够纵横各州府，也不见动静，许是迷路了吧~ 许是上天看不过王烨那么悠哉，别人看着这旱情心急如焚，而王烨在这里还能唱小曲，于是~ “主君，闻军师请您回聚义厅。”縻貹说道。 大夏天的还穿着半身皮甲，身上背着自己的长柄战斧，虽然看上去是有些大病，但是縻貹不觉得，马上就要跟着寨主上战场了，万不能大意了。 “这般天气，不宜外出啊，何事？”王烨心中是八百个不想起，但是身体还是很自觉的，已经坐起来，正找鞋呢。 “官人，奴来吧。”赵元奴弯腰躬身，袅袅婷婷豆蔻之年，但是已经是婀娜有致了。 王烨看着赵元奴，才十四岁啊，就这么早熟的吗？ 心中默念未成年人保护法，转头看向眼观鼻鼻观心的縻貹。 “问你呢，什么事有说吗？” 縻貹挠挠头，瓮声瓮气道，“好像山下来了几个人，带着十几个人，抬着十几个箱子，来投山。” 王烨收拾了仪容，在赵元奴的伺候下簪好了头发，“上山的人那么多，这几个有什么特殊？” “俺也不知道~” “那走吧，咱们去看看。” 王烨说上山的人多，自然不是吹牛，呼延灼虽然人已经到了济州岛，但是说的话，王烨还是记得的。 所以从以前的被动吸引百姓投山，如今王烨已经在安排人主动去做这个事情了。 而上山百姓人多少，不仅取决于王烨主动与否，关键是看天。 前年雨少，去年雨大，上山的百姓就多，而今年，天气太热不说，也不怎么下雨，旱情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关键这个时间点不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从三月初开始不怎么下雨，虽然不至于绝收，但是减产比较多是必然的，当然如果现在下雨就更麻烦了，小麦在地里发芽都有可能。 而在梁山打败十万朝廷官兵的情况下，遇到灾情上山做贼，甚至拖家带口的上山做贼，就是很机智的选择了。 靖康之前那些年，天灾人祸不断~ 朝廷不知道梁山在高丽的明细，但是梁山周边的百姓是知道的，不仅知道打到了哪里，还知道四口之间大概就能分到二十亩良田，每年能攒下二三十贯家底，还知道那边人头税是一贯，劳役是一个月。 一年只收两次税，平日里从来不骚扰百姓，而且修路、挖河除了徭役期，都是有工钱的~ 梁山是给士卒放假的，如果是人在高丽，家在大宋的，探亲假一放就是两个月，毕竟路上来回都要一个月。 谁没个三亲四旧的，所以这些事情知道的就多了。 这世上要么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要么就是所有人知道。 梁山泊所在京东西路，总人口三百多万，京东东路更是近四百万，虽比不上两浙路八百多万人口，也算稠密了，这般情况下，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开了。 所以这上山的几个人到底有何特异之处？ “寨主！” “主公！” “主君！” “恩公！” 称呼虽然不统一，但是不重要，都是自家兄弟。 寒暄已毕，王烨居中坐了，这才有闻焕章领着四人走进来。 一番介绍之下，王烨才知道，今日天气大好，果然是有好事临门，竟有好汉来投，这四位好汉正是： “赤须龙”费保、“卷毛虎”倪云、“瘦脸熊”狄成、“太湖蛟”卜青。 名声不显，不比一百零八将出名，但是王烨这人不仅看水浒，还看一些推文，对这四人就很有印象，有人评价这水浒书中真正的聪明人，就有这太湖四杰。 话说费保与倪云、卜青、狄成等四条好汉，原来“都在绿林丛中讨衣吃饭”，也就是做强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由占山为王的强盗，“今来寻得这个去处，地名唤做榆柳庄”的地方，变成了水匪。 混江龙李俊带着童威、童猛请命到太湖打探水路，然后与这四人结识，感念李俊与童氏兄弟义气，再加上宋江名声，纳头便拜。 这里有两个故事，一是李俊替宋江拉拢人才，于是说：“随我去见俺先锋，都保你们做官，待收了方腊，朝廷升用。”谁知费保的回答，大出李俊的意料。费保说：“若是我四个要做官时，方腊手下，也得个统制，做了多时。所以不愿为官，只求快活。若是哥哥要我四人帮助时，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说保我做官时，其实不要。” 也就是帮你是朋友之义，不是对朝廷尽忠，至于不在方腊那做统制，是明白方腊早晚要完，可见眼光独到。 最后就是攻下苏州城后，费保等立了头功，但费保有功不贪功，得了宋江的重赏后，便执意辞行，不愿为官。 李俊奉宋江之命，送费保等回榆柳庄。在谢请李俊的酒宴上，费保的一席话，很引人深思：“世事有成必有败，为人有兴必有衰”。 大略可以理解为，“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你们这般回去，朝廷一定收拾你们！ 最后费保建议：“趁此气数未尽之时，寻个了身达命之处，对付些钱财，打了一只大船，聚集几人水手，江海内寻个净办处安身，以终天年”。 可以说后来李俊急流勇退，费保的建议至关重要。 而且李俊海外建国，这几人也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有勇、有谋、有人品、有眼光； 所以在聚义厅中遇到这几个人，王烨瞬间就不困了，瞌睡了来枕头，久旱逢甘霖啊，这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这次海军不天天找我喊人手不够了吧，啧啧，完美。 这边王烨都想好了人怎么安排了，才只听费保说道。 “见过王寨主，我等兄弟四人，原是在太湖厮混，听闻梁山大名，千里来投，苦于没有随手礼，不想那大名府梁师中为了给他丈人过寿，准备了十万贯民脂民膏，如今我等兄弟借花献佛，正好助寨主救济万民。” “四位兄弟客气了，这般俺确是不好···” “确是不能收！” 王烨一愣，在梁山聚义厅还有那么牛逼的人？敢打断自己说话，扭头去看。 却是万俟卨！ 万俟卨？ 什么情况？！ 万俟卨叉手一礼，“主君，此乃梁中书送予蔡京的生辰纲，一旦留下，得罪了梁中书和蔡京两个人。如今咱们梁山一月花销接近二十万贯，为了这十万贯得罪了当今宰相与大名府留守不值当的。” “哦？”王烨眉毛一拧。 这边四个还没反应过来，这一个月就花二十万贯，梁山到底多少兵马？！ “咱们赢了朝廷一筹，东京消息，已经在准备梁山招抚事宜了，这般为了十万贯得罪蔡京不值当！这等人成事或许不足，但败事足矣。”万俟卨解释道。 万俟卨说完，就看向费保与倪云、卜青、狄成，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大家都懂。 这哪是不留钱，分明是不留人啊。 费保倒是不打算说话了，还悄悄拦住了三位兄弟，且看这寨主如何？ 袁朗正打算开口劝寨主，突然袖子被身旁萧嘉穗扯了扯~ 哦，果然军师也是想俺开口留下这四个好汉的！ 只是不待袁朗开口，王烨突然朗声大笑。 “哈哈！” “万俟兄说错了，如今是蔡京和梁世杰得罪了我！” “我兄弟看上了他生辰纲，他就该双手奉上，而不是辛苦我兄弟大热天还跑这一趟！” 呃~ 费保一愣，这寨主··· 怕不是有大病吧~ 第193章 海州 王烨又用了半天时间，证明了自己脑子没病，而是真的对四兄弟看重，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一场接风宴下来，王烨也发现这世上的人，还真的是各有各的故事。 想太湖四杰和王寅都是在梁山活动范围开拓到太湖之后，才起意来的梁山。 只是王寅是为了一展心中抱负，虽也有些为民请命的意思，但是没那么强烈，倒是想不负自己一生所学才是正经。 这费保与倪云、卜青、狄成等四条好汉不同，对名利端的淡薄的紧，酒喝完，钱非得献给山寨不说。让做海军几团副都指挥使就做，让帮衬阮小二就帮衬阮小二，也没有兄弟四个非得在一起的想法。 看的出来，那是真的欣然领命。 所以啊，人不能多喝酒，喝酒之后容易影响自己的判断。 易地而处，太湖四杰只是江湖上不出名的四个水贼，突然到了绿林魁首梁山大寨，阮小二那也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汉子，做副手，帮管五千水军。 那可是副都指挥使啊，祖坟冒青烟了都~ 横向对比一下竺敬这位好汉！ 武艺不错，差不多能跟欧鹏五五开，人也机灵，也有想法，可是一场大战之后，连指挥使都没做成，如今被王烨要在身边，做了燕云骑一个都头罢了。 毕竟李懹的面子还是要稍微顾忌一下的。 想到竺敬，就不免想到了另外一个愁人的降将，那就是王德。 如果王烨的系统，还有感觉没有出错，那这位这应该就是历史上的南宋虎将王德，王夜叉！ 王德以武勇应募从军，初时归于宋将姚古部下。金军入侵，姚古屯军于怀、泽之间，派王德前往侦察，他斩杀一员金军头目而回。 姚古问：“还能再去吗？” 王德率16名骑兵直入隆德府治，活捉金军委任的太守姚太师，敌军前往拦截，王德手杀数十人，敌军惊恐，无人敢再上前。 姚古将姚太师解送朝廷，宋钦宗赵桓询问他情况，姚太师说：“我被擒时，只见到一个夜叉而已。” 从此王德就有了“王夜叉”的绰号。 后来成为刘光世部下第一悍将，作战勇猛，杀人如麻。淮西军变后，率所部八千人归于张俊部下，改号“锐胜军”。在对金国、伪齐的作战屡建奇功，官至清远军节度使，封陇西郡开国公。 虽然不是历史记载的百人斩，但是绝壁也是武艺绝顶的存在。 实际上两宋之间有名的名将，很多都很能打，毕竟除了西军之中世袭的将军，其他人不能打，在那种大势之下，很难活下来，更别说出头了。 只是这王德属实是个耿直的忠诚好汉。 你不杀俺，还这般礼遇，俺自然是感念你对俺好的。 可是毕胜待俺也不错，招俺入伍，让俺做都头，给俺吃饱饭，毕胜被你们打死了，俺也不能这般降了。 于是王烨不撒手，毕竟历史名将；王德扛着不投降，也不闹事，反正管吃饱~ 场面上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寨主，咱们什么时候去高丽？”縻貹问道。 王烨还是很刻苦的，每天早上除了晨运就是晨练。 练武不辍，虽然可能已经是天下无敌，但是王烨觉得自己可以再进步点，最好是那种有第一没第二那种强才好。 不得不说，被杜老大一招教做人，对王烨还是影响很大的。 王烨擦了把汗，“现在天气那么热，去了也不适合动兵，在梁山避暑也是可以的。” 想去高丽，倒是私心多过公事，自己的老娘、媳妇、还有孩子都在济州岛，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可是这孩子出生之后就不管不问的，到底是心中有些愧疚的。 自己小的时候做过留守儿童，就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有一样的经历，尤其孩子长于妇人之手，当然不是一定会怎么样，而是父亲角色缺失，自己老娘和媳妇又过于溺爱，很容易长歪的。 摇摇头，对糜貹说道，“你孩子刚出生，不多陪陪，就想着往外跑？” “主君对俺好，俺不能不识好歹，除了杀人，俺也不会啥~”縻貹挠头道。 作为王烨身边的人，縻貹对很多事情是能看的更清楚的，比如王烨现在需要什么样的人。 能打的真的不吃香了，现在更需要那种能管人的，最起码口齿伶俐，说话清楚，识文断字，懂人情世故，能容人用人，最好品德也好。 单个看不算什么，合在一起这样的人还真就不太多了。 所以縻貹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是会被嫌弃的，甚至山寨大部分头领都是慢慢跟不上寨主脚步的。 像邓飞来了那么久，邹渊更是很早就上了山，可是都做不了团都指挥使的，所以王寅才显得能这么突出。 梁山需要的人才很多，更需要那么些有脑子的，甚至能独当一面又忠心耿耿的那种人才。 待到日上三竿，天气渐热，王烨出了门，打算继续到断金亭去吹风，毕竟这三进小院在山顶，上次又把树拔的差不多了，是真的挺热的。 只是今天，王烨是注定过不了悠哉的日子了。 “主公，出事了···”来的是萧嘉穗，语气难得的有些不平稳。 “何事？” “酆泰兄弟那边出事了···”萧嘉穗皱眉说道。 此事大略还是要从头说起。 年前酆泰在木兰山收到王烨来信，便打算点起木兰山兵马，过完年就来梁山助拳。 待诸事停当，酆泰打算带着卫鹤一起够奔梁山的，只是临行前，又有两条好汉前来投山。 一个唤作柳元的，武艺过人，酆泰试过，比自己略逊色一些，但是比卫鹤强些。 其他的本事看不出来，只这武艺，酆泰也觉得这人能处。 至于另外一人，倒是不一般，姓刘名敏，还有个号唤作刘智伯的，为人不过粗通武艺，但是··· 怎么说呢，就挺聪明的。 酆泰觉得自己是个不太聪明的，虽然做的木兰山寨主，但是直到现在木兰山所行各条例还是王烨还有李助留下的那些惯例。 萧规曹随做的是极好的，所以对聪明人，就挺看重的。 这个刘智伯说，梁山是大寨，但是既然在海外有基业，然后还从两浙路拉百姓到高丽，说明高丽那边需要人。 就是不做炮灰，想来要在高丽站稳，这治下同根同源的大宋百姓，总是要比高丽人多些才稳妥。 这木兰山虽然穷困，倒是也不好直接弃了，有私盐生意，数月便可聚拢万余青壮，毕竟这荆湖北路也是出了名的穷人多。 酆泰觉得刘智伯说的有道理，于是就留了柳元还有数百精壮喽喽在木兰山主持~ 酆泰是个爽直的好汉，卫鹤不是，刚投山的好汉提的建议，总是要打个折执行的。 所以原本应该卫鹤留下的，就变成了柳元。 柳元想了想，也同意了，只是走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酆泰切莫忘了他。 毕竟俺是想搭着木兰山投梁山的，真不是要捡个山寨做寨主的··· 然后木兰山一行，夜宿晓行，一路无话··· 嗯，也不是，刘智伯又出幺蛾子，最起码在卫鹤看来是幺蛾子的。 话说支援梁山，总是要兵贵神速的吧，这人偏不。 说咱们这三五千兵马于对付朝廷十万大军无用，而且朝廷打梁山绝对半年都打不下来，不若纠结更多好汉，也不枉梁山泊主千里来信求援。 酆泰心中大略也是明白的，那个神奇的年轻人的求援就是个笑话，这人压根不会求援，真危险了，他一定是说都不说的。 所以这次喊过去，应该是后续有大动作，想自己过去帮衬的。 刘智伯说的大概也在理。 于是三五千精装喽喽，一路穿州过府的不说，还一路整顿了荆湖北路的绿林道。 穷山恶水处，多是强人占据，所以这“好汉”很多。 只是酆泰明白，那梁山泊主王烨实际是个很有底线的人，自己带些良莠不齐的好汉过去，或许王烨看在自己面子上也会收，但是心中终究会有些想法。 人呐，哪怕如今因为身份不同变了些，有些东西总是不会变的。 所以酆泰很挑剔，一路行来近千里，也就拉拢了一个唤作贺吉的，此人武艺不错，应该比柳元稍微强点，而且做山贼还算有些江湖道义，不滥杀，不吃人，不淫虐。 只是这绿林吧，真就是真好汉不多，所以一路也没个多少收获。 倒也不是真没有好汉，但是看上了人家，人家未必能看上自己一行的，比如那个唤作石宝的，就贼尴尬，自己没打过~ 刘智伯也没劝动，几千人的大部队也不能跟人生耗，所以也就走了，不过临行还是叮嘱道，若有机会，一定要来梁山找自己云云~ 直把石宝给说的烦躁，俺在这江南好好的做自家财主不好吗？喝多少假酒才愿意跟你去那劳什子梁山？！ ··· ··· 所以这一路，倒是收获寥寥，只是从长江转运河，到淮水的时候，刘智伯又出幺蛾子了。 这事倒是不能乖刘智伯，因为酆泰第一次带几千人赶路，或者说行军，又不着急，所以酆泰错误的估计了路上用的时间。 也错误的估计了朝廷官兵和梁山的实力对比，才进入泗水就听到了梁山大败朝廷官兵的消息！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应该说非常尴尬！ 这般过去自然也是可以的，想来王烨也不会嫌弃，可是酆泰这面子上挂不住啊，就是最稳重的卫鹤也觉得有些不甘心，不过就一点点，倒是没有酆泰那么奇怪的想法。 不过他是自家大哥，他不想这么过去，弄得仗打完了过去，是去帮忙还是去吃饭？ 所以卫鹤也没说啥。 于是酆泰、卫鹤、刘智伯、贺吉四人一合计，决定打海州！ 攻州破府不是随便做的，别为了面子给人家梁山添麻烦，这事自然是有说法的。 首先，梁山打赢官兵之后，一群人传梁山寨主手握大军，要于山东揭竿起事。人家梁山泊周边经营多年，肯定是不需要自己等人帮衬的，所以不用去梁山帮忙这在外呼应，自然是比都上梁山要好些。 他们信了刘智伯的一句空穴来风，非是无因！ 然后，根据刘敏的判断，如果要割据山东，梁山最多占领京东东路全路，京西是占不了全境的，大部分是平原，守不住。 而选择海州自然也不是因为刚好走到这附近，而是因为海州本身合适。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海州的地理位置了。 海州就是后世连云港位置。 在山东半岛东南，虽然属于江淮东路，但是却是毗邻京东东路。研究舆图之后，就能发现，只要海州和沂州一堵，山东半岛陆上交通就堵住了一半。 当然，就是梁山不占山东，这海州也是有用的。 因为海州在高丽南边罗州大概正西位置，中间隔着一片海，离高丽半岛南部不过千里距离，这可是比登州到高丽南端要近多了。 来回半个月一趟，不必那什么从梁山泊到长岛再到白翎岛什么的强多了。 再不济，从为富不仁的富户那里借一笔银钱，也是上山的伴手礼不是~ 于是四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去打海州了。 刘智伯到底是懂兵法的，海州是州，人家是有城墙的。 想正面攻城对自己这群山贼土匪自然是只能想，所以安排了贺吉带人乔庄行商，然后就是大军装作私盐贩子，慢慢接近海州城。 是的，自张叔夜死后，在这海州，大队人马是可以直接装私盐贩子的~ 然后半夜三更时分，贺吉突然发难，杀死数十守城官兵，放下吊桥··· 然后酆泰带领的第一波“私盐贩子”，支援先上城墙，然后大队沿运盐河杀入海州城内~ 酆泰确实勇猛，双锏挥动处，一锏一个，砸的脑浆崩裂，身死当场。 城中乱起，酆泰所领的三五千兵马入城~ 海州就这么攻下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因为千里之外的高太尉在梁山败的太快，倒是闪了海州城这般轻易丢了城池。 ··· ··· 第194章 赛秦琼 海州现在还不是后世的连云港，城小不说，关键是在黄河入淮，冲击出好大一片平原之前，海州面积也没那么大。海州城外有郁洲，不是州，而是洲，四面是海，大略是后世出名的连云港花果山风景区区域。 说这些，只是想说，海州很惨，海湾水浅，行不得大船，海边淤沙，海路不清，还有许多沙洲存在。 海州境内河很多，但是没有贯穿南北的大河，交通上并不如何便利。 海州也没有险峻山势，就是大平原，几座小山，也做不得地利依仗。 百姓不过六万户，这还得算上盐户，所以对于朝廷来说，这是属于远恶边州了。 “既然都已经拿下了，还能还回去不成？”袁朗朗声道。 袁朗跟酆泰很熟，当初在木兰山的时候，酆泰也是天天去拜访自家母亲的，平日里比武，也很是愉快。 斗将的时候为啥想打呼延灼，就是想找找当初的感觉。 咳咳，跑偏了~ 如今在这个聚义厅，杜老大不在，李助军师不在，自己不给酆泰兄弟说句话咋整？ 要知道这是酆泰做的并不如何称心。 王烨就等酆泰到位，就准备到高丽那边大展身手了，这突然的拿下海州，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啊，就看闻军师还有萧军师的脸色就知道了。 当然这就是袁朗自己有些多想了，两位军师脸色不虞，不仅仅是海州这事情本身，而是对这种不受控状态的不喜欢。 聪明人，尤其是习惯于管控节奏的聪明人，最讨厌的就是意外。 “这个刘敏···袁朗兄弟认识吗？”萧嘉穗说道。 袁朗道：“不认得，不过听李助军师说过，也是荆湖北路那块有名的好汉。” 闻焕章接着问道：“既然是有名的好汉，那为何不邀请上山？” 袁朗这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李助可没有内举不避亲的意思，自家侄子，还有滕氏兄弟，马家兄弟俩，这都是李助故旧，丝毫没有为人下要做些避讳的意思。 所以这刘智伯不说有十分本事，就是有七八分本事，也该被李助军师拉拢上山才是。 王烨心中明白，但是没有说话，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这大哥是个性格强势的，而这刘智伯怕也是个有“想法”的，不拉拢上山才是自家大哥的做法。 不过这事，就不适合多聊了。 “许是忘了，只说如今这事该如何处置？”王烨说道。 场面一时沉默，这事也不复杂，说到底也就是这海州要不要的事情。 要吧，那地方油水不多，产出不多，花费人力物力的实在是有些划不着，就是从功能上讲，那也是跟长岛有些重复的，从济水到长岛，多少是比沿着泗水到海州方便些的。 不要吧，人家已经费劲巴拉的打下来了，那总是一州之地，虽然只有一座城，可是这座城是能辐射管理到周边的，而且守下来的可能性很高，难度倒是真未必多大。 朝廷新败，未必愿意在海州再跟梁山死磕一把。 “海州要与不要，两可之间，此事请主公定夺！”闻焕章拱手说道。 王烨沉默片刻，“那便要了吧。” 想了想，继续道，“此事恐怕还是要我亲自去一趟，酆泰兄弟领的木兰山兄弟，尚未整备武装，多少有些不妥当，从济州岛守备那里调人过来，木兰山的兄弟到济州岛完成整编。” “然后把陶宗旺所领工程营拉过来，既然城池要守，总是要改造一番的，海州城无险可守，城外朐（qu二声）山，可以立下营寨，以为犄角。海州城外海域水浅沙洲多，还是在嘤游山建立海港好些。郁洲可以作为退路，好生经营，立寨，建仓库，倒是比长岛面积大些。” 萧嘉穗暗暗点头，这寨主虽然有些懒，但不是真的菜，这般短的时间内，能把诸事安排妥当，这就是本事。 像是海州地理，朐山，郁洲这些，不是心怀天下的人，谁闲着没事记录这些地势情况~ “海州知州选谁？”萧嘉穗问道。 这般分寨计划自然是有好处的，可是这坏处自然也是有的。 时间久了，这分寨寨主怎么保证还是分寨寨主？ 当然梁山蒸蒸日上的，王烨直管着几乎所有作战序列，除了各处分寨守备部队稍微薄弱些，基本属于地位不可撼动的存在。 而地方守备部队只是管控力度稍微弱些，但是也只是稍微罢了，燕云骑发出去那么多都头，自然不是发着玩的。 王烨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那刘智伯不管如何，打下海州总是要算功劳的，为人也颇有谋略，就任命···” “小可以为冯瓒冯丈合适！” 王烨一愣，看向闻焕章，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梁山这边既然做了决定，那就是梁山速度，整备兵马，飞鹰传信，自有闻焕章和萧嘉穗主持。 还有阮小五所领海军第一团，预计会在两天后从济州岛出发，这边也带着倪云、狄成、卜青过去，到时候，海军这边副手不就有了吗？ 想到水军统领，王烨不由想起昨日拜见阮母的时候，阮小二关于水军统领的说法。 虽然才一两天的功夫，但是费保已经获得了阮小二的认可，倒是让王烨感到有些奇怪。 水军是有水下凿船的战术，但是用的比较少，所以不太明白这水军统领为什么要对水性好，讲道理不该是统领他人的能力更重要吗？ 阮小二倒是大略有个解释，这水性不光是闭气游泳，也是对水的理解，比如哪里有暗流，哪里有漩涡，风向，水流，说的很复杂，王烨不是很懂。 不是水性好就能做头领的，但是水性好的更容易上手，还有这操舟的本事，自己会，才能教人，水军一团都是阮小二教出来的。 再加上费保又是个会做人的，待人接物处理的妥当，所以上手极快。 这太湖四杰，费保倒是一枝独秀！ 【赤须龙—费保】 职位：水军一团副都指挥使 主武器：朴刀 年龄 30 统帅 79 武力 82 智力 60 政治 64 魅力 51 【相性】 骑兵：c步兵：b 水军：a 兵器：b 【卷毛虎—倪云】 职位：海军一团副都指挥使 主武器：横刀 年龄 28 统帅 60 武力 73 智力 31 政治 52 魅力 26 【相性】 骑兵：d步兵：b 水军：a 兵器：c 【瘦脸熊—狄成】 职位：海军三团副都指挥使 主武器：朴刀 年龄 27 统帅 50 武力 83 智力 28 政治 32 魅力 27 【太湖蛟—卜青】 职位：海军四团副都指挥使 主武器：长刀 年龄 25 统帅 52 武力 73 智力 26 政治 28 魅力 28 ··· ··· 不提梁山上兵荒马乱、热火朝天的准备，海州如今是有些沉默甚至肃杀的。 就在海州城墙外，三千七百兵余马肃立，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是一身甲胄的酆泰，身后站着的是多年兄弟卫鹤，四周站着手持弓弩的护卫。 当然还有刘敏、贺吉这两位新上山的好汉。 众人面色肃穆，因为高台上还跪着六十多号人。 酆泰清了清嗓子，“俺不是个多会说话的人，平日里也是喜欢动拳头多过说话的。” “只是今天，有些话不说倒是不成了。” 酆泰说话的语速不快，似乎也没有提前准备，但是掷地有声。 “诸位都是我兄弟，最早的跟着俺也有七八年了。” “跟俺久的，自然也明白，俺酆泰只有几分勇力，但为人是没有多少本事的。当年因不忿恶吏欺辱，杀人之后落草，也只是整日在木兰山厮罢了。” “只是当初日子过得确实艰难，官兵不曾围剿，山寨也维持不下去。就饿死的，病死的，吃盐中毒死的，就很多。要知道咱木兰山周边百姓穷困，活不下去上山的人多，只是每年上山的兄弟和死掉的也差不多，山寨也一直保持着三五百人的规模。” “俺曾经想着请杜老大上山做寨主，也就是如今梁山天下无双杜壆，只是他原也是良人好汉，就错过了。” “不是俺酆泰心胸宽广，不慕名利，是俺自知道自己斤两，真没本事领着兄弟们活下去。” “后来，如今的梁山泊主王寨主，和杜老大上山，不是落草，只能算是做客。那王寨主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看不惯咱们那般受苦，便传授了制盐秘技。靠着山中盐矿，咱们才慢慢有了些盼头，不仅活了下来，还成了三千多好汉的荆湖路绿林大寨。” “总有些兄弟不明白，只是这般授艺活命之恩，为何我们在荆湖山大王做的好好的，非要千里迢迢的来投奔梁山？” “今天俺就把话掰碎了跟你们说清楚！” “因为梁山能给你们不一样的活法。” “如今江南路传言，梁山打下了高丽好大一块地盘，需要百姓开荒，那不是传言，是真的！” “不说什么封侯拜相那些扯淡事，只说分了田亩，你们是不是就能不做贼了？不过这般刀口舔血的日子！” “是不是也能把家里人接来，而不是靠着劫掠之后私藏的那点家私，去接济家里？” “可是！” “可是你们都是怎么做的？！” “滥杀，奸淫，劫掠，纵火！ “贼心不改！都是穷苦人出身，如今得了势，就可着那群可怜人霍霍？！” “就你们这般，梁山能要你们？！” “人家是做大事的人，山东绿林那么多山头，被梁山剿灭的，比朝廷剿灭的还多，看不懂吗！” “不知道什么叫军纪军法吗？！” “俺之前没交代清楚吗？！” 酆泰深深吸了口气，把心头火气往下压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略就是如此了！ “现在台上跪着的，都是在俺看来罪无可恕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只看你们连十二岁的小女孩都下得去手，想来也是能死的，不能别人能死，你们不能死不是！” 台上一阵骚动，这攻州破府，城中富户又多，家中钱财多，而且富户家中的小娘子，总是比农家的小娘子白净，所以··· “大头领，俺不服！”一个跪地的汉子说道。 “哦，你哪里不服？”酆泰问道，面容沉静！ “俺自做了错事，可这世道不就是如此吗？俺弱的时候，他们欺负俺，俺如今有刀，为何不能欺负他们？！” 酆泰冷哼一声，喝道：“歪理，冤有头债有主！这海州的富户再如何，也不能欺负到你鄂州黄老三头上？” “哈，左右不过谁拳头大谁有礼罢了，俺如今被擒，双手绑缚，如何能说得过你酆泰？”那黄老三也是破罐子破摔，酆泰都喊出来了。 “大胆！” “黄老三你个球攮的，没有寨主你早死了！” “俺弄死你！” “···” 酆泰在木兰山六七年，为人上慷慨大度，待山寨喽喽也好，或许这木兰山喽喽不惧其威，但绝对是感念其恩德。 酆泰沉默片刻，倒是不气，突然笑道。 “哈哈，你说得对！” 止了笑，酆泰看着黄老三，“谁拳头大，谁有理！” “这话太对了！” “梁山泊主拳头大，所以那开黑店做人肉包子的菜园子张清，死了媳妇都不算完，至今还被满世界被追杀！” “梁山泊主拳头大，所以那山东清风山上的锦毛虎燕顺就要戒了醒酒汤！” “如今梁山泊主拳头大，所以你们凭什么不按照梁山泊主的喜好来？” “就这海州城，如今俺拳头最大！所以俺觉得你们可以死。” “既然不服，那就给你们个机会，跟我分个生死出来！” 酆泰命人给他们去了绑缚，扔了一地刀剑出来！ “卫鹤，给俺看住了，谁下高台，射杀！” “今天如果你们有本事杀了俺，自然是你们拳头大，你们做的有理，自离去就是，你们不得阻拦！” “若是没本事，死在俺锏下，那就是俺酆泰有理。” 卫鹤领命：“··· ···” 卫鹤没有开口去劝，能劝住酆泰的人有，比如用武力劝住酆泰的杜老大还有金剑先生李助，但是不包括自己。 就挺难的，不过这群人，问题不大~ 刘敏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准过这个看上去粗豪的汉子，摇摇头，果然自己太自负了吗，人家能统领荆湖绿林道数年，哪里就真那般“实在”了？ 至于贺吉，只觉得，酆泰纯爷们，真汉子！ 事实上酆泰比贺吉想的还要爷们和汉子！ 他把外面的甲胄卸了！ 黄老三捡起一把剑：“还愣着干什么，杀啊！” 脱去甲胄的酆泰，终于在黄老三的鼓动下，让这群人有了动手的勇气！ 只是有些人，怎么说呢，对猛将的猛，有些误会。 去了甲胄是为了动手速度更快，因为给的都只是刀剑罢了。 这般短兵相博，力气大，身手活，出手快才重要。 酆泰会让他们知道，为啥自己有个外号叫~ 赛秦琼！ 第195章 十娘就是妇道人家，这事··· 赛秦琼—酆泰在海州城的所作所为王烨暂时不得而知。 或者说梁山所属那么大的范围，每天发生的很多事都是王烨所不知道的。 梁山所辖如今有近九十万人口，有些跟王烨不太相关，有些还是息息相关的。只是又不是密探遍布的影视剧，又有信息传递不便的限制，所以王烨注定是只能看到其中一部分的，甚至只能看到很小一部分。 比如现在的济州岛。 “阿娘，奶水不够吃了，怎么办啊？”柳婉儿抱着自家马上半岁的儿子，有些发愁，到现在还没个名字，只大宝大宝这般叫着，心中对王烨还是有些些埋怨的。 “你男人不是来信了吗？说半岁多了，可以吃些辅食了。”王韩氏笑着把孙子接过来，说道。 “只是阮家嫂子说，大户人家孩子吃奶吃到三四岁呢。”柳婉儿道。 “我的儿，那你是听你男人的，还是听阮家嫂子的？”王韩氏问道。 第一个孩儿，总是会小心谨慎的过了分，担惊受怕才是常事，毕竟如今婴儿能长大成人的，确实得很幸运才成。 看皇家孩子夭折多少就知道了，所以王韩氏很懂柳婉儿的小心翼翼。 “孩儿听官人的。” 王韩氏点点头，“那便开始贴补些熬烂的米汤就是了。” “嗯～” 逗弄了一会孙子，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也比一般孩子身体健壮些，儿媳把他照顾的很好。 把孩子交给了芊语芊荨照顾，王韩氏拉着柳婉儿到了济州岛王烨宅院的书房。 “婉儿，为娘有事情与你说。” “娘您吩咐就是。”柳婉儿小坐着椅子，有点忐忑。 “为娘年纪大了，这管家的事该交于你了。” 柳婉儿一愣，不是才三十一吗，就年纪大了？ “孩儿还有些懵懂，这许多事情还···还~”柳婉儿有些不知所措。 柳婉儿的家境并不如何好，原本也是多年诗书传家，但是两三代未曾得了功名，这家道中落也就是自然了，自家哥哥身体不好，死于州科举大考之时，父亲也伤心之下··· “痴儿，学就是了。” “这是账薄，有三本，一是梁山生意，酒和香皂有我们一成利，这是山寨欠咱们的钱？有二百六十七万贯。” “那么多？” “一部分本就是王家家底，还有一部分是分成，也贴补了梁山使用，这是明细···” “阿娘，婉儿有一事不明，这钱财···” “一寨之主，为何会借给自家山寨？” “嗯~” “这就是烨哥儿做的极好的地方，你以后管家，也要记住，这公账与自己的钱一定要分清楚，大家族实际和皇宫也没什么区别，这朝廷府库与官家内务库自然是要分清楚的，不然容易出大问题···” “这第二本就是家中私账，她们几个的例钱，还有雇佣丫鬟的花销···” “··· ···” 这边王韩氏在培养自家管家儿媳妇，言传身教之下，倒是让柳婉儿明白了这管家的不容易。 不仅是外面的掌柜，还有山寨各头领家的媳妇，家眷，看上去不过是过门闲聊，没想到这其中也有那么大的学问。 柳婉儿学的极为认真，总是要做个贤内助的。 只是有些时候，来的有些人，就不是柳婉儿可以参与接待的了。 “十娘拜见五叔翁！” 刚拿了婆婆的范儿，转身就要大礼拜见。 来人正是韩粹彦。 王韩氏闺名韩十娘，乃是韩琦长子韩忠彦最小女。 韩忠彦是老大，韩粹彦正是嫡亲的五叔。 “十娘请起，一眨眼，都是为人祖母的人了。”韩粹彦虚扶起了韩十娘。 韩粹彦今年已经五十了，虽说一生富贵，不曾吃苦受穷，可是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没几年活头了。 所以两千里之外，见到这曾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心中格外感慨些。 韩十娘虽然也是有些感慨，不过也只是感慨罢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心中就是挂念娘家，但是父亲母亲均已过世，这叔伯几个虽也亲近，但出嫁也十多年了，就是有些感情，也不多。 所以这简单的叙些离别之情，话题自然就要转到正事上来。 “我此次前来，半是官命半为私。” “看烨哥儿所作所为，打了胜仗，依旧选择了克制，由此可见，心中也是有成算的，如今大宋或许有些不妥当，但是绝对没到改朝换代的时候才是。” 韩粹彦看着韩十娘，实际想看到的是那个素未谋面的··· 外甥~（我们这无论是对舅舅还是外公，都是外甥）。 “叔翁这话说的，这般国家大事，十娘不过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若是公事，我那孽子如今在梁山泊，不过应该也是要来济州岛的，叔翁在此处等他些时日也可。如今天气暑热难耐，这济州岛毗邻大海，倒是天气好些，就是偶尔有些台风，甚是吓人，不过咱这有汉拿山挡住，倒是还好些···” “咳咳~” 眼瞅着韩十娘越说越跑偏，韩粹彦不得不把话题给重新拉回来。 “此次不是为寻烨哥来的，也是为私。” “若是为私的话，十娘已经是王家的未亡人了。”韩十娘说道，或者称呼王韩氏也可以。 “十娘，我成家晚，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吧。” “叔翁说的是，十娘也是自小就和叔翁亲近的~” 韩粹彦笑了笑，倒是依稀看到了当年古灵精怪的样子，那时候想要从自己这要好处的时候，就是这般笑的。 “十娘你也该知道，咱们韩家人口多，从你祖翁算起，兄弟五个，混的好坏不说，都是做官的。” “我们是兄弟六个，除了你六叔是驸马都尉，仕途无望，其他人也都算是位高权重。你父亲，也就是我大哥也是不负众望，官至宰执，父子双宰相，成就了我梅花韩氏的偌大名声。” “十娘与有荣焉。” “可凡事盛极而衰。”韩粹彦话锋一转。 “当前苏学士一首洗儿诗流传当世，用在我韩家也是极合适的。”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如今的韩氏就是盛极而衰！” 韩十娘这一辈，兄弟辈的有近百人，可是再也不能也不敢出宰相了。 韩十娘劝道，“咱韩家家大业大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就是败家那也能败个几十年的，叔翁不用担心。” “本朝自然不可能有前朝五姓七望那般名门望族，只是韩氏百年基业，若能诗礼传家，也算不枉了。”韩粹彦叹口气说道。 韩十娘微微皱眉，却是没有接话。 “十娘有话直说就是，我不想韩家富贵千年，只想再平安百年，以待后人复起。” 有一人占家族三代气运的说法，后辈没有人才，甚至是养猪一样养出来一群纨绔子弟也是有的，实际都是对家族的保护，很多事情，看到就好，不好直说的。 而韩粹彦知道韩十娘懂。 “叔翁这比喻就不好，当年五姓七望大户人家，朱门青楼，一时风尚，如今青楼被作践成那般所在。”韩十娘就是韩十娘，当年自幼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不是那种你是我叔叔，我就唯唯诺诺的人。 实际这也是自家儿子争气，王烨做的好大事情，柳婉儿不懂，韩十娘是懂的，这也就不是个男儿身，不然的话，自己比几个哥哥又差在哪里了。 家学渊源这四个字，仔细想想就知道是多么大的优势了。 不是别别人领先几步的事情，而是出生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上。 韩粹彦摇头失笑，“还是和当年一样顽皮，叔叔是想说这个吗？” 韩十娘也是陪着笑，“韩氏自我父亡故，不再一心求仕途经济，多年以来，就朝着耕读之家的方向去做。” 韩粹彦皱眉道，“耕读传家不好吗？” “自然是妥当的，只是读个书可用不了那么多的田亩？人家说相州一半姓韩，十娘不是无知妇人，自然知道那是乡邻们以讹传讹，实际也不过三成半多些罢了。” 没去看自家叔翁脸色，韩十娘也怕，这真气出个好歹来，自己也不好交代，只是有些事情，自家儿子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土地兼并是祸国之始。 那是自家儿子，自然是怎么说都是对的，五叔也是个有见识的，想来也是知道俺所言不虚的。 韩粹彦深呼吸，平复下心情，说道，“善财难舍，这事是我们几个做错了。” 作为长辈，能认错就是极大的让步，所以作为后辈的韩十娘也只能低头，“叔翁言重了。” “只是十娘~” “叔翁请讲。” “韩治、韩澡、韩浩、韩澄、韩濬、韩滂如何？” 韩十娘心中暗道，果然来了。 扯了那么多，不还是看自家儿子如今起势了，所以想提前做个，怎么说··· 投资吗？ 安排自家子侄改名换姓上梁山，都是自家兄弟，自然是靠得住的，甚至说自古以来的造反，亲族力量都是主要力量，像自家儿子这般做山贼的才是异数。 说的这几个，都是烨哥儿还活着的亲外舅！ “那都是烨哥儿亲亲的外舅，自然都是好的。” 看韩十娘不往上拢，韩粹彦就直说了，“烨哥儿有自己的想法，这事我懂，只是这般事情，总是躲不开韩家的。” “烨哥儿自小命苦，自他父亲没了，就和韩家来往少了，这事怨我。当家这些年又顶着韩氏威风，才能保住王家的那些家业，烨哥儿做的这般危险的事，自然能不牵连韩氏是最好的。” “十娘这些娘辛苦，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来，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烨哥儿姓王。”这事韩十娘不能松口，自己一旦表态，自家儿子就不好做了。 场面一时有些紧张。 沉默半晌，韩粹彦心中一叹，韩氏子弟已经堕落至此了吗？连自家人都看不上了？ 罢了。 “此次前来，也是官家所派，若要招降，梁山寨主王伦是什么条件？” 韩十娘委屈，“这个叔翁，王伦什么条件，小侄真不知道~” “哈哈哈~” ··· ··· 把韩粹彦送去歇息。 五十多的老头一路行船来这不毛之地，那官家还真是看韩家不顺眼了。 摇摇头，思索片刻，王韩氏转身吩咐道，“去请许贯忠许军师来。” 遇到事情，找许贯忠商量。 自家儿子有交代，如果他有个万一，托孤就找杜壆、许贯忠、袁朗三人，虽然少不了揍儿子一顿，但是这话，王韩氏是一直记着的。 少顷，许贯忠来到正堂，拱手行礼，低头垂首肃立。 “子安，今日我五叔翁韩粹彦来了···” 把事情大略说了下，最后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许贯忠倒是没有皮，跟王烨皮是跟王烨，跟眼前这位那是不敢的。 大略想了下，“韩氏子弟如何？”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好有坏，只我父亲在时，对功课要求极严，读书识字，仕途经济的学问是不许他们不会的。” 许贯忠没说话，心中感慨，果然是出了两个宰相的家庭，这家学还是不曾落下的。 王韩氏微微皱眉，“与子安这里，也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说法，我这兄弟六个，还有堂兄弟数十人，本事或许是有，但多是有些不妥当的。尤其是烨哥儿那里又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像我三哥韩澡为人好色，父亲在时还收敛些，父亲去后，荒唐的不成样子，若是烨哥儿知道，我是真怕他给打杀了他。” 许贯忠微微拱手，“当不至于的。” 这时代大义灭亲是要不得的，现在讲究亲亲相隐，若都是这般，不牵扯彼此，相安无事恐怕才是最好的，只是··· 许贯忠叉手躬身说道，“夫人且恕罪，此次韩老来访，随行之中，有两名韩氏子弟，有驸马都尉您六叔第三子韩诫，还有您三叔韩良彦之子韩浩，据闻，此二人品行颇佳。” 作为梁山军师，不在昌原主持战局，而是在济州岛，就是为了韩粹彦一行，不能因为你做商船来，梁山就不知道不是。 “何罪之有，人都来了，还能不知道他们底细不成。韩诫我认得，是个纨绔子弟之中的异类，读书读傻了的。不过韩浩，是庶出，我三叔又早死，倒是往来不多。” 许贯忠道，“韩氏自然也是知道烨哥儿喜好的，这般遣人过来，一是为建功立业，二也是为与我梁山做个勾连，自然不会送些不成才的来闹腾。” “罢了，人收不收的，我这边没有言语，看烨哥儿自个。” 许贯忠再次叉手一礼：“是！” “还有我六叔翁说的朝廷招降的事情，你一块跟他说了吧。” “是，如此小可就告退了~” “嗯，子安且去忙吧~” ··· ··· 许贯忠走出正堂，微微皱眉，看着夕阳，默默矗立一会。 转身就回了聚义厅，无论如何，得把事情跟跟建议和主公说清楚才成。 第196章 卢俊义出事了 等王烨知道济州岛的详细，已经是五月初四的夜晚了。 因为明日是端午，所以王烨并没有着急去海州，总是要过完端午的。 此去海州，估计就直接转道济州岛了，什么时候回梁山就不好说了，又适逢佳节，自然是节后再走。 毕竟海州已经打下，周边又无强军，自然是妥当的，对酆泰的能力，王烨并不怀疑。 而且阮小五所领海军一团刚好在济州岛，第一批甲胄武器支援很快就到，所以王烨真心不急。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安抚人心的考虑，王烨不出面也是可以的，酆泰、卫鹤自然无碍，但是刘敏还有贺吉毕竟千里投名，总是不好那么不露个面的。 停留这么两天，也是因为处理一下梁山这边的一些事，尤其是海州事宜带来的变动。 不过这两个海州倒是问题，高丽那边杜老大占着人家安西都护府的海州，自己这边又来一个，愁人。 罢了，左右都是小事，起名字太累，改名字也太烦。 有那个时间，不如考虑一下正事。 徂徕山离梁山不远，也就是今天下午，冯瓒就已经到了梁山。 这般迅速倒是让王烨略略有些尴尬，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倒是冯瓒很大气，不仅什么言语没有，倒是对王烨多有宽慰：这主政一方自然是要有任期轮替的，交接最能暴露问题，不仅是忠心，也是必然的要求，再说这到海州做知州还是升官来着，端的是好事，寨主莫要那么多的奇怪想法··· 是不是好事的倒是不好说，只是徂徕山还是需要人主持大局去接管的。 在同闻焕章和萧嘉穗激烈讨论之后，就是你了。 摸着天—杜迁！ “寨主，这事俺做得吗？”杜迁问道。 现在的杜总管很是有些惶恐不安，这不就来找王烨来做心理建设来了吗。 “杜兄已经问第三遍了，把吗去掉，能做！再说有啥做不了的？且放宽心，梁山这么些人，杜总管不也是管的很好吗，咱们山寨上下，哪个不服杜总管？” “寨主休要取笑，这不一样的，在山寨有军师掌总。”杜迁说道。 “到了徂徕山也会有人帮衬你的，冯知州只是把他用惯的书记给带走了，这里你也带人过去帮你，还有牛二和赵虎在，那都是爽直义气的好汉，你们也认识，无碍的。” “徂徕山比梁山大啊。”杜迁说道。 梁山不过多大点，如今的徂徕山多大？ 那已经不是当初只占着一个太平顶的时候了。东西长近六十里，南北宽三十里，这般大小基本都是梁山治理范围，不然也不能放下那许多百姓。 只是徂徕山山又不能真个围住，所以徂徕山知寨还涉及山中非梁山成员的管理与协调，其中铁矿开采自然是最重要的，还有初步的冶炼，各处的转运，百姓上山的安排等诸多事宜，想想杜迁自然是有些心虚的。 “济州岛比徂徕山还大呢，蒋敬兄弟不也管的好好的，摸着天杜迁打不过神算子蒋敬吗。”王烨是激将法都用出来了。 “不一样的，蒋敬兄弟是读书人。”杜迁无奈，俺现在是连个狼骑都打不过，俺心里还是有数的。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招你惹你了，不都是识个字吗？”王烨觉得自己也是个读书人。 这就是王烨跟山寨头领的日常聊天节奏，毕恭毕敬那是在聚义厅，而不是在这个断金亭。 杜迁真的是来寻求什么帮助或者安慰吗？ 也未必，只是对于一个山寨头领来说，最重要的是要跟自家寨主走的近些罢了。 送走了杜迁，王烨估计他还要去找闻军师聊聊，那个才是真的执政经验请教。 月朗星稀，王烨于断金亭内继续纳凉。 持续强化之后，就是睡眠质量提高以及时间的缩短，这让王烨拥有了更多的可支配时间。这个很重要，能让王烨真的对梁山这个已经很复杂和庞大的体系有足够的掌控力度。 不知不觉的，山寨有头有脸的头领级管理人员都有上百人了，如果排个座次，一百单八将都快能凑出来了~ 所以对于王烨这个脸盲还有起名记名废来说来说，最主要的工作就两个：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然后用合适的机制让人去做好那些合适的工作··· 王烨如今看似悠闲，实际哪里能真的没心没肺，比如现在让王烨头疼的就是韩家。 自己穿越也有三年多了，有些身份问题自然也是要接受的，父亲这一支倒是简单，父亲没得早，唯一一个叔叔也战死沙场，叔叔那边跟西军种家倒是有点渊源，但是只有一点罢了，算不得大事。 但是梅花韩氏是真的麻烦，从自己外公韩忠彦开始算，后面好像基本上就没什么出名的人才。 不对，后面好像还出了一个宰相，唤作韩侂胄的，就在赵构高宗时期，但是那是以后了，反正靖康之间，是没什么出名的人物的。 自己又不是研究韩家族谱的，自然也没有给自己作弊的机会。只知道梅花韩式在相州牛逼，比如岳飞曾经做过韩家的佃户，好像是弓手出身，类似于民间防备匪寇的民团。 但是他家有谁牛逼，谁真有本事，那是真不知道。 而从来了这个世界，王烨一直也是避着梅花韩氏的，哪怕人家可能会有很大的助力，但是王烨喜欢自力更生。 毕竟自己就是个外孙，从韩琦算起，人家正经孙子估计都上百了，稀罕你一个姓王的？ 人家也不是只有做文官的，就是想要些武装力量自保，那也用不着自己。 大名鼎鼎的雁门节度使韩存保，先从匪，再招安，那可是姓韩的，不比自己妥当？都是套路，人家有安排的。 所以这韩家突然送了两个人来，王烨大略哪能想到？ 不是应该在自己打下高丽之后吗？ 唉，游隼送信的好处是可以带的信纸大些，事情就能说的清楚，而不是像信鸽那般，只能传递寥寥信息，有些意思还有歧义。 书信中对自己这两个便宜舅舅说的清楚，而且多是赞誉。 韩诫温润持重，饱读诗书，做过吏，为过官，晓时事，明清理，可主政一方··· 这是许贯忠的评价，一看就是韩家正经培养的人才，韩家韬光养晦，又不是光养猪，总有些出挑的，也有真正用心培养的人才。 而韩浩为人刚正，胸中有浩然气，心存仁善，忠君体国，方正有德··· 关于韩浩的安排没有建议，不过王烨要是安排也是打算安排到哪做知州知县的。 这是自己舅舅，还不是多远的那种，都是韩琦一脉，最远也就是母亲堂兄弟，不可不尊重，真在自己身边，哪怕有才有德，也是容易出麻烦的。 王烨身边是没有长辈的！ 一开始是因为这是土匪山寨，不合适。 后来是许贯忠有意为之，从高丽回来身边带的是萧嘉穗而不是李助，就是因为许贯忠。 为什么跟母亲玩笑时的“托孤”之人是杜老大、许贯忠、袁朗。 杜老大是二哥，是亲人，许贯忠是同志，“臭味相投”，袁朗是“愚忠”。 人有远近亲疏，自然不是说其他人王烨就信不过，孙安信不过吗？卞祥信不过吗？縻貹、郝思文、欧鹏、闻焕章、朱贵、朱富、阮家兄弟··· 只是这三个羁绊最深罢了。 实际上如果说对自己的忠心程度的话，还有个人“忠诚度”接近满值的。 鼓上蚤—时迁！ 王烨从断金亭起来，看了看王石头，这个一直默默陪着自己的壮汉，伤愈归来，倒是正好跟縻貹凑个左右护法出来，都是九尺左右身高，膀大腰圆的好汉，正好对称。 “少爷？”王石头壮汉疑惑。 一般会躺到子时的，这两天不是说要节欲的吗，安神医也说要节制的··· “走，去第二关那里看看。” “嗯~” 自断金亭下山，夜间不适合骑马，只一路闲聊，倒是难得巴适的时光，如果身边走的是个宫装丽人，那倒是个浪漫的事情。 “石头，你有什么梦想没有？” “啥是梦想？” “嗯，就是你心中最想要的事情。” “少爷能长命百岁，然后小少爷好好长大，夫人长命百岁，天下百姓能吃好穿暖···” 王烨笑了笑，这梦想，都是自己的啊。 “你呢？” “我？” “你自己，比如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俺不知道什么是中意。” “就是你看见她就高兴，看不见她就心理空落落的，有开心的事情就想说给她听，有不开心的事情，待在她身边就能平静下来，大略就是那种。” 王烨是抄书的，他不是个情感博主，只是对比一下，自己似乎最惦记还是~ 柳婉儿。 也不知道现在带孩子怎么样了。 “嗯？” “怎么样，有吗？”王烨问道。 “有的。” “哦，谁？”王烨来精神了，八卦总是那么的振奋人心，铁树开花啊，不容易，王烨掏出了本，不要误会，记录下来，帮石头去追啊! “少爷···你！” “··· ···” 王石头，你不会说话还是少说话吧！ “少爷你怎么不说话了？”王石头问。 “走路的时候，不要多说话，万一摔了对地不好。” “为什么对地不好。” “万一砸出坑来怎么办？！” “石头地面，不会的。” “石头说的对，你真聪明~” “少爷是真的夸我吗？” “真的~” “··· ···” 一路闲聊，就来到了第二关前，三丈高的城墙前，如今除了近卫军例行的巡逻队伍，还有一支部队在训练。 王烨真正意义上的亲卫队，狼骑！ 燕云骑会发出去做都头，队将什么的，但是狼骑不会，除了张老九发出去做知县，其他基本都是一直跟在王烨身边的。 而起意训练，也是因为梁山的守城之战，对朝廷那自然是一场大败，然而对梁山来说，也暴漏了些问题。 如果遇到这般守城的情形，梁山该如何破城？ 梁山如今不过小城六七座，大宋有八百军州，虽然夸张，但是这天下八百多座城池是只多不少的。 所以以后呢？ 攻城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王烨需要未雨绸缪。 眼前的训练就是一种准备。 黑色皮甲，腰间短刀，钩锁，臂弩··· 王烨不懂什么古代特种兵的训练，这支部队就是狼骑改的，狼骑首先是接受了燕云骑的传承，这个传承很速成，但是上限不太高，也就是人均杜迁杜总管的样子。 但是总有些特殊的，天分很高的，可以突破那个上限，然后就是王烨另外一个作弊器【霸道】。 身体的全面强化，是包括多身体柔韧性、反应速度有个强化的。 用时迁的话说，手指灵活，身形矫健，比较适合做贼。 只能说格局小了。 时迁能翻越这世上几乎所有的城墙，这本事原本该是不传之秘，弄个传儿不传女什么的，可是没办法，这寨主给太多了，所以时迁就成了狼骑的教官。 为什么选择狼骑，是因为狼骑本身有足够强的正面战斗的能力，只教这些手段自然是简单的。 只是翻墙自然就不能带重武器，铁甲，神臂弩什么的也用不了。 所以这武器就是汤隆专门准备的，比如枪，枪是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器都是取代不了的，百兵之王自然是有道理的，所以主武器还是枪，长枪不好带，所以分成了三节，用螺纹和卡扣连接。 然后就是远程攻击的手段，考虑到偷袭，远程的作用不可替代，所以打造了机械用臂弩，这种弩射程不远，二十步外基本就不好使了，但是十步之内杀伤力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上弦麻烦，一次战斗只能用一次。 所以他们增加了新的攻击手段，飞镖。飞镖不是王烨影视剧上看的那种柳叶镖什么的，倒是更像短标枪，一人五支，龚旺和丁得孙教导过，张清也指导过，目前来看效果还算是不错。 “看上去蛮厉害的样子，演习的时候这第二关能拿下吗？”王烨问道。 时迁挠挠头，“怕是不成的，第二关太短，这般长度，守城人站的太多，很容易被发现。” “那就是说咱们这小半年白练？”王烨撇嘴。 “不是的，寨主，咱们第二关墙短人多，但是这当世大城，哪有一直能这般站岗的。就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今他们翻墙已经是基本无声了，狼骑也是惯常都是能打的，措不及防之下，必然是能破城的。” 王烨点点头，谁家正经人，能保证好几里地的城墙一直有人驻守？那得多少守军养着？ 一般都是把守个城门罢了，一来这城墙不好翻，二来也是人少没用。 主要还是大部分战争，都是摆明车马的，大队人马行军，根本藏不住。所谓偷袭，是战略偷袭，大多也是让你准备不及，比如无法完成坚壁清野，无法做好百姓动员，真不是打你一个城门都来不及关。 关不上城门大多也是被自家人给挡住了，所以当初韩世忠偷袭全州才显得那般惊艳~ 所以这种小规模的特种部队有没有用，真不好说，真大军压境，人家那守城力度自然不是平日可以比的。 又看了会，王烨心中大略有谱了，这种打突袭还是可以的，跟乔装进城差不多效果，只是内应容易被查出来，这个倒是相对来说还安全一些，毕竟大部分时候，城墙上都是黑咕隆咚的，这爬城墙的战术还是大略可以的。 想发挥作用，关键是爬墙的这么些人要足够厉害。 “很好，迁哥儿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时迁笑起来，嗯，还是有些猥琐气质的。 “既然不辛苦，把你夹带里面那种能偷东西的好手，给我两个。” “寨主莫要污人清白，俺已经金盆洗手了，俺手下也是朝着刺探军情去教的，并不偷盗。” “啧啧，上一个跟我说冤枉的是孙安头领，说他没有小本本~” “这个真没有。” “没有？” “没有！” “那徐教师的家传雁翎圈金甲是自己长腿飞回来的，韩世忠都跟我吐槽汤隆兄弟打造的甲胄没人家的轻便了。” “韩将军怎么能这般说话，汤隆兄弟那么辛苦，制式甲胄跟精铁打造的能一样吗？多不合适？” “嗯，是有些不合适，回头等我去了高丽在当面跟他说。” “就是，咱山寨弟兄相亲相爱，万不能就起了龌龊，都是志同道合的弟兄，可是不能说这般让兄弟们寒心的话。” “啧啧，迁哥儿现在很会啊，当俺是石头吗，这般拙劣转移话题的技巧，岂能瞒住俺。” “寨主明见万里，威震天下！” “就是不给是···” “寨主！” 嗯，谁半夜来寻俺？王烨扭头看去，来人是朱贵！ 这般着急？什么情况？ “大名府卢俊义被下狱了，命在旦夕！” 哈？ 第197章 大名府(一) 唉～ 卢俊义怎么会出事？ 王烨看着衣衫褴褛的燕青，总觉得自己得背锅。 罢了，详细的路上再说，现在还是得先去救人。 以前的时候，王烨不明白怎么为了一个人攻州破府，比如宋江打高唐州，死那么多人，救一个柴进，明显是亏本买卖啊。 这自打做了寨主，倒是明白了，没办法啊，有些事情没法算账啊，就像卢俊义这事，不去的话，什么忘恩负义，什么见死不救的传言都能给你冒出来信不。 所以这个时候，王烨本人怎么想，虽然重要，但是又不那么重要。 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你是很难要求他做个一诺千金，然后重义轻生的好汉的，因为社会教给他的是利己主义教育。 只是王烨与一般掌权者不同的是，如果一件事情非得做，又有一定危险性，那王烨会选择自己来。 在王烨的远近亲疏逻辑中，狼骑的命自然是比素未谋面的卢俊义的命更贵重的。 比如现在去大名府，那就是王烨，带着跟朝廷大战之后，补全到三百人的狼骑，王烨以前想凑个一百零八的，后来想想，格局还是要打开，凑个三百六十五都天煞阵也不错。 还有就是董澄所领一千燕云骑了，毕竟那是大宋北京大名府，你这三百多骑跑过去，知道的你是攻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传令的呢，所以还是要有上千兵马才成。 不过也只能那么多了，梁山现在真没有多少兵马。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所以做计划干嘛？！ 王烨是个喜欢做计划的，总觉得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只是这做计划的时候虽然考虑到了意外情况，但是真没意外到这种要打大名府的程度。 如今卞祥领着左军两团都已经是到了白翎岛了，陷阵营也到了全州，梁山这边右军袁朗看家，近卫军还在休整； 原定的右军第二团指挥不听话，跑去开了海州新地图··· 这个时候你给我开这么个大宋北京副本，俺是真没办法。 再说大队人马攻城，我要是梁中书，就先斩卢俊义为敬，我管你乱七八糟的，先让你计划落空再说。 所以王烨只能选择兵贵神速，打你一波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的应该还有萧嘉穗，他应该不会怪我吧，大半夜的喊起来，后天出差去海州主持大局，反正要是搁在我以前，老板敢喊我这么干，开了老板都是有的··· 摇摇头，把无关的想法往后稍稍，脑子里面天天想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批判完自己之后，就是计算了，大名府离梁山是多远？ 直线距离是二百里，算上拐弯绕路的，也就是二百四五的样子。 战马一天能跑多远？ 不恤马力的话，能跑一百多公里，就是差不多要废的意思，不废也得养个把月。 当然有些战马不一样，比如王烨胯下的乌骓，只能说要不是为了等等狼骑还有燕青，王烨能半天就跑过去，不耽误今天下午在大名府过端午节。 当然王烨是有点虎，但不是真的彪，王石头、縻貹、燕青都不会同意他一个人先跑的。 毕竟现在的卢俊义不是已经死了，而是在大牢关着，虽然很可能随时会死，但是不还没死呢吗。 王烨自己跑过去？ 万一折了··· 啧啧~ 全书完！ 不过这打马的路上，王烨倒是对这个浪子燕青刮目相看，今年燕青多大呢，才二十岁，对比一下差不多年龄的九纹龙史进，这人已经是人精一样的存在了。 实际上王烨对浪子燕青的印象不好，这个第一印象的形成是来自于前世看水浒的概括印象。 燕青是北京大名府人氏，自幼父母双亡，由卢家抚养长大，是卢俊义的心腹家仆。 定位很清楚，就是仆人。 他外形俊俏，姿质风流，遍体花绣，善用弩箭，精通相扑，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赤胆忠心，聪明伶俐，灵活且灵巧，更兼多才多艺，吹弹唱舞、各路乡谈、诸行百艺，无有不精。 看这一溜褒义词，是不是大概也能明白为什么王烨看他不顺眼了。 人总是对那些过分优秀的人，心生不忿。 尤其是自己情商不高，又没特长，除了上学读书啥都不会，对“更兼多才多艺”这些“花里胡哨”本事的人自然就不喜欢。 这事当然不能怪王烨，他是农家子出生，父母辛苦半生，才把他送到城里大学毕业，对比那群自小练钢琴、演讲、绘画诸如此类才艺的同学，他··· 啧啧，一无是处~ 所以现在的王烨也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嗯，倒是也可以练练。 说回重点，王烨心中对人家有意见，自然不是“嫉妒”。 作为书中后期重要角色，对浪子燕青的推文分析并不少，比如说他对卢俊义没那么忠诚。 比如燕青劝卢俊义的原文说：“娘子旧日和李固原有私情，今日推门相就……”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我早知道夫人出轨了，但是我不说··· 这是燕青风评被害得很重要的一点。 当然王烨心中其实倒也明白，燕青可能是真的忠心，但是对这个事情有自己的判断。 首先一点，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的，这种事情虽说丢人，但是本身事不大，于卢俊义尊严有损，但是性命无碍，呃，最起码一时无碍的。 二来也是他很懂卢俊义，说了也没用，卢俊义绝壁不信，事实上说了确实也没用，卢俊义真不信。 正常男人谁信？ 尤其一个心高气傲，自视甚高的，李固那是什么位份的，夫人能看上他？ 卢俊义的武力值评价很高，社会地位也有，但是人真的是有些天真。 是的，在王烨看来，这人一把年纪，确实是天真的，仅次于涉世未深的史进还有自己这种纯情少年。 算了，背后就别吐槽了，这卢俊义这次不是被人陷害，是真的被自己牵累了。 人家管家李固举报的通梁山贼寇证据里面，第一条就是和梁山贼首交往，还收过黄金~ 唉，当初我就不应该送，不是让你书信阅后即焚吗？ 还能留这么大手尾？ 俺真不是找刘唐这种一看就是匪寇的人送的啊？ 当然还有铁证，就是当初送粮食到马谷，这事怎么说呢. 没法辩！ 虽然许贯忠买粮食不是一家，但是初时确实只有大名府卢俊义有那个能力快速筹粮，然后解了燃眉之急。 这事是很多人都能打听出来的，只能说行事不密。 所以王烨必须要来！ 当然按照王烨心中暗戳戳的推断，很有可能还和生辰纲有关系，虽然梁世杰估计不知道太湖四杰的事情，但是东西是在梁山周边丢的。 方圆百里，所有跑江湖的，谁不得给梁山一个面子，就是按照道上的规矩，也得分给梁山一份。 所以怎么算，王烨都觉得是自家，把人家好好的北京员外给坑了。 ··· ··· 大名府大牢，卢俊义是真的蛮惨的，皮开肉绽，衣衫褴褛，是真看不出天人一般的模样。 对于自己下狱，一开始卢俊义也是有些怨梁山的。 只是后来想想~ 唉，当初卖粮食的那么多，怎么就抓着俺了？ 唉，那李固小人啊，俺与他有救命之恩，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唉，这天下读书人都没有好东西··· 牢中不知日月，今天该是端午佳节才是，也不知道夫人如何了，那些抄家的兵痞··· 唉，自身难保啊~ 卢俊义一生富贵，是真没受过这么大罪的，甚至有些一蹶不振之态。 怨天尤人之后，身陷囹圄的卢俊义也是明白，都是借口，该恨的实际是这个世道。 财帛动人心罢了，北京首富，又无真正得力官面人物罩着，可不是想怎么炮制你就怎么炮制？ 听说梁世杰那厮丢了十万贯生辰纲，如今怕不是十几个生辰纲都有了。 可怜自己一身本事，竟还想着报效朝廷？ 这梁世杰忒也不当人子！ ··· ··· 卢俊义实际是没这个眼光的，很多事情，其实是有人跟他说的。 脚步声传来，卢俊义身体略一紧绷，看到来人之后，继而放松。 只见来人： 两院押牢称蔡福，堂堂仪表气凌云。 腰间紧系青鸾带，头上高悬垫角巾。 行刑问事人倾胆，使索施枷鬼断魂。 满郡夸称铁臂膊，杀人到处显精神。 此人正是两院押狱兼充行刑刽子，姓蔡名福，北京土居人氏。因为他手段高强，人呼他为铁臂膊。傍边立着一个嫡亲兄弟，姓蔡名庆。亦有诗为证： 押狱丛中称蔡庆，眉浓眼大性刚强。 茜红衫上描鸂鸂，茶褐衣中绣木香。 曲曲领沿深染皂，飘飘博带浅涂黄。 金环灿烂头巾小，一朵花枝插鬓傍。 这个小押狱蔡庆，生来爱带一枝花，河北人氏顺口都叫他做一枝花蔡庆。那人拄着一条水火棍，立在哥哥侧边。 “蔡兄来了。”卢俊义带着枷，只能略拱拱手。 蔡福心中明白，平日里不曾落难之时，这玉麒麟卢俊义哪里会正眼看自己了，何况这蔡兄。 “员外客气了，我且将员外枷锁去了，好用些饭食。” 卢俊义悚然，“这，这是断头饭吗？” 蔡庆呵呵一笑，河北三绝，原也不过如此。 蔡福回头瞪了眼自己弟弟，转头朝卢俊义歉意的笑笑，“断头饭比这个丰盛些，如今还不至于的。” 卢俊义也是有些羞愧，“阶下之囚，失礼了。” “员外初逢大变，有些失态也是寻常。”蔡福安慰道。 “此番蒙难，若非上下看顾，小人哪有命在，若能侥幸不死，必报贤昆仲大恩。”卢俊义也是个会服软的，也能自称小人的。 蔡福笑道，“员外不必如此，俺兄弟两个也非良善人家，只是卢员外确系冤枉，又是好汉，所以周全一二罢了。” “这倒也不好说冤枉，小人与那梁山军师确实有些交情。”卢俊义也是苦笑。 “梁山周边富户哪个跟梁山寨主没有往来，不过是看上了北京首富四个字罢了。”蔡庆说道。 这员外果然不是个灵醒的，那般罪名不过借口罢了，还真跟梁山寨主有交情不成？ “唉，时乖命蹙，世道艰难。”卢俊义叹气。 “这大名府大狱中艰难的可不止员外一个，今日那李固又来送了五十两蒜头金来，要斩草除根，贵夫人送来的五十两白银可是不够留下员外性命的。”蔡庆道。 这惯常是个说话不好听的。 “如此奈何？小人，小人身无余财···” 蔡福拦住了身后的蔡庆，也拦住了要说话的卢俊义，“舍弟不会说话，员外不要误会，此行非是为勒索钱财来的，我兄弟二人虽不富裕，钱财也够生活，有些钱不敢拿的。” 蔡福继续道，“只是想教员外知道，那李固才到卢家不过半年，想来没本事拿出五十两蒜头金的，这背后必然是有人看重员外家财，员外如果有甚自救的手段，还是赶快用吧。” 卢俊义忍不住掉下泪来，“家财被抄，急切间哪能自救？” 蔡庆忍不住吐槽，偌大一个财主，这为人处事也忒差了些，落了难都找不到人拉一把？ “对了，小乙何在？”卢俊义突地问道。 这自小养大的家仆如果也负了自己，这世道真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小乙哥在外为员外奔走，前日来过之后，就不曾见了。” 卢俊义不语，这燕青走的急，也没个言语交代，卢俊义实在也不知道他能去哪里求援， 绝望，悔恨，万般无奈~ 看卢俊义失魂落魄的样子，蔡福摇摇头，带着弟弟就离开了。 待走到外间，两兄弟停住。 蔡庆问道，“哥哥为何不告诉他燕小乙去了梁山？” 蔡福沉默半晌，在蔡庆以为哥哥没听到，准备重复一遍的时候，蔡福才开口说道，“梁山会为了这卢俊义大动干戈吗？” “应该不会才是，卢员外交代的清楚，跟梁山泊主素未谋面，跟那军师有些交情，也不过是做了笔粮食生意罢了。” 蔡福摇摇头，“那可不是一笔粮食生意那么简单，那是活人无数的功德。” 看弟弟没什么感觉，蔡福也没有多聊，家传为吏，生在这腌臜地，蔡福从来不指望自己弟弟还能有些许良善心肠，就是自己，大概也是没有的。 “那燕小乙你也认识，是个有本事的，他既然言之凿凿的要去梁山求救，想来有几分成算的，咱们就且拖延十天半个月的。” “梁山离这里不远，无论如何，过几日应该会有动静的。” 蔡福看了看天色，日头西沉，这端午佳节，也算是过去了。 罢了，今日适宜饮酒！ 也不知道梁山人什么时候来？ 大概会花点钱疏通一下，判个刺配，然后路上劫囚吧？ 两个押送公人可比大名府好对付不是~ 第198章 大名府(二) “格局小了！”王烨朝燕青说道。 天色渐暗，大名府已然遥遥在望。 王烨来的比蔡福预计的要快，而且快很多！ “原地休整一下，一个时辰之后行动！”王烨道，连续跑了两百多里，也就是一人双马，不然现在能站着就不错了，还行动个屁。 “喏！”众狼骑拱手道。 安顿了狼骑，王烨才转向燕青，“小乙哥，拿钱买卢员外活命并不稳妥，卢员外的家财已被查封，但那只是浮财。卢员外不死，店铺，商路，良田，掌柜，这些都很难处理的。所以只有卢员外死，而且最好病死狱中，才最合适。” “而且小乙哥不是也看的明白吗，卢员外确实命在旦夕，若不急，咱们何必一天跑两百多里？” 燕青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哽咽道，“寨主··” “寨主仁义！” 这句仁义不是客套，而是真心实意，燕青自小长在卢家，卢俊义与他，如师如父，卢家就是他的家，如今遭此大难。自身沦落为乞儿，求告无门，万念俱灰之下，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路奔到梁山泊。 不知人家愿不愿意救援，也不知能不能救，心中之惶恐煎熬，哪里就能为外人道了。 “小乙哥言重了，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有之义。”王烨道。 只能说王烨的场面话大略会说，但是技能还没点满，不够自然~ “此番攻城，小人愿为先登。”燕青明白，攻城伤亡必重，自己或许不精于正面搏杀，但是··· 有死而已！ “小乙哥不用如此，咱们这攻城还是有些不同的，如今燕云骑在身后，我已通知他们缓行，二十里处休整，以做接应。攻城就是咱们这些人，当今最重要是莫要让人发现了咱们，以免打草惊蛇，还有就是需要小乙哥寻一处僻静的城墙，还有这官兵巡城的情况。” 燕青点点头，转身就去了。 抬头看着天上的游隼，心中再次感叹一下这寨主手段神奇，心中也无端生出几分底气来。 打发走了燕青，有些事情就能做了，比如开个传送门，送些东西。 想突袭大宋北京城，自然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达成的。 先说大名府，大名府是行政单位，不是城池，治下有很多城池，只不过大家通俗上，把这大名府府治所在喊作大名府或者北京，类似济州和济州城城池的区别。 大名府是分大名和元城两部分的，大名在南，元城在北。 元城划归大名府治下实际也是数十年间的事情，七十年前辽国大军集结边境施压，宰相吕夷简力排众议，建议修建大宋北京，如果陛下能御驾亲征最好··· 仁宗同意了吕夷简的建议，修建大名府城。 大名府作为大宋北京，实际是作为大宋北方防御支点用的，这个支点不是指大名府做长城那般防御，而是需要大名府作为前线指挥中枢，粮草供给中心，预备队集结点等所在。 所以大名府，城池极大，周四十里。 《水浒传》中称它“城高地险，堑阔濠深”；“鼓楼雄壮”，“人物繁华”；“千百处舞榭歌台，数万座琳宫梵宇”；“千员猛将统层城，百万黎民居上国”，应当说，嗯，还是有点夸张的。 像王烨这般直接来到大宋北京大名府城下，是需要很多条件的。 一是人要分散，分的足够小，数十人一队，打马过去，无论是路过的村庄，还是城镇，完全搞不清楚这是干什么的，大概只能感慨一下，这是哪家小官人纵马打猎，骑术不错啥的。 二是要快，快到各方都反应不过来的程度，一旦这座大宋北京反应过来，激活其守城布置，那就不好打了。大名府治下就食禁军是十三个营，也就是梁中书遇到战争是可以统辖六七万兵马来守卫大名府的，平日里也是上万兵马在城外大营的。 三是对手要配合，需要大名府周边原本承担预警责任的各处营寨的配合，这个配合就是这些人不那么的尽忠职守，发现异常不会立刻就打马飞奔朝着大名府去汇报。 最后也最重要的就是传送门，无论如何，一群披着甲胄的骑士穿过人烟密集的河北平原，只要对方不瞎的话，就一定会提高警惕，总不能指望对手都是猪吧，因为再好的马也不能一股气冲到大名府，必然是要休整的。 当然没有传送门，用其他方式提前送甲胄也是可以的，反正顶盔披甲那么嚣张是突袭不了人家大名府的。 所以这看似鲁莽的突袭规划，有赌的成分，但是不多。 更多的是一种经验上的累积，还有对大宋禁军战斗力的认知。 大宋军备就是事实上已经腐化堕落了，这个堕落是全方面的，不仅是战斗力，也包括对战争的敏感程度和警惕程度。 待到马匹喂了好豆料，人也饮了水，俱都披挂了，整备好武备，燕青也回来了~ 虽然吃惊，但是燕青什么都没说，自己跟人家寨主又不熟，能什么事都让你知道？ 王烨点点头，继而攻城动员！ “大名府可以攻下，咱们最大的难处就是，人少，所以抢不得粮食，也劫不了什么钱财，这次是落不到什么好处的，所以此次救得卢员外既可，莫要节外生枝！” “喏！” 燕青是真感动了，人家这就是奔着救人来的啊。 不像有些人，明着是打大名府救人，背地里差点把人大名府给搬空了。 今日乌云遮月，倒是正好行事。 当然不遮也影响不大，初五的夜晚不过一弯望月，照不亮这城墙的。 四十里的城墙，有的是大段城墙没人站岗的，只有巡视，而且这频次还很低，一夜能巡一次就算不错了。 大名府南面是没有护城河的，但是城墙很高，因为北面就是黄河，这座城池需要储备很多粮食，军械，所以就很大，城墙站满就需要两万人。 所以他的防御重点在北面。 王烨看的清楚，翻越城墙的过程很顺利，王烨点点头，实战倒是比平日里训练的表现还好些。 可惜时迁的骑术不够好，不然可以一块来看看自己的成果。 “什么人？！” “嗖！” “啊！” “杀人啦！” “快去找指挥使！” “好汉饶命！” “··· ···” 声声入耳！ “砰！” 吊桥放下！ “驾！” 乌骓马很快，在燕青的指引下，王烨朝着大名府大狱打马而去。 大名府确实不是按照防御要塞准备的，比如它没有瓮城，比如它城中南北一条直直的宽阔青石路面，因为它人多，他是物资集散中心，也是北方人口经济重镇，这些都不允许它建造的像个要塞一般。 现在已经是子时了，今天又是端午节，路上很清净！ 只是这马蹄声打碎了大名府的宁静，今夜的大名府注定无眠。 王烨遇到的第一波阻拦是一都巡夜的巡防官兵，王烨看不懂他们的番号。 “嗖！” “嗖！” “嗖！” “嗖！” 然后··· “嗖！” “嗖！” “嗖！” “嗖！” 王烨射出去两轮箭矢，这群人就四散而逃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任何人看到百多名全幅甲胄冲锋的骑士，都会心生惧意的。 在快接近府衙的时候，王烨遇到的第二波还算正式的抵抗，王烨视力好，又能夜视，老远就看见了。 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将，手持双刀。 王烨眉头微皱，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的，还使双刀，大概就是天王李成了。 一个水浒中打酱油的配角，但是历史上的天王李成，先是做贼，后是招安，屡降屡叛，最后投降金国，巅峰拥兵三十万，跟岳飞干过仗的~ 心念电转之间，王烨已然做了决定，喊道： “下马投降，或者死！” 来人一愣，此人正是大名府都监李成，听到这喊话，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今日佳节，正与部下饮酒，以收人心，怎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莽汉！ 投降？ 投降你个鬼？！ 只是时间上也不允许俩人再有什么内心戏了！ 王烨今天用的是方天画戟，两马相近，一戟刺出。 杜老大教过，战场上使用双刀的人，甚至包括双鞭，双锏，双挝之类的，都是可以用戟破的，因为戟重，关键还长。 练一个月枪的与练一个月刀的，战场相搏命，用枪的胜率至少七成起步，所以这一寸长一寸强是很有道理的。 李成用双刀，自然也是因为自信，刀短李成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小双臂力气就大，一刀能隔开别人的枪，然后再一刀杀人。 就是碰到力气大些的，比如闻达这样的，双刀也是能架得住的。 这一戟破风之声不小，多年刀口舔血的直觉也告诉自己这一戟不简单，有几分火候，准，而且快，马上动作不便，躲不开，所以李成选择了最稳妥的格挡。 所以如果你要是用枪，我还让你三分，戟的话~ 两刀交叉，刀的位置很准，挡住方天画戟的月牙枝儿。 为什么方天画戟是仪仗，而不是正经武器，就是这复杂的造型就决定了这玩意儿花里胡哨但是不实用啊。 哈，什么情况？ 内心戏再多，也不耽误他下线！ 一股巨力从双掌传来，在李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刀被撞着反弹己身，然后就是那戟尖刺破甲胄。 再然后就是巨疼~ 贯穿伤，死定了~ 这是李成落马的最后一个念头，再然后~ 再然后他就被马踩死了，不知道哪个马蹄踢到了他的头，死的很快，也不是很痛苦。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王烨莫名的想到这句话~ 号称万夫不当的天王李成挡不住王烨一合，李成身后那么一群喝了半天酒的指挥使、都头之流，自然也是挡不住的。 连带亲卫，一戟一个或者一戟两三个。 片刻功夫，王烨已经杀穿了军阵。 直把身后燕青看的目瞪口呆。 王烨没有停马，眼瞅着城内已乱，王烨准备给他们加一把火。 “吼！” 声若龙吟。 虎啸龙吟传递的信息取决于王烨想的是什么，按照王烨的理解，大概是声音传递了精神力的命令，就是那么高端大气还有神奇··· 这一声吼，惊醒了很多人，比如梁中书和王太守。 是的，大名府是有太守的，人家姓王。 梁世杰被称为梁中书，是梁世杰以中书侍郎身份判大名府事兼北京留守，故仍称中书。 当然这太守大概也可以当成透明的，有梁世杰这么一尊大佛，这太守就当看不见吧。 当然被叫醒的还有卢俊义。 什么鬼？ 这一声吼，怎么还听出有人来救我的意思来了？ 莫不是俺在做梦？ 把这个当成做梦的还有蔡庆，迷迷瞪瞪的蔡庆此时还有些蒙逼。 但是蔡福已经反应过来了，毕竟心中有事，今天就没喝多少酒，本就已经听到了外面闹腾的样子，又听得这一声吼~ 连忙走出偏房，绰了鬼头刀，就要朝着牢房走去。 作为两院节级，有卢俊义这般“重犯”在，蔡福惯常是住在监狱班房的。 “哥哥，情况不明，不如在此处呆着！”蔡庆看哥哥要出门，也是反应了过来，劝道。 “牢狱外有卫兵，若是小股人马劫狱，应当无碍，但咱们不出屋，就是渎职。若走了卢俊义，必然要吃挂落，且出门虚应一番，再做计较。” 蔡福说道。 道理大概是对的，除了错误的估计了劫狱的这伙人的实力。 等蔡福做好弟弟思想工作，来到牢房的时候，就见一身量高挑的壮汉，手持一把黑色巨剑，剑柄有羊头装饰，看上去邪恶而阴森。 “我为卢员外而来，不想多伤无辜，最后说一遍，滚开！” 来人正是王烨，来的太突然了。 不过狱卒罢了，这般真的是狮虎入羊群，霜之哀伤过处，断肢残臂横飞。 只是能打不代表脑子好使会说话，这话说的就让人很想吐槽，这监狱就中间一条甬道，你堵在门口，我们往哪滚？ 还有这无辜二字，用在监狱狱卒身上，真的合适吗？ “好汉不要心软，这群贼厮，全砍死了都不带冤枉一个的。” “就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死了最好！” “好汉，俺是冤枉的，好汉救我~” “好汉，俺家中还有娇妻等俺，救俺一救，必有重谢，俺媳妇很好看的···” 吵吵嚷嚷的，让王烨有些头疼。 摇摇头，支线任务还没完成，管他们呢，既然不让开，那就莫要怪俺了~ 霜之哀伤横扫，对这群只有布衣，水火棍，腰刀的狱卒，王烨表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纯纯的碾压局！ 咦，这是~ 鬼头刀？ 倒是看上去挺重的，还不错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手底下功夫如何？ 咦，还有脑袋上插花的，啧啧，什么毛病！ 霜之哀伤轻轻隔开劈下的鬼头刀，然后顺势直刺，一米四的长度，就是当枪使也说的过去。 “寨主饶他性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第199章 大名府(三) 喊话这人的声音有点陌生，但王烨还是住了手。 寨主？ 这称呼挺有意思。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千钧一发活命的蔡福，赶紧把手中刀扔了，往甬道边上一跪，双手抱头。 其他人也连忙有样学样，跪的甚是整齐。 开口喊话的正是刚刚反应过来的卢俊义。 “这是铁胳膊蔡福，一点天良未泯，寨主且饶他一遭可好？”卢俊义叉手一礼说道。 王烨连忙答礼：“员外既然开口，自然是可以留他性命。” 心中倒是大概想起来了，虽然对这配角不熟，但好像是梁山打下大名府之后屠城，是这人找到柴进，说了什么话，保全了半城人性命。 不算是个好人，但是心中确实有一点天良未泯。 不过这时候不是纠结于蔡福、蔡庆兄弟俩的时候，王烨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这便走了吧。” 蔡福是很有眼色的，连忙上前打开牢门，给卢俊义去除了枷锁，甚至还贴心的给卢员外扽了扽衣裳。 只是眼瞅着卢俊义这就逃了命了，牢房之中其他人坐不住了。 “好汉救我，俺真是冤枉的。” “俺有万贯家财，愿送于好汉吃茶，万望救俺一救~” “愿为好汉牵马坠镫，俺有几分武艺的~” 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概括来说，俺冤枉！ 救俺！ 俺给你好处！ 王烨微微皱眉，一是太吵，二也是头疼。 俺真就是来救个卢俊义罢了，主线任务已经完成，还要在从这一群囚犯里面，玩一把寻找沧海遗珠的游戏不成？ 自生自灭？ 还是都放了，用来混淆视听~ 混淆个鬼哦，根本不需要好吗，本就是为卢俊义来的，不需要藏着掖着的。 传出去也是梁山泊冲冠一怒为··· 呸呸~ 反正梁山泊就是这么讲义气的好汉，不能亏了曾经帮助过梁山的人。 这么嘈杂的场合，王烨还能稍微的走个神。 “咳咳。” 场面瞬间安静，这就是梁山泊主的威势。 转头问蔡福，“这牢里面冤枉的多吗？” 话问的有些傻乎乎的，但凡换个人问，蔡福大耳刮子就抽过去了，但是眼前这个人，蔡福不敢。 仔细想想，梁山泊寨主王伦不就是传说用着一把有羊头装饰的黑色怪剑吗。 好有个奇怪的名字叫霜之哀伤的，也不知道怎么不取名火之高兴··· 心中吐槽，面上是极恭敬的，蔡福叉手躬身，“回寨主，真说冤枉，大略四五成是冤枉的。” “对半开吗，这比例有点高了吧。”王烨微微皱眉，咱大宋吏治已经这般腐败了吗，这可是大宋北京啊。 “那倒不是真清白，只是许多是罪不至此的，梁中书是个治民严的，所以牢狱之中难免人多了些，后面再做审讯甄别···”蔡福尽量斟酌着措辞。 犯了小错，拉进大牢，不需要屈打成招，那样容易留人口实。 只消拖着，把监狱中伙食弄差些，住的再差些，得病的可能高些，自然会拿出家财买个平安的，不然十万贯生辰纲哪里来的？ 只是这事，说出来大名府还能待吗？ 好在王烨也没有深究，“既然你知道哪些大略是冤枉的，那就你看着把人放了吧，咱们这便走了吧。” 前半句是跟蔡福说的，后半句就是对卢俊义说的了。 “是！”卢俊义再次拱手一礼。 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名府首富，河北三绝，如今已经是很懂礼数了。 “卢员外请！” “寨主请！” 这么十万火急逃命的时候，俩人还能这么礼貌，也是，啧啧··· 只能说还是不急，事实上走出牢狱的王烨，发现，好像真的没什么急的。 负责警戒的狼骑依旧保持着警戒，这么长时间下来，好吧，也没多长时间，从王烨到牢狱到如今出来，也不过一盏茶功夫。 无人打扰，城中混乱依旧，但是没有人来找狼骑的麻烦，这就挺奇怪，也挺理所当然的。 王烨悄悄看过，卢俊义虽然批枷带锁的有些狼狈，但是行动无碍，就是打的伤似乎也好些了，看样子倒是打的还是不狠。 咳咳，能行动无碍总是好的，哪怕不能动手，那总比带着个伤员方便，计划目标圆满完成，如果再用一天半打马回去，那就是东京估计都反应不过来大名府丢过。 这就是闪电战了吧。 王烨有些自得，也有些开心。 毕竟此番意外，如今已经有了一个相对满意的结果，那这不枉费自己一场奔波，现在回去，不耽误去高丽干仗，这就叫计划外情况的纠偏。 ··· ··· 只是蔡福就不开兴了，王烨走的洒脱，给蔡福可是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烂摊子，并且还挖了一个巨坑。 你是过路的寨主，一会打马走了。 俺还要在大名府这块混日子呢！ 这放了囚犯，梁中书把俺刺配沙门岛都是轻的信不信？！ 不放？ 人家梁山泊主那般没脸面的吗？ 左右为难，两头受气，大抵就是如此了。 在未来可能会死和现在可能会死之间，蔡福纠结了片刻，就打开了其中一间牢房。 “裴孔目，如今该当如何？”蔡福叉手问道。 单间牢房之内，坐着一人，对比一群群情激昂的，显得安静了许多，只见此人：好表人才，生得肉白肥胖，四平八稳。 此人乃是京兆府人氏，姓裴名宣，出身吏员，曾任本府六案孔目，因刚正不阿，人称铁面孔目。他不但刀笔精通，而且善使双剑，智勇足备。 有诗赞曰： 问事时智巧心灵，落笔处神号鬼哭。 心平恕毫发无私，称裴宣铁面孔目。 要问裴宣为何来此处？这不是沙门岛如今快成了梁山泊的人才基地，朝廷也不是一直放任的，所以这原本许多刺配沙门岛的人，就改配了他处，比如裴宣，被冤枉之后，就刺配到了大名府。 蔡福对卢俊义敬重是需要，对裴宣就真是敬佩其人品了。 端的是为人方正，又有见识，所以一直以来多有照顾，不然也不能在监狱之中，还能吃的白白胖胖的。 “那人该当是梁山泊寨主王伦，此人倒是如传闻一般有趣。眼前这群人，不过是一时迷了眼，那寨主就是为玉麒麟卢俊义来的，此时想来都快出大名府了。” 裴宣顿了顿，朗声道，“此番人家走了，闪了我们在这，真出了牢狱，朝廷大军折返，能轻饶了我们？” 裴宣的话，可是给这群上头的囚犯泼了一盆凉水，瞬间也不喊了。 只是很快，该上头的那些还是要上头的。 “俺留在这里也是死，给俺开门！蔡福，那梁山寨主就是走了，你今天不开门，日后也是必死！就你，还敢驳了那人的面子不成！” “对啊，赶紧给俺开门，俺是不是冤枉你自然是知道的。” “那梁世杰要的太多，俺一家老少的衣食不能给他。且给俺开门，大军要是来的早，算俺命殆！” “孔目？” “开门吧，就是说清楚道理罢了。小可也是要走的，这段时日，多谢蔡兄照顾！”裴宣叉手躬身，深深一礼。 蔡福连忙答礼，继而无言，能走还是最好的。 就是自己，能走的话，也是走了吧，不然这事真糊弄不过去~ “快给俺开门！” 开，给你们这群贼厮都开，看你们能咋地？ 蔡庆你个缺根弦的还不回家先收拾了细软··· ··· ··· 大名府南城门处，王烨到了此处，看驻守城门的兄弟也都安然无恙，心中一松。 o比n。 完美！ 既是突袭，也没有大规模的战斗接触，最主要的冲锋陷阵和杀人又都是王烨自己冲锋在前，打出这么一个战绩有运气成分，也是实力足够。 狼骑不能因为多，就把他们当杂兵，那真的都是人均杜迁以上，真真能字面意义上以一当十的。 “很好，兄弟们都辛苦了，咱们这边回了，此番功成，回头让卢员外请兄弟们喝酒！”王烨朗声道，心中自然是开心的，最喜欢这种没有伤亡的打仗了。 卢俊义连忙拱手称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能真抄家就抄光了？ “俺们不辛苦，寨主一个人就拿了快一半的人头，俺们还没划上一人一个，哪里就辛苦了。” “就是，就是，俺都没显出武艺来~” “你有个屁武艺，连俺都打不过，俺跟縻貹老大都能交手二十回合，俺这才叫武艺。” “且，舞刀弄枪非是好汉所为，俺已经背下了滕王阁序！” “老二牛逼！” “厉害啊，背一个呗，咱都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打打杀杀的实在是不雅致。” “滕王阁序。” 沉默··· “然后呢？” “背完了！” “完了？” “俺就会滕王阁序四个字。” “此人厚颜无耻之极！” “就是，没见多脸皮这般厚的~” “··· ···” 楼盖着盖着就歪了，王烨高兴，狼骑就高兴。 出了大名府，天大地大，狼骑可以纵横，来去自如！ 所以这大名府之战，从卢俊义走出大名府的那一刻，就已经算是结束了。 只是，这么简单吗？ 呵呵，意外吗，总是会不出意外的到来！ 比如现在的卢俊义。 在和燕青交流了信息之后，卢俊义觉得得回去一趟卢府，“小人非是要报仇，只是拙荆这些时日担惊受怕，也不曾负我，小人不能这般抛弃了她。” 卢俊义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是有些过分的，只是堂堂男儿，凛凛一躯。岂能这般撇下妻子一人求生？ 留下她在这北京凄凄凉凉，难不成休书一封就能保她平安？ 不说卢俊义内心慷慨激愤，王烨也是有些蒙的，合着冤枉卢俊义这事跟他夫人贾氏没关系？ 唉，自己这是想当然了啊，人家李固才到卢府半年，还没做上管家呢，跟贾氏估计都没接触··· 在没有外界诱惑勾搭的情况下，贾氏这般直接下死手坑卢俊义的概率不大，甚至没准现在的卢俊义还没开始不近女色，专心打熬身体呢，没准夫妻间琴瑟和鸣也是有的。 “此事是小弟糊涂了，咱们这就过去吧。”王烨说道。 “谢过寨主！” 卢俊义没有拒绝，卢家还有家财，如今既然要投梁山，自然要把家底起出来，梁山这般辛苦，总是要表示下的，如果只自己和燕青两人，能带多少钱财？ 王烨带队先行，留縻貹在此处，一是驻守城门处，二来也是接应一下燕云骑。 一行百骑打马朝卢府而去，好在卢府距离不远，不多时就来到卢府所在。 不提卢俊义此番万般滋味在心头，王烨倒是没啥感慨，安排哨探，做好警戒才是正经。 卢俊义自然也知道时间宝贵。 叫开房门，自归屋内，去寻贾氏，夫妻相见，相顾无言泪先流，端的是恍如隔世~ 燕青就更乖觉一些，先是打开了衙役官差不曾被发现的小库，然后收拢了家仆，愿意跟着去梁山的，自是跟着，不愿跟着的也分发些钱财盘缠，自去寻亲友投靠··· 打包装箱，装车套马，人声嚷嚷，甚是热闹。 王烨就在卢府大门外等，看着这座大宋北京。 呵呵，很神奇，梁山一共进来两百骑，除了牢狱，其他秋毫无犯，而如今，大名府倒是越来越乱了。 王烨倒是觉得这锅自己不能背，趁机作乱的城狐社鼠，还有大宋北京腐朽成这般样子，跟俺有个毛的关系？ 城内应该有常规驻军三千的，结果自己就看到了三四百兵马。 还有就是城外的一万驻军，如今也该反应过来了，结果还没到。 王烨看着天上的游隼，倒是燕云骑的接应已经到了~ 不对！ 王烨眉头微皱，“跟你家员外说一声，城门那边有些事情，我先过去了！” ··· ··· 大名府南门，燕云骑也是刚到，一千燕云骑，披挂了王烨留下的甲胄，在董澄的统领之下，快马加鞭来到大名府，原本是想进城略做休整的，但是因为控制着马力、体力，也已经休整了半日，所以这时候，战斗力也还行，所以就在城外列阵了。 也是因为大名府的官兵要到了。 縻貹骑马列在燕云骑前面，哨探来报，三千步骑混合，人不多。 心中叹口气，倒是也没有在意对面这匆匆而来的官兵。 也就是自己寨主有病似的，追求着无伤亡，但是梁山军马，什么时候贪生怕死过！ 燕云骑天下精锐，哪里是光传承就能成的。 “縻老大，一会冲锋，俺冲在前面吧。”董澄说道，身后锋矢阵大略已成。 “咋的，你也是披双层甲？”縻貹问道。 “没有，俺就是觉得自己武艺又有精进，所以想试试。” “试个屁，战场上搏命为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嗯，那咱们现在就冲锋？” “俺觉着可以冲，你看对面来的，这黑灯瞎火的，连个阵型都没有，一次冲锋就胜了，若是等他们列好阵，倒是麻烦了。” “游弋骑射，还是撞阵？”董澄问，心中实际是倾向于撞阵的。 “对方不成阵型，直接撞阵吧~” “嗯~” 千军万马冲锋，宛如山顷！ 第200章 大名府(四) 闻达现在很慌！ 唉，作为大名府兵马都监，俺是真没想到有人敢打大名府的，还他么选择端午节这天，敢不敢再坑一点？日子选的真是，不讲究啊，俺这喝酒到亥时，才刚睡下~ 只是守土有责，闻达不得不来，领兵出军营的时候，闻达就知道麻烦了，多年老行伍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身后只有三千多点。 除了轮休的，另有差遣的，按照编制来讲，这应该是有七千五百兵马的。 罢了，想来吃空饷是不敢吃那么多的，怕是有些人擅自离开军营，还是军纪不严啊··· 艹，回头得收拾他们，一个个的，翻了天了，卫戍期间还敢擅离职守？ 呃，自己也是，喝什么酒啊，弄得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都不好管了，回头一定戒酒！ 唉，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路，这次不会就殉国了吧~ 呸，索超那厮才殉国呢，天天没头没脑的往前冲，早晚死于非命··· 哼，还有王定那厮，忒不讲究。真是没想到这人藏的这般深，不说去南城门收复城池，非要领着自己一营将士去寻梁中书，还把索超周瑾师徒都带走了，真特么··· 啧，梁中书好手段啊，悄无声息的就拉拢了心腹过去。 人一喝酒，不仅容易想法多，还容易反应迟钝，所以在对面好多骑士冲锋而来的时候，闻达并没有能做出有效的应对。 一是天黑，二是突袭，闻达也真做不得什么应对。 “嗖！” “嗖！” “嗖！” “嗖！” “嗖！” “··· ···” 连绵不绝的箭矢，第一时间就给了闻达所领大名府守军以重创，不成阵型，甚至盾牌都带的不多，披甲率也不够，这箭矢就杀伤极大。 闻达心中一惊，已然明白，这次撞到铁板了。 夜间骑射，绝顶骑兵精锐！ 只是闻达也做不了什么，从知道大名府城门被破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就不是闻达能决定的了。 而且骑兵冲锋已经开始，这个时间，也不允许他做什么应对了，只能仗着人多势众莽上去了。 闻达绰号闻大刀或者大刀，手中自然是用的一杆长刀，只是今天这杆长刀是碰到对手了。 那是一杆长柄战斧。 “砰！” 闻达酒彻底醒了，这厮好大的力气，好强的武艺！ 比索超强，而且强好多！ 跟宣花斧硬碰硬，闻达手被震的有些发麻。 然而不等闻达松口气，又是一杆泼风刀。 闻达看到这刀的时候，就是一惊，多年的厮杀经验，让闻达看清楚了这把刀，或者说是感觉。 刀身长，而且极锋利~ 这般刀实际不实用的，因为锋利就容易磕出豁口来，与人交战，十几二十合刀就用不成了。 只是这般长刀，头几刀是极厉害的，狭长锋利，力气大了，把人拦腰砍断也是有的。 用这般刀的人，性格上怕是有几分赌性，是那种不成功便成仁，下手狠辣的。 见微知着，闻达看的很准，眼前的董澄，不仅有几分赌性，还有十分狠厉！ 这一刀就是奔着以伤换命甚至以命换命来的。 全是进攻，没有防守，甚至没有变招，就是赌这一刀你能不能被砍死！ 这也是梁山冲锋的一个战术，王烨给取名双武将搏命一招流，像闻达这种武艺一流的武将，错身而过，就会对身后燕云骑造成很大的困扰，甚至是很大的杀伤。 所以縻貹一斧头是硬碰硬，能打到闻达动作变形或者是手臂酸软就可以，然后身后的董澄补一刀。 方式简单，但是狠。 王烨奇怪的低伤亡追求，导致梁山战斗序列自上而下，都有一些奇怪的布置和战术。 可闻达不想死！ 这也寻常，正常人谁想死啊！ 所以闻达选择了从心，原本是横砍的刀变成了挡。 只是仓促变招之下，力气自然用的不足，而董澄这一刀又极快。 刀刃入肉的时候，闻达也怒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何况一个领兵多年的将军，火了的闻达也是一刀顺势横扫。 刀劈中了甲胄，破甲了，但是伤口多深不知道。 然后··· 然后闻达就被对面一个小卒给一枪挑下马了，原本该是刺的，闻达扭身躲过了。 落下马的闻达没有认命。 双肘俯卧，双腿尽量蜷缩，忍住不乱动，然后把命交给运气。 侧躺是不能侧躺的，侧面肋骨太软，被踩中就死定了，不要问，问就是经验。 闻达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般慢，被马踩中也真的很疼，好在还活着，哈哈，俺运气还算不错。 当然这也和梁山的军阵有关系，今日这个锋矢阵极为扁平，并不厚重，所以哪怕是正中间燕云骑最多的位置，也没多少骑，闻达没有被踩几脚，所以才侥幸得活。 一个人的死活与否，并不能影响这这场战争的结果~ 官兵大败！ 黑夜对双方都有影响，对官兵来说，弄不清楚对面有多少骑兵，只知道万马奔腾冲锋的场面很唬人，压迫感士卒，极密的箭矢射杀的人极多，所以一触即溃也就是正常的了。 而对梁山军来说，这场简短的接触，注定是不能追击扩大战果的，不过是借助朦胧的星光和对方的火把映照发动的冲锋，这也就是一马平川，不然自己落马摔死的都会比对方反击弄死的多。 ··· ··· 王烨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燕云骑正在打扫战场。 这种遭遇战，又没有斩获，想不亏本，那就只能是靠着甲胄的缴获稍微弥补下损失了。 王烨没有说话，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是大胜，縻貹和董澄有自己的判断。 只是看着董澄多少有些无奈，董澄打仗的时候，总是很鲁莽，所以受伤也多。 这次伤的也比较重，重到需要用【霸道】的程度了。 “董澄，为什么总是这般拼命？”王烨问道。 “俺也没想到这闻达这般能耐，倒是有些大意了。”董澄憨憨一笑，倒是不太在意。 “那后腰的伤口我看到了，不重，你更多的伤口都在身前，为何？”王烨倒是不好忽悠，这是受伤之后，依旧拼命战斗的缘故。 “对比阵亡的十六个兄弟，俺已经很好了，再说什么显得俺有些矫情。” “他们都说我多愁善感的，倒是正好做一路。”王烨摇摇头。 所以o比n从来都是梦想~ “寨主。” “嗯。” “俺其实只是想在寨主面前露露脸罢了~” “··· ···” 这话说的实在，王烨不知道该说什么，王烨如今也是历了不少事，有些话还是能分出来是不是客套的。 董澄这话就说的很真诚。 并不是带身边久的人越忠诚，万俟卨待了那么久，依然不见怎么忠心，但是有些王烨甚至叫不出来名字的人，却是愿意为了王烨搏命。 “那你好好养伤。” “闻达？” “正是小人。” “你可愿降？”王烨问。 问的风轻云淡的，降了就用，不投降就弄死，这人有武艺，有本事，也有缺点，整体没有到王烨心动的程度。 这人这般骄傲的吗，不是传闻此人礼贤下士的吗？这么多人让俺怎么好意思说话？不显得俺贪生吗？ 沉默半晌，闻达低声道：“小人愿降。” 把闻达送下去救治，王烨在南城门稍微等了下，卢员外应该快来了。 不过大名府城外最快反应的成建制部队，就是被燕云骑击溃的这一支，此番溃散，闻达被擒，李成被杀，外面的人想组织起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组织起来的。 除非梁世杰··· 不对，梁世杰也没用，所以卢俊义带着队伍过来的时候，王烨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忽略了。 “什么人？！”负责警戒的燕云骑手持神臂弩，指向夜色中的一个身影。 王烨扭头看去，来人举着双手，慢慢走来，穿着囚服，白白胖胖的，倒是跟这身囚服有些不搭调，鼻梁很高，面部线条硬朗，倒是有些中亚人模样。 话说，这是来兑现诺言，投奔梁山来的？ 还有那个说媳妇好看的囚犯，啧啧··· “小人京兆府裴宣，曾任本府六案孔目，蒙寨主救命之恩，今愿效鞍马，还望寨主收留。” 几句话交代了自己，然后目的，这是个做事说话有条理的人。 “可是铁面孔目裴宣裴兄？”王烨下马上前。 “不才正是小可，厮混多年，有此诨号。”裴宣拱手一礼，倒是没想到这寨主竟然还听过自己。 “幸会~” 简单寒暄两句，裴宣自然也明白，到底不是聊天的时间，话题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寨主这便走了？” 王烨一愣，终于是反应过来，是啊，自己为什么要走？ 城中乱七八糟的，但跟梁山没有关系，那是城池被攻下之后的自然混乱。 城内没有士卒维持秩序，城外的大军刚被击败，短时内别说收拾局面，直接溃散了都有可能。 所以自己这空入宝山然后就这般走了？ “梁世杰何在？”王烨皱眉问道。 “自元城北门逃了。”裴宣说道。 “城内守军？” “散了或逃了。” 回答的简短，倒是让身边数人反应过来了，如今这种情况，为什么还要走？ 说难听点，为什么还要逃？ 王烨深呼吸，其实已经大约反应过来了，自己知道我们只来了一千兵马，但是城内的人不知道啊，这··· 心念电转之间，王烨已经做了决定。 扭头看身边掌旗的狼骑，那络腮胡骑士很有眼色，挥动手中旗帜，就见天上一支游隼飞速落下，落在那骑士手臂上。 王烨快速取出纸笔，写下军令，用了随身携带的签押，也就是印章，塞进信筒。 闻军师，今天再加个班吧！ 这不是王烨第一次调整所谓计划了，但是这确实王烨第一次因为对手太菜调整计划。 这一通操作，倒是把卢俊义和裴宣看的惊为天人。 有这游隼传递消息，那··· “裴孔目说的对，咱们确实没必要走，先占了南门，然后再去府库···” 王烨把狼骑和燕云骑，一分为四，除了在南门守着退路的，剩下就奔着几处府库去了。 粮仓，甲丈库，府库！ 大名府作为大宋北京，等王烨反应过来，那自然是要心动的。 朝廷信不过河北边州守将，这甲胄武器军饷可大都是储存在大名府的。 粮仓很多，王烨只能选择最大的粮仓守着，只是燕青很忙，这些处所，需要时代居住大名府的燕青带路。 同时还需要弹压城中趁机作乱的混混之流，周四十里的大城，一千多兵马撒进去，简直就是海水微澜。 “寨主，小可世代居住大名府，多少有些关系，家中仆役也有些得用的，寨主下令就是。”卢俊义觉得人家都忙，自己这站着实在是不合适。 “那便请员外把他们装备了，就守在南门处，其余各处，虽然重要，但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只南门生死攸关，万不可失！”王烨道。 卢俊义一抱拳，“但我有命在，南门必不失！” 无论是感念王烨救命之恩，还是其他什么，卢俊义已经事实上跟梁山绑在了一起，没有路了。 而跟梁山的接触也不是第一次了，对梁山的许多事，卢俊义也都是知道的，甚至是心向往之。 无论是高丽征伐，还是替天行道，卢俊义都很向往。 不然的话，练那般武艺作甚？闯下河北三绝，枪棒无双的名号作甚？ “那辛苦卢员外了。”王烨略一拱手。 “寨主若信得过，小可倒是可以尝试拉些人来听用，或许信不过，但是做些搬搬抬抬，充个人头守城应该可以的。”裴宣拱手请命道。 “孔目且去放心施为。”王烨点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有人帮忙。 “可能打出梁山名号？” 这是要授权？ “自然可以。”顿了顿，王烨继续道，“山寨头领之位如今不可轻许，于钱粮上裴兄看着安排就是。” 裴宣一愣，倒是生出几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来，自己许的就是梁山许的，这般倒真是信重了~ “喏！” 裴宣要了一伍燕云骑就走了，这个时候，就要先去找蔡福、蔡庆兄弟了，照顾我许久，可不能看着你们留在此处坐蜡，这便与你们找个前程~ 王烨看南门处基本无碍，皱眉想了想，打马朝着府库而去。 传送门还能开一次，时间不知道多久，还是先运送些金银合算。 自己之前是不是笑话人家搬空了大名府？ 唉，真不合适，抱歉了~ 第201章 大名府(五) 五月初六一早，王烨起床之后，心情还算不错。 金一万六千七百两，银十九万八千两，铜钱一百二十万贯，另有布匹万余，合计约一百七十万贯。 大名府府库之中大部分还是是铜钱，毕竟发军饷，这玩意比较容易支付使用。 就是搬起来有些费劲，很累人，王烨那么好的体格够感觉到了胳膊酸。 这是府库的，也包括大名府税收没有转运的部分，还有预留出来准备治理黄河的专款，转运河北的军饷这些~ 不过，按照账目应该是有两百六十万贯的，所以王烨还是有些不爽的，梁山泊不是背了好大一个锅？ 好在从梁世杰身上能找补回来！ 清点完大略的家财，王烨只觉得梁世杰这人有点大略是有些小气的，作为蔡京女婿一年才送十万贯，有点对不住你这身家啊。 两百二十万贯，是梁世杰府上的贵金属之类的家财，其他字画古董瓷器什么的不好估值，反正总价值三百万贯还是有的。 也就是和王家这种数代累富之家的家财差不多。 只人家是浮财，王家是全部家底，差别还是蛮大的，而且人家可能在其他地方也有钱财的。 像卢俊义，大名府首富，家里浮财才抄出来三十多万贯，你信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正常人都会做些准备的，狡兔三窟吗？ 三百多万贯钱财正及时，如今近百万人口，在扩军十万之后，梁山紧俏的财政，瞬间就宽裕了很多，所以王烨自然是开心的。 王烨现在在等梁山过来接应的部队，因为传送门的时间只足够运送府库贵金属的，连府库铜钱都只转运了一半，还有两百多万石粮草，想都运回去，真的是很有挑战性的事情。 很多人或许会有这么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军队打仗的时候，粮草那么重要？ 毕竟就是在驻地的时候，也是要吃饭的，为什么一旦去打仗，吃饭就成了那么大的问题。 只是运动起来饭吃的多吗？ 当然不是，实际上最重要的是运输耗费。 陆地运输无非靠两种途径，一是用人力，人推着手推车或者用扁担挑；二是用畜力，用骡马驴牛拉车运输。简单计算一下，一个人一天需要消耗粮食一斤，正常行军一天顶天是五十里，也就是粮食运送五百里路程，一来一回路上需要消耗的粮食就是二十斤，而一个人又能运送多少粮食呢？ 如果再算上敌方人为破坏粮道或者天灾，比如下雨什么的，那就更没谱了。 这就是为什么战斗中河流那么重要，水运对比陆运要优秀的多，速度快不快的先不说，运载量是真的大。 像船的计量单位料，一料载重就约是一千斤。 而且操船需要的人也少，所以很多战争都是围绕着河流进行的。 像梁山这种两个正卒才配一个民夫的，也就是补给线短，或者是沿河战斗，不然根本不够用。 总结来说想运走这么些东西，就只能是水运。 海军三团在长江入海口那块忙活，海军一团到了海州去接应酆泰，所以王烨现在摇人，喊的是阮小七领着的海军四团。 粮食送到梁山还是要送到济州岛方向，不如直接送过去半岛~ 王烨躺床上，用一盏茶的时间理顺一下思路，然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肯定很忙，一千多人，占领一座人口四十多万的城池，基本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每个人的事情都很多，任务也很重。 王烨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安排好了各处的差事，比如卢俊义和受伤的董澄守好南门退路，府库、粮仓、甲丈库则是縻貹管总把守。 王烨在接待过蔡福蔡庆兄弟俩之后，就让他们带着两百人，披甲，腰刀，长枪，武装之后，驻守东门去了。 至于另外两个南门和北门，那就真的只能放任了，所以今天的大名府很乱。 忙着逃跑的，趁火打劫的，投机取巧的··· 无序和混乱是比屠城更恐怖的事情，当城中通判府邸烧起来的时候，王烨就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 不然这都不是背不背锅的事情了，梁山一直以来积累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王烨不想整一出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戏，所以就必须弹压城池内各种牛鬼蛇神。 夜间负责弹压大名府的是燕云骑，只是城池太大，所以燕云骑越分规模越小，当五骑燕云骑被拔了甲胄，砍了脑袋死在一条小巷的时候，巡防的人就换成了王烨。 作为如今大名府内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那个人，自然是··· 先报仇！ 太阳底下本来就没有新鲜事，五骑燕云骑被人围死这种事情，自然是有很多痕迹的，所以很快，王烨就找到了正主！ “砰！” 混元一气棍很重，王烨力气很大，可以砸开一般的大门，这间大门豪华，但是规制不高，也不太结实！ “你可知这是···” “嗖！”神臂弩从咽喉射入，后半截的话就说不出来了，穿透性很强弩箭还扎在了身后那个人的身上。 一阵哀嚎。 王烨没有说话，在看到五颗还在腌制的人头的时候，王烨就已经出离愤怒了。 燕云骑杀人，自然也能被人杀，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 这不是王烨的道理。 手中的混元一气棍舞动的很快，毕竟万一下手慢了，真让他们跪下了，死活要投降，那不也挺尴尬的。 杀了显得咱杀降不仁，残暴好杀~ 不杀，念头又不通达！ 棍重横扫就成，管你什么武艺，管你什么兵器，一棍子都给你扫到贴墙上，扣不下来那种。 身后狼骑用的是弩，这个距离，神臂弩效果很好，同时也在防备着对方的神臂弩，阵亡的燕云骑中有两人是弩箭贯穿伤··· 战斗结束的很快，混元一气棍下，众生平等，这不过是个三进宅院，自然就那么大点，也没那么多人。 “你暂时还没死，是我想问问，为什么朝我家兄弟下手？”王烨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平静问道。 “为了军功，我儿在边军效力，如今休假探亲，人头就是军功。”中年男人已经断了腿，强忍剧痛，回答道。 看了眼已经死去的大儿子的尸体，男人没有眼泪，没有争辩，没有叫骂，回答的很实诚。 “看你家富裕，确实是到了要做官的时候了，怎么做到的？” “伪装成投诚的壮汉，用神臂弩偷袭，然后一拥而上~” “好手段！”王烨不想听细节。 男人能看出眼前这人压抑着的怒火，现在只想这火没那么大。 “我小儿无辜，他···他还是个孩子。” 王烨看了眼那个被一群女人围住的锦袍的公子，身上有血，腰间还有刀，问道，“多大了？” “十一岁，刚满十一岁。” “我有个规矩，不杀十二岁以下的男孩~” “谢寨···” “不用谢！”王烨打断了这中年男人的道谢。 “今天我要改下这个规矩，改成十岁以下吧~”王烨说道。 “为什么？”中年男人终于崩溃！ 原本想着兵荒马乱的，死几个大头兵也不打紧，所以冒险出手。 如今悔不当初，在大儿已死的情况下，自小就疼爱到心间上的小儿子就是自己最后的指望，他书读得好，武艺也练得好，人很乖的··· “他腰间那把刀是六子的，就是那边第四个，他去年刚结婚，媳妇还怀着孕呢，他还比较倒霉，家是荆湖的，遭了灾，死的就剩他一个了。你说万一他媳妇改嫁，估计都没人给他烧纸。”王烨说的有些絮叨。 还好，就是一些些罢了~ 燕云骑的尸体让王烨想到了曾经看过电视剧的魏和尚，王烨也觉得李团长做的很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吗。 自古以来的道理！ “爹爹救我！” “嗖！” 王烨的箭法很好，只是这一箭是王石头射的，这么近的距离，射的很准，甚至都没伤到护着他的那个女人。 “王伦我诅咒你···” “砰！” 王烨一棍子把他砸死了，虽然咒的是王伦，跟俺没关系，但是你这种不讲理的作风很不值得提倡。 忒重男轻女了些，你女儿我都没动的好吧，一点不知道感恩~ 留下一伍狼骑善后，王烨就打马走了。 毕竟今天的大名府可不是只杀这么几个人就能摆平的。 “吼！” 虎啸龙吟！ 翻译一下，就是消停给老子在屋里待着，凡是出来趁机作乱的，都是在挑衅我梁山泊白衣秀士王伦！ 你看，本来要到处贴告示宣传的，现在吼一嗓子就解决了，所以这虎啸龙吟简直就是开挂。 只是再开挂的技能，也挡不住人性的贪婪，总有些人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觉得这般混乱的情况下，自己能做些什么大事~ 还总是习惯用人头来衡量战斗力，他们是真的不明白一个104武力值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概念！ “嗖！” “嗖！” “嗖！” “嗖！” 箭箭毙命！ 战场上最实用的永远是弓箭，神臂弩虽然厉害，但是攻速太慢，两张弓自主切换，破甲箭，轻蹙箭看情况用。 对付这些除了人头数量一无是处的乌合之众，能影响王烨发挥的只有箭矢数量！ 很快王烨又换回了方天画戟，比混元一气棍轻二三十斤呢，对自己来说问题不大，但是对乌锥来说区别很大。 毕竟自己已经全幅甲胄了，棍就让一匹马单独驮着吧。 王烨杀散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怎么区分哪些是敌人？ 刚开始只要敢对你射箭的自然就是敌人，后来就是窥探眼神不对劲的就是敌人！ 王烨领着不过一队狼骑，也就是三十骑，原本是有百骑的，但是他们需要轮换，长时间的战斗他们扛不住。 人不知道杀了多少，只【霸道】就充能了四十多次，想来是杀人过千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王烨终于清净下来了，再大的贪欲，在人头和鲜血面前总是要下头的。 王烨用一天的杀戮，上千的人头，牢牢树立了其杀神般恐怖的人设，躲在门缝后面窥探的人有多，但是已经没人敢再有什么想法了。 所以大名府重新恢复了秩序。 果然，武力才是维持秩序的底层逻辑。 回到南城门的王烨，就在这城墙上，一边用餐，一边听裴宣的汇报。 “今日有六千青壮愿意投奔梁山，如今有一都燕云骑打散了，做指挥，今日已安排搬运粮食到南门和渡口处，梁山泊水路到大名府怕是需要三日功夫，等船到了，就可以装船了。” “梁山那边可能会来的稍微早些，裴兄辛苦了！”王烨道。 “不辛苦，卢员外这里也联络了些船，如今已有十万石粮食装船，只等梁山水军到位，就能出发。” “嗯~”王烨点点头。 这般临时拉拢来的人，自然是很多事情不能做的，你让他们搬运粮食还好些，你让搬铜钱试试？ 跑一半都是运气好的，还有这船，真让这群人开船，谁知道给你开哪去？ 所以诸般安排虽然不是最高效的，但是只有在不出事的情况下，那才是效率，不然就是灾难了。 “寨主今日临之以威，下一步莫如怀之以德？” “如何怀之以德？” “发粮，一人一石！” 王烨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可以。” 只是这般习惯性的思考动作，倒是让裴宣有些误会，以为他心中不喜，裴宣解释道：“大名府昨夜与今日已走了许多人，如今差不多三十万人多些，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拿粮食的，二十万石粮食该当够了。” 意思是十分之一的粮食，就可以让大名府快速平稳下来，等到梁山大军过来，自然诸事妥当。 挫折使人成长，就是再刚正不阿，经此牢狱之灾，也已明白，这世间做事，不是有道理就能做的。 如今既然要在梁山谋事，总是不能不顾忌寨主的想法的。 “发了粮食也好，能让他们消停些，我非是心疼这些粮食，是在想些其他的事情。” “方便与小可说说吗？”裴宣问道。 只能说刚直的裴宣虽然有些改变，但是有些东西是没变的，比如这种较真，要是万俟卨在，就万不会问这么一句。 王烨也不是借口，是真有事，“我在想，大名府附近养马吗？” 裴宣点点头，回答道：“养的，西南十五里马陵道就养马，有两千多匹。” 王烨点点头，“夜长梦多，一会俺先去看看，别让人把咱家马给偷了~” 裴宣一愣，旋即点头，“是，就是寨主忒辛苦了些，不如安排。” 裴宣说不下去了，这左右没人合适去做这事啊，寨主出行，带的人也忒少了些，这大名府恐怕还真是意外打下来的。 ··· ··· 而此时的马陵道，那可就热闹了~ 这些马看上的，可不止王烨一个~ 未完待续！ 第202章 大名府(六) 如今的马陵道牧场，做主的可不是牧场知寨，而是正三品的方面大员，中书侍郎判大名府事兼北京留守梁世杰。 “王定。” “末将在！”堂下站着的一员披坚执锐的武将连忙拱手应道。 落了难的梁中书还是梁中书，不容得自己这九品保义郎不恭谨。 “大名府中的事情，可查清楚首尾了？”梁世杰问道，此处只三五心腹，自然是有事情就直说。 “复恩相：业已大略查明，此番乃梁山贼寇，因着卢俊义事，夜袭大名府，守军一时失措，乃有此番祸事。” “梁山贼寇？” “当是无误，贼寇兵少，大名府又城墙宽广，末将自去打听的，应当是梁山泊贼首王伦亲至。” “呵，倒是好义气，好一个梁山王伦！”梁中书道，面上不显，心中已然恼怒至极，这相州黄口小儿，坏我前程，端的可恶！ 王定不敢说话，只站在堂下垂首以对。 半晌，梁中书继续言道：“可查清有多少兵马？” 王定一拱手，“止有千余骑。” “止有千余？”梁中书皱眉问道。 王定一惊，心念电转之下，连忙道：“大名府这般大，城中多有骑兵奔走弹压百姓，怕是四五千骑也打不住。” 梁中书点点头，“那济州知州也是废材，梁山匪寇剿不说，这般人马调动，也没个动静。” 梁中书心中明白，这话也就是痛快下嘴，大名府确是丢了的，这锅怎么也是甩不掉的。 话锋一转，“此处有马，你部也有一千五百兵马，装备了，可能赶走梁山贼寇？” 王定心中一苦，这也就是不认得奔波儿灞，不知道九头蛇下令除掉唐僧师徒的典故，不然定然是能跟那哥们儿抱头哭一会的。 “复恩相，末将蒙恩相信重，自当用命，只是那梁山贼寇···” 王定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梁世杰一叹，心中也是明白，骑兵不是有马就成的，甚至都不一定会骑马。 而那千余骑梁山贼寇也必然是精锐中精锐，就是三五千兵马，也未必打得过，眼前这人，忠心是有，但到底只是指挥使，在军中威望资历能力都有些不足。 “可探听到闻达和李成下落？” “禀恩相，兵荒马乱之下，打听不得详细，只大略听闻，李都监当时在城中，猝不及防之下，被贼首王伦杀死，以身殉国；闻都监组织了兵马，准备夺回城门，只是天时不利，又仓促应对，止以三五千步兵出阵，寡不敌众之下，也已失陷阵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梁中书默然无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两个兵马都监的殉国伤感，沉吟半晌方道，“既如此，你且去整备了兵马，再收拢大名府周边溃兵。另外，此处离大名府有些太近了。” 王定连忙拱手道：“不若移步魏县？” 梁中书点头道，“此言甚善，让索超、周瑾去准备吧。” 虽然索超周瑾不算是自己心腹，但是这两人品行大概还是靠得住的，索超武艺不错，足以护卫自己安全。 “喏！” 梁中书坐在正堂内，眉头紧皱，正自思考大名府诸事，匪寇情况，朝堂反应，如何运作，怎么汇报，怎么夺回城池…… 总结来说，就是这次怎么能安全过关。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声音还算好听，就是略有些蛮横。 “我不走！” “夫人，此处离梁山贼寇太近了……” “一路跑了几处了？才刚安顿两个时辰，今日乏的尽，天色已晚，明日再走不成吗？” “贼寇惯常夜间行动，不稳妥～” “··· ····” 梁中书头有点疼，这就是自家夫人。 自幼长于宰相家，性格上难免有些强势，所以这许多事情上，就不得不考虑下夫人意见。 只是··· 真明日再走？ 梁中书摇摇头，还是不成，得连夜走，那王家小儿就是一时被府库的钱粮蒙了眼，也总是会想起来这些马匹的。 这边梁中书怎么低声下气去哄蔡夫人，自是梁中书家事，不便多言。 只说这人喊马嘶的动静，到底是瞒不过有心人去。 比如山西沁源县来的一个猎户~ 田虎。 话说这田虎何许人也？ 且说河北田虎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也就是如今山西境内长治市内，其人有膂力，熟武艺，专一交结恶少。 田虎不是良人已经很多年了，因为这是混迹于太行山境内，而太行山真的是懂得都懂，万山环列，易于哨聚。 而且如果从大环境上讲，也是因为现在气候周期性抽疯，小冰河期到来，水旱频发，民穷财尽，人心思乱。 所以这田虎~ 用官兵话说，就是纠集亡命，捏造妖言，煽惑愚民。 和大部分盗贼一般，田虎此时只是占山为王，不过掳掠些财物，暂还不曾侵州夺县， 但“官兵不敢当其锋！” 简单来说田虎的创业之旅，显得比王烨要容易多了，身份也不过一个猎户，为何就这般猖獗? 如果用水浒原文的话解释，那就是：“却因那时文官要钱，武将怕死，各州县虽有官兵防御，都是老弱虚冒。或一名吃两三名的兵饷，或势要人家闲着的伴当，出了十数两顶首，也买一名充当，落得关支些粮饷使用。 到得点名操练，却去雇人答应。上下相蒙，牢不可破。国家费尽金钱，竟无一毫实用。到那临阵时节，却不知厮杀，横的竖的，一见前面尘起炮响，只恨爷娘少生两只脚。 当时也有几个军官，引了些兵马，前去追剿田虎，那里敢上前，只是尾其后，东奔西逐，虚张声势，甚至杀良冒功。百姓愈加怨恨，反去从贼，以避官兵。” 只能说从造反的位置上来讲，田虎选择的太行山，比王烨是有战略眼光多了，最起码从目前来讲，这位置极好。 不仅官府暗弱，地方官兵怯懦，就是地形上也是极好的，太行山中间的盆地，拿下一块，两边一堵，自成天地，割据难度仅略高于蜀地。 只是田虎如今也是有些惆怅的，俺就是来买个马匹罢了，怎么就碰上了这般事？ 价格都已经谈妥了，定钱都付了，转头告诉我来大人物了，马匹卖不成了？ 搁谁碰上这事不惆怅？！ 信息的传递会滞后，但是总是会传递的，大名府发生的事情并不难打听，所以很快，田虎就大略搞清楚了什么状况。 心中虽然转过三百个念头，但是面上不显，田虎没有打道回府，而是选择了等待。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也是留给胆大的人的。 田虎的胆子很大，对事情看的也挺分明，所以田虎就在这马陵道西北边等着。 “大哥，恁在等啥？”田豹问道。 田虎回头，看向身后，眼光从房学度，田豹，田彪，李天锡，钮（niu三声）文忠，沈骥、耿恭等人扫过··· 房学度有勇有谋，钮文忠武艺过人，自己三弟田彪有万夫不当之勇，那李天锡更是武艺绝伦，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手。 这就是自己的班底了，想来也不差那梁山王伦多少，他一个秀士有此等作为？ 俺想来也能成！ 嗯！ 必然能成！ “俺在等一个机会。”田虎道。 房学度摇了摇手中羽扇，道：“大王是在等这群人走的时候？” “军师所言不差，那鸟厮收了俺钱，却是不给俺马，咱追风小陈平何时吃过此等大亏，必然是要咬他们一口的。” 房学度嘴角带笑，摇羽扇的手没停，“大王英敏，大名府大乱，正是好时机。” “哈哈，那鸟厮一句有贵人至此，可是漏了底了，想是那大名府梁中书逃到此处。正是好机会，马俺要，钱财俺也要！” 虽说大头可能便宜了那酸秀才，但梁中书那般大官，身边总有些值钱的东西，正好下手。 田虎这人不能说没脑子，毕竟就这么一句话就能大略推断出事实，也是本事。 但是怎么说呢？ 有些自信的。 “大哥，那可是有千多兵马护卫。”田豹挠头道，买个马又不是倾巢而出，自己这边不过是带了三百多精壮喽喽罢了。 “上千官兵的战阵俺们又不是没打过，一阵冲杀，就散了，抓人倒是比杀人费劲些。”田彪不以为然。 “这北京的官兵，当不一样的。”田豹还是觉得有些不稳妥。 “天下乌鸦一般黑，有啥不一样的，脑袋砍下来还能不死？”田彪撇嘴道。 “你这般说话就不讲理了···” “哪里不讲理了？” “``` ```” 两人争论不休，不过都是自家兄弟，倒是无妨，田虎看向房学度，钮文忠，李天锡三人，“军师，钮兄，李兄以为如何？” 房学度：“大王所言甚是，小可以为可行！” 钮文忠：“自当用命，大王做主就是！” 李天锡：“可！” 对于李天锡的言语简练，众人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人有謇吃（jiǎn chi），就是口吃，所以说话，就是这么的一语中的。 “那便干他一场！”田虎道。 田虎这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就是心中有想法，也还是先征求了几位股肱的意见，这大略也算是礼贤下士了。 ··· ··· 梁世杰家中蔡夫人毕竟只是脾气大了些，不是真的蠢，所以哪怕已是天色渐暗，也是乖乖上了马车。 转移的队伍很长，只见走在最前面那壮士。 身材七尺以上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此人因性急，撮盐入火，为国家面上只要争气，当先厮杀，以此人都叫他做急先锋—索超。 而此时索超很烦。 本来是一千五百的正经士卒，结果还被王定领了三百去，说是收拢溃兵？ 去哪里收拢？ 那些人逃了一次，不能逃第二次？ 要来何用？ 那梁山贼寇人又不多，杀将过去就是了，还这般折腾？ 索超这般碎碎念，自然也是因为王定那厮走了，伺候梁中书蔡夫人的麻烦事就落在了自己头上，还得管着这两千来号人。 还不如一千人省事，八百马夫仆役，惯常未经训练的，要来何用？ “周瑾！” “师傅！” “今日俺是不能再做先锋了，你且去前面探探路。” “是！”周瑾就要打马而去，大军行动处，该有斥候，只是如今··· 罢了，周瑾也是多年行伍，就当个斥候用吧。 突然！ 异变陡生！ “杀啊！” 这袭击就挺突然！ 索超大怒，就打算拎着斧子上去干人，好悬忍住了，“列阵迎敌！” 这要是搁以前，索超压根不会喊这么一嗓子。 索超还是有些名望的，前面又是大名府正经士卒，所以这应变倒是不差。 盾牌手、弓弩手、长枪手分列，一场好斗！ ··· ··· 只是索超是怒，大部分就是惊了。 比如梁世杰和蔡夫人！ “谢都管快走！”蔡夫人朝车外喊道。 “不可！”梁世杰喊道。 梁中书明白，这个时间，留在大军中才是安稳的，而不是半夜到处乱闯。 不对，大队人马在一起也不安稳，这么一耽搁，梁山大军早晚要追上来。 只是，就这么直接走了？ 是不是也不妥当··· 蔡夫人为什么不是梁夫人？ 所以很多时候，这马车之中，谁说话算，真的不好说~ 索超奋勇，一斧子劈死了眼前的盗贼，然后看着眼前骑马持矛的贼寇，有些无奈，此人也不答话，但武艺又好，自己这未必能胜啊~ 罢了，管那么多呢，且先杀了他再说！ 心中也是略松了口气，这群人甲胄不全，应该不是梁山人追来，而且人数不多，也不精锐，一千兵马列阵迎敌，自然无碍的。 只是打仗哪能都讲道理的。 为什么夜间袭击成功率高，而一旦夜袭被人埋伏，又就是大败。 说书人都说烂了的，都是打仗，差别这般大吗？ 是的，就是这般大，不是谁都像索超那般“勇猛”的，也不是谁都是遇到夜袭都想着把人砍死打赢的。 趁着夜色走了不成吗？ 马匹是官家的，命是自己的啊。 一个月不过三百文，干什么拼命啊？ 所以在索超还在跟身前壮汉搏命的时候，混乱已经从看管着马匹的那群人开始了~ 然后就是护在队伍中间的马车，不仅弃了军阵走了，还带走了两都亲近步兵。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把中间的龙骨都给抽了，这临时组建的破船般的队伍，哪有不散的道理。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然后就彻底乱套了。 只是官兵人多，田虎人少，这精锐喽喽如今也是乱的。 田虎错误的高估了自己一方的实力，更确切的说，是夜间进攻的组织能力。 队伍中还有一般夜盲症呢，哪里就能组织好夜袭了？ 李天锡去队伍前头，钮文忠带队突袭马车，剩下人去抢马匹! 田虎以前是这么打仗的，只是今天不好使了，人冲出去就找不见自家头领了啊！ ··· ··· “哒哒哒！”沉重的马蹄声自远及近，王烨领兵前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混乱的局面~ 擦，俺的马！ 第203章 大名府(七) 燕云骑自然是能夜战的！ 首先伙食好！ 夜盲症亦称雀盲，是为数不多王烨知道怎么处理的病症，多食动物肝脏就好了。 实际吃肉也有效果，燕云骑在梁山泊的时候吃鱼，出海的时候也吃鱼，所以夜盲的人很少。 然后就是练过！ 因为考虑到梁山泊是山贼团体，哪怕体量大了些，还是有些山贼习性，比如这半夜作战的毛病，所以专门练过。 尤其是燕云骑主要做追击，那就更是经常性的需要夜战，自然是要专门训练的。 如果粗犷简单的形容一下眼前的战斗，那就是秋风扫落叶，沸汤泼雪。 千余燕云骑在这种规模的战斗中，就是标准的碾压局面。 金麟领兵没有到大名府，而是稍微拐了个弯，在游隼的指引下，和王烨汇合，直奔此处。 对王烨来说，或者对燕云骑来说，马匹都是比其他人更重要的，缴获马匹军功是和人头等同的，所以无论有没有人骑着，马匹是燕云骑的最优先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田虎就很不幸！ 被燕云骑给围住了。 如果不是他喊了一句“吾乃河北田虎！” 估计已经和他带的那个脾气不好的耿恭一样无声的死了。 虽然不知道河北田虎是谁，但是看样子不是官兵，那就先不弄死，等寨主做决定，万一寨主认识呢？ 一阵鸡飞狗跳的忙活，最后汇报给王烨的结果就是，咱家的马账面上应该是两千一，现在就弄到一千七百二十六，还得算上那边还在打架的那俩人骑的马。 是的，现在梁山都已经控制住局面了，还有两个人在打架。 只见： 丈八矛只往心口去刺，蘸金斧直奔脑门去劈！ 王烨如今也是有些眼光的，自然能看出来，这俩人武艺都是挺好的，对比哪个使斧头的，哪个使长矛的好像还更胜半筹。 只是俩人都已打出真火，使斧的已经是在搏命了，那使矛的倒是稳得住，一旦得着机会，怕是胜负和生死都分了。 “你是田虎？”王烨朝身边绑缚着的那人看去。 “正是。” “此番为何谋夺俺的马？”王烨皱眉反问。 田虎一滞，此人端的厚颜，何时就是他的马了？ 嘴上却是解释道，“俺于太行山上立寨，走投无路之下，举旗反抗朝廷酷吏。此番来乃是为了买马，实在是不知这马寨主也看中了。” “呵呵，如此倒是连累田寨主白跑一趟了。”王烨笑道。 田虎陪笑道，“无碍的，无碍的···” 场面轻松了些，但是不多。 因为王烨还在想着要不要弄死田虎? 想弄死他，自然是今天碰到了，而这个人怎么也算不上好人，留着就是残民之贼。 不弄死他，自然也说的过去，只要是乱世，太行山必然是要出问题的，那地方真真是穷山恶水，有没有田虎都是那样~ 所以田虎死不死的实际上不影响大局。 只是都人在砧板了，还这般巧言令色？老子看上这马不成，还用跟你报备不成吗？ 老子不打下大名府你敢打劫官兵？ “眼前这两个是哪个？”王烨问道。 “那使矛的是我部下李天锡，那使斧头的倒是不认识。”田虎说道。 “李天锡？” “正是。” 这名字王烨上辈子不熟，这辈子也没听过，不过那个使斧子的倒是认识，已经被俘虏的周瑾说了，是急先锋索超。 索超王烨自然是知道的，梁山排行第十九，担任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甚至王烨还从卢俊义和燕青等人口中，大致了解过此人武艺情况，如果用武力值评估一下，应该是90左右，而且脾气是真的和书中描述的一致，脾气暴躁，一点就着。 如今看这般打斗就知道了，周围一群骑兵都围住了，还能跟李天锡继续打下去，就可见这是个上头起来什么都不顾的。 王烨现在还没有喊停战斗，也是还在纠结。 人总是会变，现在的王烨或者说现在的梁山泊已经不是当初十来个头领，兵马不过千余的时候了。 对索超这种性格缺陷非常明显，武力优势又没有那么顶尖的人才，王烨已经没了当初那种心动了。 只是自己也得成熟点啊~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住手！”王烨喊道。 原本两马转灯般厮杀的两人，李天锡拉开了战马。 只是上了头的索超可不管你那个，打马上前，依旧纠缠不休。 “嗖！” 王烨对这个事情，大概是有预料的，所以这箭射的很快！ 梁山泊主善射，所以很多人对这一箭的期望很高，不说射落盔缨，最起码得射中蘸金斧，让人拿不住武器吧。 当然如果看这半天，是没看上这使斧头的好汉，那一箭射杀也有可能。 都没有，王烨这一箭射在索超胯下战马。 射箭，能达到目的就成，搞那么些花活作甚？ 这般不多五十步的距离，自然没有射偏的道理，索超摔落下马。 王烨看着李天锡，李天锡看着王烨。 王烨在等着李天锡给个表示，咱毕竟分属敌对，你这拿着长矛骑着马的，是要突围？还是来救你家大王？总得有个表示吧。 而李天锡就这么呆愣站着，也没下马，也没放下手中长矛，也不说话。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俺不投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索超装死也只能装一会，还是嚷道。 索超的吵嚷，倒是打破了王烨跟李天锡之间的奇怪氛围。 王烨看着索超，莫名的有些想笑，此人看上去莽撞，怕不是还有些惫赖，打马上前，索超还躺在地上，看样子没有摔伤，但是也不想起来的样子， “索超兄弟，俺想问一句，你为啥想到剐呢？” 索超一愣，这有什么讲究吗？ “据说这剐啊，上等的好手可以剐人三千六百刀而不死，第一刀就是割那个，你知道不，就是胸前那个凸起。啧，上次俺夫人下嘴重了点，就给俺疼的不行。这要是三千六百刀割下去，咝，那得多疼！”王烨打了个机灵，真是想想都恐怖。 索超都无奈了，俺就是顺口说下，正常人谁想被剐啊，“真好汉岂能娶妻？” 不过索超的话也是跑偏了，非揪着人家闺房事不放。 “真好汉都不娶妻，那好汉就绝了，以后就没好汉了。”王烨道。 “你既然怕疼，就不是好汉！既然畏惧于朝廷凌迟之刑，又为何造反？”索超道。 “嗯，大概是为了活得称心如意些。”王烨道。 这个问题回答八百次，王烨会有至少六百个答案，所以这般回答听听就好。 当然也是实话，对索超没有撒谎的必要，就是穿越之后想过得不那么平淡如水，选择了浪一波。 “跟着你就能过得诚心如意？”索超道。 话题转的并不如何突兀，翻译一下对话，王烨第一句是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第二你还没娶妻生子，不孝；第三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志同道合···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你自己是不是称心如意，取决于你怎么想。而不是我能给你什么，你的武艺很好，但是脾气不太好，我也不知道你如何才算称心如意。” 索超沉默了一下，方说道，“俺也就是这么点武艺，并不如何高明，俺的心思简单，怕麻烦，不喜欢那些糟心事，喜欢喝酒，喜欢吃肉，闲来无事，喜欢自己一个人待会，喜欢看娘们，但是不想娶回家，因为麻烦。” “索超兄弟洒脱，俺也觉得娘们麻烦，所以为了不麻烦别人，俺多娶了几个。”王烨挠头笑道。 “哈哈，寨主是个妙人！” 索超笑完，也不在地上躺着了，翻身站起，然后把斧子收在身旁，叉手单膝跪地，“索超愿降！” “谢谢！” 就是这么讲礼貌，倒是给索超弄得一愣，你这谢谢什么鬼。 王烨扶起了索超。 就是抛开武艺脾气什么不谈，眼前这人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不仅长得不错，身体里面也是有个有趣的灵魂。 “俺也愿降！” 王烨扭头看去，是周瑾。 这个在水浒传中，似乎就是为了衬托一下青面兽杨志的配角，连个绰号都没得，王烨点点头，算是认可。 到底是索超的徒弟，倒是不能怠慢。 “俺这徒弟，惯常是个讲义气的，俺就是个牌军，不过闻都监倒是也给俺脸，给了俺一都人马管着。平日里都是俺这徒弟管着这百十人，处事公允，上下也都服他，平日训练兵马也过得去，比俺好的多。”索超道。 自家这徒弟武艺不显，要是再不夸两句，跟人面前沦落成杂兵一流的多尴尬。 周瑾脸色微红，这刚投降就这般推荐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只是周瑾自然明白自家师傅，脾气是真的不好，看谁都不顺眼，就是上司兵马都监闻达，那也是看不惯，所以混的是真的差。 要闻都监看上去倒是对自家师傅还蛮看重的，可是周瑾旁观者清，这就是把自家师傅当枪使呢，他自跟梁中书斗法，却拿自己师傅做桥··· “某··某愿·愿···愿降！” 王烨转头，看向李天锡，这人口吃？ “固所愿，欣然之至。”王烨道。 连忙上前，这人本事怎么样不说，只是这种有缺陷的人都会很敏感，所以这回答就要快，但凡犹豫一点，估计人就要想是不是嫌弃俺口吃了。 就是这田虎也不怎么样啊，这··· “某··某，某也是·是寨主。”李天锡费力解释道。 王烨悄然看田虎的眼神，李天锡看到了，似乎很不想被误会。 王烨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就是说和田虎算是战略伙伴，实际上田虎、王庆、还是方腊造反的时候，很多都是起事之后，许多占山为王得寨主带着山头一块去投的。 不得不说，王烨笑起来还是很有味道的，就像许贯忠评价的，就凭着这笑起来的样子，勾栏里也能混的不错，能吃白食活命，咳咳··· “恭喜李兄，今日的得逢名主。”田虎拱手朝李天锡道。 然后转身，“恭喜王寨主今日收得良将。”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王烨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弄死这个田虎了，这般脸厚心黑得留着都是祸患啊。 “能··能放他··他们·走吗”李天锡道。 王烨一愣，这人会读心不成？ 罢了，这世上面厚心黑的多了去了，这天下或许有天生的帝王之资，这田虎绝对算不上。 “今日天晚，就不留田寨主了，今日误会，兄弟们多有死伤，我梁山也有些酒和私盐的生意，田寨主如有意，可以日后到梁山泊找我家闻军师商谈，就当赔礼了。” “多谢寨主！”田虎躬身一礼。 ··· ··· 田虎在背后怎么放狠话，挽回自己的面子和人心，且不提，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只说王烨一行，随着燕云骑的到来，大名府就稳多了，王烨安排起事情来，也不再那般捉襟见肘。 四门都有了人把守，那不是真正意义上四个门，而是南三北三东西各二，一共十座大门呢，毕竟这大宋北京更是河北经济中心，总是要考虑出城方便与否之类的民生问题的。 以三十人一队的燕云骑，配合一都规模的临时武装青壮，大略就可以控制一座城门了。 再有燕云骑负责城内巡查弹压，这大名府内也就稳妥了。 虽燕云骑过来的，还有近卫军统领：龚旺、武顺、张荣，这都是做得了指挥使的人，而且也信得过，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负责起来的，比如负责钱粮的转运，重要盔甲武备的清点封箱等。 哪怕是半夜，大名府依旧灯火通明，王烨毕竟寨主也做了许久，只有手头有人，各种事情还是能安排的妥当的，金麟负责外围警戒；城内转运，则是裴宣掌总。 就是新投降的索超闻达这种，安排去纳降整编，李天锡这种能打的，就只能先去休息了。 王烨一时也想不好怎么安排，口吃不算大毛病，三国名将邓艾也口吃，这就是期期艾艾这个成语的由来，只是终归是··· 还是这刚来，又投降的莫名其妙的，有些信不过。 四百多里，话说，明天晚上东京就该知道消息了吧？ 只想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 王烨判断的不够准，赵官家得到消息的时候，不是明天，而是现在。 潘楼内，今日赵官家正打算把眼前的可人给梳拢了，所以心情很好。 因着去年梁师成命丧于潘楼，赵官家是许久没来了，最近这些时日，听王黻（fu三声）说起潘楼李师师色艺双绝之名，才想起这事，这一月来了两趟，听琴听曲赏舞，果然和宫中女子不同，善解风情，好一朵解语花。 共饮了几杯千日醉，看这笑魇如花，赵官家来性质了。 “叩叩叩！” “老爷可在？” 赵官家皱眉，杨戬？平日里乖巧妥当，今日这么不开眼？ “何事？”话语中透着不耐。 杨戬也是一愣，大名府失陷这事能在勾栏之中说吗？ 怎么办？挺急的··· 第204章 大名府(八) 景福宫内，赵官家居中自坐，龙椅前的地面上，有瓷器碎片，那是赵官家最喜欢的钧窑釉，喻为海棠红、玫瑰紫，灿如晚霞，变化无穷如行云流水。 可见真的是怒极！ 只是在场一共五个人，除了杨戬脑门上被砸了个包，心中惶恐难安之外，另外三个是不太怕的。 一个是蔡京，以仆射为太、少宰，自称公相，活着的鲁国公； 一个是童贯，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河西、北两房，他主管枢密院事，另外统领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为太傅、泾国公，江湖人称媪相（ǎo）。 还有一个唤作蔡攸（ you），蔡京之子，官位倒是不显，不过是枢密直学士，再加龙图阁学土兼侍读，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礼制局。 但架不住人跟赵官家玩的好，那是真朋友，关系很到位的。而他作为蔡京儿子，但是与父亲已然不合，也是神异。 所以绕了一圈，挨揍的就是杨戬，毕竟他是无根人，就是再类比梁师成做内相，那也是天子家奴，身份上不一样的。 蔡京坐着，童贯站着，蔡攸也站着，倒不是蔡京拿大，实在是年纪大了，这般刚睡下就被紧急诏进宫中，身体上有些扛不住。 “无能，废物，都该诛九族！”赵官家兀自咒骂不休。 毕竟那是大名府，大宋北京啊~ 北京的重要性，在场所有人自然知道，难听点说，如果大名府就这么丢了，只大名府钱粮兵器损失倒是还好，主要是大宋北面防线的损坏，严重点说，如果王家小儿勾结辽国，大宋河北糜烂甚至亡国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亡国之祸还只是可能，诛九族的话可不能乱说。 你要是诛王家小儿九族还好，毕竟人家韩家家大业大的，跟老夫没啥关系，但是你这又是无能，又是废物的，想来是要诛梁世杰那孩子。 那是老夫女婿啊，妻族是九族之内啊，就是老夫生活奢华了些，也不能无端就被株连了吧。 看了看蔡攸，这孩子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一味陪笑，端的是虎父犬子~ “官家息怒！”蔡京叉手道。 童贯也道，“官家且息怒，老臣请命提精兵，收服北京！” 童贯作为大宋如今奸臣圈中最能打的，自然要请战，只提收服北京，不提剿灭梁山贼寇，自然也是童贯自己的判断。 “官家莫要气坏了身体。”蔡攸道，也是觉得自己不说些啥不合适。 赵官家暂息雷霆之怒，也是明白，发怒解决不了问题，看向童贯。 “卿家可能剿灭梁山王伦？” 在王伦二字上，端的是咬得紧，恨的牙痒痒也是有的。 那韩家以前就弄出个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出来，如今这王伦，哼！ 童贯沉默片刻，略微组织下语言，“复官家：不敢虚言，臣无万全把握。若领西军精锐十万，臣或能赶贼寇出梁山泊，最差也能围困贼寇，不使王贼祸乱四方~” “十万西军精锐，不能灭贼吗？”赵官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 童贯自然也是做过功课的，拿出一张奏折，“官家，这是臣与西军宿将刘延庆、种师道等宿将议过的，其中有梁山地形图。” 杨戬连忙接过，转给赵官家。 童贯继续道：“臣自溃兵那里核实过，梁山关墙宽不过百丈，长不过百六十丈，而且一年内只有冬春枯水时节有路，大军铺展不开。高太尉战败，非是士卒不用命，也非是将领少谋，这般地利，谁来攻，大略都是如此。如用水军，那刘梦龙也算是水军中佼佼者，也是战败，梁山不是不能剿，只是代价极大，需水陆并进，拿数万精锐敢战士卒用命去拼。” 此处只有五个人，所以很多时候说话，就可以说实话了，赵官家深夜召集这么几个人来，也是为了听真话的。 自从杨戬传了皇城司的消息，赵佶就明白，梁山泊已经是个不得不解决的大问题了。 “数万精锐，已经是动摇国本了。”蔡京道。 阵亡人是需要抚恤的，无论是什么强横的王朝，损失数万精锐都是很严重的事情，自从募兵制开始，大略五十百姓养一兵，才不影响国立民生。 而且，西军是能随便抽调的吗？对面西夏不管了吗？ “这就是高俅送你一箱南珠的回报？” 赵官家看着童贯，口出虎狼之辞。 大名府这种大事，并不是皇城司主营业务，亲近重臣之间的往来才是。 童贯下跪：“臣惶恐，臣知罪！” 大殿之内，一时寂静。 赵官家沉默半晌，终归是开口说道，“权且记下，先说这大名府当如何？” 板子高高举起，最终轻轻落下，不然呢？ 现在这节骨眼再闹一个肃贪清风的事情出来？ 童贯道：“复陛下，老臣愚见，发精锐，威逼梁山贼寇弃城而走为宜。” “只是威逼？” 梁山贼寇在梁山泊不好打，在大名府还不能打？ “只是威逼。” 赵官家看着童贯，童贯跪在地上看着赵官家，有些无礼，又莫名的有几分忠肝义胆来。 “蔡卿，如之奈何？”赵官家转头去看蔡京，这位有本事又好奢华的大宋公相。 “陛下，且容臣絮叨几句。” “卿，请言。”赵官家又坐下了。 冲童贯看了眼，童贯这才起身。 “先说这梁山泊，当是有六军正军，原本一军应当在五六千规模，后来扩了兵。只高太尉征讨梁山之时，止有三军在梁山，听番号当是左军、右军、近卫。” 赵官家微微皱眉，高俅领的正兵也有七万，打不得两万兵吗？ 果然没用！ 童贯也是皱眉，问道：“贼寇之中，有精锐，有寻常士卒才是常理，这左军右军如何？” “这几军哪支精锐说不分明，只那骑兵甚是骁勇，步兵中，当是有一支千人规模的部队，以汉末精锐营陷阵为名，正面作战，击破高太尉大军的，就是这支部队，此部当是真正精锐之师。” “只是那几支步兵也不能小瞧，梁山军自那寨主政和二年四月云游回到梁山，便定下抚恤规矩，一人百两白银。” 蔡相似乎人老糊涂了，话题突然转的奇怪。 童贯皱眉：“百两？” 赵官家没有概念，童贯是明白的，这个可是有些高了。 “梁山此前未曾攻州破府，未曾大肆搜刮钱财，还收拢了许多灾民，武备精良。财政上怎样且不说，连番大战必然是没有大规模减员的，不然兑现不了这百两白银的抚恤承诺。” 童贯心中一惊，连番征战而没有大规模减员过的部队，甚至都没有败过的部队，很恐怖。 “前军和后军成军更早，那梁山将领之中第一人应该是匪号唤作杜老大的荆湖杜壆，军师也是以大名府许贯忠为首。高太尉征讨梁山的时候，此二人均在高丽战场。” 所以大宋把人家当做疥癣（?jiè xuǎn）之疾，发兵十万去攻，人家也是没有全力以赴的。 场面有些安静，明明是大宋北京陷落，十万火急的时候，可是这大宋中心，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却是动辄沉默。 “大名府当如何？”赵官家打破了沉默。 心中也是暗怒，怎的两年就成了这般气候？ “等王伦退走。”蔡京道。 “他若是不退呢？”赵官家继续问。 “那就让驸马都尉韩嘉彦劝他退。”蔡京依旧平静。 这次没等赵官家继续说，蔡京解释道，“梁山泊左军已经去了高丽，四月还做了扩军，算上已经在高丽范围的前军、后军、中军，海军，已经是小十万兵马在彼处了。” 人家的战略重心是在高丽，不在大宋，这次大名府应该是意外，只是拿下了大名府，总是不能入宝山而空回的~ 虽然信息不全，但是蔡京已经大略判断出了事实情况。 “若是得了大名府钱财，怕是更难剿了吧。”赵官家皱眉。 “现在也剿不了。”蔡京道。 看样子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这种诛心之言都说出来了，简直就是给当今官家的心里撒了把盐。 自从上次提议招安被拒之后，蔡京就明白，这官家是犯了心病，梁山这事如果剿匪不成，怕是轻易是办不了了。 解释一下，就是官家的自尊心接受不了，这官家是个聪明的，也是个好大喜功之人，想了半天还是好大喜功最贴切。 贪玩，又自视甚高，就看对西夏用兵这般积极，对燕云十六州这般上心就明白，总想做个超过列祖列宗的功绩出来。 所以才会对王家小儿这般反感！ 这王家子无疑也是个聪明的，也是个有本事的，而且家世极好，功勋之后。 这班人又不是报国无门，但是选择了做贼，这就是把官家的脸扯了下来，放在地上踩！ 你这官家是做的多失败，人家才宁愿从贼也不做官？ 所以这王家子谨守做贼的底线，不攻州破府，不杀官造反，官家也不接招降的茬······ 他做的越好越强，就越是打官家的脸。 赵官家先是恼怒，继而颓然，“那当如何？” 说了半天，到底是要如何处理眼前的麻烦，总不能真做个亡国之君。 “以童相为帅，统领河北精锐，威压大名府，诏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收复大名府。” 赵官家点头，此策可行。 童贯眼神一亮，果然人家是蔡相啊。 事实证明，人家做了多年宰相，童贯佩服早了。 “待梁山打完高丽这一仗，以王爵招降王家小儿~” ··· ··· 王烨并不知道东京城的事情，如今为了防止朝廷抽疯，正准备卷铺盖跑路呢。 只是这跑路的事情，目前来看，倒是还算是顺利~ 五月初七，水军一团带着右军第一团到了。 然后费保就带着装满了四十万石的船队沿着黄河出海，还是熟悉的路线，还是熟悉的味道，先马谷，那地方房子得亏没拆，然后到长岛。 梁山的船队是规模越来越大的，不像步兵那般显眼，但是是一直在扩大着规模的。 如今海军四团，每团人数四千左右，有大小船只六十。 基本配置，万料货船一艘，四千料货船四艘，千料货船二十，四百料海鳅船二十，其他小型辅助船只不计。 总运力五万料，一料千斤，一次可运送粮食四十万石，够五十万人吃两个月。 这个船队规模讲道理已经不少了，只是对比大名府的存粮，还是有些小了。 算了，多跑几趟就好了，王烨记得清楚，北宋末年，天灾人祸的，粮食价格是一直往上涨的，所以这些粮食或许按照如今的价格计算，不值太多钱。（也是飘了，两三百万贯，都不算什么了）只是粮食多了一定数量，就不是有钱能买到的，两百万石粮食，足够四十万大军吃一年，有了这笔粮食，足够支撑自己的高丽战略。 大名府的粮食当然不止这么多，就像真的把大名府彻底搜刮，恐怕两三千万贯钱财也是有的，只是王烨不打算或者说不敢动。 倒不是怕谁报复什么的，而是钱财多了，对梁山这个脆弱的政权真的未必能算好事。 举个例子：东汉时期名将，“八厨”之一度尚，就曾做过一件很六的事情。 度尚平定叛乱，初期获胜，缴获颇多，士卒得了钱财，就不想拼命打仗了，这事是人之常情，谁碰上都头疼，然后这个老六就给士卒放假。 兵喜悦，都出营打猎。度尚于是密令亲信潜入大营，将珍宝焚烧殆尽。士兵们打猎回来，见此都流泪哭泣。 度尚慰劳他们，并深深自责，趁机说道：“叛匪的财宝足够你们几世富裕，只怕你们不尽力而已。现在所丢失的少，有什么好介意的！” 众人听了都愤慨踊跃，自告奋勇。度尚趁机下令，率军进击。 王烨也有这方面担心。 当然也有担心劫掠不受控之后，真坏了一直以来所有的努力，所以梁山泊一直都保持着秋毫无犯的传统。 就是有些知道的贪官，也没有抄家，毕竟这世上好官太少，但凡开了头，那就是一场血洗。 粮食就不一样了，梁山管饭，所以是不分粮食的。 而大名府这批粮食实际已经属于大宋国家战略储备粮了，而非民间流通粮食，某种意义上讲，和大宋封桩库里面的钱财差不多，都属于大宋想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准备。 王烨觉得，等大宋那群君臣收复燕云，还不如自己拿去做干的有用的事~ 所以··· 虽然乱，到底没啥大事，就一笔带过。 五月初八，王烨带燕云骑击溃了魏州来的六营禁军。 五月初九，卢俊义阵斩了南乐来的兵马都监，然后右军一团击溃四营禁军。 然后··· 大名府周边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再无战事~ 第205章 大名府(终) 大名府的状态有些奇怪。 说乱吧，自然是有些乱的，毕竟大名府都易主了，王烨虽说不能搬空大名府，最起码搬空府库还是可以的，也难免有些杀人立威的事情。 说不乱吧，那也算是大体平稳的，最近的朝廷大军还在六十里之外，大名府自然无战事，天气太热，城中百姓也不出门，反正梁山给发了粮食，这十天半个月肯定还是能活下来的。 六十里的距离很有意思，这个距离是强行军一天的距离，也就是随时能来攻大名府，而这个随时又打了些折扣，毕竟行军一天之后是很难直接攻城的，考虑到梁山泊燕云骑对朝廷斥候的优势，骑兵骚扰等等，这个距离可以说是安全的。 最起码突袭不会让梁山反应过来。 五月十九，离梁山攻陷大名府已经半个月了，朝廷这般龟速的反应，让王烨有些莫名其妙。 “主君，铁甲一万一千具，皮甲两万二千领，七哥已经装船，这一趟会直接送到济州岛。”縻貹抱拳道。 甲胄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只有阮小七亲自押送，才能让人放心。 这些甲胄可以武装出三四万精锐大军出来，一副步人甲打造耗费需要四万钱，也就是约50贯，王烨有外挂支持，工匠最开始也是没有工钱的，但是最低成本也需要十七贯多，关键是打造起来很慢。 梁山这次扩军是高太尉友情赞助，但是也是铁甲、皮甲混杂的，总体铁甲披甲率还是在三成，还有布甲，那玩意夏天是真不能用~ “武器呢？”王烨问道。 “弓弩三万六千张，箭矢九十余万支，盾牌一万两千，大刀长斧两万余，短刀、锤斧之类四万余，具体的清点我这没那么细，裴孔目那里有明细。” 王烨摇摇头，“不需要那般明细，朝廷制式的武器我总是不太放心。” 縻貹点头，“俺也粗略看了下，弩恐怕只能单用，咱们的弩是制式的，混杂着用，坏了维修不便。弓倒是还好，只箭矢箭头有些不妥当，需要细细检验，有些箭头偏软，不够锋利。至于长刀长斧咱们用得少些，是否精良也不太打紧。” 守着武库到今天，縻貹对这些事情自然是有些明了得。 “武备上总是要精益求精才好，长刀长斧是为了应对骑兵，这是大宋应对辽国、西夏骑兵优势的必然选择，只是咱们平日里都是以骑对骑，所以选择长枪倒是多些。” 王烨说完，看了看縻貹，眼神有些复杂。 直把縻貹给看的有些不安，莫不是俺相中的那个小娘子被寨主发现了? 总不能回头跟俺夫人告状吧？ “縻貹你想不想~” “主君俺错了~” 两句话说的很同步，场面有点尴尬。 王烨也不纠结自己想说啥了，这是有问题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错哪了。” 想来縻貹还不至于犯原则性错误，就是犯了，也会直接跟自己说，而不是这般遮掩，那就是八卦。 “俺···”縻貹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这不脑袋抽了吗！ 事已至此，也只能老实交代，大概就是自己从媳妇怀孕就一直勤练武艺，俺这次守甲丈库是没有疏忽的。就是俺巡视的时候，遇到个小娘子，他男人被乱兵杀了，人也要被那个啥，俺随手救了她，这不那个啥，英雄救美，然后一来二去的，话本中的事情不就来了吗··· 王烨听得津津有味，只是最后酸道：“俺一直以为縻貹兄弟这种长相，英雄救美之后，那小娘子应该是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大恩来着。” 縻貹觉得寨主在嫌弃自己，但是没有证据··· 谈笑几句，话题还是回到王烨想说的，“我是想说，你想不想换份差事？” “主君，这般嫌弃俺长得丑吗？” “呵，想多了，作为寨主，身边的人越丑越好，不丑怎么显得俺长得好。要是天天跟许军师和萧军师站一块，就是路上看到小娘子，是不是看上俺都不好说。”王烨扯淡道。 “俺做不了将军的。”縻貹道。 “这里我要跟你道歉，之前我认为将领必须具备“五谨”， 即“理、备、果、戒、约”，后来发现那就是书上写来骗我这种老实人的，金麟现在统领燕云骑不是也挺好的吗？” “而且你还比他大两岁，实际上脾气暴躁是别人对你的印象，不是真的你，自打娶妻生女，已经沉稳了许多，至于领兵，你也是一年多的行伍了，有什么不会的吗？人总是会成长的吗。”王烨笑着说道。 縻貹沉默了下，“主君是担心，我们以后跟不上您的脚步了吗？” “没啥跟不上的，咱又没打算走多远，也没有走多快，怎么会跟不上。”王烨笑道。 “就是走的再慢再近，总是往前走的，原地踏步，自然是跟不上的。”縻貹道。 王烨扭头看了眼縻貹，没想到还有这种心思。 “哈哈，我的统一回答是，不是，就是索超来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安排，得暂时顶了你左护法的位置，还有李天锡，我也没想好，所以打算都先留在身边，所以就委屈你了。” “主君看着安排就是，俺也是不中用了。新人娶进门，旧人扔过墙，唉，命苦。”跟王烨久了，总是会有些皮，尤其私下的时候。 王烨摇头道，“左军是这次要到高丽战场上大用的，卞祥看家都看出毛病了，跟我求了好久。那王寅是我甚是看重的，所以在左军一团任副都指挥使，跟着卞祥在学，当然说是互相学习也可以。条件合适的话， 他是要在左军扩出第三个团的。而左军第二团的都指挥使是我一早就许给酆泰兄弟的，木兰山那边对梁山一直以来支持良多，所以不得不慎重。” “左军一团那里，马劲任骑兵营指挥使，所以要辛苦縻貹兄弟做二团的骑兵指挥使了。” “跟着酆泰兄弟，俺自然是愿意的，俺有话就直说了，俺会盯着第二团的。”縻貹道。 王烨解释那么多，縻貹觉得是担心自己有想法，但是俺真没有。 “啧啧，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不适合你，不要想那么多。盯着队伍不出乱子，是五蠡司马的事情，这个事情，萧军师已经弄的挺好的了。” 王烨笑了笑，“主要是酆泰兄弟毕竟是初来梁山，咱们梁山军伍之中很多事情，都和他处不太一样。你应该也听说了，他在海州以人头正军纪的事情，这般事情我说不上好坏，只是第二团必须有个熟悉梁山军的人在，你是最合适的那个。” “俺明白了。” “酆泰兄弟看着莽撞，也没甚主见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很有自己的主意的，只是不喜欢说罢了。” “酆泰兄弟自然是好兄弟，俺再多嘴问下，卢俊义、燕青、蔡福、蔡庆、裴宣、索超、周瑾、闻达、李天锡这几位兄弟怎么安排？” 王烨一笑，“其实你就想问卢员外怎么安排吧？” 縻貹挠挠头，“他是俺除了杜老大，少数武艺上真佩服的人。” “呵呵，还有卫鹤，刘敏，贺吉呢~” “嗯，怎么安排的？”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觉得是怎么安排的？” “依俺看，主君也不会，所以才站在这发呆。” “看破不说破啊，兄嘚。” ··· ··· 闲聊归闲聊，这明天就要从大名府离开了，这人事安排还是要考虑的，甚至今天就要安排一部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回梁山的。 不好安排的先不安排，那就先安排考虑好的。 “小乙哥。” “寨主~” “咱山寨有幻魔手乔道清道长在东京常驻，只是时常感慨身边没个人帮衬，俺想着小乙哥三教九流，无有不通，人又机敏干练，所以想请小乙哥到东京去。” 燕青沉默了两个呼吸，“是，俺自会跟着乔先生好好学的。” ··· ··· “裴兄~” “主公！” “裴兄大才，这段时间，我已知之。咱山寨百废待兴，各处都缺人，原本该是裴兄想去哪都成，只是如今倒是有一事甚是紧急，倒是要请裴兄帮忙。” “主公说就是。”裴宣正色道，既然是这么要紧的事，那就要好好干了。 “梁山如今治下百姓也有百万，官吏也有数百，还请裴兄做梁山的监察御史。” 裴宣愣了愣，半晌道，“敢不从命！” ··· ··· “索超兄弟，裴宣兄弟要去做监察御史了，这梁山好几处分寨，俺不是很放心，你愿不愿意跟着他到处走走，顺便也散散心。” “那也行，路上花销找谁负责？” “有公费，只是费用上有个标准，别超了就成。” “那公费标准够俺吃酒吗？” “这巡查算是行军，不能饮酒，不过肉还是吃得起的。” “行，那等俺回来，你请俺喝顿大的。” “嗯，可以~” “还有，俺徒弟周瑾真的不错，多了不敢说，做步兵指挥使还是可以的。” “安排了，周瑾兄弟，到高丽天辉军团做指挥使如何，帮衬一下郝思文兄弟。” “谨受命！”周瑾叉手跪地。 “兄弟客气了~” ··· ··· 李天锡留在了身边，跟王石头做了轴对称的左膀右臂。 一个不太说话，一个不太会说话，正好做伴。 这一段时日处下来，李天锡认识了王烨，王烨也认识了李天锡。 这是个内心极为敏感的好人。 是的，就是好人，一个做山贼的，竟然没怎么害过无辜过路行人的性命，你敢信？ 心存慈悲，怜悯弱小。 要不你去找杜老大吧，你俩应该能聊一块去。 不对，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一个说不清楚话的，所以估计也没得聊。 ··· ··· 安排了一圈，自然也有没有安排的，比如蔡福、蔡庆兄弟俩，难免是有些着急的。 蔡庆道，“这寨主是不是把咱们兄弟给忘了？” 蔡福道，“为什么要想起咱们来，你是能文还是能武？” 蔡福没好气道，论武艺，连人家狼骑都未必打得过，这种情况下，给你安排什么？论文，怎么，看重你多年做狱卒的腌臜手段不成？ “咱们总是有功劳的吧。” “怎么，你还有什么念想？” “那是自然，哥哥，这些时日，那些人也没有瞒咱，那梁山泊是真的在高丽有基业的，这般情况，若是立下功劳，没准也能做官的，哥哥不想做官吗？” “不想，哥哥只想好好活着。” “话说，那卢员外那般本事，为什么也没有安排啊？” “俺又不是寨主，怎么知道，还有，你说话也注意些，就你这一口一个那些人，还有那梁山泊，人家听到，给你安排个屁~” ··· ··· “禀主人，寨主让小乙去东京做细作，不敢有违。” “没什么敢不敢的，这是好事，寨主既然看重你，你便要仔细些，不要贪玩误了事。”卢俊义道。 “小乙去了之后，主人到了梁山，万万保重。莫要与人太过争胜，主人枪棒无双的名头甚是响亮，梁山又多好汉，难免有比武，虽说不可失了锐气，也莫要伤了山寨头领之间和气。”燕青叮嘱道。 自家主人太过自矜自傲，有些时候，就容易得罪人。 “此事我醒得了，那縻貹也是好手，我也不曾伤了他，要你这般啰嗦？”卢俊义微微皱眉。 燕青跪地，“主人，梁山上您也当听闻天下无双杜壆名声。” “梁山五五开的名声我听说过，倒是有趣。”卢俊义道。 “主人，那还是梁山寨主口中的杜老大！”燕青说道。 天下第一从来都是极重要的名声，就是梁山泊，寨主之下第一人的名号也是极为重要的，自家主人武艺极好，真要跟人家原本的第一大将起了争执，还能落了好？ 卢俊义到底是蹲了一次牢狱的人，沉默了会，“我不与他争就是。” ··· ··· 而此时的杜老大，正站在海州城墙上看风景。 身旁站着的，正是金剑先生李助，“二哥看北面作甚？” 海州东南面是开城，是高丽国都，而北面只有黄州和那个灭恶山脉，其他就没啥了。 “大哥也没睡，烨哥儿明天一早就从大名府退走了，最迟六月底就该到高丽了。” “怎么，你要再打下黄州城池给他做礼物，迎接一下不成？” “不是，就是觉得黄州有些碍眼，打下好像也成~” “黄州打了，北疆的高丽兵就回不来了，得跟咱们拼命。” “是吗~” 李助一惊，真动念了？ 不知不觉的，如今已经是帅才了啊~ 第206章 七月(阶段人物安排，不喜可跳过，呃明天再跳) 大名府的战事结束的极为草率，堪称虎头蛇尾的典型，对梁山来说，对朝廷来说，这都是计划外的情况。 梁山本来就没有做攻打大名府的规划，当初想的也是救出卢俊义就算，就是捞一票也是想着随便捞点就行。 实在没想到是这么个局面。 整个五月和六月，一个半月的时间，梁山就这么陷入到相对平安无事的阶段，整体就是消化此次战斗的战果，调整各处人事变动。 不止是梁山，也包括徂徕山、长山、长岛、白翎岛、海州等处，都进入到一个相对无事的阶段。 朝廷不来找麻烦，梁山自然也没有主动去攻打哪里的打算。 除了上山的百姓更多了些，自然大略太平无事。 似乎大名府这档子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当然，还有个影响就是梁山如今的江湖地位，更高了些，高的已经是不像绿林道的人了。 王烨在七月巡视了徂徕山、长山、海州、二龙山各处，也算是检阅，虽然有些小问题，但是问题不大。 实际上在梁山野战序列，保持着绝对的武力压制，梁山保持着钱粮控制，人事任命安排权力的情况下，整体发展形势又那般看得见的势大的情况下，自然无碍。 王烨从几处守备军中，抽调了三千兵，一部分送到济州岛，组建左军第二团和甚至第三团；一部分留在二龙山，以加强唐斌对二龙山这一群良莠不齐的山贼的控制，一点波澜都无。 再和唐斌喝了些酒，遇到了有名的打虎将李忠和小霸王周通，这是真纳头便拜了，喝酒，安抚，收买人心~ 然后王烨就回了梁山。 如果说梁山七月有什么大事的话，那自然也是有的，比如讨论一下王烨的称呼问题。 寨主、恩公、主君、少爷、主公、烨哥儿··· 这称呼太多了些，在梁山四月扩军的时候，就已经有万俟卨提出，梁山该有个响亮的相对正式的称号了。 在驳回了王烨自己提出的少帅称呼，再去掉时迁提的梁山王这种听上去就不好听的，还有阮小七提出的海王这种不靠谱的，最后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商量了许久~ 最终定下了一个名号—— 安东都护府！ 梁山白衣秀士王伦正式任命为大都督。 不伦不类的大都督。 虽然没准备仪仗、服饰、祭典什么的，但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在梁山水军一团、近卫军、右军一团、二团之前，王烨一身夜凯，手持霜之哀伤，还是自有几分威仪的。 就是这原本有些潦草的仪式，也变得有些郑重。 “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本；礼义者，御世之大防。其施花石纲于东南，决黄河口于河北，天下荼毒，失君臣之道。又加以宰相专权，宪台抱怨，有司毒虐，天下污浊，于是人心离叛，百姓贫苦无以为生，忠良失时流落尘埃···” “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王公以弱冠，奖帅三军，复土于海外，扬威于天下。神勇冠绝当世，仁义着于天下，今承天命，天封安东都护府大都督···” 文章写的王烨不太懂好坏，就是觉得还行（一边百度一边自己写，文言文费劲），总结来说，就是这皇帝不靠谱，王烨就打算给王伦封个安东都护府大都督的职位~ 当然指望那么些人，记住闻焕章念得文章，那也不现实，毕竟听到的人有限，闻焕章嗓门不算多高。 而王烨自己念夸自己的东西总是有些羞耻，所以大部分人，还是看布告。 仪式过后，数万大军三呼万胜！ 这事也就那么过去了，并不如何正规，但是有些东西已经在悄然改变。 当然对很多人来说，更重要的是贴出来的布告： “诸位豪杰，各安职司，悉宜遵守，勿伤义气。 梁山泊总统领，安东都护府大都督——白衣秀士王伦 掌管机密军师四位： 左军师——文武双全许贯忠兼高丽镇抚使 右军师——赛萧何闻焕章兼梁山知寨 前军师——金剑先生李助（兼管高丽军情司） 后军师——小张良萧嘉穗（兼管五蠡司马） 【都督府属官】 司马——万俟卨 亲卫统领——王石头 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亲卫统领——李天锡 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亲卫统领——玉麒麟卢俊义，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亲卫统领——铁胳膊蔡福，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亲卫统领——夜叉王德，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亲卫统领——竺敬，军衔-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梁山】辖徂徕山、长山、二龙山 总知寨——闻焕章（兼） 提举制造军器所监造官——金钱豹子汤隆 总探声息头领四员——旱地忽律朱贵（兼管酒店），鼓上蚤时迁（兼管听风营），幻魔君乔道清（东京哨探管事），浪子燕青（东京哨探管事） 总管山寨采买兼私盐贩售头领一员：笑面虎朱富 总管山寨牲畜马匹采买头领一员：金毛犬段景住 预备役总教头一员：张教头（林冲岳父） 掌医药头领一员——神医安道全 徂徕山知寨——摸着天杜迁 长山知寨——锦豹子杨林 二龙山知寨——拔山力士唐斌 二龙山辖头领步兵指挥使——撼山力士文仲容（抱犊山），移山力士崔埜，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 【长岛】 知州——李冕 【海州】（宋） 知州——冯瓒 高丽半岛： 安抚使——赵鼎（总领半岛政务） 监察御史——铁面孔目裴宣 监察散骑郎——急先锋索超 【济州岛】 知州——神算子蒋敬 预备役总教头——王进 提举造船司监造官——玉幡竿孟康 提举营造司监造官——九尾龟陶宗旺 提领医官——成湘、牟介 【全罗道】 光州知州——蒋兴祖 光州通判——李资孝 全州知县——张老九 罗州知县——刘洪 【庆尚道】 晋州知州——蒋邵祖 昌原知州——韩浩（隐） 昌原通判——韩诫（隐） 【前军】（高丽海州） 前军第一团： 都统制：天下无双—杜壆，军衔-从五品下：游击将军 副都统制：李浦，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指挥使：魏名，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指挥使：历天润，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指挥使：神枪—史文恭（骑），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前军第二团： 都指挥使：赛尉迟—呼延通，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副都指挥使：出林龙—邹渊，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中箭虎—丁得孙（骑），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指挥使：卓茂，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前军第三团： 都指挥使：泼李三—李宝，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指挥使：百胜将—韩滔，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指挥使：一枝花—蔡庆，军衔-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后军】（高丽庆尚道） 后军第一团： 都统制：屠龙手—孙安，正六品下：昭武副尉 副都指挥使：下山虎—滕戡，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指挥使：张五，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王文斌，军衔-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后军第二团： 都指挥使：谢宁，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副都指挥使：大刀闻达，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指挥使：牛庚，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冷宁，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后军第三团（跳荡军）： 都指挥使：混世魔王—樊瑞，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指挥使：飞天大圣—李衮，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指挥使：八臂哪吒—项充，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中军】（高丽庆尚道） 中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泼韩五—韩世忠，军衔-从六品下：振威副尉 副都指挥使：铁笛仙—马麟，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指挥使：铁棍—山士齐（骑兵），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中军第二团： 权都指挥使：金枪手—徐宁，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副都指挥使：神驹子—马灵，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指挥使：贺吉，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中军第三团： 都指挥使：双鞭—呼延灼，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指挥使：豹子头—林冲，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指挥使：天目将—彭玘，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天辉】（全罗道） 天辉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井木犴—郝思文，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副都指挥使：延平勋，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副都指挥使：花和尚鲁智深，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指挥使：周瑾，军衔-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左军】（济州岛） 左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枪斧双绝—卞祥，军衔-从六品下：振威副尉 副都指挥使：火眼狻猊—邓飞，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副都指挥使：赛张飞王寅，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指挥使：独眼虎—马劲（骑），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左军第二团： 都指挥使：赛秦琼酆泰，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副都指挥使：苏定，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巨灵神—縻貹（骑），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指挥使：卫鹤，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右军】 右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赤面虎—袁朗，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副都指挥使：白毛虎—马勥（骑），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吴兵，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指挥使：范琼，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右军第二团： 权都指挥使：没羽箭—张清（骑兵），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副都指挥使：食色虎——滕戣，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劈山力士乜恭，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近卫】 近卫第一团： 都指挥使：李懹，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副都指挥使：花项虎—龚旺，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指挥使：武顺，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指挥使：张铁柱（改名张荣），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燕云骑】 都指挥使：金麟，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指挥使：董澄，军衔-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陷阵营】 都指挥使：摩云金翅—欧鹏，军衔-从六品下：振威副尉 【徂徕山守备】（4000人团） 都指挥使：牛二，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副都指挥使：赵虎，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长山守备】：（2000人） 都指挥使：锦豹子—杨林，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副都指挥使：出洞蛟—童威（水军），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指挥使：孙大，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长岛守备】（3000人团） 都指挥使：独角龙—邹润，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济州岛守备】（4000人团） 都指挥使：九纹龙—史进，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木兰山守备】 都指挥使：柳元，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水军】 水军一团： 都指挥使：立地太岁—阮小二，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副都指挥使：赤须龙—费保，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海军】 海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短命二郎—阮小五 副都指挥使：卷毛虎—倪云，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海军第二团： 都指挥使：混江龙—李俊，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副都指挥使：翻江蜃—童猛，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海军第三团： 都指挥使：飞天虎—扈成，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副都指挥使：瘦脸熊—狄成，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海军第四团： 都指挥使：活阎罗—阮小七，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副都指挥使：太湖蛟—卜青，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 ··· 第207章 长岛和江州 七月初三，王烨终于踏上了前往济州岛的船。 船只自梁山泊出发，顺济水而下，虽然海州也能出海，但是现在海州那边还是不出海的， 台风季，不要浪，没什么急事，就不要到处乱跑。 黄海比较危险，但是渤海就还好，毕竟是内海，而且位置靠北面一些，风浪小些，所以路线是从渤海到长岛，然后到白翎岛再到海州去。 海州还是必然要去的，倒不是想自家二哥了，咱已经是安东都护府大都督了，怎能这么儿女情长的？ 这是因为海州那边前军一直是进行着最艰难的战斗，日子过得也艰苦，所以才要过去安抚一下。 嗯，就是这样~ 七月初七，王烨到了长岛，李冕可能还是有些意见的，毕竟虽然是知州，但是这个知州管辖的范围实际上不大，长岛主要作为中转使用，几处岛屿开垦出的田亩，也就和白翎岛差不多，如今七万余百姓，实际主要靠着晒盐和海带养殖，水产养殖捕捞这些做，日子还算过得富裕。 “李兄莫要做如此儿女态，要不回头跟我那两个舅舅换一下，他们管的地方大。” “主公休要取笑，这事不能干，长岛离登州太近了。那登州知州如今换了王师中，这人也不是个善茬，前些时日，还亲来了长岛，话里话外的拉拢我，啧啧。” 顿了顿，李冕凑过来道，“主公可知道他许给了什么职位？” 王烨一愣，这好好的读书人，竟然弄出来一股猥琐中透着得意的味道来。 “这个真不知道。” “所以人跟俺接触这事，主公是知道的是吧。” “知道啊，俺一上岸，就有人跟俺说了。” 话题说的是虎狼之词，但是氛围相对轻松。 这种事情，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的，就没必要试来试去的。 当然王烨也不会犯项羽的错误，把首告刘邦的曹无伤转头就卖了，谁说的就不要提了。 “人家王知州可是给俺开出了知州的高官，所以主公这次给俺提的知州只能说还行。” “嗯，下次他要是开出更高职位来，咱再商量，总不能比朝廷小气了不是。” “嘿嘿，果然跟着主公有好处，以前俺做着九品小官，可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李冕很明白，自己根本没那个本事，只是赶上了罢了。 “那是李兄厉害，长岛处理的井井有条，我看百姓都已经开始养猪养鸡了，鱼也卖的便宜，挺好的。” 王烨所求不多，不是要建设封建时代大同社会，能吃饱饭，穿上衣，活得能像个人就可以了。 李冕也是笑，虽然人口不多，但是这么些百姓安居乐业，再怎么也少不了自己的功劳不是。 “话说，这布告上孙真兄弟呢？不会最近投山的兄弟太多，主公给忘了吧。啧啧，可是枉费孙兄对寨主一片衷心。”李冕道。 “忘是没忘的，千里之外木兰山的柳元都记着，怎么能忘了孙真兄弟。” “嗯~” “孙真兄弟如今在江南，江南必定要有大乱，所以要布置一手，就不合适在梁山布告上说了。小乙，嗯，就是燕青前几日来信，咱们梁山的一些消息，蔡京知道，咱们也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咱本来许多事情，就瞒不住有心人，所以就把孙真兄弟的名字藏了，再插手江南，太刺激朝廷了。” 李冕点了点头，像自己这种家眷都上了山的，就无所谓了。 实际上也有些人的名字是该换了的，像呼延家的，本来这个姓就少，还实名上榜，不是找收拾吗？ 只是像孙真这种神隐的确实不多就是了。 “孙真兄弟当年是做过大事的，对朝廷，对官家很是不满，于主公是志同道合，只是到了江南地，到底是远了些。”李冕道。 如今孙真立寨于太湖，收拢走投无路之人，然后送上高丽半岛。 江南富庶，人口也多，只是走投无路的穷人很多，尤其是花石纲更是祸害很大。 这个祸害不是花石纲本身，事实上如果朝廷花钱，公平买卖石头，还能算是朝廷拉动地方经济的方式。 但是这个时代的通讯条件与人均素质决定了，这个时代的吏治是很难清明的。更确切的说，在大家物质都不富裕的情况下，手中有能决定人生死的权力，不谋求点好处才是怪事。 所以王烨一直坚持的也是把蛋糕做大，只有有更多的粮食，财富才行。 仓禀足而知礼节吗。 当然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做财富的重新分配，比如王烨从大名府抢一波，朝廷从哪里去补全不说，最起码在王烨手中分配的时候，是相对公平的。 这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除了一起起床的妹子多了些，其他的都还好。 “孙兄在江南，是最合适的人。”王烨道。 论拉百姓上山，孙真在梁山体系内都是首屈一指的，而梁山想进一步做大做强，那就需要更多百姓，而不是现在将将百万人口，这个人口数量可以割据一方，但是还不够··· “孙兄确实天赋异禀。”李冕附和道。 李冕想了想，还是把话咽回去了，真正想说的实际是，这个一心跟朝廷对着干的孙真，别被江南那些想谋反的人给忽悠走了~ 纠结半天，终究是没说出口。 李冕主动岔开了话题，“时迁兄弟的听风营，还是要注意些。” “嗯，以后听风营只负责侦查，不动手，尤其不对自己人动手。”王烨道。 李冕摇摇头，“小可还没那么多事，那剜心王王瑾死了就死了，不是个好鸟，只是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嗯？” “咱们梁山如今也是肉眼可见的起势了，如果想混个开国元勋，现在是最好的时间，但是主动来投的文人实在寥寥。” “这实际上有些不太对劲的，小可仔细想了下，咱们跟朝廷最不能比的实际就是，刑不上士大夫这句话。” “大宋百年，与士大夫共天下并不是说说而以，当文官俸禄品级都高，而且安全上有保障，基本不会被杀头，而不是像武人一般脑袋别在裤腰上。” “像当年狄公部下焦用事，虽可能是讹传，但是传出韩公说“东华门唱名者方为好汉”，以及文彦博的“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都可以看出，士大夫层级的特殊。” “他们不觉得自己是天子臣属，而是这天下的一半个主人。” “所以主公，咱们给不了他们这般天下主人的待遇的。” 李冕说完，继续喝茶。 王烨沉默半晌，这就是结构性矛盾了，想了想，道，“读书人的底线或许会高一些，五代十国那般惨状，确实是武人背锅。” “只是这不杀士大夫的太祖家训，倒是麻烦的紧。”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如果不会死，很多事情就很难办，谁知道他们最后能做出来多少恶心事来？” “李兄也知道，我对文武一项并重，一般不是十恶不赦之大罪，我是不杀人的。” “战场之上杀人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裴兄巡视各处县衙，大略是不杀人的，大多是免职，我这次在大名府看到了这牢狱之中，真的是宛如地狱，能不能活完全是看狱卒收了你多少好处，很少是看是不是有罪的。” 李冕点点头。 对李冕来说，这种断金亭内的会面，介于正事和闲谈之间，总是要阐述清楚自己的建议和看法的。 这个听不听的就看王烨自己的，李冕绝对不会坚持。 王烨做的对比大宋朝廷，甚至对比历史各朝英主，都已经算是有情有义又仁义的了。 所以李冕从来不要求太多。 “对了，沙门岛如今怎么样了？”王烨问道，想到牢狱就想起来这地方了。 李冕摇摇头，“从沙门岛挑选人才的规划泡汤了，朝廷如今刺配岭南的多些，咱们梁山做的很多事，如今已经不是当初没人看在眼里的时候了。” 树大招风，梁山如今这般威震天下，很多事情自然瞒不住。 “那李由还没死?” “没死，活的好好的，还升官了。毕竟现在也没人愿意接手这个寨主不是。” “那倒也是。” “如果说最近，那也是有个奇怪的文人。”李冕皱眉道。 “怎么奇怪了？” “那人是主动花钱，求了个刺配沙门岛的刑罚。” “主动？”王烨奇道，还有这般人？ “嗯，是李由跟我说的，说是押送那小官人的衙役说的，不远千里从四川送过来的。” “呀！那可不是千里，怕不是有万里之遥。”王烨对地图是懂的，大学就是四川上的，所以是真吃惊了，这种事情？ 话本都不敢这么演吧？！ “那这事衙役怎么知道的？花钱买刺配为啥不换个地方？既然是小官人，怎么也不至于造反吧。” 大宋刑统没改，刺配沙门岛还是仅次于死刑的刑罚。 “据说是忤逆，把他爹气着了，不知道死没死，反正是重罪。这一路数千里，跟衙役什么聊不到，而且今年才十七岁，也没那个城府？” “十七岁？” 十七岁就这么浪？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估计刺配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沙门岛多远，也是难为那两个衙役可以活着把他送过来。” “估计没命活着回去。”王烨道，蜀道难，王烨是知道的。 “嗯，说回这个张浚~”李冕道。 王烨一愣，“谁？” “张jun，这小衙内叫张jun。” “那个jun？”王烨问道。 “这个倒是没问。”李冕一愣，正经人谁问他是那个jun啊 王烨反应过来了，这应该是那个文官张浚，而不是抗金四大名将，这个年轻，那个张俊，字伯英的，该是快三十多岁了。 “那个张浚在哪？此人倒是有趣。”王烨道。 “就在长岛做个书吏，如今在长岛各处宣读政令，每天就在各个村中乱逛。” 王烨看了眼李冕，“所以李兄信不过他，觉得他要么是投机，要不是要做死间？” 李冕点点头，“怕是做死间的可能更高些。” 一个父亲中了进士，做了官的小衙内，总不能不远万里投名的。 想了想，王烨道，“留着在李兄身边看着吧，这个人留着，挺有意思的，等高丽事情结束，给我送过来。” “嗯~” ··· ··· 有了这个可能的张浚，王烨就不太想聊天了。 对历史上能留名的人，王烨总觉得这些人大概一定是牛逼的，所以王烨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张浚。 四川人，父亲是进士，十七岁，这些条件组合起来，重名的可能性太低了。 不过这个人到底什么样，王烨倒是真不熟，只知道官职做的挺高的，而且活的时间也久，力主抗金，然后不太会打仗的样子。 罢了，先不想他了，十七岁还是太年轻了，到底是要再历练历练的，如今倒是看了一路天下百姓的生活，人总是要成长的，且再看看。 “呼呼~” 风起！ 王烨选择在长岛停留闲聊，也是因为风，风大！ 虽然渤海浪不算高，但是王烨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整个梁山，都是不能浪的。 王烨一直以来的水性都不成，不是不努力，而是因为身子太重。 解释一下，就是身体密度偏大，就是肺活量高也没有用，太容易沉底了。 这里风浪都那么大了，也不知道李俊怎么样了？ ··· ··· 李俊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地方以后就叫江州了。”李俊道。 济州岛叫济州因为梁山在济州，这地方是俺打下来的，叫做江州没有问题吧。 两边都是山，中间一处海湾，停船避风正好，正好做落脚之处。（后世吕宋岛达古潘） “自然是随哥哥高兴，下一步咱们该当如何？”童猛问道。 如今李俊就是南洋这块最大的海盗，人员也已经扩大到六千余人，船只三百余艘。 “等季风起，还有段时间，到时候回去。寨主让找的几种粮食一样都没找到，水果倒是不少，不知道能不能种活。只是找不到咱也不能白来一趟，那西边来的海商，送来一趟葡萄酒，还能再送一趟香料，不对劲，这香料不是他们从西边运来的，而是半路收的或者摘得，咱们找找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这玩意才真的好生意···” 所谓香料，就是类似八角花椒香叶这些，既是药材，也是食材，在大宋算是奢侈品。 他们走一趟船，送过来的东西在大宋卖得贵，拉回去的瓷器丝绸肯定也能大赚，如今船上大几百万贯金银，都是这些言语不通的海商贡献的。 所以寨主说的那个做生意根本不靠谱，手里有刀，还有比抢劫更好的生意吗？ 第208章 安东都护府长史 七月初九，京东东路，莱州，掖县县衙后堂。 宗泽正在庭院之中凉亭下看书，旁边坐着的宗颖正在写字。 只是天气炎热，宗泽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连带着看自家儿子的眼神也不对劲。 读书读的不好，尽信书不如无书，真的是读了死书；写字写的也不好，板正但无力，虚有其表，怎么瞅怎么不顺眼。 自己算是天资聪颖的，自己这儿子随的谁呢？ 不得不说，这人脾气上来，是连带着自家媳妇都看着有些不顺了。 “你又怎么了，大清早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陈氏看着自家老伴，可是不惯着，都是五十有四的人了，还天天这么大脾气？自家也是一路相随，几十年相濡以沫，儿子怕他，自己可不怕。 “鼻子还是鼻子，脸也是脸。”宗泽没好气道。 “你去书房吧，别耽误我儿读书。”陈氏道。 “哼，去就去，看他字写的就烦，让练武你心疼，吃不了苦，手上无力，字怎能写的苍劲？”宗泽道。 “读书人有几个像你这般练武的，就是练武如今不也是做了一辈子县令，也不曾出将入相不是？我儿为何要遭那份罪。”陈氏说道。 不是所有人练武都像王烨那般开着挂，那般轻松的。 “就是不跟人动手，总能强身健体吧。” “强身健体多跑动就是了，饮食上再好些，大略也就好了，骑马射箭还是有些危险了。” 父母间对儿子的教育总是稍微有些出入，正常来说，养不教父之过，这儿子的教育，陈氏不该说话。 只大儿子的教育陈氏一句话没说，然而大儿子早亡，所以对二儿子的教育，陈氏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宗泽也是对夫人心怀愧疚，所以也没有如何坚持。 “对了，官人。”陈氏突然道 宗泽一愣，老夫老妻的，这一声官人可是好久没听到了，竟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娘子有事但讲无妨。” “就是关于颖儿的婚事，你看···” “夫人做主安排就是。”宗泽道。 “咱家虽不富裕，到底耕读传家，自也不好寻一商贾家结亲，我这边倒是有一人选，虽家境不富，但是家中也是出过进士的，小娘子也大略识的字，模样好，看样子是个好生养的··” “这般事，娘子做主就好。”宗泽打断道，这媳妇还是有些肆意的，这般可能是儿媳的小娘子，跟自己说那么多作甚？ 陈氏转头看向儿子，“颖哥儿呢？” 宗颖脸色通红，“娘做主就是~” 声如蚊呐。 自家儿子的傻样，倒是让宗泽老怀大尉，儿子没甚本事也罢，承欢膝下也挺好的，总比那个有本事的弟子让人省心。 “相公，门前有一小官人前来拜访，说是您的学生。”门子来报道。 凡是当官的，都是相公，做门子的还是有几分眼色的。 宗泽微微皱眉，“请去书房。” 该来的总是要来，正了正衣冠，看了眼正自跟儿子说话的老妻，摇摇头，也不打扰，自去书房。 正自准备茶水，就见门子引着一如玉公子进来，依稀可见幼年时的模样，只是如今出落的，丰神飘洒，器宇轩昂。 倒是好卖相。 “烨见过老师！”来人正是王烨。 “你倒是大胆，还提前下了拜帖，不怕我埋伏些人手把你擒了。”宗泽没好气道。 “老师道德君子，一生光明磊落，当不会的。”王烨挠挠头，为了跟宗泽见面，王烨是准备了许久的，不仅打听了许多，就是见面想说的话，都打了好几页纸的草稿，只是到底是年轻了，没想到第一句就这般难接。 “呵，老师道德君子？这马匹拍的可不好，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在意这些名声。老夫前半生行事有些肆意，虽然心中无愧，但到底是算不得道德君子的。”宗泽道。 宗泽年轻的时候，脾气也是不好的，讲道理讲不过的时候，也是会动拳头的，不然练武做什么？ “老师是。”王烨道。 宗泽一愣，这孩子还是那般迂执？那怎么做的这好大事？ “听闻你游学天下，所学所悟如何？”宗泽问道。 “比不上老师十数年游学，学生走马观花之下，本也未曾专心治学，有负老师教诲。”王烨回道。 宗泽不满二十岁而游学天下，历时十余年，是真的到一处求学一处，不仅研读古今文章，也查问民情，寻找济世救民之道。 “我看的是二十多年前的天下，你看的是现在的天下，说说你看的百姓如何？”宗泽道。 这就是考问学生学问了，宗泽并不是看死书的人，学问可不仅仅在书本。 王烨心念电转之下，快速组织了下语言，“复老师，这天下百姓似乎过得还是蛮苦的。” 宗泽手中的茶杯一顿，喝了口茶，“怎么个苦法？” “嗯，这天下如何，老师自然是心中有底的，去年河北的事情不说，只说江南富裕之地，总有些贫苦百姓，救济时用的是白粥咸菜，那些人喝了粥，吃了咸菜，就问一句需要杀谁？” “这些人就是喝些白粥，就觉得这是活着的最后一顿，或者需要杀人才合适吃那么好，这让学生有些难以接受。” 这事是孙真给王烨的信中提及的，汇报另外一个少年人培养计划时候顺带提的，但是王烨记得很清楚。 宗泽摇摇头，“果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便翻史书，自古以来，又有什么朝代能让人米面这种好粮食吃饱了？” “梁山治下，如今就可以。”王烨道。 宗泽沉默片刻，问道，“高丽半岛真有那般多良田，可以让百万百姓吃饱？” 实际上从收到拜帖的时候，宗泽就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对于梁山泊在高丽的事情，自然也不是一无所知。 “不瞒老师，济州岛就是原本耽罗岛，还有光州和罗州中间的平原，可整理出田亩近两万顷，粗略算过，一年一亩能有三石粮食，足够百万百姓吃饱。” 实际上这就是开了挂，不然济州岛还有全南平原两处是整理不出那么多田亩的，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梯田，只能说在土地开发上，梁山做的很好。 宗泽道：“你做的很好。” 王烨笑了笑，没有谦虚，无论如何，没有自己，肯定是没有这开疆拓土的事情的。 宗泽突然话题一转，“所以你这般来寻我，所为何事？” “咳咳~” “有事直说就是。” “学生想请老师···任职··任职安东都护府长史。”王烨从来没觉得那么紧张过。 宗泽这次没有发愣，本来就是心中有猜度的，自然不会太过大惊小怪。 就是这长史？ 长史这一官职由来已久，秦汉已有之，唐宋皆有，虽职责略有差异，品级不等，但大略都是幕僚之长，像这种都护府长史，大略可以算作都护府二把手。 宗泽笑了笑，“你家许贯忠没意见？” 王烨也是赔笑，“学生在家庭地位这一块，还是拿捏的死死的。” 许贯忠不会有意见，只会对宗泽的加入鼓掌叫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梁山政权如今太需要一个镇宅的中流砥柱了。 “我对你师娘是敬重。”宗泽瞥了眼王烨。 哼，这小子一定也打听过自己的种种。 虽然没有承认我是你老师，但是我夫人是你师娘。 王烨大喜，这事也就至少成一半了，连忙道，“师父自然是顶天立地伟丈夫。” 所谓顺坡往上爬就是如此了，从老师到师父，就这么的自然而然。 “十八了?” “嗯。” “取字了吗？” “未曾。” “烨字有明亮，火盛之意，取字明德可好？” 王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谢师父！” ··· ··· 宗泽到长岛的时候，是受到郑重接待的，王烨不仅是全程陪同，跟师母那也是礼数到位，师兄宗颖那里也是有礼物送到。 听说师兄要娶妻，那也是忙前忙后的张罗。 宗泽做事也是真的正大光明，人家从贼总是避讳着的。 宗泽不仅留了书，还将掖县知县的工作做了简单交接，除了没等朝廷派来其他的知县接手，其他的基本都手续合规。 辞职理由也写的详尽，总结下来，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辞官跟徒弟享清福去了。 当然宗泽做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清净。 王烨为什么去请这个好几年没见的老师，除了那是宗爷爷之外，自然也是因为真的搞不定了。 梁山的“重武轻文”已经不是简单的战略方向性问题了，就看名录就知道，文武比例严重失调。 而如今的梁山已经有百万人口了，又分散各处，除了几处知州、知寨，甚至知县还有通判、提刑司、等职能部门都是没配齐的，更不要说教育、福利这些了。 赵鼎有本事，但是他一个人还不够，如今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先是梁山官吏体系的人员补全。 人总会变坏，然后就要换掉，就像裴宣巡视完分寨之后，就一直忙碌着在济州岛以及全罗道和庆尚道的吏治督查工作，这巡视一圈恐怕都要三五个月。 另外还有税收政策的调整，既要兼顾到百姓生活所需，又要考虑到整个军政体系的支出，所以就这个都是个麻烦事。 还有律法体系的问题，以大宋刑统为基础做修改，可是那大宋刑统多厚？就是光研究清楚都要许久，还有这寨主脑子里面奇怪的想法，比如什么刑法、民法、婚姻法，光听名字都明白，这事麻烦大了。 人越多，梁山越朝着正规去弄，自然就越忙碌。 所以在风停之后，宗泽就带着家人一块去了济州岛。 那里才是高丽半岛的真正行政中心，宗泽需要尽快跟赵鼎、蒋兴祖、韩诫、韩浩、蒋敬等人做个交接。 新上任的安东都护府长史宗泽，就这么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走了。 而王烨则是转道白翎岛，白翎岛不大，但是安置的有两万户百姓。 这地方土地肥沃，土地平整，产出可以就近支援海州战局，所以白翎岛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军管的，蒋兴祖把白翎岛整理明白之后，就把这地方交给了一个叫做博丰的代管。 “俺在河北原本就是个押官书吏，平日里就是看着知县处理种种政务，蒋知县走的时候，把各类政务安排的妥当。赵相公也来过，俺就是按着之前的成例做事罢了。” “萧规曹随，也是极为妥当的，这段时日，辛苦了。” 那博丰挠挠头，陪着笑，“不辛苦，不辛苦。” 这就是王烨要做的工作，巡视一下百姓是否安居，日子过得如何，勉励这知县几句，像是走过场，但是效果很好。 当身份地位达到一定程度，适度的出现在人前，可以把一个虚幻的形象变得凝实，然后就能稳定整个队伍，或者说提高忠诚度。 “平日里管一县繁杂事，可有疑难处？”总是要表示下关心的吗。 “都督既然问了，俺也就实话说了，十来万百姓，总是有好有坏，百姓也不都是良善人家。总有些偷鸡摸狗，作奸犯科之徒，邻里乡间有了纠纷多是打个板子。毕竟送进牢狱之中，总是有些不妥当，所以大多就不进牢狱，不然养狱卒多了也是费钱。” “只是这般量刑，就有些不妥当，都打板子，还有轻有重呢，打多了又把人打坏了，总有些言语议论，俺就想着刑统上统一，最好定下除了板子还该有些其他手段，或是流放，或是发配军中或是矿场劳役，还有就是罪大恶极的人，什么程度该斩？” 博丰说的琐碎，王烨听得认真，略微沉吟，回道，“这般事情我一时也不好答复你，只是关于死刑，倒是有个大略条陈，刑统上会重新修订死刑事宜，凡是死刑之犯，包括牢狱犯人病死，必须有都护府复审。” “大都督仁义。”博丰拱手道。 确实仁义，死刑之权，从地方收回到中央，实际并不是新鲜事，隋唐开始就一直在做了，大宋也是有这要求。 只是大宋这牢狱之中“病死”的囚犯可是真太多了，可谓是世间顽疾了。 “算不得仁义，不过是人命关天罢了，总是要慎重些。” “是~” 虽然王烨自己杀人如麻的，但是不耽误王烨尊重生命，当然，对于高丽百姓，王烨还没那么博爱。 “不过这村民之间，整体倒是还好，我看着倒是有几分相亲相爱的样子，而且也多乐行好事，邻里之间互帮互助，倒是难得。” 博丰道，“合该如此，海岛之上，生活到底是艰苦了些，虽然如今衣食无忧，但是出海总是危险。所以这乡邻之间自然就互相照顾着些，而难得来几个外人，自然想着听听外面的新鲜事，所以对人就热情了些。” “快好了，再等等，不会一直这般在海上做岛民的~” 王烨看着不远处数十里之外的海州，目光深邃。 既然来了，还能真只打下全罗道和庆尚道不成？ 坐山观虎斗？ 就那弓裔那点本事，怎么也算不上老虎啊~ 第209章 你这有点过分了 七月十六，王烨踏上了高丽这边的海州城墙。 虽然很多人期待着王烨跟杜老大的会面会有多么的激情四射，情深款款，但是两人也就是相视一笑，也就过去了。 都是大人了，还搞那么煽情干什么！ 倒是对其他人，王烨那是嘘寒问暖的，更显得亲近些，比如魏名，之前险死还生的，自然要拉着手问问的。 很多时候，王烨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天命什么的，山寨头领确实是没怎么死过的。 当然换个角度来说，梁山战死士兵的比例本来就不高，阵亡两成的战斗都不多，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指挥官存在的头领，死了才是小概率事件，毕竟有亲兵保护，甲胄质量也好。 两个险死还生的，邹渊和魏名都是前军头领，这也是因为前军一直以来的战斗都是最激烈，也最艰难的。 所以王烨在军营之中，忙碌了一整日，就是为此。 如今的王烨对于收拢人心一道来说，也算是驾轻就熟了，虽然一天下来，笑的脸有些僵硬，但是效果很好。 梁山军队的统治基础逻辑，自然王烨给他们吃饱了饭，甚至家中还分了田亩，置办了些产业，所以这些原本赤贫的，还有曾经流离失所的人，自然会有个基础的忠诚。 无论是出于感恩，亦或者是为了可以看到的未来，对王烨自然是认同的。 而无论从个人魅力亦或者是待人接物，王烨都算是不错的那种，在身份地位光环笼罩下，就很容易让人上头。 大略也可以算作是降智光环。 对士卒是出现在军营，寻常说说话就好。但是对头领级别指挥使，自然就是接风宴了，虽说拉拢所有士卒是最合适最牢固的统治基础，但是对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还有指挥使，肯定也是能拉拢了最好。 甚至在任职的时候，都是优先考虑忠心与否的。 “谢过都督对我从兄的不杀之恩。”呼延通举起了酒杯。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了。”王烨道。 “寨主，好久不见，俺嘴笨，不会说话，俺干了。”这是邹渊。 “邹渊兄弟好酒量，邹润兄弟就不成了，这么长时间酒量也不见长。” “我那兄弟确实不擅饮酒。”邹渊道。 “哈哈，可是被都督带沟里去了，那是你侄子，不是兄弟。”李宝打趣道。 “··· ···” 觥筹交错之间，王烨也甚是豪迈，酒到杯干，跟所有的头领都喝了两轮。 除了~ 杜壆！ 宴席总有结束的那一刻，而结束后的时间，就属于王烨和杜老大，以及·· 李助和卢俊义。 王烨不知道这天下高手还有多少，只是目前来讲，梁山上所有的武力值一百以上的人都在这了。 杜壆武力值：103 王烨武力值：104 李助武力值：102 卢俊义武力值：101 王烨觉得系统用了那么久了，总是对这个武力值评定不太信，毕竟上次都是102武力值，结果自己被人一合打落下马。 所以这次王烨选择稳一手，月色正好，先跟卢俊义练练手。 对于这个水浒书中的马步之中第一，王烨也是向往很久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倒是正好，海州城外，虽然不是华山之巅，也算合适了，今天就论个天下第一出来。 所以今天的王烨还是有些兴奋的。 方天画戟挥舞之下，武艺愈发精湛了。 场边旁观的杜老大面带微笑，点了点头，看来这段时间，王烨武艺上没有落下。 李助说道，“烨哥儿不是最近用那个混元一气棍吗？” 杜壆道，“应该是棍重了些，总是没有方天画戟轻快，为了稳妥，才选的戟。毕竟烨哥儿力气极大，用戟也比大部分武将用的枪矛等武器要重。” 李助看了看场中，噼里啪啦打的热闹，卢俊义和王烨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场好斗。 李助道，“那卢员外武艺极好，枪法练的扎实，烨哥儿怪力无双，但是技巧上总是还稍微差一点，短时间内怕是分不出胜负了。” 杜老大也是点头，“若是这般拼长力，烨哥儿最后能胜。” 王烨不仅是力气大，而且持久，战场上可以全程使弓箭，冲锋陷阵也是能持续两三个时辰，端的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李助点了点头，看了片刻，倒是有些不想看了，李助是用剑的，对这长矛方天画戟的虽然懂，但是不太会用，就岔开了话题，毕竟这战马来回对冲，也是挺无聊的，“你今日怎么没跟烨哥儿喝几杯，他现在酒量很好，喝点酒无碍的。你不喝，前军这些指挥使敬酒的时候，就收敛了些，这酒喝的就不够尽兴。” 杜壆略微沉默，场中两马相错，才说道，“烨哥儿天生酒量不好，如今身体素质虽异于常人，看似千杯不醉，实际是因为酒醒的快，那种醉酒的难受还是一直在的。” 如果用现在科学理论解释一下，大概是轻微的酒精过敏，然后因为身体持续强化，身体分解酒精又足够快，所以才有现在这般情形。 李助也是沉默。 所以说对王烨忠心耿耿的人很多，只有杜壆不同~ 摇摇头，李助才道，“烨哥儿如今已经不同了，居高声自远，稍稍放下身段，足矣。” 杜壆也是笑，看了看李助，“大哥，一会比完，你领卢员外回去~” “不是，你还想揍他？” “他苦练武艺大半年，就是想证明自己能天下任他纵横，这次回来，他有些不同，似乎有些飘了。退朝廷大军，轻取大名府，还有咱们高丽战场连战连捷，都让他有些小瞧了天下豪杰，年轻人，还是需要教育。” “高丽大军确实没必要高估吧，除了边军，实际上军备废弛，训练不足，总是不成样子的吧。”李助皱眉道。 “不一样的，之前烨哥儿应该是想坐山观虎斗的，想弓裔能成事，三足鼎立，然后借机成事。” “这听上去也不错。”李助道。 杜壆沉默片刻，说道，“这事是韩世忠最早说的，他最早提出一鼓作气，尽快拿下整个高丽半岛，理由有三个。” “哦？” “一是，现在的梁山军即使不是最强的时候，也绝对是战斗力顶尖的时候，因为军队是会腐化的，梁山军如今正是有了一定战斗经验，但是还没开始堕落的时候。” 李助微微皱眉，似乎真有这个不好的苗头了。 “二是高丽军队有可能会越打越强，高丽军是以柴田科为基础的，如今的军伍都是有田亩分的，年初高丽那边已经在重新厘定田亩了，就是厚利许给这群拼命的，这般情形下，高丽军队再经历了战阵杀戮，是能越打越强的。” 李助眉头皱的更重，自己作为军师，打探那般都消息，如今倒是没有一个武将看的深远？ “三是，打一个高丽，没必要搞的这么乱七八糟的，平推过去就成。” 李助：“咳咳~” 合着这正话反话都让这韩世忠说完了。 杜壆：“我也是觉得，烨哥儿心中有丘壑，确实没必要跟一个高丽搁这弄得太复杂。” “啧啧，合着不是烨哥儿飘了，是你飘了。” “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你今年二十五了吧，还少年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大哥已经三十五了吧。” “俺从来没说自己少年。” “我是说，大哥还没娶妻呢？” “我家自有懹哥儿传承香火，老道不娶妻。” “哦~” “你这一声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 ···” 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边的一场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卢员外好武艺！”王烨主动停止了战斗，卢俊义的枪已经开始慢了，所以再打下去就是欺负人了。 双方已战一百六十合，彼此武艺上已经是知根知底。 王烨势大力沉，技巧上不强，但是也不拉跨；卢俊义武艺极稳重，根底极扎实，枪用的稳，也用的准，守得滴水不漏。 王烨觉得，相比呼延灼，卢俊义才是真的防守大师，想赢只能靠体力硬吃。 卢俊义也是明白，自己这已经是输了，原本想着借助寨主那异术，身体重回巅峰，没想到还是没打赢~ “大哥，二哥，当初大哥力压二哥一头，如今怎么说？”王烨打马朝着闲聊二人走来，说道。 “如今还是大哥压我一头。”杜壆笑道。 转向卢俊义，“原本想和卢员外讨教的，只是今日有些不合适了，且请员外少歇，看我与大哥演武如何。” “请！”卢俊义道。 这就是气度，一是不占自己体力上的便宜，当然也是不占自己武艺上的便宜，看了自己武功路数，也让自己看回来。 李助用的是剑，实际上在马上与人交锋是吃了些亏的，只是李助到底是大哥，也不想步战欺负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二弟，两人披挂了，上马拱手见礼之后。 实际上这是两人半年多的第一次比武，不是俩人忙到那个程度，而是不想。 杜老大惯常是个梁山五五开，对胜负没什么执着，李助也是忙着做军师的正事，这种跟人好勇斗狠的事情，还是要少做。 只是这一交手，那就不是兄弟俩打闹了。 都是天下顶尖高手，谁也没个自己的骄傲了？ 金剑先生手中的剑极快！ 杜老大手中的蛇矛极稳！ 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相上下。 王烨觉得自己现在见识上已经成长了，可以稍微做个解说，“我大哥的云十三剑，是一套，速度很快。所以要暂避锋芒，一开始不能硬挡，就像关公的头三刀那样，估计有武力值加成，非常厉害，一旦躲过去，后面就好打些，不过也就是好打一点。” 卢俊义点头，“嗯~” 看的目不转睛，眉头紧皱，回答的稍微有些心不在焉。 以身代之，自己面对这极快的剑法，恐怕也是只能尽力遮挡，先缓一手。 毕竟这两马相错，这么短的时间，可以出剑五次，就很过分！ 两人默默得看，场上杜老大和李军师的战斗依旧胜负未分。 三十合之后，场上两人住了手，四个人都明白，胜负已分。 “二哥好武艺~”李助道，有些淡淡的失落，也有些骄傲。 “嗯，我也觉得我武艺不错。”杜壆说道。 王烨：“咳咳~” 李助：“再来打过！” 杜壆：“大哥厉害，小弟甘拜下风~” 李助到底是没有再出手教训自己这二弟，他的矛长，自己剑短，三十合攻不下，再打下去，也是不能赢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手速跟不上了~ 咳咳~ “二位好武艺，倒是看的我心痒难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试试？”卢俊义朝着杜壆叉手一礼。 自己打了百六十合，但是休息的差不多了，杜壆刚打了三十多合，体力损失不太大，大略公平。 卢俊义早把燕青的嘱咐丢在了脑后。 自打武艺学成，未曾败过，就是面对王烨，那也是力气上稍有不如，心中是不太服气的，毕竟二十年习武，天资卓绝，会服气一个开挂的吗？ 待卢俊义上了马，就知道今天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眼前这人，气宇轩昂，虎背狼腰，四肢修长，看上去着实不凡。 虽说许多将军，都是虎背熊腰，体型略大，但是那般将军出手会略慢一些，或许战场上冲阵无敌，但是平日间比武是略微吃亏的，就像那縻貹。 “砰！” 丈八蛇矛与丈二点钢枪碰在了一起。 这对手武艺如何，看归看，还是要亲自上手去试的。 两马相交，兵器并举，一个使矛的朝胸口刺，一个使枪的奔咽喉扎；四条臂膊交加，八只马蹄缭乱，端的是针尖对麦芒，一时竟也分不出胜负来。 枪来矛往，又是七八十合，不分胜负。 心中暗自敬佩对方武艺过人，只是这一时兴起，倒是也不能罢手。 噼里啪啦的又是四十合过去，两人依旧奋勇，不分胜负。 又二十合，使枪的手已经开始慢了些，就是体力过人的卢俊义，一连两场大战，也是有些手臂酸软。 再看杜壆，也是喘息粗重，手中长矛使得已不如一开始那般顺畅了。 “就此罢手，算作平局可好？”王烨叫停了战斗。 在两人体力状态很好的时候，还是能收着点的，体力消耗大的时候，就未必能收的住手了。 ··· ··· 李助带着打的尽兴的卢俊义走了。 “所以你今天带卢员外来，也是为了敲打他一下？”杜老大问道。 “那不是，就是觉得卢员外对这个世道的险恶认识的还不够清楚，有些骄傲自矜，尤其强化之后，就有些自觉天下第一的样子，所以这么的···” “啧啧，当年的傻小子，也会动心眼了呀。” “二哥这话说的，我的心眼可不止这个。”王烨笑道。 “呔，兀那汉子，看你体格不错，有些武艺的样子。” 杜壆一愣，这是当初两人初遇的时候，王烨说话的前半截。 “可敢与俺较量一番？” 杜壆笑了，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世道险恶了！ 两马相交。 “砰！” 王烨落马！ “啊！” 乌锥回来了，什么情况，身上一轻，自家主人又掉下来了？ “你起来啊~” “不起，二哥你耍赖，你累是装的~” “啧啧，那你不是也没看出来。” “呵，演的真好~” “你管我，还想不想学这一枪刺出九个枪头的本事？” “既然你诚心诚意教了，我就勉为其难学了。不过我视力很好，我看到的是三个枪头，不是九个。” “哦，那还不错。” “··· ···” 第210章 汉武与光武 “我以后再找他比武，我就是傻逼~” 王烨站在到济州岛的船上，还在心心念念着自己被杜老大一合撂倒的事情。 上次的回马枪，这次的枪分身，他么一枪好几个残影，怎么躲？ 合着你研究出来的杀手锏，都用在了我身上呗？ 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 都统制呢，方面大帅呢，就不能研究一下高丽局势，做好战斗准备？ ··· ··· 当然这就是王烨自己被教育之后有些不讲理了，实际上杜老大的战争准备工作做的挺好了。 如今的高丽，弓裔到底是闹出了幺蛾子的，从今年开春，就已经拿下了高丽东部东界和交州道的一半，复国泰封。 只算面积已经很大了，有大宋一州之地大小吧，但是怎么说呢？ 这片区域内主要就是高丽的太白山脉，高山林立，几座主峰的海拔都超过一千五百米，这可是连着海岸线的一千五百米，可见其险峻。 基本属于高丽半岛无人区，飞鸟难度，主宰这片区域的一直以来都属于野兽，甚至还有些相对原始的村落，根本就是属于化外山民，整个太白山脉之内，生活的人都不到十万。 这也是想着复国的弓裔后人和部属这一势力的传统势力范围，实际上自然也不全是当初的开国遗留，还包括在高丽政坛斗争失败的失意者，违法犯罪的恶人，被朝廷清缴的山贼海盗等等。 这么些跟高丽朝廷统治的对立人群汇合在了一起，本来就是高丽管辖下的法外之地，就快速完成了泰封复国这一任务。 真的非常的快速，在王烨帐下梁山才刚刚成立安东都护府的时候，泰封已经完成了建国，定都溟州，皇帝印鉴，帝王服饰，宫室典籍，基本上都已经整理妥了，就这个效率，非常高。 这大体就是如今半岛有些复杂的局势。 对比梁山，泰封虽然在事实上造成的伤害比较低，毕竟统治的正是高丽的穷山恶水之处，但是这个威胁确实不比梁山小多少。 因为虽说梁山占的是高丽相对重要的全罗道和庆尚道，但是这也并不是高丽人口密集区域，以开城为中心的中部西侧平原，才是高丽传统统治中心。 而泰封这个国号，对高丽王俣的统治就威胁程度很大。 “泰封君主弓裔部下起事推翻弓裔，拥立王建为王。” 仔细读读这句话，像不像大宋太祖干的事？ 所以弓裔才能存在百年，当然，换个角度说，也可以理解成高丽王氏蛋糕分的不够好，或者说总有些人，得到的好处不够多，所以泰封就是一个可以汇聚这些人的旗帜。 相对梁山这种外来的统治者，无疑泰封是一个更容易动摇高丽统治基础的。 所以如今高丽大军主要驻扎在杨广道，杨州，广州，忠州，东边防着泰封，南边防着梁山，至于开城百十里之外海州的杜壆？ 所以现在前军的军事压力已经小了许多。 而高丽在事实上已经进入到亡国之边缘。 毕竟这就是千里之国，战略纵深不足，几座城池的丢失，两道土地的易主，已经到了伤筋动骨的程度了。 王烨就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在七月二十一，乘船来到了济州岛。 王烨是个不讲究的，从来不注意排场这些事情，甚至觉得有些铺张浪费，面子活，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喜好。 比如眼前的欢迎仪式，左侧从前到后，依次是宗泽、赵鼎、蒋敬、蒋兴祖、蒋邵祖、韩浩、韩诫、李资孝、张老九、刘洪··· 右侧从前到后，许贯忠、卞祥、孙安、郝思文、韩世忠、酆泰、谢宁、樊瑞、徐宁、呼延灼、王寅、鲁智深、林冲、王进、史进··· 人才济济，人多势众，人山人海··· 看着这许多面孔，王烨才发现，自己这穿越一场，果然没有白来。 一行人前呼后拥的往城中走，自然也是一路闲聊。 “谢宁兄弟看着有些紧张。” “呃，这个天热，出的汗。”谢宁道，如今按照职位站位，俺这个做了都指挥使的，站在了前面，俺还不是山寨头领··· 这就是梁山如今调整安东都护府的一点小小的问题。 “王寅兄弟在这如何，可还习惯？”王烨问道。 “自然是习惯的···”王寅道。 “酆泰兄弟感觉如何？” “海很大，出了木兰山，才知道这天下到底多大。” “未来会更大的。”王烨笑了笑，如果可以，我可以给你画个世界地图出来。 “林教头如何了？” “嘿嘿，有了~” 对话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是知道的自然知道。 林教头跟林夫人成婚三年，无子是两人的心结，而到了梁山之后，成湘和牟介都是此道高手，如今已经有孕，林冲自然欣喜。 ··· ··· 王烨不会分身之数，但是还是尽力所有人都照顾到，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围着，王烨也不想像后世领导那般，除了寥寥几人作陪，其他人就是在身后充个人场？ 从码头来到济州城，汉拿山一南一北两座城池是如今的济州岛上的两个中心，南边的那个是经济中心，北面的这个是梁山的行政中心。 一年三个月，如今的济州岛已经初见繁华。 接风宴上依旧热闹，如今的济州岛集中了安东都护府的主要管理人员，就是前方战场，如今基本都停了，所以是难得的人那么齐整。 倒不是王烨非要搞那么大排场，而是宗泽安排的。 “自古以来作战，讲究师出有名，我知道你性子是有些执拗的，自有一套学问，只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智慧，自有其道理。” “就是咱们所有人都知道，打高丽是为了土地，是为了那些良田。但是面上不能这么说，吊民伐罪的借口虽然有些勉强，但是总比直接下手抢好些。” “再说咱们如今是安东都护府，高丽为大宋属国多年，辽国强则事辽，背信弃义，短了大宋多年朝贡，咱就是打着大宋旗号也能找出些理由来···” “你要守住心中仁义底线就好，做帝王事，岂能一味正大光明？” “··· ···” “学生受教了。” 宗泽，做了十多年县令，又不是只能做县令，人不仅读圣贤书，也读兵法的，从学问，从处事，从治政，从军略，这都是一位极顶尖的人才。 七月二十二，济州岛北广场。 “箕子入朝，乃成高丽，有源以来，有汉四郡，同宗同源，王氏高丽数典忘祖，以百姓为奴，有违天理···” “高丽措尔小国，背信弃义，群将背主而建国，背宋而归辽，封耽罗而灭其国···” “高丽本汉地四郡地耳，今秉承天命，发数万卒攻辽东，必能诛灭东夷丑类，救吾子民于水火···” 看，只要你想找，打高丽的理由可以有很多。 而且以后统治高丽的理由也有很多，往前追溯一下，本就是华夏一脉，重归华夏正统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弱肉强食那般难看的理由。 宗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获得了梁山上下主要人员的尊重，人家是真的有本事的，真的能看到这个相对年轻的政权的种种问题并加以纠正。 处理事情也讲究，人家高丽来的使节王字之，宗泽也没有晾着。 虽说是拒绝了高丽朝廷划芦岭山脉而治的建议，毕竟芦岭山脉北面的光州，至今还有我们的马麟将军守着呢··· 你这般规划不好，我这有招降文书一份，你看呈送给你家王上如何。 还有就是，高丽称王就好，你们这称帝有些僭越了，毕竟我家主公这般大威势，也才称呼个大都督，你这帝王规制不合适··· 送走人家使节时候，宗泽让王字之带回去了誓师大会的讨伐檄文。 没有专门派使节去送，毕竟万一人家盛怒，把自家人给砍了不好，所以只能让人家自己的使节传达了。 总得来说，有了宗泽，王烨轻松了很多。 在家中厮混了两天，陪陪孩子，跟柳婉儿研究一下二胎的事情，毕竟对王烨来说，再生几个孩子，也是极重要的事情。 ··· ··· 七月二十六夜，柳婉儿经不住旦旦而伐的日子，也觉得自家男人不能这般纵欲过度，所以这一天王烨休息。 到汉拿山半山腰的凉亭上纳凉。 济州岛北面的济州城是依山而建，原本是在南边建了个地基，只是后来刮台风，作为行政管理中心的济州城就搬到了北面。 城池主体是红砖建造，城强高两丈，周十六里，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小，是参照军事要塞建设的。 因为是依着汉拿山修建，就在这半山上合适处，弄了这么一个凉亭，能看到挺好的海景。 王烨喜欢梁山的断金亭，所以这里也有个凉亭。 上有所好，下必投之。 只是这地方又不是王烨专属，遇到人的概率太大了，而且遇到的还是个脾气不算好的~ 许贯忠。 此处是连接着如今的大都督府的，能来的人不多，宗泽年纪大了，不喜欢爬山，而许贯忠是自从此处修好，就很喜欢来这里坐坐的。 倒不是为了一览众山小，享受把城中人都踩在脚下的感觉，而是此处清净。 许贯忠实际是个喜欢清净的人。 这世上多有些蝇营狗苟，原本是看不惯也看不上，慢慢就养成了这么一副性子。 所以王烨来的时候，许贯忠是有些不开心的，好好的看个景，还能碰上安东都护府大都督，就挺倒霉的。 也不打招呼，自说道，“啧啧，如今知道咱们梁山还差远了？” “嗯，各处都是缺人，百万人口，差不多有大宋一道之地了，最起码得按照道的区划把各处要害衙门搭起来。” “有宗师襄助，这事早晚能成，你还是把心思放在高丽战场上合适些。” “嗯，如今已经算是宣战了，出兵的规划也有，且等暑气稍退，就出兵。” 许贯忠点点头，“天热确实都不想动，不过对比河北，高丽这边还好，济州岛上更是避暑的好地方。” 王烨想到那些一直生活在岛上方寸地的百姓，说道：“总在岛上，呆久了也烦。” 许贯忠摇摇头，“就是大宋百姓，虽说生活的地方大，可是大部分百姓一生所行最远处，也就是附近县城罢了，和在岛上也无甚区别，所以主公你呀，就不要想那么多。” “我也没想多少，如今这些人能吃饱就可以了。” “这半岛就是都打下来，那也就是再安置个两三百万百姓也就是差不多了，高丽百姓总不能都打死吧，这半岛，就这么点大罢了。” 许贯忠计算过，如果是现在这种分田模式，五口之家，二十四五亩田地，固然是能让百姓吃饱，甚至日子过得不错。 同样也代表着，这高丽半岛总得安置百姓的数量，也就是六百万的样子，而高丽原本的百姓数量应该是不到三百万的样子，因为奴隶人口有些不好统计，所以就只能估算。 但是总得容纳人口不会超过七百万的。 “能再有三百万也好。”王烨笑了笑，不太在意。 这天下很大，如果需要，这附近就还有个长长的一串岛屿，半岛往北就是东三省，再往北，那是西伯利亚，过了那海峡，还有好大一片大陆。 就是现在小冰河时期，北面的日子不好过，往南还有一堆赤道附近的岛国呢。 还有一个洲大小的大陆呢。 所以只要想，就是一万万人口也是能安排的。 环太平洋周边插一圈旗，也方便后世人处理领土争端··· 王烨思绪跑的没边，许贯忠也没有打扰，你发你的呆，我喝我的茶，本来也没打算跟你聊什么正事。 “等以后给你封王，封琼州南边你介意不？”王烨突然问道。 “咳咳！”正喝茶的许贯忠呛着了。 “多大的人了，喝个茶还能呛着？”王烨一边给许贯忠拍后背，一边埋怨。 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 现在许贯忠真想挖个坑把他埋了。 什么话？ 老子招你惹你了，给我封那么远？ 不是，你特么自己还是个大都督呢，就想着给我封王了？ 你这已经不是好高骛远了，是纯扯淡！ 深呼吸！ 罢了，自己选的主公，都这么些年了，孩子都有了，不是，是娘子如今都怀孕了，凑合过吧。 且先记下~ 许贯忠深呼吸，理顺了气，“所以主公现在是想着功臣安置问题了是吗？” “军师果然秀外慧中，一语中的。如今这些日，已经感觉到这上下有别，再不是亲亲的兄弟了。” “这自古以来，开国杀功臣的又多，俺也是读了书的，要是以后谁犯了好大的罪孽，是杀还是不杀？” “还有功高震主什么的，咱不是总得未雨绸缪吗。” 待王烨絮叨完，许贯忠点头说道，“虽然我觉得你就是突然想到这事，找的借口。不过主公既然扯这个话题，我也就回答一下。” 王烨一愣，还真有招？ “洗耳恭听。” “我这有茶，你要不要真洗洗耳朵？” “那就是个成语，不必如此较真。”王烨挠头，怎么又惹到这位军师了。 “汉朝高祖刘邦大肆杀开国功臣，甚至留下了狡兔死走狗烹这种流传千古的话。” “嗯~”王烨点头，韩信死的可是老惨了。 “汉光武刘秀，一辈子没杀功臣，云台二十八将大多善终。” “嗯？”王烨皱眉，对位面之子后面的故事不熟啊，云台二十八将都活的好好的？ “主公可知为何？” “为何？” “想知道？” “嗯。” “天色已晚，我回去睡觉了，主公早些安歇。” 王烨：“··· ···” 你礼貌吗？ 第211章 林冲 王烨到底是个不学无术的，对刘邦的故事大略是知道的，对光武就真不熟了。 许贯忠有了小脾气，不想跟王烨说，但是王烨也没有去翻书。 都是有师父的人了，还翻什么书？ 宗泽抚须，这问题得想想。 就是宗泽自诩饱读诗书，可这大清早的，有人突然来问为啥高祖杀功臣，而光武不杀？ 那可不得先想想。 这个话题可不单单是误人子弟的事情，甚至还会影响梁山以后的大略安排。 比如如何处理功臣这一问题，实际上也已经不远了，高丽半岛战事结束，王烨就要称王了，不称都不成那种。 而在跟大宋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的情况下，没有大变数的情况下，很可能称王就是王烨最终归宿。 所以这个问题的讨论，宗泽自然要慎重。 “若说不杀功臣，前朝太宗李世民，也是大略都跟手下亲近人有个善始善终。”宗泽小心组织着语言。 王烨也不打扰，站着，恭听宗泽教诲。 “以这二位观之，不杀功臣，大略理由有五，我大略说说，你听听就好。” “一者：年轻。”宗泽看了眼王烨，你倒是真可以跟他们好好学学，就这年纪就很像。 “光武三十岁称帝，因为年轻，大部分功臣都死在了他之前，这就不用担心死后后人无法压制这些开国功臣，当然如果继承人优秀的话，就更没有这方面顾虑。” 王烨点了点头，好像确实如此，刘邦和朱元璋俩人的年纪都是偏大的，当然朱元璋那里还有长子朱标，这一完美太子去世的问题。 “二来：功高。” “功高盖主，若功高不能封，就只能死了，比如韩信，而光武与太宗二人，是军中名将乃至名帅，打天下的过程中，攻城略地甚至身先士卒斩将夺旗的，自然不存在功高震主。” 王烨一愣，所以庆州和尚州这么久没有打下来，是在等自己？ “三来：仁义。” “虽说自古无情帝王家，可这世上总有些异数在，如光武就是少有的重情义的仁善之主，那武将对他放心，他也顾念着打天下的情谊，所以大体君臣稳妥。” 王烨挠挠头，所以师父是夸自己的吧。 “其四：不能。” “不能？”王烨一愣。 “云台二十八将虽是光武死后所设立，却能看出端倪，十一人是南阳的，彼此还熟识，一旦动手，兔死狐悲之下，天下大乱可能不至于，但是一定很麻烦。而且这群人也颇知道进退，功成身退这事做的很好，光武就更不能杀了。” 王烨点头，这问题梁山也有苗头，河北的，荆湖的，朝廷投降的，人总会按照属性自然抱团，拦不住的。 “最后：柔道治国。” “柔道？”这是自己理解的柔道吗？一提柔道倒是想到日子过得不错的邻居了~ “不学无术，为师这里有司马相公所着资治通鉴，好好读，好好背，我知道你也忙，那便五日提交一份千字心得与我！” “是~” ··· ··· 这不上学好多年，还能有作业？ 王烨不敢说，也不敢问，好在这书也不算厚，咱每天睡觉时间也短，读书就是了。 只是王烨注定是不能专心读书的，那个只能抽空来做。 大部分时候，王烨除了跟头领拉拉关系，收拢一下人心，决策一些需要这个大都督拍板的事情。 还需要做一些任命，哪怕这个任命决议是提前沟通过得，也是需要他亲自去拍板的，哪怕不那么正规，也是要有个任命的。 “前军以杜壆为帅，李助为军师，统领前军一团、二团、三团、海军四团，主持海州方向战事，蒋敬为转运使。” “喏！”蒋敬拱手道。 前军的封台拜将是王烨回来之前做的，这里最多就是重新宣读一下蒋敬的问题。 “后军以孙安为帅，统领后军一团、二团、三团，攻下高丽东京庆州之后，转攻为守，驻守庆尚道。” “喏！”孙安、谢宁、樊瑞出列，虽然心中有些不服，到底是没有出声。 “中军以韩世忠为帅，统领中军一团、二团、三团，沿洛东江北上，拿下尚州，待后军接手防御之后，中军全军转全罗道战场。” “喏！”韩世忠、徐宁、呼延灼出列。 “庆尚道以许贯忠为军师，赵鼎为转运使，统领庆尚道战场后勤事。” “喏！”许贯忠、赵鼎出列。 “天辉军以郝思文为帅，出全州，向北攻益山、群山两城。” “喏！”郝思文、鲁智深出列。 “左军以卞祥为帅，入全罗道，出全州，二十里一寨，奔清州。” “喏！”卞祥、王寅、邓飞、酆泰、苏宁出列。 “全罗道两军以萧嘉穗为军师，蒋兴祖为转运使。” “喏！”萧嘉穗、蒋兴祖出列。 “··· ···” 说是军事会议可以，但是并不正规，如果说作用，最多算是王烨以自己的威望强行定下各军的战斗方向和主要任务。 毕竟这战场上总有人唱主角，也有人做配角，怎么也不可能分的真正公平的。 这其中自然也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比如中军第三团，呼延灼军团，在庆尚道那个多山的地方就不合适发挥，整编完成的连环甲骑，有三千骑，放在那个位置简直就是白瞎。 所以呼延灼领的第三团只能继续在济州岛训练，然后等中军结束尚州战事，然后再奔赴全罗道方向战场。 还有这转运使，就是个临时差遣的名头，和人家大宋朝廷正规转运使完全不同，就是个保证粮草供应外加组织民夫听命的名头。 还有军师，也是权责不是很清楚的，战事上以方面元帅的意见为主，但是军师就是监军加强版，还要协调军队和地方关系，监督战事进行等。 当然不管有多少问题，新成立的安东都护府还是以一种高效的方式，开始了这场连个名字都没起的战争中。 为了这场战争，除了海军三团留在济州岛做日常转运，连通太湖海州方向。 海军一营是抽调出来，全程做西海岸防御以及协助物资转运工作的。 是的，海军只是协助，真正转运士卒、粮草、盔甲的主力，是济州岛征调的民夫运输队伍。 从在济州岛安家，这划船游泳就成了许多人必备的生存技能，毕竟粮食种下之后，不忙的时候，总还想着打鱼补贴家用，除了专职做工的，比如瓦匠，比如木匠，大多都是会划船的。 而济州岛【船坞】从孟康来开始，造船的规模是一直扩大的，生产的船只也大多是民用，在济州岛到高丽南部这一群海岛之间，大船走不了，所以最多也就是百料的海船，以及民用的沙船，海鳅船等。 战斗起来不专业，但是在这高丽南边的浅海处运输东西很好用。 这也是梁山一直以来运输压力没那么大的一个原因，海运的运载量大于水运，水运大于陆运。 而高丽的重要城池又基本都是沿着河的，这是高丽这种多山地形所决定的，必然的建城选择。 所以粮草的转运就相对来说轻松一些。 七月二十七日，各军头领归建，整备兵马，准备出发，王烨没说谁非得多久打下哪座城池，毕竟战场上没必要的情况下，现在不适合做这种日期的强制规定，碰上下雨就得失期，还真失期者斩啊？ 但是所有人都会尽力的。 简单算一下，杜老大前军那边是三团一万二整编的正卒，辅兵六千，随军民夫青壮四千，整整两万人马。 后军和中军也是大略按照这个标准配备的，也是各有两万人马，就是天辉军编制奇怪了些，正军六千另有辅兵四千，左军刚整编完，是两团编制，算上辅兵也有一万二三兵马。 再加上寨主直管的燕云骑、狼骑、陷阵营~ 啧啧，整个高丽战场，梁山放了小十万兵马，这般情况下，真的是功劳得靠争了。 “卢师兄，着急了？”王烨与卢俊义并马而行。 “不急，盔甲都配好了，总有建功立业的一天。”卢俊义道，稍微控了下胯下战马，落后王烨半个马身。 王烨打马在前，身边有王石头、李天锡、万俟卨、卢俊义、蔡福、王德、竺敬、金麟、董澄。 王烨又不是有病，自然身边不会闲着没事放那么多的好汉看着玩。 众人打马来到济州岛北的军营区域，这里有【步兵营】、【骑兵营】、【虎豹骑】、【陌刀营】，而这里的总指挥，就是王进。 王进是去年六月开始接手这几处兵营的，基本上步兵预备役三个月一期，一期大约有五七千人不等，如今已经是走出去两万余预备役了。 相比于步兵，骑兵的训练就比较难了，梁山的主要骑兵来源还是那个神奇的【燕云骑】传承，他们是最好的轻骑兵。 这里的【骑兵营】更像是燕云骑传承之后，跟马匹磨合，队伍磨合训练的地方，四百骑一营，扩编之后各团的骑兵就是从这里补全过去的。 而【虎豹骑】和【陌刀营】才是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 进入兵营，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重骑兵四百，四十乘十的方阵，人马具甲，手持长枪，腰间配锤。 轻骑兵六百，分列于重步兵两侧，轻甲，弯刀，骑弓，羽箭。 步兵一千，也是四方军阵，披重甲，铁盔铁面，手持陌刀，配神臂弩。 具是身材长大，看上去就威武的好汉。 “呼延将军补全连环马的时候，抽调了部分精锐虎骑过去，但是不多，这部分精锐骑兵没动，前后历时一年，今日虎豹骑成军，正是用命之时。”王进说道，很是有些骄傲。 呼延灼是个懂事的，王烨让他用这支骑兵补充到连环甲骑，呼延灼以连环甲骑与这精锐虎豹骑不同，是连环甲马，不一样等理由，只补充了小部分骑兵~ \\u003d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虎豹骑如今还没有统领。 卢俊义呼吸都重了些，自己起五更熬半夜的苦练武艺是为了什么？ 如果能统帅这么一支虎豹骑精锐，那此生夫复何求？！ 王烨没有卖关子，转向卢俊义问道，“师兄可愿帮小弟统领虎豹骑？” 当初拜师还是有用的，最起码在卢俊义这里，有个师兄弟的名义，还是很有用的，不然就这玉麒麟的别扭性子，估计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王烨。 “谢过师弟，必定不辱使命。”卢俊义呼吸都重了些。 “蔡福兄弟，还请祝我师兄一臂之力。”王烨转头看向蔡福。 蔡福一愣，赶紧叉手一礼，“喏！” 蔡福心中明白，这不是自己本事多大，实际是帮卢俊义处理些日常杂事，照顾一下这个待人接物容易得罪人的枪棒无双。 “竺敬！” “末将在！” “你在燕云骑也呆了许久，协助卢师兄统领豹骑。” 竺敬吐出一口气，面色涨红，高声道，“喏！” 然后就是陌刀营。 李天锡有点激动，很想要，又不敢，自己好像不太适合做这个。 同样激动的还有王德，想开口要，又拉不下脸，毕竟当初感念毕胜礼遇是真，可是这寨主待俺也是真的不错，好吃好喝，酒肉管够，人也不能一直这般厚颜在这吃饭吧。 为啥不回去？ 回去能吃饱吗？ 不就是吃不饱才跟着毕胜去当兵的吗？ “王德兄弟，看这陌刀营如何？” “俺也不是真懂，不过看上去倒是蛮威武的，这般甲胄，想来是正面战场上搏命取胜的。要是俺统领，就往军阵前面···” “那就有劳王德兄弟了！”不待王德说完，王烨说道~ 于是这么一个台阶下，陌刀营的统领就有了。 卢俊义、蔡福、竺敬、王德没走，刚接手的部队总是要熟悉一下的。 而王烨回去了，出征之前，总是要陪陪孩子吧。 一个后世来的灵魂，还是未婚男青年，对家人，尤其是这个儿子，还是很看重的。 ··· ··· 王烨这边安排妥了自己的一个师兄，而另外一个便宜师兄，骑马在山顶，看着数里外的尚州，踌躇满志。 顶盔披甲，身后是中军第三团的一营轻骑，气势逼人，兵如熊罴将如龙，更衬的那武将一副威武将军模样！ 嵌宝头盔稳戴，磨银铠甲重披。素罗袍上绣花枝，狮蛮带琼瑶密砌。 丈八蛇矛紧挺，霜花骏马频嘶。满山都唤小张飞，豹子头林冲便是。 第212章 豹子头林冲 林冲跟周侗学过艺，但是不能算是师父，只能算是师傅。 豹子头林冲一身所学所练的武艺，还是自家林家枪法多些，跟周侗学得本来就不多，还是在周侗游历东京时，因与林老教头相识，才跟着学了一套枪法。 林冲征讨梁山之前都是没出过东京，没见过卢俊义和史文恭，更没见过金麟，甚至都不知道周侗师承金台这事~ 所以跟寨主有这层转弯师兄弟的关系，还是听周边士卒议论卢俊义和史文恭两位关系的时候，才知道的，自然这关系就有些靠不上。 活这半辈子，林冲也是最近才思考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 思前想去，也是想不分明。 似乎一辈子在东京做个教师也可以，只有些委屈了自己一身本事。 策马扬鞭、去建功立业也行，能留个声名在后世也能接受。 就是惨烈些，哪天为国效命，战死沙场也大概能接受··· 原本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失去。 世代居于东京，街坊四邻口中的林教头，媳妇温婉贤淑，夫妻和睦，家有资财~ 东京城世间繁华所在，可是有许多好吃的，比如桥西贾家瓠羹，孙好手馒头，北食矾楼前李四家、段家爊物、石逢巴子，南食则寺桥金家、九曲子周家，最为屈指；州桥炭张家、乳酪张家，卖一色好酒~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自己的结义大哥一拳毁了。 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林冲第一反应是不信，高衙内怎会碰上自己娘子，还那么巧的就··· 待相信之后就是怨，明明知道不应该，可还是有怨~ 怨高衙内，怨这个世道，自然也稍稍的有些怨鲁智深~ 教训一顿就是了，何必打死？ 其实设身处地想一下，也是大略能理解的，试想一下，原本有社会地位，财富自由的社会中上阶级，变成朝廷所不容的通缉犯~ 从一个熟悉的生活了半生的环境，突然就流落蛮荒地，心中一时难以接受自然是正常的。 这份怨气大哥大概也是知道的，心中怕是也有些歉疚，所以平日里也是来往少了些，碰上就会有些尴尬。 又都在军中，有忙碌的由头。 唉~ 只人总是要往前看，已成定局，还能如何？ 好在梁山上的日子也还算不错，虽比不得东京，但是比流落江湖，算是还能接受。 而且，没准还是个机会~ 上山之后，林冲就到了呼延灼军中，跟呼延灼搭伴还算不错，俩人也谈得来，对呼延灼领兵的本事，林冲也是佩服，这一段时日以来也是受益匪浅。 只是林冲也有心病，那就是和顶头上司王烨寨主不亲近。 这事就真的挺难的。 过了这许多时日，又经自家岳丈提点，林冲已然明白为何如此。 寨主不是小气的，不是因为自己曾经与他刀兵相向就如此，而是自己所作所为为他不喜。 自己心中有怨的事情连自家粗中有细的结义大哥都瞒不住，如何能瞒得住寨主？ 这大抵就是个死结，寨主似乎有自己的看法，林冲也一直对上山落草之事有疙瘩，这事就永远不可能解决。 如果说林冲一直这般，没准就跟梁山能渐行渐远，不说反草，也亲近不起来~ 可是~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可是。 到了济州岛之后没多久，林冲就开始做梦，先是梦到自家师兄倒拔垂杨柳，然后梦到自己抓到娘子被高衙内调戏··· 初时林冲并不以为意，只当自己听了倒把垂杨柳的故事，还有这心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可是这后面梦就越来越离谱了。 先是千金买宝刀~ 然后带刀误入白虎节堂~ 再然后休妻~ 刺配沧州~ 野猪林遇险~ 风雪山神庙~ 最后被逼上梁山~ 这故事端的是个引人入胜的好故事！ 若不是那故事里面的人就是自己，林冲都忍不住喝声彩~ 这梦越做，林冲越心惊~ 这梦也忒真实了些？ 这梦做的也让林冲极度不舒适，这梦属实神异，林冲自然多想，虽说是以旁观者看的，可是细细思之，恐怕真要是发生这般事，自己大概就是这么做的。 比如真当场捉到高衙内，想来自己怕是真会忍下来的~ 再比如若是真的高衙内心心念念惦记自家媳妇，那高太尉还真有可能对自己下死手坑害~ 所以如果这梦是真的~ 那自己这也忒不是东西了！ 休妻这事以旁观来看，可是做的不爷们儿！休妻真能让自家娘子无恙？ 若真的如此，那可真的对不住自家兄长了，那千里护送自己到沧州，可是真义气。 林冲摇摇头，罢了，多想无意，看着河西边的尚州，待这仗打完，再去寻哥哥喝酒！ 尚州在庆尚道北，大略是在后世韩国尚州市，坐落在东西约七八里，南北约三十里的一块狭长平原。 只有这么一块区域适合骑兵驰骋，这骑兵规模注定不能大。 这也是林冲带一营燕云骑来这里的原因，大队骑兵真不合适，一营已是极限。 中军三团步兵，马麟领着一营步兵还有山士齐领着一营骑兵在全州驻守； 呼延灼一团是合计三千骑兵，两千辅兵，大队在济州岛； 徐宁领第二团四千人为主力，韩世忠领着两营步兵为此次攻城主力。 而林冲领着的这一营骑兵，就是先锋。 “将军，尚州城未曾出城列阵迎战，只有少量斥候在野，儿郎们已经在追捕了。”燕云骑副官黄钺（yuè）叉手一礼。 “依你看，何处扎寨合适？”林冲问道。 在中军三团的轻骑兵营，这黄钺比自己加入的早，是训练时候就出挑的燕云骑，武艺还好，人也颇为沉稳。 “依俺看，咱们脚下这山头就挺好，能看到城内情况，咱们兵多，不惧高丽兵围困，自然水源也没问题。”黄钺说道，这处山头颇为宽广，虽然离河有些远，但是只要不是。 “按照指挥使操典做事自然有功无过，只是这次倒是对面山头更好一些。” “对面？”黄钺不解，尚州在洛东江西侧，离河有一段距离，脚下是南边的山头，对面是北面的山头，南边自然是离自家补给线更近的。 “此处离身后营寨不过六里，去对面也不过十多里，补给上差别不大，既然咱们此时有优势，那就在他们北面扎营，到时候过这洛东江堵他们北归的路方便，也能防着忠州过来支援。” “将军明见！”黄钺道。 “左右不过一个选择，北边忠州高丽跟泰封打的热闹，大概也不会来援，就是防一手罢了。等他们去清州，后面咱们也是去清州，才有咱们骑兵追击发挥的余地。” 尚州的地理位置重要，因为往北面偏西一点，一百二十里就是杨广道忠州，西边偏北一点，一百二十里左右是杨广道清州，周围都是山地，一座城池基本上卡主了北面支援的所有的道路。 所以如果高丽不放弃庆尚道，支援必然是要过尚州的，当然还有个方式，就是走海路，绕过整个高丽半岛，从西边绕到东边支援。 海上的支援甚至骚扰济州岛这些地方，高丽朝廷也是尝试过得，只是阮小七所领的海军第四营就在开城西边海州和白翎岛，为了这事双方也是打了好几仗。 总得来说，梁山占些便宜，除了把投石机搬到了战船上之外，八牛弩也更强，所以在大海这种没有遮拦的区域，射程优势就是很占便宜。 毕竟李宝所领前军第三营，是真的水陆两栖团，如果是海边组织大规模舰队，人家也是会直接上岸去打的~ 说回眼前，清州、忠州、尚州这个三角形附近的山，没那么高，整体在太白山脉西南角上，又有河流冲刷，大军行动自然是不便的，补给也不方便，但是道路是有的，不至于隔绝。 梁山骑兵厉害，人家不敢正面迎敌，毕竟这地方真的不适合骑兵作战，高丽有限的骑兵也舍不得投到这里来。 但是你辅兵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从河东面过去，然后去扎寨，多少让尚州城内的守军有些接受不了。 你要是在南边我够不着，去北面路过这尚州城东平地，无遮无拦的~ 若是这般看着你扎寨锁城，这尚州还守个屁啊！ 尚州东城门外有浮桥四座，永久性那种，不过林冲没有想着过河，战争打了那么久，自然也不存在骑兵偷袭攻城的事情。 只是林冲不过去，当然也不打算让他们过来。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只是以弓箭互射的话，燕云骑优势极大。 就像一群瞄准射击的，跟一群覆盖射击的比，燕云骑最擅长就是射箭，再加上甲胄优势，还有两百架神臂弩存在。 所以真的很占优势。 正面打赢朝廷大军，还有轻取大名府，都让梁山军的装备有了极大的提升。 那是能武装出来接近十万大军的武备，如今梁山扩军不过是增加了不到四万，自然是能武装的很富裕。 而梁山和济州岛还是一刻不停的进行这武器生产，毕竟一架神臂弩的造价虽然高，但是可以重复用，但是一个士兵战死的抚恤可是回不来了。 而在这种浮桥争夺战上，神臂弩的优势可太大了。 真没处躲的。 那高丽城上守将有些后悔没听李之美建议到洛东江东面扎寨以成犄角了。 林冲的弓箭还是最近刚学的，能射的出去，至于多准就不好说了，也就是不好一直在后面看着，这般战斗，实际没有一军之将发挥的空间。 不需要指挥，只要堵着不让他们过来就成了。 而高丽士卒到底是不同了，哪怕双方伤亡不太成比例，但是很坚韧，最开始的时候，接近两成的伤亡是会溃败的，而如今他们只是收缩回到了尚州城下，继续列阵。 林冲没有追击的意思，今天只需要完成扎营，这事就成了。 这种城下扎营是比较麻烦的，毕竟一天能完成的工作有限，所以这种要承担重要职能的营寨，是要分步骤完善的，先扎个小的，但是要足够坚固，然后再慢慢扩大。 就这挖坑，也是先挖一部分，然后再扩大的，不然辅兵和青壮也遭不住。 只是退后列阵，分批进行休息燕云骑只是精锐骑兵，还是人，七月底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的，时间太久，遭不住的。 突然，一骑单枪匹马，出了高丽军阵，然后跨国浮桥~ “斗将？”林冲转头朝黄钺问道。 “大略可能是的。”黄钺也有些不确认，没准是传信。 “不是，当初咱们元帅，单人独骑连斩十余将，怎的他们还敢斗将的？” “许是因为韩元帅不再此处。”黄钺挠挠头。 “韩元帅在，也不能跟他们这般斗将。”林冲摇摇头。 一军主帅，万一这对面真是个绝世高手，像杜壆、卢员外那般的，真把元帅秒了，这后面仗还怎么打？ “高丽尚州朗将朴仁猛，可敢与俺一决生死！” “将军，要不末将去吧。”黄钺道。 总是不能让一军主帅去吧。 “你武艺很好？”林冲问道。 “末将这三脚猫武艺，怎么能算好。”黄钺讪讪笑道。 王烨跟集邮似的，弄了一堆能打的武将，所以就会让下面的人产生一个美丽的误会~ 那就是，我很菜，我家将主打我跟打小孩似的，并且将主也不是天下无敌，还有更多更能打的，比如杜老大，还有杜老大··· “我去吧，咱们这是攻城，如果这般挑衅都不还击，于军心士气有损。”林冲道。 这天下应该没有那么多的绝顶高手，而且就是真是那般高手，也轻易杀不了自己才是。 不对，当初对寨主，就是那般一合就被打下马了~ 肋骨处还是隐隐作疼，安神医看过，自己身体早好了，这般想到就疼，是心病。 “安东都护府中军三团指挥使，豹子头林冲讨教！”林冲拱手道，礼仪很到位。 “驾！” “驾！” 蛇矛对长枪，两马相错，然后勒马回身，继续~ 三合之后，林冲心中有底了，这人有几分武艺，也就是比黄钺稍强一点点，但是也就是一点点罢了。 双方又斗了十余合‘ 两马相近，突然，林冲大喝一声，然后一矛将这唤作朴仁猛的高丽朗将捅了个对穿~ 燕云骑叫好，高丽大军则有些唏嘘，也忒倒霉了些，被吼一嗓子吓住了吧~ “贼将休走，还我哥哥命来！”又是一骑打马而来。 “来将可留性命。”林冲是个懂礼貌的，问道。 “朴仁勇！” “砰！” 两马相错，林冲心中有了底，嗯，比他哥哥稍强一点点，看来是看自己十合杀死他哥哥，给了错觉，所以这个人要几合弄死呢？ 看了看高丽那边十余骑披甲的骑士，那就慢慢来吧~ 未完待续~ 第213章 炮管细些长些才好 尚州城头，朴德双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林冲，眉头紧皱。 李之美上前半步，隔着护卫拱手道，“城主，这宋将怕是故意的。” 朴德双眉头皱的更深，挥手让侍卫退开，“如何故意？” “这人武艺极高，如今已经连斩咱们十一员勇士，可是每人都缠斗数十合，而且守多攻少，看似体力不支，实则示弱，就是诱骗城中勇士去送死啊。”李之美说道，甚是心疼惋惜。 “你怕是被宋人俘虏一次之后，就没了胆子。”朴德双身旁一高大武将嗤笑道。 “不可无礼！”朴德双皱眉呵斥道。 转头看向李之美，朴德双道：“你从那梁山逃脱，想来对梁山知道的最多，这林冲你可认识？” “小人不认得，应该是刚上山不久的。” 沉默片刻，朴德双叹道。“这梁山怎么如此多的猛将？” “若是一味逞匹夫之勇，怕是也成不得大事，再能打，还真能以一挡百吗？”朴德双身旁一青年说道。 “我儿这话在理，到底是匹夫之勇。”朴德双看自己儿子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舐犊情深。 “城主，少城主说的是。”李之美拱手弯腰道。 尚州朴氏，世代居于尚州，如果说庆州是高丽东京，每四年还换一波知州，尚州知州则是雷打不动的姓朴。 所以尚州知州就是尚州城主。 “你父亲贵为宰相，为什么把你放到这偏远的尚州来？”朴德双问道。 “我父不止我一个儿子，不信任小人的也不止城主一人。”李之美平静道，只是多少有些压抑不住的不满。 “确实如此，毕竟你是自己逃回来的，还是人家放回来的，也不好分辨。”朴德双笑道。 “我若是有城下那林冲那般武艺，想来各位大人还是还会下功夫去分辨的。”李之美道。 归根结底是自己没那个本事，是不是投敌都不重要，不想放在开城碍眼，就打发到尚州来，毕竟这地方··· 高丽朝廷实际不想放弃庆州，毕竟那是高丽东京，是高丽统治庆尚道的中心。 但是尚州知州不想高丽朝廷大军过去，毕竟朴德双也是读书的，知道假道伐虢的典故。 当然这只是借口，实际上高丽朝廷也没有多坚持要庆州，因为在庆州打的并不顺心，对高丽来说，补给线太长，而且这地方也施展不开大军，这般作战对高丽来说不是一个好选择，而且还有尚州这地方~ “尚州城墙高，粮食多，武备齐全，就是今日一时受挫，也守得住，无妨的，把仁德喊回来吧，仁爱你去安抚一下。” 朴仁爱拱手道，“是，父亲。” 尚州城内，从军官到士卒，四成姓朴，庆州周边田亩也姓朴，这就是朴德双如今还在这里侃侃而谈的底气。 无论是高丽如何，梁山如何，尚州一直姓朴。 只是那梁山似乎对这事并不如何满意，所以这么些时日，一直步步紧逼，无所谓，等攻城死的人多了，自然就能接受一个姓朴的尚州城。 ··· ··· 韩世忠带领大队人马到达尚州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一上午了。 留下辅兵民夫安营扎寨，韩世忠、林冲、徐宁、马灵、贺吉停马在尚州城东一处山头。 尚州城在洛东江西侧，离河大约三百步，城墙高约两丈，多是青石，不知多少年才筑成如今这般模样，城墙上人很多，大略一步就有一个。 越看，韩世忠眉头皱的越重。 攻城的时候，最怕遇到这种城，城池不大，防守压力不大，还借了一部分山体，只有东南北三面可以进攻，而且进攻还需要跨过这洛东江。 直到现在这几座浮桥都还没有拆，守城的人很自信啊？ “看了半天，可有破城之策？”韩世忠问道。 林冲、徐宁、马灵、贺吉对视一眼，或有茫然，或有无奈，反正没看出来什么破敌之策。 马灵年轻脸皮厚，开口道，“我有一事不明，这尚州城为何不西面临山，东边修到洛东江，以洛东江为护城河，不是更难攻吗？” 现在的尚州东城门，离洛东江还有三百多步的距离。 韩世忠一笑，统领的都是些不太知兵的非专业选手，所以很多时候，韩世忠都要给他们多做解释，如此才能知兵。 张嘴欲言，韩世忠突然又停了，转头看向身边一人，问道，“解元，你觉得呢？” 解元，山西稷山人，离韩世忠老家延安府不远，去梁山的路上遇到，就看他疏眉俊目，猿臂，善骑射，人又穷的不成，就带着准备到梁山泊求口饭吃。 当然韩世忠这人目的是不纯的，这同乡自古就是天然的朋党，到了梁山，这就是自己的心腹，一个好汉三个帮，韩世忠是很懂的。 只是解元的武艺不算顶尖，平日里也是寡言少语，本事不显，所以王烨就给当成了韩世忠身后杂兵一流，连个名字也是没问的。 解元叉手一礼，道：“若是临江建城，一是城池太大，多出三百步，南北就是六百步宽；再者这山势并不算险峻，咱们若是从洛东江西边进攻，也是可以的，只是条件难些罢了；而这般建城，三百步的距离，床弩在河东则效果一般，如果是过河，浮桥运送不便，投石车之类更是运送不过去；若是在洛东江西侧准备攻城器械，如今人家已经坚壁清野，高些的树木都难寻，如此才是防守布置。” 韩世忠点点头，不枉自己费劲把他提成副将，这般见识可不是随便教教就能教出来的。 “既如此，你觉得当如何破城？”韩世忠问道。 “依末将看，把如今营寨继续往前扎营，一直到河边，沿洛东河东侧布置八牛弩，至少六十架，再布置投石车，虽不能攻城，却能防止城内步卒突袭；然后加固浮桥，临河再次扎寨，以作攻城桥头堡。”解元道。 韩世忠微微点头，没有奇谋，突出一个稳字，很好。 “如此这般，攻城是不是太缓？”徐宁道。 中军并不是只攻尚州一城就行，打下尚州，还要去清州呢，所以这就挺尴尬的。 解元微微皱眉，“骄兵必败。” 徐宁一滞，这人会不会说话？！ 韩世忠连忙打圆场，心中也是无言，解元这人已经不是直了，是憨直。 “徐将军没有轻敌之意，只是拿下尚州之后，确实还有任务。” 解元是个头铁的，看着韩世忠道，“骄兵必败！” 还加重了语气。 韩世忠心中暗叹，现在明白俺为了提拔他个副将指挥使，有多难了吧。 好在徐宁是个脾气好的，不仅是团脸，人也是一团和气，就是心中有些气，依旧是面上陪着笑。 林冲多少也是东京城内混的，岔开话题的本事还是有的，“自营寨北渡河，从北边攻尚州如何？虽说绕些路，总是比这般直接攻城要容易些。” 韩世忠继续点头，最后总结道，“既如此，那就打造器械，等八牛弩，准备攻城~” 相比于攻城受挫，大都督想来更不想听到中军，以重大伤亡拿下尚州的消息~ ··· ··· 相比于韩世忠，孙安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不仅进攻补给路线更短，进攻的地方也更好，大军方便铺展。 当然，补给不能直接沿河运送，是一点点一步步从山岭之间空地送过来的，一步步安营扎寨过来，如今路上的营寨有些都有产出了。 而庆州在几处山岭之间，地方还算平坦，大军也铺展的开，而且后军人也多，真正的三团两万人马，城下列开，正是从容攻城的时候。 ··· ··· 而王烨呢？ 则是来到了济州岛外一座小岛上，小岛很小，南北不过二里，东西不过一里半，真的是弹丸之地。 而这个小岛却是防守极为严密，有数百从燕云骑退出的精锐守卫，还有最早跟王烨到梁山的那群守卫。 如今在济州岛上忙活了一年多的轰天雷凌振，就在这里。 这个自从上山就存在感极地的头领，是真的存在感极低，孙真名字不在榜上还有人问，凌振是人丢了都没人管的。 所以王烨对凌振是有些愧疚的，就是来看凌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主公怎的把小官人带来了？”凌振大吃一惊。 “想多陪陪他，又想来看看你，所以就带着他来了，来叫叔叔。” “叔···叔~” 凌振咧嘴一笑，想摸摸头，又把手缩回去了。 手指黢黑，还有皲裂，再把小孩给摸哭了。 王烨眼尖，心中愧疚更甚，这样的手，王烨见过，也知道其实蛮疼的。 “主公还是莫往前走了，此处前后一年炸死病死了六十八个人，太过危险了。” “······” 沉默片刻，王烨还是没往前走，死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比如能接受到火药关键配方的人；还有一种是死囚，他们在这里工作，最终也会死在这里。 这也是王烨不喜欢来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看到这些事情，就会怀疑自己跟岳不群是不是有啥关系。 很多人说王烨善良，可是这个善良是奇怪的，比如王烨尊重生命，这是原则，并不是真的看见人死就有多大反应，除了自己熟悉的； 而真正让王烨觉得心生怜悯的是人家惨事，比如那种吃不上饭卖儿卖女的，还有就是十三四岁在青楼接客的那种，就这么的~ 嗯~ 奇怪。 摇摇头，来这里又不是伤春悲秋的。 “凌兄，此次前来，也是问一下，那没良心炮如何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围绕火药的开发，自然是要做的，甚至如果条件允许，研究一下热气球，望远镜，玻璃什么的，才是正经穿越者该做的事情。 而对火药，坑道作业然后火药炸城自然是一个选择，只是这个方式有些尴尬，毕竟谁家守城不要防地道？ 就是没有火药，挖到地基还能弄不倒城墙？ 所以把火药发射出去，自然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直接炸人也成啊，不是小说中都说吗，火药第一声石破天惊的爆炸，总是能打的对手措手不及的。 而王烨一直以来的印象是炮管难做，容易有气泡还是什么的，所以这没良心炮就成了王烨的一个主攻方向，毕竟那玩意据说就是汽油桶做的，没道理现在做不成。 “自然是做成了，那玩意儿确实简单，只是恐怕用于实战，恐怕效果未必多好。”三人来到海边。 呃，四个，还有王石头。 “为何？”王烨问道。 “射程太近了，这没良心炮只有不到两百步射程，也就是和投石机差不多，对比投石机好处就是占地小，方便，但是并不如何好用；因为这东西操作危险，比投石车危险的多。”凌振道。 “想这炸药包射的远，就只能是把炮桶做成炮管，做的更细更长，倒是这炸药包倒是可以换下，只用实心石头或者铁蛋，想来也能有不错的威力，崩石碎甲肯定是成的。” 王烨一愣，这就是火炮吧。 自己应该没提过这事吧。 所以自己的优越感是怎么来的? 似乎是嫌弃打击王烨还做的不够，凌振自顾自继续道，“只用实心弹还是不成，威力有些过了，毕竟床弩一弩也能射穿好几个人，还是要做成能里面开始爆炸的弹丸，落地就炸开，能杀一丈方圆那种最好···” “如果能装在船上，那咱海军的兄弟不是想打谁就打谁，两里地之外就把你砸沉喽···” 凌振洋洋洒洒的自顾自说了小半日，才想起来自家大都督也是个懂行的，姗姗笑道，“主公以为如何？” 王烨把下巴接回去，说道：“没啥想法，按照你想的来就是，只是如今高丽战场，火药就要用了。” 凌振呼吸有些粗重，“终于来了吗~” 凌振等着这个机会，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 ··· 而凌振这一等，也就是好几日。 直到八月初六这一日，王烨正和凌振做最后的鹅车炸城门实验，突然有一狼骑打马来报， “庆尚道急报！” 是喜是忧？下回再与诸位看官分说~ 第214章 刘敏刘智伯 这消息来了两个。 先说好消息，孙安拿下了庆州！ 并不奇怪，这庆州，内无名将，外无援军，大军压境之下，人心思动，半夜有人献城投降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甚至可以说高丽东京庆州，在高丽朝廷决定不再派遣精锐部队过来，并且召回部分高官的时候，庆州陷落就是时间问题。 所以孙安的报捷文书，都能看出些怨气来。 毕竟除了庆州和尚州之外，庆尚道已经没有什么大城，最多釜山还算比较大点，但是就是滨海小城，绝对算不得多难打。 换句话说，后军后面大概只有守城之功，攻城拔寨、斩将夺旗的功劳是没有的，自然是有些怨气的。 只是现在王烨也顾不得安抚这位屠龙手了。 都督府后山腰凉亭内，王烨、宗泽、许贯忠、万俟卨四人在坐。 除了万俟卨面容沉静，看不出什么来，看其他三人皆是眉头微皱，就知道今天这事不简单。 “胜败乃兵家常事，韩世忠能实话报回来，已经算是不错了。攻城受挫，损失四百多兵马，算不得大事。”宗泽说道。 “宗师所言甚是，只是我梁山一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才显得这一时得失有些严重。”万俟卨说道，就差说小题大做了。 原本是该朝宗泽笑笑的，后面马上就要一起共事了，还是寨主老师，肯定要处好关系的，只是到底吃了败仗，寨主又是个爱惜士卒性命的，不好不严肃。 “非止如此，良臣汇报的清楚，这尚州不仅有地利，也占人和，都姓朴，人心轻易动摇不得；这般坚城，若不能一鼓而下，这般僵持，拿下自然是能拿下，就是看死多少人的事情。”许贯忠说完，看向王烨。 这事情的症结就在王烨这里，尚州不是攻不下，总计不过三四千守军，怎么可能攻不下？ 区别就在于代价。 甚至韩世忠也不是没有攻城的方法，只是不敢放手施为罢了。 几个人坐在这研究的也不是简单的尚州问题，而是如何改变寨主这种过分看重自家士卒性命，以至于方面元帅攻城都要先考虑人员伤亡的问题。 三个人坐在这，就是想告诉自家大都督，该变变了。 王烨也知道他们仨说的是给自己听的。 “我如今已经在学着把伤亡当数字了，不会因为一场小败就如何。”王烨道。 三人直了直身子，听王烨下文。 “这几日在火药坊，我便在想，火药用藏着掖着吗？真非等到打开城这种大城才用？” 三人一愣，尤其许贯忠更是皱眉，自打见识了火药威力，许贯忠就知道这是国之重器，也必然是第一次用效果最好。 “尚州小城，不必动用火药吧。”许贯忠道。 王烨摇摇头，“咱们都有一个误区，似乎火药很厉害，也很重要，不能轻用，可是再厉害，不用又有什么用？” “而且火药做好了，放在那，容易受潮损坏不说，还得放许多人看管。” “如今的火药使用方式也相对简陋，凌振兄弟在研究一种新炮，那才是真的战争之神，一旦成熟，个人武勇真的是没什么用了。” 实际随着战争逐渐正规化，个人武勇本来就是逐渐失去作用的，就像史文恭这般好手也是被燕云骑一轮齐射就撂倒了，只要不到非人的程度，组成军阵的部队总是能处理的。 神臂弩集火之下，就是武艺再高也是白给。 所以王烨身边才会有三百多的狼骑，一个好汉三个帮，组成团的精锐部队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扯远了，说回眼前，就是众人对于火药威力的认知问题，王烨是清楚火药威力和局限的，之前不用，是大略真用不着，也担心刺激到大宋或者辽国这些。 因为石炮的出现，已经改变了战争的传统生态，原本十则围之的战争理论已经不适用了，大体双倍的兵力就可以起炮砸城了，进攻的时间可能会长，但是总得伤亡不会再有原来那般悬殊。 而如果火药大规模开始适用，那就是对传统的战争形式的全面否定，城墙如果能被炸掉，那以城池争夺为基础的战争形式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对梁山的判断也会发生变化，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潜意识之中，都是在拒绝改变的。 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是三条胳膊，也是拧不过的。 王烨决定用火药，就是另外三个人心中再有各种思虑，这事还是就定下来了。 而不仅是火药，还有王烨本人。 “对火药最懂的人除了凌振大概就是我了。” 王烨的理由很充分，三人对视一眼，都没有阻拦的理由。 ··· ··· 王烨他们在商量尚州，高丽朝廷也在商量尚州的事情。 “尚州真这般弃了？”王俣问道。 开城高丽皇宫内也是小会，不过五个人罢了，王俣，李资谦，金富辙，拓俊京，王字之。 五人站位也挺有意思，王俣居中上位自坐，李资谦站在大堂中间，高丽王座的椅子和台阶不高，李资谦又身量颇高，两人一站一坐，视线上倒是一般高度。 拓俊京站在李资谦左后，微微躬身，看上去倒是有李相左膀右臂的意思； 金富辙坐在大堂右侧，有几案笔墨，此时还是个记录员，高丽王俣心腹； 王字之则站在王俣右前方，面向李资谦站着。 “之前也已经试过，打不成的，陛下何必旧事重提？”李资谦道。 “如今尚州朴氏挫败梁山，斩首过千，实乃大胜。若这般不作为，岂不让忠诚志士寒心？”王字之道。 虽然对朴氏算不算忠臣志士心知肚明，但是作为在场的不多的高丽王心腹，有些话需要替王俣说出来。 “斩首过千有没有水分且不说，尚州那般小城真能挡住梁山？”拓俊京反问道。 “这···”王字之不说话了。 所有人都明白，尚州或许能拦住梁山一时，但是绝对不能永远拦住梁山。 呃~ 也不一定，可能朴德双认为自己能守得住尚州，不好说。 “若是尚州不能守，哪里能守？”王俣道。 作为皇帝一般不会亲自这般下场掰扯，只是如今也没那个心情让王字之去猜测转述自己的想法。 “老臣以为，尚州到清州，到忠州，皆为山路，道路难行，大军施展不开，真正的决战，还是放在广州为好。”李资谦说道。 “广州？哈！广州！”王俣气急反笑。 顿了顿，王俣吼道。“广州离开城只有一百六十里！” “所以补给方便，兵士集结也方便。”李资谦道。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这就是小国的悲哀，南北不多千多里，动不动的人家就能打到你都城门口。 “国丈到底是如何想的？”王俣皱眉问道，一语双关甚至三关。 李资谦沉默片刻，跪倒在地，“老臣或许有些跋扈，想着做个权臣，可老臣从来不曾想过做亡国之臣！” 王俣一愣，这国丈平日里就是个心思深重的，今日怎的这般实诚？ “广州确实是最适宜防守之处，如今高丽已经陆续征发动员军队十万，再有两军六卫，十五万大军还是有的。而北界边军，之前因为完颜阿骨打异动于来流河，北界边军不得不返回北方防线，如今既然确认完颜阿骨打是起兵反辽，咱们北疆安稳，即可抽调边军南下，先将海州那边的杜壆给撵下海。”李资谦说道。 “国丈忠贞，且请起身。”王俣面色稍霁。 “谢陛下。”李资谦起身。 “那杜壆如何？”王俣问道。 问的是拓俊京。 拓俊京看了看李资谦，还是拱手道，“那杜壆乃是世间良将，武艺天下无双，为帅沉稳机敏，绝非易于之辈。” “比卿家武艺还好？”王俣问拓俊京，拓俊京王俣是知道的，武艺很好。 拓俊京苦笑道，“若非末将机敏，已经被这杜壆斩了两次了，与他交战，主将最好离帅旗远一些。” 后续拓俊京要主持广州方向防守，所以边军这边的指挥元帅，由朝廷这边指定，大概会是光州之战死里逃生的崔宏宰。 毕竟高丽如今能指挥数万大军的元帅也已经是不多了。 “人力终究有时而尽，还能有杀不死的人不成？”王字之皱眉说道。 “末将曾埋伏过他两次，一次用替身，以弩箭伏之，结果被他用蛇矛把弩箭拨开，一合斩将夺旗。” “第二次用陷坑，被他宛如未卜先知般躲过，床弩也试过，没成，战场之上，他一旦冲锋，那梁山军也会拼命···” “俊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到底不过一个人罢了。”李资谦皱眉说道。 “是~”拓俊京躬身叉手道。 李资谦拱手朝王俣，说道：“复陛下，战场交锋只是一部分，结束战争从来也不仅仅是正面战场上。” “大宋已经败了一次，短时内怕是已经无用。”王俣看了眼王字之。 对于王字之的判断，王俣是信的。 “除了大宋，还有其他呢~” “哦？” “··· ···” 八月初八，王烨沿着洛东江逆流而上，路过伽（jia）倻（ye一声）山东，王烨暂停了队伍。 拉着昌原知州，打马沿洛东江支流向东而去。 行不过数里，来到一处荒原，面积不小，自东向西有甚是宽广，南北窄些，也有大约十五里，只是人烟寥寥，荒草凄凄。 “舅舅。”王烨道。 韩浩一愣，这一声称呼，还真是~ 你这让我怎么接？ 沉默片刻，回道：“怎么了？” 没有称呼烨哥儿，那太近，有些尊卑不分。 也没有称呼大都督，那太远，显得生分。 索性不称呼了。 “这地方地势平坦，正好建城。”王烨也不在意。 韩浩略微沉吟，道：“沿着洛东江支流，离庆州有一百多里，确实适合建城。” “这座城池计划修建成庆尚道的经济行政中心，城墙暂时不用多高，但是城池要够大，咱们如今占着半岛，只靠海运一年只有半年合适，如果是陆上交通各处，还是要有座大城在这才方便。”王烨道。 “嗯，甚善，这边组织人手，在此处建城，初步以为，可按照大名府规制建造，若是守城方便，可于东边山头立寨以为犄角···” “嗯，北面可以离着洛东江留些距离，我问过此地居民，他们说洛东江一直在往南来，恐怕是河道侵蚀的缘故，还是要预留出一段距离，后续如果需要护城河，再挖渠取水···”王烨补充道。 王烨和韩浩就建城问题，做了简单的沟通，对于建城，王烨自然是懂得，都建造了好几个了。 而韩浩也给了王烨惊喜，事实证明，大户人家子弟，如果不是长歪了，仔细培养，那真的是学识渊博，大半个时辰，就已经初步规划了城池建造方案，县衙，仓库，饮水，防御，城门等大体规划，甚至还拟定了初步规划。 粗略核算出建城所需，以及如何后续通过城中房产，收回部分建城成本等问题。 什么是人才？ 这就是！ 讨论到日落日山，就是韩浩再意犹未尽，王烨也要启程到尚州去了。 江湖，总是要打打杀杀的。 “舅舅，可有言语教我？”夕阳之下，王烨长身而立，端的是气度非凡。 “有。”韩浩目光有些复杂。 亲近是有的，血缘就是最大的联系纽带；敬佩也是有的，这世上原是有人真的能生而知之的。 “还请舅舅教我。”王烨执礼甚恭。 “两件事，第一件，你既然喊我舅舅，自然也明白，韩家是你母族，朝廷真诛九族的时候，这都是跑不掉的血亲。虽说君子之泽，三世而斩，韩家累世富贵，自然是有不成才的，只是韩家人口多，自然也有成才的，这高丽的州与大宋的县相差不大，韩家门生故吏众多，十几个县令还是能寻来的，品行能力不好的，自然不会送到你这丢人。” “既如此，还请舅舅帮忙，这些时日，外甥可是为了这些知县头疼，除了庆州、尚州，还有益山、群山，乃至清州、忠州、釜山，缺口有点大。”王烨挠头笑道。 和韩家的全面合作，是和宗泽、许贯忠、杜老大都商量过得。 王烨成事的速度太快，梁山的底蕴太浅，能做县令的人太少，想让打下的城池快速稳定，是时候发挥一下自身优势了。 “十几个知县，问题不大。”韩浩笑道。 只说知县，没有知州，而且也不是组建十几个县衙，这其中自然也是有区别的。 沉默片刻，韩浩道。 “第二件事，你要好好活着。” “那是自然，俺可惜命了。”王烨笑道。 “对了，这是俺兄弟刘敏，刘智伯，还请舅舅给带带，学学建城，后面咱们要建造的城池不少，总是不能一直让舅舅这般辛苦的。” 韩浩笑了，笑的甚是肆意，这才对啊，放监工都说的这般委婉，这才能做大事啊~ ··· ··· 第215章 石破天惊 过了那么久，接触了那么多人，王烨自然是有些改变的。 八月初九日，王烨已经来到尚州城东的营寨，与尚州城隔河相望。 韩世忠有些失措，实在是没想到这攻城一时受挫，竟然把自家寨主给招来了。 唉，要是在西军，这事估计就不报了，可是梁山到底不同，就是自己不报，五蠡司马报上去，那自己就真吃挂落了。 “良臣莫要尴尬，我来主要也是为了试验一下火药用于战争的可能性，真没别的意思。”王烨无奈道。 韩世忠更显尴尬，真的，你要是不解释，我还没那么尴尬。 “末将无能，让寨主费心了。”韩世忠道。 王烨摇摇头，算了，越描越黑。 “有没有试过招降？”王烨问。 “那朴德双想尚州城姓朴，要尚州税收、军备、官吏任免权力。” “也就是勉强给我们一个投降的名头？”王烨皱眉。 “差不多如此。”韩世忠叉手回道。 “还真是他么的年轻，没死过啊~” 韩世忠一愣，这话俺都没法接，谁还死过不成？ “罢了，咱们要拿下高丽，自然不允许有那么牛逼的人存在，良臣可有破城之法？”王烨问道，王烨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留下这么一个隐患糊弄过去的。 “自东面渡江去攻，自然是比较艰难的。只是庆州城南北也都是有小山的，自洛东江南北两侧搭建浮桥，然后在山上扎寨，八牛弩就能射进城内，射界会很好。”韩世忠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城池旁边的山寨上，必须要自己扎寨以为犄角的原因吗？”王烨笑了笑。 “正是，不仅可以补全自身防御漏洞，关键在于，一旦攻城，山上的人可以冲出，攻击攻城敌军之后。庆州城许是因为对自家城墙太放心，没有外面的营寨，这山上，倒是好一片梨树。”韩世忠道，对于这种违反军事常识的布置，韩世忠自然是不有些瞧不上的，甚至还有些不理解。 “或许曾经有营寨，只是百年承平，他们可能已经忘了这是个防守漏洞，这梨园也是朴氏的，自然不会想着这些。” 韩世忠点头。 “这般攻城太缓，且先准备着，如果有可能，咱们还是速战速决~” “嗯~” ··· ··· “朴德双，今日日落前不降，城破之日，屠城！” 例行喊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效果。 虽然王烨的声音不高，也不激昂，但是逼格很高，声音传递到了大半个尚州城，就这一手就已经宛如神迹了~ 而且王烨是个不太喜欢骗人的，除了自家红颜，一般是不骗人的，所以这不是狠话，而是一个事实陈述。 不投降，破城的时候就屠城，如此而已~ 屠城是很恐怖的事情，在王烨的认知中，屠城是只有野蛮人才做的，汉昭烈刘备一辈子没屠过城，无论心中到底如何想的，都可以算作三国时期真正仁义之人。 所以王烨对屠城是拒绝的。 只是许贯忠说的对，不屠城如何威服异族？ 后面都有样学样，打不过就投降该如何？ 所以王烨接受了屠城的谏言。 后世蒙古还有金国也都执行屠城政策，甚至有时候还很言而有信，反抗就是屠城，不反抗就不杀戮，可以减轻很多攻城的压力。 不战而下的城池为什么那么多？ 畏惧屠城，为保全一城百姓性命就是很好的一个理由，可以给很多原本在投降与不投降之间摇摆的守军统帅，一个选择投降的理由。 尚州城内如今有些混乱，王烨没有说第二遍，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最后通牒，这般才是最让人恐惧的，这真不像是开玩笑的。 城中吵的热火朝天，城外也在忙碌，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日落之前，城内出来了一个人，吊篮放下的，一个中年有三缕山羊胡的男人。 “小人朴德勤，见过安东都护府大都督。” “嫖德勤？好名字。”王烨笑了笑。 “家中第九代以德为字，第十代以仁为字。”朴德勤笑道。 “倒是富贵不止一代了，你既然跟朴城主一个辈分，想来是能做主的，我且问你，城中讨论的如何了？”王烨问道。 “朴氏世代执掌尚州，百姓也感念朴氏恩德，都督只说降，是不是还有些话没有说。”朴德勤小心说道，你这招降没有条件啊。 “感念朴氏恩德？”王烨说的语气有些奇怪。 “当初朴氏兄弟三人来庆州，十代人下来，按照每一代一个人生三个孩子算，刨去早夭的，不孕的，也大概能做到如今三千余人姓朴，能占尚州城中人口的一半。” 朴德勤有些蒙，这算的是什么？ “只是当初朴氏兄弟也是就三个人，城中还是有四千余他姓百姓的，如今这十代人过去，还剩下三千不到！他们真的会感念朴氏仁德？” “哼！”韩世忠一声冷哼，感谢你八辈祖宗还差不多！ 韩世忠就站在王烨身后，挤走了李天锡的位置，跟王石头站的轴对称。 朴德勤是认识韩世忠的，心中愈发惶恐，口中讷讷，不知如何应对。 “我只接受无条件投降，你应该是做不了主，不过时间上好像也不允许你去请示了，所以···嗯~咱们应该是谈崩了。”王烨道。 “求都督宽宏，小人这就回去请示，还请都督稍待。”朴德勤说完，趋步后退，然后变成快步走，再然后就是跑了~ “这一去恐怕就是永别了~”许贯忠道。 中军大帐内，许贯忠依旧在喝茶，淡定从容的样子，很是有军师的风范。 梁山泊体系内，军师是特殊的，某种意义上来讲，四位军师才是寨主之下真正能做主的人，就像现在，除了杜老大那里李助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军师； 庆尚道这里许贯忠某种意义上算是统筹协调的元帅； 萧嘉穗就是协调天辉、左军的全罗道元帅。 只是这个元帅只管总的战场形势，不负责具体指挥。 这就和王烨这种显眼包完全不一样，王烨总是会出现在很具体的岗位上，比如冲锋陷阵的猛将，比如斥候交锋。 “军师，那朴德勤会死？”韩世忠问道。 “可能会吧。”许贯忠倒是没说死。 “怪可惜的，那人看上去倒是个拎得清的。”韩世忠道。 “确实可惜~” 俩人聊天王烨没留心听，他现在又溜号了。 皱眉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王烨决定直接问。 “子安，此处没有外人，你实话跟我说，这尚州难打的事情，你知道吗？” 许贯忠从政和四年也就是今年，年初就开始统领庆尚道战事，王烨是不信许贯忠不知道尚州这些麻烦的。 “有预料。”许贯忠道。 “嗯？” 许贯忠：“··· ···” 王烨：“··· ···” 所以，然后呢？ 一个等你继续说，一个就问一句答一句，场面有些尴尬。 韩世忠现在想走，王烨这话问得，如果想多，似乎有点质问许军师的意思，如果有预料，还看着中军死人？ 所以接下来的话题似乎不适合自己听，这俩人都记仇，真吵起来，回头肯定都记在自己头上。 “为了决战。”许贯忠到底没有别过王烨，还有外人在，多少给他留个面子。 “决战？” “所谓决战，是战争主力双方主力对决，是一场战争胜负决定性的会战。” 王烨有些无语，这个决战的意思我懂，真的不用再解释的。 “而高丽与我都护府的决战该放在什么位置？”许贯忠放下了茶杯，打算好好说说。 “这个问题我想了许久，自弓裔入局，高丽东界边军糜烂，高丽最大的指望就是那六万安北都护府边军。” “而高丽边军不仅是在高丽北疆服役，同时也大多是出生于开城北的本地人，而高丽南北之间温度气候差别极大，这些人越往南，就越不适应于这天气，尤其如今这刚入秋的时候。” “而且这尚州朴氏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高丽如果要救援庆州，就大概会和朴氏起冲突，如果能跟高丽朝廷打起来，咱们倒是能省很多事。” 王烨点点头。 要不说人家是军师呢，开春的时候就在想决战的事情了，而不是自己这种，从大名府回来才想着一次把高丽全境给拿下来。 唉，果然自己还是比较菜，得亏有人帮忙。 事实证明，人家军师真的是有本事的。 “禀都督：尚州城用投石车扔出来一个人头，辨认之后，是刚从帅帐走出去的那个朴德勤。” 王烨、韩世忠、王石头、李天锡、万俟卨扭头看了看许贯忠，然后王烨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人呐，总是容易过于自信并且自视甚高~”万俟卨感慨道。 众人点头。 ··· ··· 火药的用法有很多，王烨选择了比较简单粗暴的那种。 派人悄悄的送到墙根底下，然后炸城。 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是狼骑，主要负责人名字叫做孟六儿。 孟六儿是济州治下山口镇下刘老庄的一个农家小子。 听名字就知道，孟六是家中老六，孟六儿从记事开始，似乎父亲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家中孩子多，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还是差，一直到孟七儿，都一直是儿子。 家中从爷爷那辈儿算起，日子倒还算过得去，大小有三十多亩的，只是父亲成亲分家之后，就只有六亩田了，父亲不得不租种刘老太公家的田亩，六成租息，很辛苦，总是吃不饱。 大哥能多吃点，他是长子；小七也能多吃点，他还小~ 可是自己和三哥四哥五哥就很难了，上树掏鸟蛋真的不是调皮，真的是因为饿啊~ 原本孟六儿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这么的了，直到那天碰到了同村的孟草儿哥。 他看上去变化很大，让人有些害怕，而且看上去也精神了很多。 然后~ 然后自己就和五哥一起悄悄上了梁山，只是哥哥命比较背，死在了光州，倒是自己，又是燕云骑传承，又是寨主亲兵，最后是狼骑~ 一路活到了现在。 孟六儿其实挺怕死的，可是为了寨主，孟六儿选择了忍住。 不仅自己吃饱了饭这么件事，而是寨主给的太多了。 父亲到了光州，算上五哥的军功田和抚恤田，全家有四十多亩田地，再加上租赁的公田土地租息也低，大哥终于娶了媳妇，俺娘还生下来小九··· 咳咳，所以真的很感激寨主啊。 而且他还那么善良，说话又那么好听。 所以孟六儿参与了这次的炸墙行动。 运送火药的人有四个，只穿了最基础的皮甲，柔韧，黑色，不反光，潜入专用，挡不住弩箭，甚至弓箭也挡不住，如果被城墙上巡逻的守军发现，基本上就死定了。 武艺再好也没有。 很危险，正好报寨主恩德，不然的话，平日里冲锋的时候，还在寨主身后，是我们保护寨主，还是寨主保护我们？ 四人小心匍匐前进，脑海中回想着时迁头领的教导，如何走在阴影之中，如何在巡逻间隙潜入··· 好在行动大体还算顺利，今天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夜色掩护下，四人背着炸药包摸进已经填平了壕沟的尚州城墙根底下。 每个人背着三十斤，选择这处城墙，是城内有情报说这一段城墙造的不结实，表面青石后面的黄土夯的不够。 用工兵铲把城墙简单挖了个角，轻轻的撬动青石，然后~ 后面的黄土果然不结实，孟六儿心中一喜，这样的话，自己活下来的概率就高了很多，最起码挖洞的时候，不容易被发现。 孟六儿是见过火药测试的，这玩意想炸塌城墙，必须要把火药放进去城墙内一些，挖地道到城墙下面最中间最好。 孟六儿心道，寨主果然是真命天子，今天真的很顺利啊~ 用手语通知另外三个人撤退，孟六儿在做最后的检查，这引线大概只够自己跑出百十步的，再远的话，也不合适，这个距离应该已经够了。 “呼~”孟六儿忍不住呼了一口气，手中火折子慢慢凑到了引线上。 “嗤嗤~” 引线燃烧的声音让孟六儿心跳的厉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然后稳定心神，孟六儿~ 撒腿就跑！ 如今立功大概是能立功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能让自己活命了！ “什么人？” “你孟爷爷！”孟六儿嘴上喊道，脚下却是没停，自己这般拼命，能不留个名号吗？ 万一这引线灭了，老子还得拼命回去点那个短的，那可就真十死无生了~ 好在凌振做的引线质量还算有保证，没有发生这种突然断了的情况，嗤嗤声一直在。 只是··· 凌振做的引线质量似乎太好了些。 “砰！” 石破天惊！ 孟六儿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大的声音，就是寨主号的都没那么大声音。 双耳轰鸣，剧痛，完蛋，自己不会是聋了吧~ 那以后还能听墙角吗？ “咚！” 一块青砖砸到了孟六儿的后背。 “噗~” 孟六儿吐出一口血，嗯，这次就不用考虑聋不聋的事情了~ “吼！” 虎啸龙吟？ 寨主终于到了，俺先睡会~ 第216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很多事物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会对这个社会，甚至这个世界造成一些影响。 而人接受这些突然的新的变化，总是需要一些时间，这会有一个阵痛茫然的过程。 比如现在的尚州城。 大半夜的睡得正香，突然搞这么一下，真的让人心脏有些受不了，巨大的声响本身也是战争攻击手段的一种，会造成很严重的结果。 比如炸营啊什么的，所以战争压力特别大的时候，营帐内都是禁止大声说话的。 当然有些人的应对反应可能稍微快一点，比如负责夜间驻守的士卒，他们没有逃，虽然有些混乱，最终还是朝着南门而去。 只是终归是没有准备，面对这种城墙都突然整个塌掉的情况，没有王烨他们行动的快。 而且人嘛，第一次的时候，总是有些经验不足，手忙脚乱的。 比如这爆炸声太大，造成了马匹的惊慌，第一时间来负责接应的攻城人员，就只能步行奔跑过来了。 嗯，战马还需要做适应性训练~ 再比如对这威力估计严重不足，孟六儿就被砸的个半死。 真正意义上的半死，要不是王烨眼神好，跑得快，霸道神奇，他就真死定了。 咳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嘴上说着惜命，可是这冲锋陷阵就又自己来了。 韩世忠想劝，但是因为没打过王烨，没拦住。 王烨拽开大长腿，很快就来到了塌掉的城墙处。 “嗖！” “嗖！” “嗖！” “嗖！” ··· ··· 为了保证自家将主的安全，狼骑也是拼命，虽然没有将主跑得快，但是任何可疑目标都在神臂弩进攻范围内。 只要神臂弩射得准，拿着霜之哀伤的自家寨主就是安全的。 短兵相接危险，也得接触不是~ 李天锡现在心里也是有点慌的，好容易碰到一个看的顺眼的豪杰，这天黑路滑的，要是有个好歹，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呃，不是~ 就是再换一个寨主，也找不到那么合心意的不是？ 实际上李天锡的担心有些多余，王烨选择冲锋在前，自然是因为自己想来，不来不白瞎自己天天练武了。 战场最能打只是一个最简单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安全。 王烨身上的夜凯是测试过的，真的很坚固，就是霜之哀伤砍上去就也就是一个印子罢了，要知道这玩意儿砍一般武器虽说没有削铁如泥那么夸张，但是砍断一般枪杆还是问题不大的。 而且夜凯对钝器也有一定防护能力，就是真摔倒地上了，面对战马的踩踏，也是问题不大。 就是神臂弩贴脸输出，呃，没舍得测试~ 而且王烨夜凯里面还有一层精良皮甲，遮蔽甲胄缝隙，总的来说，这是个武装起来的铁罐头。 不是无敌，因为处理的方式还是有的，比如弄到陷坑里面，然后活埋或者水淹，或者放火烧什么的，实在不行，床弩攒射也是可以的，就是射不穿，那冲撞力也能整他个半死。 再不济，找十几二十个壮汉，拿钩锁挠钩也能把他拉倒，从容炮制··· 所以王烨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身后还有两个五虎八彪级别的猛将王石头和李天锡，外加三百多人手一架神臂弩的杜迁。 这样就相对来说比较稳妥了。 稳妥的过了分，王烨今天晚上的战斗体验并不是很好，从城墙破损处，杀到东门，王烨一共才砍死了两个半人。 这就显得自己这一声武力值无用武之地了。 当王烨一行打开东城门的时候，尚州城就真的闹不出什么乱子了。 王烨站在东城门上，看着城中人嘶马鸣的乱子，心中不知如何感想~ “屠城相比于很多攻城之后的手段，已经算是比较温柔的了。”许贯忠站在城头，与王烨并肩而立。 “说出去都是差不多的。”王烨道。 屠城确实是相对温柔的，对比那种破城之后什么军令都没有的，什么三天不封刀什么的，这种有明确指令的屠城，比如只杀姓朴的，已经挺不错的了。 许贯忠：“咱们要的就是这屠城的名声啊，宁教人怕，莫叫人欺不是吗。” 王烨：“我还没那么妇人之仁，我杀人不眨眼的。” “那你眼睛干不干？”许贯忠突然问道。 王烨一愣，轻声问道，“机变偶不变？” 许贯忠也是一愣，什么鬼？ “算了，咱们不要纠结眼睛干不干的问题。反正只要人不死在你面前，你也没那么多伤春悲秋的心思。” 王烨点点头，道：“我也不是真的就那么善良，呵呵，善良才是你们对我的误解，而且我对这个民族都没有什么好感。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不能平等的看待那些梁山治下高丽百姓的原因。” 许贯忠恍然，说道：“所以主公把喜好藏起来，让赵鼎统领半岛民生安置事宜，如今交给宗师，就是担心自己的喜好影响了下面人做事的尺度？” “是啊，咱们是征服者，他们是被征服者，济州岛那边还能收到百姓之间矛盾伤人的案子，倒是一起欺负高丽百姓的案件都没有，真那么秋毫无犯？” 许贯忠心中明白，那自然不是，恐怕是县衙压根没有受理这部分案件，也就是根本没有保护治下高丽百姓的意思。 许贯忠道，“主公若是觉得对高丽百姓需要怀柔，公平以对，我去跟赵鼎说。” “实话讲我也不知道，只是从我个人角度来说，原本高丽百姓在王俣治下，这高丽百姓也是活的一般；但是咱们攻打这许多城池，占领这许多地方，百姓逃难的那么多，恐怕也多少有我们治下高丽百姓日子过得不好的原因。” “不提我个人喜好，只从功利上讲，强行压制统治只能一时，想长治久安。依我看，不过两点，一是牢笼治世，二是民族融合，这其中有很多麻烦的地方，以前可以往后推，现在不成了。” 许贯忠点点头，“全州往北，就是高丽人口密集区域，村庄很多，如今虽然因为战乱走了些，但是没有走多远，就在车岭山脉后面。” 王烨摇摇头，说道：“是啊，这些背井离乡的高丽百姓，很多都编入了高丽两军六卫和京畿道忠勇兵，倒是好手段，这些人天生对我梁山就有仇恨，士气可用啊。” 期待对手都是猪头这种事情，还是想想就好~ “主公对高丽种族似乎认识的不太准确。”许贯忠笑道。 “哦？” “色厉内荏，欺软怕硬，只要再屠个几座城，自然会老老实实的。” “好吧，你可能总结的比较到位。” 王烨笑了笑，“我还担心屠城，会加速军队战斗力的衰减腐化。” 屠城还能只屠城？ 奸淫！ 劫掠！ 杀戮！ 养成好军纪很难，但是破坏起来很容易。 “所以主公以为，此战过后，会有很多士卒会触犯军纪？” “可能吧，所以我心中有些担心。” “赌一下？”许贯忠道。 “赌什么？” “赌钱啊，还能赌什么？” 王烨心中一乐：“赌多少？” “赌五百两白银。”许贯忠道。 “五百两这么大的事你能当家做主？”王烨问道。 “我能啊，你呢？” “我也能。”开玩笑，五百两我还不能当家做主？ “那就如果触犯军纪要斩首的少于十个，就我赢；多于十个，我就输你五百两。” “好啊~”王烨笑道。 王烨担心的是成百上千的人触犯军纪，而不是担心个别人犯错误。 俩人在这战场上这般随意，倒是也无妨，本来狼骑离得就远，身边也就只有王石头和李天锡两个不喜欢说话的。 李天锡微微皱眉，感觉寨主可能要赢钱了，城中已经起火，这般混乱的情况下，违反军纪基本是必然，火烧的人家没有金银？ 大户人家的娘们儿不好看？ 这种情况下，真要严肃军法，恐怕真的很难。 所以这军师莫不是担心杀人太多，所以故意输寨主五百两银子安慰一下？ 所以军中传的寨主和许军师不清白，莫不是··· “天锡兄弟。”许贯忠突然开口喊道。 “哦，在···在的~”李天锡连忙拱手道。 “麻烦去城外通知下金麟，这次都督说要屠城，不接受投降，姓朴的都要弄死，所以不能让都督的话掉在地上，追亡逐北务必尽力。”许贯忠道。 作为庆尚道掌管机密军师，许贯忠下令需要看王烨的眼色吗？ “喏！”李天锡叉手一礼，只说一个字的时候，李天锡不结巴的。 待李天锡打马去传令，身旁就只有王石头在。 王烨苦笑道，“天锡兄弟明明言语上有些不便，何必让他去传令？” “刚刚他看咱俩的眼神不对~”许贯忠道。 有必要的时候，记本，一般情况下，当场安排最好~ “呃~” ··· ··· 还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这小心眼军师的李天锡，费劲传达了军令，然后就在金麟奇怪的眼神中，打马准备回去。 王烨带来的一营燕云骑还有中军第三团林冲所领轻骑兵，是本次封锁城门和追击的主力。 所以这军令虽然是传递给金麟的，林冲也听到了。 林冲心中暗暗思索，既然寨主这般看重这尚州朴氏，那可就真不能让他们跑了。 “金麟将军，我等去西门南门，然后金将军去北门如何？”林冲道。 “林师兄安排就好，寨主有言语，此番听林师兄军令。”金麟叉手说道。 林冲心中一喜，这声师兄可是好听，“如今马上就天亮了，既如此，金师弟，咱们这边出发吧。” 北门才是理论上逃跑最好的方向，因为炸的是南门，所以留给金麟，这种轻骑兵追击，就是送上门的功劳。 林冲打马朝西门而去，一马当先，心情好，胯下战马也跑的快些，不多时已经跑到了尚州西门。 却是正好堵住了刚出城的朴德双和朴仁爱父子，以及见机得快，跟着朴氏父子一块出城的李之美。 “这有黄金千两，送与将军，求将军放我们父子一命！”朴德双虽然大事上拎不清，但是也明白，落在梁山手中基本有死无生。 “杀了你，这黄金也是我们的。”林冲道，心中有些埋怨，怎么不去北门？这让我回头怎么跟金麟师弟交代？ “梁山军纪太过拘束，缴获都充了公，这黄金送与将军个人的。”朴德双道。 “我若是敢私藏缴获，那何必留你们活口，杀了你们再藏了黄金不是更稳妥。”林冲摇头道，如今就自己一个人，别说，还真有点心动~ 不过你这人真不太聪明啊~ “我在城西村寨之中还有千两黄金，没人知道，小人不求自己活命，只求将军饶我儿一遭。”如果自己不能幸免，那就让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活下来也可以。 “你儿子已经十九了，我家都督前些时日刚把不杀的标准定在了十岁，十周岁。” 意思就是你儿子不在可以宽限的范围，差太多。 “还请将军宽宏，就是泉下，也感念将军仁德。”朴德双道，声泪俱下，满满的都是舐犊情深。 就是彷徨失措的朴仁爱也是泪眼朦胧，父亲~ 这般人家惨事，林冲也不喜欢看，也不能因为你们这父子情深就饶了你们不是？ “小可与此絮叨，是为了等身后骑兵，不知朴城主是等什么？” “等我！”一高大武将策马朝林冲冲锋而去。 这是朴氏子弟之中最勇猛者。 林冲紧了紧手中蛇矛，也是打马向前。 蛇矛抖了个圆，然后隔开了那武将手中的长刀。 蛇矛自那人咽喉盔甲薄弱处刺入，自后脑透出。 一合！ 所以之前大战数十回合，真的是逗你们玩的。 认真起来，那就是一合一个。 另外林冲也不是一个人。 “嗖！” “嗖！” “嗖！” “嗖！” ··· ··· 骑兵配弓箭，亲卫配神臂弩，就是为了支援自家喜欢冲锋陷阵的将主的。 没办法，王烨折腾了一群能打的指挥使和都指挥使，不冲锋白瞎了武武艺，所以就只能在如何保证自家将主安全冲锋陷阵上下功夫了。 除了神臂弩远程解决一些威胁，亲卫还备的有空马，就是为了防止将主马失前蹄之后，战场上需要别人让马这种尴尬事~ 毕竟让马即让命啊。 只能说，在保证自己将主的战场体验上，梁山军这些做亲卫的，是真的辛苦了··· “我愿降···”朴德双喊道。 但是林冲并没有住手，手中蛇矛，胯下战马，宛若虎入狼群，一矛刺死了那还在发呆的那个年轻后生。 既然父子情深，就一起下去做个伴。 主公既然不需要活口，那何必把你们带过去？ 万一死前在主公面前慷慨激昂口出秽语，不是给俺添堵。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闻望，慷慨聚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梦中的那首诗，倒是形容自己挺贴切的啊~ “将军不能杀我，我是李助军师的属下！”李之美快速喊道。 “嗯？”林冲停住了手中长矛。 看着眼前这人，真的假的？ 第217章 势如破竹 在确认了李之美就是李之美之后，林冲就把他放走了。 当然，不是确认他是否真是军师李助的暗线布置，这事不好确认，要么找李助，要么找王烨，都很麻烦，所以只要确认他曾经被俘虏过就可以了~ “将军，这般放他走，是不是有些不妥当？”黄钺皱眉道。 “如果真是李助军师布置，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这般带回去找大都督确认，人多眼杂的不妥当，甚至留在这久了都麻烦。”林冲道。 黄钺点点头，确实如此，“这些人都杀了吗?” 林冲深吸一口气，“能跟着那朴德双的，都是他心腹，全杀了！” “喏！” 杀降不详，所以林冲根本没有受降。 ··· ··· 八月初十，日上三竿的时候，整个尚州已经安定下来。 王烨在等，不是在等收获，这样一座城，盔甲兵刃什么的看不上眼，钱粮也注定有限，算不上多大的收入，百十万贯就差不多了，这其中还要预留一部分赏赐参战人员的，对梁山财政只能算是补充，算不得多大事。 也不是在等杀了多少人头，以【霸道】大略推算一下，应该死的人在两千左右，误差不会太大，说是姓朴的都弄死，那大概就真的都弄死了。除了十岁以下的小孩子还有女人，不会有多少漏网之鱼的，当然不在城中的就不好说了。 呵，王烨觉得自己虚伪的紧，大人死了，这些女人和孩子能活？ 不过装作看不见罢了。 王烨一直以来觉得所谓的斩草除根、株连九族就是伪命题，那九族就没有自己的九族了？ 他们就不会心怀怨望了？ 就不会肆意报复了？ 小说中可能为了报仇十年卧薪尝胆苦练武艺啥的，可现实中恐怕没那么的热血沸腾。 屠城的时候，看着妻女被羞辱而无动于衷的有~ 躲在死人堆了，靠亲朋的血肉活下来的也有~ 一样米养百样人，哪那么多道理好讲。 思绪飘飞的不成~ 王烨就站在城头，等~ “主公，五人犯了军纪，杀头的罪过两个，承惠五百两，小可赢了。” 许贯忠笑道。 王烨也是笑了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主公不够聪明了，被火药吓到的可不仅仅是尚州朴氏啊~” ··· ···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人总是对自己不理解的事物心生畏惧，并且在心中做了夸大，然后神化或者鬼怪化。 本来这个神奇的寨主就已经在往鬼神的道路上走，那种神奇的救人异术，那神奇的燕云骑传承，这都是瞒不住人的，甚至自从寨主来了，济州岛粮食都产的多了些~ 如今又有了这般神仙手段。 所以王烨在梁山军中是什么地位？ 就是许贯忠一直努力把王烨往人的方向去拉，也挡不住如今王烨是九天荡魔天尊转世的传言甚嚣其上。 就是头领之中又有多少人觉得王烨不是人？ 呃～ 就是不干人事～ 也不是，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厉害的不像人。 王烨的心情还不错，唤下了游隼，让万俟卨写下了大略经过和结果，然后送到梁山、长岛、海州、济州岛、杜老大那里、萧嘉穗那里。 这个心转身之术虽然没有火影之中那么神奇，但是对梁山来说很重要，不然就这种济州岛到梁山来回接近一个月的情况下，真的很不方便。 游隼也是王烨能对整个梁山有足够掌控的重要原因，信息的实时交流不仅是对整个梁山体系的动态掌控。 每天的例行汇报，也让这群主政一方的人心中警醒，绝对不会有所谓天高皇帝远的感觉。 当然也能亲近些，比如冯瓒就在信中说，他看上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要续弦，老夫不是好色，就是和这个姑娘两情相悦之下，想再要个孩子云云~ 万俟卨看到上面的秘字，没打开，直接给王烨了。 标着秘字的，万俟卨不能看，那是只能王烨看的消息，其他例行日常工作，万俟卨都是知道的。 文字机要秘书，虽然话不多，但是万俟卨如今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转变，并且在这个岗位上做的很好。 实际上万俟卨在很多岗位上都做的很好，复核军功，审议梁山刑法典等等，都做的很好。 撇开人品不谈，这真的是一个很能干的人。 “都督，末将请罪。”林冲叉手躬身一礼。 这也就是全幅甲胄，不然估计单膝跪地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王烨在梁山体系内，都是拒绝跪礼的，实际上大宋时期，除了武将地位低些，文官还是地位很高的，在皇帝面前也大略还算有些地位，自称奴才那是清朝的事情了。 但是在朝廷体系内混过的武将，总是姿态更低一些，礼仪上也更注意一些。 “师兄请起。”王烨扶起了林冲。 总感觉这位师兄对自己亲近了些，怨念也没了，倒是自己不能老用看天怂星的眼光看人。 “我在西门堵住了那朴德双，本也没什么，只是那李之美···” 林冲把事情大略说清楚，王烨点点头，这事不大。 “那李之美我知道，李助大哥之前跟我说过，不过一步闲棋。咱们若是能势如破竹，他自然就是我们的暗间，若咱们势弱，那他自然就是高丽贵公子。”王烨道。 怎么说呢，无关大局，只要能回个大略的消息，这波就不亏。 “倒是我疏忽了，想着万一是重要布置，太多人看到不好，就放他走了。” “不碍事的，师兄不用放在心上。” “那朴德双说城西还有千两黄金，我再去寻寻。” “嗯，师兄小心。” “嗯~” 林冲又打马走了，风风火火的，看上去倒真的是干劲十足。 “都督这师兄倒是有意思。”万俟卨笑道。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小事，专门跑一趟，这心思实际不难猜，这果然是个仕途上有心的。 “哪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看愿不愿意读了。”王烨道。 精力有限，故事就只能读那些重要的，很多时候，身边平凡人的故事就错过了~ ··· ··· 还是八月初十，午后。 萧嘉穗接到了游隼传来的消息，微微一笑。 时间上刚刚好，那边尚州拿下，这边益山被拿下，倒是也能算上一日下两城。 拿下益山并没有什么波折，出兵，围城，拿下，势如破竹。 就是写的啰嗦些，都写不出五百字的故事那种，平平无奇。 郝思文确实是善于用正兵的良将，没有奇谋，没有良策，按部就班的出兵，然后在两座相距不过四十里的两座城池中间扎下营寨，然后攻城，然后拿下。 火药给了，但是萧嘉穗和郝思文都觉得用不着。 日出出兵，午后就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只是打仗吗，总是会死人的，这次攻城，中军、天辉、左军合计阵亡一百零六人~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清脆悦耳，余音绕梁。 没有悲伤，只有宁静，宛如送别老友一般。 铁笛仙——马麟。 马麟不太能打，性子上看上去有些不太稳重，言笑无忌，专业军事才能，比如指挥作战的能力也不是特别强。 但是中军第一团第三团却是能打的精锐，甚至对比韩世忠亲领的第一团，都是不输半分的，这次驻守全州，协助天辉军团支援全罗道战事的就是马麟。 选择马麟除了战斗力，也是因为马麟是中军之中难得的能跟其他指挥使关系都处的不错的，不争功，不畏难，这样的队友谁都喜欢~ 马麟跟左军邓飞也是一见如故，关系极好。 一个喜欢帮人，一个喜欢救人，一个心怀仁念，一个仁义处事，虽然在梁山没有十分惊艳的武艺，但是都有自己的故事。 当然跟马麟关系好的不止一个。 还有鲁智深。 人总是会很容易跟自己三观相近的人相处的极为融洽，鲁智深也是，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都算是绿林道上难得的良善人。 看着马麟在这战场上吹笛送葬，鲁智深忽的有感，倒是想到了一段经文，就在这战场上，娓娓诵来。 “南 无 阿 弥 多 婆 夜 哆 他 伽 多 夜 哆 地 夜 他 阿 弥 唎 都 婆 毗 阿 弥 唎 哆 悉 耽 婆 毗 阿 弥 唎 哆 毗 迦 兰 帝 阿 弥 唎 哆 毗 迦 兰 多 伽 弥 腻 伽 伽 那 枳 多 迦 唎 娑 婆 诃···” 骑在马上负责警戒的山士齐一愣，往生咒？ 这和尚虽然身穿盔甲，没有衲衣，但是自有一股宝相庄严的气质来。 看着这个喝酒吃肉、杀人如麻的花和尚，竟然有种看高僧的感觉。 摇摇头，怕不是错觉了吧。 马麟一曲奏完，那边鲁智深也是两遍往生咒念完，俩人相视一笑，颇有些知己的味道。 看不惯这俩人这般腻歪，郝思文寻到卞祥、萧嘉穗。 “军师，卞帅。” 萧嘉穗还好，这一声卞帅倒是喊得卞祥一愣，卞帅在自家寨主那里恐怕又有什么奇怪的意思。 “如今益山已下，下一步该是到群山才是，军师可有安排？” 萧嘉穗依旧平静，说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是协调不了，主公尚州那边安排好了，就该过来了。到时候泼韩五也该过来了，你们如果想拿下这攻城军功，最好快些。” 萧嘉穗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本来作为军师做的就是协调好这几处军队的安排，结果中军留在这做主的是个不争不抢的马麟，天辉军做主的是识大体的郝思文，左军做主的卞祥那也是有话好好说的选手。 “群山在咱们西边，四下无援，倒是有可能不战而胜，二位谁去？”萧嘉穗问道。 只要那泼皮不回来，这事就好商量。 “群山离此处不过四十里，若是不在中间扎寨，一日行军即可，左军强行军的成绩不错。”卞祥道。 郝思文心中一动，心中已然明白，这梁山上最老资历的左军都指挥使，心中已然是有了想法，说道：“天辉军多是高丽本地人，地形上也更熟，下一步除了攻群山城，还要一路将营寨修建到清州南的大田，主公说要在那里建城，这安营扎寨天辉军更熟一些，群山倒是要辛苦卞帅走一遭。” 卞祥点头，“如此甚妥。” 萧嘉穗面带微笑，点头。 都是三百个心眼的，郝思文想要攻清州的主力位置，卞祥想着入袋为安，拿下一城是一城。 啧啧，主公说的防着军队腐化先不提，得先把这争功好战的风气治治啊。 当然这些事情，对萧嘉穗来说，最多是换换脑子，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反正不大点事。 萧嘉穗真正头疼的，是决战会战地点，军阵选择，对方可能的兵力布置，己方到底战斗力如何，粮食饮水等又能撑多久··· 许贯忠要留在庆尚道，自己就是全罗道掌管机密军师，很可能大会战就是自己协助王烨来指挥了，以后修史都要给自己留一笔的，哪怕淡薄如萧嘉穗，也是有些激动的。 当然压力也大。 许贯忠真名士啊，这般大的场面竟然愿意主动放弃，实在是高风亮节··· ··· ··· 通盘考虑整个战争局势的还有好几个，比如宗泽。 在沙盘上推演了许久，作为济州岛方面的主政官，都督府长史，如今的工作自然也是要围绕这场战争的，虽说做了十几年的文官，可是却读了二十几年兵书，你猜他会不会领兵？ “帮我唤王进教头来下~” “喏！” 济州岛是梁山如今粮食生产中心，行政管理中心，武器盔甲，战船制作，酿酒肥皂，将领家眷~ 此处防御还是不足，老夫若是高丽王俣，就是偏师也得派一支过来，海路那么多，总是能过来的~ ··· ··· 杜老大和李助就没有想那么多了。 他们如今在接待凌振。 “这火药用的最熟的除了寨主就是俺了，所以寨主让俺过来了，火药有八百余斤，足够炸把开城四面城墙都炸倒了。”凌振拱手一礼。 李助笑道，“烨哥儿倒是贴心，可不是瞌睡了就送了枕头过来~” 杜壆没有笑，这火药的使用，倒是还要研究一下。什么时候用？怎么用？还得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第218章 时迁的威慑力 八月十四日，王烨等到了孙安，一路行军三日，带着后军第一团和第三团来到了这尚州小城。 如今尚州与庆州都已攻下，全罗道全州北群山城也已经插上了梁山旗帜，也就是说安东都护府的初步战略目标，全取全罗道和庆尚道，已经达成。 按照最早的规划，这时候，就该转入防御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调整了罢了，只是这时间就不急在这一日，有什么事情，过完中秋节之后再说也不迟。 中秋节还是很重要的。 打仗总是会死人，区别在于多少，就是胜仗也没有无伤亡的，就是行军还有骑马摔死的呢。 在生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这种人为赋予其意义的节日就有了意义。 毕竟没准就是最后一个中秋节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但是八月十四晚上的月亮也大体上还是不错的。 白天除了接风，还有交接。 中军是要全军转到全罗道的，所以后军就要做整个庆州的接盘，营寨，守城物资，仓库待转运物资等等。 民夫辅兵还要快速修补城墙，重新搭建防御体系，所以这一整个白天，整个尚州城都是忙碌不休的。 一直到了晚间，王烨才有时间，跟孙安坐下好好聊聊。 很多时候，王烨跟人聊天都是好几个一起，因为如今头领过百，真的是做不到照顾所有人的心情。 只是孙安到底是不同的，凉亭内，还有肘花和猪耳朵，凉拌的时蔬，一瓶酒。 “孙兄，从政和二年五月初二恁上山，如今也是两年多了哈。”王烨给孙安倒了杯酒，说道。 孙安笑了笑，看了看站着的王石头，叹口气说道：“唉，还是聚少离多，这般亲近说话的时间可是不多。” “咳咳，孙兄莫要玩笑，这话我夫人说出来合适，咱俩就别了。和许子安，和杜老大，甚至和萧军师，如今都有闲言碎语。唉，我也是这些时日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缠绵悱恻的故事。”王烨无奈说道。 也是真没招，这种桃色谣言禁不住，还不能澄清，就挺难受的，这要是再跟腰大十围的孙安传出什么的，啧啧~ “这事我知道，十有八九是许军师闹得，他许是觉得寨主如今在军伍之中太过神化，所以编些流言蜚语的，也算是好事。”孙安说道。 “啧啧，日子不过了，竟然敢非议那个小心眼了？”王烨奇怪的看着孙安，这屠龙手是破罐子破摔了？ “此处就你我石头三人，军师要是知道，就是主公把俺卖了，那俺也不活了~” “咳咳，放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此而已，石头的话~” 王石头捂着耳朵，往外走了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凉亭，都是蚊子，有病。 没走远，他俩聊得事情，王石头还是蛮喜欢听的。 “不是，孙兄给我带跑偏了，我原本不是想说这个的。” “主公想说的，我知道，留守庆尚道我心中没想法，不用开解俺。”孙安道。 “也没想开解你这个，我是想说，我阿娘给你寻摸了门亲事，不知道你心中是何想法？” “好啊。”孙安拍腿道。 这么干脆，倒是让王烨一愣，说道：“虽说你胖了些，但是长得还是蛮英武的。而且我问过，对姑娘来说，你这种身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孙安一愣，这说的什么话？ “所以你不用自卑，媳妇还是可以挑挑的，别一听说我娘给你介绍个婆娘就那么激动。” “我自己找了两年了，还是没媳妇。”孙安道。 王烨沉默。 孙安会愁找不到媳妇？ 山寨娶妻生娃的头领很多，当然鲁智深这种钢铁直男就算了，真有对这方面没感觉的。 但是孙安和杜老大不是，这两个都是家中独苗，而且还是王烨麾下极信重的方面大将。 自从王韩氏透过口风，他们就一直在等，当然也是因为河北灾民来的突然，然后就一直打仗打的热闹，就给耽误了。 如今旧事重提，自然是有说法。 王韩氏给杜老大找的媳妇姓韩，给孙安找的媳妇姓吕。 “很多人知道我母亲姓韩，却忽略了一件事。我外祖母姓吕，从开国算起，吕氏三代有吕蒙正、吕夷简、吕公着三位宰相，我阿娘外公吕公弼也是神宗朝做到枢密使的。” “若我小打小闹的，吕氏自然看不到这一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是如今，吕氏已经派人到济州岛寻我母亲叙旧了。” “这大概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对吕氏，王烨并不熟悉，只知道以前很牛逼，但是现在不行了。 原因也简单，王烨母亲这一代扛鼎人物吕好问，被蔡京打成了元佑党人，简单来说，只要主政的赵佶和蔡京还当家，大概就做不了官了。 “这吕家是不是混的不太好？”孙安问道。 “虽说做不了官，但是惨是算不上惨的，跟我同辈的吕本中天天吟诗作对的，好像还是什么诗派的扛鼎人物，日子过得还是蛮潇洒的。”王烨道。 “所以这都是聪明人啊，看着主公这起势了，就围过来了。”孙安笑笑。 孙安心中明白，这已经是有些晚了的，如今过来，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王烨信任，是赶不上眼前这场大战的。 “吕家还好吧，他们家人口相对少些，不像韩家那么多人，吕家扛鼎人物也就是吕本中父亲吕好问，是个道德君子，不太趋炎附势的，不然早过来了。” “我阿娘给你寻的这门亲事也是吕申公（吕夷简）第四子吕公辅一脉嫡女，家学渊源，一门多是道德君子。虽然做官不出众，但是家教修养还是很好的，诗礼传家，所以这门亲事母亲问我意见的时候，我也没反对，当然主要是看你喜欢。” “孙兄也知道，这种有了其他意味的姻缘，我内心自然是拒绝的，所以我对这个事情本身没有什么倾向，看孙兄自己。” 孙安笑了笑，这主公惯常坦诚，这种话不是客套，摇摇头，说道：“主公可知道，孙家原本也是富户。” “嗯~”王烨点头，不是富户就孙安这种，识文断字，能文能武的，怎么可能培养的出来？ 孙安自嘲一笑：“所以俺自然是明白，这宰相家的嫡女到底是什么位份的。俺从来都不像杜老大，卞祥他们那般心思单纯，俺功利心是有的，甚至还不小。俺的事您也知晓，俺也想着把重立门楣，赎回老家祖宅。” “家父亡故的时候，说他丢了祖业，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草草葬了，祖坟都没进，为人子，总要把亡父迁进祖坟吧。” 王烨沉默，没有说话，半晌，举杯，敬了孙安一杯。 “早晚能让孙兄得偿所愿。” 孙安：“实际上没那么重要，就是不能成也没什么，这也都是人心不知足。当初我流落于太行山的时候，可是只要能活着就行，哪里有那么些奇怪的心思？也就是跟着主公混的还不错，才起了意。” “孙兄大才，在哪都能混的不错的。” “主公过誉了，说回眼下，这亲事俺自然是愿意的，只是···” “孙兄但说无妨。” “韩家甚至吕家，主公还是要防着些的。” “那是自然，只要婉儿无碍，我儿子无碍，韩家就只能是韩家。”王烨道。 “怎么，他们还想给你送个姓韩的夫人？”孙安目光一凝，已经有了些寒意。 如果说跟杜老大和自己联姻，那还是正常的谋划，这再往王烨这送女人，可就有些过了，吃相有些太难看了。 “探过口风，被我母亲拦下了，如今，就是来看望我母亲的表妹多了些~”王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孙安忍不住笑，好久没见自家主公这般模样了。 只是事关王烨家事，这事孙安也不好多聊~ “关于庆尚道战事，主公可还有言语交代于俺？” “也没什么交代，就是庆尚道虽然是守，实际我倒是觉得以攻为守也可以，那泰封国如今也是麻烦。”王烨道。 泰封如今对梁山算不上大麻烦，但是已经是问题了。 这也是王烨曾经的战略布局闹得，在今年三月之前，因为朝廷大军来攻，为了避免双线作战，高丽这边引入弓裔，在半岛达成战略平衡就是当初跟几位军师商量过后的战略。 在弓裔复国的路上，梁山还提供过武器甲胄帮助，虽然不多，但是确实是帮助过的。 原本是要拿下庆尚道，西边拿下车岭山脉，然后坐山观虎斗，好好种田发展一波的。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梁山那边战场，原本应该要打挺长时间的，结果因为高太尉太菜，结束的早，再加上一仗之后又没有后续，就显得这个战略有点呆了。 大宋朝廷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打下大名府都没有动静，所以这战略就调整到了高丽这边，这原本既定的两道之地，就不能满足安东都护府的胃口了。 梁山在半岛投入的兵力太多，如今泰封跟高丽在交州和忠州的战事都停了，就是看梁山来者不善。 这当初所谓的坐山观虎斗自然就成了笑话。 “自庆州往北，奔着忠州去，都是山路，就一路营寨扎稳过去，后军又有樊瑞兄弟山地团，正好施为。”孙安道。 王烨点点头，补充道：“除了打仗，也要清理这大小山脉，老虎实在是太多了。” 孙安点头，这就是后续要开发整个庆尚道都要做的事情，不然根本无法安置百姓，沉吟片刻，孙安问道：“那太白山脉如何？” 太白山脉地势高，居高临下，梁山仰攻是吃亏的。 但是如果不处理，就是拿下整个高丽，这太白山脉也会是麻烦。 “看情况，太白山脉到底贫瘠，实际上泰封大部分人口是在东界的，也就是太白山脉东侧临海这一块狭长土地上。从东面能过去，但是很远，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得谁，我倒是觉得拿下忠州就可以了。” 想打东界，最好的是水军登陆，陆地上太难了。 “谨遵将令。”孙安叉手一礼。 “不用那般拘礼，本来也就是咱们兄弟闲聊，你这弄得我都不会了。” “还是要注意这上下之分的，树大招风，什么事都会有的。” 嗯？ 话里有话啊？ 王烨心中奇怪，什么情况？ “闻达，知道吗？”孙安说道。 “这话说的，自然知道，一个大活人我还能忘了？”王烨道。 “前几日他来寻我，说有旧日亲朋来寻他，话里话外的劝他回去，说可以保他前程。” “哦？”王烨眉头微皱，“梁中书都没能官复原职，如今还在东京城闲养着，谁能许他前程？” “闻达跟我说的是梁世杰快回去做他的北京留守了。”孙安道。 王烨了然，能说出这种话的大概只有蔡京，而且是皇帝支持下的蔡京。 不是，朝廷已经开始这般勾搭自家头领了吗？ “这事闹得，至于的吗？” “大概还是至于的，朝廷对梁山实际上一直都是了解的没那么清楚的，很多事情雾里看花的，从来都看不真切。比如咱们到底多少兵马，训练如何，战斗力如何，头领都是哪些人，是否有能策反的可能，朝廷不派人来才不正常。” “这样来看，真有指挥使级别的跑了，问题还挺严重的啊。”王烨微微皱眉，以前的时候，是去留随意，如今可是不成了。 “那主公可知道闻达为何没重回朝廷？” “因为家眷都在济州岛？” “这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个原因，主公您猜是因为什么？”孙安卖了个关子。 王烨想了想，“不知道。” 实在是猜不出来，毕竟闻达对梁山真找不出什么感情来，原本就是兵马都监，如今是副都指挥使，也没升官，唯一的恩情，大概就是不杀之恩了吧~ “因为时迁兄弟！”孙安道。 “时迁？” “是啊，时迁兄弟现在累计弄死过两个济州知州，一个海州知州，这般情况下，他闻达要是背叛了梁山，你猜时迁兄弟要多久弄死他？” 原本王烨觉得时迁是偷营哨探的苗子，跑去偷东西，跑偏了。 可是多次强化之后，时迁点亮的是刺客技能树。 王烨摇摇头，“还真不知道如今时迁兄弟，还有这般威慑力。” “那是自然，时迁兄弟对寨主忠心耿耿，真有背叛的，就是拼命也能送他见阎王，有什么奇怪的。所以闻达兄弟把那说客绑了，给送到了我帐中。” 王烨点点头，却是突地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朝廷恐怕不会只单单寻闻达将军吧？” 孙安一愣，那这样的话，事情可就严重了~ 没人跟王烨汇报啊？！ 第219章 请宿主节哀 打个比方，你下属公司的重要骨干，瞒着你跟竞争企业员工或者猎头有接触，并且没有告诉你，你会怎么想？ 所以王烨跟孙安没了喝酒的心思就很容易理解了。 梁山可能面对着立寨以来，最严重危机，这种情况下，还喝个鬼的酒？ 越想越不对，遇事不决，找~ 许贯忠。 许贯忠大半夜的被叫起来的时候，是有些无语的。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记本本就能解决的事情了，如果没有正经理由，许贯忠觉得，最近自己是不是对自家主公有点太好了··· 当听完王烨的担心，许贯忠倒是稍微消了点气，不过也就是消了一点点。 “当初李助军师在山寨内布置耳目的时候，俺是跟您汇报过的，是你说，都是自家兄弟，不能太过，如今倒是担心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了？”许贯忠撇撇嘴，实在是忍不住。 王烨有些尴尬，这不是当初自己年轻不懂事吗，只是这事怎么能圆回来？ 好在孙安是个会做人的，又指着老夫人给自己娶媳妇，不忍心王烨受窘，劝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咱们山寨这么些头领，都是亲情的兄弟，关键有谁搭理咱们？如今，这不是入了大宋朝廷的眼了吗。” 原本梁山头领确实是不被朝廷放在心上的，仔细看看如今的梁山头领就知道的，真混的好的，谁上山做贼？ 上山之前地位官职最高的大概就是汝宁都统制呼延灼了。 其他的不是罪犯，就是江湖草莽，朝廷哪能看在眼里？ 而如今竟然都开始拉拢分化了，换个角度想，也是梁山如今牛逼了，所以有了现在的待遇。 许贯忠看了眼孙安，罢了，留守庆尚道是自己建议的，这次就不给他记本本了，摇头道，“实际如今也是没看在眼里的，不过是对寥寥几人用了些手段罢了。” 转向王烨，许贯忠说道：“据我所知，两位呼延将军那里有呼延家的人来接触，这倒是应有之义；另外长岛李知州，海州冯知州那里也都有接触，其他可能还有，应该也不是很多。” 王烨点点头，李冕那里跟我说了，还趁机要升官来着。 许贯忠没有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上纠结，只道：“这实际是两个问题，不仅是这些别有用心的跟咱们头领的接触，关键是咱们梁山一直以来吸纳流民百姓，户籍还有人员流动上是有缺失的，所以才弄得八面漏风，进进出出的跟走破城门似的。也就是济州岛是岛，不然朝廷派人散播个流言就是大麻烦。” “还有就是梁山的情报机构，听风营，军情处，酒店，五蠡司马，太多了。各处分开有个制衡时对的，但是如今有些乱的，毕竟咱们这条件，本来也养不起太多的情报系统，这么弄就很不合适了。俺建议合成两个，一个对外军情处，一个对内，再加上五蠡司马兼着一部分军伍内的，足够了。” “对外军情处，对内锦衣卫。”王烨点头，那户籍管理不是一两天能弄好的，这情报机构倒是可以尽快定下来。 “锦衣卫？”许贯忠一愣，你真是个起名小天才。 许贯忠道：“做细作没那么惊心动魄也没那么高端，打探的消息也多是很容易就能打听到的消息，所谓情报不过是给个汇报的渠道，安排人有心的去收集罢了。” 王烨点头，这个倒是能理解，毕竟没有有效传递信息手段的情况下，这间谍就真的作用有限。 距离远了的话，根本不可能实现谍战剧那种操作，毕竟派人传递消息的话，能不能活着把消息送到都另说。 而且需要花费很大的投入，国与国之间的间谍，很多都是通过光明正大的使节来达成效果的。 李助打听高丽情报也大略是光明正大的，就是踩点，就是安排人去打听，去问。 当然有被人抓的风险，所以大部分消息，实际是买的，一些基础情报而已，比如这城墙多高，大概有多少兵马？ 很难打听吗？ 高端的间谍像水浒传中柴进卧底方腊，最起码现在梁山是不涉及的。 所以要不说军师是军师呢，你在这担心的某个人出问题，人家想得是梁山的管理漏洞。 “许兄大才，这统领军情处和锦衣卫的事情还要劳烦···” 王烨的话没说完，许贯忠就走了~ 什么人呐，大半夜的把人叫起来，然后还给分这么一个麻烦事，哼！ 所以许贯忠生气走了，酒也喝不下去了。 孙安也走了，留下王烨自己在坐在这个凉亭内。 “石头，来陪我喝点。”王烨朝王石头说道。 “不了~”王石头拒绝了。 王烨想了想，还是算了，如今刺客都能跑到济州岛都督府去，不喝就不喝吧。 自斟自饮，一人我饮酒醉也挺好的。 王烨喝着酒想的却是许贯忠。 许贯忠上山的时候，就说过自己短于谋身，当时以为是谦虚，后面发现是真的。 其人有才也有脾气，而且不曾改变半分，哪怕如今王烨身份地位是不一样了，但是许贯忠还是那个样子。 不开心了还是会拂袖而去~ 实话讲梁山能有今天，许贯忠才是那个居功至伟的那一个。 最早在梁山喽喽之中，悄悄宣传，建立王烨统治基础的是许贯忠~ 在灾民之中，宣扬王烨仁义，扶危济困，让灾民忠心耿耿的也是许贯忠~ 对每一个重要岗位的头领忠心程度进行评估，甚至摸清家里人口情况的，也是许贯忠~ 许贯忠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王烨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易地而处，是许贯忠在自己这个位置上，会不会做的比自己更好，越想越觉得··· 拉倒吧！ 就他那恶劣的性子，能成事才有鬼了。 许贯忠在梁山众头领之间的人缘并不好。 脾气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草莽出身的头领跟他玩不到一块去。 好容易有些读了书的像赵鼎、蒋兴祖这些读书人，又因为许贯忠弄死了张叔夜父子而心有嫌隙~ 当然也是因为许贯忠是真的心高气傲，目无余子。 能打的没他聪明，聪明的没他能打，所以从来不曾放下身段主动去跟人交心啥的。 在梁山他资历、地位又比较高，别人也不好上杆子去找他聊人生，谈理想的，所以他就这么的骄傲的单着~ 理论上许贯忠和萧嘉穗应该有共同语言，毕竟都是能文能武的，结果同行是冤家，俩人还谁都不服谁~ 除了自己，许贯忠似乎也就是和时迁还有杜老大关系亲近些。 而王烨之所以想喝点酒，一是杜老大那边的规划，二也是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一个电视剧片段。 胡军演的《朱元璋》，里面有一段，就是徐达一边流泪，一边吃烧鹅。 正史之中，是没有这个记载的，野史之中倒是有这么个说法，说徐达生病，朱元璋去探望，问医师最怕吃什么，然后医师说烧鹅，转头朱元璋回去就派人给送了烧鹅，并且嘱咐要当天吃~ 徐达是真的跟朱元璋出生入死好多年的。 王烨也信，朱元璋曾经也是真的把徐达当兄弟的~ 可是，最终还是不能善始善终~ 王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咱们之间必然不会的！ ··· ··· 安东都护府治下，过了一个热闹的中秋节。 王烨也跟所有的头领，都有了个或是简单或是深刻的接触，聊些理想，聊些家常，聊些未来什么的，也可以理解成另外一种形式的封官许愿。 许贯忠没有留在庆尚道，而是去了济州岛。 只有那个地方才有足够的人手还有资源，支持王烨提出的军情处和锦衣卫构想。 同样的，许贯忠还带着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和宗师一起，研究一下称王建制的事情~ 八月十六日，王烨带着中军全军，沿着尚州向西北，直奔清州而去。 清州离尚州有一百四十里，还都是山路，一路朝行夜宿，走的并不快。 除了要清理山中猛兽，也是因为等一下全罗道那边郝思文的进度。 清州南面六十里的位置，是一片山中平地，长宽差不多三十里，四面环山，地理位置颇好。 只是高丽有清州城不远，所以这地方是没有大城，只有小寨。 此处也就是后世大田广域市位置，王烨需要等天辉军拿下此处之后，再合师攻清州。 毕竟走这一段山路，大略算是开路先锋，不是行军开路，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开路。 路有九尺宽，简单修一下，然后后面跟进的民夫俘虏修补完整。 二十里扎一寨，等拿下清州之后，这寨就改民用，安置百姓。在进攻尚州和庆州已经证明有效的经验，就拿出来复制推广。 若是这般一路无事修路扎寨到清州也挺好的，只是高丽人到底不能看着他们这般行军。 第三天，都督府中军终于遇到了麻烦~ 王烨看着被射死的斥候，微微皱眉。 做斥候的是燕云骑，归属林冲统领，多是接受过传承的燕云骑，平日里斥候交锋，从来没有吃过亏，但是今天在这不知名的山头吃了亏。 燕云骑到底是轻骑兵，而不是山中猎户。 “高丽士兵实际弓箭用的很好的，高丽多山，也多猎户。或许正面作战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山林之中，这般游弋骚扰，燕云骑太过吃亏，我已安排去寻军中善射的猎户去了。”韩世忠叉手道。 身边的就是解元，这位是太行山中的猎户。 王烨看了看解元，沉稳有度，除了不会说话，有名将之资，不过跟着韩世忠也挺好的，想做帅，最重要的就是要能统领将。 “若说善射，我还算是善射，我去吧。”王烨淡淡道。 “主公？”韩世忠急了。 “无妨的，没有九成八的把握，我岂能如此不智。”王烨笑了笑。 如果没有世界意志，剧情杀那种特殊的情况，只是比拼硬实力和装备的话，王烨在这种程度的较量中是不会败的。 除了身上的甲胄足够厚实之外，重点是动态视力，反应速度，绝对的力量，还有~ 敏锐的第六感。 王烨带着弓就出发了，在山林之中如履平地。 就是身后跟着的狼骑，也很难跟上王烨的脚步，抬头看天，那是自己的外挂游隼，不，那都是自己的兄弟。 总有些天赋异禀的游隼，在强化之后，能传递一些相对更精确的命令，比如分辨出来人还是野兽，并且给出提示。 所以可以理解这是一个在玩射击游戏时，开了全图挂的选手，而且攻击很高，攻速很快，射程很远。 自然打出来的效果很好。 王烨曾经看过一个清兵跟棒子的弓兵交锋，情节记不得了，只是射来射去的也是很热闹的。 平日里考虑的东西太多，倒是好久没有这种简单直接的搏命战斗过了。 “嗖！”王烨的箭矢穿过了那一丛灌木，射中了那布衣打扮之人的胸口。 轻轻偏了偏脑袋，躲过了袭来的箭。 “嗖！”这一箭更准一些，射在了那人咽喉处。 看似危险重重，实际拿捏的死死的。 王烨是穿着夜凯的，也就是体力好，人家皮甲布衣他铁甲，就是体力好任性，盔甲能规避大部分伤害，而朝脸射的箭矢，他也能躲过去。 就和正常人看着一个正常速度骑过来的自行车差不多，自然能躲过去的。 王烨是心中有事需要发泄，或者说就是单纯的太久没动手了，有些手痒。 但是在身后中军眼中就不是了，这大都督亲冒矢石，就是为了咱们少死点人啊~ 你看，这世界上的误会就是这么来的。 自我感动，最为致命！ 从中午到天黑，王烨确实发挥他善射的本事，一个人一张弓，射杀了超过一百二十人，斩获甚至比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要多。 王烨这种武力值的存在，当他开始拿起弓箭的时候，就是所有武将的噩梦，甚至比小李广花荣还要恐怖的多。 毕竟那个傻孩子天天觉得暗箭伤人不光彩，遇到好汉还是喜欢用枪去莽上去的。 王烨则是不同，他从不射人盔缨吓人什么的，能射胸口就不射咽喉，实在不行射大腿也成，反正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王烨看似莽撞的行动，还产生了一些意外的结果，比如解元。 现在看王烨的眼神就很热切，军队这种地方，实力才是获得尊重和认可最快的基础，而王烨无疑是很有实力的~ 【叮，卓茂战死，请宿主节哀···】 第220章 会战 卓茂，一个对很多人来说，都不是很熟悉的名字，甚至对山寨大部分头领来说，都不太知道这么一个人，最多也就是看到这个名字罢了。 但是有两个人熟。 一个是王烨，因为遇到杜老大的缘故，王烨还是回想起来《水浒传》中的一些描述的，淮西元帅杜壆跟梁山卢俊义单挑的时候，孙安不讲武德要去偷袭围攻，然后淮西方面也是有个人出来拦孙安的，这个人就是卓茂。 “卓茂，男，古典小说《水浒传》中的人物，淮西王庆麾下武将。西京龙门关一战为孙安斩杀。” 一个书中小的不能再小的配角，似乎就是为了衬托一下孙安的武艺，两三合就被斩了，如果不是王烨对杜壆这个能跟卢俊义五五开的武将感兴趣，专门翻看了这一段的描述，没准都不知道这么个人存在。 卓茂跟着杜壆的时间很久了，从王烨带着杜老大从木兰山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在杜老大身边了。 家中老二，老家荆湖安州，政和二年才成婚，如今有一女，媳妇还在怀孕~ 杜老大知道的应该更多些，可能也更伤心吧~ ··· ··· 实际上现在杜老大还不知道卓茂的死讯，让我们把时间稍微往前回溯一下。 八月十六日，杜老大领前军三团还有海军第四团，从海州城出发，全军出动，除了第三团指挥使蔡庆领一营正兵和三千辅兵留守海州城，基本属于孤注一掷。 三十里一营寨，第三个营寨就到了海州城东百里的位置。 这个位置就是高丽北界边军返回路上的必经之路。 海州北面的山不高，但是足以阻拦大军行进，毕竟粮草，武器，装备，都是要用马车运送的，海军第四团保持着海上战斗的上风，就让高丽海军无法发挥沿海运输的优势。 所以在这无名的山间坡地，一场规模庞大的战争就这么开始了。 一边是高丽最精锐能打的北界边军，有三万六千正卒，一万两千辅兵，合计五万兵马； 而另外一边则是杜老大统领前军全军，有标准的前军一万步兵，两千精锐骑兵，还有~ 陷阵营！ 路过海州的时候，杜老大提出阻击高丽北部边军南归的计划，王烨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如今梁山最精锐的陷阵营留了下来。 我能以一挡百，陷阵营能以一当十，燕云骑能以一当十，精锐步卒能以一当三，所以这仗能打！ 杜老大是这么跟前军上下说的，前军上下也是这么信的。 前军是杜老大从无到有一手组建的，如今前军的各处统领指挥使，也是跟着杜老大许久的。两年的时间南征北战，杜老大又能打，统帅的本事也有，身先士卒能做过，平日里也是关心士卒。 所以杜老大说这仗能打，前军就能打，哪怕是敌我三比一！ 其实也就是一个人砍死三个的事情，高丽北部边军号称最精锐，上次不还是被打跑了？ 实际上就是这个三比一的人头比，也是有很多条件的，首先是时间上，开城的两军六卫大部已经南下布置防线，毕竟王烨和郝思文都已经快兵临清州城下了，而清州离开城也不过是三百里。 所以从杜老大领兵出海州的时候，高丽开城也是争论不休，主张调回大军先灭杜壆的有，认为高丽边军足够击败那一万大军的也有。 最后还是崔宏宰临阵挂帅，只带了一领骑兵，北上统领这部边军。 算不上临阵换帅，因为崔宏宰本就是定好的北界统帅，也不会有兵马不服需要磨合什么的，因为早在北界边军还是别武班的时候，崔宏宰就是别武班的将军了。 甚至都算不上多大的战略调整，因为高丽朝廷原本也是打算先处理杜壆的。 只是想着先到高丽开城犒赏和休整之后，再去攻打海州，如今只能打完再赏赐了。 换个角度说，原本是要攻打海州城池的，如今变成野战，应该算是好事才是。 八月十八日一早，梁山大营内，比大军起的更早的是炊事兵，今天做的是猪肉炖白菜还有炸丸子，配白面馒头，另外还有鱼，鱼很便宜，猪肉很贵，基本白翎岛上除了留下的种猪，都在这了。 朝食！饱食！ 出发的士卒身上还有干粮，烙的饼，毕竟这一仗打到什么时候还真的不好说。 万余大军的出动组织是很麻烦的，这不仅是考验统帅，也考验整个强军的军令管理体系。 除了杜老大和李浦之外，指挥使级别还有第一团指挥使魏名、历天润、史文恭（骑） 前军第二团：都指挥使呼延通；副都指挥使邹渊；指挥使丁得孙和卓茂； 前军第三团都指挥使李宝，指挥使韩滔； 决战的地点是在两座小山中间的一片平原上，并不算宽，不过两三里罢了。 战争的开始是有些不正规的，没有叫阵，没有斗将，甚至都没有形成整齐的对峙军阵，地方不够大，并不能满足合计近五万大军的战斗需要。 以营为单位，组成军阵之后，就是进攻，对冲的进攻。 一共两千精锐燕云骑，史文恭统领五百为左翼，丁得孙统领五百为右翼，临时征调的卓茂统领着五百燕云骑备手，而杜老大则统领着最后的五百骑为总预备役。 最早完成立阵的是陷阵营。 千人军阵在这场大战中并不如何显眼，整个军阵甚至看上去都有些不起眼。 但是没有谁能忽略这个军阵，没有谁能忽略那个欧字旗还有那个高高的梁山陷阵四个字。 梁山第一军的名号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而且是高丽和梁山双方都认可的真正强军。 高大的杜字帅旗下，杜老大一身黑色铁甲，胯下枣红色战马，手中丈八蛇矛，宛如天神一般，身旁只有李浦在侧。 李浦皱眉：“卓兄弟此时冲锋，恐怕凶多吉少。” “今天陷阵营的压力很大，而对陷阵营威胁最大的就是两边山头的那些床弩，必须破坏了才成。”杜壆说道。 卓茂领的是精锐燕云骑，应该不至于九死一生的。 李浦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却是明白，受杜老大影响太深，卓茂也是喜欢身先士卒的，但是他却没有杜老大的武艺~ “杜老大要冲阵，末将拦不住，只是还请杜帅慎重，对面帅旗到如今都没有立起来，对咱们也是有应对的。” 不立帅旗，就是防着杜壆呢。 没有帅旗也是能打仗的，只要在开战之前，把军令传达清楚，只是多少会影响些士气，而且会少一些统筹和应对罢了。 大概军令也是极为简单的，比如只要击溃当面的敌人就可以了。 “战争打到现在，咱们跟高丽大军彼此知根知底，再想斩将夺旗就不容易了，已经被埋伏两波了~”杜壆道。 今天的杜老大话有些多，握着丈八蛇矛的手也有些发白，李浦能看出来杜壆的紧张，作为一军统帅，扛着万余兄弟的性命，自然会紧张。 梁山百战百胜，今天也必然要胜！ 卓茂的死讯杜老大比王烨知道的还晚一些。 战场上是混乱的，杜老大也没有开全息地图，能看到的只是燕云骑把对面床弩成功破坏，大概损失了百多骑，然后就按照计划返回了左翼，阵亡的谁是真的看不出来。 燕云骑的牺牲，自然不是浪费，高丽军也是以领为单位，组成军阵冲过来的，前军是大概六领步兵，大略组成一字长蛇军阵，压过来。 “砰！” 军阵撞军阵！ 高丽边军像海浪，而陷阵营宛如磐石一般，屹立不倒。 中流砥柱，大概就是最合适的形容了。 甚至陷阵营还在往前推进，不负精锐之名。 前军其他部队也是没有组成大的联合军阵，而是以营为单位，组成军阵，魏名和历天润组成的军阵就在陷阵营身后两侧；再然后是呼延通统领的三营步兵，组成更宽的军阵··· 整个就是一个超大号的锋矢阵。 而高丽则是连续五波的一字长蛇阵，波浪式进攻，用持续不断的压力，用绝对的兵力优势，压倒梁山军。 弓箭、长枪、盾牌、长刀~ 杀死对手的手段有很多，减员最快的是高丽的弓箭手，梁山的弓箭手甲胄经过多次改良，如今防御从上而下箭矢的能力已经很优秀了，但是高丽大军的弓箭手就没那么好的装备了。 梁山军的披甲率很高，铁甲的披甲率有接近六成，远远的超出高丽两成的铁甲披甲率。 梁山军中神臂弩也很多，一营之中，大略有超过三百架神臂弩。 所以高丽大军和梁山军就这预定的战场形成了僵持。 三里的宽度如果铺展开，是能形成更宽的战斗接触面的，但是两侧有骑兵。 梁山的一千二百骑兵对阵高丽的两千骑兵。 梁山骑兵精锐，高丽骑兵人多，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甚至就是分出来胜负，对正面战场这种厚实的军阵也是做不了什么的，什么骑兵扎进来也都是死，而两边也没有预留出游弋骑射的空间~ 这种地形，就是骑兵死地那种地形。 战场就这么的陷入到了一种僵持状态。 “杜帅，可以发动了。”李浦说道。 “再等等，高丽大军如今才投入两万六千兵马，还有一万多预备役，此时发发动，就是胜了，也不能重创高丽边军。”杜壆道。 战争如今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时间不算长，梁山军的减员也不多，在甲胄齐全的情况下，杀死一个梁山步兵，都是一件不小的工程，在战阵不崩溃的情况下，是不会大规模减员的。 所以坚持的越久，高丽投入的兵力越多，战斗越焦灼的情况下，突然发动的效果越好。 “火药未必能取得预期的效果，一马平川的平原，炸不死几个人的。”李浦道。 “火药不需要炸死多少人，只要在僵持的情况下，做压垮高丽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可以了。”杜壆道。 火药的威力杜老大知道，甚至它的杀伤范围，它的使用限制，未来的发展方向，王烨知道的消息，是没有瞒着杜老大的。 所以杜老大也没有把此战胜负真的寄托在火药上，甲胄，训练，军阵，战斗意志。 这些才是关键因素！ “高丽大军减员的速度比我们快，已经快到两成了~”杜壆喃喃道，似乎在安慰自己。 李浦微微皱眉：“恐怕两成也不会崩溃，眼前的大概可以理解成高丽最后的底蕴，他们应该可以撑到伤亡四成甚至五成的。” “那也快了~”杜壆喃喃道。 现在的战斗形式，双方都已经做不了什么指挥了，这个地形不支持双方做什么迂回，或者说双方战斗力对比，也不支持谁有那个余力做迂回。 战斗就这么一直持续到了快中午的时候~ 欧鹏依旧稳重，哪怕心中滴血，面上依旧沉默。 陷阵营已经减员了四成！ 作为一直持续战斗在最前线的陷阵营，欧鹏很清楚，陷阵营已经快到极限了，眼前的高丽大军坚韧的有些不像话，同样的铁甲，同样的弩箭和长枪，虽然比陷阵营差，但是也绝对算是精锐了。 欧鹏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帅旗，依旧不动如山！ 罢了，如今就看谁先扛不住了！ “沈骥！”欧鹏喊道。 “在~”一身血污，杀的血葫芦似的沈骥喘着粗气，来到欧鹏身前。 沈骥，河北灾民中出挑的，当初许贯忠练的五百一营的其中一个统领，后来加入陷阵营，慢慢凭借武艺和本事，成了欧鹏副将。 “你在次掌旗，我去前面。”欧鹏道。 “将主，前面人太密了，就是杜老大冲进来也没用。”沈骥摇头。 “闲着也是闲着，我武艺总是比你稍微好一点吧。”欧鹏道。 到头来，还是要凭本事搏命的。 看呼延旗帜那般靠前，想来呼延通也是冲锋在前的。 “将主！”沈骥拉住了欧鹏。 “嗯！”欧鹏皱眉，怎的，陷阵营俺说了不算了？ “末将有个大胆的想法，后退十步，再撞过去！”沈骥快速道。 “后退十步？”欧鹏继续皱眉。 “刀抽出来，再捅进去，更要命！”沈骥模仿了一个抽刀再刺的动作。 “嗯~兄弟们，你们也听到了，如今陷阵营状态最好的就是咱们了，咱们就做捅进去的尖刀。”欧鹏道。 但凡统领的不是陷阵营，欧鹏就一刀把沈骥砍了，这种坑爹的建议提出来就该砍死。 但是这是陷阵营。 “兵！” 前面的陷阵营稍微一愣，也就是稍微愣了一下，继而大踏步后退。 陷阵营往后退，正面的高丽兵自然往前挤进来。 但是有个问题，就是陷阵营前面的尸体太多了~ 于是~摔倒了一片！ “临！” 陷阵营止步！ “阵！” 提盾，冲锋！ 沈骥的建议虽然冒险，但是是有效果的，拉扯开的军阵，就有了猛将发挥的空间。 很多时候，欧鹏都是作为战斗计量单位的，但是很多人忽略了，这也是一个猛将。 【摩云金翅—欧鹏】 职位：陷阵营指挥使 主武器：大滚刀 副武器：铁枪 年龄 33 统帅 69(+3) 武力 85(+3) 【相性】骑兵：b 步兵：s 水军：a 兵器：b 比上或许不足，但是比下绰绰有余。 高丽正面战场，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 只是一瞬间，但是杜老大看到了，目光一凝，机会！ “火！” 中军大旗挥下！ 躲在坑中，埋伏山脚树根下的亲兵，终于等到了信号。 点火！ 人有三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 所以没有意外，在几个呼吸之后！ “嘭！” “嘭！” “嘭！” ··· ··· 惊天动地，地动山摇！ 杜老大还是低估了火药的威力，两百多斤的黑火药，还是用蛋清筛过的颗粒状火药~ 第221章 天下无双 接二连三、突然从高丽军阵中传来的爆炸声，终于让高丽大军彻底崩溃！ 我们一般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大规模部队战败时的境况，只能说这个形容很准确。 人总是从众的，大家都奋勇冲杀的时候，后面的热血上头的会去拼命。 但是当有人在战场上逃跑的时候，就会带动着更多人逃走，然后就彻底崩了。 本来搏命的心理压力就大，如果不是平日里军纪军法军饷，早特么跑了。 而如今突然出现这般大的动静，天塌地陷一般，每次爆炸都能炸飞好些同胞，就是离得远的，也会被震得七窍流血而死，端的是恐怖，更有许多耳朵出血的，眉头苍蝇一般乱跑。 所以杜老大真的是低估了火药的威力。 而这全面接战僵持的战场上的崩溃，会死人！ 注定会死很多很多人！ 崔宏宰也是有些懵的，情报中只说有火药能破城墙，声音巨大，没说这么大的啊！ 崔宏宰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只有两个选择：立起帅旗，然后收拢军队，就是败，也不能全军覆没~ 二是放任自流，自己就这般悄悄的走了，留着有用之身~ 哈，自己这身到底有什么用啊？ 在罗州，我走了，在光州，我也走了，所以也这般走了？ 这次不一样啊！ 这已经不是一场败仗的事情了，这是自己看着从无到有组建的别武班啊，尹帅说的擎天玉柱啊~ “立起帅旗，收拢溃兵，命令崔翔，崔端就地收拢部卒在阵中阻击！” “是!”传令兵打马而去。 崔宏宰身边一中年将领拉住了令兵，急忙说道。“元帅，末将去，让小公子走吧~” 崔翔，崔端都是崔宏宰的儿子，崔宏宰一共四个儿子，崔翔老大，老二出家，老三英年早逝，崔端是最小的儿子。 总要留一个啊！ “你要留在此处的。守住帅旗，没有了儿子，老夫还有孙子。”崔宏宰看着跟着自己许多年的副将，有些愧疚。 “喏！”副将含泪松手。 崔宏宰转头朝着身边亲卫，也是“义子”，“温景，去跟朴景仁说，让他在大寨收拢好溃兵，守好营寨。尚州朴氏尽数殉国，让他莫要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要他姓朴，人家梁山就不会信他的，真送了这北界边军，对不起尹帅，对不起吴帅，更对不起他自己。”崔宏宰朝身边一年轻人吩咐道。 “是，义父！”崔温京叉手应道。 崔宏宰笑了笑，其实你该喊亲爹的，既然平日里对你亏欠最多，那就给你留条活路，“通知朴帅之后，就不用回来了~” 崔温京一愣，“喏！” 崔宏宰摇摇头，还是年轻啊，城府不够，这般贪生怕死表现的太明显了，罢了，以后的路就你自己走吧~ 抬头看去，那杜字帅旗已经在战阵溃兵之中纵横，势如破竹，挡者披靡！ 那为首的那员武将端的是恐怖如斯啊，果然不负天下无双之名。 也不对，南边那个喜欢头上插鸡毛的那个梁山寨主，好像也差不多~ 杜老大没有直奔崔宏宰而去，而是沿着中间的大疙瘩侧切而来。 这仗胜已经是确定胜了的，这种情况下，就是孙武复生也救不得这局势。 只是梁山大军从早上到中午，已经是到了极限，大部分步兵已经没了追击的能力，如果只是这般胜仗，最多算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根本达不到预期的战略目标。 燕云骑就是追击的主力。 但是留给燕云骑的追击距离并不长，因为燕云骑人不够多，而身后的高丽营寨又离得太近，如果不是高丽大军也战斗了一上午，恐怕就更追不上了。 而杜老大最初是想着制造混乱，然后让这群将士自相践踏的，这才是更有效的杀伤手段。 但是崔宏宰树立的帅旗打破了杜老大的规划，这毕竟是高丽边军精锐，他们常年同女真部落战斗，高丽北疆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士卒总是会更坚韧一些。 突然竖起的军旗，最大的作用是稍稍的提高了一些高丽溃兵的士气，就这一些些，就已经足够了。 一部分溃兵已经开始转身迎敌，虽然只有很少一部分，飞蛾扑火都不足与形容其行为，但是已经足够拯救这支部队于万劫不复了。 只要不是彻底的崩溃混乱，那就是损失惨重，也绝对不至于全军覆没的。 崔宏宰立帅旗自然也不只是立个旗杆，他也在尽可能的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做指挥。 哪些领着溃兵直接去大寨，哪些回头做下阻击，哪些去那个山头虚张声势··· 大部分溃兵都是会直接奔着帅旗来的，尤其那些统兵的将领，他们会领着自己能控制的少部分部队，集中在帅旗下，多年领兵的经验告诉他们，去帅旗下是听军令是最好的选择。 梁山前军原本帅旗位置，李浦骑马在这里，眉头紧皱，杜老大去冲锋陷阵了，李浦就是战场指挥。 事情不对啊，帅旗立起之后，已经不仅仅是提振士气了，高丽军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很不好的变化~ “史将军！”李浦喊道。 “末将在！”史文恭拱手道。 “我知你部疲敝，只是如今那帅旗必须砍了！” “末将领命！”史文恭叉手一礼。 史文恭领着将将休整一炷香的三百燕云骑从东侧面切过去。 战场中央的疙瘩慢慢散开了，如今杜老大就在西侧。 杜壆振起手中长矛，矛尖划过眼前士卒的咽喉，眉头微皱，他已经敏锐的发现了战场的变化。 那帅旗下恐怕崔宏宰真的在，而不是立个旗了事~ 哈，倒是自己想当然了，人家逃了两次，倒是没逃第三次。 杜老大拨转马头，直奔崔字帅旗而去。 “元帅，该走了！”副将恳求道。 那杜壆端的是武艺过人啊！ “诸位，老夫这里还有一策，虽然不能挽回败局，但是如果能成，于大局有用，九死一生，不，大概是十死无生！”崔宏宰没有走的意思。 九个还未分配离去的将军和中郎将面面相觑，想走，也不好开口，甚至也是想留的。 只是时间紧迫，没有时间给他们考虑，其中一人说道，“元帅请说！” 一句话把几人的想法全压下去了，瞬间安静了下来，就是心中真有什么想法，这个时候也不好说话了。 因为说话的人是尹彦旼，今年十九岁，去年刚刚弃文从武。 关键是他的父亲是尹瓘！ 那个一手创建了别武班的尹瓘，也就是北界边军的前身。 如果不是尹帅为了避嫌，把几个儿子都安排从政，这亲生的儿子不比拓俊京更合适继承“别武班”？ “虎父虎子，好！”崔宏宰笑道。 “事情也简单，弄死那个杜壆就可以了！”崔宏宰指着快速冲锋而来的杜壆。 “喏！” 崔宏宰上马，提了枪，果然是老了呢，年轻时也是冲锋陷阵的，如今也只能提着枪做个样子罢了。 不过已经足够了！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将军，这般作为，慷慨赴死，是很容易感染到身边人的。 “杀！” “赴死！” “···” 五百步的距离，杜壆已经发现了帅旗下的异变。 甚至看到了冲锋在前的那个花白胡须的老将军，自然也看到了这么一群视死如归的冲锋骑士。 心中佩服还是有些佩服的，好汉吗总是敬佩同样的好汉。 为了表达心中钦佩，杜老大觉得必须全力以赴才成！ 杜老大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但是身后燕云骑不是，尤其负责杜老大安全保卫工作的亲卫。 骑术足够优秀的情况下，可以在马上用神臂弩，这玩意比弓的射程远多了。 亲卫也不会觉得你领头冲锋的人胡子白就对你手下留情。 “嗖！” “嗖！” “嗖！” “··· ···” 崔宏宰死的很快。 也很惨，哪怕崔宏宰身后的骑士已经在尽力控制转向了，依旧有许多马蹄踩在了崔宏宰身上。 尹彦旼就是那个没控制住战马的，他的骑术并不顶尖，毕竟从军晚了些，心中无端的生出一股愤怒来？ 为什么你们要来？ 为什么要发动战争？ 为什么要带来杀戮？ ··· ··· 这股愤怒同样的是会传递到周边将军和郎将身上的，同时还有他们的副将护卫这些人。 崔宏宰斩首杜老大靠的不是这群郎将，而是他们的副将还有护卫。 比如尹彦旼武艺一般，但是身边就有很能打的护卫，这是他父亲统帅部队多年给他留的底蕴。 边军的郎将自然大概也是能打的，但是一般没有他们的副将和护卫能打，高丽已经成军百年，将军真的大概一直都是将军，像拓俊京这种底层杀上来的真的很少。 将门从来都是会垄断的。 当然如今这些都不重要，弄死那个一身黑甲，手中还拿着花里胡哨蛇矛的杜壆。 丈八蛇矛确实是花里胡哨，实际上矛长丈八为槊，丈八蛇矛应该是丈八槊矛的一种误读。 因为这种两个叉的矛尖是不利于刺穿盔甲的。 杜老大手中蛇矛真的是弯曲的分叉蛇矛，矛尖两分，一长一短，并不影响刺穿盔甲。 尹彦旼相识的那些将军，已经证明了那蛇矛的威力。 不仅打造的极好，关键是他的力气真的很大，所以才能刺穿盔甲，杀死他们吧。 尹彦旼看着身前的将军还有他们的副将、护卫一个个的落马，真的没有谁能挡住那个恐怖将军一合，想杀他果然是要有赴死的觉悟啊。 尹彦旼弃了枪，毕竟本来枪用的也不好，伤不了那个人的。 不是没有将军想用手中武器去以命换伤，可是那恐怖武将并没有给换伤的机会，甚至放弃武器想抓住他的蛇矛都做不到。 所以尹彦旼弃了枪，这个时候，还是强弩近距离射出可能更能成事，而且还不能只自己来~ 杜老大的战马速度很快，尹彦旼的战马也不慢。 等五步，尹彦旼扣动了弩机。 尹彦旼选的时机很好，或者说他的护卫，那个看着他长大的络腮胡叔叔，用命给他争取的机会很好，这一箭射中了那个恐怖的武将。 尹彦旼没有瞄准咽喉和头，因为太容易避开了，尹彦旼选择了腹腔，这个地方在马上是很难腾挪躲避的，只要刺破盔甲，见了血就成~ 杜老大身上的甲胄确实很坚固，哪怕是近距离的强弩，依旧不能贯甲！ 箭矢入肉大概一寸半，很疼，但是问题不大，杜老大不像王烨那般怕疼，冲锋陷阵那么些年，也不是第一次受伤，甚至就是这种近距离弩箭埋伏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双层甲胄中间丝绸隔断，阻拦箭矢的效果很好，毕竟射穿第一层铁甲，就已经消耗了箭矢的大部分威力。 所谓破甲箭，许多和铲子似的，实际是切断甲胄连接的线，而不是真的射穿铁甲。 丈八蛇矛横扫，这个有勇气五步外射箭的年轻人就被砸下了马，蛇矛也是能当重兵器的，一杆子砸在脑袋上，也是能砸死人的。 杜老大更小心了，能不中箭自然是不中箭的好。 丈八蛇矛舞动处，招招毙命，抬头去看那帅旗，已经被史文恭拿下了。 勒马转身，把箭杆折断，转头去看到处乱跑的高丽溃兵，杜老大催动战马，还是要继续扩大战果啊~ ··· ··· 王烨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做到实时监控头领状态的，只是现在王烨很慌。 【叮，历天润进入重伤状态，请及时治疗~】 【叮，呼延通进入轻伤状态，请及时治疗~】 【叮，丁得孙进入重伤状态，请及时治疗~】 【叮，韩滔进入轻伤状态，请及时治疗~】 ··· ··· 【叮，杜壆进入轻伤\/中毒状态，请立即治疗~】 上次王烨那么慌乱的时候，还是石头中箭重伤的时候。 中毒？ 为什么会中毒？ 砷化镓那种吗？ “韩世忠！” “在！”韩世忠叉手应喏，还有些蒙，出了什么事？怎么听上去那么惶急？ “负责清州攻城事宜！”王烨语速很快，准备豆料才成。 “石头，你留在此处，不要到处乱跑，狼骑也是！” 王石头一愣，这么些年，自己都一直都在的，而且，为什么要卸甲？只穿皮甲？ 只是不待王石头和狼骑反应，王烨已经打马走了！ 清州离海州预设战场直线距离是四百里~ 乌骓马最快可以以大约六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跑小半个时辰，这个只有乌锥可以~ 杜老大啊，都中毒了还冲锋陷阵呢吗？ 燕云骑还在减员？你不会不知道自己中毒吧？ 第222章 吾有一套针法，可保元帅性命 杜老大确实不知道自己中毒！ 这种伤口对一个常年征战的人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日落时分，杜老大先是看望了历天润还有丁得孙，也就是安道全在这里，不然这命能不能保住还真的是不好说。 杜老大对当初王烨坚持去请这神医万分认同，端的是好医术啊。 安道全自然是先救治重伤的头领，然后~ 然后就被杜老大安排去救治重伤的士卒去了。 轻伤的头领自然有军医去救治，实际上大部分轻伤，大部分都是箭矢伤或者刀剑伤，只要做好主公说的消毒，由军医做好包扎也就可以了。 所以日落的时候，杜老大没有去寻安道全，只寻了个军中医师拔箭。 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还能听李浦的汇报。 “元帅，此战伤亡大了些，其中陷阵营此战最艰难辛苦，阵亡二百六十，伤四百二十，已经是伤筋动骨，短时期内恐不能再战；各部合计两千燕云骑，阵亡三百八十，受伤的也有五百多，多是战争开始突袭床弩阵地时伤亡；其他参战队伍，阵亡约在一成，受伤的约在三成。” “此战前军和陷阵营合计阵亡超过两千，受伤的合计在五千以上，后续可能还会有三百到四百阵亡，另外就是残废的，大概也有五六百。” 一战减员近三成，前军已经是真的伤筋动骨了。 “此战斩首一万五千，俘虏一千六百，还多是被火药震聋震晕的，这高丽边军果然精锐。”李浦道，如果是朝廷大军，斩首和俘虏至少在五五之间。 “本次缴获多是甲胄，铁甲有六千领，皮甲有一万二千，其他长短兵器弓箭大约两万多标准配备。” “另外，卓茂还有三团权指挥使徐平阵亡···” “我知道的。”杜壆终于说道，在战场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摇摇头，这一仗打残了高丽边军，总是值得的，主战人员直接减员过半，短时间内不会恢复战斗力了。 大帐中的氛围有些沉默，这是梁山第一次有指挥使级别将领阵亡，卓茂是从木兰山就跟着自己了的，徐平是河北灾民中选出来的权指挥使··· 从大局上讲，这自然是划得来的，火药也确实发挥了他的作用，高丽最精锐边军被打残，会让南边的战局好打很多。 只是对前军来说，确实惨烈了些，为什么杜老大对前军将士那般好，就是对比其他梁山战斗序列，前军总是战斗在最难的地方。 “对了，咱们打仗似乎不统计砍死了多少大将？”杜老大突然问道。 “咱们寨主不太在意这个，不过军功还是算的，郎将、将军还是打死了一片的，就是元帅咱们也是···”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营寨中两人的讨论，“杜帅，这箭头有问题！” 医师的语气有些惶恐。 杜老大一愣，微微皱眉，把箭头拿来闻了闻。 有些甜香味儿，闻着味道不错，恐怕是真的有毒。 “不要慌，我现在感觉还好，所谓毒箭，粪水里面泡过的也算，箭头本身带不了多少寨主说的细菌毒药什么的，只要做好消毒做好，死不了的。”杜老大安慰道。 心念电转之下，杜老大却是想着先稳住前军局势。 “通知李助军师回来！” “喏！”自有亲卫去传令。 “我去喊安神医！”历天佑连忙朝外跑。 历天润历天佑兄弟俩跟在杜老大身边，习武、读书，算是半个徒弟，自然跟杜老大亲近。 尤其历天佑更是惶恐，哥哥重伤，如今如师如父的杜老大也中了毒~ 历天佑回来的很快，安道全骑马赶过来的，都在营寨之中，自然来的快。 安道全仔细看了杜壆气色，查验了伤口，号了脉，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元帅，这伤···”安道全欲言又止。 “此处只有副帅和我亲卫，神医但说无妨。”杜壆道，面色沉静，如果不是桌案下握着的拳头有些发白，仿佛中毒的不是他一般。 “此乃夹竹桃毒，常人中毒多是误食，催吐，配以解读汤，若就医及时，大略可保性命。元帅此毒不是直接取的汁液，而是做了些处理调配，毒性更强，而且是箭矢带入身体，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恐~恐有性命之忧。” 剧烈运动会加居毒发，杜老大是带着箭头行动了两三个时辰，箭头卡主了，就没有处理。 李浦额头的山字纹更明显了，“夹竹桃中毒我也知晓一二，寻常两个时辰就该毒发，如今元帅至今无恙，恐怕不是一个身体康健，就能解释的吧。” 杜老大要是凉了，那哪是凉一个都指挥使的事！ 那寨主还不疯了？！ 安道全摇头，道：“元帅至今没有症状，一来剂量确实不大，二来是元帅身体神异，想来寨主那异术，是能让元帅抗住此毒的关键。” 无论什么毒，身体总是能抗住一部分的，此事因人而异，寨主那异术又太过匪夷所思，安道全如今也拿不准。 “无论杜老大自身能不能抗住此毒，小可这就准备三黄汤，另外最好通知寨主过来，他那异术能解毒。”安道全道。 对王烨的异术，安道全是懂的，某种程度上，它不能治病，甚至一般的风邪入体都不能治。 但是对于外伤、中毒、先天不足这些，效果很好。 “当然如果元帅身体能抗住最好~”安道全补充道。 “通知烨哥儿吧，扛不住~”杜壆突然开始说道。 冷汗淋漓，心跳加速，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这毒发作的也太快了些！ “让李助兄长回来主事！” “大军明日一早拔寨回海州城！” “李三率第三团驻守此处营寨！” “封锁消息，就是指挥使也不要通知！” “··· ···” 杜壆强压身体不适，先做了大体安排，夹竹桃发作太快，又中毒太深，通俗点讲，毒气攻心，杜老大很清楚身体的反应，恐怕是等不得烨哥儿了~ 唉，上次叔母问起的时候，不该矜持的，能娶妻生子也挺好的，头好沉~ “元帅？” “元帅！” “··· ···” 杜壆的突然昏倒，让整个中军大寨乱作一团。 这毒药发作起来，怎的如此之快？ ··· ··· 乌骓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感觉自己好累，感觉自家老大不爱自己了～ 他应该是外面有别的马了，所以想累死俺，然后找新欢··· 每当自己感觉累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有暖洋洋的“东西”从后背上传进身体里。 能让自己生出些力气，跑的更快，跑的更远，似乎吃下去的豆子都能很快转成力气。 自己好像更聪明了些，以前不懂的似乎懂了，再看以前的自己，感觉好傻啊。 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变化，但是没关系，总归是好事~ 老大有急事，虽然没用鞭子抽俺，但是俺得讲义气。 一路撒丫子跑就是了，老大会指路，不过这路有些不好走，人家修好的大路不走，非走这般直挺挺的，好在地面还平坦，以前牧场的时候就是这么跑的，没关系。 啧啧，俺跑的快吧，就那群四脚同类，只能在俺屁股后面吃灰。 老大还是很牛逼的，总能把对面同类身上的带着铁皮的人弄死，这样他们就伤不了自己了，拿着些铁片片，怪吓人的说～ 只是主人好像受伤了，俺身上热乎乎的，好像是血，那玩意流多了会死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罢了，俺再跑稳当点，到地方之后，他就能处理伤口了吧~ ··· ··· 王烨确实受伤了，自己已经够重了，再加上夜凯，乌骓受不了，能带着方天画戟和落日弓，就已经挺辛苦乌锥的了。 没有甲胄，还是肉体凡胎，自然会受伤~ 一路狂奔，已经模糊了对时间的感知，王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路过了开城，想来就不太远了。 只是~ 【叮，杜壆从轻伤\/中毒状态，进入重伤\/中毒状态，请及时治疗~】 “好兄弟，辛苦恁再快点~”王烨对乌锥说道。 乌锥听懂了，只是老大，俺这已经是要命了，最多俺忍着腿疼，一路最大速度跑到你想去的地方。 话说大哥，你到底是要俺跑到哪啊，要是梁山可真就得累死俺了！ 乌锥没有当然不会跑到梁山，半柱香之后，乌锥又遇到了四脚同类，只是和那些会动手的不同，这次的好像自己老大认识。 整个人好像都突然松了口气的样子，不再紧绷。 “我是王伦，杜老大在哪个方向？”王烨开口问道。 对面负责巡逻的燕云骑也是大写的蒙蔽，什么情况？寨主怎么突然到这？ 还一身血？ 不过这种离着几百步还能听得清楚的说话方式，就只有将主能做到，独一无二，假冒不了。 所以这燕云骑往后一指，帅帐在那边。 “谢谢。”王烨调整了下方向。 大军哨骑一般放出二十到三十里，快了，二哥，等着我！ 身后巡逻燕云骑越想越不对，寨主孤身一人来寻杜老大，莫不是··· 韩世忠反了？ 不行，自己得去护卫寨主！ ··· ··· 此时的前军帅帐内，杜老大刚刚喝了药躺下，但是并没有好转，呕吐，然后昏迷，脉象不稳~ 安道全的眉头皱的越发严重了，若是发现的早，还有方法，如今真要用那针法~ 难不成听天由命吗？ 自己这神医的招牌真的砸了？ 李浦、历天佑、呼延通、李宝、史文恭甚至重伤刚起身的历天润都在。 杜老大下令封锁命令，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又怎能瞒的住人，本来就是大战过后，一群人要来找杜老大汇报请示的~ “神医，元帅如何了？” “这般发烧没事吧？” “元帅性命无碍吧~” 安道全不想说话，这群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可以闭嘴。 “军师，副帅！”安道全拱手朝李助和李浦道。 人虽然多，但是真正能当家做主的就是这两位，当然主要是军师。 “神医请说！”李助说道。 到现在李助还有点不敢信，天神一般的杜壆，怎的这么点毒就倒下了？ “夹竹桃的毒性虽重，到底还不算真的无解，小可有一套针法，能强行留人性命···” “那神医快快施针。”李浦忙道。 “这套针法可有不妥当处？”李助问道，学道的基本都懂些医术，杜壆中毒最大的问题是中毒太深，中了箭之后，还那般又连续战斗了许久，早已是毒入骨髓。 如果有好办法，安道全不早就动手了？ 要么危险程度高，要么后巨大后遗症。 “此套针法对经络伤害极大，而且这伤害不可医治，一旦施针，杜老大这一身武艺就废了，就是元帅这般身体，力气上最多也就是和常人一般。”安道全皱眉说道。 李助已经不是皱眉了，已经开始揪头发了，虽然有些破坏高人形象，但是没办法，根本忍不住~ “子嗣无碍吧？”李助突然问道。 “呃，子嗣无碍。” 李助点头，来到床边，杜老大的状态很不好，呼吸急促，面部通红~ 对经络造成不可逆伤害？ 怎么办？如果烨哥儿在这的话，他会··· 他纠结个屁！ 当然保命要紧！ “还请神医施针！”李助道。 安道全叉手一礼道：“还要与军师说清楚，元帅身体到底特异，小可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自己扛过去，虽说如今看来，最多两成把握。而且寨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若是寨主来了，元帅应该就有救，那异术对抵抗毒药，效果颇佳。”安道全觉得事情还是要说清楚。 “左右都是选择，保命要紧！我也是粗通医理，二哥的状态很不好，一口气上不来就没了，危在旦夕就是如此了。咱们下午才通知到烨哥儿，如今最多刚收到消息，就是快马加鞭赶来，也得大半日，这一路还有许多高丽大军阻拦，他等不了这么久的。”李助道。 这就是医师和家人对病情判断的区别，安道全可以相对理性的判断所有可能，但是李助不行，虽然这二弟是个高冷的，但是心是热的，只是因为际遇，心中有道藩篱，轻易不让人进去。 但是对谁都是很实在的。 李助摸着杜壆手腕，脉象已经开始弱了，“二哥莫要怪我，保命要紧，活着比较重要。你就不该这么天天的冲锋陷阵，烨哥儿劝你那么久，你就是不听，这回老实了？那种针法我也是大概能懂，越早施针对你越好。” 安道全点头，杜老大的状态确实不好，身体就是强壮，对这种毒，也没有什么大用，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而且这一身武艺或者根本没那么重要~ 李助清场，床边只留安道全一人。 深呼吸，稳住双手。 自己这套针法用了不止一次，自然是了熟于心。 第一针扎在内关，手腕正中腕横纹下方三寸，可强肠胃。 第二针扎在合谷，第一掌骨和第二掌骨之间，可缓疼痛，强自身~ 第三阵在足三里，外膝眼下方的三寸，可··· “吼~” 安道全手一抖，差点扎歪，好悬！ 这声音？ 寨主来了？ 可特么我这针扎一半了啊？！ 第223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王烨之所以吼这一嗓子，不是为了吓唬安道全施针，实在是军营之中负责守备的人太多，如今王烨的造型又太特别，不得不吼一嗓子，告诉所有人~ 是我，别特么大惊小怪的！ 乌骓一路送王烨到前军帅帐外，而此时被惊动的李助，李浦，呼延通，李宝等人也连忙来到帅帐外。 王烨的状态不好，确切的说很不好，下马的时候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昔日丰神俊朗的模样，如今满面血污，身上皮甲也是破烂不堪，娇喘微微，呃，不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不知道的真以为是南边叛乱，把自家大都督给赶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呢。 “二哥在哪？”王烨问道。 系统已经提示杜老大，大大的一个危字。 李助连忙上前，忙道：“就在帅帐内。”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烨哥儿是知道了？只是一时也顾不得问。 王烨拽起大步朝帅帐内而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行军床上的杜老大。 往日拔地参天的彪形大汉，如今气息奄奄的躺在那，让王烨不知该如何言语。 印象中顶天立地的好汉，原来也是会倒下的~ 许是累了吧，休息休息就好。 “寨主~”安道全拱手见礼，心中愈发惶恐，就看这情深意重的样子，自己这次怕不是死定了~ “情况如何？” “情况不太好~”安道全硬着头皮回道。 王烨微微皱眉，不太好我看到了，具体呢？ 李助自然是明白安道全的惶恐不安，连忙上前说道：“没想到烨哥儿来的这般快，之前二哥情况紧急，我便请安神医施针救二哥性命，只是这针法有些不妥当，对身体伤害极大，如今才施了三针，倒是不知道影响如何···” 李助不是没有担当的汉子，不会让人家医师背锅。 王烨微微皱眉，把手从杜老大胸口位置拿起，叉手一礼，朝安道全道，“这厢谢过了~” 安道全心中愈发尴尬难言，连忙回礼，“寨主多礼了，此番却是小人之过。这针法用下，对经络伤害极大，容易落下手抖的毛病，而且不能太过用力，不过如今停了针，到底影响如何，尚需等杜元帅醒来之后再看···” 安道全解释了半天，王烨大概明白了，这套所谓保命针法，可能伤到了手臂神经，不过也不大点事，活着就好，而且【霸道】那么神奇，没准能养好。 七嘴八舌的，王烨倒是也明白了此间战事始末。 没想到当初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崔宏宰倒是英勇了一回，这才是梁山前军没有达到预期战果的最大原因，尤其杜老大受伤也是为此。 果然世事无常！ “寨主，您的伤口可要赶紧处理。”安道全道。 这就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又是一通忙活，包扎，擦拭血渍··· 好在王烨身上虽然看上去吓人，伤口好几处，但是总得来说，都属于皮外伤，而且~ 这受伤的地方有些都已经止血，快结痂了，也是神异。 对杜老大做好的安排，王烨没有做什么调整，看杜老大呼吸已经平稳，脉象也逐渐有力，王烨起身就打算朝着伤兵营而去。 只是王烨到底不是铁打的，这几步路路走的有些不稳当，连续三个时辰的赶路还有战斗，就是有挂也扛不住。 李助连忙上前，扶住王烨，“要不稍微休息下再去。” “现在去吧，能救就一个是一个，若是不在就算了，既然来了，总是不好厚此薄彼的。”王烨道。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王烨是冲着杜老大来的，但是既然来了，总是不能对这么些伤员不管不问的。 这就是宁教人知，不教人见。 可以让人知道，但是不能留人话柄。 而到了伤兵营，王烨倒是有些庆幸自己过来了，如果不是自己过来，恐怕有不少扛不住的，安道全虽然医术过人，到底只有一个安道全。 而在伤兵营，自然也是心生触动，或者说这个地方就注定会让人感慨良多，简单箭矢伤的还好，缺胳膊少腿的，瞎眼缺耳朵的~ 呻吟、哀嚎、惨叫、哭泣、绝望··· 尤其王烨又是个对情绪感知很敏感的人，就很容易受到影响。 救治了那些重伤的，甚至有些已经明显残疾但是性命无忧的，王烨也出手了，能减少些疼痛也是好的。 这一通忙碌，就到了东方泛白的时候。 实在是扛不住了，王烨就回到帅帐杜老大旁边，倒头就睡。 李助也是一夜无眠，只是却睡不着，也不想去睡，躺下的是自己两个兄弟，虽然这俩弟弟跟自己没他们两个亲，但是终归是自己兄弟，如今最是脆弱无备的时候，总得守着他们才是~ 八月十八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情，但是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等王烨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二十的中午了。 是的，这一觉王烨直接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不是神清气爽，而是~ 真他么饿！ “神医说你这次伤了元气，先喝口粥垫吧垫吧，然后准备的有龙虾，有牛肉，这牛真是摔死的，不是我违了军令，只是这些都是都是性寒的东西，不宜多吃，你又不喜欢吃羊肉，这烧鸡味道还不错，是你喜欢的，多吃些这个。”杜壆笑的甚是温暖，对于这个情况也是有预料的。 “嗯~”王烨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大哥也吃点？”王烨朝抱着剑，装剑客的李助说道。 “嗯。”李助倒是洒脱，桌子上准备的东西多，刚睡醒的人，暴饮暴食的对身体不好。 三人一通风卷残云，不过大多还是王烨吃的，杜老大本身也是元气大伤，大鱼大肉吃不得。 王烨那肠胃不同凡俗，杜老大自问还是肉体凡胎，还是听医嘱的好。 “烨哥儿怎么来的这么快？”李助问道，这也是这两天都没想明白的事情。 根据南边那边来信，王烨出发的时间，就是大概杜壆受伤的时间，这个实在是~ 难不成未卜先知？ 自己虽然是个道士，可真没这个本事，如果能真能趋吉避凶，那还不拦着杜老大上战场？ 王烨放下了筷子，饭吃个八成饱就可以了，看了眼杜老大。 朝李助笑了笑，洗漱之后倒是有了丰神俊朗风采，“因为我跟二哥，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李助摇摇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诗出唐朝李商隐，大哥虽然读书不多，可是也知道这诗，人家写跟他娘子的缠绵悱恻，用在此处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李助牙有点酸，所以我之所以跟你俩没那么亲近，关键在这？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杜老大尴尬不语，王烨有情绪，杜老大能理解，就看乌锥都累的咬着自己委屈巴巴的告状了，就知道王烨这一路是真的辛苦。 “也没啥不合适的，听说这边有大战，俺这不是为了那异术还有救助伤兵，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王烨说道。 【霸道】大概是什么情况，两人也都清楚，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 得，今天想让王烨好好说话大概是不能了。 “烨哥儿一路辛苦~”杜老大赔笑道。 王烨正想讽刺两句，忽的又说不出话来了。 【天下无双—杜壆】（伤残） 职位：前军都统制 主武器：丈八蛇矛 年龄 25 统帅 83（+2） 武力 82（103） 智力 56 政治 58（+2） 魅力 80 【相性】骑兵：a 步兵：s 水军：c 兵器：b 武力值一栏还是醒目的红色82，还有那很扎眼的伤残两个字，让王烨心疼，所以王烨责怪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二哥受伤该尽快处理的。”王烨叹道。 是的，王烨生气的点就是这个，如果不是受了伤之后，还那般在战场上活动，根本不会弄的那么严重。 李助看了看王烨，就你这一身伤跑过来，哪里有脸说你二哥的？ 只是李助也明白，王烨虽然岔开了话题，但想来是有什么神奇的手段，知道了杜壆危险，所以才这般拼命赶回来的。 “以后不会了~”杜老大说道。 有些感伤，也有些气馁。 自己的手什么样，杜老大自然是知道的，以后怕不是真不能这般冲锋陷阵了~ “二哥也莫要太过沮丧，既然说我这异术神奇，没准能养好。”王烨安慰道。 杜壆摇摇头，这事只能听天由命，多说无益,于是岔开了话题，“此战多少有些作用，后续你打算怎么打？” “大的战略已经定了下来，就是一步步从南往北打罢了，一城一城攻，咱们如今把高丽骑兵快打没了，还有就是水军也大略算是优势，就可以这般慢慢打了。”王烨说道。 为了打高丽，王烨自然也是做了许多准备工作的，比如总结一下唐太宗征高句丽。 唐太宗太过求稳，在安市受阻是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天寒地冻，补给线太长，粮草补给困难，被迫撤军。 再说这次战役虽然最终没有灭亡高句丽，但高句丽失守十余城，死伤五万以上，被俘七万以上，缴获高句丽的马匹、铠甲、兵器不计其数，严重损害了高句丽的国力。 然后在公元661年，唐高宗李治兴兵攻讨高句丽，最终将高句丽彻底灭亡。 所以说唐太宗征高丽失败这事，怎么说呢，还是有些牵强的。 而梁山打高丽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首先打起来是从南往北，先占下了济州岛，而且因为王烨开挂的原因，这原本没那么合适种植粮食的地方，如今已经成了梁山的粮仓。只济州岛就有一百八十万亩田地，每年产出粮食五百多万石，大略可以养活百万百姓。这就是梁山百姓如今富裕的原因，资源足够，加上刻苦勤劳，对比赤贫的日子，自然可以算得上富裕。 粮草不成问题的情况下，剩下的自然就是稳扎稳打了。 “此举甚是妥当，只是我总觉得高丽王廷也不会束手待毙，就是不知道他们如何应对？”杜壆皱眉道。 如果说大家都知道的情报，大概是想高丽汉城南部广州山脉甚至更南面芦岭山脉，层层抵抗，迟滞梁山军马。 但是如果说有其他手段，那就真不知道了，对高丽，又不是谋划多年，很多事情打听不得的。 “之前到东京告状，朝廷出征梁山，导致咱们诸般谋划调整，如今高丽二次出使大宋，就是不知道朝廷如何反应。”李助说道。 “我还有一虑，就是这泰封，如今他们和高丽已经停战，如今都把他们作为敌军稳妥些。而且若真是突袭，济州岛可比他处更合适些。”杜老大说道。 既是为了转移话题，也是为了讨论下正事，毕竟这种当面交流意见效果最好，游隼传递消息还是要时间的。 “孙安在庆尚道就是防着泰封的。” 王烨继续说道，“咱们海岸线太长，防守起来很难，如今海军第四团守着开城这边出海口，大小战事不断，总得来说，还是把高丽水军给打的出不了海，所以海上我倒是不那么担心，除非他们把海军当做主力，全力准备海军。而且第一团如今转运完粮草之后，也会沿着西海岸巡逻，第三团也抽调了一半船只到罗州附近。高丽东边是太白山脉，基本没有港口，如此布置当无碍，罗州，济州岛，釜山也都让他们组织了近海卫戍船队，应对一般小股突袭还好。” 想了想，海上防御应该还是没有大的漏洞的。毕竟在大家的战争认知中，还是陆上决战更合适些，所以高丽扩军也好，军备也好，整体还是围绕着扩编陆军来的。 “对了，这次出使汴梁的，还是王字之那个倒霉蛋吗？”王烨问道，对这个被长岛俘虏的使节，王烨还是大略有个印象的。 “不是，是尹瓘的第四个儿子，尹彦颐，今年刚中了进士，才二十四岁，果然是有个好爹比较重要。”李助笑道。 “那还真是年轻有为。”王烨道。 “哈哈，杜老大跟他同岁，你更是才十八，不是更年轻有为。”李助说道。 “那是，立功成就功业都要趁早，如果年纪大了再封侯拜相的，到时候去青楼都没力气。”王烨道。 “大哥不要把话题扯歪了，如今前军伤筋动骨，少说也要休整月余才成，下一步当如何，还得大都督示下。”杜老大正色说道。 王烨被一句大都督弄得有些尴尬，想了想，道：“前军暂且休整一下，待伤员归建，预备役补充整编，就往北打黄州。” “喏！”杜老大叉手一礼。 其实，杜老大心中是有想法的，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打开城的！ 杜老大虽然手废了，可是脑子没废，他依然是那个统帅前军的杜帅！ 三人在帅帐内正事闲事一块聊，倒是相谈甚欢。 “禀都督，元帅，军师！”门外传来历天佑的声音，如今的前军帅帐守备都头。 “进来吧。” “营寨外有个女真人求见~” 嗯？ 女真人，什么情况？ 且听下回，待续~ 第224章 完颜翰鲁 王烨换了衣服，简单梳洗了下，毕竟是接待外宾，还是要注意下仪容的。 帅帐内，杜老大居中而坐，王烨居左，李助居右。 此处是前军帅帐，杜老大必然是要居中坐的。 王烨还在想着女真人种种，就见帅帐中进来一人，二十七八年纪，身材长大，肩膀很宽，短衣长裤，头戴毡帽，下穿筒靴。 这副不伦不类的穿戴也让王烨一愣，哥们你是过得夏天，还是冬天？ 再去看脸，呃，一言难尽，端的是能吓哭小孩的好汉长相。 “见过杜帅，王都督，李军师。”来人叉手一礼。 虽然长得不太好，但是这礼节上倒是颇为到位，最起码这见礼顺序是对的，而且说的是大宋官话，虽然有些河北口音，但是大略交流无碍的。 “见过这位好汉，不知如何称呼？”杜壆开口问道，这人既然会说汉语，那想来是有汉名的，亲卫介绍的那女真名字是真听不明白。 “俺汉名叫完颜翰鲁。” 不提听到完颜这两个字，王烨的反应，杜老大点点头，倒是没有直接谈正事，虽然没有接待过外邦使节，但是终归是知书识礼的，这般上来就问人家到底来干啥，多少有些不是待客之道了。 一阵寒暄，嘘寒问暖的一通扯，这完颜家的到底是个半路学大宋语言文化的，对这种迎来送往的场面话，还是做的不太好，直说道，“初次见面，俺也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只咱们都是厮杀汉，总有些身体不妥当处，特地准备了三株长白山百年野山参，送于都督、元帅、军师。” 王烨不得不说话了，这次可是朝着自己说话了。 “既如此，谢过了。”王烨道。 礼轻情意重，这完颜翰鲁知道杜老大受伤的可能比较小，人参、东珠、貂皮、海东青，本就是女真族的特产，拿来送人正合适。 “使者来的突然，一时也没有准备回礼，如今完颜阿骨打大王正起兵反抗辽国暴政，想来武备上是缺的，这里有些缴获的高丽弓弩，便挑些上好的，一千张，送给使者带回去。”王烨笑了笑说道。 完颜翰鲁一怔，继而拱手，“谢过大都督。” 心中却是警醒，自家联盟长如今正要对辽用兵，这千里之外的一个山~ 倒是不能称呼贼寇了，手下百万百姓，披甲武士数万，也是一方雄主了，而且能说出阿骨打的汉名，就说明他是个雄主，联盟长也说他是世之英雄。 不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客气，壮士不是专门做使节的吧~”王烨问道，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题的主导权。 毕竟长的那么出格，真不合适做使节的。 “不是，俺是代翰赛兄弟的东南方向万户统领，他母亲病重，回去了，俺过来看着高丽。”完颜翰鲁说道。 李助点点头，这完颜翰鲁回答的甚是实诚，看来来意上大略是善意的。 “都姓完颜，不知恁和阿骨打大王···”王烨问道。 金国崛起的过程中，姓完颜的名将可特么太多了，完颜娄氏、完颜阇母、完顔斡鲁古、完顔习古乃、完顔银术哥、完顔撒离合、完顔浑黜、完顔阿巴鲁···整个一宗亲领兵打天下。 “俺阿爷是完颜劾者，是阿骨打的大伯，俺和联盟长是堂兄弟关系。”完颜翰鲁解释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烨点点头，阿爷的称呼倒是更像唐朝时期称呼，完颜乌古乃是生女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统领，他有八个儿子，二儿子就是完颜劾里钵，完颜劾里钵又五六个儿子，其中完颜阿骨打也是他的第二子，所以完颜阿骨打是真的有一大堆堂兄弟的。 对比一下自己，完颜阿骨打这开局可大略算是天胡开局了。 “替我向完颜联盟主问好，不知将军来是为何？”王烨笑了笑，仪态甚佳。 “一来大都督，杜元帅天下好汉，俺们女真最是敬重好汉，拜访一下。” “二来也是为了和梁山做些生意。” “哦，想做什么生意？”王烨问道。 “俺们女真有貂皮，人参，东珠，可与大都督做些买卖。” “海东青卖吗？”王烨问道。 完颜翰鲁脸色微微一变，海东青和银牌使者对女真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回忆。 “抱歉，是我失言，只是听闻女真有神鸟海东青，甚是神异，心中向往，倒是忘了这海东青对女真兄弟的伤害了。”王烨解释道，语气倒是甚是诚恳。 完颜翰鲁深呼一口气，道：“本也无妨，是俺失态了，俺阿爷就是为海东青死的。” 王烨起身叉手一礼，以表歉意，继而道，“不知想换些什么？” “粮食，精盐这些就好。” 王烨想了想，说道：“如此，可以通商~” 莫不是温水煮青蛙？ 完颜翰鲁也是拱手：“那便谢过了。” “互惠互利，当不得谢~”王烨又笑了笑。 正事谈完，又聊了些家常，完颜翰鲁就起身准备告辞了，只是临行前，许是因为对王烨的感观比较好，毕竟相谈甚欢，引为知己，完颜翰鲁问了一句， “打高丽可有麻烦，用不用俺出兵襄助？” 王烨一笑，“好意心领了，打个高丽，问题不大的~” 完颜翰鲁大笑，然后就走了。 但是帅帐内的讨论才刚刚开始。 李助打破了沉默，“这完颜翰鲁最后一句，莫不是想趁火打劫？” 杜老大一笑，：“无论是真心实意想帮忙，还是有啥想法，我们都当他们有想法就是了。” 以虎为邻，总是要做提防的，看来不看好高丽的不止梁山，人家多年对手女真也不看好高丽的战斗力。 不过也说不准，闲着没事来烧个冷灶也有可能~ “这女真我也安排人大略看过，看上去甚是蛮荒，为何烨哥儿这般看重？” “嗯？”王烨回了神，“大哥问的什么？” 李助摇摇头，这走神的毛病真是，“我是问这高丽看上去和野蛮落后，你为何这般看重他们？” 王烨想了想，说道：“野蛮的是他们的文明，连文字都没，但是未必落后。” 李助和杜老大对视一眼，虽然如今已是大宋反贼，但是不耽误两人以汉人为荣，除了大宋，真的就其他人都看不太上，尤其这女真，熟女真还好，生女真就真的~ “我刚刚问那个完颜翰鲁，有没有一条被称为黑貂之路的商道，直通西域？”王烨也明白他们大概的想法，自顾自说道。 “他说有，还说西域的商人奸诈，只便宜买他们家貂皮，东珠，人参这些。” “他这么说，我且就这么信了，只说西域虽也大略不会大老远的卖给他们什么先进的盔甲技术、弓弩技术或者投石车技术什么的。” “只是人家既然能跟西域做生意，想来他们就不能算是野人，最起码并不蒙昧。既然开眼看着这个世界，咱们大宋的武经总要并不算多保密的书，辽国也没那个保密意识，所以咱们会的，他们大概也是会的，这方面差不多少的。” “我说送他千张高丽弓弩的时候，他右边嘴角微微有些抽动，虽然很快就控制住了，但是这个动作表示，他看不上，看不上这些高丽弓弩。” 微表情王烨还是研究过得，当然万俟卨那种就是没学过也做的比王烨好。 摇摇头，王烨继续道：“要知道这高丽人的弓箭做的并不算差，只是他们少铁矿，所以没有破甲重箭罢了，只说这弓，并不差的。” “他既然看不上高丽人的弓弩，说明他们有好的，并且足够用。” “说高端些，从民族属性上来说，咱们属于农耕文明，草原上的属于游牧民族，女真就属于半游猎民族，常年跟山中猛兽打交道，靠渔猎养活自己，这样的人不会弱的。你们也都知道，能做猎户的人，一般都不好惹。”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好对手，辽国，辽国以前一直把女真当野兽对待，打女真就和咱们打老虎差不多，至今生女真在他们那还属于可以证明武勇的猎物，压榨女真的时候也是一点不手软，海东青就是一个挺好的例子。” “艰难困苦的环境，受压迫的又是天天敢跟猛兽搏命的汉子，所以辽国注定悲剧。” “而且这种一边压榨，一边让熟女真帮他们镇压叛乱，给武器盔甲，甚至教授冶铁技术，一边还让女真在东北给他们养马，啧啧，我只能给他们说一句，干的漂亮。” “辽东那地有铁矿，人家现在甲胄是半甲，不代表人家不能全甲，就像咱们朝廷征讨几次，甲胄不就凑全了。” “人家是要技术有技术，要马有马，还有一群能骑马的猛士，我为什么不看重？” 王烨话说的有些多，李助和杜老大却再没了小瞧的心思。 女真，恐怕注定是劲敌。 他们俩还在那思索。 王烨也是还在想着女真的事情，后世网上有说，女真的战争科技比大宋和辽国更先进，大略就是通过黑貂之路引入了西亚的战争科技。 分析的有板有眼的，什么有记载的女真的石炮能砸到东京汴梁城墙，但是宋朝城里的石头砸不到女真的石炮，还有女真的城墙是砖石，夯土，碎石，夯土，砖石夹心结构，就是专门用来防投石车什么的。 王烨是不太信的，曾经他们需要在网上争来争去的，王烨现在派人实际而去打听一下就好。 女真的战争科技确实并不落后，但是也不算强，冶炼规模有，现在的技术也就是大略跟辽国还有大宋平齐，差不多水准，盔甲打造本身是个积累的过程，更多的还是得靠对手送。 等他们打完那场传说中两万打赢七十万的大战，估计想怎么披甲都成，批一套备用一套估计都问题不大··· 唉~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全特么靠同行衬托啊！ “女真反辽能成吗？”李助问道。 听王烨这意思，女真好像能成事，那辽国可是万里之国啊，压得宋国喘不过来气，至今燕云十六州还在辽国手里，军事压力也一直给到宋国，朝贡年年给，要是女真能打败辽国，那打宋国不跟打儿子似的？ “把吗去掉，应该能成。”王烨道。 看他俩一脸吃惊，王烨继续道：“罢了，他们打他们的，咱们打咱们的，谁也不扯着谁，高丽至今百姓、地盘都还比咱们大呢，搁这聊得整的跟高丽覆手可灭一样~” “我跟两位兄长说这些，就是告诉两位哥哥，这女真不是好相与的，多加小心。” 完颜翰鲁的突然出现，也让王烨没了在这多待的心思，这高丽攻略必须要加快才成。 祭拜了阵亡将士，在卓茂和徐平坟前敬了杯酒，王烨就打算回南部战场。 王烨是想自己回去的，但是前军将士不干。 “烨哥儿要不乘船回去，要不让史师兄护送恁回去，莫要这般任性了。”李助苦劝。 王烨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这带走了，自然就不打算短时间内带回来了，前军需要舔舐伤口，史文恭一身武艺留在这里也是浪费，这就是李助和杜老大的光明正大的套路。 王烨自己回去，那就真的是随意了，想去哪就去哪。 一个人，马又快，天上又有游隼金雕开全图挂，可不是想怎么走怎么走吗。 但是带着这三都护卫就不一样了。 这路线就要好好规划了~ 王烨是从八月二十中午出发的，八月二十二才到清州，这中间大小经历战斗二十四次，斩首过千，其中王烨自己拿了全队两成的人头，也就是个人射杀砍死了有两百多。 充分证明了，你家寨主白衣秀士王伦真不是浪得虚名，这绰号··· 罢了，绰号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烨在这三百燕云骑眼中，如今就是神仙。 带着三百骑兵，穿过敌国大军云集处，还没有减员你敢信？ 跟着这种将军谁不喜欢，总能以多打少，避开所有强敌，全部是偷袭别人，如果是骑兵对冲，也是自家将军把人家军阵凿穿之后再动手，或者直接就是“风筝战术”。 不得不说，将主果然是读书人，就看这战术名字起的，越想越贴切。 依靠射程优势，若即若离，可不是跟放风筝似的~ “若是这般一直打下去，这高丽打下来也死不了多少兄弟。”史文恭摇头道。 自己这师弟似乎从来没有指挥过大战，总是说统领不了大军，如今各军元帅弄得挺热闹，就是萧许两位军师也都说是帅才，可是对这位寨主，似乎有很深的误解啊。 天天冲锋陷阵的，似乎只逞匹夫之勇，可这真不是帅才吗？ “哪能天天这么打，不过我倒是可以带着你们骚扰他们外围粮道什么的，西边这一片平原，正好施为；把正面战场交给韩世忠和郝思文，不过咱们还是要回去一趟，听萧军师说，韩世忠和郝思文快打起来了~” 第225章 所谓轻骑兵 王烨回到清州城外梁山大军营寨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乱。 斥候是乱的，营寨是乱的，气氛是乱的，甚至来迎接的队伍也是乱的。 能理解，但是不太能接受。 能理解是因为此处确实人太多了些，中军全军、左军全军、天辉军前军，还有两支特别的队伍，王德领的陌刀营，还有卢俊义领着的虎豹骑，除了少部留守他处的，都在这了，算上民夫，近五万大军啊，啧啧，光旗帜都一大片。 嗯~ 江州那边张顺还有哪个通臂猿侯健都是挺不错的好汉，倒是可以研究一下请过来，张顺水性好，冠绝水浒全书，侯建擅长旗帜衣服制作~ 还有张清，写信请皇甫端那么久了，也没个结果，果然你们是塑料兄弟吧~ 莫要理会王烨的内心戏，心情不好，不仅容易走神，还容易不讲理。 好在面上还是不显的，尤其是面对高丽降将典型延平勋，更是亲热，拉着手，谈笑风生，从衣食住行问到家长里短，端的是信重。 把延平勋弄得受宠若惊不说，也让萧嘉穗、韩世忠、郝思文，卞祥、卢俊义等人心中惴惴。 回到中军大帐，王烨居中坐了，这么久了，椅子虽然没落灰，但是也能看出来，真没人坐过这。 “海州那边的战事你们也大略知晓了，前军打了胜仗，但是伤亡颇大，杜老大也受了点伤，北线定的战略就是收缩防御，先养养。”王烨自顾说道。 虽然许多人明白，杜老大这次也许不是简单受伤那么简单，但是既然北面收缩防御，那南边自然就要开始唱主角了。 可是这大都督这般不苟言笑的模样，到底是让人有些怕的~ 尤其萧嘉穗，哪怕再是风轻云淡，现在心态也有些起伏，毕竟作为留守此处军师，原本就是要协调各军的，结果没协调好，现在谁主攻清州都没定下来，说严重点，已经是失职了。 “这清州也围住好久了，既然不愿降，就打下来，谁去攻城？”王烨说道。 韩世忠、郝思文、卞祥悄悄打量了下王烨脸色。 依旧沉静，看不出喜怒。 到底还是郝思文心中无愧，出列半步：“末将请战。” “好，那就辛苦郝兄了。”王烨道。 “喏！”郝思文拱手道。 韩世忠一愣，这般轻易就定了？早知道俺就请战了~ “大事议定，只我还有些话要说！” 众将肃然。 “这大营我在，自然是我说了算，诸军调解不了的事情就我拍板！或许有不妥当处，但总是个做事的样子！” “若我有事不在，此处就萧军师说了算，调解各军，分派军令，一言而决！” “喏！” ··· ··· 散了场，王烨留下了萧嘉穗，这个心思通透的闲云野鹤，到底是有想法了。 “今日乃是为了震慑这群骄兵悍将，非是为萧兄，可莫要做这副女儿态。”王烨打趣道。 “主公休要取笑，此事却是我做错了。”萧嘉穗道。 此时诸将发生争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原本郝思文就看不过韩世忠泼皮作风，这是个以正经将军为目标的传统型将军，威严，从容，永远不苟言笑。 而韩世忠这人做事随性，又看不过郝思文事事较真的样子。 所以两个人可以算做相性不合，再加上如今又来了个卞祥。 梁山立寨元老啊，那可端的是老资历，之前高丽大战，人家守家，而且如今来半岛，那就是光明正大抢功劳来的。 这么几个人争功，萧嘉穗能怎么办？ 萧嘉穗是个不喜欢跟人起冲突的，面对这种注定要得罪人的局面，就有些少了魄力，所以才会说自己真的错了。 毕竟萧嘉穗也明白，如果是许贯忠在这里，压根就么那么多事，该谁上就谁上，绝对不会让他们吵起来，不仅是作为军师的权威，也是许贯忠的性格。 “这种事情算不得错，他们几个，自有我去寻他们说话，清州以及后续大战，还需要许兄谋划操劳，我确实不擅长这种大场面。”王烨说道。 人都有长处短处，本就不能奢求所有人都完美，萧嘉穗在很多地方已经做的很优秀了，最起码这种数万大军的调度，真不是谁都能摆愣明白的。 “主公过谦了。”萧嘉穗道，心中对这个年轻的寨主是佩服的，真没有统帅数万大军的本事？ 王烨摇头道，“非是过谦，是真的不合适，不是说我不懂军阵，也不是我不能让士卒用命，理论我学的还是挺好的。只是我的心不够狠，很早之前我就发现，有我们的士卒失陷阵中的时候，我是很难保持心如止水的，哪怕面上不显露，心中是着急的。这种性格会影响我对战场形式的判断，不适合做战阵指挥的。而且我对低阵亡率的执念，也是不妥当的，这都快是一种病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王烨絮叨了半天，这个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人呐，贵在自知。 萧嘉穗听懂了。 就像王烨从来没奢望所有头领都是完人一样，萧嘉穗也从来没有奢望过王烨完美。 再说，什么是完美？ 杀伐果断？ 外王内圣？ 王烨已经比萧嘉穗预期的要好很多了。 对比一下赵官家。 再对比一下辽国的打猎皇帝。 这已经是顶顶好的好主公了好吗！ 沉默半晌，两人觉得还是讨论点正事为好。 萧嘉穗大略说了下他的战斗思路，五万人集中起来，还是太费劲，要把战场拆分开，毕竟如今对面高丽整编来的，大概是有十四万大军，就在这清州忠州广州杨州这么一片区域分散守着。 这是高丽半岛西侧，平原多，除了车岭山脉，基本上都是平原丘陵，所以高丽大军，就是围着几座城池，和山岭安营扎寨，形成一个大的防御体系。 所以萧嘉穗也打算把军队分开，如今双方都没有决战、大战的条件。 高丽是等着梁山进攻，就是以这种城池为基础，营寨纵横连接的防御体系，然后迟滞杀伤梁山大军。 而梁山这边也是无奈，高丽账面上的人，真的比梁山人要优势，五万跟十五万啊，所以这就挺难受的··· 人多选择防守，怎么说呢，也不能说错，就是个战术选择，毕竟进攻是没有守城省力的，这种优势兵力防守也是一种战术。 “如何打仗，萧兄心中有数就好，如今我倒是有个安排，需要借用这几个骑将一段时间。” “骑将？” “嗯，骑将~” ··· ··· 王烨说不管清州攻伐，就真的是不管了，毕竟打造攻城武器，然后正经攻城，是个慢慢的过程。 郝思文又是个稳的，也是梁山军中最擅长攻城拔寨的，卞祥跟王烨聊过之后，就跟在郝思文身边去学习怎么攻城去了，还带着左军指挥使酆泰，苏定，卫鹤，邓飞。 除了骑兵统领，山士齐，徐宁，林冲，彭玘，周瑾，王寅，马劲，縻貹，竺敬这些人都被王烨给抽出来了。 然后，王烨就开始了自己的“斥候”生涯。 王烨一直也是在研究骑兵兵制的，也在寻找合适的骑兵战斗规模。 因为开挂的缘故，燕云骑比一般骑兵要强，强很多，而且成军很快。 如今接受燕云骑传承的将将过万，除了阵亡的，以及发出去做都头或者队将的，或者指挥使亲卫的，独立成军的燕云骑还有7200人之多。 五军一共有十三团布置的有骑兵，这些或是成军的晚些，或是从之前燕云骑调过去的，但是基本都是燕云骑传承的占了大部分。 而且王烨身边还有常备的两千燕云骑，集中成军。 中军第三团呼延灼那里主动削减了连环甲马的数量，因为还有卢俊义统领的四百虎骑，六百豹骑，功能上稍微有些重复。 也就是大略算算，王烨已经有整整一万骑兵了。 一万骑兵什么概念？ 好吧，就是一万骑兵，只能说懂得都懂。 只是王烨还是缺马，无论轻骑重骑，基本上都是一人一马，六韬说一骑当六步，不仅是养一个骑兵的成本约等于六个步兵，也是说战斗力和作用。 而王烨这些骑兵的战斗力完全是靠开挂达成，是做不到真正骑兵保持两三百里攻击半径的机动性的，自然就作用有限。 人家正经骑兵都是一人双马甚至三马，像王烨这种一人一马的，简直就是骑兵中的耻辱，所以梁山军的战斗半径还有追击半径都不长，不然也不至于自己单骑去救杜老大。 为什么选择结硬寨打呆仗？要是有十万骑兵，王烨不会那种大迂回机动吗？ 说回来，能攒那么多的骑兵，已经是王烨开挂加走狗屎运了。 高丽奉献了大头，有六千多匹马，然后就是大宋朝廷运输队送了些，其他如大名府、曾头市也赞助了些。 只能说没有他们，就没有梁山骑兵。 哦，忘了，作为梁山骡马采买头领的金毛犬段景住，也前后买了有千多匹好马。 骑兵规模暂时就打算搞那么大，后续就是有马，一是送到济州岛生崽，二是补充各骑兵队，是坚决不扩大规模了。 就打高丽半岛而言，一万骑兵绰绰有余。 而现在王烨做的，就是分批次带着这些骑将，告诉他们自己理解的轻骑兵是什么样子的。 “嗖！” “嗖！” “嗖！” “嗖！” 四箭射出，四骑落马。 王烨的箭法真的很好。 二百步外能有七八成命中率本身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三百米，看人都比火柴人大不了多少。 吕布辕门射戟也就一百六十米到一百八十米之间。 呃~ 人家射的是戟小枝，难度系数上又高不少。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点是射箭才是古武术中的顶尖技艺，朝廷考武举就是考骑射兵法力气这些。像十八班武器拳脚什么的，都是在骑射后面的。 “咱们燕云骑的骑弓比大部分步弓的射程都远，就是比弩稍差，但是弩箭射速慢。哪怕神臂弩在一百步之外，有杀伤，但是准确性是不能保证的，所以可以在这个距离射箭，只要他射出弩箭，那就可以靠近一些，然后弄死他。” 山士齐点头。 ··· ··· “林师兄，骑兵作战，尤其轻骑兵，还是靠弓箭，侧切过去游弋骑射，阵型乱了之后，选择衔尾追杀最好。骑兵不可击堂堂之阵，以燕云骑之精锐，攻我梁山步兵方阵，最好也就是两败俱伤，四百骑是破不了千人军阵的。但是如果是袭扰还有追击，四百燕云骑能取得的人头军功，可比千人军阵多多了。” 林冲点头表示明白。 ··· ··· “骑兵最大的优势自然是机动性，但是那需要马多，咱们这种一匹马驮着一个咱们这样装备的人，是很难的，就看这全身皮甲还做了部分铁甲改装，对箭矢防御很好，但是算上武器装备，战马的负重太高，跑步袭步也就是两三里的事情，平日里追击一定要注意马力，马匹平常也要喂些豆料，不然可能都跑不过人家两条腿。” 徐宁点头表示受教。 ··· ··· “马劲兄弟，我知道你喜欢直接冲，但是这样真不行，没前途的。还是要跑起来，为啥戏文上老说什么骑兵击其侧翼，就是因为步兵军阵总是有个防备方向的，选择薄弱处突击，容易很多。就像眼前这种运送粮草的部队，他们这勉强给他算一个长蛇阵，但是这种情况下，侧面射箭就弄死了，不用真的从蛇头往蛇尾打的~” 马劲挠挠头，“俺这不是觉着，这么打最省事吗？” ··· ··· “王寅兄弟比俺还聪明些，这骑兵战法大略就是这些，轻骑到底是有缺陷，虎豹骑那种模式可能更适合一些，只是咱们如今倒是不好演示。” “主公已经说的清楚，我已大略知晓~” ··· ··· 王烨是梁山最好的骑兵统领，没有之一那种，在梁山骑兵将领良莠不齐，什么战法都有的情况下，王烨选择自己带教一波。 只是这一波带教，打的高丽大军有些难受。 到九月初一这一日，不过十来天的功夫，清州还没有正是开始攻城，王烨已经给高丽军造成了超过三千的阵亡， 其中王烨自己斩首过千！ 所以为什么非得做元帅呢？ 自己发挥没准砍得人头更多，收益更大！ 第226章 连环甲骑 打急眼了，王烨确实是把高丽大军打急眼了。 广州城外高丽大军营帐内，诺大的军帐内，止有拓俊京、李资谦两人在。 李资谦居中自坐，拓俊京垂手肃立。 “这王伦就这般了得？十数万大军拿他没办法？”李资谦问道。 这就是为啥只有俩人的原因，就这说的话，但凡第三个人听到，都影响军心士气。 而这种没有一点军事常识的话，要是一般人问，拓俊京就不回答了，可是眼前这人不成，不仅是宰相，自己的政治靠山，也是陛下任命的南部战区统帅，真正挂帅的人。 而自己只是副帅，虽然具体战事安排都是自己来~ 拓俊京叉手躬身回道：“复元帅，这王伦骑射无双，身边骑兵又精锐，每次出动不过两百余骑，巨象虽力，不能杀蝼蚁。” 拓俊京只能这么形容，这样的战斗并不对称，而这个王伦个人又太强，他固然不能一个人真的力敌千军，但是加上两百精锐骑兵就差不多了。 你人再多，追不上，围不住有什么用？ “传闻杜壆伤重，那么久没出现在北面战场，想来不假。那王伦武艺再好，能打过那杜壆？就当真处理不得？”李资谦继续诘问。 不是李资谦对这心腹加副帅不留情面，实在是这王伦的肆意妄为，已经对高丽的整个防御体系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这种把各部分开，依托有利地形，安营扎寨，继而迟滞敌军的总体战略，自然是经过讨论的，李资谦就是不通军事，也明白，这般作为总比平原野战靠谱。 十数万大军决战，尤其高丽大军又良莠不齐，哪里是说决战就决战的？ 真拉开阵势，像拓俊京说的，被人一击即溃的可能太高了，那就真的是拿高丽国运开玩笑了。 而如果只守两三座坚城，十几万人，站都站不下，一旦对面锁城，吃喝都成问题。 所以就要把一场大仗变成几十场小仗。 这般布置虽然不是最好，却也是目前情况下的最优解了。 只是王烨这突然的一手“斥候”行动，却刚好打在了高丽这般布置的七寸上，各部分开扎寨，总是要保持联系的，一是粮草运送，二是保持联系。 不然真是彻底被围死了，谁能保证那营寨不出乱子？ 所以王烨到底是练兵，还是真敏锐的抓住了高丽这般布置的要害，谁知道呢~ 拓俊京说道：“这王伦不同，他极为擅长骑射。” “卑下远远看过，此人箭术可以两百步外杀人，那马又快，来去如风，末将以弩箭伏击，只是此人甚是警觉，树林，草丛这些地方，轻易不入···” “按你这般说法，咱们此战便不用打了，只等他今天三百，明日五百的，一年把这十余万将士杀光，然后投降？”李资谦冷笑道。 笑得咬牙切齿的，也不知道是烦躁这白衣秀士，还是恼怒于部下无用。 拓俊京头更低了，回道：“这王伦毕竟只是一人，咱们这般小规模接触奈何他不得，不若集中送粮草补给到各处，旬日运送一次，如此可防骚扰，最多坚持两月，天气转冷，事情或有转机。” 这也就是高丽真的算是富裕，十数万大军粮草供应都没问题，当然也是补给路线短，毕竟都已经打到国都门口了。 李资谦想了想，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此便依你言，只是斥候当如何？” 打仗总是要斥候的，那是大军的眼睛，可是这梁山骑兵太过凶悍了些，如今各处斥候损失颇为惨重。 “斥候总是要的~”拓俊京道。 这也就是要拿斥候的命换战场情报了，这事以前拓俊京就干过，在北界跟女真人打，斥候损失也严重。 “嗯，你安排好就行。” “是！” ··· ··· “主君，高丽军的应对来了~”王寅看着面前的三千人军阵，朝王烨说道。 王烨点点头，没有直接回答，倒是问起了不相关的，“如果你是拓俊京，会怎么应对？” 王寅想了想，说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杀您！” 王烨哈哈一笑，“正解！” 王寅心中也是无奈，我说这个是想告诉您，恁作为梁山安东都护府大都督，万千干系系于一身，不要轻易犯险。 然后呢？ 你搁这笑啥？ 觉得自己很厉害？ 真刀枪不入不成？ 好吧，恁确实很厉害！ 王烨笑完了，继续问道：“如今他们这样，咱们如何应对？” “继续进攻，三千人送粮食就杀三千人，五千人送粮食就杀五千人。”王寅道。 既然已经打出了计划外的优势，也许当初都督只是觉得这群轻骑统领太菜，只是如今既然阴差阳错捅在高丽防御布置的肋骨上，那就抓着继续打。 成功的经验在没有太大变动的时候，就要复制重复，就像现在的结硬寨打呆仗，有用就继续用，直到不好用的那一天。 “嗯，咱们保持两百骑的规模是方便指挥和骚扰，不是只能有两百人，卢师兄已经等了许久，呼延将军也说连环马随时可战，你说谁比较合适？”王烨突然问道。 “呼延将军可能好些吧，毕竟人多些···”王寅硬着头皮说道。 用重骑兵突破军阵自然是对的，只是这种事情，适合我说吗？ “没事，这里就咱俩，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建议的，相信我。” 王寅：“······” 你要是不说，没准我还放心点~ ··· ···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呼延灼带着连环甲马归降梁山已经有五个月了。 这五个月，除了训练就是吃饭，天天练，日日练，除了在船上闲了一段时间，这段时日，真的是··· 一言难尽！ 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大都督说的对，只是都是成年男人，天天这么练，他也憋得慌啊。 梁山军纪又严，管不住下半身是真的会切那二两肉~ 不是！ 半斤肉的。 那是真的下手切啊！ 他们都在暗戳戳的说，大都督这是为称王提前准备宫内人手~ 这当然是没影的事情，只是确实精力旺盛了些，如今就是眉清目秀些的甲骑，看着都格外顺眼~ 咳咳，到了济州岛马匹装备又换了一茬，原本以为朝廷府库领的甲仗已经算是绝顶的了，但是来了梁山，发现还有更好的。 马甲轻了些，防护也更好了些；就是链接的铁链都加了机关，断开的时候更方便··· 改动的不多，但是很有用。 所以对于今天出战，中军第三团上下，真的是等了很久了。 而为了连环甲马的出场首秀，王烨也是煞费苦心。 首先是选择一个合适的对手，从清州往西南方向，大约六十里，是高丽营寨联防计划的最南短，也是最西端，这里驻守的有三千兵马，营寨扎在山上。 这山也不过三四十仗高，但是颇为险峻，足够据以自守，毕竟城墙只需要三五丈，就足以阻拦攻城士兵。 原本王烨是就是这么打算的，以山头营寨为据点，守车龄山脉，只是如今人家提前下手了。 扯远了，说回眼下，为了保证这个营寨安稳，高丽大军出动了三领步兵，两千民夫贴着车龄山脉这一路营寨给这处运送粮草。 贴着墙，不是贴着车岭山脉走，是一旦遇袭，可以出动营寨兵马接应。 再万一真不幸战败，也可以快速进入营寨，这都是求稳的安排。 王烨看上的就是这么一支送粮队伍，四百燕云骑撒出去，足够保证方圆五里内，没有高丽斥候，毕竟王烨这种人去做斥候，就是对整个斥候生态的破坏，只要看见你就跑不了。 而且一对金雕强化的次数多了，如今已经能分辨小规模的斥候队伍了。 在没有斥候的情况下，运粮队伍行军本来就谨慎，然后在燕云骑以伍为单位游弋在四周的时候，军阵就更密了。 这才是轻骑兵的正确打开方式，就像狼群一样，围着你，盯着你，一旦漏出破绽，就是致命的撕咬攻击。 “哒哒哒！”一骑燕云骑快速打马到一座小山后，人在阴凉处歇着，马在吃草饮水，甲胄就在旁边。 “呼延将军，敌军已经迟滞结阵，将军随时可以出战。”竺敬打马过来说道，作为如今的虎豹骑的统领，今日主要是来观战学习来的。 就是卢俊义也在，虽然对于不是虎豹骑出战有些意见，但是该学习还是要学习的。 “嗯，披甲！”呼延灼下令道。 连环甲的披甲，自有辅兵协助，两千连环甲骑，今天出动一千，一是因为两千兵铺展不开，二来也用不到。 呼延灼自信用不到。 “三弟，你领着剩下一千连环甲在此待命，若是有高丽营寨内支援，就轮到你出场了。”呼延灼朝身边一人说道。 这个三弟名字唤作呼延炯，是呼延灼很远房的堂弟了，原是家中浪荡子，送到呼延灼身边，做个帮衬。 百年开国家族，人口众多，呼延这个姓氏就是他们联系的纽带。 呼延炯自然不是真的纨绔，只是呼延家在军中只有那么多的位置，不得不做个纨绔。 之前王烨曾经开玩笑说，呼延通上了梁山，新来的登州平海军指挥使叫呼延庆，平海军被他们家承包了。 虽然是玩笑，确实非常接近现实的玩笑。 就像这连环甲马和汝宁郡都统制，也是一直以来都姓呼延，只是呼延灼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别的呼延一般是做兵马都监，他这都统制领了十几年了~ 所以呼延炯很珍惜这个机会，叉手一礼，“喏！” 哪里还有半分纨绔模样！ 披甲不过半柱香时间，已经算是很快了。 “哒！” “哒！” “哒！” “哒！” “哒哒！” “哒哒！” “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 逐渐密集的马蹄声，就是连环甲骑逐渐加速的过程。 水浒传中关于连环甲的描述有一段甚好。 “一千步军，忽然分作两下，放出三面连环马军，直冲将来；两边把弓箭乱射，中间尽是长枪，宋江看了大惊，急令众军把弓箭施放，那里抵敌得住。每一队三十匹马，一齐跑发，不容你不向前走。那连环马军，漫山遍野，横冲直撞将来。前面五队军马望见，便乱跑了，策立不定；后面大队人马，拦当不住，各自逃生。” 现代人对连环甲骑最大的误会，可能是我们看着就是一个披甲的骑兵，而在高丽士卒眼中，大概就和我们看高达机甲什么的差不多。 连环甲不是不会死，神臂弩近距离也能射穿甲胄，大型床弩，投石机，都可以弄死他们，甚至准备挖些陷马坑也可以~ 很不幸，这些高丽大军都没有！ 前面的步兵挡轻骑兵可能不会死，最起码可能当场不会死，只要盾牌放的好。 但是重骑兵不一样，这样冲锋过来，就是王烨这种猛男正面也是刚不住的。 连马带甲胄，人，武器，一套下来半吨重，然后以接近三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撞过来~ 在还没有正式接触的时候，高丽军就已经乱了，第一排原本该最不怕死的人怂了，然后转身向后··· 毕竟看上去不怕死，不是真的想死，第一排有甲胄，有盾牌俺才选的第一排，弓箭是往后射的，前排阵亡率比弓箭手还低些的。 如今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啊！ 所以他们跑了，只是人是不能短时间内把速度加速到三十多公里每小时的，尤其身后还有一堆人的时候，这就注定是个悲剧！ 连环甲马原本的主武器是长枪，什么都不要做，长枪就能串好几个人。 到了梁山前两排的改了，多了个中程攻击手段，就是短矛，镔铁打造的短矛，极重，手臂抡圆了甩出去，十步的距离破甲效果极好！ 这本是为了防止第一排连环甲撞在盾牌上，伤亡太重的一种手段。 虽然今天敌人跑得早，但是第一排的短矛，还是扔出去了的。 就是盾牌都能刺穿，何况是后背，贯穿！ 然后枪交右手，剩下的交给天意！ 战场上自然看运气，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讲究实力和勇气的。 而这两项，连环甲都是压倒性的，所以战斗也结束的很快。 燕云骑追击和打扫战场的工作做的很轻松，因为连环甲过后，真的很少有生还的可能，大部分人已经被马踩死的。 连环甲中间有铁链，把人拉到，然后后面的连环甲骑把他踩死。 简单，粗暴，直接，血腥。 甚至阵亡的连环甲骑，也多是这么死的。 “主公，杀敌两千二百，阵亡四十六，大胜！”呼延灼朗声道。 有些兴奋，有些昂扬，连环甲骑之威，今日终于扬威异域。 这本就是开疆拓土的骑阵，岂能天天的就剿匪除贼？！ “恭喜~”王烨笑了笑，说道。 第227章 有内鬼? 高丽实际损失的兵马，可不止两千多点，还有一千七百的俘虏。 负责运送粮草的民夫，大部分属于无产或者少产的百姓，他们对战争是恐惧的，因为战争只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带来死亡，打赢打输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自然他们的战斗意愿也是最低的，占了上风就继续送粮食，落了下风就投降，能不能活命，就看这梁山到底如何了？ 大王说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有南面来的逃难人说他们贪财如命，喜欢砍人头。 偶尔也有说他们对俘虏还不错的，只要劳作一年甚至半年就能和那些大宋百姓一样分到农田的，但是大家并不怎么信。 虽然心中惧怕，但是他们没有跑，因为那群铁甲骑士太恐怖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上军，一个接触就全死了，还有那些逃跑的也被射杀。 留下来是可能死，想跑是一定死，但凡还有点脑子，都知道怎么选。 王烨立在马上，看着这群跪地请降的高丽百姓，心情略微有些复杂，不过也就是略微罢了。 梁山自有一整套打扫战场，记录军功，安排俘虏的体系，就是新军不熟，五蠡司马也会指挥着把这些事情做好。 所以王烨不忙，留着这处坡地，给所有人以安慰就是他的作用，毕竟之前也没有划水，射死砍杀好多人的说。 到底是历练出来了，对这种三千人斩获的胜仗王烨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觉。 波澜不惊！ 可是这场战斗的影响却是极大的，甚至对整个战场局势的影响都是极关键的。 而且对高丽来说，燕云骑的那种骚扰就是头疼，但是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能击溃三千步兵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代表着，高丽已经失去了在城池营寨之外活动的资格了。 要知道在很多战争中，四千的伤亡都已经是很大的伤亡规模了，不能因为高丽大军有十五万，就觉得四千人是个小问题，不是这么算的。 在所有史书记载的大战中，斩获三千人的胜仗已经是足够影响战争局势的大战了。 而如今高丽十数万，梁山数万大军的战争，王烨本身不觉得有什么，实际上已经是引得天下关注了。 女真，大宋，辽国，甚至西夏，或许不打算在这场战斗中获得什么好处，毕竟这是个半岛，也不算多大一个地方，还那么多山，看上去又土地贫瘠，所以并不被看重。 但是该关注后还是要关注的，这场战争注定万众瞩目！ 只是现在，王烨还不清楚罢了。 王烨或者说梁山一直以来奉行的原则就是，当一个战术有用的时候，那就重复使用！ 在九月初十的时候，清州城虽然还没有攻下来，但是连环甲骑再次出动了两次，一次斩首一千七百，一次杀敌两千六百； 呼延灼也是真的扬眉吐气，一展抱负，军衔都连升了三级。 拓俊京和李资谦怎么商量不说，只说这呼延灼升官。 梁山升官自有成例体系，作为指挥使和和都指挥使，军衔往上升的标准主要是两个，一是斩获，二是伤亡，大略就是斩获数减去阵亡数，要超过一定比例才成。 萧嘉穗已经有些急了，这呼延灼三战升三级，就让其他指挥使和都指挥使心理不平衡了，要知道这才十多天，照这个速度下去，后面出动打一仗大概就要升一级。 当初制定这个军衔体系的时候，属实有些思虑不周了，没想到重装骑兵那么强，斩获那么多。 要知道步兵想追击拿人头，那可是真的费劲，很多时候，都是击溃，而不是连环甲骑这种击溃和歼灭一起的。 所以这军衔制度，重装步兵和重装骑兵之间确实不太公平。 “没什么不合适的，朝令夕改更麻烦，重装骑兵的军衔提升的计算，可以回头调整，但是现在不成。当初说好的一年一修，那现在就捏着鼻子认了，他们如果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王烨说道。 有这么一个标杆在这也挺好的，低伤亡，高斩获，然后升职加薪，有个奋斗目标也挺好的。 “那卢员外那里呢？”萧嘉穗问道。 如果说呼延灼立功升官谁最着急，那大概就是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了。 某种意义上讲，虎豹骑比连环甲还要强的。 王烨摇摇头说道，“师兄应该还稳得住，虎豹骑小试牛刀即可，此时不是大用的时候。” 心中却是明白，连环甲目前来看在战场上的表现很好，其实主要是出其不意，这高丽大军确实算不得强军，对面的指挥官也算不得机敏。 作为领兵大将的呼延灼跟自己说过连环甲骑的缺陷，最简单的应对是拒马，陷坑，而且连环甲转向很难，又不能在大平原上使用，也就是这种地形发挥最好，还需要，轻骑建立斥候优势，才能突袭。 应对连环甲，钩镰枪有用，还有强弩，巨斧，应对的方式很多，当然，面对这些应对，连环甲自然也有对应的调整应对。 只是如今的高丽士卒打起来最简单，用不到罢了。 当然王烨也在感慨呼延灼，当初看书，自然是知道呼延灼的，毕竟连环马也是大放异彩的，呼延灼领着连环马大败梁山，后来在梁山上就再也没有连环甲了，固然是因为梁山大概养不起。 可是这么一个统兵大将，变成着名的单挑平局大师，不也让人挺唏嘘的吗。 还有关胜，这也是屈沉了的，在王烨看来，原本梁山领兵能力最强的应该就是这两位，然后后面出场，基本上都是阵前单挑了~ 卢俊义能比他俩适合领兵？ 嗯~ 也不知道现在请关胜能不能请来，对这位唐斌和郝思文的结义大哥，王烨还是很有想法的。 不提王烨思绪跑的没边，高丽战场上到底是打了胜仗，而且是对高丽大军影响极为严重的胜仗。 只是梁山这打的一场胜仗，还能在东京产生波澜。 ··· ··· 东京城，潘楼内，最近出现一风云人物，姓丘名引，长相俊俏，身手不凡，吹拉弹唱，三教九流，而且年少多金，端的是不凡。 “丘兄，今日可是来迟了。”一嘴角还带着绒毛的小衙内朝进门的丘引笑道。 “家中夫人闹些别扭，安排好了才过来的。”丘引也是赔笑。 一群人都笑，这丘引出手大方，原是河北富户，家中也出过官，作为家中嫡次子，来东京闯闯，做些牲畜生意。 虽说商贾不该混进这圈子，可是架不住这人知情识趣，而且救过朱孝孙，众人也不好驳了武康军节度使家衙内的面子，所以丘引才能跟他们一块喝酒。 当然主要也是会钞结账来的。 “这位是兵部侍郎家的小衙内，你唤他刘能就好~” “见过小官人！”丘引叉手一礼。 “这位是工部侍郎家的···” 一圈介绍下来，这个衙内圈倒是对这个丘引感官好了几分，毕竟长得好看总有优待，能说会道的在哪都能混的不错。 众人坐定，三巡酒过。 “这酒倒是不错，可惜现在越来越贵了。”朱孝孙说道。 “朝廷对梁山围堵的越来越严了，这酒运着就费劲，过的手越多，自然就越贵。”刘能说道。 “这酒竟是那梁山贼寇做的？”有人还不知道。 “自然是，这清澈辛辣的美酒，最早的时候，就是从京东西路济州传出来的，这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若不是这酒，梁山贼寇哪里养的那么多兵。” “唉，以后可不好多喝，这般倒是有资敌的嫌疑。”丘引叹气道。 “那怕什么，当今官家也喝这千日醉。”朱孝孙满不在乎说道。 “不是，听丘兄这意思，跟梁山贼寇有仇？” “倒是有仇，只是不算血仇，之前梁山贼寇在大名府时，家中损失了些钱粮。”丘引道。 “这梁山贼寇端的可恶！” “就是~” “且敬丘兄一杯。” “来来来~” “干~” 一杯酒下肚，倒是朱孝孙有些不忿，“丢了大名府这般罪责，竟也能官复原职？” “人家是蔡相女婿，又是官家心腹，官复原职有什么奇怪？”刘能笑道。 “也是，就是不知道在家跟蔡夫人谁说的算？” “哈哈哈，这事我倒是知道，就看人家称呼是蔡夫人不是王夫人，就该明白了。” “话说，现在定王赵恒选妃，你家妹妹是不是也有机会？”刘能挤眉弄眼说道。 “没影的事，哪里就能一定选中了~”朱孝孙笑道。 “据说当今官家中意三子赵楷，这中间的事还是不掺和的好~”一衙内说道。 “黄汤喝多了，扯这些干什么？！”刘能呵斥道。 “刘兄不用如此小心，想那呼延家两三个投敌的，都没事，兄弟们说些闲话，有什么关系？”朱孝孙道。 “就是，言者无罪，咱们这闲聊，总比那些投梁山的人贼寇好多了吧。” “人家有个好家世，我们可没有开国功勋之后的名头。”刘能哼道。 转头看向朱孝孙，“朱兄怎么如今又提起他们家了？” 朱孝孙喝了口酒，“想知道？” “朱兄莫要卖关子。” “就是，朱兄且说。” “··· ···” 一群人聚在一起，除了交流些有用没有的消息，实际就是奔着扯淡八卦来得。 “这事可不一般，我要是说了，今天你们谁把帐结了。”朱孝孙笑道。 “朱兄，今日说好的我会钞，能认识这许多小官人，本就是邀天之性，哪能让各位坏钞。”丘引连忙说道。 丘引就是燕青，俺奉命来东京，东京白酒生意收入的一成留作经费，真不用给俺省钱，多聊些正事才是正经。 “也不好天天让丘兄破费，今天我来，朱兄请说。”刘能道，看了眼丘引，既然这人有些本事，倒是不能一直当冤大头对待了。 “哈哈，刘兄大气，敬刘兄。” “敬刘兄！” 一群人闹腾之后，朱孝孙终于不再卖关子，说道。 “因为呼延灼那厮在高丽战场上大发了！” “怎么大发了？” 聊天吗，一定要有个捧哏，这不，朱孝孙就说的更起劲了。 “呼延家世代相传有连环甲骑兵，这马以铁锁相连，人马具是披甲，纵横战场，开国时也曾纵横沙场。” “那么厉害~” “也不如何，我家那位爷说过，这连环甲使用起来限制很大，对地形，对战场，都很讲究，而且马匹要好，盔甲又贵，关键是通常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至于，但是损失个三百二百的也是寻常。这兵练起来又难，所以就慢慢的不受朝廷重视了。” 燕青心中一动，这朱孝孙恐怕还真不是嘴上说的那般纨绔，不然他爹给他说这些作甚？ “如今这连环甲在高丽那边立功了？”燕青道。 燕青不仅知道立功了，还知道呼延灼官升三级呢，就是不知道这朱孝孙知道多少？或者说朝廷知道多少？ “一千连环甲，一次冲锋杀敌两千二，俘虏一千八！”朱孝孙挑眉说道。 “这般厉害？” “好厉害！” 虽然不知道到底多厉害，但是能一千打四千，还胜了，那就是厉害。 燕青心中一惊，知道的这般详细？ 要知道战场在高丽半岛，如今也不过过去十天，知道的这般详细？燕青不觉得朝廷也有训鹰送信的本事，所以这是~ 军报！ 有内鬼？ 而且是能接触到机密信息的内鬼！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刘能问道。 燕青现在想敬刘能一杯，你真是好人。 “皇城司知道的，官家又没打算瞒人，还找我爹问话呢，问大宋呼延家还能不能打造连环甲了呢。” “那估计能成，就是呼延家人都投降了，官家还信他们呢？” “不然呢，你会训练连环马？” “我自然是不会，不过真正厉害的不是具装铁骑吗？” “具装铁骑，是咱们平日里看的那些？” “那些最多算是依仗，不过是样子货罢了~” 话题越来越歪，一直聊到了今天潘楼的姑娘谁今天不方便··· 第228章 清州(一) 具装铁骑确实厉害！ 一千虎豹骑，在九月十一这一日完成了实战首秀，打的人不多，不过是一领步兵，原本是从清州支援城外山头营寨的。 然后~ 一个冲锋就没了。 这场战斗或许原本也没有必要，只是虎豹骑需要一个舞台罢了，需要一个实力展示，仅此而已。 这场战争发生的位置也很尴尬，就在清州城外三四里处，离最近的山头营寨也是三四里。 所以萧嘉穗还安排了左军第一团全程接应，就是为了防止城中变故。 战斗结束的太快，一个冲锋，这一领全副武装的步兵就没了，所以城中到底是没有反应过来。 亦或者是反应过来了，但是不敢。 只是王烨并不是太开心就是了，虎豹骑很强，但是自家师兄，问题很大啊~ “主君，今日虎豹骑出战，卢员外有些激越也是寻常。”萧嘉穗说道。 “嗯，这事一会我去寻师兄说话，虎豹骑不同于一般部队，冲锋陷阵是可以的，只是不该这般冲锋的。”王烨道。 虎骑就赢在势不可挡的气势，所以有个武艺过人的统领很重要，这也是让卢俊义做统领的主要原因，只是同样是冲锋，自己就不会这么直接往军阵上撞，太危险了！ “主君，燕青汇报的事情，如何处理？”萧嘉穗道，眼前的战争毕竟是小事。 王烨微微皱眉，当初与许贯忠的夜谈音犹在耳，沉默半晌，“如今大战在即，一动不如一静，着闻焕章，李冕，冯瓒，杨林，杜迁，唐斌自查自纠。” 萧嘉穗沉默，自查自纠？ “若是这几人有问题呢？”萧嘉穗问道。 “那就等高丽战事结束再查。”王烨道。 “喏！”萧嘉穗拱手一礼，或许我不是很认同，但是主公既然下令，我会执行。 王烨也是心中一叹，王烨实际是有挂能看到梁山情况的，就是全息地图的功能，只是这功能不能回放，而王烨也没时间一直盯着那个，甚至现在这种距离远的时候，看一会都累的不行。 当然这不是重点，只能算是一个不太靠得住的手段，真正麻烦的问题在于，如果真是这几个人出问题呢？ 燕青给的信息太准确了，这般信息泄密只会是王烨同几处分寨留守、知州交流信息的时候，例行军报上传递的消息，从时间来讲，济州岛甚至长岛都是不能泄密的，因为就是皇城司有养信鸽也飞不远，更不可能跨海。 皇城司大概是没有自己这种外挂的。 所以大概率就是梁山，徂徕山，海州，二龙山这几处，真的内部出了岔子。 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一旦不信任的种子种下，无风也起三分浪，何况是这么敏感的事情。 所谓自查自纠，就是态度，王烨的态度。 “这世上不可直视的东西有两样，一是太阳，一是人心~”王烨突然说道。 萧嘉穗一愣，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又莫名的有些道理。 ··· ··· 大敌当前，内部的事情自然是要放放的，就像曹操官渡之战之后，烧了部下同袁绍往来的书信，都是一种先把矛盾搁置，然后处理更紧急，更重要事情的手段。 那压力自然就给到了郝思文。 天辉军帅帐内，郝思文，延平勋，鲁智深，周瑾四人在。 “大都督虽然不曾催促，但是咱们到如今还没有拿下清州城，多少是有些慢了。”周瑾小心措辞道，不太敢去看郝思文，这位元帅是个沉稳持重的，用兵不出奇，这攻势自然就慢。 “洒家倒是不觉得慢，这要是慢，那西军横山攻寨的日子就更没法说了，一座寨子打个一两年的都有。”鲁智深说道。 对郝思文统兵的本事，鲁智深是佩服的，身上有些老种经略相公那般味道，一军只能有一个统帅，临战其势可鼓不可泄。 “大师，咱们毕竟不是西军，西军可没有这般武备，也没有火药，这高丽兵也比不上夏贼难缠。”周瑾道。 周瑾是对谁都客气有理，毕竟自己后台不够硬，而且也无十分武艺，自家师傅武艺~ 呃~ 算了，在这梁山算不上能打。 说回来，在一个山贼土匪集团转过来的一方势力中，武艺不好，领兵的本事显不出来，还没有资历，那自然就只能小意做人了。 “火药已经是用第三回了，他们有防备了。”延平勋道。 对比周瑾，延平勋更是低调做人，甚至这要不是只有四个人，延平勋军议都不说话的。 这四人坐在这商议，自然也是因为有事发生。 按照规划，今天攻城用鹅车送火药到城下，然后应该就是破城。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像延平勋说的，人家高丽大军已经有了防备，炸破的口子，被人硬生生的给派兵给堵上了。 短兵相接，天辉军还小小的吃了个亏，算上整个攻城过程，天辉军已经是伤亡近千了。 当然对比天辉军的总编制，这个问题不大。 盖因为天辉军不同于一般团，是七营编制，并且辅兵很多，有五千辅兵。 天辉军大部为高丽籍贯士卒，少部分宋籍士卒，有这么大规模，自然不是王烨想借助战争消耗高丽人数什么的，而是原本就打算把天辉扩军成两团的，打算把延平勋升为都指挥使的，毕竟是高丽投诚标杆，必然是要给出足够高职位的。 “火药还是有用，这端的是破城神器。只是今日咱们准备上有些不足，没想到这些鸟~嗯，这些守军这般顽强。明日再火药破城，洒家为选锋攻城，必然能成。”鲁智深道。 原本按照鲁智深说话习惯，那高丽守军都是鸟厮，只是这不是延平勋也是自家兄弟，称呼上就要注意些。 今天火药没有达到预期，严格来说，几位统领都要背锅，总觉得城墙塌了，城就破了，严重点说，就是轻敌。 “大师~”郝思文喊了一句，又没下文了。 鲁智深是天辉军最能打的，没有之一那种，火药炸城之后，又不是一马平川，断壁残垣之下，军阵施展不开，个人武勇比军阵厉害多了。 “郝兄弟莫要多言，洒家甲胄厚实，只要吃饱，定能杀得他们胆寒。” “如此，大师万万珍重~” ··· ··· 九月十三，王烨和郝思文并骑而立。 今天攻城，王烨自然是要来看着的，哪怕单纯的是为了鼓舞一下人心也要来的。 清州城下，郝思文没有搞什么围三缺一，而是围一缺三，除了南门，其他门都没管。 这种情况不担心城内守军从东门西门出来，给攻城士卒一个前后夹击吗？ 自然是担心的。 所以郝思文请了燕云骑帮忙看着东西两侧城门。 城中守军总的应该在一万五千左右，是有富裕兵力出战的，只是有了燕云骑，那就稳了，他们真出来的话，连环甲和虎豹骑也不远。 “天辉士气如何？”王烨问道。 城墙下还在列阵阶段，还在准备八牛弩，投石机，没有准备云梯，毕竟今天双方都明白，炸城才是手段，昨天炸塌的城墙，现在还没修好呢。 “士气无碍，军师说的极好，本就是汉朝四郡，华夏遗民，如今认祖归宗，本是一家。城中这些人冥顽不灵，负隅顽抗，抵抗王师，自寻死路，天辉军士气上无碍的。”郝思文说道。 很多事情，都是许贯忠在找补的，比如高丽百姓的融合，王烨只是提过，许贯忠才是那个完善并且执行的那个人。 当然这个只是名义，真正起作用的是利益。 本来这些投降的就是高丽统治的下弱势或者无产阶级，梁山如今重新分配了财富土地给他们，效忠自然问题不大。 而且都是高丽人，实际上彼此之间的认同并没有多高，或者说，高丽的民族意识比较强的地方，主要是集中在以开城、汉城为中心的高丽中西部平原区域。 就像后世，除了首尔其他都是乡下，这种别人不太能理解的首尔情结。 对于梁山如今统治下的庆尚道，这方面就很明显，他们本来就对高丽这个国家概念认知的并不是很清楚，甚至偏远的山林中，还有以高句丽民众自居的~ “如此就好。”王烨说道。 眼睛是一直看着前面战阵的，在那里，马上就要攻城了。 “咚！” “咚！” “咚！” “咚！” 战鼓声响起，王烨的耳朵有些不舒服。 王烨的五感都是比常人要强些的，战场上，甚至平日里防刺杀都是瞒有用的，但是也有些副作用，比如进厕所的时候比常人要痛苦一些，还有就是这种鼓声，也会听着有些难受~ “铛！” “铛！” “铛！” “铛！” 梁山的攻城是以床弩开始的，而且是能引火的那种，而且八牛弩只要仰角调的足够高，那射程是很远的，可以覆盖大半个清州。 朝廷攻梁山的时候，用过这招，王烨分享给了各军指挥，毕竟这也是一种挺不错的攻城手段。 秋天，天干物燥的，城中又多是木质结构，今天还有风，是很容易造成混乱的。 毕竟水火无情！ “砰！” “砰！” “砰！” “砰！” 然后就是投石车，这次的投石车没有用大的石弹，一是五十斤的石弹本就是奔着砸塌城墙去的，如果是压制城头守军的话，人头大的泥弹最好，杀伤力足够，落地摔得稀碎，不会被城中重复利用，而且做起来也比石弹要容易的。 和泥谁不会？ 晒干就成了，所以泥弹很多。 多到可以从早上开始攻城，一直砸到了晌午时分。 王烨打了个哈欠，对阵前披甲站了一个多时辰的天辉军，也是有丢丢心疼。 不过不站又没办法，你要不是一直保持这种随时可以攻城的状态，人家又何必安排人在城墙上挨砸？ 一场秋雨一场寒，如今已经没那么热了，所以还好吧。 纵观战争史，华夏多是秋后用兵，自然是有道理的，一是不会热，二是粮食刚收不缺粮。 “主公，用些干粮吧。”郝思文给王烨递了几块饼。 如果是韩世忠，王烨的饼会卷着肉，但是郝思文递过来的饼一定就是简单的饼。 饼是王烨倒腾出来的，类似山东煎饼，找身旁王德要了葱，还有酱，酱大略属于奢侈品了。 别说，味道还不错。 王德在跟着学，身后不远，就是一千步兵，平均身高七尺三寸往上，就这体型就能让人看出来，这是精锐，哪怕他们还都没披甲，坐在那里休息~ “你打算饭后攻城？”王烨问道，攻城的部队也在用餐，也不知道花和尚鲁智深得吃多少，单纯的煎饼提供的热量到底是比不过肉食的。 “饭后半个时辰攻城，刚吃饱就攻城，容易腹痛。”郝思文说道。 “嗯~”王烨点点头，打仗是粗犷的，又需要些细节。 郝思文的用兵很稳，也很有计划性，一步一步的按照计划进行，偶尔有些意外，但是无关大局，太阳从最高点开始往下落的时候，正式的攻城计划开始。 床弩不再朝城内，而是全力压制城头，投石车的使用也相对集中。 当然最重要的是神臂弩。 弓弩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开始了对城墙的压制。 盾牌手组成的是乌龟阵，就是那种前后作用还有上面都有盾牌的那种军阵，这种军阵行动慢，压制效果也一般，保命一流，当然如果城墙上有投石车砸下来，当我没说。 随着盾牌阵行动的还有鹅车。 所谓鹅车，就是攻城车的一种，鹅车的前身是洞屋，洞屋也称洞子，如同一小屋，外面蒙上一层铁皮，底下有四轮，能够有效保护士卒攻城。 而且一出动就是六辆。 清州城内的投石车终于不藏了，对于这种装着那种火药的鹅车，自然是防御重点。 只是有些事情，你知道它要发生，但是没什么办法阻止。 鹅车的体型太小，又太坚固，哪怕射的跟刺猬一样，依旧有四辆鹅车完成了它的使命，然后就是巨大的~ “砰！” “砰！” “砰！” 只有三声？ 捂着耳朵的王烨看向郝思文，所以本来就不是所有的鹅车都有火药？还是这哑火了？ 郝思文也看王烨，别说，这主公捂着耳朵的样子还有些些萌萌哒。 “那鹅车没有火药！六辆车里面有四辆有火药的，已经安排人回收那鹅车了！”郝思文指向那辆被砸坏的鹅车。 王烨点点头，朝清州城看去。 硝烟散去，原本高大的城墙，如今有三个大口子！ 清州攻城战，正式进入第二阶段！ 第229章 清州(完) 清州攻防战的第二阶段起始，表现最亮眼的是花和尚鲁智深。 缨撒火锦兜鍪双凤翅照天盔，绿绒穿红锦套嵌连环锁子甲，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鞘内戒刀，藏春冰三尺；肩头禅杖，横铁蟒一条。 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臊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戒刀不得用，这般战场，还是禅杖好使！ 六十多斤的禅杖，是目前梁山上诸位头领之中武器最重的，除了王烨的混元一气棍，端的是少有这么重的武器。 六十多斤换算一下，就是大约两桶桶装水的重量。 梁山上自然是有些人能使得动，毕竟大部分头领盔甲双层也大略有这个重量。 当然负重自然跟你用这般武器是两个概念，尤其是一场战争动辄持续大半天的情况下，这般重的武器自然不是谁都能用的。 武器重，自然有武器重的好处，尤其这般情形，人拥着往前，但是因为地上碎石形成坡地，又不能成军阵，这般情况下，就是拼力气和甲胄。 就是反应速度都不算重要，因为并没有太多的腾挪空间，地上都是砖头碎石，马步扎的不好的情况下，都容易自己摔倒，然后稀里糊涂的成了铺路的“石头”。 根据简单的动量定理计算一下，p\\u003dm*v,在这种状态下，人虽然有速度，但是肯定不快，基本上可以算做静止的，而鲁智深能把禅杖重心处挥出个二十到三十米每秒的速度。 然后禅杖有高丽士卒的一半体重，因为大部分是皮甲，当然就是铁甲，最多也就是一百三四十斤的样子。 高丽士卒和鲁智深自然是不懂这动量冲量什么的，只是看着鲁智深一禅杖，从下往上把当面的两个士卒打飞出十多米的距离，相当震撼！ 郝思文自然也不会这般让鲁智深带人拼命。 第一波支援是床弩，一共三个豁口，鲁智深在的是最大的那个，如今鲁智深他们还在爬坡的过程中，那从对面坡上翻过来的就都是敌人，床弩比禅杖更狠，能把人带飞好远。 更大规模的杀伤则是投石车，平常他们能躲，投石车也砸不到贴着城墙根的人，但是现在不成了，城墙塌了，两面都是坡，自然就没了遮挡。 原本靠着运气概率去杀伤的床弩和投石车，如今因为高丽士卒太过拥挤，就造成了很可观的杀伤。 “杀！”鲁智深怒目圆睁。以下攻上还是太吃亏了，还是要先上坡。 手中禅杖挥舞处，真的是磕着就死，砸着就飞，手下无一合之敌。 一个好汉三个帮，鲁智深身后的就是自己的护卫，也多是膀大腰圆的好汉，具是披铁甲，持盾牌，作为近卫惯例，是用神臂弩开道的，如论如何，先杀一个，然后再上前拼命，那就不亏了。 亲卫右手武器就看心情了，梁山如今已经能满足部分精锐的个性化武器需求了，大部分选择的是锤，虽然打不出自家将主那般威势，但是八九斤的锤头砸下去，管你是铁甲还是皮甲，那也是一砸一个准。 当然也不都是膀大腰圆的大汉，东京一块跟过来的张三李四他们，就不是这般壮汉。 这么十来人，除了少数几人，转到了他处谋生，其余还是跟着鲁智深做亲卫。 他们或许不太适合做亲随，但是架不住鲁智深是个讲义气的，这群人跟着自己恶了当朝太尉，洒家自然不能不管，他们又没有多少本事，除了安排成亲卫，鲁智深也想不到还能如何安排。 所以鲁智深找了王烨，那救张三的异术，是能让人脱胎换骨的~ 只是这就欠了寨主好大人情。 平日里寨主也是礼遇有加，这做的又是替天行道的好汉行径，甚是合洒家心意，所以就是把命卖给这寨主，又有何不可？ 一个披着双层甲，还把六十多斤禅杖使成常规武器的猛将，在这中小规模接战中，就是统治级别的。 只要他不累，那就端的是锐不可当！ 一步一步，鲁智深终于站到了土坡最高点，身前一丈范围，基本没有站着的高丽士卒。 居高临下，就更好发挥了些，鲁智深也不把人砸那么远了，如今要先在此处稳住，等后续士卒往城墙两侧进攻，最后往前推~~~ 今天这战不知道要打多久，这高丽士卒也端的是用命，都是不惜命的好汉不成？ 实际上高丽士卒的战斗意志简直就是迷一样的存在，王烨还有梁山几个军师和元帅们也搞不懂。 有时候他们会很坚强，比如北界边军跟前军打的时候，能承受三成甚至四成的伤亡。 有时候也是一触即溃，比如野外遇到重甲骑兵的时候，大部分军阵崩溃都是在真正接触之前的。 所以这中间的区别，真的也挺让人挺搞不懂的。 比如现在，就遇到这种头铁的，城墙都破了，还要打巷战，就是一时攻不下。 王烨下了马，整理了混元一起棍和霜之哀伤，还有落日弓，想了想，还是换成了鹰角弓、方天画戟和霜之哀伤。 武器太多的男人，打仗的时候，还得想想用哪个~ “主公，此番将士用命，清州城必然能攻下的，主公系百万百姓之重···”郝思文拉住了王烨，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说完了。 “都是搏命，我总是不好在后面看的，如今这种乱战，想来我发挥的空间比鲁大师还多些，毕竟我箭射的好，甲胄比他的还结实，无碍的。”王烨笑了笑。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所有人劝王烨的时候，理由大略总是一致的，都是什么梁山如今大好局面，离了王烨就废了，毁于一旦，中道崩殂什么的。 王烨不喜欢这个说法，自己到底什么样的人，自己能没个逼数吗？ 要不是兄弟们给力，也就是一般小说活三章的水平，不能再多了。 离了自己，没准能换个更雄才大略的领袖~ 好吧，这个可能不好找··· 仔细想想就知道，王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任性的人，骨子里的任性。 只是特殊的经历，让这么一个原本普通的人，变得稍微不那么普通罢了，因为曾经一文不值，所以才会对别人的忠诚这么敏感，简单来说，就是责任心过重。 就像现在，别人拼命，自己在后面看是不成的，也许别人看来，自己就该指挥若定，但是这不是指挥权交给了郝思文吗？ 再说这种战场，自己阵亡的概率很小的，俺这一身开挂，不就是为了无敌吗！ “嗖！” “嗖！” “嗖！” “嗖！” 王烨之所以选择鹰角弓，是因为四石弓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洞穿盔甲，而且射程极远，基本上属于狙击枪~ 嗯~ 夸张了，大概有一般步枪的统治力。 站在坡地最高处的王烨，定点在处理那些批甲的高丽士卒。 或者是武将？ 反正射死的时候，如果旁边有人着急忙慌的往回抢尸体的话，那大概就是武将了。 王烨的攻击速度足够快，最快的情况下可以两秒一箭，这是弓弦自然震颤的时间，不能再快了，而且箭无虚发。 王烨的护甲很厚，又有王石头和李天锡持盾翼护左右，身上夜凯也是接近满值护甲。 这就是所谓站桩输出。 王烨的出现，对梁山的士气影响是极大的，头上稚羽，不是为了做靶子，而是标志。 一个梁山寨主、安东都护府大都督的标志。 所以王烨出现，那就是己方士气拉满，而这种一刀一枪搏命的情况下，士气的影响极大，或者说是决定性的影响。 士气这个东西，是会此消彼长的，战场上的细致变化，在清州城墙三百步处，有人感知的很清楚。 这里就是是清州防御的总指挥处。 此处说了算的人是尹彦植，高丽史书评为“天资高雅，好宾客”的一个人。 他是尹瓘的儿子，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尹彦颐，咽喉中箭已经死去的尹彦颐。 五弟尹彦旼已经死在了海州外的战场，四弟如今死在眼前，而今天自己也要为了那不知道的前途死在这吗？ 尹瓘的名字是有用的，自己兄弟三人的性命也是有用的，陛下说自己兄弟三人出现在战场上可以激励士气，所以兄弟三个无论原本是从文还是从武的，都从了武。 三弟确实激励了士气，据说在北面重伤了那个杜壆，用他年轻的命！ 二弟实际比自己要强，他是随父亲上过战场的，而不像自己这般无用。 自己做了王室姻亲，迎娶了一个大自己八岁的女人，自己是不喜欢她的，可是她是肃宗王妃柳氏（明懿太后）的妹妹，所以自己娶了她。 二弟很像父亲，温润儒雅，又有威严，如果能从军，一定能做的很好。而且今年他还中了进士，是个文武双全的啊~ 可是就这般死了。 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家将冒死把他尸体带回来，恐怕就是被梁山贼寇割了脑袋请功的下场。 当初父亲安排两位哥哥出家，就是想到了今天吗？ 尹彦植可以在战场上想些其他的，但是其他人不成。 许纯拱手急道：“如今南门已经告急，当如何应对？” “如今除了派兵堵上去，还有他法？”尹彦植反问道，自己又不是真的不知兵。 许纯是许载的儿子，如今许载是开城留守上将军，总领开城防御。 清州城防守注定艰难，所以这城中说了算的，多是功勋子弟，像自己这种不可能投降，不仅是父亲威名，自己的儿子如今已经到了定州，十来岁的孩子，已经是封了合门祗候，怎么降？ 朝廷需要满门忠烈的尹家，自己就只能硬抗直到殉国。 许纯喏喏，不知如何言语。 “许纯！”尹彦植突然皱眉喊道。 “嗯？”许纯一愣。 “你最好战死在清州，你父亲在开城好好的，你还有弟弟在定州，你如果不战死，你全家都不会好过！” 许纯满脸通红，先是皱眉，然后咬牙，继而颓然~ 别人打不过能投降，自己等人如何能降？ 换句话说，在高丽已经算是位极人臣了，投降了能如何？ 所以只能拿命去换个富贵，换一个可能的富贵罢了，拿自己的命~ 许纯领兵去了前线，尹彦植有些感慨，不过也就是一点点罢了。 尹彦植泡了杯茶，动作很讲究，温杯，高冲，低泡，闻香，品茶，一丝不苟，标准且严谨。 尹彦植就在这清州城的主干道上，搭了个简易的将台，来来往往守城的各处部队都能看得到自己，看到自己的茶艺。 为帅，稳定人心罢了！ 只要自己不乱，不逃，这仗大概就还有的打吧，就看那个“鬼怪”王伦到底能不能把清州守军压倒··· ··· ··· 王烨是不能把清州守军压倒的，高丽守军依旧在一波波的冲锋，前赴后继。 那个恐怖的鬼怪再恐怖，那也只是一个人罢了，战场上死的人那么多，他再厉害，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梁山的军队一直在往前推进，投石车也一直没有停，这大概也算是最早的不步炮协同了。 在争夺最激烈的中间缺口，鲁智深已经退了回来，如今充当尖刀的是史文恭。 马上的将军，又不是不能下马作战。 “嗖！” 王烨射杀了七十步之外的那个年轻将领，微微皱眉，应该是时候了！ “王德！” “在！” 城墙外的王德一激灵，终于到俺了吗？！ 虽然王德一声喊，不能像王烨那样声音传递到整个战场，但是足够动员起早有准备的身后部属~ 陌刀营！ 披甲是已经披甲完成了的，队伍也是整理好的，出发！ 王德领着陌刀营是从中间最大的那处豁口进入的。 地已经被踩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嵌入泥土的甲胄，走在上面是平整的。 陌刀营讲道理应该是列标准的一字长蛇阵，如墙如林，徐徐推进，或者就堵在某处，但是今天不行。 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陌刀营也是有些调整的，王德走在前面，来到史文恭身旁，一刀劈下，把一个高丽士卒从肩膀处，一劈两半。 莫说高丽守军，就是史文恭都下了一跳，对比自己这种一枪一个窟窿，这端的是有些血腥吓人了。 刀长两米二，刀刃长一米一。 一刀两段！ 关键是这种刀不是一个，而是明晃晃的一片。 或许其他人做不到这种一刀两断，但是一刀砍下来，从肩膀到胸腔，绝对会死！ 这种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自然是有麻烦的，从武术角度上来说，那就是一招下去，中门大开，简直浑身都是破绽。 然后这个破绽被身后的陌刀手填上了。 十人一伍，分三组，一人出刀，一人准备，一人防护，然后下一人出刀，第二人准备，第一人拔刀~ 多的那个算是指挥~ 陌刀营的甲胄很厚，堪比将领级的甲胄，他们行动慢，每个人的体力有限，训练时一个人平均只能出刀十六次罢了。 可是如果这十六刀都不空的情况下，那就是十六个人。 而且这种势不可挡，一路断肢残臂的情况，实在是在太骇人了些。 逃跑~ 终于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不是谁都家里有个开城当大官的亲戚，不能逃命的~ 立在高坡上的王烨呼了一口气。 清州，大局已定！ 第230章 强，即是正义! 战场从来都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 败了，就是败了，不像打游戏，很难翻盘的。 陌刀营的刀太狠，被砍死的又太血腥残忍，所以他们选择了转身就逃。 哪怕平日里畏之如虎的执法队，此时也顾不得了。跑过那个说话好听、为人和善的年轻元帅的时候，也没有停留。 有些羞愧，有些可惜，但是也只是有些罢了~ 能活下来才最重要！ 可是~ 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呢？ 梁山有骑兵优势，很大的骑兵优势！ 所以逃出清州城和能逃命是两回事。 清州城外的追击且不提，清州城内也是很乱的，这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进城的天辉军是需要清剿城内武装力量的，许多溃兵逃跑之后，又是直接回了家的，似乎只有到了家，才能感觉些许的安慰和那点点的安全感。 当然有被家人隐匿的，也有被拒之门外的，也有与家人隔着门告别的··· 人间百态，莫过于是。 大环境下一粒沙，落在个体肩膀上就是灭顶之灾，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不能因为你跟家人情深意重，我就不抓你了不是；也不能因为你刚经历了家人背叛，失魂落魄的拿着刀，俺就不杀你了？ 五蠡司马已经进城了，弹压各部，要做的就是控制局面，让杀戮，骚乱不扩大，或者说不失控。 甚至到了傍晚时分，王烨还把两都狼骑派进了清州城，协助镇压城中混乱。 至于王烨本人是没有进去的，倒不是说自身安全什么的，主要是乱七八糟的局面也不想看，郝思文足够震慑天辉军的厮杀汉，必要的时候甚至杀人立威，而这个角色不适合王烨去做。 “外臣尹彦植，见过大都督。” 王烨看着眼前气质出众的中年男人，是真心有些佩服，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送到自己这的时候，是活人，而不是人头了。 “梁山王伦。”王烨拱手一礼，有些随意，不过尹彦植也不会在意这些就是。 “感念大都督仁德，外臣代全城百姓谢过了。”尹彦植叉手躬身，一礼到地。 “这倒真的是谢早了，无论如何破城之后杀人立威总还是要的，而且清州城这般抵抗，如果不杀人，后面的忠州广州汉州万一有样学样的，多不好。”王烨说道。 “没有满城焦土，已经是感念都督仁德了。”尹彦植叹道。 “那你们的要求还真的是很低。”王烨摇摇头。 “我也曾读史，破城之后，多是不禁军令，还有动辄屠城的。如梁山这般，只追杀守城将士的，已经是难得的善举了。”尹彦植道。 “是不是善举想来那些百姓跟尹知州所想不同，咱们这种人身居高位久了，哪里还能看到个人的苦难。”王烨有些感慨，也乐意跟这个尹彦植聊聊。 无疑，这是个有本事的人，如果能投降之后，作为高丽文官投降的典型，自然是极好的，总比那个李资孝靠谱的多。 “都督能有此言，已经是心怀仁善了。” “你一直跟我说仁善，为什么？”王烨奇怪道，聊得几句话，句句仁善，你这车轱辘话来回说是几个意思？ “抵抗天军威严的是区区在下，城中百姓确实无辜，就是不说无辜，也是因为小人军令强压，还请都督莫要杀戮过甚。”尹彦植道，一直都是没有起身的。 “不会杀戮太多的，算起来，毕竟我们梁山是侵略一方，史书记录的话，可能我们才是反角。”王烨摇头笑道。 破城需要杀戮让高丽人畏惧，但是又也不能杀戮过甚，真让高丽百姓彻底激起反抗之心，那也难弄。 这中间的度也是商量过的，王烨自觉不聪明，对人对事有些看不准的时候，就会多问问几位军师的意见，比如这屠城的标准，就是是否参与守城抵抗为准，而且也不是全杀，而是俘虏起来关押、劳动改造。 倒不是心地善良，少做杀孽什么的，而是梁山大部分百姓劳役都是为了军事服务，许多政务上的事情就搁置了，比如高丽半岛两座城池的修建，比如各处连接道路的修建，送些俘虏过去，也能让宗泽、赵鼎和蒋兴祖他们的日子过得宽裕一些。 “强大就是道理，如是而已。”尹彦植摇头叹道。 心中实在是不明白这大都督到底是不是玩笑，一个能做一方雄主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幼稚的认识？ “说的对，成王败寇，史书毕竟都是胜利者写的。”王烨笑道。 尹彦植一愣，果然，这话说的就很懂啊。 “都是嘴上说说的，自己做的什么事，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公道自在人心吗~”王烨笑了笑，看着尹彦植，“如今我是真的舍不得杀你了，你可愿降。” 人的能力虽然宽泛，可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最起码见识是到了一定程度的。 “外臣若是愿降，就不会来清州了，我幼弟死在前些日同杜元帅的战场上，我四弟一个时辰前被都督射杀，这般情况下，外臣自然是不好投降的，不然泉下无颜见父亲，也不能见舍弟。” 王烨一愣，这倒真是血海深仇。 “不敢耽误都督时间，此来也非是为争论是非，没有兵败自刎，乃是有言语想与都督说。” “请讲。” “一者高丽百姓实际并无多少家国念，只要分些粮食，土地，他们自然会是都督治下良民，不求都督一视同仁，最起码还请把他们当做都督治下百姓。” “嗯~”王烨点头，这倒是相对忠恳的建议。 “二来对高丽权贵，只求都督莫要赶尽杀绝。” 这次王烨没有点头，只是看着尹彦植。 “外臣孟浪了，最后只求全尸。”尹彦植神色一暗，求的是高丽权贵，却是过分了，唉，只想自家儿子能平安长大罢了，只希望覆巢之下，能留一分血脉~ “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怕疼的，我其实也怕疼。我杀人不少，抹了脖子实际不会立刻就死，他们大部分是血呛进鼻腔，然后憋死的，大概得死半柱香，很痛苦的。” 尹彦植一笑，问道：“有没有，相对没那么难受的死法？” 问的很怂，但是其意甚坚，王烨沉默片刻，真的是越看越顺眼啊，可惜了。 “杀的人多了，倒是总结出来一些经验，锤子砸脑袋虽然看上去吓人，实际倒是死的最没有痛苦的死法。” “那便请下手的时候砸的准些。”尹彦植笑道。 “难得看你顺眼，真不能降？”王烨问。 “只求速死！”尹彦植叉手道。 “倒是不用锤那么血腥吓人。”王烨走近前，举起右手，“君子不临以斧刃，我力气足够大，一巴掌拍脑袋上也能震死，这般死起来想来应该不痛苦。” “既如此，谢过了~”尹彦植道。 “不客气~” “砰！” 声音有些沉闷，王烨估计的很准，这么死的确实没有痛苦，除了倒地之后还有些抽搐之外，不过那应该是无意识的抽搐，应该是已经没有感觉了。 沉默片刻，王烨道：“尽快肃清城内反抗，明天日出之前，我需要看到一个稳定下来的清州城。” “喏！” 明天日出之前稳定下来，翻译一下，就是今天晚上把所有该杀的人杀完。 ··· ··· 九月十五的时候，王烨看到的就是一个彻底平静下来的清州城，中间耽误了一天，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整备城防，还有就是让这些城中的百姓相信梁山不杀人了。 王烨清州城巡视了一圈，弄死了十几个刺客之后，王烨就打算出去了。 这世上总有些人头比较铁，也比较讲究忠义，他们很多实际不是为高丽报仇，而是为了某个人。 有些人，就是能让人愿意不计生死的跟着他，就像尹彦植那种人，有百十人愿意给他报仇，王烨都信。 为了不给新任清州知州添麻烦，王烨选择了到城外军营。 天辉军留下两营正卒协助守城，然后就把清州交给了吕好问。 王烨外公韩忠彦娶得的是吕公弼之女，吕公着长子吕希哲，吕希哲生子吕好问。 嗯，吕公着是老三，吕公弼是他二哥。 这么算下来的话，王烨跟吕好问也都是八竿子勉强打的着的实在亲戚。 “舅舅一路辛苦。”就这种关系，能把王烨给绕成黑线圈。 本着娘家亲戚都是舅舅的原则，就这么称呼了，不差辈就行。 吕好问也是一愣，这称呼倒是挺别致的，只是~ 罢了，称呼亲戚总比称呼其他的亲近些吧，端的是少年得志之英主啊。 “烨哥儿一路披荆斩棘，才是辛苦。”吕好问道。 “缪赞了~”王烨笑道，对吕好问这个名字，王烨是从网络小说上看的，那本邵宋的小说，吕好问是中流砥柱般的宰相人物。 不然的话，王烨又不是研究宋史的，能有多大的储备，知道这么些人物，倒是对水浒能打的什么504大武评更懂一些。 既然都说这人牛逼，王烨也就信了，反正是个人才，总比自己从河北灾民中选的那些靠谱吧。 而对于吕好问来说，对王烨的了解除了来自王韩氏那里看似贬低实则显摆的叙述之外，更多的是自己看的。 通过做的事情去看一个人，比如济州岛。 如果形容一下吕好问看到的济州岛，那就是： “官清吏明，群臣守职，上下相安，家给人足，仓廪有余，天下治平，四民安居。” 如果天下都是这样，作为儒家门生，端的是虽死可矣。 吕好问的一生总结来说~ 嗯？ 总结早了，老夫今年才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愿为这太平盛世，添砖加瓦，再奋斗二十年！ 宗泽比老夫还大了四岁，如今不也是在济州岛干的风生水起的。 我书读的比他少？ 学问比他差？ 无论是为名，还是为家，亦或者就是为了自己一生所学，吕好问都没有理由不来清州。 所以两个人相谈甚欢，甚至在见面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这会是相谈甚欢的。 “这清州城，恶人俺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怀柔了。”王烨道。 “嗯，只要军队撤走，田亩一分，自然安稳。倒是推广汉语，统一语言文字在我看来，更重要一些。”吕好问道，对于这种归化羁縻的统治，来之前，吕好问也是翻阅史书、研究现策和同人细细研究过的。 “正是如此，移风易俗，语言文字一致，最多两代人，这就都是我汉家疆土。”王烨点头附和道。 对于政务上的事情，王烨惯常是安排好人之后，让人自由发挥的。 人的精力有限，王烨不可能每处都顾及道，如今，自然是先军政治，想有个梳理那也是等打下高丽半岛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王烨跟吕好问沟通的时间不长，然后就一头扎进了军营~ 一直以来，王烨在军营待的时间都不短，很多时候，就是扮演个好人的角色。 王烨已经在战场上用敌人的人头，证明了自己的武勇和可怕，在军伍中就不用在临之以威了。 他就是皱皱眉，底下人都不敢放肆，毕竟是梁山单人阵斩最多的狠人，千人斩都是老黄历了。 当然除了闲聊，也有些其他的事情。 从连环甲正式进入战场开始，斩杀和己方重伤的就不成比例，所以这【霸道】自然就多了很多的机会，头领已经大略都强化过，狼骑的规模王烨也不打算扩大，现在这个三百六十五都天煞阵就挺好的。 所以这多余的强化的次数，就让王烨用在了立功的士卒身上，这些人本来就强，有战阵经验，再开个挂，就能成为军伍中的中流砥柱，而且亲身经历过这种神异，那对王烨真的是会死心塌地的卖命那种。 队伍中只要有三成，不，就是一成死忠，王烨对军伍的统治就稳如泰山。 所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然而，九月十八这一日傍晚，接待完陌刀营的新晋挂逼，王烨留下了其中一个年轻的陌刀手。 遣退了其他人，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年轻人萌萌的看着王烨，相对无言~ “石头，我想吃鱼了，你去跟厨房说下。”王烨道。 “嗯？” 王石头挠挠头，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再看看王烨，终于还是点头去了厨房。 年轻人的面色终于是有些有了些变化。 叹了口气，说道：“寨主想聊什么？” “聊聊你的故事呗~” “什么故事？”年轻人问道，一脸呆萌。 “就聊聊为何你恨我，又在战场上这般拼命？” ··· ··· 第231章 回复个可最好 【霸道】强化的效果，跟这个人对王烨的认同程度有关系，就像王石头这种，强化了七八次还有效果，基本上就是以王烨为中心的那种死忠。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那种基本没效果的那种。 根据王烨的经验，这大概就是那种烦自己烦的跟醋蛰的似的，或者换个说法，就是心中恨自己入骨也很有可能。 可是他又真的很拼命，在陌刀营攻城战之中，拿了九颗首级，表现的很好。 “家父命丧寨主之手，小人自然恨寨主。” 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好意思，杀人太多，不知你是？”王烨有些尴尬，人家找上门了，结果，自己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结的仇？ “我姓李，名李二河，家父李庭，是济州合蔡镇魏平府上管家。” 王烨：“··· ···” 李二河：“··· ···” 场面极度尴尬。 王烨政和二年去长岛之前，打破合蔡镇，那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只是对那个魏平还有那个杀伐果断的魏夫人，王烨有些印象，所以事情大概是能捋清楚了。 只是王烨本来就不是个擅长言辞的，当然就是擅长言辞也没用，当初自己看着人家魏夫人拎着好几个脑袋出来的，想来其中就是有这个李庭。 所以这话怎么接？ 到底还是李二河做不到这般淡定从容，稍稍解释道：“家父做的是错事，小人还是知道的，只是为人子，自然要恨寨主。又因为他做的是错事，所以不好找寨主拼命，只能把气撒在高丽人身上了。” 李二河脑海中却是莫名闪过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那少年好像姓阮，长相已经记不得了，只大略记得眉清目秀，眼睛很亮，后来~ 死的时候，眼睛就和死鱼一样，再也没了光~ 王烨依旧沉默，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总不是为了替父赎罪上的梁山吧？ 李二河摇摇头：“所以寨主要如何处置小人？” 王烨再次沉默片刻，说道：“这取决于你有没有对梁山造成伤害。” “那小人倒是没有，小人不曾泄露梁山消息，扪心自问，也不曾做其他对不起梁山的事情。” 王烨点点头，你既然说了，我就信了。 眼前这个人比较奇怪，给王烨的感觉是坦诚的不像话，被发现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如释重负，就也蛮奇怪的。 驴唇不对马嘴般聊了几句，王烨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原本不该发生的谈话。 李二河抱个拳然后就走了，在王石头回来之前走了。 没有灭口，没有额外的言语交代，就这么回了陌刀营。 王石头看着自家少爷眉头皱的很深，上次皱那么严重还是要杀张叔夜的时候~ 王石头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站在他身边，无论如何，自己一直都在他身边~ 对王烨来说，这事确实挺麻烦的，好像怎么处理都不对的样子。 杀了？好像不行？ 不管不问？似乎又有些不妥当。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毕竟跟自己有仇的人那么多，不差这一个，甚至就在这军中，又有多少看自己不顺眼的。 只是~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按照正常的逻辑，李二河应该对自己喊打喊杀的，这才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可是这人王烨也看不明白，他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思考行为逻辑~ 难道就因为直接弄死他爹的是魏夫人？ 还是说~ 【陌刀营】 兵营建筑，可训练精锐陌刀步兵。提高训练效果，缓慢增加身体素质、忠诚度··· 所以这么神奇的吗？ “叮！” “叮！” “叮！” “叮！” “··· ···” 右手指在霜之哀伤剑脊上轻轻敲动~ 人生总是各种选择，有些时候还是很难的选择，王烨忍不住挠挠头。 罢了，朝人家曹老板看齐，儿子侄子心腹大将都被张绣杀了，不也是跟张绣双宿双栖，不是~ 反正就处的挺好的。 唉~ ··· ··· 王烨的愁绪最多只能影响到自己和身边的狼骑亲卫。 千里明月，照着同样满心愁绪的人。 济州城合蔡镇，魏府，一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 魏夫人看着面前跪着的儿子，无奈又心酸。 魏夫人在合蔡镇是出了名的有本事的人，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梁山攻破合蔡镇之后，作为罪魁祸首的魏平身首异处，但是魏夫人能守住这魏家宅院，没被周边一群狼吃了绝户，这就是本事，大本事。 只是个中艰辛，种种筹谋，处处龌龊，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阿娘让李二河和魏虎入梁山，不就是为此吗？”魏峥说道。 人虽然跪着，但是那副桀骜之气，就是在房顶上都可以感觉到。 “为娘派他们上梁山，是为了求活，不过是为了梁山下山时有个防备罢了，而不是为了求死！”魏夫人怒道。 “那么多人从梁山买消息，传递消息的又不是一个，怎地我就要死要活了？”魏峥依旧不服。 自己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父兄早亡，自己就是魏家家主，跪在这里是因为孝道，而不是真的自己就得事事听阿娘的，自己已经长大了··· “哈，冥顽不灵，你让魏虎传的是什么消息？那游隼传信那么神奇的手段也能随便说的吗？一百两银子你就卖了？你不仅鲁莽，还蠢！”魏夫人骂道。 自己不是乡野蠢父，他爹虽然坏了些，但是绝对不笨，怎地就生出个这么个玩意儿？ 那魏虎好容易埋了两年多，就这么被你一百两卖了？ “娘~” “罢了，莫要怪为娘，四哥，打断他的腿！” “娘？”魏峥睁大了眼睛。 “准备礼物，带着这个逆子，今夜就上梁山！”魏夫人吩咐道。 ··· ··· 梁山大寨聚义厅，闻焕章正在喝茶看书，自打上次被王烨骂了之后，闻焕章就不拼命加班了，今天的事情做不完就明天再做，除了偶尔一些特殊情况，闻焕章很少晚睡。 比如今天，闻焕章就在等人。 等时迁。 眼前光线一暗，闻焕章抬头，就看到时迁站在面前，看上去有些疲惫。 “走路都没个声音，怎么赶的那么急？”闻焕章给他倒了杯水。 时迁一饮而尽，说道：“我怀疑魏家那娘们儿已经知道，咱们查到她头上了，现在已经打断了那个魏峥的腿，一会就该到山上，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时迁把在魏府见闻快速说了，对这魏夫人的机敏也是佩服。 闻焕章也是一愣，这女人就是可惜生了个女儿身，只是如今倒是不好办了~ “你怎么不按照原本的计划，灭了他们口再回来？”闻焕章问道。 时迁一愣，“俺本以为···俺现在就去！” “不用去了，人家既然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吧。” “哦。”时迁点头。 如今闻军师不忙正事，有时候说话就乱七八糟的，俺本来是要去灭口的，但是人家都这般诚恳的认错了，还灭口？ “那个李三，不是，那个魏虎，是不是已经埋了？”闻焕章问道。 “嗯，已经埋了，埋在后山。”时迁道。 “那辛苦时迁兄弟，把他脑袋砍下来，等会给魏夫人带回去。” “军师，都死一天多了，臭了都~”时迁面露难色。 今天闻军师怎么了？ 跟自家夫人闹别扭了？ 怎么做事有些不讲道理？ “哦，那就算了。”闻焕章说道。 闻焕章不是跟媳妇闹别扭，而是在头疼怎么处理这魏夫人的事情。 从王烨让自查自纠，到梁山这边查出这个魏虎，事情并没有多大波澜，毕竟从东京来的情报那么清晰，是很容易查出泄露的方式的，要么是几处负责人，要么就是看谁经手了~ 查到这个魏虎的时候，闻焕章是松了口气的，对比其他结果，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杀了魏虎，然后把接头的，买情报的，主事的都弄死，然后自己认个监管不力的错，罚个俸禄或者降个俸禄，表个态。 再按照寨主的想法，做个密码本，传递机密信息，以做补救，这事基本也就妥当了~ 可是就突然出了魏夫人这么个异数，灭门的人都在路上了，然后你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腿？ 平生波澜~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成熟妇人，闻焕章也是无奈。 跪的风情万种，哭着也不耽误口齿，直把自己说的可怜又无助，但凡有点良心风度的，都不好找你麻烦，而且你这跪姿，真的很显身段~ 咳咳！ 闻焕章道：“两件事。” 魏夫人也不哭了，就泪眼朦胧的看着闻焕章，心中难免紧张，女人的事业原本只在后宅，可是这男人的名利场，动辄死人啊。 “第一你儿子已经成人，好像也有女人怀孕，生下来，你要是觉得不稳妥，可以再让他努力生一个。”闻焕章道。 大号废了，就重新练个小号。 虽然说法不一致，但是意思是一样的，魏夫人明白，这是要留着自己这个妇道人家的命，所以给自己留个念想，不至于鱼死网破，但是儿子这事不是断条腿就能结束的。 “谢，谢过军师。” “不用谢，从我内心，是想杀了你的，你演技很好，人又聪明，关键是心狠，这种人弄死才让人安心。”闻焕章说道。 魏夫人连哭都忘了，自己~ 这般优秀的吗？ “第二，据说你们有个反梁山同盟，我需要名单！” 魏夫人一愣，心中确是惊恐，这名单泄露，自己还能有好？ 所谓的反梁山同盟，根本就是梁山周边豪右联盟啊！ 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说了，自己不说，人家查不出来？ “所谓联盟，不过是个松散···” “嗯？”闻焕章微微皱眉。 魏夫人说不下去了，归根结底，两人并不是在一个平等的地位对话。 “合蔡镇有林家、朱家、李家，寿张县有···，郓城有···” 闻焕章送走了魏夫人，皱眉想了想，提笔写信，对照着新的说文解字密码本，一字一句写清楚，杀十几二十人还好，要杀的多了，就是要请示一下寨主的，而且还有这个魏夫人，很适合做一手布置啊~ ··· ··· 王烨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十九的中午了。 大中午的，按理说应该心情不错，但是这种大规模报复杀人或者说杀人立威的事情~ “主公回复个可最好，高丽这边杀的人头滚滚的，成千上万的死，梁山那边也就是死个百十人的事情，何必犹豫？”万俟卨笑道。 王烨想了想，点头，“那就回个可吧。” 万俟卨拱手一礼，“喏！” 然后就去回信，万俟卨作为机要秘书，各种情报军令，如今就是万俟卨在负责，包括各种文书的处理。 像这军情泄露事情，固然重要，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无论如何，这事有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至于梁山的打击报复，本就是很随意的事情，需要的话，就去做，不用太在意绿林道上的所谓规矩，梁山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些所谓的潜规则。 王烨是要重订规则的那个人。 好了，装逼完成。 王烨又喊住了万俟卨，问道：“关于那个李二河，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万俟卨想了想：“不处理最好。” “那便不处理吧。”王烨道。 这次轮到万俟卨愣住了。 今天的主公怎么了，不动脑子的，怎么我说啥就是啥？ 我是想通过这李二河，看看梁山到底还有什么神异？ 你不处理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脑子锈掉了？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从政和二年十一月上梁山，万俟卨已经在梁山呆了快两年了，换算一下，这已经是头领中的资历老人了。 虽然老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盯着自己脑袋的人很多，总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可是他们就都是好人了？ 不是，扯远了，就是两年的时间，足够万俟卨对王烨有很深的了解。 这个人或许对人心、人性的认知上有些过于乐观美好，但是这人绝对不笨，而且很多时候，他的判断都是根据直觉判断，压根不讲道理。 又有一个一直为他查漏补缺的许贯忠~ 所以万俟卨从来不敢小视王烨的智慧。 所以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呢？ 聪明人总喜欢自己脑补，万俟卨正自思考，突地，一高大骑士快步走进营帐，叉手一礼：“将主，李之美已经说动二号营寨投降了！” 王烨一笑，点头：“知道了~” 第232章 连寨 清州城攻下之后，以清州为基准东西方向拉一条线，线南边的这些高丽营寨就有些尴尬了。 清州在车岭山脉东南角上的一片狭小平原上。 而车岭山脉从太白山脉的五台山 （海拔1，568米）分出，直抵海滨。呈东北、西南走向，长200公里。 基本拦住了高丽南北，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王烨计划拿下车岭山脉，占据高丽半壁的原因，因为这种地利守起来真的容易。 车岭山脉南面就是湖南平原，要知道整个高丽半岛，大点的平原也就那么三五个，其中相比芦岭山脉南边的全南平原，湖南平原开发程度更高，是如今的高丽粮仓，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清州以南还有十三处营寨，每处营寨一千到三五千人马不等，合计有近三万兵马的。 当然不是说这些营寨就被包围了，车岭山脉还是有些山间小路的，整体海拔也不高，有些营寨还是能从车岭山脉翻过，跟高丽大本营保持个若即若离的联系的。 如果真的按照常规方式，一个营寨、一个营寨去攻，去拔，恐怕不填个两三万兵马进去，是拿不下的。 有些营寨就卡在那种山腰甚至山头上，端的是易守难攻！ 然而又不能不管，为什么大部分古代战争中是不能在身后留下敌方城池，尤其是有武装力量的城池？ 一是粮道问题，打仗随身携带的粮食是有限的，辅兵带着正卒的甲胄武器就已经辛苦的不行了，又能带多少粮食? 这也就是梁山作战半径短，还要沿着河的原因，就是为了方便转运。 二是因为前后夹击真的要命，谁都知道后背是弱点，能把弱点留给两三万战兵？ 所以这些营寨必须要攻，当然如果说王烨不着急的话，也可以就这么耗着。 毕竟是山上的营寨，又不可能自给自足，就是布置营寨的时候有些储备，也只是一些，梁山又有野战优势，只要撑的时间久，最先撑不住的一定是高丽一方。 这就牵扯到王烨或者说梁山的既定战略了。 速战速决！ 定下这个战略，自然是有考量的，就是梁山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问题。 最早的梁山军，战斗意志是极为顽强的，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比如军备、训练、将领、甚至王烨个人魅力，所以成军极快，毕竟能力是可以训练的，而且王烨还有挂。 在求教过宗泽之后，王烨大概明白，成军的真正驱动力是利益。 当初一穷二白的梁山军，除了命还有什么？ 就像乞活军，听名字就知道了，都活不下去了，不拼命干嘛！ 所以在能看到一个改变自身命运机会，有可能挣一份家业的时候，他们可以拼命，王烨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但是这个士气是会衰减的，毕竟拼命是为了能活下来，然后能吃饱，再然后能有份家业更好~ 现在已经进入到有家业的阶段，是不是还愿意拼命？ 富裕的生活是战斗意志腐化的温床！ 举个例子，据说完颜阿骨打曾经在宋金联盟攻辽的战争中，死前还在坚持把燕云十六州给大宋，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是，完颜阿骨打认为如果金国进入到燕云十六州，会战斗力锐减，最终亡国。 理由是繁华世界，会快速的让金国的战士腐化堕落。 虽然参考案例不一样，但是这也是梁山主要负责人的共识。 就像现在招预备役，王进那里已经更多的，是从江南和京东河北地区新上山的百姓中招募，虽然他们可能因为身体长期饥饿要差一些，但是这些赤贫的百姓，服从性上是比在济州岛养了一年多的百姓要好很多的。 梁山的这种从军到民的整体转变发生的很快，但是又没到那种崩溃的程度，济州岛征发民夫，就还很顺利，对战争最起码还没开始抵触。 这种改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战斗意志的衰减也是必然的，现在只是不确定梁山好战的传统能撑到什么时候~ 可能十年八年，也可能一年半载。 正是因为这个不确定性，梁山上下才定下速战速决的战略。 只有打下高丽之后，才可以从容进行军队的调整，税收的调整，政务的梳理··· 而怎么打这一片高丽营寨，就是最近表现的颇为积极，终于不再透明的万俟卨提的整体方略。 万俟卨来了梁山之后才开始读的兵书，跟萧嘉穗和许贯忠这种文武双全的根本没法比，只是从万俟卨上山，梁山跟人干仗就没停过，作为机要秘书的万俟卨若说是一点都不知兵，那自然也不可能。 整体战略也不是说多高明的军事部署，而是针对人心的布置。 总结来说。 第一，梁山没有强攻这十三处营寨的能力和规划，但是梁山可以攻破其中一处营寨或者几处营寨，就是看梁山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了，这是要让梁山和这十三处营寨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示敌以弱吗？ 不，是囚徒困境！ 谁愿意做那个被攻破的一处或者几处？ 第二，梁山需要俘虏，需要活着的俘虏建设城池，所以活着的俘虏是比人头更重要的军功。如果主动投降，可以一年劳役之后，享受梁山百姓待遇，包括二亩二分口分田，以及十税三的公田租赁政策；如果抵抗，一日攻不下，就全体劳作十年；三日攻不下，劳作十年的基础上，阵亡一个梁山士卒，斩三人偿命；十日攻不下，就再加十一抽杀令··· 条令很清晰，不仅有箭射进去的文字版，还有俘虏的高丽士卒用个铁皮喇叭大声朗诵，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 第三，勿谓言之不预也！ 好吧，最后一条是凑数。 但是负责攻寨的左军明白，最后一句话很重要。 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一口唾沫一个钉。 以王烨或者说以安东都护府名义发出的许诺是必须要完成的。 在这种情况下，李之美跳反的很快，在左军第一团副都指挥使邓飞领兵到营寨外的时候，李之美就果断弃暗投明，斩杀了副将，开营寨请降。 邓飞有些不开心，自己正八品上：宣节校尉的军衔可是好久没升了。 邓飞是个耿直的，心里不开心就直接表现在了脸上，更是让投降的二号营寨的高丽降卒心中忐忑。 这梁山人不会出尔反尔吧？ 好在最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收缴了兵器盔甲，然后就转交给了地方守备部队。 十三处营寨的士卒许多都是原本湖北平原上的，大部分分配到了全州，光州，罗州等处。 也就是都离家不算远。 当然如果想快速完成阶层跃迁，成为梁山治下百姓，还有捷径，就是加入梁山军队。 作为娃样子，李之美做的还算不错，但是也仅仅是不错罢了，怀疑李之美的人不是一个，不然这宰相家的公子也不能这么做一个营寨守备将军，所以他的投降，在其他营寨守备将军那里，大概是有预期的，这效果就不怎么好。 “将军如果想取全功，此处营寨最该拿下，只是此处也最难攻。”李之美指着眼前半山腰上的营寨说道。 在李之美身边，则是将星云集，有： 左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枪斧双绝—卞祥，军衔-从六品下：振威副尉 副都指挥使：火眼狻猊—邓飞，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副都指挥使：赛张飞王寅，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指挥使：独眼虎—马劲（骑），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左军第二团： 都指挥使：赛秦琼酆泰，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副都指挥使：苏定，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指挥使：巨灵神—縻貹（骑），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指挥使：卫鹤，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王寅开口问道：“此处营寨的人不会降？” 李之美讪讪一笑，“这小人也说不准，只是此处军队乃是开城和北界边军为主，有四千人，统领乃是林彦之子林牧之。这林彦在白翎岛为杜元帅阵斩，与我梁山有杀父之仇，而且这人又是个为人至孝的，所以···” 卞祥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了，清州城是这些营寨的支撑，那此处的编号六号的营寨，就是整个车岭山脉营寨防御体系的支撑了。 打下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骨头打断，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酆泰兄弟，有什么想法？”卞祥问道。 都是都指挥使，虽然自己军衔更高，资历更老，但是到底不是都统制，还是要征询酆泰的意见的，不过这兄弟端的是个好同志，不像韩世忠那厮争强好胜的。 “俺也觉得打此处营寨是应该的，具体什么个章程，卞祥兄弟安排就是。”酆泰朗声道。 一般对于这种不争的将领，做他的手下可能会有意见，但是酆泰手下不会。 这个人惯常个讲义气的，又恩威并施，没上梁山之前，那是能让木兰山摆愣妥当的大寨主。 “既如此，俺就直说了，咱们左军本来扩军就晚，军衔比人家稍微低些。这如今军衔什么意思，各位兄弟也都明白，俺悄摸的跟寨主问过，七品以上军衔才能封妻荫子。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不好厚此薄彼，这六号营寨，咱们就轮流攻城，咱也不欺负他们，攻城器械大略是备齐的，就等一两日，收拾一下，等诸事齐备，就开始攻城。”卞祥说道。 几人都是一愣，七品以上封妻荫子？ 继而心头一热，那可是封妻荫子啊！ 王寅也是心中佩服，几句话，就撩拨的诸位将军用命，这位看上去甚是豪爽的壮汉，也是个很有心有锦绣的~ 九月二十，果然劝降失败！ 没说的，攻城吧。 只是~ 这六号营寨确实易守难攻！ 营寨坐落在半山腰，两边是悬崖，不算太陡峭，但是已经足够拦住人进攻了。 中间只有一条十多丈宽的坡路上山，只要擂石磙木往下扔，那这营寨攻着就费劲。 投石机射程不够，如今对营寨内造成的为数不多的杀伤，基本都是来自八牛弩，还不知道弄死了几个，反正不多。 这样的攻势一直攻了三天。 夜色下，王寅找到卞祥，道：“元帅，如今已经三天了，咱们不能再这般攻城了。” “嗯~”卞祥也是点头，不能因为那个十一抽杀令，就奔着十天以后攻下营寨。 如今这种低烈度攻城，营寨内会士气越来越盛，左军将士则会越攻士气越弱，万一失败习惯了，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所以这般划水攻城，是真不成了。 “明日我亲自率兵去攻！”王寅说道。 要是搁王寅自己，是不会选择这种亲自动手攻城拔寨的方式的，可是自己寨主他不行啊，动辄冲锋陷阵，上下都习惯了这种拼命的方式，就很麻烦。 整的不愿意亲冒矢石的将军都不是好统领一样~ 卞祥摇摇头，“王寅兄弟，咱家寨主对你甚是看重，从你来做副都指挥使的时候，他就跟俺说过，你是个帅才，刚开始只是对咱梁山的军伍种种不熟，不是只能做副都指挥使，兄弟明白了吗？” 王寅沉默，这就是跟王烨相处不多，王寅也愿意尽心尽力的原因，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寨主对自己真的很看重。 “再说，兄弟你也打不过俺不是~” “元帅，这事真不成，恁亲自攻城，风险太大，营寨内也是有硬弩和床弩的，引而不发，就是为了这攻城的猛将准备的。”王寅摇头道。 “那依兄弟之见，该怎么攻城？”卞祥问道。 “小弟也有几点想法，一是放火，这到底是山林上的营寨，山上缺水，一旦火起，他们是救不了火的。” 卞祥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所有营寨实际都可以烧山的。 没人提，是暂时没必要，不是不能，毕竟这玩意真的是有伤天和。 而且也不能一把火把人彻底烧没，谁搁山上扎寨不防火？ 只是再怎么防，这火一起，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如今刚入秋，放火烧山可能效果不够好。不过这车岭山脉到底不比太行山那般险峻，还有小路可行，如此就可以小股精锐绕后，如今清州已经为我们所有，他们与高丽的联系就靠他们后山小道，只要能再其后背布置人手，这效果就有了。” “还有就是找寨主借狼骑，这两边的悬崖我看了，不算陡峭，可以攀爬，小股精锐，由猛将率领，夜半时分朝寨门猛攻就是了。” 卞祥点点头，“三条主意都好，咱们就都做。明天开始八牛弩朝营寨内放火，也派人去寻小路堵他们后路。至于寨主那里的狼骑，两手准备吧，当初时迁兄弟训练狼骑的时候，俺也是请教过的，俺亲卫中也有些人手能干这事，再寻些做过猎户的，看能不能攒的齐人手~” 卞祥笑了笑，队伍里面有个聪明的就是省事，寨主果然机智啊。 也不知道寨主在干嘛~ 第233章 所以你们真的清白? 王烨确实在忙，一般情况下，只要把人把事大略分出去，王烨是不忙的。 像如今卞祥统领左军负责清州南营寨的进攻，韩世忠则是率领中军从清州往北，安营扎寨，准备下一步的攻城布置，郝思文则是领天辉军清理周边，也做驻守。 如今王烨就在研究下一步的战略目标。 清州北面有山，不大，没名字，但是道路不通，山体之间又有大概两条山路，一条朝西北方向，一条朝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又分两条岔路，往正经东北走，一百二十里则是忠州，这地方如今泰丰跟高丽已经停兵，忠州大略属于高丽半岛正中心，勾连四处，管控高丽东南与东界边界，乃是高丽一直以来的防御重心。 如果往东北走一点点，然后折道往正北，则是高丽镇州，说是州，实际是个镇，高丽总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州郡名，王烨第一次看舆图的时候，也是懵的，这般多州郡县，怎么打的完？ 后来~ 反正就当他们是湖南平原上的村寨就可以。 像郝思文一路分兵打下高丽雨述郡，燕山郡，连山郡，德恩郡，嘉林县，扶余郡··· 最后一算军功，还不能升一阶军衔，人家郝思文不也没说什么。 这一路郡、县、州的不管，下一座大城就是一百七十里外的广州城，建设城池是要成本的，百多里一座城池才是正经满足军事经济需要的布置。 广州城也是如今高丽防御体系的大本营，基本上打下广州，下一步就是开城了~ 如果说广州太硬，换个方向也是可以的，自清州朝西北七十里，翻过车岭山脉，就是天安府，也就是后世天安市。 过了天安市，就是高丽统治中心，一般意义上的高丽关内，也就是后世首尔周边区域。 京畿道也在其中，也就是差不多刀捅到胸口位置了。 只是从天安府到开城有两百多里，广州就在这中间，总是要打一场的。 “我倒是以为打天安府，然后左右两路分兵直攻广州为好。”许贯忠道。 王烨点头，恍惚之中有种错觉，就是自己是不是就是个点头机器？ “主公，关于完颜吴乞买来说的事情，怎么个说法？”萧嘉穗问道。 凉亭内，一共四个人，王烨，还有李助、许贯忠、萧嘉穗三个军师。 李助就是陪着完颜吴乞买过来的，这位后世金太宗现在都还没走，所以这几个梁山主要话事人就在这开会了，这也就是条件不允许，不然王烨能拉更多人过来。 实在是这次的问题和情况，有些复杂。 王烨揉了揉太阳穴，“大哥先说说？” 李助沉默片刻，大略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如今生女真熟女真，抱成了团，以完颜阿骨打为都勃极烈，女真联盟长。四月的时候誓师反辽，六月宁江州一战，正式动兵，首战获捷，阵斩千人，人虽然不多，但是却是起兵反辽第一战。然后九月十六在在出河店大败辽国都统萧嗣先﹑副都统萧挞不也。出河店一战辽国有兵马万余，女真是三千七百，以少胜多。” “那辽兵如何？”许贯忠皱眉问道。 都是以少胜多，梁山也常干这事，就看打的到底是什么成色的对手了。 “具是披甲精锐，五千骑兵，四千精锐步卒。”李助道，想了想，补充道，“能被人这般以少敌多击败，想来也算不得真正的精锐，毕竟这三千七百的女真骑兵只是半甲。” “萧嗣先这名字只是听过，不是名将，那个萧挞不也是个驸马都尉，据说性刚直，是个直臣，也不以军略见长，想来辽国如今还是没把女真当回事啊。只是领的是近万披甲的精锐，一战而殁，这女真也是果然了得。”许贯忠说道，出身河北大名府，对辽国的一些权贵的情况，多少有个数。 看了眼李助，心中也是佩服，九月十六发生的大战，九月二十四就收到了消息，不对，恐怕更早，只能说这情报工作做的挺好的。 李助如今负责梁山体系外部的情报工作，也就是管理军情处，而许贯忠主要负责对内情报体系管理，军情处也做个整理，两人有些工作上的关联，稍微有点不妥当。 嗯~ 也就是一点，问题不大。 “据说完颜阿骨打是乘大风骤起，尘埃蔽天，纵兵进击，大败辽兵，追辽军于斡论泺，斩俘辽兵及缴获车马﹑武器﹑珍玩不计其数。”李助说道。 “打仗还带珍玩，死的不冤。”许贯忠一笑。 “统萧嗣先﹑副都统萧挞不也都没死。”李助说道。 眼瞅着俩人聊天的氛围不对，萧嘉穗问道：“这两仗打完，他们就要建国了？” 聊天之转移话题。 王烨也转头去看李助，算算时间，建国好像事有些早，也稍微有些不合常理。 后世对完颜阿骨打建立大金的时间是存疑的，认为是金国史学家美化完颜阿骨打，夸大完颜阿骨打雄心壮志。 有说法最开始完颜阿骨打没想着建国，他打赢了出河店之战后，也就是除了第一波偷袭人家不算，这是打退了第一波的辽国平叛。 然后他给辽国天祚帝去了表，请求册封，就是争取个独立罢了，这和建国逐鹿天下完全是两个概念。 王烨当然不是想弄清楚历史疑云，而是这事已经摊头上了。 完颜吴乞买这人，王烨自然是知道的，完颜阿骨打的亲弟弟，也是金朝第二代皇帝，金太宗。 这次他来，就是邀请梁山大都督去观礼的。 建国时间就在辽国的天庆五年，也是大宋的政和五年，正月初一。 李助也是笑，“这事不好说，女真本就有大片疆土，如今一朝起势，打赢了万里之国辽国，有了立国之意也是寻常。” 说完看王烨，这事怎么说呢？ 要是王烨现在想立国，好像也不是不成？ 就看人家完颜阿骨打的心情，只是这观礼也不是随便观礼的，辽国能善罢甘休？ 归根到底还是要再打一场大的，打赢了金国立国，打输了这立国观礼自然就是个笑话。 当然人家这时候来邀请观礼，也不单单是邀请观礼，那也是想找个盟友来着，不然自己家人关着门说建国，不跟闹着玩似的？ 王烨皱眉想了想，“邀请高丽王俣了吗？” “没有！”李助道。 “那倒是挺看的起咱们，只是年前咱们能结束这高丽战事吗？”王烨皱眉道。 这么说，就是大概是想去了。 许贯忠微微皱眉，“主公，若遣使节去，有些不合适。若是主公亲去，我倒是不担心危险，只是这大过年的，咱们自家也一堆事呢。” 这话说的颇为委婉，人家来邀请来的是个“王爷”，随便派个使节过去是有些不尊重，当然这是小事，关键是以许贯忠对王烨的理解，他是要亲自去的，所以··· 只能说这么些年了，谁不知道谁啊！ “我说的是咱们年前能不能结束高丽战争？”王烨小声重复道，脸上带着笑，略显卑微。 萧嘉穗忙道：“努把力还是能成的。” 这个年轻的主公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看法，就像这种说任性的去观礼，萧嘉穗也信他有自己的理由，所以··· 所以三个军师之间不太和谐是有道理的！ 萧嘉穗就不喜欢许贯忠这种没有上下之念的行为，这要是他年纪再大点，王烨再小点，那就是孩视主公~ 李助是个游方道士出身，是个江湖豪杰，信奉的也是江湖行为逻辑，跟这一个帝王学说子弟，一个天皇贵胄出身的隐士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至于许贯忠，那是对这俩人，不，对很多人都看不顺眼~ 所以三人坐在一起没打起来，已经是因为大家都是军师，都是场面人了。 王烨心中暗叹，跟自己处的都挺好的，按照同性相吸原则，应该大家都关系挺好才是~ 这四个人做一块，都不能愉快的聊天，许贯忠你刚翻白眼，我看到了··· 想了想，还是得把事情说清楚。 王烨：“子安兄跟那个公孙胜接触过，应该听他说过这辽国情况，天祚（zuo四声）帝耶律延禧（天祚不是谥号，是尊称，活着的时候用的）喜欢打猎，跟咱们官家一般，都是爱好广泛的。依我看，都是有亡国之君的样子的。” 李助、许贯忠、萧嘉穗一肃。 不说这种评价，只王烨评价他们的语气，就能看出来其志不小啊！ 自家主公\/弟弟终于觉醒了帝王之相了吗？！ “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天祚帝至少还得跟他做场大的，按照现在的时间算，凛冬降至，不是，冬天快到了，当然他们都是在这北地立国，估计不惧严寒，但是这仗要动员起来，总是得到年底甚至年初才打的起来。” “所以我不仅要去观礼，还得领兵去观礼，这波我押完颜阿骨打赢，那就跟着占些好处。” 三人互相看了眼，李助想了想，还是问道，“如果这女真能赢，咱们便不该助他们吧？” 如今前军在海州养伤，海州离鸭绿江只有五六百里，那里已经是生女真的活动范围了。 有这么一个强大的邻居，还能帮他更强大？ “咱们不去，他们也能赢，咱们去就是分战利品的。”王烨解释道：“咱们的工坊算是规模比较大的，还有自己的铁矿，可是一年也就是两千多套铁甲，如今大部分甲胄还是朝廷赞助的，我个人判断，辽国的这场围剿十有八九就是送装备去的。” 很多人知道护步达冈之战，也就是金灭辽过程中的那个两万对七十万的大战，快被吹上天了都。 但是还有一场战斗，对女真来说，一样重要。 那就是达鲁古城之战。 总结说：达鲁古城之战发生在金收国（好奇怪的年号）元年（辽天庆五年，1115年）正月，也就是金立国之后，金军于达鲁古城（今吉林省扶余西北土城子）以少击众，大败辽军的作战。 天祚帝耶律延禧在宁江州之战，出河店之战之后，惊惧，派遣都统耶律斡里朵、左副都统萧乙薛、右副都统耶律章奴等率号20万骑兵、7万步卒进攻，然后金国这边，就是将将满万的女真骑兵。 且不说这二十多万人中有多少水分，只说这一仗，实际可以算作辽金攻守之势转变的一战。 如今王烨想掺和的就是这一仗！ “高丽跟女真边界相争多年，咱们若是占了高丽全境，是否会有麻烦？”萧嘉穗问道。 邻邦之间，哪有友好的？ “完颜阿骨打是个雄主，现阶段，他会团结所有的力量，对付辽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女真一共族人有没有一百万都不好说，这般以小吞大，能打赢不代表能占领和统治，最起码短期内，咱们没有矛盾。” 王烨道，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只要自己不主动找他们麻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三位军师也明白了，于是四个人一块沉默。 还是许贯忠开口说道：“那就我去一趟女真部族吧。” 这次三人沉默，然后··· 王烨点了点头，“嗯~” 本是应有之义，总是要有个打前站的，总不能两眼一抹黑的就让王烨过去。 而李助需要协助前军海州战场，还有一直负责的军情处，高丽和金国方向的动静，在如今这种大战将至的时候，脱不开身。 而萧嘉穗如今是高丽战场西线总统领，协调中军、天辉、左军三军。 甚至说未来的决战指挥也无不可。 这种情况下，只有刚刚梳理完情报体系，然后把活转给宗泽的许贯忠最合适出使女真。 毕竟他会女真语。 很早之前就会，也不知道学这个干嘛~ 王烨看了看许贯忠，许贯忠看着王烨。 就在空气氛围逐渐变味，李助跟萧嘉穗觉得自己要不要悄悄退场，好给他们一个二人世界的时候。 王烨终于开口了，“带着史师兄一起去，再有一都狼骑，一队燕云骑，一人双马，遇事不决直接跑~” 许贯忠笑了笑，“嗯~” 萧嘉穗后槽牙有点酸，就这模样，所以这就是你们说的你们是清白的？ 啧啧~ 第234章 刘赟和林牧之 许贯忠走了，与完颜斡鲁和完颜吴乞买一起。 王烨依旧留在清州，继续准备接下来的大战，勘测地形，鼓舞士气，检查武备··· 作为安东都护府大都督，王烨可以做的事情实际上可以有很多。 当然既然有需要，那战争的进度自然是要加快的。 比如六号营寨的攻防战。 此时营寨下的平地上，有一伙全副武装的步卒肃立。 队伍最前的那个壮汉身长八尺有余，孔武有力，一看就是那种能打的悍勇之将。 这人唤作，刘赟。 刘赟跟王寅以前就认识，都是江湖儿女，俺落魄时受过他恩惠，那俺自然不能看着他冒这风险。 所以刘赟拦住了王寅，做了这选锋的锋矢，你要是不同意俺就死，反正本来活着也艰难，就这么尿性。 “王寅兄弟讲义气啊，他家祖传的石匠，也就是稍微的有些家资，读了书，识了字，心就野了。好好的石匠不当，喜欢在江湖上浪荡，俺两个也就是这么认识的。”刘赟说道。 身边是一样紧张的前军第一团第二营的士卒，刘赟声音也不大，旁边的也没个回应，估计也没有在听。 “俺也是个讲义气的，这般攻寨大家都知道危险，但卞祥元帅也是个讲义气的，咱们身上甲胄够厚，这盾牌下面也有尖，三角阵，就是石头滚下来也扛得住的，一定扛得住的。” “寨主也是讲义气的，给咱们吃饱，军饷也不曾缺了半点，俺来了两三个月，都已经攒了些家底，今天就是用命的时候了。” “你们也不要怕，也不要因为王寅兄弟没来有啥想法，他是副都指挥使，俺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领兵才是他该做的。这种事他不合适，像这种步战，他还打不过俺，你就看他那马就知道了，那马你们知道吗，转山飞，说到那马，还是俺们一块发现的···”刘赟依旧喋喋不休。 “铛！” “铛！” “铛！” “铛！” “··· ···” 刘赟抬头去看，今天的八牛弩似乎格外的喧嚣！ 这是为数不多的能给这些攻寨士卒的支持，既然是让人拼命，那自然各方面待遇都是好的，早上吃的肉都是五花肉，比其他人的好很多。 “那五花肉真的很香啊！”刘赟舔了舔嘴唇。 “嗯，那肉很香！”旁边的持盾将士终于给了回应。 刘赟一愣，所以只有聊吃的，你才有个回信？ 啧啧，就知道吃！ “嗯，咱们的伙食一直不错的，你说哪个地方能给咱好粮食管饱？” “嗯，大哥说的对，白面比高粱面好吃，那玩意有些拉嗓子，而且拉屎也费劲~” 刘赟很不想这个时候跟他讨论拉屎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只有他给俺个回信啊~ “俺以前粗粮都吃不饱，要不然俺肯定能长得更高些。”刘赟道。 “俺这辈子在上山之前就没吃饱过，什么粮食都没吃饱过，俺以前有个哥哥，一直吃不饱，就饿死了。”终于又有个持盾的汉子加入到了聊天。 莫名的没那么紧张了。 “咚！” “咚！” “咚！” “咚！” “··· ···” 刘赟眉头一皱，这鼓真不是时候，进军鼓响，倒是不好再唠了。 “俺叫刘赟，文武贝那个赟，若是今天不死，咱们再一块喝酒。” “嗯，我叫徐方。”左边那人道。 “某家苟正。”右边那人咽了口唾沫。 三人原来并不认识，这支队伍也不是常备的编制，这一批攻城是五百人，后面还有队伍，基本上一百人一都，但是第一都是从各军抽调出来的，皆是勇猛敢战之人。 这一个百人军阵，往上不能算冲锋，身上的甲胄，盾牌都很重，这个时候还冲锋个屁，乌龟阵慢慢往前挨才是正经。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营寨中有弓手射箭，这箭矢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密集，只是刘赟心中是不屑的。 就自己这种穿得跟乌龟似的，手里还那么大一个盾牌，你这箭矢不是白瞎了吗？ 合着你们箭矢很多？ 真他么败家子！ 不过也不能说他们，寨主更是败家子，那八牛弩现在都没停过，身边兄弟受伤的应该还没有上面营寨上被射飞的多。 刘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咱们比高丽士卒甲胄要好，自然就占便宜。 一步一步的往上挪。 刘赟是顶在三角形锋矢阵的第一个，身后也是锋矢阵，这种密集的军阵是应对檑木滚石的。 如果营寨内投石机开始发挥的话，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甚至这滚石能不能扛得住，也得看石头多大~ 反正没试过，不知道。 不过你们的石头是金子做的吗？ 怎的这般金贵，都不舍得往下扔的吗？ 你们营寨就扎在山上，还能缺石头？ 终于，在离营寨寨门还有一百二十步的时候，山上终于开始了扔石头。 石头噼里哐啷的往下滚，刘赟感觉心真的要跳到嗓子眼了。 “阵！”刘赟喊道。 把盾牌奋力往地上一插，然后身子斜着，肩膀顶在盾牌上，身边就是徐方和苟正，一般动作，盾牌贴着刘赟的盾牌，一溜斜着展开，就是一个三角形，后面就是一层层的三角形。 这个乌龟阵有防御漏洞，就是头顶，平射箭矢是王烨这种猛人玩的，对于大部分弓箭手来说，抛射才是主流。 好在身上的甲胄是真的厚实，所以这种抛射的箭矢，问题不大，得倒霉到什么程度才能被射死？ “砰！” 石头没有砸在刘赟的盾牌上，石头滚下来的时候哪能这么准。 那张盾牌晃了晃，但是很快又稳住了。 接二连三的石头，砸在盾牌上，砰砰响，好在盾牌足够重，这一都挑选出来壮汉也足够强壮，伤亡不大。 第一排死了六个。 六个而已！ 还没城墙上被射死的多。 但是刘赟明白，只要这石头持续扔，伤亡会很快扩大。 一块石头撞在盾牌上，就把自己胳膊撞得发酸，再来个三四块，自己估计晚上就不能喝酒了。 王寅兄弟啊，不让你来是对的，端的是九死一生啊。 ··· ···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带来的后果了。 实际上现在的林牧之并不比刘赟轻松多少。 营寨到底准备的太仓促了，石头很多，可是把石头打磨成球形很难，车岭山脉的石头（花岗岩）很硬，打磨起来太费劲，这才是为什么林牧之连石头都不敢敞开了扔的原因。 至于刘赟一直怕的不行的投石车，更是没有。 投石车大家都会做，但是梁山的就好很多，这个好不是说射程上多颠覆，再牛也比不上营寨上居高临下的射程，梁山的投石车一是做的快，二是打的准，三是占地面积小。 六号营寨真正的问题是面积太有限，而人又太多了。 为了保持对周边营寨的压制优势，这营寨塞进来了四千人。 人多，所以梁山的八牛弩的效果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好。 人多，也有很多原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比如随地大小便的处理··· 扯远了，只说如今，营寨中的林牧之对那乌龟壳似的军阵就没什么办法。 床弩被人家的八牛弩压制的不敢布置在寨墙上，当然，也是因为没有地方布置，布置两个床弩，人都没地方站了。 而且石头的作用，似乎越来越小了。 原因就在于这处坡地的坡度，不够陡峭，所以这些石头的效果就没那么好，停在路上的石头，还会影响后面滚石的效果。 至于檑木，一开始林牧之就没准备，这般山体，檑木并不好用，很容易滚歪的。 所以林牧之停了石头。 放你们上来又如何？ 山寨内都是精兵，而且还是经历过战阵的精兵，看处理带火的床弩就能看出来，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就是有被射死的，依旧士气不坠。 就是你们爬上来之后，又能如何，先不说到底还有几分力气，而且，你们也没有带长兵器把，没有梯子怎么攻城？ 靠火药吗？ 之前不过没有防备罢了~ 就是真放你们进寨墙又如何？ 这般好甲胄我们也缺啊！ ··· ··· 石头停了？ 刘赟心中一松，只是箭矢可挡不住咱！ “风！” 拔起盾牌，继续往前，至于战死的，那就算了，还有口气的，自然有后面的处理，就是轻伤的，也可以选择继续往前，或者回去休整。 毕竟都是身上都是有箭的，到底有没有伤到也不好说。 几个呼吸间，缩水了三成的队伍继续往前，地上有石头，对军阵的整齐程度有影响，但是还行，一人一个盾牌，全身甲胄，就是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挡住大部分伤害。 保持着大略的阵型，刘赟带着第一方阵持续往前，一百多步的距离，就是从下往上，走过去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距离越近，弓箭的威力越大，好在盾牌足够厚，所以暂时还扛得住。 刘赟估摸了一下距离，差不多了，高声道。 “临！” 再次锁水了两成，还有大概五十人的队伍以刘赟为锋矢结阵。 这次是真的乌龟阵了。 严严实实的。 刘赟看了看身边，新认识的两个朋友还都活着，清点了一下，还有六个炸药包。 是的，炸药包。 没有炸药包，面对快一丈的寨墙，攻个屁的寨墙。 “俺来吧，俺扔石头扔的准，力气也大。”徐方说道。 事先没定谁负责扔，八斤多点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扔的。 更稳妥点，是推到寨墙下，点燃火药退，这脚下都是硬石头，又没有壕沟，可以直接把火药堆在寨墙下。 “你最好把这玩意扔到寨墙里面，不然咱们有可能都被冲的滚下去。”刘赟道。 “俺晓得了。”徐方颠了颠手中的炸药包，“俺能扔出去二十步左右，能扔墙里去。” 刘赟点点头，把引线扯断了一多半，“那便准备点火扔吧。” 用棉花塞耳朵，然后准备张开嘴。 炸药包有两种，一种是杀人的，有四个；一种是破城的，有两个。 徐方要扔的这种正方形的炸药包是红色的，引线比较长，八斤的炸药包装药量有四斤多，主要用来破城。 另外还有白色的，上面还有绳，借助这个绳子可以扔出去更远，一般力士可以扔出二十步的距离。 这种炸药包的装药量不过是二斤左右，而炸药包周围包着的是碎石子，用来增加杀伤，主要对付人。 当然这玩意就是扔出二十多米，对使用人来说也是危险的。所以才有这么一个龟壳阵配炸药包的战术。 红色的炸药包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这营寨门口。 然后~ “砰！” 一声巨响。 巨大的气浪把营寨门口的人冲击的七零八落，整个战场都安静下来了。 刘赟是最早恢复过来的，看向寨墙和那门，摇摇欲坠，但是没倒。 “徐兄弟，再来一次！”刘赟大声喊道。 “啥？”徐方只看到刘赟在说什么，但是耳朵哄哄的，根本听不到。 寨墙挡住了一部分威力，不然现在就不是耳朵轰鸣的事情了。 刘赟也是反应了过来，把另外一个红色的炸药包拿过来，然后扯断了大半引线。 徐方看了看刘赟，再看看那寨墙，懂了！ “砰！” 梅开二度！ 轰隆隆，寨墙终于倒了！ “杀！”刘赟喊完冲了出去。 也不管身后人是不是能听到，反正看到自己冲锋他们就懂了。 “嗖！” 刘赟的第一件武器是神臂弩。 神臂弩贴脸来一箭，先杀一个再说。 然后抽出短锤，一锤子砸在身前这人的脑袋上。 倒是挺轻松的，毕竟这人还有些晕乎，这打起来自然容易。 只是看着营寨内的情况，刘赟就是再自负武勇，也是有些麻的。 这人也忒他么多了！ 王寅兄弟，卞祥元帅，恁们的动作可得快点，不然就靠这短柄锤，俺今天可就交代在这了。 唉，这次真是九死一生局啊！ 注：刘赟是江南方腊麾下八骠骑之首，号为飞龙大将军。曾与关胜大战三十合不分胜败。 徐方是方腊麾下八骠骑,绰号飞熊大将军。曾战花荣三十回合。 苟正是方貌手下的八骠骑之一。号为飞云大将军。三十合被朱仝斩杀。 第235章 我不敢死 刘赟的九死一生局实际上倒是没那么严重，最起码算是~ 八死两生吧。 林牧之犯了两个错误，或者说不是错误，而是信息差导致的始料未及。 第一，就是火药。 林牧之知道火药，也知道火药能损毁城墙，但是没想到火药的威力这么大，巨大的声音和气流造成了寨门处部队的混乱，虽然不至于崩溃，但是给了上山的数十甲士一个集结的时间。 第二，还是火药。 “嘭！” 徐方扔出了手中的最后一个炸药包，在人群密集的军阵中，炸药包的威力简直惊悚，十余步方圆范围内，断臂残肢，七窍流血的尸体，甚是恐怖。 刘赟身边人少，而且这个军阵还不完整，只有弩没有弓，也没有长兵器。 战场军阵标配长枪更是没有，这跟人家打起来，自然就吃亏。 而且拿的是塔盾，大半人那么高，根本不是所谓刀盾手格斗时候用的那种臂盾，所以这战斗就打的就很艰难。 刘赟看着身边战友一个个被钩锁拽倒，然后拖进人群，再也看不见。 杀死一个全身具甲的精锐很难，但是人多的话，也不是不能处理。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徐方把剩下的四个炸药包都扔出去了。 这也就是人太多，火药爆炸的威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但是杀伤范围是没理论上那么大的。 而且也不够立竿见影，直接炸死的自然是有，但是更多的是那种脏腑伤，就是拎着刀上来拼命，然后悄无声息的死掉的。 不仅高丽士卒会这样，刘赟身边的人也有这样的。 炸药包并不是成熟的能用作正面作战的武器，手雷还在研究，这炸药包本来就是放置点燃破坏城墙的，不是这么扔的~ “杀！” 前军第一团的支援到了！ 得益于刘赟等人的拼命，给后面的队伍留出了足够立阵的空间。 然后这种熟悉的军阵对战，就是梁山所习惯的战略战术了。 如今的梁山军阵，早就针对这种相对狭小的地形做了调整。 林牧之如今再也不复当初的淡定从容，而是面色涨红，状若疯狂。 “顶上去！” “杀！” “后退者斩！” “··· ···” 嗓子都喊哑了，但是他身边扶着刀的亲卫统领明白~ 没什么用的。 这个时候杀成一团，比拼的就是谁更狠，谁刀更锋利，谁甲胄更厚，至于指挥？ 就是尹帅来了，也是自己持枪上去最有用。 军阵撞军阵，人挤人，无论是梁山，还是高丽，在这小小的山腰平台上，人都是富裕的，倒下了，就不可能再站起来。 比如苟正。 长时间的战斗让第一批进攻的选锋部队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但是激烈的战场并没有给他们退下去的机会，所以苟正死了。 死于体力不支。 刘赟觉得自己也要死了，再这么打下去，死定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是埋在济州岛公墓，还是在全州公墓··· 砰，刘赟用盾牌挡住了对面的长斧，然后一锤子砸过去。 到底是力气小了些，这一锤子竟然没把人砸死。 要不自己稍微往后退退？ 不行啊！ 周围还是没有比自己更能打的啊，自己还是特么的锋矢阵的那个矢。 后面的兄弟爬个接近三百步的长坡上来，本来体力上就是劣势，跟人家以逸待劳的比起来，真的是吃亏啊。 “这位兄弟辛苦，后面我来！”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刘赟一愣，这声音听上去有些嚣张，又有些让人莫名的信服。 似乎只要他来，这往前压的军阵就不会出问题。 刘赟稍微放慢了脚步，当然本来就慢，只是相当于把身位给让出来。 “嗖！” “嗖！” “嗖！” “嗖！” “嗖！” “··· ···” 指挥使？ 不对，这般多的神臂弩贴脸，是都指挥使亲卫。 只有他们才有这般败家的打法，还有就是自己这一百多拼命的才有这待遇。 转头去看，这人比自己还大半头，怕不是有九尺身量，膀阔腰圆，端的是雄壮的紧，浓眉大眼，棱角分明，倒是比自家卞祥元帅长得好看些。 一声头领制式盔甲，黑，肃杀。 手持双锏，端的是威风凛凛的好一员猛将。 双锏？ 左军第二团都指挥使酆泰？ “酆将军？” “俺叫酆泰，有个绰号是赛秦琼，不过这个疯将军的绰号倒是也···” 砰，酆泰一锏砸死了身前的高丽士卒，才道。 “不错。” “等这仗打完··” “咱一起··” “喝酒！” 话说的断断续续的，等一句话交代完，酆泰已经走到了十步之外。 锐不可当！ 刘赟心中暗赞，端的是猛将啊，这武艺可是比自己俊多了。 旋即一暗，那苟正··· 原本也说一起喝酒的~ “赟哥，咱们还是准备下，神臂弩还能支援前线的。”徐方说道。 刘赟一战就成了赟哥，自然是有道理的，武艺，人品，大家都佩服。 至于怎么看出来人品？ 一直顶在最前面就是人品！ “嗯~”能在这战阵之后短暂休整的，只有负责进攻的选锋部队，刘赟这一都抽调出来的，如今全须全影站在这的一共还有十六个。 刘赟环顾四周，具是残兵，罢了。 “此处不差咱们几个支援，下山，寻军医看看。”刘赟心中明白，就这么些人，也未必能活，那火药爆炸之后，脏器受伤，是不显的，但是后面能不能活，就真不好说了。 “嗯~”幸存下来的已经不仅有运气，也有勇气，甚至还有智慧。 自然明白刘赟心中所想，浑身酸疼的情况下，对自己是不是要死都判断不出来了。 刘赟他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而前军的战争还在继续。 酆泰之所以出现在前线，当然有性格使然的原因，但是也是因为担心，担心这种硬碰硬的战斗前军会扛不住，所以作为定海神针一般出现在了最前线。 这是酆泰和卞祥想到的最好的激励士气的方式了。 酆泰心中明白，现在这种硬碰硬的贴身肉搏，双方都是一口气在顶着，就看谁扛不住了。 高丽士卒坚韧，是因为他们明白投降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山后的路也没了，跑不出去，这道理战争开始之前林牧之就说的明白，可以理解成困兽之斗。 在火药爆炸都不能让高丽士卒击溃的时候，酆泰就明白，今天这仗不好打。 王寅提成的建议很好，可是如今只是加大了进攻烈度，其他的布置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攻上了山头。 这计划自然是要变一下的。 造成这种变化，可以说是统领对梁山士卒的战斗能力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梁山自成军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百战百胜。 还有极好的士卒待遇，王烨是讲口齿的，说话算话，各位将军或许没有名将的本事，但是总体来说，也多是能身先士卒，或是以身作则，或是恩威并重，总是靠得住的，也不贪污军饷，还有长时间脱产的训练，以及精良的装备。 所以梁山军在战斗力上自然是不差的，甚至比卞祥、王寅、酆泰他们认为的更强。 所有人都在担心这群人吃饱了之后，会不再愿意拼命，但是现在来看，或许是有一些惜命，但是还没那么严重。 如今酆泰最多的动作就是把锏从上往下砸。 力气够大，胳膊够长，武器够重。 那就真的是一砸一个准，身高一米九多的酆泰，面对着平均一米六多些的高丽士卒，除了砸其他的招式也不好使。 酆泰真的很猛！ 【赛秦琼—酆泰】 职位：左军第二团都指挥使 主武器：双鞭，副武器：长枪 年龄 29 统帅 72 武力 97（上山95） 智力 31 政治 40 魅力 43 【相性】 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同样是97的武力值，酆泰是那种技术并不算多高超的，而是纯靠体力、反应、力气碾压。 一个猛将如猛虎，可以被人困住，围杀，但是这个猛虎身后还有一群狼的时候，就很强。 短兵相接之时，猛将的作用在于，可以踩着敌人的尸体往前推进战线。 而队伍往前推进的越多，梁山身后的军阵就越厉害。 梁山有甲胄优势，很大的甲胄优势，如今在营寨内参与战斗的，基本上全员披甲，铁甲，这也是为什么要加大投入，一鼓作气拿下这处营寨的原因。 打扫战场的机会不能给高丽，得了这些铁甲，下次会更难打。 而此处高丽士卒铁甲披甲率大略一成多些。 剩下的都是皮甲啊，而皮甲阻挡箭矢的效果就没那么好了，当越来越多的弓弩手从山坡爬上来，胜利的天平自然就会倾斜。 同样的前步后弓的配置，梁山很占便宜！ 林牧之自然也看到了战场上的不利，心中明白，自己实际是没有名将的统帅能力的，武艺也不好，能撑到现在，就是自己把后山下山的路堵住了，然后把利害跟他们说清楚而已。 梁山要拿此处营寨做样子以威慑其他营寨，这种情况下，杀人的事情就不可避免，除非直接投降，如今，必然是要死的，还不如抗住，有了甲胄，有地利，只要抗住，后面就有转机~ 大概也算是破釜沉舟了罢。 “嗖！” “嗖！” “嗖！” “嗖！” “··· ···” 成规模的弓箭抛射杀伤力还是有的，尤其是面对轻甲甚至无甲单位的时候。 而且梁山用的箭头是重箭，抛射的威力更强。 神臂弩林牧之自然是认识的，在斜坡上，林牧之看的清楚，梁山士卒多了之后，就有人有时间能给神臂弩上弦，然后送到那高大武将身边护卫手中，这种弩箭的杀伤力太强了。 百步贯甲，这种近距离可以射穿两个人。 林牧之恨恨的看着那个鹤立鸡群般的高大身影，再看了看身边的床弩，咬了咬牙。 弄死他！ “铛！” “铛！” “铛！” 酆泰一惊，身体的三万六千毛孔都在警告自己。 床弩？！ 自己面前都是高丽士兵啊？ 哪里能射自己？ 右手锏下沉，自下而上抡起来，砰的一声，面前的箭矢被一锏砸偏，斜着往上飞出。 右臂有些酸软，完了，还有一支！ 一个身影从侧面来，举着臂盾。 然后~ 连人带盾一起装在酆泰身上。 “寨主···” “小心~” “咳咳~” 喊自己寨主的，都是从木兰山跟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 把尸体放下，酆泰继续大踏步往前。 三支弩箭，之所以只有两支到自己跟前，就是因为有一支被高丽士卒的血肉之躯挡住了。 包括二牛挡住的那一支，也是射穿了人脑袋之后才被他挡住的，看到那床弩了··· 酆泰走的快，身边亲卫跟的更快，而当面的高丽士卒却是有些士气一沮。 毕竟这后背射过来的床弩真的挺吓人，也挺让人心寒的不是吗。 “小主人，不能再开床弩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甲士拦住了林牧之。 “射死那个武将，这仗就赢了！”林牧之吼道。 “小主人，会败，不会赢。”老人是跟着林彦的亲卫头领，一辈子打仗拼命，兵书读的或许不好，也说不清楚道理，可是老人明白，再来一次，己方士卒会溃败。 明明正面拼杀的战场每一次呼吸都会死好多人，明明床弩并不会真的射死自己这边多少人，明明那个武将死了更重要。 可是不成的。 这种来自背后的弓箭是不成的~ 战争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太讲道理。 如果吴延宠能活过来，他会说老人说的对，这事确实是不讲道理的。 “而且那人已经有了防备了。”老人指着酆泰的位置说道。 他的护卫已经开始朝着床弩的方向移动，神臂弩也开始朝着床弩去射，破坏不了床弩，但是能杀操作床弩的人~ “这样下去我们也会败的~”林牧之已经带了哭腔，在那恐怖武将已经打下了营寨的一半区域，步步后退，全局崩溃就在眼前。。 我们都会死的，我不想死~ 林牧之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老人很懂，诺诺半晌，喃喃道：“小主人，别怕~” “??！”（怪物啊） 林牧之判断的很准，不知道是因为梁山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是因为弩箭破坏了自家的士气，当有第一个高丽守军开始后退的时候，老人神色一暗， “咱们再试一次吧~” 就当垂死挣扎了。 林牧之点点头，看着已经开始骚乱的高丽守军，说道：“二爷爷，把后面的路放开吧，他们能不能活就看他们自己了。” 老人被一句二爷爷喊得落了泪，“嗯~” “还有，我不敢死，若床弩再不能成，二爷爷杀了我吧。” 老人一颤，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铛！” “铛！” “铛！” 看着飞过去的弩箭，老人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虔诚的祈祷过~ 第236章 实话总不好听 王烨是在傍晚到的前军营地，比王烨到的更早的是安道全。 这位神医更像是梁山的一块砖，真正做到了哪需要就往哪搬。 “酆泰怎么样了？”王烨翻身下马，问道。 卞祥上前去牵乌锥，然后被乌锥一个扭头躲开，顾不得这小事，卞祥忙回道：“床弩擦过肩膀，性命无碍，是否落下残疾要看神医救治情况。” 王烨点点头，性命无碍就够了。 “伤亡如何？”王烨一边朝伤兵营走，一边问道。 “阵亡四百三十二人，重伤四百六十九人，轻伤一百七十三人。”卞祥说道。 王烨一愣，一是一战减员近千有些惨重，二来，这重伤轻伤的比例不对劲。 “高丽箭矢泡了金汁，轻伤的也大多算成了重伤。” 王烨眉头微蹙，心中一叹，战争已经朝着更极端的方向走了。 所谓金汁，就是粪水，把箭矢泡进去固然可以增加杀伤力，毕竟细菌感染本就是伤员死亡最多的直接原因。 同样的，泡金汁也是日子不过的打算，一是箭矢泡完容易生锈，二来也是打破了原本的战争默契。 “酒精消毒做好，这个多少有些作用，我去看看。” 王烨先去看了酆泰，这个豪爽大气的汉子依旧豪爽，笑的依旧爽朗，简单叙了几句，王烨大步朝着伤兵营而去。 王烨会来，也是卞祥的邀请，在预料到今天的战斗艰难的时候，卞祥就派人快马去请王烨了~ “那个林牧之已经死了，四千守军，斩首三千一百，俘虏六百，少部约三百人从后山小道离开，已经安排追捕，甲胄、武器、粮草缴获正在清点。”卞祥快速说道。 王烨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这种攻城战注定缴获不会太多，至于那个林牧之，死了就死了，这场战争中，注定是个活不过三章的配角，自然活着的人才比较重要。 伤兵营中轻伤重伤都在这里，里面重伤的安静些，外面轻伤的倒是热闹。 王烨惯常是个不讲究排场的，掀开帘子也就进去了，只是看着这群伤兵，倒是让王烨一惊。 久病成医。 不是。 【霸道】救人久了，王烨也有了自己的一些经验和判断。 眉头紧皱，王烨快步走到其中一个兀自高谈阔论的人面前。 “你们不知道，那火药包可是真的好使，扔一个过去，炸死一群人，少说也有五六十，这般要是算军功，俺咋得也得升个五六阶军衔，那···” “那也得活下来才成。”王烨冷冷道。 “哪个王八咒···寨主？”徐方一惊，差点从行军床上掉下来。 寨主怎么过来了？！ 表彰俺们作战英勇的吗？ 不是，传闻寨主心眼不大，俺这次军功是不是没了？ 还有对面这群混蛋，枉我拿你们当兄弟，就这般看我笑话？ 王烨倒是没心情管他那么多内心戏，手搭上去，王烨就知道，事情比自己想的还麻烦。 “酆泰那边处理好了，就让安神医过来，还有，也请牟介过来，外伤先让军医处理，先来看看这些活蹦乱跳的。”王烨吩咐道。 “喏！” 自有传令兵去请人。 卞祥心中一惊，这些人伤势很严重吗？ 他们可大多都是真正勇猛敢战之人，这次结束都打算大用的，从战场退回来到现在也没怎么样，怎么看寨主的样子好像他们都要死了一样？ “关于火药包的使用，各军暂缓使用！”王烨道。 火药还不成熟，现在还属于杀敌一千自损五百的程度，对各军来说，都太危险了。 就像现在，王烨眼中的这些看上去只是轻伤的人，有些已经如风中残烛一般了。 好在【霸道】次数够用，一圈下来，王烨大概也弄清楚了，这部分重伤多是近距离出现在爆炸现场中的。 安道全很快就过来了，牟介更是本来就在处理重伤那边，两人一通忙活，全程无交流~ “脏腑移位，有些还有些出血，需要慢慢调理。”牟介拔出了银针，有黑血从针眼处流出。 王烨不太懂针灸，只是看牟介的脸色判断，应该不会死。 不过也不一定，牟介惯常是个扑克脸，就没见他表情有什么变化过。 “寨主判断的准确，若不是发现及时，恐怕他们真的就危险了。”安道全道。 王烨的异术让安道全觉得自己多年的医术有些白学的感觉，当然这是错觉，只是原本自己觉得很棘手的病症，被这寨主这般轻易的处理了，就感觉挺奇怪的。 卞祥松了口气，如今几人正好就在刘赟身边，卞祥眨了下眼，说道，“主君，这位是刘赟，此战先登，斩首四十三级，当是此战首功！” 卞祥觉得该荐才还是要荐才的。 这人真的蛮厉害的说。 刘赟？ 王烨对这个名字不熟，不过不重要，水浒中、历史中，人口几千万，有个自己不知道的沧海遗珠太寻常了。 “见过寨主。”刘赟有些激动。 “莫要见外，今天你做的很好，勇猛无畏，真的很好。”王烨笑了笑。 王烨夸人，一直都是这么的简单直白，太肉麻的或者太文雅的，不是不能说，只是不喜欢罢了。 “全是寨主指挥有方，洪福齐天，俺也就只管拼命罢了。” 王烨一笑：“哈哈，刘赟兄弟不实诚啊，这一战指挥可不是我，我在清州忙着打广州的规划，分身乏术。” 也是稍微解释，虽然这个解释有些多余，不过性格使然罢了。 “寨主要是把所有活都自己做了，不显得俺们这些人无用了。”刘赟笑道，这是个会聊天的。 王烨心中了然，大概是可以做指挥使了。 刘赟为此战首功，自然是要升职加薪的，这事是必然的，只要这人不算傻，大概就是要做指挥使或者队将的。 梁山指挥使的标准在王烨看来不高，只要不笨不蠢，能说清楚话，传递清楚军令，能让周围人服帖就可以。 而在军营中，只要能打，大概就能服众。 梁山如今还是大概处在谁拳头大，俺们就服谁的阶段。 或者说在千人规模的指挥中，只要拳头大到一定程度，剩下的问题就都能解决，哪怕在指挥上有些欠缺，也能解决，比如给你配一个曾经在朝廷军队中干过的副指挥使，或者队将。 和刘赟还有其他伤员的聊天还是很愉快的，在身份地位加成下，说的话做的事都会很有道理，亿万富翁吃路边摊就是接地气，美女皱鼻子就是可爱，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客观，不仅看实力，也看脸。 王烨两样都有，所以说黄段子就是平易近人，说家常理短就是体察民心，混成领导之后，说话别人会揣摩你的意思，自己说话就不是很累了。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是会看一个人身后的光环，当然，眼里没有光环而且头铁不会聊天的当然也有。 比如邓飞。 “寨主，俺做这个副都指挥使，有些不合适，能为上有些欠缺，做的辛苦不说，也不称职。”邓飞挠挠头说道。 整个伤兵营气氛都是一变。 这事怎么说呢，简单点说可以理解成今天刘赟和酆泰的表现让邓飞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自我怀疑。 如果这话是私下跟王烨去说，那问题不大，最多算是副都指挥使的自我检讨，可是这是伤兵营，这突然的顺着话题说这事就有些不合适了。 卞祥是个晓事的，“邓飞兄弟，俺这都指挥使做的也不如何精通，打不过杜老大，领兵也比不过杜老大，不也勉力做下来了，慢慢学就是了。” 拿杜老大做例子，也是这是大家都服气的对象，毕竟这个今年二十六岁的杜老大已经让人可以忽略他的年龄了。 邓飞这话说的当然不合适，做指挥使，都指挥使什么的，岂是只考虑本事的，邓飞还打不过那徐方呢？能让徐方做副都指挥使？ 卞祥想要把话给岔过去，不然不显得梁山用人不明，埋没了英才吗？ “嗯，邓飞兄弟，多读书，确实没谁天生能做将军的。”王烨笑道。 脑海中确实闪过一个杠精的名字，非要用韩信举例子说有人能天生做将军。 摇摇头，还好，邓飞对自己的话还是听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只是邓飞的话倒是让王烨想到了当初的布置，如今看来，似乎是机会来了。 王烨如今的主要工作就是出现在合适的位置，然后收拢人心，基层将士的工作做完了，就轮到左军的指挥使和都指挥使了。 无论什么样的关系，总是要有个沟通交流才成。 如今王烨做这些大体算是有经验了，每个人的诉求不一样，想法不一样，和自己的际遇交流不一样，所以聊得内容以及方式也不近相同。 尤其又涉及到左军后续调整，这天聊得也挺复杂的。 其中细碎，便不细表。 月上枝头，忙活了一下午的王烨才有时间坐下来，反思一下今天所行所为有没有不妥当的。 当然，在日总结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做。 “王寅兄弟，请坐。”王烨笑了笑。 “见过主君。”王寅拱手一礼。 “这么晚了，还把兄弟喊过来，辛苦了。”王烨说道，今天一天王寅也是从早忙到晚。 “主君一路奔波，才是辛苦。”王寅道。 王烨摇头一笑，心中暗道，还是有些见外啊，自己往哪说，他往他接，这还是喜欢被动的~ “咱们就别这么客套了，这次喊王兄过来，也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跟王兄聊一下。” “主君请讲。”王寅心中一动，莫不是要升官了？不能罢。 “前军、后军、中军都是三个团，所以左军也是计划要扩成三个团的，我想你做第三团团长。” 开门见山，有话直说。 王寅沉默片刻，自己是该谦虚推辞一下，还是表示一下感激涕零，然后表个忠心？ 不得不说，这般简单直接的沟通方式，让王寅一时有些蒙蒙的。 “主君，小可先谢过了。”王寅起身，躬身一礼。 “莫要多礼，多礼可是见外了。”王烨笑道。 “小可原是歙州一石匠，上山半年，能有如今际遇，如何不感念寨主恩遇？” “我一直觉得大家一起做的是事业，作为梁山寨主，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如此而已。”王烨道。 恩遇，效忠，这些对王烨来说有些太沉重了。 “主君心念百姓，小可不是，本就是山中一石匠，没那么多悲天悯人的心思。只记得当初一块上山的有王文斌、鲁大师、林教师、双鞭呼延灼、彭玘、范琼。” 王寅顿了顿，笑道：“这么些人，小可算是混的不错的。” 王烨一愣，“这话意有所指啊~” 既然有话直说，就不要做这种说个话还要翻译的事情，说话还要猜来猜去的太麻烦了。 王寅笑了，越笑越大声，半晌，王寅住了笑，说道：“小可不曾借口才识不足而推拒，原本也想着谦虚一下，后来想想没必要。” 王烨点点头，就是这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小可总角之年开始习武读书，当年家中并不富裕，不过温饱罢了，我阿爷跑了六十里山路才把我送到先生家读书。束修（shu xiu）很贵，我到现在还记得，先生也没有好好教，可是小可自小认真，起五更睡半夜，十九年读书练武不曾懈怠半点，如今自然不会谦虚。” 严格来说，今天的作战指挥，从战略到指挥，基本上都是王寅做的，这种情况下，王寅自然不会谦虚自己做不了都指挥使。 “只是这世上哪里就只是有本事就能做官的，那王文斌军伍世家，文武双全虽然称不上，性格上也有些缺陷，但是也能算是一员良将。那范琼本事不小，也有往上的心思，可是如今不也都还在指挥使的职位上厮混。” “刘赟和小可早年相识，论武艺不比我差什么，为人也明事理，晓分寸，可是他上山之后也就是凭武艺做的队长，统领三十人罢了，要知道他自己也能打三十人的。” 王烨肃然，这就是谏言自己用人方面的安排了。 “我自然知道寨主用人自有思量，只是寨主要直言，小可也就直说了。梁山草创之时，只要能力稍微出挑，自然做的头领，甚至领兵的将领，大家也都服气，只是如今山寨不说头领，指挥使以上过百，其中种种需要主君考量···” 具体怎么做，那是寨主要考虑的，俺就是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罢了。 所以~ 说实话，总是不好听的吗。 第237章 大势 跟王寅的聊天虽然让自己不太愉快，但是王烨还是明白了。 自己用人的标准，似乎是太《水浒》了些，王定六的本事肯定比不上徐方，可是如果王定六来投山，自己就很可能另眼相待。 这个提醒很到位，也很及时，自己有限的文学和历史知识，很容易犯大错误的。 比如刘赟这种，细细的了解过此战表现，武艺，平日为人，那一队人的评价等等。 就能发现，这真的是能做指挥使甚至更高的，应该还能做的很好。 如果不是这一战，人家拼命，那不就白瞎了，估计高丽之战打完了，也未必能做到队将，更未必能进入到自己的视野。 当然，就是反思调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大战在即，大的人事调整不是闹呢？ 左军第三团的扩编则是很早就有准备的，所以才能做。 等拿下这十三个营寨之后左军就调整吧，毕竟本身也是要做休整和人员补充的。 九月二十五，五号营寨一千六百人下山请降。 九月二十六，七号、十一号五千余人请降。 九月二十七，左军第二团进攻八号营寨，纵火烧山，他们没有六号山的运气，也没有六号山准备充分，是日有风，大火烧山，两千高丽守军，尽数付之一炬。 九月二十八，一号、三号、九号营寨合计七千六百高丽守兵请降。 九月二十九，左军一团强攻二号营寨，投石车，床弩，炸药包，乌龟阵，一日破寨，斩首八百有六！ ··· ··· 十月初一的时候，车岭山脉平定。 同样是在十月初一这一日，徐宁领前军第二团攻破天安府。 毕竟这地方也不是高丽防御重点，只有两千守军，被前军第二团一鼓而下。 梁山大军越过车岭山脉，战争正式进入到第二阶段。 而从这一阶段伊始，王烨就开始了自己的斥候生涯。 王烨所领金麟、董澄所部燕云骑从车岭山脉往北而去，这地方就是平原丘陵区域，也就是后世平泽平原，汉江平原，偶有丘陵，但是并不险峻，正是轻骑兵发挥的时候。 王烨实际上也不想来，倒是不觉得自己会死于非命啥的，而是自己终归大小是个都督，这般老是冲锋陷阵的，也不太合适。 如今激励士气的作用，是远远的小于各部提心吊胆的副作用的。 但是王烨的作用又不可替代，梁山最能打，骑术最好，箭术最好。这种人不去进行斥候战，那真的是白瞎了这一身技能点。 而且王烨的个人作用也无人可比，没有王烨的燕云骑斥候战可能能被规模稍大的，以都为单位的骑兵压制，但是有了王烨，他能带着三五十狼骑冲击三百骑的军阵。 而如果说谁能替代王烨，作为这种区域局部战争的统治者，压制对方斥候乃至决定小规模战斗胜负，那么史文恭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骑术、武艺、箭术都大略合适··· 然后他陪着许贯忠去东北了。 所以王烨选择自己来，开着全图挂，然后在车岭山脉北面的高丽关内，纵横驰骋。 最远的的时候，到达杨州城外，也就是后世首尔区域，离高丽开城也不过六七十里。 王烨跑的勤，燕云骑活动范围广，自然高丽守军的斥候所探听的消息就有限。 按照王烨的理解，这就是视野压制，发挥自身燕云骑开挂优势，以及天上一群鹰隼带来的视野优势，压制敌方视野。 这就是对整个传统斥候行业的打击，正常斥候实际接触战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远远的根据行军痕迹就可以判断军队情况，比如那种数灶确定人数的，增兵减灶什么的算计，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王烨不同，看见你，就追你到死，完全就是奔着人家斥候本身去的，马快，就是任性，根本就不是为了侦查战场信息。 随着前军把营寨越修越往北，王烨所领燕云骑已经有把广州城的耳目全部切断的趋势。 战争是最好的老师，十多天的斥候战或者说已经可以算是骑兵小规模试探战，激烈而且频次极高，让新报道的燕云骑快速真正成军，变得更加的精锐。 就是立马在那，就能感觉到那股气势，锋锐，致命！ 十月初十，王烨与萧嘉穗、韩世忠、徐宁、呼延灼、林冲、卢俊义诸将立马于水州城外山头，身旁是三百六十五狼骑护卫，还有千余燕云骑，整体安全还是能保障的。 水州位置就在后世水原，在天安府北偏西一点，大概百里位置，广州在水州东北方向四十里，杨州则在水州北面七十里。 三座城整体呈三角形分布，这就是广州为基础的防御体系，整个防御体系之中，大约有高丽守军十一万，除了几座城池，还有部分营寨在广州、杨州之间还有水州北山地丘陵之间的营寨中。 “这水州倒是不大。”韩世忠道。 “城池虽不大，却不好打，不过咱们有火药，有投石车，这平原城池倒是好打些。”呼延灼说道。 呼延灼不只是一个连环甲统领，他的年龄，他的资历，也决定了，就是泼韩五在他面前也泼不起来。 “按照规划，这水军是要先打下来的。”萧嘉穗说道。 “如何攻下，诸位怎么说？”王烨问道。 众将互相看了眼，还是韩世忠开口说道，“此城若是要攻，出正兵填护城河，然后以地道或鹅车炸城最好。” 王烨点点头，没有表示，然后看向其他人。 呼延灼心中一动，韩世忠说的自然听上去很靠谱，可是水原是有护城河的，这护城河虽然不深，但是也是要填了才能挖地道，而且如今火药不是秘密，可能还有其他周折，也就是这么攻城，稳妥是稳妥了，但是会耗时颇久~ 再联系一下最近所传出的寨主要年前结束高丽战场的风声，要知道，今天可都已经十月初十了，这种攻城动辄数月到一年的年代，想速战速决必然是要有其他手段的。 想到这里，呼延灼说道：“如今高丽城内人心惶惶，这水州护城河离城墙只有百步之遥，投石机完全能投石头甚至炸药包到城头，护城河也只有两丈，可以搭桥过河。” 正常来讲，搭桥过护城河是非常冒险的事情，因为城墙上的弓弩也好，床弩也好，对这种搭桥过河伤害很大，填护城河才是最稳妥的做法。但是有炸药包和投石车的搭配就不一样了。 梁山的配重投石车，如果是投送十多斤的泥弹的话，射程有一百五十步到一百六十步，《武经总要》上说投石车是九十步，可是那是投的八十斤的巨石，是为了砸塌城墙，而投送炸药包要简单很多。 王烨还是点头。 凌振重新调整了炸药包的使用方式，如今这种搭配投石车的使用方式已经打开，虽然还有些危险，但是整体还算能用，只要引线稳定就还好。 梁山攻城之所以比大部分常规攻城的准备时间快，是因为梁山的攻城器械，是模块化的，就是那种关键器械都是拼接组装好的，到了地头，只需要伐木拼装就成。 八牛弩更是很多拆装的，王烨的物理学和力学知识不多，更多的是靠着跟工匠们一块研究，一起努力学习分析，最后弄成的这样的模式，类似王烨提出指导思想，然后凌振领着工匠实现这需求。 王烨可不会小瞧古人的智慧。 “其他人呢？”王烨问道。 “夜半时分小股精锐炸城，这般长的城墙，总是看顾不过来的。”林冲说道。 王烨继续点头，不置可否。 无论怎么样，围绕这火药炸城，实际上已经把攻城的难度降低了许多了。 陆续又有讨论，王烨也是静静听了各位将军的意见。 理越辩越明，只要王烨不表态，彼此之间就是有些反驳讨论的地方，这攻城的方式总是能讨论出来的。 ··· ··· 水州城外讨论的热火朝天，城内也是争论不休。 黄昏时分，文子麟从城主衙门回到家中，看着十九岁的娇妻，心情有些复杂，文子麟今年已经五十岁了，这位是续弦，长得我见犹怜，平素温柔体贴，端的是不舍得啊。 不舍得眼前的娇妻，更准确的说，是不舍得如今的富贵生活。 文子麟父亲文冠，旌善县人士，官至参知政事，算是预备役宰相。 原本文家在旌善县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家，只是这旌善县位置不好，就在太白山脉中，弓裔造反，文家就只能背井离乡离了故地，辗转来到这水州。 文子麟原本还有三个兄弟：文子凤、文子龟、文子龙，然后二弟文子凤死于路途，如今在水州文府书房的就只有兄弟三个了。 “大哥，城主怎么说？”文子龙年龄最小，也最沉不住气。 “守城。”文子麟喝了口茶，说道。 “那城怎么守？”文子龙问，这守城总要有个章程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据城而守。”文子龟回道，文子龟是中郎将，负责水军东城门防御，今天也是参与了衙门内的军议的。 “哈？那金景初莫不是个傻的？这话说的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梁山有那种能炸城的火药的！”文子龙高声道，广州和杨州都在山地之间，有犄角营寨为依托，可水州南面可是一马平川。 那头插羽毛的将军都路过好多次了，人家根本没把水州当回事，如今大军兵临城下，就一句据城而守？闹呢？ “四弟有话直说就是，你脑子活，心气也高，有什么想法说就是。”文子麟皱眉说道。 这小弟是父亲老来得子，自幼宠溺非常，性格跳脱不说，还喜欢卖弄聪明。 “大哥，三哥。”文子龙抱拳一礼。 “这水州守不住的，金景若接触过我，问我是不是愿意投降梁山？他认得梁山军师李助。” “金景若？”文子麟一愣。 “金景若。”文子龙道。 如今水州城主是金景初，而他三弟说认得城外梁山的军师？ 这世上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吗？ “那金景若怎会选择投降梁山？他父亲金汉忠，是高丽文宗女婿。出身新罗王室后裔，官至枢密院使、尚书左仆射。位高权重，如今就在高丽开城中枢主持大局，他怎会想着投降？”文子龟皱眉问道，莫不是城主不信自家三兄弟，所以做的试探？ “那金景若有李助署名的书信，大概做不得假，金家再如何，跟他一个庶出的儿子有什么关系？”文子龙说道，倒是没有那么多怀疑，自己亲眼见过那接头人，还能有假？ 文子龟皱眉，这事蹊跷，而且这般大事，动辄就是全家性命，不可不慎重。 “那金景若虽是庶出，可若说不受重视，可也不对。据闻能文能武，是个有本事的，他大哥能做水州城主，不是庸才，他争不得家业，而且这是梁山来之前就有的传闻，应该是真···”文子麟喃喃道。 “大哥您说的什么？”文子龙问道，文子麟声音有些小，听不清。 “那金景若是何时跟你说的这事？他又是何时跟梁山有的接触，你可知道？”文子麟问道。 “金景若是十月初梁山拿下天安府之后跟我说的，梁山接触他挺早的，但是最近才联系的亲密些，算算时间，应该是海州那边北界边军南来受挫之后。” 文子麟点了点头，右手抚恤，眉头微皱，这事可得好好想想··· 书房内，三人一阵沉默，半晌，还是文子龙受不了这气氛，张口欲言，又住了嘴。 到底两个哥哥多年积威在，平日里可以浪荡做事，可遇到正事，还是不敢造次的。 “大哥，这金景若投降梁山之事，可有不妥当处？”文子龟问道。 文子麟捻须说道：“恐怕是真降。” “为何？”文子龟问道。 “那三国时期，诸葛武侯一家三兄弟，也是分仕三国。”文子麟道。 文子龟一愣，“那金汉忠倒是真舍得，他嫡长子可就在水州！” 文子麟只是笑，“他还有个儿子金景元在长州，开城那边把功勋世家一些子嗣送到定州、长州、和州那一块，这就是后路。” 像咱们家这种三兄弟都在一城的，那才是没被看在眼里的。 “那大哥，咱们降吗？”文子龟问道。 “看看，再看看，看明天攻城的情况吧~”文子麟说道。 大势滔滔，唯随波逐流罢了。 第238章 破城 “砰!” 巨大的爆炸声彻底唤醒了水州城。 当然梁山精锐大军兵临城下，大部分人或许是彻夜不眠的，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唤醒了。 王烨在远处看着爆炸的城头，有种提前进入火器时代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实际上火药武器对现在的宋朝并不算跨时代的发明。 世界上最早的管型火药武器，就是宋朝的“突火枪”。 《宋史·卷一百九十七·志第一百五十·兵十一·器甲之制》中有记载：“开庆元年，造突火枪，以钜竹为筒，内安子窠，如烧放，焰绝然后子窠发出，如炮声，远闻百五十余步。” 开庆是南宋理宗赵昀的第七个年号，开庆元年，就是公元1259年，也就是百多年后的事情，那时候国家兵工厂已经开始大规模制造突火枪了。这种突火枪最远射程一百五十米，有效射程一百米，其威力不如现在的突击步枪，但比一般的微冲有效射程要远得多。 宋朝还发明了火焰喷射器，那种东西是宋军制式装备，名字就叫“猛火油柜”，也就是微缩版的喷火坦克，这在《武经总要·前集·卷十二》中有详细记载：“以熟铜为柜，下施四足，上列四卷筒，卷筒上横施一巨筒，皆与柜中相通。横筒首尾大，细尾开小窍，大如黍粒，首为圆口，径寸半。柜傍开一窍，卷筒为口，口有盖，为注油处。以力蹙之，油自火楼中出，皆成烈焰。中人皆糜烂，水不能灭。” 甚至还有毒气弹：“有放毒药、烟球法……粪炮罐法，用狼毒半斤，草乌头半斤，巴豆半斤，皂角半斤，砒霜半斤，砒黄半斤，入镬内煎沸，入薄瓦罐容一斤半者，以草塞口，炮内放以击攻城人，可以透铁甲中，则成疮溃烂。放毒者仍以乌梅甘草置口中，以辟其毒。” 对比一下，王烨这种拿投石车扔炸药包的事情，实在算不得高明。 按照《水浒传》的描述，则要魔幻的多，比如凌振的火炮可以发射三四里那么远，并且还立功挺多，比如火炮炸死袁朗和包道乙，那明显是现在火炮雏形才能达到的效果。 现在的投石机和炸药包的组合，只能算是一种不伦不类的一种尝试。 真正意义上的火炮现在还在研究，短时间内恐怕是用不上了，甚至在钢铁产量没有突破的情况下，能做多少炮也是未知。 而之所以选择炸药包而不是手雷，是因为王烨只记得黑火药配方，毕竟非专业人士，能记得一硫二硝三木炭已经很不错了，自然不会记着硝化棉，硝酸钾什么的配方。 黑火药的威力有限，手榴弹这东西能不能达到预期效果也不好说，毕竟装药量有限。要知道手雷的杀伤主要靠碎片，弄不出那种合适的铁片，如果一炸只是两半的话，杀伤力实在有限。 炸药包才是王道，炸药包的杀伤主要就是冲击波，火药爆炸从固态到气态膨胀比例很大，会形成很强的气浪冲击，包括声音也是一种杀伤，如果外面再包着碎石的话，整体物理杀伤半径也不错。 威力不够，就用量来凑，只要装药量够多，剩下的都是小问题，如今的炸药包威力就很不错。 砰的一声，炸药包落在城墙上，方圆十步范围内，断臂残肢乱飞，还有七窍流血的，死状极为凄惨，堪称寸草不生。 就是范围稍远的地方，也不安全，巨大的声音会震得人耳鸣眼花，晕头转向的，甚至有些耳朵已经开始流血。 如果只是一个炸药包的话，还好，可是梁山有挺多炸药包，就炸个不停，基本上南面城墙从东到西八百步的位置，隔个二三十步一个，基本上被炸了一遍。 而这种只能挨打，不能反击的局面，对士气的影响极大，或者可以说守军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爆炸声在水州城南城墙上，此起彼伏，对水州城内的守军来说，这简直就是催命的魔音。 每一个炸药包的爆炸都能带走十数人的生命，正常来讲，投石车也是攻城威慑，可投石车的威力，远远没有炸药包来的这么立竿见影。 尤其那种看上去无碍，跑着跑着突然口鼻流血，然后倒下，端的是让人人心惶惶的。 梁山前军，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有条不紊的填着护城河，虽然搭梯子也能成，但是如果城墙上不骚扰的话，直接填护城河也不算太费劲。 对韩世忠来说，升军衔只有一种途径，就是以较小的伤亡拿下水州城，所以韩世忠对低伤亡有很大的执念。 或者说这是王烨的执念。 梁山一直以来抚恤都给的很高。一百两白银的抚恤金，已经是已经接近这个时代的天花板了，梁山以精兵低伤亡换取精锐部队的战斗力，也是所有头领都认可的既定方略。 当然就是不认可，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都已经这么做了这么长时间，改都不好改的。 一支军队的灵魂很大程度上是受最开始军队建设者的个人气质影响的，王烨在梁山成军的过程中影响很深，他从最开始就定下了成军的基调，就是以高福利高战力换取低伤亡的战斗结果。 所以梁山打仗拼命可以，但是要划得来，能保命还是要保命的。 “砰！” “砰！” “砰！” “砰！” “··· ···” 就像现在能用炸药，就尽量不要肉搏拼命。 “元帅，这般看来，大概中午就可以尝试攻城了。”马麟说道，看了看手中的刀，再看看城墙上的爆炸，总感觉有些惆怅。 韩世忠点点头，说道：“如今这般局面，若我们趁势攻城，倒是真有可能一鼓而下。” “可是不炸倒城墙，终归步兵不能入城，如今城墙上的守军也已经有了应对，站的不再那么密集，还有就是也不知道是趴下了，还是真死了。”马灵说道，三清在上，这才是神仙五雷正法吧。 韩世忠对火器倒是更熟悉些，西军还用过一窝蜂呢，就是炸死自己人的可能性有些高，才不得用，摇头说道：“这火炮威力是大，却也不是只靠火炮便能攻下城池的，话说咱们还有多少炸药包？” 韩世忠倒是觉得火炮更顺口些，今天既然是前军首创，那就是咱命名了。 “不多了，大概还有六七十个，是不是还要留下部分炸城门或者是炸城墙用？”贺吉回道，他是这新出炉火炮的指挥。 韩世忠点头：“那便留下些吧，如今城墙上混乱不堪，正是攻城的时候，解元！” “喏！”一直没说话的解元拱手应道。 “咚！” “咚！” “咚！” “咚！” “咚！” “··· ···” 进军鼓响起，早有准备的前军第一团将士持盾上前，依旧是乌龟阵，依旧是八牛弩弩压制城墙，只不过如今倒是不怎么需要八牛弩了，火药已经达到了预期的压制效果。 “杀呀~”发一声喊，这一次的乌龟阵跑的比较快，火炮攻击已经停了，毕竟韩世忠也担心攻城士卒死于自家仙家手段。 都知道火药包的杀伤范围很大，有时候看着没有受伤，但是会被震成内伤，然后死去。 所以如今这短暂的城墙上防御的真空期很珍贵。 ··· ··· 南门打的热闹，东城上如今也已经炸了锅，文子龟听着隆隆爆炸声，看着城中混乱情形，眉头紧皱，心中暗道，这般情形还要等到明天吗？ 只是如今大哥不在，倒是不知该寻谁商量？ 罢了，事到临头该放胆，如今却是等不得了。 “如今，城墙这般情况，你是何想法？！”文子龟问副将王观。 王观也是一愣：“末将无甚想法，愿为将军马首是瞻。” 正常的副将都是主帅心腹，但是文子龟是从外面来的，空降的中郎将，所以这情形就有些复杂。 文子龟点头道：“那你寻自家信得过的兄弟，我给咱们兄弟寻一条明路。” 文子龟看向王观，王观略微思索，便已明了，咬了咬牙，“愿为将军马首是瞻！” 同样的话，说两遍就是不同的意思了。 文子龟拍了拍王观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底来水州城时间不长，并无多少心腹，这事还是要看王观的，毕竟只靠自己那数十心腹，恐怕是开不了这城门。 “末将自然愿降，可这梁···梁山，靠得住吗？听闻那梁山寨主杀人无数，平日以吃人为乐，我等若降，可有生机？”王观不是大家子弟，一步步积功到郎将，只想好好活着，面对未知，自然惶恐难安。 文子龟道：“不过以讹传讹罢了，那梁山都督既是一方雄主，怎会是吃人野兽？” 顿了顿，继续说道：“平日里你也当见过那人才是，头上插稚羽，纵马自水州城外过了好几次的便是他。” 王观一愣，喃喃道：“那那不是梁山大将吗？岂有一方雄主，做···做此斥候行径的？” 人家自己乐意，我能如何？文子龟也是心中不解，只说道：“不瞒你说，我本意今日晚上，遣人去那梁山营寨。如今却是等不得了，如果城门被破，我等再做什么也是无用！到时候兵荒马乱，便是自己能活，家人如何保全？” 王观道：“城池无论如何不能一日而破吧。” 城中守军有两万多，青壮也有万余，三万守军，以王观来看，总是能守的。 “倒也未必，咱们这本就是东拼西凑来的部队，本无多少效死之心，如今咱们这也能看到，那南门景象与地狱何异？能坚持多久？可不好说。” 王观看了看东门外游弋的骑兵，一咬牙，“那末将如今就去准备。” 这事就是豪赌，万一被人举报，而城池没被攻下，那可就真死定了。 ··· ··· 文子龟说的是对的，南门的形势确实极度严峻，已经到了城主金景初必须把预备队派上去的地步，甚至还从其他三处城门各抽调了一领步兵。 第一次遇到这般攻城手段，确实蒙逼。 实际上如今金景初也大略明了，这火器也不是不能应对，城墙上少放些人手就是，甚至说趴下也能少些伤亡。 可是如今都有些晚了，梁山已经开始攻城，就是有什么应对，也是以后了，如今要想办法堵住这南城墙才成，城墙靠不住就巷战，地利在我，人数优势在我，人心在我，未必会输。 “砰”的一声，这一声巨响比之前的声响都要大，城墙也应声跨掉了一段。 鹅车炸城梁山工程的重要手段，为什么说火药的出现是颠覆性的？就是因为它的出现，让传统的城池攻防战变得不那么传统。 “随我上！”金景初吼道。 这般狭窄混乱地形，唯搏命而已！ 塌陷的城墙不过两三丈长短，前军两营，高丽守军数量更多，正面铺展开的，自然就只有那么些，除了身后弓箭支援的，更多的是从城墙塌陷处朝两边城墙上进攻。 占领城墙，居高临下，自然占便宜。 只是都是披甲精锐，一时之间，梁山虽占些上风，终归拿不下那城墙塌陷处，城墙之上，也是混战，双方都在坚持这一口气。 韩世忠在后面看的分明，双方僵持在城墙塌陷处，清州也是这样，如今水州也是这般，这高丽守军倒是真的敢战~ 现在就需要猛将破局了！ 还要什么指挥？ 顶盔披甲，戴上铜面，看着身边亲卫，都戴上，我韩世忠，前军最能打，此番当仁不让！ 【泼韩五—韩世忠】 年龄 24 职位 中军一团都指挥使 主武器：长矛 统帅 83（+3） 武力 99（+1） 智力 57（+1） 政治 66（+2） 魅力 72（+1） 【相性】 骑兵：a 步兵：s 水军：b 兵器：a “报！”一骑打马而来。 韩世忠稍停脚步，这斥候跑的急，看样子出了变故，淡定，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林将军已经自东门攻进水州城，请将军支援！” “谁？”韩世忠瞪眼问道。 “前军第三团指挥使林冲林将军。” 韩世忠：“··· ···” 第239章 巷战 韩世忠跟林冲是有些矛盾在的，原因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三观不合。 韩世忠觉得林冲这人太重名利不爽利，林冲也看不上这个野调无腔的延安府泼皮。 毕竟这个世界有人一见如故，自然也有人相性不合，挺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总体来说，场面上两个人之间共事还好。 韩世忠是被王烨一通忽悠，如今在朝着名将的方向努力，容人之量在练，这也就是年龄还不到，不然应该还能做的更好些。 而林冲呢，到底是东京城混过十多年的，祖传的禁军教头，虽然对韩世忠的一些作为看不过眼，但是场面上是没有不妥当的。 大概算是相敬如宾，然后敬而远之。 当然，韩世忠心眼也不算大，既然不喜欢你，那咱们就公事公办，攻城的时候，把你安排在侧翼支援也就是正常的军事安排。 本来你领的就是中军第三团轻骑兵，安排在外围游弋，防止城中守军逃走，清缴敌方斥候，包括破城后的追击，也挺很合适的 ~ 至于说如果水州城破的时候，大概率高丽士卒是从北门逃走这种事情··· 俺只是这么觉得，又不一定，可不能说俺故意这么安排你~ 唉~ 韩世忠打马往东门而去的时候，心中也是无奈，这般破城的功劳就被那林冲得了，心中多少有点不爽利。 人算不如天算！ 不爽归不爽，韩世忠自然不会拿战场大事开玩笑。 不仅自己带着亲卫当先支援，也命徐宁领第二团第一营和第二营火速跟进，还有呼延灼领的第三团重甲骑兵。 不过那个林冲应该通知了，算了也通知一遍吧。 城门破了和城破了是两个事情，想拿下水州城，自然还要一番苦战。 ··· ··· 林冲现在确实陷入了苦战，如今用的是丈二长枪，步战蛇矛不好使，长枪短些也方便些，林冲步战也是顶尖水平，可身前的士卒似乎无穷无尽。 没办法，水州城内有高丽士卒近三万，对比进攻的梁山前军全军大概是2:1的比例。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孙子兵法倍则攻之的原则，此时应该是梁山处于守势。 当然账不能这么算，突击拉出来的青壮和久经训练的职业士卒当然不是一回事。 只是林冲所部，均是轻骑兵，而轻骑兵实际上是处理不了这种巷战的，如果骑兵失了机动性，骑在马上在这种狭窄的地形，又拥挤，简直就是活靶子。 至于为什么林冲选择进城？ 原因很简单，一是为了封妻荫子，毕竟如今从八品上：御侮校尉的军衔，离七品还有段距离。二是机会难得，这种城门大开的机会可是不多，而且稍纵即逝。 如果不进来，就是把开城门的文子龟和王观他们给闪了，毕竟打开城门的也只有三四百人罢了，东门这边即使被抽调走一部分精锐，依旧还有整整三领步兵。 林冲选择下马步战，身边仅有一都下马步战的燕云骑，剩下的就是投降的高丽步卒，他们已经是没了退路。 燕云骑到底是评价四阶的精锐，虽然最强的是骑射，但是步战也是大概可以的，也做过类似训练，毕竟偶尔也可能有需要步战的特殊情况，虽然有些浪费，但情况紧急也只能如此了。 当然，更多的燕云骑则是趁势攻上城门楼，然后以弓弩支援，能骑射自然能步射。 而高丽士卒随着此次大规模扩军，他们的甲胄一直是不齐全的，尤其高丽本就缺铁，皮甲就更多些，有些甚至无甲，燕云骑一石三斗的强弓，射程和威力极佳，尤其距离不远的时候。 林冲奋勇，手中长枪拦、拿、扎、扫、戳···枪枪夺命。 燕云骑步战也是精锐之师，再加上城墙之上援护的燕云骑弓手，整体还守得住。 是的，如今林冲就是守着城门，对林冲来说，只要守住东城门，就是有功无过，等呼延灼支援，或者韩世忠派出支援都能拿下水州城。 具装甲骑可以沿此处主干道冲锋，精锐步兵结阵往前，总比南城门那般胶着要好得多。 ··· ··· 韩世忠快马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混乱的局面。 确实是乱局，高丽士卒有逃的，也有奋勇反抗的，乱糟糟的，原因就在于水州城内士卒成分太复杂，既有本地士卒，他们为了家人免于兵祸，自然拼命。 也有开城来的精锐，他们是真的受皇恩，或者说家里柴田科分的多，所以报国。 自然也有其他郡县征调来的士卒，他们就不太愿意拼命了，毕竟自己家不在这，朝廷给的也不够多，逃跑最多的就是这部分人。 当然这只是个大概，具体到个人，有勇敢的，自然有懦弱的；诉求不一，战斗意志不等，展现出来的结果自然也就五花八门，就是家就在城墙根上的，那也有直接逃跑的。 还有跪地投降的，反正乱的不行。 这种乱局对韩世忠来说，并不算多难以接受，重点是水州城东门，梁山士卒已经进来了！ 东城门和南城门同时破掉，跟交战双方在南门死磕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只要这边能造引起混乱，把高丽溃兵推到水州城中心，南门那里应该就可以了，毕竟城都已经破了，南门那里的人还愿意拼命？ 为什么拼命？ 而且看样子这里的抵抗明显没有南门激烈，应该是守城的金景初把精锐抽走了一部分的原因。 柿子当然是要挑软的捏嘛！ 只要东门的骚乱能扩散到城中，今天的攻城战就结束了。 韩世忠下马，带领亲卫接替了已经疲惫的林冲部属，生力军的加入，不在于韩世忠所部战斗力比林冲他们强多少，而是援军的到来，对城内守军来说，这代表着已经没有办法夺回城门了，谁也不知道援军还有多少不是~ 也就是城池失陷已经是注定的了吗？ 如今他们能坚持的重要原因，就是人数优势，这个人多打人少是真有心理优势的，除非发现真的打不过。 比如韩世忠！ 韩世忠也是真的猛，99的武力值不是盖的。 韩世忠马上作战用槊，槊是西夏战场缴获的，平日里也用枪、刀、斧、锤、连枷等武器，反正能杀人就成。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韩世忠是真的武学奇才，什么武器上手都快。 而到了梁山，韩世忠的武器又做了升级，錾金虎头枪，枪身乃混铁精钢打造而成，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锐无比。 当然武器毕竟是武器，关键还是人，韩世忠以前以为只要力气够大，出手够快，战场上，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花里胡哨和技巧，直到后来跟王进好上了~ 不是。 后来跟王进接触多了，就被稍微指点了一下，如今枪法愈发简约了。 刺、拨、扫、刺··· 颇有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意味，化繁为简，招招致命。 身高臂长力气大，都是战场搏杀的优势。 同样的，韩世忠身边的亲卫也都是身高体长力大的壮汉，这也是大部分梁山将领选择亲卫的标准，一是气势，二是挡箭也方便~ 开个玩笑，主要是亲卫伙食好，待遇高，自然能养出好体格。 惯例是用神臂弩贴脸输出一波，韩世忠没了压力，又往前推进了大约十步的距离。 然后就是奋勇杀敌了，这个时候就看谁更敢，谁更强，谁力气更大。 当然也可以耍一些小小的手段，比如铜面！ 韩世忠为什么选择带铜面？ 只是耍帅？ 铜不贵吗？ 正常盔甲自然是有面铠的，可是没有这铜面造型奇诡，青面獠牙，宛如鬼怪。 这也就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效果应该更好。 韩世忠哪怕拼命，对整个战场依旧有自己的整体判断和感知。 差不多了，现在还差一把火~ “往前面扔一个炸药包！”韩世忠喊道。 “啊？”亲卫一愣。 “啊什么，快扔！”韩世忠催促道。 砰的一声，炸药包在高丽守军中爆炸，杀伤效果具体不好统计，倒是震得韩世忠双耳轰鸣。 韩世忠双耳轰鸣，心中暗自庆幸，现在倒是理解为什么寨主不允许这般使用炸药包了，一个不好，今天就真特么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拼命抵抗的高丽守军可就是真的惨了。 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韩世忠压下胸中翻腾，继而奋勇往前，趁你病要你命，就是要他们一退再退，继而彻底崩溃。 炸药包的效果很好，因为不知道梁山军还会不会扔，如今，便没有人再敢这般奋勇往前了，毕竟勇敢是有限度的，能接受这种拼命搏杀，但是未必能接受这种白白的被炸成肉泥。 韩世忠率领亲卫又前压了三十步~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 急速奔跑的马蹄声是三声连在一起的，很有节奏感，隆隆的马蹄声终于让韩世忠反应了过来。 “让开！让开！”韩世忠吼道。 重骑兵凿穿军阵，才是真正恐怖而高效的杀戮方式，只靠步兵何时能推到城中心？ 呼延灼也很懂，虽然跟韩世忠不是很合得来，但是两人对战场总是有着相似的见解和判断。 呼延灼下令解开了连环甲马之间的锁链，这种城池内的战斗，具装甲骑只需要往前冲，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就可以了。 虎豹骑的战斗方式对呼延灼还是很有影响的。 呼延灼换了铁枪，本来呼延家就是祖传的枪法与双鞭，马上冲锋，自然是枪更厉害些。 长枪左刺右挑，所向披靡。 当然，呼延灼是把铁枪舞出了花，他身后连环甲骑不需要，他们只需要把长枪平端，三米多长的长枪总能刺穿2到3人，糖葫芦一样，然后弃枪，换成横刀或者锤、棒等短兵器，继续冲锋。 同时，军阵也是在缓慢的变化的，手持短兵器的降低马速靠边，手持长枪的中间加速，这也就是骑术和默契都到达一定程度才能完成的变阵。 千骑精锐甲骑冲锋，端的是惊天动地，只这股气势就不是一般士卒有勇气可以直面的，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了，就是王烨这种非人，正面挡也是大概要被踩扁的下场。 面对这种冲锋的具装骑士，拼命去挡是骑士可能会死，但自己必定会死，这种以自己一定死去换别人可能死的行为，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而且还不能太聪明。 我们赞美勇气，就是因为这种勇气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因为难得，所以我们才赞美。 而所谓兵败如山倒，便是因为求生是本能，而牺牲是极罕见的品质，在大家都往后退的情况下，即使个人想力挽狂澜，先面对的一定是那些往后退的溃兵。 于是一退。 再退。 然后~ 就再也鼓不起反抗的勇气了~ 当呼延灼领着连环甲骑来到水州城正中的时候，南门也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或者说，东门的变故终于打破了南门的攻守平衡。 南门的变化，王烨看到了，但是王烨没有朝南门往前，而是打马去了东门。 东门既然动用了火药，还是在这种近距离拼命的情况下，伤亡可能比南门更惨重。 南门这边阵亡的已经尸体都凉了，其余重伤撤下来的也已经做了处理，但是东门那边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对王烨来说，也许不冲锋陷阵，而只是在战场外拯救危重伤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王烨冲锋陷阵的时候，一群人提心吊胆的。 战场上，保命自然需要实力，可有时候也需要运气，而运气这种东西就谁也说不准了。 比如水州城城主金景初就少了运气，死于流矢。 这种死法，怎么说呢？对将军来说，从概率上来讲很高，但实际上因为将军的甲胄一般比较好，而且一般又一群护卫，这种流矢射死其实挺不常见的。 解元就见到了。 箭矢从脖颈下方甲胄缝隙处射入，一箭穿喉，也正是他的死亡加剧了城中的混乱。 金景初不仅是水州城的城主，他也是城中守军的心中支柱。 金景初就在前线，副帅如今还在城中衙门统筹，金景初的意外阵亡，让城中没了统一的指挥，或者说指挥的短暂真空期。 足够了，对于梁山来说足够了！ 大局抵定，无力回天。 第240章 消耗品 攻城的时候王烨不忙，城攻下了，王烨倒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主要是救治重伤，能救伤亡话肯定是要救的，这种事情真的是多多益善。 毕竟救人也不算白救，这种人一是自然会更忠诚，毕竟救命之恩，这个世界的普世价值观不容得他们不忠诚；二来险死还生又开挂的话，个人战斗力会有很明显的提升。 梁山大部分士卒实际参军时间已经不短了，大规模加入预备役开始军事训练，实际可以追溯到政和三年上半年四五月份，也就是当初河北灾民上山的时候，王烨当初判断的正确，只要接收了这批灾民，梁山就是一波肥。 换算一下，梁山主力已经脱产接受了一年半的军事训练，就是一般人练武，一年半也大概能有小成，何况梁山的伙食一直不差，王烨也是一直注意伙食均衡，从在梁山泊就开始吃鱼，出了海也是吃鱼，虽然吃鱼吃的一部分士卒够够的，但这体格自然是练上去了。 这也是梁山士卒如今对这种单兵混战不再畏惧的原因。 高丽和梁山的军士战斗力是此消彼长的，高丽进行了临时的大规模扩军，无论兵源、装备、训练，都是有些不足的。 或许出于保家卫国或者单纯的为了家里人，偶尔战斗士气或者意志上可圈可点，但是硬实力这一块到底是比不得梁山士卒的。 而王烨的【霸道】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在增加整体战斗力，一伍之中有一个能打的，就能带动一伍的整体战斗力提升。 当然除了救治伤员，也还有些事情需要王烨处理，城中虽然兵荒马乱的，但是有萧嘉穗掌总，王烨倒是没怎么管，有些事情是萧嘉穗不能处理的，比如王烨的心腹大将韩世忠的问题。 王烨对韩世忠看重，这事很多人都知道，甚至韩世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从走上济州岛的那一天，王烨就对韩世忠另眼相看，那眼神藏都藏不住，短短一年一路做到都指挥使甚至权都统制。 要知道以前韩世忠的官阶还比不上出家前的鲁智深。 人还年轻，性格也不好，指挥使中人缘最差的大概就是他了。 这般情况下，如果不是王烨力挺，怕不是连指挥使都做不得。 “主君，俺错了，下次一定注意。”韩世忠讪笑道。 “呵呵，你还想有下次？”王烨问道。 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倒是弄的韩世忠愈发不安。 “不敢有下次了。”韩世忠道。 这次也是真的危险，炸药包大略扔出去十七步，如果再近五步，韩世忠根本等不到王烨，就是有王烨开挂作弊的情况下，韩世忠的状况依旧危险。 肺部出血、内脏空腔出血，已经是要命的伤势了，身边亲卫还有耳膜破裂彻底聋了的，已经是残疾。 火药还是太危险了，或者说炸药包他不是手持单兵武器。 “你知道轻重就好，跟你许久的亲卫，这般残废了，山寨自然会做抚恤，你也要做好安置。”王烨道。 “末将晓得。”韩世忠道，也有些沉默。 对死亡，韩世忠的比王烨要冷漠很多，延安府周边并不太平，经常死人，要是如王烨一般多愁善感，怕是早愁死了。 啧啧，情深不寿啊。 只是因为自己造成死伤、残疾，到底是感觉不同的。 王烨同韩世忠没有多聊，这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自己也不是多优秀，很多时候并没有给别人意见的人生阅历，只是凭着心诚，想到些什么就说了。 走出伤兵营，已经是月朗星稀的时候了。 “主公，俘虏有一万三千余，暂时收押在营寨，这一批俘虏我倒是建议暂缓分到各处。”萧嘉穗道，到了半夜，总算整理出个大概，才得空来寻王烨。 “整编到咱们的队伍中？”王烨问道。 虽然之前没聊过，但是这么久了，总还是有些默契在的。 “小可正有此意。”萧嘉穗说道。 “喝口水，详细说说。”王烨道，梁山既定大战略就是让统治范围内宋人或者说汉族对比高丽族的比例呈现压倒性的优势。 这其中有很多细节，比如限制高丽人进入战斗序列的比例，比如地方行政管理人员多是大宋百姓出身，比如放任高丽朝廷妖魔化梁山。 是的，就是妖魔化，在大部分高丽百姓的认知中，梁山就是杀人如麻的贼寇，种种残忍行径就不细说了，尤其梁山寨主更是食人野兽~ 这么做虽然可能会增加攻城的难度，但是自然也是有些好处的，比如如今梁山打下了高丽近乎一半土地，治下如今才有十五万高丽百姓，就这还要算上四万多的俘虏。 因为投降的高丽百姓不好处理，所以就不处理，毕竟躲避战争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只需要把战争的残酷说的更清楚一些，他们就会逃。 如今，高丽治下开城附近逃难百姓很多，这也是高丽如今两百多万百姓能完成快速扩军到二十余万的重要原因。 想长治久安，统治高丽半岛，自然是要汉人占多数的。 而如今，萧嘉穗所想说的，似乎要重新讨论一下这个既定方针。 萧嘉穗喝了口水，“我们所有人都在担心，担心士卒战斗意志或者说战斗意愿下降，如今依我看来，自然是不如当初穷途末路那么愿意拼命，但也不至于说就此惜命，不敢作战的。” 王烨点点头，士气上有下降，但是还算正常，能承受三四成的伤亡已经很不错了。 萧嘉穗继续道：“道理大家都懂，咱们给士卒待遇丰厚，本就是要他们拿命来报的。就是他们能有如今这般日子，完全是寨主或者说梁山给的，以前他们会因为活不下去拼命，以后他们也会为了保住如今这些拥有的这些东西拼命，所以我倒是觉得不用太担心。” 王烨继续点头，最起码根据王烨最近一段时间在军伍中待着的感觉来说，士气问题不大。 “既然士气问题不大，那如今这场会战我也觉得问题不大，自然要考虑一下战后高丽俘虏和百姓的处理问题。” 萧嘉穗喝口茶，继续说道。 “咱们的普通正卒，军饷接近一贯，冬衣夏衣各一套，就是不算盔甲武器花费，综合算下来，养一个士卒一年也大略需要二十五六贯。” “高丽俘虏士卒招降，私以为给二百文军饷一月足矣，伙食比正卒稍差，衣服两年一套，这般算下来，大概比咱们如今正卒省下一半花费出来。” “咱们如今虽然不太缺钱，实际却是因为把钱都花在了军伍上，谁家正经国家是这般支用的？修路、修城池，修水利，这些事情可是一拖再拖了。还有各级县衙府衙，一直俸禄都不高，薪薄不足以养家，自然滋生各种贪腐，这也是裴宣哥哥一直这般忙碌的原因，这些问题总是要处理的。” 王烨沉吟片刻，这就是谋国之言了。 “两相比较，差距悬殊，会不会生出乱子？”王烨微微皱眉，问道。 萧嘉穗微微一笑，“主君如今这般，就是想的岔了，似乎高估了高丽士卒心中所期许。” “咱们梁山大军如今在高丽士卒眼中，那是宛如鬼怪，但凡他们还跑的动，就不会投降被俘。” “这般形势下，他们原本想的是八成可能被制成京观以警示他人，夸耀武功；还有两成的可能是被送到矿场，劳作到死。” “如今给他们一个可能活命的机会，已经足够了。” “他们可是比当初河北的灾民要求更低。” 萧嘉穗说完，看向王烨，欲望总会增长，现在高丽俘虏就是欲望最低，最好收拢的时候。 王烨略显沉默，萧嘉穗大概说的是对的，只是王烨心中是有丢丢拒绝的，理由吗～ 民族主义算吗。 “那便择优成军吧，能成军也是可以的，抚恤金呢？”王烨终归是同意了萧嘉穗的整编俘虏的规划。 “第一年一成，第二年三成，第三年同梁山正卒一般待遇。”萧嘉穗道。 王烨心中明白，恐怕大部分整编的高丽降卒都未必能活到第三年，点点头，如此，应该双方都能接受。 萧嘉穗既然提了，自然是有一整套方案的，甚至还有备选的方案，两人简单讨论了下，王烨就剩下点头了。 这就是有个聪明人帮忙，总能把所有事情弄的妥当，给出一个完整的方略，做领导就比较简单了，只需要选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就可以了。 “文家兄弟当如何处置？”王烨突然问道。 所谓文家兄弟就是，就是文子麟、文子龟、文子龙三兄弟，文子龟主动献城并且在攻城中功不可没，这般必然是要做些赏赐的，若要结合萧嘉穗所说的高丽俘虏改编计划，那便是做个指挥使，应当也是可以的。 萧嘉穗想了想，说道：“文家三兄弟的老大文子麟可以从政，做一州通判应当没问题，也是对文家兄弟的表彰；老二文子龟虽然领兵，但并无多少将才，不建议放到军伍，给低了不合适，给高了他没那个本事；老三文子龙更是年少轻狂，本身并无多少本事，而且性格也张扬恶劣，不堪大用，只是他和那金景若主动投诚，倒是也不好冷落。至于那王观倒是不错，可以做个指挥使，领一营高丽步兵无妨。” 这也就是问的是几位高丽降将，不然萧嘉穗绝对不会这般利落的发表看法。 王烨点点头，这几个人王烨倒是没见过，不过听人说过几句评价，萧嘉穗说的俘虏整编成军实际只是引子，事情的关键是要开始对高丽人的统治吸收，这自然也包括这些原本的高丽望族。 微微点头，王烨道：“听萧兄这意思文子龙倒是适合那种位高权小的清贵闲职，只是我梁山不养闲人，倒是没有这般职缺。” “量才而用，到时候再看吧。”萧嘉穗道，既然暂时说不通，那就先搁置，梁山早晚是要开始养闲人的。 或者说总是要有几个娃样子摆在那的。 实际这几个人中如果说能力的话，那金景若应该是最有能为的，可是如今刚弄死人家大哥金景初，倒也暂时不好做什么安排~ 投降的几个人，王烨并没有见，毕竟如今王烨已经是梁山安东都督府大都督了，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有的。 适当的保持神秘，更容易让这些投降的心怀敬畏，这个和梁山原本的头领完全不是一回事。 水州城既下，城中收缴俘虏，整备城防，清点缴获，自有专人负责，王烨在这，就不容易出现私藏缴获的事情，就是军纪都会好很多，这就是王烨的威慑力。 水州城北三十里便有高丽营寨，原本是与城池互为犄角的，必要的时候可以骚扰攻城部队，如今确实无用。 当然，对梁山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城池修好，大军依旧城外驻扎，斥候放出三十里便是正常的军事安排。 诸军各司其职，水州城用了三天的时间，彻底平静下来，城中百姓已经开始出门做些生意了，似乎已经接受了梁山的统治。 十月十五这一日，王烨对高丽俘虏中选拔出来的两千步卒做了接待，或者说就是一个亮相和简单的训话，甚至连台词都是萧嘉穗准备好了。 这一批吸收整编的多是弓箭手，毕竟高丽士卒中弓箭手的比例并不比大宋少多少。 梁山神臂弩配的多，除了因为神臂弩的威力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弩手速成，是的，相比于弓箭手，弩手成军无疑要简单些，哪怕是神臂弩，只要力气足够，神臂弩总能发挥不错的效果。 但是弓箭手不一样，实际上，弓箭手的训练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把什么样的箭射到大概多少距离，至于说射中靶子，那是进阶技能。 实际上，只是把齐射射到一片区域，就是合格的弓箭手了，需要长久训练，还有臂力、耐力，这实际上决定了弓箭手在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 至于其他的速射、远射等等，复杂的很。 而高丽因为多山，多野兽，这军伍之中擅长弓箭的就多，最起码对比大部分来自河北、山东地区农民、渔户出身的梁山士卒，在弓箭一道上是更熟悉的。 甚至王烨还想把他们培养成虎豹骑中豹骑，因为高丽士卒整体身高比梁山氏族要稍矮一些，这般体型加弓箭技术用来训练豹骑能事半功倍···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选择高丽俘虏整编成军，更多的是应急。 简单武装一下，训练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速成，然后就可以拉到战场参与接下来的大战。 对比梁山士卒，高丽俘虏整编的部队，无疑是性价比更高的，说功利一点，就是临时一次性用品。 王烨正自在看台上检阅高丽降卒整编的队伍，万俟卨快步走到王烨身边，轻声道。 “主君，丰州攻下了。” 第241章 你是不是认识梁山王伦 丰州在海州西北，靠海边的位置上，白翎岛东北，是滨海的一座小城。 丰州城被拿下本身不算大事，最多说明两点。 第一杜老大虽然手残了，如今恢复的还不太利索，但是人没废，前军休整补充完成，已经恢复战斗力。 第二就是高丽如今确实是守势，如今已经开始放弃部分城池，收缩防御了。就像丰州这种不利于防守的城池，虽然不是白给，但是也没有全力防守。 “丰州城拿下，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多了座城池，还要分兵而守，实际算不得什么大事。”杜老大道。 话是对着前军一群指挥使说的，王烨可以认为前军劳苦功高，几位军师也可以这么认为，但是前军上下不能这么认为。 尤其眼前这些指挥使甚至都指挥使，李浦，魏名，历天润，呼延通，邹渊，丁得孙，李宝，韩滔，蔡庆。 “杜帅说的是，一座孤城，守军不过一千，就是有些青壮，也算不得大事。只是咱们还往北打吗？”魏名说道。 前军杜老大两大捧场王，泼李三李宝和魏名，丰州是魏名打下的，所以这话就只能魏名说，后面半句也是给在场所有人问的。 杜壆想了想，看向李助：“大哥以为呢？” 李助放下酒杯，笑道，“可以打着试试。” “兵者，死生大事，不可不慎重！岂能打来试试？”裴宣说道。 这么不给李助面子的，也只有这位路过的是后续停驻一下的铁面孔目裴宣了。 只是这话说的，倒是把专心干饭的急先锋索超弄得一愣，什么时候这孔目比俺还不会聊天了？ “裴兄言重了，不过兄弟们闲聊之间，大哥也不是这般意思。”杜老大笑道，这也就只有杜老大能缓和一下了，就是李浦都不太能劝得住。 本就是大战之后的庆功酒，这般情况下聊天倒是不算正式，只是裴宣确实是较真的性子。 裴宣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巡查到白翎岛和海州了，被杜老大特意邀请来的，毕竟都是梁山头领，自家兄弟嘛。 裴宣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只带着索超和一都燕云骑的时候了，如今属官、书吏都是有的，只是这种场合下，倒是还是只有裴宣和索超赴会。 而之所以这铁面孔目这么不会聊天，可能也是因为心中有些不顺。 “小可也非是扫兴之人，只是所见梁山与诸位不同，所以有些不合时宜了。”裴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算是道歉。 原本想着此处是世间乐土，结果一路上看的也是贪官污吏，自然有些心理落差，所以今天的裴宣不仅刚直，脾气还有些不好。 裴宣放下杯子，心中也是一叹，唉，自己这般性格，若是换个地方，坟头草估计都老高了，如今能在此处高声，归根结底还是寨主信重。 喝了酒，思维就有些发散~ 李浦给裴宣倒上，问道：“如今梁山吏治很差吗？” 裴宣以手叩桌，以示敬意，叹口气道，“是小可自己想要的太高，梁山治下对比大宋朝廷，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世道人吗，有好有坏，总有些腌臜事在的。” “也不光是好是坏的问题，怕是也是因为咱们监管的还不够，如果能有十个铁面孔目，就能好很多。”杜老大道。 在到梁山之前，那时候王烨话还很多，实际对吏治也是聊过的，杜老大记得清楚，想让人不犯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能做的，就是通过制度，好像是这个词，大略就是规则，增加他们犯错的成本，还有就是把犯错的后果弄得更严重，比如偷个孩子就剥皮萱草。再加上如果犯法容易被发现，自然就能少犯错误甚至不犯错误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无论是税吏或是胥吏或是狱卒，手中总是有些权力的，就是军中书吏，因为管着军功登记上报，都敢从中弄权，想吏治清明本就艰难。”丁得孙突地开口说道。 李浦点头，李浦原本是在西军做正将的，对西军很多陋习都是明白的，吃空饷这事就不说了，军纪也不好，贪财欺生，多的是毛病。 “关键是手中有了权，但是俸禄给的不够高，自然就想着从以权谋私。”裴宣道。 “欲壑难平，这般事情无论哪里总是免不了。”呼延通摇头道。 “此事非一朝一夕可整理妥当的，等打下高丽，看寨主慢慢施为就是~”丁得孙说道。 “就是，寨主自然是有想法的。”韩滔附和。 ··· ··· 一群人喝酒，自然也不是讨论梁山吏治的，很快话题还是扯到军事上，如今南边已经打下清州，决战在即，前军这里自然也想趁势取些功劳，丰州、海州北面还有安州、凤州、儒州、信州这一片城镇，这些不算，剩下最近大的城池就是黄州了。 “第一团打城池最有经验，黄州俺去最合适~”魏名道。 历天润不说话，只是点头，年纪小，这个时候不合适争，但是要跟自家前辈的脚步~ “第一团需要休整，打丰州多少有些损伤，这般还是让俺们第二团来，论攻城经验，第二团也不差的。”呼延通道~ 自有邹渊、丁得孙摇旗。 李宝看了看杜老大，最终还是没说话，反正这黄州能不能打的还不好说··· 到底是庆功宴，虽然争执的厉害，到底是没打起来，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夜半时分，曲终人散。 散了场，有三个人没走，杜老大、李助、李浦。 “如今呼延通有些膨胀了啊。”李助嘿嘿一笑。 看样子是打算找他练练，如今史文恭跟着许贯忠去了女真部族，杜老大是如今这情况，所以呼延通觉得自己能扛起前军武艺方面的大旗。 “大哥下手轻点。”杜老大道，看来也是觉得呼延通有些膨胀。 “杜帅今天这酒吃的可是不到位？”李浦笑道，这是心气有些不顺啊。 当然李浦心中明白，和酒没关系，是请裴宣想达到的效果没有达到罢了。 “如今各军群情汹汹，哪里能制得住？”李助也是摇头，杜老大甚至连丰州都不想打，更不想去打黄州，可是前军想打。 “前军只是勉强恢复了战力，可没有连续攻城大战的资本。”杜壆摇头。 实际当然不仅仅是战力的问题，而是有很多方面的考量，一是前军骄纵，自上而下的骄纵，容易出问题，二是本就是孤军在此，该当小心自处的。 只是王烨做事情都不能只随自己心意，杜老大自然也有自己的烦恼。 现在的问题就是前军上下，都觉得这是未来许久时间内最后一场大战，都想给自己尽可能的捞些好处或者说功劳。 作为前军元帅的杜老大能怎么办？ 庆功宴上说咱们现在有可能骄兵必败？ 还是真能拦得住这一万多精锐大军的群情汹汹？ 就是刚补充进来的预备役，都被前辈们忽悠瘸了，想着拿下几颗人头，好换军功田。 反正高丽兵虽然还行，但是跟咱爷们没法比，打不死他们…… 杜老大想到被忽悠瘸的新兵蛋子就头疼。 事情就是那么拧巴，梁山成军之初，战力比较弱的时候担心士卒畏敌，如今又担心轻敌。 所谓骄兵必败，这是许多人都认可的道理。 只是败似乎也不是那么轻易败的，梁山轻敌，但是平日里安营扎寨、斥候警戒又不放松。 梁山士卒比高丽士卒强，是全方位的强，无论是体格、体能、体力，亦或者训练、军阵、武备，甚至战斗意志都是不弱分毫的，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前军上下骄横。 “那丁得孙是个乖觉的，裴宣不过是提了下县衙官吏俸禄事情，他就把话题岔开了。”李助道。 杜老大请裴宣来，也是想通过另外一个角度来给这群人降降温，看看梁山如今势如破竹背景下的种种矛盾，没准能消停点，谁知道这群杀才根本不管这个。 说起梁山文武之争。 原本像梁山这种纯绿林暴力组织，基本不存在文武之争，毕竟都没有“文”，自然也不会存在争执。 只是如今宗泽来了。 场面瞬间就有点微妙了，原本势单力孤的赵鼎、蒋兴祖，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形成新的铁三角。 【宗泽】 职位：安东都护府长史 年龄 54 统帅 85 武力 68 智力 83 政治 88 魅力 80 【相性】 骑兵：c 步兵：a 水军：b 兵器：b 就看宗泽这属性，就明白为什么他会成为主心骨，虽然面板只有王烨能看到，可是能力不是，只能说优秀的人到哪都优秀，锥在其中，其锐自现。 “宗相公是个有本事的，如今各级县衙俸禄已经有了调整吧。”李助道。 在宗泽主政济州岛之后，恩威并施，很短的时间就把原本散乱的各级官吏统筹到了一起。 其中最大的改变就在于增加了对各级县衙州郡官府方面的投入，无论是各层官吏的俸禄，亦或是县衙的建设，牢狱的扩建，驿站的新建等等。 当然没有减少军队方面的开支，只是对原本被打压的各级官吏做了一些支持，比如如今各军指挥使再跟知县产生矛盾，就不好糊弄过去了。 很多事情都是以王烨的名义，这点忌讳宗泽还是懂的，只是这么一套做下来，梁山的“文”官也形成气候，文武之间不说均衡，最起码有了比较的基础。 “调整了也就是那么回事，梁山到底是从山寨改过来的，时间又短，这群读书的想骑在咱们头上，还要些日子。”李浦道。 原本在西军那是真被文官压的死死的。 “李兄言重了，寨主以前就说过，以文御武不妥当，是唐末乱世矫枉过正的做法，最合适还是文武并重。如今这般变化才是正经做事的样子，打天下易，守江山难，真想成事，还是要宗相这般人抵定大局的。” 烨哥倒是说过赵鼎有宰相之才，只是赵鼎到底年轻，还需要历练，宗泽才是那种拿来就能用的宰相，所以如今才有宗相的称呼，虽是戏言，也可见对宗泽之尊重。 “宗相可是厉害，这位是饱读兵书的，如今治政倒是有些治军的影子，那群官吏能训练的不怕死也是难得，所谓视死为易，视令为尊，赏罚公正，赏不避仇，罚不避亲。端的是厉害，烨哥能得此人襄助，乃是邀天之幸。”李助道，虽说军情处是对外情报系统，可有些事情就是不有意收集，也是能知道的。 ··· ··· 丰州这里一顿没头没脑的宴席，最终在对宗泽的讨论中结束，而远在德顺军（今甘肃省静宁县），也有一场讨论~ 刘忠武推门而入，次子刘琦正自月光下练武，不得不说，自己这次子确实比长子更优秀，长得好，天分好，也更努力···· 摇摇头，那终归是自己的长子。 一套枪法耍完，刘忠武唤了一声，“二哥儿~” 刘琦一愣，转身一礼，“见过父亲。” 声如洪钟，倒是这两年才这般声音，到底是长大了。 “还是这般拘礼，小大人模样。”刘忠武笑了笑。 刘琦心中有些奇怪，父亲是西军将门，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几次笑脸，而且这都快子时了，怎的过来了？ 越想倒是越发忐忑难安。 父子之间平日沟通的少，如今突然半夜闲聊，倒是也有些尴尬，刘忠武看着乖巧懂事的刘琦，倒愈发觉得心中亏欠，有些事情倒是更开不了口了。 “父亲，孩儿是刘家儿郎，西军将门，也上过战场的，父亲直言便是。”刘琦说道。 虽然也想父慈子孝的，但是也只是想想罢了。 刘忠武沉默片刻，说道：“大宋原本不该有将门的，自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就不该有将门的。” 看着垂首肃立的刘琦，刘忠武觉得还是要多说些。 “西军将门是因为特殊的际遇，咱们这特殊的地理还有西夏强敌等等好多事情，因缘际会形成的这么一个将门。” “西军的将门是不能到别处的，出了关西，就不是西军将门了，比如杨家。” “西军将门看上去威风，甚至说掌握着如今大宋最能打的西军也是对的。” “但是所谓将门起起伏伏，总是离不得朝廷支持的，所以朝廷想换谁做经略使就换谁，反正只要在折、种、姚、景、刘这么几个姓氏里面换，西军上下就无所谓。” 刘忠武说的是自己对西军将门的一些了解，看着刘琦，话锋一转， “所以在西军做将门，最重要的就是要对朝廷、对官家忠诚！” 声音有些大，也有些严厉。 刘琦心中慌乱，叉手躬身。 刘忠武看着自己这自小就有想法的次子，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是不是认识那梁山寨主王伦？” 第242章 就他那样的? “孩儿认得的，是相州王烨。”刘琦恭谨回道。 梁山王伦如今虽然不是大宋禁忌，但最好还是别扯上关系。 “琦儿你要记得，只有梁山王伦，没有相州王烨，若是落草的是相州王烨，梅花韩氏如何自处？那可是在九族之内。”刘忠武说道。 见儿子依旧沉默，李忠武摇摇头，继续说道：“这般事情，怎么说呢。王烨如果只是一般贼寇，这也不过是大家子中出了个怪胎。而如今，王烨闹出这般大声势，行事又妥当，倒是闹得朝廷不好抉择。” “他行事妥当？”刘琦奇道，这般出格还算妥当？ “虽看上去荒诞，实际颇为妥当的，你观他行事，最初不过梁山水洼一草寇，不攻州破府，不杀官举旗，这实际是朝廷对草寇和造反的根本区别。草寇多了去了，朝廷剿匪从来不曾上心，京东那地方，又无精锐官兵驻守，这就有了壮大的机会，他要是在青涧城外面立寨，你看他能不能成这般气候？” 刘琦噗嗤一笑，到底是少年人，根本忍不住，那青涧城是西军将门种家的根据地，哪里能让那王家哥哥壮大了？ “关键是这王伦行事完全是踩在朝廷的底线上做事，政和二年的时候，他只是打破村镇，属于小打小闹，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所以地方官府自然是瞒着的。而他后来出海，更是神来之笔，不说高丽事宜，就是这登州长岛就是极妙的一步棋，不然就梁山那规模，能放下多少青壮？说起来，这也就是两三年前的事情，那王伦果然了得啊。”刘忠武感慨道。 事后去看，这事情似乎做的一步步的也没有多难，可是这一切连在一起，就真话本似的了，就是长坂坡赵子龙七进七出，也没这般不可思议。 刘琦心中明白，之所以只有两三年，是因为河北灾民，而河北之所以有灾民，是朝廷回河。 这般事情，父亲知道，但是父亲不会说，就像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不说，或者他们自欺欺人的认为这群人总能找到出路，或者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大宋有百姓万万，少那么几十万的，真的不算什么。 刘琦心中明白，受灾的是河北，西北的人听到了，也就是一句好惨哟，也就完了，谁能看到那数字背后的累累白骨？ 如果有研究心理的就能明白，刘琦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过度共情~ 摇摇头，刘琦也明白自己钻了牛角尖，问道：“如今梁山也是攻州破府，也杀官的。” 刘琦如今也反应过来了，那潘楼之内梁师成应该就是王烨弄死的~ “若是一般人杀官，或许死定了，只是这王伦到底不一样，这般卫霍一般的人物，就是弄死几个文官，也问题不大，他们或许会抵触，但是他们更怕。” “当然也是因为梁山弄死那些人，总有理由，报复杀人就是大家都相对能接受的台阶，毕竟人家如今打下高丽半壁江山，这般情况下，若是同殿为官，最多说他跋扈。” “朝廷有招安之意?”刘琦道。 “应该不仅是朝廷，观他打下北京大名府不曾劫掠，能打下高丽而没有割据山东，应该也是有招安之意。”刘忠武皱眉说道。 能招安自然是最好的，不然就该西军去拼命了。 “那父亲让我去寻王伦，是为了做个联络？” 刘琦问道，还是想自己做个细作？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刘忠武沉默一下，看了看刘琦，没有直接回答：“听说你当年就要去追随 他？” “那是儿子少不更事。”刘琦道，陈年旧事了，现在说都是快四年前了，物是人非的，还能再续前缘~不是，再叙往日情谊。 “呵呵，想做这招安传话的人，自有韩家人往来奔走，哪里用你一个毛头小子？所以你觉得为父让你去寻那王烨，是让你做个细做？为为父在你眼中就是这般人？”刘忠武道，心中有些酸涩，对自家儿子真的是关注少了，还能有这般误会~ “孩儿不敢。”刘琦忙道。 “既然是不敢，看来是真有这般想法，唉，你可知青建城种家，也在寻门路，想让家中子弟去投奔那王伦。”刘忠武说道，这事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想做。 刘琦一愣，“这···这儿子确实不知。” “你不知道也寻常，那王···呃，王伦二叔乃是王舜臣，他的故事你当听过，当年在西军，他就是种朴偏将，种朴哲宗元符二年战死在青塘，王舜臣也是在那一战名扬天下。” （宋史记载：王舜臣以弓卦臂，独立败军后。羌来可万骑，有七人介马而先。舜臣念此必羌酋之尤桀黠者，不先殪之，吾军必尽。乃宣言曰：“吾令最先行者眉间插花。”引弓三发，陨三人，皆中面；余四人反走，矢贯其背。万骑咢眙莫敢前，舜臣因得整众。须臾，羌复来。自申及酉，抽矢千余发，无虚者。指裂，血流至肘。薄暮，乃得逾隘。将士气夺，无敢复言战。） 王舜臣的故事刘琦当然很熟，那可是真正的一骑当千，力挽狂澜，甚至西军所有习练箭法的将门，谁不知道王舜臣，那可是真的大宋箭法第一人。 嗯，好像何灌不是很服气，据说他箭法也很好。 “用秃驴话说，这就是缘分因果。”刘忠武继续道，就像你小子能与人相遇微末之时。 “孩儿当年是他游学时，相识于道左，只是如今已经四年了。” “后来在东京不是也见过吗，潘楼那么大动静，为父能不知道？” “孩儿非是有意隐瞒的~”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为父只是想你去投奔梁山，不用你做什么，只是给你自己混个前程罢了。”刘忠武道。 “父亲？” “莫要怪为父心狠，咱们西军将门每一代都会有后人移居他处，毕竟西军之中每年战死的将门子弟太多了，又都是集中一块从军，哪天遇到大战，真全军覆没了，一门人都没了，谁不担心没了香火？所以这分家本就是应有之义。” “原本该让你去东京官家跟前寻个前程的，你长得好看，咱官家又是个爱美的，当然不是那种爱美，只是长得好看，在官家跟前就更好混一些，为父多少是个节度使，总要有个前程给你的。” “只是如今，如果能跟着那王伦有个好前程，倒是也不枉你这起天明睡三更这般苦练。” “父亲，人家如今五军主帅都有了，就是孩儿现在快马赶过去，等到了，高丽之战都该结束了。”刘琦道，如今人家已经功成名就，这般再去投奔，总感觉怪怪的。 “砰！” 刘琦捂住了头，看着父亲，有些茫然，为啥打俺？ 看着儿子的呆样，刘忠武倒是一乐，这才是少年人的样子，天天一副小大人模样，年纪轻轻的，哪来那么重的心思，笑道：“你才多大，刚十六岁。人家几位都统，像那个杜老大的名声的都传到西军来了，你还想做元帅？” 刘琦也是一笑，是真的有些羞涩，这话说的确实有些膨胀了。 “再说了，这灭国之战，哪能说结束就结束的，咱们跟西夏一百年了，不还在打？” “原本明年是打算跟西夏再干一仗的，如今也停了，梁山和高丽一战，已经是天下关注了，所有人都在等，等个结果。” “以天下为棋盘，那位已经是下棋的人了~” ··· ··· 那个以天下为棋盘的男人，倒是没有那么大的逼格，而天下关注梁山高丽之间大战，倒是真的快了。 十月二十六日夜，王烨漫步在梁山大营。 确实是大营，此地有梁山中军三团，左军两团，天辉军大部，还有两千燕云骑，一千虎豹骑，合计有三万精锐。 再加上两万余青壮辅兵，一万预备役，这是一个接近六万大军的营寨。 整个营寨方圆数里，就是走一遍，便需要挺长时间，而能把这般营寨安置妥当，也是萧嘉穗有真才实学的。 整个营寨是李药师所着《李卫公兵法》中六花阵，又名梅花阵，寨墙林立，秩序竟然，为了这营寨，可是没少费功夫，如今都还在完善之中。 而为了能有这片营地扎寨，也是与高丽大军前后交锋数次，打赢了之后才能在这个地方安营。 而能来到此处，自然也是一路打过来的，大小历十数战，梁山方面偶尔吃点小亏，但总的来说，还是梁山一路高歌猛进，在火药、更先进的八牛弩、射程更远的床弩帮助之下，更占便宜。 一路打到广州城外，如今大略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了。 所以这个时候王烨巡查营寨并不是对营寨防御有什么不放心，毕竟燕云骑撒出去很多，作为斥候，燕云骑还是很靠谱的。 而且所谓大军偷袭这般数万大军营寨本就是话本小说才敢那么写··· 不对，似乎张辽和孙十万之间就那么做过，甘宁也不甘人后~ 罢了，只能说各司其职，自有韩世忠、郝思文、卞祥操心这些，要是这还能被偷袭，那就打道回府好了~ 王烨其实是看一下临战时期的士卒状态，准确来说，就是看一下士气问题，对战争是否抵触？战斗意志是否坚定？ 这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王烨轻车简从，毕竟这里是梁山大军营寨，如果王烨还能在这遇刺，那估计早凉了，全书完~ 而轻车简从有些事情就比较方便，比如偷听一下士卒聊天，王烨耳朵尖，不用担心被发现的尴尬，自然也能看到一些更真实的东西。 快进十一月的天气，是有些冷的，围着一处篝火就有一群士卒正在闲聊。 梁山营寨的管理其实相对来说是没那么严苛的，像一般什么高声喧哗者斩什么的在梁山营寨不存在，这和梁山整体的成军氛围，本身的战斗经验和习惯有关系。 “哈哈，你们不知道前两日俺是多么神勇，斩下七颗首级呀，七颗啊，整整七颗啊！” 声音倒是粗豪。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追亡逐北，这般砍死人当然容易。” 知道追亡逐北，这还是个读书的？ “对啊，你有本事正面硬刚的时候斩下七颗首级，俺就服你。” 嗯，听口音，这是河北来的。 “屁嘞，正面相持的时候，顶在第一线都穿着铁盔甲，弄死一个都要费半天劲。”最开始那人说道。 果然军伍糙汉，屎尿屁不离口，嗯，离文明之师还有些距离。 “你还知道穿着一身乌龟壳不容易死呀，那你还搁这儿吹什么牛逼？” 这是不服，也是，第一排的阵亡率反而不高。 “切，老子穿着一身乌龟壳，内皮甲外步人甲，不耽误追上人家砍脑袋，你们谁有这般本事？” 咦，那倒是挺厉害，双层甲的人还能追击，那就是真厉害了。 “我觉得咱们这样分有些不对，应该把燕云骑的人头分一些给咱们。”有人岔开了话题，当面夸你厉害？怎么可能？ “就是，咱们打赢，他们追击，全是后背朝着他们的，一箭一个比射兔子还简单。” “那要你这般说的话，俺们弓箭手怎么算？” “就是呀，从一百二十步开始正面接触，老子他么手都拉断了，那黑脸鬼也他么不是人！速射开弓十五次啊，十五次呀，从他么一百二十步到接触，跑起来不过二十多个呼吸，开工十五次呀。” 嗯，这人说话有些絮叨，王烨暗道，不过一个多呼吸一次射箭很快吗？ “屁嘞，你就是开弓二十次能射死多少人？大部分都空了好吧，白白浪费箭矢。你有本事你在箭矢上把你名字刻上，打完了，咱最后查一下，看你到底射死几个？”那砍了七颗首级的人说道。 “怎么就几个了？那穿皮甲的一射一个准好吧？”那弓箭手有些急了。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军功计算自有体统，你们争个屁呀。”一个略沙哑的声音说道。 一群人安静下来了，看样子这人有些威望。 “咱们还是得想着把饼做大，多打胜仗，这样每人才能多分一些，不然就是抢兄弟们功劳能得几个人头？” “二哥说的是~” “还是二哥有见地~” “就是，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别为了几颗人头伤了和气。” “这么些人头，也是拿咱们兄弟命换的。”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 偷听的王烨微微皱眉。 “你二哥没了？”那二哥问道，此二哥非彼二哥，问的这个二哥就是这说话人的亲哥了。 “嗯~” “这战场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没有说咱们能杀人家，人家不能杀咱的道理。”二哥叹气道。 “二哥，道理我自然是懂的，也不怨什么，只是觉得我哥运气不好~” “战场确实是拼命的地方，也他么是真看运气。你看都是拼命，人家孟六，因为炸了尚州城，官升六阶，如今已经是从八品上的御侮校尉，他一个家里面的老六，如今族谱从他那单独起了一页，这特么找谁说理去~”二哥说道。 “艹，就他那样的？这般牛逼！”有人惊奇道，那可是族谱啊。 “屁嘞，等俺立了功，俺要单独起一本族谱！” “··· ···” 王烨点点头，那二哥带的好节奏啊~ 第243章 战书 “小人玄三，见过寨主。”一个中年汉子，声音沙哑，面容黝黑，皮肤粗糙，单膝跪地，朝王烨一礼。 “起来说话就是，玄三听着怪怪的，我听他们都喊你二哥？”王烨道，这跪在地上的汉字实际年龄是二十六，倒是整的跟四十六似的。 “小的有大名，叫牛志兵，只是因为行二，村里军中都称呼俺牛二，又因为长得着急了些，便唤俺二哥多些。许军师觉得这般编号称呼更···更有氛围一些~”牛二道。 “氛围这词用的妥当，之前我也想过，燕云骑如果只有十八个精锐，那从燕一一直编号的燕十八，一听就是精锐，就是那种做着杀人不见血的勾当，神秘且强大。”王烨道。 年轻人嘛，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便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寨主和军师不谋而合。”牛二陪着笑道，心中难免腹诽，咱山寨那么多人传你俩闲言碎语，果然是空穴来风非是无因。 “你果然是个会聊天的。”王烨笑道，对会聊天的要求实际挺低的。 “小人就是因为话能说的利落，才蒙军师看重，得了这么个差事。”牛二道。 “怎么样，做这些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妥当处？”王烨问道。 实际牛二做的工作当然不仅仅是带个聊天节奏，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汇报军队是否异常调动，平日里也要记录对寨主有怨言的一些人员言行。 说难听点，说是王烨布置再军伍中的细作也无不可，反正不是什么讨喜的正面角色。 “小人觉得挺好的，毕竟说的也都是真话。”牛二道，军师把道理讲的通透，寨主把事情做的敞亮，自己能有什么感觉？ 以前烂泥一样活着，走路上都担心污了贵人的鞋，如今活得有了人样，还能有什么不妥当？ 这个年轻的寨主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些~ 王烨看着牛二，见其意甚诚，说道:“是啊，能让你们一直说真话，也算是我这么几年没跑偏。” 所谓想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这群人实际是许贯忠主导的，保证梁山军伍对王烨忠诚的重要手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宣传自己的好，所以他们对自己也是极忠诚的。 “寨主一直都很好，俺们都知道的，也愿意为寨主，为俺们自己拼命。”牛二道。 “我就是偶尔有些多愁善感，又不是真心地善良，咱梁山杀人没谁杀的比我多？”王烨摇头说道，怎么到哪都有安慰自己的，话说我杀人如麻你们都没看到吗？ “是小人失言，这不是想着大战在即，担心寨主多想吗？”牛二笑道。 心中实际是有些担心的，若是偶尔提及自己杀人多，还只是个说法，若是真的经常提，恐怕是真的心中对杀人有些抵触和想法，别再真有了心病~ 只是这事自己又不好多说，到底是上下有别，自己能跟寨主开个玩笑，是寨主给脸，可不能逾越，而且自己想的也不一定对。 “不大点事，大战在即，关于这场仗你有什么看法？”王烨问道。 话题问的比较宽，当然不是想让牛二对战争提什么布局计谋，而是从一个普通士卒或者从一个梁山“政委”的角度，给出自己的看法，这就是和聪明人聊天，不需要解释说明太多。 “军心可用，士气可用，我强敌弱，胜券在握，区别就在于这一仗要打多久？是不是能全歼罢了。” “哈，你倒是比我这个做寨主的还有信心。”王烨摇头道。 “寨主是俺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就是心中没有十成把握，也当成竹在胸才是。” “受教了。”王烨叉手一礼，虚心也算是王烨难得的一项优秀品质了。 “寨主言重了，俺不过是随口说说，也不一定对。”牛二挠头道。 “我一直以为当有十成把握的时候，就是对手在演咱们，如今就是太有把握，我心中才更是忐忑。” 牛二点头，不懂什么是演，想来是觉得高丽在憋着坏，如今这般弱势是故意做的，也是，一切都太顺利也不对劲， 人家又不是真的束手就擒，肯定是要垂死挣扎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手段～ “总是优势在咱们的，高丽大军虽众，但如今倒是还不如当初难缠。”牛二小心说道。 在梁山同高丽战争之初，那个时候的高丽士卒实际更强的。 当然，这种强弱可能可能并不准确客观，只是以牛二个人经验来判断，现在打高丽确实要轻松一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碰到高丽主力的原因。 “嗯，只要小心谨慎，问题不大。”王烨笑了笑，小心谨慎是对的，但是也不能草木皆兵，这种无端揣测，本来就是随口一提的事情。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王烨便走了，倒是牛二觉得今天行血赚，跟自家寨主这般闲聊且不提，关键是白蹭了一次神术啊，这般大战在即，强一分便多一分活命的可能啊~ 没有管暗自窃喜的牛二，王烨继续在营寨中溜达，偶尔停步偷听一下士卒间的谈话甚至是梦呓。 王烨倒是觉得整体倒是还好，没有大战之前的那种紧张绝望，实际只要主帅不轻敌，对士卒来说不畏敌就挺好的，数万人的营寨，什么情况都有，只要整体能过得去就行了。 王烨回到营帐，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也就是十月二十七一大早，王烨便被石头喊醒。 这其实挺罕见的，王烨晚上本来睡觉时间就短，一般自然也不会赖床，只是大战在即到底是对王烨产生了影响。 前半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腾腾睡下，就这心态就还需要锻炼。 只是王石头就是心疼自家小官人，但是因为今天事情太特殊，也不得不把王烨喊醒。 “出了何事？”王烨问道，也不像高丽大军打过来了啊。 “来了高丽使节。”王石头道。 “哦，来做什么？”王烨一愣，打那么久好像也没见过几次高丽使节。 “应该是下战书。” 战书？正洗脸的王烨愕然抬头。 战书这种东西王烨自然是懂得，敌对一方向另一方提出交战的文书吗。 交战双方如果要做总规模三五万往上的会战，总是要约个时间的，毕竟两个村械斗，还得约个时间呢。 不然你准备了半天，结果人家不来，几万人呢，不是被闪了，春秋讲究的时候，还有免战牌呢。 “来下战书的是谁？” “拓俊京，据说是高丽副帅拓俊京！” 王烨沉默片刻，微微皱眉，“呵，倒是好胆识！” 王烨简单洗漱了下，换了套常服，然后简单吃了点东西，缓步来到帅账。 “元帅！” “寨主！” “大都督！” “哥哥！” “主君！” “··· ···” 称呼的五花八门，梁山安东都护府大都督这一统一称呼的计划，胎死腹中。 所以这纠正称呼啊，比纠正性取向都要费劲~ 不过王烨也不在乎这些，只是此次决战的话，到底是王烨挂了帅。 萧嘉穗把所有活都干了，但是事到临头，到底是有点怂，终究是挂了个副帅的名号。 这其中自然有诸多考量与顾虑，反正最终就是王烨成了王元帅，什么祭天、祭文、拜将通通不存在，就是跟大军说下罢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王烨一路与诸将打过招呼，来到帅位坐下，点头微微示意。 然后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帐外被带来一人，身长八尺，双臂修长，孔武有力，面白无须，单眼皮大饼脸，呃，或者说是圆脸。长相上打八分吧，反正对比王烨长的是一般。 气势上输了不说，长相上也输了，拓俊京也是压下心中震惊，叉手一礼：“见过大都督！” 原本就听说这王伦年轻，但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你也好。”王烨微微颔首，倒是没有回礼，这种事多少还是得注意一下的，以上对下，分属敌国，平礼不合适，而如果只是一挥手又显得有些倨傲。 “大都督果然一表人才。”拓俊京恭维道，倒是没有一上来就谈正事。 “哈哈，我也觉得我长的还行。”王烨笑道，笑起来傻傻的样子，一点看不出杀人如麻的样子。 “确实如此，寨主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萧嘉穗附和道。 “过了过了，不过倒确实没有见过比我长得好看的男人，燕青倒是长得还可以，但是身高上输了。”王烨说道，颇有些自得。 “若论长相，咱山寨许军师也是难得长得好看的了。”韩世忠道。 “韩将军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难得，俺们都长得很丑吗？”卞祥道。 “你丑不丑心理没数吗？”韩世忠斜眼看过去。 “泼韩五，你是想打架吗？”卞祥大怒。 “怕你不成！”韩世忠也不怂，谁怕谁？！ “我赌十两，卞元帅胜！”郝思文道。 “那我坐庄，诸位可来下注。”萧嘉穗道。 眼瞅着营寨内即将上演全武行，拓俊京忍不住了，说道：“两位元帅不用如此做戏给外臣看，卞元帅智勇兼备，韩元帅机敏知机，郝元帅沉稳有度，小可也是早有耳闻的。” 场面有些尴尬，没想到人家不仅懂，关键还说出来，就很不会做人。 到底韩世忠脸皮厚，说道：“都说拓俊京是如今高丽第一将，果然名不虚传，兄弟们笑闹惯了，倒是也不是做戏给拓帅看。” “如此，倒是外臣多想了。”拓俊京微微笑道。 “这人既然这般有本事，要不然砍了吧~” 帅帐一静，落针可闻。 因为说话的是王烨，安东都护府大都督，梁山寨主王烨！ 拓俊京心念电转之下，却是不知如何应对，毕竟这寨主不像开玩笑，沉吟片刻，也只能苦涩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倒是无妨，把你砍了，虽然破坏了这默契，但是问题不大，毕竟我从来不往开城派使节！”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所以只要我不派使节，就不担心会被斩了，逻辑通！ 气氛更紧张了，拓俊京是高丽方面副帅，也是这场会战的高丽指挥，砍了他真的会有一些效果，当然也只是一些，毕竟既然能来，那自然是有布置的，而且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则，实际上也比王烨口头上说的重要，要重要很多。 不过是个抉择罢了。 “如今广州城内，并无多少北界边军，我这副帅既无名也无实权。”拓俊京是北界大将军，统帅北界边军。 “若论指挥大军作战，朴景仁元帅比小可更合适些。”拓俊京说道。 就是再不怕死，也不想死啊，眼瞅着不斩来使的规矩已经保不了命了，那就只能从功利角度让自己不那么重要。 王烨沉默片刻，笑了笑：“咱都是文明人，怎么能做那种野蛮之举？话说，使者来是下战书？” “正是。”拓俊京拱手道。 萧嘉穗把战书送到，描金的奏折样式，卖相很好。 王烨打开，突然停住，问道：“不会在这上面下毒吧？” 拓俊京也是一愣，心中腹诽，这大都督不是装傻是真傻吧，面上倒是不显：“高丽乃是百年大国，不屑于这般小道。” “大胆！”卞祥皱眉喝道，眼神中杀意就不是恐吓了。 “好了~”王烨说道，声音不大。 卞祥退回去了。 战书不长，王烨很快就看完了，“你们想三日后，也就是十一月初一在这广州城南的狭长谷底上决战？” “正是！” “广州城的位置不好，一块块的平地还有丘陵，连个名字都没有，原本我是打算把营寨立在你说的这地方的，毕竟离广州城更近，方便攻城，既然你们想在这打一架，我也没意见。” 拓俊京叉手躬身一礼，“此地两侧皆是山地，宽五里，长十五里，咱们双方都能铺展开。” 讲道理这地方，这确实是一个相对公平的地方，或者说只要能铺展开，双方就大体公平。 “但是三日后不成，那天忌葬礼，而且对我个人运势不利。”王烨道。 拓俊京微微皱眉，抬头笑道，“都督想哪日？” “十一月初三不错~” 拓俊京沉默片刻，咬了咬牙，“那便十一月初三。” “嗯~”王烨也是微微皱眉。 “君子一言！”拓俊京道，看向王烨。 “快马一鞭！”王烨点头。 第244章 武力值偏高 拓俊京装完杯之后走了，帅帐内有些安静。 “主君，要不要出了营寨在广州城外弄死他，解元箭术也很不错的。”韩世忠道。 卞祥心中暗骂韩世忠无耻，你到底是要弄死他？还是要趁机在寨主面前夸一下解元？ 王烨看了看沉默的解元点点头，说道：“既然都让他走了，就不做这种事了。” 突然王烨又话锋一转，“毕竟就是我这种能以一敌三百的猛将，这般大战中也没什么用，人力有时而尽，人家硬弩强弓也有，还有钩锁、挠钩、陷马坑什么的，俺就是力气大，也不可能真的力气大过一百人去~” “所以啊，杀他一个没啥用~” 韩世忠退下不语，只能说，寨主在阴阳人方面，也是练过的，大战前夕不想各军主帅逞匹夫之勇，直说就是了，犯得着转弯抹角的？ 人家那是主帅，能一样吗？ 卞祥就更是心虚了，主君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干嘛？ “那拓俊京也不是多能打，谁碰上了后面随手杀了就是，十一月初三真是晴天？”萧嘉穗岔开了话题，看向马灵问道。 所以十一月初一的日子不是高丽随便选的，十一月初三的日子也不是王烨这般无厘头的原因。 高丽久居此地，自然了解当地天气，而马灵··· “末将原本不以此为长，跟公孙先生也是学了个皮毛，只是这两日天气恐怕不好，有西北风，或许还有雪。”马灵说道。 “有雪倒是无碍，最多都是烂泥罢了，但是如果是西北风，那影响就大了。”郝思文说道。 梁山营寨在南，广州城在北偏东一点点，决战的狭长地形也是偏一点的西南东北走向，西北风对箭矢射程影响很大，如果有风雪，那就更惨了。 “咱们在南，一战大概要打到中午，只要没风，咱们就有优势，当然太阳越大越好。”韩世忠道，看向马灵。 现在马灵的压力是真的大，十一月的天气都快出汗了。 “不大点事，不晴天不打仗，十一月初三如果不是晴天或者有西北风，咱们就再约时间就是了。”王烨道。 王烨这个人是不讲究这些的，真西北风肯定不去，脸皮没有命重要，还能真把压力都给到马灵不成？ “如果这两日下雪，道路泥泞，恐怕就真的是一场烂仗了，而且我军骑兵优势也不能发挥。”萧嘉穗道。 “本来骑兵也不好发挥，广州城附近多山，高矮都有，骑兵如果不能发挥长途奔袭之优势，一骑当两步也就撑死了。”王烨道。 能用骑兵占据野战优势，已经足够了，尤其如今呼延灼统领的连环甲骑兵，也朝着正经具装甲骑转变，就还行。 “正面会战，自然以步兵为主，此战，如何布置，主公可有言语示下？”萧嘉穗问道。 问的时机讲道理不是特别好，毕竟这么多统兵的大将都在，这会战自然有位置艰难些的，也有轻松些的，还要有守家的，这些事情的安排布置自然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来的。 王烨也是沉吟片刻，看向都快站到队伍末尾的那个壮汉。 “王德！”王烨突然喊道。 “末将在！”王德出列应道，有些激动。 “此战陌刀营选锋，如何？” “末将领命！”王德道。 所谓选锋，就是军阵之中的锋矢或者一字长蛇阵的正中，反正就是最苦、最难、最危险的位置，以前有陷阵营在的时候，选锋就是陷阵营，如今也该我们陌刀营扬威了！ 萧嘉穗动了动嘴唇，到底是没说话，王烨对精锐的用法与常人不同，别人是留作杀手锏，他是用在最合适的位置上，如今冬季，陌刀营双层甲胄，手中陌刀又锋利，充当选锋也是可以的。 “陌刀营不耐久战，中军第一团可为接应。”韩世忠连忙道。 王德生气了，然后··· 王德又忍住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王德肯定要跟你打三百回合，让你看看陌刀营是不是耐久战，但是这是韩世忠啊。 延安府的韩世忠，俺是通远军的，虽然两点隔着差不多千里距离，到了这数千里之外，那就都是乡里乡亲了。 所以你昨日找俺拉半天家常，就是在这等着俺呢？ 说半天什么梁山河北帮，荆湖派，然后咱们西军过来的也要抱团··· 啧啧，这韩世忠果然不是个好人··· 韩世忠是不是好人先不说，郝思文是不干了。 “天辉军最擅长正兵取胜，请为主力！” 郝思文在哪个部队，哪个部队就擅长正面作战，就是这么任性。 【井木犴—郝思文】年龄 25 职位：天辉军团都统制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 统帅 83（+2） 武力 85（+2） 智力 43（+1） 政治 45（+3） 魅力 43（+1） 骑兵：a 步兵：s 水军：c 兵器：a 根据王烨的大略判断，80以上的统帅已经算是能历史留名的名将了。 郝思文自然是要争主力位置的，要知道这不知名小平原宽大约五六里，不宽不窄的，陌刀营一共只有千人，想正面成军阵，至少需要五排，也就是当面不过二百人，站出来也就一百多步宽。 那交战面的其他部分呢？ 三万人又不能一字排开，必然是以团为单位的作战形式，这种情况下，谁在前谁在后那就得争了。 “俺们左军成军最久，也不比谁差啊~”卞祥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就来不及了。 什么鬼，俺自己封妻荫子了，还有酆泰兄弟他们呢，你们这样聊天俺可要找你们比武了。 “就是，俺们就是成军不久，这一路打过来，也不曾逊色半分，怎的就不能在主力位置了。”王寅忍不住开口道。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营寨之中各抒己见，踩低别人然后抬高自己，都快上演全武行了，如果拓俊京没走，应该就知道他们大概真不是装的。 确实都是一群粗汉，就是耍心眼都耍得那么可爱。 眼瞅着争论越跑越偏，萧嘉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悄悄去看王烨，嗯，也在发呆，那我就放心了。 王烨在干啥？走神发呆外加看面板，大战来临，看看统兵将领的情况还是要的。 ? 【枪斧双绝—卞祥】年龄26 职位：左军第一团都指挥使 军衔：从六品上-振威校尉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长枪 统帅 75（+3） 武力 97 智力 33 政治 45（+2） 魅力 57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c) ? 【火眼狻猊—邓飞】年龄 27 职位：左军第一团副都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主武器：铁链 副武器：铁枪 统帅 58（+14） 武力 80（+1） 智力 28 政治 31（+2） 魅力 39 ? 【独眼虎—马劲】年龄 24 职位：左军第一团指挥使（骑） 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主武器：混铁点钢枪 统帅 60（+4） 武力 92（+1） 智力 25（+1） 政治 30（+4） 魅力 23 【相性】骑兵：b 步兵：c 水军：c 兵器：c ? 【赛秦琼—酆泰】年龄 29 职位：左军第二团都指挥使 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主武器：双鞭，副武器：长枪 统帅 74（+2） 武力 98（+1） 智力 31 政治 42（+2） 魅力 43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 【小天宝—苏定】年龄29 职位：左军第二团副都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主武器：浑铁镋 副武器：长枪 统帅 62（+3） 武力 88（+1） 智力 36 政治 33（+2） 魅力 53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d 兵器：c ? 【小关平—卫鹤】年龄28 职位：左军第二团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主武器：大杆刀 副武器：朴刀 统帅 58 武力 81 智力 39 政治 48 魅力 32 ? 【赛张飞—王寅】年龄26 职位：左军第三团都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主武器：钢枪 副武器：弓箭 统帅 75（+2） 武力 94 智力 73 政治 73（+1） 魅力 56 【相性】 骑兵：b步兵：a 水军：b 兵器：b ? 【巨灵神—縻貹】年龄25 职位：左军第三团副都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主武器：长柄宣花斧 统帅 44（+13） 武力 97 智力 27（+1） 政治 20（+2） 魅力 28 ? 【飞龙将—刘赟】年龄28 职位：左军第三团都指挥使 军衔：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主武器：泼风刀 统帅 42 武力 90 智力 29 政治 28 魅力 26 ? 【飞熊将—徐方】年龄27 职位：左军第三团指挥使 军衔：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主武器：槊 统帅 52 武力 88 智力 31 政治 36 魅力 18 ? 【泼韩五—韩世忠】年龄 24 职位：中军一团都指挥使 军衔：从六品上：振威校尉 主武器：长矛 统帅 84（+1） 武力 99 智力 57 政治 68（+2） 魅力 72 【相性】 骑兵：a 步兵：s 水军：a(b) 兵器：a ? 【铁笛仙—马麟】年龄26 职位：中军一团副都指挥使 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主武器：大滚刀 副武器：铁笛 统帅 60 武力 78 智力 32 政治 28 魅力 56 【相性】骑兵：c 步兵：b 水军：c 兵器：c ? 【小由基—解元】年龄26 职位：中军一团指挥使 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箭 统帅 70 武力 85 智力 42 政治 53 魅力 46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 【铁棍—山士齐】年龄23 职位：中军一团指挥使 军衔：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主武器：混铁棍 副武器：长枪 统帅 58 武力 91 智力 28 政治 29 魅力 42 ? 【金枪手—徐宁】骑将 年龄 27 职位：中军二团权都指挥使 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主武器：钩镰枪 统帅 70（+2） 武力 92（+1） 智力 42 政治 63（+1） 魅力 73 【相性】骑兵：b 步兵：a(b) 水军：d 兵器：b ? 【神驹子—马灵】年龄24 职位：中军第二团副都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主武器：方天画戟 副武器：金砖 统帅 66 武力 89 智力 42 政治 36 魅力 39 【相性】骑兵：b 步兵：b水军：c 兵器：b ? 【贺吉】年龄28 职位：中军第二团指挥使 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主武器：熟铜棍 副武器：朴刀 统帅 52 武力 89 智力 26 政治 36 魅力 24 ? 【双鞭—呼延灼】年龄 42 职位：中军第三团都指挥使 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主武器：双鞭 副武器：长枪 统帅 80（+1） 武力 94 智力 35 政治 45（+2） 魅力 42 【相性】骑兵：a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豹子头—林冲】年龄 35 职位：中军第三团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主武器：丈八蛇矛 副武器：丈二长枪 统帅 64（+2） 武力 96（+1） 智力 30（+2） 政治 40（+1） 魅力 29 【相性】骑兵：a 步兵：b 水军：d 兵器：c ? 【天目将—彭玘】年龄29 职位：中军第三团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主武器：三尖两刃刀 统帅 66(+2) 武力 80(+1) 智力 32 政治 40(+5) 魅力 31 【相性】 骑兵：a 步兵：b 水军：d 兵器：c ? 【延平勋】年龄28 职位：天辉军一团副都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主武器：马刀 副武器：弓箭 统帅 68 武力 88 智力 52 政治 60 魅力 58 【相性】骑兵：b 步兵：b 水军：b兵器：b ? 【花和尚—鲁智深】年龄 37 职位：天辉军第二团副都指挥使 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主武器：水磨禅杖 副武器：戒刀 统帅 70（+2） 武力 97（+2） 智力 43（+2） 政治 32（+4） 魅力 22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d 兵器：b ? 【周瑾】年龄29 职位：天辉军第二团指挥使 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箭 统帅 60 武力 74 智力 32 政治 46 魅力 36 【相性】骑兵：c 步兵：b 水军：c 兵器：b 许久不看系统，王烨都快忘了自己的金手指了，只看属性，就跟玩游戏选择吕布的时候差不多，手下人就是突出一个武力值高，其他的都不行。 一般八十武力值像彭玘这种都算是二流武将水平了，在梁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会武艺。 不过几位元帅之中，卞祥进步很快，统帅值在往上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践多了，还是读书有用。 韩世忠虽然性格上不擅长团结同僚，但是本事还是有的，这个统帅不知道怎么界定，但是中军能听他的指挥，并且每次指挥的时候，都蛮好，就挺好的。 郝思文最近在练武，似乎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不过他惯常努力，倒是也不好说什么。 鲁大师是被低估了，这般粗豪的性子，也是有统兵之才的，粗中有细的，不过也不适合多分兵，倒是这延正勋··· 挺不错的吗。 还有王寅，如今统领左军第三团，看上去倒是蛮好，竟然已经能担当大任了，只是第三团到底初立，倒是先不能放那么艰难的位置~ 看了眼萧嘉穗，这军师是不是被许贯忠这同志传染了？不就是为了这元帅之位，嘟囔了他两句吗，就把这么一个难题给了我？ 罢了，这事到底也只有自己能拍板才能镇住。 “左军，中军，天辉就这个顺序，副帅安排一下，我回去睡觉~” 瞬间就安静了~ 嗯，很好，睡觉~ 第245章 初雪 人越多，一碗水越难端平，哪怕是王烨定下了大略，具体到各军的排兵布阵，依旧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好在萧嘉穗在走神的时候，也是大略的完成了排兵布阵的预想，毕竟这地形也决定了玩不出什么高端阵法出来。 在锥形阵、雁行阵、常阵、平戎万全阵之间寻摸了许久，萧嘉穗最终选择信大宋太祖一把。 平戎万全阵，就你了~ 把事情分派完后，王烨就回去睡觉去了，大事抵定，这次倒是睡得蛮香。 次日一早，果然起了东北风。 瞬间又冷了了许多，梁山士卒又开发了一种新的披甲方式，内衬皮甲外衬布甲，防风御寒又防箭矢，除了重了点没什么不好。 果然是小冰河时期啊，往常不应该这般天寒地冻的。王烨策马在营寨外的一处山丘上，心中暗道。 身边是萧嘉穗、王石头、李天锡。 “萧兄，你说高丽为何这般着急决战？”王烨突然问道。 可不是着急决战吗？从拓俊京下战书开始，这事就透着一股诡异，讲道理，他们是属于本土作战，后勤补给线也短，立国百年的积蓄都拿来打这一仗，也不虞物资短缺，怎么王烨说十一月初三就初三了。 “此事，小可也觉得蹊跷，只能试着从几个方面解释一下。” “萧兄，请讲。” “其一，当是士气，高丽朝廷此次扩军，规模极大而且成军急速，兵员也多是因战争流离失所之高丽百姓，和大宋灾民成军一样，这样成军自然轻松，而且一时之间士气也无虞。但终归是有诸多隐患，这般血气之勇可以一时而不能一世，如今，大半年已经过去，流离失所之后，高丽百姓也是需要为生计而奔波的，而不是记着仇怨，去战场拼命，活着才比较重要。” “当然，此事在于引导，如果高丽朝廷能手段得当，把这一时之仇恨长久留下来，大概也能成事。” “只是根据军情处消息，高丽朝廷处理的并不妥当，逃难的与当地人，新成军的与原本的士卒，矛盾重重，咱们这一路打来，少见高丽军伍之间互相援助，诸多乱象已显。” “关键是我梁山对高丽百姓并不严苛，谎言终究是谎言，可以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所以这仇恨就不牢固，不如当年乞活军那般立军方便。” 王烨点点头，倒是能理解，人心总是利己，对这些人来说，自己和家人活下来才是第一需求，这是天性，至于报仇，那是后面的事了，人与人之间本就不能相互理解，所谓共情本就是伪命题。 “其二呢？” “其二就是高丽士卒战斗力下降，而且是极严重的下降。我们都说士卒经历实战能更强，百战精锐更是精锐的说辞，当年小可读兵书也是这般认为的。但如今领了兵，才知道百战精锐就是晃点人的一种说辞。” “战场之上，箭矢擦破皮都有可能感染而死，高丽士卒轻伤阵亡率一直在六成到七成之间，哪里能有让他们百战的机会？” “所以这士卒啊，终究是在日常训练，战事经历一两次即可。” “而我梁山与高丽前后大战数十次，累计斩首俘虏，怕是也有小十万了吧。” “炖刀子割肉最是致命，哪个国家损失十万士卒不伤筋动骨，乃有亡国之危。何况高丽本就是措尔小国，总百姓恐怕还不到300万，平日常备士卒不过十万余，哪里能承受这般损失？” “如今，高丽士卒披甲率越来越低，士卒资质不一，便可见一斑。便是原本有些储备，也经不起这般损耗。” 王烨点点头，心中了然，战死或者被俘虏一个士卒自然不是损失一个士兵士兵的事情，首先是他的一套装备，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实际不少花费的。 还有抚恤，抚恤或许不像王烨这么简单粗暴的直接给那么多，但是必定是要有的，就是大宋对阵亡士卒也是有许多抚恤的，家中子弟优待，免税，丧葬等等，总得花费或许没梁山多，但是也不算少，而且这部分还不能少，不然谁当兵拼命？ 同样的，损失的青壮，也是社会劳动力，如今俘虏的六万高丽青壮，分散在济州岛、光州、晋州、大田、大邱等地修路、挖渠、建城，还有水泥厂、砖厂、家具厂等各处，为梁山建设添砖加瓦，自然就是高丽青壮劳动力的减少。 高丽的人口损失实际上远远的不止因为战场直接造成的十多万战死和俘虏，也不止如今在梁山治下的近二十万百姓，损失人口实际应该已经接近百万了。 除了因为战场波及死于疾病、溃兵、逃难等种种情形的，更多的是失踪。 高丽多山，最合适、最方便的躲避战乱的方式就是进山，然后就成了山民，不在梁山治下，也不在高丽治下，等打完了，如果还活着，就跟着胜利者过日子~ 而梁山之所以能越打越强，则是因为一直从大宋收拢百姓上济州岛，然后转运到高丽各处。 如今天气转冷，一个月两三万百姓上山还是有的。 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山贼打一个立国百年的国家，但如果算上大宋朝廷，两次征讨梁山送的装备，再加上大名府的缴获，再加上这许多百姓··· 就是理解成大宋和高丽的战争，也无不可。 而这个统帅，是个开了挂做了弊的整体表现还算不错的统帅，有如今这样的声势是不是就逻辑通了~ “所以萧兄说的这般详细，是为了安慰我？”王烨道。 萧嘉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继续说道：“咱们梁山如今有百姓一百二十万，高丽百姓大略也就是一百七八十万，就是这一仗受挫又如何？还能全军覆没了？” 把最严重的结果说出来，然后评估一下能接受的程度，那么自然就会少许多患得患失。 就像萧嘉穗说的，梁山不是无根之源，是有百多万百姓的一个势力，就是一时受挫，也有卷土重来的资本。 如今是梁山进攻，而高丽守，就是一时打不下广州又如何？无功而返又如何？甚至就是损失些兵马又如何？ 除了王烨的内心不好接受以外，说难听点，只要王烨这个主君不死，这仗就是败了又能如何？对梁山真的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一次灭不了高丽，再来一次就是了~ 萧嘉穗就是不学帝王学术，很多事情也是能看的清楚的，对梁山来说，只要王烨在，就没有生死大事。 王烨沉默片刻，说道：“是我任性，让萧兄为难了，总是想着能少死几个人总是好的。” “小可没说少死人不好，只要主公无事，咱们能一个都不死才最好。抚恤金发的少，阵亡文书写的也少，公私两便。”萧嘉穗道。 阵亡文书大多是萧嘉穗写，王烨画押，写多了也真的辛苦。 王烨又沉默了下：“打仗的意外太多，就是摔一跤也有可能死于非命，所以只要是近战，刀枪剑戟就没有什么安全的，相对来说弓箭倒是安全些。他们都说我二叔两三个时辰，射死过千人，这般以一当千，我以为才是真的减少我方伤亡的正确做法，我也想···” “不，你不想！”萧嘉穗突然开口打断了王烨的话。“真正想减少伤亡，是让士卒长时间训练、准备精良的甲胄武器、吃饱穿暖、赏罚分明，军纪严、士气高、再加上完善的战后救治体系，这些才是主公该做的。” 萧嘉穗继续道：“而这些事情主公一直做的很好，这就足够了。” “那俺这一身武艺不是白瞎了~”王烨撇嘴道。 萧嘉穗嘴角微微一抽，果然是少年人，总想着自己做大英雄拯救天下百姓，啧啧，萧嘉穗道：“不白练，床笫之间有用，若是一般的主公这般纵欲无度，小可早劝谏了，哪像现在，啧啧，石头该找个媳妇了，脸上这般粉刺，怕是耳聪目明，非礼勿听太多，所以肾火···” 萧嘉穗没有说完，毕竟王烨脸都有些泛红了，萧嘉穗也担心这年轻的主公恼羞成怒，打自己一顿出气。 “俺乐意~”王烨道。 果然是恼羞成怒了。 场面有些尴尬，萧嘉穗也是无奈，虽然恼羞成怒比伤春悲秋好些，但是很容易费军师啊。 “主公啊，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担心各位将军有样学样，这样就不好了。”萧嘉穗道，都是一群能打的，都被主公带歪了。 “你说我把女人带到军营是不是错了？”王烨问道。 驴唇不对马嘴的，但是这是王烨真的担心，说到有样学样，就想起来另外一件事，也觉得军师可能是在点自己呢。 毕竟根据自己看小说的经验，有些穿越成皇帝可能不是很能打，但只靠一个以身作则，就能把元帅做的很称职。 “没错，主公没错！虽然咱们没有营妓，但是平日里驻军的时候，也是允许军属探亲甚至生子的，再说指挥使以上军官也是有单独营寨安置妾室的，恁要是太冰清玉洁的，底下兄弟们就没法做了。”萧嘉穗道。 这里就要说一下梁山一波三折的军队和女人的故事了。 最早的时候，王烨是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梁山军营自然是全面禁女人的，大家也没有说啥，毕竟按照此事惯例，大部分军营都是这么做的。 理由挺多的，第一女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战斗力真的有限，而且还有每个月一次好几天的cd,不适合做兵。而如果只是单纯作为发泄工具来说，女人又不可能很多，如果一人一个还打个屁的仗来。 第二就是在中国古代的习惯和习俗中，军中有女人是为不吉利，据说能够影响军队的运气，让军队在战场上遭受到不必要的厄运，不知道真假，但是这一点是大家都非常重视的。 最后，其实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女性在军营中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战争往往时间很长，如果有女人在军营中很可能会引发军中的骚乱甚至是争斗，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不是一人一个，肯定就能闹出乱子来。 话说军营之中，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打仗的时间又长，正常来讲，自然也是有需求的，只是王烨想着后世那军队觉悟，这个问题应该可以克服一下的。 但是~ 在越来越多的同性骚扰和男上加男的现实情况下，王烨放弃了这一想法。 毕竟真的不能看着有些人去骚扰军中战马或者运送粮食的黄牛啊~ 所以这个问题，还真的需要解决！ 王烨想半天，想不到怎么处理，只能参考别人是怎么做的。 方案很多，第一是通行的营妓，越王勾践首创的缺德方式，下令将当时越国国内所有的寡妇都抓起来集中关押在一起，这个地方在当时叫作“女营”。然后在军营中日常获得奖赏的军士，可以去这个女营去解决下生理问题。效果很好，战斗士气、训练激情一下都有了，然后这个缺德带冒烟的方式就传承了千年，一直到大宋还在用。 第二种办法就是军中劫掠令，在历史上很多朝代都有这种军令出现，什么破城三日不封刀。那是不封刀吗？那是没有军令的意思，这之中自然就有了许多奸淫，比杀人的还多，甚至战争中也允许士兵在破城后抢劫城中的女性，这些女性统一关押在军队的军妓营中，也就是还不是一次性的~ 总得来说，以上两种，王烨的价值观都不太能接受！ 这不是是不是圣母的事情，第一种不安全，不道德；第二种太容易失控。 所以梁山选择的是相对温和的第三种——放假！ 两种放假，一是短期假，定期会给士兵放假，士兵可以去附近的乡镇去逛青楼解决问题，虽然也不太道德，但到底是好了一丢丢，同时军队不定期还会组织附近的青楼姑娘们来军营进行劳军，就像后世慰问军队的女团表演~ 咳咳，人家只是表演个舞蹈，只是舞蹈~ 还有一种是长假，因为梁山作战一直半径都不算特别长，很多时候，包括驻扎训练的时候，就允许士卒放假回家，而梁山士卒的成婚的比例实际是很高的，自然可以回家去造人。 当然只是这个假期自然也不太够用，平日只用右手解决问题也不太好，就产生了新的方式，就是反向探亲，一个村庄或者好几个村庄的军属组团，有组织的到驻守军队去“探亲”。 军伍中安排单独的住宿，双宿双栖，也可以到处逛逛，只是大部分就在招待所呆着，据说最疯狂的三天都没有出探亲房，吃饭都是委托别人给捎的··· 所以萧嘉穗劝的是王烨吗？ 不是~ 是担心这个犟种寨主，再回到当初讨论的时候，那般扭捏的，再把这反向探亲和军官的小妾给折腾没了。 原本大家应该都是不近女色的好汉，直到~ 那寨主的异术真的会影响到房事的，原本自己一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于女色从来都是心如止水，如今也开始思念那··· 咳咳~ 寨主背锅！ “好吧，那俺就天天待营寨了，免得出来碍着军师的眼~” “主公原本就该在军伍中随意些，最好白袍素服到处逛逛，做些无聊而别人又能看到的事情，只着内甲也挺好的，这般双层甲，从安抚人心，提振士气上来说，是要差些的~”萧嘉穗说道。 王烨点点头，沉默片刻，“萧兄，下雪了~”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果然是下雪了~ 第246章 会战(一) 十一月初一，王烨看着银装素裹的大好河山，很想吟诗一首。 然后~ 算了。 脑海中第一反应出现的《沁园春*雪》太过恢弘大气，用在此处，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此处还算不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 把诗性往下压压，然后领着芊语、芊荨、赵元奴、宥莉四个姑娘~ 呃~ 少妇？ 算了不重要，除了赵元奴，另外三个，咳咳，话说成湘不是说自己子嗣无碍吗？怎么这么久没怀孕？ 回头再找他看看。 如今这四人倒不是女人打扮，而是一副轻便皮甲，确实轻便，甚至还有些修身，毕竟不打算杀敌，当成影楼甲就可以。 “今日不习武，咱们堆个雪人吧。”王烨道。 “好呀！”赵元奴有些惊喜。 赵元奴最小，自然也最贪玩，虽然在床上的时候，也很好玩，但是堆雪人这种事情真的是很好玩啊，是不一样的好玩~ 自己从那个人间最繁华的炼狱逃出来，她们说自己是进了笼子成了金丝雀，呵呵，有放在那么大笼子的金丝雀吗？ 有对金丝雀那般好的主人吗？ ··· ··· 王烨笑了笑，果然看美女就是能让人心情愉快，如果是男人，哪怕是长的好看，看到了也容易让人不开心。 自己到底是腐化堕落了，她们要的很少，但是自己似乎给的更少，大部分的陪伴还都是在床上，像堆雪人这种事情，真的也蛮有意思的。 大大小小一共堆出来八个雪人，最前面的插了雉羽，旁边的给一套宫装，那是王烨和柳婉儿，柳婉儿是芊语芊寻给堆的，宥莉给智妍也堆了一个，王烨和柳婉儿并肩，后面一溜排开五个妹子，前面两个雪人中间还有个小小的，那是还没有名字的王烨大儿子，王大宝。 雪人堆在了帅帐前面的空地上，值守和巡逻的守备士卒看到了，来来往往的各路将军和亲卫自然也看到了，然后差不多整个军营慢慢的也就传遍了。 王烨在这个大营，就是最大的八卦制造机。 萧嘉穗看着忙碌的王烨，再大略听听大营士卒的状态反馈，笑了笑，看来还行，这寨主就是突出一个听劝。 作为元帅做这些事情，实际上挺好的，稳定人心的效果到了就成。 各军、各营、各队、各都实际都有自己的统领，王烨这个元帅是必然不能做太多具体的指挥工作的，就是巡视各处营寨，也是不能当场指导太多的，哪怕王烨说的是对的，也会损害统领威严，做多了就是添乱。 嗯，就是有时候这寨主也是个犟种~ “主君好雅兴致~”萧嘉穗拱手道。 会做人的人，会选择合适的时间说合适的话，甚至就连说话的时间都是合适的。 比如现在，就是雪人堆完，几位如夫人要回营寨的时候，这个时候说话就挺合适的。 “军师看我手艺如何？”王烨龇牙笑道。 “一般，勉强看个样子罢了~”萧嘉穗可不惯着他。 许贯忠是心里面惯着他，嘴上管着他嘴上心里都惯着他的大概只有闻焕章~ “你该多夸夸我的，难得今日太平无事，你要是夸我两句，没准我能在大寨门口再堆两个。”王烨道。 “堆不成了，三号四号两座山头，高丽拼命了，死活不给咱们，是退回来还是再支援去守？”萧嘉穗问道。 决战暂定的是后天，但是战争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甚至说这场战役也是在拓俊京下战书之后就已经开始了，更激烈了。 决战的战场是一片山地中间的平原，那两边自然是山地丘陵，山顶丘陵在谁的控制中，就很重要了。 最简单的就是床弩和八牛弩的射界问题。 大家都有八牛弩、床弩这种远程杀伤性武器的情况下，哪怕到时候接战的时候射程不够，或者实际杀伤有限，但是如果战事不利，依托八牛弩阵地也可以组织防御~ “高丽自然不会让，虽说八牛弩到底杀伤有限，那两处山头布置不得太多八牛弩，但是咱们还有投石机和火药包，最远射程接近三百步，如果这两座山头给了咱们，他们的军阵宽度就很受限，不然炸药包甩过去，他们这仗根本没法打。”王烨皱眉道。 炸药包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杀伤范围、攻击距离、注意事项，大家都懂。 高丽既然选择决战，自然不是赌梁山的炸药包里面没有火药，而是这东西的使用到底受限。 双方争夺丘陵的战斗规模不大，但是极为激烈，为的就是会战时的一点点优势。 王烨伸手，雪花落在手上，凉凉的，但是又不至于透骨的冷。 “这要看高丽如何布阵，即使拿下三号四号两座山头，也不能覆盖整片战场，锋矢阵或者常阵的话影响都不大，而且如果不能把营寨扎的结实，大战的时候遣偏师足以牵制。”萧嘉穗道。 中间的地方是有五六里宽的，如果不是打算一次投入兵力太多，让交战截面太宽的话，实际两侧八牛弩的威胁是没那么大的。 毕竟那山头不算太大，也布置不了太多八牛弩，如果真的是易守难攻能安营扎寨的好位置，自然是已经布置上营寨了，就是因为地理位置不适合长久的营寨才闲置的。 “他们有多拼命？”王烨皱眉问道。 “如今下雪，视野、弓弩使用都受限，一波波的往山上冲，快一个时辰了。”萧嘉穗说道。 王烨看了看天，雪势不见小，倒是算不上特别冷。 冷对梁山来说算是好事，因为准备的物资更充足，绵甲不仅防箭矢，也防寒。 而如今的高丽，御寒物资就有些缺了。 “所以他们宁愿顶着严寒也要争这两处山头，到底是为了什么？”王烨问道，边说边朝着营寨门口走去。 “依小可来看，应该是为了投入更多的兵力。”萧嘉穗也是上了马道。 “拓俊京也好，李资谦也好，都不是无智之人，应当明白这会战人多未必有用的道理啊。”王烨皱眉道。 人多如果有用，那就直接数人头好了，还搞什么会战?！ “此事确实古怪，小可也看不分明。”萧嘉穗也是皱眉。 作为此战副帅，萧嘉穗的压力很大，比王烨都大，一个压力大的统帅，就会多想很多事情，然后怎么想都会觉得高丽大军行为异常。 无论是会战，还是此时的种种细节，都能看出来高丽似乎很着急，可是明明没有让他们着急的道理，粮草足够，军心士气还能维持，他们在城池内，梁山在野外，实在是没道理着急的。 “罢了，猜不出来就不猜了，没准是王俣给他们的压力太大，只要咱们自己小心谨慎些，总能慢慢露出马脚来的。”王烨道。 “嗯，那这两处山头？” “咱们现在去看看。”王烨打马往前，继续问道，“若后日会战的时候，他们在此处布置床弩，可能处理？” “能。” “那若是太艰难便给他们了，雪天咱们的神臂弩床弩优势发挥不出来。” “喏！” ··· ··· 十一月初三一大早，广州城南这处无名的平原。 梁山出动了中军两团步兵，左军两团，天辉全军，再加上陌刀营燕云骑两千，合计两万余大军，基本算是全军出动了，除了各团骑兵。 按照“平戎万全阵”由前锋、殿后、中军、左翼及右翼组成。其主力为中军，由并排3个方阵组成，各以一名大将统领。 完整版的平戎万全阵需要十多万人，整个军阵宽接近二十里，实用性只能说一般，萧嘉穗这个是调整改良了一下的，大略是陌刀营为前锋，燕云骑为两翼，另有左军两团立于陌刀营之后，中军两团居中，殿后的是天辉四个营。 整体大略算是一、三、三、二队形，另有辅助拒马、偏厢车辅助列阵。 毕竟各团营与营之间是有百多步空间的，以营为单位结的是圆阵。 总结来说，这就是一个小乌龟阵组成的大乌龟阵，进攻或许不足，但是防守很稳妥。 “俊京，可有破阵之策？”广州城墙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整片战场的李资谦问道。 “不敢瞒恩相，梁山这阵势稳妥，想破阵，需要极精锐之具甲骑兵，正面突破那一千陌刀手，然后以力破阵，除此末将无他法。”拓俊京叉手回道。 “呵，那就是这阵破不得了？”李资谦道，有没有精锐具甲骑兵，你这副帅不知道吗？ 拓俊京沉默不语。 “罢了，且看林帅施为。”李资谦道，能破阵自然最好，破不了阵，能咬下一块肉也是好的，也要看看这梁山到底如何了得！ 是的，李资谦和拓俊京在广州城城墙上，如今城下负责指挥的是朴景仁。 ··· ··· 两方主帅怎么调整军阵这种事情，立在阵中的人是看不到的，五六万人的大战，到个人身上，实际是完全不同的视角。 比如牛二，立阵完成之后，就有些无聊了。 “小石子，你把盾牌放地上，咱们的位置本来就在陌刀营后面，离接战还要许久呢，你现在就举着盾牌，到时候不累的没力气了？”牛二看向身边的年轻后生，忍不住说道。 小石子今年十九，跟二十六的牛二讲道理差不多大。 “二叔，俺早上吃的多，有的是力气，举得住的。”小石子龇牙说道，有些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那水煎包、馒头夹豆腐很好吃。”旁边的一个年轻后生说道。 “六哥说的是，还有那元鱼肉，油汪汪的，馒头夹着真的很好吃来。”小石子点头。 吃了这样一顿饭，就是战死了，似乎也不枉了。 不过，吃饭的时候，二叔好像没吃那些，而是吃的硬饼，是吃腻了了吗？ 可是这军营也不是这般常常吃的，只有大战的时候，才会这般伙食，或者大胜的时候。 “教你们个乖，以后再在大战之前，不要吃太多那些馒头豆腐和肉。”牛二笑了笑。 “为啥？” “这一仗一般情况下要打到中午，吃那些东西屎多，压的结实的军粮饼虽然味道差些，但是抗饿，吃个六七分饱，然后少量多次喝点水，这样能有力气。” 不管两个认真听着的小伙子，牛二继续道：“军阵是不能坏的，你们就是有屎也给我憋回去，憋不住就拉裤子里，擅离军阵，我就斩了你们，听明白了吗！” 小石子和和牛六一肃，“明白！” 小石子姓牛，牛六也姓牛，本是五服内的同宗同族的同乡，所以送到了牛二身边，做个照应。 “你们是第一次经历这般大战，我便与你们多说几句，第一，咱们的甲胄结实，只要不乱，不落单，轻易死不了，所以一定记住，不要乱。第二，保命的话，盾牌比刀重要，就是刀丢了，盾牌也不能丢，箭矢咬人，盾牌可以挡住大部分箭矢。第三，保命比杀敌重要，寨主说过，活着才有输出，大体就是说，只有活着才能弄死敌人，所以如果弄死一个敌人可能会有危险，就退回来，不要被三个人头一亩田的赏赐迷了眼···” 牛二说的絮叨，周围人都听的认真，平日里也说，但是今天这般情况下，听的最认真。 顿了顿，牛二的声音更大了些。 “归根结底，最重要的还是不要怕，不要逞能，只要稳住军阵，这一仗自然能赢，咱梁山军阵还没被破过，也从来不曾败过，今天也不会例外！” “你们之所以被选来做盾牌手，就是因为够壮，你们都比高丽士卒要高要壮，咱们的盾牌甲胄也更重，对撞的时候，自然占便宜~” “如果不小心摔倒了，也不要慌，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记住不要侧躺，咱们的甲胄侧面没那么结实，肋骨被踩断就危险了~” “受伤最多的不是箭伤，而是跌扭伤，这种伤要不了命，但是有可能残废，所以一定要小心，感觉到疼的时候，战斗结束，尽快去找军医~” “还有就是，一定要离火药包远一些，如果离不了，耳朵要堵好，嘴巴张开，盾牌树立在前面··” 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嘴有些干，牛二喝了口水，道：“好了，准备好，战鼓要起了，准备接战~” 只要今天活下来，这些经验他们会记得很清楚的。 “咚！” “咚！” “咚！” “咚！” “··· ···” 第247章 会战(二) 伴随着战鼓声，战争之中双方最先发生接触的是弩箭。 准确的说床弩和八牛弩的弩箭。 萧嘉穗说有办法处理高丽的床弩是真的有办法，并不算复杂，燕云骑，强弩和弓箭压制就可以了，山头太矮，床弩的射角又固定，作用真的很局限。 虽然第一轮的床弩，射死了四个陌刀手，但是当燕云骑压上去之后，王德就放下了心，当最有威胁的床弩去掉，对陌刀营来说，那这场战斗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 【夜叉—王德】年龄27 职位：陌刀营指挥使 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陌刀 统帅 69 武力 96 智力 32 政治 35 魅力 26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c 王德和王烨不同，他是习惯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而且也没人管他。 陌刀营取的就是一往无前的勇猛和士气，作为陌刀营的统领，没有比身先士卒更好的刺激方式了。 “嗖！” “嗖！” “嗖！” “嗖！” “··· ···” 惯例是神臂弩平射，这次王德放箭的命令下的有些早，一百二十步就开始了。 正常一百二十步，以陌刀营这种慢步往前，对面也不是步兵冲锋的接触方式，离短兵相接时间还长，不应该射出这一轮弩箭的，因为弩箭装填确实很慢、也很麻烦的。 但是对面是皮甲~ 正常前排应该是披甲的，铁甲的。皮甲的话，一百二十步的杀伤力也不错，正式接触之前，还能再有一轮神臂弩的机会。 这就是作为直接指挥将领随机应变的调整。 “嗖！” “嗖！” “嗖！” “嗖！” “··· ···” 箭矢络绎不绝，神臂弩轮番射击是各军的必须训练的项目，因为王烨对神臂弩的推崇，再加上从大名府得到的神臂弩有些多而且还和梁山的不通用，就成了类似消耗品的存在。 所以这战术就成了常规战术，而平射的神臂弩又杀伤太大，对面终于开始了冲锋。 这就是要缩短接触时间的意思了。 “阵！” 把弩往身后传，然后集中存放，自有辅兵收拾。 陌刀营的辅兵是为数不多需要真正上战场的辅兵，毕竟陌刀营的甲胄真的重，也真的需要辅兵帮助临阵披甲。 “唰！” 王德一刀劈下。 如今王德也聪明了，没有选择全力一刀，把人一劈两半，而是劈到胸腹位置就算，然后身后自有亲卫上前，继续劈砍。 这就有时间让自己把刀拔出来。 陌刀的用法当然不止下劈这一招，实际也是能刺的，还能横着砍，但都没有下劈好使，陌刀营的最大威力就在这里，刀自上而下劈下来的时候，真的是锐不可当。 而军阵的配合就是第二排可以从前排缝隙中穿过，然后劈出第二刀。 哪怕有长枪捅在身上，就凭甲胄硬扛，整体也无碍，然后自有后面的兄弟可以劈死他。 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这就是猛虎出笼的陌刀营，短时间内造成巨大杀伤！ 这样的陌刀营自然也是有能处理的方式，比如强弩贴脸输出，就像神臂弩那种，像欧鹏就专门研究过怎么用陷阵营对付陌刀营。 有刀就要有盾，哪怕是自家的陌刀营，欧鹏也要研究一下怎么处理。 很明显，对面的高丽将领是没有研究过的，王德看着冲锋而来的高丽士卒，微微皱眉，都是皮甲？ 这不是高丽精锐，甚至不是高丽正卒！ 是想累死陌刀营不成？ 陌刀营锋锐，甲胄重，陌刀也重，自然不持久，只是陌刀营中最差的那个都可以连续劈出十七刀，一千规模的陌刀营就是两万多刀，你们有那么多人命来填吗？ 不得不说，王德的计算方式相当的简单粗暴，对面的部队自然是承受不住一万多人的直接阵亡的，甚至现在这种初步接触，不到千人的战损，就已经开始了避开陌刀营的刀锋，转而从陌刀营两侧切入迂回。 当然他们是不会包围陌刀营的，陌刀营当然不是那么好包围的，除了陌刀营本身一直在朝前移动之外，陌刀营身后就是左军一团第三营。 这种冲锋迂回，更是扩大战争接触面，进入全面战略相持的第二阶段，发挥本身人数优势的意思了。 然而其他的部队也不是好惹的。 战线的扩大让原本列阵看热闹的各军，全面进入到战争模式。 牛二顶着盾牌，不动如水中磐石，无论高丽士卒如何冲击，稳固如初，肩膀顶着肩膀，盾牌接着盾牌，并且插在地面的巨盾，就是最坚固的保障。 盾牌有很多种，牛二用的这种最重，只有战阵第一排用这个。 然后就是盾牌缝隙伸出的长枪，长枪有一丈六七长短，伸出盾牌不短，只有防御是不成的，最起码要有个反伤，这就是长枪存在的意义。 同样的对面也是长枪加盾牌的标准，只是盾牌没有梁山的大和坚固，长枪也没有梁山的精良。 再加上梁山士卒的伙食好一点，体格好一点，训练的久一点，军阵严实一点，甚至战斗意志都更坚定一点··· 所谓战场强弱，就是优势的点点累积，然后积累为胜势。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军阵的对撞之中，梁山军阵岿然不动，而高丽军阵就如撞在岸边石头的浪花，破碎开来。 当然撞上去的那一刻实际伤亡并没有多大。 牛二眉头紧皱，满脸通红，心中却是一松，自己面前这一领高丽兵不强。 皮甲甚至还有无甲的，也不够强壮，也没有硬弩，运气不错，这仗好打~ ··· ··· 实际上如果把视角拉开，放眼整个战场的话，那就不仅仅是牛二面前这一领不够强，而是整体高丽士卒都不够强了。 山坡帅旗下，王烨眉头皱的更紧了。 高丽方面应该已经投入了三万多的部队，但是并不精锐，如果说用炮灰消耗梁山士卒的体力或者说箭矢就闹笑了，这得填多少人进去？ 萧嘉穗看着铺展开得大军，虽然也是疑惑，但是整体还是心中松了口气得。 各军阵稳如磐石，就是高丽大军人多势众如洪流一般，这战阵岿然不动，也把高丽士卒给割成了一块块的。 一骑快马赶来，是狼骑信使，走到近前，呈上一封密信，还盖着封戳。。 “将主，万俟相公让送过来的。” 王烨接过，打开，少顷，眉头皱的更严重了。 萧嘉穗道：“主公，出了何事？” 王烨把手中纸条递给了萧嘉穗，待萧嘉穗大略看完，才道：“今天这仗倒是有些麻烦了~” 萧嘉穗沉默片刻，说道：“倒是无须担心，这般皮甲甚至还有无甲的部队，打不赢咱们这般精锐的，就是财帛动人心，人又不是牛马，死多了也会溃散的。这般手段激励士气只能一时，也未必有用。” “一个梁山士卒首级十贯钱，连人带甲胄一套百贯，只能说百年高丽果然富裕。”王烨说道。 纸条上正是刚送来的情报，广州城内今日出兵前的赏格，城池封禁，现在才送到王烨手中。 “钱财赏赐再高，也要有命拿才行，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终归会冷静下来的。”萧嘉穗道，这个看上去还不错，临阵激发士气，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并不稳妥，而且隐患很大。 “当初攻城该急些的，让他们把钱财转移到开城，就是大麻烦。”王烨叹道，如今算是明白财可通神的道理了，没有这般刺激，今天这仗高丽大军根本撑不了多久，毕竟都是地方军转过来的还有杂牌炮灰。 萧嘉穗摇摇头，“当初主公有言，钱财不同于财富，如今高丽境况也是证明主公所言不虚，开城钱财虽厚，高丽百姓饿死的可不少，冻死的也有许多，士卒身上甲胄也不全。这些不过小道，主公该当对我们的将士更多些信心的。” 高丽曾经想过把开城的钱财换成甲胄的，但是女真是本来就没有，辽国是不缺他这些钱，没卖，大宋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同意卖他们~ “嗯，再看看。”王烨又把目光转到了战场。 “嗖！” “嗖！” “嗖！” “嗖！” “嗖！” 原本在战场上就表现的非常忙碌和充当主角的弓箭，今天发挥的余地更大，在面对轻甲甚至无甲的单位，穿刺伤害有额外加成。 呃。 串台了，简单理解就是平常弓箭虽然射的热闹，但是实际杀伤并不大，不然也不会许多一场上万规模的战役，才有不到千人的斩获。 但是今天则不同，高丽士卒就是衣服穿的厚些，到底不是甲胄，面对着从天而降的箭矢，到底是扛不住的。 相比之下，哪怕高丽的弓箭手更多，但是梁山的伤亡就很小，哪怕身上箭矢插得跟箭靶子似的，依旧生龙活虎的战斗不止。 战斗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梁山军阵依旧坚固，并且在缓慢往前。 “快结束了~”王烨低声说道。 战场上交战正酣，甚至说正焦灼，但是王烨觉得快结束了。 自从上了梁山，王烨就在杀人和打仗的路上，什么其他书中那种主角跟各位好汉邂逅的事情，基本很少遇到。大仗小仗打了无数，自然有一些自己的眼光的。 王烨说战争快结束了，那就真的大概是快结束了。 萧嘉穗凝神去看，果然看到了变化，这战争果然快结束了。 战争的结束很突然，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在王烨说完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从一个转身开始逃跑的高丽士卒开始，然后就开始了全线崩盘。 “燕云骑追击吗？”萧嘉穗问道。 数万人规模的战斗，哪怕是崩盘也不是立刻就崩盘的，别看打的热闹，恐怕真正战死的估计能有四五千就不错了，想扩大斩获，追击才是王道。 王烨低头看了看地面，地上有积雪，踩结实就是冰，能站人，但是跑步起来~ “骑兵不追击了，下令，各步兵营追击二百步！”王烨道。 感觉上今天做元帅，只有下这一个军令的作用，其他时候，就是个旁观者。 这实际也是大部分元帅要做的事情，盯着意外情况，在合适的时候派出合适的部队，如此而已。 在这种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传令都需要几柱香时间的情况下，军队一旦投进去，是执行不了其他军令的，是做不了什么精细操作的。 毕竟不是实时战略游戏，右键一圈就a上去了。 “咚！” “咚！” “咚！” “咚！” “咚！” 梁山的进军鼓终于开始了正经开始工作，毕竟也不能老靠着王烨去吼那几嗓子不是。 就像今天这种战争，王烨就是帅旗下的吉祥物，基本全程旁观。 地位越高，离战场会越远。 当然现在的王烨没时间感慨，大战结束，救人才是王烨的主业。 “咣！” “咣！” “咣！” 高丽的鸣金收兵显得就有些慢了~ ··· ··· 战争或者说这场战役是在快中午的时候结束的，等各军伍归队，清点完缴获，记录好军功，所有的事情忙完，已经是月上枝头的时候了。 “我军阵亡六百五十九人，其中陌刀营阵亡一百二十四人，重伤二百六十七人，轻伤五百三十五人。” “阵斩八千九百六十四，俘虏一千三百五十三人；缴获铁甲六十三具，皮甲一万二十四具，长短兵器万件，弓箭六千张，箭矢十七万三千···” “俘虏的高丽士卒有受伤的吗？”王烨突然开口问道，打断了萧嘉穗的汇报。 萧嘉穗一愣，“这个倒是没有，一般活着的俘虏只有些擦伤或者扭伤的皮外伤。” 但凡受了点箭伤，都不会被俘虏，直接就成了斩获了。 王烨沉默了一下，说道：“以后伤兵除了重伤的，轻伤的俘虏也留着~” 看王德的眼神有些奇怪，王烨解释道：“这些轻伤的，只要治好，大概率会很忠诚，我们现在需要吸纳部分高丽士卒补充各军。” 萧嘉穗点点头，这就是开始着手对高丽的统治基础建设了，单纯的强压统治大概是不行的，一味对立也不稳妥，不得不说，这般救治俘虏也是一种方式，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可以试一下。 王德之所以在这里，是找王烨有事：“都督，俺陌刀营没有预备役，今日损失颇大，除了阵亡，还有些受伤的，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归队。这些还需要都督帮忙想着给俺补全，这陌刀营军阵是千人军阵，少了俺真不好布置。” 王烨点点头，“我会想法给补上的。” “那便谢过都督了，俺就回去了，不打扰都督跟军师你们忙~” 送走了王德，萧嘉穗摇头道：“这王德也是个皮厚心黑的，你还真许给他了？” 陌刀手可不是这般好练的，倒不是说陌刀阵多复杂，而是能用陌刀的人不好找，如果想快速补充，只能从各军精锐抽调。 “王德本是官兵，与我梁山一直有些隔阂，如今来寻我帮忙，倒是不好驳了面子，实在不成，从我亲卫中选几个还有韩世忠那里寻摸些给他补上。” 能开口提要求就还好，像那种离自己远远的，才麻烦。 “韩世忠能干？” “王德是他同乡，他不帮谁帮？身边又惯常是喜欢那种身高体壮的猛男，正好送去陌刀营~” “再说只要我开口，他应该会同意的，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我的，不然我就揍他。” “啧啧~” “报！” 王烨抬头看向帐外，韩世忠快步走来，“主君，那拓俊京又来下战书了！” 哈？ 第248章 会战(终)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王烨看着拓俊京，也是服气的。 “今日一战，外臣一直在城墙上，作壁上观，不曾指挥半点，若是杀外臣，真的挺冤枉的。”拓俊京道。 “作壁上观这个词用错了，这个词语出《史记·项羽本纪》，及楚击秦，诸将皆从壁上观。楚战士无不一以当十，楚兵呼声动天，诸侯军无不人人懦恐。”王烨道。 “受教了。”拓俊京拱手，这寨主果然是读书的，年纪轻轻如何做到这般文武双全的，难不成真的是生而知之？ “那外臣该用什么典故形容合适？”拓俊京问道。 “嗯~隔岸观火好些~” 坐在昏暗处的万俟卨一愣，隔岸观火语出五代·乾康《投谒齐已》：“隔岸红尘忙似火，当轩青嶂冷如冰。” 这也不是什么好词啊？ “受教了，大宋果然钟灵毓秀、物华天宝之地。”拓俊京道。 万俟卨微微皱眉，这钟灵毓秀出自唐·柳宗元《马退山茅亭记》，物华天宝出自出自唐·王勃《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这般人物想来是个饱读诗书的。 所以你俩搁这演文盲呢？ “鸾翔凤集，所以拓俊将军想不想加入？”王烨问道，“不是有个说法，打不过就加入嘛。” 终于，王烨在文化上胜了一筹，鸾翔凤集出自晋·傅咸《申怀赋》：“穆穆清禁，济济群英。鸾翔凤集，羽仪上亲。”意思是优秀的人才聚在一起，有些生僻，这拓俊京就真不知道了。 嘿嘿，看你惊愕的眼光就知道你不懂！ “承蒙王都督厚爱，只是外臣姓拓，而不是拓俊~”拓俊京道。 “你有个弟弟叫拓俊臣，你儿子叫拓纯，你还有个女儿，还没取名字。” 意思是我知道你姓啥。 王烨继续道，”你是谷州人，以你的能力，只要活下来。没准能成为谷州拓氏始祖什么的，要是你喜欢，以后谷州拓氏改成拓俊氏，我觉得也可以！” 拓俊京听的明白，这一切都有个前提，活下来。 投降确实是活下来的方式，说姓氏也是告诉我孩子还可以再生是吗？ 沉默半晌，拓俊京还是摇头道：“若是都督不斩使节，外臣今日自然能活。至于是不是改拓俊氏倒是也无关大局。” “我不斩使节，你也早晚战败，或自刎，或被杀，终归是死于非命的结局！”王烨道。 王烨自身王道光环不仅降智，他本身还有其他的副作用，比如加强自己说话的说服力。 现在拓俊京就真觉得这仗真的会输，自己也真的会死，甚至脑补了自己自刎的画面。 稳稳心神，拓俊京摇头说道：“这仗才刚开始，外臣未必会输，再说就是输了，战场保命的功夫，末将也极为擅长，所以未必会战死。高丽千年不绝传承，断不会因为寨主一番入侵就亡国，末将未必不能活的比寨主久！” “好胆！”韩世忠喝道。 关键是韩世忠不仅是喊，还出手了！ 手中横刀劈下，并没有留手的意思，拓俊京身形急退，手摸腰间，却摸了个空，电光火石之间却是明白了，进了人家帅帐，哪里还有刀在？ 韩世忠确实是奔着砍死他去的。 本来就看你不顺眼，又有点本事，要不是有个使节身份，主公早弄死你了。 再说俺延安府一个泼皮，好容易遇到个识货的，有了这番际遇，祖坟都冒青烟，不对，得着了，着火了才成。 你一个三十大几的糙汉子还想比他活得久！ 几个意思？ 咒他？ 所以这出手倒是有五分真怒火，五分有意为之~ “停一下。”王烨道。 语气并不算多坚定，也没带什么情绪。 韩世忠的刀到底是劈在了拓俊京身侧空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力度没控制住，还是刀法不够好。 这一刀是贴着拓俊京衣服砍的，倒是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良臣啊，那是使节，砍死在帅帐不合适，而且他们说帅帐这地方见血不吉利，这次就算了。”王烨道。 万俟卨一愣，所以这韩世忠这般胡为？就是因为在帅帐砍死不合适？ 要知道都指挥使及以上可以佩刀入帅帐已经是给足了他们脸面，如今还敢当面拔刀砍人？ 你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 罢了，那是你自己的事，不管你，不过～ 拓俊京还敢走出帅帐吗？ 拓俊京叉手躬身，“外臣知罪！” 啧啧，知罪？果然能屈能伸，是个人物啊，万俟卨暗道，这样的话，倒是弄死比较好吧。 “拓将军受惊了，良臣到底武艺不精，刀都收不住，你像我，这要是一刀看下去，说停哪就停哪，把刀停在鼻梁上，才比较有氛围~”王烨道，手还比划了一下，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 拓俊京起身，沉默不语，这话说的俺都没法接。 “所以你们明天想一万对一万的再打一仗？”王烨终于聊到了正事。 “正是。”拓俊京回道。 “是今天没把你们打服？”萧嘉穗突然开口问道。 “伤亡不到一万，不足我大军之十一，自然不服。”拓俊京道。 “恐怕不止一万吧，就没有受伤的？”萧嘉穗继续追问。 “轻伤而已，我高丽又不缺医少药，自然能治，三五日之后，便能再战。”拓俊京道。 萧嘉穗摇头不语，虚张声势？ 要不是担心刺激到自家寨主，萧嘉穗都想问问你们许诺的赏赐兑现了吗～ “那便信你了，你要战，我们便战就是了。”王烨道。 人争一口气，今日是大胜，若明天不敢战算什么回事？ 无论是疲兵之计，亦或者高丽想练出精锐出来，打这种战争，梁山自然是不惧的。 “既如此，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王烨道。 ··· ··· 十一月初四，还是同一个位置，高丽一万大军，均是步卒，批甲率倒是比初三稍高。 梁山则是中军两团步兵、一千陌刀营，林冲统领的中军第三团轻骑一千，合计一万大军交战两个时辰~ 韩世忠为帅，王德、林冲、山士齐表现很突出，鏖战两个时辰，梁山中军大胜！ “阵亡一百六十，重伤一百七十三，轻伤三百七十三人。” “阵斩两千二百，俘虏六百七十一，缴获盔甲一百七十套，皮甲···” 傍晚时分，拓俊京又来了，“都督，明日你我各出万人···” “可以~”王烨点点头~ ··· ··· 十一月初五，梁山出动的是左军三团步兵，不同于前两日的平戎万全阵，这一日梁山选的是雁行阵。 卞祥为中军，酆泰、王寅为左右翼，两翼前突，就是一种打定主意要包围全歼对面的态势。 历时一个半时辰，以阵亡三百一十，重伤一百三十的代价，阵斩高丽士卒三千二百，俘虏一千三百，缴获盔甲六百七十套，梁山大胜。 这一日酆泰阵斩地方主将神虎大将军朴孝先，如果说这个大将军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单独说说，他还是广州城大军副帅朴景仁的小儿子~ 拓俊京：“明日你我双方一万···” “可以~”王烨看了眼拓俊京，点头说道。 ··· ··· 十一月初六，梁山这一日出动的是天辉军和陌刀营，郝思文选择的是常阵，就是一三三二的标准阵型。 天辉军不同于前军和左军，天辉军是以高丽人为主的，有从治下高丽百姓中招募的，也有从俘虏中挑选的。 而对于这一日的战斗，双方关注的就更多一些。 好在最后的结果还算让王烨能接受，依旧是梁山大胜。 “阵亡八百三十，重伤一百六十，轻伤一千一百二十~” “阵斩四千六百，俘虏三百二十，缴获甲胄···” “天辉军战力比其他军队差？”王烨问道，这战损与斩获比例比其他军稍差些。 “我看倒不是，而是今日出动的是高丽原本两军六卫为骨干的精锐~”萧嘉穗道。 “就是不知道那拓俊京今天是不是还来~”王烨微微皱眉。 “若是他来，主公还同意跟他们这般作战吗？”萧嘉穗问。 王烨沉默片刻，“应该还会同意，不过陌刀营需要休整，还有就是通知济州岛再送预备役过来~” “既然他们想打，那就打吧，咱们轻伤重伤基本都能救回来，我不信他们也有咱们这本事。这般战斗持续下去，我倒是不觉得咱们会越打越弱~” 郝思文走进帅帐，插手一礼，“拓俊京来了···” “请进来~” ··· ··· 很多人以为这般万人规模的大战只能持续三五日，谁知道这般万人大战一直持续到了十一月十三日，也就是双方鏖战整整十天。 规模达到万人的大战，无论是在哪里，大概都是要记录到史书上的，现在有没有史书记载且不说，这片无名的小盆底倒是记录的清楚。 血液时间久了，是会变黑的，跟雪，跟泥混合，黑黝黝的，再不分彼此。 后面这六日，梁山与高丽的战损比大略是在一比四到一比七之间，梁山总计阵亡人数两千六百，重伤一千出头。 高丽阵亡人数在一万三千到四千之间，随着高丽士卒的装备越来越好，配合越来越默契，这阵亡的人数整体是成下降趋势的。 当然也就是整体趋势，十一月十二日，这一日，韩世忠轮战，呼延灼所领中军重骑兵出动，还动用了炸药包，一战斩首超过四千，而且还都是半数披铁甲之精锐，算是突然阴了高丽一手。 如果说这中间还有什么特殊的需要记录下，那大概就是邓飞为救马劲，然后重伤~ 还有彭玘冲锋的时候遇到个高丽大将，没打赢，还受了点伤。 然后卢俊义一枪把那将军秒了，出了很大的风头~ 另外还有许多斩将记录，呼延灼、山士齐、鲁智深、縻貹在这战场上都有斩获··· ··· ··· 十一月十四日，双方休战。 不是高丽扛不住了，也不是王烨心疼伤亡不想打了，而是变天了，大雪还有西北风。 这般天气，根本打不了，天威难测，这才是真的无可匹敌的力量。 王烨按照惯例，巡视了伤兵营，整体还好，有些情况好的已经归队了，重伤大部分都救活了，就是有些缺胳膊少腿的实在没办法。 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所有人都满意了，神医安道全，太医牟介的医术也靠得住，当然王烨觉得自己也有点点功劳。 王烨出了营寨，就在营寨在山坡上大雪天的跑到了外面吹风，也是脑子有大病。 内心腹诽王烨有病的是万俟卨，萧嘉穗是没这个感觉的。 “今日这般天气，高丽大军应当不会来偷袭吧～”萧嘉穗道。 “不一定，我大概估摸了一下，这般天气狼骑呢是能偷袭广州城的，然后反向推演一下，小股精锐是可以偷袭一下的，或许不需要多大战果，只要能来，就很容易产生很大的麻烦。” “主公说的是，这种以小博大非常适合如今的高丽大军。”万俟卨道。 偷袭就是以小博大。 “万俟兄说的对～”萧嘉穗道，看了眼万俟卨，虽然和梁山主流依旧格格不入，地位尴尬，但是做事很到位，如今机要秘书的职位也做得称职。 “主公，军师，小可觉得自己应该是大概看懂了高丽的布置。”万俟卨道。 “哦～”王烨看向万俟卨。 “虽说小可不算多懂军略，可这么些时间一直想，结合所经手之情报，大略有个猜测。” “万俟兄请讲。”萧嘉穗道。 “高丽这做法简单的说，就是把十万人的决战给拆成了一次次来打！” 萧嘉穗一愣，好像还真是～ 王烨也是有一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火药，让广州城墙不再能成为倚仗。 关键是梁山还有一群很能打的将领，在这种小规模巷战中作用很突出，与其破城然后输的不明不白，是不如这般直接摆开阵势会战的～ 而十万人的会战会因为伤亡三万而全线崩坏，但是分开的话，如今他们累计减员也有四万多了，可是看样子还是能扛得住的，可见是能通过一些手段，淡化这阵亡影响的～ 而梁山如果不是王烨作弊，又花大力气整了相对优秀的战场急救体系，恐怕减员也已经接近四成，已经不能再战了～ 也就是高丽这波已经守住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啊～ 三人互看一眼，都感觉某种程度上窥破了高丽算计。 莫名的有些轻松。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梁山不仅有战场急救，还有预备役，稍加训练，甚至不训练直接就能补充到各军阵的。 等轻伤的伤愈归队，各军能超编你知道不？ 还是太年轻啊～ 【叮！警告??】 【宿主治下重要统治区域——济州岛遭到入侵……】 艹！ 第249章 平正盛和王字之 王烨当然会慌，济州岛上不仅有王烨家眷，他还有山寨众多头领家眷。 不提个人感情，济州岛还是梁山物资存储中心，粮食生产基地，武器制作中心，商业中心，行政中心··· 所以济州岛遇袭王爷自然是慌的，甚至慌到第一反应想找金雕给自己送回去的地步。 “主公！何事？！”萧嘉穗问道。 “济州岛遇袭！” 萧嘉穗和万俟卨也是一惊，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慌乱之意~ “主公！” “主公！” 异口同声，不是建议，而是让王烨先稳下来！ “可知何方人马？如今情况如何？”万俟卨问道。 这个主公有些神异的，大家都知道，但是你这聊天聊的好好的，突然说济州岛遇袭，这··· 我一个负责迅鹰传讯情报的机要秘书都不知道，如何能给建议？ 王烨到底是稳了下来，自己不会瞬移，就回不去。 不过万俟卨的话倒是让王烨想起来自己好久不用的一个挂。 3d全息影像地图！ 只有梁山和济州岛能看，只是在岛上的时候看的清楚，现在只能看个大概，而且极为耗费心神。 不过，也足够了，王烨看着混乱的地方，似乎只在济州岛东面，而且问题应该也没有那么严重~ ··· ··· 让我们把视野往济州岛挪一下，有些事情能看的更清楚些。 十一月十四日午后，微雪，海面大体风平浪静。 济州岛东的灯塔兼哨塔内，张小六一阵一阵的打着盹~ 天冷，窝在这小小的灯塔内，又是午后，真的是让人犯困。 关键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从来不曾有过意外，自然是会有些懈怠的。 这就是警戒工作的最大弊端，很难保持长久的警惕。 等张小六发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数以百计的船队，近在咫尺、来着不善的船队~ “咚！” “咚！” “咚！” “··· ···” 张小六敲的很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张小六明白，钟声已经晚了。 活不成了，这次是活不成了，小刘庄里有个姑娘，原本三姑要去给自己说媒的~ “啪！”张小六打了自己一巴掌，钟声在风雪中并不太显眼，风雪迷眼，看不到岸边的情况，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听到钟声。 实际上就是岸边的守备部队听到钟声也不够，不说披甲整备部队的时间，就是只靠东寨一营守备部队，也挡不住这密密麻麻的船队。 张小六只能焦急的看着从哨塔旁边经过的船只，是倭国海盗。 不，不是海盗！ 海盗被撵走了，也没那么些人！ 哨塔下面已经有小船靠过来了，哨塔上是有弩的，张小六会用，但是张小六没有用，咬咬牙，看向了角落的炸药包~ 那原本是用来摧毁哨塔上床弩和神臂弩这些东西用的，哨塔原本有多层射击孔，只要自己早些发现，是可以有人过来依托哨塔防御的~ 再见了，阿爷~ 再见了，阿娘~ 对不起~ 还有那个没见过的姑娘，不知道长得多好看~ “砰！” 火药的爆炸声唤醒了济州岛的防御体系！ 正自吃酒的史进也是一惊，连忙起身出门，今天史进并不是当值，他是济州岛预备役副总教头，平日里并不具体负责济州岛卫戍工作，今日只是正好来济州岛东边，找旧日同为教头的好友饮酒来的··· “披甲！” 自有亲卫帮忙找甲胄过来，只是~ “大朗，只寻到精皮甲！”侍卫原是史家庄庄客，也姓史。 寻到的精皮甲实际也是亲卫自己的甲胄。 “呕~”史进正扣嗓子眼吐呢，今天这事大了。 火药爆炸，还有零星喊杀声传来，都让史进明白，今天会很艰难。 感谢师傅，打自己好几顿，饮酒不可过量！ “就皮甲吧，二叔速去通知师傅还有蒋知州，对了，还有宗相公，此间事急切间不清楚，只说情况紧急，有贼寇入犯。” “是！” “大朗是不是先去刘指挥那里寻副甲胄？”另一人道。 “甲胄一人一副，哪有多的，皮甲足够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史进道。 如今情况不明，最需要一个顶梁柱、定心丸，这个人不仅地位要高，还要能打。 翻身上马，绰枪在手，果然是意气风发少年英杰。 史进打马而去，不多时，就看到到处杀人放火的贼寇。 横刀，仿唐制，微弯，人手一弓，长弓，长箭，人矮，盔甲还奇形怪状的，不过着盔甲的倒是不多。 倭国人？ 好贼厮，日后再寻你们晦气！ 不过现在，他么人好多啊！ 入目所及，那处该当是小刘庄，已经是乱起，眼前这里的也有千余人。 罢了，先砍死那个矮萝卜头再说！ 马很快，风一吹，酒到底是对史进有了些影响，比如胆子更大！ 正常来讲，十余骑史进是不会朝着千多人的武装部队冲锋的！ 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活，若今日不死，就娶你进家门！ 只是，怕是对不住的这些从史家庄，一路跟着自己的叔伯兄弟。 “嗖！” “嗖！” “嗖！” “嗖！” “嗖！” “··· ···” 箭矢很密，如雨一般，那种长弓配合长箭矢，就会有不错的射程，史进很懂。手中长枪舞动处，密不透风，箭矢一一击落，箭杆长，这就容易一些~ 只是，自己这只是一丈二的长枪，不是一丈八的蛇矛，到底是短了些。 “噗通！” 身后有人落马，还不止一个，史进强忍心中悲愤，把战马催的更急。 往日里如臂使指的长枪，在某个瞬间，似乎变了，变得更亲近了些，它似乎懂自己的愤怒和悲伤。 长枪抖动，枪尖自那人脖颈处划过，不是不能刺，而是刺出去还要拔出来，不如这般划过去，杀人更快。 倭寇的动作在史进眼中不算快，动作也不算标准，甚至说勇气也不值得称道，除了弓箭射的还行之外，这刀法只能说~ 破绽百出！ 一枪把这穿着奇怪盔甲的将领刺死，史进继而奋勇，一路透阵而出，入目的是数百战船。 史进心中并无半分感慨，因为~ 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史进没有哭，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多伤心，甚至也不愤怒~ 都是护卫··· 罢了~ 既然死了，那咱们就一起死吧！ 史进不知道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做什么事情是对的？ 组织队伍清缴倭寇自有他人负责，就是此地防御也有刘道指挥使负责，自己似乎做什么都可以，不做问题也不大。 原本想的稳定人心、指挥若定什么的，哈哈！ 不过头脑一热罢了，到底还是杀人比较重要，只要把这些倭寇杀光，自然就稳妥了。 史进手中枪胯下马似乎已然一体，眼前的倭寇也有些蠢，从左有些慢，嗯，还有些矮~ 没关系，把出枪的位置稍微调整下就可以了。 【麾下武将史进进入特殊状态，武力值+1】 【麾下武将史进进入特殊状态，武力值+1】 【麾下武将史进进入特殊状态，武力值+1】 【··· ···】 【九纹龙—史进】 职位：济州岛预备役副都指挥使 主武器：丈二点钢枪 副武器：三尖两刃刀 年龄 20 统帅 61（+20） 武力 98（+5） 智力 22（26）特殊状态 政治 28（+4） 魅力 53 【相性】 骑兵：b(d) 步兵：b(c) 水军：b(c) 兵器：c(d) 师傅说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是不对的，真正顶尖的高手，应该只有一手武器，触类旁通之下，可以用的不错，枪师傅用的最好，所以要自己精炼枪。 别人读兵法，自己练武； 别人领兵，自己练武； 别人立功，自己还练武~ 曾经史进也怀疑过，自己有天分，能有朝一日，练到杜老大、史教师、卢员外那般武艺吗？ 嘿，果然还是要练武，不练武如今怎能杀人！ 只要够强，才能说领兵，像杜老大那种，只要你帅旗竖起来，就奔着斩杀你来了，挡都挡不住，你还如何领兵？ 就像这些传盔甲的，都弄死估计你们也没军阵了！ 匹夫之勇有用吗？ 当然有用！ 虽然匹夫之勇是贬义词，但是很多时候，匹夫之勇都是有用的。 最大的作用就是勇气本身，无论是战争，亦或者生活，勇气都是极重要，尤其相对落后的古代战场，甚至是决定性作用的品质。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一句，“夫战，勇气也~” 一人拼命，十人能挡，一个史进拼命，百夫莫敌不说，还会让附近村落的百姓、青壮鼓起敢战之心。 有人说，中华民族武德充沛吗？ 呵呵~ 你猜！ 济州岛的百姓是什么人？ 一群原本一无所有，活不下去的人！ 如今来了一群海盗贼寇，烧杀抢掠！ 你动流浪狗的骨头试一下，你动寡妇的独子试一下！ 在经过最先的慌乱之后，看着史进在倭寇之中左冲右突，很容易就能唤醒这群百姓最原始的血性和骄傲。 中国人两大爱好，从众和看热闹。 当一个人拎着铁锨冲上去的时候，是很容易有一群人跟着的，并且受过基础训练的村民，还知道用锅盖代替盾牌，也会大概组成军阵。 只是~ 伤亡自然是有的，还很大，无论是反抗还是不反抗，面对军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这群人虽然矮，但是刀用的很好，而且弓箭真的很厉害。 “嗖！” “嗖！” “嗖！” “嗖！” “··· ···” “刘太公，这里太危险了，您先回去！”一个中年汉子拉着身边老者 “我不回去，我还使得动刀，你们不能这般冲，白瞎了性命，拖延为主，不可报仇！只等守备过来就成!” “这贼人太多，守备刘叔那边也挡不住。” “等宗相公安排人过来，咱们只牵扯着他们，别祸害了他处村子就是！” 别人可以热血上头，刘老头不行，都是自家娃，死国可以，但能少死肯定是少死的好~ ··· ··· 梁山的防御体系运转的速度还是可以的。 梁山【骑兵营】在汉拿山北面，倭寇登陆的地方在东面，两地相距不到二十里。 从听到爆炸声开始做战备，第一批的三百轻骑兵是在大概两柱香的时间到的。 轻骑兵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史进。 没办法，这个在一群矮个之间，纵横驰骋的高大身影太鹤立鸡群了些。 “轻骑游弋骑射骚扰！注意他们的弓箭，射的远，破甲较弱。”史进道。 “喏！” “嗖！” “嗖！” “嗖！” “····” 不是所有的轻骑都能骑射。 不能骑射的他们就跟着史进冲锋，有些是第一次经历战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砍向大腿的刀，受伤，然后落马~ 有些枪插在倭寇身上不太会拔出来，然后被砍死~ 有些则是战马受惊，骑术不够好，然后落了马··· 阵亡的方式很多，唯一相同的就是跟着身前的身影，不曾后悔~ 或许死之前也怕过，也失落过，也想念过身后的家人，但是最起码现在~ 有死而已！ 梁山的军队是一波波到的，轻骑兵之后的，就是更多的轻骑兵。 虽然面对精通弓箭的日本武士，这群还在训练中的轻骑兵并不能碾压，但是已经能牵制这群无甲的、海盗般的队伍了。 好能把如今还作为抵抗主力的村民替换下去，这都是附近村庄的乡勇，人数虽重，但是只能是拿命去挡这群倭寇，三两人才能换一个倭寇人头~ 面对这种重弓箭的无甲无阵部队，只要成型的重装步兵过来，就能赢！ ··· ··· 海岸边，一座相对高大些的战船上，一席特色甲胄打扮的平正盛，抬头看着王字之，“如果咱们现在不走，大概就走不了了。” 王字之看着混乱的战场，这群来自白河天皇的亲信部队，面对拿着锄头铁锨的百姓竟然都不能速战速决，心中也是有些无奈。 又看了眼那个使枪的武将，就是这个人，这种能以一当百的猛将，总能以一种看不懂的方式，最终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作用··· 陛下如此重托，让自己出使日本，最终就这么个结果不成··· “如果咱们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平正盛重复道，这般大战还能走神？！ “平帅要走吗？”王字之问道。 平正盛面东拱手，“白河法皇命在下听命与王君，王君下令即可！” “平帅忠勇能战之名，小可于高丽也曾听闻。今日我等出其不意，如今梁山泊主力均在广州城外与我大军交战，脱不开身，机会难得。” “岛上如今一无帅臣、二无名将，不过一二勇夫，至今不能统筹各军，各自为战，不足为虑，平帅不如全军压上？” 平正盛统领的有一万大军，是从各处抽调的北面武士，是白河法皇统治的一部分精锐。 如今登陆的只有半数。 平正盛沉默片刻，躬身点头，“是！” 继而转身~ “进攻！” 第250章 应对 许多人对宗泽最大的误解，大概是他是个文官，而且还是个年纪很大的文官。 “慌什么！”宗泽喝道。 “学生羞愧。”蒋敬拱手，无论是年纪还是学识，宗泽都教了蒋敬许多。 “你且去组织城中守军，谨守城池，此处绝不能出问题！”宗泽皱眉说道。 “人在城在！” “不，哪怕人不在，城也要在！”宗泽道。 “喏！” “通知扈成，不用来援济州城，去东线战场！” “喏！” 情况虽然依旧不太明了，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确认的，比如敌人的最大目标，一定是济州城。 城中不仅有巨大的财富物资，王烨还有山寨头领家眷也是在这里的，无论是针对梁山还是为了钱粮，济州城都是目标，所以这地方不容有失。 不要说什么外面村庄百姓的安全，众生平等的是佛祖，而不是宗泽。 宗泽翻身上马，打马朝预备役兵营而去，骑术并不如和精通，雪天骑马不敢走快，万一出了意外，那乐子更大了。 宗泽从不吝惜己身，只是越是危亡之际，越是不敢死。 如今想快速平定这不知数量、不明底细的贼寇入侵，最稳妥也最合适的办法就是找预备役，现成的将领就是王进。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梁山总教师，便是一员良将。 “传令各村，一级戒备，联村自保，无令不可外出救援！” “喏！” “传令守备军各部，各留一都人马驻守本寨，全军出兵剿匪！” “喏！” “命令各乡镇组织现役休假与退伍官兵，于济州城集结武装，以作后备！” “喏！” “……” 人总是复杂，宗泽当官的时候官评并不好，为人粗鄙、过于刚直是许多同僚对宗泽的评价。 当然金要火炼。有些人，不遇到事情，是看不出这人到底怎么怎么样的。 而宗泽无疑就是那种遇事不慌的，命令有条不紊。 也许事后讨论，可以讨论出某一处的安排是不是有待商榷，但是最起码现在这个时间，一个能做决定的宗相公是最重要的。 “宗相！”披挂了王进端的威风凛凛，只是如今却是焦急。 王进教过的人有很多，可真正的徒弟只有史进，如今这莽孩子还在东边拼命。 王进膝下无子，指着史进养老送终呢，怎么可能不着急？ 七月的时候，大朗做了济州岛守备都指挥使，可是终归少了历练，年轻不合适，自己又寻寨主说话，退了回来。 如今不在职，倒是真拼命··· “兵马整备的如何了？”宗泽问道。 “预备役中轻骑和新晋燕云骑共计千余，已经支援到东线，如今步兵整备有六千余可战之兵马，只是训练情况不一；探马来报，是倭寇来犯，总计当在万人规模，甲胄不多，但是弓箭颇为厉害，如今大朗···大朗··” “大朗勇武，应当无碍，教头且先安心！”宗泽道，“此战大朗那边需要支援，也需三军用命才成，济州岛安危系于教头一身。” “漂泊无依之人，幸得存身之处，敢不用命！”王进拱手道。 “那便把教师们都派出去吧，支援大朗，只要大朗那边稳住，咱们才有时间，不至于局势糜烂。”宗泽道。 最重要的实际是不要让整个倒乱起来，那才是真的灾难。 “喏！”王进拱手道。 济州岛如今最强的单兵战力，就是预备役教师团，没有之一。 从王进上梁山就是梁山预备役总教头，一个人不能真的带过来这么多人，所以王进一直在挑选合适的人，亲自教习枪法、骑射、武艺。 可以做教头，也可以发出去领兵，像史进去寻的刘道曾经就是预备役教头，转的济州岛守备军指挥使。 大队人马出动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预备役从披甲到集结，还要行军近三十里，注定这场倭寇入侵对济州岛的伤害还要继续。 甚至这一仗打到什么时候都不好说，所以先把教师派出去就是无奈之举了。 ··· ··· “驾！” “驾！” “驾！” “驾！” “··· ···” 杨端慢慢放慢了马速，即使一人双马，也很难保证到了战场还能有足够的战斗力，这就是偷袭对济州岛防御体系的伤害。 济州岛东西长近一百五十里，地图上虽然看着小，但是实际上很大的，而济州岛的防御体系实际是建立在近海防御上的应变机动防御。 而十一月十四，因为天气原因、警戒重心放在西线等诸多问题，近万大军突然袭击，确实打在了梁山济州岛防御体系的要害上。 杨端：“郭信、苏吉、张翔、方顺、沈安、卢元、王吉、石敬、秦升、莫真、盛本、赫仁、曹洪、石逊、桑英···” “在！” 杨端就是教头中的临时统领。 “今日若能生还，请诸位兄弟喝我喜酒！”杨端道。 “恭喜恭喜~” “活下来就去~” “必然能活下来的，不然老子不白练了~” “有道理，五尺的孩童，我能打一百！” “哪家姑娘，还有姐妹吗？” “你还想跟杨老大做连襟。” “··· ···” 这群教头大部分是从河北灾民中来的，河北多猛将，也多慷慨赴死之士，人有很多种，我们不能因为大宋骨头软，就把所有人都当成软骨头，总有些人~ 或许借用两句小诗形容最为贴切。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杨端明白，事到如今，也只有拼命二字而已。 而拼命这种事情，史进已经做了许久了。 杨端他们到达战场的时候，看到的一身血污宛如血葫芦一般的史进。 甚至如果不是看枪，都不太能认得出来，战场上很乱，但是史进很显眼，他跑到哪里，哪里就是人仰马翻。 一路如分水神器一般，史进一路冲锋到杨端等人面前。 一百多教师，那里就只组团冲锋了？就是平日里打仗，预备役教官也是能统领部队的，如今王进整备大军，就是让预备役教官临时充当指挥使的。 “杨师兄，贼寇很多，如今已经有四五处村庄遭了劫，损失不明。还有十余艘船千多人马绕过去了，不知是不是打算从何处登陆！便是此处的七八千倭寇，也已经分散于各处，有两三千人马，百人一队，南北分两路朝着百姓去了。” “曹洪，你马快，速去将此处情况汇报宗帅！”杨端道。 “喏！”曹洪咬牙应道，脸通红，眼眶含泪，自己去送信哪里是因为马快，而是家里就活了自己一个，媳妇又怀着孕罢了。 “大朗，什么个章程？”杨端看着不远处乌压压的倭寇，问道。 “咱们到底有千余轻骑，如今骚扰各处，他们也不敢真的就分散各处。应当是百人一队去村庄，杀人纵火，这群人不是恐怕不是为了劫掠，而是奔着咱们济州岛来的，但是咱们村庄结社自保，应对这般贼寇当无碍，只是他们少个知兵的统领。” “郭信、苏吉、张翔、方顺、沈安、卢元、王吉、石敬你们支援各村，做好统领，可明白了？”杨端下令道。 杨端是宗相任命的教师都都头，所以命令还要转述。 “喏！” 八骑打马飞奔而去。 “刘道师兄已经战死，东寨守备军伤亡过半。”史进说道，语气平静，却悲伤。 “还请石敬师兄去主持大局，守住东寨，不能失了寨中武备。”杨端道。 “喏！”石敬原本是打算去东寨做副都指挥使的，对东寨的情况最了解。 “剩下的，我也不会了，只知道拼命而已。”史进道。 “那便拼命，大朗少歇，看师兄武艺！”杨端道。 “师兄好意心领了，只是~只是···今日史进只想战死！”史进道。 二叔、五哥、老七··· 他们都死了！ 刘道死了~ 百姓也死了好多~ 如今要么他们死，要么自己死，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几位往西北方向，去迎着咱们自家部队，给个指引，遇见宗相，就说俺觉着先料理了此处码头大队人马，再清缴四方为好。”史进朝身后数骑说道。 原本事情身后是短时间训练的骑兵，他们跟着史进，伤亡惨重，如今只有寥寥数人活到现在。 “驾！” 几骑打马走了，能撑到现在，说他们贪生怕死就玩笑了，只是体力不支，也明白这些事情，终归是要有人做的。 史进确实有些累，但是问题不大，还能用的动枪。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这就是日本倭寇最引以为傲的箭术了吗？ 杨端手中长枪，护卫了自己和胯下战马，余光之中看到史进。 终于发现了史进如今的变化，拨开所有的箭矢不说，还能照顾到身边的人，而且举重若轻，每一分力气都用的恰到好处，不多花费一分力气~ 师傅应该会很高兴，终于后继有人了~ 杨端之所以能成为教头中的杨老大，不是因为杨端最能打，而是因为杨端最狠，这个狠不是好勇斗狠，而是一种漠视。 一种对生命的漠视！ 杨端用的也是枪，比史进的枪轻，刺、挑、扫、砸，招式简单但是致命。 在史进身后右侧翼，扩大着史进造成的伤口。 杨端他们大多是从河北沧州附近来的，而杨端来之前就是山寨的寨主，一个四五十人的小山寨，这种山寨在河北很多。 平日里也是杀人劫道，手中血腥无数谈不上，但是也是见惯了生死的。 朝廷操蛋，下令回河。 杨端就下了山，自小没了父母，如果不是同村百家饭把自己拉扯大，哪里有命在？ 那般水灾之中，乡邻恐怕真的得死个十之七八，所以杨端看不过。 原本是想着带着乡亲，凭着自己一条烂命，能给他们博一个活路，哪怕就活下来一些也好~ 结果梁山许军师来了~ 许多河北来的灾民对这个军师没有太多好感，因为他杀人太多，甚至杨端曾经的一个绿林道上的朋友，就是许贯忠杀的。 这会儿怎么会想起那个蠢厮的？ 想着抢许军师的粮食，可不是蠢吗？ 可是杨端心中明白，那才是做事的样子，如果不是梁山，不是许军师，恐怕不死个六七成都打不住~ 所以杨端对梁山只有感激！ 就是那个年轻的寨主，虽然有些傻乎乎的善良，但是人做的真的很好啊，这样的“老大”就是打灯笼走遍天下，恐怕都找不到了。 所以这寨主命根子一样的济州岛，怎能不为她拼命啊~ 而且~ 杨叔他们也都在这呢~ ··· ··· 一个史进从队伍中穿过，就是一条血线，但是八十多骑穿过，那就是一个巨大的伤口。 还在船上的平正盛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平忠盛，虽然可能比不上那个恐怖的年轻将领，但是他也不差的。 摇摇头，这次应该是见不到儿子了，他还闹着要来，到底年轻，这般偷袭，哪里能有个好下场的。 法皇···· 法皇也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啊~ 法皇怎么想的，为什么让自己去招惹梁山？平正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虽然不知道这王字之是怎么忽悠的法皇，但是想来应该是唇亡齿寒那一套~ 平正盛对梁山并不是一无所知，毕竟济州岛离九州岛西边的小岛只有四五百里距离。 也有“海盗”到过此处，所以平正盛是知道梁山不好惹的。 白河法皇做了十四年的天皇，是第一位实行院政的法皇（退位后的天皇称上皇，上皇出家称法皇），开启了院政时代，逐步夺回了自平安中期以来旁落的皇权。 这样的法皇，自有考量，自己只需要执行！ 只希望自己的牺牲，能换伊势桓武平氏必将兴起。 武运昌隆！ 平正盛拔出了武士刀。 “王君如果想活，可以现在乘小船离开。” 王字之看了看平正盛，沉默片刻，“如此便恭祝将军凯旋。” 王字之不想拼命，不是不敢死，而是没必要，风雨飘摇之际，还是要留的有用之身才成~ 一万人进入济州岛，具体能造成多大的破坏，王字之不知道。 只要能把那个“王伦”拉回来就好，或者让他们把目光挪开到日本也成。 高丽现在太需要喘口气了~ 第251章 损失 王进领梁山预备役大军来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不到三十人的教师团在倭寇群中厮杀。 强忍心中伤痛，王进高声喊道，“阵！” 声音中气十足，又带着愤怒，身周数千人附和，声闻数里。 梁山大军形成军阵推过来的时候，日本武士仆一接触，便伤亡惨重，无甲的部队面对这种全副武装的军阵，根本没法打。 史进判断的很正确，这种弯刀长弓模式的日本士兵，真的会被梁山具装步卒完克。 军阵如林如墙前行，势不可挡，个人武勇在军阵面前都发挥不出太大作用，除非个人特别逆天，不然的话，扛不住军阵的，何况是并不如何武勇的日本武士。 在日本战国时代，千人规模战斗就算是大规模战斗，那片狭长的岛国土地，一直以来都是缺少大规模战争的经验。 面对这种数千人规模的大战，日本武士明显不太知道如何应对，他们或许在个人能力武艺上有些称道，当然这是对比还在接受训练的预备役，要强些。 但是面对这种盾牌、长枪、神臂弩、弓箭的梁山军阵，他们是真不擅长。 横刀没有长枪长，也砍不破盾牌阵，弓箭破不了梁山步兵的甲胄，即使身上插着许多箭矢，梁山军阵依旧保持阵型不乱。 而即使灵活保持距离，那恐怖的弩箭，杀伤力还有射程都是比弓箭要强很多的。 军阵自然不会乱，或者说这群原本还是预备役的梁山士卒不敢乱的，总教头交代的清楚，只要军阵不乱，这仗就能赢。 一旦乱了，就注定伤亡惨重。 梁山确实要赢了，平正盛在看到这般严密军阵，这般多盔甲的时候就明白，这仗已经没法打了。 在犹豫了四五个呼吸之后，平正盛选择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进攻！ 分散进攻！ 既然正面赢不了，那就尽可能的把这一刀捅深，最好捅到致命，这济州岛是梁山最重要的地盘，破坏越大越好。 自然也不是平正盛不想走，而是已经走不了了。 身后已经出现了梁山海军，只看那些战船，平正盛就明白海战也不好打。 梁山海军平正盛没有打过，但是自己的好友打过，损失颇为惨重，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合格的海军将领，与其葬身大海，不如奋力一搏。 “沉船！”平正盛下令道。 令兵略一迟疑，点头，“嗨！” 平正盛点点头，这才是真的武士啊~ 无论是不是主动或者愿意，战死的勇气还是有的，他们都是真正的武士。（靖康期间，日本武士道刚刚兴起，平正盛、平忠盛、平清盛祖孙三代算是最早的武士。） 当然，平正盛沉船还需要一段时间，而此时恼羞成怒的扈成已经是等不及了。 这次要活不成了！ 出了那么大纰漏，还活个屁啊！ “铛！” “铛！” “铛！” “砰！” “砰！” “砰！” “嘭~” 八牛弩、投石机、还有火药包。 扈成统领海军三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说扈成有多强的统兵能力，那可能还真没有。 但是海军打仗，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那么高的军队指挥能力，但是需要钱、需要个人魅力狠心、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最重要的可能是钱。 有钱才能装备八牛弩，有钱才能有更大更先进的船，海军是一个吃装备的军队，像海军四团能封锁高丽西海岸，不是船多，而是八牛弩、小型投石机、火药包的使用对比当今的海军处于技术代差优势。 作为平日非战斗减员最严重的部队，海军从来不缺乏战斗杀戮的勇气，毕竟海上遇到的敌人真的没有风暴恐怖。 海上只有海龙王让人敬畏，余者，皆不足畏！ 梁山水军也从来不缺战斗经验，只要在海上走，总不得安稳，海商还是海盗的身份从来都是模糊的，出了海，除了自己的船队，基本上都是敌人。 而王烨多少是个有百年海军概念的，所以对梁山海军的投入一直不曾吝啬，梁山的船也比日本的船要更好些，所以~ 日本战船沉的更快了，但是扈成并不开心，这群人他么是有病吧！ 战争要么带来财富，要么带来其他好处，这般大老远的来到济州岛，除了杀人防火，就是自杀吗？ 远远的看到那个一刀捅腹自杀的将领，扈成猜测那应该就是敌军主帅，没有生擒倭寇主帅，让扈成戴罪立功的计划泡汤。 ··· ··· 战争胜局已定，但是宗泽却是眉头紧皱。 这倭寇来犯，宗泽大概是能理解的，这事算不得什么匪夷所思之事。 而且王烨似乎对这个邻居有很大的意见，前后也有过一些接触，不太愉快的接触。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梁山与日本这般距离，就已经决定了早晚必有一战。 但是这种突然的大规模入侵，是宗泽所不能理解的。在这种梁山同高丽作战的关键时期，又没有什么征兆，突然这么不宣而战的偷袭，确实做的很不讲究。 这是真的是把王烨和梁山往死里得罪啊。 “王教师，如今倭寇流落济州岛各处，还请教师分派剿匪。”宗泽道。 “喏！”王进叉手一礼。 按照三都一部的编制，由平日里枪棒教头为队将，分散各处剿匪。 自有轻骑为斥候，分派各处，宗泽默默点了点头，这王进果然是将才，只是明珠蒙尘~ 不过也不算蒙尘，王烨留王进、史进在此处，也有言语交代，除了练兵，也是加强济州岛防御，对这个禁军都教头，王烨看的很准。 宗泽顺序做了几件事情，救治伤员、安抚遭灾百姓、安排剿灭倭寇、清点损失、给王烨汇报情况··· 济州岛上如今还有两三千倭寇流窜，自然有各种事情，忙碌不停。 只是终归只是麻烦，而不是存亡危机了~ ··· ··· 济州岛上种种，王烨他们已经大略知晓，虽然详细的汇报还不知道，但是迅鹰数次往返，到底是把大概的情况传递到了广州城这边。 “主公若是想回济州岛，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多少等天气稍好一些，这般天气，不能行船，若是骑马赶回，怕是需要数日功夫。”万俟卨道。 从此处营寨到高丽半岛南端珍岛，有七百里，就是日行三百里，到济州岛也至少是四天后了。 而万俟卨话中的意思是，没必要回去！ 安抚人心？ 救治伤员？ 还是安慰一下受惊的老夫人和主母？ 如今广州城这边，正是要紧的时候，既然看破了高丽算计，如今一举发力，拿下广州城才是正经。 等的越久，高丽伤员恢复的越多，当然也许战斗力不会恢复，但是终归是变数。 等的越久变数越多。 “如今济州岛上情况不明，回去看看也好，毕竟岛上如今怕是人心惶惶，主公回去一则安稳人心，二来这日本如何处置，也要有个说法！”萧嘉穗道。 虽然完整的军报没有看到，但是既然是近万倭寇入侵，又无防备，恐怕这损失再如何也不算小，当然说的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王烨想回去，萧嘉穗不会拦着。 回去有回去的道理，不回去也行，不存在怎么做更合适，只是个选择罢了。 “主公如今到底不同了，总不能还如往日那般，单人独骑，一日千里，这大雪天气，行船走马都不安稳。”万俟卨道，当初王烨单骑去海州就很不合适。 “报~” 万俟卨起身，从令兵手中接过信件。 如今已经是快子时了，算算时间，应该是损失报告了。 万俟卨打开，看了眼王烨。 “念吧。”王烨道。 “贼寇一万一千入犯，如今已击杀七千六百二十，一千九百乘船逃往对马岛，海军三营正自追捕，余者隐匿济州岛，搜捕追缴中。” 这是先汇报了济州岛局势，万俟卨心中一松，控制住局势就可以了，顿了顿，万俟卨继续道。 “东寨守军一千，阵亡七百二十，余者也多受伤；预备役骑兵一千三百，阵亡六百二十；步兵预备役七千，阵亡一千二百，重伤一百三十；教师一百一十二人，阵亡五十四人···” “另有民兵义士阵亡两千六百，村镇起火十二处，百姓死伤三千五百余，其中济州岛东小刘庄、大刘庄、大杨庄、北丰庄四村损失最重。” 王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 对于不在自己身边的死伤，到底是隔了一层，王烨倒是没有那么的··· 脆弱。 实际上从“小地图”上看到的景象，王烨已经是大略有了思想准备，甚至对他们的表现是有些欣慰的，对比那些遇事只知道跑的大宋军民，济州岛百姓的表现无疑是更让王烨喜欢的。 对王烨来说，希望他们活下来，但是更希望他们的这份血性和骄傲，骄傲的活下来。 还有史进~ 表现真的很好啊~ “臣负守土安民之责，疏漏粗忽致此，而今百姓罹难、黎庶遭劫，乃臣一人之罪，伏帏叩首···” “臣受命掌济州岛军政事，此危难际，不敢请辞，唯此间事了，去职免冠以警后人···” 后半截，就是宗泽的请罪书了。 只是怎么说呢，这请罪折子到底是把锅全背在自己身上了。 “宗师意思，应该是此事不宜严办济州岛上下官员。”萧嘉穗说道。 “我也没有严办的意思，济州岛遭难，其罪在我···罢了，这本不是追究谁责任的事情，阵亡将士抚恤，还有义勇之乡名，也要有抚恤，万俟兄，你大略拟个条陈，回复宗师那边。” “喏！”万俟卨拱手道。 伤亡三成而不散便是精兵，预备役阵亡到七成而奋战依旧，王烨又怎么苛责？ 有警戒之责的刘道战死了，作战奋勇，不曾后退半点，而且他原本是可以不战死的~ 那个负责哨塔警戒的卫兵殉职了，人死为大，便是有些不妥当，那一声爆炸也足够洗刷罪责~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疏忽，对日本什么鸟样没数吗？ 济州岛这么重要的地方，这般简陋的防御布置？ 便是自己少抽调些预备役骑兵，情况也会好很多··· “济州岛那边有宗师在，主公便不回去了？”万俟卨问道。 “不回了，我也不是个多有本事的，宗师能处理妥当。”王烨道，成年人最大的成长，是认识并承认自己的不足。 “主公不事事亲为是对的。”萧嘉穗道。 王烨点点头，不置可否。 “济州岛防御如何布置？”万俟卨问。 “济州岛防御缺失不是兵马不够，而是近海巡逻防御不够，海军三军大略足够了，加强警戒，扩编近海警备海军足够。”萧嘉穗道。 “军师说的在理，海军警备队扩编到一营规模。”王烨道。 “记下了。”万俟卨道，海军一团连接海州和太湖孙真那里，转运百姓到济州岛，海军四团在封锁高丽沿海，如今成建制的海军也只有海军三团了。 “那对日本如何处置？”万俟卨问道。 “等处理完高丽这边的事情再处理！”王烨皱眉道。 新仇旧恨，怎能善了？！ 万俟卨点点头，不两面开战就好，只是想问问是不是要去使节谴责的，不过看意思是不打算整这些场面活了，万俟卨心中了然，正打算继续问高丽战事··· “报！”卞祥大踏步走了进来，“拓俊京来了~” 王烨微微皱眉，“请进来吧~” 今天的拓俊京礼节更是考究，叉手躬身， 双方叙礼完毕，拓俊京开门见山，说道，“听闻梁山济州岛遭了兵祸，不如我两方暂且罢斗如何？” 王烨眉头一挑，这中间有高丽的事我能猜到，但是我是真不明白你哪里来的胆量，这个时间来撩拨我的！ 莫不是我真太善良了？ “我王愿与梁山以车岭山脉为界，割让全罗道、庆尚道全境与梁山，并且都督若是称王，我高丽朝廷可去观礼。” “哈哈哈哈！”王烨笑道。 王烨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拓将军，回吧，以后莫再来了！”王烨道。 拓俊京一惊，这是弄巧成拙了啊~ 深吸一口气，拓俊京拱手，“外臣告退！” 既然这都督比自己想的要刚一些，那回去整备城防才是正理。 第252章 碾压局 王烨没心情跟高丽在这般纠缠下去了。 打个仗吗，为什么要弄成回合制，既然能打过，那上来就贴脸开大不好吗？ 非得等胸口灯亮了，再放光线技？ 十一月十五日，只是风雪停了，地面积雪都没有清理，在整备了军队之后，王烨就已经选择了攻城。 这般情况攻城，需要的就是绝对的“家庭地位”了，王烨在梁山军队体系中的地位一直很高，这其中原因很复杂。 首先是梁山如今统治基础的百姓来源，除了河北灾民，就是无产少产农民或城市底层百姓，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都是赤贫百姓，都是大宋底层，都是弱势群体，快活不下求的人，某种意义上，王烨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不求所有人都知恩图报，最起码这份救命之恩，让王烨对梁山的统治迥异于一般盗匪或者说政权，而且还有许贯忠一直在强化这个救命之恩的概念，在如今的普世价值观下，王烨自然能在梁山体系内一言九鼎。 然后就是王烨本身，人长得好看，这个其实挺重要的，一个长相好看的人会有很多优待，如果王烨长得跟李逵似的，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顺利，脸是对地位是有正向加成了，看脸不止现在，古今皆是。 除了脸王烨也有才，武艺又好，读书识字，治政农桑也都懂，博学多识，见多识广，天生就是一副带头大哥的模范版本。 最后就是宗教信仰，某种意义上，王烨就是梁山军队的信仰。 很多人说中国人是没有信仰、没有“上帝”的，但实际上国人是有信仰的，只是中国人的信仰从来都是交换，你能给我好处，我才信你，所以国人的信仰重点就是灵不灵？ 烧十块钱的香，许两个亿的愿，就突出一个诚恳。 而王烨，就是不自觉成神，他能让一个普通农民一个月就成为精锐骑士（燕云骑），他能把必死的人拉回来，并且还能让人身强体壮，百病不生，长生不老（霸道），他还能让天上雄鹰为他所用（心转身）··· 然后，越传越离谱。 虽然许贯忠一直想把王烨往“人”的方向拉，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 这就是王烨金手指玩的比较大，根本拉不住。 毫不夸张的说，王烨在梁山士卒之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而如今，王烨生气了。 三年前的王烨生气，大概就是杜老大和王石头来哄哄他。 而今天的他生气，真的是会风云变色的。 就是天气都格外阴沉··· 嗯··· 可能是因为大战来临时心理因素导致氛围的渲染，王烨倒是不能背这锅。 今天的攻城是郝思文布置的，梁山如今的标准攻城方式，床弩、投石车、鹅车、乌龟阵、陌刀营··· 简单说就是远程打击压制城墙守军，然后炸城、继而攻城的标准套路，一眼就能看明白，而且就是南门，其他城门都没有放兵力的。 区别在于，王烨今天位置比较靠前，靠前到什么程度呢，离城墙不过三百步。 李资谦看着城墙下的梁山军阵，又看了眼那个插着稚羽的显眼包，微微皱眉，“不能派遣精锐，阵斩了那个王伦？” 不得不说，王烨站的位置，实在是太诱人了，斩首行动收益高，投入小，真的很心动。 “此人此举看似冒险，实则就是个陷阱。”朴景仁无奈说道。 那人虽离城墙只有三百步，但是身边就是那最精锐的陌刀营，还有精锐骑兵两百余，你派多少精锐能够？ 陌刀营什么情况？那人身边的骑兵多精锐，你一个元帅真不知道吗？ 靠床弩？ 还是硬弓？ 不看看现在城墙上被人家给压得抬不起头，连个角楼都没了。 “若是能斩了这王伦，才是一劳永逸之法。”李资谦道。 李资谦不是不懂，而是真的没办法，高丽立国百年，无论是面对辽还是如今刚起势的女真，这些人想打高丽都很难。纵观史书，高丽甚至算上高句丽，能面对强敌而不亡，地利都是极为重要的因素。 而梁山从一开始就没有按套路来，古往今来都是从北往南打，真没见谁一上来就奔着那济州岛去的？！ 如果不是梁山占了耽罗岛，许多高丽百姓估计都不知道，高丽还有那么一个地方。 看高丽的城池分布就能看出来，北部才是高丽的防御重心，所以梁山才能一路打的轻松。 高丽是半岛国家，但是海军从来不受重视，理由也很简单，举个例子，你有一万大军，出海，然后船遇到风暴沉了··· 高丽知道大海的危险和不确定，所以从来不以海军为重，结果被梁山一刀捅到肺岔子，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看他这般作为，今日攻城他是要冲锋陷阵的，如此便可布置一番。”拓俊京道。 倒是没有保证什么，有些人，真的是上了战场就没法处理的。 “如此，你且去布置，帅旗留于此处，朴帅主持此间战局，老夫去他处看看~”李资谦道。 朴景仁和拓俊京拱手应诺。 两人也都明白，李资谦这一去大概就要去到杨州了，甚至直接到了开城也不一定~ 但是朴景仁能说什么？ 又能做什么？ 幼子和家眷已经送到高州、长州那边去了··· “俊京，你比我年轻，又在北界多年，便不要那么靠前，今日若不能胜，后面还指望你呢。”朴景仁笑了笑说道。 “许载元帅也是领兵多年的宿将。”拓俊京道。 “呵呵，他酒色财气具占，还不如我呢。如今梁山有火药之利，陛下虽未明言，但诸般布置又瞒不住上下。如今能依仗的只有北大峰、阿虎飞岭、太白山脉三处险要地利，退往咸兴、长州、高州等地。”朴景仁摇头道，是真的没想到百年高丽能被逼迫到这个份上。 拓俊京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一下：早晚会回来？ “前些时日伤兵转到开城，沿途护送的也都是精锐，我虽没说话，倒是也都是看到了。既然陛下需要我这把老骨头驻守广州，迟滞梁山兵锋，老朽自然没有二话，只是不用这般小意，显得不够大气。” 没有管拓俊京的复杂脸色，朴景仁继续道。 “如今梁山兵锋未老，杨州、开城俱无险可守，甚至就梁山这般水军，一支偏师直攻开城也是有可能的，这变数俊京倒是不能不防。” “梁山如今就如那下山猛虎，锐不可当，陛下决定暂避其锋是对的，待其兵势钝挫，再决胜负也挺好。只是必须想出来如何应对火药之法，才可与之为敌，当然，如果能弄到火药就更好了。” “而且也未必非得一家与梁山死磕，梁山崛起不仅落了赵宋官家的脸面，就是辽国、女真估计也不会多喜欢这个年轻且锋芒毕露的大都督，能合外部之力，封锁、合围梁山才是正经，尤其大宋，梁山如今还源源不断的从大宋运送百姓到济州岛，这才是症结所在···” “嘭！” 火药爆炸声传来，朴景仁摇摇头，果然是地动山摇。 “走吧，晚了就未必能走~”朴景仁看着拓俊京。 拓俊京看着这位两鬓斑白的老将军，心中五味杂陈，当初尹帅（尹瓘）说朴景仁“言论劲直，有佐国之才。”如今管中窥豹，可见其大谋不谋之风采。 这般能明见各国局势的，才是如今高丽最需要的人才。 只是~ 咬了咬牙，拓俊京还是走了。 战场很是嘈杂，朴景仁看着战场，分配着各路兵马，也就是在合适的时间下合适的命令。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命令，这种攻城战的套路所有人都懂，各将军、郎将也都是宿将，什么时间该做什么自然是会的。 只是朴景仁清楚，有时候不犯错误，不代表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嘭！” “嘭！” “嘭！” “嘭！” “嘭！” 高丽在适应火药出现在战场上，梁山则在调整战场上的使用。 比如这种多炸几个口子，就是最简单的用法。 梁山和高丽似乎都在等这一刻，伴随着进军鼓，梁山大军前压。 许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高丽大军虽然一时有些慌乱，但是很快稳了下来，来堵缺口。 因为炸塌的城墙凹凸不平，所以战斗很容易变成混战，毕竟这种地形下，根本不可能列大型军阵。 但是人吗，总是会进步的，比如开发一种新的阵型来适应这种巷战需要，而王烨知道的军阵不多，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鸳鸯阵。 “鸳鸯阵”阵形以11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次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敌方的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 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xiǎn），狼筅原本该是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然后成兵，王烨选择了本地相近竹子代替，每支狼筅长3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 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神臂弩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 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 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要精熟自己那一种的操作，有效杀敌关键在于整体配合，令行禁止。 用神臂弩代替了火铳，今日第一次用于实战，倒是也不确定效果如何。 照搬自然会有些不妥当，比如鸳鸯枕实际主要是用于应对倭寇，狼筅应对那种布衣武士刀的对手，自然极为好用，如果应对梁山陷阵营军阵试一下？ 一头撞墙上，非头破血流不可。 当然，鸳鸯阵能流传千古，自然有其道理，这实际是传统军阵中三才阵的变形，突出的就是一个以多打少，互为奥援。 而军阵也好，战争也好，不就是讲究个以多打少，以强击弱吗~ 当然鸳鸯阵是不是好用，王烨如今也不好断言，毕竟如今的王烨有些忙。 和拓俊京想的短兵相接不同，王烨选择了弓箭。 就是欺负你高丽士卒铁甲不够多，披甲率不及十一，而拿着盾牌在面对这种近身战的时候，又很吃亏，那王烨自然就有了很大的发挥空间。 许多人对例无虚发只是感觉挺准的，可是在战场上，对高丽士卒来说这就是最恐怖的存在。 王烨能做到一个呼吸一箭，在有必要的时候，比如现在，还可以更快一些，虽然可能混元一气棍扫过去的速度可能更快，但是弓箭相对更安全一些，而且也持久。 如今的王烨大概可以在一百多步的距离保持不错的命中率，而这个距离已经免疫了大部分可能的威胁。 当然不是能把敌人控制到一百步之外，而是这个射程可以给自己留出足够的余地。 毕竟王烨只要出现在战场上，那就是唐僧肉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八牛弩还是投石机亦或者说精锐的小股部队，想杀王烨的人一直很多。 而王烨想保持不错的射界，自然也在别人的射界内。 王烨从来不是单打独斗，他身边不仅护卫多，而且还强，尤其王石头和李天锡，无论是武艺还是战场经验，都是极为丰富的，身后还有一群人均杜迁的狼骑。 那王烨会害怕包围、亦或者被群殴吗？ 现在的情况是王烨带着一群人群殴别人的好吗。 陌刀营都已经突进了城内，拓俊京准备的钩锁挠钩强弩药箭这些，还没有发挥，就已经被王烨破解了。 王烨毕竟就只有一个人，但是城墙的口子有接近十个，多点突破的情况下，抵抗的意志为无限弱化，毕竟谁都不知道哪个点就破了，然后自己就被前后夹击，然后莫名其妙死于身后的弩箭。 所以这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拓俊京和朴景仁预想的那般有来有回。 而是~ 碾压局！ 第253章 如此便仰仗赵兄大才了 关于广州城之战，李资谦，朴景仁，拓俊京，都是大略知道的，应该早晚会败的。 但从来没有想到会败的那么快，败的那么彻底。 城墙被炸了几个洞，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败了，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当初高丽士卒出城野战的时候，也比今日攻城时表现的要英勇许多。 当然，如果从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倒是很容易看明白，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低估了抽调走的那部分士卒的影响。 高丽士卒一直表现的战斗意志，或者说士气都还算高涨，这就导致了拓俊京他们对整个高丽士卒的战斗士气有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通常来讲十个人中有一个人愿意拼命，或者说勇猛无畏，就是会带动身边的人一起奋勇杀敌，这种就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所有人原本就很勇敢。 实际上人本来就是有勇敢的，有怯懦的，如果这个群体放到族都大，甚至比例都是固定的，区别就在于给了他们多少拼命的理由，以及是不是有让人害怕的军法约束。 为什么骑兵冲锋不能一早就全速冲锋？因为你最后会发现，总有些懦弱贪生的人会把马速放缓，或有意为之，或··· 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贪生。 而身处绝境，多是懦弱者生，无畏者死。 两军十数日征战之中，本就是敢战之人死伤惨重，而高丽如今把伤兵送到了开城，随行护卫的也都是精锐··· 宛如抽掉了筋骨的人，哪怕体型依旧庞大，但也只是待宰的肥肉罢了。 所以有如今这般闹着玩似的结果，也就可以理解了。 朴景仁大略也是自刎之前，才明白这个道理。 ··· ··· 广州城拿下了，自有一整套善后处理的流程。 对梁山来说，广州城内并没有多少收获，收获最大的一笔，大概就是梁山看不太上眼的武器这些，甲胄都不多的。 当然如果俘虏算是财富的话，那倒是也不少，有一万六千多俘虏。 十一月十六日，不过一日的功夫，广州城已经是安定下来了。 “大都督，只是广州城这般缴获，不足以补偿战事所耗费。”赵鼎说道。 赵鼎是负责广州方面战事的后勤转运使，也是总领半岛政务的安抚使，如今到了广州。 广州作为杨广道的中心，赵鼎应该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在广州城处置杨广道政务事宜，或者说把整个杨广道几处州县的县衙搭建起来。 “咱们现在缺钱了？”王烨问道。 “倒是也不算缺，虽然税收如今还顶不上大用，但是多少能补贴军用，再加上缴获还有寨主在大名府的意外之财，财政上倒是还能支撑。”赵鼎说道，如果不是济州岛突然遇袭，梁山财政上还能更宽裕一些，抚恤还有重建都需要财政上预留出来。 王烨微微皱眉，支撑这个词用的意思，就是整体是入不敷出的，只是能支撑罢了。 “如今梁山百姓富裕，济州岛上百姓我使人悄悄打听过，许多家庭二十贯到百贯的家底还是有的，如今是时候割一波韭菜了。”王烨笑了笑。 “都督，此事若是加税，恐怕有些···”赵鼎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到了，实在是不忍心破坏了济州岛安静祥和、物阜民丰的大好局面。 “哈哈，这就是赵兄想多了，搞钱的方式有很多，不是非要加税的，当初既然定了税制，最起码短期内是不合适动的，甚至说，我也不觉得咱们的税收多低。”王烨道。 田亩税口分田十税一，公田十税三，实际是不低的；一人一年一贯的人头税还有一年四十五天的劳役，这都不算轻。 只是一来梁山给百姓分的田亩多，二是税收干净，没有那么多苛捐杂税，才显得梁山对百姓一等一的好。 “那主公如何把百姓的钱掏出来？”赵鼎问道。 “既然聊到这个，咱们就多说说，赵兄且坐。”王烨寻了城墙上干净的一块地，席地而坐，还有墙垛挡风，倒是也挺好。 赵鼎倒是没直接坐，不是不合礼仪什么的，赵鼎还没那般方正，只是地上凉。 王烨是有准备的，给赵鼎递了个垫子，赵鼎谢过。 “咱们梁山一直以来，都说税收低，百姓富裕，包括韩家和吕家来的人，也都是这么觉得。实际上这个错觉来自于跟大宋对比，只能说都是同行衬托。之前我大概跟您说过财富的由来，就是生产资料和劳动一起才形成的财富。” “高丽立国百年，他们觉得自己把城中贵重的金银铜钱，这些大部分都带走，然后就富裕了？这种财富观有些狭窄，当然，不是说贵金属不是财富，抢来的金银一样可以换来粮食，咱们梁山就是靠抢劫发家的。” “只是有些财富，他们忽略了罢了，高丽多山，还是个半岛，山上的百年树木和野山参不是财富吗？海洋中的鱼虾蟹不是财富吗？甚至那些石头，不也是财富吗？” “哪怕这些财富一时不能变成铜钱，咱们还有这城池，一座城池本身就是巨大的财富，咱们如今在建的有大田、大邱两座城池，赵兄应该深有感触。” 赵鼎点点头，花费的都是钱啊。 “咱们这次打下的城池，城中富户跑了，就是普通百姓，也大多避难去了。可谓十室九空，这可就都是无主的房子，咱们济州岛多的是砖瓦匠，修修补补，都是梁山房产。” “都督此言甚善，只是这房舍如何换钱？”赵鼎问道，如今最富裕的济州岛百姓，有近三十万，他们是有房屋的，都是自建房，怎么愿意跑到这广州城买房？ 甚至说离最近的罗州城他们都不愿意去。 “这就牵扯的比较多了，我随便说说，你且先听听，以后咱们再详细聊。” 赵鼎点点头，实际这个以后，已经很近了。 广州城既下，后面到高丽都城开城都是一马平川，梁山有骑兵优势，这仗后面不难打，所以自然就要开始研究怎么治理了。 面对如今趾高气扬的各军头领，赵鼎一向淡定从容，从来不像蒋兴祖那般跟人动辄争执。 马上能打天下，不能治天下，早晚要转到治天下的吗，到时候自然有扬眉吐气的时候。 所以今天王烨说的就很重要了，甚至可以说是治天下的纲领，比如刚刚随口说的，实际就是王烨认为税收不能加，这就是很重要的执政纲领。 “当先一点，就是济州岛终归是岛，它如今重要，是因为济州岛还承担着跟大宋的经济往来贸易，从济州岛到富裕的江南西路和两浙路，这商贸往来，济州岛自然富裕。” “但随着咱们在半岛站稳脚跟，济州岛的地位会越来越低，岛终归是比不上半岛这般地方宽广，而且有时候还有台风，咱们重心早晚会挪到半岛来的。” 实际上，如今梁山过百万百姓，除了济州岛安置的，大部分是集中在全南平原和洛东江平原的，也就是光州以南罗州以北的平原处，以及晋州周边平原上的。 “而随着半岛上安置的百姓越来越多，这城池自然就越来越重要，越来越繁华，就像如今罗州城，百姓就住满了。”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必然趋势，两亩田就可以养一个人，但是一个人可以操持十亩田地，这自然就会诞生城镇百姓。大宋如今也是，因为占城稻的推广，江南和湖广之地产粮多了，才能养起东京城这般庞然大物。” 赵鼎点点头，这个寨主虽然看样子读书不是很多的样子，但是很多道理是看的比较明白的。 “以上都不重要，主要是是想说，城里的房子早晚是卖的出去的，赵兄不要担心。” “那边这般等着？”赵鼎问道，王烨说的，都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发展规律，也就是等农民自然朝着城镇聚集。 “当然也可以悄悄的推一把。”王烨笑了笑，笑的缺德带冒烟。 “怎么推？”赵鼎问道，看样子王烨很懂这个问题。 “方法很多，这社会吗，总是有很多矛盾的，也有很多需求，咱们以前一穷二白，只有如何吃饱一个烦恼，吃饱饭之后，这烦恼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婚配问题。” “娶妻和房子有什么关系？”赵鼎还是不明白。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王烨说道，没房子娶个屁的媳妇，你这就是明显跟不上时代潮流。 “咱们梁山如今娶妻也分三六九等，一等的就是门当户对的，就都是河北灾民来的，或者投山的百姓。当然这部分百姓因为咱们是土匪山寨，惯常是男多女少，适龄的女子极少。” “然后就是江南拐回来的，再然后才是高丽女子，这就是吃饱饭以后惯出来的毛病。”赵鼎道，对这种吃饱饭就开始娶媳妇都挑挑拣拣的，赵鼎是看不惯的。 “嘿嘿，你只要适当引导，这房子就卖出去了，比如谁家的小伙子，就因为城里有套房，所以娶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贤惠女子。小两口城里做个小吃食生意，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让人好不羡慕~” 赵鼎一愣，这么扯··· 等等，好像还真的可以操作一些，现在济州岛村民已经开始攀比彩礼了，这再加套房似乎也··· “这个事情，记住了哈，不是我说的！这事必须记清楚了，要是传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反正是不承认的。”王烨道。 这种有可能被很多人画圈诅咒的事情，当然不能背这个锅。 赵鼎这才反应过来，这事办出来，得罪人多了去啊，尤其是那种没结婚的小年轻，这···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是早就要做的，只是没做成，就是教育问题。” 赵鼎一愣，看向王烨，这个问题当然重要。 “百姓有了钱，第一反应就是让孩子去读书，虽然他们读书想的是做官，虽然我不喜欢这种为了做官读书，但是这事也是好事。总得先识字，所以我也是很支持的，所以就要开始各级的学堂建设。” “先是村镇蒙学，覆盖到村有些费劲，咱们就从镇开始，也就是一个镇一个蒙学，然后慢慢扩展到村。” 赵鼎点点头，“若只是蒙学，恐怕要有些不足，在县城建立县学，往上州学，如此便是三级官学了。” 大宋朝廷也有这般类似的学制，只是人家是有太学的，倒是没算进去蒙学。 “说道这里，就要调整一下咱们的区划，高丽这般地盘不大，但是名称叫的太大。就这广州周边，什么乱七八糟川宁郡、果州、衿州的，不过一个镇罢了，取这么个名字不是闹着玩呢。” 赵鼎一肃，这就是要调整行政区划了，而这个问题就牵扯到一共多少个知州，甚至多少个安抚使这种敏感话题了。 “我意取路、州、县、镇四级，高丽这般划的全罗道、庆尚道、杨广道就改道为路，名字用这个也成，另外新取也可。然后路之后为州，但是没有大宋一路之地大，实际也不可能真给谁管着一路之地，那不是闹呢，高丽全境估计一共才五路之地。” 赵鼎点点头，虽然这一道之地比大宋路小，但是哪怕直接管到州，也要有个统筹的，比如一路税收，转运，水利这些，州如果都是直管，少了还好，多了就不好管了，当然如果王烨只是做高丽王，那就直接管州也行。 而且到镇的话，就是打破了皇权不下乡的传统了。 “我意大略把咱们如今这高丽半壁两道半之地分为九州，分别以济州岛、罗州、全州、晋州、尚州、庆州、清州、大田、广州这九处，大略分下。然后一州大略分为三到五县，以现有城镇为基础，大略七八十里置一城，能有的改镇为县，没有的也可以建城，如此大略也能满足需要了。” 赵鼎想了想，大略能成，如此各处州、县、镇三级衙门，也不混乱。 治政和居家类似，总是干净整洁才最好做事。 “如此，小可大概懂了~”赵鼎心中也是一松，这些事情实际很重要，有王烨拍板，就轻松多了。 不过清州跟大田那么近，而且大田还在建城，这般设置是因为忠州还没打下来吗？忠州位置在清州东北百里，更适合作为州治所在。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寨主不是那种穷兵黩武的武将，虽然看着一直忙着打仗，但是对政事也是没有忘得，就是九州的划分，不说九州的特殊含义，就这大概区分，就能明白，这都是深思熟虑过得··· “不，赵兄不明白，广州如今空城一个，哪里需要安置赵兄这般大才在这里？关于九州的区划，边界界定，县城设置，镇衙门确认，户口舆图，都需要仰仗赵兄大才~”王烨看着赵鼎，诚恳说道~ 艹！ 赵鼎表示这就是一种植物，总感觉自己似乎被套路了！ 第254章 汉江 之所以把这么繁琐、重要还让人头疼的政务分给赵鼎，自然不仅仅是偷懒，一是这种事情想做好，需要能力，这个能力还要很全面，比如协调好各方的能力，本身对官衙设置种种也要比较懂，实际很麻烦的。 谁家地盘多划点，谁家少划点的，都是麻烦事。 第二是威望，就是那种能拍板的威望，除了王烨，大概赵鼎就是最合适的了，毕竟主政高丽半岛都已经很久了。 还有这九处知州的人选，为了执政的稳定性，这些知州最少做满一届三年，而且考虑到梁山的特殊情况，因为文官严重不足，知州的权力又会很大，这中间需要考量的因素就更多了。 所以能者多劳吗，把头疼的事情发出去，自己就不头疼了。 当然不是偷懒，而是王烨有更重要或者说更紧要的事情做。 比如拿下高丽京畿道。 十一月十七，韩世忠领中军全军，出兵树州，树州在广州城西面百里处，是高丽汉江以南最后一座城池。 当然如果算上如今还情况不明的忠州，那就是倒数第二处城池。 两日行军，十九日攻城，先是中军第三营骑兵野战大胜，然后趁着城中混乱，攻城一鼓而下，树州遂平。 中军随军的除了民夫，还有新近投山的百姓，以及梅花韩氏支援的全套衙门官吏，自有专业人员，放榜安民，登记户口，丈量土地种种，反正效率很高。 如今支援的大小官吏比当初的质量要差些，但是还能用，毕竟就是梅花韩式人口多，门生故吏多，也跟不上梁山如今这种开疆拓土的速度。 毕竟又没准备造反，谁储备那么多的基层官吏啊？ 而且这种事情完全属于吃力不讨好，真说韩家心存什么坏心思，也有些冤枉，人家毕竟是真心尽心尽力的在帮王烨，不然就王烨这种才两三年的底子，想攒够这么一拨官吏？ 想都别想！ 王烨虽然表现的跟个二杆子似的，一点不怕梅花韩氏做大，但是宗泽、赵鼎、蒋兴祖、冯瓒他们不是。 像宗泽这种，身边文书安排的有数十人，有灾民中读过蒙学识字的，也有军伍中识字多头脑灵活的，有些甚至字都认识的不多，成分很杂，人很多。 真是为了排场？还是好为人师？ 言传身教，培养些人才罢了。 其中就是差些的不说做县令，总可以做个押司、税吏或者狱吏吧，那也挺好的。 做官做为吏很多时候，真的是品德高过能力，所以还是亲自带一段时间比较放心。 当然这些事情，王烨是不管的，或者说最起码现在是不管的。 对王烨来说，还是尽快拿下高丽全境比较重要。 十一月二十，大雪，气温骤降。 十一月二十一，大雪依旧不止，而汉江边上，王烨今天终于不再一身黑，而是甲胄外罩白色袍子，冰天雪地中，很不显眼。 “主公，这些小事，交给俺就是了，何必劳寨主还亲自跑一趟？”糜貹说道，自打出去做指挥使领兵，好久不曾跟王烨这般亲近了。 倒不是不见面，只是像现在这般一块爬冰卧雪、还离那么近的时候不多。 “你现在又打不过俺。”王烨道。 当初在木兰山的时候，王烨是打不过糜貹的，那时候糜貹刚被杜老大教育过，又不服气，就跟酆泰和王石头打，王石头人木头一样，不常理会他，酆泰他又打不过，于是就跟王烨打过不少次。 为什么喜欢打王烨，这么说吧，那个时候縻貹单手打王烨问题不大，就是在他身上找个平衡。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的，倒是打不过了…… “主公，不一样的，就是武艺好，最好也不用。就像您说的，真正的高手，剑都是在剑鞘里的，只要拔剑，必然饮血，这才是真正的宝剑，要是天天用，那不跌份了，这就是杀鸡用牛刀吧。”縻貹道。 王烨笑了笑，要不说縻貹有意思呢，就是劝自己，都劝的跟扯淡似的。 “真的高手，都是徒手的，不用剑，什么时候一掌打出去有十七八条龙，那才是真的高手。”王烨跟着扯淡，离战场越来越远了，所以如今倒是更想凑个热闹，比如今天起意来参与这场行动。 “这世上还有这般武艺？”縻貹道，心中惊讶，什么武功能打出龙来？ 果然是被扯开了话题。 “有啊，还有三分归元气，那才是神仙一样的武功，此功由排云掌、天霜拳、风神腿三门绝世武学融为一体，攻守兼备，还有那六脉神剑，都是好武功···” 縻貹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为啥喜欢在主公身边做个都头，这就是了~ 这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就是聊天的时候，你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忽悠你，但是主公真的懂的很多啊，应该是真有这三分归元气，好名字，比自己这天罡三十六斧好多了。 王烨有时间跟縻貹吹牛逼，自然也是因为这会不忙。 高丽败退广州城，然后就退回了杨州，杨州在广州西北六十里，两地之间有河汉江，这河对高丽来说很重要，算是滋养了江汉平原的母亲河，河面宽广，平均有三百步宽，足够成为高丽防守的天险依仗。 但是··· 要不说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毁在了但是上，今年天冷，冷的汉江都结冰了。还是很厚的冰。 真的是让李资谦都在怀疑是不是真天要亡高丽~ 当然王烨要是知道，会嫌弃他封建迷信，小冰河期吗，汉江结冰不是很正常？纬度比跟黄河济水差不多，能不结冰吗？ 前两日冰层还不够厚，所以船不能过，然后踩冰过去又很危险，所以就只能双方罢战，但是昨天夜里气温骤降，所以冰层如今大概就是能过人的了。 这也是王烨来这的原因，准备搞一波偷袭。 严寒的天气，实际上有些不适合动兵，前几日刚结冰的时候，凭借着梁山甲胄还有布甲，棉衣等过冬物资，日子还能过。 但是现在这种目测零下十好几度的天气，稍不注意，真的是会冻死人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这还是相对比较文艺的形容，风雪再大点，那就是“积雪没胫，坚冰在须。缯纩无温，堕指裂肤。” 自古以来因为天气原因打不了仗或者大败的记录就不少。 那为何王烨还选择大雪天偷袭呢？ 这是准备参考一下大唐战神李靖雪夜突袭朔方。 天寒地冻的，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别说披不了甲胄，就是兵器都握不住，在王烨看来，这只要突袭到地方，就成功了至少一半，手拿把掐的，稳的很。 当然你要是还没走到，就冻死在路上，那就不能怪人家了。 而梁山自然是有突袭的先天条件的，王烨这个人，别的不说，对愿意给自己卖命的人，那是真的很舍得的。 棉花种植了两年，但是不能纺织成布，所有大部分就只能做填充，棉花填充可是比柳絮填充暖和多了，也比绵衣舒服的多，做的大衣样式就是参考的王烨印象中极为深刻的绿色军大衣，只是不是绿色，是灰色。 就这么一件军大衣，倒卖到河北，可以卖二两银子，端的是贵重，虽然比裘衣差些，但是对比一般狗皮、羊皮的还是要稍微贵点的。 为了避免打一仗两三成掉手指头，或者一扒拉耳朵掉了这种事情，王烨不仅寻来防冻的药方，备齐药材，而且手套，帽子，都是安排上的。 一套行头价值不菲，至今梁山大军也没有配齐，就只能是前军、中军、左军、天辉军几军正规军配备，然后辅兵次一等，平日里尽量减少外出这个样子···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场突袭。 这也是縻貹觉得这是小事的原因，不是谁都有梁山这般装备，以一千精锐突袭一千人的营寨，又是这种天气，基本上只要过河，这事就成了。 如今就是等，等斥候回报，这冰层能不能过，对面营寨什么样子。 大军动处，斥候总还是要的。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斥候回来了，脸冻得通红，手指也是红的，从怀中掏出纸来，“寨主、縻头儿，这是对面营寨的地形图，南面寨墙有四处哨塔，没有拒马，铁蒺藜这些，估计也是觉得这天气也骑不了马。营寨前面也没有壕沟，只是鹿角、寨墙简单围成的营寨，看上去营寨扎的不久，倒是寨内营帐，除了帐篷，还有堆雪成围成的雪屋···” 斥候说的详细，也有些激动，毕竟离寨主这般近，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辛苦了，你且回大寨，这手已经冻得不成了，回头让军医看看。”王烨道。 “俺···俺这手指也要切吗？”这年轻的小伙子也顾不得激动了。 “现在看不会，但是再冻冻就不好说了。”縻貹道，荆南就从来没有这般冷的天气。 “俺···俺现在走了不好吧。” “让你回，就回！消息打听完了，你留下干嘛！”縻貹道，脾气倒是比当初好些了，最起码没有骂人。 “俺，那俺回去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王烨笑了笑。 那年轻斥候回了。 “忘了问了，叫什么名字，看上去倒是蛮不错的。”王烨对縻貹说道。 “叫罗大，大小的大，他爹妈也是心大的，取这么个名字不怕压不住~” “没准有什么说法呢，名字倒是挺好的。” “那是，罗大从燕云骑转到俺这做斥候，虽然不太聪明，但是一直尽职尽责，俺这斥候也多是他带的……”糜貹咧嘴说道。 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少顷，李天锡道：“李···李三，回···回···回来了。” 李天锡口吃，如今还在努力练习中。 斥候自然不是一个，或者说不是一队，罗大是左军第三团第二营的斥候，而李三是狼骑斥候。 李三拱手一礼：“将主、縻老大。” 縻貹喜欢别人喊他縻老大，不要问，问就是因为杜老大，就是不服，他在王烨身边做护卫头领的时候，李三跟过縻貹一段时间。 “情况如何？”王烨问道。 李三：“营寨不大，结构简单，以点兵法算过，千人兵马应当无误，应当不会超过一千五百规模，只是当是高丽精锐，披甲率有六成，有些奇怪，旁边六号营寨披甲率两成，算是沿河守军正常配备。” 李三顿了顿，道：“还有就是军纪很好。” “怎么看出来军纪的？”縻貹问道。 “行走坐卧皆有规矩，营寨门口没有撒尿的。”李三道。 “你小子找打！”縻貹怒了。 手下人撒尿怕冷，直接在营寨门口撒尿，结果被郝思文抓住了，然后··· 唉，这般倒是不算多严重的违反军纪，只是弄得全军都知道了，很丢人的啊。 “你觉得这营寨如何？能打吗？”王烨问道，打断了縻貹的恼羞成怒。 “将主，俺心里觉着有些不妥当，但是找不到不能打的理由。”李三道。 王烨微微皱眉，做斥候实际很难，不仅是耐力、眼力、观察力··· 甚至还需要直觉。 “主公，那咱们回去？”縻貹道，有古怪还往里冲，那是头得多铁。 “这么回去自然也成，如果有不妥当，自然不能拿兄弟们的生命开玩笑。”王烨话锋一转，“只是这事蹊跷啊，汉江这么宽，他们的营寨那么多，怎么就咱们要打的这个有了古怪。” 就特么有鬼，老子刚还说着手拿把掐的，稳定能突袭呢，结果斥候说有古怪。 “那咱们打？”縻貹道。 王烨沉默了下，说道，“打一下试试。” “喏！” 既然是打一下试试，这打的方式自然有讲究，在李三的带领下，王烨打头阵，摸到了这五号营寨边上，“你猜这炸药包我能扔多远。” “六十步~” “不能吧，鲁大师也就是扔七十步。” “你意思是寨主比鲁大师力气小~” “啧啧，寨主，这人不忠心啊，俺严重心中，从来都是寨主力气最大的。” “俺猜八十步···” “··· ···” 这里离营寨有一百步，风雪之中，营寨颇为安静。 王烨摇摇头，心中更是谨慎，雪地里的暗哨容易冻死，但是明哨总是要有的，这般松懈的吗？ “嘭！” 那就放个炮仗给你们提提神！ “???！” 杀？ 艹！ 王烨看着突然从营寨中冲出来的披甲精锐，心中苦的跟黄连似的。 果然他么有埋伏~ 第255章 罗大死了 埋伏人这种事情，怎么说呢？ 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如果双方都真有准备了，那就…… 正面硬上呗，怎么打不是打。 天气到底是有些太冷了，弓箭的使用是收到影响的，王烨自己颇有些寒暑不侵的意思，但是弓不行，就是黑科技的鹰角弓，弹力也会弱些，不是不能用，而是用的不舒服。 至于一般弓箭，就更不成了，关键天寒地冻的，弓弦还特别容易伤到自己。 所以今天王烨用的是混元一气棍，对王烨来说，如今最合适的兵器或者说步战兵器，就是混元一气棍。 毕竟霜之哀伤不够长，如今基本就是身份象征，方天画戟马战合适，步战偏长。 当力气大到一定程度，真的什么技巧都是一种补充手段。 重60多斤的混元一起棍只比鲁智深的禅杖稍轻，王烨力气比鲁智深更大，这混元一气棍舞出来，一样是可以把人砸飞的。 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说的应该就是王烨使用混元一气棍的情况，从略带夸张的形容，到王烨这种写实的描写~ “砰！” “砰！” “砰！” “砰！” 那是真的一扫一大片。 王烨看向身前惶恐退后的高丽士卒，颇为满意，还是这种棍用着舒服，不用考虑那么多，又是弹劲，又是棍点头的，何必呢，就横扫，就硬砸，实在不行戳、点、崩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招式都没必要。 某种意义上，王爷是真能做到百人斩的。 有打过架的小伙伴都明白，在都是血肉之躯的情况下，没有异能灵气之类的剧本设定，百人斩实际是非常难的，不然也不会有历史记载的就那么几个了。 以为自己能打一百个，是肾上腺素分泌上头的错觉。 现实是，因为体力，因为手脚只有一双，因为眼睛只能看一面种种因素，一个人能打两个都已经是不错了。 相对公平的状态下，比如都是徒手，或者都是一把匕首什么的，能打五个的都算是高手，要知道好多多年习武的，徒手碰上拿菜刀的也是怵的~ 这也是高丽士卒如今蜂拥上前的重要因素，在大家都是人的情况下，按照一个打一个计算，我们整整多出了五百人，百夫莫敌毕竟那是个形容词啊，只要都敢拼命，谁怕谁啊。 又是我们偷袭你们，天然优势啊。 只是王烨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不算正常人类了。 真被包围自然会死，床弩攒射也能弄死，就是强弩只要多也成，挖坑埋了灌水，再不济放火烧，只要还是碳基生物，总能弄死的。 但是怕死的王烨身边从来都是一群壮汉，左膀右臂王石头和李天锡不说，就是那三百多壮汉也不是好惹的。 梁山百多万人中挑出来的，又被王烨开过挂的，那是开玩笑的。 毕竟是营寨内埋伏人吗，只是披挂整齐有个准备就成，总不能在风雪中列好阵。 这种被人突然打进来之后捉对厮杀，真的很看个人武力值，谁力气大，谁兵器长，谁反应快，这都是决胜因素。 梁山士卒如今武艺不错，又有王烨这种带着一群猛汉的挂逼，走哪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呃，不是，人仰马翻。 所以这千余人规模的战斗结束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毕竟一共一千五，王烨自己打死一百多，縻貹打死六七十，李天锡也打死三四十，这么一算，不就差不多了吗~ ··· ··· “说吧，为什么埋伏我们？！”縻貹问道。 眼前的这个是个将军，专门留下的，对縻貹来说，被埋伏本身不算什么大事，被埋伏才是大事。 呃~ 有点绕。 总得来说，就是弄清楚这群人是根据什么判断来做出的埋伏比较重要，如果说是有内奸，找出内奸自然是比今天这场埋伏战重要。 如果是敌人聪明，有备无患还好，真要是得了准确的军令，那··· 要知道军令传递自有规制，能接触到军令的人不多，这般情况下，就是自己身边埋个了已经点了火的炸药包。 “打仗，不是你埋伏我，就是我埋伏你，有什么奇怪？”那将军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王烨突然问道，縻貹不适合审讯，手法太过简单粗暴了些，不一定有用。 “王尚，王观之弟。”那将军道。 “所以是破罐子破摔，不想活了是吗？！”縻貹喝道。 王观是水州拨乱反正归正的将军，算是梁山中高丽出身领兵将领的典型，你这报个名字还扯着王观，几个意思？ “你的身份，还有此间明细，就是你不说，自然也有其他人说的，只要从你军令下达时间，一些公开的准备情况，自然也能知道我们想知道的。是问你，自然也会找他人问，比如你的副将，如今已经吐了一半了。” 王尚抬头看向王烨，眼睛里就透露着不信。 “共事多年，你不知道他其实姓朴吧~”王烨笑了笑。 不管王尚脸色，继续道：“三木之下，本来就没有什么硬汉，说一些不算多重要而且很多人都知道的信息，就能换个活命的机会，为什么不说？是吧~” “毕竟我们这次俘虏的人那么多，每个都在审，还能都像王将军这般硬骨头？” 王尚沉默许久，王烨也不急。 “我确实叫王尚，只是和你们王观只是相识罢了~”王尚道。 王烨笑了笑，只要开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吗。 ··· ··· “主公，盘问了十几人，像寨主说的，分开审讯的，如今大致弄清楚了，此处部队原是开城龙虎卫，驻地本就在此处，只是正常驻守。” 高丽把精锐发出来驻守河道，倒是能理解。毕竟守住汉江的话，很多事情都还可以操作，等来年开春~ 那估计高丽日子也不好过，梁山海军水军是能顺河而上的，他们只是名声不大，不是战斗力不行。 “今天上午巳时末（十一点左右）有人到此处报信，王尚说那人他也不认识，只是说咱们今天大概午后会来偷袭此处营寨，然后那王尚就下令，准备伏击，此事看到的人颇多，几人口供也对得上，恐怕~恐怕真的······”縻貹没有说完。 梁山大军军令是今天一早辰时初（七点左右）下到都头一级的，被人这般埋伏，基本可以确认为军令泄露，也就是确实出了奸细，而且地位不低。 只是对梁山来说，出了奸细，是很难办的事情。 “之所以奸细不好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消息传递不便，就是从咱们这辰时知道了消息，消息传递过去也需要一段时间，那人进入营寨是巳时，巳时···”王烨说道。 也不知道是说给縻貹听，还是自言自语，王烨自顾自道：“说明他们有传递信息的渠道，但是这速度并不算快···” “那人说，王尚就信？没有信物什么的？”王烨突然问道，这事中间有bug啊，如果不是信任，谁能安排全军做这种埋伏？ 如果敌人没来，很伤自家士气和将军权威的。 “那人说爱信不信，说完就死了，是服毒自尽。”縻貹道。 王烨点点头，如此倒是能理解了，要是有人用命给来这么一出，自己也会这么安排的，无论如何，有备无患吗。 电视上见过这种服毒自尽的，没想到现在还见到了，这就是死士啊，事情更麻烦了。 能养起死士的人，可不算多啊。 “所以那个死了的，到底是想埋伏你，还是想埋伏我啊？”王烨低声道。 ··· ··· 原本觉得不过一件小事的突袭罢了，结果扯出来这么麻烦的事情。 傍晚时分，王寅带领一营正兵一营辅兵来了，准备扩大营寨，并且做个扩建和加强，后续这就是前进基地。 这里就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是寻找无人处渡河，而是选择偷袭人家营寨。 实在是没有个落脚地的话，日子实在是不好过，营寨能挡风，还能提供基本的防御功能，要是一群人在野外，那不是闹呢。 今天晚上估计还得降温~ “主公可无恙？伤亡如何”王寅拱手问道。 “我没事，伤亡不大，大家甲胄都厚，虽然打的热闹，倒是半天打不死几个人，除了我，快拿了全军两成的军功，阵斩了一百多人呢。”王烨道，也不知道是自吹自擂，还是开个玩笑。 今天的王烨是有些不太对劲的。 “主公神勇。”王寅突然话锋一转，“罗大死了，自杀！” 王烨和縻貹都是一愣，白日提前回去的斥候？ 畏罪自杀？ “不···他怎么会是奸细？！”縻貹高声道，不信。 这罗大也是老早就在王烨身边做过亲卫的，怎么会畏罪自杀？ 王烨到底是镇定了一些，看了眼縻貹，“縻貹你先别激动，罗大自杀自然是有问题，但是不要那么早下结论。” 转向王寅，“具体情况如何，详细说说。” “罗大回去之后，先是回了斥候营报备，然后就去了伤兵营，手指脚趾均有冻伤，便在伤兵营将养。” “然后大略便是在申时中，此间战事结果传回大营之后不久，他便自杀了。” “匕首刺进心窝，到死不发一言，还是医护换药时，发现死亡，在身下有一张字条，写着他对不起您！” 王烨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 事情似乎弄清楚了，罗大不知道是被人收买，还是什么原因，叛变了。然后借着他是斥候的便利，传递消息，然后把大军引入埋伏，结果在事发之后，畏罪自杀··· 逻辑通~ 逻辑通个屁啊！ 那是老子亲卫出身，老子【王道】光环又没关，就是没光环，那也是从梁山一路过来的，钱粮待遇丰厚，身家清白，怎么会做奸细？ 再说那罗大老子上午才刚见过，纯厚朴实，满脸崇拜，演技那么好的吗？ 老子就是眼瞎不能识人，还不能靠直觉了？ 他有个鬼的理由背叛老子，为了高丽人？把自家兄弟送下去？ 王烨不信！ 很不信！！ 深呼吸，推理不是王烨所长，作为一个看柯南，只能看最后一段才能猜明白的人，这种需要找真相的事情，不适合自己这种脑子不太够用的。 “王兄也觉得他是奸细？”王烨问王寅道。 “不觉得，这个对不住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失职，罗大如果真是奸细，他不会回营，而是会直接走了。”王寅道。 王烨点点头，道：“伤兵营进出人很多吗！” 语气颇为严厉，既然怀疑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才让他羞愧自杀，所以这进出的人怎么不好好查。 王寅叉手躬身，“今日冻伤人颇多，伤兵营内人员混杂，正在筛查。” “我不怕打草惊蛇，也不怕兴师动众，我觉得与其筛查，倒是不如全控制起来，然后再查，这事你去还是我去！”王烨道，风雪天气，游隼都不适合传信，不然自己早下令了。 王寅心中一惊，寨主怒了，“末将这便去办！” 王烨深吸一口气，也觉得自己这无名肝火有些莫名其妙，面色稍霁，“王兄，这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也没有什么事情是真的能一点痕迹不留，只要做过，就一定能被发现。” 王寅也是点头，说道，“此人既然能找罗大做替罪，想来颇为自负，末将这便回去，先控制住，顺藤摸瓜，总是能找到幕后之人的。” “大张旗鼓的查，跟所有人说清楚，背叛从来都不是个好词，大家会支持这般事情的。” “喏！”王寅道。 事情发生在左军第三团，王寅就当仁不让。 ··· ··· 王寅又急匆匆的走了，王烨倒是没回去，就留在了这处汉江北面营寨内，。 简单整修之后，营寨的防御功能更强了些，虽然地面冻得结实，但是烤烤还是挖的动的··· 之所以让王寅这般天气还辛苦回去，自然也是因为动了真怒，而怒的就是罗大的死。 很奇怪是吧~ 王烨的逻辑就是这么奇怪。 有间谍，王烨最多是担心后续影响，而不是愤怒，分属敌对，有间谍实在是太正常了，高丽大军中就有梁山间谍，正常军事行为。 可是这种暴露之后，还找人替罪，企图蒙混过关，就真的是把人当傻子糊弄了，要知道以前动辄某某营突然尿遁少个人，只要附近找不到尸体，都是按照间谍潜逃处置的。 而且，罗大也死的很冤枉啊~ 第256章 冬衣 搜查内奸的事情，王寅那边暂时没查到真凶，倒是查到了一些其他的间谍，如今在实时汇报中，毕竟两处相距不远，往来也方便。 王烨如今要做的，就是指挥军队，突破这汉江防线，然后尽快攻下杨州。 杨州的地理位置很好，如果从掌控高丽半岛考虑，这个地方实际是非常适合建都的地方。 只能说除了八面漏风，不好防御之外，没有其他缺点。 这个地方就是后世汉城，甚至现在也是有个小城叫汉城的。 当然也可以换个大家更熟悉的名字，首尔。 这个地方，似乎汉人来的次数不是很多，所以王烨觉得自己可以在这插个旗，免得后世再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争端。 看着不远处的杨州城，王烨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而如今王烨既然站在了这里，自然是突破了汉江防线。 所谓汉江防线，实际是个漏洞百出的防线，一个点破了，那就到处都是漏洞。 战场终归是个凭硬实力的地方，所有的布置，只是能一定程度降敌我实力差距，但是不能消除。 十一月二十六，汉江防线全面崩溃，梁山大军逼近杨州。 大雪陆陆续续不断，气温一直保持着零下十多度的样子，即便白日，也是大略在零下的。 而这种天气作战，战士的战斗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双方拼的是后勤保障，是保暖物资，是战斗意志。 这时候，高丽之前扩兵的弊端就暴露的更加明显了。 即使在战场上持续失利，高丽如今依旧是保持着十万左右规模正经编制士卒的，更不要提规模更大的辅兵、民夫，总体规模就是二十万往上。 无论是之前的分批次会战，还是广州城的攻防，高丽都是人数优势，但是并没有取得胜势，甚至可以说是接二连三的战败。 而如今，汉江十三处营寨陆续或主动、或被动的被破，这数日的战损也极高。 不是战死，而是直接死亡或者失踪，十三处营寨，共计两万大军，最终活着回到杨州城的不过七千。 天气才是最大的敌人。 对双方都是。 ··· ··· 杨州城内，拓俊京伫立城头，肩头有薄薄一层积雪，看样子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 人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拓俊京也终于回了神。 “见过金尚书。”拓俊京拱手一礼。 眼前这人，从陛下身边一中书舍人，不过记录陛下诏令的心腹人，如今一连几级，升至户部尚书。 只能说，风雨飘摇之际，什么事都是事，什么事也都不是个事。 “拓兄客气了，也生分了。”金富轼苦笑道。 “只是金兄如今春风得意马蹄疾，倒是不好失礼的。”拓俊京笑道。 高丽，实际是个很讲究礼仪和资历的地方，金富轼骤得高位，是收到很多非议的。 幸进小人，是很多人对金富轼的评价，甚至议论的时候都不太避讳金富轼本人的。 只能说哪怕如今是亡国危机，依旧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拓兄莫要取笑，国家危亡之际，幸得陛下信重，有这般恩遇，心中惶恐尚且不及，哪里就春风得意了。”金富轼道。 “确实是危亡之际啊~”拓俊京没有多客套的意思，户部尚书是高官，但是这里毕竟是杨州城。 拓俊京又把目光转到了汉江方向，那里有梁山辎重兵源源不断的送来各种物资。 对比之下，真的是让人无奈啊。 如今就是想偷袭，竟然都凑不出足够的冬衣？！ 活动都要在白天，夜间都不太敢出门，这样打仗，怎么打？ 所以拓俊京只能这样看着梁山营寨立寨，什么都不能做，这让拓俊京很是无奈。 这个时间夜袭，就是不能成，也能给他们添个堵啊，唉~ “陛下也是夙夜忧叹，心忧战事，所以才遣我来此。”金富轼道，既然不想多聊，那就直奔主题。 拓俊京虎躯一震，转身问道，“陛下是下了决心了？是此间决战，还是迁都暂避？” 是的，如今高丽王俣还没有做好决定，到底是战，还是走？ 这也就解释了拓俊京、朴景仁、甚至更早的金景初等等奇怪的行为，根源就在这里。 清州、水州、天安府、广州、树州，甚至脚下的杨州，放弃的不干脆，守的不坚决。 一会想着迟滞梁山，一会又想着保存有生力量，进退失据至此，拓俊京觉得就是谁放在这前线指挥的位置上，这仗也打不过。 “呃，还没有~”金富轼道。 “陛下做了十多年陛下，有些不舍也是正常。只是能快些，还是快些的好，广州如不战而走，开城也难守。”拓俊京道。 ps:王俣（1079年—1122年），高丽王朝第16任君主（1105年—1122年在位）。字世民，是高丽肃宗之子，1100年被立为王太子，1105年继承王位，1108年获辽朝册封为高丽国王。 俩人交谈称呼陛下，其实是有些逾越的。 虽然高丽国王来自宗主国册封，但是内部高丽国王自称”朕“，国王的命令称为“诏”、“制”、“圣旨”；国王的继承人被称为“太子”；国王的母亲被称为“太后”，首都被称为“皇城”、“皇都”，高丽国王被尊称为“陛下”、“皇上”、“海东天子”等，配偶有时亦尊称“皇后”； 颇有外王内帝的意思，大权未旁落的时候，高丽国王权力很大，这种事情也只能王俣决定。 “这便是陛下让我来问的，此时若战，元帅有几成胜算？”金富轼正色问道。 尹瓘病死，吴延宠战死，林彦被杜壆阵斩于白翎岛，崔弘宰战死与海州之战，朴景仁殉国，王字之出海至今未归，而且那也不是帅才··· 所以留给高丽的统帅真的不是很多了，如今王俣问拓俊京意见，也就很正常了，总不能问他岳丈李资谦吧。 拓俊京沉默片刻，说道：“一成可能能赢，三成可能减员不超过三成，五成把握不全军覆没。” “怎的···怎的这般···”金富轼都不会说话了，梁山这般，这般强的吗？！ “因为天气！天气对交战双方是公平的，冷都是一般冷，但是又是不公平的。”拓俊京没有管金富轼激动与否，继续自顾自解释道，“梁山大军冬装比我们的厚，准备的比我们的多，所以他们能在这种天气还补全营寨防御，甚至奢侈的用火烤地面，你可知道这需要多少木炭？” “而广州城内呢，每天冻死的民夫数百人，就是精锐正卒，手指、脚趾、耳朵，冻伤者不知凡几。这般天气，白日自然能列阵迎战，可只要站立的时间稍久，手脚都是麻的，如何作战？” “这般天气决战，一旦战败，无屋舍遮蔽，无营寨接应，只凭甲胄、单衣、如何能度过慢慢寒夜？” 拓俊京吐出一口白气，情绪稍缓，两人相对沉默，片刻之后。 还是金富轼开口道，“此非战之罪，我自会将拓兄难处说与陛下听。” 金富轼走了，实在是没有脸面继续待在这里，只能尽快回去把事情说给陛下知晓，也好早做决定。 实际上这事从头来说，自然是双方是综合国力，也是中间出了些不好说的事情。 高丽在这半岛立国百年，总是要穿衣服的，就是冬天衣服有些不够，那也不至于连军队的都装备不齐。 只是一来扩军太多，准备不及，毕竟大部分人逃难的时候，收拾了贵重金银，一路所需粮食，但是夏天逃难带冬衣的没那么多，而且南边来的，很多人的冬衣本来也没那么厚。 高丽官方自然也有准备，只是这玩意说来简单，实际准备起来不容易，就是去辽国、大宋去买，都很难能买那么多，二来也是本来不多的冬衣储备，也大多送到了高丽东北，高州附近，这是如今高丽上下许多人知道的退路。 所以现在这情况就非常的尴尬了，拓俊京有怨言自然也能理解了。 拓俊京常年在北界领兵，连个轮换都没有，对天气的变化自然明白，这天气一年冷似一年，是真的能冻死人的。 所以对部下强抢民间冬衣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是要冻死人的，百姓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冬衣大概也能活的下来~ ··· ··· 王烨看着营寨中忙碌的辅兵，一时沉默。 平日里王烨是很少出现在辅兵军中的，这次出现，也是无奈。 正卒需要保证战斗力，所以大部分工作都是辅兵来的，但是这种天气下，无论是安营扎寨，还是日常巡逻，都辛苦的有些过分，甚至会死人。 所以王烨才认真履行自己一个元帅的职责，面带微笑，巡视军营，对各处忙碌的辅兵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收买人心的手段粗糙，但是好用。 实际上这种作秀似的表演，是大部分将军元帅都会做的，比如那个给部下吸脓疮的将军，真就爱兵如子？ 有那么多儿子，还爱的过来？ 书读的越多，脑子就容易越乱，这就是王烨现在的感觉。 当然如今的王烨也不会觉得矫情或者做作，只要目的还是好的，那其他都是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 只要记得自己当初，是想让这些穷苦百姓过得像个人就成。 “昨夜冻死了十个，是一伍外围岗哨，篝火被风雪浸透灭了。”韩世忠叉手回报道。 曾经的泼韩五，如今也是个知书识礼的一军统帅了。 王烨想了想，说道，“把最外围岗哨停了吧，这般天气，城中应该没那个能力偷袭了，士卒分批次休息，把岗哨规模放大，距离放近些也无妨。” 对城中的情况，王烨自然也不是全然不知，甚至就是高丽皇城开城的情况，王烨也是知道一部分的。 “主公仁善！”韩世忠例行吹捧一波。 王烨摇摇头，对韩世忠说道，“以前说我仁善，我就笑笑认了，如今再听仁善，就感觉有些讽刺了，脸都有点烫。” 韩世忠一愣，心中直呼冤枉，俺真没那个意思~ 沉默片刻，还是王烨开口问道，“良臣兄这会忙吗？” 问的有些突然，但是韩世忠很快就搞明白了，寨主这是心中有事，想找人聊聊。 微微瞥了眼王石头和李天锡，哈，天天跟着寨主，结果一个不说话，一个不会说话，这种好事不就落在俺头上了。 “主公，俺如今也学着寨主，把具体事物分出去，如此才能统领全军，倒是不忙。”韩世忠道，一军主帅不忙，总是要有个理由的，看咱这理由找的，跟着寨主学，多好··· “哈哈，这个是对的，做的具体的事物多了，容易遗漏一些重要的事情。”王烨说道，“只是活都分出去了，倒是闲的容易胡思乱想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话是刘老三说的，主公心思敏感些是有的，只是咱们做着千秋功业，私心总是想着主公能心狠些的。”韩世忠道。 如果有可能，韩世忠是不想王烨这般想这些事情的。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话是我说的，不过也能算他说的，那时候他劝我不要把人命看的那般重要~” “刘老三脸皮真厚，俺还寻思这般有深度的话，他一个大老粗怎么说出来的。”韩世忠道。 “良臣，不要打岔，我确实容易胡思乱想，只是这一次，要弄死的人有点多，心中有些自我怀疑罢了。” 韩世忠沉默片刻，“大略有多少？” 王烨实际上是梁山头领中杀人最多的，没有之一，这次竟然觉得多？ 是要火烧杨州城？ 因为有伤天和，所以心中犹豫？ 不会像诸葛武侯那般吧~ “不好说，可能会有个几十万吧。” “啊？” 真烧啊？ 那··· 那俺··· 那俺自己动手吧，那算命的说俺有三公命，俺揍了他。 但是看现在这架势，没准真能混个三公，他还说俺能活到七十，想来折寿个八九十来年问题不大~ 没管韩世忠内心戏，王烨看向杨州城，自顾说道，“我知道冬天会冷，我也知道他们往北走大部分会死，可是我还是在推着他们往死路上走，所以我哪里算是善良？” 王烨声音越来越低，“罢了，杀了这许多人，这次不过多了些罢了，如此而已~” 第257章 步步紧逼 人呐，就是矫情，哪怕明白高丽百姓注定死伤惨重，王烨也不可能去做战略调整。 偶尔感慨一下，也就是感慨罢了。 谁都明白因为战乱死去的人，从来都会是直接死于刀兵的无数倍。 王烨的心也没那么博爱，甚至可以说有些民族主义的，所以高丽百姓的苦难，王烨一来看不见，二来也是没有那么共情。 王烨如今在营寨内，就在等。 如今的杨州城就是死局，甚至不需要梁山攻打，就早晚会崩溃，自从王烨知道高丽士卒开始劫掠百姓冬衣，王烨就明白这场战斗不会太难。 只能说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也来的太急，梁山又攻的太快，导致如今杨州城出了大岔子，所以李资谦感慨天亡高丽不是没有道理的。 十一月二十七日，杨州城内守军全线撤退。 然而~ 数万大军的撤退又怎么是说撤退，就能成功撤退的。 雪虽然停了，天晴无风，但是撤退的杨州守军并没有觉得日子好过一些。 因为天太冷了！ 干冷！ 而且身后还有狼一样的追击部队。 拓俊京不是没有留殿后部队，只是这个情况，殿后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又有多少人愿意明知必死还能坦然接受的？ 如果有能让他们拼命的理由，那没准还成，可是高丽一副船要沉了的模样，又怎么给他们拼命的理由？ 所以断后的部队投降的很快，并没有起到真正断后的作用。 拓俊京对这种情况大概也是有个预料的，如果说没有布置，那就是开玩笑了，拓俊京还没那么无能。 真正起到迟滞追兵的希望，是天气。 天气对双方都是公平的，积雪也是公平的，山路不好走也是公平的。 拓俊京在很早之前就做了规划，是有一整套撤退方案的，部队没有什么阵型，这种天气就别讲究什么军阵了，最快速度到达开城才是正经； 然后是接应安排，杨州和开城大约百里，这个距离不远不近的，快马两三个时辰就到了，当然这天气骑马很危险，而靠两条腿的话，一天是走不到的。 所以在中间是有两处营寨做接应，拓俊京跟金富轼说得，有一部分确实是~ 嗯~ 隐瞒了部分事实。 当然也不是吓唬他，撤退和溃败自然不是一回事，有组织的行军一天能跑三十里，但是被人追着跑的话，三五里就要出人命了。 所以只要追下去，自然能造成高丽士卒的大规模减员。 只是这天冷路滑，追击的路也不顺利，骑兵如果不是顶尖骑术，极品战马，跑不起来的话，比人走路的速度并不能快多少。 骑兵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在省力，所以骑兵追击还是有一些斩获的。 因为敌人分散，而且条件确实恶劣，追击部队也没有太多，如今负责追击的是徐宁所领中军第二团。 锦鞍骏马紫丝缰,金翠花枝压鬓旁。雀画弓悬一弯月, 龙泉剑挂九秋霜。 绣袍巧制鹦哥绿,战服轻裁柳叶黄。顶上樱花红灿烂,手拈铁杆缕金枪。 这便是金枪手徐宁了，如今也是意气风发了。 “将军，咱们这般追击，是不是有些慢了？”安士荣问道。 安士荣是河北来投山的好汉，辗转分到徐宁手下，看对眼了，就做了徐宁副将。（水浒中被徐宁杀死的田虎部将，嘿嘿，就跟林冲副将黄钺一样） “都督只是让咱们去追赶，没说一定要多少斩获。”徐宁道。 对安士荣，徐宁是大略满意的，除了身高。 徐宁在山寨能打的头领中算是比较矮的，只有“六尺五六长身体，团团的一个白脸，三牙细黑髭髯，十分腰细膀阔。” 身材虽然匀称，但是在这一群动辄八九尺身高的头领中间，真的是不显，甚至都有些自卑了。 而安士荣，身高七尺九寸，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走在一起，要不是落后半步，还以为自己是他副将呢。 “既然寨主没说，那咱们就缓些追，这般天气，非战斗减员太厉害了。”安士荣道，这一路上，摔伤的可是不少。 “不追他们也未必能活下来，咱们韩元帅昨天回来，可是一阵闷闷，不过倒是把事情跟我和呼延将军说的明白，今年这天气不知道杀死多少人呢。”徐宁说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之所以聊天，也是闲的，骑在马上，不敢走快，也不能走慢，就这么走呗。 大军行动处，这里已经是第一波追过的地方了，所以徐宁还是相对放松的。 “将主说笑了，往年天气也冷，他们就不穿衣服了？怎地今年就冻死了？”安士荣摇头道，冬装对贫苦人家，那可真是贵重资产，一件衣服，缝缝补补，穿那么些年，还能扔了？ “不一样的，咱们是从南边往北面打，那些逃难的高丽百姓有往山里的，也有往北的，他们就是有冬衣，也没那么厚的，而今年的冬天又格外的冷···” 徐宁解释道，这就是地域性气候不同造成的。 异变陡生！ “嗖！” 箭矢破风声传来！ “将军小心！”安士荣喊道，身子已经飞身朝徐宁扑去。 只是埋伏的人用的是弩~ 弩箭从徐宁咽喉射入，入肉寸许。 这也就是有护颈拦了一拦，不然就已经是贯喉而出了。 看着徐宁落马，安士荣只感觉天旋地转~ “咯咯~”徐宁没死，以手指向那处雪堆，喉咙中咯咯有声，却是已经说不出话了。 安士荣到底是领兵许久，强迫自己快速镇静下来，下了几个命令。 第一斥候亲卫去找那个刺客，先报仇。 第二通知寨主。 第三通知大军集结，缓慢后退。 安士荣心中明白，咽喉中箭，只要不是大出血，直接呛死的话，可能还有救，但是只是可能，甚至可以说是极低的可能。 徐宁明显是九死一生了，现在这种情况，中军第二团副都指挥使马灵不在此处，这追击是追击不成了，如果敌人趁机突袭一波，全军覆没不至于，但是绝对会吃亏。 “安头，人在雪堆之中，上有木板支撑，只漏一个小孔，看时间已经埋伏了许久，应该是专门埋伏我军指挥使甚至都指挥使的。”斥候回报，眼神却一直看向徐宁，呼吸困难，但是看样子还能坚持。 安士荣皱眉，看向四周，心中愈发不稳妥。 埋伏处与此处距离有七十步，天寒地冻，白茫茫一片，如果还有其他埋伏的话，恐怕也是发现不了的。 这种布置堪称惠而不费的最有效手段，不对，这般能在七十步距离还能射中咽喉的弩手，应该也不是一般人物。 只是，如今该如何~ 中军在集结，大军已经在一寸一寸的翻检雪地了，但是效果不是很好，而徐宁依旧躺在地上，区别在于地上铺了披风。 安士荣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这可是自己将主，两人虽然相识不久，可是相处的愉快，不然安士荣也不能做了徐宁副将。 可是安士荣又不敢动。 弩箭卡在咽喉处，出血看上去不是很多，但是根本不敢动，多历了战事，自然明白伤口处置的一些禁忌，比如不能挪动，更不能拔箭。 所以安士荣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是一波波的派令兵到兵营，寻韩世忠元帅或者寨主来救命，自己是副将，不是副都指挥使。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 ···” 马蹄声由远及近，安士荣一愣，身后来的？ 马蹄声有些特殊，似乎是乌锥？ 令兵算算时间，应该还没到大营的吧？ 回头去看，黑马、白衣，果然是寨主！ 怎么来的这般快？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动作却是不耽误，“见过都督，俺家将主咽喉中箭，重伤。我们不敢轻动，贼人埋伏于雪地，已经伏诛，末将擅自做主，将追击的大军收缩防御了···” 安士荣快速交代了情况，王烨点点头，应对的还算妥当。 来到徐宁身边，咽喉要害处中箭，气息微弱，果然是【重伤】 王烨确实是接到系统提示之后，快马过来的。 【霸道】安排上，气息稍平，但是依旧危险，天太冷，失血多了，容易失温，还是要尽快送到安道全那里去。 “安士荣是吧。”王烨看向安士荣，对各军都指挥使副将，王烨实际是不全认得的。 “是！”安士荣叉手应道。 “把大队带回营寨！”王烨道。 “喏！” 以随军担架固定，然后王烨抱起了徐宁，得亏他不算高，王烨绝对力量也足够，虽然姿势有些奇怪，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 除了王烨和乌锥，其他人想把徐宁送到安道全那里，估计就只能收尸了，一是颠簸，二来路又滑，万一再摔了，那就真没救了。 “驾~” 等王烨打马而去，安士荣才反应过来，寨主这都没披甲就来了，而且还就他自己孤身一人，要不要派人护卫啊~ ··· ··· 对于王烨这种动辄一句话都没有，连护卫都不带就往外跑的行为，萧嘉穗也是很无奈。 这正商量军务呢，结果主公直接跑了，这事闹得~ 萧嘉穗能怎么办？ 当然是让王石头带狼骑去追，然后准备救治伤员（一般只有救人王烨跑这么快），全军小心戒备··· 剩下的等寨主回来再说。 王烨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来接应的王石头和狼骑，简单说了几句，王烨就继续打马往回走，只是乌锥到底带着两个人，而且王烨小心托着，还担心颠婆到，这马速就不能全速，还是派了马快的狼骑提前回大寨通报。 绕过扬州城，不多时就不到了营寨，早有安道全等在此处，并布置了营帐。 王烨把人小心放下，安道全皱眉看着徐宁，咽喉箭矢入肉一寸一分，已经伤及喉骨，可是箭矢竟然幸运的避过了动脉，箭矢又卡在了咽喉处，堵住了出血，只能说是幸运。 小心的切开颈部皮肤，取出箭矢，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安道全皱了皱眉头，把箭矢拿回来闻了闻，淡淡的草药香，还是个药箭，不过不是剧毒，还有救~ 唉，徐教师竟然还能活到现在，真的是泼天的运气。 看着徐宁呼吸逐渐平稳，王烨也是心中感慨，这徐宁咽喉中箭，是不是世界意志的强行干涉。 要知道徐宁一直穿着自己的家传的“雁翎圈金甲”。 实际这甲胄确实精良，比梁山头领制式铠甲还要强些，真的是刀枪不伤，箭矢不入。 只是这咽喉中箭，实在是不知道该感慨他幸运还是不幸了。 “教师可有性命之忧。”萧嘉穗问道。 “回军师，性命无碍。”安道全道，本来想解释一下箭矢如何射在这般巧合位置，没伤到血管还有寨主说的动脉的。 想了想，还是算了，只要人能活着，解释那么多干嘛？ “无碍就好，神医辛苦了。”萧嘉穗这声辛苦是真心实意。 战场之上，谁能保证自己没个伤病，对王烨当初费劲两次延请这神医安道全，是由衷的佩服他远见和眼光。 一通忙活，确认了徐宁确实性命无碍，如今又已入睡，因为病人需要休息，王烨、萧嘉穗、韩世忠、郝思文、卞祥就都走了。 回到帅帐，聊了几句徐宁，话题自然还是转到了之前讨论的事情。 “主公，此时气温骤降，不仅是打乱了高丽布置，就是我军，也是有些不妥当的，辅兵御寒物资不足，军备不齐，我建议暂缓进攻。”萧嘉穗道。 这也是王烨跑出去之前的话题。 “军师，非是俺跟您唱反调，实在是这般咱要是缓下来，他们人走了不说，开城百年财富也都带走了。咱只要追下去，最起码不能让他们这般轻松把钱粮都带走吧。”韩世忠道。 高丽放弃开城，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开城不是个易守难攻的城池，甚至就韩世忠的观察，真的没有几个皇城是真的易守难攻的，比如东京这种，如果要打，似乎也不是很难打下来。 “韩元帅说的在理，只是咱们就是追下去，又能如何？从九月份开城就开始陆续转运财货，能带走的自然带走了，不能带走的，也就带不走了。”郝思文道。 “如今非战斗减员太多，咱们平日里接战，战损也没有这般严重，就是把开城搬空又如何？对咱们来时候最贵重的是脚下的土地啊。”萧嘉穗道。 “俺同意良臣兄弟的，俺就是觉着，还是一次把他们打死的好，不然咱们以后边疆上有的忙了。那群读书的，还想着咱们战事结束，就要唱一回主角的，咱们总不能边疆留这么个仇人在那~”卞祥觉得自己也得发表一下见解~ ··· ··· 讨论来讨论去，终归是要王烨拍板的，就在这蛋疼的二比二的争论声中，王烨开口了。 “说的都有道理，只是咱终归是要定个大略的，如此这般，我···” “主公，奸细查到了！”王寅人还没进来，话就已经到了~ 未完待续~ 第258章 这世界很大 事情吗？总是有个轻重缓急的。 对王烨来说，奸细的事情重要，但是没那么急，毕竟急也没用。 “还是按照步步紧逼的大略，逼着他们撤走，只要压力给的够大，开城总要留下些东西来的，至于其他的，回头再细聊。”王烨道。 算是给这次议论拍了板。 萧嘉穗拱手应喏，具体如何操作，还需要这个军师谋划。 “是谁？”走出帅帐的王烨问道，开门见山。 “李资孝！”王寅拱手道。 是他？ 王烨一愣，这不是当初投降献城的高丽权贵吗？ “人控制住了吗?”王烨问道。 “实际经手的是李资孝家人李义，如今就在军营，已经被擒。李资孝在光州，已经通知当地驻军协助缉拿。军营中也派出的有两队骑兵，若是不妥当，我再加派人手。”王寅道。 按照王烨授权，王寅是能全权处理此间事项的，只是上位给你的权力，你不能真那么不懂事的，不汇报请示直接就用啊。 “嗯~”王烨点点头，野战部队尽量不牵扯地方治安卫戍工作，这事特殊，两都兵马正合适。 王烨沉默片刻，还是补充说道，“可以先传讯，先通知蒋兴祖蒋知州缉拿，光州缉捕使臣是何涛吗？” 这么一档子事，倒是让王烨翻起来很早以前的人物出来，此人乃是济州缉捕使臣，兵败之后上山，原本应当是寻常百姓一个，只是到底有几分勇力，刑侦上又有些经验，梁山什么人都缺，就做了光州缉捕使臣。 “当是此人。”王寅道。 这也就是问的是王寅，是个心思细的，对各处都有留心，要是其他人估计心里都该有想法了，正经将军谁管光州缉捕使臣是不是何涛？ “这人当初给我的印象不是个多有能为的人，让蒋兴祖多上心。”王烨道。 对王烨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尤其人太多的时候，王烨是很少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这么个“龙套”到底有没有进步的。 只是如今梁山体系内都缺少有经验、有能力的都头捕快，所以何涛就显了出来。 “喏！” 两人朝着营寨一角落而去。 那里关押着李义。 看到李义的那一刻，王烨想起来了，当初李资孝献城投降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个人一路联络的~ “小人见过大都督，大都督饶命啊~”李义跪地磕头，痛哭流涕。 王烨心中有些烦躁，被李义吵得脑仁疼。 “小人也是听主人命行事，俺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大都督饶命啊~” 王烨有些后悔过来了，自己这过来能看出来个什么结果？ 倒是对王寅的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好直接就走，等了一会，等李义大概冷静下来，王烨开口了。 “我不喜欢骗人，尤其不喜欢骗注定要死的人，所以我就不骗你说什么交代了就能活的鬼话了。” 李义一听，哭的更严重了，只是喏喏几句，到底是没有开口说话。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罗大死了，你得给他偿命！”王烨解释道。 “如今你能做交换的条件不多，因为你没有筹码，你所掌握的消息没那么重要。从你被发现开始，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幕后主使就已经暴露了。”王烨道，你是李资孝家家奴，代表着他进入的军营啊。 “而我过来，刚开始确实是因为，梁山许久没有发生过这种军情泄露的事情，让我有些大惊小怪了。实际上那么大的地盘，有这种事情太正常了，毕竟我刚刚还收到了开城的一些消息，所以你们传递个消息这种事情，倒是没那么难以接受。” “你实际上是个很聪明的人，就看这传递军情之后，还知道找罗大做替罪羊，就知道你不是个短智的，你家主人也是很早就投诚的，讲道理应该也是个有眼色的。” 王烨絮絮叨叨说了一阵，李义倒是没有觉得王烨啰嗦。 “所以我说了那么多，就是想问下，你们为什么在现在这种时候，突然选择背叛？” 在高丽摇摇欲坠的时候，选择背叛梁山，这实在是不太能按照常理理解。 “小人，小人···”李义小人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当初你联络两家，献城的功劳有你一份，所以你才能入了军伍，做了队将。只是传了消息之后，你没逃，当然你也不能逃，毕竟你代表的是你主家的立场，只是···” “你真的不怕疼吗~”王烨笑道。 如果配上合适的打光和bgm，自己应该是那个阴森恐怖的反派吧。 “小人，小人怕··”李义哭道，李义是家奴，不是死士。 “而且你说的消息也不算重要，毕竟无论理由是什么，你们背叛的事实只要不出错，那就是有杀错，无放过。”王烨道。 至于理由是不是重要？ 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小人说，小人只有一个要求。”李义终于不哭了。 “说说看~”王烨道，倒是没有直接答应。 “小人知道李家上下恐怕都没了活路，只求都督慈悲，给四夫人一个安稳的余生。” “李资孝四夫人？” “是主人的妾室，与小人并无不妥处，只是她曾与我有活命之恩，小人只想她能有个好结果。”李义道，说话倒是也不磕绊了。 “这个我也不好许你，什么是好结果？这个标准太过模糊了，就是我养着她，她觉得不开心我能怎么办？”王烨笑道，这还是个情种不成？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也本分勤劳，只要都督高抬贵手，她会活的很好的。” “多少是个麻烦事，女人的厉害我也算是领教了，合蔡镇魏夫人，呃，你不认识，罢了，先说说你知道的~” 李义看了眼王烨，虽然他没答应，但是自己完全没有要求什么的资本，沉默片刻说道，“主人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儿子，是借腹生子，他年轻时受过伤，不能人道~” 王烨一愣，这还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八卦。 “接下来就是高丽这边，发现他一个亲生的私生子，是吗？”王寅突然开口问道。 “正是如此~”李义道。 “你家主人还真信？”王烨道。 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是真失了智？ “我家主人大略是信的，那是李资谦妾室所生儿子，李之元。” 啧啧，还牵扯到豪门秘辛，这中间的爱恨情仇可以出一部话本了。 “只这一个理由，不够吧。”王寅问道。 只能说，王寅话不多，但是都说在了点子上。 “还有可能就是主公这通判被蒋知州压得太狠，所以心中不忿吧~” 王寅点头，这通判二把手有多大权势，可是完全看一把手什么样。 “不止你家主人一家吧？”王烨突然道。 “是，是还有些串联···” ··· ··· 王烨走了，事情王寅能处理的很妥当。 对王烨来说，这件事他的作用只有两个，一个是让李义开口说话，另外一个就是对这个事情，到底处理到什么程度做个确认。 这种事情，按照惯例，就是要牵扯很多人的，而王烨就是要定下这个株连的标准。 王烨从来都觉得株连九族是伪命题，毕竟理论上一个人最多关联六次，就能联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九族还有自己的九族呢，还能都诛了？ 当然，本来诛九族的也不多，就是真当皇帝的，也是要考虑政治影响和名声的。 对王烨、对梁山来说，这件事情的处理难度，在于后续对已经投降的高丽家族的影响，比如延正勋和文子麟、文子龙兄弟这种。 太重唇亡齿寒，太轻不足以威慑。 罢了，本就是来征服的，就弄死直系亲属，也就是大略杀一个户口本，这事也就完了。 ··· ··· 把事情托给王寅处理，顺带驻守大营和杨州，大军开拔，继续强压。 行军比较慢，因为地面还是比较硬，除了路滑走不快，安营扎寨也比较难，地面太硬。 而梁山的营寨，从来都是照着永久防御工事做的。 正常军队，正卒和辅兵的比例大概在二比三到一比二之间，另外还需要和辅兵差不多规模的民夫，本身就是做这些事情的。 梁山的辅兵和一般军队辅兵不同的地方在于，梁山的辅兵多是预备役，或者说有相当一部分是预备役。 这部分士卒实际除了承担辅兵工作，还会及时补充正兵战损，甚至有些也会在部分正卒的带领下，原地退役，成为地方守备部队，比如广州如今的守军。 所以如今的王烨，依旧是领着前军全军、天辉前军，左军两团，陌刀营，燕云骑、虎豹骑合计三万大军威逼开城。 实际如果正经算的话，进攻开城的人比这个还要多，因为王烨把前军也喊过来了。 从政和三年分兵前军到白翎岛，如今前军一万五千大军，终于和梁山主力合兵一处，兵临开城城下。 从海州到开城，一路畅通无阻；从杨州到开城，基本也是一路坦途，所以这会师，还是蛮顺利的。 只是营寨还是分几处的，毕竟前军和其他几处部队多少还是有些隔阂。 所以前军在开城正西立寨，左军在开城正南立寨，中军和其余部队在开城东偏南一点立寨，三处营寨，大体成了围三缺一的布置。 在腊月初三这一日，大军才安置妥当，王烨也才有时间跟杜老大好好叙旧。 “二哥怎么样了？”王烨问道。 “还是那样吧~”杜壆笑道。 此番险死还生，倒是让杜老大的气质更是沉稳出众，甚至有些出尘只意。 “他们如今都不敢跟你比武的。”王烨道。 谁都知道杜老大受了伤，武艺废了大半，自然不好在找杜老大的，所以如今又开始讨论谁是梁山寨主之下第一高手了。 不敢争第一人，毕竟杜老大还活着呢，只能争一下第一高手。 “不过是个半残废，这是他们做事讲究。”杜老大道。 王烨撇撇嘴。 【天下无双—杜壆】 职位：前军都统制 主武器：丈八蛇矛 年龄 26 统帅 84（+1） 武力 104 智力 56 政治 60（+2） 魅力 80 【相性】骑兵：a 步兵：s 水军：b(c) 兵器：a(b) 要不是系统说你好了，我估计也信你了。 第一次我102，你102，然后我被你一招回马枪撂倒了，然后上次我104，你103，然后你一招九个枪头把我秒了，你猜这次我还跟你比武不？ 杜老大看着王烨的样子，大概也明白了，说道，“好吧，瞒不过你，你应该是有手段查看我们的状态吧。” “嗯~” 无论是杜老大还是徐宁，王烨的奇怪举动，瞒不过有心人的。 “只是如今我也不常动手了，不是怂了，而是没必要了。”杜壆道。 “怎么听着像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样子？”王烨奇道。 “自然不会，无论是女真、辽国、日本、大宋，早晚都是要打的，哪里就能刀枪入库了，只是火药威力越做越大，早晚武艺是没什么用的。” 王烨沉默，这倒是，武艺再好，也是挡不住炸药包的。 “所以咱们就趁着别人还没有火药包，先打一个大大的地盘才好。”王烨道。 “李俊有消息了吗？”杜老大突然问道。 话题转的非常突兀，让王烨一愣。 “只猜李俊兄弟应该还活着，可能活的还不错。”王烨道。 李俊走的时候，带的有游隼，但是那么远，能不能飞回来完全不知道，甚至这【系统】对李俊的伤亡能不能统计上都不清楚，所以这一走是真的没影了。 也是王烨时常牵挂的，因为真的是鞭长莫及，无能无力。 “以李俊兄弟本事，在南洋这地方，应当无碍的。”杜壆道，提李俊的是杜老大，安慰李俊没事的也是杜老大。 “这一走一年，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回来？”王烨是真担心。 “如果回来，应该是明年春夏，信风起的时候，这南北相距是真有万里之遥吧，顺风行船就是一日四百里，也要一两个月吧。”杜老大道。 “所以二哥想劝我什么，直说就是。” “没有想劝你什么，虽然心中把你当弟弟，但是也不能只是弟弟，你还是咱们安东都护府大都督，这点一定不能乱。” 看着王烨，杜老大正色说道，“只是想说，这世界真的很大啊。” 第259章 适可而止 杜老大走了，留着王烨一个人在那吹冷风。 大部分时候，王烨很闲，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又会占用王烨很大的精力，以至于之前非常喜欢的斥候工作，如今都做不了了。 除了处理头领之间的矛盾，以及各军之间的冲突之外，其中一项工作就是拉拢人心。 这中间当然就有些矛盾的地方，比如杜老大，杜老大是不需要王烨去拉拢的，甚至王烨的以军师和各军都指挥使为核心的管理层，也不需要王烨专门去做什么。 边缘人、“配角”才是王烨需要关注的，比如朝廷降将，高丽降将，这些人至今跟梁山主流体系都有些格格不入。 今天王烨想跟杜老大聊天，只是想跟杜老大聊天，就像遇到麻烦事，第一反应是找长辈、兄长倾诉一样。 当然王烨的问题杜老大知道，但是也解决不了。 所以就只能说一句世界很大，然后就走了，都是毛病，惯的，吹吹风大概就好了。 王烨确实就遇到了麻烦，或者说选择困难。 就像军中对处理高丽的意见不统一一样，王烨个人也是纠结的，事情很复杂，当然所有的复杂的事情都可以简单来说。 就是赶尽杀绝和放虎归山··· 呃~ 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词，但是总的来说，就是这么个选择。 高丽不是老虎，全须全影的时候都不是，如今还有一百大几十万万百姓在开城以北统治区域，自然算不上老虎。 梁山统治区域，就是算上逃进山里的，大概也是不足百万的，直接管辖的，除了还在没工资干活的那部分俘虏，更是不到四十万。 这就是战争带来的人口锐减和迁移。 王烨总是多了许多年历史知识的，在王烨的认知中，强压总是不能征服一个民族的。 民族融合才成，或者说民族大融合、大一统本就是历史发展趋势，王烨想做的是汉民族做这个融合的主导。 既然是主导，那汉民族就要在人口上占据多数才成，如果是一百万融进整个高丽去，那谁主导谁就真的不好说了。 所以王烨就要把治下高丽百姓弄成少数。 高丽这片土地，王烨是大略计算过的，后世一半大小，也就是南部韩国，有人口五千万，当然那个生产力是不能比的，但是按照南宋两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大略养活七千万百姓计算，也就是最起码生产力对比十分之一还是有的。 眼前的开城就已经在后世已经属于朝鲜了，也就是梁山控制的土地，比韩国的十多万平方公里大，那整体养活七百万百姓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王烨的计算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虽然现阶段高丽甚至不到三百万人，在王烨看来，这是土地开发程度严重不足，例如整个济州岛只有不到万人生活，这就是证明。 要知道梁山治下，如今的济州岛已经有百姓超过三十万了。 再比如原本珍岛、罗州群岛，属于高丽的远恶军州，基本蛮荒，如今罗州群岛因为地势平坦，开垦良田三千顷，产出粮食足够养活十余万百姓的。 当然梁山能开垦出这么多的田亩，王烨的金手指也功不可没，在【虎豹营】准备完成之后，准备的建筑大略就是资源型建筑了，什么【林场】、【牧场】、【矿场】、【农田】的，尤其【农田】，虽然不明显，但是却是让产出稍微更高一点。 而且像济州岛本来因为石头多，虽然面积有1800多平方公里，但是田亩是整理不出来一千两百顷田亩的（这里一倾是百亩，一亩是600平米），田亩开垦比例在四成左右。 这也是王烨计划中，高丽半岛能养活百姓七百万的底气所在，毕竟如今主要的平原膏腴之地，已经大部分都在梁山控制之下了。 所以现在对梁山来说，这场仗需要打到什么程度就要好好研究了，彻底打死一来难度系数太高，甚至伤亡也不会小，对梁山这个脆弱的政权来说，有些危险。 又担心打虎不死，反受其害··· 所以这事情就纠结拧巴。 咯吱，咯吱~ 王烨回头去看，王烨喜欢雪、喜欢雨、喜欢晴天，心情容易受环境影响，虽然不严重，但是烦躁的时候，喜欢这种空旷的地方也是有的。 当然万俟卨就未必喜欢了，我一个书生，爬这种都是积雪的山真的很累的。 “主君，许军师来信。”万俟卨将手中书信呈过。 “万俟兄一路辛苦。” 接过书信，细细看了，信的内容很多，看着看着王烨便转向西北方向，微微皱眉，心思又不知道非哪里去了~ 许久之后，眼瞅着天色渐暗，万俟卨忍不住跺了跺脚，属实有些冷了。 王烨终于回了魂，“不好意思，不知道万俟兄还在此处，你看这事闹得。” 自己身体好，寒暑不侵的，但是万俟卨可没有这本事，怕不是冻坏了，原本一般送完信就回去了的~ “小可无碍，到底还算年轻，身上穿得也暖和，不至于的。”万俟卨笑了笑。 “这般情况，喊我就是。”王烨还瞪了眼王石头，不懂事啊。 “只是从来不曾见过主君这般纠结，所以看的入了迷罢了。”万俟卨顿了顿，转而问道，“主君可能说说，没准小可能为主君分忧呢~” “说来也简单，就是把高丽炮制成几分熟的事情。” 万俟卨大概懂了，就是眼前打到开城了才想着要不要把高丽彻底打死呗~ “几位军师、宗相公、赵知州他们是什么意见？”万俟卨没有说自己的想法，而是问了一个原本不太合适的问题。 “闻军师说他不在高丽，不知此间明细，所以没有意见。只说我决定极好，梁山无论粮草、军备、士卒都能再支援些~” “李大哥说除恶务尽，若是代价不大，不如彻底打死之后，再从容治理高丽诸事~” “萧军师说适可而止，此番天气不合适大规模动兵，正卒、辅兵、民夫非战斗减员太多，不如暂缓，夺下开城之后，暂收刀兵~” “宗师说皆可，无论高丽攻略从速、从缓，或者高丽灭国与否，均可，无碍大局~” “赵鼎建议分高丽之土而治之，称王建制为先，暂缓刀兵，而后以王道臣服高丽之民，待高丽残部自乱，而成王道功业~” “蒋兴祖说，绝其社稷，而后转攻为守，然后回头收拾我梁山治下山河，还有一套水利、道路建设方案~” “那许军师怎么说？”万俟卨问道，最重要的那个军师怎么说？ “许军师说这事怎么着都成，看我心情。”王烨笑了笑，转而正色说道，“还说女真，虎狼之徒，不宜为邻！” 万俟卨沉默片刻，“如此小可倒是觉得打个半死为宜。” “哦？” “只要开城不成，开城北无险可守，如今咱们身后各州郡驻军不多，是大军刚过，他们害怕，后续如果五军转各地就食，不宜开城保持大规模正卒驻守。” “往北寻一处能封锁南北城池，结以营寨最好，开城这般已经建好的大城，不适宜做卫戍城池，不说建都这般事，此处也是要大用的，总是要做大宋、辽国、女真商贸往来中心的。” “至于东面，建议拿下东州，此处离开城不过一百七十里，补给方便，周边都是高山峻岭，易守难攻，原本高丽也是应当以阿虎飞岭山脉和太白山脉为天堑防守的。” “再说开城往北，高丽疆土只余三成，而且大部分都是飞鸟难度的穷山恶水之地，百多万百姓，长久算下来是养不活的，就是咱们不攻，他们也必然会乱，大概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万俟卨心中明白，如今高丽百姓是初经战乱，一时失措。 或许对梁山有恨，有惧，但是只要一段时日过去，他们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活下来。 土地不够，粮食不够，这么小的一片地方，突然涌进去那么多百姓，这就是灾难。 活下去都成问题的时候，他们不会记着梁山让他们流离失所的~ 王烨点点头，“万俟兄果然大才~” “小可不过一点愚见，主君做个参考就成，如今天色已晚，主君还是早些回营才好。” “嗯~” 万俟卨下山了，王烨继续在这站会。 实际上该想的事情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万俟卨的意见实际就是最贴合王烨心思的。 当然还有个理由没有说，就是许贯忠的意见。 如果说女真不适合做邻居，那保留高丽在中间，免去两个新生政权的直接接触，也是蛮好的~ ··· ··· 腊月初六，梁山大军准备攻城，三面城门，搭建投石车，布置床弩，填平沟壑，清理道路，列阵尝试攻城~ 只是尝试而已，然而~ 开城大乱！ 是的，只是开始尝试攻城，城内已经是大乱了。 闹着要出城的，趁势作乱劫掠的，甚至还有尝试打开城门、迎接梁山大军的··· 只这一日的乱象，就彻底的让高丽国王王俣，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不过是尝试攻城罢了，如何就这般混乱模样了？ “陛下，国都从来都不是适合防守之处，敌军兵临城下之际，这仗就已经难打了。”拓俊京拱手道。 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都要亡国了，那就有话直说呗，这个时候还搞什么弯弯绕~ “悔不该早听卿言。”王俣道，如果听拓俊京的，早点走，哪里还有这么些事情。 “如今走也不迟~”李资谦道。 开城不是个能防守的城池，一来梁山有火药之利，二来开城承平百年，遇到战事，城内本就混乱，人心不齐，这仗没打就输了三分。 “李相慎言，如今出城与寻死何意？”许载高声道。 李资谦看了看许载，哼，匹夫！ 若非觉得自己是开城守备大元帅，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守城才是死路，今日只是准备攻城，城中就已经混乱致此，一旦城墙被炸开，恐怕大军不战自溃。”拓俊京适时开口道。 原本以为前线退回来的大军，有足够的战斗士气，能守住国都开城，不成想倒是愈发不济了~ “城中有散播谣言者，说梁山少伤人命，还会对所有投降的百姓分田，军士既往不咎，致使城中士气大坏，我等不可坐以待毙，如何抉择，还需陛下定夺。” 所有人都明白，城墙一旦被炸毁，梁山大军正经攻城，那就真的是听天由命了。 “如之奈何？”王俣惨然一笑，当初没走，是没想到大军会败的那么快，也没想到这天气变得这般快，也没想到到了开城守城大军又是这般不济，明明之前还能打的~ “臣请出城和谈。”王字之突然开口说道，王俣不明白，王字之大概是明白的，连战连败，军心士气受沮罢了。 也可以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恢弘的养德殿内一静，这个时候和谈，可是注定艰难耻辱的过程。 王俣沉默半晌，双眼含泪，“如此便辛苦王卿了。” 王字之跪倒在地，“老朽残躯，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 ··· “我是真没想到你敢来，济州岛万余无辜百姓，还等着王尚书呢~”王烨看着眼前的老头，皱眉道。 “那我高丽死伤的数十万百姓，又该等着谁呢？”王字之平静道。 “大胆！” “找死！” “匹夫尔敢！” “···” 王烨挥手，制止了这群莽汉，使节还是不能轻易弄死的。 “哈，高丽国主无道，对内治国无方，至今国中还以人为奴隶，有违天道；对外，两面三刀，一味事大，墙头草一般行径；为人骄奢淫逸，昏庸无能，这般倒行逆施，你家百姓不该找你家国主吗？”万俟卨突然开口道。 王字之也是一愣，这人，这人端的无耻，罢了，正事要紧，“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来，非是为口舌之争，而是求和而来~” 王烨右手四根手指依次敲在桌子上，发出规律性的咚咚声，王石头、李天锡站立身后，左前站着萧嘉穗，右前站着万俟卨，左右分列四军都指挥使，逼格拉满。 沉迷半晌，王烨开口问道：“条件？” “自然由都督来开。”王字之道。 “看来你真的很懂啊，城中似乎比我们预计的情况还要差啊。”王烨笑道。 “若是都督条件太过，我主自然也不能应。”王字之不卑不亢。 “好吧，我这人不喜欢讨价还价，使节会谈，自当雅量，我便直说了，一、东州、黄州为界，这两座城还是城南面的都归我；二、开城内的金银你们带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财货我都要；三百姓愿意跟你们走的，你们带走，不愿意的留下，以后就是我梁山百姓。” “这三条，你可以去跟你们国主说了~” 王字之沉默片刻之后道，“都督甚有诚意，外臣这便请示我王。” “我耐心有限，时间也宝贵，所以请明日，也就是腊八日落前给我回复~” “是~” 王字之回去了，王烨看了看站着的杜壆、韩世忠、郝思文、卞祥、卢俊义··· “都坐啊，站着显高啊，来，咱们接着商量正事~” 第260章 入主开城 说是商量正事，确实是有事情要讨论。 事情并不复杂，讲道理的话也不至于弄到王烨跟前讨论，只是这事情多少有些特殊，又牵扯到野战军转驻军，和地方县衙，所以官司才打到王烨跟前。 当然也是适逢其会，这不是等王字之也无聊吗。 事情的主角姓名叫王二，是河北灾民投军的，地点则是在杨州，时间就在前几日。 这王二本是中军第二团一普通正卒，在杨州城外追击的时候冻伤脚趾，切了两根小脚趾，就退伍转地方卫戍部队。 然后这王二不知道是心地善良还是刚转业不适应，他将自己部队发的冬衣送人了，然后那家人为了感谢他，就有个高丽姑娘以身相许了，当然这是王二的说法，具体的怎么样不好说，然后~ 然后王二就被军法司给抓了，如今王二人还在杨州，但是官司已经打到王烨这了。 “王二此举，乃是响应大都督号召，毕竟咱们梁山军伍，军民一家亲，同高丽也是要多交流的，民族融合吗。做的还是好事，怎么算也是好人有好报，不能惊动军法司吧。”韩世忠道。 王二是中军第二团的，韩世忠惯常是个讲道理的好人。 “是吗，军衣属于军用物资，军士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和兵器盔甲同列。当初议定军法的时候，韩将军也在场吧，他这般倒卖军需物资，怎么就不到军法司了？”郝思文说道，一是看不惯韩世忠这般胡搅蛮缠，二是郝思文之前还兼管着军法司呢。 “郝兄不要欺负俺读书少，倒卖军需，总是要卖钱得，他又没收钱~”韩世忠道，这算是狡辩吗？ 不算吧，俺实话实说来着。 “照韩帅这般说，把军衣换成钱，再把钱换个媳妇，就不一样了?”鲁智深道。 鲁智深平常都是喊韩五的，俩人都是延安府人士，有同乡之谊，私下关系也不错。别人怕他泼皮，鲁智深可不怕，以前是提辖，就是专管各种泼皮。 “鲁大师说笑了，俺自然不是这般意思，只是这事，论迹不论心吗，王二终归是帮了人家，人家以身相许，这不终归是好事吗。”韩世忠道。 “不对，此事应当论心不论迹！若是换个说法，真是这王二见色起意，挟恩图报，以一件冬衣逼迫人家姑娘嫁他，这般作为该当打死勿论才是。”鲁智深道。 原本坐在上首，眼观鼻鼻观心的王烨也不由得看了看鲁智深。 果然是《水浒传》中的良心，好汉的标杆，不得不说，在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两个成语的解读上，鲁智深当之无愧。 “呵呵，这王二应该是有夫人的吧，还要再加一条，宠妾灭妻。”卞祥道。 俺一路征战，都没说给自己找个妾室，这小子倒是一件衣服就换了个小妾。 开口说话的都是都指挥使，如今中军徐宁养伤，呼延灼这种事情上又不想开口，眼瞅着快变成韩世忠批斗会了，萧嘉穗开口了，“卞祥你这成语用错了，宠妾灭妻不是这个意思。” “成语虽然用错了，意思是不差的，他这般娶妾，总是没问他家娘子意见的。”赵鼎插口说道。 如果是单纯的军议，赵鼎自然不会出现，只是不说这事，就是刚走的王子之，也都不算纯军事。 赵鼎是王烨邀请来的，杨州、广州如今事情都不复杂，数日功夫也算是弄出个大概，组建县衙都组出经验了，所以赵鼎就来了这。 而赵鼎作为典型的读书人，对这般妻妾之分，礼仪之类，又会格外关注些，于礼不合，是个很严重的事情。 “那这般说，王二就该千刀万剐？”韩世忠道。 这真是破罐子破摔了，梁山就没有千刀万剐的说法。 以退为进？这泼韩五读书长进的倒是挺快啊，万俟卨微微抬了抬眼皮，心中对韩世忠的评价又高了些，所以这人泼皮把同僚都得罪了，到底是真性情如此，还是有意为之？ “千刀万剐不至于，就是倒卖军资，也自有法度处置，卖件军衣不至于死罪的。”郝思文皱眉道。 这韩世忠就是个杠精！ “这事情，还是要查清楚王二所为动机，若是真有心为善，此风虽不可涨，但也不可绳之以军法；若真是强抢人女，便是没这件衣服，也当严惩。”呼延灼道。 呼延灼的话还是相对中肯的，众人点头。 做了半天泥塑菩萨的王烨终于也是点头，没办法不做菩萨，许贯忠和萧嘉穗都说，自己在这种事情的讨论中，一定不能太多表情和动作，不然他们的讨论就是看自己脸色行事了。 看没人发言了，王烨总结说道：“两个事情，第一个就是查明这件事，这其中固然有些未必能牵扯清的事情，但是只要问下他这个妾室，是不是逼迫？很多事情就清楚了，如果他俩以后能正经过日子，那这事性质就不算恶劣，当然为了防止别人有样学样，该有的惩罚是要有的，这事赵知州去查。” “喏！”赵鼎拱手，虽然如今做的是安抚使，但是也是兼着杨州知州的，后续应该还会再兼着开城知州。 也就是这事情从梁山野战军军法司转到了地方州级官府处理。 朝想说话的郝思文笑着微微摇头，王烨继续道，“还有就是调整一下咱们的军械定义，之前因为咱们穷，所以很多物资都划归到军事物资里面，如今虽然也不算富裕，但是棉装之类，还有随身匕首短刀这些就转归个人所有了吧，这事萧军师弄个条陈出来。” “喏！”萧嘉穗拱手道。 众人互相看了眼，然后终归都没有说什么。 本来这就不是一件大事，只是刚好遇到了，又比较特殊，所以才拿到这里来说的。 当然也有些心思重，呃，或者说心眼多的明白，这似乎是一个梁山管理重心从武转文的信号，代表着梁山的重心调整~ 当然如果王烨知道的话，大概会觉得他们真的是想~ 的还有一点点对的。 ··· ··· 腊八节当天，日落之前，王字之第二次来到梁山大营，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基本全盘按照王烨说的。 王烨不知道城中发生了多少龌龊，又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亦或者权谋交易，对王烨来说，这些不重要，王烨现在需要一个完整的开城，有百姓可以，没有百姓也能接受。 尽快弄妥当高丽的事情，然后去参加女真立国的典礼，然后去看看辽国到底怎么样，还有现在的女真士卒又到底怎么样··· 腊月初十午时，看着眼前的开城，王烨又走神了。 “恭迎王师入城~”一个老者高声喊道，说的是汉语，还有些蹩脚。 “恭迎王师入城！” “恭迎王师入城！” “··· ···” 王烨看着两边列队迎接的高丽百姓，有些无语，按照电视上演的，下一步是不是一群人互相交换个眼色，然后振臂一呼，就是匹夫之怒，五步之内血溅于地~ “烨哥儿，两边的百姓是咱们提前组织的，都搜过身的，问题不大。”李助道，看王烨的样子，李助大概就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如今王烨身边左边是杜老大，右边是李助，前面开路的卢俊义，身后左右跟着王石头和李天锡，周围一圈是三百多全副武装的狼骑，两边高些的建筑中，全是梁山精锐士卒，就突出一个安全感十足。 不整安全点不成啊，这世界太危险了，有人铤而走险也正常，而王烨入城又是必须的。 这是高丽王城啊，没有个入城仪式怎么整？ 就是以后修史书，今天也是个值得记录的日子。 王师进城，也是武力宣示，所以王烨今天不仅要进城，还要收拾的漂漂亮亮的进城，乌骓马毛发梳理的油光发亮，铠甲也是擦得锃亮，挎着霜之哀伤，挂着鹰角弓，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要的就是一个气势，霸王在世，悍将无双。 一路从南门，行至高丽王宫，太平无事，让满心警惕（期待？）的王烨不禁有些··咳咳，松了口气。 一切都顺利的让人有些恍惚。 这就直接进了人家高丽王宫了？ 但是~ 所谓乐极生悲，但是后面都是坏消息。 王烨进了王宫之后，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事情不大，但是糟心。 王字之自杀了。 原本该随着高丽大队一块撤退的王字之，自杀在高丽正殿门口。 王烨打马走过王字之的尸体，没有多看一眼，死了就死了呗，还给他风光大葬不成？ 大殿门口，还有一个特别的人。 一个相当特别的老头。 “草民金汉忠见过安东都护府大都督！”金汉忠大礼参拜，跪地磕头。 “高丽朝廷枢密院使、尚书左仆射金汉忠，今年七十三了吧。”王烨说道。 “正是小可，周七十二岁。”金汉忠道，头都没有抬起来，姿态摆的很正。 “地上凉，起来吧，为什么没一块走？”王烨环顾四周，除了金汉忠，大概就是小虾米三两只，跟金汉忠比，就是纯纯的龙套了。 这金汉忠可是高丽西府宰相，这般就投敌了？ 金汉忠起身，笑道，“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 王烨点点头，这个王烨倒是信，像这种年纪的老头，外面天寒地冻的，死亡的概率真的很高，就像城中留下的百姓，就是老弱多些。 “那王字之什么情况？死哪不好，死在这干嘛？”王烨问道。 金汉忠插手躬身，道：“复大都督，他说高丽亡国，总要有个殉国的，他年纪也不小了，愿意做这个殉国者，如果史书记载的话，可以就这么记载。” “还有其他理由吗？”王烨微微皱眉。 “他还说都督看他的眼神带着杀气，想来因为济州岛的事情，都督不会放过他。之前没把他的人头放在议和条件里，已经是给他、给高丽留足了颜面，他不能不懂事。” 王烨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确实懂事~” 环顾四周，似乎还没有进过哪里的皇宫，于是对金汉忠道：“好容易来了这开城皇宫，金老带我逛逛？” “都督这边请~”金汉忠的礼数很周到。 一行人就这么在高丽皇城内行走，只见 ~ 遥山叠翠，远水澄清。奇花绽锦绣铺林，嫩柳舞金丝拂地。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旌旗，带露宫花迎剑戟。天香影里，玉簪朱履聚丹墀；仙乐声中，绣袄锦衣扶御驾。珍珠帘卷，黄金殿上现金轝，凤羽扇开，白玉阶前停宝辇。 果然时间繁华所在。 “嗯，景致倒是不错~”王烨点了点头。 “御花园的景色倒是更好一些，都督仁义，这般处置，虽然不知道好不好，但是得了个完整的开城，也是不错。”金汉忠陪笑道。 “嗯~”王烨点头，或许赶尽杀绝，犁庭扫穴有道理，不过这般兵不血刃拿下开城也还不错。 “此处王城占地五十五亩，前后六次扩建、改建，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尽有，倒是也算宜居。”金汉忠继续笑着给这个新主人介绍道。 王烨放眼过去，越看越觉得确实景观不错。 “所以你儿子金景初不是在水州，战死在我军阵前吗？就这般坦然带我逛皇宫？”王烨突然问道。 金汉忠一愣，然后笑道，“我儿子金景若，献城水州有功，如今在水州做通判呢~” 王烨看着一点杀气都没有的金汉忠，心中微寒，这就是政客吗？ 两个儿子，一个守城、一个献城，然后如今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有功自然是要赏的，今日陪我走了这许多路，金老一路辛苦，就先回去休息吧~”王烨笑道。 王烨现在只想离这个金汉忠远一点。 “那老朽告退~” 金汉忠走了，步履蹒跚？ 不存在的，走路都不用拐杖的，看样子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的。 “二哥，这世上怎么有这种人啊？那儿子是捡的？”王烨转头问杜老大。 杜老大心中也觉得有些不舒服，沉默片刻，说道：“曹操的长子曹昂、爱将典韦都死于张绣和贾诩之手，可曹操还是接受了张绣的投降，贾诩还在曹魏善终。” 顿了顿，看着王烨，继续道，“或许他觉得你白手起家，也是这般枭雄人物吧。” 王烨驻足看着夕阳，残阳如血，高丽皇宫的地势比较高，能看到大半个开城的景观，虽然如今看上去萧条，但是早晚会恢复的。 “我这辈子应该是做不了枭雄了~” “做什么雄不重要，做你自己比较重要。”杜老大道。 “嗯，开城既然已经是我们的了，就把他们彻底送走。” “喏！” ··· ··· 第261章 忠州 把高丽朝廷上下送走，就是字面意思的送走，而不是送他们下地府之类的引申意。 实际上因为天气原因，此时打仗的成本是很高的，不是不能打，而是划不来。 既然秋后打高丽能打出个十比一，为什么还要冒着十一的非战斗减员去强行干仗？ 所以前军一路往北，跟在高丽大部队身后，既是监视，也是催促。 同样的，左军则是一路跟在高丽另一支队伍，准备顺手接收东州。 这一路迁移的百姓注定死伤惨重，尸骸遍地。 骚乱、奸淫、劫掠、寒冷、饥饿、疾病甚至野兽，能要人命的东西太多了。 十数万百姓军伍的迁徙，怎么可能不死人~ 当然这些跟王烨有关，但是又不太相关。 如今王烨正在清点梁山在开城的收获，收获很大，可以说是发财了。 当然如果从金银贵金属角度衡量，这自然是没有多少的。 人家打算从开城搬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城中富户更是从年初的时候就开始搬离开城了。 但是房屋是搬不走的、城墙也搬不走，道路基础建设等等也都在这，如今梁山在大田和大邱建城，才知道什么叫花钱如流水，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财富。 【恭喜宿主达成阶段性成就，满足称王条件，系统进入更新模式，预计用时60天~】 王烨一愣，拿下开城就满足称王条件了？ 打开许久不见的系统~ 【势力】梁山泊lv6—一方霸主 【个人界面】王烨（白衣秀士—王伦） 统帅 83（+1） 武力 105（+1） 智力 78 政治 80（+1） 魅力 92 【相性】 骑兵：s 步兵：a 水军：d 兵器：a 【隐藏属性】 幸运+5（+2） 护甲+8（+3） 注：战场上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武艺，而是运气！ 【特技1】 王道 【特技2】 霸道 【特技3】 虎啸龙吟 【特技4】 契约心转身之书 【特技5】 骑将 当宿主统帅骑兵的时候，总是可以更敏锐的感觉到战场上敌军的破绽，选择出最合适的打击路线，发挥最大的打击效果。 【装备】 夜凯 【坐骑】 乌骓（精良品质） 【武器】 主武器1——方天画戟··· 【护卫】 【王石头】年龄 20 职位：护卫头领 主武器：制式长枪，副武器:朴刀，弓弩 统帅 28（+3） 武力 96（已满值） 【李天锡】年龄 25 职位：护卫头领 主武器：长矛 统帅 32（+2） 武力 93（+2） 智力 32 政治 34（+3） 魅力 31（+1） 【金麟】 年龄 22 职位 燕云骑都指挥使 主武器：长枪 统帅 48（+12） 武力 95（+1） 【董澄】年龄 29 职位：燕云骑副都指挥使 主武器：泼风刀 统帅 61（+5） 武力 93（+3） 骑兵：a 步兵：d 水军：d 兵器：c 【资源】 【领土】（平方公里） 【金币】库存： 收入:\/月,税收：\/年，支出：\/月 【粮食】库存： 产出:\/年（此为预计年产出） 【武备】 【盔甲】产能：1236\/月 库存：4320 【皮甲】产能：3663\/月 库存：5260 【绵甲】产能：1264\/月 库存：3380 【神臂弩】产能：1332\/月 库存：4680 【八牛弩】产能：110\/月 库存：432 【投石车】产能：72\/月 库存：12 【战马】产能：730\/年 库存：2200 【船】产能：1260料\/月 库存：1800 【治民】（梁山：+徂徕山+长山2400+长岛+海州+白翎岛+济州岛+罗州+全州+晋州+尚州+庆州+清州+大田+广州） 【士卒】 野战步卒：（满编15团，每团4000正卒，标准3500步卒+500骑兵，部分团无骑兵编制） 精锐骑兵： 虎豹骑1000（虎骑400+豹骑600） 连环甲骑：2600（连环甲骑1800，轻骑800） 燕云骑：2000 狼骑：390 精锐步卒： 【陷阵营】1000 【陌刀营】1000 海军（水军）： 海军： 安防军：4000 水军：6000 其他部队： 卫戍部队： 预备役： 【城池】··· ··· 【头领】··· ··· 不说各位统领的情况，人口增长到一百六十万，是把开城的人也算进去了，这部分人口的统治并不牢固。 实际上从人口分布就能看出来，最早占领的罗州和全州区域，人口较多，这部分也大多是大宋百姓，罗州虽然占的早，但是多山，实际可以耕种的田地没那么多，这十多万百姓，其中还有一部分渔民。 庆州、尚州这些地方，自然是有迁移的大宋百姓，但是更多的是原本的高丽山民纳入梁山统治，这部分百姓数量不少，基本也稳定。 因为原本他们对高丽的统治也不是多在乎，更谈不上忠诚，更多的是以村寨为基础团体，到了梁山治下，更像是换一个交税的老大，仅此而已。 这也是王烨暂缓刀兵的其中一个理由，如今梁山养的大军有些太多了，而百姓增长的又太快，很多矛盾被压着，不是不存在。 当然暂缓刀兵，不是不打仗，该拿下的地方还是要拿下的。 看地图的时候，才有玩游戏的感觉，已经点亮的地图，实际还是有缺憾的，最扎眼的就是忠州。 沉吟半晌，王烨道：“传令孙安，尽快拿下忠州！” ··· ··· 腊月初十，忠州城外，孙安看着眼前的忠州城，就是寒风刺骨，也挡不住心中火热。 在这吹了那么久的风，终于是要动手了。 实际上忠州地理位置虽然重要，城池地利也算险峻，但肯定是挡不住开了挂的梁山大军的。 从来没有什么攻不下来的城池，就是没有火药的时候也没有。 尤其像忠州城这种，实际上已经是处于被包围的状态，而且是不可能有援军的城池，并不难攻。 而之所以到现在都还在，是为了围点打援。 围高丽的城池，打泰封国的援军。 早在梁山大军开始大规模攻城掠地的时候，忠州战场上高丽和泰封就已经停战了，在梁山拿下尚州和清州之后，双方更是彻底的握手言和。 在孙安率领后军大军逼近的时候，泰封大军也就顺势进入到了忠州城内~ 孙安大概是最了解泰封的，泰封的传统势力在高丽东界，如果把太白山算上，面积不小，但是问题是可以耕种的平原太少。 只看东界一溜县城就知道了，这就是个细长条，西边是太白山，东面就是大海，南北四百多里，最宽处也不过二十里。 这般地形不说，还多是盐碱地，又有海盗为祸，所以整个东界，一共十多万百姓也就可以理解了。 当然如果算上在太白山中的山民，没准能有二十万。 这就是泰封国的基本盘了，这也是弓裔这般看重忠州的原因，因为治下真的没有几座城池，忠州旁边虽然也有山，但是好歹又不少小块盆地，没太白山这么惨啊。 泰封治下另外还有一处春州城，那也是群山环绕的一处城池，在广州东北、开城东南，太白山脉中，是连接高丽东西三条通道之一。 弓裔当初去济州岛的时候，孙安还见过他本人，只是没什么交情罢了。 王烨原本是想借助弓裔这一百年势力代表，做些什么，结果后来发现没必要。小鱼小虾三两只，实在是没必要弄得跟三国征战似的。 所以如今图穷匕见，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孙安不是没有尝试过招降，只是城内守军之中的高丽士卒还好，确实有投降的意思，也能理解，毕竟能活着谁想死。 然后正准备派人接洽~ 弓裔发动暴动，把主战投降的人都弄死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且不说，只说这一波操作，着实是把孙安给看愣了。 “弓裔强压城中守军，本就矛盾重重，咱们只要炸城，城池必破。”闻达道。 孙安身边能商量事情的，大概就是闻达了。 后军的大部分指挥使，都是孙安一手提拔的，而孙安又是个有本事的，从徂徕山开始，他们就习惯了听孙安安排。 在王烨面前，孙安似乎没有脾气。 可是一个没脾气的人，怎么可能压服徂徕山那么些盗匪？ 强势的领导产生效率，从来都是如此。 而后军三团之中，樊瑞所领第三团是特种山地作战团，本身就特殊，平日里相对独立。 而第二团团长虽然是谢宁，但是闻达已经凭借着本事，话语权越来越重，也就慢慢的站在了孙安身边，商量些事情了~ “破城就破城，这般小城，五蠡司马计算军功都不够升半阶的。”孙安笑道。 “之前不太理解，咱们为何启用前朝五蠡司马军制，弄得打仗都束手束脚的，如今倒是明白，有五蠡司马在军中，端的才是长久之计。”闻达笑道。 在河北大名府领兵多年，如今又做了梁山副都指挥使，自然会比较双方。 明明官兵论装备并不差多少，为何战力天差地别？ 想了许久，理由自然有很多，但闻达看来，军纪严明和长时间脱产训练是最重要的··· “寨主不在这，拍他马屁没用，只是俺心中着实有些看不透，这弓裔疯了不成，这般寻死？”孙安道。 却是看了眼谢宁，这也是闷葫芦一般人物，沟通无碍，就是懒，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 “权力迷眼罢了，这弓裔复国不到一年，治下百姓不过十多万，就称帝建制，又是什么左右卫大将军，又是御前大将的，弄得咱们这般指挥使，听着都弱了不止一筹，岂能这么降了。” 周围停了都笑，这弓裔所谓确实可笑。 “怪不得之前寨主一直说咱们草台班子似的，不要弄太大的谱，原来这般作为真的是让人想笑的。”孙安道。 “咱们如今可不是草台班子了。”谢宁突然道。 “罢了，是不是的就看寨主如何说法。当初寨主只说拿下高丽半岛，安置大宋无地贫苦百姓，如今大略算是事成，以后咱们就不管了，寨主让打哪就打哪，不让打就歇着。”孙安道，哪里就只是闲聊了，也是统一军中思想··· “元帅明见~”闻达道，官场上历练多年，哪里还不明白，这般做事才是真正稳妥的做法。 “报~” 孙安精神一阵，看样子是樊瑞那边有结果了。 “樊将军已拿下天登山营寨，全歼守军一千二百！” “好！山地营果然不虚。”孙安朗声道，“既然忠州城后路已绝，那咱们便攻城！” “喏！” “攻城！” ··· ··· 忠州那边打一个不自量力的配角，自然不需多少笔墨，花开两朵，我们各表一支。 在同一时间，梁山也下雪了，而且是已经下到第三日了。 而原本应该在山上赏雪喝茶顺带处理公务的闻焕章，却是出现在梁山北面的商路上。 虽说梁山周边如今大体安全，治安很好，此处也离大寨也不远，但是闻焕章是个稳重的，左手边袁朗，右手边李懹，身后不远处还有马勥统领的五百骑兵。 就突出一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毕竟眼瞅着都要建国了，这时候要是出意外，那多尴尬。 “军师，咱们这是等谁？”李懹道，这天气总不是来看雪景的。 “等个过路的好汉。”闻焕章道。 对王烨这种远在高丽还专门交代的事情，闻焕章自然上心。 “什么样的好汉，值得军师这般看重？”袁朗道。 袁朗是江湖上来的，但是如今眼界不一样了，流落江湖的真好汉自然是有，但是真没那么看重了。 梁山能打的太多了~ “此人姓杨名志，因脸上生有一大块青记，人称青面兽。乃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他自幼流落关西，早年曾应武举，官至殿司制使官。后押送花石纲，却在黄河里翻船失陷，不敢回京赴命，只得避难江湖。今日路过此处，咱们且等他一等。”闻焕章道。 “原是大名鼎鼎的青面兽杨志，那该当等他一等。”袁朗道。 闻焕章只是笑，这袁朗果然实诚，你看李懹都不说话，这就是有想法。 只看人家偌大名声，却不仔细想想，失了花石纲，不敢回京是什么做法？与逃兵何异？ 还有他现在从梁山过，是做什么的？事情时迁可是已经打听的清楚，是赵官家大赦天下才敢回京，如今是变卖家财去买官的~ 闻焕章微微皱眉，心道，这般人物，或许有其独到之处，但是绝对不该让寨主这般上心才是~ 搞不明白，难不成真是离寨主太远，所以就弄不清楚寨主想的，这倒是个问题，咱不会边缘人了吧··· 第262章 杨志和娄敏中 闻焕章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得，不多时，就见一汉子挑着一担货物行来，这汉子身体倒是健壮，身长近八尺，宽肩细腰，只做百姓短打打扮。 旁边还有一七尺五六身材好汉，只见那好汉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把红缨，穿一领白段子征衫，系一条纵丝绦，挎口腰刀，提着朴刀，面皮上老大一达青记~ 看样子，这就是正主到了。 清了清嗓子，想起寨主的恶趣味，还是有些羞涩的，不过既然是打劫吗~ 闻焕章高声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但凡说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杨志一愣，什么情况？ 梁山边上还有盗贼？ 而且绿林道上也不时兴这么说吧，倒是以前东京遇见过一个立志当盗贼的小官人说过这般言语··· 赶紧收回思绪，杨志先是安抚了身边伴当，这伴当是个读书人，不通武艺。 然后打眼去看，才注意到这路边站着的两个半好汉。 “某家山西杨志，见过三位好汉~”杨志抱拳一礼。 原本杨志不是个多有礼貌的人，只是这三个人，那书生且不说，那佩剑的年轻后生也先不论，只那带着钢挝的壮汉，就不好对付。 杨志是真真的将门之后，就是家中没落了，十八般武艺还是大略练过的，这挝虽非奇门兵器，但能用的人极少，一般非悍勇绝伦之人，不可轻用。 而且这梁山边上，还用水磨炼钢挝的，恐怕就是那声名在外的赤面虎袁朗了。 等等，此人是袁朗，那居中站着的莫不是赛萧何闻焕章？ 这什么情况？！ 这就是居高声自远，虽然梁山如今已经不怎么在绿林中宣示存在感，可是地位是真的高。 梁山这般多头领，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但凡消息灵通点的，谁不知道梁山四大军师，五军元帅，各军指挥使~ “小可闻焕章，见过杨制使。”闻焕章叉手一礼。 “原是大名鼎鼎赛萧何，久仰久仰，如今戴罪之身，已不是制使了。”杨志满脸带笑。 “制使一时命蹙，早晚壮志得酬···” “承闻军师吉言···” 袁朗眼瞅着俩人这就叙上了，这架怕是打不成了，心中稍微有些失望，不过也就是稍微罢了，袁朗不是縻貹，喜欢打架。 只是俩人这又是互相吹捧，又是寒暄，弄得袁朗有些不自在，还有些无聊。 好在天寒地冻的，俩人也都没有多聊的意思，闻焕章直说道，“这是黄金百两，聊表心意~” “无功不受禄，哪能受闻军师这般大礼。”杨志推辞道，某家此去东京是为求赦免，求官复原职，哪能跟梁山再有牵扯？！ “此乃我家寨主交代的，说当年东京一别，已经三载有余，或许制使已经不记得，但是相逢既是缘分。今日制使路过此处，身份不便，不请制使上山吃杯水酒，已是失礼，总是要送份程谊的。”闻焕章笑道。 杨志一愣，自己见过王伦？ 三年前？自己还是殿司制使官，没印象啊~ 认识的姓王的似乎只有相州的那个小官人，年龄也对不上啊~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了，在大宋朝廷，很多人知道梁山王伦和相州王烨，但是到底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 “我家寨主姓王，落草之后改的姓名，而且不过黄金二百两，杨制使莫要在意。” “制使此去去寻高太尉，这人是个不拿钱不办事的，只这两担钱财可未必够。” “再说在此处仅有咱们五人，只要把您这伴当一埋，此事便再也无人知晓~” 杨邦乂（yi）一愣，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你们礼貌吗？ 什么就一埋啊？！ 杨志也是连忙摇头摆手说道，“军师说笑了，这本是我同宗，怎能如此！” 闻焕章只是笑：“你这同宗倒是奇怪，体格不错，但看上去像个读书人。” 杨邦乂叉手一礼：“后学末进，见过闻丈。” 闻焕章连忙还礼，刚说完要埋人家，结果人家是按照读书人的礼节行的礼，自己一个读书人也不好失礼。 哪怕是在梁山头领之间，大家也大多觉得闻焕章，曾经也就是东京郊区一乡村教授，是沧海遗珠，实不知闻教授是正经读书人，也曾中过进士的。 水浒书中说“原来这闻焕章是有名文士，朝廷大臣多有知识的，俱备酒食迎接。” 又说： “年来教授隐安仁，忽召军前捧綍纶。 权贵满朝多旧识，可无一个荐贤人。” 不是王烨这种假的读书人，那是真的儒家门生。 当然有才学，不耽误他埋没在乡野，闻焕章原来也不懂为什么，怎么相识那么多人，没有举荐自己入仕的，如今吗？ 懂不懂的也不重要了~ 扯远了，说回眼前，闻焕章看着眼前这估摸着小三十的读书人，一时思绪飘飞，读书人还一路挑担，不知道的还当成喽喽处理了~ “杨秀士如何这般···这般···”闻焕章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形容，一个读书人，做个挑货郎。 “学生本是江南西路吉水县杨家庄人士，杨制使途径桑梓，有幸结识，此番原是要到东京参加明年春闱舍选，一路有个照应。”杨邦乂说道。 我挑担不是因为我是脚夫，而是因为杨志武艺好，他要是挑担子，遇到贼人怎么办？ “原来又到开科取士的时候了，倒是一晃好多年了，想我当年得中进士，结果蹉跎于村学半生~” 突地话锋一转，“只是太学那么多学生，都养在那里读书，就是考中，恐怕一时半会也分配不出去，不能为民谋福。” 闻焕章话锋再转，“不若到我梁山，高丽半岛上多是新归正之地，缺官缺的厉害，只是粗识几个字的大头兵，都得转行去做知县。每每念及此处，实在是痛彻心扉，不知多少百姓在这般军管之下，蒙冤受屈···” 闻焕章一说，就止不住，在闻焕章的描述中，高丽如今已经打下了，但是根本就没有治理，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热，高丽百姓和梁山救助的灾民矛盾重重··· 我家寨主这天下打的太快，太缺读书人了~ 咳咳，话说的有些夸张和加工的成分，一想到那一水的姓韩的官吏，闻焕章饭都吃的不香了，所以看见个读书人，就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直把杨志和杨邦乂说的都是愣愣的。 杨志是心中一松，这般情况下，倒是不用担心人家强拉自己上山落草，毁了清白之身~ 当然不担心之余，自然也有些酸酸的，合着人家压根就没看上自己呗，枉自诩十八般武艺精通，兵书战略熟读，人家提都不提这事··· 杨邦乂原本是想断然拒绝的，甚至在杨邦乂原本朴素的价值观中，应该是痛斥一番的，可是~ 王烨的所做所为，真正了解之后，确实是让人很难骂的下去的。 为安置河北灾民，兵发高丽，拓土千里··· 话本中都没有这般完美的人物，而在这其中朝廷怎么看都是反角。 咳咳，朝廷回河这事虽不说密不透风，讲道理的话，也不至于人尽皆知，这其中自然有某个如今还在大东北的军师的手笔。 如果有文宣部门，许贯忠就是那个在王烨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重要性的时候，就已经把活做完了那种部门负责人。 所以一个江南西路吉州吉水（江西省吉安市附近）的读书人，知道河北的这般事情始末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邦乂沉默半晌，也只能是无言沉默，沉默就是最坚定的拒绝。 ··· ··· 这边王烨家闻焕章闻军师想着撬大宋墙角，江南东路别人也在挖王烨的墙角~ 事情还要从太湖之中洞庭山（包山）说起~ 太湖周边原本是有好多山头、各种水陆悍匪的，后来梁山孙真来到了这里。 然后这太湖就只有了一个声音。 孙真是一个人来的，这是从管事的头领上来说，这地方只有孙真一个说了算的头领。 王烨对这种外出干活，主政一方的人，惯常大方，所以无论是人员、盔甲、兵器、粮草、钱财的支持上，一直都很大方。 从三月底孙真到太湖此处，如今大半年过去，无数钱粮人力投入，此处如今梁山孙真说了算，也就是属于常规基操了。 孙真，武艺一般，年龄不小，治理一方的本事也不算太高，在梁山的存在感很稀薄。 但孙真做的事情很大，某种意义上讲，是梁山发展壮大的重要一环。 半年时间，累计送到济州岛的百姓有十五万之多，而且如今在太湖洞庭山上已经周边滞留的江南百姓，也有近十万之众。 十万人，已经是和大部分小县城人口差不多了，孙真一个人能收拢那么多人，自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一句有本事就能概括的。 所以数据面板就是数据面板罢了。 原本梁山应该支援更多官吏的，但是如今高丽那边那般形势，济州岛都在满世界收罗人手，自然也就不能支援太湖这边太多人手，当然如果是要预备役甚至在役的野战军，那没问题。 济州岛主政的宗泽当然重视太湖这边的孙真，事情的关键在于太湖百姓队伍扩展的太快。 本来按照规划，此处应该是转运点，原来每月转运两万左右百姓上山，然后转运到济州岛，基本稳定，那此处自然不会有过多百姓滞留。 结果今年突然转冷，不仅是坑了高丽，北方的寒流南下也没有对江南百姓有丝毫怜悯。 而太湖所在两浙路又是人口密集区域，要知道，按照官方统计，两浙路治所在平江府（今苏州），治下还有杭州，该道面积十二万平方公里（比梁山如今统治面积还大点，所以主角还是个渣渣~），户数一百九十万七千五百户，人口有987万。 非常稠密，是大宋人口最稠密的区域之一，比大宋东京在的京畿道人还密。 但是这里没有一国供给一城的东京，甚至产的粮食财富还得往东京送，所以就是按照最简单的逻辑推算一下，也能明白两浙路的富裕，和很多百姓真的没什么关系。 百姓能不能活下来，完全看天冷不冷，也看是不是风调雨顺~ 人口多，穷人更多，自然孙真在这里的工作就挺好开展的，作为全大宋溺婴风气最严重的地方，洞庭山敞开了收拢灾民，自然有好多百姓投山~ 当然这也是孙真本人的本事，不然一般人空口白牙的谁信你这个。 又因为天气寒冷，转运成本太高，二来也是因为日本偷袭济州岛，作为转运主力海军三团在济州岛戒严。百姓有进无出，人可不就越来越多了吗~ 而人聚拢多了，不仅是官府侧目，同样的也引得江南绿林道，种种事端，这不就有人找上门了吗？ 来人唤作娄敏中！ 这娄敏中已经是第三次来了，最早孙真在这洞庭山安营扎寨的时候，娄敏中就来过，那时候是拉拢，结果没谈妥。 后来就有大山寨来寻孙真麻烦，领头的好像唤作段恺，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孙真本人虽然不太能打，但是神臂弩多啊，所以这段恺死的很透。 不过那是以前了，这次娄敏中过来，就聊得挺愉快的。 毕竟只夸孙真能识人用人，上下用命等等优点，这聊天能不愉快吗。 扯了半天，娄敏中终于聊到了正事。 “孙兄如此大才，可有揭竿而起的打算？” 孙真一直都是那么温和随意，答道，“寨主不让。” “孙兄麾下如今十数万青壮，又有精锐近万，已成江南绿林魁首，何必听那千里之外的寨主言语？！” “嗯？”孙真眉头一抬，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今年突发白灾，数十年不见雪的地方，下起鹅毛大雪来，是为天时；洞庭山生出八百里太湖之中，易守难攻，是为地利；江南百姓苦花石纲久矣，贪官污吏，荼毒百姓尤甚，早有改天换日之心，是为人和！” “如今振臂一呼，必天下影从，我摩尼教甘为羽翼，助孙先生成就大业！”娄敏中越说越激动，人都已经站起来了。 尊你举旗是真助你，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最后得天下的是汉高祖刘邦，这事情，谁说得准？！ 孙真身后的两员壮汉也是激动莫名，一个双拳紧握，一个面红耳赤，都是殷切的看着孙真。 “嗯，若是称王，不知封号什么王合适？”孙真觉着氛围到这了，自己不配合一下似乎也不好。 第263章 出发东北看雪 “呃。”娄敏中一愣，这事就成了？ 教主果然明见万里，这般大声势，怎么可能听命于人~ 只是这一时之间，娄敏中也想不出合适的封号，这又不是随便取个就行的，一般都是按照举旗的人的籍贯来的，只是谁知道这孙真籍贯哪里？ 心念电转，加急回想毕生所学种种，突地~ “《易经》有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吉利、寓意也好，乾王如何？” 孙真点点头，不置可否~ 心中却是骂，还不如元王呢，难听的紧。 “就是替我家寨主问问，他前两日来信，说为了叫什么王头疼的紧，所以让我参谋参谋~”孙真淡淡说道 娄敏中：你玩我？！ 话题到这基本上就聊不下去了，这话压根就没法接，眼见着孙真不上路，娄敏中只能告辞。 娄敏中走了，气呼呼的走了，临行前颇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夏虫不可语冰的无奈之感。 孙真没有起身，只是面带微笑目送，扭头看看身前两个大汉。 “没有外人了，你们就坐，咱们随意聊聊~” 待两人坐下，孙真直接开口问道：“所以你们也觉得我该自立门户，然后揭竿而起？” 那娄敏中居心不良，本就是食菜事魔的二杆子，不用管他。 只是面前这两人，本是自己看重的顶尖人物，是要推荐给寨主大用的，可不能犯这种原则性错误啊~ 左边那个身长九尺，腰围也大的唤作石宝。浓眉大眼，颧骨颇高，看上去颇有些严肃狠厉。 要说石宝怎么到了这，那真是小姑娘没了娘，说来话长~ 呃，长话短说。 就是石宝他家算是富户，世代居住于杭州城外小镇的形势户，但是家里不该有石头的，胥吏说官家看上你家这块石头了，于是贴了封条。 然后石宝觉得自己是个有本事的，家中又有钱有势，不服。 朝廷吗，专治各种不服。 石宝不忿，杀了差役，富家翁做不成，就只能落草了。 而放眼江南绿林，太湖就在杭州边上，石宝也就扭扭捏捏的上了洞庭山。 为什么会扭捏？当初那个酆泰来请自己上梁山，自己不是没去吗，结果走投无路了，要投山。 而且高丽如今都快打完了，就是去投，也立不得什么功劳了，不是，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很难受~ 好在孙真先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从来不曾在意这般小事，多有信重，让石宝这颗伤痕累累的心多有安慰~ 所以石宝直接拱手道：“看先生安排，某家听先生的。” 某家又不认识那寨主~ 右边那大汉就不一样了，这大汉可没有石宝跟梁山那般孽缘，俺司行方本就是为了投奔梁山的，你这自立门户，俺怎么办？ “孙先生慎重啊，那寨主不是个好惹的吧~” 话里话外，你要是真背叛了，人家不收拾你啊。 “行方你不用拘谨，我们那寨主是个大方的。就是咱们真自立门户了，只要把梁山原本来的这些士卒送回去，他也不会太生气的~”孙真笑道。 心中也有些拿不准，反正要是杀了梁山人，肯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但是如果好聚好散，以前是没事的，现在~ 应该也不会吧，就是不知道许军师和时迁怎么样··· “若那王寨主这般宽宏，我等更不该行此不义之举，如此忘恩负义，非是好汉行径。”司行方道。 “就是随意聊聊~”孙真道，都是聪明的，这般试不出来什么，于是岔开了话题，“江南方腊，你们怎么看？” 石宝和司行方对视一眼，石宝开口道：“方腊当世豪杰，早晚起事，而一旦起事，恐怕规模不小。” 能看出江南会乱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朝廷、绿林都有。 原因很多，简单来所，江南人口太过密集，贫富差距过大，土地兼并严重，邪教横行等等。 而花石纲就是最后也是最重的稻草。 从来都是胥吏扰民，梁山如今那般简单的税制，都能有吃卡拿要种种糟心事，何况花石纲这种完全没个标准定式的东西。 孙安这种富户都被折腾的家破人亡，原本江南两浙路就是穷人太多，结果如今花石纲又把形势户也把死路上逼，不出乱子才怪。 这也是娄敏中来忽悠孙真的原因，身在江南的有识之士，都能看到江南繁荣背后的波涛汹涌。 只是看不明白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又会是多大规模的骚乱··· “这个当时豪杰恐怕有些水分。”司行方不以为然道，“传闻方腊生性豪爽，义气过人，扶危济困，在这江南地声名远播。只是名声多少是食菜事魔教传出来的？他一个漆园主，又是魔头，以教义收拢人心，江南绿林道上谁不知道他？但是不是真豪杰，可没法证明。” 如今只是场面活，嘴上的豪杰，真起事，能不能排兵布阵，能不能赏罚分明，能不能将士用命，这些都不好说。 而梁山那是证实过的豪杰，朝廷数次围剿，损兵折将，更不要讲在高丽做的那好大事业。 江南离高丽也不算远，总有些有心人，是真到高丽去看过的~ 石宝看了眼司行方，都是杭州这片的，以前也听闻司行方之名，允文允武，虽然在石宝看来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这段时日是发现了，心气很高，所以看不上方腊，来投梁山也就能理解了。 人家就是奔着做大事来的。 “方腊短期内不会真的起事，除非有重大变故，如今江南百姓虽然艰难，但是还没到活不下去的程度，此时方腊起事，必死无疑。”石宝道。 说方腊起事必死无疑，而没有说梁山或者孙真起事死，因为两者就是在江南地起事也是不一样的。 毕竟梁山有经验，还有高丽近十万久经战阵的虎狼之师~ “方腊若是真等万全再起事，怕是等不到了。”司行方道。 司行方不懂阶级矛盾什么的，但是最朴素的道理还是懂的，想造反，活不下去的穷人是主力，但是梁山如今从太湖，在源源不断的在吸纳穷困百姓到济州岛~ 这也是为什么太湖周边官府没有主动对孙真形成太多困扰的原因，谁都知道这群无产的，快活不下去的百姓是不稳定的大麻烦，梁山愿意接走，对地方官府是好事，大好事。 至于梁山会不会因此而壮大？ 跟我有什么关系？ 孙真点点头，这两个人都能打，但是不是单纯的能打，就这见识就不是大部分梁山头领能比的，只要在梁山体系内稍加锻炼，就是多面手。 这就很妥当，可以用的地方有很多~ 追随王烨，孙真比很多人想的要坚定的多，那是自己想做而做不到事情，被人做到的一种欣喜。 ··· ··· 把视线拉回开城。 腊月十三，王烨才知道方腊还操作了自己一波，不过这个倒是不重要，如今方腊四大元帅，被自己拉过来三个，就不计较他这么点小动作了。 俺王烨，一直大度的很~ 当然主要是如今的梁山十分忙碌，这么些事情在王烨这儿，只能算是小事。 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会汇总到王烨这里，有些甚至需要王烨跟两位军师以及几位元帅商量去做决定。 紧急的比如海军第三团恢复连通太湖和济州岛的事情，如今济州岛有了防备，不是那么容易被偷袭，于是第三团就又要继续开展百姓转运的事业。 因为新占领的区域，有些动作快的，土地都丈量好了，包括湖南平原这个粮仓，开发程度不够，所以最好是春耕前完成十数万百姓安置，错过春耕，就要耽误大半年。 其中海军第四团还拆了一半去协助转运百姓，毕竟开城都拿下了，封锁海岸、压制高丽海军的事情，自然就不在了。 实际高丽自始至终就没考虑过，爆海军刚一海战波的事情。 至于海军第一团，则是准备另外一件大事，就是女真建国观礼的事情。 不得不说，完颜阿骨打给王烨出了个难题，什么日子不好，选择在大年初一建国，弄得年都过不好。 当然年过不好，人还是要去的，毕竟作为未来这片大陆上军事实力最强的女真，或者说潜在的对手，王烨无论是从实际需要亦或者是个人意愿都是要去的。 那为了保证安全，自然是要精兵强将过去，然后海军中成军最早、阮小五所领的海军一团就要做全程接应和运送。 大年初一，还有半个月，时间很紧，所以王烨走之前，自然要把很多事情安顿好，最重要和紧急的是拍定几个州的知州，经过一夜的不眠不休的讨论，最终拍板。 济州岛——知州蒋敬； 罗州——知州刘洪； 全州——知州张老九（改名张平）； 晋州——知州蒋邵祖； 尚州——知州韩诫； 庆州——知州韩浩； 清州——知州吕好问； 田州（大田）——知州李冕； 广州——知州蒋兴祖； 开城——知州赵鼎（兼） 庆州韩浩那里有大工程，大邱城的建设。 李冕那里也是有大田城在建设，李冕主导，吕好问协助，其他的基本都有些调整换岗。 像李冕在长岛兢兢业业做了两年多了，总是要升个职的。 至于冯瓒，那是真随性，让去哪就去哪，大宋的海州到底是个边陲小城，也不好有太大作为，虽然没放弃，但是真没必要放着这么一个曾经的朝廷高官在那儿~ 所以征询过冯瓒意见之后，冯瓒就去了长岛，兼管长山，而接替主政海州的则是刘敏刘智伯，毕竟自家舅舅韩浩，根据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让人比较放心的。 其他的还有一些特殊的，比如作死自己一路从四川发配到沙门岛的张浚，也跟着李冕到了田州，已经做到权通判了，算是在梁山上正式进入高官行列。 这其中最有含金量的自然是赵鼎和蒋兴祖这两个知州，广州下辖杨州（首尔区域），王烨后续是打算大开发的。 赵鼎这个开城知州，则是管着开城往北的所有区域，如今南面地理位置更好的罗州、全州、田州、清州几处，还大片荒废的良田，短时间内开城往北是不开发的，所以这管辖范围就大了点。 然后就是军队的事情，如今兵太多，全靠家底硬抗，自然是要调整的。 当然这是个大活，头疼的事情太多，王烨就暂缓了调整，毕竟如今还在打仗，但是大的方略已经定下了，就是不扩大现有十五团的规模编制，甚至还需要适当的压缩。 尤其辅兵，更是要适当裁撤，农耕社会，青壮是春耕主力，得回家干活~ 当然王烨几次不扩军的决定，最后都打脸了，所以这话也就是跟各军元帅先沟通了一下，没有插旗。 当然，最简单的关于军队，还是大体做了驻守地区的一个调整。 前军和天辉军在黄州，也就是海州以北，建设防御体系，为此还把陶宗旺调过来了，原本陶宗旺是在大田建设城池，这事只需要做好规划，还是黄州防线建设、关卡设置，需要专业的过来。 左军则是第三团驻守东州，第一团第二团驻守开城。 中军则是返回济州岛休整~ 因为这军令，韩世忠这些时日可是相当得瑟。 毕竟下一步如果对日本用兵，肯定是从济州岛出兵啊！ 俺韩世忠就是这么目光长远的，而寨主又是个报仇能不隔夜就不隔夜的，这个时间可能还不需要很久~ 最大的事情，也就是军政两方面的调整，最后一个也是最难一个问题就是，济州岛搬不搬？ 呃~ 不是岛搬不搬，而是作为梁山行政中心，济州岛上安东大都督府要不要搬，家眷要不要挪？ 如果挪的话，挪到哪？ 再说明白点，如果以高丽半岛称王建制，都城或者说重心方在哪？ 这事情，可不是王烨简简单单的脑袋一拍，就能拍板了的，所以本着头疼的事情往后放放的原则，王烨选择先去东北看雪。 时间已经很近了，再不出发赶不上了。 腊月十四，天气晴朗，宜远行，王烨、狼骑、燕云骑、虎豹骑出发，头领除了各军头领，还有两个特殊的人。 一个是把前军临时交给李浦，说要去东北看雪景的杜老大~ 还有一个是刘琦~ ··· ··· 第264章 技能树歪了 王烨跟刘琦的事情，咱们且按下不表，只说王烨这般风尘仆仆的走了，简单粗暴的定下了高丽半岛梁山诸事的大略，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比如韩浩和韩诫，还有韩澄。 韩澄和韩浩、韩诫都不一样，韩澄是王烨亲舅舅，王韩氏和韩澄那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所以韩澄呢，对王烨是有些意见的，亲舅舅来了，都没有来见礼~ 甚至俩人都没见过面呢，这就去了数千里外的战场。 这说话也不由得带着些情绪，“十个知州占了两个，倒是对咱韩家不错。” 如果不看表情，这话你都听不出来讽刺。 “你若是把烨哥儿当外甥晚辈，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丢了性命。”韩诫说道，一点不给面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王烨虽然还没到那地步，但是也快了。 这般情况下，拿舅舅的身份说事，不是给自己找乐子？ 而且从小到大没见过几面，又不是长在跟前，本来就不亲近，人家创业初期韩家也不曾参与，这时候过来，说是帮梁山一把，可是不也能理解成摘桃子，还想拿长辈的谱？ 韩澄自然也大概懂的，当然也是被这丢了性命的话给吓着了，“我就是说说，归根结底，没有韩家人到济州岛上或是主政开城，终归是不妥当。” 这就是韩家人在人家核心管理层之外的意思了。 知州自然是高官，无论在大宋还是高丽，只是都是知州，自然也分高下的，庆州、尚州地域虽广，但多是山地，并无多少平原，田亩开垦艰难不说，还有山民捣乱，执政难度自然比全州、罗州这些地方难的多。 而知州的权力就看治下能有多少百姓，再具体点就是多少税收。 “左右不过做好自己的事情罢了~”韩浩道，倒是对这些不太在意，能一展报复，为百姓做些事情，已经很好了。 “做好自己怎么成？等日后烨哥儿治下文人多了，咱们可就成了边缘人物了。”韩澄急道。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人家现在是缺人，但是以后可未必缺。 梁山打下高丽在大宋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自然有怀才不遇的，想到这半岛试试自己的本事，拦都拦不住。 “所以呢？如今高丽各级县衙大小胥吏佐官，近半出自韩家，你还想怎么样？！”韩诫道。 王烨起势不过两年半，可是却是有自己一众班底的，韩家在官吏底层占了这般大的势，核心管理层再有韩家的人？ 闹呢？ 宗泽、赵鼎、蒋兴祖，哪个是省油的灯？ 还有那许贯忠，看你不对劲是会杀人的！ 大宋做官，基本性命无忧，梁山不行，那李资孝还不是说死就死了，还一次死了一大家子，有谁说什么吗？ 所以韩诫的话中已经是带上了警告，这韩澄不仅不太聪明，还有些拎不清形势。 韩澄自然也听懂了，毕竟基因在呢，就是不聪明，也绝对不笨。 所以韩澄果断认怂：“就是说说，就是咱们自家兄弟闲聊几句，烨哥儿这般了得，我自然是明白的。” “明白就好，如今梁山是打天下，自然信重那群当兵的，此时高丽战事告一段落，终归是要以文治武的。”韩诫道。 只要不多事，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韩家在梁山自有一席之地，这就是大势。 原本只是听着韩诫告诫韩澄的韩浩，突然开口说道：“你二人管好手下吏治，烨哥儿对贪官污吏极为反感~” 韩诫和韩澄对视一眼，点头。 三个人虽然韩澄血缘跟王烨最亲近，韩诫年龄最长，但是三人却是以韩浩为尊。 因为他最有本事~ ··· ··· 韩家三兄弟散了，各回各家，只是这大邱城如今还是个大工地，自然也就没什么像样的房屋。 而就在这大工地上，三兄弟的临时住所，不远处的一处监工宿舍，朱琼正在听手下的汇报。 “韩家韩浩、韩诫、韩澄密会，无仆役伺候，前后半个时辰，出来是韩澄面色不虞。” 朱琼点点头，把事情记录下来，标注两个“x”，想了想，又加了一个，然后收好~ 许贯忠许军师在的时候，这些东西会第一时间送到许贯忠处，只是如今许军师在东北，就只能先收集打包了。 从一个大宋东京的御龙弩直，变成一个梁山在编的锦衣卫头目，谁知道朱琼做了多少心理建设？ 只是和一般人看到的和光同尘的梁山不同，朱琼眼中的梁山是个不一样的梁山。 寨主不是那个看上去和善仁义的寨主~ 军师也不是那个只拿小本本记仇的军师~ 在大部分人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张网在串联着整个梁山，自己就是这张网上的一个结，如此而以~ ··· ··· 王烨如今在做什么？ 甲板上晒太阳，喝茶。 这已经是第三天喝茶了，如今的王烨就是喝茶也很少能自己一个人喝，阮小五、卷毛虎—倪云，卢俊义、蔡福··· 所谓管理，总是要跟这么些人有个沟通交流的，人的精力有限，按照后世管理幅度来说，一个人管个十几个人就算不错了。 但是王烨明显不行，甚至授权出去什么都要很慎重，这个与信任无关，只是需要。 对梁山大部分头领或者说主要的中层管理，他们效忠的对象就是王烨，别人替代不了。 也不敢替代！ 所以在刘琦眼中，王烨是忙碌的，一天到晚没得闲，只是有些时候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大事，甚至正事都算不上。 比如跟阮小五喝酒，就没聊什么正事，只说阮母给他寻摸了一门亲事，让他这趟完活回家成亲··· 然后还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教导了阮小五大半天的夫妻相处之道，什么准备个小礼物，生活有些仪式感，怎么甜言蜜语哄人等等~ 至于其他的还有些家长里短，人情世故，甚至还有荤段子。 跟倪云就要客气一些，问了是否适应，家中情况，对梁山有啥建议没有，还说些海上的趣闻，也不知道那三间房子大小的鱼是不是吹，咳咳~ 跟卢俊义则是请教的武艺，交流的领兵心得、骑兵战法，就是闲聊的时候，说的也是天南海北风土人情，各地奇闻趣事。 跟蔡福是嘘寒问暖，如果说有算是正事的，大概就是聊些梁山的监狱规划，打听些监狱中的阴私手段，什么压石头、水刑等等，才知道世上还有这般炼狱~ 所以到了今日，刘琦也很好奇，兄长要跟自己聊什么，还有作陪的杜老大。 刘琦是认识杜老大的，当初王烨游历江湖的路线，西军已经是政和元年冬季了，那时候这个顶天立地般的汉子就已经在他身边了。 “所以你是跟家里吵架了，然后离家出走？”王烨开口问道。 刘琦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王烨跟前，王烨当时一句话都没问，只是带在了身边，吃饱穿暖，也是到了今天，才得空，问出早就该问的事情。 “小弟今年十七岁了~”刘琦笑道。 我又不是某些不懂事的，十三四岁就敢往外跑。 “那就是家里给你说了一门亲事，然后你心中还有自己的白月光，所以逃婚了？” “虽然不懂白月光是什么意思，只是小弟确实早就定了一门亲事。” “定了亲事还往这跑？”王烨看着刘琦，奇道。 “如今兄长做了这般大事业，小弟就来投奔了。”刘琦笑道，笑的有些酸涩。 王烨大概懂了，心中有些心疼这个小兄弟，只笑道：“那可不，咱现在治下也有大宋一道大小，再打下二十来个高丽，就跟大宋差不多大小了。” “哥哥今年才十八，就是按照六十岁活，那估计也能打下二十个高丽，所以兄弟你放心跟着大哥干，到时候咱们也封侯拜相的，你想当个什么侯？” “冠军侯！”刘琦脱口而出，那是一直以来的梦想啊。 “哈哈，冠军侯我也想要来着，你努力。”王烨道。 “封狼居胥（xu），吾辈楷模，我年龄大了，就是打到狼居胥山，也不如冠军侯那般年少有为。”杜老大也是道。 有为可以，年少是不能了，三人一阵闲聊，倒是让刘琦的心情好了些。 很多时候，看着刘琦，王烨都有种看到自己的错觉，这是个真正心地善良的，不是自己这种装的。 只是这孩子生在将门，十三岁就开始上战场杀人，这人生简直就是个茶几，除了杯具就是餐具。 所以拧巴、别扭，还懂事乖巧的紧。可能不是乖巧，而是太过替别人着想~ 如果说他妇人之仁，就又冤枉他了，和王烨一样，都属于那种一边杀人、一边纠结、然后继续杀人那种。 刘琦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表现的很合适，然后心里拧巴，内耗自己那种。 “高丽那边，兄长打算如何处理？”刘琦突然道。 王烨一愣，莫名有些恍惚，想到了以前看到的一个说法，悲观的人喜欢看身后，而乐观的人喜欢讨论未来。 如今船队刚过一个让王烨颇为感慨的地方，鸭绿江。 如今的高丽边界大概就在这里，在朝着女真去的路上，没有讨论那个金国，而是问一个战事告一段落的高丽··· 王烨忍不住摇头，自己是不是当初心理学的书看多了，倒是弄得比刘琦还心思多。 “如今暂时放高丽一马，不是我心慈手软，而是一种计。” “借刀杀人？”刘琦问道。 这话就接的不错，少年人总是想表现下与众不同，尤其是一个自己敬服和亲近的人跟前，你看，我知道借刀杀人，也有自己的判断和看法的。 “不是借刀杀人，女真大概不会真去弄死高丽，他们现在主要对手是辽国，咱们这是反间计。” “反间计？”刘琦微微皱眉。 “就是反间计。”王烨解释道，“这就要说说如今的高丽形势了，高丽残部如今占据原本高丽北界，黄州往北我们就都算它是高丽地盘。” “但是这个地盘有些问题，就是中间有大峰山，大峰山地势险峻，将如今的高丽一分为二。” “其中西边是高丽曾经北界的防御重心，大小有城池十九座，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建设的，最近处甚至只有二三十里，而且还有温泉平原。” “而东边则是原本的安边都护府，咱们占领的东州东北就是交州，交州北边是登州，这个登州不是咱大宋的登州，大宋八百军州，高丽也不少，重名的有一些，不要在意。” “说回来，登州在往北就是文州、和州、长州、咸兴，哦还有个宜州，加在一起五座城。” “但是东边都是山，那五州是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位置，易守难攻。” “而西边吗，就是城池多，人多，地盘大。” “而如今高丽国主王俣在东，主要的高丽贵族后人也都在东，因为他们觉得大概西边守不住，毕竟最开始这防线就对北不对南，北面城墙都比南面的结实些，咱们又有火药，一路攻城拔寨，已经证明了咱们梁山攻城的本事。” “所以他们原本最坏的打算，应该就是想要这么一块地盘，然后等咱们梁山倒霉的。” “而如今他们的宰相李资谦正在申请主政安北府，也就是西边十九坐城池的治所，而如今统领原本高丽北部边军的拓俊京，就是李资谦心腹，也在西边~” 刘琦点头，懂了~ 所以高丽看上去选择了一条生路，实际后面大概是真无了~ “那高丽百姓呢？”刘琦问道。 倒不是刘琦真的那般博爱，而是这实际也是梁山如今面临最重要的问题。 王烨沉默片刻，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会优待，也不会苛待，等他们变成汉人~” 王烨如今高丽统治既定方略就是，听话的话就正常管着，不听话就弄死。 如今梁山治下也有六十多万高丽百姓，其中还有十多万的俘虏。 俘虏作为免费劳动力且不提，高丽百姓是和大宋百姓一般分田纳税的。 原本是想着区别对待的，比如分一亩田来着，后来被许贯忠笑话了一顿，时候小家子气，就改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宗泽也很是赞同，解释说无论是优待还是苛待，都不利于王烨民族融合的大战略。 当然，真的一视同仁那也是任重道远，最起码一群当官的都是大宋来的，高丽百姓想要平等对待，那还有的等。 如今聪明的高丽人都在学汉语，还有原本就读书的，因为本就是用的大宋文字，学的也快，人不笨的话，很容易在官府找份差事的。 刘琦也懂，对高丽百姓，只要不是过分压迫，就已经很好了。 “兄长胸怀天下，早晚打下二十个高丽的。”刘琦笑道。 “哪里哪里，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协力，早晚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王烨龇牙道，如果想要地盘大，咱现在就可以去找澳洲了。 “打天下我们来就好，你还是在家生孩子好些~”杜壆道，这是个擅长泼王烨冷水的人。 王烨看了看自己105的武力值，有些无奈。 所以这终究是错付了啊，技能点完全点歪了~ 第265章 许贯忠和史文恭 珍爱生命，让王烨远离战场！ 这是梁山很多人的诉求甚至请求。 讲功利点，那是荣华富贵都系于王烨一身，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想着王烨好好保命，毕竟就是自己战死沙场，有王烨在，身后事也是能放心的。 看卓茂就知道了，妻儿接到了都督府养着~ 当然说这些显得大家不是好汉，可就是真心怀天下的好汉，也明白跟着王烨才能一展胸中抱负。 毕竟如果在大宋能成，他们也不会来王烨这了~ 而王烨的地位又不可替代，形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很复杂，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王烨的年龄，十八岁啊，儿子还不到一岁啊，后继无人。 想想老赵家当年对柴家做的事情，不就是因为柴荣英年早逝，然后孤儿寡母的··· 呸呸~ 不吉利！ 而梁山体系是不允许一个赵匡胤存在的，王烨这种白手起家，又有外挂的存在，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二把手的。 所以让王烨远离战场，就成了梁山上下的集体要求了。 虽说理由不一样，但是杜壆一样不希望王烨在战场上浪，尤其上次自己中箭之后。 这也是杜老大这次过来的原因，如果需要冲锋陷阵，展示武力，那自己也行~ ··· ··· 实际上已经不需要杜老大展示武力了。 腊月十八，会宁府，许贯忠正在看史文恭跟人比武。 【神枪—史文恭】年龄 33 职位：前军第五营指挥使（骑） 主武器：丈二点钢枪 副武器：方天画戟 统帅 66（+1） 武力 100（+1） 智力 32 政治 31 魅力 61 【相性】骑兵：a 步兵：b 水军：c 兵器：c 100的武力值，实际已经是正常人类天花板了。 许贯忠和史文恭一路走的不快，到了这会宁府也不过十多天，这些时日，史文恭比许贯忠忙很多，先后跟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完颜斡离不、完颜宗翰、完颜阇（she）母等人比武~ 许贯忠一边看，一边感慨，都是姓完颜的，还都是不错的领兵人物，天生就是成事的班底，可惜自家主公没有这么一般宗室~ 不过也无妨，寨主天命所归，也有一群好汉效命，也未必就输于人了，最起码这一群人比武也就是跟史文恭不相上下罢了。 我梁山将领，以武会友，从来都是五五开！ 这般不分胜负多好啊~ “许军师，史将军好武艺啊。”完颜晟，也就是完颜吴乞买说道，吴乞买是音译，完颜昇是取的汉名。 就像完颜阿骨打也给自己取了个完颜旻（min）的汉名。 “阇母将军也是武艺高强，史将军也没有占上风，想分胜负，恐怕还需要再战三四十合。”许贯忠笑道。 风神俊朗，笑起来很好看，更是衬得完颜吴乞买山野村夫一般。 没办法，大东北条件艰苦，爬冰卧雪的，这皮肤状态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 “娄室是我们之中最勇猛的，他打阇母只用二十合便能取胜。”完颜斜也笑道。 许贯忠也继续笑，“个人武艺路数不一样，总有些相生相克的说法，就像我们家杜老大，打谁都是平局，但打我们寨主就是一合就够。” 完颜吴乞买哈哈大笑，那寨主据说是个书生，想来就是有些武艺，也不是多能打。 “我们没有那么些花哨武艺，不过是山野中练出来的把式罢了。” 意思是压根就没有路数，自然不存在所谓个人武艺差别。 许贯忠只笑笑不说话，这段时日，这位完颜吴乞买全程陪同，算是了解最多的完颜宗室了。 这是个聪明人，不仅能武，也能文，对政治也有一定的敏感性。 当然要给所有宗室单独记录一页，自己过来就是评估女真情况，顺便给王烨做个先驱。 如今消息打听的差不多了，力量应该也展示的差不多了吧。 双方作为未来潜在的对手，如今可能的盟友，总是要适当的展示力量，不能被人小瞧了，史文恭这表现的程度就刚刚好，再加上身边这一群精锐骑兵，足够了。 当然主要还是刺探情报来的，来之前，王烨交代自己要特别关注三个人，完颜阿骨打，这是应该的，然后就是完颜娄室、完颜斜也。 都是音译的名字，也不知道准不准，不过这个娄室确实应该关注，可不仅仅是作战勇猛，为人鸷勇沉毅，在这一群完颜之中是最适合为将帅者。 还有那完颜阿骨打的二儿子完颜宗望，也是虎父无犬子，不过他们家好像是要兄终弟及，定下的继承人也就是谙班勃极烈是眼前的这位完颜吴乞买～ 这在许贯忠看来，自然是乱政，嫡长子继承制才是最稳妥的，他们早晚因为这事出乱子，不过眼前说这些还早，若是被辽国覆手灭了，那就是个笑话。 “若是战场相见，史将军可以一个冲锋杀死阇母吗？”完颜吴乞买突然问道。 许贯忠依旧带着笑，回道，“史将军是指挥使，有自己的亲卫，若是战场冲锋，应该见不到他就被弄死了。” 完颜吴乞买点头，“确该如此~” 又闲聊几句，史文恭和完颜阇母那边住了手，史文恭的枪刺伤了完颜阇母的马，也就胜负已分了。 “俺今天运气不好，战马伤了，明天再来比过···” 完颜阇母的放话没有喊完，就被完颜吴乞买拉走了。 “你觉得这群女真武将如何？”许贯忠问道。 “领兵能力如何看不太出来，只是这些女真士兵极坚韧，勇猛无畏，是上等的好兵，这般悍卒只要主将不拉跨，总是能打出不错的效果的。”史文恭回道。 “如果只说他们的武艺呢？” “武艺主要靠勇力，其他的就是靠着多年骑射和战场拼杀的经验，技艺上一般，若论武艺，那完颜娄室大概是最强的~” “跟咱山寨人比呢？这几个完颜。”许贯忠好奇问道。 “那完颜娄室大概和呼延通将军差不多，其他人，其他差些的大概···大概···”史文恭一时不知道该找谁做比较，就跟前军人比较熟，但是不合适做参照啊，想了半天，倒是~ “大概和您差不多~” 许贯忠暗暗点头。 政和四年，腊月十九，会宁府，史文恭拿我跟武艺最差的比较，想来我在他心中也就是个战五渣··· “如此我明白了，想来就是能打些，也是挡不住重箭集火的，无妨~”许贯忠道。 史文恭一滞，想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经历，不过想到曾头市，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微微皱眉，“军师，倒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我也拿不准~” “哦？说说~”许贯忠来了精神。 “就是完颜娄室和完颜翰离不俩人，武艺路数我有些眼熟，似乎和我武艺路数有些像~”史文恭也有些不确定。 “嗯？”许贯忠微微皱眉，“校武的时候偷学的？” “不太像，已经有些根基，恐怕练习的有段时间了，我师从铁胳膊周侗师父，这大枪练习使用上，还是有些不同于一般武艺流派的~” 这种事情，史文恭也不好说，毕竟周侗那是有名的教师，这天下教过的学生不知凡几，真有流落到辽国女真的也不好说~ 许贯忠却是突地想到前两日被窥探的感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宛如闪电一般，却是让许贯忠有些愣住了~ 难不成是那个曾头市的曾升？ 这世界还真有这般运气的人？ 不行，这事要查清楚！ 也不知道寨主到哪了～ ··· ··· 王烨这会刚过营州，也就是后世营口位置。 想从东边去东北，就是台风都得绕过长白山脉，何况王烨他们。 登陆在营州后，就有女真骑兵接应。 按照接应许军师的都是未来的皇弟完颜吴乞买，那王烨自然也是不能降格的，完颜阿骨打太忙，要筹备建国事宜，完颜翰带就是这么跟王烨解释的。 完颜斡带，是完颜阿骨打的三弟。 完颜家的兄弟很多，只完颜阿骨打就是亲弟兄五个，都是一母同袍。 大哥完颜乌雅束已经没了，完颜阿骨打就是接替他的位置成的联盟长。 完颜阿骨打是老二，眼前这个就是老三完颜翰带，另外还有老四完颜晟（吴乞买），老五完颜杲（斜也），至于其他的弟弟像完颜斡赛，完颜斡者，完颜乌故乃，完颜阇母，完颜查剌，完颜昂（吾都补）也都是兄弟，但是这几个都不是他们爹的正妻拿懒氏所生。 只能说有一个能生的老爹，这就是天生优势，完颜阿骨打建立大金的过程中，这一群兄弟可是给他帮大忙了，以至于金国说是完颜家打下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个完颜翰带不是个太会说话的，或者说宋朝官话说的不是太好，所以一路上倒是没有太多交流，当然也不太有时间交流。 毕竟队伍很大，完颜翰带要做好带路和警戒。 王烨是带着近四千骑兵的，其中燕云骑介乎轻骑和重骑兵之间，全皮甲，半铁甲。 真正意义上的重甲骑兵只有虎豹骑中的虎骑，不过四百，当然作为王烨亲卫的狼骑，本身甲胄又比燕云骑厚些重些，也算是重甲骑兵。 四千骑，有五千多匹马，一部分帮着虎骑驮着甲胄。 实际上这些马匹自然是有些不够的，完颜阿骨打大概也知道，所以刚见面的完颜翰带就送了一份礼物过来，五百匹好马！ 女真产马，而且出好马，中国自古以来，出产良马的地方就是两个，一个是西北，一个是东北，而女真部族本来就是替辽国放马的，所以女真并不缺马，甚至也不缺能组建重甲骑兵的上等战马。 所以人家真的是一见面，就送了好大一份见面礼。 而且还是梁山很缺的礼物。 梁山的骑兵厉害，高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梁山骑兵缺马，大宋不怎么产马，梁山大部分战马是高丽提供的，还有一些是段景住联络了一群马贩子从辽国弄了一些，还有些是从女真买的，但是还是缺。 正经骑兵谁不是一人双马起步，尤其重甲骑兵，更是一般至少需要三匹马，如今梁山骑兵还表现不错，是王烨给他们开了挂的，【马场】【强化】，全靠外挂，所以一匹马当两匹马使。 人家给了礼物，王烨也不能小气，高丽皇城得到的那些华丽装饰、贵重地毯、精美器具，送就是了。 就是皮甲、铁甲也有一些，不过这些就不合适直接给了，还是到时候给人家国主才好~ 一路无话··· 呃~ 说错了，当然是有话的。 如今王烨他们是沿着长白山西边往北走，如今的兴宁府，是在后世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区东北一点，离着上岸的营口就是直线距离，都还有一千三四百里地呢。 而很不巧，这么远的距离一路基本都是属于敌占区，也就是都是辽国治下。 所以这一路自然不会太平，毕竟女真已经起事，就是不起事，这一路数千骑兵，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辽国对这片区域的统治并不是统治重心，这大片平原本就是地广人稀的区域，名义上管辖，但是人口不多，城池不多，还有一些又是女真部族活动范围，辽国掌控力度就更低了，不然人家也不能邀请你过去。 当然因为这队伍的特殊性，想悄无声息的过去不可能。都是骑兵，在这么个大平原，也不存在被包围的情况，所以战争形式就是各种接触战。 敌人有辽国人，也有渤海人，甚至还有生女真部族来抢劫。 就突出一个打的乱，战斗打的勤。 少的时候，二三百人规模的部队也敢来动手，规模最大的一次是有三千人规模的骑步混合部队。 总的来说，原本刚开始的作战主力是来接应的一千六百女真骑兵，后来燕云骑也在分批次出击，还有豹骑，而且越来越主动。 不是为了秀肌肉，而是为了战利品，都是好马啊。 先定个小目标，这一趟下来，至少得一人三马！ 暗地里，女真骑兵还有梁山骑兵，彼此都在打量，也都在互相比较~ 虽说有些战斗，当整体行军速度还是很快的。 毕竟补给主要靠抢，还有女真事先储备的一些粮草，再加上梁山行军本身携带的军粮，基本没因为后勤耽误事。 而如果不考虑后勤的话，骑兵一天两百里问题不大。 王烨估摸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不耽误参加人家的庆典~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 ··· 第266章 知错就改和一以贯之 说没有意外，那是真的一路上都没有意外。 腊月二十八，王烨一行来到兴宁府。 兴宁府不是个城，最多算是围起来的一片地，而且连个栅栏都不齐整的，这一片地中间是一大片的帐篷毡房。 许贯忠领着完颜阿骨打出城，嗯，出寨五十里相迎。 对完颜阿骨打来说，王烨就是如今最重要的贵客。 当然也是唯一的客人，自然就最重要了。 两人相见，倒是也没有什么历史的车轮滚滚转动，史书掀开新的一页等等魔幻的感觉，倒是有些相顾无言。 王烨是一路赶路，雪景看多了，身体不累，但是有些心累。 而完颜阿骨打，呃，有些吃惊。 一是惊讶于王烨的年轻，毕竟就是听说王烨的名声，也感觉似乎听过许久了，实在是不明白这比自己二儿子还小的男人，是怎么打的高丽几乎亡国的。 要知道作为高丽一直以来的对手，女真是大概知道高丽的，高丽擅长守城，人多势众，盔甲弓箭武器也不缺，真的是个好对手的。 二是惊讶于王烨的长相，今天的王烨只能说风采冠绝全场，一身白色狐裘，内衬皮甲，胯下健壮黑马，面如冠玉，剑眉入鬓，刀削般的面目轮廓，唇如涂脂，目似朗星。长身而立，宽肩厚胸，简直是无论男女见到，都不得不感慨一句~ 果然是好一个白衣秀士。 就是前来迎接的许贯忠都感觉颇为惊艳。 对比之下，完颜阿骨打真就是云泥之别，不说装扮，就说长相。 完颜阿骨打颧骨高，三角眼，颇有些尖嘴猴腮的感觉，如果不是双目炯炯有神，自有一股威仪，那真的是比路人甲还路人甲。 双方见礼，互相道声久仰，然后就是介绍双方主要人员，这边是领兵的几位将领，那边也是。 然后~ 然后就往回走呗。 王烨第一次觉得迎接五十里是一件很坑的事情。 真的是两个大男人不知道该聊啥~ 除了这一路见闻，简单问候下，就不知道怎么聊了，完颜阿骨打的大宋话说的不是特别好，还有些河北方言，听懂倒是能听懂，但是王烨说的一些东西，他听着就费劲了。 毕竟只是懂，而不是真的饱读诗书，就是用个成语都要斟酌一下人家是不是懂。 而且俩人聊天，其他人还不好插嘴~ 然后就是不知道聊什么话题，正事是已经确认好了的，王烨不仅是来观礼，也有替新生的金国站台的意思。 毕竟这本来应该是属于自娱自乐式的立国，就是表示一下反辽决心和女真部族统帅的名分罢了。 但是有王烨这么个人参加，瞬间档次就不一样了。 最起码不是闹着玩一样的立国，而是要有个样子的了。 而风土人情，人文事故啥的，王烨又不想聊。 怎么？ 还聊聊梁山或者大宋的富裕？ 那不是给自己找事？ 所以最后发现，还是考古吧。 “如今已经定了国号和年号了？”王烨问道，记得历史疑云中有一条，就是金国最开始的名字是女真国，后来打赢了辽国征讨之后才开始定国号的。 “国号为金，原本打算定成女真国的，谷神（完颜希尹）说女真是我们的族名，不是国号，所以选了金。”完颜阿骨打道，本来是打算笑笑以示友好的，但是发现没有王烨笑的好看，就不笑了。 “金挺好的，我现在还愁着称王称呼什么王呢？ ”王烨道。 “这国号也是想了许久的，想那辽以镔铁为国号，取名之义是因为殡铁坚硬。可镔铁虽然坚硬，但终会变易朽坏，只有金不会变易不会朽坏，最为真宝。而且我完颜部族世代居住于按出虎，女真语就是金的意思，因此建国号为金。蒲家奴他们说既然建国，不如建元，以系天下女真部族人心，所以建元收国。”完颜阿骨打说的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因为王烨只是个大都督，甚至连称王都还在筹备中，自己这就直接称帝了，就有些尴尬。 毕竟这种事情，实际很看实力的。 梁山有甲士十万，而如今的女真部族，只有甲骑两万，治下女真部族十余万；梁山治下人口百多万，而女真白山黑水之中，一共有多少女真人不好说，但是自己知道的熟女真，大约是只有二十多万的。 诸般事情并不如何妥当，就这般匆忙建国，如果被辽国剿灭，那就真的是史书留名的笑话了~ 转而又想到，女真过得这般艰苦，就是最后战死了，似乎也无妨。 不，女真建国一定能成的！ 王烨微微皱眉，皱眉的很不明显。 王烨对人情绪的感知是很敏感的，完颜阿骨打一闪而逝的消沉和彷徨，王烨感觉到了。 心中倒是理解，作为过两天就要做大金国皇帝的男人，现在的完颜阿骨打有些不安是正常的。 毕竟马上面对的就是万里大国辽国，人口近千万，常备精锐宫帐军和部族军二十万，地方京州军更是能动员百万，女真族就是勇猛，想来如今也是忐忑的。 “收国这年号不太好听，过两年就改了吧~”王烨道，感觉这一刻面对的才是一个人，而不是被金国历史书吹的不是人的金太祖。 完颜阿骨打一愣，转而一笑，“嗯，总是要用个两年的。” 如果两年内，金国没有被灭，那就是真成事了。 因为没有什么话题，就没有必要硬聊，一路无话，也是让人蛮舒服的状态，。 到了兴庆府，又是一顿介绍，王烨的仪容仪表礼节自然是没有问题，只会让人自惭形秽，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而介绍的这群人中，王烨重点关注了三个人，分别是完颜娄室、完颜宗翰（粘罕）、完颜宗望（斡离不）三个。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可能更为人熟知一些，因为这两个是靖康之变入侵宋国的时候，东西两路的统帅。 但是王烨是个看小说的，有些事情，有些人，看完小说之后，还专门百度了一下。 某种意义上来讲，完颜娄室才是女真第一悍勇智谋兼顾的第一名将，史书评价刚勇果毅，深谙兵略。在灭辽攻宋的战争中，统率大军，自东北驰骋到西北，战功累累，是为金朝开疆拓土的一代名将。 金世宗时大臣王彦潜赞道：“自国初迄今，言将帅臣，无能出其右者。” 从去年（1114年）投奔完颜阿骨打，到十几年后病死，那是所有重要战争一场没有落下，是真的猛男。 像王烨这种暗戳戳的心思，完颜宗翰是完颜娄室上司，大概是因为完颜宗翰和完颜阿骨打是一个奶奶的堂兄弟，而完颜娄室虽然也姓完颜，但是更远一些。 所以王烨自然对完颜娄室有几分另眼相看，当然还有完颜斜也，按照完颜阿骨打的继承制度，他死，他兄弟吴乞买上位，然后吴乞买死，他兄弟斜也上位，顺序都定好了。 结果斜也死在了吴乞买前面，所以后面继承就乱套了，然后阿骨打几个儿子和吴乞买的儿子之间，自然就乱了···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 ··· 安顿完之后，王烨一行自然就早早休息了，睡了三个时辰，夜半时分，王烨醒了。 起身，按住了要起身的王石头：“石头，你再睡会~” 王石头想了想，没有拒绝，确实是累了，一个累了的石头，是保护不了少爷的。 走到帐外，星空漆黑一片，营寨内倒是有些光亮，是照亮的火盆。 王烨巡视了一圈，营地不大，倒是很快就走完了，最后来到寨门处，“你们去休息吧，此处我来守着就成~” “将主，俺们不困~”刘老三挠挠头。 “老三你不要逞强，这一路千余里，怎么可能不累、不困~” “哪有让将主守夜的道理~”六狗嘿嘿道，六狗没有姓，很早就是个孤儿，小时候做乞丐，长大了捞偏门，一路跌跌撞撞活到现在，进了狼骑营才感觉自己有了个家，最后也成了家。 “这话说的，虽说二哥不让俺再冲锋陷阵，但是你们该知道，我可是咱军中最好的斥候，耳聪目明，夜里也比你们看的远，天上还有金雕，简直就是作弊一样的天生斥候。”王烨道，自己不做斥候，就白瞎了这一身技能点。 “那···” “都给老子滚，让爷们自己静静，一群人又不是长得多好看，在我面前墨迹什么？也就是你们运气好，其他地方的兄弟我可替不了，就是想在这寨门位置吹吹风。” 王烨把他们都撵走了，清净。 虽说五千人的营地，自己一个人也看顾不过来，明哨暗哨的还有好多处，自己值夜也不过替了几个人罢了，无异杯水车薪，但是又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值个班。 不然看着别人苦逼的受冻，自己睡觉，总稍微有点尴尬的。 当然主要还是闲的，这次来的路上都不披甲，实际就是打算不上战场了，这一时之间，倒是搞不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了~ 万籁俱寂，不得不说，独处的感觉还是有点意思的。 当然，当一个人开始享受生活，并且觉得开心的时候，总是会有个搅局的，就突出一个不懂事，这个人就是许贯忠。 “主公果然好雅致。” “闲的~” “主公，这般清闲不好吗？” “不好，觉得自己没用了，哪都不需要俺了，当一个人不被需要，你想想得多惨~” “虽然这话没听人说过，但是想想还是有几分道理，人确实被人需要的时候，会比较舒服一些。” “是吧，这都是人生感悟。”王烨挑眉说道。 “主公年纪轻轻的，有这般感悟也是蛮奇怪的。” “这就是你不懂了，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不过是重复了两万天，有些人活了十天，那也是活的精彩绝伦。” “十天还没出月子呢，不知该如何精彩绝伦~” “你上辈子是个棍吧，抬杠抬的挺好的啊~” “你呢？上辈子是个缸，挺能装的啊~” “不是，子安兄，我又哪里得罪你了？”王烨奇道，以前就是说话好听，也不是这样的啊。 “唉，不是你得罪我了，是我得罪我了~”许贯忠道。 “哟~你这话有两处漏洞，第一，你得罪你，关我什么事？现在外面都在传咱俩闲话了，你可别再你啊我的分不清。第二，你是怎么得罪你自己的？” 许贯忠没有理会王烨前面的废话，叹了口气，“因为当年心软放过了曾升。” “曾头市曾弄的小儿子？他没死？” “没死，活着到了这女真部落不说，还成了这完颜阿骨打的义子。”许贯忠也是有些无奈。 “擦，这人莫不是拿了主角剧本！再来一出十八年后找咱俩报仇的把戏？”王烨是真惊了，莫不是自己穿越的不是《水浒传》，而是《荡寇志》，梁山早晚要凉？ 屁嘞，张叔夜坟头草都老高了，肯定不是《荡寇志》。 “他说他不找咱们报仇~” “什么鬼，一家被咱杀个干净，不报仇？”王烨一愣。 “他说不报仇~” “你信他？”王烨皱眉问道。 “我信或者不信，他都在那里。”许贯忠道，毕竟如今跟女真奸情正热的，也不好真的下手弄死人家干儿子~ 现在是知道斩草不除根难受的地方了~ “不是你给我打禅机呢，子安兄，完颜阿骨打义子这个身份，可是太糟心了呀。” “我知道，咱们一路杀人太多，自然不能每个人都斩草除根，那也不是做事的道理。只是大部分人，实际不太会想着报仇，毕竟他们能活下来就已经很艰难了。纵观史书，能报仇的，总是有机遇有运气的，这曾升看上去就是那种。” “所以呢？” “所以就等着他来报仇就是了。” 王烨有些恍惚，当年自己装的杯，还有人记得。 “我还是喜欢，你那般霸道又善良的样子。如今他不报仇，无论他是怎么想，最关键处是咱们强，女真弱，他曾升更弱。所以他一定不会报仇，只要咱们永远比女真强，比他强，他就注定只能不报仇！” 王烨沉默，只要一直强就可以了吗，是啊，强大的善良才是善良。 “以后主公会改吗？” “改？” “就是以后斩草除根？” “嗯~” 王烨沉默片刻，“知错能改不如~” “一以贯之！”许贯忠接道。 俩人相视一笑，这就是知己了吧~ 不过，王烨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明白， “喜欢我没用，咱们注定没结果的~” “滚！~” 第267章 箭法好，演技更好! 政和四年的腊月，没有二十九，所以王烨到了兴庆府的第二天，就是政和五年的大年初一，也是金国收年元年。 王烨虽然只睡了三个时辰，不耽误今天神采奕奕的参加人家的典礼。 依旧是一身狐裘，头发扎得是最讲究的仙髻，配上这长相，仪态风度满分。 至于内里穿着精炼皮甲，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这人在异国他乡，总是要稳一手的。 当然如果说稳，确实是很稳的。 左手杜老大、王石头，右手卢俊义、李天锡，他们又不像王烨装的一副文弱书生模样，那是顶盔披甲，全副武装，威风凛凛。 身后还有三百多披甲精锐狼骑，就这标准，王烨觉得从哪都能杀出去。 营寨内，还有金鳞和董澄带着两千燕云骑随时准备接应，只能说在安保方面，王烨一直都是稳妥的。 当然，王烨身边也不全是武装跟随人员，还有三个正常人。 一是许贯忠，这个军师确实是正经军师，也是一副文士打扮，身边还有史文恭贴身护卫； 二是万俟卨，这个能骑马的机要秘书，一路千里追随到这里，是要见证这个重要时刻的； 三是刘琦，少年将军模样，倒是英姿飒爽的紧。 王烨一行入场算是比较早的，毕竟是来观礼的，不能迟到，而且人家的典礼时间定的也比较早。 大概上午十点左右就是正式典礼了。 当然也不算太正经，最起码万俟卨看来，是有些失望的，一个立国仪式啊，不说焚表上告上天，各种祭祀礼节，最起码得该有的依仗得有吧~ 结果除了一群甲士还算正经，其他的仪式人员，似乎就只有几个打扮奇怪的··· 巫师？ 牛头、人头、羊头祭礼，倒是看到了，然后呢？就摆在那了？ 不得不说，这仪式确实是让万俟卨有些看不上的，有种破灭感。 我一个读书人，不远千里、一路爬冰卧雪的往这跑，你就给我看这个？ 万俟卨看热闹的心思没有被满足，一路又辛苦，自然是有些难受的。 当然也有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就比如刘琦，第一次来到东北，一路上的见闻倒是让这个年轻的将门之后很是新奇。 而且这女真族的祭典和仪式，自有一种原始粗犷的美感~ 最重要的是这群甲士，曾经刘琦以为，西军是天下精锐，虽说良莠不齐，到底是有真能打的部队的，然后就是西夏的铁鹞子，具装甲骑，也颇为厉害。 后面就见到了梁山大军，这是一个让刘琦感到震撼的队伍，士气很高，军纪很好，军阵也极佳，甲胄、武备、武器都很好，整体算下来，自然是天下顶尖的精锐~ 然后就是这一路走来，见到的另外一种不同的精锐，这群女真士卒，给刘琦最大的感受就是野性，他们是从山野中走出来的，像野兽，有纪律的野兽，尤其像~ 狼！ 刘琦在心中比较着梁山军和女真军，也在想他们和西军不同的地方，想了半天，大概在于他们都很穷。 女真人在白山黑水之间，朝不保夕，梁山军在大宋，也是赤贫无产的农民~ 如今梁山军富裕了，不知道未来如何，而女真依旧穷困，宛如饥饿的野兽，似乎能吞噬一切~ 所以这就是不同人眼中不同的世界了，同样是一群看上去野蛮的战士，万俟卨和刘琦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当然，有个共同的地方就在于，俩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王烨一行人端坐于侧面看台，看着完颜阿骨打表演，无论是演讲，还是仪态，王烨都看的津津有味，毕竟没准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加冕为王了，先学习一下吗~ 然后~ 意外，不出意外的出现了！ “阿骨打，谁同意你做这个皇帝了！”一个身高有九尺，腰围也有七尺的壮汉高声道，满脸横肉，五大三粗，好大一条好汉。 王烨一震，来热闹了，说的还是大宋官话，是为了照顾咱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吗？ “这人叫仆散太峪，是女真仆散部落的第一勇士，曾经追杀过完颜阿骨打的，如果不是阿骨打运气好，估计就被弄死了~”许贯忠就在王烨身边，担任解说。 “那如今完颜氏族牛逼，没把他们弄死？”王烨轻声问道。 “女真大小三四十个部族，仆散部落也是大族，还能轻易弄死了~”许贯忠道。 完颜阿骨打是要团结整个女真部族，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 旁边万俟卨和刘琦也是竖着耳朵听，眼睛却是眨都不眨一下的看向中间，不知道这完颜阿骨打如何应对？ “太峪，今天是女真人的大日子，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完颜阿骨打没有出声，说话的是今天的祭典主持，完颜希伊。 这位是女真之中，真正的博学者，不仅精通辽国、大宋、高丽语言文字，而且颇有智谋。 也就是女真这地方主要还是看拳头，不然高低得做个女真的宰相。 “自然是女真人的大日子，只是这女真皇帝为什么是你家阿骨打？” “不是我哥是谁？是你吗？你太峪有本事统帅女真打赢辽国吗？”完颜吴乞买呵斥道。 “俺领兵跟辽国打仗，也是赢多输少的。”仆散太峪道，似乎觉得自己上自己也行 “我大哥可没输过！”意思是你输过。 “屁话，当初你大哥阿骨打还是辽国走狗，领兵打过俺，被俺撵的傻狍子似的乱跑，要不是运气好，早死在俺手上了！”意思是俺打赢过完颜阿骨打。 “你胡扯~” 自有一群完颜出面喝止。 来观礼的大小有几十个部族的酋长，女真本就是部落联盟性质的一个政权，原本的阿骨打是女真部落联盟长，就能看出来了。 完颜部族是女真最强的部族，毕竟不是唯一部族，如今的两万女真士卒，就有大小十来个部族勇士组成。 只是主要领兵的或者说，说了算的都是完颜。 而如今一个仆散部落的勇士提出了质疑，那这事就有的吵了~ 毕竟完颜部落只是拳头最大，不是能真的力压整个女真，所以这热闹，王烨一行看的是津津有味。 “那太峪兄弟以为当如何？”完颜阿骨打皱眉问道。 声音不大，却足够制止整片祭坛区域，菜市场般的吵闹~ 仆散太峪朗声笑道：“咱们女真本是山中猎人，从来都是那个最能打的那个成为部落中最有权力者。如今你完颜部落人数最多，但是你完颜阿骨打不是最能打的，不如俺做了这个皇帝，你有些打仗的本事，可以辅佐俺~” 仆散太峪环顾一周，继续道：“俺太峪自认是女真第一勇士，仆散部落也是女真大族，咱们都是一心反辽的好汉，俺做这个皇帝，也不会负了女真上下！” “论领兵，你比我强？”完颜阿骨打问道。 “不，你阿骨打是咱女真中领兵最强的，这点大家都知道，只是既然领兵最强不如做个元帅~”仆散太峪道。 “听太峪兄弟意思，我阿骨打不能做皇帝，因为有两点不妥当。一是曾经替辽国镇压过女真兄弟们的反抗，手中沾染过咱们女真族裔鲜血，二是我阿骨打打不过你仆散太峪，可是？” “正是！”仆散太峪点头。 看热闹的万俟卨暗自摇头，这是被带沟里了啊，什么就两点不妥当？真想找事，应该让完颜阿骨打说出有什么理由做皇帝~ “当年咱们女真是辽国附属，我完颜部落做了许久辽国的节度使，东征西讨，总是有些杀戮，这点我自然认，我只能说，今日我为女真皇帝，就是为了让未来女真不在这般流血！” 实际上完颜阿骨打不解释，这事大家也认，毕竟原本都是辽国附庸，给人养马打铁，还有平定叛乱的日子许多人都有过。 而且就是部落与部落之间，因为山头，猎物，也经常干仗，完颜阿骨打已经算是对同族下手比较轻了的。 “至于你说的你仆散太峪是女真第一勇士，我倒是不认同。既然最后都要用拳头说话，不如咱们就比试一下！” “哦，如何比试？”仆散太峪道，“如果比试摔跤，俺是不是太欺负你了？” “咱们已经不是山中猎人了，那就披挂了比武，生死勿论，今日若是天佑我阿骨打，那就是你死。若天不佑我，便是我去见长生天的时候。” “可以！”仆散太峪转头看向王烨，“你是女真的贵客，谁当女真皇帝你有意见吗？” 王烨一愣，这吃瓜还吃到自己身上？ 看向完颜阿骨打，对视一眼，王烨也从一个男人的眼神中，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意思，毕竟离的比较远。 不过~ “我是应阿骨打联盟长的邀请来的，自然尊重他的意见。” 这话说了就和没说也差不多。 不过完颜阿骨打很满意，点点头，看向仆散太峪，“当年你枪折，没能杀我，今日便给你机会再试一下！” “好！”仆散太峪高声道。 “酋长！” “二哥！” “··· ···” 完颜阿骨打挥手，制止了所有人。 然后~ 就在这原本的祭坛区域，俩人披挂了，弓箭、长枪、弯刀··· 看样子是真的要比武定胜负、生死甚至皇帝归属了~ “这般荒诞？”万俟卨喃喃道。 一个马上要做皇帝的人，怎么会这般轻易的去跟人“斗将”？ 王烨也是有些皱眉，似乎就是建国之后的几场战斗，完颜阿骨打也是亲自率兵，冲锋陷阵的，无论是达鲁古城，还是护步达冈之战，女真亲贵，都是冲锋陷阵在前的。 所以对这荒诞的比武，又莫名的有一丝合理性。 不过也就是一丝，不能再多了。 许贯忠也是皱眉，“女真人讲的实力，讲的不是个人武勇。他们是山民猎户组成的部落，真正有地位的人，应该是能给部落带来‘猎物’的好汉，而如今，完颜阿骨打才是能带来最大猎物的那个人，这事情有些古怪。” 王烨点点头，也是认同。 只是几个人无论是明白不明白，很快，这一场比武就在数十个头领的见证下，王烨这群人不解的目光中，开始了~ 完颜阿骨打绰弓在手，仆散太峪左手盾牌，右手长枪。 弓箭手和长枪兵的对决。 “嗖！”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许贯忠是中过武举的，箭法虽然不出名，可不代表不擅长，史文恭也是骑射高手，王烨更是，嗯，不说了~ 所以自然能看出来： 第一，这弓很重，也就是这完颜阿骨打力气不小，第二，这箭极稳极准，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咚！” 仆散太峪用盾牌挡住了第一箭。 “嗖！” 然后仆散太峪用枪挑飞了箭矢。 很卡，两马已经距离不过二十步，仆散太峪压低了身子，盾牌护住己身，长枪护住了胯下战马。 “嗖！” 又一声~ 王烨一愣，不对，是两声！ 连珠箭？！ 仆散太峪长枪拨开了箭矢。 然后~ “叮！” 仆散太峪吓出来一身汗，这一箭射在了仆散太峪的腹部甲胄上，好在这里甲胄最厚，虽然被撞的有点疼，好在箭矢被拦下了。 这就是为什么斗将的时候，弓箭手不占便宜的原因，能做将领的要么皮厚，要么手快，大部分箭矢就是射中了，也射不死。 何况能骑射射中已经很难了，箭矢还是靠抛射，然后赌概率~ 六步，仆散太峪微微眯起双眼，弃盾牌，双手持枪。 完颜阿骨打没有换枪。 嗯？ 没有换枪？！ 面对仆散太峪势大力沉的一枪，完颜阿骨打错蹬藏身躲过，然后一箭射出！ “嗖！” 箭矢从完颜阿骨打战马脖子下射出，绕过了仆散太峪刺出的胳膊，然后自下而上，射入仆散太峪咽喉处。 仆散太峪当场毙命！ 不是咽喉中间，箭矢从下往上都朝着脑子射过去了，要不是有头盔，可能都透出头盖骨了，可不是死的透透的~ 这一箭，只能说~ 惊艳！ 满座皆惊~ “如此，我做女真皇帝，各位可有异议？！”完颜阿骨打问道。 王烨看的分明，这一群酋长这次是真服气了~ 那完颜阿骨打如何顾盼自雄且不说。 许贯忠却是眉头越皱越紧，“这完颜阿骨打四十六了啊~” 万俟卨一愣，这般年纪还有这般武勇？ 刘琦还在神游，似乎还没从那惊艳的一箭中缓过神来~ 杜老大忍不住点头，“武艺不错，箭法很好，但是演技更好~” “是啊，演技太好了，就是可惜了那仆散太峪啊~”王烨也是点头道。 第268章 耶律章奴和宿元景 杜老大如今已经是资深演员了，同样是演员，自然能发现仆散太峪不太明显的放水行为。 王烨则是靠作弊，眼力足够，有些事情是能看到的，比如仆散太峪的那一枪，看上去力道十足，刚猛迅捷，但是只是看上去罢了。 而且还可以通过情绪感知辅助判断，毕竟王烨眼中的完颜阿骨打没有战胜强敌的畅快，反而是有些伤感的~ “如果这仆散太峪是用命给完颜阿骨打做垫脚石，虽然谋略简单了些，但是效果会很好。”万俟卨道。 “想做到可并不简单，仆散太峪跟完颜阿骨打的仇怨知道的人很多，而且仆散部落虽然不是完颜部落之外最大的，但是也不算小，所以能让仆散太峪甘愿赴死才是最难的~”许贯忠摇头道。 许贯忠来了之后又没有闲着，收集信息的时候，很多时候，并不知道是不是能用的到，只这几十个部落的大略情况，打听起来就颇为费时费力。 “无论如何，今天这立国算是成了，只要完颜阿骨打能挡住辽国的这一次征剿，这些女真部落自然愿意跟着完颜阿骨打，然后成为金国的一部分。”王烨道。 人总是会追随胜利者的，因为这样的收益可能最大，而风险最小。就像梁山，也是百战百胜之后，才能吸引那么多百姓追随的。 王烨不是没想过阻挡女真崛起，后来放弃了，因为女真崛起简直就是必然，一个族群，长期受压迫，就是没有完颜阿骨打，也会有其他的英雄人物，统领女真成事的。 关键是辽国、大宋、西夏，都不够强。 王烨的嘴大概是开过光的，不速之客总是一波接着一波的。 只见一骑突然闯入看台，然后快步走到完颜阿骨打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王烨、许贯忠等人都是竖起了耳朵听，但是许贯忠是听不到，王烨是听不懂，所以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好在，很快事情就弄清楚了。 耶律章奴来了。 “耶律章奴，字特末衍，父查剌，养高不仕。出名的敏善谈论，大安中，补牌印郎君。乾统元年，累迁右中丞，兼领牌印宿直事。六年，以直宿不谨，降知内客省事。天庆三年年，也就是去年年底，授东北路统军副使。”许贯忠解释道。 万俟卨看了眼许贯忠，也是不服不行，要不说人家是第一军师，就这天下人物，能记得这般清楚，就真的很难得。 “也就是这次征讨女真，很可能他就是领兵的其中一员。”王烨道。 实在是记不清达鲁古城之战之中，作为配角的辽国一方，领兵人物到底是谁了。 “大概是副帅或者监军，他姓耶律还是天祚帝近臣，而领兵的元帅应该是耶律斡里朵或者萧乙薛，前者是如今的北院部族军统帅，后者是如今的殿前副点检。”许贯忠道。 “如今辽国领兵，不是姓萧、就是耶律，这般情况，恐怕埋没了真好汉。”万俟卨道。 “也不知道这耶律章奴到底是何等人物~” 不过很快就见到了。 身长七尺，英俊洒脱，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关键是气质胆色也极佳，仅仅两名侍卫，就来到这般地方。 再对比王烨这种身后站着数百人的选手，不得不佩服，人家最起码胆量是有的。 只是这个有胆色的人，办的是就让王烨不是很喜欢了，上来就挑事~ “见过梁山安东都护府王烨大都督。”耶律章奴叉手一礼。 “耶律将军弄错了，我家都督姓王名伦，却是与王烨无关。”万俟卨忙道。 “哦，那便是我弄错了，勿怪勿怪~”耶律章奴歉然道。 王烨给人家女真报的名字就是王伦，结果这一句王烨弄得事情挺尴尬的，也不知道完颜阿骨打是不是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绕。 毕竟只是王烨只要还在大宋混，王伦的名字就不能轻易改了，这是给大宋朝廷，也是给官家留的台阶。 王烨现在没有现在就正面刚一波大宋的打算，也没了弃了梁山、徂徕山这些地方的打算，所以这般掩耳盗铃是最合适的，朝廷和梁山都体面。 不然不说梅花韩氏，就是王家，那也是数代为官，名门之后落草为寇，不好听啊。 “既然弄错了，还是给完颜国主见礼的好，我们不过是观礼的客人，可是不好喧宾夺主的。”许贯忠笑道。 你这观音庙里面拜财神，也不合适不是，这还把人家正主给晾着，挑事的也太明显了，但是还好像还真的有用。 耶律章奴倒是没有直接去给完颜阿骨打见礼，而是看向王烨问道：“王都督此来为何？若是为了战马，我辽国也有的~” 耶律章奴的话声音不高不低，足够附近的女真人听到，又不会听的太轻。 许贯忠心念电转，自家主公不是个口舌便给的，可是自己回答多了是不是也不合适？这话听着像示弱，可真的是包藏祸心啊~ “非是为了战马，我梁山战马多是从战场上缴获，毕竟那样不用给钱。不给钱拿东西多了，就不喜欢拿钱买东西了~”王烨道。 耶律章奴面色微变，只是不待耶律章奴说话，王烨继续道： “辽国从女真部族拿东西也不喜欢付钱，皮草、东珠、海东青，压迫过甚，乃有完颜大王今日之壮举。而我梁山，也多是穷困无依百姓上山落草，感同身受，所以才有我们梁山今日一行。” “公道自在人心，此行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一番话连消带打的，瞬间就跟女真兄弟亲近了，不管话说的怎么样，道理是让人不好辩驳的，在装或者说站在道德高点这事上，王烨还是大概会的。 心中多少算计、想法不提，最起码场面上，我梁山就是为了世间公道，来帮女真的。 “王都督之情谊，我女真上下铭记于心。”完颜阿骨打说道。 算是给王烨这番话定了性。 此处到底是女真立国的仪式，虽说如今仪式已经大概完了，不过耶律章奴也不是为了破坏人家立国来的，毕竟还是要战场上见分晓的。 所以王烨终于可以轻松的看戏了。 耶律章奴转身，面对完颜阿骨打这个新鲜出炉的皇帝，就没那么客气了，只说完颜阿骨打忘恩负义，如果不是辽国天祚帝仁慈，当初因为不跳舞就已经被杀了~ ps:辽天庆二年（1112年）春，辽天祚帝往混同江钓鱼，驻跸春捺钵（今吉林大安月亮泡一带），境外生女真酋长在千里以内者，依旧例均要前来朝觐。 适逢“头鱼宴”，酒至尽头，天祚帝凭临殿前栏杆，命诸位酋长依次起舞；独有阿骨打推辞说不会跳舞。再三劝谕之，始终不肯听从。 天祚帝生气地对萧奉先说：“阿骨打意气豪迈，顾盼之间不同于常人，可以借口边境事务诛杀他。否则，必定会留下后患。” 萧奉先不敢答应，就说：“他是一个粗人，不懂什么礼义，况且又没犯什么大罪，我们无故杀他，会造成极坏的影响，打击女真诸部向化的热情。若阿骨打胆敢叛逆，他那蕞尔小国能有什么作为呢？” 天祚帝这才作罢。 只能说天祚帝虽然看上去不靠谱，最起码在对完颜阿骨打的判断丧，很准~ 女真则说辽国欺人太甚，银牌使者索取无度不说，还要酋长妻妾作陪~ 其中种种，倒是让王烨一行吃瓜群众，八卦之心得到了满足~ 大半个时辰过去，耶律章奴到底是客场作战，口干舌燥的也没人管口水，就打算告辞离去了。 只是走之前，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原则，最后又问了王烨一句，“梁山真要与我大辽为敌？” “咱们本来也算不上朋友吧~”王烨道。 “如此章奴明白了，只是希望他日若是梁山精锐损失惨重，都督还能这般随意~” “嗯~”王烨点点头，面带微笑。 这本来就是没有关系的两个势力，怎么就整的俺跟犯了多大错误似的。 耶律章奴走了，然后就是女真部落的狂欢。 无论哪个地方，遇到大事吃一顿好的，总是通用的庆祝方式。 而耶律章奴灰溜溜的离开，也让整个营地的氛围达到了高潮。 不是女真人，是很难理解耶律章奴这种身份的人，对女真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真正的大人物，原本予取予夺的大人物，而如今就这么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到~ “兄长，他是来刺探军情？”刘琦问道，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耶律章奴来的意义，如果只是恐吓梁山，那不是有些儿戏了~ “我认为是，给咱们添堵只是捎带脚的事情，主要应该是来刺探军情的，有个使节的名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到他们想看的大部分信息。”王烨道。 大部分使节都是兼职的间谍，本来出使的一项任务就是打探虚实，这种事情无可厚非。 “辽国人多势众，兵多将广，多年来在军事上一直压着大宋一头，而且百年无大战，恐怕骄横之心不是一个耶律章奴看一眼就能改的。”万俟卨道。 “骄横之心自然有，但是恐怕不会太多，就是看不上女真，他也要对梁山给出足够的尊重。”许贯忠道。 不是吹牛，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王烨一路千余里来到兴庆府，很难说一路辽国尸骨之中，有没有北院部族军，梁山大军的强大是用高丽的尸骨证明过的，那是所有人必须要尊重的战绩。 甚至说耶律章奴这般给王烨添堵，是不是就有这方面的因素。 “感谢梁山来兄弟，俺不会说话，敬王都督一杯~”完颜宗雄举杯道。 完颜宗雄本名谋良虎，是完颜阿骨打的侄子，完颜乌雅束长子。宗室大将，自幼善谈辩，多智略，孝敬谦谨~ 所以这不会说话的说辞，听听就好~ 喝酒吗，意思到了就成，倒是也不需要多少言辞。 何况王烨虽然不擅长应酬，但是也不至于说内向，而且万俟卨，许贯忠包括青涩的刘琦，则都是场面人，所以这觥筹交错的氛围倒是热闹~ ··· ··· 王烨在喝酒，济州岛上宗泽也在领着一群人喝酒，开城则是萧嘉穗领着一群人喝酒~ 梁山上闻焕章也在喝酒~ 闻焕章觉得王烨去了东北也挺好的，不然不在梁山过年的，而是去陪着宗泽，或者是开城陪着赵鼎他们的话，还让人有些小情绪~ 咳咳~ 酒喝多了，人就有点思维发散，理解一下。 “时迁兄弟呢？”袁朗问道，一群人喝酒喝的火热，但是袁朗是个讲义气的，记挂着喝酒喝到一半，匆忙离席的时迁。 “有个故人来，时迁兄弟要去查探一下。”闻焕章大着舌头说道。 “既然提前知晓，怎的还要时迁兄弟亲去查探？”李懹好奇道。 如今的时迁，可没有谁还能心平气和的小瞧于他，自打技能树点歪之后，这真的是~ 要知道那可是检验王烨安保工作的试金石。 关键是这人吧，跟许贯忠走的近，对王烨又甚是~嗯~虔诚，是的，这是个把王烨当神仙崇拜的鼓上蚤。 从张叔夜到济州的两任知州，可都是说弄死就弄死了，至于大家不知道的有哪些，就不好说了~ 能刺杀知州，还能弄不死其他人？ 所以需要时迁亲自出动的事情，自然就让李懹比较上心。 “来的是朝廷的宿元景，官拜殿前太尉。”闻焕章说道，这事保密不保密的都不重要。 “这人倒是听说过，乃是官家心腹，为人宽厚，驭下有恩，是朝廷中难得的忠良之辈。”乔道清道，原本在东京打探各种消息，自然就有这种大官的信息。 燕青如今留在了东京主持种种事宜，乔道清则是回了梁山，许多事情，总是要当面做个汇报的。 “乔先生说的是，只是他此番来，恐怕与他是不是宽厚无关，而是因为当年读书，我们曾经同窗，倒是有一段缘分。” 闻焕章道，当年教书安仁村，可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第269章 我家寨主可是亏大了 “一别经年，闻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宿元景叉手行礼寒暄道，大年初一过来，倒是也顺便拜了个年~ “宿兄客气了，宿兄春风得意马蹄疾，简在帝心，才是真的可喜可贺。”闻焕章笑道。 俩人同窗读书，年岁差的也不多，自然是有些情谊的，毕竟人生四大铁嘛~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 ，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 虽然当年没有一起分过赃，但是还是一起去青楼，咳咳，年少轻狂，谁还没个青葱岁月不是~ 而且官场上同年就是天生抱团朋党的理由，何况同窗。 只是这情谊也不是很多就是了，一个官运亨通，一个蹉跎岁月，自然慢慢的关系就淡了。 不是一个圈子，这一起读书的情分自然就消磨在了滚滚红尘中~ 当然现在就不合适再感慨了，兜兜转转的，两个人又坐在一起吃茶了。 宋朝才开始出现我们所熟悉的茶叶，再之前，喝茶和喝汤是差不多的，会放盐和其他佐料的，而宋朝喝的就是炒制茶叶了，今日闻焕章准备的就是绿茶西湖龙井。 实际上大宋名茶有九十多种，只是王烨是个土鳖，不懂那么多，所以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就认准了这个，然后就成了梁山招待贵客的茶叶。 “尤记得闻兄喜欢品茗，带了两包龙团胜雪，闻兄得空可以尝尝。”宿元景道。 品茗是人生雅事，而龙团胜雪是贡茶，便是富贵人家，也不常见，因为官家喜欢，所以这市面上自然就不多。 “我家寨主喜欢龙井，这是产自两浙路杭州的龙井。”闻焕章道，各为其主，喝茶都喝不到一块去了~ “莫非闻兄就只能喝龙井不成？”宿元景开了个玩笑。 “那倒不是，只是，我家寨主觉得龙井不错，又听说我喜欢喝茶，就买了许多，送我做节礼，怕是一两年都喝不完，所以宿兄的龙团胜雪就无福消受了。”闻焕章道。 “王都督对闻兄这般看重，倒是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那自然是好！”闻焕章看着宿元景，倒是不笑了。 宿元景也是明白了，只是还是说道：“王都督到底年轻了些，他这般喜好倒是落在了闻兄身上，倒也无妨。我知道闻兄是个随性的，龙井也好、石乳也罢，闻兄都喝得。只是若这般喜好强行落在他人身上，岂不是不美？” 闻焕章心中微微一愣，所以这老小子是来干嘛的，怎么净给自家寨主上眼药，难不成要招降于我，不至于如此短智吧？ 不过这场面上倒是不能输。 闻焕章眉头微皱，说道：“我家寨主虽是年轻，倒是喜好并不广泛。他倒是有些口腹之欲，本是人之常情，只因为在高丽，喜欢个什么鱼，结果那高丽降民，就有人冬日下海去捞，为此还出了人命。后来我家寨主就再不吃那鱼了，就是其他的，喜欢什么大略也不跟人说了~” 顿了顿，看向宿元景，继续道：“所以说，为上位者，还是不能爱好太广泛了，毕竟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就是喜欢个石头，都能整的劳民伤财的，实在是不值当的~” 就差直接拿花石纲怼脸了。 宿元景无言以对，且不论闻焕章说的那鱼的事情是真是假，关键是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官家摘不清啊~ 槽点太多，解释都解释不了的。 所以宿元景只能强行岔开话题，“王都督这般年轻有为，不知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闻焕章一笑，“这就牵扯到我梁山的战略规划了，有些事情，原本是不好说的，不过宿兄是仁人君子，想来会为我梁山保密。” 宿元景一愣，我这怎么给你保密？回去要事无巨细跟官家汇报的。 “未来的打算，就是在高丽安置好这么些梁山百姓，然后去找日本报一箭之仇。” “日本？”宿元景自动忽略了梁山百姓这种大逆不道的说法，而是对日本格外关注。 “我主与高丽会战之时，日本偷袭我梁山济州岛，我家寨主向来是有仇必报，自然是要找回场子的。” 宿元景默默记下，虽然对日本不太了解，但是朝中总是有博学多才的能了解情况，也能评估出梁山与日本相争，大约多久，又有多大影响。 “王都督豪放不羁，快意恩仇，让人好生羡慕~” “确实是任性了些，不过自己选的主公，也就只能这么地的了~”闻焕章道，似乎是酒劲上来了，说话都已经不在谱上了。 宿元景心中明白，从王烨把闻焕章从安仁村请出山的时候，闻焕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改换门庭了，所以陛下安排的事情真的是~ 哪里有一边想着拉拢人家方面重臣，一边想着招安梁山的。 “小可原是想问，王都督可有招安的想法~” “招安的想法自然是有的，我家寨主从来不曾攻州破府，也没有自立为王，自然是想着招安的。”闻焕章笑道。 宿元景一愣，这般简单就成了？ 不对~ 很不对劲！ “不知王都督若是招安，需要什么条件？”宿元景小心问道。 “自然是有条件的，既然是宿兄来，我也不整那些虚言，忝为梁山军师，有些事情，自然大略也是知道的。我家寨主常说，这世上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就是互相试探，宿兄不是外人，来一趟也不容易，我便实话跟宿兄说了。” 宿元景点点头，感觉今天是来准了，大年初一，喝多了的闻焕章，这很多事情就好沟通了。 “最起码得称王吧，毕竟就是就是朝廷不招安，我家寨主也是要筹备称王事宜的。” “异性封王···” “嗯~”闻焕章嗯了一声，打断了宿元景想说的话。 “却是要封王的。”宿元景放弃了想讨价还价的做法。 毕竟大部分事情，宿元景并不能做主，今天来，主要是确认梁山或者说王烨是否有招安的想法~ 虽然蔡相说王烨应该是想着招安的，但是毕竟还是要来沟通确认的。 达成初步意向，至于后续，那自然是能少跑一趟就少跑一趟为好。 闻焕章继续说道，“关于封什么王，那就看官家诚意了，我们这一群跟着寨主的，自然也是想有个结果的~” 封王不是王烨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梁山的事情，所以闻焕章又把球踢了回去。 “国朝封王自有规制，不知道梁山寨主封王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没有？”宿元景道，封什么王，那自有“法度”。 “那自然是有的。” “愿闻其详。” “不朝、不拜、不税、不官~” 宿元景直接好家伙！ 这就是你的详？ 不朝、不拜大概能了解，就是不去东京，自己说了算呗； 这不税、不官翻译一下，就是财政用人，也跟大宋朝廷没啥关系呗~ 合着最后招安就是给了王烨一个超过一般亲王的名头，没准还要发钱，然后，梁山是一点实质上的利益得失都不损呗~ “为了这招安，我家主公可是损失很大的~”闻焕章道。 宿元景都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到底损失了什么？ “毕竟要是接受了朝廷的封赏，那以后再改弦易辙，扯旗造反，场面上须不好看，我家主公可是放弃了这大宋江山啊！”闻焕章道。 宿元景腾地站起，怒喝道：“大宋的八百军州可没那么好取！” “没有八百，只有二百五十四州罢了！”闻焕章道，皱眉冷声，寸步不让，再没有半分醉态！ “大宋承平百年，虽有不妥当处，可远不到改朝换代的时候，若是能成，你家寨主便是有招安之意，你们这些···这些人恐怕也不愿意吧！”宿元景道，好悬把乱臣贼子四个字给收住了。 “待东南乱起，我家主公起兵山东河北，未必不能逐鹿天下！”闻焕章道。 “大宋西军精锐三十万，若是东出，梁山可能抵挡？”宿元景终于是怒急，闻焕章说的事情，是宿元景最担心的场面，不是担心南北一起乱，而是梁山直接插手东南的事情。 “西军便是你们的最后稻草？不如拉到此处试试！如今我梁山大军不在，只右军和近卫两军，兵马不过两万余，正好一举剪除！”闻焕章冷笑道。 宿元景不说话了，果然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土匪窝里呆久了，这脾气也见长，哪里还有当年温润如玉的书生模样。 “真要刀兵相见，两败俱伤？”宿元景沉声道， “可未必两败俱伤！朝廷只是一次围剿，对梁山大军的战斗力似乎判断的并不准确，梁山打朝廷大军可是从来没有打出过十一伤亡比的。” 宿元景不知道这十一伤亡比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也知道朝廷打梁山从来都是吃亏不小~ “此事不是你我所能做主，小可会如实汇报官家~” “如此也可，只是东南的事情，宿兄还是别提，免得触了赵官家眉头。”闻焕章提醒道。 宿元景这话又没法接了。 只是宿元景也不觉得东南能出多大乱子，大宋立国百年，各种民乱就没停过，而只要读书人不参与，这就是普通的暴乱罢了~ ··· ··· 宿元景来了又走了。 虽然大年初一的春节被打扰了，但是闻焕章的心情还算不错，然后就回去准备写信~ 报给济州岛，然后济州岛那边自然会通知寨主~ 而宿元景的心情就复杂多了，五味杂陈，岂是言语能说的清楚的。 “丘教头，这梁山大军当真如此难对付，西军精锐也不能处理？”宿元景朝身边一人问道。 这人正是丘岳，当初和高俅来征讨梁山，因为一直护卫高太尉身侧，丘岳活了下来，只是如果有可能，丘岳并不想故地重游~ “复太尉，梁山之强在于军纪、在于军心士气、也在于越打越强~”丘岳道。 这事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只当初朝廷兵败，丢盔弃甲，梁山就得了许多盔甲缴获，也是因为如此，梁山才完成了再一次的扩军。 对梁山的消息，丘岳虽然面上并不如何关注，但实际上确实是不好说的。 “那王伦果然豪杰啊~”宿元景道，实际上跟丘岳不是想征询意见，而是单纯的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却是非同一般~”丘岳附和道。 坐船从梁山下来，梁山的船只是送到了梁山泊北岸，一行人下了船，此处自然有大队人马等着。 只是宿元景没有直接走，而是看着梁山北山搭设的粥棚，默默无言。 今年天寒，百姓穷困，梁山以此假仁假义邀买人心，可不是祸乱天下~ 良久之后，宿元景叹口气，转身离开。 而宿元景离开之后，时迁从树上跳下，然后又有两人跳下，树上只是看得远，实际不是很必要的隐藏手段。 “甲三，你跟上去，确保他们离开，还有看看都是跟什么人接触？”时迁道。 “喏。”甲三觉得这种代号虽然有些羞耻，但是莫名的又有些牛掰~ “迁哥儿~”北面又有一人快速来到时迁身边，喊道。 “嗯？”时迁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了，轻轻嗯一声，就当回话了。 “有一支四百多的精壮队伍，从北面过来，大概今天就到了。” “怎么今天才说？”时迁皱眉问道。 时迁所领的队伍，刚开始叫听风营，如今整体整编到了锦衣卫，虽然没有锦衣，但是编制已经变了。 在梁山周边，时迁实际主要关注的是朝廷大军行动、各处知州情况等等~ 但是这种几百人的武装队伍，自然也是要关注的。 “原本以为只是路过的，今天才···是小的错了~” “下次注意，数百人的队伍，还是要关注的，什么路数知道吗？” “这个小的打听了，来人是枯树山上的鲍旭，绰号丧门神，原是寇州人氏，后来才到枯树山落草，年前弃了枯树山山寨，来到咱梁山。” “寇州倒是离的咱们不远，以前也听过这鲍旭名声，山头虽然不大，但是哥哥来信说过，咱们如今于江湖上不能倨傲，免得别人说咱梁山势大，门就不好进了。通知一下闻军师，咱们上前迎迎~” 时迁正打算动身，突然有一队骑兵赶来，远远的就喊道：“今日是俺值守北寨，时迁兄弟且等俺一等，咱们一块去迎迎如何？” 时迁回头，正是右军第二团副都指挥使—食色虎滕戣。 “如此也好，正好与滕兄同去~”时迁笑道，跟着这么个高手，就稳妥多了~ 第270章 鲍旭和郁保四 鲍旭不是一个人来的··· 呃，说错了～ 意思是除了鲍旭身后的三四百喽喽，还是有一位好汉在身边的。 鲍旭身高八尺三寸有余，已经算是身高体壮的了，可是对比旁边这位，还是矮了大约一个头。 而说起鲍旭来梁山，那也是简单，都是上山做贼，有些是想自个做老大，有些单纯就只是想求个逍遥自在。 鲍旭属于后者，又被官兵剿匪折腾的烦躁，所以才想来梁山。 梁山如今行情见长，投山百姓络绎不绝，几百青壮聚在一起，是普通村民还是绿林好汉的也不好说。 鲍旭虽说不是非得争个头领之位，可若是上了山，直接就当灾民、喽喽那般打发了，也是不愿。 所以鲍旭起意上梁山却一直没有行动。 直到近些时日身旁这壮汉上了山，而且有了机缘才下定决心，投奔梁山来了。 时迁看到鲍旭的第一眼，也是有些吓了一跳的。 鲍旭手里拿的是一柄丧门剑，长得是一言难尽~ 狰狞鬼脸如锅底，双睛叠暴露狼唇。 放火杀人提阔剑，鲍旭名唤丧门神。 “梁山时迁、梁山滕戣请了。”时迁、滕戣一拱手。 时迁居左、滕戣局右，并列站立。 “枯树山鲍旭见过两位好汉！”鲍旭拱手一礼。 许是因为以貌取人是人之习惯，许多人对鲍旭最大的误解，大概就是他是个残忍嗜杀的一般绿林悍匪。 实际上鲍旭是曾经读过书、识过字的，谈吐也算不凡，只是天生一副强人相貌，又有本事，不想为胥吏所欺，所以这大概算是官逼民反的其中一个典型。 双方都是面色稍松，梁山是大概确认了对面不是来捣乱的，鲍旭是确认了人家对自己大概还算重视~ 寒暄已毕，众人便往梁山而去，时迁看向鲍旭身边壮汉：“不知这位好汉如何称呼？” 实在是这人身长一丈，为时迁所仅见，而且腰阔数围，谁想忽视都难。 虽然说身高体壮的也不一定多能打，但能打的一般都身高体壮，像金枪手徐宁，枪法已是被林冲、卢俊义、杜老大都认可的绝好枪法，可是身量不高。 真正战场上冲锋陷阵，到底是比不过像孙安这种半路学枪的~ 像眼前这位不说武艺如何，只说身高体重，只要武艺不太拉跨，必定是能在战场上有所作为的。 “这位好汉，原籍青州，名郁保四，江湖绰号险道神。”鲍旭介绍道。 不好资财惟好义，貌似金刚离古寺。 身长唤做险道神，此是青州郁保四。 “果然好汉！”时迁道，时迁身量不高，对这种长得高的好汉，自然有些另眼相看。 “只是于江湖厮混，白长了这般傻个，江湖朋友抬爱，并无十分本事。”郁保四谦虚道。 郁保四本来不是一个多谦逊的人，但是在梁山面前，实在是不敢称自己有多少本事~ 这边正自聊天，那边迎面走来一中年文士。 “梁山闻焕章，见过两位好汉~” 来人正是闻焕章。 鲍旭与郁保四连忙迎上前，闻焕章是什么身份，自然是明白的，心中更是放心，这梁山山头虽大，但是终归是礼贤下士的山寨~ 又是一阵寒暄，闻焕章代表梁山欢迎好汉加入，并且替自家寨主道了歉：人不在梁山，不然必然是要亲自来迎接的~ 郁保四心中如何感想不说，鲍旭自然是明白，人家客套话听听就成。 这梁山寨主就是再没牌面，也没有真的跑下山来迎接自己这么一个小寨寨主的道理。 “来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山门难进，所以还准备了份礼物~”鲍旭说道。 “哦，不知是什么礼物？”闻焕章道，不收人家礼物才是见怪。 而且，既然是投山的礼物，那自然不是一般。 “恩州十字坡菜园子张青的人头。”鲍旭道。 闻焕章一愣，继而道：“那可是要好好谢谢鲍兄弟，这菜园子张青，做的黑店买卖不说，还糟践好汉身体，人肉为馅，端的可恶。” 这自然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 实际上黑店本就是江湖上的常见生意，如果朱贵不是遇到王烨，大概率也是个做人肉包子的，大宋对这种事情本身的容忍度是稍微高一点点的。 当然，也就是高一点点罢了，既然梁山寨主不喜欢，那弄死这张青也就是了。 话说当初王烨派人，处理恩州外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夫妻俩，结果张青侥幸逃得性命，然后梁山一路追杀不说，在江湖上，也是下了所谓的梁山通缉令。 然后鲍旭碰巧遇到，这才有了梁山一行。 “如此甚好，如此倒是可以把几队兄弟召回来了。”滕戣说道。 当初去十字坡的是一都人手，为了找张青，人是分成数队的，如今还有些兄弟没回来，这走江湖的人，本来就不好联系，只是于梁山酒店系统上有些时间上的约定罢了~ “倒是有一事，小人···小人却是要打扰各位佳节心情了。”郁保四突然说道，话说的纠结。 闻焕章也是收了笑容，“郁兄弟请讲。” “我年前曾在清州遇见一梁山好汉，身上有梁山这般制式甲胄。当时他已是重伤，神志不清，只念叨梁山、清风山两句，那处山坳离清风山不远，恐怕是遭了清风山毒手~”郁保四道。 实际上，这也是郁保四来梁山的原因，原本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会同情一个死人。 只是看那人确实是好汉，那般伤势，还强撑着不死，遇见了便答应他送消息回梁山~ “匹夫敢尔？！”滕戣大怒喝道。 时迁只是沉默，只是身边莫名冷了三分~ “感谢郁兄弟送消息回来，我梁山却是有一队士卒于青州失了音讯~”闻焕章没有多说。 也没有因为郁保四一句话，就火急火燎的去找清风山麻烦。 这种事情，倒是也不难查证，而且清风山附近，就有梁山人在，拔山力士唐斌就在青州二龙山~ ··· 这种事情，闻焕章自然是先安排在汇报的，王烨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五了。 而且和朝廷招降的消息是一块到的。 “清风山事宜，闻军师这般处置就颇妥当，我这边没有意见，只强调一点，就是梁山血债血偿。”王烨道。 万俟卨点头记下，记录回信。 这世界从来都是拳头大的立规矩，梁山杀人的时候，不避讳别人来报仇。 但是梁山人被人这般无端杀了，自然是要报仇的，不管是不是寨主说的双标，这么做总是没错的。 只是不先处理朝廷招降的事情，而是先回复这个，倒是让万俟卨有些弄不懂，不该有个先来后到，或者轻重缓急吗？ “第二件事，那枯树山鲍旭和险道神郁保四于梁山有功劳，先替我表达下谢意和欢迎。然后关于他二位的安排，如何安排？问下他们意见。郁保四兄弟，我中军一直缺一个掌旗使，问下他是不是愿意。如果是想领兵，鲍旭兄弟也是可以进入各军做指挥使的，都可以商量，可以多交流几次，不要慢待了。” 王烨心中对郁保四的印象除了身高，和曾头市有牵扯，大概记得的就是这人曾经掌梁山军旗，兵败中箭，而身不退，立了功。至于鲍旭，只记得是李逵的一个好基友，是个义气汉子，悍勇得紧~ 王烨说的琐碎，万俟卨还要重新进行的语言组织，心中大略也是明白了，王烨是真的没把朝廷招安的事情放在心上。 “关于朝廷招安的事情，想来还要不少时日，这一趟趟的，估计还要折腾不少次。就先这么聊着，具体如何施行，着宗师、闻军师、萧军师三人商议着来。” “那宗师和许军师需要到梁山吗？”万俟卨问道。 “不用，就这么游隼慢慢沟通吧，咱们宗师和萧军师也都一大堆活呢~”王烨道。 宗泽主政济州岛，本来就很忙。 萧嘉穗如今人还在开城，组织军伍的调整、平日里军功、训练、犒赏啥的，如果梁山有兵部，这就是兵部尚书。 “喏！” 万俟卨写完之后，王烨大略看过，用上私章，倒是想起来玉臂匠金大坚，还有圣手书生萧让，都是专业人才，倒是忘了都是哪里人士了。 不过吴用倒是知道，这两人都是他邀请上山的~ 想来离得不远，罢了，找人打听一下，邀请试试，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 于是信笺上又添了几句话，游隼虽然不起眼，但是确实对王烨统治梁山帮助很大。 “主公，为何想着招安？”万俟卨问道。 天寒地冻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跟寨主聊聊，不然这主公往外跑，自己还得到处跟着。 王烨也是给自己、万俟卨和刘琦倒了杯茶，说道：“理由挺多的，第一个就是没把握，灭国和征服是两个事情。我自认可以打下东京，但是不好夺天下，因为这官家虽然有些不妥当，但是还没到天怒人怨要亡国的时候。” 王烨喝了口茶，天冷，喝热茶还是蛮舒服的。 万俟卨点了点头，虽然对王烨这种大冬天喝绿茶的行为不太看得惯，但是~ 嗯，他喜欢就好。 “第二就是，就是打下这天下，作用也不是很大，不过换个皇帝罢了。” 这话说的倒是让两人都是一愣，王烨没管这两个，继续道： “实际上亡国不亡国的，跟这皇帝到底是不是英明，我感觉关系不是很大。皇帝英明勤奋，大家称赞两声，荒淫无道的，大家骂两声，也就是这样了。” “天子身负九州之重，怎会如此不足轻重？”万俟卨皱眉道。 君明臣贤，乃是儒家学派中很重要的内容，当然在万俟卨看来，君明还在前面，非常重要。 至于什么圣聪被蒙蔽，致使天下大乱什么的，万俟卨是不信的，万俟卨更信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这就是个人看法不同，这就是我个人的观点，有没有道理万俟兄听听就成~”王烨道。 王烨不是很喜欢争论，而且这世上，本来很多事情都没有正确答案，所以先做说明。 “洗耳恭听。”万俟卨叉手道。 一个人的地位，决定了他说话是不是正确，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标准，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名人名言？ “我觉得亡国更重要的是社会结构性的矛盾，不是一两个人能造成或者说不解决的。” “最简单的就是以土地为例，建国初期，人口总是会因为战乱减少的，这种情况下，人口少而地多，一般百姓分配的土地就足够一家人生活的。” “那个时候的地租也不会高，因为地多而劳动力少，地主要是像现在这样要价五成，百姓可以到别处租赁土地的。” 万俟卨点头，刘琦也是想起来似乎书上记载，建国初期，地租在三成左右，如今已经是五成了，而且土地的价格也涨了许多倍。 “百年承平，人多了，而地没有多，这租息就会一涨再涨。当涨了租息之后，租赁的土地还不够养活一家人的时候，这些活不下来的百姓，就会成为动乱的根源。” “这也是如今山贼土匪越来越多的原因，所谓贪官污吏也好、乱政祸乱天下也好，归根结底，是加剧了这一根本矛盾，而不是产生这一问题的根源。” “所以主公只是想救活更多人？并不在乎这名分？”万俟卨问道，打下更多的土地，就是最简单直接的缓解矛盾的手段。 “这自然是一方面，也只是一方面，我还没那么善良。” “只是这天下实际上很大，如果我被朝廷招安封王，首先最大的好处，就是这百姓投奔梁山会容易很多，有利于咱们快速稳定高丽局势。” “当然不能真的被朝廷那群给管了，我实在是信不过这群老狐狸，一方面我觉得他们都是掌控人心玩政治的高手，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们蠢。所以能离他们远点最好，能对梁山统治有好处，我个人确实不太在乎这些名分上的事情。” “不然这大宋百姓往高丽这边来，还得偷渡，也太麻烦了些~” 第271章 正面硬上 王烨所说的偷渡，是年前刚发生的，楚州盐城百姓偷渡济州岛的事情。 如今大宋境内，除了太湖周边，数量众多的滞留百姓之外，实际上各处沿海城镇，尤其是离济州岛不远的淮南东路和京东东路，也有颇多百姓聚集。 如果有可能，他们不会在这种完全没有联系到梁山的情况下，直接去海边，甚至是准备直接“偷渡”。 而是冬天以及开春的青黄不接，本就是百姓冻饿而死最多，过得最艰难的时候，所以他们并没有多少选择。 而对梁山来说，只要这部分百姓进入高丽，那就是梁山统治这半岛的基石，分田之后，无论是产粮还是纳税，都会是很重要的基础支柱，毕竟有百姓，才能有兵源还有军饷。 而且因为梁山的救命之恩，他们还会有相当高的忠诚度~ 所以宗泽自然对这部分百姓很重视，年都不过了，不仅是上报给王烨，同时也在抽调海军第一团和海军第三团，出发大宋沿海转运这部分百姓。 因为靠他们自己来济州岛真的太过艰难了些，这偷渡的这一批百姓，有百人规模，均是青壮，而最后活着到达济州岛的只有十余人。 不说心地善良，悲天悯人什么的，只是从功利上来讲，这般情况也不合适，一旦传出去，对梁山吸引大宋百姓上山极为不利。 所以如今宗泽和蒋敬就在处理这部分事情，反正肯定是不能等元宵节之后再开衙干活了。 当然梁山的节日氛围，实际上一直也不是很浓，第一年是初到济州岛，筚路蓝缕的，活下来比较重要。 今年梁山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些，有了些过年的热闹样子；但是头领是没怎么过年的，毕竟王烨不在。 除了安抚在家带孩子的刘婉儿和母亲，有些愧疚之外，王烨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且不说梁山的春节，只说这又开始了大规模百姓转运及安置的事情，同时开始的还有布置春耕等诸多事宜，自然是忙碌的。 而这种忙碌，实际可以说是一种生机勃勃，或者说能看到希望的忙碌。 此时最清闲的大概是梁山各军了，如今梁山已经暂停了各处的局部战争，除了屠龙手孙安领着后军在对泰封步步紧逼之外，其他的都消停了。 可以说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嗯，夸张了些，但是把盔甲送到工坊去修补还是在做的，包括神臂弩、平常用的刀枪剑戟，也都在维修保养。 各军补充队伍，伤残的安置休整~ 梁山军得了休整和喘息的机会，又赶上年节，自然也是分批次放假，回家过年。 而每一次梁山士卒回乡过年，都能带来一次投军热。 因为在王烨以及整个管理层的微操之下，如今梁山治下百姓的朴素智慧认知中，在王寨主手下当兵，真的是一个风险不太高，而受益很大的营生。 毕竟随着劳役以及梁山税收体系的完善，哪怕税收不高，可是本身种田也不是暴利行业啊。 种田只能实现温饱，是不能发财的，虽说对比当初朝不保夕，温饱已经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都说人的烦恼分为两阶段，当吃不饱的时候，烦恼只有一个，就是怎么吃饱。 而吃饱了之后，就是一堆烦恼了。 欲望也是一样，当初饿的要死，自然只吃饱就行。 而吃饱了之后自然就会想着，如何能给家里添置些家具？如何换成大点的砖瓦房？过年给闺女做身新衣服，最起码扯个头绳，平日里好日子也想着买些肉来贴补下~ 于是最后发现，粮食换的钱总是不够用，绕了一圈，能吃饱饭过后，依旧算是穷人。 种地果然不能发财。 所以才有那么多胆大的，跟着梁山海军第三团的船队到江南做生意，因为如今梁山作为根据地的重要济州岛，它是个岛，各种物资不是很充裕，总有些东西是不能自己产的。 而江南又惯常是富庶之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倒卖物资的商人。 而最大的商旅，其实就是梁山官营的海军第三团舰队。 只是经商可能富裕，但是不能转地方当官或者为吏啊，这社会地位不是经商能带来的。 所以最后大家发现，种田的日子过得没有当兵的舒坦，自然而然的，也就想着当兵了。 这也是梁山军政体系运转的一个结果，政治就是分蛋糕，如今这蛋糕分的就是倾向于当兵的这些人。 这些复杂的事情自有宗泽、赵鼎、蒋兴祖他们处理，王烨一直以来信奉的就是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自然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王烨自己吗，如今就闲着在等，等战争的开始~ 王烨不知道历史上，达鲁古城之战中辽军号称二十万的大军，到底掺了多少水分？ 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如今看到的辽国大军水分并不大。 统帅和许贯忠预计的基本一致，都统耶律斡里朵、左副都统萧乙薛、右副都统兼监军耶律章奴。 统领的有一万精锐宫帐军，四万部族兵，另外还有四万多的京州兵，合计也是十万大军，而且就是京州兵也算是正经披甲的轻骑兵。 还有辅兵以及其他征召的部族，也有四五万人，也多是能骑马开弓的，营地连绵十数里，端的是壮观的紧。 二十万大军，就是王烨这种心脏大的，也不得不慎重。 当然慎重也没换衣服，王烨依旧选择穿着狐裘装书生。 如果是以前，王烨现在就不会在帅帐，而是会出现在战场的最前面，让金国和辽国都知道一下，什么是最强的斥候。 但是那是以前了，如今王烨就是手痒，也忍住了。 梁山之主善射，这名声就只当名声便是了，可以理解成保存实力，也可以理解成王烨的转型之路。 如今，王烨就是这片战场上梁山大军的统帅，一个元帅，而真正的统兵将领则是杜老大。 杜老大被称为梁山王烨之下第一武将，可不仅仅是能打，同样也是带兵的好手，无论骑步统领，都是一等一的水准。 无论是冲阵破阵，还是斥候战，指挥的井井有条。 而且燕云骑本身就极为擅长这种轻骑兵之间的接触战，所以在斥候战中，梁山军斩获颇多。 也算是向辽国和新鲜成立的大金，展示了自身武力。 同样的，王烨一行这段时间他们也见识到了金国的精锐骑兵，出自苦寒之地同样是曾经一无所有的金国骑兵，他们展现的坚韧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 先说如今寒风刺骨、天寒地冻，这般恶劣天气中，金国骑兵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战斗意志。 再到战术方面，骑兵凿阵和对撞本是不常用的打击手段，却让金国当成了常规战术使用，甚至能在凿阵之后，完成整队，继续反身冲锋。 这不仅仅是战术组织和技战术问题，最关键是士气。 如今的金国骑兵是能真正意义上的做到，战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的。 所以现在闻焕章和杜老大大概是明白了，为什么王烨一直对女真人那么重视~ 政和五年正月初九，兴庆府南百里，梁山大军帅帐，王烨、万俟卨、刘琦、王石头、李天锡、许贯忠、史文恭、杜壆、卢俊义、蔡福、金麟、董澄~ “最近这段时日打辽国骑兵，感觉如何？”王烨问杜老大。 “整体一般，骑兵骑术还好，而且宫帐兵披甲率有五成、部族兵披甲三成，披甲率还算不错。只是武器不算精良，战斗意志偏差，伤亡两成左右便会崩溃。”杜老大说道。 对辽国军队的战斗力，杜老大是有些失望的，这就是压制了大宋百年的辽国？ 就这？ “他若是能像那拓俊京一般，把一次决战变成十次交锋，这仗没准能赢。若是这般十数万人会战，一个冲锋失利，大概会崩溃。”万俟卨道。 万俟卨感觉，自己也是经历多了战事的，可以适当的在军事会议上发言了。 “也不一定，这般十数万人会战，没有谁能真的纵观全局，大部分人实际是只能看到眼前这一小片天地。只要正面交锋横面足够大，辽国便能充分发挥人的优势。”许贯忠摇头说道。 这般大规模交战，实际打起来什么样很难说的。 这万俟卨最近是不是有些飘了？ “辽国大军人数上也没有多大优势，金国有两万骑兵，我们有五千，合计两万五对上十万，一个打四个也就够了。”史文恭笑了笑说道。 “这般算的吗？那我可以打十个。”金麟道。 “那我打三十好了。”董澄笑道。 今日并不是和女真的战前会议，而是梁山内部的一个讨论，所以氛围相对还是轻松的。 毕竟作战主力是女真骑兵，梁山大军就是来助拳的。 来之前，王烨就说的清楚，打下的土地没有梁山的份，那自然就只能在战利品上想办法，所以如今燕云骑出动，也是为了战马和甲胄多些。 如今缴获的战马已经有了三千多，并且置换了一批优良战马，打完仗，一骑三马的目标应该是能完成的。 王烨看着一群聊天的，心中倒是没有那么轻松，突然转头问刘琦：“这几日感觉如何，可还能适应？” 刘琦拱手道：“感觉还好，金国的骑兵精锐，咱们燕云骑也是骑射无双，跟着他们作战，自然无碍。虽然天气冷了些，但是影响不大，小弟斩获首级十一颗，可以做个十将了。” “如此便好，杜老大是咱们中武艺最好的，就是领兵也是顶尖，你跟着杜老大好好学~”王烨笑道。 把刘琦安排给杜老大，是因为从战场上的能力上讲，杜老大是王烨最信得过的~ 嗯，除了喜欢冲锋陷阵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杜老大的本事，小弟自然是知道的。”刘琦道，在这个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梁山上，能成为杜老大，那可是真的本事过硬。 当然以刘琦的小心思来说，杜老大的名声大概也是有王烨，或者说眼前这位军师的暗中推动，梁山如果没有这么一个“老大”压着，不知道还有多少乱子呢。 “如果这仗要你指挥，你打算怎么打？”王烨继续问道。 帅帐之中一静。 很多人都知道王烨对这个西军将门家的年轻小官人看重，只是不知道，原来这般看重的吗？ 刘琦当然也是有些紧张的，这般帅帐中，问自己怎么打？ 只是刘琦到底是刘琦，想了想，说道：“正面硬刚能胜！” 这仗打起来，大概就是拼谁更能抗，所以正面硬刚没毛病。 “伤亡大概几何？”许贯忠皱眉问道。 话题问的尖锐，这就是给上强度了！ 刘琦依旧沉静：“两成到四成之间。” 实际上许贯忠的问题，自然是难为人的，这伤亡如何，完全取决于辽国大军什么时候崩溃。 而两成到四成的预估，已经是刘琦考虑到如今接触到的辽国大军战斗情况，所做出的判断了。 “值吗？”许贯忠继续问道。 梁山上下自然不是不能接受伤亡，一路打过来，死的人也不少，只是总是要讲究个是不是划得来的。 刘琦悄悄打量王烨，看到他眼神中的鼓励，思索片刻，回道：“值！” 帅帐之中，几人有皱眉的、有思索的，脸色不一。 毕竟王烨长久以来灌输的思想，是不太用将士性命去换什么东西的，也就是没有什么值不值的讨论。 众人不说话，刘琦继续道：“如果是在西军，拿一条好汉的性命去换一匹马都是值的。咱们梁山虽然不那么算，但是战马和甲胄，本就是咱们这次缴获之中最贵重的，没有什么避讳的。” “而且咱们这一仗，不远千里来打，难不成真是做好人帮女真建国来的？” “帮女真是假，阻女真成事是真！” “没有咱们，女真大概也会赢，他们就是战死的多些，那女真部族也不缺这般坚韧的好兵，可以快速补充。只要有甲胄，他们很容易就能组成重甲骑兵，如果能拉出十万大军出来，这天下，必然有他们一席之地。” “如今咱们和女真已经约好，战利品我们取两成，作为远道而来的报酬。剩下的八成，就各凭本事缴获。此战咱们自然可以不出力，只是坐山观虎斗是要两只虎，如今一虎一狼，自然是虎口夺食的好些。” “为什么不是趁机弄死这老虎？”万俟卨突然开口问道。 帅帐之中更静了。 这机要秘书，果然不是好人。 “因为咱们也是虎，有这么一只老虎在，可以减少我们不少麻烦，没必要先弄死这么一支老虎。”刘琦道。 女真虽强，但是那是以后，如今是比不上梁山的，而以后的梁山会更强，就看谁快了。 “嗯~”王烨点点头，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如果不考虑刘琦丰富的内心世界，这无疑是个有大局观的帅才。 无论女真怎么样，只有梁山够强，才能聊其他的。 无论是虎口夺食还是与虎谋皮，关键是自己也要是一只老虎，所以梁山才有养虎的资格。 “如此，此战你便在帅旗下指挥吧，看看咱们什么时候下手最合适~”王烨道。 话说的轻描淡写，却是让整个帅帐，落针可闻~ 第272章 不能一直扮猪的，不然真成了猪 王烨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在梁山的家庭地位都很高。 很多时候他的人事任命，都属于一言堂那种，甚至说不考虑太多别人的意见也可以。 当然临阵突然任命一个一军元帅这种事，可以做，但是没必要~ 这就是能做和不做的区别。 反正只是要让这群骄兵悍将，知道王烨看重刘琦，然后刘琦也有本事就可以了。 不是王烨非要给刘琦造势，而是如今的梁山，几位帅臣已经是大略定下了，这种情况，想抬出来一位元帅是很难的。 毕竟军队从来不仅仅是看能力，他也看功劳和资历啊~ 王烨需要的是梁山上下认可刘琦的本事，这样的一位帅才不该被埋没。 而今日同辽国的战争应该是梁山近期内为数不多的大战，所以王烨才强行让刘琦刷一波存在感。 当然也不是非得让刘琦做元帅，毕竟才多大点，只要能做都指挥使就可以，这就是套路。 刘琦在梁山军阵帅旗下做指挥，但不是真正的元帅。 毕竟还有盟友呢，金国也不能认可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大军元帅。 所以，发号施令的依旧是王烨，只是这军阵是刘琦布置下的，全军上下都知道，如此而已~ 正月十三这一日，辽国与金国梁山联盟的双方，已经决定进行会战了。 形成这个决战的原因有很多，一是燕云骑的加入，过早的结束了接触战和各种斥候试探，毕竟小规模的战争中，燕云骑的战场统治力很强。 骑射、长枪、弯刀，这挂不是白开的，尤其身经百战的燕云骑，更是精锐非常，只一石二斗骑弓的射程优势，就足够他们面对大部分骑兵保持不败的优势地位。 既然小规模战争打不过，那就自然会选择决战！ 而选择决战在正月十三，也是因为连续数日的晴天让温度略微有些升高。 一个合适的温度，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条件，毕竟大家都不想把命运交给天气，毕竟就是战败死了也比冻死好受不是。 毕竟除了梁山，其他人冬衣准备的都不是很多，女真是真穷，辽国是人真多。 而约定好的决战，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数万人的军阵实际是很难布置的。 从天色未明之际，辽国大军便开始陆续出动布阵，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大军的阵势才大概完成一半。 而如今梁山的军阵已经完成，正在等金国的军阵和完颜阿骨打的号令。 当然这个号令执行到什么程度就看王烨自己的了，反正联军的统帅是完颜阿骨打。 梁山军队之所以列阵那么快，除了人少，也是因为阵势简单，一共不到四千骑兵，各自有自家将军统领，最前面是王烨和狼骑，然后就是虎豹骑在身后，两翼各一千燕云骑，就是一个大型的锋矢阵。 简单、粗暴、直接。 而梁山军阵整体是整个金国和梁山大型军阵的左翼，而右翼则是完颜宗翰和完颜娄室统领的五千精锐金国骑兵。 这个是不是精锐主要就是看甲胄披了多少，整体披甲率、是全甲还是半甲。 作为中军的金国骑兵的甲胄就要差些，不过人数很多，是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宗望自统领的一万五千女真骑兵。 完颜阿骨打就在军阵之中，当了皇帝不耽误他继续披坚执锐。 从军阵布置也能看出来，今天的主角不是梁山，金国也没有把客军往最艰难的地方去送的习惯。 客场作战，而且只谈承担了一部分左翼攻击的任务，这个任务执行到什么程度也是看王烨自己的安排，也就是拼命或者不拼命，全靠自觉。 所以这一战，给梁山或者说王烨的操作空间很大。 而辽国大军选择的军阵则是最简单的方阵。 第一排，当然不能说是排了，而是块，因为人数有一万，是最精锐的营帐军。 身后则是分成两块的部族军，看上去应该是两万大军一个方阵，一共组成了两个方阵，只是如今这两个方阵还在列阵~ 至于辽国京州军，最乱的就是他们，到现在也没个阵势，只是看方位，大略应该是布置在最后压阵助威，以及部族军两翼为奥援的。 “这般大的军阵，传个军令便要一炷香时间，所以打起来大概就是各自为战的局面，辽国应该也是怕交战之后，一点溃败而满盘皆输，所以选择了这般简单直接的军阵。”刘琦道，自从做了这大军实际战阵指挥，刘琦的话就多了许多。 既是解释给王烨听，也是解释给帅旗附近其他人听的。 实际上无论是王烨、萧嘉穗或者说杜老大，心中都明白，这辽国军阵布置的极宽，有近三里地，所以就没了左右翼，也就是人多，尽可能扩大接战面积的一种军阵。 “刘琦兄弟，你觉得辽国这般军阵怎么样？”王烨问道。 “军阵并不如何高明，只能说是无奈之举。”刘琦道。 看了看王烨身边这群人，继而补充说道：“辽国这般军阵容易被击破，无论是中间还是左右两翼部队展得太开，便不够厚实，极易被冲垮，然后分割围歼。” “辽国兵马势众，这军阵厚度自有身后军阵兜底，前后有八百步距离，一般战马冲锋，便是不作战，这个距离都会有些吃力，所以这军阵恐怕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杜老大说道。 只能说刘琦到底还有些年轻。 辽国也不是都是那般胡为的领兵将领，这段时间的接触战，已经证明在兵马精锐程度上，辽国比不了梁山精锐，也比不上金国大军，那就要要做好被突破的准备，而这种松散却纵深极长的军阵就是一种很有效的阻拦手段。 如果辽国不是骑兵也多，而是步兵的话，可以配合拒马，效果更好。 当然，王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多骑兵对战的情况，平日里是连战马都没见到过这般多的。 “只是这般军阵都布了那么久，而且咱们军阵已成，他们怕是再也成不了军阵了。”许贯忠笑道。 现在已经不是春秋战国，打仗还非等你阵势拉好。 “完颜阿骨打不会让他们军阵真的完成的，十万大军一旦军阵达成，交战起来胜负难料，趁其立足未稳，这般直接冲过去便是最好的选择。”王烨道。 突地，辽国前军阵中，打马而出一披甲骑士，高声道：“我乃辽国营帐军先锋官耶律马五，何人敢与我决死？” 王烨与许贯忠都是一愣。 王烨是觉得这人真虎，而且竟然说的是汉语，难道已经是出全世界都说汉语的bug了? 而且，这个名字也是有点熟悉~ 嗯，想起来了，小说上看过，似乎是金国的开国大将。 那本小说的史料相对真实，也就是说，按照这个逻辑来讲，眼前这人是被俘虏的，而且既然是开国大将，那就是还是个有本事的。 有一说一，能在金国开国阶段，这一群完颜之中混出名堂，一定是个有本事的。 许贯忠则是觉得，这辽国拖延时间的手段也太幼稚了，十多万人干仗呢，还阵前单挑？ 打仗又不是闹着玩，谁那么虎？能同意你这阵前单挑，做这种二杆子？ “二哥，擒下他费劲吗？”王烨问道。 许贯忠一愣，擦，还真有？！ “没交手，不知道，如果你想生擒，我试试看？”杜老大道。 自己认的弟弟，那就只能惯着，既然是他想生擒，想来这人是有过人之处的，那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还能怎么办？ “感觉上像是个能领骑兵作战的，咱们的骑兵将领到底不是这种草原土生土长来的，总是差点意思~”王烨道。 实际上这话说的虽然没有给自家头领留面子，但是多少还是保守了，梁山的骑兵统领除了王烨自己带出来的，剩下的基本上是靠着燕云骑本身厉害而已。 在整个梁山，最厉害的骑兵统领，就是王烨，没有之一。 “那我去擒下他！”杜老大道。 扭头看了看中军大阵打马而来的骑士，杜老大打马而出。 很着急，毕竟万一完颜阿骨打那里过来的，是要准备下令全军出击，自己这再打马擒人的计划就泡汤了~ 杜老大的马快，倒是整的正打马来的完颜宗雄一愣，这什么情况··· “完颜将军~”王烨一抱拳，“可是完颜国主有军令来？” “呃，正是如此，我家国主说‘辽兵心二而情怯，虽多不足畏’又说，辽兵立足未稳，阵势未成，此时出击最好。半柱香之后，右翼黏没喝和斡里衍（完颜宗翰和完颜娄室）便会冲阵，恁们是俺大金的朋友，可以在中军之后冲锋。”完颜宗雄说道。 不是激将法，完颜宗雄就是这么想的，梁山来的多是轻骑，骚扰袭扰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冲阵是不太合适的。 说完，又忍不住看了看那正自打马而出的杜老大。 这大军马上要冲锋了，结果出了个要找人家单挑的，而且好像还是梁山重要的领兵将领。 “明白了，既然已经来了战场，我等自然听命，半柱香之后，梁山骑兵也会发起冲锋。”王烨道。 “那杜将军那里？”完颜宗雄看着马上就要接战的两个骑将，甚是无奈，这大军冲锋过去，两个人不跟两个蚂蚁似的，死定了。 “哦，没事，不会误事，我们杜老大很快的~”王烨笑着说道。 完颜宗雄一愣，很快？ 那耶律马五也是出了名的勇士好不嘞？ “好！” “威武！” “风！” 突然各种乱七八糟的叫好声漫天传来，耶律宗雄扭头去看~ 擦！ 果然好快！ 可不是快吗，杜老大已经在马上夹着，那据说勇名在外的耶律马五打马回来了~ 所以阵前单挑吗，虽然有些中二，但是真的有用。就像现在，原本就不是特别高的辽国大军士气，就又-5。 虽然谁都知道一个人是打不死多少人的，尤其咱们有十万人呢，就是他再勇猛也不成，但是对面有这么一个能打的，就是会让人害怕。 杜老大回来了，耶律马五是晕了，绑了，送回去。 王烨也在活动筋骨，取出许久不用的方天画戟，今天就是你了。 “兄长也要冲锋陷阵？”刘琦问道。 “嗯~”王烨点了点头。 “兄长这般有违为帅之道，为帅不可轻犯险境！”刘琦劝道。 王烨笑了笑，说道：“两个理由，第一，人不能一直扮猪吃老虎，猪扮久了，真成了猪就不好了。” 毕竟只是说人要转型，又不是不能上战场了。 “第二，咱们四百步之外，那完颜阿骨打已经称帝，可是如今也是在军阵之中，亲冒矢石，冲锋陷阵，咱们面子上是不能输的。” 王烨不是死要面子的那种人，说的慷慨，大体还是忽悠人的，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有把握。 这般骑兵对冲，王烨是真不怂的，完全是靠技术，靠武艺硬吃，没有强弓硬弩集火，武力值105的王烨是不太怕的。 “你和军师跟在我和二哥身后，今天这仗就是打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谁更猛了。”王烨说道，不容质疑。 不得不说，强硬起来的王烨，还是有几分王者之气的，像许贯忠这种中过武举的，还有刘琦这种自少练武，觉得自己武艺不错的，都不自觉点头听命。 实际上，双方大平原相遇，大规模骑兵作战，本来也没有多少花里胡哨可以施展。 时间到了~ “吼！” 虎啸龙吟就是最好的军令。 王烨一马当先，没有用弓，弓箭虽然好用，但是对面人太多了，而且自己一丈多的方天画戟还可以照顾下身后。 梁山大军和金国大军冲锋，辽国宫帐军也不得不冲锋。 不动的骑兵撞上全速冲锋的骑兵，那不是死的很透？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最先的攻击永远是箭矢，如雨一般的箭矢让王烨有些兴奋。 虽然被射死的将军是有的，但是王烨自信能在战场上保命，自然是全方位的防护，身上的甲胄是刀枪不入的，内里还是有精良皮甲的，双目赤红的眼睛看到的箭矢都是很慢的。 左挑右拦，王烨把方天画戟攻击距离内的所有箭矢击落。 然后~ 然后王烨一头撞进了眼前的军阵之中~ 真~ 大杀四方！ 第273章 冲阵 战争的形式突然变得简单！ 无非就是砍人吗，只要把你面前的敌人都弄死，今天这战事大概就成了。 在无边无遮的大平原上，这种骑兵对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了，就看谁一次冲锋之后砍死的人多，并且不被拦住或者被包围。 如果是步兵，可能会像一条线一样，挤来挤去，彼此纠缠对撞，但是骑兵是不太会这样的，骑兵是回合制对冲锋。 之所以说不太会，而不是一定不会，是因为存在女真骑兵这么一个特例。 女真骑兵冲锋的军阵是极为紧密的，比燕云骑的要紧密的多。 好处吗，自然是有，那就是密集军阵的冲击力更强，突破敌方军阵更容易些，无论是面对步兵还是骑兵，都能成，而且气势也更惊人，容易让人不战而溃。 当然坏处也是有，就是很容易一换一。 正常战马也是马。它们也是怕死的，不会迎头跟别的马正面撞的，蒙眼都不成，所以大部分的骑兵对冲，前后左右彼此之间的间距都是不小的。 大部分就是错马而过，所以骑术实际是骑兵对战武艺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控制战马跟对方的距离这些微操。 但是金国这种军阵，那战马撞在一起的概率就非常高了，而这种对撞，注定是两败俱亡。 不过女真骑兵的情况，刘琦现在看不到，刘琦现在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刘琦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还能在战场上发会儿呆~ 没办法，刘琦确实挺闲的。 因为前面的人太猛了，不闲都不成。 一马当先的就是王烨，这人能打，这事咱们就不说了，毕竟王烨已经用一次一次的战斗证明了自己冲锋陷阵的能力。 关键是如今王烨胯下战马也越来越强了，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这般战场上撒欢冲锋，今天的乌锥也是格外兴奋，跑得快不说，还很凶。 拿头顶、用身子撞，直直的给自己和王烨，在万军丛中杀出了一条通道。 而王烨也是真的强，方天画戟所及之处，左右大约各两米一二的距离，无一合之敌。 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因为对面辽国骑兵也只是轻甲的骑兵，冲锋的时候，本来军阵就不密，又慢慢拉开了距离，所以王烨眼中，这就是一个个的。 而根据战马运动的相对速度以及王烨的神经反应速度，王烨是能够弄死所有当面够得着的辽国骑兵的。 所以这就产生了一个很尴尬的情况，以王烨为中心，左右四米宽的距离，是没有活着的辽国骑兵漏过去的。 手中方天画戟挑、砸、刺、抹，用的端的是~嗯，熟能生巧，驾轻就熟。 当然，最主要还是力气够大，手速也因为经常锻炼，足够快。 终归还是靠身体素质硬吃。 战场冲锋在武艺差不多的情况下，身体素质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指标。 比如杜老大和卢俊义，他们自小练就的武艺，讲道理是比王烨要再强一些的。 但是冲锋的战场上就比不得王爷这种手快，力气大的杀人更效率，还有像孙安，枪法虽然不算顶尖，但是冲阵很强，类似的还有縻貹、袁朗。 虽然杜老大和卢员外看上去也是势不可挡，但是终归没有王烨这般的~ 形容一下，大概就是绝强的战场统治能力。 这也是从武器上就决定了的，丈八蛇矛与丈二点钢枪，这玩意儿适合刺而不适合砸或者扫，也没有王烨方天画戟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 刺吗，总是要拔出来的~ 所以从效率上来讲的话，自然就没有方天画戟高。 当然，如果不是考虑到乌锥负重的问题，混元一气棍效果更好，那玩意直接砸就成。 锤棍之将，不可当也，就是突出一个简单、直接、粗暴。 总得来说，前面有那么几个猛将、狠人，那刘琦跟在后面就只能发呆了。 早知道不把弓箭挂那么早了~ 刘琦真的有些尴尬，因为位置靠前，想着换枪来战的，结果现在已经冲锋了二百步的距离，手中的枪还是干净如初~ 就很尴尬。 同样是刃不见血，许贯忠就不会觉得尴尬，被史文恭贴身照顾，许贯忠在战场上，更像是来赛马来了~ 猛将的作用确实很大，但是更多的是起到提振士气和打击对方士气的作用，真正起到巨大杀伤和决定性作用的还是靠大军，勇猛的大军，比如~ 狼骑！ 梁山的战士大略算是脱产的，如今基本全是靠着抢劫过日子的，而狼骑更是几乎连假期都没有的，他们每日里除了战争、值守就是训练。 不停的训练！ 再加上王烨开挂，补全了身体素质这一关，所以狼骑的战力真的很强。 这个强体现在很多方面，除了个人技战术，他们人均超过杜迁杜总管的实力不提，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如何配合王烨。 比如用神臂弩和弓箭，协助王烨降低当面敌人的密度。 只要身体素质足够强，冲锋过程中的神臂弩简直无解，曾经王烨开玩笑说，就是武艺练到极高的地步，也是挡不住神臂弩贴脸输出的，所以王烨一直认为斗将就是个笑话~ 扯远了，狼骑，如今已经成了营，有接近四百骑。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重甲骑兵的作用，甲胄吗，狼骑营真不缺。 狼骑营是梁山体系中，甲胄最好、最复杂的，甚至分为冬夏两款，以及一套应对箭矢的绵甲，堪称奢侈。 除了人数不够多··· 所以狼骑营的小锋矢阵之后，就是八十乘五的重甲骑兵军阵，虎骑。 虎骑，人马具甲，武器是重马枪和铁骨朵，燕云骑是皮甲，正面加固部分铁甲，狼骑冬季是铁甲，而虎骑是双层甲，除了眼睛，基本上就是一个大号的铁罐头。 而为了让这个大号的铁罐头能跑起来，成为坦克。王烨不仅给他们配的是梁山能找到的最好的战马，王烨还给他们所有的战马都强化过。 所以虎骑的战斗方式简单，在跟高丽的战斗中，对战步兵，那真的是锐不可当，而且大部分人，真的是连面对虎骑的勇气都没有，他们最主要的杀伤方式，就是把人撞倒，然后踩死。 今天的虎骑，面对的是辽国的轻骑。 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虎骑真的是无敌的。 而且只有接触过后，辽国骑兵才知道面对虎骑的绝望。 对辽国营帐军来说，这份绝望挺突然的，刀枪不入啊他们，真的没看出来是双层甲啊，刀砍上去才发现的。 因为一群披甲的骑士中，想看出来这群批双层甲的，真的不容易，尤其大家都那么紧张和忙碌的情况下~ 虎骑之后，就是燕云骑了。 燕云骑只是更擅长骑射与游弋骚扰，不是不能正面对冲，实际上用枪的燕云骑，在跟当今大部分骑兵相比，都是占据巨大优势的。 虽然燕云骑传承的枪法被王进评价为一般，但是只凭着一丈长的枪，他们就已经赢了。 我们想象中的刀对枪，是一寸短一寸险，拨开长枪之后，顺势削手指头，贴身近战，有来有回~ 但是那只是想象，实际上，长枪之所以能成为战场上的王者兵器，展现统治地位，最重要的就是因为长。 因为长，在这紧张刺激的性命相博环节中，就有优先攻击的权力，持刀的人必须要先躲过长枪的攻击，弯刀才能反击。 这实际是一个赌命，而且很容易赌输的那种。 如果这么说不明显，具体情况可以参照小时候打架，是不是棍长的那个更占优势~ 而且还有一群用弓箭的，分工配合，那个攻击距离更长~ ··· ··· 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对耶律斡（wo）里朵来说，就是梁山大军就是直直的插入到辽国军阵中的一把刀。 不对，应该是沙尘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所谓元帅，正经的元帅，就应该是像耶律斡里朵这样，找一个能看到全局的位置，然后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局势，根据形式，做出具体战略部属的调整~ 然而，今天，耶律斡里朵遇到的竟是些不按照常理来的，无论是梁山大军的势如破竹，还是女真骑兵果断而且直接的冲锋，都让耶律斡里朵有些蒙逼。 战争不该是这样的才是~ 最起码应该先有个战前的交涉吧~ 最起码应该是有先锋有中军有接应吧，军阵也应该是对撞和僵持的吧~ 怎么就这么的跟刀切豆腐似的，就是最精锐的宫帐军，都挡不住他们分毫。 “梁山军比女真更精锐，更可怕，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此战必输！”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临阵说这种话，没被打死，也是本事。 二十出头的样子，此人名叫耶律大石，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 当然身份只是耶律大石对耶律斡里朵这个都统，不太客气的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耶律大石的本事。 从小好学，善于骑射，兼通汉文、契丹文，堪称文武全才。 耶律斡里朵就是知道耶律大石的本事，才请耶律大石来帮忙的，对他也很是尊重。 当然如果耶律斡里朵知道耶律大石以后建立西辽的成就，大概会对他更尊重的。 “如何应对？”耶律斡里朵问道。 “如今应对有些晚了，还是想着如何减少损失好些。”耶律大石道。 十万人的军阵太厚，辽国也布置不了什么精锐部队去应对这么两支队伍。 精锐人少了没用，多了~ 如果精锐多了，耶律斡里朵就直接正面对撞了，而不是摆下这么一个无奈的阵型。 输赢完全看对面是不是够强，就是看到底是矛先钝，还是自己这边先崩溃罢了。 “如何减少损失？”耶律斡里朵问道，有点急，梁山冲锋的太快，比女真右翼骑兵快很多，所以时间很宝贵。 “击鼓，进军，把所有的部队往前压，打女真帅旗，完颜阿骨打所部！”耶律大石道。 耶律斡里朵一愣，然后瞬间明白过来，下令击鼓。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 ···” 急促的鼓声响彻整个战场。 王烨和完颜阿骨打这种带头冲锋的，自然有提振士气的好处，自然也有不足，就是真的看不到战场全貌。 所以只能听到鼓声，然后~ 然后继续闷头往前冲锋。 十多万人的战场，最大的问题就是，大部分人，除了看眼前的人头，是真的看不到整个战场到底什么情况的。 王烨面前的敌人已经崩溃在逃了，然后后面的京州军还能发一声喊，直接莽上去。 大部分辽国士兵的认知中，不会觉得击鼓是劣势，只会认为是优势。 或者说元帅实在是接受不了，到现在军阵都还没有成型，决定一边前进一边调整阵型。 但是金国是有人能看到战场全貌的，这人就是完颜银术（zhu）可，作为完颜部落中能抗能打，不是~ 能领兵能打仗能出使外交的多面手，完颜银术可被完颜阿骨打留在了后方，统领局势。 只是相比于耶律斡里朵，完颜银术可更惨，他连击鼓进军都做不到。 完颜阿骨打的叮嘱音犹在耳，如果不幸战败，完颜银术可就是三军统帅，需要收拢溃兵，然后继续大金国反辽事业。 是的，不是完颜吴乞买，而是完颜银术可做这个。 所以他只能看着辽国大军朝着完颜阿骨打围攻而去，而什么都做不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完颜银术可不知道这句话，可以他知道战马会累，人也会累。 看似女真锐不可当的冲锋，实际已经没有最开始那般勇猛了，这种冲锋，最怕的就是被挡住。 右翼已经有停滞的风险或者说可能了。 一旦陷入到辽国军阵之中，混战的话，那就是真的是谁人多，谁占大便宜了。 平均四打一，辽国自然是占便宜！ 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完颜银术可咬咬牙，最终打马往前。 今天如果败了，女真就没有以后了，还收拢什么败军！ 今日！ 有胜无败！ 第274章 无双割草模式 不同于完颜银术可的惶恐，或者说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宗翰、完颜娄室这些闷头领兵往前冲锋的。 王烨倒是对这场战争充满了信心。 别人是看整体的战争局势，王烨一是因为提前看了剧本，二是靠第六感的感知。 【骑将】特技，让王烨率领骑兵作战的时候，如有神助，能看到战场的薄弱处，然后稍微调整下冲锋的方向，就能取得相对不错的战果。 然后越冲锋，王烨眼中的薄弱处就越多，甚至到了后面，眼前的军阵就都是纸墙一般一捅就破的那种。 完颜银术可到底是离的远了些，只看到一群人乌泱泱的冲了过来，却忘记了，这群骑兵，实际上大部分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战的。 战马与战马之间会碰到然后摔倒，后面的箭矢会射在前面队友的身上，甚至还有晕血之后掉下马来的~ 辽国京州军在面对梁山军的时候是真的不太靠得住。 当然敌人不够强，对王烨来说自然是好事，所以王烨冲锋的速度更快了~ 快了！ 只要透阵而出，这场仗就赢了一半！ 王烨心道，这般透阵而出，对得起那提前预留的两分缴获吧~ 蓦地，王烨感觉身前一空，人已经透阵而出。 战马又跑了两三百步，王烨勒马转身，粗略看下，大部分还都是全须全影的跟在自己身后，队伍因为散开了些，倒是显得更庞大了些。 嗯，很好，损失不大。 方天画戟高举，身后骑兵快速整队，准备第二次的冲锋。 常言道，说书人的嘴，唱戏人的腿。 讲的便是这说书人上下嘴皮一碰，十几年过去了； 唱戏的舞台上走两圈，千里路途便到了。 同样的，各位看官~ 几千人听着不多，实际上，便是百余骑冲锋而起，那也是好大一片。 而王烨所领狼骑、虎豹骑以及燕云骑，这一路冲锋而过，堪称土匪进村，是寸草不留，在辽国军阵中留下的便是一个巨大的豁口。 这也就是辽国士卒多，但凡人少一些，大概直接就全军覆没了。 当然就是如今这样，对辽国来说也是足够致命的影响，王烨冲锋过后的军阵，骚乱越来越大，崩溃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这也属实正常，毕竟人被捅一刀还致命呢，何况是这么粗的“一把刀”。 王烨打马到稍高一点的坡地，驻马去看战场，也是准备了解一下情势。 只是这一看，倒是发现场面稍微有点尴尬，梁山大军已经破阵而出，但是金国骑兵如今陷在辽国阵中，被包围了~ 大概算是被包围了，如今还有那帅旗引领着小规模骑兵冲锋。 左冲右突，宛如一只困兽，大部分已经是被困住了。 看吧，军阵还是不适合搞的太紧密，不然的话，真的容易被卡住，王烨想吐槽，又觉得这场合不太合适。 嗯？ 这不对呀！ 难不成历史记载有误？金国史书记载是大胜啊~ 这般情形，便是胜了，最多也就是两败俱伤吧。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加入，让辽国朝廷上了强度？ 不对！ 这个锅王烨表示不背，就这么打下去金国应该也会赢的，大概是金国史书春秋笔法一用，少了中间的各种环节。 所以这中间的被围困的这一段被掐掉了？ 实际情况是王烨历史学的不好，达鲁古城之战前后大概打了一日夜，是好几次有来有回，金军完全是凭借坚韧，生生打赢了辽国，史书记载完颜娄室等九陷辽阵，力战退出~ 只这片段文字，便可见一斑。 这就是历史学的半吊子导致的后果，判断出了些问题。 因为王烨领兵打仗，从来没打过这种有来有回的，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 【霸道】*452！ 算下来，这一次冲锋大概是弄死了一万多，只要再冲击个两三次，这仗也就成了。 “辽国之中也有高人，这进军鼓敲的时机极好。咱们透阵而出，但是金国如今已经深陷重围，好几万大军搅成一团，金国骑兵和辽国骑兵搅合在一起，咱们也不好再这般直接从中间捅一刀的。”许贯忠道。 作为军师吗，总是要给元帅做好分析的。 绝对不是拖延时间卖队友，咱不是那种人。 “现在这情况，只能是从侧面切过去。”王烨道。 王烨却是皱眉，因为梁山军最多再冲锋两次，无论是战士还是战马，都扛不住太多次的冲锋的。 像女真那样冲锋百合？ 拉倒吧，他们一次就被困住了。 尤其虎骑，更是最多再冲锋一次~ 如果冲锋到一半的时候，掉队，那就真的是白给了。 辽国人是真的多，又是骑兵、又是步兵的，哪怕其中一部分都已经崩溃了，战场中间跟女真那边依旧打的相当热闹。 “今日这一战，辽国必败，不过是打的是不是辛苦罢了~”许贯忠语速不快，毕竟话说快了，就显得不够有力量，不足以表决心。 “从右边切过去！”王烨道。 许贯忠的心思，王烨大概明白，可以做，但是没必要~ 如果有可能，王烨还是喜欢平推，只要自己足够强，其他的都不重要！ 如今女真骑兵减员的速度并不快，但是看上去很危机，辽国注定是先扛不住的，也就是女真是看似危险，实际问题不大。 这要是冲锋起来，救了他们，这战后的战利品分配，就得好好商量了。 这次王烨换成了弓~ 两石五斗的落日弓。 “嗖！” “嗖！” “嗖！” “嗖！” “··· ···” 四箭一个节奏，中间稍微有个停顿，很有节奏感。 只是这个节奏感背后，是四条人命，箭箭毙命，基本不会有意外。 攻速很快，攻击力很高，除了需要硬扛对面射过来的箭矢，没有其他毛病。 当然能射中王烨的箭矢也不多，因为现在乱成一锅粥的战场，真正焦灼的地方还是中间那一个大疙瘩。 完颜阿骨打领的中军和右翼，以及辽国大军，一块组成的一个大疙瘩。 等他们自己解开是不指望了，就是打到天黑估计都不成，所以王烨才选择从外圈切一刀。 而且这一刀切的极狠！ 王烨从领兵开始，一直以来的战斗方式，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从王烨倡导的神臂弩贴脸输出就能看出来，这是个以直接杀伤、造成对方快速减员为目标的战斗方式。 王烨的选择会影响整个梁山的战斗风格，所以梁山不仅有神臂弩贴脸输出，其他也是奔着快速杀人去的，打个比方，刀都磨得极快。 实际上快刀不适合战场，因为一场战争下来，无论斩获多少，只要是跟人短兵相接过，那这刀就一定是废了，全是豁口。 所以梁山养着两个规模相当大的【工坊】。 这种打法自然也是可以的，除了费钱，没有太多的坏处，就像梁山，动不动的敢死队就神臂弩用完就扔，要是在大宋你扔一个试试！ 所以梁山的箭矢都磨得比别人的亮，而且又长又重。 王烨是一直不遗余力的推动，武器装备换战斗力和杀伤力的。 辽国到底有许多只披皮甲的，他们是挡不住一石二斗的骑弓平射的。 是的，在大家基本都是抛射的情况下，燕云骑许多都是平射的。 燕云骑的队伍拉的细长，然后射箭的速度又极快，造成了大量杀伤。 虎豹骑和狼骑则是往前冲锋，击溃散兵游勇，让燕云骑可以放心的输出。 有条件的平射，没射界的抛射。 就是一路~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个不停。 看着啰嗦而且还有些喜感，但是对于辽国骑兵就不是了。 如今围上来的大疙瘩都是骑兵，而且许多都是部族军和京州军，他们是真的没有全身铠甲的。 而且骑兵全身铠甲也不是正经骑兵的做法，那会让骑兵失去最重要的机动性。 对于大部分情况下的作战，皮甲已经够了。 所以面对这密集的箭矢，辽国骑兵的军阵瞬间被切下去了一大层。 ··· ··· 完颜宗雄领小队冲锋而出，本来是发现这边的异常，要来说个话的，结果看到的就是燕云骑的车尾灯~ 呃~ 马屁股。 从后面看，马奔跑的样子，属实滑稽的很。 不过现在的完颜宗雄就觉得这样子美丽的紧。 金国骑兵的冲击力是很强，但是辽国士卒的坚韧也超过了金国上下的预计，辽国之中并不缺敢战能战之士。 而且辽国不仅人多，骑术也不见得差在哪里，兵器盔甲，更是比金国的强，所以当辽国大军压上的时候，金军被拦住困住，就不奇怪了。 所以对于梁山大军这种能破阵冲个来回的，完颜宗雄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梁山军那么强的吗？！ 咳咳，强不强的先不说，主要是耶律大石把大军全给压到了完颜阿骨打那里。 而且他们也没有梁山王烨、杜壆、卢俊义、史文恭等这般豪华的配置。 ··· ··· 王烨再一次回到当初出发的地方的时候，大概明白了辽国统帅的想法。 辽国大军战力如何不说，但是确实是少了十万大军的组织战斗经验，这一点从军阵列阵就能看出来，然后大概是被梁山大军和女真人的前期冲锋势头给吓住了，对整体战场的形式做了错误的判断。 大军之所以集中去打女真，一时因为梁山已经势不可挡，二来也是因为梁山骑兵人少，而且不如女真骑兵耐久。 这个耐久不仅是战斗的持续能力，也是战后的追击能力。 猛，但是不持久~ 所以打女真一波，无论结果怎么样，只要把女真弄疲软了，那后面就是战败也损失不会太大~ 这就特么很尴尬了。 王烨五官敏锐，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后骑兵的状态已经下滑的很危险了。 这是必然的，一是梁山的战马大部分是高丽马和宋国养的战马，质量真的不算顶尖。 这一路过来缴获的还买金国的战马，只换乘了一部分，那毕竟是战马，是需要人和马之间磨合的。 二就是因为梁山骑兵强，装备好。 如今燕云骑的传承标准大体也能总结出来，其中身高上就是有要求的，普遍在一米七以上。而且梁山伙食好，一个个体格养的也都不错，体重自然不算轻，再加上这一身装备，又是长枪又是弓箭的，还有短兵器刀或者锤的，自然战马的负重就高。 尤其虎骑这种重甲骑兵，更是绝对不可能再冲锋第三次了！ 王烨看着中间依旧焦灼的战场，已经有部分金国骑兵，凿阵而出，然后稍稍调整军阵之后，再次凿阵。 虽然骑兵的战法中骑射是常规战术，但是现在是金国骑兵被包围，是被人围着骑射的那一部分，所以这种凿阵，就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卢将军，虎豹骑暂且于此处休整，择机再战！”王烨道。 看向许贯忠，王烨说道：“领着刘琦，你们都留在此处。” 战场上王烨说的话，就是军令，不存在商量的可能，所以哪怕刘琦觉得自己这种跑了两圈马的人，依旧有一战之力，但是终究是没敢开口。 回头看了看，或许疲惫，但是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坚定。 这大概就是刀山火海都陪着你去的意思了。 不得不说，有这么一群人追随自己，真的是人生之大幸。 所以我为什么不冲锋陷阵啊~ 岂止是白瞎一身武艺的事情，也对不住这么一群舍生忘死的兄弟啊。 “今日这一战，倒是有些对不住兄弟们了，本是为了战马来的，没成想打的这般辛苦。只是如今，金国与咱们是盟友，倒是不好就这么闪了他们，而且真败了，咱们也落不了好，兄弟们再随我冲一遭。”王烨高声道。 “喏！” 这就是跟我冲和给我上的区别。 虽然给我上也可以，但是总是没有跟我冲，这么振奋人心。 于是，王烨开始了第三次的冲锋，而这次，王烨不是选择再切一刀，而是~ 凿阵！ 在女真骑兵右翼和女真主力之间的位置，王烨一头撞了进去！ 心跳加速，不是紧张，而是为了更多的供氧供能。 双目赤红，不是愤怒，而是提供更优秀的动态视野。 战力全开，无双割草模式！ 第275章 大收获 在一个军事历史文风小说中，王烨的个人战斗力已经在朝着灵气复苏、肉体强化的超模方向发展了。 尤其是在心中着急的情况下，王烨更是火力全开。 方天画戟挥舞的更快更急，招式也愈发简单粗暴。 端的是擦着就死，磕着就亡，方天画戟过处，断肢残臂一片，尸体成山~ 所以谁说王烨善良，那一定是没见到王烨这种战场上杀人如麻的表现。 持续的疯狂杀戮和暴走，到底是给身后的狼骑和燕云骑撕开了一个口子。 所谓锋矢阵，其矢必须锋利，锐不可当才成。 然后，只要锋矢不钝，这军阵就是极为简单但是厉害的军阵。 虽然辽国金国这大疙瘩中间有点乱，而且人很多，各种箭矢乱飞，但是作为承受压力最大的那个箭头，王烨到底还是不怂的。 护甲+8和运气+5不是闹的，王烨到底是全须全影的杀出了辽国军阵~ 然后~ 然后辽国就没有然后了~ 最起码这场战争应该是没有了。 所谓兵败如山倒，实际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十万的部队，嗯，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多了。 不过这个不重要，所谓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十数万大军，那是真的多，所以这数万大军的崩溃，它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卡在中间战场的人，一时半会是跑不了的。 除了辽国都统耶律斡里朵、左副都统萧乙薛、右副都统兼监军耶律章奴。 当然也有耶律大石~ 这群人是跑的很快的，这也就是辽国立国百年，和需要拼命的金国很不一样，元帅轻易不战死的。 甚至王烨一直也没有想着斩将夺旗，看到了，就杀了，然后看不到就算了。 随缘的紧。 当然不是没有勇猛敢战之士想着力挽狂澜，只是泥沙俱下之下，不是谁都能成为那个中流砥柱的，更多的还是随波逐流而已。 金国右翼骑兵与中军汇合，大局抵定。 而战事大略抵定的时候，梁山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搜救伤员。 这个搜救速度还是蛮快的，梁山的甲胄是非常标准的，在这一群尸体中也颇为显眼，那些基本上还能哼唧出声的，就会很快被找到。 然后就是兼职的军医处理，至于伤重病号，自有王烨简单处理。 金国大军还忙着追击辽国骑兵，效果不是很好，都是轻骑兵，辽国的战马又不差，哪是那么好追上的？ 这边的燕云骑已经开始第二项工作，收拢战马了。 这战场乱七八糟的，谁的战利品可是不好说，还是落袋为安的好。 如果战后双方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那就是谁抓在手里的算谁的了。 梁山主要在收拢战马，金国则是在扒辽国死人身上的战甲，当然就是没死的，扒完甲胄之后，也就死了。 当然更多的金国骑兵在追击辽国溃兵。 无论是战马，还是负重，金国骑兵都是比梁山要更适合持久战的，如今还有足够的追击能力。 “咱们的追击能力还有待提高。”许贯忠道。 作为梁山军师，从金国骑兵身上，许贯忠是学到了许多的。 “嗯，这次过后，咱们战马应该就不缺了，到时候选一批耐力好的，燕云骑其实还是蛮适合追击的，除了武器有些多，负重太大，其他没啥问题。”王烨道。 眼瞅着日头西斜，王烨看着战场，莫名的感觉有些空虚，甚至还有点走神~ “咱们现在已经收拢了马匹近万，这次算是没白来。”杜老大笑道。 “二哥不用安慰我，伤亡如何？”王烨问道。 “阵亡四百二十三，重伤的二百八十三，军医只是一般军医，不确定能救回多少~”杜老大道。 王烨深吸一口气，心中大概能接受。 梁山经历过很多的战争，比这个伤亡规模多的战争自然也是有的，王烨之所以今天突然发病，感到伤感失落。 一是因为这狼骑、燕云骑跟着自己的时间很长，基本算是亲卫了，这个人情感上自然是不一样的。 二来也是因为，这场战争是不是正确或者说必要？ 王烨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不同于生存空间的争夺，那个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这场战争，除了战马盔甲，王烨并不能得到其他的好处，比如说土地。 嗯？ 土地~ 暂且记下，回头研究一下。 摇摇头，把发散的思维暂时收回来，王烨实际上最纠结的是帮助金国是不是应该？ 王烨不知道历史上记载的金国的崛起之路有多少水分，但是如果自己不来，这些女真骑士会不会阵亡更多？ 这些注定不太有答案的事情，让王烨很有些纠结。 “主公，想弄死那个完颜阿骨打吗？”许贯忠突然开口问道。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枕边人~ 呸呸！ 你的兄弟朋友一样了解你的。 王烨看着战场，完颜阿骨打还在指挥围歼那些步兵。 然后转头看向战场的另一侧，那里有个不太擅长言辞的完颜斜也。 “弄死完颜阿骨打作用不大，如果把这一群完颜都弄死大概能成~”王烨道。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王烨算是大概看明白了，完颜家的能人太多，这完颜吴乞买不说，这是内定的谙班勃极烈。 那完颜斜也论能力，尤其领兵打仗和将将之才，实际是比完颜吴乞买还强的。 而且那二太子完颜宗望，也是真的大将之才，极为优秀的继承人。 包括那个只打过一次照面的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那既然青史留名，大概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所以真的有天命，这般多的人才扎堆？ 这金国崛起真的是势不可挡吗？ “这金国以后能有多大能为？”杜老大突然问道。 如今三人身边已经没了其他人，有些事情，王烨自知是瞒不住身边人的。 一个是自己二哥，一个是自己的知己，自己有阉割版未卜先知的事情，最起码杜老大和许贯忠都是大概能猜到的。 “大概有精锐骑兵二十万，灭了辽国，还能打的大宋差点亡国~”王烨道。 “那不挺好，等金国灭了辽国和宋国，咱们再收拾山河。这逐鹿天下的难度，瞬间就降低了好多。”许贯忠笑道。 王烨想接受大宋朝廷的封王这事情，许贯忠不太赞同，但是也不反对。 本就是有利有弊的事情，没有什么道理讲，如果能顺利封王，然后快速让大宋百姓移民梁山之下，自然算是好事。 但是如果，只是说如果啊，这金国真能成事，那封王的好处的就比弊端要大多了。 思绪不由得发散，想来这金国攻宋那也是从北到南，然后梁山在河北还有那么好的百姓基础，这大事瞬间就理清楚了啊···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现在的金国只是刚刚起步，我就是担心养虎为患。” “若是需要，现在便可以阵斩了这几个完颜。”杜老大道，眼中看着的是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宗翰还有完颜娄室。 这些武将虽然看上去都还不错，但是也就是不错罢了。 “现在斩了不合适，但是如果是这种亲贵亲冒矢石，冲锋陷阵的武将，面对梁山大军，怕不是会死的好惨哦~”许贯忠道。 史文恭都能被集火秒了，所以这群只能跟史文恭“五五开”的，怕是很难能在和梁山的战斗中活下来。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自己强。 “嗯~”王烨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过于高估金国了。 就像今天这达鲁古城之战，自己了解的是金国打赢了，可是不清楚，这中间还特么打的这么有来有回的。 “如果主公还不放心，不放回头试试，看能不能把高丽人撵到生女真地盘~”许贯忠道。 王烨点点头，没说话~ 想不让这个邻居强大，还是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的~ ··· ··· 这场战斗之所以被称为达鲁古城之战，是因为这战场离达鲁古城不远，然后打下这场野战之后，金国顺势拿下达鲁古城，然后~ 就是一路攻城略地，还拿下了特别出名的黄龙府。 不过这后面的事情，王烨不打算掺和了。 如今梁山远道而来，一战斩首两万余，自身伤亡不到一千，堪称是大胜的典范，已经是把金国上下吓得不轻了。 要知道金国出动两万多骑兵，最后斩获也就是一万三千多点。 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梁山拿了七成半的战利品。 这也就是吃相太难看不好，所以七成半就七成半吧，如果算上人家追击的人头缴获，实际女真的斩获比梁山还多些。 说到战利品，最大、最值钱的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战马缴获，梁山分到了两万三千多匹马，堪称是一波肥的典范。 算上之前缴获的，赠送的，大概有三万匹马，虽然有些不算极品战马，但是挺不错的战马也有一万大多，这具体的就要慢慢清点和筛选了。 有了这么一大批战马，分到的五千多的残破甲胄就不算什么大的缴获了。 至于其他的，太笨重，就没带，金银缴获除了赏赐部族的，其他的都没要，直接找女真换成了战马。 而有了战马，谁还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墨迹。 王烨也明白金国各种事情和问题需要处理，还要趁势攻城略地，所以没有什么欢送仪式，王烨带着一大群骑兵和战马，就这么走了。 大概正月十六的时候，人就已经离开了兴庆府三百多里。 一路无话~ 如果说有话，那就是这战马太难折腾了，当你战马太多的时候，看管、运送，就是成了麻烦，走的太快，料草带的不够多，就只能多吃豆料了。 同时，王烨也在通知海军做好准备，只海军第一团转运，有些不好整啊~ 这大概就是幸福的烦恼的，反正对王烨来说，现在看着这么一大群战马，是真的开心~ ··· ··· 王烨一行人走远了，完颜阿骨打站在达鲁古城城头，眺望南方。 “国主在想梁山王烨？”完颜希伊问道。 “嗯~”完颜阿骨打点点头。 “梁山到底是帮了我们。”完颜希伊道。 “我就是不信有这般好事啊~”完颜阿骨打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无缘无故来帮你的好人，这种好人又怎么可能打下这般大的家业？ 所以完颜阿骨打从头到尾，对王烨的到来都是心存疑虑的。 当初邀请观礼，只是为了撑场子，可从来没有想过梁山会真的派遣精锐来助拳的。 不同于其他人，被梁山强悍的战斗力吓住，完颜阿骨打明白，这必然是梁山军中的顶尖精锐，所以有这般战斗力，虽然惊人，但是还能理解和接受。 “许是为了战马来的。”完颜希伊道。 看梁山这种精锐骑兵，一人一马就明白，梁山有骑兵，但是必定是缺马的，而如果选择一个盟友，在一场大战中，顺势抢的一些战马，到底是比买便宜不说。 关键是战马这种东西，谁会大批量的去卖？ 大宋那么有钱，每年能买多少马？ 所以说梁山为了战马，大动干戈，参与辽金战争，倒是让人挺能理解的。 “辽国有战马数十万，咱们也有近十万马匹，这般情势下，分他们些倒也无妨，只是这梁山果然劲敌啊~”完颜阿骨打道。 这个劲敌不是敌人的意思，而是说，打起来不好打。 “有了战马，也未必能有好骑兵，咱们的骑兵多是从小开始骑马的，这骑术到底不是一两日能成的。这般能骑射的精锐燕云骑，恐怕也是梁山数万大军之中挑选出来的。” “若是金国和梁山对上，胜算几何？”完颜阿骨打突然问道，到底是挑明了。 哪怕是盟友，总是要掂量下的。 完颜希伊也不意外，“此时交战，咱们怕是要输。” 完颜阿骨打点点头，盔甲，武备都不如，打不过也寻常，只要得了这数万大军的甲胄，便能拉出更多的部队~ 不过这种披甲率这般高的部队，倒是要从箭矢上下些功夫，重箭才好破甲。 金国~ 必然长存！ ··· ··· 所以啊，玩政治的都脏，哪里有什么友谊地久天长，不过是利弊权衡之后的选择罢了。 第276章 大连和清风山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呃，串台了。 大略就是转眼已是正月二十六。 这一日有两件事需要说与各位看官，咱们先按下其他事不表，先看王烨一行~ 这一日，王烨来到了苏州，当然此苏州非是彼苏州。 此处乃是辽国东京辽阳府治下最南端，辽国治下的苏州。 也就是后世旅顺和大连所在这一块区域，辽东半岛的尖尖。 “此处可是比长岛大多了。”冯瓒抚须道，面带微笑，仪容满分。 此处离长岛所辖最北面的岛屿不过一百六十里，所以最先来接应的是长岛的冯瓒，毕竟战马转运也是个麻烦事，三千多人看着三万匹马还不是专业的，总是有些费劲的。 “冯丈这话说的不假，想冯丈原本在徂徕山，后来去了海州，如今到了长岛，总不能让冯丈所管的地盘越弄越小来着。”许贯忠笑道。 王烨此时不在，此处也只有许贯忠和冯瓒两人。 年关刚过，就把人家给拉了过来，王烨要忙其他事，许贯忠自然是要接待的。 “老朽了，并不想着建功立业，余生能有安身之处，于愿足矣。”冯瓒道。 “冯丈看的通透，只是长岛这几个小岛却是小了些，所以拿下此处，一来做个补充，二来也方便和金国、辽国的商旅往来。”许贯忠道。 对于王烨拿下此处的想法，许贯忠是极为赞同的，金国、辽国马上还要再干一场大的，坐山观虎斗，总是要离老虎近些的，不然能看到什么？ “此处三面环海，如果要守此处，还需要海军襄助。”冯瓒道。 对于许贯忠说的商旅往来，同金国的不说，主要是换些马匹，但是同辽国，刚杀的人家人头滚滚的，还要占人家城池，真的能通商？ “这是自然，寨主有意留海军一团在此处，五哥是个稳妥的，想来无碍的。”许贯忠道。 梁山海军持续扩编，照看这么个长不过两百里，宽不过六七十里的半岛，问题不大。 闲暇的时候，还能转运些河北来的百姓到开城。 “寨主做的好大功业啊~”冯瓒感慨道。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总是想留下些什么，像咱们寨主吗，大概就是想着让百姓活的像个人样。”话锋一转，看着冯瓒，说道：“就如我想着青史留名，而有些人想着儿孙绕膝~” 冯瓒不笑了，沉吟片刻，看着这个年轻的军师，缓缓开口道，“老朽知晓了，家事自会处理妥当。” 许贯忠一笑，“只是提醒下冯丈，咱们这傻寨主和光同尘的，不知道这世间多是鬼蜮伎俩。” “寨主可不傻~”冯瓒道，王烨只是对人心想的好了些，绝对不算傻。 “也不见得多聪明，比如他就不知道冯丈二儿子来见父亲之前，实际是先接触皇城司的~”许贯忠道，目光沉静，语气平淡如水。 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冯瓒却是一愣，这事~ “还请军师留我儿一命。”冯瓒话中已经带了祈求。 “冯丈于梁山劳苦功高，令郎不过是微有不妥，非是要冯丈真的大义灭亲什么的，哪里就到要命的地步~”许贯忠笑道。 冯瓒倒是没有怎么轻松，这种要命的事情，皇城司哪里就是好相与的了，和那些人接触，就和黄泥掉进裤裆里差不多，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儿千里迢迢来寻我，我大儿子早死~若是可以，我儿可以将功折罪。”冯瓒道，只是稍微解释，点到即止，跟王烨可以求情，跟许贯忠没必要。 “如此，倒是正有一事需要令郎帮忙。” “军师请讲~” “朝廷自从那宿元景回去，天天的折腾不休，只是到如今都还没议个所以然出来，不如让令郎传个信给朝廷，若是这般下去，咱们就邀请他们参加寨主的称王仪式了~”许贯忠道。 如果自己称王了，那自然就没有招安什么事了。 而所谓的帮忙，简单理解就是双面间谍，给大宋东京传递梁山想要传递的消息，如此而已。 冯瓒能说什么？ 只能怪儿子命不好，掺和到这种事情中，以后大概是仕途无望了，唉~ 这边心怀种种心思的两个人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那边王烨倒是真的跟个二杆子似的，在苏州城下，大怒。 用比较时兴的话说就是，敌人竟然不投降，还敢朝我开枪~ 不是~ 是射箭！ 就是苏州这种小城，还是辽国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恶边州，遇到自己数万人马，可能主要是马，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群人不仅不开城投降，还敢派人出来抢马？ 所以王烨就怒了，自己这江湖地位还是不够啊，什么人都敢来惹自己！ 王者一怒，流血数里。 不仅是一个冲锋把想伸出来的贪婪之手给砍了，还顺势把人城池给围住了。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没有护城河，城墙也不过一丈二罢了。 没有壕沟、没有城楼、没有鹿角栅栏羊马墙~ 简单的很。 王烨扭头看向身侧后。 举旗的正是险道神郁保四，他身高两米三四的样子，也就是这要是能跑一跳的话，一个助跑估计就跳上城头了。 “寨主，攻城吧，俺愿为先锋！”郁保四看着王烨说道。 寨主看俺，是不是想俺主动请缨？ 郁保四本来得了个举旗的差遣也不错，但是自从被这寨主用那神仙手段给强化过，郁保四觉得自己举旗有些屈才了。 浑身感觉千百斤力气，再披甲，如果冲锋陷阵，纵横沙场，那是多么爽快的事情。 “城中之所以敢这般嚣张，就是觉得咱们都是骑兵，攻不了城，咱们也不能给他们惯着，这便攻城~”王烨道。 倒是决口不提郁保四做先锋的事情。 开玩笑，连个专用的甲胄都没有，做攻城先锋，那不是死的贼快~ 所以王烨选择骑兵攻城。 “嗖！”王烨今天用的是四石弓。 射程能达到两百步，对城墙上的守军来说，这就是射程优势。 是的，这是个没有大型床弩的小城池，很像王烨电视上的那种，城墙上一群拿着弓箭的守军，然后还有燃烧的锅煮着什么东西~ 这一箭射死了一个守军，然后~ “嗖！” “嗖！” “嗖！” “嗖！” 反正城墙的弓箭射不到自己跟前，就一直射箭呗，移动靶罢了。 只一个王烨怕不是要射两个时辰，所以狼骑很快开始使用神臂弩加入了战场。 作为一个后世来的，王烨实在是太明白射程的重要性了。 只要这么射箭下去，用不到一个时辰，这苏州城就一定能被攻下。 ··· ··· 王烨在苏州，攻城跟闹着玩似的，同样的，清风山下，唐斌的攻寨也跟闹着玩似的~ 清风山下，唐斌领着两千二龙山喽喽在此处，左手边是小霸王周通，右手边是移山力士崔埜。 正好跟对面清风山的三个头领对阵，相距不过百步。 唐斌大概是明白的，明白这土匪，而不是军队对战~ 因为大家都是为了活命落草的，自然也就很少真的拼命。 所以绿林道上的阵前单挑实际上是蛮多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一种需要，大家的喽喽都不愿意拼命，所以就只能头领或者二当家或者三当家的一马当先，然后把对面能打的杀的人头滚滚。 然后身后喽喽一拥而上，无论是劫道还是山寨之间火并，大概都是这个套路。 所以唐斌领着大队来到清风山下的时候，清风山上三个头领大概也是这么想的，都是绿林道上的，自然就是这样的套路。 要说这三个头领在山东绿林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大头领燕顺是莱州人氏，生得赤发黄须，人称锦毛虎。他原是羊马贩子出身，因折损本钱，流落绿林，后在青州清风山落草，做了大头巾。 有诗赞曰： 赤发黄须双眼圆，臂长腰阔气冲天。 江湖称作锦毛虎，好汉原来却姓燕。 二头领王英是两淮人氏，生得五短身材，人称矮脚虎。他原是车家出身，半路见财起意，便劫了客人，结果事发被捕。后越狱逃走，到青州清风山落草，与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一同打家劫舍。 驼褐衲袄锦绣补，形貌峥嵘性粗卤。 贪财好色最强梁，放火杀人王矮虎。 郑天寿是苏州人氏，生得白净俊俏，人称白面郎君。他原以打银为生，因好习枪棒，流落江湖，后与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一同在青州清风山落草，曾与王英大战五六十合，不分胜败。 绿衲袄圈金翡翠，锦征袍满缕红云。 江湖上英雄好汉，郑天寿白面郎君。 ps:且忍一忍，毕竟都是出场一下的配角,多少有个介绍~ 在绿林道上，是很少有装备盔甲的，就是头领，有一套皮甲也就算还可以了。 而这三人，确实一身精良皮甲，正面还装备的有部分铁甲，肩膀处也是加厚的··· 而看到这一身甲胄的时候，唐斌已经是怒急反静了。 这甲胄正是燕云骑的制式甲胄！ “唐斌，俺与你二龙山往日无怨，今日无···”说话的汉子五短身材，一双光眼 只是~ “嗖！” “嗖！” “嗖！” “嗖！” “···” “呃~”那汉子惨叫都不及，已然落马。 唐斌摇摇头，所以这矮个子的二货，不知道这世上有神臂弩吗？ “贼厮敢而！暗箭伤人，不是好汉！”燕顺双目斥候，怒喝道。 回答燕顺的是~ “嗖！” “嗖！” “嗖！” “嗖！” “···” 燕顺应声落马！ 百步的距离，神臂弩的准确性和杀伤力都是蛮不错的。 也是二货，唐斌吐了口吐沫。 这时候倒是没人嫌弃唐斌到底是不是不讲素质了。 而且是不是暗箭伤人，也不重要了。 锦毛虎燕顺和矮脚虎王英都已经死了，而死人是不能说话的，活着的人也大部分不愿意为了死人再去争执什么？ “你！”唐斌指着那个小白脸。 “我···我怎么了？”郑天寿呆呆的道。 不怪郑天寿人有点失态，这清风山三头领，自己本来是忝居末席的，突然一朝成了唯一一个头领··· 呸，就是原本三个兄弟，突然两个就这般轻易死了，实在是一时有些恍惚~ 等等，自己是不是要往后退些~ “你敢动我就杀了你！”唐斌道。 身手是持弩的亲卫。 对于这种敢离自己百步就列阵，头领还骑着马站在最前面的，唐斌只想说，自己运气真特么好。 如果碰到的都是这种人，没准能三个月就完成寨主交办的任务。 “唐寨主想我做什么？”郑天寿问道，有点怂，有点受~ “就看你这一身甲胄，我杀了你就不算冤枉，江湖上的朋友，没谁能说俺的不是！”唐斌道，清风山上对比燕顺和王英，这郑天寿多少还算个人~ “这甲胄是王英那厮不听大哥言语，看上了那队骑士甲胄和马，所以用了手段···” “俺不是来断案的，我梁山也不需要知道这中间的是非曲折！是不是这矮脚虎王英并无多大意义，只要是你清风山杀了我梁山的人，为此就是尽数把你们杀了，江湖道上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唐斌道。 郑天寿很想说，这道理俺明白了，你到底是想做啥，俺都听你的真的~ “放下武器，投降，然后听候处置，不然现在就死！”唐斌道。 “降！” “降！” “降！” “降！” 两千多人喊出来，气势还是有的，最起码清风山的喽喽是真的被唬住了。 “咣当~” 当有一把武器没拿稳，掉在地上的时候。就跟多米诺牌似的，后面就是一连串的武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毕竟吗，燕顺喜欢吃人，好吃心肝做的醒酒汤，他是真的喜欢。 王英则是好色、残忍、嗜杀，整个一人渣，清风山喽喽是真的不想给他们报仇的说~ 唐斌点点头，清风山，拿下！ 下一步就是筹划整个青州的绿林山头了。 该用什么理由呢？ 嗯~ 钓鱼执法？ 听寨主说过一次，就安排清风山的人去那些山头，清风山的人逃了，然后他们收留了，这个理由应该够了。 左右就是找个由头罢了~ 唐斌正自脑补自己征服山东绿林各路山寨的规划呢，突然李忠打马而来。 “唐寨主，那清风寨花荣果然出兵了！” 嗯~ 小李广花荣？ 这人是寨主交代过的，有名的神射手，万万不可小觑，需慎重些。 “走，上山，整备城防！”唐斌高声道。 刚刚易手的清风山山寨，正好做个落脚点。 ··· ··· 第277章 我梁山待遇不错的哟 小李广花荣乃是将门之后，原是清风寨副知寨，使一杆银枪，一张弓射遍天下无敌手，善骑烈马，能开硬弓，被比作西汉“飞将军”李广，人称“小李广”，因善使银枪，又称“银枪手”。 唐斌想到的是自家寨主的介绍，也不知道怎么对这个清风山知寨，还是个副知寨了解的那么清楚。 唐斌实际也擅长射箭，也有百步穿杨，呃，百步射死人的本事。 要知道唐斌虽然武艺在梁山不是顶尖，但是因为军官出身，也是数代军户，会用刀、斧、长矛，也擅长骑射，所以对这个寨主多有赞誉的小李广花荣，是真的很是看重。 当然，有些时候，过于的看重对手，也不见得是好是坏~ 唐斌远远的就看到来将只见那年轻将领，端的是生得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银盔银甲。 有诗赞曰： 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细腰宽膀似猿形。能骑乖劣马，爱放海东青。百步穿杨神臂健，弓开秋月分明，雕翎箭发迸寒星。人称小李广，将种是花荣。 蜀锦鞍鞯宝镫光，五明骏马玉玎当。虎筋弦扣雕弓硬，燕尾稍攒羽箭长。 绿锦袍明金孔雀，红鞓带束紫鸳鸯。参差半露黄金甲，手执银丝铁杆枪。 但如果往他身后看，除了十余个骑马的看上去是亲卫的还算周正，其他的就真的没眼看了~ 寒冬时节，无盔无甲，挺一竿劣枪，穿一袭破绵衣，端的是散兵游勇般。 这也就是冬天，衣服厚了可以勉强当甲胄用，若是夏季，真不知道他们会作何装扮~ 这花荣看上去一表人物，不过这清风寨的兵可是真不怎么地。 唐斌摇摇头，感觉在梁山待久了，都快忘了这才是天下士兵的常态。 要知道，大宋厢军都不如何，何况是这种类似地方民兵团的清风寨了。 “这位好汉请了，敢问可是小李广花荣花将军。”唐斌高声道。 “不才正是小可，不知哪路好汉，来犯我青州？”花荣道。 “花将军可是说错了，俺是二龙山唐斌，来青州可是已经好久了。”唐斌道。 所以这进犯青州这话可是没法说的。 “原是拔山力士唐斌唐寨主，却是小可失礼了。不知唐寨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花荣抱拳一礼，高声道。 不高声不行，因为唐斌离的远，也没有出寨门立阵的意思，就只能这么说话了。 花荣虽然面上平静，实际心中已是打起了十二分警惕，自家兄长在郓城，原本是多奢遮的人物，可是如今提起郓城，江湖道上最多来一句~ “哦，梁山边上的郓城啊~” 所以这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孝义黑三郎宋江的名声无端低了三分。 当然自家哥哥不是在乎江湖名声的人，只是这般旁边卧着一个庞然大物，自然让人胆战心惊，格外关注，生怕一个不妥当，就死于非命。 要知道朝廷的知州都死了两三个了，在梁山周边做官吏实在是危险，而且三年任期到了，竟然还不能调走，那时文彬至今还是郓城知县。 没办法，谁让梁山在他治下呢~ 扯远了，只是这般了得的梁山，自然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所以唐斌到青州，可是惹得慕容知州和青州都统制秦明一阵紧张。（正常任期是三年一届，1117年是他俩，具体1115年初是不是他们不好说，但是作者起名废，就他们了） 后来看那唐斌在二龙山安安稳稳的，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暂时把这事给放下了。 只是如今，这二龙山动了，花荣也就来了。 花荣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不说，那边寨墙上，唐斌已经在盾牌后面喊道：“清风山三个鸟厮，无故杀害我梁山兄弟，不为兄弟报仇，有违我梁山做事的道理。” “如今仇既然报了，那唐寨主以后呢？”花荣道。 清风山三个人，花荣看不上，也不关心他们死活。 只是这清风山三个人有几分本事，手下也有数百精壮喽喽，倒是不好处理。 而自己所领的清风寨士兵，不过是附近村民，若是保卫桑梓，自家老子、婆娘、子女都在身后，自然是不落人后，可若是说剿匪？ 别闹了好吗！ 能把他们带出来，已经是花荣平日里恩遇，收拢人心手段了得了。 “这清风寨平日里打家劫舍，祸害乡里，既然已经打下了，那自然是要整顿一番的。”唐斌道。 “如此唐寨主便是不走了？”花荣皱眉道。 清风山不过癣（xuan）疥（jie）之疾，这梁山过来，那可真的是要命的事情。 “正是，花荣兄弟应该也知道，我梁山向来与人为善，这二龙山邓龙和朝廷鹰犬勾结，打我梁山主意，所以我们灭了二龙山。” 不待花荣被这朝廷鹰犬噎的不说话，唐斌自顾自道。 “只是那二龙山地势险峻非常，早晚还是要有强人占山为王的，为了不让这么些人祸害百姓，为祸一方，我们梁山就把山头占了。” “想我家王寨主，那可是天下少有的良善人，严令我梁山一不可打家劫舍，二不可祸祸过往客商。花荣兄弟应该知道，我梁山堪称这绿林道上的清白好汉。” “这二龙山吃的粮食都是从附近百姓那里买的，或者是从梁山和高丽不远千里运过来的，如果有穷苦百姓吃不上饭，还能在梁山治下各处山寨分口吃的。” “如果是无地的贫民，想求个活路，还可以送到高丽，分些良田。若是怀疑这事有假，可以打听打听，过年时节，从高丽回来探亲的人可是不少，如今都是过得可都是好日子，那脸蛋都是红的，人都吃胖了不少···” 唐斌在那滔滔不绝的，花荣已经是有些凌乱了。 到底是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险恶。 唐斌这话说的，自己身后带来的清风山寨兵，已经开始低声打听去高丽船是不是需要花钱了··· “唐寨主休要逞口舌之力，梁山做事，自然是仗义，替天行道的大旗也不曾污了，只是~” “只是···” 麻蛋，越说这后面的只是越不知道说什么。 是不是乱臣贼子的不说，这梁山面子上的事情，做的是让人极为信服的。 这天下田亩不够，人家出生入死打下一片大大的土地，用来安置百姓，就这事，你能说啥？ 说梁山起家的时候，打劫了周边为富不仁的豪强？ 还是说梁山为了救一个帮过梁山救济灾民的卢俊义而取了大名府的府库？ 在维护梁山名声这件事上，王烨是不自觉的在做，许贯忠是不遗余力的在安排宣传，像唐斌这种，则是想明白了之后，有意的在推动。 说道最后，唐斌终于想起来正事，说道：“花将军，你是个将种，不如上梁山来，为这天下百姓做些好事。” “而且我梁山待遇不错哦，我这般没本事的，一个月也有八两半银钱的饷银，食宿全包不说，一年还有两声新衣裳，没有婆娘的，寨主还给张罗，俺现在的娘子就是寨主家老夫人给张罗的~” 这可是人家打上门有了交集，可不是俺去招惹人家。 寨主虽然不喜欢强行拉人上山，但是这种他溢美之词一点不收着的好汉，如果真的上山，可不就是俺的功劳~ 花荣是真愣住了，梁山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佩服的，只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承蒙唐寨主看重，只是花荣心有所属，上不了梁山了。”花荣道。 想到郓城那个伟男子，如果花荣有一天落草，那一定是为了他！ 这次轮到唐斌一愣，心有所属什么鬼？ “那倒是真可惜了花将军这般人才，如此，咱们就此别过，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唐斌道。 “如此，那就此别··” 好悬，花荣心道，差点被带沟里去了，我是来剿匪的啊？！ 什么就此别过啊！ “身负王命，不敢有违，岂能这般无功而返？”花荣道，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那你待如何？”唐斌道。 “唐寨主也是勇名在外，如何只敢龟缩寨墙内~”花荣说的有些脸红，这激将法用的有些浅薄了。 果然~ 唐斌不上当。 “我家寨主说，你花荣神射无双，与你交战，能不能活命，完全是看你愿不愿意放下身段射箭杀人。斗将的时候如果你在对面，都要躲远点，打赢了，你一箭把俺射死，打输了也是死，太划不来了。” 花荣再次一愣，感觉去年一年都没有愣住这么多次。 自己这般厉害的吗？ 一句话，真的看谁说，今天唐斌一句我家寨主说，小李广花荣善射的名声，必然名扬山东，乃至名扬天下。 “暗箭伤人，不是好汉。花荣掌中枪用的也不错，请与唐寨主一较高下！”花荣道。 如果换个梁山头领，大概就下去了，但是唐斌不是一般梁山头领。 “您看哈，这就是为啥不能跟您比试的道理，若我真的是胜了你一招半式，然后你真的落入下风，万一要死，听说你家中也是有妻儿的，能忍住不射箭？”唐斌道。 花荣气急，俺堂堂正正的汉子，说不用箭，就不用箭！还能诳你？ 这世上还有这般贪生怕死的汉子？ “贪生怕死，不是好汉，花荣七尺男儿，凛凛一躯，堂堂好汉，自然说话算话，若是今日用箭，他日死于乱箭之下！”花荣道。 唐斌摇摇头，果然年轻啊，还是有些冲动，这誓言岂能乱发的。 “俺自然是贪生怕死的，想俺梁山大好功业就在眼前，若是今日死在这里，那不是很冤枉~”唐斌道。 花荣现在是真怒了，原本只是守土有责，又被那刘高言语拿住，不得不来，若是灰溜溜的走了，面上不好看，所以想着自己武艺，做过一场总是无碍的。 如今，倒是真的想打这碎嘴的唐斌一顿！ 这事吧，唐斌原本是不碎嘴的，只是内心戏比较多罢了，后来在梁山军中，带兵的时候，刚领兵的时候是被王伦领着的，说将领要跟士卒多交心，如此才能上下用命~ 然后~ 然后唐斌画风就跑偏了。 “如此，咱们便来场赌斗如何？”唐斌道。 “如何赌斗？”花荣问。 “我家寨主说你的枪法也是不凡，他很少夸人武艺，所以我未必打得过你。” 想到梁山中，自己打不过袁朗，打不过卞祥，打不过縻貹，打不过王石头，打不过孙安，打不过韩世忠，打不过王进，打不过史进，打不过滕戣、滕戡，打不过马勥、马劲，打不过欧鹏，打不过史文恭，打不过林冲，打不过呼延灼，打不过酆泰，打不过··· 想到这一长串打不过名单，唐斌觉得要不算了？ 罢了，富贵险中求，试试！ “你今日来，应当就是为了保境安民，若是我败，绝不犯清风寨半步。” “若是我输了呢？”花荣道。 “若是俺侥幸获胜，您把妹妹介绍给我家寨主认识，放心，我家长得比你还好看些，然后人才武功都是天下一等，更难得的是心地善良，怜香惜玉，过日子也有~呢，那个情调~”唐斌道。 依稀记得当初送自己去二龙山的时候，寨主喝多了，跟自己说青州人物的时候，说过，就可惜了花荣的妹妹花姿~ 啧啧，这是把人家名字都打听清楚了，事后还敢否认不认识~ 呵呵，离寨主这般远，要是不做点成绩出来，那不成边缘人物了？！ 开疆拓土，打胜仗？ 年轻~ 你看看现在杨林，那是不是躺在功劳簿上就能吃喝，韩世忠功劳越大，杨林躺的越稳，更不要说，还有黄门山四杰，还有那做了梁山总教习的王进，还有那个马上就要大用的史进~ 所以这拉好汉上山就是最大的功劳，自己的机缘就在这青州人物。 这边唐斌正想着如何争风吃醋，不是，争取给寨主留个好印象，这边倒是把花荣气的够呛~ 俊脸白了红，红了白的，整的很是热闹。 “可以！”花荣咬牙道。 一是自信打得过，二是觉得··· 没有二，今天一定要打这贼厮一个落花流水。 唐斌也没有客气，披挂了，就要下去分个胜负。 这事容不得他不答应，不然身后这些兵以后怕不是都没法带了，这都是清风寨的百姓，他们自然是想要梁山一个不进犯的承诺的~ 再说了，自己寨主真的挺不错的，而且称王了之后，那花姿也不是做妾吗~ 我拔山力士唐斌看好这段姻缘！ 谁也拦不住！ 第278章 淫媒 寨门打开，唐斌打马出战，身后是百余精壮喽喽压阵，喽喽不算什么，除了甲胄在身，也就是还有些神臂弩罢了。 花荣就光明磊落和豪横的多了，把弓箭交给身侧亲卫，一抱拳~ 也是打马而出！ 一个是心中恼怒，想着自家乖巧可爱的妹子要嫁一个老男人做妾，心中愤慨~ 一个是心心念念的，想着给自家寨主成就一段上好姻缘，所以也是尽心尽力~ 所以这手中银枪，掌内点钢矛是分毫不让。 枪直往心口上刺，矛也是朝着肩膀就扎。 可不敢真杀了寨主未来小舅子~ 两条银龙相争，一对猛虎干仗~ 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乒乒乓乓的大战了百余合，打的不分胜负！ 哦，忘了说~ 【拔山力士—唐斌】年龄 26 职位：左军第二营指挥使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刀、矛 统帅 72（+2） 武力 92（+2） 智力 40 政治 50（+6） 魅力 55（+4） 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虽然武艺上还不是特别出众，但是唐斌一直在练，毕竟想整合山东绿林道，那自身没有过硬的武力值是不成的。 开山斧大开大合，不适合面对这种技巧性的选手，所以唐斌用的是矛。 和枪差不多，不过枪杆硬了些，破甲强了些罢了~ 只是这花荣果然不愧银枪手的绰号，咦？ 倒是正好跟金枪手徐宁兄弟做一对~ 回合制的战斗，实际上节奏是不快的，又不是所有斗将都跟杜老大打王烨似的，一合秒杀。 前八十合，唐斌基本是守多攻少，落了点点下风，当然也可以说不想性命相博，所以让了花荣一手。 然后这百合之后，唐斌就占了便宜。 到底是被开过光的，体力上有些优势。 有来有回的又是二十合交锋，唐斌突然住了马！ “少歇！”唐斌高声道。 花荣也是勒停马匹，然后略略平缓呼吸，开口道：“胜负未分，为何少歇？” “花将军武艺高强，唐斌胜不得花荣兄弟手中银枪~” 花荣暗暗点头，实际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而这唐斌看上去力气不老，再打下去自然是必败的局面，这唐斌武艺不算顶尖，可是力气大而有长力~ 唉，自己到底是中了计了，这梁山无论是爱惜羽翼还是真的心存百姓，那都是不会自毁长城，骚扰清风寨百姓的，自己这赌打的实在是冤枉~ 可恨自己听到妹妹给人做妾有些失了智，不然哪有这般尴尬局面。 “既如此，就此别过~”花荣现在只想赶紧走。 一场大战对上对下都有交代，也试出了这唐斌的本事，摸清了路数，那就该打道回府了。 “花荣兄弟请便，既是不相伯仲，俺自当守诺，绝不犯清风寨一步，所以这关于另妹和我家寨主的事情还请花荣兄弟费心···”唐斌问道，欲言又止，但是又义正言辞。 花荣一愣，平手是这样的？！ 那我这和败了有什么区别？！ 想我花荣光明磊落一汉子，怎么能遇到这种人？ 花荣被气的都不会说话了，想了想，道：“我家妹妹待字闺中，不好出门，若是想认识，便请王寨主亲来吧！” 花荣在认识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是你说要认识得，我妹妹不合适出远门，有本事你来吧！ 哼~ 说完就走，一点不耽误。 留下唐斌风中凌乱。 这人玩不起啊~ 怎么有这种人啊？ 不讲究啊他，俺不是担心直接说做妾伤了恁颜面吗，怎么就这么的··· 也不知道寨主是不是愿意来？ 罢了，回头去信跟他说下。 ··· ··· 王烨人在苏州城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暗暗拉了淫媒。 此时也是在苏州城内府衙，宴请冯瓒，作陪的有许贯忠、万俟卨和刘琦。 冯瓒看了眼刘琦，看来这个年轻的寨主真的很看重这个年轻的小衙内。 “不曾想主君也是这般以貌取人的，军师和小衙内都是潘安之貌啊。”冯瓒笑道。 “潘安可不是什么好人，冯丈拿我俩做比，可是不满意小可？可怜刘琦兄弟遭了无妄之灾。”许贯忠笑道。 本就是例行的宴请与闲聊，不是正事，所以这言笑就随意了些。 “潘安相貌俊美，才华过人，至情至孝，这些子安犹有过之；只是潘安为人上有些不妥当，趋炎附势，却是不如子安这般行不苟合，不拘权势。”冯瓒道。 聊天吗，有个话题就成，所以讨论下相貌也挺好的。 实际上就是这万俟卨也是长得不错的，只是比不过身边这三位。 “若说长得好看，不是有貌比潘安、才过宋玉的说法，是不是还有句诗说他：何事荆台百万家，唯教宋玉擅才华？下里巴人，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宋玉东墙，可都是宋玉留下的典故。许兄一表人才，这潘安品行不端，宋玉倒是勉强有军师三分~”刘琦道。 刘琦可不是那种不识多少文字的粗人，也是读过不少书的，或许比不上在座几人渊博，但是到底是可以一块聊天的。 “刘琦兄弟客气了，宋玉可不只有我三分。” “哦？” “至少五六分还是有的。”许贯忠道，许是因为酒喝了些，今天的军师也是有些奔放。 “许兄谦虚了~” “哈哈~” 众人都是笑，举杯，畅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宋玉可是还留下了着名的登徒子好色赋，这爱美与好色，仔细想想倒是差别不大。”万俟卨也是继续借着话题说道。 “这个登徒子好色赋我倒是知道，不过从这看，宋玉的人品可算不上好。”王烨道。 几人凝神去听，这寨主惯常有些异于常人的见解，所以听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比较有意思。 “先不说登徒子说宋玉好色对不对，只说他邻居貌美，还勾引他这事。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想来这宋玉东墙的东墙还是难得的美人。” “又说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可见这女人是真的好看。” “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 ” 王烨也算是博闻强识的，这种登徒子好色赋都还记得。 “听听这至今未许也五个字。真不是人话！男欢女爱本是寻常，他若是有意，就给人家东墙女一个回复，若是无意，就断然拒绝，至于这么吊着人家三年吗？” “说出来，显得自己坐怀不乱？还不是显摆他自己魅力大，长得好看，把人家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这就是虚伪。” “至于人家登徒子，那是糟糠之妻不下堂，就是婆娘不好看，人家夫妻琴瑟和鸣，鸳鸯并颈，生了五个儿子，这是好色吗？这是人家重情重义好不~” “不然登徒子一个高官，找不到漂亮女人？至于作赋骂人家，以至于登徒子都成了好色的代名词了。” “主君正解！” “高见！” “当饮一杯。” “主君说的是~” 在一阵阵附和声中，王烨又喝了几杯。 “大娘子可不是糟糠之妻，也是天下一等一的相貌，主君不用非拿登徒子说事，就是有好色之疾也不算什么大事。”许贯忠似乎真的喝多了，突地说道。 大娘子是大家对王烨王烨正妻柳婉儿的称呼，其他如赵元奴、芊语芊荨，两个高丽女子，宥莉和智妍已经抬成了妾室。 如今柳婉儿怀了二胎，芊语、智妍也是有孕，赵元奴和芊荨留在济州岛照顾，倒是让王烨身边只有宥莉相随。 几女陆续怀孕，所以许贯忠才有这话。 当然这些对如今的王烨来说，算大事，但是也没那么大，左右不过子嗣无碍，部下更有信心罢了。 只是许贯忠的用词倒是不一般。 好色之徒和好色之疾一字之差，大体意思也差不多，但是这两个词可不是随便用的。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语出战国·孟轲《孟子·梁惠王下》：“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对曰：昔者，大王好色，爱厥妃，诗云：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好色之疾指的是君王有好色的毛病，翻译一下就是君主好色这不是个大事。 王烨一时间也有些无奈，五个人聊天，当四个人一直围着好色的问题聊，就挺愁人的。 而话题之所以绕来绕去绕不开，就是因为燕青传回了个消息。 东京有意嫁个帝姬给王烨。 事情说出来就是一句话，但是背后的事情可复杂了去了。 首先这涉及到招降之后的名分。 当年辽宋约为兄弟之国，被人诟病多年，然后到了王烨这里，这辈分都降了一辈，这其中的损益，自然是要思量妥当的。 然后还有就是这帝姬的名分问题，做妾？ 为啥说登徒子糟糠之妻不下堂啊，就是表明态度，绝不会停妻另娶。 娶了柳婉儿这么一个要颜值有颜值，温婉可人大度有趣的娘子，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王烨自觉亏欠良多，自然不能在名分上再出幺蛾子。 还有其他种种利益得失。 王烨本来就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原本是想直接拒绝的。 然后这几个人又一直把话题往这上面捋。 “我自然是好色的，不过如今已经娶妻，纳妾的话，人家是帝姬自然不能做妾的。” “帝姬的说法也就是前年刚出的，这公主本来也没什么。只说主公封王，大宋封王分三级，王、嗣王、郡王，其中王正一品，嗣王、郡王、国公从一品。朝廷还是有些诚意的，争论的是封嗣王还是亲王，没提郡王的事。”冯瓒道。 在大宋，能把这些官制王爵弄清楚，都算是比较难的。 “大宋的王似乎没有什么权力吧~”王烨道，依稀记得，宋朝的宗室是历朝历代里面权力最小的。 看宋朝皇位更替就知道了，这是个相对温和的朝代，虽然可能当皇帝不是太有狼性，但是总得来说，不怎么死人。 “所以主公这个王必然是特殊的，商量下，有几个平妻之位也是寻常~”许贯忠道。 “平妻又如何？”王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王烨如今已经不是不学无术的人了，曾经的王烨以为三妻四妾是一正妻两平妻，然而除了唐朝高官偶尔有所谓二妻的说法，实际上自从秦朝以来，一直法律上只有一夫一妻制的，就是宋朝，也是没有所谓平妻说法的，更没有平妻所生也是嫡子的说法~ 所以王烨搞不懂的就是，朝廷为什么要送个帝姬过来？ 想要的话，我不会自己抢吗，真是~ “正妻嫡子自然是不能乱的，只是朝廷既然送过来，那也是看主公多养个妻妾压力不大，就是再生几个孩子也没有问题~”冯瓒道。 虽然冯瓒觉得朝廷送个帝姬过来，大概率是来添堵的，而且必然也是有其他要折腾的麻烦事情，但是对王烨来说，如果是改娶帝姬，那必然是不成的，不然一个抛弃妻子的名声下来，那什么都不要想了。 而如果是所谓平妻的名声嫁过来，那中间就有很多说道了。 不仅仅是占王烨一个身份上的便宜，更多的，在冯瓒看来，大概是为了示好和拉拢~ 是的，就是拉拢。 朝廷如果对王烨有研究的话，就知道，这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而且极为重情义。 本来这种人搞逐鹿天下，简直闹笑，但是他如今竟然真成了。 所以此时如果有个帝姬在身边，对朝廷，多少是有些好处的。 好处不需要多，只需要一点点就好，毕竟官家可是好几十个帝姬，真的未必有多看重这么一个女儿。 环视几人，冯瓒也在暗自琢磨，刘琦大概是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家兄长娶个帝姬正合适~ 万俟卨则是觉得一个女子无所谓~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位军师也会赞同王烨娶个帝姬回来？ 真就是臭味相投，为寨主着想，这天下好看贤良的女子还少了？ “所以你们都觉得我娶个帝姬回来合适？”王烨干脆挑明问道。 “合适~” “合适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 “主公喜欢自然是合适的，据说好几位帝姬都是相貌极佳，性子也温顺的。” 王烨深吸一口气，算了，想不明白，既然这几个聪明的都觉得合适，那边娶吧。 “嗯，那我要赵福金！”王烨道。 “嗯？” 第279章 梦魇 王烨自然不是真的好色到那种程度上，自己家中娇妻美妾的，怎么会饥渴到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想到了靖康之变或者说靖康之耻，有些意难平罢了。 对历史感兴趣的，或者说有所了解的，谁又能无视这么一段屈辱史。 不想提所谓洗白的民族大融合，王烨还没那么博爱，所以对靖康之耻这种小说中看到都想跳过的环节，是王烨一直以来的心病。 而赵福金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符号。 赵福金（1103年 - 1128年），是北宋第八位皇帝宋徽宗·赵佶的第五女。封号茂德帝姬。母亲是明达皇后·刘氏。 经历靖康之变（公元1127年），靖康之变时二十五岁。靖康之变后，与徽、钦二帝一起被俘北上，五起北行，押往金国。 初嫁宰相蔡京的第五子宣和殿待制蔡鞗。靖康之变后，改嫁金朝二皇子宋国王·完颜宗望。同年六月完颜宗望病死后，又改嫁金朝宰相完颜希尹。于天会六年（公元1128年）八月，在完颜希尹的营寨中去世，时年二十六岁。 王烨之所以对这个人记载的这么清楚，是曾经一个喜欢两宋史的大学室友，关于这个赵福金跟自己说了一节大课的时间。 这些前尘往事，如今倒是记得特别清楚。 被俘的宗室女子很多，这赵福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大概因为她最漂亮，所以成了许多人的意难平。 百度到底是留了面子的，用的是改嫁。 呵呵，改嫁~ 实际两节课的时间当中，舍友给自己科普的是一个，被亲生父亲灌醉，送到敌营，然后受尽屈辱折磨而死的一个凄惨结局。 完颜宗望王烨见过，长得一言难尽，很像他爹，关键脾气也算不得好，在自己面前倒是乖巧，但是妻妾均不长寿。 金国索要赔偿金，用宗室女子抵钱，这送出去的女子很多~ 宗室女如此，两河百姓呢？ 被人当活靶子练习骑射？ 那些百姓家的女子又能有好？！ 济水南北，尽皆沦丧，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王烨的老家相州，原身记忆都在，总是有些家乡鱼水情的。 王烨到兴庆府也不是只为了战马的，也是在评估~ 评估的方面很多面，有没有可能把金国直接打死，女真有没有可能和大宋共存等等~ 评估的结果不是很好~ 人是很难真正跟别人做到共情的，除了刘琦这种奇葩，感同身受从来都是伪命题。 王烨不算多善良，只是有些恻隐之心，然后来自后世一个太平世道，衣食无忧过惯的，让他对这个世界百姓的苦难有些看不过眼罢了。 所以王烨可以看人死，但是不能看人过得凄苦~ 战场上可以杀的人头滚滚，只要不是看见人家父母抱着自家孩子尸体哭，这种人伦惨剧，他实际上心中并没有太多感触。 就像人死他不悲伤，但是他会在亲眼看到个人看到的苦难，生出恻隐之心来，比如那种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没有裤子穿这种事情。 也类似看不得人喝粥加树枝，也不能亲眼去看女人被那个啥~ 只是有些时候，人的思绪并不能被自己所控制。 正月二十七日夜，宥莉是被惊醒的，原本极为疲惫的深度睡眠，被王烨睡梦中的动作突然惊醒。 如果不是被特殊照顾强化过，体质比一般人强些，恐怕已经是受伤了。 初时宥莉并不以为意，只当王烨做了噩梦，只是看王烨满头大汗，还咬牙切齿的时候有些，有些奇怪和心疼~ 王烨平日里睡觉很老实的，嗯，也不是，手放的位置就不老实，不摸着圆圆的东西睡不稳，只是没有那些放屁磨牙说梦话之类的习惯罢了。 等了几个呼吸，看王烨依旧是满头汗的情况，宥莉终于感觉不太对劲，要知道，这是正月，被子就是厚些，也不至于出那么多汗的。 “官人~”宥莉轻轻唤了唤。 王烨没反应~ 宥莉皱眉，有些紧张，王烨耳聪目明，唤醒他不需要太大的声音。 “官人。”宥莉声音大了些。 王烨依旧没反应。 又唤了几声，王烨依旧如故，宥莉终于慌了。 有心上前摇醒王烨，可是第六感告诉宥莉，这时候不能去碰王烨身体，就跟老虎睡觉你不能去打扰他的感觉一样。 披上衣服，穿着大略齐备，宥莉喊道：“石头！” 王石头推门而入，实际上在宥莉第一声喊王烨的时候，王石头就已经到了门口，只是没直接推门进来罢了。 “官人好像被梦魇着了，喊不醒他。” 王石头走进去看，第一反应是应该性命无碍，然后是看上去很辛苦，咬牙切齿的不说，关键看上去还累的不轻，王石头上次见王烨这样做噩梦，还是揭阳领第一次杀人的时候。 原本王石头想上前喊王烨的，可是过去了两步就停下来了。 战场上厮杀那么久，对危险还是有感知的，现在的王烨就很危险，让别人很危险。 “帮俺去喊二哥。”王石头扭头对刘老三喊道。 声音有些粗，宥莉竟然觉得这个声音不太熟，一个枕边人，一个亲卫头领，竟然不熟，也算是神奇。 杜老大来的很快，本就住在隔壁不远，只穿了里衣，披了个棉袄，大步来到王烨卧房，看到王烨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这满脸愤恨的样子，是梦中给我报仇？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杜老大却是皱眉。 此时的王烨卧房内已经是站了一群人了。 宥莉又给自己加了身衣服，虽然王烨不太要求自家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总是要注意的。 “大概是做噩梦了，喊醒就好了。”杜老大道。 说完，就准备过去。 “二哥，披甲！”王石头叫住了杜老大。 杜老大顿了顿，呵呵，他醒着我打他只用一合，这叫醒一个睡着的他，还要披甲？ 石头你是不是想见识下梁山五五开？ 实际上杜老大心中也是有些不把握，只是这一屋人，杜老大能披甲吗？ 老大的名号还要不要了。 再看了看王烨，依旧没有要醒的样子，但是很辛苦，应该是梦里面跟人干仗了，而且还是苦战，还是要尽快叫醒，王烨身上的神奇太多，这梦做的太耗心神~ ··· ··· 王烨确实在干仗，王烨不知道自己在哪，手中只有一把霜之哀伤，在奋力砍杀。 城池在着火，不知道是哪座城，依稀有些熟悉，柳婉儿她们倒在血泊中，衣衫不整··· 身后是自己兄弟的尸体，有袁朗、石头、縻貹··· 还有杜老大身陷重围，悲愤欲绝的王烨想去救，可是身前总是一群张牙舞爪的士卒在拦着。 王烨分不清他们的金兵、辽兵还是西夏兵，只知道他们人很多，都是具甲~ 杀都杀不尽~ 王烨一步一步往前走，可是总是接应不到杜老大，然后，王烨看着杜老大淹没在人群~ ··· ··· 杜老大知道不能等了，一个十八岁的大男人已经开始流泪了。 “烨哥儿，醒醒！”杜老大的动作简单粗暴，使劲摇。 突然，王烨腾的弹起，然后一掌砸下来。 是的，就是掌。 小知识点，传闻，憋得久的人，下意识的是出拳；而一个两性生活和谐的人下意识出的是掌或者布，石头剪刀布的时候有用，不保证真伪~ 当然，杜老大现在没空纠结这个，早有准备的杜老大双臂交叉，挡在胸前~ 然后~ “嘭！” 杜老大一米九多的壮汉被一掌拍飞了数步远。 实际杜老大是想退更远的，方便卸力，然后被身后一群人墙似的甲士给挡住了。 这群憨货，披什么甲！ 硌得老子生疼！ “主君如何了？” 又是一群人到来，王烨这间屋子出问题，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一阵兵荒马乱，王烨终于是回了神，弄清楚了什么事，然后光着上身，坐起身道：“不过做了个噩梦罢了，不值当如此兴师动众，且回去睡吧。” 眼瞅着冯瓒这种年龄大的都过来了，王烨就把人都劝回去了。 本来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 看王烨无恙，又是大半夜的，也不方便，众人大略问了几句，也就回去了。 最后屋里还有五个人，王烨，宥莉，王石头，许贯忠和杜老大。 “二哥没事吧，不要硬撑。”王烨看着杜老大道。 【霸道】已经安排上，看上去没有大碍，但是有没有内伤就不知道了。 自己那种状态下全力一下砸下去，到底多大力气可是不好说。 “我倒是没事，死不了。就是你，怎么会突然做噩梦，而且~”杜老大没有说完。 梦中的经历一定是王烨最恐惧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可能那个赵福金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吧~”王烨道。 王烨也搞不清楚，只能大略理解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到靖康之耻，让自己想到了一直以来最恐惧的事情，或者说下意识恐惧的事情。 这个梦，实际上大概就是自己失败的后果，甚至结果只会比梦里面更惨~ 用另一种文风来说，大概就是自己精神力异于常人，所以这梦做的跟一般人不一样。 不敢想自己梦中的境遇，王烨也在想，自己为什么还敢任性呢~ “不过一个噩梦，主公莫要过于记挂于心。”许贯忠劝道，王烨或许会因为一场梦，朝着真正的帝王去改。 只是许贯忠不希望他变得太快，那样太累~ 愿你千帆历尽，归来仍是少年。 这是王烨曾经说过的话，许贯忠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说的了，不是多押韵的诗句，只是莫名的让许贯忠喜欢罢了。 “我不常做梦，所以才有些特殊罢了，不过这梦倒是提醒了一些事情。”王烨道，王烨不知道这梦到底是不是什么不好的提示，还是单纯的做个梦，不过，做事，需要更认真仔细些。 “主公请说。”许贯忠道。 “我想请子安回梁山，尽快促成朝廷招降事宜，闻兄忙着梁山这么些事，有些谋划不是没能力做，只是忙不过来。”王烨道。 “嗯~”许贯忠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应下。 “朝廷招降，别的事情不重要，只一个原则，不要让那群二逼耽误咱们的事情，只要别瞎几把添乱，其他的名义，我不看重。” “第二就是，咱们如果是大宋属下，就要尽快让百姓转移到梁山治下，咱们如今有田地，大宋多的是人少地多的地方，只要稍加引导，这事情应该不难做到。” 许贯忠点头，这才是许贯忠同意王烨封王招降的最重要原因。 如果能自治，那实际利益就不会受损，而有一个大宋国土的名义，同为大宋百姓，往高丽移民的事情就会容易很多，而不是如今这般处处受阻。 而对大宋朝廷，一来确实打不过，毕竟大宋不能真的把西军二十多万调到梁山去；二来王烨占据高丽已成既定事实，大宋本身已经是强敌环伺，所以自然是怕梁山真的发作的。 所以王烨跟辽国打起来的时候，大概大宋朝廷真的是送了口气的。 如果王烨做了石敬瑭，大宋恐怕是真有亡国之危的。 当然从私心来讲，对于赵佶来说，这个名义也很重要，这本就是个好功劳的，不说王烨如何，只说把高丽国土纳入大宋版图，对赵佶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事情~ 所以这招安，最好的结果就是梁山得好处，朝廷得名头，至于以后的事情，那谁说的准··· “主公放心，小可自当尽快促成此事。”许贯忠叉手一礼，很是郑重。 王烨点点头，把事情交给许贯忠，比王烨自己干还要放心的多，这就是天下顶级人才给的安全感。 “二哥，此处原本，我是打算以苏州为界的，身后方寸之地，最窄处不过二十里，防守起来很是容易，而且辽国也不会为了这远恶边州跟咱们死磕，不过一个落脚处罢了。” 王烨转向杜老大道。 杜老大点点头，等着王烨的然后~ “如今我想要的更多，这辽东半岛西边我要到辰州（后世营口），东边我要保州（后世丹东）。” 大概就是原本想要一百三四十平方公里的一个辽东半岛的角角，现在要整个辽东半岛，总面积大概2万多平方公里。 杜老大点头，“我知道了。” 突然这么激进的调整战略，王烨刚刚在梦中一定吃了很多苦，有大恐惧~ “后面我会让大哥过来帮恁。辽国那边自然是不想给的，但是很快他们大概就会放弃，金国的崛起会很快，他们的第二次大战也会很快到来，到时候就没空理我们了。”王烨道。 杜老大点点头，就是他们来，杜老大也不觉得有多难打，因为辽东半岛的地形，这中间是山，两边狭长的土地，一座城池就能锁住，易守难攻，只要水军能抗住辽国的海军~ 不过辽国好像也没有像样的海军。 “小可倒是觉得，不若遣人同辽国说下，用此两处城池，换金辽之战我们不出手~”许贯忠笑着提议道。 王烨一愣，“如此甚好。” “烨哥儿，你也莫要太过心急，今日你也累了，先安歇吧，明天再聊~”杜老大道。 “嗯~明天再讲，下一步的大战略。” 第280章 把樊瑞调出去 虽说是大战略，实际上除了已经跟许贯忠和杜老大说的辽东战略和招降的事情，王烨并没有多少新的东西整出来。 一来梁山军队，久历战事，需要休整。 二来，很多事情，确实不是急就能做的。 虽然现在的王烨特别想回家，回去看看老婆孩子。 但成年的世界，自然不是想就能做的，王烨需要等前军过来，然后做好安抚。 前军一直都是最辛苦的那一支部队，如今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又到了辽东，好在大部分前军家眷是在长岛和白翎岛安置，离辽东半岛不远，所以这安排探亲休整倒是容易。 毕竟先礼后兵，去辽国找那个爱打猎的皇帝商量两座城池还需要一些时间。 因为担心过去出使辽国的人被人家直接砍死，所以去的人是从高丽降臣中选的，事先说明了危险性和好处。 虽然危险性很大，但是竞争的人很多，最后还是金景若凭借着流利的辽国话，成功的脱颖而出，拿下这使节的任务。 富贵险中求，如果想保住富贵，不冒险怎么行？ 前军到了辽东半岛，海军第一团也到了辽东半岛，还有就是前军的第四团，本就是两栖作战，前军也是有船的。 所以海面上的防御问题不大，而且百姓转运的工作也快，如今，十数天的功夫，已经从长岛转运了三万多的百姓到苏州城。 然后就是丈量土地、分地，建房，准备春耕，各种干活~ 梁山如今做这种事情已经是相当的得心应手了，而且辽东半岛又不是真的蛮荒之地，最起码大概道路还是有的，虽说有些猛虎野兽什么的，但是在成建制军队面前，这些都不是问题。 倒是不只是新投山的穷困百姓移民辽东，其中也有些是长岛的百姓。 他们对开荒的热情更高，不仅仅是税收优惠，也是因为这辽东半岛土地更肥沃，而且地方更大。 实话讲，长岛到底是个岛，如今的几处岛屿也不是多好的地方，活不下去的时候，自然是世外桃源般的好地方，但是条件允许的话，那肯定是辽东半岛这种地方住着更舒服。 长岛及其周边这一片岛屿，住个七八万百姓最好，少了显得荒凉，多了资源不够，很多还是靠海种植海带、打鱼养鱼、晒盐为生。 辽东半岛就不一样了。 辽东半岛，是中国第二大半岛，位于后世辽宁省东南部，辽河口与鸭绿江口连线以南，伸入黄海、渤海之间。 整个半岛呈东北——西南走向，从北部的本溪连山关至南端的老铁山角，长达340千米，北宽150千米，面积2.94万平方千米，向南渐窄，南端为大连港。 千山山脉从南至北横贯整个辽东半岛，最高点高于1000米，半岛沿海地带是平原，海中有很多岛屿，最着名的有小龙岛（蛇岛），长山群岛等等。 由于海洋气候影响半岛上冬暖夏凉，夏季是避暑胜地。辽东半岛温暖的气候使半岛成为良好的水果出产地。 再加上半岛属温带季风气候，年均降水量650～950毫米，自然条件优越，农业发达，产水稻、高粱、谷子等。是苹果的集中产区和最大的外销基地。 虽然这百度百科王烨记不全，但是这土地肥沃的事情还是记得的。 而且地盘也足够大，要知道王烨辛苦两三年打下的高丽半岛也才十万平方公里多一点，而辽东半岛全部拿下有接近三万平方公里。 所以虽然去辽国商量的事情才定下来，但是土地使用规划，王烨已经定了下来。 次日许贯忠便出发去了梁山，杜老大则留在了辽东，王烨又留了几日，就从辽东走了。 下一站是黄州，黄州是梁山治下高丽半岛最北端城池，也是前线，再北面的大城平壤，就是高丽地盘了。 而在黄州负责驻守的是天辉军，王烨到黄州，也是要定下扩编的事情。 是的，王烨又一次食言了，说不扩编的，可是人总是不够用。 如今的天辉军已经扩军成了四个团的规模，郝思文升任都统制，鲁智深、延平勋、张清分别担任团都指挥使，还补充了文子龟、王观两个高丽降将做指挥使。 是的，其中一个指挥使就是张清。 【没羽箭—张清】 职位：天辉军第四团都指挥使 主武器：长枪，副武器：飞蝗石 年龄 24 统帅 70 武力 85（99）（+2） 【相性】 骑兵：b 步兵：b 水军：d 兵器：b 梁山固然重要，可是却是没必要放那么些猛将在那。 没羽箭张清这位上限很高，下限不低，关键还年轻，能统兵、练兵的将才，留在梁山有些白瞎了~ 同时还把他原来的副将花项虎龚旺调过来帮衬他，至于右军第二团则由滕戣接管。 滕氏兄弟上山日久，一路以来，作战勇猛，功劳不小，不好不做安抚的。 这次扩军也是为了保证这个高丽籍最多的天辉军，能尽可能的不出乱子，所以这次扩军也是补充了许多济州岛过来的大宋籍预备役。 而且扩军也是为了让天辉军，能独立完成开城北线的驻防任务。 也许是因为冬天，高丽忙着安顿跟过去的百姓，再加上各种矛盾和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所以在跟连梁山对峙的前线很乖，又有左军驻守开城以作后备，所以前军才能这么容易就调走。 下一站便是开城，此处是梁山统治下半岛区域的北部中心，不过王烨只是停留了数日，安抚了文武之后，就走了。 本身开城还在恢复之中，多是安置百姓以及布置春耕事宜，虽然忙，但是没有太多大事。 然后是一路南下杨州、东州、水州、广州、大田、光州、全州、罗州，然后折道向东，晋州、昌宁、庆州、大邱、尚州··· 每处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走访民情，安抚文武，表彰先进，饮宴接待~ 一路走过来，倒是对梁山治下百姓的生活了解的更清楚了些。 一路走走停停，转眼已是到了阳春三月。 终于是在三月十五这一日，王烨来到忠州。 后军如今大部就在此处，所以这一日，接待了忠州府衙上下之后，晚宴照例是宴请了后军诸将，孙安、闻达、谢宁、牛庚、冷宁、樊瑞、项充、王文斌等人~ 觥筹交错，倒是真的热闹。 一场酒喝到半夜，才慢慢散场。 这一日的天气很好，月色也很美，孙安没走。 知道自家寨主是个喜欢赏月的，而且每天睡觉的时间也短，所以孙安就没走。 “主公不该把自己弄的这般辛苦的。”孙安道。 每日轻车简从，一日差不多赶路百多里，到了地方也不得闲，连轴转似的关注到方方面面，岂止一个辛苦能说清楚的。 “公费旅游，游山玩水，不是吃喝就是闲聊，哪里辛苦了~”王烨笑道，倒是看得开，不过心中到底是熨帖的。 似乎当初到徂徕山的时候，孙安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若都是闲聊，倒是轻松，只是有些人说话文绉绉的不说，还藏着八百个心眼，怕不是会有些辛苦。”孙安笑道。 王烨也是笑，“我那几个舅舅倒是妥帖，照顾我不学无术，说话倒是不怎么引经据典。” 孙安应该是元帅之中最全面的，他也从来都是直言不讳，比如王烨这一群梅花韩氏的舅舅，其他人是不太会聊这个话题的，但是孙安会提醒王烨。 当然也只是点到为止罢了。 “主公，这么多人，就是认识记住都已经很难了，还每个人都照顾到，太辛苦了些。” 这已经是孙安第二次说王烨辛苦了。 举例说明，就像后军指挥使冷宁这种，本来就是忠义耿直的性格，就是不聊，那也不会背叛，但是王烨就是为了照顾人家的感受，拉着人家说了半天的话。 这固然有酒喝到位了的缘故，关键还在于王烨。 这人太过注意别人的感受，尤其是追随他的人。 许贯忠拿小本本记仇，而王烨的小本本上记录的每一个人的出生、籍贯、家庭情况、喜好~ 只是如今要记录的人太多，不靠本本真的已经记不过来了。 “已经是聊不过来了，如今许多指挥使，我记下来的名字和脸都已经对不上了。”王烨道。 王烨多少是有点脸盲的，对王烨来说，社交本身也是很累的，要不说礼贤下士是个难得的品质呢，不仅是心态要好，体力也得跟得上。 孙安微微皱眉，“您不熟的人不该做到指挥使的。” 王烨摇摇头，“那也不成的，总有些有本事的人投山，这些人很多我都不熟悉，但是本事功劳都有，压都压不住的，也不能一直都用我熟悉的指挥使。” 顿了顿，王烨又道，“咱们如今军队规模越来越大，哪怕我一直想着不扩编，实际上各军人也会越来越多的，总有一天，我最多只能关注到都指挥使一级。” 孙安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是，算上海军，十万大军是有的，指挥使过百，自然不能都是主公熟悉的，只是主公，这指挥使任命的权力，必然不能下放的。” “本该如此，军官任免，军功考核自有规程，萧军师弄得妥当。如今三百人的队将升迁也都是需要我签字的，也有大略军功记载，人员履历。梁山草创，能有个规程已经算是不错了。” “主公倒是要求不高，也不是，只是对俺们这些做属下的要求不高。他们都说主公不仅擅长背锅，御下也宽和，对我们都好。只是还是要注意些，不要失了威严就好。”孙安道，已经不记得是哪本书的看到的道理，君权恩威并重，不可假于人。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会太长，孙安也想风花雪月的闲聊，只是对这个把自己拔于微末的主公，总是想着把自己想到的东西都提醒道。 “子安跟我说过，我之所以不会失了威，是因为我种种神奇手段太多，人又杀的太多，本就让人畏惧~”王烨笑道。 “主公心中有成算就好，几位军师都是天下顶尖的人物，能帮到寨主许多，还有杜老大、假斯文、韩泼皮，也都还算不错，所以主公莫要把自己折腾的太累了。”孙安道，从称呼也能看出来，除了杜老大是老大，其他人孙安是不太服气的。 “不是，孙兄啊，你跟几位帅臣不睦，到底是真不喜欢他们性格，还是有意的啊，咱们自家兄弟，真不用的~” “主公这话说的就年轻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是领军人物，俺怎么会看他们顺眼？”孙安道。 孙安看上去温和，实际内里也是个骄傲的，和郝思文这种心中不太自信，所以事事较真的性格不一样。 王烨点头，你这么说，我就这么信了。 想到了路上别人的提醒，忍不住笑着说道：“前军、后军情况特殊，只你和二哥是都统制身份辖管三军，而且成军也久，已经有人提醒我做换将调动了。” 大宋朝廷是有换将制度的，如今说着，梁山的许多将领统领一部也是超过了两年了。 “主公随意，俺都可以，不过提这个建议的人，还是建议打死算了~”孙安啧啧说道。 俺自己不在意，和你跟我上小鞋，那是两个事。 “拉倒吧，一直说大宋朝廷哪哪不好，人家也没有因为提个建议就弄死的道理。”王烨没好气说道。 “如果说我打算暂时休养生息，大概是真的要做些调整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简单一句信任就能解决的。” 孙安点头，作为一个元帅，自然是想统领熟悉的兵。 但是孙安是个读书的，藩镇之乱不远，自然明白这中间的许多说道，“所以主公是还有大动作？” “是，有几个大的方向，暂时还没想好，这中间要想好的事情很多，所以暂时没说~” “杜老大辽东那里的谋划不是全部？”孙安问道。 “不是~” 孙安沉默片刻，说道： “虽然想劝一句，国虽大，好战必亡，但是仔细想想不合适，如果能越打越强，倒是可以打。” “嗯，所以我要先想好。” “那后军这边倒是想调整一下，俺想把樊瑞兄弟的山地团调整出去~” 第281章 把闻达提上来 “不是，孙兄，你跟樊瑞兄弟也不合？”王烨问道。 什么情况？是山地团不好使了，还是你孙安忙不过来了？ 我这就是闲聊一下，你就这么敏感的吗？ “主公，俺记小本本，真不是像军师那种小心眼记仇的。” “嗯~”所以这个跟我问的啥关系？ “樊瑞兄弟是个识大体的义气汉子，我们相处自然没有什么不妥当处。”孙安道。 所以你们没有矛盾不是因为你多好相处，主要是樊瑞识大体？ 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屠龙手~ “那为啥要把山地团调走？”王烨问道。 “因为当初山地团分给后军，是为了高丽这边东线战场，还有应对这个泰封国，对吧？”孙安喝了口茶。 “嗯。”王烨点头。 “上次在忠州，我们打死了个泰封国国主弓裔，然后报了功，结果呢~” “嗯？”不是，这孙安兄弟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 “结果特么太白山脉里面又出了一个弓裔，五蠡司马还怀疑我们谎报军功，这找谁说理去？！”孙安道。 “所以你是觉得上次萧军师罚你们，觉得委屈了？”王烨恍然。 “没有的事，俺就是说，这泰封国也好，弓裔也好，就是一群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如果不是藏在山里面不出来，某家早把他们都打死算逑了，真没必要还放这么一支山地精兵在这。”孙安道。 顿了顿，自己这话说的似乎有些歧义，孙安又补充道:“后军留在此处自然是妥当的，这么大地盘，还有各处防守，泰封还没灭国，当然后军要留在这庆尚道。只是没必要还把樊瑞兄弟留在这，山地营的厉害，主公似乎还没见过，这山林野战真的厉害。” 王烨点点头，道：“既然孙兄没意见，那山地营我就调走了，正好有大用。” 这次轮到孙安一愣，俺没意见？合着主公一路最后过来忠州，就是想调走俺山地营的？ “我本来就是想把山地营调走一半，他处有用，不过既然这边泰封跳梁小丑一般，那就都调走吧。” 孙安一愣，赔笑道：“俺现在能收回刚刚说的话不？” “为啥？” “要是山地营还是后军所属，这樊瑞兄弟立功多少有俺一份吧~”孙安是真有点后悔，要知道中军里面呼延灼领的骑兵，是中军第三团，他们立的军功，韩泼皮都能厚颜算到他头上一份··· “孙兄啊，这眼光要放长远啊，所谓现在艰苦以后甜，部落上市，呃···不好意思，窜台了，我就是说灭国的功劳就在眼前，何必纠结这微末功劳。” “灭国？” “嗯呢，泰封也算国啊~” “果然还是主公待俺好~”孙安大笑道。 是啊，这可不是灭国的功劳，他们可是称帝建制的泰封国好吧。 一阵笑闹，倒是话题又转回了正事，孙安想把自己想到的都提醒到王烨，王烨也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孙安。 王烨道：“泰封国多是山地，人少不说，还穷，甲胄不备，兵戈不修，所以正面作战并不如何难打，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孙兄打不过。” 论正面作战能力，泰封确实跟梁山没法比，说不堪一击有点夸张，但是打起来也绝对不算费劲。 “但是这群‘弓裔’能存在百年，自然有能说道的地方。不说别的，只地利这一项，就颇为棘手，咱们可没有那么多年跟他们耗。” 孙安点头，太白山脉不算大，但是山势颇为险峻，这中间能藏人的地方可是太多了。 不过看领导这话说的，这就是指示要尽快处理掉泰封国的意思了。 啧啧，理解鬼才。 “有一种方式，是我认为比较简单有效的，人吗总是要活下来的，太白山脉土地贫瘠，野兽成群，并不宜居。只要让泰封治下百姓知道在咱们这能活得更好，吃得饱穿得暖，他们就会像现在的高丽山民一样来投奔，那这泰封自然也就不攻自溃。” 孙安点头，心中也明白，太行山山贼也是那么多年剿不干净，就是如此。正面去剿匪就是那种标准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王烨的方式虽然不爽利，但是绝对是代价最小的，可能也是效率最高的。 “对高丽实际也是这么一个战略，他们现在战局一时失利，大部分百姓北迁，但现在天气一年冷似一年，开城往北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养活不了这么多的高丽百姓的。” “当他们为了有限的生存所需，而彼此争斗的时候，自然会有百姓忘了咱们打下高丽的事情，选择到南边来梁山治下生活的~” 王烨说的云淡风轻，却是让孙安佩服到五体投地。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计谋，这种简单而直接的谋划，已经是顶级的了。 想来负责推动这个事情的，大概就是那个如今人在辽东半岛的金剑先生李助了。 “咱们梁山治下如今人口将将两百万，最近这三个月又多了近四十万人，其中江南过来的有十三万，从长岛、海州过来的合计也有十万左右，剩下的就是原本躲避战乱藏于山林的高丽百姓了。” “所以对高丽百姓的策略也要改下，毕竟已经是好大一群人了~” 孙安点点头，继而又摇头。 “主公这话不用跟俺说，文武分治的大略是对的，俺自来领兵，这种事情，您和韩相公说最好。“ 孙安说的韩相公，是指韩浩，韩浩负责大邱城建设，然后还做着庆州知州，这忠州之地，就在韩浩管辖之下。 王烨摇摇头，没有纠结这个事情。 “我这一群舅舅之中，罢了，这事就不说了，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咱们就聊聊后军第三团的事情吧，山地营调走，还是要补一个团的，你觉得谁做团长比较好？”王烨道。 “别的头领，俺也不是很熟，但是如果说从后军中升一个上来，闻达和王文斌两人可以胜任。”孙安笑道。 这个时候如果从其他军或者其他的推荐，以后孙安都不用领后军了，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 “说说，总不能两个团长的。”王烨笑道。 “闻达原本就是兵马都监，是有多年领兵经验的，家人也都在咱们梁山，为人上这段时间我看也问题不大，有些胆小，大体也靠的住，如今原本领兵的种种毛病也改的差不多了，可以胜任团指挥使。” 王烨点点头，闻达好像确实很怕自己，虽然不知道为啥。 但是这个恐惧也让他做事颇为稳妥，谨慎，若是此人领兵，可能功劳不是很大，但是应该不怎么犯大错。 当然王烨看人可能没那么准，这是许贯忠和萧嘉穗一块给的大致分析。 “王文斌虽只是教头，为人上也有缺陷，为人过于上进，又好面子，容易逞强。但是这人的本事是真的有的，允文允武，领兵、练兵、布阵，各种军伍中的事情，上手很快，处理的也妥当。” 王烨继续点头。 想了想，还是打算照顾下闻达，上次朝廷找他，他表现的忠贞不二的，倒是比王文斌这种性格缺陷更稳妥些。 “那就闻达为都指挥使，王文斌为副都指挥使，先这么干着吧，指不定哪天就又扩军了。” 王烨实际也很是无奈，梁山如今的军制大体适用，千人一营也成了基本的战斗序列单元，能做营指挥使，实际上已经是出挑的人杰了。 但是统领四五千人的团，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梁山很多兄弟，终其一生，恐怕都未必能做好都指挥使。 比如滕戡这种，无论是个人意愿还是能力，基本上做到指挥使就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下，安排谁做都指挥使就成了麻烦事，论功劳，闻达自然比不过滕戡，论资历也不行，所以这就挺愁人的。 “滕戡兄弟、牛庚、冷宁他们，你还是要做些安抚解释。” “喏！”孙安拱手，这本就是自己这个后军都统制要做好的事情。 正事差不多的结束了，孙安起身，就打算告辞了。 只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站起来的孙安又坐下了。 “刚才大概说的都是正事，现在聊些八卦。”孙安欠身道。 “什么八卦？”王烨被孙安八卦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 “那赵福金真那么好看？”孙安好奇问道。 “赵福金今年才十二岁，站在那里估计前后都分不清，我不喜欢小孩子。”王烨道。 “啧啧，主公说是就是吧。不过许军师这办事速度也不行啊，照现在这招安进度，估计娶回公主的时候，人家就长开了~”孙安道。 作为后军都统制，很多信息是要共享到孙安这里的，比如许贯忠亲自推动的招安事宜。 “孙兄现在勇气可嘉啊，今天第二次说军师坏话了。”王烨道。 “主公莫要岔开话题，此处就咱们俩不是，所以俺是不怕军师的。” 回头看了看，孙安继续道：“娶帝姬的事情，俺只觉得寨主真爷们，俺也觉得只有最好看的帝姬才配得上主公这天人一般的人物。只是大娘子还惦记着给俺说个媳妇呢，可不能让大娘子被人家公主给欺负了。” “嗯~”王烨点头，这已经第十几个提醒自己这件事的了，唉~ “还有就是那个花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如花人物。不过寨主是真有意，还是唐斌兄弟搞误会了，只是这事弄得咱梁山上下差不多都知道了，主公总是要给个回应的，不好冷了兄弟心肠。”孙安道。 没办法，军事机密是机密，八卦是八卦，涉及到王烨的八卦总是传的特别快。 “那个花姿···唉，算了，真男人不解释。”王烨叹气，这事咋解释？要不是唐斌整这一出，王烨都想不起来自己还说过这话。 “就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 王烨看着孙安，欲言又止。 孙安说完了，果然就真的走了。 留下王烨在月光下，独处，发会呆~ 所以做主公哪里是那么简单的，要处理和头疼的事情太多了。 大大小小的一堆，就像花姿这种小事，当初不过一句酒后言语，都能被唐斌记挂在心上，还郑重其事的上心谋划了。 王烨大概能明白唐斌的想法，离自己距离越远的人，就越容易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距离不会产生美，只会产生不信任，这个不信任不是王烨对他们，而是他们对王烨是否信任他们不信任。 就像孙真，似乎汇报问题就越来越勤了，而且还多了许多解释和表明心迹的言语和举措。 要知道以前在跟前的时候，孙真做事都不带解释的。 想到孙真，倒是想到了两个人物，石宝和司行方，如今已经被派到了济州岛。 当初王烨收拢了田虎和王庆手中能打的猛人，然后方腊手下的一个没有。 还以为他有天命，结果如今方腊手下四大元帅，似乎已经有三个上梁山了。 而对于这两个人的安排，也是麻烦事，绕老绕去，就是能力、资历、功劳三者之间的矛盾。 罢了，都先收拢到身边，立功就提拔，这两个想来也不是那种会泯然众人的选手。 还有这唐斌，这两三个月，来了好几封书信了，如今他已经跟花荣称兄道弟了，倒是进度喜人~ 今天孙安的话就是提醒，无论如何，这事是不能再拖了，该要有个正面的回应。 不寒了兄弟的心？ 这就是让不让自己拒绝的意思。 呵呵，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误会呀~ 自己一个好色的男人，会放过这种好事？ 曾经的自己做梦不敢想的事情，如今遇到，还真坐怀不乱？ 只是想到花姿，自然绕不开花荣。 读水浒的人，对花荣，那自然是水浒中的上等人物，还有多少不喜欢的？ 只是王烨曾经看书的时候，就发现，花荣对宋江忠诚的过了分。 所以后来是有意打听过得，根据时迁打听到的消息，这花荣小时候，是在宋家老太公也就是宋江父亲那里养过一段时间的~ 所以宋江对花荣，那是真的兄长。 想拉拢花荣上山，难度系数是真的高。 当然不是做不到，实在想的话，大不了把吴用拉上山，然后再策划宋江上山，自然就能买一送一了。 只是，有必要吗？ 现在都已经愁着山上的头领没法安排升职了，还往山上拉人？ 现在的王烨真的不是那么求贤若渴的时候了~ 嗯？ 不能这样。 海不辞其小，乃成其大。 自己这终究是飘了啊。 喝了酒，思绪就容易跑偏，脑海里想着自己做的好大功业，种种麻烦事，可是最后却是汇成了一个小院，几个女人，一个小娃娃。 这是想家了呀~ 第282章 家和家宴 王烨是三月底到济州岛的，所谓归心似箭，离济州岛越近，王烨越是想家~ 正事越来越不想管，一心只想回家，回到那个小小的院落。 只是近乡情怯，原本到了济州城还能应对自如的王烨，到了自家院落，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儿回来了？”王韩氏看着自家儿子，倒是看上去风采依旧。 实际上从政和三年的十一月十三，王烨的长子出生，然后十二月王韩氏领着儿媳、长孙到了济州岛之后，印象中似乎就没见过儿子几面。 这个孩子似乎总有人在背后赶着他，做事情很急。 再见到儿子的时候，就是去年的七月中了，那时候儿子要去打高丽，路过济州岛，停留了几日~ 然后，这一走又是半年多~ 这次不知道又能停留多久？ 心中所想，却是一不小心就出了口，“我儿这次留几日？” 一句话，却是让原本就如鲠在喉说不出话的王烨，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是胸中装了天下，可是负了这院中的几个人，尤其眼前的母亲。 “孩儿这次大概会留几个月~” 原本话出口，正自有些后悔的王韩氏展颜一笑，“如此甚好，多陪陪你娘子，如今又有了孕，还有你儿子，都不认识你这个爹吧~” 交代了几句，王韩氏就走了，孩子大了，就不跟娘亲近了。 摇摇头，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想那么多··· 老娘今年才三十四，才不老~ ··· ··· 送走了娘，回头双臂一张，已经把柳婉儿拥在了怀里。 柳婉儿原本是拿着当家夫人的模样的，可是被这么一抱，却是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眼泪簌簌的就下来了。 要说为啥委屈，别问，问就是委屈！ 柳婉儿可以在王烨怀里哭，不管世俗礼数。 但是芊语、智妍是不行的，一个怀孕六个月，一个怀孕四个月，好在到底是被开过挂的，而且已经过了前三个月最危险的时候，大体也稳妥。 不得不说，王烨确实渣男，就是怀里抱着个天仙，也不耽误他跟另外几个漂亮姑娘，呃~ 女人，眉来眼去的。 王烨虽然不会分身，甜言蜜语说的也不好，好在柳婉儿她们的心理预期也不高，毕竟人嘛，总是要比较起来才有幸福感。 对比当今这一群大男子主义的老公，王烨已经算是难得的良配了。 亲亲这个额头，摸摸那个脑袋，拍拍这个屁股的，几句好听的话一说，女人嘛，还是挺好哄的。 闹闹哄哄的，到底是好几个孕妇，需要休息，一早就打发回去各自睡觉。 然后就是王烨搂着噘着嘴的柳婉儿，准备睡觉。 “今天睡素的，你不要垂涎我的美色，动手动脚的~” “死样儿，谁垂涎你···”柳婉儿撇嘴道，只是看着王烨，这话又说不下去了，这人真的长的挺好看的说~ “垂涎我的多了去了，想着给我介绍的，呃~”王烨说不下去了，无论是花姿还是那赵福金，最对不起的就是柳婉儿了。 柳婉儿也是沉默，片刻之后，柳婉儿轻声道：“官人，官人如果有一天，你~你需要娶个夫人，我~我做妾也可以的。” 柳婉儿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却是让王烨更是心疼，一定是有人在这个傻姑娘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婉儿，咱们是系过同心结的结发夫妻，永远都是夫妻。”王烨看着柳婉儿，道。 柳婉儿信了，看着王烨的眼睛，她就信了。 “官人，我好欢喜~” “你欢喜，我也欢喜~” “嘿嘿，官人不要光说，不是官人说的吗，爱是要行动的，我想要~” “不，你不想要~”王烨大恐，怀孕八个月还多，闹呢。 “成璎说，我身体康健，房事无碍的~” “那成璎一定没考虑到您男人本身的长短问题~” “可是真的想要呢，你抱着的时候就想要，闻到你味道就想要，很想很想呢~” “这是怀孕引起的雌性激素分泌导致的错觉，我有一段真言，可治你心猿意马~” “嗯？” “跟我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心若冰清，天···官人骗我，没用的~” “那只能请加老师助我了~” ··· ··· 次日，四月初一。 刚好是王烨的十九岁生辰，人又在济州岛，虽然还没有冠礼，但是该有的吃吃喝喝，还是要的。 中午，是济州岛众头领，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 然后，晚上就是家宴了。 “姐姐，官人把别个都赶出厨房了，他可能忙活的过来？”赵元奴悄声问芊荨。 “官人会摆弄吃食，你也知晓，许是为了补偿咱们，今日妹妹等着吃就是了~” “那咱们这般坐着是不是不太好···”赵元奴低声道。 只是声音虽小，一间屋子的其他人还是能听到的。 “可是老夫在这里让元奴不自在了？”宗泽笑道。 “没有，没有的~”赵元奴忙道。 如果说是家宴，那宗泽大概是唯一的外男，讲道理是于理不合的。 虽然分了桌，但是毕竟还是同处一室。 只是王烨本就是个特立独行的，而且宗泽一把年纪了，又是王烨师父，所以也就这么地了。 “孩子胡闹，倒是失礼了~”王韩氏道。 北宋政和年间，男女大防的观念是刚有，但是没那么严重，真正禁锢女性的程朱理学，是朱熹发扬光大的。而程朱理学中的二程程颢（hào）、程颐（yi）已故，这弟弟程颐才死五六年，朱熹更是还有十几年才出生。 “无妨的，如此也挺好的。”宗泽抚须道，读书到。 王烨不仅邀请了宗泽，也邀请了宗泽的夫人，陈氏。 忽略宗泽的年龄的话，这就是真的通家之好的意思了，如果王烨父亲在的话，陪着宗泽说话的话，就没什么不妥当处。 毕竟如今宗泽从老师到师父，身份不一样了。 当然，就是身份是老师，王韩氏大概依旧那么接待，王韩氏可没那么多的顾忌。 若是不见外男，王家留的那些生意哪里还有的剩？ “这孩子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平日里倒是偶尔去厨房，这般直接下手的倒是不多。”王韩氏道。 “大苏学士任职一方，便留下一段美食佳话，如今，倒是没那么些君子远庖厨的空话。”宗泽道，对于王烨下厨做饭，宗泽倒是看好，百善孝为先，彩衣娱亲也是嘉华。 就是这些女子，对王烨可是情深意重，王烨一顿饭，都受得起。 “官人是君子，便不合适进厨房吗？”柳婉儿问道，在柳婉儿心中，王烨自然是君子的，就是花样多些，那也是如玉君子。 “我的儿，闲来多读些书。君子远庖厨，出自战国《孟子·梁惠王上》，是孟子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政。 原文是：‘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可不是说男人不能下厨。” 王韩氏原本可是韩十娘，家学渊源，比小门小户出来的柳婉儿要博学的多。 柳婉儿俏脸一红，这是丢人了啊。 “我儿莫要羞愧，烨哥儿这次留的时间长，你让他带你读书，不是说胎教吗，大宝跟皮猴子似的，正好二宝看能不能从娘胎就熏陶些书卷气出来。”王韩氏笑道。 “烨哥儿也是该再多读些书~”宗泽也是道。 对于王烨的学问，如今就是个迷，他记性好，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博闻强记，人生经历又丰富，许多见识又是大部分人一辈子也不会有的认知。 但是对比科举来的读书人，又有许多不扎实的地方，关键是特立独行的地方很多，所以关于王烨读书的计划，宗泽也是想破了脑筋。 “还要宗师多费心~” “··· ···” 这边几个人闲聊，王烨倒是也很快过来了，也是心中担心自己这般安排会有不妥当处。 不过宗师应该还好，这不是个迂腐于礼节的人。 “来了，火锅~” 王烨弄出来的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不过是个铜炉火锅罢了。 作为许多小说中出现的美食神器，王烨倒是觉得火锅并不能算是美味的东西，只能说吃个新鲜和氛围，毕竟现在炒锅实际已经出现了，各种煎炒烹炸的做法也是逐渐完善的。 为了防止他们吃不惯，王烨还简单炒了几个小菜。 韭菜鸡蛋，芹菜炒肉这些，蔬菜种类不够，调料也不够丰富，想做可乐鸡翅也做不成不是~ 倒是药材店里面有些香料，用来卤肉不错。 推杯换盏，自家人吃饭倒是吃的热闹。 “没想到烨哥儿还有这手艺~”王韩氏道。 “流落江湖的时候，总是要自己琢磨些吃的，毕竟外面是真没有家里的饭好吃~”王烨笑道。 或者说一晚上，王烨一直带着笑，跟兄弟处有跟兄弟处的好处，跟家人自然也有家人的温暖。 “那你还天天往外跑？”王韩氏点着王烨脑袋，咬牙道。 “孩儿想要的太多，在家里虽然舒服，但总不能捂着耳朵过日子吧。” 宗泽点点头，达则兼济天下，这话就是说，不能自己吃火锅，然后看天下百姓过苦日子的意思了。 秉性纯良，极好。 “知道你想这天下百姓也过上好日子，可是这好日子总有个标准吧，到底多好算好？”王韩氏道。 若是说吃饱，如今梁山治下大概已经成了，就怕这孩子除了吃饱，还想吃好。 万一觉得自己吃火锅，也得让百姓吃上火锅，那可有的忙了。 王烨也是被母亲问的一愣，看宗泽师父也是看着自己，看来都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王烨心中也是模糊。 只说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到底什么样的日子是好日子？ 吃饱穿暖的话，这个倒是清晰，可是吃什么吃饱？ 高粱和小麦可都是粮食。 如今济州岛百姓家中还有些有上岛第一年种的高粱，那玩意产量不高，可是旱涝保收，所以家家户户都种。 如今用处最大的，一是卖给梁山酿酒，二是喂鸡，条件允许的话，大家还是更倾向于吃小麦或者大米。 实际上这已经挺难的了，用曾经的话说，就是吃上好面馍，而不是杂面窝窝头。 如果说精神建设的话~ 罢了，不要整那么些花里胡哨的，后世还未必有如今这些百姓可爱。 王烨想了想，说道：“今天炒韭菜鸡蛋，我打了四颗鸡蛋，因为这一把韭菜，配四个鸡蛋最合适。” 宗泽、陈氏、王韩氏、柳婉儿皆是静静的听，还有另外一桌也是。 “如果有一天，咱们治下百姓，炒鸡蛋打几颗，只是因为需要，而不是没有鸡蛋或者不舍得，那就是咱爷们儿这辈子没白活一回~”王烨道，霸气还是有一些的。 宗泽沉默片刻，抚须道：“烨哥儿，这个可是难，难的紧~” 天下人都吃上鸡蛋？那就是要都养鸡了，虽然比吃饱只是看上去多了一点，可是这一点确实极难。 “宗师，如果只是就事论事，只这个鸡蛋的话，倒是也没那么难。” “哦，详细说说~”宗泽道。 “穷人不吃肉或者，大概就是因为吃不起。”王烨说了句正确的废话。 只是看着柳婉儿懵懂的眼神，以及另外一桌都一副虽然不明白，但是官人好厉害的样子，王烨决定解释细一些。 “总结来说，猪和鸡的食谱和人相似，也就是它们吃的，人大概也可以吃。但是鸡和猪大概得吃六七斤粮食才能长一斤肉，所以这养鸡养猪的就有些划不来。” “但是咱们梁山不同，家家户户分的田亩足够，所以这粮食就够吃。自然就不用跟猪和鸡抢吃的，河沟田野野草，都是可以放猪放鸡的，这样的话，从粮食到肉蛋就不亏那么多了~” “所谓富国强民，百姓想身高力壮，自然是要吃肉的，就是不吃肉，也要吃鸡蛋或者豆腐，这个就不解释了。反正只要能保证家家户户土地够用，这鸡蛋够吃的愿望还是能实现的。”王烨道。 从鸡蛋开始，宗泽就在抚须，现在更是胡子都快捋掉了，“如果这土地不够了呢？” 一户百姓，四口人，大约需要田亩二十亩才能吃的上鸡蛋，可是这土地总是有限的，如果有大宋万万百姓，这土地无论如何也是不够的。 “师父，这世界很大，很大的。”王烨笑道。 宗泽一愣，这徒弟说有雄心壮志，一副儿女情长的样子，若说英雄气短，有时候，又锋芒毕露的吓人。 果然有趣啊~ 有趣！ 第283章 月 这天下确实很大。 王烨之所以这么感慨，也是终于收到了李俊的消息。 这才知道，如今自己梁山的地盘，已经是从北半球的辽东半岛，一直扩张到了到南半球赤道南边附近的一处无名小岛。 咳咳，自嗨一下~ 三千人出发，如今发展到万人规模，纵横南洋，横行无忌，不得不说，李俊是真的有本事。 而这么个有本事的人，还能回来，就更难得了。 就是不知道他信中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惊喜~ ··· ··· 济州岛上王烨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就在济州岛上趴着，哪都不去～ 柳婉儿五月临盆，于情于理，王烨此时也不能到处乱跑。 而这一待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之间，自然是有许多故事，咱们一一道来。 先说王烨自身，留在济州岛，除了陪母亲妻妾，教育这个不是很听话又活泼的过分的大宝之外，王烨更多的就是做一个穿越者应该做的事情。 搞些发明创造嘛。 发明麻将，和谐后宫，呃，后院。 有时候王烨陪着打，更多的时候是她们小姐妹之间打麻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月钱，也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 王韩氏对这个排列组合游戏也喜很欢，只是确实不好跟几个小辈一起打，该碰的不碰，该胡的不胡~ 打个麻将，弄得还有三百多个心眼，一点都不爽利。 所以王韩氏主要跟阮母、陈氏、许贯忠母亲他们一起玩，虽然年龄上差了些，但辈分是不差的。 几个老太太倒是谁也不让着谁，而且也都是有钱有闲的主，原本只能每天闲聊，现在一边聊还能有个娱乐，那是真的挺好的。 只是王韩氏打麻将的对象还有个轮换，生生的把娱乐整成了社交，也是本事。 然后就是鼓捣各种吃食，比如弄出来的酸奶，大宝就特别喜欢。 如今，王烨跟儿子已经亲密度成功+5。 不，严格来说的话，亲密度已经到达满值。毕竟除了血脉相连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强化】本身对孩子的影响也比较大。 大宝一岁多了，小孩子嘛，谁陪他玩，他就跟谁亲近。 而王烨作为一个九零后，虽然自己原本单身，但是抖音是刷亲子教育的，毕竟也渴望过，对孩子的要求比较宽松，也会蹲下来跟他说话，也会跟他道歉，也不要求他一岁就学写字。 所以这父亲就是一个好父亲。 王烨觉得天家父子之中，只有朱元璋和朱标是模范父子，所以也想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然后就是一些闺房用的小发明。比如，咳咳，内衣，旗袍这些~ 当然，现在的社会风气注定不能接受那么奔放的穿着，也只能是关着门自己看。 “官人为何弄这些东西，怪羞人的。”柳婉儿拿着一个保护胸前的内衣，俏脸通红~ “让有实力的人收敛，让没实力的人不那么自卑~”王烨唏嘘道。 “呸~” 当然王烨弄出来纯粹是为了健康的需求，本身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除了这些有用没用的发明之外，王烨跟进的最重要的发明或者说改进，是织布机。 梁山安排种植棉花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但是棉布的织布机一直是没有弄出来，棉布无法纺成线织成布，那用途自然就少了许多。 只是做填充的话，倒是也可以，本身棉衣的需求也很大，但是丝绸面棉衣的成本很高。 当然卖的也贵，像去年冬天，一件棉衣可以到女真部落换一匹精良马匹的。 毕竟女真人只是相对适应寒冷的天气，又不是真冻不死。 而王烨如今确实想要的更多。 大宋的经济中，桑蚕丝绸是真正的支柱产业。 一个后世来的人，刚开始是不能理解丝绸在大宋经济体系中的地位的。 印象最深的大概也就是那句，“遍身罗绮（qi）者,不是养蚕人。” 实际上因为大宋的税制是钱和实物一起发，丝绸包括其他的绫罗绸缎都是可以直接作为货币等价物使用的。 而王烨要做的就是用棉布打入丝绸市场，丝绸固然舒服，但成本注定比棉布高。养蚕的辛苦，纺线的艰难，注定了丝绸是一个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的奢侈品。 如今民间衣物多以绵麻为主，此绵非彼棉，穿着很不舒服。 麻布的话透气性又太好，所以到冬日的时候，不仅遭罪，还非常容易冻死人。 王烨实际上是不太擅长这个的，毕竟正常人谁百度织布机原理构造啊？ 只能根据现有的纺纱机、织布机然后提出一些思路性的东西，带领着整个济州岛的工匠攻关团队，一块去做这件事情。 棉布不是新东西，已经有了，但是梁山就是找不到现成的棉布织布机，技术总是垄断的，关键还不知道垄断在谁那。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王烨到底是从后世来的，虽然能力不是特别强，理工科知识不够，但是基础的一些机械原理还是懂的。 再加上这玩意从原理上来讲，跟蚕丝纺线还是有很高的相似度的，所以还是捣腾出来了，只是最开始的时候，棉线有时粗一些，有时细一些罢了。 而对于从线变成布，那可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艺能了。 对于梁山来说，使用棉布自然是好事。棉布已经有了，只是很贵，比丝绸更贵。 所以王烨一边下手优选棉花良种，以提高棉花产量，一边的话就是在研究这纺线的技术。 毕竟有这个技术和提高效率并不冲突。 就像黄道婆改良纺织机，距离如今还有一百多年，王爷也在走访，要是能提高织布效率，没准能加快工业化的进程。 当然，这是个慢工出细活的事情，本身也并不会立马见效。 说到慢，许贯忠虽然风风火火的去了梁山主持推进招安事宜，但是招安的事情进展并不快，如今还看不到什么时候能尘埃落定。 没办法，招安的事情需要确定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王烨这还涉及封王。 首先是郡王还是亲王，就这事就来回讨论了许久~ 然后是封王之后的权利义务，那需要对接的事情就更是多了去了。 如今好不容易进入到仪式阶段，又卡主了~ 就这封王仪式如何进行或者说在何处进行，都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是赵官家到梁山去给王烨封王？还是王烨到东京去接受封王？ 如果去东京，许贯忠和王烨觉得也可以，毕竟朝廷招安，总要有个态度的吗~ 只是最终朝廷也没同意许贯忠三万精兵护卫的提议。 呵呵，三万精锐？到东京城到底是封王的，还是攻打东京的？ 双方缺乏了信任基础，这招安的事情推进起来就很难，再加上沟通成本也很高，只靠宿元景两条腿来回捣腾。 从东京到梁山，一个来回便是十数日时间，这几来几回的，时间自然就耽搁了。 宿元景日渐消瘦，好在事情还是在往前推进的，毕竟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虽然慢些，但是大体是坏不了事~ 而且许贯忠之所以不着急了，也是因为王烨要达成的目标已经达到。 朝廷有意招降梁山，如今已经进入最后商谈阶段了。 把这消息放出去，江湖绿林，各处百姓大多都知道了，那朝廷自然的也不好明里暗里的拦着百姓投奔梁山。 无论是太湖、海州、徂徕山、长岛登州亦或者是河北黄河五岔入口处，都有百姓投山。 所以王烨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成。 所以朝廷如今招安的讨论事项上，又增加了关于梁山治下百姓如何限制的讨论~ 只从四月初到五月底，两个月的时间陆续有二十万百姓投山，这速度绝对是超过以往的，并且速度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有望在政和五年冬季前达到梁山治下百姓三百万的小目标。 而为了这数批百姓在高丽半岛的安排，济州岛方面也是在做了各种准备，王烨在济州岛也是在主持大局。 梁山治下开垦方向，是庆尚道适度开发，还是继续清州周边的开发，何处良田如何分配？赋税如何确定？县衙甚至乡镇命名，架构确认，主要官吏任命等等事宜。 虽然忙碌，管理人才缺口很大，但是还好，不是韩家给了更大规模的支援，而是各处投山的读书人多了起来。 谁都知道梁山原本是山贼土匪，缺读书人缺官缺的厉害。 如今，朝廷招安梁山，这原本最大的名义障碍去了，那自然是有许多人想要博一个出人头地的。 在大宋做一个知县，那是要考上太学，苦熬几年，就这还不一定行。 而梁山这边，只要能力还过得去，那便基本都能成，这其中自然有些说道了，要知道在中国，能当官的机会可是不多。 这其中也有一些特别优秀的，放个知县安置已经不行了。 比如说吕颐浩。 王烨不敢怠慢，这不是王韩氏外家吕好问的亲戚，两个吕不是一家的。 吕颐浩（1071年-1139年），字元直，其先沧州乐陵（今属山东德州）人，徙齐州（今山东济南），中国南宋诗人。 吕颐浩于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登进士第，值父丧家贫，躬耕以赡老幼。后为密州司户参军，以李清臣荐，为邠州教授。除宗子博士，累官入为太府少卿、河北转运副使。 高宗南渡，其除户部侍郎，兼知扬州，拜尚书 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建炎三年（1129年），其拜同签枢密院事、江淮两浙制置使，改江东安抚制置使，兼知江宁府。 朱胜非罢相，拜右相兼御营使。次年，其为赵鼎所劾，罢相，出为江东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池州。 绍兴元年（1130年），其拜左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开府镇江。四年（1134年），罢相。 五年（1135年），其知潭州。八年（1138年），知建康。九年（1139年），吕颐浩卒，年六十九。 吕颐浩是南渡后主张抗金的名相之一。其有胆略，善鞍马弓剑，当国步艰难之际，人倚之为重。与抗金名将张浚、韩世忠等为友，共赴国难，功绩卓着。 但与李纲、赵鼎、李光等名臣论事多有不合，时人或谓之“颛恣”。 为啥知道的这么清楚？不要问，问就是看小说之后百度的~（邵宋） 和吕好问这种在家抠脚的不同，人家来梁山之前，已经是吕颐浩除两浙路提举常平等事，行至鄜州，改差充提举蔡河拨发措置籴买。 王烨实在是不明白，这种人怎么能上梁山，还拖家带口的。 只是这吕颐浩确实是青史留名的脾气不好，王烨为了树立千金买马骨的形象，礼贤下士的名声，也不敢细打听，所以直接就安排做了忠州知州。 把忠州及其附近从尚州划出去，毕竟韩浩真的挺忙的，也是分担分担~ 再然后，就是辽东方向杜老大的进度了。 跟辽国商量辽东半岛的事情，成功了一半。 东边保州人家愿意给，然后西边辰州不行。 然后~ 然后杜老大就把辰州和保州都打下来了。 保州本来就被在女真部落势力范围内，辽国防守并不如何严密，至于辰州，也就那么回事吧~ 反正打下来的难度系数不高。 也不用担心辽国有心情找梁山麻烦，毕竟达鲁古城之战之后，金国一路势如破竹的，攻下了黄龙府，这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地方，是辽国统治东北的一处重要城池。 所以梁山只是个趁机占些便宜的小偷、山贼，金国才是要命的饿狼。 大小王还是要分清的。 顺带说一句，耶律马五到底是投降了梁山，如今在梁山燕云骑之中做指挥使，跟着金麟和董澄学本事~ 咳咳，互相学习吗~ 其他的诸如一些人事调动，军伍休整，部分调整，便不一一赘述了，各位看官也未必喜欢。 只说五月的最后一天，王烨来到这济州岛南侧码头。 无他，混江龙李俊回来了~ 第284章 什么时候打日本 “经年不见，寨主一向可安？” 在李俊这里，王烨还是寨主。 王烨也是打量着李俊，如今的李俊倒是真的变化很大了，别的不说，只这气势风度，便已是今非昔比。 “ 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前两天又添了个女儿，如今儿女双全，人生完美。” “恭喜恭喜~”李俊拱手笑道。 李俊眼中，王烨倒是没怎么变，这对李俊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 别人想着王烨外圣内王，有君王气，李俊只想看到那个熟悉的寨主。 真要是因为马上称王就弄得威风凛凛、杀伐果断的，李俊还有些心有戚戚焉。 好在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 “这是给老夫人准备的礼物，这是给夫人的，这是给小官人的，这便给送过去，还有给几位军师还有众位兄弟的，远行一趟，可是没有空手回来~”李俊道。 王烨哈哈一笑，“如此倒是谢过了，我的呢？” 王烨能看出来李俊的小心，为啥一见面就说礼物？ 是因为离开久了，担心成了外人，跟兄弟们疏远。 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也是示意心中无私，没有邀买人心。 所以就是这礼物，估计也是准备的极为妥当，既不特别贵重，又不会敷衍~ “寨主莫要心急，且容兄弟卖个关子，倒是要先向寨主请罪。”李俊正色叉手躬身一礼道。 王烨连忙伸手扶住，摇头笑道：“何罪之有？去南洋寻高产粮食本就是难比登天的事情，成是天佑我炎黄百姓，不成也无碍，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李俊之前送来的信中自然对李俊去南洋最开始的目的，有大略介绍。 王烨心中也明白，在地理大发现也就是美洲被发现之前，世界的沟通交流并不多，所以红薯、土豆、玉米想找到真的是大海捞针，只是想着触类旁通，能有个其他发现也挺好的。 “那些能做粮食的几种东西没找到，但是有从西边大食（欧洲）来的商户带的有些果蔬，我也不确认咱们这能不能种的活，就都带来些回来，寨主请看~” 李俊把王烨引到一处箱笼处，箱子温度不高，看样子路上做了冷藏处理，硝石遇水制冰，还是王烨教的。 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各种水果，有些王烨都不认识，不过有两个东西，王烨还是比较熟悉的。 苹果和洋葱。 就放在上面，颇为显眼。 “这不是林檎吗？俺在西北的时候见过~”韩世忠道。 担心王烨被这个浓眉大眼的骗了，所以韩世忠提醒道。 “应该不一样，林檎果小些，也特别酸，这个既然是从大食带过来的，想来应该味道不错，和林檎不一样。”宗泽道。 对这位出海万里的功臣，宗泽可是照顾着呢。 李俊也没有在这红彤彤果子上纠结，而是指着另外一个介绍道： “这个也是从大食商船上得来的，有些辛辣，用盐腌制一下，味道好些，主要是耐储存，温度适宜，可以存储半年以上” 李俊是个乖觉的，看王烨目光一直盯着洋葱和苹果看，就上前介绍道。 “这东西叫什么名字？”王烨举着洋葱问道。 “尚未命名，正好等寨主命名。”李俊笑道。 韩世忠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果然是个擅长溜须拍马的。 “其味道似葱，其形状如蒜，便叫葱蒜吧。”王烨笑道。 曾经上辈子的时候，父亲过年让自己买葱蒜，结果自己买了葱和蒜，被嘲笑许久，如今已是恍如隔世，就葱蒜吧，总比洋葱好些吧。 “这些一时我也分辨不得，宗师，还请安排人试着种一下，想来总不至于都水土不服的。”王烨道。 “喏！”宗泽在人前，是很给王烨面子的。 根据王烨后世的经验，苹果总是可以的，后世山东苹果很出名，高丽纬度差不多，而且这俩是从欧洲来的，都是北半球，温度也差不多，想来水土不服的概率比较低。 至于说怎么种，王烨没有指导，虽然大概知道，但那只是大概。 不要小瞧了劳动人民的智慧，他们可以根据果实形状做好分类，然后确认大概种植方式和时间。 “李俊兄弟一路辛苦了，此行看来是收获颇丰。”王烨道。 “也不算多丰，不过是赚了一千二百万贯罢了~”李俊谦虚道。 场面一静。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一千二百万贯！ 还不过··· 所以这话没法接，就是王烨一时也有些愣住。 要知道王韩氏当初上山，带来的二百万贯，基本上就算是梁山快速发展的启动资金了。 所以一千二百万贯是什么概念？ 简单理解就是梁山如今十万大军10年的军饷，呃，这个是只计算军饷，而不包括另外的花费，但是算下来，也足够养活这十万大军至少三年的时间。 萧嘉穗曾经计算过，平均一个梁山正卒，一年军饷、衣食、盔甲维护，其他零散花销，算下来也就是三十五贯到四十贯之间。 当然这是甲胄马匹别人“友情赞助”情况下算出来的。 就是算上越来越庞大的官吏体系，那也大略够梁山两年花销的。 所以这真的是好大一笔钱~ “李兄真的是给我一个好大的惊喜。”王烨半晌才回过神。 “哈哈，原来寨主也是这般看人下菜碟儿的，之前还李俊兄弟呢，这转眼就李兄了。”李俊打趣道。 “哈哈~” ··· ··· 一阵接风宴也是庆功宴自是不提。 问清楚了，一大半是打劫所得，另一部分是找到了个香料岛，岛上都是香料，而香料在大宋很贵~ 有钱了，有钱了，不知道怎么花，所以~ 先吃一顿大的。 宴请的不仅仅是李俊，也是海军一团，然后想着其他人也不能亏待了，就扩展到了整个梁山军政体系十多万人了。 这次李俊是万万不敢再领这个功劳了，只说王烨得女，大宴宾客~ 有钱有可能也是烦恼。 实际上梁山财政一直都还算富裕，因为百姓分田亩分的多，大部分百姓也是没有减免赋税的，就只算人头税，梁山一年也有一百大几十万贯的收入。 然后就是田亩税收，梁山治下四口之家，大概能分田二十亩，人均田亩税收是三贯多些到四贯，也就是治下两百万百姓的话，理论税收有七八百万贯的。 当然现在两百万百姓还是一个规划。 但是跟人头税合在一起还是有八百万的，简单算下，梁山如今大概一半的收入，都是在养着十万大军的，这还是不计算锻冶厂、船坞、养马场等方向的投入。 如果再算上头领开支，各种福利，占比更高。 当然梁山的收入还有一部分就是官营的买卖，香皂、酒和盐的专卖就不说了，如今还加了铁器农具专卖，家具、水泥、砖窑、大宗商品贸易等等~ 这部分的收入也很高，当然投入也大，所以利润不高，主要是雇佣的百姓，自然是要给工钱的，算是计划经济的一种。 对比大宋，为什么梁山简单粗暴的税制可以产生这么个结果？ 无他，就是梁山治下田亩多。 生产资料丰富，这个民族又惯常是吃苦耐劳的，所以自然就百姓富裕，梁山税收也还不错。 如果不考虑大型基础设施建设的话，基本是一种收支基本平衡的健康税收状态。 所以说如果~ 梁山如今在建设的城池有两座，田州城（大田）和邱州城（大邱）以及规划中的汉城（首尔），还有冯瓒提议准备规划的辽东半岛苏州扩建规划~ 那端的是花钱如流水一般。 也就是俘虏的高丽士卒多，都是免费劳动力，不然的话，梁山财政根本扛不住。 这些不是常规支出，当然李俊带来的也是计划外的收入。 原本因为过年发个年终奖只剩六百多万贯的梁山府库，瞬间就富裕了。 关于李俊的还有海军一团的封赏且不提，只说这么一大笔钱入库，那王烨这里是瞬间热闹了许多。 到六月初五，陆续有~ 蒋兴祖送来的《广州治下汉城建设必要性及可行性论述疏》； 蒋敬送来的《关于进一步扩大济州岛职能基础设施纲要》； 韩浩送来的《关于加快邱州城建设以辐射管理庆尚道论述》； 吕好问送来的《清州水利、农田、道路建设疏》； 就是文采不怎么样的张老九，都送了一份《全州沟通南北之道路建设浅议》，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做的枪手~ 还有吕颐浩这种刚来没几天的，也送来了《百废俱兴，忠州发展规划》··· 如果说这些还可以讨论，那萧嘉穗送来的《关于适度扩大五军规模以应对未来军事需要的提议》就得好好考虑了。 然而王烨正头疼着这个呢，又有人来凑热闹的。 赵鼎，这位梁山文臣之中，宗泽之下第一人，送来了《关于扩大梁山治下官吏编制以及提高官吏俸禄待遇的若干建议》~ 这就不能不慎重以待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终于是有人把这个话给拿到台面上说出来了。 梁山治下，官吏确实俸禄不算高，简单来说，只算合法收入，大概是大宋朝廷的六成。 如果说算上灰色收入，那自然也不低了，但是~ 要不说好多事情，都毁在了但是上，王烨对灰色收入查的可是太严了，简直就是非一般的严。 就是比不上朱洪武，那也差不太多了。 就看铁面孔目裴宣身边越来越多的护卫标准，就大概知道了~ 所以这当官自然有好处的，不然这官也不会那么多人抢着当；只是这个好处又没有那么大，所以才出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这高薪养廉，真的能养廉吗？ 遇事不决，找老师~ 六月初五夜，王烨下厨整备了几个小菜，没有找其他人作陪，只请了老师一人。 王烨是个夜猫子，又惯常喜欢看星星月亮的，这时间就选在了晚上。 “都说你喜欢星星月亮的，如今看，倒是不假~” “人心和太阳都不能直视，所以就看看星星月亮什么的。”王烨笑道。 “能说出这般话来，你对人心认识倒也不是那么天真，挺好的~”宗泽夹了一筷子酥肉，有一说一，这孩子厨艺真的很好。 “从旁处听来的，觉得有意思，就记下了。” “就该如此，你这孩子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一方面看你觉着人心多是坏的，所以对人性不报太高的期望；另一方面，你又与人为善，觉得人家未必会害你，就挺矛盾的~” “那师父觉得人性是善是恶？”王烨问道，倒是问出了一个争论不休的问题。 “性善性恶的可是没个结果，老师见过人性之至善，也见过人心之极恶，依我看，人性倒是无善恶，不过是欲与畏的权衡罢了。” “欲与畏？”王烨沉吟点头。 欲是想要的，是动力，畏是害怕的，是限制。 “知道你对李俊能回来颇多疑惑，我倒是可以尝试分析一二。” “请师父教诲~” “算不上教诲，不过是闲聊。人想要的东西不同的人或者说不同阶级的人是不一样的。衣食是最基础的，而这衣食解决之后，便是性命安慰，不会走路上被突然打死；再之后，就是乡邻亲朋友爱了；最后就是自己追求的名或利了~” 王烨继续点头，好像当年看的很出名的马斯洛需求层次就是这么分的，看来道理总是想通的，自家老师这道理也说的极明白。 “就像李俊，他如今该是衣食无忧的。只是混江湖半生，心中求得有些是江湖名声。” “他在江州贩卖私盐的时候，名声颇好，对百姓乡邻也好，如果说把人心说坏一些，那就是私心想要百姓敬重。” “所以回来才是他更想要的，而不是称王于南洋，而且他跟你也是有些知遇之情，同志之谊的。” 王烨继续点头，所以跟一个人生阅历丰富的人聊天，才能成长，自己这师父从不掉书袋，是真的智慧。 “师父，这些知州报过来的这一堆事如何处理？” 宗泽一笑：“惫懒样子，什么一堆。左右不过几件事罢了，如今梁山也到了要调整文武的时候，就一块弄就是了。” “怎么弄？” “文武如阴阳，平衡才是王道。只是你要记得：如今梁山十余万精锐虎贲才是你真正的依仗~” “明白了~”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打日本？” “快了~” 第285章 再次扩编 归根结底，宗泽只是告诉王烨，如今梁山的发展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却是靠着王烨百战百胜，打下一块大大的地盘所支撑的。 然后就是日本，对宗泽来说，这是耻辱，也是痛，一定要报仇。 纵观王烨数年打的战争，从来不曾死伤这般惨重过。 这当然不能说王烨是天命所归，所以战无不胜，那是封建迷信，要不得的。 实际上这才是正经精锐交战的常态，在没有重装骑兵参与的情况下，一万大军对一万大军打一天，只死伤几百都是常事~ 梁山得益于王烨本身开挂，还有最开始从莱芜监得到的甲胄，最重要的是工匠，然后慢慢滚起来的装备雪球。 还有以酒精为基础的战场医疗救治体系，伤亡一直不大。 而日本偷袭，造成济州岛军民死伤过两万，可是梁山少有的吃那么大亏，那自然是要报仇的。 而王烨自然不是那种不宣而战，那么不讲究的人，多少是一方势力之主，如今跟辽国、跟高丽、跟金国，那都是赫赫威名，自然要派人告诉一声的。 六月初八，从辽国回来的金景若出使日本。 出使辽国一次，金景若已经正式任命为梁山鸿胪寺少卿。 也就是朝廷再不招降，王烨已经准备开始捣腾各种官职任命了。 金景若是下战书去的，没有赔偿要求，就是战争通知。 战争的理由还有很多，王烨只加了一条，就是往海里倒脏水，所以要讨伐··· 战书是万俟卨写的，宗泽斧正之后，由金景若送去，如果这次还能活着回来，那就大概还是要升职的~ 这就是富贵险中求的最典型代表，金景若祈祷的大概就是日本的法皇能像辽国天祚帝一样讲究，哪怕被气的不轻，到底是没朝着使节下手。 ··· ··· 王烨倒是没有管金景若的下战书行为是不是能成，不过是走个程序罢了。 之所以没有现在就下手，不是梁山没做好战争准备，是因为五六月份的日本海不稳妥。 台风多发季节，一直到十月份，动不动搞个台风，这谁受得了！ 而且天气太热，对梁山这种甲胄齐全的，很不利，所以打日本就只能是计划阶段，如今韩世忠正在加急准备。 同时在准备的还有樊瑞领的山地团，当然人家正经番号是跳荡军，只是那群没文化的称呼人家山地团。 日本多山，正是跳荡军发挥的时候，军队的规模没有增加，还是四千人的团，只是为了加强，王烨选择给他们补充个两个猛人。 一个是鲍旭，另一个是司行方。 【丧门神—鲍旭】年龄 31 职位：跳荡军指挥使 主武器：丧门剑 统帅 61 武力 86 智力 39 政治 48 魅力 16 骑兵：c 步兵：b 水军：c 兵器：c 【司行方】年龄 26 职位：跳荡军指挥使 主武器：关刀 副武器：朴刀 统帅 74 武力 93 智力 48 政治 58 魅力 48 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b、 对了，还有石宝！ 【南离大将军—石宝】年龄 28 职位：亲卫头领 主武器：泼风刀 副武器：流星锤 统帅 76 武力 95 智力 55 政治 63 魅力 42 骑兵：b 步兵：b 水军：b 兵器：b 哪怕如今梁山人才济济，石宝和司行方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关于他们两个的安排，王烨也是大概有个谋划，司行方是到跳荡军中，作为跳荡军中没有个能抗能打的补充。 至于鲍旭，不能说不能打，实际上李逵、鲍旭、项充、李衮，那是小兵杀手，面对普通步兵，杀伤力很强。 这里就要强调一个概念了，就是关于战场争雄和江湖厮杀的区别。 这中间的差别很大，战场上需要的不是你的武艺多好，枪花抖的多花哨，或者说弹劲是不是到位，更多的就是拼力气大、反应快，甲胄结实。 不是说武艺没用，而是未必有用。 尤其说面对军阵的时候，千军万马冲过来的时候，什么武艺都不好使。 就是王烨这种bug级存在，面对组成军阵的陷阵营，一样是没有太多办法的。 而有些人的武艺或许不适合斗将，但是非常适合冲阵，比如縻貹、袁朗。 当然真的绝顶的高手，自然是身体素质和武艺双a的，冲阵斗将都厉害，比如杜老大、卢俊义、史文恭这些 当然除了极个别的人，比如金剑先生李助。 扯远了，只说新头领的安排，实际也是和王烨的下一步军队整编规划放在一起的。 宗泽说的很中肯，军队才是王烨立足的根本啊，所以在梁山治下百姓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这自然就产生了再一次的军队扩编，实际上在高丽战争告一段落的时候，这个扩编就一直在慢慢做。 这次扩编也比较简单，更重要的实际是军饷福利确认的整编。 首先是驻守梁山的右军扩张到三团，前军、后军、中军、左军、右军五军加在一起就是15团，然后就是近卫军团扩张到2个团，天辉军团扩编的4个团，合计也就是一共21个标准步兵团。 每团还是标准的四千人，然后常备一千辅兵，可以理解成五千人一团，比大宋朝廷的军编制稍大，和一些不常设的常备将差不多。 五千人的规模足够执行战略要地的驻守，或者做会战决战中的主力或者两翼任务。 甚至一般情况下，也足够发动一场战役。 只是步兵的话，当然也有些欠缺，如今梁山马多，各团的骑兵团四百骑到五百骑都是实际配备到位的，三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然后就是警备营或者说都指挥使亲卫营，人数不等，大体正卒满编四千。 然后就是水军和各处守军，人数很多，总得也有六七万，预备役三万，只是把这些梳理一下，没有大的调整，就发现人数本来早就是朝着二十万规模去了。 只是各处守军还有预备役的饷银一直都低了一些，而这次是一块做了细微的调整。 按照萧嘉穗和万俟卨重新调整计算的。 五军正卒有八万余，算上都头、队将这些基层的小将官，人均一年花费是三十八贯； 五军辅兵的差些，但是两万余辅兵人均花费也有二十二贯，这种四比一的配比自然是不合理和不科学的。 所以一旦发生战事，便会按照一团一千预备役加两千民夫的标准进行补充。 也就是一团的人数实际上已经逼近万人，这种规模，对指挥团的都指挥使的能力要求就真的很高了。 海军、水军总人数在三万多些，其中海军第二团的人数很多，有近万人，但是这部分有一些是在南洋驻扎的，军饷直接从南洋截留，只是还是要发一部分。 海军的人均花费比步兵正卒还多一些，大概在二十九贯。 再然后就是预备役，常备预备役只保留三万，一年预备役，要么转入正卒或者守备军，要么就直接送到原地退役，真遇到大的战事就原地再召回。 还有就是新成立的一支部队，人数过万，人均耗费大约五十贯，是诸军之冠！ 就是之前中二的王烨弄出来的各种精锐小部队了。 比如千人规模的陷阵营。 如今的陷阵营作用自然是越来越小了，但是依旧是梁山第一营。 受限于陷阵营本身军阵规模，千人规模的陷阵营依旧没有扩大编制，只是留在了王烨身边，毕竟陷阵营真的很强，同样是仿制陷阵营的各军步兵营，三个打一个陷阵营都不成。 还包括千人规模的虎豹骑，三千规模的燕云骑，不到四百的狼骑，千人规模的陌刀营，三千人规模的跳荡军··· 总人数过万，战斗力惊人，打个常规部队三两万没有问题。 然后现在这些全成了王烨直属统领。 没办法，战斗力太强的部队，大家都不是很敢长时间攥在手里，所以就只能都到了王烨这里。 然后整吧，整吧，就成了一支超大号的军。 然后为了跟其他军的番号有个区别。 王烨这个取名废给取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号。 天灾军~ 没有打不垮的军队，没有弄不死的人，不可阻挡者，唯有天灾！ 第286章 论政 王烨的中二到底是不碍大局的，把军队这边梳理明白，王烨就开始着手处理政务了。 主因就是因为李俊带来的意外之财，毕竟军队虽然花销更大了，但是并不是立刻就花出去了。 府库里面接近两千万贯搁在那里，总是要适量的花出去的。 王烨上辈子大学是学行政管理的，是多少学过宏观经济学的，税收的大体原则也是明白的。 量入为出，无论是财政赤字还是盈余过大，对于整个税收体系管控都是不合适的。 当然现在说税收体系有些夸张了，毕竟如今梁山的经济并不算复杂，相对原始的经济结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经济的，自然省事很多。 如今要做的就是留好预留的支出，然后把剩下的钱花出去。 这世上道理总是相通的，虽然梁山这群文人不读经济学，但也明白，有了钱，花出去，更有利于梁山整体的发展。 而且，这其中还有些大家不太好说的事情。 比如王烨~ 这个嘴上没毛的年轻寨主，也不过是刚过十九岁的生日罢了。 如今功成名就，会不会想着做些大动作？比如大兴土木，给自己盖个大房子什么的？ 毕竟如今梁山大都督一家十来口，还是住在一个三进小院落里面，开城有皇宫，如果王烨觉得人家那个是旧的，自己要盖个新的，怎么说？ 毕竟男人嘛，一有钱就很容易变坏。 所以惦记这笔钱的人很多，于是王烨组织了一个预算答辩会议， 简单来说，钱就在那里，只要你说清楚钱是要怎么用，要花多少，到底有多大好处，基本上就同意。 六月十六，城中府衙一殿，王烨居中而坐，宗泽坐于左手边第一位，赵鼎居于右手边第一位，对面则是坐着~ 济州岛知州蒋敬； 罗州知州刘洪； 全州知州张平（张老九）； 晋州知州蒋邵祖； 尚州知州韩诫； 庆州知州韩浩； 清州知州吕好问； 田州知州李冕； 广州知州蒋兴祖； 忠州知州吕颐浩； 辽东知州冯瓒； 海州知州刘智伯； 然后还有各州通判，理论上的二把手，有些王烨认得，有些不认得。 只是朝廷的通判作为二把手，是有限制知州权力的职能的，甚至知州的行政文书也都是要通判签押的。 但是梁山不一样，能攒齐这么多的知州，已经是王烨大气运附身了，所以如今的各州通判，基本上都是各处知州学生、亲戚、亲信~ 总而言之，就是各种知州要培养的储备知州人才。 “人已到齐，咱们便少些客套，诸位都是为了府库那两千万贯来的，闲言少叙，这边开始吧~”宗泽道。 宗泽说完，就是赵鼎起身准备汇报，至于万俟卨，正在角落里面负责记载“会议纪要”。 “先说我都护府大略收支，咱们梁山，税收清楚，不过人头税与田税两项，人头税一年一百五十余万贯，田税按照都护府统计，今年预计有六百三十万贯。” 众人点头，一年八百多万贯的收入，虽然不算特别多，但是也不算少··· “梁山军伍调整之后，有军伍十八万，每年的耗用大略是在六百万贯。” “··· ···” 众人一时沉默，也就是梁山财政都养了军士呗，合着咱们这一群人就只能喝风呗？ 终于有脾气不好的开口说道：“如此穷兵黩武，或有不妥~” 此人正是刚来不多久的吕颐浩，到底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会议，语气还是稍微有些缓和的，不过也没缓和多少，穷兵黩武这个词用的就很重~ “梁山以武立下的根基，军伍上多花费些也是正常。”张平笑呵呵道。 张平就是这群文官中的异类，做知州是知州，但是俺须是狼骑出身的汉子，跟你们这群读书人不是一路的~ “八百万的收入，便能用六百万贯养兵，这岂不是穷兵黩武？”吕颐浩皱眉道，不想跟这个曾经的兵痞说话，也就是梁山读书人少，不然怎能与这般人同列？ “府库里面还有两千万贯，还够三年用的呢。最好军队再多养个几万，凑够二十万正好，不然东京八十万禁军，兄弟们万一哪天一个打四个的，也吃亏不是，不对，现在有些得打五个。”张平也不笑了，说道。 场面一静，所以这虎狼之词，到底是这个张老九信口胡柴，还是说这是那位年轻寨主的意思？ 要不说文人心眼就是多，想的也复杂。 实际就是张平单纯的看吕颐浩不顺眼，本事大不大的没看到，这脾气倒是不小，将主面前还敢放肆？ “好了，老九，说事就说事！”王烨皱眉道。 张平拱手致歉，顺势坐回去，这就是心腹，不然怎么不见他对人家说重话，没准还会道个歉~ “失礼了，这张老九杀胚一个，不会说话，吕丈宽恕则个~” 吕颐浩一拱手，“无妨。” 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说完就坐回去了。 “是小可说的慢了，梁山如今官营的生意多些，官营水泥厂、砖厂、木料、盐铁、肥皂、白酒，大宗物资贸易，这些合计每月也有近五十万贯收益。”赵鼎道。 也就是一年还有六百万的收入，不然哪来的底气养着这么大的军伍？ 要知道这只是养着的耗用，一旦出动作战什么的，那花费就更大了。 实际上赵鼎知道，收入还有些没说的，比如原本高丽参这些高丽特产的贸易，未来收入是会越来越多了。 “与民争利，到底是不妥当，非是非议梁山大政，只是百姓越来越多，这般官府直接商贸活动，已经是有些不妥当了。”吕好问道。 同样姓吕，语气上就比吕颐浩缓和多了。 王烨是想过“预算”的，朝廷实际也有类似的活动，就是年底述职。 但是王烨忽略了一个背景，就是从来都是放鸭子执政的王烨，是没有出现过类似这种场合，或者说组织过这般正式问政的。 对于这群知州来说，这个重武轻文简直就写在脸上的年轻大都督，甚至都并不太熟悉，所以忍不住发表一下看法，展示一下能力也就正常了。 “此事确实不妥当，慢慢会做调整，如今百姓中做些小买卖也是不禁的，只是关于这税收，倒是还要宗师和赵招抚做个章程出来。”王烨道。 王烨不笑的时候，还是有些威严的，话锋一转继续道：“朝廷的税法，漏洞太多，还需费心拟个合适的税收法度。” 宗泽和赵鼎应诺，实际上这也是一个信号，招安是招安，梁山的可没打算真的招安~ “继续吧~” 韩浩心中暗暗点头，这才是做了这般大事业的样子，说是，那个什么预算，就是预算，不为他人所动。 都是人精，自然都就都明白王烨的意思。 冯瓒笑了笑：“那便老夫先说说，辽东半岛苏州城，太小，不足以支撑同辽与金的贸易，战马贸易只是一方面，新出的棉布以及酒和肥皂的生意，都是要走辽东的，所以这道路还有城池都是要修缮的。” 防线自然有军费支用，冯瓒要的是另外的费用。 “冯丈此言中肯，只是不够实诚。辽东本有商道，而且酒和肥皂贸易也多是海路，何必费力开发辽东，如今高丽半岛尚且处处蛮荒呢~”李冕道。 论资历能跟冯瓒玩笑似的指出这问题的，也就是李冕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一个你多我少的事情，一共两千万贯，还要留下大略一年的军政花销，剩下的自然是各处去分。 你多些我就少些，所以大家自然就不可能和和气气的。 这其中又有一些地域矛盾，比如都是庆尚道的，自然跟全罗道的有矛盾，毕竟高丽地形在这里，东边重点开发，西边自然就要少花些~ 而如果相邻的州县大家的诉求都是修路挖渠，那就是盟友，毕竟这事情要联系在一起去做。 而如果是扩大城池功能的，那就是天然矛盾，毕竟一个地区只能一个大城作为中心··· 所以这大殿之中，是真的热闹。 一开始大家还都算斯文，然后慢慢的这开口说话的越来越多，竞争也越来越激烈，自然就越来越不客气了。 谁都明白，所谓预算，事先说的清楚，就是做事思路，然后要做什么事，做事的规划什么样，预计花多少钱~ 这不就是执政理念和奏疏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给谁演聊斋呢？ 偌大的都督府，如今就两个半知州以上的官员，一个宗泽，一个赵鼎，半个万俟卨。 所以不用补充官员的吗？ 如果补充的话，不从知州里面选的吗？ 所以说事的时候，顺便介绍下自己的大体执政思路，自然也就是应有之义了。 从早上到晚上，一整天的时间，中午还吃了个饭，多是滔滔不绝，但是言之有物。 王烨也听得认真，或许如今争论的样子不好看，但是终归都是人才，能说清楚话的都算人才，何况是能言善辩而且还能察言观色的。 感觉上基本都好厉害，跟这群人比，自己都算是个职场小萌新~ 好在有身份地位加持，而且王烨只是对他们这种文官论政模式不太熟悉，到底不是政治小白，所以还拿得住。 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只要在自己觉得合适的时候，点个头，然后确定给他们分多少钱大概就行了。 一整天自然不是空谈，王烨还是拍板了钱怎么花的。 分出去一千一百万贯，大略算是雨露均沾，毕竟哪哪都是百废待兴，都需要花钱，有些甚至都是被拖了两三年的费用，比如罗州的水利开发~ 总得来说，高丽半岛西侧投入多些。 高丽之所以没有养活那么多百姓，就是因为荒废的田亩太多，水利做好，很多地方是可以开垦为良田的。 月朗星稀，曲终人散。 或许满意、或许不满意，但是终归也都准备回去了。 “刘洪兄弟等下~”王烨喊住了罗州知州刘洪。 一直跟个小透明一样的刘洪一愣，不会是要挨骂吧，跟人家引经据典，口若悬河不同，今天自己的表现可是差了许多，而且自己到底连个功名都没有~ 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德不配位，做不好这知州··· “刘洪兄弟，你是咱们高丽半岛第一个知县，如今的罗州知州，为了治下百姓据理力争，没有错，也不需要让着谁，更不用心虚气短。” 刘洪愕然抬头，看向王烨。 “做官，有为民之心就好，其他的不算多重要的事情~” 第287章 六部和生辰纲 别人走了，王烨和万俟卨没有走。 “聊聊吧，万俟兄。”王烨道。 一整天都在听别人说话，自己倒是没说几句话，虽然有些累，但是跟万俟卨的聊天很有必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万俟卨一坐一天。 “待小可稍作整理~”万俟卨翻动自己的笔记，有些事情记录的时间长了，前后还有些关联，所以总是要整理一下的。 王烨点头，没有说话，耐心等候。 大约半炷香之后，万俟卨合上了笔记，活动了下筋骨，说道：“先从这位突然投山的吕颐浩吕知州说说吧~” “嗯~”王烨点头，自己实际也有个小本本的，只是人总是要多听多看别人的看法，以作印证。 “吕知州今年四十有五，以从政而言，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为人老成练事，极具胆略，只是性子上有些简单粗暴了些~”万俟卨道。 吕颐浩为什么上梁山？万俟卨不做评价，如今锦衣卫也还在查，这事万俟卨自然不会多嘴。 只是通过今天一天议政，再加上平日里收集的消息，对吕颐浩这个人做个大略判断罢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王烨强制要求，万俟卨绝对不会干这事~ 王烨点头：“跟孙安那边可有不妥当处？” 吕颐浩主政忠州，孙安后军大部驻扎忠州，准备灭国泰封，二人之间交流相处最多。 “并无不妥，彼此相敬而不亲。前些时日，吕知州有催促孙元帅出兵剿匪的言语，孙帅解释过后，也便作罢了。”万俟卨回道。 “嗯，没有大矛盾就好，那依你看，他适合什么职位？”王烨问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烨终归是要更多人进入到都护府任职的。 高丽的知州比大宋的知州要小一些，但是也就是小了一点点罢了，但梁山是只有十多个州的，和大宋的一路之地差不多。 但是明显是不能参照大宋的路那般去设置官衙，只做个整体的转运？ 就是地方不大，也必然是要按照朝廷规制，自成系统的。 或许人数少些，但是终归三省六部的大体框架是要有的。 “其人长于谋事，资历也高，原本在大宋官位不低，不好落下来，建议为六部长官。”万俟卨道。 心中都在滴血，这推荐别人做六部长官，结果自己呢？ 要知道这六部长官离文人的终极梦想，宰相，也就是两三步的距离罢了。 “原本咱们的六部职能都落在了宗师和赵鼎兄弟那里，不太妥当，地方越来越大，各处也愈发齐备，是要有个六部长官，不过不好称尚书，便均为侍郎吧。”王烨揉了揉眉头说道，“你觉得吕知州主政哪一部合适？” “户部最佳、工部次之~”万俟卨道，这是真的认真想过的。 三省指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指尚书省下属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三省六部制度由来已久，但是到了宋朝，虽然三省名义始终存在，但是已经混同为一省。同时由于枢密院、三司的设立，宰相的军权、财权被剥夺，三省制度名存实亡。 宋代官制很复杂的，“有官、有职、有差遣：官以寓禄秩、叙位着，职以待文学之选，而别为差遣以治内外之事。其次又有阶、有勋、有爵。 简直复杂的过分。 神宗元丰改制时，尽废差遣职。以三省长官任宰相，诸官均以本官治事。以尚书令、中书令、侍中，官高不便轻授。遂以尚书左、右仆射为宰相。左仆射例兼门下侍郎，为门下省长官；右仆射例兼中书侍郎，为中书省长官。 政和二年，废尚书令，改侍中为左辅、中书令为右弼，皆虚其位；并改左仆射为太宰，右仆射为少宰，仍兼中书、门下两省侍郎。 整体官制极为复杂，一般人根本搞不懂。 但是六部还是大体差不多的。 吏部 负责文、武官员的选试、注拟、责任、升迁、叙复、荫补、考课的政令以及封爵、策勋、赏罚、殿最的制度，都归吏部掌管。 吏部的长官为吏部尚书，设一员，副长官为吏部侍郎，其下有郎中、员外郎各二员，分管尚书左、右选和侍郎左、右选。此外，还有司封、司勋、考功的郎中和员外郎各两员，官告院主管官一员等。 类似组织部，六部之首，管着官的。 户部 宋初设三司总管全国财政，户部几乎无所职掌，只委派“判户部事”一员，接受各地土贡，至时陈列于殿廷。 神宗官制改革时，撤销三司，全国财计始归户部。户部主管全国户籍、土地、钱谷的政令以及贡赋、征役等事。 设户部尚书一员，左、右曹侍郎各一员。郎中、员外郎各二员，度支、金部、仓部各二员。 左曹分管户籍、税赋、土贡、征榷等事，右曹分管常平、免役、保甲、义仓等事。度支掌管全国财政预算，量入而出；金部掌管全国的货币收支，藏于府库；仓部掌管仓库贮积和收支等事。 简单就是国家管钱的，很少有能安全上岸的，主官多死于非命。 礼部 宋初设太常寺礼院。真宗时又设礼仪院，主管礼仪之事。礼部只委派“判礼部事”一员，掌管科举，奏补太庙斋郎等事。 神宗时，撤销太常礼院，其职权划归礼部。礼部设尚书、侍郎各一员，郎中、员外郎各一员。 礼部下设祠部、主客、膳部等三司。掌管礼乐、祭祀、朝会、宴享、学校、科举之政令。 不仅管着礼乐，而且还是教育部，管着科举，这就是为什么礼部是仅次于吏部、户部，成为上三部的原因。 兵部 宋初设枢密院，掌管军事政令，武臣铨选则归三班院和审官西院负责，兵部只管皇帝仪仗、卤簿、武举、义勇弓箭手等事，委任“判兵部事”一员。 所以兵部只是听着好大名头，权力并不大的。 神宗时设兵部尚书、侍郎各一员，职方、驾部、库部和本部等四司郎中、员外郎各一员，职权略有扩大，主管民兵、弓手、厢军、蕃兵、剩员，武士校试武艺，及少数民族官封承袭等事。 刑部 宋初刑部是最高司法机构之一，主管全国刑政，并审复大理寺所定大辟案件。 太宗时，创设审刑院，将刑部审复权拨归审刑院，审刑院成为全国另一最高司法机构。 神宗时，撤销审刑院以及纠察在京刑狱司，将其审复等权归还刑部，从此，刑部的职权大为扩大，主管全国刑法、狱讼、奏谳、赦宥、叙复等事。 设刑部尚书一员，侍郎二员；郎中和员外郎，本部各二员，都官、比部、司门等司各一员。本部郎中和员外郎，又分左、右两厅，厅各二员，左厅掌管详复，右厅掌管叙雪。 刑部司法、监狱都管着，也是权力极重的地方。 工部 宋初只设“判工部事”一员，所属屯田、虞部、水部的职权全被划归“三司”，工部职权很少。 神宗官制改革时撤销“三司”，工部才恢复职权。 设工部尚书、侍郎各一员，本部和屯田、虞部、水部四司郎中、员外郎各一员，主管全国城郭、宫室、舟车、器械、钱币、河渠等政令。 工部还兼管军器所和文思院；高宗时还设立制造御前军器所，委任提点官二员和提辖、监造官各若干员，负责制造武器；文思院负责制造金银、犀玉等器物，设提辖官一员、监官三员。 而王烨的工部，则是想发挥更大职能的，甚至包括火器研究、各种发明~ 三省六部能沿用千年，哪怕有些调整，总体还是这个调子，所以王烨自然也不会特立独行。 或许不像朝廷弄得这般大的规模，但是总是要把架子搭起来的，各部主官总是要定下来的。 六部之中，吏部为尊，掌管官吏任免考核，户部掌管钱粮，户籍，礼部管着礼制科举，是为上三部。 所以万俟卨推荐的户部主官，那真的是位高权重。 “为什么推荐他主政户部？” “吕颐浩为人上虽有些强势，但是不好财，德行出众，而且于建财赋税一道也颇多见解~”万俟卨道。 王烨点点头，今天的万俟卨倒是难得的公正。 “便先放户部吧，其他人呢？” “吕好问庶务上略有欠缺，但是学问足够，道德君子，主政一方也可，主政礼部也可~” 王烨点点头，不置可否。 “蒋兴祖胆识品德俱佳，任事识人一等，除了脾气臭了些，一等一的人才，倒是没想好放在哪里？”万俟卨道。 想没想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把这么些人物都想好啊~ 闹呢？ 六部人才不按照你说的还好，真都按照你说的安排？ 王烨也明白话聊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实际上关于人员的使用任命，王烨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万俟卨这个只能算是参考。 当然就这个参考，如果透漏出风声出去，这就是举荐之恩。 万俟卨跟着王烨东奔西走鞍前马后的，总是要给些实际的好处的。 而且因为一早王烨就把人划分到奸臣里面了，所以万俟卨风评受损，在梁山文臣体系中的人缘一直不算好。 所以这也就算是补偿了。 而万俟卨的分寸感极佳，说了两三人便已足够，而且推荐的这两位一个是脾气出了名不好的吕颐浩，就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因此结党什么的，至于吕好问，那是王烨家亲戚~ 下面，就是对今天这些答辩的人的总体的一些记录了。 韩浩也算是特别出挑的，但是两人都没有多聊，只是简单说说，而李冕、张平、刘洪他们，到底在学识和能为上确实要差些~ 两人又聊了一阵，到底是天色已晚，万俟卨到底是没有王烨这般牲口一样的身体素质，便回去睡了。 万俟卨也是忙碌了一天，现在只想回去睡觉，只是人都走到了门口，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转身说道： “主君，中午的时候梁山闻军师来信，东溪村晁盖、吴用一行抢了梁中书的生辰纲，事发被捕，如今上山避难···” 王烨愕然抬头，这宇宙意志这般强的吗？ 这都还能上山？ 他们还是打劫的还是杨志吗~ ··· ··· 第288章 尴尬的场面 事情如果从头开始说，那就得从年前杨志到东京汴梁开始说~ 咱们闲言少叙，只说这杨志到了东京，原本一担家财足以脱罪，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高太尉被赵官家骂了，心情不好~ 而高太尉之所以被赵官家骂，原因也简单，年前正是赵官家定下招安梁山意向的关键时期，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爽的，而高太尉又撞在了枪口。 因为对梁山实力有了充分认知，赵官家在不招降已经不行的情况下，自然是半推半就的就同意了招降梁山。 题外话，很多时候，我们认为宋徽宗赵官家是个昏庸的亡国之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赵佶是个聪明的人，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在艺术上有那么大的成就。 同样的，我们可以说这个人没有担当，不适合做皇帝，轻佻荒唐，但是我们不能说亲政十余年的赵官家缺政治智慧，实际上政治手段，甚至眼光，赵官家也都是有的。 虽然不多~ 从蔡相的三起三伏就知道，赵官家是个权力游戏玩的挺六的明白人~ 而这个明白人，自然也明白，梁山如今势大，已经不可制，于江山社稷而言，招安，然后等这个到处树敌的梁山自己被人打死最好··· 养虎为患，此时为时已晚。 这想到错过了最好的剿匪时机，第一愤怒对象自然是时文彬这个郓城知县，然后自然就又想起来了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高俅。 原本高太尉兵败，赵官家已经气消了，毕竟本就是自己强行安排做太尉，以分权童贯的，对高俅领兵的本事，赵官家是有逼数的。 如今不知道哪里又传来的风言风语，只说若不是朝廷仗义，派高俅这运输大队长送了一波甲胄装备，梁山是没法扩军，然后顺利打下高丽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赵官家有气，然后看高太尉不顺眼自然就正常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然后杨志就是这么个情况下一头撞在了高太尉的枪口上，原本财物根本不够脱罪，又把闻焕章送的金砖拿出来，才落得个无罪之身~ 此处冷知识，送礼一定要一次送到位，千万不要把钱财分两次送，这样只会把事情办的更遭。 想杨志原本不想跟梁山有牵扯，钱财分了四分之一给杨邦乂，见者有份吗，也做封口之用。 结果就是杨志落了个身无分文，流落东京的下场。 又不好拉下脸去寻杨邦乂借钱，毕竟他也不算富裕，能活着等到春闱已经是不错了，除了那笔黄金~ 唉，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这么的不讲口齿。 杨志心想自己毕竟在东京也是做了几年制使的，亲朋故交也是有的，借点钱财周转一下，然后以图东山再起，问题不大。 很明显，杨志对自己的人缘有了错误的认知，而且对人走茶凉这句话的认知也不够深刻。 所以最后，一文钱难道英雄汉，杨制使只能在东京城卖家传宝刀。 然后不知道是他命蹙，还是牛二命不好，这喝了酒的牛二就命中注定遇到了正自神伤的将门之后~ 然后就是大家熟悉杨志卖刀的故事了，说杨志祖传宝刀的好处第一件，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件叫“吹毛得过”，都被牛二一一证实。只第三件叫“杀人不见血”，不好当场验证。 然后牛二一心想霸占杨志的宝刀，于是百般刁难，杨志忍无可忍，便一刀杀了牛二，然后到官府自首。 看水浒，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说着大家贪赃枉法，但是《水浒》里的法制观念可谓是极好的~ 就像高俅想弄死林冲，都是走的陷害的手段，而不是直接弄死，或许枉法，但是终归都是讲究法律的。 所以杀人偿命这种事情，自然也不会因为杨志长得不好看就网开一面~ 开封府尹是个讲究人，因为牛二系寻衅滋事，所以杨志算是轻判的，没有因为他穷就难为他，最后就刺配大名府~ 接下来的剧情，正常来讲，应该是杨志逞威大名府校场的，然后现在逞威大名府的主要配角周瑾、索超、闻达被梁山一锅端了~ 所以这戏就没唱的下去，但是杨志也大概算是走了运。 哪怕梁中书后台硬，官复原职，大名府的军伍不是一天两天能重建完成的，所以对于杨志的到来，梁中书也是留了心的，毕竟梁中书正是用人之际。 至于说梁中书会不会因为高太尉的原因，不用杨志~ 呵呵，换个角度想，高太尉把杨志看在眼里了吗？ 所以不是杨志得罪了高太尉，是人家高太尉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得罪了杨志。 所以梁中书自然是捡着就用了。 而杨志也是不负所望，端的是纳头便拜，口称恩相，不到数月时间，就做了大名府北京的提辖。 而且被梁中书依仗为心腹，最起码也是很看重的，打算是给蔡相送完这生辰纲，就打算继续升职指挥使~ 是的，梁中书哪怕如今日子过得艰难，大部分家财都送了梁山，但是这十万贯生辰纲是万万不能省下来的~ 这种日子过得不顺的时候，对这岳父依仗更多，钱这更不能省。 然后就是着名的杨志押送生辰纲的故事了~ 故事大家都熟悉，咱就简单说说~ 大概就是杨志为了升职加薪，而接下了护送生辰纲的重任。为了避免不测，他算是处处小心（小心了个寂寞，一举一动都被人打听的清楚）。 开始趁凉行路，后来到了荒凉的山路地带，为安全起见，改为天热时赶路（为啥不一直走官道？）。 这本是顺应地势的防范之策，却得不到军汉的理解。 当然，如果是我，我也不理解，大热的天，挑大几十斤的担子，在日头下走，简直要人命。 而且杨志配军出身，戴罪立功，本来就压服不了军师，自己又是空手走的，动辄打骂，军汉能理解才有鬼！ 最后，连老都管、虞候都开始抱怨。 当然抱怨也正常，老都管身份地位不一般，毕竟梁中书夫妻二人逃命的时候都带着的体己人。 实际上人家老都管也没给杨志添堵，要知道最开始老都管是帮着劝这群军士的，最后自己也是热的受不了，所以才说了几句。 结果一路越走越难，军汉们便不听杨志的打骂，坚持在强人出没的黄泥岗的树林里休息。（有病，知道这地方不安全，还走这条路？） 这时，扮作商人的晁盖等人出现了。 随后，白胜也挑着酒上了山岗。军汉们想买酒，但杨志怀疑酒里有蒙汗药，不让买。白胜便立刻表示不卖了。 然后由晁盖等人过来先吃掉一桶，让杨志放松警惕，并借舀酒作掩护，向酒里下药。白胜也演得毫无破绽。这时杨志便放松警惕，同意买酒。 但白胜却不肯卖了，这使杨志等人彻底放松了警惕，买到酒后开怀畅饮，最终全被蒙汗药麻倒，生辰纲被劫走。 从整个过程，我们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杨志情商不高，手段也不是特别高明，最起码这安排十来个人运送生辰纲的事情，就办的并不高明~ 保密工作做的不好的情况下，就不要弄这些幺蛾子吗。 第二就是，喝酒真的耽误事~ 知道的故事不多说，咱们讲讲不知道的。 黄泥岗劫了生辰纲之后，晁盖就带着吴用、公孙胜、刘唐、金大坚、萧让、白胜回了自家东溪村。 阮氏三雄找不到了，就只能是吴用发动人际关系，找金大坚和萧让这对本来就是吴用好友，日子过的又不舒心的两位济州人士了。 好歹凑个七星，好配晁盖的梦不是~ 晁盖就是做了梦，实际上并不是很想截下这笔生辰纲的，因为他自己本来也不是很缺钱，十万贯再好几个人分，那就真的是犯不着去做这事。 只因去年梁中书的十万贯钱财不翼而飞，最后不了了之，给了晁盖错觉。 再加上今年这生辰纲还在大名府的时候，就已经被河北山东绿林惦记了。 而晁盖又是个义气汉子，人家给面子，找到自己了，而且去年也有成功的案例，所以就有了黄泥岗的这一遭事情~ 分了钱，然后坏事的还是白胜，因为好赌，漏了财。 六月初，钱到手的，事发是在六月底，白胜牢狱之中吃刑法不住，于是事发，郓城缉捕东溪村晁保正，宋江报信，一群人投奔梁山的事情··· 跌跌撞撞的，事情又被强行给扭到了这么一个尴尬的局面。 可不是尴尬吗，杨志跟六人组一起到了梁山，场面就非常尴尬~ 第289章 这话谁说的 六月十九日晚，戌亥之交，也就是大约九点多点的时候。 梁山断金亭，许贯忠与闻焕章相对而坐。 “杨志这人绝对不可大用，甚至不能用！”许贯忠道。 “子安，人用不用的，便能真由咱们这里判断来的？这杨志就是有不妥当，便真的能不用？再说咱们只是建议，主君自有考量。”闻焕章皱眉道。 许贯忠哪哪都好，允文允武，但是性格上是有些激烈的，虽然大部分时候表现的跟个如玉君子似的，但那只是表现， 一旦遇到上心的事情有了分歧，是很容易激动的。 “主君用人，是有他考量，近些年来看，倒是也没有大纰漏。只是这杨志，他都没见过真人，往何处安排，咱们的建议很可能就是最后的安排。”许贯忠道。 关于杨志和其他七人的安排，王烨是在问许贯忠和闻焕章的意见。 而根据许贯忠对王烨的了解，这个人在很多人事任命上，如果有意见，他会提前说。 而他不说的情况下，大概就是真不会，所以他很大可能就是在许贯忠和闻焕章的建议上面打个勾~ 那这一群新上山人的安排，就成了许贯忠和闻焕章不得不慎重对待的事情。 政治即人事！ 不可不慎重！ “杨志是将门之后，大名鼎鼎的杨家将后人，本人在江湖上也是诺大名声，如今势穷投山，岂能不用？”闻焕章道。 对于如今的梁山来说，最头疼的就是这么些有名声甚至有本事，然后来投山的人的安排。 既要考虑原有头领的接受程度，又不能给人一种梁山人才济济，如今已经不好出头的感觉，这中间需要衡量的事情很多。 当然单说杨志，这方面的考量少些，更多的是杨志这个人，许贯忠很有意见。 “咱们不说其他，只说杨志这人，没一点担当，如何能托大任？”许贯忠解释道，“往前说，朝廷押运生辰纲，沉船不是多大的过错，他又有祖上的恩荫，回去找赵官家认个错，还能真把他一棒子打死？” 此处只有闻焕章和许贯忠两个人，许贯忠说话自然直来直去一些，继续道： “结果呢，他跑了，朝廷大赦天下，才敢回来~” “再说这次，押送生辰纲，整个押送过程，昏招迭出且不说，生辰纲被劫之后呢?” 闻焕章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法解释，只能听许贯忠继续吐槽。 “他又跑了！” “那是十万贯钱财，一时半会又不能真没了，丢了报官找回就是了，也是戴罪立功，真正做事的态度。” “再说那刘唐跟他一样，这么明显一块胎记在脸上，很难找吗？” 有一说一，许贯忠是会阴阳人的。 “结果丢了生辰纲，骂了那群军汉一顿，然后这般轻易就走了，一句交代都没有？这么要面子的吗？” “而且此人，也不能用知遇之恩笼络，那梁中书人品如何不说，对他礼遇有加是真的吧，刺配之人，一月做到提辖也算是够意思吧，结果呢？生辰纲对梁中书是不是重要他不知道？丢了就跑？” “若他领兵，战场一时失利会不会再跑了？” “若不领兵，梁山缺他一个只能斗将的？” 许贯忠言语并不激烈，却说的闻焕章哑口无言。 除了杨志不好洗白之外，关键是闻焕章也跟他没有交情，犯不着给他说话，闻焕章也不是要重用他，只是不用，传出去对梁山名声不好。 “在江湖上，名声也是实力的一种，这青面兽自然是有些性格上的不妥当，可多年行伍经验不是作假，家传的领兵本事总是还有几分的。”闻焕章只能强行往回拉。 不然按照许贯忠的言语，这杨志就真安排个伍长一类的，那不也是闹呢？ “统领十几个军汉还整不明白，能有多少统兵之才？”许贯忠摇头道。 时迁把杨志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打听的清楚，所以许贯忠对杨志的判断固然有些主观因素，但是依据的事实是相对客观的。 闻焕章也是摇头，杨志的事情固然是麻烦，但是终归能解决，许贯忠可不能出了识障~ “子安，杨志固然有诸多不妥，只是不宜这般盖棺定论，主君不也是诸多毛病，如今不也一路走过来了？” “他哪里能跟主君相提并论？”许贯忠摇头。 王烨从来不甩锅，也不逃跑，只这一条，就胜过杨志无数。 “自然不是比较他们二人，只是人固有不足，但总归是要用人之长的。再说人总是要成长的吗，咱们山寨诸多指挥使，又有谁是一开始就能做好的？不都是摸爬滚打之后，才能堪堪胜任？”闻焕章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性格缺陷，轻易改不了的。”许贯忠摇头，王烨那么久了，不也没改了过分看重人命的毛病？ 只是这么一直争论也不是个事，许贯忠心中自然也明白症结在哪，就是自己的言辞太过激烈，而且弃之不用的处置太过~ “罢了，此人自然是可以用的，只是不堪大用！”许贯忠最后还是让了半步。 要是搁许贯忠以前，这种麻烦直接不让上山才是最好的~ 闻焕章也是松了口气，两个都在山上的军师，对这么重要的人事任命意见不统一，是很麻烦的事情，虽然这一句不堪大用，会让杨志未来前途堪忧。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 闻焕章想了想，笑道：“既如此，不如送到孙安手下做个指挥使，闻达也在彼处，刚好也是缘分~” 许贯忠也是一笑，俩人都没见过面，这缘分有些强行。 “不说他了，说说这位入云龙公孙胜吧。”闻焕章道。 “闻兄不知此人，我倒是跟他颇多接触，当初在河北救济灾民的时候，便见识过他的本事，原本想着举荐给主君的，只他倒是走的快，灾民大概安置妥当，便事了拂衣去，甚是洒脱。” “本事？能掐会算，吞云吐雾？”闻焕章准确的把握到了重点，一个道士的本事还能是什么？ 原本闻焕章是不信这些的，只是见多了王烨的神奇手段，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价值观有些动摇。 “吞云吐雾的手段大概没有，但是能观天象，十几日的天气便能大略看出来，准确度极高。”许贯忠道，这本事无论是民生，还是军事，都是非常有用的本事，做好宣传，稍微包装一下，便是说呼风唤雨也可以。 闻焕章点点头，确实是大本事。 想了想，许贯忠皱眉补充道。“而且他怕是真的有些神异~” “此话怎讲？”闻焕章来兴趣了，能看天气只能算是一种本事，许多有经验的人也能看，这神异莫不是真的神仙手段。 “他有此闲聊说李俊有潜龙之面像~”闻焕章道。 闻焕章一愣，潜龙之像？帝王面相？ 闻焕章一时有些茫然，这便是神异？ 等等，听这话的意思，许贯忠是信了的，李俊真有帝王之像？ “那子安你还能让李俊这般安稳的··咳咳··活着？”闻焕章问道。 如果许贯忠真信了，以许贯忠的心性还有对王烨的信任，是真可能悄无声息的把李俊算计死的~ 这种事情，搁在哪里都是忌讳，大忌讳！ 要知道传闻宋太祖就是柴荣帐下，有潜龙面相的人，也不知真假~ “我跟主君提了，主君说我小家子气，只说这天下这么大，有几个潜龙不是正常，就是真龙面相，也无所谓~”许贯忠道。 这事实际上许贯忠当初知道的时候是很看重的，专门跟王烨去过，结果~ 自己倒是被嫌弃了一遭，所以~ 得记上！ “子安真信了？”闻焕章道。 “我信！” “为什么？”闻焕章继续问，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八卦。 “因为主君对李俊从来都是高看一眼的，甚是敬重，甚至说到南洋的安排，非他不可，以及平日里相处，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来，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什么~”许贯忠道。 闻焕章点点头，果然不愧是枕边人，呃~ 不是~ 心腹知己，这些事情都知道。 咳咳~ “李俊或许是真有成事的本事，毕竟能在南洋闯出那么大的局面，自然不能小瞧。”闻焕章继续道，“如今第二团已经休整了数月，主君那边什么安排？” 闻焕章岔开了话题，不回梁山，李俊或许真能南洋称王。 “原本应该是想第二团协助打日本的，不过前几日寨主倒是冒出了个新的想法。” “哦？”闻焕章哦了一声，意味深长，这事俺可不知道，啧啧，果然是··· 许贯忠面上不显，心中倒是觉得得给这内心戏过多的闻军师，再记下一笔，笑道：“主公觉得想法不成熟，就私下问问我。” “嗯~” “主君想拿下琉球。” 琉球，也就是后世宝岛台湾。 “想拿下，拿下便是，三国时期已是华夏疆土，如今插上炎黄旗帜，也无不可。”闻焕章道。 闻焕章算是个博学的，如今的琉球连个像样的国家都没有，基本算是部落形式的存在，所以拿下琉球的难度系数不高。 除了大宋朝廷可能会有些意见。 毕竟如今的琉球岛上，多是泉州过去的百姓，澎湖群岛也是在大宋治下的。 想到就问：“朝廷那边可有麻烦？” “琉球没有朝廷，大宋朝廷如今还不管咱们，左右不过一个环境恶劣，土壤贫瘠之地，朝廷也没看在眼里。”许贯忠道。 闻焕章也是摇头，如今大宋已经在宣传梁山寨主王烨也无多少本事，尽是找无人要的蛮荒小岛立足，简直惨的不行~ “琉球倒是不错，可做江南百姓转运，江南地少人多，又有花石之祸，只要琉球不像传闻中那般贫瘠，倒是一个好地方。” “嗯，琉球和辽东半岛差不多大小，先占下来，看主公似乎对南洋很是看重，正好做个周转。”许贯忠笑道。 “那这几个人物倒是好安排了，正好安排到江南去助孙真一臂之力。”闻焕章道。 晁盖这人就是一带头大哥，黑道豪雄，武艺不顶尖，不能治政，但是可以做分寨寨主，当然是不是信得过就另说了。 “我也是这般想法，孙兄（孙真）那里有些想法，觉得权责太过，心下惶恐，正好送些人过去。”许贯忠道。 “话还是说回来，既然公孙胜有本事，自然是要送到主君身边，其他人好说，那吴用怎么说？”闻焕章道。 “呵呵，管他有用无用的，还是送到主君身边比较好~”许贯忠笑道。 闻焕章一愣，主君身边可没这么一个人的位置~ 眼珠一转，许贯忠又念出一首小词：“万卷经书曾读过，平生机巧心灵，六韬三略究来精。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谋略敢欺诸葛亮，陈平岂敌才能。略施小计鬼神惊。人称吴学究，名号智多星。” 闻焕章一愣，这吴用这么厉害的吗？ “这是谁给的评价？” “咱们的寨主啊~”许贯忠微微撇嘴说道。 “那不可能，寨主若真觉得这般有大才，怎么可能就放在身边不去请？”闻焕章也是不服。 “管他呢，这金大坚是他要的专业人才，正好做咱梁山各军印鉴，萧让一手好字，做身边书吏或者多读读书，做个知县知州的也不错~” “如此也好，就是这吴用···” “嘿嘿~” “子安何故发笑？” “笑闻兄着相了~” “哈哈，却是着相了~” 第290章 静极思动 许贯忠感觉的没错，王烨确实对李俊是高看一眼的，从李俊到了梁山，三天两头的宴请就可见一斑。 当然王烨请人吃饭也不是什么大事，平均一两天就请人一回，有时候自己下厨，鼓捣些吃的，就邀请兄弟们分享下吗。 文武都有，堪称雨露均沾。 讲道理的话，这才是一方雄主该做的事情。 说为什么领导不会犯错，因为领导不干正事啊~ 天天陪人吃吃喝喝吹牛打屁的能有什么错？ 还别说，大家还真挺喜欢这样的王烨的，升职加薪中的加薪已经定了下来，升职的话，就等朝廷定下来招安大略，这边就可以准备大规模封赏了。 所以跟着王烨的日子是很有盼头的，而这种有盼头的日子，自然王烨越安稳越好。 随着梁山治下百姓越来越多，官吏体系愈发完善，这其中过很多事情自然也就更正规了，比如如今的梁山官吏体系。 因为官吏少，所以就显得特别值钱，和朝廷复杂的官吏品秩体系不一样，梁山只选择了其中的差遣，也就是职务官。 军队也就多了职务比如指挥使、队将这些，然后还有就是对应军饷待遇的军衔体系。 整体正规了，梁山或者说安东都护府大都督的自然就更是威势日重。 居养气移养体，如今这吃吃喝喝外加理政的日子，倒是让王烨显得更成熟了些。 六月二十一，王烨寻李俊说话~ 这次倒不是闲聊，而是有正事。 “如果说争雄南洋，李兄意下如何？”王烨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虽然事先大概有心理准备，但是这种事情，李俊还是要先大概思考下，毕竟王烨问的并不好回答。 “济州岛往南两千里到琉球，琉球南再往南七百里到吕宋岛。” 王烨点头，曾经有百度地图测距的时候，王烨没有珍惜，现在只能靠这群航海家大概去测算。 “吕宋岛面积大约有高丽半岛大一些，同高丽半岛差不多，也是多山，但是气候湿润炎热，物产丰富，水稻能一年三熟。而且土壤极肥沃，那里的岛民种粮食甚是随意，种子往地上一撒，便能有个不错的收成。” 王烨继续沉默，只是怎么还听出些愤怒的味道来了？ “自古以来，宝器有德者据之，寨主正改取之自肥，这般宝地，给一群野猴子糟践了！” “寨主若是想要，李俊愿为先驱！” 如果说能阻拦梁山称雄南洋，只能是王烨自己，只要想要，就一定能成。 王烨扶起了躬身准备下跪的李俊，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这种可惜了的情绪实际上王烨很懂，简单解释一下，就是自己家乡的亲朋乡梓一年到头忙的脚打后脑勺，然后还吃不饱穿不暖，然后人家基本啥都不用干，还能活得挺滋润的，心中自然愤怒。 实际上王烨更清楚，热带的人对粮食不上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物产真的丰富，比如各种热带水果，能果腹的东西太多。 当然也不都是好处，热带的蚊虫鼠蚁，台风雨季，王烨没见过，也听李俊这段时间说过。 “我确实有想法，南洋多岛，也没个真的能一统南洋的霸主，咱们过去，应该可以说是虎入狼群吧~”王烨道，直言不讳。 “只一个吕宋岛上便有伊洛克人，伊哥落特诸部，还有冯嘉施兰，他加禄人，汤都王国，麻逸国，更南边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寨主不用记的。” 王烨放下了笔，也是，都灭了就不用记了。 “寨主如果对南洋有意，俊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不建议寨主亲征，海上一切都是海龙王说了算，太不把握，非是俊有不臣之心，实在是···” 李俊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 “李兄不用多言，咱们相处不多，也不曾有什么特殊的可歌可泣的故事什么的，只是在我心中，李兄一直是不一样的。” 李俊起身，看着王烨，平日里聊的虽多，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便是没有梁山，没有我，李兄应该也能在南洋做个国主快活的。”王烨笑道。 如果只是在书中听到这么一个暹罗（xiān luo）国主，那接触下来，包括这段时日了解到的，人家能成事，真的不是一个长得还行就能说的过去的。 人的能力是综合的，李俊就是那种你说不出去哪里特别厉害，但是就是很能成事的那种人，没有什么缺点。 “寨主，俺没那个心思~”李俊笑道。 没说没那个胆，毕竟一个能闯南洋的人，再怎么也不能说胆小。 而李俊也没有诅咒发誓的表忠诚，实际上到了南洋之后，那就是没线的风筝，完全是放飞自我，李俊做啥，王烨能管得住，还是能知道？ 这也是李俊只说吕宋岛的原因，再远就不成了，真的控制不住。 而李俊建议王烨拿下吕宋岛，也是因为粮食，王烨说的话，李俊都记着呢，粮食才是百姓到底能活下来的基础，才是真正的救人。 高产粮食没找到，但是能产高产粮食的地方，李俊找到了。 “有那个心思也没关系，济州岛跟吕宋岛太远了，很难真的管辖的住的”王烨叹口气，说道， “我心中也是没想着拿下一个高丽半岛就知足的。” 王烨起身，看向茫茫大海，济州岛最好的就是中间一个汉拿山，随便哪处山坡立个亭子，便能看到不错的景色。 只是如今王烨眼中的景色，不仅是海景山色，更是山下的袅袅炊烟。 尤其那一群捉迷藏的小孩，嬉笑打闹的，看着就喜庆，王烨上辈子也这么玩过，这辈子倒是从小读书，没在这麦秸垛里藏过~ 人间烟火，这便是世间胜景了！ “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很大，当然我心中最开始想要的并没有那么多。或者说如今我们有了现在这般局面，对我来说也已经颇为知足。” “只是人心总是会变，有些事情说的久了，自然也就忍不住会往这方面去想，天天夸我雄心壮志，就是不想也不成了。” “而我这么一个人，一旦起了心思，那可就不是说说而以的。” 王烨忍不住笑了笑，想起了曾经书生意气，指点江山的时候，想着的大中国地图，继续说道：“大宋过的富裕，但实际上并能不强，这其中许多原因，自然不是轻易说的清楚的，只是咱们兄弟闲聊，便随意说说~” 李俊笑着附和，倒是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听着就好。 “当年大宋太祖，一玉斧在蜀地划下条线，说大宋江山到此而止，一般开国君主定下的疆土，后世皇帝很少能再扩大多少。” “私下里说，太祖当年应该也是有考量的，大宋实际上是只保留了华夏大地最富饶的地方。” “河北、中原、关中、蜀地，加上江南、荆湖、两广~只这么些地方的话，自然统治起来更加容易些，而且只这些精华之地，也能养活比盛唐更多的百姓。” “最近在跟我老师讲唐史，老师便说过，唐朝在西域的安西都护府，实际是负担。每年要往安西都护府送粮食，而且派兵进驻，这些都是亏本的买卖。” “之所以能维持统治西域，是因为丝绸之路的存在，而且关中之地当初也肥沃，勉强能供养的住。” “如今关中土地贫瘠了许多，所以长安便不合适再做国都，只能选择汴梁这么个八面漏风的地方做都城。” “大宋就是把那些占着亏本的地方都选择了不要，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当然没有燕云十六州，这个大门便没关住。” “为什么大宋对西夏这般仇视，不仅因为西夏是反叛，功利点讲，更重要的是，西夏占据了兴灵之地，不仅断绝了同西域的交流，也让大宋失去了预留的养马地。” “所以大宋一直没有像样的骑兵，于是无论是面对辽国亦或者是西夏，正面战场打未必吃亏。可没有骑兵你也懂，很难取得大战果的。” “朝廷文书上说去年大宋去年西军对西夏，一年大小接触战46次，胜38次。且不说西军这军报有多少水分，总归是胜多负少的。但西军斩获不多，斩获不到千人，而据刘琦所说，败的其中两次便损失了整整三个指挥。” “有记录的征讨西夏，一旦败仗都是大损失，前后百年，战死的人怕不是有百万人了，结果一个西夏还没打下来，要知道西夏应该也就是三百万人吧。” “如今，皇帝打西夏，西军打西夏，怕是打习惯了，只可惜了当年范文正公的多番筹谋~” “··· ···” 王烨絮絮叨叨的说的很多，李俊是个心思通透的，不说王烨说的对不对，只说这般点评大宋太祖，以天下为棋盘的点评，其中很多事情，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换个说法，可以理解成王烨在给李俊画一个很高级的饼。 如果王烨只是想做个高丽半岛土皇帝，压根不需要扯那么多，而如果想真的做大做强，自然要让人看到自己的雄心壮志的。 “寨主，还是把心思放在这天下，南洋就只适合做个粮仓补充罢了。”李俊道。 既然志在天下，那自然不能偏安于南洋。 “嗯，所以要拿下琉球，然后吕宋，其他地方暂时不要了，只这两处，还需要辛苦李兄。” 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李俊心中却是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琉球、吕宋岛~ “喏！”李俊拱手躬身。 心中便是再有万语千言，终归是要看行动的，所以李俊没有多说。 “八月初一，是个不错的日子，到时候李兄便挂帅出发吧~”王烨道。 “嗯~”李俊拱手。 ··· ··· 还要再等一个月，自然是因为要等人。 等公孙胜、晁盖、刘唐、吴用、金大坚、萧让、白胜，以及童猛。 童威留在了南洋主持大局，如今王烨又把长山的童猛调了过来。 对李俊，王烨给予了相当的信任与支持，为了弥补高端战力的不足，一直留在王烨身边的孙安也配给了李俊。 当然除了猛将，也有军队，王烨把左军第三团调了回来，都指挥使王寅，一个满编的全副武装的四千人团，再加上两千的预备役，以及海军第二团的本身的四千多海军。 拿下琉球应该问题不大。 所以王烨也没有太过的大动干戈，真郑重其事的弄个誓师仪式，也挺尴尬的，而且，王烨在济州岛呆久了，也打算出去一趟。 去河北看看~ 武松。 ··· ··· 第291章 智多星吴用 实际上王烨当然不会为了打虎武松专门跑一趟河北沧州，哪怕这是上辈子的偶像也不行。 他自己想去也不成，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任性的追星？ 所以明面上王烨往河北是去寻柴进说话的~ 当然理解成拜访或者说拉关系更合适一些。 真正历史上是没有柴家后人这么高调的故事的，但是这个魔改过后的世界是真的有沧州小旋风柴进的。 可以说，这给许多有心逐鹿天下的人，留下了一个天大的bug,自古以来，造反最大的障碍就是名分。 如果柴进能上梁山，再有天下读书人说王烨谋反篡逆，得国不正什么的，直接就一个柴进呼他脸上，效果肯定不错。 当然，现在的小旋风柴进，肯定不能放下自己这般身份地位，陪你一个梁山不知名的王伦玩过家家游戏。 但是自打生辰纲之后，王烨就觉得，有世界意志在，柴进早晚倒霉，早晚失陷高唐州。 所以在万俟卨提醒、许贯忠建议之后，王烨决定去趟河北，有事没事的先结个善缘。 万一以后用上了呢~ 所以王烨就去了。 当然在安全上，王烨还是很是稳重的，大军护卫是不靠谱的。 但在如今这个路引形同虚设的社会环境，估计就是喊着自己是梁山泊之主王伦，估计都没几个信的。 所以王烨只是轻车简从，带着狼骑也就出发了，虽然几百人的马队也挺惹眼的，但是可以分开的嘛。 而且在河北平原上，三百人的狼骑就决定了王烨根本就不会被人围杀，千军万马都不行。 就是这么自信！ 一路坐船，这次王烨没有去辽东看自家大哥二哥，万一杜老大再研究出来什么绝招，要教自己，学还是不学？ 一合被人打败，真的挺悲伤的。 如今那里有杜老大和冯瓒，足矣安顿好十余万百姓的各种事情。 如今辽东已经有十万百姓了，辽东比高丽大部分地方都冷一些，粮食种下，但是看情况，应该产量是不如高丽半岛上的~ 当然这个事情倒是没那么重要，现在的梁山存粮很多，很多~ 这个存粮不仅仅是梁山济州岛府库的存粮，也在于民间的存粮。 王烨这近两年的外挂，【建筑】刷新的一直是【农田】，这个对粮食产量的提升有多少不知道，但是一年种两茬庄稼，三石多点的产量总是有的。 梁山的农户，人均五亩田，稍微算算就知道，粮食是真的够用。 王烨一直防着谷贱伤农，一直都是含泪高价收着百姓的粮食的，基本是一石一贯到一贯五之间，算是市场价。 实际上如果王烨心黑一点，可以在收人头税的时候，压粮食的价格，毕竟丁口税是固定收钱，然后粮食的价格在大家都不太缺的情况下，就真的是看王烨定价多少了~ 王烨没有下这个黑手，一片歌功颂德。 夸张吗？ 不夸张！ 因为这么多年，大宋朝廷就是这么做的，不仅是粮食，还有蚕丝的价格，要收税收的时候，就压价~ 所以梁山百姓是不是忠诚，也完全是靠的大宋朝廷衬托。 最起码如今上山的这群人是真的对王烨、对梁山感恩戴德。 对这一点，新上山的晁盖一行，是了解的很清楚的。 “这般青壮，不收拢为兵，而是田亩间劳作，看来梁山是真的不缺兵马~”吴用道。 吴用身边没有别人，只有公孙胜。 “梁山当初收拢河北灾民的时候，便有五六十万众，自然不太缺人~” “这才是真的做大事的样子，一般山贼土匪，便是一时成了气候，百战百胜，可输一次就是死，梁山如今就是有些波折，恐怕也是割据一方称王的局面。”吴用摇头道，这就是百姓，底蕴，根基。 “加亮兄便在梁山根上，亲眼看着梁山成事的，如何还有这般感慨？”公孙胜道，对这个号称智多星的乡野教授，公孙胜是真的好奇。 “三年前，现在说，是两年半前，公孙兄就在河北帮了梁山，为何那时候没有上梁山？”吴用道。 梁山起势的太快了。 政和二年四月王烨回梁山。 六月出海，拿下长岛~ 腊月打败东平府大军~ 政和三年三月，朝廷河北回河，灾民数十万~ 四月中旬，梁山拿下济州岛~ 七月底，拿下光州，第一次半岛战争结束~ 十月十八，败朝廷济州禁军~ 十一月十三，梁山泊主嫡长子出生~ 十一月十六，败朝廷第一次围剿，杀牛邦喜~ 政和四年四月初，败朝廷第二次围剿~ 五月初，大闹大名府~ 七月，开始第二次半岛战争~ 腊月，全取高丽半岛~ ··· ··· 如今也不过政和五年，七月十四罢了~ 前后不过三年三个月多些，很多事情，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好像谁都能做，可是仔细去想，那可就真跟做梦一样。 吴用看了三年，依然没有看明白。 怎么就成事了呢？ “家师说不到出山的时候~”公孙胜笑道。 “既然不出山，那为何政和三年又会到河北？”吴用问道。 吴用午夜梦回的时候，是想过的，如果公孙胜不是带着乔道清和马灵到了河北沧州，就是梁山去救这些人，恐怕也活不下来那么多。 “恰巧碰到了~”公孙胜笑了笑。 “那便是碰巧吧~”吴用也没有纠结这个事。 “那加亮兄又为何同意取生辰纲呢？”公孙胜问道。 “钱财动人心，十万贯呢，晁天王又是个大方的，一个人总能分一万多贯呢。” “那便是钱财动人心吧~”公孙胜笑道。 “哈哈~” 俩人都是笑，也不觉得尴尬。 不知道为何，两人就是有些互相看不过眼，吴用是八百个心思不会对人说一句的，公孙胜又是方外之人，做事说话都喜欢藏头露尾的，所以两人交情泛泛。 只是人总是对和自己属性相似的人，又忍不住想亲近，所以又想凑在一起聊聊。 吴用叹口气：“梁山如今已无军师位置，我们上得梁山，也不过是仰人鼻息罢了。” “仰人鼻息有些过了，若有才学，那寨主也是个知人善任的。”公孙胜道。 “未必，那寨主或许能用人，但是只喜欢用跟自己一般想法的人，便是原本有再多锦绣，到了梁山，便是一个傻模样做事。” 顿了顿，许是前途未卜，吴用难得的想说几句知心话，“那金剑先生李助说是天下第一剑，嗯，这话是那寨主亲口说的，他不擅虚言，也就是这李助军师的剑法必然极强。” “可梁山其他三位军师的本事可不是武艺，军师之才天下皆知，咱们也接触过，盛名之下并无虚士，是真的大才，但是李助呢？” “对比其他三位军师，他和王寨主认识最早，也举荐了好些人才上山，可是终归是稍逊一筹。”吴用道。 对梁山，吴用很关注，不然很多事情也不会打听的那么清楚。 自然也明白，金剑先生做事，手段多有些阴损，所以才跟王烨亲近但是不重用。 这是人家定过交的大哥，尚且如此，自己这么一个行事底线更低的，能得人家重用？ 呵呵~ 所以说吴用对自己的认知大概还是蛮清楚的。 “既然跟着人家寨主，自然要按照人家寨主的想法做事，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吗，这在哪里都是做事的道理。”公孙胜道。 唯有正大，才能光明。 王烨跟个二杆子似的，做事讲究，那梁山就必然就都是好汉。 或许~ 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应该都是他在做吧~ 公孙胜想到了那个才华横溢的许贯忠，梁山军师中的第一人。 吴用也是无言，你莫不是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于是话题聊到这里，就又聊死了~ 好在尴尬的时候，总有人来打破尴尬的氛围，这不，晁盖找过来了。 “两位倒是让我好找，王寨主已经到了，咱们去迎迎吧。”晁盖道。 长岛面积不大，所以很快几人就到了。 吴用见过王烨，只是这一次看着眼前的谈笑风生的年轻人，却无论如何也和当初的那个沉默的寨主对上号。 变了吗？ 似乎一点没变。 只是又很不一样。 而且这态度真的很有意思啊，对所有人都，但是又不过分亲近。 让人如沐春风，而又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让人忍不住的敬畏服从。 这就是所谓的王者之风吗？ 也是，王注定孤家寡人一个，哪里能真的跟那么多人称兄道弟的。 除了会面，这年轻寨主在宴席的表现也极好，言语便给，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而又知情识趣，说的都是大家想听的喜欢听的。 而且酒到杯干，豪爽大气。 只一顿饭的功夫，刘唐已经是拜了码头~ 金大坚也被夸的找不着北，搓着手想给人家表演一个~ 萧让也被人家一个先做个知县练手的承诺给弄得，啧啧~ 所以晁天王啊，你还在这傻笑呢，核心班底已经被人拉拢完了啊。 算了，晁天王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而且人家对你，还需要用这些小手段吗？ 觥筹交错之间，倒是也甚是热闹，就是心中有八百个心思的吴用，也免不了多喝了几杯。 喝了酒，心思就更多了，而且容易发散，比如现在吴用看公孙胜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如今公孙胜这么一个一直拿捏着世外高人模样的人，正在表演竹篮打水的戏法。 还现场演示机关~ 啧啧，果然这道士也是个心思坏了。 只是，你到底是真有神鬼莫测是本事，还是像你说的，这些都是障眼法？ 你到底是藏了什么事？ ··· ··· 曲终人散，众人散去，一群人拥着，正打算离去，突然听得王烨说道，“吴兄且请留步。” 吴用一愣，这是有话私下对自己说？ 果然不能喝酒，这脑袋都有些混沌了，一时竟然有些发蒙。 只是不等吴用振奋精神，王烨便径自说道，“吴用莫要多想，这世间千人千面，没有必要都活成一个样子，各有各的精彩。” 吴用没有说话，这便是说自己这与梁山格格不入的心思也能“精彩”？ “吴兄安心任事，小可也在学着改变自己，总有一日，能给吴兄搭个合适的舞台的。”王烨道。 哪有谁家能光明磊落做“大事”的，王烨只是价值观异常，不是没脑子。 吴用再次一愣，心思通透的吴用自然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摇摇头，似乎是想醒醒酒，结果一摇更晕乎了。 “寨主可千万莫要如此说，君子一以贯之，变来变去的，寨主便不是寨主了，倒是小可，没个定性，日后做事，尽量不伤无辜便是~” 这次轮到王烨一愣，这个能为了算计朱仝上山，让李逵砍了人家几岁小衙内的智多星，要开始不伤无辜了吗？ 不过~ 那也不错不是？ 第292章 武松 智多星吴用注定成不了如今梁山的主角~ 任何组织，金字塔结构总是最稳定的，而塔尖就那么些人，不会太多，梁山如今基本已经定了下来。 这也是梁山水涨船高之后，自然而然的结果。 当初梁山草创，自然稍微出挑一些的，都能出头。 现在吗，举个例子，王进手下一堆教师武艺能力都在水平线之上，打杜总管跟闹着玩似的，但是到现在别说头领了，即使有之前济州岛防御的功劳，发到军中打磨资历，大部分也就是做都头、队将罢了，就是做指挥使的都少。 所以人的运气和实力同样重要。 七月十九，来到沧州地界的还在感慨着同人不同命~ 像马上就见到的柴大官人，那就是天生命好。 柴进是沧州人氏，后周世宗柴荣嫡派子孙，家中有太祖皇帝御赐丹书铁券。仗义疏财，喜好结纳四方豪杰，被誉为当世孟尝君，绰号小旋风。 闲言少叙，王烨一行，自黄河北岔口上岸，倒是离沧州也不远，一路打马而行，朝行夜宿，中午热了就休息，不过大半日，便已来到沧州横海郡柴家庄。 一条平坦大路，远远便望见绿柳阴中，有座庄园，四下周遭一条阔河，两岸边都是垂杨大树，朱门掩映，端的是好所在。 “小人这厢请了，敢为是哪路好汉来到寒舍？”只见一管家模样中年人，远远便上前拱手道。 王烨点点头，这柴进庄上的人，素质还可以吗，哪里就狗眼看人低了，想来是以讹传讹，风评受害了。 “山东来的贩马客商，前来拜访！”王烨道。 那管家一惊，原本就见二十余精锐骑士，心中不敢怠慢，现在更是惶恐，什么样的贩马客商，皮甲弓弩长短兵刃齐备的。 而且，这一看就是真正杀人无数的百战精锐啊。 山东来的？不会是有山有水那地方的吧？ 庄主还打猎出门不在，这··· “庄主今日出门游猎，不在庄内，还请稍待片刻，要不先到庄内歇息。”管家躬身道。 “我们在此等候便是~”王烨道。 正主不在家，不合适进门。 当然看那管家的样子，也不是真心邀请人进门，这么一群一看就是悍匪的，轻易不敢请进家里。 而且庄内人多眼杂的，如果这群人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那肯定是要清场的。 那管家回了庄园，这边王烨在等，毕竟根据斥候汇报，柴进他们打猎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不过是等一会的事，也不着急。 远远一骑打马过来。 “将主，半柱香，五十四骑，无甲。”刘老三道。 王烨点点头，行军斥候总是要安排的，而且真四百人过来，人家小旋风也该有想法了。 果然等不多时，只见远远的从林子深处，一簇人马飞奔庄上来，但见： 人人俊丽，个个英雄。数十匹骏马嘶风，两三面绣旗弄日。粉青毡笠，似倒翻荷叶高擎；绛色红缨，如烂熳莲花乱插。飞鱼袋内，高插着装金雀画细轻弓；狮子壶中，整攒着点翠雕翎端正箭。 牵几只赶獐细犬，擎数对拿兔苍鹰。穿云俊鹘顿绒绦，脱帽锦雕寻护指。标枪风利，就鞍边微露寒光；画鼓团栾，马上时闻响震。鞍边拴系，无非天外飞禽；马上擎抬，尽是山中走兽。好似晋王临紫塞，浑如汉武到长杨。 李天锡撇撇嘴，全是花架子！ 那簇人马飞奔庄上来，中间捧着一位官人，骑一匹雪白卷毛马。 但见马上那人，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 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团胸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绦，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带一张弓，插一壶箭，引领从人，都到庄上来。 王烨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嗯，很好，虽然衣着上比人家差了些，但是长相身高完胜。 心中也明白，这就是正主了，果然是一表人物，不愧是化名柯引之后，能勾引人家公主做南国驸马的。 有诗为证: 累代金枝玉叶，先朝凤子龙孙。丹书铁券护家门，万里招贤名振。 待客一团和气，挥金满面阳春。能文会武孟尝君，小旋风聪明柴进。 王烨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柴进自然也发现了路边的二十余精锐骑士。 也发现了便是站在那里，就是风景的王烨~ “原是贵客登门，柴进有失迎迓。”柴进下马拱手道。 王烨更是早早下马，不然的话，骑在马上攻击性太强，不是做客的道理。 “见过柴大官人。”王烨拱手一礼。 没有自报家门，王烨自然不是虎了吧唧的直接过来的，也是事先有拜帖的。 王烨身份敏感，万一来了，人家再心中介意，那就真尴尬了，所以肯定要先透个气的。 寒暄已毕，就是互道久仰，然后商业互吹了。 这个说王寨主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天下闻名，这个说大官人急公好义，仗义疏财，扶危济困云云。 反正就都是好话，好话吗，谁都爱听，就所以这场面上就很是和谐。 当然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柴进虽然带着笑，心中却是闪过八百个念头，第一个就是，这梁山王烨果然和传闻一样，好色如命，走哪都带着美妾。 就这女扮男装的样子，但凡不瞎，是都能看到的。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盛名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其他的没见到，只这谈吐不凡，见多识广是有的。 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端的是能收拢人心的好手~ 至于王烨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柴进的一些谜一样的行为。 大宋立国百年，柴家早就没了任何能成事的资本，早已和大宋休戚与共··· 嗯？ 用错词了，只能说柴家如今的富贵，全是靠着大宋朝廷的，朝廷需要这么一个柴家宣告一下赵宋的仁德，如此而已。 柴进应该也明白，所以武松住在庄子上一年，柴进视而不见，丝毫不见亲近。 这要是真是个雄心大志的，就看武松把他庄上打的去寻他告状，还能不懂？ 还不把他哥哥接过来，然后使劲笼络成死士了，哪还能慢待成那个样子~ 毕竟柴进怎么想的，王烨是真搞不懂。 不过万俟卨说，柴进大概就是小打小闹，给朝廷添个堵罢了，跟闹小孩子脾气似的。 王烨不知道对不对，不过这接触下来，柴进绝对不是后世推文中那种没有情商，不会笼络人心的人~ 待人接物，真的是很厉害啊。 所以这相处下来给人的体验，完全是看人家想让你体验成什么样~ “哪里来的措鸟？俺自在这里晒太阳，干他何事！” 声音洪亮，中气有些不足，怕不是得病了吧。 柴进眉头微皱，这接待贵客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柴进自然是觉得丢了面子的。 要知道人吗，总是要面子的，自己身后虽然四五十伴当，锦帽貂裘的，但是跟人家身后这二十骑一比~ 算了，就不要比了，自取其辱。 要知道这么久，这群人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站位看似随意，却是护卫到了所有方向的~ 在场面上先输了半筹的情况下，又遇到这么个不会做人的，自然是不爽的。 “武二不要撒泼，贵客临门，非是赶你，只是换个地方晒太阳。” 武二？ 王烨瞬间来精神了。 是你吗？武二郎？！ 武拾回兄弟··· 打眼去看，就见回廊边上半坐着一个大汉，眉间带着怒容，浑身都带着一股桀骜气。 只见这桀骜之气又莫名的不让人反感，且说那大汉~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前面发掩映齐眉，后面发参差际颈。皂直裰好似乌云遮体，杂色绦如同花蟒缠身。额上界箍儿灿烂，依稀火眼金睛；身间布衲袄斑斓，仿佛铜筋铁骨。 戒刀两口，擎来杀气横秋；顶骨百颗，念处悲风满路。啖人罗刹须拱手，护法金刚也皱眉。 哦~ 后面这半截是王烨脑补，当年看书的时候，各路好汉赞诗那么多，只有武松的赞诗王烨是全部背了下来的。 哦，还有一段西门庆跟潘娘子罗袜高挑选段，咳咳~ 所以王烨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且好生看看这活着的武松武二郎。 王烨停了步，柴进自然就不好再往前走。 然后管家就急了，只是王烨在场，管家也不好言辞多难听，只去拖拽武松。 有一说一，就武松那体格，能让他拖动？ “什么贵客，便要让我让？”武松兀自嚷道，本来得了痢疾就心情不爽。 “兄台且住手，听口音好汉也是山东的，不妨认识一下。”王烨制止了管家，管家姓柴，我们便叫他柴管家吧。 “如此可是王兄弟说错了，二郎可是河北清河县人士，姓武名松，家中行二，所以平日里称呼他二郎多些，一年前在家乡失手打死了人，辗转到了此处。”柴进道。 柴进对庄上大部分来投的人，尤其有本事的人，都是知道的。 而且招待各处江湖人士，自然也是有些好处的，比如这沧州横海郡柴家庄，就是这江湖消息最灵敏的地方。 “清河离我们也不远，没见搜捕武二郎的文书，想来是那人没死透吧。”王烨道。 “此话当真？”武松大踏步向王烨走来。 这沧州柴进好大名声，却不识得真好汉，慢待于俺，而且离家一年，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所以武松自然很急。 王石头往前了一步半，挡住了武松。 这人有些手段，少爷不披甲的话，还是别离他那么近的好些~ 做了那么久的护卫，如今的王石头已经成长了。 “二郎不可失礼！”柴进也是皱眉道。 武松止步，王烨看着武松，果然是好汉啊，不愧是天人。 “别人喊二郎倒是可以，我喊倒是有些失礼了，便喊声二哥吧，清州确实没有你的海捕文书。”王烨道。 身体年龄十九，武松二十四，这喊二郎就不礼貌了。 至于二哥吗，倒是谁都可以称呼，山东河北都这样。 至于真二哥吗，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武松激动过后，倒是很快皱眉说道：“清河没有你这般好汉，如何知道的这般详细？” 武松实际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清河县也不大，所以这年轻又气质不凡的，一定不是清河县人。 而不是清河县的，正经人，谁天天去看海捕文书？ “我是山贼，也是水贼。所以对这朝廷通缉的事情比较上心，而且清河县武二郎的名声也是听过的，所以知道些。”王烨道。 实际上王烨知道的比武松想的还要多，时迁如今负责的锦衣卫，虽然不穿锦衣，但是也打听各种信息，对王烨交代的事情，自然格外上心。 他不仅知道武松没把人打死，还知道如今武大郎如今刚刚搬家到阳谷县。 还知道潘金莲身长六尺二寸，长得好看，也不知道去调查的人都汇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反正也不难打听，阳谷县就在水泊边上。 只是这王烨说的轻描淡写的，倒是让柴进颇为吃惊，这般自嘲自贬土匪水贼的，而又透着一股贵气，端的是让人佩服。 武松也是被弄得一愣，这当贼很骄傲吗？ 而且还又是山贼，又是水匪的~ 等等！ 既是山贼，又是土匪？ 还离清河不远？！ 难不成是梁山？ 眼前这人这般年轻，军师~许贯忠？ 不对，军师比他年龄大些，难不成~ 梁山寨主？ 看着武松吃惊的眼神，王烨大概明白了，这人也忒灵醒了些~ 你这让我表明身份装逼的快感直接减半~ “二哥若是不着急这一两日回去，倒是不妨一块喝杯酒~” 柴进也是道：“倒是小可疏忽了，赶紧杀羊，再去弄些鲜鱼，有虾也弄些，款待贵客！” 赵元奴一愣，这人怎么知道官人喜欢吃什么？ 武松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这第一反应是拒绝的，自己清白身子，到底是要离江湖远一些··· 只是，那可是梁山好汉~ 白衣秀士王伦啊！ 如何能这便走了~ 武松是王烨的偶像，很巧，白衣秀士王伦，也是武松武二郎的偶像~ 诚信互粉，完美~ 第293章 不一样的人生 武松原本是在清河县混日子的。 确实是混，没个正经营生，二十多岁的武二郎，还是靠着哥哥养活着。 然后每天游手好闲不说，还喜欢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是常态，整个一不良青年。 打了人，出了事，还需要哥哥去给人赔礼道歉。 所以号称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对武松来说，那是如兄如父，唯一的家人。 也是这人间太岁神的封印呃枷锁。 曾经有个说法，说如果穿越到正在找潘金莲报仇的武松身上，看到我见犹怜还被扒光了的大美女，还能下得去手吗？ 有个回答是这样的，如果是魂穿，看到记忆中武大郎对自己的好，潘金莲就是长成天仙也会死的非常惨~ 所以王烨看着眼前的武松，大概是懂得。 他既懂武松不想埋没了一身本事的无奈，也懂武松不想投身绿林的坚持~ 当一个人能懂你的时候，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也就自然而然了。 一见如故，一眼万年。 武松现在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世上除了哥哥之外最好的人。 当然除了武松，其他人对王烨的感观也很好。 王烨是很会聊天的，哪怕原本不会的，这么久的历练，也让王烨能在酒宴上如鱼得水。 而且酒桌嘛，聊天大部分也不需要动脑子，更多的实际上比拼一个人的宽度而不是厚度。 在所有话题上，王烨都能接住，并且发表出自己的看法，自然就让人高看不止一眼。 既可以聊海上的趣闻，也能聊乡村八卦，也能聊聊济州岛百姓的各种趣事，甚至自嘲的糗事，比如错把高粱认成粟~ 而且很有眼色，一桌上所有人都能照顾到，为人也谦和有礼，有这个结果自然也就正常了。 聊的开心，柴进又极挽留，王烨一行今日留宿。 柴大官人是个懂事得，眼瞅着王烨拉拢大将，自然是给二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你身体上本有些不适，又喝了许多酒，无碍吧？”王烨问道。 武松能喝，爱喝，人又实诚，今日可是喝了不少酒。 “小人身子骨强健，无碍的。”武松拱手道。 “莫要逞强，若是不适一定要说，还有不要自称小人，你须是顶天立地的好汉。”王烨道。 “蹉跎半生，一事无成，哪里是好汉了？”武松叹气道。 “这话可是不该在一个山贼头领面前说，容易误会。我若是顺势忽悠，说两句大丈夫当提三尺剑，快意江湖，你怎么接话？万一架不住脸，投身绿林，不白瞎了清白之身？”王烨笑道。 说这话的时候，不笑不合适。 笑着说，这就是玩笑，而不是试探。 “若是寨主不嫌弃武松鲁莽，俺也可以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武松拱手躬身。 王烨赶紧扶住，武松想拜，却发现竟然拜不下去，一时是真惊住了。 这寨主不是书生吗？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二哥现在是一时看我顺眼，又自小受了许多苦，尝尽人间冷暖。所以一时热血上头，有些冲动了，一天是认不清一个人的。”王烨摇头，难得郑重。 “有些人，认识一天便已是足够了。”武松道，只这一声二哥，便已经让武松铭感五内了。 而且武松与人相处，自然有自己的逻辑。 简单来说，就是首先凭感觉，然后再慢慢去认识，而王烨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尊重和亲近，武松感觉到了。 “你跟我做了贼，可曾想过你哥哥如何？”王烨道。 虽然喊着二哥，但武松在王烨面前更像个弟弟。 “这···”想起哥哥，武松不言语了。 “如今朝廷正在招安梁山，等招安事成，你再上山，顺便接着你哥哥到梁山治下过日子。”王烨道。 武松张口欲言，这样俺武松成什么人了？！ “二哥也莫要拒绝，你今年二十四，又不是十四岁，哪能为了面子就真的担下这么大的风险？” “这般作为，不是好汉!”武松急了。 “在我看来，你兄长那样的才是好汉。” 武松一愣，在自己心中自家大哥自然顶好的，只是跟好汉··· “只要为人子，能孝顺父母；为人父，能抚养幼子；为人兄，能有爱兄弟；把养自己的送走，把该养的人养大，便已经是顶顶的好汉了~” “你大哥把你拉扯大可是不容易~” 所谓养儿方知父母恩，做了人父亲，才知道父母的难~ 武松沉默，依稀记得，爹娘走的早，哥哥挑着扁担，一头放着炊饼，一头放着自己，走街串巷的，为了给自己求口吃的，作揖磕头的事情也做过~ 倒是自己，虚度光阴，仗着手段高明，整日惹是生非，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就是在这柴家庄~ 自己这般脾气，也极为不妥当的~ “所以等招安成了，你来梁山做个都头，然后把你哥哥也接过来，有你照应，你哥哥也不会被人欺负~”王烨轻声道。 “俺须做···做不好都头~”武松不自信，很不自信。 “他们都说我看人准，我看人准不准的不好说，不过我看到二哥第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做都头。” “无论是济州岛，还是开城，如今都没个像样的都头管着，许多事情都凑合着过，二哥过来正好帮我一把。” “所以这对二哥来说不是照顾，是二哥人才了得，所以帮衬于我。” 如果这话说的不是那么情真意切，是会给人一种感觉，就是我在施恩于你。 而王烨不一样，有一说一，是武松人才难得，就是人才难得。 “承蒙寨主看重，松铭感于心！”武松拱手道。 或许自己真适合做都头，人家也确实需要自己这么一个人才，只是~ 这天下人才多了，如果所有人才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也就不会那么多人愿意为了知遇之恩以命相报了。 王烨想了想，到底是没把他哥娶了个漂亮媳妇的事情跟他说~ 这事情本来就麻烦，无论是洗白潘金莲，还是说武大郎什么情况，他俩在一起，悲剧的概率非常大。 只是王烨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等一步看一步吧~ 次日，七月二十。 王烨起了个大早，赵元奴虽然长开了，但是舟车劳顿，到底是不能多折腾，所以王烨起的很早。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带着李天锡走出院落的王烨发现，门口已经有个人了。 而且这个人，王烨应该还认识，只是完全不明白怎么会出现在这~ “董平？”王烨问道。 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衣衫褴褛，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那个风流万户候对上··· “正是小人~”来人正是董平。 王烨是真愣住了，实在不明白： 第一，这人是怎么沦落成这个样子的？ 第二，为啥在自己门口？ “程太守被朝廷问责，然后从东平府免官，你几次从梁山战场上逃命，最后杳无音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王烨问道。 曾经的敌人过得惨，人生一大喜事！ 实际上对东平府程太守还有这董平，王烨多少还是知道点的。 董平在跟梁山作战的时候两次兵败，第一次没有问责，第二次从战场上临阵脱逃。 张清被俘，结果他跑了，据说后来还是在东平府做了一段时间都监的。 “高太尉兵败梁山，程太守与俺一起获罪免职。”董平道，颇有些不好意思。 “那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惨吧？”王烨问道。 程太守是蔡京门生，就是有些不妥当，还有蔡京兜底，而董平到底是五虎猛将，就是免官也不至于多惨才是。 “那蔡京为人忒不讲究，程太守是被高太尉告了刁状，然后恶了官家。所以这般便坏事了，再也不能起复，程家家财不多，人又命蹙得病，昔日同僚落井下石，日子便一天天的艰难了起来~”董平回道。 当初骄傲的人，如今说话也是弓腰弯身的。 像极了被生活打倒的成年人~ 等等~ “程太守过得惨，跟你双枪将有什么关系？”王烨道。 差点被忽悠了，眼前这人可是杀了程太守，然后娶了人家闺女的狠人啊。 “程太守如今是俺岳丈~”董平道~ 王烨一愣~ 孽缘？ 不是~ 这特么什么神展开？ “俺们都是落难的苦命人，所以便彼此有个扶持，而且俺对娘子可是一片真心~” 我信，这杀人爹娶人女儿的事都干出来了，可不是真心吗~ “然后呢？” 你这展开，写话本的都不敢这么设计~ “我等无处可去，在东平府蹉跎一阵，便想来沧州，柴大官人乐善好施···”董平说不下去了，这乞讨什么区别？ “只···只我岳丈身子一直不好，俺娘子产子之后也是体虚，需要补品温养身体，昨日碰巧见到寨主，厚颜求株人参~” 王烨沉默。 高丽产人参，而自从人参的药用价值被发现之后，这种能温补的药材一直都很贵重。 昨天王烨带给柴进的礼物中，就有百年人参~ 只是看王烨沉默，董平从希望，到忐忑，然后到绝··· “不好意思，走神了。”王烨道。 董平猛地抬头，希冀的看着王烨。 “你变化太大，我本以为你脾气···你这辈子不会低头求人什么的？” 王烨说谎了，王烨只是没想到被列为水浒中人品最低劣的人，甚至都没有之一的，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俺···俺本也以为这辈子就是死也不会低头。只是···只是芳儿很是乖巧，软软糯糯的···娘子也希望俺做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不愿俺落草···以后总是要给孩儿做个榜样的吗···俺··希望娘子能好好的··俺须伺候不了那小小的孩子，骨头都是软的，抱着都···” 王烨在听，听一个笨拙的父亲。 王烨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该信浪子回头金不换~ 只是现在王烨想帮帮他，不是双枪将董平，而是一个低头的父亲和丈夫~ 嗯~ 这人提他岳丈生病只是顺带，王烨的情绪感知能清晰的感知到这一点~ “你杀了梁山多少人？”王烨皱眉问道。 “三个，第一次征讨梁山，我被杜老大所伤；第二次征讨，我坐镇军中指挥，败势已定的时候我便走了。”董平解释道。 董平很想说，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但是不敢，眼前的这个寨主从来都不大方。 董平也没有据理力争的资本，娘子快死了，儿子还那么小~ “只人参未必能救活你妻儿，我粗通医术，若是不远，我可以去看看~” “不远···不远的。” ······ 第294章 棒打洪教头，哦，没打成～ “少爷为什么帮他呀？”从董平他们一家临时居住的窝棚中回来，王石头忍不住问道。 如今还喊王烨少爷的，也就只有傻乎乎的王石头了。 王石头实际上又是个话很少的人，只是作为一直跟在王烨身边的人，王石头不太理解为什么王烨会选择帮董平一把。 因为作为陪伴王烨时间最长的人，王石头是知道王烨对董平是非常嫌弃的。 “就是看他可怜，帮一下，没什么其他的意思。”王烨道。 王烨有些走神，顺手帮董平一下，不算什么大事。 让王烨走神的是，自己是不是因为《水浒传》而影响了自己对人的判断？ 作为一个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当然是读过剧本，不仅知道未来的大体走向，而且还可以通过书来认识、了解一些人。 不然的话，人心隔肚皮，哪来王烨那么的···知人善任。 要知道整个梁山治下有大约两百万人，这其中没有很优秀的人才吗？ 自然是有的，只是很多时候发现人才的成本比人才本身更高。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学历比较重要的原因，通过学历相当于已经通过一种非常简单的硬性标准，给用人方筛出来一部分人才。 现在的梁山也是，通过《水浒传》来了解人，或者通过历史记载来了解人才，对王烨来说自然是最简单、最快捷也成本最低的一种方式。 不然每个人再经过各种考验、考察、什么以酒观人，以钱试人什么的？ 或许也成，但若是那般做事，绝对没有如今梁山这般快速发展的局面。 而如今，王烨在反思的便是这个，原本通过书来识人用人，终归是有些不合适了。 人可是会变的呀~ 人是有认知茧房的，不仅是接受到的信息，也有自身的学识问题。 一个人所知所学越少，对一个问题的看法就越顽固，越难以改变。 同样的对王烨也适用，一个从后世信息爆炸社会来的，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见识广，然后就进入到了另外一个误区~ 自傲~ 就像王烨曾经被哲学老师教过，这世上有两件事不能做，比较傻，一个是劝进来传销的人出来，另外一件是辩论，用你认为对的事情，去说服别人相信你是对的~ 王烨曾经对此深信不疑，这是哲学教授身份带来的一种认知障碍，人总是会迷信身份地位更高的人的观点。 这两件事其实是说的同一件事情，就是一个人的三观是相对固定的，一个人认知这个世界的方式或者说底层的行为逻辑，是很早的时候就定下来的。 这实际是个很严重的事情，尤其对王烨这种做一方霸主的，这种认知会严重影响王烨的用人。 比如眼前的董平，就让王烨有些迷糊，要知道不仅仅是《水浒传》，实际上在收集东平府信息的时候，王烨是对董平做过分析的。 如果用相对时髦的话说，就是性格侧写。 董平很骄傲，自然也有理由骄傲，他长得好看，武艺出众，年纪轻轻就做到兵马都监，为什么不骄傲？ 这个骄傲是全方位的，让他对朝廷派过来的知州都不服气，而且慢上不说，还傲下，至于其他的鲁莽暴躁，大概算是骄傲的衍生体现~ 所以从这个逻辑推算，他干出来那种杀人父夺人女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毕竟这个人的是非观并不是很强，并且有些自我中心~ 而如今王烨见到的就是一个勉强合格的儿子~ 呃~ 姑爷。 但是无论是做父亲还是做丈夫，董平都算是比较合格的。 见到董平的舐犊情深，这才是王烨决定出手帮他的主要原因。 王石头没有管王烨是不是心中纠结，点点头，道：“他如今看上去倒是挺好的。” “是··是··是好汉。”李天锡也是认证，说道。 王烨身边，王石头是个不常说话的，李天熙是不太会说话的。 今天也是在董平那里受了颇多刺激，所以难得话多了一些。 “这董平这般好的本事，何以沦落到如此地步？”刘老三道。 用英雄迟暮不合适，但是虎落平阳被··· 等等，也不太对··· 刘老三虽只是王烨狼骑护卫的一员，但在王烨面前却与他人不同，因为他哥哥是刘老二。 刘老二当初在就此处不远的凌州曾头市，为了传信，阵亡~ 所以王烨待他，稍微有一点点不一样吧，就一点点~ “便是好本事，若不拦路抢劫，又如何能生财？”王烨道。 武松也能打，不也穷的叮当响~ 一路闲聊，众人回到柴家庄。 而此时，柴进则是宿醉刚醒~ “到底是比不得王寨主这般好酒量？”柴进拱手笑道。 “我倒是酒量一般，只是醒酒快一些罢了。” 寒暄几句，柴进道：“沧州城外好几处不错的猎场。不若今日去游猎？” “承蒙邀请，自当从命。” 王烨这种有目的的做客，不合适一天就走。 本身的话也没有太多着急的事情，留两日便留两日呗。 而柴进的话，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出来打猎这么个安排。 歌舞饮宴都不太合适，一整天的闲聊也不是个事，所以吗安排些大家可能都喜欢的活动~ 毕竟梁山寨主善射，名声在外，这打猎必是他所长。 若是选一个对方不擅长的，那这可不是待客的道理~ 王烨确实善射，虽然不追求精度，做不到那种从眼睛射入，然后整张皮子不破的高端技巧~ 但小试身手，便已是这群业余选手的极限了。 当然王烨也是个会做人的，也没有太过显摆，很多时候，还是照顾着柴进这个主人家的，给柴进留下了足够的表现机会。 而不考虑后世推文把柴进黑出翔的偏见认知，王烨发现，柴进恐怕真的是被小瞧了。 待人接物不说，只说这骑射和武艺，此人身手不说多顶尖，但想来用数据表示的话，八十点多点大概还是有的。 也就是说，此人最起码是一个二流好手的水准，大概欧鹏的样子。 这是水浒中他柴大官人的形象太过鲜明，让人忽略了此人武艺。 也是，穷文富武，柴大官人不愁吃穿，也能延请有名的教师，想习武自然是可以的。 而他恐怕也是心中多少有些想法的，自然身手不算太差~ 也是，柴进化名柯引卧底南国的时候，一枪刺死五虎将级别方杰，若没点号武艺在身，哪里能做得到？ 呸呸，不想书的事情~ 实际上，应该早在两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王烨便应该有这个认知的··· 只是现在有这个认识，也不算太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只要放下偏见去看的话，总是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世界的。 日暮西山，王烨、柴进领着数十骑满载而归。 过了桥转入庄园，两人携手而入。 端的是~ 看上去就跟一世人两兄弟似的。 算了，酒肉兄弟也是兄弟，虽然一个前朝皇族，一个山寨大王。 两人虽不交心，但是只从相性上看的话，还是很匹配的，都是见多识广、出身富贵人家，而且博闻强志，也都是允文允武的··· 还别说，莫名的一看，还真的挺像相交多年的好友的。 进了门，柴进慢慢就落后了半步。 不太明显，但确实是落后了半步。 这半步可以说，柴进这人讲究，进门是客吗，贵客临门嘛。 当然也可以说是柴进对王烨足够认可和敬重。 王烨心中一笑，也没有在意，这种事情，随意些就好~ 只是柴进对王烨这般礼遇倒是惹恼了一个人。 “大官人到底是太过仁善，什么样的人都这般礼遇的吗？哼！” 王烨一愣，昨天武二郎那里是‘什么措鸟’，到这儿又‘什么人’~ 别说，这人到底是比武松礼貌一些~ 不对，话说柴大官人也没有收拢多少好汉，怎地，一个个口气如此之大？ 转头去看，只见说话那人三十三四，歪带着头巾，挺着胸脯，就差在脸上写上目中无人四个字了。 “此人是我庄上枪棒教师，姓洪。”柴进介绍道。 然后呢？ 王烨想起来了，这人俺知道啊，林冲棒打洪教头吗，这戏份我听过~ 林冲没有刺配，所以洪教头一直混到今天吗？ 话说武松来了快一年了，为什么没打死他？ ps:这就是王烨不知道了，洪教头在武松面前很有礼貌的~ 王烨看柴进，柴进看王烨。 王烨懂了，大概就是昨天那么不讲礼貌的武松你拉拢了，今天这个你还要么？ “见过洪教师~”王烨拱手道。 洪教头没有回礼，说道：“大官人只因乐善好施，往往流配军人，都来倚草附木，来投庄上，诱些酒食钱米。大官人如何忒认真。” “好胆！”李天锡怒目圆睁！ “找死！”刘老三上前半步。 王烨倒是没有那么生气，解释道：“不是的，我们来的时候，带的有礼物，真的是拜访来的，不是打秋风的。” 有些时候，退让、有礼貌，是一种更高层级的藐视。 转头对李天锡道：“李兄不口吃了？” “好像不···不是~”李天锡道。 得，还是没好~ 就这一个口吃，就让李天锡的上限直接减五，不然李天锡亲卫统领做了那么久，分出去统领一营骑兵肯定比如今各团大部分骑兵指挥做的好。 洪教头怒急，这人好生礼貌，只是~ 这礼貌中透着一股大人不跟你小孩子计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既然说带了礼物，可能真的是贵客，只是~ 好想打这个人一顿怎么办？ “如此是俺看错了，看小官人也是习武之人，可敢与俺较量一场棍棒？”洪教头道。 所以找那么多理由干嘛，想揍他就以武会友就好了吗~ 柴进忍不住笑出声，哈，本来柴进迎来送往是专业的，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柴进可不是一般江湖人士，这白衣秀士的绰号有多大的水分，柴进是大概知道的。 王烨也是被弄得有点蒙蔽，自己可是好久不跟人动手了。 当然王烨如今也不需要自己动手，自有李天锡、王石头上前半步，打算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洪教头。 王烨来了性质，洪教头还是逃不过被打的命运？ ······ 只是王烨想看的谁谁谁棒打洪教头，最终还是没能看承~ “你想揍谁？” 武松一句话，洪教头就打消了教训王烨的打算，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大部分道理，还是打出来的~ 些许插曲，不足为道。 王烨在柴家庄做客了三天，在第三天，柴进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不仅有好酒好肉，还有美人歌舞~ 对王烨这种土鳖来说，端的是~ 一种全新的体验~ 这明天就要走了，不会晚上还送一个，不对，两个过来暖被窝吧~ 王烨酒喝的有点多，这心思都有点走形了。 只是看看嘴噘的老高的赵元奴，王烨又打消了念头，算了，咱自带了~ 七月二十一夜，准确的说，是七月二十二日了，王烨正自和赵元奴一决高下。 “咚咚咚！” 王烨眉头一皱，这种时候敲门的事情，可是非比寻常。 “官人饶奴家一遭，且去办正事~”赵元奴道，虽然害羞，但是这敲门真的救了命~ “嗯~” 王烨穿了里衣，问刘老三,“何事？” “抓了个人！” “什么人？” “很可能是皇城司的人！” “嗯？” 第295章 小爷岳飞 刘老三说的“可能”二字是有些保守了，实际上那人就是皇城司的的人，直属于杨戬的皇城司～ 这个杨戬不是二郎显圣真君，而是靖康六贼之一。 在后世盖棺定论的靖康六贼之中，杨戬的存在感一直不高。 但实际上，杨戬的地位一直不低，去年刚加的彰化军节度使，在梁师成意外被王烨嘎了之后，杨戬一直就是皇城司的负责人，也是真正的大内总管。 只是柴家庄有皇城司这事，属实有些出乎王烨的意料。 为什么这么说？ 只因为间谍这种事，根本不是电视上演得那么靠谱。 就说这间谍，人在河北，养间谍不用花钱的吗？ 传递消息，不用建立消息传递渠道的吗？ 最关键的是人太脆弱了啊，说不得一场感冒就死了，然后说不得还得派人过来核实一下这个人是不是活着？ 所以不给很多钱，人家根本不干间谍这事~ 王烨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李助和许贯忠也做这种事情，真的花费很高而且效果还不好说。 更多的时候还不如直接派人打听知道的信息多。 所以这么费劲的间谍培养，最后就为了看一个，已经注定不成气候的柴进？ 想想都觉得这个性价比极低啊。 王烨想不明白，遇事不决，直接问。 “你为何会在此处？”王烨问道。 “小···小的在柴家已经十年了~” 王烨问的问题就有问题，不过王烨也是了然，眼前这人明显不是一个不要命的硬汉，这有问必答的，自然也没有注意王烨问题的毛病。 “如果有情况如何汇报？”王烨道。 “小的，小的只要把消息递给沧州城东牛马行的掌柜就成~” 王烨点点头，上家找到了~ “传递什么样的消息？”王烨继续问道。 “小的，小的在此只是守着，只要柴家不密谋举旗造反，小的便不传消息出去~” 王烨心中了然，这就是所谓不激活的间谍了，大部分间谍的作用也就是这种，平日里要是有什么事情都汇报，行为太奇怪了，早暴露了。 所以还不如只关注下大事。 这也就是大宋皇城司，不然沧州城的牛马行，估计早经营不善关门了~ “那为何会出现在我宅院附近？”王烨继续问。 下次出门，还是要考虑带个能协助处理各种事情的，不然就问个话都要自己来，场面太尴尬了。 “小的，小的在此处待了十年了，小的不想在此处待了~” 王烨懂了，一个聪明的，大概还有点本事的人，为了一个不知名的任务，待在一个地方，做基层的仆役，荒废了十年最好的年华，有点异常才是正常~ “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绝对不说！” 王烨不置可否，发现的是柴进庄上的暗间，但是事情是因为自己等人惹出来的，如何处置，还要看柴大官人的。 不过这人肯定不能真饶命~ 柴大官人来的很快，而且很果断。 咔嚓一刀，就把正在求饶的那个暗间给砍了。 王烨看了看柴进，这果断是得重新评估柴大官人了啊~ 这杀伐果断的紧，跟自己这种还想着上线，反间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直接一刀砍了，一了百了。 “抱歉~”王烨拱手道。 “恕罪则个~”柴进也是拱手。 柴进和王烨都是一愣，心道，这人那么喜欢背锅的吗？ 实际上，这事倒是也算不上谁背锅。 王烨过来，柴进是知道的，也是同意的，当然如果王烨不来，这人是不是会弄那么一出就不好说了，所以要说完全没关系，也不对。 王烨不来，大概也不会暴露，留着也是隐患祸害。 “王兄弟不要在意，柴家能不能富贵荣华，全系官家一念之间，是不是有这么个人，并不如何重要。”柴进摇头苦笑，有些无奈，也很是苦涩~ 王烨默然，这话压根没法接，这种生死性命都操于人手的感觉糟透了~ 实际上，皇帝的存在才是对王烨这个后世人来说，最难接受的事情。 或者说是对王烨来说，最大的价值观冲击。 也是王烨义无反顾去做山贼的最深处的原因~ 简单打个比方，王烨有个刘天仙一样的媳妇，然后这个媳妇如果有一天被人看上的话，王烨就要把媳妇献上去。 不然的话，全家都可能死~ 当然皇帝看上自己媳妇的概率不算太大，但是其他人看上也不成啊。 而这件事不发生的底层逻辑，是自己媳妇没有遇见这么一个人~ 这就很内伤了，想知道具体开展，可以参考林娘子遇见高衙内。 这种事情，想想都难以接受啊~ ··· ··· 虽然理由不太一样，但是王烨是能懂柴大官人的。 一个有本事有能力的，因为前朝皇族身份，只能斗鹰走狗，声色犬马不说~ 关键能不能活也在人一念之间~ 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双方又简单的沟通了几句，柴大官人很快就走了，杀了人，总是要稍微善后一下的。 而柴大官人善后，王烨自然就睡觉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刺激，王烨要缓一缓。 ··· ··· 次日一早，王烨便走了，柴进相送十余里，场面上依依惜别。 具体是不是着急让王烨滚蛋，然后处理那暗间的后续，就不好说了，这件事到底多大影响，真的不好说，万一还有暗间的··· 王烨一行打马走了，也就是骑马，跑得快，所以柴大官人不需要在路边站的太久。 队伍中除了王烨一行，还多了武松武二郎，正好阳谷也大概顺路，就带一程。 还有董平，家眷已经在被狼骑带着，如今应该在去济州岛的路上，跟着王烨的只有董平一人。 收拾利落的董平，卖相还是很好的~ “昨日夜里，庄上出了些乱子，说是有仆役同大官人妾室私通~”武松道。 晚上的动静，耳聪目明、为人机警的武松知道，只是除了桃色八卦之外，还有些奇怪，这事不该悄悄的处理掉吗？ “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这么大的庄子，有这么些糟心事也是正常。”王烨笑道。 心中却是警醒，这柴进之杀伐果断，果然是··· 皇室遗传品质吗？ “主君，咱们是往何处？”董平问道。 不问不行，王烨如今出行都是参照行军行动，而董平就是那个先锋斥候，所以总得问清楚去哪吧。 “许久不曾回乡，便回去看看吧，先去阳谷，再去相州。”王烨道。 “便先去相州吧。”武松连忙道。 没有让“主君”顺路送自己的道理。 如今武松是想认这么个主君的，只是王烨要等着招安再正式的走个形式，但是武松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了。 武松也是希望能有个安稳仕途的，现在的武松说是小混混也没什么差错，所以王烨也不明白，王烨这种要封王的身份对武松来说到底是什么概念。 武松求得从来都不多，能有个安稳营生，营生能相对体面一些就更好了。 “那便去相州吧~”王烨笑道。 本来就是顺路，倒是也无所谓先去哪，相州、大名府、阳谷县，都是在差不多距离。 大名府在中间，相州在西边，阳谷在东边。 当然这里要说一下，清河是在大名府北面的，也就是武松只要不迷路，从北面沧州回家，大概是不会路过阳谷景阳冈的，也就是这里应该是施老爷子笔误~ 脑子里想的有的没得，王烨一行夜宿晓行，一路朝相州而去。 王烨自然也不是真放心游山玩水来的，游隼、斥候，放出去大约五十里，是真的防备着大军围困的。 小心无大错吗。 至于说王烨一路往相州去，自然也不是怀念过去。 毕竟房子都已经被远房的亲戚给占了，王烨也不是那种想睹物思人的人~ 至于说那群同宗亲戚，根据许贯忠打听的，除了诛九族的时候，能用到，基本是真没啥用了。 所以王烨也没有去见这群同宗的意思，虽然都姓王，但是自从他们觊觎王烨父亲的家财的时候，王烨没弄死他们，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当然没弄死主要也是因为影响不好~ 在这是个亲亲相隐的时代，大义灭亲是要不得的，何况这还没占着大义呢~ 所以王烨就觉得朝廷到现在还没找他们麻烦，真的是效率太低。 除了这些有的没的，一路走来，王烨也是在听，在看，看真实的河北到底是什么样的。 评估一个社会有很多纬度，需要很多数据，但是对王烨来说，只需要一个大体的判断和感受就可以。 结果怎么说呢~ 算不上好，也坏的没那么彻底。 传统意义上的河北在太行山以东，也就是传统的中原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传统的华夏统治中心区域。 历史悠久，翻译一下就是土地被耕种了很多年，所以难免贫瘠，而且养育了华夏文明的黄河，也已经开始不再友好。 下游分叉五道的黄河，对河北东路方向的耕地影响很大，如今人口相对集中于河北东路与河北西路中间的位置，滨海位置是有很多盐碱地的。 人口稠密，而土地又不够肥沃，自然的百姓的日子过得就绝对算不上好。 只能说，勉强还活得下去罢了。 温饱是不可能温饱的，所以梁山在河北，还是可以加大吸收百姓的力度的，毕竟梁山治下百姓，算是温饱了。 梁山这么拉百姓上山，朝廷也不是瞎的，自然也明白其中厉害，比如梁山如若百姓越来越多的话，就越发难治。 而之所以装看不见，理由很多，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为了稳定~ 人多地少，土地兼并的矛盾后果，历朝历代那么多的例子在那里，东京城的那群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只是这些无地少地的百姓走了，剩下的百姓，自然就能租赁更多土地，也就会更稳定，而不是活不下去出乱子。 也就是说这对稳定是有好处的，而官僚集团天生就追求稳定。 至于梁山的处理，最上策就是等其自溃~ 这话不是别人说的，就是蔡京蔡相公说的。 所以王烨才放慢了脚步，蔡京这人坏是有些坏的，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个有本事的坏人。 所以对他的判断和眼光，本着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的原则，王烨决定稳一手。 于是在董平、武松、王石头、李天锡等人奇怪的目光中，王烨过相州城而不入，只遥望故乡，叹息一声，然后就径自打马往南去了。 行不过三十里，也就是打马不过半日，王烨便来到了汤阴县地界，略作打听，便来到一处村庄。 庄上人多姓岳，便是唤作岳家村~ “小爷岳飞，你不服气下次还揍你！” 哈？ 第296章 到底为什么来的 岳飞少年时期，为人沉厚寡言，常负气节，喜读《左氏春秋》及孙吴兵法。 所以是历史记错了，还是眼前这个只是同名？ 王烨看着眼前十二三岁的少年，实在是没法跟心目中的民族英雄符号划等号。 “王贵，你没事吧？”那自称岳飞的少年回头问道。 王烨正自津津有味的看戏，听到王贵，大概就明白，自己是遇到真人了。 要知道这村头柳树，不知道年月，夕阳映照之下，微风习习，端的是美不胜收，再配上远处的袅袅炊烟，如果不看百姓衣衫褴褛还有锅里的吃食，大概是太平盛世？ 王烨是个喜欢看景的，一时竟然有些走神。 突地反应过来，岳飞今年十二岁，身边这个是王贵，相传为岳飞结义兄弟，一起长大的发小，他旁边的莫不是张显和汤怀？ 想到了上辈子小时候，在爷爷的收音机里面听到的单田芳老爷子的说岳~ 张显：岳飞幼年结义四兄弟之一。爱穿绿袍，善使钩连枪。跟从岳飞征战多年。岳飞死后，与牛皋占据太行山，施全死后，染病而亡。 汤怀：岳飞幼年结义四兄弟之一。爱穿白袍，善使枪，兢兢业业，后送钦差张九成往五国城控望徽，钦二帝，回营时被金兵拦阻，冲杀不出，自刎而亡。 王贵：岳飞幼年结义四兄弟之一，生就一张红脸，爱穿红袍，善使大刀，性情暴躁.多次率先冲阵，甚是勇猛.。岳飞死后，与牛笨占据太行山，染病而亡。 那也是在一棵大树下，只是是杨树，不是这样的柳树~ 得，王烨又走神了~ 只是岳飞这种旁若无人的行为，到底是惹恼了大柳树下的高大少年，然后就是例行狠话环节，“岳飞你不要张狂，等俺好生习练武艺，再来找你打过。” 王烨自然是看岳飞四人，而董平自然对岳飞没什么特殊想法，他看的是对面那少年。 “主君，这几个少年基本功极为扎实，应该都是有名师教导的。”董平道。 王烨点头，岳飞师从周侗这事情应该是靠谱的，这也是当初王烨选择拜师金鳞父亲的一个重要理由，有个同门之谊，很多事情就有了名分。 “那个少年应该是练枪的。”董平道。 王烨终于反应过来，董平说的是岳飞对面那个跑龙套，呃，的少年。 十三四岁年纪，身量已经颇高，面部棱角分明，仪容不俗。 倒是岳飞，长得一般，是真和帅气无关。 依稀还有岳龙刚几分风采~ 咳咳，怎么能做看脸的人，那可是岳飞岳鹏举~ 把对岳飞的滤镜拿掉，然后去看那少年，自然就不一样了。 只这一看，倒是也让王烨看出了一些门道。 要知道虽然王烨的105武力值是基本靠着身体素质硬生生堆起来的，但是武艺上到底也是数年勤学苦练，有些根基和见识的。 这少年下盘稳固，身形修长，五指关节粗大，是端大枪好几年的样子，也就是这个人的枪法基本功是极好的。 甚至说，只说基本功，可能比王烨还好一些，这种情况属于天资和名师缺一不可的选手。 原本只当是岳飞故事里面的一个配角，如今去看，倒是璞玉良才，只是这少年给王烨的感觉又奇怪，明明是个少年人，却感觉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 形容一下，就是没有那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要知道【霸道】就是一种吸收生命能量的异术，所以王烨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 “此子恐有早夭之像~”王烨忍不住喃喃出声道。 “呔，哪里来的汉子，敢咒吾儿？”柳树后突然转出一个汉子。 三十四五年纪，八尺五六身材，体格健壮，面容硬朗，四肢修长，一看和前面这少年就是亲爷俩。 “恕罪则个，小可失言了，失言了~”王烨连忙下马拱手道歉。 当初杜老大因为李助说王烨早夭，俩人也是做过一场的，这种事情自己口无遮拦的，还被人家亲爹给听到，端的是尴尬到家了。 只是这汉子突然出现，倒是让董平吃了一惊，继而有些羞愧，如今斥候的工作董平负责，这么个人突然从树后走出来，可不是斥候的重大失职。 “后生倒是知礼，俺也不怪你。三儿，跟爹回家。”那汉子似乎余怒未消，只是看王烨懂事，不好发作罢了。 这边壮汉连个名号都没留，就要拉着儿子走。 壮汉年轻的时候，也会军旅中待过的，还是做的斥候，顶尖的那种，自然能看出来，眼前这群骑士，一看就是那种见过血的百战精锐，不是善类。 遇到贵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而不是往跟前凑、想着一步登天什么的，这是厮杀于这个世道多年留下的保命经验。 “恐怕人家真的没胡说，陈广，你儿子再这般强练下去，恐怕真不长寿~” 王烨一愣，树上还有一个？ 抬头，这特么都是老六啊，一个藏在柳树后面，一个藏在树上，这么不放心小孩子打架吗？ 不对，一连两个自己都没发现，果然是太迷信自己的五感了。 自诩耳聪目明，然后被啪啪打脸。 好在王烨一路风尘仆仆的，王烨脸红也让人看不出来。 董平、王石头、李天锡就更是尴尬，快在地上抠出一个三室一厅了。 而武松则是一愣，这老头的声音，似曾相识啊~ 果然从树上跳下一老头，面向那大汉，落地声音极轻，鹤发童颜，骨架极大，虽年迈，却身姿挺拔，丝毫不见老态。 “周侗，俺敬你是武林前辈，但若是再这般咒俺儿子，俺须不与你干休！” “唉~”周侗叹息一声。 这陈广哪里都好，就是儿子看的太重~ 不对，谁儿子谁不疼啊，只是这不讲理的样子倒是让人头大。 王烨继续吃瓜，暂时没有上去见礼。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极大。 首先，两拨小孩打架，虽然不是大事，但是背后都是有大人的，陈广的儿子应该是打岳飞输了。 但是家里大人都是知道的，大概是舐犊情深，担心儿子受伤，也有同为武林高手不服气的意思。 周侗也是个老六，这几个都是他弟子，跟人比武，还都是同龄，已经不是小孩子打架了，自然也讲究个面子。 而且双方应该是相识，而且这陈广恐怕也是顶顶的高手，不然也不会跟周侗说出不与你干休的话来~ 当然也可能是拳怕少壮，所以不怕他~ “诸位好汉请了，老朽周侗见礼了。”周侗转身拱手。 实际上原本周侗是在树下避着的，毕竟小孩子打架，大人不好出现。 远远的听到一骑马蹄声才到树上潜藏，果然就见到这一队精锐骑士过来。 先行的是一骑斥候，然后大队人马，这是军伍手段，而且是天下顶尖的精锐骑兵，这领头之人身边这几位也都是好手。 “梁山王伦，先师祖金讳台，见过周师叔。”王烨拱手一礼。 周侗一惊。 这一惊非同小可。 自己师承金台，严格来说是师父，不是师傅，这事知道的人有，但是不太多，所以这突然冒出来的师侄，就~ 那么回事吧。 自己的亲徒弟都一大堆，不差这么一个远房的师侄。 只是这特么是梁山大头巾王伦啊，还直言告诉俺名字？ 人老成精，周侗只是老了，留在此处养老，顺带调教几个关门弟子，又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自己徒弟也有落草为寇的，一般就远了联系，只是这梁山真惹不起啊。 “原是王寨主，失礼了，失礼了。”周侗拱手道，心念电转之间，想着赶紧送走这瘟神。 “师叔不必如此多礼，朝廷如今正招安梁山，如今正在议定王号，正要回梁山商讨此事，路过此处特地来看看师叔。”王烨笑道。 翻译一下，就是你别吓那么很，咱马上就是正经有身份的人了，所以就别寨主那么客气了。 “师侄远来辛苦，且到家中歇歇。”周侗道。 这师侄莫不是个二愣子，怎么道左就敢表明身份的。 王烨笑了笑，伸手虚引，“师叔请~” 王烨与周侗见礼，几个小孩子是不合适多做什么的，王烨是用好大毅力，才克制住了多看几眼岳飞的奇怪冲动。 只是有些人的心思，不是你不看就能藏住的，比如岳飞，现在就有一个直觉，这个便宜师兄，好像是奔着自己来的~ 待几人转身准备离去，汤怀忍不住小声道，“这马好好看，这骑士也好好看” 张显撇嘴：“平日里多读些书，这叫人如熊罴马如龙~” 汤怀抿抿嘴，没有说话，确实没有张显读书读得好，还是舞枪弄棒有意思，还能多吃些饭~ “人家还都能听到呢~”岳飞无奈道。 羡慕吗？ 自然是有些羡慕的，不过只是一些罢了~ “不会吧，已经那么远了~”王贵惊讶说道。 这边几个小人正自嘀咕，那边已经走了好几步的父子却是停了步。 “等等！” 王烨勒马，喊自己的是那个陈广。 “好汉请了，俺叫陈广，俺想寻梁山神医安道全给俺儿子看看~”陈广道。 关心则乱也罢，父子情深也好，陈广到底是不能拿儿子的性命冒险，所以哪怕这是梁山的大头巾，陈广也是开口了。 当年自己投身军旅，孩子和他娘相依为命，然后他娘命不好，走的早~ 自己本就亏欠他娘俩许多，如何能再对这俩人的话听而不闻？ 陈广自然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饭，非亲非故的，人家如何愿意给自家孩儿看病~ 自己除了一身武艺，十年军旅经验，也没什么能做交换的。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如今安神医不在梁山，在济州岛，你去梁山，然后从那里可以坐船去济州岛，到时候报我名字，可以给令郎看看~”王烨道。 “如此···如此便可以？”陈广一愣。 “不然呢，咱们素昧平生，我总不能为了令郎，专门让安神医不远千里跑一趟吧？”王烨道。 陈广自然明白，自己没那么大的脸。 “大恩不言谢，待俺孩儿无恙，自当报答。” 王烨走近前，看着这眼神中透着倔强的少年，“右手给我看看，我也是粗通医理。” “三儿赶紧给人看看~”陈广忙道。 “嗯~”这个一直叫陈三儿的少年伸出了手。 王烨开始把脉~ 王烨会个屁的把脉，不过是【霸道】开挂罢了，这孩子得病最大的可能是不足之症，也就是身子本来就亏，然后他爹还教他习武这种高耗能的活动，所以才有性命之忧~ 王烨把脉很快就结束了，陈广紧张的看着王烨。 “我看问题不大，但是不把握，要不你还是找神医看看吧~” 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大抵就是如此了~ 周侗奇怪的看了王烨一眼，问题不大，人家还不远千里去找你山寨神医？ 这陈广的本事，莫不是这便宜师侄不知道？ 须知道，但凡练武到一定程度，总是能对人有个判断的，这陈广武艺比他身后这几个还略微强些，怎的他看不出来？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老病死了，还指望他教导岳飞他们几个枪法呢，这般顶尖人物，他是个做大事的，一点不心动的？ 所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陈广：岳王飞，字鹏举，相州汤阴县人。母家姚大翁甚喜其为人，宣和四年，令枪手陈广以技击教之，艺成，一县无敌。 第297章 神将卡攻略 “师侄这次过来，所为何事？”周侗问道。 之所以这么直接问，也是因为发现说话兜圈子没用，这个看上去跟个二杆子似的师侄，也不是真那么二杆子。 “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看望师叔，二来也是访贤。”王烨道。 “梁山人才济济，还用师侄亲自到江湖访贤？”周侗道。 如果说王烨身边，那两个一直站在身后不说话的壮汉做护卫，是应有之义，那带着双枪的，武艺不俗，也留在身边，不放出去领兵，那就是奢侈了~ 还有那徒手的，也是武艺不俗，等等，怎么越看这孩子越是眼熟？ “武松见过师父！”武松单膝跪下，大礼参拜。 对于周侗没把自己认出来，武松心理是有点意见的。 要知道自己一直把师父放在心中敬重，结果见了面都没认出来，自然是有些伤心的。 只是这伤心又有些没有道理，当年自己不过是学艺三个月，还是十来岁的少年，如今长成，师父认不出自己才是正常。 周侗也是一愣，自己这辈子教的人太多，所以一时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就想起来了。 “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周侗感慨道。 一晃多年，物是人非啊。 “你哥哥可还好？”周侗问道。 “哥哥还好~”武松道，一句话倒是让武松更想家了。 “如此就好~”周侗感慨道。 对武大郎、武松两兄弟，周侗倒是想起来了。 当年路过清河，就对这对兄弟印象深刻，自己一副风尘仆仆的落魄模样，被武大误会了，没想到那本也过得清苦的武大倒是真心地善良，还周济自己两个炊饼。 也是为了这两个炊饼的善意，又见这武二郎真真的天赋异禀，人才难得，才教导了三个月。 而这武松也是真的不负所望，三个月的时间，便已打下基础，十八般武艺都是入了手，尤其拳脚学的极快，这后面就看个人造化了~ 这边两个人一时恍惚，倒是让王烨好生发了会呆~ 破案了，武松的武艺是周侗教导的，但是时间不长，能有那般成就，主要还是天赋异禀。 这边师徒相认，一番寒暄，又让岳飞、王贵、张显、汤怀四人来见过师兄，王烨也是适时介绍，另外还有卢俊义、史文恭、林冲等师兄在梁山。 场面瞬间就融洽了许多，于是宾主尽欢，一通闲聊~ 大人说话，小孩子还是尽量不能插嘴的。 王贵、张显、汤怀还在小声感慨这天下闻名的卢俊义、史文恭、林冲竟然是自己师兄，岳飞已经敏感的感觉到~ 师父似乎不喜欢跟徒弟有太多牵扯。 要知道汤阴离大名府不过百里，这卢师兄竟然从来不曾来看望过师父，甚至都不曾听师父提起过，自然就明白其中意味。 如果说师父是为了不跟绿林牵扯，也说不过去，要知道好几年前，卢师兄还是大名府的正经富商呢~ 似乎是一旦出师，便江湖路远，再不相见的意思··· 王烨勉强算是饭桌上八面玲珑的，当然如今心思倒是大部分在岳飞身上，自然也发现岳飞的不同。 或许偶尔有些少年人的张狂，但是确实算是少年老成，也不能说老成，十二三的农家少年，这般稳重的确实不多。 而且关键是品质，一个人行正坐直是会在细节中体现的。 人说三岁看老，一个人的三观实际上是成年之前形成的，尤其受家庭影响很大。 而初步接触下来，王烨便已经明白，岳飞成为民族英雄主要不是因为传说刺字的岳母，而是因为岳飞的父亲，岳和。 岳和亲身务农，遇河北饥荒，尝以粟米数升与莱煮粥，合家人只取半饱，余粥济饥者。耕田有侵其地者不与之辩，有负债者再不索取，此乡里之人，皆敬重之。 娶姚氏。生于元佑丙寅（1086）年三月初三日，卒于宣和四年丁未（1122），葬于孝弟里西村祖茔之次。生二子飞。嘉定四年（1217）追赠太师隋国公，妣姚氏。 也就是说这是个真正宽和仁厚的人，为人乐善好施，在闹饥荒的年代里，他让自己与家人尽量缩衣节食，为的是把省下来的粮食拿去给附近的饥民食用。 心胸宽大、善良慈悲，明知吃亏也不会跟人计较。有人向岳和借钱，故意赖帐不还，岳和知道了，也不当一回事，不与人争。 岳飞的性子，很大程度上是随了岳和。 当然之所以能有后来的岳家军军纪以及那么好的私德，自然也有岳飞看到山河残破之后的朴素爱国主义。 所以在听到周侗对岳和的颇多赞誉之后，王烨已经开始研究岳飞这张神将卡的获得方式了。 王烨看人，大部分时候凭感觉，岳飞这人给王烨的感觉就是少年早慧，而且主意极正。 不是一个师兄的身份，或者马上称王的身份就能随意拉拢的。 所以换个思路，拉拢岳和？ 天南海北的闲聊一阵，用了晚饭，天色渐晚，众人便散去。 周侗到底是上了春秋，精力不济，已经忘了问王烨为何访贤。 王石头、李天锡、董平自去安排扎营事宜，武松留宿在周侗这里，岳飞等四人本就是此间也有住所。 “王师兄若是住不惯帐篷，不若到我家暂住？”岳飞道。 周侗一愣，看向王烨，这人常年领兵打仗的，住不惯帐篷？ 王烨也是一愣，岳飞主动邀请自己？ 要知道王贵家的条件更好，空房子更多，是地主阶级，岳飞家只能算是农民家庭里面日子还算过得去的。 所以这邀请，就很有意思了~ “如此便麻烦岳师弟了~” 能有跟岳飞接触的机会，王烨自然不会拒绝。 王烨跟岳飞走了，实际麻烦的不是岳飞，而是岳和和王石头、李天锡、董平他们仨~ 汤怀跑得快，提前去通知岳和去了。 王石头他们作为护卫也有一些自觉，跟在王烨身后，倒是给王烨和岳飞留下了一个说话的空间。 只是两人越走越慢，却都是沉默。 “师兄看俺却与别个不同~”到底是岳飞先打破了沉默。 “嗯，觉得你与众不同~”王烨大方承认了。 岳飞的突然邀请，打乱了王烨的节奏，也让王烨有些紧张，王烨一直好奇那种能让人纳头便拜的，自己如今也大概也能吧~ 只是在岳飞身上不一定好使。 “飞只十二岁，哪里就不同了？”岳飞好奇道。 王烨一愣，这是想让我夸你？ 不行。 “我游学天下的时候，也不过十四岁多些。” “倒是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缘由~”岳飞道。 这天下不知道梁山寨主王伦的不多，所以王伦如果泉下有知，应该感谢一下王烨。 至于梁山寨主游历天下的故事，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故事，大家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有赞誉，只是岳家村到底闭塞些，不像外面传的那么有鼻子有眼的。 “就不编个瞎话忽悠你了，只当我有脑疾吧~”王烨道。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般一走了之，却是有脑疾~”岳飞淡淡道。 这话自然说的很重！ 就差指着鼻子骂王烨不孝了~ 实际上王烨当初草率游学，自然是极为不妥当的，要知道父亲没了，本来母亲撑着家业就艰难，没被人欺负自然是因为娘家势力大，再加上一个儿子在。 结果儿子还走了，一走一年多，杳无音讯，没被骂死都是王烨杀人太多，大家不敢··· 如今倒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指出~ “此事确实是我做的孟浪，对不住我阿娘，也对不住我娘子~”王烨喟然一叹。 自己想补偿，他们最想要的是陪伴，可是自己心太野，又陪伴不了多久，这次待了两三个月，已经是难得了。 关键是无论是母亲还是娘子，都一副王烨正事要紧，不能脂肪堆里蹉跎了英雄气的模样~ 王烨又走神了~ 岳飞沉默，师父教的试人的方法也不好使啊，人家根本不生气啊。 还一副乖乖认错的可怜模样，这让俺后面的话怎么说？ 罢了，自由发挥吧~ “师兄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呢？”岳飞道。 岳飞当然知道自己这问题问的，有些泛泛而谈的意思。 只是又想问，因为实在是弄不懂王烨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说功名利禄，王烨似乎很简单的就已经有了，在岳飞职业规划的最上限，也没想过封王。 而对王烨来说，似乎封王是完成另外一个目标的一种手段，而不是追求。 而他似乎也不是为了身后名，甚至对名声看的很淡，如今天下传扬的名声，也是为了实现目标的手段。 王烨一笑，这个问题可是回答了好多次，很有经验，等我装个，咳咳 “那我想要的可多了去了，四海一统，天下太平算一个；百姓安居，万国来朝也是一个~” 如果说单纯的画饼，王烨能把饼画的特别圆。 只是有些话除了画饼，也不太方便说。 这么些年了，王烨也大概搞清楚了自己到底要什么。 主线任务是阻止靖康之耻，毕竟那是华夏民族的耻辱；支线任务给后世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避免更沉重的那段历史。 不得不说，王烨还是有些愤青的。 岳飞看着王烨，第一次见有人把造反还能说的这么豪气干云的。 当然，以前也没听人说过这么奔放的话。 “四海一统，怕不是要死很多人吧。”岳飞实在是不敢想，如果王烨这种人真个造反，这天下要死多少人？ “自然是要死挺多人的，所以我选择往外打，这样的话，死的大宋百姓少一些，心里多少好接受一些~”王烨道。 王烨对生命尊重，又愤青，所以属于那种选择性尊重。 岳飞沉默半晌，不得不说，对十二岁的岳飞来说，就是早慧，也不太能扛得住王烨这种话题。 “师兄有大志向，飞佩服。”岳飞拱手一礼。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评价，所以就佩服。 然后呢，这就完了？王烨心中凉了半截。 罢了，汉昭烈请武侯还三顾茅庐呢，自己也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加油~ 王烨暗自给自己打气。 岳飞只觉得莫名其妙，实在是搞不明白王烨到底是什么情况。 俩人如果说像，那最多算俩人都算有些心地善良。 其他的基本上没啥一样的，尤其是岳飞事双亲至孝，跟王烨这种不孝子，咳咳~ 愿意多聊两句已经是看在王烨的同门之谊，还有王烨本身对百姓做的还算不错的面子上了。 两人都是沉默，一个已经是想好了持久战，一个也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自然就只能沉默了。 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岳家村。 ··· ··· 王烨在岳家村待了两天，理由是累了，在岳家村稍加休整，跟师叔多年没见~ 不对，以前也没见过，不重要，只是个理由罢了~ 这两天王烨以晚辈礼节，拜访了岳和夫妇，还有王贵、汤怀、张显的长辈，礼数周道，谦逊有礼，好好的刷了一波好感度。 所以攻略小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没有大人好忽悠。 尤其是岳和这种老实人，更是面对王烨这种折节下交遭不住，对王烨对岳飞的看重，更是欢喜的紧，要岳飞同王烨一定要好好亲近。 对王烨提议的搬家济州岛的事情，也甚是心动。 不说别的，如今河北这税收越来越高的不说，关键是粮食收成也一年年的不好~ 于是王烨又同岳和聊了大半日，土壤肥力和水土流失，以及如今天气转冷，对粮食产量的影响~ 再说有王烨关照，咱老岳家，大概口分田能分多少亩，这些口分田的税收是多少，租赁的田亩税收又是多少，粮食产量又比这个高多少？ 如果说乡音难改，咱们还可以动员村民一块去~ 说的岳和心动不已，要知道岳家的祖坟不在这岳家村，原本也是逃荒到这的，所以对于搬家到济州岛这种事，就少了故土难离的一些顾虑。 而且王烨说得对啊，这地方是不是对咱家风水也不好？四个儿子陆续夭折，如今只有飞儿和翻儿两个留成儿~ 眼瞅着攻略神将的进度渐入佳境，突然~ “主君，六十里外有一营骑兵，情况不明~”董平道。 于是，王烨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攻略，怒气冲冲的走了~ 第298章 这波操作? 王烨放弃了进度喜人的神将攻略，自然是相当不爽的。 打马而去的时候，都是带着怒气的。 “说说，哪路毛贼？”王烨道。 大宋一营骑兵的标准是四百骑兵，这是个非常尴尬的数量，不多不少的，反正对王烨来说，问题不大。 王烨之所以有底气在河北晃荡，四百狼骑就是王烨的底气。 这么说吧。 四百骑兵，一个回合冲锋之后，不能砍死三百个，都算他们是天下精锐。 这就是狼骑的自信。 你以为四百个杜迁杜总管是给你开玩笑呢！ 而且是起步杜迁，部分武艺高的已经是接近欧鹏了好吗~ “一面韩字旗，轻骑，皮甲、横刀、四成弓箭、三成长枪，骑术一般。”刘老三拱手道。 董平往前迎上去了，刘老三负责斥候工作，现阶段还属于刘老三带着董平的。 “这附近有姓韩的统兵将领吗？”王烨皱眉道。 河北区域领兵的将领，王烨记得都不是很清楚，实在是编制很多，就食禁军很多，大宋虽然骑兵不太多，但是终归是有的。 “应该是大名府兵马都监，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刘老三道。 为啥一开始没说，因为这是王烨舅舅啊。 王烨也是一愣，十节度围攻梁山的事情，王烨自然是耳熟能详，这韩存保跟呼延灼的一场大战，也是水浒中写的比较出彩的章节，当时也是看的热闹~ 结果，得~ 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董平不能把我舅舅打死吧？”王烨道。 “董头领知晓韩节度身份，应当不会。”刘老三也是讪讪。 王烨也是无奈，自己跟这个舅舅固然不亲近，但是母亲那边交代不过去啊，这是她亲堂兄弟。 “走，咱们去看看~”王烨道，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董平如今自然是从心里脱胎换骨，但是脾气不好还是有的，如果说真的闹出乱子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哒哒！” “哒哒！” “哒哒！” “哒哒！” “···” 王烨一愣，身后传来的？ 马蹄只有两声，这马催的有点急啊~ 回头去看，王烨有些意外，打马来的是岳飞。 皮甲，弓箭，马侧挂着长枪，皮甲有些不太合身，晃荡荡的，有些可笑~ 只是王烨却是只有感动。 “师兄，飞弓箭用的颇好，前来助阵。”岳飞拱手道。 虽然这个师兄的做法有些迷，但是对自己是真的看重，如今他有危险，自己怎能袖手旁观？ “心意领了，回去吧，师兄身边，这般骑士有四百骑，这天下大可去得。”王烨往身后指了指，自豪说道。 如果说岳飞是来投奔的，王烨会很开心。 而如果是这种助拳，王烨是拒绝的，这人哪怕早慧，对有些事情还是看不明白的。 比如王烨就是这一营骑士都杀了，该招安还是招安的，但是岳飞这种拖家带口的，就是拿家里人开玩笑了。 或许人家不会留意这么一个小孩子，只是，万一呢？ 王烨也是从自己做过的糊涂事，奉劝岳飞。 “俺爹同意俺来的，他说师兄是个真正心念百姓的英雄，这样的人，不该···不该···”岳飞话突然不会说了。 岳和说王烨不该死在这，只是岳飞是知道的，军旅之中是忌讳说死字的。 “放心，我无碍的，你回吧~”王烨道。 岳飞摇摇头，只是这边还在僵持，父亲说的对，无论这师兄有什么不妥当，对百姓是没的说的，是真的活人无数的梁山人。 突然，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 “哒哒！” “哒哒！” “哒哒！” “哒哒！” “···” 这次是三匹马，王烨和岳飞回头去看，正是张显、王贵、汤怀~ 王烨看着岳飞，嘴角带笑，俺也有这么一群兄弟。 “师兄！”*3 三人一拱手，王烨也是拱手回礼。 虽然大概率是为了岳飞，但是面子上，都是给王烨助拳的。 而一个人可以往回劝，四个人倒是不好劝了。 “既然几位师弟想见识一下战场，为兄自然不好小气，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这天下顶尖的精锐，到底是什么样！免得小觑了天下英雄。”王烨道。 豪气干云！ “吼！” 虎啸龙吟，声震数里。 这就是集结信号。 不理会几个小朋友震惊崇拜的目光，王烨一马当先，快速朝着东北方向打马而去。 岳飞四人也是打马紧随其后。 骑马快速奔跑的时候，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豪情出来，这实际是速度带来的一种身体感官刺激。 尤其是当看着一些骑兵或是十余骑，或是近百骑汇合在一起的时候，更是让人忍不住让人豪情万丈在胸。 岳飞也是忍不住笑，这师兄果然是个稳妥的，这般骑兵散做满天星，还能快速集结，果然是天下精锐。 尤其是看着骑兵，在快速奔跑的战马上，完成甲胄的前胸甲加固，更是佩服到极点。 皮甲和胸部正面铁甲，设计的极为精巧，看上去不如全铁甲威武，但是轻甲，攻击力更强，而且机动性也更强。 实际上如果有必要，王烨也可以开门让他们全铁甲披挂，变成重甲骑兵。 所以在自身安全上，王烨是真的稳的嘞。 岳飞慢慢发现，王烨越来越远，没办法，胯下战马差太多，而且自己等人似乎被包围了，就被围在一群骑士中间，然后慢慢的就跟个喽喽似的。 撇撇嘴，心中明白，这自然是好意，只是这种情况，真的就成了战地观光的了。 王烨如果知道岳飞的想法，大概是嗤之以鼻的，第一次上战场，骑术都不顶尖，还想冲锋陷阵，做排头兵？ 而且，今天大概率是打不起来的~ ··· ··· 韩存保很无奈，这董平是听不懂人话吗？ 都说了俺是去保护自家外甥的，怎么就非拦着不让自己过去？ 说话还难听，不提俺跟你家寨主的渊源，就本大爷出来混江湖的时候，你还撒尿和泥呢··· 一点都不知道尊重江湖前辈~ 所以韩存保是很想教训一下这个年轻人的。 董平吗，韩存保知道，虽然不知道怎么混到梁山的，但是被那个杜壆不到十合打败的东平府兵马都监，能强到哪里去？ 韩存保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毕竟就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想打败个一流武将，那也不是十合能成的。 所以这董平最多二流，而自己绝壁算是一流，逻辑通。 而且这傻孩子还用双枪。 不知道俺方天画戟专门破这种双兵器的吗？ 所以有意出手的韩存保是心中有底气的。 而董平呢？ 你猜俺刚到狼骑，想不想揍你一顿立个威？ 再说了，俺家寨主，需要你保护？ 还带着四百骑兵？ 于是~ 郎有情妾有意的，这不就打起来了吗~ 当王烨来到此处，看到的就是打的难舍难分的董平和韩存保。 当然王烨是不认识韩存保的，只是看那方天画戟和年龄甲胄猜的。 擐甲披袍出战场，手中拈着两条枪。 雕弓鸾凤壶中插，宝剑沙鱼鞘内藏。 束雾衣飘黄锦带，腾空马顿紫丝缰。 正是董平。 只见对面那将： 虎坐雕鞍胆气昂，弯弓插箭鬼神慌。 朱缨银盖遮刀面，绒缕金铃贴马旁。 盔顶穰花红错落，甲穿柳叶翠遮藏。 也是威武非凡。 一杆方天画戟，一个出白银枪。枪如毒蟒露梢长，戟起处似开山神将。一个风流俊骨，一个猛烈刚肠； 端的是一场好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分毫不让。 王烨回头，见那四小只已经换上了梁山制式甲胄，如今已经找不到了，微微颔首。 再看对面那微微有些混乱的骑兵队伍，心中把握又多了几分。 抬头看天，游隼金雕都没有汇报异常。 看来可能是真有什么误会~ 不过这实力暴漏了，倒是要让梁山做一下接应准备，再留一手~ 心中想着有的没得，倒是暂时没管场上的战斗。 韩存保跟呼延灼五五开，董平大概也是跟呼延灼五五开，所以换算一下，这两个人，大概也是五五开。 这段时间董平吃了不少苦，身体素质有些下滑，然后自己又开挂补上。 这总体应该还是五五开的样子。 不过自己这舅舅倒是方天画戟用的很六，好像比自己用的还花里胡哨的。 算了，不研究武艺了，只要我双臂有十万斤力气，就什么武艺都是花里胡哨的。 所以终归还是要走肉身无限强化流，身体素质才是王道。 那边来来往往的又是数十合大战，董平年轻，讲道理体力上占便宜，只是这韩存保似乎有打双手武器的特殊秘诀，只奔着一只手使力，体力保留的挺好~ 所以这一时半会的，倒真的是分不出胜负~ “少歇！”韩存保道。 前前后后的大战了一百三十多回合，这时候开口大概就是认输，只是韩存保实在是受不了董平这种二杆子。 打不赢，还纠缠不休，俺是有正事要寻你家寨主的。 董平自然也发现自家寨主到了，所以也是见好就收，立威于狼骑的目标已经达成，真打赢了他舅舅，主君面上也不好看。 “烨见过舅舅~”王烨上前拱手一礼。 虽然这攀关系有些尴尬，但是总不能也不称呼吧。 “烨哥儿已经这般大了，甚好，甚好~”韩存保抚须。 本来韩存保就在中间，离王烨倒是不远。 一时无言，本来俩人就不算熟悉，又是这么尴尬的局面，这事闹得。 韩存保还是心中惦记着正事的，“烨哥儿速速回梁山，此处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王烨了然，看来这舅舅是收到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所以才轻骑过来提醒自己~ “这两日便回去了~”王烨笑道。 在安全上有保障的情况下，王烨也想知道，自己到底都有哪些敌人，朝廷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要知道如今王烨大军不在身侧，还离了梁山治下，正是好大一块唐僧肉~ 韩存保一愣，不问问是谁对你不利？ 而且，还打算留两天？ 看了看身后，也是人多眼杂。 韩存保挥退了亲卫，只身打马上前，王烨见到，也是打马上前，眼神制止了王石头跟李天锡，接下来说的话，恐怕不适合别人听。 王烨能保证身后没有朝廷暗探，但是韩存保大概是不能保证的。 有些事情，可以让人知道，只是别真的知道。 比如知道爷俩说了话就成，但是不能真听到说了什么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烨哥儿做的很好，王兄能有你这般出色的儿子，泉下有知，也当欣慰。”韩存保实际上是韩家为数不多跟王烨父亲关系比较好的。 “先父一生忠君爱民，恐怕不喜我所为~”王烨道。 “他可不是忠军爱民，心中是把你娘和你放前面，然后黎明百姓放中间，江山社稷放最后的人，不会为了这些事情怪你的。”韩存保笑道。 王烨也是有些奇怪的感觉，这是第一个跟自己说自己父亲的人。 没管王烨乱七八糟的心思，韩存保继续道：“你不该到处跑的，我自然知道你身边都是精锐，河北又是一马平川。只是兵凶战危的，上了战场就没有安全的地方，那么多人指望着你，怎能如此任性？”韩存保道。 “一是安全无碍，二来也是看看，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招安拖了那么久？”王烨讪讪道。 “招安自然是要招安的，只是有机会能弄死你，自然也会下手！” “所以果然不能去东京封王啊~” “你脑子被驴踢了，不是领十万大军，你去东京作甚？”韩存保生气道。 “舅舅教训的是，是俺孟浪了~”王烨拱手道。 眼前这舅舅虽然是堂舅，确是比亲舅更亲近些，真的把自己当外甥~ “我也不知道是谁想对你不利，想来是跟东京脱不了干系。” 韩存保低声道，看王烨有些茫然，也便直言道，“是从河北那边漏进来一支辽国商队，具是精壮。凑巧的紧，大名府还要报废一批四五百套甲胄，呵呵，应该就是奔着你来的~” 韩存保用手点了点王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呀，在河北地停留太久了！” 要是停留个三五日就走，谁能算计到你？ 王烨心中一暖，这是真把自己当外甥了。 继而又是一愣，大宋朝廷这波操作~ 不仅迷，还特么似曾相识啊！ 第299章 联金抗辽 七月二十六日午后，大宋东京，汴梁城内，蔡府。 蔡府在东京城的百姓眼中，不是蔡府，而是相府。 蔡京已经是做了十余年的宰相了。 “阿爹糊涂啊~”蔡攸道。 蔡京转头，看着自己的长子，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没个稳重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不能跟官家一块玩，玩多了，就也一副轻佻样子。 “梁山王家子若是死了，是好是坏？”蔡京问道。 “自然是好事，虽然不知梁山以后如何，但梁山是以王家子成事，一旦他身死，梁山早晚必然鸟兽散。”蔡攸（you一声）回道。 “那这事有什么不对？”蔡京道。 “这事不该阿爹来做啊！”蔡攸道。 怎么就不明白呢？ 王烨就是身死，梁山也不是立刻就没了！总有些死忠要寻仇的，到时候蔡家还能有活人？ 就和当年黄巢一般，多少名门望族，被杀的血流成河。 梁山可是真正不讲道理的亡命徒，做事可是不管刑不上士大夫的，好几个知州都弄死了，还有那梁师成，如今想来，恐怕也是出自梁山之手？ 还能对蔡家有网开一面？ “就辽国那些人马，可能成事？”蔡京道。 “他们能成个屁的事，如今高丽战场上的经过，咱们也大略打听过，这梁山寨主是个惯常冲锋陷阵的，若是这般轻易便能杀死，哪里还能成今天这般气候？”蔡攸道。 梁山泊主在高丽，不做元帅，做斥候，这事在江湖上或许只是传闻，但是对于有心人来说，是能够去证实的。 虽然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不信，但是多打听打听也就不得不承认，这梁山泊主，怕是真的无双猛将。 “既然不能成事，你又何必忧虑？”蔡京道。 “那王家子和许贯忠都是睚眦必报的，岂能善罢甘休？”蔡攸急道。 王烨和许贯忠如果知道，一定会感慨一句，风评被害。 蔡攸明白，无论事情成不成，蔡家都是必死的局面，关键那两个也不会只诛首恶啊~ 这才是蔡攸真正失了方寸的原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蔡家虽然人丁不比韩氏，丁口也有数十，像你外面还有私生子，其他人想来也有，有些我也不知道，就是梁山报复的手段真的酷毒，想来也不至于绝了血脉~”蔡京说道，语速不快。 蔡攸气急。 听听，这说的人话吗？！ 好生生一个家族，数十口人命，就这么一句，不至于绝了血脉？ 知不知道这句话背后，是你亲儿子亲孙子的命啊？！ 蔡攸被气的说不出话，蔡京依旧喝茶。 父子之间，沉默半晌，蔡京缓缓开口道，“攸儿，自你步入仕途，咱们父子之前，我便不曾再教导你些什么···” 蔡攸一怔，却是好久没和父亲好好说过话了。 “你与我不睦，差不多天下皆知，这固然是咱们父子之间治政理念上有些不合之处，也是为父有意为之。” “梅花韩式韩琦和韩忠彦父子双宰相，才有梅花韩式之鼎盛。” “所以父亲也希望你能有朝一日宰执天下~” “为父在，自然你不能再做高官，只能在陛下身边，做个没有实职的学士、帮闲，陪陛下吃好玩好，有这私谊在，日后总是能保你一个富贵的~” 蔡攸心中五味杂陈，脸有点红，不知作何感想，所以父子不睦，也是让陛下信任的手段，只是父亲那里是谋略，自己似乎是当真了··· “你是我嫡长子，为父看着你长大，总是想你能有个好结果的，日后也能照顾你弟弟子侄~” “为父为相太久，总是担心失势之后，蔡家会没了下场，真没了富贵还罢了，万一身死族灭又如何···” 蔡攸张口欲言，又止住了，父亲终归是比自己强许多，想及此处，不免丧气~ 蔡京摇了摇头，这孩子，今日失了方寸，唉~ “既然怕身死族灭，为何去招惹王烨？”蔡京替蔡攸问了出来。 蔡攸点头，实在是不明白。 “你与官家关系甚好，吃喝玩乐都在一处，时间太久，忘了那可是大宋官家啊~” 蔡攸悚然一惊，如果这事情是官家暗示甚至明示的，那可是把蔡家往悬崖下推啊~ “国朝与士大夫共天下，臣子非是奴仆。”蔡攸道，已是额头见汗。 “你不该记着文宽夫（文彦博）这句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为父曾与文正公（司马光）共事，当年我们便讨论过这话，有不妥当处。” “一者，不与百姓共天下，于是才有了梁山之祸患，汝观此子作为，可不是与百姓共天下？” “二者，官家终归是官家，若这句话真信了，容易要人命，不如听听乡间俚语，伴君如伴虎实在~” “这···”蔡攸无言。 突地，悚然一惊，如果官家是故意让父亲做的呢？！ 看蔡攸那一脸惊恐和不行，蔡京知道儿子想到了这一层，于是继续问道，“你久在君侧，且说说，当今官家是何样人？” “当今官家人物俨雅，颖悟绝伦···” “呵呵，你怕是在官家身边呆久了。我且问你，这些与做皇帝有用？”蔡京打断了了蔡攸的话。 蔡攸冷汗都下来了，这是指斥乘舆吧？ “官家百事皆能，唯不能为君！”蔡京端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蔡攸确实是惊骇欲死，赶忙看四周，很好，窗户是严实的，书房也没有其他人。 “阿爹，阿爹慎言~”蔡攸道。 蔡京微微一笑，如果自己家中，父子之间说些话还不能随意，那自己这十多年不是白干了~ “好，官家的事情不说，只说为父为相十数载，身后名恐怕是留不住了，为父性喜奢华，私德上也不是多无暇的仁人君子~” 蔡京对自己什么人，还是有些逼数的，就是坏事做的不少，所以才担心~ “父亲于天下有大功！”蔡攸道。 蔡攸说完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心中，父亲一直是自己的榜样。 “这天下或许没我会更糟一些，但是最多也就是遭一些罢了。” “为父原本也曾想过做个裱糊匠，修补这江山，只是这天下修补不住，所以就这么凑合着过了。” “根源就在官家身上，宿元景去了趟梁山，曾经跟我说过，说那梁山有言语，为人君王，还是少些爱好的好~” “仔细想想，这话实际很对，咱们官家就是喜好太多了些，才折腾出许多事~” “所以这天下，就如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早晚要出大乱子~” “所以这立功立德，为父都不想，只想着为父死后，蔡家能有个好~” 顿了顿，到底是年纪大了，话说多了也累，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 “为父大观三年去职，原本想着顺势隐退，然后安享晚年，只是~不成啊···” “为父得罪的人太多，有些人不讲究啊，想着为父死了才好，蔡家最好也彻底踩死···” 蔡京看了眼蔡攸，如果嫡长子能扛起蔡家门楣，自己或许会有不同的选择吧，只是那失了权势的日子，当真难熬啊~ 摇摇头，蔡京继续道，“官家许是也觉得其他人伺候他不如为父伺候的舒心，所以才有了父亲的起复~” “只是这一场起复，倒是让为父看的明白，这大宋，终归是官家一个人说了算的。这点你要牢牢记在心里，官家真要想做什么，为父不能拦着，或许能让他做不成，但是不能不做。” 蔡攸默然，似乎今天从父亲口中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官家，那个言笑晏晏，谈笑风生的官家，原来是这般的官家~ “那梁山的报复我们如何应对？”蔡攸问道。 “不应对，我给韩存保通了消息，所以这账再如何也不能算在咱蔡家头上···” 蔡攸一愣，还能这么玩的？ ··· ··· “还能这么玩的？”王烨也是一愣。 梁山如今已经是初步拟定招安方略的正收编土匪，所以韩存保和王烨并骑而行，身后是梁山狼骑，韩存保身边只有一个副将相随。 “文官玩的都脏，基本没有什么好人，你父亲算是难得的不错的有趣人物，像蔡京那种，也比较多，所以这事没什么奇怪的。” “也就是想弄死我的是当今官家？”王烨道。 “这你就错了，想弄死你的人很多，蔡京绝对也是其中一个，只是他知道弄不死你，担心被报复，所以才给我传的消息。”韩存保到底宦海浮沉好些年的，对有些人、有些事比王烨懂。 蔡京属于大宋顶尖的那一拨人，所以王烨真造反能给蔡京什么好处吗？ “这蔡京果然不是好人。” “啧啧，多大的人了，还好人坏人呢？这蔡京坏不坏的先不说，反正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轻易对你出手，除非有万全的弄死你的把握，你要小心的是另外一个不那么聪明的，或者说也聪明，但是不像蔡京那么多牵挂的人。”韩存保道。 “谁？”王烨问。 “杨戬！” “这人也不是好鸟~”王烨知道这不是二郎真君，啐了一口。 “当然不是好鸟，这厮在你们京西路的时候，做扩田法，强百姓租赁河滩，增收租赋，盘剥百姓甚重，逼迫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梁山能做大，他有一份功劳。” “如今在河北弄扩田所，呵呵，比当初还会玩，看吧，今年上山的百姓会更多。”韩存保道，如今梁山是自己人，韩存保自然是有倾向的。 王烨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舅舅为什么这么亲近，但是只有韩存保才让王烨有这是舅舅的感觉~ 别说，感觉还不错。 “那杨戬本事如何？”王烨问道，毕竟人是不是个坏人，和他是不是有本事，从来都没啥关系。 王烨也喜欢这种闲聊似的教导。 韩存保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想了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河北？” “七月十七。” “今天是七月二十七，也就是如果是你上岸的时候就收到消息，不过十天的时间，河北边军已经把人放进来了，所以你还觉得杨戬和皇城司都是废物吗？” 王烨一愣，这如论如何也不能算废物了。 “虽然没有你梁山迅鹰传讯迅速，但是八百里加急和信鸽，速度也不算慢。”韩存保看着王烨。 想看看他表情，信鸽没见过吧~ 不过让韩存保失望了，王烨并没有被窥探秘密的慌乱，也没有听到信鸽的好奇。 反正只要他们没有【心转身之术】，想实现迅鹰传讯，那还有的训练。 韩存保咂咂嘴，继续道：“无论怎么说，杨戬这人本事是有的，皇城司发展百年，也不是玩笑，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嗯！”王烨抱拳躬身。 对于别人的好意，王烨从来都是慎重对待的。 “关于那一营辽国骑兵，你怎么看？”韩存保问道。 “既然发现了，就弄死算了，马匹谁还能嫌多？” “那俺守土有责，得出兵了~”韩存保道。 王烨说的对，谁嫌马多~ ··· ··· 惦记着这群辽国骑兵的人不止韩存保和王烨爷俩，东京皇宫也有人在讨论这营骑兵~ “复官家，算算日子，辽国骑兵应该已经到大名府地界了~”杨戬叉手躬身道。 “这些辽国骑兵，一定会去寻那梁山泊主麻烦吗？”赵佶道。 是的就是寻麻烦，对辽国骑兵能不能建功，赵官家也是不报太大希望的。 “辽国在达鲁古城败于梁山和金国之手，而且还被占了辽东半岛好大一块地，自然是想除之而后快的，而且五百骑兵，在河北大军云集之地，终究是纤芥之疾，不成大患~”杨戬小心回道。 杨戬知道官家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果然，赵官家点点头，“嗯，蔡相父子长聊？” 杨戬小心的看了赵官家一眼，没有起身，“是~” 赵佶沉默片刻，继续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罢了，朕去看看福金~” 突地又停了下来，赵官家吩咐道：“之前童贯说的联金抗辽的事情，让他好好合计一下，找蔡相一块拿出个章程出来~” “喏~” ··· ··· 第300章 弄死他 耶律得重心中是愤怒的，是无奈的，也是悲哀的~ 纵马踏宋土，原本是耶律得重一生的梦想，只是从来不曾想过，是用这么一种方式达成的。 百年帝国在辽东的战局很不顺利，与金国数次交战，败多胜少。 还有那可恨的梁山趁火打劫，占了整个辽东半岛。 所以对杀梁山王伦，耶律得重没有意见，只是对带着四个儿子去杀王烨有意见。 是的，耶律得重四个儿子，长子耶律宗云，次子耶律宗电，三子耶律宗雷，四子耶律宗霖。 这次来了三个，如果不是自己坚持，幼子也要过来。 “元帅莫要担忧，那梁山寨主便是有些武艺在身，小可也自负有几分勇力，以命搏命，总是能打他个重伤的，然后再有几位兄弟襄助，斩了他问题不大。”耶律得重身边，一身长九尺的猛将粗声说道。 只见那猛将，果然是猛将！ 戴一顶三叉紫金冠，冠口内拴两根雉尾，穿一领衬甲白罗袍，袍背上绣三个凤凰，披一付连环镔铁铠，系一条嵌宝狮蛮带，着一对云根鹰爪靴，挂一条护项销金帕，带一张雀画铁胎弓，悬一壶雕翎鈚子箭，手搦梨花点钢枪，坐骑银色拳花马。 面白唇红，须黄眼碧，身长九尺，力敌万人。 正是辽国第一猛将，阿里奇。 阿里奇原本不是第一猛将的，只是今年在辽东，阿里奇阵斩了金国猛将完颜翰鲁，然后打败了金国第一悍将完颜娄室，才有了第一猛将的名号。 只是阿里奇是个人武艺上打败了完颜娄室，但是完颜娄室领兵打败了阿里奇部众，所以阿里奇只是辽国第一猛将。 论领兵，还是比不过人家完颜娄室的。 这里需要稍微解释一下~ 王烨知道完颜翰鲁阵亡的时候，内心也是有些蒙的，他是真没听说前期金辽战争有金国宗室大将阵亡~ 王烨也是思考了许久，大概才搞清楚，应该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让我们说回这个世界，虽然它看上去是个历史，可是这个历史是有《水浒传》的。 然后有宋江、卢俊义，自然就有耶律得重和他的四个儿子，以及阿里奇、兀颜光、琼妖纳言等猛将~ 而且，他们不仅武力值有，有些的领兵能力也不弱，辽国在东线打金国吃力，自然是要调他们过去的~ 反正对比历史上辽国就一个耶律大石撑场子，那如今的辽国~ 可以说辽国这波史诗级加强！ 而且这中间，多少也有王烨的事，他参与了达鲁古城之战，不是重点，重点是王烨占了辽东。 只一个金国，或许辽国还能一开始的时候，不把金国放在眼里，整出个添油战术，但是有了梁山就不一样了。 高丽用自己的尸体，向大家阐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对待梁山需要慎重。 所以在达鲁古城之后，天祚帝耶律延禧就已经在抽调精兵强将到辽东了~ 然后才出现了阿里奇阵斩完颜翰鲁这种事。 实际上在王烨不知道的地方，完颜家的宗师已经好几个被阵斩了。 没办法，骑兵对冲，本来领兵的人就不太安全，而且完颜家的金国初立，自然还是要宗室带头冲锋的。 而在顶尖武艺上，完颜家的人，是比大宋还有辽国的顶尖高手差些的。 这是人口基数，还有就是社会情况决定的，大宋虽说重文轻武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是民间还是大略拳头大说了算的，就像河北，就真的尚武，而且人口基数大，也有千年传承的武艺训练体系。 辽国虽然堕落，到底是立国百年，最起码武艺上，是有自己系统的，像耶律家的几个孩子，更是从小练武，十几二十年的练下来，总是武艺过人的。 而金国，不仅是武艺传承，关键以前日子也过得苦，爬冰卧雪的不说，很多就是宗室贵族，呃，以后的贵族，吃饱穿暖也成问题。 穷文富武。 真正的杀人武艺，那是真的没钱练不成的~ 所以在顶尖武将上，完颜家是真的稍微有点吃亏。 如今金国对辽的战阵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骑兵对冲，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只要认出来那个王伦，一定能斩了他！”阿里奇道。 锋矢对锋矢的对冲，阿里奇还没怂过，而且耶律得重的几个儿子，也都是好手，虽然比自己差些，但是也算的上猛将了。 “便是能杀了梁山寨主，他们能回去吗？”耶律得重道。 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然后还专门有准备，成事的可能性很高。 但是自己战死沙场无所谓，不能把儿子都填进去吧~ 在哪，也没有这么做事的道理！ “这不是陛下催的急，又赶巧几位兄弟就在这蓟州，所以赶上了吗~”阿里奇讪讪道。 陛下说的清楚，这次不弄死那梁山寨主，自己大概是不能活着回去了，所以阿里奇倒是看的很开。 耶律得重不想说话，阿里奇没有儿子，也没有成家，不能理解自己这种心情~ 当年韩德家五个儿子跟赵云打了一仗，然后一仗全没了，想想~ 呸~ 想他韩家干嘛？晦气！ “再说了，骑兵对冲，一旦弄死了那梁山寨主，咱们就四散而走，这大宋河北禁军，防御松懈，就是没有他们皇帝的指示，咱们也能活着回去。”阿里奇劝道。 耶律得重是皇室，也是此次行军的都统制，他要是心中有想法，这仗可就真没法打了。 “我领兵多年，不会因为个人私心，影响用兵的。”耶律得重道。 一共四百九十四骑，还有三个儿子做着百夫长，所以统领起来很难吗？ “哒哒！” “哒哒！” “哒哒！” “哒哒！” 急速的马蹄声，让耶律得重和阿里奇瞬间惊醒。 因为身在大宋境内，所以耶律得重的斥候放的并不远，原本是五百零九骑的，少的这十余骑就是这么丢的。 情报，基本大略完全是靠大宋提供的，如今应该是离汤阴还有挺远一段距离的~ “敌袭！”斥候真的是快把马催死了。 “往回走，马上披甲，然后迎敌！”耶律得重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了最合适的应对方式。 抬头，天上模糊的有一个黑点，是金雕！ 所以梁山的游隼不仅是用来传讯的吗？ 阿里奇也是点头，往回走是拉开距离，争取披甲的时间，同时对方如果是披重甲冲锋的话，也会消耗马力的。 待敌方疲敝，然后转身破敌~ 所以骑兵对战，很少存在偷袭，就在这里，哪怕一时失了先机，总是能找回来的。 在河北平原这种地形，这是最合适的应对方式。 如果通过机动，能占据上风位置或者背阳的位置就更好了。 只能说，作为宿将，耶律得重的应对是很准确的。 只是战争中，信息才是很多看似精妙或者愚蠢的算计的基础。 他们知道王烨，他们也知道王烨马快，但是他们不知道，或者说没想到，王烨这种二杆子~ 是敢单骑冲阵的！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背对着一个天下顶尖的弓箭手，还没有完成披甲，简直就是移动靶。 阿里奇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王烨，也是在瞬间就判断出来了局势。 危险！ 很危险！ 机会！ 大机会！ 眼前这人必然就是梁山寨主！ “身后那人，就是梁山泊主！”阿里奇道。 耶律得重也是瞬间就抓住了重点，看着更远处的烟尘，耶律得重咬了咬牙。 “弄死他！”耶律得重喝道。 “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 （短了些，没办法，有点忙，兄弟们凑合看下~） 第301章 这局碾压 从战场临机决策上来讲，耶律得重和阿利奇的选择是正确的。 也可以说是非常果断的。 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人不可以常理度之，105的武力值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在阿里奇转身开始冲锋的时候，王烨就已经换成了方天画戟。 单纯从斗将或者是冲阵的角度上来讲，方天画戟比混元一气棍更合适一些，主要是因为对乌锥来说，负重更轻一些。 轻拢慢捻抹复挑··· 不好意思，串台了。 戟术共六路,其基本法为挑、拿、锁、截、刺、勾。 内涵凡四十八法,变化无穷,即:“贴、靠、搜、提、崩、挂、撞、挑、截、拦、托、化、转、还、挫、拉、摇、扑、滑、押、封、闭、折、闪、推、晃、格、扫、打、搂、探、扎、棚、缠、吃、架、抄、贯、抛、片、支、剁、刁、攒、钩、躲、拢、翻”。 王烨的方天画戟，用的也是极为精熟的。 虽然上面的四十八法都还没有记全，虽然在杜老大的评价里面依旧是一文不值，属于那种纯技巧型，招式发力没有一点灵魂的低端战斗技巧。 但是王烨觉得这个不重要，只是力气足够大，速度足够快，反应足够灵敏，记不住那么多招式？ 有问题吗？ 就比如面对眼前的这个不知名将领，用得着那么多招式吗？ 阿里奇其实是知道王烨的大略击杀难度的，虽然没有见过王烨在战场上的实际发挥，但是从辽国战败的部队之中是打听过的。 对于这个手持方天画戟、骑着一匹黑马的梁山泊主，阿里奇从来没有小瞧。 而且今天的阿里奇也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所以冲在最前面的阿里奇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以命换命。 阿里奇手中的梨花点钢枪选择的是刺，而且刺的位置靠下，角度并不算多刁钻，只是速度、力量、准确性兼备，如此而已。 阿里奇选择刺的是王烨腹部，自己中门大开的直刺，这种情况下就是标准的放弃防御、搏命一招的打法。 当然阿里奇觉得王烨大概是不会选择跟自己一换一的，而如果王烨选择拨开这梨花点钢枪，那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攻，那就是硬碰硬的比拼，然后大家战马错开，大概就是一合了。 正常两军交锋的话，大部分也是这种，武器互相碰撞，有攻有守，然后彼此错开，后面的人再去找机会击杀一些招式用老的，露出破绽的。 当然阿里奇也是数得着的高手，如果是其他的对手，压根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需要以梨花点钢枪的长度优势，刺穿对手就可以了。 王烨确实选择了格开阿里奇的梨花点钢枪，毕竟即使身上夜凯防御足够抵挡梨花点钢枪直刺，而眼前这人力气不小，这个力度很容易把自己打下马。 而这种面对数百骑冲锋的情况下，一旦落马，大概就跟那个权游名场面，雪诺拔剑的场面差不多~ 就是不被踩扁，那也一定很危险。 两杆武器相撞，具是弹开。 区别在于，阿里奇是全力刺出，而王烨是只用了四分力的。 不是王烨托大，实在是力气用多了，就失去了相对精准的控制力。 王烨这一戟用的就颇为巧妙，稍微用了些杜老大教的震字诀，枪杆震颤之间，已经是将阿里奇的梨花点钢枪弹开。 哪怕阿里奇在极力控制，可是王烨的力气太大，枪头已经侧开~ 阿里奇除了感慨此人好大的力气，心中也明白，人是捅不死了。 既然没法刺人，那便刺马吧~ 阿里奇奋力将梨花点钢枪朝右下方刺去，只要刺伤这战马，也成！ 王烨眉头一皱，此人好生难缠，以这人的力气，乌锥身上的皮甲是绝对挡不住的。 说来话长，实际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王烨强行将手中方天画戟横扫，再次将阿里奇的梨花点钢枪拨开，然后方天画戟顺势自头顶绕过。 缠头裹脑！ 然后一戟砸向阿里奇后背。 缠头裹脑实际是刀法用的最多，剑法里面也常用，这一招简单来说就是武器从头顶绕一圈，一做防守，二也是做下一次攻击的准备。 而王烨的缠头裹脑属于魔改版本，那就是纯靠出手速度硬吃，强行加强。 要知道两马相错速度极快，在这种情况下，方天画戟还能砸到王阿里奇后背，那可是真的需要极快的出手速度。 这一招可以说是脱胎于杜老大的回马枪，就是那种强行没有回马的“回马枪”，王烨第一次被杜老大一招撂倒，就是那招。 一戟把阿里奇砸下马，没有管身后，王烨手中方天画戟顺势前指。 咦，冲在前面的这几个人长得好像~ 算了，像不像的也无所谓了，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王烨手中方天画戟直刺，平平无奇的一招，突然一分为三。 当然不是王烨突然学会了武器影分身，而是学自杜老大的一枪刺出九个枪头。 王烨学艺不精，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能刺出三个。 当然，如果科学解释一下，三个枪头其实是一种视觉停顿的错觉。 简单来说就是武器，因为枪杆晃动太快，而人眼睛识别光谱频率又有限，通过特定点的停顿，造成视觉冲击··· 当然这些不重要。 在耶律得重眼中，已经是惊骇欲绝。 长枪刺出圆来就已经颇为难挡，何况这方天画戟弄出三个戟头出来。 挡不住~ 根本挡不住！ 耶律得重暗自咬牙，阿里奇被打下马，他是看到的，自己武艺是比不过阿里奇的，既然挡不住，那就不挡了~ 管你多少个枪头，我自一刀劈你脑袋。 这就是战场搏命的标准打法！ 所谓的一人搏命，十人难挡，你枪刺出去了，再精妙，对方不理你，直接就奔着你脑袋砍。 就是高手面对这种打法就颇为无奈。 当然，如果所有人拼命就能有用的话，那也不会有所谓的顶尖武将了。 王烨的方天画戟更长，招式一变，便已经是格开了耶律得重的长刀，然后一戟刺穿了耶律得重的盔甲。 没办法，王烨躺在床上练出来的手速太快，然后力气也太大。 实际在胸口一疼的时候，耶律得重手中的力气便已经少了几分。 然后便再也没有第二次出刀的机会，就是想拼命也不成了。 接连两个武艺还不错的人，都是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倒是让王烨稍稍躁动的血，冷却了一下。 什么情况？ 上来就这么拼命？ 不过也无所谓了。 王烨不信后面的还都是眼前这俩这个样子~ 如果真有四百个这样成色的，你们早特么把金国给灭了，还打的这么有来有回的？ 看着耶律得重落马，耶律宗云和耶律宗电大惊，看了眼耶律宗雷，多年的默契，瞬间就让耶律宗雷明白了两位哥哥的意思。 耶律宗雷稍微勒了下马头，微微偏转方向，让过了王烨的攻击范围，准备去救父亲~ 刹那之间，耶律宗雷已经是双目赤红，因为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连一合都没有撑住，便被那梁山泊主打落马下。 眼瞅着活不成了。 没有感伤行，没有眼泪，现在耶律宗雷只想救下自己父亲··· ··· ··· 王烨当然不知道自己刚才一戟，是打死了水浒中鼎鼎有名的耶律四子之二。 就是那四个跟大刀关胜、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急先锋索超纠缠了好一会，没有落败的耶律四子。 最后跟卢俊义打了一个时辰，被打死一个，吓跑三，成就了卢俊义水浒书中第一的威名。 垫脚石、背景板一样的耶律四子，如今武艺未到巅峰，遇到了开挂的王烨，就更悲剧了些~ 而王烨也终于找到了正常的冲阵节奏。 开无双进入小兵群的感觉才对啊~ 王烨手中的方天画戟很长，力气很大，动态视力很好，手速也快。 方天画戟长，保证了王烨的攻击范围，还有就是安全距离。 力气大是王烨冲阵的基础，保证了手中画戟的舞动无人能挡，毕竟四斤重的刀，是真挡不住三十多斤的方天画戟的，我们要尊重冲量、动量的科学。 动态视力好的作用也很大，保证王烨不会被那种弓弩一箭封喉，毕竟百米每秒速度的箭矢在王烨眼中就和限速的电瓶车差不多，自然就能挡能拦能躲的。 手速则是杀伤力的保证，毕竟攻击力高了就叠攻速，是常识了，攻速保证了王烨攻击范围内的有效杀伤。 翻译一下，就是王烨过去，方圆两丈，一个活在马上的都没有。 本来想着寸草不生的，因为马匹踩在农田，虽然倒了，但是终归还倔强的活着·· 明年这庄稼一定长得不错，一个人有好多升的血，而且泼洒的还均匀。 本来心脏压强就大，战场上肾上腺素分泌，心跳更快，更有力，所以这无论是心口血还是颈血，都喷的好远~ 曾经杀人会吐的少年，如今已经可以在战场上计算如何才能让身上少沾一些血了~ 耶律得重和阿里奇的想法是很好的，五百人围攻一个，锋矢阵拉长，多些接触，远攻近战都有，哪怕死伤多些，总也大概能成的。 只是~ 他们愿意为了辽国战死，为了杀王烨而不惜己身，但是其他人或许并没有那么愿意。 一个国家的衰败，不是从没有忠臣猛将开始的，而是大部分是不是还愿意为这个国家拼命？ 很不幸~ 哪怕是挑出来的精锐，他们也不愿意去挑战那个似乎不可战胜的男人··· 一百一十二，王烨破阵而出的时候，计算了自己的斩获。 呵呵，所以狼骑负责打扫战场就好了吗··· 很准时，狼骑营确实是王烨透阵而出的时候到的，然后面对的就是一个军阵彻底混乱，士气也受沮的辽国骑兵~ 然后··· 就是喜闻乐见的碾压局了！ 第302章 可能不适合梁山 看着零落的战场，王烨依旧淡定，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和这营辽国骑兵预计的也不一样，追击的时间也不长。 毕竟狼骑营真的很强，而且一直也是追求的瞬间接触杀伤。 玩过游戏的都知道，装备的重要性，一身神装的打三五个平民装的，真没有什么问题。 而在士兵之中，狼骑营无疑算是那种标准的神装选手，哪怕现在没有全部装备。 “走脱了十三四骑，问清楚了，其中领兵的是辽国宗室耶律得重，就是被主君刺伤的第二个将领。如今被他三儿子带走了，生死不知，还有辽国第一悍将阿里奇。”董平拱手道。 “阿里奇？还活着吗？”王烨道。 王烨实际是记不住耶律得重这个人的，倒是耶律四子因为名字特殊又是云霖又是雷电的，倒是大略记得。 “快死了~”董平道。 王烨点点头，快死了大概就是王烨不出手他就死定了，出手还有可能活~ 对阿里奇王烨是知道的，水浒武评榜单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三十合打败徐宁，所以很多人把阿里奇排在水浒第四，仅次于卢俊义、杜壆、史文恭之后。 想了想，王烨打马到阿里奇面前，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收集癖发作了。 “我杀过很多人，我帐下也有很多能打的，所以对你，倒是也没有什么人才难得的想法，就是想问一下，你愿不愿降？”王烨问道。 不过自己一点收集癖罢了，降不降的无所谓，而且关键是这还是个辽国人，万一以后对上辽国，还得分心看着，倒是也麻烦，万一再有很多家里人，忠诚上不好保证~ 不得不说，开挂的王烨，手下能打的很多，所以人确实是有些飘了。 阿里奇沉默片刻，沉默的时间并不长，王烨一戟砸破了盔甲，伤到了内脏，关键是落了马之后，还被踩了几脚，能活着真的是命大。 “某··愿降！”阿里奇道，三个字，不是很多，但是似乎花了阿里奇所有的力气。 无论什么时候，投降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嗯~”王烨点了点头。 “某于辽国并无亲属，只是生养在辽，还望主君仁慈，莫要让某与辽国刀兵相向。”阿里奇说完心中所想，倒是轻松了许多。 王烨一愣，这倒是个义气汉子，看他面白唇红，须黄眼碧，合着这还是个白种人~ “可以。”王烨道，“梁山敌人很多，想不跟辽国对上很容易。” “谢过主君！”阿里奇拱手道。 阿里奇不觉得这事容易，也决定信王烨一把，毕竟梁山寨主是个信人。 当然，就是不信又如何呢？ 如果阿里奇真的身受重伤，很快就死了，阿里奇甚至也不会有投降的念头，只是简单回顾一下自己的一生，做个总结罢了。 可是他没有很快死去。 等死的感觉，远远的比死去更难受。 阿里奇躺在那里的时间有点长，而且还没昏迷，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踩在自己身上的马蹄到底有几个~ 当回忆完自己简单甚至潦草的一生，阿里奇忽然就不想死了。 所以当王烨问起的时候，阿里奇选择了投降。 ··· ···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王烨也就没有了藏着掖着的意思，不仅在河北大张旗鼓的行进，甚至还在相州停留了一段时间，准备招兵。 不仅招兵，还收拢百姓灾民。 只四百的狼骑自然是不足够做那么多事情，所以在七月的最后一天，王烨就已经跟袁朗所领左军第一团和第二团汇合。 “恩公，许久不见。”袁朗拱手，虎目含泪，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 王烨上前，一把抱住了袁朗。 气氛到这了，王烨也不觉得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有什么奇怪。 看上去沉稳的袁朗已经是相当激动了，故友重逢，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许贯忠和王烨闲聊的时候，曾经说过，袁朗是梁山头领之中最纯粹的。 这个纯粹是指袁朗和王烨之间的关系最纯粹，感情也最纯粹。 其他人跟着王烨，总是有个诉求的，就像许贯忠，是看到了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希望，所以才走到了一起~ 闻焕章是因为知遇之恩，王烨给了他一个施展才能的舞台，所以感恩戴德，类似的还有郝思文，欧鹏，韩世忠等~ 还有一种就是志同道合的，想着给百姓做些事情的，这些人以赵鼎、蒋兴祖为代表~ 还有活命之恩的，不杀之恩的，无处可去的，功名利禄的，云云总总的非常多，但是终归可以总结为利。 而这其中又有极为特殊的两个人，一个是杜老大，那是亲情，感激，同志多种感情的混合。 还有一个就是袁朗，王烨对袁朗的恩情简单，就是对他母亲的救命之恩，然后袁朗就以命相报了。 简单纯粹。 袁朗人际关系也简单，跟人相处就是同僚，没有谁关系不好，也没有谁特别亲近。 不喜欢宴饮，不喜欢喝酒，不喜欢好马宝刀，唯一的爱好大概是练武~ 为了报答王烨，他先是做指挥使，那个时候袁朗可能做不那么好，但是没关系，因为忠心，所以许贯忠觉得这就是最好的领兵将领。 后来一路做到右军都指挥使，中间又从右军中分出去一个都指挥使郝思文。 对袁朗来说，领兵是因为王烨需要他领兵，所以他努力去学，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王烨需要他冲锋陷阵，那他也会是王烨身边狼骑营的一员统领~ 王烨让他守家，看着梁山，他便一直兢兢业业的守着梁山。 不贪权，不争功。 “朝廷倒是不曾有什么动作，如今也一年多了，倒是养的一身膘，闻军师一直在往南边填湖，不然放不下那么些人~” 袁朗本来话不多的，只是想着许久不见，倒是要跟王烨说说梁山的变化。 想了想，这些王烨应该也知道，说着说着话风就变了。 “阮家二哥，这段时间跟嫂子闹的不愉快，二嫂哭着找到闻军师，说二哥外面养外室了~”袁朗小声说道，王石头、李天锡、董平、武松已经自觉的离远了些。 “那二哥到底是养了没？”王烨问道，这袁朗，说话说重点啊~ “应该是没养，嫂子也没有证据，闻军师问二嫂是什么情况？二嫂半天也说不清楚，最后急了，只说是二哥是在房事上不尽心了~” “咦？~”王烨眼睛都瞪圆了不少，这··· “应该是二哥年纪大了，不是嫌弃二嫂人老珠黄~” 袁朗本来是不八卦的，除非忍不住。 “那二哥现在还好吧？”王烨问道，可别因为家事再闹出大乱子来~ “二哥悄悄找牟介太医给看了~”袁朗道。 “袁兄啊，我不是问这个，这事应该闹得挺大，二哥一个大好男儿，别挂不住脸，生出是非来~” “那没有，二哥又不是身体真的出问题了，是嫂子跟她置气生事，所以二哥自然那个···” “本来二哥挺恼的，说啥要抬两房妾室回家，吵吵嚷嚷的，后来二嫂气昏了头，差点晕过去~” “二嫂没事吧。” “没事，然后牟太医去看，才知道是二嫂怀孕了，呵呵，二哥也不敢气了，跟二嫂赔不是，俩人过日子去了~” 王烨一乐，得，这挺简单一故事还让你说的一波三折的~ 袁朗想跟王烨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就只能说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了。 袁朗口才不是很好，也是领兵之后，才能把事情说的清楚。 说的还是没个条理，一会说的杜迁杜总管去找燕云骑单挑，说山寨传言，燕云骑人均杜总管，他不服~ 一会说闻焕章如今跟合蔡镇的那个魏夫人有往来，那个魏夫人一年能来好几趟，早晚闹出“人命”出来~ 一会又问王烨大宝现在多高了，自己也有了儿子，等再大些，可以送到济州岛，让他奶奶看着，再大些，自己教他武艺，以后保护小官人 ~ 又说道，郓城的那个押司杀了他的情人，人倒是有种，杀了人，还不跑，后来抓了，结果那个时文彬徇私枉法，又让他跑了··· 等等？ “宋江？”王烨问道。 “嗯啊，说来也是晁盖头领做事不稳妥，他临走的时候，觉得人家宋押司冒险报信，所以给人准备了百两黄金答谢，然后关键还留了书信，啧啧~” “时迁兄弟打听的清楚，这书信被那阎婆惜，就是宋江纳的外室，据说是个风流的，前凸后翘，腰细腿长的，啧啧，被这女人发现了，然后说是要威胁宋押司~” “你想那宋押司，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孝义黑三郎，大名鼎鼎的人物，能被一个小娘皮拿捏了，就两刀给砍死了~” “刺配的时候，闻军师还联系过，是不是愿意上梁山，然后他拒绝了~” “哼，不识好歹!” “道不同不相为谋，算不上不识好歹。”王烨道。 这宋江是真倒霉，不对，是阎婆惜真可惜，不是,是真倒霉~ 这宋江刺配，然后到柴大官人那里，遇到武松，然后到孔家庄，清风山，然后江州，一路好多故事的说~ 不过~ 超一流：卢俊义、杜壆、卢俊义。 准超一流：阿里奇。 强一流： 卞祥。 关胜、兀颜光、周昂、孙安、袁朗、石宝、邓元觉、鲁智深、縻貹。 王寅、林冲、武松、王焕、司行方、丘岳。 中一流： 王禀、酆泰、董平、滕戡、韩存保、呼延灼、王进。 秦明、李应、杨志、索超、张开、曾涂。 花荣、方杰、滕戣。 这是王烨以前看到的一个大武评中前面的三十六人。 然后关胜、邓元觉、王焕、王禀、丘岳、秦明、李应、张开、花荣、方杰~ 翻译一下，就是留给其他人的没几个了。 毕竟周昂和曾涂已经死了。 所以宋江闹腾就闹腾吧~ “杨制使怎么样了？”王烨问道。 袁朗一滞，似乎有些难言，沉默片刻，袁朗道：“杨制使可能不适合梁山~” 王烨眉头一皱，这特么倒真是个大问题啊~ 第303章 是不是该辞职了 杨志上山之后，便留在了梁山。 只是这位将门之后的梁山生活并不算如意。 不是有人在针对他，而是他自己，用许贯忠的话说，就是一肚子不合时宜。 这个不合时宜是多方面的，比如他放不下自己将门之后的矜持，和其他头领相处总是不亲近~ 比如他带兵的时候性格粗暴，对待士卒就比较严苛，跟梁山一直以来倡导的军营关怀文化格格不入~ 比如关于军阵的认知，梁山军伍上下一直强调军阵，而杨志更偏向于个人体力、武艺方面的训练~ 比如跟王烨没见过面，带来的不确定感~ 都让杨志无法融入到梁山头领之间，若即若离~ 不过这些，王烨也只能默默记在心理，等回到了梁山再处理了。 如今对王烨或者说对梁山来说，大事很多，也不是所有事情，王烨都能关注的到。 比如八月初一，济州岛上，宗泽举办了誓师仪式，拜李俊为帅，都统制职位，率领王寅、刘赟、徐方、童猛、公孙胜、晁盖、刘唐、吴用、白胜、张浚~ 出征琉球半岛。 其中晁盖、刘唐、吴用、白胜是要到太湖寻孙真的。 实际上领兵的王寅不是最重要的那个，甚至李俊这个元帅也不是最重要的，五千精锐兵马足够横推还是部落形式的琉球岛的。 任务最重的是张浚~ 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原本一直是跟着李冕做事的，年纪轻轻的做到通判，也算是官运亨通的。 然而，张浚的心理压力也一直不小，因为忤逆刺配沙门岛，关键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这事弄得就很尴尬，也是到了梁山才发现，自己是多年轻~ 张浚想从蜀地走出去，也想看看这个天下，从商旅口中知道了奇怪的梁山，就敢做下这般决定，这怎一个虎字了得？ 好在梁山也没有亏了张浚，李冕虽然不算绝顶聪明，但是做事勤勉用心，关键是在梁山有资历，所以张浚属于水涨船高。 人有能力，从长岛学了如何开荒，又得到了两年的锻炼，沉稳干练了许多，在王烨的力挺下，张浚就成了琉球岛知州。 虽然原本张浚就是通判，知州之下的二把手，可是这明显工作性质是不一样的。 而张浚也是心中不太把握，从老师李冕那里要了些人，又从长岛那里收拢了一批干吏，准备开荒琉球岛~ 海军第二团的规模很大，除了运送战斗人员，更多的是物资的准备，百废俱兴的日子是艰难的，所以第二团的准备相当充分~ ··· ··· 而王烨之所以没有在李俊他们出征的时候出现，是因为朝廷招安已经进入到正式收尾阶段。 梁山成事在齐，基业在齐，所以封齐王！ 如今来宣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许贯忠确实在一直在王烨封王的路上推波助澜，并且寸步不让的，如今朝廷已经大概接受了王烨的全部意见。 当然，本来就是个名头换好处的事情，王烨的要求也不过分，所以这才是招安能最终得成的根本原因。 “朝廷这便同意了？”王烨问道，心中倒是感觉有些梦幻，这就封王了？ “不然呢？”许贯忠反问。 因为要安排封王事宜，所以许贯忠今天刚到，比袁朗他们晚了一天多点。 “朝廷为什么会招降梁山呢？”王烨问道。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那子安兄就慢慢说~”王烨就在岳家庄村口的柳树下坐了下来。 许贯忠也没有讲究，席地而坐。 “这事就要从大宋立国开始讲了~” 王烨一滞，你这还真是说来话好长！ 许贯忠没有管王烨，我许贯忠想说什么，需要考虑你王烨什么想法吗？ “大宋立国之初，是继承自后周的武力，讲道理的武功不弱，太祖也是一代雄主，也有一统天下的基础~ 只是当时北方已经有辽国立国，还有后汉，都是强敌，所以太祖选择了先南后北，这种相对简单的战略。 这自然也是对的，不然的话，万一对上辽国输了，那就满盘皆输，而取了南方之后，借助南方钱财，再行北伐，也是一种方略。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太祖早亡，这北伐就不成了。 又因太宗势力的阻挠，不能定都洛阳或长安。 当然也是长安和洛阳不能借助漕运之利，本身也不太适合做国都，所以最终定都汴梁。 汴梁自然有诸多好处，但是有一个要命的事情，就是无险可守。 而且从五代开始，燕云十六州便被石敬瑭送给了辽国，人家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边境更是一点天险都没有。 这是大宋先天有失，没有完善的防御体系。 地利上没有，于是只能玩命的养兵，太祖时，禁军数量是二十万，太宗时，是六十六万，仁宗时，便已经是一百二十五万，如今是更多。 关键是人多，还没用，大宋百年基本承平，大部分军队是没有怎么打过仗的，然后本朝又是募兵，没有退役这一说法的~ 说道退役，我倒是觉得你安排士卒退役的想法很好，可以长久的保持士卒的战斗力，只是退伍军人越来越多，这般多的军户都是有税收优惠的，以后税收上可能会有点问题，是要注意的。” 王烨点点头，难得有个插话机会，“如今退役的，大部分是伤残退役，咱们梁山到底成军时间不过三年，大部分士卒正是经验、体力最鼎盛的时候，这时候退役，不合适。” 许贯忠也是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继续说道， “而且本朝惯例，是天灾人祸就把人弄成厢兵，结果民变一点没少，兵越来越多。 为了强干弱枝，又一直收拢吸收地方厢兵到禁军。 结果就是人越多，战斗力倒是越差，然后打不过敌国，剿不了匪，然后就只能招安匪寇，兵就越来越多~” 王烨咳嗽一句，“子安兄啊，咱们就是贼啊~” 而且还是那种标准的打不过，然后招安的典型。 “不要打岔，咱们马上就不是贼了，太子都已经在路上了，咱们马上就是大宋官兵了。” “朝廷怎么舍得让太子来宣旨的？”王烨问道。 对这些确实不懂。 “这话说的，皇帝跟太子关系有几个好的？” 王烨眼皮微微一沉，自己以后跟儿子也会这样吗？ 许贯忠也是忽的反应过来，岔开了话题，“赵桓是当今官家长子，今年十五岁，刚封的太子，父子间必然是还有情谊在的，招安梁山本是大功，所以派太子过来，才是正经。” “如此也是，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招安梁山呢？”王烨道。 “招安梁山是因为大宋冗兵不说，关键还不能打。 之前咱们一战，灭了朝廷七万多大军，朝廷已经不仅仅是伤筋动骨了，甚至有亡国之危。” “子安兄，不至于的吧，我一直以为，咱们打的那八个兵马都监，是给朝廷减轻负担了。”王烨道。 许贯忠摇了摇头，“解决冗兵不是这么个法子，阵亡的也是要抚恤的，你自当明白这个道理的，吃了败仗的部队，花钱也不少的，而且那么多盔甲武器，也都是花钱的。” 实际上梁山包括从大名府收拢的盔甲和兵器，最终都会体现在大宋朝廷的财政上，所以如今的大宋朝廷日子倒是愈发艰难了些。 “那官家的园子也还没停呢，花石纲也没停~”王烨道。 所以这操作，就神特么迷，一边冗兵缺钱，一边花石纲，大兴土木。 “人家是官家，有个爱好怎么了，用得着咱管？”许贯忠也是撇嘴。 就是看花石纲不停，许贯忠才支持的琉球规划，以前因为中间那片海不好走，如今，船只建造的更稳妥了些，这琉球就有价值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大宋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外强中干，不能打的事实！”许贯忠笑道。 王烨一愣，明白了，虎死不倒架，虽然大宋从来没有虎过，但是总是要拿出一个泱泱大国的样子的。 梁山的兵锋之强，已经是高丽、辽国都证实过了的。 所以大宋是真的经不起再来一场十万人规模的战败的，尤其是在梁山展现了其强大的追击和有效杀伤能力之后。 “如此咱们也就算是大宋治下了？”王烨道。 “太子在路上，带着你的依仗、冠冕，还有你要的茂德帝姬赵福金也一起过来了，所以应该算是大宋治下了。”许贯忠道。 “这中间不会再弄出什么乱子吧？”王烨道。 梁山地邪，原轨迹中，招安好几次，都各种出事。 “人家就是过来宣个纸，都没要求你跪下接旨，甚至如果说不想跟人打照面，人家把东西放在梁山都可以，这般情况，还能出什么幺蛾子？”许贯忠道。 对于这种一切从简的做法，朝廷大概也是愿意的，不然办典礼要朝廷出钱的。 实际上招安梁山，朝廷是相当省钱的，除了给王烨一份俸禄之外，是没有任何官职俸禄和其他编制的。 当然这也是许贯忠争取来的，王烨可以领朝廷俸禄，不领不像话。 但是其他人还是别领了。 梁山的兵、梁山的官员，都是王烨自己养着，也就是除了王烨一个齐王的称号，基本上还是原来的样子。 当然还是有一些相对重要的改变的，比如梁山大军可以在大宋行走，但是要知会当地官府~ 各地百姓想到梁山治下，是可以的，当地官府不会阻拦，但是粮食需要梁山自备~ 其他的一些模糊的没有规定，比如各地剿匪工作，梁山想做也是可以做的~ ··· ··· 只能说，把这个事情交给许贯忠，充分实现了王烨的所需。 “今年正月，宋军中军在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武康军、武信军、武宁军、护国军，河东、山南东道、剑南西川、剑南东川节度使，太傅，泾国公，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领枢密院事童贯的率领下。 啧啧，这童贯真是好长的名头。 实际领兵的是熙河经略使刘法，率步骑兵15万出湟州，秦凤经略使刘仲武率兵5万出会州。刘仲武所部前出至清水河一带修筑堡寨，分兵屯守后顺利搬师。 刘法所部与西夏右厢军相遇并展开激战，最终在古骨龙城大败西夏军，斩首3000余级。” 王烨点头，今年年初的宋夏大战，也是瞅准了机会，辽国跟梁山和金国干仗的时候，发动的。 这事王烨知道，这也是朝廷让步的一个原因。 所以许贯忠突然说这个干吗？ “我觉得他们马上就要败了，所以我是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再要些好处？”许贯忠道。 “好处不要了，马上要去打日本了，这事比较重要。”王烨道。 既定的战略还是不能轻易调整的。 许贯忠点头。 “所以今天子安兄对俺那么好，话说的详细，道理讲的明白，还没有讽刺俺，到底是怎么了？” 许贯忠沉默~ 王烨沉默~ 两人沉默良久，许贯忠开口了，“我在想是不是该辞职了~” 哈？ 第304章 景阳冈 辞职这两个字，很明显是王烨带来的，一般在大宋，人家撂挑子不干都是什么··· 告老、解官、请老、乞骸骨、乞身、移病、谢病、致仕、解印、解佩、告归、移疾、投冠什么的。 许贯忠还不到三十岁，这告老不好说，就整成了辞职。 王烨是真愣住了，甚至有些惶恐，什么情况？ 王烨忍不住喃喃道：“先帝创业未半而··· 关二爷跑了~” 许贯忠也是一愣，什么鬼，我能比为崇宁真君、武安王关羽吗？ 俺是个谋士好不嘞？ 摇摇头，许贯忠道，“如今梁山一眼看过去，就是前途光明。主公帐下如今也是人才济济，过几日封了王，只要记着莽一些，跟东京只讲拳头，不玩政治，自然就没啥大事。” “下一步的战略，无论是琉球，还是日本，都算不得什么大对手，主公腹有千秋，这些事情，能摆楞清楚的~” “用人、统兵、大略，主公分毫不差，只要小心些，问题不大···” “子安兄可是累了？”王烨小心问道。 “有一点。” “那休息段时日就是了~”王烨道，俺又不是杨白劳，请假又不是不批。 “累只是一点点而已，重要的是我许贯忠短于谋身，主公如今已经是齐王了，恩威日重，万一以后咱们有了龌龊，不如好聚好散，这般相忘于江湖~”许贯忠道。 “子安兄啊~” “嗯？” “跟你说个故事吧。” “主公请说~” “大雁向水里的鱼求婚，鱼生气的说:走开!大雁伤心的飞走了，鱼儿难过的说: 世间有一种爱叫做永远的隔离，长痛不如短痛!” “嗯？”许贯忠呆住了，这主公傻了？ 说的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长痛短痛吗，他各有各的疼法。” 王烨确实是有些语无伦次了，“只是子安也忒小瞧我了，莫说就是封个王，就是做了皇帝又如何？你看我变不变就完了！” “你要是真做了皇帝还不变，一定死的很惨~”许贯忠哂笑道。 所以许贯忠觉得自己要是遇到个正经的开国皇帝，就自己这么跟他说话，大概就会被秋后算账~ 推己及人吗~ 咳咳，我许贯忠是个大度的··· “不会，我一直觉得做皇帝也不是非得一个英明神武的样子，甚至说皇帝本身也不重要，一个国家长治久安，在官僚体制，在民心相背，在国家法纪，唯独不在皇帝身上，所以真的就不用变的。” “既如此，那我就先不辞职了？”许贯忠道，转变的相当突然。 差点闪了王烨的腰。 “嗯，先不辞了，你要是觉得薪酬待遇不够，咱可以再商量，就是以为给子安兄也封个王，也问题不大~” “啧啧，你可是真敢说，乱封王，才是真的取死之道~” 许贯忠学的帝王术，要的是集权，皇权必须保持威严才成。 而王烨是后世来的，原本也是屁民一个，没那么多的想法，所以倒是觉得皇帝也是一种工作。 这是理念的冲突，但是不影响俩人的情谊。 又是一顿好言相劝，到底是把许贯忠给劝回来了，当然不是王烨多高明，只是许贯忠也不是太想走就是了。 王烨这人敏感内向，许贯忠实际也是个心思多的。 一方面确实是感觉这招安过后，没啥事。 另外也是真想出去浪一圈，反正这几年自己给这天下百姓也算是做了好些事情了。 所以可以简单理解成许贯忠阶段性目标达成，人有点迷茫~ ··· ··· 好在王烨是没有迷茫的，八月初六，袁朗领着大队人马出发梁山，这个队伍确实很大，王烨在相州招了很多百姓。 只要传消息说刚封王的梁山寨主是相州人，那真的是差点把相州人给搬空了~ 朝廷的布告已经粘贴到了大名府，这就是同乡两个字的威力。 所以王烨来相州，是很多人都能理解的事情，跟岳飞没什么关系~ 而王烨倒是没有直接回梁山，也没有跟着大队人马走。 轻车简从，带着亲卫四人组和岳飞四小只再加上有点闹情绪的许贯忠，就去了阳谷县。 人有点多了，没办法，带着就带着吧，就当公费旅游了。 王烨倒是也不好身边再带着四五百骑士，所以王烨安排了他们··· 化整为零，跟在王烨四周，安全上还是要注意的。 汤阴离阳谷不远，不过一日半功夫，王烨就已经来到一处小山。 “主公，此处唤作景阳冈，离阳谷县城已经不远~”董平拱手道。 王烨点头，忍不住去看武松，心中激动，武松打虎啊~ 马上就可以看现场直播了。 要知道老虎这种生物堪称地面无敌，一头成年雄性老虎，体重可以达到400斤以上，肌肉发达，动作灵敏，牙齿和爪子也极其锋利。 正常来讲，人类碰上老虎的胜算，大概是三七开。 三分钟，老虎七成饱。 跑不过不说，关键是老虎还能上树，还能游泳，也就是少个翅膀不能飞，所以古人把老虎和龙这种传说生物并列是有道理的。 所以王烨很好奇~ 人到底能不能打死老虎？ “把斥候撤回来吧，这天色已经黄昏，山高林密，别有大虫害人~”王烨嘱咐道。 就是武松能打虎，斥候大概是不能成的，梁山对付老虎，大部分是十人一组，并且以都为单位，必要的时候，烧山。 弓弩，尤其神臂弩用的最多，还要有猎人带领。 老虎真的很厉害的。 脑子里面想着有的没的，很快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景阳冈下一家酒店。 远远的就见那三碗不过岗的酒旗~ 莫名的王烨有些开心，来了，来了，武松喝酒十八碗，然后打虎~ 许贯忠奇怪的看了一眼王烨，作为枕边人，呸，作为多年清白好友，许贯忠能感觉出来王烨的激动和···亢奋？ 这种感觉等进了酒肆就更明显了，尤其是竟然还劝武松喝酒。 而且竟然自己还赔了几杯，要知道他一直觉得酒辣，没有果汁好喝的~ 要知道武松好酒，王烨平日是管着他的，不是喝酒误事，而是担心对他身体不好。 所以这今天有情况啊，武松的大哥武大就在阳谷县，这么劝？ 一会再喝醉了的~ “这酒真好，有力气！”武松道。 本是豪爽汉子，如今王烨已经定下招安，自己也有了正经职事，难免就高兴，所以既然王烨劝，那武松就敞开了喝了。 所谓三碗不过岗，在武松看来，就是笑话。 酒到杯干，一连喝了十八碗，大概二斤大多的量。 岳飞四小只崇拜的看着武松，他们也试了一下，是半碗酒都没喝得下。 酒足饭饱，一群人，人多势众的，差点把人家小店的食物储备给吃空了。 一行人就准备彻底天黑之前过冈，王烨也是暗自观察，明明树上有告示，说山上确实有老虎，怎么店小二没有拦着自己一行人啊？ 这剧本不对啊~ 难道是看自己一行人人多，所以觉得自己等人能喂饱那老虎？ “主公今日好奇怪，一直回头看那店家作甚？”许贯忠道。 “这告示上说有虎，怎地不见店家提醒一下？”王烨奇怪道，难不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没有，提醒我了~”许贯忠道。 “提醒你了？” “是啊，结账的时候提醒我了。” “所以许兄觉得咱家人厉害，不值一提？” “一只老虎问题不大，寨主正好为民除害。”许贯忠道。 梁山打死的老虎很多，不差这一支，弄死这老虎，宣传一下，就是梁山寨主听说景阳冈上有虎，特意的过来为民除害。 没办法，梁山寨主就是这么的急公好义，突出一个心地善良。 “那也不对呀，正常提醒咱也不用悄悄提醒你啊~”王烨道，此处是bug。 “有什么不对？那是梁山开的酒店，我是情报系统负责人，他们找我说话不正常吗？”许贯忠道。 王烨一愣，我说这怎么感觉酒店里面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呢~ 等等？ “所以那酒？” “你取的名字，千日醉，这是稍微差些的版本。” “武松酒量是好，但估计一会风一吹，就该真醉了，到时候把醉态记录下来，嗯，主公这以酒观人的本事倒是学会了。” 许贯忠表示，俺不是想记录人家醉态，是为了识人用人。 王烨不想说话~ 一个个的都不按照剧本来啊，亏我还陪着喝了好几杯~ 不对，武松酒量应该是异于常人，应该是没事的，不就是二斤多五十多度的白酒吗，问题不大，应该不耽误他打虎~ 唉~ 麻蛋，眼瞅着武松走路晃得越来越厉害，王烨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剧本。 就喝成这个鬼样子，武松被老虎打的概率太大了，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希律律~”乌锥突地叫了一声。 王烨明白了，这是正主来了。 狼骑果然精锐，迅速下马，神臂弩上弦，然后警戒。 一支神臂弩是不能立刻杀死老虎的，除非直接射穿脑门，所以一般杀老虎，都是好几支箭一起射的。 射腿的，射眼睛的，射胸口的~ 配合得当，才能秒杀，至于完整的虎皮值钱？ 没必要。 “子安兄，你说人到底能不能徒手打死老虎？”王烨问道。 “主公醉了？” “我倒是没醉，就是有点想试试~” “可以打，但是没必要~”许贯忠皱眉。 “许兄弓箭也是射的很好的，那就看顾着我点，我今天特别想试下~”王烨道。 许贯忠没说话，只是下马持弩，还是神臂弩准确性更高一些。 心中也是无奈，自己选的主公~ 怎么办？ 惯着呗~ “谢过子安兄了~” 王烨下马，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酒精上头的武松。 双手一合。 “吼！” 虎啸龙吟~ 虎兄，梁山王烨，讨教了！ 第305章 掉下来根棍～ “吼！” “吼！” 一人一虎，弄的跟两个老虎争地盘打架似的。 当然，如果说是两个老虎打架也是可以的，因为王烨如今大概也是不当人的。 皮甲一扯，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出来，宽肩厚胸，膀阔腰圆，棱角分明。 许贯忠微微撇嘴，别的不说，就这身材，去烟花地，倒是可以省了花销，就跟柳永似的~ 还有一脸紧张看着王烨的赵元奴，虽然对自家男人很有信心，可是这脱衣服的行为，还是让赵元奴有些脸红。 呸，净撩拨人~ 王烨当然没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眼前的大老虎应该是劲敌了。 要知道老虎有很多种，小的像华南虎，体长约为2.5米，重约300斤，这也是王烨在大宋遇到的最多的老虎种类。 还有一种就是后世有名的东北虎了，也叫西伯利亚虎，后世分布于朝鲜、东北、西伯利亚，王烨在河北、高丽、辽东各处都见过。 体长为3米，尾巴长为1米，成年体重为700斤左右，不仅体型大，还十分凶猛，前后肢肌肉十分强健，钩爪非常锐利。 是真正意义上的百兽之王。 当然人类有杂兵有猛将，老虎大概也是有的，眼前这个大概就是东北虎中的猛将虎了。 想来这虎中猛将大概也是没遇到王烨这种这么彪的，一时也有些犹豫。 野兽的直觉让它觉得有些危险，但是多年的狩猎生涯，又让它觉得，人应该没那么猛才是。 罢了，先试试这个直立两脚兽~ “吼！” 王烨暗自点头，这老虎比人讲究，动手之前，还招呼一声，莫不是招式名喊出来威力更大？ 王烨上前三步，左手右手一套连招。 “砰！” “砰！” “砰！” 直摆勾三连！ 然后~ 然后王烨就被撞飞出去了。 力气大有什么用？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啊，这种对撞，两百斤不到的王烨明显撞不过七百多斤的猛将虎啊~ 王烨一个翻身，腾的站起。 擦，手疼！ 也是王烨起来的动作快，但凡慢一点，那老虎就被射成筛子了。 也是王烨力气大，一套三连打的猛将虎有点懵，只是把王烨撞倒，并没有趁势扑咬住王烨。 也就是打出游戏中的僵直或者说眩晕了。 一扑！ 一掀！ 一剪！ 本是猛将虎的三连。 结果被王烨一套直摆勾给弄的不会了，还有这么打的？ 王烨正欲上前，就见那虎猛地转身，一条粗大的尾巴，就甩了过来。 王烨腾的跳起躲过，人是往前跳的，然后就准备骑到老虎身上。 猛将虎也是反应迅速，尾巴扫空的时候，虎口已经抬起，腰身一扭，张开血盆大口，等着王烨。 这一嘴下去，咬到哪都有你的命！ 这还有跳起来往嘴里送的，这波占优势！ 王烨也发现自己大概是出了昏招，不过床笫之间锻炼的核心力量还是有用，腰身空中一拧，避开虎口，一人一虎便再一次纠缠在了一起。 王烨的反应速度很快，手也很快。 一拳砸在了猛将虎的脑袋上。 王烨手还疼，要缓一下。 老虎脑袋一懵，就是老虎也要缓一下。 大概属于再次被打出被动眩晕效果了。 纠缠不休的一人一虎，让许贯忠等人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 王烨灵机一动，轻舒猿臂~ 锁喉！ 我不是美国队长，不是锁的机器人。 “吼~”猛将虎大怒。 王烨收紧了胳膊。 人能在智人时代没被老虎、狼群吃完，自然是有道理的。 人的四肢灵活、体型适中、心肺功能强大，虽然没有尖牙利爪，但是徒手的战斗力也是有的。 何况王烨这么一个开了挂的选手。 在进化的路上，王烨~ 遥遥领先。 “主公是优势吗？”董平问道。 我这老婆孩子，嗯~还有岳丈~都送到济州岛了，你这给我来这出？ 现在董平很想射箭，又不敢，射死老虎还好，要是万一歪了一点，射中王烨，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听老虎叫的凄惨，应该是主公占上风~”许贯忠道。 许贯忠是知道的，王烨这个人怕死、怕疼的，不是有九成八把握，都是不会出手的。 所以王烨看似跟老虎滚在一起，难解难分的，实际上，贴身之后，老虎爪牙都没了施展的空间，倒是没那么危险。 只能说许贯忠判断的都对。 王烨的力气很大，没试过倒拔垂杨柳的极限，反正掰腕子鲁智深弄不过王烨。 而老虎就是再猛兽，它也是碳基生物，也是要呼吸的，所以在被王烨勒住脖子的时间久了，也是会呼吸困难，然后头晕目眩的。 再加上王烨的拳头，时不时的砸两下，那砰砰的声音，就是狼骑们看着都觉得疼。 猛将虎从愤怒、到挣扎、然后逐渐就变成了~好像求饶的样子。 王烨终于停手了，因为身下的老虎不动了，不是死了，是不动了。 难不成是把这老虎打服气了？ 哈哈~ 武松是打虎。 我这是生擒了一只老虎，此处应该有掌声~ 事实上虽然没有掌声，但是确实有一群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正用看神仙的眼神看着王烨。 生擒活捉猛虎？ 猛虎中的猛虎啊！ 除了许贯忠。 “主公啊，这老虎吃了人，不能留的~” 要不说许贯忠懂王烨的，从王烨没直接把老虎打死，许贯忠就已经明白了。 王烨也是从激动中恢复，微微皱眉~ 没直接说话，就是大概想着收服这老虎。 “若是能收服这老虎也很好啊，而且这老虎也有用，战场上吼一嗓子，对面的战马就坏了事了~”王贵道。 岳飞猛地回头，看了王贵一眼。 同样看王贵的还有许贯忠和王烨。 许贯忠笑了笑，道，“主君养此虎，于名声有碍，瓜田李下的，传着传着就成了梁山泊主，养兽食人。” 顿了顿，许贯忠又道，“王贵兄弟说的也对，主公若是真有意养虎为军用，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没吃过人的老虎，辽东有大虎，总是能寻到合适的。” 王烨点点头，不过是偶尔动念罢了，这吃了人的老虎，是真不能养。 记得后世看到一个说法，猛兽吃人之后，很可能会再次吃人，原因在于人肉是咸的，对比这世上大部分动物，人体所含盐分是比价高的。 所以老虎吃人是真的会上瘾。 某种意义上讲，盐也是会致瘾的。 三人成虎，传言是很容易出现的，只要有心，很容易编造出来一个梁山寨主拿活人养活老虎的故事的~ 这种猎奇的故事，是很容易传出去的。 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许贯忠就是那种谣言止于“智者”的标准智者。 许贯忠就是梁山兜底的那个人。 能散播谣言的人，也能应对谣言，所以有些人的不显山不漏水，但是总是能把事情做的很稳妥。 做事妥当的人很多，对比王石头、李天锡，董平是更懂事的。 “嗖！” 董平一箭就把这老虎射死了。 “主公，恕罪，它动了，末将担心它伤人，困兽之斗太过危险。” 董平拱手躬身道歉，王烨笑了笑，扶住董平，浑不在意。 老虎动不动的多大点事~ “既然死了，便死了吧，趁着天没黑透，去阳谷。” 一行人抬了老虎，准备下山，想了想，又把老虎放下了，有点太沉，没必要。 既不缺这点肉食，也不缺这一张虎皮~ 一行人继续赶路，不多时，刘老三来报，“主君，已经有猎户发现虎尸了~” 王烨点点头，感觉自己快成点头怪了。 过了景阳冈，不多时，便是到了阳谷县城。 城门已经落锁，王烨也没有贿赂开门的想法，只在城外村庄，借宿一宿。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便来到了阳谷县城。 阳谷是个小县城，但是这个县城的百姓，日子过得还不错。 实际上说大宋富裕，大概也是可以的，土地资源的集中，导致了大量农民失地，然后转为小市民。 同样的，土地资源的集中，造就了一批地主阶级，他们自然是富裕的，而富裕之后的地主，总是会开始进行其他的商业活动，或许是消费，或许是经商，总是很少那种真正坐吃山空，宅在家里的。 同样的，无地的小市民也需要做些小生意来谋生，所以大宋百姓很擅长做各种吃食、小买卖。 小小的阳谷县城，摆地摊做买卖的，可谓鳞次栉比，一家挨着一家：卖粮食的、卖茶水的、卖水果点心的、卖首饰的、算命的、裁剪衣服的、卖酒肴小炒的、卖药的、卖唱的、杂耍的……应有尽有。 “济州城也不比这里差的。”许贯忠道。 贴心的很~ 看王烨的眼神，就知道这位寨主大概在想什么。 不就是看到了虚假的太平盛世，心中感慨吗，虽然不大点事，但是要及时打消王烨的想法。 要知道这是阳谷主干道，看不到的脏乱差还有乞丐流氓，那才是真正的阳谷。 就像袅袅炊烟是看上去的画卷，锅里加了树枝野菜的粥，才是真正的大宋百姓的生活。 王烨也是从眼前的热闹回过了神~ 和泡沫差不多，这繁荣不仅脆弱，还特别不持久。 “炊饼，炊饼~” 街上的叫卖声很多，而这特别的叫卖声，瞬间惊动了两个人。 一个人是王烨，他是来看热闹的，对出现在央视水浒的叫卖声音格外的上心。 一个是武松，别人不熟，他对这个声音可是相当熟的。 快走了几步，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哥哥不高，长得也不是很好看，但是在武松眼中，这就是如兄如父，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武松跪下，王烨一群人就在不远处看热闹。 兄弟情深的戏码，倒是让人看着心生感慨。 啧啧~ 突然，一根棍子掉下。 王烨耳聪目明右手快，瞬间接住了短棍，不然就砸到许军师了。 俩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抬头去看左前方。 那是二层小楼的一个窗户，掉下来的是撑窗户的杆~ 嗯？*2 王烨和许贯忠一愣，心道：好标致的小娘子~*2 王烨：擦？潘金莲？！ 瞬间把棍扔了！ 第306章 阳谷 那小娘子确实长得好看，一双含情杏眼，两弯柔柔柳叶眉，颊不染而红，唇不抹而赤，端的是万种风情，挡都挡不住。 “别看了，人家都已经梳了头了。”许贯忠道。 梳了头，意思是这娘子已经是嫁人了，未婚已婚发型差别很大的。 “我就看了一眼，俺娘子可是比她好看的多，不像你，看了好几眼~”王烨嘲笑道。 心中实际已经有了猜测。 “这般女子，若是无权无势，恐怕是祸非福。”许贯忠摇头道。 大宋的风气不是很开放，但是各种风流韵事，花边消息，还是不少的。 “恐怕不仅无钱无势，长得也未必多好看~”王烨微微皱眉。 武大郎已经牵着武松给他往那处指了，也就是这还真的是潘金莲~ 自由恋爱的先驱？ 反抗压迫的独立女性？ 嗯，有句歌词说的好~ 不管你咋样洗啊，那也是个脏东西~ 所以头很疼。 当初王烨日理万机的，从来没有想过武松武大郎和潘金莲的事情。 而如今，这个事情就是事情了。 以前武松是偶像，就是话本中的人物，现在武松是自家兄弟，然后兄弟家有这种事情，就很麻烦了。 他们之间的悲剧简直就是必然，自古以来，姐儿爱俏，武大确实长得不是太好~ 所以指望潘金莲跟武大好好过日子？ 不对， 倒是也能展望一下，毕竟穿越成武大郎的那么多，哪个不把潘金莲收拾的妥妥当当的~ 大脑飞速运转，然后跟同样皱着眉的许贯忠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愁。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烨道。 许贯忠点点头。 “哥，这位便是俺投的王大官人，有好大家业在他处，也给俺寻了一处正经营生，就是离清河好阳谷远了些。”武松引着武大郎过来了。 “远些无妨，咱们兄弟二人，本也是逃难到的清河，无根之人，哪里都是家。”武大郎只是笑，转身朝向王烨，唱了一个喏，“见过王大官人。” 王烨连忙弯腰去扶。 王烨一米九多些，武大郎差一点不到一米五，这身高差有点萌，王烨不弯腰是真的扶不住。 武大郎笑得更灿烂了些，自己弟弟是看着长大的，所以武松说是正经营生，武大信。 而这人既然愿意弯腰来扶自己，那就是真的看重自己兄弟。 而且见惯了白眼的武大，却是从王烨身上得到了··· 尊重？ “见过武家大哥，二哥武艺过人，人才难得，更难得心细机警。有些事，要二哥帮忙，二哥放心不下家里，所以来阳谷寻大哥。” “也是刚搬来不久~”武大笑道。 “二哥在清河之时，便已听闻武二郎一县无敌的名声，手下兄弟偶尔听闻大哥在阳谷安家，便直奔此处来寻大哥了。”王烨稍微解释了一下。 “看我这高兴糊涂了，快请家里做~”武大道。 “人多，贤昆仲久别重逢，正是家宴，我等却是不好打扰，而且人忒多了些。”许贯忠道。 这个娘子觉得丈夫不好，一般来自比较。 就王烨这种青楼都能免费吃饭的人物，往人家媳妇跟前凑什么？ 跟武大郎比身高吗？ 还是跟武大郎比有钱？ 还是比谁年轻长得好？ 所以王烨住酒肆最好，不跟人家娘子打照面最好。 “许掌柜说的是，我们来阳谷也是采买些牛羊来的，大哥且和二哥说话，我们这便去了，登明日再来寻二哥~”王烨道。 王烨是王大官人，那许贯忠就成了许掌柜，这就是默契。 武松大概是不明白的，只是对王烨，他是真心的感激也敬服，所以虽然不知道王烨要买什么，可以这给兄弟俩留空间的事情，武松还是愿意的。 不顾武大的再三挽留，王烨跟许贯忠带着身后乌泱泱一群人走了。 “兄弟找的这个大官人，倒是一身贵气，人也仁善，你可要用心任事，不可再惹事了。”武大对武松说道。 “自当如此。”武松道。 “我如今也成家了，二哥且跟我回家，见见你嫂嫂。”武大今天是真的开心，继续道，“如今二哥也有了正经营生，等明日我托王干娘给你寻摸门亲事，也好成个家。” “哥哥糊涂了，咱们马上就要搬家了，如何成亲？”武松也是笑道。 “是是是，倒是不知道你做什么营生，可是给那大官人做护院？” “呃~大概是做都头~”武松道。 “做都头？”武大道。 “嗯~” “合着那大官人不是官人，倒是个相公~”武大道，这可是官面营生，以前武松打架斗殴，武大可是没少给人都头送礼作揖的。 “你且进家门，大嫂，快开门，看谁来了~”武大推门喊道。 “可是二叔来了，见过叔叔~”潘金莲袅袅婷婷欠身行礼。 武松当下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见过嫂嫂！” 长嫂如母，不可不敬！ “叔叔，折杀奴家。” 武松只道，“嫂嫂受礼。” “原也听你哥哥常常说起你，诸般好处，今日归家，倒是天大的喜事。”潘金莲道，眼波流转间，转头对武大道，“我且陪着叔叔在此，你去安排些酒食来款待叔叔。” “正该如此，二哥且坐，我去去便回。”武大道。 武大一走，屋里就剩~ 年轻力壮的小叔子和妩媚动人的嫂子~ 咳咳~ 武松到底是正经汉子，目不斜视，只是都是叔嫂，又聊了几句，总是要看这妇人的。 只见那妇人：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果然好颜色。 初时俩人不过是叔侄闲聊，嘘寒问暖罢了，只是武松是个心细的，越来越感觉，这嫂嫂看自己的眼神怕是有些不对。 这··· 武松心道，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要不拿言语试试她？ 心中想着，却是又不敢，眼观鼻鼻观心，只愈发守礼。 ··· ··· “主公莫不是真有生而知之之能，怎的见事如此精明？”许贯忠问道。 买牛羊牲畜自然安排给了狼骑，王烨还安排了刘老三去找城中药铺去买些药材~ “不是见事精明，而是这武大夫妇，在清河的事情就听说过一些。”王烨道。 “哦，这事我倒是不太清楚~”许贯忠道。 梁山每天收集的信息很多，这些自然有人分拣，不重要的信息，只是收录，如果不是王烨对这个特别关注，武大娶了媳妇这事，自然也是不会知道的。 “她原是清河县大户人家的一个婢女，因为容颜过人，被主家骚扰，不肯依从，跟主人婆告状，主家因此恼怒，便赔钱把她嫁给了武大郎。 清河县的地痞流氓见到老实本分的武大娶了十分貌美的潘金莲，天天跑到他家门前嘲笑他们是‘一块好羊肉落在了狗嘴里’，他们夫妇不堪骚扰，便搬到了阳谷县居住。” 许贯忠点头，如此那这潘金莲倒是算蛮惨的，只是~ “这段姻缘可算不得好姻缘~”许贯忠皱眉道。 “本就是如此，女子美貌若是家世好还罢了，家世不好，就是注定悲剧~”王烨道。 这其实是整个时代的悲剧，王烨为什么不喜欢在城里到处逛？ 因为曾经看到过牙市，就是卖人的地方。 如果只是穷困无依，所以把孩子卖给人为仆求个活路的话，王烨大概还会稍微感慨一下。 只是有些父亲看着女儿姿容不错，就来卖女儿，而且来挑人的还是青楼的人伢子，就让王烨有些难受了~ 虽然后世被女拳打的有点蒙，但是这种赤裸裸的重男轻女到这个份上，还是让王烨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怜香惜玉，是两个世界观冲击下的一点自我修正。 “只是这般也不能看着，二郎他哥哥就头顶一片森林吧~”许贯忠道。 绿帽子的典故由来已久，只是不普及，然后被王烨发扬光大。 “这事该怎么处理？”王烨道。 “两个方式，一是让武大有钱。”许贯忠道。 有权，就武大那好人性子，是不好整了，所以还是想想有钱的好，武大郎有了钱，最起码跟潘金莲就更匹配一些。 “第二呢？”王烨问道。 “二人和离~” 就是俩人离婚，一了百了。 “我也觉得和离不错，只是怕武家大朗心中难以接受~”王烨也是头大。 上去跟武大郎说，你媳妇不是个本分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闹呢~ “那便先搬到济州岛看吧，咱们这般不过看了一眼，就煞有其事的给人定了性，有些不妥当。”许贯忠道。 这事说大不大，说下不小的，如果不是王烨对武松看重，许贯忠都不会聊这个事，毕竟想跟王烨聊的事情还很多。 王烨点点头，这事就先搁着，静观其变，只注意别让武大郎走了老路就好。 “最近你身体还好吗？”许贯忠突然问道。 王烨一愣，“身体还不错。” “房事上感觉如何？”许贯忠继续问。 王烨翻了个白眼，自己房事上什么样，你没个逼数吗？ 我不知道领兵的带妾室在身边不合适吗，这不是身体有些难言才，唉，走哪都跟个色中饿狼似的~ “看来是不错，朝廷应该也觉得你体格不错。茂德帝姬的好几个陪嫁的侍女，都是按照你腰细腿长、前凸后翘的标准来的，其中有个叫李师师的，似乎还是你老相好~”许贯忠道。 王烨眉头这次是真的皱起来了~ 女间谍？ 美人计？ 还有~ 李师师？ 第307章 人市 许贯忠是知道王烨的毛病的。 这个人好色，这本身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这个人惯常是怜香惜玉的，这就很麻烦了。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人家朝着王烨的软肋来了。 虽然不知道王烨为什么要赵福金，只当他发疯，反正一个公主对梁山没有太多的好处，但是也没有坏处。 这个公主据说还是颇为受宠的一个，所以她能做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公主实现不了既定目标，那就只能从陪嫁丫鬟身上找补了。 不然呢？难不成还真的是担心王烨两性生活不和谐，搜罗几个美女过来暖床吗？ 美人计是很出名的，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是王允用美人计挑拨董卓和吕布，实际上还有更简单的，更实惠的，就是只送美女过来。 她们也不需要做什么间谍，也不背负什么任务，只要足够漂亮，足够“好用”，让人喜欢或者说满意就可以。 少年人戒之在色。 王烨这种好色之名已流传在外的，还需要整什么高端操作吗？ 送几个王烨喜欢的女人，陪着王烨做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温柔乡本是英雄冢~ 二八佳人体似酥 ， 腰间仗剑斩凡夫 。 虽然不见人头落 ， 暗里教君骨髓枯 。 二八佳人体似酥 ， 腰间仗剑斩凡夫 。 虽然不见人头落 ， 暗里教君骨髓枯 。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 ··· 古人对这种事情的认知很深刻。 所以有事没事打一竿子，反正不过几个女子罢了~ 念及此处，王烨突然又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倒不是对送自己一群漂亮姑娘有什么意见，只是自己费那么大劲，结果还是那么多的人间悲剧，那自己~ 怎么不直接躺平？ “烨哥儿为什么把自己弄的那么累呢？”许贯忠叹口气道。 王烨已经做的很好了，很好很好了~ 这个人一直说自己做事的目的性太强，不是真的仁善，可是做的都是善良的事啊~ “子安兄，是我脑子有病，看这个世道哪里不顺眼，就想改改看。”王烨道。 原本我是没那个本事改变世界的，只是遇见你们之后，一路帮我走到如今，倒是让我觉得可以改改试试。 王烨举杯，一饮而尽。 许贯忠也是一饮而尽。 有些话，不说出来，两人也都懂。 实际上，王烨想的是每个人都能活的有些尊严罢了~ “我有挺多钱的吧~”王烨道。 “是，作为梁山大头巾，你是梁山最有钱的。”许贯忠笑道。 对于王烨，许贯忠最满意的就是王烨这个人公私分的很清楚，梁山有很多钱，王烨可以做主的那种钱，但是王烨从来都是把那些钱用来做梁山治下的公事。 当然王烨自己还是有很多钱的，虽然如今大部分在王韩氏那，但是王烨要花，王韩氏还能不给？ 要知道梁山的生意中，肥皂和白酒都是有王烨的分成的。 对这个王烨很坚持，不是为了利，毕竟走哪吃饭都是报销的，王烨本身也没有花钱的爱好，所以真是可以感慨一声钱财乃身外之物的~ 主要是为了打个样，如果以后有人弄出了新的能挣钱的东西，交给梁山去做的话，这就是打的样~ 对发明科技的尊重，王烨很早之前就想做了。 扯远了，说回来，就是王烨很有钱。 “咱们一会去人市看看~”王烨笑道。 “嗯。”许贯忠点头。 两人起身，在一群人的护卫下，朝着人市走去。 “不问问我为什么？”王烨道。 “为什么？” “想买些人，家里仆役都是从王家来的，本来就不是很多，又添了好几口人，所以买些人回去，而且书上不都说，从小买的人，然后培养成忠心不二的死士什么的~”王烨道。 许贯忠摇摇头，王烨想要死士哪里用那么麻烦的~ 岳飞微微皱眉，也只是微微，大宋仆役买卖本就是合法的，有一整套的法律法规，家里有钱也可以赎回，类似契约合同工。 和前朝那种家奴完全不是一回事。 只是实际操作起来，比如这群人到了济州岛，谁去赎回？ 所以贫苦人出身的岳飞自然是皱眉的。 “我家也有仆役的~”王贵道。 王贵家境不做，是四人中最好的，之所以岳飞是老大而王贵不是，是岳飞真的厉害。 “嗯~”岳飞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 只是到了人市，心中想着种种心思的岳飞才发现，什么是人间炼狱~ 真的有十多岁的小姑娘身上不过一条破布的，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都挡不住的~ 真的有人被掰开嘴看牙口的，岳飞一直以为只有看牲畜才那样，还跟父亲学过~ 真的有人舍得把孩子，卖给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还有青楼妓院~ 许贯忠一时也是有些沉默，看向王烨，这人一般不来这种地方，看不到就假装这些地方不存在的。 “给爷把人伢子的头头叫来，今天我包个场~”王烨道。 豪横！ 实际上王烨一群人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谓贵人不落贱地，王烨该是那种走在哪都黄土垫道的存在，如今来到这人世间最凄苦的地方，实在是不合适。 一般来的都是管事罢了。 “小人龙九，见过大官人。”一三十岁许的汉子拱手躬身，态度甚是谦卑。 常见混迹这地方的江湖人，对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的，有非常清楚的认识。 “你是人贩子吗？”王烨问道。 这个自称龙九的汉子，瞬间汗就下来，大宋的律法，对人贩子非常的不友好。 “略卖人(不和为略,十岁以下虽和,亦同略法)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和诱者,各减一等。” 翻译一下，就是人贩子抓着就是绞刑。 “官人莫要开玩笑，小人自然不做那违法的勾当。”龙九道，眼前这人看上去像是个当官的。 只是大宋哪里有那么年轻的大官？ “那你应该认识人贩子吧，你不是这处人市的负责人吗?”王烨问道。 “这个，这个···” 王烨没管这个结巴的龙九，扭头对董平和岳飞四人道。 “跟着他，把人贩子都扭送到官府。”王烨道。 “喏！”董平拱手道。 “喏！”岳飞四人也忙拱手。 有些激动，习武不就是为了除暴安良吗！ “对了，龙九是吧，这些我要全买，如果有其他要卖的，我也一块买了，你安排好~”王烨找了条凳，就坐在此处看着龙九。 “这···”龙九是真不会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人贩子的事情呢。 “你若是再‘这’一下，我便杀了你！管理人市的，十个杀死十个，一个都不会冤枉。”王烨皱眉道。 “小的马上安排。”龙九跪下了。 王烨说杀人的时候，龙九有种被掐着脖子，马上要死的感觉。 王烨虽然看上去不谙世事的样子，可是又不是真的高高在上，很多事情自然是明白的。 比如这人市，有过不下去卖孩子的，自然也有拐卖的，下九流的手段王烨也是略知一二。 比如王烨还知道，做这种事情最多的是乞丐。 所以丐帮，大概是金老先生对这群特殊群体的美化了~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虽然有些偏激，但是多少有些道理，所以王烨选择了先弄死那群伤害的，然后再买卖。 确实是买卖，从第一个看王烨像是个冤大头的人向王烨兜售自己的孩子之后，王烨跟前的人很多，但是秩序很好。 王烨也不擅长讲价，反正只要不是太离谱的，王烨都买了。 ··· ··· 买的人很多，王烨也不在意，与其卖给别人，不如卖给自己。 虽然不能治本，但是能治标，而且是治好几个算几个。 如果可行的话，王烨打算推广到其他地方试试~ 嗯？ 不会越买卖孩子的越多吧~ 第308章 赵福金和李师师 岳飞感觉到自己见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或者说一个真实的世界。 真的是有人那般狠心，一点怜悯都无？！ 把孩子从父母跟前拐走，不是送给缺孩子的人家，而是用药水浸泡，做成侏儒~ 打断腿用于乞讨~ 长得好看的卖做娈童~ 甚至做成药人~ 人间炼狱不足以形容今日之所见！ 岳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几人倒是想明白了，为什么王烨要先弄死人贩子，再去买下那些人。 如果这些人存在的话，那因为王烨的买卖，很可能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孩子。 这是一个心地善良，而且做事也尽量周全稳妥的人~ 王烨买回去的孩子，再怎么样也比这些见到的要好的多。 而对董平，岳飞也有新的认识。 原本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比如瞧不起什么的，但是也没有太多认识的想法。 作为将军，两次征讨梁山，皆临阵而逃。 只这一点，便足以让岳飞对董平敬而远之。 但是今天的接触，倒是让岳飞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先入为主了，好像从来没有认清楚过这个人。 或者说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去认识这么一个人。 首先董平应该说是聪明的，最起码那个作为地头蛇的龙九是没有办法在董平面前耍心眼的。 是了，这毕竟是做过一府兵马都监的。 然后就是董平~ 很谨慎。 岳飞以为董平应该是一个性格比较莽撞的人，脾气也不好，但是在整个抓捕人贩子的过程中，董平很谨慎。 明明宛如猛虎搏兔，实力上已经碾压了，但董平依旧是谨小慎微。 他原来一定不是这样的人！岳飞心道。 那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吗？ 思前想后，岳飞只能把这个归功于~王烨。 因为王烨对部下的性命很看重，所以董平很谨慎。 人贩子大部分不仅是团伙作案，也都是亡命之徒，董平追求的从来都不是实现任务，而是零伤亡的实现目标。 岳飞认可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过程。 所以如果王烨那里有攻略进度的话，大概就是进度加20的样子~ 一天的见闻，也让王贵，汤怀，张显，都有不同程度的成长。 人的成长从来都是来源于经历和阅历的积累，今天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确实委实太刺激了些。 毕竟，今天杀人了··· 同样，这也是看清楚这个真实世界的过程，虽然只是一部分~ 江湖从来不是那么的豪情万丈，更多的是一个更难活下来的一个社会，更加的血腥，更加的残忍。 或者说更加尊重弱肉强食的规则。 ··· ··· 王烨在阳谷县城停留了一天，买下来了160多个大小仆役，男女老少~嗯~说错了，没有老。 “哪怕这些人培养不出合适的人才，也能对咱们缓解男女比例有好处吧，梁山上那么多没有娶到媳妇的光棍汉，他们得感谢我。”王烨笑道。 “主公睿智，浩瀚如海。”许贯忠道，有些敷衍，“如果是要把这事做下去，恐怕还是要找个由头才好，天下间仆役买卖，本就是惯例，百姓贫苦无依，卖儿卖女的多了去了，这些事情管不过来的。” “所以嘛，就要量力而为，我才问我有多少钱嘛。” “那你可别把你的钱都买了人，以后这些人也是要吃饭的。”许贯忠道。 又不能真弄个几千人去伺候王烨自己，这买来的孩子，自然是要妥善安置的。 “我不是有还有朝廷的俸禄吗？那可是亲王待遇啊，大宋不是一直优待官员的吗，齐王的话，总是会有好多俸禄的吧？” “若是你自己花销，自然是够的，只是也不是太多，你觉得朝廷的大高级官员俸禄高，是因为人家官职太多，也就是寄禄官太多，以示恩宠，就像童贯，人家挂着十几个州节度使，每一个节度使可是都有俸禄的。” “这真是很溜啊。” 许贯忠不管你溜不溜的，“你打算买下多少？” “我打算把京东西路的全买了，理由就是梁山寨主大婚，不是，是二婚，也不是，是又娶一个，反正就是尚帝姬嘛，左右不过一个理由。” 关于王烨跟赵福金的事，算是一个模糊处理的烂账，帝姬自然是不能做妾的，王烨也不可能休妻的，所以茂德帝姬算是平妻。 “就说听闻茂德帝姬心地善良，笃信佛法，所以买下这许多穷苦无依之百姓，复为良籍，也算是活人无数的功德了吧~”王烨笑道。 虽然宋朝对仆役的规定相对来说要宽松一些，但是也只是一点罢了，良贱不婚，只这四个字就是赤裸裸的阶层划分。 许贯忠点点头，娶媳妇，果然是没钱不成。 “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也不知我在人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先讨好一下，这叫有备无患~” 许贯忠点头，看来主公对这个公主恐怕不仅仅是暖床的，莫不是还有些其他的说道~ ··· ··· “公主，听说梁山寨主身长过丈，眼如铜铃，满面虬髯，五大三粗，一天吃三个小孩胳膊的，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站人的。”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对着另外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道。 赵福金，也就是另外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有些无奈。 眼前的少女是跟着自己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就陪在自己身边了，每个公主身边都有两个。 好几年前赵福金还是康福公主，后来改成了康福帝姬，如今要出嫁了，就成了茂德帝姬。 虽然母亲也知道十三岁的小姑娘嫁人是有点早的，身体还没长成，很危险。 但是~ 赵福金并没有选择的权力。 “听风不要瞎说，那梁山寨主号白衣秀士，总是有些读书人的样子的。”听雨道。 听雨是赵福金十岁的时候过来的，因为和听风一块长大的那个听雨死了，所以她就来了，成了听雨。 “据说还是个美男子呢？”听风噘嘴说道。 这话就是置气了，赵福金嫁了王烨，听风听雨就是陪嫁丫鬟，自然也对自己的男人上心。 “估计也不能多好看~”听雨说道。 两人争论不休，倒是让赵福金的愁绪稍解，毕竟少年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好吧，要结婚的少年，已经不是少年了。 皇室女子不算夭折的，均寿不过二十六岁，结婚之后生活和美的几乎没有，所以虽然早了几年，但是赵福金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大概是有个预期的。 一生无忧无虑的也只有前面这几年吧~ 相夫教子，维系朝廷和梁山的关系，这就是赵福金的任务。 既然已经是个棋子了，唯一能奢望的大概就是那王烨能长的不那么丑，最好对自己好一些。 “复公主，李大家来了。”门口有宫女来报。 来人就是李师师，赵福金请来的。 王烨是有妻子的，也有妾室，而封王之后，别的赵福金不知道，但是妻妾的名分倒是弄得清楚。 一正妻，也就是那个柳婉儿，一个平妻，就是自己。 然后就是朝廷送的四个夫人，所谓夫人，王烨这个亲王可以封许多夫人，国夫人、郡夫人都是可以的，封一个，朝廷给发一份俸禄，只要王烨申请，然后朝廷那边都给封，这是商量好的。 这四个本来想直接定好品级的，但是王烨也要考虑后宫和谐的，所以就拒绝了。 “姐姐是见过那梁山泊主的，就是想问下他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人。”赵福金道，有些含羞带怯的。 到底是马上就是自己夫君了，情窦初开的少女，自然是羞怯的。 李师师一笑，“我也不知道遇到的是不是他，若真是他的话，容貌颇为俊秀，不，该说是师师生平所见最难忘之美男子。” 李师师明白，少年人最看脸。 果然，赵福金脸更红了。 “听说他喜欢姐姐这个样子的~”赵福金继续道。 四个真正陪嫁的如夫人，都是丰乳肥臀，蜂腰长腿的，赵福金不笨，自然是明白这背后的意思。 李师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海中，倒是回想起那个说着喜欢“我喜欢胸大、腰细、腿长、脸好看的。” 如今再去看，人家却是以天下为棋盘的男子，在潘楼，就是逗这些纨绔膏粱玩的吧。 “公主还小。”李师师只能这么说，以后会长大的，早晚低头看不见脚尖~ 只是这一句话说的赵福金又低落了些，赵福金是听过豆蔻之年少女，房事死于血崩的~ 想到学到的那些图画上的姿势，赵福金有些怕。 李师师是个玲珑的，忙道，“公主莫要太过担心，他该是个怜香惜玉的。” 赵福金摇摇头，继续道：“姐姐见多识广，能说说他吗？” “公主也知道，师师本是来自贱地，山南海北的行人颇多，只是这说法也是不一，多是说他些坏话呢~” “什么样的坏话？” “有人把他比作前朝黄巢，杀戮无数，不曾有半分怜悯。” 赵福金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李师师见了，话锋一转，“也有人说他开疆拓土，百战百胜，是堪比冠军侯的人物。” 赵福金面色稍霁，道，“马上就见到了，倒是也不用猜来猜去的，那几个没名堂的人呢？” 赵福金知道李师师，但是另外三个名义上的陪嫁如夫人，赵福金并不知道。 如果有必要，赵福金并不想跟她们包括李师师有太多的联系，皇宫是世上死亡率最高的地方，死的最多的就是这种没名堂的人。 “都是苦命人，说些话，绣些刺绣罢了。”李师师苦笑道。 李师师之所以在这，一是因为她大概见过王烨，二是因为她是个不祥之人。 梁师成死在潘楼，然后官家来寻她两次，一次大名府被破，另一次梁山同金结盟，大败辽国~ 所以赵官家觉得这人送给王烨也挺好~ 心中不由有些凄苦，这就是女人啊~ “明天就该到梁山了吧？” “是~” 第309章 渣男～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好多看到王烨和赵福金站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感觉。 当然，这可能是身份地位加成之后的一种滤镜看法。 一个是刚封的亲王，一个是一国帝姬，雍容华贵，一对颜值狗，自然是匹配的。 王烨一直有种恍惚的感觉，这封王弄的似乎太儿戏了一些。 本来王烨想好好说道说道，这人生难得的辉煌时刻的。 最起码写个八百字小作文出来。 只是来宣旨的大舅哥太不给力了些 八月十八，黄道吉日~ 原本王烨想着是在大宋太子面前，不能丢了份子，所以这场面弄的挺好，不仅自己是全身披挂，梁山数万大军也是披挂整齐，为了不吓人，还专门做了修补和清洗，免得血腥味冲撞了贵人。 这样也是给朝廷个面子。 王烨全甲，不好行礼吗~ 结果大舅哥心理素质不太过硬，宣纸的时候，有点磕巴不说，腿也有点软，这事又不好由大宗正赵氏族长，或者一直忙前忙后的宿元景代劳~ 场面一度的非常尴尬。 本来仪式就简单，就宣旨，送亲，送仪仗冠冕的~ 然后最重要的环节，还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情。 这封王仪式就更闹笑了。 太子大舅哥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连饭都没吃，就带着大队匆匆走了。 王烨能说什么？ 越盛情挽留，大舅哥越觉得自己不能待。 罢了，走就走吧，也不知道回头赵官家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这太子不堪大用的，再动念换太子··· 一场封王，差点成了闹剧。 好在仪仗是唬人的，真的颇为豪华，然后亲王服饰也颇为华贵，再加上最管用的实际是发往天下各处的行文和告示。 所以王烨到底是成了大宋的齐王，成功跻身大宋高官行列。 虽然文官也封王，但是这个毕竟是还活着的实封亲王，含金量还是不一样的。 要说大宋的王虽然多，但是王烨这个是手握十万大军，真正当家做主，管着海外好大国土的封王~ 懂得都懂。 对王烨来说，封王不算多大的事情，封王之后的事情比较重要。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断金亭。 “子安兄，咱们的大移民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王烨道。 坐着的有三个人，王烨、闻焕章、许贯忠。 “如今已经开始，大宋人多地少的矛盾不是一两日，如今已经安排了下去，只京东东路、京东西路、河北东路、河北西路四路，想来百万百姓上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许贯忠道。 如今百姓到梁山治下过活，还是上山，这习惯怕是一时半会的改不了了。 许贯忠说的这四路是传统的中原和山东地区，整体人口超过千万，过往几年，梁山收拢的百姓，近百万基本就是这四路的百姓，尤其河北回河，大几十万受灾的基本都是河北东路的百姓。 而王烨或者说梁山在这四路的名望基础也是最好的，动员最简单也最方便。 “咱们梁山如今总百姓人数二百三十万，山东河北便占了大半数，还能有这许多百姓上山？”王烨问道。 这薅羊毛也不能只捡着一个地方薅吧，这百姓少了，剩下的人生活就没那么难了，应该就不想折腾了才是。 “主公有所不知，我久在此处，倒是知晓一些。咱们虽然从山东河北拉了不少百姓上山，但是本地地价还有租赁的地租可是没降多少。这些土财主可是有本事，通过行商的把消息放出去，自然有他处百姓来此处落户。”许贯忠道。 这就是王烨想岔了，人，终归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故土难离是还能活的下去，只要日子过得足够难，换个地方生活自然是不难的。 “河北山东耕种了上千年，这些年也冷了些，倒是江南之地，才是真的地少人多，下一步倒是可以多从江南下功夫。”许贯忠道。 山东河北到底是抽血太多，而江南不仅是人多，关键日子过得也惨，都知道江南富裕，这赋税自然就高。 然后用人去收税，自然就会发现越富裕的人交税越少，毕竟这个是哪家知府亲戚，那个有个御史大夫的小孩舅的，这最后承担赋税的就是好欺负的穷人。 然后活不下去的也多，所以江南的土匪一直也不少。 好在孙真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人是真有本事，在拉人上山这件事上，和吴用不一样，人家是真的会。 每个月都有三五万百姓到太湖，然后送到济州岛，再到高丽半岛。 如今有了名分，又有晁盖、刘唐、吴用、白胜等人襄助，孙真是真放开手脚准备大干一场了。 “江南那里，孙真先生一直做的很好，我很放心。”王烨道。 对孙真，王烨挺信任的，虽然如今招了安，但是一心跟朝廷对着干的孙真也能懂。 他不信任朝廷，王烨也不信任。 他想百姓活下来，王烨也想。 这不就对上了吗，所谓信任，就是这么来的。 而且孙真这人怕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人很固执，认定的道理，是轻易不会改弦易辙的，所以忠诚度方面，王烨自然是信任的。 许贯忠也就是稍微提醒一下，王烨既然有自己的判断，许贯忠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孙真没有爱好，没有妻儿，没有什么朋友。 这样的人，让许贯忠不知道该怎么去抓住，本能的觉得不把握。 “高丽半岛如今百姓已经移民不少，是不是该往辽东再多送些。”闻焕章岔开了话题。 辽东半岛的条件比高丽半岛还要差一点，但是对比高丽半岛，位置更重要。 “如今辽东半岛也已经移民三十万，此处离辽国太近，金国也不是什么好邻居，能大略的自给自足就可以了。”王烨道。 许贯忠和闻焕章点头。 如今的王烨已经今非昔比了，在一些大的战略判断上，王烨很少出错。 就比如辽东，两人也是同意王烨的看法。 这地方如今杜老大已经顶到了辰州，并且精兵强将就守在那里，城池也修补的高大结实。 八牛弩床弩投石机，各种小型的营寨，扎在半山的营寨，端的是铜墙铁壁一般。 再加上梁山精锐的海军第一团一直协助守在那里，再加上岸防的舰队，端的是守得滴水不漏。 辽国本就是跟金国打的热闹，自然辰州就没人过来招惹。 “下一步是找日本报仇，这事不能拖，既然已经定了下来大略，就不要轻易改。” 许贯忠看了一眼王烨，不明白王烨对日本为什么那么大的执念，毕竟东北地过了辰州，就是一望无际的东北大平原，土地肥沃，就是一年一种，那可比那日本几处小岛有价值的多。 不过如今谋划东北时机还不成熟，打日本也不是不成。 “这些大事自有寨主绸缪，我们只是做个参考，只是花荣花姿那里，寨主最好还是亲自去一趟~”闻焕章道。 王烨一愣，也是孽缘~ 见好就收？ 见到好看的就收？ 真整的种马似的？ “还有李师师她们四个，如何处理，还要主公示下~”许贯忠适时说道。 “朝廷封王是封的王烨，这娶妻自然是要在济州岛我母亲跟前，李师师留下，其他几人送到我母亲那里吧。”王烨道。 原本头疼的事情，在母亲那里就不是个事情。 不要小瞧了大家族出来的女子的宫斗和调教人的本事。 许贯忠点点头，“如此甚好。” 闻焕章也是抚须，“如此甚好。” 只要王烨知道节制，就甚好。 多娶几个女人和娶很多女人，可不是一个事情。 这边正自讨论女人的事情，突地，王烨耳朵一动，扭头去看。 就见时迁快步走来。 王烨眉头微微一皱，看时迁行色匆匆，是出事了呀~ “祝家庄祝彪要娶扈家三娘~” 许贯忠、闻焕章、时迁一齐去看王烨~ 呸~ 渣男~ 第310章 独龙岗 扈三娘王烨自然是见过的，还见过好几次，十一二岁年纪，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 腰细腿长是已经达到了，至于能不能那个前凸后翘~ 咳咳~ 这个看情况。 王烨渣吗？ 自然是渣的。 一个后世看小电影的宅男，来到一个没有电脑、抖音、dota的时代。 然后还成了一个有能力去三妻四妾的男人，真能谨守男德，一夫一妻？ 科幻小说都不敢那么写好吧。 只是三个人的目光还是让王烨有些冤枉，俺就是好色，跟扈三娘也是清白的。 要知道那可是扈成的妹妹，兔子不吃窝边草，俺最多把人小姑娘当成妹妹。 “时迁兄弟，你且先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王烨道。 “是独龙岗的兄弟来报，说祝家庄祝朝奉带着祝家三虎去寻扈太公提亲。”时迁道。 “若是正经提亲，倒是还好，祝家庄带了多少人？”许贯忠道。 “四五百人马。”时迁道。 “那这是提亲还是逼亲可就不好说了~”闻焕章皱眉扶须。 “祝家庄应该没那个胆子招惹梁山才是？”王烨也是皱眉。 扈家庄的顶门杠子飞天虎扈成，在梁山做着海军第三团的都指挥使，家中全靠扈太公撑着，当然也不会有人敢去欺负扈家就是了，真当扈成不杀人？ 要知道从扈成身边退伍回去的护院，可就不是一般的护院了。 扈成虽然在梁山本事不显，但是论笼络人心的功夫，可是不差的。 实际上从王烨当年直接出手弄死曾头市之后，这山东地界上，各种武装团体就很乖。 这些武装团体的基础算是地方民团，也可以说是地方黑帮组织，他们以姓氏血缘为纽带，组成一个武装团体，又有官方白面背景。 像晁盖这种大概也算，有田地，有保正这样的官面身份，有百十庄客，对佃户有一定控制力，也做黑道私盐生意。 当然祝家庄要比晁盖强很多，人强很多，庄子也大很多。 独龙山前独龙冈,独龙冈上祝家庄。绕冈一带长流水, 周遭环匝皆垂杨。墙内森森罗剑戟,门前密密排刀枪。对敌尽皆雄壮士,当锋都是少年郎。 祝龙出阵真难敌, 祝虎交锋莫可当。更有祝彪多武艺,咤叱喑呜比霸王。朝奉祝公谋略广, 金银罗绮有千箱。 白旗一对门前立, 上面明书字两行: “填平水泊擒晁盖, 踏破梁山捉宋江。” 人家既然能喊出这口号，自然不是真的菜鸡。 鬼脸儿杜兴在对杨雄、石秀介绍这独龙冈上的三个村庄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此间独龙冈前面，有三座山冈，列着三个村坊。中间是祝家庄，西边是扈家庄，东边是李家庄，这三处庄上，三村里算来，总有一二万军马人家。 惟有祝家庄最豪杰，为头家长唤做祝朝奉，有三个儿子，名为祝氏三杰。长子祝龙，次子祝虎，三子祝彪。又有一个教师，唤做铁棒栾廷玉，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庄上自有一二千了得的庄客。” 当然对比梁山，祝家庄也就只是祝家庄罢了。 “提亲之事应该是梁山同意招安之后的事情了。”许贯忠道。 这样一提醒，王烨大概是懂了。 人做事总是有个动机的，而这个动机一般就是利益，对祝家庄也是。 独龙岗三家庄子，祝家庄一家独大，扈家庄和李家庄则是相对小一些。 三家固然是守望相助，在有梁山存在的情况下，自然是要一致对外的，毕竟当年的梁山打家劫舍的事情也是常做的。 这就是外敌造成的团结。 可是梁山最近很乖，严格来说，已经乖了一年多了，从王烨二次出征高丽开始，梁山本寨就一直安分守几，跟朝廷商议招安之后，更是如此。 公平买卖，就是粮食都是平价从附近买的。 多说一句，如今梁山已经是整个京东西路的最大货物集散地。 毕竟梁山采购的东西多，高丽一直需要梁山这边的补贴和输血； 而且卖的东西也多，毕竟梁山特产美酒肥皂不说，其他的东西比如木材、高丽参、高丽漆器等货物，也多是从梁山开始往东京、关中、河北集散。 梁山泊本就是数条重要水上交通汇集之所，济州本就是富裕州郡，如今梁山兴起，成为大宗商品集散地，也正常。 而梁山收敛了獠牙，有些人自然就开始有了其他的心思。 毕竟梁山周围三百里，基本上是没有山贼的，只要梁山不出手，梁山附近算是大宋境内难得的没有盗匪的地方。 没有外敌，那三个庄子还能都睦邻友好？ “因为扈成兄弟的缘故，扈家庄的产业早晚是要处置的，若是能娶了三娘，这扈家庄早晚为祝家庄所有。”闻焕章道。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梁山是招安了，但是这个招安什么样？ 有心人自然懂，未来会不会跟大宋再做过一场可是不好说，最起码目前来看，就是把梁山当成一个春秋时期的单独封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这种情况下，扈家庄是早晚要跟大宋分道扬镳的，所以未雨绸缪的，走一步闲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倒是担心，这背后又有哪个爱管闲事的~”许贯忠道。 当初曾头市跟张叔夜的故事，让许贯忠印象极为深刻，现在还有个曾升这个收尾没收拾干净，算是许贯忠的心病了。 “倒是有可能，早不提亲，晚不提亲，非等寨主在的时候，弄这档子事，属实的有些蹊跷。”闻焕章道。 “无论有没有蹊跷，总是不能不管的，独龙岗有地形之优势，只是咱们也有自己人。直接大队人马过去，再多的算计，总是要有实力支撑的。”王烨道。 曾经的梁山三打祝家庄，现在王烨觉得，如果不能一回合打死祝家庄，就算祝家庄命硬。 “当您主公品评天下英雄，说过祝家庄的栾廷玉和李家庄的扑天雕李应，都是有本事的好汉，这次可是要去拜访？”许贯忠道。 如今王烨对各种能打的好汉已经没了执念，如今梁山各处基本上人也够用，也就没了当初求贤如渴的样子。 毕竟以王烨如今齐王的身份拜访，那李应就是再想当个土财主，估计也会动心，就看价码开到多少了~ “既然去了，那就一起看看吧~” ··· ··· 回了梁山没几日，王烨又打马跑了，四百狼骑，外加袁朗领着左军第一团。 只能说稳得嘞。 朝廷说大军动处要报备官府，王烨是个守规矩的，所以在大军路过，总是有斥候去跟路过的城池说一声。 至于城池内兵荒马乱的，王烨是不管的。 独龙岗离梁山不到二百里，在梁山东南方向上，有水军一团沿河运送，倒是少了赶路的劳累，而且速度也快。 两日功夫，便已经到了独龙岗密林外。 此处早有人马列阵在此处，前前后后大概也有三千二百人马。 “见过齐王~”只见一三十许岁汉子，顶盔披甲，来到阵中，拱手见礼。 人已经在了一箭之地，也就是如果梁山想，神臂弩能把丫射成筛子。 “免礼了，不知这位好汉是~” “在下栾廷玉。”栾廷玉拱手一礼，甚是恭谨。 “铁棒栾廷玉，武艺了得，有万夫莫敌之勇，久仰了。”王烨道。 身份地位到了，梁山的实力到了，也就无所谓阵前夸不夸人的了。 “王爷过奖了。”栾廷玉也是不免有些面目潮红。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不就图个名声？ 栾廷玉也觉得自己不必哪个差，就是时运不齐，蹉跎于独龙岗，如今有了梁山寨主的万夫莫敌的认证，这以后就是不再此处做教师，那也能有个不错的前途~ 若是对功名利禄没个想法，你猜俺为啥苦练武艺？ “不知王爷来此为何？”栾廷玉还是赶紧把话题扯到正事上，虽然眼前的梁山泊主颇为礼遇，而且以前还派人来过书信来请，但是这大军压境不是玩笑处，还是要先问清楚。 “本王接到举报，说扈家庄私藏甲胄，这事可不小，虽然这种事情不归俺管，但是咱急公好义，既然知道了，又离得近，俺就来了。”王烨道。 只这一番话，不仅弄得栾廷玉无奈，就是全身披挂的扑天雕李应也是不会了。 查扈家庄私藏甲胄？ 还急公好义？ 是了，人家如今不是梁山泊主了，是大宋齐王，谁知道这齐王都管什么？ 人家这一个私藏甲胄，说的是扈家庄，可是让李应和栾廷玉怎么接话？ 顶着民团的名头，俩人身上的甲胄可是都不合法的。 祝家庄三庄名团，只能有百具皮甲，铁甲一副都不能有，若是较真，就如今这列阵的百来具铁甲，诛九族的不至于，但是砍全家脑袋是足够的。 所以这话，栾廷玉是真不敢接。 甚至有回去把甲胄换了的冲动。 “些许甲胄，只是为了保卫桑梓，防范草寇~”这是打马而出的李应，“在下李应，见过齐王。” “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梁山周围竟然还有其他草寇吗？”王烨道。 一句话噎的李应也不敢应声。 王烨表示，打打杀杀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如今这种以势压人的感觉很不错。 封王的最大好处就是，王烨在大宋可是是齐王，也可以不做齐王，就像现在，他可以追究独龙岗三庄私藏甲胄，也可以黑吃黑大军直接动手。 别的不说，只拦着大宋齐王大军这一条，就足够给自己动手找个借口了。 双标玩的非常六，而只要有实力，自然是可以双标的。 所以李应也不会了。 这就是人家实力的全方位碾压，无论是名分，还是实力，人家四千多全副甲胄的精锐部队在这，平推了三个庄子，伤亡也不会多大。 李应和栾廷玉都不是蠢的，只看人家这军阵列的，就明白，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就是每个人都拼命，人家能死一百个士卒，都是自己这边三千人超常发挥。 所以王烨说话难听，他们也只能听着。 好在王烨也没有继续说难听的话，此行的目的不在这，“所以您们还挡着我大军的路？” “不敢，不敢~” 王烨一笑，这逼虽然装的不圆润，但是能把事情办了就成。 扈家庄到底是个问题，既然来了，就一块打包带走，就押送到高丽半岛好了。 田亩损失、出兵的费用，还要着落在这祝家庄和李家庄身上，就这私藏甲胄一个理由，足够。 这波稳得嘞~ 第311章 暗箭伤人? 王烨骑马，看着眼前的桦树林，盘陀路。 “将主，这其中有些陷阱盘坑，若是走错，倒是麻烦。”董平道。 王石头不喜欢说话，李天锡不会说话，董平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将主的称呼，就是定下了亲卫头领的职司。 “如此可是不妥当，若是外乡人误入，不识路途，岂不是要命丧此处？”王烨皱眉问道。 “复王爷，林中有庄里人在，不熟悉路途的会做个指引~”祝朝奉道。 王烨：“呵呵~” 你猜我信不信？ 祝朝奉明白，这事好做不好听，祝家庄自然是不会管误入这片树林人死活的。 祝朝奉也明白，这事人家也必然不信，只是这梁山招安之后，更是难缠，祝朝奉也是一时摸不准如何处理。 总不能说祝家庄实力强大，官府也管不住，自成一方天地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京东西路治安颇好，又不需要这林子防备盗贼，留着害人不好，烧了吧~”王烨道。 “烧···烧了？”祝朝奉大惊。 “王爷三思~”李应也是大惊。 此处为什么有这么一片林子？ 实际是三庄一块合力养起来的，因为独龙岗的山太矮，也不是什么形胜地利之处，没有这片林子守着的话，就是一侧漏风的庄子。 三庄能有现在这般朝廷不管、酷吏不究的地位，归根结底就是合在一起实力强，朝廷想真正的征剿太过费力，然后三庄又多少交点税，官府的面子也给到了，所以才有如今的舒心日子。 而如果这林子烧了，那~ 烧了就烧了呗。 王烨想烧，他们还能拦住？ 于是，眼瞅着它火起了，眼瞅着它火短时间内灭不了了。 王烨当然也没有枯坐着等它火灭，对王烨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本来就是来找茬的，也没什么急事，就等着呗。 而光等着，王烨也有些无聊，而有些人也不想王烨就这么无聊的等着~ “早闻梁山好汉的威名，不知可否讨教一番？”说话的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面上是恭谨的，眉目之间是桀骜的年轻人。 王烨没有说话，咱现在毕竟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能谁说话俺都接话，尤其咱关系还分属敌对的时候。 “倒是也想见识一下祝氏三杰的本事。”董平开口说道。 董平自从被杜老大十合撂倒之后，实际上对斗将这种事情，就不是很上心了，毕竟天下太大，万一再来个杜老大这样的，不好弄。 只是这次王烨过来，身边只有王石头、李天锡、袁朗、范琼、岳飞、王贵、张怀、汤显。 袁朗、范琼领兵，岳飞四个还是小孩，王石头和李天锡跟王烨身边哼哈二将似的，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祝彪，请教了！” “董平！”董平也是一拱手。 “原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当面，这厢有礼了。”祝彪也是拱手抱拳。 董平心中大怒，这小畜生不会说话，何必长一张嘴？！ 人愤怒的时候，要么是武力值大增，要么是失了方寸，董平属于前者。 能使双枪的人，要么就是菜的抠脚，要么是有点水平的，董平属于后者。 王烨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是一直关注着两人的比武的，毕竟盛传的祝氏三杰是有梁山五虎八彪的实力，所以王烨也是好奇。 只是看这架势，似乎传言并不可信啊~ 盛怒的董平确实是蛮厉害的，也不愧于他董一撞的外号，属实很猛。 董平在某种意义上讲，跟王烨有些像，都是属于那种身体素质很优秀的，毕竟如果不是两条胳膊力气都很大，是用不好双枪这种武器的。 而且董平的反应速度也快，这也是董平适合冲阵的一个原因，虽然力气大是最重要的猛将基础，但是反应快就属于冲阵的加分项了。 比如縻貹也是这种。 同样的，单挑的时候，反应快也占很大便宜。 尤其有两杆枪的时候，一攻一守，就非常占便宜，而且很容易很快就把人给弄死。 毕竟董平又不像呼延灼那么短。 所以，祝彪十余合被打的险象环生就可以理解了。 栾廷玉心中着急，这祝氏三杰都是自己徒弟，如今跟人比斗的这般凶险，栾廷玉自然着急。 “董将军好武艺，栾廷玉讨教了。”栾廷玉喊道。 不喊不成，悄摸的摸进去，一定会被人拦住的。 董平打的祝彪手酸腿软，也知道今天直接打死他不合适。 于是便弃了祝彪，然后便要去见识一下这个寨主所说的万夫不当之勇的铁棒栾廷玉。 铁棒栾廷玉用的不是铁棒，是丈二点钢枪。 单枪打双枪，就要力道用足，要让你一枪过去对方要两杆枪挡，就像杜老大那样，不然的话，谁打都难打~ 董平打栾廷玉就不是虐菜碾压局了。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一来一往的，打的甚是热闹。 不懂的看热闹，懂的自然能看出其中凶险。 而王烨看了几眼，就不看董平和栾廷玉了，而是去看祝彪。 祝彪败阵，讲道理便该归阵，如今大队人马回庄的回庄，安营扎寨的扎寨，留在这大型火灾现场的合计不过千余人马。 祝彪回去了，但是又没有完全回去。 就在祝家庄阵前逡巡，看样子是丢了面子，不好意思去找自己几个哥哥。 别人都被场上的精彩打斗吸引了心神，王烨却是把弓箭都拿出来了。 没道理啊~ 而王烨悄悄取弓的动作，确实让岳飞一愣，这个人就是看着场中比斗，也不是一心一意只看这个的。 “师兄，这祝家庄有不妥当？”岳飞轻声问道。 “不知道，但是人都是会冲动的，尤其那种好面子的那种。”王烨皱眉道。 隔着两百步，王烨都能感受到祝彪的不甘心，咬牙切齿又满脸不干的，完全是输不起啊~ 岳飞也是皱眉，比武，禁止暗箭伤人，禁止以多打少，车轮战也是要尽量避免的~ 如果只是切磋，不是打生打死的话，那就是点到为止。 哪怕刀枪无眼，实际都披挂的情况下，还是一般不会真的分出生死的。 岳飞微微皱眉，片刻之后，岳飞拱手道，“师兄，不如我去讨教？” 王烨一愣，这倒也是一种方式。 岳飞的本事，王石头试过，如果忽略战阵经验的话，对面应该除了栾廷玉和李应之外，没有能稳定打赢他的。 “袁朗兄弟~” 袁朗拱手，“在！” “对面李应武艺过人，岳飞兄弟到底年轻些，你且去试试他。” “喏！”袁朗抱拳。 对李应的本事，王烨知道的很少，书中没有详细的描述，只知道李应是郓州人氏，善使浑铁点钢枪，背藏五把飞刀，能百步取人，神出鬼没，人称“扑天雕”。 王烨已经忘了书中有没有见他用过飞刀了，只知道他打祝彪十七八合，祝彪不敌败走。 而祝彪是祝氏三杰中官方钦定的最强的。 再对照一下，除了林冲这种打谁多少合看他心情的选手，祝彪和花荣交手十几回合不分胜负，这场不是假打，花荣都打算射箭弄死他了，还假打个屁。 而出场最多的祝龙，跟盛怒的秦明，十回合下风，然后栾廷玉见势不妙，披挂去救，算上披挂和栾廷玉打欧鹏的时间，最起码二十合祝龙只是下风，不是败退。 然后就是马麟作参考，打祝龙，不敌~ 这么一换算，祝龙应该至少小彪将水准，祝彪应该有八彪武艺，最起码弱八彪。 然后李应十七八合胜祝彪的含金量就很高了，而且只是为了教训，也不是为了要弄死祝彪，也就是这中间可能还有留手。 虽然最后翻船，被祝彪一箭射伤，但是不能否认他的武艺。 所以王烨才让袁朗出手。 【赤面虎—袁朗】年龄 27 职位：右军都统制兼右军一团都指挥使 主武器：水磨炼钢挝 统帅 63（+5） 武力 98（+1） 【相性】骑兵：c 步兵：b 水军：c 兵器：b 岳飞没有觉得王烨小瞧自己，只感到温暖，这是个看重自己人性命多过面子的人，而且真的很稳。 “那我也去了~”岳飞道。 “嗯~小心一些~”王烨道。 “嗯。”岳飞抱拳一礼，然后打马而出。 “李应庄主，梁山袁朗讨教。” 人的名，树的影。 赤面虎袁朗武艺过人这事，李应自然也听过。 不敢怠慢，浑铁点钢枪绰在手中，打马而出，“李应讨教了。” “梁山岳飞讨教~”岳飞到底是个孩子，虽然喊得不错，不过这变声期的嗓音有点坏气势。 “哪里来的娃娃，爷爷祝龙来会会你。” 岳飞走之前就给王贵使过眼色。 王贵自然明白，对面还有个祝虎以及那个逡巡在战场的祝彪，自己比岳飞年纪还大些，武艺也比张显和汤怀好些，只是~ 这不是比武啊~ 若是败了，会不会以后就在师兄这里沦为杂兵一般~ 再或者若是对面不讲究，真的下死手呢~ “师兄，俺想打打试试~”汤怀拱手道。 王烨回头看了眼像是跃跃欲试的汤怀，“嗯，你小心些，祝彪的武艺很好，弓箭用的也好，祝虎的话，倒是武艺比祝彪要差些~” 岳飞是天赋异禀，十二岁，就武艺已经不俗，力气也不小。 王贵、张显、汤怀的武艺也算不错，大概有刚上山的欧鹏的实力，所以想去见识一下，倒是也可以。 “嗯~”汤怀重重点头。 师兄固然是最看重岳飞师兄，可是待俺们也是不错的。 “汤怀讨教！” “俺祝虎来试试你~” 场中打的越来越乱了。 王烨也是愈发专注，董平和栾廷玉依旧胜负未分，但是董平微微占优势，栾廷玉的流星锤已经被董平挑了，如今依旧打的热闹。 最精彩的是袁朗和李应，李应比想象中还要强，按照王烨估计，应该是比徐宁略强的，要知道徐宁上山的时候是91的武力值，也就是原本李应应该是92到93之间~ 如今看，98武力值袁朗竟然只是略略上风，就特么有点离谱了。 合着你李应上梁山之后划的不是水，是他么海吧。 再看岳飞打祝龙，五五开的局面，岳飞到底没长成，但是功夫基础扎实，枪四平八稳的，或许不能胜，但是也不会败。 而汤怀打祝虎~ 尴尬，劣势。 王烨给李天锡使了个眼色，“一会把汤怀兄弟替下来吧，到底身子骨还没长成，力气上有缺~” 王贵愈发羞惭，正要拱手请命~ 突然！ 异变突起！ 王烨腾地站起，刹那之间张弓射箭，“嗖！” 然后，王贵才看到张弓射箭的祝彪~ 再然后，耳中才听到另外一声~ “嗖！” 未完待续~ 第312章 杀不杀? 擦！ 这一箭是朝着俺来的？！ 王烨是真的惊了，如果说祝彪是射董平，还能理解成恼羞成怒，这一箭射向自己就属实不能理解了。 “叮！”箭矢碰撞，王烨的箭矢速度更快，力气更大，所以又往前飞了一段，然后落地。 想用箭矢击落箭矢，如果不是用概率蒙和或者加特效的话，需要的是极致的反应速度和动态视力。 王烨承认自己有蒙的成分，但是不可否认，王烨确实善射。 “捉拿刺客！”董平道。 这倒是董平灵机一动，毕竟这捉拿刺客是正经借口，就看李应和栾廷玉手足无措的样子，就知道这捉拿刺客的口号是对的。 “杀了王烨，有朝廷背书，便是大功。”祝彪吼道。 “嗖！” “嗖！” “嗖！” “嗖！” 没有管还在愣神的那些人，王烨四箭射出。 “噗！”*4 祝彪忙着呼喊，心情也有些激动，结果王烨四箭，他一箭也没躲过去。 毕竟为了射中王烨，他的位置往前来的有点多，离王烨不过一百二十步。 射死祝虎之后，王烨是稍微有些后悔的，这要是不直接弄死，没准能灭了祝家庄。 现在他们还敢动手吗？ 答案是~ 不敢！ “王爷，俺们可真没有造反的心思！”祝朝奉跪在了地上，祝龙祝虎也在祝朝奉的眼神下跪下了，同样的跪了一地的还有三庄的壮丁。 王烨撇撇嘴，这就没有难度系数了。 “刺王杀驾，诛九族的不至于，但是诛个满门应该还是可以的吧。”王烨道。 “王爷饶命！” 这祝朝奉倒真的是果断，事不可为，果断认怂。 王烨不确定这事情到底是整个祝家的意思，还是祝彪个人的冲动行为。 不过对王烨来说，这个事情如今倒是难办了，全杀了？ 这刚招安的，是不是不合适？ 要是留着，以后是不是会跟那曾升一样成为麻烦？ 早知道让许贯忠跟着一块来了，弄得遇到事情都没个商量的人。 “若是直接全杀了，恐怕朝廷面上不好看~”岳飞拱手道。 王烨看了眼岳飞，“不杀的话，我面子上不好看啊~” “如此，不如扭送官府处置~”岳飞道。 王烨点点头，如此倒是也是个方式，朝廷大概也不会让祝家庄好过，刚封的齐王总是不能直接就一点面子不给吧。 实际上，占了身份上的便宜之后，王烨倒是觉得，这齐王的马甲还是轻易不能脱了的，跟朝廷稍微处好关系，还是有用处的。 比如今天的独龙岗，没有齐王身份，大概是要杀人才成的。 “如此便把刺客扭送官府吧。”王烨道。 想不好怎么处理，就不处理。 不过，人家不会说自己刀钝了吧~ 嗯？这一趟也不能白来。 “王寨主，饶命啊~”祝朝奉涕泗横流，一把年纪了，端的是可怜。 “大庭广众之下，祝彪刺杀俺不说，还说朝廷要杀俺，啧啧，没一刀把你全家都砍了，已经是我仁善了，祝太公还是别太过得寸进尺的好。” “只求幼孙能活~”祝朝奉道。 “不用求，他们能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惯常是个斩草不除根的，突出一个心慈手软，一般十来岁的孩子都不杀，你孙子最大的也不过五岁，我自然不会杀。” 世上最恶心的事情，大概是好人变坏，次之的就是坏人变好。 一以贯之，既然已经决定祸不及妻儿了，就敞亮点，半路改弦易辙更恶心。 何况目前为止，找自己报仇的倒是真的不多，难不成是因为还没长大？ 也不是，那合蔡镇家的儿子似乎就一直不服气，然后被他娘把腿给打断了，啧啧~ 王烨的脑子又跑的没边了。 “感念寨主大恩，小儿所为，老朽确实不知，只是寨主须小心杨戬~”祝朝奉也是投桃报李。 祝家完了，从祝彪朝着王烨射出那一箭的时候，祝家就完了。 区别就在于是被王烨盛怒之下灭门，还是其他死法。 扭送官府，并不会给祝家留一线生机，如果王烨真的被一箭射死，祝家还能顶住梁山报复的话，那~ 也死定了！ 朝廷必然要用祝家满门安抚梁山的。 所以在皇城司的人以杨戬名号找上门的时候，祝朝奉是拒绝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傻儿子··· 唉~ “给你半个时辰处理家事，家财自然不能给了官府，我就都带走了，反正你们也留不住。”王烨道。 官府会把祝家庄弄的妥妥的，毕竟就是浮财归了梁山，独龙岗那么多土地，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所以哪有那么多的算计？只一个财帛动人心就足够了。 祝家哪里有能报复王烨的资本？ 若是这样的祝家都能报复王烨成功，王烨杀的那么多人，日子也不要过了。 没有管冒着热浪往回走的祝家众人，就是这些庄客，估计至少也是搞个刺配。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射箭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李庄主倒是受了无妄之灾，呵呵。”王烨看着跪着的李应，有些想笑，幸灾乐祸表现的很明显。 所以没事出什么头啊，这回坐蜡了吧。 “还请寨主给条活路。 ”李应磕头在地。 能给李应活路的只有王烨。 没了祝家庄，独龙岗不是李应自己能占下来的，这些年在独龙岗逍遥，李应并没有太多注意维护自己的官府门路。 所以人家官府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是不会对李家庄手软的。 “全庄搬到梁山治下吧，济州岛如今没了田亩，但是高丽半岛还有很多良田，在哪种地都是种地，你可以领着他们一起去。” “谢王爷大恩！”李应再次垂首。 “倒是也不用谢，你确实是人才难得，甚至可以说有大将之才。 如果有意，倒是可以来我梁山治下施展你一身本事，当然如果你只是想做个富家翁，我也没意见，这是你的自由，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李应更是感动，你看，这是方方面面的都考虑到了。 只有真正经历过事的，才明白这种看重你又不使手段拉你到麾下是一种多么难得的事情。 “只是有一段当年李太白的小诗，不吐不快，李庄主可以听听。” 李应一愣，这还是本家~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男儿行啊。 李应也是读书识字的，这首诗李应也是知晓的。 只能说，每个安心做庄主大官人的，内心都有一个野兽，若不是当年信了李太白的邪，又怎么会放下家业游历江湖？ 李应也去安排家事去了，王烨就闲下来了，对手犯蠢果然才是躺赢的最好方式。 本来还要去扈家庄，如今倒是不用去的。 兵荒马乱的，扈太公那里也已经快收拾好了。 实际上从王烨开始出发的时候，就联系了扈成然后跟扈太公这里商量好了，王烨过来，就是接扈太公或者说扈家庄走的。 如果王烨不来，扈太公想把家财都弄走，可能会有些麻烦。 而王烨过来，还能从祝家庄和李家庄上得些好处，这一来一回的，再加上扈成的面子，自然的，王烨就过来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天色黑了，王烨见了扈太公，倒是也没那么急着回梁山，明天从容离去也是可以的。 寒暄几句，俩人倒是聊的颇为愉快。 除了王烨和扈太公，还有哼哈二将李天锡、王石头，还有扈三娘~ 长成了，这得一米七了吧。 “就是可惜了这许多粮食~”扈太公道。 “不可惜，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还是要弄走的。” “如此就好，好容易种出来的，倒是不能糟践了。” “民以食为天，咱们固然不太缺粮食，这天下多的是吃不饱的百姓，咱们有了粮食，才能从容从江南接济穷苦百姓上山。” “寨主仁义~” “也没什么仁义的，这不就靠着百姓封了王了吗~”王烨笑道。 做人吗，谦虚点~ “做了王爷，能娶几个夫人？” 王烨一愣，现在的小姑娘都那么虎的吗？ 说话的正是扈三娘！ 扈三娘实际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当初扈成上山的时候，扈三娘是才十二岁，但是如今已经是三年多了。 当初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王烨看着脸蛋红红的，但是抬着头倔强的看着自己的扈三娘，有些无奈。 “太公~”王烨的意思是让扈太公说说~ “老朽也想知道，这亲王能娶几个夫人？” 呦呵，这还有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 此时无论是王石头、李天锡都是竖直了耳朵。 为啥平常不说话？ 不就是为了在听八卦的时候，能降低存在感吗？ “这是何苦，烨不是良配~”王烨道。 这话是对扈太公说的，也是对扈三娘说的。 “哥哥可是嫌弃三娘丑？”扈三娘道。 “自然不是的，三娘模样精致，身高腿长，你也知道我身长有九尺，自然也喜欢高的。”王烨笑道，笑的温和。 话说的放肆，甚至可是算的上的调戏了，人家姑娘模样腿长什么的岂能随便说的。 只是不说不成，这姑娘性子太烈，问话的时候都带着死志了~ 当然王烨不觉得扈三娘能对自己情根深种到那种程度，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情绪激荡，问出这种话，如果不答应，真的是~ 没脸活了~ “太公，烨想娶三娘为夫人，还请太公应允~”王烨拱手躬身，这时候也顾不得礼节了。 “应允，自然应允~”扈太公笑着扶起王烨。 扈太公笑得有些苦涩，实际上扈太公活那么大年纪，对这情情爱爱的，不说多懂，自然也不是一无所知。 扈三娘跟王烨不过见了几面罢了，怎就到了如此程度？ 还不是听王烨故事听的太多了。 扈三娘打小就不爱红妆爱武装，练的一身好武艺，打他哥哥跟打弟弟似的。 他们兄妹两个自小没了娘亲，扈太公对这一子一女是百般疼爱，尤其女儿，更是疼爱，毕竟儿子不打不成材吗。 他哥哥对她也多有宠溺。 所以扈三娘从来不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打小就喜欢听江湖好汉行侠仗义，还有个侠女梦。 然后好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听的全是梁山寨主王烨的故事。 原本最多算是话本中的英雄，当个传闻中的好汉就是了。 好死不死的，俩人还有接触，王烨这人说话有趣，会逗女孩开心，长得人模狗样的，个人魅力又强~ 所以~ 嗯，有个王爷女婿，扈太公也没意见，哪怕是做妾，女儿的日子也能过的舒心，从扈成那里已经知道，王烨的大夫人，是个能容人的~ 所以，将就着就他了吧~ 恭喜王烨，啧啧，美人+1~ 第313章 清风寨 王烨从独龙岗回去的时候，心情算是比较愉悦的。 除了美人在侧，当然也是因为收获不菲。 粮食就有五十多万石，足够十万人一年所用。 独龙岗主要的经济作物就是粮食，三个庄子加在一起有两三万人，占了这好大一片地，这么些年攒下来的家底，自然是不少。 这还是每年都往外卖的情况下。 所以独龙岗实际是个很不错的粮食生产基地，只是梁山如今已经不适合再到处开分寨了。 就连长山都要撤下来，除了徂徕山、长岛、海州城和太湖孙真那里，其他的地方都是要撤掉的。 对这个计划，最懵逼的大概就是唐斌了。 俺星星之火的计划都执行一大半，山东绿林都已经折腾完了，然后你说咱都撤走？ “我自然知道唐斌兄弟委屈了，只是朝廷这边诚意满满的，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封王的招安，咱也就不好再整那么些花活了。”王烨拉着唐斌，陪着笑道。 “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这山东的山头太小，本来也不是布置基业的地方，倒是河北太行山更合适一些。”唐斌道。 王烨不笑了~ 独龙岗离着二龙山并不远，王烨既然下山，自然要来看看唐斌的，同时也是想跟唐斌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安排。 王烨这个人就是这么随意，对重要头领的安排，自然是要跟人商量的，一直以来，王烨都很少做那种强行的分派安排。 无论如何，总是要征询意见的。 只是这次唐斌倒是给了王烨一个相当奔放的答案。 “怎的，不想回去领兵了？”王烨道。 此处只有王烨和唐斌两人，所以唐斌倒是有事情就直说了。 “我是河北的，当然不是说我在河北有多大势力，本就是个落难军官罢了。”唐斌笑道。 这是修在山顶的一个亭子，视野倒是开阔，而且唐斌还贴心的准备了小菜和酒。 “那新来的四个小兄弟我见了，尤其那个岳飞，一看就是个将种，甚至是帅才，寨主该是想着重点培养的。还有那个刘琦，将门之后不说，人也跟寨主极为相像，甚是忠心，下一步必然是要大用的。”唐斌道。 “就是用，那也不是三五年就用的啊，再说唐兄的本事，就他俩，怕不是还要学好久。” “无论是学多久，他俩未来一定比俺强。”唐斌道。 实际上唐斌都没有见过刘琦，但是作为分寨负责人，很多消息是要共享到唐斌这里的，只看刘琦在辽东的表现，唐斌就明白这是个将种。 然后掐指一算，梁山就真的是人才济济了。 而王烨是不打算扩大军队规模的，如今就只有那个名称奇怪的天灾军团大概是有编制的，然后需要安排的人有多少呢？ 辽国降将阿里齐、耶律马五~ 还有那个去济州岛就医的陈广，是领兵还是其他安排~ 还有刚刚从独龙岗上山的铁棒栾廷玉和扑天雕李应，这俩可是能很快就上手领兵的~ 以及各军之中，是不是要再有些提拔和升迁的~ 要知道天灾军团现有的陷阵营、陌刀营、虎豹骑、跳荡军、燕云骑本来也都是有统领的，就是扩军能扩军多少？ 唐斌当然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选择去太行山继续做分寨寨主。 “主公无论招安之后如何，太行山总是要布置一手的。” 王烨点头，是的，如果真的有进取之心，太行山布置一手是对的。 太行山也就是传统的河东地区，无论是关中，还是中原，太行山都是形胜之地，打河北西路和东路这传统的中原地区是居高临下，打关中也是。 所以很多人把太行山作为起家的重要据点，八百里太行，足够隐迹纳形，然后藏下数万大军的。 所以这一手布置，自然是可以布置的。 “太行山太苦了些~”王烨道。 “自然不比高丽半岛方便，只是那么多百姓也在那活了那么多年了，总是能活的。”唐斌道。 寨主就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对人能扛住多苦的日子，本身没有什么概念。 太行山多山，少雨，土壤贫瘠，是事吗？ 只要有土，就有人能活。 “唐兄这建议确实弄得有些突然，我这一时确实没想好~” “寨主是不是有一种被推着走的感觉。” “有点~” “那是自然，寨主当年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求贤若渴了，导致如今收拢的人有点多，这么多人，虽然想法各异，但是总结来说，都想着水涨船高的心思自然是有的。 如今几位帅臣大略定下，咱们也没有扩军的计划，想再近一步，自然是想着寨主，嘿嘿~ 以前还有觉得自己才具不足，不足以做指挥使的，如今倒是没有说的了~ 所以啊，寨主这事还是要好好想想的。” 王烨可以做个齐王，但是在梁山很多人心中，这个齐王最好就是个过渡。 这是自下而上的一种想法，当队将的想着做指挥使，做指挥使的想着做都指挥使~ 都指挥使倒是未必想着做元帅，毕竟大部分都指挥使，都是王烨自己选的。 只是这种自下而上的进取，必然是会影响到王烨的判断。 “别人我暂时不想，唐兄是怎么想的？”王烨问道。 “这就到了俺表忠心的时候了，主公想称帝，俺就一路追随，披荆斩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主公若是想割据一方，做个逍遥王爷，俺就天天的牵马坠蹬，护卫左右，就是主公想抢个良家妇女，那···” “可不好，俺得劝劝主公，这个花姿真的长得很好看的~” 这话题转的~ “哈哈，既然好看，唐兄为什么没有成就一段姻缘？”王烨道。 虽然话跟开玩笑似的，但是这忠心和情谊真的不掺假的啊，何德何能，能让人家这般待自己？ “寨主这人口是心非，嘴上说着喜欢丰乳肥臀的，实际找的却都是些身娇体柔的小姑娘，俺就不一样了，俺找的就是好生养的。”唐斌笑道。 “难为唐兄这般想着俺~” “那可不得想着点寨主，寨主可是满足了俺对主公的所有幻想，就是梦中的英明雄主，也没有主君这般完美的~”唐斌道。 一句话，换了三个称呼，突出一个随心所欲。 “好吧，下次这种夸我的话，可以多说点，我脸皮厚，无所谓。”王烨道。 “还是不能多说，主公日理万机的，哪里能陪我在这闲聊~” “我不认识理万机~” “哈哈~”唐斌大笑。 这才是真的王烨，一个动不动就开车的普通人罢了。 唐斌果然不再谈论正事，而若只是闲聊，实际上王烨是能让人很愉快的，唐斌也是个会说话的。 一边闲聊，一边喝酒，这聊天，倒是让王烨找到了跟好友狐朋狗友摆龙门阵的日子。 “这祝太公真的是人才啊，小儿子被寨主一箭射死，还能把家小托给栾廷玉，送到咱梁山？” “不送梁山送哪能活？咱是个讲口齿的，说不弄死他孙子，就不好下手。这些活的久的，老而不死是为贼，俺为啥不去东京，就是那里的老贼太多啊。” “领着三十万大军到东京，自然一个老贼都没有，就看寨主啥想法了~” “啧啧，真有三十万大军，还不强行黄袍加身了？”王烨撇嘴道。 又劝了唐斌一杯。 唐斌的酒量不比王烨好多少，喝的也开心，差不多就到位了。 酒到位了，很多事情说起来就更肆意了。 “呵呵，寨主看样子是不知道恁到底是什么位份的，当年太祖黄袍加身，真是众望所归？说白了还不是威望不够。就咱寨主这威严，一瞪眼，你看哪个敢给你披黄袍？” “也是，就咱这王八之气，不是盖得。” “所以啊，这天下好看的妹子，都是寨主的，话说，寨主啥时候去清风寨啊~” “明天去，明天就去~”王烨道。 ··· ··· 唐斌不是孤家寡人，唐斌现在手底下现在也是有七八千喽喽在的，这么多人，自然是好些好汉帮衬着才能带的住。 大小头领有撼山力士文仲容，移山力士崔埜，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白面郎君郑天寿~ 自然是要一一跟王烨过来见礼的，然后~ 唐斌就领着王烨迫不及待的朝着清风寨去了。 “主公，那清风山知寨花荣，真的是好汉来着~”唐斌道。 意思是娶了人家妹子，还能得到一个好汉，这波不亏的。 “清风山知寨叫刘高，是个蔫坏的。”王烨道。 对于这种被喝多了，然后就稀里糊涂答应去清风寨，王烨是有情绪的。 去了怎么说？ 我想娶你妹子做妾？ 还想拉你上山跟我混？ “那刘高被俺弄死了，现在清风寨知寨是花荣花知寨。” “你弄死他干嘛？”王烨奇道，这刘高怎地被 “他举报俺跟花荣私通，这不是坏了俺名声吗？” “唐兄哈，措辞还是要注意一下，人家应该是要举报花荣通匪吧~” “俺不就是清风山最大的匪~” “也对，话说你在清风山的时候，黄信跟秦明没来找你麻烦？” “镇三山黄信，啧啧，这绰号，呵呵，也不是没来，跟文仲容兄弟打的难解难分的，没镇住。 那霹雳火秦明也来过，俺没打过他，但是俺手下神臂弩多啊，要不是看他没有对俺下死手，俺早下令弄死他了。”唐斌倒是光棍，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王烨一愣，这秦明还挺厉害~ 【拔山力士—唐斌】年龄 27 职位：二龙山寨主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刀、矛 统帅 73（+1） 武力 93（+1） 智力 40 政治 52（+2） 魅力 56（+1） 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没事，再练练，没准就打过了~” 唐斌是山寨中为数不多，一直努力练武并且武力值提升明显的，要知道唐斌刚上山的时候，武力值只有87，算是二流武将中比较厉害的，如今也朝着一流去了。 “俺现在觉得匹夫之勇要不得，动不动的就冲锋陷阵有失身份~” “这话是内涵谁呢？” “自然是内涵杜老大，你看他，在辽东还冲阵，啧啧，回头寨主可得批评他~” “好的，这话我会带到的。” “主公不用唬俺，对杜老大俺是真心实意佩服，又不惧他，他估计到时候都找不到俺~”唐斌道。 对杜老大，唐斌是佩服的，长岛、白翎岛、海州、辽东，这是个一直顶在最前线的猛男。 所以俺也不能弱了河北来的声势不是~ 最终，王烨还是同意了唐斌的太行山计划。 这个计划和梁山分寨不同，这个是不打梁山旗号的~ 说说笑笑之间，清风寨到了。 第314章 能遇见，便是已经用尽了运气了 花荣现在不是很开心。 任谁看见对自己妹妹有想法的男人都不会开心的，哪怕这个男人长得再帅，再优秀也不成。 只是花荣也说不出什么。 人家来了之后就道歉，只说之前对另妹是误会，然后还一语三笑的，自己能说什么？ 花荣毕竟是个讲究人，然后对王烨这种上门的贵客，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 而只要有说话的机会，王烨还是很容易取得别人的好感的。 同样的，王烨对花荣也很有好感。 这是个讲义气的汉子，也是个讲礼貌的汉子，谦和有礼，仪表堂堂，读水浒的谁不喜欢？ “相逢既是缘分，俺家寨主是个善射的，花荣兄弟也是绰号小李广的好汉，不如比试一下这箭法。”唐斌道。 “却是不用比了，我的箭法稀碎。”王烨笑道。 “前几日寨主还在独龙岗击落了祝彪的箭矢，怎能说箭法稀碎？”唐斌道。 花荣则是一愣，同样是射箭的，花荣自然知道后发先至，击落别人的箭矢是什么难度系数的。 “王爷莫要过谦，梁山泊主善射的名声，花荣也是早有耳闻。”花荣也是道。 “非是谦虚，只是我用箭和花荣兄弟不同，我射箭是为了杀人，最快速度的杀人，所以这箭术是谈不上的，只要射中人就好，不求射的多准。”王烨解释道。 对书上写的花荣那种射雁、射盔缨什么的，王烨是真不会。 花荣一愣，喃喃道：“射箭是为了杀人？” “武艺就是杀人，箭术是最厉害的武艺，自然是杀人用的~”唐斌道。 这有什么奇怪，要知道射箭可是武举必考重要科目，自然是用来杀人的。 花荣在看王烨，因为是杀人用的，所以够用就行是吗？ 就像三分力就能杀人，就没必要用五分力。 只是~ 这人是怎么做到把杀人说的这般轻描淡写的？ 是杀人太多，习惯了吗？ “杀人总是不太好的~”花荣道，也只能这么说。 千古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一句话的背后，尽是累累白骨。 “我自然也是知道的，杀人是个简单的事情，麻烦的在于如何面对那些杀了的人的亲朋故交，这些事情我跟许多人说过，说多了，显得我矫情。”王烨道，都已经忘了自己是多少次跟人讨论这个话题了。 “杀人为了救人？”花荣道，这是花荣想到的最好的理由了。 “最开始我是这么骗自己的，只是后来觉得扯淡，就不这么说了。” “这是为何？王爷明明活人无数的~” “我这种人一般是乱世是要先死一死的。”王烨叹道，有事先杀圣母嘛~ 摇摇头，王烨继续道：“若是真的杀人是为了救人，可是很危险的想法，打个比方，若是杀了宋江，能救十人性命，难不成就真把山东及时雨杀了？” 花荣面色微变，这人怎么知道宋大哥的？ 莫不是随口说的？ “人都有远近亲疏，也有自己的判断取舍，用杀人来救人本来就不对。就像我，不是想救人，是想要更多的百姓活的像个人，不是见不得人死，是见不得人活的狗都不如，所以才有这么些事情。”王烨道。 杀人很多时候是需要，不是目的，就像梁山高丽的战争，有对错正义与否之分吗？ 归根结底，就是生存空间的争夺罢了。 唐斌点点头，大概是明白了。 花荣也是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 “听人说，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唐斌和花荣一愣，所以这就是你选择劫富济贫的道理？ “劫富济贫是个很危险的事情，轻易不能做，因为万一人家是勤劳致富，被劫了不是很冤枉？所以现在我的整体做法算是把蛋糕做大，哦，蛋糕就是一种吃食，是个比喻。就是开垦出更多别人不曾开垦的土地，然后养活更多的百姓罢了~” 王烨哂然一笑，自己也开始冠冕堂皇了呢~ 几个大男人，自然也不能光硬聊，王烨不是空手来的，花荣自然也是要整治一桌的，几人喝酒聊天，看上去倒是也算是其乐融融的~ “官人，我想去见见花姿妹妹~”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开口说话的是扈三娘，跟在王烨身边，女扮男装的扈三娘。 唐斌看王烨，王烨看花荣，花荣看唐斌。 王烨想了想，也看唐斌，毕竟这事唐斌挑的头~ “噗嗤~”扈三娘一笑，有种春暖日花开的俊俏妩媚。 “俺就是跟官人心心念念的小娘子说说话~” 得，扈三娘不解释还好。 一解释，花荣的眼神就更不对了。 “倒是失礼了，夫人来此，正该内人招待。”花荣道。 不是很放心，但是很无奈。 毕竟这话花荣不说不合适，而且自己娘子是个温柔贤惠的，想来有她陪着，也不至于让妹子真就如何了？ 只要不是强娶，花荣觉得问题不大。 王烨笑着点了点头，笑的有些酸涩，这花荣堪称目前遇到的最难攻略的对象。 也是，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是很难追的··· “许久不曾和花荣兄弟练练，咱们再试试~”唐斌道。 扈三娘朝人家后院去了，这气氛就有些尴尬，还是要做些事情，打破一下尴尬的局面。 毕竟每次来都是要比试武艺的，唐斌觉得吃饱喝足，正好活动下筋骨。 “还是等下吧，吃完饭剧烈运动对肠胃不好。”王烨道。 看俩人有点懵逼的样子，王烨解释道：“若是战场，自然百无禁忌，若是寻常，还是对自己好一些~” 花荣点点头，只觉得今天认识到的王烨，似乎在一直的刷新自己的认知。 似乎一眼就能看清是什么样的人，又朦朦胧胧的总是看不真切。 王烨来干什么的？ 花荣自然是能大概猜出来的，毕竟清风寨除了自己和妹妹，还有什么值得人家堂堂齐王专门来跑一趟的吗？ “寨主为什么说我妹妹可惜？”花荣突然开口问道。 王烨去看唐斌，唐斌捂脸。 这是哪次喝酒喝多了说的，已经忘了。 王烨回头看花荣，这让俺如何回答？ 可惜他嫁了秦明？ 还是可惜她没几年又守了寡？ 天下这么多女孩子，有几个幸福的？ 就单单可惜她一个？ 而且这些，又怎么能说的出口？ “长得好看，嫁给别人可惜了~”王烨道。 少年人吗，这世界上所有长得好看的姑娘都嫁给自己最好。 理由牵强，但是逻辑通。 “久闻梁山泊主武艺高强，今日讨教。”花荣冷着脸道。 王烨心中暗叹，若是宋江让你妹妹嫁秦明的时候，你也能这般维护她该多好··· ··· ··· 这边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那边几个女子倒是一团和气，软言细语的说的甚是~ 气氛古怪。 花荣妻子崔氏，水浒中难得的贤妻良母型女子，在十个女子八个出轨的《水浒》一书中，相当难得，和林冲妻子、徐宁妻子属于并列的三位贤妻良母。 崔氏也觉得自己很幸福，花荣长得好看，待自己也极好，年纪轻轻的已经是清风寨知寨，知寨是巡检寨巡检的别称，虽然不算入品的官员，但也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良配了。 衣食无忧，除了要操心一下小姑子的婚事，还有要个孩子之外，崔氏觉得真就挺好的。 只是如今这小姑子的婚事，倒是真的让人头挺大的~ “嫂嫂可否让我···让我跟三娘姐姐单独说说话~”花姿低声道，俏脸通红。 崔氏暗暗摇头，果然是生的好颜色，也不怪人家做王爷的惦记。 “我去看看前面如何了~”崔氏道。 扈三娘和花姿起身，微微送了几步，便又回身坐下，相对无言。 “姐姐这般优秀女子，为何···为何会嫁他？”花姿问道。 “为什么不嫁他？”扈三娘问。 “他有妻子了~”花姿道。 “便是有妻子又如何，官家不是还给他送了个公主过来做个没名头的平妻吗？” 花姿点了点头，是了，人家公主都是做“妾”的呢~ 只是花姿素来柔顺，对这齐王的身份，也没个什么概念，只继续问道，“便是因为他是齐王吗？” “我决定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山寨寨主。” 花姿哦了一声，是了，这姐姐不该是那样一个嫌贫爱富的~ “我倒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倒是也不错，嫁给他已经是六天了，这六天他身边只有我，不是，是女人只有我。 他这种人很忙，到处跑不说，每天要见很多人，有时候还要喝酒，他身边总是男人多，女人少。 似乎他的生活就该是跟各种男人去做大事，女人的话，大概就是··就是陪衬~ 或者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陪他做那种事，然后生儿育女罢了~” “姐姐说的我更不想嫁了呢~”花姿道，所以这姐姐就是劝自己放弃，然后好少个争宠的吧~ “哈哈，倒是真的很可爱呢~”扈三娘忍不住道。 不得不说，这兄妹俩真的是长得都好看。 花姿抿嘴不语。 “这几日是我最开心的几日，他生的好看，看见就让人心生欢喜~” “他也甚是风趣，跟他说话很有意思~” “他知道的很多，什么事情都懂，渊博得紧~” “他武艺很好，箭法也好，骑术也很好~” “··· ···” 如果花姿阅历再多些，就知道这是遇到恋爱脑了。 可惜花姿阅历不多，现在只觉得，这齐王寨主似乎真的挺不错的样子~ “不嫁他又嫁谁呢？” 扈三娘一叹：“毕竟这世上想遇到一个懂你、怜你、疼你、护你的男人，已经是用了一生的运气呢。” “又怎么敢不抓住呢？！” 第315章 不在场证明 人年少时，总是能遇到怦然心动的那个人。 长大了大概就不成了，考虑的东西太多，婚姻、利益、长久、家庭、三观等等的。 倒是不如当初只看脸和眼缘来的简单和纯粹。 花姿就是，看到王烨的第一眼，就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毕竟王烨这个人，长得俊俏不说，关键是花姿看到的王烨，还是那个正跟花荣打的不相伯仲的猛男。 要知道花姿实际上是不好找对象的，哥哥优秀，眼光自然就高。 花姿也不止一次的想过，找个哥哥这般英伟的男子就挺好。 如今再去看~ 呵呵，哥哥没人家高、没人家英俊、还打不过人家呢。 “妹妹练武吗？”扈三娘问道。 “不怎么练的~”花姿道。 他喜欢练武的女孩子吗？ 呸呸，你在想些什么呢？ 花姿感觉脸有点发烧。 实际上是个很容易理解的事情，所谓一见钟情，自然有部分见色起意的成分，但是更多的实际是一开始，花姿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把王烨放在了一个可能的未来丈夫的定位上~ 唐斌来那么多趟，很多事情，花姿自然是知道的。 ··· ··· 王烨没有杜老大的本事，能跟梁山上下打成五五开，并且不露破绽。王烨真不成，手中方天画戟太重，哪怕已经是收着力道了，也是打的花荣手酸骨软。 “寨主好武艺。”花荣叹道。 “主要力气大了些。”王烨道，对自己的武艺王烨是有数的，只是不好太谦虚，毕竟你要是谦虚自己武艺不好，人家没打赢，不是很尴尬。 打了一架，花荣的气顺了些，看王烨也就更顺眼了些。 能打下这么大的事业，哪里能真的就是白衣秀士了？ 又是一阵寒暄加箭术比试，然后嘛~ 这天色将晚的，是不是要该回去了？ 罢了，也不指望一顾茅庐人家就真的跟你走了，所以王烨觉得走了就走了吧。 人家不开口留客，还能真厚着脸皮留在这不成？ “花荣兄弟，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这便就此别过了。”王烨抱拳道。 若是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大概是正常的客套。 而加上这么一句各自奔前程，大概就是再也不见的意思了。 王烨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是这么一走，确实再见的可能性比较低。 毕竟王烨有自己的一堆事情要忙，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大概这辈子是不会再来清风寨了。 所以花荣也是被王烨不按照讨论出牌的告别给弄得差点不会了。 毕竟虽说很多人已经是见完了人生的最后一面，但是你这种告别搞得这么真诚的，还是真的让人挺不会的。 平心而论，花荣对王烨的感观挺好的，如果不是对自己妹妹有企图，应该能成为不错的朋友，虽说两个人的三观有些差别~ 花荣是个是非观不是很强的人，忠义为先，义气为重； 而王烨不是的，王烨只是个有些道德底线的普通人罢了。 只是人的三观总是会跟着五官走，长得好看的人，哪怕是男人，也会有些好感的，比如你看刘德华，就是不知道人品的情况下，也会天然有些好感的。 而且王烨这个人，无论怎么说，总是不能说他做错什么的，又有身份地位的天然加成，自然感官不错。 ··· ··· 王烨一行人打算走了，可把花姿急坏了~ 这就和你追女孩子，天天送东西，送99天了，突然不送了的感觉差不多。 唐斌常来，次数很多，就整的这梁山泊主对花姿，是吧，那个~ 然后这般轻易就走了？ 难不成是因为哥哥没有开口，所以觉得丢了面子？ 眼瞅着哥哥还是呆愣愣的样子，而人家大队人马已经是做好准备要走了。 花姿觉得这事还得自己来，这辈子总得自己做次主吧~ “天晚了，明天再走吧~” 软软糯糯的声音，甚是清脆，就是那种一听就是美女的声音。 花姿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院落中所有人都听见。 当然关键不仅仅是听见，也在于人家花姿从后堂走出来了。 虽然现在女子还没有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么严格的程度，但是一个适龄未婚女子，出门见外男，也绝对算是相当出格的行为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王烨这么离经叛道的。 无论花荣还是王烨，都明白，今天是走不成了。 这要是真走了，花姿以后也别活了~ 场面有些尴尬，又有些释怀，毕竟花荣也是动摇的不成样子了的，而如今妹妹又这般··· 唉，罢了，早晚要嫁人的。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哈，有些总是不那么的让人称心如意。 王烨这边不过是想多看了几眼害羞的妹子，准备跟大舅哥商量一下这个婚事安排，就有人来打断了。 “将主，有一营骑步来清风寨，看旗号，应该是青州霹雳火秦明和青州知州知府慕容彦达。”董平打断了屋里的奇怪氛围。 慕容彦达，青州的知府，徽宗宫中慕容贵妃之兄。 这算是皇亲，但是不算多尊贵的皇亲。 秦明，霹雳火秦明，知名的梁山好汉。 而秦明的悲剧，七成在宋江的阴谋陷害，三成在慕容彦达的残忍愚蠢。 秦明的官职很高，是青州指挥司总管本州兵马统制，比常见的张清董平这种兵马都监还要高一大级。 实际上在原本梁山108好汉中，秦明上山前的官职应该是仅次于呼延灼的，可以类比梁山的都统制，也就是杜老大和孙安这种方面军元帅。 而水浒中对青州的描述很多，许多故事发生在这里，其中前期最重要的大概就是秦明的悲剧故事了。 先是秦明领兵去打清风寨，打花荣几十回合，不分胜负，然后被花荣射落盔缨，不敢追赶，最后总结来说，就是没打过，然后被擒。 秦明被擒后，清风山一群劝秦明归降，秦明不愿意。 鬼才愿意呢，一个朝廷高级军官，然后落草这么一个小山头？ 于是宋江就开始了他的骚操作，先是留秦明在山上喝酒饮宴，然后派人假扮成秦明杀人放火，断了秦明后路。 所以王烨一直不好去评价宋江等人的价值观，就说这部分，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不道义吧。 最后给的理由就是看秦将军人才难得，不肯上山，所以派人杀了千把口子人，害了将军一家老小，只为请将军上山~ 啧啧~ 然后秦明的操作也很迷，竟然就同意了？ 理由有三，“一则是上界星辰契合；二乃被他们软困，以礼待之；三则又怕斗他们不过，因此纳了这口气。” 而宋江为了给秦明赔罪，将花荣之妹花姿嫁给秦明。 之后秦明更到清风寨说服徒弟黄信归降，又助宋江等人打进清风寨，杀了刘高一家老小。 这就是秦明、花姿、宋江、花荣的大略故事了。 其中槽点太多，王烨不想多说，这也是王烨明明就离青州不远，从来不曾对这青州好汉动心的原因。 要知道梁山的长山分寨可就是在在青州百里外的。 一来不缺秦明一个冲锋陷阵的，二来真的是觉得跟秦明的脑回路不一致。 易地而处，反正要是有人这么弄自己，肯定是也要让他死一户口本的。 王烨之所以可惜花姿也是在这里，毕竟想来秦明只要不是真的脑回路清奇到一定程度，跟花姿肯定是有芥蒂的。 而且就秦明那出名的霹雳火脾气，指望夫妻和和美美的？ 不说因为这听到秦明就思绪发散不知道到哪里去的王烨，就是花荣也是有些变了脸色。 “舍妹便托付王爷了，如今敌友不分，还请王爷移步。” 王烨一愣，跟扈三娘的仪式就简单，没想到这花荣弄得更简单~ 不是~ 什么呀，就移步？ 咱现在是齐王，又不是梁山寨主，为什么要走？ “大舅哥莫要慌张，五百人问题不大。” 咳咳，大舅哥的称呼都出来了。 “却是我一时失了方寸~”花荣道，确实是不懂这中间的道道，只觉得王烨这王爷不是很稳妥的样子。 话说~我刚刚说的托付妹妹应该没听到吧~ 王烨的判断是对的，慕容彦达和秦明来的真不是找事的~ “见过齐王，大驾光临，有失迎迓~”莫容彦达笑的甚是诚恳。 “原是来访友的，不想惊动了慕容相公~”王烨笑的也很是好看。 “··· ···” 俩个人在这客套，说着些有的没得，反正就是没营养的客套，毕竟俩人也是不熟。 也就是在这么个场面，花荣和花姿才对王烨的身份有了概念。 原来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在他面前，也是这般谦卑有礼的~ ··· ··· 慕容彦达来了，然后莫容彦达又走了。 分寸感极佳，除了留了一份不轻不重的礼物，没有多打扰王烨的正事，就这般走了。 虽然人家是书中的配角，但是人家也是做了好些年知府的高官，该有的察言观色和分寸感是不缺的。 “所以这老头是来干嘛的？”唐斌奇怪道。 “礼多人不怪，来这里大概就是，来这里看看我长得是不是好看~”王烨道。 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虽然慕容彦达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又莫名的合理。 毕竟王烨是大宋亲王，他为什么不来？ 亲王路过，不用来送程谊的吗？ “所以，他们是想看看寨主，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做这个齐王？”唐斌皱眉道。 说来绕口，实际上就是想看下，王烨倒是不是真的就招安了？ 或者说是不是真的就守大宋惯常的官场规矩了~ 是不是真的就收敛了獠牙，做一个规规矩矩的齐王？ 一举一动，都是试探。 “舅兄若是愿意，不若到梁山治下如何？”王烨突然转头看向花荣道。 花荣一愣，所以这是买一送一吗？ 不是~ 只是~ “舅兄若是故土难离，也是无妨的，只是朝廷那边马上会有些变故，担心影响到舅兄罢了。” 花荣一愣，“什么样的变故？” 能影响到自己这么一个不太相关的人。 “挺大的变故~” 所以王烨出现在青州，甚至光明正大的出现，也是一种不在场证明。 不是吗~ 第316章 东京、徂徕山、海州 王烨说的挺大的变故。 怎么说呢，说大吧，也挺大的，说不大吧，王烨看着不算是多大的事。 当然赵官家可能不是这么看的。 “荒唐！” “跋扈！” “朕的太傅，皇城司主事，被人毒杀在家中？！”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赵佶狂怒，虽然对王烨来说，这个属于无能狂怒，但是底下跪着的几个人就不好过了。 蔡京、童贯、高俅、蔡攸。 人不多，只有四个。 毕竟有些话，只能关着门说，是不能扩大的。 比如官家这一句跋扈，能搁在朝堂上说吗？ “官家息怒~”蔡京道。 “朕如何息怒？已经封了王，百般优容，还如此狂悖？！” “官家慎言~”蔡京又道。 赵佶深吸一口气，确实要慎言，刚招安的大宋齐王，可是不能毒杀大宋太傅。 “都起来说话吧。”赵佶道，眼前这几个，都是朝廷中流砥柱不说，年纪也不小，这般跪着确实也不合适。 实际上大宋文官的地位很高，一般只有宣麻拜相的时候跪一下，还有就是请罪的时候。 如今就是请罪，毕竟人家杨戬被毒死在家中不说，关键还死了一群门人，十几个大小官员丧命，是一群人聚会的时候被毒杀，算是一锅端了。 如今整个东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遮掩是遮掩不住的，造成了极大的动荡，作为大宋宰执的蔡京，还有管着枢密院的童贯，以及东京治安负责人高俅，这都是直接责任人。 嗯~ 里面好像混进来一个奇怪的东西。（蔡攸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官家，此处只我们几人，老臣便直言了，此事倒不算什么大事。”蔡京道。 只是这话说的吗~ 汝听，人言否？ 杨戬虽然没儿子，但是人家还有侄子，还有义子呢，眼瞅着一家人丁兴旺的，结果户口本都差点死绝了，结果到了蔡京这里，就成了不算什么大事？ “嗯？”赵官家嘴都没动，鼻音都透着不满。 “王家小子到底年轻，做事冲动，而且牙呲必报，不懂官场的道理。 但是梁山总是有明白人的，此番毒害杨太傅，便是因为皇城司要害他。 据臣所知，此事是京东西路境内一处唤作独龙岗的庄园，此处有三处庄子，其中扈家庄的小官人扈成，已经做了梁山好几年的海军统领，似乎扈家庄小娘子也与齐王有些牵扯~ 然后祝家庄要谋扈家庄的产业··· 这其中详细，便不多言，只是这便是报复。 也是王烨的态度，只要不惹他，他便是大宋齐王，若是惹了他，没有朝堂规矩，只有江湖规矩，出手就是生死。” 蔡京年纪大了，说多了也累。 此事的根底是皇城司的谋划，无论是杨戬擅自揣度，还是自作主张，总是有眼前官家的影子的。 果然，赵佶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独龙岗的事情，那河北的五百辽兵呢？ 蔡京自然也明白，做官家的哪有那么多情意，死去的人也就是死去了，不过是担心自己罢了。 相比之下，蔡京倒是更喜欢王烨这样的，重情义不是假的，而且也聪明，知道玩官场规矩，玩不过东京这群人，就直接把桌子掀了。 “凶手可抓到了？”赵佶道。 “末将无能，未曾抓到。”高俅道。 “哼，你无能也不是一两日了，可有线索？” “应该是梁山上一个唤作鼓上蚤时迁的~”高俅道。 （恭喜时迁，声名远播，上达天听~） “这时迁就是个贼偷吧~”赵佶皱眉道，对时迁这种梁山上不显眼的，赵官家也知道，实际上赵官家也不是对梁山没有研究的。 只是这么一个踩在脚下都嫌脏的人物，如今也要在这大殿中讨论了吗？ “官家，时迁或是小贼出身，却不可小视，虽不知哪里学的这一身刺客手段，但其人手段过人，恐怕不是一般人能防得住的。”蔡京道。 实际上蔡京也是有点虚的，蔡府的防御也不比杨戬府上高明多少。 毕竟杨戬管着皇城司，府上有此道高手，本来对这些鸡鸣狗盗的手段有防备的。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比如童贯，“刺客本是小道，不足为虑。这世上可是没有用刺客能成事的。” 童贯和在场的其他人不同，他是在西军待过许久的。 他也见过许多军中的好汉，也遇到过江湖的刺客，这世上没有高来高去的神仙人物，披着甲胄的猛士可以打死所谓的江湖好手，神臂弩组成阵势更是什么好汉都能成为死人。 所以刺客也就是能唬住这些没见过死人的。 赵官家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这时迁可能拉拢？”蔡攸突然开口说道。 大殿中一静，蔡攸的话似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蔡京现在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也不知道其他几个儿子，还有没有能成才的，老五好像就还不错~ “倒是可以一试~” 说话的是赵官家。 蔡京一愣，官家莫不是跟自家儿子玩的太久了，这原本是极为聪慧的啊··· 可惜蔡京不看电影，不然大概会感慨一句，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好在赵官家只是这么一说，继续看向蔡京与童贯。 “齐王那里，蔡卿多费心，只要他还是大宋的齐王，不招惹他便是。” “喏。”蔡京拱手道，这便是先放弃这么些小动作，然后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了。 “童卿，西夏那边，既然西军都说能犁庭扫穴，那便同意了你此番用兵，只是切记，便是无功，也不可损伤太过。”赵佶道。 “喏！”童贯道。 等的便是这个！ 王烨的出现，对西军是一个机会，对童贯也是。 高俅一战送了数万大军，更是让赵官家明白，大宋东京的禁军大概是真的靠不住了，所以西军的重要性自然而然的拔高。 而梁山这般轻易的攻略了高丽，也让童贯、西军和赵官家觉得，似乎我上我也行~ 几人退下，留下赵官家独自发呆，这皇城司交给谁呢？ 死在那王家子手上两个了，难不成真的是八字不合？ 算了，先给李彦带着吧~ ··· ··· 东京城的事情，王烨暂时不知道，对王烨来说，现在谈情说爱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带着两个姑娘到处乱跑，简单的跟花姿举办了婚礼，王烨就带着花姿、扈三娘以及一行亲卫到了徂徕山，此处风景不错，可以逛逛。 花荣到底是没有弃了清风寨，有点可惜~ 而且这个地方留下看家的杨林可是好久不见了。 对王烨来说，到处逛本来就是公事，然后吗，就变成公私两便了。 徂徕山对梁山来说，是铁矿，是冶炼厂，也是百姓投山的窗户，如今有了海州，大部分百姓就不走长山了。 梁山招安，王烨封王，从梁山泊到长岛或者走海州这边出海，最起码跟朝廷的蜜月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长山就废置了。 然后杨林成功的升职加薪，主政一方。 “不过是寨主信重，兄弟们抬爱，当初冯丈把各种规矩也定的极为妥当，这边跟着做就是了。”杨林道。 对王烨他们的夸奖，杨林倒是极为谦虚。 杨林是个谨慎的，谨慎扩展一下，就成了谦虚、细致、温和。 而有这些品质，就足够杨林在徂徕山知寨的位置上做的很好。 “杨林兄弟莫要太过谦虚，这次来不是为了夸奖徂徕山的井井有条的，是有一件事，想起来了，就想让杨林兄弟帮忙打探打探。”王烨道。 “寨主吩咐就是。” “现在说应该是三年前了，当时我来徂徕山，杀了一群人，其中一个带头闹事的好像叫孔林，当时我想查这个人跟曲阜孔家是什么关系。” 杨林沉默，曲阜孔家，自己还是知道的。 “冯丈和孙安兄弟他们说山东姓孔，孔家还是千年的文圣传承，世袭的衍圣公，所以不让我查。” “如今我也是齐王了，我觉得倒是可以查查这孔林了~” “孔林死了三年了，不好查，杨兄就帮我查查，这山东的山头，到底还有没有姓孔的?这孔家在山东到底什么样的人家？” “寨主让查，杨林自然尽力去查。”这就是杨林，哪怕心中对这件事有其他的想法，但是既然寨主明确说了，俺自当尽力。 “平白无故的自然不该招惹这么一个麻烦的敌人，杨林兄弟只要查查就可以，我就好奇而已~”王烨道。 杨林拱手应诺，心中是松了口气的。 不在山东，是真的不知道曲阜孔家的强的~ 徂徕山的风景不错，王烨多留了几天，然后没有回梁山，而是直接就转道去了海州，在海州停留了几日，便从海州出海了。 刘敏、刘智伯在海州做的还不错，能文能武的，把海州这地方弄的很好，作为一个转运之所，各种事情做的极有调理，这便是刘智伯的本事。 “这段时间，多亏了成贵兄弟的帮忙，他本是钱塘江上的艄公，本事了得，有个诨号玉爪龙的，千里投名，把海州水上的事情弄得妥当，便留在我身边做个帮衬。” “既然是有本事的，海州也是要有自己的船队，便做个指挥使吧，海州水师的指挥使，这个回头我会跟萧军师说~” 王烨依稀记得，这该是方腊手下的浙江四龙的，如今虽然报给自己的只有一个，但是这名字还有绰号应该是不错的。 阮小二便是死在他们手上，具体本事如何不太知道，不过有时间去看清楚，便先安排在海州就是了。 实际上海州是有人有船的，王烨说的更多的是定下编制来。 从海州到济州岛的路上，王烨终于静了下来，然后也有机会好好的想一下梁山的人事安排调整。 对王烨一个脸盲和记名废来说，不用笔记本已经记不住这许多的属下了~ 第317章 名录(一) 从年初跟辽国的战事初步结束，梁山政权初步稳固，王烨就已经在想着调整这份名单了，也是参照了许多人的意见，跟人讨论了很多，才有了这部分名单。 齐王：王烨——梁山政权掌文武总扛把子，安东都护府大都督； 亲卫统领：王石头、李天锡、董平； 左军师：许贯忠——安东都护府副都督兼锦衣卫总指挥使； 右军师：闻焕章——参知政事（虚衔）兼梁山分寨知州兼徂徕山总管 前军师：李助——辽东安抚使兼军情处指挥使； 后军师：萧嘉穗——安东都护府枢密院同知院事兼管五蠡司马，统管梁山治下军官升迁、军功考核、兵马调动、粮草兵器分拨等诸事； 梁山毕竟是从山寨来的，以四个军师为例，哪怕如今梁山愈发正规了，依然要保留着四个军师这种不伦不类的编制，而且兼职的都是高位。 或许以后会调整，但是现在来说，他们代表的是王烨之下，其他人之上的地位。 许贯忠算是王烨副手，这个副都督的名号，实际上就是王烨如果不在，许贯忠可以插手所有事情，并且统领全局的大义所在。 闻焕章算是梁山总负责人，实际上梁山的位置一直重要，没有梁山输血，高丽这边发展不了那么快，而且那也是安东都护府跟人对接的窗口，职位不算顶尖，但是很重要，所以闻焕章加了参知政事的衔。 筹功，为数不多的虚衔。 李助是同王烨聊过，没有做高官的心思，也自觉没有做高官的本事。虽然挂着辽东安抚使，但是这个是紧急状况下统领辽东诸事的名义，不管庶务的，如今的主要值司就是在辽国和金国的情报管理，毕竟这是未来梁山最大的可能的两个敌人了。 萧嘉穗则是一般意义上大宋的西府相公，枢密院总负责人，军政文武分治中的那个武，除了调兵下令，基本上其他的军事相关都管着了。 宗泽——安东都护府长史兼安东都护府中书门下平章事（主管政务）； 赵鼎——安东都护府参知政事兼开城知州（副管政务，宗泽之副）； 万俟卨——门下侍郎，政令起草，佐齐王； 吕颐浩——户部尚书； 蒋敬——户部侍郎兼济州岛知州； 韩浩——吏部侍郎； 吕好问——礼部侍郎； 蒋兴祖——兵部侍郎； 裴宣——刑部侍郎； 汤隆——工部侍郎，主管全国城郭、宫室、舟车、军工器械、钱币、河渠等政令；工部司郎中：九尾龟—陶宗旺、玉幡竿—孟康、玉臂匠—金大坚、轰天雷—凌振 以上部分大概梁山的顶层建筑了，这其中侍郎统一是参照大宋从三品待遇，然后打个五折； 宗泽、赵鼎、万俟卨三人不说，本就是做着这些工作，实际上安东都护府的日常政务负责人，一个拍板的，一个帮忙拍板的，一个传王烨令的。 至于六部，梁山以前可以没有六部，但是现在梁山已经三百多万百姓，并且还在快速增长中，就必然要有六部统筹全境的。 正常六部正官是尚书，是真的从二品高官，王烨这次也算是封赏但是没有弄到头，毕竟大部分人从功劳上讲，也不合适整那么高待遇。 而且你自己弄个六部尚书，朝廷面子上不好看~ 好吧，这个时候想起来朝廷面子了。 正常吏部是六部之首，但是王烨这里把户部排在了六部第一，而且户部吕颐浩是尚书，六部之中唯一。 没办法，人家来梁山之前就已经是五品高官了。 户部如今管着百姓安置，户籍，税收，也是梁山个顶个重要的第一部； 韩浩做吏部侍郎，除了韩氏在梁山做知县通判佐吏的人多，也是筹功，毕竟梁山能快速稳定高丽，梅花韩氏支援了大量的基层官吏，功不可没，所以这吏部侍郎就是韩浩。 同样的吕好问那也是，都是实在亲戚，人品学问上也是顶尖的，包括后续推广私塾教育，选才，还需要吕家大力支持，所以吕好问就是礼部侍郎。 蒋兴祖则是梁山一个相对全面的人才，什么都能做，总管兵部，因为枢密院真正管着调兵、军功计算、军官升迁考核，兵部相对来说更多的协助萧嘉穗做军士军饷、退役、军功田、民夫、预备役征选这些事情； 裴宣主管刑部，是王烨推了许久的事情，没什么可说。 只有工部，汤隆被抬到这般位置有些人是有意见的，，不过王烨坚持，别人的意见也就只是意见了。 王烨有自己的判断，首先汤隆是匠人，还是真正技术顶尖的匠人，所以吃过外行指挥内行的亏的王烨，选择了用内行管内行。 而且汤隆的管理能力，梁山规模超过三千的匠人团队已经证明了。 工部除了打造器械，未来还有盔甲武器研究、火器制作等各种职能，所以王烨还把差不多所有的专业技术人才都弄到工部去了 而把工部原本管着全境水利这种事关民生的事情交给了赵鼎总管。 所以王烨的工部并不太一样。 六部之下，应该是九卿，太常、宗正、光禄、卫尉、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 但是大部分都是一些有名但是职权跟六部重合的下属单位，所以王烨只打算弄两个，一个大理寺（刑部下复核全国案件），一个鸿胪寺（外交部）。 然后就是各方面的主政大员了。 冯瓒——辽东知州兼管长岛； 李冕——晋州知州； 刘洪——全州知州（罗州降州为县）； 文子麟——光州知州； 张平——庆州知州； 韩诫——尚州知州； 蒋邵祖——清州知州； 韩澄——田州知州； 博丰——海州（高丽）知州； 金汉忠——黄州知州； 刘智伯——海州（大宋）知州； 张浚——琉球知州； 梁山的财政没有那么富裕，知州大概是参照大宋五品的待遇再打六折，虽然有些知州还是知州，但是因为合并和一些州，所以着知州的管辖范围还有权力都是更大的。 而且因为梁山没有那么多的佐官，甚至各州通判都配不齐，所以这知州的权力更大。 属于坐地升官那种。 其中金汉忠算是原本高丽高官，投降的代表，他儿子金景若，如今还在日本出使，功劳不小，所以这金汉忠算是高丽投降高官的代表。 文子麟则是人家兄弟三个，是当初李助发展的下线，自然要给人各交代，这段时间看下来，人还算识时务，也知道什么东西不能碰，也是真的有能力，就成了光州知州。 韩澄，王烨亲舅舅，虽然有些不太聪明，但是做个知州问题不大，毕竟他虽然没有十分本事，但是韩家能给他配齐做知州的全部需要的佐吏，只要不是特别笨，就没问题。 知州、知县两级，是都护府直管，三年一考，吏部负责，逐步纳入正轨，王烨的名单后面还有许多知县，便不细表。 上面是相对正规的安排，后面的名单就，让王烨无奈摇头了。 梁山分寨——总管闻焕章、水军统领阮小二、头领朱贵、朱富、时迁、乔道清、燕青、段景住； 徂徕山分寨——知寨杜迁，副知寨杨林； 太湖分寨——知寨孙真，副知寨晁盖，头领吴用、刘唐、白胜； 太行山分寨——知寨唐斌，头领文仲容，崔埜，李忠，周通，郑天寿（还没建成）； 木兰山分寨——知寨柳元（太远，都快忘了）； 梁山的头领很多，当然现在头领的概念越来越弱化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排座次，便是因为这个，很多事情，真的不好弄。 这几处分寨，本就是比较麻烦的地方，有些人，逐渐跟不上梁山的发展，他们做不了官，适合做的喜欢做的都是江湖上的事情，所以就安排到了这些地方。 其他还有一些特殊的职位。 比如济州岛预备役总教头：王进，副总教头：张教头（林冲岳父） 都督府大夫（医官）：成湘、牟介、安道全；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军队的调整，虽然整体调整不大，但是对王烨来说，依然是个需要权衡很多的大工程~ 未完待续~ （弄不完，根本弄不完~） 第318章 名录(二) 【前军】驻守辽东，正卒一万三千甲士；辅兵一万青壮； 前军第一团： 天下无双—杜壆，前军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军衔-从四品上：宣威将军; 历天润，前军都统制亲卫统领兼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历天佑，前军都统制亲卫统领，军衔-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李浦，前军副都统制，军衔-从六品上：振威校尉； 魏名，前军第一团步兵营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神枪—史文恭（骑），前军第一团骑兵营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前军第二团： 大刀—闻达，权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 中箭虎—丁得孙，副都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孙大（原长山守备军指挥使），前军第二团指挥使，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前军第三团： 泼李三—李宝，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九纹龙—史进，权副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一枝花—蔡庆，步兵营指挥使：军衔-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连环甲骑】协防辽东，正卒三千骑，辅兵千人； 双鞭—呼延灼，连环甲骑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百胜将—韩滔，指挥使，军衔-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天目将—彭玘，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中军】驻守济州岛，出征日本主力部队，三团编制，一万二千正卒，九千辅兵。 中军第一团： 泼韩五—韩世忠，权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军衔-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解元，中军都统制亲卫统领兼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铁笛仙—马麟，第一团副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铁棍—山士齐，第一团骑兵营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中军第二团： 赛尉迟—呼延通，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豹子头—林冲（亲卫统领，黄钺），副都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出林龙—邹渊，步兵营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降职升衔） 中军第三团： 金枪手—徐宁（亲卫统领：安士荣），第三团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神驹子—马灵，第三团副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贺吉，骑兵营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后军】驻守忠州、春州，三团编制，一万二千正卒，一万辅兵； 后军第一团： 屠龙手—孙安，后军都统制兼第一团指挥使，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 谢宁，后军都统制亲卫统领兼第一团副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张五，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王文斌，骑兵营指挥使，军衔-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后军第二团： 李懹，权副都统制兼第二团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下山虎—滕戡，第二团副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牛庚，步兵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后军第三团： 刘琦，后军第三团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冷宁，第三团步兵营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岳飞，第三团步兵营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王贵、张显、 汤怀第三团步兵营队将~ 【天辉】驻守开城、黄州、东州，四团编制，一万五千正卒，一万一千辅兵； 天辉军第一团： 井木犴—郝思文，权都统制兼第一团指挥使，军衔-正六品下：昭武副尉； 周瑾，第一团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 文子龟，第一团指挥使，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天辉军第二团： 花和尚鲁智深，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张三、李四，亲卫统领； 扑天雕-李应，权副都指挥使，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天辉军第三团： 延平勋，权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王观，权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天辉军第四团： 没羽箭—张清，权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花项虎-龚旺，权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左军】三团编制，第一团第二团驻守高丽开城，第三团出征琉球； 左军第一团： 枪斧双绝—卞祥，权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军衔-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火眼狻猊—邓飞，第一团副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独眼虎—马劲，骑兵营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左军第二团： 赛秦琼酆泰，第二团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卫鹤，亲卫统领兼步兵营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巨灵神—縻貹，骑兵营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左军第三团： 赛张飞-王寅，左军第三团副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飞龙将-刘赟，骑兵营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飞熊将-徐方，步兵营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右军】驻守梁山，两团规模。 右军第一团： 赤面虎—袁朗，权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军衔-从六品下：振威副尉； 白毛虎—马勥，副都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吴兵，步兵营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右军第二团： 食色虎——滕戣，权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范琼，步兵营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劈山力士乜恭，步兵营指挥使，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近卫】驻守梁山，缩减规模，两团六千编制； 近卫第一团： 张荣，第一团权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武顺，第一团权副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近卫第二团： 小天宝-苏定，第二团权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赵虎，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原徂徕山守备） 【徂徕山守备】四千人团 锦豹子—杨林，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牛二，副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长岛守备】三千人团 独角龙—邹润，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木兰山守备】两千左右，具体人数未知； 柳元，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 【水军】 水军一团，四千编制，驻守梁山泊； 立地太岁—阮小二，都指挥使，军衔-从六品上：振威校尉 ； 赤须龙—费保，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 水军二团，驻守海州，两千人规模，筹备中； 玉爪龙-成贵，权都指挥使，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 【海军】每团五千到七千规模。 海军第一团（驻守济州岛兼运输海州方向）： 短命二郎—阮小五，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卷毛虎—倪云，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海军第二团（出征琉球）： 混江龙—李俊，琉球方面都统制兼海军第二团都指挥使：军衔-正六品下：昭武副尉； 翻江蜃—童猛，副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出洞蛟—童威，副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海军第三团（主运输，太湖方向）： 飞天虎—扈成，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 瘦脸熊—狄成，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海军第四团（主战，驻守辽东）： 活阎罗—阮小七，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太湖蛟—卜青，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还是弄不完~） 第319章 名录(完) 【天灾军团】王烨直管，合计一万五千兵马 【燕云骑】编制三千。 金麟，燕云骑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石宝，燕云骑指挥使，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耶律马五，燕云骑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虎豹骑】编制三千，虎骑一千二百，豹骑一千八百。 玉麒麟-卢俊义，虎豹骑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铁胳膊—蔡福，虎豹骑亲卫统领，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董澄，豹骑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竺敬，豹骑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 【跳荡军】编制五千 混世魔王—樊瑞，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司行方，指挥使，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飞天大圣—李衮，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 八臂哪吒—项充，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丧门神-鲍旭，指挥使，军衔 -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陷阵营】编制一千 魔云金翅—欧鹏，都指挥使，军衔-正六品下：昭武副尉； 青面兽-杨志，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陌刀营】两千编制 王德，陌刀营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 急先锋索超，陌刀营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另有： 险道神-郁保四，天灾军掌旗使，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阿里奇，天灾军先锋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对王烨来说，军队的安排也就是军队的安排，各处调整，编制或增或减，自然是有些考量的。 因为梁山的军制一直很简单，就是一个军衔，对应军饷待遇；一个实职，军职，代表统兵职位，也就是指挥使、队将、都指挥使这些。 其中都统制有好几个，但都统制日常还是只统领一团人马，比如前军都统制是独老大，但前军第二团的封赏、军功、授衔、武备等诸多事宜，还是由枢密院负责的。 也就是杜老大只有在有军令的情况下，才能指挥前军三团，包括像如今的海军第四团和呼延灼统领的连环甲骑。 毕竟一个人长久的统领数万人马，真的不是个事。 梁山又不是什么全国数百万大军，一个人管着两三万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知道梁山的一团步兵，标准的四千起步，多些的也有接近五千编制的。 王烨也不再强迫症了，四五千都行。 平日驻扎一团有一营规模的辅兵，如果是战时，这个辅兵和正兵的比例会达到一比一到一比一点五之间。 千万不要小瞧了辅兵，虽然没有铁甲，但是大部分辅兵，都是民团和预备役来的，实际上也是做不少军事训练的，在守城或驻守军营的过程中，和正卒其实没有太多的区别。 毕竟如果是使用神秘弩的话，正卒也好，辅兵也好，杀伤力都是差不多的，还有操作投石机、八牛弩这些也基本都是由辅兵来的。 所以计算战斗序列的时候是不能单纯的只算四千人的，也就是一团就有近万规模。 兵只能说梁山的辅兵一直都很能干，而且是超出寻常的能干。 这是梁山发展之后必然的要求，也是防患于未然。 如今的王烨自然是威望卓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基本上一言而决，他真的要一意孤行，也没人能拦住。 但梁山继任者明显是不会有这种威望的，所以这种一团统领近万规模的战斗序列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举动了。 同样的对文官也是，就好像原本高丽是有道这一级行政区划的。但是王烨这里就是济州岛都督府直管知州。 合并州县之后的知州大概和大宋的知州差不多，无论是统治的面积、人口，都差不多。 知州就是地方政务管理最高的行政长官。 说回军制，都统制和都指挥使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如果发生意外战争，都统制可以节制看到的各团部队，统一军令，如果两个都统制碰到一起，就是军衔高的那个说的算。 如果军衔一样，就按照前中后左右近卫、天辉的顺序排~ 所以军衔很重要，军衔不仅是地位，同样是军衔待遇以及各种待遇的标准，分脏不均，容易打起来，分的太均了，那是平等，不是公平。 所以这其中端的是各种各样麻烦的考量，军功、资历、能力、还有招降前的地位等等~ 有指挥使比都指挥使军衔高的，也就是寻常了。 这份军衔还是有些古怪的，比如韩世忠、孙安、郝思文等好几个都统制、权都统制都是六品待遇，比各州知州的待遇略低一点~ 于是被一些人解读为，文官开始压倒武官的一个重要信号~ 还有什么功难封，所以开始压制领兵将领什么的~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王烨摇摇头，看向杜老大。 从四品上，宣威将军，一枝独秀，也必须一枝独秀！ 这次王烨封王，对各军统领的封赏酬功主要是财货上的，而不是军衔封赏。 既然定下来了是军功升军衔，就不要乱动，所以大部分也就是升军衔一两级罢了。 既然不滥衔，那自然各级军衔对应的军衔待遇是提高的。 比如从七品下开始，便开始封妻荫子了~ ··· ··· 除了大的方向上的问题，人员安排上自然也有许多故事。 比如为了这份名单，王烨就驳回了孙安的请求。 什么后军两团也挺好的，不用非得凑成三团？ 还不是不想要刘琦、岳飞这几个小麻烦。 李懹在梁山待的太久，人也慢慢长大历练出来了，到了后军能很快上手。 刘琦和岳飞几个是什么意思，孙安自然懂。 交给杜老大带着也可以，但是金国或者辽国副本太强，不如泰封国合适，刚好从泰封身上刷经验，然后再继续参与灭高丽战争刷军功，以后就可以大用了。 其他也有一些大的调整，比如把呼延通调到中军，然后闻达调到前军，都是一些尝试性的调整。 就比如看一下，各军军将之间，这样的换将调整到底会不会影响军队战斗力。 同样的，调整也是为了战略。 梁山说举世皆敌有点夸张，但是对手很多是肯定的。 泰封、高丽、日本、辽国、琉球土着~ 别的不说，就这一溜的敌人名单，别管能不能打，总是要先减少敌人数量的。 辽东那里都是虎狼，所以放了重兵，不仅前军三团在，水军后呼延灼一团骑兵都是在的，辽东的地形，从辰州过去，就是东北大平原，正是骑兵发挥的地方。 如今高丽的地形能用到大规模骑兵的地方不多。 而王烨甚至想把天灾军团的燕云骑和虎豹骑调过去，毕竟下一步打日本的话，骑兵真的不一定能用得上~ 如今后军三团、天辉四团，右军两团，这么多的部队在高丽半岛上，如今也休整了大半年，自然是磨刀霍霍为军功。 军衔对应的待遇提升，自然军衔就更贵重了。 就是自己是个大气的汉子，自家婆娘看人家有诰命，自己没有，不闹腾吗？ 一年前梁山只百万百姓的时候，大略是十万大军，如今梁山三百万百姓，差不多还是十多万大军。 在团一级的编制，更是没有增长和调整，甚至人员的变化都不大，退役的都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丰富，士卒也还没老去，正是兵锋正锐的时候。 总结来说，钱粮不缺，士气正旺，趁着王烨封王，正好动手！ 王烨看了看名录，嗯，挺好的除了没有武松、栾廷玉应该没有遗漏了吧~ 第320章 琐事 对王烨来说，武松不是忘了。 而是王烨觉得武松做个都头也挺好的。 济州岛没有合适的都头，开城也没有，甚至各州基本上也没有的。 之前这个问题不是问题，是因为大部分州县都是有驻军的，而且大军刚过，治安案件很少。 但是现在不成了，大宋移民不少，自然不都是谦谦君子； 高丽百姓逐渐接受梁山的统治，也不是当初那么的谨小慎微~ 所以梁山不仅缺都头，还缺仵作，缺各种专业人手。 于是武松就成了济州岛的总都头。 王烨还找朱富去请了他师父李云，青眼虎李云。 做都头简单吗？ 不算太难。 容易吗？ 也不太容易。 除了那些天生合适的，还需要经验，毕竟，除了武力值，都头还需要经验，人情世故，刑侦破案等等。 武松在战场上自然也是能发挥的，只是武松不喜欢骑马，不是不能，是不喜欢。 那让他做都头，然后照顾好自己哥哥嫂嫂，也是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安排。 人生非得那么“精彩”吗？ 如果可以的话，王烨希望武松的生活是一本波澜不惊的小说，没有大起大落，没有波澜起伏，什么血溅鸳鸯楼，大闹飞云浦什么的，没有这样的故事也可以~ 至于栾廷玉，则是和武松大致差不多的安排，栾廷玉领着祝家庄一群小孩子过活，就在济州岛，隐姓埋名的。 只是若栾廷玉不出来做事，如何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要知道祝家庄的人被扭送到官府之后，确实下场不是很好，目前来看，已经是没有活人了。 这一家女人小孩，没有栾廷玉罩着，可是真未必能活下来。 所以栾廷玉就成了济州岛守备军的一营指挥使。 说到这守备军，除了济州岛，王烨是逐步减少地方守备部队的。 一直以来，梁山都是进攻，地方防守是比较少的，而前线守备工作则是由辅兵协助防守，如今十万大军就分布在各处前线，所以各处守军自然是不太需要的。 归根结底，还是要军和“警”分开的。 当然武松和栾廷玉，对王烨来说，只是安排上的选择，有些人就比较麻烦了。 比如杨志。 “见过齐王~”杨志拱手道，礼节甚恭。 “杨兄莫要如此多礼，自家兄弟，喊寨主，喊烨哥儿都可以，喊我齐王，总感觉有些见外。”王烨笑道。 杨志不是一般的见外，似乎梁山对杨志来说也是一家做事的“公司”~ “当不得恩相如此称呼~”杨志道。 王烨心中也是无奈，这恩相的称呼，怎么老感觉称呼的像是个大反派呢？ “我知道杨兄对此番安排或许心中有些想法，特意来寻杨兄说说话。”王烨道。 回到济州岛之后，种种接风琐事不提，关于杨志的事情，确实是排到了相当高的优先级上。 “末将无能，让恩相费心了~”杨志拱手躬身，有些惶恐。 王烨上前半步，扶起了杨志。 “非是杨兄无能，是杨兄的枷锁太重，做事不免着急了些。”王烨叹道。 杨志鼻尖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杨志心里苦，但是杨志不说。 实际上杨志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有谁关注过？了解过？ 因为背负着杨家将门的荣耀，又因为自小的长相问题，杨志是真的没有谁去想着了解他的。 所以能说会道的人，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两句话能说到人心坎里去，也就足够了。 当然也不是嘴皮子的事，人心都是相互的，王烨对自己怎么样？杨志不知道吗？ 当然，王烨这个人对大部分梁山头领和将士，都是很够意思的~ 咳咳，扯远了。 只说王烨一句话弄的杨志话都不会说了。 倒也不只是王烨一句话撩拨到杨志心间这么简单，主要还是杨志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子非鱼，不知鱼多惨~ “末将三十有二，一事无成，却是··却是···” “无碍的，大丈夫只要行正坐直，终有成事的一天的。”王烨安慰道。 实际上杨志是不是因为年龄问题着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杨志一个做事急切的理由。 这代表着之前杨志在梁山上的种种不适应过去了，王烨还会给杨志一个展示的机会，还会重用。 人说，知耻而后勇，杨志这段时间，自然也明白在梁山时自己做的不好，然后从近卫军指挥使调到陷阵营的时候，也是多想的。 而一个人只要还想着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自然就能成长的。 想多了之后，杨志就更惶恐了。 杨志很喜欢梁山的氛围，也很想留下来，心中也明白，这是最后一个能让自己恢复祖上荣耀的机会了。 所以杨志自然会改。 本没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是看动机够不够强罢了。 所以王烨选择放下娇妻美眷，然后陪一个长得不是很好看的男人说话。 “陷阵营是真正意义上的梁山第一军，只是陷阵营的规模一直不大，最开始不过千人，如今梁山大军多了，也是想着杨兄看能不能帮着把陷阵营，变成两千人的营，也就是一变成两个~” “自当用命！” “不成也没关系，欧鹏兄弟压力也是太大，需要杨兄这般好汉帮衬···” 聊些正事闲事，这时间也就过去了~ ··· ··· 接下来的数日，王烨跟着济州岛的文臣领导班子见见面，议议事，然后看下济州岛运转的如何~ 总结来说，大体还算稳妥。 如今的安东都护府，自然是事情很多的，大的小的，好的坏的，王烨在议政厅待了三天，然后~ 就不敢待了~ 再待下去，就脱不了身了！ 有王烨的时候，各种政务的处理，自然不会绕开王烨，而一个刚组建的小朝廷，自然各种规制都是不齐全的。 所以要请示王烨的事情就很多，有小的人事任命，有大的律令法度，还有难办的各部职权范围~ 比如鸿胪寺是归礼部还是归兵部都要掰扯掰扯··· 只要想，就有做不完的事情。 所以王烨跑了。 宗泽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如今梁山政务，真就都是摸索着折腾，实际上无论是王烨做主，还是宗泽做主，事情并不会有多大区别，尘埃落定之前，哪来那么多对错？ 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情？ 区别在于，王烨做决定，王烨背锅，宗泽做决定，以后出了岔子，宗泽背锅。 所以王烨从议政厅跑了，倒是宗泽示意的。 王烨又不存在权威上的问题，最重要的人事任命的权力，以及财货支出的权力都是在手中的，现在各部磨合初期，种种需要扯皮的事情，自己来就好。 大部分就是扯皮，六部都是初立，最多的就是扯皮倒灶的各种麻烦事。 反正只要不影响到秋耕、税收、百姓安置，其他的问题不大。 梁山以前乱七八糟的都过来了，没理由，弄了一群还不错的人之后，还弄的更差不是。 ··· ··· 从议政厅脱身，王烨就一头扎进了温柔乡~ 之前王烨担心的赵福金和柳婉儿的见面，没有火星撞地球。 毕竟一个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一儿一女在身，和一个都没破身的小姑娘，能撞什么？ 不仅大度，而且大气，打麻将都一块带着的。 包括刚来的扈三娘、花姿，还有王烨另眼相看的李师师~ 柳婉儿都处理的极为妥当，一碗水端平不说，而且还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个井井有条主要就是王烨晚上怎么睡的事情？ 人伦大事，生儿育女，没有啥不好意思说的~ 芊语生了儿子，智妍生了女儿~ 如今王烨也是两儿两女的人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就是开了挂也不成。 所以哪怕努力的想着给所有孩子足够的关注和爱，王烨也只能是尽量了。 想着想着倒是明白为什么说天家无亲情了，孩子多了，真的是更关注嫡长子和嫡子的。 而只要子嗣无碍的情况下，一个做王爷的，注定孩子不会少~ “是不是很感谢我？”柳婉儿环着王烨的腰，笑道。 靠着窗户看月亮果然是浪漫的不行呢~ “嗯，若不是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王烨道，不说越来越多的女人，就是几个孩子，若不是柳婉儿大度，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 豪门后宅的阴私事，王烨不懂，王韩氏自然是懂的，也跟儿子说过。 “官人不仅想要这个天下，也想要个家，妾身自然是要帮官人的。”柳婉儿道，笑得比月色更美。 “嗯，果然还是娘子靠得住，懂俺，心疼俺，不像她们，老馋我身子~”王烨笑道。 心中却是警醒，既然想要的是家，没玩没了的往家弄女人作甚？ “妾身也馋了呢~”柳婉儿舔了舔嘴角，然后努力举着右手，去够王烨下巴，“调戏良家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的，一般是这么调戏的~”王烨的手瞬间就放在该放的地方~ 力气足够，就可以解锁更多知识，比如站着来~ ··· ··· 第321章 这什么脑回路? 对王烨来说，儿女情长毕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很小的一部分。 身份地位不对等，自然是谈不上爱情的，除了欲望，大概就是怜爱之情~ 或者一步到位，直接到亲情。 九月十七，摆愣清楚济州岛种种事情之后··· 当然也不算摆愣的多清楚，很多事情依旧是糊涂账。 然后王烨是不管这乱七八糟的，直接出征日本。 走的很急，因为金景若九月十六回来了。 被人砍了一条胳膊之后回来了。 对梁山上下来说，金景若的胳膊倒是真的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 这是日本法皇的态度！ 所以王烨也必须要拿出梁山的态度。 济州岛到九州岛直线距离是二百六十里，梁山海军第一团，一般情况下，航行可以做到一个时辰二十里到三十里，风向好的时候，还能更快点。 也就是只要一天，就能登陆九州岛。 当然，海军第一团没有直接到九州岛，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地方。 对马岛！ 梁山对于占领和开发岛屿都是很有经验的，毕竟济州岛周边还有高丽南端有数千岛屿。 对马岛在济州岛东南方向大约两百里，离高丽庆尚道釜山不过百里，面积有近七百平方公里。 面积很大，但是多山，基本无平原。 开发价值不是很高，除了林业资源，其他的基本上不太靠得住。 毕竟如果只是捕鱼的话，高丽南端像巨济岛不比这个舒服多了？ 只是从政和五年年初，在这个地方，梁山大军在这建立了一个前哨站罢了。 元朝两次出征日本的时候，这个地方都是前哨站，嗯，那个时候济州岛也是前哨~ 原本这个地方，多是海盗，并没有多少人居住，所以梁山拿下这个地方并没有多少需要说道的地方。 对马岛的条件不是很好，不过韩世忠所领中军上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等这一日，他们可是等了好久了。 “可惜了史大郎这条好汉，竟然去了前军，没来咱们中军。”山士奇道。 山士奇对史进的武艺很佩服，毕竟那个年纪那个武艺真的是难得~ 山士奇旁边的是马麟。 马麟摇头，想了想，说道：“不合适，史兄弟与日本有大仇，从史家庄跟着他出来的乡亲，基本上都死在了那一场偷袭中，他不适合出现在日本战场上~” 山士奇一愣：“哎呀，却是忘了。” 仇恨或许是力量，但是就没必要刻意的去利用这股力量了，既不人道，也不稳妥。 “只要不在大朗面前特意提及这事就好~” “不说他了，明天大概就登陆了，马麟兄弟，咱们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山士奇问道。 中军第一团是选锋，第一批登陆九州岛，需要建立前哨营寨，接应后续部队登陆。 “据我所知，日本军队不强，最起码甲胄还有训练上咱们都是优势。只是一来地形不熟，所以这山林就要慎入，二来也是防着些他们的弓箭。”马麟道。 “我不是问这个怎么打，我是说其他的···”山士奇欲言又止。 “士奇兄弟有事直说就是。” “他们都说，寨主对日本很是恼恨，所以这次与往日不同，俘虏就不要留了~”山士奇道。 马麟眉头微皱，“打赢了再说俘虏的事情，若是寨主无军令示下，自当依照枢密院军令行事。” “好吧，马麟兄弟是副都指挥使，我听马麟兄弟的。”山士奇道。 这哥哥一点不知道揣摩上意啊~ 马麟到底是个与人为善的，又解释道：“寨主来之前言语交代的清楚，此番自然是为了报仇，所以伤兵不救治，俘虏劳作十年起步。” “只是打仗不全是报仇，占下这日本全境才是目的，日本有五六百万人口，对比梁山和高丽都是更多的。面积也比高丽半岛更大，不是这么容易就打下来的。” 人口代表战争潜力，面积代表战略纵深。 许多人以为日本是措尔小国，实际上日本的面积不小，比德国还大，人口也不少，对如今的梁山来说，也不是手拿把掐的小卡拉米··· 王烨是个实诚人，跟中军上下说的明白，报仇是报仇，开疆拓土是开疆拓土，本身两件事也是不冲突的。 “寨主说过，高丽半岛安置五六百万百姓最好，七百万便是有些多了。 如今高丽余孽治下还有百多万高丽百姓，平日里逃到咱梁山治下的也是不少。 最后差不离应该有百万百姓到咱梁山治下，也就是说咱们将将的三百万百姓，如此便是四百万百姓~”山士奇碎碎道。 说的有些乱，听得马麟头疼，好在最后山士奇总结道， “若想长治久安，咱们大宋百姓与高丽百姓便是要占到多数。” 这些道理有些是韩世忠说的。 马麟看向山士奇，问道：“所以咱们便把日本百姓杀了？免得以后麻烦？” “那不能这般残忍，我意思是咱们出征在外，总不能还顾着敌国百姓的性命吧，就是行军打仗的时候，总不能还畏首畏尾的吧~”山士奇道。 “何时让你畏首畏尾了？便是有无辜大宋百姓冲阵或是为质，都是照杀不误的，何况敌国百姓。”马麟有些奇怪。 寨主是个良善的，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可是寨主更是个分远近亲疏的，自家兄弟的命更重要。 所以这山士奇兄弟一通二五六的到底是想说个啥？ 马麟有些迷糊，不过想来很快应该就知道了~ ··· ··· 第一团两营步兵是在九月十八这一日登陆的，登陆的位置是在西海道筑前令制国。 所谓“令制国”，是大化改新之后日本朝廷按照“律令”陆续设置的地方行政区划，全日本分为五畿七道，六十六个令制国。 筑前令制国也就是后世九州岛福冈位置。 梁山的大规模部队登陆，自然也不会是一帆风顺。 毕竟梁山又不是偷袭，使节被人砍断一条胳膊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 只是这个准备，并不是多完备就是了。 也不过是三百多武装力量的阻拦罢了~ 阻拦的效果有，但是不是很好。 被近海的海鳅船上的八牛弩一轮再加上百人规模的登陆部队一阵冲杀就鸟兽散了。 毕竟这一都精锐全副甲胄不说，光神臂弩就有四十驾。 所以这个登陆战，确实跟闹着玩似的~ 马麟没有追击，也没有留俘虏。 登陆部队的前锋指挥是马麟，副先锋是山士奇。 韩世忠需要在对马岛上统筹各部，当先登陆的就是副都指挥使马麟领着山士奇。 而这一都，就是山士奇的部下。 随着大队人马登陆的马麟眉头微皱，看了眼山士奇。 马麟没有说话。 实在是搞不懂这到底是不是日本的正经部队？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武装人员敢来阻拦梁山大军登陆？ “这日本部队这般弱的吗？”山士奇皱眉问道。 “不太清楚，李军师说日本现在有点乱···”马麟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罢了，要不咱还是先扎寨吧~”山士奇道。 ··· ··· 同一时间，王烨在对马岛，也在研究日本的情况，面前坐着的是韩世忠和许贯忠。 三个人皱着眉头，研究日本的各种情报。 事情如果从头说，那就是日本通史，咱们这里就要简单说说政和五年也就是1115年的日本。 政和五年的日本大头巾是白河天皇。 白河天皇（1053年7月7日—1129年7月24日），讳贞仁，日本第72代天皇。 后三条天皇尊仁长子，御息所藤原茂子所生。（1073年1月18日—1087年1月5日）在位。 白河天皇是第一位实行院政的法皇，开启了院政时代。 1086年，白河上皇（法皇）始兴院政，设立“院厅”，依靠北面武士不断扩张势力。 此后国家大政均出自上皇院厅，号称“院宣”，威信大过天皇圣旨。 从此日本出现了院厅和朝廷两大政治结构，直至1192年镰仓幕府建立结束，此百余年间，也就是所谓的院政时代。 为什么会有院政时代，就不得不提日本的一个大家族和另外一个政治形式了。 藤原！ 和摄关政治！ “摄关”是摄政和关白的合称。 天皇幼时，由太政大臣代行政事称摄政。天皇年长亲政后，摄政改称关白，辅助天皇总揽政事。 在平安时代（794-1192）中期，摄关政治在日本成为主流。 摄关政治指藤原氏以外戚地位实行寡头贵族统治的政治体制。 咱们不说藤原氏的起源发展，只说藤原氏这波操作，操作起来也简单，那就是经常将女儿嫁给年幼的天皇，然后以外戚身份干预朝政。 类似于我国汉代的外戚干政。 这数十年间又有藤原氏作乱，武氏兴起种种故事。 总结来说大概就是白河上皇用新出现的武氏阶层，去弄藤原氏，然后武士阶层开始趁势而起。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说回眼下，就是白河上皇对这个国家的掌握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政治上，无论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藤原氏，还是新兴的武士阶级，白河法皇的控制力都不是很高。 区域上，白河法皇控制着\"五畿\" ，京畿（都城附近 即平安京 今日本京都）区域内的五个令制国，又称\"畿内\"或\"五畿内\"。具体指山城、大和、河内、和泉、摄津。 离畿内越远的地方，白河法皇的控制力越弱，这和日本的土地政策和地理环境有关。 一连串的岛不说，还很多的山，路不好走，自然就不好控制。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土地制度，也就是所谓庄园领主制的土地政策。 简单来说，就是开垦一个庄园，然后敬献土地给有权有势的中央贵族和大寺社，奉之为领主，称之为“领家”。 分给庄园年贡的一部分，自己则保留“下司职”或“预所职”（均指庄官）留在原地，管理庄园。 如果“领家”以为自己的权势仍不足以同国司抗衡，则将庄园进献给更有权势的贵族，奉之为“本家”，于是“本家”成了更高一级的领主。 从而在庄园内部形成“本所职”一“领家职”一“下司职”这种层层瓜分年贡丶土地的等级所有的体制。 这样自然权力资源就会集中，庄园主本身也很容易成为一个军事小团体。 “所以阻拦咱们大军的就是个庄主？这特么什么脑回路？”王烨皱眉道。 ``` ``` 第322章 袭扰 “恐怕以后的麻烦主要也是各种各样的庄主~”许贯忠揉了揉眉头，说道。 主公临时抱佛脚，许贯忠不能总是临时抱佛脚～ 许贯忠自然不是第一天研究日本的情报，对这场战争，也不是第一天去研究和推演。 只是每次谋划，许贯忠都感觉头有点大。 日本上下各处庄园主或许不是很服气那天皇、法皇什么的，但是面对梁山，人家是绝对统一战线的，毕竟梁山那绝对的就是敌人。 毕竟人家是真正意义上的既得利益者。 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和资源分配方式，能因为你梁山来的人更懂礼貌，所以我们就束手就擒？ 所以对日本的战争，和高丽的时候不一样，对高丽时候的解放奴隶、然后获取一部分支持的做法不一定靠谱。 日本有穷人吗？ 自然是有的，只是这群穷人恐怕很难能用的上。 毕竟两国的文化风俗习惯差别太大了。 真正让许贯忠觉得难办的是，还是这日本人下克上的习惯可是真不好，以后不好调教啊~ “子安兄教我。”王烨道。 许贯忠端起了茶杯，还别说，被齐王请教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沉吟半晌，许贯忠放下了茶杯，“明德兄啊~” 王烨一愣，明德？ 等等，这他么不是自己的字吗？！ 差点忘了~ “子安兄请讲~” “对日本，怀恩不如临威！” 王烨点头，“此言大善！” 许贯忠一愣，亏得自己还想着从日本民族特性到文化特征，准备了五百字的发言，好说服这个主公呢，这特么就大善了？！ 你莫不是真跟日本人有仇？ 说王烨跟日本人有仇也不错，上辈子的太爷爷就死在那场战争中，无辜被杀那种。 至于说怀恩不如临威，具体则是参考二战后的美国，都打成那孙子样了··· 结果还真乖的跟孙子似的~ “要筑京观吗？”韩世忠适时问道。 京观，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 对这种事情，韩世忠早就心向往之了。 “筑京观也要在京都，对了那个平正盛领的是哪里的兵？”王烨问道。 许贯忠和韩世忠皆是一肃，看样子主公确实是变了啊，以前不会接这种话茬的。 “多是京畿道的武士，一部分来自出云。” “那便于这两处筑京观，夸武耀威。”王烨点头道。 许贯忠心中微动，主公变了吗？现在说这京观这事，可是说的有点早。 “京观的事情以后再说，主公还是说说眼下，良臣的斩首京都的计划如何？” 韩世忠也是扭头，看向王烨。 王烨摸了摸下巴，还没有胡子，自己不会雄性激素分泌过少吧。 摇摇头，方面元帅的建议，还是要慎重以待的。 “斩首行动，自然是有好处，若是能打的日本群龙无首，自然最好~” 韩世忠心中了然，也就是这斩首策略不能成了~ 事情不都是毁在了但是上吗。 “但是···”（果然有但是） 王烨看着韩世忠道：“现在的日本已然和群龙无首差不多了。” 许贯忠点点头，这就是了~ 没了日本法皇，人家也乱不到哪里去，还有天皇呢。 许贯忠当然明白，实际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日本的人口分布，京都附近便是日本的政治、人口、经济中心。 日本总人口应该在六百万左右，而只京都便是有百万人口，所以真要去斩首，能不能的成可是不好说。 那里毕竟是日本京都，是日本法皇控制最严密的区域。 王烨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那咱们便一处处的打过去，只是这般的话，投入多少部队合适？”许贯忠道。 “第一步先拿下九州岛，只用中军和天灾军两军应该是足够了。”王烨道，打下日本的难度系数没有那么高，但是灭国和打赢从来都不是一个事。 “中军三团，一万二千正卒，预备役辅兵征发一万，再加上五千青壮民夫，只这些如今不知道能打下多大的地方？”许贯忠道。 天灾军的战斗力很强，人也很多，燕云骑三千，虎豹骑三千，跳荡军五千，陷阵营一千，陌刀营两千，合计一万五。 关键是这一万五是真的能打！ 许贯忠算的是账吗？ 这都是人情世故！ “主公、军师，中军定然能打到京都的！”韩世忠道。 没敢说直接打下京都，但是打到京都也是大概打下了日本接近一半的地盘了，灭国灭一半的功劳也是足够的。 “狮子搏兔亦须全力，何况是一个比咱们梁山更大的日本，所以天灾军必然是要加入战场的。”王烨道。 这事没得商量，韩世忠自然也明白，只是对韩世忠来说，天灾军越晚参加这场战斗越好。 “自然是需要天灾的兄弟来帮忙的，只这日本狭小不说，还多山，大队人马阵型都摆不太开的，所以这骑兵属实不好发挥···”韩世忠连忙说道。 “既然山地多，正好把樊瑞兄弟的跳荡军带过来。”王烨笑道。 韩世忠：“··· ···” 没事，你特么多什么嘴啊？！ ··· ··· 王烨、韩世忠、许贯忠留在对马岛上统筹全局，那九州岛上的战事自然由马麟做敌前指挥。 马麟也明白，这是信重、是考验、也是栽培。 所以马麟很小心，舞台已经给自己搭好了，总是不能自己露了怯吧。 中军第一团无论是行军还是扎寨，就突出一个稳妥。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个词在很多地方都是一个贬义词，但是在军伍中绝对不是。 梁山军登陆之后，打了三仗： 第一仗是海岸边，三百人规模的阻拦梁山登陆的队伍，被八牛弩和神臂弩教做人，基本都没有正式的对战便已经结束了。 第二仗是一支七八十人的队伍，长弓，长箭，皮甲和布衣，被前军正军一都步兵冲锋，一触即溃。 第三仗便是现在，扎营伐木的队伍被小股弓箭手袭扰。 “咱们便不追击吗？”山士奇问道。 前面两次战斗加在一起，就运气不好死了两个兄弟，斩首一百六十余，纯纯的碾压。 结果这安营扎寨伐木的时候，被人射死射伤了十多个人了。 山士奇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马麟看着眼前的尸体，沉默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追！” 山士奇没有坚持，哪怕心中有想法，这出征在外，山士奇只会把想法压在心底，然后~ “既然不追击，那也要做好应对，神臂弩的射程长，咱们便辛苦一下，各都警戒伐木造营，哪怕慢些，跟元帅说说也就是了。”山士奇道。 马麟点了点头。 梁山正面战场的战力是绝对占优的，那么敌人的骚扰就只能是骚扰。 实际上骚扰之所以成不了战场的主流战术是有道理的。 当你射程没有别人长，射的也没有别人准的时候，这种骚扰很容易弄成添油战术。 弩箭没有取代弓箭，成为远程攻击的首选，自然是有道理的。 主要倒不是造价，毕竟一张好弓的造价，实际上也是不菲的。 主要在于射速，也在于使用要求。 弩的上弦需要极强的核心力量，也就是腰腹力量。 是不是很熟悉，腰腹力量强的人，也能做长枪兵和刀盾兵。 王烨用自己有限的机械知识，加上【锻冶厂】开挂，对神臂弩做了一点点改造，改良造的主要作用，就是稍稍的降低了使用要求。 所以这才是梁山神臂弩普及的最根本原因。 至于模块化模式，通用标准化配件降低维修成本，只能说是让神臂弩的普及成本更低。 梁山这么费劲普及神臂弩，自然是有道理的。 因为这玩意真的厉害啊，梁山的神臂弩，二百步外还是保持着不错的穿甲能力，而且准头还不错，对基本没有铁甲的日本部队，杀伤力极强。 另外就是弩手速成。 是的，弓箭手的训练成本和时长是比弩手要更高，甚至要求都是更高的。 所以梁山的速成弓箭手，从来没有什么花活，基本上就是射得快，射的远，至于说准确性~ 只能说集火抛射，要什么准确性？！ 马麟看的清楚，对面的士卒或者说武士，并不是一无是处。 甚至如果是单纯的比较武艺和射术，梁山士卒是会输的很惨的。 百步距离能射中人，真的已经算是相当厉害的弓箭手了，而对面，这种人似乎很多。 阵亡的兄弟有三个是咽喉中箭的，并且全身只有一箭。 马麟自问没有这般箭术，就是梁山各军之中，这般的箭手占比也不是太多。 所以跟自信满满的山士奇以及前军第一团上下不同，马麟心中是更警惕的。 马麟于营寨中环顾四周，所以~ 这四处山林之中，到底有多少敌人？ 第323章 源为义与放火? 在山林中埋伏的弓箭手，有1367人。 马麟不知道，但是负责指挥这些人的源为义是知道的。 源为义，永长元年（1096年）诞生，出身于武家名门“河内源氏”，是源义亲的长子、第三代栋梁源义家之孙。 栋梁可以理解为家主，官方认证的那种。 今年不过十九岁的源为义能成为家主，自然是有很多故事的。 简单来说，就是他祖父死了，然后祖父的养子源义忠即位家督，没两年，也就是天仁2年（1109年），源义忠被人暗杀，被认为是凶手的是源为义二叔公源义纲，于是其一族成为白河法皇下令追讨的对象。 然后十四岁的源为义起而应之，迫使源义纲投降、其子自杀。 借着这父子的尸体，年少的源为义被白河法皇任命为左卫门少尉。 然后呢~ 要不说日本人会玩，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发现这是一个阴谋，真正的凶手其实是源为义三叔公源义光，他想夺取栋梁之位，于是杀死侄儿义忠并栽害哥哥义纲，一举除掉两个大敌~ 叔叔杀死侄子，弟弟陷害哥哥，侄孙奉命讨伐无辜的叔公并逼死叔叔们，而元凶最终亦为受害人的遗孤所杀，河内源氏一族骨肉相争的残酷之处可见一斑。 而在这种情况下，源氏栋梁位置坐的稳稳的源为义，自然算不上好人，也绝对算不上庸才。 “这梁山怎会有如此多的铁甲？” 开口对源为义说话的是院光国，当年跟源为义一起讨伐过源义纲的，别管是不是乌龙事件，院光国是源为义最为信重的左膀右臂。 “之前平正盛突袭济州岛，八千兵杀伤两万余，让我们对梁山大军有了错误的判断。”源为义道。 源为义之所以出现在筑前，不是因为他跟筑前的本地庄园主有什么统属关系，主要是因为他媳妇。 之前我们说过，日本的政治生态现在这阶段，还是属于白河法皇领的院政政治和摄关政治斗法的阶段。 他媳妇是院方近臣藤原忠清之女。 此处标重点~ 院方近臣！ 藤原！ 然后摄关家家长叫藤原忠实，跟藤原忠清算是关系不算太远的堂兄弟。 当然这些不是太重要，本来姓藤原的人就特别多，人各有志，有这么些事情，也算正常。 扯歪了，说回源为义。 源为义现在跟院方的关系还好，藤原忠实也对源为义很欣赏和看重。 然后在梁山进犯的大前提下，源为义这么个人，成了筑前这些庄园的前方统帅，就很合情合理了。 毕竟整个九州岛大部分庄园主的领家和本家，就是藤原家。 这算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一个合适人物。 “这两万的斩获，是不是有些夸大？”院光国皱眉问道。 “想来是有些水分的，只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平正盛尸体都寻不见了。”源为义道。 “平忠盛死了爹，他应该来的。”院光国接着话题说道。 面对梁山大军的前敌指挥并不是美差，院光国自然是向着自家老大的。 因为平忠盛和源为义同岁，都是少年有为的典型，所以两个人自然是有很多比较和竞争的。 当然现在情况是源为义被人家平忠盛压了一头，所以对平忠盛死了爹的事情，院光国自然不会怎么同情。 “不说这些，梁山传闻百战百胜，对比这些庄园武士，也是云泥之别，为何这统帅还这般谨慎？”源为义眉头微皱。 对马麟的谨慎，源为义很无奈。 从看到梁山披甲情况的第一眼，源为义就明白，这仗基本没得打。 庄园兵丁的披甲率是什么样的？ 大概就是庄园主和亲卫大将是能全铁甲的，其他多是布甲（也就是厚些的衣服）和皮甲了，所以这就完全是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战斗。 而正面不能打的情况下，自然就要用一些手段了。 最简单最实惠的自然是伏击。 甲胄不是无敌，自然也是能处理的，地理在我，只要分开，钩锁，陷坑，甚至就是箭矢直接射薄弱处也是可以的。 而只要能缴获足够多的甲胄~ 很多事情自然就可以做了。 源氏现在的处境艰难，夹在摄关藤原和院政法皇中间，左右为男，源为义自然明白根由所在。 只有源氏足够强才能破局！ 院光国也不懂马麟想法，自然也回答不了。 “如今咱们还这般埋伏着吗？”院光国问。 “先回去吧，这般扎营不知道要几日，保持井上家的武士骚扰就是了。”源为义道。 那弩箭甚是厉害，源为义不觉得自己的武艺有用武之地，既然留下也是无用，不如走了。 源为义转身，想了想，又下了一个命令，“缴获甲胄一套，可分三町名田！” 这里又两个概念一个是町，一个是名田，不水字，反正就挺多田地的就是了。 院光国一愣，然后躬身，“嗨！” 这般，他们一定会拼命的吧。 ··· ··· 梁山的扎营原本也不是一天能完成的。 人少，而要建造的营寨又大，而梁山军制中，对营寨的标准又极为严格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 打高丽的时候，基本也很少有一天就能建设好营寨的时候，毕竟大部分的营寨都是按照永久工事做的。 做这样的营寨很累，但是结硬寨，打呆仗，都已经成了梁山军队的执念了。 壕沟挖多深，就是第一天驻扎的营寨，寨墙多高，壕沟多宽，都是有规定的。 所以就梁山这种辅兵配比，一天根本就弄不完。 这其中第一天什么样，第二天要完成哪些事情都是有规制的。 而如今，梁山的营寨建设工作，遇到了相当大的阻碍。 因为伐木的辅兵受到的骚扰太严重了！ 甚至这骚扰都已经到了相当疯狂的程度了。 两天的时间，辅兵阵亡了一百三十四人，正卒阵亡了十四人。 没有重伤，轻伤基本上都是箭矢伤，也能处理，所以基本上损失的就是阵亡。 虽然对比两千正卒一千八百辅兵的规模，整体损伤不大，但是问题很大。 要知道辅兵不是正卒，他们没有正兵那般经历过许多战争和死亡，也没有足够冷静的内心，也不够铁石心肠。 本就是一个村征发的辅兵，遇到袭击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救人，或者逃走，而不是正确的自保和反击。 所以营寨的建设自然就慢了。 毕竟营寨的建设，最主要的材料就是木材，而这个主要是靠着伐木的。 人少的时候，马麟皱着的眉头，从来没有松开过。 “我有一策，或许可以打开现在的局面。”山士奇道。 “放火？”马麟道。 “对，放火！”山士奇点头。 马麟没有点头，而是转头去问了另外一个人。 “杨端，你以为呢？” 这个屋里实际上就三个人，马麟、山士奇以及杨端。 杨端原本是济州岛负责训练预备役的教师，是王进培养的百多个教师中的一个，在济州岛战役中，表现突出，便发出去做了队将，辗转到了马麟手下，成了马麟的亲卫统领兼职第一团第二营的队将。 “我与日本也有仇，若是能放火的话，自然一把火烧了最好。” 一同在王进师傅手下习武的教师有百多个，那天阵亡了五十四个。 便是不都是亲如骨肉的，也是有着同门之谊外加三五知己的。 “能放火吗？”马麟朝山士奇问道。 九州岛如果从地理上分，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暖湿润。全年四季分明。 又因为是岛屿，冬天不算太冷，夏天不算太热，所以这各种树木就长得很好。 关键还没个树叶枯黄的时候，基本属于常绿阔叶林了，所以这放火的难度就~ 嗯，最起码没那么容易。 “只要想，还是能放火的。”山士奇点头道，梁山有火药，要知道最开始的火药本来就是帮忙放火的。 “放多大的火？”马麟继续问道。 “这火小了容易被控制，也好扑救，不如放一把大的。”山士奇道。 “多大？”马麟继续问。 “最起码烧了这筑前的山头吧。” 杨端看了眼山士奇，心中把这人划归了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马麟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半晌，马麟看向山士奇和杨端，道：“那便准备烧山吧，只是别把咱们给自己给烧到海里就成。” “咱们本就是临海立寨，如今前面的树林大略已经砍伐的差不多了，今日风向正好，应该无碍的。”山士奇道。 “如此正好，便再往前清理一段吧，第二团准备引火之物···” 杨端看看马麟，再看看山士奇，纠结半晌，还是开口提醒道。 “王爷明日便到了~” 话里话外，是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要请示一下。 马麟看了看山士奇，相视一笑，说道， “所以我们才要今天烧山啊~”。 第324章 山火 常言道水火无情，虽说对于走海的人来说，可能还要再加上一个风。 但无论如何，中国战争史上，火攻总是一个以少胜多，或者奇谋破敌，起到相当重要作用的一种战争方式。 王烨来到九州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漫天的大火。 火势确实很大！ 在三里外的营寨中便已能感到感受到那热气逼人的恐怖热浪。 王烨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般山火，如今近距离观摩，才知道水火无情真的不是说笑。 “子安兄，记一下！梁山治下高丽半岛、辽东半岛，也多是山林，注意防范这般山火！” “喏！”许贯忠拱手应道，心中对这一把大火也是暗自警醒。 “末将请罪！”马麟拱手躬身。 这也就是甲胄在身不合适，不然的话，应该是单膝跪地~ 王烨连忙扶起了马麟。 “何罪之有，水火本就是战争的寻常手段罢了。”王烨道。 原本有些紧张的局面瞬间就轻松了很多，既然王烨轻描淡写的把这事给定了性，那马麟和山士奇原本担心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是事情了。 好言安抚几句，王烨把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许贯忠看在眼里，心中明白，这寨主似乎是真的变了。 马麟的问题根本是在什么地方？ 是不请示直接放火吗？ 自然不是，这种事情不请示直接做是最合适的，留给王烨足够的空间，可以处罚马麟，彰显仁义，也可以这般应下，算是拉拢人心。 当然马麟大概是不需要王烨去拉拢的。 问题在于，这般大火真的能烧死多少日本武士吗？ 要知道便是太行山那般险峻，山中尚有许多山民生存，何况这筑前这般气候，山势又不如何险峻。 所以这一把火下去，烧死的山野生灵无数不说，便是日本平民百姓怕不是也有数万，而且大多应该便是寨主原本心中无辜的百姓。 所以寨主这样子是真的不在意~ 或者说，寨主真的是不喜这日本人？ “一把火烧干净了也好，烧光了正好重新规划。”许贯忠笑道。 这便是一语双关了。 烧干净，说的既是山林也是人。 梁山既然要移民九州岛，那需要的就是这块土地，是良田，而不是日本的百姓。 “此处暂且无事，主公不妨暂且移步于壹岐岛。”许贯忠又道。 许贯忠不觉得一个人能说变就变。 火攻这种东西容易折寿，用通俗话说，就是有伤天和。 前些时候，寨主讲诸葛亮火烧藤甲兵的故事，便曾经说过这事。 虽然都是死，这烧死的和一般砍死的，确实不太一样。 王烨看了看山火，又看了看四周，“此间良臣主持大局，现在是要拿下九州岛全境，没有日期要求，可缓缓为之。” 韩世忠、解元、马麟、山士奇、呼延通、林冲、邹渊等将均在此处，中军第一团和第二团全军到此。 然后第三团则是留在了对马岛，接应后续辅兵以及防御对马岛。 王烨身边还有许贯忠、王石头、李天锡、董平、樊瑞、司行、李衮、项充、鲍旭、阿里奇、郁保四。 也就是除了天灾的统领和亲卫之外，就是跳荡军全军统领了。 人多自然就有气势，韩世忠躬身，身后数位统领护卫一起躬身，还是让王烨稍微有一点点恍惚。 这算是群雄俯首吗？ 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心思赶出脑海，自从封了王，王烨确实是感觉到了这身份地位的不同了。 “跳荡军进驻壹岐岛，此处作为前沿中转岛屿也颇为合适，先弄妥当了。”王烨道。 天灾军正式全面加入到这场战场，应该是九州岛拿下之后的事情了。 “喏！” 王烨走了，韩世忠主持了再一次的军议，整体没有什么特别，只强调了一点，放火烧山的事情暂时不能再干了。 听话听音啊，同志，领导都已经说了可以缓缓为之，就是说放火这种急切的粗暴手段要慎重使用。 同样的，在马麟做了详细汇报之后，韩世忠也是下令小心戒备的军令。 当然现在一场大火，估计还得烧个两三天，中军大营附近都是一场火烧过去的，大概也没法来偷袭，无论是进攻还是下一步行动，都要等大火灭了之后。 还有就是做针对性的山林之间战斗的突击训练，以及如何应对日本这种弓箭手特别多的情况~ 毕竟这种埋伏人的战术，实际很脏的，这点徐宁最有发言权，要不是寨主跑得快，咽喉中箭，死定了~ ··· ··· 壹岐岛南南北有17千米、东西有14千米。距九州海岸16公里，面积134平方公里，位置刚好在九州和对马岛的中间。 大部为台地，最高点不超过200米。 实际上这个面积已经不小了，如果是以前，王烨会因为得到这么一个岛屿开心许久，现在~ 这也就是个落脚的岛屿罢了。 当然王烨不仅能是齐王，也能是开荒的村长。 对王烨来说，建设的快乐是超过破坏的，尤其是这种岛屿上的建设，和建设游戏很像，看着一切从无到有慢慢出现，更是有一种满足感。 划定各区域职能，然后做好整体的规划，先交给预备役辅兵做出个大概的样子，然后剩下的就是等待移民过来了。 “这岛屿倒是也还不错，大略能整理出三成适合耕种的地方，大略七万多亩田地，虽然不是很多，但安置三五万百姓足够了。”许贯忠道。 这两天许贯忠差不多一直跟在王烨身边，以备咨询。 虽然梁山分配田亩大概是一户四口二十亩，但是实际算下来，两亩田地便能够养活一个人，然后山林渔业也都是可以产出的。 “呵呵，咱们尽在各处岛屿上做些文章，如今已经开始传出风声，说咱们都是捡着别人不要的地方开疆拓土。”王烨笑道。 “些许狺狺（yin yin）狂吠，主公莫要在意。”许贯忠道，心中对朝廷的这种小手段是有些不屑的。 “此处景色秀丽，土地肥沃，确实是好地方。这般岛屿上没有几个人生活，也是蛮奇怪的。” “仔细想想，这些人对岛屿不喜欢，大概是因为不喜欢海吧。”王烨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奇怪，明明很多地方都已经人口稠密到一定程度，生产资料完全不够了，然后他们也不会选择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似乎对大海，有天生的恐惧。 或者说，他们对改变本身，有大恐惧。 所以他们宁愿为了那几亩薄田，选择忍辱负重，选择过得极为艰难，选择溺婴，也不会选择出海。 一直在熟悉的地方等~ 等咸鱼翻身，等天降富贵，等改朝换代~ “这世上多是看不清楚世道的，所以才需要有人能高瞻远瞩，旁推侧引，这才是时代之弄潮儿。”许贯忠道，也就是主公是个讲究的，不然世人蒙昧都说出来了。 实际上这才是时间真相，或许就像寨主所说，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所以这才是领导最重要的功能。 这才是王烨最大的功劳。 弄一个正确的方向，然后组织一群人朝着正确的方向去走。 “可别夸我了，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飘了，再夸容易出事。”王烨道。 “能出什么事？”许贯忠道。 “可能最后变得我不再是我了~”王烨叹气道。 成长就是大概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王烨不是讨厌，是害怕。 “不是主公说的吗，人七年就换了全身那什么包，人便不是那个人了。还拿船作比，一块板坏，一块板换，所有木料换了一遍之后，船还是开始那艘船吗？是这么问的吧。”许贯忠道。 这主公说学问，圣人学问是学的不如何的，最多算是死记硬背，是没有多少书生气的。 只是许多学问，又非常的发人深省，就这船的故事，简直就可以和白马非马这般典故相提并论了。 “哲学这种事情，是吃饱了蛋疼才想的，于生活本身无关。”王烨沉默片刻，说道，“我没事，子安兄不用一直陪着我~” 许贯忠也是沉默片刻，继而一叹，“主公若是无事，何必这两日朝着那山火看三十二次？发呆了六次，合计有小半个时辰？” 王烨感觉眼前有乌鸦带着黑点飞过。 所以你是得有多闲啊，大哥，数那么清楚干嘛？ “那边那么大的火，我能不看吗？咱们一万多大军在那里打仗，我看几眼怎么了？还发呆，不用考虑全盘大局的吗？”王烨道，已经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了。 “还有许军师，咱们不用制定下一步战略的吗？还有协调后续百姓移居···” 许贯忠拱手，“我这就去。” 说完就走，不耽误片刻功夫。 这主公已经有些不讲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九月二十四，王烨凶我···】 该有的记录还是要有的~ 第325章 九州岛知州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 将朱唇紧贴，把粉面斜偎。罗袜高挑，肩膊上露一弯新月；金钗倒溜，枕头边堆一朵乌云。 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旎；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 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呀呀气喘。 直饶匹配眷姻偕，真实恋期滋味美。 有压力的时候，做些爱做的事情，有时候确实可以缓解压力。 以旁观者来说，我们可以感慨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当然如果不是梁山中军现在在九州岛战场上，保持着绝对的正面优势，王烨是绝对没时间在这伤春悲秋的。 早他么拎着落日弓加入战场了。 所以我们可以说王烨矫情，但不能说王烨这人不是个汉子。 毕竟他还能也还敢上战场。 九月二十六一早，王烨是在李师师，赵元奴，芊语的纠缠中，用好大毅力才起床。 “嗖！” 箭矢正中靶心。 每天早上例行的练剑、练箭和耍棍，这是王烨坚持的，也是王烨喜欢的。 虽然武力值卡在了105，好像是不怎么动了，但是人嘛，总是要有个爱好的。 何况一边练武，还能一边调戏身边嘴噘的老高的扈三娘，这生活还是蛮快乐的。 “你身子不方便，总不能怪我这事不喊你吧。”王烨道。 不是说有几个媳妇就能一次睡几个的，从概率学上统计，四个人天葵时间不凑在一起的概率大概是38%，基本上属于小于一半的低概率事件了。 这话也就能跟扈三娘说，其他人是不成的，要么害羞跑了，要么捂着耳朵不听，跟扈三娘倒不是不能说。 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扈三娘这本书，大概是有点虎的那种，又是少年人，对床笫之间的事情，是有些好奇和喜欢的。 “哼~”扈三娘哼了一声，然后一箭射在五十步外的箭靶上。 事可以不做，但是不能不叫我。 生气！ “昨日与寻常不同，是我孟浪了。”王烨赔笑道。 娶的媳妇多了，人自然就辛苦些，王烨不想要一堆泥塑菩萨，自然的就宠着惯着。 可以说，如果不是柳婉儿跟着王韩氏学的手段高明，王烨这样弄，早出事了。 同样的，王烨这个人身体被自己弄出来了些男人都喜欢的毛病，但是平日里，是不纵欲的。 睡觉的时候，说说话，动手冻脚的自然也有，只是基本上都是单对单~ 闺房之中，有些时候，王烨都觉得自己是个自助式的工具，夫妻生活体验全靠女方自己动··· 咳咳~ 昨天确实是一种单纯的纵欲。 “官人心中有事，荒唐些也无妨的。”李师师道。 年纪最大，最放得开，嗯，也起的最早。 李师师知道自己能留在王烨身边到底是因为什么，也害怕有一天会被抛弃，亦或者跟另外三个没名堂的人一般，不知所踪，所以对王烨自然百般讨好。 睡得最晚，起的最早，知识最多~ 王烨笑了笑，盆里打好了温水，洗漱正合适。 对李师师的小心翼翼能懂，甚至也有些喜欢. 作为一个受益者，王烨到底是堕落了，要知道当初红袖服侍的时候，还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如今？ 想王烨去做妇女权益觉醒？ 男女平等？ 洗洗睡吧~ 天色大亮了，莺莺燕燕的大略都起床了，屋里瞬间就好看了许多。 “官人今日还是私服皮甲？”李师师问道。 “今天常服，有重要人物到。”王烨道。 看吧，这就是地位高了，以前穿衣服哪讲究这些，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衣服都好几套，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啧啧~ 还有大红的袍子好几套，官服、朝服、礼服、祭服什么的，王烨不喜欢，都搞不太懂，都是李师师在整理打理。 “嗯~” 王烨一直都不太喜欢宋朝的宽大服饰，浪费布匹不说，也不保暖，所以多是短打装扮。 这个一般是平民服饰，实际上是不太符合礼仪的。 身份地位慢慢高了，王烨依旧是喜欢那种相对修身的长袍。 孔乙己是脱不下长袍，王烨是让自己穿上了，许贯忠说的对，哪怕不喜欢，太过标新立异不好。 而到了今天，王烨让媳妇们改的修身长袍就成了风尚，大家也慢慢的发现了这种衣服的好处。 所以身份地位高了，是可以引领时尚的。 如今王烨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写自己的双百计划了。 百年~ 百工~ 扯远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一身红袍的王烨，还是有几分亲王气度，豪杰风范的。 ··· ··· “滕阳张孝纯，见过齐王~” “相州王烨，见过永锡丈~” 这便是王烨要见的贵客了，也是宗泽送过来的九州岛知州。 张孝纯，身长八尺，容貌雄伟，姿容甚美。 字永锡，滕阳人，工诗，有才略，元佑进士，历任滨州通判、河北路转运判官。 转运判官，官名。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 置于诸道，总管转运司庶务，兼督察属吏。 也就是人家来的时候不仅有官身，还是个高官。 王烨便不能不慎重了。 上一个这么来的，还是到现在都没彻底弄明白的吕颐浩。 “齐王莫要如此拘礼，齐王是大宋齐王，小可是大宋河北路转运判官，述职之后，来梁山治下寻一份差事，不是寻常事吗？”张孝纯道，也知道自己这种别人一封信就邀请来的九州岛知州有些奇怪。 王烨微笑点头。 类似国企高管，三年期劳动合同到期，然后选择不续签合同，然后到一家私企，做一个中层管理干部~ 合情合理，没毛病~ 个鬼啊？！ 人家吕颐浩喝酒之后给出的理由，好歹是性子太直，得罪了太多人，所以到梁山躲躲，王烨也就捏着鼻子信了。 你这理由属实有些牵强了呀。 张孝纯大概也知道这事说不太清楚，于是转移了话题，“我这是九州岛知州前来履任，不知道如今九州岛战事如何了？” “中军正面战场上势如破竹，想来十天左右，便能让张知州履任。”王烨道。 如今山火大概是停了，梁山大军正在逐步推进，如今，就是梁山标准的硬寨呆仗流打发，现在安营扎寨也不是浪费，后面这些安置百姓都是可以直接用的。 “这九州岛说是岛屿，可倒是不小。”张孝纯道。 九州岛面积有4.4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快二十五个济州岛，但是人口只有大略二十多万的样子，开发程度不高。 这固然有平原少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这块地方，离日本的统治中心京都太远的缘故。 但是九州岛或者说日本的九州地方开发历史最早，早在三百年前便曾设西海道，分筑前、筑后、丰前、丰后、肥前、肥后、日向7国。后增加萨摩、大隅两国，故有“九州”之称。 “大略安置百万百姓总是可以的，如今九州岛上百姓少，是因为战乱，虽同为日本一国，却少了教化，多争斗，自然人口就少了。”王烨道。 “如此也不枉自己一生所学了~”张孝纯点头道。 王烨一愣，这难道就是他们选择梁山的理由？ 看着张孝纯，王烨忍不住就又开始走神了。 要知道历史上对张孝纯的记载可是相当的有意思。 宣和七年（1125年），金军败盟南下，重兵围困太原，张孝纯与副都总管王禀率军民坚守逾年，拒金招降。 靖康元年（金天会四年，1126年），太原城破，王禀战死，张孝纯被俘拒降，囚归云中，后不得已降金。 天会八年（1130年），金人立刘豫为大齐皇帝，建伪齐政权，张孝纯被任为丞相。 天会十四年（1136年），张孝纯把刘麟的毒计“借献黄庭坚墨迹给赵构实施斩首行动”密报给南宋。 [2] 天会十五年（1137年），张孝纯尝书伪齐谋宋十事，密报于宋。 伪齐政权废后，张孝纯以又任汴京行台左丞相。一年后，请归乡里。 皇统四年（1144年）卒，谥号安简。 简单的历史记载中，恐怕要思维发散到一定程度，才能真的去了解一个真正的张孝纯。 历史对张孝纯的评价有些苛刻。 实际太原防御战极为艰难，前后一年，内无粮草，外无援军，最后弄到吃人的地步，也要坚持守城，可以说，他对宋朝是真的尽忠了。 而他没有留下历史忠臣的名声，便是他太原城破的时候，没有跟王禀一样殉国吧~ 如果他那时便死了，便也没有后面那么些事情了。 只是王烨的道德水平不高，对忠臣的要求也不是非得殉国，能在职的时候尽职尽责，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 ··· “张公，九州岛上有九座城，今天是打筑前，想来快有消息了，不如且好生歇息几日，待百姓到此处再做分派~”王烨笑道。 心中想得多，这称呼上就又抬高了一点。 张孝纯也是一笑，这人还怪礼貌来··· ··· ··· “主公~”董平快步进屋，看到张孝纯，又住了口。 “直说便是。”王烨皱眉道 “中军第三团筑前攻城受阻···” 咳咳，这打脸也忒特么快了？ 要是再特么伤亡惨重，老子特么还活不活了~ 第326章 打断骨头 好在王烨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中军第三团只是攻城受挫，并不是中了埋伏损失，惨重之类的。 实际上梁山中军也没有完全没有损失惨重的理由，训练优势，战力优势，军阵优势，甲种优势，兵器优势。 那正面战场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损失惨重的。 退一万步说，哪怕对面领兵的将领真的智计百出，可韩世忠也不是吃素的啊。 数年历练领兵的韩世忠，自然也是有自己一套行为逻辑的，已经展现了其名将之资。 就说他性格中最恶劣的，他的泼皮和与其他元帅、都指挥使关系不睦的事情，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真天性如此？ 这些事情可是不好说的。 便是不谈这些，筑前的一场大火之后，梁山又是那帮稳妥打呆仗的做法，也没有给人水攻、火攻、埋伏的机会，哪里就能吃了多大亏？ 所以这中军攻城受阻，就是筑前城没有打下来，如此而已~ 当然没打下来，本身也是不正常的。 “复王爷、军师、知州。”解元拱手道。 既然是来汇报军情，自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派个人过来，筑前离壹岐岛并不远。 所以来的便是韩世忠副将兼亲卫统领解元。 “免礼，说说此战首尾。”王烨道。 既然没吃大亏，王烨自然也就坐下了。 “此战之初，我中军三团于火灭之后出兵筑前城，一日行军二十里，安营扎寨便不赘言，期间日本武士并无骚扰~” “山上可还有木材？”许贯忠突然问道。 解元一愣，想起自家将主说的，眼前军师万万不可得罪的言语，解元连忙道：“山上还有些残存树木在，虽然外面烧焦了，但里面还能用。” 许贯忠点点头，暗道，火还是不够大啊~ 见许贯忠没有其他问题，解元看了看王烨，继续道：“事情出在筑前城上，筑前城很容易便炸塌了，但是里面人太多了，有三万余青壮。简单武备了便冲出来了，漫山遍野的都是人，悍不畏死，状若疯狂，韩帅担心伤亡过重，便退回来了。” 解元说完，躬身，便不再言语。 王烨点头，“我已明白了，无妨，今日我便过去。” “喏~”解元躬身一礼，转身退下。 屋内，除了王烨几个亲卫首领和侍卫之外，便是王烨、许贯忠、张孝纯三人各自沉思。 沉默半晌，许贯忠开口打破了沉默，“可要暂避其锋？” 简单来说，就是王烨一场大火，把人给惹得狗急跳墙了，所以人家现在热血上头，准备搏命了，所以这一阵反击，会极为的疯狂和强力。 韩世忠没有大败，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如今日本一时群情汹汹，暂缓攻城也是可以的，小可也不急着这几日履任。”张孝纯道。 作为九州岛知州，又是刚来，张孝纯可以说话，也可以不说，只是既然刚刚寨主尴尬了，那说一句也是可以的。 张孝纯做了十几年官，也是剿过匪的，因为部下的兵马靠不住，张孝纯也是自己读过兵书的。 这便是大宋的一些读书人，以文治武还靠不住的话，就自己来了。 所以张孝纯才能跟宗泽相识成为朋友。 王烨看了眼许贯忠，然后对张孝纯道：“张公，如今我倒是想着这个时候打他们一波狠得。” 许贯忠旋即反应过来，这也是一种思路。 张孝纯也是才思敏捷之辈，很快反应过来，虽然可以避开，但是此时正面打一波似乎更好。 若是能一仗把日本的骨头打断也是不错。 “此时九州岛上日本武士的指挥是源为义，此人应该是有些本事的，若想一战定乾坤，恐怕只中军力有未逮。”许贯忠道。 实际上这几日，许贯忠自然不是陪着王烨伤春悲秋的，也在评估这一场大火到底会有什么作用，造成什么影响？ 如今这种局面也是许贯忠曾经思考过的一种情况。 原本只想这样万众一心的愤怒仇恨，并且把目标朝着梁山军来，此处主事的人，领兵能力如何不好说，最起码对人心的认识是比较准的~ 要说这场山火真正的伤害，并不是大火能烧死多少人，固然是有葬身火海的，但是绝对算不上多。 要知道此时的天气不合适，没到最干旱少雨的时候，也不是最适合放火的炎热夏天。 不冷不热的，这场火能烧起来，完全是梁山军出动军伍阻止了敌人最开始的救火行动。 既然救不了火，那自然就是逃了。 这几日又无大风，这火着了好几日，稍远一些的地方，甚至家当都是可以全部搬走的。 所以直接死于大火的人不会太多。 但是人不死在现在，不代表以后不会死。 大火破坏了农田，毁了山林，烧了房屋~ 没了这些，留在此处早晚会死，所以筑前的人，大概是要流离失所，然后逃难的。 而且马上就是冬天了。 但是现在看，他们没有逃难，而是选择了找梁山报仇。 这其中必然是有人引导的，一定是把前因后果都说的清楚，并且许以重利，才能真的发动这些人为了报仇而状若疯狂。 甚至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应该还有九州岛上其他城池的百姓和武士的。 而王烨如今选择正面打断他们的骨头，许贯忠自然也没有意见。 “只中军应该也是够得，此处还有跳荡军，合计有一万六千正卒，便是悍不畏死，也是有个限度的。”王烨道。 对日本武士，王烨更忌惮的是那种山林中的骚扰，真要是不要命的跟你长期游击，比如那种埋伏起来射人的战术，便是二换一，这仗就真的难打了。 如今这种纠结几万人过来的正面对决，王烨是不怂的。 几万人的战争，不是那么好打的，王烨不觉得源为义能有这么个组织这般规模战争的能力。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几千人的战争便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大战了，这种数万人的战争组织，指挥官一定是陌生的，甚至是控制不了的~ ··· ··· 王烨的感觉是对的，源为义现在确实有些坐蜡了。 只是年轻人，总是相对来说，更自信一些，所以源为义倒是还挺有信心的。 话说在大批筑前百姓逃难的时候，最开始，源为义是想从这些流离失所的人之中，收拢些人，扩大自家封臣规模的。 只是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源为义脑海中灵光一闪，便想到了或许~ 军心士气可用？ 所以源为义开始了自己的一系列操作，先是用粮食收拢，然后宣传梁山的恐怖和残忍，再然后说清楚现实，比如冬天马上就来了~ 然而~ 事情很快就超过了源为义的控制，筑前的人来的太多了。 筑前靠海的位置，是九州岛难得的平原，本就是人丁相对密集的地方，梁山登陆，杀了一批，吓走了一大批。 这一把大火，烧死多少不说，无家可归的人自然是多了许多。 然后源为义很快就收拢了数万青壮。 是的，就是数万，到现在源为义都没数清楚有多少青壮。 而日本的青壮，很多是可以直接武装成兵的。 这群人从家里逃难的时候，哪怕是忘记了带粮食和金银，这刀和弓还是要带好的。 这是因为九州岛上多年“邻里和睦”，大家养成的习惯，有了刀和弓，自然就能有吃的； 没有了刀和弓，媳妇都是别人的。 尤其是以姓氏和庄园为纽带，更是天然的军事组织，就连整编都是相当简单的。 筑前城养活不了那么多人，所以源为义必须尽快兑现诺言，比如把梁山军赶下海，然后恢复生产，并且从其他城池调集粮食过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中军第三团攻城，自然是撞上了最不合适的时机，然后一头撞得脑袋疼。 如果是韩世忠反应快，徐宁领着刚来的第三团恐怕是真的要吃个闷亏。 “今日大胜，如今士气更盛，是不是趁势反攻敌军营寨？”院光国看着一直皱着眉头的源为义，问道。 源为义微微摇头，两千死伤换对面不到百人伤亡，这算是大胜吗？ “说是大胜便是大胜吧，他们都想趁势进攻？”源为义问道。 “正是。” “如此那便明日进攻吧~” 理智和欲望一直纠葛，让源为义的脑袋有些混沌~ 只是看着眼前的舆图，总是有些控制不住野心，“把咱们收拢的武士安置好，明日若是能胜，咱们便可占了这九州岛！” 心中暗自打气。以四万打一万，军心士气可用，此战必胜！ 只要拿下这些甲胄中的半数，然后把收拢的数千精锐武士武装好，占下九州岛有何不可？！ 只能说，没打过大仗的源为义的计算方式是有些简单的，但是又莫名的符合源为义和院光国的道理。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一个甲胄武士是不能真的杀死打败四个武士的。 甲胄固然提供了防御，但是也造成了行动不便，在这里，大军施展不开，混战的情况下，四个武士自然是能打赢一个甲胄武士的。 所以这波~ 优势在我！ 第327章 自己还差那么多的吗? 当战争的双方都觉得优势在我，可以打的时候，那这场仗就一定打的起来。 而且这战斗则会很快。 毕竟若是一方真的认了怂，那就是另外一种战斗方式了。 王烨起的很早，筑前城中的动静瞒不住人，所以王烨起的很早。 只是，还有个更早的。 “良臣起那么早干嘛？”王烨看着韩世忠问道。 “大战在即，有些睡不安稳。”韩世忠讪讪笑道。 王烨一笑，也不拆穿，如今的韩世忠，怎么可能会因为眼前的大战而睡不安稳~ “国家大事，在祀与戎，慎重些是对的，今天是个什么章程？”王烨问道。 韩世忠点头，虽然这寨主对祭祖的事情不太看重，但是祭祀阵亡士卒的时候还是心很诚的~ 不是，自己这心思跑哪去了？！ “复主公，筑前城外并没有能容纳数万大军作战的战场，所以便要借助这周边数座山头，山头上八牛弩投石机有布置，然后正面大军以营为阵，互为奥援，整体布锋矢阵，第一团为锋矢···” 韩世忠大略是把布置说了，王烨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军阵安排总要解释的。 当然王烨也是个充分授权的，或许有建议，但是绝对不会在临阵的时候，还对方面元帅的军阵布置做什么指示和调整的。 王烨点点头：“良臣也知道，我是个不太会军阵的，这般布置应该也无妨，所以这两侧山头八牛弩、投石机的阵地，便是要让跳荡军帮你守着？” “正是如此，跳荡军远来，状态上多少受些影响；而且山林之中作战，跳荡军却是梁山最强，守在山上，更合适一些。”韩世忠道。 实际上还有个理由韩世忠没有说，就是甲胄问题。 梁山正卒如今是半数铁甲，刀盾兵和长枪手都是全铁甲的，然后弓弩手是改装的棉甲和皮甲。 不是全铁甲批不起，是棉甲更具性价比。 梁山为什么喜欢天冷出兵，因为棉甲不仅防御箭矢效果出众，而且防寒性能极好。 就是因为防寒太好，基本不透气，所以这玩意天气但凡热了些，就不能用。同样的，这玩意对刀剑枪的割刺伤效果实际上也不错。 除了不能防锤子这种钝器，棉甲基本上没有缺点。 而梁山的军阵，是前排好多甲胄兵的，所以一般也不会有人近身到弓弩手身边。 但是跳荡军则不同，因为跳荡军的定位问题，山林作战，自然是不合适铁甲的，他们也不习惯四十多斤重的甲胄。 而跳荡军多是皮甲，然后日常爬高上低的，锻炼的也多是耐力，而不是军阵。 当然不是没有军阵，而是不是那种大范围的军阵，而是协作的军阵，盾牌手，长枪兵，弩手，弓箭手的小规模协同作战。 所以韩世忠的安排合情合理。 “樊兄是个讲道理的，你跟他说就是了。”王烨道。 “樊瑞兄弟很是好说话，只是司行方兄弟心中有些···” “此战过后，我自去寻他说话。”王烨笑道。 这些到底算是小事。 对韩世忠来说，战前来找王烨报道是必然的，两人聊些有的没得也是必须的。 倒不是说不信任，或者拉拢人心什么的，只是王烨作为出现在前线战场的齐王，韩世忠必须拿出自己的态度。 韩世忠也是手下一堆指挥使的方面元帅了，言行上自然要注意，大战前夕不到寨主面前点个卯，是几个意思？ ··· ··· 实际上已经不是大战前夕了，而是双方已经开始交战了。 源为义没有指挥过几万人的大战，又事出仓促，所以整个日本的部队出城都是混乱的。 这个混乱体现在很多方面，没有军阵就不说了，关键是出城的部队的攻击任务也是不明确的，甚至出击的顺序都是乱的。 所以在城中许多人还在找兵器和部属的时候，已经有日本武士队伍跟梁山开始了接触。 然后~ 就是日本军队噩梦的开始！ “嗖！” “嗖！” “嗖！” “嗖！” “嗖！” 这是战场上最多的声音！ 日本武士中的弓箭手，攻速快，射程也不算短，甚至有些还射的很准。 然而~ 一通操作猛如虎~ 一看结果零比五！ 在远程攻击的手段上，梁山早就已经开始了弩与弓的搭配使用。 弩箭攻速慢，但是准确度高，杀伤力强，尤其破甲能力优秀。 当然对日本人来说，这个威力有些过剩了，弩箭平射甚至能射穿日本士卒身体。 而日本士卒的弓箭大多射在了前排盾牌和和甲胄上。 便是不说神臂弩，就是弓箭，而梁山的弓箭也是不一样的，那是真的展现了其远程攻击之王的统治地位。 不要被王烨这种挂逼影响了判断，二百步外射中人真的是开挂，开很大的挂！ 大部分弓箭手最喜欢最舒服的战斗距离实际是十五步到六十步之间，是的，远了就是六十步，九十米。 最大射程是抛射射程，不是平射，各处部队装备的弓箭不一样，但是这个基本差不多有百步，也就是传统的一箭之地。 但是这个距离准头完全靠运气，杀伤主要是靠从上而下的惯性，完全显示不出来弓箭技术，基本就是给敌方造成心理压力和对付无装甲人员。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超过八十步基本上穿甲能力就极为一般，就是面对厚些的衣服和一般的皮甲，效果也不是多好。 而太近也不行，很多人以为弓箭杀伤最大的时候，是离弦之箭。 实际不是，弓和弩不同，弓箭的箭杆是弹性的，箭矢射出去是像蛇一样游动的，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势能未能完全转化为动能，而且箭杆传递力度的能力也不是最强，也就是箭头和力不在一个方向上，杀伤也不是最强。 十五步听上去很近，实际上二十多米，一般人跑的话，也是需要个四五秒钟的，然后手快的弓箭手是足够能射出一箭的，然后切换武士刀。 而这个距离的箭矢杀伤力还是很高的。 对日本士卒来说，也只有这个距离的箭矢的，能对梁山大军的刀盾手造成一定的伤害。 只是~ 没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到这个距离罢了。 双方甲胄不对称，武器也不对称，最终的结果就是面对箭矢的伤亡完全不同。 从一箭之地到十多步的距离，是要面对梁山超过四轮的齐射的。 就这日本士卒的布衣最多有个皮甲能不死？ 日本人还能都不怕死？ 面对死了一路的尸体能不犹豫？ ··· ··· 而战场上，犹豫就会死亡！ 山士奇是用了好大毅力才控制住带头冲锋的冲动的。 弓箭固然是战争的重要手段，但是也有不足，最大的不足在于敌人死的不够快。 箭矢伤多是死于感染或者失血过多，这个过程相对缓慢，近身搏斗就不一样了。 陌刀营为什么那么威武霸气？ 一刀下去当场就死了啊！ 这种对敌人的士气打击是非常巨大的，跟身边人被箭矢擦破口子完全不一样。 所以这打了半天，还没能短兵相接，就让山士奇有些着急了。 又不敢让军阵前移。 中军第一团第三营不是陷阵营，没有哪哪都能组成军阵，然后还不乱的本事。 而且如果破坏了军阵，让两侧漏过去的日本军过多，那可就真活不成了。 所以就咱们打吧，长枪总是能见血的~ 山士奇对战争的局面相当乐观，甚至可以说有些狂妄。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整个战场的，尤其是冲锋而出的日本武士，甚至还在城中的那些。 他们知道己方人多，所以对战争的局面也很乐观。 最后就是这仗就打的相当的稀碎和混乱。 站得高通常看得远，在山头上的跳荡军，尤其几个指挥使，是能看的清楚战争形势的。 “樊将军？”司行方是有些疑惑的。 因为樊瑞在绑绑腿，就是那种很长的布绑在小腿上的绑腿。 “咱们是山地营，赶路倒是比打仗更多，也更辛苦一些。”樊瑞道。“绑腿不可太紧，也不可太松，这种绑腿之法，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对咱们这些两条腿倒腾的，尤其赶远路，倒是极为有用。” “远路？”司行方喃喃道，这战场一共就这么大点，哪里要赶路了？ “就是远路。” 樊瑞笑了笑，看着心气高又有本事的司行方，道：“这场烂仗看不到什么时候结束，这般当场砍死射死的能有多少？” “寨主是要一战打断日本武士脊梁，这般便是打赢，他们又能死多少人？” “或者说，便是死人，又能留下多少尸体？要知道，各军步兵正卒从来追击乏力。” “当然也不怪他们，谁披着几十斤甲胄，都是不好追击的。” “可是只有砍下来的脑袋，才足以震慑日本上下人心，所以还是要靠追击。” “咱们各军的骑兵，在这地方都施展不开，这些人往山上一跑，这骑兵就只能看着了，又不是所有马都叫转山飞。” “所以咱们便要做追击，追的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此才成。” 看了看帅旗方向，樊瑞笑道：“总不能寨主都做了王爷了，还得自己做这种追亡逐北的事情吧。” “··· ···” 樊瑞说的随意且絮叨，却是让司行方愣在了这不知名的山头上。 原来~ 原来自己还差那么多的吗？ 第328章 他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原来自己，还差那么多的吗？ 同样的疑问，来自忠州的岳飞。 孙安也是在教刘琦、岳飞、王贵、张显、汤怀几人绑腿。 “西军也这样绑腿吗？”汤怀问刘琦。 四个人跟着刘琦混，王贵和张显还是以岳飞马首是瞻，颇有些我领导的领导不是我领导的意思。 但是汤怀这人是不管这些的，觉得刘琦这人能处，就凑上去了。 “西军不绑腿，西军没有那么多布，也不舍得给士卒用这么多布~”刘琦道。 所以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是不做。 这话到这就基本上聊不下去了，王贵眼珠转了转，朝孙安问道：“有此方法，一日行军能行百里吗？” “咱们梁山打仗，一般不急，所以很少急行军，你说的这个百里行军是没试过的~”孙安笑道。 这也就是寨主看重这几个人，不然这白痴问题敢问一军主帅试试？ 王贵点头，不知道懂没懂，但是岳飞是个心思细的，忙道： “《荀子·议兵篇》中说：‘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中试则复其户，利其田宅。’我等所见梁山精锐为生平仅见，所以才有此问。” 翻译一下就是说士兵穿上身﹑髀部，胫部的铠甲，能开十二石之弩（一百二十市斤为一石），每人背五十只弩矢，拿着长戈或铁戟，腰带利剑，携带3天的作战粮草，半天能走一百多里。 魏武卒是这么记载的，有没有吹牛或者说计量单位的不一致不知道，反正是这么记载的。 孙安这次倒是不笑了，心中暗赞，好一个心思精细的人物。 “若是只赶路，半日行军百里也可以试试，但是这般行军真正作战的时候并不可行。” “打仗毕竟不只是行军，这般赶路一来体力上不足以支持作战，一旦遇袭，基本打不了仗，二来，安营扎寨也是不足。” “咱们梁山打仗，就突出一个稳妥，一日行军一般不超过二十里，半日行军，半日安营扎寨，若是扎硬寨，一般只安营扎寨便是两日~也就是差不多两日行军二十里。” “啊，这般行军是不是太慢了些？”王贵道。 这跟自己心中的精锐可是差距太大了。 孙安笑着反问道。“行军那么快干嘛？” “若是山地短途作战，行军是不是快倒是也无妨，只是若后勤补给困难，战争打的久了，后勤上压力太大了些。”刘琦道。 虽然岳飞四个是刚来，那也是咱下属，不能让他这么不懂事的问问题。 岳飞也扯了扯王贵的衣角，这般问话，太不礼貌了些。 只是王贵恍如未觉，道：“《孙子兵法·兵势篇》：‘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若是这般行军，用兵还能出奇吗？” 孙安一愣，心念电转之间，已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兄弟的大概心思。 “王贵兄弟，这可就是你兵书学的不够好了，当然我兵书读的也不好，正奇什么的不太懂，不过许军师是个学问好的。” “所谓以正合，以奇胜，他说应该是今人有些缪解，这里的正奇应该是指用兵的常法与变化，大概是说正确的使用兵力，灵活的变化。”孙安道。 王贵挠挠头，脸有点红。 孙安一笑，这还是读了兵书的，可是不容易~ 在批评别人的带着自己，让人更好接受一些，然后话里面引用其他人的话，是增强说服力，没有引用权威的王烨，是因为王烨一开始也理解错了，孙安不好硬吹。 这个缪解实际上对真正有家学的学问人，不是个问题，因为人家学兵书的时候有注解，有老师教授，一般不会理解偏。 但是那种只有书的，就看老师发挥或者自己悟了，理解成什么样就不好说~ 所以这王贵不知道周侗没教好，还是上课没注意听，反正这兵法学的不算多精。 这事需要记录下来，重新纠正，不然只这兵法学的，可能害人。 孙安继续道：“咱们梁山打仗，一直以来，应该说是很少出‘奇兵’的，一路上都是这么平平无奇的打过来的，没有穿插包围，没有迂回侧击，没有奇策妙计，就是这么一路平推。” 刘琦点头附和道。“弱势的一方才需要想着出奇，若是能正面打得过，便直接压过去最好。” “刘琦兄弟说的对，咱们梁山基本就是擅长以多打少，不对，这是寨主给带偏了，他一直说，咱们要以多打少，这样才稳妥。” 孙安看着认真听讲的五人，心中暗自点头，果然还是扯寨主的面子好使，咳咳~ “实际上，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以强击弱，最起码是局部的以强击弱。” “装备、训练、军阵、士气，这些都是让我们更强的手段，最终的结果就是要我们强，然后打他们弱。” “所谓突袭也好，包围也好，劫粮道也罢，终归是改变这强弱关系的，而不是说弱真的能击败强~” 刘琦、岳飞点头，仔细想想，除了水攻火攻这种借助天时的，其他的可不都是从这几方面下手，然后改变敌我双方强弱态势的。 “所以为了防止被人借助天时，比如做水攻、火攻，这种不可抗力的手段。咱们扎营便要注意，一是防火、二是防水，然后就是要临近水源，这里面东西很多~” “反正安营的流程咱们自有规制，咱们寨主编的有《指挥使操作指南》，那里面什么规定都有，都很清楚，最起码在指挥使这一级，足够你们使用的，所以把那本书读好记牢~” 现在的《指挥使操作指南》早不是当初王烨自己折腾的简易版操作手册了，而是许贯忠、萧嘉穗、赵鼎、宗泽和各路帅臣合计出来的。 当然这种事情吗，功劳肯定是领导的~ 看这群人听的认真，像是要把这操作指南抄个十遍八遍的样子。 孙安又道：“寨主还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所以书上的东西，你们现阶段自然是要看要用的，等以后你们真的做了好几年指挥使，做的好了，就回头再看那书，没准上面哪不合适就改了。” 刘琦、岳飞对视一眼，万千言语在其中~ “好话歹话都让寨主说了是不是，这世上本没有多少非黑即白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算了这些东西比较绕，你们听听就好~”孙安笑道。 倒不是不严肃，是想到了好笑的点。 记得当时是军师说，这世上没什么是绝对正确的！ 然后寨主接了一句，绝对正确~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俩的事情，是外人可以打听的吗？ 摇摇头，孙安继续道：“不过许军师说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是寨主不学无术，给自己找的借口，所以这话你们也是，听听就好。” 沉默了片刻，孙安说的有点多，要消化一下。 “请教孙帅，若是事急需要急行军，一日多少里合适？” 孙安想了想，道：“看急道什么程度，若真的是生死攸关，便是一日百里行军也是要走的。只是这般行军，抛弃辎重不说，甲胄最多轻甲，战力最多保留三成，不可取。 主公对梁山上下都说的清楚，当兵是为了活，不是为了死，所以不建议拿命去换别人的命，所以这种救援不可取。 若真事急，我会集中骑兵，一人三马，轻皮甲，只弓弩短兵，冬天一日可驰援一百九十里，夏季一日可大略行军二百二十里，战力能保留六成。” 岳飞一愣，如果说给出两百里左右的说法，那大概是经验，而如果是一百九和二百二，很可能这位屠龙手是真的试过的~ “那王爷打大名府救卢员外呢？”汤怀问道。 如今王烨打大名府的事情，经过种种演义，已经成了全国知名的有名的段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五百虎贲，人均千里马，从梁山泊到大名府，五月初四知道的消息，初五就攻下了大名府，让奸人想暗害卢员外都没机会，一日行军三百里，都没隔夜··· 孙安眉头微皱，这种真实发生的事情最难圆了~ 孙安自然知道始末，王烨当初是轻骑快马跑过去的，开了门取盔甲的，当然这种细节不说，别人也大概不知道，只是现在给他们讲实操，不是讲话本啊~ “主公马快，领着的也是轻骑先行，真正大规模骑兵到大名府是五月初六了，而且梁山到大名府直线距离也就二百里~”孙安只能模糊说道。 想了想，孙安又道：“主公还做过更极限的，两个时辰，从高丽南边跑到高丽北面，行军四百里不说，而且一路过关斩将，中间顺手还杀了几百号敌人，要是想听，我跟你们详细说说~” 这故事我们爱听~ 就连岳飞也被吸引了心神，真的假的~ 孙安暗自点头，主公交代咱的带人做的到位吧，还顺势捧了主公一把，这波操作满分~ 韩世忠打日本，也不知道好不好打，他现在应该挺开心的吧~ 第329章 威慑 韩世忠现在很不开心！ 因为中军打赢了，但是又没赢彻底。 换个说法日本人败了，但是要死的人还不够多。 城外的日本士卒是在，城中还有一部分日本士卒正自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正面战场就已经败了。 “一场烂仗。”许贯忠摇头道。 这场战争来的仓促，结果也不出乎意料，但是却来的猝不及防。 这群人败得属实太快了！ 之前表现的那么的悍不畏死，然后现在怎么怂的那么快？ 所以韩世忠不开心也就可以理解了。 要知道韩世忠一开始军阵布置，想的是通过正面战场的僵持和对峙，斩获军功。 布置的是个有缝隙的锋矢阵，军阵与军阵之间的空隙足够大，然后才能让日本士卒在撞在山士奇那里吃亏之后，转两侧，然后分流道后面军阵处。 最后中军第三团的三个营并排包住，整体阵型达成。 而一旦敌方溃败，山士奇的一团直接变换军阵，堵住他们的退路。 计划通。 韩世忠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一开始就不是很贪，没想着全歼，打死一半三四万也就差不多了。 结果现在接战的人才一万多点，还没死差不多呢，日本士卒就崩溃了。 然后这仗自然就打不下去了。 “就是不知后续追击，能有多大效果？”张孝纯道。 王烨先是朝张孝纯微笑点头，继而微微皱眉，立在此处帅旗下，还能看到城中整装待发的日本士卒队伍。 沉默片刻，王烨道：“传令韩世忠，慎重追击。” “喏！”董平拱手道。 现在一般传令的就是董平，毕竟跑得快，长得帅，口舌便给。 许贯忠微微一笑，“韩帅恐怕是更着急了。” 本来韩世忠相对于其他元帅，功劳上就是有些缺的，又一直被王烨看重，人心高气傲的，自然就想着证明自己。 “没事，韩世忠明白的，相比于斩获不够多，我更不希望听到损失惨重的报告。” 许贯忠点头，“确是如此，追击不同于正面对决，若是没了军阵翼护，对上有组织的日本士卒，容易吃亏。” 张孝纯也明白了，人家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呢。 唉，读了几本兵书，便真个知兵了？ 自己这知州，本就不该在军事上提出太多看法的。 微微摇头，暗自警惕，多少岁的人了，却犯了年轻人犯的错误。 王烨很敏感的，转头朝张孝纯，诚恳道：“张公，这是小可一些个人的坚持，总是想着部下少些伤亡才好些，有时候各路帅臣指挥作战的时候，便多了许多顾忌。” 所以不是追击这事情不对，是王烨个人脑子有问题，各路帅臣指挥作战还要考虑王烨的想法，不能放手施为，便是如此了。 张孝纯听出了王烨话里的意思，对王烨的这种行为不好评判，说光明磊落有些不合适，用家乡俚语说就是光棍的很。 知道俺想法不对，但是俺不改，就这么任性。 “这世上许多事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说不清楚对错，咱们梁山将士这般用命，很难说跟寨主这般看重他们性命没关系。”张孝纯道。 为什么梁山士卒如此用命？张孝纯如今大致也有了认识，无非王烨给的多罢了。 换个说法，要是西军知道梁山士卒是这么个待遇，估计带着武器装备跳槽都是可能的。（跳槽明朝就有改换门厅的意思了，这里假装宋朝也这么用） 更难得的是，王烨给军伍的多，给文官的也不算少，百姓落得好处也多，大家都得了好处，自然万众一心，然后就成了事。 看上去似乎简单的紧，就是把好处均沾，各方受益，可是~ 怎么这么个年轻人就做成了呢？ 张孝纯搞不懂，原本也想着就这么为官一任，不祸害一方，凑合的过完这一生，然后就收到了老友宗泽的书信。 看样子接到信的应该不止自己一个，但是只有自己傻乎乎的过来了。 对梁山，对王烨，张孝纯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找不到文官做知州的？ 啧啧~ 所以张孝纯就这么过来了。 看着小心翼翼的王烨，张孝纯就想笑。 说这人没心眼吧，想的挺多。 说有心眼吧，看上去心眼又不是很多的样子。 “张公缪赞了~”王烨谦虚笑道。 又闲谈几句，眼瞅着日本士卒的军队骚乱溃散的越来越多，马上影响到城内，王烨也开始了披甲。 然后~ “子安兄，你披甲作甚？”王烨看着披甲的许贯忠，是有点懵的。 “正好有事跟主公说，同去，路上说~”许贯忠道。 传令回来的董平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办。 李天锡有点想笑，所以这军师是拦不住将主就加入呗~ 只是很快，李天锡又有点愁，若是将主以后不上战场，自己等人呢？ 不对，俺们本来就是护卫，防范刺客才是主业~ 不提李天锡嘴上不说，心里戏多，王烨也是有些麻的。 许贯忠真的想拦自己，能把自己拦的妥妥的。 难不成自己这一身开无双的技能点，以后就告别战场了？ “有事情，咱们就选择个合适的说的地方，战场上人多眼杂不说，刀箭无眼的，不是耍处。所以你看我这离正面战场上那么远，都已经开始披甲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军师披甲也是对的，小心无大错吗~”王烨囔囔道。 “主公神勇无敌，战场之上纵横无敌，倒是不用在意这些。”许贯忠笑道。 “那倒也不是，箭矢射在身上也是会疼的，只是咱们狼骑还是要加入追击的，这地方只是不适合骑兵发挥，不是骑兵不能用不是~”王烨也是笑道。 许贯忠点头，算是认可了骑兵追击的事情，虽然王烨是指挥骑兵最好的，但是这人太不懂事~ “阿里奇将军，不知道这般追击，将军可擅长？”许贯忠朝一直沉默的阿里奇问道。 “末将擅长！”阿里奇道，人狠话不多。 “如此便有劳阿里将军了。”王烨点头道。 “喏！”阿里奇拱手。 然后打马而出，身后自有懂事的狼骑打马跟上。 ··· ··· 骑兵追击，主要就是射箭，如果都是背对着骑兵的对手，那和射移动靶的难度系数差不多。 只需要防着敌人反扑咬一口，基本上不太危险。 而这种时候，一个优秀的骑兵指挥官很重要，比如阿里奇这种。 可以选择在合适的时机，冲击合适的地方，然后还能把战马的速度、马的体力、人的体力都控制的很合适。 这么多的合适凑在一起，就是相当高效的杀伤力。 正经步兵穿着四十斤的盔甲，十多斤的武器装备，别说追击，就是搏斗，体力上都撑不太久。 所以战果基本上除了箭矢弓弩，就是当场砍死的，实际人头斩获很少。 骑兵则不同，毕竟跑的是马，人要轻松很多，所以骑兵适合追击。 当然轻骑追击的效果更好。 狼骑属于中等骑兵，比轻骑甲胄厚些，比具装铁甲骑士轻些，主武器弓弩，副武器长枪，短手武器随意，某种意义上讲，狼骑更像那支真正意义无敌于天下的燕云十八骑。 因为每个人都是被王烨强化过的，武艺是专人练过的，马匹也是开过挂的。 所以二百骑的狼骑加入，对逃跑中的日本士卒，杀伤力极强。 当然还有一支部队的追击，效果也很好，就是跳荡军。 跳荡军的番号跳荡，实际上在前唐，那不是山地营的意思。 跳荡军是负责近战搏杀的兵种，是不是精锐不好说，反正是个近战。 现在的跳荡军当然也会近战，当然也用弓弩。 尤其是弓弩，山林之中，弓弩比枪刀用的更多，毕竟脚下不是平原，有时候看着三五步的距离，一条藤蔓就可能绊倒人，所以弓弩肯定是更合适的。 所以跳荡军的追击也是主要依靠弓弩追击的。 跑步射击吗，远的弩，近的弓，效果还是不错的。 杀不杀人无所谓，主要是自己安全。 所以跳荡军的这个追击就看谁跑得快，相比之下，追的人更快些。 跳荡军不仅日常练习跑得多，而且腿长，自然跑的更快些~ ··· ··· 跳荡军的追击以及中军的军阵前压，终于是让溃败和骚乱彻底影响到筑前城内，然后源为义~ 就跑了！ 不跑留下干嘛？ 打赢打输对源为义影响大吗？ 嗯？ 也不能说不大，好处还是很大的。 但是嗯，总结说大概就是打赢了是意外之喜，但是打输了对源为义也没有损失，所以源为义为什么不跑? 反正自己已经收拢了那么多的精锐武士，剩下的人，管他干嘛？ 源为义的果断撤离，让城中更混乱了~ 甚至已经开始了不同庄园之间，彼此的抢钱和抢女人了。 所以许贯忠一开始总结的“烂仗”非常的精辟。 “他们为什么不投降？”王烨问道。 明明已经败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不投降呢？ 靓仔是不懂的。 “因为这地方没有投降的传统，不投降是可能死，投降大概是生不如死。”许贯忠解释道。 王烨一愣，大概是明白了。 合着这群人打了那么多年，还都是不怎么留俘虏的？！ 啧啧，你们真六~ 咱是不是现在也得尊重一下你们这个传统··· 第330章 银矿 “此战阵亡二百零一人，其中伤亡最重为跳档军，阵亡九十七人，中军第一团阵亡二十九人，第二团阵亡十六人···” “我军重伤一百八十六人，其中六十二人残疾，轻伤三百二十七人···” “斩首九千六百五十八级，俘虏三千二百六十三，俘虏之中，有轻伤约四成~” “缴获金银杂物合计约十一万三千贯，弓一万一千二百张，铁甲六具，各式皮甲三千二百套···” 战后总结，韩世忠做的汇报。 张孝纯这次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已经觉得王烨跟许贯忠这两个人真的是~ 要说这般大胜，两人还一副皱着眉头不太满意的样子，属实是有些让人觉得这两人有些过分。 能胜就已经很好了，何况是伤亡比例这么悬殊的大胜。 缴获虽然不多，但是十多万贯已经很好了，而且一万多张弓，实际也挺值钱的。 这也就是梁山，你换个地方试试？ 能有缴获给你送过来？ 想什么呢？！ 所以真正让张孝纯吃惊的，不是战损比，而是能把缴获收上来，这其中代表的军心士气，军纪赏罚，可太难得了。 好在王烨还是个讲道理的，朝韩世忠点点头，道：“此番确是大胜，军功统计、战后封赏，自有五蠡司马负责，你们也是辛苦忙碌了一日，去休息吧。” 韩世忠带头拱手应诺，身后一群人转身离去。 乌泱泱一群人离开了王烨所在的营帐，就又只剩下了王烨、许贯忠、张孝纯。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 “主公在担心什么？”许贯忠问道。 “在担心这场战争的形式，变成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样子。”王烨道。 这种正面作战，对梁山来说，是擅长的，也是熟悉的。 甚至能打出一比四十的伤亡比出来，但是同样的，日本这种多山的地形，也很容易产生另外一种战争形势。 游击。 就像之前源为义做的那样，游击骚扰，不打正面。 梁山来日本，固然是报仇，同样也是开疆拓土来的，既然是征服，自然面对着反抗。 万一陷入到日本人的人民战争中，那可就真的扯蛋了~ “袭扰终归成不了大事，如今咱们且打着看。日本多山，固然方便隐迹藏行，可这多山的地形，也注定要依靠城池成事，只要城池，营寨做的好，终归是能拿下的。”许贯忠道。 依托山林打游击，确实很难处理，所以大概还要放火。 这段时间，许贯忠就是在研究这个，怎么能打下九州岛？ 忽略日本人奇怪的种种想法，纯军事角度硬吃下九州岛，就要靠城池、营寨、道路封锁。 城池既然存在，自然有城池存在的道理，无论从军事还是民生政治角度来看，城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不仅是人汇聚的地方，提供防御和生存空间，重要的是，可以当做大军营使用，可以休整和辐射扩散周边~ 王烨点头，虽然好像有些身份对调的怪异感，但是王烨不觉得他们能有后世国人先烈觉醒的那股心劲儿和坚持。 “那如今是怀柔还是临威？”张孝纯问道。 问的实际是今天的俘虏，俘虏的还有三千多人，并且接近一半都是受伤的。 是杀是剐总得有个说法吧？ “子安以为呢？”王烨问许贯忠。 实际上对王烨来说，尊重他们的传统，全弄死或者弄成生不如死最好。 许贯忠看了眼王烨，低头想了想，道：“咱们需要建设很多营寨，也没有准备那么多的药材~” 王烨点头，明白了。 那也就是自生自灭，然后命硬的拉去做苦力到死的意思了。 王烨想了想，既然都已经是要做恶人了，那便恶人做到底吧。 “既然敢这般阻拦我梁山大军，便枭首为戒，传首各处，十日之内不投降的城池，便不接受投降了~” 如果没记错的，日本人似乎很怕砍头的~ “喏！” ··· ··· 十月初三，王烨还在筑前城内。 张孝纯固然是做了许多年高官的，不可否认其能力学识，但是对于这种开荒建城的事情，确实王烨更专业一些。 建设与治理从来都是比打仗要复杂的多，也难的多的，所以梅花韩氏虽然军功不显，但是对梁山的贡献不可忽视。 如果没有梅花韩氏支援的大量的基层官吏，梁山不可能走的那么快，也那么稳。 这才是梁山有能力打下高丽半岛，和统治高丽半岛的基础。 而如今，梁山的人才体系自然不仅仅是依靠梅花韩氏的门生。 不说梁山体系内培养的自己人，自从王烨接受朝廷齐王的招安，对很多原本观望的读书人来说，这天下就又多了一处选择。 寒窗苦读十年，真为了这书中圣贤道理不成？ 所以梁山的官吏待遇虽然没有大宋高，但是那也是官吏啊。 而且梁山的官与吏之间没有大宋那巨大的鸿沟在。 这让许多做吏的，尤其有才学的做吏的，看到了一展抱负的可能。 所以现在梁山不太缺基层的官吏的。 张孝纯自然也就能很快的开展工作，随着第一批近万百姓到筑前城，田亩丈量，城池修补，很多工作的有序开展。 这些自然的就省了许多原本随军民夫、辅兵的功夫。 然后~ 然后就是各种营寨的建设。 马麟的一把火确实很有作用，对梁山来说，尤其对于新成立的九州岛知州府衙来说，这是给自己留下了一张白纸作画。 营寨现在是防御用的营寨，军队前移的话，这就是村寨的基础。 张孝纯上手很快，宗泽打包送过来的上下级官吏，在王烨的眼皮子底下工作也非常的努力。 所以筑前城的秩序恢复的很快。 ··· ··· “张公，此处大概就是咱们最大的收获了。”筑前城大略平定，王烨也没打算一句话就吓唬的剩下的几处城池主动来降。 所以初三的午后，王烨领着张孝纯来到这处不知名的山头。 “银矿？”张孝纯愣住了。 “是的，银矿！”王烨笑道。 日本产金银，甚至是盛产金银，据传一个石见银矿的产量就能占实际白银产出的三分之一，这事王烨大概是知道的，所以王烨来了。 这也是王烨说服梁山上下用兵的一个理由，而且很巧的是，福冈县也就是王烨所在的筑前区，就是有银矿的。 张孝纯呼吸都重了些，脑海中一瞬间就想到了好多事情。 “此处由谁负责？可有需要九州岛府衙协助的？”张孝纯问道。 “此处由张公负责。”王烨摇头道。 “我？” “你！” 张孝纯沉默。 这是银矿啊？ 自己来还不到半个月啊？ 这么随意的吗？ “张公莫要觉得有什么奇怪，银矿毕竟只是银矿，炼成银子才是钱，但是只有换成了东西才是财富，所以一处银矿不算什么。”王烨说的很随意。 张孝纯点头，感觉王烨说的都对，又哪里不太对。 “此处银矿，根据俘虏所言，一年产出应该在十万两白银左右，产出送到济州岛，九州岛不留存，然后九州岛上下花费从济州岛调拨。张公莫要觉得麻烦，收支两条线，而且白银实际流通的效果没那么好，大宗商品买卖更合适用一些，民间也是铜钱更合用一些。” 王烨絮絮叨叨的就是这处银矿的后续安排。 对梁山来说，这是第一处正经银矿，自然是要好好经营的。 张孝纯固然是管的，但是这地方还是隶属于济州岛户部统管的。 “喏！”张孝纯拱手应诺。 这下就更得用命了~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这信任也是会让人上头的。 看样子是时候把两个儿子还喊来身边了~ ··· ··· 王烨虽然不指望人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投降，但是毕竟这身份地位在那，筑前城那一堆砍下来的人头也在那~ 身份地位决定了说出去话的分量。 还是有头不那么铁的人，会选择投降的。 比如筑后城的人。 筑后本是九州岛的其中一城，离筑前太近，本就被吓破了胆，所以大部分能走的又都走了。 人各有志，自然就有不想走的。 所以最后就七八百人联系了韩世忠，献城投降。 韩世忠顺势接手了筑后城，然后继续往前修筑营寨，既然要打下整个九州岛，自然的要先修营寨。 王烨也没难为这群人，甚至为了树立个娃样子，这群人直接就享受了梁山治下百姓的待遇，分田，然后户籍，然后缴税。 然后~ 然后十日之期到了！ 第331章 有敌来犯 不接受投降的梁山大军还是很恐怖的。 一路平推，然后杀戮无数。 确实是平推。 如今的梁山中军和跳荡军，已经习惯了日本武士或者说日本士卒的骚扰，就展现了精锐该有的战斗力。 实际上只要甲胄齐全，日本武士弓箭的作用会弱化，尤其梁山有着完善的战场救治医疗体系的时候。 因为日本武士的小规模骚扰，梁山中军应对小规模突袭的能力飙升，如果都是一百人规模的话，成军阵的梁山大军可以完胜。 甚至在更小规模的战斗中，梁山军也完全可以保持着碾压态势。 而有王烨开着全图挂，天上飞着好多鹰隼的情况下，梁山大军也没有被人以多打少的风险~ 也确实是杀戮无数。 因为梁山又放了好几把火。 火的作用，不在于直接烧死多少人，毕竟山火在没有大风的情况下，蔓延的不快，人想跑还是来得及的。 只是山火摧毁了山林中房屋与落脚点，大火过后的一片狼藉，清晰的告诉九州岛的日本人，山林我们是不会主动进去的，只会放火烧山~ 就这么一路烧然后杀，梁山中军用时五天，便成功的占据了筑前、筑后、肥前、壹前~ 这几个名字让人不太熟悉，那就换个说法，大概就是占据了福冈、长崎、熊本、大分这几座城市包围的区域，大略是九州岛的一半。 不是韩世忠中军不够用了，而是从济州岛上送过来的百姓不够用了，张孝纯忙不过来了。 所以得缓缓。 同样的，中军的辅兵也需要让因为快速推进，而不那么稳妥的防御体系重新稳固。 不要问，问就是安营扎寨，然后布置永久性防御工事，同时把村庄一个一个的往前面布置。 只要从各处来的百姓足够多，那梁山才能真正的统治和拿下九州岛。 实际上这次来的百姓之中，有很多是原本在济州岛安家两年多的。 这群百姓对梁山更忠诚，战斗力也更强。 在王烨一直以来、不遗余力的引导下，梁山的百姓是更好战的。 他们原本一无所有或者曾经一无所有，也明白真正让他们拥有现在的土地、不多的财富的底层逻辑，所以他们愿意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反抗战斗。 这群人也是接受军事训练最多和最久的，平常农闲也是要做军事训练的。 当初又被平正盛带兵突袭，那是国仇家恨一块算。 所以济州岛百姓的动员相对来说要容易很多。 当然人心是人心，好处是好处，愿意来九州岛开荒的百姓，能分更多的口分田和免税这种事情，属于锦上添花了就。 于是在来九州岛开荒不太危险的情况下··· 实际上也绝对算不上危险，村民结寨自保，足够自保无虞。 毕竟大规模的日本士卒已经被打死、打残、打散了，偶尔有的一些不成规模的武士，是真的不成气候的。 在打不过梁山士卒的情况下，他们大部分已经逃到了本州岛。 这也是梁山中军有意为之，在高丽半岛上就已经做过的事情，驱赶，然后腾出地方来安置自家百姓。 而除了济州岛百姓之外，也有一部分江南来的百姓准备到这里安家，他们会在济州岛百姓的带领下，快速的适应新的生活。 ··· ··· 当然，大部分的江南百姓，还是就近安排在琉球群岛的。 九州岛的进度不错，但是琉球岛的进展就更是顺利的不像话。 顺利的王寅都觉得自己领的四千兵马有些多余。 琉球是东面山西边平原的地形，所以无论是行军，还是开拓荒岛，都是自北面，从北往南一步步做的。 伐木、烧炭、烧砖、烧水泥，然后建造房屋甚至城池。 放火一块块的烧出土地来，然后丈量，分田，甚至有些早到的百姓，种的青菜都已经开始有收成了。 这种欣欣向荣让王寅发自内心的欣喜和满足。 毕竟如今多开垦的田亩，安置的都是江南百姓，虽然王寅这个人说的自己冷酷无情外加功名之心甚重，不过总要念几分同乡之谊的。 所以王寅自然很高兴。 “此处拿下的如此轻易，土地又如此肥沃，何以这么些年无人看重？”王寅问道。 王寅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毕竟拿下琉球真的不难，他身边是李俊和公孙胜。 李俊笑了笑，道：“许是因为寨主没有早些出山~” 王寅一愣，继而一笑，可不是吗~ 李俊也是一时人杰，原本不也只是在江边贩卖私盐吗？ 就是自己，学了一身本事，若不是有寨主，又能如何呢？ 所以这世上的事情，终归是由真正的天命之人来推动的，余者皆为陪衬。 公孙胜如今倒是变了许多，原本就是入世来的，如今看了这人间许多故事，自然有不一样的感触。 “寨主却系大气运在身的，前人出海，动辄翻船，人是一船船的没，所以啊，这都是命。”公孙胜笑道，却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在解释这个问题。 李俊摇摇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公孙胜争论。 夫君子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李俊的看法不同，也和王烨聊过，讨论了许久，寨主提出一个挺有意思的看法，李俊也比较认同。 实际上是造船行业的发展，形成的必然结果。 举个例子说，比如说水密仓，水密仓的出现，听上去像是一个简单的造船技术，可是这项技术，让行船更安全了。 这才是如今东南海商，往南洋的商船那么多的根本原因。 “依稀记得，当年也有人这么问过寨主，为什么这些岛没人要，好像是呼延通将军问的吧~”李俊道。 “依小可来看，不过两点，一时对大海恐惧，少了分勇气~” “二是有能力开拓海岛的人，大概都选择造反试试去了~” 王寅呆了一呆，看这军营中的数千悍卒，大略明白了。 确实如此，有这本事，似乎打下江南也不是不成，不过如今釜底抽薪，把许多苦花石纲的百姓拉到了琉球，不知道方腊如今如何？ “如今这些土着请降，咱们如何处理？”王寅突然问道。 琉球半岛的战斗非常简单，前后不过打死了六七千人，李俊所领的远征军就已经拿下了琉球半岛。 这地方原本也有大宋的官员，但是跑的很快。 而居住于此的山民土着，也非常的识趣。 “既然投降，自然是受降，琉球岛挺大的，足够安置下百万百姓的。”李俊笑道。 公孙胜点头，果然是潜龙之像啊，别的不说，只说这胸襟，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既如此，末将便暂缓刀兵，陆续安排士卒休假了？”王寅道，出征快两个月了，虽然打仗不是很艰难，但是日子也不好过，此处蚊虫鼠蚁的可是不少。 “休假可以，但是此处至少要保留三千规模的部队在此处。”李俊道。 毕竟只是暂时把他们打服压服了，而不是彻底征服，在梁山实际控制到整个琉球岛之前，绝对的武力值威慑是必不可少的。 王寅拱手，“喏!” 王寅心中对李俊也是真的佩服的。 要知道征服那么大一个琉球岛，四千人必然是不够的，所以王烨是给了李俊扩编征兵的权力的。 一万规模以下正卒扩编不用请示，带着武器装备呢。 如果不够，一万以上的话，报济州岛，好调拨兵器铠甲。 结果李俊这个人，就用左军第三团的四千人打下来整个琉球岛，有阵亡了补充，但是不扩编。 占领的地方大了怎么办？ 组建小规模地方卫戍部队和训练民兵~ 给出的理由是梁山现在的正卒已经足够多了，不宜再扩大规模。 ··· ··· 梁山现在的兵确实有些多，最起码杜老大是觉得有些多的。 人在辽东，手下前军一万三千正卒不说，还有呼延灼的三千连环甲骑，再加上辅兵和海军第四团，四万人大概是有的。 而如今这么些人，就防守着这么大点的地方，自然的是有些多的。 所谓利刃在手，杀心自起。 前军那么多人，自然的就不满于驻守在辰州，这营寨是越扎越往前了。 本来过了辰州，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如今是今天十里明日八里的往前占。 反正也没个国界线，梁山的营寨扎到哪，哪里就是前线，然后哪里就是梁山地盘。 杜老大是个比王烨更稳重的人，如今梁山的战斗方向不在这啊，这样下去，怕不是容易出问题啊。 杜老大当然不是说控制不住前军上下，多年领兵，一手打造，这都控制不住才扯淡呢。 问题是看着眼前的大平原，这土壤都是黑的，一抓一把油，忒肥沃了些，所以杜老大本身也舍不得啊~ “报~有敌来犯！” 第332章 乱糟糟的局面 杜壆面色不变，毕竟守在辽东前线，有敌来犯自然也是正常。 “哪家的敌人？”杜老大问道。 敌人吗，不是金国就是辽国喽。 “生女真，四百骑。”斥候道。 生女真？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敌人~ 杜老大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看着已经在准备的守备部队，微微皱眉。 要知道如今梁山和金国和辽国的关系挺奇怪的。 从金国立国开始计算，如今也快一年了。 这一年里，金国和辽国战争不断，在辽东广阔的黑土地上，打的难解难分。 但是总的来说，金国是占上风的，辽国是一步步的节节败退的。 如今整个战线已经是打过了黄龙府，推到了通州，也就是后世四平附近，在长春到沈阳之间。 原本金国在黑龙江立国的地方，离着梁山前军所在的辰州，有一千五百里还多些，如今所在的通州，就大概只有七百里的距离。 这个距离对骑兵很多的金国和辽国来说，都不是很远。 全速奔袭的话，也就是骑兵突袭两日的的作战半径。 所以杜老大站在最前面的营寨这里眺望北方，也就能理解了。 “杜帅，若是想拿下辽阳府，如今正是机会。”闻达拱手道。 闻达是这一旬日，此处的驻守都指挥使，杜老大来这里，闻达自然是要过来的。 而闻达说的辽阳府，是辽国的东京，也是辽国控制整个东京道的重要枢纽，虽然如今的东京道大部分已经不属辽国管辖了。 而辽阳府也就是后世的辽阳，就在沈阳南边百里左右位置。而沈阳现在叫做沈州，通州就在沈州北一百二十里处。 几座城池从北到南，沿着辽河一路分布。 实际上东北之所以能成为梁山上下看重的地方，除了这平原太大之外，几条河也是极为重要的，无论是城池还是村落，河流才是孕育文明的温床。 沉默片刻，杜老大道：“此时辽阳府固然没有多少兵马，可是沈州却是集结重兵，有辽国骑兵三万余，具是精锐，此时出兵，不太稳妥。” 杜老大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虽然不太喜欢说话，但是是一个讲道理的，就是拒绝，也会给出清晰明白的理由。 “末将不曾与辽国骑兵交手，但是也打听过，辽国骑兵也并不是天下绝顶的精锐，前军这里还是能打的。”闻达道，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自然不是无脑提的。 闻达又道，“如今辽国与金国交战，本就是势均力敌之势，只要咱们联合金国，辽阳府可以拿下。” 闻达作为一个都指挥使，自然不是只想着领兵的，很多时候，也想在战略上提出意见的。 尤其闻达明白，眼前的都统制和其他的都统制不同。 常年领兵在外的杜老大，看上去似乎离梁山的权力中心济州岛有点远，但这并不是说杜老大跟寨主不亲近，而是太亲近了，所以杜老大从来都是一路方面军的统帅。 换个难听的说法，就是如果王烨出点问题，杜老大一定是第一时间到济州岛主持大局的。 这个从杜老大一骑绝尘的军衔也能看出些端倪。 所以这种大的战略，闻达不想越级上报给王烨，毕竟俩人不熟，就只能跟杜老大说。 杜老大虽然是前军都统制，甚至只是直管着第一团，但是一旦真的说动杜老大，高丽那边的左军两个团，也是可以调过来的吗？ 这是为数不多可以真正意义上发动战争，影响梁山大战略的狠人。 杜老大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不得不说，闻达的建议从战术上讲是行得通的，只是~ “女真既然比辽国强，那我们如果选择邻居的话，辽国就更合适一些，而且，女真骑兵已经打过来了。”杜老大道。 杜老大只是说了女真，并没有在意这生女真和熟女真的区别。 “既如此，末将请战！”闻达道。 杜老大一愣，也是被闻达的这波操作给整懵了。 所以绕了一圈，最后你就是为了请战？ 因为已经在战略上拒绝你了，所以这小规模战斗指挥就不好再拒绝了是吗？ 现在的人都那么不实诚的吗？ 心中转过许多念头，面上是不显的，想了想，杜老大道，“正面骑兵作战，还是呼延将军那里更合适些~” 这就是杜老大，用兵主要看合适，而不考虑什么乱七八糟的。 闻达闻言有些失落，又有些了然，心中明白，这杜老大果然是杜老大。 要知道呼延灼领的连环甲骑是客军，生女真大家也都打过，不是很强，所以这波操作不是拿客军做填旋，而是送给人的军功。 闻达原以为呼延灼是要被压制的，要知道呼延灼的军衔是正七品下：致果副尉，上山之前，人家可是都统制，真正的朝廷大将~ 现在看，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如此，末将这便布置防御了。” “嗯~” ··· ··· 以营寨为依托，四百多的女真骑兵是不可能造成多大的伤害的，所以杜老大稳的来。 毕竟要是实在不行，自己领着亲卫出去，也能差不多把四百多人都砍死，整体来说问题不大。 杜老大看着眼前这群在外面发出怪叫、纵马乱跑的生女真，心中毫无波澜，只是有些烦躁。 也想不太明白，这次怎么会有这么多生女真骑兵？ 大金已经立国快一年了，除了长白山中的生女真，应该已经把其他的女真部落收拢的差不多了才是。 “见过杜元帅！”呼延灼拱手道。 “呼延将军多礼了，此番有三百八十余女真骑，具是轻骑，一人双马。”杜老大道，不仅是见礼，还大略说了下情况。 呼延灼点点头，“元帅是要驱赶，还是要立威？” 呼延灼没有说全歼，这种平原的轻骑兵，全歼就是玩笑，除非有王烨这种不讲理的，骑着乌锥才成。 “既然来了，能杀就尽量杀了。”杜老大道。 “喏！”呼延灼拱手。 然后转身带着呼延炯离去。 呼延炯是呼延灼的亲戚，也是呼延家送过来的亲卫统领。 待打马一段距离，呼延炯问道：“将主，如何安排？” 呼延灼想了想，“一千骑兵出战，四百具装铁骑正面冲锋，六百轻骑左右翼护，一次冲锋便要胜。” 呼延炯一愣，继而拱手，“喏！” 呼延灼看了眼呼延炯，没有说话，年轻人总是会有些无谓的意气，一千打四百胜之不武？ 呵呵，总比真的翻了船好~ 对王烨打仗不要面子，只要结果这种事情，呼延灼是认同的，如果不是人太多不好调动的话，呼延灼甚至想三千人一起上。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 ···” 一群骑兵出去了。 然后~ “嗖！” “嗖！” “嗖！” “嗖！” “啪！” “啪！” “啪！” “啪！” “啊！” “啊！”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 ···” 连环甲骑又回来了。 战斗的过程乏善可陈，也没有太多值得说道的地方，一千骑兵打四百骑兵，还有四百的重甲骑兵，自然不会败。 只是斩获吗~ “复元帅，阵亡十三人，斩首二百一十四级。”呼延灼拱手道。 如果是一千步兵打四百，还有四百披甲的情况下，伤亡会比这个还低，甚至无伤。 但是骑兵的风险就要高一些。 这还只是一次对冲，而且甲胄、训练、武器，甚至马匹都是优势的情况下。 “呼延将军辛苦了。”杜老大微微颔首，继续道，“呼延将军，觉得生女真的骑兵如何？” 呼延灼手中的钢鞭还带血，所以对杜老大的问题，呼延灼很有发言权。 呼延灼想了想，道：“比辽国骑兵不弱，只是此番为轻骑，人颇为悍勇，骑术精湛，箭术极好，但是甲胄不全，军阵也不如何紧密。只能是训练披甲、经历战阵之后，才是精锐骑兵。” 杜老大点点头，这算是精锐骑兵的坯子，道：“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对生女真下死手，咱们也都明白，骑兵最难练是骑术，其次勇气，至于甲胄和军阵，真的不算难，一旦他们被金国整编，经历一两次战阵，便是天下顶尖的精锐骑兵。” 呼延灼也是皱眉，金国骑兵，呼延灼也是悄悄去看过的。 没打过，但是只看的话，恐怕和梁山的骑兵，差不多五五开的样子。 最多四六，梁山稍微占些便宜罢了~ “若是能收拢一部分生女真，也是不错，如今金国和辽国于沈州城北连番大战，倒是让双方都越打越强了~”呼延灼皱眉道。 低烈度的战斗，确实会存在越打越强的情况的，比如之前的梁山，一直以来低伤亡的战斗，自然的打出了百战精锐出来。 杜老大没有接收拢生女真的话茬，不好操作，“金国如今已经有四万余精锐骑兵，麻烦啊~” “东北这地方平原太广，想拿下，必然是要有绝对的骑兵优势的。”呼延灼道，“如今东北局势太乱，不适合下手的~” 梁山的结硬寨打呆仗的模式不适合东北，这种广袤平原，若是还那般十多里一营寨，真的是劳民伤财不说，还没效果。 毕竟骑兵的机动性，十里一寨并不能保证粮道的安全。 杜老大眺望北方，道：“听闻辽国天祚帝有御驾亲征的打算，这乱糟糟的局面应该快有个结果了~” “哒哒哒！” “报~” “有金国使节！” “嗯？” 第333章 所以，咱们打高丽吧 十月十四日夜，王烨才收到杜老大的详细汇报。 和杜老大一样，王烨也是忍不住皱眉。 倒是许贯忠，惯常的云淡风轻的。 “子安兄啊，你说这完颜阿骨打是几个意思？”王烨问道。 “字面意思，有意联合我梁山，应对辽国大敌，然后事成之后分辽阳府及以南土地给梁山。”许贯忠道。 “我用他们分呐？想要我不会自己去取？”王烨皱眉道。 “想要自然是可以自己取的，人家就是这么一说~”许贯忠笑了笑。 “这话说出来，可特么不那么好听啊。”王烨道，合着如果我要是自己取了，你还不同意呗？ “人家是金国皇帝，你是大宋亲王，能这么跟你说话已经不错了。”许贯忠道，一听就是老阴阳人了。 “呵呵，惹恼了我，现在就去揍他！”王烨道。 “那你去呀~” “去就去！” “什么时候去？” “明天就去~” “···” “···” 俩人搁这一顿二五六的，王烨到底是不能直接去东北打完颜阿骨打一顿的。 毕竟人家虽然话说的不是很好听，但是礼节还是还是很到位的，不仅派遣的是人家的皇位继承人，三把手，完颜吴乞买，礼数也周到，礼品送的也不少。 而且有一说一，合作一下，然后分辽国东京辽阳府，道理上也说得通。 所以这大概就是人家觉得没问题，自己觉得很有问题的操蛋事。 当然说归说，闹归闹，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完颜阿骨打大概是飘了，也是想试试主公。”许贯忠正色道，“辽东那么点地方，你放了前军全军不说，还抽调了精锐的连环甲骑到辽东，人家自然不能让梁山，就这么在那儿坐山观虎斗。” 所以完颜阿骨打的试探自然就能理解了，无论梁山如何应对，总比现在这么看着好。 甚至，对完颜阿骨打来说，这么看着的梁山，甚至还不如直接成为敌人来的舒服。 “实际上我想打完颜阿骨打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舍不得罢了。”王烨叹气道。 “如今的金国骑兵，是立国之初的精锐骑兵，敢战、能死，和咱们梁山军很像，再想像打日本武士一样，那就是想多了。”许贯忠道。 如果说打别人，梁山打胜的话，伤亡比例一般在一比十到一比五之间，这就是如今东亚这个军事圈的现状，没几个能打的。 但是如果是面对金国如今的精锐骑兵，同样的具甲精锐骑兵，怕是真的杀敌一千，自损六百起步。 许贯忠虽然是跟着王烨，看上去每天不干正事，实际上如今梁山基本上都是敌人，许贯忠就很忙，需要对所有的敌人，有一个相对准确的判断。 这会是王烨做出决策的重要参考。 “如今琉球那边进展顺利，实际上是因为大家对这个地方也都不是很上心，咱们拿下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道的地方。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缓解江南局势，和作为南下的跳板，我也不会对琉球动手。”王烨拿出了李俊的汇报文书。 “我原本是想着往南打的，南洋这个地方，产粮食不说，关键就是个大鱼塘，咱们过去，必然能兴风作浪，成就一番功业的。” “但是我仔细打听过，也研究过，南洋成为一个鱼塘不是没有理由的。除了文化和地域问题，关键是那里的雨季太长了，一旦雨季，各处都相当于孤岛。这种情况下，自然很难出现大一统的情况，也就是说南洋好打，但是难治，一旦真的大规模投入，怕是要真的陷入进去。” “而如果再以南洋为跳板，往南还有一块大陆，叫澳洲，但是那大陆太远，也太大，那样咱们就真的是远走他乡了，仔细想想，局面似乎也没到那种咱们需要躲人家的程度···” “所以我留在了高丽半岛，拿下了辽东，虽然是小冰河时期，但是天气又没冷到人活不下去的程度，何必非得南走？往北打不成吗？” 王烨是说给许贯忠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许贯忠正襟危坐，凝神静听，王烨现在说的话，对梁山很重要，甚至说，这就是梁山的战略方向。 甚至说王烨是不是真的取大宋而代之··· “所以完颜阿骨打既然不想我进入东北，我还就非进了，他能咬我？” 王烨起身，许贯忠也不由的跟着起身，不得不说，现在的王烨是有点王八之气的。 尤其他正色沉声说话的时候，自有威严。 “问下金景若，是不是还敢出使？如果还有勇气，就再走一遭辽国。” “就告诉天祚帝，给我三万匹战马，我就不背刺他。” “另外再提醒他件事，御驾亲征一定要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别到时候人出征了，家里后院着火了~” 王烨记得，天祚帝的御驾亲征，也就是后世吹的不成的护步达冈之战，辽国七十万大军固然是输了不该输的战争，可是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辽御营副都统耶律章奴率兵叛奔上京（今内蒙古巴林左旗东南波罗城），预谋会耶律淳自立，天祚帝以内乱无心再战，中途回撤。 所以完颜阿骨打不是正面刚赢的，而是有场外因素的。 有了答案，再去找过程，就相对简单了，有针对性的去调查，自然能发现耶律淳的不妥当，所以许贯忠也是知道王烨的大概意思的。 许贯忠起身应诺，心中暗道，不愧是你啊，背刺人，都是要把作战双方都背刺到的。 许贯忠一直觉得自家寨主的思路相当清楚，削弱对手在做，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强大自身，趁火打劫，这事现在做最合适，等有十万精锐骑兵，自然什么都有了。 而为了十万骑兵的目标，段景住如今人都到辽东去了，就是负责跟辽国和金国的马匹贸易。 梁山有钱，可以从辽国买马；梁山有棉衣，烈酒，可以从金国换马匹。 所以梁山如今马匹是越来越多的，济州岛和辽东，空闲的战马，合计万匹还是有的，再加上王烨开挂一样的燕云骑传承，所以梁山的骑兵是一直在增加的。 如今虽然各军编制是没有扩大的，但是基本上一团一营骑兵是已经配齐的。 并且济州岛上，也是有许多预备役骑兵在的。 也就是说~ 王烨说的所谓的不扩兵，许贯忠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开疆拓土呢，不扩兵？ 闹呢？ “骑兵统领呢？”王烨问道。 “耶律马五、阿里奇、金麟、董澄、史文恭、卢俊义、林冲~”许贯忠罗列了许多人的名字，顿了顿道，“这些人大概都有统领三五千骑兵的本事，想扩兵的话，让这些人多领些兵就是了。” 王烨点点头，梁山骑兵的统领，难度在于懂骑兵作战，而不在于日常的军队管理。 因为大部分的骑兵士卒是燕云骑过来的，他们的战斗素养很高。 虽然燕云骑的成长性不是很高，但是速成的精锐骑兵，还要什么自行车？ “一万骑兵，且在济州岛先练着，按照虎豹骑的配置，四六比例的重甲和轻甲骑兵。” 许贯忠点头，倒不是梁山差一万兵，主要是在东北那地方，差骑兵。 “燕云骑到咱们这里作用不大，直接去辽东吧，生女真老是窥探也不是个事，斥候放出去三十里，这种小规模战斗，他们很擅长。” 同样是燕云骑传承，征战几年的燕云骑和刚出炉的自然不一样。 “虎豹骑直接到高丽战场，暂归卞祥节制，如今这天气，不冷不热的，正是用兵的好时候。” “所以···” “咱们打高丽吧!” “喏！” 第334章 夜袭 王烨说要打高丽，自然不是随便说说的。 梁山既然满世界都是敌人，那自然是要能减少一个敌人就减少一个的。 在如今的高丽半岛战场上，有后军三个团一万二千正卒、天辉军四个团一万五、左军两个团八千。 合计九团近四万大军，总不能只是为了防守吧~ 毕竟四万正卒，还有数量更多的辅兵，这规模已经快赶上去年梁山第二次征伐高丽的时候了。 当然精兵强将上还是差一些的，毕竟现在开了算是四个战场地图，和当初全力以赴打高丽不一样，问题是对手也弱了不止一筹啊。 高丽自选择从开城离开的时候，就事实上已经步入到灭亡的倒计时。 当初高丽上下是正面打不过兵锋正盛的梁山大军，所以选择暂避其锐。 原本想着梁山这种满世界树敌的作风，早晚有人要收拾他。 结果谁知道最应该收拾梁山的大宋招安了王烨； 宗主国辽国的话，跟金国打的不亦乐乎，那更是生存空间争夺的结构性矛盾； 西夏则是鞭长莫及，跟梁山八竿子打不着； 自然的，梁山就显得安稳的很。 所以说小国寡民悲哀之处便在于此，动辄有亡国之危。 高丽这般千里之国，还没有那么大的纵深，突然间的国都迁移，而且是从南到北的大规模迁移。 自然是有很多问题的，甚至说要命的大问题。 这就是高丽上下对这种国都城破，然后逃亡的特殊情况预计不够。（当然这种事情有经验的也不是很多。） 只是书上听别人说过衣冠南渡、保留国祚什么的，但实际上没操作过的。 又因为高丽地形狭小，而且北部还多山，它并不足以支撑高丽如今的朝廷养下那么多的百姓。 所以最近梁山做的最多的事情，其实是接收从高丽北边来的逃难百姓。 这其中固然有许多没名堂的人，比如刺客暗间之类的，但更多的还是拖家带口的高丽百姓，也就确实是难逃的。 毕竟天冷了，很容易死人的。 总结来说： 一是小冰河期确实对气候有一些影响，北方的气温降低，粮食产出是会有一些影响的。 二来也是北部高丽本来的原住居民，与迁移来的高丽百姓之间的结构性矛盾。 归根结底还是地方太小，养活不了那么多百姓，所以高丽王俣、李资谦他们也对百姓的逃难，没法做太多的阻拦。 毕竟人活不下去，是真会出乱子的呀。 梁山之所以能提前完成治下百姓三百万的年度目标，其中相当重要的就是三十余万高丽百姓的加入。 而这些在高丽半岛地图上溜达了一圈的高丽百姓，对梁山的统治接受程度就更高了。 毕竟经受过战乱，才知道梁山治下能给你分那么些田地，已经算是相当够意思的了。 人都是健忘的，只要分田地，他们是会忽略梁山外来侵略的事实的，毕竟原本的生活也算不上多好，闹了这么一遭，死了那么多人，终归是要先活下去的。 当然，随着百姓的增多，除了农民，梁山还有相当一部分城镇户口的增加。 有一些人确实没有种地的技术和习惯，人家有其他的专长，比如经商什么的。 也不可能都安排成农民，大家都为了那二亩二分口分田而去种地的话，田地粮食产出固然是会更多的，但是日子未必多好过就是了。 因为如今的梁山治下，因为连续三年的丰收，粮食的存量已经是很富裕的了。 即使梁山一而再再而三的修建各种常规战略粮仓，一直拉高管控粮食价格，依然阻止不了市面上粮价的持续走低。 这是供需关系和粮食保存难度等多方面原因导致的必然结果。 而梁山又是限制粮食出口的，所以这其中就有许多需要衡量的地方。 这也是如今宗泽与赵鼎思考最多的一个问题，如何平衡城镇户口无地百姓的补偿？ 如今讨论出来最靠谱的调整便是税收上的优惠补偿，毕竟种田是有税有劳役的，城镇户口没有口分田的话，可以适当的免除劳役。 或者说是用少量钱财代替劳役。 王烨是知道的，劳役实际上是很坑的，看上去不过是免费给朝廷打工一个半月，但是实际上，在吏治不清明的时候，劳役简直就是天坑。 每年去劳役之前，提前办丧事的都有。 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全靠人治的情况下，一个月的劳役，工作强度完全靠胥吏安排，有些时候除了需要完成朝廷规定的工作，还要给谁家官员做些私活~ 再加上吃的东西不能保证，住的也不好，医疗基本没有，那淋场雨都能死一片就能理解了。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自然就会调整。 所以梁山对劳役、牢狱都有严格的管控，最简单粗暴的规定就是，死一个人，就要调查，就要追责。 这固然是有些矫枉过正，但是终归是想把事情做好的样子。 吏治从来都是一个麻烦的事情，所以对百姓最好的保护，就是少折腾，取消劳役就是少折腾的一条，和合并税收种类效果类似。 但是这劳役也不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除了担心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更重要的是梁山财政也需要这一个半月的劳役。 无论是随军征发的青壮，还是城池维修、水利建设、道路铺设，需要用人的地方太多了，如果都是给工钱··· 呵呵，给不起！ 所以在大家都习惯了劳役这么一件事的时候，王烨没有提这件事。 但是现在似乎可以先给“城市户口”的把劳役给免了。 大宋的城镇化进城，是因为简单粗暴的土地兼并，导致无地的百姓被迫朝着城市居民转移。 王烨想用一种相对温和的手段来促成这一转变··· ··· ··· 扯远了，简单交代一下梁山如今的情况，咱们还是说回高丽半岛战场。 十月十五，左军卞祥接到的军令。 然后当天，大军开拔，从黄州前线前移二十里扎营。 卞祥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太久了~ 卞祥、邓飞、马劲、酆泰、卫鹤、縻貹六人坐在一起。 邓飞左右看看，觉得自己破坏了队形，毕竟除了自己，似乎都是八尺以上，魁梧雄壮的汉子。 简单来说，都是武斗派选手，凭借武力值吃饭的好汉。 卞祥当先开口道：“此次咱们出战，时间上有些急，许贯忠军师还在来的路上，估计十日后能到，军情紧急，咱们倒是不用等许军师到了再动手。” 卞祥稍微有点紧张，自己如今也是都统制了，权都统制也是统制吗~ 然后在这上面没有更高统帅的情况下，主持这般大战，自然是紧张的。 “寨主不来吗？”酆泰问道，寨主来不来，除了有个兜底的，也是表明自己这边到底是不是被看重。 “寨主说是要去辽东，如今高丽这个样子，算不得大对手，辽国和金国才是大敌。”卞祥道。 “辽国也不成样子，高丽还年年纳贡呢，结果这小弟被打成这样了，也没见他们给个支援啥的~”酆泰笑道，活跃下氛围。 “辽国有百姓千万，常备兵马有二十万，如今征召的骑兵在辽东跟金国打了大半年，也不知道什么样子。但是总得来说，战斗力比高丽要强多了。”邓飞道。 邓飞原本是在河北做山寨寨主的，对辽国的情况以前就了解过，如今也留心，对一些消息自然也有自己的判断。 卞祥点点头：“辽国天祚帝最近有大动作，大略动员了五六十万大军，准备一举灭了金国，这般多的部队到了东北那块地方，天祚帝又是个脑子活泛的，谁知道他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寨主要去那边坐镇。” 寨主趁机敲诈人家战马的事情，卞祥没说，但是这般规模的大战，寨主必然是要去坐镇的，无论是趁机谋些好处，还是以备万一~ 甚至说对高丽这边的开战，卞祥也有自己的猜度，似乎也可以解释成，为了让辽国和金国能安心大战，所以梁山最好十万大军也别闲着。 琉球不像个对手，日本一口气吃不下，也没法投入更多部队，那就收拾高丽好了。 不然的话，万一辽国和金国老这么小打小闹的，也不合适。 这点从后军的行动上也能看出来，如今，后军已经把泰封灭了一半了~ “那咱们也要尽快了，如果辽东那边到时候需要支援，咱们总得能腾出来手来。”酆泰道，想的是杜老大可能需要支援。 “确实如此，咱们动作快些，不然孙安元帅那边灭了泰封，十有八九也是要调过来的。”縻貹道。 “有道理，天辉军如今做预备，估计心理估计也是有意见的。”卫鹤道。 卞祥点头，这才是一家人吗，不想别人抢功劳，就是不想，光明正大的说。 所以许久不见，这縻貹也会动脑子了啊，这战前会议不瞬间氛围就好了很多。 于是又是一顿嫌弃队友的闲聊，最后卞祥总结道： “明日谁打头阵？” 和谐了氛围，才能聊这些破坏兄弟伙情谊的话题吗不是 突然，异变陡生！ “???！（杀！）” 杀声震天。 六人滕的站起！ 夜袭？ 劫营？ 什么鬼？ “报，敌军骑兵夜袭，偷袭我军大营。” 擦，还特么真是？！ 卞祥现在比日了狗还难受~ 第335章 既然他们不想咱们进攻，那便进攻 夜袭！ 古代战争中的知名手段，但是并不常规。 想完成出色的夜袭任务，需要的因素太多了。 首先是情报优势，必须知道敌方虚实，然后才能避实击虚，一举功成，具体可参考李靖夜袭突厥，这其中张公谨功不可没。不然一脑袋撞到人家的陷阱里面，那不是玩脱了？ 然后是出色的组织能力，比如田单火牛阵破燕国大军，那军队组织的就极好，火牛阵配合五千敢死的精锐部队，留下名传千古的经典案例。 然后是彼此之间要有顺畅的通讯，毕竟黑夜限制的是双方的视野，很公平，有些夜袭甚至要穿对方的盔甲，制造混乱，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约定好作战的信号的，比如吹个哨什么的~ 当然夜袭成功还有个重要因素，就是对手配合，要没有防备。 而梁山并不是一个合适夜袭的对象。 正常大军出城行军一日要超过三十里，而左军出城只有二十里，大半天的时间都是用来安营扎寨的。 营寨有壕沟，有栅栏，壕沟深，栅栏结实，包括鹿角以及其他防御的器材，就突出一个稳妥。 梁山上下固然是有轻敌的傲气，但是军中五蠡司马是稳的，营寨的规制是定下来的，营寨扎的不到位，从都指挥使到指挥使，都是要问责的。 而因为两军之间本来就近，此处就是对峙的前线，自然这偷袭的突然性就不存在，大军都怼脸上了，还要什么突袭？ 甚至梁山大军把斥候都已经收拢回来了，毕竟这要是斥候放出去三十里，斥候都过了高丽西京了，也就是后世平壤市，实在是没必要，也太危险。 所以左军两团就是缩在了一个乌龟壳里。 而且是一个带刺的乌龟壳。 “铛！” “铛！” “铛！” “铛！” 八牛弩射出去，只能听到惨叫声，看不出成果。 “嗖！” “嗖！” “嗖！” “嗖！” “嗖！” 弓箭声更是密集。 卞祥看着眼前亲卫盾牌上的箭头，然后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眉头紧皱。 这般明晃晃一轮月亮挂在那里，地上的人本就难以藏迹纳行，所以这夜袭的时间，属实有些不合适。 而且梁山这边神臂弩八牛弩更多的，虽然对面也是弓弩进攻，但是连个火箭都没有，属实有些业余了。 也就是双方一通互相乱射，然后~ ‘差不多该收兵了~’卞祥心道。 卞祥回头看到，整个左军大营已经全部‘醒’了过来，随着披甲的左军将士组成军阵的时候，卞祥心中明白，对面的夜袭已经失败了。 卞祥的感觉是对的，很快，夜袭的队伍退去。 一片寂静，唯有低低的呻吟在营寨外若隐若现。 “是不是派人打扫下战场？”酆泰问道。 按照战场管理条例，酆泰此时不应该跟卞祥出现在一起，只是事发突然，有些事情还是要这两个说了算的商量。 卞祥沉默了下，微微摇头，“情况不明，明日再打扫吧。” “如此也好，只是咱们大部分队伍都被喊起披甲，如今如何应对？”酆泰也是皱眉道。 酆泰明白，寨主对卞祥的影响很大，相对于立功，卞祥一定是更倾向于稳着来的。 卞祥也明白，酆泰不是个少智的武夫，问自己意见，实际是尊重自己这个权都指挥使的权威，寨主到底是对自己照顾着的，王寅是个文武双全，顾全大局的，酆泰更是个真不争不枪的真好汉。 “寨主以前讲过一个笑话，说有人第一次夜袭失败了，然后领兵的将领越想越生气，于是就转身回头做第二次夜袭，然后一举功成。”卞祥道。 “我不知道寨主是从哪个话本看到的，但是咱不能真做了话本里的反角，所以该有的防备是要有的。” “如此怕中了疲兵之计。”卫鹤低声提醒道。 卞祥点了点头，笑道：“夜袭上不得台面终归是有道理的，且各军安睡，各指挥使、队将辛苦下，今夜轮流执勤，无军令不用起床。” “喏！” “喏！” “喏！” 卞祥顿了顿，又道：“营寨门打开，给他们腾出路来，这般夜袭，若隔靴搔痒一般，索性大气些，门打开，放敌人进来搏命才好。” 酆泰一愣，继而大笑：“喏！” 酆泰果然是披挂了，然后把营寨门打开了，还贴心的把鹿角、铁蒺藜去了，就在营寨中，点起火把，等高丽大军来。 至于其他人，轮流休息去了。 ··· ··· 拓俊京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但是没有什么办法。 作为如今高丽大军事实上的统帅，一场夜袭还需要拓俊京亲自过来，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想到朝廷里面高丽陛下王俣和李资谦的矛盾，拓俊京感觉心好累。 都特么要亡国了，还要争权夺力的吗？ 独木难支，大厦将倾，这大概就是现在拓俊京的想法。 不由得想起了吴延宠、朴景仁、崔宏宰、林彦、王字之··· 和梁山的大战，已经战死了太多的高丽宿将，能统帅大军的人，真的没有几个了。 毕竟能服众的元帅，除了经验，还特么需要资历~ 邵亿拱手道：“将主，如今还继续骚扰吗？” 拓俊京扭头看向副将，忠心耿耿的，但是人不够活泛，听话，没主见，做不到独当一面的。 呵呵，自己脑子里面想的什么玩意~ “人家都这样了，不继续骚扰，倒是显得咱怕了他们，那便继续吧~” “喏！” 于是，拓俊京就看着手下的将士，一波波的去骚扰，有时候是敲鼓，有时候是放箭，有时候单纯的就是呼号几声，不让人睡觉罢了。 当然，也派人到那营寨门口处，短兵相接。 战斗的规模不大，但是极为的激烈。 喊杀声在一里外就听得到。 只是效果不是很好。 此时的梁山大军果然是精锐，能在外面有人夜袭的情况下，还睡得着，就这军心士气，可不就是真正的精锐？ 而且这卞祥名不见经传的，但是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将才啊。 营寨是临水扎营，宽阔的河流，遮蔽了一半的营寨。 这也就是梁山水军优势，不然的话，沿河骚扰的话，效果应该不错。 不过，也不一定，他们的床弩好多啊。 而且，这应对也极为妥当，大部分夜袭能成功，是对面的统帅慌了，只要统帅不慌，夜袭大概就是夜间互殴，还是要看实力说话的。 对拓俊京来说，夜袭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因为硬实力差太多了，就只能选择这么些小手段了。 梁山的甲胄、棉衣、弓弩、伙食，这些高丽士卒都比不上，所以才要夜袭。 在拓俊京看来，夜袭比拼的最重要的是双方的士气，没准这个还能比一下。 现在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只是··· 唉~ 似乎是自己这边先撑不住啊~ 拓俊京看着走过来的德麟，垂着手臂，一脸血污，甲胄上带着箭矢，只是看肩膀上的那一支弩箭，应该已经伤到骨头了。 “俊旻呢？”拓俊京问道。 俊旻、德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多年征战，一直便是自己的副将，这种要命的战斗，惯常都是交给他们两个的。 “复元帅，俊旻死了，被那个用双鞭的梁山将领打死了。”德麟回道，有些悲伤，又有些茫然，一时甚至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我知道了，你去找医师看看吧~” “嗯！” 德麟拱手走了，拓俊京看了看只在营寨门口的厮杀声，摇了摇头。 “收兵吧！” 邵亿拱手，传令去了。 “呼~”拓俊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明天应该会停下进攻了吧？ ··· ··· “元帅，今天还按照原计划进攻吗？”邓飞问道。 卞祥想了想，道：“进攻！” 卞祥和邓飞说的进攻，是指梁山对高丽西京城外营寨的进攻。 这也算是对进攻西京的前期战斗准备。 “如今咱们对面，高丽大军有五万余，其中原本的北界边军，应该有一万六千，其余不足为虑。咱们此番进攻，是直奔西京城还是一一攻城拔寨？”邓飞又问道。 真的是问怎么打仗吗？ 实际上是再说一遍人家士兵比咱们多，进攻要慎重一点，尤其这一夜好多人没睡好，进攻更是要慎重。 “咱们稳一点，还是老规矩，硬寨，呆仗一路打过去。”卞祥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既然人家骚扰了半夜，想来是不想咱们现在进攻的，既然敌人不想，那咱们现在就要进攻！” 卞祥的逻辑很简单，敌人不想咱们做的，那就去做。 “如此，还请元帅示下。”酆泰拱手道。 卞祥点点头，兄弟们是真的够意思，没有一个拖俺河北来的农户后腿的。 “那便第一团第一营打头阵，先拿下五里外的营寨开开胃！” “喏！” “···” 酆泰实际是有意见的，但是在这个帅帐，既然卞祥说了，那酆泰只能应诺。 因为第一团第一营某种意义上就是卞祥亲领的亲兵，就像昨天自己带着第二团第一营战斗了大半夜一样，这种部队大多是都指挥使亲领战斗的。 酆泰的感觉非常准，卞祥就是亲自领兵的。 不仅亲自领兵，甚至还是冲锋在前的。 ? 【枪斧双绝—卞祥】年龄27 职位：左军权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 军衔：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长枪 统帅 77（+2） 武力 98（+1） 智力 34（+1） 政治 49（+4） 魅力 57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卞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但是卞祥觉得，自己是要证明一下自己武力值的。 第336章 势如破竹 卞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但是卞祥觉得，自己是可以证明一下自己武艺的。 毕竟是跟杜老大五五开的男人，咱冲锋陷阵不行吗？ 而且如今这气温正合适，能披甲双层，甲胄又结实，应对一般的弓弩问题不大。 至于陷阱、挠钩之类的东西，呵呵，当俺没有兄弟吗？ 对拥有火药的梁山大军来说，营寨的作用大概就是增加了排兵布阵的难度系数，其本身防御的能力是比较低的，最起码达不到预期的作用。 火药的出现，尤其是单方面的火药，就让战争进入到一种相对不那么公平的模式。 别人进攻梁山，至少得双倍兵力才大略能攻城，而梁山进攻别人的时候，大家就是相对公平的战斗，是没有守城之利的。 而在营寨内那种地形的混战，猛将的作用就相当明显。 卞祥凭借手中长枪大斧，端的是神挡杀神，所向披靡。 某种意义上像卞祥、孙安、縻貹这种才是真正能在战场上纵横的猛将。 不仅高，而且胖，无论是体力，还是防御，都比林冲、徐宁这种技巧流的要强些。 一米九的壮汉打一米五六的高丽士卒，身高上就极为的占便宜，再加上卞祥身边还有一群强悍的狼群一样的亲卫，那端的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一般的便结束了这一日的战斗。 打扫战场，然后修缮这处营寨，在别人的营寨基础上安营扎寨，比重新弄要轻松多了，就是算上进攻的时间，这一日也是日落之前，就弄妥当了。 而梁山惯常的做法是当一个战术可以用的时候，那就重复使用。 左军之中，卞祥能打，酆泰也能打啊。 马劲、縻貹，这也都是猛将，甚至说邓飞和卫鹤，显得没那么能打，也是因为对比的是卞祥、酆泰这种猛人。 实际上，人家武艺也是很不错的。 当都指挥使、指挥使都开始带头冲锋的时候，身边又有如狼似虎的亲卫，神臂弩也多，能贴脸输出，又有火药摧毁防御工事，达成短兵相接局面，左军上下然后人人奋勇的情况下，自然能赢~ 所以这仗打的怎么说呢？ 就挺顺利的。 从十月十六夜到十月二十二，左军上下累计斩首三千七百，俘虏三千二百，攻破营寨六座，已经兵临高丽西京城下，磨刀霍霍，准备攻城。 “这几日可是痛快！”酆泰笑道。 对酆泰来说，背兵书是最难受的，所以酆泰非常的注意人才培养，如何安营扎寨，如何行军布阵，身边的人学的好也成，比如卫鹤。 霸王项羽，中国军事思想“兵形势”代表人物（兵家四势：兵形势、兵权谋、兵阴阳、兵技巧），那也是酆泰的偶像，只要咱打仗足够勇猛，手下人也不畏死，稍微小心点，别中计，打仗就足够了。 “痛快是痛快了，斩获倒是不多。”卞祥道，谦虚一下吗，作为都统制，无论如何，这军功是绕不开自己的，所以打了胜仗，总是要谦虚一下的。 “六千的斩获也不少了，虽说精锐不多，但是如今高丽一共也就五六万士卒，只要再打个十几日，咱们就赢了。”马劲也是兴奋说道。 “如此咱们便是···” “便是要死人了！” 帐外突然传来的扫兴话，让帅帐内的几人愕然失语。 想发怒，又不敢。 因为说话的人的声音，几人都是认得的。 梁山左军师，安东都护府副都督兼锦衣卫总指挥使，文武双全-许贯忠。 “见过军师~” “见过军师~” “见过···” 卞祥、酆泰、马劲、卫鹤、縻貹连忙来见礼，称呼的还是军师，毕竟土匪过来的。 至于邓飞，今日是他值勤，现在跟在许贯忠身后，倒是大气都不敢出。 “几位多礼了。”许贯忠草草一抱拳，算是见礼了。 走到卞祥跟前，笑了一笑，皮笑肉不笑，嘴上恭喜道：“倒是忘了恭喜卞元帅，此番连战连捷，可喜可贺啊。” 卞祥陪着笑，脚差点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一厅出来。 “末将贪功冒进，此番却是错了。”卞祥道，许贯忠语气不善，卞祥自然明白自己犯了错误。 到底是方面大将，许贯忠稍微点一下，意思到了也就可以了，也不能真的不依不饶。 “此番非是贪功冒进，还有轻敌。”许贯忠道，语重心长。 没有卖关子的想法，眼前的都是自己人，也都是方面军重要将领，许贯忠便直接说道：“拓俊京不是个无智的将领，高丽也没有真的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以诸位便以为，人家就真的束手就缚了呢？” 许贯忠这话不仅仅是说卞祥，也是敲打左军上下。 一句话只说的帅帐中人人羞惭低头。 许贯忠快马加鞭赶过来，连口水也没有喝，自然不是为了耍军师的威风，语气稍缓，继续道，“诸位奋勇作战，自然是有功的，只要咱们后面小心谨慎些，自然能取这灭国之功。”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大概就是如此了，敲打完了，灭国之功劳还是要许给左军上下的。 至于有没有分，那就再说，反正肯定有左军一份的。 ··· ··· 许贯忠在帅帐中发火，自然是有道理的。 左军两个团，八千正卒，然后还有近万人规模的辅兵，讲道理人是很多的，这般规模的部队，自然算不上孤军。 黄州和高丽西京一共也就百十里，所以也算不上深入。 那许贯忠为什么还那么着急赶过来？ 答案在于~ 分兵！ 为什么进攻灭国需要的部队数量远远多于打胜仗，这就是道理。 拿下营寨总是要防守的，如今左军两万人，已经是分守八个营寨了，虽然主力还集中在此处，但是各处辅兵以及正卒，都是有的。 按照正常的计划，此时天辉军应该是已经出兵了的，一是防线前移，没必要还驻守在黄州那么多人；二来就是为了接应左军的进攻。 结果卞祥不知道是不是打的太嗨，忘了，还是进度太快，来不及，反正此番不仅打了拓俊京一个措手不及，也完全没有等天辉军来接应。 所以虽然距离上不是很远，但是事实上左军已经是脱节了。 而拓俊京也是个敏锐的，卞祥这操作又不是多隐秘的事情，自然能察觉，然后当机立断的开始了布置。 许贯忠从第三天顺利的攻城拔寨的军报上，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毕竟刚开始可以说是打的突然，人家没有防备，后面还那么顺利，就扯淡了。 所以许贯忠才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急。 而战场是个容不得小聪明的地方，所有的布置，只要有了防备，那就最后还是会变成硬实力的比拼。 卞祥也没有做多余的调整，只是放弃了四个营寨，然后集结大军缩在西京城外的大营寨中，再然后就继续加固营寨。 身后则是只保留了一条线上的三个营寨，以上是卞祥的指挥。 让鲁智深和李应领着天辉第二团跟进接手防御，这就是许贯忠的操作了。 原本卞祥应该是节制天辉军部分，统帅攻城的，如今，做了调整，最起码鲁智深和李应的调令是许贯忠签押的。 ··· ··· 所以正面战场上有优势的话，很多事情的操作就比较简单，梁山大军稍微调整一下，就让拓俊京的谋划落空，并且被逼到了墙角。 有一点，许贯忠大概确实是在吓唬左军各将领，那就是拓俊京确实没有想着弄死左军上下将领的。 不是做不到，是没必要~ 好吧，也是因为做下来难度太大，收益也没那么高，除了激怒梁山大军，于大局无益，费劲巴拉的划不来。 拓俊京只是想反攻打个胜仗，攻下几个辅兵驻守的营寨，提振一下士气，然后形成包围之势把左军逼回去就行。 是的，拓俊京的要求不高，就这么点要求。 让拓俊京降低要求的主要原因，是高丽士卒的情况，比梁山知道的更差。 这个差是全方面的，武备、训练、衣食、粮草、战斗力都差。 最关键的还是士气~ 两年多了，连战连败，国都都丢了，能懂这种感觉吗？ 悲观、迷茫、甚至绝望~ 而且这种情绪还不是一两个人，而是蔓延到全军上下的一直情绪，还特么会传染。 这就让人很难受了。 要知道最开始大军刚到北界的时候，士气还是可以的，虽然迷茫，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希望的，而且朝廷用钱财做封赏，还是能提振士气的。 但是很快这招就不好使了，因为钱买不到能养家糊口的粮食，也买不到能御寒的冬衣，钱突然就不值钱了。 自然的，这士气就很难维持，因为物资紧缺的情况下，高丽朝廷拿不出合适的物资来激励士气了。 或者说只剩下四分之一国土的高丽，养不起那么多的兵了，但是梁山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又不能裁撤部队，自然是各种问题频发。 如果不是梁山一直在那压着，数万大军原地崩溃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拓俊京一开始想的，就是打场胜仗，告诉高丽上下，高丽还没亡国，这仗还能打，梁山也不是不可战胜··· 唉~ 自己要是更果断一些便好了··· 第337章 我就是最好的斥候 战争的形式可以是多样的。 比如经济战。 梁山限制了治下对北部高丽流亡政府的粮食出口，同样的，防寒物资以及其他的各种日常的物品也都是禁运的。 年初王烨想着打下辽东半岛，固然有临时起意，插手辽东的意思，同时也是为了彻底封锁高丽对外沟通的道路。 高丽到底是交了很多年保护费的，辽国作为宗主国，就是为了当今第一大国的面子，也不能对高丽置之不理的。 不说直接出兵，最起码得给点物资支援吧。 所以王烨占了辽东半岛，封锁辽东半岛之后，剩下的交给长白山，同时借助长岛到辽东半岛这一片岛链，封锁了辽国的海上交通。 辽国当然也有海军，只是这一年跟金国打的热闹，也不打算跟梁山较真，自然不会在海上跟梁山死磕，也就给不了高丽太多的支持。 所以高丽就成了有钱，贵金属，但是又穷困的奇怪状态。 毕竟周边能贸易的，生女真比他们还穷，从高丽半岛东边去日本的航线也不好走，只靠高丽北界一道的产出，如何养活那么多人？ 物价涨的很快，也很高，这种特殊的通货膨胀让王俣和李资谦都不太知道如何处理。 当然主要也是没有精力处理，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如今高丽风雨飘摇之际，能力挽狂澜的那个人，自然的就有矛盾~ 当然还有舆论战。 曾经放任高丽上下妖魔化梁山，是为了倒鸟腾笼，让高丽百姓害怕而逃离。 如今开始宣传梁山治下高丽族百姓的幸福生活，则是为了彻底的占领和征服。 宣传这种事情，并不难，只要花点钱，雇佣一些不怕死的，或者收买一些人，自然的就能找到人去做。 而且宣传梁山还相对简单，毕竟咱说的都是真话吗，很好印证。 这些宣传的人，还很好说服，毕竟算得上上伟光正，宣传这些，是为了拯救更多的高丽无辜百姓，不是吗。 然后再宣传一下高丽族的由来概念，认祖归宗的话，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吗。 要知道周朝灭商时，商朝后裔箕子率领部众向东迁移，在平壤地区建立“朝鲜”国，成为周的地方政权，史书一般称之为“箕子朝鲜”； 西汉初，一个叫卫满的燕人为躲避战乱也来到此地，并建立“卫氏朝鲜”。后来卫氏朝鲜被汉武帝统一，西汉在其辖地设置了乐浪、真番、临屯、玄菟四郡，进行管理。 你看这一脉相承的，不就理顺了吧。 现在认祖归宗，重归华夏，不是挺好的吗？ 大宋人可是很骄傲的，看谁都是未开化的野人，山里的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之辈，这炎黄后裔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而且大宋绝对是政治、文化强国，是周边争相模仿的对象，能学习大宋服饰文化，那是开化的证明。 征服吗，一是给被征服者足够的好处，然后再把名义理顺，很多事情就好做。 当然也还有一些阴损手段，比如破坏一些公共设施，道路、桥梁、水利，这些确实很阴损，总的思路就是破坏高丽百姓迁徙之后的生产恢复。 做那些腌臜事的时候，马麟还没有放火烧日本，李助的思路还没有打开，不然的话，效果没准更好一些。 当然我们可以把视角拉的更宏观一点。 高丽原本总得人口应该是不到三百万，常规兵马有十万左右，主要是中央的两军六卫和北部边军。 而和梁山打仗了两年多，死走逃亡伤的，如今高丽治下百姓，只有八十六万余。 梁山治下原高丽百姓归正的堪堪百万，另有部分百姓避战到山中，主要是太白山脉，应该有十余万，梁山治下的那些躲避到山林的已经是大部分下了山，成为梁山治下一员。 所以梁山上下都说王烨善良，实在是个美丽的误会。 人口不代表绝对的战争实力，但是很大程度上代表着战争的潜力。 如今的高丽就属于那种穷途末路，已经快打不起仗的那种，就是不打，只持续封锁，高丽也快慢性死亡了。 这也是王烨把高丽事宜交给许贯忠，然后安心到辽东的重要原因。 ··· ··· “二哥，情况怎么样了？”王烨打马到杜老大身边，问道。 “不太好，最近来窥探咱们的斥候太多了些。”杜老大皱眉道。 “生女真的多吗？” “不太多，但是有，而且马很快，不能都留下。”杜老大道，实际上是生女真还是金国骑兵，谁知道呢？ “金景初的出使之旅应该不是很愉快，游隼今天已经传消息回来了，虽然没有细说，但是让咱们做好战争的准备，大概就是谈不拢了。”王烨道。 当初虽然说的豪气干云，但是王烨并不认为三万匹马天祚帝就会给。 问题在天祚帝本人身上，这是个跟赵宋官家差不多的选手，自视甚高，而且拎不清形势。 统领辽国许多年，权威是有的，又不是很听人劝，也就是这个人做的很多决策都是按照个人喜好决策，而并不绝对理性。 “三万匹马不是小数，金国立国反叛之后，辽国的养马地就少了一个，人家不给你也是正常。”杜老大道，倒是挺心平气和的。 “谈不拢大概就是要打了，这场大战，我还没想好怎么参与，又参与到什么程度？”王烨看着西北方，有些出神。 杜老大沉默了下，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建议是对的，你惯常大事上看的比我清楚，只是无论你想要什么，总是不能不劳而获的。” 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不打仗，拿不下辽东的土地。 王烨点点头，想要的东西，别人免费给的，一般比较贵。 比如靖康年间，燕云十六州之于大宋，不是自己打下来的，结果拿了，然后就悲剧了。 “辽国和金国，都是当今天下的大敌，我还是有点怂的~”王烨道，这也就是此处只有杜老大，和别人这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你怂是因为担心伤亡多了，而不是真的被人吓着了。你跑过来，觉得自己多砍死一个，弟兄就可能少死一个是不是？” 王烨笑了笑，没有否认，轻轻点头，“我确实很适合统领骑兵的。” “你上战场我不拦着，你怕疼怕死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跟你说下，咱们梁山敢战能战能死的人很多，你不用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杜老大笑的很是温和。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现在天天闲的没啥事，要是不上战场，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王烨道。 “你不是说过吗，所谓的一方雄主，只要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可以，如今咱们的小朝廷初立，你去济州岛看着也挺好的。”杜老大道。 “宗师说十万军队和百战百胜，才是我能统领梁山的根本，所以那些扯皮倒灶的事情，暂时不要我管。”王烨道。 不做事就不会出错，梁山济州岛的六部初立，需要做决定的太多，需要划分责任的事情也太多，还有很多庶务需要处理。 说个简单的例子，很多麻烦的刑事案件都会送到济州岛，真闹到王烨跟前，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怎么判都做不到所有人都满意。 既然不擅长，倒是不如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毕竟开疆拓土，再怎么说也是大事，作为马上将军的王烨不出现在济州岛才是对的。 只是王烨发现，手下的人太能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日本那边，韩世忠领着中军拿下九州岛应该是没有问题了，甚至都不需要再支援太多兵马。 因为九州岛已经是被日本法皇给放弃了。 毕竟本来就不是自己家的地方，放弃了对白河法皇也完全没损失。 根据打听来的消息，法皇正研究着借助梁山这大敌，收拢摄关藤原家的权力。 只能说是人是鬼都在秀，各种操作很六。 在这种一口吃不下整个日本的情况下，那就先稳稳的拿下九州岛就好。 高丽那边，如今属于硬实力碾压，离全面战争的胜利，缺的是临门一脚，许贯忠能把握的住。 琉球更是已经稳稳的拿下~ 所以王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就能理解了。 “宗师说的应该是对的，你来辽东也好，如今这里局面太过复杂了些。”杜老大道。 杜老大为什么天天的在最北面防线看日落，不就是担心出现意外吗，三方势力在这里，什么情况都可能。 “是啊，天祚帝就是个作精，这一波组织了六十多万大军，真的是~”王烨无语了，这就是游牧民族了，不是人口真的多，而是人家动员的兵力是真的多。 “咱们要是真有七十万大军，估计能打到天边。”杜老大也是笑。 颇有些明珠暗投，替这数十万大军不值的意思。 “所以有了这七十万大军，发一路偏师到咱们这，才是正确的，灭了咱们最好，灭不了，也看着咱们不去捣乱。”王烨道，但凡天祚帝不是真的脑子秀逗，或者辽国上下失智，大概率是要这么做的。 王烨说完，有些无奈，这就是兵多任性。 “兵多如果就能成，大宋百多万禁军呢，不早收回燕云十六州了？”杜老大倒是真不觉得人多有用，就是全来，打一仗问题也不大。 毕竟说是七十万，骑兵多少？步兵多少？又有多少是真正的士卒？ “燕云十六州是不错，不过现在说那些太远，咱们现在还是要更多的积累。”王烨道。 梁山发展的太快，需要积累，又怕兵锋钝了，所以有些时候挺纠结的。 “积累的时候可以缓缓，打下来慢慢积累就是，既然你来了，燕云骑来了，虎豹骑来了，陷阵营、陌刀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吧。”杜老大道。 “我想拿下辽阳府和神州两个地方，但是这俩地方在辽东大平原上，无险可守···” “等一下。”杜老大打断了王烨的话。 “嗯？” “你为什么老想着防守呢？”杜老大看着红彤彤的夕阳，道： “打的所有人不敢看梁山一眼，自然是不用防守的！” 擦~ 果然杜老大~ 天下无双，威武霸气~ 第338章 我的承诺一般都是靠谱的 不得不说，杜老大的思路不仅清奇，而且还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人和不如把敌人都弄死。 在辽东这个地方，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要不就不要踏足这片土地。 而如果想在这个地方有所作为，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骑兵都是最好的。 而如今这地方，梁山的骑兵不少，前军有三营骑兵，其中史文恭统领的还是千人规模的加大号的营。 也就是前军本身就是有两千轻骑兵的。 然后王烨又调过来了几支原本归属天灾的部队。 精锐燕云骑三千，由金麟、石宝、耶律马五统领。 虎豹骑三千，其中虎骑一千二百，豹骑一千八百，由玉麒麟-卢俊义，铁胳膊—蔡福，董澄，竺敬统领。 再有原本就在此处的呼延灼、韩滔、彭玘统领的连环甲骑三千。 另有步兵三千，其中陷阵营一千六百，由欧鹏、沈骥、杨志统领。陌刀营两千，由王德，索超统领。 也就是天灾除了跳荡军在日本九州岛，其他基本都调到这里了。 为什么王烨没有怂辽国的七十万大军，杜老大也能霸气的说出打到别人不敢看梁山。 这些部队的编号就是底气。 当然对王烨来说，还不够。 如果想在辽东插一脚，那就还需要更大规模的骑兵，所以济州岛上前后训练磨合了半年的一万轻骑就也到了辽东。 两万一千的精锐骑兵，人吼马嘶的，端的是热闹的不行。 想到这里，王烨就忍不住对张清有怨念，紫髯伯-皇甫端不是你朋友吗？到现在都没找着？ 咳咳，想远了，话说这人多虽然有点乱，倒是乱不到王烨这里。 王烨现在做的事情，是做人的思想工作。 “阿里奇兄弟，此番需要辛苦你走一趟高丽，襄助许军师，平定高丽局势。”王烨看着眼前的阿里奇，温和笑道。 阿里奇一时沉默，实际上现在的阿里奇，比李天锡和王石头还沉默，作为一个投降的辽国将领，阿里奇不太喜欢说话。 就是遇到耶律马五这种同病相怜的，也是相顾无言。 “喏！” 最终，阿里奇也只是拱手应诺。 又是大眼瞪小眼的一阵沉默，还是王烨笑了笑，道： “高丽北部西边也是平原，适宜骑兵作战，阿里奇将军是我军将领之中骑兵统领的佼佼者，如今天气还不算太冷，正是用兵的好时候。” 今年算是难得的是进九天（一九二九不出手的那个九天）比较晚的年份，马上十一月的天气，但是还不太冷，或者说冷，但是还没冷到不能作战的程度。 当然，王烨解释的有那么点多余。 阿里奇拱手道：“主君能记着当初对小人的承诺，小人感激不尽，此番自当用命。” 当初阿里奇投降的时候，说不想与辽国兵锋相见，如今王烨信守承诺，将阿里奇派往高丽半岛，阿里奇很佩服，也很感动。 眼前这人，到底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答应的事情，总是要做的。” ··· ··· 阿里奇去了高丽半岛，带走了一千刚来的燕云骑。 一千骑兵的问题不大，高丽多了一千骑兵，能打的稍微轻松一点点，但也就是一点点。 不过有一点，王烨是没说谎的，就是阿里奇确实是梁山除了王烨之外，统领骑兵作战，尤其轻骑兵作战的最好的统帅··· 之一吧~ “马五兄弟，马上要跟辽国大军对上了，你有啥想法没？”王烨问耶律马五。 没办法，阿里奇是沉默是金，有想法都写脸上了，肯定是要安排的。 安排完阿里奇，自然的就想到了跟阿里奇很像的耶律马五了。 “没啥想法，主君不担心俺临阵跑了就不错了，能有啥想法？”耶律马五笑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梁山包括王烨对俺都不错，给谁卖命不是卖命？ 辽国待俺很好吗？ “马五兄弟要是想走，便提前跟俺说，这段时日，马五兄弟多有军功，教导燕云骑也是不曾藏私半点，所以马五兄弟想走，我自当送上盘缠。”王烨道。 耶律马五收敛了笑容，能听出来，王烨是认真的。 要是想走，人家还真不拦着，不过再次战场相见的话~ 耶律马五摇摇头，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年轻的主公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人家说真话，俺倒是不好不坦诚相对了。 “主君莫要多想，俺在辽国无牵无挂，家中就俺一个，也未成亲生子。” “若说对辽国的感情，=朝廷养了俺成人，那自然也是有些感情的，只是俺阿爷，俺祖父都为了辽国战死，俺，俺家都不欠辽国什么。” “俺这半生虽然活的不久，但是也为了辽国出生入死过的，俺十三岁从军，征战了十余年，不曾亏欠辽国半点。” “战场上相见，俺技不如人，为杜老大所擒，主君仁义，承蒙不杀之恩，自当报答。” “再说阿里奇兄弟的想法就错了，若是真想对辽国百姓好，那也该为主君尽心尽力，然后有朝一日，能做主君帐下大将才成。” “在主君心中分量重了，他日主君攻伐到辽国，也能跟主君求个情，然后还能多活几个辽国百姓~” “哈哈，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王烨笑道。 “俺是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 ··· 事实上耶律马五有信心是对的。 梁山对上辽国，目前来看问题应该不大··· 吧？ 九月初，辽天祚帝耶律延禧决意亲征辽东，大规模征发地方京州军，动员有大军三十万，并出动精锐宫帐军和部族军十二万，出征辽东。 十月中旬，天祚帝亲帅其中宫帐军与京州军二十万，号七十万出长春路，命枢密使萧奉先为御营都统，耶律章奴副之，领精兵4万为先锋.余分五部为正军，诸大臣贵族子弟千余人为硬军，扈从百司为护卫军； 另以都点检萧胡靓姑为都统，枢密直学士柴士谊为副，率10万汉军步骑南出通州，携数月粮，分道而进。 十月二十六，天祚帝进至长春州，又遣附马萧特末，林牙萧察剌等率数万步骑来攻辰州~ 确实是数万，人数太多，斥候已经数不过来了。 实际上自从天祚帝掀了桌子，然后大规模征发京州军开始，就注定斥候的工作会不太好做。 这军队数量，是数不明白了，估计就是天祚帝手下将领，也是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多少人的。 只说明面上的四十万大军，是要配数量差不多的辅兵和民夫的，所以这就是说是百万大军，也是可以的。 而辽国原本就是游牧民族，就是现在，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保留着游牧的习惯的，而且辽国部族不说多尚武，最起码骑射方面是比大宋普及的多的多的。 所以这征发的京州军到底是算军，还是算辅兵或者随军青壮，那可真的是说不好，好战的传统部落，战斗力可能不弱于宫帐军，若是完全汉化的，没准就只能当个人用了。 还有征发的汉军，也就是燕云地的汉人，这部分汉人的战斗力也是很难衡量的。 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因为身份特殊，那是不仅抱团，而且还好武，又特别想进入辽国统治的主流社会，战斗意愿也高，所以这征发过来的部队，战斗力完全看运气。 王烨对上的就是这么一支，数量和战斗力都不是很能弄得清楚的部队。 而无论战斗力怎么样，大军都已经过了辽国的东京辽阳府，离辰州不过二百里，还纠结个毛线，干就完了。 为了带新人，比如石宝和史进这种不太擅长骑兵作战，本身又是非常的可造之材，王烨就开始了自己的老本行工作，斥候统领和小规模骑兵指挥官。 “嗖！” “嗖！” “嗖！” “嗖！” “··· ···” 骑兵作战，骑射是最好的攻击手段，很好，无论是王烨，还是燕云骑，都是擅长骑射的。 除了射程长，射的也远。 身边跟着石宝和史进，言传身教，实际上梁山如今的大部分骑兵将领，都是王烨这么带过的。 王烨的特技【骑将】确实不是白给的，在统领骑兵作战这一块，还是很有些心得的。 而石宝和史进学的认真吗？ 你猜~ 齐王亲自现身教学，还能不用命学？！ 教的人懂、会，学的人努力有天分，所以这教学进度还是蛮快的~ 第339章 我以前也练刀～ 石宝最近有点受打击。 被打击的有点严重，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算个将才？ 毕竟从武艺到领兵，甚至身高长相，咳咳，确实是被打击惨了，已经严重到开始怀疑自我的阶段了。 为什么呢？ 这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石宝是练刀的，也只练刀，练得是劈风刀，如果再加上一种远程攻击手段，那就是流星锤。 劈风刀算是一类刀，也可以说是一把刀。 就像青龙偃月刀好多人用，但是和关二爷手中的那一把不是一回事。 石宝手中的劈风刀说是真正的劈风刀，传闻是许褚用过的，当然只是传闻。 一般的劈风刀已是沉重非常，制式的也有十六斤重，一般人需要双手方可持用，刀身较长而且较窄，刀背厚，形状有些类似长柄苗刀。 石宝的劈风刀更是有二十一斤重，而且刀刃极锋利，即使三层铠甲，一刀下去也似劈风一般砍透，故名劈风刀。 我们如果看《水浒传》也能知道，石宝杀邓飞、鲍旭、马麟三位梁山好汉，都是砍成两段。\"可以斩铜截铁，遮没三层铠甲，如劈风一般过去。” 所以石宝到了梁山，是少数没有找汤隆打造武器的好汉。 二十一斤重吗？ 挺重的，对比一下梁山将领中最常用的武器枪，然后横向对比一下均重就知道了，要知道大部分将领用的是九斤的枪。 重些没什么，鲁智深还用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呢，劈风刀的重量不算多吓人。 关键石宝发现劈风刀没用。流星锤也没用。 在大家都是骑兵的情况下，刀远远的没有弓箭好用，但是自己的箭术，嗯，还比不上普通的燕云骑。 这里就要说下梁山将领的甲胄和马匹配备情况了。 梁山将领的甲胄，大概是跟具装铁骑或者说虎豹骑中的虎骑差不多的。 真正冲锋的时候都是人马具甲的，而且将领一般配备三匹马，一匹是日常骑乘的，另外一匹则是冲锋陷阵用的，还有一匹是驮马，苦逼的运送甲胄。 连环甲骑和虎骑，如今也逐步在按照这个标准在配备马匹。 梁山有四千多的具装铁骑，这事在大宋朝廷看来，简直就跟天方夜谭差不多，完全理解不了。 实际上理解不了也正常，大宋算是大国了，也养不起数千的具装铁骑。 毕竟他们没有王烨这种开挂养马的技术，也没有【军营】传承，可以加速训练。 当然兵员和甲胄不算大事，主要的瓶颈在马匹。 马匹负重一般是体重的20%，超过可以承受，但是关节会受损，寿命会减少。 大宋的常规战马肩高在一米四到一米五之间，个体上有些差异，但是整体的马匹体重在四百公斤到五百公斤中间，负重在八十公斤左右。 所以能承载包括骑士、甲胄和武器，平均负重一百四十公斤，并且可以短时间冲锋的马是什么概念？ 那是肩高在一米六以上，体重超过七百公斤甚至重一吨的真正的高头大马才成。 大宋一般把这种马叫做千里马，即使不是千里挑一，那也是百匹好马中大概才能选出一个的。 所以千里马是可以量产的吗？ 是可以大规模装备的吗？ 闹呢！ 为什么辽国、金国的轻骑兵才是主流？ 是他们不知道重骑兵厉害？ 是他们不会打造甲胄吗？ 只是他们没有王烨这种开挂的选手啊。 【霸道】【养马场】都特么是开挂啊。 只是这就让石宝怀疑自己了，所以，自己比虎骑的普通骑兵强在哪呢？ 武艺吗？ 追不上人有什么用？ 一身甲胄、手中劈风刀、马边流星锤，再算上一柄备用的横刀，关键自己也胖，就是胯下战马是顶顶的良驹，也不足以支撑自己追上那些轻骑兵的。 就看这数日的战斗，梁山骑兵出动十数次，斩首七千余，大部分战争自己都参与了，然后斩获人头八个。 所以石宝看着夕阳，怀疑自己才是正常的~ “石兄也有看夕阳的习惯？”史进找到了问道。 “大郎莫要取笑，我却是没有这般喜好。”石宝笑道，史进比石宝年轻好几岁，人也有些~ 少了心机，但是石宝对史进还是蛮佩服的。 无他，史进是将领中，为数不多，只披皮甲的。 “没有这喜好是对的，我师父说寨主喜欢看景，好多人便开始附庸风雅，这个不好。”史进道。 石宝暗暗摇头，果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王教头说的对，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寨主喜欢山上的亭子，结果好几处城池，无论有没有山景的，都修个亭子，确实不妥。”石宝道。 史进摇摇头，这石宝兄弟本事有，但是有些孤僻，讲道理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还都是富家公子出身，甚至还都读过书，这相性都那么合了，结果石宝对自己还能那么客气，也是不容易。 史进只是有些单纯，不是傻，像石宝这种说什么话都顺着你说，然后轻易不发表自己看法的人，看似与人为善，但是和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的。 “石兄~” “嗯？” “我以前也练刀的。”史进道。 石宝沉默，所以自己苦练近二十年的刀，如今也要重新再练起吗？ 劈风刀不适合战场吗？ “刀自然是适合战场的，比剑合适的多，只是弓箭最好也练一下，流星锤斗将或者出手杀人都是合适的，只是咱们寨主不喜欢斗将，骑兵的战场也不适合斗将。” 石宝一愣，所以这史进兄弟是来安慰自己的，还是给自己建议的？ 没有管不说话的石宝，史进继续道：“我以前练过一段时间三尖两刃刀，因为听闻二郎真君便是用的这般兵刃，我喜欢他。” “后来再次遇到我师父，他说这世间武器，刀枪两者最适合战场，刀要用的稳准狠，枪则是取灵准巧。” “战场两马相交，只有一合之出手机会，一合分胜负，定生死，所以刀合适。这枪于战场上，也要少许多花巧，便是要足够快才成。” “原本我以为，战场上人挨人的，有枪法又能用的几分，还不是力气大的欺负力气小的。” “只是真的到了战场，统领骑兵不一样的，骑兵对冲，或者说面对不那么严整的军阵，还是有武艺发挥的空间的。战马是成不得那般密集军阵的，所以咱们这般骑兵对冲阵的时候，十数年苦练的武艺便见真章了。” “我选枪，是我师父最擅长枪，也是因为我力气没那么大，便只能走巧和快。” “我是不得已才去了双层甲的，若是披四十斤铁甲，我的枪便用不出了~” 史进说的絮叨，也有些乱，但是这善意，石宝感觉到了。 他确实在尽自己所能在给自己建议和安慰。 石宝沉默片刻，开口道：“咱们常说万夫莫敌，可实际上，战场上能一胜十的便是绝顶的好汉了。” 顿了顿，石宝又道：“史进兄弟这数日两次单骑冲阵，可是真的以一敌百了。” “单骑冲阵是不妥当的，也不该做，冲动了。”史进挠挠头，有些尴尬。 石宝知道眼前这孩子是个实诚的，心中一笑，面上是不显的，继续问道：“史进兄弟冲锋的时候，为何突出了二十步还多些？” 这和兵书上的锋矢阵严重的不符，真正的锋矢阵，是一个连在一起的锋矢。 史进沉默了下，然后道：“我在济州岛遇袭那一日，领着我家中叔伯兄弟冲锋，那一日···” 石宝凝神正色倾听，那一战对史进很重要，也很痛苦。 “那一日他们都死了。” “对不起。”石宝道，自己似乎打开了一个错误的话题。 “没什么，都过去了。”史进摇摇头，强颜一笑，道：“后来我问寨主，那般情形下，如何能让他们活下来？哪怕就活一个也好~” 石宝沉默，没有绝顶的武艺，远离那片战场才能活下来。 “寨主当时也是沉默，只是后来还是跟我说了。” “他说冲锋的时候，脱离身后部队二十步，可以降低身后骑兵中箭的可能，因为步兵军阵或者骑兵射箭，大部分都是抛射，他们大概会集中抛射或者平射在最前面那个人身上，尤其这个人足够显眼，一看就是大将的时候。” “然后冲锋的时候，不能停下，出手要足够快，手中的枪也必须能击杀左右合计一丈宽范围内的所有人，如此才能给身后的骑兵打开足够的伤口。” “还有就是要找到步兵或者骑兵方阵的缝隙，跟身后的部队有简单集合汇集的时间，不能分散。” “再然后就是要尽快击杀敌方主将，一定要尽快···” 石宝这次是真的沉默了，史进的双目泛红，满满的都是悔恨。 日本偷袭济州岛的始末，甚至战场的过程，石宝都知道，案宗上有，有心的人可以看到整个战场的复盘。 对这场战争中史进的表现，石宝是佩服的，只是石宝从来没想过，那些“亲卫”的战死对史进的影响这么大。 也没想到寨主竟然真的在认真的教史进，怎么在那种情况下，保全“亲卫”的性命~ 所以史进如今抛弃防御，是为了极致的枪法。 这枪法可以让身后的骑兵少些阵亡··· 怪不得杜老大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在枪法上登峰造极，大概只有史大朗~ 那自己呢？ 有没有为了谁真正的拼过命？ 又为什么来到这片战场？ 第340章 张觉 石宝是不是找到作战的理由且不说，只说如今的辽东战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辽国大军和金国的骑兵，在辽东通州附近打的乱七八糟的，让人看不清楚。 今天传来战报，完颜阿骨打大胜，斩首十余万。 明日又是完颜斜也被杀，首级传首各处，反正乱七八糟的没个头绪。 参战的人太多，双方都搞不清楚交战的实际情况，毕竟五六十万大军，铺展数十里，又分兵好几处，这种情况下，局部战场打赢打输的，实在是不好说。 只能说这个世界让王烨越来越看不懂了，原本的护步达冈之战辽国应该差不多是十余万正经部队，然后带上后勤民夫，号称七十万的。 结果人家现在真的照着七十万的标准，动员了这么大规模的部队，后勤上牛羊都是一群一群的赶过来，再加上原本就有的辽国控制下的辽东各城池的粮食补给，还真让人家给整成了这般规模的出征。 别的不好说，只看交战的阵线一直在往东北方向推，那应该是辽国占优势的。 “辽国不是优势，而是完颜阿骨打在暂避其锋。” 给出这个判断的是李助，最近一段时间李助很忙，毕竟打起来之后的情报数量和需要传递的及时性，不是寻常时候。 王烨自然是信李助的，只是金国和辽国打的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眼前对梁山来说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一路辽国偏师。 附马萧特末，林牙萧察剌带领的数万部队，这俩人王烨都不熟，许贯忠评价这俩人忠心耿耿，其他没了，大哥李助则评论的更详细一些，“少才略，好享受，无军略干才，驸马萧特末性格温和守礼，林牙萧察刺刻薄无恩，易怒暴躁···” 也就是说，这是两个相当业余的战场统帅选手，王烨不知道自己是被天祚帝小瞧了，还是人家有什么咱看不懂的布置。 但是这么两个统帅，统领着四万六千部队过来，真的是让人看不懂。 部队构成倒是还可以，其中有八千宫帐军，一万二千征召的京州军，还有两万多的就是燕云地的汉儿部队了。 说到汉儿部队或者说辽地汉军，那就得说道说道了。 辽国的汉军，其制基本承袭唐末五代的军制，而又有所变通。 五京州县民户，男子壮者皆兵，丁籍和兵籍是一致的。 丁男或选充禁军或充州县地方兵，未被签发者在乡充乡兵。与中原不同的是，乡兵也隶兵籍。禁军、方镇兵的组织编制与五代、宋国大同小异，亦有厢、军、指挥、都等单位。 五京州县都有汉军禁兵驻防。 划重点，丁籍和兵籍一致。 看明白了吗，辽国的套路真的是全民皆兵，这也是天祚帝能动员数十万大军的基础，人家是真的治下的青壮都是兵的。 而辽国军队中汉军的比例很高，这是必然的，因为辽国汉族的人口规模是很大的。 辽国总人口千万，其中汉族占一半，是的，就是占了一半人口，大约有近五百万，然后契丹族大概三百多万，也就是辽国，契丹是第二大族，而不是第一。 这也就是为什么辽国的军制、行政制度，都绕不开汉人的原因，作为明面上如今的东亚第一强国，又不能把汉人都撵出去，那不是自断一臂，那是腰斩，甚至去汉化的难度系数都很高。 辽国行政上是南北院制，就是为了统治汉族，从辽太宗开始采取“因俗而治”的统治方式，实行分治汉人和契丹人、南北两面官的两院制。 并且改幽州为南京、云州为西京（辽国有五京，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 辽设南面官和北面官双轨官制，以“本族之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北面官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官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因俗而治。 所以，原本集中在燕云地的汉人，也是这场战争中，受到多方关注最多的群体。 没办法，看看梁山的燕云骑，再看看这燕云汉儿，这不就对上了吗。 虽然接受了辽国百多年统治的汉人，自然不会因为王烨长得好看，就纳头便拜。 但这个世界能真正影响人行为动机的，最简单直接粗暴的永远是利益。 弱肉强食，自古皆然，辽国如今依旧是大国，但是已经没有当年的威慑力了。 这其中固然有天祚帝个人的原因，毕竟出了名的做事荒唐，兴趣广泛，就不喜欢干正事，跟南边的赵官家堪称卧龙凤雏一对。 而把视野放宏观一点，就是辽国整个统治阶级的腐化堕落，没办法，立国近二百年，契丹的贵族太多了，而且享受统治阶级红利也太久了。 辽国的幅员辽阔，但是大部分都是苦寒之地，真正的膏腴之地就在燕云，整个统治区域的产出总共的就那么些，契丹贵族或者说契丹族占的多了，自然统治下的其他族裔就得到得少了。 女真反叛，建立金国，不就是辽国压迫太过，然后人家忍不了了吗？ 同样得，辽国的汉人日子过得也并不好。 汉族人口第一，还给你那么高的权力地位吗？ 那这是契丹辽国，还是汉人辽国？ 如果给辽国治下百姓的身份地位排个序，那就是契丹族第一，和契丹关系最近的奚族第二，五十万规模的渤海人第三，汉族和其他等等族裔第四，女真第五，也是最后。 如今人家排在最后面的那个掀桌子不干了，那倒数第二的汉族自然受到了更多的关注。 本来日子过得就不咋地，现在就更是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怀疑的异样眼光，所以眼前这人出现在王烨面前就合情合理了~ 吧？ 张觉。 历史上也有个张觉，也写作张珏，是平州义丰人。在辽朝考中进士，官做至辽兴军节度副使。 王烨知道这么个人，是因为了解过靖康年历史的人，大概都对这个人有印象，先是叛辽归金，然后是叛金归宋，在那段特殊的时间内，反复横跳，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尤其关键是死法，被大宋皇帝背刺，王安中杀了张觉，人头送给了金国，怂的很，而且影响极其恶劣，此处不细表。 哦，对了，另外一个更有名的是郭药师，还没遇到咱们先不说。 所以如果眼前这个平州来的，就是历史上的那个张觉，那此时来降，好像也说的过去。 “将军能来投，属实是有些出乎俺预料了。”王烨道，说的过去归说的过去，但是也就是说的过去罢了，王烨就差把不太信任兄弟你的意思写在脸上了。 张觉以头抢地，这可真的是大礼了。 “将军不用多礼，只是辽国如今依旧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将军来投，我家王爷难免有些疑虑。”李助笑道。 这才是正常的，要是人家一来投，这边就欣喜若狂的，然后跟二杆子似的接受，人家才该怀疑自我选择是否正确了。 张觉直起上身,抱拳道：“这旬日的战斗，梁山大军以少胜多，已经证明了梁山大军果然天下精锐，不可战胜。” 实际上，这数日的战斗，王烨带领的都是从济州岛新调过来的燕云骑，一是为了骚扰，二也是为了练兵。 只是就这一个练兵的动作，已经打的辽国军队不要不要的了。 王烨点点头，如果是管中窥豹，看到梁山的战斗力，然后不看好辽国的前途，想着改换门庭，也是有可能的。 “小人也是知道，梁山大军还有具装铁骑未曾出战，如今大略是训练新的骑兵，所以···所以小人来投梁山，还望寨主收留。”张觉补充道。 打不过就加入吗，不丢人。 而且投的是梁山，称呼的是寨主，这不是失礼，而是投降王烨不是投降大宋的意思。 “不知有多少兄弟愿意跟着将军来投？”王烨问道。 张觉不是一个人来投，他是一群想投降的人的代表。 “小人麾下，多为平州乡邻，平日受酷吏盘剥，均愿拨乱反正，投奔将军。”张觉道。 王烨继续点头，与李助对视一眼，李助知道自己该说话了。 李助上前，扶起了张觉，“将军此番大义，我等铭感于心~” 话锋一转，李助叹道：“只可惜连累了将军家眷。” 张觉一愣，心知生死攸关的时候来了。 是的呀，领兵大将，质子在朝是传统，张觉算不得大将，人家也没个正经国都养着你儿子，但一指挥的部队家眷也不能让你一直带在身边吧。 所以你这就这么公然降了？ 还说要做内应击败辽国偏师？ 如何能取信于人？ 是诈降还是真降，谁说的好？ “不敢瞒寨主、军师，出征之前，小人已有布置，我部家眷已多引迹藏行，分散到辽阳府附近山上了···” 王烨：“···” 李助：“···” 所以你未雨绸缪的这波操作，他么是在大气层吧~ 第341章 明日夜半，袭营 “所以，这明日夜袭，张觉约定里应外合这事，怎么说？”王烨打破了营帐内的沉默。 帅帐内，真正说话讨论的是李助、杜老大、王烨三个。 王烨身后站着的是董平和王石头，李天锡今天轮休。 杜老大和李助对视一眼，都有些拿不准，还是李助开口道，“这事情的关键你，是~ 找到关键的问题。” 突如其来的骚，差点闪了王烨的腰。 虽然李助说了一句废话，但是意思还是可以强行给他圆过来的，也就是张觉是真降还是诈降的事情。 “若是不管此人投降与否，直攻这一路辽国偏师呢？”杜老大道。 夜袭这种计策，以弱攻强用的多些，若是能正面打赢，那就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视野不利的黑夜环境，对双方都相对公平的。 当然，偷袭如果能成功自然是以小博大的极有效手段。 为什么偷袭很多时候能成？ 简单理解一下，就是古代战场，因为通讯、训练、武器装备等等因素，让部队进入到战斗状态的速度比较慢，所以就存在被偷袭，然后崩溃的情况。 比如，长途行军的时候，甲胄都是用马车装着的，夜里睡觉的话，谁穿着几十斤的甲胄？ 一旦猝然遇袭，哪里来得及披甲？ 更不要说通讯基本靠吼的情况下，一旦遇袭，大家又没有十分愿意拼死的决心，然后在不知道整体战场的情况下，一哄而散自然就成了大概率事件。 然后推搡踩踏，甚至拔刀相向，就更常见了。 所以偷袭成功的收益真的很高。 当然，如果撞到人家做好准备，比如八牛弩都上弦对准你的情况下，那夜袭就是强奸不成反被草了。 “若是正面作战，固然能胜，但是斩获不会太多，大家都是骑兵的情况下，人家打不过自然是会跑的。”王烨道。 大宋西军打仗大概也是这样的，经常能打赢，但是斩获寥寥，然后人家换个地方集结之后，再次卷土重来。 “咱们有燕云骑，追击上应该还能占些便宜。”李助道。 燕云骑其实蛮擅长追击的。 “咱们的燕云骑负重比辽国骑兵更重，哪怕马匹稍微好点，算上战斗的时间，追击斩获也不会太多。”杜老大微微摇头。 这数日的斩获，主要是冲锋的时候的斩获，有王烨领着的这么一群猛人，打了人家一个措手不及，人家真的败了，四散而逃，王烨又不会影分身，能砍死多少个？ 也就是梁山能打败人家这一路偏师，但是弄不死太多人，所以如果张觉这人真的可信，能打个夜袭，自然的斩获会多，而损失会少。 “所以咱们便信这个张觉明天去夜袭？”王烨问道。 “无所谓信不信，不过是白天的战斗换成夜战罢了，咱们梁山雀盲的人少，也能打。”杜老大沉声道。 是了，无论是不是陷阱，梁山能凭借实力硬吃眼前这支偏师就是了，无外乎损失大些或者小些。 这场仗终归是能打赢的。 ··· ··· 快子时的时候，张觉离开的梁山前军营寨，回到辽国大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微明了。 张觉回到辽国营寨，第一时间便来到了一处稍大一点的营寨。 “那梁山寨主怎么说？”萧特末问道。 “禀都统，已同梁山寨主约好，明日夜半，举火为号，相约袭营。”张觉说道，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于是只能面无表情了。 “那寨主便没有怀疑你？”萧察剌皱眉问道。 张觉正色答道：“许是因为之前梁山李助军师便接触过小人，所以觉得小人应该会背叛吧。” “那你应该背叛吗？” “小人不敢。”张觉双膝跪地，惶恐道。 “是啊，你应该不敢的，你惯常是个聪明的，大辽幅员万里，人口千万，咱们便是一时受挫，大局也是无碍的。无论金国还是梁山，不过疥廯之疾，你是个聪明的，聪明人总是会站在能赢壮的那一方的。”萧察剌笑道。 脾气暴躁也好，刻薄寡恩也好，能做一军副都统的，总是不蠢的。 “小人惶恐。”张觉愈发惶恐。 萧察剌沉默了下，与萧特末对视一眼，转头对张觉道：“你辛苦了，下去准备吧。” “喏···” 对张觉，萧察剌不是那么信任，这个诈降袭营的计策是张觉提的，也是张觉实施的，无论是对张觉，还是对计策本身的可行性，萧察剌都不是很信任。 而萧察剌之所以同意，是因为眼前这场仗已经打不了了。 经过这数日的战斗，已经能看出辽国骑兵和梁山骑兵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并不是说辽国部队没了战斗力，而是这股战斗力，如今并不能好好的发挥出来。 如今四万多大军在这，除了汉儿军之外，人数过万的京州军的战斗力是严重参差不齐的。 讲道理京州军的武器装备并不差，保持游牧习惯的青壮是天生的战士，也是现成的部队。 他们大部分都是有甲胄有武器的，武器装备是自筹，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积累，父死子继，人死甲还在，一甲传三代。 弓箭更是基本上从小都有的，大部分人的弓是自小就由家里长辈准备的，包括刀剑这些武器，基本也都是自备，而且辽国也是有自己的军械监的。 武艺上也不能算差，有些自小习练的骑射技术是很好的。 只是~ 只是这个是有些人，还有的，特么马都骑不稳，还有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汉儿仆役来替从军的。 更有些，一有些风吹草动，便打马走了，跑的可快了。 这样的部队，打不了仗的~ “京州军整编的如何了？”萧特末问道。 萧特末是这一路大军的都统制，萧察剌是副都统制，但是领兵上萧察剌比萧特末强些，所以很多事情，实际经手负责的是萧察剌。 当然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萧特末也不是特别在意。 “如今挑出了四千大略可用的，只是这军阵、军令不是一两日可以练出来的。”萧察剌道，意思是成不了精兵，只能说能用。 “我虽不太懂这些，不过，若是经历了战阵，应该便可快速成军才是吧。”萧特末道。 “不成的，梁山大军不同于宋国部队，他们的追击能力很强，当然更强的是冲阵，他们一次对冲便可以造成相当有效的杀伤。”萧察剌对梁山的燕云骑这种搏命一波流的打法也是无奈。 “比只金国骑兵如何？” “不知道，金国骑兵坚韧，梁山骑兵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坚韧。” 萧特末一愣，也就是说从来没有人能把梁山骑兵逼到绝境吗？ “那明日的夜袭如何？”萧特末皱眉问道。 “若是计策真的能成更好，便是稍稍占些便宜也好，如此可提振士气，梁山也不是不可战胜···” “嗯···” ··· ··· 拓俊京没有听到萧察剌的话，不然一定会引为知己的。 梁山之所以战无不胜，便是因为其战无不胜。 胜利是可以成为一种习惯的，当一支部队没败过的时候，军伍上下都会养成一种傲气。 那就是咱不会输，也不能输的傲气。 战争无论何种手段，最终，总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大家都是一个头两个胳膊的，都是血肉之躯，又没谁开不死挂，那就看谁先扛不出。 而现在的梁山士卒就很能扛。 这点从高丽战局上就能看出来，从十月二十二许贯忠来到此处，梁山大军不过是组织了两次攻城，但是守城的高丽军是出战的。 双方交战了六次，每次都是梁山胜。 而且胜的越来越轻松了，甚至拓俊京已经没法组织像样的反击了。 梁山左军甚至天辉军都有些飘，但是被许贯忠敲打之后的卞祥，比老狗还稳。 而只要稳着打，那兵力、战力、后勤、士气都是优势的梁山大军，就基本上不会翻车。 ··· ··· 十一月初三，入夜的时间越来越早了。 人衔枚，马摘铃，意思是指行军时，军士嘴里含着木棍，马戴的铃铛也要摘掉，以防止行军过程中人马发出声响，比喻军士行动非常隐秘。 大概就是狼骑现在的样子。 是的，最终还是决定夜袭，并且夜袭的排头兵是王烨领着狼骑亲自来。 为了这事，王烨差点又被杜老大打一顿，最终王烨凭着自己对危险有感知，这么离谱的理由，成功的成为了夜袭的先锋。 如果一个事情有危险，王烨觉得可以自己来，这样的话，凭着自己开挂的身体素质和能力，可以把危险降低到最低。 逻辑通。 王烨看着前方不到两里的营寨，微微皱眉，能悄无声息的来到人家营寨那么近的位置，是因为梁山斥候的视野压制。 斥候战，梁山全面领先。 当然也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人家营寨内的哨探就能看到了。 骑兵直接冲击营寨的事情实际很难，安营扎寨防骑兵突袭是常识，鹿角、铁蒺藜、陷坑，这些都是简单有效的方式。 张觉说他会破坏营寨西边三百步宽度营寨的防御，让骑兵可以直接冲锋进大营，所以才叫突袭。 今天只有弯月，星光，视野不算好，也不算坏。 别人视野怎么样，王烨不知道，反正自己夜视能力还好，看的挺清楚的。 好像他们真的把道路清理出来了？ 所以，现在是进还是不进？ 突然，王烨余光看到远处有一人轻声走来。 “谁？”董平呵斥道。 “小人张觉，前来带路。” 王烨看的分明，来人果然是张觉。 所以··· 王烨深吸一口气，事到临头需放胆，是时候莽一波了。 “吼！” 虎啸龙吟，声震数里。 放什么火，还有比这更好的攻击信号了吗？ 第342章 缴获 当脑子告诉自己前方没有埋伏的时候，王烨就莽上去了。 至于对张觉是不是信任，那倒是并不太重要。 “嗖！” “嗖！” “嗖！” “嗖！” “嗖！” “··· ···” 无论是偷袭，还是骑兵作战，最好的进攻方式是弓箭，王烨不喜欢火箭，影响射箭的速度。 但是狼骑是有专门放火的箭矢的，夜袭如果不放火，那就和吃面没有蒜一样索然无味。 “寨主，此处通的是粮草所在之处，这边是帅帐所在。”在一处岔口，张觉适时开口道。 张觉骑马跟着王烨，披甲，但是只有防身的短兵器，没有弓箭，无害，这就是诚意。 如果有任何的不妥当，张觉必然是第一个死的，或许有人能置生死于度外，为了胜利做个人的牺牲。 但是根据王烨见过许多人的经验，张觉应该是没有这种觉悟的。 当然，对王烨来说，无论是粮草，还是那两位姓萧的统帅，都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有效杀伤辽国士卒，然后制造大混乱才是最重要的。 营寨真的乱了，就不是都统、副都统能收拢好的了。 “放火杀人，今日若是夜袭能成，张将军当居首功。”王烨道。 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没停，数万人的营寨，面积很广，营寨之间，已经有人开始射箭了，王烨到底是换了方天画戟。 沿着营寨内主干道，打马冲锋而去。 主干道是营寨内方便部队集结出战的预留道路，大部分营寨都是要有的，毕竟营寨不能做成迷宫，总是要留个路出来的。 王烨之所以吼那么一嗓子，不是提醒辽军起夜，而是为了制造更大的混乱。 两里的距离转瞬即逝，这个时间最多只够大部分辽兵从营帐内出来，但是并不能做好有效的准备。 然后这群无头苍蝇一样的辽兵，就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只能说在统领骑兵作战上，王烨确实是会的，选择的时机很好。 王烨手中方天画戟翻飞，跨下乌骓奋勇，一路上端的是无一合之敌。 刺、砸、勾、扫，种种招式使将出来，在一身怪力和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的加成下，更是显得锐不可当。 乌锥也很聪明，无论是冲锋的速度，还是在王烨挥动画戟的低头，只能说配合的相当完美。 而身后的狼骑配合也很默契，有放火的，有援护将主的，有扩大杀伤的··· 在这人均杜迁杜总管的狼骑营中，其中表现最优异的是董平，双枪舞动处，如水银泻地，杀人效率极高，宛如锋矢阵的另外一个箭头。 至于李天锡和王石头，他们是紧跟着王烨，做护卫职能更多一些。 一路冲锋，留下一路的尸体。 四百规模的骑兵实际已经很大了，在数万兵马规模的营寨中，已经是可以搅动风雨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 ···” 规模更大的马蹄声响起，是燕云骑的大队骑兵到了。 领兵冲锋在前的，是杜老大。 如果说四百规模精锐非常的狼骑，只是造成混乱的话，那万余骑规模的燕云骑来到，对这四万多辽兵规模的营寨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这是一场成功的夜袭。 而我们从场外人的角度看一下，这场夜袭能成的关键，便是张觉。 简单来说，张觉是十一月初二入夜时到的梁山大营，然后回到辽国营寨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初三的天明了。 张觉跟梁山说的，还有跟萧特末、萧察剌说的都是明日夜袭。 所以啊，这种重要的事情用明日这种言辞就不严谨~ 呵呵，开个玩笑。 张觉知道，完全瞎编的谎话并不太能骗人，所以张觉跟萧特末和萧察剌说的基本上都是真话，包括后面萧察剌安排的人盘问的各种对话细节。 编故事，总是没有说真话简单的。 除了这个“明日”。 当然双方对这场夜袭的需求也不一样，一个想着是把白天的战斗变成夜战而已； 一个是想着占些便宜，提振一下士气就可以。 所以这就给张觉留下了足够操作的空间，不然的话，一个汉儿军的营指挥使，如何能把一侧营寨的防御，悄无声息的破坏掉？ 在他非军令集结部队的时候，就已经被砍了头了。 所以张觉的这波操作，可以说除了夜袭时间提前了一天，其他基本都是在辽国统帅都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 而就这一天的时差，让辽军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 ··· “此间大局已定，小的想领兵追击萧特末、萧察剌二人。”张觉拱手躬身道。 袭营的功劳不小，但是还不够。 “既然将军有心，那便去吧，只是想来一军统帅身边，总是有些护卫在的，便让董将军和你一同去如何？”王烨笑的温和，看了眼董平，董平便懂了。 王烨对很多人的安排都是相对公开的，最起码让安排的人心中有数。 比如董平。 王烨设想中的董平从来都不是只做一个护卫，或者冲阵的先锋。 所以在亲卫统领中，董平是最忙的，而不是和王石头和李天锡一样做哼哈二将。 董平一拱手，带着一都狼骑和张觉便去了。 在梁山大军的拱卫之下，王烨的安全自然是无碍的。 随着前军、虎豹骑和呼延灼带领的未全甲的连环甲骑等部队的到来，战场上的情况愈发的清晰明了，虽然不知道黑灯瞎火的到底跑了多少辽兵，但是留下的人基本上已经都留下了。 三百多次【霸道】的充能，也让王烨明白，这次大概一次弄死的应该在万人规模。 燕云骑确实是一直在追求一次冲击的杀伤的，无论是一石二斗的强弓配合重箭，还是长枪弯刀，都是奔着直接弄死人去的。 王烨按照惯例是去了临时的伤兵营的。 实际上需要王烨出手的伤兵不多，不是真的战斗力碾压到那个程度，而是真的落了马的，基本上尸体都不好找，更不可能等到王烨的救治。 大部分是轻伤，稍微包扎一下便是了。 不过十余个运气说不上好或者坏的重伤号需要王烨出手。 新扩编的燕云骑第一次进行这般规模的大战，王烨总是要做好安抚和鼓励的。 ··· ··· 及至天明，诸般事情妥当，王烨才有时间听此次的收货。 “本次夜袭，我军阵亡一百六十三人，重伤五十三人，轻伤二百六十七人~” 汇报的人是杜老大。 汇报先报伤亡，也是老传统了，杜老大扫视一圈，继续道：“此战斩获辽国兵马一万一千二百，俘虏九千六百···” “缴获战马一万六千，牛九千二百，羊两万三千，粮食两万五千石···” “缴获皮甲三万六千，铁甲七千二百，长短兵器三万余件，弓弩两万六千张，箭矢二十二万支···” 营寨内，王烨、李助、杜老大、王石头、李天锡、金麟、石宝、耶律马五、卢俊义、呼延灼等人均有喜色。 无论如何，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而这其中最珍贵的万多匹战马缴获，也让梁山因为燕云骑骤然扩编导致的马匹紧张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牛更珍贵，辽国败家子用来吃，梁山是要用来耕田的，这羊倒是不合适直接吃了，如今地盘大了，倒是也可以开始发展畜牧业了~ 这也就是家业大了，要是以前有这样的缴获，王烨早就高兴的喜形于色了。 然而现在的王烨表示，也就那么回事吧，看着帅帐中济济一堂的猛将兄们，王烨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进行燕云骑的重新调整~ ··· ··· 而在四十里外，张觉带着董平终于是追上了萧察剌。 “不知萧特末萧都统呢？”张觉问道。 “两位统帅不再一起，乃是行军常识。”萧察剌回头看了看疲惫的十余骑亲随，笑道，倒是洒脱。 “如此倒是可惜~”张觉道，可惜这军功少了一大半。 “先别忙着可惜，我且问你，你妻儿皆在燕京，为何背叛？”萧察剌问道。 “燕地汉儿过得太苦，所以我娶了契丹女子为妻，育有一女，我外面还有两个孩儿的。”张觉解释道。 董平看了眼张觉，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那便祝将军前程似锦吧，不知道今日背叛辽国的你，能不能取信于那梁山寨主。”萧察剌笑道。 看旁边那双枪将的样子，张觉对梁山也没说实话啊~ “这不是都统教导的吗，人总是要跟更强的，能赢的人在一起，莫要站错队。梁山只要一直强大，我便是梁山最忠诚的鹰犬！” “哈哈，此言在理~” “如此，便借都统人头一用，好扶我入青云~” “大好头颅在这，来取吧！”萧察剌挥动手中长枪，看样子是不打算束手就擒了。 “还请将军为我掠阵！”张觉拱手朝董平道。 董平面无表情的点头，心中暗道，这人没有王寅将军懂事啊，人家功劳都是要让给林教头的~ 罢了，且看你手段如何。 一个是立功心切，一个是困兽犹斗，张觉也是用的枪，倒是好做对手，又是一场好斗~ 在董平看来，张觉武艺并不如何高明，只是心狠，手快，枪准罢了。 跟自己打，大概二三十合就能弄死他。 不过那个萧察剌，风度不错，武艺属实一般，也许武艺还不如身后的亲卫呢，不过可惜亲卫都被射死了~ 看着乒乒乓乓打的热闹的俩人，董平陷入了沉思~ 所以，到底要不要直接弄死他，然后给主公报个同归于尽呢？ 第343章 骑兵统领 董平到底是让张觉活着回来了。 王烨不是一个喜欢让人揣摩的王爷，既然没有很明显的表示说要弄死张觉，那没准这个人就是要用的，自己擅作主张的就不太好。 而董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是整理好的辽国大寨，并且正在按照梁山的标准进行整个营寨的改建。 跟着王烨那么久，董平学的最多的就是两个字，谨慎。 心里怎么想的没关系，行动上必须如履薄冰才成。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董平领着张觉回来复命且不提，王烨却是找到了杜老大。 “二哥，有事情找你帮忙，关于燕云骑的整编，怎么个章程？” 王烨不是没问李助，结果李助说他不擅长统兵，所以不在这个问题上发表意见~ 所以王烨就来找杜老大商量了。 杜老大心中明白，王烨心中应该是有谱的，毕竟他才是梁山最懂骑兵的那个，问自己，大概就是再参考一下，可能还稍微表示下尊重。 心念电转，稍微组织了下语言，杜老大道：“此事我倒是觉得，得先定下骑兵编制，尤其狼骑的编制，需要稍微调整一下。” “骑兵作战，三十骑便是最低的数量了，再少便是斥候了，少了骑兵作战的作用。” “咱们梁山十人一伍，三伍一队，然后三队一都的编制，骑兵也用习惯了，这部分倒是可以不调整。” “只是咱们现在各营骑兵在四百到五百之间，燕云骑找不到那么多单独领兵作战的指挥使，而且集中使用，也不用按照那个营的编制。” 王烨点点头，道：“我问过阿里奇和耶律马五的意见，他们都说，骑兵一旦数量超过四百，在战场上就没有什么编制的差别了。” “我虽然不说领骑兵多久，但是辽国和金国那边大概也是这样的，骑兵数量过千，那便是一股脑的往前冲了。” 杜老大轻嗯一声，接着道：“他们千夫长、万夫长的编制，既然用了那么久，想来是有些道理的。” “咱们一共就一万二千的燕云骑，弄一个万夫长差不多了~”王烨笑道。 杜老大摇摇头，“除了你，咱们梁山没有谁有那个本事，真的能统领万人规模的骑兵，而且燕云骑必然还是要执行独立作战任务的。” 王烨摇摇头：“昨日万骑规模的冲锋，也就那么回事。没有什么难的，至于说独立作战~” “以团营为单位，一营八百骑，然后三营一团如何？” 杜老大点头，王烨是梁山最懂骑兵的，所以他的建议，大概就是最后的决议了，而且这个编制杜老大也比较认同。 燕云骑和狼骑中能找到统领八百骑的优秀的指挥使，然后三营一个都指挥使，也能凑齐，编制还是要考虑人员情况的。 骑兵是比较特殊的，无论是军阵排布，还是日常的领兵训练，对骑兵统领的要求特殊，但是确实也没那么难。 “骑兵难的是日常的训练维持，而不是军阵布置，毕竟除了锋矢阵和方阵，也没啥其他的骑兵阵了。”王烨笑道。 杜老大摇摇头，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梁山的骑兵，大部分是燕云骑传承来的，虽然不懂这种神奇的事情怎么来的，但是在梁山已经成了大家不说，又都知道的秘密了。 而因为这个秘密，好多人对王烨，那真的是忠心耿耿，甚至是盲目的崇拜。 这种神仙手段，崇拜下有什么奇怪，尤其在燕云骑中，这种情况更严重。 这无形中就降低了骑兵统领的工作难度，毕竟大部分骑兵都是一个模子弄出来的，指挥也好，军阵也好，自然就容易，尤其军纪，更是梁山全军最好。 要求少，能力强，还听话，这样的骑兵谁不想要？ “金麟如何？”杜老大问道。 骑兵既然编制不重要，那最重要的就是骑兵统领了，而金麟是做了好久燕云骑统领的，也是王烨的重点培养人才。 “脾气不好，对同僚是谁都不服，看顺眼就跟你好，看不顺眼就不理你，爱憎分明的让人头疼。对手下骑兵很好，能服众，统领千骑最好，两千骑也成，但是统领不了其他的都指挥使。”王烨叹道，有些人就天生做不了大领导。 所以像《水浒传》中的梁山最好，能打就默认都能领兵，打仗先搞一波阵前单挑··· 杜老大眨巴了眼，突然问道：“要不我来？” 王烨一愣，看着杜老大，别说，这样子还有点呆萌的样子。 “二哥不要闹，前军怎么办？” “烨哥儿不要闹，一个人不能长久的统领这么一支武装的，朝廷武将三年一换任，还是有其道理的。”杜老大无奈道。 这傻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前军大概所有军队中，都统制威望堪比王烨这个王爷威望的部队了。 没办法，杜老大一手打造，而且个人魅力又强~ “二哥啊，人家说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咱这大敌就在眼前，岂能自毁长城？是吧。”王烨手一摊，有些无赖的味道。 “算了，这事你想着点就行，我倒是觉得前军换个都统制也不会有多大影响。”杜老大说的也有些底气不足。 “我倒是觉得朝廷那种轮换制度才是真的坑，像二哥这种人，长得好看，人也威武霸气，对属下也好，动不动的就能让人赴汤蹈火，生死相随的，这要是三年一换，二十年，就能桃李满天下，然后就真成事了~”王烨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杜老大摇摇头，点了点王烨的脑袋，“你呀~” 王烨一愣，杜老大可是好久没跟自己那么亲近了。 杜老大也是有些愣神，沉默片刻，方道：“我说不过你，不说这些，我且问你，燕云骑的统领你打算如何布置。” “我觉得史师兄不错~”王烨笑道，可是想了许久的人选。 【神枪—史文恭】年龄 34 职位：前军第五营指挥使（骑） 主武器：丈二点钢枪 副武器：方天画戟 统帅 69（+3） 武力 100 智力 32 政治 35(+4) 魅力 61 【相性】骑兵：a 步兵：b 水军：c 兵器：c 杜老大点点头，不仅仅是武艺，关键是史文恭不仅以前是曾头市的教师，已经熟悉了十几年的马匹和骑兵，来到梁山之后，也是一直统领的燕云骑，前军几乎所有战役都没落下过。 无论是资历、能力、经验，都是足够的。 而说到能力，杜老大就想到了另外一个王烨的便宜“师兄”~ “卢员外如何？” 【玉麒麟—卢俊义】年龄 30 职位：虎豹骑都指挥使 主武器：丈二点钢枪 统帅 70 武力 102 智力 34 政治 28 魅力 63 【相性】骑兵：a 步兵：b 水军：d兵器：c 王烨看了眼卢俊义的面板，除了武力值破百之外，其他的并不是太强，当然也绝对算不上差，毕竟书中单独领兵一路的副元帅。 “卢师兄统领虎豹骑，分身乏术。”王烨道。 虎豹骑虽然人少一些，但是一千二百的披甲重骑兵可不是玩笑，大名鼎鼎的铁鹞子一共才有多少人？ 顶峰时期，不到三千。 所以算上呼延灼带来过后一直训练加强魔改的连环甲骑，梁山的重甲骑兵，已经有四千多了。 而梁山的综合实力，在王烨接受了大宋齐王的封赏之后，人口快速增长，补全了人口底蕴不足的短板，综合实力大略已经是超过了西夏了。 毕竟西夏也就是三百万人，面积七十万平方公里罢了。 这才是王烨被封王，然后成为东亚这个怪物房里，一个举足轻重人物的根本，各方关注。 如今便是说他是梁山贼寇，也是要高看一眼的~ ··· ··· “所以梁山出兵，把辽国的一路偏师全歼了？”完颜阿骨打皱眉问道。 “是。”完颜斜也回道。 是的，传闻被辽国砍了头，然后传首四方的完颜斜也没死。 完颜斜也也算是金国的情报负责人，而一天的时间，能知道辽国和梁山的战争的大略情况，最起码说明一是金国上下，在关注着梁山的情况。 另外也是说明，金国的情况没有那么遭。 最起码没有到节节败退，一副要完蛋的样子。 “那辽国会撤兵吗？”完颜阿骨打问道。 在军事战略上，除了自己，完颜阿骨打除了自己，最信任完颜斜也这个五弟。 完颜斜也微微皱眉，当然不是觉得完颜阿骨打怕了辽国，只是~ 退兵就是金国反攻的机会！ 七十万的部队啊，这是多蠢的人才能做出来这种军事布置？ 人多就能赢？ 这么多人的大军，一个不好，就把自己弄死了！ 所以完颜阿骨打和完颜斜也都在等，等一个变故，等一个天祚帝可能撤退的机会。 “两万人的损失，恐怕还不会让辽国皇帝做什么布置上的调整~”完颜斜也道。 “无妨，梁山大军就在辽阳府附近，总是要应对的，他们不缩在辰州，对咱们便是好事。” 顿了顿，完颜阿骨打又道：“人家梁山寨主，找他要三万匹马，他不给，结果这一仗输的可是不止三万匹马，哈哈~” 天祚帝犯蠢，然后倒霉，对完颜阿骨打就是好消息。 完颜斜也没有笑，看着自己二哥，有些心疼。 这段时间，二哥压力很大，辽国到底是立国数百年，底蕴深厚，虽然天祚帝下了一步臭棋，可是最起码目前看，这几路部队，是没犯什么致命的错误的。 而兵凶战危的，完颜部落也是有损失的，便是宗室，也不稳妥。 三哥斡带病的一天比一天重，可是还要带病在军中，管着后勤~ 乌故乃阵亡（和完颜阿骨打一个爹，不一个娘，他爹妾室生的）~ 乌烈阵亡（完颜宗朝，完颜阿骨打的儿子，他儿子很多，这是唐括氏生的） 唉~ “斜也。” “嗯？” “咱们如果给他三万匹马匹，让他来杀辽国皇帝如何？” 第344章 不太愉快的会面 当整支燕云骑的主要领导也就是副都统制定了下来，编制定了下来，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燕云骑，五团十五营，一共一万二千编制。 副都统制兼一团都指挥使：神枪史文恭； 第二团都指挥使：金麟； 第三团权都指挥使：耶律马五； 第四团权都指挥使：董平； 第五团权都指挥使：石宝； 因为身边少了个能跑腿，会说话的，所以王烨把史进从前军第三团调到了身边，至于第三团的骑兵统领，从身边狼骑发出去一个也成，让他们自己找也成，李宝会弄好的。 然后一堆权都指挥使的“权”字，也就是说好好干，干的好转正，干不好就回去做指挥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燕云骑的调整很快，也很效率。 十一月初六，便已经调整完了，然后好像就可以出战了。 而也是从这一日，王烨作为燕云骑的都统制，正式领兵出战。 在辽东这块地方，因为敌人真的很多，只要王烨想，梁山燕云骑可以一直进行战斗。 在梁山击溃萧特末和萧察剌这一路偏师之后，无论是辽国还是金国，都在等，等王烨的进一步动作。 而王烨的动作也很简单，就是进攻，持续不断的进攻。 辽国对辽东的统治是粗犷的，甚至有些潦草。在这块辽阔的平原上，只有寥寥十数座大小城池，村镇也不多，这还是一块真正的苦寒之地。 发配人的时候才往这里送呢~ 所以辽东地广人稀，道路不宁。 城池在辽东很重要，他们是物资集散地，也是冬季的避风港，同样的也承担着粮草储存，屯兵养兵等军事职能。 但是现在的辽国东京辽阳府有些难受~ 无他，人太多了~ 六七十万的部队是不可能都开到前线的，就是多是粮草自备的轻骑兵也不成，于是滞留在辽阳府的人很多，已经超过这座城池的容纳上限了。 同样的，各种部队人员的往来，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而王烨现在针对的就是辽阳城外的所有的辽国部队。 有游隼提供视野，这游戏就和开了全图挂一样。 自从梁山开始养游隼和金雕，海东青就更贵了，辽国自然也有，海东青属于矛隼，体型比游隼略大，但是也就是大一点罢了。 王烨有四百多的游隼兄弟，其中还有十几个是开挂的，除了有固定任务，各处传递消息的，剩下的那些，能把辽国的海东青打到自闭。 海东青的领地意识很强，它们在的空域是不允许其他鸟乱飞的，但是现在辽阳府的天空是看不见海东青的身影的。 这就是好虎架不住群狼。 而根据张觉的介绍，海东青一段时间不飞，就彻底飞不起来了。 张觉因为投降和斩杀萧察剌有功，如今已经是都指挥使了，因为各军已经满了，所以新起了一个编制，就在王烨直管，番号得胜军。 骑步都有，现在是三千的编制，后续还会补充到五千人。 只能说无论是权力还是好处，王烨没亏了张觉一点。 这是许贯忠和萧嘉穗一致建议的，对张觉的封赏一定要厚。 总要让燕地汉儿看到王烨和梁山的诚意的。 效果怎么样不知道，不过看张觉感激涕零的样子，应该效果还行吧，最起码现在的张觉应该还是很感动的。 不过感动不感动的不重要，只要梁山足够强，张觉就一定不敢动的。 而现在王烨要做的，就是让辽国、金国甚至说辽国的渤海人、汉人，都知道梁山的强。 有了视野优势的仗，大概就跟开图打对战游戏一样，难度系数直线降低。 或是领着一部骑兵也就是四百骑，或是规模更大的营编制八百骑，呼啸而过，来去如风，只要有一点机会就骑射游弋占一波便宜。 当然更多的时候，辽国军队给的机会更大，于是王烨就领着直接一波冲锋就带走了。 狼骑固然是没有具甲骑兵的正面冲击力强，但是狼骑冲锋的实力也是很强的，毕竟他们除了人均杜总管，还有王烨！ 武力值105，力气非人的王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具装铁骑的效果。 再就是燕云骑的表现，正面战场上也是极为恐怖的，改装正面的甲胄，加装了铁甲片或者正面双层精制皮甲的骑兵，也是很难处理的。 辽国也有很多皮甲，但是没有梁山那么奢侈，可以改装，可以私人定制。 而且牛皮甲胄跟犀牛皮甲胄也不是一回事，燕云骑的皮甲，大部分是犀牛皮，然后做局部改装的，比如正面胸甲做成两层皮，加装浮木，甚至更奢侈的可以加丝绸防箭矢。 在保障士卒性命上，王烨真的是不遗余力的。 而这种理念也正在悄然改变着整个东亚的战争生态。 最先跟着学的就是完颜阿骨打。 金国骑兵在装备上，也是按照梁山的标准，最起码在甲胄上是不遗余力的进行改良加厚。 这点从金国骑兵的规模也能看出来，立国的时候，金国大概就是三万骑兵了，如今快一年过去了，征服收拢了许多女真部落的金国，只有不到四万骑兵。 就是在追求精兵路线。 精兵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每一次参加战争哪怕只是跟着冲锋了一阵，没有亲手杀人，都能让这个士兵更强。 然后更强的士兵就更不容易死。 很容易把滚起雪球来。 当然，完颜阿骨打那么重视士卒的性命，也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原因，就是人口底蕴问题。 女真人太少了，不珍惜不成。 虽然没有做过人口普查，但是生女真熟女真什么的加在一起，估计是没有五十万的。 不说别人，只说王烨这么在辽阳府外围肆无忌惮的骚扰加练兵，人家的老大自然不能视而不见的。 天祚帝的应对很快便来了。 而这次来的是辽国第一上将，兀颜光。 “兀颜光精通十八般武艺，熟读兵书，有万夫不当之勇。善使一条浑铁点钢枪，有时也以铁锏和方天画戟为兵器。身披一套三重铠甲。部下有大量精兵良将，长子兀颜延寿也是辽国小将军。”张觉介绍道。 张觉手下的部队还在整编，不仅是军阵，还要换装，王烨虽然大度的跟二傻子似的，张觉原本的手下，都是留用在他手上的。 但是他这原本的部下不够三千，也有不想再当兵的，自然是要汰弱留强，然后补充的。 张觉在那也没啥事，就留在了王烨身边，以示亲重，很多事情也可以做个咨询，毕竟辽国的情况，他肯定也是蛮清楚的。 “那兀颜光果然了得？”王烨问道。 书中说他是辽国第一上将，具体武艺不是很清楚，但是下线的时候，牌面很高~ 兀颜光兵败的时候以方天画戟为兵器与关胜展开大战，不料身边牙将被张清用石子打散。 兀颜光处境危险，回马向北逃走，被关胜追赶。 宋军中花荣乘机箭射兀颜光，正中护心镜，关胜赶上一刀砍下，被兀颜光身上的三重铠甲挡住，两人再次交战，花荣又射冷箭，兀颜光躲过，又被张清石子打中脸上，终于被关胜一刀斩杀。 也就是梁山五虎将之首关胜外加梁山两大外挂，小李广花荣和没羽箭张清两个配合才弄死他。 当然，武艺如何实际也弄不准，关键是甲厚~ 王烨忍不住看了看史进，这孩子最近还是只披皮甲，能在战场活命，全靠枪使得好，有一说一，枪是使得比自己的方天画戟还好一些。 “其人武艺如何，小人，不，不是，是末将没见过，但是其帐下琼妖纳言武艺极高，怕是比大朗也是不差的。”张觉看了眼史进。 王烨点点头，咱是看水浒书评的，琼妖纳言武力值评定的依据就是二三十合让史进败走，不过现在的史进可是不一样了~ “领兵作战不是阵前单挑，武艺只是一方面，这兀颜光便是有本事，咱也不惧他，这几日也是辛苦，且先回营休整一下，然后再研究怎么弄死他。” “喏~” ···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已是十一月十二了。 这一日，梁山大营门口，来了一都骑兵，只见为首的那员骑将~ 年方三十一二，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八尺有余身材，面白唇红，须黄眼碧（有西方人血统~），威仪猛勇，力敌万人。 头戴七宝紫金冠，耀日黄金龟背甲，西川蜀锦绣征袍，蓝田美玉玲珑带。 左悬金画铁胎弓，右带凤翎鈚子箭。足穿鹰嘴云根靴，坐骑铁脊银鬃马。 锦雕鞍稳踏金镫，紫丝缰牢绊山鞒。腰间挂剑驱番将，手内挥鞭同统大军。 “啧啧，元帅好胆识啊~”王烨道，心中也是佩服，来人正是兀颜光。 “王爷也是好胆识，敢这般出现在末将十步之内。”兀颜光笑道。 “呵呵~便是让你再近五步，又能耐我家主公何？”王烨身侧一人冷声道。 横矛立马，天下无双——杜老大！ 好吧，这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属实有些不太愉快了~ 第345章 得加钱 “哈哈~” “哈哈~” 一群人笑，跟二傻子似的。 当然如果换个形容词的话，用豪气干云也是可以的。 一行人见了礼，然后便转到帅帐。 这转变虽然突兀，倒是也还说得通，不过是拼个气势场面，又不能真这么在这营寨口干一架~ “俺自然是不担心俺的安全，那金景若那般羞辱我家陛下，我们都让他活着回去了，俺这作为使节而来，自然也能活着回去。”兀颜光笑道。 意思大家还都是讲文明懂礼貌的讲究人。 “兀元帅这便是不讲理了，我家主公诚心诚意的去讲条件，如何是羞辱了？倒是我家景若兄弟，被辽国上下羞辱，狼狈而回，所谓主辱臣死，正是咱们该厮杀的时候~”李助道。 不待兀颜光说话，杜壆突然开口道：“大哥，可不能这般说话，人家是姓兀颜，可不是兀！” “哦，这倒是失礼了，失礼了~” 失不失礼的先不说，只这兄弟俩一唱一和的，倒是让兀颜光身后的琼妖纳延和寇镇远稍微有些想法。 无他，兀颜这个姓氏是出自女真部落的。 这讨论是姓氏吗？ 这特么都是人情世故啊，就差当面问兀颜光，你是怎么以女真族的身份做到辽国第一上将的？ 又打算什么时候投降金国··· 兀颜光做了许久的元帅，自然也不是好惹的，打了个哈哈道：“厮杀的事情可以明日再说，只说那金景若，口出无理之言，我主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不像出使日本，一条好好的胳膊都被人砍了去。” 话锋一转，兀颜光看着王烨，“这里就要说说王爷的不是了，不能因为人家不是在梁山就跟着的亲信，便这般折腾人家不是~” 王烨摇头苦笑，你说我就说我，看张觉干什么？ 离间的都那么低端吗？表现的要那么明显吗？ “早上山的，晚来的都是自家兄弟，俺向来不曾亏了谁的，让人做事，一定是说清楚的，就是安排人送死，也一定说清楚。 对景若兄弟便是如此，再说辽国也不是龙潭虎穴，我开的价格也算比较合适，想来他应该性命无忧的。” “王爷上下嘴皮一碰，便要我辽国三万匹战马，这价格还合适？”兀颜光皱眉问道。 “天祚帝不给，我们自己来取了，虽然还差些，倒是也不费什么事？”杜老大冷声道。 兀颜光看了看杜老大，一时沉默。 梁山能打赢这一路偏师不算什么，便是没有张觉的背叛，辽国上下对这一路偏师的失败，也是有预料了。 只是~ 只是没想到败的那么惨、那么快~ 更关键的是梁山的损失那么小。 既然这个话题不能聊下去，兀颜光觉得得换个话题，“宋辽百年和平，自澶（chan二声）渊之盟起，边境久不闻刀兵，王爷既然为大宋齐王之尊，如何便如此肆意，打破两国百年和平。” 王烨一愣，继而说道：“既然拿我大宋王爷的身份说话，那便聊聊就是了。” “澶渊之盟的是非功过是前尘往事，咱们便不聊了，只说如今，岁币这东西，我就觉得挺不合适的，那么多年送过去的那么多钱，换三万匹马不过分吧~” 强词夺理这种事情，王烨也会，既然你想扯淡，我就陪你扯淡就是了。 “哈哈，论不讲理，王爷也是人中翘楚。” “论胆大，你也是不错，跟我这么说话，然后还能活三章的也不多。” “三章？” “大概就是三五天的意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氛围稍微好了些，虽然依旧剑拔弩张的，但是这聊天总算慢慢的朝着奇怪的方向偏离了些。 有的没得又聊了一阵，兀颜光就给这段聊天做了个阶段性总结。 “如果有可能，真不想跟王爷兵戎相见。” “只要得到我想要的，自然可以暂罢刀兵。”王烨笑道。 兀颜光这话说的就不合适，咱可是个爱好和平的人。 “王爷还是想要三万匹战马？”兀颜光皱眉问道。 倒不是兀颜光真的喜欢皱眉，而是抬头纹太多，一说话就跟皱着眉头似的。 “那不行，原本我在日本，打九州岛打的好好的，那地方骑兵施展不开，统领步兵我不擅长。中军自有韩世忠处理，我天天闲着搂女人睡觉，结果到了辽东，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的。” “这段时间骑马太多了，大腿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前两天还破了皮，可疼了。” “而且人家说骑马久了，容易影响子嗣，也不知道真假~” “所以~” “得加钱！” 兀颜光忽略了王烨的那堆废话，只问：“加多少？” “我要辽阳府、沈州，然后从沈州往南到海边，西边也不说到辽河了，便到浑河吧。”王烨道。 “如此，咱们还是战场上见吧，告辞！”兀颜光滕的站起。 “慢走，不送。”王烨依旧面带微笑。 而且说不送，就不送，连起身都是没有起身的。 兀颜光深深的看了眼王烨，然后便真的走了。 ··· ··· “所以我要价高了吗？”王烨问李助和杜老大。 “倒是也不高，就是辽阳府是辽国东京，人家有五京的，给你一个，变成四京了，说出去不太好听。”李助笑道。 确实要价不高，要知道辽东半岛本来就是梁山的了，然后辽东半岛往北是大家都不要的长白山脉，那地方是大虫的，自然也不存在辽国给不给的。 所以王烨不过是从辰州往北，南北长不过三百五十里，东西宽平均不过二十里的狭长区域罢了。 哪里多了，是吧~ “这谈判，许我要的，许他还的，是吧。这生意还没谈好呢，就掀桌子走了，真不讲理。”王烨有点委屈。 “恩恩~”杜老大点头 “哈哈~”李助大笑。 一阵笑闹，话题还是要回归正题的。 “这兀颜光倒是以使节的幌子打探军情多些，不理他，且说如今金国出三万匹马，要辽国皇帝的脑袋，如何处理？”杜老大皱眉问道。 “天祚帝的人头可不止这个价，这个做不了。”王烨摇头道。 “那进攻辽国大军，然后对半分战利品呢？”李助问道。 人家提第一个建议，就是提下，第二个才是人家真正想做的。 “辽国是衰弱的狼，金国是正在长大的虎，我倒是不建议咱们去助他们。”杜老大对进攻辽国没意见，但是对帮金国有意见。 “如今还是辽国最强，辽国才是现阶段最大的敌人。”李助道，这就是提出不同的意见了，辽国就是真成了虎，也能处理的。 “就是因为辽国看上去最强大，所以大家才研究着怎么组团打他？前日咱们的官家，再次接见了马植，已经大略传出风声来，想来官家已经开始准备海上之盟了，就是联系金国，共同攻伐辽国~”王烨道，心中有些感慨，这就是历史的车轮滚滚往前吗~ 马植，名字很多，先是改姓李，名良嗣，后又因为徽宗赞赏他的投靠，赐以国姓，更名为赵良嗣。 反正就是这么个人，凭借一己之力，推动了整个海上之盟的进行，间接或者说直接导致了靖康之变的发生。 只是这人大概是政和元年（1111年）童贯出使辽国的时候，马植主动的找上门的。 其人本为辽朝大族，官至光禄卿，史书上记载是因为觉得，天祚帝昏庸暴虐，政治腐败，民不聊生，外加女真族的崛起给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觉得辽前途灰暗，危在旦夕，便有了投靠归顺宋朝的想法。 而金国1115年初立国，然后屡战屡胜，打的辽国一副亡国的样子，然后才有这联金伐辽的事情。 然后大概是公元1118年，这事才真的通过登州到辽东的海上交通，进行正是的盟约商定，这就是所谓的海上之盟。 所以这大概就是梁山加入辽东局势之后，辽国的处境更不妙了，然后宋国官家和朝廷下定决心要趁势取燕云十六州，然后果断的加快了进度~ 对于改变历史进程，王烨的态度是无所谓，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改变历史，自己折腾这些干什么？ 先知先觉？ 以前有用，以后就不用了。 “如今，这辽东愈发热闹了~”李助摇头道。 这就是自己的不足了，烨哥儿总是能见微知着，一些小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这天下大势来，但是自己就不成了。 官家召见马植，现在得叫赵良嗣了，这事自己也知道，但是就没有这方面的判断。 “那就快刀斩乱麻，对手都弄死，辽东就是我们的。”杜老大的思路简单、直接、正确。 “二哥说的对，无论辽或者金，对咱们都是敌人，所以得想办法让他们打的热闹些，但是也不能让辽国真这么败了。几十万部队的溃败，缴获会让金国一波肥，所以这中间的尺度就很难把握，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新的思路，或许能成。” “什么思路？” “渤海大氏！” 第346章 弄死一个就好 把事情的最终目标定好，然后去想手段的话，很多事情就会比较清晰明了。 比如梁山或者说王烨的目标，是削弱金国，不说弄死他们，甚至都拦不住人家的崛起，但是最起码不能让他们达到那种全盛时期二十个万户，十七八万精锐骑兵的程度吧。 毕竟现在按照战力对比推演，想弄死二十万金国精锐，梁山大概、可能、也许得搭进去十万兄弟进去，王烨哪里能受得了这委屈？ 而金国是没有那么多女真族裔支持这么多的精锐骑兵的，所以这其中自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其他族的骑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渤海族。 想想就能明白，辽国契丹族是战争的主要对象，有招降，自然不多。 燕云地的汉人是情况特殊，最后招降的也不太多，所以整编到金国骑兵的主力就是渤海族。 这自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选择，如果展开讲，那就涉及从唐朝开始，前后四百年的恩怨情仇了，基本上可以写三章。 这里简单说下，就是渤海族的起源问题。 渤海族严格来说不是一个族，他实际是一个多民族的概念，起源是唐朝时期的渤海国。 渤海国（698年—926年），中国古代历史上的一个少数民族政权，由靺鞨（mo hé）粟末部联合其他靺鞨诸部和部分高句丽部所建。 此处重点靺鞨族。 其国土范围很大，相当于今中国东北地区、朝鲜半岛东北及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一部分。 698年，粟末靺鞨首领大祚荣（此处画重点）在东牟山（一说今吉林敦化西南城子山山城，一说今吉林延吉东南城子山山城或和龙西古城 ），称“震国王”（一作“振”，反正很奇怪的国号），建立政权。 713年，唐玄宗册封大祚荣为“渤海郡王”并加授忽汗州都督，始以“渤海”为号。 762年，唐朝诏令将渤海升格为国。 926年，渤海为契丹所灭。 这里重点有两个，一个是渤海大氏是从几百年前就是渤海贵族甚至是王族。 第二是，渤海国是被辽国灭的。 所以辽国有渤海军，但是没有姓大的高层，虽然凭借着好战能战的传统，渤海族做到了辽国各族地位前三，只不过也就是比燕地汉人好一丢丢罢了。 地位不高，跟辽国又有灭国之恨，而且从主要民族构成上，靺鞨族好像还跟女真族祖上一脉相承的，所以王烨相信，完颜阿骨打一定不会看不见渤海族的，甚至已经有了布置了。 估计只要打赢这一仗，后续很多事情就会展开。 而现在王烨想做的，就是截胡。 如今辽东也好、金辽战争也好，许多人都在观望，在这些势力决定以后跟谁混这种大事上，或许在大宋朝廷赵官家他们看来，是谁给的好处多，但在王烨眼里，最重要的只有一个逻辑。 那就是谁强！ 只要够强，哪怕不给好处，他们也会跟着你混的。 所以对渤海大氏，王烨的第一步动作，只是告诉一声他们，如果辽国待的不开心，可以跟着梁山混罢了。 许诺的不多，最多算是初步达成了接纳的意向罢了。 只是居高声自远，王烨能给出这个意向已经足够难得了~ 这件事对王烨不算特别大的事情，毕竟人家咋选对王烨来说不好控制，控制不了的事情王烨从来都不是那么上心。 这件事是李助全权负责的，反正除了找到大氏的族长负责人比较难（渤海大氏是被辽国打压和拆分的，正经没有大氏族长概念的~），其他的就是一些间谍的基础操作了~ ··· ··· 王烨需要处理的是兀颜光，或者说兀颜光统领的两万骑兵。 骑兵人数不多，但是都是正经的宫帐军，甚至其中一部分传承自皮室军，是一群极为传统的辽国轻骑兵。 也极为精锐和难缠！ 从十一月十三到十一月十六日，不过是三日的功夫，双方便已经发生了许多次交锋，是的，就是许多次，次数太多已经没法计数了。 作为这场战争的直接指挥，史文恭现在感觉压力山大！ 史文恭统领骑兵的经验是有的，但是这种顶尖传统轻骑兵也是没有遇到过的，尤其整个燕云骑实际是很新的骑兵队伍。 哪怕有神奇的梦中授武这种神奇手段，但是战场经验是不足的，尤其面对精锐的辽国轻骑兵，有些没法处理。 倒不是说正面打不过，而是这种战争的形式不太能适应。 辽国骑兵的战术也不复杂，就是轻骑兵骑射骚扰罢了。 只是范围特别广，规模也特别大，双方长期保持数千规模的轻骑兵，进行的算是斥候战。 原本燕云骑最强的便是骑射和小规模的斥候骑兵战，但是现在却是在最擅长的领域被人打的有些不会了。 这里便要说下燕云骑和这群辽国轻骑的区别了。 首先是骑兵的骑射技术，人吗，是战争的第一要素，从士气到意志到体力到个人技战术，其他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以人为基础的。 燕云骑的箭术来自燕云骑的传承，射的远，射的也准，但是却是类似强行的肌肉记忆，是没有太多的技巧性的。 而这群辽国骑兵的骑射技术真的是从小开始苦练出来的，侧射，背射，蹬里藏身什么的，在大宋认知的高端骑射技巧在人家这里属于日常~ 然后是战马，此处倒是相差不大的，大家都是骑得辽东优秀战马，都是混血马，契丹马、突厥马或者说蒙古马都可以，反正已经是这片大陆顶好的战马了，甚至开挂的燕云骑马匹还更好一些。 但是燕云骑因为需要考虑正面冲击和本身防护的需要，是人马披甲的，虽然只是轻甲，但是算上武器，长枪、弯刀、弓箭，整体负重是比辽国这纯粹轻骑要重不少的。 所以这战马耐力和速度上，就稍稍的有些劣势。 说到武器装备，燕云骑的武器装备便不说了，轻易减不得； 这里主要说下辽国的这些轻骑兵。 他们是相当纯粹的轻骑兵，一骑双马作战，马匹是不披甲的，甚至骑兵的甲胄也不是全身甲，主要是胸甲和裙甲（遮蔽大腿要害）。 主武器是弓两张，长弓和格弓，箭矢四百，另有长短枪各一把。 装备上比燕云骑差不少，但是并不简陋，简单打个比方说，都是弓，那也是有二十贯一张的，还有一贯钱能买三张的。 辽国只是精简了装备，不是装备真的差。 尤其是辽国还装备了一定量的弩！ 神臂弩！ 是的，神臂弩又不是梁山专属，实际上人家最早本来就是西夏发明的，辽国自然也是有的，毕竟某种意义上，辽国是西夏的大哥。 西夏如今的太子就有辽国血统。 当然，这个是说远了，只说这些神臂弩。 神臂弩之所以不能成为骑兵的主武器，大家都懂，一是这玩意最厉害的除了射程和破甲，还有就是准确性。 马上用神臂弩很难，毕竟神臂弩自重是不轻的，使用麻烦不说，而且只有一箭的机会，马上是谈不上准度的，怎么算都是血亏。 所以这些神臂弩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燕云骑，而是梁山的燕云骑统兵将军。 王烨给梁山上下起了很坏的头。 骑兵统领喜欢带头冲锋陷阵。 这个习惯很不好，虽然辽国还有金国的骑兵统领也是跟随大军出征的，某种意义上也是冲锋陷阵，毕竟骑兵作战，主将如果不在大军中，那必然是死的更快的。 骑兵又没有严密军阵可以保护主帅。 但是人家的骑兵统领，基本上甲胄颜色、武器装备什么的，都是和普通骑兵差不多的。 在一群骑兵之间，并不明显。 而梁山的这几位呢？ 王烨头上插稚羽，杜老大手中一杆丈八蛇矛，还有其他几位，基本上都是浪的飞起。 然后人家现在就是奔着你家统兵的将军来的。 直接神臂弩攒射！ 兀颜光的思路很简单，你领兵将领那么多，弄伤弄残甚至弄死，一个就行~ 你梁山寨主不是义气为先吗？ 不是珍惜士卒性命吗？ 不是上山的都是兄弟吗？ 所以会怒而兴兵然后犯错吗？ ··· ··· 兀颜光成功了~ 这种战术的第一波伏击，有备算无备，没道理不成功的~ 这个倒霉的山寨头领是~ 史进！ 第347章 恍然大明白的史文恭 “大郎性命无碍吧？”王烨问道。 安道全把手从史进手腕上挪开，皱眉沉思了下，方道：“性命无碍的。” 王烨点头笑笑，朝史进道：“大郎这次老实了吧~” 床榻上的史进，脸色苍白，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实际上如果不是【霸道】有一些造血功能，史进就不是性命无碍了。 “主公，俺···俺只是武艺还不够··不够好，枪还不够快~”史进道，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没有要改的意思~ 王烨心中暗叹，得，这还是个大犟种。 好言抚慰几句，王烨便从伤兵营离开了。 毕竟重伤的人，本来就需要安静，而不是什么探视安慰，人家为了不失礼，还得打起精神陪你说话，就没必要。 “师兄，打算如何处理？”王烨身边的是史文恭。史文恭落后于王烨半步，王烨慢半步，他便也慢半步，让王烨有些无奈。 身边人有随意些的，也有特别守礼的，还有看见自己就害怕的，比如闻达那种，这才是众生百态。 王烨问的比较模糊，但是史文恭是大概明白的。 “群情汹汹，都说为大郎报仇。”史文恭皱眉道，这也就是燕云骑众多统领和指挥使的一致意思了。 “报仇？杀人就杀人，提什么报仇？”王烨皱眉道，“我一直不喜欢报仇这个说法，大郎只是伤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以后大郎还得欠他们个人情？” 王烨话里带着不满，史文恭自然是感觉到了。 史文恭心中也明白，这不满大概不仅仅是不喜欢报仇这个理由，关键是梁山骑兵被人压制了这事让王烨心情不顺。 大概也对自己无法处理这些情况有些不满吧~ “也都是兄弟们义气为先，这理由自然是不妥的。”史文恭只能小心着措辞。 “师兄，若是别人就算了，左右不过一个理由，只是大郎和别人不同的。” “嗯~” “我们只知道大郎这次九死一生，可是却忘了，大郎的亲卫统领也没了，大郎落马，若不是他奋不顾身去救，大郎必然是不能活着回来的，他又是个那样的···”王烨皱眉道。 同样是阵亡，头领和喽喽自然不一样，这是大部分人的共识。 只是石头砸在谁脚上谁疼，对史进来说，亲卫统领的死一定会唤起他曾经的伤痛。 王烨用了许久习惯伤亡，但是史进恐怕是不会习惯的，这是个年轻的又有些偏执的年轻人。 对史进来说，报仇是相当危险的行为，所以王烨都不敢把史进送到日本，现在这群人还群情汹汹的提报仇，自然让王烨不开心。 如果把人心思想的阴暗一些，这些人真的跟史进的情谊那么深？ 史进自从上山，一直在济州岛练兵，跟其他统领接触的都不多的，固然有许多人，因为听闻史进事迹心生钦佩的；也有都是梁山“头领”产生的归属和亲近感觉~ 但是这么“群情汹汹”的要报仇？ 真的只是要报仇吗？ 不知道王烨不喜欢报仇这个说法吗？ 不怪王烨想的多，而是这群人中绝对有动机不纯的，报仇是一方面，一定有一部分是朝着史文恭来的。 大家跟王烨关系好，亲近，不代表能接受史文恭突然成了都统制，这完全是两码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袁朗那么“懂事”的。 这里就要说下，王烨本就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与人为善不说，而且共情能力很强。 这个共情和刘琦过度共情不同，总结来说就是王烨很能设身处地的理解很多人的心情，所以梁山很多人以王烨为知己。 很多性格完全不一致的人，比如许贯忠和其他等等，都跟王烨玩得来。 如果问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大概就是寨主\/主公\/主君懂俺了~ 而王烨也懂史进，懂他的行为，也懂他的动机，作为一个准旁观者，王烨看的也算比较清楚。 可以说史进这次受伤就不是运气不好的意外，而是必然。 不仅仅是因为史进的打法激进，皮甲防御力低，更是因为这种打法~有用！ 史文恭统领骑兵的时间不长，不太明白，但是王烨是明白的，对辽国这种轻骑兵的骑射骚扰，史进的方式或许莽撞和非主流，但是一定有效~ 因为以前王烨也这么干过，就是仗着乌锥比别的马快，自己又足够强，在这种高频次小规模的斥候战斗中，一个人就能发挥相当大的作用。 辽国骑兵跑的是快，但是在战场一共只有那么大的情况下，总是能逮到辽国骑兵队的。 而史进的遭遇，既是兀颜光的应对，也是警告。 如果想用这种方式打，就要做好阵亡将领的准备。 没办法，梁山的大部分能打的都做将领去了，如果要这种靠个人武艺破局，那必然要承担相当程度的风险。 对梁山来说，很少有头领阵亡，这个问题似乎不太是问题，听上去不过是王烨这个人追求低伤亡的一种成果。 阵亡一个甚至几个“头领”，梁山就天塌了？ 当然不至于。 但是没有头领阵亡有更重要的意义，就是它很容易给人一种梁山天命所归的感觉。 这种事情玄乎，但是确实对梁山的整体士气有一定的影响，甚至对对手也是有影响的。 所以说兀颜光这个人，出手真的很稳也很狠。 当然，期待对手都是猪是比较难的，毕竟不是谁都有完颜阿骨打那种命。 战场上一时受挫，不是什么大事，对王烨来说最麻烦的是燕云骑全军上下，尤其这几位都指挥使竟然不知道怎么处理？ 尤其是如今走在王烨身边的史文恭，如果不能破敌，那~ 除了会影响到史文恭个人，对任命史文恭的王烨来说，也会有一些影响， “史进兄弟是个重感情的，这事情怕不是一两日能过去的。”史文恭附和道。 “嗯~”王烨点点头。 又有的没的聊了几句。 史文恭心中明白，王烨需要的不是一个能附和聊天的“副都统制”，而是能领兵破敌的都统制。 “若是像大郎这般轻甲破敌如何？”史文恭选择了直接问。 王烨不是那种会拿手下兄弟的命去考验磨练领兵将领的人，如果说自己的指挥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王烨一定会直接说，既然没说，说明这个问题不在于应对，大概是自身的其他问题。 史文恭也明白自己的问题大概出在哪里，因为是曾经的降将，所以做人做事都太过小心谨慎了些，小心或许无大错，但是也不一定对。 最直接的，自己对王烨太小心了，不敢多说话，就有了隔阂。 比如现在遇到现在的问题，为什么不直接问王烨呢？ 人家一直喊自己师兄，自己可是把人当“师弟”了？ “可以破敌，但是风险很高，我不建议这么做。”王烨道，清晰明白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不要让人揣度。 本来就是个王爷了，还要人猜，会无端生事。 “如今燕云骑已经开始去掉弯刀，准备去掉长枪，去掉马甲，不需要冲阵的情况下，只比拼骑射，咱们是一石二斗的弓，也是不差的。”史文恭道，把双方都拉在一个水平，然后有射程优势，也未必便弱了。 “也是一种处理方式。”王烨长呼一口气，说道，这就是互相学习了。 史文恭心中一动，也是？ 也就是说，现在这种方式不是最好的，最起码不是王烨心中最好的，那到底该如何应对？ 看着皱眉思考的史文恭，王烨有些纠结，等了十几个呼吸，王烨觉得还是有事直说吧。 “师兄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用步卒应对这些骑兵呢？” 史文恭一愣，突然有些恍然大明白的感觉，所以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一定要骑兵对骑兵吗！ 第348章 以步破骑 无论古今，亦或者如今的梁山上下，总觉得骑兵比步兵厉害。 毕竟训练培养一个骑兵的花费，大概是步兵的五六倍，所以总感觉骑兵和步兵战斗力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那应对骑兵最好的就该是骑兵。 在王烨看来，这是一种方式，但是未必是最优解。 王烨也是懂步兵的，要知道如今号称梁山第一营的陷阵营，便是王烨一手开挂组建的。 而陷阵营一开始就是梁山各步兵营的标准模板，各军都是学陷阵营的军阵布置以及日常训练的，所以王烨固然是【骑将】，但是步兵统领王烨也是略懂。 看着不显山露水的，实际上王烨是个六边形战士来着。 而王烨学到的骑兵作战第一课，就是骑兵不可击堂堂之阵。 翻译一下就是骑兵作战，要避免攻击已经准备好的步兵方阵。 举例说明，陷阵营面对大部分骑兵军阵的推演，都是优势的，尤其正面作战的情况下，便是如今梁山最强的虎豹骑，陷阵营也能打出至少一换一的战损比的。 面对轻骑兵，精锐步兵更是不惧的，甚至还能保持相当大的正面战斗力优势。 大宋在立国之初，便因为先天不足问题，没有骑兵，所以就研究了一整套的步兵应对骑兵的方式，尤其神臂弩出现之后，方式更多样一些。 总体就是长武器，弓弩，重甲步兵这一套。 当然大宋目前应对骑兵的实战效果不佳。 只是如此便全盘否定了大宋的步兵战斗方式？ 或者说否定了以步兵应对骑兵的可行性？ 还是说作为燕云骑的都统制，看不到梁山前军步兵？ 无论哪种，对史文恭来说，都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步兵射程神臂弩可以保持百步左右的有效射程，而骑兵骑射，固然抛射能有近百步射程，但是准确以及威力都是不足的，只能杀伤无甲的普通军队。” “骑射真正的有效杀伤大部分是十五步到二十五步，像金国的重箭，更可以说是贴脸破甲射箭的一种方式，所以步弓的射程是绝对优势的。”王烨解释道。 要知道步弓的射程本就是比骑兵优势的，毕竟在地上总是比马上好发力的。 如果是奔跑的战马上射箭，就是有点弓箭相对速度加成，也不会体现出多少的射程优势，因为冲锋的方向问题，朝着军阵冲锋那叫凿穿，是另外一个故事，而且箭矢离弦的速度和战马的冲锋速度是差不少的。 便是后世出名的蒙古铁骑，真正厉害的也不是射程优势，是纪律，是组织能力。 骑兵的作战方式中骑射固然厉害，但是正面没那么强的，所以不必真的就吹上天。 大部分骑兵的作战方式中，是有步射的方式的。 像蒙古骑兵是两张弓的，一张是步弓，一张是骑弓，所以骑兵下马射箭本身并不是多奇怪的事情，也能说明，步弓确实射程是优于骑弓的。 对步兵来说，尤其是弩出现以后，影响更大。 弩从汉朝开始改良并大规模装备部队开始，就已经改变了农耕民族和草原骑兵之间的战斗生态。 “师兄也当多读些兵书，书中便有许多故事的，当年李陵在浚稽山遭遇到单于主力，五千步兵被匈奴三万多骑兵包围。便是将军队驻扎在两山之间，以大车作为营垒，领兵冲出营垒摆开队伍，前排持戟和盾，后排用弓和弩。” “匈奴见汉军人少，径直扑向汉军营垒。李陵挥师搏击，千弩齐发，匈奴兵应弦而倒。匈奴军败退上山，汉军追击，杀匈奴兵数千。” “神臂弩比汉朝大黄弩更好用，当年能做到的，现在没理由做不到。” “精锐步卒打骑兵实际上一点不虚的，甚至还能占到便宜，尤其辽国现在这种轻骑兵，是应对不了神臂弩军阵的。” “··· ···” 既然说了，王烨就选择把话说清楚。 史文恭一直在点头，史文恭也是统领骑兵许久的，异地而处，自己作为骑兵怕什么，就用什么方式应对就是了~ 比如燕云骑，真的被步兵方阵分割，也是极为艰难的。 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打开思路的史文恭瞬间就会了。 ··· ··· 人常说，一场战争的胜利有两次，一次在指挥官的脑海里，一次是在现实中。 对史文恭来说，这场自己的立足之战便是如此，前后都想清楚，剩下就是如何落实了。 史文恭实际可以在燕云骑中硬气一些的，人嘛，清风照山岗，你弱他就强的~ 史文恭的权力来自于王烨的授权，只要王烨不倒，那他就是燕云骑副都统制，并且是被授权全权处理此间战事安排的副都统制。 所以在帅帐里面拉下脸来一顿输出，几个都指挥使和权都指挥使就都老实了。 然后再把自己以步治骑和结寨封锁对方轻骑的方案拿出来，那自然的军令就传下去了。 而这么些人，自然是不敢在正事上打马虎眼的。 毕竟王烨就在军中。 “你便这么放心？”杜老大问王烨，毕竟所有的布置安排，都是史文恭自己来的。 “有什么不放心的，战争大部分时候还是看实力的，咱们的实力强，辽国骑兵的实力弱，那就问题不大，而且史师兄那稳重性子，被算计的可能很低的。”王烨笑道。 看上去不太在意的样子。 “那便看史兄手段了。”杜老大道，转头又看王烨，“那你做什么？” “等消息，在等北边的消息~”王烨道。 ··· ··· 王烨等的消息暂时还没等到，倒是史文恭的动作很快。 十一月十八日，前军与燕云骑大队出征。 燕云骑和辽国骑兵争锋的这片战场，在辽阳府以南，浑河之东，长白山脉以西的狭长地带。 如果没什么布置，那战场自然是足够宽的，骑兵基本上跑得开，毕竟平均宽也有十多公里呢。 但是如果想封锁布置，那自然的也能处理。 毕竟也不需要十里宽的营寨，中间两三里宽的距离布置一个营寨，八牛弩安排上，自然的就能控制整片区域。 现在的天气有些冷，但是冰层又不够厚，所以浑河就成了阻碍，实际上辽东这片土地上，是有不少大河的，虽然算不上骑兵死地，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当然，这个是战争后的安排了，现阶段的目标，还是把这群骑兵赶走。 而前军步兵面对辽国轻骑的战斗，也比预想中的效果还好一些。 王烨说骑兵对步兵的最大优势在“势”，这句话大概是正确的，骑兵冲锋也好，骑射也好，实际都是一种恐吓的手段，真正的作用是让步兵军阵恐惧。 一旦恐惧，就会有混乱，就会露出破绽，甚至是露出后背给敌人。 那剩下的战斗大概就是一面倒的屠杀了。 而梁山前军则不同，这是一支经历过无数大小战斗的精锐部队，他们不会被骑兵吓住，甚至也不会被数量更多的敌人吓住，尤其大家齐头并进，互相引为奥援的时候。 那就是一支支的步兵方阵和骑兵队伍配合作战的一种方式，两万余大军，组成一条长线往前徐徐推进，让辽国的骑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嗖！” “嗖！” “嗖！” “嗖！” “嗖！” “··· ···” 弓箭声音络绎不绝，骑射步射的不停，只是一方是全甲，一方无甲，这自然的就不是一般的吃亏。 而且骑弓没有步弓射的远，更没有神臂弩射的远，小股骑兵也是没法冲击成型的步兵方阵的。 而有燕云骑的掩护，也让这群辽国骑兵，少了迂回骚扰的空间，比如骑兵机动之后绕到军阵后背攻击，就行不通。 所以步兵方阵的作用除了杀伤，还卡骑兵走位。 如果俯视整片战场，便能看到一个个方块般的军阵附近，零散出现些小点，然后溃散消失在军阵附近~ 战场的即时通讯一直都是大难题，许多事情都是有延迟的，尤其这种部队全部散开的时候。 一旦出现意外情况，想调整的话，是有些麻烦的，等辽国轻骑兵副都统制贺重宝发现情况部队下令撤退的时候，辽国骑兵的损失已经超过了前面三天战斗的总和了。 这就是这批辽国骑兵没经验了，他们是把梁山步兵当宋兵了，以为能等到步兵方阵崩溃的时候用骑兵的追击优势来挽回损失~ 结果就悲剧了。 “大胜···”史文恭来做汇报，只是不待史文恭说完。 突然刘老三行色匆匆的走进帅帐，在王烨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此事当真？”王烨皱眉问道。 这下，他么的问题大了呀~ 未完待续~ 第349章 人不够用了 “师兄，此间战事我已知晓，如此甚是妥当。便劳烦师兄领兵继续往北，既然说了要沈州以南的地方，他们不给，咱们便自己取。”王烨朝史文恭笑着说道。 “喏！”史文恭拱手应诺，心中不免豪情于胸，毕竟当年在曾头市厮混日子的时候，可是不曾想过今日这般统领千军万马的。 待史文恭离去，王烨便又皱起了眉头，实际上如今的营寨已经没人了，呃，除了不说话的王石头。 有时候，王烨也需要静静。 实话讲王烨的脑子有些乱，乱的源头自然便是因为刘老三。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的道理王烨还是明白的，所以史文恭去布置接下来的战事去了。 有些事情和信任无关，主要就是没必要，而且也不合适。 比如刘老三的带来的消息。 耶律淳密谋造反，并且联系了金毛犬段景住。 这事怎么说呢，就挺魔幻的。 耶律淳是谁？ 耶律淳（1063年-1122年），契丹名涅里。辽兴宗耶律宗真之孙，宋魏国王耶律和鲁斡之子，辽道宗耶律洪基之侄，中国北辽第一任皇帝。 人家确实是根正苗红的辽国亲王，说密谋自立完全说的过去，毕竟人家也是曾经离皇位不远的~ 毕竟曾被耶律乙辛举荐为储嗣，只是随着耶律乙辛集团的覆灭，这事就吹了，人也被降为彰圣等军节度使。 天祚帝即位后，被封为郑王、越国王、魏国王、秦晋国王等一大批王号。官职历任东京留守、南府宰相、南京留守等职，现在做的是上京留守。 而且王烨知道的更多，就是耶律淳后来确实是自立了的，就是天祚帝被追的人不见了的时候，耶律淳挑起大梁，即位北辽皇帝，虽然没多久都病死了，但是最起码说明这事发生是有概率的。 耶律淳找到段景住也不算多魔幻的事情，毕竟段景住替梁山买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的人不少。 但是这两件事合在一起，就挺魔幻的。 当然更魔幻的在于这事竟然还真发生了。 要知道已经提醒了天祚帝，虽然他拒绝了王烨的合理要求，但是对后院是确实加强了防备的。 最简单的就是把各京留守的精锐部队抽调了不少。 所以耶律淳自立这事就不是很靠谱。 而且如果史书记载没错的话，护步达冈之战记载：初十，辽御营副都统耶律章奴率兵叛奔上京（今内蒙古巴林左旗东南波罗城），预谋会耶律淳自立，天祚帝以内乱无心再战，中途回撤。 十二日，金太祖得知，遂乘怠督军轻装奔袭，及至护步答冈，集中兵力猛攻辽中军，驰冲横杀。 然后辽史书上记载的大概也是：天祚帝天庆五年（1115年），耶律章奴叛乱，欲拥立其为帝。耶律淳便杀章奴所派使者，并向天祚帝表忠心，备受信任。拜为都元帅，赐金券，授其自招将士之特权。 所以这事情就弄的王烨有些不会了。 到底是耶律淳在套路自己，还是天命如此？ 这历史有那么强的纠偏能力吗？自己都已经弄得这么面目全非的，还能出这档子事？ 那自己这费劲巴拉做那么些事，总不能他么还被大宇宙意志给扭转到靖康之变上去吧？ “见过杜帅！” “嗯~” 门口的见礼声，把王烨的思绪往回收了收，实际上杜老大想进营寨，自然没有那么多事，这也就是守卫心思灵醒，见礼的声音也是提醒一下营寨内的寨主。 如果寨主真的做什么喜闻乐见事情的时候，那就笑笑拦住了。 “二哥。” “嗯~”杜老大点点头，看上去倒是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只不待王烨开口询问，杜老大先说话了，“又发什么神经？就因为耶律淳要造反？” “嗯，这事本身其他的不说，只说耶律淳不比其他人，他要造反，便不是说说而已。因为天祚帝本人又不是很得人心，闹腾的都快天怒人怨了，所以本来就有风声传出来。” “便是造反又如何？”杜老大问道。 这种事情成不成的，对梁山有什么好处或者坏处吗？ “他只要闹出要造反的动静，天祚帝就一定不会再跟女真打下去，回去处理耶律淳的事情才是正经，而五十多万的部队是没法撤退的，必然大败于金国骑兵。” 王烨看着杜老大，说出自己的担心：“五十万人的武器装备，粮草辎重，足够金国一波肥！” 杜老大微微皱眉，这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王烨说的很对，梁山几次大扩军，基本都是靠打赢大宋和高丽军队的缴获扩军的。 所以王烨的担心不能说是杞人忧天，而应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了想，杜老大皱眉道。“这般多的部队撤退，总是有个安排的，那天祚帝便是再没本事，辽国还是有些能打的将领，精锐撤走之后，应该不会留下太多。” 话说的慢，一边说一边想，这事杜老大也拿不准。 “我跟完颜阿骨打接触过，那是一个果敢又能抓战场机会的人，而金国骑兵又极耐苦战，他们是那种可以把对手彻底打死的骑兵，在扩大战损、追击有生力量方面，燕云骑是不如他们的。”王烨道。 王烨又不是只靠历史知识做判断的，情报、对局势、对双方战力甚至对人的性格行为判断分析，自然能推演出最可能的结果。 杜老大一阵沉默，想了想，说道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孙兄那里已经把泰封灭国了。”杜老大说的便是孙安灭泰封国的事情。 “后军抽不过来的，后军那边是拿下了东界那一长条几座城池，不是真的拿下整个太白山脉，太白山脉并不小，里面残余的泰封余孽很多。他们是曾经高丽的既得利益者，还有一部分新近去投的高丽贵族，后军一旦抽调，他们便会死灰复燃，以后会更麻烦。” 王烨说的也有些无奈，泰封在梁山和高丽半岛之争中，存在感很低，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配角，但是这个配角又很难彻底弄死。 就像太行山脉里面的山贼，太白山脉也是满满的都是斗争失败者，根本就是杀之不尽。 “许军师那里进展很快，高丽北界边军是高丽最后的底蕴，只要把最后的这群高丽精锐都磨死在西京城外，高丽便大局抵定了。”杜老大又道。 “所以现在这关头，就更不能动许军师那边的部队了，以免最后翻船。”王烨无奈道。 现在是高丽战场最关键的时候，面对的也是高丽最后的反扑。 王烨进攻高丽选择的时机很好，金国算是帮了梁山一把，不然辽国大概率是要插手高丽的事情的，毕竟谁都想国土更大一点。 而且高丽现在也在联系辽国投降做附庸的事情，只是现在辽国没空处理。 当初便是因为金国和辽国大战在即，王烨才选择的灭高丽，这样人家不用担心梁山捣乱，梁山也能安心的减少敌对势力数量，结果王烨中途变卦，掺和一脚辽东，最后弄的自己人手不够用了。 “便是不动用其他地方的部队，咱们也能咬下一块肉来，烨哥儿也莫要太多担心，便是金国收了二十万降军，再把所有的女真人都从山上拉出来，也不会有百万人口，咱们梁山还能惧了他不成？”杜老大笑道。 梁山是王烨的梁山，也不完全是王烨的梁山，这是许多人努力奋斗的事业和荣耀所在。 王烨也是一笑。 也是，强大自身才是王道，其他的都只能算是算计。 “话虽如此说，咱们也不能真的就看着他成事，且先回复耶律淳，这是辽国内部事宜，我大宋齐王不敢擅专，所以等我写封密折请示一下东京。” 所以梁山寨主和大宋齐王无缝切换，很多事情就方便了很多。 “嗯，这辽阳府存的军械粮草不少，原本不算多重要，如今倒是不能给了别人，我这便准备攻城吧~”杜老大也是笑道。 “嗯，还有兀颜光，差不多该安排下线了，史师兄论统兵作战，还是差人家一些，打他恐怕还是有点费劲。”王烨道。 虽然不太懂下线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意思杜老大懂了，心中暗叹，自家兄弟到底是长大了，心里话也不全跟自己说了~ 唉~ “二哥。” “嗯？” “咱们想做的事情，最后一定能成吧？” 杜老大一愣，继而自信一笑，“那必然是能成的！” 第350章 俺就是个会射箭的? 想做一件事，那就确定目标，然后想出来方法，再然后执行就可以了。 比如说弄死兀颜光这件事情，复杂吗？ 当然并不复杂。 简单规划一下，第一步弄清楚兀颜光在哪，第二步弄死他，也就可以了，不过是杀个人，搞那么复杂干嘛？ 王烨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作为辽国这一路偏师行军都统，兀颜光不合适在辽阳府一直待着的，毕竟统领的是轻骑兵，总不能在城池里面指挥骑兵的。 既然不在城池内，就自然是能找到的，只要花点钱，那么大一个高层将领的行踪还是能打听个大概的。 然后天上又一群游隼在飞，强化过后的游隼，智商还可以，就能找到那么一个目标。 王烨领着狼骑，身边是王石头、李天锡和~ 杜老大！ 所谓拦不住就加入。 杜老大劝不住王烨，也不觉得这斩首行动有什么危险，所以杜老大就来了。 狼骑从一开始就是跑步，马速很快，没有吝惜马力的必要，毕竟犬牙交错的战场，两者直线距离不过四五里，这群开挂的战马是足够支撑这群狼骑跑步袭击的。 战马虽然不合适跑长途，因为散热有问题，但是短途奔袭还是可以的。 为了迅速，王烨选择了直线前进，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吗。 所以这中间的小股轻骑就倒霉了。 “嗖！” “嗖！” “嗖！” “嗖！” “··· ···” 箭矢的声音很多，但是只有王烨的箭矢，声音极为特别，四个一组。 王烨不愧善射之名，杀伤效率很高，最远射程有两百步，当然这个距离，三四成命中率。 如果说保持八成左右命中率，王烨大概也有一百三十步的射程。 这个看上去似乎不算特别夸张~ 算了，不强行圆了，就是很夸张。 对比大部分骑步弓箭抛射的百步射程，王烨这个是瞄准的射程，很不一样的。 能远射的神射手是很恐怖的，举个例子说明一下，吕布辕门射戟之前，张飞是不服他的，辕门射戟之后，张飞就只拿吕布人品说事了~ 一百五十米开外，人都是不大一个点，奥运会射箭也就是七十米罢了，所以大部分人想射准，尤其骑射，大概就是十步到三十步之间，也就是四五十米罢了。 而王烨这人不仅射的远，还他么快，他不追求极致的炫技，而是射程、攻速、攻击力往上加。 简单、直接、粗暴！ 所以对于狼骑来说，跟着王烨闷头赶路就行了，王烨能射死大部分他们射程外的敌人。 当然不是全部射死，而是剩下的见势不妙，基本上就往两边散开跑的了，毕竟王烨他们有正事，又不会往两边追击。 当感知到地面隆隆的马蹄声，然后远远看到一队骑兵的时候，兀颜光是稍微有点蒙的。 什么人？ 为何斥候没有汇报？ 不过也就是一瞬罢了，很快，兀颜光就反应了过来，并且做了最正确的应对。 打马冲锋，朝敌人迎上去。 当然是敌人，那杀气，隔着二里地都能感觉到。 直接跑可以吗？ 可以，但是风险也很大，因为后背留给敌人是最危险的。 谁也不知道需要跑多久，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稍微的阻拦自己一下~ 至于分散逃跑··· 既然这么直勾勾的朝着自己来了，谁知道哪个泄的密？ 所以在兀颜光看来，对面是四百余骑，自己身后是一千精锐亲卫骑兵，这样迎面撞上去，然后一击即走，这是最妥当，也是最合理的做法。 当然，也有可能不用走~ “嗖！” “嗖！” “嗖！” “嗖！” “··· ···” 箭矢破风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兀颜光眉头皱的更深了。 骑射能在二百步左右开弓，还能射到人的，只有那个梁山泊寨主！ 心中不由蒙了层阴影，只是心念电转之间，兀颜光已经下定了决心。 富贵险中求，干了！ 朝身旁乌利可安和曲利出清点头，二人便以兀颜光为锋矢，组成了小的锋矢阵。 贺重宝是副都统，如今在统帅这一万六千轻骑骚扰梁山的封锁。 最能打的琼妖纳延和寇镇远是统兵的大将，身边能打的也只有这两位了。 而作为多年的亲近部将，自然是有足够的默契在的，这就是直接奔着那个头上插着稚羽的武将而去的意思了。 两百步的距离不算短，但是战马相对冲锋的时候，这个距离就真的很短了，短到什么布置都来不及。 离得近了，双方的目标就更清楚了，毕竟王烨认识兀颜光，兀颜光也认识王烨。 于是战马的方向也就好调整了，王烨是来斩首的，兀颜光也自信自己的武艺，也想博一把泼天的富贵。 只是这两个眼里只有彼此的，却是忘了一个人。 想王烨作为梁山如今武力值面板上的天花板，却总是被人一合就打下马，心理没数吗？ 杜老大的马并不比王烨的马差多少，也是千里挑一的好马，还被多次强化过的，比起被强行护卫限制着速度的王烨，杜老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马当先。 杜老大振起手中蛇矛，不见多绚丽花哨的技巧，只是挡在他面前的人，总是会落马。 这些人是兀颜光亲卫营中的选锋能战之勇士，只是面对杜老大还不够看。 杜老大不是没有高端技巧，只是杀这么些人用不到，杜老大能跟梁山所有人五五开，也能用最合适的武艺杀死当面的敌人。 杜老大也是朝着兀颜光去的，兀颜光的黄金甲可是太骚包了些。 杜老大双眼微微眯起，就你有三重甲胄是吗？ 兀颜光不得不把眼光从王烨身上挪开了，多年的战场生涯告诉自己，有危险！ 比徒手被大虫盯上的危险还要危险。 而只要稍微留意下，自然能看到马前无一合之敌的杜老大。 丈八蛇矛？ 天下无双——杜壆？ 危！ 兀颜光眼前仿佛一个大写的危字闪过。 丈八蛇矛直刺！ 方天画戟横扫。 方天画戟横扫是防守，也是进攻。 是的，兀颜光也是用方天画戟的。 只是看着眼前朝着自己咽喉刺来的蛇矛，为何自己感觉危险的却是胸口？ 不对，自己身上有三重甲胄，只有咽喉才是弱点~ 所以兀颜光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 然后兀颜光就死了。 被长矛蛇矛刺穿，前胸进后背出。 便是一时没死，也必然是要死的。 而一直到胸口剧痛传遍全身到落马，再到马蹄踩在身上，兀颜光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的三层甲胄为何没拦住那蛇矛~ 不相信~ 或者更确切是说，是不相信自己就这般死了？ 好不甘心··· ··· ··· 如果拓俊京见到兀颜光，并有机会跟他说句话的话，他会告诉兀颜光，跟杜壆打仗，不要把帅旗竖起来，没有坚固的步兵军阵，不要出现在杜壆的视野范围内。 因为杜老大真的是杜老大，战场上真的是所向披靡的。 堪称是兵形势勇战派的代表。 不对，勇战派的代表人物是项羽。 而杜老大确实是有霸王之勇的~ 像乌利可安，这位也算是沙场宿将了，领兵布阵也有一手，就是自己，也是以勇力闻名的，结果也是被一招秒了。 还有曲利出清，这位在书中二十合杀了王文斌的，也算是准一流的猛将了，然后也被一合秒了。 只能说在秒人这方面，杜老大确实是练过的。 ··· ··· 换了方天画戟的王烨有些尴尬，所以自己跟在杜老大身后干什么？ 乌锥也不开心，落马那么多尸体，跑的时候还得看路。 一场冲锋下来，跟在杜老大身后的王烨，手中的方天画戟都没跟人碰到一下~ “吁~” “吁~” 停了马，王烨回头去看，那一千骑兵已经没几个漏网之鱼了，这就是狼骑的杀伤力。 所以这斩首行动应该算是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打马回去的事情了。 打扫战场，救治伤兵自是不提。 回去的路上也一路无话~ 王烨本来有许多话跟杜老大说，可是看到杜老大的时候，又不想说话了~ 为什么我是105你是104，你竟然那么优秀？ 许是被王烨看的有些烦了，在快到大寨的时候，杜老大开口了。 “那兀颜光的甲胄自然是坚固的，只是你也说过，速度够快的话，便是石子也能击穿铠甲。而且那三重甲胄，贴里一层是连环镔铁铠，中间一重海兽皮甲，外面最坚固的才是锁子黄金甲，但是锁子甲是有缝隙薄弱处的，只要选好位置，能捅死的。”杜老大笑着解释道。 “我不是感慨二哥实力惊世骇俗，只是觉得自己好容易出手一次，结果方天画戟竟然没见血。” “不见血，那你擦它干什么？” “二哥杀人，血溅在了上面。” “那倒是对不住烨哥儿了~” “不敢不敢~” “··· ···” 一路闲聊，在王烨是寨主的时候，杜老大相当的守礼，维护着王烨的权威，而王烨成为王爷，声威日盛的时候，杜老大倒是随意了些，有些当初江湖相知相得的味道~ 当然，王烨也知道杜老大不是在凡尔赛，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劝自己离战场远一些~ “江南有小养由基庞万春，青州有小李广花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拉拢到山上~”杜老大喃喃道。 王烨：“··· ···” 所以俺就是个只会射箭的呗？ 第351章 还给寨主做妾? 十一月二十日。 花荣还在清风寨等他的真命天子，倒是庞万春已经到了太湖梁山分寨~ 江南之地，大部分百姓依旧穿着葛衣短衫。 “孙兄，在想什么？”吴用道。 吴用是个没朋友的，跟晁盖也算不上知心，倒是意外的跟孙真相处的甚是相得。 “在想今年冬天怎么弄~”孙真倒甚是坦诚，朝吴用笑了笑，解释道：“公孙先生已经来信，今年冬季，天数异常，恐怕十天半月之间，便是要气温骤降的。” 吴用一愣，装神弄鬼的公孙胜还有这本事？ 不过，这若是真的大降温，恐怕真要死不少人。 “若是气温骤降，对江南应该也影响不大吧，便是这天气一年冷似一年，两浙路冻死人的事情还是少些的。”吴用道。 虽然不懂小冰河时期什么的，但是这种事情，有见识的人自然是有认知的，甚至能对这些事情的大体影响做出判断。 “不一样的，淮河以南百姓，不习惯酷寒的，便是家中棉衣准备的都不多，两浙路又是真的地少人多之处，一旦气温骤降，必然是不成的。” 吴用微微皱眉，劝道：“良言不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这两浙路百姓如今去了他处，自有他人管他们生死。” 吴用的话里带着情绪，这事情也能理解。 许是因为王烨一路走来，短短三五年间，便已经从一介草寇成了大宋齐王，身份、地位、权力、美人都有了。 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然后王烨一路发家的路径又那么清晰可见，很容易给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 于是这天下绿林就彻底热闹了。 比如江南东路鄱阳湖，荆湖东路洞庭湖如今也都是有强人占据。 如今江湖上开始崭露头角的让王烨上心的还有河东太行山田虎，荆湖路房山王庆，以及江南东路睦州~ 方七佛。 江南之地本就是各种矛盾重重，又无重兵，这山贼水匪的本来就猖獗，而如今被王烨撩拨的，就更热闹了。 所以零零星星的还有很多山头，这些人如今都在收拢各处穷困百姓，甚至替天行道的大旗都树起了好多个，除了不敢碰瓷梁山，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照搬。 这也是梁山如今的招新工作受到影响的主要原因，就是竞争对手有点多。 这也是必然的，不是梁山名声大，人家就一定投奔梁山的。 现在这道路不宁，甚至以前管得严的时候，没有路引直接就抓起来了，所以大部分百姓，如果有选择的话，肯定是就近“上山”的，毕竟信任程度也更高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是咱们寨主的，两浙路外许多无人岛屿，如今都有许多强人占据，呵呵，他们觉得绸缪长岛是那么容易成事的吗？”孙真摇头笑道。 开发海岛，成为“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顺便还能完成最开始的班底积累，确实是一种思路，而且两浙路外便有许多岛屿。 想法是好的，还有人打了个样，但是抄作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抄好的。 “他们把那岛屿弄得比沙门岛那般人间炼狱还不如，如何是做事的样子。”吴用道。 对于最近流行的占据海岛的事情，吴用是一万个不看好。 “看人挑担不压肩，这事不好说，只是这般折腾，倒是苦了江南百姓了。”孙真道。 “兴亡百姓苦，如今两浙路也好，江南东路与江南西路也好，虽然富庶，但是赋税也重，又有这许多兴风作浪之辈，如今的江南地，恐怕很快就会出大乱子。”吴用说完，忍不住微微皱眉。 虽然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过，但是吴用心中是明白的，江南要出事，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问题，但是问题是什么时候出事？ 吴用模糊之中觉得，王烨对江南的判断很可能会有失误。 江南乱起的时间会比王烨想的要提前！ “寨主把我放在江南，固然有招揽江南豪杰，吸纳百姓上山以充实根基的意思。但是也是想缓和江南之地的贫富矛盾，延缓动乱的布置。”孙真忍不住叹气道，这才是真的良善人。 看了看吴用，孙真继续道：“寨主说的生存资源的争夺是个很有意思的说法，越想越有道理，寨主开疆拓土，相当于增加了总的生存资源，江南百姓转移走一部分，自然的剩下的人就能分的多些。” 道理说的直白，但是很正确，孙真对王烨的佩服就在于此，这就是格局啊。 这才是真正拯救更多人的最正确做法。 “寨主恐怕失策了，江南人少的还不够多，而且这些山头的出现，会让江南更乱。”吴用道，单纯的贫富不均是有可能动乱，但是更麻烦的是，如今的江南，食菜事魔教也很兴旺来着。 赋税、贪官、污吏、邪教、花石纲··· 所以江南是真的乱象已显。 “江南此时还不适合乱，咱们梁山现在还腾不出来手来~”孙真皱眉道。 吴用是真皱眉了，江南这种大势，什么时候乱这事也是咱爷们能绸缪的？ 好在孙真也没有为难吴用的意思，继续道：“要不然咱跟朝廷举报食菜事魔教吧~” 吴用一滞，所以孙兄你是开玩笑吗？ 举报方腊能延缓江南动乱吗？ 那不是立刻就乱了？ 吴用想静静，不太想说话。 “吴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孙真问道。 吴用连忙摇头，道：“倒是也没错，防患于未然吗。” “嗯？” 孙真就看着吴用，等着但是。 吴用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只是如今方腊已经成了气候，手下人不少，势力遍布江南数州，若是此时举报，恐怕真逼反了他~” 吴用只能小心着措辞，毕竟眼前的孙真跟自己真不是一个位份的。 “如此倒是我小视了~”孙真笑了笑，笑的有些尴尬，看着吴用，孙真继续道：“吴兄应该也看出来了，小可不是个有十分本事的人，不过是当初运气好，得遇寨主，不仅苟得性命，还能为这百姓做些事情，心中对寨主自然是感激万分的。” 这话倒是说的吴用心中更复杂了，自己离梁山更近，但是并没有被人看在眼里啊~ 孙真话锋突地一转，“当初寨主草创基业，筚路蓝缕之间，自然稍微出挑的就能出头，如今，不过是凭借这勤勉忠心，忝居高位罢了~” 勤勉忠心吗？ 吴用暗自苦笑，这四个字跟自己都没什么关系啊~ 所以自己在梁山还能出头吗？ 孙真对人心的感知，绝对是顶尖级别，按照寨主说法，吴用就是那种精制利己主义者，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以，话题还是要揭过去的。 “就像那小养由基庞万春，如今在山上到处跟人比试箭法，不就是求个出头的机会。” 吴用一愣，所以孙兄聊天要这么刻意的吗？ 不过孙真说的庞万春，倒是如今梁山太湖分寨的一件麻烦事。 小养由基庞万春，本来就是江湖道上的好汉，举寨来投，只是山寨不大，不过百多人，所以自然的也不能许诺头领位置。 吴用倒是也能理解，毕竟山寨头领位置就那么多，不可能有本事的都上，这玩意也靠运气，比如白日鼠白胜，不过一市井闲汉，跟着晁盖就做了头领。 庞万春带的两个人，雷炯和计稷才能胜过他白胜许多，不是和喽喽待遇差不多吗？ 梁山今年上山百姓近百万，谁知道里面埋没了多少好汉？ 所以庞万春四处找人比试箭法，自诩江南箭法第一就让人能够理解了。 别管出头的椽子是不是会烂，总得先出头吧。 “那庞万春，孙兄打算如何安置？”吴用问道。 庞万春出头的方式固然特别，也忒得罪人，不符合吴用一直以来明哲保身的行事理念，所以不具有参考价值。 “一般处理不了的事情和人，我便转给寨主，小可不过是寨主帐下任事的一个分寨寨主，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孙真笑道。 吴用摇摇头，发现人才就往寨主那送，到底是避嫌还是真的那么忠心啊~ 不过这么久了，孙真手底下收拢的人才就没几个，大部分都送到了济州岛那里，真的做事很有分寸啊~ 也是，大家都是在寨主手下谋生，自然做事要考虑寨主的想法和喜好的，尤其还有个无处不在的许贯忠。 “孙兄说的是，只是庞万春的事情不说，寨主那边自有布置，真有本事，自有他的造化，只是江南方腊的事情，小可倒是有个建议，可以试行之~”吴用道。 “哦，吴兄请讲~”孙真来精神了。 “方腊之妹方百花年方豆蔻，尚未婚配？”吴用道。 “还给寨主做妾？”孙真微微皱眉~ 这个还字用的精髓。 “做妾不合适，不过史家大郎不曾婚配，人品、武艺、家世、长相都是上佳，也是一段好姻缘不是~”吴用笑道。 吴用可是不敢给寨主送女人，太危险。 君不见唐斌给寨主做个淫媒，转头就发配到太行山去了？ “嗯，可以给寨主提下~” 第352章 田虎来了 吴用心中被发配的唐斌，如今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太行山虽然条件艰苦了些，但是唐斌是个会过日子的，如今这不知名的山头，收拾的甚是妥当。 哦，唐斌倒是给此处起了个名字，落雁峰，跟山东那个落雁峰做个对应，倒是不担心混了，毕竟梁山有两个海州不也这么过来了。 当然梁山给的支援也够，总不时的有些商队过来，送来各种各样的补给。 实际上王烨给唐斌商量的主要任务，也不是真的在太行山藏兵数万以待天时，此处山寨的主业还是拉人上山。 要知道人落草一般都是就近，而太行山自古就有落草的传统，这千里大山中落草为寇的人可就多了。 没办法，太行山虽然看上去威武雄壮的，但是对生活在此处的百姓，就不是很友好了。 土地贫瘠不说，关键是缺水。 所以说有些人一生洗澡三次，出生、结婚、下葬三次。 虽然夸张了些，但是太行山确实缺水，百姓勉强能活下来，但是基本上活的不太好。 所以太行山的百姓也一直是民风相当彪悍的，穷山恶水出强人，不仅各种猛兽在山中，便是人与人、村与村之间，也是不太平，两个村子之间为了争夺水源打死人可是太寻常了。 因此这地方的人，非常适合当兵，贫穷、彪悍、淳朴，简直完美。 这是唐斌的第一感受。 唐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如今第一批两千青壮已经送到辽东杜老大那里了。 而在太行山立了落雁山的大旗，营寨也扎的结实，唐斌也就闲下来了。 而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没事找事，比如找旧人喝酒。 “大哥，许久不见，风采依旧，且饮一杯，暖暖身子。”唐斌笑道，甚是热情。 唐斌口中的大哥，二十七八年纪，端的好表人材，堂堂八尺五六身躯，细细三柳髭髯，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面如重枣，唇若涂朱。 “许久不见，兄弟还活着，俺心中也是高兴。”高兴是真高兴，说话气人是真气人。 唐斌有些讪讪，自己这大哥，姓关名胜，乃河东解良（今山西运城）人，是三国名将关羽的后代，精通兵法，惯使一口青龙偃月刀。 虽熟读兵书，深通武艺，却仅担任蒲东巡检，始终屈居下僚。 巡检是什么职位？ 宋时于京师府界东西两路，各置都同巡检二人，京城四门巡检各一人。又于沿边、沿江、沿海置巡检司，掌训练甲兵，巡逻州邑，受所在县令节制。 屈才了，大大的屈才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这天下可没有比梁山更安全的山头了。”唐斌道。 “梁山自然是安全的，看兄弟武艺也有精进，想来战场上自保无虞，只是为何又来这太行山？”关胜问道。 唐斌心中一动，看着关胜。 脑子里却是莫名的想到了郓城那个美髯公朱仝，那个人跟自家大哥是有些像的，当然主要是胡子，人品、武艺、兵法都是远远比不上自家大哥的，不对，好像武艺也不错的样子~ 遇到解释不清的事情，唐斌就容易走神。 关胜也知道自家兄弟的尿性，也不说话，就等着。 是的呀，为什么来太行山？ 王烨已经是大宋的齐王了，不该安分守己做自己的王爷吗？ 如果不是对大宋江山有想法，为什么唐斌会来太行山？ 为什么想着在这块河东的必争之地做文章？ 太行山贫瘠，养不活太多百姓，它的意义只有军事意义。 “大兄莫怪，此事是我心中有猛虎，想着能在太行山寻摸份功劳，我家寨主所想我倒是不太说得准，只是似乎对大宋江山并无兴趣。”唐斌道。 唐斌也不太确定，毕竟所有人都说王烨是个志向远大的，似乎天生就是该逐鹿天下。 但是在唐斌看，王烨似乎是个小富即安的人，他做这些大事，真的是为了天下百姓才去做的~ “无论是不是感兴趣，如果齐王真对这天下有什么想法，必然是生灵涂炭的局面！”关胜道。 如果是十年以前，关胜会对王烨说一声乱臣贼子，然后跟唐斌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只是如今吗~ 唉，这世道不能多看，多看容易失望，尤其是有了对比之后。 “我家主公可是真的心怀天下百姓的人，如今开疆拓土，与虎豹豺狼争土地，便是为了活下更多的百姓。”唐斌道。 虽然对这虎豹豺狼什么的感兴趣，但是关胜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自家兄弟是个能说会道的，关胜只是感慨道：“齐王方是人间大丈夫，为国为民。” 唐斌笑了笑：“我家寨主不在此间，不如大哥去寻我家主公当面说？” 关胜一愣，然后沉默。 唐斌看着关胜，脸上带着微笑，但是眼神认真而坚定。 “你一会寨主一会主公是为什么？还有我这也是一会大哥一会大兄的~”关胜道。 到底是扛不住唐斌的火热目光，关胜岔开了话题。 “喊主公正式一些，喊寨主亲近一些，大哥和大兄也是差不多···”唐斌打了个哈哈，不行，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啊。 突地，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 正常脚步声自然没有多大，但是披甲的话，脚底还镶嵌了铁片的，那脚步声就相当明显了。 而这个脚底镶铁片的猛人就是崔埜。 “寨主，田虎又派人来了~”崔埜今天是轮值的落雁山山寨守备，也是呆的无聊，所以亲自跑过来寻唐斌来了。 “寨主之前在大名府的时候，应该弄死过他家的人，李天锡如今还做着寨主身边亲随头领，咱们跟他们关系怎么也说不上亲近，便直接打发走了吧。”唐斌道。 称呼的都是寨主，主要还是想提醒一下崔埜，称呼上还是要注意的，寨主是寨主，唐斌是唐寨主，不一样的。 当然，实际上大部分还是说给关胜听的。 “嗯~”崔埜抱拳，朝关胜歉然一笑，然后就又回去了。 “梁山头领都是这样令行禁止的吗？”关胜看着崔埜的背影问道。 别的不说，真的是相当的守规矩啊，这样的指挥使就是相当合格的指挥使。 “也不都是，也有皮一些的，崔埜兄弟实诚憨直了些~”唐斌道。 关胜一愣，向来刚直的唐斌竟然说别人憨直？ 摇摇头，把奇怪的念头赶出去，关胜奇道：“田虎来招降你？” “嗯~”唐斌点头。 “他怎么想的？”关胜不理解，不说自己兄弟的为人，就是人家梁山蒸蒸日上的，你一个太行山的草寇是怎么就有勇气来招降的？ “不知道，俺须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许是这田虎觉得自己真命天子一个，我又是个不受待见的，想来在太行山也无聊，再说了，人家许给我右丞相的位置呢~”唐斌道。 唐斌理解的大概就是田虎太过自信，然后又误判形势才昏了头。 “那倒是许的官职挺大的。”关胜嗤笑道。 “我家寨主说，右丞相的位置不好，卞祥兄弟更合适，我也不懂为啥，卞祥兄弟猛男一枚，哪里就能做丞相了？”唐斌笑道。（卞祥是田虎帐下右丞相。） “你倒是什么事情都跟你寨主说~”关胜道。 “那倒也不是，大哥今天来的事情，我便没跟寨主说过。”唐斌道。 你想投梁山，我便引荐，你若是不想来，我也不会给你什么压力，去留随意。 “你可知三弟数次书信于我，邀我上山，共商大事。”关胜道。 “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你也知道，三弟是个不喜欢说话的，这种事他一般不说的。”唐斌道。 关胜、唐斌、郝思文，结义三兄弟，唐斌是老二，郝思文是老三。 “你却是不如三弟的，他如今已经是做到都统制了吧。”关胜道。 做兄弟吗，日常嫌弃就是日常的主要事情，尤其是看到如今唐斌手下的“喽喽”之后。 关胜有想法吗？ 自然是有想法的。 “大哥兵书战策学的可是比斯文还好，若是上梁山，早晚比三弟厉害~”唐斌对自家大哥知根知底的，再次邀请道。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兄弟三，就是要整整齐齐的才成。 “思文跟我说的清楚，梁山的军队不比一般军队，对军阵的依赖性很高，当然如今倒是好些，只是自有其规制体系，习惯硬寨呆仗，擅长正面作战，这对统兵将领的要求便不一样，我也不知···”关胜说着说着，不由得有些走神。 想做将军的，谁不想统领这样的兵，能战敢战善战。 大宋的兵，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这样的，给的不够多，自然就不能指望人家拼命。 “大哥···” “咚咚~”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打断了唐斌的继续招揽。 来人还是崔埜，似乎没有看到唐斌的脸色，崔埜一抱拳：“唐寨主，田虎亲自来了。” “嗯？” 唐斌眉头微皱，这鸟厮不是惯常贪生怕死的吗？ 什么情况？ 第353章 四大寇? “田虎来做什么？” 这是王烨收到唐斌的来信的第一反应。 如今的王烨就在辽东辽阳府，也就是原本的大辽东京城内。 拿下辽阳城的过程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炸城，然后攻城，然后拿下罢了。 在王烨阵斩了兀颜光之后，这场战争的难度系数直线下降，再加上杜老大确实是厉害~ 不仅个人武力厉害，领兵也厉害，前军上下也厉害，所以辽阳府拿下就确实没啥可说的。 说回王烨看到唐斌来信，第一个念头，自然是田虎干啥来的？ 一目十行，快速读完，王烨忍不住眉头紧皱。 关胜当然重要，但是这种属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那种，作为水浒书中难得得统兵大将，王烨自然不是只看人家武力值的。 所以关胜暂时没有来投，王烨是没啥想法的，毕竟现在的梁山确实是也不太缺领兵的。 只是田虎的来意，让王烨更是头疼。 简单来说，田虎是来结盟的，他想起事，还想约着王庆、方腊一起起事~ 解释一下，江南虽然是方七佛是立了寨，但是混江湖到一定地位的那种，都是明白的，江南如果乱起，方腊才是那个天选的贼头，没看现在冒出来的就姓方吗？ 人家在江南经营那么许久，还能轻易被人给跳过去了？ 当然，对王烨来说，更麻烦的是这时间点完全对不上，《水浒传》才他么进展到潘金莲跟西门庆罗袜高挑环节，你就给我整四大寇造反？ “这么草率的吗？”王烨忍不住问道。 “揭竿而起还用准备什么吗？”李助问道。 “当然要准备了，粮草、武器、兵马训练、造势宣传、天时地利，广积粮缓称王啊。”王烨道。 “怪不得那么多闹事的，就你一个人成了。”李助笑道。 果然成功的人都没有侥幸，只这广积粮缓称王四个字就够田虎学习一辈子的。 “他这样随随便便的造反，还不是必定身死族灭的下场，没必要啊~”王烨道，落草为寇和造反可是两个故事。 田虎之前见过，不是个无脑的，能屈能伸，也有几分豪气，怎么就干出这种脑残事来？ “人家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自古以来，百姓起事本就是随性而起，有时候天时碰上了，也就揭竿而起了。你看看揭竿这俩字，不就是竹竿做武器，能绑个铁片子了不得了，人家田虎多少准备了两三年了，可不能说没准备。”李助道。 “这话说的也是，从我离家开始算起，咱也就四年多时间就弄成现在这样了。”王烨摇头自嘲笑道。 麻蛋，这群人也有自己的外挂吗？ “可不是说呢~”李助道。 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这真能成？”王烨觉得是真不行。 “我倒是觉得八成能成。”李助道。 “为何？”杜老大问道。 “因为咱们这就有超过四万人的武备，然后济州岛那边、开城那边的存货更是能武装出十万大军出来。”李助道。 王烨和杜老大沉默。 百姓随机起义战斗力差的其中一个问题解决了，梁山有很多装备，尤其是武器，毕竟累计歼灭了高丽二三十万大军，跟辽国大战也是占了不少便宜，就是皮甲也是富余不少的。 粮草问题如果不考虑运输难度，也是可以解决的，毕竟梁山现在粮食真的富裕，连续两年的丰收，不仅官仓粮食多，民间粮食也多，具体多少王烨也不知道。 甚至梁山还可以出教官指导他们打仗，毕竟梁山有经验的能领兵的人可多了，四百狼骑撒出去，哪个不能指挥个百十人到上千人不等的。 所以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梁山出手！ “朝廷刚封了烨哥儿齐王，并无薄待之处，此时举兵造反，于名声有损，有大损！”杜老大皱眉说道。 杜老大说不出什么不妥当，只是觉得此时梁山大规模介入到这几处贼寇造反之中不好。 “田虎在河北，王庆在荆湖，方腊在东南，只要一起乱起来，便是不勾结西夏、大理这些外族，大宋恐怕也有亡国之危。”李助道。 这大概就是墙倒众人推了，大宋在处理梁山的时候，表现的是有些怂的，前后只有一次正经的大规模征伐，所以不禁让人怀疑~ 是不是大宋朝廷的军队真不行了？ 大家都知道大宋朝廷的兵不太能打，各处官兵剿匪战斗力也不行，问题是不行到什么程度？ 在大家都不是很有谱的情况下，田虎好像觉得自己可以试一下。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次联络，而李助~ 心动了！ “这事有点大，我想想，得好好想想~”王烨道。 ··· ··· 王烨这次想的时间有点长，从十一月二十二一直想到腊月初一，王烨还是没有想好。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直截了当的答应，实际上就是拒绝了。 虽然不太好拂了大哥李助的面子，但是王烨是不想现在就弄的大宋上下大乱的。 王烨自忖，现在对上大宋朝廷的胜算，考虑到人心向背和宋朝百年恩养士大夫的底蕴，成功率应该在两成到三成之间。 然后许贯忠估算的大概是三成半，如果联系辽国和西夏，能有八成，但是容易背上千古骂名，所以不考虑。 至于闻焕章和萧嘉穗，表示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想过~ 四个军师之外，王烨就没问了，王烨做事是个讲究初心的，既然当初是想的百姓活的像个人，就不能干这种四大寇造反联盟的事。 除了一片狼藉，没啥好处。 反正田虎想联系王庆和方腊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所以这事就先回绝了。 不过吴用提的，联姻方腊妹妹方百花的事情，倒是进展还行，史进回了济州岛调养，有王进、宗泽操持，这事大概是能成的。 至于自己，王烨是没想过再招惹女人的，柳婉儿给面子，自己不能不识好歹不是，就现在还有一个漂亮公主还在家里做吉祥物呢，王烨实在是不想再招惹桃花。 而这几日，除了清点辽阳府的缴获，然后重新修缮辽阳府的防御不提，梁山几件想做的事情，也大略是有些进展的。 当先第一件事，便是来投的燕地汉儿百姓。 大家都是想附庸强者的，而梁山已经充分的展示了肌肉。 辽国第一上将被梁山轻而易举一般的就阵斩了，而且这半月间连战连捷，已经证明了，梁山是强大的。 而这个强大的梁山，又是大宋齐王，咱们都是汉人，这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不是吗~ 不到十日的功夫，便有两万余燕地汉儿来投。 王烨把大部分燕地汉儿安排到了高丽半岛，高丽西京刚刚打下来，附近暂时的不适合耕种，毕竟南部高丽开发的土地还没有充分耕种，天气也冷，所以这部分土地可以暂时用来放牧。 燕地汉儿许多都是能耕种也能放牧的。 而第二件事，便是渤海族有人来投。 虽然只是一部分，不过三万人的部族，但是已经让王烨很开心了，自己多一万百姓，未来就少一万的敌人，这种事情当然可以做。 而王烨也充分的展示了诚意，本来把高丽西京附近布置成牧场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是为了安置这些不太会种田的归化民族的。 王烨是从五十六个民族过来的，多少还是有些包容心的。 而王烨的诚意也换了渤海族的诚意，他们愿意出两千精锐骑士为王烨征战··· 而且是相当热情那种，不让我们卖命都不成~ 毕竟梁山当兵的待遇真的不错。 于是王烨就把其中大部分打散到各处骑兵队伍中做补充去了，毕竟他们不仅擅长骑兵作战，更重要的是他们懂马，战马的日常照料也很重要的。 梁山骑兵的马匹日常损耗都比人家辽国的高，这还是开过挂的~ 然后保留其中最精锐的四百骑，跟着狼骑做辅助，算是王烨亲卫骑兵。 这般布置，让负责统领这四百骑的大拚（bian四声）更是跪地血誓效忠，咳咳，因为名字音译过来有些尴尬，所以王烨觉得还是叫他大挞（ta四声）不野好了。 大挞不野的到来，让张觉有了危机感，表现的更积极了，如今正在积极的联系更多的燕地汉儿来投。 第三件便是许贯忠的高丽战事进展了，不是拿下高丽西京这么简单，而是一路势如破竹，直攻下了慈州、肃州、安北府、延州、连州、博州、嘉州、龟州八座城池。 强攻、突袭、夜战、内应、鹅车炸城··· 许贯忠给天辉军和左军各级统领普及了一下攻城知识。 一日破一城，速度太快，让做随军安抚使的赵鼎来信抱怨，许贯忠攻城太快，官吏不太够用了~ 好生安抚了赵鼎，王烨自然是能明白，许贯忠为什么这么做的。 这就是谋划，在高丽西京消磨高丽底蕴精锐，然后一朝得胜之后，迅速强势攻城，不是打赵鼎一个措手不及，而是为了打蒙高丽。 营造一种梁山势不可挡、不可战胜的威势出来。 所以大部分城池可以说不是打下来的，而是吓下来的。 高丽在边境建造了很多城池，这些城池的作用本就是作为军事用途的，一旦真的反应过来，做好布置，互为奥援，那打起来就难了，迁延日久不说，伤亡必然也重。 而现在这些平原地区的城池打下来，剩下的便是易守难攻，也能换种方式，给他们直接锁死！ 而之所以春秋笔法一用就到腊月初一，是因为腊月初一出了事。 王烨要去忙大事去了~ 第354章 分一杯羹 王烨现在遇到的大事，是战争，简单来说就是辽国天祚帝要退兵了~ 虽然耶律淳的造反就跟闹着玩似的，如今也没了下文，段景住也全须全影回到了辽阳府，此事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属于辽国这对叔侄的钓鱼执法。 就是不知道想钓的是谁~ 当然这个不重要，左右不过死一些投机分子的事情，远没有这辽东战场重要。 真正让天祚帝或者辽国这一路君臣统帅，下定决心退兵，其中一部分原因是王烨的折腾。 王烨阵斩了兀颜光，哦，不对，是杜壆阵斩了兀颜光，然后燕云骑和虎豹骑趁机正面击溃了两万辽国轻骑。 对比辽国大军四五十万，两万人似乎不算什么，只是都是轻骑，这两万人是真正的顶尖精锐。 辽国宫帐军。 宫帐军和部族军是都是辽国的正规精锐部队，但是宫帐军的意义更大，他们是类似王烨狼骑、燕云骑这样的亲卫部队。 这也就是还跑出去了大约七八千骑，不然天祚帝估计就直接退兵了，兀颜光领的那真不是一般军队可以比的。 另外就是梁山拿下了辽阳府，辽阳府作为辽国东京，储存的物资是不少的。 梁山辰州离辽阳府那么近，辽国上下自然是知道辽阳府不稳妥的，只是~ 不是辽国上下不想换地方，而是在这块土地上建城太难。 整个辽东没有第二个辽阳府，所以不可避免的，辽阳府暂存了很多的物资~ 当然这些只能算是一部分原因，辽阳府靠不住，人家也不能真把鸡蛋放这个篮子里。 真正让辽国上下，或者说天祚帝本人下定决心撤退的是天气。 虽然没有公孙胜那般本事，远在千里之外，便可以预测到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但辽国这些人世代居于北地，自然也有手段能大略监测到气候的变化。 降温很麻烦，如果下雪更麻烦，那就真的烂在辽东了。 第一是御寒物资问题，辽国百姓尤其是这些来前线的，基本上还算是不错的，灵醒点的，会想着从家里带，毕竟还有游牧习惯的，贵重的皮裘没有，羊皮还是能找到的。 当然也有灵醒过头的或者没那么灵醒的，有些觉得战争会结束的早用不到，有些是觉得朝廷不能看着冻死，总得给配备或者靠缴获，到时候还能多落一件皮袄。 总结就是御寒物资有，但是不够多。 另外就是一旦下雪，粮食补给运送的难度就不是一个难度了。 所以天祚帝决定撤退了。 只是这种撤退怎么说呢，就和非洲迁徙的斑马群一样，很多猛兽都在盯着呢。 金国是，梁山也是。 腊月初一，王烨率先出手了，留下前军继续进攻沈州（后世沈阳）不提，领着一万燕云骑，三千虎豹骑，四百燕云骑，以及一营刚整编完成的渤海骑便一路往北去了。 数十万大军，撒在这片地方，绵延近百里，这就让整个战场显得大的有些过分了。 最开始金国骑兵已经打到了通州（后世四平），在辽阳府东北方向三百五十里，然后辽国大军压境，金国一路后退，如今已经到了过了黄龙府（后世长春北），甚至丢了达鲁古城和宁江州，到了完颜部落老家附近（后世哈尔滨。） 已经是离着沈州有千里之遥了。 如今双方主力大略便是在完颜部落老家东南二百里左右(后世五常市附近)，这个地方还有个名字就是护步达冈。 比王烨稍晚了两天，在探得梁山过万精兵开始出兵沈州之后，完颜阿骨打就知道不能再等了。 来分肉的狼来了！ 腊月初三这一日一早，完颜阿骨打翻身上马，从身后众人上一一扫过，两万六千精锐骑兵，其中有一百二十一个统领姓完颜，不知今日一战之后，能活下来多少？ 不！ 必然能活下来大半的！ 此战必然得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 ···” 吼一嗓子，然后就冲出去了。 然后··· 骑兵对战吗，没啥可说的，那边剩下的事情跟王烨关系也不是很大，毕竟这里注定要死很多人。 ··· ··· 如果是为了自身开挂的充能问题，王烨最多带燕云骑就来了，既然是带了过万的骑兵，自然目标不仅于此。 天上飞的是游隼和金雕，金雕会更聪明一点，它们能分辨出来马、牛、羊的区别。 王烨此行就是为了牛马来的，毕竟羊只能用来吃和羊皮有用，但是牛是可以耕田的，战马甚至驽马对梁山都很重要。 战场上人太多，几十万的部队就是再良莠不齐，那也基本上都有有反抗能力的壮汉，基本都是有武器在手的。 所以根本区分不出来到底是不是精锐，有经验的斥候看到了能看出来，问题是那么多人，根本看不过来。 所以王烨的目标就很简单，就是谁骑马跑我就堵谁！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堵骑着马的轻骑兵，难度系数有，但是不是不能做。 王烨的记忆力很好，能记住所有看过的地形，这地方年初的时候，王烨就路过过一次，这地方虽然没有山，但是有大面积的树林和河。 所以作为一个开了挂的【骑将】，又统兵多年，王烨自然也不是白混的，总是能找到关键的需要封堵的地方。 而且事后来说，完颜阿骨打的心理建设白做了，金国腊月初三那天的奋力一击，确实是把四十多万的部队打败了，而且很轻松。 过程并不魔幻，毕竟这个军队的规模确实太庞大了，而且时间还选在了天祚帝已经下令拔营之后，自然的，大家都想走。 这种情况下的战斗，辽国哪有不败的道理。 如果说变故，那也是有一些的。 王烨的出现，让这场护步达冈之战发生了一些变化，本来应该安排次精锐的数万部族军断后的，他们都是契丹族，战斗意志，战斗力都是不缺的。 但是兀颜光所领两万多精锐的溃散，让天祚帝手下的核心宫帐军的数量不太够了，这便需要部族军补上，于是殿后的就成了京州军。 所以本来应该金国骑兵杀个七进七出，最后艰难获胜的大战，便成了一面倒的战斗。 这个一面倒是战场形势的形容，京州军确实因为战斗力不稳定或者说不均匀，崩溃的很快，但是金国骑兵的追击也不是很顺利。 人太多了，又跑的乱七八糟的，还都是轻骑，这追击自然是能追击，只是斩获上就不好说了。 都是骑兵，不跑个大几十里的，自然追不上。 那为了能追上这些轻骑，把自己的战马累个半死，自然也是划不着的。 所以完颜阿骨打很快就把目标调整到了步兵身上。 是的，辽国这七十万大军，实际上相当一部分都是步兵，有些是真的能打的步兵，大部分是协助骑兵的辅兵和运送物资的民夫。 于是，有意无意的，王烨跟完颜阿骨打打了一波完美的配合。 完颜阿骨打撵走的这些骑兵，大部分就撞在了王烨领的燕云骑手中，毕竟大部分骑兵是想回燕云地的，就要往南走。 一万多骑兵想完成这种大规模的封堵追捕任务，自然是要分头行事的。 所以从腊月初三到腊月初六这几日，王烨所领燕云骑的也是分兵作战的，敌人太多，也不敢分太碎，便是史文恭、金麟、耶律马五、董平、石宝、大挞不野分别领兵出击。 如果是真有大规模的骑兵集群，那就是卢俊义领虎豹骑正面破敌，基本上万骑一下，基本上都是正面一次冲锋就散了。 燕云骑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骑兵将领，实际上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史文恭很猛，个人武艺很猛，也能顾全大局，作为燕云骑副都统，目前来看，基本是合格的。 金麟的表现则是中规中矩，没有太出挑的地方，也不太会犯错，总体就是指哪里打哪里，不好不坏。 董平的问题就多了些，这几日领兵，有些固态萌发了，就是脾气问题，看到人容易莽上去~ 石宝就稳重多了，稳得很，斩获最少，损失最少~大概还在学习。 而耶律马五和大挞不野的表现就堪称惊艳了，似乎这大平原上的骑兵作战，打开了他们的天赋技能，如臂使指，羚羊挂角~ 为什么要用异族的统领，这就是了。 耶律马五的第三团斩获最多，而且是有第一没第二那种，俘虏辽国骑兵八千二百，战马一万三千，其他牛羊缴获还在清点。 至于大挞不野，原本是只有五百骑，是辅助狼骑的，但是因为这么多的战马和俘虏没人看着，后续的步兵队伍和辅兵还有段距离，王烨就选择了相信大挞不野。 于是大挞不野临时扩编出个三千人的渤海族骑兵队伍，专门用来看管俘虏和运送俘虏到沈州。 杜老大的进度还算不错，沈州已经拿下，现在在往北布置营寨做接应了。 缴获不错，损失不大，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战斗真的让人感觉挺不错的。 如果梁山一直打这种战争，王烨觉得可以一直的越大越肥，自己没准能在有生之年打到丝绸之路的尽头··· “将主，发现天祚帝的行踪~”刘老三抱拳道。 所以没事不要想些有的没的，还是要脚踏实地看眼前的。 第355章 各自珍重 “要不然咱还是饶他一命吧。”王烨道。 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儿戏之言，也是梁山上下的共识。 如果说当初判断金国能赢辽国，是王烨开挂知道的结果，那么现在，就是一群才智之士人在对比了辽国与金国军事实力，社会矛盾，经济实力，君主情况等一系列情报之后做出的判断。 那既然金国能打赢辽国，成为这北方的一方霸主，那自然的金国打辽国就难度越高越好。 所以天祚帝就活着最好，最好能一直活着。 而且王烨是知道的，天祚帝这个才是真正皇帝之中的顶尖跑跑选手，比“赵跑跑”还要专业的多。 曾经一天一夜跑了五百里，关键人家还不是一个人，而是领着一群人跑的。 金辽战争后期，更是身边常备千余能日行三百五十里的良马，金银珠宝都是捆扎好的，能快速反应和逃跑，只要不是封死的绝地，基本上是跑得掉的。 金辽攻守之势逆转的时候，一天天的丢城失地，但是天祚帝就生生的凭借着逃跑的能力，跑死了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病逝于1123年，天祚帝是1125年才被完颜娄室擒住的。 所以对于天祚帝的行踪，王烨选择就当不知道。 当然，现在的完颜阿骨打，估计也没有弄死天祚帝的想法，毕竟换个皇帝，万一奋发图强，然后雄才大略，弄个辽国中兴什么的，不是也闹腾~ 所以战争就变成了战利品的争夺，就看谁手快了。 王烨当然没有一口气吃下十几万骑兵的本事，前后不过弄死四万多匹马，三万多头牛，七八万只羊，然后俘虏了七八万辽国青壮的样子。 梁山缴获的马匹牛羊多些，但是武器辎重什么的就是金国多些了。 剩下的那些基本上跑远了，是不是死在风雪里就不知道了。 但是王烨暂时没有回沈州，苍蝇再小也是肉，这附近有好几条河，好几片林子，只要停留在这里，总是有各种收获的。 直到这一日~ “主君，这个···这个末将请罪~”董平跪倒在王烨马前。 王烨翻身下马，扶起董平，问道：“犯了什么错？” 不对劲，董平便是鲁莽些，这两日骂一顿也好些了，而且惯常是个光棍的，今天怎的吞吞吐吐的。 “末将跟金国骑兵起了冲突，死了人。”董平道。 “哦，吃亏了？”王烨皱眉问道。 “那倒没有，他们死了十二个，咱们只有一个兄弟受伤~”董平道，心中轻松了些，毕竟打赢了吗。 王烨点点头，继续问道：“怎么跟他们起的冲突？” “大家都在追剿辽国残余···他们箭射到咱们这边，风雪大···又没看清旗号，都是皮甲，颜色也分不清~”董平解释道。 总得意思就是不是因为战利品争夺直接起的冲突，杀人灭口，是风雪大，误会了。 王烨点点头，确实，金国的骑兵确实和辽国的有些像，大部分甲胄是缴获的，有些也来不及修补调整，大部分还是看旗号和外罩的袍服颜色做区分的，当然主要是看旗帜。 如果是小股骑兵追击，没了旗帜也有可能~ 等等！ “他们箭射到你们那了？”王烨皱眉问道。 “是，那是百多骑辽国骑兵，然后咱们从南边堵，对方自北面追，然后左右绕过来的金国骑兵也就射箭了，俺们也分不清楚，自然是···” “那自然是要还手的。”史文恭道。 董平是王烨原来的亲卫统领，但是现在也是史文恭手下的都指挥使。 “嗯~”王烨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紧皱的眉头告诉所有人，这里面有事。 当然有事！ 燕云骑可和辽国骑兵和金国骑兵都不一样，制式的甲胄、武器、披风，因为王烨喜欢黑色，所以大部分也都是黑色，光漂染的成本都很高。 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装逼，也是一种战斗力或者说气势的体现，整齐划一的装备服装，让人一看就是精锐，战场上很占便宜，可以先声夺人。 王烨环顾四周，有雪，但是雪不大，所以这箭射的··· “他们死伤的可有什么重要人物？”王烨问道。 “听辽国俘虏说，那个领兵的是完颜翰者，没穿铁甲，被我一枪刺破了胸甲，入肉有两寸半，落马的时候又摔着了脖子~”董平道。 大概意思就是人死透了。 “哦~”王烨点点头。 然后一群人看着王烨发呆。 “别在这围着了，那么多事情呢，该忙都忙去吧。”王烨道。 “喏！” 一群人散了，留王烨一个立马于荒原，然后身后左膀右臂王石头和李天锡，再跟着一群狼骑的壮汉。 在自身安全方面，王烨自己上心，梁山上下更上心。 只是今天这事有点麻烦，死的是如今的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兄弟，只是不是一母同袍罢了，他爹女人不少，给他留的兄弟也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个完颜翰者是个什么位份的。 不过他哥完颜翰赛好像更厉害些，高丽当初吹的不行的曷（hé）懒甸之战，就是打的完颜翰赛。 不过，完颜翰赛好像是已经死了的，他们姓完颜的百多十个，又都是音译，很多时候王烨也是对不上号的。 “少爷，天冷，回吧。”王石头道。 “嗯~” 王烨倒是不怕冷，主要不好连累兄弟们一块受冻。 “兄弟都回来了吧？”勒马转身的王烨突然问道。 “各部都回来了，从白毛雪起的时候，便已经陆续回来了。”刘老三道。 王烨点点头，燕云骑到底是速成的，技巧能力上是足够的，战斗意志也不缺，但是这种极端天气的处理，肯定是比不上世代居住在这里的这些人的。 所以，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希律律~”乌锥打了个响鼻~ 刘老三下马，听了下，然后从地上爬起，道：“大约三百骑。” 王烨勒马，既然是三百骑，那倒是不好走了。 列阵，锋矢阵。 完颜翰者被董平捅了半死，是因为他虎，要是穿双层甲胄，想来董平是没那个本事的，为了追击方便放弃甲胄这种事情，王烨不干。 所以王烨身上不仅有刀枪不入的夜凯，就是内里也是有顶级皮甲的。 一百七十步，对面也停了马。 这个距离很有意思，王烨能大略射二百步的人，而完颜阿骨打也善射，射的也远，最远射到过三百二十步。 是的，来人正是完颜阿骨打。 王烨打马向前，把方天画戟交给了李天锡。 没办法，人家完颜阿骨打赤手空拳的一人打马往中间来了，自己拎着方天画戟太不像个事了。 “见过王烨兄弟。” “见过完颜兄~” 完颜阿骨打看着年轻，风采依旧的王烨，心中暗叹，果然好人物啊。 只是这人也是好生奇怪。 王烨在完颜阿骨打心中，一直都是别扭的，做着逐鹿天下的事情，但是一点不像一个皇帝。 没有什么脾气，也没什么性格，人还有些，嗯，不好形容。 自己称呼他兄弟，他就回一个完颜兄，如果自己称呼他齐王，大概回的就是陛下了。 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争个主动，可他似乎是个不争的性子~ 所以这人，特么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翰者他战场上勇猛却莽撞，今日因着三弟翰带病故，翰者他和老三关系最好，便有些血气山头~” “完颜兄节哀，翰者兄弟确实可惜了，董平我已经骂过他了，这便送五百匹马给翰者家眷，以表歉意。”王烨道。 你死了弟弟，还是俩个，所以请节哀。 董平我骂过了，然后~ 应该就没有然后了。 完颜阿骨打当然也明白，完颜翰者是白死，人家当然不会把董平怎么样~ 完颜阿骨打弟弟不少，这一年亲弟弟死了一个，一个爹的弟弟已经死了俩，亲儿子死了一个，所以再死这么一个弟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问题是战死了十二个人，对方一个没死~ 这才是完颜阿骨打决定自己亲自过来的主要原因。 这个世界就看拳头大小！ “这里替侄儿谢过了~”完颜阿骨打道，讲道理一条命赔你五百匹马已经很给面子了。 又尬聊了几句，两人便一时陷入沉默。 金国和梁山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回不去了~ 当然从一开始，双方便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合作对象。 最后还是完颜阿骨打先开口，问道：“王烨兄弟，咱们以哪里为界？” 王烨笑了笑，道：“我要的一直都不多，沈州浑河划线为界。” “兄弟既然收拢了渤海族的兄弟，自然要给他们留些牧场的，不如以银州为界，而且浑河到底不如辽河广阔，不如西边到辽河，北面以凡河为界。”完颜阿骨打道。 “如此也可以~”王烨道。 很随性，也可以~ 银州在后世铁岭，在沈州北百里，沈河在浑河西边，平均距离也有三四十里，相当于给王烨扩地盘，那自然是也可以。 “如此甚是妥当，俺这便回了~”完颜阿骨打也知道俩人，回不到当初讨论兵法战策、风土人情的时候了。 “完颜兄请~” “珍重~” “珍重~” 完颜阿骨打走了。 王烨目送他离开，深吸一口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勒马转身。 咱得回去写报捷文书了，毕竟咱还是大宋齐王来着~ 第356章 捷报 腊月初六开始，梁山大军开始收缩防线。 也是这一日，梁山关于此番辽东战事的捷报，开始往东京送。 要不说王烨做事讲究，打之前虽然没有跟朝廷说，但是打完了，还是会告诉朝廷一声的，而且还是在年底之前，刚好来个捷报，也让东京的年节热闹热闹~ 捷报是从腊月初六送的，从辽东浑河入海，然后送到辽东半岛冯瓒那里，紧急润色一下。 好吧，实际上王烨就画了个押，全部内容都是冯瓒写的，这位曾经的朝廷高官，擅长这些。 然后捷报从辽东半岛送到长岛，再转登州。 再下来就是走八百里加急，开始往东京送了。 问，八百里加急为啥没人劫？ 答：八百里加急丢了，方圆十里的蚂蚁窝都得拿开水浇一遍。 当然夸张了些，主要还是因为没啥值钱的，毕竟那就是封信，拿了也没啥好处，主要值钱的就一匹马，这马还注定跑报废，马上还有标记，不好转出手，实在没必要。 刘老三是第一次跑八百里加急，刚开始感觉上倒真的是舒服，没人打扰，官道路况比较好，一直打马跑，还不是自己的马。 这种策马奔驰送捷报的感觉，还是有些爽快的。 当然刘老三不是一个人送的，身边还有个壮汉，叫五哥的，这个五哥叫王五，想当年去过东京的，走南闯北做过行商，见过世面的。 然后二百里之后，刘老三看了眼身边的五哥，五哥看了眼刘老三。 去他么的，咱们还是先睡一觉。 八百里确实快，也确实辛苦，这事也没那么急，所以王烨没要求哪天进东京，但是对进城的时间大略是有个标准的。 辰时，也就是上午八九点钟。 这个时间点的东京城最热闹。 “闪开，辽东大捷！”刘老三喊道。 “齐王全歼十万辽国精锐，开疆拓土五百里~”王五喊道。 两个人一路打马一路喊，跑了千多里，实际就是为了喊这几嗓子。 东京城是个相当八卦的地方，而且八卦传播速度极快，王烨想要的就是这个八卦的氛围。 名声吗，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刘老三和王五严格的遵守了王烨的命令，把军报传到西府衙门，也就是枢密院，然后~ 转身就走。 东京城里面的老狐狸太多，这么两个好人，可别被人给算计了，坏了性命就不好了。 王烨不想让他们有个跌宕起伏的曲折故事，留下什么千古佳话，能活着就成，枢密院、中书门下省都是老狐狸扎堆的地方，太危险了。 反正任务在进入东京的过程中，就已经完成了，后面的其他事情，就不太重要。 而且东京城自然是有人能把后面的事情做好，比如乔道清和燕青。 ··· ···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东京城这个地方，就是六部侍郎家的儿子偷小娘都能传十天半个月的，何况这种开疆拓土的军国大事。 又是来自于本来就是大宋名人、东京热点的齐王王烨。 原本大家是对这么个大宋的传奇，是有些避讳的。 毕竟谁家好人想聊这么一个贼头，哪怕贼头已经是成了大宋齐王，可是这个齐王跟其他的王爷不一样啊。 谁家正经王爷是有权力的啊。 大宋的王爷是皇室职称，也是宰相退休之后的荣光，唯独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所以很多人对这个齐王能做多久，并没有信心。 现在不同了，齐王打败了辽国啊~ 东京城的人是骄傲的，除了东京，其他都是乡下，可是大宋东京的人又是敏感的，东京城外就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啊。 大宋军队的战斗力，在有些人有意无意的宣传之下，普遍的，大家对大宋军队的战斗力不太信得过。 只要不傻，大概都觉得大宋禁军尤其东京禁军是不太成的，毕竟天天给将主盖房子，表演杂耍的部队，战斗力真的不太能信得过。 而大宋在对外的战斗，无论是对西夏还是对辽国，总是胜少败多，至于开疆拓土，那更是没有，横山都争了好几十年了，还没跨过去。 今年童太尉跟西夏又打了一仗，说是大胜，可是这俘虏是没见着的，据说太尉是败了的，只是糊弄官家说是大胜~ 齐王不一样，据说是个吐沫落地砸个坑的好汉，想来说是对辽国大胜是没有骗人的。 ··· ··· 梁山那边吸收巩固新占领的土地，布置防御巡视、丈量土地、划分牧场不提，东京却是波澜乍起之后再也止不住了。 赵官家收到捷报已经五六日了，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封捷报，只能是先安排第一波的天使做口头表扬。 没办法，刘老三和王五跑的太快，这口谕没法带过去，就只能安排人跑一趟了。 只是赵官家的拖字诀也压不住愈演愈烈的东京城。 腊月十六，有太学生秦桧聚众请命，请罢岁币。 咱们且先不聊秦桧，只说王烨这一场仗打下来，既然是大宋齐王跟辽国打的，那岁币怎么说？ 兄弟之国又怎么说？ 澶渊之盟还作数吗？ 所以关于这份捷报，东京百姓是热闹了，朝廷百官却是吵闹不休的~ 请功？ 要问罪王烨的都有，只是看他是山贼出身，确实不好当面去呵斥他不是的~ 也是这一日，垂拱殿内，是只有赵佶赵官家和蔡京蔡相公两人的。 有些事情，只能两个人讨论，多一个，都没法讨论出结果来。 而这场会面，也很有意思，如果是君臣二人相会，多的是比垂拱殿好的地方，这里可是赵官家日常听政的地方。 这个地方，官家是官家，相公是相公的。 “蔡卿，王烨此举何意？”赵佶问道。 既然只有两个人，就不要折腾写有的没的，有事直接说最好。 蔡京也没有打弯弯绕的意思，毕竟年纪挺大了，这天也晚了，早点聊完，早点回去睡觉~ “咳咳~” “蔡卿可安？” “谢陛下关怀，偶感风寒，到底是上了春秋，陛下问的什么？” “王烨此举何意？” “自三年前，臣便对王烨多有关注，此人做事是有些随性的。”蔡京道。 实际上蔡京对王烨的研究，如果写下来，恐怕比一篇檄文还长，只是这些就没必要跟官家说了，能不喊他王家小儿，已经是进步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问自己身体真的是关心？ 呵呵，不过是这天下波云诡谲，把握不准，想自己给提些建议罢了。 “所以是想到了就做来恶心人？”赵佶皱眉问道，声音有些大，没办法，声音小了，蔡京听不清。 “王烨做事或许是随性，但许贯忠是只为实利做事的。”蔡京道，蔡京说话有些慢，声音也不高，也就是屋里就俩人，所以赵官家凝神还是能听清的。 “那许贯忠我依稀还有些印象，中过武举的，不成想竟然从贼？！”赵官家皱眉道。 这话蔡相就没法接了，跟王烨一样，许贯忠做的越好，越是落官家的脸面，这个还跟王烨不一样，都中了武举了，结果不想跟着你干，多难受~ “许贯忠做事如何？”赵官家问道，到底是要聊正事的。 “习得帝王学术，有王佐之才。”蔡京道。 话说的不多，但是很有分量。 “所以这捷报，是出自许贯忠之手？” “捷报是出自辽东太守冯瓒之手，此事应该是许贯忠的建议。”蔡京道。 有些事情是情报，有些是根据已有的情报做的推理。 比如捷报这手布置，梁山其他人或许在王烨面前不够分量，有些是想不到，有些是不想做。 但是许贯忠不一样，这个如今还在高丽战场的梁山军师，是能想到，也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许贯忠既然是有王佐之才，想来不会做无用之事，蔡相且说说。” “一来扬梁山名声，养望于天下，好招揽更多百姓，充实各处；二来，也是试探朝廷。” 赵官家沉默，有些话蔡京没说，但是赵官家是懂的，已经做了齐王了，还养望做什么？ 而且还是拿着朝廷面子踩地上的养望。 “如何应对？” “老臣昏聩，想来只有一策合适些~” “蔡卿且言之。” “有功，不赏不妥当。” “如何封赏，给王家小儿加九锡吗？”赵官家皱眉道。 “陛下说笑了，齐王无谋逆之心，如何能加九锡。” 赵官家深吸一口气，叹道：“封赏那卢俊义、史文恭这些有功之臣？” “便是越过齐王，恐怕也不能施恩于这些统领。”蔡京道，心中有些无奈，看看，这哪里像是一个官家该说的话~ “如何封赏。”注意，句号。 蔡京也知道不是卖关子的时候，皱眉道：“听闻茂德帝姬至今未与齐王圆房，倒是李师师一直随侍左右~” 赵佶一愣，这话几个意思？ “再嫁个公主？”赵官家不确定问道。 “老臣以为也可以寻个年长些的公主下嫁，以示恩宠~” 呵呵，恩宠？ 这老倌倒是真会说话。 “此事，朕在想想~” “···” 第357章 问对 “听说了吗？齐王那方面不行，到现在茂德帝姬还是完璧之身~” 燕青听到这个言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想笑。 没想到寨主这般风流人物，还有这么风评被害的时候，容我先笑半个时辰再想办法处理，哈哈~ 只是这事不处理不行，大宋的皇宫是不是漏风不知道，但是东京市井上确实开始流言四起。 当先第一条议论，便是关于王烨的封赏问题，最多的说法是功高镇主，封无可封。 那就赐死喽！ 或者换一种相当温和的方式，排挤死，就像当年的面涅将军狄帅那般~ 人吗，总是不惮于以最深的恶意去揣度别人的心思的，尤其是对朝廷的这一群高官。 然后便又有了另外一条小道消息，说朝廷打算再下嫁给王烨一个公主，以作嘉奖。 嗯？ 听上去好扯淡，又他么莫名得又一点点道理。 花边桃色新闻，是比正经国家大事，更容易吸引人关注和传播，尤其这种涉及顶尖人物的桃色花边，于是话题就逐渐离谱和跑偏了~ 最开始是说茂德帝姬性子太过温婉，不合齐王心意，所以是成婚就算是入了“冷宫”了。 然后就又有了王烨跟潘楼出身的李大家夜夜笙歌，这就说明齐王喜欢的那样色的。 腰细、腿长、胸大、屁股大，体格风骚，知情识趣那种的。 啧啧，王烨曾经潘楼的高谈阔论，包括两首小词，也就出了名了··· 然后就又开始讨论什么样的女子能讨男人欢心了~ 从如今审美降级，人心不古，讨论到屁股大好生娃，以及暗戳戳的讨论齐王奇奇怪怪的癖好。 乱糟糟的，没个头绪，让乔道清和燕青的工作都不好开展了。 “抽丝剥茧之下，倒是查到了些，最早应该是皇城司放出再嫁个公主的消息的？”燕青道。 “朝廷确有此意？”乔道清皱眉抚须，有些头疼。 “应该是了，左右不过一个女子，对朝廷来说不算什么。”燕青道。 对朝廷来说，王烨的封赏已经是个大难题了，一字亲王已经是真正顶尖的王爷封号了，而且还是齐王这种封号的。 像其他的王爷还可以加节度使，就是一镇、三镇节度使那种，但是王烨是不合适的，毕竟这功劳你加个节度使不疼不痒的，算是酬功还是羞辱？ 倒不如再送一个帝姬显得信重和亲近，毕竟大宋的公主，有二三十个，不贵重。 而且因为大宋驸马不能掌权做官，帝姬惯常和富贵闲人和商贾结亲的，本朝的驸马也是不值钱。 “对主君倒是影响不小，一个帝姬，随从不少，自打花姿和扈三娘上了山，主君明显是要收心的。”乔道清道。 王烨跟个神经病似的，对身边所有女子都好，明明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他都记在心上，可不是有病？ 在乔道清看来，梁山能有今日的局面，只能说全系于王烨一身，所以他身边的事情，无论大小，都不能算小了。 哪怕王烨是个王爷，可是这却是个可以对比西夏皇帝的王爷，不一样的。 谁还没点野望了，做开国功臣不好吗？ 所以乔道清，对王烨最担心的有两点，一是战场上刀箭无眼，二是少年人戒之在色。 “主君本也没有这般意思，送这捷报，信上说得明白，如今梁山收拢百姓的事情做的不顺利，梁山需要更大的名声才成，至于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咱们倒是不用太过猜度~”燕青道。 原本只是八面玲珑的浪子，如今接触的多了，自然也是长进的，除了待人接物，一些政治上的敏感性也是有的。 就比如王烨是不是收心这种事情，燕青就没有搭话，这事实际上不全是王烨自己说了算的。 其中一个重要的点就是子嗣问题，毕竟现在小孩成活率太低，现在王烨嫡长子还小，不稳妥，所以多几个儿子就是好事。 现在两儿两女（柳婉儿生嫡长子，嫡长女，芊语次子，智妍女儿），根本不够。 王烨没有宗族，姓王的指望不上，柳婉儿的妻族也是基本没人，这对梁山是潜在的威胁。 不要以为这个问题小，实际上这个问题在燕青看来很大。 亲族的力量很重要，简单打个比方，如果没有梅花韩氏，梁山如今应该还在打高丽的过程中。 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官吏支持，怎么可能恢复占领区的生产，许军师又怎么能一天攻一城，把高丽残余彻底的赶进深山。 没有宗族就多生孩子，这是一个思路，只要保证嫡子的正统和长幼有序，剩下的儿子，就是梁山统治的助力，而不是威胁。 就是最次，用来联姻，也是能加强统治的。 总不能一直指望兄弟们都讲义气吧~ 乔道清倒是没有燕青想得多，两人留在东京，除了负责从东京收集情报，对朝廷一些布置有个准备之外，还有就是在东京负责梁山名声的宣传。 宣发工作，王烨和许贯忠都明白其重要性的。 想到自己的任务，乔道清忍不住皱眉道，“如今市井传言越来越不像了，恐怕于主君声名有损。” “此番大势在我梁山，主君子嗣无碍，无稽谣言止于智者。”燕青想笑，好悬忍住了，继续道：“只是如今有些人散布谣言，说梁山此番军功有夸大，此事倒是不好处理？” 谎报军功这事，都成惯例了，像王烨这种俘虏十万就说十万的，根本没人信。 “小乙有什么想法?”乔道清问道。 “不如弄一个献俘~”燕青道。 “如此~我倒是觉得甚是妥当。”乔道清点头道。 ··· ··· 腊月十八，辽东辽阳府官衙内。 “子安兄以为这献俘之事如何？”王烨问许贯忠。 许贯忠把高丽那边的战事弄完事了，就来辽东找王烨了。 “可以弄~”许贯忠道。 这个可以，是个很有意思的说法，俩人也是知根知底的，所以王烨就明白了。 许贯忠的这个可以就是说，在许贯忠的判断之中，做这事的好处没那么大，但是也没有什么坏处，所以就是可以弄，可以不弄。 最后回答可以，大概也是因为这是东京情报处两个头领一致提出的建议，而且算是第一次提出自己的建议，不好打消人积极性的。 “那便劳烦···”王烨看向许贯忠。 “嗯？”许贯忠微微皱眉，这茶有点凉了。 王烨瞬间就懂了，心念电转之间，连忙改口：“嗯，那就辛苦萧兄安排一下。” “萧太尉不在这里，主公不用这般客气吧。”许贯忠白了眼王烨，萧太尉就是萧嘉穗，枢密院同知院事，可以称呼太尉的。 “我对诸位兄弟的信重，那是放在心里的，便是在人后，我也是这般表里如一的。”王烨解释道。 没办法，献俘这种事情，安排起来麻烦的紧，自己懒不想做，许贯忠最近这段时间也是辛苦，如今不想干活，就只能麻烦萧嘉穗了。 他来辽东劳军和主持计算军功，正好顺带干活，能者多劳吗~ “有一说一，燕青此番献俘的谋划，虽然麻烦了些，应当确实有效果，尤其对大宋东京那群土鳖。”许贯忠道，乔道清是个讲究人，燕青的建议就是燕青的，信上说的清楚。 王烨无言，某种意义上，在关于战争的见识上，东京那群人确实是土鳖。 又是一阵沉默，王烨抬头，四十五仰望天空，半晌，装完深沉的王烨转身问许贯忠：“子安兄，觉得未来该如何？” 各方面的战事都已经告一段落，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终结了一切的军事活动，金国胜了，有收获，但是应该没有史书中的收获那么大。 最起码梁山强行在辽东插了一手，把最肥沃的辽东南部区域划了一大块在手里，而对未来，王烨需要人给意见。 许贯忠喝了口茶，倒是一时有些恍惚。 茶是西湖龙井，本来并不出名，当初许贯忠刚上梁山的时候，王烨从江南买的品种。 许贯忠喝什么茶都可以，只是对这个记得比较清楚，也觉得当初土鳖的王烨有意思，慢慢的也就成了梁山左军师喜欢喝这个龙井了。 最后还成了梁山几位喜欢喝茶之人的首选，以及招待贵客用的官方用茶，都卖涨价了~ 摇摇头，把思绪收收，许贯忠道：“先说金辽，此番攻守易势，未来还有的打，只是辽国要养伤，金国要收拢生女真与俘虏，短时间内两国应当不会有大战。” 王烨点点头。 “高丽如今已经彻底被打残，山中没那么多的，嗯，你说的生产资料，慢慢的会被困死在山中，只高州、文州、宜兴几处城池，翻不起风浪的。” “西夏、大理都离我们太远，便是他们天塌了，也砸不着咱们。” “琉球那边弄好之后，正好安置江南百姓，至于你说的吕宋岛规划，我倒是觉得得暂缓，最起码得琉球彻底弄好之后。” “至于大宋，只要梁山不点头，田虎、王庆、方腊现在不会动手的~” “如今腾出手来，正好收拾日本。”许贯忠最后总结道。 “九州岛此次地龙翻身，倒是让我对这片土地有些看不上了。”王烨道。 日本在欧亚大陆的火山地震带上，多灾多难都已经不能来形容这个地方了，旬日前的地震，再次提醒了王烨这件事。 “我翻阅过日本地方县志文书，地龙翻身也好，海龙王生气也罢，总是有迹可循，可以处理的。”许贯忠道。 王烨说的看不上，自然是玩笑话，实际上就是个开发重心问题，高丽半岛、辽东半岛、琉球岛，都是不错的地方，如今也远远没有开垦完成，所以把日本的事情暂缓，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下一步是四国岛还是本州岛？”王烨问道。 “格局小了，问出来四国岛就是格局小了。”许贯忠道。 “倒也不仅仅是格局问题，而是济州岛那边一直在催我回去，说各种事情都乱的不行，要我回去收拾局面。”王烨叹道。 打江山容易做江山难~ 这是王烨上辈子小时候戏文里面听到的一句话，如今倒是发现真的是蛮有道理的。 “路虽远，行则终至，主公，一路有我们呢~”许贯忠笑道。 王烨一笑，是啊，只是军师你这么贴心，要不是性别不对~ 咳咳~ 第358章 沉船 年，还是要回家过的。 萧嘉穗来辽东，本来就是来犒赏三军的，因为有些军队，就没法回家过年，比如前军和燕云骑。 他们是要驻守在辽东的。 因为辽东这地方现在有点乱。 这其中又涉及许多调整，最重要的便是投奔的渤海族、燕云地汉儿百姓投奔的安置，是调整到高丽北部？ 还是就近安置在辽东？ 很多事情，需要考量利弊，但是做之前，实际也只能推演未来的可能，这时候，需要一个拍板的人，在梁山，这个人就是王烨。 王烨做出的决定说不上对错，只能算是选择。 王烨选择把他们拆分安置，大部分安置到高丽半岛。 如今高丽北部，几处平原的开发已经大体看出样子来了，当然，农田开垦，最重要的是挖渠引水，做灌溉。 只要水利做好，剩下的就交给老天。 而现在，为了安置这些人，尤其燕云地汉儿这些人，需要做的就是村镇、县衙、区划、百姓迁徙布置这些琐碎的事情。 如今的梁山做这些，已经没当初那么难了。 人是有适应能力的，一个组织或者说政权也是，曾经的梁山缺官吏人才，如今已经超过三百万百姓，就不那么缺了。 一是名分的改变，让一些读书人，尤其是江南的读书人，甚至是各地的吏，放下心中那点坚持，投入到梁山建设的过程中。 二来，也是王烨一直坚持的军队读书规划，差不多到了收成的时候了。 人这个群体，只要基数够大，总能找到灵醒的和出挑的，军队养成的忠诚与纪律的习惯，也能让这些人在做吏的时候，迥异于那些有做事经验的大宋来的“吏”。 经验和忠诚，优势互补，完美衔接。 好吧，实际操作过程中，当然不会那么完美。 自然也有原本正直的退伍士卒，被滑吏给带歪的。 好在让王烨欣慰的一点就是，这个时代的道德水准，尤其是能吃上饭之后的道德水准，大体还是让人信得过的。 当然对王烨来说，道德水准是个相对麻烦的事情，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王烨做的最难的事情，便是调整自己的三观，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另类。 ··· ··· 腊月二十，大致安排了辽东诸事，王烨就开始动身回济州岛了。 从辽东到济州岛，一路坐船，有一千六百里，不坐船来不及，王烨坐的阮小七的船。 “七哥最近可还好？” 王烨抱了下阮小七，许久不见，确实是有些想念的。 阮小七爽朗一笑，道：“自然是好的。” 当年的渔村好汉，如今的海上蛟龙，阮小七做梦的职业规划，都没有到这个高度。 “七哥最近辛苦。”王烨道。 “我倒是不辛苦，没有扈成兄弟和五哥辛苦，他们跑船比较多。”阮小七道。 倒不是谦虚，而是阮小七主要负责的不是运输百姓，而是战斗，跟辽国、跟高丽海军，有时候还有大宋的，没名堂的船。 立在船头，俩人一阵闲聊些家长里短，只身份地位不同，这话题不免又转到正事上。 “关于海军的编制，一直都不是很够，各处都是捉襟见肘，七哥这里如何？” “第四团这里有五千七百兄弟，主要操持的也是百多料的战船，人数倒是够的。”阮小七挠挠头，笑道。 养海军花钱。 很花钱！ 战船购置与养护、非战斗死亡抚恤、军饷装备加在一起，海军是比步兵费钱的。 阮小七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阮小七了，很多事情自然是懂的，大家都想升官发财，也都知道管的兵越多越好。 可是阮小七还是那个阮小七。 依然是那个爽直讲义气的阮小七，他知道王烨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从年初，梁山便是大略有十万大军的，如今一年过去了，没有大规模扩种编制，这其中固然有诸多原因，但是财政上的问题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该为手下兄弟得的，阮小七自然会为兄弟们争取，但是如果说是编制这种事情，阮小七觉得解决方式有挺多的，没必要非得扩海军编制。 “人数若是够，七哥也不会要那么多俘虏上船了。”王烨摇头道。 对海军，王烨的要求是固定的，但是给的支持上是不够的，大部分船，实际是海军几位统领想办法弄的。 包括但不限于强买强卖、抢劫、勒索。 海军很大程度上是靠抢劫在养活自己，有些时候还能补贴梁山一些。 最典型的就是李俊。 为什么李俊现在升官，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为海军统领第一人，然后其他人没闹腾。 赚了钱啊~ 一千二百万贯就是李俊的功劳和底气。 梁山有钱吗？ 有，不论是抢来的，还是收税收的，梁山都是有钱的，只是这些钱可以花在更重要的地方。 所以，阮小七就收拢了好多俘虏在船上干活。 “俘虏很好用的。”阮小七道。 俘虏好啊，不用给军饷或者工钱。 “我知道俘虏好用，所以当初俘虏上船的时候，我同意了的。只是后来仔细想想，还是有些不妥当，海军和一般军伍不同，上了船，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这么些俘虏上船，不妥。” 阮小七挠头，这次不笑了，俘虏上船的问题，阮小七自然是明白的。 心中有怨气的海军，可是比火药包还危险。 “俺选的俘虏都是有家室的，严加看管，多少好些。只是船上能一条心最好，寨主您看这样，服役一年，便许他们自由之身如何？” “自然是可以的~”王烨点头道。 “那便妥当了，想来那些本来要挖矿八九年的俘虏，应该是有些想上船的。”阮小七笑道。 “七哥便这么不想升官发财？”王烨笑道。 “寨主还是把钱花在别处吧，辽国海军少，大宋的水军虽然多，但是打仗不成的，高丽如今没了，日本海军也不成器，咱们便没必要养着那么多海军，够用就成。”阮小七道。 “七哥好格局！” “咱倒也不是真有寨主这般格局，俺也是有想法的。”阮小七说的颇有些不好意思。 “七哥有事直说就是。” “俺听说，朝廷前两年为派遣使团访问高丽，诏令船坞制造了两艘巨舰，一艘命名为「鼎新利涉怀元康济神舟」，一艘命名为「循流安逸通济神舟」。如今高丽都没了，这船不若这次献俘，就顺势把船要过来。”阮小七道。 这也就是王烨做了齐王，不然海军几位统领早下手了。 “这船如何？” “大，很大。长三十余丈，深六丈，阔七丈五尺，一船便有八千料，一船可运送千人。” “那倒是得开口找朝廷要过来，如此大船，不给七哥安排上不白瞎了。” “倒也不是只大，俊哥那里也有大船，这两艘神舟比那些一般的远洋用木兰舟，大小差不多。只是这两艘格外好看些，也坚固，朝廷船坞也是看人干活的。” “那便给七哥要来，要来也不给他们，就给七哥。” “那先谢过寨主了，果然还是寨主待俺好。” “那可不，毕竟可是辛苦七哥，护卫俺那么长时间呢，又这般大气度~” “哪里哪里，俺是觉得跟寨主讲义气。” “七哥的义气俺感受到了，江湖上谁不说一声七哥好男儿。” “那是，咱在梁山泊的时候就义气，只是没想到，现在有了这么大的江湖名声。” “可不是好大名声，多少水上的好汉，都是以咱七哥为偶像呢~” “若是喜欢俺，直接来寻俺就是，咱海军一直想着能有更多的好汉来呢~”阮小七笑道。 “慢慢会有的，如今海州那边玉爪龙成贵，收拢了戏珠龙谢福、锦鳞龙翟源、冲波龙乔正，合称“浙江四龙”，说是弄得挺好的，刘智伯跟我举荐呢。” “照啊！”阮小七朗声笑道，却是半点介怀也无。 等等~ 阮小七道：“俺卜青兄弟，也是好汉来的。” “那海军升团为军，一军两团，如何？”王烨问道。 “自然是听寨主吩咐，俺只是想着人不合适再多了，只是有些时候，确实要卜青兄弟单独领兵的。” “嗯，确系如此~” ··· ··· 王烨的家庭地位，很多事情可以一言而决，比如海军的调整。 在梁山声名不显，却相当重要的海军，正好借助编制调整，升一波官~ 海军联系各处，对梁山这种占了好多处岛屿的政权，可是相当重要了。 同样的，把军分成两个团，也是为了执行任务方便，就像阮小七和卜青，就是要一个负责协助辽东防御，一个送王烨到济州岛的。 只是，有些时候吧，总有些意外会来。 腊月二十六，王烨刚登陆济州岛，便被宗泽的一句话，给打蒙逼了。 “孙安带后军第三团军官到济州岛述职，船触礁沉了~” “嗯？！！” 第三团？ 那特么是孙安、刘琦、冷宁、岳飞啊？！！！！！！ 第359章 站与坐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言者无二三。 当然，后半句跟王烨关系不大，还是有好些人都是能说话的。 只是不是所有的剧本都按照王烨想的来的，比如这种沉船。 实际上这不是梁山第一次沉船，平均下来，每个月总有梁山商船或者济州岛、以及其他半岛，或岛屿临海渔船出事。 当一个事故发生的概率不是0，那理论上只要出现的次数足够多，那就是必然会发生这般事故的。 情况没有到最坏的程度，后军统领们大体安好，基本都活下来了。 除了冷宁。 冷宁，是政和二年中上的梁山，原是河北逃难来的，在梁山存在感不高，甚至有些人还能把他和孙安副将谢宁弄混。 但是人是一直兢兢业业做事，在孙安手下，功劳、苦劳都有。 多少战场上的刀箭无眼都活过来了，结果这次死于沉船~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莫过于此了。 确实可以说是造化弄人，因为这本来应该算是小概率事件的~ 梁山既然要靠水上交通勾连各处，那自然的对这种风险是有准备的。 像很早之前，许贯忠就提醒过王烨，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安排阮小七亲自跟着王烨，便是担心意外沉船造成的伤害。 自古行船三分险，所以梁山的战船上，非战时不可披甲，常备浮木马甲（简易救生衣），船舱不仅使用了最先进水密仓技术，还准备有救生船，对极端天气也是有经验人士专门指导的~ 从长岛或者辽东出发的长途船，也是有固定的航线的，而且航线是沿着高丽半岛的。 从高丽南端到济州岛这一路，更是在中间数座无人岛上，准备的有中转用的哨站，就是为了极端情况发生的情况下，可以少死人甚至不死人。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没有所谓的天命所归，沉船死了冷宁一个，是梁山做的准备足够多，甚至说冷宁都不该死的。 可是冷宁还是死了。 ··· ··· “冷宁兄弟没了，你怎地哭那么伤心？”王烨问岳飞。 这段时间，已经那么深的感情了吗？ 王烨话说的冷酷绝情，问的也有些无礼，归根结底，是习惯了。 便是个再多愁善感的，打了那么些年仗，也不太会流泪了。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还显得有些懦弱。 当然，岳飞今年不过十二岁，虚岁十三，哭会就哭会吧。 “冷宁他是因为我死的。”岳飞抬起头，双眼都是眼泪，还有些红。 看的出来，触动很大。 王烨沉默，为自己死的人可是更多啊~ “是我，是我要去船舱看人如何操舟，触礁的时候，我，我让他们先上去···我不该穿棉衣的，海水太冷了，我抽筋了，是···是冷宁把我拉上去的···” 岳飞泣不成声。 水密仓减缓了船沉没的速度，但是只能减缓，事故的原因很多，造成悲剧的原因很多，也有意外··· 为了规避这种沉船的意外，不让穿棉衣？ 还是要想些法子，把这些漏洞补上才成，棉衣见水太重，便是水性好也是不成的~ 王烨想想些正事，这样的话，就可以让自己，不去想那些遇难的将士。 “他最后，最后跟我说，我是寨主看重的人才，年轻，未来很大，不该死去的~” 王烨一阵沉默。 所以冷宁不是为了你死的，而是为我死的啊~ 梁山上就是有这么些人，他们跟王烨不熟，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可是这些人对王烨很是忠诚，忠诚到愿意为了王烨去死。 王烨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人这么给自己卖命，一个后世来的灵魂，理解不了这种忠心，所以也就特别的容易感伤。 沉默半晌，王烨低声道，“那你便要好好活着，做些对天下百姓有益的好事，如此也不枉了~” 岳飞重重点头，自己似乎对这位师兄，认识的更多了些，更懂他了。 便是因为许多人为他死了，所以才这般谨言慎行、行正坐直的吗？ 王烨看着岳飞，感觉这个在自己心中特殊的存在，似乎是长大了。 只是他才十二岁，自己似乎有些太心急了。 “陈广已经到了济州岛，你跟他学枪如何？”王烨道。 岳飞看向王烨，想了想，道：“全凭师兄做主。” “没什么做主的，看你。既然长大了，很多事情，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后军第三团会调到济州岛休整，整编，我想留在第三团。”岳飞道。 现在走了，岳飞觉得自己像是个逃兵。 “都可以，只是武艺还是要好好练的。”王烨道。 武艺的作用，很多时候不是为了真的能用上，而是在战争真的到那种程度的时候，武艺就是最后保命的手段。 “嗯~” ··· ··· 参加了遇难将士的葬礼，抚慰了冷宁家眷，王烨便回了济州岛安东都护府官署。 腊月二十八，是王烨回来的第一次会议，也是年前的最后一次会议，参会的人不多，有： 宗泽——安东都护府长史兼安东都护府中书门下平章事（主管政务）； 赵鼎——安东都护府参知政事兼开城知州（副管政务，宗泽之副）； 万俟卨——门下侍郎，政令起草，佐齐王； 吕颐浩——户部尚书； 蒋敬——户部侍郎兼济州岛知州； 韩浩——吏部侍郎； 吕好问——礼部侍郎； 蒋兴祖——兵部侍郎； 裴宣——刑部侍郎； 汤隆——工部侍郎； 算上做书记的圣手书生萧让，也不过十二人罢了。 只是这会议，便不是那么轻松了。 “诸位坐便是，咱们梁山椅子又不金贵，若是觉得硬木椅子不舒服，回头咱们再加上软垫？”王烨道。 这会议的开场便有问题，王烨没到，他们不坐还能理解，王烨坐了，还都站着，这就有问题了。 蒋敬、汤隆便顺势坐下了，万俟卨眼珠子动了动，还是站着了，王烨是个大气的，同僚不好得罪。 宗泽也是头疼，回头看了眼坐下的俩人，蒋敬又站起来了。 汤隆就不一样了，自顾安坐。 吕好问当先拱手道：“复齐王，今日不同于往日，我等如今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倒是不到坐椅子的时候。” 当年宋太祖赵匡胤，把人家宰相的椅子给抽了，然后大宋就形成了百多年站着议事的习惯，如今这个习惯，吕好问想把它延续到安东都护府。 作为礼部尚书，如今主要抓的是教育，但是这礼仪方面，也是要管管的吧。 “如此，我便也站着吧，如此也显得我个子高些~”王烨也是起身。 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一个来自八百年后的别头，还治不了你们这群别头了？ 大殿内赵鼎、吕颐浩、吕好问、韩浩、蒋兴祖几人面面相觑，都是饱学之士，心中却是不由闪过一个念头。 此人智足以拒谏。 不对，这是形容商纣王的，哪里能用在王烨身上？ 史记原文：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 又是一阵闹腾，到底是王烨头铁，吕好问牵头的正礼仪计划，胎死腹中。 正常来讲，应该是宗泽开始进行年终汇报的，汇报一下一年的成果，做个总结，感谢同僚们一年的辛苦，然后展望下未来，这才是正经议事的流程。 只是这已经腊月二十八了，各处节礼都发下去了，各处知州也都述职之后休沐了，这就不合适长篇大论的做年终总结了。 本来王烨也是打算今天，做个接见和慰问感谢，然后就各回各家的。 只是，许是被王烨这甩手掌柜当的害怕了，这场会议似乎没有这么容易过去~ 另一个姓吕的开口了，吕颐浩起身道：“主君一路奔波辛苦，只是有一事，倒是要先跟主君说个明白的。” “吕丈请讲。”王烨道。 “济州岛多有不便，臣请迁都护府于杨州或开京，其因有四···” “一者济州岛偏安于一岛，来往皆依海运，主君万千干系于一身，须防万一，自古行船三分险···” “二者梁山如今以高丽半岛，辽东半岛为基业，济州岛离辽东太远，往来需半月，不便政令传达~” “三者高丽族裔归正者日众，府衙迁于高丽原都，可安高丽人心···” “四者主君既然胸怀天下，岂能自缚于一隅···” 有理有据，除了胸怀天下，有点点人的意思，其他的讲事实摆道理，甚至受到王烨的影响，还有具体的数据。 比如各处船只往来出问题的比例，济州岛到辽东的时间周期，高丽百姓占比，民意调查等等~ 就是那种，你听了之后就觉得，这么有道理的事情，我为啥之前没做呢？ 于是，王烨点头:“可以~” 打起精神来，看看今天还都有什么事，一块来吧~ 第360章 议事 对梁山来说，管理中心的迁移，是必然的选择。 当初选择济州岛，是为了方便勾连各处。 也是因为这里是梁山真正腾飞，发家的地方，开发最成熟，是梁山的重要粮食产地、货物集散地、经济中心、政治中心，养马、练兵、锻造的主要场所。 而王烨年初没有同意从济州岛搬走，主要是因为考虑到琉球，甚至后续南洋攻略的事情。 而如今南洋攻略暂缓，转而进入辽东，那自然的就该“迁都”开城或者杨州了。 当然这事不是一两天能办的，便是这群人议定，王烨拍板，那也是需要时间慢慢去做的。 而王烨今天那么好说话，也让其他人心中一动，便有舅舅韩浩起身说道： “此番百姓上山，各处衙门官吏多是各处推举，天然分野，多有不妥处。且良莠不齐，一朝权在手，为祸百姓亦有之，如今各处步入正规，开春三月，举办抡才大典如何？” 王烨略略思索，继而点头。 推举换个说法，叫察举也行，既然被历史验证为淘汰的，自然是不合适用的。 说是抡才大典，实际是给朝廷面子，不然说是科举也可以。 皱眉想了想，王烨补充道：“朝廷太学多的是候补官，可以跟朝廷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送些过来？” 大宋齐王的官方身份有用，而自己手里的实在权力，又保证自己不太会悲剧，那自然的就可以想着法的弄些实际上的好处。 “如此甚善。”韩浩点头道。 这里只能说个意向，具体的肯定是后续有详细文书，对韩浩来说，提出这个事情，并且能负责这个事情就可以。 当然，只是确定意向，那也足够让在场诸人跃跃欲试了。 韩浩出列说的抡才大典，让另外一个舅舅吕好问有些尴尬。 科举，实际是礼部管的~ 一场科举有多大收益？ 呵呵，便是不徇私舞弊，只说政治影响，那一科选才，可都是主考官门生的，天然的巨大政治影响力。 可是王烨似乎并不在意，上下嘴皮一碰，这是就落到了韩浩手上。 要知道梁山上层高官六部与各州知州不说，下面的好多县衙官吏，可本身就是出于梅花韩氏的，影响力巨大，便是不结党，便已经是党了。 只是王烨不说，吕好问也只沉默，好在礼部也不是只管“科举”的。 待韩浩落座，吕好问起身道：“终归是要有我安东都护府自己的人才的，官学、县学、蒙学三级学政体系，业已于济州岛试行，大略妥当，计划于明年推广于梁山治下各处，只一事尚需君上定夺~” 有些话，点到为止，毕竟大家都是拐着弯儿的实在亲戚。 而且吕好问的称呼也很有意思，王烨是大宋齐王，那自然是不能照着陛下、官家的称呼，而一般王爷称呼也不合适，毕竟人家那就是个荣养的称呼，称呼齐王关系远了些。 官员称呼，位高者称公，贤者称君，所以君上这个称呼就很有意思。 只能说文人脑子里面事都多，想的也多。 “舅舅且讲。”王烨笑道。 王烨称呼上就很不讲究，从王烨外公娶了吕公弼（吕公着生吕希哲，孙吕好问）之女那里算，韩浩、韩十娘、吕好问，都是一个辈分，倒是没乱，所以王烨也不讲究那么多，都是舅舅。 吕好问微微摇头一笑，继而正色道：“若是以君上三年义务教育算，这花费不少，第一年大略便是三百二十万贯。” 三百多万贯一出，满座皆是一惊。 吕颐浩皱眉道：“前些时日度支的时候，吕侍郎可是没算出这么大的数。” 吕颐浩看向蒋敬，蒋敬不敢怠慢，略一沉思，道：“各处学政支出，算上学舍、教习、粮秣，合计三十一万两千六百二十贯。” 得，合着是十倍的差额，而且是大体度支定下来之后的十倍差额。 虽然没有王烨那些个社会经济学知识，但是在座的无论什么脾气性格，最起码的共同点便是，他们都是人杰。 道理是相通的，财政上量入为出，略有富余最合适。 钱花冒了，就是不可持续，寅吃卯粮，自然不行。 花少了，就是限制了梁山的发展速度。 这税收和其他收入大略是固定的，现在是大宋齐王治下的安东都护府了，那自然不好在大宋打劫的，也就是没了外财。 这么些钱，除了占大头，不知道多少虚头的军费，其他的是大头支出，便是对应着大的动作的，比如城池修建，道路建设，大型水泥厂，水利建设等事情的。 若是几十万贯，可以研究研究，你这突然的冒出来个三百多万贯，明显是奔着朝王烨借钱去了啊~ 反正想从其他人手里扣这些钱，是不可能了。 于是一群人，便去看王烨，什么三年义务教育能花那么些钱？ 王烨当初跟吕好问说的时候，只是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当然不是很成熟，当时给吕好问惊得不轻。 只是在这里，在今天，王烨突然又想说道说道了。 “所谓三年义务教育，便是梁山治下百姓，至少读书三年，初步计划的是9岁到十二岁的孩子，都需要读书三年。” 王烨当然知道，九岁入学有些晚了，只是现在的条件并不支持六岁启蒙，生活不能自理是不能读书的。 “这三年读书，无需束修（xiu一声），都护府公里管吃和住，原本想的是所有人必须要读书，不读书便问责父母，不过想来应该也多是愿意孩子去读书的，便不问责了。” 王烨略微停顿一下，抬眼去看，发现诸人虽然是没人说话，但或是皱眉沉思，或是凝神思索，都在认真想这事~ 也不尽然，万俟卨是淡定如初，他大概是那种事不关己，绝不多事那种，王烨就是推九年义务教育，他估计也不带有啥表情的。 还有就是汤隆，似乎没反应过来。 “既然都不说话，我便继续说了，咱们梁山粮食多，虽说半大小子能吃，想来咱们管饭还是能管的起的。住宿六个或者八个一间，铁架子木板双层床，费不了多少钱，读书吗，还指望单间不成？” “所以，也就是前几年的投入大些，后面的花费没那么多的，诸位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个问题。咱们梁山现在一年的税税收加上官营的买卖，差不多两千万贯还是有的，几百万贯，问题不大。” 只能说王烨想做的话，很多事情都能成，两千万贯，除了固定的军饷和各级官吏的俸禄不能动，其他的想咋花，还不是王烨说了算？ 当然这个问题最重要的，实际上也不只是钱的问题。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韩浩说的很慢，一字一顿，似乎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因为这句话本就有争端，历代先贤批注的版本很多，韩浩这里这般断句，这般说话，便是从了愚民说。 在学问上，容不得马虎，只是这事情韩浩觉得不妥当，便说了，便对不住自己治学的坚持。 自己不再是真正的读书人了。 “先哲学说，最不好有两点，一是没有断句，便有歧义，吕舅舅记下，咱们现在印刷圣贤文章，不缺那些钱，该有的标点还是要有的。”王烨笑道。 环顾众人，没有在这个学术问题上讨论，王烨自顾继续道：“有些事情，我是想做。或许凭着年轻气盛也能强行去做，只是咱们都是梁山这份事业的掌舵之人，有些事情，我也想跟诸位达成共识，如此做事的话，可能会轻松一些。” 这就是要统一思想了。 而这世上最难的几个事情中，其中把自己的想法灌输到别人脑子里，便是其中一项，比把钱从别人口袋里拿到自己手里还难。 “先说为什么要启民智，理由很多，咱们一项项说，第一个便是想着这些人都识字，如果能知礼就更好了，不知礼也无所谓。” “识字便能读政令，这些人读了书，知道咱们十税一和十税三的不同之处，便不容易为胥吏所欺，咱梁山税收后续自然是要完善的，只是原则不能变，能少收一次是一次，便是不想胥吏扰民，孩子识字，这税收布告便能直达乡里。” “读书明理之后，便知道遇到不公欺压该找谁，而不是只有怒而杀人，或者上山落草一途，如此我倒是觉得才是长治久安之法。” “另外有个词叫阶层固话，最简单便是祖上是官，后代一代代的还能做官。” 众人都看韩浩，他家就是十几代世代为官。 “读了书便有了无限可能，不能农民的孩子，八辈子之后还是农民吧，然后就只能通过改朝换代的方式才能做官？” “还有便是为了高丽、燕地汉儿、渤海族这些人了，既然是咱们编纂着读书的课本，那炎黄一家，华夏一族的事情，便很好说，如此最多两代人，便不会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了~” “还有就是后备的官吏储备了，实际上读书识字，可也不只是能做官，便是做其他行业，也能好些，识字总是能有些好处的吧···” “吃饱穿暖之后，便要知礼节了吧，读书就是其中一步，后面还有其他的宣传举措，主要是让百姓懂是非家国情怀~” 王烨滔滔不绝的说了许久，从教育，到其他的一些事情的安排，他的想法，他想要的，他认为的对的事情，他对未来的规划等等~ 间或也交流些思路想法，不过主要还是王烨在说。 毕竟，现在的梁山，王烨的威望太高，不考虑他的想法不行。 济济一堂，各抒己见，便是不太想说话的万俟卨，都不由的在自家事情上据理力争，倒是也热闹。 除了两个人。 宗泽和汤隆。 “汤隆兄弟，便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眼瞅着会议结束，王烨笑着问汤隆。 “工部倒是没什么事情非得今天说，只是兄弟们跟寨主许久不见，想着哪天一起喝酒。” “哈哈，那便明日吧，今年有年三十，明天二十九，请工部各位兄弟喝酒~”王烨笑道。 众人不由的对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工部侍郎刮目相看。 人精啊~ 第361章 和谐后宫 “宗师，今日我所说所为，可有不妥当处？” 众人散去，王烨邀请了宗泽共进晚餐，尽弟子之礼。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不跟工部头领喝酒，而选择明天的原因。 有所得自然是有所失，身居高位，自然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性子来。 比如这种吃吃喝喝的事情，王烨个人喜欢独处，但是现在吃饭总是和应酬、正事联系在一起的~ “没什么不妥当的，甚好，先吃饭。”宗泽笑道。 宗泽也发现，自己这个学生什么性子还是知道的，不过这都是惯得，多调教调教就好了。 只是他似乎有些不自信，尤其是面对复杂政务处理，还有就是需要平衡人与人之，间利益冲突与平衡的时候。 跟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判若两人说不上，但确实差别很大。 所以宗泽决定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教学方式~ 王烨有很多事情想跟宗泽说，可是看到云淡风轻，自有一股气度的宗泽，又不想说了，埋头干饭。 大略用了个五成饱，宗泽开始说话了。 “你是个武艺好的，饭量就这么点吗？莫要拘束，放开了吃~” “七八分饱对胃好。” “呵呵，你是锦衣玉食出来的，又是个喜欢吃的，这一年东奔西走的，倒是苦了你了。” “我走哪都有人伺候，倒是宗师这一年辛苦了~” “也不算辛苦，事情虽然多，不过能做就做，若是难办的，就不办了。”宗泽笑道。 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宗泽和王烨这里是不成立的。 “嗯~”王烨点头，总感觉老师这话好像是在点拨自己呢。 宗泽摇摇头，算了，跟这个徒弟还是不要弄什么拐弯抹角了。 “烨哥儿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许多事情，能做成自然是好，便是做不成，也没什么问题。梁山治下在我看来，已经算是天下间顶好的所在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一蹴而就的事情，你想要的不仅是天下太平，是想让这天下的人活的像个人。” “你这三年义务教育，扯了半天，实际没说根子上的事情。读书是立身的开始，你不常说这事，但是做的事情应该是想百姓活的有尊严，还有法制。” 王烨点头，心中可是舒服了，这就是知己啊，要不是辈分不对，高低得拜个把子，咳咳~ “实话讲，这个目标依我看，天方夜谭一般，只是既然你想往这个方向努力，为师自当尽力帮你。” “既然方向没问题，剩下的就是找人去做事了，这天下重任还能真都放你一人肩膀上？” “六部主官也好，各处知州也好，便是有些私心，总是在用心做事的。而且都是一时人杰，他们自己能处理好彼此之间的矛盾，你只要陪他们吃吃喝喝，听他们偶尔牢骚牢骚就可以了。” “你杀人无数，在梁山已是威势无双，便不用在临之以威，只要用人的权力在你这，便足以让他们对你敬畏有加，所以现在只用怀德，简单的很~” “所以呢，不要怕，也不用怂。军伍上你有一帮兄弟帮衬你，政务上有为师在的，赵鼎、蒋兴祖还有那个张浚都很不错，你放手施为便是，也让为师看看你如何理政~” “而且你家中娇妻美眷在，也该多陪陪他们，你长子也该亲自教导了···” 宗泽在笑，王烨也在笑，宗爷爷是真的把王烨当弟子在教导，在照顾。 师徒二人相谈甚欢，便聊的有些晚。 宗泽年纪大了，精力上便差了些，王烨送宗泽一路到住处，行礼躬身，准备离去时，宗泽喊住了王烨。 “若是韩氏真不知进退，为师便要用些手段了~” 王烨一愣，默默躬身一礼~ ··· ··· 韩浩不是真的不知道进退，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韩浩一个人便能说了算的。 韩浩、韩诫、韩澄是梅花韩氏派到梁山的顶梁人物，韩浩地位最高，做到了安东都护府的礼部侍郎。 梁山的礼部主官，只有一个侍郎，比大宋朝廷的礼部尚书权力还大。 韩诫是尚州知州，韩澄是田州知州，梁山十二个知州，韩家占了俩。 而且梁山的知州，权力也是夸张的不行，都护府直管，掌一州政务，甚至连个监督的二把手，通判都没配齐··· 讲道理，梅花韩氏的地位已经挺不错了的。 只是有些时候，人心不太知足。 梁山又在辽东和九州岛弄了好大地方，梅花韩氏觉得，韩家还有不少人才的，可以填补这部分空缺。 “二哥，我总觉得你要下抡才大典之事，很不妥当~”韩诫道。 “嗯~”韩浩点头，面无表情。 “此番接过此事，不仅是得罪了吕侍郎那里，便是宗相那里，虽然没说，恐怕也是记在心里的~” “嗯~”韩浩嗯了一声。 “那二哥到底是几个意思？总不能因为宗泽以前只做县令，便觉得人家没手段吧？在大宋做官最多去职，在梁山可是会丢命的！” “嗯~” 韩诫有些无奈，所以这二哥傻了吧~ 算了，等死吧，今年这年好好过，没准明年就过不了了~ 韩浩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安慰道：“三哥放宽心，无事的~” 韩诫在他家行三，一般都是喊三哥的。 原本只是堂兄弟的，都在梁山，倒是快成亲兄弟了。 “罢了，二哥书读的好，胸中也有锦绣，看着办就是，只是家中长辈，敬重自然是要敬重的，最好是敬而远之。”韩诫道。 韩浩点点头，“三哥喝酒。” “嗯，干~” 韩浩当然明白，对韩氏来说，想要的是在梁山的势，最开始的时候，梁山一半以上官吏都是出自梅花韩氏的。 而自从王烨成了齐王，虽然韩家人做官的人没少，但是来自大宋的读书人，以及逐步从军伍退出补充到各处的基层吏员，稀释了梁山官吏体系中梅花韩氏的印记。 韩浩想的更多，更深，也许韩家的长辈想的，也不是真的对梁山有什么想法。 可能只是不想梅花韩氏，真的在最后成事的时候出局罢了。 韩浩摇摇头，这烨哥儿明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啊，怎么想出这种手段的？ 无奈之下，韩浩选择了接下这事，与其让搞不清楚状况的家族长辈，弄出其他幺蛾子，倒不如自己来，事态还能可控一些。 而且，把这事交给吕好问就靠谱了？ 吕好问固然是个学问人，可是这个学问人背后的家族，可是不比韩氏小多少的~ ··· ··· 那么大的梁山，那么多的人，每天都有很多故事，对王烨来说，别人的故事也就是故事罢了。 对自己来说，便是再精彩动人的故事，还不如想着，怎么把那么多媳妇睡均匀了重要。 后宫和谐除了走心，走肾也很重要。 尤其大老婆，不仅长相跟天仙似的，两个孩子生过之后，更是珠圆玉润的，年纪轻轻的，便有万种风情。 宠妾灭妻违法，王烨是个遵纪守法的，于是一三五睡柳婉儿那里，二四六去其他地方睡，就突出一个雨露均沾。 “这么折腾，早晚还会怀上~”柳婉儿吐气如兰。 刚运动过后，唇不抹而红，面不染而赤，端的是美不胜收。 “正好多生几个孩子，给大宝和闺女作伴~”王烨道。 “孩子又不是一天就能生的，还是多在她们身上努力努力的好~”柳婉儿道。 看，这就是当家大娘子的大气。 如果不是微微噘嘴，眉头微蹙，眼睛微微斜着看了一样左上方，王烨就信了。 “生孩子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还是要辛苦娘子的。” “这倒也是，二丫头确是比老大轻松一些，只是官人~” “嗯？” “旁人也便算了，年龄小生孩子确实不稳妥，那师师妹妹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李师师可是跟着王烨几个月了，王烨是确定没问题的，孩子都四个了，那李师师不会有问题吧。 王烨有些尴尬，种子都吃了，怎么可能怀孕~ 柳婉儿大概明白了，美女就是美女，翻白眼都是好看的，“官人，她不敢生孩子，传出去，妾身的名声可是不好听呢~” “生，回头就生~”王烨讪讪笑道。 这就是男人的劣性跟了，在两性关系上，李师师给王烨的体验最好，后世那么多资料学出来的一百零八式，只有李师师能全部解锁~ 所以李师师说暂时不想要孩子，王烨那个啥，就同意了，倒是真没想那么多。 “还有福金妹妹，过了年可是已经十四了呢~” “还有点小，再养养。” “妾身自然是知道官人怜香惜玉，可不知道的，还以为官人真的对人家不满意呢。你不是有那么多的花样吗，可以用的~”柳婉儿道。 “咳咳~” “孩子都生俩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当初妾身不也是看一眼官人便脸红心跳的~” “真的不脸红心跳了？”王烨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她找下脸红心跳的感觉。 “官人不要作怪，真要看人害羞，不如去找花姿妹妹~” “谢谢婉儿~” “不客气~” 所以和谐后宫，最重要的，还是要找个好媳妇~ 第362章 政和六年 王烨和几位漂亮媳妇床笫之间的那点事，估计各位看官也不爱看，咱们便略过。 只说梁山，政和五年这一路走来，在辽东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把泰封打没了，高丽基本上被堵在山沟沟里苟延残喘，不复割据之势。 还有琉球和九州岛，就突出一个武德充沛，功绩累累。 既然有了功绩，财政上也富裕，那自然是要好好过个年的，不仅假期放的长，梁山上下年终奖也给的丰厚。 便是各处百姓，也是雨露均沾，都有些节礼。这其中军属多些，烈士就更多些，年纪大的也多些，大体就是这么分的。 而各军刀枪入库，边境相安无事，自然的，各军统领来济州岛连述职带过年的，也是热闹。 而王烨作为梁山总扛把子，每天的事情，除了喝酒吃饭，就是陪人聊天。 原本王烨可以不把自己弄这么忙，就像去年过年，王烨去参加人家金国立国仪式去了，年不也过了。 但是今年不太一样。 今年王烨成了齐王，觉得王烨会变，或者担心王烨会变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所以，无论是为了安抚人心，还是出于不想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考虑，王烨都要把一些工作做到位。 从年三十到正月十五，王烨笑的脸上褶子都快出来了，倒是让这群老兄弟安心了不少。 除了喝酒吹牛逼，自然的偶尔也有些正事。 比如李俊，从琉球回来，年三十当天才到济州岛，听闻了岛上开始讨论的寨主全面义务教育的想法，大年初一晚上喝酒的时候，李俊便提出走一趟南洋~ 三百多万贯而已，多大点事，至于让寨主哥哥发愁？ 南洋那地方强多，别人经商我磨刀，最后钱都是咱寨主哥哥的。 李俊不仅要自己去，还想带着阮小五一起走一趟南洋，如今那地方太平了一年，又“肥”了。 对这种事情，王烨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无论是出于进一步开拓南洋的事情，还是为了补充梁山财政，都是要去南洋的。 而且现在东北风起的时候，正是出发的好时候，过了初一，年已经过了，初六便走了吧~ 人家李俊做事，只能是这么够意思了。 从讲义气的角度上来说，李俊绝对是到位的，平常做事的分寸感极佳。 在琉球攻略过程中，从不越界，重要的事情，必然请示，王烨首肯之后施行。 便是真有急事，事后也必然是有详细文书解释送到的。 王烨想了想，为了弥补海军高端武力值的不足，决定派阿里奇带领一营骑兵随军出征。 是时候让南洋的人，见识一下来自北方的精锐骑兵了。 阿里奇在高丽半岛，本来就是个临时差遣，高丽战争既然告一段落，那自然地阿里奇还留在那里便是有些浪费了。 当然浪费的自然不止阿里奇一个。 大部分过来的都统制、都指挥使、指挥使，之所以心中惴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不到敌人在哪？ 辽国明显短期内不好动手，女真暂时还是盟友，高丽被打进山里了，下一步也不适合大动干戈的，最后发现~ 咱们只能打日本了。 但是那么多人的，还有中军大队在那边，剩下的谁能参战？ 梁山上下之所以喜欢战争，甚至一天不打就不舒服，归根结底，就是战争的成本和收益问题。 梁山的军功体系是在大宋军功体系上完善的，无论什么样的军功体系，不打仗，有个屁的军功？ 一直打胜仗，武器装备好，战场医疗体系完善，死的人少，那自然的就想打仗。 不打仗？早晚不又得被文官给压一头？ 没办法，大宋文臣对武将的压制太狠，自然的就会影响到梁山这一群人。 以前的时候，大家忙着打仗，倒是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如今有了正经官身，自然的心思就多了。 而为了不让他们多想，王烨自然是要多陪陪他们的，毕竟年后元宵之后，他们便是要回到各处部队的。 时间，就这么在吃吃喝喝之中，慢慢溜走。 直到这一日，正月十五。 宴席是从中午开始的，梁山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宴席，礼部安排的，相当的正规和宏大，有礼乐有歌舞。 拘谨？ 不适应？ 不存在的，一群土鳖只觉得震撼，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 文官文质彬彬的，武官也是威武不凡，场面上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如果不是文武泾渭分明的话~ 唉，任重而道远，就先这样吧。 许贯忠、萧嘉穗这种允文允武的不多，而且这俩也不是能沟通文武的人，所以就算了吧。 梁山的酒不错，文官那边还算克制，知道有种酒后观人术，所以轻易不喝多，保持风度吗。 武将那边就不成了。 不喝酒的时候，我还是我，大概拎得清。 酒喝多了，呵呵，我管你是谁？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当杜老大不在的时候，剩下的人就想着用武力值来解决谁跟谁看不顺眼的事情了。 至于是真的看谁不顺眼，还是想趁机显摆一下的武艺，那就不好说了。 他们打他们的，王烨看自己的。 反正都披着甲，武器也是比武用的武器，真动手的也是喝的不太多的，问题不大。 大部分都是大略知根知底的，挑的对手，也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打的热闹而且精彩。 一场场的胜负不分，外行的看热闹，内行的才能看出来谁赢谁输，主要就是个热闹。 当然，倒不不都是为了过节给王烨，还有这些文臣表演个节目的。 “呼延将军好武艺，陈广前来讨教~” 陈广原是相州汤阴的枪手，武艺很好，只是儿子有病，来济州岛找安道全救命的，然后~ 然后陈广就成了济州岛预备役的副总教头。 为什么名声不显的陈广，来了就能做梁山预备役副总教头？ 无他，拳头足够硬，枪法足够好。 而陈广口中的呼延将军，不是呼延灼，是呼延通。 呼延通从日本半岛回来，本来就是有任务在身的，就是中军拳头展示。 自家元帅韩世忠是都统制，不合适跟人动手了，所以自己就要展示下武艺，不然不显得中军不能打？ 日本战场的主力位置被抢了怎么办？ 呼延通既然要显摆武艺，那总有陪衬，陪衬的这人叫张威。 张威是江南来的，武艺很好，成了王进手下的教师，陈广看勉强也是一流好手的实力。 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还是打不过呼延通。 呼延通看向陈广，听说枪法挺好，嘿，俺怕你不成~ 呼延通用的是槊，陈广用的是枪。 只是这槊用的也近似于枪，用法倒是差不多。 一场好斗，端的是引人注目。 一个屏风枪势如霹雳，一个水平枪勇若奔雷，一个朝天枪难防难躲，一个钻风枪怎敌怎遮。 “怎么样，跟着陈广师傅学枪不好吗？”王烨问身边的岳飞。 原是是半露天的大型宴会现场，外面就是空地，正好校武。 虽然吕好问大概是没想到这节目，但是莫名的就安排妥当了。 “师兄为何一直建议我学枪，杜老大丈八蛇矛，还有师兄的方天画戟不成吗？”岳飞道。 王烨一愣，这么骄傲的吗？ 要跟就跟最能打的？ 而且平常也不这样啊，挺谦虚一人，这是因为~ 喝酒了？ “不一样的，能打的，不一定会教人的。”王烨笑道。 想到自己教的扈三娘、花姿、智妍··· 算了，不提也罢。 “杜老大教导的厉家兄弟（历天润，历天佑）都很厉害呢~” “不一样的，历天润比历天佑厉害一大截，这个主要是天分，跟二哥的教导关系不大。”王烨道，“而且他俩都是用的枪，而不是蛇矛。” “为什么？” “因为蛇矛也好，方天画戟也好，都不是很适合战场的武器，蛇矛前面分叉，破甲能力就不如枪，二哥能破兀颜光三重甲胄，是他手快。” “而且，枪法是矛、戟这类武器的基础，学好枪之后，才好去练其他的武艺。”王烨补充说道。 岳飞点头，也是听闻，这师兄方天画戟练成之后，也是回过头重新练过枪的。 回头看场上，岳飞倒是越看越投入。 平常练习的枪法，和战阵上的枪法，以及这种比武用的枪法，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岳飞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结果只射了箭，还从来没有用枪杀过人。 这种短兵相接的功夫，没有弓箭好使，但是这真的···真的很厉害啊。 “再好的枪法，神臂弩攒射，也是挡不住的，我们习练武艺，不是为了真的在战场上能一个人杀死多少人，只是给我们一个处理最坏情况的底气。”王烨道。 王烨说谎了，杜老大、卢俊义、史文恭都能用枪挡神臂弩。 只是教导人吗，有些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必要的，可不敢把岳飞给带歪成杜老大那样。 岳飞点头，强身健体，很有用的。 “还有就是~” “嗯？” “习武让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跟人短兵相接的底气和勇气，一支只敢远程射箭的军队，没前途的~” 王烨依然记得那句，军队战斗力的衰弱，是从不敢近战开始的~ 第363章 三月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三月时光，须臾而过。 转眼已是政和六年的三月，天地回暖，万物回春。 济州岛上热闹如旧，甚至是更热闹了些。 岛上新来的多是青衫长袍，士子装扮，梁山小科举，可是吸引了不少读书人前来。 是的，大宋读书人，就是把梁山抡才大典这事，称呼为小科举的。 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对名利的渴望，便是有不少人来参加这三月初六的抡才大典的。 梁山小科举，形制上并没有多少特别，和大宋的考题议程差不多，王烨那脑瓜子在这方面也搞不出什么创新来。 想着考完试就能当好官？ 呵呵，素质教育那么多年，出来不还是实习生？ 抡才大典只是梁山好多事情的一部分，除了抡才大典，其他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战争了。 过了年就继续打仗，梁山上下，大概属于一天不打仗就不舒服。 本就有中军在九州岛，又调了九尾龟陶宗旺带着近万人规模的工程队过去。 然后就是左军全军和后军第二第三团都调到了日本。 不知道白河法皇慌不慌，反正上次高丽亡国，大概也是面对这个标准的部队的。 当然军队现在还属于适应气候和战争准备阶段，还没有正式进攻日本本岛。 王烨调后军过去，是因为后军山地经验最多； 调左军过去~ 那纯粹是被卞祥磨得没法子。 每当这个时候，王烨就格外想念右军袁朗，那真的是稳的来，不争不抢，让干啥就干啥，在梁山一守就是两年多。 话说，有些想念啊，要不要把右军调过来呢？ 当然也不光是想念自家兄弟，主要是朝廷对招安之后，在梁山还放那么多精锐有意见了~ 先是宿元景找闻焕章探口风，又是韩家舅公来济州岛找侄女，转弯抹角，试探来试探去的，烦人的紧。 要不说做事情还得看朝廷，稳得很，王烨的封赏都过了几个月了。 要知道梁山的献俘紧赶慢赶的，是在正月十四那一天送了一万多的俘虏到东京。 为什么只有一万，一是人多不好送，二来，也不打算要了，所以就取了个整。 为了防止路上死几个不够数，萧嘉穗还多给了一些，就是觉得4乘2500的队伍好看。 东京城热闹了，朝廷也高兴了。 毕竟是长脸的事情，自我安慰一下，王烨的功绩不也是可以算到咱教主道君皇帝身上吗？ 至于这个教主道君皇帝，就要说说东京现在的名人，林灵素了（林灵素，神霄派创始奠基和兴起兴盛关键人物。）。 根据乔道清的说法，朝廷的林真人应该是私下跟赵官家说过，说齐王王烨是天上星君临凡，乃主杀伐之星主。 当然下凡的不是一个，赵官家是长生大帝君，王烨就是辅助他的，另外蔡京是左元仙伯，王黻（fu三声）是文华吏… 王烨还好，时迁可生气了，要不是闻焕章拦着，高低得再去一趟东京，送林真人回上界。 蔡京？ 王黻？ 那都什么玩意儿，敢跟俺家寨主比？！ 唉~ 一想到时迁就头疼，这技能树完全点歪了啊~ 东京城惯常是乱七八糟的，王烨不是太关注，那地方太大，消息太多，乔道清和燕青实际上已经筛选了许多消息。 从辽东回来的许贯忠筛了第二波，并且还在组建专门的情报分析与整理的部门。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呃，许贯忠有军功。 当然这个军功主要是面子活，许贯忠的功劳还是大部分人看不到的。 这么说吧，梁山能有如今的局面，许贯忠做了相当多的工作，功劳四五成是有的，事情黑的、白的、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 所以王烨提要让自己的大儿子大宝拜人家为师的时候，许贯忠果断拒绝了。 什么人呐，给你卖命不算，还得给你教孩子？ 于是王烨只能看着自己嘿嘿傻笑的儿子，默默发愁。 王烨的很重要的一项工作或者说要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大儿子的教育问题。 王烨是想参考最强继承人，朱标进行培养的，但是自己完全不是那个啊，穿越前没经验，母亲对孩子的教育又不太敢出手，于是~ 算了，还是快乐教育吧~ 本来俺就不是个帝王之资的，现在我选择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王烨没做过父亲，但是王烨做过儿子，王烨当年想要一个什么父亲，现在就在朝着什么样去做。 尊重、陪伴、关爱··· 大宝已经两岁多了，会说话，会跑会走，又因为当初王烨给开挂【霸道】强化太多，体格也好，精力也旺盛，简直就是带孩子人的噩梦。 不过王烨还好，王烨这个人精力也足，想当年我熬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虽然领着一个十万个为什么，有些头疼，但是王烨也不是个厚此薄彼的，其他三个孩子一块领着的。 都是软软的小人，王烨倒是也没有手忙脚乱的，毕竟媳妇也多，能帮忙。 今天领着爬个汉拿山，明天出海，游山玩水，主打一个陪伴，把几个大小媳妇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不是王烨给的多，而是对比这世界其他男人，她们的要求太低。 在《水浒》的世界观里，好女色的都不是好汉，简单粗暴得紧。 像好汉中的好汉，武松和鲁智深更是一点纯阳未泄，直接出家~ 啧啧~ 王烨在不遗余力的推动梁山头领婚配事宜，毕竟自己一个人叫好色，一群人都娶妻生子，这叫潮流。 大丈夫都指望着封妻荫子呢，不娶媳妇怎么封妻荫子，是吧~ 所以这难得安稳的这几个月，梁山结婚的成群结队，咱们便不一一细表了。 除了鲁智深这种真的有慧根，要皈依佛门的（救了人家姑娘，只想着结拜的），其他人，基本上差不多了~ 王烨一时也认不全人，只能都是嫂嫂。 事情一件件一幢幢的，忙，倒是也大略都处理的明白。 王烨在济州岛，除了带娃、睡媳妇，也是各种议政的，每天两个时辰，辰时末，午时中，也就是大概从八点半到十二点，准的很。 今天做不完的事情就明天做，反正没我的时候，这都督府也运转的挺好，没道理我来了就不成了。 事情很多，但是不能耽误我下班。 大的事情开小会研究，小的事情听取各方意见拍板，有宗泽不遗余力的教导，有赵鼎这种大才把关，就是万俟卨也能在很多问题上给出很好的建议~ 王烨表示，这班上着不累，问题不大。 当然在梁山这都护府各部官吏眼中，王烨简直就更是完美的不行，英明神武，君明臣贤，知人善任，任人唯贤~ 咳咳，所以这主君最优秀的地方，就是发掘了我们这些人才，并且还能让我们安心做事~ 政务处理逐渐得心应手，梁山在这三个月也愈发的稳定下来。 梁山有二十万左右的俘虏在干活，这都是不花钱的劳动力，所以就显得发展的很快，各处建设都日新月异的。 打地盘的速度太快，梁山也是需要缓一手，不能朝廷这一波的封赏还没下来，就再弄一波开疆拓土吧。 话说，这办事效率是真不行啊，都三个月了，抡才大典都结束了，你这还要过两天才能到济州岛，就很过分。 王烨看着手中抡才大典的名录，以及圈起来的五个人的履历和介绍，微微皱眉。 除了胡寅在小说里面看过，其他几个都不是很熟啊。 早知道多看几本两宋小说了，对文官不太熟啊~ 开不了挂，就只能看别人的评价，以及从文章里面去识人了。 不过这几个，好像都是硬骨头啊，本事怎么样的先不说，好像人品上都是很靠谱的样子。 所以韩浩舅舅到底是怎么操作的，韩氏出身的一个没有？ 你这弄的宗师想收拾韩家，都不好下手了呢~ “官人且先歇歇，奴家熬了糖霜雪梨，润润喉咙。” 王烨抬头，看着一张美得精致的小脸，忍不住笑了笑，笑容从眼睛开始，晕染开，虽然笑的奇怪，但是长得好看就无所谓了。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来人正是赵福金。 “谢过娘子了，这么晚了，还熬这个做什么。女孩子手便是第二张脸，可是要保护好了。”王烨笑道。 “奴家原是锦衣玉食过来的，只是只做花瓶可是不好。跟着官人，不说上得战场，总是要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吧。”赵福金道。 从王烨身上，赵福金感受到的是怜爱、尊重、喜欢，学到的便是自尊、自立、自强。 王烨满足了赵福金对如意郎君的所有幻想，赵福金对王烨的感情也复杂。 只是~ 哼！ 让娘子生气的事情很多，其中一条就是自家官人好色。 让娘子更生气的是什么？ 他不对自己好色！ 我都听说了，你跟人家玩那么多花样，怎么到我这，就··· 少女情怀总是诗，搞不懂，根本搞不懂。 王烨不太懂女人，但是王烨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感。 虽然不知道赵福金因为什么有了情绪，但是王烨如今已经知道怎么处理了。 “后天你三哥就来了，有没有需要准备和注意的~” “嗯？”赵福金一愣。 果然，打岔之后，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第364章 真不如狗 王烨说的三哥，是赵福金的三哥，赵楷。 当今官家的身体不错，孩子也很多，合计有七八十个，就是后面靖康被俘虏之后，还生了五六个儿子，七八个女儿呢。 前几个孩子大概都是十五六岁，长子赵桓（huan）生于1100年，今年刚满十六岁，虚岁算也不过十七。 去年五月来梁山主持王烨的封王事宜，然后~ 嗯~ 事情办的不是太好。 所以今年来的就换了赵楷。 赵楷，生于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十一月。 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二月，宋徽宗给他赐名为赵焕，并授封检校太尉、奉宁军节度使的官职，封为魏国公。八月，改名为赵楷。十一月，改封镇安军节度使，加封开府仪同三司，进封为高密郡王。 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正月，改封镇东军节度使，守司空，进封为嘉王。 政和三年（公元1113年）正月六日，改封太保。 政和六年（公元1116年）二月，迁封太傅、武宁、保平军节度使，主管徐州、陕州两地。 瞅瞅人家，再看王烨这个滑杆齐王，是不是就明白什么叫做的好，不如生的好。 当然，皇子那么多，也不是都这么的可以一帆风顺，一直升职加薪的。 赵楷能这么受宠，原因只有一个，极肖乃父。 跟他的父亲宋徽宗一样，自小聪明伶俐，文彩非凡，又精通琴棋书画，又擅长画花鸟，因此深得宋徽宗的宠爱。 过两年，还能考个状元。 嗯，王烨反思了一下自己，以后不能偏爱像自己的那一个，等等~ 孩子不像自己是不是问题更大？ “官人，三哥是个读书人，也不用官人准备些什么，只是莫要吓着他便是~”赵福金道。 要说赵福金和赵楷，简单总结一下，就是认识，但是不太熟。 不是一个妈生的，读书、生活都不在一起，自然的不太熟。 “你大哥我也没吓唬他，当初铠甲上的血都是擦洗干净的。”王烨讪讪笑道。 人家大哥是未来的宋钦宗，可是不好给人留下心理阴影啥的，虽然这皇帝做的乱七八糟的。 总结一下靖康期间，大概栓两条狗在那位置，结果可能都好点~ “大哥长在深宫，倒是没见过这般虎狼之师的。”赵福金道。 胳膊肘往外拐的，出嫁之后，自然是想着自己男人的，替不熟的哥哥解释一下就好~ “那便不列阵欢迎了？”王烨问道。 就是这么随意，这种事情，就要参考媳妇意见。 赵福金有点慌，这事我···我做主的吗？ “军国大事，奴家不该说话的。”赵福金有些惶恐。 “无妨，这事倒不算军国大事，算咱们家的事，还是可以咱夫妻商量着来的。”王烨笑道。 认识久的人都知道，王烨这个人某些方面跟倔驴似的，但是一般事情又随性的很，言听计从的。 “那···那要不还是接一下吧。”赵福金道，手中的手帕都快拧巴烂了，这不是难为我小姑娘吗。 “好的，那便接一下，现在刚好中军第二团在，便让他们收拾整齐了，迎接大舅哥。”王烨道。 “还有姐姐呢，是金奴姐姐吗？”赵福金问道。 赵福金是个小姑娘，只是这个小姑娘也不是特别傻，自己一块来的人很多，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没了的。 那一块陪嫁的四个姐姐，有三个都没见过了。 赵福金在济州岛，知道的消息不多，比如她知道父皇会再嫁一个姐姐过来，而且是比自己大些的，但是不知道是谁。 梁山上也没人会讨论这么些事情。 所以赵福金靠猜的。大姐赵玉盘今年十七了，年龄倒是合适，只是去年五月嫁给了左卫将军曾夤。 二姐赵金奴今年十六，大概就是唯一的人选了。 因为三姐早夭，四姐容貌不算绝顶，嗯~ 自己就是老五~ “是~”王烨有些讪讪。 对于娶大宋帝姬，王烨是不拒绝的，这其中主要便是靖康之耻的影响。 靖康之变的时候，宋徽宗几个女儿都是已经嫁人了的。 但是她们的遭遇，真的是不适合看第二遍，只能看选段~ 十八日，完颜宗望宴请完颜宗翰、宋徽宗、郑皇后、宋钦宗、朱皇后，以及阇母、额鲁观、谷神、阿懒、挞懒、蒲鲁虎、设也马、斜保八位金军将领。 入座后，斜保请宗望叫出二十位王妃、帝姬，给他们劝酒助兴。 宴会结束后，由于宋徽宗没有答应宗望将女儿洵德帝姬赵富金，赐给宗翰的长子完颜设也马，宗翰一气之下让在场的金军将领，各自带走刚才给他们劝酒助兴的两位帝姬、王妃。 呵呵，一人领俩回去。 赵金奴就在这两个里面之间。 两河沦丧，千万百姓罹难，那些百姓的苦难一定也很沉重，只是史书对那些记载，总是没那么的清楚，不像宗室女那么的~ 直观且残忍！ “二姐温婉贤淑，性子也柔顺，想来官人是喜欢的。”赵福金低头道，也就是手帕结实，不然早拧巴烂了。 “我是个好色的，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王烨道，大宋帝姬的性子都是差不多的。 那皇宫并不允许她们有什么其他的性子，这话还是眼前的小姑娘说的。 王烨上前，拥住了眼前的小姑娘。 王烨衣服薄，能明显的感觉到胸前衣襟湿了。 只能说不愧是皇室出来的，礼仪满分，便是流泪，身体都是不动的。 “生活没有容易的，生下来难，活下来更难。尤其女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所以我们才该坚强些。”王烨安慰道。 在灌心灵鸡汤方面，王烨也是大概会的。 “我···我不是伤心，能遇到官人，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了，姐姐能嫁官人，也是好的···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怎地就哭了。” 沉默片刻，王烨拢了拢赵福金的头发。 “我···若是朝廷不害我，我也不会对咱父皇刀兵相向的，所以你可以放心。”王烨道。 所以，王烨一直都知道真正的症结在哪~ “呜呜呜~”赵福金终于哭出了声。 赵福金在哭，王烨默默的搂着，说啥都不是安慰，能做的就是抱着。 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这贴着倒是能感觉到一些起伏~ 嗯？ 王烨一愣，这小姑娘哭着哭着怎的还动手动脚的？ “官人，要我~” “我已经十四了~” “前朝文德皇后嫁于唐太宗时，也不过十三岁呢~” “若是照着图册上的第三张，便不会有孕的~” 王烨只想说，妹子，你高估我的忍耐力了，算了，刑便刑吧。 二八娇娆冰月精，道旁不吝好风情。 花心柔软春含露，柳骨藏庭夜宿莺。 枕上云收又困倦，梦中蝶锁几纵横。 倚缘天借人方便，玉露为凉六七更。 萝莉有三好，身娇体柔易推倒，虽然结果对王烨艰难了些，但是中间的过程还是很美好的。 女人吗，衣服一脱··· 嗯~ 还是不太一样的。 ··· ··· 只是，儿女情长注定不能占据王烨生活的主流，甚至说残酷点，女人只是调剂。 就像三月初九这一日。 王烨只是看了眼面色复杂、含羞带怯的赵金奴，然后便面带微笑的迎向了赵楷。 “见过齐王~” “见过嘉王殿下~” 双方拱手见礼，然后便是移步到校场，三军面前，王烨全副甲胄的，也不好多礼，便站着听了自己的封赏。 加太师，加归德军节度使。 这便是升官部分了，然后嫁一个公主，然后送了些财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要说没诚意吧，太师是三公之首，便不说了，只这归德军节度使，那可是不能封人的吧。 周世宗柴荣时,宋太祖赵匡胤因战功而升任殿前都点检(皇帝亲军的最高将领),掌握了后周的兵权,兼任宋州(今河南省商丘县南)归德军节度使,负责防守汴京。 所以这节度使可是有点意思。 宣纸结束，就是接待这二舅哥了。 赵楷应该做过很多的工作，不仅礼仪到位，风度翩翩，而且表现的相当的得体。 无论是说话，还是仪容仪态，表现的堪称完美，便是面对列队的中军第二团将士，也是落落大方，甚至还代赵官家勉励了几句~ 许是知道王烨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只是把当初王烨当初潘楼的两首小词简单一说，之后便是聊些社稷民生，百姓疾苦。 又聊到如何选贤举能，理顺朝纲··· 然后又是如何处理对辽、如何平叛西夏··· 说的挺好的~ 就真的挺好的。 ··· ··· 夜深人静的时候，许贯忠来寻王烨。 巧了，宗泽也在。 “子安来了？”宗泽笑道，笑得甚是开心，徒儿能有这么一个了解他的人尽心辅佐，是他的幸运。 许贯忠有点尴尬，有种半夜幽会小情郎，然后遇到长辈的尴尬。 呸~ 什么乱七八糟的。 简单叙礼，许贯忠落座，开门见山道： “主公，这赵楷也就是看着像样罢了，真做皇帝，最多是个当今官家第二罢了。”许贯忠道。 是的，为啥大半夜的来找王烨? 就是感觉这人有点动摇啊~ 原本一门心思跟朝廷干的，结果现在竟然似乎对这个赵楷挺满意的样子？！ 这要是起了意，真想做大宋的郭子仪可怎么整？ “我倒不是真觉得赵楷能做个明君，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我看的，这事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王烨有些无奈，咱还不能对个男人有好感了吗？ 咳咳。 “我是对我自己，对咱梁山有信心，只要咱们想，他就是个狗，咱也能给他扶成千古明君吧~” 许贯忠微微一怔，想了想，道：“这般皇帝，真还不如拴条狗方便做事呢~” 宗泽：“···” 第365章 我嫂子··· 皇帝的破坏性确实很大，宗泽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比如当今皇帝，明明对比历代亡国之君，一不蠢笨，二不残暴，不过喜好广泛了些，便把这天下折腾的有亡国之像。 所以真要是大宋官家能像唐代宗，对郭子仪那般对王烨，恐怕还真能打造个中兴盛世出来。 实际上这也是梁山许多文臣降将的想法。 当然对梁山上下来说，王烨这个当家人的想法，自然是最重要的。 没办法，蛇无头不行。梁山现在人太多，自然想法诉求就太多，若不是王烨凭借着个人的恩义、本事笼络着文武，早散架了。 当然，如果说王烨用个人魅力，把梁山拧成了一股绳，倒不如说，王烨用利益把所有人串在了一起。 这群人原本在大宋，基本都是利益分配中的失败者，如今在梁山得了好处，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现有利益，他们也会跟着王烨埋头干。 这也是为什么梁山招兵，一直容易的底层逻辑。 有没有人想中途下船呢？ 难听点就是背叛。 不是说不能背叛，而是一来别人也开不到更好的价格，二来背叛的成本太高。 这毕竟还是个讲究忠义的年代。 名声坏了，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啊。 同样的，对王烨来说也是，朝廷给了好处，要啥给啥的情况下，想着武装夺取政权就尴尬了。 司马家当街弑君，然后千古耻辱柱。 所以只要老赵家不作死，大部分百姓还是希望着安稳日子的，他们天然维护赵宋统治，王烨就师出无名。 这也是许多人对王烨说的，朝廷有不妥当，但是没到改朝换代的时候。 也就是社会矛盾还没到那个程度。 王烨找不到造反的名分，现在各方也安稳，自家安心种田的日子也还不错，那自然的就开始乱想了，赵楷的出现给王烨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如果这人··· 算了，这大尾巴腿的也特么靠不住。 权力是不能共享的，就是王烨这种原本随性的人也不成，做着灭九族的高危工作，还能那么天真？ 谁家皇帝能允许你那么的肆意妄为，大肆改革，宋神宗那么相信王安石，最后不也没成？ 把无端的想法收一收，王烨觉得还是讨论些实际的。 “关于这五个的安排，宗师和子安是什么建议？”王烨问道。 王烨问的是胡寅、梅执礼、杨邦乂、朱庭杰、王允功这五个。 许贯忠看了看宗泽，宗泽笑了笑，示意许贯忠随意。 “梅执礼于崇宁五年（1106年）便已登进士第，当初调补常山尉，未赴任。又为敕令删定官、武学博士。历任军器、鸿胪丞，比部、度支。” “千金买马骨，小可以为，梅执礼可调户部侍郎，咱们从济州岛搬到开城，蒋敬兄弟便不合适身兼两职了。” 蒋敬，户部侍郎兼济州岛知州。 王烨点头，蒋敬能管得过来济州岛政务，是因为宗泽便在济州岛，吕颐浩也是一等一的能人。 “我会跟吕尚书（吕颐浩）说下，莫要太多严厉。”宗泽补充道。 吕颐浩性子刚直，御下也严厉，所以宗泽才有这话说，别在把人给凶走了。 “宗师思虑周全。”许贯忠笑道，“杨邦乂前年冬日与寨主有一面之缘，与咱们杨志统领是旧识，去年中了进士，讲道理该有个前程。” “怕还是咱们连累了人家前途，不好轻置，便做开城通判如何？” 王烨点头，杨邦乂的评语里写的是博通古今，操守严谨，高风亮节。 这人品是宗泽、吕好问、韩浩共同认证的，能力上也过得去，梁山的通判也可以说是副手，跟着一个好的知州，也可以快速上手政务，开城知州是赵鼎。 “至于朱庭杰、王允功二人，正直干练，书生意气。朱庭杰可为辽东通判，以作磨砺，日后可主政一方；王允功可至刑部，帮衬裴宣兄弟。” “至于胡寅，此人虽无多大名气，确实有才学的，我还没想好该送往何处？ ” 许贯忠说完，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宗泽笑了笑，这人员安排颇为妥当，梅执礼、杨邦乂二人已有功名在身，是要大用的样子。 总不能一场抡才大典之后，便只拿出些县令出来了事。 在大宋这进士做知县已经是不错了，但是梁山不成，梁山的知县层级上低了些，这是梁山区划问题，比镇大不了多少。 至于缺了那么多的通判，却给开城和辽东冯瓒各配一个，自然也有许贯忠的心思在。 通判这职位，位高权重，又不那么重，小科举前五名，这般安排挺好的。 而且做通判，最重要的实际是人品，挺好的，这几个人品多方打听，都挺好。 “胡寅要不老师带着吧，教出来也能让老师轻省一些。”王烨道。 宗泽点点头，自己这徒弟似乎对这胡寅，更是高看一些。 “如此便这般安排吧，其余学子，也该有个妥善安排，可是不好让人白来一趟的。”王烨道。 宗泽点点头，抡才大典，录用学子有一百零二人，便是落榜的那一半，也是要安排在各处的。 需要考虑学识、能力、品性，这注定是个大工程，此事便是宗泽主管的。 对宗泽来说，梁山到处缺人，调度之后，能做到政治平衡最重要。 这个平衡不是说各部斗争的平衡，而是一种政治生态平衡，六部与各州县，最少两年，要保持主政人员变动不大，以让梁山平稳过渡。 从一个快速膨胀的武装组织，朝着一个独立政权方向的过渡。 宗泽心中，对大宋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是这天下百姓更重要。 王烨打开了一扇新的门，通过强大的军事力量，以扩张领土的方式，解决大宋百姓的生存矛盾。 宗泽觉得这事做的对，就该一以贯之。 至于名义上是不是齐王的，真不打紧。 ···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随着都护府搬家工作的逐渐开展，王烨的事情倒是越来越少了。 军事上，大军开拔到九州岛，但是暂时不想真的大战，而是适应环境和持续的战争准备。 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所以各军的主要工作就是扎寨。 梁山老传统了，硬寨吗，扎完以后用不到的话，就给九州岛衙门安排迁移百姓，两便的事情。 当年后军就是一路安营扎寨，拿下的高丽东路庆尚州，日本的地形气候和那个差不多，于是这战术就拿来用了。 考虑到济州岛当初被偷袭的事情，济州岛上的岛屿警戒做的更精细，各种哨塔布置也是完备。 战事上不需要王烨多操心，政务上六部逐渐转移，事情就越来越少，王烨自然的就不忙了。 母亲、老婆、孩子把济州岛和周边逛完了，王烨就确实不忙了。 不忙就领着大儿子，开始微服私访。 人的智慧与认知大概是来自于经历的，了解民间疾苦，自然不能在书上看的。 所以王大宝就开始了田野撒欢的日子，摸个鱼，掏个鸟的，每天野得很，快玩疯了。 王大宝现在只觉得父亲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 直到这一日，三月二十六，王烨碰到了一个人。 “二哥，这是从哪来？”王烨喊道。 来人正是武松，武二郎。 武松忙下了马，拱手躬身道：“复恩相，从小王庄来。” 武松没发现路边看孩子的王烨，这实际不太应该。 王烨有时候还是很灵醒的，莫不是心中有事？ “二哥不是个好汉，以前还喊俺大官人呢，现在倒是越来越远了。”王烨扶起武松，撇嘴道。 “不是的，只是···只是寨主身份贵重，不好失礼的。”武松原不是个嘴笨的，只是觉得~ 身份差太多了。 “二哥还是别那么外道，俺也在济州岛，多有兄弟找我喝闲酒。只二哥一次没来过，上次我去寻二哥，结果二哥还出去了。” “这不是公务繁忙吗~”武松解释道。 “二哥，骂人不揭短啊，二哥是济州岛缉捕使臣，恁这么忙？可不是打我脸，咱济州岛治安那么差吗？”王烨道。 “那倒不是，只是···只是小可蒙大官人看重，委以重任，不敢懈怠半分。”武松连忙解释道。 济州岛如今三四十万人口，怎么可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 便是治安好些，但是也是好多事的，尤其武松，心气高着呢，想着不能给王烨丢人，更是事事上心~ “那也不能不着家，上次大朗还跟我说，说二哥天天的不着家。”王烨道，心念一动，朝王大宝喊道：“大宝过来，见过你武松叔叔。” 武松连忙正色见礼，口称小官人。 王大宝一愣，擦了擦脸上的泥，只是手上还有泥，倒是越擦越多，“小子王大宝，见过二叔~” 似模似样的，王韩氏在礼仪上，是严格教导着的。 王烨蹲下，微笑着摸了摸大宝的头，王大宝露齿呵呵傻笑。 “怎么样，看我们父慈子孝的，就没啥想法？”王烨抬头看武松道。 “嗯？”武松一愣，怎么，我这还得夸两句吗？ “我是说，二哥就不想结婚生子吗？”王烨道，最喜欢催婚了，看着武二郎，继续问道：“莫不是大朗也催你成婚，所以才天天的住在衙门班房？” 武松看了眼王烨，心中有八百个黄连化开，心中烦闷郁结，又不知如何开口。 想到那糟心事，若是不寻这懂自己、惜自己的大官人，又能跟谁说呢？ “是因我嫂嫂~”武松道，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王烨一愣，西门大官人不是还在阳谷呢吗？ 什么情况？ 第366章 矛盾处理不了，就处理制造矛盾的人 因为是家事，眼前这人在武松心中又特殊，所以武松说的有些慢，吞吞吐吐的。 但是王烨是个好听众，作为一个合格的八卦党，善于总结和提炼说话重点是基础。 简单来说，就是他嫂子潘金莲看上他了，撩拨他这个身高体长，威猛霸气的济州岛缉捕使臣。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外人可是不合适给意见。 当然这事王烨倒是能聊聊，毕竟这故事王烨挺熟的。 大概应该就是在政和六年的正月，就出现了名场面，“大朗，该吃药了~” 到现在药还没喝，还处在勾引小叔子阶段，那说明··· “二哥是磊落汉子，我自然是明白，只是大朗那里···”王烨也是皱眉，顿了顿，道：“若是和离呢？” 和离就是俩人协议离婚，当然终止婚姻关系，还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就是休妻。 大宋开始，官方认可的协议离婚已经挺成熟的了，算是制度进步。 当然女性地位低这事还是不受影响的，大部分人，只要日子还能过，基本不会和离。 大户人家，夫人得急病死了得更多一些，毕竟嫁妆不好分。 便是寻常百姓，也很少和离的~ 所以武松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愣住了，然而仔细想了想，这似乎是唯一合适的处理方式了。 自家嫂嫂却是天生丽质，而又不安稳的，便是心中对大哥再敬重，也是明白大哥和嫂嫂在一起，就注定悲剧。 甚至也不能全怪嫂嫂~ 强扭的瓜不仅不甜，武松还担心会要命。 心中主意一定，两人便又说了些闲话，问些近况，倒是又惹出了武松一件心事。 “大官人让小可做缉捕使臣，自然是抬举了，小可自当用命，若是大官人需要，俺也可以为大官人冲锋陷阵的。”武松道。 武松心中明白，自己做缉捕使臣，哪里有什么合适，不过是勤勉上心罢了。 自己或许更适合战场。 心中有事，武松说完就跑了。 只留下王烨愣在原地，沉默半晌，默默打开武松的面板。 【武松】年龄26 职位：济州岛缉捕使臣 主武器：熟铁棍 副武器：双刀 统帅 62 武力 ？？ 智力 48 政治 45 魅力 70 【相性】骑兵：d 步兵：b 水军：c 兵器：c 这属性是王烨看的比较多的，只能说有意思。 武松是为数不多江湖人中，来济州岛的时候就有六十统帅的人。 智力和政治属性没及格不算什么，毕竟大部分都不及格，可能是计算方式问题，这已经是头领中中上水平了。 70的魅力值，嗯，能撩拨到潘金莲也正常。 唯独武力值。 这是唯一一个武力值是问号的存在，比特么105还离谱。 武拾回不是白说的，这确是水浒书中天人一般的存在，是超了模的存在。 咱们可以换个角度说下，王烨的【霸道】强化，用的次数很多，给开挂的人很多，但是有两个人特殊。 一个是王石头，他是唯一一个强化了九次之后，还有效果的人，如今已经是身高两米，而且膀阔腰圆的真正壮汉了。 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安全感满满，此时的李天锡已经跟王石头不太对称了。 另外一个就是武松。 他属于完全没效果，要知道另外一个不是人的鲁智深强化之后，都感觉看的清楚了，手也轻快了些。 武松就是完全没效果。 这就一度让王烨怀疑是不是外挂到期了。 或者说武松已经是人类身体素质上的天花板了。 武松某种程度上可能确实不是人。 他能把五百斤的石头扔出三米多高，并且轻轻接住，注意，他还轻轻接住了！ 这就是绝对力量。 然后就是反应速度，武松反应速度也很快，耳聪目明，能躲张清飞石。 还有一点不是人的，便是武松能扯开枷锁。 听上去不太难是吧，实际上梁山上下那么多人，二十斤枷，除了武松就只有王烨能做到，着名五五开杜老大都不成。 手被锁住的时候，是没有发力区间的~ 还有武学天赋，提到这个王烨就伤心。 王烨的武学天分在杜老大和王进眼中，属于一言难尽，没法评价。 而武松属于那种天生的武学奇才，奇到什么程度？ 可以一个月把一门武艺练到入门。 杜老大练枪，三年入门，被老师称为天才，然后人家武二郎一门武器或者武艺，就一两个月，便能入门，不能再多了。 呵呵~ 就特么离谱！ 武松说他适合战场，是的，如果是巷战或者短兵相接的步战，他的战场统治能力比王烨还有李助还强。 而武松也知道，所以他现在的主武器是熟铁棍。 就是为了战场专门练的，这力气，用棍最稳。 锤棍之将，不可当也，武松就是那种不能挡的。 当然这种主要是特定的战场上无敌，比如巷战、比如夜战偷袭。 真的大规模战争，组成军阵，神臂弩弓箭成阵，个人武艺就不好发挥了。 所以真正最适合武松的，实际是特种作战。 这种如果半夜翻墙进去，人家需要一二十个打开城门，他一个能砍死守门的百十个守军。 只是~ 这是武松想要的吗？ 王烨眼中的武松，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但是野心没那么大的，小富即安。 实际上做个都头武松也很满意，济州岛缉捕使臣便有些高了，但是还能接受。 练习战场杀伐之武艺，怕是为了报恩的心思多些。 不是他喜欢，而是自己需要，如此而已。 “这个叔叔好帅！”王大宝看着打马而去的武松道。 “是吗，没你爹我长得好看吧。” “不一样的，他对俺好，给我好东西了。”王大宝举起手中的木头刀。 桃木的，辟邪，打磨的细致，没有木头倒刺，看样子戴在身上已经挺久了，应该是早给王大宝准备好的。 “嗯，这都是你叔叔，以后有问题就找他们帮忙，这都是爹的好兄弟。”王烨笑了笑。 心中却是想到了前几日许贯忠提到的另外一个问题。 大宝的叔伯长辈那么多，以后可咋整？ 不行，你也得有自己的兄弟啊，这班底要从小开始培养啊。 ··· ··· 给儿子培养班底的时候，记着就行。 对王烨来说，这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梁山给弄妥当了。 时间一天天溜走，梁山也一天天的强大，这个强大不是版图扩张，而是稳固。 最重要的便是梁山治下百姓越来越多了。 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是比较慢的，而且需要发酵，王烨打赢辽国，那是去年的事情了。 可是影响是在开春之后才真的扩散开的。 东京人只是看个热闹，确认了梁山以后是不能惹的存在。 但是对河北河东地界的百姓来说，就很不一样了。 他们跟辽国做邻居，明白这个邻居的强大，对这种消息更敏感，尤其是梁山本身，在河北河东的名声一直很好。 河北平原，那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他们比东京人更缺少安全感，同样的，黄河不再温柔之后，他们的日子也过的不好，这地方又有许多有钱有势的，比如王烨外公代表的梅花韩氏，就是典型，生存压力也很大。 于是梁山、长岛就又开始忙了。 太行山属于人本来就不多，但是也有百姓过来梁山，当然，大部分出了太行山，去河北做佃户去了。 人口的自然流动。 当然百姓到梁山治下的大头还是江南。 他们对辽国的认知，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天下最能打的，然而现在他们被梁山打败了。 那梁山真的厉害！ 孙真开展工作的最大阻力是什么？ 知名度。 如今不仅知名度有了，强大也代表着稳定，自然就有更多人投奔。 老百姓一辈子只追求一个活下去，能稳稳的活下去就更好。 对梁山来说，如今最重要的，自然就是这些迁移百姓的安置问题。 条件允许的话，大部分百姓还是迁移到高丽半岛和九州岛的，这两个地方最方便管理。 高丽半岛最多应该能安置七百万百姓，现在梁山治下百姓才奔着四百万去，只高丽半岛便足够，何况辽东那一块的面积也不小，安置个四五十万问题不大。 九州岛也能安置不少百姓的，大略四五十万还是可以的。 “如果把日本本岛拿下，安置下千万百姓，问题不大。”赵鼎道。 这话如果西夏李乾顺听到的话，恐怕得难受的不行，西夏百多年，如今人口也不过三百万罢了。 赵鼎从开城过来，顺便来汇报百姓安置问题的。 “咱们能养下数百万百姓，是因为济州岛还有九州岛，都算是比较合适的耕种的地方，我倒是觉得琉球烟瘴问题解决之后，更适宜耕种，能容纳更多百姓。”吕颐浩道。 百姓安置，土地分配，税收等事情，都是户部负责，所以吕颐浩和梅执礼都在。 当然梅执礼许是因为第一次和王烨、宗泽、赵鼎、许贯忠、吕颐浩这么一群大佬议事，倒是好像有些紧张，颇有些沉默。 “日本本岛不是说拿下就拿下的，咱们也不是千万百姓说有就有的，还是转入正题，商量下这十余万燕云百姓如何安置。”宗泽笑着把话题拉回来。 宗泽说的十万燕云百姓，比较特殊，从四月初刚从浑河对岸过来的，为了这些百姓，史文恭又领着燕云骑跟辽国骑兵干了一仗。 千余斩获，自身战损九十二人，没吃亏。 对方的统领叫琼妖纳延··· 扯远了，现在是讨论这些百姓安置的问题。 “就近安置在辽东如何？”赵鼎道。 成本最低，速度最快。 “略有些不妥当，他们是看梁山强，便从辽国过来了，还是离他们远一些妥当。”许贯忠道。 燕云汉儿对梁山是一点忠诚也无，放在辽东不合适，辽东那地方，就不合适放那么多不稳定的百姓。 “燕云地百姓到高丽半岛，与高丽归正的有些矛盾~”赵鼎道。 “为何如此？”吕颐浩微微皱眉。 赵鼎想了想，解释道：“互相瞧不上。” 这要是细细的讲，理由多了去了，赵鼎选择长话短说。 “哼，事多！”吕颐浩皱眉道。 王烨转头，道：“吃饱饭才有各种事，总算是好事。人本来就三六九等了，若是再按照民族分那么清楚，恐怕更难做事了，此事之关键，在于地方官吏要一视同仁，有矛盾处理矛盾就是了。” 宗泽、赵鼎、许贯忠、吕颐浩、梅执礼点头。 这就是王烨存在的意义，管我说的对不对，这种事情，只要我发表意见，这事就定了方向和基调。 然后，王烨话锋一转：“若是矛盾处理不了，便处理制造矛盾的人！” 众皆肃然~ 第367章 他儿子叫什么名字 人杀的多了又久居高位，总是会有些变化的。 以前王烨便不会说出，这种杀伐之气那么重的话。 王烨说的制造矛盾的人，也不是指高丽百姓，或者燕云地过来的百姓，这些人有矛盾，但是不是制造矛盾的。 实际上，闹事的是间谍。 间谍手段虽然不高端，但是很有用。 梁山这般做大，别人自然也不会干看着，梁山军队看的严，不好下手，但是百姓不同，流动性大，而且乱，自然的容易下手。 而且这个确实是梁山上下，现存矛盾中比较大的那个，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到。 派个人鼓动一下，做些操作，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王烨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揪出来弄死。 放任是不可能放任的，那不是破坏梁山大好局面？ 当然，想从根源上把问题解决，最重要的也就是王烨说的~ 一视同仁。 这四个字可是真的知易行难。 简单从一个角度说，官吏体系。 大部分梁山官吏都是汉族，来自大宋的逃难百姓，或者大宋来的读书人，或是从河北难民中的佼佼者，或是军伍之中退下来的。 高丽族官吏极少。 但是高丽百姓是不少的，除了无偿劳动的战俘，便是正经投奔来的高丽百姓，也已经将将的过了百万。 梁山如今治下四百万，四分之一的高丽族裔，官吏体系中连高丽族百分之一都没有占到。 这就很不平衡。 指望梁山的官吏都是正人君子，一碗水端平？ 闹呢~ 只要是人，便有自己的立场，他们天然的就会有自己的倾向。 更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八个字，可是好多人都知道的，并且奉为真理。 人的知识面越窄，是越容易相信权威和普世的价值观的，比如这些成语。 “想解决这个问题，官吏体系之中，必然是要适量的增加高丽族百姓的。”赵鼎道。 此处是济州岛汉拿山半山腰上的凉亭，四月初十，月亮不算圆，但是漫天星光很美。 “如今倒是理解，为何寨主喜欢星空了。”赵鼎看着夜幕下的济州城，漫天星光垂入大海，微微的海腥味传入鼻腔，倒是真的挺好看的。 “主要是不合适入了夜就跟婆娘滚床单，少年人戒之在色吗。”王烨笑道。 一天睡两个时辰就够，自己运动能坚持大半夜，但是运动对象不成，大被同眠的事情只能偶尔干，所以王烨习惯了晚睡。 有事就跟人说事，没事就看书习武陪孩子。 跟赵鼎，好像好久没这般聊过了，今天又正好遇上。 “寨主跟荣德帝姬新婚燕尔，有些痴缠也正常。”赵鼎笑道。 正事先搁在一边，哪里有八卦有意思。 “金奴确实挺好的~”王烨道，具体哪里好，就不能跟你细聊了。 “荣德帝姬自然是好的，只是身边人还是要注意一下，朝廷这送公主还搭那么多陪嫁，实在是大方的不成。”赵鼎提醒道。 赵鼎已经不是当年的意气书生了，两年多的执政生涯，已经让赵鼎彻底激活了政治属性。 【赵鼎】 年龄 30 统帅 58（+2） 武力 16（+4） 智力 83 政治 92(+3) 魅力 76 作为梁山为数不多政治属性超过九十的存在，王烨对这个属性认识的并不直观只知道事情交给赵鼎，放心，靠谱。 “别提了，朝廷这次陪嫁了个歌舞团，俺过年的时候看礼部那歌舞不错，跟咱原来想的艳俗歌舞不一样，想着这皇家来的歌舞，应该更好~” “嗯？”赵鼎看着王烨，等下文。 “确实挺好的，那兰花指、探海、踹燕啥的，做的都挺标准的，看上去确实好看。” “然后呢？”赵鼎是个合适的捧哏。 “然后我娘就知道了，把那六个舞姬都收走了。”王烨道，有些可惜了。 “老夫人待寨主是严格了些，只是这几个舞姬跳个舞，不至于的吧。” “我寻思着也是，不就是探海的时候裤子滑了点吗。”王烨无奈道。 赵鼎一愣，等等。“那探海我也略知一二，裤子滑了之后呢？里面可有衣物？” 探海，古典舞基础动作，简单来说，就是单腿高抬腿动作，一字马，你这裤子滑了，啧啧~ “里面有层丝绸内衬，也滑~” 呵呵，活该没收。 “老夫人大家族出来的，见多识广，色是刮骨钢刀，这是为寨主好。”赵鼎道，只想说老夫人干的漂亮。 “唉，就是觉得人家就露个腿，可别再弄没了。”王烨道。 这才哪到哪，人家韩女团舞台上能掀开短裤给人看内裤，有些短裤穿的就更内裤差不多，这就衣服滑了露个腿，真不至于的。 “老夫人也是仁善的，不过是收拢了调教，又不是真弄死了。”赵鼎道。 就像上次茂德帝姬陪嫁的四个漂亮小娘子，李师师跟着王烨，其他三个不也都活的好好的。 为啥赵鼎知道这事？ 因为其中一个就是送给了赵鼎啊~ 挺乖巧的，也老实，只能说不愧是梅花韩氏嫡女出身。 不服不行。 “嗯，不弄死就成，刚元镇兄说到哪了？”王烨问道。 “让更多的高丽籍百姓进入官吏体系，此次抡才大典，虽有高丽学子参与，到底是读书时间短，差了许多。”赵鼎道。 “此事却是势在必行的，哪怕是面子活，也是要做的。”王烨点头。 一视同仁不是说非得四分之一高丽族的官吏，而是不能那么难看。 “针对高丽族裔，专门选才？”赵鼎问道。 这便是恩科了。 “两个渠道吧，一是选才，二来我想从天辉军中退伍一些，补充到各地官吏系统。”王烨道。 梁山官吏为什么一直缺。 除了不停的有百姓投奔，行政区划上一直再扩大，还有个原因就是王烨一直抓着吏治问题不放手。 大宋朝廷是三年一考，梁山是半年一查，还有不定期的明察暗访。 王烨身边的狼骑，一直保持着四百的规模，是找不到人吗？ 还是【霸道】不够使？ 不是的。 都发出去了。 作为王烨最信得过的一群人，发出去充实锦衣卫，查整个官吏体系去了。 人心不能试，男人不仅有钱会变坏，有权力也会。 指望他们自觉是不成了，所以就告诉他们，有人查你们的，还好一些。 “从军伍中退出来的，确实比从百姓中选出来的要好些，一举两得，甚好。”赵鼎道，至于另一得，就是对天辉军来说，也是好事。 “高丽残余被撵进了半岛东北角的山沟沟里，我计划是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会继续朝东北方向进军，天辉军会是主力。” “斩草除根？” “不全是，还要一直往东北方向打，那里虽然都是地广人稀的山地，但是咱们得把梁山的旗先插上。”王烨道。 “没有质疑寨主的意思，只是打这些地方，似乎真的是吃力不讨好。”赵鼎微微皱眉。高丽东北方向，是山地，而且是相当贫瘠的山地。 “咱们大宋只打下了好打的富裕地方，觉得得不偿失的地方都没要，这样不好，我希望梁山能一直保持对土地的无限渴望。” “寨主志向高远。”赵鼎起身，躬身一礼。 这便是真的佩服了。 “元镇兄可是不要多礼。” “那寨主怎么不扶快一些~” “咳咳，元镇兄，俺这是没反应过来~” “呵呵~” “咳咳，杨邦乂和咱山寨杨志统领有旧，元镇兄可是要多费心。”王烨强行岔开了话题。 “自当如此。”赵鼎道。 赵鼎身边最多的时候，有书吏三四十人，便是做人才储备培养的，所以赵鼎对培养人才，很有经验。 杨邦乂属于那种相当可塑的人才，带这种人很轻松也很开心。 而且让你带人，真的是辛苦你？ 这以后都是政治资源啊，朋友。 “听说他家眷已经接到了济州岛，还不如直接到开城，上船下船的折腾。”王烨道。 这才是正经做事的样子啊。 “嗯，不过他家也简单，就一个娘子，一个十二岁的儿子。” 王烨假装没听到一个娘子的事情，道：“他也不大吧，今年才刚三十出头，孩子都那么大了。” “主公三十出头的时候，孩子比他的应该还大。”赵鼎道。 王烨是绍圣四年（1097年）四月初一生辰，如今也不过刚满十九周岁罢了，孩子都两岁半了。 只是王烨总觉得赵鼎这总是话里有话。 是了，要是自己活六十岁退休，那大宝就得四十二岁接班，好难。 早点退休的事情，必须提前规划。 “他儿子叫什么名字？”王烨问道，大宝现在还没名字呢，好烦躁。 “杨再兴。”赵鼎道。 嗯？！！！ 第368章 商业～ 大概就是你在河边捡鹅卵石呢，忽然发现一块绝世美玉。 王烨现在大概就是这个心情。 杨再兴老爹是谁，王烨并不知道，评书里面说是曹成部将，可曹成是谁？ 有传闻杨再兴是杨家将后裔，所以王烨在许贯忠明确嫌弃的情况下，对杨志也很好。 毕竟历史上留名的百人斩。 历史上的百人斩实际不多，真的假的，大概也就十几个，其中记录在正史上的，更少，杨再兴就是其中一个。 而且同样是百人斩，含金量也不一样的。 就像现在的梁山，好多人都是在战场上百人斩过的，追击的过程中，燕云骑也有斩获过百的，便是正面作战，也有好几个比如袁朗、鲁智深、韩世忠、杜老大等等。 但是这也分对象。 如果对手是王烨身边亲卫狼骑这种，百人斩一下试试？ 而杨再兴~ 再兴以单骑入其军，擒兀术不获，手杀数百人而还。 再兴以三百骑遇敌于小商桥，骤与之战，杀二千余人，及万户撒八学堇、千户百人。再兴战死，后获其尸，焚之，得箭镞二升。 对手是金军，而且实际是前中期的金军，这勇猛程度，听着就上头啊。 岳飞在王烨心中，那不是岳飞，是家国情怀，是精忠报国。 而岳飞手中将领中，王烨独爱杨再兴。 所以王烨有些激动，乃至手足失措，都是可以理解的。 确实是有些不妥当的，不仅是专程去寻人家杨邦乂说话，还把人儿子好一顿夸。 别人什么想法不知道，赵鼎大概是有想法的。 这寨主应该果然是有些神异的，最起码这听了名字之后的种种，都表明，寨主知道此子不凡。 再联想一下这寨主的所作所为，所以赵鼎已经挺接近真相了。 只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知不知道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烨最开始还是谨小慎微的，后来确实就不太注意了，比如日常的言辞，有心人是能发现些端倪的。 而有些知道的，也一直当不知道的，比如王韩氏~ ··· ··· 日子一天天过去，四百多万百姓在治下，事情很多，只是大的小的，跟王烨倒是关系也没那么大。 一个组织大到一定程度，个人的重要性是必然要降低的。 许贯忠和一群都护府官吏做的事情，就是拔高王烨的地位，夯实王烨的统治基础，然后还要去掉王烨的痕迹。 很矛盾是吧。 大概就是需要王烨来作为核心，凝聚整个人心，让梁山这个安东都护府小政权不散架。 然后又逐渐淡化减少，王烨在整个体系中需要实际去做的事情。 这倒不是争权夺力，而是逐渐增多的各种审批请示，已经让王烨忙不过来了。 当一个“大当家”天天忙着处理日常事物，那必然是会少很多精力去思考其他的，比如战略。 曾经六部便是想把王烨栓在都护府。 于是一万两以上支用找王烨签押，知县层级考评找王烨签押，民夫征发找王烨签押，军械入库找王烨签押，特殊性质案件找王烨审定~ 这也是官吏体系的工作习惯，提级审批。 当一件事情，可以让领导签押，可以不让的时候，为了稳妥，便让领导签下呗。 或许等梁山真正稳定下来，都护府成了国，王烨每天急哦两三个时辰处理天下大事，但是王烨觉得不是现在。 一个还在发展阶段的政权，没道理把自家老大拴在都护府的。 所以王烨拒绝了都护府的安排，把事情理顺事情之后，该授权还是要授权的。 六部各司其职，宗泽总揽政务，萧嘉穗总理军伍日常，文武分治，如今这样已经够用了。 现在的梁山还不需要搞大宋那么复杂的体系。 王烨不处理政务，做什么呢？ 逛！ 保持对整个梁山体系的掌控力度的手段很多，王烨认为亲自去看是很重要的一种手段。 只有亲自去看，才知道传闻的梁山百姓富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富裕~ “咱们梁山富裕，大概算是全民富裕，实际上总的财富积累，是比不上大宋各处的。”王烨朝身边许贯忠说道。 跟着王烨到处跑的人，除了护卫和随员，有两个特别，一个是许贯忠，一个是王大宝。 王大宝呢，是管他懂不懂呢，先行万里路再说。 至于许贯忠，那也不是一个人无聊的问题，遇到事情总是要有个商量的吧。 “咱们梁山百姓都是一无所有来的，哪里就有积累了？”许贯忠抱着王大宝，道。 刚被他父亲熊了一顿，便趴在许贯忠怀里求安慰了。 此处是全州治下，在高丽半岛南端，百姓还算安置的早，而且气温气候也适宜，相对来说还好些。 往北到杨州附近，基本上都说不上富裕，最多算是刚能吃饱罢了。 “大概还记得，政和二年我第一次领兵下山，好像是去寻一个姓李的唤作李大善人的麻烦，只他家，就有家财十万贯，一度让我对大宋的物价产生了怀疑。” 王烨摇摇头，继续道：“要是一平均，他们村都是家财千贯的富户，所以咱们梁山这种平均百贯家底的，确实不能算是富裕。” “主公为什么突然又发这个感慨？”许贯忠道。 王烨这个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正常，许贯忠已经习惯了，但是这突然的开始扯这些有的没得干嘛？ 从赤贫，两三年弄到家底百贯，还不满意？ 想什么呢？ “只是觉得咱们梁山治下太平均了些，家家户户的，屋舍差不多，院墙差不多高，吃的也差不多，这不太正常。”王烨道。 “财不露富，咱大宋百姓习惯了不出挑。”许贯忠道。 如果只是都种地，那自然的家家户户应该差不多，毕竟分的田亩差不多，可是这里面还有军属呢？ 那群杀才死心塌地的跟王烨混，都是因为爱吗？ 一个个的也是不少挣家底的。 “这个不太好，贫富差距太大固然不好，可是这般情形，我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担心大家都穷？”许贯忠问。 “这只是一方面，主要是觉得不合理也不合适。”王烨道，“你可见刚刚挑担过去的货郎，他只是卖些针头线脑，小孩玩具，可是我看了下，这人一天的收入恐怕是超过三贯的，纯利应该也有一贯。” 许贯忠想了想，嗯，应该差不多。 “这人身手也不错的。”许贯忠道。 这人明显是在大宋便是做这个的，一般没有些本事不敢走街串巷的。 “你看，这就是问题，到了咱梁山治下，还得有些身手武艺才能做这些吗？”王烨道。 “我倒是对咱梁山的治安比你有信心，只是人是有局限的，以前没做过小买卖，到了梁山也未必会做。”许贯忠道。 “可是做买卖富裕的更快啊~”王烨道。 梁山就是没本买卖做太多，才让梁山快速富裕的。 “以前你说过，商业的底层逻辑是生产物资的持续增多，粮食，衣物，各种商品货物增多，然后才有财富，只做买卖哪里能成？”许贯忠微微皱眉，把王大宝换了个手。 玩累了又哭了会，就睡着了。 “商业的本质是互通有无，必然是要有才有通的必要。”王烨道，“只是如今一路走过来，倒是觉得咱们梁山的商贾太不活跃。” 许贯忠点点头，这倒是说的对，“所以你想把官营的买卖，改成私营？” 对商贾，许贯忠倒是没什么看不上的，实际上从两人谈话用词也能看出来，许贯忠受王烨的影响很深。 梁山商贾不活跃才是正常的。 大宗物资买卖是官营的，从梁山开始，就是朱富负责，然后王烨的母亲，王韩氏接手，后来转到户部。 包括最挣钱的酒、私盐和肥皂生意，以及官办的水泥厂、砖厂，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官营。 而且梁山治下，就是济州岛百姓，也不过安家两三年，没有发展成大商人的积累。 许多物资，比如棉衣、粮食又都是受控物资，更是不允许自有流通买卖的。 “初步有这个想法，所以想跟子安兄聊聊。” 许贯忠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不适合大动，咱们如今大田、大邱、汉城三处建城还没完，你的三年义务教育也还在起步阶段，花钱的地方太多。官营改私营便是长远看有好处，一时之间必然是影响梁山收入的，咱们如今把这部分钱赚了，然后集中起来办大事，应该也不错的。” 王烨点头，这大概就是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了。 “那便先让户部研究下商税的事情，然后逐步剥离一些不必要的管控产业吧。此事让他们初步拟个条陈，然后直接来寻我商议吧，这个我还多少懂一点。”王烨道。 许贯忠点头，王烨这就是谦虚了，他应该是梁山上最懂经济的了。 “对了，还有一事，日本那边马上就要动手了，你有没有什么安排？”许贯忠问道。 未完待续~ 第369章 种师道和琉璃 “终归还是要去的，哪怕就是为了救人，也是要去的。”王烨沉吟半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王烨离战场已经越来越远了。 以前需要他上战场激励士气，或者在局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作用，但是现在不太需要了。 梁山到底和金国不一样，人家的传统、文化、信仰，都和大宋不一样，所以完颜阿骨打要带头冲锋。 但王烨是不能学这个的。 汉人还是习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问题。 如果咱们把人都想的坏一点，都是利益动物，那毫无疑问，王烨就是保证统兵将领乃至士卒，利益达成的重要“工具人”。 王烨的存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证政治承诺有效性。 我负责忠诚跟拼命，你负责让我有个想要的结果，或是封妻荫子，或是青史留名，或是荣华富贵。 王烨用了几年的时间，塑造了这份信任，王烨便是维系这份信任的枢纽。 “想去便去吧，梁山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多，自然不比当初只有梁山山寨一处的时候。”许贯忠道，意思是不需要王烨事必躬亲的去做什么，但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挺难的。 “宗师说过，军队是根本，我也一直坚信这点。”王烨道，枪杆子里出政权吗。 “去年朝廷在西夏战败，但是西夏先天不足，所以也打不了大宋；辽国也没那个力气找大宋麻烦，未来两三年，应该不会有大的战事。所以这次打日本，我觉得机会难得，不如打快一点。” “确实应该打快一些，白河法皇满世界求援，便是没人理他，也容易出些幺蛾子。”许贯忠点头道。 战争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比如封锁日本的船，不让他们满世界跑。 当金景若从日本断了一条胳膊开始，梁山海军就已经开始了对日本的全面封锁。 日本少甲胄，资源匮乏，但是金银很多，总是不能让他们把金银换成战斗力的。 “我倒是不担心其他，就担心咱们东京那群大爷，万一来道旨意，就特么尴尬。”王烨道。 船不可能全部拦住，自然有漏过去的。 王烨现在也不想跟大宋朝廷置气，如今双方蜜月期，对梁山发展有利，自然的，王烨就不想生事。 “朝廷应该不会如此不智，咱们的官家只是不务正业，人并不笨。而且蔡京虽然老了，但是还没有糊涂。”许贯忠道。 王烨点点头，只是有些事情吧，倒是也不能只指望人家就不笨，道：“还是稳一手，让东京办事处动手，把日本使节弄死吧。” “喏！” ··· ··· 五月十六王烨决定弄死日本使节，然后五月十八的时候，日本使节所在的客馆便起火了。 本就磨难重重，好容易到达东京的日本使节，这次便没那么好运了。 一行三人全部葬身火海。 也是在五月十八这一日，大半夜的，蔡京、童贯、高俅被紧急召唤到皇宫垂拱殿。 人很快便到齐了，然后赵官家领着蔡攸进入垂拱殿。 自是一番见礼不提。 “免礼，起身，说事。”赵佶道。 当赵官家说话简单直接的时候，这话就不好回了。 到底是高俅跪地俯身请罪：“禀陛下，此事原是客馆天干物燥，不慎起火导致。” “嗯？”赵官家皱眉，高俅不笨才是，这么几个人你还糊弄我？ “若是起火，原也不至于那么大祸事，是有人把军巡铺的水龙中的水换成了火油，才有如此祸事。”高俅解释道。 只能说那么多了，起火了人是会跑的，但是纵火就不一样了。 只是这话再说就是高俅失职了，毕竟原本负责灭火的军巡铺，变成了纵火犯。 那自己这个兼管东京安全防卫工作的“太尉”，可就推拖不得了。 蔡京暗自摇头，高俅这人，小聪明有一些，但是大智慧没有。 “可查出何人所为？” 果然，赵官家不依不饶了。 “此事···此事容臣细细追索~”高俅以头抢地。 有怀疑对象，但是不敢说。 甚至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毕竟除了梁山也没人闲的没事，去弄死几个日本来的使节。 沉默、寂静，除了跪的膝盖疼的高俅，其他人也愈发的忐忑不安了。 那毕竟是大宋官家啊。 “那卿便慢慢查吧~”赵官家道，听不出喜怒。 “喏！”高俅道，今天这是过关了吗？ “从梁师成到杨戬，再到如今的日本使节，这东京倒是愈发多灾多难了。”赵官家道，然后转向童贯：“西军之中可有持重之老成将官？” 童贯心念电转之间，快速掠过心中的心腹将领，确实一时也有些不及。 忠心的，却不是最合适的啊。 推荐谁？ 便是出列的这两步，童贯微微看了眼不知道喜怒的赵官家，和一直沉默的蔡京~ “种师道乃西军宿将，累有军功，文武兼备，老成持重。” 不是童贯不想推荐其他人，只是论持重老成，却是没有比得过种师道的，童贯今天不敢不实诚。 而且官家是要现在用的，这职位总是不能低的，便筛掉了许多选项，种师道屡次升迁，官至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洺州防御使、渭州（今甘肃平凉）知州。 正五品，大概是合用的。 无论如何，这举荐之恩，他须记着洒家的好的。 赵官家点点头，“他倒是不错，那便官升两级，做殿前副都指挥节度使（正四品），然后兼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吧。” 四人一愣，口中称善，不敢有其他言语。 尤其高俅，更是惶恐，自己这太尉怎么来的，心里能没点逼数吗？ 官家明显是知道高太尉能为不靠谱，要找靠谱的人，来收拾东京糟糕的治安了。 是了，这官家也是喜欢白龙鱼服的，有些人那么嚣张的，官家想来也是怕的。 “无事便退下吧，蔡卿留下。” 童贯、高俅、蔡攸躬身退下。 “原本想着明日见见日本使节的，结果今日便死了。”赵官家打破了沉默。 “如此也挺好的。”蔡京道。 “哦？” “见了不如不见。”蔡京道。 赵官家沉默片刻，已然明白，却是不若不见的，毕竟见了又能如何呢？ “对梁山，蔡相何以教我？” 蔡京略微沉吟，道：“等！” 赵官家继续沉默，半晌，道：“那便继续等吧，今天蔡卿也辛苦，便早些回去安歇吧。” “谢官家。” ··· ··· 东京的事情，王烨知道的不算晚，当然知道的并不详尽，只知道官家深夜召集了这么几个人进宫，然后要调老种经略相公到东京任职。 五月二十，王烨给一群媳妇准备了鲜花，然后领着老师一头扎进了开城新建好的工坊中。 宗泽微微皱眉，道：“要不要召回东京办事处人手？” 种师道这种明显带着特殊目的来的，来着不善，而且对种师道，宗泽早有耳闻，甚至还有过一次简单的接触。 王烨想了想，“让他们低调些就是。” “如此也好。”宗泽抚须道。 也不能人家还没来，咱这边就怂了不是。 “来此处，可是工坊弄出了新东西？”宗泽问道。 王烨笑了笑，道：“不敢瞒老师，我本来安排他们烧制一种东西的，结果没弄成，倒是意外弄出来一好东西。” 沙子烧玻璃吗~ 作为一个穿越者，不烧玻璃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烧出什么东西了？”宗泽问道。 “琉璃！” “琉璃？”宗泽微微皱眉。 这便是宗泽了，便是有好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先皱眉想想，有没有什么坏处的。 “正是七宝之一的琉璃。” 琉璃，亦作“瑠璃”，被誉为中国五大名器之首（金银、玉翠、琉璃、陶瓷、青铜）、佛家七宝之一。 是以各种颜色（颜色由各种金属元素产生）的人造水晶（含24%的二氧化铅）为原料，在1000多度的高温下烧制而成的稀有装饰品。 其色彩流云漓彩，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又名五色石。 “你莫不是真的有天子命？正缺钱呢，便有如此际遇？”宗泽道。 “老师说笑了，这是工坊内兄弟们用命，再加些运气罢了。”王烨挠头，确实是用命，封尘吸入会死人的，烧制的地方真的条件艰苦。 走进工坊，看到随意放置的许多琉璃，便是宗泽素来沉稳，也不由有些呼吸粗重了些。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琉璃？” 钱太多了，也让宗泽一时有些不安。 “大宋皇室也能烧，这东西少了还好，多了流通到大宋便也不值钱了。所以我打算跟辽国、金国、南洋做买卖，拿棉衣换马总是有些亏，不如琉璃划算。” “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宗泽朗声笑道。 能不为财物所动，是宗泽对王烨很满意的一点。 “那火炮如何了？”宗泽问道。 这徒弟还有多少惊喜给自己··· 第370章 五月二十九 火炮怎么样了？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做出来，但是没必要。 凌振试了很多的钢材，但是一直满足不了需求，王烨说的无缝钢管，只有一个名词，还是有点抽象了。 倒是用铜锻造的火炮，成功率更高一些。 但是这又有两个问题，一个是炮弹的开发，只有实心弹的话，威力有限，只能算是加强版的投石机。 开花弹的研究还有点难。 第二个关键是成本，铜啊，那玩意是铸造铜钱的啊。 谁都不富裕，哪那么多铜去铸造火炮啊？ 所以现在的火炮就是持续的研究和改进，但是暂时不大规模生产装备部队。 毕竟对现在的梁山来说，现在的炸药包已经大概够用了。 必要的时候，小型投石机配合炸药包，也足够用了。 和宗泽参观了整个火炮的生产基地，实验了下威力，略作表彰与安抚之后，王烨便同宗泽离开了。 出征日本之前，还是有些事情要安排妥当的。 比如商税的改革与调整。 比如三年义务教育的全面铺开。 比如左军从梁山调往日本战场的安置。 比如开城城池的整体规划调整。 事情挺多的，但是把事情安排出去也就是了。 王烨在这也当了几年领导，倒是大略也总结出一些经验，便是只要做事，便比不做事要好些。 在错误的方向上越努力，越错误。 但是如果方向是大体对的话，那就只要做事，总是大略有个结果的。 类似大方向选准，只要往前走，总是离目标更近的。 王烨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王烨就成了很多人喜欢的领导，容错。 允许你犯错，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做错了也没关系。 王烨把这个称呼为试错成本，可以接受。 大家也都很喜欢称呼。 这就是领导能影响组织做事风格的原因，除了他的喜好和偏向，包容性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当然，王烨只需要指定方向，剩下的事情，自然有有本事的人去做，宗泽、赵鼎这都是时间和历史证实过的顶尖政治选手，自然能把事情做好。 便是做不好，也不损失什么不是吗？ 反正对比大宋那一帮君臣，已经是不能更差了。 五月二十八，王烨再次登陆九州岛。 照计划，五月二十九，梁山便会对日本发动第二次全面进攻。 为什么选择二十九这一日？ 毕竟这日子不年不节的，等两天到，六一不更方便以后修史吗？ 因为1937年的7月7日，农历便是五月二十九~ 王烨觉得自己这种仇恨和情绪可能不太对，但是王烨不打算改。 毕竟日本那么多人口呢，要是都投降了，也不好处理不是？ 所以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多死一些~ ··· ··· 此次大军动处，可算是全军出动了，记有： 后军第二团： 权副都统制兼第二团都指挥使李懹； 副都指挥使，下山虎—滕戡，； 步兵指挥使牛庚； 后军第三团： 都指挥使刘琦； 指挥使岳飞； 权指挥使：王贵、张显、 汤怀~ 中军第一团： 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泼韩五—韩世忠； 中军都统制亲卫统领兼指挥使解元； 第一团副都指挥使，铁笛仙—马麟； 第一团骑兵营指挥使，铁棍—山士齐； 中军第二团： 都指挥使，赛尉迟—呼延通； 副都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豹子头—林冲（亲卫统领，黄钺）； 步兵营指挥使，出林龙—邹渊； 中军第三团： 第三团都指挥使，金枪手—徐宁（亲卫统领：安士荣）； 第三团副都指挥使，神驹子—马灵； 骑兵营指挥使，贺吉； 左军第一团： 权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枪斧双绝—卞祥； 第一团副都指挥使，火眼狻猊—邓飞； 骑兵营指挥使，独眼虎—马劲； 左军第二团： 第二团都指挥使，赛秦琼酆泰； 亲卫统领兼步兵营指挥使，卫鹤； 骑兵营指挥使，巨灵神—縻貹； 右军第一团： 权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赤面虎—袁朗； 副都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白毛虎—马勥； 步兵营指挥使吴兵； 再加上【跳荡军】编制五千 都指挥使，混世魔王—樊瑞； 副都指挥使，司行方； 指挥使，飞天大圣—李衮 ； 指挥使，八臂哪吒—项充； 指挥使，丧门神-鲍旭； 【陷阵营】编制两千 都指挥使，魔云金翅—欧鹏；亲卫头领沈骥； 副都指挥使，青面兽-杨志； 精兵强将一群，五虎八彪级别猛将十六七个，三十多个统领站在一起，端的是气冲斗牛。 而且八个团的整装步兵团，加上跳荡军和陷阵营七千，正经作战部队就有五万大军。 又征发辅兵超过六万，预备役动员一万八千。 王烨不是大宋朝廷，也不是辽国，五万兵便是五万兵，不会像人家吹二十万大军什么的。 当然便是这五万大军，也是相当的超模了，济州岛上下准备了近半年的粮草以及各种物资，便是为了梁山大军能从容的作战。 毕竟梁山习惯了营寨呆仗的打法，这次又是奔着灭国来的，自然的就需要稳一点，多花点也正常，可以说去年李俊挣得钱，相当一部分都在这了。 可是~ 这次王烨是一点都没有稳着来的。 既然是王烨挂帅、许贯忠随军参赞军机，那自然是要弄些不一样的说法的。 多说一句，王烨本打算让韩世忠挂帅的，结果泼韩五死活不敢··· “此战速战速决！” 这是王烨对开战前对各军统领的要求。 是的，准备战争的时间很长，但是仗打的时间要短。 能三个月结束战斗最好。 于是~ 五月二十九，卞祥为帅，领左军两团，在海军第四军二团的翼护之下，登陆四国岛。 九州岛和四国岛最近处只有十六公里，因为四国岛有一处半岛伸了出来，也就是后世佐田岬半岛。 但是左军选择了舍近求远，去了大约隔着百多里的四国岛西南位置。 大概后世宇合岛市位置，那里有一座城池，是四国岛上四座城池其中之一。 一个多山的岛国，山地覆盖太大，能藏人的地方太多，所以王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打城池。 把所有城池都打下之后，再研究那些在山林中打伏击的人，该怎么处理。 同样的，在这一指导思想之下，也是五月二十九这一日。 右军袁朗领着右军第一团进攻周防，登陆的位置大概后世山口位置。 如果是打败日本，也许袁朗领着的这一团四千精锐便够了，但是如果是灭国，那必然是要数万大军配合数量更多的辅兵的。 这是袁朗出发前，军师说的话。 袁朗依旧提着自己的水磨炼钢挝，站在船头，身着甲胄，威武不凡，想起军师的叮嘱，心中暗笑，呵呵，咱可没自个打败日本的想法。 “袁家哥哥，岸边有人等着咱们呢，应该有一千八九的样子。”阮小七道。 能跟袁朗并肩作战，阮小七还是很开心的，当然不是跟别人不开心，只是跟袁朗更亲近一些。 相性合，都是爽直的好汉，然后在一起的又久，自然比跟闻达这种要亲近多了是吧。 “嗯。”袁朗紧了紧手中的水磨炼钢挝，登陆战，在梁山便演习过，一定要有个猛将带头，然后快速站住脚跟。 谁都知道半渡而击之的道理，跟攻城一个道理，这就有了猛将发挥的空间。 俺不才，是右军最猛的！ 阮小七笑道：“袁家哥哥少歇，且看俺们兄弟施展如何？” “七哥自是水上蛟龙，只是若说这步战争雄，俺袁朗可是不能让七哥的。”袁朗自然不能放阮小七去犯险。 “俺也知道自己武艺比不上哥哥，只是人家离岸边近，兄弟们用八牛弩射一阵，然后哥哥在从容上岸便是。” “哈哈，如此倒是妥当。”袁朗笑道。 “铛！” “铛！” “铛！” “铛！” 梁山海军的船有很多中，有一种就是专门应对岸边威胁，或是骚扰，或是掩护的。 船身扁平，甲板宽厚，布置的有八牛弩、小型投石机，八牛弩射程远，投石机可以投石头，也可以投炸药包。 看需求。 王烨对海军还是有些指导的，比如这种远程打击的进攻逻辑，就很好用，就是用射程优势硬吃。 这种只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太被动，没什么部队能在八牛弩的射击下列阵迎敌的。 所以列阵的日本军队很快就散开了。 “谢过七哥了，恩公要咱们速战速决，俺这便过去了。” “那便提前祝哥哥凯旋而归，此战结束咱们喝酒~”阮小七道。 “哈哈，可是不能插旗，恩公说过，这个时候说此战结束如何的，可是不吉利。”袁朗笑道。 “呃~”阮小七一愣。 所以这哥哥是在梁山憋疯了吧~ 第371章 闪电战 袁朗疯没疯的不好说，但是白河法皇讲道理应该是要疯的。 五月二十九日这一天，梁山便攻下了日本两处城池，日本方面直接损失兵马超过五千。 一场大败。 关键是战争准备了那么久，这两处城池还是多方修缮，然后军队也是没少放的，结果一战而下，这就让人很无奈了。 伊予城被炸破城墙，然后被一个手持巨斧的壮汉，带兵攻破。 周防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一日，便势如破竹一般，直接被攻破了。 和伊予不同的是，周防都没用上那炸城的手段，城外溃兵卷着涌入城门，然后城池便破了··· “那人用的武器，是何种奇门兵刃？”白河法皇倒是问起了无关的事情。 源为义正打算出列，那边平忠盛已然回道：“复陛下，依照溃兵所言，那应该是挝，大宋常言说的十八班兵刃之一，形似手掌，非绝顶猛将不可轻用。” “那武将便是绝顶猛将了？”白河法皇说话，倒是稳得很，语气都不带波动的。 “井上君也是武艺娴熟的，被那人一挝打死，可见此人确实勇猛。”平忠盛诚恳以对。 “嗯~”白河法皇点头，垂目，看不出喜怒。 白河法皇自然是有许多臣僚部属的，但是跟着来到此处的不多，而此地的最值得说道的，便是眼前这两个年轻人。 源为义和平忠盛。 源为义躬身回道：“梁山来势汹汹，兵锋正锐，小人以为可以暂避锋芒，层层驻守，迟滞梁山大军。” 不待白河法皇言语，平忠盛哼了一声，道：“高丽便是那般做的，如今已经亡国了。” “那依你该如何打？”白河法皇问道。 “该打一仗，然后再坚壁清野。一仗不打，不知梁山深浅，便不能知彼，如今咱们只知道梁山士卒强，却不知到底有多强。而且我军多为庄园主私兵征调而来，训练、装备不一，不历战事，不可成精锐···”平忠盛朗声，侃侃而谈。 白河法皇点点头，道：“那忠盛，你便留在此处，任上将军，主持此间战事。” “嗨！”平忠盛跪地应命。 所以吗，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白河法皇出现在离前线不足百里的出云，表明一下决心，然后就是安排出前线的统兵大将，甚至是整个日本军队的统兵元帅。 这点白河法皇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能任命年轻人，便是汉武帝任用冠军侯，大概便是如此了吧。 年轻一辈中领兵能力最优秀的，便是这两人了。 平忠盛今年二十岁，年纪小些，领兵作战经验不多，只兵法读得好~ 而源为义和梁山交过手，本就是河内源氏的族长，对这本岛西南地形也熟~ 为什么最后是处处对比下来，皆有不如的平忠盛领兵，只平忠盛与梁山有杀父之仇，更信得过罢了。 ··· ··· 只是~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安排布置，都是闹着玩。 平忠盛到底是冠军侯霍去病，还是纸上谈兵赵括，恐怕并没有机会给他证明自己了··· 六月初一，梁山大军便兵分两路，一路由韩世忠统领中军三团，从周防折道向北，然后转北进攻长门，后面就是石见、出云，一路往前打了。 王烨则领主力部队沿着本岛南侧，准备周防、安艺、备后、备中、备前一路打过去了。 日本是个山地占比70%的国家，而且主要平原只有两块，一块是后世日本东京在的关东平原，一块是如今日本京都平安京东边的浓尾平原。 但是日本后世能承载一亿多人口，自然是有其道理的，除了面积之外，山地之间也是有小型平原的。 而且日本东部濒临太平洋，受太平洋的影响很大，大部分地区属于温带海洋气候，全年温和多雨，绝大部分地区四季分明。 为什么四季分明，王烨还选择夏季出兵？ 因为日本的夏季没那么热。 尤其是沿着海边一路进攻。 科学的解释就是大海中海水的比热容比陆地更高，所以夏天就那么热。 日本南部夏季的平均气温在26摄氏度左右，不热不冷的，正好用兵。 既然天气不热，那就一天可以行军大半天，然后三十里扎营。 右军第一团作为先锋，打下了周防，然后便继续做先锋，以一日三十里的标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然后安营扎寨。 营寨的标准很高，还是梁山硬寨那般的标准。 在日本军队化整为零的持续骚扰下，这种行军和营寨一天是弄不成的，所以需要两天。 但是右军第一团身后便是李懹领的后军第二团。 六月二日，便是李懹为先锋继续开路，袁朗领兵完善营寨防御，并略微休整。 刘琦则是领着后军第三团，跟在李懹身后~ 王烨称这个为滚动式行军。 可以保证所有作为先锋部队的战斗力，而且能保证快速行军进攻。 王烨不可能抛下身后城池，在没有稳固后勤补给线的情况下，快速进攻人家重要城池的。 便是战力占优，也不能那么浪战不是。 而在进行战斗的情况下，能保持一天三十里的推进速度，已经相当夸张了。 毕竟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二十七天，便可以推进到八百里之外的平安京了。 王烨愿意称这个战术为闪电战！ 在这个城池攻防，动辄以月甚至年为单位的时代，王烨这种不讲理的战争推进方式，确实打蒙了很多人，比如平忠盛。 平忠盛之所以这么上心，愿意而且敢跟梁山打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地利。 日本本岛平安京东南这一部分，基本上都是山地，而且山地不高，地势复杂。 尤其山谷之间是有些村庄的，也有许多适宜藏兵的山凹地利之所。 这便是天然适合打游击的地方。 平忠盛虽然没打过游击战，但是战争的方式就那么几种，骚扰本就是战争形式的常用战术。 但是梁山完全不按照套路来。 快速行军本来没什么，甚至说一天三十里的行军都算不上快，只能算是正常水平，都算不得急行军。 但是在接触战斗的状态下，快速行军三十里，就让平忠盛真的麻了。 人数规模小的骚扰，效果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因为他们是穿着轻甲行军的。 是的，穿着甲胄行军，就这么不讲道理。 然后他们还有很多弩。 那种能射两百步的弩，不仅准，而且射的很远，让很多箭术过人的勇士都没有了发挥的地方。 一有风吹草动，便是十几支弩箭射过来，骚扰根本没法打。 如果是规模稍微大一点的骚扰，呵呵，三百人打人家三十人，结果都没打赢，再多就不是骚扰了~ 所以想打胜仗，脑海里有想法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有一支能打仗的部队，很不幸，平忠盛没有。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然后靠着白河上皇的宠幸，骤得高位，怎么可能指挥得动真正的骄兵悍将？ 这也就是日本，提倡服从文化，不然的话，军令能出军帐都难。 现在多少各军还是愿意出一些炮灰，应付了事的。 确实是炮灰，日本军队建设目前的状况，便是庄园主自备武装，然后这些庄园主便是现在骚扰战斗的主力。 在平忠盛眼里，这些就是炮灰。 平忠盛原本打一仗的规划已经胎死腹中，因为在看到梁山十个人便敢追击近百人队伍的时候，平忠盛就放弃了正面作战的规划。 那就是第二步了。 坚壁清野！ 为什么大部分战争不允许坚壁清野？ 我们以为的坚壁清野，是将军一声令下，军队毁坏农田，污染水源，各级官吏把人都收拢到城池之中，树木都砍了，光秃秃的什么都不留，敌人攻不破城池据点，也没法获得补给。 实际上的坚壁清野，呵呵~ 简单说明一下，敌人来了我死不死的，我不知道，终归是不一定。 但是你把我家田地里的粮食烧了，我明年一定死，你猜我让不让你烧？ 把一群人都收拢到城里？ 你城里能住下多少人心里没数吗？ 突然增加那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有储备安排吗？ 所以坚壁清野这战术好使，但是在史书上看到的不多，便是因为这些了。 弄不好，真的是敌人没来，自己家彻底乱了。 好在平忠盛到底是个有本事的，背后又有法皇撑腰，所以在砍死了三百多人后，还是成功在安艺完成了坚壁清野。 白河法皇不是不知道平忠盛有些不妥当，只是，本来就没有名将，那便只能看平日言谈选统帅了，而且临阵换将，不是更难搞？ 所以王烨现在面对的第一个战争难点，便是安艺的坚壁清野~ 安艺这地方不是太熟，但是后世这个地方出名。 长岛！ 第372章 刘琦的攻城 “坚壁清野，是一种传统守城方式，正经攻城，动辄需要月余，长的有半年，如此不能就地补给，自然后勤运送压力太大，攻城就容易无功而返。”先锋军帅帐内，刘琦放下了手中的兵书，对岳飞道。 营寨离安艺城二十一里，不远不近的，明天便是第三团负责做先锋进攻。 而岳飞巡视完营地之后，心中有些困惑，便来到帅帐来寻刘琦。 看着岳飞，嘴角刚有绒毛，半大小子一般，刘琦心中暗叹“年轻有为”，想了想，自己也不大，倒是不好说什么，只继续解释道， “火药出现之后，如今在辽、宋、金都不是什么秘密，讲道理这些日本人也该知道。但是看这半年以及前些时日的战斗，他们倒不是很懂火药，最起码安艺城的守城布置，是没有应对火药攻城的准备。” “火药自然有诸多妙用，但是如今对咱们，最重要便是炸城，炸城之后，便是直接的短兵相接了。” “实际攻城战，若是没有城池之利，可能比野战还好打一些，因为守城的人成分太杂，不会一门心思死战到底的。” 岳飞微微皱眉，插话道：“身后便是他们家人桑梓，岂能不奋勇？” 刘琦一愣，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只是到底有些单纯啊。 摇摇头，略略沉吟，刘琦说道：“人心太过复杂，我倒是不好跟你说些什么，毕竟我也没历过多少事，不敢谈懂人心。” 岳飞沉默，眼前的刘琦性子是真的温润，谦虚的紧。 “只是鹏举你可见过屠城？”刘琦突地问道。 鹏举的字，是岳飞参军的时候他爹岳和取的，岳飞一愣，“不曾见过。” “真正意义上的屠城有时候是威慑，有时候是需要，毕竟当兵的人，做的是杀人的事情，难免心中暴戾，破城三日不封刀就是一种手段，一种发泄的手段。” “所以咱们梁山这种军纪，真的是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个来~” 刘琦摇摇头，屠城实际挺多的，算了，还是别把孩子带坏了，刘琦道：“我也不怎么见过，西军那边跟西夏打，很少屠城，基本都是你打我逃的，边疆也都是军寨，死完了也都算阵亡。” 刘琦看着岳飞，继续道：“真正屠城的时候，你便知道，人心是真的不能看。” “真正屠城的时候，城中百姓不是死伤很多，而是基本死绝，那才是真正的屠城。” “有些时候，千人便能屠数万人，操作起来却不算难。” “很奇怪是吧，要知道过年的时候，杀一头猪，还需要费好大力气按住，何况是人，怎么会不反抗呢？~” “西夏便曾经在大宋屠城，那是西夏刚立国没多久，还没有如今西军跟西夏这般百年血仇。屠城的时候，最开始是杀富户，毕竟他们有钱，家中女人也好看，然而城中大部分百姓不动。” “无动于衷，不抵抗，不逃跑，毕竟他们大部分不是富户。” “然后是杀军属，毕竟这些人参与了守城，攻城的是要报复，还是有些人不动，他们不是军属~” “再然后是抢劫、奸淫和屠杀。剩下的人，一来不成气候，二来没有人能串联，就这样，慢慢的也就真的成死城了。” “而在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屠城之下，还能活命的那种人，都是什么人？” “呵呵，青壮最多，或是躲藏于地窖，或是藏于屋檐，你说这些人有没有看到妻女被贼寇奸淫？” “更有厉害的，藏在死尸堆中，靠着吃亲人血肉活下来的~” 岳飞愣住了，多年的教养和个人的价值观，让自己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但是内心深处的理智，又告诉自己，这可能~ 就是真的。 “扯远了，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人心，不是那么容易聚在一起的，攻城，也不是说背靠乡邻就一定能奋不顾身的，打仗的时候，固然不能小瞧对手，也不宜太过高估~” “··· ···” 岳飞走了，带着满怀思绪回去睡觉去了，毕竟明天攻城还要做主力呢。 刘琦继续看书，对刘琦来说，王烨的那种异术确实神奇，但是最重要的是可以少睡觉，自己武艺上的天分没那么好，这辈子估计都做不成百人斩。 但是读书则不一样，多读书才能明理。 “小官人，夜深了，要不早些安歇吧~”刘琦身后亲卫统领道。 “四叔，我知道了。”刘琦回头笑了笑道。 刘琦的亲卫统领是从家里过来的，也姓刘，名唤刘猛。 西军将门是怎么来的？姓刘的不多怎么做将门？ “四叔，我不困，陪我走走吧。” “喏。” 月朗星稀，六月初七的夜，月光并不算亮，但是勉强能看到整个营寨。 “嗖~” “嗖~” 弓箭的声音有些远，刘琦扭头去看。 “是日本武士骚扰，只是不敢大规模袭扰，这般弓箭骚扰，隔靴搔痒一般，关碍不大。”刘猛道。 刘琦点点头，也便不再关注这弓弦声响。 俩人又朝着营寨内走了一段，流矢对身穿甲胄的俩人影响不大，但是终归是离得远些好些。 “明日攻城，我想带队先登。”刘琦突然开口道。 “小官人箭射的好，但是短兵相接还打不过我，我去吧。”刘猛道。 刘琦摇摇头，“二叔已经没了···” “厮杀汉总是难免死于战阵，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儿了。”刘猛打断了刘琦的话。 刘琦沉默，作为刘琦的亲卫统领，刘猛知道刘琦，这孩子喜欢读书，少年老成，但是领兵作战，尤其是真的短兵相接的搏杀，实际是不多的。 这个不仅是看武艺，更看经验。 而刘猛征战半生，不仅是护卫统领，也是从小便看顾过刘琦许久的家将或者说亲人。 “琦哥儿莫要担心，梁山待咱们这些厮杀汉极好，这一套甲胄在西军，便是换处宅子也足够了，这般甲胄披在身上，还能死了，那得歹命到什么程度。”刘猛笑道，琦哥儿的称呼都出来了。 “卞祥元帅和袁朗将军那里都是一日破城，锐不可当。便是大哥原本没有这心思的，如今应该也起了意，咱们现在就要争一口气~”刘琦道。 “原本韩帅那里是一日行军十五里扎寨的，如今也变成了二十五里，那里都是山路，这般行军不妥当，最起码不符合咱们梁山的风格··” “之所以如此，便是要争势，锐不可当的势，只要咱们不被挡住，一日行军三十里的势头不能停。” “所以明日便要破城，那后面的行军也能顺利，这便是大势，尤其对那些各怀心思的日本庄园主，这便是威慑···” 刘琦说的琐碎，刘猛笑着点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然后这便是自家小官人了，总是要把道理说清楚的。 “这般想一日内攻城，便要猛将带头了，咱们虽然不算猛，但是也算不错了。”刘猛道。 后军第三团和其他团不一样，没那么猛的猛将，而如果单人不够的话，那最猛的就是刘琦的亲卫了。 刘琦沉默了一会，道，“四叔早些安歇。” “喏！” ··· ··· “砰！” 惊天动地的声响，炸开了安艺城的城墙。 “杀！” 接下来的战斗，便是攻城巷战了。 日本确实不太懂应对火药，他们的城墙不够高，也不够厚，甚至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没有护城河，羊马墙这些布置。 都不需要地道，鹅车，炸城，然后攻城便可以了。 源为义第一时间也是稍微有些乱的，但是源为义明白，已经不能再这么退了。 再退下去，人心就散了，自己这上将军就没机会转正了。 所以源为义带人堵上去了。 梁山的军阵很厉害，但是攻城之后军阵是不好展开的，这种情况下，弓箭便有许多发挥的空间。 而城中武士倍于攻城士卒，这便是机会。 一人带头，十人拼命。 所以源为义选择带头，然后把家中武士都拉上了。 私兵永远最忠诚的，只要给的多，养的时间长，人平日又不是做的太差的话，总是能笼络到人心的。 比如说源为义，他便是那种能礼贤下士的人物。 “砰~” “砰~” “砰~” “嗖~” “嗖~” “嗖~” “··· ···” 战场永远是嘈杂的，奋勇向前喊杀声，盾牌甲胄碰撞声，倒地受伤呻吟声，奔溃逃走哭喊声··· 很多时候乱成一团的局面，也很难判断到底是谁赢谁输。 但是随着梁山大军不断的涌入城中，想来是优势的。 刘琦看着前方的战场，紧了紧手中的弓和长枪，扭头朝身边道：“鹏举，你在这里指挥全军。” 刘琦打马向前，既然四叔没有迅速击溃城中的防御力量，那说明地方要么有猛将，要么有大人物领兵拼命~ 刘琦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所以，自己武艺应该还算不错吧~ ······ 第373章 拼命与意外 “嗖！” “嗖！” “嗖！” “嗖！” ··· 刘琦确实是擅长射箭，然后这种破城之后，神箭手该如何发挥的事情，王烨也曾经打过样。 大概流程就是从缺口处上城，然后居高临下，开弓射箭，便是对僵持战场最好的支援方式。 刘琦原本箭术也不错，在王烨身边时，跟王烨学习重新调整了射箭方式，更适合于战场，比如这种四箭连珠的方式~ 这熟悉的箭矢停顿声，便让后军将士一时激昂和恍惚。 为什么熟悉？ 因为刘琦用的是落日弓。 是的，王烨用的落日弓。 王烨二叔王舜臣曾经用的落日弓~ 王烨离战场越来越远了，自然的就有人惦记王烨手中，几件神兵利器了。 比如鲁智深便曾经打听过混元一气棍的事情。 话里话外的，大概就是自己棍法不错，力气也大，这棍大概也就只有自己使得好云云~ 人呐，总是会偏心一些，混元一气棍还没有送鲁智深，但是落日弓是送了刘琦的。 这个一门心思追随自己，相信自己能打造一个太平盛世的将门虎子，原本便是以射术出名的。 而站在城墙上的刘琦，一时也有些恍惚，这便是大哥要上战场的原因吗？ 自己射死一个，兄弟们可能便能多活下来一个？ 算了。 不扯淡了，那群杀才哪里就这么危险了？ 刘猛说梁山一套铠甲能换一套房是对的，便是大宋军械监里打造，一套铠甲也是四十多贯钱财的成本价，至于售卖？ 一甲抵三弩,三甲进地府~ 你以为这话是说说的。 所以战斗的虽然激烈，实际上后军将士倒是死伤没那么严重。 前排基本都是穿的跟乌龟壳似的，甲胄扛下了许多伤害，便是有些运气不好的小伤口，也基本不在要害位置，一时死不了的。 安神医说过，人流血一升都不一定死，当然流血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 “嗖！” “嗖！” “嗖！” “嗖！” ··· 前排有甲胄武士倒下，刘琦手中的弓箭更急了。 四箭中三，很高的命中率。 日本人说善射，那是特殊的地理环境导致的，山多，弓箭就是打猎和一些战斗的主要武器。 刘琦也善射，什么叫将门虎子？ 便是从一出生，便知道自己要从军，要注定做将军的，三岁便开始识字，六岁稍微长大一些便开始习武了的。 这弓箭，也是练习了十余年了。 而且是衣食无忧情况下的练习，穷文富武，自古皆然。 刘琦也没负了自己十余年辛苦,当然还有王烨的鼎力开挂~ 所以最起码在箭术上，刘琦是不比王烨差的，除了没他射得远、射的快之外，其他都是不差的。 而刘琦出现在城墙上，除了增加一个输出之外，对士气影响同样很大。 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都没有多简单的。 性格豪爽，深沉果断，赏罚分明，虚怀若谷，有儒将风度。 这段评价来自孙安。 孙安除了喜欢记人小本本，实际上对很多人的判断也是很准的，所以他对刘琦的评价，王烨很认可。 刘琦来到梁山从军也有一年多了，已经足够让刘琦在后军中建立信任，树立自己的权威了。 而一向以儒将身份示人的刘琦，突然的这般拼命，自然的也让后军将士奋勇~ 实际上，在很久之前~ 呃，也不算太久，大概就是梁山联合金国打败辽国，顺势拿下辽东之后，梁山士卒便开始惜命了。 有房有产，甚至大部分还都是有妻儿的，那自然的就和当初朝不保夕、贱命一条，不得不拼命的时候不一样了。 在两年之前，便有梁山上的有识之士，甚至像对梁山比较关注的蔡京、童贯这种，都对这种梁山士气上的转变有心理预期。 再锋利的刀，也总是会钝的吗~ 只是~ 梁山这把刀钝的比较慢，比所有人预期的都要慢。 这其中军师萧嘉穗，不得不说，有一份功劳在的。 有些事情的处理方式，是可以参考别人怎么干的？ 比如这种保持勇猛无畏高昂战斗士气的事情，金国和后世的蒙古，都有一种处理方式，连坐！ 万夫长战死，千夫长斩~ 类似这种简单粗暴的制度，梁山大略是有些不合适的。 王烨最终选择了相对温和的一种规定，指挥使级别将领阵亡，护卫都全体去军籍，所属队将（统领三百人）、都头（统领百人）、队长（统领三十人）三级军官，全体去职~ 辛辛苦苦好几年，好容易升职加薪了，然后将军要是不幸阵亡，一辈子白干，这谁受得了？ 那自然的是要保护好自家将主的，毕竟自己往前冲真不一定死。 做事吗~ 就是收益、风险、损失、和发生可能大小的综合考量。 梁山军队的处罚措施很多，除了斩首之外，最严重的大概就是除军籍和去军籍两种了。 除军籍是开除军籍，除了自己不再从军之外，子孙三代不可从军、不可为吏、不可为官，有时候和砍头是组合使用的，单独的除军籍也有，是严重违纪那种，比如临阵脱逃那种~ 去军籍稍轻一些，个人一辈子不可再从军，从此没有军属待遇，损失不大，但是名声上有关碍，倒是不影响子孙~ 当然，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种去军籍，也很难接受。 一套军法执行下来，王烨觉得人都惜命，但是和王烨最开始想的不一样，确实有人犯了军法，比如私藏缴获十七两，想把去军籍的军法，从重处理，给换成砍头~ 梁山军队最开始是靠着王烨个人魅力，和穷途末路活命的希望给撑着，现在主要是靠着军纪和高福利待遇做底层逻辑支撑的。 这一套军纪中，就导致了一种情况，各军都指挥使甚至都统制上战场，真不纯纯的是自己浪，也是战斗需要。 这确实是被验证过能用的一种手段。 一人拼命，全军向前。 刘琦在城墙上射箭，后军就奋力战线往前推，生怕谁一支暗箭伤了自家将主。 是不是拼命，战斗的方式还是区别很大的。 不拼命的时候，穿着甲胄，组成阵型，主要是防守，然后等身后的兄弟神臂弩上弦，贴脸射~ 拼命的话，阵型就要往前推了，夹枪，前刺，枪来不及拔，就要换刀了，短兵相接~ 对付这群小鬼子，刀比较好用，个子矮，刀从上往下劈最好使，而且他们没有甲胄，所以很多人的短柄锤，就换成了刀~ 将主说什么大刀朝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 ··· 后军拼命的话~ 嗯~ 也算不上多拼命，最多算是冒一点风险，然后就把日本武士打崩溃了。 源为义领着家中精锐，想学着斩首刘琦，结果半路就被不知道谁砍了一刀，于是日本大军的溃散，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人嘛，总是怕死的，无论什么样的部队，只要不是战场信息存在严重的不对等，阵亡两成不崩溃的真的很少~ 很明显眼前这群日本人，不是那种很少的例外~ 所以梁山又一次赢了。 赢着赢着的就成了习惯，然后就成了百战的精锐之师。 有一说一，现在的梁山军队，真的是很强，军心、士气、士卒状态、技战术都是顶尖。 这样的精锐，打日本的散兵游勇，自然的不存在意外。 当然，如果说对刘琦来说，意外的还是有，刘猛重伤！ “所以寨主说，说的对，却是，却是不能插旗···”刘猛有点疼，有点懊恼，也有点不甘心。 精良甲胄，还有军阵保护，想受致命伤，真的是需要一定的坏运气。 刘猛就是那种运气很不好的，日本人的弩箭不多，然后刘猛就碰到了，还被人从肩甲下的甲胄缝隙补了刀~ “四叔，无碍的，大哥如今虽然不怎么上战场，但是已经在伤兵营的，他能就你！”刘琦道。 面上依旧沉稳，除了眼眶微红。 “寨主能救俺，是俺造化；若不能救，琦哥儿也莫要挂怀。”刘猛道。 这段话倒是说的连贯，疼是疼，但是人死也没那么轻易，要么当场就没了，要不，说几句话的功夫还是有的。 而这个交代很重要，不能因为自己，让琦哥儿跟寨主起了嫌隙··· “我···我知道的~”刘琦道。 此时王烨确实已经在伤兵营了~ 第374章 日本安抚使 “对不起~” 王烨不喜欢跟人道歉，当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就表明已经进行了自我原谅，以后有可能还会对不起你。 “大哥不用道歉，本该如此的。”刘琦道，有些消沉。 刘猛还是死了。 【霸道】只是补充生命能量，增加人活命的概率，而不是一定能活。 刘猛肋下的刀捅在了动脉上，没拔出来的时候还好，拔出来，血止不住，不拔的话，造血也跟不上··· 王烨与刘琦一阵沉默，死亡从来都是沉重的，尤其是对这两个人来说。 “以前孙安劝过我，说这般异术，不适合用来救人，他日若是不能救，容易生怨~”王烨沉声道，心中却是无奈，剧本不是这么写的，便是生怨也不该是这位小兄弟啊。 “孙帅说的自然有些道理，远之则怨,近之则不恭，这般异术确是不该这般随意用的。”刘琦道，心中自然是无怨的。 将军死于疆场本是寻常，如果说怨，大概是怨自己吧，如果自己一开始便登城的话，日本部队应该早崩溃了，四叔应该就能活了~ “这世上有道理的事情多了，倒是也不用非得按照那道理去做，我一直觉得他们能把命卖给我，能救自然是要救的~”王烨道。 “大哥倒是莫要如此自作多情，他们不过是把命卖给了希望。大哥给了所有人一个活下去，活的更好的希望，他们才这般用命的。”刘琦摇头道。 哪怕心中悲伤难抑，刘琦依然在劝王烨，因为相性合，所以刘琦很懂王烨强行背负这般责任是病。 就是毛病，惯得。 “兄弟说的对~”王烨道。 俩人漫步于安艺城头，生死大事，但是终归是两个做将军的，慢慢的也习惯了许多。 话题自然是有很多的，主要还是王烨在听，听刘琦一路行来的诸多感悟，既是沟通，也是考校~ “岳飞怎么样了？”王烨问道。 “学的很快，天生的将种，不，帅才！”刘琦道。 王烨摇摇头，“我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天生的将种或是帅才，总是要学习的，便是冠军侯，也是自小读书，习武，统兵，才有那般成就的~” 人的行为，多是经历决定的，就像岳家军的军纪很好，好到不像这个时代的军队。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自打领军之后，王烨才知道，想做到这么一句话，到底有多难。 梁山如今便是只缴获归公这一件事，实际操作起来，都有各种乱子。 而岳家军这种军纪，自然和岳飞的经历有关。 靖康之耻可不仅仅是，掳走的那些宗室贵女，那还是两河沦丧，两千万百姓罹难的大灾难。 宗泽在国破山河碎的情况下，在京东力挽狂澜，收拢招降的诸多溃军土匪，他们对百姓的伤害，实际也不比金国大军少的。 所以见多了兵不如匪的乱世，才有了这么不科学的岳家军军纪。 “他很好学！”刘琦道。 “嗯，多带带他，咱们虽然都年轻，但是这世界最终还是那帮，更年轻的年轻人的。”王烨道。 “怎地？大哥二十岁便打算开始养老了吗？”刘琦奇道。 “那倒不是，最起码得四十岁吧。”王烨道。 “大哥若是累了，不妨好好歇歇，日本战事，两三个月便能见分晓，到时候大哥便可以好好歇歇。” “嗯，今日一战之后，后面应该会轻松些~” “··· ···” 王烨的判断很准，后面的战事确实很轻松。 势如破竹，突飞猛进？ 好像都可以用来形容，如今梁山在日本本岛的攻势。 刘琦的猜想是对的，当梁山大军一天行军三十里，而且不能被阻挡的时候，那就真的势如破竹了。 人呢，嗯，是一种受情绪支配比较严重的动物。 体现在军队上，就是士气可以决定很多东西，自安艺城之后，梁山大军每日依旧滚动行军。 每日行军三十里，轮番扎营，轮番做先锋。 无论是日本军队列阵迎敌，亦或者小股部队沿途骚扰，都不能对这个既定的战略目标造成影响！ 当然，严格说三十里的话，那就真的是抬杠了，毕竟有些地方适合扎营，有些地方不适合，总的来说，二十六七里的有，三十四五里的也有。 反正大约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源为义不是没有想过阻止，只是招式都不太好用。 除了常规作战，以及坚壁清野和破坏道路，其他理论上应该有效的，比如绕后骚扰人家粮道，这次也不太好用。 应对这种长距离山区行军，骚扰粮道无疑是一种正确的策略，毕竟日本军队是有地利优势的。 解释说明一下，大概就是梁山大军主要是沿着本岛南侧，沿海四十里范围内行军的，一路的布置也是针对这多山多谷地平原的特殊地形弄的。 那从其他山区绕过去，然后攻击相对更弱的后勤运输部队，以及破坏道路让对方粮草补给出问题，自然就是正确的军事应对选择。 结果~ 很尴尬。 没打过！ 派过去的精锐偷袭队伍，没打过人家负责后勤补给的辅兵部队？！ 这场面就非常尴尬了，源为义都有些不会处理了~ 当然有这种结果也很正常，毕竟梁山真的是富裕，此处富裕主要是军事上的富裕。 比如说甲胄，这玩意是会有存量的，会累积和转移。 梁山的军备富裕主要来自于，大宋赵官家的无偿资助，以及高丽和辽国的军事遗产。 辽国说遗产有点早，毕竟辽国还没亡。 但是两次面对辽国的大胜，确实让梁山军队的武备挺富裕的。 于是负责骚扰粮道的日本武士，面对的便是七成皮甲披甲率，以及三成神臂弩装备，长短兵器齐备，并且做过两个月以上军事训练的辅兵。 更不要说，还有许多装备更精良的预备役，训练时长超过一年的预备役。 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比这片大陆上大部分的军队都强了，便是战斗经验，也不算太少，毕竟搬运尸体什么的，也挺锻炼胆量的~ 当然，粮食运送还是要借助海军进行水运辅助的，所以海边的城池便比较重要了。 七天行军二百里，此处便已经是备中，大概在日本后世福山市了。 中军大帐内，只有王烨、许贯忠和王石头三个。 许贯忠把视线从舆图上移开，看向王烨说道：“此战的关键不仅在于进攻的势头不能停，还有便是后方安定，道路无阻。” 王烨点头：“张孝纯做的很好，咱们这边推进，后面移民安排基本也是妥当的。” 实际上梁山大军不仅三十里修建一处军寨，更多的还是做道路的第二次整修。 先锋部队说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实际上是沿着已有道路做的这些，真的从荒山野岭之间开路，那一天哪能有三十里？ “主战部队需要保持整体战斗序列的完整，各处驻守的辅兵和预备役，也需要尽快把地方防卫工作交给村寨，然后往前推进。”许贯忠道。 这便是另外一处关键了，迁移来的百姓不仅要安顿好自己，还要做好地方卫戍协助工作。 这对于新迁移来的百姓并不太友好，尤其在大军过后，并不是没有散兵游勇分散于山野的~ “还需要再缓缓，最起码得等工程营把各处村寨先布置好。”王烨叹道：“有些时候，确实觉得挺对不住济州岛百姓的，哪里危险，他们就往哪里搬~” “没办法，济州岛的百姓，尤其当初在长岛便安置的百姓，他们最忠心，也最能打。如今日本这种人尽敌国的情况，只有他们才知道怎么处理。而且这种拓土开荒的事情，他们熟悉，自然需要他们支持。”许贯忠道。 济州岛上的百姓很多，有近四十万，他们很早之前，便开始连寨进行军事训练，民风最彪悍，军属最多，忠心、能力都有，所以只能能者多劳了。 江南和河北来的百姓，自然也可以安排到日本，他们只求一个活路。 但是这些人需要带领，所以每个千人村子，基本上就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村民是济州岛过来的，他们可以帮助那些百姓快速安顿，并且教会他们战斗。 见王烨没有说话，许贯忠继续道：“三年免税多少也算补偿，而且还补偿了他们一年的粮食，以及各种生活所需，关键是他们也没那么危险。” “不一样的，日本山太多，尤其咱们身后这一段，山沟沟里就有很多庄园村落，咱们清理的不够彻底。”王烨道，对身后的日本人，王烨是有些头疼或者说膈应的。 “一把火烧了如何？”许贯忠道，当初马麟在四州岛就做过，效果很好。 王烨沉吟了两秒钟，然后摇摇头：“我曾经想过烧了干净，但是山火对水土破坏太大，不利于后续的田亩开垦。” 许贯忠点点头，既然不是心肠软的毛病又犯了，那就有办法处理。 “此事易而，只要村舍安排占了水源地，余者不足为虑。”许贯忠笑了笑，“而且主公还是别把咱们治下百姓，想的太良善的为好，有军队撑腰，有武备有训练有组织，他们能把日本村庄清理的很干净~” 王烨一愣，继而点头，说大宋暗弱或许没错，但是华夏民族惯常的武德充沛，还是在的，算了，这事还得看看后续发展。 “当务之急，是张孝纯说的，他来本岛之后，九州岛知州选择谁的问题？”许贯忠道。 王烨沉吟半晌，缓缓道：“不要九州岛知州，要一个日本安抚使。” “安抚使？”许贯忠微微皱眉，“你属意谁来？” 第375章 元帅，大造化啊～ 梁山做过安抚使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如今文臣之中第二人，赵鼎。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年龄、资历不够，只论在梁山的贡献来说，赵鼎甚至可以说是文官之中第一人。 便是宗泽，身份能力加成之下成了宗相，对赵鼎也是相当尊重和信重的。 第二个便是李助，如今的辽东安抚使。 这位梁山四大军师中，看上去像是因为王烨结义大哥身份，而凑数的一位，文韬武略都比不得其他三个，可是也不是个好惹的。 不说梁山军队中荆湖派系的存在，便是如今管理着的辽国、金国乃至高丽的情报系统，让李助不仅权重，而且功高。 辽东安抚使，如今想安抚好辽东，最重要便是处理那些来辽东挑事的间谍~ 所以梁山的安抚使，代表的是在一地的最高行政管理权力，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要统筹兼管战事，真真的位高权重。 “我属意吕颐浩任日本安抚使。”王烨道。 吕颐浩？ 许贯忠微微皱眉。 如果从梁山文官中，选一个异类出来，那就非吕颐浩莫属了。 首先便是来历不明，其他所有人或是过得不如意，或是跟王烨沾亲带故，或是为国为民大道理，总是有理由的。 只有吕颐浩，不知道为啥，就这么的突然来到了梁山，而且来之前就是河北转运副使，马上就提拔为户部侍郎的猛人。 许贯忠查过，但是没查出什么来。 然后是孤僻。 欧鹏为了学汉朝名将高顺，少喝酒，不受礼，已经是比较过分的了。 而吕颐浩，不仅是自己不宴不礼，还不让自己属下接受宴请和礼物。 这就有些过分了，不说官场潜规则，就是明面上，也允许人家正常的人情往来的啊~ 王烨这种讨厌贪污受贿的，也只是规定了礼物的贵重程度和宴请的标准，没有禁止。 但是吕颐浩就是那么的头铁。 最后是性格，已经不能用刚直形容了，就是恶劣。 大家混官场的，不说和光同尘，最起码面子上的事情要过得去吧。 吕颐浩不，人就不。有事当场就说，当众指责甚至责骂都是有的，让人下不来台。 而且相当强势，说一不二，基本上部门内是没有第二个声音的。 所以一个这样色的吕颐浩，能在大宋做到一路转运副使，就能侧面看出来他的本事了。 但凡干活能力差点，早发配岭南去了。 这个办事能力简单形容一下，就是交给他的活，都能给你干成，干好。 许贯忠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从吕颐浩的种种评价，再到安抚使的权责影响，再对比其他合适的人选~ 最终，许贯忠还是点了点头。 王烨笑了笑，果然，自己还是有些见地的，最起码这人事安排，还是大体妥当的。 文武双全许贯忠，就是王烨的准绳。 大的决策是不是合适，大部分时候，都是许贯忠做最后的把关的。 ··· ··· 王烨领着南路大军一路高歌猛进到了备中，之所以王烨在这里多停留一天，是为了建设前进基地，此处在后世福冈东边一点，临海，正好借助海运，转运粮草。 只海运，因为航线不熟悉，不稳妥，而且是为了占领，目标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不直接登陆大阪，然后打人家京都的原因，就是不稳。 但是只陆运压力又有点大，所以此处城池便比较重要了。 当然也只是稍微重要一点，在后勤补给组织上，王烨还是有些心得的。 张孝纯也是个有本事的，组织能力优秀，问题不大。 对比南路的顺利，韩世忠所领的北路大军，也是大略算是顺利的。 韩世忠如今已经成长了许多，最起码不说话的时候，是看不出当年泼皮样子的。 身披甲胄，骑在高头大马上，真的是一副威风凛凛的统帅模样。 “成闵，前面咋样了?俄都领军到这了，怎地第二团的前锋还在这，一群瓜怂。”韩世忠喝问道。 所以不能张嘴，一张嘴就还是那个陕西来的泼皮。 成闵拱手回道：“是林冲将军那里有些发现，所以耽搁了。” 韩世忠这一路，是把中军全军都带着的，正军便有一万二千大军，算上辅兵，有近三万人，但是近战比南路要慢，才到石见。 统兵将领有解元、马麟、山士奇、呼延通、林冲、邹渊、徐宁、马灵、贺吉，绝对算得上精兵强将了。 只是对韩世忠来说，打仗不难，毕竟也是一路身经百战过来的。 关键是这群人不好弄，呼延通是将门之后，人也有自己的傲气，不好处理； 林冲也是个看不顺眼的，偏偏寨主还就把林冲放中军，应该就是为了磨练俺。 关键这俩还都武艺不错，不能强行打服··· 咳咳~ 韩世忠朝成闵点了点头，便催马向前，准备自己去看看。 对成闵，韩世忠还是很满意的。 成闵是河北邢州（后世河北邢台）的，今年刚二十二岁，寨主成了齐王，然后他上山投军，过年的时候被自己从预备役那里，慧眼识珠发现的。 能打，够勇猛，眼瞅着就是个狠人将种。 解元如今开始朝着领兵大将发展了，自己身边还需要一个能协助自己冲锋陷阵的，成闵就成了亲卫统领。 寨主那狼骑弄得真让人眼热，如今咱也是一方都统制了，是不是也能搞一批精锐骑兵？ 名字就叫背嵬军？或者摧扁军？ 寨主就是个取名废，还是自己取的名字好听些···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得，人已经打马到了前锋处。 “林将军，怎么不走了？”韩世忠问道,心中怎么想的不说，面子上是过得去的，不能学吕尚书。 林冲一抱拳，正打算回复，突然，身旁一人开口了。 “韩元帅，借一步说话。” 林冲和韩世忠都是一愣，什么情况？ 林冲看着身旁这人，再看看韩世忠，你俩也认识？ 韩世忠则更懵逼了，这人谁啊？俄一军统帅，怎么就跟你借一步说话了？ 只是韩世忠到底是脑子够用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林冲也一脸迷茫，说明这事跟林冲没关系。 用眼神制止了想解释和介绍的林冲，韩世忠朝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打马到了旁边。 就你这不到七尺的身高，便是武艺练到金枪手徐教师那般水平，洒家也拿捏的住你。 林冲看着自幼相交的发小好友去寻韩世忠，心中有些苦，还他么贼复杂。 人生不如意十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这他么什么事？？！！ ··· ··· “说说吧，你是谁？想说什么？”韩世忠问道。 “小人名唤陆谦，本是林教头同乡好友，自幼相识，本在东京做一虞侯厮混度日。因着林教头、鲁大师和高衙内的事，东京城内待不下去，便来投奔林教头来了。”陆谦拱手躬身道，笑的极为谦和。 韩世忠点点头，不置可否。 这种事情想来没有撒谎的必要，而且逻辑通顺，然后呢？ 你投奔你的，自打寨主成了齐王，还有西军同僚投奔我呢，不大点事。 所以跟我借一步说话干什么？ 陆谦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不敢卖关子，低声道：“元帅，大造化啊~” 韩世忠一愣，什么造化？ 这种说话说一半，容易被人打死的。 “小人从俘虏处得闻，此处有银矿，而且是极大的银矿！” 韩世忠心中一喜，哈哈，果然是大造化，这波功劳稳··· 等等！ 这事你他么私下跟老子说什么？ 韩世忠看陆谦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了，你小子不太对劲啊，难不成是林冲那厮想私藏？ 所以你大义灭亲，检举他？ 陆谦眼瞅着韩世忠不上道，干脆直言：“若是把这银矿上报朝廷，对元帅，可不是天大的造化~” 韩世忠眨眨眼，一时也有些蒙，上报朝廷？ 什么鬼？ 不是，这世上还有这般蠢的人的嘛？ 这朝廷派来的间谍是闹笑的吗？ 便是这般水平的吗？ 跟寨主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间谍需要具备超强的人际交往能力、必要的组织调度能力、善于观察和推理、要有高超的情报分析和处理能力、应变能力要强、自控力要强。 还需要长相普通，不易引起注意，性格上要内敛、稳重，有足够的耐力承受艰苦环境中的普通工作，坚毅执着，遇事镇静··· 说的一套套的，俺都背下来了。 这··· 这他么一点关系都没有吧，寨主你就纯纯忽悠俺的吧？！ 第376章 种师道 有些时候，倒也不是王烨有心忽悠人老实人，而是事情出了一些计划外的变数。 陆谦跟林冲关系很好，来投奔的理由也充分，讲道理的话，陆谦应该很快就能获得林冲的信任，然后按照蔡相的安排，成为一颗暗子~ 可是天衣无缝的安排，还是出来岔子。 陆谦发现林冲看着自己总是面色复杂，还有些~ 杀意？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所以陆谦只能在万分不解之中，积极求生。 没办法，来可以很轻松，但是走是很难的。 毕竟这无缘无故的，总不能突然消失吧，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而且梁山对出境管理的很严格的，能逃得过人家的追杀？ 人在万分煎熬之中，自然难免有些事情做的就失了水准。 比如这种贸贸然的，勾搭人家方面军元帅。 当然陆谦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把握的，韩世忠号称泼韩五，据说没有叫错的外号，那韩世忠应该是真泼皮。 一个延安府的泼皮，又是大宋西军出身，如今有了这般际遇，想来心中是有朝廷的，又跟同事不睦，所以勾搭成功的概率不说很高，总是有的。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银矿，而且是大银矿。 作为方面军元帅，韩世忠的权力很大，只要把银矿守着瞒着，然后联系朝廷··· 好吧，实际上陆谦也没有把事情想的太通顺，只是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了了，只能是赌一把了。 是飞黄腾达，还是··· “噗呲！” 陆谦胸口一疼，看着韩世忠，一时茫然，眼中三分不解，三分不甘，四分恨意。 “本来不想杀你的，把你交给锦衣卫也是我一份功劳。只是担心你胡乱攀诬，说错了话，坏了林冲兄弟前程就不好了，所以只能委屈你了。”韩世忠道。 面对死人，韩世忠还是比较实诚的。 人总是复杂，各种考量，对韩世忠来说，一枪杀了最简单直接，所以韩世忠选择了杀了陆谦。 这是韩世忠领兵形成的习惯，战场上的局势总是千变万化，很多时候并不能考虑的太全面，韩世忠选择相信自己的第一选择。 现在韩世忠就觉得，弄死陆谦最合适。 “我是朝廷···都虞侯，救我~” “呃，还许你升官了啊，不是虞侯吗？也是，谁都不想死，能理解，但是从你开口劝我那一刻，就必须弄死你啊，不然不显得俺对寨主不够坚定吗？” “也不妨跟你说，就是不提寨主对俺的恩义，咱不能做那事。便是真有个什么想法，这么大一个银矿，又盖不住，你还真觉着谁还能领着大军反叛了不成？” “讲真，你们对咱寨主和许军师的手段，一无所知啊~” 韩世忠摇摇头，作为一个聪明的，自然看到更多真相，比如军队之中有那么一群人惹不起的人存在。 不是五蠡司马，那是明面上的。 还有一群暗处的，他们不仅在鼓舞激励士气，把握着整体士卒军心，同样的也在一天天的把寨主的印记，烙印在整个军伍中。 这种情况下，想做些什么事？ 脑子进水了吧~ 陆谦挣扎了十四个呼吸才死，韩世忠摇摇头，早知道还是直接砍头，最多两三个呼吸就没了。 “元帅，可安？”成闵快步上前，俺这才刚上任没多久，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俺偷袭的他，自然没事。”韩世忠笑道，偷袭一个陆谦还能出意外？ 眼神却是看向林冲。 兄弟，这事是我给你解释一下，还是你给我解释一下？ “韩帅无恙便好，只是不知我兄弟是犯了何罪？”林冲拱手问道。 韩世忠看着林冲，看样子倒是真不知道陆谦间谍身份。 只是如果是你自幼相交的好友，你这反应有些太过平淡了些，怕不是有些薄情~ “他意图行刺俺，所以俺出手杀了他。”韩世忠说完，便打马走了。 至于刚刚说的自己偷袭陆谦，不存在的。 一来自己是都统制，没道理给自己的手下解释那么多。 二来也是，确实对林冲的反应有些看不懂，当然也看不惯。 人和人之间的误会就是这么来的，想林冲梦中都不知道风雪山神庙多少回了，自然的对陆谦是有些想法的，哪里就还能把人当兄弟了？ 所以韩世忠杀了自然也就杀了，礼貌性的问一下已经不错了。 当然，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韩帅，此人便是有不妥当处，也该移交军法处，另外便是这银矿，还需要韩帅尽快定夺如何处置？”林冲拱手道。 韩世忠勒马，这中间似乎有些事情自己弄岔了，不过，这银矿~ “先飞鹰传书寨主等候处理，不过此处银矿虽然重要，军令还是要继续执行的，继续滚动向前如故。” “喏！”林冲肃然。 是了，自己这是被银矿冲昏了头啊，险些铸成大错~ ··· ··· 对韩世忠来说，银矿重要，毕竟李俊能力压阮氏三雄一头，成为海军扛把子，最重要的功劳就是给梁山弄来了很多钱。 毕竟银矿埋在地下，想换成钱还需要一段时间，又不是金矿~ 但是，间谍也重要，这是咱给寨主表忠心啊，所以给王烨的汇报中，陆谦占的篇幅不小。 好吧，韩世忠没见识，不知道石见银矿到底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十七世纪占世界白银产量三分之一的银矿。 咱们就说间谍这事吧，就是高端的人才如今也不好干。 比如如今东京的燕青，日子就一天天的不好过了。 六月初十，种师道履职第四天。 种师道才来这么几天，实际上做的事情自然也不是太多，最大的动作，大概就是把东京城内各种城狐社鼠，也就是日常混江湖的，抓了一大批进监牢。 只这一次出手，便让燕青许多功夫白费不说，还凭空增加了许多风险。 毕竟间谍这玩意，大部分还是花钱买的，尤其梁山这种没什么积累的，几年时间弄出如今这般阵势，自然没有人家一埋钉子十几年的操作~ “乔先生，如今老种相公这一手，倒是闪了咱们自家兄弟，如之奈何？”燕青问道，虽然看上去依然是稳得，但是乔道清已经听到了一些急切。 梁山有些规矩的，比如寨主自家兄弟说的不抛弃、不放弃。 战场上如果抛弃伤兵，是全队除军籍的，仅次于拔队斩的严重军法。 而军情处自然没有那么严格，毕竟情况特殊，有些时候，一旦暴露了，想救人就是白给。 军情处是另外一套军法。 当然，条件允许的话，燕青还是想把自家兄弟捞出来的，不仅是寨主那边好交代，也是担心被人顺藤摸瓜暴露更多。 “小乙，且莫慌了分寸，这次关了一万多人，咱们三个弟兄在其中，不动倒是无恙。”乔道清沉声道，这一万多人也不都是自己家人，最多的是东京城豪门自己养的，早晚会放出来的。 燕青也是一愣，沉吟片刻，皱眉道：“打草惊蛇？” 乔道清点点头，所以这就是名将啊，把军伍手段用在了东京，一来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遭！”燕青腾地站起，“此处怕是已经暴露了！” 燕青一时有些惶然，既然是打草惊蛇，可是自己却是真上了套了。 乔道清一愣，果然机灵啊，笑了笑：“既然暴露了，咱们便走了吧。” “乔先生倒是临危不乱，小子受教了。”燕青拱手道。 “分工不同罢了，咱们东京办事处，大部分事情都是小乙你做的，我天天净研究跑路了。”乔道清笑道。 王烨对东京办事处，从来没有什么硬性指标，钱又给的到位，只有一条要求，遇事不决赶紧跑，保命为上。 乔道清为什么对梁山、对王烨的事情这么上心？ 遇到这样一个主君，谁不喜欢？ 又怎么能不尽心尽力~ “咚咚！” “咚咚咚！” “咚咚！” 特殊韵律的敲门声响起，让乔道清微微皱眉。 这敲门声有点尴尬，翻译一下，就是有人来了，但是敌友不明。 “乔先生，外面来了一个老丈，带着两个护卫，他说他是种师道，找先生您~”负责警戒的兄弟也是有些懵逼的。 乔道清倒是了得，不过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如此，开门，迎客！” 第377章 谨守分寸 “见过种经略！”乔道清拱手一礼。 “见过先生，可是乔先生？”种师道略微拱手。 “不才正是区区。”乔道清叉手一礼答道。 “先生好胆识！”种师道赞道。 “种经略才是真的好胆识。”乔道清道，看了眼种师道身后，笑道：“这两位看上去，可是没有鲁大师那般武艺。” 乔道清是知道人家来没有走，种师道是知道这情况还敢来，只能说都是艺高人胆大。 嗯，都对自己这边武力值有自信。 不过乔道清最后一句，倒是有点挑事的意思。 “鲁达勇猛过人，当初调到二郎身边的时候，我也是万分不舍。不过，他能有今日之成就，也是齐王慧眼识人。”种师道道。 鲁智深，原名鲁达，是种师道身边提辖，可以理解成警备队队长，负责保护种师道安全，还有战场上负责冲锋陷阵。 种师中调任延安府的时候，从大哥那里要了一些人过去，其中就有鲁达。 信重自然是有的，情分也是有的，所以这话题切入，气氛就没那么紧张了。 “我家寨主说，鲁大师天生慧根在身，有菩萨心肠，行雷霆手段，惩恶扬善，行侠仗义，是天下一等一的洒脱好男儿。” 种师道一愣，这乔道清这么会说话的吗? 天生慧根？ 菩萨心肠？ 这当初是真没看出来啊~ “齐王慧眼。”种师道笑道。 “经略也是好眼力，我等于东京三载，种相公履新不过数日，便登门了。”乔道清道，称呼慢慢的就换了。 “鹰隼在东京不常见，留心一些总是能找到的。”种师道笑道。 燕青恍然，是因为游隼暴露的吗~ 燕青的第一反应是亡羊补牢，瞬间便如何将游隼站挪到城外隐秘处·· 燕青想的是如何补救，乔道清就不一样了。 “种相公能直言相告，小道谢过了。”乔道清笑了笑，“东京城内能人无数，想来不过是觉得我等无关紧要，所以才容我们活到今天~” “那倒不是，主要还是怕死，才不敢真的下死手，毕竟齐王这人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种师道笑道，“而且诸位都是齐王帐下官吏，如何就说到生死上了？” 乔道清心中警醒，面上笑道：“我等确是在册的大宋官吏。” “确是如此，既然都是大宋官吏，可是要遵纪守法，谨守分寸。不然真闹出事情来，齐王面上须不好看。” “嗯~” 聊天也好，拜访也好，意思到了就行，又聊了几句，种师道便告辞离去了。 “所以这老种经略过来是为了警告我们？”燕青皱眉道。 “或许也是为了示好吧。”乔道清也是皱眉，转身对燕青，“小乙你记性好，把种相公说的都记下，发给寨主吧。” 有些事情，乔道清也看不分明，不过寨主是个聪··· 嗯~ 寨主身边军师是聪明的，想来能分析的更透彻。 “喏！”燕青拱手道，自己这比老江湖还是有差距啊。 ··· ··· 六月十四，乔道清和燕青收到了王烨的指令。 全面静默，匿迹销声。 东京城的事情到底是离王烨比较远，当先最重要的，还是日本战事。 战线推进、后勤补给、重要据点选择、各军进度协调、意外突发事件的处理等等。 真的打仗，哪里能有清闲的时候。 从六月中旬，一直到七月中旬，梁山大军一路前进，愣是把打仗打成了行军。 一场场的小胜仗，连在一起，便是对日本的战争胜利，只王烨见到的斩获便已经超过了十万人。 也是进入到七月之后，战场上便看不到源为义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平忠盛。 当然，人家临阵换将，对梁山大军倒是没什么影响，毕竟打谁都是打，梁山每日行军三十里的大目标是挡不住的。 在七月初六，卞祥全取四国岛，正式将此处纳入梁山版图，后续便是等移民安置了。 而在七月中旬，王烨所领梁山南路主力大军，行至摄津一座海滨小城，大军终于不再滚动行军，而是汇集停驻于此，并且在建设营寨。 大营寨！ 或者说是快速建设一座城池也是可以的。 在地图上玩真实建造游戏那么久了，什么地方适合建城，王烨还是有谱的，比如此处就挺合适建城的，水源、地形、地势都合适。 当然，如果王烨还记得日本地形图的话，这个地方还是听过的，便是神户。 此地距离此时的日本京都平安京，还有一百二十里。 而此时的韩世忠领着的北路大军，已至丹后与若峡交界处，也就是后世若峡湾舞鹤市附近。 中军帅帐内，王烨、王石头、李天赐、许贯忠、李懹、刘琦、樊瑞、司行方、欧鹏、杨志和论身份差一点的岳飞，一共十一个人。 十一个人一般就不是议事了，真的议事的话，一般是王烨、许贯忠最多再加个刘琦。 而人多一般就是已经商量出了结果，召集起来，意思一下走个过场，最多再解释一下情况，交流一下信息。 所以今天这帅帐内主要说话的是许贯忠。 “如今咱们离平安京不过一百三十里，一马平川，是日本为数不多的平原，正好用兵。” “韩元帅那里因为要折道丹波（福知山市和南丹市路线），还有二百里到平安京，还都是山路，所以只能做偏师了。” 李懹、司行方、杨志心中暗动，这意思是灭国的功劳主要是南路军的了？ “咱们于此处略作休整，便要准备这灭国之战了。你们都是从高丽灭国之战一路来的，应该明白，这决战自然是最后一战。日本的地形太乱，以后注定麻烦，但是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先把他们骨头打碎，打残再说。” “咱们这一路走来的山地，无险可守，都被日本人弃了，面前已经是日本的心腹膏腴之地，必然是要一场大战的。” “此番大战，预计安排在三日后，大战不出奇，摆开阵势，正面对决，诸位可有疑问？” 许贯忠喝了口茶，一口气说那么多，还是有些口渴。 诸将面面相觑，这是应该有疑问，还是不该有？ 李懹到底年轻，关键是后台也算硬，坐着的就是自己三叔，于是出列拱手道：“咱们一路行军，固然是疲惫，可若是休整三天，是否会士气稍沮，会不会为敌军所趁？” 李懹尽量小心着措辞。 许贯忠微笑点头，“连续行军倒是能勉力支持，这一歇倒是容易出漏洞，此事在理。只是咱们营寨扎的结实，而且人多，日本大军也没准备好，大战一时打不起来，休整三日倒是影响不大。” 李懹点头，继而退下，休整不休整的，都是一个选择罢了。 李懹实际上是想知道这三天，韩世忠那边是不是也休整，但是不敢直接问~ 场面一时沉默，杨志出列拱手道，“陷阵营请为先锋！” 不管是不是疑问，杨志是忍不住了。 既是大战，必然要留人把守营寨，万一两位大佬看陷阵营精锐，要留下看家咋整？ “杨将军莫急，咱们还要等骑兵队过来，如何排兵布阵，还需要再研究~”许贯忠笑道，就是安排好了，也不能现在说。 不然未来两天日子还能过，不得被人烦死？ 杨志面对许贯忠，一直是有点怂的，所以他的勇气也就支持他请战这一次。 面对这许多将佐，许贯忠也明白，队伍大了，人也都升官了，就不好再像以前那般不给面子了。 “此番转战千里，拓土开疆，都是诸位之功劳。可寨主直属的陌刀营、燕云骑、虎豹骑业已养精蓄锐多日，手心手背都是肉，总是不能厚此薄彼的吧~” “那是不能让兄弟们在后面干看着。”樊瑞附和笑道，此次连番大战，跳荡军斩获最多，所以无欲则刚，谁主力就无所谓了。 “正是，日本据闻动员了十余万大军，卢员外、王德兄弟过来，更把握~”欧鹏道。 全程只笑笑不说话的王烨，看着这么一群人其乐融融，既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也没有争功的矛盾，就挺好~ 呵呵~ 战前自然还是要真正的升帐点将的，今天只能算是初步战略规划的交底布置，所以很快就各归各寨。 “感觉自己越来越没用了~”王烨笑道，开会都不用发言的。 “你存在就是最大的功劳，就像你说的，如果能安心做个吉祥物最好。”许贯忠又灌了口茶。 许贯忠原本喝茶是很文雅的，很讲究，跟王烨这种土鳖呆久了，喝茶就成了需求。 “是啊~”王烨叹气道，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主公若是觉得无聊，决战的时候，带队冲锋就是~”许贯忠笑道。 第378章 这冲阵～ 许贯忠和其他所有的文臣武将都不太一样，王烨想上战场，许贯忠就安排，甚至是怂恿。 自己选的主公，总是要对他好点不是。 所以说梁山上最惯着王烨的是许贯忠，这大概就是了。 七月二十二，神户西北二十里处，两军对垒。 王烨便真的是顶盔披甲，处在战阵前端了。 王烨本人倒是不紧张，只卢俊义有点紧张。 许军师交代了，此战虎豹骑为先锋，若是马没寨主跑的快，那此战过后，虎豹骑就还是国之重器，不可轻动。 翻译一下，就是如果王烨冲你前面去了，以后你们还在家训练吧。 这卢俊义能忍？ 你以为我苦练武艺，打出河北三绝的名声，就是为了照顾自家生意吗？ 咱现在是朝廷认可的领军大将，梁山都指挥使，统领着梁山最精锐重甲具装骑兵的顶尖人物。 岂能就此止步仕途？ 不提卢员外内心诸多想法，从战阵布置来说，重甲骑兵放前面跟闹着玩似的，属于标准的乱命。 毕竟具装骑兵虽然冲阵厉害，可是真不敢直接冲阵用的，得多败家才成。 当然是因为对手配合，才让许贯忠做出这般布置。 十万日军，跟闹着玩似的，现在还没列成军阵，这般情况自然的要做军阵布置的调整的。 毕竟没有拒马，没有陷坑，甚至没有严密军阵，那重骑兵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 虎豹骑居中，陌刀营在左，陷阵营在右。 我许贯忠就是这么排兵布阵的，王炸先出，就这个水平，各位多包涵。 反正不管刘琦、李懹、樊瑞、袁朗等人有没有意见，军阵都已经列好了。 当然紧张的人还有一个，神驹子马灵。 “军师，俺只能算出今天有雾，确实没想到这雾就这么点大。”马灵解释道。 马灵现在真觉得不该做道士，自己这真的学艺不精，没公孙道长算的准。 要不下次找他吧，真的，这般大战，俺担待不起啊。 “无妨，这些雾足够了，若是再大些，便影响咱们追击了。”许贯忠道。 未虑败先想胜，这就是许贯忠统兵思想。 “那末将先回本阵了。”马灵拱手道。 “不忙，你们军阵在后面，倒是也不急，我且问你，这雾大概还有多久散？” “今日天晴，应该半个时辰便散的差不多了。” “嗯。”许贯忠点点头，示意马灵归阵，转身朝王烨道：“如此咱们倒是不好等人家排好军阵了，这便出战如何？” 不是许贯忠不讲究战场礼仪，实在是这战场虽然能铺展开十万人的大战，但是对面明显没组织过这种大战啊。 到现在这军阵都排不整齐，乱糟糟的没个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弄好呢？ 这要是像春秋时期那般讲究，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王烨点头，正打算下令，突然，对面军阵跑出来一员骑将。 算是将领有些尴尬，人矮，马也不高，弄的跟骑个猪的小孩似的。 “早闻梁山将士武勇，特来讨教。”说的大宋官话，有些蹩脚，但是足够了。 端的是万众瞩目。 不得不说，心动的不是一个两个。 举例说明，韩世忠领兵打高丽打日本那么多场战斗，而说起来最出名的，还是当初面对高丽大军，连挑十将的壮举。 你领兵打仗赢了是应该，单挑阵斩才是值得称道的大事件。 “主公可有意？”许贯忠问道。 “不了，兵者，死生大事，不可不慎。既然敌人想拖延时间，那便不能如他意。”王烨摇摇头。 用手抚了抚胯下乌锥，笑了笑，你也很激动吗？ “吼~~~” 许久不闻的虎啸龙吟，声震十余里。 今天的军令很简单，只要进攻就好！ 王烨在不是人的路上越走越远，这虎啸龙吟也是，以前大概四五里，如今已经是十余里，而且真的是能提振己方士气、打击敌方士气的~ “杀！”卢俊义一马当先，这便打马而出了。 “杀！”万众影从。 王烨也在打马往前，手中方天画戟，马侧四石鹰角弓，兽皮箭囊中是特制雕翎箭，全副武装，威风凛凛。 只是~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总是不那么的尽如人意。 王烨纵横战场，杀的人头滚滚的目标并没有实现。 第一，日本部队崩溃的速度太快。 是的，就是崩溃的太快。 咱们设身处地的代入替换一下，首先这些部队，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庄园主私兵，类似西方世界的封地的农民，只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军事训练。 说是训练，那就见仁见智了，训练成什么样，完全看庄园主本身的军事素养。 然后是战斗经验，村庄械斗的经验有，也见过血，但是说这种大场面··· 从到现在还没有整理好军阵就能看出来，这十万人的大战哪里能是十万人的械斗？ 最后就是蒙昧。 人的见识越少，越容易被各种鬼怪传奇所影响。 而王烨这一嗓子~ 试想一下，本来就紧张，结果这薄雾之中，突然出现这么一声明显不是人的嘶吼。 然后是一群裹着铁皮的“将军”组团冲锋而来，日本能披甲的就是将军或者顶尖武士。 这搁谁不奔溃?! 若不是法皇话说的清楚，人家来就是烧杀抢掠来的,梁山一路以来也不怎么接受俘虏，不然吓的直接跪地请降都是可能的。 第二，王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追不上虎豹骑。 是的，竟然追不上，看乌锥跑的卖力，可是就是追不上，这··· 王烨有些哭笑不得，乌锥，你搁着演我呢？ 军师给你许了什么好处？ 所以这马也不能太聪明，太聪明的话，想法就多，就容易受影响，还能被收买。 好吧，这些全是王烨主观臆测，就是闲的。 这一路冲锋陷阵，连开弓射箭的射界都没有，可不是闲的吗？ 为什么女真那么多冲锋陷阵的将领，死的那么少？ 一是甲胄，二是护卫。 王烨真要是走排头，你神臂弩集火，对他还是有威胁的。 但是王烨是有自己的排头将军的，在很早之前是縻貹，然后是董平，现在是李天锡。 一群人把王烨围得密密麻麻的，然后王烨前面尸体都踩得稀碎，这种情况下，王烨最大的风险就是马失前蹄。 当然就是马失前蹄，人也大略能活下来的，这是测试过的。 所以王烨想战场溜达一圈，许贯忠就安排。 人基本安全无忧，己方士气直接拉满，这种事情有什么不能做的？ 士气确实是拉满的，郁保四扛着王烨的齐王华丽大纛（dào）往前冲，在这种特别容易上头的氛围下，可不是大家都拼命往前冲~ 人头可以换军功，军功可以换军衔，军衔对应军饷··· 所以吗，无论什么想法，现在大家的统一想法就是赶紧往前冲。 当然，钱要有命挣，自然也要有命花，该有的军阵要有，该听的军令要的。 这眼瞅着富贵就在眼前，万一被狗日的五蠡司马砍了头做了娃样子多尴尬。 ··· ··· 十万人的军阵很宽，宽有二里多，长有三四里。 王烨穿阵而出的时候，看着手中依旧锃亮的方天画戟，还有满满当当的箭囊，不禁陷入了沉思~ 所以自己过来是干嘛的呢？ 环顾四周，都是自家兄弟。 转身去看战场，混乱的不行，也就是王烨眼神好，才能看出来，大部分是梁山大军在杀人和追击俘虏。 “师兄，别守着我了，这个时候正是你们发挥的时候。”王烨朝卢员外道。 虎豹骑中，豹骑正是为了追击而准备的，当然在这日本的关东平原，重骑兵也是可以发挥的。 至于更适合追击的狼骑，那是不会离开王烨半步的。 王烨看着战场，选择了一部还比较集中，算是有组织的日本军队，然后领着狼骑便过去了。 这次咱总不会还全程打酱油吧~ 嗯~ 一语成谶。 王烨还没到呢，陷阵营先到了，一阵神臂弩之后，这一股日本军队也溃散了。 实际上，大部分日本军队是在溃散时候大规模伤亡的，这就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战斗。 王烨一直想找的猪对手找到了，就是这样的。 不是他们笨，而是错误的自我认知，导致这场原本该声势浩大的决战，弄得跟闹着玩似的。 或者说五六百万人口的日本，应该选择养出一些精锐部队，而不是弄出那么多庄园主，养出那么多参差不齐的私兵来~ 当然这就涉及政治体制问题了，不是一时半刻之间能解决的，说回眼前。 王烨知道这战斗会赢得轻松，只是不曾想赢得这般轻松。 看着豚（shi）突狼奔的日本军队，王烨不禁有些恍惚，所以几年后，金国骑兵面对大宋禁军的时候，也大概是这个样子的是吗？ 第379章 轻取 一场闹剧式的大决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对王烨来说，战争体验感不是很好，毕竟一身武艺，结果就走了个过场。 但是结果还好，能接受，三万对十万，阵斩三万余，俘虏三万余，可不是真能接受吗。 关键是伤亡也小，这种仗打起来就很舒心。 “主公，俘虏如何处置？”许贯忠问道。 王烨的态度，决定着战争的方方面面，比如俘虏问题。 梁山打高丽的时候，战争进行到后半截的时候，连伤员梁山都是救治的，这些人很容易感恩戴德，继而成为梁山治下安稳百姓。 甚至可以加入军队，为梁山开疆拓土或者卫戍一方。 但是在日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受伤的都被处理掉了，所以打了一路，其实没几个俘虏的。 毕竟擦伤的都给你按照破伤风处理了，哪里还能有活着的俘虏？ 没受伤的不可劲的跑了。 一路攻城千里，时间跨度两个月，十多万日本士卒的消失倒是不明显。 当然今天不一样，这种大会战，如果擦破皮的都处理掉，不好遮掩。 “杀降不仁是吧~”王烨皱眉道。 “嗯，确实有这么个说法。”许贯忠道。 仁不仁的也就是那么回事，甚至有没有这个说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俘虏这么杀了，跟梁山一贯的作风不符。 仁义是好招牌，轻易不能损毁。 “那便送到吕相公那里吧，这日本岛建设，还需要很多劳动力。”王烨道。 “几年？” “先按照五年标准来吧。” “喏！” 战后打扫，犒赏三军，自是一顿忙碌不提。 王烨作为方面军统帅，倒是一刻也不得闲，只要在军中，就自然有各种事情找来，毕竟谁都想在王烨跟前露个脸。 就是斩获多了，还要拎着好几筐耳朵，到王烨面前夸一下王烨指挥有方云云~ ··· ··· 七月二十四，王烨与韩世忠会师于平安京城下。 七月二十五，平安京下。 攻城的过程比较简单，炸城，攻城，然后攻下。 因为白河法皇跑了，带着现在的几岁大的天皇还有一帮重臣。 所以这城攻下的就没有难度。 当然，收获很大。 日本产金银，平安京内金银很多，然后白河法皇便是带走了许多，也还有许多在平安京。 只是这些金银~ “当初主公在高丽，给他们时间走，便是不想处理这样的问题是吗？”许贯忠问道。 “是，都跑了，留下一个干净的平安京，虽然没了钱财，但是清净。” “是啊，如今这般人家投降了，家中的金银就不好直接抢了。”许贯忠笑道。 此间战事告一段落，许贯忠自然轻松，至于这些投降的日本豪强，虽然麻烦，但是只是麻烦罢了。 “关键是担心咱们家的将士，财帛动人心，容易出事。”王烨道。 作为来征服的一方，理当享受胜利者的权利。 屠个城，放个火，抢个劫，甚至劫个色都是正常的。 但是王烨不舍得梁山好容易养成的军纪，军队本就是组团杀人放火的组织，一旦放开，就真不可控了。 王烨现在不是很喜欢不可控的状态。 “恐怕不是容易出事，而是已经出事了。”许贯忠摇头苦笑，“有藤原家族的少族长赠重金与中军第三团都头~” “嗯？”王烨皱眉，然后呢？ “黄金三百两，只说做见面礼，没有其他言语。事发，贺吉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便寻徐宁，如今营五蠡司马和韩世忠正在顶牛。” 事情还没闹到王烨这里，说明还可控，但是许贯忠既然说了，说明事情很难办。 “依照军法该如何？”王烨问道。 “这要看怎么界定了，如果按照贿赂罪的话，其罪当斩。”许贯忠道。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或与人好处方便为贿赂，这应该不算···”王烨不说了，想到了遥远的以前。 那个时候王烨还参与过，给人送礼不为求人，只求人别来找茬就好。 只能说有点像？ 所以这能不算贿赂吗？ “韩世忠也是这般说，上次拿棉衣换小妾的也是他治下，怎么尽是他中军出这档子事。” “韩世忠固然是名将之姿甚至能成为名帅，但是如今于军纪军法上是有些粗疏的，上行下效的，军纪上就容易出问题。” “既然还没找主公来，此事主公还是不要主动过问的为好。” “我懂，一动不如一静，越级做事只会越做越糟。”王烨道。 犯了军纪，自有五蠡司马处理，王烨以齐王身份或者说梁山寨主身份过问便不妥当。 如果依法处置，五蠡司马做了便可，如果法外容情，那对五蠡司马的权威便是伤害。 甚至王烨只要表露出自己的倾向，便是对五蠡司马工作的干扰。 而且这事情本身无论怎么处理，都不算太严重，对王烨来说，这个事情出现代表的问题更麻烦一些。 “现在这事子安兄以为如何处理为好，这不会是最后一个的。”王烨道。 “大略有个想法，说与主公听听。首先咱们梁山军纪不能坏了，此事太过不可控。” 王烨点头。 “所以只能是拿中军三团这事做娃样子了，从严处置，这是其一。” “然后就是敲诈勒索，此事咱们在梁山上便做过，主公怎么忘了？既然这些投降的日本权贵有钱，那就直接官方勒索，然后再对各军进行犒赏，窃以为这才是做事的道理。” “嗯~” “最后就是主公尽快回去的好~”许贯忠道。 王烨沉默，这就是许贯忠想给军队重新上上弦，严肃军纪了。 王烨在这，万一谁求上门，面子上不好看。 这是许贯忠要自己把坏人做了啊~ “子安兄，是真就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啊。”王烨道。 本来在文官那里人缘就不好，只当年杀张叔夜一事，就过不去。 如今军伍这边也开始做坏人··· “呵，怎么可能不留后路，咱这不是防着功高震主吗。”许贯忠道。 “哈哈哈哈！”王烨大笑，如今还能这么言笑随意，就真的很好。 “好了，别笑了，跟二傻子似的，我是提醒你，当心功高震主这事。”许贯忠道。 “咱又没有主，哪里就管是不是功高了。”王烨摇头道，倒是不太在意这个事情。 “不一样的，年初咱们弄的辽国俘虏献俘仪式，已经弄的朝廷尴尬了。如今你是一字亲王，加三公之首太师，真的是已经封无可封了。”许贯忠道。 朝廷总不能再送个帝姬吧，那也不像话啊。 还是说像前唐那样，秦王李世民封无可封，又立功劳，便封天策上将，现取的官职名字，简直跟闹着玩似的，最后，果然出事了吧··· “咱们当初是为了名声，如今日本这事，倒是可以低调处理。只说打败了日本大军，报了当初一箭之仇，攻占人家国都的事情就不说了，没有玉玺龙袍什么的，应该也不算灭国。”王烨道，“本来也不是灭国，人家天皇、法皇可都是还在外面好好的呢。” “嗯，未竟全功，确实不宜大肆宣扬。”许贯忠道，这事怎么说都可以，就看王烨喜欢。 一阵沉默，关于日本战事跟朝廷的汇报问题定下了基调，就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需要讨论了。 王烨什么时候回去？ 日本战事如今打成了这个鸟样子，王烨留在这里已然无用，而且开城那边也已经催了好几次让王烨回去。 确实已经到了该回去了的时候了。 “我回去便回去吧，只还有几件事，需要交代一下。” 许贯忠叉手一礼，“主公吩咐。” “第一，兵锋已老，不宜再大动干戈，先把吃下去的好好的吃下去。” 许贯忠点点头，和跟高丽一样，一次打不死，也吃不下。 便一次占一点，如今这占据了四国岛和小半个日本本岛，也已经足够了。 而且身后山窝窝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村镇、庄园存在呢，便是正经的散兵游勇也是有的，总是要清理干净的。 “第二，便是各军的安排，此间战事结束，便安排部分将士退伍，一来补充地方卫戍部队，二来也是汰换。” “嗯。” 许贯忠明白，这便是济州岛当初被偷袭的后遗症了。 只四国岛便有十个济州岛那般大，再加上这小半个本岛，快比上小半个高丽半岛了，防守压力有点大。 既然不好防守，那就要各处卫戍部队强一些。 而且，确实有些军士的战斗力，乃至战斗意志都开始弱了一点点。 “第三···” “嗯~” “对日本人可以下手重点，对自家兄弟，可以下手轻一点。” “嗯，我尽量。” “··· ···” “如此，我便回去了，金富轼都等那么久了，也不合适一直晾着人家~” “嗯~” 第380章 去东京吧 王烨说的金富轼，是高丽王俣派遣出使到开城的使节。 且不提金富轼故地重游，种种物是人非之感慨，只金富轼来的目标，梁山上下大概是有个猜度的。 大概率是请降。 原因也简单，就是高丽如今的战争已经输了，彻底没得打了。 战争在很多时候被称为欺诈的艺术，但是王烨这个人不行。 这个人不仅心眼实诚，不太会骗人，关键人也不太聪明。 所以王烨喜欢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结硬寨打呆仗。” 便是平日打仗的时候，也很少选择出奇，而是选择出正兵，一路平推的流派。 军阵、甲胄、装备、士气，综合而来的硬实力，这些大概便是践行这一套梁山战争理念的基础，也证明了不出奇也能致胜。 面对高丽也是，自从去年许贯忠把高丽残余逼进了大山之中，他们便只高丽半岛东北角那一点平原了，自然是不能养活那么多百姓的。 在没有外界支持的情况下，只能说复国无望。 而且梁山天辉军还在步步紧逼，眼瞅着灭国之祸就在眼前，金富轼来到梁山，那大概率是为了请降的了。 天辉军的脚步没有停。 修路，扎寨，一步步的在朝着高丽最后的据点侵蚀，那王烨自然不急。 走的不快，一路上不是游山玩水，主要还是体察风俗民情。 王烨是从绝影岛，也就是后世釜山位置登陆的，此处如今已经不复当初渔村模样，毕竟后续如果连接日本，那此处便是相当合适的建城地方。 天然的大港口。 当然，釜山建设得等梁山腾出手了，如今大邱和大田还在收尾阶段一时也不合适再开一个大工程。 毕竟开城位置不太好，如今计划在杨州也就是后世首尔位置再开一个新地图。 釜山开发需求没那么强烈，就可以让尚州知州，也就是韩诫舅舅自己弄。 确实是不一样了，自打王烨成为齐王，梅花韩氏跟王烨便恢复了场面上的来往。 虽然作为晚辈，王烨没去主动拜访有些失礼，不过考虑到王烨忙，韩家自然是体谅的。 然后王韩氏那里就热闹了，同辈的，晚辈的，拜年的，拜访的，络绎不绝。 王烨在济州岛的时候，有时候还能遇到前来拜见的年轻女子，肤白貌美，袅袅娜娜，看着王烨还一脸羞答答的见礼。 当然，王烨如今已经成长了，少年人才想着所有的美女都是自己的，成年的话~ 只选自己喜欢的。 梅花韩式最早过来的韩浩和韩诫，自然的就更不一样了。 他二人如今在梁山也算是位高权重，朝廷那边也说的过去，不需要再隐姓埋名，过去的亲朋好友也可以正常往来，那自然的个人状态就不一样。 如果说以前是投资，现在大概就算是收成了，毕竟在大宋朝廷想做一个知州，可是也不算容易，尤其梅花韩氏这种，朝廷净给你听着很厉害，却没什么权力的官职。 在昌原留了两天，跟舅舅联络一下感情，也认识一下表兄弟，虽然不亲近，但是面子上这都是自家实在亲戚，礼数上总是不一样的。 “看的过去，就用，看不上眼，也不用勉强。”韩诫道。 “舅舅说笑了，咱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家亲戚，也都是饱学之士，如何就看不上了？舅舅可知以前，认识字的在山寨都是人才~” “那是以前，如今已经不一样了。你韩浩舅舅之所以抡才大典没有录取韩家人，自然有种种考量。只不过最重要的便是，韩家已经没有优秀的拔尖人才了，学问高的未必便适合做事。”韩诫摇摇头，“尤其在梁山，你练兵弄的有《指挥使操作手册》，当官的也有类似文书，所以基层官吏只要识字，便差不多了。” “而真正德才兼备又能摆弄庶务的，那还真就没有多少了，这些年梁山发展那么快，有出挑合适的，早填进来了。” 王烨点头，脸上带着笑。 所以说梅花韩氏在梁山的势便是这般，梁山有资历的官吏，出自梅花韩氏的很多。 而只要这些人自己不出原则问题，那只凭借资历，那他们在梁山官吏体系中，便已经是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而且梁山还是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中，不是那种需要等前面的人退下来才有机会，像日本，这般大的地方打下来，只知县便需要多少？ 这些知县哪里来？ 梁山治下高丽半岛现有官吏中便需要出一大部分，这些在半岛做了两三年的年轻官吏，只要表现优秀的，那自然到日本做官是要提拔任用的。 梁山需要这些人的支持才能发展，他们需要梁山提供的平台，这便是共赢。 这些事情聊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如今虽然是齐王，但既然是来拜访舅舅~ “金富轼在开城闹出的动静不小，你韩浩舅舅来信跟我说过，既然今天你来，便跟你聊聊这个，关于高丽残余，你打算如何处理？” “犁庭扫穴，灭国。”王烨道。 韩诫点点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么做自然是对的。 “金富轼大概是真要降了。高丽百姓原本该有二百八十万人，如今咱们梁山治下便有一百三十余万，如今高丽残余不到五十万人，还窝在那么大点地方，便是只围着他们也活不下来的。”韩诫道。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人口才是根本，高丽已经没有能翻盘的可能了，梁山治下如今的高丽百姓很安稳。 近百万人口的直接和间接死亡，让高丽百姓畏惧； 而梁山上下更高明的利益分配，让高丽百姓服从。 时间过的越久，梁山在高丽的统治便越牢固。 同样的，地盘越小，资源越缺乏，就越容易爆发各种矛盾。 在家庭，大概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在国家，那就是越穷困潦倒的时候，治安越差，阶级矛盾越明显。 不是谁都有本事，带领国家一贫如洗的情况下，还能逆风翻盘的。 “高丽亡国已成定局，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开出什么条件。”王烨道，问的是问题，却不是问句，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 “不管什么条件，与其纠结，不如送他们到东京？”韩诫道。 王烨一愣，继而沉默。 半晌，王烨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 ··· 韩诫是第一个劝王烨，让金富轼去东京的，但不是最后一个。 一路行来，王烨咨询了很多人的意见。 这也是王烨选择从釜山登陆的原因，一是看看如今高丽半岛的情况，然后便是跟各处知州做个简单会面了。 先说半岛情况，只能说战争造成的影响恢复的很快，安定、繁荣、生机勃勃，这便是王烨的最直观的感受。 所以有些时候，只要看，就能有收获。 对王烨来说，需要很深入的研究家庭收入、官吏清明程度、百姓收成等等细节吗？ 骑马过去不能看到炊烟？ 路过的百姓不能看到面色？ 田亩之中不能看到庄稼长势？ 而所谓的管理，最重要自然就是管人，那便要跟各处知州有个沟通，只公文往来能成？ 人情世故是那样的？ 既然是聊，那金富轼就是一个话题，自然的王烨也想问问，到底要不要送他到东京？ 人是不是送东京，实际上自然不是给他一份盘缠的问题，而是高丽残余投降的对象是谁的问题。 到底是该自己受降，还是把这灭国的功劳，或者说面子上的功劳给赵官家的问题。 结果让王烨有些复杂，许是官员群体的天然追求稳定，他们更倾向于把金富轼送到东京。 王烨也能理解，他们满意于现在的生活，满意现在作为齐王帐下的知州，同时在大宋也被认可的这种状态，壮志得酬，而无后顾之忧。 王烨在接受齐王身份的种种便利的时候，自然也要承受这种后果。 王烨也能接受。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王烨又不是非得做皇帝，既然当初的目标是让百姓的日子过好，那就围绕这么一个目标行动，一以贯之。 所以皇帝是谁重要吗？ 赵宋官家都是什么货色，王烨很清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如今梁山治下，四百七十万百姓，十万正规军，稍微动员一下，便是二十万大军也是有的。 要粮食有，要钱财有，那还怕什么？ 既然条件不允许，那就只做齐王就是了，只要不是现在称帝，王烨基本上可以百无禁忌，过得相当舒心。 所以王烨回到开城之后，王烨对金富轼说的便是，“你去东京吧~” 看，就咱这觉悟，多好的忠臣。 还知道自己避嫌的~ 第381章 遇袭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转眼春秋佳节已过，已是十月金秋了。 “按照时间来算，今天应该是血溅鸳鸯楼了吧。” 这个大概是唯有王烨知道的故事了。 送走了金富轼，王烨便没有再管这事，毕竟高丽降不降的影响不大。 而且就是梁山不参与，这事也绕不过梁山去，闻焕章已经到了东京，便是作为梁山代表商谈高丽投降的事情。 该要的好处还是要的。 只是按照朝廷的办事速度，这事估计还得不少时间才能尘埃落定。 所以王烨很快便把这事抛之脑后了，来到开城，安顿好自己自己之后，剩下的便是合理安排时间，跟一群媳妇研究造人术。 女人多，自然的就热闹的很。 再加上孩子也有四个了，那自然的王烨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厚此薄彼，也要带其他孩子出去游山玩水的。 尤其两个女儿，软软糯糯香香甜甜的，太可爱了，要不说父亲喜欢女儿呢，就这么可爱，谁不喜欢？ 当然也不是天天的在家长里短的厮混，王烨也是要做些正事的。 当先便是【牧场】【锻冶厂】【造船厂】这些建筑的安排。 政治中心挪到开城之后，系统便开始准备这些建筑了，这提醒了王烨自己还是有外挂的存在。 开城或者说刚准备好地基的汉城（今首尔位置）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梁山的政治中心。 所以王烨自然是要好好踩点的，然后做好布置的。 在城池规划上，王烨大概是梁山上的专家，毕竟玩过三国志好多年的，咳咳。 这三个月，并无特别之大事，对梁山便是稳定的发展，积累，沉淀。 先说发展，所有人来到梁山的第一印象并不是繁华，毕竟才稳定几年，也不是说繁华就能繁华的。 但是能感受到那种生机勃勃，就是所有人都有希望的生机。 是那种只要你勤劳肯干，就能活下来的希望，甚至你愿意冒一些风险或者说有些能力的话，还能过的不错的希望。 因为梁山治下良田还够，梁山的税收简单，而且~ 梁山的吏治也算清明！ 锦衣卫的存在保证了王烨对整个梁山官吏体系的大体掌控··· 怎么掌控锦衣卫？ 呵呵，不会自己下去看吗？ 在这个人治的时代，因为官吏掌握了政策解读权力，所以才有了权威，才容易胡作非为，但是这种事情实际可以解决的。 只要王烨下去村落问问，今天收成多少，税收多少？自然的就没了滑吏下手的空间。 而且梁山一直以来对官吏体系的监察又严格，处罚又严重，随着官吏的俸禄越来越高，自然的也就没人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官员犯错或者说犯罪的理由自然是复杂的，但是从行为心理学也可以尝试分析一下。 最简单便是犯罪动机=犯错的收益-犯错的损失，犯错的损失=预期损失*被发现的可能性。 提高俸禄是提高了犯错的损失，完整的监察手段是提高了被发现的可能，这就会官吏想犯错的时候，再三思量。 如果犯罪一定会被发现，那大概率是不会选择去犯罪的。 一条鞭法也就是合并税收，本就已经让官吏对农民的骚扰降低到了最低。 然后又人命关天，牢狱、徭役这种原本容易死人的地方，定期巡视~ 只要死人，便调查到底，便必定问责，自然的原本腌臜的地方，也没那么黑了。 每与操反，事乃成而。 王烨的执政就是参考赵官家的，都不用以史为鉴，只要借鉴赵官家的行为，然后反着来，很多事情也就做成了。 梁山一派欣欣向荣，也就是说王烨基本上不折腾，就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了。 如今，高丽半岛愈发稳定，辽东那边也没什么乱子，琉球那边步入正轨，日本的九州岛、四国岛和本岛正在火热移民开发。 只能说梁山虽然发展的快，但是步子走的稳。 到十月上旬，梅执礼主持户部完成了第一次梁山治下丁口普查，嗯，如今的梁山确实是愈发壮大了。 总人口五百二十一万三千六百五十。 当然这个数据是有偏差的，统计错误，少了三千六百四十二。 王烨有挂，能知道自己治下多少百姓，当然如果挂错了，那就另当别论。 挂出错的概率很低，为什么还费时费力的去做这事？ 因为有些事情，必然是要逐渐步入正轨的，作为户部，不做人口普查怎么行？ 而且调查的时候，也是做户口本，嗯现在叫路引的时候，同时也是对户部上下官吏的一次大历练。 因为梁山的官吏是到镇的，最基层的官便是镇长。 是的，是官，不是吏。 所以才能直接的一竿子人口普查到基层，不然的话，就只能把这事交给村长自觉上报了。 管中窥豹，便能看出，梁山是做了很多事的，自然也补充了不少官吏。 官吏增多，俸禄还提高了，梁山财政能支持吗？ 答案是能。 实际上梁山现在很富裕，除了税收不错之外，更重要的是官营的几项生意，白酒、盐铁、大宗物资买卖如今的收益都不错。 当然这些最多让梁山财政不紧张，可以持续发展，而不会富裕，真正富裕是因为抢劫。 打下日本之后，其中光收入的金银价值便超过了一千五百万贯，便是留存部分用来犒赏征战士卒，还剩下千万贯富余。 何况石见银矿已经开始投产，这是持久的收入，这地方白银的产量真的很高。 吕颐浩到日本，从岛屿开发难度以及开发顺序来说，应该是关中平原（原平安京、大阪所在平原）、九州岛、本岛南侧，然后本岛北面，最后四国岛。 但是不行。 吕相公要先安定本岛北侧。 就因为石见银矿。 稳定日本之功劳，诸位未必能看到，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这便是吕颐浩给的理由。 很好，很强大。 王烨能说什么，于是便改了日本岛开发规划。 王烨说贵金属不算真正的财富，自然是有些偏颇的，虽然白银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从大宋买东西啊。 大宋一直是缺银的，从一两白银换一千五百文便能看出来，银贵铜贱~ 嗯？ 铜也不贱，所以大宋铸造的铜钱一直是掺有其他金属的，中间还弄出来当十钱这种坑爹玩意儿。 王烨的宏观经济学也是半桶水，这种贵金属的宏观管控，王烨也不太懂，只是明白，大量真金白银进入市面，是会对市场造成冲击的，所以只能分批次投入市场。 当然是分批还是一次投入，梁山有钱是肯定的。 而王烨有限的经济学知识告诉自己，有了钱，作为个人可以存，但是作为一个国家，那还是花出去的好。 举例说明，梁山拿出三百万贯修路，雇佣百姓，那这三百万贯就会到百姓手中。 然后百姓手中有了钱，便是有存起来的，必然自然也只是一部分，剩下的还是要花的，便是有二百万贯用了买些东西，比如衣服、吃食、家具，建房子··· 那做衣服、吃食、家具，盖房子的人是不是也就赚到钱了。 钱还是那么些钱，不过是转了一圈，但是多了那条路，多了衣服、吃食、家具、房屋 资源加上劳动，于是增加了财富。 这也就是gdp概念的底层逻辑。 违反常识的一个概念，就是地震之后，gdp是增加的，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而对于花钱，大家都是专业的，只要给钱，就一定能花的出去。 怎么花？就需要王烨这个扛总的拍板。 王烨这个人也不太会，只会一些理念。 当先就是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先给礼部拨款二百万贯，弄好三年义务教育的初始阶段。 然后要想富先修路，道路建设高丽南北贯通的大路，不要那么小气，直接上水泥~ 水利是农桑之本，挖沟，挖渠，打井，总要把人家没开发的土地做好开发~ 然后是社会福利，大宋朝廷有的社会福利院，咱们也安排上，敬老院、抚幼院都安排上，又花不了多少钱，还能哄媳妇开心，挺好的。 有钱，有人，那就干呗。 所以梁山生机勃勃的场面不就来了吗？ 百姓勤劳、官吏清正，这就是太平盛世啊。 只是这个世上，总是有人见不得别人好，总是想着弄出些事情来，破坏一些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十月十八，王烨嫡长子王大宝遇袭！ 第382章 处理 震怒！ 后怕！ 这是王烨最强烈和清晰的感受。 好在有惊无险，王大宝没事。 “可曾查出什么来？”王烨沉声问道。 “进愚钝，刺客已自杀，只看装扮，像是辽人。”史进本想跪地请罪的，却是被王烨拦住了。 “那便辛苦大郎继续追索。”王烨道。 至于为什么是史进负责调查这事？ 因为最合适的许贯忠不在身边，而史进从江南娶妻方百花回来之后，便在开城都护府做侍卫亲军统领。 实际上王烨也清楚，想从凶手那里查出什么来，难度很大。 神臂弩不是新鲜的东西，五十步外行刺，一箭不中，立刻自裁，连尝试逃跑都不曾，这般死士，是不太会留下什么证据来的。 王大宝能没事，不是人家刺客本领不够高，箭射不准，而是遇刺的时候，武松刚好在。 武松不愧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徒手把神臂弩箭矢抓住了。 王烨跟史进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回了后堂，这里还有一个神仙姐姐需要安慰。 “妾身无妨，真的无妨。”柳婉儿低声道。 王烨点点头，差点就信了，就差一点。 抱的那么紧，王烨自然是能从柳婉儿身体的颤抖与僵硬，感受到她的惶恐不安。 她在努力的做一个合格的当家夫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种大夫人。 “大宝呢?你怕不怕？”安慰完大的，就是安慰小的。 “爹，我不怕，二叔好厉害，能徒手抓住箭，那箭就离我鼻子一丢丢，这么点，二叔好····好帅！”马上三岁的王大宝比划了一个小拇指的距离，意思是真的很危险，搜肠刮肚，还是觉得父亲说的帅最能形容二叔。 “嗯，你小子真是好运道，能徒手抓住箭矢的人不多，刚好在你身边。”王烨道。 有些时候，王烨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天命在身，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嗯，自己倒是是稳着来的，基本不会把自己弄到危险的地步。 “不是运气，我本就是，本就是要去找二叔看小马驹的。”王大宝道。 王大宝意外的和武松武二郎，关系不错。 当然，也不能算意外。 武松对王烨很感激也很亲近，这是个自小长于市井的人，珍惜每一份善意，寻常人便是对他一点点好，他都能掏心掏肺的对你。 而王烨对武松自然很好，从心里好，毕竟这是自己好多年的偶像。 武松这人就是这样一个汉子，爱屋及乌之下，武松对王大宝好，就很正常了。 而王大宝这个小朋友，人不大，而且还看脸，跟人关系好不好的，就看是不是长得好看，对他好，领他玩。 武松就是这么一个能带他玩，还能给他弄各种好玩的礼物的好二叔。 这爷俩关系好，也就很正常了，所以武松调任开城缉捕使臣之后，王大宝去寻他便说得过去了。 必须能说的过去，如果说不过去，那谁让王大宝出门的，谁就死定了~ “你很喜欢你二叔？”王烨问道。 “喜欢啊，他最帅了，不，爹爹最帅，二叔第二帅，二伯第三帅，许伯伯第四。”王大宝道。 “嗯~”王烨揉了揉王大宝的脑袋，这排序是受了自己影响吗？ 心中确实冒出个念头，一出现，便按不下去那种。 这边大的小的还没安慰好，门前突然有些混乱。 “哥哥，救救，救救听雨吧~”赵福金扑倒在王烨面前，梨花带雨。 “怎么了？”王烨问道，听雨是赵福金带来的陪嫁丫鬟，跟在赵福金身边伺候好几年了，感情深厚。 只是王烨没有应允什么，如果真的跟大宝遇袭有关，那怎么可能饶了她~ “是阿娘···” ··· ··· 事情并不算复杂，王大宝遇袭，还有个更惶恐、愤怒到极点的人。 王韩氏，或者说韩十娘。 如今这个家，如果是王烨主外，那主内的实际是王韩氏。 柳婉儿现在还没那个能力能管好这个家。 没办法，家太大了，事太多了。 王韩氏觉得儿子说得对，自己现在还不算老，还能掌家，柳婉儿多陪、多带几个孩子更重要。 当然不是说王韩氏便不管孩子的教育了。 王大宝的礼仪以及开蒙，都是王韩氏亲自教的。 人说隔辈亲是真的亲，有了孙子，儿子就不如狗了什么的。 实际上，哪里就是隔辈亲了，不过是父母在孙子辈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儿女罢了。 王大宝在王韩氏眼中，便有自己曾经最爱的，那个小人的影子。 所以王韩氏某种程度上说，不仅是负责家中的生意，还有后宅安全，都是王韩氏在操持。 王韩氏这么大的怒火，便能理解了。 而韩十娘的怒火是会死人的。 “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便委屈诸位了~”王韩氏说的平静，但是真的会死人。 王烨跑到后院的时候，跪着的十多个侍女，已经死了三个了。 剩下的是真的吓坏了，便是看到王烨，都不敢喊冤枉，也不敢哭的。 “阿娘~”王烨只是喊了一声娘，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烨哥儿，此事听娘的，刺客能掌握大宝行踪，是为娘管家无方，家中人嫌疑最大。”王韩氏今天不打算惯着儿子了。 王烨张口欲言，又住了口，在这件事情上，王烨不能反驳，尤其不能在这种时候反驳。 看着站在那的王烨，王韩氏到底是不好在下令打杀人。 “罢了，拿下去，严加审问，若真不是你们做的，便撵出去吧。”王韩氏叹气道。 赵福金看着王韩氏，再看看王烨，终归不敢开口再求情，有这么一遭，怎么能保证剩下的人不心怀怨愤，自然是要撵走的。 进了内堂，只母子二人。 “娘，若说嫌疑，护卫也有。” “你要对咱家护卫有信心，而且此事不能于护卫中调查。”王韩氏道。 “孩儿明白，也信得过他们。只说这事，未必是身边人出了问题，大宝找二郎本是临时起意，来不及通风报信的。”顿了顿，王烨道：“孩儿也是做过刺客的，那刺客更像是独狼一般的刺客，踩点，打听行踪，最后动手。” “娘知道。”王韩氏点头，虽然不是刺客，但是也略懂一些。 王烨一愣，“那娘为何···” “找个由头，把这些人撵走。”王韩氏看着王烨，有些骄傲，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己这孩子外面做的好大事业，一遇到家中的事情，便太过优柔寡断了些，两个公主带来的人，还能真信得过不成？ “是孩儿任性了。”王烨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王烨如果不出现，王韩氏必然能处置的更从容和妥帖。 “少做杀孽是好事，烨哥儿心中良善也是好事，只是大宝那里，还是需要一个贴身护卫。”王韩氏道，不想多聊这些。 正经来说，还是要做好自身护卫。 贴身护卫不是那般好找的，王烨身边流水一样换了许多护卫，似乎是个武艺好的都能做护卫，实际上王烨真正的护卫，或者说承担保镖任务的是一直没换的是王石头，而王石头也不是顶尖的护卫人选，没有那份敏锐或者说直觉。 像史书记载的许褚，有刺客行刺都能有感应，坐立不安的，玄乎的很。 大部分时候，王烨是自己保护自己。 靠直觉。 对危险的直觉。 这种直觉有些是天生的有比如武松，徒手抓神臂弩也不是只靠手速便成的。 还有些顶尖的武者，或者战场杀人多了的，也会有，目前王烨知道的，自己、武松、杜老大、卞祥这么寥寥几人有这般直觉。 所以想给王大宝找一个合适的贴身护卫，挺难的。 “孩儿会把时迁召回来，他是天下顶尖的刺客，自然也懂如何保护人，大宝最近便先跟着我，至于大宝的贴身护卫~”王烨顿了顿，道：“娘，有两件事想跟娘商量。” “说便是。” “一是武家二郎救了大宝性命，我也不知该如何答谢。但是大宝和二郎有些缘分在，彼此亲近，我想让大宝拜二郎为义父。” 王韩氏略微沉吟，笑道：“既然烨哥儿有意，那便问下二郎和他大哥意见，若是可以，也是一段佳话。” 王韩氏明白，这是儿子在给大宝铺路了。 作为王烨嫡长子，王大宝先天上是有些不足的，便是母亲柳婉儿。 柳婉儿基本是没有娘家的，说基本没有，是因为娘家有人，但是完全没有能算人才的。 王韩氏心中了然，既然是为儿子铺路，那应该不是只这一件事吧~ “另外我想收杨邦乂的儿子为义子。”王烨道，有些尴尬。 “那个唤作杨再兴的小子？”王韩氏道。 “嗯~”王烨点点头。 跟母亲接触的越多，王烨越明白豪门贵女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在丈夫过世之后，把家业越做越大，岂是一般女子？ 武松的哥哥是武大郎，杨邦乂的儿子叫杨再兴，这些事情，不留心怎么能记得住。 “既然你想，便做，只是一定跟人家的父母好好商量，要不娘去跟人家说说？”王韩氏道。 武松那里估计没啥问题，但是杨邦乂那里就不好说了，杨再兴那孩子已经是十二了，自己这傻儿子才二十，杨邦乂那人读书读傻了的，别再弄的儿子尴尬了~ 第383章 建国自立 不得不说王韩氏对人的认知可能更准确一些，杨再兴到底是没有做成王烨义子。 只做了徒弟。 当然，徒弟和徒弟也不一样，师傅和师父是两个事。 王烨便是杨再兴的师父。 正正正经磕头敬茶，然后广而告之的徒弟。 杨再兴拜师之后便从杨家搬到了齐王府，可以理解成儿徒，半个儿子，半个徒弟那种。 许贯忠曾经来信，担心王烨误人子弟，但是王烨表示问题不大。 因为杨邦义对自己的政治前途并没有太大的自信，所以儿子是读书练武都准备着的。 如果自己能在文官中混出名堂，那自然是让儿子走仕途经济；若是不能，那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军。 当然，现在王烨看上人家了，那自然就是另外一个故事。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如今这便是一步到位了。 王烨武艺固然不算是天下顶尖，只是靠开挂才成就了如今看上去天下无敌的江湖地位。 但武艺还是认真练的，并且练的还不错，再说杨再兴的武学基础已经打得比较好了，教起来轻松。 便是学问，王爷也不算差的，四书五经也是熟读的，二十四史也快背下来了，没办法，宗泽既然重新认了王烨这个徒弟，是万万不能容忍他不学无术的。 王烨书读的不错，尤其兵法，一直都在学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王烨可能是最合适教杨再兴的，文武双全的吗。 而杨再兴本身也··· 很好学！ 这个好学不是十二岁的杨再兴不贪玩，而是因为教的人是王烨。 王烨在梁山，那是什么地位？ 简直就是活在人世间的神话啊！ 杨再兴心中真正的偶像，看见王烨的时候，眼睛都是冒光的。 这种情况下，那王烨自然是教什么，杨再兴便努力认真学什么。 说抖大枪三千次，那就不会少一··· 嗯~ 如果少了，那只能是数没有数对。 杨再兴数学上的天分不是很好，九章算术都学不明白。 读书上只能说中规中矩，但是说学武的话~ 那杨再兴可真算得上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和武松很像，什么武艺都上手很快，按照周侗老先生的说法，杨再兴天生适合练习枪法。 按照周侗所说，学枪有一项天分是很重要的，便是臂长。 不是说胳膊短不能练，而是顶尖的那种枪手，必然是胳膊长的。 通常情况下个高的人胳膊都长，而身高臂长的人，在学枪的第一步找臂便占优势。 找臂（借于拳），找臂实际上是找足，胸腹空空手足相通，一棍直点，劲力从脚下直灌棍端，一棍要将砖墙戳出窟窿，这叫找臂。 第二步找腰，长兵器，大部分走腰。练腰身最好就是扑步涮枪，或者是劈挑法，只是此艺有伤腰之忧，所以艺练拦拿扎最好，最稳，基础也最好，就是耗时长些。 练好这两步，枪法便算是入门了，后面还有埋步，滑杆，心力这些步骤，王烨自己本身也没有学的多好，暂时杨再兴也用不到。 简单说埋步是为了步战，明步、暗步这些就是做步法欺骗，枪为百兵之贼吗。 扎马步，稳下盘，然后练习骑术也行，马上枪法是有些不一样的。 滑杆就是杜老大一枪过去，把王烨方天画戟弹开的那种枪法的技术基础，这项也很重要，王烨目前正在练。 至于心力，是一种发力技巧，简单来说，就是端枪半个时辰，通体舒泰就合格了，是合理安排身体肌肉休息的手段。 ps:以上不是为凑字，只是单纯的想让人了解一下传统武术。 王烨对自己的武学天赋很有逼数，所以在杨再兴这里，王烨更多的是教他对敌。 简单来说，就是如何用枪杀人。 这一点和当初孙安教给王烨的剑法很像，就是那种简单直接的杀人技巧。 王烨在战场上毕竟好多年了，一直都是骑将，战场上冲阵的枪法又不同，少了许多花哨，更多的是一击必杀。 毕竟两马相错基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一些高端技巧，王烨虽然不太会，但是他知道怎么练和怎么使的，比如回马枪~ 就是杜老大那种不勒马的强行回马枪； 还有那种一枪抖出九个枪头的高端技巧。 虽然杜老大打王烨都是一合撂倒，但是这些压箱底的绝招杜老大都教给王烨了。 王烨问杜老大能不能教，杜老大说随意。 王烨已经规划好了，等哪天自己教不了杨再兴的时候，就把他送杜老大那里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感情培养，尤其是杨再兴和王大宝的感情。 王烨希望杨再兴能成为王大宝的“杜老大”。 ··· ··· 只是，杜老大终归是杜老大，可以模仿，但不太容易复制。 十一月初二，辽东，沈州。 杜老大矗立于城头。 只站在那，便如高山劲松一般，顶天立地，巍峨耸立。 按照梁山的规划，沈州应该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梁山在辽东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 所以城池高大、雄伟、棱角分明。 是很多棱，这种守城的时候很好用，此处到底是军事用途更重要一些。 然后还有望楼，这个应对投石机的时候固然是靶子，但是平日里用来了望效果很好，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五六里外的大略动静。 也不知道烨哥儿说的千里眼，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杜老大心道。 “果然上了年纪，爬几步楼梯还能感觉到累。”李助抱怨道。 “大哥喊一声便是，俺不就下楼了。”杜老大抱拳一礼，算是见礼了。 “你和烨哥儿一般毛病，他喜欢亭子，你喜欢高处。”李助道，“又遇到烦心事了？” 杜老大和王烨还是不一样的，王烨有麻烦会找人问，杜老大有心事就搁在自己心里，然后自己闷头想法解决。 “不算心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说说？”李助追问道。 “大宝遇袭，刺客前额窄，脸型尖细，鼻梁高而直，鹰钩鼻，单眼皮···”杜老大道。 李助微微皱眉，“此事颇为蹊跷，不能确定动手的人到底是谁？刺客这般标准契丹族裔长相，不能排除是不是陷害，或者混淆视听。” 杜老大点点头：“契丹与燕地汉人通婚日久，长相不能说明什么。此人便真是契丹族也不能如何，能动手的，自然能找到个真契丹来做死士的。” “所以按照烨哥儿说的，此事应该是谁收益最大，便是谁做的。”李助道。 梁山没有包龙图能断世间真相，那便只能靠猜的。 等等~ 李助皱眉问道：“你往北看，是怀疑金国？” 杜老大点点头：“嗯，金国应该是现在最希望咱们跟辽国打起来的。” “金国已经是敌人了吗？”李助皱眉低声道。 “应该已经是了。”杜老大道，“一山不容二虎，咱们占了辽东最好一块地盘，如今跟燕云骑起冲突的，可未必真都是辽国骑兵。” 李助点点头，论土地肥沃程度，沈州以北有的是肥沃的黑土地，但是最近一年冷似一年，便是沈州这附近最宜居了。 “金国现在不好对付啊。”李助道。 “嗯，从去年九月打完那一仗（护步达冈之战），金辽之间摩擦不断，但是都是小打小闹，大规模接触战是没有的。”杜老大道，“金国如今可是攒了好大一波兵。” “我这边的消息，应该是有七个满编的万户。”李助道。 “是啊，去年不过是三万骑兵，这一年就又弄出了四个万户，而且还是脱产训练了快一年的精锐骑兵。”杜老大有些感慨。 以前王烨说游猎民族是战斗力最强的民族，杜老大还觉得没谱，如今看女真，还真的是了不得。 就这扩兵速度，梁山都得写个服。 “战斗力如何？都如去年那支骑兵一般吗？”李助问道。 虽然作为情报负责人，问杜老大这么一个统兵的元帅战斗力问题有些奇怪，但是李助就问了。 “我自去试过，虽不及去年的女真骑兵坚韧，但是也不差多少的。”杜老大道。 李助心道果然，不是亲自试过，不会说这种话。 对金国骑兵的难缠，李助也是深有体会，完颜阿骨打确实是一等一的豪杰，老天也眷顾，完颜家的将才不少。 虽然完颜前后两次虎口夺食，抢了不少来自辽国的战利品，但是人家还是能拉出那么大规模的骑兵，并且武器装备不差。 “黄龙府有炼铁，女真的战马应该有十六万匹到十八万之间，有这些积累，能有如今这般规模骑兵也正常。”李助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王烨这个有上天襄助的人，如今最大规模的骑兵，也就是史文恭领的一万二的燕云骑。 杜老大点头：“嗯，女真到底人少，七万骑兵应该便是金国极限了。” 所以金国最大的短板便是人口不够多，没有底蕴。 李助苦笑摇头，“正要跟你说，高永昌想建国自立，正在联系大挞不野。” “嗯？” 第384章 都在秀 问高永昌自立跟金国有什么关系？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高永昌是谁。 高永昌，北宋后叶渤海大元国皇帝。 北宋后叶渤海起事首领，渤海国贵族后裔。初仕辽天祚帝耶律延禧，担任供奉官。 宋徽宗政和六年（1116年，辽天祚帝天庆六年），起兵反抗契丹贵族，占领东京辽阳府，自称大渤海皇帝，不久建国号大元，年号“隆基”。 受到辽天祚帝发兵镇压，转而向女真都勃极烈完颜阿骨打求援。因不愿取消帝号而受到女真军攻击，被部将出卖给女真大将完颜斡鲁，惨遭杀死。 以上来自百度，王烨并不知道，毕竟不是两宋金辽历史方面的专家，哪里能记住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渤海大元国皇帝？ 而且那毕竟是曾经的百度，参考价值只是参考价值，做不得数的。 现在辽阳府在梁山治下，自然是万不能给高永昌称帝自立的。 还有王烨这个大扑棱蛾子的翅膀，造成了一些影响，完颜翰鲁人已经死了的。 高永昌自立和金国看上去似乎关系也不大~ 除了族裔。 高永昌是渤海族的代表人物，和已经投诚的大挞不野一样，属于渤海贵族，而渤海族裔和女真同属靺鞨（mo hé）族，很早之前王烨针对渤海族的布置便是为此。 他们是女真扩大族群的第一选择。 如今三十万渤海族已经有近十万上了梁山，七八万投了女真，剩下的分散各处，其中最大规模近十万渤海族便是以高永昌为首。 要知道女真起兵反辽，在辽东杀的血葫芦一般，事情的关键不在于辽国损失了多少兵力，而是威慑力的下降。 辽国已经日薄西山，再也掌控不了万里之国这么大的地盘了。 所以高永昌心中长草，渤海族的反叛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是有些人，总是看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容易高估自己。 “烨哥儿，此事你如何决断？”宗泽问道。 “高永昌成不了事。”王烨摇头道，王烨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看过小说的，既然对这个人没印象，那说明高永昌建国这事就是闹笑。 “如何算成事？金国便是今年被辽国剿了，史书上也该有金国在的。”宗泽道。 “辽东有咱们，有金国，有辽国，已经没了建国的空间。”王烨道，确实是不看好高永昌的建国行动。 “咱们不支持人家建国，倒是不知道金国怎么想？”万俟卨插口说道。 “如今咱们与金、辽在辽东大略平衡，金国跟辽国在泰州附近争夺，短时间内应该是管不到高永昌。”宗泽道，这意思大概就是金国压根不会管高永昌是不是建国。 也就是高永昌想建国，就属于那种你想做就做，没人拦你那种。 王烨点头，泰州在后世白城附近，齐齐哈尔南边，哈尔滨西偏南一点点方向五百里左右。 要知道女真起家就在哈尔滨附近，黄龙府是第一座正经城池，也就是女真是真的没有占下太大的地盘。 南边到银州和梁山交界，东边和北面被小兴安岭、长白山脉所隔，整个东北平原基本上就是这么两分。 梁山占的地盘小，但是宜居； 女真占的地方大些，但是苦寒。 和历史上基本全部占领东北平原相比，现在的女真局面并没有优势到那种程度。 辽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甚至都不能说死，只能是垂垂老矣那种。 王烨微微皱眉，越想越觉得，如果高永昌现在建国，没准还真能成？ 高永昌想在沈河以西辽西州建国，如今已经拿下辽西州和附近几处城池。 辽西州在沈州西南，紧贴着燕山山脉，西南方向就是锦州，只要把那地方拿下，好像这国就成了。 这就是东北的地利了，四座山脉围着一大片平原，只要关了锦州，那就是自成一方天地。 等等？ 既然高永昌拿下锦州就能成事，为什么要让他建国？ 老子自己来不香吗？ 王烨怦然心动。 宗泽和万俟卨对视了一眼，选择沉默，王烨明显在想事情，都是知根知底的，对王烨的习惯也知道。 王烨没有想太久，开口问道：“宗师，万俟兄，咱们拿下辽西州如何？” 宗泽和万俟卨一愣，继而沉吟。 还是万俟卨先开口道：“自我们占据沈州以来，辽国便一直在加固锦州城池，屯聚重兵，便是天祚帝兵败之日，这大军都不曾出城接应。” 万俟卨说的似乎相关，又似乎不是特别相关。 宗泽点点头：“辽国能接受高永昌在辽西州建国，未必能让梁山在辽西州站稳脚跟。” 万俟卨道：“高永昌建国，不过覆手可灭之跳梁小丑，梁山过沈河，于辽国便是生死大事。” 王烨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辽国和金国还在北边打，现在的辽国并没有放弃辽东这块大平原，上京临潢府在手，乌古敌烈统军司依然有战斗力，所以泰州现在还是拉锯战。 临潢府就在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林东镇，在大兴安岭南部，是辽国统治上京道的中心，连接着泰州，再加上南边锦州，中间乌州是三条连通上京道和东京道的交通枢纽，也是辽国统治东京道，也就是辽东地区的重要枢纽。 现在金国跟辽国在泰州死磕，而不是到中间乌州，可能有一个原因就是，乌州离梁山太近了。 乌州在后世通辽东边几十里，离梁山控制区域只有二百里多一点点。 所以这高永昌，不会是辽国有意安排做缓冲的吧~ “若是高永昌建国，咱们治下的渤海族兄弟可安稳？”王烨问道。 万俟卨心中明了，寨主还是想要辽西州或者说锦州啊，渤海族兄弟大部分都挪到高丽安北府附近放牧去了，有什么不安稳的？ 有吃有喝，衣食无忧的，脑子得多想不开，才能想着跟高永昌博一个不知道前途的建国？ 所以找的都是借口，就是不想让高永昌建国呗。 “想来是无碍的。”宗泽笑道。 “那便助他建国？”王烨皱眉问道。 “不能是助，最多是不灭了他。”万俟卨道。 王烨沉默，想了一下，算了，还是不刺激辽国了，已经基本上丢了东京道，再丢锦州，那不得疯了。 “那便当看不见吧~”王烨道。 ··· ··· 十一月初六，高永昌的使者到开城，大概意思是高永昌是要建国，定都在辽西州，然后时间定在腊月初八~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使者还邀请王烨参加人家的建国仪式。 这事闹得，王烨当即就拒绝了。 参加个鬼啊。 王烨只想说，老子就看你们怎么闹腾，还真是，是人是鬼都在秀。 只能说，大家确实都在秀，明的暗的一堆乱七八糟的。 比如赵官家派遣派武义大夫马政，和平海军指挥使呼延庆自山东登州（今山东蓬莱）乘船渡海，以买马为幌子，与金谈判攻辽。 这事王烨大概是知道，这原本该是发生在两年后的，是靖康大事件的前置剧情，海上之盟的开始。 然后是金国，一连派出了四波使节，辽国、大宋、梁山甚至还有西夏。 具体这些使节都是干啥的，梁山的军情处还没那个本事，不能都刺探出来，反正是满世界在撒使节。 辽国也在秀，只是秀的不是很成功~ 天祚帝在战争时期，还在继续自己的冬季大型游猎活动，顺带让各附属部落来进贡，宣扬军威··· 许多部落参与，结果不太好，祭祀活动上，有个人似乎喝大了，要去揪天祚帝的胡子，场面一度混乱。 这个人叫孛儿只斤·合不勒··· 第385章 李俊要回来了 秀不秀的，倒是跟王烨和梁山关系没那么大。 就是看到孛儿只斤·合不勒的名字，也不过是对这个蒙兀族的部落长多看了两眼罢了。 这是铁木真的曾祖吗？ 算了，打铁终须自身硬，所以王烨要做的，就是把自家这么点事情给弄清楚。 官吏、律法、民心~ 这是宗泽给画的重点，王烨深以为然，当然还有军队。 萧嘉穗写了一篇长报告，阐述了对上女真这七个万户的种种可能。 结果不是特别好，也不算特别差，大概就是属于那种能接受的结果，三七开。 不是胜率，而是伤亡比例大概是在三七。 而且因为金国都是骑兵，战场又是辽东平原，很容易陷入到长久的战争拉锯之中，报告中种种数据翔实，论述的清楚明白。 最后总结出来的一句话重点就是，需要扩兵，扩骑兵。 至少需要两万骑兵，就是不立刻投入战场，也得在济州岛开始参加预备役训练。 这边王烨还在考虑两万骑兵的统领人选，这是比两万骑兵更麻烦的事情，结果又出其他问题了。 萧嘉穗的报告算是起了个好头，六部长官与各州知州，陆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穷和发展规划。 马上年底了，该研究明年怎么花钱了，可不是得先打报告吗。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王烨才知道什么是麻头皮。 没办法，大家说得都好有道理，好像哪里不花点钱都不合适。 比如这济州岛卫戍调整事宜~ 比如这开凿山体，联通高丽半岛东西两处规划~ 比如这釜山开发攻略~ ··· ··· 桩桩件件的，都是做了就有能看见的好处的。 再加上六部初立，都想着明年补充吏员，然后部内如何开展工作。 有什么大的项目？为什么做？怎么做？做了什么好处？都说的清楚明白，就差王烨点头了。 老子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这一算还差那么多？ 王烨扪心自问，实在是有些弄不懂。 要知道日本的横财虽然花出去了，但是矿在那呢，一个家里有矿的人，怎么能穷？ 而且人吕颐浩确实是能人，日本这种还在打仗的地方，竟然已经不用梁山贴补钱进去了。 不提矿，那收入是户部的，只日本本地的税收便能支撑移民安置，粮食产出甚至已经在支援前线驻军了。 这就是本事。 大本事。 但是王烨还是钱不够，或者准确的说，钱就不可能够。 能在梁山如今做官的，基本都是聪明人，谁都知道把这种大工程弄到自己治下有多少好处。 可不仅仅是汇报上来的账面好处，开山挖渠的，他也雇人啊，就是咱清正廉明不下手，也能锻炼官吏队伍，还能让百姓挣到钱，安稳民心，这不也是政绩？ 嗯，这大概就是国家宏观调控，促进地方经济发展的一个体现了。 所以谁都想多吃多占，自然的梁山财政上就不够了。 而且麻烦的事情还不止一点，此次还冒出来了文武之争。 梁山最早是个山寨，只有武没有文，争不起来，但是随着梁山治下百姓越来越多，这官吏自然就越来越多了。 往常是先军政治，梁山大军军饷占了梁山各处花费的大半。 这次不行了，从王烨统计的各项开销上来看，文官合计出来的种种花销已经超过了在军队上的投入。 如果解释的话，这也算正常，毕竟梁山没有进行多大规模的扩军，军费的开支虽有增长，但是比例不算高。 但是百姓这一年是增长了百多万的，这些人又不免税，上半年安置的那些，税收都已经入账了。 三百万百姓基本上就能养十万大军，这算是比较合理的一个配置，毕竟西夏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人家这么多年不也就过来了。 所以六百万百姓养着如今这规模的梁山大军，便是没有这么些外财，问题也不大的。 军队的军饷不能说涨就涨，梁山目前普通士卒的军饷已经接近大宋禁军的待遇了。 大宋禁军的军饷要是按照标准发的话，还是蛮高的。 而且各种福利待遇加起来比大宋禁军更好。 “宗师教我。”遇事不决问宗泽，这是现在王烨的日常了。 “有什么教的，百姓近六百万，官吏日多，花的钱多些不也寻常。”宗泽倒是不在意。 “六百万百姓也还好吧，还没有江浙路一路百姓多。”王烨道。 “所以你是觉得咱们官吏多了？”宗泽问道，人家一道当然没有梁山官吏多的。 王烨挠挠头，嘿嘿一笑，“我自然是知道，咱们跟人家江浙路不同，只是私心觉得官吏需要百姓养活，太多了容易出问题。” “大宋三冗之害不远，你有此想法也对。”宗泽道。 王烨这人还是有些毛病的，比如从心底对文官的防备。 宗泽能理解王烨对文官这一群体的不信任，毕竟看到的大宋官吏，确实是贪官污吏多些，但是矫枉过正了也不好。 好在王烨是个做事讲道理的，能把喜恶压在心里，平日里处事还算公允，只是~ 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啊。 “以县衙为例，有知县、县丞、主簿、教谕、都头、巡检、书吏以及各佐吏，一个县衙不算衙役，便有大小官吏二十余，真不算少了。”王烨道。 宗泽继续抚须，却是心中悚然，人年纪大了，最忌讳便是自满，因为觉得自己见识多，便否认别人，真心中认为一个人什么样，便容易听不到正确的话。 王烨固然认知有些偏颇，自己在这事情上做的似乎也不对。 “此事是为师想岔了，大宋百年官吏这般做的，便跟着学了。仔细想想，咱们的县比大宋的县小一些，倒是不好学的。”宗泽道。 “师父不用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实际是咱们所有人犯的错，或者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错。”王烨摇摇头，“当初是官吏不足，一个县衙一个知县搭架子就过去了。后来觉得知县权力太大，便多了县丞，再然后觉得税收、县学那么多事，便又弄出许多部门，想着把县衙搭全。” “当初不全的时候日子也过来了，也没有那么多的知县犯错。”宗泽道。 “我只是担心咱们走了错路，有拿县丞监督知县，再找人监督县丞，这样下去，官吏会太多的。”王烨道。 王烨见识过一天只工作两个小时的“官吏”，所以对扩大官吏体系一直心存警惕。 而官员又是一个天然求稳的集团，真正有权力做事的，对下面的一方主政官，天然防备，分权就是最好的稳定手段，所以才会出现府衙县衙官吏越来越多的情况。 “此事老夫自去处理，你莫要插手太多。”宗泽道。 这事得罪人，而且很得罪人。 “这事还是我来的好，也不能一直就做好人不是。”王烨笑了笑。 “梁山能成事，是因为你，这两年百姓上山的多，你便更要做好邀买人心的事情。百姓大多见不到你，他们见到的是下面的官吏，所以对你是不是忠心，要看官吏如何待他们。”宗泽道，这意思就是不好得罪下面官吏体系的。 “邀买人心的方式有许多，归根结底是让他们觉得跟着我有好处，能吃饱穿暖，还能有钱，那自然安稳。”王烨道。 “所以还是你说的宏观经济，各州县报的大项目，你便都同意了？”宗泽问道。 “ 有理有据的，自然是不好驳回的，同意个七八成吗，这开支自然是有些水分的，把水分挤挤再做。”王烨道。 “便是七八成同意，明年财政上也会紧张，枢密院扩军两万的事情，可不能同意个七八成。”宗泽道，对什么是立身之本不能弄错的。 王烨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只是李俊要回来了，又是一千多万贯即将入账，这底气就又足了一些。” “哦？那还真挺好。”宗泽笑道，“阮小五呢？” “五哥留在南洋，准备下一步拿下麻逸。”王烨道。 麻逸就是后世吕宋岛，之前李俊已经在达古潘建了一个江州城了。 宗泽摇头失笑，所以这徒弟是真有天命在身吗？事情做一件成一件的。 第386章 寨主有更大的想法 李俊回来，确实不算小事，作为梁山派遣，然后在南阳闯下赫赫威名的混江龙。 嗯~ 南洋那些海商基本都喊他混海龙。 对李俊，实际上不仅仅是王烨看重，许贯忠、萧嘉穗、宗泽也都看重。 明眼人都知道，梁山在南洋打开的局面也好，如今这般大的收益也好，李俊居功至伟。 说难听点，人家李俊愿意回来并且把钱都送回来，那是人李俊讲义气。 而且这么多钱财，就算李俊是重义轻财的好汉，手下人还能都是？ 死的那么多手下，都是阵亡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谚语，真的挺有道理的。 “俊哥儿下手有些重了。”王烨放下了酒杯。 李俊回来了，然后王烨宴请他，齐王府安排的接风宴是接风宴，人多，王烨请李俊吃饭，则只有二人对坐。 称呼也悄然换了，以前都是李兄的，现在和好多人一样，都变成了某某哥。 “寨主不知道，南洋多少劝我自立的，不弄死几个止不住那些人心中的乱草。”李俊道。 不杀人，如何立威？ “山高皇帝远，能走海的，也都是胆大的。”王烨道，水手在很长一段时间，是上帝都不原谅的人。 坏人多，好人少，性格温和的不适合大海。 “无知者无畏罢了，咱们跟着一块去南洋的兄弟，就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李俊道。 王烨一笑，倒是没有接话，这些从济州岛出海闯荡的，家在梁山，根在梁山，牵挂多，倒是没那么些想法。 当然如果李俊把钱都留在南洋，分给那些人，估计那些人也不想着自立为王了，归根结底还是财帛动人心。 “寨主，日本如今如何，听七哥说海军有些忙不过来了？”李俊换了话题。 如果有需要的话，李俊也不介意走一趟日本，身边的风言风语越多，李俊行事便愈发谨慎。 “主要是大军要撤回一部分，又年关将至，一时显得有些忙碌，倒是还好。”王烨道，“后面还是打算把一部分海运的需求，转给百姓，咱们靠海。” 今天已经是腊八了，各州各军已经开始年底的述职，这段时间，王烨自然是忙的。 李俊心中也明白，从今天到过年，王烨一共还有二十一个夜晚，但是梁山有百多头领，十几个知州，这般独饮的机会很难得。 李俊原本准备了许多，如何表明心迹，以及对南洋建设的想法，遇到王烨的那一刻，李俊又不想说了。 寨主还是那个寨主，便是称呼上变了，人是没变的，无论是寨主还是齐王，一直不曾丢了初心。 “传闻南洋有美人鱼，不知道什么样，哪天要是遇到了，给寨主抓一个回来，听闻寨主后宅美女如云，想来是没有美人鱼的。” “要是真抓到了，给兄弟留一个，传闻美人鱼人首鱼身，长得好看不说，关键是还不穿衣服。”王烨笑了笑。 “若是鱼身，好看是好看了，倒是不一定好用。”李俊道。 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般虎狼之词，原来李俊也是能开玩笑的。 当然，李俊一直都是可以开玩笑的。 “这就是俊哥儿不懂了，只有上半身也是可以用的。” “哈哈，寨主说的是，少年人戒之在色啊。”李俊道，上次就是这么劝王烨的，恍如昨日。 “嗯，所以一天我最多睡两个，已经很节制了。”王烨道。 “敬寨主一杯。”李俊发现这个话题聊不了了。 “敬李兄。”王烨道。 这一杯，敬你万里漂泊，千帆历尽。 “寨主可是别那么客气，没得给弄外道了。”李俊笑道。 “我安排人统计过，从登州走南洋的商船，大概是十个能回来一个。”王烨道。 一次活着回来的概率是90%，两次是81%，三次就是73%了。 王烨懂算术，只要活下来的概率不是百分百，走多了，总是容易出问题的。 这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不是这般算的，咱们有琉球在手，便不是远洋航行，而是好几段的短途航行，这一路都是咱们地盘。便是无人岛屿，也安排的有人值守，已经够稳妥了。”李俊道。 王烨在士卒性命保障上，是真的做的相当到位了。 “海龙王什么心情，可是不好说。”王烨道。 水密仓、浮木、救生船，这些都是增加出事之后活下来概率的手段，但是不是保证，真的遇到恶劣天气，还是看老天。 梁山海军的主要对手就是天气，登州海商不是，十个里面就没一个，大概也有海盗因素，说不得也遇到过李俊，就回不来了。 “这就不得不说公孙先生了，他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咱们梁山此番能顺利返航，公孙先生居功至伟。”李俊道。 王烨点点头，对公孙胜，王烨一直看不懂，当然一共也没相处多久，所以了解不深。 别的不说，只这一手预测天气的本事，便已经是相当了得了。 要知道这一路到南洋，水文天气都是不一样的，还能算出来天气，那是真本事。 “公孙先生确实了得，为公孙先生饮一杯。”王烨道。 酒吗，喝了就会有些不一样，李俊也明白，有些事情，能聊的话，还是要聊聊的。 “寨主下一步有什么安排？”李俊问道。 “若是南洋的安排，拿下吕宋岛足够，所以下一步计划就是它，然后以吕宋岛为基业，主要是贩卖些南洋的特产，香料、木料、粮食，都是上好的生意。” “玳瑁、脑子、沈速暂香、粗熟香、降真香、丁香、檀香、荳蔻；阇婆国出象牙、犀角、真珠、龙脑、玳瑁、檀香、茴香、丁香、荳、荜澄茄、降真香、花簟、番剑、胡椒、槟榔、硫黄、红花、苏木、白鹦鹉……”李俊道。“这些不是我所说，是一个书生记录的。” “金丝檀木是我这个土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贵重木材。”王烨自嘲道。 “所谓金丝檀木实际是好几种，名字乱七八糟的，倒是不重要，只是这檀木长的慢，百年才成材，做这木材生意的也多，并无多少利。”李俊道。 往南洋的商船，基本上是丝绸瓷器拿去卖，买回来的多是一些··特产或者像寨主说的初加工产品。 这金丝楠木的成本主要在运送，也是没什么花活的产品，价格不仅大宋商人知道，南洋人也知道。 “那俊哥儿那么些钱财怎么来的？”王烨突然问道。 李俊一愣，这话问的？ “找那些海商要的。” 王烨呵呵一笑，真会聊天，看着李俊，正色道：“自打我受了齐王封号，自然是有许多好处，也有诸多不便，咱们的买卖便有些不好做的。” 李俊是功臣，有些话，王烨不好说，只是有些事情，或者说有些规则，还是要遵守一下的。 王烨感觉自己身上的枷锁越来越多，做事越来越顾忌了。 “明白了，以后下手干净一些，尽量不让人看见。”李俊道，只要不让人看见，这事就不是事。 不抢劫，南洋的钱固然也能挣，但是挣不那么多。 这么强的战船，这么猛的将士，不抢劫怎么对得起那么大的投入？ 在这个问题上，李俊有自己的想法，是玩笑，也是心理的想法，如果王烨说不干，李俊也能做正经商人，最多不打劫大宋海商了就是，反正本来下手的也不多。 王烨不置可否，只道：“我想换个方式抢劫。” 李俊一愣，正了正身子，洗耳恭听。 “很早以前，我便想在梁山收过路费，结果没做，感觉亏了好多钱。最开始是没实力，有实力的时候，又忘了这茬，如今又招了安。”王烨道，“所以我想在南洋收过路费。” “大概怎么个收法呢？”李俊问道，这大海可宽，轻易找不到设卡收费的地形。 “俊哥儿觉得卖咱们梁山的旗子靠谱不？一面旗子一个月一千贯，他们说我有气运，这旗子没准也能庇护一下平安。”王烨道。 李俊想了想，“咱们梁山的旗子想卖自然是能卖的，只是还要更多人手和船才成。” 不买旗的得让他们不安全才成，梁山或者说李俊领的海军在南洋，属于顶尖的豪杰好汉，但是还没到那种说一不二的程度。 “两军海军如果不够的话，我计划新建一团海军，也放在俊哥儿名下，便是海州乔正他们几个。他们在海州做的不错，跟着俊哥儿走一趟南洋，阿里奇带了一营骑兵过去，还不错，我想要不再派遣一团步兵过去，就是谁去还没想好。”王烨道。 李俊点点头，没有避嫌推辞，只是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道： “寨主，您有啥想法，跟兄弟说就是。” “上面的就是。”王烨道。 “不是，寨主有更大的想法。”李俊道，或许是商讨出来的海军或者南洋规划，但是一定不是王烨最想做的，察言观色谁不会呢？ 王烨沉默，是有更大的想法，比如环球航行，可是··· 这事能做吗？ 第387章 高丽与女真 王烨的环球航行，不是为了证明地球是圆的，而是想睁眼看世界。 心有多大，世界才能有多大。 反过来也是，知道世界有多大，才能心胸大一些。 要是始皇帝有个世界地图，哪里还需要王烨费这么些事？ 美洲大陆被发现的时候，对整个世界的格局影响都很大，所以王烨想环球航行，甚至想抛下一切，自己去做。 当然这个事情只能想，没有苏伊士运河的环球航行，只能绕过非洲好望角，这是人能干的事吗？ 所以王烨对这个事情就只能想想。 只是现在看，想也不能想。 你想，就有人想给你办成。 “海上航行，航线就是命，海流（洋流）、季风，这些才是远洋航行的根本。”李俊道。 虽然王烨没说自己的扯淡规划，但是李俊是个灵醒的，大概是懂的。 当初王烨花的土豆、红薯这些，李俊一直在找，两年多了都没影，那就说明这个东西大概在更远的地方。 对这些东西的存在，李俊深信不疑！ “所以所有没人走过的航道，都是天坑。”王烨道，对航海不太懂，又多少懂一点。 “咱们大宋如今的海商，行商到过了狮子国（印度），最远有人到黑人国（非洲东北）。”李俊道，意思是远洋航行已经比较成熟了。 大宋的航海确实很发达，从东南沿海出现的黑人就能看出来，实际上从唐朝开始，就有非洲兄弟来到这里，大宋的商船已经走到非洲东部和阿拉伯海。 “太远，划不着，那些西方来的海商会把我们想要的东西带回来，如果没有，只能说想要的他们也没有。”王烨叹道。 放下手中酒杯，正经人谁会记土豆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 王烨如今大概是明白了，玉米、土豆、红薯应该都是产自美洲的，既然欧亚大陆是通的，非洲也能到，那么现在没有那些作物，大概是要等地理大发现了。 而现在想到美洲，又很难，横渡太平洋的难度系数太大了。 “西域应该有些咱们没见过的粮食，就像葱蒜。”李俊道。 “俊哥儿你要相信张骞老祖的眼光，如果有一种能吃的没有带回来，那一定是不好吃，能有个葱蒜（洋葱）已经不错了。”王烨道。 李俊一愣，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汉人的餐桌逐渐丰富，便是从丝绸之路开始的。 沉默了下，李俊觉得还是直接问。 “红薯在哪？”李俊问道。 王烨一愣，微微皱眉，叹道：“在很远的一个地方。” “寨主莫要嫌远，只告诉某个方向便是。”李俊喝了杯酒，似乎在给自己壮胆。 “九死一生不足以形容其艰难，基本上十死无生。”王烨摇头道。 “海上只要不是迷了方向，一般死不了的。”李俊道，“如果能把这高产的粮食带回来，我觉得我能配享太庙。” 想到曾经吃不饱的百姓，李俊更明白这高产的粮食到底代表着什么，都快成李俊的执念了。 “是不是配享太庙的先不说，倒是有个大略的路线可以试一下，但是不是现在，得等到明年春季再试一下，你看，我大概给你画一下。”王烨道。 王烨给李俊画的，是从日本本岛往北，从北海道岛再往北，北海道岛现在不是日本的，甚至本岛都有一段是虾夷人的。 往北是千岛群岛，然后是勘察加半岛，沿着阿留申群岛或者直接过白令海峡到美洲。 然后沿着北美洲西海岸一路往南~ 玉米、番薯、土豆、花生这些，王烨不知道产在哪里，但是根据后世的种植经验，应该是在中低纬度的。 这也是王烨想到的唯一靠谱的方式了，在全靠风力和洋流的时代，大宋固然有逆风行船的技术，但是不离海岸近一些去闯海的话，那就真的死定了。 尤其是横渡太平洋，更是基本做不到的事情。 “哈哈，等某青史留名的时候，一定请寨主喝酒。”李俊道。 “这事情不急，一点都不急。从船到人，准备个两三年都是基础，咱们可以先做前期准备工作。”王烨道。 “确实可以先准备，也不知道高丽什么时候投降。日本一时吃不下，倒是可以先沿着高丽半岛往北一路打过去，反正没几个人，只要旗子一插，这就是咱们梁山地盘了。”李俊道。 “嗯~”王烨点点头，这种大事业，肯定是要做准备的，打下一块大大的土地也是准备的一种。 ··· ··· 过年很忙，王烨更忙。 因为李俊的坚持，王烨临时更改了一些梁山的战略，日本那边北海道是一时半会打不下了，于是压力就给到了孙安和郝思文这边。 王烨也没说啥，就是问了一下孙安，高丽残余好不好打？能不能打下来？ 然后~ 孙安就生气了。 都没回来述职，腊月十一，下交州； 腊月十三，夜攻高丽东界安边都护府，当夜破城； 腊月十六，兵临宜州城下，守军不战而降··· ··· 在金富轼还在东京商量投降事宜的时候，孙安快把高丽残余给灭了。 这也就是梁山有游隼，王烨叫停了孙安，同时给东京去信。 不然的话，人朝廷还研究按照什么规格招降呢，结果你这突然打下来算什么回事。 在孙安在宜州休整的时候，东京城内高丽投降的事情，速度陡然加快。 高丽王俣封齐国公··· 后续他们怎么安排大礼仪，怎么告慰列祖列宗的，王烨就没有关注了。 年前能彻底解决高丽问题，对梁山来说也是好事。 只是这年就有些人要出差了，萧嘉穗便去了半岛东北，主持整个高丽半岛的接收与布防事宜。 人都投降了，就不要让王烨再去亲自走个过场了，万一碰上几个想殉国的，或者想吐王烨一口唾沫的犟骨头，那也麻烦。 高丽一波君臣直接打包送到东京，那对梁山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实际上这也是高丽招降这么慢的一个原因，毕竟他不是王俣自己一个人，比如李资谦，人也想给自己封个候什么的，好保证自己的地位不是。 所以那么多的扯皮倒灶，在孙安大军的攻势下，都成了笑话。 你们怎么扯是你们的事情，现在我们只要一个完整的高丽。 跟着萧嘉穗去的，还有李助。 这是李助强烈要求的，王烨没有拒绝。 不是因为李助是大哥，而是剩下的三十多万的高丽百姓，跟梁山有仇的太多，李助需要先去做个简单的处理。 不能说你心中没有怨气我就信不是。 这些可不仅是原本高丽高官贵族的后人，便是那些百姓，原本也多是有产有业的富裕人家。 总结来说能跟着王俣一路逃难的，基本就是原高丽的既得利益者，这么一群人。 留着也是祸害，弄死也不合适，李助去处理的整体思路，就是让这群人尽量弄到大宋去。 把麻烦弄到别人那里，自己就不麻烦了。 至于朝廷是怎么厚待还是亏待这么一群人，梁山上下就不管了。 孙安的行为，自然的就刺激到了另外一个人，郝思文。 郝思文本是个成熟稳重的，讲道理不是个争功的人，问题是~ 孙安这事做的不太讲道理啊！ 原本高丽残余或者说逃亡政府，跑到高丽半岛东北角，高州、咸兴这一块，因为小白山脉的阻隔，大概只有两条路能过去，一个是孙安走的，另外一个就是从小白山脉中过去。 郝思文负责的这一路，不仅仅是防御和进攻，也是一步步的道路营寨建设以及初步开发，以方便后续的军民安置与地方卫戍工作的安排。 结果孙安··· 这事就很难办。 不怪郝思文难办，是天辉军上下都难办。 谁做都统制，能只顾自己？ 人一多，个人的想法就要紧着全军的想法考虑了。 高丽已是冢中枯骨，拿下也不算什么功劳，咱们继续往北打。 郝思文只能这么跟天辉军上下一个交代。 高丽半岛北面是山，地广人稀，基本没什么人，只要你想要，那打下来的地盘基本上都是你的。 但是基本上没人，不是真的没人。 这里还有一群人，女真。 准确的说，是生女真。 第388章 请封 梁山和金国的联盟早已形同虚设。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不好意思串台了，梁山与金国的矛盾由来已久，原因很简单，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或者两个老虎的距离足够远。 要知道高丽原本就是跟女真打的边境守卫战，现在梁山拿下高丽半岛之后，便是梁山与女真毗邻。 女真部族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分布范围实际上很广，广泛的分布在长白山与今朝鲜北部狼林山脉之中。 地盘很大，但是人不多，主要便是因为他们属于游猎民族，简单理解就是他们是靠在山中打猎来养活自己的。 这种民族自然战斗力强，但同样的，他们每个人都需要有足够的生活范围才能养活自己，每个族群便不会很大。 具体到山沟之中村落的话，百十人的规模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这也就是长白山足够大，所以才能有如今数十万规模的女真族裔。 同样是女真人，也有生熟之分，最开始是辽对女真采取分而治之的政策，把南边，大概现在辽宁境内的女真编入户籍，征收赋税，称为熟女真。今辽宁以外的地区，吉林、黑龙江、俄罗斯远东地界的女真人只给辽进贡，不入户籍，被称为生女真。 这种意义上来讲，完颜部落就是生女真。 但是后来又有一部分女真族裔出现，便是一直在山里面的女真部落，他们相当原始，有些甚至语言都有些不通，于是，慢慢的这部分就成了生女真。 无论生熟，女真部落基本上多是吃苦耐劳，也团结一致，都是从白山黑水中走出来的游猎高手，也多骁勇善战··· 现在郝思文面对的女真人就是典型的生女真，他们原始且彪悍，野性十足。 当然，再野性的女真人，面对神臂弩还是会死的，梁山有足够的山地作战经验，所以大部分只有皮甲的女真部落，挡不住大军压境的。 当年靺鞨族据说十多万都打不过大唐军队，现在不成建制的女真部落，自然也弄不过梁山大军。 郝思文的第一目标也不是往北进连绵不绝的大山，而是朝着西北方向。 那里有鸭绿江，过了鸭绿江，便离开州不远了，也就是到了梁山前军所在辽东半岛了。 虽然海上交通也没人拦着，但是打通陆上通道，自然的更不一样，无论是从军事意义或者战略上，都是两个事。 ··· ··· 腊月二十四，开城齐王府后花园。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讲道理挺美的，然后如果两人又都长的好看的话，那就更是良辰美景佳人成双了。 咳咳~ 编不下去了，这两人是王烨和许贯忠。 既然是单独请许贯忠，那自然的就不是为了笼络人心，人许贯忠也不需要王烨笼络，这是个擅长自己笼络自己的。 只是今天的许贯忠，还是有些心事的。 “跟女真的冲突，有些不可控。”许贯忠道，作为梁山军师，王烨从来没有要求过算无遗策，只是这种后果完全不可控的战争行为，还是有些让许贯忠不喜欢。 聪明人不说一切尽在掌控，最起码不能出现这种结果完全靠猜的情况吧。 “结果确实不好说，咱们对大山里面的女真部族，知道的不够多。”王烨道。 “这不是多少的问题，女真部族人丁不多，完颜阿骨打对这些生女真很看重，现在他已经看到了金国的致命短处，这些族裔对他很重要。”许贯忠道，从完颜部落满世界结盟拉人就知道了，女真族裔数量不够才是致命问题。 “如果这些人能为他所用，那才重要，如果只是呆在那山里，有没有的又有什么关系？”王烨道。 许贯忠皱眉想了想，道：“好像你说的挺对。” “实际上我觉得，如果咱们杀的人不太多，然后能把这些人赶出大山，赶到北边金国势力范围，完颜阿骨打过年都得给我磕一个，以示谢意。”王烨道。 许贯忠摇摇头，果然酒量不行，这话说的。 不过道理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完颜阿骨打是完颜部落的老大，后来女真被辽国打压的太狠，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才成了联盟长。 也就是说现在的金国，政治是贵族合议的勃极烈制度，军事上采行军民合一的猛安谋克制度。 完颜阿骨打是老大，但是这个老大权力大是个人魅力和威望，而不是作为金国皇帝有多大的权力。 金国内部都有这些权力不足的问题，更不要提这些生女真了。 说团结，自然是团结的，都是苦命人，抱团取暖吗。 说不团结，那也是有的，在大山里的时候，部落间争牧场也是会死不少人的。 现在完颜阿骨打领的完颜部落最强，而且能给女真带来巨大的战争红利，那大家团结在他身边，自然没问题。 但是山里面的女真部落，到现在对完颜阿骨打，对金国都还不熟，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呢。 所以王烨真的能把他们撵出去，那完颜阿骨打想来是乐见其成的。 而且，按照当初完颜阿骨打和王烨的约定，银州和凡河以南区域都是归属梁山的，如今还在长白山中的女真族，完颜阿骨打是已经招揽过的。 所以王烨打这些女真部族，就是名义上也是没问题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你打算弄死多少呢？”许贯忠问道。 别说都弄死，就是弄死一半，想来完颜阿骨打都不会感谢梁山的。 “这种事情就不好控制了，死多少，完全取决于他们有多少人想死。”王烨道。 许贯忠点点头，这话说的还是有一点王霸之气的，就一点点，不太多。 “这事不好控制，且不提，那渤海国呢？”许贯忠问道。 “高永昌建国就让他去建国，只要不来找咱们麻烦，由他去。”王烨道。 水浅王八多，现在的辽东，冒出来谁自立都正常。 王烨被人劝住了，暂时不想撩拨辽国脆弱的神经，就只能看着高永昌称王了~ “左右不是大事，就先看看吧。”许贯忠道。 高永昌自立，讲道理应该最着急的是辽国天祚帝，毕竟大辽帝国的威望还需要维持，虎死不倒架吗。 可是梁山的意外出现，让辽国在亡国之危和面子问题上，选择了坐视高永昌折腾。 就像许贯忠说的，高永昌不是大事，聊到了就聊两句，聊不到就当忘了。 既然弄清楚了王烨对长白山中女真部族的态度和处置方式，那许贯忠就没什么可担心了的。 不过许贯忠没问题了，倒是王烨有事。 “我想跟朝廷请封两个人。”王烨看着许贯忠，慢慢道。 “想来不是为我请封，是谁？”许贯忠道。 “李俊和王金明。” “谁？”许贯忠一愣。 “李俊和王金明。” “王金明是谁？”许贯忠是真有点迷，作为梁山二把手，怎么会有个寨主要郑重其事请封的人，自己竟然不认识？！！ “济州岛甲子村小王庄上老汉，今年五十九，人称王太公，地道老农···”王烨碎碎念的介绍了不少。 许贯忠放下手中的酒杯，大概是弄懂了。 “所以李俊是因为带回了葱蒜，产量不错，味道虽然特别，但是也还不错，所以给他请封；然后王太公是因为田种的好，小麦亩产能有两石六斗，而且还弄了一个种桑、养蚕、养鸡、养鱼的农桑模式，所以请封？”许贯忠揉了揉眉头。 “嗯~”王烨点点头，虽然觉得许贯忠对两人的总结有些简单，功劳说的不够详细，但是意思到了就行。 “觉得难办？”许贯忠眉毛一挑，问道。 “嗯。” “有什么难办的？”许贯忠嗤笑一声，继续问道。 “担心其他兄弟有意见。”王烨实话实说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梁山有功劳的太多，大功的也有，比如眼前这位，都不提就算了，但是现在这种请封，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王烨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怎么封？” “给李俊请封侯，王太公请封伯。” “想办？”许贯忠继续问。 “想！” “那就办！”许贯忠道，“谁有意见，我去寻他们说！” 只要王烨想，那许贯忠就支持，这就是自己选的主公啊，可不是得惯着吗。 第389章 竖子不足与谋 大宋东京城内。 这个年过得颇为热闹，事情的起因也简单，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齐王，上了一道请封奏折。 齐王是什么地位？ 那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说，是不是一人之下都不好说。 毕竟这不朝不拜不贡的，懂得都懂。 齐王就是事实上的自立的王爷。 而现在这个王爷上了道奏疏，自然的就引得市井议论，尤其这封请封奏疏。 众多吃瓜群众更是从这奏疏里，分析出了八百个道道出来。 这个说齐王是想服软，给朝廷一个台阶~ 那个说齐王是为了压服一帮骄兵悍将，毕竟灭了日本高丽，功高难封的一群，就封个没参与灭国的~ 还有说齐王单纯就是为了膈应朝廷，所以弄出这么个事，细想就知道，一个葱蒜，至于封侯吗？ ··· ··· 大过年的，总要喝点吗，喝了之后就喜欢议论时政，然后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嗯~ 感谢齐王大过年的给大家带来的乐子。 别人能把这事当乐子，赵官家是不行的。 赵佶、赵恒、赵楷父子三人和蔡京对坐于御花园。 三个姓赵的里面加了一个姓蔡的，是有些不协调的，但是赵官家想教儿子，又要借助蔡京多年执政经验，所以才有了这么个配置。 自从王烨在梁山异军突起，蔡京的政治地位就开始拔高。 原本该退休的年龄，因为他个人恋权，再加上赵官家找不到人替代，于是这相位倒是愈发稳固了。 没办法，除了蔡京，其他人更玩不转如今风云诡谲的形势，赵官家这点谱还是有的。 “关于齐王这请封奏疏，你二人什么看法？”赵官家道。 没有咨询意见的意思，单纯就是为了考校。 “儿臣···儿臣以为，齐王此举该是为了示好于父皇。”赵桓道。 赵官家点点头，不知可否。 没有否认大概就是同意了，赵桓定了定心神，继续道：“齐王封王已有年余，不曾有文书到东京，但也不曾有逾越之举。此番来信，想来是为了缓和和朝廷这般关系。” “之所以选择请封，而非其他，一来齐王骄傲，不屑于一篇歌功颂德的文书。二来若是为自己表功，只日本功绩，便不好封赏，所以才有这般请封奏疏···” 王烨做的事情挺多，能拿到台面上说的，那就是打仗了。 梁山百战百胜，如果按照朝廷的封赏规格，那日本那边歼敌二十万，扩土千里的功劳怎么封赏？ 当然，大家也都懂，人家是梁山打下来的地盘，大宋朝廷也没什么好处，不封赏才是正经。 什么时候，梁山是给朝廷打下地盘，那再说。 赵官家点点头，看向赵楷：“三哥以为呢？”。 别的不说，只说长相，赵楷是最像赵佶的。 风神俊朗，仪表非凡。 而赵楷的表现也比赵桓要好一些，最起码礼仪上是好些的，先是起身，叉手为礼，依次见礼于父亲赵官家、长兄赵桓、蔡京，然后才在赵佶示意下才落座回道：“儿臣以为，齐王此举一是如大哥所说，示好于朝廷，二来也是为了安抚人心。” “嗯？”赵官家点头，示意继续。 似乎是受到了鼓励，赵楷继续侃侃而谈：“此事便要从李俊此人说起了。” “李俊此人，本是江州水上豪雄，于梁山武艺、谋略均不顶尖，然为人沉毅果敢、轴弼得人。两番出海于南洋，得钱财两千余万贯，有大功于梁山。” 赵官家点点头，轴弼得人（大概意思是自己做老大还是辅佐别人，都能得人心）一词用得好，学问上是比他大哥好些的。 “更有传言，此人若是想自立为王，于南洋便可自立，再有琉球之事，不好不封的。” 琉球的事情，只能是点到为止，毕竟这是一笔糊涂账。 大宋名义上是把琉球算到自己治下的，但是又没什么管理，自然也没有什么开发。 因为琉球与两浙之间的海路也是近些年才走的顺畅些，以前的话，只有读书的，而且是读书多了的，大概才知道世间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且梁山日大，自有些山头纷争。如今文官之中宗泽以师徒名义压服百官；武将之中杜壆是齐王认可的杜老大，天下无双；唯独海军之中，阮氏三兄弟最早上山，其中阮小二卫护梁山根本，不动如山，阮小五建立海军，开基立业···” “此番抬举李俊，想来也是定下这海军第一人的意思。” 赵官家微笑点头，无论说的如何，这功课是做足了的，市井草莽之辈，能知道的这般清楚，看样子是真上了心的。 再看老大，不免有些失望，市井之中说什么，你便说什么吗？ 赵官家继续问道：“关于此次齐王请封，你二人以为当如何处理？” 赵桓心中已是有些着急，回道：“儿臣以为，齐王此番首次正经上书，不可不慎，当允之。” “三哥呢？”赵官家看向赵楷。 “儿臣以为大哥说的对，当允之。齐王非是虚言之人，既然奏疏上说李俊带回洋葱产量颇丰，那自是利国利民之事，如此功劳，封候亦可···” 至于那王金明，赵楷没提，就当凑数的了。 赵官家点点头，“挺好，去看你们母后吧~” “喏~” 赵桓和赵楷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嗯，皇宫是他们爹的家，不能算他们家的。 “蔡卿怎么看他们？”赵官家开口问道。 只有君臣二人的时候，赵官家说话总是有些肆意，肆意的有些~ 轻佻？ 就像这种虎狼之词，就让蔡京有些无奈，一个太子一个郓王的，我一个老头子看他们干什么？ 说谁好话，能以后给我升官不成？ 位极人臣，对于太子和郓王的事，蔡京一点都不想掺和，“嗯？老臣耳聋昏聩，没听到。” 也不知道是没听到两个皇子的言论，还是没听到问题。 赵官家摇摇头，没有管蔡京是不是真的聋，只继续问道：“蔡京对他两个今日所说，有什么看法？” 眼见躲不过，蔡京只好坦诚以待：“太子殿下说的是，郓王说的对。” 赵官家都被气笑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看着蔡京，赵官家也知道不好难为人，自顾自道：“老大没个定性，人家说什么，他便说什么。老三倒是聪慧些，只是到底是少了见识。” 蔡京一愣，今天这官家属实有些坦诚了，连两位皇子“作弊”都直接说的。 太子赵桓明显也是人指点的，说的不一定对，但是按照某些人的想法，说的应该是当今官家想听的。 至于郓王，说的头头是道的，但是也就是听上去头头是道的罢了。 “陛下春秋鼎盛，慢慢教便是。”蔡京道。 这就是老狐狸，话说的就好听，陛下都年轻，两位皇子还都是孩子，慢慢教就是了，谁还能生而知之不成？ 教谁？咱不说，看陛下您心意。 “齐王少年得意，倒是让我一时失了计较。”赵官家叹了口气。 人和人就不能比，一比就都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齐王天资聪颖，资质过人，占了人间大气运，容易不寿。”蔡京道。 两位皇子不好评论，对王烨倒是好说。 赵官家一愣，这话说的，好像又跟没说一样。 王烨不过二十岁，便是不寿，估计也比咱们俩活的时间长吧。 算了，先讨论正事。 “齐王奏疏，如何处理妥当？” 所以王烨为什么提这么个奏疏，压根不重要，怎么处理才重要。 “允之。”蔡京道。 简单直接。 赵官家点点头，心中也明白，这事不允不合适。 奏疏上说的明白，农桑为天下百姓生存之基，社稷之本。那葱蒜封侯勉强也是可以的，既然已经惹得朝野议论，不允便是得罪了天下人了。 这就是占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事情。 “占城稻如今何人引入已不可考，该是福建路海商引入，老臣以为，当立碑做传，以记其功。”蔡京道。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一个洋葱你就封侯，那功劳更大的占城稻怎能不封赏。 “蔡庆老成谋国，便如此处置吧。” “喏。” 君臣相对沉默，到底赵官家没蔡相年纪大，稳得住，道：“将明（王黼fu三声）接手皇城司不久，急切了些，便有些不妥当，劳烦蔡卿处理下首尾~” 蔡京心中一惊，这恐怕是天大的篓子啊。 “不知是何种不妥当，可否明示。” “买凶行刺齐王嫡子···” 艹？！！ 现在蔡京只想说，竖子不足与谋！！ 毁灭了算了！！！ 第390章 一百九十合 蔡京一时沉默，赵官家一时也弄不懂，这位相伴十余年的臣子在想什么，只是坐在那等。 一点都不急。 赵官家固然是离不了蔡京，或者说现在除了蔡京之外，其他人摆楞不了这天下纷乱的局势。 但是蔡京一样离不了赵官家，上次罢相，已经让蔡京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个人~ 很恋权的。 所以哪怕事情难办，他也会办好的。 蔡京不打游戏，所以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个词叫猪队友。 现在只是感觉心累。 实际上从很早之前，大概政和三年初的时候，蔡京便已经看到了梁山，或者说看到了王烨，也算是一步步的看着梁山做大的。 只是王烨的动作太快，刚刚在蔡京眼中挂了号的时候，已经出海弄出了长岛那一块，在大宋却并无多大动作。 等发现势大难制的时候，已经是河北回河的时候了。 现在看，回河确实是昏招，有没有防住辽国不好说，倒是梁山是真的养虎为患了。 若不是回河，梁山不会这般突然扩大到数十万规模，弄出十万大军的。 想到这里，又不由的对王烨有些佩服，果断的很呐。 直奔济州岛。 不得不说，这是一招妙棋。 非常妙！ 若是在大宋弄出这些事，朝廷早调遣西军跟梁山拼个你死我活了。 对王烨了解的越多，蔡京便越是不懂，尤其不懂的便是，他是如何做到百战百胜的？ 这固然是个很多答案的问题，但是究其根本，甲胄总是绕不开的，除了朝廷大军剿匪失落的，最开始··· 是了~ 莱芜监。 莱芜监的甲胄失窃，现在看大概就是梁山所为，重要的不是那遗失的千余幅甲胄，而是甲胄遗失之后，大批工匠的逃亡，再加上徂徕山的铁矿，才让这原本的山贼便成了精兵。 再然后便是越打越强了，尤其大名府。 一步步的走来，钱粮甲胄，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似乎真是如有神助。 微微摇头，蔡京是不信鬼神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吗。 不然的话，自己做的好多糟心事怎么说？ 只是现在的梁山已经是不可制了。 梁山打赢朝廷征讨大军的时候，是十万兵马，如今也不过是多了三四万的样子，似乎增加的不多。 但是治下百姓已经从不足五十万膨胀到五六百万了。 三百万百姓的西夏都让大宋百年不能平，何况这么一个孤悬海外的梁山。 还是王烨比李元昊好对付？ 蔡京自然是知道王烨受封大宋齐王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个只要好处不要名分的人。 问题是受了这份好处，自然是有代价的，比如大义和规矩。 梁山或者说王烨如今已经循规蹈矩了许多，真的是野性已驯？ 呵呵~ 不过是少了名义罢了。 朝廷待梁山不薄，梁山便不能再如之前那般肆意，这就是做事的道理，不会因为王烨这人怎么样就改变。 而现在··· 谋害人家嫡长子，这理由造反都足够了。 关键是弄死人家嫡长子有什么好处吗？ 两个公主到现在可还都没怀孕呢~ 罢了，先处理着吧。 “此事，臣去寻王黼说。” “嗯~” 然后便是沉默，相对无言。 就在蔡京准备告退的时候，赵官家又开口了，“齐王要太学生到日本的事如何？” 实际上梁山来的文书不是一封，还有一封请朝廷调拨太学生，支援日本移民官吏的奏疏，只是这个是以安东都护府，这个原本自封，现在被大宋官方认可的都护府名义发的，王烨只是签押。 “此事便是不允，也拦不住的。”蔡京道。 不仅是武将想着开疆拓土，便是文人，也想着牧守一方的，尤其这种王化外归正的土地。 国子监祭酒已经悄悄的跟自己说过这事了。 “也罢，大宋也无处安置这么些太学生。”赵官家道，有些无奈，为他人做嫁衣了呀~ “陛下，可曾想过梁山以后当如何？”蔡京突然问道，有些无礼。 赵官家一愣，沉默片刻，“不曾细细思量过~” “朝廷待梁山愈厚，梁山便愈不能成为第二个西夏。”蔡京看着赵官家。 “蔡卿请言。” “如今王烨应该已然受到了治下文官的影响了。朝廷百年养士，不是白费，只要是读书人，总是受大宋三分恩德的，梁山文官愈多，于大宋便愈稳妥。” “如今太学生中，朝廷俸禄养了许久，如何便没有三分忠谨于心，这些人便是到了梁山，便不是为朝廷效力了？” “两位帝姬便是诞下子嗣，一时也于大局无补，谋划梁山，且缓着来，十年能功成便不错了。” 赵官家懂了，这是潜移默化之中，让王烨变成真的大宋齐王··· ··· ··· 浑然不知自己成了人议论中心的王烨，有点兴奋。 杜老大回来了。 而且今天还不忙，正是一决高下的时候。 离上次比武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烨觉得自己又行了。 杜老大也有些无奈，有些人，总是记吃不记打，只是··· 看着旁边观战的王大宝和杨再兴，杜老大有些难办，我这要是再一合把你撂倒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算了，也是孩他爸了，给他留个面子。 而杜老大要是给王烨面子的话，那这场比武就很有看头了。 方天画戟如龙，丈八蛇矛似蟒。 看这画戟，孤树盘根、拨草寻蛇、乌龙摆尾、黄龙占杆···着实用的精彩。 再看那蛇矛，刺、挑、戳、划···信手拈来，耍的好看。 好一场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 直看的两个小观众心旌（ jing）摇曳，好想上去也试一下。 这一战便是一百九十余合。 酣畅淋漓，爽快！ 王烨还想再爽一会，乌锥不干了，搁这累傻小子呢？ 你俩闹着玩，俺驮着你三百多斤搁这跑？ “许久不见，武艺确实精进了些。”杜老大笑道。 “没办法，现在要教人家武艺，自己就不能糊弄事。”王烨挠挠头道。 很好，这才是真正的比武啊。 看向儿子和徒弟的目光不由得更温柔了些，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立功了。 “确实是好苗子，再教半年，然后送我那去吧。”杜老大看着杨再兴，颇感欣慰，从资质上说，比历天润兄弟俩还好些。 “那回头你把历天润和历天佑送过来，我教他们读书。”王烨道。 “嗯~” 杜老大教导历天润和历天佑，还真是给自己做护卫不成？ “大宝挺不错的~”杜老大蹲下，摸了摸王大宝的头。 王大宝龇牙一笑，看上去有些傻，又有些可爱。 卖萌，就是必杀技。 王大宝知道眼前这个人的不一样，爹和自己说过很多次的，和干爹一样的，都是爸爸不在身边时候，最能照顾自己的，算是自己的二爹？ “看上去傻傻的，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好点，昨天尿床，刚被他娘揍一顿~” “爹！”王大宝生气了。 “对不起，爹不说了~” “已经说了~” “撤回~” “二爹你当没听见行不行~”王大宝拉着杜老大手撒娇。 杜老大哈哈一笑，被这二爹的称呼弄的愣住了。 看着王烨父子，心中也是温暖，能给孩子道歉的爹还真不多见，虽然不知道你做的对不对，好像你们这种好像也挺好的。 不过，有些人真的很该死啊。 “再兴，你领大宝去寻你武松叔叔，请他来一趟齐王府，到了去寻你们大母就行了~”王烨笑了笑，把两个孩子支开了。 “谁下手还没查到？”杜老大问道。 多年老兄弟了，谁还不知道谁，一闪而过的杀气，已经让王烨明白，杜老大想什么了。 “史大朗不太擅长这个，武二郎大略查出，是辽人，燕云地归正的辽人。” “时迁呢？子安呢？”杜老大皱眉问道，这两个专业不对口，但是时迁跟许贯忠如果也查不出，那就扯蛋了。 “七八成的可能是东京指使，虽然活口没留下，但是附近查出来的探子中，皇城司的最多。”王烨道。 “时迁呢？”杜老大依旧皱着眉，要是这事办不了，就我来。 “已经去东京了。”王烨道。 “嗯~” 这才是做事的道理，哪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 第391章 狼和狗 政和六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 本该是万家灯火的日子，只是~ 今天的东京城，却是注定要出事！ 林灵素口中的文华吏转世，赵官家身边新晋红人，王黼被杀！ 王黼，原名王甫，字将明，开封祥符（今河南省开封市）人，崇宁年间进士，有口才，才智出众但无学识，善于巧言献媚。 李师师便是王黼介绍给赵官家认识的，两人关系很好。 杨戬意外过世之后，王黼便任职皇城司主管。 作为皇城司主官，全称该是勾当皇城司公事，讲道理应该有三个，咱们当今官家是个怕麻烦的，精简结构，便只有一人，民间称皇城司都统制，或者王太尉。 反正管着皇城司的，都是太尉， 这已经是这几年，第三个死于皇城司统领值司上的太尉了。 在大宋这个做到高官，基本算是有免死金牌的年代，属实有些太过高危了。 原本一来二去的，东京百姓应该已经习惯了才是，但是这次属实有些不一样。 前两个，梁师成、杨戬，他两个坟头草都老高了，凶手也没抓着。 当然种种迹象表明，梁山动手的概率很高，毕竟除了梁山，其他人没那么不懂江湖规矩。 但是毕竟是没有人赃并获不是，但是这次不一样。 一是手段酷烈。 梁师成是就死了他一个，神臂弩一箭射死了。 杨戬是死了他和一帮亲信，中毒，无声无息的。 前两个是太监，但王黻不是，人家有一大家子人呢，今天本是团聚过年的日子，结果这一波走的整整齐齐，悄无声息的。 虽然子嗣不多，但是这都死了，不免让人有些兔死狐悲的。 二是~ 凶手还没走。 嗯，确实没走，蔡京就知道这事，贴身的两个护卫已经被人射死，人就在自己眼前，手里还拿着弩指着自己呢。 虽是心中暗恨自己大意，但到底是做了多年宰相的，蔡京还算稳得住。 看这人贼眉鼠眼，身高不足六尺的样子··· “这位想来便是时迁壮士了，见过了。”蔡京略一拱手，算是见礼。 “蔡相好雅兴，大过年的不回家，从皇宫出来，就奔着王家来了？”时迁倒是不客气，直问道。 蔡京暗自心惊，种师道说梁山探子已经收敛爪牙，结果自己行踪还是在人家掌握之中~ 凭眼前这人手段，再加上那神医安道全，既然号称神医，想来毒药也是用的好的，自己一家走的整整齐齐也是很有可能啊。 不行，眼前这人疯狗似的，可不能跟眼前这事沾上关系，而且首尾要处理一下。 “王黼所为，老夫也不知晓。此处并无他人，时统领也不是短智之人，就此罢手如何？”蔡京道。 “怎么，就此罢手，然后条件就是放我走？”时迁笑道，眼前这老头确实不知情，而且寨主说过，这人算是个有本事的坏人，不好直接弄死的。 “王寨主是个爱惜兄弟性命的，帐下并无死士。时统领既然不慌，想来是有脱身之法，不用老夫允诺什么，只是如今王黼已经伏诛，就此罢手如何？”蔡京道。 时间紧迫，外面熙熙攘攘的，已经弄出了许多动静，大军围过来，这时迁固然是活不了，自己不也活不成吗? “俺确实不想死，一会就走。不过你说的罢手，如今俺却是做不了主的。”时迁道。 既然动手，那自然是不冤枉他王黼的。 时迁已经到了三天了，很不巧，王黼最近压力有点大，有说梦话的习惯。 所以，时迁才弄死了那么些人，从上到下，所有经手的都弄死了。 “齐王是大宋齐王！”蔡京道。 弄死王黻就弄死了，还想找那个“幕后”之人的麻烦吗？！！ “蔡相这话俺听不懂，也不想懂。俺寨主说做反派的时候不要多说话，今天已经是破例了。” 蔡京一愣，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是俺在等信号，蔡相在等什么？” “什么信号？”蔡京悚然一惊，难不成这贼厮真要惹出泼天大祸出来？ “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火药炸城？！ 他到底要干什么？！！ 蔡京身子一晃，扭头去看。 城墙方向？ 不是皇宫？？ 还好··· 再回头去看时迁，嗯？ 人已经走了。 这高老高去的本事，还真是~ 嗯？这时候就别感慨人本事了！ 赶紧处理这大窟窿吧~ ··· ··· 今夜的东京城注定大乱！ 这一声巨响，不仅是炸倒了东京得城墙，更是炸倒了东京的繁华。 到处都乱的不行。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时迁呐，如何保障东京城不破才是正经。 “蔡相，太子殿下遇袭！”种师道寻到了蔡京。 蔡京身子一晃，得，又是一泼天祸事，抓着种师道的手，蔡京忙问道：“是生是死？” “神臂弩重创左肺，太医正在救治，生死难料。”种师道也是难掩慌乱之心。 这么莽的吗？ 动你儿子，就非得这么报复回来？！ 那么多的手段，非用神臂弩的吗？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给我搞乱了。 “种帅，先顾城墙，速速弹压城内，东京城不能破！”蔡京道。 “喏！”种师道拱手。 情况紧急，蔡京是真正的宰相，没有赵官家圣旨的情况下，蔡京就是那个能拍板的人。 “老夫这便去面圣！”蔡京道。 过了年就七十整的老头了，真遭不住这么折腾啊~ ··· ··· 不过大半天日的功夫，蔡京又一次见到了赵官家。 只是如今的赵官家再也看不到往日从容与风度，双眼通红，面目狰狞，惶恐、愤怒，都能很清晰的看出去。 “李彦，还不把人都撵出去！”蔡京道。 这李彦果然不如几个前辈，一点眼力见没有吗，官家失仪至此，还伺候个屁啊！ “是是··”慌乱的李彦，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宰执天下十余载，蔡京自有其威仪。 “蔡相公，如何剿灭梁山？” 蔡京沉默，大殿内只有君臣二人，想了想，陛下问话，倒是不好不回，“联合辽、金、日本，或有三成胜算。” 赵官家一滞，这计策，说了和不说有什么区别？ “我儿便躺在百步之外的地方，生死未知！”赵官家咬牙说道。 “陛下如今有二十五子，”蔡京道。 但是江山只有一个！ 蔡京的后半句话没说，但是赵官家懂了。 沉默，不知多久，赵官家低声问道：“真有亡国之祸？” 是问蔡京，也是问自己。 “若是王烨把桌子掀了，该是有的。”蔡京道，王黼到底是自作主张，还是赵官家暗中示意，都已经不重要了。 赵官家惨然一笑，道：“是了，今日那王家小儿就是想告诉我，攻破大宋东京很容易~” 蔡京沉默，东京这地方，本来就不算难攻，尤其对有火药炸城的梁山来说。 “蔡卿可知，那时迁不是悄然走的，连同那射箭的贼人，是由骑兵接应走的！不过百余骑，从皇宫一路杀出宫门，皇城司阵亡了四百多人，贼人连一具尸体都不曾留下？！” “我大宋禁军，已经烂成这般模样了吗？！！” 蔡京无言以对。 想来是王烨身边的那支狼骑，除了狼骑，其他人大概没这个本事。 只是把这锅都甩给官家好像也不合适，百年诸多问题沉积下来，又有哪个是清白的？ 赵官家发完了脾气，也是无言。 自己这官家，到底也不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的~ 蔡京身子有点晃，实在是有些困，“陛下若是无事，老臣先告退了~” 赵官家已经不想生气了，这是无事吗？ “此事如何处理？” 既然不能把桌子掀了，那就只能想着怎么把这事处理了。 “王黼本与太子不睦···”蔡京没说完。 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王黼得了失心疯，刺杀太子，反正一家人都没了，也不用怕诛九族了，背锅正合适。 “如此便可掩天下人耳目？”赵官家都气笑了，那火药呢？ “如此自然还差些，日本使节正在东京，日本与齐王有大仇恨，战场上有火药遗失，日本多金银，然后王黼家中便有许多来路不明的钱财···” 赵官家点点头，真的是难为眼前这位十多年的宰相了，这么短的时间，便编出这么一个看上去说得通的故事。 “如此，辛苦蔡卿了。” “喏，老臣告退。” 蔡京转身，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最后再问一句。” “陛下请言。” “他为何如此肆意？” 蔡京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道：“有些狼长的和狗差不多，可是终归是狼，变不成狗。” “朕明白了~” “老臣告退~” “辛苦~” 第392章 政和七年 东京城中，蔡京如何劳心劳力的弥补这天大的祸事，王烨并不关心。 王烨掀了桌子，是王烨的态度，至于说蔡京能糊弄过去可以，糊弄不过去也没关系。 自从时迁领着一都狼骑到东京，该担心的就不是王烨，而是大宋官家。 真把事情捅出来，这齐王做不成，也不算什么坏事。 毕竟这齐王称号带来的好处已经拿的差不多了~ 政和七年的梁山，依旧风平浪静。 热热闹闹的年过去，便是按部就班的种田发展了。 只是如今发展的有些慢，年前六百万的百姓数量，到了四月底，还是没有弄成七百万！ 五月初一，王烨坐衙。 如今的王烨在朝着所有人期望的样子发展。 日常就是处理些难办的重要公务，旬日外出一趟，或是安抚百姓，或是巡视春耕，还有带头挖渠开山~ 反正场面活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军队方面也是没有放松的，如果没有王烨开挂的燕云骑传承，梁山的骑兵建设一定一路坎坷，只是，这不是有挂吗？ 虽然骑兵统领还没选好，但是骑兵是已经整备出来了，先弄个两万骑兵压压惊，便屯驻在开城附近，王烨亲自领着~ 其余各军大体变动不大，不过是有些升迁的指挥使，或者权都指挥使需要王烨例行接待安抚。 总结来说，一切都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时间过的越久，梁山治下百姓便越安稳，钱粮愈丰，甲胄日坚，兵马愈壮··· 梁山只要不惹事，那这天下基本上就太平无事。 就是跟女真，也没有什么大事，在拿下长白山南边这半段之后，梁山治下又扩大不少。 虽然都是山区，但是也都是宝贝，哪怕现在不开发，肉烂在锅里，那也是自己的，先占了再说。 军队消停，政务这边也没什么例外，这班上的让人想睡觉。 当然，王烨是不困的，几个媳妇大多又怀上了，夜里不折腾，王烨就更是精力充沛了。 “主公如何对那宋江这般感兴趣？”万俟卨放下手中文书问道，都已经看半天了。 王烨继续坐衙，万俟卨算是王烨半个秘书，嗯，现在说法叫舍人~ “这宋江不对劲啊。”王烨道。 万俟卨是个博闻强识的，不说过目不忘，但是看过一遍的文书，基本的事情还是记得的。 比如这个宋江。 宋江是去年十一月流落到青州白虎山孔家庄，收了孔明孔亮两个徒弟。 十二月至清风寨，跟文知寨刘高和刘高夫人惹出一档子挫事，连累的小李广花荣上山落草。 然后又用手段，害了霹雳火秦明一家老小性命，然后拉拢秦明上山，又送一个黄信，再加上孔明、孔亮，也有五七个头领。 只是不安生落草，突然回家，然后落了个刺配江州？ 这哪里有落草舒服？ 自梁山唐斌从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全面撤出，如今在京东两路，梁山便只有梁山、徂徕山、长岛三处，其他的山头都是空的。 如今花容、秦明他们便是在二龙山落的草，没有大山头，也没朝廷征剿，多好~ 只是，这里有哪里不对劲呢？ “主公，此人于江湖有莫大名望，如今咱们梁山从大宋绿林道上抽身，此人是有大作为？”万俟卨道。 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梁山如今已经跟绿林不是一个道了，但是有人的地方总是要有江湖的，所以就看这宋江能扑腾出多大的幺蛾子了。 和万俟卨这种靠本事推理不同，王烨看宋江则是全靠作弊。 王烨用了好几年才弄清楚自己拿的剧本，然后在金手指的帮助下种田发展，讲道理，对宋江，王烨完全可以无视，毕竟他再闹腾又能如何呢？ 只是这么多梁山好汉都遇到了，在这一方天地，自然对宋江也不能完全无视。 江湖都让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108将都让自己弄死了好几个，为什么宋江还能跑到江州去？ 写好的剧本必须要走吗？ 这事细思极恐。 毕竟谁都不想做一个提线木偶般的人物，所以王烨一时有些发呆就能理解了。 当然发呆是不能发呆的，必须好好分析一下。 从结果去推过程，仔细研究的话，那自然的也能看出更多的信息。 比如，宋太公与人不寻常的接触。 王烨对宋江的故事大略是记得的，宋江在清风山闹出事之后，是石将军石勇送信，说宋太公要不行了，然后才把宋江诓到家中。 然后宋太公一通劝，大概就是忠君爱国这一套，又说有朝廷要大赦天下的消息，然后宋江才投案自首。 接下来刺配江州，后面题反诗、大闹江州都是大家差不多都知道的故事了。 但是今年，太子养伤半年，好悬捡回来一条命，还大赦天下？ 所以这宋江投案自首的事情就很可疑。 “作为有多大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现在在江州怎么样了？”王烨道，啥时候题反诗呢？ “宋江如今已经到了江州，好像日子过的还不错，那里是李俊兄弟老家~”万俟卨道。 李俊现在已经封侯，但是万俟卨还是称呼人兄弟，就像李俊一直称呼王烨寨主，这都是一些细节。 “行事风格很不对。”王烨道。 活动了一下手指，王烨继续道： “宋江此人，之前我也曾有过接触，此人是个心怀大志的，虽是刀笔吏出身，。但是自命不凡，而且也是有本事的人。” “他因咱们山寨晁天王送金，意外失手杀人，只看他流落于江湖，一路隐姓埋名可知，他心中是万分不愿落草的。便是在青州弄出那么大的乱子，报的也是张文远的名字。” “但是自打回了一趟家之后，一路上逢山过寨，均是登门拜访，而且都是山东及时雨、呼保义的名号，这属实有些放飞自我了。” “嗯？”万俟卨微微皱眉。 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同样是看一份情报总略，自己大略是看了有个印象，人家就能分析出八百条门道？ “如此说来，确实行迹可疑。”万俟卨点头，决定强行附和两句，“自我们退出大宋绿林以来，只山东各处山寨便割草一般疯长，此人若是有心整合，恐怕还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一个人做事不会突然变的，如果这般变化的话，那大概是受了什么指示~”王烨皱眉道。 “主公是说，与宋太公接触的是朝廷中人？” “我，我只是心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并无实据。” 万俟卨点点头，道：“确实很有可能，我梁山一路以江湖好汉为基，成就今日大业，朝廷便不会再如往日那般放任这绿林道，草莽之中也多英雄啊。” 聊到这里，万俟卨就不想说了说话，心中对王烨更是佩服。 总感觉这天下绿林能打的，或是有一技之长的已经被王烨收拢的差不多了。 “良莠不齐是真的，不过能在江湖上混的，能打的还是有一些的。”王烨道。 “江州可有沧海遗珠在彼处？”万俟卨问道。 “有一个好汉，姓张名顺，很好的一个好汉。李俊多次邀请，一直没有上山，倒是宋江到了江州之后，终于上山。” “哦，此人何以让主公念念不忘？”万俟卨道，这就是参军戏的参军（相声中的捧哏）。 “张顺本是江州人氏，生在浔阳江边，长在小孤山下，因生得白如雪练，水性精熟，人称浪里白条。他能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论水性，我觉得应该是天下第一。”王烨笑道，这人我熟悉的。 万俟卨一愣，王烨认可的天下第一，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这江州有名的人倒是不少，揭阳有三霸，原揭阳岭上以李俊带着童家兄弟俩以及李立为一霸，不过李立已经被我弄死了；揭阳镇上以穆弘、穆春为一霸，穆弘武艺还行；浔阳江中就是以张横、张顺兄弟俩为一霸。” “只说张顺，他与哥哥张横在浔阳江边做私渡，常在摆渡到江心时杀人劫财。据李俊所说，最初兄弟俩是骗人钱财多些，张顺做托，到江心涨渡资，不给就演戏。” “简单说就是仗着张顺水性好，他哥哥把他捆个囫囵，扔进浔阳江，索要财物。” “后来张横觉得这种来钱太慢，就改成杀人劫财，张顺不干，后面就改行做鱼伢子去了。”王烨道。 “一点天良未泯。”万俟卨总结道。 “正是，能有点底线的就不能算坏人。”王烨道。 万俟卨觉得王烨在内涵自己，但是又没有什么证据。 旧眼看人，咱现在做事底线可高了好吧。 “主公突然提到此事，可是对天下好汉有起念了？”万俟卨岔开了话题。 “是的，我想去趟登州，那里还有几个好汉~”王烨道。 “嗯~” 不忘初心吗，绿林出身，怎么能就真从绿林彻底“出去”了~ 第393章 比试 五月初六，长岛。 “兄弟委屈了~”王烨拉着邹润说道。 虽然男人跟男人手拉手的有些奇怪，但是也问题不大，不会有人往歪了想。 毕竟邹渊长的，就不是会出绯闻的样子。 “寨主莫要这般说，俺本事不大，只能给寨主看看这盐场。”邹润有些不好意思。 实际上邹润不仅是长岛的盐场统领，也是整个长岛的知县，如今已经是允文允武的人物了。 跟着李冕和冯瓒那么久，总是学到些本事的。 “邹兄可不要这么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大本事的说法？合适便好。而且邹兄也年轻，哪里觉得不足再学便是了。”王烨道。 跟人说话的时候，王烨都注意着称呼，没说多喊几声兄，不丢人。 身份地位的变化，会让王烨跟人相处的氛围产生很大的变化，比如原本平等的交往总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似乎多说几句话都是一种恩赐。 王烨不知道对不对，但是不喜欢。 很不喜欢！ 所以王烨一直在尽量避免，这种不正常的谈话氛围。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当王烨不把自己当齐王，而只是做梁山寨主的时候，自然的，别人也不会都上杆子就点头哈腰的说话。 能站着谁喜欢弯着腰不是。 所以王烨给梁山老兄弟的感觉就是，这还是当初的寨主，没有当了齐王就不认老兄弟了~ 挺难的~ 就挺难的。 众口难调，这做老大和做饭也差不多，想让所有人都满意就真的不太可能，有些人就是希望王烨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老大。 总得来说王烨还是做的可以的，而且也不是非得所有人都满意，才能做老大。 闻达就跟王烨谈不上亲近，做事不还是相当勤勉的？ 当然能处好关系自然最好，对王烨，或者说对梁山来说，恩义还是维系梁山统治体系的重要因素。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等等，这些都是，会让这个没有多年积累的梁山政权稳固一些。 王烨来到长岛，自然不是只为了安抚邹润的，还有两件事需要做。 眼前这个有些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便是第一件。 “庞兄要找我比箭？”王烨看着庞万春，有些无奈。 “嗯！”庞万春点头。 “我的箭术实际上也不是很好的。”王烨道。 “寨主说笑了，寨主善射，名扬天下，如何说不好？”庞万春道。 “如此，咱们便试试？”王烨道。 “敢不从命！”庞万春一拱手。 王烨也是服气，庞万春是王烨遇到的最虎的那个。 这次是从江南来的，只为争一个天下第一射手的名号。 实际上这天下善射的人很多，现在还活着的何灌便是一个。 而且水浒第一射手是花荣啊，如果是《荡寇志》那是陈丽卿啊，跑过来找自己干什么？ “如此，便射天下游隼如何？”庞万春提议道。 对这次机会，庞万春很珍惜，有些人为名，有些人为利，有些人就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强。 王烨能搭理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来是自己在太湖分寨折腾的太厉害，孙真寨主大概是受不了，或者是起了爱才之心，于是才有了今天自己跟寨主比试的机会。 射固定靶？ 那不是闹呢？ 天上游隼，飞得快，飞得高，非是顶尖射手，是想都不要想射中。 这也就是现在这季节没有大雁，不然高低得给寨主射一个大雁头助助兴~ “庞兄且慢动手，这都是咱自家兄弟，不好下手的。”王烨讪讪道。 这庞万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啊，梁山游隼传信虽然不是很普及的消息，但是如果留心，还是能知道的。 “啊？”庞万春有点懵，寨主交友那么广阔的吗？ 王烨吹了个口哨，伸出右臂，只见一只游隼箭一般的飞下，然后落在王烨胳膊上。 “它叫黄毛，这有一圈黄毛。”王烨指着黄毛脖颈上的几根黄毛介绍道。 庞万春拱了拱手，不知道是不是该见个礼什么的。 游隼黄毛就礼貌多了，叫了一声，算是跟庞万春打了个招呼，然后振翅一飞，又回到了天空。 “寨主···寨主好生了得。”庞万春道。 “嗯，这花花草草的伤了不好，咱们便弄些简单的东西射一下如何？长岛好多石头，便射石头怎样？”王烨指着百多步外的石头说道。 庞万春一愣，点头应诺。 他是寨主，他还是齐王，可不是他说射什么便是什么？ 庞万春不敢让王烨先射，然后展示自己的高超射术打脸。 看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庞万春拱手道：“寨主，俺射那块方石。” 石头太多，庞万春要先说自己射的是哪块，不然射中了，别人不也当自己是蒙了的。 而选的那块石头不大，但是形状颇怪，正好做靶子。 “嗯~” 庞万春取弓，搭箭，然后快速射出，“着~” “嗖！” 一百二十步外，拳头大的方形石头应声碎裂。 王烨身边，王石头、李天锡、邹润、杨再兴、史进、郁保四忍不住震惊的看着这个愣头青。 人虽然虎了点，但是这本事可是不弱。 一百二十步外能看到那石头便不错了，何况是射中？ 而且石头碎了，说明这弓不仅准，而且力道很足。 这一群真外行，假内行的在看热闹，但是王烨是能看出更多门道来的。 嗯，虽然这庞万春人有点虎，但到底是没虎到家，还知道给自己留个余地，这一箭最多八分本事。 不过也很过分了，这么大的石头俺也不一定能射得准的说~ 王烨指着其中几块立着的人形石头，摇头笑道。“我射箭不是太准，拳头大的石头未必射的中，不过那一人高的应该是射得中的。” 拿了弓，取了四支箭。 庞万春没有附和王烨的谦虚之语，只是盯着王烨的动作在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个时候就不要管眼睛干不干了。 行家不是出手才能看出结果来的，有些人，没出手的时候，就能看出水准来的。 比如这连珠箭的本事。 “嗖！” “嗖！” “嗖！” “嗖！” 四箭皆中。 嗯··· 众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都是身边人，谁不知道谁？ 虽然有一百多步的距离，但是对王烨这种战场上二百步，都属于有效射程的人，这距离自然脱靶的概率不高，毕竟人形那么大个石头呢。 重点在于箭矢。 箭都插在石头上呢！ 李广射虎的故事广为流传：“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石矣。” 李广射石头都不能保证每次都没镞，你这好像箭杆都射进去了三分之一啊！ 这就很过分了。 “果然射人一般大的石头，比较容易一些。”王烨笑道。 庞万春看着插在石头中间偏上位置的箭矢，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如果是人，那这些都是胸腹位置！ 不是射不准更小的，是没必要，这才是战场上的弓箭之术，杀人用的··· 这一波有些被他装到了~ ··· ··· 王烨装了一波之后，便从长岛离开了。 此行第二个目的便是为了拜访登州群雄。 在原书中，梁山一百零八将自然是分好些个山头的，其中登州派便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派系。 病尉迟孙立，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铁叫子岳和，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再加上已经在梁山的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这就是原着登州派八人组了。 登州派不是最强的，但是应该是最团结的，毕竟都是实在亲戚， 孙立与孙新是亲哥俩；孙新跟顾大嫂是两口子；解珍与解宝是亲兄弟，他们是顾大嫂的姑表兄弟，也是孙立孙新的姑舅兄弟；乐和是孙立的小舅子；邹渊与邹润是叔侄，他们又是孙新的好友。 就是突出一个打断骨头连着筋。 “登州豪杰，以病尉迟孙立最为了得，当年杜老大三合都不曾打死他。”邹润介绍道，“咱们先去拜访他吗？” 这就是江湖地位的水涨船高，当年的杜老大，名不见经传，连个外号都没有。 如今是名扬天下的天下无双杜老大，连带着三合没死的孙立都有了名声。 “不，咱们先去拜访顾大嫂。”王烨道。 做事情要抓重点，登州派的核心是顾大嫂啊~ 第394章 不用这么麻烦 登州东门外十里牌，一处酒肆，王烨领着乌泱泱一群人来到此处，这里面唯独没有邹润。 王烨没有表明身份，虽说是拜访，那也不能一上来就显摆自己齐王的头衔不是。 那看到的还是真正的登州群雄吗？ 白龙鱼服，然后聊的好好的再突然自报家门，多好的一波人前显圣的机会？ 看康熙微服私访记，不就皇帝换装的时候最爽吗？ 王烨没带他们的熟人邹润过来，就是为此。 所以哪怕是有点酸的劣酒，王烨也喝的津津有味。 今天顾大嫂和孙新都在，旁边还有个小白脸，老往这边瞅。 有一说一，顾大嫂确实是女人中的纯爷们，真汉子。 书中有载：顾大嫂是登州人氏，性情彪悍，颇有武艺，人称母大虫。 一眼看过去，体格魁梧，女生男相，丑倒是不丑，相反还有那么几分帅气。 有诗赞曰： 红裙六幅，浑如五月榴花； 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 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 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庄客腿。 生来不会拈针线，正是山中母大虫。 而顾大嫂旁边陪着笑的，想来便是孙新了。 这是怕老婆吗？ 不，应该满满的都是爱。 孙新是琼州（海南岛）人氏，出身军官子孙，因兄长孙立官拜登州兵马提辖，遂定居登州。 后娶当地女子顾大嫂为妻，在登州东门外十里牌开设酒店、杀牛放赌。他生得身强力壮，随兄长学得一身本领，“使得几路好鞭枪”，人称小尉迟。 有诗赞曰： 军班才俊子，眉目有神威。鞭起乌龙见，枪来玉蟒飞。 胸藏鸿鹄志，家有虎狼妻。到处人钦敬，孙新小尉迟。 王烨看着孙新，总感觉有些明珠暗投的感觉，这好像是个能领兵的人物，最起码做个指挥使是可以的，安排到酒店探听消息，有些白瞎了~ 当然，如果考虑到顾大嫂的安排，夫妻开店倒是也可以。 嗯~ 人还在这开酒店呢，王烨就已经想着人家投山之后的安排了。 “他们是我姑舅兄弟，便不是你们兄弟了？” “娘子莫要吵嚷，自然也是我们兄弟。” 突然来的争吵，让王烨回了魂，这是说的解珍解宝？ 好像又是孙立又是顾大嫂的兄弟的就是这两个了，解家兄弟的父亲是顾大嫂的舅舅，母亲是孙家兄弟的姑姑。 “那兄弟陷在牢中，我们便只这般等着？” “不是等，是要从长计议···” “他大伯便是登州提辖，往日那般大的官威，今日怎么连个人都捞不出来？” “大哥也是在想办法···” 王烨听明白了，大略是解珍解宝两兄弟，出了问题，然后陷在了牢里，孙立是登州兵马提辖，讲道理的话，在登州还是有几分面子的，不然孙新也不能在这登州城外十余里杀牛放赌。 这两件事可都是违法的买卖。 不过这次兄弟俩好像是有了大麻烦。 王烨曾经看的各种水浒人物解析之中，这其中关于登州几位豪杰的关系，那也是分析的头头是道的，王烨还有些印象，比如说孙立的薄情寡义。 没有直说，但是可以看出来，比如说解珍解宝跟顾大嫂关系好，而跟孙立关系相当一般。 除了解珍解宝的直接陈述“只有那个姐姐和我弟兄两个最好”外，这一点从称呼中也可以一眼看出。 作为血缘同样远近的姑舅表亲，二人对顾大嫂与孙新的称呼为“姐姐”“姐夫”，而不是“哥哥”“嫂嫂”，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在兄弟俩的认识中，与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是以顾大嫂为主导的； 而他们对孙立称呼为“孙提辖”，则是满满的疏离感。 而当二人牢里落难，危难中遇到乐和时，同样的亲戚关系，明明孙立既有官职，又是报信者乐和的姐夫，而顾大嫂只是民间势力，又与报信者隔了好几层。 可解家兄弟却选择了请求乐和越过孙立，向顾大嫂求救。 这更加证实了解家兄弟心中对对顾大嫂、孙新、孙立三人的亲疏远近。 在这个亲亲相隐的年代，跟亲戚之间关系不好，那大概率就是平日里为人处世不太讲究了。 就像王烨，跟亲戚关系也不是太好。 嗯~ 他这个情况有些特殊，不好一概而论。 而且后来孙立在祝家庄做内应，背刺栾廷玉，也很不道义，要知道人家栾廷玉可是真把他当师弟了。 所以孙立明明有八彪实力，却排在地煞，有很多推测，这其中孙立这种不讨喜的做事风格，恐怕也是要占一部分的。 当然，孙立对梁山也就是一个孙立，无论是能打，还是能领兵，都不过是一个孙立罢了。 真正让王烨下决心要来登州招揽登州群雄的根本原因，是那个小后生，听他们喊他乐和舅，那应该就是了。 铁叫子岳和！ 有诗赞曰： 玲珑心地衣冠整，俊俏肝肠话语清。 能唱人称铁叫子，乐和聪慧是天生。 书中也说他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诸般乐器尽皆晓得，学着就会。做事见头知尾，说起枪棒武艺，如糖似蜜介爱。 这可是个相当深藏不露的大佬，最起码是未来大佬。 李俊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有能力出海建国，那乐和在王烨心中就不容小觑了。 因为水浒后传李俊建国，便是岳和一手促成的。 他就是李俊的军师。 学习成长复合型人才。 许是王烨的眼光太炽热，到底是让人给发现了。 三人联袂朝着王烨走来。 “登州孙新与内人见过大官人，可是齐王殿下当面？”孙新在外面，家庭地位还是可以的。 “梁山王烨，见过贤伉俪。”王烨起身拱手一礼。 “乐和见过王寨主。”乐和叉手一礼。 果然是他~ “见过乐兄。本是想来拜访诸位豪杰的，一时贪杯，倒是失礼了。”王烨自然不敢承认这想人前显圣的做法，只略略解释了一句。 “农家腊酒，别有一番风味···”孙新附和笑道。 顾大嫂是受不了孙新这种客套的，道：“见过齐王千岁，俺有兄弟两个，原是山中猎户，因一只大虫，被本地大户毛太公陷害，蒙冤受屈，陷在了登州城牢内，命在旦夕，恳请齐王救他们一救，余生结草衔环，报齐王大恩。” 说完，便要下拜。 唬的王烨一时也有些慌乱，人家老公就在这呢，自己这上手是不是合适？ 罢了，男男没有授受不亲，都是江湖儿男，不拘小节。 “嫂嫂请起，既是受了冤屈，自然不能这般枉送了性命。”王烨道，这故事听着好熟。 只是书中读着是故事，真发生在眼前，便又让人感觉分外感慨和无力。 不过是一地方富户，便是可如此的草菅人命？ 这解珍解宝还有个还算有权势的亲戚呢，还落得这般下场。 这天下吏治不明，可不是说说而已。 “小人有个哥哥，便是在登州做兵马提辖，我等原是商议着，让我家哥哥做内应，劫了大牢，只是登州驻军颇多，人手上有些不足。”孙新看着王烨身后的一群好汉说道。 有这群人帮忙，那就稳了。 王烨心中明了，虽然解珍解宝这事发生的时间提前了不少，但是孙新人手不足这事，大概是要着落在自己头上。 登州驻军多了，是因为梁山就在辽东、高丽、长岛这一块混，登州驻军自然要多。 二来人手不够，想来也是少了登云山邹渊、邹润叔侄俩帮衬。 “病尉迟孙立的名声，也是久仰了。”王烨道。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王烨这客套，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怕不是从杜老大那里“久仰”的吧。 实际王烨是真的久仰和佩服的，要知道杜老大打王烨，基本都是一合。 这三合没弄死孙立，就是刨除杜老大武艺进步的事情，那四舍五入，孙立的武艺也是90起步。 “有齐王襄助，我等也更有把握了些，不需兄弟们犯险，只要城外接应便可。”顾大嫂道。 “如今小可忝为大宋齐王，倒是不好这般做法的。”王烨道。 顾大嫂心中惶急，忍不住看了眼乐和，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乐和舅认出了王烨，并且也是他说王烨会出手帮忙的。 乐和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 “如今登州知州还是王师中，我这边书信一封与他，看能不能卖个面子给我，放了··嗯···”王烨顿了顿，装的一手好萌。 “俺兄弟两个叫解珍解宝。”顾大嫂欣喜道。 也是关心则乱，是了，有齐王出手，哪里还用打打杀杀的。 “若是不能放了解家兄弟，咱们再打破登州不迟~” 用最轻描淡写的话，放出最狠的话。 虽然身份被拆穿，但是该显圣的地方还是要显圣的。 第395章 万一齐王忍不住··· 王师中比王烨想的还要乖觉的多，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不仅解珍、解宝兄弟俩被平安送了出来，而且还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处理了伤口，洗了澡。 嗯~ 估计还管了顿饭。 “见过齐王。”王师中拱手躬身，礼节很到位。 “见过王知州。”王烨拱拱手。 对王师中，王烨远远见过一次，不熟，但是也算认识。 毕竟梁山现在的积累越来越厚，锦衣卫也不是当初大小猫两三只了，像登州这般重要位置的知州~ 祖宗三代都查的差不多了。 这一番接触下来，倒是让王烨心中感慨，不得不说，赵官家看重的人物，多少是有几分本事的。 王师中的形象很好，风度翩翩，谈吐儒雅，言之有物。 所以整体的沟通交流氛围就也还挺好的。 没有跟王烨过多的攀谈，作为一方封疆大吏，王师中自然知道做事的分寸，稍稍寒暄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去了。 看着王师中离去的背影，王烨微微皱眉，却是也没说什么，这人有才，算了，握在手里的才是人才。 王烨看着眼前的两个憨厚年轻人，笑道： “这两位便是解珍解宝贤昆仲了吧，委屈了~” “拜谢齐王千岁救命之恩~” “请起、请起··`” ``` ``` 王烨这边如何想着拉拢登州这一群人不提，只说王师中回到知州衙门，皱眉凝神，写着奏疏。 王师中是从辽国归正的官员，对这种忌讳事很懂，跟王烨的接触，事无巨细，自然是要第一时间上报的。 又检查了一遍，微微点头，自己果然好文采，字写的也好看。 当今官家是书法绘画大家，弄的字写不好都不好上奏疏的。 “砰砰砰~” “赵良嗣求见！” 王师中一愣，这个时候他来敲门？ “快快请进。” “见过恩相~” “良嗣啊，何事寻我？”王师中问道。 眼前这人便是马植，马植出身辽国大族，官至光禄卿。 政和初年，童贯出使辽国，途径卢沟，马植夜见其侍史，自言有灭燕之策，因此得以拜见童贯。童贯与之交谈，大奇之，两人结伴而归，易姓名为李良嗣。 马植献上连金灭辽之策，赵官家欣然，赐姓赵，所以现在也叫赵良嗣。 王师中是从辽国归正的，马植也是，如今又都在登州搭伙，负责联络金国取燕云十六州事宜。 王师中、赵良嗣、呼延庆三个人便是负责这事的。 “齐王今日白龙鱼服来登州，身边只十余骑吗？”赵良嗣问道。 王师中一愣，这话问的~ “良嗣啊，王黼一家走的可整齐了。” 这是喝了多少假酒，才能冒出来这般想法？ 先不说能不能弄死，就是弄死了有什么好处吗？ 朝廷就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得杀你全家，以安人心。 赵良嗣一愣，连忙否认：“下官不是那般想法。” “那下次别说这般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了。”王师中道。 “是~”赵良嗣躬身道。 王师中等墨迹干了，拿信筒封了，安排人四百里加急送到东京。 安排好之后，看着还没走的赵良嗣，王师中问道：“良嗣还有事？” “嗯，此番齐王在登州，下官想接触一下。”赵良嗣躬身道。 “为什么？”王师中问道。 王师中、赵良嗣、呼延庆三个人之中，王师中官位最高，虽然是赵良嗣主导这事，但是他人现在又归王师中管。 讲道理，赵良嗣简在帝心，可以不那么的小心的， 只是赵良嗣这么开口就是下官的，也是真的做事小心。 “金与辽如今在泰州争锋，谁也奈何不得谁。若是此时梁山能攻锦州，大宋出兵河北，则辽国可灭，燕云可下。”赵良嗣快速说道。 这世上计策原本也没那么多，这样几句话说清楚的，已经是了不得的好计策了。 王师中微微皱眉，道：“之前咱们可不是这般计划的。” 王师中不喜欢变数，或者说不喜欢变化，在大宋君臣的规划中，根本没有梁山什么事，只金国和大宋联手，便足矣。 为此，童贯在西军已经是整备了一年多，便是粮草也在河北准备了不少。 便是种师道调任京师，也是为了方便巡视河北禁军情况的。 这么大的动作布置下去，你这突然的便要让梁山插一手？ “下官本也无这般想法，只是如今形势有变。” “嗯？”王师中看着赵良嗣，“什么变化？” “梁山本已与日本开战，短时间内想来是分不出胜负的。这些年梁山连番征战，自然也是需要休整的，所以这连金灭辽之事便不曾考虑梁山如何。”赵良嗣道。 王师中点点头。 作为登州知州，从接手登州通判职位开始，王师中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同样的，作为邻居，离梁山长岛只十余里距离，对崛起的梁山，王师中自然也是多有关注的。 依照常理来看，梁山何止是需要休整，到现在没散架都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国虽大，好战必亡。 老祖宗的道理总是有道理的，只是这个道理，在梁山这里属实有些没道理。 这般越打越强，只小半人马便压制的日本动弹不得，简直不讲理。 “那为何如今便要梁山出手了？”王师中道。 “因为下官担心，若是此番不联系梁山出手，齐王若是忍不住，直攻辽国锦州，当如何是好？” 王师中一愣，好像··· 还真有这个可能？！ 梁山就跟有病似的，从开始攻伐高丽开始，一刻不曾消停。 王烨这人，怕不真是个一天不打仗就难受的主··· 沉吟片刻，王师中道：“齐王身份特殊，汝不合适接触，此番所言我已知之，这便八百里去信京城，自有官家决断。” “喏~” ··· ··· 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贴了个好战标签的王烨，此时颇为的开心。 孙立、孙新、顾大嫂、乐和、解珍、解宝，一网打尽。 虽然对孙立不是很满意，但是无论什么人，总是该用要用的，何况孙立还是个相对来说挺有本事的人。 梁山步兵已经好久没扩大规模了，袁朗兄弟的左军少一营，正好把在济州岛做营指挥使的栾廷玉喊过来做都指挥使。 都是师兄弟，正好搭伙，再给孙立配一个亲弟弟，就突出一个都是你自家人。 顾大嫂倒是不好安排，不过在征询了孙新的意见之后，顾大嫂还是想做酒店，至于孙新，很想要这个指挥使··· 算了，左军第三团到时候先放到梁山，夫妻也不远。 解珍解宝兄弟俩，则是送到打算送到樊瑞那里，多好的山地作战的人才啊。 就是想做指挥使估计还要不少时间的磨练，现在和两个就是淳朴憨厚的山中猎户。 所有人都有了安排，除了~ 乐和！ “乐和兄弟有什么想法吗？”王烨问道。 乐和一愣，这还有自己事？ “小人只是做过狱卒，略通些棍棒拳脚，倒是唱曲不错，实在不知道能往何处效力。” 王烨略微沉吟，笑着问道：“乐和兄弟字写的怎么样？” “尚过得去。” “那便留在俺身边做个机要秘书如何？平日里帮忙处理下文书。” 乐和一愣，这寨主··· 莫不是有病? ··· ··· 有病没病的，乐和到底是做了王烨的机要秘书，从王烨开口提出的那一刻，乐和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不仅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哥哥，他姐姐，都不容他拒绝。 这秘书确实相当的“机要”。 往来王烨这里的信息，绝对算的是梁山的核心机密。 所以这段乐和这段时间是真的深受震撼。 可以这么说，完全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就是大人物的世界吗？ 佩服、震撼，然后便是 习惯~ 这世界再如何波澜壮阔，也就那么回事，反正这寨主，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是真的是想着为这天下百姓做些好事，也是真的能给这一群兄弟谋些福祉的。 比如乐和现在知道的，江州侯李俊负责的北冰洋计划，好像便是为了寻找高产些的种子，如今劳心劳力的在数千里之外布置哨点。 单纯的投入，一点收益也无的。 再比如如今梁山南洋的攻略，运送粮食回梁山一点都不赚钱，但是梁山还是组织了好大的船队，专门用来运粮。 今年大宋天灾人祸的，粮食总是没个够。 再到贫苦百姓的安置，果然开疆拓土才是拯救百姓的根本手段，只在那一亩三分地刨食，能救世人？ 不得不说，半个月的机要秘书做下来，乐和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在看原来的自己，只想说一句。 什么玩意儿~ 第396章 家事 九月九日重阳节。 王烨从外面浪了一圈，先后去了长岛、徂徕山、梁山、海州、济州岛、琉球、九州岛、四国岛、日本本岛等梁山治下各处，然后在重阳节前又一次回到了高丽开城。 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节，然后听取一下各处的大略汇报。 总结来说就是年初规划的一些事项的进度，以及取得的一些成果。 困难是有的，但是在齐王的领导下，我们攻坚克难，最终还是达成了一些成果···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功劳是齐王的，也是同僚的，自己就是顺带有点苦劳~ 这样的日子不是很有趣，但是却是王烨必然经历的，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要适应的。 心中有些不喜欢，但是改不了。 一个人是改变不了一个时代的，只能是慢慢的被时代所同化。 哪怕他开着【王道】光环也不成。 只是王烨是个倔驴，总有些离经叛道，然后固执的守着自己的一些小小的坚持。 哪怕自己如今已经变的有些面目全非，但是王烨依然希望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些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对几个孩子。 嫡庶有别？ 尊卑有序？ 不存在的。 都是自己的孩子，那就都疼着、爱着、一般教育着。 会不会祸起萧墙，以后弄出事情来？ 王烨自然也想过这个事情，毕竟这世上还有儿子互相伤害更操蛋的事情吗？ 按照王烨想的，只要把嫡庶之间顺序弄清楚了，然后跟柳婉儿多生几个孩子，让人知道自己的想法，那应该也可以避免这些事情。 而且大宋在这方面做的挺好~或者说挺有意思的。 宋朝是没有九子夺嫡这种事情的，每一位皇帝的继位，虽然总是有那么些的曲折离奇的故事，但是好像没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权谋算计。 相对温和的多。 嗯~ 除了烛光斧影。 王烨希望能把继承人事情做好，所以王烨对王大宝的教育与培养，王烨从来都不曾放松半分。 九月十三日夜，王韩氏与王烨母子对坐于花园。 母子二人这般的独处，实际是很少的，王烨从穿越伊始，便有些躲着王韩氏，而王韩氏似乎也是··· 只是今天母子二人是要好好讨论一下，王大宝的教育问题的。 “大宝该启蒙了，到十一月，便已经五岁了。”王韩氏道。 “嗯~”王烨只能点头。 第一次当爹没经验，如果不是王韩氏拉着，四岁的王大宝已经被王烨教成野孩子了。 “娘不知道你教孩子的方式对不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教的对不对。你···你自小便与别个不太一样，是个乖孩子，也是最好的孩子。” “慈母多败儿的道理为娘也懂，所以大宝的教导我一直不太敢说话，只是他如今已经不小了，你对他又有诸多期许，便更要开始读书识字了。” “娘知道你有自己处事的道理，宗师便说过，你如今读书不能乱读，读史最好。” “只是大宝可能没有你那般天分和机遇，便···便不好太出格的。” 王烨不适合读书，又不能不读书，这是宗泽的评价。 但是不是谁都是王烨。 世道如此，众宾皆醉我独醒的人是活的很辛苦的。 所以王韩氏希望王大宝能和其他孩子一般读书开蒙，或者说，让他不那么的像他父亲那般特别。 王韩氏话说的有些乱，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但是王烨懂的。 大宋人固然不读穿越小说，可是他们读神鬼志异啊~ “阿娘~”王烨喊了声，情真意切，“我是您的孩儿，他是您的孙儿，您能教出我这么优秀的孩儿，自然也能教好他这个皮猴子~” 王韩氏心中一松，眼泪都下来了，这··· 这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儿。 王韩氏没有说话，只是抱着王烨在哭，至于哭什么，嗯，不重要了。 王烨是不是王烨的，可以说是一个哲学问题。 对王烨来说，当初无论是灵魂融合也好，夺舍也罢。 血脉相连的感觉骗不了人的，那确实是自己的母亲。 实际上王烨是用了手段的，【王道】是可以影响到别人的情绪的，只要自己足够想，或者用科学一点的说法就是，就是王烨内心的认知足够强烈，是会影响到别人的。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对王韩氏足够了。 母子二人突然有这么一场交流，王大宝的教育问题只是一件小事，或者说理由，真正的原因是王韩氏的身体出了问题。 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双鬓斑白了。 牟介和安道全的判断，是心有郁结，恐不寿~ 所以才···。 或者说是王烨对王韩氏的安慰。 王烨如今想起来的这辈子的事情越来越多，后世的记忆越发模糊。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的~ 又哪里分的清呢？ ··· ··· 安慰好老娘，然后就是收拾心情，安慰媳妇了。 “娘子还没睡呢？”王烨笑嘻嘻的问道。 “没呢。”柳婉儿轻轻拍着自己的第二个儿子。 刚刚满月，名字叫王小宝。 不成，还是要请宗师帮忙给几个孩子取个正经名字，指望他爹是指望不上了。 “可是老三不乖，要不要揍他一顿给娘子出气。”王烨赔着笑。 “为什么打老三，怎么不打老二？今天尿床了，还敢跟我吵。” “那是亲闺女，可是不好打的。” “你就惯吧，两岁了，可以打了。” “穷养儿子富养女，如今老二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娘子多担待些。” “你果然还是爱老二多些~” “不，我最爱的是你” “啐，不知羞。” 柳婉儿俏脸微红，心中还是很知足的，政和元年成婚，老大是政和三年生的，老二是政和五年生的，老三是政和七年出生~ 嘿嘿，虽然如今人老珠黄，嗯？ 不对，应该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恩宠不减半分。 拍掉胸前王烨作怪的大手，这事可是不能让这坏人这般糊弄过去。 净用些羞人手段哄人。 “娘子啊，大宝马上五岁了，我领着他出去转转问题不大的。” 王烨年前要去辽东，然后要带着王大宝去。 这才是问题，哪个正经爹爹，能干出来这事？ 五岁的孩子就往辽东那苦寒之地带？ “官人自然是有道理的，妾身也大概能懂，雏鹰终归是要出巢的，留在这后宅不是好事，只是···只是妾身有些舍不得~” “还是孩子少了~”王烨岔开了话题。 再说就该哭了，女人都是水做的，少流泪好些。 “嗯？”柳婉儿一愣，三个还少吗？ “咱们现在努努力，没准能在政和年号的最后一年再生一个老四出来。”王烨道。 “朝廷要改元了？”柳婉儿关注的点总是那么奇怪。 “不知道，不过咱们官家是个喜新厌旧的，想来这年号用了七八年了，也该换了。”王烨道。 政和八年，然后好像就改元了吧。 “那是官人泰山，还是少说他两句。官人莫要作怪，不是说了吗，哺乳期生不了孩子的，有这力气，不如用在两位妹妹身上去。”柳婉儿道。 柳婉儿说的两个妹妹，是赵福金和赵金奴。 王烨的后宫之中，芊语、芊寻、智妍、宥莉、赵元奴、李师师、花姿、扈三娘轮番生孩子，还有正在怀的，而唯独赵福金和赵金奴两姐妹，一直没有动静。 所以王烨这针对性就有点强了。 “主要是她们闺中规矩太多，人又菜的抠脚，根本弄不出来，能有孩子才有鬼了。”王烨讪笑道。 “一个人弄不出来，俩人一起就成了。有手有嘴的，最多辛苦些，你又不是真的铁打的。”柳婉儿道。 “咳咳~”王烨忍不住咳了两声，这都是自己给带坏的啊。 柳婉儿白了王烨一眼，都是老夫老妻了，自己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王烨的身体变化了，呼吸都粗重了，心中略略有些泛酸，还是说道：“妾身要哄小宝睡觉了，便不留官人了。” “嗯，一块睡~”王烨道，这个时候要是走了，那不是真棒槌了。 “啧啧，没想到我官人竟然还有这般定力？”柳婉儿有些欣喜。 “俺一直都是坐怀不乱的好人。” “是吗，那用凶器顶着妾身干吗？” “干！” “坏···嗯~” 柳婉儿话说不出来了，果然凶器！ 王烨是真没忍住。 这可是长得自己审美点上的天仙脸，生了三个孩子之后，便是腰身粗了些，有了妊娠纹，那也是真的珠圆玉润的。 从内而外的透出一股少妇风情来。 瞧不起曹贼，理解曹贼，成为曹贼。 人家喜欢的是人妻吗？ 那可都是二十多岁，正美好的年纪啊！ 第397章 大宋四，嗯，三大寇～ 王烨到底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于女色上并无多少自制力。 男人嘛，总是有些劣性根的。 在赵家姐妹那里一连留宿了六七日，才揉了揉腰，踏上辽东的旅程。 王大宝有些兴奋，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嗯~ 形容一下，大概就是关笼子许久的狗被放出来了。 王大宝身边，是杨再兴、武松、张顺陪着。 杨再兴不提，带武松出来，自然不是为了让武松做个护卫的，那只是顺便，真正想做的，是教他如何领兵。 没有人生而知之。 也没有谁天生能领兵。 兵者，死生大事，不可不慎也。 大宋就是读了兵书就想领兵的人太多，才弄的这兵不是兵，将不是将的。 武松读书或者做将军的天赋或许不如他的武学天赋，但是也绝对算是很有天分的那种。 机警沉稳，心细果断，事到临头又能放胆。 这些都是做将军相当重要的品质。 王烨之前受水浒的影响太重，对武松只有喜爱与佩服，是没有想过武松带兵打仗的事情的。 但是王烨有个二哥杜老大，还有个许贯忠。 如果两个人都向王烨提武松领兵这个事情，那王烨自然是从谏如流，重新考虑武松做将军甚至做元帅的可行性的。 不得不说，人只要想学，还是有无限可能的。 【武松】年龄27 职位：狼骑统领 主武器：熟铁棍 副武器：双刀 统帅 72（+10） 武力 ？？ 智力 49（+1） 政治 48（+3） 魅力 72（+2） 【相性】骑兵：b(d) 步兵：b 水军：c 兵器：b(c) 上次看到进步那么快的，还是郝思文。 至于张顺，这个水浒书中水下第一人，目前是王大宝的游泳“教练”。 王烨为什么没有选择坐船往辽东，这是宗泽的建议，或者说是要求。 自古行船三分险，王烨比别人的风险又要高一些。 因为王烨是属秤砣的，落水就往下沉。 科学点解释，大概就是密度比水大，所以游泳老学不会，就是绑了浮木，也不是很稳妥。 所以张顺自从上山，也是一路陪着王烨巡视几处岛屿的，只要不是离岸太远，张顺自信都能带着王烨游到岸上。 所以在王烨的保命问题上，梁山上下还是很注意的。 这就是身份地位带来的变化，像赵官家这种地位的，基本是不坐船的，人嘛，还是讲究个脚踏实地。 水上更多是要看运气，而只要是在陆地上，王烨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敌的。 看着骑在小马上，一直想策马奔腾的王大宝，王烨不由老怀大尉。 男孩子吗，还是不能养成贾宝玉那般模样的。 “大郎，你大舅哥现在怎么样了？”王烨问身边史进，闲着也是闲着，就聊聊呗，不然一路也无聊。 史进大舅哥就是方腊，史进去年底娶了方百花，嗯，方百花是方腊之妹。 史进如今留在王烨身边，负责情报方面的工作，或者说王烨的另外一种“助理”。 既是用人，也是培养。 “江南那地方本就多山多水，再加上人多地少，又有花石纲之祸患，方圆十里之内，必有强人出没。如今十三公已经是顶顶有名的好汉了，是为江南绿林魁首。”史进回道。 王烨可以喊方腊，毕竟俩人没啥关系，但是史进不合适，喊大舅哥也不合适，这分属的便不算敌对，也是不怎么熟识，只能是用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十三公称呼他了。 “所以方教主的势力很大？”王烨问道。 “势力大算不上，但是人很多，一旦举事，江南大大小小的山头估计都能响应他，恐怕能很快便折腾出十数万大军出来。”史进道。 山头绿林，多是青壮，拉出来就是大军了，而且还算是那种稍微有点战斗力的那种。 而造反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呼百应。 “看人家这弄的，十万大军说起就起的，咱们弄十万大军费好大劲。”王烨笑道。 “不过是十万人罢了，想来未必能比日本军队强多少。不过十三公曾来信问过我，咱们梁山是不是有些多余的兵刃弓箭？”史进道。 梁山自然是有多余武器的，而且很多。 大宋的武器装备，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唐朝的还豪横一些。 归根结底，就是铁器，甲胄这些，某种意义上属于存量和增量的东西。 只要不陪葬地下，基本上都会是越来越多的，一副甲胄，可以使用好几代人的，这也是大宋、辽国这些立国百年积累的家底的一部分。 前后歼灭敌人四五十万，相对甲胄这种贵重的东西可能不太多，但是兵器，梁山就可就多了。 尤其弓箭。 弓箭这东西看着不显眼，似乎竹子一弯，绑根绳就成。 实际，弓箭是比刀管制更严格的东西，军用的弓箭，制作很费时的。 箭矢更是消耗品。 所以方腊想找王烨弄些兵刃弓箭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没有起事的情况下，想弄到大批量的武器，除了王烨这里，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渠道了。 “他最近会起事？”王烨问道。 史进皱眉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原本江南就如一个火药桶一般，只待人振臂一呼，便是燎原之火。只是咱梁山从江南吸收了许多穷苦百姓上山，如今的江南，应该是差了些火候。” 王烨点点头，果然人是会成长的，经历多了，许多事情就能看的明白。 如果从根本上说，江南的矛盾就是生存资源有限，与人口过量增长的矛盾。 梁山从江南拉了百多万百姓上山，自然的就大大的缓和了这一矛盾。 当然，江南的局势看明白的不是一个两个，所以方腊才没有反，而是选择蛰伏积蓄力量。 “那田虎呢？”王烨继续问道。 要不要给方腊卖些武器的，王烨没想好，估计方腊也不急，真想要，也不会是通过史进这般随意的传话了。 “田虎在太行山，那地方固然是做山贼的好地方，但是一来穷困，二来人少。如今田虎大略聚起一万多人马，没有起事，只是在联络附近山头，秣马厉兵。”史进道。 心中对寨主却是佩服，太行山注定有山贼，而且是大规模的山贼，便是太平盛世，那地方也不太平，何况如今这世道？ 既然要有乱子，那不如自己出手梳拢清楚，唐斌便是梁山做这事的那个人。 “有些本事啊，有唐兄弟在那，还能聚拢出万多人出来。”王烨摇摇头，太行山太大了些，统一太行山的难度有点大，从太行山拉出来十余万百姓，便可以了，不求太多，继续问道：“王庆呢？” “王庆娶了段三娘，夺了房山山寨，又打破了房州，劫掠了城中金银钱粮，拉了不少城中游手无赖上山。立竖招军旗号，买马招军，积草屯粮，平日里下山劫掠，远近村镇，都被侵扰。”史进皱眉道，心中有些瞧不上这王庆。 兔子不吃窝边草，打劫附近村镇，不是自断前程？ “他攻州破府的倒是快，只是他远在京西，附近都是山，以后往南一窜，朝廷倒是不好收拾他。”王烨摇头道。 房山南边就是神农架，不仅有山，还穷，属于大宋统治薄弱区域。 “往南便是荆湖，荆湖好汉多已投咱梁山，没有人才，想来他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史进道。 这些人起事，最大的助力，便是同在绿林的好汉，但是荆湖路的好汉都上梁山了，就不会有多少人能投奔王庆。 “便是因为许多荆湖好汉投了梁山，才要多关注。京西往北就是西军精锐所在，他必然往南，到时候祸害了萧军师他们的乡邻，可是不好。”王烨道。 王烨从相州拉的百姓最多，这便是这个时代同乡的分量。 “如此···倒是不好处理~”这题史进有点不会了。 “虽然他们几个都一副要起事的样子，这王庆好像是最快动手的那个，得先给他安排上···”王烨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近似自言自语道。 马上就到辽东了，到时候跟大哥商量商量。 也不知道木兰山的柳元现在还能不能靠得住？ 第398章 木兰山柳元 木兰山柳元是不是靠得住的，可不好说，现在就面临着考验~ 木兰山聚义厅内，柳元居中而坐，柳元对面相对站着两员好汉。 左边这好汉八尺长短身材，虎背熊腰，长得~ 嗯~ 颇为威武雄壮。 壮汉名叫陈赟，不是左军第三团的刘赟，就是陈赟。 原是荆湖路的好汉，是来投木兰山的，如今是木兰山的二头领。 右边的好汉名叫郭矸，七尺五六身材，五短身材，一双胳膊尤其粗壮，长得~ 也是一言难尽。 木兰山是有梁山血统的，名号在这，自然的能吸引好汉来投，正常来说，现在梁山那么多人投靠，一般能打的基本到了木兰山，都是按照喽喽最多是头目处置，毕竟梁山现在十多万大军，能打的很多。 杜迁就很庆幸，要不是上山早，估计想做个精锐骑兵都不成··· 扯远了，只说能在梁山体系中，哪怕是偏远分寨，能做头领，自然的有其过人之处。 第一便是能打。 柳元跟酆泰战六十合落败，勉强算是一流高手。 然后陈赟跟柳元打六十合略下风，换算一下，大概也勉强有八彪实力。 郭矸实力上比陈赟还稍强一点点，只是脑子比陈赟还差一丢丢。 （ps:贺吉、縻貹、郭矸、陈赟是隆中四勇将，縻貹不说，为首的贺吉大概是三十合被孙安斩了。） “大哥，可不要糊涂啊~”陈赟皱眉道。 “王庆亲自来访，咱们便不见了？”柳元反问道。 “不见他又能如何？”陈赟道。 柳元微微皱眉，看着陈赟，心情有些复杂,自己这结义的兄弟到底是跟自己不亲啊~ 事情从头说下，就是王庆，在房州弄下许多事情之后，便领兵开始往东南，王庆不敢往东，那方向有襄阳。 山寨、小城、村寨，狂风过境一般，都在王庆的打击范围之内。 当然对山寨，多是招降为主。 而在荆湖北路，木兰山是响当当的大山头，毕竟有梁山在背后站着。 然后又离“梁山”很远，木兰山寨主还换过一茬，所以王庆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约定的今天来拜访，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陈赟劝柳元，就要说说这两个的关系了。 一个山寨，柳元是寨主，但是从四五百人，弄成如今六七千人的大寨，只一个寨主自然是不成的。 所以陈赟和郭矸上山之后，提拔为头领便是寻常。 然后山寨里面大头领、二头领、三头领结拜这种事情，在绿林道上也很寻常。 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彼此之间缺乏信任基础，但是结拜了就不一样，有一说一，绿林道上结拜兄弟之间还是讲义气的多些的。 当然，陈赟这个二当家虽然结拜了，但是人和贺吉是旧识，来投木兰山也是因为和贺吉有旧。 如果不是贺吉现在人在那什么没听过的日本，陈赟就直接去投那边去了。 说回眼前这事，而陈赟说的也很有道理。 不见他王庆，又能怎么的？ 他能打木兰山？ 或者说他敢打木兰山？！ 嗯？ 也不好说，这世上多的是无知者无畏的，现在王庆攻一城下一城的，没准觉得自己真能打打木兰山试试。 只是木兰山从六七年前王烨来这的时候开始，就在打造防御工事，它不是个山寨，而是建造在山上的一座城池，别说王庆现在两三万乌合之众，便是三万精锐在这，他也打不下来。 所以见不见王庆的，完全就是看柳元心情。 而这只要一见，传出去就是麻烦~ 本来就是个孤悬的分寨，你还跟别的势力寨主会面，还是那种明显心思不纯的会面··· “我没见过齐王，咱们木兰山又比较远，能在木兰山传讯的游隼都不是很多，所以这书信也不是很勤~”柳元娓娓道。 陈赟眉头皱的更紧，郭矸也有点反应过来了··· 寨主哥哥是觉得被齐王寨主冷落了？ “我当初不说千里，也是好几百里投名，当时荆湖道上都传木兰山要抛了山寨，去投梁山，所以我才来的~” “结果被酆泰头领给按在了这木兰山，说这么大的山寨，弃了可惜~” “弃了确实挺可惜啊，这里有盐矿，能炼盐，还是齐王传下的法门，有了财路，自然有人，如此便又轻易的聚起了六七千人。” “当然这几年投山的自然更多，大部分都送到高丽半岛去了。” 柳元顿了顿，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呼出心中的不满。 “呵呵，心中有不满吗？” 陈赟和郭矸没有回复，只是看着自说自话的大寨主柳元。 “自然是有的，不是说觉得分寨寨主的职位屈了才。我有多少本事，自己还是知道的，当初酆泰将军是给我留着面子呢~” “只是觉得咱们就这般被放在这木兰山，有些不被重视的不爽罢了。” “大哥，寨主对咱们不薄的~”陈赟道。 郭矸点头附和，虽然没见过面，但是能有这吃饱饭的地方，归根结底还是那齐王寨主的功劳。 “齐王自然是好的，自我接手以来，一共来的十六封书信，应该是二十九封，路上丢了些。这其中有许多言语在，便不与你二人说了，二位贤弟只要知道，我并无不忠之心便是了~”柳元笑道。 陈赟与郭矸松了口气，这大哥虽然性格跳脱了些，但是说话基本还是算话的。 “如此，便请王庆寨主来吧~” 少顷，便有一好汉独身一人来到厅中，对比柳元、陈赟、郭矸三人，端的好容貌~ 有诗赞曰： 凤眼浓眉如画，微须白面红颜。顶平额阔满天仓，七尺身材壮健。善会偷香窃玉，惯的卖俏行奸。凝眸呆想立人前，俊俏风流无限。 只能说不愧是能勾搭蔡京孙媳妇、童贯养女的一表人物。 “久仰柳寨主，小可王庆，这厢有礼了~”王庆叉手一礼道。 不得不说，能独身前来，不仅是给足了柳元面子，这一礼也足见其勇气、诚意、风度。 弄的陈赟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人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柳元看看陈赟，再看看挠头的郭矸，点头道：“这礼我受了，王寨主所来何事？” 王庆一滞，这厮如此无礼？ 心念电转之间，王庆想了许多~ 下马威？ 避嫌？ 还是··· 试探？ 是了，应该是试探俺的容人之量的。 “来邀寨主共商大事~”王庆开门见山说道，面带微笑。 “我家寨主如今快到辽东了，不在此处。”柳元道，齐王虽然是齐王，不过还是很多人都称呼他寨主。 这是两个身份。 “齐王离此三千多里，俺自然是寻柳元寨主共商大事的。”王庆道。 是啊，三千里之外的一个寨主，对此处能有多少约束？ “呵呵，王寨主不在房州做大事吗？又跑这三四百里外的木兰山，商量什么大事？”柳元问道。 攻州破府就是大事，而且短视！ 陈赟觉得自己作为二当家，可以接个话，笑道：“房州在襄阳西边不过二百里，想来是不敢在房州做大事的~” 房州在京西南路，不是个能做事的地方，离西军太近，离襄阳也太近。 郭矸大笑。 虽然不知道房州、襄阳都在哪，但是大哥、二哥应该是在嘲笑这个王庆不自量力。 王庆终于是绷不住了，看着柳元、陈赟、郭矸,道：“梁山便是排个一百单八个榜单，恐怕三位好汉都未必能上榜。人呐，宁为凤口，不为牛后！” 一句话说的三人皱眉，郭矸已经动了杀心。 真的，不会聊天可以不说话。 不待三人言语，王庆继续道：“小可能不能成事，诸位可以后观，只要三位来投，愿以兵马大元帅与副元帅之位筹与柳寨主和二位头领。” 厅中一时寂静，兵马大元帅~ 陈赟悄悄看了眼大哥，这是柳元在梁山永远做不到的位置。 沉默片刻，柳元摇摇头，这人做事倒是真一套一套的。 “呵呵，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大略便是如此了，王寨主便是想挖我家王寨主墙角，也该耐心些，多聊几句，试试口风什么的。”柳元笑道，笑的很冷，“王庆！只这几句话，拉拢我梁山分寨寨主，我便是现在杀了你，绿林道上也说不出我梁山半个不字！” “你···”王庆看着柳元，惊怒交加，这和三娘说的差别好大！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唰！”柳元抽出腰刀，一刀劈下！ 欲知王庆是活是死，下次再聊~ 第399章 一营骑兵 王庆到底是没死。 或者说没直接死掉。 柳元一刀劈下来的时候，王庆往后闪躲了半步，这一刀从胸腹到丹田，差一点断了子孙根~ “既然一刀没砍死，那就请王寨主回吧。”柳元道，面无表情习惯了，哪怕是刚刚不讲武德偷袭，柳元依旧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好，好，好！”王庆咬牙喊了三个好字，转身离去。 伤口不深，及时处理能活，但是如果失血多了就会死。 王庆对自己的身体有一个清晰的判断，以前做牌军，如今做贼头，杀人或者被杀，王庆都还算有经验。 没有起身送放狠话的王庆，柳元继续坐下了。 陈赟和郭矸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 为啥要杀人家？ 如果要杀，为什么又放他走？ 这杀一半是什么操作？ “大哥，这是做啥来？要不俺现在去结果了那小白脸？”郭矸道。 虽然不太明白大哥的做法，但是这种砍人一刀，然后放走的操作，实在有些不妥当。 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然后还放虎归山吗？ 所以郭矸觉得自己得出手干这个脏活~ “砍他一刀是向寨主表下忠心，也断了他的念想。”柳元道，心中还有后半句没说，就是也断了自己念想。“既然砍不死，那就算他命大，多少算是个使节，活下来也成。” 柳元对王庆的死活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人或许有些能耐，但是能耐也不是很大，无论死不死的，房山这一群人攻州破府造反的事情，是不会变的。 “如此拒绝自然是果断，只是后面会不会有些麻烦？”陈赟道。 陈赟比郭矸聪明些，也想的多些。 王庆在京西南路，或者说荆湖北路，恐怕是真的能弄出大事情来的。 房州城破，近在咫尺的襄阳，朝廷屯聚重兵在那，却是动也不动的。 房州本地就食的禁军被一鼓而下，除了给王庆送了甲胄兵刃，并无多大作为。 如今一路往南转进，也是势如破竹，各处官兵望风而逃。 如今已经打破了四处县城，占了两县之地，已经不同于一般草寇。 也就是现在这种明显是看着形势大好的情况下，王庆才有的自信来招降柳元。 然而这一刀下去··· “王庆肆虐荆湖已成定局，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着咱梁山的一亩三分地，然后等寨主回信，看是个什么说法~”柳元道。 柳元心中明白，眼前荆湖这种局面，已经不是自己能玩得转的了~ ··· ··· “你想我回木兰山，主持荆湖事宜？”李助看着王烨问道。 “嗯，王庆这个人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我觉得他会反的，比田虎、方腊都要早的多。”王烨道。 王烨还不知道这个看好的造反小能手，差点被自家想表忠心的柳元给砍了。 “而一旦荆湖有变，能主持大局的除了大哥，就是二哥了。”王烨笑了笑。 “确实如此，不仅要有江湖威望，还要熟悉荆襄，人还要有些本事，呵呵，确实我俩合适。”李助笑道。 理论上酆泰也可以，但是酆泰少了些机变的灵性。 李助心中明白，自己确实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在很早之前，李助便有意对抗朝廷，所以荆湖或者说荆襄那一块大大小小的山头，李助都摸的清楚。 不然也不会结识滕戣、滕戡、马勥、马劲这样的豪杰。 要知道那时候，他们可还都算是朝廷治下的良民。 杜老大当然也合适，杜老大本就是荆湖绿林道的传奇，当年便是一人一矛，打遍荆湖路无人敢惹。 如今，在梁山这好多年，历练的足够。 梁山武将之中第一人，岂是浪得虚名？ 只是如今辽东这边，也是大战在即。 所以这安排到荆湖的人选就只能是李助了。 政和七年的十月，金国和辽国都不安分。 因为王烨的出现，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一个蝴蝶造成的影响了。 原本金辽之间的战争，应该是分阶段的。 如果是回合制游戏，那在护步达冈之战之后，应该是休息回合，金国应该是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用来种田发育的。 一是收拢女真族裔，二是招降吸纳扩大族群，三是打造武器甲胄。 这些都需要时间，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但是王烨的存在，让这些积累变得非常的困难。 猛虎在侧，怎么能安心种田发育？ 所以金国在政和六年就完成了这一波暴兵，直接把精锐骑兵拉到了七万多，算是标准的竭泽而渔、急功近利。 毕竟金国如今一共只有20余万百姓，拉出七万大军来，怎么可能长久？ 现在七万大军一年多的吃用，全是靠几次对辽战争的缴获，也就是战争红利才得以维持的。 而兵暴上来了，那自然是要a出去的。 如今辽东便是这样的形势，金国要开始主动进攻了，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这也是为什么王烨到辽东来的原因，属实大战在即。 而且如今的辽东局势愈发复杂，更要弄清楚到底该如何抉择？ 亲临前线，能更快的决策，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应该也是决定谁是这块大陆北方霸主的一战，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辽东这边大战在即，确定不用我留在这？”李助道。 “便是因为大战在即，大哥倒是能走的开了~”杜老大笑道。 李助一愣，道：“确实如此~” 李助负责的是对金和辽的日常情报工作，情报收集，策反、反策反什么的。 大战在即，便不需要那许多花里胡哨的间谍手段，知道敌人在哪，有多少，足矣。 “此去荆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李助问道，也是同意了这个差事。 “王庆起兵造反，朝廷一时估计也弄不死他。但是王庆这个人，因为勾搭人蔡京孙媳妇的事情，是同时得罪了蔡京和童贯，所以朝廷最起码咱们两位相公是要安排一波讨伐的。”王烨道。 这就是大宋官员的传统了，你可以祸害国家，但是不能得罪我，不然我就收拾你。 李助点点头，然后呢？ “想让大哥到荆湖，便是想着如何能在朝廷这波征讨之中，弄些好处。” “什么样的好处？” “百姓。” “嗯~”李助点点头，明白了。 梁山如今治下百姓的增长，已经陷入到一个瓶颈期，差一点七百万。 这大概就是梁山如今的上限了，不是说治下这么些地盘，只能容纳那么多人，而是大宋的羊毛已经薅不动了。 从大宋弄走了那么多百姓，剩下的这么些人，说科学点，就是生存资源矛盾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人家已经不愿意背井离乡，来这海外讨生活了。 所以在没有重大变故，比如重大的天灾人祸之类的，便是最擅长拉人上山的孙真，如今也觉得工作越来越难做了。 而梁山如今，还缺不少百姓，来稳固占领区域的稳定。 也需要稀释高丽族裔、燕地汉儿、渤海族这些归正百姓的影响。 琉球岛现在才不到二十万，日本更是那么大的地方，还不到百万百姓，辽东也不足百万，这些地方都需要更多的百姓入驻。 “荆湖北路有两百多万百姓，荆湖南路有五百多万，看看能不能再拉个百万百姓上山。”李助道。 “孙真那里会协助大哥···”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王烨的话。 “急报！西北方向五里，辽国轻骑，一营，皮甲···” 第400章 怎么是他 “许久不曾与人动手，今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王烨道。 王烨确实是手有点痒，至于说自己的安全，呵呵，就身边这豪华阵容，武力值104的杜老大，96的王石头，95的李天锡，98的史进，100的史文恭，95的金麟，94的董平，93的石宝，90的耶律马五··· 算了，耶律马五不算。 “寨主且安坐，不过区区一营骑兵，如何就劳动寨主出手了。”史进忙劝道。 做王烨的副将，是真的挺辛苦的，你这冲锋陷阵，我怎么办？ 董平也是劝，“小官人在这呢，主公且把这军功分我们一些···” 李助没管王烨，转身就走了，既然要去荆湖，那就回去收拾下衣物，顺便得跟马上要过来的许贯忠做个交接。 杜老大也没劝，就看着王烨在那嘚嘚，呵呵，敢去，腿给他打断。 此一时彼一时，王烨现在就不适合去战场，这万一磕着碰着的~ 七嘴八舌的一顿劝，大概是打消了王烨亲冒矢石、冲锋陷阵的冲动。 军情紧急，然后就是一群人请战。 又是一通争执，眼瞅着要上演全武行，杜老大发话了。 “我去。” 一锤定音。 李天锡、史进、史文恭、金麟、耶律马五、董平、石宝··· 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敢跟杜老大争的。 “二哥小心~” 杜老大点点头，“借大郎和再兴一用。” 王烨、史进、杨再兴均是一愣。 王烨回头看了看史进和杨再兴，点了点头。 ··· ··· 一群人打马走了，武松怀中抱着王大宝，安慰道：“再兴虽只十三岁，但是身子骨已经大略长成了，武艺也练得不错，不碍事的。” 王烨点点头，道：“我自然是不担心的。” 有杜老大出手，五百对五百，还能有意外不成？ 只要不是马失前蹄，就不可能意外，这话我说的！ 想来杜老大之所以没带武松，大概还有个原因，就是武松的骑术没杨再兴好~ 王烨领着剩下的人继续在这等，虽然是离前线比较近，但是身后的骑兵和营寨给了众人安全感，再说了，都是猛将，谁还能真的怂了不成。 “见过寨主~”李浦拱手道，前军中不是猛将的来了。 作为前军的副都统，李浦在梁山存在感不是很强，但是是真正意义上位高权重的统兵大将。 作为杜老大的副手，李浦参与了前军几乎所有的战争，而且在杜老大习惯性冲锋陷阵的作战方式下，前军日常排兵布阵以及战场指挥，是由李浦来的。 李浦原是西军鹿延路第二将，如今的梁山将领中，除了呼延灼，大概就是他上山前的职位最高。 原是在梁山隐姓埋名的默默奉献，王烨成了齐王之后，已经把家里人从西军接过来了。 对李浦来说，前军就是自己的家，梁山就是第二故乡。 李浦的忠心、能力、功劳、威望都有，而且是公认的，王烨自然也要给出足够的敬重。 王烨对李浦一直很客气，而李浦对王烨呢~ 嗯，一直也很客气。 李浦和大部分人都不是很亲近，哪怕同样是前军的这些统兵将领，私交也没有多好的，但是平日相处的场面上又都过得去。 大概就是那种很舒服的同僚关系。 杜老大跟王烨私下说过，李浦曾经劝过他，做将军可以有远近亲疏，但是做元帅要跟所有人保持距离~ 不是为了避嫌，而是做元帅，便不能有亲近的人。 哪天要派人去做填旋，做些送死的任务，有了远近亲疏，便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李兄莫要多礼，来，大宝，见过李伯伯~”王烨道。 带个孩子出门是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是在社交上会很有好处，可以缓和气氛，也可以拉近关系。 毕竟王大宝这种一笑就这么可爱的宝宝，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是很喜欢的。 “少寨主果然麒麟儿。”李浦笑道。 “是吗，我也觉得。”王烨道。 李浦哈哈一笑，这寨主果然是个有趣的，不按常理来，一点不谦虚的。 简单寒暄了几句，还是李浦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辽国骑兵是从韩州过来的。” 韩州在沈州以北三百里的位置，如今王烨他们就在梁山沈州北百多里的前线，也是如今战场的前沿。 “看来完颜阿骨打兄弟给辽国的压力还不够啊，还能有那么的骑兵来咱们这里骚扰。”王烨摇头道。 “金国与辽国战于泰州，如今辽国已经下风。”李浦道。 “那辽国为何还有力气寻咱们麻烦？疯了不成?”王烨问道。 “因为主公把济州岛的两万骑兵也调过来了，如今三万多骑兵在这，容不得辽国不疯。”李浦也是笑道。 “大过年的，咱把兄弟们拉到辽东跑跑马多正常，辽国这应对有些过于小心了~”王烨道。 “手持利器，杀心自起，咱们有三万余骑兵，一万多步兵在这，还有天辉军为后援，不容他们不小心。金国在北面泰州跟金国较劲，而不来韩州，便是这个道理。”李浦笑道。 李浦为什么喜欢在梁山？ 这就是理由。 曾经敬畏的百年强国，如今面对梁山，面对前军，小心翼翼~ 呵呵~ 在大宋什么时候能有这感受？ 人的追求在不同阶段不一样，而梁山，能大概满足大部分人的大部分需求。 “那李兄觉得，咱们该怎么打，或者说咱们该打谁呢？”王烨问道。 是了，王烨来了辽东，但是打谁都是没想好的。 “寨主自专即可，寨主想打谁便打谁！”李浦回道。 李浦回复的很快，不是没有动脑子想。 实际上这个问题李浦和杜老大是研究过的，如果需要的话，李浦能阐述个三千字的奏疏出来，但是俩人研究到最后，发现打谁都行~ 金和辽都是敌人。 于是就成了想打谁，就打谁！ “金国辽国如今都是邻居，一个刚长成的猛虎，一个是称霸多年的老迈熊罴，都不是好惹的啊。”王烨道。 “若是非要选一个，选金国还好一些~”李浦道。 “为何？” “女真人少~”李浦道。 王烨点头，所以高端的算计，往往都是最直接的。 女真再强，它也就几十万人，就是跟他一换一，梁山如今的底蕴也能打到他亡国。 这就是王烨一直往梁山拉人的原因，人口才是战争的底蕴，才是容错的基础。 辽国，如今还是大略有近大几百万人口的，如果真被自己这个小蝴蝶，给弄个辽武中兴什么的，就真的很糟心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起~ 马蹄声落。 杜老大领兵回来了。 “这群辽国轻骑跑的很快，阵斩了一百六十，余者皆逃遁。”杜老大道。 “大哥辛苦，兄弟们怎么样？” “运气不好，折了三个。”杜老大皱眉道。 没有先汇报战损，是杜老大觉得王烨该做些改变了。 现在看，白费，这傻孩子轴的很。 王烨点点头，大略满意，这世上哪有那么多0换n的战斗？ 王烨昂声道：“大胜，为诸军贺！” “万胜！” “万胜！” “万胜！” “···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胜仗结束之后喊万胜，便成了三军习惯。 王烨看了眼史进和杨再兴。 史进如今已经沉稳了许多，有了大将之风，而杨再兴··· 这孩子现在有点热血上头，兴奋过度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虎的吗，第一次杀人都不吐的？ 等等？ 马上这个是谁？ 怎么还有个俘虏带到这来了？ “这个人武艺一般，箭法不错，偷袭我不成。本想一枪杀了，但是这个人似乎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说不出来，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好汉，我便抓回来了。”杜老大解释道。 王烨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浓眉大眼的，看上去长的还行，便是死里逃生，眼神已经淡然。 或者说不是淡然，而是淡漠，是那种心中所想看不到希望之后，坦然面对最坏结果的淡漠。 “外臣耶律大石，见过齐王。” 王烨一愣，怎么是他？ 第401章 一千匹马要少了··· 耶律大石，这人是王烨久远记忆中一个比较深刻的人。 感谢《邵宋》让王烨知道这人，还百度过，毕竟是西辽国主嘛~ 一个在亡国之后，领着契丹残余开创国家的人物，总是要稍微尊重一下的。 王烨为了防止遗忘，当初还把这个人给记在了本本上。 “嗯~”王烨点点头，算是见礼了。 不然呢？ 一个俘虏，生死一念间，还表现出求财若渴的样子出来？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王烨不想说话，耶律大石不知道说啥，就这么大眼看小眼的僵住了。 “一别两载，齐王风采依旧。”到底是耶律大石扛不住，打破了沉默。 “咱们之前见过？”王烨问道，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啊。 “达鲁古城，曾远远的见到过齐王英姿。”耶律大石道，当时确实很远，除了两只鸡毛，完全看不清长什么样。 “那应该确实挺远的，但凡近一点，估计你当日就活不下来。”王烨哈哈笑道。 李浦、李天锡、史进、史文恭、金麟、耶律马五、董平、石宝等一群人都笑。 怎么，老大开玩笑，你不笑？ “泥石俱下之日，懦弱者得生，勇敢者赴死，外臣确实不勇敢。”耶律大石道。 当初达鲁古城之战，见势不妙，耶律大石便走了。 其他人继续笑，笑眼前这人贪生怕死，但是王烨不笑了。 “你恐怕不是不勇敢，而是太勇敢了。”王烨叹道。 耶律大石一愣，竟然有些心酸。 这世上最懂你的那个，竟然是你生死大敌，这世上还有更讽刺的事吗？ “齐王可能饶大辽一饶。”耶律大石问道。 “大石林牙说笑了，辽国富有万里，哪里就用我饶了？”王烨道。 耶律大石天庆五年（1115年）中进士，先在朝中任翰林应奉、翰林承旨，因在契丹语中，翰林被称为“林牙”，所以耶律大石又有“大石林牙”或“林牙大石”的别名。 “辽国治下，若是只算契丹族裔，不过三百余万，如今梁山治下，便已经有百姓七百万了。”耶律大石道。 辽国有百姓千万，但是现在靠得住的只有契丹族裔了。 这是辽国建国便有的矛盾，强横时可以压服诸族，而一旦虚弱，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女真如此，渤海如此，燕地汉儿如此。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自然是要除恶务尽的。”一个声音从王烨身后传来。 在这种时候，这种问题上能发表意见的人不多，许贯忠就是一个。 许贯忠是刚到，比王烨稍微的晚了两天。 因为日本那边用不着许贯忠盯着了，所以许贯忠就来了。 吕颐浩是个有本事的，韩世忠是个做事稳妥的，张孝纯也是个文官之中，难得的还懂点军事的，所以日本现在愈发安稳了，就不用许贯忠在那里守着。 当然重点是日本人的状态，很奇怪，打输了就认，一点不想着收复失地~ “许军师，如今的辽国还算是毒蛇吗？”耶律大石问道，还有能伤人的资格吗。 没有自我介绍便能认出来许贯忠，这事情不大，但是其中透露的信息量不小。 最起码耶律大石对梁山的关注，是超过许多人的。 “辽国是狼，便是老了些，也是能伤人的。”许贯忠道。 “是吗~”耶律大石垂下了眼睑，若是能寻到帝国的一线生机，耶律大石又何惜一死~ “是啊，辽国只是看上去要死了，不是一定会死，百年积累下来，自有其底蕴。”王烨道，“这个底蕴不是甲胄兵马，而是你这样的人，国破家亡之际，总有些英雄能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的。” “可能要让齐王失望了，大石没有那般本事。”耶律大石笑了笑，不管是不是客气，能被人认可，尤其是眼前这么一个人认可，还是让人蛮开心的。 “有没有那个本事和有没有那个心思，是两回事。”王烨笑道，王烨不喜欢结果论，更喜欢那种飞蛾扑火的美好，精神可嘉的那种，感觉浪漫些。 “多谢齐王夸赞，若是齐王不想杀我，听听外臣的条件如何？”耶律大石突然想挣扎一下。 “大石林牙且说。” “外臣如今又不想死了，想以家财赎己身。”耶律大石躬身道，这是草原的古老规矩了，赎身。 “哦，多少钱？”王烨微微皱眉，这人是杀还是放的，没想好啊。 “良马千匹。” “我心中，大石林牙可不仅仅只值那么点马匹。”王烨道，这生意不是很赚啊。 “不是家中没有更多，是外臣只想给那么多。”耶律大石道。 王烨看着耶律大石，感觉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感觉这耶律大石有点丧啊，就这能建立西辽？ “千匹良马也不错了。”许贯忠道。 无论王烨是不是看重这个人，便是南院大王这种级别被俘，换一千匹马也是值的。 在许贯忠看来，辽国没有值钱的人，便是天祚帝，一千匹马的话，也是可以换的。 这就是诉求不一样，金国和辽是生死大敌，但是跟梁山不是。 王烨看着杜老大，这人暗算杜老大，如果杜老大介意，那还是打死算了。 杜老大点点头，一千匹马已经不少了，反正又没伤到自己一根毛。 梁山如今有四万多骑兵，战马只有六万三千余，是不够一骑双马的，为了应对金国的骑兵扩军，这两万骑兵的组建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济州岛马场都快空了。 而且，战马属于消耗品。 王烨点头：“那便一千匹马换你一命。” “谢齐王。”耶律大石叉手一礼，本来也没绑着的。 “既然如今外臣已经买了自己的命，便不再是俘虏，有一事想与齐王商议。”耶律大石起身说道。 “哦？且说。”王烨坐了下来。 早有懂事的，已经给耶律大石准备了个椅子。 从阶下囚到座上宾，这世界就是这么的刺激。 “齐王为何攻辽国？” “第一次是完颜阿骨打兄弟给俺面子，多番去请梁山参加人立国之典礼。咱绿林道上的好汉就讲究个面子，自然的要给他去助拳。”王烨一本正经道。 耶律大石点头，信了，当时你们两个都不算强大，所以抱团结盟，也是寻常，就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是那般想法了。 “第二次是我找天祚帝要三万匹马，他不给我，所以我自来取了。” 耶律大石继续点头，王烨话虽然说的不太讲道理，但是拳头大就是道理。 耶律大石看着王烨，沉默片刻，正色问道：“如果现在给齐王三万匹马，能换梁山上下攻金吗？” 王烨不语，这思路有点清奇啊。 “梁山大军出南路，金国出北路，辽国挡不住的，如果梁山过了锦州，便是燕云地了，大宋赵官家也一直想要燕云。” “我梁山本就是大宋治下，梁山泊还在济州呢~”许贯忠笑道。 “是外臣失言，只是辽国亡国，于梁山并无多少好处。”耶律大石道。 梁山没那么缺土地，也没那么缺钱粮，所以对梁山来说，打下辽国的好处并没有那么大。 那为什么打呢？ 因为打辽国也没那么难，既然付出的代价不大，那就打喽。 若是打辽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梁山绝对不会想着打辽国的。 现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十，那为什么不打？ “有个问题大石林牙弄错了，现在不是咱打辽国，是辽国骑兵自韩州来打我梁山吧~”李浦插话道。 “这段时日，对梁山造成的损失，我方愿意赔偿。”耶律大石歉然道。 自从梁山三万多骑兵到辽东，辽国北院便有些反应过度了。 耶律大石之所以领兵出战，便是受了北院大王的命令。 原本他不该领兵在此的，他本是辽国都元帅耶律淳帐下的统兵将领，只是在燕京看不到希望，又不能劝耶律淳自立救国，眼瞅着天祚帝愈发荒唐，便自请到前线来了··· “我有一问，大石林牙便能做主这么些事?”许贯忠问道，刚来，对这个耶律大石不是很熟。 “外臣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现任韩州刺史，主持东京道中线战事。” 王烨一愣：“呃，现在说一千匹马是不是要少了~” 第402章 战争来的早了些 王烨到底是没有坐地起价，毕竟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出门在外，还是讲究个口齿的。 所以哪怕耶律大石是有身份的，王烨也没加价。 实际上韩州节度使没那么大权力，重点是人家辽太宗八世孙的身份。 而且他在耶律这个姓氏里面，也就是辽国皇族里面，也是有地位的人。 或者说，很多人都知道耶律大石有大才，对他看重，所以他才能提出三万匹马换梁山攻金的提议，并且有这个能力促成此事。 说起来就是天祚帝现在不太管事，醉心打猎，不可自拔。 辽国现在大部分庶务，实际是楚王耶律淳当家作主的，而耶律大石跟耶律淳关系很好。 耶律大石这人阶段性自暴自弃，领兵出来试一下梁山这波骑兵的强度，结果不幸遇到杜老大。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打开了新思路。 于是便火急火燎的回去了。 “三万匹马换不攻辽，这事不好评价啊~”许贯忠喃喃道。 “战争的形式有很多种，敲诈勒索也是其中一种方式。”王烨道。 “辽国已经不富裕了，家底已经倒腾出来了，这三万匹良马，恐怕不是那么好给的。”杜老大道。 同样是马，三岁的跟十多岁的，不是一个事，肩高一米四跟一米五也不是一个事。 “条件开给他们了，如何选择就看他们自己的了。”王烨道。 “若是人家真给了呢？”许贯忠问道。 “那就按兵不动。”王烨道，咱是个说话算话的。 “现在的辽东和汉末三国有些像，但是只是一点像，如今各方势力乱七八糟的，一动不如一静，大略是对的。”许贯忠皱眉道。 心中也是无奈，便是自诩有些才智，如今梁山、辽、金、大宋这种乱七八糟的形式，也是让人弄不懂。 尤其是弄不懂后续的这些脑子有病，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如何应对。 好在梁山足够强，无论是打金国还是打辽国，都能赢，所以才有如今坐收渔翁之利的从容。 “还是不太一样的，首先金辽是几十年世仇，也是两个民族之间的生存空间的争夺，这种战争最血腥，最原始。辽国确实是从上到下说腐化堕落可以，也可以说是百年累积下来，矛盾太多，金国又是艰难困苦之中，刚磨练出来的，所以才能做到蛇吞象。” 王烨喝了口茶，继续道：“这才是我们能每次坐山观虎斗的根本，实际上如果我们只守着辽东半岛和高丽半岛，估计就真的可以作壁上观了。” 许贯忠点点头，道：“如今既然下场，就没法旁观了。” 似是随意的一句感慨，实际是提醒。 相识多年，王烨自然也是知道许贯忠的，“我明白，所以我在想的就是金国和辽国合伙搞咱们的可能性有多大。” 杜老大一愣，微微皱眉，金辽合力攻梁山？ 许贯忠皱眉想了想，道：“目前来看，可能性应该不大，只要咱们不是表现的太心急的话~” “所以我才只要三万匹马啊···” ··· ··· 种师道如果知道王烨的条件，高低得骂他一顿。 要知道现在的种师道就是能有一千匹战马，都不至于那么愁。 大宋不是没有马，而是真的没有多少好马。 没有好马，自然就没有精锐骑兵，曾经威震天下得静塞军，现在连个名字都没了。 种师中看着眉头紧皱的大哥，也不由得有些心疼，六十有六的年纪，还要操心这些要命的事情。 “大哥，朝廷此次北伐，准备了十余万精锐大军，粮草钱财无数，童太尉虽是有些小毛病，但这么些年军伍过来，军略上还是妥当的，此番必然能胜的。”种师中道。 种师道哼了一声，问道：“梁山打辽国、金国打辽国，都是那般大胜。所以你们便都觉得，谁都可以了？” 虽然说的是你们，实际屋内只有种师道、种师中两兄弟，兄弟俩那么多年一块风风雨雨的过来，自然与他人不同。 种师中道：“自然不是，只是如今辽国衰弱，也是不争之事实。” 种师道：“没打过，不知道。” 种师中一滞，这话就没法聊了。 沉默片刻，看着依旧盯着舆图皱眉的大哥，种师中劝道：“辽国如今大军被金国牵制在泰州，锦州一线又有梁山大军在侧，必然要牵扯一部分兵力。咱们十万大军出河北，辽国应该最多只有三四万大军在燕京的。” “端孺啊，你应当知道梁山打的这些大战吧~” 种师中心中一动：“愚第知道~” “时代已经变了，不得不说，齐王确实是天生的将才、帅才，他让所有人明白了两件事。” “嗯~” “第一，兵贵精而不贵多。齐王让当今所有打仗的，重新认识了这句话。” 种师中点点头，纵观王烨一路打的仗，基本都是少打多，人数从来不是问题，而兵却越打越多，还越打越强。 对梁山了解的越多，便越畏惧，如果要作对手，自然是会畏惧的，这是一支身经百战，而从来不曾成建制减员的部队。 只要领过兵的，都能懂这样一支队伍的战斗力。 “第二便是，城池不足为依，自梁山有火药炸城开始，这战争便再不是围绕城池来的了，最起码对梁山来说是的。” 种师中不是庸才，已然明白，城池不重要的话，骑兵的重要性就更高了，而大宋，基本没有骑兵。 兄弟俩都是沉默，只能说梁山得亏不是敌人~ “高丽、日本、辽国都曾组织过十万人以上的大军应对梁山与金国，且不论他们的强弱与否，只说结果，十万以上大军作战，就是乱命，没一个有下场的。” 种师中微微皱眉，都觉得军队越多越好，这般来看，倒是真的不妥当。 种师中固然打仗没有大哥多，但也是打过许多仗的，指挥万余兵马便已经是那般艰难，十万人的指挥又该如何··· “军队一旦超过三万，便极难指挥，对军队基层军官要求极高，还需要军伍足够精锐，才能组成那般十万大军的军阵，不然一旦战败，便是泼天的灾祸。”种师道摇头道。 尤其大宋多是步兵，种师道都不敢想，一旦战败会是个什么局面。 如果不是梁山打了这么些以少胜多的仗，再加上对金辽达鲁古城和护步达冈两场战斗的研读，种师道也是认识不到这一层的。 “如此说来，最聪明的倒是拓俊京了。”种师中道。 “是啊，把原本十万人的会战，变成了十次万人级别的对战，如果最开始便用这般方式与梁山战于高丽半岛南部，结果应该比现在好些。”种师道叹道。 “既然这人不错，调到军中听用如何？”种师中突然道。 种师道想了想，“可以跟童相说说~” “大兄是朝廷指派的诏任京畿河北制置使，统领这一路人马，此番小事，上书朝廷便是。” “呵，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种师中大惊，道：“大兄何出此言，朝廷待有功之将一向温和，断不至于加害性命的~” 种师中环顾四周，便是明知周边都是多年亲卫护卫，依旧有些心惊胆战。 这从梁山传出来的半句诗可是要命··· “有感而发罢了，童太尉此番以太尉为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接着又迁为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河西、河北两房，领枢密院事、更九镇、太傅、泾国公。呵呵，这般大的官位，又有统领北伐之权责，请示一下何妨？” 种师中明白了，大兄这般谨慎，是对此战的胜负极度不看好啊。 再想到之前大兄朝堂上的谏言，哪里还能不懂。 “今日之举，譬如强盗入邻家，我们不能救，反而又趁火打劫，与强盗分赃，怎么可以呢？” 这便是种师道对联金攻辽，也就是海上之盟的看法。 “大兄，如今朝廷战略既定，轻易不会改弦易辙的~” 言外之意，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都已经准备大军北伐了，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不然一个心怀怨望的帽子扣下来，要命的说。 种师道自然也是懂，长叹一声，道：“唉，这场战争，来的早了一些~” 第403章 波云诡谲的局势 战争不仅比种师道预料中来得快，而且来的也更急。 十一月初三，耶律大石回到韩州的第五天，第一批一万一千匹马匹送到了梁山大军在辽东的前线。 十一月初四，附马萧特末二次为帅，贺重宝为副，以琼妖纳延为正先锋，寇镇远为副先锋，五万大军出锦州，一日行军六十里，奔袭辽西州。 这里有高永昌建立的渤海大元国。 战斗惨烈而迅速，寇镇远冒矢石先登破城，披创十六处，最终失血过多，阵亡。 虽然寇镇远死了，但是辽西州也被一鼓而下。 一鼓而下是形容词，准确点形容是半天或者说三个时辰打下来的。 高永昌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也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实力。 辽国即使衰弱，收拾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之前没有收拾他，是不想，不是不能。 那现在为什么又想收拾他了呢？ 是为了给梁山凑两万匹马，高永昌自立建国的时候，是把自家家底都拿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辽国在辽西州的牧场，被高永昌夺了的，合计有两三万匹马呢~ 高永昌是十一月初四死的，十一月初六，两万匹马便送过了辽河。 就这样，三万匹马齐了。 速度快的让王烨都有些无语，现在人办事效率都这么高的吗？ 关键是送马这事不仅是梁山和辽国知道，大概金国知道，大宋应该也知道。 毕竟如今锦州、韩州、泰州这一片，多少探子在这？ 这般大白天，明目张胆的几万匹马，动静谁都瞒不住。 于是，这战争的形势就更奇怪了。 十一月初六，泰州一线，辽国败退，战线后退四百里，将整个泰州整个让出。 为什么让出那么多？因为泰州就在后世白城市附近，这四百里实际就是大兴安岭，辽国大军一退就退到了大兴安岭西侧。 实际上辽国退的不止这一点，耶律大石也从韩州退回去了，而且更狠，一退六百里，直接到了龙化州。 最南端也是，哪怕是刚打下来的辽西州，和北面显州、长庆这些小城，辽国军队也没有进行大规模布防。 而是就地休整之后，便退回了锦州。 然后便是一如既往的持续加强锦州防御。 如今锦州的防御，被加强到什么地步？ 就是以擅攻城闻名的梁山来看，这地方也难打。 在王烨看来，除非拉来火炮，还是射程过两公里的火炮才成。 不然这锦州想打下来，就得填个万八千人进去。 嗯？ 没关系，真想打的话，咱绕过去就是了，北面绕过去或者走海路吗~ 全线撤退，翻译一下，就是辽国不要东北平原了，都给你们。 除了辽国的操作的有些出人意料，还有~ 大宋。 赵官家也给大家秀了一波，天秀的操作。 十一月初十，大宋大军集结于雄州，包括西军、河北禁军，合计十二万大军，算上征调民夫，号称三十万大军集结于此。 当然，大军集结不是一天，之所以说十一月初十这一日，是因为这一天是誓师出征的日子。 也是~ 种师道去职的日子。 是的，种师道刚做半个多月的京畿河北制置使，因为畏敌不前，被蔡攸检举，然后被官家申饬思过，去职。 以上是各方探听的消息。 大宋官方则宣传的是种师道年老体弱，身体不适，以右卫将军身份致仕退休。 反正无论怎么样，赵官家用实际行动，重新诠释了一下，什么叫临阵换将。 换的这个人是刘延庆。 刘延庆（1068～1127年），北宋将领，保安军（治今陕西志丹县）人，出身将门，数次立功，积官至相州观察使、龙神卫都指挥使、鄜延路总管。迁泰宁军节度观察留后，改承宣使。破西夏军，拜保信军节度使、马军副都指挥使。 他还有个儿子，叫刘光世，名声比较大，中兴四将，和韩世忠、岳飞齐名。 当然刘光世江湖绰号刘跑跑，这个中兴四将水分有多大，就见仁见智了。 ··· ··· 当然雄州方向，大宋官家雄心勃勃的北伐，暂时王烨是管不到的。 对王烨来说，麻烦的事情就在眼前。 简单来说，就是辽国后退之后，空下的地盘归属问题。 十一月十六夜，站在辽西州城头，王烨也是愁得不行。 之所以到了辽西州，自然是辽国走了之后，来接手的。 虽然好多渤海人已经跟着高永昌一块没了，但是这附近还是有不少逃掉的，现在这个时间，梁山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王烨要人，也要城池，于是就来了。 “人家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二桃杀三士，不好弄的。”许贯忠道。 辽国这一退，留下的地盘很大，现在的无主之地，北起泰州，南至龙化州，南北有七百里，东西有三百里，可是好大一块地盘。 关键是这块地盘还多是平原丘陵，无论是放牧还是耕田，都是一等一的好地方。 嗯~ 现在的开发难度可能大了一些，但是不可否认这些地方的价值。 梁山原本以辽河和凡河为界，西边不说，北边大概是到后世铁岭。 然后金国的势力范围是到通州，也就是后世四平。 一南一北的留着大概两百里的缓冲地带呢。 不是没人放牧生活，是军队轻易不进入，梁山的营寨也不往这地方修。 如果以这个默认的界限来，梁山可太吃亏了，这大部分地盘都归金国了。 “如果咱们往北，完颜阿骨打会是什么反应？”王烨问。 许贯忠白了王烨一眼，道：“我是军师，不是诸葛亮，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不是掐算，就是猜猜。”王烨笑了笑。 “这要看你想往北多远，如果一直往北的话，能到兴庆府。人家完颜部落估计能跟你拼命。”许贯忠道。 此处只有王烨、许贯忠，木头人一般的王石头和李天锡也离了一段距离，所以许贯忠说话就随意了些。 “我想一直到通州，然后往西沿着潢河，占下这一块地方。”王烨道。 没有拿着舆图跟许贯忠说，许贯忠脑子里就有这天下的地图。 “主公的胃口倒是不大。”许贯忠脑海中想了想这片区域，也就大概增加了一个济州岛的地盘。 当然如果小兴安岭也同步往北二百里的话，那就是两个济州岛了。 “唉，一直以来，都是咱们坐山观虎斗，现在轮到人家坐山观虎斗了。”王烨摇头叹道。 这就是东北地形特殊导致的，辽东这地方，基本都是平原，周围一圈是山，是标准的一块帝王基业。 如果有可能或者有能力的话，基本都是拿下整个东北的。 这也是历史上金国崛起的轨迹，以东北平原为基础，然后种田发展，最后往西打下辽国传统的统治区域。 现在这一块大平原上，有梁山和金国两头猛虎，自然的就相互忌惮了。 尤其泰州攻下之后，金国大军，没有顺势跨过大兴安岭，继续往西。 这其中意味就很明显了。 而且如果是以前，完颜阿骨打早派人过来，商量这一大块无主之地的归属了。 有些时候，不说话，本身就已经是把想说的话说了。 “咱们跟金国早晚要斗的。”许贯忠道，实际上早开始斗了。 无论是沈州到通州这一段区域，没名堂的战斗，还是郝思文大军推进长白山，都是战争。 “那子安以为咱们是赶早还是赶晚？”王烨问道。 “如果有机会，我建议赶早。”许贯忠道。 王烨点头，道理大概是这么个道理，现在的梁山大军，大概是最强的时候，以后什么样不好说。 但现在的金国还不算是完全体，远没到鼎盛的时候。 所以赶早不赶晚。 “既然咱们已经过了辽河，拿下了辽西州，那就不妨动作再快些。全军出动，辽州、遂州、咸州、安州这四州先拿下来！” 许贯忠躬身叉手：“喏！” 第404章 没名堂的战斗 十一月十八，通州城西南。 杜老大领兵在一处所在，安州东北，通州西南，通州在金国手中，安州在梁山旗帜下。 此处离两座城池均不过四十里。 杜老大身旁是历天润、历天佑兄两兄弟，和其他几员将佐。 在身后，便是乌泱泱一片的近万大军。 自济州岛两万预备役弄过来之后，梁山燕云骑并没有扩大多少编制，原本五团十五营，一营八百骑，合计一万二骑兵。 扩编之后，原本的五位团都指挥使便坐地升官，呃，没升官，只是原本每人统领两千骑的，如今变成了四千骑。 这也是梁山一开始便熟悉的扩军方式，先定指挥使，熟悉之后，直接扩编。 骑兵一共是五团，多出来的近万骑兵现在是王烨和杜老大亲自领着。 现在杜老大领着的不是自己统领的那一团骑兵，那部分还在整编，如今身后而是董平和耶律马五所领骑兵团。 杜老大身侧还有史进和武松，说是借来帮忙的可以，说是带他们一阵也可以。 而隔着这条不知名的河流，就是金国的一万骑兵。 两个万户，合计一万骑兵。 完颜阿骨打刚做的军队调整，纯纯的骑兵满足不了如今金国，日益丰富的战争需要，四千多骑兵配合五千多的骑马步兵，就成了金国万户的标准配置。 而现在隔河对峙的便是纯骑兵那部分。 “对面没有旗帜，咱们也没有旗帜，这注定是一场没名堂的死斗。”董平对身边耶律马五笑道。 被生活磨练了脾气的董平，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没名堂咱们不是也要打，对面领兵的是谁，董哥知道吗？”耶律马五道。 作为一个降将，耶律马五统领骑兵比董平强，但是对董平的主动聊天，耶律马五自然也是不会让人话落在地上。 “斥候探不出来，杜老大说，应该是完颜娄室。” “呵呵，金国第一名将吗，正好跟杜老大做对手。” “若是斗将，杜老大一合能弄死他。”董平笑道。 “可惜不是斗将，咱们这一战，是双方大军战力的试探，自然不能斗将决胜负的。”耶律马五道。 董平和耶律马五有一遭没一遭的聊着，心中都明白。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又是必然的战斗。 如果展开来说一下，就是金国如今已经立国，而且打败了幅员万里的大敌辽国。 但是打败辽国的过程中，梁山的影子总是存在。 如今一年多的秣马厉兵，金国现在觉得自己行了，就想试试梁山的深浅。 而梁山也想知道现在的金国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也需要用一场战争的胜利或者失败，来确定接下来的辽东战略到底该怎么走。 于是这场战斗就来了。 为什么掩耳盗铃般的没有挂旗帜？ 是因为辽国只是收缩了战线，不是已经亡国。 所以金国和梁山决战的条件不成熟，那就只能打一架，分个胜负，但是不能决生死。 为什么是一万规模？ 因为成熟的战场，大概一万骑兵就是单独作战最大规模了。 原本杜老大是只领着董平这一团差不多五千骑兵的，结果对面来了两个万户，于是耶律马五也过来了。 “如果有机会，就直接弄死完颜娄室。”杜老大对身边史进和武松说道。 “喏~”史进和武松叉手应道。 史进转念一想，还是问道：“哪个是完颜娄室？” 骑兵闷头冲锋的情况下，还有面罩，想知道谁是谁，真的挺难的。 “我也不知道。”杜老大有些无奈道。 骑兵对冲，杜老大想杀谁，就杀谁！ 完颜娄室没有出现直接在自己面前的勇气。 这是杜老大在战场上证明过的实力，所以完颜娄室不会像王烨那样盯着稚羽。 “完颜娄室号称金国第一名将，武艺也出名，只要是遇到的好手，打死一定不会错。”武松道，虽然完颜娄室的厉害不仅仅是武艺，但是通过武艺判断也是一个方法。 杜老大点头，这个逻辑也是对的。 把当面的敌人都弄死，十有八九是能碰到完颜娄室的。 对这个王烨提过几次的金国名将，杜老大也是挂念着的。 十一月的天气，河流已经结冰，而且眼前这河宽不过十丈，所谓的隔河对峙，实际上便只是一条河罢了。 这个时候，谁过河，谁有点吃亏，冰面不算厚实，临时借助冰面修整的浮桥可以过马，但是无疑还是会影响大规模骑兵冲锋速度的。 如果不是被半渡而击之的话，那这条河的影响倒是没那么大，只是会在战败的时候，成为影响败兵逃走的阻碍··· “哒哒哒~” 战争开始于马蹄声。 没有战前叫阵，没有主帅对峙，就这么突然又自然的开始了。 杜老大选择了主动过河。 梁山，有胜无败！ “哒哒哒！” 没有喊杀，只有愈发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啸的西北风。 杜老大选择的位置在西南，金国骑兵在东北，风在侧面，对双方都是公平的。 当然如果风不公平的话，估计双方也打不起来。 杜老大和完颜娄室，对战争、胜负都是足够尊重的人，只有大家在一个公平的环境下，这场战斗才能打起来。 这是杜老大和完颜娄室的默契。 “哒哒哒！” 杜老大催马更急，一马当先。 有勇气一马当先冲锋陷阵的人不多，王烨现在都不太做这种事。 战场上的意外太多，马失前蹄是比较常见的，能在冲锋的过程中，护卫住自己和战马，这是一种本事，相当大的本事。 梁山有王烨帮开挂的人很多，但100以上武力值的寥寥无几，这似乎是个坎，而杜老大就是其中佼佼者。 女真人用的是重箭，射程短，但是破甲能力优秀，理论上集火是能处理大部分猛将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104武力值，虽然是血肉之躯，但是已经不太是人了~ 丈八蛇矛舞动处，箭矢纷飞~ 而且杜老大也不是一个人！ 杜老大是唯一一个亲卫数量，接近王烨身边狼骑的统兵将领，有二百骑。 这其中有一部分，大约三分之一是带着神臂弩的。 神臂弩不是一个适合骑兵用的武器，一来，这玩意太重，能骑马射弩的人不多，尤其还要大略射中，这需要很高的骑术和核心力量。 二来，性价比太低，神臂弩造价很高，又比较重，用在马上就是一次性用品，关键是扔也不好扔的。 小股部队还好，可以扔在两侧，大队人马冲锋，扔地上，万一再绊倒自家哪个兄弟？ 所以为了这么冲锋的时候，能有个神臂弩支援，从战马、到骑士、再到马甲，都是特制，成本相当高了。 而在杜老大这里，王烨从来都是不吝惜成本的，护卫是全员【霸道】强化过的，战马也是~ 所以杜老大可以任性的冲锋陷阵。 “嗖！” “嗖！” “嗖！” “嗖！” “··· ···” 神臂弩最大的好处，可以在于它能造成稳定的减员。 弓箭的好处则在于量大管饱，燕云骑的一石二斗的弓，也比金国骑兵的弓箭射程远。 射程远的好处是在金国骑兵射出一轮的时间，燕云骑可以射出两轮。 都是命中靠概率蒙的情况下，自然谁射出的箭多，谁占便宜。 当然，这些杜老大是不管的，一旦冲入敌阵，丈八蛇矛到处，众生平等。 一人一下！ 刺、扫、划、点、戳。 快、稳··· 合适~ 是的，就是很合适，蛇矛每一下该用在什么位置，用多少力气，都很合适。 一般的就少些力气，如果武艺不错的就多点力气，如此而已~ 杜老大走的是无敌流，史进走的就是攻速流。 完全凭借手中枪快，赢一手手速。 所以到现在史进还是披得皮甲，胳膊上也是适当的减少了甲胄的配置。 只要我枪足够快，其他的就不是问题。 比如眼前这个不知名的金国勇士，狼牙棒用的也不错，够准，力气也够大，但是不够快，于是史进一枪刺手腕，一枪刺咽喉，这人就死了。 武松则不一样，武松走的是以力破巧的手段。 小时候家里穷，骑不了马，武松的骑术算不得顶尖，只能说还行，高端技巧蹬里藏身什么的是完全不会。 好在身上甲胄厚实，手中的混元一气棍沉重，像这个使斧头的，看上去也有几分勇力，但是没武松力气大，一棍子就砸下马了，然后··· 然后那么多匹马，踩死球了。 两马相错是一合，骑兵对冲一次，也大概算一合。 杜老大冲破金国骑兵军阵之后，没有停歇，而是高举手中长矛，整队。 据说女真骑兵耐苦战，能冲锋一百回合，今天不知道需要打几个回合~ 梁山骑兵朝左前方转弯，金国骑兵朝右前方转向。 双方都避开了第一波冲锋的战场，无论是战死袍泽的尸体，还是伤员，亦或者战马、甲胄这些，都不适合在做战场。 “杀！” 杜老大没有王烨的外挂，但是声音也足够响彻大半个战场。 骑兵对战最惨烈的凿阵第二回合，开始··· 第405章 胜负 这场发生在不知名河流旁的战斗，结束了。 不是双方骑兵不能再战，而是王烨和完颜阿骨打到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制止了这场战斗。 事实上已经对冲了五个回合，人喘马嘶，都是累了。 梁山的阵型散了，金国的骑兵愈发稀疏，再打下去，也是两败俱伤，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王烨和完颜阿骨打便是真正意义上的隔河相望，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王烨想给他一箭，送他回长生天。 想了想，还是按住了心中冲动的想法，现在这个时间跟金国打生打死的，有点不合适。 嗯~ 完颜阿骨打大概也是这个想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的完颜阿骨打杀气有点重。 只是··· 王烨和完颜阿骨打都克制住了，谁也没有动手，谁也没有说话。 战斗结束，打扫战场，各回各家。 王烨觉得自己不能在这，跟完颜阿骨打大眼瞪小眼了，救人才是正经，于是勒马走了。 完颜阿骨打看着王烨的身影，呆立片刻，也走了。 对双方来说都是，今天的伤亡有点大，需要尽快处理。 今天打扫战场的有些沉默，也有些古怪，原本是胜利方打扫战场的，今天是谁找谁的兄弟袍泽。 梁山应该算是赢了，毕竟活下来的人更多。 但是金国也没有输，明明骑兵队伍缩水了一半，可是已经整队，准备第六回合的冲锋。 也就是吃亏了，但是不服，还能打。 实际上这种战场救治，【霸道】能发挥的功能有限，重伤或者说直接阵亡的已经死了，其他的轻伤的，是不会死的，王烨不过是救治了一百多个罢了。 “阵亡七百六十，重伤三百二十，轻伤一千二百三十，合计算下来一战减员两千四。”杜老大找到从伤兵营出来透气的王烨。 王烨有些沉默，好久没有这么大的伤亡了。 “金国呢？” “直接阵亡的应该在三千七百左右，轻重伤的有接近两千，减员过半。他们的战场救治比我们差很多，这两千应该还有一多半熬不过去。”杜老大道。 语气中并无多大波澜，前军一直以来都是战斗在最前线，比这大的阵亡有好几次。 王烨点点头，梁山战斗力维持的重要一点就是，领先这个世界的战场救治医疗体系。 王烨不遗余力的投入，换来的是梁山伤员八成左右的康复率，这横向对比一下其他各国，是断崖式领先。 其他便是医护做的最好的大宋，能有五成活下来就不错了，能重返战斗序列的更是不足两成。 是的，大宋就是如今除梁山之外，这辽、夏、金、大理好几个国家中，战场医疗做的最好的了。 “如果按照传统伤亡比来算，大概是一比二，如果只算最后阵亡减员的话，大概是一比四~”王烨道。 对这个结果，王烨还能接受。 战前的时候，王烨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一换一的结果，王烨也大概是能接受的。 “实际没这么乐观，如果再对冲三个回合，咱们双方的伤亡应该是会拉近的，甚至说如果死斗的话，咱们甚至有可能会先败。”杜老大道。 今天的战斗能赢，实际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结果，比如甲胄和武器优势，比如身体体格优势。 武器甲胄不说，梁山确实富裕，体格优势也是钱粮喂养出来的，汉人不是不能强壮，只要吃的好。 当然也要计算杜老大他们这群猛将的影响。 “真算下来，今天二哥杀敌一百六十余，大郎（史进）杀敌九十三，二郎（武松）杀敌一百零三，还有天润、董平和耶律马五，只你们，便已经是斩首不少了。”王烨道。 这个杀敌数已经很夸张了，以武勇闻名的樊哙，一辈子才斩首一百七十六。 这就是王烨给这个魔改的时代，带来的变化。 “这是金国没有经验，以后应该没有这种机会了。”杜老大道，猛将虽然猛，但是是可以应对的。 杜老大之所以无敌，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猛冲就可以的。 再猛的猛将，十几个人围住，或者准备好钩锁连杆，都是可以处理的。 实在不行，安排死士，贴脸神臂弩攒射也行。 猛将的作用，在于身边还有一群护卫，护卫也猛，再配合，才能打出无敌的效果。 “二哥觉得金国骑兵如何，比我们如何？” “骑射、甲胄、武艺均是上等，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骑兵，坚韧世之罕见。第一合冲锋，我们占的优势最大，第二合便略小，持续时间越久，咱们伤亡便愈大。”杜老大道。 有些话杜老大没有说，但是王烨是明白的。 就是从战斗意志上来说，燕云骑是比金国骑兵弱一些的，现在的金国骑兵，刚从大山中出来，从部落组织中开始接触文明，属于野蛮的巅峰状态。 而梁山军队，只说士气，或者说战斗欲望，确实是比刚登陆辽东半岛的时候，稍微弱了一点点。 当初是穷人乍富，或者说走投无路之下的唯一稻草，无论是赤贫的百姓还是河北的灾民，都是这个性质。 而现在，他们大部分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家，自然就有了牵挂，拼命的心没那么强烈。 当然，这也和战场有关系，要是金国骑兵打到梁山治下，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一无所有情况下获得的财富，才是最珍贵的，他们会拼命··· “兄弟们做的已经很不错了~”王烨喃喃道。 “确实不错了，无论什么时代，能伤亡三成而不崩溃，都算是精锐了。”杜老大道。 金国应该也做不到真正的战斗至一兵一卒，杜老大也没有强求那么多。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二哥，现在咱们该如何？” “打赢了，就按照原定计划，就拿下通州，然后重新界定边界~” “嗯~” ··· ··· 王烨和杜老大在讨论今天的战斗，完颜阿骨打和完颜斜也没有讨论。 或者说战斗部分已经讨论完了。 总结来说，有些意料之中，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不甘心。 秣马厉兵一年多，最后换来个这么个结果，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 当然，俩人没心情说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伤亡。 不仅有些太重了，而且还有些特殊~ 完颜吾都补和完颜宗峻今日阵亡。 阵亡的“完颜”不止这两个，只是完颜吾都补是完颜阿骨打和完颜斜也的幼弟，完颜宗峻是完颜阿骨打的长子~ 所以完颜阿骨打沉默，完全可以理解。 “以后对梁山该如何？”完颜阿骨打问道。 “用宋人说法，退避三舍。”完颜斜也道。 “什么意思？” “一舍是三十里，意思就是遇到梁山，退避九十里，九十是大约的说法，就是躲着他们些~”完颜斜也解释道。 完颜阿骨打微微皱眉，有些不甘心，半晌道：“我想再试试~” “不建议大兄再试，咱们只有十六万同袍~”完颜斜也道。 完颜阿骨打沉默，这就是金国最致命的短板。 族人太少。 为什么很多时候，完颜阿骨打是跟完颜斜也商量一些事情，而不是找继承人完颜吴乞买？ 这就是了，完颜斜也是女真中看的最清楚，也最理性的那一个。 “那便退吧~” “既然梁山暂时惹不得，那不如往西~”完颜斜也道。 如今的金国养兵太多，是必然要继续发动对外战争的。 “嗯~” ··· ··· 金国说退，就真的是果断的退了，退出了通州，然后一路往北九十里。 王烨不知道为什么不再退十里凑个整，还是许贯忠提醒才想起来退避三舍的典故，不过十里地而已，如今这个距离也已经足够了。 拿下通州，然后往西开始占地盘。 虽然大冬天的比较冷，但是沿河可以先布置营寨和哨探，落袋为安，先把这方圆几百里的地盘占了。 虽然中间是丘陵，但是也是有用的。 辽国主动撤出，金国认怂，梁山大军的行动就很顺利。 对梁山来说，这一趟来的值，不仅勒索了三万匹马，地盘也扩大了一大圈~ 就在王烨以为，政和七年的战斗应该就这么结束的时候，总有些人，有些事情，会突然发生，打乱你的节奏乃至战略规划··· 未完待续~ 第406章 这一波突袭··· 十一月二十八日，破晓，雄州前线大营。 人鸣马嘶，乱七八糟~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最开始的时候，守备搓搓手，并不是很在意，雪中看不清楚，只以为是斥候或者是哪路骑兵营回来了，直到~ 马蹄声愈发雄厚浩大。 然后，远远的看到那完全不一样的辽兵旗帜。 “敌袭！” 尖锐的声音响彻半个大营，然后在骑兵到来的时候迅速扩大。 场面一时混乱。 ··· ··· 十一月二十九日下午，王烨接到消息的时候，是有些懵逼的。 “你是说十万人的大营，被耶律大石领着七千多，不到八千的骑兵击溃了？”王烨问许贯忠。 “是的。”许贯忠点头。 “不是，咱们这位刘延庆刘统制这么多年的领兵宿将，斥候放出三十里的常识没有？” “天太冷，又下雪，疏忽了。”许贯忠道。 事情有点离谱，又真实发生，只能是通过结果去推过程了。 不过这伙骑兵也真的是精锐，能顶着白毛雪出战的骑兵，可是不多，最起码现在的辽国应该是不多的。 “大军在雄州前线一个多月了，营寨怎么修的？壕沟、拒马、铁蒺藜应该有吧，被这么被骑兵直接突脸上？”王烨问道。 “营寨太大了，十多万大军不说，还有数量相当的辅兵，二十万人在那，就不是营寨，而是一座小城了。自然不能都修成你说的那般样子，如果不留路出来，人员进出麻烦~”许贯忠解释道。 “不是，子安兄，你咋净替刘延庆说话啊？”王烨还有点懵。 “那你问了，我不得回吗？”许贯忠翻了个白眼。 在大宋那里，无论发生多么离谱的事情，许贯忠觉得都没那么离谱。 “这特么有点麻烦啊~”王烨皱眉感慨道。 这场战斗，让王烨想起了历史上海上之盟中，大宋的北伐。 一样的是十多万大军，然后别人不多点部队打的落花流水。 不要说骑兵牛逼，骑兵就是牛逼也不是这么个牛逼法，王烨领兵那么长时间了，对骑兵的认知就是攻高防低跑得快。 骑兵本身是严重不适合攻坚的，尤其是营寨这种。 但是它就是这样发生了，撇开这神奇的战斗过程，只说这场战斗的影响，就很麻烦。 先不说大宋死了多少人，就说这般大败，后续还没个能收拾局面或者殿后的部队，得送多少武备给辽国~ 下着雪，骑兵不方便追击，但是跑的人也不会带甲胄的，甚至大部分人兵器都是丢了的，尤其长兵器、神臂弩这些。 这就像打boss，无论是金国还是梁山，一直都在慢慢得磨血，一点点消耗辽国的底蕴，然后大宋这一波送温暖，回了一大口。 事情的麻烦当然不止这一点。 关键在于此战暴露大宋虚实啊。 回顾整个靖康之变，最重要的转折就是大宋十多万大军在燕云地被辽国一万多骑兵打败。 让大宋这么一个理论上的“大国”，彻底的暴露了其虚弱不堪的本质。 可以说，这场大战的胜败是导致北宋亡国的直接原因。 要知道，这败的是西军精锐啊。 原本每次战败，大家想的都是，西军来了一定成，咱们现在不打，是不想打，不是不能打。 但是现在西军败了。 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就败了。 一败涂地，干脆彻底。 在这种金辽争雄，梁山崛起的档口，暴露出自己完全业余的实力，非常危险。 而且会给这各国争雄的纷乱局势，平添无数变数。 “辽国下一步会怎么走？”王烨问道。 遇事不决，问计军师。 “你看我像诸葛亮吗？”许贯忠道，猜这种事情？真当我能掐会算呢？ 等等，是不是前些时日他也问过我类似的事情？ 这是第几回了？ “不是，子安兄你比武侯懒多了···”王烨道。 许贯忠：“``` ```” “说正事，说正事，辽国发现大宋虚实，下一步会如何？”王烨连忙补救。 皮一下就可以，皮多了就不好了，惹生气了还得哄。 “辽国不会动念灭了大宋的，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时间。大宋只是败了，不是和辽国一样要亡了。这般打大宋一下，估计也是冒险孤注一掷，毕竟如果大宋十万大军出雄州，咱们就是信守承诺不出兵，只金国出泰州，他们也是挡不住的。”许贯忠道。 从头来看的话，这一步棋很妙，第一步是收缩防线示弱，留下千里之地，让梁山和金国起矛盾。 虽然没猜到金国和梁山干了一仗，但是一山不容二虎，双方肯定起矛盾，最起码没空去追着辽国打的。 尤其梁山，因为现在吃不下那么大的地盘，要了三万匹马就暂时稳住了。 然后就是利用这段空档，果断出击，突袭大宋北伐的部队。 真的很果断，看看时间就知道，耶律大石回去，然后战线回缩，到南边这场突袭，前后就在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耶律大石换一千匹马，有些亏了~”许贯忠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一系列的谋划之中，耶律大石一定是那个很重要的角色。 甚至说，许贯忠觉得，应该就是他一力谋划并且推动这件事的。 “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辽国既然不打算乘胜追击，那这场战斗就又回到了原点，还是金国追着辽国打，咱们继续看戏，顺带弄稳妥手中这些地盘，然后坐等天时~”王烨道。 绕了一圈，感觉又回来了，除了大宋吃了一场败仗，好像没其他什么问题。 许贯忠摇了摇头，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大宋这一场大败，会有其他的变数？” “什么样的变数？” “其一，是海上之盟，联手灭辽是联手，可是老虎和羊是不会联手的。” “嗯~”王烨点头，所以后续是这燕云地的归属就不好说了，当然现在想要燕云地的，也不是只有大宋。 “其二，是大宋境内，这样一场大败之后，三大寇就未必是三大寇了···” 王烨想了想，道：“现在消息还没传开，而且冬天也不是个适合举兵造反的日子。朝廷如果能及时调遣大军看住他们，应该问题不大的。” 就现在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这场大败传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而且朝廷这场大败，兵马损失固然不少，但是绝对算不上全军覆没。 更多的混乱之中，自相踩踏损失的，骑兵是真的不适合这种冲阵的。 所以硬实力损失固然有，但是绝对不到亡国的程度，而且大宋虽然老死皇城司的主事，但是对于这所谓的三大寇，四大寇的，多少是有点数的~ “呵呵，辽国会大肆宣扬这一战的，他们也需要一场大胜来挽回人心···” 许贯忠微微皱眉，想的却是如果自己是耶律大石，该如何破局？ 拥楚王自立？ 还是等那个号称中兴希望的晋王长大？ ··· ··· 实际上，辽国只做许贯忠说的，而耶律大石怎么想破局的，确实不好猜。 在王烨还在辽东安抚人心，收拢刚入手的地盘的时候，大宋朝廷战败，损失二十万的大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河北。 嗯，消息刚过河北，到江南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已经足够了。 当一件事情，五六个人知道已经注定天下皆知了，何况整个河北都知道了。 而且大宋朝廷的损失还相当离谱，已经从二十万，快涨到三十万了··· 朝廷怎么应对的，王烨不知道，这种事情，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趁着河北人心惶惶的，又加上今年冬天天冷，多收拢几个百姓到辽东才是正经。 现在的辽东，汉人太少，便是有些燕云地的汉人族裔过来，也是不顶事。 关键是这几年还冷，东北这地方确实苦寒，影视剧动不动发配宁古塔不是没道理的，真的是惨。 所以现在梁山对辽东，确实是有些坐蜡的，开发难度太高，不开发又白瞎，守备的成本也高···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个人有个人的麻烦和苦楚，谁也替不了谁。 比如唐斌，现在就挺苦恼的，因为耶律大石来拜访了··· 怎么处理，有点愁人啊~ 第407章 收复失地 “唐寨主，久仰大名。”耶律大石叉手一礼，未语先笑。 “大师林牙才是真的名满天下，如今在河北有夜止儿啼之威名。”唐斌道。 “呵呵，这话听着可不像夸人~”耶律大石道。 “能忍着没一刀砍死大石林牙，已经是我最近养气有成了，夸是真不好夸出口的。”唐斌道。 能不能打得过耶律大石，唐斌不知道。 但是弄死耶律大石，唐斌能做到，唐斌不是非得单挑的那种人。 耶律大石身后一猛将怒目而视，杀气如有实质。 “嗖！” 是神臂弩，弩矢没有射中人。 只是在那壮汉脚下，入石四寸，警告的意味很浓。 唐斌回头看了眼，没有说啥，现在兄弟们都很懂事啊， 气氛一时有点紧张。 “神臂弩确实是战场神器，这次缴获了不少，唐寨主如果不够用，小可可以再送些过来。” 话说的风轻云淡，却是让场面更冷了些。 当然，耶律大石还是有点抛媚眼给瞎子看的味道。 唐斌身后站着的这几位，比如文仲容，崔埜，李忠，周通，郑天寿这几个，根本听不出你话里的弯弯绕，只感觉，这耶律大石人还怪好的来。 “便不用了，我家的神臂弩是定制的，倒是不好混用的。”唐斌笑道。 耶律大石心中暗动，合着都是神臂弩，你们梁山还要精挑细选的。 “梁山果然财大气粗。”耶律大石道。 “也就那么回事吧~”唐斌谦虚道。 弄不清楚这耶律大石来是干什么的，唐斌也就只能陪着扯淡了。 一通闲谈，引入聚义厅，分宾主落座。 耶律大石看着唐斌身后站着的五个大汉，心中也是无奈。 你这么多的头领在这，有些话就不好说了啊。 而眼瞅着耶律大石在这兜圈子，从天文地理，说到风土人情，唐斌也就配合着听。 唐斌有文化吗？ 有！ 但是唐斌就“嗯~”“是吗？”“还有这事？”做一个合格的参军戏里的副末（宋朝相声里面的捧哏儿）。 唐斌不急，一点都不急的。 在太行山做寨主的日子，对唐斌来说，是有些不爽利的，倒不是日子过得多艰难，而是无聊。 这地方的山头多，民风彪悍，但是对比梁山是绝对算不上多强的，更何况，大家本来也不是什么敌人，梁山一直有补给和支援在，总是能支援一下附近分不清是山贼或是山民的人。 所以坐落在这太行山回雁峰上的梁山分寨，自然而然的便聚起来一堆人在这，也有莫大名望。 再加上王烨对唐斌一直大方，粮食、兵器、甲胄，都不缺。 没有大战，主要就是练兵，而且还会定期有梁山在役的士卒到这边轮值。 所以此处分寨的士卒战斗力并不弱。 【拔山力士—唐斌】年龄 28 职位：二龙山寨主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刀、矛 统帅 75（+2） 武力 93 智力 40 政治 52（+2） 魅力 56（+1） 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唐斌的名字没起错，确实是个文武双全的。 75的统帅值便是算不上世间名将，也绝对算得上合格的一员统帅了。 “来此处之前，倒是先去了田虎寨主那里一趟~”耶律大石到底是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 “哦，田寨主还活着？”唐斌问道。 “嗯，活的挺好的，就是还惦记着唐寨主呢~” “惦记就惦记吧，上次没射死他，算他命硬。”唐斌道。 “这田虎不是好汉，不敢跟我家寨主单挑~”文仲容道。 “就是，还做着寨主呢，就收拢了十几房妾室，是个好色的，不是好汉。”崔埜也是附和道。 “好色跟好汉没关系，大寨主说的~”周通不服气。 这里的大寨主说的是王烨。 要知道王烨在推进梁山统领脱单的事情上，是不遗余力的，所以小霸王周通很喜欢王烨寨主，觉得这是知音，所以怎么的，就非得不好色的才能算好汉了~ 在田虎那里挺顺利的耶律大石发现，自己可能不适合做说客，这话题怎么突然就歪了？ 不该是问我去田虎那里干什么，开了什么条件，然后话题顺势引入正事吗，怎么就突然的扯到了好汉跟好色上了。 唉，自己到底是说错话了，田虎跟眼前这梁山分寨有仇啊~ 简单来说，就是田虎收拢了太行山好多山寨，号称七十二寨把总大寨主，就觉得自己行了。 然后梁山回雁峰分寨一来低调，二来跟田虎跟梁山也有仇，于是就想收拾一下唐斌，也是树立一下威望。 不得不说，这就没有人家王庆格局大了，人家差点一刀被砍死，都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也没找木兰山麻烦。 然后··· 然后唐斌作为回雁峰最能打的，要跟田虎单挑，田虎没同意，指挥大军攻寨，被神臂弩集火~ 要不是离得远了些，现在估计已经凉透了。 所以田虎跟回雁峰，那是三江四海洗不掉的深仇大恨，嗯~ 田虎单方面的。 “都是太行山上的豪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话，自然是好些~”耶律大石劝道。 “没关系，梁山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不喜欢化干戈。”唐斌道。 油盐不进，习惯性否定。 所以这唐斌是他么属木头的吧，特别擅长抬杠？ 刚刚你不是这样的啊~ “唐寨主领可否屏退左右？”耶律大石道，不装了，就是要跟你谈些私密事。 “哦，那不能，这些都是梁山统领，俺是大头领，他们是寨主派来监视俺的，可是不能退的~”唐斌道。 所谓睁眼说瞎话，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些头领见过王烨几面？ 你一手拉起来的梁山分寨，还王烨派来监视你的？ “那小可便直接说了。”耶律大石笑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大石林牙请讲。” “唐寨主可有揭竿而···” “没有！”唐斌打断道。 你礼貌吗？一个成语都不让说完的吗？ “我们便是举事，也用不着揭竿，竹竿哪里能成事？”唐斌补充道。 “就是~”文仲容道。 “竹竿我用过，不好使，根本捅不穿盔甲的。”崔埜道。 好吧，怪不得你们能玩一块去呢~ “是小可失言，梁山不缺甲胄，自然用不着竹竿的。”耶律大石保持着仪态不失仪，道：“小可有一提议，唐寨主可愿意听听？” “大石林牙且讲便是，俺们这粗人一群，礼仪上不太懂，但是让人说话的道理还是懂的。”唐斌笑道。 “大宋已然虚弱不堪，不堪一击，唐寨主和田虎寨主出太行山，辽国出河北，再跟西夏商量一下出横山，大宋中原就必然要乱。” 耶律大石看了一眼一点表情也无的唐斌，再看看唐斌身后神色各异的五个壮汉。 莫名的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都是身边一群不是很聪明的战友啊~ “引狼入室，名声不好。”唐斌道。 这哪里是河北中原大乱了，看到机会的王庆、方腊之流，都会趁势而起的，那就真的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了。 “如今赵官家以花石纲祸乱江南，宠信奸佞，倒行逆施，天下污浊，致使豪杰四起，这天下岂是我们这轻轻一搅动便乱了的！”耶律大石道。 天下大乱的锅，咱们俩都不用背，是赵官家自己胡作非为，咎由自取。 便是咱们不乱，其他人也是要乱的。 潜台词就是打消唐斌的负罪感。 唐斌想了想，道：“没好处，不干。” “好处还是有的。”耶律大石道，“梁山不合适打大宋，但是如果是收复失地便不一样了~” “嗯？”唐斌皱眉。 “唐寨主是聪明人，当明白小可的意思，言尽于此，这便告退了~” 唐斌自然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才真的心动。 辽国肆虐河北，然后梁山出来收拾局面，顺势占领整个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最大的师出无名的问题就解决了呀~ “慢走不送~”唐斌看着耶律大石，心中是真的有想法了。 ··· ··· 第408章 问心 “耶律大石给我们打开了一条新思路啊~”许贯忠搓了搓手道。 腊月初三，通州城，城主府，燃着一处火堆，烤火的只有三个人，王烨、许贯忠、杜老大。 这两个人与他人不同，有些事情，王烨只会和这两个人说。 “这个思路并不新，实际上我最开始便是这个思路，只是打破河北的应该不是辽国，而是金国。”王烨道。 金国攻陷河北，触发靖康之变，然后梁山出面收拾残局，占领两河和中原，然后往西取关中，占据半壁江山，从容收拾江南~ 这就是王烨争霸天下的大纲。 “那现在呢？”许贯忠笑道。 对许贯忠来说，王烨有志气就好，若真是这般偏安于一隅，不是负了自己一生所学？ “现在说不好，感觉早了一些，还差点火候~”王烨道。 “我们可以自己添把火。”杜老大突然道。 王烨沉默。 那么多年的兄弟了，王烨自然是明白杜老大的意思，添把火也很简单。 王庆已经在攻州破府，事实上是造反或者说起义了。 田虎也不是个沉得住气的，耶律大石甚至都不需要怎么鼓动，稍稍送些兵器甲胄，他估计就敢割据太行山。 更不要说江南方腊，既然问了梁山有没有多余的兵器盔甲，就说明已经快按捺不住了。毕竟有了武器，不造反才是大麻烦。 所以梁山甚至都不需要做太多事情，只要把库存吃灰的兵器资助一些人就可以了。 甚至说梁山本身也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更进一步了。 十多万大军的大略编制，已经是保持许久了。 要知道，梁山预备役的训练是一直没停的，济州岛半年退役一批两三万的预备役，如今已经两年多了。 也就是说随时可以再征召十万大军出来，并且是有不俗战斗力的十万大军。 梁山储备的粮食足够三十万大军吃两年的。 梁山储备的钱财也足够大军连续征战的封赏··· “所以到底是差在哪呢？”王烨皱眉喃喃道。 “差在人心~”许贯忠道。 “人心？” “就是人心~”许贯忠看了下身边的两个人，总感觉自己的身高有些不协调，于是蹲下，继续道：“道理你也看的清楚，我们前后从大宋拉走五百多万穷苦百姓，自然的，就没那么多人活不下去。但凡他们能活的下去，便不会跟着这所谓的三大寇或者四大寇闹腾。” 这也就是底层百姓起义，或者造反的底层逻辑。 活不下去，就造反，然后换一个能让大家活下去的皇帝。 或者说造反的过程中会弄死很多人，尤其是大地主好多会死，然后土地资源的重新分配，剩下的那些人，就能分到土地，然后活下来。 休养生息，然后人口增长，土地资源集中，又有一些人活不下去，然后··· 改朝换代。 一个又一个循环，这就是王朝更替的重要原因。 所以许贯忠才对王烨那么好~ 开疆拓土，才是真正做事的样子，根本上解决王朝国运三百年的轮回。 这个道理好多人懂，这也是为什么王烨离雄才大略四个字不沾边，还能收拢一群英才的原因。 王烨摇摇头，感觉哪里不太对。 “现在的大宋有外患，不一样的。”王烨道。 汉唐以强亡，宋以弱亡。 “大宋这一战固然是露了怯，但是实际损失并没有那么大。八十万禁军便是有些缺额，大架子还是在的，河北河东两处便有二十万大军，整备之后，卫护边疆应该无碍吧。”许贯忠皱眉道，心中实际上也不是很确定。 二十万大军被击溃，算上跑死的，冻死的，自相践踏踩死的，大略损失三万兵马，并且兵器盔甲很容易补上，所以这一场大败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大宋立国百年，自有其底蕴。 在梁山不全面出手的情况下，大宋应该还不到亡国的地步。 王烨当然也明白，大宋便是再吐槽他弱，金国再强，金国也没能真的灭了大宋。 人口数量足够多，家底足够厚。 这个家底不是钱粮甲胄，而是人。 比如宗泽、岳飞这样的，都是大宋的底蕴。 就像一个人被揍了，他就会反抗，或者说弹簧，压下去之后，会反弹，大宋就是这样，如果遇到亡国的危机，就会有应激反应。 要是靖康年间的金国骑兵，遇到二十年后的岳家军或者韩家军，哪有那么惨的事？ 再或者说，大宋赵官家父子三个，但凡换个专业点的选手，都不至于弄成那个鸟样子。 “那烨哥儿你怎么想？”杜老大问道,想了想，似乎自己说的有些模糊，补充道：“你想做皇帝吗？” 王烨沉默。 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正面问这个问题。 “如果我想呢，二哥支持我不？”王烨问道。 “你想做什么？二哥都支持你。”杜老大笑道。 王烨笑了笑，看许贯忠。 “看我做甚，我学的帝王术，你不当皇帝，我不白学了？” “哈哈，如此幸甚！”王烨道。 想起来一个想当皇帝，结果徒弟都不支持的穿越倒霉蛋，自己这应该算是混的比较好了的。 “嘿嘿，你也不用太高兴，想你当皇帝的人很多，毕竟谁不想更近一步不是~”许贯忠看不惯王烨太高兴。 “那也挺好的~”王烨道。 “好吧，好就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跟杜老大再去切磋一下武艺~”许贯忠道。 许贯忠觉得，自己再不跟人斗将，别人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武举状元了。 “嗯~” 王烨继续坐的火堆旁发呆。 脑海里面乱的不行~ 这原本就是个普通人，这么多年过来，一直在英明神武和优柔寡断之间反复横跳。 大部分时候正常，短时间内发疯，这是亲近人对王烨的评价。 现在的王烨已经不是多愁善感，而是天人交战，然后拧巴成一团浆糊了。 简单来说，就是耶律大石的提议王烨心动了，但是又不舍得自己做了好久的人设，担心昭昭史书记载自己勾结异族··· 本心来讲，王烨也不想做这种谋划，只是~ 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性子来吗？ 这么任性，不厚不黑，真的可以争霸天下吗？ 那么多人，拿着身家性命跟着自己，就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 ··· 王烨想到了深夜，依旧没有想明白。 乐和看着篝火前的寨主、齐王，有些莫名的感触，这情绪，难道是··· 心疼？ 啧啧，莫名其妙的。 “你去送吧。”王石头对乐和道。 “合适吗？”乐和轻声道，寨主明显在想很重要的事情啊~ “合适。”王石头道。 王石头不是很会说话，但是王石头明白，不能让少爷一直想什么事情~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少爷自己说的。 “喏~” 乐和轻轻走到王烨身边：“王爷，宗相来信。” “嗯？”王烨抬头，接过，露齿一笑。 看着信封，没有打开，转头看着乐和，突地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吓人？” 乐和如今是机要秘书，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比如太行山的来信，以及现在王烨在想的事情，沉默片刻，道：“王爷不吓人，王爷是天下难得的真正良善的好人。” 王烨撇嘴一笑，“我可算不上善良~” “王爷对大宋百姓善良，这就可以了~”乐和道。 王烨一愣，“乐兄说的也对。” “小可告退~” “嗯。” 乐和躬身趋步后退，王烨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信封上，深呼吸，然后打开。 信是宗泽的，这是真正德高望重的，是王烨打心里佩服的人。 便是没有历史上的宗爷爷的光环，只主政梁山这一段，宗泽的才情，宗泽的胸怀，宗泽的仁义，都让王烨打心眼的敬佩和尊敬。 所以面对这封信，王烨才会忐忑。 毕竟自己是把辽国的提议，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都跟宗师说了~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展开信封，看去~ “明德吾徒，见字如吾： 本想写下八个字：不忘初心，问心无愧。 以此劝你，显得为师学问高深些。 只是想着你本是个容易多想的孩子，便直白些与你说~ 是的，为师就是觉得你不太聪明，太高深的许是不懂，所以写直白些。 一，此事你自决断，无论如何，为师都支持你。为师相信你能比现在的官家，未来的官家做的好，便是这天下真乱了，你也能很快收拾好，与其这般混沌着，不如由你重建山河，长痛不如短痛。 二，汉高祖五十四称帝，唐太宗二十七岁称帝，汝不过二十一，莫要急切，为师身子骨康健，几年内应该死不了，你一众兄弟，过三十的都不多，所以这般大事宜缓不宜急，谓，短痛不如长痛~ 三，逐鹿天下，或正大光明，临之以刀兵；或顺水推舟，隔岸观火，以待天时；谓，长痛、短痛，各有各的疼法。 尘埃未落之时，哪有对错？ 问心即可！ ··· ···” 第409章 王烨教子 宗师让自己问心，最终，王烨选择了从心。 王烨确实是有些怂的，怂的并不是身后名，而是舍不得身边这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 聚在一起不容易，王烨不想因为这种事情，闹出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 就像曹操和荀彧，当初创业的时候必然是同心同德的，一起那么多年风风雨雨的，最终以一个空盒潦草收场。 王烨也担心，这借助外敌的操作太骚，最后闪了腰。 政和八年的新年，王烨并没有回开城，就在辽东，在通州前线过了这么一个年。 前军那么多年，真的是薄待了，王烨在，再加上今年有钱，年底钱粮封赏给的也厚，也算是陪前军过了一个年，略作补偿。 只是辽东的年确实不太好过，冷，非常的冷。 西北风刺骨钢刀一般，刮在身上有些要命。 东北酷寒的天气，也叫停了所有的军事活动，现在这个天气，便是号称最吃苦耐劳的金国骑兵，也不敢出门的，真的会冻死的。 而且也骑不了马，毕竟除了风，还有雪，二尺多的雪。 所以辽东的冬天只有一个词，猫冬。 找个地方猫着，不要出门，吃了睡，睡了吃~ 这一猫，就猫到了阳春三月。 天气离回暖还远，但是憋了三个月的王大宝已经忍不住了，于是王烨就把他领出来了。 教读书识字不是王烨所长，所以王烨今天想教点不一样的。 虽然这才是个四岁四个月的孩子，但是~ 或许是王烨【霸道】开挂开多了，这孩子早慧的不像话。 甚至都让王烨怀疑，自家孩子是不是被穿越了~ 好在根据王烨的观察，应该不是，就是单纯的早慧。 而且不知道老娘是怎么教导的，这孩子好像比自己还聪明一点，或者说情商比自己高些。 直白点说，就是会装，装可爱，卖萌，装乖巧，充分利用个人优势。 而对于这个孩子，王烨是有些担心他长歪的，寄予厚望，就选择了带在身边教导。 但是王烨又有点纠结。 【王道】是会影响到身边人的。 【王道高级】 强大的精神力和肉体力量，让你存在感爆棚，王者威严，不容小觑； 压在心底的善念，极易让和你相同理念的人臣服与忠诚，信念的力量会让他们免疫部分诱惑。 按照王烨的理解，就是会让人价值观趋同，撇开自己是不是善良不谈，自己的道德底线应该还是可以的。 对一个三观成型的成年人况且能有影响，何况一个小孩。 还是血亲嫡长子。 嗯~ 自己的三观应该算正吧~ “爹爹~”王大宝也感觉到了，今天的爹爹好像要跟自己说很多话。 “嗯，冷不冷？” “不太冷。”王大宝摇头说道。 王烨一笑，这就是小孩子啊，说话喜欢配上动作。 “不冷就好，冻着了你，你大母又念叨我。” “那我要是骗爹爹的呢？”王大宝突地说道。 “骗我就骗我呗，反正受冻的是你。你已经是四岁的大宝宝了，该到了自己承担自己言行的年纪了。”王烨道。 这就是父子，有点感情，但是不是很多。 “有一点冻手，但是身上不冷，最多冻着手，到时候就不用写大字了~”王大宝搓了搓通红的小手。 “你不喜欢写字？”王烨问，这孩子对自己还算实诚。 “嗯，我喜欢出来玩。”王大宝滋着牙说道。 “都没人，有啥可玩的~”王烨撇嘴。 “这题我会，他们因为没有厚衣服，所以不能出来玩，以后我要努力让他们都有厚衣服穿，然后出来陪我玩。” 王烨一愣。 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老子刚想教你知道人间疾苦，你就会抢答了？ 还有这么远大的志向？老子年轻的时候都没你这觉悟。 话说，你是提前知道了参考答案？ “谁跟你聊得这些？”王烨有些好奇。 “哪些？” “就是他们没有厚衣服的事情？”王烨用玄幻点的说法，就是精神力很高，所以能明显感觉的到，王大宝让他们有衣服的理想是发自内心的，嗯~ 想他们陪他玩也是真心的~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领着王大宝出来，实际上就是想让王大宝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就像农民臆测的皇帝每天都吃葱油饼，用金锄头锄地一样。 如果是长得豪门大院，很多东西也是没有认知的，不知道韭菜多少钱一斤，万一以后被人做假账，忽悠了怎么整？ 扯歪了，重点的是见多识广，然后才能真的统领天下。 “有一些是干爹跟我说的，有一些是我自己看的呀。”王大宝看着王烨，感觉自己的亲爹爹果然不是很聪明。 “你能看到这些，爹爹很欣慰，你干爹怎么跟你说这个？” “嗯，是上次我不喜欢吃萝卜，剩下了，然后···然后干爹跟我说的。”王大宝有些不好意思~ “嗯，虽然爹不觉得肉食者鄙，但是李绅的悯农，还是很有道理的。粮食确实种植不宜，而且关乎天下百姓身家性命，不可不慎，不过李绅那个人你就不要学了~”王烨道，现在四岁多的小孩子，都已经开始背诗了，好卷。 “爹爹，肉食者鄙是什么意思？” “语出《左传·庄公十年》，全文为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意思是指身居高位、俸禄丰厚的人眼光短浅。但是爹爹喜欢杜工部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句。所以喜欢把这句话解释成，吃肉的人如果不能心怀仁善，是应该被鄙视的。” 王大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自己老爹被许伯伯说不学无术，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啊~ “那为什么不要学李绅？”王大宝继续问道。 “因为李绅写下了悯农两首，很好的诗，道尽了农民辛苦，注定流传千古。但是其人为官之后，却无悯农之心，骄奢淫逸，史载渐次豪奢，而且贪权好色，薄情寡义，可是不能学的。”王烨道。 小时候只知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长大了就问当午是谁··· 咳咳，不是~ 长大才知道写下这首诗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像凿壁借光的匡衡，后来~ 嗯？ 不对！ 匡衡后来成了一代名相，上次自己说匡衡贪污，被许贯忠嘲笑许久，读了史书才知道是别人的污蔑。 不行，还是得读书，误人子弟可以，误了自己孩子就尴尬了。 “所以人，都是会变的是吗，阿爹好厉害，懂的好多~”王大宝眼中都是小星星。 王烨挠挠头，老怀大尉，又有些心虚，不是，是谦虚~ “一般吧，懂的也不是特别多~” “不对，阿爹懂的就是很多，书上说天圆地方，阿爹说地球是圆的，阿爹懂的多。”王大宝道。 “阿爹还知道一年应该有三百六十五天多一点点的，但是这些不重要。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乱说，不然的话，会很麻烦。”王烨蹲下，揉了揉王大宝的脑袋。 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把后世的一些知识，教给王大宝，到底是对还是错？ 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会很累的，甚至是危险。 这要是在西方，因为地心说还是日心说，都能闹出人命来，何况自己脑子里面那些来自八百年后，所谓常识类的知识。 “宗爷爷说，这世上真便是真，假便是假，不该混沌。”王大宝皱着小小的眉头，有些疑惑。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大家看的这地都是平的，你说咱们站着的地方是个球，容易被世人诽谤。”王烨叹道。 教导这孩子的人比较多，谁身上都能学到些东西。 不行，得给他安排些好人跟着，可得离万俟卨远点。 嗯~ 十八岁三观稳固之后，再跟他学些鬼蜮伎俩。 “等李伯伯（李俊）往东边走，然后从西边回来，他们就知道了。”王大宝赌气道。 “你李伯伯往东边去，到时候也是从东边回，环球航行的条件还不成熟。”王烨摇头道。 “好吧，那就等我长大了，继续爹爹遗志，完成环球航行。” “咳咳咳~” “爹爹，你咋了？” “没事，就是你上下嘴皮一碰，就给爹送走了，我有点不习惯。” “啊？” “遗志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爹爹死了才用你继承遗志。” “啊，这样啊，对不起爹爹，那该用什么？” “可以用意志~” “哦，爹爹果然好厉害~” “哪里哪里，就还行吧~” “··· ···” 王烨教子，第一回合。 王烨··· 完败~ 第410章 田虎和王庆 王烨是太阳西沉回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一天都被个四岁小孩给带了节奏~ 自己太笨？ 不！ 是自己没有防备这个小屁孩，一定是这样的。 王烨能承认自己被一个小屁孩拍马屁，然后哄歪了吗？ 那果断不能。 大丈夫在世，当执三尺剑，执棋天下，岂能跟一个小屁孩计较什么？ 可是··· 好气哦。 今天本来想教育他的，结果被他一通二五六的，忽悠过去了？ 算了，老子要是现在就教他武艺对练，有些太明显了，等他再长长吧。 想着有的没的，又忍不住笑。 作为一个父亲，王烨想孩子像自己，毕竟这是基因本能。 可是又担心他成为下一个一样的自己。 现在看，应该还好吧，这孩子好像比自己聪明一点点~ ··· ··· 王烨到底是没有时间教孩子了，王烨在辽东猫冬，但是这天下不是都那么冷，于是就发生了许多事情。 三月中，田虎攻破晋宁。杀官，开仓，放粮，又有太行山数十山寨呼应，旬日之间，攻下威胜、汾阳、昭德、晋宁、盖州五州，祸乱太行山，正式开始造反生涯～ 远在荆湖的王庆也不安分，自房州往南一路攻城拔寨，然后席卷百姓入伍，队伍愈发庞大。及至三月底，先后拿下南丰、荆南、山南、云安、安德、东川、宛州、西京八座军州，一时成了气候。 一个在河东西路太行山中，一个在荆湖北路，都是穷苦之地，但是偏偏都在要命的位置。 确实挺要命的，王庆那里切断了大宋对西南边陲的联系，本来就是西南羁縻府，统治相对薄弱，这般再有个王庆在那杵着，早晚要散。 尤其还有赋税重地，天府之国在西南呢。 田虎就更麻烦了，田虎没有打太原，但是他占了太行山东南好大一块区域，最近处离东京只有不到四百里。 而且那可是太行山，居高临下，随时可以往东进攻河北之地的形胜之地，田虎一长串的地盘，很大程度上隔绝了河东河西的交通。 同样在三月下旬，耶律大石领兵两万进攻大宋霸州。 如果说田虎、王庆是草寇做大，辽国这大军压境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河北禁军一时慌乱，险些重蹈雄州覆辙，幸得种师道临危受命，处置得宜，虽然吃了些亏，到底是把辽国大军赶回去了。 当然，换个说法，也可以说，辽国本来也没认真，他们也要应对马上要来的金国骑兵。 王烨和许贯忠不能再留在辽东了，回了~ 梁山。 四月初六，过完生日，应该是二十二的王烨，回到了久违的断金亭。 王烨、许贯忠、闻焕章三人对坐。 “这天下风云突变，弄的我都有些看不懂了。”王烨摇头苦笑道，算是打开了话题。 到了今天，王烨作为穿越者，熟知剧本的优势基本是已经没了的。 书中对田虎和王庆造反的描述简单，类似倒序，到打王庆的时候，王庆都已经造反好几年了。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蔡京、童贯、高俅都没有欺上瞒下的操作空间，或者说如今的赵官家或许可以在小事上被忽悠，但是这种国家危亡的大事，必然是能知道的。 御宇十数载，当今官家赵佶只是心思不在治国上，并不是真的蠢。 “这风云激荡的，又有哪个能看清楚，田虎在河北，王庆在京西，现在大家都在等。”闻焕章道。 “等什么？”许贯忠问道，是个合格的捧哏。 “等朝廷动作，也在等江南方腊。”闻焕章笑道。 “那还不如等我梁山呢。”许贯忠道。 “咱们现在下场，有些太早了吧。”闻焕章道。 或许开城都护府衙门六部的那些官吏，只想王烨安心做大宋齐王。 但是闻焕章不一样，在东京城外安仁村隐居的那些年，闻焕章对这个大宋朝廷看的很清楚。 不破不立。 没救了，砸了换新的吧。 “咱们下场当然有点早，朝廷这些年对咱们还可以，这般直接造反，面子上不好弄。”许贯忠道。 这话实际不太像许贯忠说的，如果有需要，许贯忠能找出朝廷薄待梁山，谋害齐王的十几条罪证。 不想现在下场的原因只有一个，时机不到。 万一打个差不多之后，被人摘了桃子，那多难受。 “田虎那里，受限于太行山地势，如今这个样子便已经差不多了，很难弄出更大阵仗。”闻焕章道，是说给许贯忠听，更是说给王烨听的。 “王庆呢？”王烨问道。 如果没有剧本参考，只靠个人眼光去判断的话，王烨很看好王庆。 因为舞台更大，可以发挥的空间更大。 田虎被锁在太行山，西边是大宋重镇太原。而且如果想扩大地盘，太原是绕不过去的，城池坚固，兵马精锐，不是玩笑的。 金国攻城打了一年，王烨不觉得田虎有那个本事。 而一旦走出太行山，那就是和大宋官兵硬碰硬了，谁能打过谁就不好说了。 关键是田虎在河北的名声不够好，没有群众基础，只会举步维艰。 而王庆则不同，西南本就是羁縻州，可以理解成少数民族聚集地，有地利，这些人本来就不喜欢大宋上下，这是有可能的人和，这些都是造反成功的重要因素。 而且王庆这个人据王烨了解的，比田虎能忍，比田虎会装，所以王烨更看好他。 “王庆那边说不好，荆湖如果能拿下襄阳，然后往北拿下南阳，往西拿下成都府，或能成事。”闻焕章道。 “若是能拿下洞庭湖，也差不多能成事。”许贯忠道。 如今荆湖南路愈发重要，便是洞庭湖周边，粮食、人口都不缺，可能比往北找襄阳麻烦更好一些。 “洞庭湖太大，王庆恐怕也没那个本事拿下。”闻焕章道。 “得看能不能扛住朝廷这第一波征缴，如果半年都扛不住，那就什么湖也没用了。”许贯忠道。 “咱们收拢了多少百姓了？”王烨突然问道。 许贯忠和闻焕章对视一眼，许贯忠回道：“太行山那里唐斌收拢了十二万百姓，荆湖那边李军师（李助）回的，如今已有十七万百姓上了木兰山。” 不是所有人都想跟着田虎和王庆造反的。 造反，杀头的。 许诺的田亩、钱粮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但是杀头的风险随时会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躲开这要命的事，那自然是躲开的好。 而梁山就提供了一个这个躲开的渠道。 “嗯，朝廷大军到了也未必便是王师，百姓迁移要做好~”王烨道。 “咱们梁山的名号还好使，这事容易。”许贯忠道。 目前来看当然容易，朝廷但凡不是脑子有坑，就不会这个时候招惹梁山。 包括田虎和王庆也是，这个时候不会去招惹梁山。 这就是多方混战的好处，总有个能占便宜的。 当然这也是梁山打下的威名，坐山观虎斗的前提是有打虎的本事。 “估计慢慢的就不好使了，把左军和右军都调回来吧。”王烨道。 能造反的人，怎么会怕你梁山？ 等他们局面稍微稳定点，也发现百姓重要的时候，梁山的百姓转移就未必稳妥了。 “嗯。”许贯忠点头应诺，作为梁山寨主，王烨说一下就可以，剩下的总有人能实现这个要求。 “江南怎么说？”许贯忠把话题扯回来了。 那地方要是一动，更是惊天动地。 “方腊想忍就让他继续忍，不想忍的话，谋反就谋反吧。咱们先按兵不动，弄好自己的事。” “所以这就是隔岸观火，坐等天时。”闻焕章道。 “不，单纯的是我没想到，田虎和王庆的动作那么快。”王烨道。 “变数在耶律大石身上。”许贯忠道。 “所以当初没弄死他，真的是有点可惜了。”王烨也是皱眉道。 “多想无益，便是弄死他，或有他人做这番谋划。归根结底，是大宋禁军彻底糜烂了。”闻焕章道。 就看田虎和王庆成事的过程就知道了，这一州一府打的好简单，简直就是白给一般。 闻焕章看着王烨，心中有些奇怪，这寨主是怎么想的呢？ 真的不心动吗。 这样的禁军，如果遇到梁山大军会是什么样？ 为什么能忍住不朝着那至尊位置努力一把呢？ “先看看朝廷的这第一次征伐吧~”王烨道。 王烨站在断金亭往西看。 芳菲四月，遍开桃花，桃花掩映之中，是一块块墓碑··· 第411章 天下兴亡～ 王烨在梁山，自然不是多愁善感来的。 对王烨来说，拉拢人心就是最正经的工作，而想拉拢人心，人总是要见面的，没见过效忠对象，还能忠心耿耿的？ 呃~ 姜维这种，真的不多。 所以王烨的工作，主要就是到处溜溜逛逛，吃吃喝喝，看看听听··· 工作不累，也不太难接受。 现在的王烨到底是有些长进的，最起码对这些场面活不是很拒绝，甚至说从心里已经不拒绝了。 整体的说巡视也好，说考察也行，确实是在比较轻松的氛围中度过的。 哪怕是有些不妥当，比如徂徕山牛二纳了四房小妾了，再比如梁山阮小二的夫人的弟弟的连襟贪墨了··· 种种事端，王烨都没有处理。 徂徕山有杨林，梁山还有闻焕章统筹，王烨便不合适多事。 无论怎么处理，都对闻焕章的权威是一种损害。 普通百姓需要青天大老爷，需要八府巡抚公正廉明，是因为世道浑浊。 但是梁山吏治本就过得去，自然的就不需要王烨来做这个“青天”。 当然，政务上王烨不需要太过关注，军伍之中就不是了。 梁山现在这般多的军队，上次大规模调整还是在···上次。 如今也到了该调整的时间，大战在即，主要的领兵将领不适合调整，只有小规模的调整。 最主要大概便是栾廷玉和孙立俩人，正式出任左军第三团正副都指挥使的任命安排了。 然后便是各军调度。 前军在辽东，后军在高丽半岛不动，天辉调动到日本，再加上中军本在日本~ 也不知道白河法皇慌不慌？ 如果不是田虎和王庆弄出来的那么些事情，王烨是打算把天辉左军或者右军的两个团也调到日本的。 也就是王烨的战略目标是日本本岛剩下的部分，而不是在大宋弄五个团的步兵到梁山。 弄得朝廷还紧张，关键梁山这地方不大，还挺挤的。 本来是想左军右军六个团一块调过来的，但是右军第三团王寅，领着数千大军一直在琉球，王寅来信说想留在琉球。 如果江南有变，王寅身份合适，能吸引到更多江南豪杰来投，而且现在在琉球，已经能感觉到江南的风雨欲来了。 有人说王寅恋权，但是王烨并没有太在意，自己是去信问的人家建议，不是枢密院调令。 既然是问，自然要让人表述意见的，哪能因为这么点事就给人扣一个专权的帽子？ 既然江南可能要有问题，那就更要提前做个准备，而梁山做的准备，还包括扩军，全面扩军。 除了新增的左军第三团，更是把一个步兵团从四千正卒，扩编到五千正卒，也就是四个主战营变成了五个。 算上日常负责侦察、追击的扩大的骑兵营，以及警备营，一团算是标准的六千人团。 梁山正经步兵团有二十一个，这一扩编，便是快三万大军出来。 扩编不仅是战斗需要，更多的是人事需要。 连续不断的战斗，总有些有功劳的，有能力的，他们需要更大的舞台。 当初找一个指挥使都费劲，现在是能做指挥使的人才很多，但是没那么多坑了。 综合考量之后，才有这扩兵和调度。 大军动处，总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也伴随着其他的一些调动，比如萧嘉穗。 这个任劳任怨，和许贯忠一样文武兼备的军师，就去了日本。 天辉军团的几个指挥使跟韩世忠凑在一起，没个军师看住根本不成。 其中种种，咱们便不细表。 只说梁山大军动处，自然惹得各方关注，当然大宋齐王要在梁山泊阅兵，他人也不能说什么，大军不骚扰地方已经算是不错了，现在天下关注的还是田虎和王庆。 关注他们什么时候被剿灭？或者说什么时候··· 扛过第一波征讨。 并没有让王烨久等。 四月上旬，朝廷以童贯为帅，征调陕西路西军三万，东京禁军三万，另有五路节度使领兵五万，征讨淮西王庆，哪五路节度使？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 同样是四月上旬，朝廷以刘延庆为帅，统领河北禁军六万，另有五路节度使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也是领兵五万，共计十一万大军征讨河北田虎。 原本赫赫有名的十节度征讨梁山，便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王烨面前。 这场大战，除了对刘延庆这种打了大败仗，还能挂帅的佩服，就是对韩存保的担心了。 要是别人可能不敢招惹韩存保，毕竟那是梅花韩式，但是田虎这个人不一样，他比较虎，就不好说。 战场上刀箭无眼的，谁有个万一都有可能，讲道理王烨也不能多事，韩存保姓韩，又不姓王，只是曾经接触过，比较亲近罢了。 说回眼前大战，朝廷应该是事先准备的，大军开拔的动作很快，童贯路远，出发的早一些。 然后接战的时间便比较同步了，大略都是在五月初的时候接战。 所以这个安排用意还是很明显的，就是一举剿灭两路匪寇，震慑宵小，证明大宋远远没到亡国的时候～ 想法是好的，操作也是大概没问题的。 然后~ 然后便是两军大军败退。 是的，就是败退。 不是来回拉扯，不是攻城受挫，就是大军正面作战，然后败退。 如果要详细描述下战斗过程。 北面就是大军攻打田虎，结果被壶关拦住了。 两日攻关不下，然后士兵疲敝，士气稍沮的时候，田虎拉出了三四万人马决战，一波打赢。 南边就更是堂堂正正的了，大军过了襄阳，尚不及休整，便与王庆大军撞在一处，厮杀大半日，官兵远来疲敝，后继乏力，继而大败。 “怎么这仗打的跟闹着玩似的？”王烨皱眉道。 “田虎和王庆都是人才啊～”许贯忠道，不可否认，能上到台面上的，都是有些本事的。 “但是朝廷败的还是让我看不懂。”王烨继续皱眉。 “田虎这边有辽国襄助，这四万大军原本就是太行山上的绿林好汉，论士气战力都是不差的。耶律大石给他们补上了最大的短板，河北的禁军又比较废物，刘延庆也不是能真正统领大军的统帅，又是新败，威信全无，这般多的理由凑在一起，有此大败正常。”许贯忠道。 “南边呢？” “南边有苗蛮羁縻州的人襄助。”许贯忠道。 所以这天下乱从来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看见苗头，自然有跟着推的。 “南平蛮离王庆现在的地盘还有不少的距离吧？”王烨有些不确定。 主要是西南的大宋羁縻州很多，遍布如今云、贵州、广西、湖南、湖北等地。 而且大宋对羁縻州的政策很简单，只要你有威望，然后愿意朝贡大宋朝廷，那你就是羁縻州的自治酋豪，而且还能世袭。 “离王庆不远的羁縻州不少，荆州就有，施州也有，荆湖路太多羁縻州了。” “朝廷对他们应该挺宽松的了，怎么还会跟着王庆胡闹？” “毕竟是羁縻州，如果想更近一步，王庆就是机会。”许贯忠难得正经。 在王烨看来，王庆和田虎都是胡闹，但是很多人不是这么看的，毕竟如今大宋真的一副看着要完的样子。 嗯~ 看上去。 “恐怕不仅仅是这些原因吧~” “还有就是选错兵了，十节度不适合这般使用的。”许贯忠道，“若是太平年景，十节度自然用命出征剿匪，现在这般形式，谁带着他们打仗谁倒霉~” 王烨恍然，许贯忠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王烨自然是懂的。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 “这天下以后会怎么样啊~”王烨揉了揉脑袋，头有点疼。 “看主公怎么想。” “如果不管不问呢？” “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许贯忠道。 原本只是苗头的，这样两场战斗打下来，就真的要乱了。 “所以这天下兴亡便在我一念之间了吗？”王烨喃喃道。 “主公莫要高估自己，想这天下亡，比较简单，想兴，难着呢~” 第412章 我只要这个 虽然被许贯忠嫌弃了一下，但是不影响如今王烨的江湖地位。 某种意义上讲，王烨确实是如今能左右天下局势的那个人。 如果王烨现在把所有大军拉过来，扯旗造反，便是不联系辽国、西夏什么的，这天下也必然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局面。 而许贯忠说的，天下兴，王烨做不了主，是因为这天下已经是注定动乱了。 便是王烨一门心思的做大宋忠臣，也做不到扶大厦于将倾，最多延缓或者说让这个天下乱的不那么厉害。 然后这个问题就绕回来了，该怎么选择？ 长痛？ 短痛？ 唉~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烨确实是陷入到了一种，不太会处理的纠结之中。 一个念头，就是几万甚至几百万性命，不纠结才有鬼了。 而这种事情，别人又帮不了忙，只能给出判断、建议甚至猜测，决断只能王烨自己来。 现在的梁山也只有王烨能做这个决断。 王烨并没有纠结太久，毕竟这天下等王烨决断的人很多，但是有些人是不敢等的。 “三哥来了~”王烨笑着招呼，客气中带着礼貌。 王烨面前的正是赵官家第三子，郓王赵楷。 嗯，是年后刚从嘉王改迁郓王。 “见过齐王~”赵楷叉手一礼。 称呼的很礼貌，想来路上也是演练过很多次的，哪怕心里八百个念头，礼仪上是不失的。 简单寒暄之后，到底是要谈正事的。 六月初五，还是断金亭，这地方夕阳之下，能便一览梁山泊风景，还是极美的。 只是这次，没人作陪，只有王烨和赵楷两人，便是护卫也都在三十步之外。 有些事情，只能两个人谈。 “父王让我来，一来是略备薄礼，恭喜齐王得子。”赵楷先打开了话题。 “谢过了。”王烨笑了笑。 王烨的孩子如今已经不少了，光起名字，都让王烨头疼的不行，而值当的赵楷专门来祝贺的，就是帝姬生孩子了。 准确的说是赵金奴。 去年九月份，王烨跟人姐妹俩荒唐了好几天，赵金奴便是那时有孕。 只是孩子是四天前出生的，赵楷今天就知道是个儿子，这说明~ 家里面又有坏人呐~ 王烨心念电转之间，抬头去看赵楷，嗯，他应该是没反应过来这个事情。 “二来···二来也是想齐王出兵平叛。” 王烨点头，是了，赵楷来还能有什么事？ 只是没想到赵楷这么简单直接，单刀直入罢了。 “什么好处？”王烨问道，也是直接的很，没好处的事情不干。 “我虽没有了姐姐，倒是还有五个适龄的妹妹··” “打住，我后院美人不少，麻将都有两桌，换一个条件。”王烨一脑袋黑线。 现在人的思路都那么清奇的吗？ 我要那么多帝姬~干吗？ “齐王想要什么？”赵楷小心问道。 临行前，父亲和蔡相交代的并不清楚，因为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打动王烨的。 金钱？ 粮食？ 女人？ 人家什么没有？！ 所以赵楷来，大概就是把条件带回去，然后下次再谈，毕竟赵官家都没给他说他能做主什么条件。 为什么是赵楷过来？ 赵楷主动争取的。 以前嫌弃梁山离东京太近，这一路坐船来这，赵楷只觉得近点好，行船三分险，若不是为了··· 君子岂能立于危墙之下。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王烨又把球踢回去了。 赵楷心中有些焦急，这是一个简单的传话任务，但是又不简单，如果这一次带回去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 赵楷都能想到自己未来闲散王爷的前途了。 赵楷不想做个闲散王爷，大厦将倾，力挽狂澜，舍我其谁？ 所以赵楷哪怕一时想不到怎么接，也不能走。 王烨也不能让大舅哥这么尴尬着，这不是待客之道。 “我有一事不明。”王烨道。 “齐王请讲。” “大宋便真处理不了田虎和王庆？”王烨问道，语气有些厉~ 一瞬间，赵楷脑海中便想到了许多故事。 比如趋虎吞狼~ 比如借刀杀人~ 再比如假道伐虢~ 历史上有太多的典故，也有太多的教训，于是这些饱读诗书的人，便会多想一些，然后彼此便不会信任。 赵楷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许多，尤其是对王烨的评价，更是一堆人都给自己分析过。 王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喜欢什么？ 该怎么跟他相处？ 非常的全面，估计对赵官家，他们都没那么下力气研究过。 略作思索，赵楷选择坦诚。 “因为朝廷打田虎和王庆没有太大的把握，而一旦战败，便是真的泼天大祸。”赵楷道。 王烨点点头，不置可否。 “田虎在太行山中，占着地利，易守难攻，想彻底剿灭，怕是要折损数万将士性命不可。”赵楷道，言外之意，大宋已经经不起几万大军的损失了。 “梁山将士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王烨反问道，咄咄逼人。 “梁山有火药可以破城，山地作战的经验也足。”赵楷道。 梁山火药攻城不是秘密，像壶关这种地利，对别人来说是天险，对梁山来说就不是了。 而且无论是高丽还是日本，都是山地，所以梁山军队的山地作战确实很有经验。 至于王庆，赵楷没说，王庆在荆湖北路，离东京还远，但是田虎离东京太近了，而且跟辽国已经勾搭上了，这才是燃眉之急。 “这话说的不对，你们如果了解我的话，应该也明白，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而且对手下人的性命比较看重，所以这种拿兄弟们的性命，去换个不知道什么结果的事情，我是不做的。”王烨道。 赵楷点头，心中犯愁的也是这个。 无论是不是装的，如今梁山寨主仁义之名流传天下，而且看重手下士卒性命的事情也不是作伪。 所以事情就僵住了。 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让王烨忽略这些伤亡？ “若是不能剿灭田虎、王庆之流，这天下百姓死伤更多，还望齐王看在这天下百姓的份上，救大宋一救。”赵楷说完，便要起身下拜。 王烨连忙扶住。 虽然你演的挺逼真··· 好吧，演的一点都不逼真，应该是语气先激昂慷慨，然后情不自禁，俯身便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完再拜~ 表演痕迹太重。 只是有些事情，哪怕是表演，也很有效果，虽然谈话别人大概听不到，可是好多人看着这俩人的动静呢。 这要是拜下去，传出去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王烨可不想成为，传闻郓王赵楷，心系苍生，某某日，为天下百姓，不惜下跪云云~ 背景板，没谁喜欢做的。 “官家为天子，这天下百姓存亡，自有官家操心。”王烨道。 这天下被谁祸祸成这个鸟样子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爹爹夙夜忧叹，也为这天下百姓彻夜难眠，作为儿子，不能替父分忧，如何···如何自处？”赵楷道，情真意切。 就差明说了，你还是有个双料女婿身份呢~ 天下大义，孝道治国，这都是普世价值观。 “官家辛苦，山寨有安神医调配的安眠散，正好三哥走的时候带些过去，聊表孝心，就是这药新制不久，有些不稳，有时候一睡两三天也是有的。” “嗯？”赵楷一愣。 “没事，现在还没发现一睡不醒的，应该死不了的。” 汝听，人言否？ 这药能给官家吃的吗？ 赵楷一时沉默，这天生生的让你聊死了。 看赵楷沉默，王烨心中也就顺畅了，到底是年轻，还想拿大义来压我。 我没有道德，所以不用道德绑架我。 就赵官家那样的，还孝顺？ 你可知我霜之哀伤还有方天画戟，为啥不送人~ 都是妨爹的武器啊。 眼瞅着差不多了，王烨到底是担心赵楷被玩坏了，于是说出了真正的条件。 “剿灭田虎，我要京东东路。” “如果还要剿灭王庆，那我还要京东西路。” “我只要这个！” 第413章 钓鱼 京东东路，治所在济南府（今山东济南），下辖青州、密州、沂州、登州、莱州、潍州、淄州、齐州，驻扎有淮阳军，面积有.09平方千米，户数户，人口过四百万。 所以王烨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能解释了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赵楷第一反应自然也是想拒绝的，只是看王烨虽然带着笑，却极认真的眼睛，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匆匆见礼，然后回东京。 条件已经给出来了，这就足够了。 “招远的事情你没提？”许贯忠问道。 “没提，买卖吗。我们出了价，总得让人家还个价。”王烨笑道。 “这般来回拉扯，讨价还价，不是你所喜。”许贯忠道。 王烨不喜欢这种扯皮倒灶的事情，一般都是直接把底线给到你，同意就干，不同意就算，但是这次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朝廷不会同意的。”王烨道，“最起码没被逼迫到那个地步的时候，是不会同意的。” 田虎不过是占据了五州之地，而且还是太行山区域中的五州之地，跟京东东路这一路十来个州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基本没有对比的价值，那可是半个高丽半岛。 所以这种明显亏大本的生意，谁会同意？ “也不好说，谁知道东京那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 ··· 六月初十，东京城内，御花园中。 风尘仆仆的赵楷回到东京，便第一时间来到了此处，事无巨细，一一详述。 便是王烨那近乎大逆不道的提议，赵楷也没有隐瞒或者个人润色。 赵楷现在只觉得自己很厉害，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那么多的谈话内容。 也就是见识短了，不然该知道，这活实际录音笔也能干。 “三哥儿辛苦，且去歇歇吧。”赵官家面带微笑，宽慰道。 “是，爹爹~”赵楷叉手躬身。 看了看端坐的赵官家、蔡京、童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的。 自己还是只能传话，而没有参与这般君前奏对的资格。 ··· ··· “童卿，田虎可能剿灭？”赵官家开门见山，这就是不想给京东东路的意思了。 当然，这也正常，正经人谁能干这事？ “能！”童贯不敢怠慢，继而言道：“只是···” “此处只我们君臣三人，童卿直言便是。”赵官家淡然道，对这天下纷乱的局势，似乎也看开了，不是上月底刚知道消息发怒的时候了。 一个人处理不了天下这么些问题，君臣之间，到底是要同心协力的。 “太行山确实是占着地利，一直以来，也多不法之徒汇集，此番又有辽国襄助，一时成了气候，直接攻打不利，山中到底穷困，养不起太多兵马，不如围困。”童贯道。 “围不住的~”蔡京道，“没那么多兵马，也没那么多钱粮。”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太行山太大，这地方不是想围就能围的。 实际上，如果田虎不是跟辽国勾搭上，处理起来根本没那么麻烦，不仅仅是甲胄兵刃问题，关键在于燕云地就是和太行山连着的，这田虎要是一门心思的往北打，便更是轻易锁不住了。 若是真的去投了辽国，那可真的~ 当然，便是不直接投辽国，只这般配合，也是难办，像田虎起事的时候，若不是耶律大石进攻霸州，朝廷也能抽调精兵强将围剿。 那个时候的田虎，还没那么难处理的。 而田虎能这么快的便成事，固然有朝廷反应不及的问题，但原因自是不止于此。 要知道田虎的名号，在赵官家桌子上，也有一段时间了。 之所以还能成事，便是这太行山，自古以来便多占山的强人。 就那个地形、地势，没有盗贼才奇怪了。 天下吏治清明，百姓安居，就少些~ 如今，不过多了一些罢了。 便是这些人以田虎做个引子，寻日间便聚起大军，成了气候。 当然朝廷也有许多应对不妥当处，比如壶关这种本是雄关的存在，被人轻易夺了，用来封锁太行的几处城池也轻易被攻下，不然的话，便是有谋逆之流，也成不得这般气候。 当然，君臣几人坐在这里不是分析田虎起事的始末的，重点是处理。 “招降呢？”赵官家道。 打不了就招，这也是大宋常规操作了。 “陛下，田虎不能招降！”蔡京道。 君臣一时沉默。 打不了、围不了，不能招降~ “那可是京东东路！”赵官家皱眉道。 “招远、淮阳军不给，齐州也可以商量一下。”蔡京道。 赵官家依旧不语。 “陛下，如今朝廷威严不比当初，十节度此番阳奉阴违，前车之鉴不远。”蔡京道，“再有齐王在前，招降之后，不听调，不听宣，再有王爵名分？” “再有那王庆如何？” “其他人有样学样，又如何？” “西军那些将门又如何想法？” “··· ···” 蔡京的几个问题，问的极为失礼，但是赵官家却是没有生气，或者说已经被气的过头了。 至于童贯，垂首闭目，装听不见。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朝廷的连番战败，已经让这朝廷威仪弄得低到了极点，天下有心的、无心的，都开始有想法了。 也就是黄巢把五姓七望世家大族杀的差不多了，不然的话，如今大概就是隋末那种局面了。 童贯心中，对蔡京也是佩服，自己也是掌权天下十余载，却是没有这份气度和眼光的。 “所以剿灭田虎，刻不容缓。”蔡京总结道。 赵官家沉吟半晌，方道：“那便让三哥儿再走一趟吧···” 赵官家起身，“蔡相全权负责此事~” “喏。”蔡京起身。 赵官家走了，蔡京和童贯也准备回去了。 今天的话题有点沉重，两人也都一路沉默，只是出了宫门，童贯看着愈发苍老的蔡京，问道：“这天下当真要乱了吗？” 蔡京继续往前走，恍若未觉，就在童贯以为蔡京耳聋的毛病又犯了，纠结着，要不要再问一遍的时候~ “垦岳···还修着呢~”蔡京喃喃道。 童贯一愣，回头看了眼宫城，心中一叹，一时恍惚。 罢了，且厮混着吧~ ··· ··· 东京城中的事情，王烨现在并不太知道，此时的王烨在梁山泊钓鱼。 人到中年，总要有个爱好，钓鱼总比看歌舞强吧。 而且能在梁山泊钓鱼，那也是安抚人心的一种方式。 嗯~ 说中年可能还有些早，但是钓鱼是真的蛮让人上头的。 “寨主你这样钓鱼，钓不着的，你得先找底~”阮小二看着王烨，有些无奈道。 实际上对王烨这种在码头边上钓鱼的行为，阮小二一直是看不惯的。 作为一个常年打鱼的，钓鱼是劳作，是生活，是养家糊口的手艺，像王烨这种钓鱼，闹着玩似的。 “二哥忍了好几天了吧~”王烨嘿嘿一笑。 “咱们梁山人多，水泊边上鱼都不来了，寨主若是想钓鱼，得坐船出去五六里才成。”阮小二道。 “子安让我少坐船~”王烨道。 看阮小二疑惑，王烨解释道：“以前下水还能扑腾几下，现在不成了，跟个秤砣似的，落水就沉，基本有死无生，所以子安就让我少坐船了。” 阮小二皱眉，劝道：“这般要命的事情，寨主少往外说。” “这也就是跟二哥，我也不会到处宣扬的。”王烨道，“你看张顺怎么样，就是以备万一的。” “论水性，我兄弟三人都不及他，留在寨主身边是对的。”阮小二道。 阮小二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不如就是不如，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原本还想着看张顺浪里白条的名号不假，想要来水军的，既然有这一层考量，倒是不能开口了。 “就是觉得有些委屈了他，不仅仅是水性啊，人也聪明机警，稍稍历练下，就是水军统领。” “水军统领不缺他一个，寨主身边更重要。”阮小二道。 “先这么安排吧，对了，二哥，且坐，不忙的话，咱们聊聊~” “寨主有心事？” “嗯，我是把心事都写脸上了吗？” “嘿嘿，挺明显的。” “确实是有心事，朝廷那边，大概，也许，可能会同意了用京东东路，来换咱梁山剿灭田虎这笔买卖，我有些纠结。” “这生意能做就大赚，有啥纠结的？”阮小二道，“最好把京东西路也要过来，这样咱们梁山治下几处便都连在一处了。” 曾经的渔村豪杰，如今也成长了许多许多。 “因为是拿兄弟们性命去拼，总感觉有些对不住兄弟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阮小二点头，眼前这寨主本就是容易拧巴的性子，想了想，道：“且不说寨主对梁山上下大恩，山寨诸事一言而决。便是说这事情，既然是对梁山有好处，为什么不做？” “梁山是寨主的梁山，也是我们的梁山，既然吃着梁山的饭，怎地不能为梁山拼命了？” “二哥说的好有道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梁山真有个好歹，谁能有个好？”阮小二没好气道，心中自然明白，这寨主固然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 可现在是夏天~ 必然是军伍中有了不好的苗头，才会在这里枯坐钓鱼~ 第414章 军心士气 梁山军伍之中，确实出了些问题。 现在的主要表现，便是一些怪话。 比如咱们梁山已经那么富裕了，为什么还要去抢辽东那种苦寒之地？ 再比如咱们现在都是在主动的攻打别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还有更难听的，都涉及到王烨以后能不能活的长了··· 根据许贯忠判断，说怪话的人应该有两种。 一种自然是各方派的一些奇奇怪怪的间谍探子，本来就是做破坏的嘛，有这种话不奇怪。 当然这个不算麻烦，梁山治军只是有些奇怪，不是不严，实际上梁山的军纪一直是极为严格的。 所以还有这些不着调的言论能传到王烨耳朵里，就不寻常。 要是搁在前两年，谁说这话，第一时间就打死另算了，自然也不会传到王烨这来。 现在情况慢慢的确实不太一样了，这便涉及另外一群人了。 一群富裕起来的梁山士卒~ 这也是人之常情，有了钱，有了妻儿，自然就有了牵挂，然后就不太想到战场上拼命了。 人心总是复杂，有些时候，书上的道理也不一定都对。 比如书上说，人无恒产无恒心。 所以不仅是王烨，便是许贯忠、萧嘉穗这两个对军伍最了解的军师也觉得，梁山士卒在政和四年第二次扩编成型之后，有了家业，应该是稳妥了的~ 但是现在，偏偏就是现在，出了些问题。 无论是宋、辽、金甚至都不沾边的西夏，大家都在等，都在等梁山如今这十万大军的刀钝下来。 一支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绝世宝刀。 只是王烨没想到，在战事相对少些的政和七年和现在，刀会钝下来~ 果然女人只会影响男人拔刀的速度，没娶妻生子的，好像就没那么多事~ 话说二哥（杜老大）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难不成真是骑马骑多了？ 麻蛋，这又想哪里去了~ 所以王烨钓鱼，也是静不下心的，军队出问题，这可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一边钓鱼，一边也是在等。 等许贯中的调查，只是只言片语到自己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问题严重吗？ 或者说严重到什么程度？ ··· ··· 六月十四，月朗星稀，王烨的三进院落内。 许贯忠挺好奇这次王烨怎么不选择断金亭了，嗯，算了，这个不重要，可能是因为蚊蝇太多。 “情况有好有坏，你想先听哪个？” “子安兄辛苦。”王烨道。 看着风尘仆仆的许贯忠，王烨心中也是有些心疼的，这大半个月，对所有军伍的情况做个摸排，当然不是许贯忠走一遍，而是汇总所有军伍中布置的人手掌握的情况。 比如那个绰号牛二，代号玄三，大名牛志兵的。 “军伍之中，保持军队的忠心与士气，本是我之职司，如今出了纰漏。事情没做好，是我之过，你就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许贯忠笑道。 王烨一笑，并不接话，哪能什么事都压在许贯忠头上。 “简单来说，如今确实有一些人，已经不如当初初入军伍搏命的时候敢战了。”许贯忠也是有些唏嘘。 “尤其老兵，如果从政和三年咱们第一次大规模扩兵开始算的话，许多士卒都已经是入伍五年的老兵了。这些人大部分也是在政和四年，咱们在济州岛安顿的时候娶妻生子。” “如今，这些人好些年龄是在二十七八到三十一二之间，孩子二三岁。” “果然像你说的，人到中年不如狗，确实会怂一些~” “至于那些话，有些确实是咱们自家士卒说的，并非多大的恶意。人不是间谍，就是他们吃饱了撑得，想的多了些，说的自然也不着调。” “当然对你个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这个好歹他们还是知道的。所以那些说你的，基本都是各处奸细、暗子。” 王烨点点头，还能接受，人只要足够多，想法就一定很多，有些悲天悯人的，或者就是觉得不该主动发起战争的，都很正常。 而且人性本来就复杂，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之后，有些变化，是很正常的。 王烨前世也见过，曾经校园之中的风云人物，看一眼都能跟人打起来的人物，结了婚之后，也会收敛脾气和爪牙的。 “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这些人不太多，大部分军队的战斗力还有战斗欲望还是足够的，这些人不到一成。” “怎么处理？”王烨问道。 虽然不至于说严重影响整体的军队战斗力，但是也是不能放任不管的。 “汰换！” “怎么汰换？”王烨皱眉道。 “多简单的事，把这群失去了进取之心的，换成刚投山的不就行了~” 王烨恍然。 人的行为大概都是能用经济学来解释的，或者说利益。 简单来说，如今在梁山当兵五年以上的，基本上还活着的，都已经步入中产阶级。 大宋的中产阶级，也就是家中有房屋，有田亩，有些余财，基本上是大几百贯身家。 有些运气好的，甚至能家财千贯。 毕竟梁山除了军饷，还有战场上缴获封赏和人头折算。 吃饱的老虎，攻击性不强，家里有钱的情况下，自然不太愿意拼命，除非是保护家财的时候。 但是刚上山，嗯，现在应该说是移民梁山治下的这群百姓，则不同。 斗米恩升米仇的糟心事太多，所以梁山从来不做慈善的。 转移这些百姓固然是做好事，但是，可以理解成，这是双赢的一笔生意。 迁移来的赤贫百姓，粮食是借的，房屋也是要作价卖给你的，田地是要收税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固然是能活下来，但是确实算不上富裕，尤其是前两年，能把梁山的债务还清就不错了。 当然，从一个活不下来的环境，到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是人是不是幸福是来自对比的，不仅是纵向对比自己的过去还有现在，他也会横向对比自己和左邻右舍。 为了保护迁移百姓的安全，大部分村落是会新老交替安排的，其中自然有军属。 痛苦也是来自于人与人之间的对比，如果大家都是勉强只能活下来的样子，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啊。 若是当兵四五年，便能攒下大几百贯的家财，那自然就有想法参军。 这也和梁山如今的大环境变换有些关系。 最开始移民济州岛的时候，开荒的百姓也是能挣到钱的，或者说为了鼓励这种开荒，资源分配倾斜力度就大，自然的，济州岛上如今家中富裕的就不少。 但是如今这样的机会是越来越少的。 如今迁移的百姓，只有分配到极困苦的环境，比如说辽东北部区域，不仅冷，还有战争风险，才会有各种补贴、福利、税收减免等等。 若是迁移到高丽半岛或者琉球岛的，这些都是没有的。 不仅仅是梁山的政策，还有赚钱的难易程度也不同。 按照当初萧嘉穗政和三年做的测算，普通的四口之家，在梁山一年的收入，能达到百贯。 但是现在很难了。 连续几年的丰收，让粮食卖不出高价来。 哪怕梁山官方一直在努力建设仓库，收购民间粮食，这粮食价格基本还是在一石一贯二到一贯五之间。 而百姓迁移的多，代表着劳动力富裕，挣钱就难； 最简单的例子，政和三年去济州岛盖房子，一天的话大工工钱要开到80文，但是现在一个大工的话，三十文到五十文之间。 还要算上农忙的时间，而且不忙的时候也不是一直有活。 所以各处知州，为什么弄这么多的工程。 梁山有那么多的大工程，如河道治理、道路建设、山间筑城，这些大工程便是用梁山税收来的钱，去补贴民间经济的一种措施。 再说人要生存又不是只吃粮食就成了，吃饱了不得添补家具，购买些衣衫什么的？ 都要花钱的，一家几口一年忙活下来，全家大概也攒不下二十贯来~ 而梁山士卒则不同，一年只军饷便有接近二十贯，再加上各种补贴赏赐~ 萧嘉穗算过，如今梁山养一个正卒的成本，总成本在六十贯到八十贯之间，因为花钱的地方少，大部分士卒一年能攒下三十贯左右，如果战场立功杀敌，就更没谱了。 除了收入，还有税收减免，军功田分配等等，要是活下来退役，还包分配，折算下来，很划算。 尤其梁山一直以来阵亡率不高，还没逃难路上死得多，自然的就愿意投军。 简单来说，就是梁山当兵是划算的买卖，现在那批已经吃饱了的，可以给还饿着的腾个位置。 所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忠诚，不过是利弊衡量之后的抉择罢了。 哪怕王烨有挂，依然改变不了人心~ 第415章 亲征 政和八年六月十六，梁山泊聚义厅。 赵楷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除了传达赵官家的意思，更有一封书信。 蔡京的书信。 有一说一，蔡京的字确实很不错，王烨也算是练字好几年了，但是跟人家一比。 自己这就是写字，人家的叫书法。 当然，字再好看，重要的还是内容。 撇开信函标准内容，寒暄，恭维等内容，总结来说就是，朝廷和官家的底线就是京东东路的大部分可以给，但是不能全给。 一是招远金矿。这个关系到朝廷每年九万两黄金的收益。这笔收入不只是三百多万贯钱财的事情，黄金本身的价值不仅是作为货币使用的，它还有很多作用，所以不能给。 二是淮阳军。如果细看各路分界，就会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各路之间犬牙交错，总会有一块看上去比较突出的地方，而不是标准的团形。这是为了防止知州权力过大，做的钳制。所以淮阳军就不能给梁山，不然对淮南东路的影响太大。 三是济水。为了方便管理，京东东路治所齐州，东边滋州，再东边青州，是包括整个济水出海这一段的。所以京东东路这三州是不能全给梁山的，一是济水是大宋出海联系高丽、辽国、金国、日本的重要水上枢纽~ 好吧，这些联络对象虽然一半都被梁山打没了，但是黄河不能用，河北、山东的海上联络是不能断的，所以齐州、滋州、青州只能给一多半，济水是公用的，都不能收过路费，沿着济水为界，也方便朝廷沿河布防。 是的，蔡京就是这么实在，不给济水，就是防守梁山的地利··· 蔡京话说的太实诚，倒是弄得王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心中暗赞，这人虽然贪权，喜豪奢，人也绝对算不得好人，说是靖康六贼是没冤枉的。 但是不可否认，蔡京是个有本事的人。 从知道王烨的条件，到想清楚方方面面，这种敏锐的思绪，不像是个七十多的老头。 或者说，王烨开出的京东东路的条件，本就在人预计之中？ 不管如何，自己狮子大开口，然后人家真应下了，这就挺尴尬的，这事要是自己处理，那高低是不给的。 标准的养虎为患啊~ 如今这一口应下，倒是弄得自己再提什么条件，都不合适。 “三哥远来辛苦，要不先去安歇一下？”王烨道。 “军情紧急，爹爹还等我回复，便不休息了，再说，坐船，也不太累。”赵楷道。 看着尽职尽责的赵楷，王烨也有些无奈。你在立等回复的，是真不懂什么意思吗？ 这事太大，俺想找人商量一下啊~ 罢了，就咱这家庭地位，商量啥？ 而且这些都是研究过的，就这几个条件，也都是跟闻焕章、许贯忠商量过好几个日夜的。 只能说蔡京完全卡在了王烨的底线上，这一波，技差半筹~ “我同意这般方案，咱们都是敞亮人。六月底之前，梁山大军开拔，粮草自备，后勤自理。只是我也有一事，此番征讨田虎，梁山只为前锋，还需朝廷出三四万兵马来，以为中军。” 不管懵逼的赵楷，王烨继续道：“这中军主帅，要么种师道，要么种师中，要么刘仲武~” “这是为何？”赵楷奇道。 “其他统兵的我不熟悉，不好配合。”王烨道。 赵楷想问的是，为什么还要朝廷出兵，不是京东路换梁山剿灭田虎吗？ 看赵楷依旧迷茫的样子，王烨也不打算解释，“你只这般跟你父皇和蔡相说就行了。” “是~”赵楷道。 不过这父皇的称呼是什么鬼，不过，倒是蛮贴切的，既是父亲也是皇帝··· ps:父皇的称呼明清才开始流行~ ··· ··· “刘仲武现在，应该做不得这种都统制吧~”闻焕章抚须道。 刘仲武，先知西宁州，徙渭州，召为龙、神卫都指挥使，复出熙州、秦州，迁步军副都指挥使。 多少还差一点，如果说当今名将的话，实际上刘法才是西军乃至大宋第一名将，只是年纪不小了，关键是王烨也不太熟。 “这不是只提老种、小种经略相公，显得咱跟人不清白吗。”王烨笑道。 “咱们跟刘统制也不清白啊，朝廷要是细究，恐怕刘统制这辈子仕途无望了。”许贯忠笑道。 他儿子刘锜（才发现，之前一直写错成了刘琦，此处更正。）现在就在梁山后军第三团任都指挥使呢。 “那也不能怪我是吧，他自己把刘锜兄弟送过来的。”王烨道，“子安兄，这些都是小事，联系宗师，准备接手京东东路事宜。” “喏！”许贯忠拱手道。 无论是许贯忠、闻焕章还是王烨身边的李天锡、乐和一时都有些振奋，毕竟这可是整个京东东路啊~ 接手整个京东东路，对梁山的意义非凡，从此梁山在大宋，也是有一大块地盘的了。 当然这事自然不是说说就行的，这其中有许多工作，或者说，是个大半年都不一定能弄完的大工程。 朝廷也不是上下嘴皮一碰，说给就给的。 不说蔡京说的几件麻烦事，便是其他的一些，比如~ 这八个军州以什么名义给梁山？ 各州上下官吏怎么安置？ 还有就是京东东路，四百万百姓怎么说？ 所以这具体的交接详细，自然是还要找朝廷对接的，大方向能定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宗相总管此次京东东路接收吗？”许贯忠问道。 “嗯~”王烨点点头，这事宗泽最合适，转头看向闻焕章，“闻兄辛苦些，辅助宗师做接手，也做个准备~” “嗯？”闻焕章一时没明白，你这断句是怎么断的？ “准备执政京东路！” 闻焕章怦然心动，执政京东路~ 深呼吸，叉手，躬身，闻焕章：“喏！” 王烨上前扶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 ··· 有些时候，王烨这个人做事，确实是不好评价的。 比如放权，这人真有些虎的，京东路这么大的地方，说放就放的。 若说这人知人善任吧，这征讨田虎的事情，他又要自己挂帅。 当然，朝廷有正经主帅，他这最多算是冠名先锋使。 算了，梁山他是老大，他说了算，他想亲征，其他人也拦不住。 而且作为一个马上封王的一代目，王烨领兵的能力，也是众人认证过得。 当然也可能和这次出征的队伍有关，记有左军三团，右军两团，陷阵营两营，陌刀营三千~ 共计三万六千兵马！ 大小将佐十余，记有： 左军第一团： 枪斧双绝—卞祥，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 火眼狻猊—邓飞，第一团副都指挥使； 独眼虎—马劲，第三营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 郭信，第四营指挥使； 苏吉，第五营指挥使； 左军第二团： 赛秦琼酆泰，第二团都指挥使； 卫鹤，亲卫统领兼步兵一营指挥使； 巨灵神—縻貹，骑兵营指挥使； 张翔，第三营指挥使； 方顺，第四营指挥使； 沈安，第五营指挥使； 右军第一团： 赤面虎—袁朗，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 白毛虎—马勥，副都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 吴兵，第二营指挥使； 卢元，第三营指挥使； 王吉，第四营指挥使； 石敬，第五营指挥使； 右军第二团： 食色虎——滕戣，都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 范琼，第一营指挥使； 劈山力士——乜恭，步兵第二营指挥使； 秦升，第三营指挥使； 莫真，第四营指挥使； 盛本，第五营指挥使； 右军第三团： 铁棒—栾廷玉，权都指挥使； 病尉迟—孙立，权副都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 赫仁，第二营指挥使； 曹洪，第三营指挥使； 石逊，第四营指挥使； 桑英，第五营指挥使； 陷阵营（三千二百）： 魔云金翅—欧鹏，都指挥使兼陷阵营一营指挥使； 沈骥，欧鹏亲卫头领； 青面兽-杨志，副都指挥使兼陷阵营（二营）指挥使； 【陌刀营】三千编制 王德，陌刀营都指挥使 ； 急先锋索超，陌刀营副都指挥使； 另有： 亲随头领，王石头、李天锡、九纹龙—史进、铁叫子—乐和，险道神-郁保四··· 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所在州郡 第416章 壶关 整个六月，京东路都乱七八糟的。 不乱自然是不可能的，先是朝廷突然的一道任命，让大宋齐王，梁山泊主王烨做京东东路安抚使。 在大宋，安抚使是个很有意思的官职，真宗咸平三年(1000)﹐始设西川﹑峡路安抚使，泾源等十五军州安抚经略使等。 以后，凡诸路遇天灾及边境用兵，辄派安抚使“体量安抚”﹐事毕即罢。 重点，事毕即罢。 也就是说这是个临时的差遣，并不是常设的，而且是针对天灾人祸的临时布置。 一些特殊地方，如陕西﹑河东﹑河北及两广，常置安抚使司﹐掌管一路民政﹐以知州兼任安抚使。 像王烨这种以齐王之位，兼职安抚使，就有很多说道了。 如果说朝廷偶发一些怪异政令，众人也只当朝廷又有脑疾了。 然而接下来，八州知州轮番回京述职，再然后便是在京东东路大规模调整各州通判，这种理论上的各州二把手。 最后由梁山治下官吏开始履职通判，这就是相当明显的信号了。 这种种迷之操作，在齐王王烨成为太行山剿匪先锋官的时候，也就明了了。 这是朝廷拿京东东路，换梁山出兵剿灭田虎啊！ 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毕竟京东东路和太行山那种山疙瘩，完全不对等。 第二反应是，这跟田虎是什么仇什么怨，要下这么大力气非要杀他不可？ 为啥是田虎？ 谁让他最先造反，如今还公然打造仪仗冠冕，自称晋王。 别的不说，出头的椽子先烂这句话，是被大家想明白了。 想明白之后呢？ 实话讲田虎死不死的，对京东东路百姓的影响不那么大。 但是梁山来了，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在京东东路，梁山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布置，谁能说的准？ 万一继续劫富济贫呢？ 万一强买手中土地，然后分给那些苦哈哈呢？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而知道消息的这么些人，或者说有猜测的那么些人，又多是有权有势的，毕竟乡间农户哪里知道通判换了的事？ 于是乎，京东东路的土地价格暴跌。 在大宋，朝廷是不禁止土地流转买卖的，这是大宋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 各朝各代对土地的规定不同，基本总结来说，就是同意卖和不同意两种。 梁山就是走的不能卖的标准路子，所以对京东东路这群大小地主来说，最麻烦的问题就在这里。 他们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脸，能让梁山改弦易辙。 惹不起，走的起，换个地方咱们还是大官人~ 当然，故土难离的也有，或者说理由和梁山周边的富户一致，就是世代经营的关系网都在本地，担心到了外地就成了肥羊。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这些有的没的，咱们且按下不表。 估计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细表的话，一两章弄不完，各位看官估计也不是很喜欢（就像笔者，除了喜欢看床戏，大概就是打戏了~）。 咱们把画面转到壶关。 七月初六，王烨来到壶关东南一处小山顶上。 阳光有点刺眼，照的这关墙也一片光彩耀人。 这是一座拥有很长时间历史的城关，并不如何雄壮，但是很出名。 除了这个地方发生的许多故事，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地方也是封锁太行山的一条重要城关。 不是出入太行山脉没有小路，太行山还不至于飞鸟难度，而是能走人，或者说方便走人的不多，壶关就很重要了。 而且它背后就是上党，隆德府府治，也叫隆德府，大概就在后世长治市位置。 太行山不都是山地的，山间有一些盆地，跟糖葫芦似的，一颗颗的基本连在一起，其中上党和晋城所在的两处平原，便是如今田虎所控制最重要的两处平原。 上党往北，基本都是山，山沟沟之间有些村寨，但是大的城池是没有的。 所以田虎控制的区域面积虽然不小，城池也有好几座，但是上党无疑是最重要的，长条型的地图，最怕的就是中间一刀砍断。 壶关这地方，对田虎说就是命脉，自然的也是重兵云集之所。 不仅主帅是新晋晋王的亲弟弟田彪，然后太尉房学度为军师，陆辉、史定、吴成、仲良、云宗武、伍肃为统制，率领三万大军驻守壶关。 不是没有更多军队，是壶关这地方放不下那么多。 “咱们没把跳荡军调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许贯忠道。 随军军师吗，总是要提出自己的意见来的。 “日本那边如今也很关键，大军不便轻动。”王烨道，“而且，咱们各军实际上也都是习惯于山地作战的，所以便没有再折腾他们。” 王烨说的关键，是准备在日本秋后用兵的，地盘消化的差不多了。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双线开战会不会有些勉强？”许贯忠道。 王烨微微皱眉，看向许贯忠，道：“子安兄你变了。” 许贯忠一愣：“嗯？”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有事情直接就说了，现在怎么就不爽利了。”王烨道，以前的许贯忠只会说，别浪，小心翻船。 要知道这个梁山，许贯忠是能做主三成，嗯，最起码两成的。 “此一时彼一时也~”许贯忠道。 “不是，子安兄，你可是许贯忠，再这样说话，可是人设都崩了。” “好吧。”许贯忠一合手中纸扇，道：“原本我是觉得，咱们梁山大军强悍，日本那边打的也顺，所以双线开战无妨~” “现在呢？” “前两日这几场接触战打下来，发现田虎比预计的要强一些，所以双线就不合适了。”许贯忠解释道。 梁山大军到壶关，自然不是轻松走过来的。 自从朝廷大军败退，田虎便开始往外进攻，东路出壶关，西路往太原，一路攻城掠地去了。 所以梁山是先野战打败田虎东征军之后，然后攻破陵川城之后，才来到的壶关。 “既如此，我让萧军师和良臣那里暂缓攻势。”王烨道。 许贯忠点头。 倒不是打不过，而是打不了。 如今梁山太忙了，这边打着田虎，那边还想打日本，关键是还要接手京东东路，都是大事，现在整个梁山上下官吏体系忙的脚打后脑勺，还不支持王烨这么浪的操作。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韩世忠不是个乖巧听话的，尤其如今，嗯，三千里之外，可能会阳奉阴违。”许贯忠道，一般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今天告状，回头给你减一笔。 “我会于书信中强调，正事上，韩世忠不会糊弄我的。”王烨道。 许贯忠的担心太正常了，在日本呆了那么久，中军上下对这份军功早就垂涎已久了。 而对韩世忠，王烨当然不仅仅是通过历史来判断，这人是不是个好汉。 实际上历史上的韩世忠能打有种敢战，但是为人上确实算不上多优秀，尤其跟同时代的岳飞对比一下，那更是差别很大。 这是个典型的兵油子，兵痞，泼韩五的名号中泼字是没有错的。 但是对王烨的话，韩世忠还是不敢撒泼的。 个人恩义，为人胸怀，王烨基本上做到了韩世忠心中主公的天花板级别。 尤其天下人都知道，韩世忠是王烨简拔于微末，这就更不会有什么不妥当了。 这人一生要强，是个要面子的人，断不会出原则性岔子。 “嗯，也就不会糊弄你了。”许贯忠道。 “他也不敢糊弄你的。” “那可不一定~”许贯忠叹道，人总是会变，做了那么久的一方统帅，对许贯忠这个梁山军师，自然的就没那么怕了。 “算了，不说他了，这壶关咱们怎么打？”王烨岔开了话题，问道。 “火药炸城，正面硬攻，明日破城。”许贯忠道。 “嗯~” 许贯忠扭头看王烨，“你就不问为什么？” 这般攻城那么急，自然的各军压力就大，伤亡就容易高一些，又不是说城关一炸，城中就投降了。 “子安兄这么安排，自然有子安兄的道理。” 许贯忠有些无奈，这主公是把头脑落家里了？ “唉，田虎大军比咱们预想的更敢战一些。”许贯忠道，“一来，太行山本就民风彪悍，穷山恶水的。二来就是田虎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如今这封官许愿的也大方，上下都有一股血勇撑着。三者朝廷此番来，要拿田虎做娃样子，拿下田虎之后，自然手段酷烈，所以他们不得不拼命。” “所以？” “所以，咱们就要做那个大恶人，一仗把他们骨头都打折，先临之以威，然后才好怀德~”许贯忠娓娓道。 “嗯~” 王烨点头，俺就是个无情的点头机器。 突然，王烨扭头看向西北方向。 烟尘滚滚的，这是有骑兵朝我们来了··· 壶关在左下位置 第417章 攻城(一) “咚！” “咚！” “咚！” 隆隆的战鼓声，唤醒了壶关内外。 如今的梁山当然不是当初通讯基本靠王烨吼的时代了，各种点将鼓、集合鼓、进军鼓，分门别类的，已经是比较正规了。 再加上各种旗帜，以及秩序井然的队列，一眼看过去，那就是虎狼之师。 “铛！” “铛！” “铛！” 最先发挥的是八牛弩，数量并不是太多。 虽然梁山有相对高端的模块化八牛弩，和投石机打造技术，但是来到这里才两天，赶工也干不出那么多的攻城设备。 为什么攻城动辄以数月为单位，主要大型攻城器械要伐木现做，这些做好都要两三个月，自然的攻城时间长达半年也就不奇怪了。 “咱们八牛弩不多，时间上不太够。好在城墙上的八牛弩也不多，辽国到底是没给他们真正的好东西。”许贯忠道。 作为一个军师，许贯忠今天拿的是扇子，总是要找个羽扇纶巾的感觉的。 “嗯~”王烨点头。 此时，王烨站在山坡上，帅旗便在此处，位置很好，可以俯瞰整个战场。 前方是卞祥领着左军第一团，五千人的队伍实际上已经很庞大了。 壶关不是一夫当关的地形，但是也不宽阔，五千的军阵已经算是满配了，所以今天打主力的就是左军第一团。 卞祥便站在队伍的前面，离城关只有二百步。 很好，很虎，也很猛。 不是说身份地位高了就一定惜命，卞祥就觉得自己还是当初那个，拦路劫道王烨和王石头，这一对主仆的河北好汉。 是啊，这里就是河北啊，自己老家就在不远处。 实际在没遇到王烨之前，卞祥便听过田虎的名号，太行山确实是能割据的地方，这天下也确实一副要完蛋的样子，但是田虎~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是一时赢了朝廷一手，便开始大兴土木，修建宫室？ 然后还在太行山中选秀女？ 他以为他特么是谁？！！ 真他么成事了还不如东京那一个呢~ “让兄弟们轮流披甲。”卞祥吩咐道。 “喏！”自有传令兵听令而去。 这也就是梁山军队，训练日久，但凡换个部队，根本不支持卞祥这种军令，这个时候卸甲披甲的，军阵都折腾散了。 高坡上的王烨自然也是看到了军阵的变化，微微皱眉。 “卞帅今天想只用左军第一团打下壶关啊~”许贯忠道。 王烨一笑，今天的许贯忠好像一个战地解说。 原本左军第二团做预备的，第一团如果攻击受阻，就换第二团，因为天气热，披甲站着就已经很累了，长时间的战斗，体力上很容易跟不上。 临阵披甲，才是常规操作，军队一早披甲对峙的也有，但是不多。 “击鼓进军吧。”王烨道。 “击鼓！” “铛！” “铛！” “铛！” 八牛弩的声音更急。 八牛弩并不是直接杀伤多大，而是一种压制，一种士气和射程压制。 许多人认可王烨的军事指挥才能，便是因为王烨提出了许多战争理念，比如射程压制，比如火力覆盖，这些奇奇怪怪的概念，但是很有道理，也很有用。 如果是条件允许，梁山正经节奏攻城的话，大概就是八牛弩摆成一排，投石机摆成一排，就突出一个火力压制之后，然后再火药炸城。 今天攻城急了些，所以攻城的队伍，就是在神臂弩的协助上压制城墙。 神臂弩很难压制城墙，对射的时候，攻击间隔太长，而且大家战场上一百步开外就射箭，这种时候，神臂弩只是能大略射的稳定些，命中率也是靠运气的。 但是梁山的神臂弩多了些，所以这压制的效果多少有一些。 然后就是弓箭手，虽然从下往上射吃亏了点，但是多少还是可以对射的。 能弓箭压制的前提，就是今天的弓箭手不是披的皮甲，而是全甲，铁甲。 弓箭手一般不披铁甲，因为拉弓射箭本来就很累，全甲射箭抬手都费劲。 但是左军就是这么干的，在给士卒保命这事上，王烨的态度决定了领兵将领的运作方式。 卞祥紧了紧手中的宣花斧。 宣花斧长四尺六寸，属于短柄战斧的一种，卞祥找汤隆亲自打造的，一等一的好兵器，步战专用的。 这种攻城战，卞祥经历过不止一次，也明白事情的关键在哪，火药炸城有了防备之后，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巷战。 而巷战的情况下，猛将就有了发挥的空间。 卞祥知道自己并不算多厉害，在猛将如云的梁山，便是武艺，也算不得顶尖。 统帅能力，更是不好说，统领一团兵马，自己还能做的不错，但是一旦兵马过了万，排兵布阵，日常训练啥的，自己就没了那份自信，更是遇到敌人除了正面硬刚，想不出破敌之策。 卞祥也明白，自己这个都统制是资历、是功劳、是寨主恩义，唯独不是自己本事。 卞祥有时候也羡慕杜老大，羡慕杜老大一副高冷的样子，却能从容指挥数万大军征战。 便是韩世忠和孙安，也都比自己强上不少，技不如人，自己少了那个天分，卞祥服气，但是不认。 怎么会认呢？ 俺可是第一个遇到寨主的山寨头领，也是一手建立了梁山的枪斧双绝啊~ “砰！！” 鹅车中的火药没有出意外，城墙炸塌了一段。 大军压进，但是没有冲锋。 卞祥在等，等第二个，第三个口子。 城墙倒塌只能让城中一时慌乱，此时并不是最合适的攻城机会，人疯狂紧张之下，不会逃跑的，大概率只会奋起反抗。 等第二处，第三处甚至更多的城墙倒塌的时候，冷静下来的守军，才更容易崩溃。 壶关没有护城河，甚至壕沟都没有，这个地方脚下就是硬石地面，谁有那个功夫能挖沟。 所以梁山大军可以从容整队，步步紧逼。 有时候这种慢腾腾的进军，压迫感更强。 “嗖！” “嗖！” “嗖！” “嗖！” “嗖！” “··· ···” 箭矢破空的声音，是这个战场最多的声音，身旁也有兄弟中箭倒地，大部分是盖块盾牌，然后听天由命，然后自己慢慢爬回去一点，那里有急救兵。 这个时候，是不允许走回去的，那会破坏军阵，所以哪怕能走路，也是不行的，爬回去。 卞祥身上也有箭矢。 身长九尺，往那一站，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猛将了，所以吸引到箭矢一点都不奇怪。 一般箭矢也好，神臂弩也好，对卞祥的威胁都没那么多，有亲卫，还有塔盾。 就是那种一人高，牛皮、硬木、牛皮、硬木、牛皮做的塔盾，不敢用铁，正经人举不动。 这种多层盾，防御神臂弩效果最好，汤隆试过的。 “砰！” “砰！” 卞祥没有等太久，很快，就有了第二和第三个口子。 “杀！”卞祥吼道。 大军猛然开始冲锋，城墙倒塌处，是密密麻麻的守军，狭路相逢~ 看谁狠！ “嗖！” “嗖！” “嗖！” “嗖！” 卞祥嘴角微微翘起，射箭的人很多，但是能把弓箭射的那么有节奏感，弓箭破风的声音那么短促的，只有王烨。 战场上不合适回头，也不合适回忆，容易出意外，只是脑海中却是忍不住想到当初第一次遇见王烨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已经饿的不行了，就想打个劫，活下来，没想到遇到那么有意思的一个人。 一个涉世未深，有一双眼睛，很··· 卞祥没有文化，只觉得很好看，很善良。 确实很善良啊，路边死的人都要挖坑给埋了~ 遇到活不下去的人也想着救一救~ 话说，如今咱爷们真的是救了好多人啊。 说起来啰嗦，实际不过是往前大踏步走两步的时间，便已经想到了这许多。 宣花斧下劈。 劈断了对面的枪杆，然后便是斧刃从左肩到右胸，便是甲胄也是挡不住的，所以对面这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应该是将领吧，死的透透的。 第一斧威力最大，真挡不住的，还是从上往下，挡不住的。 抽出斧刃，身后亲卫神臂弩贴脸输出一波，拉开缝隙。 不然人挤人的，俺这武艺也发挥不出来。 宣花斧横着扫出去，很好，果然很有横扫千军的气势。 主君说俺有天赋神通，能知道对手强弱，虽然这天赋神通听着怪怪的，不过确实有用，比如现在，卞祥便知道，眼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卞祥不仅高，也很胖，耐力也好，这种人在战场上冲阵是很厉害的。 就像徐宁，比武能打八十合不分胜负，但是论冲阵，俺卞祥能顶三个徐宁。 咳咳，怎么这个时候想到徐宁兄弟了~ 靠着自己猛，身后亲卫用命，或者说左军上下用命，战线推进的很快，很快卞祥便到了坡顶。 卞祥没有直接上去，坡顶会是最危险的位置，因为这个地方最容易被集火，万一坡后面一群神臂弩瞄着呢？ 卞祥选择稳一手，等等我方哀帝谁（adc），那是好久之前主君说的了，都快记不得了~ 等等~ 怎么感觉一个大大的危字在脑门？！！ 要命的危机！！！ 未完，待明天续~ 第418章 攻城完 卞祥上一次离死亡那么近，还是当初拦路抢劫，然后饿肚子没打赢王石头，王石头呆呼呼的要砍死自己的时候~ 这种汗毛直竖，心中万分警醒的感觉，让卞祥陷入到一种奇怪的状态中。 思绪飘飞，心念电转，连身边的喊杀声似乎都远了一些。 应该就是上坡位置，然后自己会暴露在最合适的位置，大概率是被神臂弩甚至床弩集火？ 这是卞祥想到的最可能的陷阱。 毕竟如果易地而处，卞祥就会这么布置。 在知道梁山有火药会炸毁城墙，然后有猛将带兵攻城的情况下，这种布置最简单有效。 手中宣花斧不停，再一次砍死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壮汉，卞祥咬了咬牙，继续往前。 以下攻上仰攻太累，兄弟们的损伤太大，到底是要上城墙的。 反正老婆孩子都有了，自己就是死了，也有后，不会断了香火。 死后能入烈士陵园，估计还是风光大葬，就也挺好的，不比原本暴尸荒野好多了。 卞祥确实是想着，让王烨吃席的心情，冲上了这处断坡。 然后~ 一个坏消息，和~ 一个更坏的消息。 坏消息，不是床弩和神臂弩，而是投石机。 更坏的消息，投石机上不是石头，而是坛子，装着猛火油的坛子。 或者说石油，自从沈括写了《梦溪笔谈》，这种原本又叫石漆，石脂水的东西，慢慢的也就成了石油。 这东西，卞祥见过，也用过，而且《武经总要》记载：“以熟铜为枦，下施四足，上列四卷筒，卵筒上横施一巨筒，皆与柜中相通，油自火楼中出，皆成烈焰，中人皆糜烂，水不能灭也。” 这大概就是喷雾器的雏形了。 所以说大宋官方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是就这点好，有什么好东西，基本都写在书上。 等等~ 不对劲。 射界不对劲！ 投石机是有最小射程的，这些投石机的位置太靠前了，用在现在，用在这里，目标不会是城墙。 也是，正经人，谁他么把投石机瞄准自己城墙位置？ 那为什么攻城的时候他们不用？ 不对，他们的目标是··· 主君？！！ 在卞祥目眦尽裂的目光中，六架投石机上的坛坛罐罐，从头顶飘过，然后飞向身后。 王烨心有所感，看着天上的坛坛罐罐，倒是没那么紧张。 好吧~ 王烨心中也是紧张，甚至都已经紧张到忘记紧张了。 只是和卞祥这种想着别人吃自己席的脑回路不同，王烨遇到这种致命的危机，脑子里面完全是没有想法，但是身体会很快的反应过来。 拉弓抽箭，然后抬臂，然后··· 王烨重新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停了一下。 眼睁睁便看着这些罐子落在自己周围。 确实是周围，而且是不近的距离，看的出来，城墙后的投石机和操作投石机的都比较业余，如果这要是投的石头的话，王烨都不用动一下的。 “用土掩埋石油，身上沾上石油的往后撤。”王烨冷静下令。 度过了最初的慌乱，王烨便已经想明白了，只能说对方的思路是对的，操作也没问题，唯独忽略了一个问题。 就是石油的引燃问题。 中国产的石油是重油，不好点燃的，当然如果要是提炼成汽油或者煤油的话，就另当别论，但是现在的黑色石油，确实不是一点就爆炸的。 这玩意最好的使用方式，西军已经试验过了，就是挖沟，然后倒在护城河里，晒一会，挥发之后，就很容易点着了。 或者是像《武经总要》里面那样做成喷火器，而不是这样直接往自己身上扔。 不过，这个思路是正确的，看过超级英雄电影的都知道。基本上大部分的超级英雄，比如美国队长，蜘蛛侠啥的，用汽油烧应该都能弄死。 扯远了~ 下一步该是火箭了吧~ 这把高端局。 考验技术的时候到了！ “嗖！” “嗖！” “嗖！” “嗖！” “··· ···” 漫天飞舞的箭矢，但是并不都是火箭。 正经人谁用火箭杀敌，准备一些就可以了。 然后王烨也开始了自己的个人秀，同样是张弓射箭。 “嗖！” “嗖！” “嗖！” “嗖！” 然后~ “砰~” “砰~” “砰~” “砰~” 用箭矢射落箭矢，有没有！ 就是这么的自信。 极佳的动态视力以及超出常人的反应速度，再加上勤练不辍的箭术，就让王烨做到了这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重点不是射落箭矢，而是射落会落在石油上的带火箭矢！ 王烨的亲卫动作很快，黑色的石油很快就处理的七七八八，危机暂时告一段落。 王烨选择莽上去。 “嗖！” “嗖！” “嗖！” “嗖！” 王烨可以在一百步外射死大部分想射死的人。 当这个距离缩小，变得不足五十步的时候，那就更是恐怖，甚至能达到一箭穿甲，然后射死第二个人的程度。 威力比神臂弩强，射速比神臂弩快，关键要比神臂弩准很多。 王烨就是那个战场上的bug。 当然，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王烨身边，还有几百只狼。 狼骑是真的可以算作当代特种部队的，几百万人中选出来的精锐，又是王烨开挂强化过的。 每天除了在王烨身边值守便是训练，而王烨浪的飞起，他们战场经验也不缺，这群人的战斗力，真的是很恐怖的。 王烨身后，是举着帅旗的郁保四。 今天的郁保四很是振奋，做了那么久的护旗使，今天这才是好汉该有的样子。 帅旗贴脸输出，都已经快爬到城墙上了，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振奋人心的？！ 今天的左军确实振奋，无论是卞祥，还是王烨，以及那齐王帅旗，都让左军将士陷入到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 梁山从来没败过，自然今天也不会败！ 而原本想着怎么活着捞军功的左军将士，如今也不再顾忌。 毕竟对自己还不错的将主和寨主似乎有些着急，那今天就给寨主和将主打个漂漂亮亮的仗！ 当左军上下开始拼命的时候，就开始展现出，断崖式碾压当代大部分部队的恐怖战斗力。 确实是断崖式碾压的。 这是一支全甲的精锐。 这是一支平均脱产训练两年的军队。 这是无论在战场经验还是军事技巧都顶尖的军队。 所以，战斗力为什么不断崖式领先？ 凭什么跟梁山精锐正面硬刚？ 只凭着太行山养出来的一股血勇？ 谁没有啊~ ··· ··· 城关就是这点不好，就一面城墙，大家都在一处拼命，难免拥挤。 当梁山久违的，把炸药包用小型投石机开始往前投的时候，杀伤效果就直接拉满了。 然后~ 然后壶关守军便崩溃了。 有这种崩溃很正常。 从一早开始接战，到如今临近中午，壶关守军的阵亡已经超过了六千，也就是一上午，已经是超过两成的阵亡了，受伤的更多。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尤其他们面对的主要进攻部队只有五千的时候，就更艰难。 那种十个人上去，都换不了人家一条命的战斗，真的让人很绝望。 如果两支部队的战斗意志都足够坚决，然后精锐程度差不多的话，是可以拼个你死我活的，比如香积寺之战的唐军和背叛的唐军，但是如果双方战斗力有差的话，是很难做到的。 卞祥在追击，王烨在往人多的地方射箭。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既然要打断骨头，总是要杀人的。 而追击就是杀人的最好手段。 许贯忠适时地把负责追击的军队，换成了左军第二团。 左军第一团穿着几十斤的甲胄，打了半天，还追击个屁的嘞？ “追击的效果不会太好，壶关内的地形比较复杂，这群人跑的太快。”许贯忠道。 “追不上算，先拿下壶关，然后再稳着打。”王烨道。 “嗯，所以~”许贯忠问，“俘虏怎么处理呢？” 追击的事情，只是顺带说说，真正麻烦的是这些俘虏啊~ 王烨沉默，是啊。 这些俘虏，怎么处理呢？ 第419章 从善如流 “我不太会~”王烨道。 “事情哪有对错，主公喜欢就好。”许贯忠笑道。 看你纠结的难受，莫名的有些开心。 王烨一时沉默，是啊，问题终归是要回到自己这里的。 无外乎杀了或者饶了两种，而这两种对王烨来说，都有点艰难。 杀了，于心不忍。 饶了，纵虎归山。 终归都是不爽利。 “当遇到事情，处理不了的时候，不如多问问别人，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脑海中，不由闪过宗泽的教诲，是了，自己不会，可以问问别人的意见吗。 “祥哥儿，我问你个事情。”王烨第一个找到的就是卞祥。 卞祥正在包扎，今天虎是真虎了点，而且收获好几处伤痕。 双层甲胄到底还是防不住近距离的神臂弩，只能拦住射不穿，但是拦不住受伤。 好在卞祥皮糙肉厚，倒是伤害不大，最起码要不了命。 但是疼啊，所以对王烨这时候还来问问题，卞祥心中是有点想法的。 “主君问就是。”卞祥道。 “今天俘虏了四千六百多俘虏，我想问下你怎么处理合适？”王烨开门见山道。 “呃，主君怎的来问我？”多年的老兄弟了，谁不知道谁，所以王烨一开口，卞祥就知道王烨纠结的是什么。 但是这个问题你问我不合适啊。 “问许军师，他不回我。”王烨道。 “这个吧，杀和放都成，看主君心情。”卞祥道。 “不用打马虎眼，杀还是放？”王烨把回答范围限定成了单选。 卞祥想了想：“要不放了呢~” “哦~”王烨点头，然后转身，准备走。 卞祥看着王烨，有些懵逼，问道：“主君就不问个理由什么的？” “哦，理由是什么？” “挺多的。”卞祥朝身后躺了躺。 王烨回身，找个马扎坐下，看这架势，今天卞祥是想多聊聊。 “第一，俺是河北人，老家便离此处不远，不过三百里，俘虏中就有同乡，多少要顾念几分香火情的。” “其二，俺虽然不是个良善的，但是在主君身边那么久了，多少学几分仁义之心，杀降不仁的道理俺还是知道的。” “第三，便是不杀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王烨问道。 朝廷是要拿田虎做娃样子的，这些人但凡送到后面种师道那里，必然是全部斩首、以儆效尤的结果。 “俺不是军师，看不太明白，只是依着俺个人看，咱们要是把这些人弄好了，以后打田虎会容易很多。”卞祥道。 “怎么个容易法？”王烨道，便是和许贯忠商量的，也是要先把田虎手下的人打疼，然后才能后续安排招降什么的。 “你看哈，俺是这么想的，田虎部下都是觉得壶关坚固，那个叫啥，固若，嗯，固若金汤。也觉得自己挺厉害，挺能打，然后呢？还不是被咱爷们半天打下来了。”卞祥道。 王烨点头，什么事都怕比，朝廷打壶关好几天，没打下来，然后被人家一个突袭打的落花流水的，然后梁山半天把壶关打下来了，确实是厉害。 “这样一想，咱梁山就强的很。若是再把伤亡对比悄悄放出去，发现咱们这攻城这伤亡还不到他们的十一，那他们就更没法打了。”卞祥继续道。 虽然卞祥刚开始被问的有点懵逼，但是如果你要是想咱说道说道，那咱也是能扯出长篇大论的。 “也就是咱们临之以威的目标已经达成，下一步就是怀之以德了？”王烨问。 “嗯，正是这么个道理···” “说的很有道理，我再去问问别人~” “嗯~” 卞祥点头，看着王烨离去，心中暗叹，卞祥你脏了。 你不是当初敢打劫王烨和王石头的好汉了，扯那么多，理由还不是只有一个~ 主君你想饶他们一条生路，所以我给你找了那么多理由。 ··· ··· 王烨说问问别人，就真的一直在问，从卞祥开始，先是邓飞、马劲、酆泰、卫鹤、縻貹、袁朗、马勥、滕戣、范琼、乜恭、栾廷玉、孙立等人。 再到原本王进帐下教师，发到各军之中，升任指挥使的郭信、苏吉、张翔、方顺、沈安、卢元、王吉、石敬、秦升、莫真、盛本、赫仁、曹洪、石逊、桑英等大小统领。 一个不落，都问到了。 只问这些人还不过瘾，王烨还问了许多伤兵营的将士~ 甚至守门的两个士卒，王烨也都问了一下。 大略汇总个结果，六成意见是放了，给他们一条生路。 三成八是没意见，寨主喜欢就好。 最后那两分就五花八门了，直接砍了的，送到南洋杀猴子的的，送到东京杀头的，杀一半的放一半的，什么处理意见都有。 最后齐王王烨从善如流，选择尊重大部分人的意见，以上天有好生之德，把这些俘虏送到济州岛劳改两年，然后便在梁山治下讨生活吧~ “主公，这番折腾可是有意思？”许贯忠问道，这话问的有点阴阳怪气的。 “挺好的，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兼听则明吗。”王烨笑道。 “呵呵，寨主这般仁义的人，问这种是杀是饶的问题，还能听到人真话？”许贯忠道。 “子安兄啊，我还真能。”王烨道。 许贯忠微微皱眉：“你还真能？” “能听个大概吧~” 王烨以前就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只是没那么敏锐，跟着宗泽学了些帝王学术，当然这个帝王学术，主要是分辨人忠奸、善恶、真伪的一些窍门。 按照王烨的理解，就是微表情心理学和行为心理学的一些实操运用。 再配合个人的特殊，便能分辨出一些东西。 “那今天问出来了什么东西？”许贯忠道，如果是有些神异的话，那倒是不能说他今天偷懒了。 “一是这天下到底是良善人多些，大多也真觉得这些俘虏罪不至死，惩戒一下就是，不要直接弄死的好。”王烨笑道。 许贯忠摇摇头，如果说做一个理性的抉择，有时候杀人是为了需要，而不是这些人罪不罪的。 许贯忠不是铁石心肠，实际上在王烨看来，许贯忠是个善良的。 如果不是心怀天下百姓，也不会当初上了梁山之后，就一门心思的跟着王烨混了。 而是许贯忠是从结果上看事情，如果杀了四千人，能以后死更少的人，那这四千人就可以杀。 这就是许贯忠一生所学帝王书的精髓，做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梁山的黑活脏活，不是李助在做，而是许贯忠在做。 可以理解成，为了王烨能在阳光下闪耀，许贯忠选择在影子中独行~ 嗯~ 说的文艺了些。 “还是因为咱们军队的构成问题，咱们现在军队差不多二十万，河北山东籍贯的，占了差不多六成，自然的，对这河北东路造反的百姓，就又多了几分怜悯。”许贯忠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江南投山的百姓更多，但是当初军队大体成型的时候，河北灾民最多，关键是这些人还在军队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老兵、队将、都头、虞侯···河北籍贯的很多。 这些人对官逼民反，还有河北百姓的苦逼生活，自然多了几分理解。 “所以全杀了也不是好事，万一兔死狐悲的，弄得咱们将士也有想法就操蛋了。”王烨道。 许贯忠点点头，算是认可，人心太复杂，这种往左往右的选择题，不好判断结果的。 而且还有个人设问题，梁山寨主仁义的名声流传了那么久，这突然的杀俘，也容易崩人设。 便是真要杀，也是自己下手，然后背个黑锅，去职回乡的样子。 “另外就是，范琼这人有点麻烦~”王烨微微皱眉道。 “这人怎么麻烦了，拍你马屁了？”许贯忠问道。 对范琼，许贯忠是有关注的，这个从朝廷来的降将，算是梁山头领中的异类，对梁山有多少忠心可以不好说。 当然，现在他也没有造反的理由，当初背刺了高太尉，朝廷还能容忍他回去不成？ 只要梁山足够强，他就是梁山的好统领。 “不只是拍马匹的事情，算了，也是拍马匹。只是他是劝我，降兵十一抽杀，临之以威，然后剩下的送到辽东为名，怀之以德。” “这般建议不是挺好的~”许贯忠道。 “就是因为太好了，完全说到了我心坎里，所以我才选择了把俘虏全部送到济州岛。”王烨道。 许贯忠了然。 自家主公长大了啊，这是已经开始忌讳揣摩上意的人了？ 嗯~ 可喜可贺，哪天弄死范琼庆祝一下~ 第420章 唐斌干嘛呢 范琼一时半会的，应该还不会被弄死，毕竟不能因为人家善于揣摩领导心思，就直接打死不是。 那不是正经做事的道理。 王烨在俘虏上的事情，到底是任性了的，把人这般轻易饶了，不仅是对临之以威这一目标贯彻的不够彻底，便是种师道那里，也是不好交代的。 当然。 不好交代就不交代。 朝廷要严惩田虎等叛军上下，那是朝廷。我梁山寨主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岂能朝令夕改？ 所以许贯忠直接把种师道的使节撵回去了。 什么位份的？我家寨主是说见就能见的？ 不知道我家寨主有多忙吗？ 为了给朝廷糊弄这个烂摊子，茶不思饭不想的，这种想破城之策的关键时候，能打扰吗？ 嗯~ 以上纯属瞎扯，最起码王烨是没想破敌之策的。 对王烨来说，这一仗也就是那么回事。 七月初六观测个地形，都能被人骑兵直接冲脸，要来个斩首活动。 虽然没成功，但是也充分证明，人家在太行山不是白混的，梁山大军动处，人家是能知晓的。 也就是人家才是开了全图挂的选手。 所以什么小路绕后，奇袭，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一路正面平推才是道理。 进军，扎寨，攻城，然后继续整军，扎寨，攻城。 反正田虎一共也没有几座城池，只要把主要的上党和晋城一打，剩下的也就好弄了。 所以梁山大军的行动了，清晰且明了，就是二十里扎一寨，然后大军一步步的打过去。 结硬寨，打呆仗吗。 这种事情，梁山可是老熟了。 但是田虎上下并不熟，他们没见过这样的军阵，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营寨。 更没有见过这种全员披甲、纪律严明的军队。 军队不该是贪财好色的吗？ 不是该视军功如命的吗？ 派小股部队进攻诈败诱敌，不该追击的吗？ 然后中埋伏，然后乱作一团的吗？ 戏文上不是都这么演的吗？ 不然那句许败不许胜的台本是怎么来的？ 好吧，以上乱七八糟的这些，基本都是房学度的个人臆测，不重要。 梁山确实是不按照套路出牌的， 一个军队主将是会影响一支军队的气质，或者说最开始的主将就是一个军队的灵魂，会严重影响这支军队的行事作风。 比如王烨。 王烨无疑是梁山的灵魂人物，是影响军队最多的那个。 王烨这个人跟个神经病似的，对低伤亡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 这个人是个看小说不喜欢虐主的，喜欢完美的大结局，打仗最好不死人那种，从条件允许开始，梁山就是先制备甲胄和完善战场医疗救治体系的。 所以他纠结又拧巴，一边想着避开靖康之耻，一边又无比珍惜部下性命。 反映到梁山军队上，就是这支军队敢战又很“怂”。 他们从进入军伍的第一天就是学习的军纪，然后第二就是保命，然后才是军阵队列和各种技战术。 保持军阵，最容易保命。 以多打少，以强击弱才是王道，有了脑疾才天天想着以弱胜强。 所以无论是军阵还是甲胄武器，包括严酷的军事训练，都是要达成强弱和多少的对比优势。 所以梁山大军会追击，但是是保持军阵的，步兵追击从来都是成群结阵去追击的，条件不允许就不追。 然后还不会脱甲胄。 呵呵，穿着几十斤的甲胄去追击，也就是意思到了就行，溃兵基本上只要跑出神臂弩的射程，那就一定能跑掉。 这也是梁山每团都有一营骑兵的原因。 玩过游戏的都知道，不是~ 是有点军事常识的都知道，骑兵集中使用效果最好。 这也就是王烨有挂，不然这么多的骑兵的培养，王烨就是累死也没那个本事。 所以梁山大军养成如今的稳健战斗风格，一点都不奇怪。 总结来说，就是王烨一直强调的~ 活着才有输出~ 可以不赢，但是一定不能输~ 只要活的久，军功一定有~ 当诱敌诈败、夜袭骚扰、绕后包围都没办法的时候，似乎除了正面硬碰硬也没别的了。 而这种硬碰硬的战斗，梁山真的很强。 这就相当于把对手拉倒跟自己一个层次，然后再用多年经验打败对手。 从七月初十，梁山大军从壶关开拔，到七月十一大军兵临上党城下。 梁山大军与田虎大军交阵四次，尽皆大胜。 而且是那种碾压式的大胜。 没办法，在正面作战，尤其是军阵对战上，两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七月十二，梁山大军攻上党。 四面城墙同时进攻，然后激烈攻城。 嗯~ 确实很激烈，八牛弩、神臂弩都没停过，一直对射来着。 只有八牛弩和神臂弩，是因为只有这两个，可以在百步之外保持一定的杀伤力，这叫安全距离。 当然只射箭，也不能攻城，梁山还安排了炸城。 鹅车炸城，很多人都知道，但是防不住。 一个打造的跟个铁乌龟似的鹅车，然后在强弓硬弩、盾牌甲胄的掩护下，想送到城墙根下是不难的。 当然，不是不能防。 只是上党拿下的时间太短，太行山缺水，城中富户家的小娘子很润··· 理由很多，结果就是上党城中是没有护城河，壕沟也没挖好。 于是这一日，上党城被炸了六个缺口。 但是~ 王烨没有下令攻城。 理由？ 天色渐晚，夜战吃亏，明天再继续攻城。 理由正经吗，也算是正经，毕竟夜战会拉低双方的战斗力，对梁山实力对比上就是标准的削弱。 当然，如果想打的话，也是能强行打下来的。 夜幕降临，王烨眺望上党城，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般沉思的模样，倒是也蛮唬人的，让准备来请示的卞祥、酆泰、栾廷玉三人一时有些不敢打扰。 栾廷玉率先开口道:“王爷这是在为上党城中守军发愁？” 酆泰一笑：“那有什么愁得？若不是顾念儿郎们性命，今日这上党城就攻下了。” 酆泰是个标准的江湖豪雄，没有栾廷玉那般多的心思，也没有卞祥看似粗豪，实际细致的性格，只是一个待人以诚在梁山混的风生水起。 栾廷玉也是笑了下，跟另外两个根正苗红的梁山将领不同，栾廷玉是从祝家庄投降过来的，又养着祝家一家老弱女眷，自然的为人处事上就小心了一些。 “那想来便是为着太原城了。”栾廷玉道，三人在一起，自己就得活跃场面氛围。 酆泰点头。 栾廷玉说的太原城，便是田虎派遣一路偏师，以二弟田豹为帅，枢密使钮文忠为副，领四威将：猊威将方琼、貔威将安士荣、彪威将褚亨、熊威将于玉麟； 为什么把这么些人都列出来，因为他们干了一件足以名扬天下的事情。 夜袭太原城，并且~ 成功了。 是的，就这么直挺挺的偷袭太原城，然后还他么成功了。 简直离谱他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如果说田豹是天纵之资，智计过人也就算了，可是不是。 破城的过程，就是安排细作到太原城中，趁着夜色，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一举攻下。 若是当初田虎起事，先打太原城，这般攻城手段成功也就算了。 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可是这都两个多月了，太原城都被打过两回了，还能用这种手段成功，就真让人挺不理解的。 所以，如果王烨是想着太原城陷落之后，以及此事对战局的影响，也能理解。 “卞祥兄弟，寨主在想什么？”酆泰问道。 栾廷玉也是看向卞祥，这位三人中地位最高的都统制，也是酆泰的上级，若不是指挥大战的能力差些，很可能成为此次指挥副帅的。 “可能在想~”卞祥顿了顿，“在想唐斌在干嘛呢~” 第421章 这田虎得尽快弄死 唐斌干嘛呢？ 唐斌正喝酒呢。 借着月色，与知交好友，二人对饮，人生一大乐事。 便是桌上的四个小菜，也是极好的。 清炒时蔬，卤牛肉，凉拌猪耳，再加上一个手撕羊肉。 只能说这小日子过的确实很不错，对比王烨枯对着月亮，那是要好的多的多。 而唐斌对面的便是关胜。 是的，便是江湖绰号大刀的关胜。 在梁山好汉中排名第五，位居马军五虎将第一位，上应天勇星。 河东解良（今山西运城）人，是三国名将武圣关羽的后代，精通兵法，惯使一口青龙偃月刀。 之前这人也在回雁峰出现过，他跟唐斌和郝思文是结义兄弟，只是上次田虎来打扰了，如今咱们细看这关胜。 单见其人堂堂八尺五六身躯，细细三柳髭髯，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面如重枣，唇若涂朱。 也就是长相与关羽颇为相似，倒是可以跟美髯公朱仝做一对兄弟。 有西江月一词赞曰： 汉国功臣苗裔，三分良将玄孙。绣旗飘挂动天兵，金甲绿袍相称。 赤兔马腾腾紫雾，青龙刀凛凛寒冰。蒲东郡内产英雄，义勇大刀关胜。 唐斌也在看关胜，心中为这兄长是有几分不不忿的。 虽熟读兵书，深通武艺，却仅担任蒲东巡检，始终屈居下僚。 巡检那是什么，就是一个地方的，嗯，巡检，芝麻绿豆大的官，自己手下就有放出去做巡检的。 在唐斌眼中，天下间真正能称为帅才的人不多，像卞祥、袁朗、酆泰，都是好汉，也不是少智莽夫，但是只可为将，不能为帅。 看看梁山军中那么多好汉，能称为帅才的也就杜老大，嗯，还有三弟郝思文。刘锜以后可能也是一个，呃，算以后的话，岳飞可能也要算上，寨主那般看重，一定是成的，但是现在他俩肯定是不成了。 哦，对了，还有那韩世忠，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统帅大军，还是可以的。 为将者将兵，而为帅者将将。 统帅四五千人，和统帅一万人以上，完全就是两个事情。 唐斌就是对自己统兵的本事没那么自信，所以唐斌选择了离开正规军，另辟蹊径。 而之所以想到那么多有的没的，便是唐斌看来，眼前这位结义兄长，便是唐斌心中原本最厉害的统帅。 为啥是原本最厉害？ 因为现在~ 嗯~ 杜老大确实是杜老大，有他在，其他人就不能说最厉害。 “二弟，如今齐王已到太行山，壶关都破了，你如何还在此处喝酒啊？”关胜皱眉问道。 “不在此处喝酒，难不成去找寨主喝酒？”唐斌笑道。 “唉，你此番于太行山，本就未曾看住田虎，这便是有过。如何还能还这般···这般肆意？” 关胜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一个词，便是肆意。 你家齐王都已经到了，离此处不到二百里的地方了。 你不去见他，难不成还等他来见你吗？ “大哥，真不考虑一下跟着我家寨主混吗？福利很好的哟。”唐斌笑着道，对王烨是不是会怪罪自己，唐斌一点都不担心，相知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所以担心这些，不如考虑一下如何忽悠自己大哥入伙。 “不仅年底有一个大红包，还有诸多福利，便是战死，身后待遇也极高，尤其将领级的。” “就像那淹死的那个···冷宁，唉，冷宁确实是可惜了，很义气的好汉。不过山寨安排的极妥当，家里不说三代无忧，最起码他儿子是能长大成人的，也能有个不错的前程。” 关胜皱眉不语，“以往你劝我的时候，可不曾提这身后抚恤之事。” 关胜自然不是第一天被唐斌邀请，只是心中多少有些别扭。 想我关胜高低总算是个人才，你寨主不说话，俺如何就投了山？ 所以这中间就有一些误会。 比如王烨就不知道，唐斌尽心竭力的拉拢大将呢。 这要是从头论起，还是花荣背锅。 当初唐斌信誓旦旦的又是做淫媒，又是礼贤下士，甚至说动王烨到了青州，但是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好，花荣还是跟着宋江跑了。 所以唐斌压根没跟王烨提关胜的事。 而唐斌没提，王烨也不好贸然开口，这事情就僵在这了··· “这不是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心中有些感慨，想到了，便说了。”唐斌道。 “你的武艺现在已经很好，便不说天下顶尖，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哪有那么容易便折在战场上。”关胜道。 对唐斌，关胜也是服气的。 以前的时候，唐斌在兄弟三人中，并不如何出众，武艺比郝思文好一点，但是就差一点。 郝思文因为学的太杂，文武兼备，精力不够，领兵上是不差的，武艺不惊艳罢了。 唐斌倒不是天分不够，而是性格问题，这人属实，嗯，是有点稳健的。 刚直、义气、但是怂怂的，关胜就没见过这么矛盾的人。 没有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霸气，如何能练出天下绝顶的武艺来？ “大哥，你是不知，这梁山啊，能打的太多。论武艺在我之上的，没有一百，也有三十，所以这便显不出咱爷们来。”唐斌皱眉道：“而且武艺好又如何？在壶关，寨主都险些被那猛火油算计到。” 唐斌顿了顿，继续笑道：“那也就是算计的是我家寨主，但凡换个我这般的，一算计一个准。” 唐斌虽然在梁山官职不显，但实际上的权限很高。 年末到梁山泊述职的时候，便知道了不少消息。 比如梁山火药的情况，这对很多人保密，但是唐斌知道。 不仅知道火炮现在的情况，甚至还知道凌振在把火炮做小型化，就是根据朝廷的火铳做改良。 根据凌振所说，这火铳一旦做成，除了寨主杜老大这般天赋异禀的，便是其他再绝顶的武艺，也是挡不住的。 所以唐斌很想对关胜说，时代变了。 但是想到自己这结拜大哥，每日里还勤练武艺，倒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们梁山征战这许久，阵亡的指挥使都不多吧。”关胜道。 话里话外的就是在点你，怎么就你这么贪生怕死的？ “那可不，都是打胜仗，怎么会死指挥使？若是指挥使都死了，该是败仗了。”唐斌笑道。 “梁山自成军以来，确是百战百胜。”关胜道，心中忍不住有点羡慕。 也不知道是羡慕梁山大军精锐，还是羡慕有人能统领这么一支军队。 关胜是不敢显露半分心事的，不然唐斌又该劝他投山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梁山败，看看败一场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唐斌嗤笑道，“呵呵，能怎么样~” 梁山打了那么多仗，自然也是吃过亏的，只是现在从结果看，还是梁山的对手吃亏更大，所以才有这百战百胜的名声。 当然唐斌不觉得梁山败了会如何，只是觉得这天下人有点傻乎乎的。 梁山又不是无根之萍，如果京东百姓都能留下来，梁山治下百姓能过千万，一场胜败又能如何？ “只要齐王无事，败不败的没什么大碍。”关胜道。 “所以啊，这田虎得赶紧弄死，虽然他这次没成功，但是他们离弄死我家寨主，可是比别人领先了一大步。”唐斌笑道，笑得很冷！ 唐斌记得王烨说的大部分得话，有些甚至只是奇闻怪谈，其中就有这石油，如果能蒸馏提取什么的，才是能杀人的利器。 唐斌不仅记得，还找凌振研究过，凌振也说，石油确实能弄的更容易烧起来，甚至说见火星就烧，威力不比火药差。 所以田虎或者说田彪和房学度离成功，就差了大概两三个步骤。 对唐斌来说，这事情很重要。 非常重要！ 这说明田虎或者说田虎帐下，有人对王烨的研究很多，而且对梁山大军的研究很多，比如这种针对性的布置，明显就是奔着斩首去的。 这就是针对梁山如今作战习惯的布置。 如果不是王烨，而是其他人，那他们大概率就成功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个人不怕死，惦记着弄死自己寨主，这还了得？！ “你如何弄死田虎？”关胜问道。 “我在太行山也不是只生娃娃的。”唐斌道，“军以国士待我，我岂能不报君？” 第422章 破了威胜 唐斌是从河北投梁山的头领。 梁山头领，是一个概念，也是一个群体，虽然没有专门的排过座次，甚至都没有专门的什么说法，但是这个群体是确实存在的。 比如摸着天杜迁，武艺比不过闻达，地位上也差点，但是杜迁是头领，闻达不是，在梁山的地位就很不一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远近亲疏。 唐斌跟王烨就是比较近的那种。 唐斌其实很懂王烨，当然，懂王烨的人不少，本来这就是个心思简单，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人物。 然后唐斌跟王烨也算是同乡。 不要小瞧这层关系，不是同乡，王烨忽悠岳飞的事情就不会这么顺利。 乡党这个词怎么来的？ 如此就能看到籍贯对人的影响了，尤其是在一个体量已经事实上接近国家的地方了。 唐斌说王烨以国士待他是没错的，唐斌从王烨那里得到了尊重，也得到了理解。 而且给了唐斌一个能充分发挥的舞台，太行山的事，能做好就做，做不好就回家~ 还有这么好的寨主吗？ 即使到了今天，田虎起事，王烨依旧一句苛责的话都没有。 但是这种不责备，不代表这事就过去了。 唐斌懂王烨，而唐斌就是因为懂，所以才会那么的愤怒和··· 自责。 对王烨来说，如今的太行山中，到处都是人伦惨剧，不能接受的惨剧。 他只知道太行山百姓苦，所以对着官逼民反的田虎部众，总有那么几分怜悯。 只是王烨对人性的认知一直都是有偏差的，他对人性的恶或者说人性的底线的认知从来都没有准确过。 他并不知道，一群穷苦人，在奋起反抗的时候，又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上党、晋城都是大城，城破之日，两城之中，十余万百姓，可是没几个活下来的~ 手里有了刀，做的又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买卖，自然的就会~ 滥杀无辜。 奸淫掳掠！ 这是两个成语，可是真的见到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被奸淫至死，看到懵懂无知的孩子被杀，那就是另外一个感受了。 而王烨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听到死多少人，就是感慨心疼一下，但是看到这种个体的苦楚，又会极度愤怒。 被害者到施暴者的转变，让王烨一时难以接受。 太行山的种种人间炼狱景象，又让王烨出离愤怒。 这才是唐斌不去找王烨的原因。 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何况是我家寨主呢~ ··· ··· 七月十三，上党城破。 准确的说，七月十二夜里城就破了，那么几个大口子在那，城中守军逃跑才是正常的。 所以七月十三的攻城应该更顺利些，或者说守军投降才是正常的剧情展开。 可是王烨一道“十恶不赦”的命令下去，就多了些负隅顽抗的波折。 所谓十恶不赦：一为谋反，二为谋大逆，三为谋叛，四为恶逆，五为不道，六为大不敬，七为不孝，八为不睦，九为不义，十为内乱。 和朝廷那种为了维护统治定下的罪行不同，王烨的十恶不赦是新定义的，比如十二岁以下幼童的滥杀奸淫，滥杀无辜的界限等等。 王烨个人很讨厌奸淫，但是个人喜好只是一部分，到底是要考虑当世的普世价值观的。 所以这算是大宋版的反人类罪。 把敢于负隅顽抗的都弄死，剩下的就是揭发检举了。 只要给出的条件合适，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秘密。 如果检举属实，可以从五年劳役最低减少到一年，检举一个人一年，自然的就有一群检举的~ 事情只要想做，总是有办法的。 七月十五，大军开拔，南攻晋城。 南边的事情，没什么说的，大军攻城吗，咱们把目光挪一下。 也是在这一日，唐斌出现在了一个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威胜。 先说威胜，威胜在上党西北一百六十里处，就是后世沁县位置，和地处盆地的上党不同，威胜在太行山中，两山夹着的一座小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虽然穷苦了些，但是军事角度说占尽地利。 此处是田虎起家的地方，也是如今晋王府所在的地方。 同样的威胜也是从上党到太原的必经之地，是田虎统治区域的核心位置，本来如果太行山往东的进展顺利，田虎是想搬到上党的~ 扯远了，只说如今，唐斌对面，便是一三十四五的壮汉，这好汉姓邬名梨。 是威胜城中守将，也是田虎的国舅。 邬梨国舅，原是威胜富户。邬梨入骨好使棒，两臂有千斤力气，开的好硬弓，惯使一柄五十斤重泼风大刀。 田虎知他幼妹大有姿色，便娶来为妻，遂将邬梨封为枢密，称做国舅。 田虎称王没多久，所以这邬梨国舅也没当多久的国舅。 只是无论是多久的国舅，都不该跟唐斌有牵扯。 “唐寨主，好大胆，如何敢来威胜？”邬梨道。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语气来说，便是不同的效果。 比如这句，若是带着三分讥笑，三分嘲讽，四分不屑，便是威胁。 若是配上三分担心，五分讨好，两分胆怯，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威胜也是大宋官家治下，俺怎么不能来？”唐斌道。 要不说双标还是唐斌玩的溜，做土匪，杀人放火的时候，可是没提赵官家的事。 “如今城中四万大军，良将二十余员，因着壶关、上党战败之事，群情汹汹，若是发现了唐寨主，唉，这可如何是好~”邬梨道。 唐斌洒然一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邬梨果然也是个怂人。 等等，俺为什么要用也？ 算了，不重要。 “首先城中没有四万大军，只有三万二千一百余，当然，若是把所有的青壮都算上，倒是也能弄出来四万大军。”唐斌顿了顿，“邬国舅该知道，吃空饷大家都会，不是谁都像我家寨主那般实诚的，说多少大军便是多少，再说了~” “孙琪、叶声、金鼎、戴美、翁奎、杨春、蔡泽、聂新、冯佩、雷震、倪麟、费珍、薛灿，是咱威胜守将，另有陆辉、史定两人在壶关死在了卞祥哥哥手中，吴成、仲良、云宗武、伍肃四个逃回来了，满打满算的，也没有二十余啊，恁说呢？” 唐斌依然在笑，邬梨国舅却是笑不出了。 果然是在太行山中待了好几年的，田虎成事，是收了太行山各处山头，封官许愿，才瞬间成了气候，这其中··· 又有多少是眼前这人的布置？ “唐寨主若是想擒杀晋王，想来已有布置，为何还要来找俺？”邬梨不是个蠢得，唐斌既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谋划，而威胜城中，能值得唐斌冒险的，也就只有田虎了。 田虎的地盘不大，壶关的事，上党的事，已经传到了威胜。 邬梨国舅也是知道了梁山是什么样的存在，而眼前这个，便是梁山好几年前便布置在太行山的钉子。 “寨主说没有九成八的把握，谋划便与寻死无异，所以为了补全这九成八的把握，来寻国舅。”唐斌道。 “唐寨主莫要取笑。”邬梨道。 “田虎不仁义，邬寨主也是咱太行山中的前辈了，这般强娶令妹让人寒心。”唐斌道。 大概意思就是，你对田虎不满，所以我来找你。 实际上俩人都明白，这国舅不过是幢交易，邬梨想在田虎帐下有个前程，而田虎又是真的好色，再加上看上邬梨手中的兵马~ 所以这强娶不强娶的，也不好说。 “田虎这般作为确实不妥当。”邬梨道，以前都是晋王的，现在就是田虎了。 所以这人呐，终归还是要给自己找个活路的。 “所以俺就来寻邬寨主了~”唐斌笑道，这事成了一半。 邬梨皱眉，沉思。 唐斌也没有打扰，枯等着也无聊，于是唐斌就开始低头数地上的地砖纹路。 当唐斌数到第三块地砖的时候，邬梨终于开口，“齐王在上党说的十恶不赦···” “嗯，邬寨主应该是没犯下那么些事的吧。”唐斌道。 邬梨算是唐斌知道的，太行山山寨头领中，难得的算是没那么坏的了。 “只是这手下儿郎~”邬梨道， 唐斌略略沉默，是了，邬梨最多不算个坏人，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好人，所以哪里就约束部下的。 “邬寨主，手下儿郎也都是长大成人了的，咱也不能一直看顾不是。”唐斌道。 邬梨皱眉，这意思就是将功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梁山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很多时候，犯了错，是没机会改的，邬寨主觉得呢？”唐斌笑道。 皮笑肉不笑，眼中杀意都不遮掩的~ “唐寨主说的是，他们活不活的，便看齐王安排了~” “既如此，咱们今日便破了威胜？” “破了威胜！” 第423章 活着不好么 七月十五，晋王府内，歌舞升平。 而威胜城中，已然~ 杀机四起！ “你为何还要冒险去找邬梨？”关胜问道。 在稀里糊涂来到威胜城中的时候，关胜才回过味来。 自己好像被唐斌套路了，什么国士待之，什么粉身碎骨以报，都是假的，最起码这打威胜城没有唐斌说的那么危险。 亏得自己这老实人，还觉得唐斌帐下没有能打的，顶盔披甲的前来襄助。 “邬梨不算什么，我还打得过，但是邬梨有个女儿，不好处理，是威胜城中最大的变数。”唐斌道。 两人便在这威胜城门下，身边便是此处城门守将金鼎。 梁山四千精锐大军，陆续悄然进城。 “一个女娃娃？”关胜皱眉道。 “大哥可莫要小瞧女人，那琼英，全名仇琼英，绰号琼矢簇，擅长飞石打人，不可小觑的。” “石头打人能有这般厉害？”关胜看了看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不由陷入沉思。 “我不知道这女人石头用的怎么样，只咱梁山有个叫没羽箭张清的，一手飞石绝技，端的了得，梁山之中，除了杜老大和縻貹两个，其他人一打一个准，从来不曾失手。”唐斌道。 关胜没有在意唐斌咱们梁山这种言语中的小心思，既然都已经到这了，还扭捏个什么？ 只是暗中记下张清、杜壆、縻貹三个。 既然要上梁山，自然要对山寨中的头领有个了解，要知道唐斌这人固然算不上心高气傲，但也不是轻易服人的，既然对那杜老大那般推崇，想来自己是比不过的。 不过有时间还是要见识一下，这名满天下的杜老大到底是何等人物~ “这张清在江湖上，倒是不曾有多大名声？”关胜奇道。 “张清一门心思读书习武，想着好好领兵，倒是不怎么争勇斗狠。而这飞石绝技，战阵斗将自是无往不利，可这冲锋陷阵是不太好用的，我家寨主又是个不喜欢阵前斗将的，所以名声不显也是正常。”唐斌道。 关胜点头。 唐斌果然是个稳重性子，思虑周全，若是战阵之中，真出其不意被人用石头打下马，倒真的是有死无生~ “既然安排妥当，下一步当如何？”关胜问道，今天咱就是冲锋陷阵的马前卒。 “除了琼英，其他人都一般般，大哥可以乱杀，如今自然是直奔晋王府了！”唐斌道。 “可莫要坏了二哥布置。”关胜双眼微眯，有些兴奋，只担心把唐斌安排的暗间一块砍了。 “不会，该知会的人都已经知会道，但凡拦着大哥的，都是坏人，只管一路杀将过去便是。”唐斌笑道。 唐斌和王烨不同，唐斌是不太信人的，所以这些人说的以为内应，唐斌只信五成。 重要的也不是他们说什么，而是谁强，只要梁山大军展现出实力来，他们自然就是真的愿意做内应的。 关胜点头，提了提手中偃月刀，打马而出。 青龙偃月刀，实际为仪刀，并不作为实战武器使用，和方天画戟性质差不多。 但是关胜不同，关胜姓关，武圣后人，这青龙偃月刀又称关刀，岂能只做锻炼臂力之用？ 劈、砍、磨、撩、削、裁、展、挑、拍、挂、拘、割。 好吧，这些招式就前两招用的多。 关胜只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便是真的大杀四方了。 关胜从来没想过战场上还可以这么舒服，只能说梁山精锐，果然名不虚传。 唐斌自然不是脑袋一热，就来打威胜的，在不知道田虎帐下将领到底是不是靠得住的情况下，唐斌自然选择找王烨寻求帮助。 于是，关胜身后跟着的便是狼骑。 沉默的狼骑，宛如沉默的刀。 只有五十八骑，但是足够协助关胜大杀四方了。 不是王烨小气，而是另外一部分，跟着时迁执行另外的任务呢。 如果金鼎有问题，大军入城有困难的话，时迁就是第二手布置，金鼎没问题的话，他们就负责弄死一个该弄死的人。 狼骑，最起码一部分的狼骑，是真的按照特种兵的方式来的，不仅有擅长正面作战的，比如关胜身后的这些，还有能干些脏活的，比如时迁带着的。 许贯忠说他们是没名堂的人，这样一群人对王烨很重要。 所以关胜有这些感慨也是正常的，这是一群相当懂如何配合这种猛将冲锋陷阵的。 从最开始的縻貹，到后面的董平、史进等，都是这样的，包括王烨。 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让冲锋的人有一个良好的战争体验。 一石六斗的硬弓、能马上上弦的神臂弩，保证远程打击力度和频率，让冲锋的人不至于一次应对太多敌人。 还有手持长枪翼护左右的，让冲锋的锋矢只需要顾及眼前就可以，就突出一个服务到位。 如此顺利的冲锋，倒是让关胜不免也有些感慨。 原本不足百骑，这般深入虎穴，虽然不惧，到底是有些太过豪迈了些，如今看来，唐斌果然还是唐斌。 稳着的来。 直到关胜看到眼前这匆忙聚起的百余骑，以及眼前这猛将，双目一凝。 嗯，算算时间，这差不多是到晋王府了~ ··· ··· 唐斌当然是稳着来的，大军入城，先占了东门，或者说东南城门。 威胜就是这么个地形，东南西北走向，狭长的一座小城。 关胜领着百骑直奔田虎而去，而唐斌在东南城门，主要任务便是破城。 破城的任务实际很早就完成了，也就是这场战争从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四千精锐能悄无声息的来到威胜城外，金鼎能做内应开城门不奇怪，毕竟人早就输诚梁山和唐斌了。 问题是金鼎能自己把守城门，而且大军都入城了，关胜都沿着城中大道朝着田虎去了，城中才开始杀戮四起，就有些奇怪了。 “寨主，这城中有都统制十三个，都这般降了咱梁山？”金鼎沉默半晌，终归是问出了口。 “那倒也不是，只是时迁头领给他们送了信，咱们要杀田虎，城中有咱梁山的内应，若是不想死的，便老实在营寨呆着~”唐斌笑着解释道。 “这般便都按兵不动了？”金鼎一愣，这般儿戏的吗？便没有一个忠诚于田虎的？ 要知道，这十多个统制所领兵马，实际就是沿着城中主干道，排布在两侧的，只要一队兵马拉出来，哪里能让骑兵这般冲锋的？ “他们又不知道哪些人是咱梁山的，骤然得到消息，一时犹豫，按兵不动不是寻常吗？”唐斌道，“那些一定会动的，把他们变成死人，便不会动了，时迁头领便是去做这事的。” “活着不好吗？”唐斌说完，扭头看向城中，看着城中的混乱，依然淡定。 威胜城中基本是没有百姓的，三四万大军在这，哪里还能有什么百姓？ 只是看战斗的规模与火光起的位置，就知道此番谋划是成了。 出其不意，大概便是如此了，如此重要的城门，都不能安排心腹把守，田虎也是业余。 嗯~ 好像不能怪田虎，好像心腹都安排出去镇守一方了。 实际上唐斌并不需要这些人真的投降梁山，只要他们不在城中乱起的时候，奔走串联，大军合到一处，便可以了。 以回雁峰这些部下的精锐，一定是能胜的。 所以这突袭，并没有多高深的谋划，一是田虎帐下这些将领彼此不一心，互相信不过。 二是来得突然，仅此而已。 唐斌没有领兵冲杀，而是在等，四千大军只是前锋，后面还有近万大军在，城中良莠不齐的，唐斌打算过万大军进城之后，控制局势之后再从容收拾的。 只是再顺利的事情，总难免有些意外在~ 便是唐斌在城头等文仲容，崔埜领大队人马来的功夫，便有一彪人马直奔城头而来。 卡的时间很好，正是梁山先锋部队撒出去，而城墙薄弱的时候。 唐斌眉头微皱，余光看了看金鼎。 这人家小都在回雁峰，该是信得过的，所以这来的~ 到底是敌是友？ 第424章 斩首行动 唐斌皱眉看去，只见来将： 金钗插凤，掩映乌云；铠甲披银，光欺瑞雪。踏宝镫鞋翘尖红，提画戟手舒嫩玉。柳腰端跨，叠胜带紫色飘摇；玉体轻盈，挑绣袍红霞笼罩。脸堆三月桃花，眉扫被春柳叶。锦袋暗藏打将石，年方二八女将军。 指头嫩似莲塘藕，腰肢弱比章台柳，凌波步处寸金流，桃腮映带翠眉修。今宵灯下一回首，总是玉天仙，陟降巫山岫。 这么一比，倒是把扈三娘都给比下去了。 莫名的想介绍给我家寨主，怎么办？ 话说这人都传，是梦中有人授的飞石绝技，莫不是跟张清天定的姻缘，自己是不是不合适再做淫媒？ 咳咳~ 想哪去了这是~ 来人正是仇琼英，琼矢簇琼英。 “郡主不好好歇息，半夜顶盔披甲的，所为何事？”唐斌朗声道。 琼英是在邬梨成为国舅的时候，成为的郡主。 不朗声不成，琼英被神臂弩指着，在四十步内，声音小了听不见。 “奉家父之命，前来···前来襄助唐寨主。”琼英道。 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只是这声音，除了好听，倒是也听出一些其他的故事出来。 唐斌心念电转之间，已然明白，这大概就是邬梨双头下注了，不放心就这么的被梁山拿捏，所以派人来看下？ 只是派的这个人不是很靠得住啊，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没有练出老谋深算的城府出来，便是一句心中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的话，都能说错~ “郡主被邬梨国舅收养的时候，应该已经十岁了，大略该记事了~”唐斌突然道。 琼英一愣，继而心中大乱。 便是身后所领部属，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突然的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作甚？ 事实上，唐斌要说的，不止这么几句。 “郡主生于汾阳府介休县，本姓仇，十岁那年，父母外出，命蹙遇到田虎为祸，害了令尊性命，令堂貌美，为田虎所掳，刚烈不从，投崖自尽。”唐斌沉声道，颇有些对眼前女娃娃的心疼。 “若是郡主为报父母之仇，委曲求全，大可不必，我梁山替天行道，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必然能为仇小娘子，报得大仇！” 仇琼英身后众人终于混乱。 无论邬梨想做什么，选择了琼英这么一个人，就是天坑。 或者说他低估了唐斌对太行山的了解。 当唐斌把这一切都挑明的时候，就注定邬梨无论是什么想法，都注定失败。 而且大概率悲剧收场。 唐斌有句话说的很对，十岁的孩子，哪有不记事的？ 所以对王烨那种十二岁以下孩子都不弄死的行为，是持否定态度的。 嗯？ 如此，倒是可以把这个小姑娘送到寨主那里，看看人家小女娃为报仇，隐忍数年，也做个提醒。 我真机智！ 不提唐斌在这自我满足，琼英是真的慌了。 琼英确实是想着报仇的，原本一家和和美美的，突遭横祸，怎么可能不想？！ 便是对邬梨，琼英也是心中复杂，但是绝对算不上亲近。 甚至这两年回过味来，已经明白，当初自己被收养，也不是邬梨良心发现，而是有其他的一些算计在的。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 不是，是现在都不急。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邬梨是让俺小女子看看情况，若是梁山占上风，便真的是襄助。 若是梁山瞅着打不下威胜，便回去寻他，再做打算~ 如今还怎么回去？ “梁山能帮我报仇吗？”琼英问道。 唐斌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还请唐寨主收留，肝脑涂地，任凭驱策。”琼英打马往前。 身后除了看顾自己长大的官家叶清，其他人琼英都不是很信得过。 所以这便是临阵倒戈了吧。 不对，俺本就是已经投了梁山的了~ “金鼎兄弟，你领着我身边亲卫，和仇娘子一路，且去前面支援我大哥。”唐斌道。 女人情绪不稳定，不适合放在身边。 “喏！”金鼎拱手道。 正准备离去，看向唐斌身边寥寥几人，又停住了，“寨主身边···” 唐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游隼，说道：“无妨，大军到了。” 大军确实到了，崔埜领着先头骑兵已经到了。 “俺这便去了！”金鼎再次拱手，打马而去。 刚缓过神的琼英连忙打马跟上。 是了，那关胜就是奔着田虎去的，若是报仇，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 ··· 关胜确实遇到了麻烦。 实在没想到，这个叫田彪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勇力。 威胜城道路不宽，这晋王府便在主干道上，而且是道路的最末端，过了晋王府，就是威胜西北门。 这就是威胜的特殊地形，进攻大多是从南面来的，北面的山路更难走，而且好几个兵寨扎在那里，足够翼护北面安全。 也就是如果正经攻城的话，威胜实际是个很难攻打的城池。 而唐斌的布置，让梁山大军避开了大部分布置，只要面对这晋王府的防御便成。 后世有句话，叫秦桧还有三个相好呢~ 何况田虎这个人。 虽然好色了些，人在成为晋王之后的做法也有些不着调，但是这个人还是有几分豪气的。 对待下属也算大方。 自然的也不是都望风而逃的。 所以关胜领兵，也就是离晋王府一里开始，遇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抵抗。 也就是关胜悍勇，身后跟着的也是虎狼精锐，再加上打了个突袭，所以虽然有些波折，到底是看到了晋王府的大门。 而大门前关胜遇到的最大的阻碍，便是田彪。 唐斌的情报，也会出乱子，比如对田彪，便不是那么的准确。 田彪很少出手，跟彪呼呼的田豹不同，田彪只在当初田虎在太行山立寨初期出手过几次，而且绿林之间，多是单挑。 因为对手实力不详，所以对田彪的武力值也不好定位。 而如果根据田虎和田豹推算，那实力便是强些也有限，恐怕还打不过徐宁。 所以唐斌觉得关胜可以乱杀。 地形有些狭窄，容不得太多人厮杀，而且关胜身后精锐需要喘口气，晋王府中现在还有些乱。 这一时之间，竟然形成了关胜和田彪单挑的局面。 关胜用的青龙偃月刀，田彪用的是屈刀。 屈刀也是大宋八名刀之一，刃前锐利，刀后斜阔，长柄，柄末端有鐏，名将狄青便曾用此刀。 当然，田彪自然是比不得面捏将军的，只是关胜五十合还没砍死他，也足见他本事。 刘老三看着场中焦灼的场面，微微皱眉。 刘老三见多了高手，能看出来关胜的不凡，也能看出两人的不同。 田彪是起了搏命之心，一时激昂（肾上腺素飙升），论真本事，是比不上关胜的。 而且关胜的本事也不止于此，能把青龙偃月刀这种优缺点相当明显的武器，练出稳重的感觉，也是真本事。 要知道青龙偃月刀因为重，攻自然是无往不利，但是防是很难的，尤其是面对更轻更快的枪和箭。 关羽老爷子左胳膊老中箭，就是如此~ 但是关胜的刀，防御箭矢都能做的不错，可见是真的苦练过的。 只是刘老三能看出关胜能赢，却看不出来田彪还能坚持多久？ 所以再拖下去，田虎很可能会跑掉。 如果关胜不是关胜，这种只是投山意向，但是还没正式拜山头的头领，刘老三早出手了。 马上神臂弩了解一下~ “刘头？”身边狼骑轻声问道。 刘老三想了想，“不动。” “嗯。” 不动的意思就是看着关胜发挥。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句话，在梁山不适用，一般指挥使在梁山是可以培养的。 但是关胜不一样，这样的人是上上等人物（金圣叹评价关胜：英雄儒雅，俨似其祖），不是可以轻易培养出的。 所以刘老三会顾忌到关胜的想法。 若是让关胜对梁山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就不好了。 毕竟两军对垒，阵前斗将，最忌讳暗箭伤人，尤其是其他人插手暗箭伤人，是让人相当不耻的行为。 唉，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寨主~ 只这关胜是个义气的，也是个正直的，历事不多，可是不好贸然行事的。 罢了，反正田彪也是大功劳，便是田虎跑了，以后再抓就是了。 “哒哒哒！” 刘老三回头看了眼，然后继续看着前面的龙争虎斗。 身后是狼骑领过来的，应该是唐寨主派的援军。 “恶贼，看招！” 一块溜圆的飞蝗石，直奔田彪额头而去。 第425章 考校与杀人 暗箭伤人？ 不是好汉？ 琼英表示问题不大，第一不是暗箭，俺是提醒他了的~ 第二，俺是小女子，也不是好汉~ 只能说这不讲武德的一石头下去，端的是战果斐然。 便是寻常，这黑灯瞎火的石头也不好躲，何况是面对关胜这种强敌，容不得半分分神的情况下。 飞蝗石，嗯，其实就是圆溜的鹅卵石，一石头砸在田彪脑门上，当即便摔下马来。 关胜怎么做的？ 听到这一声喊的时候，关胜先是一惊，耳畔风起处，然后便是田彪落马，再然后~ 咔嚓一刀，关胜砍了田彪。 如果能听到刘老三的心声，关胜会说，不要顾忌那么多，有马上射弩的本事就使出来，真的~ 关胜固然是个讲究人，但是关胜也是个拎得清的人。 快速弄死田彪，然后才能去追田虎。 杀了田虎，才能最快的结束这场太行山的动乱，才能死更少的人。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的道理。 所以关胜只是回头看了眼琼英，便继续往前冲杀了。 唐斌布置的挺好的，如果不能擒杀田虎，那这布置只能说成功一半。 ··· ··· 七月十六，晋城外营寨内。 威胜的战斗持续到天明，王烨等到了天明。 “杀了田彪，走了田虎。”许贯忠放下手中的战报，微微皱眉。 “嗯~”王烨也是皱眉。 如果能一竿子直接把田虎打死，那自然是好事，但是如果不能的话，恐怕就有些麻烦。 这种事，只有一次谋划的机会，而且这般弄死人家三弟，想来人家也是要报仇的。 看王烨眉头紧皱的样子，许贯忠了然，转头看向处理日常文件的乐和，突然问道：“乐和，你觉得寨主在愁什么？” 对王烨的称呼，从来没有统一过，喊寨主的、齐王的都有，如今田虎成了齐王，喊寨主的就更多了些。 乐和也是一愣，纵有八百个心眼子，乐和也是不常说话的，甚至努力在做一个小透明。 “不敢揣摩上意~”乐和小心道。 “一起那么久了，还让人家这般小心翼翼的，你这寨主做的也不行啊~”许贯忠看向王烨打趣道。 “确是我的不是，跟乐和兄弟酒喝少了~”王烨打了个哈哈道。 许贯忠的话翻译一下，大概就是这人你培养了那么久，也培养的不行啊~ “小人资质愚钝，唯有心思细些，想的多些，便说的少些，非是寨主教导的不好。”乐和忙解释道。 “你呀，不用给你家寨主解释，他这个人心眼不大，但是能容人，心地也是良善，不拘小节的。”许贯忠笑道。 对眼前这个乐和，许贯忠越看越喜欢，跟燕青很像，但是比燕青又多几个心眼~ 嗯~ 都是心思通透的人。 “寨主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汉。”乐和道，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 身份地位决定看事情的眼界和角度，对于原本沧州的小牢子乐和来说，王烨就是偶像中的偶像。 “嗯，我也觉得。”王烨笑道。 “果然不要面皮，罢了，乐和兄弟稳重，和我这般口无遮拦的不一样，那便考考你，如今咱们这般形势，对田虎该如何做？”许贯忠问道。 乐和心念电转，看了看您王烨，道：“那小人试言之？” “但说无妨~”王烨勉励道。 乐和略微沉吟，道：“若说攻田虎从急还是从缓，小人以为当从急。” “为何从急？”许贯忠打断道。 乐和没有在意许贯忠不礼貌的事情，毕竟寨主都“不要面皮了”，许贯忠说话不顾忌是出了名的。 既然是考校，自己自然是要有被考校的态度的，乐和依旧从容，道：“去岁今年金国与辽国战斗不休，如今快分出胜负了~” 这才是当天天下最重要的战争，所以田虎要尽快弄死。 实际上金国和辽国的战争，强弱从来都是分明的，在达鲁古城，在护步达冈，辽国在战场上的颓势已经相当明显了。 当然，只有几十万族裔的女真人，是不能一口吞下辽国的，也就是这场灭国战争，注定会持续好多年的。 但是梁山的存在，尤其是王烨起意踏足辽东之后，一直在推动这个进程。 如今无论是金国还是辽国，都着急了。 金国在跟大宋积极联络，海上之盟，算是双向奔赴。 辽国在努力的搅乱局势，这田虎就算是一手布置，虽然这个努力，大概只是耶律淳和耶律大石这一小撮人。 “若你是天祚帝，如何避免亡国之祸？”许贯忠又问道。 乐和心中一愣，这话端的是大逆不道到了极点，这也能‘若’的？！ “南下攻宋，让开燕云十三州，只要上京道与西京道一部，壮士断腕，以求生！”乐和道。 辽国面积最大的部分实际是上京道，面积基本是包括后世整个内蒙和蒙古，燕云地是辽国当之无愧的政治、军事、经济、农业、工业中心，但是面积确实不大的。 “你这不像是断腕，更像是砍头。”许贯忠摇头道。 从理性上来说，这或许是最合适的决策，但是执行不下去的。 不是真的亡国，辽国上下不会同意这般作为的。 辽国也不是天祚帝一个人的辽国，那么多的契丹勋贵，不会舍得自己牧场财产的。 不过，这般能看到诸国大局，已经算是不错了。 “关胜如何安排合适？”许贯忠问道。 这话题转的相当突然。 乐和略一沉默，心中便明白了，这不是考校，而是提醒。 “若说攻田虎从急还是从缓，小人以为当从急~” 这是半句话，下半句乐和本想说的是“若是对晋城内贼寇从重还是从轻，小人以为当从重~” 许军师不想自己讨论这个话题。 看了眼王烨，乐和心中明了，道：“小人对这般好汉的安排，本不该置喙，只军师垂询，不敢不言~” 你以为是客套~ 不。 是借着客套，想问题答案和措辞。 “如今辽东有骑兵四万，正经都统制不足，小人以为关胜将军可安置于辽东，以示千金买马骨之意。”乐和道。 王烨微微点头，这般安置也算妥当。 当然也不是千金买马骨，现在的梁山已经不合适千金买马骨了，主要还是人合适。 虽然打田彪用了五十合，似乎有些拉胯，但是这不是关胜不强，是田彪不弱。 当然领兵不是战前斗将，还看个人统帅能力。 唐斌这个人大事上从来不说谎，既然他说关胜无论是统领步兵还是骑兵，都是上上人选，那王烨自然是信的。 而现在各路步兵基本上齐装满员的，只有辽东的骑兵差统领，还差的不少。 许贯忠也是点头，“既然说到辽东骑兵，你觉得辽东那部分骑兵，该如何安排？” 现在的辽东骑兵有四万多，由杜老大和史文恭暂时统领。 “小人一时想不周全，只是前军一直驻守辽东，正是骑兵用兵之地。杜帅也是元帅之才，那一万临时统领的燕云骑，不过划归前军指挥。”乐和道。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烨跟杜老大之间的信任程度，其他的都是理由。 “嗯，乐和兄弟真的很厉害啊~”许贯忠笑道。 乐和心中一松，这便是考校过了~ 结果怎么样不重要，只要别再考我就成。 乐和没想着升职加薪，就这寨主身边的机要秘书，便已经足够自己学许久的了~ 这大概也算是无欲则刚吧~ 所以什么话都敢说~ ··· ··· 乐和带着一脑门官司忙去了，机要秘书不是生活秘书，一直都在王烨身边，有自己的营寨处理各种文书的。 “乐和很好，寨主运气真好。”许贯忠道。 “汉高祖在一县之地，基本上配齐了治理国家的人才，所以人才很多，只要想发现，想培养~”王烨道。 “那关胜可不是轻易能寻到的~”许贯忠道。 “嗯，上等人物，一等一的好汉！”王烨笑道。 “所以不要想这些有的没得，太行山诸将用命，拿下威胜是大功，你不去看看？”许贯忠道。 “那晋城这里···” “小瞧人了不是，我，文武双全许贯忠，还能拿不下晋城？” 王烨看着许贯忠，沉默了下，终于是点了点头。 “如此晋城战事，便辛苦子安兄了~” “不辛苦，杀些人罢了，有什么辛苦的~” 第426章 一言而决 七月十七夜，晋城城外大营。 杨志巡视大营一圈，然后找到了王德。 为什么杨志会巡视大营？ 问就是闲的！ 作为梁山步兵营战斗力的标杆和扛把子，杨志是不会被安排巡营任务的，保持战斗力，备战就是对陷阵营的要求。 梁山第一军自然有第一军的牌面。 杨志为什么会找到王德？ 因为同病相怜。 都是那种压箱底的绝招，自然是要用来压箱底的。 压箱底的意思是别的步兵团甚至步兵营轮番出战，而陷阵营和陌刀营负责最后的压阵。 在进攻压力不大的情况下，陷阵营和陌刀营，留在营寨镇宅的时间自然更多一些。 于是，杨志和王德就成了难兄难弟。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杨志是个有上进心的，就更痛苦一些。 王德人就爽快多了，如今统领陌刀营，天下闻名，已经很了不起了。 也就是欲求不满和阶段性无欲无求的区别。 当然，若只是同病相怜，以杨志这种不会聊天，为人处事也缺陷的情况，也跟王德亲近不到哪里去。 只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总是那么奇怪，偶尔有两个明明看上去不相关的，看对眼，也算正常，尤其是都能打的情况下。 当初王德刚领陌刀营，是不服陷阵营第一军名号的，两支队伍没法干一仗，王德就总想跟欧鹏比武，欧鹏打不过他。 后来杨志来了陷阵营，初来乍到的，自然不能看着自家统领被人欺负，要找场子回来。 从骑射，到斗将，甚至战场斩获，两人比试了好几场的。 这不打不相识的，一来二去的，便成了好友。 毕竟都是在梁山没几个朋友的，报个团吗，再说了，杨志若是算老家，那跟王德也算是老乡。 “王德兄弟倒是好性质，大夏天的还烤火呢？”杨志笑道。 “杨兄还是别笑了，容易吓哭小孩子。”王德翻了翻手中的鹿腿，也是嘴上不饶人的。 杨志面上有青色胎记，长相是曾经杨志心中的痛。 只是人嘛，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在梁山，相熟的还是可以拿这个开个玩笑的。 “素闻王家兄弟有夜叉之名，倒是不好嫌俺长得不好看的吧。”杨志道。 能开玩笑不代表没脾气，乌鸦笑猪黑，你自己夜叉的外号都传去来了，长的小儿夜啼的模样，还好意思说我？ “便是因为长得丑，所以俺不去寨主身边凑，不然衬得更丑了。”王德道。 杨志这次脸是真挂不住了。 杨志便是那个喜欢往王烨身边凑的~ 看杨志有些着恼，王德连忙起身赔不是：“是兄弟口无遮拦，说错了，说错了~” 杨志青色的脸上一阵红，到底是没有真的恼了，事情许你做，自然许人说，自己确实想着钻营，有事没事往寨主身边凑，确实不合适。 沉默半晌，想起家门复兴重责，杨志忍不住眼眶微红，道：“唉，杨家如今依然没落了~” 一个大男人这般说话，到底是让王德明白，这玩笑开的过了。 “杨兄莫恼，也莫要懊丧，咱们梁山如今蒸蒸日上，自有出头之日。”王德道。 “如今咱们枯守营寨，如何能出头了？”杨志道。 王德一时也有些无奈。 梁山三大悲剧，虎豹骑、陌刀营、陷阵营二营。 这是好事者新评出来的，还有说梁山三废的。 说的便是这三支军队，战力无双，但是现在属于杀鸡用不上牛刀的状态，然后平日里训练耗费又比别个军队高许多。 当然在王德看，还是这三支队伍士卒军饷比其他的高些，所以说这些怪话。 只是怪话归怪话，说的确实是实情，这三支部队确实是打的仗比别个少些。 所以王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杨志是个想加官进爵的，梁山将领升迁又有一套成熟的条例，不上战场，自然就没法立功。 就是自己也郁闷呢，陌刀营正面军阵自然是猛的一匹，但是这攻城··· 反正陌刀营现在是天天除了擦刀，没干什么正事。 这边两人正自蹉跎，突地身后一阵动静。 “国之重器，这般蹉跎，我之过也~”许贯忠笑道。 杨志和王德连忙起身见礼，“见过军师~” 对许贯忠，不敢不尊重的。 “莫要多礼，明日攻晋城，正有一事要与杨统制商量~” “末将告退~”王德很懂事，看了眼刚烤好的鹿腿，有一点点不舍得，算了他俩估计也不吃，俺便带走了。 王德悄悄走了，杨志自然是不能走的。 当然杨志也不想走。 杨志运气不好，性格缺陷，但是人是不笨的，既然是私下的交代，而不是帅帐中的军令，那自然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个走进梁山核心管理层眼中的机会。 “当初杨将军投山，是我跟寨主说，将军不可重用的。”许贯忠突地道。 杨志一愣，有点蒙，有点不解，有点愤怒，又有点心酸~ 俺须没得罪你这军师，为何坏我前程··· 许贯忠不待杨志说话，继续自顾自道：“将军武艺一等，领兵的本事也有，只是说是运气也好，说性格也罢，总是有些不妥当的。” 杨志一时百感交集，开口想解释，想了想自己半生作为，又不好解释什么，只能脸涨的通红，讷讷无言。 “是寨主。寨主觉得你是个好汉，所以才让杨将军领兵。”许贯忠道，“如此说，倒不是替寨主邀功什么知遇之恩的，寨主也不注意这个，他一直说的便是，兄弟们合则聚，不合就散，只要不战场上背刺一刀，他都能接受。” 杨志忙道：“杨志不是反复小人！” “杨将军自然不是，只是跟将军絮叨几句闲话。”许贯忠笑道，“明日攻城，我意陷阵营为先锋。” “赴汤蹈火！军师。”杨志拱手道。 “陷阵营的战力，将军的勇武，领兵的手段，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有两点言语交代。” “军师请言。” “一着，晋城中有房学度，这人心思黑，之前以火油埋伏寨主应该便是他的手笔，田彪撤到了威胜，他倒是跑到了这晋城，所以将军一定注意。” “喏！”杨志道。 “二来是，想请将军下手黑些，莫要留那么多活口~” 杨志愕然看向许贯忠，只看一张如玉的俊脸，平静如水。 “末将领命。” ··· ··· 晋城战事，王烨便没有多管，七月十八晋城攻城的时候，王烨已经到了威胜城中。 威胜城中的俘虏不多，事情也不多，唐斌能弄妥当回雁峰山寨，自然的能弄妥当一个威胜城。 最麻烦的不过是接待几个寨主的事情。 王烨面前，有关胜、邬梨、仇琼英、金鼎、孙琪、倪麟、薛灿、吴成、云宗武、伍肃在坐。 一群人除了关胜和琼英还算拿得住，其他人是大气都不敢出的。 王烨如今已经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了，一些奇闻异事，也成了了不得的传说，比如当初徂徕山，因为不喜欢喝酒，就把人一群山寨寨主都砍死了。 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并且不喜欢用别人的杯子喝酒。 当然这些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田彪、叶声、戴美、翁奎、杨春、蔡泽、聂新、冯佩、雷震、费珍、仲良··· 这些人都死了，人头都用石灰腌了，传首各处。 不仅仅是这十多个大家认识的田虎帐下头领，这威胜城中，一般喽喽也没少死，死了一万多人，尸骸遍野，端的是杀星在世，。 虽然这人是唐斌在王烨来之前杀的人，但是唐斌杀人是谁的意思，还需要解释吗？ “诸位能活着，便不会轻易再死，跟着梁山，不能保荣华富贵，也不能保各位一个前程，只既然罪不至死，那便轻易不会让各位死，且安心便是。”王烨笑道。 这群人能活着，有两个理由，一是做山贼不算太过分，二是拎得清形势。 一群人赔笑，笑的有点不由衷。 简单来说，就是权力一旦握在手中，便不想再放了，所以对王烨这般什么都不能保证的言语，自然有些不满~ 只是看着王烨身后这一溜顶盔披甲的壮汉，便是有什么言语，也是不敢说的。 “罢了，这般喝酒也是无趣，诸位自便便是，想领兵的到唐兄弟那里做个头领；不想领兵的，可以到我梁山治下为民、为吏、为官，量才适用~” 这就是梁山寨主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什么邀功，什么讨官，王烨面前都不存在。 上下嘴皮一碰，这群人的安排，也就定下来了~ 第427章 这梁山便真的天下无敌? 梁山讨伐田虎的速度太快，快到这天下许多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在这个攻城动辄年余，剿匪十几年都灭不了的时代，梁山从七月出征开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拿下壶关、上党、晋城、威胜。 田虎祸乱的五州之地，已经被收复了两州。 这速度快的属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到底是梁山太强，还是朝廷太弱？ 当然这个话题是不能聊的，大宋只是言论相对宽松一些，只是一些罢了，但是梁山的其他事情是可以聊的。 比如梁山不仅强，下手也狠。 威胜杀的人头滚滚的不说，晋城更是血流成河。 三万守军，直接战阵上便斩首一万八千余，剩下的想来也是生死难料，端的是狠辣绝决。 不是说梁山仁义吗？ 如何便下了这般死手？ 不得不说，这个世道，挺奇怪的，说消息闭塞是有的，有些村镇，自家知州通判是谁都不知道，但是这有些事情，又莫名的传播的很快。 这便吹出一股邪风出来，便是说梁山杀戮过甚，大家本都是挣命的苦命人，都是绿林道厮混的，怎么这般杀戮无度··· 对此，王烨或者说许贯忠的应对是什么？ 是从晋城俘虏的四千六百俘虏中，又挑出了一千二，绞死示众。 没有砍头，算是最后的仁慈。 不说举世震惊，最起码也是震动了整个河北山东中原等地的，尤其是绿林道的好汉。 盖因为，这战场杀人和俘虏中杀人，到底是两个事情，大宋整体的氛围还是比较轻松的，草菅人命是草菅人命，杀人还是不那么血腥的。 就是剿匪，战报上斩首多少的听听就可以，实际上杀的人多少，也没个数，反正不多就是了。 像许贯忠这般把人吊在城墙上长长一排的，只能说便是许多年长的也是第一次听闻。 梁山不是那种嗜杀的不讲理的，需要让人怕，但是又不能让人那么怕，所以接下来就是解释，或者说布告也成。 “夫天地之间，正气长存；而贼子野心，悖逆人伦。今有贼寇田虎，不守王法，不敬天地，肆意妄为，荼毒生灵。 其罪状昭彰，天怒人怨，宜当讨之。 田贼自恃武勇，率兽食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无所不用其极。侵夺田亩，焚毁庐舍，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奸淫掳掠，滥杀无辜，败坏纲常，动辄屠城灭镇，实乃人神共愤。 太行山百万百姓深受其害，吾主闻之痛心疾首，岂能坐视不理？故兴兵伐贼，率天兵，诛此贼，替天行道，以安黎庶。 凡有志之士，当奋臂而起，驱贼逐寇，恢复太平。 吾等当齐心协力，同心同德，值此风雨飘摇之际，保护百姓安宁。 愿诸君共勉之，勿负天地之望，勿负百姓之托。 讨伐贼寇，功成名就，青史留名，永垂不朽。 特此檄文，昭告天下。” 檄文说的简单清楚，就是田虎这人不讲究，杀戮过甚，所以来征讨他，梁山一如既往的是在替天行道。 随着檄文一起的还有罪证，或者说罪名罗列。 不是那种给人按个十几条罪名的罗列，就是某某日、某某部、某某处屠城，杀了多少无辜百姓的流水账式的记录。 然后就是王烨对于十恶不赦的重新解读，或者说妇女和儿童保护的一些个人偏好。 在站道德最高点这件事上，许贯忠很会，一番作为，不仅梁山替天行道的大旗立得稳，杀人的事情也解释的过去。 毕竟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贼寇！ ··· ··· “梁山这一手玩的漂亮啊，咳咳~”一位白首老人，看着夕阳西下的晋城，感慨道。 老人倒不能真的算多老，论年纪，实际上比身边的种师道还小几岁。 只是看上去倒是比种师道还苍老一些，大略是长得着急了。 “此处风大，刘帅还是回营寨吧，吊起来的尸体也没什么好看的~”种师道道。 能被种师道称作刘帅的，便是当今西军第一人刘法。 刘法在史书上没有留下名号，甚至生卒年都不详，也不是，死于1119年的西征西夏的战事中，还是有记载的，只是这人没有史书记录是受儿子牵累。 他儿子刘正彦，金康之变后任护卫东宫太子的将领，却于南宋高宗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伙同护卫皇帝赵构的将领苗傅发动了“苗刘兵变”（又称明受之变），以清君侧为名诛杀宋高宗赵构宠幸的权臣及宦官，并逼赵构将皇位禅让给其子赵旉，后事败被处以极刑。 也因此，已经为国战死的刘法也受到了影响，其战功和事迹变得默默无闻，《宋史》中没有他的传记，以至于靠史料，只知其卒年在宣和元年（公元1119年），生年、籍贯皆不详。 但是刘法战死之后，以抗金名垂青史的一代名臣李纲撰写《吊国殇文》以祭奠：序言中写“宣和元年春，用师西鄙，熙河帅刘法与其军俱歼，用事者以违节置罪之，赠典不及，予窃哀焉，作斯文以吊之”。 文中以“痛忠魂之谁诉兮，激壮士之愤气，惟一胜而一负兮，乃兵家之常势。奈何不得使吾君得闻兮，以边事为戒。邈九重之高深兮，岂天下之耳目，皆可以欺蔽也。” 当今也有：“时论名将，必以刘法为首。”的说法。 所以在江湖地位这一块，刘法是拿捏的死死的，不然也不会被种师道称呼为刘帅。 关键是现在刘法还没战死呢~ “吊起来的尸体可是也不常见，当初在震武城的时候，我想挂，又畏人言。”刘法摇摇头，笑道：“到底是不如人家年轻人做事随性。” 种师道心中不免无奈，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人呢，哪里能像人家这么胡闹，摇摇头，说道：“这世道，活的越久，胆子便越小。” “这便是了，梁山之中，可是没几个活的多久的，便是那宗泽，也比端孺还小一岁的吧。”刘法道。 端孺是种师中的字，种师中比种师道小八岁。 所以身份到了，便是闲聊家常，也容易让人多想，比如此时的种师道，想到梁山几位都统制的年纪，倒也是一时无言。 杜壆、卞祥、孙安、韩世忠、郝思文、袁朗，都是三十左右年纪。 便是再过十年，这些人依然能打，依然是将领一生最好的时候。 而西军这些年颇有些青黄不接的，年轻一辈中，没有几个能扛大旗的，便是中年一代也是差上不少的。 “种兄也不要多想，便是咱们俩现在领兵跟人打，也是有败无胜，不用想着十年后的事情。”刘法笑道，“实际上咱们得感谢人家，没有梁山，咱们现在估计不是闲置，就是战死在跟西夏的战场上了~” 种师道沉默了一下，道：“为何不是战死在河北战场上~” “不是梁山在辽东，金国跟辽国没那么快分出胜负的，但是跟西夏~”刘法顿了顿，冷笑一声，“无论是官家还是童帅，可都是要强公胜祖的，早就想灭了西夏，立不世之功了~” 种师道想了想：“刘帅不是也说西夏能平吗？” 这是去年末京师述职之时，刘法对赵官家的说法。 “能平是能平，但不是现在能平，西军什么尿性你不比我清楚？”刘法看了眼种师道，“西夏人打过来的时候，好说，都是好兵，能用十分力。但是一旦离了自家地界，便是到了相邻州郡，这战力便减了三分，若是进攻西夏，便又少三分，若是缺了赏赐，便又少三分。” “合着若是无赏赐攻西夏，便只剩一分战力了？”种师道皱眉，不太相信。 种师道没有身后眼，不知道他弟弟种师中领兵抗金的时候，西军因为没有赏赐，一哄而散，送了种师中性命的事情。、 不过种师道也明白现在灭西夏，朝廷确实没有那么多钱粮赏赐。 征伐田虎和王庆不利，也都是要花钱的。 “西军百年，已然积重难返，改不了的。”刘法道，“所以我对齐王很佩服，这才是真的聪明人，一开始就是把桌子掀了，自己弄自己的~” 种师道沉默，这话没法接。 种师道、种师中是文武兼备的，读了许多书，算是半个文官，和刘法这种纯纯的武将，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最起码没有他这种口无遮拦的爽直的。 皱眉道：“这梁山便真的天下无敌？” 第428章 稳如老狗 梁山是不是无敌，刘法并没有答案，毕竟目前来说梁山大军还没败过。 如果要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刘法觉得，那金国可能是，毕竟开国阶段的士卒总是更能打一些的。 就现阶段而言，尤其是剿匪田虎的过程中，梁山大军确实表现出了超出一般意义上精锐的战斗力。 比如那个陷阵营。 一千六规模的军阵，正面击溃一万二千的敌人，斩首超过五千，自身阵亡不到五百。 这种正面战场上以一当十的部队，不能以常理度之。 听上去以一当十似乎是精锐的标配，那实际上是精锐打一般队伍的说法，比如西军剿匪。 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土匪，那种几千人的队伍，只有十几副甲胄，弓弩也少的那种。 全副武装的精锐，自然是能做到以一当十的。 但是陷阵营的对手不同，他面对的是田虎军中的精锐，大部分披甲，武器装备齐全的精锐。 刘法很赞赏许贯忠在晋城大肆杀戮，下重手的做法，因为这是田虎的嫡系所在。 田虎在太行山已经七八年了，举事不过数月，自然的队伍就分远近亲疏，晋城、太原那里都是嫡系精锐，留在威胜的倒是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 这种意义上来说，田虎倒是真的算是个好汉，最起码不是贪生怕死的，没有把所有精锐都留着护卫己身。 虽然被唐斌刺了一刀，但是逃到太原，他依旧是晋王，那里的枢密使钮文忠； 还有四威将：猊威将方琼、貔威将安士荣、彪威将褚亨、熊威将于玉麟，都是嫡系。 刘法为什么对梁山的战斗力，这么感兴趣？ 这就要说刘法来这的原因了。 西军第一将自然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尤其不能走的离梁山那么近。 此行名为劳军，实际是奉了赵官家的暗令，近距离观摩梁山虚实，然后汇报给赵官家的。 赵官家安排的人不止一个，刘法只是其中之一。 虽然有些脱裤子放屁，但是也要理解一下。 自打王烨一句，我跟种师道、种师中、刘仲武三个熟悉，种师道兄弟俩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领兵是领兵，看重是看重，但是信重是谈不上的。 尤其是信。 所以观察梁山虚实的任务，才没安排给种师道。 赵官家也知道，想看军伍虚实，自然是要熟悉军伍的人去看的。 所以大宋的西军第一将，便来到了种师道军中。 “你要去见见齐王吗？”种师道问道。 刘法一愣，半晌笑道：“想见自然是想见见的，只是，相见不如不见。” 顿了顿，刘法继续道：“若我能活到齐王西征西夏的那一刻，再去拜会不迟。” 种师道也是沉默，英雄惜英雄，种师道是知道刘法对王烨的~ 怎么说呢？ 相见恨晚，君生我已老那种~ 说法有些欠妥，但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如果刘法能年轻二十岁，在知道王烨的那一刻，大概就投奔梁山去了~ 他做了刘法想做而没能做的事，而刘法又是个做事有些随性的。 所以刘法对王烨不是前辈对后辈的喜欢，而是那种知己或者说··· 嗯，不知道怎么说~ ··· ··· 王烨不知道当今西军第一将，竟然还是自己的粉丝。 实际上王烨对刘法并不是很熟，这个看小说看历史的假大学生，知识面并没有那么全面，对于历史上没有听过的名字，就容易遗漏。 哪怕是听到别人说过刘法厉害，也因为年龄问题没啥想法。 就像种师道。 知道他厉害，鲁智深也说他厉害，但是人家能投梁山吗？ 所以他厉害他的，王烨继续照着水浒武评搜罗能用的人才。 再说了，人才也不一定是天生的厉害，也看培养和使用。 就像杨志，都说他性格缺陷，难肩大任，如今在晋城不打的比谁都漂亮？ 所以王烨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五百万，只一门心思的拉拢关胜。 这位确实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将才乃至帅才。 忠义正直，极类乃祖，但是又不像关二爷那般骄傲，端的是一等一的好汉。 这样的好汉，自然是要重用的，关胜、副将金鼎，便成了燕云骑的第六团都指挥使。 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固然是能防止武将作乱，但是矫枉过正之下，属实对军队的战斗力影响太大。 所以梁山的都指挥使基本就是统领军队的中坚力量，而且在个人用兵权限上，甚至比都统制更高，毕竟都统制的调兵和战场权限之类的限制，是比都指挥使更多的。 这是整个梁山官僚体系的共同选择，王烨也是同意了的。 不能因为王烨信任杜老大，就给后辈留下那么大的坑。 当然，如果说关胜是让王烨高兴不已，那琼英就是让王烨搞不清楚状况了。 根据咱看小说的经验，你的官配应该是张清。 梦中传授你飞石绝技的不是没羽箭张清吗？ 怎么就一脸娇羞的看着俺了？ 你说俺梦中授你武艺？ 你看俺像石头不？ 别问。 问就是金手指。 王烨大概是明白了，合着自己还有官配在这等着自己呢~ 当然，多一个如夫人对王烨来说，不算大事，女人不会影响方天画戟挥动的速度，只会是王烨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说调剂的那一部分。 身份地位确实是会改变人的，最起码王烨现在，就不是当初的纯情少年了。 大摆筵席，一是犒赏，二是迎娶新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琼英确实不一样，一是长得好看，二是这姑娘也坚强的不像话。 如今固然有王烨做依靠，但是王烨怀疑，要是自己哪天凉凉了，人家依然能活的好好的。 有点像野草，坚韧的不像话。 王烨好色，三观也算正，所以对琼英，自然多了几分怜惜与爱意。 而琼英对王烨~ 王烨这人长的可以，身份地位足够，对女人也好，不仅能浪漫，也能浪，自然的~ 琼英对王烨也很满意，如意郎君四个字大概不能更合适了。 好吧，王烨跟琼英的床上故事，咱就不详谈了。 只说跟田虎的战争。 略作休整之后，平定了晋城周边为田虎所占城池，梁山大军再次开始了进攻计划。 跟出发时相比，减员完全不明显的队伍，开始了分兵三路。 许贯忠领着左军两团从上党隆德府一路往东北方向，攻黎城、涉县，沿涉水一路往北，攻辽州而去。 这一路没有重兵，除了山路难行之外，并无太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然后，便是王烨领着右军三团再加上陷阵营、陌刀营从威胜沿着西汤镇、南关镇、盘陀、团柏镇一路朝着太原而去。 如果不是田虎突然拿下太远，实际上离剿灭田虎便已经不远了。 唐斌领所部朝着威胜东侧那条路，往北偏东一点点方向进攻榆社，然后沿着五乡水往北，打平城~ 这就是剿匪麻烦的地方，尤其是这种虽然时间杀官造反时间不长，但是闹腾的面积不小的。 哪里都有敌人，哪处都不能不剿。 尤其太行山这种地形，简直跟闹着玩似的，哪里都能藏人，又不能像跟日本似的大火烧山，那就只能分兵一点点去打。 梁山不得不放慢了剿匪的节奏。 毕竟梁山这种结硬寨打呆仗的传统不能丢。 太行山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安营扎寨，也不能三十里扎寨，因为后勤补给线慢慢长了，容易被敌人从山沟沟里面冒出来骚扰。 所以大约十五里，便有一处营寨，而山地安营扎寨的难度系数又比较高，三天才能弄出来一个两万多大军的营寨。 于是，大军行军速度大概就是三日十五里。 威胜离太原多远呢？ 三百里。 也就是不计算攻城耗费时间的话，大概六十日大军便能推到太原了。 慢吗，也不算慢了。 只是对比前面的势如破竹，就难免有点落差。 让跟在后面安定地方的种师道都有些无奈。 梁山打仗这般稳妥的吗？ 你们这样固然是稳赢了，可是··· 唉~ 只希望别再出其他的乱子才好··· 第429章 援军 “我可能发现了梁山军的弱点~” “什么弱点？” “梁山大军稳健过了头，这般三日推进十五里，要是真想打下这天下，得多少时日？” “大哥慎言。” “··· ···” 以上对话发生在种师道和种师中兄弟之间。 虽然有些戏谑，但是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人都说兵贵神速，梁山就是那种跟神速完全不沾边的。 当然，如果说攻城的话，那速度还可以，基本上没有超过一天打不下来的营关墙寨。 所以哪怕是面对敌人最多的王烨这一路，实际推进起来也是和计划的速度差不多。 只能说原来的计划本来就不是很快。 所以不是大军不能打，从七月底到八月底，梁山大军便是这么一路过去的，算上阴天下雨的，一个月的时间，离太原还有百十里。 梁山这般打仗，一是花钱多，毕竟钱粮都是要多花的，二是斩获少，倒是还有些其他的麻烦。 尤其是对种师道来说。 梁山的钱粮都是自理的，但是身后的粮道不是独立的。 不是梁山不能保证自己粮道的安全，而是朝廷不敢让梁山保证完全负责自己的粮道。 事情就是这么的拧巴。 毕竟如果要梁山全线负责自己的粮道，那相当于在大军行军路线的背后全线驻军。 梁山自然是有那么多军队的，但是~ 是吧~ 总不能那边京东东路正在交接，这边太行山再事实上交给梁山吧。 这就是互相没法信任双方，一块上战场的尴尬。 大背景是这样，落在种师道这里，就是越来越大的后勤保障压力。 梁山的正面太强也太稳，就是打赢追击溃逃士卒都不超过二百步的，更是把逢林莫如的方针贯彻的相当到位。 尤其在袁朗被神臂弩伏击受伤之后，将领都不让轻易出现在危险位置的，像王烨那种头上插鸡毛的行为，更是被明令禁止。 正面打不过，就只能骚扰粮道了，尤其梁山这种慢推进流，粮草压力本来就大，更是要针对粮道好好做做文章。 所以种师道的压力就越来越大了，太行山只是山路难行，走不得大部队，不是真的不能走路。 零星的骚扰太多，伤亡自然也不少。 在正面战场全靠梁山打的情况下，朝廷中军大军伤亡竟然比先锋梁山还高，就让种师道有些无奈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领兵本事了。 田虎那么厉害的吗？ ··· ··· 田虎厉害不厉害的，看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果自然也不同。 能在太行山弄出这般大的声势，自然的也不是好惹的。 只是梁山这边头更铁，才显得田虎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眼瞅着王烨领着大军一步步的逼近太原，刚来此地没多久的田虎自然也不会选择坐以待毙。 在经过两天的种种讨论，最终田虎还是选择了多管齐下~ 以二大王田豹为帅、军师房学度为副，领索贤、党世隆、凌光、段仁、苗成、陈宣驻守威胜至太原一线，阻击王烨大军，择机破之。 另由田虎亲征，以枢密使钮文忠为副；除四威将猊威将方琼、貔威将安士荣、彪威将褚亨、熊威将于玉麟之外，另有梅玉、秦英、金祯、陆清、毕胜、潘迅、杨芳、冯升、胡迈、陆芳诸将，点起三万兵马，往北攻赤塘关，石岭关，忻州（xin一声）··· 这里就要科普一下地理知识了。 太原离大同府直线距离大约五百里，并不算太远，而现在的大同府也就是后世大同，是辽国西京。 所以田虎往北打这事，就真的是刺激到了各方神经。 便是王烨，一时也有些犹豫。 要为了追田虎，打乱进攻节奏吗？ 好吧，这个念头在王烨脑海中，也就是一闪而过，然后便继续这边慢腾腾的攻城拔寨。 有些事情，不是想快就能快的。 房学度不算废物，田虎麾下也有一群亡命徒，当然，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根本原因在地利啊~ 地利完全不在梁山，这般地形，便是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所以为了这么点事，调整既定战略，实在不值当的。 辽国大军如果真的来了，就一块打了就是~ 就是得提醒我那便宜舅舅小心点~ ··· ··· 王烨的便宜舅舅，就是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 原本韩存保的就食驻地不是在云中雁门这一块的，大宋不是前唐，不是哪家节度使就在哪里驻扎的。 只是朝廷征伐田虎和王庆不利，十节度背锅，然后各种布置便不一一言说，只韩存保便是调到了这代州雁门，大军便屯驻在雁门寨。 我们常说的雁门关，不是一个简单的城关，它是一套横在雁门山中的防御体系，雁门寨便是其中一部分，而雁门关便在忻州北一百五十里的位置。 自打知道田虎领兵往北开始，或者时间更往前一点，太原陷落之后，韩存保便在整备雁门关防御了。 以防万一，有备无患吗~ 但是很麻烦的问题在于，韩存保只能整备雁门关。 这个云中雁门节度使有点尴尬，刚来此处，跟代州知州也不是很熟，所以这整备就在雁门关。 韩存保心中很清楚，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田虎是不会被拦在雁门关前面的。 一是本来这一整套边防防御体系，就是朝北不朝南的，对从南边打开的田虎，防御效果要差一些 。 二来，除了雁门关和太原，其他城关真的是年久失修，军备废弛。 而田虎这一朝打下太原，得了多少东西？ 就是简单参照一下梁山打下大名府，也就能大概有个谱了。 可以说原本被梁山剿灭的差不多的田虎，又一下死灰复燃了。 毕竟只要有武备，田虎帐下人不缺的，或者说田虎是牵动的整个太行山的暴动，这其中百姓或是主动，或是被动，都被牵扯进来，再难独善其身。 唉，这一番动乱，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百姓~ ··· ··· 战事的进展，便如各方预计的一般。 九月初二，轻取赤塘关，石岭关的田虎大军，拿下忻州。 九月初八，大军先锋便已经到了雁门关外，嗯~ 该是雁门关南关外。 面对着有了准备的雁门关，田虎大军看着雁门关，另遣一支大军，由钮文忠统领，折道往东攻代州。 如果只是田虎来攻，韩存保不带慌的，毕竟领兵好多年，也有一帮亲信精锐部队在，雁门关毕竟是天下第一关，防守一个雁门关，问题不大。 但是在九月十二，辽国轻骑在雁门关外，若隐若现~ ··· ··· 雁门关到底是有点远，最起码对现在的王烨来说，暂时是近水解不了远火的。 对王烨来说，拿下太原才是正经。 走了快两个月的山路，经历种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终于在九月十四这一天，大军终于到达了太谷，算是出了这太岳山，面前便是太原盆地。 虽然离着太原城还有百里，但是~ 都是平原，这也就是三五日功夫的事了。 拿下太原之后，后面再追田虎的话，就没有这般难行的山地了，就轻松多了，年前应该能彻底剿灭田虎~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得，王烨忍不住有点出神。 这一仗一打又是半年，打完得赶紧回家··· “报！”史进打马而来。 “何事？”王烨问道 “有一千四百兵马，说是来支援咱们的~”史进道，看的出来，也是一脸疑惑和不解。 “支援？”王烨一愣，我啥时候求援了？ 摇摇头，问道：“领兵的是谁啊？” “他说他叫李孝忠！” 第430章 这人有点厉害的 李孝忠是谁？ 王烨表示这个人不是很熟。 既然不熟，那说明在两宋之交的历史上，这人可能并不是很厉害。 只是哪怕这人历史上是个龙套，王烨依然是慎重以待的。 这是王烨做人的道理，对于别人的善意，尊重，感恩。 先不说回报，最起码不会因为自己是不是需要这份帮助，而有什么不一样的处理方式。 所以王烨没有在营寨等，而是选择了去迎接一下。 二十三四年纪，八尺三四身材，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双目炯炯，端的是好汉模样。 “相州王烨见过李兄。”王烨当先拱手一礼。 李孝忠也是一愣，李兄？ 这就是齐王？ 怎地如此年轻？ 不是~ 怎么如此多礼？ “折煞小可了，久仰久仰~” 这寒暄也挺有意思，江湖上见面总喜欢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之类的寒暄，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像什么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这种，人家一听就觉得礼貌，受用。 但是王烨这个人多少是有点实诚的，没听过就是没听过，所以就这么一句见过李兄，简单，但是真诚。 简单寒暄之后，互相介绍了身边好汉，又是一阵见礼，场面一时相当热闹。 只是相熟的王石头、李天锡、史进等人，尤其乐和这种心思剔透的，不免有些奇怪，今天的少爷\/寨主\/主君\/齐王似乎格外的礼貌，甚至有点拘谨。 对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孝忠，似乎尊重的过了头~ 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他们没有王烨的外挂，所以不能理解此时王烨的心情。 前文有讲，王烨这个人精神力异于常人，对人情绪是有感知的，甚至【王道】这个外挂，让王烨对人的三观都有一个模糊的感知。 这也是王烨身边没有什么间谍死士的原因，不然就他这种二愣子性格，不早被人玩死了。 而看到李孝忠的那一刻，王烨感觉自己看到了太阳。 不是~ 是看到了太阳一般闪耀的人物。 换个形容词就是，伟光正！ 虽然这个词都快成为圣母一样的贬义词了，但是还是要说，假圣母和真善良还是不一样的。 简单形容一下，假圣母：“外面有丧尸，太危险了，开门放他们进来！” 真善良：“外面有丧尸，太危险了，你们锁好门，我去看看能不能救下他们···” 或许时过境迁之后，我们会嘲笑这样的人，迂腐，不合群。 但是不能否认，我们羡慕着这样的人，尊重着这样的人，也渴望这个世界多一些这样的人。 王烨对眼前这位李孝忠就是这种感觉，就像看到宗泽的时候，民族脊梁似的人物，有一种来自三观的认可与尊重。 李孝忠倒是没有外挂，不知道自己在王烨心中的地位。 只觉得眼前这人，还怪礼貌的来··· 分宾主坐下，帅帐内，李孝忠身后仅有一壮汉相随，也是开门见山，直道：“梁山兵强马壮，本也不需要我等散兵游勇献丑，没得还乱了齐王部署~” 乐和心中暗自点头，这人虽然这般支援不是很拎得清，但是看这话说的，倒是个明白人。 那这般作为到底为何？ 难不成就是为了在齐王面前露个脸，想要个前程？ 不怪乐和这般猜想，实际上大部分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嗯，除了王烨和李孝忠，以及~ 王石头。 王石头，完全是一片天真烂漫，压根没想那么多。 不提诸人心思，李孝忠大概也是明白的，暗暗摇头，大丈夫俯仰无愧于心，倒是真的没把这诸人揣度放在心上。 “只是见到齐王檄文，想为这太行山百姓做些事，便散了大半家财，募些乡邻，一路赶来此处。”李孝忠简单解释了一下，指了指身旁的壮汉，继续道：“这位好汉名邵翼，解州安邑人，还有一个哥哥绍兴，本是解州豪杰，我等一路来助齐王。另有一好汉，龙门人，姓邵名云，都是好汉，又是本宗，相约为兄弟。” “那绍兴、邵云两位好汉呢？”袁朗问道。 王烨接待，袁朗作为右军都统制作陪，这接待规格真的不是一般高。 原本这般活跃氛围的事情，王烨做也成，总不能让人话落在地上，只是看王烨有些走神，袁朗才接过了话茬。 王烨确实有些走神，这一群姓邵的好汉，对王烨的思绪瞬间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刺激。 王烨这人大学不好好学习，但是喜欢看小说，两宋之间也就是靖康年间的小说，《邵宋》是最喜欢的。 而对其中一个人物，也就是李彦仙，对他的印象王烨相当深刻。 而王烨是大略记得的，李彦仙是改过名的，至于改名之前的名字，王烨是真的不记得。 谁看小说还带脑子？ 是吧~ 而这三个姓邵的名字出现，虽然稍微有一些出入，但是邵云这个名字，王烨大略还是记得的，其中有一篇番外，就是关于李彦仙的故事，写的很好。 而眼前这人，如果是李彦仙的话，那这伟大光明正确的三观，似乎就全对上了。 李彦仙，字少严，本名记不得了。宁州彭原人（今甘肃宁县），后徙居巩州（今甘肃陇西）。南宋初年名将，民族英雄。 靖康之难后，李彦仙毁家纾难，募兵勤王。 建炎元年，李彦仙上书弹劾李纲不知兵，结果遭到有司追捕，不得不改名“李彦仙”并逃匿。 金兵占领河东后，李彦仙再度从军，并于建炎三年（1129年）收复陕州（今河南三门峡）、河中府（今山西运城）中条山一带。 独守孤城一年后，终因粮尽援绝于建炎四年（1130年）战死在陕州城外，年三十六。 史书记载，不过寥寥百余字，但是细细读下来，确是一位真英雄的一生。 璀璨而悲壮。 越看眼前这李孝忠越顺眼，心中也愈发欣喜。 “绍兴和邵云兄弟，如今便在太原城中···” 王烨终于回魂了，听李孝忠的计略。 “梁山有火药利器，攻城无碍，只是我等确是也想不出哪里能帮得上忙的，恰逢贼寇畏惧于梁山军威，各方来投的绿林豪杰，来者不拒，便做了这一手布置。” 李孝忠先交代了此番布置的背景。 “梁山攻城之时，小可愿为先锋，绍兴兄弟机敏知兵机，定能里应外合，助梁山快些拿下太原城。”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诸将点头。 乐和心中更是大赞，莫名这人跟李俊有些像，等等，又有些不像。 说跟李俊像，是这些人，都是那种看着不惊艳，但是很“厉害”的人物。 比如请为先锋这种事。 梁山能让这么一支散兵游勇打先锋吗？ 这不是把人做填旋（炮灰）吗？ 那为什么请为先锋，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不是，是不知道怎么取信于王烨，所以才要做先锋，以示无私。 毕竟做先锋破城，完全就是把后背交给了梁山，梁山也不需要担心是不是反间计什么的了。 说回眼前这番布置，重点不在于这布置有多高明。 重点在于，这个李孝忠能让邵家兄弟同意这般布置。 那是太原城，贼寇满城的太原城，这般做内应，十死无生有点夸张了，但是九死一生是必然的。 而邵隆和邵云是什么时候遇到的这个李孝忠？ 路上遇到的，满打满算一个多月啊。 就能让人这般信任，同意这般布置，哪里是一般人物能做成的。 觑眼去看邵翼，满眼崇拜的看着王烨。 这倒是正常反应，年轻人有几个不崇拜王烨的？ 只是对王烨是崇拜，对李孝忠是敬服，就跟李俊身边的童威童猛两兄弟一样，寨主跟哥哥是有区别的。 乐和似乎看到了梁山又一巨头的崛起~ 王烨沉吟片刻，笑道：“这位是王德兄弟，通远军熟羊寨（今甘肃陇西西北）人，离李兄家倒勉强算是不远，可以多亲近亲近···” “此番便由王德兄弟做先锋如何？” ··· ··· 第431章 攻城第一日的意外? 九月十五，梁山大军已经到了太原城外十里处扎寨。 既然城中有内应，梁山便稍微的加快了攻城的进度。 所以做事讲究从来不是说说的，而是做的，尤其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提前一天攻城，辛苦一些，也稍微仓促一点点，但是可以让城中的绍兴、邵云少一些暴露的可能。 王烨是真的不想攻城的时候，突然从城墙上扔下这两位的头颅，然后守将来一句，我已识破你计矣。 这就是王烨不喜欢安排内应的原因。 不可控。 当然，内应开门的事情屡试不爽，自然是有道理的，比如现在的太原城，龙蛇混杂，乱的不行，路引更是不可能有，周十一里的城池，七八万人在城中，混乱可想而知。 邵云是有点紧张的。 可不废话吗，搁谁谁不紧张。 毕竟邵云原来虽然混社会，但是这个混社会的比较惨，人都没杀过几个，一个山寨大寨主，靠着周边村镇接济过日子，也是没谁了。 也是因为邵云大寨主的身份，所以来到这太原城才那么顺利。 好吧，不是寨主也能进来，田豹来者不拒。 梁山的步步紧逼，属实让田豹乱了方寸，所以才有这般乱命，房学度都拦不住。 而既然拦不住，那就选择补救。 而房学度补救的方式，便是放任。 梁山的十恶不赦律令清楚明白，只要犯下这些过错，自然的就没了回头路。 田虎是揭竿而起的造反，自然也要些名声，不能让人纳投名状，杀个人入伙。 但是只要不管束，也就可以了，太原城中还是有百姓的，地主家的小娘子不干活，很润的~ 杀戮、劫掠、奸淫，自然而然的就会发生。 “希望梁山攻城能快些，我有些不太好的感觉~”绍兴没有安慰有点紧张的邵云，而是自顾自说道。 “哥哥，这是为何？”邵云果然更紧张了。 “咱们做事太讲究了，跟城中这些王八蛋不是一路人，已经有人盯着咱了。”绍兴道。 “啊，那怎么办？”邵云一惊，环顾四周，总感觉有人盯梢。 只是看了一阵，又没发现，回头问绍兴：“总不能随便杀几个无辜之人吧~” “若是滥杀无辜，咱们还来这干嘛。你邵云虽然不出名，但是也是龙门山上有名号的大寨主，做事讲究的事情也有过路客商知晓，如果改弦易辙，不显得咱更有鬼了，按兵不动就是了。”绍兴道。 “嗯~”邵云点头，顿了顿，心中实在是有一事不明，问道：“哥哥为何冒此风险？” 言外之意，就是问你不好好在家做财主，为什么跑过来做内应这么危险的活计。 “你呢？”绍兴把皮球踢回去了。 “在龙门山混的不好，老靠周边乡亲接济，总觉得忒不济了些。”邵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在龙门山实际也挺好的，保护百姓免遭周边匪寇骚扰，便是地方恶吏，闻你名声，也多几分顾忌，不敢过分祸害百姓。”绍兴笑道，“至于我吗，圣贤书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个我大概明白，就是有本事就为这天下百姓多做些事呗。”邵云道。 邵云和绍兴不一样，绍兴这个人是多读书的，尤其爱诗词，甚至自己还能作诗，但是邵云就家境一般，学问上基本都是自学成才。 “你果然是个天生聪慧的，这般道理，一说也就明白了。”绍兴笑了笑：“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原本大家在大宋囫囵着过日子，也能勉强活着，但是如今不止金辽外患，便是大宋，也是内忧外患，有亡国之祸。”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般泼天祸事之下，百姓哪里还能有个好？” “所以若是想着为这天下百姓做些事情，那留给咱们的选择并不多，齐王就是最好的选择。” 绍兴一口气说了很多，这也是绍兴心中最真切的想法。 你要说真那么大公无私，绍兴觉得也不至于，多少还是有几分一展胸中抱负的野望。 因为没有李孝忠纯粹，所以绍兴才会服气他。 “想来明日便开始攻城了，咱们伺机而动便是了。”邵云低声道。 所以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最后还是要战阵上见真章的。 ··· ··· 九月十六，梁山大军攻城。 今天没有什么花活，只有正面硬攻。 太原城是要麻烦一些的，这地方能在金国的进攻之下，孤城守年余，自然是有道理的。 太原城没有护城河，但是有护城壕。所以梁山的攻城便是从填坑开始的。 而这种填坑自然是危险的，而且还很危险。 没办法，太原陷落的太快，田虎基本算是完整的得到了太原城中的所有武备，神臂弩、床弩、投石机，城中也都是有的。 其他的长短武器更多，只是对全甲的梁山精锐，只有这三个的威胁最大。 以往都是梁山用这般武器欺负别人的，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不若等攻城器械齐备再行攻城。”李孝忠皱眉劝道。 不想因为城中的邵家兄弟，让王烨或者说梁山的作战方式有什么变动。 “攻城器械作用不大，太原这般城池，城墙虽然不高，也不是砖墙，却是难攻的~”王烨道。 王烨现在有些理解金国为什么会攻一年多了，这其中固然是金国围点打援的意思，但是太原城本身难攻也是其中一方面。 和很多人的常识认知不一样的是，黄土夯成的城墙在面对投石机砸城的时候，效果更好。 比砖墙更不容易被砸塌。 同样的，黄土夯成的城墙在应对火药炸城的时候，效果也是要好一点点的，但是只是一点点，所以很多人不知道。 毕竟梁山炸城一炸一个准的。 “袁朗！” “在！” “咱们神臂弩也不少，都调过来，压制此面城墙。” “喏！”袁朗抱拳应声。 这就是王烨要领兵左军的原因，袁朗是不太会破敌的，就像应对太原城这种防御，便不太会处理，不舍得伤亡，不知道怎么破敌。 梁山是没有围三缺一的，而是只攻一面城墙，这也是如今梁山大部分时候的攻城方式。 围三缺一是不让城中有死战的氛围，而不只攻一面，是防止其他两处城门有守军出城捣乱。 当然，梁山这里自然是不怕人出来的。 太原城墙高只有一丈八，而不是不能做的更高，是朝廷不让。 就像城中弄了很多丁字路，而不是常规城池中的十字路，便是因为太原是前唐龙兴之地。 丁与“钉”谐音，当年潘美建造太原城的时候，为了破坏太原风水，消除太原王气，取谐音以“钉”死太原龙脉，只修丁字街而不修十字街。 所以这城墙自然也不能太高，太行山本就是适合割据的地方，所以这太原城要能防御敌人进攻，又不能太难攻。 就是这么拧巴。 而如果是一丈八的城墙，那对射起来，固然是有点吃亏，但是不是太多。 城墙上有墙垛，但是梁山有塔盾，有甲胄，这种时候，就是拼家底的时候。 而梁山的家底就很厚，城墙上皮甲不少，铁甲是不多的，所以这般对射也没那么吃亏。 毕竟城池地利再好，也是需要合适的守城的人的。 无论是田豹还是房学度，在王烨看来，都不是多好的防守型武将，城池防守也不是这般乌泱泱站在城墙上对射就可以的。 人多有什么好处？ 除了增加中箭的概率。 梁山也习惯了这种没有床弩和投石机的攻城方式，没办法，那个打造起来是需要时间的，而且需要数量优势才能压制。 现在的话，神臂弩压制城墙，然后把鹅车送过去炸城，相对来说就简单很多了。 神臂弩的箭矢是消耗品，因为神臂弩箭矢的初速度太快，所以就是射箭靶，也是很容易断裂的。 说这个，是想说，太原城守军的神臂弩使用的并不是多好，毕竟不能自己打造神臂弩和箭矢，那就不能进行大量的训练。 神臂弩之所以战场上牛逼，一是破甲能力优秀，在甲胄发展越来越厚实的情况下，能破甲的东西就牛逼。 二是神臂弩射手的培养成本比弓箭手便宜一些，更速成一些。 是的，弓箭手的训练是比神臂弩更耗时、成本更高的。 但是这个不是说不用训练。 尤其梁山的神臂弩是在一百步外进行压制的，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就卡在了城中守军的极限射程上。 不是神臂弩的极限，是准确率的极限。 而久经训练的梁山弩手，刚好还可以大略蒙中人。 第一日的战争，便是这么无聊的弓箭对射，一天下来，互有损伤，然后城壕沟填的差不多的了。 在砰的一声巨响中，城墙被炸塌了一个口子。 口子只有一个，所以~ 天色已晚，打完收工。 突然~ “杀！” 城中厮杀声起。 绍兴和邵云发动了对城墙的突袭！ 未完待续~ 第432章 齐王，汝中吾计矣 太原城外，王烨与李孝忠面面相觑。 “绍兴兄弟不是这般鲁莽之辈！”李孝忠道，也是心中大乱。 王烨看了看李孝忠，看看攻城一天，已然疲惫的右军将士，再听城墙内厮杀声。 “如果不是房学度演我，那便是城中出了其他得变故，不得不发动。”王烨道：“王德！” “在！” “整备陌刀营，随我攻城！” “喏！” 王德振奋。 可不振奋吗，陷阵营两营被一拆为二，转身去支援许贯忠军师和唐斌了，如今正是陌刀营发威的时候。 跟着王烨冲锋陷阵，固然提心吊胆，担心他有个万一。 可是也爽啊，这种跟我上，和给我上，区别可大了。 王德心中微微有些紧张，王烨一定是比自己冲锋的要早不少。 因为陌刀营披甲整备还需要一段时间，而现在能最快速度出击的，就是王烨和狼骑。 也只有这支部队，是能做到全天披甲而战斗力不减多少的。 想到此处，王德不由催的更急，陌刀营可是不能一直披甲备战的。 “驾~”王烨准备出发，然后~ 乌骓被李孝忠拉住了。 这就是乌骓本来也不想冲，不然也不能让李孝忠给拉住。 城墙内都是破砖碎瓦，不是适合奔跑的地方。 王烨看着李孝忠，李孝忠看着王烨。 到底王烨更牛逼一点，李孝忠先开口了：“主君，谨防有诈！” 这事从头到尾就透着古怪，李孝忠跟绍兴、邵云相处虽只月余，但相识相知，自然明白，他们俩尤其绍兴不至于如此不智，这般梁山要收兵的时候骤然发动？ 这般猝然发动，既担心是城中守军诡计，又担心真的是绍兴邵云迫于无奈提前发动。 若是后者，这边不攻城，他们便枉死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太原城缺水，这土墙也没法放火，除了水火，其他皆不足为虑。” 王烨灿然一笑，看着张口欲言的李孝忠，道：“少严兄也莫要请战，论武艺，我该是天下无敌才是~” 李孝忠不说话了，自己确实没有在王烨面前夸武的资格，只是~~~ “少严兄，且待我凯旋！” 李孝忠一愣，继而躬身一礼。 “袁朗！” “在！” “待陌刀营入城之后，大军再入城！” “喏！” “还有~”王烨本来都要走了，突然又回头交代了袁朗一句，“有事多听听少严兄的意见~” 不待袁朗回答，王烨打马：“驾！” 这次乌骓没有被拦住，依旧是鹰角弓和方天画戟的组合，还有霜之哀伤··· “嗖！” “嗖！” “嗖！” “嗖！” 当王烨全力张弓的时候，比机关枪是不成的，但是效率跟手枪还是大概可以比一下的。 既然是救人，或者说破城，那自然是火力全开。 一箭一个小朋友，众生平等。 只是离着城墙也不远，这个时候，到底是不合适冲锋的。 骑马只能帅那么一会会罢了。 叮嘱乌锥照顾好自己，王烨背了剑，然后左手持弓，右手就是箭囊。 王烨觉得现在自己就是当今第一adc，其他无论花荣还是在辽东跟女真较劲的庞万春，或者西军的何灌，都不成。 当然，为什么要射箭，而不是拿着剑冲，主要还是等等身后狼骑。 多少还是要大概整个队伍的。 而且还有右军的支援，右军只是士卒疲敝，又不是全军覆没了，短时间内再整两轮神臂弩覆盖，还是可以的。 “吼！” 虎啸龙吟，声震数里。 王烨许久不用这特技了，主要是这技能容易让人上头。 比如现在！ 如果不是为了通知城内的人一声，王烨都不会吼这一嗓子，就是担心吼的身后的右军都跟着冲锋了~ 好在确实是有些上头的，比如神臂弩的支援更快，但是还好没有莽上去。 只是狼骑上头，也让王烨不得不换了霜之哀伤。 许久没有使用过霜之哀伤上战场了，今天用主要是步战用方天画戟确实有些不方便。 倒不如这么一把工艺品似的的霜之哀伤。 扫、劈、刺。 其中横扫用的最多。 当力气足够大，手中剑足够锋利的时候，横扫的效果最好，没有之一。 一扫一片。 一米九八的大高个，胳膊长，剑长，自然的攻击范围就广。 身上甲胄厚，防御高，自然就可以无视攻击，只砍人。 力气大，反应快，自然的就一砍一个准，一刀一个都是少的。 完全没有一合之敌，自然的推进的速度就快，身后狼骑步战也是很厉害的，这是一群没有短板的强战士。 王烨一刀一个的，也没有想着去接应城中的绍兴邵云，只要拿下这城池，自然的，无论是绍兴邵云真的发动，或者说这是谁谁的布置，也就都无所谓了。 潜伏进入的时候，杀了所有看见自己的人，就是成功的潜伏。 今天的事情也是，只要把城池拿下来，就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王烨杀的血葫芦一样，身前依旧是前仆后继的敌人。 当然前仆后继是个褒义词，用在咱们猪脚王烨敌人身上有些不合适，但是这些人确实是踩着尸体就冲过来了，勇猛的过分。 也很好理解，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人是会对危险视而不见的。 当年项羽死的时候，尸体撕割为5份，除头颅之外，分别由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和杨武各得一段。 事后5个人把尸体拼接起来，证明确实是项羽。刘邦就给5人分别封赏：吕马童为中水侯、王翳为杜衍侯、杨喜为赤泉侯、杨武为吴防侯、吕胜为涅阳侯。 咱们现在聊聊这个杨喜，东汉末年四世三公实际不仅仅是袁绍他们家，弘农杨氏也是，他们家比较出名的杨修，大家应该比较熟悉一些。 虽然杨修自己最后浪死了，但是他堂兄杨亮就挺厉害的，当然功劳主要是延续了老杨家的香火。 杨亮的儿子叫杨孕，杨孕的八世孙在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 就是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这是杨氏家族出现的第一位皇帝。 看，这就是项羽的一条大腿，成就了一个千年家族，还出了两个皇帝。 所以，王烨那是王烨吗？ 那是完成家族阶层跃迁的垫脚石啊！ 对这种事，王烨也理解，被人砍着砍着的，也就习惯了。 好在咱自己兄弟给力，咱爷们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只要砍下的脑袋够多，自然的这群人也就知道害怕了。 王烨一直在砍人，自然对周边的情况关注就不是很多。 而在王烨不远处，便有人在死死的盯着王烨。 这人便是太原城中田虎军师，太尉房学度。 房学度自认才学不凡，只是当初和田虎一起到大名府买马的时候，遇到王烨，被人压得蝼蚁一般。 房学度深以为耻。 所以房学度才有了今天的布置，在发现绍兴、邵云不对劲的时候，房学度第一时间没有处理。 而是等一个机会。 许是上天襄助，灵光乍现之间，便有了这番布置。 事情的进展很顺利，梁山兵马不多，所以梁山攻城的右军今天一天都在轮番进攻。 大军疲敝，然后炸城~ 继而收兵，等城中自乱~ 哈哈，全在某家算计之中！ 逼迫绍兴邵云动手很简单，他们又不想死，只要大军摸过去，他们自然就动手了。 重要的算计到王烨，亲自攻城~ 这需要对王烨过往作为，多番打探，最后才能算无所失。 果然，这王烨果然年少轻狂~ “哈哈，齐王，汝中吾计矣！”忍不住想学学戏文中的军师。 嗯，没反应？ 一定是声音小了，这般精妙布置，若不能为他所知，岂不是锦衣夜行？ “哈哈，齐王，汝中吾计矣！” 王烨原本在专心砍人，不想搭理这人的。 只是看王烨没反应，人家又喊了第二遍，而且身前看不到头的亡命徒还顿了顿，王烨觉得不回一下，好像也不是很礼貌。 于是趁着砍人喘口气的功夫，拧头去看那高台。 等等，这人战场上不披甲，大夏天的还穿着长袍，有病吧~ 而且拿着羽扇，脑子有大疾··· 不是，你特么就离老子九十步？！ 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吗？ “嗖！” 王烨一箭射穿了那人咽喉！ 手很快，快到很多人都没看到王烨什么时候拿的弓~ 被射穿了咽喉的房学度还没死，又不是射中脑浆子。 于是王烨问了下：“然后呢？” ··· ··· 第433章 破城了 这一声问，有些杀人诛心。 尤其王烨这个有外挂的，声音不大，但是传播的很远，瞬间逼格就拉满了。 而身前想王烨身体想疯了的这群男人，因为房学度的死而震惊的时候，陌刀营来了~ 陌刀营实际上是很少直接砍脑袋的。 基本上刀都是从上往下砍，然后徐进如林，就是突出一个一往无前。 陌刀营在梁山出战不是很多，但是每次出战，都很··· 怎么说呢？ 惊艳！ 换个角度来说，就是战场上死人多吗？ 一般是比较多的，这是世上最残酷的地方了。 但是和一般人的认知有些出入的就是，战争短时间内大量减员的战争是不多的。 如果是精锐打流寇，人家会跑，只靠追击，尤其人家分散逃跑的时候，弄死人是个辛苦活。 如果是精锐对精锐，大家都跟铁罐头一样，噼里啪啦打半天，才死百十人的战斗是很正常的。 所以陌刀营这种一刀一个小朋友就很恐怖了。 陌刀营很锋锐，就像陌刀营的的陌刀。 太过锋利的刀不太适合战场，因为更容易钝。 就像最精锐的陌刀营，因为武器甲胄的问题，战斗力巅峰的持续时间很短。 但是王烨就是喜欢将士们把刀磨得更锋利一些。 因为这样可以让战士们在战场的第一波占到便宜，至于刀破损维护的成本，对比梁山抚恤，自然是划算的。 陌刀营也是，只要能巅峰状态挥出十六刀，就足够了。 如果理论拉满，十六刀就是十六个人，三千陌刀营就是四万八千人，足够应对大部分战争需求的。 王德是这样要求的，也是这样做的。 如果谁没砍死十六个不幸阵亡，那剩下没砍完的就均分到那一伍剩下的其他人头上。 所以所有的埋伏也好，计谋也好，是要根据情报，做出针对性的布置，然后终归是要人去完成的。 房学度的计谋很好，布置的也不错，下次还是··· 哦~ 他没有下次了。 再高的赏赐，没命拿的话，吸引力终归是下降的。 毕竟做事的动机=期望达成的满足*内心对做成的预期。 现在预期基本降到0了，这赏赐也就没了吸引力，尤其许下赏赐的那个人，因为按捺不住内心分享的欲望，直接被人一箭射死了。 那就更不能没命的往前冲了不是。 跟着造反是求活，又不是为了寻死。 于是乎，在剧烈的战争过后，就是战场上的垃圾时间，袁朗领着大军进城的时候，大概就是扫尾善后工作。 攻城一天的右军三个团实际并没有多少战斗力，现在只能说样子上看上去还不错。 但是他们又很重要。 城中数万守军面对三千陌刀营的时候可能正面打不赢，但是他们不太会乖乖听话。 当一万余梁山大军入城之后，他们就会很乖，人还是对人数的认知更直观一些。 太原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打了下来，斩获很多，伤亡人数不多，主要是攻城的时候，对射的时候受伤的，死的多是床弩射中的~ 然后就是攻城的时候，阵亡的基本都是精锐。 “阵亡四十二人。”刘老三汇报。 声音不免有些嘶哑。 “嗯~”王烨点头，面无表情，突地又问了一句：“都有谁？” “马宝玉、葛振林、宋学义、胡德林、胡福才···” 王烨一时沉默，摇摇头，不该这般的，都是阵亡的将士，不该因为他们是狼骑，便这般··· 战争多了，有些事情自然的就习惯了，最起码面子上是习惯的，作为齐王，是不能因为阵亡的将士太过伤感的，尤其不能在眼前这两人面前~ “谢齐王救命之恩！”*2 绍兴、邵云俯首躬身，大礼参拜。 “快快请起，此番确实辛苦两位兄弟了~”王烨连忙扶起。 事情的结果是好的，中间的过程有些波折就有吧，人家愿意冒险做内应，便是好的。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结果，还得看人心。 “还是先救治咱们弟兄，梁山对战场救治有几分心得~”王烨又道。 所以有些时候，认识一个人并决定效忠一个人，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花里胡哨，几句话，几件小事，也便有了这般誓死相随的决心和勇气。 ··· ··· 九月十六，梁山意外拿下太原城。 九月十七夜，许贯忠便收到了此战始末。 “军师，山间露水大，夜间凉，不是看景的好时节。”卞祥看着许贯忠，忍不住道。 “看来许久不跟人动手，你们都忘了我是个武状元了~”许贯忠笑道。 梁山四大军师，闻焕章常常因为自己不太能打，而觉得自己跟人格格不入。 “此处并无他人，军师莫要忽悠我，军师现在恐怕是不比当初武状元的时候了。”卞祥看着许贯忠鬓角的白发，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 王烨有挂不是秘密，梁山大部分核心头领，都是体验过那异术的，自然也知道那异术的作用。 不能让人返老还童，但是能让人精力更充沛一些。 许贯忠只比卞祥大一岁，不过是刚过了三十，但是已经鬓生华发了。 这段时间，许贯忠领兵，卞祥作为右军都统制，算是副帅，这一路相伴，才知道如今的安东都护府副都督，到底有多少事情。 王烨做着甩手掌柜，但是如今千万规模体量的梁山，怎么可能说甩手便甩手的。 许贯忠是聪明的，甚至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当然这个寨主说不是天赋，而是一种病，好像叫什么超忆症，只能记住，不能遗忘，很麻烦。 卞祥不是很懂，但是卞祥明白，为了做好这个副都督，许贯忠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讲道理，王烨把梁山诸事分的大概是妥当的，文武分治，各管一摊，便是有人累些，总是能有个谱的。 但是许贯忠不同，为了能在王烨需要的时候，给出意见，他需要知道的就是梁山所有的事情。 举个例子，萧嘉穗可以不用管梁山各处知州通判都是谁，但是许贯忠不行，不仅要知道这些人的大概情况，以备咨询，甚至还需要在这些人身边去安置一些人。 在大部分人看不到的地方，许贯忠做了太多事情。 聪明人，就是人话没说出口的时候，便已经听明白了人的意思。 王烨总说诸葛亮是累死的，自己虽然能打十个诸葛亮，但是终归不能当十个诸葛亮用的。 许贯忠灿然一笑，道：“确实年纪大了，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哪天死了，跟寨主也能算是善始善终吧。” 卞祥笑道：“善始者必然善终，军师该对主君多些信心的。” 梁山发展至今，重要的人很多，但是如果说始终的话，那卞祥算是始，许贯忠也是始。 卞祥开创了梁山的初始盘，许贯忠加入之后，梁山才真正开始起飞。 “自然是信得过主君的，所以卞祥兄弟找我何事？”许贯忠习惯性不跟人交心，总感觉两个男人之间，太亲近了，有些怪怪的。 “一来让军师早些安歇，二来····”卞祥突然顿住了，许贯忠事情那么多，好像其中也有些是自己这种的，没事喜欢问问题。 “有话说就是，正好也换换脑子。”许贯忠道。 “就是问下，咱们这般报战损，能不能让朝廷相信？”卞祥道。 卞祥所说的战损，便是许贯忠所领的这一路大军的情况。 毕竟梁山是先锋部队，有事情还是要写个战报的，比如许贯忠前几日写的。 战报一式两份，一份给王烨，一份给朝廷，说的是自领兵以来，这一路大军前后战损减员了三千，对比王烨那边势如破竹的，不仅打得慢，而且损失大。 “朝廷只会信他们想信的，梁山天下无敌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所以寨主领着精锐，天下无敌；咱们领着杂兵，跟田虎互有损伤，才是正理。”许贯忠道。 这就是人心和人性，总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解释不是为了编故事，而是为了让卞祥能明白。 卞祥不是纯纯的武夫，比如縻貹那种，也不是心思耿直的袁朗、酆泰，他有更多的可能。 这就是许贯忠为啥忙的原因，光梁山大小人物几千个，记下来就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何况还要都安置在合适的位置。 “再说了，我的战报写的也挺合理的，骄兵中了埋伏吗，死人正常，天衣无缝。” “咱们这般把兵士撒进太行山，真的有用吗？”卞祥道。 战损不是真的战损，但是这些人确实是回不到原本的队伍了，卞祥疑虑的便是这个。 人心不仅不适合试探，同样的，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唐斌兄弟入太行山，知道的人太多，田虎之事结束，自然的要撤走的。但是太行山不能不留人，至于人是不是能靠得住~”许贯忠顿了顿，道： “只要梁山一直足够强，那他们就一定靠得住！” 第434章 忠君和爱民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当自身体量不足够大的时候，就会形成一种势，一种不可阻挡的势。 体现在梁山日常，就是每天都有、不曾断绝的投山的百姓。 虽然处理起来辛苦甚至麻烦，因为这其中自然也有些奸细探子之类，但是因为田虎和王庆的起兵造反，天下动荡不安，梁山就成了净土。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只能说梁山选择的位置很好，人总是以为海外很远，能躲开各种纷争。 所以梁山的底蕴一日厚过一日，人只要够多，自然的就有可用的人才，支持着梁山对日本和辽东山区的开发和有效统治。 体现在战场上，就是梁山的战无不胜。因为一直赢，所以就一直赢。 听着像绕口令，实际是一种士气和信心的碾压。 就像田虎面对梁山的时候，军令就下的不太合适，说迟滞敌军，甚至连个时间标准都没有。 翻译一下，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合着一开始就没想过打赢梁山这件事。 只能说，可惜了房学度的布置。 虽然因为信息的不对称，或者说房学度本身的谋划不够精密，最终失败了。 但是方向是对的，第一次是火油算计王烨，第二次是直接的诱敌埋伏。 弄死王烨的大方向是对的，王烨确实是梁山的命脉和短板，虽然看上去是最强的。 如果田虎真的能放手让房学度施为，没准··· 好吧，假设没有意义，现在房学度已经死了，太原也被拿下了。 在代州和雁门还没有被攻下的情况下，太原被攻下，王烨只要领着大军继续往北追击，那田虎就是标准的，腹背受敌的局面。 追击的主力就是王烨所领的右军，至于许贯忠和唐斌，他们并不是剿灭田虎的主力，或者说，他们需要清理的是太行山中的毒瘤。 田虎从来都不是田虎自己，这次造反更像是太行山这片土地，滋养问题的总爆发。 ··· ··· 九月二十六，王烨领大军，兵临雁门关外。 而此时的田虎，便是在代州城中，相距不过三十里。 总结说下形势，就是代州城被田虎打下了，但是雁门关没有。 韩存保在面对辽国和田虎两面夹击的情况下，守备雁门关不失。 王烨见到韩存保的时候，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已然全白，双目满是血丝，苍老疲惫，不复当初精壮模样。 “烨哥儿来得挺快，再晚两日，咱爷俩怕是见不到面了。”韩存保有些唏嘘道。 “舅舅何苦如此···”王烨苦笑道。 莫名的想到前世一句话，一个月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若是剿匪，浑水摸鱼便摸了，只是这辽国生死大敌，不可不用命。”韩存保道。 如果精神好，韩存保大概话会说的多些，激昂些。 但是现在好几日没有睡好，便是王烨到了，心神放松，说话措辞也是不想多言语的。 “舅舅勿要忧虑，便是辽国大军真的过了雁门，外甥也能把他们都打回去。”王烨道。 “知道烨哥儿厉害，只有座城池，多少好些。”韩存保笑道。 从辽国大军出现在雁门关外的时候，王烨便跟韩存保通过言语，毕竟是自家舅舅，总不能看着送命吧。 所以韩存保自然也是心中明白，辽国真破了雁门关，对大局并无多少裨益。 太原盆地固然能跑开骑兵，但是也不是骑兵适合发挥的地方，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而不是正面作战能力。 尤其是面对梁山这种大军。 骑兵直接冲击步兵军阵这种事情，怎么说呢？ 就挺败家的，基本上但凡有其他办法都不会干这种事。 重骑兵冲击军阵，实际上大部分时候是已经松散的军阵。 在面对冲锋来的骑兵的时候，步兵没接触到便已经开始溃散了，所以这冲锋不是直接撞上来的。 真正骑兵对步兵凿阵，大家精锐程度差不多的情况下，胜率不会超过三成。 为什么说这些？ 便是因为太原盆地不够辽阔，骑兵不好发挥，这也是梁山骑兵没有大规模加入这场战斗的原因。 辽国骑军如果进来，没有迂回和绕后的空间，很大概率就变成了正面作战。 而正面军阵作战，梁山大军可以说是当今最强的。 当然辽国也有步兵，只是现在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家底，支持他们在太原战场投入太多兵力。 所以辽国大军在雁门关外，骚扰的多，动真格的少，真正把雁门关打成现在这副破落样子的是田虎。 困兽犹斗，大抵就是如此了。 “舅舅，若是城中大略稳妥，右军便不入关了。”王烨道。 韩存保一愣，继而一笑：“如此也好，互为犄角~” 王烨也是一笑，这解释真的是~ “主要梁山打仗，不太跟人配合，而且守城这种事情，梁山经验不是很多。”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听听，梁山守城经验不多。 合着你们打那么多的仗，都是你们打别人呗~ 嗯~ 好像还真是。 韩存保到底是累了，见面聊几句，交代一下大体情况便是了，剩下的事情，韩存保看着身后一人，对王烨道：“我这倒是有个善于守城的，王禀。原在江南婺州做观察使，步军都虞候。田虎起兵，召为统制，从去年到如今，跟田虎大军多番交战，经验丰富，尤其守城。” 韩存保多介绍了几句。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王禀叉手一礼，有些讪讪。 “不以成败论英雄，屡败屡战，也是勇。”王烨道。 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虽然说的是一件事，但是说出来又很不一样。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等等~ 王禀？ 王烨反应过来了，这不是跟张孝纯一起守太原一年，然后殉国的名将吗？ 王禀（？—1126） ，汴京（今河南开封）人，字正臣。北宋名将，民族英雄，行伍出身。北宋宣和元年（1119），官至婺州观察使，步军都虞候。 次年，改统制，参与镇压方腊起义。 四年，为宣抚司都统制，从童贯攻辽，败于白沟。七年，金攻宋，童贯弃太原还京，留他为副都总管，统领宣抚司兵守太原。 靖康元年（1126）六月，除建武军节度使。九月，太原援绝，军民断粮，城陷，犹率疲兵巷战，身中数十枪，后投河死。守太原凡二百五十余日。 对王禀，王烨的认识除了是当年看小说时候百度的，还有就是这人在水浒书中的故事了。 阮小七穿方腊龙袍，然后被王禀和一个叫什么的看见，然后反手就举报了，导致阮小七战功都瞎了~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 话说七哥现在在渤海这块混的挺好，现在应该不会去穿方腊的龙袍了~ 还有方腊到底什么时候造反啊~ 咳咳~ 走神了~ “既然知晓田虎军中情况，不如暂时留在某家身边，早晚参议军事~”王烨笑道。 “敢不从命！”王禀拱手道。 恭喜王烨，喜提大将一名~ 个屁嘞。 王烨心中暗自摇头，这还是第一次，王烨遇到的三观合适，但是不想跟自己混的人。 是的，王禀是不想跟王烨混的，都是本家也不成。 有些人是想着忠君，有些人是爱国，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 第435章 田虎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现在的王烨确实不是当初在梁山，大鱼小鱼两三只的时候了。 当然就是那个时候，王烨也不喜欢强迫别人上梁山，一直都是随性的。 虽不曾用什么手段，许是人与人之间，相同相性的人总是容易互相吸引。 一步步的好汉相聚，倒是也有了如今梁山这般大的声势。 所以对王禀，王烨心动，但是并没有行动。 留在身边，以备咨询罢了。 “田虎这人本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有膂力，熟武艺，只是不务正业，专一交结恶少。” “这太行山万山环列，本就易于哨聚。又值水旱频仍，民穷财尽，人心思乱。” “田虎乘机纠集亡命，捏造妖言，煽惑愚民。朝廷一时不查，让他成了今日气候。”王禀说的颇为痛心疾首。 王烨点点头，不置可否。 王烨心中当然有自己的一杆秤，比如田虎为什么能这么容易的便纠集那么多的“亡命”？ 朝廷举措失当，再加上田虎自然也不是个没本事的。 “其人对部属甚是舍得，财物上不曾亏待下属半分，封官许愿也是大方，倒是笼络了不少绿林好汉。” 这就是眼前这位绿林出身，不然哪能是好汉，都是草寇。 王烨点头，总结来说，大方大概是田虎最大的优点了，就是王烨，在封官这件事上，也是没有田虎大方的，太尉都整出来了。 “其中佼佼者，便是此番对面实际上的统帅，伪枢密使钮文忠，另有四员将佐，号称四威将，乃是猊威将方琼、貔威将安士荣、彪威将褚亨、熊威将于玉麟~”王禀对这几个介绍的更详细一些，因为太原就是被这几个突袭拿下来的。 “另有梅玉、秦英、金祯、陆清、毕胜、潘迅、杨芳、冯升、胡迈、陆芳、樊玉明、鱼得源、傅祥、顾恺、寇琛、管琰、冯翊、吕振、吉文炳、安士隆等将~” “其中樊玉明、鱼得源二人武艺精熟，末将与之交手，略占上风，不能速胜。” 王烨转头看了王禀一眼，对这两个多关注了一些，不过也就是一些罢了。 王禀的实力大概是没遇到王烨的徐宁的水平，也就是樊玉明、鱼得源这两个，也就是最多小彪将级别略微强一点，能处理。 王禀兢兢业业的跟王烨介绍着田虎这边的情况，王烨便只是在听。 今天是九月二十八，田虎下了战书，要来此处决战，王烨于是便领兵来了。 一万五对阵三万六，大概就是这么个兵力对比。 对梁山来说，少打多都快成习惯了，所以这人少些便少些吧，问题不大。 “田豹呢？”王烨突然问道。 “呃，倒是没有见到其旗帜。”王禀道。 “算了，没准在守代州城，不大点事。”王烨笑道。 关胜、金鼎、王禀、李孝忠、绍兴、邵云等人拜服。 这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大战在即，还能这般随意，古之名将，不过如此罢。 好吧，这中间有一点点误会。 实际上从田虎下战书的那一刻，王烨大概就能猜到今天的战斗流程。 列阵，对战，然后田虎军败退，追击··· 剧本已经写好，就等着田虎往后演了。 这种还没开头，就已经想到了结果的战斗，王烨自然是淡定的。 这倒真不是狂妄，是基于客观实力对比的合理推断。 田虎军或许有一些战斗经验，但是绝对不多。 许多人以为不见血，只训练的部队，战斗力有限。 实际上，见过血，没有足够训练的部队，更麻烦。 就像田虎军这种，打过好几仗，但是多是偷袭，守城，混战，这种两军对垒，就几万兵马，光排列军阵，都是大麻烦。 就像现在，日头都老高了，对面阵列还没列好，这仗他们能打赢才有鬼了。 要知道，便是这般规模大战，梁山军都是能在两炷香的时间列好军阵的。 甚至如果不等所有部队集合完毕的话，一炷香就能以营为单位，列阵迎敌。 所以这种正面作战，王烨真的挺有信心的。 其实，王烨也能明白田虎的想法，毕竟这守城也不能赢，倒不如这样野战试一下。 最起码大军铺展开，人数优势更容易发挥一些，而不是炸城之后，短兵相接，然后大军莫名其妙的败了。 当然，没组织过这么大规模的战争，注定今天田虎的战略不太好贯彻。 后世百十人的公司，组织个活动都状况百出，何况是现在数万大军的军阵布置。 要知道其中许多人连左右，都分不清楚的。 “王寨主可在，可否拨冗一见。”对面一骑打马而出，离着梁山军阵二百步，高声喊道。 声音确实很高，不过这两百步的距离也听不见。 实际上如果不是这人一没带武器，二甲胄又华丽，早被战阵中间来回跑的斥候弄死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吗，做事还是要讲究一些的。 当然，讲究自然是有讲究的道理的，斩杀使节是个高危的行为，还容易让自己陷入到道义的低谷。 比如汉朝使节，就专一不干正事，就等着别人把自己砍死，然后出兵的借口就有了，汉朝灭国好几个，基本都是这个套路。 少数几个没被砍死的使节，也弄出不少事情。 比如傅介子，受命出使大宛国，他本来的使命仅仅是责备沿途勾结匈奴的楼兰和大宛王，但是他在归国的途中，还额外地斩杀了在龟兹国逗留的匈奴使团。 再比如留下了“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名言的陈汤，在远征郅支单于之前，擅自矫诏调动了戍己校尉的屯田军，和西域城邦诸国的军队出征，灭了人家的国。 还有文人梦想，投笔从戎的班超，在西域更是灭国好几十，几十人的使节团就敢闹出那么大动静。 扯远了。 只说使节这事，属于普世价值观，轻易真不能弄死人家。 所以哪怕王烨看清楚这是田虎本人，也是不好下手的。 “见过田寨主。”王烨略拱拱手，便算是见礼了。 两军阵中，离着双方军阵都有百余步，两人距离也有四五十步，这倒是也能算是两军主帅阵前，例行狠话环节。 “既然都是寨主，都是绿林道上挣命的，王寨主为何不能给我们一条生路？”田虎道。 王烨心中暗道，果然是个人物，既不说自己弟弟田彪的大仇，也不见当初大名府外唯唯诺诺模样，是个狠人呐~ “梁山大旗，替天行道，一日不敢忘却，田寨主起兵之后，杀戮无数，可是做岔了~”王烨道。 话说的不重，但是许多人都能听到，这就是外挂。 两军交战，就是一个士气，这嘴皮子可是不能让的。 “梁山起兵至今，便不曾杀人？”田虎道，对杀人，田虎没有否认，只是偷换下概念，拉着梁山下水，可是不能在道义上，落了下风。 “梁山有今日局面，自然也是杀人杀出来的，只是梁山不杀无辜，杀人是为了开疆拓土，拯救黎民，最起码梁山在大宋不屠城。”王烨道，事实胜于雄辩。 “兵凶战危之下，人命本如草芥！我等弟兄刀口上挣命，为了活命杀人，也须怨不得我等，东京的那位大宋官家，才是罪魁祸首，是吧，齐王！”田虎道。 赵官家昏庸，你是受了招安的齐王，我这晋王可是自封的。 两军阵前，王烨也不好公开diss赵官家，只道：“为了挣命，滥杀无辜，不是道理，须知圣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田虎固然做了错事，可俺身后兄弟无辜者众，齐王便不能饶他们一饶？”田虎道，统一战线，同仇敌忾。 “哈哈，田虎呀田虎，场面话谁都会说，既然你说身后将士无辜，那我便有一言说与你听。”王烨朗声笑道，“你我但身决胜负如何？” 田虎一愣，继而皱眉。 绿林道上都传王烨为天下第一高手，不知盛名之下，到底几分真假··· “若一合砍不死你，便算你田虎有本事！”王烨继续拱火~ ··· ··· 第436章 阵前斗将 田虎到底是放弃了男人的最高荣誉，哪怕是“算你有本事”这种认可，也没能让田虎真的上头。 “久闻王寨主武艺天下无双，田某三脚猫的功夫，万万不敢跟齐王动手的。”田虎道，倒是相当光棍。 技不如人的时候，大方承认也是一种美德。 就是身后的士气受到影响，但是最多也就是一点，不会太多。 “既如此，那咱们就各归军阵，战场上见个生死？”王烨问道。 “两军交战，数万人即将血洒疆场，这般厮杀总是少了些什么。”田虎唏嘘道，“早闻梁山好汉多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两军阵前，不若比斗一番。” “那算了，我惯常不喜欢阵前斗将。”王烨摇头道。 “齐王不会不敢吧？”田虎道。 “笑话，我会不敢？斗将便斗将，还能怕你一个手下败将不成？”王烨冷声道，已经是心生忿怒。 “田某自知不敌齐王，身后兄弟们身份有别，也是不好跟齐王动手的。咱们这边自归本阵，让兄弟们夸勇，请~” “请~” 王烨打马回阵，微微撇嘴，这田虎人还怪好的来~ 不得不说，这一场言语交锋，王烨并没有占到便宜，田虎人赢在一手光棍，换个说法，光明磊落的样子。 “齐王，这怕是敌人的缓兵之计~”李孝忠皱眉道。 王烨身侧，有琼英、王石头、李天锡、史进、郁保四、关胜、金鼎、王禀、李孝忠、绍兴、邵云、王德、索超诸将。 右军统领各归本阵，指挥大军，自然不能在王烨身边晃悠的。 至于王德和索超，则是领的大军就在王烨身后，陌刀营是今天的选锋，所以才在王烨身边。 只是这般多的人，提醒王烨是缓兵之计的只有李孝忠。 其他人是都看不出来吗？ 也不尽然，毕竟田虎现在大军整备还没弄完，军阵都没列好，通过斗将来争取点时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王烨摇头笑了笑，看了看身旁众人，没有多说什么。 “两军交锋，不可弱了士气，他要斗将，那便斗将便是了~”王烨道，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末将自认有几分武力，愿为先锋！”王德拱手请命。 在梁山和别处不一样，王烨是个很讨厌阵前斗将的人，所以自然也就不存在他处，那种冲冠一怒，一句“俺王德来会会你！”就打马而出这种做法。 闹呢，作为陌刀营的统帅，你抛下大军斗将去了，还不跟寨主说一声？ 毫发无伤的赢了还好，伤了死了怎么办？ 大军直接溃散？！ 所以王德只能拱手请命，甚至都不敢抱太大期望。 但是王德又太想要这个机会了。 陌刀营出战不多，他这个陌刀营统帅自然的军功就不是很多，尤其是王德也明白，自己领兵实际不是个统帅型的人才。 不过是靠着勇力，才能统帅陌刀营这般天下精锐的。 这种阵前斩将，那也是斩将的功劳啊，杨志自从晋城打了一波大仗，就有点嘚瑟，阵斩敌方大将两员？ 呵呵，要是寨主同意，今天俺不得砍个十个八个的敌军大将？ 要知道韩世忠到现在跟人喝完酒吹牛，不是他带兵打了多少城池，而是当初在高丽，连挑十员高丽将佐的事情。 “可以，速战速决，砍两个就回来。”王烨道。 就是这么自信。 【夜叉—王德】年龄31 职位：陌刀营指挥使 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陌刀 统帅 70（+1） 武力 97（+1已满值） 智力 32 政治 38（+3） 魅力 26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如果数据不骗人，97的武力值应该在如今的田虎军中，可以横推。 王德心中一喜，昂声道：“领命！” 王德打马而出，只看背影便能看出来王德的欣喜和迫不及待。 “水洼草寇，河北樊玉明取你性命！” 众人忍不住看了眼王禀。 这是之前王禀提醒的，田虎帐下比较能打的两个人之一。 “梁山王德！” 王德只是通报了性命，斗将不需要放狠话，如果不是想着人家到了下面，见了阎王不知道谁砍死他的不好，通名这种事情，王德都不愿意做。 扬名立万只是顺便，砍人比较重要。 王德用的是宣花斧，宣花斧是单面斧刃，长柄，又不算特别长，有四尺六寸。 樊玉明用的是双剑，两柄三尺四寸长剑。 敢用双手武器的一般都比较自信，要不是个高手，要么是个笑话。 樊玉明既然敢打头阵，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只是~ 唰！ 嘭！ 砰！ 刷子不多~ 宣花斧朝着脑门砍，势大力沉！ 樊玉明架起双剑，格挡。 然后~ 格挡失败。 斧刃砍进去肩膀，然后直到胸腔。 樊玉明当场就注定要死了！ 田虎帐下大军都有一瞬间的停顿。 樊玉明可能会败，毕竟王德也是成名已久的梁山头领，勇名闻于天下。 只是没想到樊玉明败得那么快。 那么惨！ 一招呀~ 一招就没了！ 王德勒马，看向田虎大军，“下一个！” 寨主让俺砍两个，也就是再砍一刀的事情。 场面一时有些冷场，哪怕田虎帐下武将不少，一时也没人敢出战。 毕竟樊玉明的本事大家知道，便不是田虎帐下第一人，最起码也是排的着的高手，这般被人一斧子砍了，自己上去就能更好？ 田虎眉头紧锁，一时也是气急。 这就是斗将不好的地方，能打赢还好，便是不能打赢，有来有回也行，就怕这种被人快速砍了的。 可惜了那李天锡··· 田虎被王烨薅羊毛太狠，如今确实能跟王德一较高下的高手不多。 不是没有，是不多，关键是现在还抽不出手来。 钮文忠环顾四周，心中暗叹，可是不能就这般放任士气往下掉：“末将请战。” 田虎眉头皱的更紧了，“汝为统兵大将，今日战阵，多有依仗你处，不可肆意。” 实际上无论和田虎和钮文忠都明白，钮文忠打不过眼前这王德。 只是··· “末将请战！” 田虎一愣，这声音竟然不是很熟。 回头去看，似乎是叫杨芳。 没办法，田虎扩军的太快，将领来投的也急，有些头领不是很熟也是正常的。 “兄弟多加小心！”田虎拱手一礼。 “喏！” 杨芳是好汉吗？ 自然是的。 杨芳明白为什么要斗将，很多人都明白，因为除了晋王麾下精锐，近万甲士顶盔披甲还有个阵型，其他的··· 唉~ 若是只这一万精锐，打不赢梁山大军的。 精锐顶住梁山大军，然后用人数优势，混战，才有战胜的可能。 田虎没有瞒人，最起码，这些事情是跟这些头领说清楚的。 面对好汉最好的方式，便是尽全力送他一程。 王德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同样是一斧头！ 同样的~ 杨芳没有拦住。 王德看了眼杨芳一时还没彻底断气的身体，勒马回军阵。 史进手有点痒。 王烨看了他一眼。 史进手不痒了。 索超觉得自己也是用斧头的，拱手请命。 王烨点点头。 这就是王烨在梁山的家庭地位。 “大名府索超！” 忍不住看了眼关胜，武评关胜武力值的其中一个标准就是十合杀的索超力怯。 不知道面对开过挂之后急先锋索超怎么样~ “鱼得源讨教~” 同样的斧头，索超用的也挺好。 只是鱼得源似乎也不差，最起码十合过去，还看不出胜败~ 田虎终于松了口气，看王德已经回了陌刀营的军阵，心中明白。 这就是绿林出身的尴尬，能打的在军中一般都要兼着统帅的，自然不能这般跟人斗将的。 王德统领这般精锐，自然不会再出战。 朝身后微微示意~ “梅玉在此~” “秦英讨教~” “金祯在此，谁敢一战~” “陆清···” “毕胜···” “潘迅···” 一连六个人出战，王烨这边看了下，朝关胜、邵云、王禀、史进、李天锡、金鼎点点头~ 有强有弱，就这么的吧，但是应该不会败~ 就是金鼎，也是有80的武力值的，应该不会轻易被秒了~ 既然要斗将，就斗个痛快。 王烨看着身后的大军，再看看对面明显是精锐的近万大军，一点都不急~ ··· ··· 第437章 缓兵之计～ 两军阵前，乒乒乓乓的打的热闹，总体来说，梁山占便宜，而且是占大便宜。 在大家没有暗箭伤人，或者两个打一个，这种不讲武德操作的情况下，王烨派出去的这群人很厉害，或者说王烨确实是收拢了一堆能打的好汉。 比如史进。 书中的史进只能算是一流武将守门员，和徐宁差不多，但是在王进的持续教导、王烨的开挂加强，以及个人武学天赋的实力兑现下，让史进成了超模的存在。 【九纹龙—史进】 职位：亲随统领 主武器：丈二点钢枪 副武器：三尖两刃刀 年龄 24 统帅 65（+4） 武力 99（+1） 智力 26 政治 30（+2） 魅力 53 【相性】 骑兵：b 步兵：b 水军：b兵器：c 四年的时间，统帅涨了4点，武力值涨了1点，进步不是很快，但是终归是在进步的。 而且99的武力值真的已经是很厉害了，可以参照没有被开挂的史文恭或者杜老大。 而且史进的枪法很有特色。 就突出一个字~ 快！ 跟关羽三刀砍人的手艺差不多，史进一直保持着轻甲装备，枪也不重，走的就是手速秒杀流派。 所以在金鼎还跟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的情况下，史进已经先后斩杀了寇琛、管琰、冯翊、吕振、吉文炳、安士隆，六名有名有姓的田虎将领了。 武艺不如史进的人，真的很容易被秒杀。 关胜表现也不俗，刀重，人也狠，斩了梅玉、秦英、金祯三个。 索超则是用五十合砍了鱼得源，便归了本阵。 沙场中间，十余匹马乱跑，几十条胳膊奋勇，依然打的热闹。 两马相错为一合，所以只要不是秒杀，就挺费时间的。 眼瞅着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李孝忠忍不住提醒道：“田虎军军阵快完成了~” “哦，那还挺快的，所以大郎啊，你该下手轻点的。”王烨对史进道。 史进因为没人敢再挑战，已经回来了，正自志得意满，王烨这话一出，属实让史进有些挠头。 “他们是缓兵之计，我也是想用用缓兵之计的。”王烨道。 李孝忠、史进凝神静听。 “咱们梁山军比他们训练的久，也比他们战阵经验多，这种两军交战，动辄需要大半日甚至一日，所以咱们的将士们更懂如何节省体力，他们也更会处理一些小问题。” “比如不要多喝水，早餐也不能多食，不然打到一半尿急还好，直接尿裤子里就行，跑肚拉稀可就麻烦了~” “还有披甲的问题，咱们除了第一排之外，其他人都是腿部半甲，而且多是轮番披甲，交战开始才会披全甲，盾牌也不会一直举着，塔盾设计的时候就会放地上~” “这些事情不大，但是能决定战争的走向。” “咱们和他们都明白，我们的主要敌人是对面这一万多披甲的精锐，他们是田虎的底气和家底。” “可是这些人，许是为了显示不同，一开始就披全甲压住阵脚的。” “他们用的是步人甲，那玩意可不轻，加上武器，得有五十多斤吧，也不知道站了快一个时辰，还能不能抗的住？” “··· ···” 李孝忠和史进恍然。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王烨于梁山或许并无多少统兵、帅才名声，可实际上王烨不是不能做统帅的。 他只是心不够狠罢了，而不是没有那个能力。 外挂不是白开的，身经百战也不都是划水，论领兵，王烨也能说是天下一等一的那种顶尖选手。 只是平日里出征挂帅的要么是许贯忠和萧嘉穗两位军师，要么是一方帅臣，让人忽略了这个事情罢了。 王烨说的事情都不大，计谋或者说安排也不复杂，但是对战争结果的影响是极大的。 是了，几万人的大战，哪里就能那么多的奇谋妙计了~ 这大概就是敏锐，对战场双方的细微判断和感知。 ··· ··· 实际上对战场整体局势有判断的人，自然不止王烨一个，也有些人或是因为战争经验，或是天生的便不笨，虽然不能像王烨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但是还是有个认识的~ 比如钮文忠。 “晋王，还请速速下令进军！” “为何？”田虎看着两翼即将到位的部队，有些疑惑。 “一是斗将受挫，折了不少兄弟，士气少沮；二来，咱们中军披甲有些早了，若是再晚些，恐不能久战~”钮文忠低声解释道，只能是把问题往小了说。 田虎微微皱眉，看着军阵，再去看对面梁山大军。 这就是没有搭建点将台的坏处，此处平原，人影着人，又哪里能看的分明？ 田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高声道：“击鼓，进军！” ··· ···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 ···”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随着击鼓进军的声音，最开始便是弓弩交锋。 两军相距有四百步，翻译一下，就是六百米。 因为冲锋的时候，还要保持大概军阵，在大家都没有大规模骑兵参战的情况下，步兵军阵的碰撞大概需要一炷香还多些。 所以梁山军后面的部队在披甲。 临阵披甲自然是有风险的，但是只要训练的多，不慌不乱，那也是能行的，这实际也是许多部队的常规操作，倒也不是梁山专有，只是对士卒的心理素质和军事素养要求高了些罢了。 “砰！” 战争的开始总是那么的突然，对大部分来说，哪怕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也会觉得突然。 真正长枪捅进身体里，或者箭矢射下来擦破皮的时候，都会觉得战争来的太突然。 这种感觉，在长长的陌刀劈下来的时候，尤其强烈！ 陌刀这个东西，真的很强。 这玩意又名斩马刀，实际是步兵应对骑兵用的长兵器，是真能斩马的，当一群身高平均在一米七五以上，膘肥体壮，手持陌刀，劈下来的时候，真的锐不可当！ 贪生是人之本能，是刻在基因里的需求，它是所有需求的前提，所以舍生忘死才会是那么重的褒义词。 既然这个词那么重，翻译一下就是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就像大部分人面对死亡会逃一样。 田虎大军也是这么做的，。 他们败了，败得很快，快到田虎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为了这决战准备了那么多，然后~ 就这么一触即溃？ 所以田虎懵逼，自然是能理解的。 这已经不是虎头蛇尾可以解释的了，而是··· 而是你倾尽所有，对一个女子掏心掏肺，成婚前一天她跟戏子跑了~ 大概就是这么的荒诞~ “田虎已经给不了他们，任何政治或者说利益许诺了。”王烨道。 有些感慨，也有些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能赢，但是能赢那么快，还是让王烨有些开心的。 “这些人能跟着田虎出现在这个战场上，已经不容易了。”李孝忠附和道，也是一时有些恍惚，要缓缓。 “是啊，跟着田虎是为了求活，但是现在田虎已经不能给他们活路了。”王烨道，“李兄可知道，田虎让我想起了高丽。” “曾经我以为的高丽之战，最后该有一场悲壮且庞大的决战的。” “可是没有。” “人是会抛弃失败者的，当高丽朝廷从开城被逼走之后，他们就没了绝地反击的可能。” “那些百姓没有跟着王俣秣马厉兵，寻求复国，而是冒着砍脑袋的风险，越过守备森严的前线，来到梁山治下求活。” “所以穷途末路之下，大部分时候不会是破釜沉舟，只会是树倒猢狲散。” 王烨娓娓道。 李孝忠皱眉在听。 这齐王似乎··· 在担心？ 担心哪一天梁山也会虚弱吗？ “李兄，咱们梁山胜了~” “恭贺齐王，大胜！” 情绪只是偶然，战场上不适合聊太多乱七八糟的，军令才是正经。 “史进！” “在！” “弄死田虎！” “喏！” 第438章 给我弄死他们 田虎死不死的，倒是还不好说，一般情况下，主帅都是在大军后面的，所以战败的时候，一般跑的比较快。 而且他们还有马，好马。 田虎的马是辽国耶律大石给的，马确实是好马，跑的快也跑的远。 战败吗，问题不大，重整旗鼓之后，东山再起就是了~ 只是··· 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逃亡的路上比较无聊，毕竟都已经是穷途末路，只为挣命了，自然的也不需要做什么复杂的指挥。 甚至很多人看到田虎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敢来打扰。 所以田虎的内心戏比较多，就很容易理解了。 从少年人的荒唐，这一年的跌宕起伏，到昨天晚上夜御四女··· 过往云烟，曾经种种，一一浮现。 如果王烨在这，会提醒他，不要回忆过去，这种情绪很不吉利，死之前才会回忆过去的。 “砰！” 一声巨响，左边山石滚落，堵住了前路。 也不算挡住，右边是河，二十丈宽呢，石头根本滚不了那么远。 “晋王！”一群人慌乱招呼着，一阵混乱，倒是把田虎巅下马来。 能到这的，都是田虎心腹，秦桧还有俩相好呢，何况田虎为人处事上并不恶劣。 此刻，田虎身边除了护卫，便还有钮文忠、方琼二将相随，其他有名没名的，算下来，也有三百多号人呢。 “许贯忠在此，等候晋王多时了。”山崖上，许贯忠朗声道。 摇着手中羽扇，不得不说，逼格很高。 许贯忠现在理解戏文中为什么都有这么一个桥段了，真的很爽。 也有点明白房学度了。 嗯，说到房学度，骑马的许贯忠看了看身前举盾的护卫，放心不少。 “许军师不是在辽州吗，怎地到了此处等俺？”田虎问道，心念电转之间~ 嗯，有点懵逼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倒是什么也想不明白。 “晋王的消息晚了些，五日前便已经打下了平定军，不过从平定军到这繁畤（zhi四声）（今繁峙，同音），也有三百里，这段倒是跑的挺辛苦的。” 许贯忠道，朝廷给京东东路的标准是剿灭田虎，那田虎自然是要死的，许贯忠如果不是为了做些安排，早把这一路打完了。 “许军师神机妙算。”田虎道，在想该如何逃出生天。 身后有那个唤作史进的紧追不舍，眼前又有这河北有名的许贯忠，该当如何？ “雁门关不通，往北的小路不多，又多虎豹豺狼，往东走路宽。”许贯忠道。 “大路容易被埋伏，军师何以断定俺不从小路走呢？”田虎道。 能从战场上直接逃命，放弃代州城中辎重财富，不得不说，就这种当断则断的勇气也不是谁都有的。 “因为东边有辽国骑兵接应呀，所以晋王自然是要走这条路的，不然的话，家眷都送过去了，晋王不去也不合适不是~”许贯忠道。 可惜没有寨主那般异术，扯着嗓子喊，终归有些破坏形象。 田虎不会注意许贯忠的逼格问题了，现在的田虎，确实是慌了。 三弟田彪已经死了，二弟田豹领着一路偏师去打繁畤，繁畤没有打下来，但是被田豹派兵围住了，大军则继续往东，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打下了瓶形寨（后世平型关附近）。 那里便是宋辽边境了。 瓶形寨里的守军去支援了繁畤，那里又有辽军里应外合，应该无碍的~ 如果一切都在这河北许贯忠看在眼里，那这一切~ “我···我二弟如何了？”田虎的声音都在抖。 “被酆泰兄弟阵斩了，他用的是钢鞭，一鞭下去，二大王的头就被砸碎了，倒是没有首级给晋王~”许贯忠道。 “何以···何以如此？”田虎身形一晃，目眦尽裂，嘶吼道。 “呵呵，别人问，显得咱梁山做事残忍，但晋王不该如此问才是，您后宫前后收拢了四百一十六位女子，如今活着的不过一百四十三，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这么问过你！”许贯忠道。 最烦这种双标的，你能杀别人，别人便不能杀你？ 田虎无言以对，咬牙切齿半晌：“许贯忠，我誓杀汝！” “巧了，我也要杀你！” “那便来吧！” 田虎打马往前，许贯忠捻弓搭箭。 唉，还是做的不够完美，该再磨叽几句，等等酆泰的。 是的，许贯忠实际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料事如神。 最起码不是专门来堵田虎的，而是凑巧了。 太行山的山路难行，中间还下了场雨，让许贯忠堵住田虎的计划出了一点点偏差，酆泰带着精锐右军两团骑兵突袭田豹，自己这边只有百余亲随骑兵罢了。 许贯忠本来是想放田虎过去的，可是那边兵荒马乱的，又担心真的走了田虎，于是只能铤而走险，在这必经之路的地方堵着田虎。 这一条路就是这样，中间是河，一侧是山，有宽有窄的，许贯忠选的是最窄的地方，前面还弄了些陷马坑。 “嗖！” 许贯忠一箭没有射死田虎，射中了，但是被盾牌挡了。 摇摇头，自己还是没有寨主那样的箭术啊。 唉，早知道带着卞祥来了，留他主持什么大局？ 把縻貹要过来也行啊，有这么一个猛将，哪里还用自己在这里纠结？ 犹豫了两个呼吸，在下去硬拼和怂一波之间，许贯忠选择了~ 从心。 虽然是武状元，但是如果下去拼命，估计就是能活下来，也会被王烨念叨好久。 再说了，局势也没到那种程度，跑一个田虎，对梁山大局的影响没那么大，再说酆泰就在前面，他也不是一定能跑掉。 但是如果死一个许贯忠，那梁山~ 可就真的热闹了。 权衡之后，许贯忠就选择了怂一波，自己在山坡上，他们在山下，只要不是自己主动下去拦他们，他们拿自己没啥办法。 只是··· 这世上许多事情，总不是那么的按照预想的来。 在许贯忠都已经决定只射箭，射死几个算几个，不下山的情况下，远处有烟尘滚滚。 看样子有百余骑的样子。 许贯忠又有了两个选项，下去，还是留山上？ 田虎数万大军溃散，乱七八糟的，所以这些是敌是友？ 罢了，硬气一把！ “田虎，纳命来！”许贯忠换了枪，大吼一声，催马下山。 这一刻，许贯忠不是梁山军师，而是武状元许贯忠。 【文武双全—许贯忠】 职位：梁山左军师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 年龄 32 统帅 84（+2） 武力 91 智力 88 政治 83(+2) 魅力 81（+1） 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a 武力值好几年没有提升了，就许贯忠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退步就已经不错了。 山坡不高，两军离得也不远，所以相接的速度很快。 “钮文忠！”身先士卒的田虎大喊一声。 多年的老兄弟了，钮文忠秒懂，哪怕是死，能弄死许贯忠也是大赚！ 马身落后两个马身，隐于田虎身侧，这就是战场冲锋的斩首战术， 然后~ “嗖！” “嗖！” “嗖！” “嗖！” “··· ···” 咳咳~ 梁山老传统了，神臂弩贴脸输出。 田虎死的就很透。 所以跟梁山冲锋，聪明点的是不会让自家老大，冲锋在锋矢阵的刀锋位置的。 除非有王烨、杜老大、卢俊义这样超常规的实力。 “晋王！”钮文忠目眦欲裂。 紧了紧手中长矛，誓要杀许贯忠报仇。 面对这种拼命的，武艺还不错的，许贯忠选择硬拼~ 个屁嘞。 以身作饵，弄死田虎就行，剩下就是做好自己的保命工作。 当一个一流武将只想着保命的时候，这种骑兵对冲，还是能活下来的，再说了，许贯忠身边的亲卫，那也是人均杜迁往上的。 一合冲锋，然后许贯忠就看到了史进。 “军师？”史进也是大惊，军师怎么亲自动手了？ “给我弄死他们！” “喏！” 第439章 田虎事了 “也不知主君那边如何了？”闻焕章道。 闻焕章旁边，便是宗泽，如今两人便在掖县县衙，当初宗泽在这里做县令，如今故地重游，到底是有些感慨的。 “偷儿也去了，想来弄死田虎问题不大。”宗泽道。 宗泽说的偷儿，便是时迁。 倒不是什么贬义，只是上次宗泽顽笑要时迁露手本事，时迁说话推拒间就把宗泽的钱袋摸了，便有了这么个称呼。 某种意义上来讲，时迁才是那个天下第一。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时迁不仅是贼，还是那个绝顶的贼，虽然被王烨和许贯忠两个人教的跑偏了。 但是一个顶级的刺客，对梁山也很重要。 如今时迁都不太跟梁山头领一块喝酒了，神出鬼没的，愈发让人畏惧。 是的，不仅外人畏惧，就是梁山内部头领，对如今的时迁，也是亲近的少，忌惮的多。 “迁哥儿也是辛苦。”闻焕章感慨道。 这聊天颇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只是闻焕章跟时迁相处的时间多，自然明白时迁实际是个喜欢热闹的，因为出身，又常觉不如人，感念王烨义气，便一门心思想把一条命报给王烨。 许贯忠说王烨需要这么个人，于是时迁便压着自己性子，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偷儿的事情回头我会跟烨哥儿和子安说，好好一个人，不能被带坏了。”宗泽道。 闻焕章一笑，倒是没有说话，时迁可算不上好人，便是遇到王烨之前，也不是，可不仅仅是偷东西，关键时迁还盗墓。 这可是大忌讳，就是在恶人多好人少的绿林道，那也是相当不讨喜的事情。 “朝廷说剿灭田虎，昨日来信说今日决战，如今想来是差不多了。”闻焕章道。 “不知主君属意哪部驻守京东以作过度？”闻焕章问道。 京东东路如今的交接，是不涉及军队驻防的交接，朝廷在京东东路的就食禁军陆续调遣，但是梁山还没有军队过来。 梁山治下，本是由地方部队负责地方治安、盗贼缉捕诸事，驻守某处的经验不是很多。 是的，从梁山立足济州岛之后，便一直都是进攻，哪里需要防守了？ 而京东东路的驻军又很麻烦，多了容易刺激到大宋，少了这么大地方也看顾不过来，只能慢慢调整。 这般没头没尾的聊天，便是宗泽和闻焕章的日常。 一路之地，数百万百姓安置，哪里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弄好的？ 千头万绪，各种事情落下来，需要商量的事情，可多了。 “烨哥儿没有什么属意的部队，梁山军纪很好，不存在扰民之忧，谁来驻守都可以。”宗泽道。 对宗泽来说，驻军哪路不算重要，驻军多少需要考量。 思来想去，一军驻军最合适，三个团，两万兵马，不多不少的。 “驻军终归是小事，如今还有更麻烦的事情要处理。”宗泽看着闻焕章道。 “可是仙源孔氏？”闻焕章皱眉道。 ps:之前说曲阜孔氏，不准确，宋朝的时候曲阜还叫仙源，此处更正。 “正是。”宗泽也是皱眉。 “当代衍圣公孔端友，性颖异，精通四书，尤工书画。关键人品也算不错，道德君子，精于职守，有何不妥当处？”闻焕章道。 孔端友（1078-1132）：字子交，北宋仙源县（今山东曲阜）人，“奉圣公” 孔若蒙长子，孔子的第48代嫡长孙。 1104年（崇宁三年），被授为朝奉郎、直秘阁、袭封奉圣公，勾管祀事。宋徽宗大观年间（公元1107-1110年）复改封孔端友为衍圣公。 孔端友被封为衍圣公后，进德修业，勤于孔庙的祭祀和圣府的内部事务。由于精于职守，1115年（政和五年），授孔端友“至圣文宣王庙祀朱印”一枚。 “说起这事，你该比我清楚些，当初孙安进驻徂徕山，扫平各处山头。其中一处山寨便是一个姓孔的寨主，好像唤作孔林的。这寨主做事也不讲究，不是绿林中的有道好汉，多有胡作非为处，烨哥儿一直记着这事的。” 顿了顿，宗泽继续道：“再说这仙源县姓孔的占了四成，土地基本都是孔姓的，烨哥儿岂能惯着他？” 所以这事归根结底，就是王烨要找人家仙源孔氏的麻烦。 如果王烨是外敌，人家现在估计就背着传家宝“孔子及亓官夫人楷木像”、“唐吴道子绘孔子佩剑图”和“至圣文宣王庙祀朱印”等一些贵重东西找赵官家去了。 但是不是，王烨还是大宋齐王。 人家就不能跑。 毕竟家庙都在这呢，不是，土地也都在这呢~ 但是估计孔家不跑也怕啊，怕王烨一门心思的找他麻烦。 事情就僵在了这里。 闻焕章不说话了，这事也没法说话，先不说孔氏本来就有内孔和外孔之分，便是这家大业大的，总是少不了出一些坏种。 便是不说这个哪家都有的事，四成姓孔的，占着九成八的仙源土地，那也是王烨坚决不惯着的事情。 “宗师以为当如何？”闻焕章道，称呼宗师而不是宗相，就是半师之礼。 闻焕章自诩经天纬地之才，曾自比萧何，然而跟宗泽相处的越多，便越是佩服。 倒不只是钦服宗泽的学识气度、宽宏度量，亦或者说对人心政务的洞悉，而是一种胸怀。 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宽仁胸怀。 所以宗相便不知不觉之中，便成了宗师。 “我知焕章跟孔家孔端友相识，便写封书信与他便是了。”宗泽笑道。 闻焕章略有些讪讪，当初在东京的时候，闻焕章为了一展胸中报负，可是主动认识了不少达官贵人，便是想着哪个能举荐一下的~ “这信如何章程，还请宗师教我~”闻焕章拱手道，这个真不会。 “烨哥儿前些时日来信时念叨了一句，说真诚才是必杀技，古古怪怪的，不过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此番示之以诚便是了。”宗泽笑道，“便把烨哥儿对孔氏的不满，纠葛，恩怨如实都说与他们听便是了~” “呃，学生明白了~” ··· ··· 九月二十八，田虎授首。 在王烨准备一鼓作气，努力把各处残余山贼土匪彻底剿除的时候。 十月初二，朝廷来人了。 或者说朝廷派遣的中军统帅，种师道来了。 “种帅是说，梁山仗打完了？后面不用梁山再打了是不？”王烨有些挠头。 有免费的劳动力，为什么不用？ “正是如此，梁山连番征战，劳苦功劳，正该好好休整一番。”种师道道。 “那京东东路怎么说？”许贯忠问道。 王烨不好问的事，自己得问清楚。 “田逆依然授首，京东东路自然按照前番布置进行。”种师道笑道。 这军师假的吧，这种事情还问？ “那种帅写个文书吧，别以后因为这田虎没剿除干净，再弄出事情来。我家寨主是个实诚汉子，须玩不过东京城那群心眼脏的···” 种师道有些无语，暗暗看了眼王烨，你四个军师，就不能换一个带在身边吗？ 你听听说的什么玩意儿？ 这文书是我能给你写的？ 还文书，这事是能放在台面上说的？ 种师道是真的被许贯忠给弄不会了。 王烨笑了笑，倒是真不能让局面僵在这里，笑道：“子安兄莫要玩笑，咱们种帅亲口说的，算是做了保，自然作数的。” “寨主就是太实诚了，当年司马懿指洛水为誓，侍中许允、尚书陈泰（陈群之子）、太尉蒋济、殿中校尉尹大目四人作保~”顿了顿，许贯忠继续道：“这四人可没一个好下场的。” 种师道悚然一惊，继而无奈自嘲一笑。 问谁最恨司马懿，前朝李靖应该算一个，毕竟那可真的是给天下所有想当忠臣、安享晚年的有功人士挖了一个天坑。 尤其这洛水之誓，司马懿出尔反尔，弄死曹爽三族，生生气死蒋，更是给这天下开了个天大的坏头，让这世间所有的政治承诺，都变的不那么的靠谱。 是啊，现在同意了京东东路换剿灭田虎，剿灭之后呢？ 指着洛水的誓言都能反悔，何况连个文书都没有转了好几手的承诺呢~ 种师道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看向王烨。 王烨微微笑了笑，果然实诚的很，道：“司马懿若在俺面前指洛水为誓，敢食言？” “揪下他三族脑袋，扔进洛水！” 第440章 马麟和登州知州 政和八年十月，或者说应该按照新的年号，大宋的重和元年。 亦或者辽天庆八年，金天辅二年，夏雍宁四年。 年号太多，有点乱的，要是我政哥在这，高低得给他统一一下子。 而对王烨来说，反正梁山短时间内是不会有自己的年号的，就这么将就过吧。 十月中旬，回师，犒赏，安段，一通忙碌。 这一忙就到了十月底，眼瞅着天气转凉，这一年就又过去了。 “合着咱们这一年，就弄平了一个田虎？”王烨说道。 梁山断金亭，四人列坐，王烨、许贯忠、宗泽、闻焕章。 “能弄平一个田虎已经算不错了，朝廷剿灭王庆的大军在现在还在襄阳呢。”许贯忠笑道。 倒不是一直在襄阳没开拔，而是跟王庆打的有来有回，一波三折的，如今大军又回到了襄阳休整，算是打了大半年，又回到了原点。 “王庆占着地利，却是比田虎难打一些~”闻焕章道，也是张嘴就来，太行山的地利倒是比不上荆湖路了？ 至于难不难打的，倒也~ 嗯，挺重要的。 万一朝廷平不了王庆，这京东西路不就有着落了？ 当初王烨跟朝廷说的就是，平田虎拿京东东路换，平王庆是另外的价格，就是再加一个京东西路。 “地利只是其中一点，说道地利，这京东东路，本是齐国故地，有泰山徂徕山等山脉，又有济水为屏，倒是自成一体。”宗泽道。 王烨、许贯忠、闻焕章凝神静听。 这大概就是宗泽的意见了，暂时不要去想王庆，也不要想京东西路。 “如此地利，倒是放一军足矣，不知寨主想放哪军在这？”许贯忠道，不声不响的就把话题岔开到了正事上。 这就是宗泽。 在梁山这个政权中，职责范围外，宗泽不太常发表意见，但是一旦发表看法，王烨或者说梁山的核心圈层，就必须慎重对待。 实际上几个人坐在这里，除了联络感情，便是要定下京东东路接手的几项事项。 因为不是正经议事，话题自然的就是聊到哪里就算哪里，其中这驻军，就是一方面。 “我想着让袁朗领右军三团驻守此处。”王烨道。 看着王烨有好几个选项，但是实际上又没有那么多。 前军在辽东，那里自然是轻易不能动的，辽国跟金国还打着呢，要紧的关头，自然不能做大军调动，会影响战斗力。 不说别的，只说这气候水土适应，就不是开玩笑的。 中军在日本，步步紧逼，把白河法皇打的孩子都没时间生，现在调过来，让别军去日本？ 中军上下都不好交代的。 这大军调动，不是不能调，梁山军队到底还是还是受控的，只是能做不代表就可以做，中军这时候的调动就完全不合适，相当于得罪了人全军，不合适~ 后军在高丽半岛，灭了高丽之后，后军也没有闲着，逐步接管了高丽半岛防御问题。 当然，只是防御女真，倒用不到后军全军在那，只是大军依然是沿着高丽半岛东侧海岸线，一路往北攻城掠地的。 这就涉及到了另外一件大事。 李俊的北海开拓计划。 为了王烨口中的高产粮食，李俊在一门心思的准备环球航行的事情，白令海峡找美洲这件事，是李俊也是梁山海军的大事，而为了配合这件大事，后军就只能沿着高丽半岛东海岸一路往北打。 打老虎和熊比人多，基本蛮荒的世界，一路平推，辛苦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军功，但是孙安一句话都没有。 这就是屠龙手孙安。 对王烨和李俊的北海开发计划，宗泽、许贯忠、闻焕章心中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王烨和李俊坚持，他们便没有说什么，配合便是了。 毕竟讲道理南洋开发的收益更高，而且成本更低。 现在不过是派遣了阿里奇带着一营燕云骑，再加上李俊当初扩充招募的人手，便已经基本拿下整个吕宋岛了，若是派遣一军过去，那还不~ 想到此处，见三人无异议，王烨拍板道：“京东东路便留右军在这，右军三团多是自京东路招募，沾亲带故的多些，留在京东东路方便~” 宗泽，闻焕章，许贯忠点头，然后等王烨的下文。 “卞祥领左军到琉球，然后支援吕宋岛。”王烨道。 “主公，吕宋岛还需要支援？”许贯忠道。 支援一下韩世忠，把日本拿下不也挺好的？ “嗯，吕宋岛下一步我计划是大开发的，咱们梁山如今已经不是当初了，无论是战败的囚犯，还是平日里作奸犯科的歹人，总是要有个去处的。”王烨道，话题跨越性有点大，但是与坐的几人都是梁山的扛鼎人物，自然能懂。 一个千万级别体量的政权，自然不可能和光同尘，路不拾遗的，便是治安好些，也不过是好一些罢了，打架斗殴，贪赃枉法也都是有的。 以前的选择是劳改，现在可以换个地方劳改。 关键是梁山打仗，还一直打胜仗，自然的战俘就不少。 这也是问题，无论是日本、高丽、辽国都有很多战俘，原本是安排在官办的砖窑厂，城池建设施工队里面的。 但是现在随着大的工程逐渐的转为民办，或者地方官衙倾向雇佣当地百姓，刺激地方经济发展，这群免费劳动力的安排就成了问题。 把其中一部分放了，还有十多万各种各样的俘虏在，最近还增加了跟着田虎造反的一群人。 而吕宋岛的开发价值又极大。 赵鼎测算过，只一个吕宋岛，便有半个高丽半岛大，但是产出很高，水稻能一年三熟，各种水果物产也丰富，可以安置养活五六百万百姓。 这粮食产出，对比一下辽东半岛就知道了。 辽东半岛面积有吕宋岛三成大，但是种粮食养活五六十万百姓都困难，这就是北和南的差距。 而且还有经济价值，除了收保护费，吕宋岛木材极多，檀木便是其中一种，这都是经济价值。 南洋如今才是梁山的钱袋子，一年千多万贯收入，是梁山税收的极大补充，是梁山可以施行轻谣薄役开展各种大工程的底气。 所以开发吕宋岛是必然，这是能增加梁山底蕴的宝地，尤其粮食。 现在大宋境内，天灾人祸不断，手里有粮食，才是梁山能一直无节制的吸纳穷困百姓上山的基础。 “此策甚妙，一举多得，大军到底还是要派出去的，左军本就有第三团在琉球，全军到南洋，整编之后开发吕宋，正合宜。”许贯忠道。 嗯~ 今天的许贯忠很捧场。 “此番确是妥当，左军刚经过大战，年前于梁山休整一番，年后再做调度更合适些，趁着北风，南下也快。”宗泽道。 如果要成为流放地，还有进一步的开发，军队投入都是必然，不然那地方就真成飞地了。 而卞祥不仅能力出众，关键是心腹呀~ 闻焕章点点头，觉得自己该说些啥，但是想了想，还是啥都没说。 本就是都可以的布置，开发南洋吕宋岛也是梁山大略，轻易不会改的，所以王烨说的有道理，但是也就是有道理罢了。 不派左军派其他军，也是有其他军队的道理的。 “咱们还是说回这京东东路，这差的七个知州该如何安排？”闻焕章道，作为内定的京东东路未来掌门人，闻焕章比较关心这个。 王烨想了想，看向宗泽，“师父教我~” “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咱们现在又不是当初，识字的都没有几个，哪里还找不到几个知州~”宗泽笑了笑。 端起茶杯，喝口茶，然后看着王烨，道：“问你要个人。” “谁？” “马麟。” “嗯？”王烨一愣，“要他做什么？” “做登州知州~” 第441章 用一个山头消灭另外一个山头 马麟~ 在梁山各军统领之中，都是一个异类。 其人无十分武艺，领兵也不见得比别个厉害，但是军队战斗力很强，也很有特点。 因着战场上吹曲送葬，而被各军传颂，跟天辉军中战场，诵经超度阵亡将士的鲁智深相交莫逆。 如果说将领会影响军队气质，马麟所领的中军将士，作战勇猛，无畏，还有几分洒脱气，就很神奇。 “把不合适的人，放在不合适的位置上，对彼此都不好。马麟领兵作战没有毛病，但是其人心肠软，重义气，所谓慈不掌兵。梁山一直打胜仗，自然问题不大，若是有一日，战场劣势，需要断尾求生，他下不了那般狠心的，所以不适合领兵。”宗泽道。 总结来说，就是心软，不够理性。 闻焕章看看宗泽，再看看王烨，所以这是说马麟呢，还是说王烨呢？ “这般贸然打破文武界限，是不是有些不妥当？”许贯忠道，撇开马麟不谈，只谈这安排。 这不是一个马麟的事情，而是文武之间的大事。 领兵的可以改行做知州了？ 那那些在高丽半岛熬资历的，在辽东吹冷风的，在日本教化百姓的这些文官怎么说？ 许贯忠能想到这般任命之下的阻力和障碍。 “有何不妥？咱们这般在京东，少了七个知州，文官中找不到那么多的合适人选，为何不能从军中找找？”宗泽笑道。 许贯忠想了想，道：“咱们梁山惯常是大州编制，京东东路本就不大，调整一下，倒是不用七个州那么多。” “潍州和滋州合并至青州，如此弄成五个州，便也差不多够用了。”闻焕章道 。 闻焕章表示这题我会，咱也是研究过的，既然要接手京东东路，自然的要研究这些问题的。 青州潍州滋州三州毗邻，合在一起面积也不是特别大，之所以分成三个州，是人口经济综合下来的考量。 而合在一起，就是想做未来的京东东路治所了，既然朝廷给的京东东路是打了折的，最精华的齐州也就是后世济南所在州县没给，那自然的要重新定个路治所在的。 “三州合在一起太大了，潍州不如划归莱州，莱州这地方穷困，合潍州为一，正好均衡。”许贯忠道。 建议是那么个建议，只是围绕的还是~ “烨哥儿，京东东路路治选在哪里？”宗泽问道。 宗泽选择把问题挑明，这也是今天要讨论的事情。 目前来说青州、登州两个地方合适些，其他基本上不是穷，就是偏，本身也不合适。 青州离高丽半岛远一些，登州离长岛辽东半岛又近些，就这么些区别。 王烨看了看闻焕章，道：“定在青州吧，大军屯驻青州，离前线也近些。” 人的心理就是那么的奇怪，就像孩子选择大学的时候，就想着远一点，闻焕章心中在路治的选择上，也想离梁山的统治重心远一些。 现在梁山几处半岛，再加上日本、琉球以及未来的吕宋岛规划，代表王烨未来的重心，或者说齐王府，必然是要在高丽半岛的，这样才合适。 也能让大宋朝廷安心。 如果王烨长时间留在京东东路，想来赵官家都是睡不稳的。 “那便是五个知州，烨哥儿想想用谁吧。”宗泽总结道，问题讨论的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年纪大了，有些乏了，这便回了。” “送师父~” “送宗师~” 宗泽走了，闻焕章也走了。 这事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讨论完的，今天能定下来驻军、路治还有吕宋岛这些事情，已经不错了，就这些事情，总是要抓紧去弄的。 许贯忠没走。 王烨现在不是需要静静，而是需要一个人陪陪，许贯忠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合适。 “子安兄，下一步该如何走？”王烨沉默半晌，问道。 “若是说战略的话，那就是等金辽之战分出生死。江南方腊怂的不行，现在都没起事，那大概是明年都不会起事了；王庆短时间内也剿灭不了，大概就是拉锯个几年，西夏跟大宋就是打，也不至于打死；外部没有大事，咱们抓紧时间弄死日本，拿下虾夷岛，好方便你跟李俊的北海远洋战略。” “从咱们内部来说，便是把京东东路吃下去，三百多万百姓安置，总是好多事的，只要把京东东路变成梁山的，那在大宋便有了一块地盘，意义非凡。” “从你个人来说，就是天天吃吃喝喝，跟梁山上下将领、各地官吏联络感情，量才而用，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马麟放在登州做知州就挺合适的~”王烨打断道。 “也是，如果不打算扩军的话，也得给后来者腾腾位置，比如那个李孝忠，天生一个将种，还有唐斌，也得转到军中，还有那关胜，都是人才，不能怠慢了。”许贯忠道。 所以宗泽提的，本就是出于多方面考虑的建议。 但是被许贯忠岔开了这事。 “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领兵？”王烨突然问道。 马麟和王烨最像，从某些方面来说，比如一样的多愁善感，一样的怜惜士卒性命，所以宗泽选择了一个好的例子~ 这也是许贯忠出声跟宗泽唱反调的原因。 宗泽觉得王烨该从军事上抽身，许贯忠照顾王烨心情，不想直愣愣的讨论这些。 所以~ “你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统帅，怎么可能不适合领兵。”许贯忠笑道。 顿了顿，语气似乎不对，有点像哄小孩，许贯忠正色道：“你虽然有些时候有点优柔寡断，但是你很聪明，你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对的。所以你在战场上的判断从来都是理性的，除了喜欢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王烨沉默，这实际就是问题。 人家冲锋陷阵一直让老大来的？ 田虎倒是勇敢，不是射成了筛子？ 宗泽说的问题是存在的，比如说战场上劣势的时候，不能下决心断尾求生，于是王烨不选择断尾，而是选择自己来。 如果需要断后，王烨都大概率选择自己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当初在沙门岛被呼延通埋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是个遇到危险和劣势，喜欢自己力挽狂澜的选手。 目前来看，因为实力和运气问题，暂时来说，王烨没出大问题。 如果运气和外挂能一直在的话··· 但这种事情哪里能说的准的。 “你说的对，下一阶段，我必然是要多关注政务的。”王烨道。 “政务、军伍别分的那么分明，反正都是你的活，慢慢做就是了。”许贯忠道。 “以前听到一个说法，说政事即人事，什么政务都是要从用人开始的。”王烨微微皱眉，“京东东路缺的大小官吏，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这世上还能有缺当官的？”许贯忠笑道，“京东东路的大小官吏又不是都跑了，咱们缺的没有那么多人。” 如果真的是缺了一路的上下官吏，许贯忠根本不会坐在这跟王烨聊天，早满世界拉人去了。 许贯忠眼珠一转，建议道：“当然缺还是有缺的，我的想法是一你找找你舅舅家，看他们还能不能给你支援点人手。” “拉倒吧，我感觉我舅舅再支援几个知州，你就要下死手折腾他们了~”王烨撇嘴道。 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 “那没有，梅花韩氏人家在咱基业草创的时候，入了伙，如今梅花韩氏出身的知县多了些，完全是能理解的，问题不大~” “子安兄，啥想法直接说就是了，咱俩之间，还是少点哑谜好不嘞，我真不是很聪明。” “为了消灭一个山头，咱们可以引入另外一个山头。” “哪个山头？” “仙源孔氏~” “擦，你认真的？” “认真的！” “真六~” 第442章 王烨的拜访 十一月初六，王烨来到了仙源。 准确的说，来的不是王烨，而是大宋齐王。 因为冠冕、仪仗、拜帖、行文等一系列的动作做的很到位，可以说，从王烨成为齐王开始，就没有那么大阵仗去拜访过谁，仙源孔氏应该是受宠若惊的。 孔端友作为孔氏如今当家人，宠不宠的先不说，但是惊是真的惊了。 搁谁谁不慌？ 王烨领着大军来的呀，主力是凶名在外的陷阵营啊。 还是杨志领着的陷阵营。 闻焕章如果没骗自己的话，杨志领的陷阵营就是一群屠夫，是齐王杀人的刀。 没看在晋州城，王烨不适合出面杀的人，就是杨志领着陷阵营，杀的人头滚滚的。 杨志这个人一门心思想恢复祖上荣光，是不介意做些脏活累活的，所以这来的陷阵营统领是杨志，而不是那个欧鹏，这背后的含义~ 嗯，纯属过度解读。 主要是闻焕章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王烨明显是来者不善，孔端友慌也是能理解的。 这种事情说明白点，就是王烨可以领兵灭了孔家，也可以不灭。 从理性上来说，王烨应该不会做这种不智之举，那可是孔圣后人，哪里就能大动刀兵了？ 岂不是自绝于天下读书人，留下千古骂名？！ 只是~ 真做了呢？ 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王烨真把孔家杀个七零八落的，天下人除了口头声讨一下，还能做什么吗？ 当年诸多名门望族，也是觉得黄巢想得天下，必然是要世家大族襄助的，然后~ 他们就死的老惨了。 从此世上就没了所谓名门望族。 如果孔氏真的重要到能左右天下局势，朝廷给京东东路的时候，怎么会不想着仙源孔氏？ 所以事情就不能多想，想的越多，心思就越乱。 自己吓自己，大概就是这样的了。 所以王烨见到孔端友的时候，是有些奇怪的，我长的那么吓人的吗？ 怎么这么害怕？ “见过衍圣公~” “见过齐王~” 有一说一，礼节上两个人做的还是很到位的，孔端友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嗯~ 松半口气吧。 见礼完毕，便该一路朝着孔府大宅去了，也不能就这么一路无话吧，环顾四周，王烨感慨道：“这仙源果然好地方啊~” 孔端友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话说的··· 这是看上仙源这地方了啊，入目所及都是孔家的土地，这寨主对土地这般看重，又是禁土地兼并的，这··· 这孔家还能有活路？ “地小民穷，不值一提。”孔端友陪笑道。 王烨一愣，我这礼貌的客套一句，你咋还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仙源县令是你孔氏世袭，把地方弄得“民穷”，可是失职的吧。 现在人做人都那么谦虚的吗？ “地方大小不说，民穷倒是不合适，咱们这些做官的，不就是要把百姓弄得共同富裕吗？”王烨笑道。 顺着话往下捋吗，咱就是这么会聊天。 孔端友眼前一黑~ 完了！ 共同富裕？ 那不就是劫富济贫？！！ 均田地，平富贵，是造反的重要口号~ 也是梁山能拉拢那么多苦哈哈凑在一起的重要手段，所以这“共同富裕”，听着就要命啊！ “孔氏累代耕读传家，不算富裕的~”孔端友越说声音越小。 这话是自己都不信的。 王烨这个人情商不高，全靠外挂感应别人情绪，然后才没被别人忽悠着卖钱。 如今王烨也反应过来了，这孔端友似乎被自己吓的不轻啊，那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客气了？ 王烨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这一笑带着三分不信，三分嘲笑，四分不满~ 好吧，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嗤笑。 让孔端友更是惶恐。 这次真的是一路无话了。 语多必失，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所以王烨选择了不说话，然后孔端友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这这么冷场了··· 到底人多，也不能一直冷场。 孔端友身边，便有从弟孔端操和许贯忠相谈甚欢。 “衍圣公莫要多想，我家寨主不喜欢说话，倒不是真的对孔氏有什么意见。”许贯忠对孔端友解释道。 孔端操点头称是，孔端友则更是惶恐。 如果说对王烨是不是智计过人，大家有些争议的话，那对许贯忠，从来没有谁怀疑过他的聪明才智。 聪明人说话总是喜欢暗示。 比如孔端友现在就觉得，今日恐怕真的难以善了，毕竟是“我家寨主”而不是“我家齐王”。 寨主是梁山寨主，打家劫舍，替天行道，老本行了。 王烨说话是孔端友多度解读，那许贯忠说话就不是了，这就是来唱红白脸的。 进了正厅，王烨对着孔夫子像躬身一礼。 无论后世也好，今世多番经历也罢，王烨对孔圣人本人从来没有意见。 毕竟一个身高二米、力能举国门之关的猛男，带着门下三千山东壮汉，满世界给人讲道理，谁能不服气？ 《论语》你要是不认可，人家还有《抡语》。 都是教书育人的，道理也说的是那么个道理，所以后世人曲解孔子意思，和人家本人没什么关系。 对古圣贤，该有的尊重要有。 接入正厅，然后是饮宴接待，略显无趣，大概就是王烨随意应对，孔家小心伺候，许贯忠自有发挥。 场面不算太尴尬，也不太热情，恍惚之间，两个时辰过去，这会客厅慢慢的也就只有王烨、许贯忠、孔端友、孔端操四人在了。 几人也都明白，前面是例行公事，下面才是讨论正事。 “这青花瓷不错。”许贯忠起身，看着旁边架子上的一件瓷器。 王烨也忍不住扭头，倒不是对瓷器有什么研究，只是对这青花瓷三个字有特殊感觉罢了。 耳边自带旋律。 那瓷器是什么品种，王烨说不出来，只看瓷质细白如雪玉,胜堪和氏壁,月光般净白。质感薄如纸,柔美清净，端的不负其盛名。 “军师若是喜欢，便送与军师，聊表心意。”孔端操笑道。 许贯忠笑了笑，看着孔端友和孔端操道：“刚跳舞的那个穿杏色长裙的女娃也不错~” 孔端操一愣，余光看了眼孔端友，点头道：“也送与军师~” “哈哈，衍圣公倒真的舍得，亲侄女都舍得当舞姬送人？” 孔端友与孔端操对视一眼，都有些惶恐意，原来~ 人家什么都知道。 “这就是两位没经验了，也是，朝廷便是有些贪官污吏，也是不敢来衍圣公府打秋风的，这会客厅放置些贵重古董字画是对的，只是别开口直接送，回头悄悄的送过去，彼此颜面上都好看，这才是正经打秋风行贿的应对规矩~”许贯忠道，在教孔氏兄弟做事。 “至于说另侄女，到底是自家实在亲戚，便是想说与我家寨主做妾，直言便是。我家寨主怜香惜玉，嫁与我家寨主，绝对是良缘···” 孔端友沉默，五六个呼吸之后，看向王烨，揖礼到地：“齐王可能与我孔氏一条生路。” 王烨没有立刻扶起孔端友，也没有沉默那么久，顿了顿，道：“衍圣公请起。” 孔端友起身，依旧叉手为礼，等待王烨对仙源孔氏的最终判决。 “本来也没想过真的把孔氏连根拔起的。”王烨道：“此番前来，本也是找孔家人出来做官，以补全梁山接手京东东路的官吏缺额的。” 孔端友心中微动，等待王烨的但是。 “只是当年龟山孔林的事情~”顿了顿，王烨看向孔端友：“孔林你认识吧？” “是小人从弟，家父安排至徂徕山。” “虽然不知道你们孔氏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但是孔林在徂徕山，做下诸多混账事。在龟山上，便埋了无辜尸骨四百六十许，让我心情不是很好，如鲠在喉至今，所以你孔氏也需补偿我四百六十人。” “抵命吗？”孔端友凄然道。 “差不多吧，我会把他们安排到真正的苦寒之地，十年之后，如果能活着，那就去留随意了。”王烨道。 孔端友沉默。 王烨没有催，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他应该会同意的。 是的，王烨的判断没有错，孔端友到底是同意了，不说王烨说的前面的好处，便是大军就在此处，也容不得孔端友不同意。 大事议定，剩下的就是细枝末节了。 又讨论了半炷香的时间，王烨起身。 挺好的，收获不错，王烨挺满意的。 “两位不用送了，这路我已经记得了。”王烨道。 孔端友、孔端操止步。 “对了，家大业大，枝繁叶茂的，总有些枯枝败叶的，小树不修不直溜，该剪除要剪的，孔兄以为呢？”许贯忠突然道。 孔端友看向王烨，王烨面沉如水。 孔端友懂了，“小可深以为然！” “嗯，那便告辞了~” 第443章 许军师的远见卓识 王烨没有选择真的把仙源孔氏彻底弄死，只有一个原因。 就是罪不至死。 许贯忠对仙源孔氏做了许多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罪不至死。 土地兼并，大宋朝不禁，数百年积累下来，成了今天这种九成八都姓孔的局面，实属正常。 相州的土地还都十成姓韩呢~ 对比梅花韩氏，甚至孔氏家族人平均道德水平还高一点。 是的，整体道德水平就是还高一点。 所以才会有这么一次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拜访。 耕读传家大概还是耕读的，孔氏识字的人比例很高，尤其在教书育人这方面，比较擅长。 而王烨要的这么些人，就是为了教化万民。 吕宋岛、日本、辽东还有远东后军刚打下来的地方，都需要大量官吏。 而且一个多民族的政权，最麻烦的问题就在于统一思想。 辽国没有做到，于是强大时可以横压当世，但是虚弱的时候，各族都在造反。 王烨如今面临的情况差不多，汉族为主体，高丽、渤海、燕云汉族为主要构成，成了如今的梁山。 梁山强，有近二十万大军，压下了诸多矛盾。 但是压下，不代表没有。 都是汉族，河北的跟京东的都能闹，何况一个高丽，一个江南宋人？ 在如何处理多民族融合这件事，王烨是找许多人求教过的。 其中仙源孔氏，就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步棋。 就像燕云汉儿，他们对大宋没有什么归属感的，毕竟都分出去百多年了，好几代人都过去了。 什么大宋打过去之后，燕云地百姓箪壶食浆、久盼王师的场面根本不可能存在。 但是他们对孔圣认可，对儒家认可。 儒家文化本身，就是兼容并蓄的，而且大宋的文化输出很厉害的，诗词、服饰、饮食这些都领先这个世界。 所以现在就是淡化民族印记，这其中最重要自然是教育。 只要教化的好，不说百年，便是十数年过去，他们便与大宋百姓并无二样。 这也是王烨来仙源最重要的目的，当然，王烨也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你为什么让我收下他家那女子？”王烨挠头问道。 是的，许贯忠夸不错的女娃，最终送给了王烨。 “主公可不能如此污人清白啊，这事我哪里说话了？”许贯忠愕然道。 “你给我使眼色让我收下的。”王烨道。 许贯忠：“··· ···” “哦，我晓得了，想来是觉得我这人心地善良，出类拔萃到不是凡人，所以留个好色的名声，也拉近一下跟咱山寨头领的关系，从神到人吗~” 许贯忠：“··· ···” 此人如今好生无耻··· 好吧，说笑是说笑，事情还是要有理由的。 “这事如果从头说，就说来话长了，我简单说下，主要就是主公短板太多了。” “不说性格，只说宗族问题，主公基本独苗一个，主母也是小门小户出身，两边都靠不上。” 许贯忠没有提梅花韩氏，那是合作关系，不能算宗族，搁在汉代，那就是外戚，是需要防备的对象。 就是现在，也是许贯忠重点防备的对象。 “做大事没有宗族是不成的，很多事情都会不好弄，魏武能成事的重要原因，就是人家曹家、夏侯家人才多啊。”许贯忠道。 魏武就是曹操。 有人问，夏侯惇为什么不是五子良将？ 呵呵~ 人家是八虎骑啊，都是自家实在亲戚，算是股东，跟高级打工仔争名号吗？ 这就是宗族，自古以来，成事的基本上都是有宗族支持的。 远的不说，只说近的，柴荣如果有一群靠谱的宗族大将，当今太祖还能黄袍加身？ “所以就多生孩子？”王烨道，逻辑就是没有宗族自己生？ “那是自然，咱们关系再好，我不也得跟我家孩子亲近？杜老大早晚也要有自己的儿子。” “能与主公相识相知，是我运气好，我孩子以后还能跟大宝关系也那么好？” 许贯忠摇了摇头，不是很看好这事。 “就是关系好，我家孩子也成器，那也是另外的麻烦。” “不需要多，只要谁家能三代都领兵，那咱梁山真就一群尾大不掉的祖传将门了，这以后就都是麻烦。” “所以这改朝换代啊，左右都是坑，怎么选，路都不好走，咱爷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王烨道。 人多少是会成长一点的，就像现在的王烨，就不像当初到梁山的时候那般无知，既然是知道了做开国皇帝的艰难，自然的也比当初成熟了一点点。 最起码对生孩子这事，王烨也不像当初那么幼稚。 现在的情况，是不支持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就是柳婉儿长的像刘天仙也不行。 “所以未雨绸缪，事情就得做到现在。”许贯忠笑着说道。 “就像这孔家的，叫孔玲儿是吧，也是内孔（真正孔圣后人，不是赐姓孔的）嫡孙女，虽然不是嫡长一脉，但是作为孔端友的亲侄女，身份自然不一样。” “你以后如果和孔玲儿有了儿子，然后等你老了，把这个儿子分封到南面的吕宋岛，那孔家不得支援个几千号官吏到吕宋岛去？” “还有你和李俊心心念念的库页岛，一片蛮荒，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你们惦记它干什么。” “这种地方你估计得跟韩家生个儿子，人娘家才有能力完成库页岛开发。” “当然这就是举个例子，还有，你说的分封我和杜老大这种出去做王这种事情，趁早打消这样的念头！” “都是你儿子以后都不能保证兄弟们之间不打起来，何况外姓？” “我比较欣赏你以前说的，肉烂到锅里，也得是我家的，咱们梁山能横行一时，但是不一定能有三百年国运。” “所以要做好以后四分五裂的准备。”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你多生儿子，然后一个地方发一个做王爷。” “而且这些儿子最好有一个家大业大的母亲，如此最好，这大概就是政治联姻了。” “咱们梁山这种好多岛屿的，以后都发出去做岛主，像南洋那地方，天生难大一统，不如就十几个儿子放在那里，哪怕以后打生打死的，也都是姓王，下手估计还能轻点。” “我擦嘞，凭什么就我家孩子要打生打死的？这么惨的吗？”王烨炸毛了。 “看开点，最是无情帝王家，这种事情，你往好了看，你儿子你孙子，最多打死，不能诛九族吧。” “你孙子跟我孙子就不一定了呀~” “艹！” “这是骂人，不文雅。” “不是，这是一种植物~” “··· ···” 许贯忠的话，起了多少作用，也不好说， 反正回到徂徕山的王烨跟孔玲儿和仇琼英，明显睡觉的时间长了些。 生孩子这种事情吗，如果家里有矿的话，无论过程还是结果，倒都挺舒服的。 尤其王烨这种生了孩子还有人帮忙带着的，更是问题不大。 而为了能给儿子们留下一个大大的地盘，王烨也不是光生孩子。 停在徂徕山，就是为了锦豹子杨林。 杨林需要安慰一下，也需要打打气。 毕竟这从徂徕山分寨寨主到沂州知州，就转变挺突然的，杨林有点慌也是能理解的。 宗泽的话，王烨还是听的，关于知州的安排，王烨现在定下的，就有马麟和杨林两个，再加上一直在海州兢兢业业的刘敏刘智伯。 做官这种事情，难度系数不高，只要忠心，人品大概可靠，剩下的都可以慢慢学的。 最后定下的就是~ 登州知州——马麟 莱州知州——王允功（原刑部员外郎） 密州知州——刘敏刘智伯（兼管海州） 沂州知州——杨林； 青州知州——朱庭杰（原辽东通判）。 京东东路安抚使——闻焕章； 第444章 在路上，呃，船上 腊月初八，王烨已经在回开城的船上了。 坐船比较无聊，但是如果不晕船的话，倒是可以开发出一些新的姿势，不是，是知识。 比如现在躺在王烨怀里、沉沉睡去的琼英，便是尝试了新姿势累的。 王烨这个人吧，颇有些既当又立，比如这种事，王烨一边享受着眼前女子的柔顺讨好，一边又暗暗自责于自己的腐化堕落。 柳婉儿、赵元奴、芊语、芊寻、赵元奴、李师师、赵福金、赵金奴、宥莉、智妍、花姿、扈三娘、琼英、孔玲儿~ 麻将都快四桌了~ 一个人的心，自然不能分那么多份，就是睡都快睡不过来了。 哪里能谈真心？ 那为什么许多人还觉得她们幸福？ 对比呀. 横向对比一下，王烨确实比梁山大部分头领要细致和浪一点，生活中准备点小惊喜，总比那群钢铁直男要好。 之所以说大部分，不是全部，自然梁山也是有好男人的。 比如徐宁、林冲、卞祥，都是疼老婆的好男人。 这到底是个男权时代，女人地位低下，不是说说而已的。 所以她们的要求自然很低，低到不打骂，甚至是不打，不虐待就可以了。 至于王烨床上的那点小小的羞人要求，根本不算事。 把眼光从战场，或者从扩大地盘上挪开，王烨看到的世界自然就不一样了，想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从男女不对等的地位，再到百姓生活。 王烨一直以来对百姓的生活，都不太细看，因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的人，是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那种物资极度贫乏的世界的。 想改变，又做不到。 自然就眼不见心不烦，免得再给自己整抑郁了。 京东东路的百姓生活的就很不好，温饱是遥不可及的梦，一天两顿粥，还不能保持常有，面黄肌瘦是常态，老弱病残基本不存在。 最起码王烨见到的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就很少。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善为至宝，一生用之不尽；心作良田，百世耗之有余。 可是饭都吃不起，怎么能善良？ 人世间的恶自然不全是因为穷，但是穷在温饱以下，一定是比富更原始、残忍的。 “官人~”琼英醒了，看着皱眉的王烨，有点不开心。 “睡觉，睡觉~”王烨笑了笑。 “与妾身便只能睡吗？”琼英嘴都撅起来了。 “这不是看你累了吗。”王烨拍了拍琼英后背，安慰道。 “我不累，我想跟官人聊聊天~” “想聊什么？” “梁山谁最能打，除了官人。” “杜老大。”王烨回答的很快，“不用除了我，算上我也是他最能打的。” “那过年他会回来吗？” “怎么？” “我想跟他比试一下。”琼英笑了。 笑容从眼睛开始，让王烨一时都有些恍惚，灿若云霞。 “跟杜老大打也好，每年过年的时候，找他比武的都有好多。”王烨回了神，一个大老爷们，差点被个小娘子迷住了，也是有点尴尬。 “我知道，梁山五五开吗，是个好对手。”琼英忍不住笑，“那其他还有谁能打的？” 看样子是想在挑战一下，梁山能打的。 嗯，也来个日不移影，连挑梁山十余员大将。 “什么标准的能打？”王烨问，梁山能打的太多，得有个标准。 “就以李天锡做标准吧。”琼英想了想给出了标准。 李天锡这人以前琼英就知道，属于万夫不当之勇那类，在田虎帐下，属于顶尖高手类型。 王烨看了看外挂。 【李天锡】年龄 29 职位：亲随护卫统领 主武器：长矛 统帅 34（+2） 武力 93 智力 32 政治 34 魅力 31 这个标准选的好，算是新的一流武将标准的守门员，没遇到王烨的徐宁是91，这个比那个一流稍微高一点。 “大概有卢俊义、史文恭两位师兄、史进兄弟、王进、陈广两位师傅、我大哥李助、还有其他兄弟，如卞祥、酆泰、马勥、马劲、滕戣、滕戡、縻貹、袁朗、栾廷玉、杨志、张清、王德、闻达、韩世忠、呼延灼、呼延通、解元、林冲、徐宁、鲁智深、李应、武二郎、耶律马五、董平、阿里奇、金麟、董澄、石宝、司行方、关胜、对了，还有唐斌，其他的一时想不到，不知道有没有遗漏~” 王烨越说，琼英嘴张的越大，这梁山是批发一流武将吗？ 想我以为李天锡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了，原来在梁山是这个地位~ 原来是自己坐井观天了，井底之蛙，大概便是如此了吧。 想到此处，不由有些丧气。 王烨暗自叹息，哪里有不明白的。 琼英不是为了找虐，而是为了证明自己。 生孩子可以，但是我不能一直在家给你生孩子，我想上战场，想领兵斗将，想~ 实现自己的价值。 琼英和扈三娘不一样。 扈三娘是很小的时候，就接受了王烨这么一个偶像，所以很容易的就接受了练就一身武艺，然后留在后院教导几位夫人的安排。 但是琼英不一样，这是个早慧而且坚强的，这样的一个人，很有自己的认识和见解，换个说法，就是主意很正。 报仇之后，琼英想的就是以后，王烨是良人，但是琼英不想一辈子生儿育女，留在齐王府后院。 “梁山也有个用飞蝗石用的好的，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声，便是没羽箭张清。”王烨道。 虽然夫妻之间，坦诚相见，聊其他男人有些奇怪，但是既然聊到这里了，王烨就选择把话说清楚。 “但张清很少在战场上用飞石手段，你可知道为何？” “因为不好用~”琼英道。 飞蝗石一来杀伤力有限，靠手腕甩出，伤害总有上限，一般最多就是打的人脑袋疼，掉下马。 当然这个威力也可以了，冲锋的时候掉下马，肯定就踩死了。 但是问题是神臂弩不比这个效果好？ 冲锋的时候，那个距离，能打出几个石头？ 而且人家武将的甲胄是有面甲的，能隔着面甲把人打下马吗？ 二来射程也不远，稍远就容易被躲，而近了又没有机会扔出去几个石头。 所以这飞石绝技就很尴尬了。 绝技固然是绝技，就是不适合梁山。 如果是一个山头土匪，就这一手飞蝗石绝技，足够称霸一大片山头的。 但是在梁山战场上，完美被梁山亲卫神臂弩贴脸骑射取代。 辛苦训练十几年，最后和小兵一个作用，这搁谁不怀疑自己？ “倒不是说飞蝗石真的无用，而是梁山如今领兵越来越不看重武艺了。”王烨道。 “这才是如今梁山军伍，真正要调整的地方。” “梁山有一群能打的将领，当初开疆拓土的时候，很好用，他们也很义气，很对得起我，冲锋陷阵不落人后，落的一身伤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现在时代确实变了，他们不太敢冲锋陷阵了，当然也不能说不敢，而是不能，像卞祥，他是左军都统制，战场上如果有个万一，那对梁山，对我，都是不能承受之损失。” “而且我们现在的对手，也用不到统领去拼命，除了金国，其他的对手，都问题不大。” 总结来说，就是主帅冲锋陷阵的收益，完全跟风险不匹配。 不是不能，而是完全没必要。 “那为什么做将军的，多是能打的？”琼英皱眉问道。 “因为当兵的都是凡人，自然想跟着强大的人混，在大家都没有历史战绩来证明自己，是个靠谱的将军的时候，能打是能最快建立权威的手段。” “所以现在能打已经不能做将军了呗~”琼英微微撇嘴。 感觉梁山好挑剔，田虎那就没那么多的事。 “不是不能做将军，而是做将军的，已经不能是只能打了~” “哼，还是不够能打，真要是都能一个打一百个，做不了都统制，还不能做指挥使吗？”琼英道。 “娘子说的有理，要是能万人敌，自然是能统领万人的。” 嘴上聊得有的没得，心中想着的却是梁山统兵将领的大封赏，或者说··· 调整~ 唉~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第445章 宴请赵鼎 “封赏自然是可以封赏的，但是调整的话，建议暂缓。”赵鼎放下手中酒杯，道。 王烨每到一处，总是有个固定的流程的。 比如这种宴请，或是三五人一聚，或是十余人共饮，天天胡吃海塞的，王烨都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提前得三高。 当然，有些人就是单请，比如眼前的赵鼎。 一般单请的，尤其晚上单请的，要么关系特别好，要么位高权重，要么劳苦功劳。 一般这种时候，王烨会自己下厨，弄几个小菜。 倒不是王烨的厨艺真的有多好，主要就是一个态度，除了面食做的比较好，油泼面受到韩世忠的追捧之外，其他的，也就是能吃的程度。 当然，除了许贯忠，也没谁嫌弃过王烨的厨艺问题。 “一来，咱们不过是剿灭了一个田虎，又不是建元称制，不到大肆封赏的时候，就是有些将领不妥当的，小范围调整一下，就是了。”赵鼎道。 赵鼎在梁山，职位是安东都护府参知政事兼开城知州，汉城还没建设完成，如果搬家之后，估计就是汉城知州了。 这个参知政事是真的管着梁山诸多政务的，算是宗泽的副手，在宗泽如今处理京东东路各种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赵鼎就是梁山事实上的“宰相”。 “二来，主公想把心思放在政务上，小可心中不胜欣喜，自然的不想节外生枝。” “呃，赵兄如今这么实诚的吗？”王烨也是忍不住笑道。 赵鼎实际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内心戏多，人也比较皮。 毕竟才过了年才三十四岁，六年前，人才二十八，就已经是济州岛知州了。 仕途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了，在梁山过得也舒心，人自然的就不会压抑本性。 “此处就你我二人，自然不用绕圈子，不过寨主倒是真忙，天天跟人喝酒，快喝吐了吧，你又不喜欢喝酒，尤其不喜欢烈酒，何苦为难自己。” “总得照顾下自家生意吧，这酒是我梁山北地换马的支柱货物。” “以烈酒换马，自然是好生意，但是马匹事宜，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金国已经派人来开城，商议马和酒的榷（què）场税收问题了。”赵鼎摇头道。 “金国又不都是酒囊饭袋，自然的明白这酒跟马不一个事，没事，咱们马匹现在差不多够用了，我计划再开牧场养马，倒是不能都靠买。” 如今梁山的马匹，大部分来自辽国的战争以及勒索获得，十万匹马还是有的，除了现役的战马之外，大的牧场便是在济州岛，养着一万多些的马匹，长岛有一个小的，有三千多匹马，还有辽东和高丽半岛北部，散养一些马匹牛羊。 “济州岛也退耕还牧？”赵鼎皱眉道。 “不好还的，济州岛这几年粮食产量趋于平稳，酿酒、石灰、大宗贸易，这些需要足够的劳动力，也就需要足够的粮食产量支持。” “那寨主计划在哪进行养马？” “库页岛。” “库页岛？” “刚取没多久的名字，之前属于东海女直，音译是萨哈林岛，直译是黑河口岛。东海女直本身就是部落形式存在，也没有几个人在那库页岛生存，蛮荒一片，李俊领兵到了那里，自然的就成了我梁山治下。” 现在的远东区域，大概就是谁看中就是谁的，只要弄死老虎、棕熊这些，地盘都是你的。 “面积很大？”赵鼎对这个是真的不太知道。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而李俊的北海攻略，又是个只对王烨报备的。 “南北长约两千里，东西宽窄初十余里，宽处三百多里，大略有三分之一个高丽半岛大。”王烨道，高丽半岛快成计量单位了。 “这倒是好大一岛，等等，莫不是《山海经》之中‘毛民之国，为人身生毛’？” “我读书少，倒是不知道山海经还有这记载。” “算了，这般大岛屿，山地几何，平原几何？” “平原倒是蛮多，约占四成，但是很难耕种，一是冬季较冷，虽近海，不比辽东苦寒，但是也不是多适合种粮食。” “二是那地方，本就是山林茂盛之处，林业、渔业若是能发展好，也算是不错。” 王烨的知识还没那么丰富，但是大概是知道这地方农业不是很发达的，但是基本岛屿半岛，养鱼都没问题。 赵鼎点点头，确实没必要都种粮食，济州岛是个粮仓，高丽半岛以及周边许多岛屿，也适合种粮食，还有就是日本九州岛、四国岛，还有琉球岛也都是能种粮食的。 更何况，如今南洋还有个大粮仓。 处理政务日久，就越明白王烨说的，资源加劳动，才能创造财富。 种的粮食能吃，打鱼也能吃，差不多的。 “那能养活多少百姓？” “看开发力度，如果全力开发，大概养活十余万百姓不成问题。” “那里可合适安排养马？” “试试吗，讲道理应该是可以的。”王烨道，这个完全是根据李俊随行的渤海族牧民给的判断。 “试试也无妨，若是不能成，可以在高丽半岛北部设立大型养马场。”赵鼎道。 高丽半岛北部才是真的退耕还牧，随着天辉军团，持续往北部山区进军，原本的高丽女真边境，就成了大后方，自然的也就有了养马的地方。 不适合种地的渤海族以及部分燕地汉族，便是安排在这里的。 “其实开发库页岛，主要还是为了李俊那边的北海规划。”王烨一饮而尽。 “有些事情，不是想瞒着你们，而是有些事情没必要知道的时候，就选择了不共享。你也知道以前的时候，咱们梁山各处事宜，是通知到各处分寨寨主和知州的，但是咱们现在有太多事，就没法做到信息共享，不然光天天看这些东西，就不用干别的了。” 这算是对李俊出海，而赵鼎不知道详细的一个解释。 条件确实不允许所有的信息共享了。 “此事小可自然是明白的，自李侯筹备北海事宜，也有两年了，本也与别个不太想干。今日提及，也是因为既然已经有了库页岛这般布置，开城上下如何配合，还是要有个章程的。”赵鼎道。 李侯就是李俊，朝廷封侯了，赵鼎的称呼就改了。 以前他干的事可以不知道，但是你都要我配合干活了，自然我得知道始末。 “自政和六年李俊兄弟筹备出海，本有另外一番目的，说与赵兄也无妨，便是去寻另外一块大陆去的，一是看看这世界，二来也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高产的粮食。” “政和七年全年加上今年，共计出海了九次，主要是摸索航线。咱们大宋固然有司南，观星术指示方向，可这远洋航行，尤其海路不清的情况下，沿着海岸岛屿出海最安全。” “所以才有了这么几次摸索出海，此去寻找新大陆，可能有万里之遥，自然不能一去不回，库页岛便是中转用的。日本虾夷岛的位置也合适，但是暂时还没打下来，于是就选择了库页岛。” “后面还会沿着咱们脚下这块大陆远东的那处半岛（堪察加半岛），布置兵站和补给站。旨在打通航线，一路往北，到底要看看这北海之尽头，到底是什么？” “咱们梁山的部分战俘，以及孔家交给我们的一些人才，一部分便是要布置在北海开发的兵站中的。” “当然，如果能有百姓愿意移民，就更好了。” 赵鼎抚了抚须：“恐怕没几个愿意去的，还是留着用来流放犯人吧。” “只犯人，自然不稳妥的，还要有些自己人才成。” “一是驻军，半年或者一年轮换一次，多给些补贴就是了。”赵鼎道：“若是想百姓常驻，只能是重利诱之了。” “那便许以重利就是了。”王烨道。 赵鼎了然，看来这寻找新种子的事情，真的很重要，而且很笃定有高产的种子~ 罢了，这寨主本来就奇奇怪怪的，有些神异也寻常。 “倒也不用多重的利，百姓比咱们想的，恐怕过的还要差一点，要求没那么高的~” “嗯？”王烨又喝了一杯，杯子放下，放的时候稍稍用力了一些，正色道：“这便是今天请你的主要原因，展开说说，咱们梁山百姓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446章 礼教吃人 赵鼎走了，王烨留在了凉亭中，自斟自饮。 王烨很少一个人喝酒，毕竟本来就不喜欢喝酒，一个人喝酒这种二逼事情自然是不干的。 甚至说，王烨都很少独处~ 君子慎独。 《中庸》说：“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在《大学》中又说：“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着其善。人之视已，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个人最喜欢的一句话，非水字，不翻译了） 当然，王烨不独处，跟这个慎独没什么关系，纯粹是没有机会。 只能说，既然做了齐王，承其冠之重，自然的就不要再想着上辈子宅男的自由自在了。 实际上，说是独处，也不过是护卫的王石头，离得稍微远了一点罢了。 而王烨之所以大半夜的不睡觉，自然是阶段性抽风，又遇到事了。 这事，一部分来自今天赵鼎所说，一部分便是自己这么多年的所见所闻了。 简单来说，就是百姓生活水平，或者说社会发展未达预期，导致的心理落差，以及阶段性自我否定。 梁山治下百姓生活，总结一下呢，大概算是平均温饱。 能温饱当然已经很了不起了，最起码在赵鼎看来，便是上古三皇治世，君明臣贤到不似人间，百姓日子过得估计也不比梁山强多少。 所以便是说的许多有好有坏的，赵鼎也觉得不错，算是侧面对王烨歌功颂德了。 谁知道遇到王烨这么一个神经病~ 温饱还不满意，还那么多鸟事？ 当然，摊上这么一个多愁善感还阶段性抽疯的人，也没办法。 只是这次王烨想的，倒是也不单纯的是伤春悲秋。 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封建礼教吃人。 “理学”在中国古代又称义理之学或道学，其创始人为北宋的周敦颐、邵雍及张载。继後有程颢和程颐等人继续发展，最终由南宋朱熹集其大成，因此这种理学常被称为“程朱理学”，在元朝及其后的朝代中均为国家的官方思想。 也就是如今王烨所在的时代，实际是思想变革的重要节点。 而且理学现在不是国学，也没到吃人的地步。 以前王烨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因为根本做不了什么事。 曾经大学哲学老师教过王烨，人生在世，有两件事比较蠢，其中一件便是想着改变人的想法。 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就已经那么难了，何况是整个社会思潮的改变？ 所以王烨以前压根没想过这个事情。 为什么现在想了？ 因为王烨遇到了一件事。 我们都知道，这个人是个敏感的人，思绪发散，而且容易受到某些事情的影响。 这件事发生在王烨的护卫狼骑身上，这狼骑唤作王五。 事情说来也简单，就是王五有个妹妹，叫小七，王小七。 王五家本是水泊旁的一户渔民，本来一家人穷的好好的，小七都养不活，准备卖给人为奴了。 王五不舍得，为了家里少一口人吃饭，投了梁山。 运气比较好，成了燕云骑，于是~ 家里慢慢的日子就好了。 小七也长到了十六岁，去年许了一户姓李的殷实人家。 结婚，有孕，然后~ 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小七的关格外难过，难产，险死还生。 还是王五休假在家，安道全又恰好就在水泊，好在颠的安道全都快散架了，保住了王小七一条命。 如果事情就到这里，那也就是这么一件事罢了。 问题出在救人之后。 风言风语就来了。 因为救人的是安道全，是个男的，而且是直进产房救的人，这其中自然是看到了些不方便的地方。 医者父母心。 王烨是这么觉得的，也是这么做的。 王烨家里那么多人生孩子，虽然大部分是成璎（成湘之女）处理，但是也会让牟介或者安道全坐镇的。 对这种事情，并没有那么忌讳。 但是王烨是王烨，人家李家是李家。 王小七失了孩子，又被夫家嫌弃，伤心欲绝之下~ 回娘家了~ 跳井是不可能跳井的，我有父母，还有个疼我的哥哥，为什么要自杀？ 王小七回了娘家，父母也没有说什么。 能说什么，他哥哥跟着齐王做亲卫的，懂的多，这个家大体还是他说了算的。 没出月子，王小七就回了娘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提出了和离。 和离没暂时还没离掉。 李家说丢人，不同意，官司还在知县那里挂着。 但是李家的一些话，包括十里八乡的闲言碎语，倒是说的愈发难听了。 为了妹妹的身心健康，王五便举家搬迁到了开城，管你呢。 王烨也是在王五跟兄弟们吐槽的时候，大略知晓的前因后果。 这件事情大吗？ 还是有点大的。 人命关天，但凡王小七不是有王五这么个哥哥，早死三回了。 实际上这也是如今女子的常态，有个疼你护你有本事的哥哥，真的很重要。 常言道：爹死随便埋，娘死等舅来。 真就是等着舅舅来奔丧？ 实际上是为了给娘家人一个交代，人孩子是真的得急病死了，还是其他原因？ 王烨上辈子生于九十年代的农村，很多事情，是遇到过的。 比如王烨就遇到过，丈夫家暴把媳妇打死了，然后人娘家一群兄弟过来，就要验尸~ 说回这事，王烨记着的就是两个问题。 一个是生孩子。 现在孩童的夭折率真的很高，以王五一家举例，生了八个，长大成人的只有王二哥，王五，王小七三个。 （ps:实际上到九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夭折也是常事，作者农村的，家乡有规矩：不成家的人是没有坟墓的，也是长大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我们这一代人养孩子真的要看重的多，以前养孩子，小病治，大病真不一定去医院，所以才那么多偏方，当然不是说一定不治，而是这个比例。） 生孩子很多地方，都相对原始和蒙昧。 接生的时候，用剪刀直接剪脐带？ 生孩子的时候生不下来，孕妇吃头发？ 还有各种土方子，王烨有些听着都害怕。 二是程朱理学。 程朱理学实际上没那么大问题，最起码现在来说，它只是一门政治哲学，属于“客观唯心主义”。 换言之，这门学说其实是讲给君主、讲给治理国家的士大夫群体听的。 宋代理学家特别讲求的“理”，也是用来约束君主与士大夫的。 程颐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也好，朱熹说“存天理，灭人欲”也好，都是针对君主与士大夫提出来的道德标准。 他们是统治者，是社会精英，承受更为严格的道德约束也是应该的。 大宋实际法律上也好，民间也好，对女性并无多少限制，从衣着就能看出来，虽然没有大唐露得多，但是胸围子穿外面，酥胸微露也是有的。 而且皇帝都能娶寡妇，无论是和离和再嫁，社会的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 “宋承五季之后，世风靡靡，夫妇一伦轻亵已甚，故伊川（程颐）立此严峻之防，使士大夫有所矜式，非为愚夫愚妇言也。” 这个不改嫁说的是统治阶级。 实际上，程颐还主张，大夫以上，至诸侯、天子，同样不应该再娶，也就是不仅不能嫁，也不合适娶。 《河南程氏遗书》就有提及：“大夫以上无再娶礼。凡人为夫妇时，岂有一人先死，一人再娶，一人再嫁之约？只约终身夫妇也”。 就是南宋程朱理学集大成者的朱熹，主张“存天理，灭人欲。”也没有说女人不能改嫁，唯一一次有记载的，劝人家宰相家的女儿别改嫁，应该也是出于照顾好友一家老幼未来生活的考虑。 但是事情是会发展的。 元代，程朱理学成了官学，因为它提倡的一些东西，非常有利于皇帝统治天下，然后~ 程朱理学成了明清的官方哲学指导思想，政权力量和封建礼教一结合，就是绑在大众身上的枷锁。 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从一而终、不事二夫，“以贞励天下”，贞节牌坊贞洁烈女就是这种极端变态的产物。 最后，裹脚这种奇葩事都能出现。 所以，王烨现在就是在想，如何在程朱理学，刚出苗头的时候，把这风气给他别过来。 总不能再让鲁迅先生，在九百年后写出《狂人日记》，感慨礼教吃人吧~ 第447章 马踏东京 “找吕好问试试？” 王烨终于想到了许久之前看过的一部小说，里面就是这么操作的，让吕好问引领时代思潮改变。 毕竟这世界唯一不变的便是变化本身。 程朱理学的出现，或者说思想的进步和变化，是不可能阻挡的，王烨能做的，只有引导。 然而~ “齐王能信任老朽，不胜感激，然则此事，确是做不成的。”吕好问拒绝了。 “为什么？” “才疏学浅，无立学之能。”吕好问道。 “谦虚？” “真不是谦虚，学问差些~” “差多少？” “差一点。” “差哪一点？”王烨刨根问底。 “便是不知道差在哪，所以才差一点。” ··· ··· 事情的第一步就卡在了那里，吕好问已经是梁山上学问最好的那一个了，既然他还说自己学问差点，那想来是真的差一点，不能成一代宗师。 而根据宗泽的解释，就是专门研究学问的人不一样，有识障。 一通二五六的，王烨最后听懂了，按照王烨理解大概就是瓶颈，一旦突破，才能照见真我，学问自成一体，继而开宗立派。 就像关学创立者张载，便是有自己的理论的。 其有主张。认为生在世上，就要尊顺天意，立天、立地、立人，做到诚意、正心、格物、致知、明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努力达到圣贤境界。 有讲学主旨。集中地体现在横渠四句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有理论：一气本论——太虚即气与气化万物；二、辩证法——一物两体，动必有机；三、认识论——闻见之知与德性之知；四、人性论——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五、太极学说——穷究《易》理，辩证之探。 所以理学宗师的地位从来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像王烨，装了一脑袋奇怪思想，看上去见多识广，实际不过是信息爆炸时代的福利，接触的东西多罢了。 真的解构认识世界的辩证思想，也就那么回事。 吕好问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选择了推却。 实事求是。 坦荡的很。 当然，这改变程朱理学的事推进就很麻烦了，毕竟吕好问已经是跟杨时并列的道学名家了。 既然他都觉得自己完不成这事，那王烨就只能是把这事放放。 此路不通，再走其他路就是了。 就像不能从思想上改变这个社会，其他方面还不成吗？ 重和元年的腊月，王烨便在开城，打扰了安道全、成湘、牟介过年。 一通二五六的忽悠，到底是让三个中年神医，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激励人嘛，不过名利二字，利，这三位都已经有了，这名吗~ 着书立传，功成之日，让前年来投梁山的玉臂匠金大坚刻碑以记，流芳百世云云~ 所以三个神医，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也就不奇怪了。 流芳百世啊，谁不想？！ 哦~ 做什么？ 针对常见风寒、腹泻、妇女生产救护、婴儿护理等整理医书、药方； 开办医学馆，培养大量基础医生··· 是的，做的事情并不复杂，不是培养神医，而是培养医生，甚至是科普一些基础的疾病预防与救治方法。 因为这世上因疑难杂症死的，真的没有因为风寒死的人多~ 道理简单，王烨又大力支持，再加上这是看得见的利国利民的好事，所以事情推进的很快。 年后便已经有了大略样子。 而且，大宋的医学本身就有很好的基础，读书人多，入仕不成，便有许多转行学医的。 至于说妇女地位的问题，暂时改不了思想，还改不了法律吗？ 大宋实际上在律法上已经做的很好了，甚至说社会福利制度都已经做的不错了，比如说养老院、孤儿院这些，都是有的。 只是有，和做的好，完全是两个事。 于是在重和元年（1118年）刚过完的时候~ 说一下，天下人正打算过重和二年呢，二月，朝廷下令，改元宣和。 于是这1119年，就变成了宣和元年。 此时离靖康之变，大概还有八年时间。 跑偏了，嗯，不急，先弄眼前的事。 年都没过好，便是为了这律法重修一事。 没有宪法，就把《宋刑统》按照自己的想法改了改，然后重点是细分出几本基础法律。 《刑法》 《民法典》 《婚姻法》 虽然对比后世分门别类的诸多法典，这是简陋的不行的划分。 但是在当世，这最起码是一种进步，尤其还把诸多民间典型案件做了整合汇总。 这就不仅是有条文，还有案例汇编，各处知县知州审案的时候，便可以什么样的案例，参照什么方式判案。 而且也算是对法律条文的注释，不然这解释法律条文的人权力就太大了。 多了许多事，但是人没有多多少。 王烨没有时间和精力弄出个三权分立的完整官僚体系，让a去做事，让b去监督a做事，然后c再去监视b是不是监视了a? 稳妥自然是稳妥了，但是不是做事的道理。 大宋便是这般制衡的手段太多，才导致官僚体系日渐庞大而冗余。 而其中《婚姻法》，便是从法律层面，对婚姻男女双方做了约束和保护，婚前财产，嫁妆，儿女继承权等都有规定。 很多条款，便是针对一些社会陋习做的，比如女儿的继承权，妻子的继承权。 最大程度上，从立法的角度，保护弱势群体，尤其女性。 比如吃绝户这种事，家中无男丁，便被吃了绝户？ 更惨的妻女还卖进妓院？ 这种扯淡事，首先要从法律上，界定它是错的，然后再去管。 《刑法》中也有一些特别条款，比如人口贩卖，便是在十恶不赦之中，抓着就剥皮萱草，惩罚力度极高。 再比如公职人员受贿罪，便是对受贿做了明确界定和判罚标准。 法律弄好，还要有配套的支持，执行法律的实际不是军队，而是“警察”，也就是各县捕头、捕快，乃至各州缉捕使臣。 尤其《刑法》，总是要捕快去落实的。 于是，王烨在沂州便又拉了一条好汉上山。 青眼虎李云。 李云是沂水县人氏，在县衙担任都头，因“双睛碧绿”，人称青眼虎。他本领高强，曾收笑面虎朱富为徒。 李云是朱富和朱贵联名举荐的。 宗泽考察之后，说是目前梁山各处都头、缉捕使臣之中最佼佼者。 于是王烨便在回开城之前，专门去请的人家。 当时李云是有点懵的，刚开始也是想拒绝的，没办法，人遇到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第一反应总是拒绝的。 然后在朱富作保的情况下，李云到了开城。 李云到了开城，不是做捕头或者缉捕使臣的，而是做警校校长。 是的，作为一个穿越者，军校没办的，先办了警校。 相比军队，各州县更需要专业的捕快。 捕快不是那么容易做的，除了要能打，还要会破案，还要会验尸，关键是人品还得靠得住。 这么多条件合在一起，这警校就不办不行了。 而一群优秀靠谱的捕快，对整个社会的治安甚至风气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想想就知道，县官不如现管，捕快才是大部分百姓会遇到的朝廷暴力机关代表。 于是李云，这个《水浒传》中的酱油角色，上山之后，担任掌管监造诸事头领，负责起造修缉房舍的头领，就成了如今梁山的警校校长~ 只大事便有这么些，其他的如各处年底述职，宣和元年规划之类的，也不是小事。 再加上军伍的部分调整，王烨的这个年前年后，都过的相当充实。 直到过了四月初一生辰，王烨才有时间去准备另外一件大事。 待到红旗满天下,马踏东京赏樱花！ 第448章 韩世忠挂帅 王烨回来了，王烨又走了。 让赵鼎有些怅然若失。 作为梁山如今高丽半岛政务总扛把子，赵鼎不是个恋权的人。 对赵鼎来说，能做事才是最重要的。 而王烨对梁山，可不仅仅是精神领袖，便是在政务处理上，王烨也是不差的。 要知道最开始在长岛，包括后来在济州岛，筚路蓝缕之中，一手打造梁山政务处理根基的人，就是王烨。 放权和真的不会，完全是两个事。 而从去年十一月底回，到如今四月初走，不过五个月的时间，王烨可是做了不少大事。 王烨在，整个官吏系统的办事效率能提高三成。 这是赵鼎的最直观感受。 倒不是说处理政务上，王烨比赵鼎更强，而是身份的差别。 王烨是齐王，是白手起家的一代目，所以王烨的权威不是一般的高。 在赵鼎这里，有扯皮，有相互拉扯，有推诿，在王烨那里没有。 就是在王烨面前议事，客套、虚话都少很多。 王烨不喜欢所谓的语言艺术，他也可以不用语言艺术。 安排事情，就告诉你我要的结果，然后你告诉我需要哪些支持，人力、钱财、政策等等，然后你到时间把完成结果告诉我就可以。 王烨可以这么做，但是赵鼎不行。 这就是一代目和授权代理人的区别。 确认目标，达成目标。 简单、粗暴、直接。 有时候，赵鼎都觉得，如果王烨亲自着手去抓李俊的北海规划，如今想来该过了那个什么白令海峡了。 这人做事情，真的有一套的。 从王烨身上，赵鼎也在学，便是有些不妥当的，但是这种做事的态度和方式，是可以学习的。 ··· ··· 王烨来到中军处，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韩世忠。 确实是好久不见，便是过年都没有回去述职的。 “这日本，人不怎么样，却是死硬死硬的，投降的极少，前后打了两年多了，竟然还能坚持。”韩世忠笑道。 “养猪的吧~”王烨也是笑道。 “哈哈，确实有点像养猪。” 日本的风景很有特色，就是各种山，如今两人便是在一处山头，眺望东方。 一个身长如玉，一个虎背熊腰，看着倒是也蛮协调的。 王烨说韩世忠养猪，便是来到中军之后，才发现，中军的战斗力已经跟其他军有些不一样了。 本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五军，都是战斗经验丰富，装备精良，纪律严明。 而如今的中军，便多了狠厉与坚韧。 仔细想想就明白了，中军相当于是参加了一场持续两年的战争，在这段时间内，有人员更替，有大大小小的战斗。 合在一起，便是如今强的离谱的中军。 日本士卒，成了韩世忠的磨刀石。 “如今这头猪，到了该宰杀的时候了。”韩世忠道。 在日本待了这么久，韩世忠也有点烦躁了。 “辽国面积虽大，但实际上真正控制的地方，只有中京道、西京道、南京道，上京以北地区，本来也没几个人，地盘虽大，但是无用。东京道（东三省）有女真，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过。至于上京道的大部分地区（内蒙古、新疆大部分地区）也是各种臣服的部落。” 王烨看着韩世忠，介绍了一下情况。 韩世忠正色、凝神静听。 你懂不懂的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你家老大现在在给你解释。 “如今辽国在正面战场上，对金国节节败退，蒙古族也不安稳，金辽之间已经快分出胜负了，那种真正的胜负。” “所以日本这边我们便要尽快打完，彻底摧毁日本的抵抗力量，而我又不想五年或者十年后再来平叛，所以这场战斗不仅要打快，还要彻底打死。”王烨道。 韩世忠拱手躬身：“喏！” ··· ··· 既然王烨都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韩世忠自然是真的懂了。 作为此番日本总攻的统帅，韩世忠自然是要贯彻王烨的战略目标的。 这次韩世忠不是名义上的挂帅，而是真正的挂帅！ 如今前军在辽东，后军在高丽半岛，配合着天辉军第一团，稳定局势，兼配合着往北打。 左军去了琉球半岛，准备去吕宋岛镇场子，右军去了京东东路，如今梁山在日本，只有中军完整的三个步兵团，还天辉军的三个团。 而郝思文领的第一团既然没来，支持韩世忠为帅的意思就真的很明显了。 许是觉得六营步兵不太稳妥，于是王烨便又抽调了耶律马五领的一团骑兵，杨志领的一团陷阵营。 四万一千大军，辅兵五万余，合计十万大军，五月初二，韩世忠登台挂帅，大军出征： 统领记有： 中军第一团： 泼韩五—韩世忠，中军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军衔-从五品上：游骑将军 ； 解元，中军都统制亲军统领兼副权副都统制，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李孝忠，第一团副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成闵，第一团骑兵营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邵云，第一团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邵兴，第一团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中军第二团： 赛尉迟—呼延通，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铁棍—山士奇，副都指挥使兼骑兵营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下：宣节副尉（原第一团骑兵营指挥使）； 出林龙—邹渊，步兵营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降职升衔） 小尉迟—孙新，步兵营吧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中军第三团： 金枪手—徐宁，第三团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神驹子—马灵，第三团副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贺吉，骑兵营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安士荣，步兵营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天辉军第二团： 花和尚鲁智深，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扑天雕-李应，权副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张三、李四，亲卫统领兼步兵营指挥使，军衔，正九品下：仁勇副尉； 党世隆，步兵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田虎降将） 孙琪，步兵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田虎降将） 天辉军第三团： 延平勋，权都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王观，权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倪麟，步兵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田虎降将） 薛灿、步兵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田虎降将） 吴成，步兵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田虎降将） 天辉军第四团： 没羽箭—张清，权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花项虎-龚旺，权副都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云宗武，兵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田虎降将） 伍肃，兵指挥使，军衔-从九品上：陪戎校尉；（田虎降将） 【跳荡军】编制八千，两团编制。 一团： 混世魔王—樊瑞，都指挥使，军衔-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飞天大圣—李衮，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 八臂哪吒—项充，指挥使：军衔-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二团： 司行方，权都指挥使，军衔-从七品下：翊麾副尉； 丧门神-鲍旭，指挥使，军衔 -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两头蛇解珍，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双尾蝎解宝，指挥使：军衔-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另有： 亲随头领，王石头、李天锡、豹子头—林冲、铁叫子—乐和，险道神-郁保四··· 第449章 做斥候安全 变动不是很大，除了李孝忠、绍兴、邵云加入第一团，便是山士奇从第一团到第二团，然后林冲从第二团到了王烨身边做亲卫头领。 “大朗（史进）去了二哥那里，再学一段时间领兵，便发出去做燕云骑都指挥使了。”王烨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嗖！” 一百二十步外，一个持弓的日本武士应声而倒。 “寨主神射！”林冲喝彩道。 “林兄莫要见外~” “寨主若是不见外，唤我一声林教头便是了~”林冲道。 倒不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是多大的官，而是江湖上的人这么称呼惯了。 林冲便也习惯了。 在梦中，大家也都是喊自己林教头的··· 既然称呼的是寨主而不是齐王，林冲也是想跟王烨不那么外道的。 “那便林师兄吧。”王烨笑道，“留师兄在身边，也是想着请教武艺，交流些骑兵统领的心得。” 林冲不算是拜师周侗，他是家传的林家枪，但是当年被游历东京的周侗指点过。 嗯，周侗与林父有交情。 “寨主莫要取笑，当初可是一合都没能接住的。”林冲苦笑道，没有顺势认个师弟的意思。 当初斗将，一群人想着斩首王烨，立不世之功，结果~ 嗯，现在林冲还感觉肋骨隐隐作痛。 “非是取笑，我本是以力欺人罢了，真论武艺，比不过你们十数载寒暑不缀之苦练。”王烨摇头道，“跟杜老大打，总是被一合撂倒，非常的伤面子。” “呃，杜老大这般了得的吗？”林冲一愣。 “倒不一定真的厉害到那个程度，可能打我有特别的心得。” 王烨话中满满的都是怨念，想到过年的时候，上次打了一百五十合，这一年练武也有些心得，就想着跟杜老大月下单挑，结果~ 又被一招撂倒，心里能舒坦吗？ 在你觉得你已经天下无敌的时候，总有你二哥告诉你，你还是个弟弟。 “杜老大确实厉害。”林冲道。 该服气自然是服气的，杜老大一招秒了王烨，王烨一招秒了林冲，换算一下，林冲不跟杂兵一样？ 林冲当然也不会妄自菲薄，只能说武艺差了一些，而这一些决定了自己跟杜老大和王烨的差距，而不是说自己真的是杂兵。 “杜老大说，我的武艺全身都是破绽，进攻勉强可以靠力气，但是防守不行，而咱们山寨论防守三个人最好，卢师兄、呼延将军、林师兄您。” 卢俊义、呼延灼、林冲。 这三个人或许打不过王烨，但是杜老大一招秒他们很难，但是杜老大能秒王烨。 王烨属于那种身体素质很强，上限很高，在战场上能做到比他们三个更厉害的地步，但是下限很低，比如遇到力气大，出手不能纯纯吃死的，就很容易打成几十合不能胜。 比如王烨打卢俊义，就基本都是百十合也平手。 “既然寨主不嫌弃，小可自然不敢藏私。”林冲拱手道。 “嗯~” “嗖！” 又是一箭，又是一个窥探埋伏的日本探子毙命。 这就是王烨的另外一个特色了。 除了斗将之外，王烨基本都是满分，像这种丛林战场中，王烨就是属于绝对的统治地位。 耳聪目明，眼疾手快。 让王烨在山地丛林中是更快的发现敌人。 再加上天下绝顶的箭术，也让王烨能在更远的距离上消灭敌人。 所以这一路陆地上部队的先锋，就是王烨。 不是不能放火，是没有必要，以后都是自家山林，放火烧了多可惜。 江南来的百姓有一手种梯田的手艺，如果在日本大规模推广就挺好，反正目前看效果不错。 韩世忠之前是把战线维持在京都平原东侧的，后世名古屋市附近，如今要一步到位，拿下东京平原，大军便是分两路的。 王烨这一路先锋，身后跟着的山地团，这一路是沿着日本本岛南部山林走的，过了后世静冈县，然后再有二百里山路，便差不多到东京平原了。 这一段山路，便是遇水搭桥，逢山开路的，转眼已是一上午便过去了。 “寨主，有一言，不吐不快。”中午吃完饭，休息的时候，林冲实在忍不住了，对王烨道。 “可是觉得我这般做斥候工作不务正业？还是太危险。”王烨道。 “都有。” “先说第一个，师兄跟良臣日久，自然知道，论领兵打仗，战阵指挥，我不比良臣强什么。而且咱们进军的大略也是一起讨论过的，而且萧军师也跟着良臣呢，所以这马踏东京的事情，谁为帅，本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说危险，如今我倒是觉得在战场上的时候，倒是还安全一些~”王烨笑道。 一路走来，王烨有时候也会回顾己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刺杀王烨的人慢慢的就多了起来。 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手段都有。 不知道是以前斩草不除根的祸患，还是如今这天下各方势力，都不想看着一个梁山这样的异类存在。 王烨在开城的时候刺杀最多，到处溜达的时候倒是还少些，在军营的时候最少。 而领兵出征乃至冲锋陷阵的时候，更是几乎没有。 从这个逻辑上来讲，确实是战场上更安全一些。 毕竟确定的敌人，还藏着想弄死你的敌人，肯定是能看到的威胁更低。 尤其王烨一直在加强安保工作的前提下，更是如此。 在王烨称王之后，身边亲卫的更新换代是明显放缓的。 以前的时候，王烨会把狼骑发出去，然后补充新人进来。 发出去的狼骑去处很多，比如充实各军基础管理骨干，做个都头、队将乃至指挥使的，都很好用。 或者发到锦衣卫，拉高一下锦衣卫平均武力值，并加强对这情报系统的控制。 还有发到各处为吏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明面上的内部暗探，管控官僚体系的。 但是称王之后，这些事情就少了些，在许贯忠看来，王烨个人安全问题，明显是更重要的，跟着王烨越久，时迁调教的时间越长，这些狼骑便越强。 至于那些事情，换些方式也能实现类似效果。 而这也是时迁如今越来越多呆在王烨身边的原因，会刺杀，自然也会防刺杀。 想明白的林冲，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只能拱手一礼，不言。 如今既然做了亲卫头领，这保护寨主，才是第一要务。 ··· ··· 战场上的王烨，确实是不太需要保护的。 有些人会越打越强，但是有些人不会，甚至还能越打越弱，不说积累战争经验，甚至连以前有经验的钓叟战术，也变得似是而非。 梁山还是自己老套战术，稳步推进，结硬寨、打呆仗吗。 老一套了，老到大部分对手都知道，但是~ 没啥应对方法。 能咋应对？ 人家这一套战术都他么研究使用七八年了，该补全的漏洞也早填上了，简单理解一下，就是人家就是正兵欺人。 你要是真有本事，正面战阵能刚过，自然的就破了这战术。 问题是正面打不过。 如今的梁山也不是当年的梁山，以前的梁山军阵是营，最少是都为单位，现在的梁山军阵以什、伍为单位，就突出一个稳妥。 以强击弱，以多打少。 每一次接触战的斩获都不算大，毕竟这种正兵交锋，顶盔披甲的基本不可能追击，再敌我双方只射箭接触的情况下，更是基本上不会打白刃战。 想跑自然是能跑的。 只是再小的伤亡，接触多了，死的多了，那积少成多的，也挺疼的。 尤其梁山似乎有鬼怪，箭法通神，只要见过他的人，便没有能活着回来的，所以只斥候与小规模骚扰迟滞梁山。 好像把自己给套路进去了。 变成了添油战术。 从五月初三王烨做先锋，到五月十八，十五天的时间，这一路大军行军近五百里，一路营寨扎过来，王烨做了十五天的斥候。 鹰角弓下，射死倭寇828人~ 你看，做斥候不仅安全，斩获也不错呢~ 第450章 最后的机会 五月十九日夜，王烨帅帐内，王石头、李天锡、林冲、郁保四站于王烨身后。 身前两列，左边站着的是樊瑞、李衮、项充，右侧站着的是司行方、鲍旭、解珍、解宝。 嗯~ 王烨的帅帐，许久没有这么人口简单的时候了。 樊瑞当先出列道：“寨主，咱们明日便该与敌军接触乃至决战了。” “嗯，对面领兵的是谁？”王烨道。 一路做斥候，倒是许多信息没有及时更新，当然这也和梁山的战斗方式有关系，这般稳扎稳打，一路平推，倒是也不用问对手是谁？ “源为义。”樊瑞道。 【混世魔王—樊瑞】 职位：跳荡军都指挥使 主武器：剑，副武器：流星锤 年龄 38 统帅 76（+4） 武力 69（+1） 智力 46 政治 58（+4） 魅力 44（+1） 【相性】 骑兵：c 步兵：s(a) 水军：b(c) 兵器：b(c) 樊瑞只是在梁山存在感不强，不是真的菜，虽然统帅值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但是76的统帅值，在梁山已经超过大部分统领了。 所以王烨可以放手施为去做斥候的原因，两团跳荡军，樊瑞和司行方能弄得妥当。 当让，如果看面板，司行方可能更优秀一些~ 【司行方】年龄 30 职位：跳荡军权都指挥使 主武器：关刀 副武器：朴刀 统帅 76（+2） 武力 93 智力 48 政治 59（+1） 魅力 48 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b。 但是两人之间，樊瑞到底位置更高一些，到哪都是要讲个资历的。 “源为义还活着呢？”王烨道。 诸将都笑。 樊瑞没有笑：“此人与我梁山交战，屡战屡败，然则极擅保命，至今依然活着。” “源为义今年也不到三十岁吧，白河法皇没想着换将吗？”王烨问道。 “换过，但是被韩帅前后弄死过四个元帅，而源为义与平忠盛二人，相比于其他人，虽然也不怎么赢，但是战败损失没那么大；如今倒成了对咱梁山了解最多的对手，此番东京守备，也是这俩人负责的。” 王烨点点头，屡战屡败也好，屡败屡战也罢，如今源为义和平忠盛都算是梁山的对手了。 而梁山的对手，死了的对手最好。 “如今对面集结大军两万，如何破敌？”王烨问道。 樊瑞正打算开口，心念电转，又闭了口，转头微微看了眼司行方。 司行方出列，回道：“我们这一路，本为偏师，意在牵制，只是···” 司行方皱眉，说到一半停了。 “自家兄弟，但说无妨。”王烨笑着道，以示鼓励。 “只是以跳荡军战力，便是做主力，该是也可以的！”司行方道。 七个人意动。 一路走来，跳荡军的战斗力肉眼可见，擅长山地战，又不是只能山地战。 而且现在看，韩世忠似乎是高估了日本部队的战斗力。 所以这一路偏师似乎也可以转成主力，完成既定的灭国目标。 顿了顿，王烨问道：“若是为主力，当如何作为？” 司行方心中微微有些慌乱，旋即压下，这是跳荡军的机会，也是自己的机会。 “我军远来，自有些疲惫，然日本屡战屡败，也是连续近三年大战，国弱兵疲；” “我军八千，具甲，敌军两万三千，近乎于无甲；” “我军军纪严明、久经训练，敌军新成，疏于军阵；” “我军平均身长六尺九寸，敌军五尺三寸均高···” “此战，正面布雁行阵，末将愿为选锋，必然大胜敌寇。”司行方抱拳躬身。 似乎有些答非所问，如何作为只有最后一句，剩下的都是理由。 跳荡军能打主力，团灭当面两万三千敌寇的理由。 “既如此，那明日便由司将军主持军阵，破敌。” “喏！”司行方单膝跪地，昂然道。 ··· ··· 五月二十，武藏，后世神奈川县附近。 梁山这边，跳荡军八千，整体呈现倒三角布置，中间凹进去，也就是大略算是雁行阵了。 倒不是梁山雁行阵布置不好，而是战场就那么大，又有地形限制，就没法弄的那么标准。 而梁山军对面，便是两万三千日本军队。 倾巢而出。 而此处负责指挥的便是平忠盛和源为义。 是的，两个元帅。 而且是曾经两个有仇，彼此竞争许久的年轻统帅。 只是~ 亡国近在眼前，曾经的竞争对手，也不得不抱团取暖。 “平桑，敌军是雁行阵，咱们以锋矢阵破之吗？”源为义问道。 雁行阵是个很有意思的阵，因为两翼延伸而出，所以和传统的方阵和锋矢阵差别很大。 实际上这就是个进攻阵法，两翼兜住，甚至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包围。 走的就是大规模杀伤，甚至是全歼的路子。 当然，这阵法自然也不是万无一失，讲道理的话，这个军阵的破阵方法就是锋矢阵。 既然雁行，两翼延展，自然的中军就不会多厚重。 而锋矢阵，就是突出一个中间人多，只要中间凿穿，自然的就胜了，而且是大胜。 所以雁行阵轻易人是不敢布置的。 被当成军事案例讲的，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反面案例。 “我们能凿穿敌阵吗？”平忠盛问道。 “没试过，不知道。”源为义道。 嗯？ 不知道？ 如果不能凿穿，就是送上门被人包饺子的。 所以这锋矢阵怎么说呢，只能说理论上是应对雁行阵的最好阵法。 “那要不要一锋矢阵试一下？”源为义催问道。 平忠盛看着源为义，源为义看着平忠盛。 时间不允许两个人在这里思索太久。 这支部队是连续行军过来的，所以他们想今天会战，平忠盛和源为义就同意了。 今天不打，等他们缓过劲来再打？ 而既然是今天打，那早打比晚打更好。 因为拖得越久，对面准备的越充分，梁山剿灭田虎的最后一战，两人是听闻个大概的。 “法皇有言语交代你我二人，战场决策，意见不一，源桑定夺，源桑若是觉得该试一下，那便试一下！”平忠盛道。 白河法皇又不是真的军事白痴，虽然两个元帅的布置奇怪了些，但是也是特殊情况下的临时布置，真的战场决策，也是有交代的。 “那便试一下吧。”源为义笑道。 看着身旁一路走来的院光国，下令道：“你领中军大旗在此，不可擅动，违令斩。” 院光国垂首：“嗨！” “劳平桑在此指挥三军！”源为义朝平忠盛躬身一礼。 平忠盛一愣，错愕道：“源桑呢？” “领兵为锋矢！” 场面一时沉默。 在梁山大军面前，做锋矢基本没有活下来的。 就是再猛的武将也不行，这是梁山对手用尸体证明过的。 “何以···何以至此？”平忠盛道。 又不是没败过，如何就突然的做这般···这般取死？！！ “因为，大概，这是日出之国最后的机会了。”源为义道。 简单解释了一句，源为义便打马走了。 这就是两个元帅的好处，正常是一正一副，弄成两个虽然奇怪了，但是也行吧。 平忠盛一时有些恍惚，一直以来，平忠盛都觉得自己才能比源为义更出色，他只是因为年长几岁罢了，如今才明白原来两人差那么多。 为什么是最后的机会？ 因为已经退无可退了啊。 为什么是机会？ 因为那个大宋齐王，梁山寨主王烨出现在战场了啊。 如今便在这雁行阵的阵中压阵。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或是骄兵，或是争功，反正军阵是这么布置的，人是在那里的，而且面对的还是跳荡军。 这一支精于山地作战的特殊部队，如今来到了平原。 这就是机会，日出之国，最后的机会。 这两万三千的武士，能抓住这个机会吗？ 第451章 这打的什么玩意 司行方立于阵中，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 人在江南，没有跟着方腊混，而是不远千里投奔梁山，自然是想建功立业的。 然后~ 梁山或者说王烨没有亏待自己一点，从指挥使到如今的权都指挥使，升迁不能说慢，军衔更是一直在升，俸禄一直在涨。 但是司行方心中，总觉得是差了点什么。 思前想后，是了，差了一些能拿得出手的战绩。 跳荡军是一支精锐之师，然而，却没有足够亮眼的战绩。 尤其是对比其他几支军队，就更尴尬了。 陷阵营便不说了，成军最早，大战选锋，中流砥柱，真正的大战、决战之中，便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成军以来，伤亡比例最高，但是依然很多人抢着去，就为了那梁山第一军的名头。 陌刀营也是，攻城战，野战，决战，都打过不少，尤其其短时间内造成敌方大量减员的能力，更是了得，人均人头军功冠绝于诸军，便是对陷阵营第一军的名头也是不太服气的。 虎豹营和连环甲是不常动的，人家也不用常动。具装铁骑啊，能养得起的国家都不多，谁家动不动拉出来打一仗的？国之重器，岂能轻动？ 那一圈算下来，跳荡军就很无奈了。 都是非常规、独立番号的特种军队，仗打的多，但是战绩不明显，基本上不是在爬山就是在钻山沟。 而山地战的斩获总是很少的，虽然梁山的军功计算不全按照人头算，但是各军攀比吹牛皮的时候，大概都是吹嘘自己砍了多少人头的，总不能吹自己赶了多少路吧。 而攻城拔寨这种事，大家都会，所以就只能比人头了。 这样的话，跳荡军就很吃亏。 所以有些事情，王烨不是知道有风险，而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罢了。 因为跳荡军需要一场大胜，一场有斩获的大胜。 所以王烨算是以身作饵，稍微承受了一些风险。 当然，也就是稍微罢了。 哪怕对方真的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并且超常发挥，那也就是稍微一点点风险。 这不是狂妄，而是基于敌我双方实力的正常判断。 要知道王烨身边，还有四百八十狼骑呢。 人均杜迁杜总管了解一下。 每个装逼犯的背后，如果没有被装成傻逼，那就是有人做了幕后的许多工作，实力才是装逼的基础。 战场上的进展，大概也如王烨所预料的。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神臂弩这种东西在战场上厉害，如今在辽、金、宋之间也开始有了很大名气。 但真正把神臂弩的作用扩大，或者说真正发扬光大的，就是梁山。 因为王烨对低伤亡率的变态要求，就让梁山上下对远程攻击更看重，毕竟这样最安全。 而弓弩这个东西，只要想，慢慢的总是能想办法做出改进的，实际上，就是现在的神臂弩也是有很多改进版本的，没有大规模列装士卒，不是没有，是成本问题。 而王烨又是个武装士卒，不太计较成本的。 弓弩很多时候连在一起说，因为功效都差不多，甚至说好的弓也不比弩便宜多少。 弓弩也是战争的最重要手段，彼此双方互射，是战场常态。 日本士卒同样擅长射箭，因为居住的地区多山，山里又多野兽，要打猎，要自卫，自然就有不少的猎户。 而梁山不仅擅长射箭，还擅长防箭矢。 很早之前，梁山【锻冶厂】就在加强弓弩手肩甲了，正面排头兵的甲胄更是厚重，还有塔盾。 甲胄对箭矢的防御效果极佳，大部分所谓破甲箭，并不是真的穿甲，而是破坏甲胄连接的线，这种需要量大，也需要距离近一些。 如果双方互射一段时间，彼此纠缠，难免互有损伤，现在的问题是日本军队基本无甲，而梁山又是一支可以算是全甲的部队。 “嗖！” “嗖！” “嗖！” “嗖！” “··· ···” 在梁山军阵没有被破坏的情况下，后排弓箭的杀伤是巨大的，神臂弩可以平射，近距离可以一串二甚至伤到第三个。 当然更多的杀伤来自于后方抛射的箭矢。 梁山的箭矢实际也有很多种，便有这种应对轻甲乃至无甲的对手的专用箭矢。 三角形箭头，箭矢长而箭镞重，抛射的时候，威力更大。 梁山在大军接触的一百五十步范围内，可以射出六轮箭矢，两轮神臂弩。 尤其日本军队此时面对的是跳荡军。 跳荡军因为山地战多些，所以神臂弩和弓箭的比例更高，而前排的盾牌手，就稍微弱些。 所以这双方受到的伤害就不是很对称。 战场的客观走向，不会因为你更悍不畏死而改变多少，血肉之躯是挡不住钢铁··· 王烨看着一面倒的伤亡，看着日本军队从状若疯狂到踟蹰不前，心中依然平静。 对日本，王烨有很严重的个人情绪倾向，这事在梁山也不是秘密，王烨也不打算让他作为秘密，他们都认为是日本偷袭济州岛，让梁山吃了从来没吃过的大亏，所以仇恨。 实际当然不止，除了上辈子的爱国主义教育，更是来自曾经大爷爷的耳濡目染，而这份仇恨之所以刻骨铭心，是因为家仇~ 个人情绪是个人情绪，会对战事有影响，甚至很大的影响，但是战争更多的是出于政治需要。 梁山需要整个日本岛来安置百姓，也为了剪除身侧的威胁。 既然不服，那就杀到他们服气。 打成了这样，还不主动点投降，真的是死犟死犟的。 战场上并没有意外，或者说日本武士便是再勇敢，在不对称的伤亡比例之下，也没有创造奇迹的能力。 也可以说，这种勇敢还不够，只能算是疯狂，困兽犹斗的疯狂。 有机会吗？ 当然是有机会的，源为义如果能真的领着两万大军，能跟跳荡军搅合在一起，进入混战阶段的话~ 好吧，混战没有甲胄，大概率也是打不过跳荡军的。 战场自然是有奇迹的，只是这个地方大部分时候，还是讲道理的，还是讲究双方实力对比的。 在日本海军不能突破梁山海军的封锁的时候~ 在辽国、金国、大宋都不能在武备上对日本给出帮助的时候~ 在白河法皇与藤原家持续的争权夺利的时候~ ··· ··· 这场战争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没有足够的铁矿，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开采和转化为战斗力。 持续的战争也让日本青壮大量损失，国家持续流血，如今已经虚弱不堪。 所以这两万余人的队伍，不是破釜沉舟，而更像垂死挣扎。 当然即使真的垂死挣扎的时候，战力爆棚，出了意外，不是还有王烨兜底呢吗。 身后的狼骑，就是王烨的底气。 ··· ··· 司行方抹了抹脸上的血，不由有些振奋，此番事成了。 只能说，日本军队并没有源为义和平忠盛想的那么敢战，并不能真的战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去拼那一线弄死王烨的机会。 阵亡超过一半的时候崩溃，在梁山面对的诸多对手之中，已经算是相当优秀的了，但是没办法，装备太差了，技战术也跟不上。 战斗结束的并不算慢，前后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所以跳荡军还有力气追击，哪怕是披甲，经常赶山路，体力相当优秀的跳荡军，也是可以适当的追击一下的。 尤其是源为义选择的锋矢阵，中间部分有许多日本士卒拥挤在那里，一时之间拆解不开，自然也走不掉。 甚至前面的人开始崩溃，中间的还在嗷嗷叫的往前冲。 这种情况军阵前压，扩大战果才是正经。 “既然已经赢了，咱们也去帮忙。”俯瞰整个战场的王烨道。 狼骑是燕云骑中优中选优成军的，骑射是基本功，现在这种追击，正合适。 尤其王烨，箭射的远，射的也快，在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就很厉害。 林冲也会射箭，只是一边射箭，一边又有些发懵。 为什么呀？ 这仗打的什么玩意啊？ 第452章 你要做齐王想做的事情 仗打的乱七八糟的，而又那么的顺其自然。 （其实想说，写的乱七八糟的，嘿嘿） 没办法，硬实力差太多了，日本现在比高丽还弱一些，高丽又跟如今东亚的辽、金、西夏甚至大宋都不在水平线上。 而梁山如今军队的战斗力是公认的，这一圈里面最强，最起码也是很强的。 换算一下，梁山打日本自然是问题不大。 这种事情，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某些算计产生大的结果波动，战场容不下太多算计。 或者说在源为义和平忠盛，没有妖孽般的智力，或者统帅加成的情况下，战争结果的呈现，基本上就是双方实力对比的结果。 源为义的谋划，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当然，对这个结果，源为义大概也是能猜到的。 “源为义？” 王烨看着眼前跪着的中年男人，嗯，准中年男人，还是有些情绪复杂的。 毕竟刚刚还在念叨是个对手，如今就成了阶下囚，生死一念间。 “正是外臣。”源为义俯首躬身道。 “我是王烨。”王烨道。 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对源为义如何处置，王烨并没有想好。 “齐王既然没有现在下令杀了我，听我说几句如何？”源为义道。 “嗯，但说无妨。” “当年平正盛突袭济州岛，是我日本有错在先，为济州岛死伤之百姓，小人深表歉意~”源为义重重磕了三个头。 王烨没有说话。 源为义继续道：“然··然则~梁山侵入日本之后，只正面战场上便有十余万将士殒命，更有近百万百姓罹难，还不足以偿当年之债吗？！” 李天锡在摸刀，研究从哪下刀不会弄脏了寨主的衣服~ 林冲紧了紧手中的枪，眼睛余光在看王烨的眼色，但凡有点表示，就一定出手要快。 王烨身边没有许贯忠，他们不太会这种口舌争论，只想从源头上解决争端，就是弄死说话的源为义。 嗯~ 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王烨举起了手，举手不是为了发言，是制止身后诸将。 唉。 失策了，应该直接砍死的。 这源为义不知道忠奸，但是对白河法皇或者说对日本，是真的做的蛮够意思的。 这话说出来，即使死了，就王烨身边这一群人，无论哪个听心里去了，都会产生那么点影响。 而这事又可大可小的，严重点说，就是战争的正义性问题，涉及到是不是师出有名了。 当然，说小也小，自春秋之后，尤其十九岁的魏国皇帝曹髦被杀于街头，这世上就不太讲究这名分的事情了。 “既然你问了，我就跟你聊聊这事~”王烨道，“首先犯了错，就不一定能得到原谅。” “有句话说的好，叫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情，所以我要做的就是送你去见上帝，当然，你可能跟上帝不熟，可以理解成阎王或者说天帝。” “二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自然也该明白，战场本来就是因为需要，又不是只为了报仇来着。” 源为义沉默。 是呀，人家发动战争，是为了需要啊。 “我日本失却半数国土之后，便一直谨守着此方国土（日本本岛），便不能这般为邻吗？” “虎狼与麋鹿，如何为邻？”王烨道。 如果配合一个桀桀桀的笑声，那真的是标准的反派言论，稳稳的拿捏住了反派人设。 “国虽大，好战必~亡！”源为义只能这么说了。 “呵呵，读书要读全套啊~”王烨笑了笑，“《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凯，春蔸秋弥，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 “你看，只要战争带来的好处，比战争的损失大，这战就能一直打。” “归根结底，还是我日本太弱~”源为义黯然道。 “此言甚是有理，弱肉强食吗，虽然残酷了些，但是很有道理。”王烨道。 王烨不是很喜欢弱肉强食，但是这确实是贯穿整个社会的底层原则。 梁山强而如本弱，甚至弱到了，打你都没多大损失的地步，那为什么不打你？ “若我日本愿~降···” “那可能也来不及了。”王烨道。 “为何？”源为义愕然，便是这投降，也是临时起意，怎么就来不及了。 “因为韩世忠已经动手了~” ··· ··· 韩世忠确实已经动手了。 而且动手的相当全面和迅速。 韩世忠、呼延通、徐宁、鲁智深、延平勋、张清兵分六路，同时进攻相模、武藏、下总、上总~ 当然这几个名字比较奇怪，对比一下，就是同时进攻后世横滨、东京、千叶等数座城池，要的就是整个日本的关东平原。 也就是五月二十这一日，包括东京在内的关东平原范围内六座城池，尽皆被攻下。 场面一度非常的混乱。 如果这事摊开来说，都不能称得上计谋，不过是海军优势之后，把李俊都拉过来了，仗着船多，多点登陆。 然后欺负日本大部分城池离海岸线不远，打个突然罢了。 毕竟单独的一团也有六七千人马，攻城掠地足矣。 如果了解过日本战国时代历史的同学，应该知道日本的战争规模，大部分战争规模都是在千人以下，最后的决战也不过是几万人马。 所以六千精锐攻打一个城池，真的是稳妥的来。 而且韩世忠为了更稳妥，还让前来帮忙的杨志领的陷阵营二营居中策应，耶律马五领的一团五千燕云骑，驰援各处。 所以这分兵，基本不存在被逐一击破的风险。 当然，就是有点风险，韩世忠也会选择分兵。 打仗既然是政治的延伸，那自然的也要有配合的战术。 分兵进攻最大的好处，就是在短时间内，或者说地方反应过来投降之前，做成巨大的杀伤和~ 混乱。 战争的伤亡从来都是分为两部分的，一部分是直接杀伤。 还有大概五倍到十倍的间接造成的伤亡。 梁山攻高丽，近百万百姓逃进深山躲避战乱，最后过半都消失在了深山中，就是如今的梁山，治下高丽族裔也不过百万多些。 要知道当初人高丽，确实有差不多三百万百姓的。 而日本的山比高丽只多不少，环境更是恶劣和原始。 “韩常！” 耶律马五喊住了正在追击日本逃跑士卒的一个年轻将领，十八九岁样子，甚是英武。 韩常有字，字元吉，本是燕山人，他爹名字叫韩庆和，都是燕地汉儿，他爹本来是辽国统军。 辽国跟梁山也打了好几仗，败多胜少，自然有些被俘虏的，也有投降的，其中就有韩常他爹。 韩常自然也就跟着一起了。 因为武艺不错，骑术精湛，擅长弓箭，从军之后，辗转到了耶律马五帐下。 和大部分速成的燕云骑不同，韩常是凭本事进的燕云骑，没有接受传承，有时候难免因为和别人不同而感觉有些~ 急切了些。 “将军！”韩常叉手一礼。 “不要追了，整理队伍，折回追击东京残敌。”耶律马五道。 “喏！”韩常再次一礼。 耶律马五点点头，很好，是个可造之材。 便是心中有想法，但是压在心里不说，这个很好。 军人就该这个样子。 回去的马不快，没有一直跑马的道理，耶律马五和韩常并马而行。 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多说几句好了。 实际上，耶律马五能以降将身份做到骑兵都指挥使，指挥五千精锐骑兵，自然不是只靠硬本事的。 论拉拢人心，培养人才，耶律马五也是会的。 韩常，便是耶律马五重点的培养对象。 都是降将，虽然一个是契丹族裔，一个是燕地汉儿，但是多少还是有点情分的。 不然韩常想做到都头，哼，想屁吃。 “你马头挂着七颗人头，斩获不错。” 嗯，先夸两句。 “都是将军栽培。”韩常道。 “在梁山有本事就使，就是想栽培，也得看你本事。”耶律马五道。 “梁山赏罚分明。”韩常附和道，看了看马上挂的人头，再回头看了看那山，有些不舍。 这些都是军功啊。 “嘿嘿，军衔是赏罚分明，军职可不一定。”耶律马五摇摇头，这孩子还是年轻啊。 “呃，末将不懂。”韩常挠挠头。 “懂也好，不懂也好，你只要知道，在梁山你想做指挥使，只要有本事就可以了。” 耶律马五看着韩常，叮嘱道：“如果想做都指挥使，你就要做齐王想做的事情！” ps:韩常字元吉，燕山人，父庆和，在辽为统军，太祖(完颜阿骨打)入燕，常随父降，俱授千户。 第453章 这便灭了国? 五月二十二，东京城。 王烨伫立城头，一时也是有些感慨的。 这就灭了国？ “这般轻易便灭了日本，我是不是不该来？”王烨感慨道。 身边的韩世忠终于是成熟了，今年已经二十九岁的韩世忠，也已经成亲生子，自然和当初上梁山的时候有些不同。 沉稳、干练、威严。 “寨主说笑了，寨主想去哪就去哪，哪里有不该来的说法。”韩世忠笑道。 “有人说来着，说我贪权争功，这般灭国的军功，我来了，良臣便不能全功。”王烨看着韩世忠道。 是的呀，为了灭日本，韩世忠前后辛苦两年多，消磨了日本百年底蕴，打断了日本骨头。 在后世名古屋附近，持续不断的给日本放血，然后~ 然后，王烨来到就是摘现成的果子··· 哪怕名义上是韩世忠挂帅，既然王烨出现在这里，那这最大的功劳，就是王烨的。 “主公莫要多想，无碍的。”韩世忠道，“功高震主，帅臣少些功劳，以后好处理。” 王烨一愣。 这什么说法？ 老子什么时候有这方面的考量了？ 这特么风评被害啊？！！ 不待王烨说话，韩世忠继续道：“寨主莫要多想，这便是俺想劝您的。” “觉得我安排不妥当咱们以后的事？”王烨心念电转之间，已经大略想明白了。 “主公自然能安排妥当我们，只是大宝小官人以后不好安排。”韩世忠道，“主公与我等，兄弟相称，本就有名分、情谊上的牵扯，若是再功高，可不是麻烦~” 王烨眉头微皱，这确实是一代目扛把子心中的刺，不由想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典型案例，朱元璋。 那也是狼灭，缓缓心神，摇摇头道：“此事还早了一点吧~” “不早了，自拿下田虎换了京东东路之后，咱们梁山无论是从治下百姓，还是军事实力，在这一方天地，都可以立国了。”韩世忠道。 从人口数量上来说，梁山只比宋国少，对比辽国、西夏这种三四百万人口的，金国这种几十万人口的，已经是庞然大物了； 而作为梁山中军都统制，韩世忠对自家战斗力，还有周边同行如金国、辽国、西夏等国的战斗力，都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可以这么说，梁山从人口、地盘、实力上都可以建国。 西夏、辽国、金国如今都比不得梁山。 这点从梁山轻易灭了日本，也能看出来。 念及此处，韩世忠又忍不住笑。 对王烨如今这种不太成熟的样子，有点心绪复杂。 你能想象跟天祚帝或者西夏皇帝李乾顺，这般亲近随意吗？ 王烨没变，韩世忠有些担忧，又有些欢喜。 韩世忠心中是真的害怕，害怕王烨有朝一日，变成标准的皇帝。 最是无情帝王家，鸟尽弓藏的，可是好多戏文里面都有说的。 好吧，韩世忠就是纯纯的戏文看多了，想的多了些。 就是温和些，有朝一日，寨主给自己来个杯酒释兵权，那自己~ 也认了。 这一生之精彩都是寨主给的，最后还他便是了。 “这事子安和杜老大也提醒过我，唉，今日良臣提醒的是，确实是不早了。”王烨道。 有些事情，已经确实到了必须要考虑的时候了，比如王烨两次大规模封赏的想法，一次封王的时候，一次拿下京东东路的时候，先后给宗泽、许贯忠、萧嘉穗等人按住。 便是人员安排上也是，有些人，王烨不是看不见人优秀，而是在等。 岳飞今年16岁，在军伍好几年了，如今依然没个正经安排，嗯，也不是，而是在后军第三团，一直属于小打小闹的。 包括刘锜也是，本是个将种，但在后军做都指挥使很久了，不是人家只能做都指挥使，是就没给人家多少发挥的舞台和机会。 这算是王烨留给大宝的后手。 只是现在看，这后手不后手的，倒是也不好整了，韩世忠都看出来不妥当了，其他的几位都统制估计也是~ 怪不得现在没几个争功的，以前是觉着成长了，合着在这等着呢~ “那可不，军衔爵位不能升的太快，这天下还很大。”韩世忠再次提醒道。 大宋、西夏、辽国、金国，再远点还有大理。 俺韩世忠也是个有梦想的将军来着。 总不能天下没打下来呢，先封爵到顶了。 封无可封，刺死！ 唉，这也就是军法不允许，不然高低犯个浑，把爵位再往下落落。 “是啊，天下很大，哪天把太平洋变成内陆湖，也不枉咱来这世上一遭。”王烨道。 “太平洋在哪？”韩世忠问。 “就是咱们东边这片海。” “海那边还有陆地？” “嗯，还有挺大一块陆地，据说土地肥沃，矿产资源丰富，平原也多，挺好的。” “远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烨道，“格局啊，要打开。” “所以远不远的不重要，只要知道有那一块陆地就行。” “李俊兄弟便是在忙这事？”韩世忠皱眉道。 “嗯，所以良臣！” “莫将在！” “不是军令，只是几句话交代，不用搞的那么严肃。” “嗯~” “中军留在日本就两件事最重要，其一是配合吕颐浩吕相公，稳定日本局势。白河法皇虽然死了，但是小皇帝还活着，藤原氏也还在。” “喏！”韩世忠拱手一礼。 这也是韩世忠领着中军驻守日本的应有之义，虽然看样子韩世忠觉醒了一部分政治智慧，但是日本宣抚使，还是吕颐浩。 白河法皇死了，死的很草率，这个执政日本数十载的真正主宰，在日本东京城破的时候，死于乱军之中。 不是梁山的突袭打的多么优秀，而是此时的白河法皇，在丢失了传统的平安京核心区域之后，威势日减，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所以东京城破的时候，他不仅做不到力挽狂澜，甚至连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做不到。 日本的摄关政治，便以这么一种方式，提前结束。 藤原氏举家保着一个小孩子，继续往日本本岛的东北方向流窜，都快到虾夷岛地盘了。 “其二便是虾夷岛，那地方也要打下来，我们需要北海道岛。” “喏！”韩世忠躬身道。 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寨主想要那岛屿，拿下来便是。 “良臣兄这般晓事，倒是显得俺做事不明了。”王烨笑道。 看看人家，不问缘由，只要结果，作为将军，只听令，不废话。 哪怕中军在日本已经快三年了，上下都有些想法，但是军令下来，还是没二话，要留在日本便留在日本。 要知道追亡逐北可是一件辛苦又麻烦的事。 尤其是日本这种又是山又是岛的，安稳地方，就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甚至还危险，很容易死人。 “寨主来日本，领山地营分兵一路，伤亡比预计的少了约千人。”韩世忠摇头道：“分兵进攻东京各处城池，寨主救治重伤六百七十二人。” 是了，韩世忠也是看着王烨打马到处乱跑，才真正明白寨主的心思。 就这么简单。 为了中军少死点人，所以来日本做这个先锋，如此而已。 “你这预计少死千人，本来就是预计，不准的，我是许久不曾动手，活动活动筋骨，如此而已。”王烨道。 “那便当寨主静极思动吧。”韩世忠道。 一会寨主、一会主公，许多人对王烨的称呼都不稳定。 喊主公的、喊主君的很多，但最后好像都没有寨主~ 喊着顺口。 而且这也是一种认证，一种跟着寨主一路走来的功勋认证。 第454章 城门与池鱼 五月二十或者说五月二十一，梁山灭日本。 毕竟一个当家做主的法皇没了，小皇帝也逃的没影了，先是平安京，后是东京，先后被攻破，那日本算作亡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王烨不能五月份就走。 这不是做事的道理，也不是做人的道理。 从五月底开始，王烨便是跟着或者说是领着吕颐浩，在日本国土上压马路。 一路走来，看到的是日本多山，多雨，于是便都是密林。 然后是日本多火山、多地震、多海啸，天灾频发，便是王烨自己便遇到两次。 对比大宋中原，自然是不如的。 只是有句话说的好，中国的地理位置优越，不是老祖宗严选做的好，而是这个民族的特性。 有了郑国渠，才有的关中八百里沃土； 有了都江堰，才有的天府之国； 江南本是烟瘴之地，有了汉人，才成了鱼米之乡； 改造自然，建设世界。 这是刻在炎黄民族骨子里的基因。 这也是王烨执政梁山好几年之后，最深的感触，喜欢打仗的似乎就自己和一群领兵将领。 其他人，尤其是新上山的百姓，总是想着能有块地就可以。 最向往便是安心种田，终极梦想是衣食无忧，如果能有点存粮，就更好了。 为了种田，他们可以接受梁山的十税一和十税三的税率，也能接受每年一个多月的劳役，甚至还能接受成为辅兵加入战场，辅兵还是有些危险的。 他们也真的很擅长种田，不说日本本岛这种和大陆差不多的岛屿，便是蛇鼠虫蚁遍地的小小荒岛，只要你税收的低，那高低得给你变成能种地的好岛屿。 短短数载，梁山便一片欣欣向荣景象，这许多来自大宋底层百姓的支持是基础。 是万丈高楼的地基。 这也是王烨为什么如今，还选择安心做齐王的重要原因，梁山和大宋，彼此都需要一个脸面上的关联。 朝廷得名，梁山得实。 现在的梁山地盘很大，而且在持续扩张，需要大宋百姓来填补新占领区域的空白。 大宋是国土面积不够，生存资料或者直白点说，就是耕地不够，产出不能养活那么多百姓。 而梁山是地盘够大，百姓不够多，自己生又太慢，需要更多的劳动力来加强开疆拓土之后的稳定。 这一来一回不就对上了吗。 这也是梁山和大宋保持相对稳定的底层逻辑，只有等梁山不需要那么多百姓，或者有大的变故，才会影响大宋跟梁山这种奇特的关系。 王烨在做日本岛的整体规划的这两个月，也是王烨跟吕颐浩交流的两个月。 作为梁山的一方诸侯，日本安抚使，王烨跟吕颐浩真的不太熟。 所以留这两个月，也是应有之义。 当然也不能天天一块喝酒，吕颐浩不是那种人，还是要干正事的，于是这两人讨论的便是岛屿规划。 此处应该建设城池，连通各处~ 此处不宜布置村庄，离海太近，风大浪急~ 此处该有水利，可浇灌良田百顷~ 这路该如此来修，省时省力~ ··· ··· 吕颐浩是个牛性子，可是不惯着王烨的，有时候意见相左，也会争执的面红耳赤。 这也就是王烨，换成下属，态度更恶劣。 而王烨呢，有一说一，是个性子好的，争论便争论，就事论事，总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 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不得不说，如今王烨治政，倒是有几分“上善若水，不争，而万物莫能与之争”的味道。 理，越辩越明，能说话，能讨论，也能做事，就很好。 两个月下来，吕颐浩虽然嘴上对王烨没有客气多少，心中是万分佩服的。 “日本多天灾，不宜砖石结构造房，多山林，便以木制，待日后再说其他~” “山林湿润多雨，黄土夯制土路，便是一两年间，恐为草木所坏，不若用水泥砖石铺路，初时虽费些，日后省些~” “江南梯田，于本岛各处山崖应当能成，但是初时不宜大动，须防地龙动处伤人（泥石流）~” 王烨的话不是特别多，也不算少，但是言之有物。 而且方方面面的，都有独到见解，做事又雷厉风行，关键还审慎稳重。 雷厉风行和稳重一般是矛盾的，但是王烨能同时做到这两点，就真的很厉害，也很合吕颐浩胃口。 相处的越多，吕颐浩便对王烨越佩服。 不愧是白手起家打下这偌大天下的强人。 就是这样的人，天天不好好执政天下，老想着开疆拓土，属实有些不务正业了。 ··· ··· 王烨跟吕颐浩在日本这块地图上，圈地搞种田，但是梁山拿下日本的事情，宛如湖中投进一颗石子，到底是慢慢产生了一些影响。 因为是发生在岛上，许多人得到消息的时候便有些滞后，而且也朦胧，看不真切，只是大的方面，总是能看到的，事情慢慢发酵，自然还会有影响。 说梁山灭日本这事。 首先从军事意义上来说，这代表着梁山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高丽半岛、日本诸岛，辽东半岛、山东半岛，单纯论地盘来说，梁山如今的统治区域固然有些散装，但是也有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优势。 大部分区域孤悬海外，几处半岛又都有山林地利，这代表着想打梁山，其实需要很强的海军，当然还要有很强的陆军才行。 这就要看看东亚这块几个国家了，有可能有这个海军实力的只有大宋。 但是先不说大宋东京君臣是不是昏头，只说这大宋禁军，真的能打梁山的百战精锐？ 金国、辽国更不用说了，他们自己打的热闹，也没那个实力找梁山麻烦，都没有什么海军的。 也就是梁山在军事地缘上，已经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绝对有利地位。 唉，原本还有个日本捣乱，现在没了~ 然后，就是梁山在此战中，使用了一种很新的战术。 说起来也不算新，不就是打个突袭吗，军事历史上，许多人都做过，记载在史书上面的经典案例，大多数比这个经典的多。 甚至如果是纸上谈兵的军事评论家，知道战斗始末的话，还能指出梁山行军布置的不足之处··· 但是现在吗，大家估计都没这个心情。 这事就不能细想，尤其是拿梁山做过假想敌的对手。 梁山现在开始打突袭了！ 一贯结硬寨打呆仗的梁山，开始急行军打突袭了？！ 细思恐极。 想想就明白了，梁山一直稳扎稳打的，一日行军三十里，稳稳打仗有什么不好的吗？ 为什么突然改变做法？ 借助海军，多点登陆突袭，然后快速攻城，一日功夫便拿下半个京东西路那么大的地盘？ 这是给谁准备的？ 谁还没点靠海的地盘？ 这代表着梁山可以任意沿海区域，实施快速军事打击。 而且这战斗力端的是太恐怖了些··· 前后两日便打灭了日本的大部分抵抗力量。 等等，是不是日本太弱？ 是了！ 一定是日本太弱！ 想来便是蛮夷小国，不堪一击也是寻常。 但是不管日本是不是弱，梁山已经展现了其快速攻坚，攻城略地的本事。 很多人都慌，尤其大宋最慌~ 而人一慌，就容易做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然后就有一些无关人士，莫名其妙的躺枪。 也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第455章 宋江怎么样了? 小旋风——柴进。 本次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个池鱼。 梁山打日本，本来跟柴进没啥关系的，结果端的是世事无常，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竟然让柴进做了腊。 事情简单从头说，就是高俅他堂弟高廉寻衅滋事，在高唐州折腾死了柴进的叔叔，柴皇城。 详细点说，就是柴皇城是柴进的叔叔，家有良田千亩，花园一座。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小舅子殷天锡看中花园，强行占用，生生气死了柴皇城。 如果按照《水浒传》后续发展，应该是柴进带着李逵去理论，然后李逵打死殷天锡，柴进坐牢，宋江领兵打高唐州，救柴进。 大概就是这么个剧本。 但是因为王烨这个大扑棱蛾子，剧本早乱了，不仅时间上对不上，晚了许多，便是这剧情也对不上。 宋江那边且不说，只说柴进，在叔叔被气死之后，压根没去高唐州讨回公道，而是径直去了青州，找闻焕章求助去了~ 这波操作属实就把王烨给弄懵了。 什么情况？ 九月十五，日本到开城的船上。 “这柴大官人倒是个乖觉的，知道落不了好，就把这事推给了咱梁山。”萧嘉穗道。 萧嘉穗和王烨也是许久不见，萧嘉穗虽然是安东都护府枢密院同知院事兼管五蠡司马，可是这个管事的很忙。 因为梁山大军屯驻各处，这其中许多事情就不方便，萧嘉穗又是个做事尽心的，于是就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此番是来主持中军犒赏事宜的，然后顺路跟王烨一块回开城。 “萧兄是说，朝廷打算对柴大官人，下死手？”王烨皱眉道。 水浒阴谋论中，对柴进失陷高唐州这事，有诸多解读。 其中一个说法就是，高廉不是偶发的小舅子欺压良善，而是一开始就是奔着弄死柴进的方向去的。 而这很可能就是赵官家示意，或者说赵官家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毕竟柴进这人做事，多少是不把握的，听他惯常吹牛就知道了。 【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柴进也敢藏在庄里。】 听听这话说的，百年前的皇族，还抱着当年太祖爷给的丹书铁券不放，要知道做官家的都换成了太宗一脉，太祖的承诺还有用？ 这沧海桑田的，岂能抱着丹书铁券，真当免死金牌？ 须知道，历史上但凡有这玩意的，差不多都身死族灭了。 “朝廷本来应该是没把柴大官人放在心上的，百年养士，留个柴氏后人，也显得咱赵宋皇家做事体面。”萧嘉穗唏嘘道。 可不是唏嘘吗，往上倒腾几代，萧嘉穗也是皇室后裔的好不嘞。 “如今为何不要这份体面了？”王烨问道，《水浒传》中柴进都能善终，现在的柴进，没道理就非死不可啊~ “因为这天下乱了。”萧嘉穗看着王烨，自己选的这寨主，政治智慧总感觉差点意思 算了，人无完人。 实际打头说，这事和梁山或者说此番梁山灭日本是有关系的。 因为朝廷怕了，所以打算先弄死柴进。 萧嘉穗解释道：“打个比方说，若是柴大官人跟着田虎举事，咱梁山剿灭田虎会不会有顾虑~” 王烨微微皱眉，虽然说的只是一个可能，可是这个可能~ 好像确实不好处理。 柴进不说前朝皇族的身份，便是江湖上的偌大名望，就不好处理。 “再者说了，如果主君想更进一步，打出柴大官人名号，这对天下人来说，不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萧嘉穗道。 这就是根源。 朝廷起意弄他，然后柴进吓得投奔梁山的根源。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说开了并不新鲜。 梁山的不臣之心，嗯，这个措辞不合适，反正梁山一开始的招安，就不是真正的招安。 给一个齐王的名号，换你好我好大家好。 齐王治下，一直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治。 而这个脆弱的招降，如今愈发不安稳了。 田虎虽然灭了，但是王庆依然坚挺，在荆湖那块蹦跶的很欢，并且看样子还能往洞庭湖发展发展，成为真正的祸患。 方腊引而不发，但是什么时候爆发完全不知道。 不说辽金纷乱，便是这大宋天下，也是乱象已显。 而柴进的身份，在乱世便有了价值。 尤其对梁山来说。 梁山想起事，比别人更缺了一个东西，就是名分。 人家造反就造反了，官逼民反吗，随便扯个旗就行。 但是梁山不同。 朝廷下嫁了两个公主，给了齐王封号，各种年节封赏，一点没缺的。 虽然说懂得都懂这是政治交换。 但是天下百姓大部分都是不懂的，他们只会觉得朝廷待梁山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这个时候，如果想造反，就需要名义，哪怕是一个听上去不那么靠谱的名义，那也是师出有名。 柴进好像还真有可能成为那个名义。 而且这个名义还有好处，王烨真的起兵，难免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而柴进如果站在王烨身边，那别人最多骂王烨忘恩负义，是不能骂他谋逆造反的~ 等等，好像也没有多少恩义~ 算了，反正柴进对别人是可能有用，但是对王烨、对梁山是很有用。 王烨到底不是个实憨的，这些事情，萧嘉穗都点到这种程度了，自然就明白了。 “所以萧兄是想着咱们帮柴大官人一把？”王烨道。 “实际上也不用帮什么。”萧嘉穗道，“柴皇城人都已经死了，咱们就是打破高唐州，人也活不过来不是。” “那就收留柴大官人，就算帮忙了？” “差不多，如果寨主气不顺，或者真跟柴大官人关系不错，那弄死殷天锡或者连高廉一块都弄死，也算给柴大官人有个交代。”萧嘉穗道。 时迁就能干这事，保证天下人都知道是梁山做的，但是没啥证据。 “那就这么办。”王烨点点头，继续问道：“关于柴大官人如何安排？请萧兄教我。？” “柴大官人与我山寨有恩义在，自然不能薄待了，咱们安东都护府鸿胪寺也该有鸿胪寺卿了。” 鸿胪寺卿掌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及国之凶仪、中都祠庙、道释籍帐除附之禁令，少卿为之贰，丞参领之。 “鸿胪寺少卿是金景若，他出使日本断了胳膊，后面又跟天祚帝商量三万匹马的事情，劳苦功高~”王烨皱眉喃喃道。 这就是王烨作为梁山齐王要考虑的事情，没有什么人事任命可以真正随意的。 “就是因为金景若少了胳膊，这迎来送往的事情就不方便做，柴大官人在沧州款待天下豪杰，正适合~”萧嘉穗道。 梁山军师，就是军师，如果萧嘉穗只是安东都护府枢密院同知院事兼管五蠡司马，那萧嘉穗不会在这种人事任命上说话。 “那便这般安排~”王烨点点头，“不对，还是要问下柴大官人意思。” 不说柴进和梁山的瓜葛，当初河北回河救助灾民的时候，柴大官人出人出力，便是这江湖名望还有皇室身份，都不可不慎重。 “鸿胪寺卿清贵，差事也不多，柴大官人想来也是欢喜的。”萧嘉穗道。 钱多活少离家近？ 寨主以前是这么说的吧~ “嗯，应该挺喜欢的。”王烨笑了笑。 王烨大概也明白了，柴进不是多想做官，而是为了报复。 朝廷搞他叔叔，他就给朝廷添堵，就像他收留资助的那么些逃犯，不是为了造反养望，单纯就是为了给朝廷添堵。 而对朝廷最大的报复，就是上梁山。 只要柴进上了梁山，想来赵官家真不一定能睡着~ “对了，乐和！”王烨突然喊道。 “在！”乐和自舱门外应声而入。 “宋江现在怎么样了？” 第456章 寨主，在愁什么? “宋江自政和六年杀人流落江湖之后，辗转各处，先是大闹青州，然后回乡，朝廷大赦，改放江州。” “然到了江州也不安稳，浔阳江边提反诗，为黄文彬揭发，锒铛入狱。” “本该于江州砍头，结果二龙山花容、秦明领一群好汉不远千里劫法场，救了他性命，一群人再也不能于大宋容身，只能落草。” “如今便在江宁府黄门山附近歇马。” “黄门山？”萧嘉穗微微皱眉。 “欧鹏头领等人带人投了咱们梁山，那里便有其他强人占据，如今宋江领着一群好汉在彼处，啸聚山林，打家劫舍。官府暗弱，剿灭不得，倒是好生兴旺。” “如今有近万兵马，二十余头领，于江宁府威势不小。” “这二十多头领都有谁?”王烨揉了揉太阳穴。 “黄门山寨主大头领，呼保义宋江。”乐和顿了顿，继续道，“宋江其人，学我梁山当年，并无交椅座次，只以值司论，大略有个区分。” “嗯，说说。” “五虎将，霹雳火秦明、小李广花容、没遮拦穆弘、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 “人不多，倒是弄的有模有样的。”萧嘉穗笑道。 梁山那么大，都不敢评五虎将，这宋江倒是~ 等等。 萧嘉穗微微皱眉，这宋江倒是好谋划，无论如何，这扬名养望的本事倒是真的不凡。 无论是不是自不量力，但是这般评出五虎将来，到底是在江湖上扬名了。 “寨主，这几人实力如何？”萧嘉穗问道。 几个人闲聊，自然是说到哪算哪，这么些人，许多都是梁山泊左近的人物，王烨自然是差不多知道的。 “秦明花荣都是不凡，硬实力有的，大概比徐宁兄弟上山的时候强一些。” “穆弘实力不明，据李俊兄弟说，他和童威、童猛三个也打不过穆弘、穆春兄弟俩，其中穆春是添头，想来穆弘的本事应该是不错的。” “朱仝实力不错，和徐宁兄弟当年相当。” “至于雷横，武艺一般，人品不好，大概是凑数的。” “朱仝雷横都是咱梁山旁边郓城都头，寨主当年怎么没动念？”萧嘉穗问道。 “当年我比较随缘，想上山就上山，不上山就算了。”王烨笑道。 萧嘉穗也是笑，还是人不一样吧，李助军师可是说了，当初去荆南便是去寻自己的。 莫名的有点小骄傲，五虎将，呵呵。 “其他的头领呢？”王烨转头问道。 如今的锦衣卫人太多，收集的这天下的消息和各种故事太多，王烨要处理的事情也太多。 除了一些重要信息，王烨自然也不能什么都去记。 所以现在就看乐和能记住多少了，毕竟这机要秘书，很重要一份工作，就是要筛选出需要王烨关注的消息。 这种江湖逸闻，王烨不上心，但是乐和一定是知道的。 “另有军师一人：神机军师 朱武 大小统领十八人，为： 黑旋风 李逵； 船火儿 张横； 镇三山 黄信； 飞天蜈蚣 王道人； 神行太保 戴宗； 小温侯 吕方； 赛仁贵 郭盛； 毛头星 孔明； 独火星 孔亮； 通臂猿 侯健； 跳涧虎 陈达； 白花蛇 杨春； 铁扇子 宋清； 小遮拦 穆春； 病大虫 薛永； 没面目 焦挺； 石将军 石勇； 活闪婆 王定六；” 乐和果然都记着，王烨与萧嘉穗暗自点头。 宋江的事情先放一下，对这群人王烨只能说耳熟，除了少华山三人组，或者说神机军师朱武有些可惜之外，其他的也不算多可惜。 这世上这么多好汉，也不是都跟自己混的，少华山离梁山太远，史进又没做少华山寨主，没上梁山便没上梁山吧。 “乐和兄弟，你也在我身边帮衬许久，可有外放做事的打算？”王烨问道。 作为一个寨主，给所有兄弟安排好职业规划，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有些人胸无大志，放在指挥使的位置上，就过得挺满意的，比如縻貹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算了，不稀的说他。 但是有些人，腹中自有锦绣，不仅是本事问题，也有心气因素，有些想要更近一步的，不安排就不合适，时间久了，还容易心中有想法。 “主君，乐和还年轻，跟在主君身边学习就好。”乐和笑道。 “说的也是，咱们都还算年轻，以后再安排不迟。”王烨笑道，“这宋江选在江宁府，总感觉有点想法呀~” 人的位置不一样，看到的事情也不一样，比如对宋江这位曾经的位面之子，王烨还见过几回，但是见过也就是见过了。 黑、矮、不好看，其他的，也就那么回事。 时势造英雄，王烨如今已经是站在台上的英雄人物，看的是完颜阿骨打、天祚帝这些，自然的对宋江就没那么关注。 所以宋江选在江宁府，王烨只是感觉有些想法，但是不知道什么想法。 判断一件事，是需要信息支撑的。 “虽说江州离王庆那里更近，自立山头，想来是看王庆不能成事吧~”萧嘉穗道，突然看了看站在那里的乐和，“乐和兄弟且坐，宋江你比我们熟悉些，说说，他为何选在江宁府？” 乐和看了看王烨和萧嘉穗，小心坐了，拱手道：“那小可试言之。” “嗯~” “想来是因为这天下，已经，没了适合宋江啸聚的地方了。” “京东、河北是我梁山地盘，自然不能容他啸聚。” “江南有方腊，也有我梁山太湖分寨，宋江、花荣、秦明又都是山东人。” “西南有王庆跟朝廷打的火热，插手荆湖也不合适。” “只有江宁府不南不北的，正合适。” 江宁府，就在后世南京，这个位置自然是极好的，沟通南北之枢纽重地。 “言之有理。”萧嘉穗点点头，“日后若是江南有变，江宁府便更是重要，宋江布置在此处，进退皆有可为。” 未来的事情不好说，但是对宋江来说，江宁府已经是顶好的选择了。 萧嘉穗突然转头问王烨道：“主君问宋江，可是对宋江有些想法？” “呃，能有什么想法？” “招安或者说收编宋江啊~”萧嘉穗道。 王烨一愣，看向萧嘉穗：“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 王烨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没有为啥，临时起意。”萧嘉穗笑了笑。 萧嘉穗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一手闲棋，做不做都问题不大。 只是军师认真提出的建议，倒是不能不慎重，想了想，王烨解释道：“宋江这一伙人，本事不说，只是其中几人，品行不佳，不适合招入梁山。” 某种意义上，王烨还是在尽量保证队伍的纯洁性。 像万俟卨这样的异类，梁山有一个就行了，再说人万俟卨虽然道德底线不高，但是本事大，人也真的好用。 “乐和兄弟，江南方腊、荆湖王庆还有这个宋江，多加关注，日后情报整理之后，也发我一份。”萧嘉穗道。 “喏！”乐和拱手一礼。 没自己什么事了，乐和就拱手退了，屋里就又只剩下王烨和萧嘉穗。 俩人沉默了会，又闲话了一会。 到底是萧嘉穗先忍不住，道：“柴大官人也好，宋江也好，应该不算多大问题才是，主君到底在发愁什么？” 王烨抿抿嘴，道：“没有发愁，就是金辽之间的战争，快结束了。” 靖康~ 也快来了！ 第457章 梁山扩军，各方来朝 王烨觉得自己现在这实力，应该足够避免靖康之乱的发生。 只是柴进跟高唐州的孽缘，以及宋江的粉墨登场，让王烨产生了一些错觉，那就是时间还早的错觉。 毕竟按照宋江这进度，离108将汇聚，朝廷招安还有一段时间。 靖康之乱更是发生在宋江被毒死之后。 唉，这天下被自己搅动的乱七八糟的，剧本是早就撕了的。 一个并不是很聪明的普通人，没了剧本，自然就不能再装神机妙算了，不免有些~ 嗯。 算了，王烨阶段性抽疯！ 咱们不管他。 九月底，王烨一行来到开城。 当对未来不确定的时候，那便把自己弄的强强的。 宣和元年十月，王烨在开城，终于开始了军队编制大略确定之后，的最大规模扩军调整。 梁山如今扩军，自然不同以往那般捉襟见肘，找不到指挥使。 在同萧嘉穗、许贯忠、宗泽、赵鼎、杜老大等人充分交流过意见之后，梁山最终扩兵方案终于定下： 第一步是各团规模的进一步扩大，便是从正军五千人，扩编到五营步兵（一千人营）+骑兵营（四百骑兼斥候）+警备营、医疗营（合计六百余），一团六千人左右。 之所以是左右，是王烨这个强迫症，到底是接受了各军人数细微差异的问题。 之前选择凑整，实际是为了方便，也是因为大宋空饷的问题太严重，矫枉过正。 毕竟如果各营人数不一致，战斗力不一致，不好指挥。 如今倒是不用，梁山步兵营998人和1002人的战斗力差距不大，不用非得掐齐，为了这个整数，让各军指挥使都多了许多不便。 如今此番调整，便从营开始便有了1%的弹性。 弹性不大，主要也是针对日常军伍管理的小需要。 比如正经的说，人员受伤，养伤时间万一比较长，伤愈归队的时候，如果发现人已经从预备役补充了，那这人怎么整？ 不正经点说，谁还没个亲朋故旧的临时来投奔，人员满编的时候，这些人怎么安置？ 总不能制造减员补充吧~ 小小的变动，实际也是梁山军队编制思想的一种变化。 军纪不能动，空饷万万不允许，但是许多指挥使也是梁山老人了，军衔很高，但是职位不高，便在其他方面给些补偿。 这种小小的调整便是。 单个步兵团的调整不大，扩兵一千也不算明显，还有大的变动是前军、中军、后军这三军，每军新增了一团。 前军第四团由李浦兼任都指挥使，关胜任副都指挥使，丑郡马宣赞（关胜上梁山之后邀请入伙）、金鼎任指挥使； 中军第四团由李孝忠任权都指挥使，绍兴任权副都指挥使，邵云、邵翼任指挥使； 后军第四团由岳飞任权都指挥使，陈广任权副都指挥使，王贵、汤怀、张显任指挥使； 只能说，王烨做事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无论是关胜、李孝忠这种新来的，还是说只有十六岁的岳飞，王烨想抬举他们的意思太明显，其他人便也没有说什么。 这梁山到底是姓王的梁山，在军队主官的任命上，王烨的任命不存在争议。 前军、中军、后军、天辉四团，左军、右军三团，近卫（驻守梁山）两团，合计二十六团，合计近十六万大军，便是梁山主力作战步兵团了。 另外几支特种作战部队也有调整。 【狼骑】作为王烨亲兵，这次扩军到了千人。 【跳荡军】两团均调整为六千人团，合计便是万二兵马； 【陷阵营】变化不大，编制改成了两团，一团两营，一营八百人，合计三千二百兵马，只是常备辅兵多些，有一千八百，合计五千兵马； 【陌刀营】编制增为五千，统领依旧； 【虎豹骑】编制增为五千，两千四百虎骑，两千六百豹骑； 【连环甲】编制依旧为三千； 这几支人马增的不多，但是对梁山来说负担很大，可以说家底是真的倒腾上来了。 要知道一个陌刀营将士，甲胄、武器、衣服这些武装起来，花费便要白银百两之多。 虎豹骑就更贵一些，人马具甲的虎骑，是标准的具装铁骑，战马大部分都是在【牧场】开挂养了许久的，还有都头级的战马由王烨亲自开挂。 陷阵营的装备没那么贵，但是陷阵营的士卒训练的艰难，从选到练，花费也是不小。 当然扩编的还有【燕云骑】。 同样是开挂，燕云骑的传承是王烨的挂中挂，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用多了有点被玩坏了，现在传承的燕云骑没有最开始的那一批强。 但是依然是当今世上的顶尖骑兵，尤其其速成，更是弥补了梁山、或者说大宋这种农耕文明的短板。 燕云骑整军四万； 一团五千的编制没怎么变，增加的是大的编制； 两军八团。 一军都统制史文恭，都指挥使金麟、耶律马五、石宝； 二军都统制杜壆兼，都指挥使董平、林冲、武松、史进； 这已经是梁山所拥有战马，能支持的上限了，便是从辽国薅了不少羊毛之后，也只能养起那么多的燕云骑。 此时的燕云骑实现了一人双马，这四万燕云骑，都快把段景住难为的要死要活的，再扩编，【牧场】连个种马都没了~ 毕竟，二十六团的步兵营中，还有近万骑兵呢。 如果说这般调整，伴随着许多的人事调动，自然也有些风言风语在，比如杜老大的问题。 直属四个步兵团兵马近三万，如今再统领两万燕云骑，再加上之前一直受杜老大节制的阮小七所领海军第四军，那是骑兵、步兵、水军齐活，人马快占了梁山的三分之一。 对此，王烨就当没听见。 扩军其中一件便是为了辽东，杜老大领着前军在辽东的时间最久，也是梁山如今为数不多，能统领大规模骑兵作战的统帅人物。 这般安置有什么问题吗？ 杜老大必要的时候，还作为整个辽东的方面军统帅呢，统领辽东所有兵马！ 不说这些小事，只说这合计近二十三万野战精锐，如果再算上各地驻守兵马，那便是三十万打不住的数量，在如今的东亚，只能说冠绝全场。 当然，如果是抬杠算人数，是比不上大宋的八十万禁军的。 从十月开始的扩兵，一直到十一月底才算消停，而梁山这般大的动作，自然也瞒不过人去。 对各国来说，却是没法消停的 ~ 先是在日本弄出个新的速战速决战法，然后再是这般大规模的扩军，你想干什么？ 很吓人的说~ 完颜阿骨打的应对简单直接，便是把在梁山边界附近百里的人马都弄走了。 惹不起躲得起，再一次退避三舍。 没办法，大部分燕云骑都在辽东半岛，集训整编，都是在辽东的，再加上一直都不是好惹的杜老大，不动如山的在辽东，跟金国跟辽国正是关键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杜老大确实是个不好惹的，金国退了百里，前军便进了三十里，依旧是慢慢的结寨，封锁，屯田~ 当然，金国是战术性后撤，辽国就是真的慌了。 耶律大石出使开城，礼物之中没有马，辽国真的没有多少马了。 带了美女三百，金银、珍宝合计价值超过百万~ 最终王烨把美女收了，没办法，耶律大石说的可怜，什么国破家亡之际，这些女子留在辽国，便是注定悲剧，唉~ 人耶律大石只是年节例行送个礼物，王烨自然是没有什么政治或者军事承诺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新任鸿胪寺卿柴进，觉得也得回个礼，便让金景若随耶律大石一块回去给天祚帝拜年去了。 宋国的使节依然是三皇子赵楷。 这次倒是也没有帝姬，只是送了些文玩字画、金银珠宝之类的，看两个妹妹都有孕，便也就回去了~ 嗯~ 不止于此，便是西夏、大理还有南边的李朝，也都有使节来~ 新官上任的柴进属实有点忙，吃吃喝喝的，人都胖了不少~ 第458章 去南洋抢钱 “这天下局势纷乱，我也看不明白。”王烨感慨道。 王烨对面，是唐斌。 嗯，只有唐斌，月下对饮两个人。 “没事，寨主有啥想法，想让俺做啥，直接说就成。”唐斌道。 唉~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宴无好宴。 这种单请吃饭的事，如果不是身份地位足够高，那基本上就是有重要且辛苦的事情要交代给你了。 要不说寨主在收拢人心上还不够成熟，这事办的在梁山都快成惯例了。 唐斌自觉自己这位份还不够格，让寨主单请自己一顿，毕竟年初从太行山回来的时候，大宴小宴的也都酬功请过了。 “唐斌兄弟，现在都这么直接的吗？”王烨笑道。 唐斌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书中记载勇敢刚直，评价是来自于关胜，然后~ 勇敢是有的，刚直也是有的吧。 只是内心戏多，做事稳重的不行，刚直中的这个刚，真的是有待商榷的。 “那可不，跟寨主喝完，俺还得回家生孩子呢。” “这就是唐兄不懂了，喝酒之后，不适宜生孩子。”王烨道，想要孩子，锻炼身体，戒烟戒酒戒碳酸。 不要问王烨前世一个单身狗怎么懂这些，问就是，大学生的知识面野。 毕竟好多躲酒的好友，都是拿备孕做借口的。 “还有这讲究？”唐斌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看向王烨。 “嗯，所以我不怎么喜欢喝酒，毕竟天天晚上都要忙着生孩子的事情。”王烨笑道。 笑的有些无奈，为了成为万王之王，生孩子的过程，做多了也累。 不是身体，是心累。 “那寨主的果汁给弄点？”唐斌道。 “嗯~”王烨欣然答应。 果然，换成果汁之后的两个人，开心了不少，这话题很快就转到了正事上。 “寨主，太行山近万人马，自剿灭田虎之后，便是在开城休整，休整之后的安排也是不痛不痒的，所以寨主是想把俺们安排在哪？”唐斌道。 唐斌口中不痛不痒的安排，是协助李俊的北海开拓计划。 准确点说，是开发库页岛和勘察加半岛。 这两处只能是开发，不能说是攻占，毕竟这两处，基本上是百里无人烟，名义上是辽国地盘，反正也没见辽国官府，就是个名义。 倒是有些生女真，是真的生，跟完颜阿骨打都有语言沟通障碍的那种生。 所以梁山占这几处，对手只有虎豹熊罴，其他阻碍是没有的。 开发，自然也不是真的大规模的开发占据，这地方后世都没多少人长久生活，大部分区域都是原始状态，就说明这些地方，可能真的不是特别适合人生存。 梁山开发这两处，就是纯纯的为了方便李俊的北海开拓计划。 前文有言语，开拓航线，最好还是离着海岸线近些安全些，尤其海水不深不浅的最好。 危险会小很多，要是千米深的海域，船锚都放不下去的。 像梁山那么多往来各处的海上交通，为什么海难的消息不多？ 船只技术的发展固然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主要交通的黄海不深，黄海有高丽半岛包裹，遮风挡雨的，相对安全。 这也是最初为什么不沿着赤道找美洲。 因为横渡太平洋太扯淡，不如沿着欧亚大陆，过白令海峡找美洲靠谱。 最起码沿着海岸线走，就是船沉还有三分活命的机会。 而为了这三分活命的机会，就需要梁山着手开发这库页岛和勘察加半岛，最起码百里得安排个哨站，不然就是上了岸，也是十死无生。 “李俊兄弟说，北海如今这些点位布置的就可以了，海图航线摸索的差不多了，准备一鼓作气，跨过白令海峡。”王烨道。 “所以寨主想我们一同出海？”唐斌微微皱眉道，倒不是想抗命什么的，只是这事，唉~ 还是要快些生孩子啊~ “不是。” “嗯？” 唐斌靓仔疑惑，不是让我们一起出海，你铺垫那么多干嘛？ “实际上李俊兄弟在问我现在要不要出海？”王烨一叹，“倒不是李俊兄弟事到临头怂了，而是如今这天下局势，风云诡谲，他问我是不是需要他留下帮忙。” “出海是既定的大略，咱们梁山其他几处海军也一直在扩大规模，如今民间承担了各处往来交易之职责，所以这计划自然是不变的。” 唐斌默然点头，大概懂了，寨主这事遇到麻烦事，事到临头，有点选择困难了。 只是这事也不适合咱发表意见，劝都不好劝的。 真的能带回来高产的种子，那李俊以后万家生佛都有可能，有神位估计就是仅次于寨主的，这种事你咋劝人家？ 人和人追求不一样，现在的混海龙李俊，一心只想新大陆。 “不变便不变，轻易的改弦易辙，还显得咱梁山做事不把握呢。”唐斌只能附和道。 至于王烨说的波云诡谲的局势，唐斌并不是很在意，扩军完成之后，济州岛依然在持续的训练预备役，这就是了梁山几年积累的底蕴。 只要实力够强，什么局势问题都不大。 就现在梁山这实力，可以平推这天下。 就是辽宋金合伙撮梁山，那咱爷们也是不怂的~ 等等，寨主这果汁怎么也让人上头，稳一手，辽金联手吧，打得过。 不对，大宋的战斗力忽略好像也行~ “如今金辽相争于上京道，几番争斗，金国越打越强，辽国越打越弱。”王烨摇头道，“而如今天祚帝人已经被打的没有了心气，人不在中京，也不在南京，一路游猎，便是辽国各处臣属想找他都不容易。” “这辽国天下，真的是要被天祚帝给作没了。” 唐斌继续点头，心中暗暗皱眉，不会是想把俺折腾到辽地虎口夺食吧？ “咱们大宋，自政和七年第一次北伐露了怯，国内便是田虎王庆前后脚作乱，再加上西边跟西夏，也大仗小仗的打，内忧外患，就没停过，眼瞅着也一副要完蛋的样子~” 唐斌点头，这些跟俺啥关系？现在头领的格局都要这般大的吗？ 不对，寨主要顺势一波称帝？ 那咱爷们起个头，必须鼎力支持啊！ “江南方腊，快忍不住了~” 唐斌眉头微微一皱，唉，险些闪了俺的腰。 恁要是说这个咱们就可以唠唠了，“如今江南贫富差距依然很大，贫者无立锥之地者众，此番一旦发动，大宋便是真的要乱了。” “嗯，如今剿灭王庆，全靠西军，而此番剿匪支出，出自东南加税，更是火上浇油。”王烨道。 所以事情都是一环连着一环的，为什么各处造反一旦成了规模，便是朝廷大危机。 因为破坏比建设容易，造反的破坏是很大的。 起兵的破坏一波，平定造反的破坏一波，基本折腾之后，就是一片破败。 破坏的多了，伤的重了，亡国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俺是去琉球还是太湖找孙真头领？”唐斌终于悟了，此处必然便是俺的安排了。 “呃，都不是~”王烨有些不好意思。 合着我跟你讨论天下局势，你就想着你去哪是吧？ “那俺去哪？”唐斌道。 这次扩军没俺，一万大军都不在账上，自然是有特殊任务的。 “咱梁山这次扩军之后，财政上便有些紧张了~”王烨道。 “俺去抢，寨主恁说，抢谁？！”唐斌道。 不就是钱的事吗，简单，太行山没抢到钱，纯纯是是因为他们穷，不是俺不会。 “抢南洋！”王烨脱口而出，“等等，不是。抢钱的事情放放，这个不着急，咱们现在不是穷了，是收支将将平衡，养活如今这快三十万大军，不富裕了。” 唐斌懂了，赚的不比花的多很多，那就是穷啊。 还是要抢钱！ 等等，去南洋抢钱？ 那里不是有卞祥头领全权处理吕宋岛事宜了吗？ 是了，卞祥头领是个好汉，抢钱这事不如俺擅长。 要知道当初他经营梁山山寨的时候，就不咋地，弄的山寨穷困潦倒的。 倒是俺，在太行山把山寨经营的甚是兴旺。 “俺这便准备出发，襄助卞祥头领，尽快稳定吕宋岛局势，让南洋的产出更高一些，尽快补上咱财政漏洞。”唐斌道。 揣摩上意，原来也不是很难。 “不是！”王烨道。 “啊？” “是卞祥襄助你稳定吕宋岛局势！” “嗯？！” 第459章 俺们不年轻了 有些事情，别人说出来的时候，云淡风轻的，但是听的人，却是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复。 比如此时的唐斌。 属实没想到王烨让卞祥来襄助自己。 什么情况？ 大小王拎不清了吗？ 卞祥是谁？ 那是最早遇到王烨，寨主心腹中的心腹，老资历中的老资历。 功劳、资历、威望、忠心、武力值，样样都数得着的。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怎么比？ 自己到了梁山，就是看家。 然后在京东路二龙山弄得一般般，在太行山也做的不如何，何德何能，就让卞祥元帅襄助自己了？ “我跟卞祥沟通过这个事情，他也是想着襄助你的。”王烨道。 唐斌心中暗自感动，合着卞祥头领的思想工作都提前做好了。 “这不合适~”唐斌摇头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相比于统兵，或许卞祥比你还强一点点，但是强的也不多，主要是识人用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你胜他多矣。”王烨道。 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 王烨待人大概就是这样的，相中你便是相中你，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 当然，如果说理由的，那大概也是有的，便是用人唯才。 【枪斧双绝—卞祥】年龄32 职位：左军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 军衔：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长枪 统帅 78（+1） 武力 98 智力 35（+1） 政治 50（+1） 魅力 57 【相性】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拔山力士—唐斌】年龄 33 职位：吕宋岛宣抚使兼第六军都统制（未任命） 主武器：开山斧 副武器：刀、矛 统帅 77（+2） 武力 93 智力 41（+1） 政治 56（+4） 魅力 57（+1） 骑兵：b 步兵：a 水军：c 兵器：b 同样差不多的五维数据，唐斌政治和治智力水平略高一点点。 数据当然只是参考，王烨这么多年，也不是只靠这玩意识人用人的。 只是同样文武兼备，能统领一方，两人的侧重不同。 卞祥是那种豪气干云的类型，在梁山的时候风评不佳是有其他考量，实际上山寨各处头领对卞祥都是相对服气的，真要说一声，必然是这是好汉。 唐斌则不同，待人也是义气诚恳，只是做事更有章法，也更有想法，更能做出理性稳重的选择。 所以面对吕宋岛的事情上，在卞祥回信说南洋诸多复杂情况，有些处理不过来的时候，王烨第一反应是问乐和的意见。 毕竟这是水浒书中钦定的南洋军师，也是王烨的第一选择。 但是许贯忠把王烨劝下了，乐和现在还没有那个阅历和能力，能处理南洋诸多事宜，而且也不是最合适的人。 因为南洋那地方岛屿太多，需要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最好能统领好几个头领的那种方面大将。 于是，这不就对上了吗。 文仲容，崔埜，李忠，周通，郑天寿，几个人被唐斌调教的很好。 “李忠兄弟跟我说过，想转任地方。”唐斌道。 “嗯，李忠兄弟我也了解过，在太行山立寨中，于百姓安置转运，城寨建设，多有心得，我意是到日本，任四州岛知州，负责四州岛百姓安置，城池建设诸事。”王烨道。 唐斌点点头，这绝对算是抬举了，对兄弟也算有个交代。 “方腊准备何时造反？”唐斌又问道，这个时间点很关键。 “准备辽金分出胜负，大宋派兵接手燕云的时候。”王烨道。 “呃，知道的这般详细？” “嗯，方腊有个军师，叫娄敏中，颇受方腊重用，他跟孙真的关系还不错~” “哦，寨主明见万里~” “哪里哪里~” 唐斌点点头，倒是有些看不懂了，“主君，天下将乱，何不趁势而起，问九鼎而逐鹿中原？” 海上之盟，宋金联合伐辽，而辽国一倒，大宋必然要燕云十六州，先不说这宋金盟约到底约束力几何，只大宋总是要出兵燕云的吧。 这般情况下，若是方腊真趁势而起，再加上还在折腾的王庆，那真的就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局面。 所以唐斌在问。 “唐斌兄弟也想我问鼎天子之位？”王烨笑了笑。 “嗯，自然是想的。” “为什么？” “寨主若是想俺夸您，直说就行，不用问这种为什么。” “就是想你夸我几句英明神武什么的，哈哈~” “主公可和英明神武关系不大，和唐太宗比，差了不少政治手腕，只是赢在一个待人以诚，心怀仁善罢了。”唐斌摇头笑道。 “可不敢跟人家比。”王烨也是笑道。 “有啥不能比的？”唐斌道，这次没有笑，很正经的在反问。 所以这才是唐斌，真正的唐斌，敢臧否唐太宗的唐斌。 “唐太宗可是天策上将、太尉、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蒲州都督、领十二卫大将军、中书令、上柱国、秦王。” “然后还是龙凤之资，天日之表，帝王模范，咱东大陆话事人，。”王烨想到后世的段子，哈哈大笑。 唐斌也是没见过这般笑的王烨。 不过，唐斌还是没有笑，待王烨停下来，唐斌方正色说道：“唐太宗未能打下高丽，最起码没能真的占据三韩之地。” “唐太宗也没能灭了日本，全据日本四岛（虾夷岛还没打下来，这里就是为了气势）。” “唐太宗更是没看南洋广阔，不知道那边还有一处大大的疆土（大洋洲，已被发现）。” “寨主做到了唐太宗没做到的，而他能做到的，寨主哪里做不到了？！” 一番话说的并不慷慨激昂，但是掷地有声。 唐斌的背后也不是一个人。 这一刻，杜老大、李助、许贯忠、萧嘉穗、闻焕章、孙安、卞祥、袁朗、郝思文、韩世忠等人影影绰绰的似乎便在唐斌身后。 所以想王烨问问九鼎多重的人，真的不是一两个。 就像黄袍加身的时候，无论太祖什么想法，总是有着一群人在支持着他的。 现在的王烨，便有一群人想给他弄身红袍~ 他们跟王烨荣辱与共，或者说，他们就是如今的既得利益者。 王烨把蛋糕分的或许不是很高明，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职务，什么军衔，什么待遇，都是差不多定下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得到更多，最简单直接的便是王烨更进一步。 氛围到这了，话题聊到这了，于是便有了唐斌的这番进言。 是了，不过是出兵拿下中原，然后河北、然后关中、然后江南、荆湖、蜀地··· 条件允许的话，灭了西夏也不是不可以，这不就超过唐宗宋祖了吗~ 沉默许久，王烨到底是怂了，“咱们都还年轻，日后的事情···” “主公自然是年轻的，末将已经三十四，实际已经不太年轻了。”唐斌道。 不是很礼貌，甚至有点飘了，竟然打断了王烨的话。 王烨沉默，看着唐斌，唐斌看着王烨，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没有催促，也没有逼迫，甚至都没有个人倾向。 只有~ 信任！ 我信任你能让天下更好，所以我想你做皇帝。 我信任你能看到梁山之中，那股压抑的躁动情绪，所以今日进言。 我信任你能不忘初心，一直这般仁善，兄弟们能善始善终，所以我这般近乎大逆不道的劝你。 看着唐斌，王烨终于不能打马虎眼了。 这样对唐斌不尊重。 对自己也不尊重。 “那咱爷们就试试看，不说星辰大海，那太远，先定个小目标，看能不能统一下这乱七八糟的年号~” 1120年正月十八夜，王烨与唐斌夜话，誓要一扫六合，天下为一。 这一年是辽天庆十年； 是北宋宣和二年； 是西夏元德二年； 是金天辅四年； 原本还该是方腊永乐元年； 越南天符睿武元年； 日本元永三年，保安元年~ 嗯，是该统一一哈！ 第460章 宣和二年三月 问：为什么心里想着打天下，王烨还把军队东一块，西一块的到处乱撒。 除了前军在辽东屯驻，后军在高丽半岛持续往北扩地盘，中军在日本，左军在吕宋岛，右军在京东东路。 掐指一算，梁山没啥机动兵力发动大规模战役。 那就没事了。 既然梁山不能捣乱，那大家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嗯~ 这个问题见仁见智，梁山到底能不能做些什么的，不好说，毕竟还有好几万燕云骑正在开城附近军训呢。 但是王烨确实是没准备做什么。 或者说军事上不打算有什么大的动作。 人总是不能把步子迈的太大的，不然真容易扯蛋，王烨现在也有大活，整顿吏治。 实际上，梁山是一直都在整顿吏治的。 因为大宋这反面教材在，对这吏治的事情，王烨一直都没放松过。 和明太祖朱元璋起于微末，而讨厌贪官污吏差不多~ 嗯。 还是有些不同，便是王烨前世虽然屁民一个，但是来自于资讯爆炸的时代，而又是一个法制相对健全的时代。 所以王烨对生命尊重，对底层百姓的基本权力关注。 而皇权时代，全靠人治，民智未启的时代，又特别容易滋生种种贪官污吏。 在大片土地上，官本位思想持续了千年，未来可能还会有千年，王烨不可能改变这个时代，甚至他就是既得利益者。 所以王烨只能在一定范围内，用自己去影响这个时代的一点点。 比如法制。 而这次要整顿吏治，或者说大规模专项整顿吏治，一是攘外必先安内，为未来做准备。 二来，也是前面栽的树长大了~ 自政和六年春开始，梁山便于治下推行三年义务教育，如今已经过了四年了。 第一批的学子已经毕业一年了。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十多岁的孩子，不大不小。 当初这事情是王烨一力推动的，从上到下，诸多事情，亲力亲为的东西许多。 其中最重要的，比如教材的选择，自然是王烨亲自过问的，甚至一些序乃至课程，都是王烨自己编纂的。 教什么，很多时候是看统治者需要什么。 儒家思想就是因为贴合了统治者的需要，才能独尊儒术，传承千年。 而王烨的三年义务教育，自然也是王烨的需要。 其中许多理念，比如大一统的汉族观念，这就是因为统领的是个多民族的政权，才有这么一条。 比如家国天下的概念，不是说让所有人都有多爱国，就是多少有个先有国，然后才能有小家安稳的理念，这样有利于统治。 比如军人保家卫国，军民一家亲，就是为了扭转大宋这好男不当兵的社会风气，保持军队战斗力，别弄成大宋这般德行。 比如法治的理念，这就是个人私货，就是想用法治的部分理念，来代替完全的人治，保障基本人权。 再比如儒家的一些理念，这时代你教书怎么可能避开孔圣人？但是儒家学说那么多，王烨可以主推一个自己喜欢的。 十多岁的孩子，正是塑造三观的时候，这个时候的教育，很重要。 所以王烨推三年义务教育，阻力重重，但是依然是强推下去了。 这也就是一代目的福利，不仅仅是个人威望，在天下动乱，时代变革的时候，有些事情做起来的阻力就要小很多。 而整顿吏治，便和这三年义务教育息息相关，便是这群经历了三年义务教育的学生闹腾出来的。 有人说，开拓了眼界的底层百姓，嗯，不能说寒门，因为寒门是破落的贵族，是的，人家最起码祖上曾经是过人上人。 真正的底层，是数代的农民，祖宗八辈，贫下中农，根正苗红那种。 这样的人，上了学，开了眼界，是痛苦的。 因为他们知道了这个世界什么样，但是又没有能力完成阶层跃迁，改变自身和世代命运，就很容易痛苦。 王烨选择忽略这些小问题，相比于这些，王烨觉得懵懂的活着更痛苦。 最起码这些进行了义务教育的学生，就不好欺负。 比如他们知道了梁山的税收政策，自然就能明白，收税的到底有没有问题； 知道了种种法律，自然的就知道官衙也不是阎王殿一般的恐怖存在，也能钳制它； 自然的，就不是那么的容易欺负了，知道反抗，还懂如何反抗~ 部分官吏的有些手段，自然就不是那么好用了。 比如什么收税的时候，尖进平出，下等田亩给你算成上等田亩等等，这些手段都不好使了。 更不要说一些要人命的手段，就更没法使了。 若只是这些读了书的百姓，倒是也没那么大影响，最起码不会那么剧烈。 但是王烨还在去年，也就是宣和元年九月，扩军之前，先完成了锦衣卫的扩编。 这次锦衣卫扩编，便是在县一级编制设置办事处，千户对应州级府衙，百户对应县级府衙。 若是说工作日常就是做细作，那属实不太好听，宁教人知，不教人见吗。 所以锦衣卫就有了两条比较好听的职责，协助地方治安管理，还有~ 监察地方！ 监察地方除了主动去查别人，还有一种更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接受举报。 匿名的、实名的都行！ 一时之间，梁山治下风声鹤唳，险些闹出大乱子出来。 这样搞，为官做吏可就真不好玩了啊。 哪怕王烨依旧给锦衣卫拴着绳子，就是没有执法权。 明文规定，锦衣卫不可抓捕，所有举报都要取证核实，那也吓人啊。 这谁还能都清白的跟裴宣似的？ 这个年过得，是真提心吊胆的。 只年前还好，许是还没反应过来，年后~ 年过完了，该干活了。 锦衣卫也大略用几个月的时间证明了自己的靠谱，于是检举信雪花般送到锦衣卫处。 这其中固然有打击报复，恶意举报的，但是基本还是实诚的多些，从正月到三月，锦衣卫很忙，刑部也很忙。 官落马了快一成，吏抓的罚的去职的，接近两成，这一切就发生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 很麻烦！ 有一群人话里话外的劝王烨改回去的，锦衣卫一个好好的特务机构，不该这么高调的~ 王烨选择了头铁到底，在宗泽、赵鼎等人的鼎力支持下，咬牙坚持。 是在咬牙坚持的。 因为出身问题，梁山本就是个官吏体系精简的架构，从官到吏都是紧巴巴的，这突然的弄下来那么多。 整个官吏体系都快崩了。 于是~ 王烨选择加薪，一边稳定现有人心，一边补充新人。 而且，高薪养廉吗，也是一种思路。 王烨依稀记得，大学的社会关系学内容中，有个词叫权力寻租，把贪污受贿说的稍微高端了一点，这其中有诸多理由。 其中就有一条论述，就是高薪养廉的事情，确实有用。 这个倒不是真的高薪把人喂饱了，就不去想那些不法收益了。 而是高薪增加了犯罪的机会成本。 薪酬高的人，更不会为蝇头小利而打破底线，毕竟那样一旦被发现，失去的更多。 这叫犯错的机会成本。 王烨记不得那么多了，但是不妨碍他懂这个道理。 所以就是胡萝卜和大棒，一边是做官吏的社会地位和实际好处，一边是违法乱纪之后，那么多的监督举报。 增加了被发现的可能，加大了被发现的损失，自然的人就选择遵纪守法了。 这法治理念和孔孟的圣人养浩然正气的教导，有一点出入，麻烦自然也有，所以这几个月王烨便是老实的在开城。 稳定人心。 嗯~ 还有军心！ 第461章 天下大乱 军心本来该没有问题的，如果这大规模的反腐工作没有牵扯到军队的话。 事情就是这样，做事的时候最多把问题想的全一些，但是很难做到完全控制。 就像王烨最开始的是想着借着义务教育的事情，彻底整顿一下梁山上下吏治，谁知道蔓延开来，会牵扯到军队。 在王烨看来，无论什么事情，牵扯到军队，就会很麻烦。 “已经算不错的了，对比大宋西军种种不堪，咱家兄弟们已经算是清廉如水了。”许贯忠道。 倒是没有王烨那么紧张兮兮的。 实际上对今年春季的整体反腐整风运动，许贯忠比王烨要淡定的多。 贪腐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既然已经是个人口超千万的“国家”了，那自然就有官有吏。 王烨说的“为人民服务”，只能听听，真正有那觉悟的没那么多。 所以查出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许贯忠表示很淡定。 至于说军队里面有贪腐，那不更正常？ “此事如何处置？” “军队自有军纪律法，依律处置便是。”许贯忠淡然道。 许贯忠干过这事，当时军队军心士气下滑的时候，许贯忠便大规模摸排军队里面的各种问题，所以对这事也是很有经验。 “我担心影响军队战力。” “有什么可担心的？若是咱们军队真的腐朽不堪，这般下狠药，自然是要命的事情。”许贯忠放下了茶杯，“如今不过几只害群之马，如何便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就差没指着王烨鼻子说他小题大做了。 “不是这么个事吧，军队是个暴力组织，还是慎重点好，万一被哪个将领带歪了，多闹心。” 王烨用的是带歪，而不是更难听的叛乱，是真的担心。 “这就是当面骂人了，咱梁山大军哪里就这么脆弱了。”许贯忠摇头道，“便是我这军师的工作做的不好，主公也该对自己有点信心才是。” 许贯忠可以算作梁山的政委，军队内的忠诚问题以及各种风吹草动，基本都是许贯忠在负责，所以这个问题，许贯忠很有发言权，也必须发言。 “人多了，心思哪里能统一，自然有好有坏，我一贯是把事情往坏处多想想的。”王烨也是摇头。 倒也不知道算不算悲观，王烨确实是这么个人，把人心想得好，又把事情尽量往坏处想，大概就是这样的。 历史上有那么多跟着将军造反的种种事端，王烨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 “咱们梁山不一样，当年主公一直推进军队之中识字事宜，初时还不甚了解，如今去看，确实高瞻远瞩。” “咱梁山军伍，轻易策反不得，便是将军造反，士卒也不会盲从的。” 梁山军队的建设，虽然成军时间不长，但是对比下来，实际比如今各国军队都是要忠诚可靠的。 这其中理由很多，有王烨本身种种神异，比如燕云骑、比如各处【军营】建筑，再加上王烨本身也是个完美级别偶像，所以哪怕没造神，王烨也是梁山军队的信仰。 只信仰，让人不计较生死的跟你很难，梁山还有配套的一整套的福利待遇体系。 军功田、军饷为主导，加上其他种种福利，让当兵成为一种可以养活自己的职业，并且通过全方位的宣传以及种种手段，让这个职业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再换个角度，王烨是梁山如今千万百姓的救命恩人，给了所有人一个活路，甚至还有更好的生活。 这便是王烨为什么能把地位拿捏的那么死的原因。 换别人这么玩锦衣卫，早玩脱了。 “那便再稳稳，看看情况。”王烨道。 四万燕云骑，便在开城附近，理论上可以镇压一切不服，而且，许贯忠说的对，应该也没什么不服的。 “少了一些祸害，军心会更稳的~”许贯忠道。 这才是人心，弄掉一些胡作非为的，便是对那些老实本分的最大的公平。 “军心士气如果没有问题，就要做下一步的规划了。”王烨道，“如今梁山发展依然进入瓶颈，大宋百姓投山的不多，子安兄可有破局手段。” “有~” “什么手段？” “等。” “等？” “等！” ··· ··· 许贯忠没有说等什么，但是他确实等到了。 宣和二年春，大宋河北地区大旱，自开春一场春雨之后，便再无一粒甘霖。 四月，江南连续数日暴雨，淮河决堤，波及淮南东路及部分淮南西路州县。 这天下大乱，总是先是天灾，然后再是人祸的。 于是，五月初二，忍耐许久的江南方腊，终于起兵造反！ 宣和二年（1120年）五月，方腊率众起义，自称圣公，建元永乐，设置官吏将帅，以头巾区别等级，从红巾往上分六等。 军队缺少弓箭、盔甲，便以食菜事魔教众为基础，以鬼神那些隐秘难测的事互相煽动，烧房舍，掠夺金帛子女，诱逼良民加入军队。 江南百姓安于太平，不识兵革，听到金鼓声就束手听命，不到十天就有数万人参加起义，并在息坑打败并杀死宋将蔡遵，正式杀官。 宣和二年五月中旬，方腊攻占青溪，下旬攻占睦、歙二州。南面攻克衢州，杀死郡守彭汝方；北面横扫新城、桐庐、富阳各县，进逼杭州。 六月初杭州郡守弃城逃走，方腊军占领杭州，杀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放火烧城六天，死者不计其数。 而且方腊的手段极其酷烈，凡是被抓住的官吏，都要被割肉断肢，取其肺肠，或者熬成膏油，乱箭穿身，用各种办法折磨他们，讨还血债。 偿还的什么血债？ 便是花石纲弄出的种种贪官污吏，草菅人命。 这里就不得不提朝廷的应对了，五月初方腊起兵造反，而直到七月中旬，方腊军力量得以日益发展壮大，而大宋朝廷剿匪的兵马还没攒出来~ 于是兰溪灵山的朱言、吴邦，剡县的仇道人，仙居的吕师囊，方岩山的陈十四，苏州的石生，归安的陆行儿都率众响应起义，整个东南震动。 天下大乱！ 这乱的也不止大宋江南，是真的天下天下！ 方腊虽然没有等辽金分出胜负，而是趁着天灾，借势而起，但是辽金确实是已经分出了胜负。 也是在大宋宣和二年。 三月，金国攻占辽上京（遗址在今内蒙古巴林左旗林东镇南），面对金兵异常凶猛的攻势，天祚帝不出意料的怂了，一溜烟躲进夹山（今内蒙古包头市萨拉齐镇西北大青山）避难。 当然天祚帝毕竟是天祚帝，如果只是逃跑，实际上问题也不大，毕竟天祚帝要是真的战死，对辽国也是问题。 但是这之后，五月初，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事情操蛋程度，和靖康年间的大宋有的一拼。 眼瞅着辽国国势江河日下，大片国土沦入金人之手，又有梁山在侧，一副要完的样子，于是契丹内部有志之士对天祚帝的不满，日益加深，企图废黜天祚帝的谋划不断出现。 其中就有统兵副都监耶律余睹，图谋废黜耶律延禧，立耶律延禧次子晋王耶律敖鲁斡为帝。 说道这晋王耶律敖鲁斡，小字敖卢斡，天祚皇帝长子（或第四子），母曰文妃萧氏。甫髫龀，驰马善射，就是武艺高强的意思。 出为大丞相耶律隆运后，封晋王。性乐道人善，而矜人不能。 也就是这人不仅允文允武，关键还很得人心，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多人把他当成辽国最后的希望。 所以耶律余睹才会有这操作。 事情一开始还算顺利，辽国大军损失的严重，天祚帝身边护卫不多，耶律余睹率大军轻易便逼近了天祚帝行营。 只是到底没顺利到直接弄死天祚帝。 双方一时僵持，耶律余睹没了退路，攻势甚急。 天祚帝一旁有亲信萧奉先，说：“余睹也是辽国贵族，实无亡辽之心。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立自己的外甥晋王为帝。陛下还是不惜一子，杀了晋王，让余睹希望成空，他自然也就不战而退了。” 天祚帝认为言之有理，欲照做。但他知道敖卢斡深得人心，不忍诛杀他，令人缢杀他。 或劝之亡，敖卢斡曰：“安忍为蕞尔之躯，而失臣子之大节！”遂就死。 闻者伤之。 不仅是感伤晋王耶律敖鲁斡。 关键是天祚帝这一波操作，是真的把辽国弄得上下离心，彻底没了指望。 金辽、胜负已分！ 第462章 怎么老是你?!! “我以为先打金国最好。”萧嘉穗道。 七月十六，夕阳映照，开城原皇宫御花园凉亭内，王烨、许贯忠、萧嘉穗、闻焕章、宗泽、赵鼎六人在坐。 除了路远的李助，梁山三大军师再加上一个“宰相”，一个“副相”，连在京东东路忙碌不休的闻焕章都来了，这会议级别自然是极高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今天的会议会决定梁山的未来。 比如萧嘉穗提出的这一个话题，就很奔放。 梁山走到今天，全凭王烨自己的努力，嗯~ 以及开挂。 反正是没有什么盟友的，包括金国也是，临时的盟友，如今早就形同虚设。 既然满世界都是敌人，那最重要就是选一个打。 而萧嘉穗的理由就是，既然是挑一个，那就先打最强的那个，逻辑也是通顺。 “金国名义上还是盟友，不宣而战，少了些名义。”宗泽道。 宗泽是迂腐的人吗？ 自然不是。 实际上作为文人之中最懂领兵的，宗泽明白兵不厌诈的道理。 只是如果条件允许，还是师出有名的好，对内部外的都好交代。 “那咱们便派个使节通知一下？”许贯忠笑道。 看样子，许贯忠也是支持萧嘉穗的先打金国的方略的。 “那也可以，只是金景若劳苦功高的，可是不合适再折腾了。”赵鼎道，这个使节很危险。 “打辽国也行吧。”闻焕章提出了不同意见。 不提不行，不提这群人就真奔着跟金国干仗去了。 闻焕章对军事也很懂的好不嘞，人家名号赛萧何是自己起的，不是真的只能管后勤的。 “金国如今兵锋正盛，倒不是怕了他什么的，关键是打完金国之后，是不是还有余力灭辽乃至灭宋。”闻焕章补充道。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金国跟辽国打仗又不是小打小闹的，那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如果是持续战争中，伤亡比例悬殊的特殊情况下，仗打的越多，人是可能会越打越强的，具体可参照梁山的崛起之路。 金国也是如此，自立国起，同样是百战百胜，越打越强。 缴获、俘虏、战争经验。 如今的金国骑兵，基本处于骑兵的巅峰战斗状态。 但是梁山就不一样了，燕云骑是开挂，但是毕竟只是开挂。 实际上刚传承结束的燕云骑，在没有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情况下，只能对比一般精锐骑兵，是算不上顶尖的。 对燕云骑跟金国骑兵的碰撞，闻焕章心中没底。 当然，没底的不止闻焕章，便是看上去最自信的许贯忠，也不敢说稳赢。 真要是能平推，还商量个屁的嘞，直接a上去了。 “骑兵作战不同于一般攻城战，之前杜老大领着董平部和耶律马五部燕云骑，跟金国骑兵有过冲突，有详细战斗复盘，对梁山来说，金国骑兵却是当世劲敌。”萧嘉穗道。 说是唯一的对手也可以。 “金国现在有多少骑兵？”宗泽突然问道。 “如今金国是十六个万户编制，其中一个万户，有精锐骑兵四千，另有签军四千到六千之间，或骑或步，各万户不等。”许贯忠介绍道。 “这精锐骑兵战力如何？”宗泽继续问道。 “各军之间，战力略有差距，基本能做到人马具甲，只人、马多为半甲，武器以弓箭、长枪为主，颇类燕云骑。” “其骑兵最精锐者，为具装铁骑，被两重铁兜鍪,周匝皆缀长檐,其下乃有毡枕，我军唯虎豹骑与连环甲骑可与之比。” “金国也有连环甲骑，只是一般用作步战，三人为伍，以皮索相连。后用拒马子，人进一步，移马子一步，示不反顾。” “兜鍪极坚，止露两目，所以枪箭不能入，头盔和铠甲之间以毡枕结合，没有一丝缝隙可趁。” 呼延灼的连环甲马，也是一直在训练和调整的，真的连环甲，适用的战场是很受限的，甚至还挑对手。 “这般具装骑兵下马步战，如何处置？”宗泽问道。 金国骑兵是能步战的，因为他们没有梁山这般多的专业步兵，所以骑兵不得不能步战。 “两种最合适，一是以具装铁骑对之，他们有甲胄，我梁山甲胄也不弱。” “二是神臂弩贴脸，神臂弩洞甲效果极好，这般精锐也是挡不住神臂弩的。” 许贯忠解释道。 这也就是宗泽，换个人，许贯忠可能都不带这么礼貌解释的。 “这般军阵对撞，我军伤亡几何？”宗泽继续问道 许贯忠心中明了，皱眉道：“一般胜负五五之间，伤亡的话，三七之间，我梁山战场救治要强一些。” 不是说稳稳的能打赢，而是纯粹伤亡五五开的话，梁山救人更厉害。 当然这有个前提，就是局部战争打赢，打输了的人，是不能打扫战场的，自然也谈不上救治。 众人默然，心中已然明白，金国可以打，但是要做好大伤亡的准备。 气氛越来越沉默，毕竟真正的对低伤亡有变态要求的，是那个一直沉默的年轻齐王。 “这金国有多少百姓，能养得起十六万大军？”赵鼎打破了沉寂，问道。 我是参知政事，所以我可以对这些不懂，可以问出口。 “金国若是说女真族裔，如今不过三十万余，然后便是渤海族裔十余万，契丹族裔也有二十余万，汉族十余万，其他诸族合计不足十万，便是有差不多八十万百姓。”萧嘉穗道。 “八十万便可以养出十六万精锐出来？”赵鼎皱眉道。 “没那般多精锐的。”许贯忠摇头道，“如果不是后军和天辉一路北进，恐怕他们三十万女真族裔都凑不出来。” 赵鼎点头，表示明白，梁山把许多生女真撵出了大山，尤其是远东靠海那地方。 如果不是梁山大军到那里，估计完颜阿骨打都不知道那里还有女真族裔，所以这里算是间接帮了完颜阿骨打一把。 “而金国立国之本，是猛安谋克制度。”许贯忠继续道。 赵鼎心中了然，金国猛安谋克制度算是结合社会与军事制度的一起的，也就是百夫千夫长的制度。 实际早在女真部族时期，女真族就是所有成年男子都是战士，平时从事生产，战争时参加战斗，兵器、粮食自给自足。 完颜部落是最大的部落，也是最强的那个，然后建立金国之后，才分置女真族裔约一千户为猛安、约一百户为谋克，谋克相当于百夫长，猛安相当于千夫长。 万户府下辖诸猛安，猛安下辖谋克，谋克之下还有五十、十、伍等组织。 也就是一个万户下面应该是四个猛安，也就是四千左右是女真族裔，这是真正的精锐部队。 这样的配置对全员皆兵的女真来说，还真能弄出七八万的精锐女真族裔骑兵。 “无论如何，七八万精锐还是有的，以金国骑兵之精锐、耐战，恐怕是一换二，便是好些，一换三，也要做好伤亡两万的准备。”宗泽道。 梁山有人口千万，两万的伤亡还能接受。 就不知道那个一直没说话的梁山寨主，是不是能接受了。 至于说为什么先打辽国的声音那么小？ 一是因为没必要，打完辽国还是要打金国的。 二是因为地势问题，辽东这地方一望无际的都是平原，只能容纳一个霸主崛起。 梁山攻辽，如果金国从背后捅一刀怎么整？ 倒是不如一开始就讨论下打金国的可行性。 顺便说下战争启动之后，各方布置，虽然大部分已经是早有布置，只差最后再议定一些事情了。 “那便打金国吧。”王烨终于开口了，一锤定音。 王烨环顾众人,勉力笑了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就差个开战的理由和一个不怕死的使节了。” 在王烨决定踏足辽东半岛开始，就注定金国和梁山之间早晚要打，甚至如果不是有辽国，早打起来了~ 许贯忠点点头，道：“我认识一个燕云地汉儿出身的好汉，聪敏机警，可堪大任···” 突然！ 王烨腾地站起。 慌乱之下，碰倒了面前的茶壶~ 【您的部下杜壆，进入重伤状态···】 第463章 二哥保重 “烨哥儿来了~”杜老大从床上坐起身，看着王烨，一时有些讪讪。 晓事的早就走了，屋里只有王烨与杜老大二人。 “二哥，何至于此?”王烨叹道。 此时是七月十八日，天色微明，王烨这次到底没单枪匹马跑过来，而是领着狼骑一路从开城打马来的。 “咱们还是要先打金国，师出无名到底是个问题，我，便可以是那个出师之名。”杜老大坦然道。 王烨心道果然，来的路上，有诸多猜测，排除掉其他选项，这看似荒诞的结果，就成了最可能的答案。 “原本想着我跟人比武都能五五开，这种事情，自然也能演好的。” 看王烨不语，杜老大到底是有点慌的，声音也不由越来越低：“这次便是个意外~” 沉默~ 良久，王烨叹口气：“唉，恐怕不是意外，而是算计。” 看着讪讪的杜老大，面色苍白，明显是失血过多，忙上手，【霸道】-3； 王烨摇头道：“二哥钓鱼执法，勾引人家埋伏您，人家也想着真的害你性命的。” 这事情从头说并不复杂，梁山上的种种事情，从来没有瞒过杜老大，王烨的种种想法，自然杜老大也是清楚的。 就比如说金国。 王烨一直以来都是以金国为最大敌手的，甚至当初金国还没建国的时候，王烨的防备之心，便已经不再隐藏了。 至于说为什么要先打金国，主要还是地缘。 金国和梁山之间的交界太长，并且无险可守，辽东平原东西近千里宽，任何一点都可以是骑兵冲突之处，这不打才有鬼了。 而既然是敌人，那自然各种手段都可以。 杜老大的手段大概也是能行的，虽然回路比较清奇，但是大概说得通。 “这完颜斜也也是人才。”杜老大道。 “便是他算计你的？”王烨皱眉道，这两天就弄死他。 “嗯，除了他，其他人，也没那个魄力算计我。”杜老大道，不是谁都敢果断下手弄杜老大的。 躺床上的时候，很多事情杜老大也想明白了，总结得失吗，这是人进步的重要途径。 杜老大便能做到一日三省吾身。 时髦点讲，说是复盘也可以。 “早晚弄死他，给二哥报一箭之仇！”王烨恨声道。 钓鱼执法是钓鱼执法，杜老大给机会和你真的动手，那完全是两个问题，不能因为你是金国重要宗室，就饶你不死不是~ “那倒是不用了，前日我便已经弄死他了。”杜老大道。 王烨无言，合着算计你的人都没过夜。 这天生生的就让你聊死了。 “完颜斜也死了?” “嗯，我认得他，没弄错。”杜老大道。 杜老大被埋伏的过程比较简单，就是杜老大浪，然后被金国骑兵埋伏了，而完颜斜也也是果断出击，要真的弄死杜老大。 大军对冲，杜老大弄死了完颜斜也，单枪匹马，孤军深入，人家人多，又弓弩针对，于是杜老大重伤，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 想明白始末，王烨又是叹道：“二哥真的不至于的~” 这一刻，王烨要不是这么大年纪了，都能哭出来，人生在世，有这么个“哥”，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 “完颜斜也不同于一般人，若论将才，完颜娄室为金国之最；若论帅才，完颜斜也是完颜阿骨打之下第一人。”杜老大道。 “无论将才帅才，咱们还能怂了他们不成？”王烨道，“若是二哥真的出了意外，咱梁山该如何？” “我···我又该如何？” 杜老大沉默，半晌，还是解释道：“这次确系意外，本来只要他们对我出手便成了，只是没想到，小觑了天下英雄。” “二哥莫要打岔，若不是杀完颜斜也，二哥会这般重伤吗？” 杜老大确实是重伤，劲弩破甲之后，入肉两寸许，若不是运气好些，三支箭矢都未伤及要害，恐怕人已经没了。 杜老大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大帐。 好吧，王烨到底也不能一直搁这发脾气，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此番我重伤，前军便由你亲领吧~”杜老大道。 受伤，是可以继续领兵的，但是不能领现在的前军。 毕竟杜老大受伤，这个时候，梁山必须快速做出反应，自然的就不能等杜老大伤愈。 而有能力、有威望，在这个时间接手前军的，就只有王烨。 杜老大说受伤是意外，却是连着真意外之后的安排，都已经想好了。 王烨叹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二哥好好歇歇~” “嗯~” ··· ··· 擂鼓，聚将！ 前军第一团：历天润、魏名、雷炯 ； 第二团：闻达、丁得孙、孙大； 第三团：李宝、蔡庆、庞万春、计稷； 第四团：李浦、关胜、宣赞、金鼎； 燕云骑统领： 一军都统制史文恭，都指挥使金麟、耶律马五、石宝； 二军都指挥使董平、林冲、武松、史进； 虎豹骑：卢俊义、蔡福、董澄、竺敬； 连环甲骑：呼延灼、韩滔、彭玘； 另有亲卫王石头、李天锡~ 济济一堂。 “此番杜老大为金国暗算、重伤，前军暂由我接管。”王烨开门见山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金国既然敢谋害杜老大，那便只有战争。” “喏！” 声彻云霄。 ··· ··· 完颜阿骨打轻抚着完颜斜也的尸体，眼中满是悲痛。 “二哥保重身体，梁山大军报复在即，该整备兵马应对才是。”完颜吴乞买道。 “他们报复？” “是，他们报复。”完颜吴乞买悲声道。 完颜阿骨打沉默，自己最看重的弟弟死了，人家还要来报仇？ 如果算上上次冲突，长子绳果（完颜宗峻）与幼弟吾都补（完颜昂）也是死在梁山手中。 尤其长子，更是完颜阿骨打最看重的儿子，文武兼备，更能服众。 史书有载：景宣帝讳宗峻，本讳绳果，太祖第二子、嫡长子。母曰圣穆皇后唐括氏，太祖元妃。宗峻在诸子中最嫡。 天辅五年，忽鲁勃极烈杲都统诸军取中京，帝别领合扎猛安，受金牌，既克中京，遂与杲俱袭辽主于鸳鸯泺。 辽主走阴山，耿守忠救西京，帝与宗翰等击走之。西京城南有浮图，敌先据之，下射，士卒多伤。 帝曰：“先取是，则西京可下。”既而攻浮图，克下，遂下西京。太祖崩，帝与兄宗干率宗室群臣立太宗。天会二年薨。 跟完颜宗峻比，我们熟悉的完颜宗干（斡本）完颜宗望（斡离不）完颜宗弼（兀术）那基本都没法比，这也是他儿子完颜亶能成为金熙宗的依仗。 按照完颜阿骨打的继承顺序安排，应该是自己，然后四弟完颜晟（吴乞买）、五弟完颜杲（斜也），然后便是嫡长子完颜宗峻的~ 实际上完颜宗峻的死，也是完颜斜也冒险要弄死杜老大的其中一个原因。 自家看重的侄子，就是跟杜老大当初对战的时候，没于军中的~ 只是没想到杜老大太狠，而完颜斜也的运气也不够好。 好吧，到底还是金国人领骑兵的习惯不好，骑兵对冲，杜老大真的是想杀谁就能杀谁的。 “我自领兵与梁山交战，四弟，你和黏没喝（完颜完颜宗翰）、希伊（完颜希伊）、斡离不（完颜宗望）、娄室（完颜娄室）领兵去捕杀天祚帝！” “二哥？” “明日你便去吧！” “是，二哥保重！” “你也保重！” ··· ··· 第464章 骑兵的战争 战争，就这么开始了。 以一种玩笑似的开展，这么自然而然的开始了。 然后~ 战争的形式迅速滑向另外一个方向。 局部、剧烈~ 或者说惨烈。 战争的方式很多种，作战双方都想选择自己的优势，去打对方的劣势。 但是天时有别，地利不同，战争的目的不同，双方统帅的风格也不同。 最后战争的形式就便奇奇怪怪。 如果是宋或者辽，那战争应该是围绕着城池来的，这是历史验证过的结果，但是金国不同。 金国不擅长攻城，也不擅长守城。 而辽东平原那么大的地方，梁山并没有建设那么多的城池，尤其是现在的梁山属于进攻方。 时间不允许建城，那大家就只能野战。 完颜阿骨打在初步碰撞时候，便知道大规模作战吃亏，因为大兵团作战，梁山的经验最丰富。 于是这战争的规模就急剧变小，但是激烈。 因为双方都不是为了攻城掠地，而是奔着弄死敌方有生力量去的。 金国人少，所以对金国最致命的打击，就是弄死女真族裔。 完颜阿骨打对梁山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消灭梁山的有生力量。 倒不是说弄死梁山多少人，就能让梁山伤筋动骨，甚至分崩离析，而是说~ 打破梁山百战百胜的那股势。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因为百战百胜，是真的能百战百胜的。 总结来说，就是士气。 复杂点说，就真的很复杂了。 比如说一个简单的事实，梁山海军招人比步兵难。 最开始的时候，海军待遇不如步兵，不如步兵风光，也没那么受重视，招人难点就算了，如今海军的军饷一年年的往上提，招人还难，就有点说道了。 简单说，就是海军虽然不打仗，但是海军的非战斗减员并不少的，相对常年征战的步兵，比例更高。 梁山治下百姓那么积极踊跃的当兵，其一固然有梁山当兵待遇，足够吸引人的缘故，更因为梁山百战百胜。 因为胜仗打得多，死的人少，自然的当兵就成了低风险职业。 低风险、高收入、退伍之后还包分配社会地位足够高的职位~ 征兵处热闹些，就很容易理解。 完颜阿骨打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些，但是他也想多多的弄死梁山的士卒。 他想的是，梁山这般高的抚恤标准，又新扩兵，想来是不富裕的，只要人死的多些，那王烨财政上，甚至军心士气上一定有大麻烦。 最起码不敢这么嚣张的想打谁就打谁。 完颜阿骨打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当双方目标都一致的时候，这战争形式自然的就会很默契。 小规模、局部、剧烈冲突。 先不说规模这些，只说剧烈程度。 七月二十二日这一日，在经过简单的试探之后，陆续集结的梁山四部两万燕云骑，在与差不多同样数量的金国骑兵发生多次交锋。 是日，梁山阵亡两千一百二十六骑，重伤四百六十七人，轻伤两千四百三十二骑~ 一日伤亡减员两成半，如果不是燕云骑本身特殊，是开了挂的，这一仗基本上就打崩溃了。 斩获多少，没有具体详细的统计，只能统计金国骑兵尸体，大概有三千五百多些，按照伤亡对半计算，差不多是减员七千。 七月天气热，梁山的战场急救又比靠巫术阶段的金国要好很多，也就是整体还是赚便宜的。 最起码比一开始想的一换一要占便宜一些。 七月二十三日，除了例行的骑兵冲突之外，卢俊义所领虎豹骑与完颜阇母统领合扎猛安，骤然相遇于潢河东岸，四次对冲，双方均伤亡惨重。 两千四百虎豹骑折损近半，三千合扎猛安也减员近半。 豹骑与金国轻骑多次冲锋，也都是折损严重。 最终这场战斗还是虎豹骑胜了，只是运气成分有些。 如果不是卢俊义找到并阵斩了完颜阇母，这一场争锋相对，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是日，梁山虎豹骑统领蔡福战死，竺敬重伤··· 七月二十四日，王烨参战~ ··· ··· 很多时候，人并不能做出最理性的选择。 比如现在的王烨。 当然，王烨选择出战，许贯忠也不好劝，因为金国的战斗力确实超过了梁山上下的预计。 或者说对战斗力有预期，但是没想到人家这么拼命。 这种就是标准的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但是人家就是这么做了，甚至损失的都不止一千，人家还是这么拼命。 行为不难分析，逻辑也很容易想清楚。 人家就是想用血来告诉梁山，金国不好惹，不要来惹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或者等这天下其他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来打过。 而梁山就是想把最难啃的骨头，最先啃下去，哪怕崩了一口牙。 梁山这样想也对，因为梁山还是比金国强的，不仅是人口疆域，便是军队战斗力也是更强的。 只是如今的战争，并不是很对称罢了。 梁山燕云骑固然厉害，但是梁山步兵才是作战主力。 前军四团阵线前压的过程中，也遇到金国骑兵试探性的进攻。 试探的结果很不好。 嗯，对金国很不好。 正常来说，骑兵克步兵。 但是梁山步兵，天克骑兵！ 骑兵冲击步兵方阵，看上去壮观又霸气，但是实际上很二杆子，也很无奈。 真的骑兵撞阵，尤其是中甲或者轻甲骑兵，类似于拿着ak47，有子弹，但是不开枪，就别个刺刀跟人长矛拼刺刀这种行为。 很勇，但是很不提倡。 梁山骑兵撞阵，从来都是在人家军阵乱了，或者差一点乱了的情况下进行。 骑兵，不可击堂堂之阵！ 尤其梁山这种财大气粗，喜欢多配备神臂弩的步兵军阵。 所以金国转身去找，燕云骑死磕去了。 对燕云骑，金国上下自然是有研究的，所以这突然的碰撞下梁山吃亏，便是被针对了。 骑兵就这么点花活，人家研究明白之后，做出针对举措很正常。 何况，人金国骑兵，本来就挺克制燕云骑的。 金国骑兵擅长密集骑兵军阵对冲。 这样燕云骑的弓箭射程优势就不明显了，没有拉扯的空间，或者说人家的战马也不错，骑术也挺好，你想射程风筝人家金国骑兵不可能。 而都是骑兵冲锋对撞的话，那伤亡五五开就正常了。 战术是为了战略服务的，完颜阿骨打绝对是如今这天下一等一的帅才，比如这种以猛安为单位的战术。 便如狼群一般，有机会，便上去撕咬一口，没机会就分散游弋，找机会。 梁山骑兵没有金国骑兵多，辽东平原又足够宽阔，步兵不能穿着甲胄行军整个辽东。 这战术就很合用。 而王烨的应对，就是参战。 【个人界面】王烨 统帅 85（+2） 武力 105 智力 78 政治 82（+2） 魅力 92 【相性】 骑兵：s 步兵：s 水军：c 兵器：a 【隐藏属性】 幸运+5 护甲+8 注：战场上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武艺，而是运气！ 【特技1】 王道 【特技2】 霸道 【特技3】 虎啸龙吟 【特技4】 契约心转身之书 【特技5】 骑将 当宿主统帅骑兵的时候，总是可以更敏锐的感觉到战场上敌军的破绽，选择出最合适的打击路线，发挥最大的打击效果。 【装备】 夜凯 【坐骑】 乌骓（精良品质） 【武器】 主武器1——方天画戟 主武器2——鹰角弓 105的武力值，再加上身后人均杜迁往上的狼骑，王烨觉得，在千人左右的战斗中，自己绝对是统治级的bug。 第465章 被包围的猛将 战争，就这么开始了。 以一种玩笑似的开展，这么自然而然的开始了。 然后~ 战争的形式迅速滑向另外一个方向。 “嗖！” “嗖！” “嗖！” “嗖！” 骑兵作战，最厉害是弓箭。 而王烨的箭术就是那种天下顶尖的那种，远、准、狠！ 四石弓是什么概念？ 一般是顶尖武将打磨力气用的，和方天画戟差不多，都不是战场常规作战武器。 当这些不常规的武器出现在常规战场上，就是巨大的杀伤力。 临阵接敌，骑兵对冲的情况下，基本只有开弓两到三次的时间，再算上军阵厚度与射界遮挡，只能抛射。 这也是为什么弓箭是重要攻击手段，而不是唯一手段甚至不是主要杀伤手段的原因。 抛射的箭矢是凭概率中箭的，再有甲胄保护，弓箭造成的减员自然不是主要杀伤手段，尤其一般箭矢伤是轻伤，是不会立即减员的。 但是王烨的箭矢不同，一箭一个，从一百八十步到短兵相接，王烨可以射出十六箭。 当然，弓箭毕竟不适合对冲，方天画戟在冲锋的过程中，杀伤更大。 三米多的方天画戟不算特别长，对比动不动丈八的蛇矛，自然是短一点的。 但是短有短的好处，那就是相对来说，能用出更多的花活出来。 王烨的方天画戟很锋利，现在的王烨招式也并不复杂，借助马的速度，舞动方天画戟，划破对手的咽喉，条件不允许的话，砸死或者砍死也行。 对王烨来说，并不是很难。 具体可以参考蜘蛛侠刚获得能力，跟校霸打架。 箭矢、武器、战马，在王烨眼中，都和慢动作差不多，自然的就可以显得从容。 当初王烨冲锋陷阵的时候，心跳会加速，人会亢奋，如今不会了。 平静如水，古井不波。 破阵而出，然后快速勒马掉头备战。 梁山之前跟金国骑兵对冲吃亏的其中一点，就是冲锋之后整军没有金国骑兵快。 然后在第二回合的对冲中，马速没有别人快，对撞的时候就稍微有点吃亏。 当然也不能直接走，那不是把后背给敌人射靶子了？ 回合制的冲锋，谁能更快速的组成军阵也是重要的一点。 但是王烨有特殊的技巧。 那就是自己冲锋在前。 最远的时候，王烨能离身后的大队骑兵十余个马身的距离。 这种单枪匹马冲锋，不仅帅，如果能活下来的话，还能很牛逼，有一些功能性。 比如确实能吸引敌军箭矢的。 谁都知道头上顶着稚羽的王烨值钱，很值钱。 如果弄死他，哪怕自己活不下来，后代也能富贵好几代。 财帛动人心，所以这箭矢不由自主的就往王烨那里偏了许多。 毕竟那个杜魔王那么恐怖的人物，不是也被射落马下了？ 嗯~ 想法是对的。 但是对王烨不太适用。 王烨打不过杜老大，基本上比武能持续几回合，完全取决于旁边有没有人围观。 但是王烨能做到杜老大做不到的，比如说冲阵这种事。 【隐藏属性】 幸运+5 护甲+8 这两个属性，王烨感触的并不明显，尤其幸运，本身因为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问题，王烨就能处理大部分的明枪暗箭。 至于护甲8，王烨不知道高低，这个是裸装护甲，上战场的时候自然是夜凯加皮甲的。 所以王烨很硬。 力气大、速度快再加上高护甲。 这才是王烨冲阵的依仗。 不然以王烨怕疼、怕死的性格，怎么会选择冲锋陷阵？ ··· ··· 七月二十四日，王烨领林冲部燕云骑，击溃金国四个猛安，阵斩完颜斜保。 关键在于王烨马快，或者说整个狼骑的马都是精挑细选还开挂的，天上还有海东青，追击能力很强。 四个猛安合计回去的还不到千人，损失惨重。 七月二十五日，王烨故技重施，领史进、武松所部燕云骑出战~ 七月二十六日，领董平部出战~ 七月二十七日··· “王烨，你中计了！！”被追了五六里的完颜挞懒（tà lǎn）勒马喊道。 没有笑，实在是笑不出来。 无论对王烨这个人是什么想法，看得过眼还是看不过眼，有些事情，是必须承认的，那就是这真的是个纯爷们儿。 而且对于从部落形式建国不久的金国将领来说，尚武成风，王烨这种一言不合就凿阵而出的猛将，真的是太合胃口了。 所以哪怕是中了计，完颜挞懒依然对王烨表示了相当的尊重。 而且对于能不能围杀王烨，完颜挞懒并没有谱。 毕竟这基本一马平川的平原，不过是借助上游暴雨之后，水位暴涨，暂时过不了马的小河弯道，地利围上了一半，另外大半边是金国精锐骑兵。 说包围自然算是包围。 “既然是围杀我，为何不见阿骨打兄弟？”王烨环顾四周，问道。 “齐王确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汉，这三日，我斜保兄弟、阿懒兄弟先后丧命于齐王手中，我家陛下自然不敢犯王爷虎威。”完颜挞懒道。 倒是光棍，承认王烨能打，也是一种气度。 “倒是我犯了轻敌冒进之错，知己知彼都忘了，还未请教将军贵姓~”王烨自嘲笑笑，顿了顿，又道：“倒是也不用问，该问问是完颜家的哪位兄弟？” 完颜挞懒忍不住想看看左右，这话是不是挑拨离间啊？ 金国如今当家做主的也好，领兵将领也好，基本都是姓完颜的。 “俺汉名完颜挞懒。” “哦，原来是你啊。”王烨点头道，《邵宋》书中重要配角，岳飞成名垫脚石，完颜挞懒。 “不想能被齐王记住，倍感荣幸。” “哪里哪里，问下，既然是围杀我，为何不见娄室兄弟？”王烨问道。 “娄室兄弟有其他的事情耽误了。” “看来还是不能自视甚高，我这到底还是比不上天祚帝重要。” “呃？”完颜挞懒一愣，完颜娄室确实不在辽东战场，而是去追杀天祚帝，只这般机密事，他如何知道的？ 莫不是金国高层有梁山奸细？ 有一说一，这么重要的时候，完颜挞懒还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年轻。 “一般咱们这种关键时候，还能聊得很愉快的，基本就是都在拖时间，你应该是等大军合围军阵再厚实一些~”王烨笑道，“那你猜我在等什么？” 打仗吗。 就打一个气势。 所以这种被包围的情况，一定不能慌，成竹在胸，不仅身后的人不慌，对手容易慌。 果然，现在的完颜挞懒确实是有点慌的。 是啊，他在等什么？ 抬头看天上，游隼海东青乱飞。 金国固然没有王烨那般外挂，但是女真训练海东青已经好多年了，他们不能用海东青传递军情，但是能让你的游隼不那么好使。 而战场犬牙交错，又都是这般千骑规模的骑兵部队，斥候的作用无限被压缩，所以王烨应该是不知道被埋伏的。 而且，便是知道了，到底是要战场上见真章的，数日激战，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此次出动了八千骑兵围剿王烨，梁山如今各部骑兵减员严重，还有史文恭领着近万骑兵与完颜银术可对峙于二百里外的地方，此处该攒不出那么多精锐骑兵才是。 而且他们这几个骑兵将领，都是南人，便是统领五千骑兵，已是极限了，那耶律马五，也不在此处~ 所以，他是在等死吗？ “哒哒哒！”完颜挞懒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是完颜额鲁观、完颜蒲鲁虎、完颜设也马领兵到了。 王烨点了点头，大略估摸了下时间，身后狼骑休息的差不多了，都是常年征战的战士，懂的分配体力，倒是再休息下去，真的会影响战斗了了。 “吼！” 虎啸龙吟。 先弄死这个完颜挞懒再说。 而稍远处，烟尘滚滚之中，“杜”字大旗若隐若现~ 未完待续~ 第466章 战个痛快! 战争，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便是战场上的计谋，也显得那么的简单直接。 完颜阿骨打算计王烨，便是因着辽东特殊的地理。 大平原，但丛林与河流不少，勉强可以埋伏和包围。 尤其是王烨，因为天上的游隼，就收拢了地面的斥候。 不是没有，而是双方都收拢了斥候的规模。 因为犬牙交错的战场，又多是以千骑精锐骑兵规模，所以斥候的作用很有限，因为目标是移动的，探出来的消息就有时效性，但是阵亡率又会很高。 然后，完颜阿骨打便借助了一条临时水位暴涨的河流，凭着更熟悉地理的优势，布置把王烨堵在了这里。 而王烨呢？ 也想着跟金国打一场大的。 因为梁山开挂的燕云骑，是真的刚不过人家大山中走出来的精锐骑兵的，尤其打到第三第四次对冲的时候。 而自己这种个人英雄主义，领着狼骑跟人硬打，而且打的还挺好，那被人埋伏算计，很正常。 毕竟王烨这么大一个目标出现在战场上，又打的金国骑兵遭不住，搁谁不想着弄死你？ 既然知道了人家想弄死你，剩下的就是如何打人家一个出其不意了。 想出其不意，那就需要信息差。 比如最重要的伤员的恢复速度。 某些必要的时候，梁山大军不仅治愈率高，恢复的也可以快。 尤其关键人物，比如杜老大。 杜老大受伤多重？ 多久能好？ 金国实际知道的没那么清楚，只知道确实受伤了。 人总是潜意识里，拒绝自己不想接受的真相，所以全凭脑补的情况下，就容易出现关键信息误判。 当然，就是想到了，还能就不试试弄死王烨吗？ 所以谁算计谁的，不好说，大家都想打一场大的，然后尽快结束这场虽然才几日，但是伤亡已经很大的战争。 心跳如擂鼓，王烨紧了紧手中的方天画戟。 王烨喜欢战场，因为战场上的事情最纯粹。 要不你弄死我，要不我弄死你，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嗖！” “嗖！” “嗖！” “嗖！” 五步的距离，神臂弩贴脸！ 这次是朝着王烨来的。 战争吗，彼此都是学习着的，王烨可以神臂弩贴脸输出人家，人家自然也能找出些神臂弩，然后贴脸输出王烨不是。 “叮！” “叮！” “叮！” “叮！” 王烨不仅把四只弩箭拨开了，而且还是截停和挑飞那种，免得拨开之后还会伤到后面的人。 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能细究。 研究多了就发现，王烨现在可能真的不是人，最起码算是非人类，比如美国队长这种。 方天画戟划破咽喉，然后~ 然后就变了。 当王烨双目赤红的时候，就代表着火力全开，攻击咽喉是因为最省力，不是说最快。 最快的攻击方式是扫、砸、劈··· 招式简单，就是力气大、速度快、反应快~ 主打一个无一合之敌。 确实是无一合之敌，便是完颜挞懒也是，哪怕完颜挞懒也是悍将，甚至是比徐宁还强一点点的悍将，依然挡不住王烨一合。 就像当初林冲和王烨对阵，一合落败。 不是武艺不够好，而是没人家反应速度快，力气大，于是就一巴掌拍下马，险些命丧当场。 完颜挞懒不是被拍下马，而是被方天画戟砸下马的，一口气还没上来，眼前一黑，然后马蹄踩在身上，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想硬接王烨的方天画戟，真的挺难的。 必须力气需要达到一定的标准，然后武艺还要过得去才行。 完颜挞懒，或者说金国这一群宗室猛将，基本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他们不像梁山这些高手多年习武，或者说也练武，但是是在生死之间的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武艺。 主要还是靠身体素质成就的战阵武艺，擅长冲锋陷阵，和林冲、徐宁这些技术流完全不一样。 所以当遇到身体素质更不讲道理的人的时候，不会卸力，没有杜老大那种枪杆碰一起，让方天画戟都握不稳的手段，自然的就一合就秒。 这就是克制。 单挑厉害的，冲阵不一定厉害。 王烨就是属于那种冲阵无敌的。 方天画戟算上臂展，可以做到左右各三米基本没有活人在的。 平推！ 横扫！ 这就是骑兵对冲时候的王烨。 再密集的骑兵军阵，也是有缝隙的。 而王烨是可以把这个缝隙变成致命的伤口的。 不然那么多的外挂，不是白开了？ 八年啊~ 练武不坠，固然白瞎了十三太保李存孝的传承，没有横压当代，但是也还不错吧~ 最起码冲锋陷阵的时候，确实是无敌。 当然，如果只是冲锋陷阵的时候厉害点，王烨还不至于给人那么大的压力。 还有【骑将】 【骑将】在王烨这，大概算是一个词条，本身的感触不深的。 但是，在对手眼中，王烨真的是天生的骑兵统领。 这个横冲直撞的猛将，总能领兵捅在让人最难受的位置上。 比如现在。 王烨领着狼骑击溃了完颜挞懒所部千余骑兵之后，便微微转向，领兵直冲完颜蒲鲁虎部。 完颜额鲁观、完颜蒲鲁虎、完颜设也马三人所领骑兵，合计八千余，其中完颜蒲鲁虎所领四部猛安，是最完整也是战斗力最强的生力军，一直没有参与之前数日的战斗的。 也是此次围堵王烨的主力。 作为完颜部落的宗室大将，完颜蒲鲁虎战斗经验足够的。 只是一时之间，完颜蒲鲁虎也是进退两难。 盖因为完颜蒲鲁虎所部战力最强，所以完颜蒲鲁虎是打算领兵去挡住那“杜”字帅旗的。 斥候已经弄清楚了，六千骑，大略便是从前军各步兵以及梁山燕云骑各军残部中攒出来的骑兵。 这样的骑兵，日常训练不在一处，自然没那么默契，所以只有一冲之力。 或者说第一波冲锋的时候最强。 最合适的应对，就是完颜蒲鲁虎所部去顶，四千对六千，战斗力差距不大的。 但是王烨就领着五百多的骑兵，直奔着完颜蒲鲁虎部来了。 要知道，那是狼骑！ 如今天下最顶尖的骑兵，没有之一的那种！ 便是作为敌人，完颜蒲鲁虎也不得不承认，狼骑的强大。 这是一支长枪硬弓都用的很好，有着轻骑的机动性和耐力，正面作战又堪比具装铁骑的强大骑兵。 五百骑放任不管，能一次冲锋，让自己这金国上下最精锐骑兵减员一半~ 而如果跟狼骑对冲··· 王烨的后面是河，只有两千骑的完颜额鲁观挡不住那“杜”字帅旗的。 也就是无论是不是弄死王烨，大概率都是后背给到梁山骑兵的。 罢了，机会只有一次，事到临头需放胆！ 陛下说的对，只有王烨死，金国才能真的崛起！ 我不信你不会累！ 于是~ 锋矢阵对锋矢阵！ 四千对五百！ 完颜蒲鲁虎微微叹口气，如果时间允许，不该是骑兵对冲，应该下马步战的，厚重军阵，长枪劲弩组成军阵，围困王烨。 陷马坑来不及，但是绊马索和铁蒺藜这些，是可以很快布置的。 只要围住，早晚能弄死他！ 但是这种骑兵对冲就不一样了。 马是活的，它有自己的本能，军阵密集可以，但是它不会直接撞对面的马，它会避开一点的。 而王烨胯下的战马，唉，那是马吗？ 不行，得先弄死他的马，然后才能弄死他！ 完颜蒲鲁虎很快就理顺了思路，他是看着完颜挞懒阵亡，然后所部崩溃的。 所以很快，完颜蒲鲁虎就完成了战术的即时调整，不计代价，弄死那匹黑马！ 王烨终于感觉到了压力！ 对面的军阵太密，人数太多，这些人也足够敢死！ 确实是敢死、 完颜蒲鲁虎部下不缺敢死之人，或者说这支部队就是为了杀王烨准备的。 以命换命？ 不存在。 他们是以命换伤。 甚至都不是为了换伤，而是纯纯的为了弄死自己做一些尝试，比如把枪往乌锥身上刺，而且不是刺马头或者马前胸，而是前腿这种地方。 人说，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当一群人拼命想弄死你的时候，就是王烨再开挂，也是有压力的。 只是，王烨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嗖！” “嗖！” “嗖！” “嗖！” “嗖！” “··· ···” 王烨的马快，想冲到他前面不容易，尤其这种骑兵对冲的时候。 所以狼骑亲卫换成了弓箭。 在对冲锋的情况下把武器换弓箭，基本就是在拿自己的命，给王烨提供一些支援。 平射，速射！ 从方天画戟两侧飞出的箭矢，确实很大程度上减轻了王烨的压力。 双眼微微眯起，方天画戟舞动的更急。 胳膊酸~ 不存在的！ “吼！” 就是今天！ 战个痛快！ 第467章 走的太果决了! 梁山又一次赢了。 这个结果，完颜蒲鲁虎没有看到，但是完颜蒲鲁虎大概是猜到了。 当被王烨打下马之后，完颜蒲鲁虎就明白，围杀王烨的计划大概是失败了的。 用大概，是完颜蒲鲁虎还心存万一，若是身后的儿郎们运气好些~ 躺在地上的完颜蒲鲁虎奋力看向身后军阵，可是看不清，只愈发模糊的看到那黑马，那稚羽，劈风斩浪一般，生生的从军阵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口子~ 完颜设也马也在看着透阵而出的那一骑黑甲，默默无言。 完颜额鲁观去拦那“杜”字帅旗了，那是阵斩了斜也叔叔的猛将，领着六千骑的猛将。 额鲁观凶多吉少。 完颜额鲁观、完颜蒲鲁虎、完颜设也马三人所领部队，依次在左、中、右，其中该左侧便是临河那一侧，转身应对身后的梁山大队骑兵。 因为他们撤离不方便。 完颜蒲鲁虎固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围杀王烨，但是也是想着万一不成之后的安排的。 传令的是完颜宗弼（兀术），陛下的嫡亲第四子。 若事不成，让完颜设也马带着大队人马撤离，不要做第二次尝试！ 完颜设也马看着身旁的完颜兀术，再看看那一骑黑甲之后，数量还有三百的精锐骑士，打马向右而去。 败了~ 那个王烨很厉害，那群骑士也很厉害！ ··· ··· 狼骑确实很厉害，王烨领着五百狼骑，一次冲锋，生生的从四千金国骑兵中，刮下了超过一千八百骑。 刨除王烨、王石头、李天锡的影响，狼骑也做到了跟金国顶尖骑兵的一换七。 嗯，还不止，如果算上作为诱饵的完颜挞懒部的千余骑兵，这个比例接近一换九。 一边开挂，一边倾注资源养着，才有如今这般战力，这也是王烨能在战场纵横的真正依仗。 战斗结束的很快，现在的金国骑兵确实是天下顶尖的那一撮，不仅能打胜仗，同样能打败仗。 打的坚决，退的同样果断。 所以燕云骑的追击有效果，但是效果又没有那么好。 辽东这地形打包围确实有些勉强了，金国围杀王烨难，梁山想围杀金国骑兵也难。 “今日这一仗打完，辽东战事该告一段落了。”许贯忠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伤兵营，或者说只是一片露天的洼地罢了，临时整理一下，伤兵基本都在此处急救。 王烨点点头，这一仗算不上精彩，但是也是金国、梁山决战了，或者说这一阶段的决战， 王烨的脸色有点白，今天这一仗确实战的痛快，也打的辛苦。 “老三呢？把今天阵亡兄弟名录统计一下给我。”王烨开口道。 王石头和李天锡更多的是贴身侍卫角色，狼骑日常管理，是刘老三在管，他哥刘老二阵亡之后，他加入狼骑，慢慢的成了狼骑的头头。 “老三命蹙，死了。”王石头道。 王烨一愣，沉默了下，道：“石头你统计下~” “喏。”王石头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许贯忠和杜老大相视一眼，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好在王烨如今也不是当年，自然不会太过伤春悲秋的，自我调整还是很快的。 “关于这几日的战斗，子安兄何以教我？”王烨找了块草地坐下。 打仗的时候，只打仗，打完仗，剩下的都是事。 “这几日战斗打的太快，伤亡太重，一时倒是也不知该如何说起。”许贯忠也是席地而坐。 “终归是咱们打赢了，他们应该是死了完颜阇母、完颜额鲁观、完颜阿懒、完颜挞懒、完颜蒲鲁虎、完颜斜保~” 便是不算完颜斜也，梁山只阵亡了蔡福，算是大胜了。 “领兵之人，冲锋陷阵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些。”杜老大道。 不是梁山统兵的人比人家强，这些人，大部分是王烨弄死的，真跟人战场上相遇，胜负可不好说。 若是真的轻松打赢，王烨也不用这般拼命。 “咱们梁山护卫亲兵的安排上，比金国好些，所以冲阵的时候，统领倒是比他们还安全些~”许贯忠道。 骑兵冲锋的时候，将领又不能像步兵那样在后面单独待着，那样别人一个冲锋过来，不是凉的更快？ 这个不是重点，许贯忠没有多说，只道：“此处差不多是金国一半家底，此番损失惨重，辽东战场，胜负已分！” “若是乘胜追击如何？”杜老大道。 金国确实是梁山目前遇到的最强敌人，算上史文恭那边跟完颜银术可的几次争锋，梁山四万燕云骑，直接阵亡的便有五千一百三十余人，伤残不可恢复的也有近千，减员超过六千，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当然金国更惨，只直接阵亡的便超过一万三千之数，整场算下来，减员应该差不多两万，是梁山三倍。 只是这是总体战力对比，如果只算王烨领着狼骑的话，大概是六百狼骑，换了金国五千精锐骑兵··· “强行追击也可以，恐怕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王烨道。 领兵多年，对军队的战斗力，王烨有很清晰的感知。 现在的燕云骑，士气可以，但是体力、精神已经到了一个拐点，强行追击，结果应该不会太好。 最主要自然是金国骑兵虽然战败逃走，但是是撤退，而不是败退。 人家军心士气都在的，甚至还有几分哀兵之势，不是那种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此时确实不宜追击，但此战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许贯忠道。 追击还是要追击的，只是做个样子也是要做的，总不能打赢了，然后就这样吧。 “再说，我们如果不追，完颜阿骨打恐怕能把黄龙府搬空。”许贯忠摇头道。 一开始，金国没有全军参与此次辽东之战，许贯忠是有些不理解的。 金国十六个万户基本上可以算是满员，也就是十六万大军的底子，基本上是全的。 便是只算精锐，十万大军还是有的。 所以梁山的战略安排，一开始就是以前军、燕云骑、陷阵营、陌刀营、虎豹骑、连环甲这些精锐为主力，然后把后军四个团从高丽北部山区调过来增援。 十余万对十余万，稳扎稳打的。 结果因为杜老大的骚操作，弄的全乱套了。 基本就是骑兵打骑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金国三万多的精锐骑兵，基本上打废了。 各方信息汇集，许贯忠自然也明白了完颜阿骨打的果断。 从七月十六杜老大弄死完颜斜也，完颜阿骨打便应该已经开始了布置。 半数主力追击天祚帝是真，趁机逃走也是真，或者不能说逃，而是转移。 放弃辽东祖地，举族迁移过大兴安岭！ 果断的让人心寒。 要知道辽东有铁矿，金国甲胄便是在兴庆府周边打造的； 辽东有养马，金国如今主要战马便是在辽东自养的； 关键是辽东有女真族裔，便是梁山在辽东山中如何折腾，总是有生女真还在这山林之间栖息的。 正是这些人源源不断的加入，才让金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成长到如今这般地步的。 但是人说弃就弃了，都没有尝试的。 若是明显打不过就算了，但是金国不是，人实力很强，结果不尝试一下，就真的是完颜阿骨打的果决了~ “完颜阿骨打走的果决，咱们是追不了的，但是也要给到压力，能留下些东西最好。”王烨皱眉道。 和王烨的规划不一样，王烨是没想过完颜阿骨打会走的。 对于和金国的这一仗，王烨是做好打一年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准备的。 只是如今··· 罢了，先拿下辽东也可以，东三省往北，也有很大地盘。 对于画地图，王烨也是很喜欢的。 “那你歇歇，后面追击我来安排。”许贯忠道。 “嗯，辛苦子安兄。” 第468章 天下纷乱 七月中旬发生在辽东的战争太快，快的这天下好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是辽东地界的两大霸主之争，结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胜负已分。 弄的辽国、大宋、西夏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其他人比较远，也没有那么切身，所以反应平淡些也是正常，但是这事对辽、宋、西夏就是地震般的感受了。 本来西夏也挺远的，但是现在不远了，金国骑兵追击辽国溃兵，已经离西夏国界不远了。 西夏不关注自然是不成了。 当先最重要的关键信息，自然是双方胜负损失。 胜负还相对明朗，主要是损失，一开始的版本是梁山损失六千骑兵，金国损失两万余精锐骑兵。 后来，金国那边传出的消息，就不太一样了。 金国五千骑兵才能兑子般的换掉梁山五六百骑兵，金国损失不止两万，梁山的损失也绝对没五六千那么多。 此番消息一出，诸国哗然，梁山在各国心中的“江湖地位”直线上涨~ 这般强者~ 恐怖如斯？！ 作为主管情报工作的许贯忠不干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金国骑兵乃当今顶尖骑兵，梁山打扫战场，只得了万具尸体，梁山却是精锐尽出，齐王亲自上阵，以身作饵，最后才险胜半筹。 就这，还打残了梁山四万精锐燕云骑，连虎豹骑这种具装铁骑，都损失过半~ 真真假假的消息，让人看的稀里糊涂，可是又不能不看。 梁山和金国的实际战力，如果不想自己亲身去实测，这种战报是很有参考意义的。 实力对应威胁等级，对各国接下来的应对至关重要。 而且，交战双方到底损失多少？这个问题也很关键啊。 如果梁山攒出来的骑兵家底，真的被打残了，那短时间内，梁山的军事威胁，绝对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毕竟梁山步兵的硬寨呆仗模式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快速进攻还是要靠骑兵。 只是这世界的事情太多，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只说这生死攸关的大事，也太多。 多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七月二十九，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完颜娄室、完颜希伊，由辽国降将耶律余睹带路，在鸳鸯泺擒杀辽国天祚帝！ 擒杀！ 这位本该在这乱世，以逃跑知名的辽国天祚帝，这次没有跑成，一举被擒。 而且，直接就杀了！ 皇帝被俘，一般的待遇是降封为王的，但是这次天祚帝没有，是擒杀！ 已经不是举国震惊了，是举世皆惊！ 金国果然是蛮夷之地走出来的，一点规矩不懂啊！ 嗯？ 心中谴责是谴责，谁也不能因为这事还派个使节，指着完颜阿骨打的鼻子骂一顿的。 毕竟金国跟梁山的辽东之战，无论是两败俱伤也好，单方面碾压也罢，金国总是输了的，丢了祖地的完颜阿骨打估计心情也不会很好，这个时候过去，真的会死人~ 八月初二，辽国南京析津府（即燕京，现北京），辽都元帅耶律淳以国不可一日无君··· 在宰相李处温、林牙耶律大石等人拥立下，称帝，改元建福，号天锡皇帝。 因天祚帝尸骨未寒的，甚至尸体都没见到，耶律淳所立国便称北辽，以示区别。 耶律淳，契丹名涅里。辽兴宗耶律宗真之孙，宋魏国王耶律和鲁斡之子， 辽道宗耶律洪基之侄。 论身份、论地位、论威望，都是如今辽国唯一能扛起大旗的，这辽国第十代皇帝也就是也只能是耶律淳了。 所以这即位风平浪静的。 辽国一副要完蛋的样子，这皇帝位置的吸引力就直线下降，想争的人就没几个了。 “辽国真的要亡国了吗？”耶律淳问道。 时间还是八月初二，也就是今天耶律淳刚刚即位的日子，一天折腾下来，让这个虽然才43岁，却一直身体不太好的新任皇帝更显疲惫、苍老~ ps:耶律淳生于1163年，病死于1122年，也就是书中的两年后。 耶律淳似乎是自问，但是耶律大石却不能不回。 没办法，这里是祭祀的宗祠，只有耶律淳和耶律大石两个耶律阿保机直系子孙在。 想了想，耶律大石回道：“辽国或许会亡，契丹族裔总是能活下来的。” 耶律淳摇摇头：“若是亡国，绝了宗祠文字，千百年后，又有谁能记得我契丹耶律？是不是活下来又有什么区别？” “臣以为，契丹族裔活下来更重要。”耶律大石道。 这个问题，不是个哲学思辨问题，而是决定辽国未来的问题。 “德妃（萧普贤女）与我说，辽国如今已是穷途末路，投降也未必不是一条生路。”耶律淳道。 有些话，只能在特定的地方跟着特定的人说。 今天刚即位，就讨论投降的事情，还是在宗祠这种列祖列宗看着的地方，这话题属实是有点奔放了。 奔放到耶律大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悲哀、悲愤、悲凉~ “陛下自决即可。”耶律大石道，已是双目垂泪。 耶律淳也是哽咽难言，君臣、兄弟、好友之间，面对着如今辽国这般景象，自然是格外感慨。 耶律大石和耶律淳同辈，都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只耶律大石比耶律淳年轻的多了，便是一时感慨，调整的也快。 “若是投降，宋、金、梁山，咱们该投往何处？”耶律大石问道。 “宋如何？”耶律淳道。 耶律大石心中一沉，陛下是真的认真在想这个事情啊~ “王庆起兵作乱已近两年，大宋不能剿。”耶律大石道：“又有方腊祸乱于东南，公然称帝，如今也已经三月有余，侵占十数州县，大宋朝廷也无动作，如此朝廷，如何能降？” 重点不在于两处造反一时之间不能剿除，毕竟谁家没个起兵造反的。 只是境内公然称帝，不能处理不说，连像样的动作都没有，不得不说，大宋朝廷做事实在是没个章法。 这样的朝廷，明显就是个靠不住的。 “金国呢？” 耶律大石顿了顿，道：“金国与我辽国有亡国之仇，先帝更是丧于金国之手，如何能降？！” “是我昏了头~”耶律淳摇头道，“梁山···” “若是为了求活，投降梁山也无不可。只是十数年之后，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契丹一族。” 耶律淳沉默。 都是邻居，王烨做的一些事情，又如何瞒的过人？ 辽国统治了这片土地近百年，但是女真是女真，渤海是渤海，汉族是汉族的。 梁山则不同，灭高丽不过三五载，如今已经没谁在提高丽了。 梁山治下，都是炎黄族裔，一般长相，一般文字，一般传承··· 在民族融合方面，王烨或者说梁山做的属实太好了，好的让人害怕。 “若是能在梁山，同袍免却战乱刀兵之苦，也是一种选择。”耶律淳道。 耶律大石沉默，对于投降梁山，耶律大石能接受，但是耶律大石不能接受如今的耶律淳能接受~ 有点绕，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大丈夫生于当时，何以至此？！”耶律大石重重问道。 “这天下并没有与辽国，与我有什么选择？！”耶律淳恨声道。 耶律淳自然是恨的，恨造化弄人，这皇位如今才到了自己手中，辽国已是回天乏术~ 也恨天祚帝，辽国亡国若是归咎于一人，自然是不妥当的，可是这般亡国，首罪天祚帝总是没问题的~ 甚至有些恨李处温和眼前的··· 耶律大石。 二百年辽国天下，九代帝王基业，今日亡于我手？ 为什么是我？！ 也恨自己，明明不过四十出头，如何便已如风烛残年老人一般，垂垂老矣，便是胸中有沟壑，身体却是不支持的··· “陛下！” “嗯？” “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耶律淳自嘲一笑：“难不成投降西夏？” “自然不是。” “嗯？说说~” “我们还能···西征！” “西征？” “西征！” 第469章 组团挂帅! 耶律淳到底没有西征。 或者说他没有御驾亲征，而是安排了耶律大石西征。 精兵强将，各姓后起之秀都安排上，便是剩下的不多的甲胄良马，也都是尽可能的朝着耶律大石倾斜。 耶律淳觉得自己老了，不仅是心态，还有身体，所以把未来交给了耶律大石。 至于自己，辽国传至自己手中，已历十世，善始者也需善终才是~ 这么多年了，总得有个殉国的皇帝才像样~ ··· ··· 这天下纷乱，辽国君臣如何准备西征且不提。 毕竟东亚怪物房不好待，往西也是一条路。 其实金国也是主动往西去的，如今虽然只是过了大兴安岭，没有辽国西征西域的规划那么夸张，但是惹不起梁山，躲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 既然有梁山那么一个大敌，那金辽之间的战争烈度瞬间就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辽国收拢了大部分的军事力量还有百姓，集中于两处，一是燕云，二是西京大同。 上京道那么大的地盘，算是战略放弃了。 当然，草原的统治懂得都懂，方园几十里可能就几户人家，这种地盘只要你强大，你说这片地盘是你的，那就是你的。 所以收拢上京道的力量，然后集中在精华燕云地，以及西京大同，就是大家都能理解的事情。 金国则不同，金国是在辽国的上京道，也就是如今的蒙古草原，准备落地生根了~ 其中种种，咱们且按下不表，只说大宋，也不是对王庆和方腊完全不管的 同样是八月初二，大宋东京，皇宫御花园。 大晚上的，凉亭内，还有淡淡的艾草香味。 嗯，倒是没有蚊子。 赵官家居中坐了，前面是蔡京、童贯、蔡攸、李彦、朱勔、高俅。 再然后是刘法、宿元景、种师道、秦桧~ 先不说上面这六个，基本都是重臣，从宰相在到枢密使，再到心腹，大内总管，方面忠臣，基本大宋说的算的都在了。 下面这几个也不简单。 因为跟西夏没打起来，所以没死的刘法不说，宿元景是殿前太尉，和高俅官位差不多，种师道大家都熟，名将吗。 秦桧~ 嗯，此时官拜御史中丞。 要说这御史中丞，是御史台正印官，这一职位在大宋承担着监察职责，主要负责弹劾百官，确保朝廷的清廉和秩序。 包拯就做过御史中丞，因其刚直不阿、嫉恶如仇的性格，连续弹劾掉了三位三司使，名震天下，成为百姓心中不畏权贵、仗义执言的楷模。 尤其是如今的大宋，御史中丞的地位更是非常高，被视为“言官之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弹劾宰相，宰相就要请辞的职位。 也就是制衡大宋宰相的重要职位。 因为御史中丞一般是用品行刚直，直言敢谏的标杆人物，往往也是清流官员的带头人，故其影响力极大。 不要怀疑，人秦桧现在就是御史中丞，人设立的极好。 所以这个会议的规格极高，某种意义上属于大宋话事人都在这里了。 要是能在茶水里面下个毒，或者弄个神臂弩集火，大宋就真的要准备后事了。 “大宋风雨飘摇之际，还有诸位陪着我，幸甚~”赵官家先做了个开场。 众人连忙道罪。 只是一般动作，有些人总是脑子想的比别人多些，比如刘法。 对赵官家的许多作为，刘法是有意见的。 以前是没办法，没有对比，这天下赵官家就是赵官家。 如今这天下豪杰一群，难免有个比较，拿赵官家跟人家比比，真的是一言难尽。 比如今天，这话固然是说的还算得体感人，可是这事办的一开始就让人槽点满满。 谁家好人议事是在凉亭的？ 嗯~ 这里不是说齐王。 是人家议事就三五人，凉亭就凉亭吧，人一开始也没那个条件弄些宫殿啥的，后面可能是养成习惯了。 大宋皇宫那么多的宫殿，如今这里十来个人，凉亭议事，没看坐的位置都乱七八糟的，瞎学什么？ “官家锐意进取，这天下自然安稳的~”蔡京说道。 “蔡相所言甚是，些许波澜，不足以撼动大宋百年江山，官家如今励精图治，自当中兴大宋~”童贯也道。 好听的，难听的话很多，客套了一圈，表忠心的一群，咱们不细表，只是这天下大事，自然还是要讨论的。 当先几件对大宋都是头等大事，自然是要一事一议的，而作为大宋朝廷掌舵人的蔡京，自然也是要拿出个基础的章程出来，让大家讨论的。 “先说淮西王庆，如今与天兵对峙于荆湖，童相两年辛苦，虽未剿灭王贼，却也让王贼势穷，止步于荆湖。” 赵官家点点头，天下的坏事太多，多着多着，这王庆也就成了没那么重要的事了。 “老臣以为，当遣精锐西军，先征讨之。”蔡京道。 “何人为帅？”赵官家打断问道。 刘法悄悄看了眼种师道，既然赵官家是问了，那这事就是定了。 原本征剿王庆好好的童贯，大概就要调走，有其他地方用兵，比如方腊，那剿灭王庆是事情不是自己就是种师道了。 “当今天下帅臣，首推刘帅，老朽推举刘经略为帅。”蔡京道。 刘法心道果然，正想起身表示下谦逊~ 赵官家开口了：“如此甚妥。” 刘法一愣，所以官家您喊我们议事是干啥呢？ 商量好了，直接下旨不就行了？ 还把人都喊回来，耽误时间？ 心中千百个念头，不耽误刘法继续起身，这个时候，一定答应的要快，不能让陛下误会咱有想法··· 赵官家高声道：“如此便加刘卿延安府节度使~” 刘法已然起身~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嗯，刘法起早了~ 官家这加封，下令挂帅，然后再勉励一番的慷慨陈词还没开始呢，刘法就站起来了。 咳咳~ 要是刘法一直站着，自然也没这事了。 算了，不要介意这些细节，官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些小问题，不影响大局安排，刘法升官涨工资，然后挂帅剿除王庆的事情就定下来了。 “王庆曾与童~童娇秀有私，刘帅只要打胜，可相机招抚~”赵官家又扶着刘法的手交代了一句。 只这一句交代，让刘法心中千言万语快压不住了~ 童娇秀是谁？ 因着王庆造反，如今也是自封的楚王，这一些陈年旧事自然也让人打听的清楚。 比如王庆和童娇秀的故事，东京都传出八百个话本了。 只是这童娇秀是童贯之弟童贳之女，杨戬的外孙。童贯抚养为己女，许配蔡攸之子，却是蔡京的孙儿媳妇了，小名叫做娇秀。 听听！ 这童娇秀跟王庆的浪荡事，关乎这蔡京和童贯的脸面，非得这个时候当面交待吗？ 唉~ “末将醒得了，自当速战速决，先胜一场~”刘法道。 做官刘法可能不是很懂，但是为帅刘法是懂的，王庆无论是不是能招抚，一定要打快，即使不能灭，也要快速的把他打残，尽可能收复大宋军州~ 不然就会耽误方腊的事，其人霍乱东南财富之地，而且三个月便波及大半江南，这才是真的要命的事情。 “第二件征讨方腊，当从严从速从厉，如今秦晋二地西军已集结，再发东京禁军五万，合计十五万大军，当以雷霆之势，覆灭宵小！”蔡京道。 “何人为帅？”赵官家问道。 童贯！ 刘法在心中补上了正确答案。 秦晋之地西军，童贯统领多年，算是心腹，他不挂帅谁挂帅？ “种帅世之名将，明习军事，文武兼兹，正合为帅。”蔡京正色道。 不仅是刘法愣住了，种师道也愣住了。 什么就种帅了？ 那童贯、童枢密、童相干嘛去？ 只是童贯不说话，官家又明显和蔡相商量好的，于是又是一阵闹腾，新鲜出炉的种帅到底是要挂帅征讨方腊去了。 种师道在礼节上、官场上比刘法做的到位多了，君臣相得，又是一阵勉励，封官许愿，国事艰难啥的，反正让刘法看的眼酸，都是挂帅，人家这比自己强多了。 “江宁府宋江，本为朝廷官吏，只造化弄人，流落于江湖，其人忠君之心可昭日月，心向朝廷久矣。下官原走一趟江宁府，说那宋江来降，就地整编了，与种帅做个先锋使也好~” 刘法心道，果然来了。 杀人放火等招安，在大宋果真是升官秘诀。 想来宋江是早勾搭上这宿元景宿太尉了，这个时候提出来，官家估计顺口就同意了。 “就依卿言，还要辛苦宿卿走一遭。” 果然不出我刘法所料。 “相忍为国，不敢言苦。”宿元景道。 蔡京微微皱眉，今日这宿元景不会聊天呀，相忍为国这话这个时候说什么呀~ 果然，赵官家微微皱眉，没接这话。 蔡京继续道：“再一者，天祚帝为辽国擒杀，耶律淳自立于燕京，辽国亡国之势已明，正是收复燕云之良机~~~” 刘法咬紧了牙关，什么鬼？！！ 好悬没开口，不然这君前骂出口来，恐怕是落不了好。 不是刘法养气功夫不到位，实在是眼前君臣这波操作让刘法看不懂。 大宋如今已经这般强大了吗？ 三面作战都可以了？ 那要不要顺手把梁山也剿了呀？~ 第470章 是急还是缓? 胳膊拧不过大腿。 在大宋这种制度相对完善的封建王朝，有些事情，只要赵官家想，那自然是能做的。 能不能成的不好说，只说这事，总是能安排下去的。 而且，作为大宋如今扛把子人物的蔡京，不知道啥想法，也没有拒绝； 至于三号人物童贯，一直想着得燕云者封王这句话，想着成为古往今来第一太监，自然也是想出征燕云的··· 所以这事，无论刘法心中是什么想法，都已经在准备了。 人常说，看一个人怎么样，就看他的朋友圈。 同样的，看一个君王什么样，那就看他用的这群人。 蔡京、童贯、蔡攸、李彦、朱勔、高俅，还有王烨弄死的梁师成、杨戬、王黼~ 看看这群人，大概也就能明白赵官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既然赵官家想拿燕云，并且看大宋账面军队数量，近百万禁军，也有三面作战的本事，这三路少的十几万，多的二三十万的，那就这般做呗。 刘法心中什么想法，都只能憋着。 甚至都不能跟人说。 跟谁说？ 除了种师道熟一点，其他几个都玩不到一起去。 能跟种师道说吗？ 都是西军将门，如今还都是一路帅臣，两个人还走得近？ 你想做啥？ 皇城司虽然老死主事，但是在探听武将之间关系这方面，一直做的很好~ 刘法这么点觉悟还有，所以只能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走出皇城，回头看了看巍峨的城门，默默无言，连夜打马，向西而去。 那里有集结的秦凤路大军在等着他~ ··· ··· 八月十五，中秋节！ 梁山治下的中秋节，热闹且温馨。 尤其开城，已初现繁华。 开城没有宵禁，今年的中秋节又格外给面子，万里无云，一轮明月高挂，街上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端的热闹。 水泥浇筑的地面，并无尘土，显得颇为干净，道路两旁的气死风灯，映照着乱世中难得的繁华景象。 “让让，让让~”一袭甲胄、凶神恶煞的刘老五，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了。 “官人，咱们这样好像乡间恶霸~”柳婉儿脸有点红。 这种前呼后拥的样子，属实不像个正面角色。 “比乡间恶霸好些吧，若是条件允许，我实际最想做个纨绔子弟，就是那种斗鸡遛狗，整天游手好闲，动辄调戏良家妇女的那种小官人。”王烨道，说的真心实意的。 “官人本来可以做纨绔的，王家也是名门望族，阿娘又有本事，有娘看顾着，一辈子做个纨绔不也挺好。”柳婉儿道，对王烨这种天天不着家的行为，还是心里有想法的。 “阿娘，那俺能做纨绔不？”王大宝打断了这夫妻之间的友好沟通。 王烨一愣，看着王大宝，倒是不好回答了。 王大宝已经快八岁了。 而且自幼早慧，该懂的，不该懂的，基本都是懂的，而且宗泽开蒙教导学问，许贯忠教导帝王学术，还有韩十娘一直尽心照料，是真的是不能当小孩子看了。 而现在王烨孩子已经有十几个了，长得还都很快，一次出征时间长了，孩子都快认不出了，这人自然的就有些变了。 这嫡子尤其嫡长子，自然的就不一样。 精力有限，时间有限，孩子可以嘴上说说爱，但是没办法关注那么多。 所以王大宝自然就很重要，铺路那么长时间，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你这去做纨绔··· “爹爹既然犹豫，看来俺是做不了纨绔了，好伤心。”王大宝撇撇嘴，有情绪了。 王烨深吸一口气，微笑摇头道：“若是你真想做个纨绔，爹爹也允你。” 王烨说的认真，柳婉儿樱唇微张，看了眼父子俩，终于没有说话。 一家三口出门的机会不多，柳婉儿很珍惜。 关于王大宝的教导安排，柳婉儿也从来不说话，子不教父之过吗，哼~ “谢谢爹爹，俺做不做纨绔都可以的~”王大宝道。 王烨点点头，孩子大了，有想法了，虽然没有进入叛逆期，但是已经长脑子了~ 嗯，好事。 王大宝倒是没那么多的想法，只感觉挺开心的，自己到底对梁山意味着什么，王大宝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爹爹一句“也允你”就让人真的很开心了。 自己先是爹爹的儿子，然后才是梁山继承人。 “刘老五什么情况，看上去没有他家老二、老三聪明。”柳婉儿岔开了话题，话出口又有些后悔，这不是好话题。 “老三以前就跟我说过，如果哪天他死了，就让老五来接他的班。”王烨道。 身边人死的多了，心中伤痛不会减少太多，但是会慢慢习惯。 刘老二死的时候王烨是感动，刘老三死，就是心痛了。 刘老三在王烨身边的时间很长，差不多五六年，所有王烨对他比对大部分头领都要亲近的多，然后人就这么突然的，没在了一场冲锋中。 “老五能接他的班吗？”柳婉儿问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问题不大，他比他两个哥哥还能打一些~”王烨道。 刘老三能做狼骑的第三人，自然不是靠能打的，那是手段、智慧缺一不可。 只是刘老五有两个哥哥的关系，倒是真的能接他三哥的班~ “有时候真的觉得官人好生幸运，能遇到这般忠义之士，以命相随~” “唉，确实是难以承受之重.”王烨道：“我去过刘家，他爷娘自然也是伤痛，只是于我面前，只字不提。只说我待他家恩重，然后便让老五来磕头，要用命护着我~” 王烨说着，不免有些唏嘘，都是质朴人家，是真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只念着王烨给他们分了地，一家人从赤贫到温饱，日子一天天的好过，然后就老二老三乃至老五这般送到跟前。 恩，他家老四早夭~ 在王烨走的时候，因为耳聪目明的，还听到老两口嘱咐老五，不要惜命，但是尽量多活几年，等恁大侄子长大，寨主亲随的位置不能丢··· 刘老五的大侄子，是他家老大的儿子，如今才十岁~ 唉~ 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和心酸。 何德何能，让人家这般舍命相随？ 好吧，或许也有点个人得失的考量，但是王烨相信，一定不是主要原因。 “妾身是不是不太会聊天？”柳婉儿看王烨又走了神，弱弱的问道。 “那倒不是，是你家官人这人毛病太多，容易多想，也容易走神，今日咱们便不聊这些，只看这人间烟火气~” “烟火气有什么可看的，天天都在人间的。” “娘子这话说的好哲学~” “什么是哲学？” “便是一种思辨的方法，讲究见心明性~” “官人好学问~” “一般般啦，谦虚一些，低调一些~” ··· ··· 八月十五和老婆孩子逛街，是临时起意，也是作秀。 作为梁山齐王，哪怕是前呼后拥，依然能起到很大的稳定人心的作用。 当然也是为了陪陪老婆孩子，十几个孩子，未来还会有更多，都放养？ 那未来兄弟阋（xi） 墙的时候，你要去怪谁？ 所以现在家里面的事的比重越来越高，只要外面不是有大事，王烨都会回开城，至于说这天下，对梁山来说，也就那个样了。 乱七八糟的样子是已经确定的了，天下大乱，梁山怎么做都是没个参考的，而且金国从辽东走的那么果决，这地盘的占领也是个需要时间的事情。 有宗泽主导整个辽东的安置事宜，王烨则回了开城，毕竟这里是梁山的安东都护府所在，政治经济中心，在这里，更合适。 许贯忠也回来了、萧嘉穗也回来了，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确定。 就是梁山的下一步，是急，还是缓？ 第471章 燕云地 急，大概就是平推过去，无论对手是谁，只一路打过去。 缓，大概就是先把辽东吃下，缓缓，毕竟日本、吕宋也都需要稳固。 “梁山已经习惯了，打下一块地盘就缓缓，如今拿下辽东那么大一块地盘，恐怕得消化个一年半载的。”许贯忠微微摇头，说道。 王烨也是有些无奈，衡量一个合格的领导标准，其中一项就是影响力，王烨是不是合格不知道，但是自身【王道】光环的存在，无疑让他的影响力达到了一个很深的程度。 这个影响是全方面的，比如这个，饭要一口一口吃的理念，就是王烨的重要影响。 固然，这样是稳妥的，也是梁山验证过可行的，所以，有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不知道，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吗~ 这就是惯性。 一个人，一个组织都有的惯性。 尤其是作为领头羊，梁山的个人烙印相当重，比如他看重士卒性命，各军指挥使就一定会选择最稳妥的打法，可以没有太多斩获，但是不能有大的战损~ 所以这个事情就是这样子，现在梁山文官团体已经在研究辽东种种布置，以及移民安置方案了。 “这事还是看主君怎么想，若是寨主要趁势扩大梁山地界，那自然不用缓的。”萧嘉穗道。 能在这种大战略上商量，给出意见的，如今的开城里大概就是王烨、许贯忠、萧嘉穗三个。 不是说别人就没那个本事，而是有些事情，三个人商量最好，人再多，也没啥用，关键是人也忙，比如赵鼎，根本没空参与这些事。 “这事我属实没想好该怎么整~”王烨道。 “没事，不急，慢慢想就是了。”许贯忠道。 王烨扭头看向许贯忠：“哪里还能慢慢想，大宋朝廷已经在三处作战了，金国在往西，辽国也在往西，时不我待啊~” 许贯忠摇摇头：“便是因为这天下乱，所以咱们才要好好想想这事，如何处置。” “现在江南、荆湖哪天不死个好几万人，主君是因为这个觉得不能等。”萧嘉穗对许贯忠道。 都是多年的狐朋狗友了，谁还不知道谁。 “大军还没正式开打呢，这死的还不算多。西军出了西军地界，主要就是为了挣钱去的，江南富庶，便是种师道也约束不得西军上下想发财的心思，这一场剿匪下去，得死个几百万去。”许贯忠道。 “要不还是得说咱大宋人多家底厚，若是别个，这么一死几百万，早亡国了。”萧嘉穗附和道。 “确实如此，这两年天灾人祸不断，再加上兵祸，估计淮河以南，总计死个千万人也是可能的···” 俩人一唱一和的，让王烨有些无语，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说天下已乱，注定死人很多，让我不要想太多吗。 俺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俺了，还有，人不死在面前，俺没那么多愁善感的~ “两位军师，可能救他们一救？”王烨道。 便是不死在面前，别死那么多也是好的。 “主公这话可就说笑了，咱梁山一直在救不是~”许贯忠道。 梁山确实是一直在救人的。 梁山四大军师之一的李助，可是在荆湖路许久了。 荆湖离海很远，换个说法就是，想从荆湖组织转运百姓，相当的困难。 对组织者的能力、威望、识人用人的能力要求很高，当初组织河北灾民的转运，梁山只有许贯忠合适，如今的荆湖，李助也是最合适的那个。 这一去两年半还多点，只说李助在荆湖主持大局，在动乱的荆湖，打造出世外桃源般的木兰山，自然也不是容易的。 只李助自己，便先后斩杀段五和方翰，才有的这般安稳。 便是朝廷那边，也死过一些没名堂的人，只是没人说罢了。 大宋朝廷只要不是脑残到一定程度，自然是不敢真的招惹梁山的。 木兰山也不行。 但是李助杀的段五和方翰，实在不是一般喽喽，王庆起家是靠着房山段氏，娶了段三娘，才有了原始资本。 王庆，段三娘，段二，段五，方翰，丘翔，施俊，范全，这就是王庆起兵的班底。 所以梁山在荆湖救人，那是把王庆往死里得罪才成的。 而为了在荆湖救人，梁山也是下了血本的，木兰山都挖空做成了木兰城，前后扩兵增兵支援都快两万大军在那了。 努力自然是有结果的，荆湖北路三百万左右百姓，荆湖南路近五百万百姓，这般动乱之下，近百万百姓，便是从木兰山转到梁山治下各处。 “是嘞，荆湖路百万百姓得感谢咱们活命之恩，至于江南，咱们也有孙真寨主在那边，只是既然寨主真的要救这么些人，那卞祥元帅便不能在琉球待着了，进驻太湖吧。” 王烨点点头，江南不同于荆湖路，梁山在荆湖路立寨日久，从太湖到梁山各处的百姓，那可就海了去了，总的加起来，也有二百万多些了。 这些百姓大部分安排到了日本、琉球、吕宋岛。 可以说梁山能在这些地方达成统治基础，这些百姓是根本。 但是方腊那里情况又不一样，短短三个月，江南方腊之乱已经是波及江南东路、江南西路、两浙路、福建路四路之地了，涉及百姓超过两千万。 兵灾一起，死的人是真的海了去了。 同样的，江南方腊如今短短时日，已经膨胀到三四十万大军，对梁山，已经没那么尊重了。 孙真在太湖接引百姓上山的事情还能做，但是已经有些明的暗的阻力在了。 “如此安排，可以，倒也不是说只是为了救人，若是寻常，想动员这么些百姓到辽东开荒，恐怕极难，如今兵灾一起，便也不在于是远在南洋还是北方苦寒之地了。”王烨道。 救人自然是想救人的。 但是也是为了完成自己太平洋内海的规划，这必然是要进行百姓的大规模迁徙的。 而纵观历史，能让百姓大规模迁移的，只有大范围天灾人祸，亦或者兵灾。 战乱一起，人死的就会很随意，自然会跑。 不是朝廷或者方腊随意杀人，而是乱起的时候，便是规则失效的时候，这个时候，原本无害的人，也能暴起杀人。 所以战乱吞没的人口，从来都比战争记载的杀戮要多很多。 历史上记载的方腊之乱死了多少人不太清楚，王烨只记得一句“凡破六州、五十二县，戕平民二百万。” 现在王烨只想死的少一点。 许贯忠摇摇头，今天的许军师挺喜欢摇头的：“有个事情，倒是要跟主公说下。” “子安兄请讲。” “咱们从政和三年立足于长岛和济州岛之后，如今已经七年多了。” “人稳定下来，就会生孩子，如今咱们梁山一岁以上，八岁以下的孩子，有近一百七十多万。” “未来两年，差不多还会有这个数量的孩子出生，咱们不用二十年，便是十多年之后，便要想着人多怎么安排的事情了~” 不要老想着从外面收拢人，自家人也是会生孩子的。 王烨皱眉想了想，倒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之前因为生下来的孩子，得长个十几年才能用，周期太长，所以王烨一直想的是从大宋薅羊毛。 如今~ 是了，第一波婴儿潮已经来了。 因为梁山转移的百姓，实际上青壮的比例很高，就像迁移的角马，老弱是很容易被淘汰的。 安顿下来之后，自然就想着基因的延续。 而梁山治下，已经安稳七年了。 想了想，王烨眉头又舒展了，道：“这咱们梁山如今这些地盘，不算如今的辽东和京东东路，只日本、高丽半岛、琉球、吕宋岛，便可以安置两千五百万百姓，咱们现在想这些，还有些早。” “而且这天下真的很大，很大~” 李俊已经在美洲立碑做传，大洋洲也找到了，如今的大洋洲还没那么多的沙漠。 再加上南洋岛屿虽然乱，但是后世也是有好几亿人口的，便是如今的生产力只支持养活十一，那也是安置好几千万不成问题。 所以王烨慌吗？ 一点不慌的好不~ “既然如此，燕云就先不打了？”许贯忠道，不想跟王烨讨论什么事情，许贯忠想尽快把事情敲定。 所以急还是缓，主要还是要不要打趁势打燕云的事情。 “燕云可以不打，但是锦州要打下来！”王烨道。 “喏！”许贯忠和萧嘉穗拱手。 议事结束，各回各家，准备下一波风暴。 第472章 锦州守备校尉 锦州。 后世锦州市，位于辽宁省西南部、渤海北岸、辽西走廊东部，是连接华北和东北两大区域的交通枢纽。 燕京，也就是后世北京所在的位置，地利自然也是极好的，三面环山，地理位置极佳。 山不算险峻，但是绵延数百里，足够作为屏障，护卫燕云之地。 山吗，到海边总是会矮，直接临海的悬崖很少，大部分还是丘陵平原多些，这是地质条件决定的。 反应在军事上，就留下了一条沿海的路。 这条路沟通着辽东和燕云，锦州便是其中一座城池，路没有卡死，但是足够支撑防御，毕竟城池太大，一般锁不住。 后世解放东北的战争，便是先打的锦州，类似扁担的中间那一段，自然是极为重要的。 放任不管的话，谁家好人打仗能把后背给敌人？ 而且锦州也是辽国一直以来的防御重心，自梁山至辽东，便一直在加强锦州防御，端的是打造的铜墙铁壁一般。 王烨现在就是要拿下锦州。 当然，锦州不是说想打就打了，硬打当然也可以，但是影响很不好。 最起码得告知别人一下，这叫礼貌。 说的更正式一些，就是要师出有名。 大宋朝廷出征燕云还弄了篇檄文呢，长篇大论的，从澶渊之盟到每年送的岁币，再有天祚帝对赵官家不礼貌的事情~ 反正都是理由，说得过去就行。 而梁山打锦州的理由是什么？ 策应大宋朝廷，出征燕云。 作为大宋齐王，梁山王烨，需要积极主动，承担更多责任。 哪怕朝廷没开口，咱也得自觉，打锦州，牵引辽国部队，不让他们回援，为正面战场出一份力~ 别人信不信的不重要，有这么一句话就行。 所以梁山大军压境的时候，是让萧乙薛有点慌的。 从天祚帝亲征之后，萧乙薛便留在了锦州，一直以来，也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在锦州守着，不让梁山攻入燕云。 一开始的时候，萧乙薛是害怕的，两次跟梁山对上，无论是达鲁古城还是天祚帝亲征，萧乙薛都在，对梁山的战斗力，萧乙薛自然知道。 然后萧乙薛便在这锦州待了三年。 三年啊~ 无数个日夜，萧乙薛都梦到梁山突然大军压境。 所以探听到梁山大军动静的时候，萧乙薛是松了口气的，如释重负的那种。 来吧，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打一仗，然后~ 自己大概没有然后了。 人长时间处在压力环境中，是会对身体和精神造成损害的，比如此时的萧乙薛，精神状态明显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当然，有不正常的，自然也有正常的，比如琼妖纳延。 琼妖纳延也是宿将了，跟着耶律大石破了大宋的北征之后，一年多前调到了锦州。 便是因为萧乙薛身份尊贵，但是论领兵，还是要差些的。 “将军。”萧乙薛笑着打了个招呼。 “元帅！”琼妖纳延拱手躬身一礼。 因为琼妖纳延是辽国人，但是是来自西域番邦的辽国人，这姓氏就有点乱，所以萧乙薛一直是称呼琼妖纳延将军。 在这锦州城中，将军只指琼妖纳延。 两人看向东方，依稀可见梁山营寨。 果然还是一贯的行军风格，营寨扎的远，也扎的牢，热火朝天而井然有序。 屏退左右，萧乙薛问琼妖纳延：“锦州可守得住？” “守得住。”琼妖纳延道。 “真守得住？”萧乙薛追问。 琼妖纳延沉默片刻，道：“要看多久，想来十天半月还是守得住的。” 再长，琼妖纳延没说。 萧乙薛看了看身后，城中有精兵一万两千，是辽国如今不多的底蕴，如果不能守，要把这些兵马葬送在这里吗？ 至于琼妖纳延说的半个月，萧乙薛是信的，如今还没投降的将军，都是好将军，所以萧乙薛信。 两人在这城中同病相怜了一年多，城中防御都是他布置的，不信他？ 看萧乙薛沉默，甚至有些消沉，琼妖纳延解释道：“若是金国来攻，便是再多精锐来，末将也不至于说出十天半个月的说法来。” “因为梁山有火药~”萧乙薛点点头，确实大部分城池都是被火药炸开的。 “不是因为火药，锦州城墙有布置，瓮城两层，火药炸城不能说无用，最起码不至于一炸就没。”琼妖纳延道。 武器从来都是刚出的时候威慑力最大，火药这么多年了，自然是有许多应对的。 “主要是梁山有海军，很多很强的海军。”琼妖纳延道。 是啊，梁山有海军，还是很多很强的海军，那锦州再坚固又如何？人家可以从身后登陆，可以绕开锦州截断粮道。 “若是我辽国也养出数万海军，能否打赢梁山海军？”萧乙薛问道，这算是明白海军的重要性了。 “不能，梁山的海军已经装备了火炮，海战打不赢的，那不同陆上，还能拼命，那船沉了，就真的沉了。”琼妖纳延道。 琼妖纳延说的火炮，不是现代火炮，只是小型投石机搭配的炸药包，只是对比如今的其他国家海船，已经足够恐怖了。 正是因为梁山的海军呈现压倒性优势，所以对守住锦州城，琼妖纳延从来不抱期望。 只是辽国养了自己，给了自己一展胸中报负的舞台，半分不曾亏待，咱自然也不能负了辽国。 心中却是想到了那个年轻的林牙（耶律大石），他一定能带领辽国走出一条生路吧。 萧乙薛沉默许久，看向身后，那里有山，刚刚影着夕阳。 夕阳西下，宛如此时的辽国。 “将军是哪里人？” “呃，少年时长于粘八葛部。” “那里是极西之地了呀。”萧乙薛一愣，这个以前还真没留意。 粘八葛部在上京道西北部，在阿尔泰山北，西夏西北，西州回鹘也就是高昌北。 唉，辽国真的是万里之国啊~ 琼妖纳延不知道这位想法颇多的萧元帅心思又飘到了哪里，只是沉默等着。 今天的梁山不会攻城，真正要布置的也早就布置下去了，如果自己和萧帅还要负责日常的一些具体事务，那这锦州城不如直接开城投了。 “将军！” “莫将在！” “若事不能成，你万不可想着殉城报国，径自往西，去大同府，寻大石林牙去吧。” “元帅？”琼妖纳延愣了，这仗还没打，就教导着己方大将保命？ “不瞒将军，陛下（耶律淳）来信有言，已遣耶律大石集大军于西京（大同），择机西征，辽国虽不比当初，但上京道诸多部族，还在辽国治下，汇集诸多部族，带着百姓，便远离了这纷乱。” 琼妖纳延不自觉嘴巴微微张开，这··· 断尾求生？ “待梁山、金国、大宋在这片土地分出胜负，我辽国再相机决断~”萧乙薛道。 琼妖纳延环顾四周，侍卫都远远的。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琼妖纳延劝道。 多要命的事情，怎么就随意说出来了？ “将军应该是第七个知道的。”萧乙薛道。 看着琼妖纳延的眼睛，萧乙薛说的郑重。 琼妖纳延：“····” 萧乙薛的一番开诚布公，到底是把琼妖纳延忽悠瘸了，或者说人家本来也是拿真心换的，本也没什么奇怪。 至于说萧乙薛动念，自然是相处经年，知道琼妖纳延的本事。 最起码对比耶律大石身边的萧查剌阿不、耶律燕山、耶律铁哥、萧斡里剌等几个不是姓萧就是姓耶律的宗亲，是要厉害好几分的。 而且琼妖纳延本来就是在耶律大石手下待过的，对耶律大石很是信服，再加上本来就是粘八葛部的，就更好了，天赐的西征大军先锋。 所以想到了，萧乙薛自然的，就不想琼妖纳延死在这里了。 要不是大军都是琼妖纳延一直布置，萧乙薛直接撵他去找耶律大石去了。 越想越有道理，所以萧乙薛下城门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便是看守城将士都眉清目秀了几分。 “咦，这人倒好生威武，有点眼生，姓甚名谁？”萧乙薛看着城门边上的守备将校，看样子应该是城门守卫校尉。 “此人姓杨名雄，本是燕地汉裔，有勇力，胆大心细，前些日刚提的守备校尉···” “嗯，看上去确实是好汉~” 第473章 教科书般的攻城 是的，这个杨雄就是那个病关索杨雄。 只是杨雄的故事，咱们回头再表，来不及了，梁山开始攻城了。 宣和二年八月二十二，梁山大军攻锦州。 “铛！” “铛！” “铛！” “铛！” “···” 这一日一大早，便是床弩互相问候的时候。 总体来说，梁山更占便宜。 原因也简单，就是财大器粗。 梁山在守城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城墙上床弩不能安排太多，因为空间有限，不能安排满，要留人操作床弩还有守城的空间。 所以梁山大寨的防御，是第二层的城墙比第一层高，就是留下射界的布置。 锦州没有这种布置，锦州的瓮城不是为了多几架八牛弩的，是用来防火药炸城的。 而且从工艺上，梁山的床弩也更牛逼一点。 主要配件是事先做出来的，模块化组装，这里又是多年的对峙前线，所以八牛弩真不缺。 而且加了滑轮组的八牛弩不是说威力大多少，而是操作上更简单，人三四十个人操持的大型床弩，梁山可以做到十个人以内操作。 所以锦州城墙一百五十步外开始，摆满了八牛弩，七八排那种。 “铛！” “铛！” “铛！” “铛！” “··· ···” 攻城的大军还在吃饭，八牛弩一直不停。 八牛弩的功能有两个，一个是消灭能看到的大型守城器械，比如床弩和投石机。 这两种东西的直接杀伤倒不至于特别大，主要是威慑力很强，石头砸死的人，跟弩箭射死的，死状不一样，对士气的打击也不一样。 尤其八牛弩平射的时候，一箭串好几个，糖葫芦一样，实在是太伤士气。 另外就是打击城中守军士气了。 守城惯常的操作是城墙上站的是正卒，顶盔披甲的那种精锐，然后城中忙活的大部分是协助守城的精壮。 稍微抛射的八牛弩也是能造成死伤和混乱的，尤其是梁山的八牛弩还带引火功能。 梁山一贯是拿装备换士卒性命的，所以这八牛弩的箭矢真的宛如不要钱一般往城墙里送。 当然，只是八牛弩，肯定是攻不下城的，这只能算是攻城的前奏。 真正的攻城，是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开始的。 盾牌兵掩护，神臂弩压制，当然，压制也是为了掩护。 掩护辅兵填土。 锦州城那么久了，常规防御自然都是有的，其中壕沟就有好几道。 反正锦州城中守军估计也没想着出城，连正经的出城反击的道路都是没留的。 “城门估计打不开。”王烨看着锦州城，说道。 “锦州城的城门是用土石封死的。”杜老大顿了顿，又补充道，“东边的城门。” “那惨了~”王烨皱眉道。 “怎么了？” “城中有内应，这开不了城门麻烦大了。”王烨解释道。 “哪里来的内应？”杜老大奇道。 “这事要说，那就说来话长了，得从六七年前，也就是政和三年说起了···” 这事还要从拼命三郎石秀的叔叔，从梁山跟前过说起。 当年王烨因为喜欢人家石秀这条好汉，是有过一番接触的，言语中也颇多赞赏，最后还交待了一句，“小兄弟，若他日真的命蹙，做生意赔了，可来梁山寻我。” 一语成谶，石秀是真的命蹙，叔叔得了急病没了，伙计散了，有家不能归，辗转两三年流落到蓟州（此处应该是施耐庵老爷子笔误，因为蓟州在天津北，当时属于辽国。） 在蓟州厮混了一两年，便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结拜大哥，病关索杨雄。 话说这杨雄本是河南府人氏，武艺高强，面貌微黄，人称病关索。他因叔伯哥哥在蓟州做知府，便到蓟州谋生，后因与继任知府相识，被任命为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 军汉张保不服杨雄是外乡人，便纠合一群泼皮抢夺杨雄的花红段匹。 杨雄武艺虽高，却被众泼皮逼得施展不得。（从这看，杨雄武艺也高不到哪里去，当然也可能是性格问题~） 石秀挑柴经过，因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将张保等人打跑。 杨雄与石秀意气相投，便认石秀为义弟，结为异姓兄弟，还将他安排在自己家中住下。 杨雄常在牢中当值，妻子潘巧云（施老爷子应该是跟姓潘的有仇，或者是受过姓潘情伤）。 却在使女迎儿与头陀胡道的协助下，与和尚裴如海通奸（和尚也没几个好的）。 石秀识破二人的奸情，告知杨雄，建议捉奸。 杨雄与石秀分别后，又被同僚请去喝酒，大醉而归，结果在潘巧云面前露了口风。 潘巧云却反诬石秀，说他调戏自己。杨雄信以为真，怒将石秀赶走。 石秀暗中埋伏在杨雄家门口，杀死裴如海和头陀胡道。 杨雄得知消息，知道是石秀所为，也知道自己错怪了石秀，便向石秀道歉，要回家杀死潘巧云。石秀却让杨雄将潘巧云骗到翠屏山，要与潘巧云当面对质，以证清白。 杨雄假称还愿，将潘巧云与迎儿带上翠屏山。 迎儿在杨雄的威逼下，交代出安排通奸的实情。杨雄一刀砍死迎儿，又割去潘巧云的舌头，将其分尸处死。 故事便大概是这么个故事，其中种种见仁见智罢了。 只说石秀这人，实际是个相当敏感的人，就是那种自尊心过度旺盛的人，杀了人，石秀也不想投奔梁山，便是因为当时的王烨已经是大宋齐王了。 于是也就是在政和七年，石秀便和杨雄逃到了辽地。 当时的辽国，刚刚在辽东战败不久，又跟大宋打了一架，正是乱的不行的时候，户籍管理不到位，石秀跟杨雄就成了燕地汉儿，然后还被征了兵。 石秀的武艺值不确定多高，只能说肯定不弱，等闲的人是干不过他的，杨雄实际手底下的功夫也不错，只是性子不太好。 从军之后，凭借着兄弟俩的本事，然后慢慢的就升了军职，辗转到了锦州。 一开始的时候，石秀并不是为了做内应来的，当时只是想着到辽国做个强人，暂且栖身。 只是慢慢的，因缘际会之下，从了军，经历了许多。 人总是会成长的吗。 在辽国待久了，长了见识，自然慢慢也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后来杨雄知道石秀跟梁山的渊源，便有了跟金毛犬段景住的主动接触。 于是便有了这锦州城的内应。 “杨雄兄弟与石秀兄弟既然潜伏日久，自然不会被这小小的问题挡住，只要咱们照常攻城，他们自然能找到机会的。”杜老大道。 略微思索，杜老大便能知晓首尾。 这种攻城战中，只要有百十人能闹腾起来，关键时刻发作，便能破城。 如今的关键倒是如何能攻到城门位置了。 “许久不曾打过这种攻坚战，不知道前军各部状态如何？”王烨道。 “呵呵，自然没问题。”杜老大道。 很自信，实际上如果需要的话，今天强攻下锦城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既然有内应，那就得稳重些了。 于是~ 八月二十二和八月二十三两日，前军四团便是轮番攻城。 展示了一波教科书般的攻城手段，盾牌，八牛弩，神臂弩，投石机轮番上阵，就是为了打通这攻城通道。 整体是很成功的，倒不是说梁山前军比守军精锐或者说战斗意志坚强多少，只是纯纯的武备压制。 就是比你有钱，攻城武器比你守城准备的东西更多，这样硬生生的欺负你。 当然，论军心士气，梁山士卒也是不差一点的。 梁山的攻城给到守军很大的压力，琼妖纳延便是两日不曾下东门城墙。 同样是精锐，辽国士卒比梁山士卒差在哪呢？ 为什么他们攻城能这么的···这么的有条不紊？ 如果王烨能听到琼妖纳延的自语，会告诉他，这就是演习的力量。 只要多演习，实战的时候，就不会差太多。 城墙上的状况百出，城墙外是一点点被填平的防御攻势。 琼妖纳延，不得不把城门再一次打开，尝试派兵突袭。 所以大部分守将守城不堵死城门是有道理的，不能这么一直守的，总是要尝试反击的。 结果~ 不是很好。 梁山的神臂弩、八牛弩、投石机太多了··· 这么下去，可是连十天半月的都守不住啊~ 第474章 活下去最重要 事实上，没有十天，锦州城第四天就已经守不住了。 这一日的梁山，三面攻城，是真的认真了~ 梁山是围三缺一的，缺的便是西门。 锦州城没有堵死辽西走廊的路，北门没有到山，南门没有到海，只是留的距离都不宽，大军营寨铺展不开，所以梁山营寨只能在东门，攻城便也是东门主攻。 这次三面攻城，就是南北都攻城，而留下了西门。 西门不能堵住，不然城中就真成了必死的局面，攻打的难度会直线提高。 这就是围三缺一的基本操作。 认真的梁山前军，就不仅仅是远程攻击了。 投石车、八牛弩、神臂弩、火药、云梯一样不少的。 尤其八牛弩带着的小型炸药包，虽然炸不了城墙，但是添了碎石子和铁片的炸药包，杀伤还是很可观的。 尤其威慑力。 强大的远程掩护下，是鹅车炸城。 锦城有瓮城，梁山便可以炸两次。 实际上第一次炸城就已经差不多了，更强壮的士兵，更精良的装备，更旺盛的士气。 导致的后果就是压倒性的优势。 然后这个优势，在石秀和杨林振臂一呼，背刺守城士卒的时候，瞬间扩大。 然后~ 兵败如山倒。 杨林和石秀的时机选的不是顶尖，但是已经足够了，属于那种锦上添花，就是没有他们做内应，梁山大概也能拿下锦州。 区别就在于，有他们，让梁山拿下的更轻松，死的人更少。 这就是战场，没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也没那么多的花里胡哨。 讲道理，锦州城中的守军不算差了，甚至说对比除了梁山之外的其他所有部队，都不能算弱。 只能说对手更强。 许贯忠曾经跟杜老大和王烨说过一件事。 就是梁山各军，比如前军这种，已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阶段，就是军心士气一般已经不太会波动了。 论拼命，自然是不比当初活不下去挣命的时候，但是也没有差多少。 或许不是说喜欢拼命，而是一种淡然。 当兵吃粮，保家卫国，开疆拓土，活下来是赚到，死了拉倒。 许贯忠说这有点像盛唐时期的大唐士卒，坚韧，敢战，能战。 对此，许贯忠还有一段很长的表述，从梁山兵制到饷银比例说了一堆。 大概总结来说，就是梁山的兵制是造成的如今局面的基础。 梁山募兵制和府兵制结合的怪异兵制，虽然奇怪，但是在王烨的种种神异之下，竟然真的成了。 募兵制和府兵制实际是各朝主体兵制，各有优劣。 简单说，募兵制是给钱，发军饷，脱产，走职业士兵路子。 府兵制就是给分田，给你地，平常种地，自己置办甲胄武器，朝廷征召的时候，应召打仗。 唐朝府兵制来自更前面的南北朝。 木兰辞中有云：“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就是府兵制的体现，然后花木兰：“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这就是府兵武器自备。 当然从这看出来花木兰确实是女的，谁家爷们买东西，能跑那么多的地方？ 咳咳，扯远了。 不是说时代进步的东西就一定更好，募兵制并不是说比府兵制更好，最起码宋朝这群脱产的“职业军人”是比不上大唐府兵的。 算了，唐宋军队不适合对比。 募兵制是没办法的选择，唐朝募兵制的崩溃，就是土地不够分了。 唐朝养一个辅兵，是给田百亩的，土地兼并，人口增长，慢慢的府兵制就崩溃了。 然后现在梁山走的主体是募兵，但是并不完全，因为还有很大一部分补贴形式，是以土地形式进行的。 如今的梁山虽然大体还是当初的定下的框架，但是内里是完善调整了许多的，其中作为梁山基础土地分配制度的军功田，在整个军制建设中，占比是很高的。 最开始是许多独身男子上山，军功田自然是分不下去，后来上山的百姓比较多，家中孩子当兵，自然是要军功田的。 种不了军功田的自然有其他补偿，这其中便有诸多计算之法，咱们不细表。 在许贯忠看来，有田，是军队士气持久保持的重要原因。 大唐士卒为什么打仗敢战？这些府兵平日里都不一起训练的，为什么这般团结敢战？ 因为都是乡里乡亲啊！ 要知道大唐府兵成军，是以卫、府为单位的，彼此本就是一个地方的，很多府兵，不是两人认识，就是你老爹以前救过我命的，自然就团结敢战。 这和曾国藩成立的湘军差不多逻辑。 梁山差不多同理。 成军固然没有严格的区域烙印，但是长时间的预备役训练可以从军纪上弥补这一点。 此处划重点，军纪！ 而这群人愿意遵守军纪的重要原因，便在这军功田上。 人无恒产无恒心，有田的人，面对军纪的时候，是会更慎重的。 扯那么多，就是想说，梁山确实是如许多人预想的那样，刀是钝了的。 但是只是钝了一点，远远没有达到许多人的预期。 “告诉陛下，梁山大军锋锐依旧，莫要与之争锋！”萧乙薛看着慢慢逼近的梁山大军，对琼妖纳延说道。 “元帅自去跟陛下说便是，末将去斩了那两个贼子！”琼妖纳延看着远处的杨雄与石秀，双目之中是肉眼可见的怒火。 相比于敌人，人总是更恨背叛的。 “活着更重要，速走！”萧乙薛厉声道。 “元帅！”琼妖纳延抱拳一礼，拉着萧乙薛就要走：“元帅且留有用之身，末将这便护着元帅杀出去！” 琼妖纳延是真的服气萧乙薛，虽然军略上萧乙薛不算一个合格的元帅，但是治理地方，萧乙薛实际很厉害。 只是辽国如今一直在蹙国丧师，这个适合治理地方的文官，就没了可以发挥的地方。 而又因为姓萧，跟辽国荣辱与共，不得不领兵。 毕竟如今辽国领兵最重要的，实际是忠诚，而在辽国，如今最靠得住的，要不姓耶律的，要不姓萧的。 “莫要多话，我累了，便和这锦州一起殉国吧。”萧乙薛摇头道。 琼妖纳延无言。 萧乙薛确实是累了，看着这个帝国，一步步的走向毁灭，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很煎熬。 尤其又被放在了锦州这么一个注定会被攻陷的地方，累自然是累了的。 琼妖纳延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耶律大石的西征计划传过来，萧乙薛可能在梁山攻城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或者自己死了。 “元帅~” “再不走，可就真负了我了，走，带着城中的骑兵走。” 琼妖纳延不是个儿女情长的，自然懂军情紧急什么意思，只是一拱手，然后便转身准备离去。 “元帅可有话带给大石林牙。”琼妖纳延到底是没直接走。 “本来没话的，既然你问了，便带句话给他。”萧乙薛笑了笑，“便告诉他，临潢府的景色虽美，但是不要怀念，活下去最重要！” 这是萧乙薛第二次说活下去最重要。 这也是萧乙薛对琼妖纳延，对耶律大石，对辽国，最深切的期望。 “末将一定把话带到。” 琼妖纳延明白什么意思，临潢府实际是辽太祖建国的地方，是辽国立国的地方。 如今这地方已经在梁山治下了，不要怀念，就是不要想！ 琼妖纳延走了，带着锦州的两千六百骑兵。 这些骑兵，原本是想着守城的时候反突击用的。 如今丢了甲胄，只着单皮甲，打马往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梁山的围三缺一，不是陷阱，西门是真的能走的，尤其是逃走的是轻骑兵的时候。 而为了让琼妖纳延走的更安稳，萧乙薛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立起了帅旗。 在梁山已经破城的情况下，萧乙薛立起了帅旗，稳定军心，安排断后，指挥撤离，能走一个是一个，萧乙薛不是很懂打仗，但是基础的操作还是会的。 第二件~ 第二件没做成。 萧乙薛本来想放火的，临下令的时候，想到了城中到底是辽国人多，便犹豫了，就没做成。 看着不远处的梁山士卒，萧乙薛深吸一口气剑横在了脖子上，然后~ 也没死成。 倒不是萧乙薛害怕不敢死，而是手中的剑被人射落了。 王烨？ 呃~ 不是。 是庞万春。 这个人，王爷想要活的，所以庞万春把人手中的箭射落了。 甚至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庞万春把箭矢控制的极好，萧乙薛的油皮都没擦破~ 第475章 招降?降吗? “大宋相州王烨，见过萧元帅~”王烨肃然见礼。 “辽国舅少父房子后，萧乙薛，见过齐王。”萧乙薛叉手揖礼。 “大名府许贯忠，见过萧帅！” “见过许军师。” 双方叙礼完毕，萧乙薛落座。 这牌面给的很足，完全不是一个俘虏该有的待遇，萧乙薛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称呼也挺有意思，王烨是大宋相州王烨，许贯忠是大名府许贯忠，至于萧乙薛~ 辽国舅少父房子后。 应该这么断句，辽，是辽国； “国舅”指的是皇后的兄弟或姐妹的丈夫，即皇帝的外戚，在辽国指得是后族，也就是萧氏一族。 “少父房”指的是拔里家族中的一个分支，萧乙薛是来自拔里家族的，是辽朝后族中的重要一支，被进一步细分为大父房和少父房； 子后可以理解成，是这个分支后裔。 “城中可还有元帅亲近人？”许贯忠率先问道。 这聊天的主力是许贯忠，因为王烨如果开口，就少了许多回旋的余地。 “倒是不曾有了，必死之局，家眷亲属尽在南京。”萧乙薛道。 对许贯忠，萧乙薛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个安东都护府副都统，能做梁山不少主的。 许贯忠道：“元帅对大辽忠心耿耿，如何便让夫妻分离，骨肉离散？如此做事，倒显得天祚帝有些不够大气了。” “自古以来，领兵大将，质子在朝，已成传统，有何不妥？”萧乙薛笑了笑，“莫不是梁山不如此？” “梁山自然不如此的，我家主公有言，想造反的，便是九族都拴在身边也是无用；不造反的，放妻儿团聚又何妨？” 实际上梁山这样，也是梁山发展的结果。 要知道梁山是从山寨过来的，当年一群不好女色的好汉，开始领兵的时候，基本都是单身狗。 而王烨这个人又不是不好女色的真好汉，自然也不能看着梁山这么一直雄赳赳的，于是一直在大力推进梁山山寨头领成婚事宜。 这结婚是你让的，自然也不合适让人长时间两地分居，尤其是驻守在长时间驻守某处的。 再加上梁山的地盘一直都是散沙似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国都”，自然的就不存在质子问题。 后来习惯了，就也不好要求了，毕竟你突然提这个事，不是更容易出事？ “齐王雅量。” “天锡陛下虽不及我家寨主这般大气，但是也是仁慈之主，必不会为难元帅家眷的。”许贯忠道。 图穷匕见。 许贯忠不装了，就是想要你投降梁山~ 萧乙薛沉默，看了眼王烨。 王烨没说话，就面带微笑的看着萧乙薛。 温润如玉。 “梁山精兵良将无数，便是牧民之良臣也是不缺的，如何便对我这败军之将这般上心？”萧乙薛摇头苦笑道。 不值当的，真不值当的。 萧乙薛只想殉国，留名于史书，仅此而已。 “大石林牙绸缪西征，辽国注定要破而后立···” 萧乙薛心中大惊，腾地起身，看着许贯忠：“你···你如何知晓···” “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什么事只要不是一个人知道，那就早晚大家都知道。”许贯忠淡然道。 云淡风轻，不值一提。 王烨就默默的看着许贯忠装逼。 实际上如果不是王烨知道耶律大石西征的故事，听说上帝之鞭的威名，哪里就能从辽国的部分蛛丝马迹之中，一眼看中正确答案？ 萧乙薛沉默，心中惶恐，这般机密事被对手知道，真的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如果梁山阻挠，这事就铁定失败，辽国就真的一线生机也无了。 萧乙薛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许贯忠开口了：“实不相瞒，大石林牙西征，自然是不能带着所有辽国百姓离开的，尤其燕云地汉裔，更是不可能走，这般情况下，我梁山如果进驻燕云，自然是要收拢燕云地汉裔与契丹族裔之心的。” “我便是那个梁山收拢契丹族裔的娃样子？”萧乙薛恍然。 梁山征服高丽，还有金汉忠、金景若、延平勋、王观等降将委以重任呢。 若是想安抚辽国百姓，那萧乙薛倒是蛮合适做一个娃样子的。 萧乙薛，字特免，性谨愿，为政宽猛得宜，民之穷困者，辄加振恤，众咸爱之。 这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 而且，做官的位置足够高，天庆初，知国舅详稳事，迁殿前副点检。 金兵起，为行军副都统。以战失利，罢职。 六年，出为武定军节度使，迁西京留守。明年，讨剧贼董厖儿，战易水西，大破之。以功为北府宰相，加左仆射，兼东北路都统。 虽然辽国东北路丢了，但是萧乙薛是在锦州坐地升官的。 而且，萧乙薛姓萧，这个就更好了。 有本事的耶律，估计都会被耶律大石带走，姓萧的就不一定了。 这其中的种种，就得细品了。 “若是我不降如何？”萧乙薛问道。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许贯忠道：“萧帅是个知道百姓疾苦的，若是他人为我梁山羽翼，不知道辽国百姓能过得如何？” 如果是你的话，辽国百姓自然能过得好一点。 萧乙薛明白了，自己不做这事，确实会有其他人做。 这个人只要是辽国人就可以，甚至姓什么都没有多么重要，只是自己恰好出现在了这里，于是自己便成了最合适的那个人选。 想明白之后的萧乙薛也很无奈，这···似乎也没给自己留下多少选择~ “外臣愿降，还请齐王仁念~” “萧兄请起，委屈了~”王烨上前扶起萧乙薛道。 嗯~ 今天晚上的王烨，就说了两句话，目标达成。 ··· ··· 如果说招降萧乙薛，许贯忠可以代劳，那安抚收拢杨雄和石秀两兄弟的事情，就只能王烨来了。 好在这种事情，王烨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突出一个以诚待人，礼贤下士。 当然，在身份地位加成下，这些都成了难能可贵的品质，同样的话，同样的做法，不同的人，效果就很不一样。 比如亲自下厨这事，若是一般好友做顿饭，也就做顿饭了，要是王烨下厨，那可是另外一个故事~ 应该说，就是单独请谁吃顿饭，比如杨雄和石秀这种，就已经感动的满脸通红了。 而且··· “感谢寨主这般体谅，萧元帅的事情，小人谢过寨主了~”石秀道。 满脸通红的石秀不仅仅是激动，也是因为酒喝到位了。 至于石秀为什么说这种话，就不得不说，王烨的骚操作了，一鱼两吃~ 王烨遇到杨雄石秀是在战场，双方刚见礼，也就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石秀便一个头磕在地上，想求王烨饶萧乙薛一命~ 事情也好解释，就是石秀这个人做事确实义气。 萧乙薛虽然对杨雄和石秀没有什么特别的礼遇，但是也不算薄待了，或者说辽国对杨雄和石秀两兄弟，整体都算是不错的。 在这种情况下，心中有点愧疚、补偿心理，然后头脑一热发生战场上求情的事情，也就正常了。 只能说，这很石秀。 对此，王烨能怎么说？人家这是刚拼命做内应的，新投之人的第一个请求。 所以庞万春这一箭射的是剑，而不是咽喉。 招降萧乙薛这事，就是这么来的，不然换个人招降也是可以的。 王烨今天只是跟人喝酒，正事是没有讨论的，对杨雄和石秀的安排是没有提的，这种事情，不适合喝酒的时候谈~ “寨主~”乐和悄然来到正喝酒的王烨身旁，轻声道。 “两位兄弟且饮酒，我有点事情处理一下再回来~” “寨主自便~” “王爷自去便是~” 王烨同乐和来到外间，乐和是个乖觉的，既然没有在屋里说，说明这事应该挺重要和紧急的。 “大宋童贯领兵二十万攻辽，大败于高粱河···” 嗯？ 又败？ 第476章 是时候动手了 这事情怎么说呢~ 就让人挺不好评价的。 王烨实在是搞不明白，童贯是怎么做到的？ 这又不是随便找的二十万厢军，而是有近十万精锐西军的正经大军，是怎么做到被不到一万骑兵弄挺的？ “可有具体的战报？”王烨问道。 “只有大略情报，说是大宋大军初战得胜，追击之时，大军扯动脱节，然后辽国精锐骑兵凿阵硬冲，导致大军前锋奔溃，倒卷本阵，继而大败。”乐和道。 心中暗暗记下，军队多了，排兵布阵一定要慎重。 “辽国领兵的将领是谁？” “主将耶律宗雷，副将耶律宗霖。” “耶律宗雷、耶律宗霖？”王烨微微皱眉，“这名字有点熟悉。” “此二人为耶律得重之子，其中耶律宗雷曾于相州伏击寨主未成，侥幸得脱。” “原来是他呀，当时他两个哥哥好像都没了的，没想到还有这般本事。”王烨道。 确实是很有本事，无论对手什么样，能用一万骑兵，击溃十多万大军，都是很有本事的人。 无论是对战机的把握能力，对军队的掌控能力，敢战能战的勇气，缺一不可。 这样的骑兵统领，无论如何都是合格，甚至可以说是优秀的。 “听闻耶律宗雷此战身先士卒，带兵凿阵，披创十余处，身受重伤，生死不知。” “若是此人能活，想来命数是有点硬的，他兄弟俩都提级，后续关注。”王烨道。 “喏！”乐和道。 这天下豪杰英雄何其多也。 各国人物那么多，自然不能都管的那么细，所谓提级，就是把他的情报等级往上提，更关注罢了。 处理完这突然的情报，也无多少心情饮酒，这酒宴很快散去。 大军整备锦州城防，安抚民众，休整营寨且不提。 只说王烨这人，散了晚宴，却是思绪不宁，不由漫步至锦州西城墙。 “大半夜的，又喝了酒，为何不去睡觉？”杜老大皱眉问道。 王烨的酒量一直不算好，身体足够强，或许不容易醉，但是会难受，杜老大一直记着的。 “心理不舒服，出来走走，二哥巡视呢？”王烨道。 对杜老大，王烨从来没有什么瞒着的。 “若是累了，就歇歇，梁山千多万百姓，这梁山是所有人的，又不是你一人的，不用这般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杜老大道。 王烨是有点过度责任感的。 “不是因为咱梁山，而是在想下一步怎么弄？”王烨道。 “不是已经定下来了暂缓进攻燕云地吗?”杜老大奇道。 还能朝令夕改的，这事？ “本来不攻燕云的，结果今天又有另外一档子事，童贯大败于高粱河。”王烨道。 “高粱河？”杜老大微微皱眉，这地方有点熟悉啊。 “当年太宗皇帝北征辽国，便是在高粱河大败。”王烨也是无奈。 宋太宗为夺回五代时后晋石敬瑭割给契丹的燕云十六州（北京至山西大同等地区），于太平兴国四年五月平北汉后，未经休整和准备，即转兵攻辽，企图趁其不备，一举夺取幽州。 辽景宗耶律贤得知幽州被困，急令精骑增援。辽军反击，宋军三面受敌，顿时大乱，全线溃退，死者万余人，宋太宗乘驴车逃走。 “那童贯为啥还选择此处行军，不知道不吉利吗。”杜老大道。 王烨一愣：“这个估计他真没考虑到。” “大宋朝廷败了便败了，你之前不是也有预料吗。若是大宋朝廷真的胜了，然后得了燕云，以后你还怎么拿下燕云？” “大宋得了燕云，到时候也是直接打的，子安已经在暗戳戳收集朝廷对付梁山的证据了。”王烨道，这以后都是讨宋檄文的证明材料。 “还是要先灭金和辽，再与大宋争锋，若是咱们跟大宋打的热闹，被外敌所侵，便很不妥当。” “那是自然，肉烂在锅里，也得在咱们锅里。” “说到这里，是你让金大坚给李俊刻了十几个石碑的？”杜老大突然问道。 “嗯，游隼送回来的信上说，李俊他们已经找到了美洲，只是这美洲之地在极北之处，天气寒冷，不适宜耕种，如今在沿着美洲西侧往南走。” “此地蛮荒，并无多少百姓，咱们留了碑，以后处理领土争端的时候有用。”王烨笑道。 对自己的恶趣味，王烨只是笑笑不说话。 没有国界线的情况下，自然是谁留下印记是谁的。 而且也是好事，以后也能补充人家漂亮国历史不是，满打满算的，只有四五百年，算什么历史？ 这一块碑埋下去，不至少九百年历史？ “只要没有敌人，自然不存在领土争端。”杜老大道，“领兵越久，越发现你是对的，开疆拓土的思路是对的。这天下很大，只要下力气开发，都是乐土，我华夏百姓善于建设，而我们这一小撮人，只要保持对土地的渴望，足矣。” 杜老大觉得自己还年轻，能打下很大很大一块土地给后世子孙。 王烨点点头，“二哥说的是，只是对咱华夏百姓的认知还是有点偏颇，我吕家舅舅（吕好问）学问很好，他说我炎黄百姓，记仇的紧，条件允许的话，是很好斗的。” 莫名的想到一个段子，我华夏百姓善于种地，如果不让我们种地，我就把你种地里。 梁山百姓也是，他们固然有温良恭俭让的成分，但是在日本跟那些亡国流民争斗的时候，也是心狠手辣着的呢。 “那就好，我还担心咱们百姓温良惯了，以后跟契丹、渤海、高丽诸族相处的时候吃亏。” “放心，不会吃亏的。” “不吃亏就好，我还是想过这事的，要想我梁山长治久安，你说的炎黄族裔，便必须保持绝对的多数才成。”杜老大道。 【天下无双—杜壆】 职位：前军都统制 主武器：丈八蛇矛 年龄 31 统帅 86（+1） 武力 104 智力 57（+1） 政治 62（+2） 魅力 80 【相性】骑兵：s(a) 步兵：s 水军：b 兵器：a(b) 只看政治属性，杜老大已经和大部分知州差不多了，及格线以上，基本秒杀了大部分统领将领。 所以很多事情，杜老大不是不懂，只是公开场合从来不发表意见。 而只有他和王烨的时候，杜老大也从来不藏私，只要是他认为对的，就会对王烨说。 反正这三弟是个有自己主意的，说的不对，他心里也有数。 “江南兵乱已起，这半个月，有二十余万百姓到太湖避祸。”王烨道。 “这些百姓若是送到吕宋岛，吕宋岛那边便稳妥了。”杜老大建议道。 吕宋岛如今有大宋百姓三十万，百姓数量还是很少，另外还有十余万各种原因流放在那里的各族百姓，如今已经完成了部分开发。 在卞祥把大军抽回来，到太湖之后，吕宋岛的主力便是唐斌领着的万余大军。 这股力量足够威慑南洋了，还有阮小五领着的海军，而且为了加强唐斌麾下战力，阿里奇是一直没有回来的，他领着的千余精锐骑兵，在南洋便已经是战略级的军事力量了。 不是不能放更多骑兵，而是那个地形确实不是骑兵发挥的地方。 “如今琉球已经开发完成，安置有百姓六十余万，产出可以短时间内支撑百万百姓生存，所以江南百姓，基本都是暂留于琉球的，后续我还是想先开发辽东。” “辽东苦寒，这些年一年冷过一年，虽能耕种，但确实苦了些。”杜老大道。 “开发辽东，主要还是为了以后，咱们不占辽东，总有其他人占了，这地方苦寒，所以能磨砺人，这般天气长成的，总是要更坚韧和豪迈些的。”王烨道。 这中间的考量就比较复杂了，涉及地缘与区域文化差异。 “思虑周全，北方确实更容易出精兵。”杜老大道，“那你是打算把江南百姓弄到辽东？气候会不会差的太多了些？” “那倒不是，我更想把京东路百姓弄到辽东来~” “烨哥儿有成算便成，不过若是军事上没有大动作，京东东路便可以动手了~”杜老大道。 “嗯，是时候动手了~” 第477章 袁某从来不介意杀人 “袁兄弟。”闻焕章看着袁朗，“可看明白了？” 袁朗放下手中密函，上面是王烨对京东东路的工作安排，点点头，“袁某明白，军师吩咐便是。” 闻焕章是京东东路安抚使，而梁山的安抚使，便是要总揽方面政务大权的，这权力已经是极大，自然不能再给兵权。 所以如果有事情需要地方驻军协助，比如闻焕章找袁朗，亦或者吕颐浩找韩世忠，都是要商量的。 战时安抚使可以总揽节制军队，只平日里互不统属的。 当然闻焕章还是军师，梁山的军师是比军队都统治高一些的，事急从权的时候，也是指挥军队的。 “京东东路自宣和元年八月从朝廷接手，也已经两年有余，如今大致稳妥，但是土改之事一直进展缓慢，如今咱们各处安稳，是时候抽手解决此事了。”闻焕章道。 袁朗点点头，心中明白，这便是闻焕章做事的风格。 要你去做事的时候，一定是给你解释清楚前因后果的，便是你大概懂了，他也是要跟你说清楚的，说到你真的懂为止。 像现在说这么些，就是给袁朗解释清楚，为什么之前没做，现在做，总结来说就是时机成熟了。 俺真的懂，再说，不过是杀些人的事情，不需要给俺解释那么多的。 “温水煮青蛙已经不合时宜，是时候让京东东路豪右知道咱梁山的霹雳手段了。”闻焕章总结道。 袁朗继续点头，所谓温水煮青蛙，就是之前对京东东路，梁山的处理是极为慎重的，这一点从两年的过渡时间也能看出来。 归根结底，就是土地问题。 大宋是不抑制土地兼并的，土地资源是会自然集中的。 因为小户百姓是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的，稍有天灾人祸，甚至头疼脑热的小疾，就动辄要卖地以求存。 所以土地在大宋的法律体系中，就会自然流转集中。 而王烨对京东东路的土地问题，是如何处理的呢？ 大致分为三步。 第一步是梳拢公田，梁山掌握的这部分公田来自于三个部分： 一部分梁山接手京东东路的时候，豪右逃离之后的遗留； 一部分来自贪官污吏查处之后的充公； 还有一部分，就是懂事的豪右低价卖给梁山的。 当然梁山手中的土地只是一部分，或者说只是京东东路良田的很小一部分。 善财难舍，尤其土地这种特殊的财产，就更难舍，所以大部分豪右的选择是~ 观望。 然后，就是梁山的第二步，租田。 梁山一开始也是租赁，收拢在官衙的公田，收租三成租赁给百姓，只这一步，便将京东东路百姓人心尽收。 有三成租的官田，谁租五成的私田？ 而梁山手中的官田不少，固然不够京东东路所有百姓租赁，但是也最起码能够三四成的百姓租种。 那剩下的有地的地主，要怎么办？只能~ 降租。 囚徒困境，别人降租你不降，你的地大概率就要荒着。 租种了一年之后，如今时机合适，就该准备下一步了，也就是如今闻焕章说的第三步，分田！ 梁山治下百姓是可以分田的，一人二亩口分田的基调大略不变，还有二分菜田，这是加入梁山治下的固有福利。 这份福利很重，口分田不允许买卖，但是在大部分区域，二亩二分的田地都是可以保证一个人基础的存活需求的（辽东这类偏远地区口分田会更多）。 也就是能勉强养活你自己。 这对大部分无产的穷苦百姓来说，已经是顶好的福利待遇了，这也是梁山能吸引那么多百姓投山，然后还能快速稳定下来的底层逻辑。 没有实在的好处，谁跟你背井离乡的？ 如今，梁山便是要在京东东路推广口分田，只是这分田，自然不是说分就能分的。 二亩二分地只能保证一个人饿不死，甚至如果遇到天灾，都不一定能保证，想稳稳的活下来，就需要耕种更多的田地。 大部分梁山治下百姓，是一家四五口，十余亩口分田，然后再租种公田十余亩的，也就是一家大概是操持二十亩田地的。 一个成年劳力，大概能操持十余亩田地，这产出才能让家中有结余。 然后女子还十来岁的孩子，两个人也是可以大略相当于一个壮年男子的。 梁山手中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官田的，但是在别处有足够的田地。 这就是通过土地和政策，让京东东路的人口自然流出迁移。 只说现在的京东东路，是没有多少百姓自然流入的。 一是因为京东东路归梁山管，这是政治因素，让一些百姓望而却步； 二是因为京东东路相邻的河北路和京东西路，淮南东路这几处，已经被梁山吸引了不少百姓走的。 人口密度低了，剩下的人能租种更多土地，自然就不太会自然迁移了，只要不是天灾人祸。 而没有百姓流入，只是流出的话，京东东路的地主豪强，自然是会阻拦的。 不然手里的田亩，谁种？ 分田这种事情，梁山是早就放出风声的，这不是需要保密的事情，是需要预热的。 “那便明日发布告，正式开始分田！”闻焕章道。 “末将明白，自当警惕各处。”袁朗道。 闻焕章看着袁朗，欲言又止的不明显，但是明显是心里还有事，便道：“袁朗兄弟有话直说便是。” 袁朗挠挠头，道：“能不能主动打几个娃样子，以震慑各方。” 这种等着别人闹事，然后去扑火，是很累的，远远没有先下手为强方便。 从一个领兵的统帅分析，自然是主动出手更好。 “非不愿，实不能也。”闻焕章摇摇头，解释道：“其一，民愤极大那部分豪强，已经被弄死了，如今这些，最起码面上是过得去的。” “其二，便是这京东东路的豪强太多，不可压迫太过。” “这个倒是没有留意，有多少？”袁朗皱眉道，自己似乎对这次的分田难度预计有些不足。 “嗯，便举个袁朗兄弟熟悉的例子，此次分田，最麻烦的便是地方豪强，如祝家庄那般豪强，京东东路便有近二十个。”闻焕章道。 这是山东这地方的特殊地理、文化、吏治多方面因素形成的。 山东自古出“好汉”，山多，京东东路穷乡僻壤也多，这里自然容易出现一些不法的强人。 再加上如今这大宋官府，属实没法说，地方管控力非常弱，一些地方就成了“不法分子”的宝地。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些游离于官府管制之外的势力。 梁山最早也属于这种，如果不打家劫舍的话，就和祝家庄这种也差不多。 但是，有些地方没有像梁山那样四面环水的地利，山又矮，如果官兵杀来，双方就得硬碰硬。 然而官府暗弱，不想或是不能剿匪，于是无论是官府还是这些“山庄”势力，他们都不想硬碰硬，也就是不想承担损失。 于是，双方就找到了一个合作的契机。 官府被迫承认这些势力的“合法性”，也被迫保留了他们类似“听调不听宣”的特权； 而得到的回报就是，这些势力承认“王化”，并且有维护周边治安的义务。 说得再简单点，他们以“官府”的身份进行一些不法活动，比如蓄养私军，调整税收，甚至偶尔地打家劫舍。 当然，这些行为都需要在一定的限度之内。 这样一来，周边治安稳定，双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相当于官府将这一小片区域“承包”给一个或者几个家族共同治理，而这些家族只需要承担一定的义务即可，比如税收和身份。 这部分地方豪强，也是闻焕章最担心的部分，他们自来桀骜，也是对土地、佃户抓的最紧的，因为这是他们在地方成为豪强的基础。 袁朗眉头皱的更深：“若是这些人勾连闹事，恐怕动静不小，只右军骑兵不够，我去信梁山，借调近卫军一千燕云骑来用下~” “如此甚是妥当。”闻焕章道：“若真的闹腾起来，恐怕将军需要杀人不少。” 袁朗笑了笑：“我没有恩公那般慈悲心肠，袁某惯常是不介意杀人的。” 赤面虎-袁朗。 这人给人的感觉，惯常是靠谱，稳重，沉默··· 袁朗很少发脾气，长得虽然凶了点，嗯~ 也不算太凶吧，最起码跟縻貹比起来，袁朗长得算是不错的。 但是爽朗、温和，在梁山，无论是同僚还是下属，对袁朗的评价都很好，也愿意跟他亲近。 只是~ 袁朗细嗅蔷薇，也是藏不住胸有猛虎的。 第478章 梁山时迁 袁朗知道自己要杀人，但是没想到自己要杀那么多人~ 九月初八夜，袁朗在大帐中擦洗盔甲，水盆中有淡淡的殷（yan）红渲染开。 对袁朗来说，敌人不强，毕竟京东东路，梁山治下，两年的时间，多少是有些掌控的，最起码不会弄出来大规模的披甲精锐。 有些集结出三四千规模的青壮，骑兵甚至都不用冲锋，只游弋射箭，便能让他们崩溃。 便是强些的，有些猎弓皮甲的，也完全比不上梁山正规军，一触即溃，剩下的就是追击。 可以说，除了人还算多些，一无是处。 袁朗这几日，亲手杀人便已经过百，水磨炼钢挝之下，有名的无名的，死伤无数。 所以现在的袁朗，多少有些生人勿近的气势在的。 当然，有些人自然是可以无视这杀气和血气的，比如滕戣。 “袁朗兄弟。” “大郎来了。” 大郎是个很常见的称呼，滕戣滕戡两兄弟，也是大郎和二郎。 滕戣扯了条凳子坐下，看着开始擦水磨炼钢挝的袁朗，说道：“咱们这么打不成。” 袁朗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老乡兼知交好友，问道：“为啥不成？” “咱们这般到处救火，很容易把咱们右军打成疲敝之军。”滕戣道。 此起彼伏~ 这个词用来形容如今的京东东路是最合适的，自分田之令颁布之日，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京东东路不说炸了，最起码是一刻不曾安稳的。 一开始还没那么明显，在梁山大军迅速平定密州李文镇上的暴力示威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大的小的，各种暴力抗法，层出不穷。 于是，右军三团便只能是到处扑火了。 此处陪尾山，因为规模暴动的比较大，又临近仙源，所以才有的右军一团和二团两团汇集于此。 结果没想到，颇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分兵？”袁朗问道。 “分兵自然是一种方式，实际上不分兵也不成的，如今只闻军师那边报给我们的，便还有四处，不快速平定，恐怕会有大乱子。”滕戣道。 如今就是打一个速度，不然这种事情一旦扩张开来，对梁山在京东东路的统治，影响很大。 “我倒是觉得乱不起来。”袁朗微微摇头，“咱们这几日的战斗也看的出来，一触即溃。俘虏的百姓也说的明白，多为地方豪强欺骗逼迫。” 袁朗不懂那么多的道理，只知道这般没有人数更多的底层百姓参与的叛乱，是早晚能平息下来的，动摇不了梁山根本。 “唉，我梁山在京东已经替天行道了近十年，便是这京东东路也治了两年，哪还那么多的穷乡僻壤？连我们梁山分田都不知道的。”滕戣叹口气道。 袁朗默然，这才是真的大宋。 是真的有百姓一辈子都未必去一趟县城的，又不识字，如何能懂这许多？ 梁山在海外弄的则不同，是从村开始建设，从村到镇，再到县城，最开始的村长，在王烨那里都是有备案的。 所以梁山政权是一竿子直接插到底的，便没有那么多的政策不明。 时髦点说，就是不存在那么严重的信息茧房。 “哄骗只能一时，不能一世，再杀些人，便能让这么些人明白，梁山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袁朗道。 “咱们这些时日，已经杀了近两万人了！”滕戣道。 “怎么，大朗跟寨主久了，心怀仁念？”袁朗道。 滕戣跟袁朗是有些相像的，但是又很多地方不太一样。 比如杀人，袁朗实际上真的没有太多的感觉，这不是天生冷血，是因为家境，也因为人生经历。 袁朗出身不好，底层百姓出身，父亲早丧，母亲把他拉扯大，所以他事母至孝。 只是没爹的孩子，从小到大，该吃的苦，不该吃的苦，人世间的悲惨，他一点都没少经历。 而荆湖那地方也是穷山僻壤，强人遍地，动辄死人。 天灾会死人，人祸会死人，恶吏也会死人。 所以袁朗对生命，自然不像王烨那么尊重。 滕戣呢，从成分上说，原本也是地主阶级。 兄弟俩只是喜欢练武，不擅长种地经营，才显得家道中落，学成本事，更想的是实现自身价值，不想埋没了一身所学。 所以两人便多少有些不同。 “不是说让哥哥心怀仁念，是咱家寨主心怀仁念，那哥哥便是装，也该仁慈一些的。”滕戣道。 兵凶战危之下，死的自然多有无辜的，王烨固然不至于迂腐成那个样子，但是心中是一定有想法的。 或许想法不是很多，但是一定会有。 所以滕戣才觉得死的人多。 “死多了确实不好，大朗有什么想法？”袁朗道。 “咱们杀人，便是为了威慑，而若是威慑，除了杀人，还有其他的办法。”滕戣道。 “什么办法？便像荆湖那般？”袁朗皱眉问道。 “便是如荆湖那般！” 袁朗沉默，荆湖那里的威慑，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吊起来，嗯，就是把尸体吊起来。 还有更常见的传首各处，城墙上挂人头等等。 想了想，要想少死人，这也是一种方式。 “那便如荆湖那般！” ··· ··· 有时候，有些事情，说穿了，很扯淡。 比如如今的京东东路动乱，便很扯淡。 密州西南，莒（ju）县以西，沂水东岸，苏村镇。 说是个镇，实际上寨墙高耸，说是个小城寨，也是可以的。 而苏州镇说了算的，却不是姓苏，而是姓徐，本名知道的不多，只是称呼徐大朗。 而此时的徐府密室中便是有莒县徐大郎、沂州徐进、青社张先、水鼓刘大郎、望仙高托山、集路贾进、东海张夔等七人密会。 “袁朗那厮，心狠手辣，杀人无算，我们还按当初约定那般起兵吗？”青社张先问道。 是的，京东东路的种种事端，是有串联的。 梁山分这事，是从梁山接手京东东路的那一天，便可以遇见的，泥腿子不知道，他们这群地主豪强自然是能知道的。 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便有了串联。 原本想着的是暴力不合作，迫使梁山打消分田的想法，最起码在京东东路打消这般想法。 谁知道袁朗下手那么快，又那么狠。 凡是武装暴动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弄死了。 而且是斩草除根那种，和以前完全不同，凡是组织动乱的，一家人，除了稚童女人，是真的死的整整齐齐。 而且便是那些女人小孩，最后到了哪里也不清楚，能不能活也不知道。 或许只是没有明杀~ “呵呵，别往脸上贴金了，咱们这能叫起兵吗？充其量算是闹事。”望仙高托山嗤笑道。 “高兄，现在可不是纠结言辞的时候，只咱们七家，便能武装出五六万青壮出来，如何不能算起兵？”沂州东海张夔道。 “胶西杜家，家里面也有七八千庄户，结果被那栾廷玉领着五六百骑兵一冲就散，有什么用？”高托山道：“人多要是有用，朝廷就不会大败于高粱河了。” “咱们现在说的是梁山，不扯朝廷。”水鼓刘大郎道。 几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能勾连到一起，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大宋朝廷~ 都是京东东路生活几十上百年的地主豪强，谁还没认识几个官面人物？ 一来二去的，便有如今的串联。 “无论许了什么好处，如今谁动谁死的局面，怎么破？”集路贾进皱眉道。 梁山两万大军便在那里，根本打不过。 而且有两千余来去如风的骑兵，就很难处理。 “破？”高托山笑道：“人家在京东的只是右军三个团，这样的团人家有二三十个，拿头破？！” “高托山，你特么怕了？”贾进瞪眼，高声道。 “一排排的人头挂在城墙上，你们特么不怕？！”高托山也是高声道。 要是不怕，一群人直接就起兵了，还聚一起商量个屁的嘞。 “扯淡，那便让梁山这般分田？”东海张夔开口了，“若是这般，还商量个屁。” “哼，一开始不过是想着梁山不敢杀那么多人，逼迫人家。这般把成事的可能寄托在人家不敢杀人上，不是扯淡是什么？”高托山道。 “好了，都不要吵吵了，血书上都花了押，便是不反，人家还能饶了咱们不成？”刘大郎道。 “只咱们还是不够，需要联络更多人才成。”东海张夔道。 “那咱们便各自联络···”作为东道主的徐大朗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有些沙哑。 徐大朗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徐进，准备结束这场没意义的争论，一群人商量到最后，也就这最后一句有用。 “吧嗒~”一滴血滴在了面前的几案上。 徐大朗觉得鼻子有点痒，右手忍不住抹了抹鼻子，一手污血~ “徐大朗，你！”张夔大惊。 徐大朗抬头去看，一行鼻血从张夔鼻子下流出，眼前一阵恍惚，看向东倒西歪的其他人。 都是一般模样！ 这是~~~ 中毒？！！ 心中宛如一道惊雷划过，心念电转之间，闪过一个名字。 “时迁？” “梁山时迁！！” “饶我···饶我妻儿一命！”徐大朗用尽力气喊道。 “唉，怎么最后一句话，都想来这么一句···” 声音有些飘忽，自房梁处传来~ 正是~ 梁山时迁！ 第479章 沂州徐进 时迁来京东有好些天了。 在袁朗发现杀人规模逐渐扩大，已经不太受控的时候，闻焕章便去信辽东，请时迁过来了。 作为梁山首席刺客兼一线情报员。 通过花钱、刺探等方式，很快便找到了罪魁祸首们。 至于说今天才动手，自然是因为今天人齐，省事。 实际上，京东东路的地主豪强不对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梁山情报机关，自然是有察觉的，只是~ 工作重心不在这里。 时迁如今的工作重点是暗中护卫王烨的安全，还有就是保障开城王烨一群家眷的安全。 像京东东路的豪强，那么多，有些奔走勾连，属实正常，没办法面面俱到的关注到。 王烨一直又不想无限制扩大锦衣卫规模，自然的很多消息就存在滞后性。 时迁摇摇头，锦衣卫人手不足的事情，回头还是要跟许军师说一嘴，眼下，还有事情处理。 “徐进，莫不是真死了？” “小人没死。”东倒西歪的几个人里，徐进缓缓起身。 正是整个议论中，一言不发的沂州徐进。 “栾将军（栾廷玉）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人才难得，怎么样，对我有没有什么想法？”时迁笑道。 时迁长得一言难尽，这想法自然不是馋他身子，而是要命。 “时帅说笑了，小人不敢。”徐进忙道。 在王烨看不到的地方，时迁也已经是时帅了。 “哈哈，要是我家寨主在，估计会说，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想，此子断不可留。”时迁道。 徐进汗都下来了，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心中不由对没见过的那个齐王有个大略的印象，喜怒无常，怕不是动辄杀人··· 咳咳~ “小人真没这般想法。”徐进无奈道。 时迁确实不擅长正面作战，徐进既然是栾廷玉认可的万夫不当之勇，那应该是打得过时迁的，只是~ 活着不好吗？ 光自己死不算，还连累家人？ 便是不说连累九族，最起码三族是包不安稳的。 所以徐进面对时迁，谦逊到卑微的程度，是真的不敢动。 “俺确是许不了你什么大前程的，不过你放心便是，在咱梁山治下，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惹得天怒人怨，自然性命无碍，便是家产也没人谋夺你的。”时迁安慰道。 对于徐进的投诚，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认识栾廷玉，又有袁朗的雷霆手段，所以徐进看不到活路，便联络了栾廷玉，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事。 实际上，徐进还是晚了点的，因为时迁已经查到了徐大郎··· 徐进点头应是，心中对时迁说的是持保留意见的。 对袁朗这般不循惯例，大肆杀戮，徐进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在徐进看来这家财或者说土地，肯定就是其中重要原因。 作为累年的地方一霸，家底自然是丰厚的。 像现在躺着的这六个，都是京东东路有名的人家，家财不说多，少则十万贯、多了近百万贯总是有的。 梁山长年累月对外用兵，又养的那么多军汉，正是人无横财不富，这般杀人夺财的事情，多正常？ 尤其土地，杀了人，才好分地。 如今徐进也看明白了，梁山分地的政策轻易不会是动摇了，谁拦谁死~ 当然，如今这般情况，未来是不是能因祸得福，也不好说。 “俺便走了，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时迁道，看出来了徐进的不自在，毕竟这一群都认识，现在七窍流血的躺在这，能自在才有鬼了，“你若是信得过俺，又想建功立业，便把田亩卖给闻军师。然后俺给你写封推荐信，你去寻许贯忠许军师，俺举荐你入锦衣卫。”时迁道。 “谢过时帅！”徐进俯首躬身，是真心感谢。 “不用客气，你是俺正经第一次举荐人给军师，你好好做便成。” “必不负时帅举荐之恩。”徐进正色道。 ··· ··· 京东东路乱的突然，安稳的也突然。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多家地主豪强的家主莫名暴毙之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了下来。 闻焕章在安排分田事宜、袁朗领着右军巡视各地、震慑宵小不提，且说这徐进~ 安顿好家里，便一路晓行夜宿，至登州乘船出海，带着五六亲随，一路直奔辽东而去。 登州往来各处的海船很多，花费也不高，五个人也不过花了五贯钱，只是徐进这般客商倒是不多，多是转运的贫苦百姓。 徐进看在眼里，心中倒是觉得一般的同病相怜，忐忑不安，又怀着些希望。 徐进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也是第一次乘船出海，也是第一次离这般下苦人那么近，心中自然也是忐忑。 只是和这些穷苦百姓忐忑的又有点不太一样，担心的是能不能一展平生所学。 徐进练的一身好武艺，也曾读的书，只是这些时日，所见梁山，便是胥吏，也都做事有法，行止有度，便不那么自信了。 至于说武艺~ 梁山武艺好的还少了？ 武艺好便能领兵的好年头早没了好不嘞？ 背井离乡、抛家舍业、够奔梁山，若是真的在锦衣卫做一喽喽，又如何自处？ 徐进长呼一口气，摸了摸怀中的举荐信，给了徐进些许安慰。 时迁是梁山元老，又多功劳，这般举荐，总不能便曲沉了吧~ 摇摇头，强自镇定。 只是海上行船新鲜一时，时间久了，到底是无事可做，不免胡思乱想。 走到甲板上透气，看到了那梁山吏员与柁（duo四声）工（宋朝掌船的舵手）相谈，心中不免一动。 自己该先了解下真正的梁山的。 “李丈发财呀~”那年轻吏员笑道。 徐进微微皱眉，索贿？ 因为沂州的胥吏索贿于商户，便是这般开场说话的。 只是这个格外礼貌一些。 “蒙齐王恩德，挣些辛苦钱。”那李姓柁工陪着笑道，便从袖中取出些碎银，遮掩了，往那吏员手中送：“上官一路辛苦，些许薄利，笑纳。” “李丈莫要如此，不过是客套两句，如何便害我前程？” “上官，真没这般意思，上官跟船安抚百姓，一路辛苦，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梁山上下官吏受礼均有规制，银钱不论多少，都算受贿的。”那吏员笑道，“李丈这般娴熟，莫不是我梁山胥吏有收的？” “老朽也是第二次替梁山办差，上次那上官不喜欢打扰，与我们并无多少接触。”李柁工陪着笑：“这般手艺原是在登州练的。” 那吏员点点头，指着衣服上绣的两个字问道：“李丈可认得？” “前面的胡老朽认得，后面的不认得。” “胡铨，音泉，便是小可姓名。”那年轻吏员，也就是胡铨，笑着道。 “原是胡上官，失礼了。”李柁工拱手一礼，歉然道。 “齐王月前刚出的新规，梁山官吏均需于胸前绣上姓名。今日受了你礼，转身去锦衣卫或是吏部把小可举报了，可不是前程尽毁？” “小老儿真没这般心思~”李柁工跌足道，就差诅咒发誓了。 “不知者无怪，不过跟李丈，玩笑罢了。”胡铨笑道，“倒是有两个事需要麻烦李丈~” “上官吩咐便是。” “一来是咱们这船上多是从京东东路来的下苦百姓，有些便不太坐船的。晕船晕的厉害，小可也是第一次负责这般压船，不敢懈怠。李丈若是有好的法子，不妨都用上，真晕船死了人，小可不好跟上官交代。”胡铨正色道。 “梁山治下，死人是大事，老朽自当用命，这一般晕船不至于要命，若是厉害了，老朽知道偏方，灌些盐水，配点蒙汗药，可保人不死。” “嗯~”胡铨点头，虽然蒙汗药不是好东西，但是估计这拖家带口有备案的李柁工，是不敢胡为的。 “二来，李丈多年风波走来，自有一双慧眼，船上若是有寡言少语，举止奇怪的，多多留意，告知小可。”胡铨道。 老李人一愣，这是要查奸细？ 眼光确实不由的瞟向一侧，老实讲，那个人就不太说话，也挺奇怪的~ 徐进一愣，这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俺成了细作嫌疑人？！ 第480章 义结金兰 话说开了，误会解除了，人与人之间自然也就没有问题了。 “徐兄宽宏，饶恕则个。”胡铨叉手一礼，正色道。 误会了人家，给人家添了麻烦，自然是要道歉的。 “不妨事，不妨事，是我处事不周，让人误会了。”徐进拱手道。 有时候吧，适度的误会和冲突也是好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句话，叫不打不相识了。 比如此时的徐进和胡铨，原本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误会，便有了交集，然后又都是未来的梁山同僚，在这茫茫海上，一块吃个饭，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当然，主要还是两个人，互相都有些好奇，或者彼此有许多想了解和相像的地方。 “徐兄见谅，公务途中，不便饮酒，今日这东道失礼了。”胡铨笑道，端起的是茶杯。 “无妨，无妨，我素日也不爱饮酒。”徐进道，倒不是谦虚，而是真的不怎么饮酒。 教徐进武艺的师父说过，人容易为酒色所伤，武艺上便难精深，所以要~ 戒酒。 徐进没有戒酒，只是喝的少。 “梁山要求这般严苛的吗，文官也不能饮酒？”徐进直奔主题，问道。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只从胡铨只言片语，徐进便能看出不少事情来，比如梁山，恐怕真的是对官吏管的极严，最起码这吏治应该是强过大宋不止一筹的。 “有不饮酒之倡议，不是规定，到底不是军伍，不能动辄砍人脑袋。”胡铨解释道。 心中自然也明白，眼前这个来投奔梁山的，到底是想知道什么，便继续解释道：“但是如因饮酒误事，便是渎职，比其他原因渎职惩罚更重一些，久而久之，胥吏公干不饮酒，便成了不要求的要求。” “这梁山齐王果然非同一般，只看这治政，便可见其功力。”徐进感慨道。 “这事倒是不能让齐王居功，治政大略是宗泽宗相公与赵鼎赵相公定下的。”胡铨向着东方拱拱手，以示敬意。 对这两位，胡铨是从心中感到佩服。 “宗相与赵相确系名相。”徐进附和，心中不由有些嘀咕，这胡铨兄弟，做人做事看似大大咧咧，可心底怕是个相当较真的人物。 只能说~ 徐进看人还是蛮准的，如果徐进有前后眼，嗯~ 那也不成，得是穿越的两宋史学家才成。 胡铨（1102年-1180年），字邦衡，号澹庵，吉州庐陵县（今江西省吉安市青原区值夏镇）人。 中国南宋政治家、文学家、名臣，庐陵“五忠一节”之一，南宋四大名臣之一。 南宋名臣杨万里曾评价胡铨：公居无事时，下心拱手，言恐伤人，独论国事，劲气正色，贯日袭月，奋以直前，不怵不恻，不疚不式，大节揭揭，细行斩斩，动容出辞，见者起敬，长身玉立，望之山如即之春。 最出名的就是胡铨在秦桧如日中天的时候，请斩秦桧。 这就是那种，能做刚正不阿名词解释的代表性人物。 也就是今年才十八，还有年轻人特有的锋芒与不着调。 “胡兄弟胸中自有锦绣，远非凡俗，为何不远万里，来梁山为一胥吏？”聊不多时，徐进便问出了心中所想。 眼前这胡栓真不是凡俗啊~ “这事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胡铨道，“我便交浅言深，跟徐兄说说。” 徐进一愣，自己这话问的，确实是犯了交浅言深的忌讳，连忙拱手，以示歉意。 胡铨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只道：“简单来说，就是跟着大宋朝廷，谋不到前程，所以来梁山求个出路。” “至于说为吏···” “梁山官吏之间，并无天堑，吏而优为官的，屡见不鲜。我又没人举荐，只能先过梁山科举为吏了。” 徐进点头，继而问道：“胡兄弟便这般不看好大宋？” 这话题聊得有些超纲，既然已经交浅言深了，那便聊的再深入一些。 胡铨也是一愣，顿了顿，坦然道：“江南方腊造反，檄文写的极好，这般檄文，想来言之有物的，大略应该不假，江南花石纲残民必然是真的。” 徐进点头，徐进作为一个地方豪强，有些消息自然是知道的，最起码花石纲的始末危害，大略是知道的。 “那徐兄可知道，朱勔还活着？”胡铨道。 徐进不解：“朱勔已经去职···” 徐进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个光去职，有些不够的~ 朱勔是谁？ 靖康六贼之一，其主要事迹便是花石纲，可以说花石纲是由此人一手操办起来的。 当时宋徽宗垂意于奇花异石，朱勔便奉迎上意，搜求浙中珍奇花石进献，并逐年增加。 政和年间，愈演愈烈，在苏州设置应奉局，摩费官钱，百计求索，勒取花石，用船从淮河、汴河运入京城，号称“花石纲”。 花石纲连年不绝，百姓备遭困扰涂炭，中产之家全都破产，甚至卖子鬻女以供索取。 实际上，如果只是给宋徽宗弄几块石头，建个园子，也不至于那么青史留名，闹出那么大的事，关键是朱勔这人做事，属实不负奸佞之名。 当时苏州百姓家中，只要有一木一石稍堪赏玩，朱勔就率领健卒直冲其家，往园囿花石贴上黄封条为标志，就算是又搜罗到一件御前贡物。 百姓稍有怨言，则必冠之以“大不恭罪”，借机敲诈勒索，普通人家往往被逼得卖儿鬻女，倾家荡产，朱勔却大发横财。 他以采办花石为名，从库府支取钱财，“每取以数十百万计”，但进贡到东京的却都是“豪夺渔取于民，毫发不少偿”。 其他如掘坟毁屋、贪赃受贿的事情不可胜数。 贪污多少?抄家的时候时候便能大概看到：计有田庄 10所，良田30万亩，岁收租课10万多石。 “甲地名园，几半吴郡”，家中“服膳器用逼王食，而华致过之”。 朱勔搜刮民脂民膏在苏营造的同乐园，据称园林之大，湖石之奇，堪称江南第一。 朱家也一门显贵，并拥有卫队数千人。东南一带刺史、郡守多出于其门下，“颐指目摄，皆奔走听命”，时人目之“东南小朝廷”。 此时虽然不曾抄家，但是其人所作所为，可谓是天下皆知。 方腊起义时，即以诛杀朱勔为号召。 而这种情况下，朱勔只是去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被蒙蔽圣聪的问题了，而是让人怀疑赵官家到底是不是真聪明的问题了。 杀了朱勔，传首江南，最起码军事上是很能打击方腊起义军的。 你起义要诛杀朱勔，我给你杀了，你还起义干嘛？ 所以这不才是作为一个帝王，应该的操作吗？很难吗？ 还是说江南方腊起兵作乱，到底是多大事，赵官家真心里没谱？ 而且，胡铨继续道：“而且，今年中秋宴会，赵官家跟朱勔还相处甚欢，握手勉励，似乎在朱勔去职这事上，他还受委屈了，没准以后还能官复原职~” 胡铨摇头冷笑：“据说朱勔倍感荣耀，在这只握手的手臂缠上黄罗，与人见面作揖此臂不举。” 这也是胡铨能知道这事的原因。 或者说，赵官家的操作便是另一类的逼胡铨“上梁山”。 五月份方腊起义，然后在知道朱勔去职的消息的时候，胡铨决意上梁山。 在知道握手这事的时候，彻底对大宋心死的。 ps:平定方腊起义之后，朱勔又官复原职，且“进见不避宫嫔”，恩宠更甚。 胡铨到底是喝酒了~ 有些时候，气氛到那了，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徐进，一个京东路的地主豪强。 胡铨，一个吉州庐陵的书香世家。 结果莫名的就看对眼了，意气相投，便都饮了酒。 胡铨喝了酒，话是越说越多，从这三个月的梁山见闻，到这宋、辽、金、夏诸国局势，给徐进说的清楚，是越说越顺溜。 徐进喝了酒，话是愈发的少了，除了心中苦闷，便只是拉着胡铨，要给他演示一趟刀法，自小习练的大刀刀法，杀人贼猛。 胡铨拉不住，根本拉不住。 到底是船舱太小，施展不开，胡铨说，咱是信哥哥武艺过人的。 弟弟既然信我，便是我兄弟，此番良辰美景，不如咱们兄弟拜个把子~ 哥哥这般英雄，跟咱拜把子，是瞧得起咱，这就跪桃园三兄弟，可不能跪瓦岗寨贾柳楼的那一伙~ 得，果然是话多。 十月二十八夜，钦岛（庙岛群岛）西侧海船上，徐进二十五为兄，胡铨十八为弟~ 义结金兰。 命运的齿轮~ 嗯，也就那么回事，还是大略原来那么转的。 第481章 娃样子 “这徐进，你打算如何安排？”许贯忠问道。 算算日子，明日徐进就该到了。 王烨看着眼前的情报，眉头微皱，文字不多，早就看完了，只是脑子里面想着胡铨这个名字，一时有些走神。 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完全记不起来。 没办法，穿越的时间有点长了，这种非两宋历史专业的大学生，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子安兄什么意见？”王烨把问题还回去了。 “徐进此人恐怕是真有些本事的，不好放低了的。”许贯忠道，算是先给这个事情定下了一个基调。 如果徐进知道，自己现在被梁山王烨和许贯忠郑重讨论，想来便不会那么紧张了。 为什么王烨和许贯忠在这里讨论徐进的安排问题？ 说起来便是有些复杂了。 第一，便是此人是时迁举荐。 这点很重要。 时迁在梁山绝对属于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无论是锦衣卫，还是日常的情报刺探，以及···暗杀。 这是时迁第一次正式举荐的人才，便是只看时迁的面子，也是不能把人轻轻放下的。 估计时迁都不知道，自己那么大面子。 第二，便是如今的梁山需要徐进做个娃样子。 简单来说，就是如今的梁山，在人才的引入上，是有些问题的。 当年的梁山，还是绿林魁首，吸引各种好汉来投，这些人组成了如今梁山政权的基石，尤其军队方面。 但是现在，投奔的人很少。 这些人最多的顾忌，就是梁山如今猛将如云，谋事如雨，人才饱和，去了也没法出头~ 王烨从江湖传言中知道这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风评被害，哪里就饱和了? 绿林中是真的有不少好汉的，也有一些，稍加培养，便是合适的领兵人才。 第三，便是徐进这个人。 重点不仅仅是徐进这个人有本事，关键是这个人还是京东东路的。 地理因素很重要，也就是用人的时候，籍贯很重要，有些时候是国籍，比如萧乙薛。 徐进的籍贯对梁山稳定京东东路的局势，有帮助。 所以，王烨跟许贯忠商量徐进的安置问题，也就正常了。 “时迁说让他入锦衣卫，做个千户如何？”王烨提议道。 锦衣卫千户、百户、小旗，便是这般三级架构，千户已经锦衣卫体系的高层了。 目前的梁山，也不支持人来就做特别高的位置。 就像外招的高管大部分时候都不好使一样，梁山有自己的运转规则和逻辑，便是再优秀，很多事情也没法上来就上手掌握。 “时迁兄弟因做着锦衣卫的总旗，所以才想着把徐进推荐到锦衣卫，实际上我这边了解到的徐进，不是个适合做锦衣卫的。”许贯忠道。 在梁山，许贯忠只称呼时迁为时迁兄弟。 “这上面说徐进，性豪爽，机敏果敢，能服众，得人心···”王烨放下了手中记载徐进评价的纸条。 “这种评价，只能做个参考。”许贯忠笑道。 这种评价，一般是负责刺探情报主事的个人判断，有很多的个人主观因素，而且一般措辞实际是适用于很多人的，只是一般还是蛮客观的。 正面评价，都是相对比较明显的性格特征。 “主要还是能打，栾廷玉说的万夫不当之勇，水分不大，其人武艺上是真的有过人之处，真真百人敌的本事。又读书识字，熟读兵书，稍加历练，便是合格的都指挥使。”许贯忠道。 许贯忠做了八年的梁山军师，事实上的二把手，对人的判断基本是很少失误的。 梁山的都指挥使，到现在也有几十个，但是许贯忠说的合格的都指挥使，这就见仁见智了。 梁山的一些都指挥使，都是慢慢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好些指挥使实际是靠着功劳、资历、威望上来的，独当一面是靠不住的，所以都是集体行动。 当然，如果说做将军的能力不足，那就配一些比较聪明的助手。 或者说算是一种另类的参谋制度，一直推广军队读书识字，自然是有点用的，人那么多，总有几个还算比较聪明的，安排到领兵之人身边，再交代点拨一下，就可以了。 只是做都指挥使，不一定非常全能，但是一定要能拉拢人心，或者说个人魅力要强，就是让一些人服你，愿意听你的。 而徐进就有这个本事。 庄园主出身，能让庄户跟着卖命，就大概率也能让军队卖命。 “杨雄和石秀怎么安排？”王烨没有说徐进，而是问起了另外两个人，这就是打算一块安排了。 从杨雄和石秀做内应，拿下锦州，已经两个多月了，如今还是临时的差遣，带着一些士卒训练，在辽阳府驻扎。 “杨雄适宜领兵，可以为权都指挥使，以筹其功。驻守辽东，亦或者进入各军都可以；但是石秀有些不合适领兵，为人机警有胆略，但是性格上有些敏感，有些冲动，不宜领兵为将。”许贯忠道。 许贯忠也是早有腹稿，杨雄是属于磨练出来的，在辽国领兵两年，多少是练出来了。 而石秀，只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拼命三郎，实在是不合适当将军。 “到军情处如何？”王烨道。 梁山的明面情报机构，现在还有两个，一个是军情处，在枢密院下，保持着对梁山外国家的情报收集。 一个是锦衣卫，主管梁山境内安稳。 还有一群没名堂的，许贯忠单线负责，便是在军伍之中，主要负责保证军队的纯洁和领兵将领的稳定。 燕青便属于军情处，和乔道清一样，包括属于梁山原酒店哨探系统的朱贵和顾大嫂，都是军情处下辖指挥使。 “可以，建议放到江南。”许贯忠道，“江南不是一时半会能安稳下来的，咱们也需要一个胆大心细的细作在江南，或有大用。” 梁山在江南的人手不少，孙真领衔，晁盖后来带着吴用、刘唐、白胜襄助。 白胜是个闲汉，不说。 只说吴用和刘唐，刘唐武艺不错，吴用的脑子也是大概有用，但是在江南，这几个都是名人。 名人自然做不了细作。 然后便是他们也真的忙，吴用都忙的没空祸害人落草了，便可见一斑。 作为梁山在江南的百姓转移中转站，这两年便是几十上百万百姓转移工作，自然天天忙得紧。 对于其他新近上山的，萧乙薛是已经任命的辽东宣抚使，协助冯瓒处理辽东事务。 宣抚使和安抚使一字之差，听上去差不多，外人内人一听，就知道梁山很器重萧乙薛。 然后协助冯瓒工作，这个协助就很弹性，安排的可多可少，权力可大可小~ “那便左军和右军新增两团，杨雄和徐进这两位都先任权都指挥使？”王烨总结道。 这便是因人设岗了，实际上对现在的梁山，步兵团多两个，少两个，没那么重要。 因为现在的十多万步兵已经足够梁山的战斗需要。 但是~ 要不说还得有但是。 那便是梁山，实际一直在做扩军准备，以应对可能的突然扩大的战争需求。 开城外的军营和济州岛军营，一直都是在持续训练预备役的。 弓箭手的训练难一些，需要的时间长一些。（这也是梁山神臂弩那么多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弩手比弓手速成。） 但军阵、军令、技战术，都是可以在半年左右见到效果的，便是最难练的弓手，在梁山的伙食情况下，以及高丽、辽国、渤海族裔中的补充，也是大略不缺的。 所以王烨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出，扩军两团的话来。 “如此我无异议，不过关于徐进的安排，还是和他本身说说比较好些，毕竟是要做以后京东东路的娃样子的。” “嗯~”王烨点头，实际上徐进可能不仅是京东东路的娃样子，可能还是整个大宋的地主豪强阶级的娃样子。 所以慎重一些是对的。 “对了，还有那个胡铨，把他调辽东来，我要见见这个人。”王烨道。 “嗯~” 第482章 请为亲随头领 徐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带着一脸懵逼的胡铨，来到辽东锦州。 王烨便在此处等着他们。 当王烨跟徐进和胡栓自我介绍的时候，俩人都是有点懵的。 受宠若惊？ 不是，是真的吓着了。 徐进是一脑袋问好，想了一下，不由感慨还是时迁统领面子大··· 胡铨则是蒙逼于自己的人生剧本突变，有些不受控了。 天可怜见，胡铨想的是自己兢兢业业在梁山工作个三五载，然后凭借个人努力与出众的品德，得遇贵人慧眼识珠，然后一飞冲天~ 这就是胡铨脑海中的想法。 然后~ 然后就被王烨这突然的一手操作给弄的不会了。 很热情，接待的规格很高，陪酒的人很多，饭菜很丰盛，但是~ 嗯~ 晕晕乎乎的两个人，也顾不得那许多了，酒到杯干，不喝不行。 这个是名闻天下的杜老大，这个是河北玉麒麟，那个是梁山辽东宣抚使的，一介绍都是顶级大佬，不干也不成。 而徐进跟胡铨，又是两个酒量不是多优秀的，这宴席进行到一半，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好在两人的酒品到底还算稳得住，没有出大乱子。 ··· ··· 十一月初五，天色微明，胡铨醒了，揉了揉头，先去找地方便。 梁山准备的确实很贴心，净桶就在屋内。 十一月的辽东已经是颇冷了，打开窗户，冷风一吹，胡铨也便真的清醒了。 思前想后，大略也明白了，自己这结拜大哥，似乎一不小心成了马骨。 千金买马骨，求个求贤若渴的名声~ 这··· 大哥真是好运气啊。 果然时也命也，啧啧~ 等等~ 那自己算什么？ 送的搭子？ 胡铨正自胡思乱想，门口敲门声响起，打开门，正是徐进。 “二哥，我这越想越不对劲~”徐进开门见山。 都是结拜的兄弟了，自然也不用拐弯抹角了。 “这事也不复杂，就是大哥是京东人士，梁山在京东杀人太多，需要一个娃样子安抚人心，大哥便是那个娃样子。”胡铨道。 嗯？ 虽然说的好像是实话，但是莫名的让人听着不是很舒服。 徐进这些时日，也算对这个结拜义弟有了了解，礼貌是真礼貌，耿直也是真耿直。 属于那种尊下未必尊上的人物。 对待百姓，很礼貌； 对待上级，不卑不亢； 对自己这个义兄··· 说话是相当直接的。 “无论如何，便是做戏，人家能这般陪着咱两个无名小卒做戏，也是信重。”徐进自嘲一笑。 “是不是做戏不重要，既然是做娃样子，那大哥的前程自然是有的，便不用这般整日郁郁了。”胡铨笑道。 “我没有郁郁···” ··· ··· “两位贵客可是醒了，我家寨主有请~”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兄弟俩的谈话。 “上下稍待，恕罪则个，洗漱下便去。”胡栓拉住了想直接说话的徐进，道。 “无妨，两位自便。”青年男性的声音，听上去就蛮~ 稳重的。 胡铨草草的洗了把脸，便是心中再有什么想法，王烨派人来请，还是不敢怠慢的。 “小可胡铨，见过这位好汉，有些面熟，不知道怎么称呼。” “俺姓刘，他们都喊我刘老五。”来人正是刘老五。 “五哥有礼了。” “胡相公客气了。”刘老五道。 “可不敢当相公称呼。” “石头哥说，读书人都称呼相公，便是他们嘴上说不敢当，心中也是高兴的。”刘老五道。 胡铨被噎的一愣，怎么齐王身边都是这般人物的？ 说话这般耿直的吗？ 还有那王石头，不是说不聪明的吗，怎么还懂这些人心道道？ 现在梁山治下的读书人都称相公，就是从你们狼骑这起得头吧。 一路闲聊，主要是胡铨和刘老五。 胡铨是想侧面打听一下王烨到底什么人，所以这话题就顺着就来了，主打一个润物细无声，只是~ 抛媚眼给瞎子看，大概就是如今的胡铨了。 “齐王起的好早~”胡铨随口感慨道，这是打听齐王行止。 “寨主一般三更（十一点左右）安歇，寅卯（mǎo）之交（早上五点左右）便起了。”刘老三道。 徐进和胡铨一愣，这齐王这般勤勉的吗？ 果然能成大事的，都不是一般人。 暗忖自己当年便是读书\/习武最刻苦的时候，也不曾起五更睡半夜的。 还有，这亲卫怎么这般实诚，什么都往外说的吗？ “一会见齐王，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胡铨觉得有事还是直接问吧，拐弯抹角的似乎对这刘老五不合适。 刘老五挠挠头，想了想：“寨主性子很好，人也良善，宽和待人，倒是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得，这天就聊不下去了。 当然，也是因为本来离的就不远，所以聊不几句也就到了。 “徐进兄弟，邦衡兄弟（胡铨字）早，坐下一起吃点？”王烨招呼道。 徐进与胡铨对视一眼，拱手谢过，便坐下了。 眼前的王烨一身短打装扮，看来起床之后，是先练武的。 面前一张方桌，有水煎包、小笼包、油条、撒汤、油饼，很是丰盛。 “我是个喜欢在嘴上抓挠的，贪吃也好色，也是个凡人。”王烨笑道。 徐进和胡铨很是拘谨，王烨觉得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可能便是自己身上的滤镜太重。 “食色性也，本人伦大欲，本也寻常。”胡铨道。 虽然两个人之间，徐进是大哥，但是两人一起的时候，倒是胡铨话多些。 徐进是不会说话吗？ 倒也不是，主要是慎重，如果不确定话说的对不对，徐进就不说，尤其对不熟悉的人。 只能说王烨昨天给人灌酒太快，弄得人还蒙蒙的，不是太熟。 “邦衡兄弟书读的好，感谢兄弟能来梁山。”王烨道。 不说话的徐进心中微微一怔，这知道食色性也，就算读书好了？ 俺也知道的。 胡铨则不同，总感觉这齐王似乎能看透人心，他好像是真的知道自己的书读的有多好。 “齐王缪赞了，不过是随便读读罢了，倒是齐王是真的博学多识。” “哈哈，宗师一般说我书读的似懂非懂，子安兄也说我不学无术，难得有人夸我学识。”王烨笑道。 食不言寝不语，不适合王烨，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谈论正事的，耽误人吃饭。 所以只是闲聊，商业互吹，加上说些趣事，氛围轻松加愉快。 王烨跟徐进的饭量很大，所以这顿饭的时间还是蛮长的。 饭吃完，自然的也就开始了正事。 “先跟两位兄弟说声抱歉，昨日那般接待，确实有几分作秀的意思~”王烨道。 徐进继续沉默，这话就没法接，便是胡铨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为啥李老五说话这么耿直？ 合着恁这更耿直，这般话也用往外说的吗？ “作秀只是几分，给天下人看；也有几分，是真的欢迎两位兄弟加入梁山。”王烨道。 真诚才是必杀技。 虽然这事应该是不好在台面说的，但是王烨就是能说的光明磊落的，如今的徐进和胡铨也是真的有几分感动的。 连忙谦虚几句，算是没让王烨话落地上。 “关于胡铨兄弟，我的想法是新设御史台，和朝廷御史台差不多，胡铨兄弟便任御史少卿（非御史中丞，算是御史台二把手，现在一把手空缺，代管工作那种），主要负责纠察梁山大小官吏、弹劾官员、肃正纲纪。”王烨道。 胡铨是真愣住了，一时讷讷。 现在胡铨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了，因为胡铨便是以包龙图（包拯）为榜样，一心想做一个名留青史的御史的~ 片刻之后，回过神的胡铨叉手俯身，揖礼到地，“胡铨必不辱使命！” 王烨上前，扶起了胡铨，“谢谢！” 主打一个真诚，就是谢谢你愿意来梁山做这个不伦不类的御史少卿。 徐进依然沉默，所以这是不装了吗？ 若是大宋的安东都护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自己的御史台的，并且这御史少卿的官名，就是自立门户的标识。 “至于徐进兄弟，领一团步兵，暂任权都指挥使如何？”王烨看向这个似乎不喜欢说话的徐进。 回过神的胡铨，连忙给徐进使眼色，意思这还不赶紧谢恩？ 徐进依然没有说话，王烨也没有催促。 这徐进不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只是会偶尔抽疯，或者说，这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有些时候，在有些问题上就有些迟钝，反正看上去不呆，就是偶尔怪怪的。 “承蒙主君厚爱，不敢从命。”徐进到底是开口了。 不敢从命？ 和敢不从命完全是两个故事，胡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大哥好了。 “梁山大军自有其法度，徐进不敢妄自菲薄，但也不敢自视太高。数千士卒之重，小可不能也不敢承，还请主君收回成命，愿为主君亲随统领。”徐进道。 胡铨额头汗都下来了，你请为亲随不好吗？ 为啥还请为亲随统领？ 算了，头领就头领吧，齐王的亲随统领很多人都做过~ 等等！ 你为啥一直盯着李天锡看？！！ 合着你··· 你是想顶替人家的哼哈二将？！！！ 第483章 李天锡 王烨还是很无奈的。 这大早上的，看李天锡跟徐进打架可还行。 许是真的觉得被气着了，也可能是单纯的被徐进看的不爽，类似瞅你咋地~ 李天锡难得开金口，口吃的毛病还在，但是好在约架不需要说的太复杂。 大意就是要抻量一下徐进的本事，到底这万夫不挡之勇到底有多大的水分，于是··· 李天锡手持长矛，徐进则握着长刀。 两人的武器各自不同，战斗风格也迥异。 李天锡的矛法走的是奇险一路，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简单而高效； 而徐进的刀法却以快为准，大刀不适合战场，因为太锋利，便容易豁口，但是他的刀很快，不仅是锋利的那个快，出手也快。 李天锡的矛犹如毒蛇出洞，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杀意，而徐进的长刀则如疾风骤雨，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威势。 俩人的比斗异常激烈，看得出来，都是武艺娴熟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流畅自然，但又充满了力量感。 一看就是适合战场的杀伐之武艺。 一时间，场上只闻兵器相交之声，火花四溅，气势磅礴。 场上打的热闹，但是胡铨是不懂的，只觉得这般比武应该出不了人命，于是便对王烨说道：“我大哥不是这般狂妄之人~” 胡铨只能这么尽力给徐进找补。 “哪里狂妄了，分明是极理智才是。”来看热闹的许贯忠接过了话茬。 看了看还年轻的胡铨，莫名的有些思绪飘飞，自己当初上山的时候，嗯，那时候也比他老些~ 不过许贯忠到底不是王烨，不至于飘多远，压下思绪，许贯忠解释道： “先说你这大哥，想来也明白，梁山领兵一团并非易事，便是如今做了权都指挥使，想整备兵马，形成战斗力，不知多久~” “便是有了战力，什么时候能上战场，建功立业？就更不知道了。” “而做寨主亲随头领做不同，一来，此处实际是梁山学习领兵最快的地方，二来，离主公近些，自然有诸多妙处~” “大哥当无此想法···” “有没有这样的想法都无妨，咱梁山也不都是洒脱君子的，自然也有想建功立业的。若是真无欲无求，岂不更吓人？”许贯忠笑了笑，并不在意。 “另外，就是李将军确实到了外放领兵的时候了~” 王烨微微点头，心中大概明白了。 无论是不是因为身在局中，所以看不明白，在李天锡的问题上，王烨的处置都是不妥当的，或者说是忽略了的。 李天锡，从政和四年五月破大名府的时候，便开始在王烨身边做亲随统领了。 且不说资历，只说这边潜移默化的影响，若说李天锡不会领兵，那就是闹笑了。 要知道王烨可以说是梁山上最强的骑兵统领，便是统帅步兵作战，也是绝对顶尖的。 李天锡跟着王烨冲锋陷阵不少，无论是经验还是理论，李天锡都不缺。 关键是李天锡可以领骑兵。 步兵团多两个，少两个，也就那么回事。 但是骑兵团不同。 自跟金国一场大战之后，如今燕云骑是将将补齐的。还是八团，四万骑兵。 剩下想扩军，骑兵都指挥使，便是难寻的人选。 【李天锡】年龄 31 职位：亲随护卫统领 主武器：长矛 统帅 40（+6） 武力 94（+1） 智力 32 政治 36（+2） 魅力 31 若是看数值，李天锡似乎不高，但是自己似乎犯了错误，这玩意还是只能做参考的。 甚至说，现在的这八个骑兵统领，一军都统制史文恭，领着金麟、耶律马五、石宝； 二军都统制杜壆兼着，杜老大本来就忙的不行，不是长久之计，至于都指挥使董平、林冲、武松、史进，都很能打，但是在骑兵统领上都算不上优秀，甚至都不能说多合格。 比如说石宝、金麟和史进。 这三个在骑兵统领上，恐怕是比不上李天锡的。 至于说口吃这事，安道全也治不好，想来是这辈子就这样了。 但是口吃便不能做将军了？ 王烨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用人似乎出了不小的问题。 “若是骑兵扩军，倒是可以凑个五万出来，另外一个骑兵团统领，我建议让耶律马五军中的韩常来。”许贯忠道。 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了，许贯忠很知道王烨，比如这种扩军，条件允许的话，就会是扩两个团，为了~ 对称。 “韩常？”王烨微微皱眉。 这名字似乎在自己看的小说（邵宋）中出现过，金国领兵的配角，做过万户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名了。 罢了不重要，既然许贯忠举荐了，那就一定是有些本事的，先看看，问题不大。 “此人是燕地汉族，出身于军旅之家，自幼习练骑射领兵，后随他爹一块归正我梁山，投在耶律马五帐下，屡立战功。” 王烨点点头，这好像可能还真的是那个韩常。 且不说这人是不是那个韩常，只说这身份，就很合适。 燕云汉族在梁山人很多，原本是准备抬张觉出来的，这个曾经的燕云汉族领兵将领，背刺了萧察剌和萧特末，换了一个得胜军都指挥使的位置。 但是梁山那么多的领兵将领，自然是有主角，有配角，如今的张觉，大概就是配角中的配角。 归根结底，还是硬实力不够，领着燕云汉族整编来的部队，但是在辽东战场并没有什么亮眼的战绩，几次跟金国的接触性战斗，都吃了亏，慢慢的自然就边缘了。 现在得胜军已经算是野战军跟驻军之间的军队了，在辽东东北角驻扎，主要防备远东靺鞨族，或者说生女直的一支。 待遇很厚，但是绝对不算重用。 重新立起个韩常就还不错。 “如此甚是妥当，便这般安排吧。”王烨道。 很多人说王烨放权厉害，在梁山做事，尤其政事方面，甚至感觉不到王烨的存在。 但实际上，王烨或许不是很懂这些，但是宗泽、许贯忠、赵鼎这些人很明白，有三个权力，王烨从来不曾下放。 人事权。 重要岗位的任命，一定是要王烨批准的，便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岗位，也是要报备在王烨这里的。 财政权。 梁山财权，一直是在王烨手中的，无论是一方宣抚使，还是各军统帅，都是不允许执掌财权的。 例如吕颐浩，日本宣抚使，石见银矿的产出是要送到开城的，然后日本府衙那边开支，再从开城调拨，金银来回倒运麻烦，但是梁山就是这么做的。 收支两条线。 军队。 王烨对军队的掌握极强，从来不曾放松过一点，枪杆子出政权的案例太多，王烨自然不是政治头脑一点都没有的。 大略议定了人事安排，许贯忠便去准备了。 王烨花了押，自然还有很多东西要做，人员配置，甲胄武器配置，驻地，粮草，布告，事情多着呢。 其他人走了，李天锡是没走的。 “李兄想外放领兵吗？” “可···可以。”李天锡道。 可以，意思是如果你需要我领兵我可以，不需要我也可以一直做你身后的护卫。 “那边劳烦李兄了，我意以狼骑为骨干，燕云骑为基础，再组建两团骑兵，凑够五万骑兵出来，日后作战，骑兵有大用。”王烨道。 因为李天锡说话不方便，所以王烨便说的多些。 李天锡只是点头。 跟着王烨五六年了，贴身护卫那种，自然默契非常，王烨话不需要说的多复杂，李天锡便能懂。 “一百狼骑想来该是够了，他们做个都头，甚至好些的做指挥使都是可以的，这样你也能快速上手，毕竟跟你本就熟悉。” “嗯~”李天锡明白，这已经是尽力给自己铺平领兵之路了。 “领兵作战，你也是行家里手，平日里狼骑日常训练统领，大多是你负责，只燕云骑到底是比不上狼骑，冲锋之时还是要注意些~” “嗯~” “还有就是··· ···” 这一交代，便是一上午。 该说的说完了，李天锡看着王烨。 王烨看着李天锡。 还有王石头看着他俩~ 李天锡突然跪下了，不待王烨搀扶，便一个头磕在地上，“谢主公！” 这次李天锡没有口吃~ 第484章 这天下真的乱了～ 王烨数月前便拿下锦州，自然也不是一直就在这里反思总结梁山的人事任命的。 几个娃样子大张旗鼓的走马上任且不说，咱们说说这段时间的其他事。 比如梁山从拿下锦州便开始的战线前压。 童贯大败于高梁河，不论是按照剧本，还是按照军情处探听到的消息，辽国都不会存续多久了。 因为马扩再一次的出使了金国。 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步就是金宋灭辽了。 比历史上的时间会早，而且估计会早很多。 那靖康··· 还有个屁的靖康，只要我王烨不想，它就不会出现！ 不说靖康，无论如何，只说辽国如果亡国的话，梁山是必然要出手的。 因为燕云地可是太重要了！ 这地方虽然在辽国地图只有小小的一块，但是原本是占了辽国三分之一左右人口的，是辽国当之无愧的政治、军事、经济中心。 辽国百年积累，工匠、矿产、冶炼资源都在这里。 便是因为战乱，如今人口也是不算少的，两百多万还是有的。 如果金国得了这么些人口，对梁山绝对不是好事。 历史上金国就是这么干的，打下燕云地，按照约定把燕云地给了大宋，堪称高风亮节。 但是金国是把燕云地的所有百姓都卷走了的，大概便是有二百多万。 留给大宋的是一个空空的燕云地。 当然，大宋人口多，可能也不需要辽国最后的积累，这些人口工匠啥的可能没有土地重要。 只从结果看，最后大宋不是很好就是了。 王烨不想犯这个错误，所以一直在盯着燕云地。 如果只是盯着，自然也没啥用，梁山还在沿着辽西走廊往前修营寨。 梁山对这事很熟，修建的也很顺利，偶有抵抗，但是只是偶尔，并不能对梁山产生太大的影响。 硬寨呆仗这种事，前军也真的很会，毕竟到辽东的这几年，打仗远远没有修营寨的日子长。 经验很丰富。 十里一寨，三天推进十里，稳得很~ 今年的辽东，入冬的晚了一些，但是十一月上旬的天气，也已经是不适宜户外活动了。 尤其十一月初九一场白毛雪之后，辽东更是彻底停摆。 但是辽西走廊不是。 临海的地方，冬天的温度总是比其他的地方要高些的，科学点解释，就是水的比热容比土更大，所以海滨温差不会有内陆那么大。 王烨不需要给人科普，只需要在天气还允许的情况下，让大军继续往前压就行了。 无论是高丽、日本，灭国的时候都是没有什么像样的绝地反击，或者说惨烈决战什么的，目前来看，辽国可能也没有~ 一个国家的灭亡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比如现在的辽国，从金国起兵开始，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年，什么国家能经得起这么造？ 持续的流血，已经让这个曾经的强大帝国虚弱不堪。 所以小说中的绝地反击，轰轰烈烈的决战，只能是艺术加工。 何况耶律大石还带走了辽国最后的底蕴，如今的燕云地，辽国只有不到两万的轻骑。 面对如今梁山前军全军，三万步兵，三万多燕云骑的步步紧逼，又能如何？ 何况这两万骑兵，还要防御北面的金国，和南面的大宋。 大宋固然不强，童贯领着十多万大军，被人一万多骑兵击溃。 但是不能说大宋弱··· 好吧，说弱好像也行。 只是体量，就是大宋的底蕴。 近乎一亿的人口，过亿贯的税收，百万厢军，近百万禁军，可以让大宋快速补全损失，然后依然保持着百万大军的规模唬人。 而且童贯这次大败，损失没那么大，一万多的损失，倒是跟当年太宗皇帝差不多。 只是~ 底蕴是底蕴，霍霍的时间长了，还是要完犊子的。 相比于外敌，内乱也很要命的，比如如今的王庆和方腊。 王庆作乱已经很久了，刘法出征，虽然不像之前童贯那般无功，但是也只是胜，而不能彻底剿灭王庆的。 梁山打田虎都打了前后大半年，西军打王庆，如何能快？ 要知道大宋西南，本就是七山一水二分田，而山地作战，从大宋跟西夏数十年的横山之战，便可以看出来很多问题了。 西南的山虽然不够高，但是足够多，也足够复杂。 如果大宋能以雷霆之势灭了王庆，那自然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很可惜，大宋没有快速剿灭王庆。 在跟羁縻州的土司搅合在一起之后，王庆就很难处理了。 再加上王庆前后几次大战，有输有赢，也得了些兵器甲胄，兵马也见了血，已经不是一般草寇之流了。 靠着一座小山头，都可能挡着刘法大军一两个月，这就是如今的王庆。 整体策略是山地游击，形势是节节后退。 很难剿除。 这种情况下，军事上最理智的选择是封锁。 没法锁死，因为王庆势力已经是遍布大宋西南，荆湖北路，荆湖南路，京东西路以及夔（kui）州路。 夔州路不仅名字生僻，地方也偏僻。 夔州路仅有123万人口，治所在夔州（今重庆），下辖夔、黔、施、忠、万、开、达、涪、恭、珍等州，云安、梁山、南平三军，大宁一个羁縻州军监。 该路面积有十万平方公里，但是户数只有二十多万户，堪称地广人稀。 好吧，地方不算广，但是确实人稀。 这种穷困之地，只要锁死不让他们祸害洞庭周边富裕之地，那慢慢的自然就穷死了，便是这些地方的粮食，也不支持王庆养活那么多的百姓。 但是~ 军事上明智，不代表就可以这么做。 比如刘法，明明知道已经师老兵疲，但是依旧在被赵官家催着，速速剿灭王庆。 没有物资支援，没有人员补充，只有金牌催促~ 刘法是真的很无奈。 没办法。 王庆杀了童娇秀，已经准备称帝了，不剿不行。 而且王庆一直在往西南退，祸乱的范围极广，已经快到成都府了，这么下去，刘法觉得自己有可能一路追着王庆到大理··· 就贼操蛋。 当然，王庆到底是正面战场上失利来着，成都府也不是他一边转移一边便能轻易打下来的，所以刘法只是心累，人累，还不至于山穷水尽。 说到底，王庆还没称帝吗。 已经称帝的方腊，就麻烦更大了。 方腊的麻烦，不在于他有用兵如神的本事，而是在于称帝的破坏性。 江南本是富庶之地，也是朝廷税收的主要来源。 像王庆祸害的四路之地，加起来还没有一个两浙路的税收高，自然的破坏性就不同。 赵官家自然也知道，想让大军作战，该有的赏赐要有，可是~ 国库真的没钱了！ 江南最大的问题，不在于种师道在战场上到底取得了多少斩获，而是种师道没能一两个月就弄死方腊。 当然，这也是难为人种师道了，那么大范围的叛乱，搁谁一两个月也搞不定。 而弄不死方腊，就又有太多人响应方腊。 于是整个江南乱的不行，而且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王烨这只大扑棱蛾子，对历史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最起码跟王庆呼应上，又赶上了宋金攻辽的方腊，是真的选择了一个相当致命的时间。 嗯~ 对大宋确实已经到了致命的地步。 原因有很多。 王烨开了个头，给绿林好汉称王称霸起了个调。 然后~大宋两次大败于已经明显要亡国的辽国，露了怯。 于是乎，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不然，以梁山从江南抽走那么多的贫民，是不会有那么多人响应方腊的~ 所以这天下纷乱不休，便是这么个情况。 剿匪吗~ 需要钱。 没有钱怎么办？ 于是大宋朝廷便开始了自己的神奇操作，说是有蔡京进言： “加税！” 赵官家不忍百姓受苦，只是天下纷乱，只能无奈含泪曰： “准~” 第485章 正是奋起之时～ 十一月十五，午后，锦州城主府正堂。 “这天下已然乱了，你便不要再等了。”宗泽摇头叹道。 “师傅也想着我问鼎天下？”王烨问道。 “砰！” 宗泽拿手中拐杖敲了王烨一下。 “这般时候了，还说这般幼稚的话？”宗泽皱眉训道。 王烨讪讪一笑，这话说的确实幼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哪里能容得了王烨还在这儿多愁善感？ 或者说不是多愁善感，纯纯的是因为事到临头，一时恍然罢了。 “烨哥儿，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局面，不进则死！”宗泽道。 “徒儿谨受教！”王烨正色躬身一礼。 如果说王庆和方腊造反只是对大宋的统治，造成很大的影响，那朝廷的昏招迭出，便是真正让大宋朝廷进入到亡国的边缘。 当然大宋要完这事，如果从头说，是王烨。 虽然王烨没有直接跟大宋朝廷对上，也不是，曾经也没少打，就是王烨虽然招安了，但是这个招安水分太大，很严重的动摇了大宋的统治根基的。 不仅是梁山从大宋抽了近千万百姓的问题，关键是王烨这个不听调也不听宣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大宋朝廷的威严。 民畏官，畏官府，畏法律和规则，才是朝廷统治的基础。 “师父，我还是有点不懂，为什么一加税，便有亡国之祸？”王烨道。 宗泽抚须想了想，道：“这个确实复杂了些，理由很多，为师便与你说细些，以后治政也用得着。” “请师父教我。” “其一，便是大宋上下的吏治问题。有一说一，大宋吏治算不得好，这般情况下，朝廷虽只下令加税一贯，但到乡民头上，便不知道是几贯了。” “而大宋这种加税，又有惯例，便是加不到形势户头上，穷困百姓不仅穷困，关键好欺负，这便是为何说治政，一动不如一静。” “其二便是这天下已然经不起折腾了。江南乱，荆湖乱，乱的便不仅仅是这两处，比若福建路，广南路诸地，为方腊、王庆所隔，又有这般加税之命，若有人趁势振臂一呼，当何如？” 宗泽忍不住看了眼王烨，如果不是王烨的存在，根本不会有那么多想振臂一呼的。 只能说榜样的力量太大了。 宗泽摇摇头，继续道：“这便是太平时节与风雨飘摇之际治政之大不同，越是此时，越要相忍为国，不可轻动。” “便如重病不可下猛药。” 王烨不住点头，这都是经验，是一位老人一生的智慧。 “其三，便是蔡京。” “蔡京？”王烨问道，不明白蔡京怎么了~ “官家不该找蔡京背锅的。” “这事那么大，不找蔡相背锅，其他人也背不动啊~”王烨道。 “若是你呢？”宗泽问道，“若你是官家，找谁背锅？” “要是我，我就自己背。”王烨道，在梁山，王烨背锅都背习惯了。 宗泽笑了笑，自己这学生在担当上是不缺的。 冲王烨笑笑，宗泽道：“‘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这段话出自《尧曰篇第二十》。与你说这些，不是教你背《论语》。” “官家自幼聪慧，想来这段话是背熟的，便是诸多注译也是熟知，可事到临头，依然不能做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你要引以为戒！” 知和行从来不是一回事。 王烨点头，这事咱能做好，只是~ “官家没担当不是一两天了，这事还有其他牵扯？” 不懂就问，这种事对王烨来说，有些高端了。 王烨的政治有82，但是这个政治主要体现在城池建设，朝廷大局架构也行，但是对人性认知，王烨一直长进不大。 “你要是蔡京，你想背这个锅吗？”宗泽道，“或者说，你敢背这个锅吗？” 宗泽不在东京，但是只凭只言片语，也能知晓一些事情，比如加税这事，宗泽觉得蔡京一定劝过，但是一定是劝不住。 没准君臣之家还吵过~ 王烨微微皱眉，越想眉头皱的越紧，半晌道：“不敢，这要真是天下大乱，这锅可不仅仅是要我自己的命，还能要九族的命。” 这事是越想越吓人啊。 “那便是了，既然蔡京不想背这个锅，那咱们执政大宋十余年的蔡相闹腾起来，官家扛得住吗？” 这是什么？ 这就是外患一直在那，内部叛乱还愈演愈烈的情况下，赵官家把桌子掀了，把朝廷往散架了折腾。 怪不得宗师从开城快船来锦州，找自己专程来说这事。 心中不由的更是佩服，十一月初九，朝廷的诏令才下，便能见微知着，能见全局，并且如此笃定的，真的是厉害的不行。 最起码许贯忠和萧嘉穗两个是没··· “主公，是时候了···”许贯忠和萧嘉穗联袂而至~ 得，这俩数曹操的吧~ ··· ··· 既然宗泽和自己的两位军师都觉得是时候了，那想来就真的是时候了。 于是宣和二年的冬天，王烨做了三件事。 其一，便是调兵。 梁山中军在日本，后军的高丽半岛，左军在琉球和吕宋岛，右军在京东东路，近卫军团在梁山，天辉军团在高丽和日本。 梁山野战军这么驻扎也是没办法，因为都是打下来的地盘，地方驻守负责防御的部队不够强，那就只能让野战军承担一部分守卫工作，就近也方便平叛不是~ 在这个冬天，变了。 王烨把各兵大部调到了辽东。 当然日本、琉球等处自然不是不管不问，各军有的三个团，有的四个团，抽你两个团出来到辽东参加军演不过分吧。 至于说各军谁留守，谁到辽东，这事就参考各军都统制的意见了。 都是统兵多年的选手，这点事安排不好？ 嗯~ 目前公布的是到辽东参加军演~ 这种规模的军队调动，自然是瞒不住人的，辽东的军队本来就多，还增兵，各方怎么可能不关注？ 与其让你们揣度，不如我主动解释。 我，梁山王烨，要组织各军大军演。 管你信不信的，反正就是这么个理由。 其二，便是整军。 这个整军涵盖的内容有点多，一是各军统领的调整，这个调整不是很大，当然也不可能大，就是些微调，不大点事。 二是各军士卒的退伍与补充，从三年前，梁山便陆续开始了军队的汰换与调整，一方面是为了保持更旺盛的战斗欲望，另外也是为了充实地方守备力量，以及地方治安部队战力。 三是军饷军衔的大批量配平。 这种配平吗，说是配平，也可以理解成大批量的升职加薪。 其三，便是封赏。 这个封赏，不是针对军队的，那是另外的部分，这个封赏是对梁山上下官吏的，比如今年年底的赏赐就格外丰厚。 并且，吏部也在做整个官吏体系的考评，年后进行调整俸禄，具体到个人会有不同，但是整体官吏体系俸禄上调大概三成。 这种事，梁山不会开玩笑，吏部的年末预算都是按照三成上涨做的，自然做不得假。 这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无论是内部还是外界，都明白~ 战争要来了！ 而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王烨的大舅哥，赵官家第三子，郓王赵楷，又一次来了~ 第486章 自然是大宋齐王～ 王烨脸上露出笑容，拱手道：“见过郓王殿下！” 赵楷亦是满脸笑容地回应：“二哥，别来无恙啊！” 称呼又变了，王烨娶的赵楷的姐妹有两个，其中赵金奴是赵官家第二女，于是王烨就成了二哥。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引入正堂，赵楷便直接进入主题，问道：“不知这梁山此番如此调兵遣将，所为何事？” 他心中清楚，梁山此举必然有着重要的目的，甚至说目标都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打仗，谁选择给文官吏员涨薪？ 安定内部，甚至是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用提高待遇来简单粗暴的压下内部文武之间矛盾，不是为了对外用兵才有鬼了！ 而赵楷过来，自然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其一就是打探一下是不是对大宋用兵。 这么说显得有点傻乎乎的了，毕竟这种亡国灭族的大事，直接过来问，属实有点闹玩笑了，但是赵楷依然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来了，毕竟梁山大军是集结在辽东的。 而不是京东东路。 作为赵官家身边人，赵楷越来越多的参与到国家政务之中，也不是当年的小年轻了。 比如对京东东路的事情，赵楷就有自己的理解。 梁山那么久没有在京东东路布置大量军队，也没有把梁山的行政中心挪到京东东路，这其中的默契，就是保持梁山和大宋的脆弱平衡。 或者说梁山跟大宋之间从来没有平衡过。 金国打的辽国快灭国了，辽国两次打的大宋丢盔弃甲~ 而梁山把金国打的祖地都丢了，举国西迁。 这换算下来··· 算了，这事就不能换算，不然根本没法谈了。 “军演，梁山大军成军好多年，还没有系统的大比过。今日前军看不起其他军队，明日后军不服己部军功不显的，都是麻烦事。这拉到一块，是骡子是马的，牵出来溜溜~”许贯忠解释道，满口市井俚语。 赵楷从进屋开始，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会很麻烦。 因为和之前只有王烨一人接待不同，今天这屋里，还有许贯忠和萧嘉穗两人。 嗯~ 那个护卫的王石头还有那个··· 是徐进吧。 人多和私会自然是不一样的，哪怕只是多了几个人，这能聊的事情就已经很不一样了。 或者说，王烨没有单独接见，便已经是在表明态度了。 “梁山阅兵，自是寻常，只如此兴师动众，怕是花费不少~”赵楷道。 说的是军演花费吗？ 是梁山这般大规模军队调整，官吏军队一同涨俸禄，梁山养得起吗？ 没直接说穷兵黩武，已经算是客气了。 萧嘉穗出列，本来讲道理这种会面，许贯忠作为官方认证梁山二号人物，说话合适。 萧嘉穗觉得自己差点意思，只是这掌管梁山枢密院，说这不是聊到自己专业了吗，不说话就不合适了。 “梁山治下有百姓千万，养着二十万大军，还好；朝廷养着禁军近百万，厢军过百万，更是辛苦。”萧嘉穗道。 朝廷现在应该是九千万百姓，能养二百万大军，梁山千万百姓养二十万大军也不过分。 当然事实上，账自然是不能这么简单算的。 大宋不仅官兵多，官员也多，梁山便是官吏没那么多，活又没少，才选择了涨工资。 这其中种种，多了去了，王烨年前的大动作也不是他脑袋一热拍出来的，一群智囊商量出来之后的大略，所以自然是考虑过梁山的收支平衡的。 梁山如今不是主要靠赋税养活兵马官吏的，哪怕现在税收除了农税，在商业逐渐放到民间之后，商税也逐年增多，依然不是收入的全部。 税收最多占一半，另一半主要还是官营的买卖，还有日本石见银矿，以及南洋的“保护费”。 “大宋如今虽有些波折，然百年承平，自有积累，倒是还好。”赵楷身后一人开口道。 此人一开口，王烨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没办法，此人是秦桧。 虽然没有自我介绍，但是来了锦州的人，王烨如果不知道是谁不是闹笑？ 千古留名的人物，总是要关注一些的。 万俟卨在梁山做的兢兢业业的，但是同样作为跪在岳飞墓前的“跪友”，王烨对秦桧一点想法没有。 没办法，秦桧都成奸臣符号了，没直接砍死他都是看在他现在演的人设不错的面子上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拉拢的想法？ “这位是？”许贯忠问道。 “忝为大宋御史中丞，秦桧。”秦桧叉手道。 “哦，原是会之兄，会之兄该是政和五年进士，如今年不过二十九，便已经类官至御史中丞，官家慧眼识人，秦兄也当真是天下一等人物。” 秦桧心中暗自惊讶许贯忠的情报工作，也暗自警醒这张果然说话难听的嘴。 秦桧道：“因缘际会，乃使我等才浅德薄之人窃据高位。” 顿了顿，秦桧又道：“若说官家慧眼识人，也是有的，齐王便是明证。” 此话一出，萧嘉穗忍不住多看了这秦桧两眼，要知道此人的情报，萧嘉穗也是知道的，二十九做到御史中丞，固然是有本事，关键也是有个好媳妇，其妻王氏，神宗时宰相王珪孙女，也是童贯的干女儿。 这么一个人物，如何能与主君联系到一起，说出齐王二字来，便是不妥当。 萧嘉穗正打算说些什么，许贯忠开口了：“官家若真的慧眼识人，我家寨主也没有今日之成就！” 是了，赵官家要真的是慧眼识人，凭借王烨自家家世，又有梅花韩氏的外家，如何便成了“寨主” 一句话，把对面两个，还有东京赵官家三个人得罪死，这就是许贯忠。 唉，臧否赵官家，那是真的是一点后路不带留的，只能说其人甚勇。 “官家或偶有不妥之处，正是我等臣工直言劝谏之时。”秦桧道，赵官家真洗不白，秦桧只能避重就轻。 “官家妥与不妥，自有后人评定，我等还是活在当下的好。”许贯忠道，没有接我等臣工的话茬。 “那便说说当下，齐王所部大军，集结于辽东，不知何日军演？我等可便观礼？”秦桧道，话题又绕回来了。 “如今辽东天寒地冻，不便军演，想来要等到明年三四月份，秦御史国之栋梁，怕是不便留这般久。”萧嘉穗道。 “如今梁山大军动处，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秦桧道。 “梁山又不是野蛮之辈，打谁总是会派个使节的，如今真是军演。”许贯忠道。 赵楷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个看客，看着秦御史舌战群儒··· “许都督（安东都护府副都督是官方认证职位）此言差矣，同为大宋臣属，若有军事大略，言语一声，也好有个配合。”秦桧又道。 “跟朝廷大军可是不好配合，动辄全军覆没，如何配合？”许贯忠嗤笑道。 “政和七年剿灭田虎，咱们配合的便是不错不是~” “秦御史若说那是配合，便是吧。倒是不知和田虎一般起兵的王庆，何时授首？”萧嘉穗接过了话题，你不去处理王庆，盯着我梁山大军干嘛？ “齐王~”秦桧拱手朝一直默默看着的王烨一礼，“不知当年齐王所说，剿灭王庆，拿京东西路来换的事情，还做得数吗？” 秦桧与许贯忠萧嘉穗扯那么久，不过是争个气势。 或者说扯闲篇也行，有些话，只要不是王烨说，那便有很大的转圜空间。 而秦桧也是知道，所以这话便是直接问的王烨，当年说的，还作数吗？ 王烨缓缓摇头，道：“种帅世间名将，他不能灭王庆，梁山去了也是无用，三年前的狂妄之言，时过境迁，自然是不作数的。” 拒绝！ 简单直白的拒绝。 “主公记错了，剿王庆的是刘法元帅，种帅在征剿方腊。”许贯忠笑着提醒道。 “哦，如今还是种帅征剿方腊啊，不是童帅吗？”王烨问道。 “童帅自高粱河兵败，便一直在河北秣马厉兵，整备大军，想来还是想着报一箭之仇的。”萧嘉穗解释道。 信息共享吗，许军师知道的消息，萧军师基本都是知道的。 这边梁山寨主和军师一唱一和的，话题逐渐跑偏，倒是让秦桧不知道该如何插口。 只是，这话题聊得也很重要啊~ “哦，据闻当年太宗兵败于高粱河之后，曾自囚于天牢，以示卧薪尝胆之意，不想童帅也有此觉悟~”王烨道。 汝听，人言否？ 拿一个领兵统帅，类比太宗，这什么鬼联系？ 秦桧眼瞅着不能再继续聊了，便直问道：“齐王可还是大宋齐王？” 王烨终于也不打岔了，看着秦桧，笑道：“齐王自然是大宋齐王。” 第487章 秦御史，世之忠臣～ 腊月二十六，自锦州回东京的船上。 赵楷看着秦桧，满眼赞叹，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殿下莫要如此看臣，此番是臣鲁钝，未能···” “唉，秦御史莫要如此说，此番若非御史，只我的话，恐怕更是不堪。”赵楷打断了秦桧的话。 赵楷一直称呼秦桧官职，倒不是见外，而是一个二十九的御史中丞，便是大宋建国以来，都不常见。 就像你称呼一个二十九的市长，为某某市长，人家心中大概率是暗爽，而不会觉得失礼怪罪的。 在赵楷心中，秦桧据理力争，不畏强权，巧言善辩，最后能得到王烨一句，“齐王自然是大宋齐王”便已经是大略完成此行任务了。 秦桧不仅是忠臣，也是能臣，还是直臣。 嗯~ 只能说赵楷到底还有点年轻，对人的认知可能会有点偏差。 “殿下才华横溢、博学多识、书画无双，便是没有臣在，今日也不差什么的。”秦桧道。 赵楷摇了摇头，道：“昔年曾觉得才华横溢、博学多识、工于书画是天下一等一的本事。可几次出使梁山，见到那齐王，便知道这世上真正重要的本事是治政领兵，是农桑水利，是人情世故，是识人用人。” 秦桧一愣，环顾四周，见无人，才略略放心，心中暗自警醒，这位殿下是又受了刺激，说出这般疯话？ 要知道这位殿下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声势，俨然一副皇统继承人热门人选模样，有一句话是很重要的。 极类乃父！ 就是很像他爹，一般的善于书法绘画，长得也一表人才··· 所以你这几句真正有用的说法，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很容易惹得官家不喜。 “殿下还年轻，以后用心学便是。”秦桧含糊道。 “不说这个，秦御史，我有一问，那齐王所言，齐王自然是大宋齐王，何解？”赵楷道。 赵楷心中这句话算是这一路行来，真正有用的话。 秦桧一时无奈，这话怎么解？ 按照秦桧理解，‘齐王自然是大宋齐王’，这完全就是一句无用的废话。 秦桧问话中的齐王是称呼王烨，如果王烨顺势回的是“我自然是大宋齐王”，那没毛病。 如今不同，齐王本就是大宋封的齐王，可不是大宋齐王吗？ 王烨如果不想做齐王呢？ 所以这就成了完全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的一句话~ 但是这话怎么跟赵楷说？ “殿下，想来，如今齐王，还是不想跟大宋对上的。”秦桧尽量斟酌用词。 赵楷心中微微一松，和自己想的一样。 只要不是立刻对上，只要王烨还认齐王这个身份，那等朝廷缓过手来，平定了王庆和方腊两个乱臣贼子，那便是跟梁山对上，也无亡国之祸。 大略便是宋辽这般关系，再续百年~ “如今梁山大军集结辽东，想来是为了金国或者辽国，若是攻金，于大宋关隘不大；若是攻辽，便是为了燕云，如此倒是一件麻烦事。”秦桧道。 秦桧对军事不是很懂，但实际上这么明显的事情，秦桧还是能看出来的。 比如说梁山大军的目的，秦桧心中有九成把握，便是为了燕云地，只是话不能这么说。 如今大宋、金国、梁山，都对燕云地虎视眈眈，那之后的事情怎么说？ 所以秦桧口中，梁山的目的可能是燕云地。 “秦御史提醒的是，国家大事，在祀与戎，燕云地之事，我自禀于爹爹知晓。”赵楷点头道。 想到此行目的，又问道：“以秦御史观之，梁山内部如何？” 哪家使节不兼职个间谍？ 只是秦桧觉得好累，这殿下怎么问的问题都那么宽？ 内部是军队？ 是官吏？ 还是王烨和几个军师？ 看秦桧不答，赵楷明白了，歉然一笑，知道自己问的有问题，补充道：“秦御史第一次来，之前的军伍、官吏都没见过，便是想问下这几位军师如何？” 换句话说，这其中有没有可以作为的地方。 秦桧觉得这一解释，就更难回了。 人家跟着王烨从土匪山寨一路走来，眼瞅着到了快论功行赏的时候了，还能如何？ 秦桧只道：“他们与齐王甚是相得~” 点到为止。 好在赵楷只是对有些事情的看法幼稚，又不是真的蠢的听不懂话。 “唉，非是我看不到，只是心中总是想着万一，让御史见笑了。” “殿下心忧天下黎庶，端的仁义。”秦桧道。 又闲聊几句，赵楷心中倒是愈发的思绪飘飞，盖因为~ “也不知道九姐怎么样了···” 赵楷的话越来越低，近不可闻。 赵官家女儿很多，老大嘉德帝姬赵玉盘，在政和五年便已经嫁人。 老三早夭，老四长相不太惊艳，老二赵金奴，老六赵福金都在王烨那里。 然后，赵楷这次又送过来了一个。 赵楷之所以这次格外的感慨牵挂这一个（历史上没名字，这里随便起的），便是因为赵楷口中的九姐，准确说是九妹，名赵金珠，封号是崇德帝姬，母亲是王贵妃。 王贵妃可不是一般贵妃，从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十一月，到政和四年（1114年）八月，前后生下皇三子郓王赵楷，皇四子荆悼敏王赵楫，皇五子肃王赵枢，皇九女崇德帝姬，皇十二女保淑帝姬，皇十四子赵棣，皇十七女熙淑帝姬，皇二十三子赵梴。 划两个重点。 一是能跟皇帝生十几年孩子，可见王贵妃受宠程度。 二是崇德帝姬赵金珠，是赵楷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 ··· “不是，这一言不合送个帝姬来是几个意思？官家养不起了？”王烨问道。 许贯忠看了眼王烨，没有说话，得了便宜还卖乖，王烨那么有钱，还差养活一个帝姬？ 萧嘉穗就比许贯忠懂事多了：“示好罢了，此番都未明旨宣诏，便这般没名堂的送来了帝姬，便是示弱，也是示好。” 反正赵官家女儿多，长得好看的也多，送过来几个有什么影响？ 许贯忠可不惯着王烨：“人家是有俸禄的，大宋朝廷养着的，不仅送了一个帝姬，还陪嫁了两个如夫人的。” 所以，这大概就是美人计了，而且是相当舍得的美人计，赵金珠长得好看不说，陪嫁的两个，也是不凡~ 等等！ 这两个如夫人~ 许贯忠微微皱眉，说道：“这两位如夫人，余羞花是纯纯的长得好看，并无家世，应该是赵官家后宫中的人物。” “但是那朱琏不同，其父亲朱伯材，官至武康军节度使，是清白人家。” “关键是，官家政和六年，曾有意将其许配给皇太子为太子妃，如今送来了···” 王烨眉头微皱，脑海中似乎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钦宗皇后好像就叫朱琏，如果不是许贯忠说，王烨大略是记不起来的，对朱琏有点点印象，还是她以死明志，所以青史留名，颇多赞誉。 萧嘉穗也是不解：“既然传出许配皇太子的风声来，又为何这般没名堂的送到梁山？” 许贯忠揉了揉太阳穴，想了想，道：“这朱琏有个妹妹叫朱凤英，今年才十一岁，但是已经颇有才名，有传闻，陛下有意许给郓王赵楷。” 这天下情报太多，许贯忠很多也知道粗略看下，并无过目不忘的本事，能记得这样，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许贯忠看情报的时间很多，便是为了在王烨身边，以备咨询，比如现在这事。 正经人，谁关注朱琏跟朱凤英两个什么人？ 赵官家大几十儿女呢，他们的婚配都关注到？ 这也就是郓王赵楷重要一点点，太子也比较重要，才会把这些几年前捕风捉影的消息都大略记得。 “今天送来的帝姬是~”王烨皱眉道，说道一半卡住了，和许贯忠没法比，都记不得人名字了。 “崇德帝姬赵金珠，是赵楷一母同袍的亲妹妹，都是王贵妃所出。”萧嘉穗补充道。 “那这就呼应上了。”王烨道，“官家莫不是真的想改换太子？” “很有可能。”许贯忠道，“当今太子资质平平，赵官家许是觉得他统御不了如今的大宋江山。” “若主君真安稳做大宋齐王，今日送来的两个女子，便多少有用了。”萧嘉穗道。 在许贯忠、萧嘉穗眼中，赵金珠也好，朱琏也好，重要的是她们的身份，而不是她们这个人。 估计赵楷眼中也是，一个妹夫，一个连襟，跟王烨绑上，绝对是朝皇位更进一步。 当然，想王烨现在有多怜香惜玉，自然也不太可能，男女地位的不对等，让王烨的怜香惜玉都成了一种不合时宜。 “可惜算错了，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王烨摇摇头，道：“咱们还是研究一下，如何拿下燕云地吧~” 未完待续~ 第488章 若是跟大宋对上呢 锦州后衙，莺莺燕燕的，很是热闹。 王烨走门口看了眼，然后~ 转身就走了。 王烨并不急色，或者说现在的王烨根本不好色。 女人吗，衣服脱的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女人不会影响了王烨拔剑的速度，但是感情会。 所以王烨走了。 毕竟是跟兔子似的的几个小女孩，看到自己就吓成鹌鹑样，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唉，风评被害。 还是琼英和师师好，今天一起睡~ 春节，王烨便是在锦州过的，梁山大军在这里，各军统帅在这里，王烨自然也要在这里。 尤其是许多指挥使级别的将领，王烨都不面熟了，可不是很妥当，于是王烨便留在了锦州过年。 对军队的掌控，是王烨统治的重要根基，也是梁山文官体系从来没有大波澜的重要原因。 对梁山军队的战斗力以及纪律性，很多人还都是信得过的。 “主公，把燕云地交给俺，恁说咋打就咋打，多走一步路，多杀一个人，都是俺韩世忠没本事。” 正月初六，韩世忠找到了王烨，请战。 “你是第五个找到我的。”王烨笑道。 “恁看是吧，我多稳重，不像他们，请战都沉不住气，如何能做燕云之战的选锋？”韩世忠脸皮厚着呢。 “嗯，理由很充分，如果攻伐燕云，你打算怎么做？”王烨道，认可了韩世忠稳重的说法。 “若我部为选锋，正面压上即可，一日行军二十里，逼耶律淳自走。”韩世忠道。 若是选锋，也就是先锋，那就大军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做好选锋是不用给王烨详细解释的。 就那么点事，能有什么花头？ 至于说统帅~ 自打领兵灭了日本，韩世忠也成长了，这种灭国的功劳不是挂在身上越高越好的。 而且打一个现在的辽国，先锋部队两个团足够了。 “为什么是二十里？”王烨问道。 “咱们如今前军营寨已经修到了润州（后世秦皇岛市附近），离辽国燕京也不过五六百里，若是再一日三十里，太快了些，若是十五里，又稍慢了些。”韩世忠道。 王烨点点头，韩世忠已经是个成熟的宝宝，咳咳，成熟的统帅了，不仅是领兵，也会从其他的角度开始看问题。 比如军事，总是要服务最起码要支持政治目的的。 如今梁山的目的清晰而直接，就是为了燕云地的土地还有燕地汉族的百姓。 毕竟如今燕云地的百姓，主要就是汉族，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耕种土地，打造武器盔甲，服务辽国贵族，耶律大石西征的时候，只带走了一小部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辽国亡国的迹象那么明显，燕云地的汉族还能那么听话？ 稍微逼迫过了，恐怕都等不到外敌就完蛋。 所以韩世忠才会说正面压上作战，那是实力展示，让燕云地汉族知道谁大腿粗。 如果耶律淳能自走，那自然是对梁山收益最高的做法，也是死人最少的方式。 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若耶律淳不走呢？他现在也没地方去了，身体也不是很好，估计也不会降。”王烨道。 王烨不记得耶律淳什么时候死的，但是军情处传出来的情报，估计活不久了。 所以几位军师一合计，大概就清楚了，如今的惨淡局面，耶律淳依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恐怕就是为了求死。 给百年辽国，留下一个殉国的北辽皇帝，如此而已。 一个人不想活，那很多行为就不好揣度了。 打到最后，一把火烧了燕京有可能，打到一兵一卒然后自刎也有可能。 “耶律淳不降，其他人未必不降，比如萧奉先，只要大军打出不可战胜的气势，他们自然会降。”韩世忠道。 是的，耶律淳想死，其他人可未必想死。 说到这萧奉先，其人也是人才，辽国出名的奸臣，忽悠的天祚帝一愣一愣的。 然后在天祚帝被擒杀之前，进言杀辽国中兴希望晋王耶律敖鲁斡，然后后来被反应过来的天祚帝撵走了。 结果刚好躲过一劫，没死。 辗转到燕京，被耶律淳收拢在朝廷，许是因为确实没人可用，又或者萧奉先人有些本事，其人在燕京竟然混的不错，依然身居高位。 这种人物没死，在各国都出了名。 无论是说耶律淳不拘一格降人才也好，说耶律淳忠奸不分也罢，反正各国都关注到了这么一个人物。 所以韩世忠才会拿萧奉先举例子，可不是说萧奉先已经联络上了可以做内应。 王烨点点头，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榆关如何攻破？” “榆关无护城河，防备也不严密，便如锦州这边攻城即可。”韩世忠道。 “嗯，也是一种方式。”王烨道，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们有人建议，以海军走界河（后世海河附近，天津市区内）登陆，转桑干河，入高粱河，可以沿河补给直入燕京，方便的多。” 熟悉古代打仗的都知道，运送粮草的难度，一般情况下，根据路况难度和远近，很多时候，三四个人才能运送够一个人吃的粮食。 这也是许多战争，动辄百万大军的原因，因为需要数量倍数的辅兵来支援战斗。 这般规模人口动员对整个社会的生产影响极大，粮草钱财的花费自然也极大，所以打仗多了，国家容易完蛋，这就是其中一个原因。 而梁山能越打越强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用海运和水运来进行战争，亦或者是硬寨呆仗的稳步推进战术，这两种都可以极大的缓解粮草运送的压力。 所以沿河作战，对有海军和水军优势的梁山来说，就是另外一种稳妥的进军方式。 “咱们沿海运送补给，本也压力不大。若是走界河，那是辽与宋边界，平生波澜，不如从榆关强攻，然后正兵硬推。”韩世忠道。 打仗，最好的战斗环境是只有战斗双方。 如果有第三方加入，无论是敌是友，对战斗的影响都很大，韩世忠不是很喜欢这种场面。 “我觉得你是对的，最后一个问题。” “主公请问。” “若是跟大宋朝廷对上，当如何？”王烨问道。 韩世忠略顿了一个呼吸，组织下语言，道：“主公问这个，我就有的说了，我和刘锜兄弟不一样，我西军并无多少故人。当初一个马勺吃饭的几个，除了死了的，也多来够奔我来了，如今最差也是都头做的挺好。所以大宋朝廷对上就对上了，俺又没啥过意不去的。咱梁山从来没有面对敌人不还手的说法，如果我觉得他们对俺有危险，先下手弄死他们也是有可能的。” 这就是泼韩五，能把任人唯亲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而且说自己的时候，都不忘暗戳戳踩一下刘锜。 毕竟如今统领选锋的热门人选中，就有刘锜。 因为论帅才，刘锜如今已经崭露头角，在治军、领兵、将将等方面，都挺好，除了个人武艺这种做都统制没啥用的加分项，其他都是顶配。 当然，这个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是性格。 如今刘锜上山也是五六年了，人都长成二十三岁的大人了，孩子都生了，大家自然也都熟了。 心地善良，杀伐果断。 这是孙安这个直接上级对刘锜的评价。 这两个词原本不该在一个人身上的，可是在刘锜身上就是这样的，他怜贫惜弱，但是该杀人的时候不会手软一点。 某种程度上讲，刘锜跟王烨很像，但是又做的比他还要好。 所以很多人都说，杜老大是梁山军的现在，刘锜是梁山的未来。 当然，韩世忠的看法跟那么庸庸碌碌的不一样。 梁山军的现在是杜老大和俺，未来，呵呵，应该是姓岳的那个小子。 十三岁便被寨主送进军伍磨砺，那能是一般人物？ “呵呵，你是咋猜到我想让刘锜做选锋的？”王烨问道。 “主公说刚刚是最后一个问题的。” “这个不算问题，就是闲聊。” “年二十八各军统帅比武的时候，你们眉目传情，我看到了~” “嗯？” “眉···眉来眼去？” “良臣啊~” “嗯。” “本来想你挂帅的，现在没了。” “主公，俺错了，俺回去一定多读书！” “开个玩笑，良臣你统帅骑兵的本事怎么样？” “呃，还挺好的~” “嗯，那就行，具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跟你说。” “喏！” 第489章 刘锜和岳飞 正月十五，刘锜登台拜将，为正先锋，岳飞为副先锋，领后军第三团和第四团，共计大军一万二，出征辽国燕云。 这次檄文倒是省了，毕竟上次已经通知过了，战争也一直没有停过。 至于为什么没有中军？ 嗯，就是先锋，暂时没有中军。 锦州集结梁山大军近十万，一路的道路通畅，大军动处也方便，自然的就不存在大军孤军深入的问题，毕竟此时前锋所在润州离燕京，也不过是七百里罢了。 而且为了配合刘锜的攻势，另有两部兵马准备出征。 一部由杜老大挂帅，一部由韩世忠挂帅。 两部如今正在整军，主力是各四团燕云骑，也就是两万骑兵，杜老大部又有呼延灼所领连环甲马，韩世忠部又有卢俊义所领虎豹骑，再各有三团步兵为辅助。 只能说这阵容已经豪华的不成样子，可谓精锐尽出。 如今两部都在润州，只等刘锜领兵破榆关之后，再往前推进。 正月十八，梁山破榆关。 嗯~ 一万二千大军，破一个守军不足一千的城关，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战斗不激烈，人也没死几个，无论是守军，还是攻城方，都没死几个。 见势不妙，炸城之后便投降了~ 所以这战斗过程，便是想水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说正月十八日夜这一晚，岳飞巡视榆关城防已毕，已是亥时三刻（晚上十点左右）。 正月的辽西走廊，便是近海，温度也算不得高，只是榆关不小，这一圈走下来，倒是把岳飞身子走热了。 “大哥，今日值夜的本不是大哥，何苦费力巡营，吃力不说，关键还落不得好。”汤怀劝道。 “许清将军出身于西军，与西夏交战多年，和咱梁山领兵有不同，但殊途同归，山地之间营寨攻防，多有可取之处，一是为巡视，二也是学习。” 刘锜所领第三团部下指挥使许清、阎充、李彦琪是刘锜不知道从哪里折腾来的，和梁山其他大多出身于绿林，然后培养出来的指挥使不同。 这些人在梁山的存在感不高，但是多是多年军伍，勇猛敢战。 在岳飞升任后军第四团权都指挥使、陈广为副，王贵、张显、汤怀三人为指挥使之后，许清、阎充、李彦琪三人迅速补充了后军第三团指挥使空缺。 （许清、阎充、李彦琪是历史上刘锜的手下，但是具体没有历史做传，年龄经历如果对不上，各位好汉莫要深究） “我感觉许将军没有大哥领兵厉害~”汤怀道。 “为人不可自满，若是不知道自己不足，这辈子也就是那样了。”岳飞劝道。 作为几人的大哥，岳飞虽然自己也不是很大，但是自稀里糊涂的被王烨拐到梁山，人都杀了不少，自然的成长了不少。 本就少年老成的一个人，如今若不是看嘴边一圈稀疏胡须，根本看不出十八岁少年的样子。 “大哥说的是，俺知错了。” “知错便好，二哥（王贵）此番被刘先锋下令留守榆关，想来是有些想法的。” “当然有想法，咱们这打仗刚开始，便把二哥留下，依我看，是刘先锋怕大哥立功，抢了他风头。”汤怀道。 岳飞在刘锜手下好几年，汤怀自然也是，但是将军到底是没有大哥亲的。 只刘锜和岳飞本来俩人没啥矛盾的，但是作为梁山的后起之秀，一时瑜亮，难免就会有些比较。 比较的多了，别人怎么样不知道，岳飞这几个小兄弟，是看刘锜越来越不顺眼了。 岳飞微微一叹，也有些无奈，当然~ 如今的岳飞才十八岁，在梁山也是顺风顺水，自然也有些少年人的意气在，所以吧~ 无风不起浪，有时候这浪就是这么起来的。 “我去寻先锋说话，你去找张显然后再去找二哥。”岳飞道。 只让汤怀去劝王贵的话，岳飞现在担心越劝越乱，还是找更稳重的张显靠谱一点。 “嗯~” 两兄弟分道扬镳，岳飞自去寻刘锜，这个时间，刘锜是必然还没睡觉的。 “先锋，岳将军求见。” 刘锜放下手中兵书，抬头道：“请进。” 声音清亮，中气十足。 不得不说，刘锜还是有点帅的，在梁山论领兵刘锜排第几不好说，但是只说长相，梁山这么些指挥使及以上，刘锜差不多只比王烨差一点。 如果不算王烨，那基本也就董平勉强还算能跟刘锜相提并论。 毕竟是史书记载的“美仪状，善射，声若洪钟。” “见过刘帅。”岳飞拱手道。 “嗯？”刘锜起身叉手：“见过岳先锋。” “呃，刘帅莫要玩笑，此番是领兵在外，不同寻常日子，所以礼貌了些。” 岳飞也是无奈，帅臣不同于一般，失礼才是常态，多是端坐于帅帐，见礼的时候哪能起身的？ “哦，如此倒是我轻佻了些。”刘锜道。 “刘帅哪里轻佻了，豪爽果断，儒雅过人，和寨主不一样的。”岳飞道。 岳飞也知道刚才自己想岔了，见礼有些不妥当，为了把事遮掩过去，不得不拿王烨做个砧子。 “大哥这些年也成长了许多，如今挤眉弄眼的时候，已经少了许多了。”刘锜笑道。 刘锜本来不是很爱笑的，是跟王烨久了学的，王烨说他为人威严，恩威自生，平日里多笑笑，更好一些。 “寨主只是成长，未曾有变，也是我等之幸。”岳飞道，不自觉朝东拱了拱手。 嘴上不说，心中对王烨，岳飞还是很尊敬、亲近、佩服、崇拜的。 就王烨做的那些事，还有那王道光环，很容易吸粉的，岳飞这种十二岁就上山的，更容易受影响。 对比另外一个例子杨再兴已经好很多了。 那简直是把王烨当神仙看，换个说法，脑残粉级别。 “你想夸大哥，自去寻他，我可不转告。”刘锜道。 “今日来寻将军，是心中有疑惑不解。”岳飞转入正题，农家子跟将门自小磨练出来的，在待人接物上，比不上的，说话也比不上。 “说便是。” “为何留王贵守榆关？”岳飞问道。 “那你可知为何后军是你我二人领兵来到锦州？”刘锜道。 中军来的韩世忠和李孝忠，左军来的酆泰和王寅，右军来的栾廷玉和孙立。 孙立原是副都指挥使，梁山扩军杨雄做了左军第四团权都指挥使，然后孙立与栾廷玉也分了家，成了右军第四团权都指挥使。 天辉来的是郝思文和张清，近卫没来人。 情况大概是这么个情况，各军来人，若是细细思索，实在有太多说道，可惜，这些岳飞都不是很懂。 “末将不知。”岳飞只道。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你只要知道我留王贵不是公报私仇就行，再说，我跟他也没仇。”刘锜道：“只说咱们的孙帅，是梁山元老，他的本事，别人不知道，你我是知道的。” 岳飞点头，虽然韩世忠锋芒毕露，但是岳飞心中，孙安是不比韩世忠差的。 “孙帅文武兼资，和韩帅这种只会打仗的不一样，他日孙帅是能主政一方或者入枢密院的，所以孙帅没来锦州，我想是因为不想争功。这里有杜老大，韩帅也来了，郝帅也是基年宿将，可以统帅大军的人太多了。”刘锜解释道。 岳飞虽然不明白这跟王贵留守有啥关系，但是还是点头，刘锜是在教自己一些领兵外的东西，这点岳飞还是能明白的。 “当然，几位都统制能统帅大军，归根结底还是大哥就在这，所以谁指挥问题都不大。” “扯远了，说回眼前，你觉得这仗会打多长时间？”刘锜问岳飞。 “咱们正月中出兵，预计二月上旬可至燕京，三月初当可结束此番战争。”岳飞道。 “若是只打一两个月，咱们何必动员十万大军？”刘锜摇头道。 “寨主想一战定乾坤？”岳飞皱眉问道。 “一战定乾坤说不上，但是这一仗打多久，可是不好说。”刘锜道，“金国和大宋都不会看着咱们拿下燕云，而如果他们动手，我们就有可能是一打三。” “一打三？”岳飞一愣，微微皱眉，听上去有点麻烦的样子。 “对，一打三！” 所以才要有四个帅才啊~ 第490章 一打三 刘锜说的一打三，正在一步步成为事实。 因为在梁山大军以每日二十里的速度往前推进的时候，金国、大宋，也都在集结大军。 大宋集结于雄州，金国集结于辽国西京道奉圣州附近。 准确点，大宋是童贯领着的六万大军扎营在雄州城北，霸州以西白沟驿，也就是后世霸州市以西，白洋淀风景区北面一点，此处原是大宋边军营寨，已经在宋辽边境上了。 而金国则是完颜娄室挂帅，领着四万精锐骑兵，集结于奉圣州东南方向数十里，鸡鸣山附近，也就是后世逐鹿县东北鸡鸣山风景区附近，沿河扎寨。 金国自过了大兴安岭，算是在蒙古草原上安了家，逐鹿已经是在阴山山脉中了，算是辽国跟金国的天然边界。 宋辽两国如果是大军压境，还可能是趁火打劫。 而辽国同样收缩了边军防线，除面对金国方向城关留着少量守军之外，其他各处驻军调整，大军集结于燕京。 算是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只收缩于燕京。 战略上放弃了所有燕云地的百姓。 于是~ 战争的形势陡然变化。 在辽国收缩防御之后，梁山大军便不是按照一日二十里的速度行军了。 正月二十六，梁山先锋大军已经到达石城，也就是后世唐山附近。 实际上，自过榆关之后，便已经过了燕山山脉，燕云地便已经是一马平川，再也无险可守了。 所以作为梁山此次征伐燕云的左右翼，早在榆关拿下之后，便已经停止了慢腾腾的行军。 也就是正月二十六这一日，韩世忠所领左翼部队已经领兵出现在了归义，大军离童贯所部，也不过五十里。 这个距离，已经是斥候互相交锋的距离了。 而杜老大所领右翼，则是出现在昌平石门关附近，并且在二十六当日攻下石门关，此处就是燕京西北方向上，是从燕京西北草原到燕京的一条主路。 左翼、右翼也不是一帆风顺到达指定地点的，中间跟辽国各种正规的，不正规的军队也都打过，只是~ 嗯，没有给两部造成什么损失罢了。 只能说在军报上有个体现，对整体战争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两部都基本没有损失。 而这两部的主要战略目标，也不是为辽国，目标清晰而明确，韩世忠领左翼看着大宋，杜老大右翼看着金国。 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如果是三年前或者说两年前，金宋辽三国合伙撮梁山一顿，王烨还会选择暂避锋芒一波，如今吗~ 辽国已经被打的事实上接近灭国，尤其耶律大石带着辽国最后的底蕴西征之后，辽国已经可以说，事实上退出了东亚怪物房。 金国与梁山几次交锋，虽然在硬实力上，是梁山所有对手中最强的，对梁山造成的战损比也是最高的，但是金国起势太晚，底蕴太薄，女真族裔数量不足，所以就是一换一，梁山也换的起。 至于大宋，如今国土面积上还算大，人口还算多，但是因为这君臣的一通骚操作，如今折腾的已经算是在亡国的边缘了。 王庆和方腊只要还没剿灭，持续的时间越久，大宋亡国的可能越高，剩下的底蕴也便越薄。 这种内乱，不同于外敌入侵，外敌入侵，会造成反弹，就像按压之后的应急反应，就像历史上北宋灭亡之后，出现了宗泽、韩世忠、岳飞这么一群人扛起了南宋。 但是内耗则不同。 如果方腊能造反两年没被剿灭，没准“韩世忠”这种就投奔方腊去了。 这就是内乱~ 所以这也是如今梁山大军能一挑三的底气所在，大军集结，做好最坏的准备，然后期望最好的结果。 杜老大在石门关如何应对老对手完颜娄室且不提，只说韩世忠，领兵在归义~ 正月二十七，日上三竿，韩世忠披挂了，擂鼓聚将。 少顷，寨中诸将云集，一个个虎豹熊腰，顶盔披甲，端的威武不凡，计有： 燕云骑第一军： 都统制兼第一团都指挥使史文恭； 第二团都指挥使金麟； 第三团都指挥使耶律马五； 第五团都指挥使李天锡； （第四团都指挥使石宝留在榆关等待后续大军。） 中军第一团： 都指挥使解元； 权副都指挥使兼都统制亲卫骑兵营指挥使成闵； 中军第四团： 权都指挥使李孝忠； 权副都指挥使邵兴； 指挥使兼骑兵营统领绍云； 虎豹骑： 都指挥使卢俊义 副都指挥使兼豹骑指挥使董澄； 豹骑指挥使竺敬； 这便是韩世忠所领左翼部队主要将领了。 韩世忠扫过帐下诸将，心中不由对王烨更是佩服。 能把这许多豪杰人物，都收拢妥当，只一纸任命下来，便让自己如臂使指，指挥数万大军，这实际便是主公的本事。 这般骑步混合，近四万大军的统帅，如果不是自己有杜老大那般威望战绩，或者统领的都是老部下，实际是很难成军的。 大宋朝廷几次大军团战败，便有这方面问题，元帅不是说当就能当的。 就像老种经略相公那般西军混了那么多年的，资历能力都有，统帅的还都是西军，征讨方腊之时，都指挥的极难，哪能像自己这么轻松。 所以人一多，考验的实际不仅仅是统帅有没有帅才，也是看军队军纪，尤其这些都指挥使一级的军纪。 韩世忠先开口道：“情况便是我不说，你们也知晓，杜老大那里，完颜娄室还在鸡鸣山，杜老大准备往前二十里再立一寨，意思是把金国大军堵在阴山之中。” “但是咱们这边的童经略可是不老实，准备北进的意思不要太明显。所以杜老大那边能不能打起来不好说，咱们这边大概是要见血的。” “实际上这几日斥候之间已经动手了，咱们斩首了一百四十，阵亡了九个弟兄，斥候战还是占便宜的。” “当然，这些问题不大，我现在只问一句，现在打大宋童贯所部，诸位可有异议？” 韩世忠皱眉看着帐下诸将，这个问题必须提前问好，虽然大概率是废话，但是必须得问。 这要是上了战场，还心里面装着大宋王师就操蛋了。 “我等无异议！”*12，异口同声。 韩世忠点点头，不说如今梁山蒸蒸日上的大好前途，便是这群人的出身，基本都是跟大宋朝廷没啥关系的，或者是失意者，或是理想主义者，或者是有仇，反正都一门心思的跟着梁山混的。 自然不能对打大宋有什么想法。 “若无异议，那便好说了，咱们的目标也简单，就是不让大宋军队过原本的宋辽边境。”韩世忠道。 韩世忠的战斗目标是不让大宋军队，打扰梁山收复燕云，而不是打童贯一个全军覆没。 当然，如果童贯真的头铁，这两个目标也可以合成一个。 “韩帅。”李孝忠出列拱手。 “李将军请讲。”韩世忠对李孝忠，还是很礼貌的。 “咱们用不用派人跟童贯说一声？”李孝忠道，李孝忠表示跟童贯不熟，所以便是直呼其名。 韩世忠跟童贯倒是有些熟悉，但是关系不太好，当年韩世忠的军功，就是在童贯手中被黑下来的。 闲言少叙，只李孝忠一番话，倒是让帐中诸人不由动了心思。 说到底如今的梁山名义上还是大宋治下安东都护府，寨主也还是大宋齐王，所以这要不要跟童贯说，或者说这桌子掀不掀的，还是要有个说法的。 若是李孝忠不问，那闷头打仗，韩世忠说咋打就咋打。 既然问了，能清楚点，自然更好。 “来之前，寨主和军师有言语交代，此时还不是跟大宋翻脸的时候。木兰山、太湖都还有百姓投奔梁山，所以咱们与童贯便是打一场没名堂的战争。”韩世忠道。 当战斗双方都不想撕破脸的时候，比如之前梁山跟金国，那便打一场没名堂的战斗。 “末将明白了。”李孝忠叉手一礼，又退了回去。 “咱们自然明白，但我怕童贯不明白。所以今日燕云骑两万骑兵都拉出去，以都为单位，沿着白沟驿北宋辽边界，射上一圈箭矢，告诉他们，别过界！” “喏！”史文恭、金麟、耶律马五、韩常拱手应喏！刘锜说的一打三，很可能会成为现实。 第491章 此人真敢动手的 “李将军。”史文恭喊住了李孝忠。 李孝忠停住，转身向史文恭，拱手一礼：“见过史帅！” 史文恭是都统制，李孝忠是都指挥使，不说骑兵和步兵的差别，这军衔军职都差着呢，所以李孝忠自然是很礼貌的。 以李孝忠之忠谨赤诚，自然不会因为史文恭被韩世忠管着，而有什么想法~ “就是韩帅在帐中，威势无双，军令既下，有些问题倒是不好提出来的，想李将军给出个主意。” “哦，李帅请讲。”李孝忠道，没有推脱的意思，也不管这问题是不是能回答，只有一句请讲。 这就是李孝忠。 “就是韩帅所言射箭这事，咱该用什么箭？”史文恭讪讪笑道，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韩世忠说的豪情万丈的，你这突然问该用什么箭？ 瞬间逼格就下来了。 所以李孝忠一时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李将军不知，自我当年被燕云骑集火射下马来，便对箭矢多关注了些，咱们梁山箭矢为五十六文一支，比大宋六十到七十文一支便宜些，但是也不是这般随便抛洒的吧~”史文恭道。 如果论造价，打造一个精锐士兵，全身上下就没有多少便宜的，就是梁山采用更优秀的生产方式，也不会便宜多少。 但是箭矢是消耗品，又可以适当的回收，箭矢多为铤装，就是箭头后面有一截突出部分，然后插进箭杆里面。 箭头打造容易，箭杆尤其箭羽更难弄。 当然，这里不是科普梁山用箭矢的，只是这几轮箭矢射出去，确实需要很多钱。 “咱们有训练用箭矢，也有缴获的日本、辽国、高丽、女真用箭矢，虽使用不便，各军不喜，但辎重处也有留存，用这些箭如何？”李孝忠道。 人史帅都把当年中箭的惨事拿出来说了，李孝忠还能怎么说？ 梁山的强，那自然是全面的强，这箭矢也是，各军用的，都是优中选优的，比其他各国的都强。 缴获的箭矢，多是需要工部回炉重新返工的。 “如此也好，韩帅许是没有注意这点小事，只是俺想着这箭矢万一人家捡来用了，不成了资敌~” 史文恭说着便走了，军情紧急，既然射箭威慑的大略是没错的，自然的就得执行。 李孝忠站了一会，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套路了。 这要是回头因为这些箭矢，弄出什么事来，唉~ ··· ···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箭如雨下，如林如木。 一排排的箭矢便沿着宋辽边境插在那，警告的意思相当明显。 当然如果只是箭矢的话，实际威慑效果也就那么回事，真正让大宋士卒上下皆惊的，是超过两万的骑兵。 而且是能骑射的骑兵。 当然，大宋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出现的骑兵一共有多少，只知道很多，因为人一过万，是真的无边无沿的。 斥候数骑兵也不是这么数的，只能是估个大概的数量。 反正无所谓了，无论是两万、三万还是一万多点，对这群大宋官兵，都是属于处理不了的范围。 “竖子欺人太甚！”童贯在帅帐中摔了茶盏。 但是帅帐中人并不多，除了童贯身后护卫，便只有刘延庆刘光世父子俩、杨可世、高世宣、王禀、马植六个~ “恩相息怒~”*5 “元帅息怒~”王禀道。 五个人默默看了眼不合群的王禀，倒是也没说啥。 童贯也是扫了眼王禀，心中默默记下，此人太不晓事。 我拿你做心腹，你拿我当上司？ “怒不怒的，人都已经欺负到咱爷们头上了，你们觉得当如何处置？”童贯问道。 生气只是一种态度，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处理。 六人互相看了眼，都是沉默。 “平日里也多能言善辩，如今怎的哑巴了，延庆，你说。”童贯直接选择了点名。 刘延庆，那是童贯当之无愧的心腹，重用的来。 就看刘延庆两次领兵，一次败于辽国，一次败给王庆，这都能起复成为领兵大将，自然的就能看出来这心腹程度。 不是真心腹，哪能如此下力气死保？ 而刘延庆之所以能成为童贯的心腹，自然是有道理的。 “复恩相，末将以为，当按兵不动。”刘延庆道。 从自己相对专业的军事角度，给出自己认为最合适的建议，这便是刘延庆在童贯面前的自我认知。 别的不说，只这心思，便不能把刘延庆当一般溜须拍马之辈论之。 童贯也知道刘延庆领兵或许不是顶尖，但是为人确实忠谨可靠，道：“咱自也知道，梁山骑兵不好对付。只是咱们这般看着，如何与官家交代？” 都是心腹，童贯自然也没有瞒人。 童贯只是人不是个好人，不是真蠢。 最起码领兵多年，童贯心中是能拎得清，能不能打得过韩世忠这一部，近四万大军的。 打不过，肯定打不过的。 但是如果不打，赵官家那里又没法交代。 “若真大军压境，他韩世忠还真敢动手不成？”刘光世道。 马植看了眼刘光世，心中一叹，到底年轻，这话都能说出来？ “说什么胡话，斥候营的兄弟死伤惨重，人家哪里不敢动手了?”高世宣道。 刘延庆这人对这个儿子宠得很，但是高世宣不惯着他。 “若是梁山真是我大宋治下，这韩世忠如何便敢直接动手杀人？”杨可世也是附和道。 刘延庆是第一心腹，那杨可世和高世宣，自然是抱团对刘延庆、刘光世父子。 反正说的事实，斥候之间是摩擦接触，直接下死手，这代表的意味~ 细思极恐。 “胡咧咧什么，梁山自然是大宋治下！”童贯呵斥道。 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维护一下刘延庆父子。 当然，这话说的很对。 该有的政治觉悟，童贯一点不缺，就是所领的部队全军覆没了，那也是败于辽国骑兵残部，而不是梁山燕云骑。 无论是梁山，还是大宋，都不能“打起来”。 梁山没准备好，大宋是不敢。 能做到将军的，自然大略是不蠢的，童贯都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了，那自然能懂。 “韩世忠此人绰号泼韩五，是个真正的泼皮，如今领强兵在彼处，正自骄纵···”刘延庆道。 算是对之前说话的解释。 韩世忠是什么人，营帐中的人，自然是明白的，对梁山主要将领，自然没谁不上心，像韩世忠这种身份特殊的，更是重中之重。 一般在童贯面前，大家是不太讨论韩世忠的，因为童贯跟韩世忠算是有仇··· 嗯？ 也不算。 童贯以前都没把这虫子般的人物放在眼里，人会和虫子结仇吗？ 所以，是韩世忠对童贯可能会有仇。 反正有这么个关系，大家都不太敢在童贯这里谈论韩世忠。 不过今天不一样，这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不说韩世忠不行了。 刘延庆说的委婉，但是总结来说，就是韩世忠是个二愣子，只要敢过边界，人家是真的敢杀人的。 童贯有些无奈，这刘延庆是真的不够聪明啊，打不过就真看着梁山这般拿下燕云？ 别说日后的荣华富贵，便是性命能留得住吗？ 真当官家不杀人？ 如今江山风雨飘摇的情况下，还真的指望赵官家还能刑不上士大夫？ 所以战争有些时候，是因为需要，而不是应不应该。 “延庆莫要多言，官家待我等恩重。再者燕云地之归属，不是官家好大喜功，与我大宋，也是关乎生死之大事。不得燕云，河北便要养着二十余万禁军，动弹不得，若得燕云之地利，五万大军足矣布防北方边界，如此也可腾出手来，处置南方，此战不容我等退缩。”童贯道。 能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就不能说童贯不懂军事。 深吸一口气，童贯下令道：“我意已决，明日大军拔营，北伐燕云！” 几人对视一眼，心思各异，到底不敢多言，只拱手应诺！ 诸将散去，童贯留下了刘延庆。 “延庆，军中可有谁跟韩世忠相熟？”童贯问道。 刘延庆皱眉想了想，当初韩世忠是在延安府从军，此番所部西军，是从泾原路调的，西军地域性太强，此处没有延安府的领军将领。 不过韩世忠在西军出名，是当年攻银州那场战斗，似乎军中便有人参与过那一战~ “德顺军吴玠（jiè）曾与人言，他同韩世忠曾一同西击夏贼，是战场上过命的关系~”刘延庆小心道：“可是要让他与韩世忠带话？” 童贯摇摇头，道：“不是，是明日北伐，以吴玠部为先锋！” “啊？” “嗯？”童贯皱眉，这是质疑我的军令？ “喏！”刘延庆躬身应诺！ 第492章 吴玠和吴璘 吴玠很慌，也很后悔。 所以说做人就不能喝酒，尤其不能喝酒之后乱说话。 没事说什么认识韩世忠？ 不过是点头之交，勉强认识，怎么就成生死兄弟了？ 好了，如今被人家拿来作伐，如何是好？ 吴玠不是将门出身，或者说不算是将门出身，但是家庭条件也还好，勉强算是寒门，就是没落的贵族。 嗯，没落的将门。 他爹做到过西军的指挥使。 当然现在爹已经没了，所以吴玠也没个依靠。 当然这不是重点，西军中，爹死娘没的人很多，自己又不是一出生就没了爹爹，有个小九岁的弟弟呢，而且还有老娘一直在的。 少年时候，吴玠日子还是过得挺好的，骑射，兵法也是那时候学的，不然真的普通“良家子”哪有机会学这些？ 只是爹爹一辈子用命拼了个指挥使，最终也死在跟西夏的战场上。 一个已经没了的指挥使，自然也帮不了吴玠什么，吴玠二十岁从军，如今已经二十八了，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熬到准备将。 若论领兵的本事，吴玠自认也不输给那些将门后裔什么~ 嗯~ 现在自己不是准备将了，为了让自己做这个征辽的先锋，已经是阵前提拔，做了准指挥使了~ “哥，咱们跑了吧。”吴璘（lin）道。 吴玠苦笑摇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吴玠把吴璘带在身边，不是为了有个助力什么的，主要是照顾弟弟。 毕竟兄弟俩并没有其他活下去的手艺，而如果当兵的话，自然是在一块更稳妥一些，只要不是必死··· 这特么就是必死之局啊！ 十死无生啊！ 所以对于吴璘悄然说的呃跑了吧，吴玠心动吗？ 自然是心动的。 但是··· “往哪里跑？”吴玠叹道。 吴璘沉默。 跑自然是能跑的，往哪里跑都行。 但是这有一个问题，就是老娘还有大哥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大军作战，质子在朝。 虽然吴玠的级别，还没到质子到东京的级别。 但是领军在外，妻子留在老家，本是寻常，便是普通的禁军正卒，籍贯妻儿都是记录在册的。 若是临阵交战，战败之后逃散，那一般不至于祸及妻儿。 毕竟朝廷战败那么多，都追究，也追究不过来。 要是惩罚太重了，谁还给你卖命打仗？ 但是临阵脱逃，那自然是另外一个故事，不可能不罚的。 尤其吴玠这种不大不小的官阶，更是最适合的娃样子，一旦临阵脱逃甚至投敌，那家里就真的是老惨了。 所以最好的是，交战，然后战败，能活命，一般不会被真的追究罪责。 当然，吴玠这种在童贯心中挂了号的，就不好说了~ “咱们可若是真与燕云骑对上，未必能活！”吴璘道。 吴璘虽然才十九，但是已经从军两年了。 早已经不是战场的初丁了，燕云骑是所有步兵不想遇到的对手，尤其是在这种平原地形。 一旦战败，想活着逃出去，难比登天。 “若说走一步算一步，显得哥哥没本事，可是如今，咱们最好的便是走一步算一步。”吴玠道。 “可那韩世忠，当年不过一个大头兵，便敢直冲敌阵，阵斩了西夏驸马。如今这般作为，咱们过界，必然是要刀兵相见的。”吴璘道，已经有些炸毛了。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如果吴璘是韩世忠，昨天刚射箭警告，今天自己等人这般过界挑衅，能不动手？ 以后这元帅还干不干了？ 吴璘不笨，能把事情看的很清楚。 按照吴璘的估计，梁山跟大宋既然不想撕破脸，那以雷霆之势弄死自己这支试探的先锋部队，便是最好的安排。 梁山表现出自己的不好惹，大宋朝廷试出来梁山惹不起，然后便那般对峙，童贯派人请示赵官家，然后等赵官家的下一步动作，一来一回，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梁山已经全据燕云地~ 至于我们这八百九十六个士卒的性命，实在是~ 不提一提。 “所以一会过了界，便结圆阵，梁山骑兵金贵，不会撞阵的。”吴玠道。 所以如果只是弓箭对射，那便看什么时候撑不住，本来结阵就走不远，一旦接触便往回走，只是骑兵骑射的话，自己这一部跟西夏打过很久，没准能撑到回去。 尤其自己兄弟俩都有马，活下来的可能很大~ 好吧，也不是很大。 燕云骑有很多马。 吴璘也是明白了，不说话，环顾一个锅里混饭吃的兄弟，五味杂陈~ 不知道今天过后，还能有几个活下来？ “吴璘兄弟~” 正发呆的吴璘回过神，看向身边一队将，杨政。 “吴璘兄弟若是能活下来，俺又命蹙，俺家恁是知道在哪的，不求以后能如何照顾她们娘俩，只要看顾着能把俺的抚恤给她们娘俩送到。” “呃···”吴璘点点头，“好！” 杨政这话是对吴璘说的，实际也是给吴玠说的。 吴玠心中暗叹，愈发沉默。 来到那一排箭矢射定的边界，吴玠拔下了一支箭矢，眉头微皱~ 这箭质量属实一般，和梁山传闻不太一致··· 顿了顿，吴玠自嘲一笑，人家这本来就是随意抛射的，没事用那么好箭干嘛。 “披甲！结圆阵！”吴玠传令道。 吴玠所领的这支部队，平日里已经算是训练的不错了，披甲的速度不慢，结的阵也是那么回事。 这般临阵披甲，自然是有些不妥当的，正常应该有一半至少三成先披甲的，免得被偷袭，尤其如今斥候严重不足的情况下。 当然战斗的目的和形势是不一样的，比如今天，如果没披甲的时候被偷袭，也还行，到时候直接溃败了，一股脑往大营跑就行了。 在未虑胜先虑败这事上，这一支先锋部队，上下都达成了共识。 没有谁是真的傻子，都是西军混了多少年的老油条，今天这先锋到底是几个意思，谁不明白？ 有些甲胄披的不整齐，甚至有些只是半甲，倒不是做先锋还没有配齐甲胄。军中规矩，当执行的军事任务很危险的时候，甲胄是会配备齐全的。 当然也有些人披甲整齐，因为甲胄真的对保命很重要。 那些甲胄松散的，是另外一个想法，丢盔弃甲，穿戴整齐的甲胄脱下来还是有些费劲的。 种种乱七八糟的，吴玠都没有在意，在以保命为第一要务的战斗布置中，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出发！”吴玠下令道。 一个大略算是整齐的圆形军阵，以一种和散步差不多的速度，缓步往前。 一百步。 二百步。 ··· ··· 八百步！ “停！”吴玠下令道。 八百步，走了大半个时辰，速度很慢，甚至慢的有些过分。 如今不停不行。 披甲行军就是个坑，光是走，就已经耗费了大量体力，再不休整，遇袭都没逃跑的力气。 “八百步了，想试的，该试出来了吧。”杨政皱眉道。 “嗯，不知道，咱们且先休整半个时辰，再进二百步，若是无事，咱们便回。”吴玠道。 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能不打，自然是最好的，哪怕这种可能性不大，只有万一。 到现在没动手，不像韩世忠的泼皮性格，吴玠心中猜测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王烨对韩世忠有明确的军令在，所以才在朝廷大军过界之后，没有动作。 也就是说，昨天那些箭矢，只是恐吓？ 啧啧。 “不对劲。”吴璘皱眉道，“很不对劲！” 吴玠点点头，心中自然明白，万一就是万一，也就是还有万分之九千多，韩世忠是会动手的。 再说齐王是公认的敢放权，是绝对不会对前线统帅束缚手脚的，尤其这种要命的事情。 还有~ 梁山真有那么的忌惮大宋吗？ 不说吴玠心中所想，只这般等待，是煎熬的~ 尤其是半个时辰之后，周围也没有梁山大军的踪迹，尤其是连骑兵斥候都没有，更是让吴玠吴璘等人心中愈发惶惶不安。 等死的压力可能比要死的时候，压力还大。 军阵愈发紧实，突然，挤在中间的吴玠双眼眯起，看着远处扬起的烟尘，暗道~ “终于来了！” 只是，这烟尘~ 怕不是来的人有点多呦？！ 第493章 威胁到了咱们兄弟的安全? 让人最先感受到的，是地面的震动。 吴玠看着杨政。 杨政此时正趴在地上。 从地面震动，感知骑兵数量大概有多少，是一项本事，官方说法叫伏地听音。 这本事没影视作品中那么常见，能听到地面动静的人很多，但是能听出军队规模就很难。 会的人不多，在精锐斥候中，也不是都会的。 杨政做过一段时间的斥候，伏地听音的本事是一绝。 只是吴玠看着杨政的脸色变来变去的，实在是有些无奈，你又不是蜀地的，玩什么变脸啊？ 杨政到底是起身了，不起身也不行了，远处烟尘滚滚的，都已经能看到了。 “有多少兵马？”吴玠问道。 “听不准，大略有两万骑兵。” “两万？”吴璘惊呼，自己这边就不到千人，至于的吗？ “差不多！”杨政看向吴玠。 吴玠身子一晃，扭头看向身后，心念电转之间，已然明白。 坏消息，敌人打来了！ 好消息，敌人打的应该不是我~ “乌龟阵！”吴玠道。 这个时间不要想着跑，就像草原上遇到发疯的牛群，把自己伪装成石头，让牛群从你旁边跑过去，远比你跟牛群赛跑活下来的可能性大。 吴玠的乌龟阵算是成功了，梁山大军并没有管这个小小的密集军阵。 ··· ··· 韩世忠的战术简单而粗暴，就是骑兵正面冲击，如此而已。 只是··· 这简单粗暴的战术，却是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 耶律马五凭借最优秀的骑兵统御技术，以及所部燕云骑战斗力最强，成功的抢到了左翼先锋的位置。 在看到宋军大营的防御之后，便已经明白，这仗应该是赢了。 唉，韩世忠这个不是很了解的中军都统制，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对大局的把握，真的是登峰造极。 只这时间就选择的很好，巳时末（十点半到十一点），正是朝廷大军朝时的时候。 除了警戒的步兵军阵，营寨中是依然乱着的~ “嗖！” “嗖！” “嗖！” “嗖！” “··· ···” 除了弓箭还有神臂弩。 骑兵是可以步战的，甚至很多时候，骑兵面对步兵方阵也都是下马步战的。 燕云骑自然也是可以的，可以骑射，也可以步射。 燕云骑平均一石二斗的弓，是比大宋的弓射程更远一点的，步战的时候，可以弓拉的更满，射程更远。 当然，耶律马五觉得，只是对射是不能击溃敌军方阵的，这种抛射，热闹，但是面对披甲部队，杀伤有限。而且大宋的步兵，应该是弓箭手比例最高的军队了。 而耶律马五选择对射，主要是箭矢比人家的好，甲胄比人家的好，燕云骑的加料皮甲，在防御箭矢的效果上，很好。 “嗖！” “嗖！” “嗖！” “嗖！” “··· ···” 燕云骑果然精锐，两千燕云骑下马步射的效果很好，甚至已经把大宋军阵打的摇摇欲坠了。 耶律马五微微皱眉。 不是很理解。 大宋的军队这般弱的吗？ 莫不是有诈？ 耶律马五一时确实是有些拿不准主意的。 因为不符合常理。 大军停驻，自然有负责防御的部队，自己面前的这两军还有史帅那边的两军应该便是了。 满编五千的部队，出寨列阵，一般足够应对一般突袭，也就是能给营寨中的部队，争取到披甲整军的时间。 只能说这是一般情况。 而大宋朝廷从来都不一般~ 耶律马五想得多，但是在耶律马五后面的李天锡，就没有他那么多的想法，瞅到了机会，然后~ 打马，冲阵！ 骑兵战术中，威力最大，杀伤最强，也最不寻常的手段，凿穿！ 以前我们说过，骑兵凿穿，就和家里有二踢脚，你还用大刀片子跟人肉搏差不多。 不常用，也不适合常用。 所以耶律马五才会犹豫。 犹豫不一定败北，但是一般会错失机会，比如现在的耶律马五。 李天锡的凿阵很成功。 第五团燕云骑自宋军军阵两侧撞阵，然后在前排骑兵离着宋军军阵还有三十步的时候，大宋军阵便溃散了。 是那种彻底的一哄而散，前排转身向后，或者向其他方向的溃散，中间的弓箭手，还有后排的督战队，一起乱了。 大部分人选择了朝着大营跑，然后~ 倒卷大寨！ 顺利的让耶律马五目瞪口呆，肠子都悔青了。 “风！”耶律马五怒吼。 全军冲锋。 也很正常，没有多少人，能不畏生死的面对冲锋骑兵的。 求生的欲望压过了对军法的畏惧，逃跑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所以~ 燕云骑完成了只有骑兵的攻城拔寨。 当然，这也不是大宋大军第一次被骑兵攻破营寨了，所以也没啥可说的。 败呀败的，也就习惯了。 ··· ··· “朝廷领着西军两次败于河北，溃逃的人太多，朝廷没那个胆量杀人立威，自上而下的，两次都不曾真的追责，这次焉能不败？”韩世忠笑着道。 如今的韩世忠，便在宋辽边界射箭处，身边是李孝忠，身后是中军第四团近六千余精锐步兵。 步兵不是作战主力，是打扫战场和看押俘虏的主力。 “军纪严明，方能百战百胜。”李孝忠附和道。 唉，梁山领兵的没几个好人啊，昨天给史文恭说了箭的问题，今天就分了个打扫战场的任务~ 所以李孝忠不是很想跟韩世忠聊天，但是~ 韩世忠想跟李孝忠聊天，自顾自说道：“大宋西军不复当年，军纪不好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尤其是从西军地盘到别处打仗。” “军纪不严，人自然不用命，稍遇强敌，便一触即溃，如此竟还没朝廷依为屏障，怎能不亡国？” 李孝忠点点头，亡国说的有点早，所以李孝忠没接话。 实际上，想偷袭成功，自然不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宋军怕死就能成的。 或者说，在战术上，这都不能算是偷袭。 毕竟大军直愣愣的就过来了，没遮没掩的，怎么算偷袭？ 但是如果说战略上，那应该是算偷袭的。 偷袭来自于信息和判断的不对称，童贯只有一点判断错误，就是韩世忠的胆量。 童贯是真不觉得韩世忠敢真的动手，直接奔着弄死他就去了。 想都没想过！ 嗯，韩世忠确实是奔着弄死童贯去的，这点从派出去的成闵就知道。 这是韩世忠的心腹，一点点教出来的，亦师亦兄，如今只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要弄死童贯~ 这种关键误判，在战场上足够致命了。 就是这种误判，让童贯选择了拔营，于是营寨周围的壕沟鹿角就少了许多，毕竟几万人呢，围死了怎么拔营，所以骑兵可以长驱直入。 因为误判，所以大军是没有提前准备的。 真正的决战，最起码要从前一天开始准备的，人员动员，将佐安排，军阵布置等等。 所以无论是童贯本人的统帅本事，还是这支混装的部队，都不足以让他们在骤然遇袭的情况下，快速反应过来，这就是燕云骑这么顺利的其中一个原因。 “谁领着大宋西军打仗，只要过了两三万，基本都是有败无胜。”韩世忠笑道。 这就是从结果往前倒推了。 纵观这几年大宋打的这些仗，基本上人越多，败得越惨。 军纪，统帅，或者说整个军队的指挥能力，都不支持大宋朝廷打大仗。 李孝忠继续点头。 为什么不说话？ 是不喜欢说话吗？ 不是，是韩世忠在这叭叭的说着总结陈词呢，李孝忠能说啥？ 问韩世忠这个两三万到底是两万还是三万吗？ 李孝忠这人无趣，韩世忠也觉得这么的自说自话有些尴尬，于是勒马离李孝忠更近了一些，问道：“李兄可知道，我为何要打童贯？” 李孝忠脑海中第一反应，报私仇？ 等等，如果答案是这个，韩世忠应该不能这么当面问的。 所以··· “韩帅是觉得童贯所部，已经对咱们兄弟产生了威胁？” “哈哈哈~”韩世忠仰天大笑，半晌方，道：“李兄正解，正是这般，童贯所部有五六万披甲精锐禁军，可不是大威胁？”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李孝忠一抱拳，“韩帅明见万里。” 韩世忠哈哈一笑，道：“李兄帅才，早晚独领一军的，童贯犯的错误，李兄可是不能犯的。” “呃，梁山人才济济，哪里需要我独领一军了？”李孝忠道。 “先准备着吗，咱们梁山没准早晚还得扩军的。”韩世忠笑道。 李孝忠心下明悟，如果王烨要更进一步，那自然是要扩军的。 所以~ 韩世忠打童贯，纯纯是为了~ 甲胄？！ 第494章 那是俺兄弟，怎会害我?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无比的。 战败的一方，混乱和恐慌是必然。 在大家都想活着的情况下，他们丢下武器、盔甲，甚至脱掉衣服，拼命逃离战场，才是正常的，这就是所谓的“丢盔弃甲”。 嗯，现在是冬天，衣服是不能脱太多的，冷。 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带着几十斤的盔甲，真的不好逃命，就是厚衣服，也是逃命的阻碍。 武器，尤其是短兵器，倒是不常丢，因为逃出去之后，可能还要靠着这个谋生。 大宋的军队，有时候战败的就是很随意，比如今天，但实际上很正常。 为什么打仗，尤其是大仗的时候，会败的莫名其妙？ 很简单，信息的传递是相当受限的。 比如说王禀所部，就连王禀都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韩世忠打过来了，前面败了，然后大家就一股脑的从营寨中往外跑。 谁领兵来的？ 来了多少人？ 前面损失多少？ 可有人殿后？ 都不知道。 王禀还是都指挥使呢，都不知道这些，更何况跟他也不是太熟的所部士卒？ 留下来大概率会死，能跑为啥不跑？ 反正跑的人不止我一个，朝廷也不至于因为今天跑了就砍我头。 至于盔甲武器~ 嗯~ 朝廷会再发的··· 只能说，这次战败，是朝廷数次战败之后，处置不当的一种恶果。 ··· ··· 童贯也是忧心忡忡，当然，有一点是担心自己安危，更多的，还是担心赵官家一怒之下，真不管不顾，砍了自己~ 毕竟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大宋有百年承平的积累，损兵折将丢盔弃甲的，都慢慢的能补上。 但是现在不行了，外表看着颇为光鲜，但是内里已尽上来了。 无论是荆湖和江南的两处动乱，还是京东东路的缺失，都让大宋的底蕴以及自身的造血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 表现出来的就是，朝廷的各处工坊各种盔甲武备的产量急剧下降，国库的钱粮也是一天天的减少，但是各处转运的税收却还一天比一天少。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各地越来越多的造反的贼头！ 有些时候，童贯也不知道那些报税银被匪寇劫了的，到底是真是假。 扯远了，只说在这种情况下，丢了四五万大军，童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能把这事弄过去，当然~ 也许，童贯不用考虑这种烦心事也说不定~ “恩相，情况不对劲，咱们身后有一营骑兵，恐怕是奔着咱们来的。”刘延庆皱眉道。 童贯实际不是很慌的，便是再说童贯领兵不行，那也是相对的。 最起码的战场形势判断，还是有的，这种四五万人到处乱跑的情况下，自己一行人又不是很显眼，一般跑得掉的，高俅都能从梁山手下逃脱性命，自己能不成？ 尤其自己还能骑马。 但是童贯对刘延庆，还是信任的，问道：“真奔咱爷们来的？” 如果韩世忠只是为了打败朝廷大军，那童贯绝对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自己见机走的早，后面还有杨可世殿后。 “应该便是朝恩相来的。”刘延庆道，“咱们已经离寨二十里，大军四散，燕云骑平日作战以营为单位，若是普通燕云骑，此时该收拢战利品，看押俘虏，总是要分兵的，咱们身后这支骑兵建制太整了。” 梁山军队视军功如命，如果不是有更大的目标，不会这般盔甲、俘虏都不要的。 童贯眉头紧皱，看着刘延庆，没有说话。 领导需要的不是提出问题的下属，提问题还是要提出解决方案的。 “末将领兵殿后，恩相速走。”刘延庆道。 童贯微微颔首，“辛苦延庆。” “爹！”刘光世急了，这时候殿后？是辛苦的事吗？ “护卫恩相身侧，不容有失！”刘延庆呵斥道。 刘光世有些愣，爹爹从来不曾对自己这般说过重话的，只感到惶恐和~ 委屈。 当然，有些话，有些情景说，字面意思和实际意思可能是有偏差的，比如刘延庆说的不容有失。 是恩相不容有失，还是你不容有失？ 童贯自然也明白，刘延庆的忠诚从来都是有条件的。 现在的条件就是刘光世安然无恙。 看着刘光世眼中含泪，一时恍然，不知所措，刘延庆也是心疼，对身边亲随统领使个眼色，那人也就懂了。 默默走到刘光世身侧，拉住了战马。 “爹爹从来都觉得你比爹爹强，你以后路还远，再说了，只是断后，又不是必死。”刘延庆低声安慰道，“跑快些~” 时间紧迫，刘延庆就是心中有再多不舍，说出的也不过这么几句，转向跟部属离散，跑到童贯身边的王禀，厉声道：“咱们之中你武艺最好，护卫恩相安全，不容有失！” 王禀抱拳一礼，“喏！” 刘延庆领着一营骑兵走了，童贯身边的人更少了。 当然，这个时候，人少不代表危险，甚至人少之后没准更安全，尤其是天色渐暗。 ··· ··· 成闵能不能弄死童贯，那不是多大的事，咱们以后再说，更重要的自然是正面战场的情况。 “阵斩三千二百，俘虏三万一千，铁甲一万四千六百副，皮甲两万四千副，神臂弩···” “那些不用报了，到时候弄出个明细出来，报五蠡司马和寨主那里。”韩世忠打断了解元的汇报。 大胜。 只要是大胜就行，韩世忠不是王烨，战报上非得先听阵亡多少，伤亡多少。 “喏！”解元拱手道。 沉稳话少，韩世忠有时候觉得解元挺适合去统领陷阵营的。 最起码比杨志~ 算了，杨志那人也是人才，而且关键是忠心可用，可能还跟许军师那里有牵扯，还是不多事了。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胯下战马却是一直没停的。 “吁！”解元拉住了韩世忠的马。 “解元，你拦着俺干嘛？”韩世忠皱眉高声呵斥道。 “前面是敌非友！”解元道，对韩世忠，解元可不惯着。 这副将能做做，不能做，俺就走了··· 自调到别处去！ 韩世忠这泼皮性格，有时候想起来是有些头疼的，比如现在，前面便是人吴玠所部的军阵，你往前是想死吗？！ 唉，真看着他死，又不舍得。 除了气人，平日里这人做人做事还是很仗义的，对兄弟们也不错。 不提解元阶段性的大姨夫状态，只说眼前这事。 就是吴玠到现在还领着所部列着乌龟阵呢。 毕竟一不是主要目标，二来，这乌龟阵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好处理。 不是处理不了，是不好直接上手处理。 好吧，也没多难。 只要想，有的是处理方式，实在不行，让中军第一团去搬床弩，最多两轮这军阵就老实了。 韩世忠不想折腾的那么麻烦，所以~ “让开！”韩世忠吼道，“那里面是我兄弟吴玠，怎会害我？！” 得~ 吴玠不能装死了，再装就真死了。 “可是韩大哥当面？” “是俺啊，吴玠兄弟~” 韩世忠高声道，热情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散多年的老兄弟呢。 所以后面俩人说了啥，压根不重要。 吴玠所部的西军将士也不是很在乎，两人到底聊了什么。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台阶，如此而已。 于是韩世忠的战报上，又增加了一千俘虏，顺便还把吴玠之前一百多的空饷抹平了~ 做戏做全套，韩世忠对吴玠很热情，对吴璘也很热情，甚至那个叫杨政的也笑脸相迎。 热心，有礼，豪爽，义气~ 这是三人对韩世忠的第一印象。 当然，这里面吴玠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当然也是迷糊的。 自己等人似乎不值得韩世忠这么做？ 为了一千多的“俘虏”，实在是不值当的。 有这个疑问的不止一个。 “不明白俺怎么对他那么上心？”韩世忠看向解元。 “嗯~”解元点点头，今天俘虏的指挥使没有四十也有二十几，这一个临时的指挥使，有什么特殊吗？ “寨主给我闲聊西军人物的时候，曾经说过，西军之中，有三个厉害人物。” “刘帅（刘法）、老种（种师道）、小种（种师中）？”解元抢答。 “不是。”韩世忠有些无奈，你这回答一看就不是很聪明啊，“是吴玠、吴璘和曲端。” “哦。”解元点点头，“都没听过。” “不会聊天别说话。”韩世忠点了点解元，“你才认识几个人物？寨主心里面装着天下英雄，还能都是你知道的？再说了，今天军报送过来的时候你没看吴玠的名字？” 哼，早知道刚不拦着你了，射死算逑。 （史书上的韩世忠是有些言语恶劣的，不说晚年让部下妻妾出来陪酒的事，就是一些史书记载也能看出来，大节不亏，忠勇正直，但是年轻的时候，也是真泼皮~） 韩世忠没有管解元的郁闷，兄弟和夫妻差不多，拌嘴生气很正常，也不管他，只看向南方，喃喃道：“也不知道卢员外那边怎么样了？” 第495章 梁山卢俊义，河北玉麒麟。 卢俊义现在觉得很好。 从来没有那么好过！ “童相公，卢某在此久候了。”卢俊义朗声道。 卢俊义身边人不多，一人三骑，也不过五十六骑，换算一下，也就是不到二十骑兵。 当然，童贯身边人也不是很多，人困马乏的，如今也不过五六十骑的样子，嗯一人一骑。 所以，遇到卢俊义，对童贯来说，真的很可能是送命题。 “卢员外，见礼了~”童贯拱手道。 很客气，这种原本都不会看在眼里的人物，如今也成了童贯口中的卢员外。 世事无常，大概便是如此了。 “童相若是想跟卢某认识，卢某自然也是愿意的。只是成闵那人，本也是个直性人，而且武艺颇好，打仗一根筋，而且猛的狠，既然得了军令，要童相脑袋，想来童相安排断后的未必能拦得住。”卢俊义道。 卢俊义本来不是这样话多的人，只是蔡福他教自己，没事要多说话，领兵和做生意也差不多，一味自矜自傲是做不成生意的~ 可惜了蔡福兄弟，就这么没了。 当然，不同的说话，有不同的目的，比如现在，看上去卢俊义就是为了等成闵。 毕竟那个王禀是个武艺不错的，秒不了。 童贯领兵多年，身边这几个护卫，虽然不是天下闻名人物，但是武艺上看上去确实不错，都是不知道能不能一招弄死？ 所以想万无一失的弄死童贯，等成闵最好。 而这话直接说出来，也是为了扰乱军心。 如果能让这几个人不战而溃，弃童贯而去，那自然是最好的。 童贯自然也明白，只是~ 人的名竖的影，这卢俊义是特么真能打。 所以童贯也没把握从卢俊义手中逃命，尤其是人困马乏的时候。 “卢员外世之虎将，也是天下顶尖的帅臣，如何只身来了此处？”童贯道。 喘口气，骑马真的挺累的。 童贯今年已经六十七了，能打马跑路这么远，真的是了不得的说。 当然，这也和童贯胯下战马有关系。 不是说这马是千里马什么的，而是这马是万中无一的走马。 所谓走马，简单点说，就是走路顺拐的马，马踏飞燕中的那匹马就是，跑起来的时候，前后蹄一顺交错前进。 走马以平稳快速的行进方式着称，具有较好的耐力和韧性，适合长时间行走和快速行进。 当然除了耐力，最重要就是走马的时候因为马的奔跑方式特殊，坐在上面的人会很舒服，颠簸要小很多。 当然，童贯马的古怪，卢俊义也看到了，童贯话里面的挑拨离间，卢俊义也听出来了。 “卢某有自知之明，不过匹夫之勇，统帅大军非我所长，能领虎豹骑已经是寨主高看了。”卢俊义略一拱手，以示尊敬，继续道，“至于说为何到了此处，韩帅出兵的时候，卢某便绕路到此处了。” “卢员外如何知道我走此处？”童贯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身边有梁山细作，那便万事皆休了。 “韩帅也不知道，只是猜的，别处也有他人，只是我命好些罢了。”卢俊义很实诚。 这次打仗，虎豹骑没有用武之地，卢俊义找到了韩世忠，然后韩世忠便有了这一手安排。 从童贯扎下的大营往南跑，就这么几条路，卢俊义、董澄、竺敬兵分三路，堵住童贯的概率就相当高了。 所以吗，看似高端的操作，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算计啥的，就是简单的广撒网罢了。 之所以显得高端，就是韩世忠自信童贯必败，也必然不会领着大军一块逃。 做出这种判断，需要很聪明吗？ 韩世忠表示，这不是有脑子就行？ 当然，童贯是不会承认自己笨的，情况紧急，对卢俊义也来不及试探其他的了。 “今日将军放我一条生路，童贯便是拼的性命，也保举将军一个节度使的前程。” 童贯开出的价码不可谓不高，节度使，基本上可以算作武将能达到的天花板，只从俸禄上来说，节度使比枢密使还高一些，位比三衙。 三衙的长官分别称为殿帅、马帅、步帅，真正的武将官职天花板，节度使跟这个比，就是节度使一般是兼职，主要就是地位的体现，和军职不是一回事。 不是童贯不能给个实权职位，主要是童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开什么价，只这节度使应该也是很高了。 最起码比梁山给的从六品上振威校尉的军衔，待遇高多了。 “童相好意，心领了。”卢俊义紧了紧手中的枪，拒绝道。 “卢员外可知，我不说门生故吏满天下，这么多年领兵打仗，也是有几个心腹之人的。”童贯道。 利诱不成，就是威逼。 你不怕我门下死忠报复你吗？ “好巧，我也有不少家丁护院。”卢俊义继续道。 油盐不进。 “鸟厮欺人太甚，便这般自负能拿下我们？”童贯身后一将忍不了了。 能跟童贯的，最起码不是太傻。 眼前童相已经把话说死了，必然是要接过话茬的，无论说的是对是错，这般僵持才是最差的结果。 “若是你们一来便冲锋而走，那我最多三成把握留下童相，如今你们与我交谈，又歇了一炷香，这便有了八成把握。”卢俊义笑道，“若是能再多一炷香，就更稳了。” 长时间赶路，人会累，但是休息之后，一口气卸下来，会更累。 算计的也不高明，只是一点长时间赶路的休息技巧罢了。 童贯身后这些人知道吗？ 知道。 但是童贯要尝试拉拢，他们能说什么？ “匹夫受死！”那说话的将领怒了。 这人这个时候拼命是为什么？ 赌！ 赌今天童贯能活下来。 赌童贯能东山再起。 赌童贯这个人不会忘恩负义··· 赌的内容太多，出手便会犹豫。 高手交战，犹豫就会死。 【玉麒麟—卢俊义】年龄 36 职位：虎豹骑都指挥使 主武器：丈二点钢枪 统帅 73（3） 武力 102 智力 34 政治 32（+4） 魅力 63 【相性】骑兵：s(a) 步兵：b 水军：d兵器：c 卢俊义不是他口中自谦的 匹夫之勇，领兵也很厉害，领兵五六年了，自然有些成长，只是这个成长的方向是专精，骑兵，尤其重骑兵统领的专精。 当然，这个时候，更重要的是个人武艺。 一合！ 卢俊义手中钢枪自那人咽喉刺入，后脑刺出！ 作为梁山为数不多武力值破百的人物，这跟一般意义上的猛将不是一个概念。 类比一下，就是武力值98的打94的，可能五十合都未必能分胜负。 但是101的时候打98的，认真起来，最多十合，便能打赢。 何况卢俊义是102，按照王烨的理解，就是武力值破百的时候，就是非人的时候。 是一种个人身体枷锁的突破，可以产生类似于横推当世那种效果。 比如项羽、吕布、李存孝那种，就是有第一然后没第二那种。 当然吕布可能没那么强，当然也很强就是了。 所以卢俊义拨开了那人的长枪，然后复一枪把人刺死。 看上去简单的紧，实际上是多年苦练，加上王烨开挂之后，出手更快，反应更敏锐，力气更大造成的叠加效果。 只这两枪就一点都不容易，最起码王烨就不会。 他只能一方天画戟把人打飞，是力道流而不是技术流。 梁山的技术流派也不少，只枪法就有王进，周侗两个大师傅教下来的路数，陈广的枪法也是有名路的自家枪法，还有杨家枪、林家枪，便是呼延灼也有一套枪锏手艺。 而卢俊义属于那种一法通万法会的选手，最起码在枪法上，他人校武用过的枪法，卢俊义看个两遍，也大略能用。 枪法上宗师级别了属于。 能攻，能守。 当然，需要卢俊义防守的，大概也就杜老大和王烨两个，对其他人~ 不需要！ “驾！” 卢俊义打马而出。 人对人什么样，瞒不过人的，寨主待俺就真的不错，所以既然弄死你对寨主，对梁山有好处，那便请恁死上一死吧~ “杀！” 单骑对锋矢阵。 结果呢~ 丈二点钢枪舞动处，水银泻地，神出鬼没，然后， 一枪一个！ 马步军中推第一，天罡数内为尊，上天降下恶星辰。 眼珠如点漆，面部似镌银。 丈二钢枪无敌手，身骑快马腾云，人材武艺两超群。 梁山卢俊义，河北玉麒麟。 第496章 新的战争 宣和三年二月初二夜，右路先锋帅帐中。 杜老大放下了手中的战报，微微含笑点头。 “南边有好事？”李浦问道。 “嗯，韩世忠干的不错，不仅是把童贯所部六万多大军打的全军覆没，便是童贯，也没逃出去。”杜老大道。 “韩世忠把童贯给杀了？”李浦双眼微眯，震惊地看着杜老大。 杜老大点了点头：“消息确凿，童贯被卢师兄（卢俊义）一枪刺死。” 李浦眉头皱的更紧，陷入沉思：“童贯可是朝廷重要人物，他一死，朝廷恐怕会有大动作。” 李浦没有说韩世忠做的对不对，对不对的人家都已经做过了，多说无益。 杜老大也是点头道：“没错，只是如今来说，弄死童贯终归该是好处比坏处多些。” 李浦来回踱步，摇头道：“童贯党羽众多，他死后，这些人总是要给他报仇，弄出些事的，主公那边，还要多些护卫。关键赵官家那里，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赵官家就是做做样子，也得有个样子。 不然呢？ 其他的心腹怎么想？ 这朝廷不得散？ “咱们这个官家，虽然人有些不着调，但是大事上拎得清的，嗯~好像也拎不清，但是最起码不笨。如今的大宋，没有跟梁山翻脸的本钱，所以赵官家那里便不会有什么真的动作。”杜老大道。 换个说法，赵官家只能无能狂怒。 “末将只是不太明白，为何非要弄死那童贯？”李浦到底是问了出来。 “是许军师的意见，大宋朝廷中，最懂军略的不是童贯，但是赵官家信得过的人中，童贯最懂军略。”杜老大道。 李浦颔首，这便明白了，童贯或许在赵官家那里有很多私心在，但是在大的方略上，基本的判断，尤其是军事上，靠不靠谱的另说，童贯确实是最懂的。 如果没有童贯，那赵官家在大的军略上，估计还能弄出来更离谱的操作。 “童贯既死，南边想来便安稳了。”李浦笑了笑。 杜老大笑着点头。 自然是安稳的。 杜老大在石门关，西南方向数十里，便是居庸关。 所以这个南面，不仅是说韩世忠部，也是整个燕云地。 居庸关如今就在梁山手上，也就是对完颜娄室来说，眼前的这条路已经是不通了。 南边韩世忠数万大军打赢了大宋官兵，自身又没什么损失，所以大宋那边无论如何，也没法给梁山的燕云攻略捣乱了。 这种情况下，刘锜的进度很快，析律府~王烨说这名字不好听，如今已经更名燕京城了。 燕京城只是被围，甚至都不是包围，因为负责围困的主力，是石宝领着的五千骑兵，而不是正经步兵围城。 而且城中是还有耶律宗雷和耶律宗霖领着的近万骑兵。 前后两日，两军交锋三次，耶律宗霖被石宝阵斩，辽国骑兵折损近半，便是剩下的四千多骑兵，也多有轻伤的~ 只说大局已定！ 北辽确定要完蛋，那燕云汉族就会很懂事。 如今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事情，在燕云地很多，很普遍。 刘锜就很忙，因为这些投降的，很乱。 有真心的，自然也有真脑残，想着假意投降想赌一把的。 事情处理起来不难，但是很考验人。 如果这个时候，王烨领大军进入，燕云地自然安稳，但是王烨没有。 倒不是说锻炼刘锜什么的，是王烨在忙着处理燕山问题。 燕山有点类似高丽北部的那些山头，就是里面老虎多，人少，谁插旗这地方就是谁的。 但是总是要插个旗过去的。 燕山山脉之中，也是有不少逃避战乱的百姓的，梁山现在需要展示力量，然后让整个燕山山脉稳固下来，并且控制住主要关隘。 燕山山脉、阴山山脉和大兴安岭，只要控制住这三处大天然地利，整个辽东和燕云就是安稳的，最起码不会受到蒙古高原上游牧民族的骚扰。 而控制住这两大山脉，也可以保持对蒙古高原的战略威慑。 地利是怎么来的？ 就是看谁在这些本就存在的地理因素中掌握程度更高。 王烨在榆关是为了加强对燕山山脉的控制，杜老大绕过整个燕云地，承受极大的后勤压力的情况下，突入石门关和居庸关，也是为了对燕山山脉的控制。 “如今刘锜从燕云地就近征调了些粮草补给前军，我们是不是再往前动动？”李浦道。 【李浦】前军副都统制 统帅 79 武力 65（-1） 智力 46 政治 56（+2） 魅力 52 人老不以筋骨为强，王烨开挂也不行。 李浦武艺上确实一直在走下坡路的。 虽然李浦的统帅值相当稳定，从加入梁山，便是79，这都快十年了，还是79。 但是人的经验是会累积的。 李浦早在西军便是做到一路第二将，统帅好几千兵马的。 在梁山军队组建初期，可以说李浦的经验和建议至关重要。 王烨那些跨时代的天马行空的一些东西，是李浦给找补的能在梁山军队中推行的。 更难得的是这样一个人物，还没啥野心。 让干啥就干啥，一趟沙门岛之旅，整个人都佛系了。 李浦可以说是梁山统兵将领中，相当没有追求的一位了，所以他的军职也是可以随时调整变动的，之前杜老大受伤，李浦便调整过。 无论怎么调，李浦都是前军的二号人物，杜老大都是跟李浦商量，对李浦的能力和判断，杜老大也很信任。 杜老大习惯冲锋陷阵，动辄做选锋，这种时候，大军都是李浦指挥的，俩人配合的很好，一路走来，合力把前军打造成最猛的前军。 “李兄觉得，咱们走到哪里合适？”杜老大问道。 “若是能速战速决，可以到归化州，甚至野狐岭。” 杜老大微微皱眉。 归化州在后世张家口东南数十里，野狐岭在张家口西北数十里，野狐岭没有城池，之所以出名，是因为长城就在那里。 “那咱就努努力，走到野狐岭，我这边去信榆关（王烨在那），再找寨主要些帮衬~” ··· ··· 王烨的帮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但是杜老大的战争是已经开始了的。 二月初四，微风，不算太冷，是个适合战斗的日子。 如果杜老大只是在石门关和居庸关守着，完颜娄室不会动手，这是双方的默契，燕山山脉，就是双方的缓冲。 你守着山这边，我守着山那边，咱们谁也不打谁。 但是当杜老大选择往前，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杜老大要守着山那边，就变成了我想打你就打你，不打你就缩进燕山防线，然后你打不了我。 这就很不公平了。 于是为了公平，完颜娄室不得不组织兵马跟杜老大再刚一波正面。 燕山山脉之中还是有些平原在的，比如完颜娄室所在鸡鸣山附近。 战斗也在此处。 其他地方，铺展不开过万骑兵。 完颜娄室那边，是完颜斡者领兵，领着五千骑兵。 完颜翰者不是很出名，是完颜阿骨打同父异母的兄弟，跟着完颜阿骨打参加过金国立国以来的大部分战争。 总体来说，中规中矩。 武艺不是特别强，领兵不是特别厉害，但也不差，性格上也没什么特色，普普通通。 梁山这边，是杜老大领兵。 领的是武松所部燕云骑。 武松一个本来不太会骑马的步战好汉，生生的变成了骑兵统领。 许多人不是很看好武松，但是武松很争气。 这场仗也是武松硬生生的抢来的，因为知道金国骑兵最难打，所以武松想打打，给自己所部正名。 为了争这个主力位置，武松打赢了林冲、董平和史进。 是的，车轮战，武松打赢了林冲、董平和史进。 只能说，不愧是武力值“？？”的存在。 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而这场战斗的过程，也没太多的波折。 只一回合。 金国立国以来，少有的只能冲锋战斗一合的情况。 金国五千骑兵，一波冲锋之后，只剩下一千七八。 反观燕云骑，还剩下接近四千。 这就没法打了~ 梁山的战术并不优秀，整体来说，就是靠着两个外挂强打。 武松领兵两千锋矢阵冲在前面，凭着手中混元一气棍，战场上开无双。 然后杜老大领兵三千锋矢阵在后，形成了第二波攻势。 整个军阵，像是两个连续的箭头。 变化不大，但是效果出奇的好，一下把金国骑兵打懵了~ 这什么情况？！ 第497章 燕地和云地 什么情况？ 就是金国把梁山当做最大的敌人，梁山也是把金国当做最大敌人的。 敌人嘛，自然是互相研究。 比如金国骑兵的战法，总结来说，面对骑兵，就是密集军阵冲阵。 军阵密集代表什么？ 代表着对冲的时候，承受的伤亡和造成的伤亡都会比较大。 也就是拼命的性质更重。 然后金国再用白山黑水之中养出来的拼命经验，来打败对手。 金国骑兵，能比一般对手扛住更大的伤亡。 而梁山的应对也很有针对性，比如杜老大这次的布置。 就是用同样密集的双锋矢阵对阵金国骑兵，用密集阵对密集阵。 燕云骑是比金国骑兵富裕的，这点体现在从甲胄到训练，从弓弩到蹄铁，甚至是军阵。 至于说敢战敢死？ 都是一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 当然，如果大家都差不多的情况下，那结果应该是五五开，而不是大胜。 但是梁山有挂。 武松和杜老大。 如果说在战场上，骑兵对冲的时候，能展现统治级的力量和杀伤，那梁山将领之中排序一下，应该是王烨、武松、杜老大和~ 其他。 绝对的力量，精炼甲胄，开挂的战马，这些条件组合起来，就是横扫战场的无双猛将。 就像武松，混元一气棍舞动处，是能在这密集军阵中，生生的犁出一道沟来的。 完颜翰者的运气不是太好，没能从武松的手下活下来。 所以这剩下的不到两千的骑兵，便星散了。 因为除了完颜翰者之外，武松打死的百多人里面，还有两个千夫长。 也就是武松一个人，就摧毁了这五千骑兵的指挥中枢，然后杜老大又犁了一遍。 ··· ··· 仗是二月初四打的，完颜娄室是二月初五撤的。 这一撤，就撤到长城边上。 只能说果决的紧。 当然完颜娄室是顶尖的将才，但是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做出这种撤军的安排~ 完颜阿骨打离的并不远。 完颜娄室撤军，对梁山来说，整个燕云地便安稳了。 刘锜所说的一打三，基本上算是成功了，当然，这个成功应该不算多难的事情。 一个已经被打残了，一个一直都不怎么厉害，还有一个现在不想跟梁山拼命~ “完颜娄室这般走了，端的是人物。”李浦朝许贯忠感慨道。 许贯忠在石门关，身旁就是杜老大和李浦。 梁山大军并没有着急占领整个燕山山脉，而是选择了继续稳步的往前推进。 所以军队大部还是在石门关的，因为这个地方补给最方便。 “细作来报，完颜阿骨打便在野狐岭。” 杜老大微微皱眉道：“那要不要试试弄死他？” 对完颜阿骨打，杜老大惦记好久了。 “不好弄，人家身边都是轻骑，斥候也警醒，见机不妙，人家会走的。”许贯忠摇摇头。 对弄死完颜阿骨打，许贯忠也是狠狠想过的。 但是条件不允许，毕竟人家又不是童贯，斥候派出去的常识还是有的。 “便是咱们不出手，完颜阿骨打想来也活不了太长时间。”李浦道。 “哦，李兄何出此言？”许贯忠问道。 “前军跟金国比邻的时间长，对这些事情便上心了一些。”李浦笑道，“金国生于苦寒之地，自幼饥寒所迫，便是不算战场上横死的，四十岁便能算是寿终正寝了。” “完颜阿骨打今年已经五十三，而且这两年，也不怎么见他亲冒矢石，冲锋陷阵的事情，想来身体便是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也不复壮年之时了。” 许贯忠点点头，认可了李浦的判断。 这种年轻时候爬冰卧雪，确实很容易在度过壮年期之后，迅速老去，甚至横死。 只是许贯忠心中却是不由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军情处的问题。 梁山情报体系主要是两个，一个是军情处，主对外情报工作；一个是锦衣卫，主对内稽查，协助治安诸事。 对内的是许贯忠负责，包括一些没名堂的人和事。 原本军情处是由李助负责的，但是李助现在跑荆湖木兰山主持大局了，许多事情，就不是很方便，慢慢的就是许贯忠暂管。 但是咱许大军师人也忙啊，所以这李浦如果靠得住的话，那是不是可以主持军情处？ 唉，不得不说，李浦都辛辛苦苦给梁山卖命七八年了，在许贯忠这里还是“如果靠得住”。 所以许贯忠说他必须因人成事，是有道理的。 这人是顶好的军师，但是当老大有点麻烦。 心中暗暗把这事记下，许贯忠便也不在完颜阿骨打身上多聊。 “京东东路安稳，高丽半岛丰收，咱们梁山钱粮不缺，所以打到野狐岭是对的，咱们先把战线推到长城边上。”许贯忠道。 “往北到野狐岭，往西呢？”杜老大问道。 “这便是我来此处的目的，寨主意思是往西看能不能打到大同。”许贯忠笑了笑。 李浦微微皱眉，大同？ 大同倒是离不远，离石门关也不过大约五百里，但是这五百里，好多山路。 “若是沿着洋河逆流而上，运送补给，倒是也不算太远。”李浦道。 “李兄提醒的是，后勤补给自然是重中之重。”许贯忠道。 “燕地新定，便这般大举往西，是不是妥当？”杜老大问道。 杜老大跟许贯忠之间有许多默契在，杜老大跟李浦也是同生共死多年的战友，但是现在许贯忠和李浦之间明显有点不是很熟，所以杜老大不得不多说几句。 燕云又称幽云、燕蓟，指中国北方以幽州（今北京）和云州（今大同）为中心的幽、蓟、瀛、莫、涿、檀、顺、云、儒、妫、武、新、蔚、应、寰、朔十六州，即今北京、天津附近以及河北北部、山西北部地区。 所以我们常说的燕云地，实际上是分为燕地和云地的，打下大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据燕云。 “萧军师也说过这事，所以打打看看，如果打的轻松，那便一直到大同，如果打的费劲，那就算了，云地多是山丘谷地，打下一处便能守一处，打到哪里算哪。”许贯忠道。 这就是许贯忠过来的原因，能在战略上判断，给出打的轻松还是费劲的决策。 “燕云之地如何了？”杜老大问道，这里的燕云便是指梁山打下的地盘了。 “若说军事进度，除了燕京城，其他基本都已经纳入我梁山麾下。”许贯忠道，“如果说百姓安置，有点麻烦。” “嗯，什么麻烦？”杜老大问，军事方面进度我也有收到，谁问你那个了？ “燕云汉族和大宋的百姓差别太大，大大小小的都是豪门氏族，有的都几百年了，现在一朝投降，若是都打死，有点麻烦，若是不打死，善财难舍，田地就不好收回来。”许贯忠道。 杜老大和李浦点头，大概算是明白了。 燕云不同于大宋，燕云地的汉族，在辽国治下都快两百年了，刚开始自然是抵触的，反抗也不少，大宋两次北伐，那真的是有群众基础的。 但是如今对辽国，那自然是有父子君臣之情的，只是不多。 毕竟是作为被统治阶级，不能因为有很多燕云汉族在辽国当官，就让汉族跟契丹并列。 这里面就稍微有一点点错位，就是在辽国能当官的，时间久了，就成了豪门了，比如燕地汉族之中大族韩氏、刘氏、程氏，家族成员都长期在辽朝担任要职，得到了契丹统治者的重用，早已贵为上层阶级。 上层的标识就是有手中握有大量的土地资源，所以这土地就成了问题。 “寨主的意思呢？”杜老大问道。 如果是私下几人对话，那对王烨的称呼多是寨主。 “寨主的意思是，咱们不是金银珠宝，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所以让他们怕就行。”许贯忠道。 “那便等燕地土改安稳之后，再攻大同？”杜老大道。 “嗯，也可以~”许贯忠笑了笑。 也可以的意思就是，现在打也行，稳定后打也行，听杜老大你的。 第498章 耶律淳和萧普贤女 发生在燕云地的战斗，已经不能说是虎头蛇尾了，而是草率。 原本应该是龙争虎斗，三四方争霸，斗智斗勇的。 结果在梁山大规模的主力部队介入之后，就变成了秋风扫落叶似的局面。 金国不想跟梁山搏命，或者说金国对燕云地并没有那么渴望，也不想跨过几百公里的燕山山脉让主力进入燕云地。 因为可能的收益太低，最多掠夺些人口，这些在蒙古高原上也有。 但是一旦被堵在那里，梁山大规模步兵加入战场的话，全军覆没的风险太高，所以完颜娄室只是尝试一下，事不可为，立马抽身。 而大宋，就纯纯的是战力感人了。 六万部队，被韩世忠一手光明正大的突袭，打的溃不成军，实在是没啥说的。 当然，如果详细说说，也可以说大宋军队这次还是有一些进步的。 之前两次都是被辽国一万骑兵打败的~ 金国、辽国主动或被动的退出了燕云地的角逐。 然后这燕云地的归属，似乎也就没了意外。 只是~ 耶律淳很受伤！ 欺人太甚！！ 我北辽还没灭呢？ 然后你梁山就这么目中无人的开始，杀富户，均田地了？ 是的，梁山在燕云地的土改已经开始了。 数万大军在，两翼各抽出一万燕云骑出来，再加上石宝的五千燕云骑，在这个燕京周围不大点的地方来回巡视，镇压一切不服。 所以梁山的土改推进的很快。 再加上梁山如今虽然官吏依然不富裕，但是想找一些人来接管燕云，还是问题不大的。 毕竟这事梁山有经验。 非常有经验，不到十年的时间，梁山一直走在扩张的路上，开疆拓土成了常态。 那这种到新拓之地做官的事情，梁山文官自然也是适应的。 条件艰苦，还有生命风险，面对的政务情况也复杂，但是梁山官吏也喜欢到这种地方来做官。 因为升官容易。 到这种地方来的时候，至少升一级，三年一任结束，至少再升一级。 风险跟收益，从来都是匹配的。 就像挣钱的路子，基本都写在了刑法上。 咳咳~ 扯远了。 二月二十六，燕京城头。 耶律淳看着夕阳下奔走各处的燕云骑，心中满是悲凉。 二十年前，哪里能想到辽国南京，析律府，会有外族骑兵驰骋。 呵呵。 便是析律府，如今也成了那齐王口中的燕京城~ “陛下，此处风大，不如回宫吧。”萧普贤女劝道。 “无妨，不知道还能看几日，些许寒风罢了~”耶律淳道。 城墙处，只有这一对夫妻。 耶律淳对萧普贤女的感情很复杂，像是夫妻，更像同僚。 如果研究辽国历代皇帝的家谱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媳妇，基本都是姓萧。 同样的，如果看辽国的耶律姓氏的公主，也能发现，好多都是嫁给萧姓的。 可以说辽国的两百年历史，就是耶律和萧两个姓氏在那里玩自己的，真正的统治阶级就没有其他姓。 这么多年的联姻，萧族自然就成了后族，甚至有传闻，便是有其他姓氏的女人，真命好成了皇后，也要改姓萧。 所以萧普贤女不仅仅是耶律淳的德妃，同样也是耶律淳联姻的萧氏助力。 毕竟姓萧的那么多，也是分好多部族的，这是一个相当庞大而且复杂的宗族势力。 萧普贤女代表的是其中一支。 标准的政治联姻，然后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过来，两人要是说爱情，不是闹笑吗？ 耶律淳知道，萧普贤女喜欢长得俊俏的男人，自己在长相上，确实差了一些。 “陛下，如今国朝风雨飘摇，更该爱惜自己的，若是陛下有个好歹，这辽国的天就真的塌了。”萧普贤女继续劝道。 “辽国已经没有天了。”耶律淳道。 作为帝王，耶律淳知道自己不太合格，最起码这种丧气话，哪怕就是夫妻两人在这，也是不适合说的。 一个不能给部下带来活路的帝王，如何会被拥戴？ 析律府被围了一个月，人已经少了快一半，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实际上走的人更多，已经快到七成了，只是又有许多析律府周边的豪强，因为梁山的强制分田，许多流血冲突事件。 梁山弄死了大部分人，还有一小部分来到了析律府。 许是走投无路了吧，毕竟在城外面也是死，到了析律府没准能晚死几天。 “陛下···”萧普贤女说不下去了。 这糟老头子实在是没法聊，一门心思寻死殉国，还能说什么？ 不过耶律淳倒是突然有了些想说的。 “王烨今年应该是二十五岁，他的王妃是二十六，你今年也不过三十，倒是没必要陪着我共赴黄泉。” （ps:萧普贤女史书上没记载出生年月，但是如果根据他儿子耶律阿撒史料来分析，年龄应该比三十岁大多，甚至可能四十多，这里做了更改，莫要较真） “陛下说的哪里话，妾身自然是陪着陛下的。”萧普贤女道。 “你活着最好，你活着，余里衍她们没准还能活下来。”耶律淳道。 耶律淳只跟萧普贤女有一个儿子，就是耶律阿撒，可惜在跟金国的战争中战死了。 耶律淳口中的余里衍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辽国的公主，不是北辽公主，而是辽国公主。 她们是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女儿，如今有五个女儿在城内，耶律骨欲、耶律余里衍、耶律斡里衍、耶律大奥野、耶律次奥野。 天祚帝自然不是只有女儿的，还有六个儿子，最可惜的晋王耶律敖卢斡给天祚帝自己弄死了，其他的有些没于战争，有些下落不明，还有跟着耶律大石西征的。 燕京城是一个没有天祚帝儿子的。 至于这几个女儿在这，也是因为耶律淳这个人跟天祚帝的微妙关系。 对于继承皇位，耶律淳一直都是有些拒绝的，因为天祚帝对耶律淳整体还是不错的，南院大王，皇叔，南京留守，这也是这几个公主放在析律府的原因。 天祚帝可以骑马到处跑，公主不行。 所以寄存在耶律淳这。 当然换个说法，就是托付家眷。 而且耶律淳又没儿子，自己身体也不好，眼瞅着活不了多久了，自然对皇帝位置没有那么大的需求。 人虽然是准备好了殉国，但是耶律淳也不想自己几个侄孙女落个凄惨下场。 亡国的宗室贵女，历史已经明白的告诉了众人，注定凄惨~ 这点从天祚帝的宠妃萧贵哥，被金国俘虏后，只言片语的情报也可见一斑。 “妾身如何能保的她们周全~”萧普贤女垂泪道。 耶律淳心中暗自摇头，都是多年的夫妻了，何必在自己这里扮柔弱？ 话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还有什么可说？ 王烨不是不近女色的人，从他十几个的红颜也能看出来，男人看女人除了看脸，还看身份，萧普贤女现在是德妃，自己没了，没准还能做太后，这就是身份~ 耶律淳是男人，自然懂男人。 耶律淳知道萧普贤女懂，所以没有在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当然也不能多说。 毕竟夫妻，这种事怎么能说？ “梁山军纪很好，你们身份贵重，城破之日，投降便是，刘锜和岳飞都是治军极严的，必然是要把你们送到王烨那里的···” 耶律淳也知道说这么多了。 萧普贤女不哭了，也放心了，只要不是耶律淳死前一把火把自己和其他妃嫔烧了，那就问题不大。 投降，然后被敬献给王烨，这也是萧普贤女心中唯一的生路。 传闻那王烨心地善良，怜香惜玉，嗯~ 长得也很好看。 耶律淳没管萧普贤女心中所想，现在的耶律淳，只是想着最后为天祚帝做一点事，让他几个女儿活下来，不太惨，如此而已。 “若是我死于城破之前，便遥遵耶律定为帝。”耶律淳突然道。 萧普贤女一愣，继而垂首。 耶律定，天祚帝第五子、辽国秦王。 第499章 郭药师 人是二月二十六吹的风，二月二十七，人便病了。 风寒。 所以人老就要服老，没事不要吹风，尤其本来身体就不好。 风寒不是大病，但是耶律淳在北辽现在这个时候，病倒，那就是大事，相当严重的大事。 如果只是吹个风，不至于要命，真正杀死耶律淳的，是黑漆漆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耶律淳确实要死了。 三月初三便已经开始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了。 都已经下诏传位耶律定了。 然后~ 析律府大乱。 从耶律淳开始病倒的时候，析律府便已经开始乱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濒临崩溃的城池，耶律淳的病倒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不攻城吗？”岳飞问刘锜。 土改已经大致结束，梁山的开荒团队还有从江南来的逃难百姓，都已经开始分田安置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锜和岳飞领兵的主要战斗目标，就是围困和拿下燕京城。 所以岳飞才会问刘锜，不攻城吗？ “为什么要攻城？”刘锜道，“咱们等着里面的人出来投降不好吗？” 对呀，等着投降不好吗？ 孙子兵马里面就说过：“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修橹轒輼，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 当然梁山攻城不用三个月，有火药可以炸城，但是总是没有等别人开门投降轻松的。 燕京城这种城中无斗志，城外无援军的死地，保持军事压力，等城中自溃，然后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咱们于城中并无内应，如今城中精锐便是耶律宗雷领的三千余契丹骑兵，主将耶律宗雷全家都死于我梁山之手，自然是不降的。”岳飞看着刘锜，说道：“这三千骑兵跟着耶律宗雷数载，从之前败童贯，不离不弃，便可看出，这是辽国的底蕴。” 主将是有深仇大恨的，士卒是真正忠于辽国的，所以等投降是很难的。 这是一支已经准备好殉国的精锐骑兵。 刘锜点头，表示明白，道：“他们不降，怨军会降的。” 说到怨军，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便是郭药师。 说到郭药师，那在两宋历史上，尤其靖康年间，那郭药师不说主角，最起码也是重要配角。 怨军是怨军，郭药师是郭药师，但是一起说也可以。 怨军起于高永昌造反，他在辽西州自立的时候，怨军便成立了。 当然，根源是女真造反，还有梁山趁火打劫，许多辽东的百姓通过辽西走廊，逃到了燕云地，这些流民，自然是要处理的。 于是天祚帝授燕王耶律淳为都元帅，招募辽东饥民，取报怨于女真之意，谓之“怨军”。 怨军分为前宜营、后宜营、前锦营、后锦营、乾营、显营、乾显大营、岩州营共八营人，郭药师就是其中的一位首领。 从此，郭药师粉墨登场。 只是怨军成立后，非但作战不利，而且接连发生叛乱。 去年初便有东南路怨军将领董小丑（好名字~）因为征讨利州叛乱不利被处死，于是其手下罗青汉、董仲孙等率怨军作乱。 耶律宗雷、萧干率兵平叛。郭药师等人自忖打不过，于是杀了罗青汉数人，接受招安。 耶律淳从中选出2000人编为四营，任命郭药师、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各自统领。剩下6000人分送各路为禁军。 这个时候，其实有人建议弄死郭药师他们的，只是耶律淳没同意，总觉得还有靠得住的忠义之人，是被裹挟造反的。 而且辽国这个样子，实在是折腾不动了，这些从辽东过来的失去家园的人，面对梁山和金国，应该比燕云地汉族靠谱吧··· 怨军活下来了，然后许是觉得这名字不好，去年年底耶律淳改了名字。 改怨军为常胜军。 因“郭药师年少壮，貌颇伟岸，而沉毅果敢，以威武御众，人多附之。初以武勇四军荐授殿直，从征女真，积前后功”，故升郭药师为都管押常胜军、涿州留守，人马扩充到了六千。 历史上的郭药师先是投降大宋，作战尽心尽力，战斗力甚至可以说是冠绝大宋诸军，然后赵官家也很看重，各种赏赐可劲给。 后来蜜月期过了，宋金海上之盟破裂，郭药师也各种问题，尤其大宋把张觉，也就是另外一个投降宋国的将领，给砍了脑袋送给了金国。 这波操作属实伤了郭药师的心，然后人就投了金国，成了攻打宋国的带路党，可以说郭药师的种种操作，是靖康之变的重要导火索。 扯远了，说回如今。 梁山大举进入燕云地之后，这常胜军便是除了耶律宗雷所部之外，辽国在燕云地最大编制的部队了。 没办法~ 耶律大石带走了许多人，怨军带不走，也不想带。 如今析律府中守城的主力，就是怨军，也就是如今的常胜军。 刘锜不信郭药师看不清形势，也不信郭药师对辽国忠心耿耿，所以就是在等郭药师投降。 岳飞点头：“怨军会降，但是耶律宗雷不会，若是怨军献城，那便会起刀兵，再加上城中豪强家丁，刀兵一起，便容易失控，燕京城可能会是一片焦土。” 岳飞虽然才十八岁，但是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已经领兵好几年了。 溃兵、乱兵什么样，岳飞很清楚，在混乱无序的状态下，人性的恶会无限放大，这可比屠城什么的破坏大多了。 刘锜沉默了下，叹道：“我知道~” 这次轮到岳飞愣住了，既然知道，那怎么还··· 你不是跟寨主一般仁义的吗？ “人总是会死，或多或少罢了~” 要不说刘锜还是刘锜，岳飞也不是个有城府的，眼神已经把没说的话都说了。 “燕京城内除了辽国皇族，耶律宗雷和郭药师两支部队，更多的便是各种燕云地的豪门贵族，这种人，都死了，对梁山应该更好些。”刘锜解释道。 是的，刘锜是善良，但刘锜的善良和王烨是一样的，都是有立场的善良。 而且刘锜比王烨理性的多，心中想的是一回事，做的是另外一回事。 “这些人想杀有的是手段，末将以为燕京城最好能保全。”岳飞道。 “哦，详细说说~” “城中钱财众多，若是金银便罢了，火烧了咱们也能重新收拢出来。可燕京城中许多名人字画，贵重财宝可是精细，若是被乱兵毁了，恐怕便是真毁了。”岳飞道。 比如有些地毯，极为贵重，价比黄金，可是那些兵痞知道不？不说放火，就是砍人的时候溅上血，也掉价不是。 刘锜点头，心中快慰，年轻人看问题已经很全面了呀。 “咱们梁山此番动兵，钱粮花费颇多，到底只有几年积累，家底不厚，这燕京城的财富，便是极重要的补充。”岳飞直言。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纵观梁山发展史，就是一路抢来的。 如果没有南洋抢劫的收入，梁山也没那个底气大规模扩兵。 “鹏举说的对，是我疏忽了，既如此，那便明日一早攻城吧。”刘锜道。 俩人定下大略，正商量攻城布置，门外传来帅帐亲卫统领的声音。 “报元帅，城中有人来。” “哦，谁？” “郭药师。” “那便请进来吧~” 刘锜跟岳飞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轻轻一笑，这郭药师来的正合适。 第500章 两个六边形全才 郭药师来，是正常的，这个时候不本人来，如何表明诚意？ 所以对郭药师，刘锜笑脸相迎，然后该许诺的许诺，该安排的安排，然后把人送回去就是了。 之所以说郭药师来的合适，是因为刘锜和岳飞聊的刚刚好，聊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再聊下去，就涉及到了两个人的真正分歧了。 刘锜跟孙安待的时间久一些，岳飞因为在济州岛待过一段时间习武，跟许贯忠熟悉一些。 许贯忠是个目无余子的，跟岳飞熟自然是王烨安排的。 毕竟历史上的岳飞似乎政治智慧不是很高，最后被玩死了，所以王烨就让许贯忠给他补补人心方面的知识。 这俩人的领路人不同，教育不同，出身不同，所以看问题不同也是正常。 这次两人的分歧，就是在辽国宗室贵女的问题。 岳飞认为王烨娶个辽国宗室女挺好的，娶了对梁山安稳辽地一定是有好处，多少的不好说，最起码不会坏事。 而刘锜则不同，刘锜认为王烨现在已经十七个女人了，真的不适合再往屋里加人了。 好吧，这个分歧不算太大，所以郭药师既然来了，那就攻城就是了。 三月初七，梁山攻城。 这攻城便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梁山列队攻城，城内乱起，城门从里面打开了，然后一群人缴械投降，鱼贯而出~ 连炸城都不需要。 刘锜心中明白，这是郭药师在展示自己的价值。 表示自己有能力处理燕京城内的一切不服，然后给梁山一个基本完整的燕京城。 “入城！”刘锜道。 埋伏？ 没有意义。 而且对燕京城的情况，刘锜知道的并不比郭药师少多少，勾连梁山的人，也不止郭药师一个。 “前朝番汉马步军都元帅李处温，恭迎王师入朝。” 趴在刘锜马前的，正是李处温。 听听这官号，番汉马步军都元帅，啧啧，三月初五，耶律淳驾崩的时候，刚封的~ 另外，这人原本还是北辽宰相。 李处温，析津人。伯父俨，大康初为将作少监，累官参知政事，封漆水郡王，雅与北枢密使萧奉先友旧。 执政十余年，善逢迎取媚，天祚又宠任之。俨卒，奉先荐处温为相。处温因奉先有援已力，倾心阿附，以固权位，而贪污尤甚，凡所接引，类多小人。 这不是史书记载，而是许贯忠给的评价。 这是一个小人，一个有本事的小人。 刘锜下面，扶起李处温，笑道：“李相请起，地上凉。” 地上凉不凉的不重要，关键李处温一来地位高，二来年纪大，这么趴地上，属实不雅观。 李处温不是自己投降，而是领着一群人投降，刘锜需要注意一下影响。 这群人投降没有通知郭药师，郭药师也没通知他们，谁投降谁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刘锜还能被埋伏，那真是见了鬼了。 “耶律宗雷呢？”刘锜问道。 “被毒杀了~”李处温道。 刘锜愣了一愣，继而道：“既然死了，那便不寻他麻烦了，好生安葬了吧。” “喏！”李处温叉手躬身道。 这老头，果然不是好人~ ··· ··· 三月初七，燕京城被攻下。 三月初十，王烨来到燕京城。 随行的除了萧嘉穗，还有~ 孙安！ 孙安从高丽半岛终于挪窝了，来到了燕云地，在整个燕云地的仗快打完的时候，从高丽半岛过来了。 到了燕京城，王烨自然是忙碌的，那么多的人，总是要接见和安排的。 毕竟有些人献城有功，总不能见都不见的。 嗯~ 不见倒是也可以，只是还是见见好一些。 忙忙碌碌的，一天就过去了，也不知道天天的忙啥。 而到了晚上，王烨也不算闲，还要跟萧嘉穗和孙安商量大事，也是辛苦。 “寨主，今天人家敬献北辽皇帝玉玺，冠冕袍服，恁咋给人怼回去了？”孙安问道。 私下宴请，就三个人，孙安就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孙兄这话说的，耶律淳刚死，玉玺咱家有好几个，这个不说，只说我要人家死人衣服干什么？”王烨一脸不理解。 嗯~ 这就是看问题的角度有点不一样，别人眼中的龙袍，王烨眼里就是死人衣服。 “这是皇帝大衣服，祭祖祭天才穿的，就是皇权象征。”萧嘉穗解释道，意思是这衣服是新的，最起码九成新。 不然咋说？ 王烨说死人衣服他也对。 “寨主说的是，这死人确实晦气，而且这衣服明显也小，哪能拿给寨主穿？”孙安笑道。 晦气？ 就强行晦气。 梁山士卒的甲胄大部分都是缴获，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晦气啥? 所以孙安的衣服尺寸问题，大概就是问问，要不要咱自己做一套龙袍？ “我衣服很多，不需要人家的旧衣服，暂时也不用做衣服。”王烨道。 高手过招，点到即止。 “衣服不衣服的不说，人家萧普贤女也是刚死了男人，主公还是不适合把人留在家里的。”萧嘉穗道。 饭吃的差不多了，就该讨论点实际的事情。 做了那么多年梁山的枢密使，萧嘉穗哪里还能如当年一般闲云野鹤的？ 说话简单直接，直奔主题，没事少闲聊~ “萧兄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辽国已亡，耶律淳死了，萧普贤女便是寡居，大宋也不禁寡妇再嫁，这住哪不成？”孙安道。 “这人刚死了男人。”萧嘉穗白了眼孙安。 就你能扯淡，这是寡居再嫁的事吗？ “我现在女人很多，对耶律家的那几个女娃娃，我还没那么好色。”王烨道。 柳婉儿、赵元奴、芊语、芊寻、赵元奴、李师师、赵福金、赵金奴、宥莉、智妍、花姿、扈三娘、琼英、孔玲儿、赵金珠、余羞花、朱琏~ 唉，快二十了~ “那纳一个意思意思？”孙安笑道。 归根结底，就是对王烨是不是要纳外族公主的事，有分歧。 “王俣的女儿也好几个，当初咋没留下一个？”萧嘉穗道。 “人家现在在大宋做齐国公呢，女儿都在身边，等等，这封号，朝廷故意的吧。”孙安皱眉道。 “是不是故意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用在意。”萧嘉穗道。 马上是不是齐王都不好说了，还管他一个齐国公干嘛？ 不要打岔，没有高丽公主，高丽不也稳稳的？ “这几个都是辽国正经公主，若是放他们随意嫁人，也是麻烦，这世上总有些拎不清的，找个由头便能闹出事来。”孙安道。 这就是孙安的道理。 一个公主的身份，重要吗？ 有时候还是很重要的。 比如现在西夏的皇后，就是辽国公主，耶律南仙。 所以西夏就能打着为老丈人报仇的由头，出兵辽国西京云内州。 这燕云地之中，未来几年能不能安稳都不好说。 “那便先不嫁人，梁山养活几个女人，问题不大。”王烨道。 算是给这个事情定下基调。 至于几年之后，就梁山这种征服外族都习惯了的政权，几年后辽国就真没了，几个公主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既然都没意见，咱们讨论讨论正事。”王烨笑了笑，看着孙安和萧嘉穗，问道：“你俩谁来做辽东宣抚使？” 【屠龙手—孙安】年龄 35 职位：后军都统制 主武器：双剑 副武器：铁枪 统帅 78（+3） 武力 98（+1） 智力 56 政治 72（+3） 魅力 72 【相性】骑兵：a 步兵：a 水军：b 兵器：b 【萧嘉穗】年龄 34 职位：山寨后军师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剑 统帅 85（+2） 武力 93 智力 87 政治 83（+2） 魅力 82 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a 都是面板相当超模的六边形战士啊~ 第501章 枢密院和兵部 让孙安从军转政，其实王烨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自后军入驻高丽东部战线以来，他们一直在山区作战，没有那么多耀眼的军功，但也做了很多事情。 因为是山地，高丽那个地形，很多时候，孙安他都是兼职着地方行政主官的角色的。 梁山要做文武分离，这是大方向，不能改，所以孙安没有挂知州的头衔。 这大概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宁要人之不让人见”。 毕竟在梁山体系中，除了四个军师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兼管军政，这是梁山最开始就定下来的基调。 所以哪怕同样是文武兼资，孙安他也只是在军队里面混。 除了智力值比不上几个军师，其他方面，孙安统领都是不差的，嗯~ 魅力值属于王烨理解不了的属性，想来不是只看脸的，不然以孙安腰大数围的体格，是怎么也说不上帅的。 也不一定，在大宋的审美中，大就是强，胖就是厉害，这事也不好说。 咳咳~ “寨主看着安排，俺都可以~”孙安嘿嘿一笑。 对孙安来说，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做梁山的枢密副使，也就是做萧嘉穗的副手，先锻炼一下，以后应该会逐渐接替枢密院的工作。 孙安比萧嘉穗强的地方在哪呢？ 也没有什么强的，只是孙安这人更能放的下身段，不仅能管得了都指挥使和指挥使，更基层的都头、队长乃至伍长，孙安也都能聊到一起去。 正常枢密使不需要做这些。 但是现在的枢密院，是要做一些工作上的调整的。 梁山未来还可能持续的大规模扩军，枢密院除了军官升迁、军功考核、兵马调动、粮草兵器分拨之外，还兼管五蠡司马，对军官教育，士卒识字，退伍士卒转任等事。 总结来说，兼管了保证部队纯洁性和战斗意志的工作。 这其中有一部分，原本是许贯忠管着的没名堂的人在做的，如今其中一部分职能会调整到五蠡司马，明面上做。 “孙兄接管枢密院如何。”萧嘉穗道。 王烨和孙安暗暗点头，只是还没有讨论，萧嘉穗又道：“还有枢密院和兵部的事情。” “朝廷凡天下兵籍、武官选授及军师卒成之政令，悉归枢院其选授小者，又分领于三班。兵部不置尚书、侍郎,但置判兵部事二人，以京朝官充。” “兵部仅掌大礼与朝会仪卫、武举、非正规军(民兵、厢军名籍与土军、蕃军),及四夷官封、承袭,舆马、武器等准军事与后勤供应之事。” “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经佐邦治。 其次，掌侍卫诸班直、内外禁兵招募、阅试、迁补、屯戍、赏罚，揭帖升拣、废置兵籍，遣使给降调发更戍兵符； 再次，掌内侍省官及武选官将领、路分都监、缘边都巡检使以上除授。” “朝廷还有三衙，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掌管着实际的统兵权。” “朝廷这般兵权三分自然是有问题，大宋兵马战力不佳想来也有其中一些原因。” “但是我梁山这般便真的好吗？” 萧嘉穗一口气说了很多，说的孙安跟王烨都有些沉默。 如果说朝廷是枢密院和三衙把兵部的权力给瓜分的差不多了，领兵调兵的权力都不在兵部，那梁山呢？ 梁山兵部掌管军士军饷、退役、军功田、民夫、预备役征选。 梁山枢密院掌管梁山治下军官升迁、军功考核、兵马调动、粮草兵器分拨等诸事。 从职能上看，不算重复，枢密院多了一个等，关键便是这一个等。 而且梁山还有梁山的问题，就是萧嘉穗是军师，梁山的军师有些太特殊。 蒋兴祖管兵部六年了，一直没有升迁，兵部侍郎依然是兵部侍郎，某种意义上来说，蒋兴祖可以算是萧嘉穗的下属。 如果说朝廷是分的太细，那梁山就是太集中。 兵部对作战主力部队基本没有管辖权，而枢密院管着军队调动，考核，升迁任命，粮草兵器分拨这些事，仔细想想就知道了，也就是除了各军主官管着日常的训练，基本权力都在枢密院。 当然，梁山没有三衙，马步水军的任命，指挥使及以上都是要报的王烨的，这也就是梁山领兵人员相对稳定，不然王烨一定很忙。 同样的，稳定就是另外一个问题。 谁家长期领兵的是敢那么稳定的？ 所以萧嘉穗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了。 就是如今梁山的兵制是有问题的，王烨作为一代目，功勋力压当世，威势无双，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王大宝呢？ 做事不考虑以后的吗？ 也是王烨跟萧嘉穗提孙安的事情的时候，萧嘉穗才想到这许多，以前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深想过。 天天的忙的脚打后脑勺的，谁有空想这些？ 而这一想，才发现都是问题。 “总不能裁枢密院留兵部吧。”孙安道，“倒不是我官迷，当年神宗变法之时，便驳回了中书这般提议。” 划重点，中书。 兵部是归三省管的，没有枢密院，那就是“宰相”权力贼大了，问题更大。 “自然不是裁撤，我也是想了良久，倒是觉得兵部和枢密院之间做些调整便可。只~”萧嘉穗看向王烨，“这般大事到底是要随着梁山大略来的，主公下一步要做到什么程度？” 这就是人事变动也好，组织架构调整也好，都是要服务于战略的。 “如果说称帝，暂缓，一两年内不适合称帝，主要大宋现在战乱不休，称帝影响移民的大略。”王烨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你们呢？不着急吧。” “不急，我们急啥~”孙安笑道。 “孙兄不急，我也不急。”萧嘉穗道。 王烨现在都不太上战场了，就是在做称帝的准备，嗯~ 心理准备。 算了，这个二货就这样，多愁善感的，且不管他。 王烨称帝，最大的推力来自于内部。 这许多人，可是都等着水涨船高呢。 “既然不急，咱们就说说下一步的战略，我本意是拿下燕云地，如此可攻可守。”王烨道。 可攻可守是客气的说法，事实上，只有如今的梁山进攻别人，是没有别人进攻梁山的。 “只是不曾想战场这般顺利，无论是韩世忠还是二哥那边，都打的很好，战线推进很快，如果不是咱们后勤跟不上，想来还能打的更快一些。” “如果能全据大兴安岭，燕山山脉，再加上阴山山脉，那我们就有了真正的地利，可以全面防御草原游牧袭扰。” “当然只是防御，显得咱梁山有点呆，所以进攻也是可以的，我计划是沿着阴山山脉往西，然后往北打。” “那大宋好像便没了边患。”孙安笑道。 换个说法，梁山给大宋打了白工。 “没有边患不代表能活下来，而且西夏如今也不安分。”萧嘉穗道。 西军抽调的太多，原本面对西夏大好的形势，如今能保持守势便不错了。 “如此便明白了，既然要继续用兵，那便不宜变动太多，只略微调整即可。”萧嘉穗笑了笑，道：“枢密院只管着野战军队之军官任免升迁、军功考评、军队调动即可。” 野战军，指前军、中军、后军、左军、右军、海军、天辉、近卫、王烨直管几支特殊军队。 也就是说，不仅是调整了管辖的范围，同样还调整了“军械粮草调拨”这些权力。 都是很重要的权力。 “可以。”王烨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建议孙安兄弟任燕云宣抚使。”萧嘉穗道。 既然要调整，那自然是要在我手中调整好的。 “嗯~” 第502章 长城 有时候，停一下，是为了走的更快，走的更稳。 宣和三年三月，梁山全据燕京城及周边，并且在大军全面进入之后，完成分田及春耕。 这听上去很简单，实际很困难。 不仅是梁山的组织能力优秀，被征服的地方本身也要配合，比如燕云地。 这地方没那么多头铁的，在辽国治下许多年，尤其在耶律大石西征之后，燕云汉族就是燕云地占比最高的存在。 这些人在辽国治下，更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也更懂得适应被统治，所以任凭梁山捏圆揉扁。 辽东和燕云山脉还在稳步的开发，大兴安岭在布置防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梁山有足够丰富的山地开发经验，毕竟高丽，日本，都是多山的地方。 只是同样是梁山治下，开发的价值和难度系数自然也是不一样的，比如琉球岛，跟江南近似的气候，开发起来就挺容易的，哪怕台风多些，也问题不大。 日本就比较麻烦，地龙翻身（地震）台风、海啸频发，但是从产出来说，日本的粮食、水果、木材等产出，比梁山其他几处还好一些。 这里面最难的就是辽东。 天冷，蛮荒。 哪怕是梁山下大力气开荒，开发难度依然很高，只能是沿着主要河流开发。 在没有实现机械化生产的情况下，辽东平原的黑土地开发价值，甚至比不上高丽半岛南端的岛屿。 这也是为什么王烨还是大宋齐王的原因，如果没有战乱，是没有几个人想来辽东的。 毕竟发配边疆也不过如此了。 开发最重要要人才，宗泽、赵鼎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梁山这七八年，尤其是王烨晋封齐王之后，到底是笼络到不少人才的，各处开发还是能稳步推进。 相比于政事，人优秀与否，不过做的好些坏些，影响倒是没那么直观和要命，军事上的行动就完全不一样了。 四月，杜壆挂帅，入驻野狐岭。 所部前军四团两万余战士不说，杜老大依然兼着燕云骑第二团的都统制，管着两万燕云骑。 四万余精锐入驻野狐岭，后果就是梁山需要源源不断的，往野狐岭运送人员和各种物资。 无论是燕云地还是奉圣州儒州这一段狭长谷地，产出离支持数万大军的消耗都还远，所以只能是从其他的地方运。 梁山不缺粮食，或者说在粮食上很富裕。 但是运送的成本很高，好多山地，这也就是有河，桑河、羊水、爱阳川，河流不宽，但是梁山也有很多小船，所以补给起来还能支撑。 当然不只是梁山运送补给，还有更多的百姓入驻野狐岭南面，一部分是从江南河北来的灾民，一部分是朝廷战败俘虏的禁军，更多的是燕云地本地的汉族，许贯忠负责往野狐岭大量支援人口。 为什么那么多人？ 因为梁山继续在建城，在后世张家口的位置，建设一座大城。 同时，梁山还在~ 修长城！ 长城~ 对大宋来说，已经是个很久远的词了。 从大宋立国开始，就离长城很远很远，而长城在辽国境内，已经百多年了，很多地方只能看到断壁残垣罢了。 盛唐的时候，长城只是大军出动的阻碍！ 王烨是这么说的~ 然后被许贯忠嫌弃的··· 唉，都没法说。 之后许贯忠就给王烨科普了，长城到底能做什么。 简单来说，城墙、烽火台、堡垒这些是提供基础防御功能的，但是敌楼、角楼、烽火台、城堡这些连接在一起，就是军事防御据点，功能不是一处城墙或者城关。 而当这军事防御据点绵延千里乃至万里的时候，就是大防御体系。 而军事功能，只是长城功能的一点点。 经济、政治、贸易、交通，功能可多可多了。 王烨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知道很厉害，于是重修长城就成了梁山如今的一项重要工作。 客观条件在那，梁山自然不能举国之力修长城，如今只是整修。 最起码从交通上来说，要沿着长城打通沿线交通。 长城也是能运兵的，打通长城，燕山山脉之中，自然就没有叛匪，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草原部队小股渗透。 ··· ··· 杜老大在野狐岭看着金国骑兵，韩世忠就更无聊了。 沿着拒马河白沟河，也就是原大宋和辽国边界，巡逻。 对梁山来说，往南都是平原，易攻难守。 当然，对现在的梁山来说，属于控制住自己的进攻愿望很难。 因为不敢给韩世忠那么多人，所以韩世忠所部燕云骑第一军第三团耶律马五部，和中军第四团李孝忠部调到后军刘锜处，然后合兵往西。 从紫荆岭往西，攻飞狐，灵丘，往北攻广陵、蔚州、弘州、继而往西攻打大同府~ 除了大同府，其他这些都属于无主之地。 换个说法，不是无主，而是一些小角色在占据这些城池。 耶律大石西征，已经从西京大同走了许久了，这几处城池，北辽建立之后，就没有纳入有效统治之中，后来燕京城被围，这几个地方更是三不管的地界。 大宋盯着燕京城，对这几处都没有那么上心，就这么的成了原辽国勋贵以及投机分子自治的地方。 梁山大军开过来了，那自然的，梁山就是新大哥。 也有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刘锜自然也不客气，梁山统计军功是按照人头算的，俘虏也算，但是如果是主动投降，会很严重的打折。 刘锜如今已经是后军的权都统制了，一个二十三岁的都统制，就是刘锜淡然沉稳，也是有些遭不住，迫切的需要军功来证明自己。 当然心中便是急切，面上是不显的，稳扎稳打，不急不躁。 后军换都统制这事情，并没有对后军影响太大，王烨一直推行的军队教育，还是有用的。 军队大概知道是为什么而战，军事主官的印记就没那么重，刘锜也是后军中有名的人物，不存在信任危机，自然的就不太会影响军队战斗力。 而结硬寨打呆仗这事，已经是深入梁山各军骨髓的事情了。 ··· ··· 梁山在一步步的扩大地盘，而这天下却是风起云涌，波澜起伏不休。 从北往南来说~ 金国扎根在了蒙古高原，在打服了蒙兀部落之后，如今在朝着游牧的方向发展，目测未来是打算未来跟梁山做邻居了。 不是不能再往西，是不想跑。 蒙古高原足够宽广，也不适合种粮食，完颜阿骨打了解梁山，现在的梁山对阴山山脉的想法都比草原多。 至少十年，梁山没有吃下蒙古高原的能力，如果只是比邻，金国不虚，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不好说。 耶律大石一路往西，已经走不见了。 打败了西州回鹘和黑汗国，在补给了一波人口和粮草之后，继续往西，据说已经打到了花剌子模，远在万里之外，是真的不打算再给梁山做邻居了。 西夏则是给耶律大石提供了一点点帮助，毕竟自家皇后还是人家公主呢，然后~ 然后便趁着耶律大石出走留下的空挡，东进云内府，北边占原本辽国上京道的大片土地。 如果条件允许，李乾顺还想占下大同，毕竟那地方很重要，而对梁山，李乾顺自然也是有些虚的。 只是怕是怕，但是理性点说，梁山的地盘已经够大了。 尤其如今的主要统治重心在高丽半岛和日本岛，大同府这么远的距离，已经接近疆域上限了，所以李乾顺想试试。 对比这些动作积极的，也有不积极的，除了大理这种类似闭关锁国诸事不管的，以及内部乱成一团，基本没有统一政权的吐蕃，东亚这个怪物房就剩下大宋~ 还有越李朝。 越李朝好多人没听过，位置在大宋西南，如今的越南位置，大宋西南广南西路跟其交界。 如今便是跟着这交界处出了问题，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是这么攻打大宋来了。 而大宋朝廷··· 嗯~ 还在征剿方腊和田虎，以及越来越多的称王称霸的土匪草寇~ 第503章 宗泽的教诲 “咳咳，我说大宋朝廷要完，本是寻常，咱们这官家属实有些不着调。”宗泽坐在床上说道。 四月初十，王烨来到原辽国中京大定府，也就是后世赤峰南一百五十里附近。 如今宗泽便在这里，总揽辽东诸事以及燕云地的百姓、官吏、分田、春耕等事。 王烨过来，是因为宗泽病了。 实话讲，王烨是有点慌的，历史上的宗泽身体很好，靖康年间还能统领大军，自然身体很好，而如今在开挂之下，还能生病，那大概是真的累了。 “官家不着调不是一两日了，师父犯不着跟他置气。”王烨笑道。 “你呀~”宗泽笑着点了点王烨，忽又收了笑容，叹道：“你呀，和他有点像呀，都有些~望之不似人君。” 把王烨跟赵佶比，恐怕也只有宗泽会说了。 毕竟一个白手起家打下偌大家业的一代目，还有个一等一的败家子，祖宗传下来的八百军州折腾的快没了，属实没啥可比的。 “师父教训的是，我确实失之稳重了。”王烨是知道自己毛病的，人嘛，贵在自知。 “稳重不稳重的，原本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你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了。”宗泽道。 “师父再这么夸我，我会飘的。” “那为师便絮叨你几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既然官家做的不好，那你便改而勉之就是。”宗泽道，“从如今大宋这般动荡，只看赵官家个人，你可有所得？” 在宗泽眼中，赵官家也是个人，如此而已。 王烨皱眉想了想，回道：“大宋如今风雨飘摇，若是说赵官家一人之过，未免有些太过，但是当天天下弄到如今地步，我大概要背锅三成，剩下的锅，官家背三成应该不冤枉他。” 王烨先做了一个综述。 宗泽摇摇头，“你是个好孩子，不用背锅。” “若不是我给这天下起了个头，不会有这么多的山贼土匪的，方腊和王庆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声势。”王烨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你莫要如此说。”宗泽摇摇头，继续道。 “自大宋立国以来，农民起义，姑且算是起义吧，便层出不穷。归根结底，是大宋土地分配出了岔子，不禁土地流转，又有诸多不妥当处，致使百姓动辄，便失了存身立命之根本。” “二来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以文御武，节制太过，面涅(nie四声)将军（狄青）那般人物，都能惊惧而亡，对武将那般作践，还指望士卒用命吗？” “三者，对文官，又优容太过，一句刑不上士太夫，纵容了多少贪腐之徒？” “文官逼迫百姓太甚，而军伍战力不足震慑人心，一遇天灾人祸，不造反求生，等死不成？” “所以这天下有你没你，都是要有许多贼寇的，并不稀奇。” 宗泽看着王烨，满是欣慰：“而你活人千万，若没有你，这些人虽说未必必死，但终归不会像如今这般在梁山活的舒服的。” 宗泽对王烨最满意的，是他的作为。 看一个人，不是看他说，而是看他怎么做。 而王烨做的，不是那般简单改朝换代，而是尝试改变这个世界。 告诉自己还有其他这一群井底之蛙，天下到底有多大？ 也告诉了百姓，还能那么生活~ “师父不是考校我吗，怎地又夸起我来了？”王烨挠挠头。 “你说夸你便夸你吧，说回来，赵官家哪做错了？”宗泽笑道。 “要我说，第一个便是立身不正，他自己做的就不好，人说看一个人什么样，便看他身边什么人。”王烨撇撇嘴：“咱们官家能重用一群贪腐小人，总不能说蒙蔽圣聪吧。” 宗泽点点头：“嗯，确是如此，官家喜奢华，喜风花雪月，修建的垦岳，据说很好看。他身边人字都写的极好看，也多能画会诗，吃的也讲究，家中切葱的厨子，都长得极好看~” “二来，咱官家人不仅菜，还喜欢玩。”王烨继续道。 宗泽一愣，这说法倒是也新鲜，不过略一思索，倒是也明白了意思。 赵官家在真的大事上从来没有看准过，但是又喜欢折腾，比如这三番五次的征辽，就是没那个本事，还好大喜功的表现。 “第三，便是没个担当。”王烨道，“做事不敢背锅，遇到事情就是属下背锅，下属锅背多了，就不一定想做事或者敢做事了。” 多做多错，不做不错，从来都是如此。 宗泽笑了笑，对这个不置可否。 “你能看到赵官家之不足，便是好事，哪天能看到他做的好的地方，咱们再聊赵官家的事。”宗泽笑道。 这次轮到王烨愣住了，这··· “儒家讲中庸，不喜欢追求极致，所以看人自然不能只看人坏。”宗泽道。 “徒儿受教了。” “你以后终归也是要做官家的，所以便跟你简单聊聊。”宗泽语出惊人。 不待王烨说话，宗泽继续道：“聊聊以后吧，什么路数？” “我问的是对大宋。” 如果不提大宋，宗泽知道，王烨大概会一直往西用兵。 打金国，打西夏，没准还能打个西域~ 王烨这人有病，很多人都知道，除了多愁善感，还有点民族主义。 这个民族主义还是从王烨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就是王烨不喜欢赵官家，也对大宋皇室没什么忠诚，但是王烨对大宋百姓很有一份爱护之心。 悲天悯人也好，怜贫惜弱也行，王烨对百姓的善良，主要集中在大宋百姓身上，或者说汉族也行。 如今梁山是个多民族族裔的政权，而王烨一直推动的民族融合，便能看出来许多他的想法。 都是人精，一言一行的，什么意思，还能看不明白？ 而王烨一直避免的直接对宋作战，宗泽也知道他的顾忌在哪里。 只是王烨不说，其他人也只能等。 而今天，宗泽不等了。 “师父，我真的没想好，请师父教我。”王烨自嘲一笑。 “咱们早晚是要打下大宋的，是吧。”宗泽道。 “嗯，早晚要打。”王烨点头。 “那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早打。”宗泽笑道。 “咱们现在兵马数量上还差一些。”王烨挠挠头。 “我不太懂领兵。”宗泽道，“只是看咱们梁山打谁都挺轻松的，人马真不够？” 嗯，讲个笑话，宗泽不懂军事~ 【宗泽】 职位：东都护府长史兼安东都护府中书门下平章事 年龄 61 统帅 87（+2） 武力 62（-6） 智力 83 政治 91（+3） 魅力 80 【相性】 骑兵：b 步兵：a 水军：b 兵器：b “这个若是灭国大宋，确实是不够的。”王烨道，关键是梁山的敌人又不止一个大宋。 “傻孩子。”宗泽敲了王烨一下，“咱们梁山什么时候，一口气灭人国祚了。” “那打哪？”王烨问道。 问完王烨就笑了，还能打哪？ 大同和太原本就可以连成一线，京东东路和燕云地之间便是河北。 而且梁山在河北的百姓基础极好~ 所以，这不是很明显吗~ “还有一问。”王烨看着宗泽，“咱们梁山分田，收拢了百姓之心，豪强大族天然便与我梁山敌对，如何处置？” 人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必然是得罪一部分，拉拢一部分的，黄巢当年选择把门阀都弄死，而王烨是收拢贫苦百姓，尤其农民阶级的心。 天然跟地主对立，阶级利益矛盾。 “你若是真有横扫六合的本事，他们会主动投到你麾下的。等你打下这天下，他们自然是服你的规矩，也就不存在敌对。” 呵呵，入关之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理由呢？”王烨又问道，“打大宋的理由呢？” “昨天你是不是被行刺了？”宗泽问道。 “嗯。”王烨道，平均一个月被行刺个五六七八次的，王烨都习惯了。 “是赵官家指使皇城司统制李彦做的~”宗泽道。 呃~ 学到了~ 第504章 河北乱局 所以理由从来都只是一个理由，并不重要。 四月上旬，梁山开始了进一步在燕云地的增兵。 而这一动，就不是一两天能弄好的，大军动处，粮草、兵马、武备都不是说说就能准备完成的。 尤其梁山还涉及领兵人员的调整变动。 其中比如吴玠、吴璘，就调到了后军任都指挥使，接替因为孙安调任辽东安抚使产生的第一团都指挥使空缺。 再如郭药师，暂时安排到天辉军做都指挥使，其他一些小范围升迁调整，影响不大，便不一一赘述。 只能梁山的动向太重要了，重要到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天下局势，尤其是对大宋东京来说。 于是，赵楷再一次来到了辽东，但是··· 这一次赵楷没有遇到王烨。 理由是王烨在考察长城，山沟沟里面乱跑呢，失联了。 赵楷知道，找不到王烨大概是许贯忠的谎言，但是赵楷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不见就是一种态度，就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而且王烨大概是真去山里了，如果能被毒蛇或者大虫坏了性命，也挺好的。 咳咳~ 赵楷回去了，梁山依然陈兵边境。 大宋也在动员禁军精锐到河北，先在大名府集结，然后北上，领兵的统帅~ 高俅！ 没办法，童贯死了，种师道、刘法在忙，刘延庆也死了，数来数去，高俅都是有领兵经验的了。 其他的如何灌，宇文虚中等人，何灌脾气不好，也无帅才，宇文虚中没领过兵，可能还不如高俅呢~ 双方大军云集边界，真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在梁山与大宋依旧对峙，只是表露出想对大宋动手的意思的时候，就已经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刘豫~ 王烨很早之前就对刘豫有个印象，因为在靖康年间，有个金国立的傀儡皇帝，建立伪齐，就叫刘豫。 后来被岳飞所灭，在王烨曾经听过的说岳传里面，这是重要反角，小说中也出现过。 然后就是政和三年，朝廷回河的时候，当时刘豫是永静军的知州，而当时大部分河北灾民就在永静军，王烨当时忙着打高丽，对这个军报上一闪而过的名字，只是大略有个印象。 再然后~ 就没怎么关注了，只关胜来投的时候，模糊想起这么一号人物，因为历史上关胜就是被刘豫毒死的，关胜要抗金，刘豫要投降，大概是这么个故事。 只是就这么一个不被王烨乃至整个梁山放在心上的人物，却是做出了一件大事。 简单说，起兵，反宋，迎梁山王师！ 现在的刘豫是什么职位？ 齐州知州。 齐州在哪？ 京东东路旁边，现在的济南市所在周边区域，与京东东路毗邻。 齐州本来属于京东东路的，当时都要划归梁山治下的，是蔡京深知齐州之要，把齐州从京东东路割离出来的。 结果如今刘豫要拨乱反正，嗯，刘豫说的就是要拨乱反正。 刘豫不是个好人，现在好多人都看出来了。 不对，以前赵官家也知道，这人道德底线是比较灵活的。 刘豫出身务农世家，自幼缺乏教养和德行，曾偷同学的白金盂、纱衣，这事写在刘豫的官评上的。 赵官家也曾亲口说过：“刘豫乃河北农夫，怎懂礼制？” 把刘豫弄到济南做知州，实际也是变相发配，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玩大了。 或者说刘豫是真的玩大了，一点后路不留，拿着九族的命就把桌子掀了。 在方腊的讨伐赵官家的文书基础上，又起了一篇檄文，推陈出新，起兵的第一条，就是吊民伐罪。 “吊民伐罪”出自《孟子·滕文公下》，原文为：“诛其罪，吊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悦。” 简单翻译一下，“吊”意为慰问，“伐”意为讨伐。意指慰问受苦的人民，讨伐有罪的统治者或掌权者。和梁山的替天行道遥相呼应，表示咱起兵是一种正义的行动，是为了解救受苦的百姓，而讨伐有罪的统治者，此处专指赵官家。 还罗列了赵官家的十大罪状，连太宗强幸小周后都罗列上了，也是没谁了。 这个可比王烨准备的人家行刺他，行刺王大宝这种借口高大上多了。 这一波操作属实给梁山上下还有大宋朝廷，都给整不会了。 这么突然的吗？ 而刘豫的操作还不止这一点，他五月初一发的檄文，五月初二，便已经是安排儿子刘麟挂帅，张柬为副将，北伐，以迎王师~ 是的，北伐。 袁朗领着大军就在齐州正东二百多里的青州，梁山军队先锋更近，东边不到百里的长山就有梁山驻军。 然后刘豫的儿子领兵往北，去迎七百里外的韩世忠大军。 只能说，这操作很六。 五月初三，王烨接到的消息。 五月初四，王烨也不看长城遗址了，一纸军令到韩世忠处。 于是~ 五月初五，韩世忠亲领虎豹骑与燕云骑金麟部，并成闵所部亲兵营，南下接应刘麟。 怎么南下？ 河北路很宽，高俅所部也不够多，拦不住，虎豹骑一个冲锋，就过去了。 甚至还有时间打扫一下战场。 然后虎骑一骑三马，燕云骑骑一骑双马，直奔南面而去。 而此时的河北地，怎一个乱字了得~ ··· ··· 刘豫投机，这事很正常，宗泽说大宋要完，又不是随便说说的。 方腊越剿祸害的地方越大，王庆越剿往山里走的越深，有这两个标杆在这。 结果就是大宋治下，遍地土匪。 这个土匪是广义的，也有一些，可以说是村霸。 比如原来祝家庄这样的，或者晁盖这样的，他们手下有庄客，有一定武力保障。 如果朝廷安稳，他们自然安稳，可是如今朝廷风雨飘摇的，朝廷再来收税，俺不想交了怎么整？ 而大宋收税平日里就是从保正那里收的，当从这些人手里钱粮不好收，而朝廷又催逼得紧，官吏于是只能欺负那些好欺负的。 原本就贫穷势弱的就好欺负。 但··· 那是以前，现在不好欺负了。 如果说蜀地百姓，可能对梁山没啥感觉，就是听过罢了。 但是河北人对梁山熟啊。 那么宽的交界处，到现在为止，王烨都还是大宋齐王呢，那百姓自然是有互相交流的。 甚至许贯忠还安排过人，专门做这个。 “你咋还喝这个树茬粥啊？” “不喝粥，吃啥？” “吃包子~” “啥是包子？” “加馅的饼，我喜欢猪肉大葱馅的···” 这天就聊不下去了。 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对比会产生非常大的伤害，都喝树茬粥的时候，还能忍忍，但现在我这原来八竿子远的亲戚，现在敢吃包子了，那··· 咱还等什么？！ 揭竿而起！ 迎梁山大军啊！！ 有人喜欢梁山，自然也有人不喜欢，比如河北地的地主豪强。 就是有地有钱有权的那群人，这么说吧，凡是有权势的，一定有地，也就是咱们只聊地主就可以。 梁山分田给泥腿子，这事眼瞅着是不能商量了，地主也是善财难舍，自然是不想梁山来河北的。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 囚徒困境。 或者说，枪打出头鸟。 你举旗扛梁山一个试试？ 要是有那本事，还在河北做地主？ 直接找赵官家毛遂自荐不好吗？ 大将军本朝没有，都统制想来是能做的~ 如果说扛不住梁山，那是不是应该换个方式，试一下？ 比如像刘豫一样。 做地主不如做官啊，现在就是不能混成梁山元老，也能混个从龙之功吧。 要知道曹操手底下最后做大官的，也不是一开始跟着他的元老呀~ 只能说思路打开之后，就到处都是路了。 这是基本的逻辑，体现在如今的河北，就是乱。 今天我要起兵勤王，嗯，勤的是大宋朝廷。 明天韩世忠领兵路过，呃，我准备的酒肉是为了犒军，梁山军~ 乱了，真乱了。 如果杀人不犯法，你第一时间想杀谁？ 杀谁？ 我会躲起来！ 这也是河北地大部分百姓也好，地主豪强也好，他们的第一选择。 结寨自保，先保着自身，然后如果还有余力，再想其他的吧。 韩世忠，就是穿过的一个这么乱糟糟的河北，然后在五月初八的时候，接应到了正在攻打大名府的刘麟军··· 第505章 许贯忠来了 是的，大名府又一次被围了。 上次是被王烨偷袭，这次是被大军围困。 兵法有云，倍则攻之，十则围之。 大名府有兵法近万，讲道理是不好围的。 刘麟从齐州出发的时候，不过万余人罢了，等到大名府的时候，就已经是乌泱泱三四万大军了。 战斗力不强，问题是大名府的禁军更弱。 因为高俅怕死，把能打的都调到前线去了。 韩世忠也是有些麻的。 一是现在的河北太乱，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都有，韩世忠不喜欢这种局面。作为一个领兵大将，最好的就是告诉我打谁，打到什么程度就可以。 二来，就是刘麟了。或者说如何处理刘豫，对韩世忠来说，很麻烦。 人家这是明牌的告诉你，不跟大宋混了，要投奔梁山。 所以韩世忠快马加鞭的过来，就是生怕刘麟被人剿灭了。 结果出了点偏差，这一路的官府官兵太废，刘麟不仅没被剿灭，还特么越打人越多，这找谁说理去？ 作为投降梁山的文官标杆，韩世忠需要保证刘豫父子安全，给天下其他人做个样子。 但是又不能做的太过。 虽然刘豫现在是旗帜鲜明的投奔梁山，但真有实力之后，是不是也想参加一下这逐鹿天下的舞台？ 韩世忠觉得自己没有多想，毕竟那位置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总有人昏头的。 就是不想那么多，现在刘麟收拢的这些兵，姑且算作兵吧，怎么处理？ 如今刘麟已经拉出来三四万兵马，遣散？还是顺势应下编制，许他个都统制？ 闹呢~ 韩世忠对这种头疼的事情，是拒绝的，感觉脑子不太够用，而且压制自己的脾气，也很辛苦。 搁着韩世忠看，最好的方式就是坑死刘麟，刘豫就安排个虚高的位置养着。 这种人，谁敢真的重用？ “韩元帅，贵部都是骑兵，攻城不便，明日便由我部攻城如何？”刘麟道。 韩世忠看了看刘麟，到底是年轻，这抢功劳的心思都不带遮掩的吗。 “我梁山向来珍惜士卒性命，大名府城高兵多，这般攻城死伤太重。阵亡士卒每人百两的烧卖银子，可是负担不起。”韩世忠道。 韩世忠拒绝了刘麟的建议，但是却说的刘麟身后众人意动。 一百两啊~ 早听闻梁山寨主是个不灵醒的，死人竟然敢给一百两，简直是疯了。 为了一百两，无论是自杀还是杀别人，都不是不能做。 这寨主果然是世家公子出身，不知油盐柴米价啊~ 众人在这边感慨，不耽误韩世忠继续高声说话。 “既然兄弟们如今已是梁山治下，还是要有个登记，我军中五蠡司马都在，给兄弟们登记一下姓名住址，真命蹙了，烧埋银子也好送家里去。” 此话一出，刘麟汗都下来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怎么，刘兄弟不愿意登记？”韩世忠皱眉道。 韩世忠身后，卢俊义紧了紧手中枪，成闵也摸刀，刘麟心中更慌。 刘麟身后，张柬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刘帅非是不愿，只是大战在即，整编不便。” 张柬只能强行解释一波。 乱世将至，手下兵马被整编，是多严重的一件事？ 所以韩世忠趁着烧埋银子的事情，要“登记”，对刘麟来说，就是要命的大事。 甚至说打大名府，也是有刘豫刘麟的想法在的，如果能拿下大名府府库，这三万余兵马，便能真的武装起来，成为披甲精锐，到时候话语权就是另外一个事了。 坐地起价，总是要先有本钱，才有跟梁山谈话的资格。 当然，韩世忠只是不喜欢这些事，不是真不懂，这刘麟所作所为，表现的很明显，就是想拥兵自重，然后坐地起价。 韩世忠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刘豫和刘麟是完全不知道面对的梁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自己是不太聪明，但是有人聪明，比如~ 许贯忠！ 许贯忠是五月初十，一早到的大名府。 风尘仆仆的，但是英姿不减当年。 许贯忠身后有三百骑兵，还没有韩世忠亲兵营的人多。 但是应该足够保护许贯忠安危，因为这些是狼骑，王烨亲卫，统领这些骑兵的就是徐进。 “大名府还没打下来？”许贯忠皱眉问道。 许贯忠来的很不客气，一来便坐在了居中的帅位上。 中军帐内，落针可闻。 许贯忠作为梁山二把手，统领梁山多年，真端起来，这气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扛得住的。 韩世忠也是有些怯怯的，倒不是说打不下大名府有啥解释不过去的，只是担心许贯忠生气是为了其他事~ 比如怎么刘麟还活着？ 要不说跟着王烨混的时候比较轻松，有什么事，直接说什么事，从来不用猜。 哪像面对许贯忠，一句话都能费八百个心眼。 “末将无能。”韩世忠拱手请罪。 “哼。”许贯忠轻哼一声，这事也就算过去了，转向刘麟。 “刘将军一路辛苦了。”许贯忠面带微笑，很礼貌。 “不辛苦，不辛苦。”刘麟小心说道。 “一路从齐州到大名府，劳苦奔波，舟车劳顿，如何不辛苦。”许贯忠道。 刘麟赔着笑，不好言语，既然辛苦，那估计就不会安排刘麟所部打大名府了。 当然，在许贯忠面前，刘麟开口请战的勇气都没有。 来之前，父亲交代的清楚，齐王虽然杀人多，但是人确实是个好人，是个讲道理的，不太会无理由的杀人。 但是许贯忠不一样。 这个才是梁山最需要注意的一个人，他会因为需要杀人，而不管对错。 我们父子最应该提防的，便是他借刀杀人。 许贯忠没有管那么多，对刘麟笑了笑，道：“这几日辛苦刘麟兄弟了，且去歇歇，所部兵马也需要休整。” 刘麟拱手躬身，心中还记着父亲的交代，不敢问许军师的休整，是什么样的休整，便准备退去。 “对了，张将军留一下。”许贯忠突然冲着离去的几人，说道。 正自退出帅帐的几人一顿，不由去看刘麟左后那壮年汉子。 这帅帐中，只有张柬姓张。 张柬，原齐州兵马都监，刘豫到齐州，引为心腹。 起兵之后，是这一路兵马名义上的副帅，事实上的统帅，军队这地方，山头问题从来没解决过。 许贯忠这般光明正大的喊人留下来，实在不免让人多想。 刘麟有口难言，停驻片刻，到底是走了。 刘麟一走，其他人自然也跟着退出了帅帐。 韩世忠知情识趣的，也带人走了，于是这帅帐就只有许贯忠、徐进、张柬三人。 “张将军多大了？” “虚岁三十二了。” “可曾娶妻生子？” “已成婚多年，如今有二子一女。” “哦，长子多大了？” “十岁了。” “倒是也不小了，书读的如何？” “只读了四书。” “四书啊，我当年也读过，有几分心得。”许贯忠颇为感慨，话锋一转：“若是张将军信得过本帅，可以把小衙内送到我这来，我教他些时日。” 张柬汗都下来了，心念电转之间~ 想通了。 “谢过许帅。” “不客气，教书育人，本是我这般读书人的本分。”许贯忠笑了笑。 又闲聊几句家常，张柬便告退了。 出了帅帐，行不几步，张柬便看到了刘麟。 “军师给将军聊了什么？”刘麟问道。 到底是年轻，太直接，太草率了。 若是他爹在这，就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二杆子的事。 “闲话几句家常，问了我家大哥（大儿子）读书的情况~”张柬道。 “哦~”刘麟点点头，又闲话几句，便转身走了。 所以。 哪有什么高端的离间计，不过是因势利导，以势压人，顺水推舟罢了~ 第506章 许贯忠和韩世忠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嫌隙就会越来越深，尤其是大家本来关系就不是很亲密的时候。 “这些人有什么不可以处置的，他们是投的梁山，又不是他刘麟的部属，如何不能整编？”许贯忠对韩世忠说道。 私下只有两人的时候，许贯忠说的就更直接一些。 “是末将想岔了。”韩世忠低头认错。 “你呀，来梁山那么多年，还有西军的行事痕迹，这个不好。”许贯忠道，“西军算不得强军，甚至比辽国兵马相比，都要弱不少，不要一直守着西军经验。” 韩世忠点点头，梁山初建的时候，韩世忠在西军的经验是优势，但是现在不是了。 西军，打西夏一直上风，便觉得天下无敌，如今在梁山统领中军精锐，自然明白西军不是强军。 山头，将门，贪财，散漫~ 哪哪都是毛病。 “若是跳出西军桎梏，你想这三万兵马跟刘麟又有多少关系？几天的功夫便能忠心耿耿？” “末将明白了。”韩世忠道，西军山头严重，让韩世忠就把这些人默认成了刘麟的人。 许贯忠来了两天，没有攻大名府，只接待了刘麟军中各大小军头。 军头有大有小。 有人领的兵多的，千余人，多是曾经领过兵的都头、指挥使之类。 有些是带着一个村一个姓的投军，不过领着三五十人，许贯忠也做了接待。 没有政治许诺，只是确认一下梁山的主导地位。 如今的河北地乱的很，也复杂的很。 好在许贯忠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很多时间，当年河北灾民安置，许贯忠主持了差不多快一年，对这种局面，有经验。 可以说如今河北这种乱局，许贯忠可以喊一声：舍我其谁。 就是王烨过来，也真不一定就比许贯忠好使。 “不，你不是很明白，咱们五军之中，你是中军都统制，中军什么意思，你明白吗？”许贯忠摇头道，话题跳跃性有点强。 “呃，咱家的五军，不是··不是随意取的吗？”韩世忠挠头。 “呵呵，前军一直顶在梁山最前线，或攻或守；后军多在安稳地方；左军右军便如左膀右臂，哪里需要就搁哪里，怎么到你这，就随意取的了。”许贯忠笑道。 “这····” 许贯忠不说，韩世忠真没想到这茬，总感觉王烨对各军的安排，就是这么随意来的。 “那中军该做什么？”韩世忠皱眉道。 梁山打仗不一样啊，动不动哪支部队就对外干仗去了，平常护卫他的也不是中军，而是名字奇怪的天灾军团，里面有陷阵营，陌刀营，狼骑营这些特殊番号的部队。 “中军自然是抵定大局的。” 韩世忠一愣，中军这般大用的吗？ 许贯忠没等韩世忠言语，继续扯着些其他的，“诸军统领之间，主公也有亲疏喜好的。” “杜老大不必说，那是心腹大哥，呃，是二哥，亲近信重不比他人。” “后军孙安，主公对他有敬重，也有相得，两人情投意合，就勾搭上了，彼此自有一份相知相合。” 韩世忠不由耳朵都竖起来了，这听许贯忠八卦主公跟几位统兵大将的机会，可是不多。 “袁朗和卞祥跟主公的际遇你也听说了，这两位起于毫末，对主公是感激之情多些，都是知恩图报、忠义无双的好汉，主公对他们也是信重。” “但是~” 许贯忠话锋一转，看着韩世忠。 “主公对你不一样，很不一样。” 韩世忠愕然，这怎么就扯到咱爷们身上了？不明白就问：“哪里不一样？” “主公对你很敬重。”顿了顿，许贯忠补充道。“和对宗师那种敬重很像。” 宗师是宗泽，如果不补充，许贯忠这些话还真说的跟绕口令似的。 毕竟王烨这个人，就是个诚实可靠小郎君，对谁都尊重，信重，看重。 所以就看这几个措辞，能看出来啥？ 但是加上宗泽就不一样了。 宗泽是谁？ 齐王王烨正经师父，师父哦，诛九族都能带着的人物。 在王烨父亲这边没啥亲戚的情况下，这是梁山中唯一的算是王烨正经长辈的人物。 当然，王烨还有一群舅舅在梁山，但是这群人一直都不在梁山的核心决策层。 没办法，梅花韩氏人太多，在梁山大发展时期又进场的早，在梁山知县这一层的，梅花韩氏出身的很多，不党而党的，自有一份大势，不防着点不行。 所以这把自己跟宗泽放一块，韩世忠是真不敢想。 “这，这不太对吧~” “对不对的也无所谓，你只要知道你不一样就行。”许贯忠道，“不是有算命的说你将来会位列三公，死后封王吗？咱主公应该是会大方些，没准能给你活着封一个王的。” 韩世忠是真激动了~ 唉~ 如果韩世忠职场混的再多一些，就该知道，许贯忠这是相当高等级的pua，是在替王烨收拾人心呢。 哪怕在王烨和许贯忠两人看来，韩世忠都是忠谨的，可靠的，许贯忠依然在做着这些事情。 类似的话，许贯忠也不是第一次跟人说了~ “我有意劝主公在燕京称帝，不过前些时日，主公明确拒绝了萧军师和孙安，咱们这个时候也不合适提这事，且缓缓吧，先让主公在燕京忙活忙活~”许贯忠笑道，宗泽病了，王烨就在燕京城统领整个辽东燕云的政务大局。 画饼自然是不能画饼的，目标清晰明确，那就是真的饼。 比如，王烨称帝就在眼前。 至于封王的事情，王烨在许贯忠的劝说下，已经停下了实封外姓王爷的傻念头，但是封个王的名号这事，是大概一定会做的。 王烨这人不像项羽小气，官印都摸掉色了，还不舍得给人家。 “称帝之事，主公心中当有成算，我等是不是少说些？”韩世忠小心措辞。 怕许贯忠是真怕，但是该说的话，该表达的立场还是要表达的，毕竟这是韩世忠。 许贯忠一笑，挺好，许贯忠也担心，王烨被人裹挟，来一出黄袍加身。 无论结果如何，许贯忠私心还是想王烨任性些的，能自己一直当家做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这事不说了，说说大名府，你有什么想法？”许贯忠问道。 “大名府内只有兵马万余，当家做主的和领兵的都是熟人，倒是可以不攻而攻。”韩世忠道。 大名府当家的还是梁中书，是的，就是那个梁中书。 领兵的是丘岳和王定。 丘岳是当年保着高俅从梁山手中逃脱，其他人或死或罪的，丘岳作为高俅心腹，慢慢的就做到了都统制，然后高俅去河北边境，留丘岳在大名府守后路。 至于王定，那是梁中书心腹，当初护着梁中书逃得性命的，这么多年了，梁中书投桃报李，也抬举他成了大名府兵马都监。 且不说大名府内乱七八糟的人事关系，只说这几个人，韩世忠知道他们的大略本事，不是废物蛋子，但是也不会过高的估计他们。 丘岳或许武艺不错，但是领兵是没经历过大仗的。就是武艺，如果他能下城单挑，韩世忠自信也能灭了他。 就是自己打不过，不还有卢员外的吗~ 嗯~ 不能阵前单挑，主公交代过的。 “如何不攻而攻？”许贯忠笑着问道。 “高俅来救援大名府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了，把他们击溃在大名府外！”韩世忠道。 围点打援？ 算是吧。 许是顶尖的统帅，都会选择差不多的战法，如果韩世忠知道历史，大概会有些感慨。 历史上的金国，就是这么做的，无论是东京保卫战还是太原外的富平之战，都有围点打援的布置。 许贯忠点点头，“我觉得这样挺好，那边这样布置吧，援军需要打的干净利落。” 许贯忠看着韩世忠，肃然道：“这一仗不仅是给城中看的，还要给刘麟兄弟看看~” 韩世忠拱手：“喏！” 第507章 姚古和姚平仲 姚古~ 如果说如今天下名将之中，让有收集癖的王烨心动而没有行动的人物，那大概姚古算一位。 姚古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 姚古为姚兕次子，姚雄胞弟，陕西三原人，以战功升任熙河经略使。 如今的西军将门数得着的大概就是折家、种家和姚家。 姓刘的有名的将军很多，但是跟这三家没法比，因为刘法、刘仲武、刘延庆这几个不是一家的。 折家这一代不太成，虽然架子还在，但是扛鼎人物，领兵要稍逊，所以西军将门就看种家和姚家。 种师道种师中两兄弟咱们便不说了，都熟，而姚家如今的顶门杠子就是姚古。 原本还有个哥哥姚雄，前两年致仕了。 姚古身旁，就是姚平仲。 姚平仲不是姚古的亲儿子。 姚平仲，字希晏，世为西陲大将，陕西三原人。幼孤，从父，也就是堂叔伯姚古养为子。 但是姚平仲可是不简单，如果说姚古、种师道他们这一辈的将门，以刘法为诸将魁首，那姚平仲就是刘锜、曲端、刘光世他们这一辈中的佼佼者。 年十八，与夏人战臧底河，斩获甚众，贼莫能枝梧。 宣抚使童贯召与语，平仲负气不少屈，贯不悦，抑其赏，然关中豪杰皆推之，号“小太尉”。 睦州盗起，徽宗遣贯讨贼，贯虽恶平仲，心服其沉勇，复取以行。及贼平，平仲功冠军，乃见贯曰：“平仲不愿得赏，愿一见上耳。”贯愈忌之。 也就是姚平仲跟童贯关系极不好。 当然现在童贯被卢俊义砍了，人死如灯灭，什么仇怨也过去了。 现在，最难过的眼前这一关。 韩世忠领兵便逡巡在附近，命都未必能保住，还想什么其他的？ “爹爹，咱们该怎么办？”姚平仲问道。 “不好办，你说呢？”姚古反问道。 “试着打一下，打不过，我护着爹爹，咱们撤？”姚平仲道。 这就是西军将门，对大宋的忠诚有，但是有限，打仗的时候，总是还会想着家族的。 “哦，几分把握？”姚古问道。 “三成~” 姚古看着姚平仲，这孩子到底是知道天高地厚了。 看姚古不答，姚平仲不由道：“那卢俊义果然名不虚传。” 有些惆怅，也有些伤感。 这架势，自然跟卢俊义对上过了。 梁山的战争，从来都是从斥候战开始的。 而梁山从上到下，又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当一个战术有用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完善，然后发扬光大。 让武力值超群的人物做斥候，便是从王烨开始的。 王烨不仅武艺好，箭法也好，在斥候战场上展现的是统治级别的战斗力。 后来~ 史文恭也试过。 史文恭的武艺不错，箭法也不错。 虽然比王烨差点，但是也只是差一点罢了。 再后来~ 卢俊义也在试。 因为虎豹骑真的没那么多事，无论是阵型还是日常训练，虎豹骑需要训练的还真没有那么多。 虎骑冲锋，压根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就长枪平端，然后直接冲锋就可以了。 战斗任务就更少了，所以卢俊义就比别人要闲一些，这也是之前卢俊义去堵童贯的原因，真的是闲的。 而人一闲，就开始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比如曾经王烨展现的斥候战法。 斥候是各军精锐，但是也没到后世特种兵那种程度，他们理论上是要掌握很多技能的，侦查、情报、分析、隐蔽、战斗等等。 骑术就不说了，基操。 但是也只是理论罢了，斥候大部分时候，没那么优秀和全能。 没办法，斥候的战损率太高，不允许他们积累那么多技能的经验。 尤其有卢俊义这种人下场的时候，更是降维打击。 卢俊义弓箭也是能用的，骑射也练了好几年了，不能说神射，最起码可以说是善射。 远弓近枪，很厉害。 卢俊义的甲胄没那么重，大部分斥候都是皮甲，卢俊义是改造版本的皮甲，和冲锋的甲胄不是一套。 再然后，就是战马了。 要不说王烨是个挂逼，很多战术也都是在开挂的基础上才能实现的。 卢俊义要不是胯下战马优秀，他也没法对人家的斥候造成毁灭性打击。 斥候吃了大亏，年轻气盛又自负武艺不错的姚平仲自然不服，然后~ 如果不是亲兵家将拼命救他，人已经凉透了。 卢俊义对自己的武艺做了许多的优化，毕竟战阵冲锋和斗将不是一回事。 曾经的卢俊义就突出一个稳，防守的滴水不漏，然后还是个体力怪，可以打大半天甚至一天的选手。（书中展现的是一挑耶律宗雷他们兄弟四个，打了快一个时辰，然后还能一个人打的辽国千人骑兵崩溃，简直非人。） 但是跟杜老大和王烨接触多了，自然观念就变了。 冲锋的时候，大部分只有一合的机会，能弄死就不要弄伤，杀一个算一个。 姚平仲的武艺不错，但是也只是不错罢了。 比徐宁好一点，也就一点~ 对卢俊义来说，都是发狠认真能一合弄死的角色。 跟卢俊义路数类似的还有史进，史进是走的速度技术流。 另一个在战场上可以横推的是武松，他介于杜老大和王烨之间，力气和技巧兼备。 天下武将大概是杜老大、王烨、武松、卢俊义、史文恭，和其他~ 当然，另几个，姚平仲并不了解，如今只是对卢俊义，是真服气。 姚古不是战场新丁，自然不会说匹夫之勇无用的话，有个卢俊义这样的“斥候”，想逃命确实很难。 就像刘延庆，跟着童贯兵败，结果不仅自己命丢了，童贯也死了，王禀也下落不明，只有他儿子刘光世侥幸逃得性命。 这就是顶级武将的作用。 “如今不仅是南边的斥候没回来，其他方向的斥候也大多没回来，大战将至，不能再行军了，准备扎寨吧。”姚古下令。 没有斥候自然有没有斥候的打法，斥候没回来，本身就代表着信息。 “咱们前锋离城只有五里了？”姚平仲道。 身后的营寨就不远，离大名府只有十五里。 也就是这才走了不一会，就又要扎寨了~ 安营扎寨的工作量可是很大的。 “来不及了~”姚古看着不远处的烟尘，沉声道：“结阵！” 这是军令，姚平仲不敢说话了，连忙安排传令。 姚古所部有三万六千兵马，成分有点杂，其中姚古本部兵马只有五千。 其他的有西军其他部的禁军，有东京禁军，也有河北禁军。 从早上出发的时候，大军就不是正常的行军阵型，这种敌人就在附近的情况，如何能正常行军？ 以军为单位，都统制统领，团阵行军，遇袭披甲，组圆阵，这就是姚古的应对。 说不上高明，但是已经是没办法中最好的办法了。 大名府要支援，高太尉觉得三万六千兵马应该是能打得过韩世忠不到一万骑兵的，所以姚古不得不来。 唉~ 梁山骑兵又不是西夏骑兵，不能那么算的啊~ 姚古摇摇头，把纷乱的思绪压下。 打仗最怕的就是没打呢，就全军上下都没想过能赢，这样的战斗得打成个什么鬼样子？ 燕云骑是轻骑，是冲不了结阵的步兵方阵的，六个方阵组成一个大的梅花阵，慢慢的往大名府挪吧~ 如果只是骑兵骚扰的话，都有神臂弩，这里姚古就有些佩服自己了，能从高俅那里弄来更多的神臂弩，弓箭手也多，想来总是能大部送到大名府的，后面的事情··· 进城就是听梁中书节制了~ 姚古想着战场上的种种可能，心中忖度着各军的战力，尽可能的做着可能的布置~ 应该没什么遗漏的吧~ “刚回来的斥候我问了，他们是在南边六里遇到的燕云骑，没有跟城内的人接触上，接应是指望不上了，就不知道打起来城内敢不敢出来前后夹击了。”姚平仲道，“斥候没遇到卢俊义，看来是准备骑兵冲击了~” 卢俊义不做斥候，自然是准备领兵冲阵了，这样的猛将，冲阵也很厉害的。 卢俊义~ 等等！ 姚古悚然一惊，“卢俊义统领的是虎豹骑？” “是啊，据说是仿汉末曹魏虎豹骑所设，爹，怎么了？”姚平仲道。 “爹在想，虎豹骑会不会真的是具装铁骑~”姚古喃喃道。 未完待续~ 第508章 虎豹骑，大胜! 这个世界的事情，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扯淡和离谱。 梁山的虎豹骑都已经成军六七年了，姚古还不知道虎豹骑的真假~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 其一，赵官家在情报共享上做的很不好，关键情报上是没有明确的告知的，最起码不是心腹的姚古，是不知道明细的。 其二，嗯，虎豹骑确实是没有跟大宋直接对上，没被教育过，就会存疑，听到的和实际见到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其三，就是这事本来就听着离谱啊~ 那可是具装铁骑啊！ 如果说养一个职业士卒需要二十到三十户百姓来养，那具装铁骑，就不是简单乘以十能实现的了。 首先从甲胄上来说，具装铁骑的甲胄和一般武将的甲胄有区别吗？ 然后是马匹，一骑具装铁骑，至少需要三匹战马，其中还有一个要求是能扛起一百五十斤起步壮汉，外加武器装备近百斤的好马。 这样的马，一般称为千里马，千里马是什么价格，可以大规模列装的吗？ 对了，具装铁骑还需要一个专门的辅兵协助披甲~ 换个说法，养一个具装铁骑，和养一个徐宁~ 呃~ 徐宁有家传的保甲，不好做例子。 但是和养一个其他武将是没有多少区别的。 你能想象，成事不到十年的梁山，可以养出来两千个全副武装冲锋陷阵的杜迁吗？ 姚古不能想象，所以姚古对虎豹骑是具装铁骑这事情不太信，大概是连环甲吧。 这种连环甲，只能算是取巧的具装铁骑，应对的方式很多。 如果是类似呼延灼统领的连环甲骑，姚古真的不慌。 具装铁骑被淘汰的一个重要原因，除了大宋没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弩。 神臂弩可以破甲！ 而如果是真的具装铁骑··· 嗯，不慌，我们有三万人，军阵绵延数里，具装铁骑负重那么重，能冲锋多远？ ··· ··· 今天的虎豹骑，是列的雁行阵。 传统军阵有五阵，即直、方、锐、曲、圆五阵。 其中锐阵为吴起兵法中的提法，也称为火阵（黄帝五行阵）、牡阵（孙子）、鸟翔（诸葛亮）等，即俗称的楔形阵，兵法中称其为“前下后高，乘虚冒乱，因其地势，则利则牡，可以胜冲方。” 概括而言，锐阵是较为适合骑兵进攻的阵型。 而雁行阵为孙子提法，可以理解为锐阵的变体，太公三才阵称其为“天阵”，诸葛亮称之为“冲阵”，兵法上言其“前锐后张，延斜而行，便于左右，利于周旋。”主要用于攻击方阵。 此类阵型一般用于完成突击陷阵的战术目的，排列成楔形，主要是为了通过深入不断撕开对手的防线因此，其武器的配置上从前至后通常采用枪槊、近战重武器、远程投射兵器的组合阵式进行排列。 简单来说，这个阵型如果是骑兵列阵，一般就是那种暴殄天物似的的打法，撞阵！ 这种方式，也是大家最为熟悉的突击方式，影视加工上常常出现，通过骑兵高速冲击撕裂对手防线，尤其具装骑兵，整体冲锋起来，更是锐不可当，可以突破大部分军阵。 比如唐太宗李世民的玄甲铁骑，就是锐不可当，百战百胜，在《资治通鉴》中称其为“乘机进击，所向无不摧破，敌人畏之。” 划重点，乘机进击。 那什么是合适的时机呢？骑战十利中的乘其未定、掩其不固、攻其不属、袭其不虑，乱其战器、陵其恐情、撩其未装都可以理解为是甲骑突击的合适时机。 所以卢俊义在等，在等金麟给自己创造机会。 燕云骑某种意义上来讲，才是最百搭、最合用的骑兵。 骑射无双，长枪也能冲阵，适用性极广。 比如现在。 虎豹骑中，虎骑列阵，豹骑护卫左右，跟着冲阵和追击扩大效果。 而燕云骑，就是游弋骑射，创造机会。 姚古的军令还是能大概贯彻下去的，现在的宋军，是七个军阵，全部是圆阵，二二三排布。 为什么选择圆阵？ 是因为每个军阵之间，相隔超过五百步，如果是布置成联排的方阵或者长蛇阵，很容易被机动性强的骑兵绕后的。 而这种圆阵，就比较合适了，哪个方向都在防御，而且七个军阵布置，也让骑兵不敢轻易冲进中间位置来。 腹背受敌是所有军队的取死之道。 金麟统领骑兵也好多年了，就是对比马背上的民族，金麟也不能说经验不足的。 毕竟，草原骑兵，他平常都是游牧，也不是天天骑兵在一块训练的。 姚古的应对没有问题，军阵布置上堪称稳妥，但是再合适的布置，也是要看人的~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战争吗，就是你射我，我射你的，弓箭目前还是战场上的主流，目测未来很久都是。 互有损伤。 但是都不大。 金麟也不需要造成多大的伤亡，只把五千骑兵，一分为十，每营五百骑，绕着这七个军阵骑射两圈就成了。 这就是骑兵的优势。 骑兵，固然不合适直接撞步兵方阵，但是骑兵能走啊~ 步兵军阵散一个试试？ 骑兵面对步兵，有天然的战术优势。 这也是梁山从有条件开始，就一直大力发展骑兵的原因。 应对骑兵，最好的方式是骑兵。 步兵不是不能打，是想打骑兵的条件太苛刻，地形要求太高。 金麟没有完成绕两圈的布置，只一圈半就可以了。 卢俊义动了。 具装铁骑的功能，许军师有教，大概就六个作用：武力威慑、正面迎击、核心护卫、横击分割、包围抵近、遏绝固守。 今天后面四个都用不上，只威慑和正面冲锋就可以了。 谁都知道具装铁骑恐怖，尤其是它的第一波冲锋。 理论上来讲，面对具装铁骑，最好的步兵方阵，最不怕死的战士，也就是一换一顶天了。 也就是具装铁骑可能会死，但是迎面的步兵是一定会死。 这就是威慑！ 大宋步兵如今的精锐标准，大概是能承受一成伤亡不崩溃~ 如今卢俊义当面的大宋官兵，精锐程度很明显不够这个标准~ 在卢俊义领兵准备冲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松动了。 应该说，燕云骑就已经把军阵扯动了，然后列阵的虎豹骑给这支部队，太大的精神压力。 虎豹骑先是慢步，然后是快步，再然后是跑步··· 压迫感拉满。 “嗖！” “嗖！” “嗖！” “嗖！” “嗖！” “··· ···” 神臂弩开的有点早，不知道是下令的指挥使紧张了，还是士卒扛不住压力乱了。 神臂弩的理论射程很长，但是真正能洞穿甲胄的距离没那么长的，五十步到七十步比较合适。 神臂弩因为装填问题，面对骑兵，基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然后~ 基本都奔着卢俊义去了。 卢俊义一马当先。 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这就是标准的取死之道。 虎豹骑不同的是，就是统领死了，大概也能冲锋。 咳咳，开个玩笑。 卢俊义是勇，不是縻貹那种虎逼，冲锋自然是看好机会的。 “叮！” “叮！” “叮！” 丈二点钢枪舞动处，水泼不进。 嗯~ 水泼不进是形容词，但是卢俊义确实是能做到神臂弩不进的。 除非贴脸。 在梁山，枪挑神臂弩箭矢是许多将领的基础操作，做不到都不好意思带头冲锋，但是~ 对面的宋军没见过啊。 “鬼啊~” “啊~” “娘啊~” “··· ···” 鬼自然不是鬼，他们也知道，只是找个理由。 一个转身逃跑的理由。 如果不能把军阵彻底搅乱，事后，甚至战场上他们就一定会被执行军法，所以在弄乱自家军阵这事上，他们的经验也挺足的。 比如这种使个眼神，一块发喊。 效果就很好。 林冲大喝一声，就能斩将，所以这大吼大叫在战场上，还是很有用的。 ··· ··· 五月十四，虎豹骑初战大宋西军，大胜！ 第509章 投降也可以 战争大概便是这个样子的~ 双方军阵列好，然后兵对兵，将对将的对撞，一般属于艺术加工。 大部分时候，面对敌人能把箭稳稳的射出去，等短兵相接的时候，没有直接逃，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大多数时候的战争，还是像梁山和大宋这样的战争一样。 一触即溃，沸汤泼雪，才是常态。 人常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一方战败的情形。 实际上的战争战败，确实如山倒一般，非人力所能挽回。 混乱、无序而且残忍！ 一群人乱跑，便如狂奔的受惊的野兽一般，四散而走。 而挤在中间的那群人，是最无奈，也是最危险的。 不敢摔倒也不能摔倒，倒下是很难有机会再爬起来的。 为了活命，可是推倒往日称兄道弟的袍泽，也敢拔刀砍向平日里不爽的上司。 当然，想下黑手，最好的还是用弓箭。 打仗之前，先朝着自家统帅放一轮黑箭的事，这事还真有过~ 虎豹骑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混乱的人，或者说野兽。 铁蹄之下，众生平等。 长矛能串三个人，然后弃矛换刀，当然更好用的是锤子。 四五斤重的锤子，抡圆了，朝着奔跑的人的脑袋砸过去，一砸一个不吱声。 为什么说重骑兵只有一次冲锋机会，除了体力，武器也是一个问题。 当然更多的实际就是被马撞倒，然后踩死的。 只是没有长矛就不合适再冲阵型严密的军阵了，不是不能，是冲锋的效果就没那么好，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驱赶着败兵去冲阵。 大部分时代，军令中都是有明确规定的，就是敢冲阵的直接杀！ 就是敌方驱赶百姓冲阵攻城这种缺德事，也是有明文规定的，直接射杀！ 当然，军令是军令，实际执行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虎豹骑驱赶着败军潮水一般压过来的时候，大宋的军队并没有战死的勇气和能力，所以，他们也跑了。 如果从高空视角俯瞰的话，就是一道钢铁洪流，面对着七个铁疙瘩冲锋而去，然后冲到哪乱到哪，四散开来，密密麻麻的分散在这片土地上。 再然后被黑色洪流碾碎，吞噬，贪吃蛇一样~ 只是~虎豹骑到底是不能久战的。 如果真有人能力挽狂澜，把这一群已经乱了的溃兵组织起来，与虎豹骑，或者说虎骑混战的话，是可以把虎骑弄死的。 失去速度的虎豹骑，不能说弱，毕竟还是个铁罐头，自身还是很硬的，只是不再无敌罢了。 当然，先不说这种溃兵被组织起来的可能。 虎豹骑从来也不是单独作战的。 虎骑和豹骑的分工，豹骑本来就有保护虎骑的部分职能。 而且，还有燕云骑呢。 一万骑，真的已经是很多很多了。 而且对个体来说，百骑和万骑实际上没有区别，都是能轻易碾死自己的存在。 姚古就是这么败的，不算奇怪，毕竟大宋已经败过很多次了。 区别在于，这次的死伤会很大。 虎豹骑冲锋，是不会有活口的，铁蹄之下，就是跪地投降都没有机会的。 唉~ 再次证明，大宋这种军制，是真的不能打大仗的~ 梁山可以让杜老大长期统领节制三四万精锐，各军的军纪也很好，军阵也操练的多，但是大宋朝廷不行，能让你常年领着四五千兵就不错了。 这样的组合上了战场，真的是太考验统帅的本事了~ 或者说，统帅再有本事也没用，这实际是从军队待遇，到士卒的社会地位，再到日常的训练各方面的集合， 问题太多了，汇总在一起，就是大宋军队的战斗力弱。 嗯~ 如果以营为单位单挑的话，倒是也不一定那么弱，但是如果一旦合在一起，那就真完蛋了。 分了不一定是龙，合在一起一定是虫。 ··· ··· “爹爹，大势已去，且随我走！”姚平仲急了。 “嗯。”姚古点头，败局已定，自然是要求个活路的，环顾战场，依然不慌。 嗯，反正慌也没什么用。 “再等等~”姚古看着姚平仲道。 乱局之中，活命看运气，姚古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是不太好的，不然也不会被种师道一直压一头。 但是如果是想活，那除了拼运气之外，还可以考虑一些其他的方式，比如~ 投降··· 家里人口多，投降自然是不能直接投降的，所以得换个做法，就是“战死”。 而如何体面而又合理的“战死”，而又不真死，就很考验个人本事了~ 姚古对大宋没有马革裹尸以身报国的想法，毕竟姚古觉得，赵官家待自己也没好到那个份上。 而且这打的是梁山~ 如果日后梁山能成了事，修史书的时候能让自己青史留名？ 还是自己领着姚家下一代顶门立户的姚平仲战死之后，姚家能落得好？ 可以说，姚古就是西军将门中的典型，和种师道种师中两兄弟不一样的~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姚古的选择是树旗，擂鼓。 鼓是进军鼓。 这个时机选的很好，如果早一炷香，那没准真的能激起大军士气，最起码能反弹一下，然后给梁山虎豹骑造成一点麻烦。 但是现在吗~ 七个军阵乱了六个半，再击鼓进军~ 那就真的是晚了一点点。 当然，效果还是有的，帅旗周边，是聚拢起了姚古所部的将士的，然后，接阵，圆阵~ ··· ··· 战场上的语言需要解读，如果碰到个莽汉，那没准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弄巧成拙都是有可能的。 好在这场战场上，有个心思剔透，八百个心眼子的军师。 “良臣，传令卢将军和金麟，包围姚古部，若是其按兵不动，莫要进攻！”许贯忠下令道。 “喏！”韩世忠拱手。 这场战争是卢俊义和金麟的自由发挥，但是统帅是许贯忠，而许贯忠是通过韩世忠来指挥这支部队。 这就是梁山特色了。 军师、都统制，各司其职，有点乱，但王烨不打算改。 从草台班子过来的时候，又因为东一块西一块的，所以必然要给军师足够大的权限和地位，如今不能因为封了王，就卸磨杀驴吧，所以梁山军师到底是不一样的。 许贯忠在望台上，俯视整个战场，而许贯忠身旁，刘麟和张柬默然肃立，大气都不太敢出。 所谓杀鸡儆猴，大概就是这样了。 刘麟是自小读兵法的，张柬是领兵十来年的，所以对下面战场的情况是看的明白的。 就是因为看的明白，所以才害怕。 以前只知道梁山能打，如今才知道，到底有多能打。 以寡击众，以弱胜强，然后又胜利的那般轻描淡写，理所当然。 梁山上下，甚至他们的对手，就没考虑过梁山战败的可能吗？ 细思恐极~ “刘麟将军想领兵吗？”许贯忠突然问道。 刘麟心中有点慌，这话问的是几个意思？ 回答想，会不会死？ 刘麟看着手持长刀的徐进，好慌~ 好急··· “末将···末将不知···今日见梁山军威，方知世界之大~”刘麟道。 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许贯忠心中默默记下，笑着看向刘麟，“刘将军还年轻，多读书，日后未必不能没有一番作为~” 刘麟叉手称是，这次刘麟听懂了。 以后未必没有一番作为的意思，大概是现在不适合领兵的。 “张将军，辛苦一下~” “喏！”张柬叉手应诺。 许贯忠心中暗叹，还是有失风度，这种搓事还要自己直说，有违自己一贯···嗯，逼格~ 这刘麟属实有些不懂事了。 唉~ 又想到了寨主，不知道他现在忙啥呢~ 把这河北烂摊子甩给了自己，这事可不能这么就过去了··· 第510章 王烨的日常 王烨在干什么？ 五月十五一早，太阳刚起的时候，王烨便从耶律骨欲和耶律余里衍的肢体纠缠中起床。 洗漱，习武，吃饭~ 吃完饭，就听乐和汇报事情，汇报的主要是各处的情报，比较乱，也比较多。 先军，后文，再财货的大概顺序。 第一条，就是姚古和姚平仲被擒投降，许贯忠的建议是消息要瞒着。 能理解，毕竟人家九族都在陕西三原呢~ 第二条，是大名府外一战的战损和缴获大略，总结来说，大胜，但是缴获也就是那么些，还不够军功赏赐的~ 第三条，便是西路刘锜领兵已经兵临大同城下，如今跟西夏骑兵对峙，双方都在克制，没有大范围的冲突，但是小摩擦不断，大同府还在西夏控制之下，刘锜在请示下一步动作~ “没什么请示的，既定的打下大同府的战略不变。” 王烨听消息也在处理，能当场做决定的，也就当场回复了。 有些消息只是要知道，便只是听，毕竟作为梁山大头领，必要的信息掌握是必须的。 乐和点头记下，看了看王烨，没有进一步的指示，那就继续汇报呗。 “杜帅于十四日上午野狐岭外，小胜金国骑兵，斩首百二余骑，损二十二骑~” “弘州有地方豪强刘氏纠集青壮，暴力抗法，已为岳飞将军剿灭~” “辽东黑河附近，有女真生民劫掠，王家寨遇袭，亡六十七人，伤一百六十人，天辉军郝思文将军请入山再次剿灭生女真~” “不许！天辉军三个军团，要看顾整个辽东、高丽半岛、辽东半岛，尤其辽东新定，还需他们弹压地方，不能进山。” “喏！” 乐和提笔记下，然后继续说道；“闻达将军···” “闻达怎么了？”王烨抬头看向乐和。 “昨夜闻达将军处，有当年大名府故人求见，半个时辰后有尸体送出营帐~” “可有言语给到五蠡司马和二哥那里？”王烨问道。 “五蠡司马处还没有消息~”乐和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五蠡司马哪能传那么快的消息。 “且记下，等一日再说，闻达是个聪明人，既然有尸体送出来，问题不大~”王烨笑了笑。 闻达是个真正聪明人，聪明人趋利避害，总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韩澄知州前日娶妾，宴请韩氏举荐官吏，席上醉酒，对如今田州知州之职务多有不满~”乐和说完，小心去看王烨脸色。 王烨顿了顿，点点头，不置可否。 韩澄，王韩氏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王烨的嫡亲舅舅，王烨能说啥？ 不行，还是得去找阿娘聊聊这事~ “日本那边，又转运了黄金一万六千两，白银五十万两到开城，如今已经入库···” “张浚知州来信，南洋转运的粮食九百二十万石，已入库琉球府库~” “有船沉了？”王烨问道。 “遇风浪，有三艘三千料船触礁。”乐和道。 “死了几个？” “是雇佣的江南路海商，死了39人。” 如果说对梁山上下各种消息知道最多的，那大概就是乐和了，给王烨的消息是筛选之后的。 而乐和也跟着王烨好几年了，总是能记住到王烨想关注的。 比如这种死人的情报，乐和自然不是过目不忘，而是会记下一些要记的，而不是王烨问道之后，再去翻看情报。 “··· ···” 这一听，就是大半个上午~ 然后简单活动一下身体，就是埋首案牍之中了。 万俟卨是王烨的政务方面的助理。 主要工作就是在给王烨的奏疏，姑且这么叫吧，就是这些文书上批注上意见，还有做个分类。 万俟卨的权力说大不大的，说小，自然也不能说小，王烨很多文书，都是会参考他意见画押的。 当然他批注的和筛掉的文书之后，复核的人也不止一个，发出去还会存档，定期有人查看校对，在这种事情上，梁山已经不是当初的草台班子了。 当然，万俟卨还有乐和，都是有一整个团队的人。 不然梁山如今那么多事，怎么能忙的过来。 而政务也是占用王烨时间最多的部分，原本这部分是宗泽处理的，宗泽生病之后，王烨便接过了这部分工作。 这一处理，基本都是要到晚上。 为什么政务和军务相比那么费时？ 举个例子，比如这种： “下官户部侍郎梅执礼启： 私闻我军大胜于河北，甚是欣喜，为梁山贺，为齐王贺。 诸军犒赏，自有成例，户部自当勉力支持，不敢有违。 然则今岁以来，梁山诸多赏赐，均为去岁未有之惊喜，支用多矣···” 总结来说，就是梁山打仗赏赐超预算了，问王烨钱从哪出？ 一句话说清楚的事，那不能只说一句。 就这开头结尾，再加上简单的寒暄，已经是王烨多次强调之后的结果了。 各处州一级衙门，有知州和通判有权力来文书，再加上更高一级的安抚使或者宣抚使，他们的文书更多，而且是强制要求，旬日一报是至少的~ 月度、季度，都要有报告上来~ 没办法，都是封疆大吏，事情很多，总是要汇报一下的。 至于六部官吏，文书就更多了，一事一议，再加上还有锦衣卫的监察报告，王烨真的很忙。 而且许多还都是头疼的事情，比如这预算花超了的事，钱从哪来？ 梁山不是没钱。 而是这文武从来都是会有冲突的，打仗花钱，赏赐花钱，各处百姓安置，各州大工程也花钱啊。 辽东的建设开发，辽西走廊的道路，燕山山脉的道路还有长城，都特么大工程，都是要花大钱的。 算上河北，也不过两千万百姓多点，哪里能扛得住这么造了？ 这要不是日本有矿，南洋能收保护费，压根就撑不住一点。 当初梁山草创的时候，王家的两百多万贯，就让梁山迈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而如今的两百万贯~ 大概只够全军两个月的军饷~ 管理的地方越大，百姓越多，税收就越多，就越正规，军队不能通过抢劫来弥补自身发展所需，那就只能从税收中补足。 然后~ 国家和家庭其实也差不多，都是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 文官负责的税收部分越来越多，自然的就想把钱花在自己手里，没事建设个水渠，修个路，再不行，多建几个厂，也能造福百姓，不比给军队打仗强？ 有王烨在那压着，这些心思都不会通过文书送上来，最多心中牢骚一下，大方向还是王烨说了算的。 只是~ 情绪总是在的，王烨也不能一直强压。 所以，经济压力，应该是梁山开疆拓土的最大阻碍。 王烨不想让快速的扩张，打乱梁山好容易形容的传统和底蕴。 当然，梁山也没有一口吃下整个大宋的本事，事实上，吃下河北也就是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就已经是很勉强了。 这事王烨知道，许贯忠知道，宗泽知道，刘锜也知道~ 达成共识之后，很多事情才好做。 “万俟兄，有个事我想请教一下。”王烨看着万俟卨。 “寨主请讲。”万俟卨活动活动手腕，心中不免有些无奈，想我也是自认玲珑剔透的一个人，结果到了梁山，生生的做了快十年牛马，这找谁说理去？ “就是马上就要占了两河之地，未来两三年应该都不会大规模的再往外扩张，想问问~”王烨顿了顿，“刘豫该怎么处理？” 万俟卨心中不免吐槽，所以你前半截那么多话，跟最后要问的刘豫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吐槽是吐槽，话还要要回的，“为啥问我？” “因为万俟兄跟他都不是谦谦君子，所以想问问万俟兄意见。” 万俟卨：“··· ···” 唉，你不会说话可以少说话的~ “高官厚禄养着，最好再给个位高权重的位置。”万俟卨道，话里都带情绪了。 “认真的？”王烨问道。 “自然是认真的。”万俟卨道。 “那河北宣抚使如何？”王烨又问道。 万俟卨想了想，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高了点，但是也可以吧~” 第511章 王烨的族谱 “阿娘。” “呦，烨哥儿竟然来看娘了，不容易。”王韩氏调笑道。 “娘说的，这不是忙吗，本来儿也是可以天天晨昏定省的。”王烨挠挠头。 因为知道王烨每天处理各种事情都要到很晚，就像现在过来，就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所以王韩氏对这种礼仪上的事情，自然就没有多在意。 而且，王韩氏也很忙。 王烨一群女人，一堆孩子，都要王韩氏操心的。 也是刚来到燕京城不久，诸事需要安顿，自然不闲。 “别的先不说，只一条，孩子慢慢大了，这燕京城地方也大，要考虑大宝跟其他孩儿分开住的事了。”在王烨开口之前，王韩氏便已经是开口说道。 有些事情，难免有矛盾，比如王烨，王烨自然是想着孩子们都相亲相爱的，而根据王烨有限的人生阅历，觉得孩子之间如果想亲近，总是得一块生活的。 如果王大宝能照顾着弟弟妹妹，那以后才能真心亲近吧··· 而王韩氏不一样，王韩氏也是读书的，把儿子养在一起，然后皇长子被毒死的事情，是真的有过的。 现在孩子都小，自然还没那么多的糟心事，但是以后可不好说~ 王烨沉默片刻，也自道：“家中诸事，让娘操心了，娘亲安排便是。” 这就是女人娶多了不好的地方，孩子多了也会有麻烦，尤其王烨这种来自后世的。 总想着都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又不可能真的端平。 现在王烨已经改变了许多，最起码嫡庶之分是要分清楚的，不然就真乱了。 “平日还是要一处读书玩耍的，兄弟姊妹之间，总是不能太生分的。”王韩氏道。 看着傻笑的儿子，王韩氏心中有些心疼，这世上的事总也不能都如他的意的，又问道：“可是你舅舅有不妥当的地方？” 梁山之上，王烨的舅舅不少，吕好问算一个，韩家还有一群，其中职位最高的有三位，韩浩、韩诫、韩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韩澄舅舅对···对~”王烨继续挠头。 “做了好几年知州，心中不满意？”王韩氏笑了笑，对王烨这般小动作，有些欣慰，这孩子打小就调皮的~ “嗯~”王烨点头。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王韩氏示意王烨坐好，娘俩得好好唠唠这事。 “没想好，这般用人任事本不是我所长，事关舅舅，我也不好问宗师和子安~”王烨道。 “既然你来问娘，娘便与你好好说说。”王韩氏笑了。 有一说一，王韩氏还是长得很好看得，笑起来也好看，王烨在面相上就像王韩氏多一些，笑起来就更像了。 “人常说，起兵造反，只有舅舅会拼命得保你江山，而叔伯兄弟就不一定了。” 王烨点点头，确实如此，舅舅保江山，同姓叔侄可是能继承你江山的，不是一个事。 “这便是阿娘觉得的道理，既然千百年来传下来的，想来这娘舅在有些时候，到底比同姓宗族还稳妥一些。” “娘说这些，不是给你这群舅舅说情，也不是要你重用他们什么的。” “你走的是前所未有的道路，梅花韩氏情况不同，我的兄弟多的我自己都认不全，这么些舅舅，也未必就靠的住，嫡亲的几个舅舅，也多是不成器的，只能说中人之资。” 王韩氏也大概知道，梅花韩氏在梁山的烙印太深，已经是需要防范的了。 “只是这其中，也有些尴尬处，也是因为我，你爹去的早，我要强，跟韩氏也疏离，可能有些影响到了你。” “若是抛开这一层，你只把他们当成一般同僚下属，和你那群兄弟一般，是不是能好些~” “娘，差辈了~”王烨嘿嘿一笑。 “不要打岔。”王韩氏手中绕线板，轻轻打了王烨一下。 “娘也不知道这如何处置，只梅花韩氏在梁山根深蒂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许多亲朋身居要职，唉，也是难为烨哥儿了。” “娘说的哪里话。”看母亲说的有些伤感，王烨开口打断道，“当初若不是梅花韩氏襄助，如何能平定高丽半岛局势，以成根基？既然落了好处，些许不便自当忍受。” 这话说的实际上相当中肯，一个土匪势力，能快速的完成转变，成为真正的割据势力，能治的比能打的更重要。 王烨本身是没有积累的，梅花韩氏补足了这部分积累。 找一个能做知县的人很容易吗？ 如果不是梅花韩氏，梁山绝对不会发展那么快。 “那你看着办吧，尽量别弄出人命就是了，面子上不好看。”王韩氏道。 娘家还是没有儿子亲的，在大方向上，王韩氏还是很清楚亲疏的。 “娘亲说的哪里话，哪能就闹出人命来~”王烨笑道，“对了，娘刚说起王氏宗族，我爹他是出身太原王氏吗？” 王韩氏一愣，“怎么突然问你这个？难不成你要称帝，准备考究祖上了？” “那倒不是，祖宗自然不能乱认的，我家我只知道我爹和我二叔，祖父名讳都不清楚的，还有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对于祖上如何，我不太知道。” 王韩氏笑了笑，这傻孩子，这么久了才想起来这事？ “你父亲叫王石，你二叔叫王舜臣，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王韩氏问道。 “父亲名讳不好打听的，就是喊石头都是只喊石头的。”王烨道。 王烨一直好奇，怎么父亲能同意王石头叫王石头的。 “你父亲走的早，没跟你说这些，你二叔跟你父亲亲近，但是也是上天不佑，英年早逝，没个长辈，怪可怜的。” “他兄弟二人，情况特殊，你祭拜的只有你祖父，爹爹，二叔，这其中有许多陈年往事，事关你先父，宗师便是知晓一些，但是想来也是不好跟你说的。” “既然你问，我也给你说说~” “若说太原王氏，那自然也能扯上关系的。”王韩氏摇摇头。 对太原王氏并不如何看重，太原王氏可是人太多了，硬扯好多都是能扯上关系的。 “太原王氏如果细分，应该是有祁县王氏和晋阳王氏两支。如果从本朝论，你真正的天祖（六代祖）是五代祁县人，王讳溥，出身祁县王氏。” “你读史书该看到，他老人家两代四朝宰相，为人臣之极致。” “王讳贻孙、王讳贻正、王讳贻庆、王讳贻序是你高祖一代，有兄弟四人。” “事情出在你曾祖（四代祖）身上，你曾祖本名王讳克明，贻正公长子。” “少年情清慎寡言，十分通晓书法，为太宗看重，与太宗女郑国长安公主婚配，太宗命他改名王贻永，令他与父亲同辈。” “这等事情，多少有些不合适，太原王氏千年家族，心中不喜，你曾祖，咳咳，便另起了族谱。” 王烨点头，明白了，除名，然后族谱单开了呗。 “你祖父身份尴尬，非郑国公主所出，乃你曾祖中年在外···咳咳，事涉皇家，你祖父便长于民间，公主府有接济，算是衣食无忧一生。” “你父亲生于仁宗嘉佑七年（1062年），本与嫡亲一脉一般排字，本名王舜时，少年奋发，人也聪慧，哲宗年间参加科举，因着你祖父身份有碍，改名王石，不曾想一举得中。” “彼时你曾祖、祖父，郑国公主均已过世，你曾祖嫡系子裔不旺，几近无后，你父亲人又争气，昔年陈年往事，便也无人深究，也是把你父做你曾祖嫡孙照看，再加上你父、你叔父都是豪杰，也为哲宗看重~” “如今相州的王氏宗族，是你爹发迹之后，认的王氏宗族，本身并无血缘~” “真算起来，你也是名门望族出身，若不是中间波折，你爹爹也是正经豪门衙内~” “若不然娘也不能遇见你爹，娶我的时候，你爹都三十好几了，为娘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王韩氏撇撇嘴。 倒不是夫妻关系不好，只是烦他早死，不然自己也该过的很幸福的~ “爹爹能娶到娘，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王烨连忙附和道。 梅花韩氏嫡女，怎么会随意下嫁？ “所以你要说太原王氏，想扯自然能扯上，不想扯也没关系，你的族谱可以从你祖父算，也能从你爹算，都成。”王韩氏最后总结道。 “如此，孩儿明白了~”王烨道。 第512章 吏部谁接手? 五月二十三，燕京城内。 天气渐热，燕京城中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热闹。 或者说，繁华超过以往。 时间能治愈一切创伤，而且速度比大部分人认知的要快很多。 燕京城热闹，是因为王烨。 要不说大人物的一举一动，可以影响许多人的生活呢。 比如王烨一纸令下，梁山的行政中心从开城搬到燕京城，就让燕京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发展起来。 韩浩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一角，看着燕京城中熙熙攘攘的百姓，还有路边摊贩，人间烟火，不外如是，不由面带微笑。 王烨这个人很多地方确实是有病的，比如这摊贩摆摊，都画上线，固定区域。 这也就是燕京城刚刚纳入梁山统治，在开城，摆摊的小车都是统一形制的，不得不说，看着会很顺眼。 从服饰上看，多是燕云汉族，还有一些是梁山走商的，还有南边逃难来的，河北来的也有，人员很杂，但是相处的还算平和，没有太大的冲突戾气。 嗯，倒是彼此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互相讨好？ 放下窗帘，却是不由得眉头微皱，想着这次王烨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 梁山现在的事情很多，燕云地还没弄妥当呢，又拿下来河北地，燕山山脉之中还在重建长城，西边又在大同跟西夏起了矛盾，都是大事。 跟着梁山一步步走来，看着梁山强大，本该最熟悉，可是依然感觉惊艳，不知不觉，已经是天下顶尖的势力了。 金辽宋夏，举世皆敌，而又战无不胜。 脑海中想着有的没的，不多时，人已经到了燕京城原皇宫位置。 “舅舅一路辛苦~”王烨叉手一礼。 韩浩连忙下车，伸手去扶，手到半路，又改叉手，“见过齐王。” 不待王烨说话，上前扶住王烨，“烨哥儿莫要多想，礼不可废。” 先是齐王又是烨哥儿，属实是王烨出门来接这事，让韩浩有些措手不及。 “舅舅且往屋里歇歇。”王烨阴着韩浩，串门过巷，一路上亭台楼阁，假山池塘，花草争奇斗艳，景观倒是属实不错。 “不及东京皇宫精致，多有破败，委屈烨哥儿了。”韩浩笑道。 “倒是不委屈，那么大的房子，住着都害怕，家里人口简单，只一角安身足矣。”王烨也是笑着回道。 “梁山多事之秋，花钱的地方多，而且东京皇宫要繁华的多，此处便不宜大兴土木。”韩浩把话挑明。 没办法，王烨这个人固然不笨，但是有些时候也迟钝的紧，你话不说明白，有时候会误会。 “暂时不打算去打东京，连续吃下燕云和河北，已经吃撑了。而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时间，燕京城都会是梁山统治这许多区域的中心。”王烨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 虽然这话说的怪怪的，但是不可否认，很有道理。如果内部弄不明白，那就是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也未必能守得住。 “定在燕京城是对的，既能北控燕山，东治辽东，南镇河北，也能辐射到高丽半岛与日本，如此，于出海处便要建城了。”韩浩道。 把行政中心搬到燕京城，是梁山上下的共识。 或者说方向，如果王烨偏安一隅，只做高丽王，自然不用大老远跑这燕京城来，如果想拿下中原，就必然要把“都城”迁移到燕京城或者更西面的大同或者太原去。 这是地缘政治所决定的必然结果。 “已经在准备了，计划在武清东南临海处（后世天津）建设大的出海港口，勾连各处。”王烨道。 在大的城池规划上，王烨也是有挂的，就是看地图，然后对比后世发展趋势就可以，比如天津，后世作为四个直辖市之一，定都北京之后，天津的发展就是必然的。 城池规划是可以参考的。 韩浩微微抚须，点了点头。 这就是韩浩，对王烨已经既定的战略，也是会重新思考可行性和是否合适的。 “如此，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韩浩叹道。 第一次提花钱是为了提醒王烨不要奢华过度，第二次就是真感慨钱不够花了。 “未来一段时间，我会暂缓军事上大的行动，咱们辽东、燕云、河北产出短时间内未必能反哺到梁山。”王烨有些无奈。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的梁山缺的不是一分。 “其实~”韩浩看着王烨，“其实河北有钱的。” 王烨一愣，看着韩浩，这就是舅舅的吗？ 狠起来自己家都不顾了？ 河北人是有钱，但是这部分钱是在大户手中的，比如梅花韩氏，相州过半数的土地就是韩家的，你觉得他家有没有钱？ 再比如卢俊义，他被人迫害上了梁山，土地店铺商道是都没了的，但是只浮财都是超过百万贯的，这是大名府巨富，但是不是首富，大名府中也有很多有钱人。 仔细说，就是一州之地，真搜刮起来，千万贯浮财还是有的~ 但是~ 别人的钱，它不是自己的钱，如果下手了，那大宋其他的地方还好打不？ 可以说河北就是个娃样子，一举一动都涉及到以后，所以王烨不敢轻动。 “对河北豪强下手，于日后大略会不会有影响？还是先不动了？”王烨笑着问道。 河北这么好打，固然有很多意外因素，可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底层百姓支持，想要地，而豪强的抵抗也没那么激烈。 韩浩也是笑：“不对河北富户下手，如何收拢河北土地，分与贫民？” 这才是问题所在~ 梁山分田这事已经属于从山上滚下来的铁滑车，已经是势不可挡了。 不仅是河北百姓在渴望着这个事，就是燕云地的豪强还有河北地的豪强，也都在想这个事。 这要是半路不做了，梁山崩了不可能，但是也会元气大伤，最起码再也不是如今这般席卷天下的模样。 燕云地的豪强基本都是敌人，然后没直接全打死就已经算仁慈了，收缴土地并不算难，或者说不是不难，而是梁山没花钱，还稍微的赚了点。 但是河北地就不一样了。 “跟京东东路一般如何？”王烨问道。 京东东路怎么做的？ 温水煮青蛙，快三年的时间，一步步的实现分田，如今在河北，再折腾三年？ “太缓，而且京东东路的事情做了一次，第二次就未必能做成了。”韩浩摇头，不太认可。 “那该如何？”王烨问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韩浩顿了顿，道：“惨~” “怎么个惨法~” “梁山要低价购入土地，然后分百姓，支持梁山工作的，可以优先补官。而不支持的，三代不可为官做吏。”韩浩道。 说的轻描淡写，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王烨确实不说话了。 仔细想想~ 可行。 很可行！ “舅舅帮我解决了很大一个难题。”王烨叹道。 “舅舅不仅能帮你解决一个难题，对另外一个难题，也能帮上忙。”韩浩笑道。 韩浩实际不常笑的，总感觉端正持重的人，不该喜形于色。 只是王烨是个喜欢笑的，改不了他，就改改自己。 “哦，舅舅详细说说~” “我做吏部侍郎，虽不曾想过河北拿下的这般轻易，但这些年也不是天天白拿俸禄的，也想着给梁山储备些人手。听闻你已许了刘豫河北安抚使，便不说他，只说河北两道，便是合并州郡，至少也要六个知州，我便举荐三个与你。” “舅舅请说。” “一是你宗师独子，宗颖，两年前便已经出仕，跟着吕颐浩磨砺出的，你该信得过。” 王烨点点头，这可不是信得过吗，那是自己亲兄弟啊。 “二是吕丈（吕好问）长子吕本中，家学渊源，他善诗作，可不是非要做个诗人的。吕丈学问一等，为官任事也清明，他嫡长子，不差的。” 王烨继续点头，吕本中王烨也是认识的，老实、稳重，谦谦君子，人品一等一。 实际只这人品就够了，做一州知州和知县不同，品德比能力更重要。 “三是胡铨。” “胡铨？” “胡铨。”韩浩看着王烨，“你现在不需要御史中丞，这人是个好苗子，不该放在开城磨砺，而是该放在地方任事的。” 胡铨，徐进的结义兄弟，刚做御史少卿差不多半年~ “那便来河北做知州吧。”王烨点头，问道：“其他几个知州且不急，有事情要先问问舅舅，吏部谁接手好一些？” 韩浩，现任吏部侍郎··· 第513章 工部～ 吏部侍郎，在梁山这个没有吏部尚书的地方，就是标准的吏部一把手。 而吏部，在六部之中，虽然名义上不是老大，但是实权真的很高，就像王烨现在一直不能放手的财权和人事权，这吏部就是梁山人事权的集中体现。 所以吏部谁来接手？ 韩浩也是无奈，你这还没说把我往哪安排呢，就找人接手我位置了？ 不过到底是正事，韩浩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不是这次想的，而是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事。 就像基本没有善终的户部尚书，吏部也没有能干长久的。 不然管着天下官吏选拔考评这些事情，得养出多大势力？ 就是秉公持重，这也能养出一个大势出来。 “吕丈接手为宜，但不可做满一届。”韩浩道。 吕丈，吕好问，王烨另外一门的舅舅，属于王韩氏的外家。 不亲近，也不是很远，现在做着礼部侍郎。 前面我们说过，礼部实际管着科举，偶尔也有把科举放在吏部的，毕竟是选才嘛，因为有科举和教育系统的管理，礼部这也是一等一的实权部门。 礼部尚书转吏部尚书也是常有的事，只是韩浩额外补充了一句，就是不能做满一届。 不然梁山之中，吕好问的门生故吏能达到一半，这两个岗位都是结党的好位置。 “那谁来管礼部？”王烨问道。 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六部人就那么些，挪一个还是少一个不是？ 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不是~ “朱胜非。”韩浩道，“朱胜非，字藏一，蔡州人，出生于小生意人家，幼有志气，机敏多谋，崇宁二年（1103年）中进士。” 王烨微微皱眉，穿越十多年了，这个名字有点模糊的印象。 不过既然脑子里有这个名字，说明最起码这是个人物，是个有本事的人，就是不知道是忠是奸了~ “他在朝廷不得重用？”王烨问道。 “只是国子监教授，权且安置，算不上重用，再加上跟吕颐浩相识，一封书信，便来了梁山。”韩浩道。 王烨微微皱眉，这听上去不像个正面人物呐~ 就像曹操喜欢关羽忠义，可是如果关羽真跟了曹操，他还那么敬重和喜欢关羽吗？ 王烨也是，喜欢忠义的，但是这要是忠义的大宋，就又很愁人的说。 韩浩自然看出了王烨之不喜，但是也没有解释什么，举荐就是举荐，听不听的，还看王烨自己。 “那便试试吧~”王烨道。 试试，是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就是两可之间，我选择了相信你的判断。 “舅舅，河北安抚使给了刘豫，但是河北还要有个宣抚使，舅舅来如何？”王烨道。 “嗯。”韩浩点点头。 安抚使也好，宣抚使也好，在梁山都是个很弹性的位置。 吕颐浩在东京，是整个日本政务方面的扛把子。 闻焕章在京东东路，也是差不多的定位； 萧乙薛也是辽东宣抚使，就成了协助冯瓒干活的，弹性的很。 所以宣抚使和安抚使到底多少权力，完全是看政治生态和授权的。 如果只说权力大小，某种意义上对百姓来说，权力最大的知县，因为知县管着一县之地各种政务，算是标准的百里侯，然后才是知州，安抚使和宣抚使更多的是临时布置。 比如吕颐浩在日本，就是兼着转运使，而且当初也是因为日本新定，还要人即时处理各处知州知县遇到的问题，甚至人员任免。 而韩浩的宣抚使，也是类似。 大概就是主持河北地的分田，还有知县、知州选用育留这些事情。 所以韩浩也就是点点头。 作为梅花韩氏在梁山的顶梁柱，韩浩是最合适做这个事的。 总不会有人觉得相州梅花韩氏的影响力，只在相州吧~ ··· ··· 韩浩的到来对王烨来说，是河北的千头万绪来了一个能主持政务的人选，或者说政务即人事，有韩浩襄助，许贯忠处理河北的事情，能轻松很多。 而王烨也没有闲着。 随着在开城的六部等执政部门陆续来到燕京城，王烨也愈发忙碌起来。 五月快结束的时候，汤隆领着工部几个员外郎到燕京城没几日，便被王烨安排出去了。 其中动身最早的，便是陶宗旺。 这位来自黄门山的好汉，日常沉默寡言，但是做事极认真负责，在城关建设也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手，于是，九尾龟陶宗旺就成了长城总工程师。 长城越修，越发现修长城的好处，这事在梁山的优先级也越来越高。 关键不仅仅是长城本身的作用，而且在稳定燕山山脉这片区域很重要，现在的燕山之中，有许多避兵祸的山民，多是辽国遗民，修长城的时候，就都冒出来了。 二来修长城能提供很多就业岗位，无论是安置部分俘虏，还是给燕云地百姓创收，都不错。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有比我惨的，那自然心理平衡很多。 同样修长城，我管饭还有工钱，你就惨的不行，这燕云地的百姓瞬间就开心了好多。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有活干，有钱挣，才不会想着闹事。 现在的梁山，无论是房屋，还是土地，都不是无偿的，除非是特别艰苦的地方，只靠种地还欠梁山的钱需要好几年，所以这些大工程更多的还是计划经济职能。 哪怕就是左手倒右手，也不能白给好处，钱是一定要收百姓的。 然后是玉幡竿—孟康~ 孟康在梁山的存在感很低，低到好多人都快忘了这么一号人物。 然而，这次，王烨给孟康可是安排了一项相当有挑战的工作。 总结说就是王烨让孟康找了百十个灵醒的各行各业的年轻人。 标准就两个，年轻，机灵，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最好。 好吧，这是好几个条件。 反正孟康是有点懵的，然后要这群人干什么呢？ 跟王烨学习。 学习一些奇怪的知识理论，比如杠杆，比如机械运动什么的。 孟康不是很懂，不过王烨有一句话，说所有的科学都是从烧开水开始的。 然后就是看烧开水壶的壶盖乱动，一通解释，什么热能可以变成动能，不是很明白。 再然后，要根据这个道理弄出来一个什么机，要求是能搬到船上，代替船桨··· 说到船，孟康就来精神了。 这事，好像可以搞~ 如果说孟康是小透明，那玉臂匠—金大坚就更是了，甚至什么时候上山的，好多人都不记得。 而王烨给金大坚的活就比较多了。 梁山的印鉴系统要重新弄下，兵符印鉴什么的要做好防伪~ 然后活字印刷这事，是不是可以再提升一下~ 还有就是刻块印章，玉和金包一起的印章··· 至于轰天雷—凌振~ 对凌振，王烨很无奈。 不是凌振进度慢，实际上火药的进度是很快的。 受限于基础化学和王烨本身的积累不够，梁山还是只有黑火药，弄不出硝化棉。 但是只这火药就很不错了，梁山已经弄出了火炮，能上战场的火炮。 之所以没有列装，有两个原因。 一是炮还是用的铜铸，成本太高，这些铜铸成铜钱更有用。 二是，用不到。 是的，就是用不到。 就梁山现在面对的对手，火药能满足炸城的基础功能就可以了。 所以王烨对凌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还是继续研究钢铁炮的可能，还有火炮上船持续优化，以及火炮小型化，便利化的持续改进~ ··· ··· 对王烨来说，时间花在哪里都是花，现在的王烨便是在燕京城，把这三省六部整明白了，专心政务。 但是这天下不止王烨一个主角，纷乱的局势中，也不是谁都想等着王烨主动上门的。 六月十三，终于有特殊的人上门了。 太原王氏，王彦。 第514章 王彦和李彦 王烨认识一个王彦，是来自于小说和百度。 大概，应该便是眼前这个了吧。 太原王氏的人很多，如果论分支的话，真的是那这天下姓王的，很多都可以捋到太原王氏上去。 就像王进，曾经喝酒之后闲聊的时候，也说过，祖上也是祁县王氏的一支。 这实际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就像中国人不太考究血统，呃，除了马和藏獒。 因为从血统上来讲，能开枝散叶并且传承下来的，基本上祖上都阔过，比如刘姓、李姓、赵姓这些。 王姓也是~ 就像王烨可以娶二十个，孩子可以生一群，自然的就更容易把姓氏和基因传下去。 所以这王氏宗族，王烨刚开始觉得也就那么回事，直到~ “见过叔公。”王彦大礼参拜。 王烨心中暗暗皱眉，书上的王彦，不是这样的人物吧？ “王兄多礼了。”王烨扶起了王彦，没有顺势认下这门亲。 无论怎么算，王烨跟太原王氏都已经出了好几服的存在了，续不上亲的。 “齐王折煞小人了。”王彦起身忙道。 从叔公到齐王，就是这么丝滑的转场。 双方叙礼完毕，落了坐，上了茶，王烨先开口了，“王兄在何处高就？” “于家中厮混，并无正经职事。”王彦回道。 “河北新定，正是用人之际，留在河北任一州知州如何？”王烨开门见山直道。 王彦一愣，什么情况？ 你家知州这么不值钱的吗，张嘴就来？ 王彦还没想好怎么接话呢，王烨又道：“王兄不用谦虚，咱家有一套知州操作指南，便是以前没做过官的，按着上面做，最多做的慢些，也不会出大乱子的。” 王彦：“··· ···” 听听，什么话？ 《知州操作指南》？ 那什么玩意？ 合着你家知州不仅不值钱，还能批发？ “那为何是小人~”王彦道。 对啊，怎么一见面就让俺做知州的？ 王彦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脸，还能被梁山专门调查，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有名人物吧。 既然不是看重自己，那就是给太原王氏面子？ 传递一个为我所用的信号？ 希望王氏完全投向梁山？ 不得不说，聪明人，总是脑子会想的更多，尤其脑补部分，完全不知道就脑补到哪里去了。 “因为王兄优秀。”王烨道。 “何以见得？”王彦有点懵也有点慌，这就是梁山寨主的识人之术？ “因为如果你不优秀，不会是你来见我。”王烨笑道。 梅花韩氏最开始送到梁山的就是韩浩和韩诫，都是一顶一的人才。 以此类推，能执行跟王烨接触这样任务的，也一定是人杰。 这算是识人吗？ 也算吧，别管怎么折腾，只要结果大致准确就可以。 王彦不说话了。 确实如此，族里面是选了好几道的，从学识到应变，甚至仪容，都是精挑细选的。 谦虚几句，来回拉扯几下，王烨彦也选择了开诚布公：“不敢相瞒齐王，此行是想问齐王，对太原可有意？” 齐王，你要太原不要？只要你开口，这就给你送来~ “感谢王兄好意，心领了，梁山拿下河北，已是勉强，暂时无意太原。”王烨笑道。 话说的客气，也没说死，但是意思很清楚，就是太原现在吃不下了。 这天瞬间聊的就差不多到头了~ 毕竟人是看这刘豫打的样，然后又都是实在亲戚，所以才有了王彦来的这一趟，结果你来一句暂时不想要太原。 这话还怎么接？ 不要还能硬给啊~ 所以又聊不多时，王彦便要走了。 哪怕是王烨直接邀请，人家也是不能直接留下做知州，总的给家里回个信的~ ··· ··· “寨主，这人看上去不是很妥当，俺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时迁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 “不用。”王烨继续看文书，头也不抬。 时迁不说话了，又不好走，这刚说一句话就走，显得咱跟寨主不亲近~ 于是，时迁就看着王烨批文书，看样子事情比较麻烦，一边写一边停的，还皱着眉头。 不过时迁对这些不懂，所以也没有开口去问。 只是时迁也是坐不住的性子，这不免就又开始看王烨的防卫工作布置的如何~ 要不说时迁是狼骑的一生之敌，就在这了。 有空没空的就找王烨的安保工作漏洞。 嗯~ 不错，这般护卫布置，应该问题不大了。 不对~ 还要防止下毒，毒药才是最难防的~ 时迁脑子里面想着有的没的，人也不安稳，在大殿内走来走去的。 “时迁兄弟呀，这几日老实待着，哪里都不要去。”王烨看着时迁，顿了顿道：“我昨日做梦，梦见你人没了。” “俺···俺···俺没了···”时迁一惊，话都不会说了。 没办法，王烨太唬人了。 在梁山混的，谁不知道王烨身上有神异，这般人物,突然做梦你死了，吓不吓人? “只是做了个梦，你这些时日，不外出便是，正好看看咱燕京城这八面漏风的防御~”王烨道。 “好的，俺绝不外出！”时迁道、 “嗯，喊你来，就是为这个事，说完了，你去忙吧~”王烨道。 “嗯，俺去了。”时迁心事重重的走了。 只是~ 待走到殿门口，突然又折回来，对王烨道：“若是俺哪天真的命蹙，寨主一不要为俺报仇，怒不兴兵；二来，也莫要太过伤心，情深不寿~” 这次轮到王烨不说话了~ 时迁也没等着王烨说话，说完似乎也觉得有些矫情，转身便真的走了。 唉~ 这弄得，俺编瞎话骗你，都有些良心不安了~ 王烨摸了摸如今已经不多的良心，然后~ 也就这样了。 心中却是不由的想到了前日主动找过来的人物，公孙胜的师傅，罗真人。 他说时迁有血光之灾，所以王烨选择了稳一手，因为这人书中被吹的太神了。 这人，到底是真得道？ 还是高级骗子？ ··· ··· 罗真人的事情，咱们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王彦自燕京城离去，一路快马加鞭，不数日，便来到了太原城。 而王彦却是没有去见太原王氏家主，而是见到了另外一个，唤作李彦的。 这个李彦，不是一般人，而是~ 太监。 而能出皇宫的太监一般都比较牛逼，而李彦更牛逼。 给事掖庭出身，如今，掌管后苑，还兼管皇城司。 正常不会兼管皇城司的，这不是一连死了梁师成、杨戬、王黼三个皇城司主事人物，所以这皇城司都统的吸引力锐减，李彦就兼管了皇城司。 “这一路辛苦子才了~”李彦冲王彦笑了笑，倒是也没有一上来就问正事。 李彦没问，王彦倒是主动说了。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王彦把跟王烨的会面内容，进行了略微修饰，说与李彦听。 是的，王彦去找王烨并不是自主的，而是背负着特殊任务的。 目的简单而清晰，就是想问问王烨是不是要打太原？ “也就是梁山近期应该不会打太原是吧？”李彦总结。 “小人以为应该不会~”王彦叉手回道。 “那便这样吧，咱家也要回京复命，官家还等着呢。” “李相辛苦。” 李彦是不理解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了这一句话，要这般绸缪算计。 不过也无妨，只要出宫，总是有些意外惊喜的，这太原王氏就很懂事~ 王彦倒是大概理解的，无他~ 太原城太重要了。 或者说梁山如果要打太原，对大宋的意义就太重要了！ 太原在绵延千里的太行山中，如果梁山拿下太行山，无论是往南还是往西，都很方便，尤其往南，离东京太近了。 梁山进太行，大宋就要早点考虑迁都避祸的事情了~ 好在目前看，应该还好，梁山吃撑了，朝廷还有时间，能处理麻烦的内部反叛问题··· 第515章 罗真人 燕京城中来了个神仙人物~ 这事从头说，就是前辽国丞相李处温家中，鸡犬不宁，嗯~ 字面意思的鸡犬不宁，主要是养的看门狗，无故冲着大门乱吠，拉都拉不住。 夜间就更夸张了，鬼敲门，砰砰作响，虽然后来发现是有蝙蝠撞门，但是也吓人的紧，俨然是遇到脏东西了。 燕京城中百姓都传，是耶律淳愤恨他卖国，把自己媳妇都送到了王烨床上，所以一口气咽不下去，所以才搅的他家宅不宁。 反正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传的。 然后··· 然后罗真人就来了。 星冠攒玉叶，鹤氅缕金霞。长髯广颊，修行到无漏之天；碧眼方瞳，服食造长生之境。 每啖安期之枣，曾尝方朔之桃。气满丹田，端的绿筋紫脑；名登玄籍，定知苍肾青肝。 正是三更步月鸾声远，万里乘云鹤背高。 不得不说，罗真人的卖相极佳，标准的仙风道骨模样。 罗真人本是二仙山紫虚观清修的得道全真，在燕云地有诺大名声，这次也是人李家去请的。 而罗真人，也果然是得道高人，以竹篮提无根之水，是的，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那个竹篮，提着一篮子水，清洗原相府门楣。 然后又开坛做法，抚慰亡魂，李家家宅遂平~ 人在燕京闹出那么大的事情，王烨这个燕京城的新老大，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再加上罗真人传纸条说时迁有血光之灾，王烨便在六月十五这一日，大开宫门，延请罗真人。 “见过罗先生。”王烨拱手一礼。 需要王烨叉手行礼的人，越来越少了，而称呼的是先生而不是真人，这其中也有差别。 要知道只要是道士都可以称呼为先生，比如孙真这种假道士，公孙胜这种真道士，亦或者乔道清这种半路出家，都可以。 但是真人就不是随便称呼的了，基本上可以理解成，能开宗立派，做掌门的道士，才能称呼真人~ 总结来说，一般真人就是很有水平的道士。 “贫道稽首了。”罗真人也是一礼。 叙礼完毕，便是各种接待安排。 这次接待是礼部安排的，朱胜非这个新任的礼部侍郎安排的，各方面都是很到位的，陪同的人也很多。 三省六部的长官，大多都到了。 宴席的安排也很到位，有三十六道菜~ 除了没有歌舞，其他的朱胜非觉得都挺完美。 梁山没有抄家，只有砍头，所以也没有教坊司，王烨也没养歌姬，这歌舞就安排不了。 不行，回头得想办法安排上，哪有礼部安排不了歌舞的··· 既然是这种官面上的接待，那王烨就不需要做太多事情，甚至话也不需要多说。 王烨在悄然打量罗真人，而罗真人也在应付一群人的过程的时候，在打量自己。 罗真人做的很隐秘，但是王烨的感官也很敏锐。 不敏锐战场上也活不下来。 能看的出来，彼此都对对方有点好奇。 所以大宴之后，便是独处。 王烨领着罗真人漫步在燕京城花园，身后近处，只有杜老大一人相随。 本来应该是王石头的，但是回来有点事的杜老大看到罗真人，心中有些不放心，就换成了杜老大。 这人给杜老大的感觉很奇怪，一会比大哥（李助）还强，一会又弱的离谱，杜老大不把握，所以跟着。 如果杜老大跟王烨两个人还不能保证安全，那就认命算了~ 罗真人先开口了，声音并不苍老，中气很足，沉稳大气。 “那狗乱叫，是把猛兽尿液泼洒在门上，阴干，狗鼻子比人灵的多，闻到味道，自然惶恐不安，吠叫不止。” “那鬼敲门更是不值一提，鳝鱼血调制一下，便能引来蝙蝠。” “至于那竹篮打水，是用蛙卵涂抹于竹篮，阴干，便能提水了~” 罗真人算是一口气把所谓的神仙手段，都解释了个明白。 “先生是想跟我说，这世上所谓的神仙手段，只是一些江湖把戏吗？”王烨问道。 第一次见有人把这种骗人的把戏，还说的那么的理直气壮的。 “别人怎样，老道不清楚，二仙山大部分都是这么些鬼蜮伎俩。”罗真人道。 “大部分？也就是还有不是骗人的手段？”王烨道。 王烨心中倒是愈发好奇，罗真人来的奇怪，人也奇怪，这种术法往外说，无论如何都是不合适的。 相当于是把桌子掀了，以后吃这门饭的人，不得恨死他？ “武艺是真的，医术是真的，能看天象也是真的。”罗真人道。 “如此足矣。”王烨笑了笑，突然又问道：“风水相术是真的吗？” “齐王信则真，不信则假。”罗真人道。 “我现在知道为啥天下寺庙众多，而道观少了。”王烨笑道。 “哦，洗耳恭听，齐王高见。” “和尚说天下皆苦，所以供佛陀以求来生。” “嗯，虽略有些偏颇，倒是大概准的。”罗真人点头。 “道士说爱信信，不信滚，别耽误老子飞升。”王烨看着罗真人，“不知道小可说的可对？” 王烨说完便笑了，前世便觉得道士太随性，所以干不过和尚。 如今前世已经是十多年前了，对当年看到的评论还能记住，王烨觉得很满意。 罗真人倒是没笑：“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嗯，这话我还记得，好像是说苏小妹和法印和尚的典故，下联是女卑···” “这世上并无苏小妹，这也不是对联，不过是我道家人对和尚说的话罢了。”罗真人道。 传言，就是这么越传越离谱的。 “说这个是想说，人不能成佛，也不能成仙，求不得长生！”罗真人道。 皇帝求长生，似乎成了惯例，越英明神武的帝王越想长生。 而一旦帝王想长生，就是悲剧的开始。 “小子没想求长生，只是对这世界有些疑惑罢了~”王烨叹道。 这个世界是不对劲的，王烨一直都知道，所以对书上神仙一般的罗真人，便多了些期待。 不是为了成佛成仙，而是纯纯的想看看罗真人是不是，知道更多的事情。 如果说刚听到李处温家里事的时候，王烨对罗真人的期待是三，那现在罗真人解释过后，王烨的期待就变成了五。 这罗真人，恐怕是真的有些本事的。 自己都能指挥老鹰，人家有点神奇本事很奇怪吗？ “真真假假，亦幻亦真。”罗真人道，“这世上，百姓是真的，万物是真的，那这方水土自然也是真的。” 王烨悚然一惊，这人似乎知道的比预想的要多。 “齐王莫要惊讶，不过是言语上的一些技巧罢了。”罗真人笑道，“真真假假，亦幻亦真八字，可以回答大部分问题，尤其是遇到识障的人物。” 王烨也是一笑，是了，哲学上有个话题，就是世界的真实与自我认知的问题。 一般闲得蛋疼的人，才会去想，所以，察言观色真的很厉害啊。 不管是不是真神仙，这任心理学，微表情一定是一等一的水平。 “没吃饱的时候，只有吃饱一个烦恼，吃饱之后，什么烦恼都来了。”王烨自嘲道，“所以我这就是吃饱了撑的才有的念头，罗真人不用在意。” 罗先生又变成了罗真人。 “老道这里有一打坐呼吸吐纳之法，不得长生，也不能长力气，齐王若是有暇，不妨练练。”罗真人投桃报李，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 王烨心中暗叹，这故事都快演完了，你才送功法的吗？ 还有，我梁山侍卫搜身的，你这书是咋从怀里掏出来的？ 不过，都不重要了。 王烨不想修仙，也不想长生，一个屌丝，有二十多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一百零八式都随便试的，还有啥追求？ 涩涩，就已经是人类的终极追求了。 “罗真人，留在梁山任国师可好？”王烨突然道。 罗真人一愣，这话题转的好突然，面上云淡风轻的，嘴上拒绝道：“老道会的不过是些骗人的手段~” “真人不是说有不是骗人的吗，只这个观天象的本事就可以了。” “呃，敢不从命~”罗真人道。 王烨终于从罗真人那里，感知到了一点点情绪，无奈~ 第516章 最终，都是敌人 六月十六日夜，二仙山紫虚观。 二仙山位于河北蓟州九宫县，也就是后世天津蓟县，离燕京城很近，罗真人骑马半日，也就回来了。 今天的月亮很圆，圆的有些过分，还很亮，都能照见书上的字。 罗真人看到公孙胜的时候，也是有些无奈的，那么大年纪了，骑马一天也很累的。 “师父，我家寨主可是早夭之相？”公孙胜见了礼，便直问道。 罗真人倒是不惯着公孙胜，为师一路奔波，没见你那么上心~ 回到观内卧房，脱了鞋，吩咐道童烧水泡个脚，“这年纪大了，就要泡脚，活血，能睡个好觉，便是夏天也不能断的。” 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公孙胜也反应了过来，师父看样子是在寨主那里吃了亏，心中有气。 佛家讲究忍让，道家不一样，生气了，有火不发，道心都不通透，所以这气不顺，就落在自己身上了。 “你对风水相术并不上心，学的也不如何，怎的对你家寨主的面相上心了？”罗真人突然问道。 相面没那么容易，也没那么不值钱，罗真人也不是没事就盯着人脸看的~ 给王烨看相，是公孙胜所请。 “是孙真先生说的。”公孙胜道。 罗真人摸了摸胡子，这孙真倒是也听过，是一位以大良贤师为榜样的好道士。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 公孙胜本来是在琉球岛上的，平日里跟船到南洋，观察记录水文地理，天象种种，为梁山海军保驾护航。 公孙胜在海军的地位很高，很高~ 当然，这不是重点。 南洋水文气象摸索了好几年，死了许多人，慢慢的摸索清楚了，都是近海航线，自然也就稳定了。 公孙胜自然就没那么忙了，原本是想跟着李俊一块远走的，被李俊严词拒绝，公孙胜对梁山尤其对海军太重要了，而自己这一走能不能回来，实在是说不好。 公孙胜没走成，就在琉球待着，孙真在太湖，天天往琉球转运百姓，自然慢慢的就有了往来接触。 同为不正经的道士，一起喝个酒吃饭，很合理~ 唯一不合理的是，公孙胜实在没想到孙真懂相术~ “这相术果然是学的不精，竟然从寨主脸上看出早夭之相来~” 孙真酒后随口的一句话，公孙胜上心了。 于是就有了罗真人的这一趟燕京城之行，结果把罗真人给搭进去了，成了梁山国师~ “这面相之术本就靠不住，传闻前朝太宗皇帝被相士说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罗真人笑道，“谁知道这龙凤之资，天日之表是个什么长相？” “所以这事，大略是后人在唐太宗成事之后，才传出来的，便是大名鼎鼎的《推背图》，依我看，也不如何~” “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不可迷信这些旁门左道~”罗真人最后看着公孙胜总结道。 夭寿了。 被称为陆地仙人的二仙山得道全真罗真人，告诉徒弟不要迷信~ 公孙胜倒是不慌，习惯了。 “我家寨主面相如何？”公孙胜继续问道，所以，不要扯那些没用的。 罗真人沉默片刻，道：“你家寨主确是早夭之象。” 公孙胜眉头一皱，心中有些慌乱：“梁山万千干系皆系于寨主一身，这可如何是好？！” “你看，又急。”罗真人摇摇头，“面相上看你家寨主都活不到成年，如今孩子都那么大了，自然是已经过了那一劫。” “师父莫要诳我，面相不是劫数，哪里是说过就过的。”公孙胜道。 看相和算命是两回事，公孙胜都不会，但是不代表不懂。 “面相是面相，实际是实际，差别很大的。所以你莫要较真，这看相不准是很正常的事情，早夭之相活到七老八十的不是没有，长寿之像饿个几日也能饿死，不要太信这个。”罗真人道，一直在强调他的理念。 不信面相，不信命，事在人为。 公孙胜沉默，继而问道：“那梁山日后国运如何？” “呵呵，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一国国运，在君主，在百官，在万民，哪来是人能看出来的~” “徒儿明白了~”公孙胜叉手一礼。 天聊不下去了，公孙胜又是一礼，便准备回去，让师父早点休息。 “对了，以后你若是要死了，尽量离你家寨主远一些~”罗真人突然没头没尾的吩咐道。 “嗯。”公孙胜点点头，“师父，我不死不好吗？” “呃，不死也行，反正别在他身边待太久就是了。” “好的~” ··· ··· 罗真人和公孙胜的对话，王烨并不知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是许贯忠的来信总结，意思是罗真人这些事情信不信的不重要，别“说”就行。 王烨觉得也对，基础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还是要保持的，不能乱动。 眼前就有比怪力乱神更有意思的事情，看人比箭比箭。 对向骑射，双方选手，一个是小养由基庞万春，一个是王贵。 一场好斗，有诗云： 这个曾向山中射虎，那个惯从风里穿杨。彀满处，兔狐丧命,箭发时，雕鹗魂伤。 王贵的箭术是学自周侗，周侗教出来的岳飞，岳飞箭法很好。 所以一个师父教出来的，王贵··· 好吧，也就是还挺好的水平，射箭这种事情，更多的是看天分，教导的基本都是差不多的，一个是练习时长，一个是天赋，就看这两件事。 王贵的箭术到底是比庞万春差些，错马对射输了，然后。 就是换枪再战，但见两人： 较艺术，当场比并,施手段，对众揄扬。 一个磨秋解，实难抵当,一个闪身解，不可提防。 顷刻内要观胜负，霎时间要见存亡。 “不过是校场比武，这二人下手有些重了。”孙安皱眉道。 月色下看比武的人很多，其中就有梁山燕京三巨头，王烨，萧嘉穗，孙安。 “都是有想法的人，难免急切了些。”萧嘉穗解释道。 王烨了然，换个说法，就是王贵和庞万春都是渴望进步的选手。 有点不一样的是，王贵不甘心做岳飞身旁的配角，但是一块长大，一起练武的情谊又让他不想离开，所以有些拧巴。 而庞万春就不一样了，单纯的想出人头地，甚至对钱财女色都不是很喜欢，就一门心思渴望扬名立万，青史留名。 嗯，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看枪法，似乎还是王贵更胜一筹。”孙安笑道，没有继续纠结，提醒一下就算了，再说就是坏人前程了。 “嗯，庞万春是上了梁山才开始努力练枪，补自身不足，枪路是跟着王进师傅练的，不比王贵十年习练。”王烨点头道。 之所以三人在这，自然也是赶上了。 萧嘉穗和孙安在做交接，原本计划是孙安管枢密院，然后萧嘉穗做燕云地安抚使的。 只是因为兵部和枢密院有些职司上的调整，所以暂缓了一下，如今萧嘉穗也折腾两三个月了，自然是要继续调整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河北地轻易的拿下，打乱了一些节奏，如今整个梁山还都是有些乱糟糟的，或者说上下都有些亢奋，河北地换个说法，就是中原啊~ 王烨在燕云地就是稳定军心的，让大家伙都降降温，有条不紊的做事。 比如今天看人比武这种事，就是梁山寨主的例行工作，军中夸武，就是这样的。 条件允许的话，像年底还有例行的大乱斗呢。 萧嘉穗看着场中，快分出胜负了，便道：“庞万春那里，不适合做步兵团指挥使，还是调整到骑兵团吧。” 庞万春个人英雄主义太重，箭法又好的很，某种意义上，和以前的王烨相比，除了冲阵没法比，在“斥候”这个工作上，极强。 在前军做都指挥使，还一脑子想着领着自己的一团骑兵，天天到草原“打猎”，不是个事。 这算是卸任之前，萧嘉穗最后关于军队统领方面的建议。 “嗯~”王烨点头，“前军他空下的那一团，让吴玠去领吧。” “喏！”孙安拱手道。 后续自然是有文书的，只是王烨定下来的事情，后面就是个程序了。 “萧兄。”王烨转向萧嘉穗。 “在！”萧嘉穗拱手道。 “如此，大同就交予萧兄了，只一句交代，无论是宋、金、还是西夏，最终，都是敌人。” 萧嘉穗一笑，拱手：“小可明白了~” 第517章 去河北看看 萧嘉穗去了大同，许贯忠在河北，李助在荆湖，闻焕章在京东东路。 梁山的四个军师，依然是四大军师，在这个交通通信都不方便的情况下，只能是选择靠得住的人去主政一方。 如果还要再扩大一下范围，宗泽、赵鼎、孙真、吕颐浩、唐斌也都是这样的人物。 能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忠心可靠。 距离不会产生美，大概率是产生隔阂和信任危机。 所以忠心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而这天下，从刘豫闹出事，梁山入驻河北之后，便进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状态中。 先说北边的，辽国已经走不见了，进入到了欧洲地界，应该是去做欧洲的上帝之鞭去了。 金国则是在蒙古高原上东征西讨，顺便完成了从游猎到游牧的生活方式转变，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跟梁山做邻居了。 而西夏，李良辅没干过刘锜，退出了对大同的争夺，转而开始依山建寨，准备防御，不过疆土还是有扩大的，扩展到了黄河以东吕梁山东边。 大同在太行山脉之西，吕梁山东北角上，不大的一块平原。 大宋就不一样了。 对于梁山占了河北这事，大宋认了。 没有使节质问环节，也没有军事行动，就这么捏着鼻子认了。 大军沿着济水布防，大概是河北可以给你，但是更多就不行了。 赵官家这一波操作，属实让许多人没看懂。 济水在梁山北，京东东路还有梁山，现在都还有梁山驻军呢，所以这一波守着济水到底是有什么用？ 不说军事上的应对，毕竟如今的大宋真的是没办法了，能理解。 王庆在西南，依然没法剿灭。 甚至都已经剿不动了，因为山路愈发难走，剿匪的成本越来越大。 只能说王庆的造反影响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就是灭不了。 而只要灭不了，王庆造反的影响就会一直在，大军在荆湖，对当地的伤害不会比王庆的兵乱小多少。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常年数万大军在荆湖，对当地社会秩序、经济生产，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朝廷已经在研究让刘法分兵一部分，去支援种师道的事情了。 如果说王庆造反是捅了大宋朝廷一刀，那方腊也是捅了一刀，只是这一刀捅在了大动脉上。 江南赋税重地，是大宋真正的命脉。 河北不要了，江南不能不要，所以最后一波能动的西军精锐，再次支援到了种师道那里。 而且对种师道也极为看重，临阵升官，晋三镇节度使~ 三镇节度使再往上，大概就要封王了。 方腊的压力瞬间就大了许多，被种师道按在地上摩擦。 单纯论领兵统帅的话，不吹不黑，种师道绝对是那种合格乃至优秀的选手，某些方面，比刘法还好一些，比如种师道领兵的军纪就更好一些。 可以说赵官家这一波，在剿匪战场上的应对，大体还算没问题，但是~ 赵官家本人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艮岳修好了，就是那个花石纲弄得江南大乱的艮岳，赵官家很喜欢。 园内植奇花美木，养珍禽异兽，构飞楼杰观，极尽奢华。 内有两山，北山名为万岁山，山周5公里有余，最高一峰达90步（约135米），峰巅立介亭，以界分东西二岭。 南山称为寿山，山林葱翠，望之若屏，山南起大池名为雁池，池中莲荷婷婷，雁兔栖止。 景色很好，赵官家是个喜欢美好事物的，如果只是喜欢，本也没啥，谁还没个爱好不是。 可是这天下纷乱的时候，还在艮岳一待就是半个月之久，问题就大了。 ··· ··· “当今官家，从来都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也不是个有担当的。如今这天下纷乱，赵官家估计觉得有些处理不了，又无颜面面对列祖列宗，所以生了些逃避的心思。”宗泽躺在摇椅上，轻声道。 很悠哉，天气热，有个树荫下的躺椅，旁边还有徒弟打扇子，滋味还是很不错的。 “嗯~”王烨点点头，历史上的赵官家更神奇，为了不做亡国之君，兵临城下的情况下，把皇位传给了太子~ 而且，据说这事还是名臣李纲建议的。 无论情景如何吧，从结果说，还是从当时情况分析，这都是一步把大宋推到绝境的一步臭棋。 “如今大宋已然是药石无救，你要着手准备登基事宜了，最起码国号要先想一下吧。”宗泽道。 （此处求国号~） “立国自然是要立国的，如今咱们也是疆域数千里，论面积也不比大宋小多少了，确实到了立国的时候了。”王烨笑道。 “呵呵，你这疆域比人家大宋可是差远了。”宗泽道。 梁山如今的疆域，有一部分是蛮荒之地（东西伯利亚区域），本是人迹罕至的苦寒之地，梁山说是梁山的，这些地方都没人，自然也没人反对。 只论有用的地方，高丽半岛，日本岛倒是开发最好的地方。 无论是京东东路还是河北地，都算不得顶好的地方。 京东东路本在齐地，多山地丘陵，王烨在推广植树造林，可耕种的地方没那么多，还有盐碱地。 而河北地，则是因为黄河泛滥的问题，从原本的膏腴之地，变成了如今两道之地，才有千万百姓的样子，不比当年了。 “我一直觉得，抢别人的自然是一种手段，但是更重要的是改造这个世界的能力，就像河北，只要治理好黄河，它依然是中华根基。”王烨道。 “你是对的，在大方向上，你从来不曾出错。”宗泽点头笑道， 这也是王烨地位稳固的一方面，或许有一些瑕疵，但是在大的决策上，从来不曾偏离。 这也是白手起家，最重要的地方，甚至比个人魅力都重要的多。 “倒也是没错，李俊兄弟出海就很不妥当。”王烨皱眉叹道。 李俊从过了白令海峡之后，沿着美洲往南，已经失联了两年多了。 “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什么美洲，想要的东西自然能找到，十年不成，百年总是行的。”宗泽劝道。 梁山的船已经是顶尖的了，李俊也是顶尖的人才，配备的也是精兵强将，如果李俊不成，那真的是天命如此了。 “李兄一定能成的。”王烨点头道，对李俊，王烨很有信心。 “嗯，李俊那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只继续维持沿线兵站即可，如今眼前的这几处工程，可都是大活啊~”宗泽摇头道。 无论是长城还是治河甚至说燕京城的修缮，都是很大的工程，李俊的远洋航行，对王烨重要，但是对梁山确实没那么重要的。 “我计算过，咱们如今百姓交的赋税实际是不低的，再加上咱们梁山土地还算富裕，劳动力也足，我倒是觉得这种通过大工程的方式，把税收再还给民间，倒是也能让百姓更富裕一些。”王烨道。 “经济之道，我不是很懂，据闻蜀地有一官吏赵开，登元符三年进士第，有奋进改革之意，但不得蔡相重用。其人与张浚曾相交，可使书信，问问是不是要来梁山。”宗泽道。 宗泽能成为梁山文臣之首，自然不是只靠身份的，这份胸怀就不常有，懂得就是懂，不懂的就是不懂，举荐贤才也从来都是出于公心。 像吕颐浩那么久就没举荐过什么人才，倒是罢免了几个··· “嗯。”王烨点头应下，对人才，王烨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梁山当初草创，连万俟卨这种人品有瑕疵的都能留下，就是现在还缺不少知州呢，所以自然的点头。 “宗兄在沧州知州任上，受委屈了。”王烨突然道。 宗泽没好气的看了王烨一眼，“做知州，还能被胥吏欺负，活该！” 这事就不能聊，越聊宗泽越气。 王烨坐镇燕京又不是长在燕京，自然也是要到各处看看的，沧州离着燕京不远，又是宗颖履新，便去了，谁知道那孩子，喝了酒，抱着王烨哭啊。 唉~ 王烨不敢说话，沉默片刻，宗泽先开口道：“为师不是圣人，自然想着颖儿能有个前程，他秉性我不担心，所以你让他做沧州知州，我没反对。只是这执政地方还需要磨练，虽说拿百姓练手很不妥当，好在沧州也不会更差就是了。” “哪里是拿百姓练手了，宗兄做的已经很好了。”王烨摇头，委屈归委屈，事情是推下去的。 “好不好的，也就那样。”泽摇头道。 “说到这知州，我倒是觉得不可轻易调任中央，总不能拿百姓练手两年，刚入佳境，就升任六部，最少，嗯，做完两届。”宗对执政，宗泽也是有自己看法的。 王烨就不一样，一般宗泽说啥，都只是点头。 “好了，为师身体差不多好了，你不是个坐得住的性子，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谢谢师父，我想去河北看看~” 第518章 这谁呀，那么傻? 七月上旬，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王烨踏入了河北地界。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夏天没有春风，但是马跑起来风吹脸上，还是比较舒服的，乌锥也好久没有这么撒欢跑过了，就很开心。 此时的河北，算是初定，王烨眼前展现出的便是一幅真实的画卷。 画不一定就美，只是真实。 百姓多着短打麻布衣服，或忙碌于田间劳作，或穿梭于市井之间； 房屋多是土坯茅草，比高丽半岛上几乎全砖房差很多； 道路多为黄土夯成，一跑马，烟尘滚滚的，也比不上济州岛的水泥路。 只夏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炎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着脸颊，带来一丝凉爽，也算是人间盛景。 当然，最让王烨满意的是，是农田，田间多是高粱，已经抽穗，这种耐旱耐涝的五谷，重点不是高产，而是稳定。 无论什么样的天气，产量或多或少，总是会有收成，保底，河北灾民当初移民济州岛，也是先种高粱的。 这就是百姓的生活场景，虽然简单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王烨一直都看不够，这也算是自己的劳动成果，或者说一番折腾的成就了，只要看着百姓日子还好，就有成就感。 或者说，战争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有个好的结果的。 王烨算是半隐藏的白龙鱼服，之所以说半隐藏，是因为没法做到真正的微服私访，无论是负责安保的，还是燕京城中的小朝廷，都不允许。 但是王烨也不到各处衙门，更不会告知行程。 赵鼎曾经戏言，王烨这般，河北官吏必然认真做事，不敢懈怠半分的。 这就很有道理，当你知道你的顶头上司，能决定你政治前途甚至身家性命的人，可能正在你的辖区瞎逛呢，你慌不慌？ 敢不敢懈怠？ 而且这次王烨还带着王大宝呢，明显是在培养继承人，这就更重要了。 王烨出行，尤其是带着嫡长子出行，安全自然是第一位的。 虽然王烨身边人不多，不过十余骑护卫，但是燕云骑多啊~ 河北稳定，最重要是什么？ 自然是武力威慑。 许贯忠怎么做的？ 把三团燕云骑，也就是一万五千骑兵，以都为单位，百骑一队，在河北地乱逛。 确实是有点乱的，有些地方，一天都能过四五次百骑队，让人也不知道梁山到底多少骑兵。 反正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当然是惹不起的，就是百骑，那也是了不得的军事力量。 有原大宋县令，想演一波身在曹营心在汉，聚拢了几百原衙役兵丁，武装了，想着伏击燕云骑，然后~ 嗯。 死的老惨了。 而且梁山还在分田，善财难舍之下，自然有想暴力抗法的。 然后~ 然后河北人就知道了，燕云骑到底是什么样的骑兵了。 弓、马、长枪、弯刀，可远可近，尤其骑射，成编制的骑兵中，燕云骑绝对是顶级的。 只能说，只要不是面对正经披甲精锐，或者说久经训练的战阵，燕云骑就是碾压，无敌~ 可以说河北是在慌乱之下，被梁山突然拿下的。 然后是在燕云骑铁蹄之下四万多尸骨上，坐实了梁山的统治基础。 所以在燕云骑散布在整个河北地的情况下，规模超百人的武装都不存在，王烨自然是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安全。 毕竟也不常跟人接触，没有被暗箭伤人的机会。 哦，王大宝现在不能叫王大宝了，得叫王垚，一个不是很好听，还土了吧唧的名字。 王烨是个取名废，自己一堆孩子基本还都是小名，如果不是大宝一天天大了，王烨也不会给他定下来这个名字。 本来取名就难，结果还有王烨已故的父亲，王舜时人为的增加难度，就更难了。 王烨这一支是从王烨祖父单开的族谱，王舜时中了举人，改了名字，没办法，报名科考的就是王石，皇榜上也是王石，不改不成，所以往下就不跟人一块排字了。 王舜时发达之后，生个儿子取名烨，烨做名字很好的，有光辉灿烂之意，象征希望，也象征朝阳，想着的是王家的新生。 烨是火字旁，然后孙子就土字旁，火生土吗~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再生土，完美一圈。 所以这就定下了王烨玄孙那一辈的字的偏旁，再往后面的事，王舜时就不管了。 只是估计他也没想到王烨是个能生的，土字旁的字未必够用。 咳咳，其他的以后再说，先说王垚。 王烨带着王垚在河北地乱逛，不入公门，甚至都不进城，一样是能看到很多东西的。 “百姓面上没有多少慌乱之色，遇见跑马也不惊慌，这便是时局已经大致安稳。各州知州最重要的事情，实际就是维稳，别出乱子，无过便是功。” “当然，还要看各州县恢复耕种情况，最重要便是恢复生产，今年年景不算好，也不算坏，但是只要能种上粮食，辛苦一年，能有个收成，就能活下来。于梁山而言，也能少些从他处转运粮食的压力。” “还有便是各种政令上传下达了，最重要之分田，执行效果如何，到田间村镇是看的最清楚的，我梁山一直以来，都是政令直达乡镇的，只要能把政令传到乡镇，这知州的手段就不算太差。” “最后就是学堂和植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只教育，一定要狠抓，你一定要记着这一点。开民智或许于皇权统治不利，但是只是或许，对天下万民是一定是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的，这事一定要一直做下去。” “爹爹，俺记下了。”王垚认真点头。 父亲是大英雄，也是很有趣的父亲，比大部分的父亲都好，王垚崇拜他，也喜欢跟他亲近，只是~ 他··· 太忙了。 所以王垚很珍惜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父亲强调的正事，王垚也都认真记着的。 王烨揉了揉他的脑袋，微微一笑，这是个乖孩子，也是个好孩子。 “跟二叔学武艺如何？”王烨问道，王烨口中的二叔，就是杜老大。 “有点累，整体进度还好。”王垚龇牙道，王垚学武的进度很快，比王烨快不少，这是二叔亲口说的。 “练武不是让你天下无敌的，主要还是强身健体。”王烨叮嘱道。 辛辛苦苦培养一个继承人，然后打仗莽上去了？ 真有个万一，那不是闹笑了。 “习武就是练的杀人的手段，这是二叔说的。”王垚道，小孩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爹爹把人杀的差不多，然后你干干静静的接班不好吗？”王烨道，在明确王垚继承人身份这一点上，王烨从来不避讳。 甚至有时候还开玩笑，你什么时候想接班，告诉爹，一准给你腾位置，咱爷俩别，折腾的生分了 “爹你画的世界地图，我记得呢，那么多地方，那么多人，您杀不完的，我早晚要杀人。” “那也得等你大一些，心智成熟之后。信我，杀人不是什么愉快得体验。”王烨摇头叹了口气，“当然，你要是觉得杀人快乐，那更完蛋。” “我不会得，爹爹。” “嗯~” “··· ···” 这便是王烨父子间的相处，王烨在尽可能的尽到一个父亲和齐王的责任，陪伴，教育，补偿~ 而在不远处，也有一对父子在。 此处已在济南附近，自刘豫自济南府揭竿而起，王烨自然是要来这看看的。 嗯，此处应该是历城治下。 而王烨现在想接触这一对父子，是因为他们在荒山上种树和撒草籽。 偌大的山坡，太阳底下，只有这一对父子在做这事，所以王烨想看看，这谁呀，那么傻~ 嗯，好像也不傻。 树种的是榆树，草撒的是茅草~ 第519章 辛赞 “爹爹，齐王为什么让咱们种树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只觉得天热，顺带对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齐王，也有了丢丢怨气。 怨气只有一丢丢，因为爹爹说过，齐王是个好汉，惩治了贪官污吏，对咱们这种中产之家，也没有迫害，税收的明白，还让孩子读书，做了许多好事~ 父亲说的太多，小孩子记得不太全，只觉得这种树很累。 那中年汉子，微微一笑，把脖子上的长巾拧了下汗，又给儿子灌了些水，找了个稍微平整点的阴凉地，拉着儿子歇歇。 山下有十余骑停在那，中年汉子就当没看见，不知道是哪家的官人，闲的蛋疼，大夏天的骑马踏青~ 踩了粮食，自有梁山骑兵收拾他们。 呸~ “爹爹，齐王为啥叫咱们种树呀？”小孩不依不饶，一遍没回，只当你没听见，是一定要问第二遍的，而且，基本不错字的。 生命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许是齐王觉得咱这山光秃秃的不好看，所以要种树撒草的~”中年汉子笑道。 “这样的吗。”小孩撇嘴，“这齐王有病吧。” “哈哈，爹爹开个玩笑。”中年汉子哈哈一笑，还是不能让孩子太念着齐王的好，不然哪天被忽悠从军了可麻烦，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那是为什么啊？”小孩继续问道。 中年汉子想了想，叹道：“想来是因为齐王心地善良，不想咱们这样的百姓饿死吧。” 中年人是真正经历过饿死人的。 人真的饿到一定程度，与野兽无异，但是草根树皮能活人是骗人的。 也是因为山东的许多山上，已经没有草和树了，光秃秃的山，是没有给人活命的可能的。 有点反常识，王烨也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古代的空气不一定更好，绿化也不一定更好。 真正的荒山很多，很多，尤其是河北山东。 不荒的山也有，那是有主的，一般是地主豪强家的柴山，或者泰山，那也是不秃的。 山如果是秃的，自然也不存在生态圈，所以百姓基本没有抗风险的能力，有些百姓再山上也种粮食，一遇天灾人祸，便是全军覆没，没有任何可以兜底保障的。 这就是河北，炎黄百姓在这里繁衍千年，有树的地方是真有树，没树的地方是真的秃。 自然不是什么草都没有，只是不是所有的树和草都能让人活命的，中年汉子手中的榆树和茅草，就是树皮草根中，口感最好，而且能让人活命的东西。 “可是咱种了，真有天灾，咱未必能吃到吧。”小孩问道。 “嗯，大概是这样的，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是谁挖到算谁的。”中年汉子笑道。 很好，儿子读书，但是没读傻，这人世间的道理还是懂的。 嗯，果然还是要读书。 “那为什么还要辛苦，花钱种树。”小孩在花钱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中年汉子家中还算是过得去，不算豪富，但是温饱无虞，也有十几亩田地，只要人不偷懒，总是还能过下去的。 但是有点家底，不代表就支持中年汉子这样霍霍了。 种树也是要花钱的，嗯，树苗花钱。 “大家都不种，真有个天灾，那不完蛋了，是吧。” “齐王会安排救灾的吧。” “大概会的，只是救灾这种事，一般都是饿的差不多了，才会救，一般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就不好说了，这些东西就是让人撑到那个时候的。” 中年汉子说完，倒是也一愣。 梁山现在燕云骑天天跑，据说还在往县城里面安置锦衣卫，以作齐王耳目，光明正大的，想来救灾会及时一些的。 想了想，还是对儿子说道：“文郁，爹爹不希望你太善良，因为太善良的人一般很难活得好，这个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 中年汉子说完，又是一愣。 那齐王应该是真的良善人，但是如今也活的很好，所以一时之间，倒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孩子了~ 中年汉子正研究孩子的教育问题呢，有人不懂事了。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中年汉子没管山下踏青的纨绔，人家主动摸上来了。 “相州王烨，见过兄台。”王烨拱手一礼。 中年汉子也是叉手，道：“济南府辛赞，见过官人。” 看着身边同样起身，正准备行礼的儿子，又道：“这是犬子文郁。” 王烨也是一笑：“这是我儿子王垚，这是我侄儿杨再兴。” 王烨到底不是大宋人，劣子，犬子之类的谦虚，王烨不会说，因为王烨觉得王垚既不劣，也不狗~ “这位官人请了，不知找小可何事？”辛赞问道。 辛赞对王烨不熟，也不知道齐王叫王烨，当然，就是知道，也不会把眼前这人跟齐王联系上，毕竟姓王的人不少。 辛赞这么直接，倒是让王烨一时无言。 我耳朵灵，偷听到了你说话，觉得你这人特别的好，想拉你去做官，大概是安排个知州给你啥的~ 这话咋说？ 王烨当然知道直接来找人家有点冒昧，可是又担心走了之后就错过了。 穿越那么多年，王烨从来没有用身份成功的装过杯，所以也没想着表明身份装杯。 而且，万一人家不信，不装成傻杯了？ “见辛兄高义，便想来认识认识。”王烨道。 最终，王烨选择相信，真诚是必杀技。 辛赞一愣，这人~ 这人还怪会说话的来，那自己这般回话就有些不妥当了，把人当纨绔了可不好。 “小可不过本地一凡夫俗子，不过是人在此处，为桑梓略尽绵薄之力，如此而已，算不得高义。”辛赞道。 人是谦虚的，嘴角是压不住的。 “为善不分大小。”王烨道，“这是齐王让退耕还林吗？” “正是如此，只是齐王说是建议，并不强制，所以各处州县倒是也不积极，主要还是分田闹腾。” “不知兄长对此令如何看？”王烨问道：“在别处，也有为这事骂齐王不是东西的，瞎折腾人。” 王垚和杨再兴看了看王烨，都忍不住抿了抿嘴。 “人有不同，这般政令，不理解也是寻常。只这退耕还林，依着小可看，确实良政。”辛赞道，“山坡无树，遇大雨，会山崩，山崩之后土没了，露出石头，就更没法种什么粮食了。” 辛赞说不出水土流失，但是懂这个道理。 “兄长高见。”王烨很高兴，知己啊，这更想着拉人家来当官了，怎么办？挺急的。 “山野愚民，哪里算是高见了，不过是痴长几岁，见过这些事罢了。” “丈人人情练达，便是一等一的见识了。”王垚笑道。 “小孩子不懂事，失礼了。”王烨笑着道。 王烨跟前，没有大人说话小孩不让插嘴的规矩，而且王垚已经快九岁了，不算小孩子了。 “小衙内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哪里失礼了。”辛赞道。 看看人家儿子，再看看自家儿子，嗯，确实比不过人家一看就是当官的衙内大气，不过~ 自家儿子也很不错，陪自己晒大半日了。 “此处天热，咱们换个地方说说话，这种树也不是一日能成的。”王烨趁机道。 “嗯~”辛赞点头，主要还是心疼儿子。 王烨跟辛赞一路聊些家常，王垚则是主动找到了辛文郁，带起了话题节奏。 王垚这个儿子，已经开始帮他爹了。 毕竟王烨想拉拢人家这事，王垚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王烨跟辛赞越聊越投机，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剩下的就可以交给天意。 这边王垚的进展也不错，已经开始鼓动辛文郁参加明年春季的乡试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 不远处一黑甲骑士打马来到王烨面前，下马抱拳一礼，“寨主，急报···” （有人知道辛赞不？） 第520章 臣心愿足矣～ 刘豫来了。 当然，刘豫还有点距离，一时半会的还过不来，暂时没那么急。 辛赞。 这才是眼前就需要解决的问题。 相州王烨没那么大知名度，但是精锐骑兵跑过来，然后一句寨主，那就对上了呀。 毕竟能有这般精锐骑兵，还一句寨主的，那只要不是太蠢，自然的能明白王烨到底是什么人了。 辛赞慌吗？ 一点不带慌的，因为辛赞是有点懵的。 一时之间，如在梦中，实在是有点不太信的。 “辛兄，饶恕则个。”王烨道。 一句话，大概就把所有话都说清楚了。 “见过齐王！”辛赞附身便拜。 王烨连忙上前扶住。 “辛兄德才兼备，品行端方，正该造福一方百姓，若是不嫌小可行事无状，可愿来梁山牧民一方。”王烨直接说了。 身份都摊牌了，还不直说，等啥呢？ “小人才疏德薄，不敢担此大任~”辛赞第一反应是拒绝。 “辛兄谦虚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可为害，德比才先，辛兄该对自己有些信心的。”王烨道。 王烨没有拿自己的《知州操作手册》说事，已经是把话说的相当明白了，做官，最重要就是德行。 而现在王烨最看重的，就是辛赞的德行。 王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辛赞还能说什么？ 推辞一下，以示谦逊是做人。 一直拒绝？ 人家齐王真给你脸了？ 于是~ 嗯，恭喜王烨收获人才一枚。 当然，如果历史不发生太大波动，而且辛文郁还能娶到原来的媳妇，并且在原来的时间行房，运气又足够好的话，未来应该还可以得到五星级人才，文武兼备，顶级武将兼诗人~ 辛弃疾！ “齐王要不要暂避？”反应过来的辛赞，皱眉问道。 这个事情是有点尴尬的，辛赞是出于安全考虑，多说这一句。 当然，辛赞也知道自己是多说的。 齐王这般人物，见自家河北安抚使，还暂避？ 辛赞就在济南府，对刘豫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这人做官没有太大劣迹，但是也没有什么大功劳，很~ 标准的官僚。 这样的人物，弄出石破天惊的大事，导致河北易主，实在是不好揣度的，如果是求稳的话，不见是最好的。 尤其身边只有十余骑，然后人家来了三百多披甲精锐的情况下。 “既然都已经找过来了，那就不合适避开了，不过辛兄所虑不无道理，是要做些准备的。” “传令附近燕云骑，集合！” “喏！” “咻！” 响箭，很常见的传讯手段，就是箭矢里面弄些火药，然后射上天就可以了。 传播范围不是很广，当然，也不需要多广，燕云骑在这里本来密度就高，再加上燕云骑也是要散出去斥候的，所以只要放出响箭，一定能招来人。 不需要多，只要一都骑兵过来，就足够保证王烨不会出任何意外。 “哒哒哒~” 果然，不多时，便有一都骑兵响应，迅速集结，先是都头来点卯，斥候引着过来的~ ··· ··· “可是齐王当面，下官这厢有礼了。”刘豫远远的就下了马，然后等在路边见礼。 王烨也是下马，上前扶起刘豫，以示信重。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正常刘豫应该在升职河北安抚使的时候，就上燕京城述职，面见王烨的。 但是刘豫没主动提，王烨也没要求，于是刘豫就没去。 “下官身体一直不大好，不曾赴燕京拜会齐王，万祈恕罪则个。”刘豫一脸歉然道。 “为河北事，辛苦刘兄了，不过些繁文缛节，刘兄不用在意。”王烨安抚道。 王烨对刘豫很客气，也很头疼。 实际上这不是王烨自己一个人头疼，就是梁山内部，对刘豫都是纠结和犹豫的。 作为大宋投降梁山的标杆，还是立了大功的二五仔，就很麻烦。 刘豫人品不好是一定的，能力也算不上多优秀，但是人家这一波的操作，就把自己buff叠满，注定青史留名的人物。 按照许贯忠的想法，让刘豫意外死亡最好。 宗泽不同意。 刘豫就是出了意外，天下人都会算在梁山，或者大宋头上。 是的，除了梁山内部想让刘豫死，大宋更想他死。 没办法，情节太恶劣了。 吊民伐罪，讨伐赵官家，这是真虎啊~ 这也是刘豫出门要带那么多甲士的原因，因为刺杀这种事情，成本小，收益大，是真的很可能会发生的。 本着敌人要弄死的，咱们就不能让人如意的原则，刘豫不仅要活着，还得活的不错才行。 现在就是梁山河北安抚使，这个在梁山相当高的位置。 对内对外，都有个交代。 当然，因为河北有许贯忠，现在还有韩浩在，所以这个安抚使是不比吕颐浩这种牛逼的。 王烨和刘豫的会面，属实有些尴尬。 哪怕刘豫是个会聊天的，架不住跟王烨不熟，你懂我的心怀鬼胎，我明白你的图谋不轨。 所以聊的什么，真的就已经不重要了。 王烨引着刘豫，一路朝济南府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是也相得甚欢。 刘豫也不需要王烨聊什么正事，只要王烨一个态度就可以了。 只要王烨跟刘豫一起出现在济南府，就足够了，别的都不太重要。 俩人一路走进济南府衙门，王烨落座于主坐，刘豫下首陪了，济南府大小官员列于下首，乖巧的紧。 王烨例行勉励了几句，道声辛苦，又听了众人关于河北新政，以及分田进展，治政难处等等，也就快到饭点了。 各种问题王烨能处理的，当场也便处理了。 王烨不是不懂政务的，再次强调一下，王烨只是在人心人性的认知上，偏于乐观了，而不是真的不通庶务。 当然，这种面对真正顶天的上司，懂事的人自然知道，该问什么样的问题。 既不能让齐王难堪，解决不了。 也不能太简单，在齐王面前，显得自己没有见识。 只能说，在做官的人情世故上，这些都是人精。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不懂事的人，就格外的出挑了。 “齐王这般白龙鱼服，还带着嫡长子，属实不该。未免太过小觑了天下英雄，也有失体统。” 不得不说，这人有点刚。 王烨的第一反应就是，胡铨空下的御史中丞有人了。 “这位兄台说的是，下次不会了。”王烨果断认错。 王烨从来不觉得认错能有什么不好，做错了自然是要让人说的，自己觉得自己安全，别人不这么看的。 而且安全这种事情，也是看人，配角的九成八和送死无异，主角的一成把握，就是百分百，说不好的。 “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王烨问道。 兄台这个称呼是有些不妥当的，知道姓的话，称呼某某兄是可以的。 不会因为王烨身份，有什么不妥当，毕竟赵官家还喊赵九妹九哥呢。 称呼某某兄，就是个几乎通用的称呼。 “下官李若水。” 王烨肃然起敬。 李若水（1093年－1127年），原名若冰，字清卿，洺州曲周县（今河北省曲周县）水德堡村人，靖康元年为太学博士，官至吏部侍郎，曾奉旨出使金国。 靖康二年随宋钦宗至金营，金人背约，逼钦宗易服。李若水怒斥完颜宗翰，被害，时年三十五。后南宋追赠观文殿学士，谥忠愍。有《李忠愍公集》。 重名自然是有可能的，不过王烨来之前，许贯忠给的济南府官员名单中，就有李若水。 籍贯，年龄都大概对得上，所以王烨自然不觉得自己认错了，对这种文臣中少有的硬骨头，王烨自然是有敬意的。 当然，就是弄错了也没关系，就这种敢当面指出自己不足的勇气，就很难得。 王烨有挂，一个人是邀名，还是真的刚直，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心中暗暗记下这事，后面没有让王烨眼前一亮的人物，这场会面也就结束了。 眼瞅着问政要结束，再组织一场接风宴席，这次济南府意外之旅，就圆满结束了，意外~ 不出意外的出现了。 刘豫起身，道：“臣为百姓，迎王师，如今已成，心愿已足，只有悖圣人教诲，又年老体弱，请乞骸骨~” 刘豫，生于北宋熙宁六年（1073年），今年四十八~ 未完待续~ 第521章 马车速度决定疆域大小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也是能藏得住的，就是稍微的辛苦一些罢了。 王烨的城府应该还算可以的，所以只是微笑的说了句，不行，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正该为这天下百姓做事的年纪，闲着没事说什么退休啊~ 当然，人家刘豫也没有真的想退休。 翻译一下： 自称的是臣，不是下官，就是提醒你，你已经不是大宋齐王了。 然后俺为了天下百姓，把河北送给了梁山，已经不容于大宋，也不容于儒家士林了，你就给我这待遇？ 王烨也懂，所以意思是你不要急，咱这不是过来了吗，未来有你好处的~ 刘豫没有坚持，雨过天晴，一顿饭，宾主尽欢。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道刘豫是不是后怕？ ··· ··· 得寸进尺，不知进退！ 闻焕章也是真怒了。 王烨从济南府离开，就一路到了青州，闻焕章正在此处。 七月二十三夜，接风宴之后，难得二人独处，闻焕章自然会对刘豫做出评价。 “那闻兄以为当如何处置？”王烨问道。 所以生气归生气，事情个还是要处理的。 闻焕章沉吟片刻，突然一笑，道：“如今才发现，子安兄是咱梁山第一军师，一点不假，就这见事分明，就比我们强些。” “哦？” “主公，咱们有一件事似乎弄差了，就是都对这刘豫有些过分看重了。”闻焕章笑道。 “主公不妨试想一下，就是咱们真把他弄死了，甚至说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弄死了，又能有多大麻烦？” “子安兄那边，把张柬拿捏的死死的，再说，咱梁山军伍，只要整编，岂是他一个朝廷投过来的济州知州能影响的？” “再说这刘豫，河北是看在他面子上投降的？” “真的死了，能影响大局？” 王烨也是一笑，道：“癞蛤蟆趴在脚面上，它不咬人，但是膈应人啊。” “主公这话说的精辟，刘豫此人对我梁山，最大的影响也是在以后，但是那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世人总是健忘，不会记他太久的。”闻焕章道。 闻焕章是把最坏的情况说清楚，如果一件事情的最坏结果，你都能接受，自然就不用为这件事情发愁或者忧虑了。 对梁山也是，作为投降的标杆，他最大的影响，就是对以后投降梁山的那些人造成影响。 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那也不合适直接弄死，没得给自己弄出不痛快来。”王烨道。 可以弄死，但是没必要。 闻焕章抚须大笑，笑的有些放纵，颇有种我家主公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觉。 在闻焕章看来，处理刘豫最大的问题，实际是在王烨这里，是一个里程碑，是不是能制怒的转变。 “刘豫那里，实在不行，送到六部去，或者直接弄成参知政事，作为宗相辅佐，名实都有了，如此可好？”闻焕章终于不笑了，对王烨认真建议道。 “这么一个异类，放在六部可合适？”王烨问道。 心中是有些担心的，六部一群谦谦君子，弄这么一个人过去，不是羊圈里面弄了条狼过去？ “主公还是不要把咱梁山六部想的太···太良善”闻焕章想了半天，还是用了良善一词。 六部长官在王烨这里是个谦谦君子，或者一等一的好汉，对别人可是未必。 就包括宗泽和赵鼎，私德自然是好的，都是一等一的道德楷模。 可是这君子该杀人的时候，也是会杀人的。 宗泽当年是领兵应对过日本突袭的，在梁山也是做了好几年宰相的。 而赵鼎在梁山抵定高丽半岛以成根基的过程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政务方面的扛把子，你说他手上有人命没？ 做官做久了的人物，能守着道德底线已经很不错了，还指望他们真的白莲花似的，秉性纯良？ 六部也是，真当他们执政梁山好几年，都是吃白饭的？ 闻焕章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外面主政一方，不代表他跟梁山三省六部真的不熟~ “而且，咱梁山，本来就有一个异类，应对刘豫，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万俟卨。 这个从名字到做人，都跟梁山主流格格不入的元老级人物。 提万俟卨，也是想提醒王烨，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各种各样的人物，也都有其用处。 万俟卨在梁山就发挥出了相当大的作用，是在梁山做过最多岗位的人物，也能出色完成交办的各种任务。 所以什么是忠臣，什么是奸臣？ 万俟卨对梁山不是好官吗？ 个人道德底线，跟做人做事真的是必然一致吗？ 闻焕章，这位梁山元老，总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在提醒王烨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 想通了这些，再去看闻焕章，就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这么多年，闻兄辛苦了。”王烨叹道。 闻焕章和宗泽不一样，宗泽累病那是真的没办法，事情太多。 而闻焕章是那种“没苦硬吃”的，如果负责的事情少，他就会把这少少的事情，做到事无巨细，井井有条。 简单来说，就是责任感拉满，每天一定会把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全年无休，自我驱动，直接拉满。 后世资本家看到，一定会泪流满面，这不就是梦寐以求的好员工吗。 但是作为朋友，王烨不想闻焕章那么累。 人真的是会被累死的。 “为百姓服务，大权在握，多少人梦中想都想不来的事情，怎么能说辛苦。”闻焕章笑道。 这就是闻焕章自我驱动的根由，蹉跎三十载，一朝能为这天下百姓做事，自然不想休息，也不敢休息的。 “未来的路还很长，闻兄，保重自己，我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风景！”王烨正色道。 “哦，什么样的风景？”闻焕章道。 闻焕章不信，梁山如今这种几乎所有人都能吃饱的场面，已经是闻焕章心中绝顶的盛世了，所以哪里还有什么盛景？ 最多就是王烨登基称帝，然后在重现汉唐荣光。 “这就是闻兄见识少了，真的有的。”王烨道。 不会为了画饼，而是为了闻焕章的身体着想。 闻焕章今年才四十五，比前两天乞骸骨的刘豫还小三岁，但是已经是须发近百，老态龙钟模样了。 王烨对生命能量比较敏感，算是外挂的延伸，能感觉到闻焕章的身体状态，就是那种有点油尽灯枯的感觉，不是生病，就是熬的，【霸道】都不管用那种。 “那便等着看看。”闻焕章道。 实际上，王烨过来，闻焕章就已经是懂了，都是多年的老弟兄，之前在梁山还被“夺权”休息过一段时间，自然明白王烨的意思。 “唐斌来信说，已经找到了澳洲，并且找到了铁矿，在当地冶炼，然后再往咱们梁山运，虽有些吃力不讨好，但是还能做，只要钢多，自然能有更大的发展。”王烨解释了一下。 “若是能披甲五十万，那这天下，确实大可去得。”闻焕章道，钢铁就是甲胄，就是军队战斗力，闻焕章心中有着最简单的换算公式。 实际上梁山治下铁矿已经不少了，辽东、山东、河北都是有铁矿的地方。 其中京东东路，也就是山东半岛的开发最久，要知道，早在梁山时代，梁山就已经掌握着徂徕山铁矿了。 所以唐斌对从澳洲（澳大利亚）运送铁矿石不理解，就很正常了。 正经人谁不远万里，运铁疙瘩啊。 不是不能运，而是没必要，梁山也用不到那么多甲胄啊，而且铁还属于管制品，弄多了，管理起来也麻烦~ 这也就是唐斌，命令理解执行，不能理解，先执行，再想办法理解。 “不是为了披甲，而是为了交通。便是盛唐时期，也不能实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构想，归根结底不是大唐不够强，而是速度不够快。”王烨道。 “所以现在孟康他们研究的那个烧水机，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毕竟~” “马车速度决定了疆域大小。” 第522章 收起来拳头，是为了更好的打出去 蒸汽机这东西，怎么说的，科技含量没那么高，技术壁垒也没那么高。 当有人把完整的理念和大致构造提出来之后，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工匠，等一段时间，自然就能收获到惊喜。 不要小瞧了古人的智慧，他们只是古代人，不是古板人，也不是蠢人。 更不要小瞧了他们发明创造的本事，四大发明之中，有三个都是诞生在这一段时间的。 大宋固然有各种问题，但是也不可否认他的创造力。 一个接近三千万人的政权，真的自上而下，想弄一件事，爆发的能力和效率是会让人大吃一惊的。 蒸汽机就是。 全手搓的蒸汽机，已经有样机了。 锅炉、阀门，传动装置，纯手搓，但是已经能用了，甚至还带动了一辆小车往前走了一段。 虽然速度还很慢，还有噪音，密封，烟尘种种问题需要完善解决，但是大的方向上，是已经弄成了的。 而有了蒸汽机，相比于弄上船，王烨自然更想弄的是铁路。 梁山如今的发展，已经严重受限于交通问题了。 梁山实际控制的最南端是吕宋岛，最北端，海上应该是日本的本岛，连虾夷岛（北海道岛）都没有实际完成控制的。 至于辽东，东西伯利亚没人，王烨说是梁山治下，也没几个人反对，就是实际控制不了，距离太远，天气太冷，开发难度太高，只能圈地。 要知道只吕宋岛到辽东半岛，就有大概七千里。 海船便是顺风顺水，一日也不过二百里多些，这就是一个多月的路程，实际当然更长，基本要快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走一趟单程。 所以王烨只能是派遣人主政一方，根本没法完成事实上的中央集权控制。 而如果不能中央集权，自己有挂，还好一些，等王垚长大之后呢？ 不瞬间成了散装梁山，跟江苏十三太保似的？ 当然就是有挂，控制这样大的区域，王烨也是居无定所的，动不动就去体察民情去了。 如果不是有游隼传讯，早在几年前，梁山分割几处的时候，就已经出问题了。 哪里能有梁山这般迅速的发展？ 游隼可以传讯，但是不能调兵。 军队不能在半个月开到边疆，那就没法形成有效的威慑。 这也是梁山从高丽半岛南端开始，沿着西海岸线，一路往北修水泥路的主要原因。 就是为了军队的快速转进。 并且如今这条路还在一直延伸，从高丽半岛，到辽东半岛，再从辽东半岛，过辽西走廊，直到燕京城。 全程超过三千里，宽四十步的水泥路，堪称这个时代顶级大手笔了。 海运在梁山很重要，承担了相当一部分贸易和战争运送需要，但是海运的限制很大，比如台风季。 一条腿走路自然是不稳妥的，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条高速水泥路。 可以说，梁山从打天下开始，就已经开始了修路，结硬寨，打打仗的过程，也是一个打通道路的过程。 不然就现在这交通状况，更艰难。 可以说在官道，水利建设方面，梁山确实是做了很多工作的。 ··· ··· 把拳头收起来，理顺内政，补全短板，自然是为了更好的把拳头打出去。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已经入了冬，辽东已经迎来了第一场雪。 十月二十九，雪不大，薄薄的一层，基本不影响辽东和蒙古高原上的生产活动。 只这一场雪，是一个信号，一个冬天即将到来的信号。 今年的冬天会来的早，和去年相对暖和的冬天不一样，今年的冬天可能会很难熬。 罗真人也说，今年的冬天会很冷，时间也会很长。 白灾~ 听上去不是很吓人，实际死人相当多的一种自然灾害。 所以，梁山的准备工作又做了调整。 储备粮食，储备干柴，储备衣物~ 也许这就是朝廷存在的意义，一个合格的朝廷，应该在灾难到来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梁山种棉花已经好几年了，粮食也有很多，除了河北，辽东和高丽半岛甚至燕云地，柴火很多。 这就是梁山的富裕。 不是说户部库房到底有多少银钱，而是六七年来攒下来的家底，比如百姓家中，普遍的粮食存量还有御寒衣物这些储备。 换句话说，就是攒下来的家底，让梁山抵御风险的能力更强。 大宋也富裕，但是这个富裕是指的财富总量。 比如梁山曾经还是个山寨的时候，一个村霸就能攒出超过十万贯的家底出来，这就是百年承平之后，财富的自然累积。 梁山因为大家都是白手起家，基本没有太富的，也没有太穷的，大家差不多就是平均吃饱的状态。 有富裕的，自然就有不富裕的，比如金国。 金国就很不富裕。 金国迁移到蒙古高原才不到两年，既没有大宋百多年的家底累积，也没有梁山那么多适合耕种的土地和人口。 所以完颜阿骨打是真的有点愁的。 如果按照草原游牧民族的惯例，这个时候正是南下打草谷的时候。 这也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千百年来矛盾的根源，生产能力不匹配的情况下，生存是最基础的需求。 为了活下来，自然是要南下抢劫的。 只是~ 如今的完颜阿骨打看着远处的野狐岭长城，便只能叹气。 修长城那么累，为什么还要修？ 这就是了。 哪怕如今梁山强大，长城依然很重要，进可攻退可守的存在，让完颜阿骨打的很多想法，只能停留在想法上。 “希伊，我们该怎么办？”完颜阿骨打问道。 完颜希伊一愣，他很少看到这么脆弱的完颜阿骨打。 眼前的男人，总是一副天塌了都能顶回去的模样，哪怕是当初败给梁山，被迫离开故土，他都不曾露出半分怯懦。 “陛下，我们对面是杜壆，这不是一个好对手。”完颜希伊道。 哪怕是要南下劫掠，那也不该选择这么一个对手的，去大同那里更合适。 “杜老大吗，我也见过好几次，那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汉。如果不分属敌对，能跟这样的人物把酒言欢，也是人生乐事。”完颜阿骨打道。 从政和五年初梁山入驻辽东开始，跟杜老大做邻居，已经六七年了，如果说完颜阿骨打对杜老大了解不多，那就属实是扯犊子了。 神交已久，但是现在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弄死自己的。 而且，他还大概率能做到。 这就是杜老大。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这杜壆在野狐岭，便不曾停过对我金国的袭扰，若是有可能，除了他最好。”完颜希伊道。 前军骑兵和燕云骑，一直在对金国，进行小规模的骚扰，整体来说，打的有来有回，金国不赚，梁山也亏。 完颜希伊自然明白，这是试探，也是骚扰，甚至还是练兵。 只是对金国来说，这般轻烈度的骚扰，对金国立足草原不利，非常不利。 野狐岭外的这片草原可是很好的牧场呢。 完颜阿骨打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 “想除掉他的人很多，比如我，但是现在我不敢。”完颜阿骨打叹道。 杜壆如果死在金国控制的草原上，那个年轻的梁山寨主一定会疯，谁都拦不住的。 完颜阿骨打不觉得自己能把王烨也算计死。 和现在的梁山死磕，不说梁山怎么想，金国一定是没了的。 所以投鼠忌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自从成了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就不是当初那个纯粹的将军和元帅了。 完颜希伊也是无言，这就是如今的金国，已经被梁山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突然，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希伊双目一凝，看向野狐岭方向。 那里~ 有骑兵奔驰而出~ 更麻烦的是，正东方向，也有烟尘起！ 你不敢弄死人家，人家敢弄死你啊，兄嘚··· 第523章 不世之功 小养由基庞万春。 庞万春本是江南绿林的一个好汉。 而这个好汉，在没做好汉的时候，也是一个良家子来着。 江南人士，家境殷实，独子，父亲看重，母亲疼爱，他不想读书，想习武练箭，他父亲就花了大半家业，给他请名师，打好弓。 曾经他也是很幸福的。 后来~ 后来的故事就很烂，在大宋也很常见，官逼民反的剧情，当然，庞万春家面对的还不是官。 只是吏。 恶吏看中了庞家家财，然后一个吏，就让庞万春的人生彻底跌入深渊。 “你要出人头地，只有出人头地，才不会这般为人作贱，如尘土这般轻易的便死了~” 父亲临终的交代，庞万春一直记得。 报了仇之后，庞万春就想着出人头地。 万不能再那般默默无闻。 便是死了，都无声无息的。 所以庞万春来了梁山~ 所以庞万春练箭成魔~ 弓箭是最好的杀人武艺，而杀人是最简单出人头地的方式~ 逻辑通。 靠杀人出人头地的方式有很多，一种是数量，还有一种，是质量。 有些人，只要杀一个，也可以出人头地的。 比如~ 完颜阿骨打！ 庞万春真的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不过是例行的骚扰，结果突然收到迅鹰传信。 完颜阿骨打在野狐岭外三里处！ 机会！ 出人头地的机会！ 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庞万春来不及会合更多部下，只带着这一都燕云骑兵，便冲过来了。 “嗖！” 庞万春的第一箭，是在一百八十步外射的。 在没遇到王烨之前，庞万春不会在这个距离开弓，哪怕天生臂力过人，一百八十步还是太勉强了。 现在就不一样了，寨主那异术真的是神仙般的手段。 一百八十步是庞万春有七成把握的距离，而不是庞万春的极限。 “嗖！” “嗖！” “嗖！” “嗖！” 连珠箭，速射。 一种不常规的战术。 因为连续快速开弓会很累，胳膊会酸，不是所有人都像王烨那样非人的，而且对弓的伤害也很大。 所以平日里袭扰，庞万春都是一箭一箭射的，这样可以保持大半日的战斗力，这些时日，死在庞万春箭下的金国骑兵，已经超过了二百。 这也是杜老大为什么一直放庞万春在关外的原因，因为一个神射手，真的很适合这片战场。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平日。 庞万春不认识完颜阿骨打，只能凭感觉去猜，因为完颜阿骨打不是王烨，不会在战场上一身黑甲，还头上插稚羽。 都是差不多的装扮，庞万春只能去射那些看上去年纪大的。 “扑通~” “扑通~” “扑通~” 不是心跳，是人落马到地上的沉闷声音。 四箭射死了三个，没落马的那个也中箭了，只是，不是要害。 “嗖！” “嗖！” “嗖！” “嗖！” “···” 这一次，庞万春身后的燕云骑，也开始了射箭。 箭矢在空中交汇，然后一往无前的朝着对面飞去，有人中箭落马，也有很多幸运儿避开了第一波伤害。 然后冲锋。 谁都知道功劳在什么地方，自然也明白该如何处理。 燕云骑选择凿阵，迅速击穿负责阻拦的五十骑兵，然后去追击逃走的那些。 在不认识完颜阿骨打的情况下，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把这些人都留下。 这是机会！ 甚至是唯一的机会。 王烨也会带着几百骑兵出现在危险的地方，看似危险，实际，嗯，也是有点危险的。 只是这个危险是可控的，并没有想的那么夸张，除非遭遇一些特殊情况。 比如现在的完颜阿骨打，他如今这么危险，只有一个原因，有人给传了信。 当然，哪怕是传信，实际上危险程度也有限。 因为完颜阿骨打的马好，而且身边百多骑兵，只要分出一半，把敌人阻拦一下，那理论上，在这个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就没有生命安全问题。 所以，有些时候，理论只是理论。 庞万春的马也很好，所以庞万春在追，追一个不世之功。 关键是~ 完颜阿骨打的马越来越慢了。 完颜希伊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完颜阿骨打战马的异常，心念电转之间，神色大变。 “陛下？” “莫要声张。”完颜阿骨打道，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猜度。 梁山燕云骑来的蹊跷，自己的马出问题也太巧了~ 两个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换马！”完颜希伊道。 完颜阿骨打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脑海中却是回想起了自己这一生。 崛起于辽东，面对辽国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敢奋起反抗~ 以前种种，迅速闪过，然后便是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一张脸。 王烨！ 唉~ 这世上既然有了他，又何必有自己？ 完颜阿骨打不读三国，却懂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无奈。 “谷神！”完颜阿骨打道。 “我运气不好，遇到了梁山的袭扰部队，不幸遇难，让谙班勃极烈吴乞买继任皇帝！”完颜阿骨打道。 这就是给今天的事情定了性了！ “陛下？”完颜希伊急道，这不是必死之局，而且，今天的事情，谙班勃极烈有很大的嫌疑。 “大局为重！”完颜阿骨打皱眉呵斥道。 完颜希伊沉默，深吸一口气，点头。 是了，大局为重，如今的金国，谙班勃极烈顺利即位就是大局！ 因为完颜阿骨打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也没时间再选一个谙班勃极烈了。 完颜希伊走了，单人独骑，脱离了大部队走了。 “谷神（完颜希伊）传讯去了，咱们自起兵于辽东，便是虎狼，何曾被人当兔子一般撵过？！”完颜阿骨打高声道。 继而，完颜阿骨打勒马转身，身后亲随紧紧跟着，朝着那一队不到八十骑的骑兵队冲去。 完颜阿骨打身后还有四十余骑，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一点不带怂的。 开玩笑。 跟着完颜阿骨打从建国开始，一路走来的骑兵，怎么可能会怂？ 于是~ 在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个平凡的午后，两支不大的骑兵队撞在了一起。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 ···” 箭矢总是最开始的攻击手段。 有人落马，但是已经没人在意了。 双方都明白，这场战斗的胜负，只在完颜阿骨打身上。 冲锋在前的，不是完颜阿骨打，而是完颜查剌。 完颜查剌是完颜阿骨打的兄弟，同父异母的兄弟。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完颜阿骨打起兵的过程中，大部分的领兵将领，都姓完颜，其中完颜阿骨打的兄弟基本都是要领兵的。 完颜查剌就是负责保护完颜阿骨打的那个。 如今冲锋，也是完颜查剌做锋矢。 燕云骑不同。 庞万春是锋矢，但是庞万春用箭，哪怕双方已经距离不过十五步，庞万春依然是用箭。 庞万春这个距离的箭矢，足以洞甲，这是在完颜查剌身上证明过的。 “嗖！” 这不是庞万春的箭，而是从对面射过来的。 箭矢力度极大，速度极快。 避不开！ 庞万春看到了，但是，这一箭避不开。 眼睛余光之中，庞万春看到了射箭的那个人，一个满脸皱纹，高颧骨，深眼窝的老将~ 庞万春心中莫名的笃定，那就是完颜阿骨打！ 战场似乎静了下来，时间似乎也慢了下来。 庞万春看着箭矢即将射到自己身上，看着完颜阿骨打还在颤动的弓弦，电光火石之间，做了选择。 “嗖！” 箭矢离弦！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一起死吧！ 庞万春觉得，这一箭一定能中，只是~ 身上的巨疼，让庞万春眼前一黑，人也被箭矢带下了马。 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庞万春依然在看着自己那一箭。 “锵！” 中了！ 哈哈~ 庞万春眼前一黑，是马蹄，然后~ 庞万春便没有然后了！ 同样没有然后的，还有完颜阿骨打。 箭矢从胸口处射入，贯穿伤，再加上落马之后的踩踏，死了。 这个原本应该在两年后病死的金国开国皇帝，就这么以一种草率的方式，匆匆离场。 第524章 该称帝了 杜老大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不到三十骑的燕云骑在打扫战场。 没有看到庞万春，杜老大微微皱眉。 “老六，庞将军去追完颜阿骨打了？”杜老大问道。 老六没回话，身形一侧，便是庞万春的尸体。 杜老大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始末。 完颜阿骨打死了！ 庞万春也死了！ 来不及为庞万春可惜和悲伤，杜老大要想的是如何应对。 毫无疑问，完颜阿骨打的死是大事，对梁山和金国都是。 现在冷静下来再看，自己似乎是中计了，最起码也是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是的，杜老大收到了完颜阿骨打的行踪，然后传讯庞万春的。 唉~ 庞万春是真的可惜了啊。 杜老大对庞万春寄予厚望，甚至是打算作为未来草原骑兵统帅去培养的。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如何应对金国接下来的报复，才是重点。 嗯~ 或者趁火打劫？ 杜老大把事情的始末详细记录了，游隼一路，令兵一路，传讯燕京城。 两天前，王烨刚回燕京城。 燕京城中，王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是有点懵的。 完颜阿骨打死了？ 庞万春死了？ 这··· 王烨一时之间脑子有点混沌，这金国开国皇帝，史书上耶律阿保机一般人物，就这么死了？ 只是，杜老大自然不会开玩笑，所以这看上去离谱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十月二十九夜，顾不得天寒地冻，大半夜的，王烨喊了宗泽、赵鼎、孙安、万俟卨几人议事。 这半夜把人喊过来，自然是急事。 待乐和把事情说清楚，几人不免又松了口气。 事情虽然大，也急，但是倒是比预想的要好很多。 要知道，王烨从来不曾半夜这般喊人过来，平常看月亮谈事也比这个时辰早。 “此时以应对金国报复为要，需即刻加强野狐岭方向防御。”孙安先开口道。 孙安是如今的枢密使，这种事情上，需要先给出基调意见来。 “有备无患，无论金国是否报复，亦或者我梁山借此机会出兵草原，调兵遣将，储备物资，总是对的，臣附议。”赵鼎道。 赵鼎是副相，为宗泽之副，也是总管政务，既然喊过来议事，那自然是要发言的。 宗泽也是点头。 王烨看向万俟卨，这个从进门就一直皱着眉的梁山元老—安东都护府门下侍郎。 “前军所部，有步兵团五个，精兵近三万，有骑兵团五个，燕云精锐骑兵两万五千，另有连环甲精锐骑兵五千，合计三万骑兵，也就是步骑精锐六万，另有辅兵三万余，便是整整的十万大军。” “而金国入草原以来，所部只余十六个万户，每个万户，骑兵精锐在三千到四千之间，合计不到七万精锐骑兵。” 万俟卨没有多说什么，却已经是什么都说了。 也就是只杜老大所掌控的军事实力，是足够防御金国报复的，尤其如果是防守方的话。 所以，王烨这大半夜的把人喊起来，真的是有点没必要。 咳咳~ 皮一下。 人该来还是要来的，毕竟是那么大的事，总是要好好商量一下的。 “金国有几成可能报复？”孙安问道。 问的是万俟卨。 “五五之间。”万俟卨道，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金国的谙班勃极烈，是完颜吴乞买，他是咱梁山老熟人了，对梁山的实力清楚的很，打梁山不是个好的选择。”万俟卨补充道。 “完颜阿骨打死在野狐岭，作为继任皇帝，可以不报仇的？”孙安皱眉冷眼看着万俟卨。 “理性来说，金国没有报仇的本事。”万俟卨道。 心中暗自有些后悔，别人说什么就什么呗，发表什么看法呀。 所以这种事情，能不参加就不参加，一参加就得罪人。 宗泽摇了摇头，制止了两人争执，道：“这世上的事情，不是都能理性的。” 实际上，完颜吴乞买越理性，越要兴兵报仇。 不然这皇帝位置大概率也是坐不稳的，就是纯纯的从政治角度考量，也是要出兵意思一下的。 甚至如果完颜吴乞买心肠再狠一些，就让完颜阿骨打的亲信做先锋，一举两得。 “若是报仇失败，皇位一样不稳的。”万俟卨道。 今天的万俟卨难得的有点刚，哪怕是面对宗泽，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万俟兄言之有理，对完颜吴乞买来说，进退两难。”赵鼎道。 进，打不赢梁山，即位之后的第一仗就是败仗，于威望打击太大，尤其完颜阿骨打珠玉在前的时候。 退，那就更没法交代了，完颜阿骨打是金国开国皇帝，无论是功劳还是威望，在金国不是一般的高，如今死在梁山，大仇岂能不报？ “所以不需要考虑他来不来，而是咱们去不去的问题。”孙安道，“之前与金国毗邻，多番小规模接触，互有胜负，然一直未能决胜。” 这个问题很容易理解，蒙古草原有差不多两百万平方公里，论大小，跟梁山如今控制的面积差不多。 但是这两百多万平方，只分布了差不多不到六十万人，这种情况下，打仗，打的就不是实力了，而是找人的本事。 这也是梁山打金国一直不顺的原因，这地方不允许梁山结硬寨打呆仗，而骑兵出击，又很容易无功而返，甚至被人围歼。 “或许换个方式处理一下？比如给梁山传信的人，便是完颜吴乞买，把这事传到金国。”赵鼎道。 万俟卨点头，这话说的太合万俟卨心意了，没想到这浓眉大眼也是个蔫坏的。 是不是完颜吴乞买传信，不重要，如果需要，那就可以是完颜吴乞买。 当然，在万俟卨看来，大概率就是完颜吴乞买做的，毕竟这事，他获益最大。 “可以试试，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王烨道。 这个策略可以试，但是王烨心中并不太喜欢这个方式，倒不是白莲花，而是不能实际上削弱金国。 从大山走出来的金国，很原始，也很实际，他们更信奉弱肉强食的道理，活着的人更重要。 这种事情，只要完颜吴乞买否认，就是个没法证明的事情。 “金国，打败吸纳了蒙兀（蒙古）族，如今人口比辽东时更多，再加上从辽国抢夺的甲胄武器，战力不弱。若是等金国修养生息十年，更是心腹之患，不如现在便一仗打死，便是打不死，也可削弱其根基。”宗泽道。 如今几人也都看的明白，金国才是真的心腹大患，跟辽国打不说，跟梁山打的这几场，都是小败，战场上固然劣势，但是却一直没有打死。 如今这天下，西夏只守着那一小块地方，被大宋压着打，并没有逐鹿天下的资本，最多守成。 而大宋，却是肉眼可见的一步步衰弱，甚至已经在亡国边缘徘徊许久了。 归根结底，就是方腊和王庆，尤其方腊，哪怕打不过种师道，接连的被朝廷收复失地，但是依然不曾剿灭。 朝廷大军都还没打到杭州呢。 从宣和二年五月起兵计算，已经一年半了。 要知道，方腊可是称帝的，一年半，史书多少都得给人记下来了。 江南赋税之地，这般杀的人头滚滚的，便是坏的大宋江山，消耗的就是底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说的便是梁山。 只今年，从江南收拢的百姓已经超过了三百万，随着战况愈发激烈，逃难的人也越来越多。 甚至有些就是方腊手下溃兵和裹挟的百姓，梁山也是照收不误的。 这些人，依然在往日本、吕宋岛两处安排，加快这两处的开发和建设。 算来算去，如今梁山最大敌人，竟然就是金国，所以宗泽总是能抓住重点。 敌人在草原不好找，如今来报仇还不好处理吗？ 宗泽此话一出，算是今天这事就定下了，无论金国如何应对，加强前线防御总是对的，哪怕天寒地冻的，人都往前线，运输压力太大，也得先做个准备。 议定了大略方向，顺带讨论了一下庞万春的封赏，这么大的功劳，无论如何，封妻荫子总是要的。 嗯~ 得益于王烨一直坚持的梁山头领脱单指引，庞万春是成了亲，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在肚里。 有些人，既然不再做自己的小透明，那自然的开始表现自己的存在感了，比如万俟卨。 “齐王是没法给人封侯的~” 嗯~ 换个说法，该称帝了。 第525章 楚王怎么样 梁山跟大宋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都已经把人河北那么大的地方打下来了，还说自己是大宋齐王，那属实有些过不去了。 最起码在大宋那边，已经没谁还把王烨当齐王的。 就是掩耳盗铃也不是这么遮掩的。 唯一双方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的，就是人口的迁移了。 当然，这个事情，也不会因为王烨称帝有什么大的变化。 逃避兵祸这种事情，在历朝历代都是自然而然的选择，不会因为政令产生什么变故和影响。 这也是因为大宋朝廷，已经事实上，失去了对地方的有力掌控。 所以称帝，已经是顺理成章，甚至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毕竟梁山的地盘有那么大，人口有那么多，文臣武将也等了那么多年，你再顶着个安东都护府的名头，实在不好办事。 这就是万俟卨，能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提出一个合适的建议来。 劝进这种功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这不就被万俟卨收入囊中了。 ··· ··· 称帝，自然不是说称帝就称帝的，又不是谁都是方腊，日子都不选的，扯片黄旗，弄个龙袍就称帝了。 王烨没有说太多，只是让朱胜非这个履任没多久的礼部侍郎，出个称帝的方案。 咳咳~ 此话一出，朱胜非激动了。 能不激动吗？ 组织开国皇帝登基大典啊，这事，几个礼部侍郎做过这事，这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而且这事一成，礼部尚书总是要的吧，这不是坐地升官？ 而且，以后这修史书，不得带着自己？ 多少人想着青史留名，名传千古而不可得，甚至是拿命在拼。 但是有些人，就能全靠运气做到。 比如自己。 嗯~ 还有汪伦这种（李白的《赠汪伦》）。 建国称帝自然是顶天的大事，需要确定的，准备的东西很多。 比如国号？ 比如建国时间？ 比如年号啥的。 嗯，主公还要准备国旗和国歌，这又是好大的工作，可是不敢马虎一点。、 ··· ··· 称帝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王烨，人已经到了野狐岭了。 野狐岭不是最险要的位置，甚至都不是很出名，但是梁山主力大军在这，这里就会很出名。 杜老大选择这里，自然是有选择这里的道理，主要还是地利。 野狐岭身后是阴山山脉，也就是后世太平山，山后不远，直线不过五十里的距离，就是后世张家口，一块不小的山地平原。 张家口在建城，这里未来会是边防重镇，如果是跟金国贸易，这里也会是重要的物资输送枢纽。 在这建城是必然的选择，边疆需要一座大的功能性城池，这个位置满足需要，毕竟周边平原虽然不大，但是种上粮食，还是能减少后勤压力的。 而且还有河。 所以城市的心衰或许是人为，但是大部分城池选择那个位置，是自然的选择。 野狐岭就是前出的防线，这一段长城也是最早开始修缮完成的。 完颜阿骨打想看看这里，也很正常，因为这里依山而建，是梁山防御重点。 如果你不打这里，而是换其他地方进攻，自然也是可以的。 只是打进去之后，野狐岭的骑兵，便可以沿着长城驰道，快速机动，包抄你的后路。 这就是长城的基础功能之一。 所以金国骑兵过来报仇，也是朝着野狐岭。 因为野狐岭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对骑兵有利，是真正的进可攻退可守。 而梁山身后，就是依山而建的各种工事，那就更是优势在我了，野狐岭不是一段长城，是一座要塞。 王烨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骑兵营帐，身侧便只有杜老大一人。 “你觉得传信的人，是不是完颜吴乞买的？”王烨问道。 这个问题不重要，实际上单纯是兄弟俩跑过来八卦的。 “本着你说的，谁受益最大，嫌疑最大的原则，那应该是他了。”杜老大道。 “没道理啊，他是顺位继承人，完颜阿骨打的身体又不好，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这一两年就病死了，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吗？”王烨撇了撇嘴，这要真是完颜吴乞买，这事做的属实不地道啊。 “皇位之争，本就是人世间最脏的事情，宋朝开国，不也有烛光斧影的故事。”杜老大道。 以前是说本朝，现在是说宋朝，杜老大也开始改口了。 不过，王烨倒是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略有些沉重，有些沉默。 这才是王烨一直以来把称帝一缓再缓的根本原因，就是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非常严重的刷新自己的价值观。 “而且，完颜吴乞买这里，还有其他的事情，就是完颜宗望的问题。”杜老大道，岔开了话题。 “哦，完颜宗望太优秀了？”王烨皱眉道。 “嗯，很优秀，而且越来越受完颜阿骨打器重。”杜老大道。 原本完颜阿骨打最器重的，实际是他的另外一个弟弟，完颜斜也，去年完颜斜也算计杜老大，差点成了，然后杜老大阵斩了完颜斜也。 完颜斜也死后，实际上跟完颜阿骨打同辈的将领，许多都已经不在了，年轻将领开始崭露头角，其中完颜宗望，就是其中最优秀者，为将为帅，都很厉害。 完颜宗望本是完颜阿骨打次子，平定草原的过程中，甚至更早的女真立国的过程中，就已经跟着完颜阿骨打南征北讨了，屡立战功。 擒获天祚帝，平定草原，完颜宗望的功劳越来越大，军中威望也越来越高，军中称二太子。 为啥是二太子？ 因为完颜阿骨打以前还有个同样优秀的嫡长子，完颜宗峻，死在了梁山手中。 又因为完颜宗望为人精细，执着，仁慈善良，喜谈佛道，面相丰腴似佛。将士甘为所用，攻必克，战必取。军中号称“菩萨太子”。 太子呀~ 然后这不跟完颜吴乞买的谙班勃极烈撞上了？ 而且，撞的死死的。 完颜吴乞买是很少领兵作战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完颜阿骨打打仗，完颜吴乞买负责处理金国政务的。 完颜吴乞买不知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话，但是绝对知道这个道理。 在军功不显，军中威望不足的情况下，这个谙班勃极烈的位置真的稳妥？ 自己固然是完颜阿骨打的亲弟弟，人家那是亲儿子啊。 所以这事就不能多想，越想完颜吴乞买动手的理由就越充分。 “还是完颜阿骨打把自己给坑死了，他当年起兵，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怕完颜宗望年纪小，压不住场面，就定下了这个坑爹的谙班勃极烈制度，结果好了，这不是把自己坑进去了。”王烨总结道。 谙班勃极烈本身没问题，问题是完颜阿骨打顺序定下了完颜吴乞买和完颜斜也两个弟弟，这就很坑了。 所以这当皇帝，是当久了就容易出事，而且这继承人真的不能瞎整，好在自己没有弟弟。 “以后的事情，你自己折腾吧，这个我也不会。”杜老大笑道。 这种国家大事，杜老大是真的不太会，也不想掺和。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说当下，这次要弄死完颜阿骨打的几个儿子吗？”王烨问道。 “如果有机会，还是弄死比较好。”杜老大道。 完颜宗望，完颜娄室，完颜希伊，完颜宗翰（粘罕），如果在王烨心中排序，这就是如今金国最需要注意的几个人。 完颜阿骨打的儿子很多，为父报仇是必然的，所以如果顺势弄死几个，是不是就真的合了完颜吴乞买的意？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完颜阿骨打的死是完颜吴乞买下手的情况下，毕竟，这些都是恶意揣测罢了，人家的家事不好说的。 杜老大不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他的想法是把战场弄的纯粹些，既然来了，就都弄死就行，让人回去跟自己叔叔闹腾，不是多好的事情。 而且也不一定能成功，有梁山这么一个大敌在侧，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他们理论上不会弄的你死我活的。 王烨点点头，这事确实是没啥好说的，如果实力不够，这其中自然有许多可操作的空间，实力足够，平推过去，还管那个？ 摇摇头，继续下一个话题。 “二哥，恁觉得这楚王怎么样？”王烨突然问道。 所以别人家的事情，真的没那么重要，称帝之后，给二哥封什么王比较重要~ “不好，不要！”杜老大果断拒绝。 未完待续~ 第526章 十一月初六，斗将? 现在的大宋境内，已经有一个楚王了，就是王庆。 这也是王烨提议楚王的原因，荆湖那地方，春秋战国时期，就属于楚地。 实际还有个楚王，就是耶律淳，耶律淳称帝之前，就是楚王。 “二哥，要是觉得不吉利，那就换一个，秦王呢？秦王好听。”王烨道。 “嘭！”杜老大敲了王烨榆木脑袋一下。 声音很大，王烨有点懵逼。 嗯，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你以前也说过，功高震主，封无可封的时候，就赐死，所以你这给我封个一字王，是打算让我现在就开始养老生涯？” 杜老大跟王烨到底是不同的。 十年，相识相知，如亲兄弟一般，哪怕是聚少离多，依然是羁绊已经达到顶级那种。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相处时间多了，就一定好的。 “主要是咱们，是白手起家，灭国的，拓土千里的功劳，本来就多，若是不封王，如何酬功？”王烨皱眉道。 杜老大好安排，也不好安排。 好安排，是杜老大这人无论是封王，还是封侯，哪怕是不封，杜老大都没啥意见。 甚至王烨说一句，咱们现在去开发北美洲去吧，杜老大估计也陪着王烨去了。 说不好安排，是因为杜老大是根杆。 如果是排榜，有压榜之人，那杜老大就是军伍之中的那个标杆。 论功劳，论资历，杜老大就是杜老大，其他人的封赏，再高也压不过杜老大去，所以，如果杜老大封一字王，那其他人的最高期望值大概就是这个。 如果杜老大封郡王，那郡王就是封赏上限。 当然，如果杜老大不封王，那其他人就别想了。 所以王烨跟杜老大商量封赏的事情，就不是杜老大一个人的事情。 杜老大也是有点头疼，这种事情··· 想了想，杜老大道：“要不你把封赏的事情拖一下，虽称帝，然华夏故土都没有拿下，金瓯有缺，这封赏规格便小一些。” “等你真的横扫六合之后，便封禅泰山，在做大封赏。” 杜老大提了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建议。 这其实是把问题或者说矛盾压后。 梁山有那么多的人，就有那么多的需求，凡是有点功劳的，谁不想封侯意思一下，没办法都满足的。 归根结底，大公无私，不计名利的人少，不是谁都像杜老大思想境界那么高的。 “便是小封赏，又该是个什么规格？”王烨问道。 “不封王最好，勋爵制度你打算仿大宋设立？”杜老大问道。 “嗯，自前唐以来，勋爵这种，多循旧制，封侯这种事情，还是不适合标新立异的。”王烨点头道。 “大宋封爵很慎重的。”杜老大提醒道。 宋代的爵位制度主要分为十二等，从上到下依次是：王、嗣王、郡王、国公、郡公、开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开国侯、开国伯、开国子、开国男。 然而，嗣王这一爵位在宋代并没有得到贯彻实施，而且郡公、开国公与开国郡公实际上是一个爵等，因此宋代的爵位序列实际上应为：王、郡王、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开国侯、开国伯、开国子、开国男、 也就是九等，大体就是公侯伯子男的套路。 宋代的食邑与封爵在北宋初期基本上沿袭了唐朝的做法。只不过在待遇上，大宋的侯爵就差了许多。 唐朝的食邑制度将爵位分为九等，而宋代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细化，对不同官职的人所加的食邑户数做出了严格的区分。 宋代的食邑等级一共有十四等，但朝廷实封的食邑只有千户到百户这七个等级范围。 就像杜老大说的，宋代爵位的授予很慎重，爵位有世袭的终身爵位，所谓世袭，就是降一等袭爵，但是世袭的爵位很少，有许多爵位是不世袭的，终身爵，身死爵除，不可继承。 比如王烨的外公，韩忠彦的爵位就是这种。 还有一种世袭罔替的，不多，就俩，一个是崇义公，一个是衍圣公。 其中崇义公是为了优待柴氏后代，也就是柴进他们家，而衍圣公则是以孔子后代而定。 这两种特殊爵位的继承爵位选择标准为选嫡，其主要目的是使受爵之人负责祖先祭祀以及管理家族内部事务。 宋对于爵位的授予之慎重，可见一斑。 王烨的态度也是差不多的，因为封爵太多，就是给以后挖坑，挖大坑。 可以说，大宋除了打仗不行，在其他方面，基本做的还算不错。 ··· ··· 王烨跟杜老大到底是没商量出个一二三了，在最基础的标准问题上，两个人都没法达成一致，这自然就没法聊的下去。 十一月初六，阴，野狐岭外，一溜排开金国大军。 旌旗招展，人马具甲，气势上到底不负精锐之名。 反观梁山，本是守在关墙之上，看着对面耀武扬威，倒也没什么表示。 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 梁山国师罗真人说，后日午夜会有西北风起，大后日便是白毛雪~ 罗真人的本事梁山上下深信不疑，这是已经被证实的本事。 所以今天如果打不起来，那金国是必然要撤军的。 这么简陋的条件，硬抗白毛雪，那不是报仇，是拿命给完颜阿骨打殉葬。 骑兵攻城自然也是有的，那是演绎故事。 正常的骑兵攻城，总是要下马的，哪怕野狐岭因为气候原因没有护城河，可是这正经的壕沟鹿角什么的，还是足够的。 再说还有两丈多的城墙，就是马比乌锥还牛逼，也是跳不上来的，总是要扛着梯子来的吧。 所以城下的金军，就没准备攻城，时间上来不及，三五日的功夫，是没法完成攻城准备的，尤其野狐岭外是草原，不是山林，就是木头都不太够。 金国也没有梁山的火药。 嗯，就是有也不成，梁山有火药，自然也防着火药炸城的。 总结来说，就是如果梁山大军不下城墙，主动出击。 那金国就只能无功而返，不仅无功，算上前两日攻城小亏，这次报仇，也就那么结束了。 只是~ 这世上，只要是问题，一般总是有解决方式的。 王烨接到消息，来到城墙的时候，城墙外正在斗将。 这边是杜老大领衔，能打的有历天润、历天佑、关胜、宣赞、董平、林冲、武松、史进、闻达诸将，另有能打的，不能打的一群，列队护卫在后。 “见过主公!”城墙上是李浦，总揽大局。 “怎么打起来了？”王烨皱眉问道。 “宵小之徒，狺狺（yin）狂吠，辱及主公，杜帅气不过，便领着兄弟们下去了。”李浦解释道，这锅必然得杜老大背，其他人属实背不动。 王烨点点头，这就是骂阵了。 战争就是这样，固然有严肃严谨的地方，有些时候也挺玩闹的，比如说骂阵。 有些人会说，不过是骂几句，怎么就这么冲动？ 这事真落到眼前，就会那么冲动，而且，还是那句话，没必要。 打得过，为什么要忍？ 在斗将上，王烨从来不觉得梁山这配置还会输。 “首阵是董将军（董平）出战，十合斩了完颜宗固···” “等等，完颜宗固是完颜吴乞买的次子吧。”王烨打断了李浦的介绍。 “正是。”李浦道，“然后又十合斩了完颜宗杰。” “完颜宗杰又名没里野，是完颜阿骨打第一任正室唐括氏所出第三子。”李浦补充解释了一下。 王烨深吸一口气，看着场中的的四五具尸体，叹道：“为父报仇，看来阿骨打兄弟的儿子，今天得死个几个~” 李浦沉默了下，道：“为父报仇，死得其所~” 王烨沉默，看下城外~ 关胜三合斩了完颜讹鲁； 林冲十合斩了完颜讹鲁朵； 闻达二十合斩了个没通名的~ 史进三合斩了完颜习泥烈； ··· ··· 直到~ 武松上场。 一合砸死了女真这边出名的勇士，完颜宗雅（完颜斛鲁补，吴乞买儿子），算是结束了这场斗将~ 十一月初六，金国国主完颜吴乞买亲征，为兄报仇。是役，完颜吴乞买死了两个儿子，完颜阿骨打死了四个儿子，还有两人的侄子，嗯，也死了五个··· 第527章 你去做知州吧 王烨有些无言，也有些伤感。 当军事行动开始真的为政治服务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些龌龊和肮脏。 比如这几个年轻人，都算是不错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当然，王烨也不至于圣母心到那个程度，敌之英雄我之仇寇，如果金国真的像历史上那样，这些人，一定是手中累累白骨的。 这么一场草率的斗将之后，是金国骑兵的全面撤军。 而王烨，也已经在白毛雪还没过阴山的情况下，快速离开野狐岭，来到了张家口过夜。 此时的张家口，不是张家口，而是归化州治下的新城，名字还没有取，大家都叫新城，慢慢的，好像也就叫新城了。 大雪能治一切不服。 柴米油盐之中，柴排第一位，诸位以为为何？ 大宋建国以来，冬天冻死的人，比死在盗贼手里的人更多。 王烨不一样，他强化多次，已经慢慢朝着非人的方向发展了，心怀利刃，杀心自起，人冻不死的时候，就喜欢站在城头看雪。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所以风雅基本都是吃饱了撑得人，才会折腾出来的，大部分人只会一家人围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期望这个冬天不会那么难熬。 “想吃火锅了。”王烨突然道。 徐进一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暂时放弃护卫职责，去准备火锅~ 王石头轮休，去相亲去了，这会就自己当值。 好在王烨不是个太讲究的，回过神来，朝着徐进笑笑，然后便准备下城。 时间不是很晚，只是因为下雪，天色暗得紧，看着晚，实际也是晚饭刚过的时间。 “火锅已在准备了，新城之中，萧军师巡查在此处，是不是邀请一起过来吃饭？”乐和道。 王烨进城的时候，已经跟萧嘉穗聊了一个多时辰了，关于燕云地的种种，此处新城，长城进度诸事，都有个汇报和沟通。 而此时，乐和又提议一块吃饭~ “一个人吃火锅确实太惨了些，乐和，徐进，你们坐下陪我吃点。”王烨笑了笑，“萧军师那里有红颜知己陪着，这天气，估计忙着生孩子呢，咱们就不打扰了。” 徐进和乐和对视一眼，都有些意料之外。 吃饭不是重点，这不是看主公不太开心的样子，所以找个人陪着吗？ 自己这一个护卫，一个小秘书，也能陪的？ 嗯~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离着王烨越近的人，最后受到的影响就越大，在王烨面前，就越尊重、崇拜、继而~ 卑微。 【王道】光环是被动技能，关不掉的。 “喏。” 看着有些拘谨的两个人，王烨大概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笑笑，然后提一杯。 酒的度数挺高的，是高粱酒。 因为梁山治下，尤其高丽半岛，高粱种的太多，于是就有了这高粱酒。 论吃，确实是没有大米和小麦好吃的，所以酿酒、养些鸡鸭鹅之类的倒是正合适。 “主公可是为金国忧心？”乐和道。 “一半一半吧。”王烨道。 乐和心中暗道，你头疼的另外一半，可是不适合多聊。 “那便说说这一半吧，依小人看，此番金国虽然不曾动及根本，然则此番作为，却是大不妥当，以后也不足为虑。”乐和道。 “为何这般说？”王烨问道。 “此番完颜吴乞买用自己的两个儿子，换了完颜阿骨打的四个儿子，属实不算高明。一来从此吴乞买一系与阿骨打一系，必然离心；二来，金国能成事，宗室将领至关重要，这般多宗室二代这般轻易葬送了，以后怕是会青黄不接。” 王烨笑了笑，很好，乐和到底是历练出来了，当初的沧州小牢子，无论如何是没有这般见识的。 “既然不高明，那完颜吴乞买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王烨继续问道。 跟许贯忠、闻焕章、宗泽在一起的时候，王烨是个“问题”青年，跟乐和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都是问，自然也不一样，乐和这里属于考问。 乐和钝了顿，心中又多了几分明悟，凡事多问几个为什么，便会离着真相越来越近，想了想，道：“因为他也没有办法。” “哈哈，好一个他也没有办法。”王烨笑道。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完颜吴乞买必须要给完颜阿骨打报仇，但是又不想真的损失金国国本，那就只能选择让重要的人物死~ 吴乞买的儿子死了，阿骨打的儿子死了，还有其他子侄，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吴乞买对给完颜阿骨打报仇这事不尽力。 所以，实力才是打破一切阴谋诡计的基础。 然而，死这么几个人，真的会影响到金国领兵的下一代？ 乐和心中沉思片刻，恐怕不是。 乐和经手着梁山大部分的情报，对金国的情报，自然是重中之重。 金国开国的二代之中，如今最优秀的是完颜宗望（斡离不），然后是完颜宗干（斡本），这两个都是完颜阿骨打的嫡子，稍差一些的还有完颜宗弼（兀术）和完颜宗隽（讹鲁观）。 这些人才是真正从成年便参与女真立国的一系列战争的人，战场经验丰富，领兵也不弱。 金国宗室很多，如果不算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吴乞买的儿子，那完颜宗翰、完颜希伊、完颜娄室三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一个元帅之才，一个丞相之才，一个顶级将才。 这三人不是乐和的评价，而是王烨和许贯忠闲聊时候的评价，对此，乐和深信不疑。 ps：完颜宗翰（1080—1137年），又作宗维，女真名黏没喝（又作粘罕） 所以死的这几个完颜，是挑出来送死的？ 乐和额头见汗。 如果完颜吴乞买和完颜宗望开诚布公的谈过，那自己这一通分析，基本上就全跑偏了~ “金国此战固然是失了士气，可是也有哀兵之像，这也是昨日不曾追击的原因。未来如何不好说，只是如今的金国，确实是没法一棍子打死的。”王烨道。 “金国到底人少，总有解决的一日。”徐进开口道。 徐进话不多，总是能抓住重点，金国人少，这问题很多人都说过，但是无论什么时候说，总是对的。 如果金国有大宋的人口，想来吴乞买是不舍得自己的儿子死的。 “嗯，总是能解决的。”王烨点头笑道。 所以金国的问题，对王烨来说，只是一半发愁，问题不大，早晚能解决的。 王烨的另外一半忧心的事，是登基之后的封赏，这个问题上，乐和选择沉默。 “乐和，辽东百姓过的如何？”王烨突然问道。 “辽东自十月便已经入冬，咱们梁山有种植棉花，也有棉布，勉强能做到防寒，又有地龙火炕，四五个月的冬季，倒是也过得去，只是比南边，确实过得辛苦一些。”乐和回道。 辽东确实是苦寒之地，这也是金国放弃辽东的其中一个理由。 梁山的百姓算是富裕的了，女真在辽东的时候，日子更苦，冬天能出门的人更少。 这么说吧，女真在辽东这么大的地方繁衍数百年，才不过四十多万的总人口数，就知道这地方环境的恶劣了。 “开发辽东，似乎真有点操之过急了。”王烨叹道。 “若是只说辽东，确实开发不宜，不过咱们梁山却是不能不开发辽东的。”乐和道。 梁山的大的决策，固然是王烨的一言堂，可是也是一群智谋之士认证过的。 辽东固然苦寒，可是它也适合养马啊，而且辽东半岛和南部平原，并没有那么冷，一年种植一季粮食，也能让百姓过的下去，只是辛苦些罢了。 而且那么大的平原，可是安置两三百万百姓的，再加上高丽半岛和日本岛的问题，辽东是必然要加强控制的。 “你觉得咱们现在同时修驰道（高丽半岛到燕京的水泥路）、长城会不会有点急了？”王烨又问道。 “主公，修路、修长城，算是用钱让大部分青壮安稳下来，下官以为，是极合适的。”乐和道。 王烨点点头，继续问道：“河北之地，你觉得现在最大的矛盾是什么？” “河北四战之地，宜攻不宜守，韩帅在河北，应该憋的辛苦~” “没事，子安兄能压得住他，施政河北，首要之责是什么？” “分田，维稳，继而推行义务教育，不能拢当代，便拢下一代之人心···” 一问一答之间，徐进闷头吃涮羊肉，唉，乐和兄弟这么机灵的人，估计也要外放了~ 果然~ “河北还缺知州，王彦放了我鸽子，你先顶一阵吧~” 第528章 十全十美 王烨冒着大雪，回到了燕京城。 人呐，还是要给这个小冰河时期的冬天，一个面子。 大雪和严寒，已经冰封了几乎所有的户外活动，尤其是刮风的时候。 就是锦帽貂裘，御寒的时候，也没那么好使，趴家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王烨就选择了趴在燕京城。 王烨曾经看过一个电视剧，是胡军演的大明开国的故事，其中有一段，夫妻俩给人封侯的桥段，印象很深刻。 但是柳婉儿不是马皇后，她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思能帮自己做这种事。 王烨的主要工作就是做这个。 履历、功劳、品行，每个人都有一两页纸的介绍，然后让王烨做到心中有数，再把名字贴在公、侯、伯、子、男的方格上。 实际上王烨也可以不管那么宽，这事讲道理是该吏部做的。 就像这功劳簿就是吏部给的。 只是这事最终决策权就在王烨这，韩浩直言接不了这活，于是只能王烨闷头搞了。 王烨不是那种会闭关的人，再说这事，你要是搞快点，两三天也就分完了。 做这事只是王烨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大部分时间，王烨还是选择： 吃饭~ 睡觉~ 吃饭是因为年底了，总是要请属下吃饭的，再加上年底各处长官有要回来述职的，总是要一块吃个饭的。 这事王烨干了好几年了，看样子还得再干好多年，都形成习惯了。 有时候，王烨觉得自己挺像空巢老人的，一过年的，兄弟们回来了，过完年，就又走了。 至于说睡觉··· 柳婉儿、芊语、芊寻、赵元奴、李师师、赵福金、赵金奴、宥莉、智妍、花姿、扈三娘、琼英、孔玲儿、赵金珠、余羞花、朱琏~ 十六个，就是一天睡俩，也得快八天才能轮一次，王烨还是很忙的~ 还有就是教育自己的孩子。 王烨现在的孩子很多，已经快二十了，王烨是个有挂的，孩子的夭折率明显比大宋官家那里低多了，近乎没有。 都是自己的孩子，总得认识吧。 所以王烨每天的生活，就是不处理政事，都还挺忙的。 这就是自找的，生孩子多无所谓，在帝王家还想像普通人家那样有父子亲情，那就只能辛苦自己了。 一年里面，有七八个月，王烨都是到处跑的，停下来，回归日常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梁山的事情太多，又太分散，兄弟们到底是聚不全的，这个年，就这么忽忽悠悠的过去了。 王烨称帝的事情，还没准备好。 朱胜非是个追求完美的，这登基大典，想办的漂漂亮亮的，就想把事情都准备到尽善尽美。 而这种事情，想尽善尽美，那可有得准备了。 为了让朱胜非的准备，有个节点，王烨找国师看了下，日子选在了四月初一。 得，跟王烨生日一天，以后这国庆和万寿节就一起了，也挺好的，省事。 ps:皇帝寿诞一般叫万寿节，寓意皇帝万寿无疆，放假的。 称帝建制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现在的梁山上下有点奇怪，或者说对王烨的态度有点奇怪，距离感慢慢的产生，畏惧感也一天天的增加。 尤其那些常年在外的。 难免会因为王烨即将称帝的事情，惴惴不安。 当然，对此，王烨的应对也简单，【王道】光环，只要开着就行了，只要相处一点时间，自然的就能打消这些隔阂。 正月二十六，梁山小朝廷都已经开班了，最后一位方面大臣，孙真来了。 嗯~ 路上天气不好，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年后。 孙真自然是不一样的。 作为和冯瓒、李浦一起，从沙门岛就效忠梁山的真正元老，孙真很不一样。 这个一门心思跟大宋朝廷对着干的假道士，是真有一颗慈悲心肠的。 跟王烨，那是真正的老同志了，志同道合曰同志。 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有功劳，也有苦劳，自然不能薄待了。 “寨主莫要玩笑，哪能把我放在那？！” 孙真看着王烨的封赏排布图，人都不淡定了。 许贯忠、宗泽、杜壆、闻焕章、萧嘉穗、李助、孙安、孙真、赵鼎、韩世忠。 这些人没在公那个格子里，还在公之上，那还能是几个意思？ “非如此不可酬先生之功。”王烨道。 孙真的是和冯瓒、李浦一起上的山，但是只有孙真是在这的，跟另外两人很不一样。 如果说区别，那就是孙真是积极主动的做事，那俩最开始是被迫的上山，就是到了现在，积极性也没那么高。 类似于打工和创业的区别。 说功劳，孙真在长岛的时候，就开始拉人上山。 在长山的时候也是。 后来到了江南，还是拉人上山。 可以说，在拉人上山这事上，孙真居功至伟。 梁山治下人口2970万，其中孙真拉来的，大约占三成。 人口对一个梁山发展的作用便不用多提了，所以这孙真的功劳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而且在太湖立寨，其中艰辛、危险又何足为外人道哉？ 孙真也是一时恍惚，心中更多了几分感动。 自己做的事情，固然是没想着回报的，可是能有人认可，那自然会更开心。 “这张图几人看过？”孙真问道。 “先生是第五个。”王烨答道，“宗师、子安兄和杜老大看过。” 孙真点点头，心中暗道还好，这寨主到底不是个拎不清的，这看过的几个人，都是真正信得过的人，也是那不重名利的人。 不然这看过了之后，心理预期拔高，以后封赏不是，就落埋怨了。 “主公可知，前朝长孙无忌是唐皇大舅哥，又那般大的功劳，也不过是封的赵国公罢了。”孙真道。 王烨点头，不仅仅是前唐异姓没封王，后面明朝的时候，异姓也没封王，徐达是武将第一人，也是死后追封的王爵。 大宋也是，死后封王的人实际不少，但是活着封王的，是真的没几个。 “咱这王爵比大宋还不如，不过是郡王，而且实封的封地也不多，食邑不过三百户。”王烨笑着解释道。 “主公倒是大方，活着封王也有活着封王的说法。”孙真点点头，如果只是个王爵名义，那倒是也还好。 “子安兄，也觉得活着封王不好，不吉利。”王烨道。 不吉利自然是扯淡，主要还是当初许贯忠所说的，把儿子封王，然后封地封到梁山治下偏远地区，更稳妥。 王烨不是很认同，封建王朝，总是会总结前朝经验的，朱元璋算是把封建制度玩的很明白的，制定了一系列制度，算是封建制度中相对完善的，最后大明不还是不到三百年的江山。 后面还弄出个明成祖出来。 开国皇帝才是祖，这个明成祖就是说朱棣得国不正，要是他泉下有知，估计能再气死一回。 所以同姓封王，并不能保证自家江山一定就平稳过日。 “一旦封了王，不好再立功吧？”孙真皱眉道。 年纪大了，不皱眉也有不少皱纹的。 “没关系，以后立功，封赏钱粮就是了，实在不行还能加食邑。”王烨道。 孙真点点头，王烨这玩的有点花，一时之间，孙真也不好评价，连无军功不封王的规矩都打破了。 “王爵不世袭吧。”孙真要再确认一下。 “不世袭，降等袭爵。”王烨道。 孙真点点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真封王了，也不过是养活自己十来年，倒是也还行。 其他的事情，自己这也管不到。 “寨主这封赏，我也不好说什么，挡人前程，如杀人父母，若是只给一份王爵殊荣，倒是也还行。”孙真总结道。 “嗯~”王烨笑了笑，请孙真到这来，就是想这事最后让孙真来掌掌眼。 四大军师，三军都统制，再加上文臣之中的正副相，基本就是这样了。 “还有几个人，可能需要寨主做些工作。”孙真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嗯，先生请讲。” “袁朗元帅和卞祥元帅。”孙真道，这是应有之意。 论资历，这俩上山更早，是真的相交于毫末，如果说论功劳或者地位，都统制封王，那这俩也是都统制，实际上还有郝思文。 只是这三人的功劳，确实比孙安和韩世忠要差一些，所以不封王也说得过去。 “嗯~”王烨点头，这事已经在做了。 “还有就是···”孙真钝了顿，还是说道，“李俊兄弟可有信了？” “有信了，正在海参崴休整，等开了海大概就回来了。” “那高低得给李俊兄弟封个王~”孙真笑道，“王爵，我便不要了，还是十个合适，十全十美，刚好凑个整。” “呃~” 第529章 意外不出意外的来了 混江龙李俊，嗯，现在得叫混海龙。 过了白令海峡之后，李俊是先建立的前哨基地，便在美洲大陆白令海峡东侧，也就是后世美国阿拉斯加州。 不得不说，在远航这事上，李俊是慎重的。 李俊能活着回来，这份慎重是最重要的原因。 或者说王烨不遗余力的支持，才是李俊能活着回来的根本原因。 比如海参威前进基地，是真的纯纯的往里砸钱，维持着千人左右规模，而产出的渔获和木材，经济价值极低。 北海道的木材更多，开发难度要小的多。 这样的基地如果只有一个，那还好，梁山如今那么大的规模，不差这点钱粮，但是这样的基地，梁山维持了三十五个。 最远的那个，就是阿拉斯加州西部圣劳伦斯岛。 嗯，现在是金大坚给刻得碑，叫北海远岛，这里有梁山驻军，但是一年才有一次补给，平日基本也是失联状态。 没办法，距离太远了。 这些基地，就是李俊的前期准备工作，耗时接近两年。 当然，这兵屯基地，数量看着不少，但是和南面百里多一个的沿海基地，却是少了很多的。 行船是很危险的，各种各样的理由都能沉船，但是大宋的船又发展的很好，尤其是水密仓技术，沉船不一定死，尤其是近海航行。 所以一个标准的兵屯，需要驻军，需要储备粮食，需要建设一个灯塔，条件具备的还要建设港湾，以备船只躲避大风浪。 不仅是梁山的人他们救助，就是其他遇到海难的人，他们也救助。 这也是这两年，梁山在南洋保护费收的越来越顺利的原因。 不仅是梁山越来越强，关键是梁山真的在保护他们，虽然自己不一定遇到翻船，但是人遇到了，梁山的布置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一年两千贯，真的不贵。 这事除了梁山，其他人也做不成，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威势。 南洋是梁山重要的财富来源，投入建设兵屯很正常。 但是北海不是，天寒地冻，有些地方，一年都能冰封五个月，也没有几个人，自然也没有贸易，这兵屯建设纯属亏本买卖。 这样一大笔钱投进去，自然不是没人反对。 是王烨是强压推行的。 李俊是政和六年开始准备北海开拓计划，到如今，已经有六年了，梁山就砸了六年的钱粮。 实际上李俊自然不是为了开拓北海，而是找美洲，而且是沿着美洲大陆一路往南，大概要到墨西哥所在区域。 因为只有温带气候甚至热带才有那几样粮食，李俊就还要从白令海峡往南一直走到北美洲的尽头。 这个距离。 哪怕是从海参威开始算，单程就是两万五千里。 所以从宣和元年，李俊领船队从白令海峡沿着美洲往南以来，就彻底失联。 王烨最开始的时候，还经常念叨，后来就不念叨了。 因为成功的概率真的很小。 现在的美洲，除了美洲豹，还有印第安人的。 当然，只是人的话，王烨不觉得武装到牙齿梁山正卒会输，毕竟还有阿里奇跟着呢。 主要还是天灾，走一个不熟悉的航线，和跟老天爷赌命没什么区别。 好在，结果是好的。 哪怕损失了一半的船，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手，船队还是回来了，如今已经到了海参崴，从海参崴到燕京城，就没那么多的危险了~ 只是现在海参崴外海港冻着了，只能是等开海之后，才能回来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建国大典~ ··· ··· 建国大典的日子定了，鸿胪寺就开始了到处发请柬的日子，金、夏、宋、吐蕃、大理、安南，都有信使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王烨没想那么高调，后来万俟卨说，安南送一份请柬，来了涨个面子，不来，万一十年以后想打安南，那这就是理由··· 不得不说，万俟卨想的长远。 于是~ 这请帖南洋诸国也都送去了，反正都是送，怎么送不是送。 只能说，鸿胪寺有点忙，柴大官人都没时间找王烨麻烦了。 看着梁山建国，柴大官人本来还是有些伤春悲秋的，毕竟这祖上也阔过，这突然给人操办建国事宜，不免感慨。 嗯~ 如今忙的也没时间感慨了。 所以天天胡思乱想是一种病，忙起来就好了。 梁山准备建国，这各方反应不太一样，但是总得来说，还是不错的，相对安稳。 原因也简单，你建国，大将总得回去受封吧，这前线就不合适再启战端了吧，只能说如今的梁山，是标准的攻势，只有梁山打别人，没有别人打梁山~ 燕京城内，也是在做着种种准备，祭天用的五方台，登基的宫殿，牌匾，大门，宫灯，各种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陶宗旺把长城的事情放下了，大冬天的，水泥冻上了，不适合修长城，就回来修燕京城的亭台楼阁。 这么多年，多少懂一些。 再说了，陶宗旺不懂盖房子，也没关系，他懂管人啊，尤其管工地，都是差不多的吗。 到王烨个人，朱胜非给准备的就更多了，车辇，仪仗，乱七八糟的一堆。 这些就不说了，梁山就突出一个工匠多，你想要啥样的，基本都能给你造，这地方原来是辽国南京，而且还是辽国真正的制造中心，工匠很多的。 而辽国跟大宋，都是立国百年的，找这些人手还是能找到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龙袍。 龙袍实际是龙章礼服，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皇帝的衣服，这玩意上面绣着龙形图案，又称龙衮，就成了皇帝专用，其他人不能穿。 这衣服实际上有好几套，因为用途，有礼服，就是祭祀用大衣服，然后还有常服、吉服、戎服等好几个。 王烨的龙袍是用云锦织就，上绣金丝，造价不菲。 在这事上，本来王烨是没发表意见的，毕竟这事自己一个后世来的，也不合适发表啥看法，人家审美方面，比自己强多了。 只是后来见一套衣服，就要数十人忙活两个月，只一套礼服就要费钱十万贯，实在不值当的，就把礼袍，就是登基那天的衣服改成了一套，不用穿一备一了。 其他的也从简。 关于龙袍颜色，也有讲究。 夏代尚黑色，周代崇红色，秦朝尚黑，汉朝尚玄色。隋文帝穿的龙袍第一次采用黄色，其后长期以黄色为最高贵，唐朝沿用。 大宋因为黄袍加身的典故，所以对黄色比较敏感，龙袍就又成了红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出了王烨尚黑的传闻，那最开始，实际是因为夜凯就是黑的，没办法，然后又骑了乌锥，于是，梁山也就真尚黑了。 这龙袍也是，整体黑色，金丝绣龙，威武霸气的一匹。 对应的，柳婉儿也准备了一套整体黑红金色的凤冠霞帔（pei），王烨不打算换正妻，登基自然也是要封后的。 当然，还有王烨个人的私货，比如国旗和国歌，嗯，国歌先划掉。 国旗不是黑色，国旗是红色。 没别的意思，就是王烨习惯了。 鲜血染就的颜色，不改的。 红底，金龙，简简单单。 重要场合挂金丝的，一般军用挂黄线绣的，大略就是这么个区分。 国旗和军旗一致，别的地方不说，南洋那里收保护费给的旗子，先换成了红旗。 本以为，日子就该这么一天天的随着梁山准备建国而平稳过度，意外，不出意外的来了。 三月十八，江南方腊，被刺杀于睦州清溪，天下哗然！ 第530章 江南乱起，袁朗合适～ “方腊死了，这倒是也正常。”赵鼎想了想说道。 今天是赵鼎当值，目前来说，是宗泽、赵鼎、孙安，三人轮流值班在皇宫，万一遇到急事，有个能拍板的，如果是王烨遇到难事，也有个能商量的人。 当然这事也没那么急，主要是赵鼎还挑灯夜读呢，王烨也没事，俩人就多聊聊呗。 宗泽是要早睡的，在这值夜的时候，睡觉的时间长，孙安值夜的时候，王烨经常过来找他小酌。 “不正常吧，被刺杀的皇帝可真的没几个，方腊做了一年多的皇帝，也算皇帝吧。”王烨道。 刺杀这种事情，看上去成本小，收益大，实际上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荆轲刺秦王、要离刺庆忌、曹沫挟齐桓公、专诸刺吴王僚、聂政刺侠累、豫让刺赵襄子。这刺客从来不是新鲜事，虽然成功的可能小了些，可是万一呢？”赵鼎说的是方腊，看的却是王烨。 方腊是回清溪老家的时候，被人刺杀的。 为啥要去清溪老家，也是因为正面战场上，方腊的压力太大，所以方腊回老家去动员去了~ 方腊这次造反，跟历史上有些不一样。 大家都不是傻的，有梁山珠玉在前，很多事情，自然是可以学的。 梁山那一套，总结来说，就是拉拢穷人，打击富人，均富贵，分田地。 依葫芦画瓢这种事情，方腊也是会学的。 所以方腊对百姓的手段，要温柔的多，也不像历史上那么大规模裹挟百姓造反。 大略属于半自愿原则，或者说没那么强制，不然，也不会有方腊回老家动员这事了。 “刺杀，终归不是正经手段。”王烨摇摇头，感慨道。 “正经不正经的不说，倒不如说大宋朝廷已经无计可施了。”赵鼎道。 所以关于这事到底是谁做的，一点争议都没有，谁受益就是谁做的。 方腊有两个儿子，方天定和方亳，还有方杰这个侄子。 方天定在这事上，没法受益，那就是大宋朝廷做的。 王烨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要是自己，那估计也会铤而走险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讨论这个似乎也没啥意义，王烨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方杰不足以支撑大局，江南可会被快速平定？” 赵鼎想了想，沉吟片刻，道：“下官觉得未必。” “嗯？” 先说结论是对的，可是哥们你也得解释一下不是。 “方腊造反，本就是江南民怨汇集之下的爆发，虽以方腊为主，其他人大略也听命，可终归是诸路义军联盟成的。” “除了方腊，兰溪灵山的朱言、吴邦，剡县的仇道人，仙居的吕师囊，方岩山的陈十四，苏州的石生，归安的陆行儿，这些人本就是一方豪雄，所以便是方腊死了，他们也不会束手就缚的。” 本就是合伙造反，哪怕领头的死了，剩下的人，肯定也是要继续造反的。 而且方腊还有儿子，方腊的嫡系班底拥着方天定，剩下的那些山头，还是各自为战的山头，也就是方腊虽然死了，理论上，于大局无碍··· 个屁啊。 大局肯定是有影响的，无论是军心士气，还是方天定的个人威望问题，都会对战场形势造成非常直接的影响。。 这种创业一代目突然暴毙，肯定是会影响到整个政权的稳定的。 “方天定固然是立好的太子，但是为人上比他爹差多了，年轻气盛，不够能忍。”王烨道。 赵鼎点点头，俄顷又感到有点奇怪，论年纪，方天定好像比眼前这个寨主还大一点。 “当然，若是论领兵，方天定倒是不弱。”王烨补充道。 之前从润州一直跟朝廷大军交锋，一路败退到杭州的，就是方天定做元帅。 本来能做元帅的就不是特别多，又有好几个被梁山哗啦走了，方腊手下能指挥动的领兵将领就不是很多。 方天定就是其中佼佼者。 而方天定也不负众望，虽然一路败退，但是场面上是没输多少的，面对种师道这种老帅，最起码应对的还算稳妥，是没有出大纰漏的。 所以方天定在杭州城子承父业，是相对来说还算顺利的。 方家的其他人，并没有给方天定找麻烦，毕竟，如果不想到东京城走一遭，体验一把凌迟，那方家人抱团取暖就是唯一的选择。 “无论如何，方天定扛不住朝廷围剿是必然的，下一步就看朝廷能何时剿灭此番动乱了。”赵鼎道。 方腊都扛不住朝廷围剿，战线一退再退，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换了方天定就能扛住？ 赵鼎不信。 “总结来说，还是大宋气数未尽。”王烨道。 “扯什么气数？方腊想着拉拢百姓之心，却又不敢得罪真的地主豪强，又对官吏那般酷毒，动辄剥皮拆骨的，如何能成事？”赵鼎是个标准的儒生。 子不语怪力乱神。 气数一说，赵鼎不说，也不想王烨说这些。 方腊没能成事，赵鼎是研究过的，抄王烨所作所为，但是却抄不到精髓，分田不够坚决，响应起义的，好多就是地主豪强，所以这事就没法硬推。 关键也没有王烨百战百胜的本事。 “方腊如果没了，大宋朝廷就该跟咱们对上了吧。”王烨道。 “大宋已经积重难返了。”赵鼎道，“方腊所部想彻底剿灭，没有个一两年是不成的，王庆也剿了两年多了，到现在还在山里呢。” “我怀疑刘法是出工不出力，在那演呢。”王烨道。 “嗯，确实有可能，刘法是当世名将，王庆也已经被打进了深山老林，不成气候，这么久还没能剿灭，确实有问题。”赵鼎也是皱眉，“主公觉得是为何？” “可能是怕朝廷看他剿匪完了，兔死狗烹，或者调到东京，让他收复河北，都有可能。”王烨笑道。 我要是刘法，我也会选择在荆湖路剿匪，最好剿到我寿终正寝的时候。 王烨继续道：“但是老种经略不同，他是将门，也是国事为重的将门，剿灭方腊，一定是不遗余力的。” 这就是人和人不一样的地方。 总有些人，他是把公心放在私心之前的。 比如种师道这种。 “老种经略发狠，那方天定估计扛不住。”赵鼎点头道。 方腊被剿灭的差不多，那估计种师道就得兵锋往北，能不能收复河北不说，最起码得陈兵边境。 而韩世忠又是那个性子，若是觉得种师道所领部队有威胁，估计韩世忠能干出来主动出击的事情。 “只是，那估计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了，两浙路往南，就是福建路，那地方乱起来，没个一两年，不可能剿灭的。一两年后，梁山什么样，完全说不清楚，所以咱们担心这个有点早，当务之急，下官以为有两个事情。”赵鼎继续道。 福建路，也就是后世福建省，被称为兵家不争之地，山连山，水连水的，在那个地方用兵，是真的要遭老罪了。 王烨自然也明白，赵鼎在梁山那么多年，不是不懂兵事的文官。 “愿闻其详。”王烨道。 “第一是防备朝廷刺杀你，如今朝廷刺杀方腊成功，他们既然成功了一次，那估计就会想着第二次，所以不可不防。” 王烨点点头，这事成功之后，很可能会上瘾，类似赌赢了一把大的，然后自然想赌第二把。 “不过大概是没法成功第二次了。”王烨道，“他们找不到第二个小李广了。” 是的，刺杀方腊的是花荣。 小李广花荣！ 信报上说，小李广花荣受伤逃遁，生死不知。 当然，就是再找到花荣，王烨也不怕。 赵鼎点点头，对王烨的安保工作，赵鼎还是大略放心的。 嗯~ 只是大略。 “第二便是江南百姓的问题了。”赵鼎道，“趁着方腊父子战败，收拢百姓上山才是正经。” 王烨点点头，皱眉问道：“江南地我觉得要加强一下军事布置，以备不时之需，赵兄觉得谁去合适？” 赵鼎想了想，把梁山各处统帅都想了想，道：“嗯，我觉得袁朗元帅合适~” “我也觉得~” 第531章 封王 四月初一！ 王烨登基称帝！ 这一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王烨身披龙袍，便登上了皇位。 当然，这只是结果，如果说过程的话，那就复杂多了。 首先这日子天气就不错，只能说国师真有水平。 不然这要是下雨，普天同庆的兆头，瞬间就少一半。 不要说天气不重要，很重要。 某种程度上来讲，会被百姓当成上天是不是看这新建的国家顺眼。 “唉，不值一提，老夫于燕云地，居住满六十哉，四月初一不是晴天的日子，只有十三次，下雨，更是只有一次···” 得~ 这还是一位讲究统计学的“陆地神仙。” 一大早，王烨便起床了，在王韩氏欣慰的目光中，在柳婉儿的服侍下，穿上准备好的龙袍，戴上十二旒冕，就是前面很多条条垂下来，别人看脸都看不清的那种冕。 这威势瞬间就有了。 然后便是祭天。 王烨的登基属于建国的登基大典，所谓大典，大概流程就是祭祀天地、祖宗，然后坐在龙椅上接受朝拜。 昭告天地和列祖列宗，如今这天下又多了一个皇帝，然后跟臣属正式确认君臣关系。 一套流程走下来，除了热闹，肃穆，最后剩下的，就是累了。 本来以王烨的体格应该是不会累的，结果提前斋戒沐浴了三天，食素了三天，人确实是有些扛不住了。 坐在高高在上的鎏金椅子上，然后看着百官跪拜，有那么一瞬间，王烨确实膨胀了。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感觉，属实让人··· 稍微感受一下得了，王烨摇摇头，嗯，摇头，冠冕会晃，只能心中暗自警醒。 大朝会上，有满朝文武，还有来观礼的各处使臣，山呼万岁之后，便是宗泽站在王烨左前。 话说，宗泽站左边，站右边，还是有些波澜的。 唐宋以来，以左为尊，文官居左，武官居右，示意以文治武。 而梁山时期，只有武没有文，那自然的两边都是打仗的头领。 占了高丽半岛，齐王时期，一直都是武将站在左边~ 而在登基大典的今天，百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宗泽、赵鼎已经在左边站着了，许贯忠、孙安在右边站着~ 王烨在龙椅上坐着，那就谁也不敢说啥，只能找自己的位置站好。 些许波澜，不细表。 宗泽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中气很足，而且这大殿设计的，有收音效果，所以便是站在门柱边上的，也能听得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继统中华，自今日起，登基大宝，抚有四方。 仰惟皇天浩荡，后土博厚，眷佑我邦，历数有归。 朕以菲薄之才，忝承大统，实赖祖宗之灵，群臣之辅，百姓之拥戴，方得安坐此位。 朕观自古帝王，皆以仁德治天下，以文武定乾坤。朕亦当效法先贤，秉持中正之道，勤政爱民，选贤任能，以安社稷，以抚万民。 今四方已定，海内晏然，朕将大赦天下，与民更始，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共享太平之福。 又思国家之根本在于农桑，百姓之生计系于耕织。故当重农务本，劝课农桑，使百姓足食足衣，无有饥寒之忧。 当兴修水利，疏浚河道，以防旱涝之灾，保民生之安。 至文武百官，皆当各尽其职，恪守朝纲，以忠贞之心，辅弼朕躬。 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赏罚分明，以昭公正。 又念边疆安宁，乃国家之大事。当命将出师，镇守四方，以防外患，保境安民。 同时，当广开才路，不拘一格，使天下英才皆得效用，共襄盛举。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朕当与天下臣民共勉之，以成国家之治，以安万民之心。 愿上天垂佑，祖宗庇佑，使我中华国运昌隆，万世永固。 钦此！” 前面有两篇檄文，祭天和祭祖的那个，是王烨念的。 四六对仗，骈散结合，引经据典，花团锦簇。 除了晦涩难懂，个别生僻字，王烨还得找宗师请教才认得，其他倒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反正是天地祖宗听得，重在诚心。 宗泽这篇就好多了。 说的简单直接，大家都懂，听的也开心。 当然开心了。 虽然不排除王烨忽悠人的可能，但是这登基典礼上，面向文武百官的文书，总是不能都忽悠人吧。 农桑、水利、边疆安宁、取才··· 是吧，听上去就是要与邻为善，然后一门心思做内政，发展内部经济的样子~ 嗯。 正经人，基本都不会在这种登基诏书上，说要扫平天下，荡平不臣的。 所以这事，只能说是心理安慰。 观礼的人很多，金国的宗室完颜希伊带队，西夏的以皇弟李察哥为主使，大宋的三皇子赵楷和秦桧，大理带队的是政国公高明量，还有南洋诸国人物。 人很多，王烨也认不全，王烨也没空理那么多。 实际上，这些人能安安静静的观礼，不出什么岔子，就可以了。 尤其大宋的两位，这要是在典礼上弄一出骂殿，说王烨忘恩负义啥的，不也闹心？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况，徐进便披挂了，站在这两位身后，有异动砍死再说，不能给今天添乱。 只能说，朱胜非确实为了今天的事情，费心了。 登基典礼很顺利，然后便是宴席。 远来是客，总是得请远来观礼的客人吃饭的。 一顿饭，宾主尽欢，除了秦桧在宴席上哭了一嗓子之外，没啥毛病。 而到了晚上，是另外一场宴席。 万岁宴。 朱胜非组织的，燕云河北各地宿老，有大概一百八十多位，合计年龄一万岁，取个万岁之寓意。 吃个饭，认识一下王烨这个新皇帝，回去也说道说道，别换皇帝，大家还不知道~ 这顿饭，吃的也是~ 好吧，状况还是有的，都是乡间老叟，礼仪上就有点乱。 不是无礼，而是礼太大了。 王烨和柳婉儿起身敬个酒，结果呼啦啦跪下一群，场面有点混乱。 弄的朱胜非，当场人都麻了。 好吧，那么大的场面，不出点事，才是奇怪。 好的歹的，这一日也都要过去了~ 要过去，还没过去。 “烨哥儿，今日你生辰，长寿面，酸汤的，开胃解酒，吃了吧。”王韩氏微笑着看着儿子。 “谢谢阿娘，今日酒喝了不少，正想吃碗面。”王烨笑道。 王烨不喜欢那么大的卧室，宫殿也没整那么多，小房子才像是家。 一天的辛苦，角色的变化，似乎也都没那么重要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皇帝也好，齐王也好，山寨寨主也好，都是韩十娘的儿子，柳婉儿他们的丈夫，王大宝他们的父亲··· 王韩氏看着王烨吃了面，知道儿子今天忙了一天，闲话几句，便也离去了。 次日一早，又是朝会。 昨天准确说是登基大典，确认一下王烨的皇帝地位，今天就到了分蛋糕的时候了。 换个说法，今天是大封赏！ 王烨也没有墨迹，皇宫没有太监，目前是辛苦礼部朱胜非主持朝议。 “门下： 朕承天序，绍继鸿业，以明亲贤、建章制为治世之要务。今有许氏贯忠，德才兼备，劳苦功高，实乃国家之根本，社稷之干城。 孝悌忠信，温文尔雅，行止有度，道德无亏。践君子之中庸，究贤人之义理，情惟乐善，志不近名。慕先贤之遗风，怀济世之宏愿，宜加封赏，以昭勋德。 朕稽于古典，考诸前制，特封许氏贯忠临漳郡王，赐邑二百户，食邑百户实封，以昭其贤，以显其功。 望临漳郡王恪守王道，克己复礼，保境安民，为国之栋梁。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朕知臣工乃国家之根本，当厚其禄，重其权，使之各安其位，各尽其职。望诸君皆能以临漳郡王为榜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共襄盛世之业。 钦此。” 许贯忠出列跪拜。 果然，这是梁山封赏第一人。 嗯，现在应该说齐国。 是的梁山建国，国号齐。 而第一个就是封王，也让底下瞬间振奋，许贯忠封王，其他人也不能薄待了吧~ 等等，这封王有几个？ 看着朱胜非从内侍手中接过下一封诏书，看着那一排诏书，这不得封好几个？ 这么大方的吗？ 第532章 朝令夕改多不好 许贯忠，封临漳郡王，赐邑二百户，食邑百户实封，枢密使兼河北巡防使。 宗泽，东阳郡王，赐邑二百户，食邑百户实封，左仆射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正宰相）； 杜壆，武陵郡王，赐邑三百户，食邑百户实封，前军都统制兼燕云军副都统制； 闻焕章，琅琊郡王（闻焕章老家山东临沂），赐邑二百户，食邑百户实封，参知政事兼京东路转运使； 萧嘉穗，始兴郡王（萧嘉穗高祖萧嶦封号）赐邑二百户，食邑百户实封，枢密副使兼燕云地巡防使； 李助，长沙郡王，赐邑二百户，食邑百户实封，太子太傅兼荆湖巡访使（一字之差）。 孙安，安化郡王，赐邑二百户，食邑百户实封，签书枢密院事（枢密副使） 李俊，安远郡王，赐邑三百户，食邑百户实封，海军都统制； 赵鼎，丰国郡王，赐邑二百户，食邑百户实封，右仆射兼参知政事 韩世忠，延安郡王，赐邑二百户，食邑百户实封，中军都统制··· 这便是梁山的十王。 不代表权力最大的，只是表彰功劳。 当然，基本也都是位高权重的梁山真正的扛鼎人物。 李俊到底是换下了孙真，孙真给的理由是，海军没有封王的不合适，而且李俊原本就是侯了~ 另外还有一串，是封公侯的名单，便不一一细表了。 大略算是皆大欢喜，总得来说，没有敢埋怨的，王烨把蛋糕分的还算清楚公平。 四月初二晚宴，便是宴请这一帮新晋勋贵了，酒倒杯干，便是王烨如今体质非比常人，一人一杯的敬过来，人也是有些遭不住的。 只是~ 难得兄弟们那么齐，王烨也不舍得散场，酒喝多了，就容易情绪化。 看着阮氏三兄弟朝着梁山泊方向跪拜亡父，看着袁朗和卞祥拼酒，看着孙安一边喝酒一边哭，看着时迁激动的满脸通红··· 看着杜迁、凌振、朱贵、朱富、杨林、邹渊、邹润、童威、童猛··· 王烨就舍不得散场。 只是~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再热闹的场面也终归有冷寂下来的时候，就是喝到后半夜，终归是要散场的。 次日休沐~ 只到了晚上，王烨才单请了一个人吃饭。 李俊。 由孙安作陪。 若是论知情识趣，什么天都能聊，实际上孙安才是梁山上下最厉害的那一个。 “此行，怕不是有六万里了，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这一杯，庆祝我兄弟平安归来。”王烨先提了一杯。 李俊瞬间眼眶就红了。 有些时候，有些话，只是说的人真的懂你，便能一句话便让你破防。 人死了三分之一，船是翻了一半的，还有些船是修修补补，还有些是在当地现造的。 完全陌生的航线，每一步都是赌命。 海上的每一天，能不能活下来，都是看天。 就像王烨说的，个中艰辛，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如鲠在喉，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幸不辱命！”李俊道。 自己不该谦虚，也不能谦虚，死了的那些兄弟配得上。 “这便是第二杯了，马到功成。为李兄贺，为童猛兄弟贺，为阿里奇贺，为诸位兄弟贺···” “为陛下贺！”李俊道。 李俊确实是成功了的。 这次美洲之行，带回来土豆、玉米、红薯，还有其他一堆王烨不认识的作物。 虽然土豆和马铃薯都和王烨画的有一点点差别。 这当然和王烨的画工有关，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的产量没有王烨说的那么高。 这就是王烨本身的知识储备不足了，农作物的驯化，实际上也是一个过程，所以只要是品种没弄错，慢慢培育，问题不大的。 如果不是为了找齐这么些作物，李俊也不会耽误那么久。 李俊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本事和运气再跑一趟，所以李俊选择了尽可能多的找到这些作物。 “这第三杯，我敬陛下，若无陛下信重，如何有李俊此行。”李俊起身道。 “共饮！”王烨笑了笑。 这就是领导，不做事也没关系，只要不添乱，手下有功劳，总有自己一份。 酒过三巡，话题依然沿着正事的方向来。 “美洲地广人稀，气候适宜，过了西面大山，便是平原，河流密布，地势平坦，是一等一的良田。”李俊介绍道。 这就是李俊，来自华夏的李俊。 看一个地方，第一反应就是，这地方能不能种粮食？ 王烨当然知道，当年学地理的时候，便有过美洲和中国的对比，平原面积没人家大这事，王烨当年还伤心过许久的。 “离梁山，呃，不是，是离咱们齐国太远了。”孙安道。 这改口，还是一个麻烦事。 关于这国号，自然也是讨论过的，虽然王烨是封齐王，可是这以前春秋就有一个齐国，这又一个齐国，影响以后修史·· 咳咳，影响便影响了吧，呼声最高的梁国也不太好听，还有元、乾什么的，也就那样吧，无论怎样，总要有个国号吧。 嗯~ 还有年号。 王烨选择了泰和，泰，象征平安、顺利；和，则代表和谐、团结，整体寓意国家太平、社会和谐。 明年是泰和元年，今年还是用旧历。 齐国初立，从内到外，都给人一种无害得感觉才好。 “这是一块比汉唐盛世华夏国土还大的一块宝地，便是一时不能占了，也不好弃了的。”李俊道。 “弃是自然不弃的，慢慢的想办法，能占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只用来做发配罪囚也是可以的。”王烨道。 王烨登基诏书里面的大赦天下，是有水分的大赦天下。 王烨觉得大赦天下，这种事情，对犯罪的不公平。 皇帝登基是登基，但是他们都是梁山法律抓进去的，为什么这么简单就放了？ 但是大赦天下，是新皇登基的惯例，不仅是仁德，也是说万象更新，前罪不究之意。 然后彼此都没有说服彼此，就打了个折，战争犯赦免了一大批，刑事犯罪的减刑。 而在梁山的律法体系中，死刑之下，就是刺配，只是梁山的刺配，不是南洋，就是北海，反正也不轻松。 十恶不赦！ 梁山重新改过的十恶不赦，也就是王烨口中的反人类罪，是照例不赦的。 所以王烨说的发配，可以理解成，强制开荒。 孙安和李俊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想开发美洲，那工作量真的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有的。 聊到美洲，不免又聊到李俊诸多见闻，这其中趣事可是海了去了。 李俊说的热闹，两人也听得认真。 其中凶险不提，只这老虎一般大的豹子（美洲豹），便已经不是凡俗了，更别说，还有许多，长相别致的小东西，比如滚成一个球，满身鳞甲的小东西（犰狳），在树上行动缓慢的猴子（树獭）等等~ 这也就是王烨提前有交代，不然李俊高低得给王烨弄回来几个玩。 实在是船上空间不够，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作物，便已经占了不少地方了，多弄些种粮，后续自然更方便推广。 最后只有一只长相别致的鹦鹉，随船回来了，被李俊送给了王垚。 “美洲确实是宝地，枢密院做个方案，先把航线弄好，沿途兵站安排上，不好吝惜钱财，便是只贩卖兽皮、象牙、珍宝这些，也能保证不亏。”王烨道。 “喏！”孙安叉手应道。 这便是孙安作陪的重要原因，因为许贯忠这个枢密使还在河北忙碌，所以孙安统管枢密院的工作，知道美洲的情况，才好配合下一步的动向。 “俊哥儿回来，就先歇着，美洲南部先不走了，一点点摸索，从北往南一点点安排就是了，有生之年，也不能全据美洲的。”王烨道。 李俊是新的海军都统制，统筹整个海军的各项工作，如今梁山在南洋的收益越来越大，李俊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心，都会在南洋。 齐国，需要加强在南洋的控制。 “喏！”李俊拱手道。 虽然回来的时间不长，但是事情，李俊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 在核心的大战略上，王烨从来不瞒人。 梁山建国之后，局面比想象的还要乱一些，光三省六部的官吏都没配齐，在加上统治的许多地方都是大海隔开的飞地。 所以在局面稳妥之后，梁山要做的，就是加强中央集权。 像吕宋岛这种，原本属于基本自治的状态，就很不稳妥，日本吕颐浩的权力也大的过分。 便是人信得过，事情却不是这么个事情。 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内政，安心种田。 还得攒一波钱粮。 说道钱粮··· “陛下，臣能封王，不胜惶恐，只是臣整日漂泊海上，哪有时间打理封地，还请陛下收回食邑。”李俊起身叉手一礼到地。 王烨笑着扶起：“朝令夕改，不合适，不允。” 第533章 齐国 第533章 齐国 李俊之所以想退还食邑，自然有多方面的考量。 首当其冲，就是，梁山这一波封赏，属实不少。 所谓天下大乱之际，也是重定上下尊卑之际，比如卞祥，祖宗八辈贫下中农，如果不是运气好碰到王烨，能封侯？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这一朝臣，可都是要齐国财政负担养着的。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不是有好处，封侯怎么还那么大的吸引力？ 很早之前，王烨就给李俊科普过，这财富是怎么来的。 而李俊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也明白，王烨说的劳动创造财富并不完全准确，还有一种财富来源~ 掠夺！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些新晋权贵，是在从民间掠夺财富。 当然，李俊当然不会弄出什么事端出来，只是担心，朝廷养太多勋贵，会加重百姓负担，影响其他方面的事情。 毕竟钱就那么多，你多拿多占，别人就会少一些。 而王烨自然也知道，那为什么还这么做？ 这不是也没办法吗，一群人跟着你混，还都是为了理想不成？ 很早之前，王烨就懂一个道理，就是想拉拢人心，就一定不要小气，而如果给封赏，就一定要趁早，还要一次给到位。 至于说功高不赏？ 暂时不存在。 以前宗泽就教过王烨，不杀功臣最好的方式，就是活的比他们都久。 至于说功劳，王烨一定是功劳最大的那个，那就不会有功高震主的问题。 只能说，未来，王烨还在摸索，封赏，只是在很多选择中，王烨选择了一个相对来说稳妥的选择罢了。 至于说百姓供养压力太大的问题，暂时来说，倒是问题不大··· 齐国如今的主要财富来源有四个。 其一便是如今最主要的，税收。 接近三千万百姓在治下，光人头税，便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还有农税和商税，这构成了如今梁山主要财政收入的五成。 赵开确实是很懂经济学的官员，他正在各处做调研，准备重新厘定梁山商税比例和王烨所说的印花税问题。 其二，便是官营的产业收入。 是的，朝廷做生意，不是新鲜事。 盐铁专卖四个字，便能看出来，官府也是经营生意的，而且还多是垄断生意。 如今齐国的生意，除了传统的盐铁，还有棉花、酒、官营瓷器、石灰砖头、船只建造、海上交通、大宗物资贩卖等。 垄断的生意，还是官府出面，民间资本很多时候，都是不好比的，无论是规模成本效应，还是垄断本身，都是巨大优势。 官营产业利润高，还有一点，就是之前很多，都是战俘在承担工作，比如水泥烧制，工作辛苦还危险，雇人的工钱很高，但是用日本战俘就不用给钱。 如今大赦天下了，就少了一点这方面的成本优势。 与民争利，被李若水投诉，呃，不是，是谏言了，后续自然是要放开市场的。 不过没关系，《齐国钱庄规划》《主要城市房地产方略》已经在王烨的桌面了。 这都是来大钱的东西。 其三，便是矿场。 以石见银矿为例，石见银矿如今开采的规模越来越大。 日本的银矿不是只有一个，吕颐浩已经探查了另外两处银矿，但是开采起来没有石见银矿方便，冶炼起来也是。 如今年产量有百万两白银（石见银矿巅峰年产量应该是38吨）。 一两白银，两贯铜钱，虽然如今因为石见银矿的大规模开采，导致金银价格稍微低了一些，准确的说，不是金银降价，而是铜钱升值。 还有招远金矿。 在齐国立国之前，袁朗便已经出兵占了招远金矿了。 而且，罗真人掐指一算，莱州应该还有金矿，如今也已经找到（山东莱州市三山岛金矿），后续就看怎么开采了。 所以京东东路还有日本，另外还有辽东的铜矿（黑河市嫩江市?多宝山铜矿），只贵金属矿藏，便是一笔极可观的收入。 其四，便是南洋。 梁山从南洋获取财富的方式，主要是掠夺。 这个财富涵盖很广，包括贵重木材，香料，奇珍异宝，也包括粮食和水果这些。 热带雨林气候，物产自然丰富。 另外就是保护费，还有造船厂贩卖大小船只的收益。 规模很大，自然钱财也是不少的。 也就是有那么多的收入，才有了这开国的大封。 经济基础不仅决定家庭地位，它还决定了一个国家抵御风险，以及是不是能快速发展。 量入为出。 钱财从来不是存的越多越好，尤其是如今的齐国。 修路！ 只有修路，才能彻底激活民间经济。 通过大工程，带动百姓就业，然后发展地方经济的事情，从梁山接管高丽半岛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了，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水利！ 挖河通渠这种事情，算是刻在华夏民族里的基因，只要是政局稳定，一定是把水利放在很优先的位置上的。 因为水利关系到粮食生产，而粮食则是百姓稳定的基础。 城池！ 在合适的位置，建设合适的城池，能起到经济支撑作用。 辽国在城池建设上，做的并不好，这也是辽东失控的其中一个原因。 总结前人教训，以史为鉴，是成熟王朝该做的事情，齐国便是。 尤其是如今治下包括河北地、高丽半岛，日本岛，自然的城池布置，就很不一样。 比如天津卫，就必然要大力发展的，不然无法支持燕京城一天比一天大的规模。 长城！ 长城是既定的战略，便不细说了。 建国之后，王烨忙碌的便是这些大事。 盘算有多少钱，然后把这些钱花出去。 做皇帝这事，王烨并没有经验，但是做齐王的经验很足，虽然有些区别，但是整体还是差不多的。 议定一件合适的事情，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再然后，配齐资源，然后就把人发出去。 这里就要说下，齐国如今的架构了。 自上而下来算，就是标准的皇帝治下，三省六部，只是和大宋的三省还是有些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权力先两分，然后三分。 权力两分，是军权和政权。 军权简单来说，是枢密院日常统领，负责野战军队军官任免升迁、军功考评、军队调动；而兵部则是管着后勤粮草相关，嗯，兵部归三省管。 齐国没有三衙，日常领兵权力便在诸君都指挥使和都统制，而这些人也归皇帝直管，调兵权，便在皇帝。 这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军权算是三分，而政权也是三分。 宗泽所领左仆射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常说的宰相，是统领的门下省，总管政务。 这个政务范围很宽，下设六部，是当之无愧的文官魁首，实际上大宋另外两省，就剩个名字了。 权力那么集中，自然是问题，所以政权依然是三分。 那便是三司使和监察院。 其中三司使，不是齐国所创，而是大宋本身就有的，盐铁、户、度支，算是把政权中的财权给拿了出来。 而监察院，便是大宋御史台、谏院的集合体了。 就像六部之中，户部是有财权的，同样的刑部也是执法部门。 权力总是会重合。 监察院在王烨的设定中，主要是立法权和监督执法权。 下辖御史台，监察百官。 下辖检察院，负责齐国法律修订，与刑部执法监督。 建国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许多事情，便只能这么摸索着来了。 至于说各部缺人的事情，那就只能慢慢补充了。 主要政务部门，官吏设定，基本原则，都是一正一副，然后下三级管理架构。 如户部，便设有尚书一人，正三品；侍郎二人，正四品下。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 下管主事有四：一曰户部，二曰度支，三曰金部，四曰仓部。户部主事三人；度支主事二人；金部主事三人；仓部主事二人，皆为正六品上。 而到了地方，就更简单了。 省、州、县、镇四级。 地方官吏最高为知州，省一级无知州常管，只有专项差遣。 州一级主要领导两个： ?知州?：知州是州的长官，负责州的行政事务和地方卫戍部队的调动权力。 ?通判?：通判的职责是监督知州，共同管理行政事务，并共同签署重要文书。 路一级主要有： ??转运使?：转运使负责一路的财赋和监察。 ?提点刑狱公事?：提点刑狱公事负责一路的刑狱事务。 ?提举常平公事?：提举常平公事负责一路的仓储事务。 然后县就是小一点的州，大体架构差不多，并无多少变动。 最后是镇。 齐国皇权下乡，所以管辖到镇长一级。 镇长多为地方推荐，参与科考或为礼部和吏部双重考察之后，异地为官。 是的，镇长不是吏，而是官，最小一级的官。 这般架构，权力集中，在人治的范围内，很容易出问题，所以~ 锦衣卫的规模，更大了。 第534章 三年半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转眼已是三年半过去。 大齐泰和三年（1125年）十月。 大宋宣和七年。 金国天会三年。 西夏正德二年~ 为何把这十月单独拎出来，是因为十月，发生了一件大事。 御宇天下二十六载的大宋官家赵佶，因身体每况愈下，决心将皇位禅让给皇太子。 嗯~ 是的，年仅四十四岁的赵官家，觉得自己身体不是很行了，想退位让贤了。 “咱们这赵官家果然是个怂货。”许贯忠总结道。 话说的是一点都不客气，某种意义上来讲，赵官家禅让，确实不是高风亮节，而是纯纯的不务正业，外加胆小怕事。 他怕啥？ 怕大宋亡在他手里，青史留的名不好听。 当然，就是现在，赵官家的名声也绝对算不上多好就是了。 “自我大齐建国，赵官家便醉心于山石园林，书画音乐，一年之间，倒是有三四个月，留宿于垦岳行宫之中。”燕青垂首道。 是的，浪子燕青。 曾经的大名府浪子，如今也已经是齐国重臣了。 最开始的时候，燕青负责大宋东京城的情报工作，跟幻魔手乔道清搭档。 后来，齐国建立，燕青这个半暴露的间谍就不合适留在东京了，于是就回了梁山，跟着许贯忠。 而乔道清跟着国师罗真人修习，也已经从军情处退下来了。 燕青跟许贯忠，俩人本来就是知交好友，如今虽然是上下级，但是情义还在，很多事情也好说。 许贯忠这个枢密使，实际上的主要工作，并不在枢密院，孙安就能把事情管得很好。 许贯忠的真正身份，是梁山情报系统的总扛把子。 如今，便是把其中一部分的情报工作，转交给了燕青，比如已经是放在明面上的锦衣卫。 燕青，便是锦衣卫总旗使。 对外的军情处，如今还是由李助负责，王烨这个封王的大哥，依然是整天不着家，如今主要活动范围是在大宋境内，主要做的是情报收集，以及拉拢和策反。 只是不在荆湖，齐国已经建立，那地方便不合适在大规模驻军了。 包括梁山也是，如今梁山只有张荣在那里主持大局，如果不是这地方对齐国精神意义太大，估计也是要弃了的。 燕青的锦衣卫偶尔也兼职情报收集，所以这事就是燕青过来说的。 “咱们建国都三年了，这官家怎么现在想起来禅让了？”王烨问道。 曾经的赵官家，大概也是这个时间禅让，只是理由确实和如今大不同。 是宣和七年，金军分东、西两路南下攻打宋朝。东路由完颜宗望领军攻燕京。西路由完颜宗翰领军直扑太原。 东路金兵破燕京，渡过黄河，南下汴京（今河南开封）。宋徽宗见势危，乃禅位于太子赵桓，是为宋钦宗。 在这种情况下，赵官家纯纯是为了推卸责任，不想做亡国之君，然后强行禅让。 宋钦宗赵桓推辞的时候，据说痛哭流涕，想来可能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拒绝接受皇位~ 父子俩都是人才。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 金国被撵到草原之上，这几年基本上都没有过阴山山脉，就是到阴山旁边放马的都少，生怕被燕云骑打劫了。 王烨也是在一门心思发展内政，攒钱，调和内部矛盾，推广土豆、红薯，培育玉米这些正事，一点攻击性都没有，怎么就要禅让了？ 燕青悄悄瞄了眼许忠··· 唉~ 曾经的大名府双壁，一块在梁山的砖瓦房里面，臧否梁山好汉的两兄弟，如今也是有了上下尊卑。 燕青是个机灵的，许贯忠不回答，也不会让王烨的话掉在地上，忙回道：“许是韩帅在黄河边上狩猎，吓着赵官家了。” 赵官家，这个称呼，一般是大宋百姓称呼他们的皇帝，但是在齐国这边，也这么称呼，倒是有几分戏谑。 因为这边称呼王烨，正式点是陛下。 不正式的时候，就是万岁。 嗯~ 就是单纯的想王烨活的长久一点。 因为从这三年多来看，王烨这个皇帝做的是相当尽职尽责，无论是调和文武，还是为齐国这个新生的帝国指引方向，还是各种政治手段，王烨都相当称职。 而且也仁义啊，基本上只要不做坏事，那日子过得还是很舒服的，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情绪价值，都得到了充分满足~ 对比赵宋这么些皇帝，王烨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既然是好皇帝，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尽量活的长久一些。 扯歪了。 说回韩世忠。 “不至于吧，延安郡王不过是惯例打猎，还能吓着人？”王烨皱眉道。 “之前你去信说过他，现在他打猎，都是带着护卫营背嵬军的，五百精锐骑兵，已经不少了。”许贯忠道。 韩世忠，王烨口中的延安郡王，但是别人这么称呼不行，尤其不能当面。 作为封王之中的压轴人物，明明功劳不小，封王诏书上也说的清楚，可是总被人质疑是凑数的。 韩世忠这暴脾气能忍？ 再加上中军一直驻守在河北，许贯忠建议王烨别动，韩世忠就一直留在了河北。 所以韩世忠领兵到边界打猎，就好理解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韩世忠最简单直接的钓鱼执法。 在这种情况下，齐宋交界的风吹草动，对赵官家产生了影响，也是可能的。 王烨点点头，大致算是认可了这一看法。 “再加上方天定一直没有死，如今在福建路秉承父志，即位为帝。王庆也一直在西南大山之中，不曾彻底剿除，这般情况下，赵官家想禅让，倒是也寻常。”许贯忠补充道。 方腊遇刺之后，确实对江南的战场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种师道趁势强压，方天定大败，杭州都丢了。 但是和历史上不同的是，当然，方腊都死了，自然历史就不一样了。 在娄敏中的建议下，方天定没有回清溪老家负隅顽抗，而是一路往南，直入福建路。 依靠着福建路的山山水水，彻底的跟朝廷大军杠上了，形成了对峙局面。 不是方天定的军事、政治能力有多强，而是~ 运气爆发或者说，命好？ 方天定溃败南逃的时候，恰好追击的种师道军中，时疫爆发，让方天定有了在福建路站稳脚跟的宝贵时间。 时也？命也？ 当然，科学点说，这也正常。 种师道军中主力是西军，来自西北的边军不适应江南气候，越往南就越不适应，又遇上夏季多雨，便有了这般看似凑巧的结果。 至于说王庆。 算是朝廷已经放弃剿灭人家了。 毕竟西南地区那山，也是真的难行，一个山头，刘法领兵都要打三四个月，费时费力，而且靡费军费，实在是没法用兵。 于是，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三年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从军事角度，对像福建路和西南羁縻州这样的地方，并不好弄，最好的方式，实际是不战而胜。 就是当大宋足够强的时候，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因为山里面是真的穷，它养不起太多百姓，而人口只要不够多，自然就闹不出大乱子，然后便会在强大军事压力下，选择臣服。 而如今的大宋··· 嗯，一言难尽。 土匪遍地，各种豪强四起，乱象简直堪比汉末。 这也是种师道没有继续下死力气跟方天定死磕的重要原因，先稳定江南赋税重地才是重中之重。 不然朝廷，俸禄都发不下去了，还如何重整山河？ 三年前，宗泽就说大宋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如今的大宋，基本算是真的要凉凉了。 “赵官家想禅让，禅让便是了，今日难得小乙哥回来，天气也一日冷似一日，正是吃火锅的时候。”王烨笑道，“正好俊哥儿带回来的辣椒有了些储备，可以尝尝新火锅。” 许贯忠和燕青对视一眼，都明白了。 王烨还不想南征，最起码不想现在南征。 所以韩世忠，还是洗洗睡吧。 只是，意外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有。 “陛下，赵楷来了~” 第535章 拒绝一次，也能拒绝两次 一切总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做了三年多的皇帝，王烨到底是变了一些~ 简单说，恩威日重。 【王道】光环是被动，尤其在皇帝身份本身的加持下，效果更是拔群。 本来存在感就强，如今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这个倒不是说王烨就让人感到多恐怖或者吓人，而是说，在身份加持下，王烨愈发不像人了。 哪怕是许贯忠，在王烨面前，也恭谨了许多。 当然，这个和许贯忠个人的变化有关。 善谋事者，未必善谋身。 许贯忠在宗泽的建议下，现在就在学习怎么谋身。 效果如何先不说，最起码人家在王烨这个皇帝面前，已经开始讲文明懂礼数了。 更多的，问题还是在王烨自己身上，除了光环，还有王烨本身的作为。 王烨并不暴虐，杀人不多，当然需要杀人的时候，王烨也不曾手软半分。 只是当你事情做的足够好的时候，自然就有了让人信服的威势。 宗泽说过，王烨的威势，就来自于把皇帝做的太好了。 是的。 把一切都做的太好、太完美了，简直不像凡人。 雄才大略，文治武功，一点皇帝常见的缺点都没有。 嗯~ 除了身体之外，在皇帝这个工作岗位上，王烨也正在朝着不当人的方向，越走越远。 赵楷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王烨。 赵楷见过皇帝，自己老爹就是，御宇二十载，也自有威仪，而且因为长相英俊的缘故，赵楷一直觉得自己爹爹龙凤之资。 而如今见到的王烨，只一身常服，端坐在案几后，微微皱眉，便已经是帝王典范了。 是的~ 相比于前朝唐太宗，赵楷觉得，王烨更像是帝范~ 摇摇头，收拢心神，赵楷躬身一礼：“外臣见过齐皇陛下。” “三哥来了，有失迎迓，且坐。”王烨笑道。 知道自己不像人，王烨就更讲礼貌了，多笑笑，也显得自己平易近人不是。 “陛下客气了。” 寒暄已毕，这话题自然是要转入正题的，最多也就聊聊赵楷的几个姐姐妹妹，还有外甥啥的，问问近况，其他的也没啥可聊的。 主要还是赵楷有点拘束~ “三哥有话，但讲无妨。”王烨道。 都挺忙的，就不要说话再兜圈子了。 “此番来，是公事，爹爹禅让大哥，来请齐国观礼。”赵楷道。 请齐国观礼，自然不是请王烨观礼，王烨也不能去，所以就是让派遣个使者过去观礼的意思了。 王烨点点头，应下了此事。 说完了，然后呢？ 如果只是这么一句话，那赵楷自然不会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楷看着王烨，张张口，然后又闭了嘴，天人交战之中。 王烨对人的情绪比较敏感，能清晰的感觉到赵楷现在纠结的样子，想做些什么，然后又犹豫··· “我想做大宋皇帝，请陛下助我！”赵楷叉手躬身道。 王烨了然，这才对吗，不是在我这磨叽个什么？ 沉吟良久，赵楷一直没有起身，时间似乎停滞了，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三哥，大宋皇家的事，齐国不好插手的。”王烨道。 是吧，总不能我直接给老丈人去信一封，说我不同意大舅哥赵桓继承家业，你现在把家业传给我三舅哥，然后就能成了的？ “借，借高唐侯一用。”赵楷道。 高唐籍贯，且封侯的，是时迁。 当初时迁封侯的时候，他就要这个封号，说不然别人不知道他老家哪里，和锦衣夜行差不多。 “时迁现在已经封侯了，功成名就的，不合适再做这般事了。”王烨道。 人说，拒绝人第一次，就很容易不好意思拒绝第二次，这就是求人办事的时候，先提一个对方一定不想满足的要求，然后再提自己的真正想法。 赵楷学的不错，但是遇到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烨。 无论是一次，还是两次，王烨都选择了拒绝。 如果是当年的王烨，还没有做齐王的时候，赵楷能有这般觉悟，然后没准还能扶他上皇位，然后看他能不能挽救大宋江山。 现在？ 闹呢！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赵楷便走了。 有些怨气在，但是王烨没有在意。 总不能因为这么些怨气，就把人家的使节三皇子弄死吧，那多冒昧。 “万俟兄，你觉得我这般处理可还妥当？”王烨问道。 万俟卨，存在感相当低的存在，但是在王烨身边一直存在。 因为大殿光线问题，赵楷竟然都没发现有万俟卨全程在。 现在的万俟卨是王烨的秘书处处长，平常手下还有几个人，负责记录起居注，还有就是协助修史。 而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王烨问万俟卨最合适。 如今的万俟卨，已经不是那个梁山的异类了，而是齐国日渐完善的官吏体系中的一员，甚至还是相当重要的一员。 “没什么不妥当的，只要实力够强，便不需要考虑这般鬼蜮伎俩。”万俟卨道。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赵楷能不能继承皇位，王烨需要关注吗？ 或者说，大宋谁做皇帝，影响大吗？ 三年的时间，从宋国境内，偷渡到齐国治下的百姓，超过五百万，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用王烨的话说，这就是百姓在用脚投票。 大宋的问题，压根不是换一个皇帝可以解决的。 而是整个官吏体系，豪强与百姓之间矛盾累积，外部军事压力与内部叛乱，诸多问题的集合。 这种情况下，就是换成后明道宫来的沧州赵玖，估计也是有点麻瓜的。 “而且这赵楷，既然能对父兄下手，绝情绝义若此，又如何能信？”万俟卨道。 就是这赵楷换上去，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你还能相信他什么承诺不成？ “此事且不论，你觉得咱们现在准备好一统六合了吗？”王烨又问道。 万俟卨想了想，道：“可以试试。” 王烨微微皱眉，不喜欢这种说话的艺术。 “准备好了，便是准备好了，没准备好就是没好，这种事哪里有可以试试的？” “这般一统六合之大仗，如何能准备到万全？”万俟卨摇头道：“便是再准备十年，又如何能说准备好了？” 相比于其他人，倒是万俟卨，还是当年的万俟卨，在王烨面前还是言语随意的。 “这话在理，只是如今百姓日子过得不错，轻起战端，还需慎重。”王烨笑道。 万俟卨心中暗道，百姓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安稳，若是这般等下去，恐怕一统天下的日子，遥遥无期。 人心总是求稳，如今齐国治下百姓的日子，绝对算是太平盛世的绝顶光景。 或者说，能让百姓吃饱的年景，就是太平盛世。 而如今，随着李俊带回来的粮食开始铺开，百姓未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而万俟卨心中，现在就是最好的一统天下的日子，齐国百姓过的好，而大宋百姓过的差，正好发兵南征。 要知道粮食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做到完全的种粮管控的，如果高产的作物种子流到南边，那大宋治下百姓，还有没有那么尖锐的矛盾？ 没得增加自己一统天下的难度~ “火车准备的怎么样了？”王烨突然问道。 “孟康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在测试短途火车稳定性。”万俟卨回道。 “行程安排一下，明天去看看。”王烨道。 “喏！”万俟卨躬身，“要不要请许相公、孙相公一同去？” “嗯，叫上吧，对了，把赵鼎也叫上，未来火车不仅是军用，民间也要用的。” “喏~” 第536章 火车 王烨的问题，不是问万俟卨一个。 是不是准备好一统天下这事，王烨问了好几个人，结果不太一样，王烨也在权衡。 王烨把做皇帝这事，当成一项工作，甚至说，是强行暗示自己，把这事当工作。 不然，真的不能保证自己到底是不是会变，毕竟本来自己也不是一个道德底线多高的人，意志也不算多坚定。 主要还是因为当皇帝的诱惑，真的太多。 一言九鼎也真的很让人沉迷。 打个比方，你喜欢吃山竹，都能有人从南洋一路给你冰镇了送过来。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甚至你不开口，都能有人把长在你审美上的女人送过来。 为了不劳民伤财，王烨选择没有喜好。 连御膳房，都是做啥王烨吃啥，轻易不对什么菜品表示特别的偏好。 恭喜王烨达成成就，天威难测，他的喜好，别人基本都不知道了~ 咳咳~ 王烨在用相当认真的态度，来做皇帝这一职业，自然的就做的挺好。 虽然也挺累的就是了~ 十月二十九，王烨、许贯忠、孙安、赵鼎、万俟卨五人，来到燕京城北靠近燕山山脉的位置。 烟尘滚滚的，倒是让王烨一时有些怀念。 这就是工业化的开端啊~ 话说电好像是切割磁感线产生的是吧，看样子是要给咱们孟康同志安排上啊~ 王烨是怀念，其他人多少是有些震惊的。 “陛下，许相、赵相、孙帅，万俟相公~”孟康团了一礼，然后才介绍此间情况。 “燕京城一直在扩建，还有北边长城需要的水泥也多，所以此处的水泥厂，是燕云地区最大的。” “陛下高瞻远瞩，这铁轨和蒸汽火车，都是于此处研制，若能投入使用，也能解决转运各处的困难。” “如今这火车，已经能用，只是速度不快，一个时辰，不过六十里，比马车快许多，比轻骑急行军稍稍慢些。” “只是如今这蒸汽机车，还是走在铁轨上最合适，这铁轨虽然靡费些，需要上等钢材铺设，但是行车是极好的，便是用马，也能拉着车走。” “蒸汽火车只是烧煤炭，可以日夜不休的的走，便是夜晚行车危险些，只白日走，一日也能走四百里。” “四百里，从燕京城到辽东沈州，也不过三日功夫？”许贯忠微微皱眉。 “此事工部勘测过，若是尽量取直，燕京城到沈州，有一千四百里，春夏天长的时候，三日可至。”孟康回道。 “取直要凿山搭桥，花费太大，不值当的，沿着沿海大道，修建铁路，直到锦州，以锦州为周转，一路转沈州（沈阳）、信州（长春附近）、再往北修到鸭子河畔（哈尔滨附近），这一路即可控制辽东大部分区域。”王烨接过了话题。 “然后自锦州至辰州（后世营口附近）再到保州（丹东）这一路，便适宜取直吧。”许贯忠道。 作为梁山活地图，脑子自带齐国治下3d地形图的男人，也只有许贯忠能跟王烨商量这些事情了。 “嗯，辽东半岛南边的山势要好一些，若是走沿海，又多了两日路程，依着山势，可以大略取直。”王烨点头道。 “自锦州到开城，约一千三百里，若是也能三四日可至，那便可以缩减地方驻军了。”孙安道，天辉军现在还在高丽半岛驻守呢。 孙安看的分明，这火车的载重极高，只这一节车头，便能带动九节车厢，一次可转运一营兵马和十余日的后勤补给。 这样的火车有个十个，便能一次转运一团兵马，便足够扑灭大部分的叛乱了。 而梁山有这般快速投送兵力的手段，本身便是一种威慑，很多原本敢造反的人，也会不敢的。 这实际也是梁山如今最大的难处，控制的地盘太大，如果想保持对地方合理的军事力量威慑，那就需要分散驻军。 大宋虽然把东京的几十万禁军弄成了笑话，但是吸取前唐和五代藩镇的经验，中央集权的思路是对的。 这几位都是军事政治方面才智过人的人物~ 嗯，除了孟康。 自然能看的明白，这火车巨大的军事作用。 这便是行走的陆地上的运河，而且对比运河，更快捷，以及对天气的依赖性更低。 固然这铁轨也好，火车也好，未来铺张开，肯定还需要解决一些乱七八糟的难处和问题，但是对比它的作用来说，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如果燕京城的大军，能在十日内，开到齐国境内的主要城池，那根本就不用在外面驻守那么多的精兵强将。 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出问题的概率自然就低，只这一点，便足够了。 甚至可以说，军队都不需要维持那么大的规模。 “这铁轨铺设费时如何？”赵鼎问道。 别人看到的是军事作用，赵鼎也看到了，但是赵鼎更看到了经济作用。 这火车如今看上去并不海运便宜或者说快多少，但是看上去就安全多了。 海运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看天了，行船三分险，谁能拿命去赌那七成把握？ 便是如今的梁山海运，危险没有三分，可是自沿海大道（自高丽半岛南端沿着海岸线，一路到燕京城的水泥路大道。）修建完成之后，高丽半岛官吏赴京述职，多是走这沿海大道，而不是选择更舒服的海船。 “这铺设起来，并无多大难度，若是人足够，三五日便可铺设一里。”孟康讪讪道。 “是我问的孟浪了。”赵鼎道。 这铁轨，不过碎石、硬木、水泥这些材料，真要举国之力建设，想来半年到一年便能铺设个差不多，弄的快慢，完全看梁山上下打算下多大力气。 “火车如今你们也看到了，一个时辰六十里，是如今的速度，不是火车最快的速度，蒸汽机研究院一直在研究，最开始的时候，这火车一个时辰不到二十里，一点点不也快起来了，若是能真正日行千里，那咱们如今的许多问题，便不再是问题。”王烨道。 先画一个大饼，然后才好聊其他的，王烨不是专门研究科学发展历史的，记不住第一台蒸汽火车的速度。 但是王烨知道，民国时期有蒸汽火车，速度是能达到三四十公里每小时的，现在一个时辰六十里，相当于时速15千米每小时，一定是还有进步空间的。 ps：历史上第一台蒸汽火车时速5-6千米每小时，1827年便能达到47公里每小时，最高的蒸汽火车，时速能达到110公里每小时。 “这火车有这诸多重要，便要把事情先做，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万俟卨总结道。 替领导把话说出来，这是一个合格秘书的基本功，也是万俟卨这样会察言观色的人的本能。 不然这话如果是王烨说出来，那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是长城暂缓？还是黄河治理暂缓？” 果然，赵鼎反问道。 这便是赵鼎，脾气上来的时候，敢正面刚王烨的，何况你万俟卨？ 这三年，是齐国高速发展的三年，齐国上下，都习惯了同心协力干大事，比如沿海大道，这一条大道花费近亿。 只工程本身，便带动了多少产业？ 给多少百姓创造了就业？ 建成之后，又有多大的好处？ 这很符合赵鼎朴素的税收财富价值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火车虽然也是类似，但是现在举国之力的大工程，也都是重要的大事。 北边的长城不重要？ 南边黄河治理不重要？ 河北平原水利不重要？ 辽东开发不重要？ 山东的植树造林、盐碱地改造不重要？ 赵鼎不是看不到火车的好处，只是一个国家，每一次的转向调整，都是大事。 固然，眼前这几个人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决定。 可是之后呢？ 那是数以百万计百姓的生活变化。 国家大事，不可不慎也！ “这些自然先不缓，都是多次议定的大事，自有道理。今日招诸位来，只是看看这火车，如何铺展？自然是要朝议的，后日的大朝议，便先议论此事吧。”王烨道。 赵鼎有情绪的时候，王烨自然也是要稍微退一下的。 在宗泽如今一天比一天“懒”的情况下，王烨必须要给赵鼎这位内定的未来宰执足够的尊重。 第537章 宗泽的教诲，王垚南征? “赵鼎气节端方，学术纯正，晓事好贤，多年执政，虑无遗策。这般人物能为你所用，已是邀天之幸，不过囿（you）于见识，些许政见不合，不妨事。”宗泽笑着安慰道。 王烨领人看完火车回来，便来找师父求教来了。 王烨的政治属性高，纯纯的是在大局规划上有加分，在处理人际关系之间的矛盾，以及意见不合这方面，是弱项。 王烨是想全力快速推动火车发展的，在王烨看来，这是工业化的开端。 便捷的交通，不仅可以加强国家对各处的控制，同样也能带动各处经济发展。 如今齐国治下，因为官府计划经济的问题，民间经济并不活跃，很多地方只有一些小的商贩，是没有所谓的商业的。 “赵兄如果不支持，这事情不好做的。”王烨道。 “你呀~”宗泽把拿手中痒痒挠敲了王烨一下，“你既然能说服我，为何不能与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开诚布公？ 王烨一愣，继而沉思。 是啊，为何不能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你这孩子，有些毛病，比如说，你不喜欢人与人之间有冲突，喜欢一切安好，一团和气。” “平日里不严重，只是有些时候，拧巴得紧。” “实际若只是公事公办，政见不合又有什么打紧？” “这又不是党争，理越辩越明，彼此之间多说说，总是能说清楚的。无论谁说服谁，终归结果是好的不是。” “再说你二人，本来也是多年好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宗泽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王烨确实懂了。 有一些话，老师是留了面子没有说的。 比如王烨现在的身份问题，党争？ 都是臣子党争，还有皇帝下场的党争吗？ 人和人之间，政见不合，那是基本对等的情况下，才会有政见不合。 上下级之间，尤其是皇帝与臣子之间，很多时候并不对等。 等等~ 老师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平等吧。 是了，大宋文宽夫（文彦博）说过，官家与士大夫共天下。 共天下··· 那就是合作，而不是自认下级了。 更不是后世的奴才··· “师父教训的是，是我跟兄弟们起了些隔阂。”王烨承认错误。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些事情，我只是看到了，觉得那样做更好，所以跟你说道说道。实际上是不是真的对，未来如何，我也不好说。”宗泽道。 王烨点点头，自然不觉得宗泽是在推卸责任，正反话都让他说了。 “书读的多了，便是圣人言语，也慢慢的起了疑虑，所以这世间的道理，便越来越不明白了。”宗泽感慨道。 如果宗泽能把不明白再弄成明白，大概就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境界了。 “难得糊涂。”王烨笑道。 宗泽一愣，看着王烨，这徒弟的境界已经这么高了？ 眼神清澈，还带着点愚蠢~ 罢了，错觉，妙手偶得金句吧。 “火车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尽力去推，但是不适合全力去做，一旦时局安稳，人口必然增长。你又明令禁止溺婴，如何给十多年后这群人找好活路更重要。” 王烨点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宗泽现在卸下了日常政务，许多方面，倒是看的更清楚了。 社会矛盾的说法，王烨一直都知道，也知道有个名词，叫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就像现在的齐国，自然有许多矛盾，文武之间，百姓和官吏之间，移民和原住民之间··· 归根结底可以总结成，百姓的需求在一步步的提升，但是资源又不是无限的，没法全部满足这一根本矛盾。 人口增长也是矛盾。 基因都想延续，这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有一个说法，就是后世能传承下来的，基本祖先都阔过。 因为穷困人是没法传宗接代的。 但是梁山改变了这一生态，让更多人有了娶妻生子的可能，于是这生孩子的就很多。 三年的时间，超过五百万的婴儿潮，这就是结果。 而且可以预测的是，未来三年，大概还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孩子出生。 而王烨又一直致力于提升生育和孩子的存活率，那未来人口爆发增长，就是可以预期的事情了。 如今这个矛盾没那么急切，但是一定是未来最大的矛盾。 “还有就是李俊弄的美洲规划，这般事情，是不是从缓？你还是要考虑清楚，这事我也看不清楚，便不能给你意见。” “至于说南洋的事情，既然李俊、唐斌、袁朗都觉得可以更进一步，我也一样~”宗泽笑道。 王烨继续点头。 这就是梁山下一步战略的一些分歧。 往北还是往南。 往北和辽东半岛东部（东西伯利亚）和日本四岛，可以连在一起，感觉上离着梁山的统治中心更近。 当然，只是感觉罢了。 实际上往南，有琉球岛做中转，南洋离的也不算特别远。 嗯~ 直线距离不过是区区万里罢了··· 咳咳。 从燕京城出发，离白令海峡差不多是一万一千里，离南边澳洲是一万两千里，都是这么个距离，就很愁人。 理论上，以现在海运一天接近两百里的速度，单程就是两个月。 当然这个是理论时间，实际上航线是弯的，天气也不是每天都合适跑船，往南跑最好要趁着季风，差不多是一年一趟，如果有重要的事，也可以一年两趟。 当然，如果只走短途，比如到吕宋岛，可以更快一些，一年五六趟都可以。 两处开发，归根结底还是看资源。 澳洲有铁矿，未来要铺展铁路用的着，所以这两年走的铁矿石不少。 至于美洲~ 嗯~ 那地方有土着，那些同样黄皮肤的姑娘不错。 咳咳~ 只能说，都可以开发，但是开发的难度都很大。 这也是齐国上下，对攻略大宋没那么迫切的原因，毕竟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无主的地方，只要你过去插旗，就都是你的，何必去跟大宋瞎几把折腾？ 打大宋，容易有争议，总有些香火情在的，尤其那些读书的。 “至于大宋，现在打不打都成，我知道，你考虑的问题很多，比如咱们军队的兵锋会不会钝？” “这点我觉得你不用担心，这世上那么多的对手，都在等咱们兵锋钝下来。如今高丽、日本、辽国都没了，咱们兵锋不还是依旧？” “至于说大宋出现火药的事情，也没啥。凌振那里，至少领先了大宋二十年，东西慢慢的往外掏就是了，大宋还能烧制水泥呢，不也是没啥用。” “现在的大宋，积重难返，便是学了齐国一些东西，也不过是邯郸学步，最终还是无甚大用~” 宗泽的话说的很笃定，让王烨原本有些担忧的心，安定了不少。 再好的东西，只要用在战场上，就早晚会被人学会。 战争是促进科技发展最重要的东西，尤其火药这种，人家大宋本来就是有火器的，所以折腾出来黑火药，真的不是很奇怪。 当你独有的优势，被别人掌握的时候，有些慌是能理解的，不过~ 东西再好，也分在谁的手中。 比如说水泥。 某种意义上来说，水泥是比火药更重要的发明，大宋也折腾出来了，然后也没见他们修出一里路来。 认知决定行为。 大宋朝廷有没有有识之士？ 有。 但是赵官家、蔡京、李彦这些人，不喜欢这些新东西。 因为新的东西，就意味着对原本世界的冲击和变化，而他们。 就是旧的社会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这便是改革一般失败的原因。 因为守旧者是既得利益者，一般还是当权者。 “西北风起，正好用兵南洋！”王烨道。 “嗯，王垚已经十三岁，正好挂帅南征~”宗泽点头道。 “啥？”王烨懵逼。 “王垚，你大儿子，挂帅南征！”宗泽道，“老夫说清楚了吗？” “呃，清楚了~” 第538章 王垚南征 当有人提出一个有矛盾点的问题，那这个问题就需要好好讨论一下，没准得有来有回的拉锯个好几波。 但是当这个人再抛出另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时，那上一个问题就赶紧跳过，不适合再展开讨论了。 就像王烨提出的火车规划，本来这事是应该好好说道说道的。 做过项目的人都知道，手上项目的大小和重要性，决定了工作绩效和受重视程度。 原本大家都是一方主政，手里有着大项目，你这突然要改弦易辙，改行造火车，修铁轨~ 那我手里的事情，自然权重就低了。 这样矛盾就来了，牵扯到利益关系的矛盾才是真的矛盾。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赵相公对这个铁路规划没有表示反对，那大家也不好跟万俟卨掰扯，毕竟万俟卨这个人身后站的是谁，大家也都明白。 所以火车这事，很快也就尘埃落定，修，自然是要修的。 初步规划的是京津路（燕京城到天津的短途），第一这个重要，毕竟燕京城大部分的物资供应，都是通过海运送过来的，天津是最大也是唯一的港口城市。 所以先修一段，看看效果，如果效果好，下一步就是从天津过辽西走廊，到辽东的；从哪个燕京城往南到大名府的；从燕京城往西到大同的，这三条线同时修建。 火车当然是要发挥军事作用的，这三处最重要。 本着谁提出谁负责的原则，万俟卨升任宣抚使，专职负责火车相关事宜。 再次证明万俟卨的“砖”属性，哪里需要就能出现在哪里。 当然，这事这么快尘埃落定，主要还是王烨弄出来的另外一个事儿~ 王垚远征南洋！ 这可怎么得了啊，那还只是个12岁的孩子呀！ 是的，王垚是12岁，宗泽说的13，是虚岁。 这么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要水灵灵的拉去远征南洋了？ 那可是真正的万里之遥啊。 行军三千里，则蹶上将军。（此乃孙子兵法：“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这一段的缪传。） 你现在是一万二千里呀，四个上将军都不一定保得住！ 王垚是什么地位？ 那可是真真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虽然王烨没有立太子，但意思表述的相当明显了。 这里多说一句，王烨一直是想把王垚打造成齐国的“朱标”太子的。 而王垚现在也做的很好，哪怕只有12岁，如今在文韬武略方面都已经崭露头角。 书读的好，字写的漂亮，圣人教诲也学的不错。 关键还知道民间疾苦，仁厚爱民，外柔内刚，温文尔雅，兄友弟恭，是一个大齐江山的合格继承人。 所以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你把这“太子”往南洋送，那不是闹吗？ 群情激愤自然是能理解的，论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意，在这种陛下明显做的不太对的事情上，必然是要上书力谏的，不然怎么体现咱文人风骨，齐国栋梁呢~ 南洋那地方，不是军队能打，护卫周全就能保证安全的呀。 岭南便已经是烟瘴之地，疟疾横生，何况是更南边的南洋？ 据说那地方一年下雨都能下三四个月，湿气得多重啊？ “垚哥儿，生气呢？”王烨御花园中找到了王垚。 此处只有父子二人，侍卫都在远处，算是给了父子一个独处的空间。 “爹，我没生气。”王垚摇摇头。 十二岁的王垚，因为王烨开挂，而且日常饮食营养也跟得上，身高已经接近成年人了，体格不算魁梧，但是也没有少年人的纤弱，看上去就健康，而且~ 长得挺好看的。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毕竟王烨跟柳婉儿的基因在那呢，只要不是有什么牛头人情节，王垚的长相自然不会差了。 “没生气就好，你娘心中舍不得你吃苦，心总是好的。”王烨道。 父子之间的关系，总是奇怪，尤其华夏这块地。 父子之间像君臣、像仇人、像朋友，或许只有一方躺下的时候，他们才像父子。 皇家的父子就注定更复杂，王烨一直想把他弄的简单一些。 简单说，人的一生，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补偿自己的，养孩子某种程度上，是在养曾经的自己。 想从自己父亲那里得到，但是又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的，都想给孩子。 王烨便是这样对王垚的。 而王垚对王烨··· 有这样一个父亲，大概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 正常来说，作为儿子的王垚最想的应该是得到父亲的认可。 而这个，王垚确实早就已经得到了。 王烨从来不吝啬自己对王垚的认可和尊重。 而王垚只害怕一件事，那就是父亲失望的眼神~ 所以王烨在出征南洋这件事上，征询王垚意见的时候，王垚很快就答应了，毕竟自己的爹爹，十三岁就领着石头叔出门游历天下了。 “娘不用担心的，我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咱们梁山这四年，只海军第四军，每年出海超过二百日，沉船只有七次，其中死人的更是只有一次，还是病死的，乘船没那么危险的。”王垚无奈道。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和父亲可以讲数据统计和科学论证，而母亲~ 听到沉船七次之后，就只抱着自己哭了，就很烦躁。 “你娘慌神，只是因为你是她儿子，父爱和母爱不一样，一般来说，父爱是有条件的，需要你乖巧，听话，长成他喜欢或者说希望的样子；而母爱，一般是本能，就是那种不计较的爱。”王烨揉了揉王垚的脑袋。 嗯，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和父母有些矛盾在的。 “咱们齐国的战船，已经那般先进，走的又都是近海，真的命蹙沉船了，也不能突然就沉了吧，救生艇就是真也一块沉了，总能找到木板吧，那么多的灯塔，遇到哪个都能活下来的。”王垚道，心中实际不太认同王烨说的父爱母爱的事情，因为他感觉，就是自己做的再差，爹爹也爱自己的。 王烨摇摇头，“大部分沉船的人，是被鲨鱼吃了的。” “呃~” “他们那几次沉船能活着，是因为船队大，船多，彼此照应，活下来的可能自然就大。” “海上最大的危险，是天气。” “你之前一直在渤海行船，是没见过真正数米的巨浪的，渤海海浅，又有辽东半岛、山东半岛遮风挡雨，甚至说黄海和东海，也有高丽半岛和琉球岛挡了一部分，所以这航线就安全些。” “这也是咱们齐国这几处没散装的重要原因，海运勾连几处，总体还是可以的。” “如果在琉球东侧航线迷失方向，就能见到大海最大的恐怖了（太平洋）。海洋有财富，但是也很危险，跑船越久的人，对海龙王就越尊重，这便是道理。” “对大海，你要心存敬畏。” “当然，你现在只有十二岁，真正明白这些道理可能还有点难，毕竟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还是年轻人吗？” “别人可以年轻，我不可以，此去南洋，爹爹何以教我？”王垚摇头道。 自己似乎都不知道年少轻狂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为父让你去南洋，为什么让你去？又想让你做什么？”王烨把问题还回去了。 “南洋实际上是齐国飞地，一直以来，都是皇权控制薄弱之地，但是那地方产出又丰富，粮食能一年种四茬，一次不到五十天，便是天然的粮仓。”王垚道，话没说完，就是要加强对南洋的控制，成为真正的齐国治下。 王烨笑着点点头，王垚便继续说道： “南洋还是齐国财赋重地，并且占比越来越多，还有澳洲的铁矿，对下一步推广火车和铁甲船，都很重要，这其中的财富太大，总是要弄清楚情况的。” 王烨这次摇了摇头，道：“不要想着弄清楚什么真相。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你看看这个世界。” 孩子还小，不知道真相不能随便查的道理。 看着王垚，王烨叮嘱道：“爹爹只需要你活着回来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顺便的事情。做成什么样都还好，你只要不给别人添乱，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啊？”王垚眨巴了下大眼睛，不解。 “这是为父做皇帝三年半的总结，只要不添乱，就是好皇帝。”王烨笑道。 第539章 蔡京多冤枉啊～ 王烨告诉王垚的事情，自然不适用于所有情况。 只能说，在封建时代，皇帝的存在本身就有些超纲，而一个皇帝，只要不折腾，就不会产生大的危害。 也就是皇帝可以没有功劳，因为他本身可以产生的危害太大，所以只要不害人，大家就会觉得他还不错。 大家对皇帝，或者说皇室的道德底线，有比较大的包容性。 在这种情况下，宋徽宗传位给皇太子赵桓这事，也就没太多可说的。 能主动禅让，这事本身就挺难的，又不是喜欢当和尚的大理皇室，最起码，不恋权。 新帝即位，自然要展示一波手段。 而咱们这位新任赵官家，也端的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十一月初六，赵桓接受禅让，改元靖康。 靖康是从明年算的，也就是齐国的泰和四年，便是靖康元年了。 王烨听到这个年号，哂然一笑，也就过去了。 毕竟金国已经“不敢南下而牧马”了，这靖康之变啥的，还不是自己想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继续看咱们这位新官家操作便是了。 “自古书传所记，巨奸老恶，未有如京之甚者。太上皇屡因人言，灼见奸欺，凡四罢免，而近小人，相为唇齿，惟恐失去凭依，故营护壅蔽，既去复用，京益蹇然。自谓羽翼已成，根深蒂固，是以凶焰益张，复出为恶。倡导边隙，挑拨兵端，连起大狱，报及睚眦。怨气充塞，上干阴阳，水旱连年，赤地千里，盗贼偏野，白骨如山，人心携贰，天下解体，敌人乘虚鼓行，如入无人之境。” 十一月十八，侍御史孙觌等人开始上书极力陈述蔡京的奸恶，按照他的说法，蔡京差不多得千刀万剐，才能偿其罪。 赵官家愠怒，下令彻查，于是，蔡京罢相。 次日，便以秘书监的身份管南京，连贬崇信、庆远军节度副使，衡州居住，又迁到韶、儋二州··· 可怜蔡京已经七十九了，不知道这数千里的路走下来，还能活··· 活个屁啊~ 注定客死异乡的结局。 宣和七年十一月二十六，许是看咱们这位新官家，有重振大宋江山的意思，于是有太学生陈东上书：“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李彦阴谋于后，蔡攸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高俅、李邦彦又结怨于齐、金，创开边衅。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原本的靖康六贼：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 结果童贯被卢俊义阵斩，梁师成、杨戬、王黼更是在皇城司统领的岗位上先后殉职，于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烨不知道陈东这孩子是不是对六有执念，只能说这孩子是真的虎逼。 一朝天子一朝臣，蔡京倒台，普天同庆不至于，但是也都是大家都有心理准备的事情。 但人家嫡长子蔡攸，不仅是天天陪着你爹一块玩的好朋友，也是纵横官场十几年的老人了，你这就“传首四方”了？ 要知道人家是亲贵官，平常不干事的。 嗯~ 不干事，自然作恶就有限。 还有李邦彦，这位可不是一般人物。 李邦彦，原名李彦，字士美，怀州（今河南沁阳县）人。 是的，和前面那个李彦，曾经同名过，当然，很不一样，这位是经常眠花宿柳的人物，那个李彦是太监。 李邦彦外表俊爽，美风姿，自号“李浪子”，为文敏而工。大观二年，赐进士出身，官至中书舍人。 宣和五年，拜尚书左丞，迁少宰，人称“浪子宰相”。 当今官家即位，迁太宰，提举龙德宫使。 也就是李邦彦前脚刚升官，还不到一个月，下一步准备和白时中一样做宰相的人物，现在也要“传首四方”了？ 十二月初三，燕京城大雪。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种天气，衣食无忧的，不找人喝酒就白瞎了。 王烨今天是找许贯忠喝酒。 “当皇帝的果然都是薄情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人家蔡京为相那么多年，不说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吧，虽然这人爱财恋权，贪婪自用，结党营私，排斥异己，嗯，这么说下来，蔡京传首四方也还行~”许贯忠道。 王烨到底是听了宗泽的话，当皇帝，也不一定就非得高高在上的说。 而许贯忠，学了一段时间的明哲保身，最后还是觉得~ 爱咋咋地吧~ 于是就有了这种当面diss皇帝这一职业的言语。 “我觉得子安兄这个话说的不太对，皇帝又不是都是他们赵家那样的。”王烨反驳道，我为自己正名。 “这个赵桓比他爹还差不少，这般作为，简直就是作大死。”许贯忠摇摇头，对如今的赵官家很看不上。 是的呀，当初接受禅让的时候，哭哭啼啼的不愿意，结果这一上台，就先是罢相，然后再折腾靖康六贼这种事，也是虚伪到了一定程度。 关键是，这些做法本身也很不对，徽宗（庙号，正常死了有的，这里禅让就让他有了吧，不必细究）朝的老臣，一上台就下死手，其他的老臣怎么想？ 兔死狐悲之下，你自己有多少班底能撑起整个朝堂？ 再说了，你爹只是成了太上皇，又不是真噶了，你这样一点面子不给？ 要知道，这靖康六贼，都是你爹的朋友，一块逛青楼的情分，你这直接把人往死里折腾，不怕人家复辟？ “确实如此，我觉得大宋朝江山到现在还没散架，其中有一条，就是和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士大夫，虽然我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是收拢人心的有效手段。蔡京虽然没传首四方，但是这般跟发配无异，而且军情处的消息，皇城司跟着一块南下了，这大概就是隐诛了。”王烨道。 心中也有些感慨，蔡京啊，老熟人了，没想到，也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据说，蔡京在赴儋州贬所时，携带大量金钱，但是他的作恶多端招致百姓反感，在路上用钱也买不到东西，因此不由得感慨：“京失人心，何至于此。”最终，80岁的蔡京于饿死于潭州（今湖南长沙）崇教寺。 呵呵，这故事如果是真的，只能说赵桓比他爹狠。 “八十一年往事，三千里外无家，孤身骨肉各天涯，遥望神州泪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谩繁华，到此翻成梦话。”许贯忠问道，“这首诗写的怎么样？” “写蔡相正合适。”王烨道。 “这是蔡相写的，我不太会写诗作词的。”许贯忠道。 “子安兄也觉得蔡京可惜？”王烨皱眉问道。 “蔡京这人，都八十了，怎么死都是赚的，而且死的一点都不冤枉。”许贯忠摇摇头，“只是这首诗多好，若是这般被皇城司压下去，多可惜，不若给他宣扬天下。” 王烨微微皱眉，想了想，问道：“蔡京这人，为相多年，这天下折腾成这样，他终归是要背锅的。此番被贬斥，说句难听的，大快人心的事情，这般宣传，有好处吗？” 许贯忠点点头，颇觉欣慰，曾经的愣头青，如今也是见微知着，一听就懂了。 “我是这样想的，你想，蔡京这人固然有百般不是，但是其人到底是做了些事情的。比如这崇宁兴学，建立县学、州学、太学三级学制，还有恢复设立医学，创立算学、书学、画学等专校，利天下学子；市易法、方田均税法，改变盐业、茶叶专卖制度，改革币制、完善市舶制等，于商人而言，也是有功；再说设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皆属得民心之举。” 许贯忠一口气说了很多，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许贯忠：“所以这人的是非功过，还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看怎么说。只表功劳，咱们这蔡相可是难得一见的名相，这般人物，落得这般下场，天日昭昭的，可不是六月飞雪的冤案~” 王烨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说皇帝这种工作，没事别瞎几把折腾，不做事，才不会错，只要做事，就是给机会啊~ 第540章 南征?西征! 大宋境内，风雨飘摇。齐国境内~ 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也不是很好就是了。 只能说，这还是个看天的世界，生产能力越低下，社会组织架构越原始，对天灾的抵抗能力就越弱。 一县之地，一场大雪，冻死个几百人，实在是正常的很。 衣食住行，柴米油盐，从这个排名也能看出来，保暖御寒的重要性。 王烨不想这个事情在自己的认知中，也变得正常，一直以来，也在致力于解决这个问题。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棉花。 产量不高，便一直在扩大种植规模，也在培育高产的种子。 “咱们治下，山地多，这棉花虽然产量不高，但是对土地要求不高，许多地方，都适宜种植。如今冬衣大体是够的，张家口冻死人之事，是臣失察，非是各处衙门做事不用心，也未有多处冻死人的情况。”赵鼎叉手道。 “嗯，冻死几个还能理解和接受，只要不是常态便可以。”王烨道。 哪怕是后世物资基本充足的情况下，每年也会有喝醉酒冻死的情况，再加上小冰河时期，说道这个··· “国师说，今年大寒，来年应该会好一些。”王烨道。 实际上罗真人说的比这个更多，结合王烨的认知，小冰河时期实际已经过去了，真正的小冰河应该是唐末五代到宋初，根据《灾异志》记载，长江以南的福建路甚至亚热带的两广地区都能万里飘雪的。 而如今，长江以南冬季结冰的情况还有，但是没那么严重了。 因为没有准确的天气变化记载，很多时候，都“天大寒”“岁寒，冰封千里”这种相对描述，也没个准数。 只据数十年的史料记载，分析现在整体已经处于，天气回暖的过程中了。 这是一个比较缓慢的过程，偶尔还是会有比较冷的年份，对比历史上的大部分时期，还是会冷一些。 “辽东平原千里，土地肥沃，若是能暖一些，倒是可以开垦更多田亩。”赵鼎道。 现在的辽东，还是以畜牧业为主的，齐国治下，固然是原本的宋国百姓居多，但是也有不少渤海族、契丹族、高丽族，这些人也不是都会种田的。 于是便有这么一拨人，在辽东这地方养牛羊和马。 齐国官办的马场，便在辽东有好几处，这里负责养马的，有齐国官衙一份薪资。 “能种粮食肯定要种粮食的。”王烨笑道。 如今的齐国，京东东路有百姓四百六十万；河北两路，有百姓八百一十万；燕云地，有百姓六百万；辽东路，有百姓四百万；高丽半岛，有百姓七百万；日本四岛，有百姓六百万；吕宋岛和琉球岛，有百姓四百七十万； 合计百姓，已经是四千万了。 只是齐国统计丁口和历朝历代都不太一样，齐国统计的不是成年男子，也就是丁，而是统计的口，也就是无论男女老幼，都是统计在一起的。 合计超过四千万的百姓，未成年差不多占了四分之一，这个比例是相当高的。 只说成年百姓，也有差不多三千万了，这么多人供养着齐国如今差不多四十万精兵，压力不大。 这也是如今这几年，文官愈发牛逼的一个原因，税收高了，然后还都花在了地方建设上，话语权自然是越来越高的。 说回这人口分布，也能看出来，这其中辽东是面积最大的，有近百万平方公里（包括了东西伯利亚和内蒙古部分区域），比两河路合在一起（十二万平方公里）大四五倍，而且还多是平原，但是人口是差了太多的。 这么多百姓，自然需要足够耕种的土地。 如今各处人口虽然不算饱和，但是也差不太多了，这种情况下，如果想再大规模的增加人口，或者缓和未来的人口矛盾，开发辽东，势在必行。 “河北两处，因着黄河泛滥，不复当年沃土，若是能整治得宜，河北地安置千万百姓总是无碍的。”赵鼎道。 这也是为什么河北地和山东进行退耕还林，以及配套的相关的黄河治理、水利建设种种工程，大张旗鼓的推进，一直没有放缓的原因。 每次黄河改道，都会有良田损毁，如今便是让这些地方重新变成良田。 “黄河必然是要治理的，不然河北地乃至中原地，都不会安生。”王烨道。 王烨对历史没那么清楚，但是知道两个名词，一个叫黄泛区，一个叫夺淮入海，曾经的母亲河，因为人类的索求无度，已经开始耍脾气了。 而现在，大概是治河最后的机会了。 “黄河之水，携着黄土高原大量泥沙，堆积于下游河床，致使河床上升，早晚成地上悬河，一朝水汛，冲破河堤，便是滔天祸事。”赵鼎皱眉道。 如今的赵鼎，统领天下政事好几年，对黄河治理，自然也是慢慢的就懂了。 “黄河治理，非是朝夕可成，我也不是很懂，只是植树造林，退耕还林，总是会有点用的。”王烨道。 有限的知识，只是知道耕地更容易造成水土流失，黄河水中的沙土，大概就是水土流失的最好样板。 而植树造林能防风固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我等于黄河模型中做过试验，植树造林，确实能减缓黄河水中泥沙堆积的问题。另外，还需束水，便是让黄河更窄，如此水流更快，便能携带泥沙入海，削低河床，大方向上，便是如此，应该是不错的。”赵鼎解释道。 实际上的黄河治理，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还有诸多问题，比如下游引黄河水灌溉随意，浪费严重之类的问题。 还有干旱等导致黄河水少，沙子多，问题就会越来越严重。 现在的河北水利建设，便有灌溉的规划，是一整套细细研究过的方案，效果如何不说，最起码是在认真做事的。 “只是···”赵鼎看着王烨，道：“陛下，光咱们这般，是治理不了黄河的。” 王烨一愣，明白了。 黄河上游在西夏，中游在大宋，这在下游使劲，可不是治理不了黄河吗。 你看，世事便是这么的离奇，本来是来聊治下百姓过冬的问题的，就突然的就转到了一统天下的话题。 离谱又自然而然。 “元镇兄，你也觉得，是时候攻宋了？”王烨问道。 “不觉得，大宋在咱们新任赵官家的带领下，一天一个样，此时攻宋，不妥当。”赵鼎道。 一天一个样是个神奇的形容词，不考虑引申意的情况下，很贴切。 当外部有矛盾的时候，内部矛盾会被压下，就新官家这种折腾，谁能保证折腾结果什么样？ 万一真让他借势整治朝纲了呢？ 相反，要是没有外部压力，那估计这赵官家还能玩出更花的操作出来。 最起码有许贯忠在，这靖康六贼传首四方的时候，总是要出点事的。 王烨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了，可以适当的给咱们这位新官家上上难度，但是不要真的动手。 适当的压力，可以让新官家保持折腾的状态，又不至于爆种~ “所以，元镇兄，咱们是要打西夏？” “嗯。”赵鼎点点头。 “师出何名？”王烨问道。 “理由有三。”赵鼎竖起三根手指头。 “一是破坏黄河上游水土，以至下游水旱灾频发，这是西夏之过； 二是当年争大同，西夏害我将士性命，报仇雪恨，乃是正义之师； 三来，李仁爱和耶律南仙二人死的蹊跷，陛下已立耶律骨欲为妃，代表娘家领兵问问情况，有何不可？” 耶律南仙是天祚皇帝耶律延禧的族女，封成安公主。 耶律骨欲是天祚帝亲女儿，这要是说代表娘家，那也能强行说的过去。 “如此甚好。”王烨道。 这世界到底是讲实力的地方，弱肉强食规则之下，理由只是块遮羞布罢了。 第541章 西征伊始 当王烨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个帝国的机器就会开始启动，至于是慢些还是快些的，取决于大家对这件事的理解和渴望程度。 出兵第一步：派遣使节。 这个使节很高危，金景若争取到了。 是的，少了一条胳膊的金景若，再一次争取到了相当危险的外交使节任务。 没办法，鸿胪寺中太卷了。 有一个祖上荣耀的小旋风柴进在自己身后，步步紧逼，然后还有个做事能力相当出众的朱胜非在上面压着，金景若的压力真的很大。 朱胜非是礼部尚书，分管鸿胪寺，金景若是鸿胪寺卿，小旋风柴进是鸿胪寺少卿，是金景若的副手，但是人家是侯爵。 金景若想更进一步，曾经高丽降臣的身份就是阻碍。 当然，如今的高丽是彻底没了，金景若也是正经齐国户籍。 问题在于，错过了开国大封赏，想更进一步，真的很难。 开城县子，这个爵位，真的还不太够。 金景若不敢觉得自己两次出生入死，换个子爵低了，只怪齐国太强，不太需要使节。 而现在，机会来了。 活着回来，血赚； 如果死了，也不亏； 金家终归是要成为上位家族的。 因为自家爹爹献城（金汉忠，献开城）不为陛下所喜，所以就只能自己拿命去拼了。 不提金景若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只说准备出兵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那么问题来了··· “将士出征，怎能配粗粮?小米不要，要麦和大米。”孙安皱眉道。 眼前这年轻人，还是不太懂事啊。 年轻人是真的年轻，今年才十五岁。 是的，就是一个娃娃样的人物，孙安也算是使用童工了。 人家本来是来燕云地游学的，然后被白龙鱼服的王烨看到了，就留了下来。 为啥来，那就说来话长了，长话短说。 他爹虞祺，政和五年中进士，本也前途光明，回了蜀地做任潼川路转运判官，因为地方上的惯例是多次重复征收赋税，都是手段，结果他脖子硬，都予以免除。 他说，朝廷的律法没有叫重复征收，地方上的惯例与律法有出入的要改。 这得罪的人哪里是一个两个？ 于是便被教育了，同僚排挤不说，上司还给穿小鞋。 恰好齐国有个叫张浚的，此人上山很早，老早就是琉球知州了，也是四川人，觉得自己在梁山势单力孤的，也没个亲朋故旧，所以才不能调任燕京城。 于是，便在家乡寻摸人物，赵开，也就是如今的户部侍郎，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那个是宗泽提的，张浚操作的，只是这个就打开张浚的思路了，虞祺就是这么来的，人家祖上是唐初名相虞世南，很出名的说。 孙安不知道王烨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叫虞允文的年轻人，大概是看他年轻，想到了曾经年少轻狂的日子。 本来是想留在身边做起居郎的，但是被宗泽劝下来了，然后就到了孙安这里。 没有什么正经职位，就是一个干事，平常在孙安身边，做个跑腿的秘书，负责一些文书工作。 孙安也会写字，只能说会写，字能看，算不得好。 而这个虞允文年纪不大，文字极好，不仅字写得好，文笔也好，一看就是多年苦练的。 所以虞允文也帮孙安写些文书，对上对下的公文，还有同级公文，基本都是虞允文执笔，如今也颇受重用。 孙安这个人，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总能跟同僚属下，关系处的不错，而对虞允文~ 孙安就严格的多。 “兵部说，府库里面，小米、蚕豆颇多，大同府库中便有，转运方便···”虞允文解释道。 “此事也怪不得你，我自去与蒋兴祖说。”孙安道。 蒋兴祖如今是兵部尚书，自枢密院同兵部分离之后，这其中自然就有了些不方便的地方。 以前枢密院一言堂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事。 当然，这也是政权的正经状态，事业初创的时候，各部一言堂，效率最高，而如今步入正轨，自然是要互相监督制衡，这才是正经做事的状态。 无论是组织还是政权，在做大之后，都不可避免的要走到这一步。 孙安也没有难为虞允文这个跑腿的，自去找蒋兴祖去了。 这也是孙安的行事风格，该正经的时候，雷厉风行的很。 “孙兄来了。”蒋兴祖拱手一礼。 “大军开拔在即，既然有细粮，为何只拨付粗粮与后军。”孙安开门见山，问道。 毕竟是曾经自己带过的军队，孙安自然不能看着他们吃亏。 “大米和麦，不宜久存，此番进攻西夏，多是山路，耗时比久，粮食转运不易，大同府库既然有粮，自然是要用上的，总不能等着放坏了吧。”蒋兴祖道。 “蒋兄这话说的不妥当吧，府库的粮食，大同府北面还在修长城，劳工也能吃用，为何就委屈后军兄弟？”孙安皱眉道。 “军粮自有定制，小米、大米、麦均可为主粮，黄豆、蚕豆是拨付战马吃用，哪里就委屈后军兄弟了？”蒋兴祖也是据理力争。 “此番是我齐国三年来第一次大规模对外用兵，战士们连口细粮都吃不上了？”孙安问道，已经是带了火气。 “怎么，后军兄弟已经这么金贵了，不吃细粮便打不得仗了？”蒋兴祖也是寸步不让。 对兵部来说，从大同府库拨粮最简单，工作量最小，也最合适，不然这大冬天的安排转运白面和大米过去，路上都得死人。 若是说军情紧急，那自然没什么说的，如今不没急到那个份上。 大同府附近种小米的多，纳粮也是小米多，军粮标准中，本来就有小米，既然小米也能吃，那这事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唉~ 只能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事情还是这么个事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然也有矛盾。 这种不带偏向，只是就事论事的，都已经很难得了~ ··· ··· 大同府后军帅帐，刘锜居中自坐，还不知道后方自家曾经的大哥，正在为将士们吃馒头还是喝小米粥据理力争。 如今的刘锜，正在看地图。 大同府的位置并不好，呃，倒不是说大同府不好，而是说这个地方，在如今的齐国，位置并不好。 西北三百里，就是金国的一个大部落在那里（后世呼和浩特），正北二百里，便是金国部队所在（后世乌兰察布市），总得来说，借助阴山山脉，需要防守反击。 南边便是大宋河东路，离太原重镇也不过是五百多里。 西边就不说了，全是大大小小的山头沟塬，绵延三百余里，如今都在西夏手中。 这就是个三面环敌的地方。 王烨的想法和军令，自然是第一时间送到刘锜这里的。 王烨是个懂兵知兵的，自然不会难为刘锜，后军五团，三万兵马只是一部分，后续还会有左军两团兵马调过来。 再后面，还会有军队陆续过来。 灭国之战，和一般接触战不同，需要的兵马、物资，是会更多的。 尤其是如今西夏的地形。 原本大同西面，有一部分是辽国地盘，结果辽国势弱的时候，西夏趁火打劫，就占了一部分过去，而这一部分，正好用来防御。 大同所在是山地平原，在太行山脉与阴山山脉交汇处，一片狭长平原，建城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不利于进攻，尤其往西，便是黄土高原，人家是防守方，依山而建，居高临下，堡垒营寨极多。 而且，火药不是秘密，人家也防着这一手呢。 “三哥，喊李懹将军、岳飞将军、吴玠将军、鲁智深将军、王文斌将军前来议事。” “喏！”刘锜本家堂哥刘宗拱手道。 三年的时间，各军都有些调动，有些是升迁，有些是平调，如今后军五团指挥使，便是李懹、岳飞、吴玠、鲁智深、王文斌。 李懹、岳飞本是后军都指挥使，如今还是，军衔涨了，军职没变，这两位到底还年轻，不着急。 吴玠是降将，本在前军做都指挥使，去年调到后军来，属于正常轮换。 鲁智深鲁大师，本在高丽半岛天辉军，高丽半岛政局慢慢平稳，用不到那么多兵马，便调到了后军来。 然后便是王文斌。 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人，自政和四年随高俅剿匪被俘以来，兢兢业业的，没有太亮眼的表现，也不曾出过岔子，如今也已有近十年，终于升职。 在梁山，从指挥使到都指挥使很难，许多比王文斌资历还老，武艺更好、战功更多的，都没成。 比如滕戡、縻貹这种，到现在还是指挥使，只是军衔很高，也有爵位在身罢了。 在平衡职位和资历这方面，王烨也是做了许多工作的。 后军的都指挥使自然也不是随便调动的，刘锜、吴玠、鲁智深，原本都是西军出身，对这一块无论是地形，还是对西夏，都更熟悉一些。 “元帅，诸位将军到了~” “嗯~” 第542章 请为先锋 “此番西征，是奔着亡其社稷，绝其宗祠去的，而我大齐，也有一战灭国的资本，自然不像之前对高丽、日本、辽东那般，一口口吃。所以此战，必然迁延日久，唯有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途。”李懹道。 先说战略目标，然后才能定下战术基调。 “大方向自然是稳扎稳打，可是首战不行，我军三年不曾有过大战，无论是外界还是内部，都有些闲言碎语，首战须从速，从狠。”岳飞道。 现在的岳飞，二十二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而且被王烨忽悠来之后，一路顺风顺水，只能说，到现在没长歪，都是他爹岳和教导有方。 “不妥当。”吴玠微微皱眉，“西夏与咱们之前遇到的对手不太一样，他们曾经是游牧，但是跟大宋在横山争锋多年，在这般山地守城之中，经验丰富。” 不待岳飞开口反驳，鲁智深开口了：“对面是宥州嘉宁军司，此部洒家不太熟，吴大你可知道成色如何？” 对鲁智深，吴玠自然早有耳闻，也是西军前辈了，都是老乡，自然跟对岳飞这个运气好的小年轻不同。 “西夏地方军，有十二军司，其中以静塞军司、嘉宁军司，右厢神勇军司三部，常年与大宋西军交战，战力应该是最强。” 吴玠先是介绍了一下西夏的基本情况，继而又道：“宥州嘉宁军司本是西夏防御辽国所部，兵马五万余，往年参战不多，但并无多少战绩。我随西军刘法将军西征时，于此部有过短暂接触，但看不出来成色。” 吴玠到底是个稳重的，老大哥问话，不能不说。 但是判断不了的事情，最后说了和不说没啥区别。 “宥州嘉宁军司，根据往日所观，披甲率不及两成，应该是不比辽国宫帐军正卒的。”李懹道，“不然西夏近六十万的军队，都是精锐还了得？” 这里就要说说西夏的兵制了，西夏人口三百万，兵马便超过五十万，自然是有其特殊性的。 首先就是西夏实行的也是一种全民皆兵的兵役制度。 大体是15岁以上、60岁以下的成年男子都是国家的士兵，平时不脱离生产，战时则随各部落首领参加战斗。 但在一般情况下，西夏的国家常备军还是有固定员额的，采用的是征兵的办法。 只是这个征兵比例相当高！ 曾巩的《隆平集》卷二《夷狄传》记载： 其部族一家号一帐，男年十五以上为丁，有二丁者，取正军一人、负担一人，为一抄。 负担者，随军杂使也。四丁为两抄，余为空丁，愿隶正军者，得射他丁为负担，无则许射正军之疲弱者为之。故壮者皆战斗，而得军为多。 翻译一下，就是家里有两个十五以上的成年男性，这俩都是兵，一个正兵，一个辅兵，也就是负担，有四个以上男丁的家庭，就直接乘以二。 在这种情况下，西夏兵马多就可以理解了。 三百万的人口，弄出来五十多万常备军，轻轻松松。 这许多军队，又分三种，中央侍卫军、地方军和擒生军。 中央侍卫军。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御园内六班直”，二是“铁骑”，三是京城宿卫部队。 “御园内六班直”是从各部落、豪强的子弟中选拔善骑射者组成的，充当皇帝的宿卫，人数五千。 这是一支质子军，以各部落、豪强的子弟在御前作“人质”，战斗力极度不稳定，主要还是用以控制各部落首领和豪强。 “铁骑”又称铁鹞子，大名鼎鼎，是皇帝的亲信卫队，人数三千，由从全军中选来的骁勇之士组成，士卒和马匹皆着甲，是具甲铁骑，但是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一点点。 京师宿卫部队两万五千人，装备精良，并有7万副兵(也就是负担，随军担任杂役)为之服务。其中也包括一些特种部队，比如军内编有炮手队，称为“泼喜”，装备有轻型抛石机——旋风炮。这支部队是中央侍卫军的主力，也负责西夏首都保卫工作。 地方军。西夏将全国区分为左、右两厢，每厢又划分为六个地方军区，各区设监军司负责指挥本区军队。各监军司均仿宋制立有军号，并有固定驻地。 左右厢十二监军司：曰左厢神勇（今陕西榆林东南），曰石州祥佑（今榆林西南）、曰宥州嘉宁（今内蒙古乌审旗西南）、曰韦州静塞（今陕西榆林东南）、曰西寿保泰（今甘肃靖远东北）、曰卓罗和南（今永登南）、曰右厢朝顺（今内蒙古乌海市西南）、曰甘州甘肃（今甘肃张掖）、曰瓜州西平（今安西东南）、曰黑水镇燕（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南）、曰白马强镇（今阿拉善左旗北吉兰泰）、曰黑山威福（今乌拉特后旗东南）。 诸军兵总计五十余万。 各军大小不等，有的10万多人，有的只有一二万人。 每一监军司设都统军、副都统军和监军使各一人，由部落贵族担任，下设指挥使、教练使等官，由党项人或汉人分别担任。 军队仍以部落为基本编制单位。出兵作战时，以银牌召各部落长面授作战任务，由部落首领统率其全部落的军队，谓之“一溜”。 从这可以看出，地方军也就是部族军，人数很多，但是不是皇权直接控制，所以从李元昊开始，为了加强中央力量，另外又有一军。 便是大名鼎鼎的擒生军。 擒生军是由各部落首领挑选精骑组成的，是西夏的精锐部队。 擒生军的任务是在战斗中攻击敌人，以生擒敌军当奴隶为目的，所以称为擒生军。 这支军队主要还是在跟大宋军队的作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在大宋西军所在区域，恨之入骨。 因为很多屠城以及劫掠，都是这支部队做的。 而这支部队的人数也不是很固定，巅峰时期，有十万骑兵。 之前年份被童贯领着一群人压着打，人数慢慢少了，这几年大宋西军调往他处，现在慢慢的就又多了，如今有六万余骑。 地方兵不脱产的，理论上脱产的兵马，只有中央兵和擒生军，合在一起是不到十万的，这也是西夏如今国力能负荷的极限。 “西夏兵自然不都是精锐，只是这么多兵马在，又是在四战之地立国，总是不能小觑的。”吴玠解释道。 只觉得心好累，总感觉此战前程不是很妙的样子，骄兵必败啊，兄嘚。 “全民皆兵，我们便要做好举世皆敌的准备，此战既是为灭国而来，便以西夏六十万军队算便是了。”岳飞道。 “咱们后军有兵马三万，一人打，二十？”王文斌道,“我没算错吧。” “文斌兄弟好算术，没错的。”鲁智深朗声笑道。 刘锜心中暗暗点头，这王文斌才能并不惊艳，但是就这帅帐之中一句玩笑，便已是不凡了。 吴玠是西军宿将，和岳飞李懹这两个少年得志的梁山二代，多少有些不睦，便需要鲁智深和王文斌这种不争不抢的做个拆解。 “正面作战，自然是不怕他，只是这黄土塬地，当真不是耍处，首战总得先保胜才成。”吴玠道，“此处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便直说了，陛下力主西征，此事都没经过朝议的。若是首战失礼，多少于陛下威仪有损。” 刘琦心中暗道，这吴玠果然不凡，不枉大哥这般看重，作为将军，却能考虑战场以外的因素，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吴玠知道怎么说服别人。 此话一出，李懹和岳飞果然不说话了，毕竟都是王烨亲信，和吴玠这种朝廷归降过来的不一样。 刘锜自然看的明白，吴玠是在唬人，王烨作为开国一代目，尤其是马上生生的打下那么大一个帝国，其地位之稳固，怎会因为这点事受影响？ 满朝堂的人都谏言，王垚不能去南洋。 结果呢，武松领着一团骑兵、杨再兴、阿里奇、领着三百狼骑贴身护卫，再加上张顺、安道全，就这么水灵灵的去了。 人走了之后，百官不是还该干嘛干嘛，有谁不依不饶了？ 话说，果然是亲儿子啊，这配置，再有左军右军六团主力步兵，两军统领袁朗、卞祥，都是王烨老兄弟，这般情况下，王垚真就是到战场上逛逛呗，稳得很~ 咳咳~ “既如此，咱们首战便求稳，一如既往，结硬寨，打呆仗。灭国之战，也不指望速速结束，反正不过六十万军队，一日杀两千，也不过三百日便差不多了。”刘锜道。 嗯，刘锜的算术也不错。 “如此，末将请为先锋！”岳飞起身拱手道，年轻就是动作快。 “嗯，如此，岳飞听令！”刘锜点点头，对刘锜来说，谁起身请命都一样。 “在！”岳飞抱拳，微微躬身。 “三更造饭，五更拔营，西出二十里扎营！” “末将领命！” 诸将散去，王文斌慢走了几步。 “文斌兄有事？”刘锜问道。 “嗯。”王文斌点点头，“金景若是高丽降臣中最得用的，此番出使未归，我们直接出兵，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没事，此处离着西夏军寨还有三十里。二十里扎寨，没到人家脸上，这营寨得两日，明日再下令，往南再修一寨就是了。”刘锜点头笑道。 “刘帅思虑周全，是末将失言了，这便告辞了。” “请~” 刘锜看着空荡荡的帅帐，想着这几位种种。 唉，还是鲁大师最好，不像其他人心眼那么多。 不对，人家是大智若愚啊~ 第543章 铁鹞子?!! “二哥，杨指挥让咱们打头阵，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小石子问道。 这被呼唤二哥的，便是牛志兵，因为行二，一般也喊牛二，二哥，又因为叫牛二的太多，比如徂徕山的指挥使就叫牛二，所以也有喊他牛志兵的。 “咱们这一部（三都）老兵最多，战斗经验最丰富，咱们不打头阵谁打头阵？”牛二道。 “二哥好格局，依着俺看，是杨政那厮之前跟二哥争权指挥使的位置，协私怨报复。”牛二同乡牛六为自家二哥打抱不平。 杨政是随吴玠、吴璘兄弟俩一块投降的，投降之前不过是个都头，如今竟然还抢了自家二哥的指挥使，牛六自然不服气。 “砰！”牛二一盾牌砸了牛六一下，盾牌是圆盾，也是臂盾，三斤多一点。 “你要是再胡咧咧，我阵前砍了你！”牛二厉声呵斥道。 牛二现在是队将，管着三百兵马，实际上，跟大宋吃空饷的指挥使已经差不多了。 当然，人间还有个代号，叫玄三，是许贯忠手下人物。 所以为啥没升任指挥使，牛二心中有数的。 做了指挥使还怎么做“玄三”，就咱这个格局，你们这些鸟厮懂个屁。 还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 牛二从军近十年，一步步的杀到如今这个地步，军功都换了十好几亩田地，自然的也不是浪得虚名，最起码从资历从功劳，牛二都是军中知名，自然的威望也是堪比指挥使。 “二哥，六哥胡咧咧，你别管他，就是咱现在行军，确实不稳妥啊。”小石子道。 打仗时间久了，自然慢慢的有些道理就懂了，比如说这沿着山边平原行军，就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有斥候呢~”牛二紧了紧手中的圆盾。 这是半甲行军，甲胄就在车上，离的不远，如果遇袭，是能快速借助物资车辆，披甲组成军阵。 虽然比不上阵战时候的严密军阵稳妥，但是无论是面对一般散兵，还是轻骑骚扰，都是问题不大的。 “二哥，斥候也没法进山探查，这山又不比太行山难行，总有些小路的。”小石子说道，意思就是人家从小路轻骑过来骚扰你，斥候也很难反应过来的。 牛二心中暗暗点头，都成长了呀，当初临阵还得交代早餐不要多吃馒头夹豆腐的小伙子，如今也是百战余生的好手了。 “你也说了，是小路，既然是小路，那自然是不好大队偷袭的。”牛二道，“既然不是大队，咱们三百人的队伍，结成军阵，还能被人短时间内击溃吗？” 小石子点点头，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好了，我也实话说与你们听，咱们大概率是要被袭击的。”牛二道。 今天眼皮直跳，心中实际也是感觉不太妙。 （葛三：配角单独被拎出来的时候，就是大概率要下线的时候，感觉不妙，只能说你很敏锐，兄嘚~） 这一部兵马，执行的是运送粮草的任务。 齐国后军大队兵马，这几年基本都是驻扎在大同城内及周边区域的。 大同西南方向二百里，便是朔州，从大同到朔州，基本都是一路平原。这属于一整块的山地平原，有桑干河流过此处，养育这一方水土。 这一块平原东南面是恒山山脉，就是北岳衡山的那个恒山，雁门关就在恒山山脉上。 恒山南边就是五台山，也就是恒山南边几十里，就是王烨之前领兵击杀田虎的那块狭长平原。 因为大同、朔州和雁门关情况特殊，所以齐国在朔州没有驻军，也没有修建营寨，免得刺激到大宋的敏感神经。 同样的，大宋也是一直在加强雁门关防御体系的防御，大军是没有出恒山山脉的，朔州就是个三不管地界。 有城墙，但是没有驻军。 齐国名义上管理着此处，负责维护环境，作为齐、宋、夏互市的地方。 这三年，齐国基本都在大同北面忙活，大兴土木。 大同北面并无什么天险可守，其中很长一段，都是要修建长城，以作防御的。 牛二自然也懂，金国骑兵是最难缠的敌人，所以必须严防死守，大方向上，就是这样。 事情着落到现在，就是=既然要西征西夏，自然要把朔州占了，就要发挥朔州前沿军事城池的支撑作用了。 然后这中间也要修建营寨，按照梁山标准，最好十五里一个，如此可以保证大同到朔州的补给安全。 大同现在就是个大仓库，转运物资极多，大同往东到燕京城的路上，十里一寨，都快连成一条线了，在保证后勤上，作用很大。 西征西夏，大部分要陆路运送补给，这后勤补给线的问题，就是重中之重。 就像牛二他们这一部，就是负责运送补给的队伍，朔州既然要建成军镇，那自然是要从粮草到其他物资都补充上的。 当然，牛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除了负责运送粮草，他们还兼着诱饵的任务。 做诱饵的队伍不止一个，就看运气了。 “此处离山有四里多，基本看的清楚，如果有兵马来，咱们披甲，来得及的。”牛二安抚道。 组成军阵的披甲步兵，面对轻骑兵，是优势。 而且虽然只有三百正卒，但是还有三百辅兵呢，辅兵不仅能协助披甲，也能在后面帮忙射神臂弩，所以牛二并不是很慌。 就这山路，他们应该是一营四百骑出来，要是真有本事弄出来千余骑兵··· 那也不慌，四百是能战而胜之，便是一千，也能自保，然后等杨政指挥使领着第三团的骑兵营来支援。 “他们如果是全速来突袭，那四里的距离不近不远，跑到咱们这里，固然还有一冲之力，但是如果杨政领的骑兵不远的话，只要被缠住，他们想走脱可是不容易。”小石子眼睛一亮。 “嗯，孺子可教也，你比我强，脑子活泛。平日里文化课要多学，没准以后能做个指挥使。”牛二甚是欣慰。 对于外界担心的战斗力下降问题，牛二从来没有担心过。 只要自己这样的人在，这战斗力怎么可能降？ 吃住都在一起，睡一起的日子比跟俺婆娘都长，还能把握不住这里面的水？ “哒哒哒~” “敌袭，轻骑，三里，四百六十骑！”斥候回来了。 每一部也都是有斥候的。 “山！”牛二吼道。 斥候没有全回来，死了三个，但是没时间伤心了，马上应该会死更多人，只要对面比咱们死的多很多就成。 三百人的队伍，不大不小，披甲还是整队，都不算慢。 五十个呼吸完成披甲，再二十个呼吸完成军阵，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和一般军队的区别。 此时的夏国骑兵也将将来到一百五十步外。 牛二心中暗道，这速度不快，应该不是发现斥候之后，就跑马冲锋的。 “嗖！” “嗖！” “嗖！” “嗖！” “···” 神臂弩，据说还是西夏人发明的，不过不重要，如今齐国的神臂弩，早已经今非昔比。 虽然不能替代弓箭，但是一场战斗中，放两轮到三轮还是不难的。 尤其第二轮，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杀伤更强。 而且对面的骑兵，是轻甲，基本是只有皮甲，甚至无甲，这种神臂弩再配合弓箭，是能在冲锋的路上，让他们减员三成甚至更多的，再然后~ 贴脸再来一波重箭，估计等不到神臂弩第三轮的时候，就得减员一半以上~ 如果减员一半以上，他们还敢撞阵，那真的是算他们牛逼了。 西夏军队应该是没那么精锐的~ 按照正常的节奏，应该驻马了，保持在七十步左右距离，然后就看谁的箭射的远，射的准了。 自己这边是全员披铁甲，对面是皮甲，这场战斗，注定不对称。 步兵面对骑兵，尤其是披甲步兵，是优势的，劣势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输不起。 人家输了，你追不上了，无法扩大战果； 而你输了，基本不是全军覆没，就是损失惨重； 牛二不是名将，但是在这种接触战中，只是看个开头，大概就把结果都看到了。 应该大差不差~ “嗖！” “嗖！” “嗖！” “嗖！” “···” 箭矢持续交锋，双方减员的速度完全不同，牛二紧了紧手中的臂盾，快了，应该快崩溃了~ 牛二看着冲锋的夏国骑兵，目光所及，已经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紧张和疯狂了。 等等！ 不对劲！ 他们没有减速，要撞阵吗？ 轻骑兵撞阵？ “林！” 军令简单，没有变阵，实际上这句话，更是提醒马上就要接触了。 齐国步兵的盾牌是特制的，底下是有块突出的，在地面的时候，可以挂住地面，大大增加抗冲击的能力。 再加上长枪和弓箭，轻骑冲阵虽然危险，但是只要军阵不乱，大概率他们是冲不下来的。 骑兵不可击堂堂之阵，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就是小石子在第一排，可能有点危险~ 这群骑兵身后烟尘有点大，冬天干燥，更容易起尘土，今天是西风，风向有点不利。 “哒哒哒~” 混乱的战场上，一阵不太一样的马蹄声传来~ 牛二大惊失色，是真的慌乱了。 这··· 这是··具装铁骑？！！ 铁鹞子？！！！ 第544章 俺们算胜了吗? 战争，没有那么多的花活。 所谓计谋，不需要多高端，只要别人意想不到，那大概就能占到便宜。 最起码能打别人一个出其不意。 比如西夏的这波操作，别说刘锜了，就是谁也没想到。 真真的就像是，你斗地主，第一张走了一张单张五，然后人家咔的一下，王炸出来了。 这谁能想到？！ 打马过来的过程中，刘锜面沉如水。 刘锜跟卢俊义聊过，关于具装铁骑的问题。 卢俊义原话大概是这么说的： “最开始统领虎豹骑的时候，总感觉钢铁洪流一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后来仗打了几回，就发现具装铁骑很麻烦，正面冲击很强，但是限制很大，不仅是地形必须是平原，而且路上连灌木都不能有；冲锋距离还不能长，这就必须临阵披甲，冲击的距离有限，提前披甲，战斗持续的更短；再有就是对手还得配合，若是陷阵营那种精锐，结阵完成，虎豹骑能冲个两败俱伤就不错了。” “虎豹骑，对战场地形，对天气，甚至对对手要求都很高。” “但是一旦条件达成，具装铁骑又能打出天方夜谭的成绩,比如什么几百破几万，几千破十万什么的。” “所以具装铁骑，最好的用法，是在大规模正面作战的时候，一次性投入，然后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一击。” “因为具装铁骑只有一击之力···” 而如今西夏的具装铁骑，应该是只有铁鹞子一部的。 刘锜来到那一处战场的时候，一溜排开的是战死士卒的尸体。 “牛志兵？”刘锜看着眼前的中年汉子，轻声问道，有点不确定。 脸上有伤，简单包扎了，看不真切。 “大帅，是俺~”牛二的声音有些沙哑。 “伤亡如何？”刘锜问道，大略数了一下，应该有四百多阵亡，但是既然领队的队将还活着，那就要由队将汇报情况。 “正卒阵亡···阵亡二百三十三，重伤二十六，轻伤三十二；辅兵阵亡一百八十二，重伤二十二，轻伤四十七，失踪···失踪9人~”牛二道。 刘锜沉默。 牛二所领这一部，是标准的三百人部，辅兵也是三百整数。 正卒还有九个完好的，辅兵还有···还有四十。 “斩获呢？”刘锜继续问道。 “西夏撞令郎三百二十，具装铁骑八十，是我部斩获，杨政将军领第六营与其交战，斩获具装铁骑六十二，战损七十二。”牛二回道。 “失踪的九人，是失踪，还是临阵溃逃？”刘锜继续问道。 “战场混乱，我···俺看不清。”牛二道。 刘锜沉默，牛二也沉默。 如果是接阵溃散，依照军令当斩； 若是力战之后，不敌溃逃，又是辅兵，当除军籍。 这便是齐国军纪，严厉的不近人情。 “今日之战，是我考虑不周，我会上疏请罪。”刘锜道，溃逃的辅兵，后面再说。 这个时候，不是较真的时候。 上面，是后军都统制和队将，战争结束，例行公事。 刘锜还需要继续问，尤其眼前这个队将，刘锜印象深刻，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 “可能确认是铁鹞子？”刘锜问道。 “人马具甲，无铁索相连，精壮，黝黑，秃瓢，党项族精锐骑兵，悍不畏死，军阵、武技都是一等，百战精锐。”牛二道。 我没见过铁鹞子，不知道是不是，只能说出我见到的情况。 “是铁鹞子。”刘锜身边亲卫头领刘宗道。 “元帅与西夏接触少些，末将曾于战场上见过，铁鹞子的甲胄和一般具装骑兵不同。”刘宗道，甲胄只是一方面。 实际上西夏面积不大，人口不多，能披甲的铁骑，就只有铁鹞子一支，如果这支具装骑兵不是临时凑数的，就只能是铁鹞子。 这也是西夏立国百年，一直都存在的唯一一支精锐具装骑兵。 牛二并不太关心是不是铁鹞子，因为从梁山时期开始，军队计算的时候，都是不太计对面到底是什么部队的，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 “此战，我们···我们胜了吗？”牛二问道。 语气终于有了些波动，带着忐忑，甚至恳求。 刘锜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照战损来说，应该算是败了，如果按照作战任务算，诱敌成了，粮草运送失败了··· “此战两败俱伤，一战胜败，无关大局，西夏终归要灭国的。”刘宗劝道。 “一战胜负对大帅并不太重要，对俺也不算啥，俺也不是没吃过亏的，只是对···对小石子和六儿他们···对他们很重要。”牛二道。 小石子死了。 牛六死了。 牛志强也死了··· “牛二哥，若是···要不休个长假吧。”刘锜道。 牛二的状态不对，很不对。 有些人活着，可是和死了差不多，就像现在的牛二。 “不休了，休长假就得回家，俺现在不想回家。”牛二看了看刘锜，说道：“陛下以前跟俺们闲聊的时候，曾经说过楚霸王的故事。他说楚霸王不过河到江东，不是不能，是不敢，那时候俺不太明白。” 牛二转低头看草，低声道：“现在俺明白了，若是回家他们问俺，问俺你一块出去的兄弟呢？俺也不知道咋回话，倒是不如死了干净。”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刘锜道。 刘锜心中也是憋的难受，这就是共情能力太强的毛病，对牛志兵的痛苦，他能感同身受。 “牛二哥，征战多年，此番又受伤，转任地方如何？”刘锜又一次提议道。 善后的工作有很多，刘锜也很忙，事情很多，但刘锜觉得眼前的事情更重要。 牛志兵现在的状态，不一定适合领兵，不是他会出问题，而是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大帅莫要多愁善感，跟陛下可以学些别的，别学他那么拧巴，情深不寿。”牛二说完，看了眼刘宗。 刘宗看了眼刘锜，后者没有表示，刘宗懂了，转身带护卫退下。 此处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也就只有俩人在了。 “俺身上还兼着些其他事，不好退下来的，也不想退。”牛二道。 “牛二哥，不妨事的。”刘锜摇摇头。 “大帅既然喊俺一声哥，便是没把俺当下苦人。”牛二勉力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就算了。 “大帅出身将门，不知道有没有挨过饿，俺饿过，真的不敢经历第二次。” “俺是家中老二，大哥饿死了，四哥（四弟）发烧没了，俺爹没钱，家里也没田，生病，俺···俺爹也没想着治，生死有命。” “所以恁可能不太明白，陛下对俺们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恩德。” “陛下想我们活的像个人，俺们现在也活的像个人，心里念着陛下的好，俺自然不能退的。” “咱们现在军伍实际是比当初要差些的，俺不太懂人心，只是感觉，就是有了钱粮，吃了饱饭，就没那么肯拼命了。” “这打西夏，就有些兄弟不理解，总觉得西夏也没啥好东西，打他们干嘛~” “俺也不是很懂，不过俺知道陛下懂，陛下既然想做这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俺得帮着陛下把这事干成。” “今日他们都是好样的，战到了一兵一卒，没丢人。” “可是俺觉着，有些不把握，今天就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要是俺不在，俺真的不放心。” “一场胜败，无关大局，可是不能开那个口子，不能开的。” “这口气不能泄了的。” 牛二说的有点乱，但是刘锜很懂。 梁山百战百胜，所以齐国也必须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是形容词，不是真的没有战败过，若是硬实力不足，打不过，那非战之罪。 比如三百正经步兵和三百辅兵，遇到了人家四百撞令郎和二百铁鹞子，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但是如果是溃败，甚至是没有血战之后的溃败，那就是另外一个事了。 这就是牛二口中的那口气。 齐国军队强，是因为有很多老兵，这些老兵，才是支持这支部队“百战百胜”的根本。 他们有一天会退场，或是战死，或是离开，但是有他们在的一天，那这支军队，就是有灵魂的军队。 从王烨那里开始传承来的灵魂··· 他们也在把那灵魂在往后来者身上传递，薪火相传~ 第545章 后继有人 王烨看着手中的战报，默然无语。 “战国七雄征战，百年征战死了多少人？一统之下，又死多少人？”许贯忠皱眉问道。 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了，王烨眉头一皱，许贯忠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战争的必要性。”王烨道，“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少感慨，牛志兵有句话说的很对，情深不寿。”许贯忠提醒道。 “好，那就不感慨，如今来看，军心士气方面，问题应该不大。” “我倒是觉得，问题还是有些，军队，有军令，能理解，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这个大方向是有点问题的，军队不该是刀，能理解军令最好。”许贯忠道。 跟王烨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许贯忠也有些变化，比如最早学的帝王学术，军队是不能聪明的，知晓的道理越少越好，如此才能听话。 但是从王烨强行推动百年树人计划，开启民智，军队更是很早之前就在推动识字读书，虽然最开始的目标，是让军队退伍转政。 民智开启之后，并没有什么乱子，倒是大宋多年不曾解决得吏治贪腐问题，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解决。 “一个新的时代已经来了，我们也该尝试些新的东西。”许贯忠感慨道。 王烨在走一个很新的道路，无论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发明，还是王烨弄出来的奇奇怪怪的制度和想法，都是在走一条前人从来没走过的路。 正常来讲，这条路应该满是泥泞和孤独的，但是王烨这个人特殊，如有神助，才有了今日之功成。 而人只要成功，那其中错误也好，不妥当也罢，就都只是一些谈资罢了。 “子安兄这话说的好飘渺，如今对西夏，该如何？”王烨道。 “你想如何？”许贯忠把问题还回来了。 “我想御驾亲征。”王烨白了许贯忠一眼。 “你想多了。”许贯忠道。 泰和三年腊月初三，王烨翻我白眼，另，打断我之高屋建瓴之发言··· “若论山地作战，我当世无双。”王烨道。 “不仅是山地作战，除了不会水，你在哪都是当世无双。”许贯忠点点头，不否认王烨的武力值牛逼。 “但是如今，你有这本事，还是用在床榻上吧，若是怀孕的多了，不够睡，可以再选秀入宫。”许贯忠补充道。 “我已经有快二十个妃嫔了。”王烨一脑袋黑线，对比许多皇帝，已经不少了。 “当皇帝，若是不荒淫无道，这天下百姓不是少了许多谈资？”许贯忠道。 “算了吧，此事就不讨论了，还是说说西夏，这事还是要解决的，从梁山开始，咱们就没吃亏往肚里咽过。”王烨道。 报仇这种事，能不隔夜最好。 “主公，恁自然是咱们之中最强的将领，可是，别人也不弱啊，把事情交给刘锜，他能处理的。”许贯忠道。 “嗯~”王烨点点头。 刘锜原来是帅才苗子，如今已经是帅才了。 【刘锜】年龄 27 职位：后军都统制 主武器：长枪 副武器：弓 统帅 84 武力 90 智力 59 政治 68 魅力 78 骑兵：a 步兵：s 水军：b 兵器：a 如果不是想到刘锜看看面板，王烨都快忘了自己的外挂了。 外挂只是辅助，甚至这个评分都只能参考，人是情绪动物，很多时候，并不能做到理性。 而理性，又是做元帅最重要的因素。 就像王烨这个人，数值怪一个，但是做元帅就不太行，他不敢，别人也不放心。 还有就像袁朗这种。 【赤面虎—袁朗】年龄 38 职位：右军都统制兼右军一团都指挥使 主武器：水磨炼钢挝 统帅 63 武力 98 【相性】骑兵：b 步兵：b 水军：c 兵器：b 不知不觉也已经年近四十了呀，看数值依然并不优秀，不耽误人家成为梁山优秀都统制，很多事情，交给他，比交给刘锜让人放心。 “你说，西夏为什么会把铁鹞子派出来？”王烨皱眉问道。 还是搞不懂。 “此事确实蹊跷，咱们在西夏布置不多，许多情报打探不清楚。”许贯忠道，“依我看，有件事可能咱们想错了。” “什么事？” “就是西夏可能也想着进攻咱们。” “嗯？”王烨有些惊讶。 齐国跟西夏不是没有接触，打过的，没打赢他们也收回去伸向大同的手的。 “今年冬天太冷，西夏国小穷困，没有抵御这般天灾的能力，便只能转移矛盾，发动战争就是一种手段。” “为什么不打大宋？”王烨皱眉问道。 柿子不该捡软的捏吗？ “大宋前些年从西军抽调了太多精锐，面对西夏固然有些劣势，但是横山之中，各种营寨，双方都打习惯了，不是一两日可以攻破的。” 大同就不一样了，中间没有横山，西夏修了许多营寨，进可攻退可守的。 “而且种师道领兵回去关西了，因为蜀中闹出乱子，所以种师道要坐镇汉中，如今就在长安休整。” “打咱们就不一样了，大同城内，堆积着大量物资，一旦破城，自然缓解后方乱子。” “当然，就是打不下来，也没关系，一样能让后方闹不起乱子。” 王烨明白了，打不下来，人死了，吃粮食的人少了，自然也乱不起来了。 “所以那么多年，西夏基本一直都是保持着三百万左右的规模~”王烨喃喃道。 “嗯，西夏这块地，只支持那么养那么多人，或者说，粮食产量不够，再多就容易出麻烦。”许贯忠道。 齐国打西夏，不是为了西夏这块地，而是为了丝绸之路。 那里有广袤无垠的土地，也有无尽的财富。 “所以，他们也想着打咱们，呵呵。”王烨冷笑一声，“那便增兵西夏，打就是了。” 腊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寒冷的天气是最公平的，也是最不公平的，严寒会最大程度上放大梁山，在物资、装备上的优势··· ··· ··· 泥渤岛，或者说已经不能算岛了，得是一块陆地。 也就是后世的世界第三大岛--加里曼丹岛。 研究过中国地图的小伙伴都知道，南海是我们的领海，其中最南端的曾母暗沙群岛东南边，那一片绿油油的就是加里曼丹岛。 前天，王垚刚到，此处便是泥渤岛西北的一处平原，适合做港湾的位置（后世文莱）。 只能说，西北风起的时候，船就是快。 嗯，会不会沉船不好说，但是快是一定快的。 “此处便是泥渤岛了。”袁朗介绍道，“面积极大，差不多有三个高丽半岛大。” “那若是占了此处，倒是功劳不小，三个高丽呢。”王垚笑道，“袁叔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的，此处没几个人，咱们说这地方是咱齐国的，别人不敢说什么的。”袁朗笑道。 泥渤是岛名，也是国名，只是太过松散，并不算一个强国，此番右军来了四个团，两万五千兵马，足够平推下此处的。 泥渤本来没那么弱，但是在李俊的运作下，让他们弄的很松散，所以袁朗占下脚下这片土地就很顺利，未来应该也顺利。 只要有落脚之地，袁朗就觉得安稳。 相比于海上，哪怕原始森林极度危险，袁朗也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袁叔，据说此处岛屿土地平坦，若是开发成良田，齐国百姓应当再无缺粮之忧。”王垚问道。 南洋多雨，这地方的粮食，确实长得很快。 “呃，此处实际不太适合耕种的，看上去郁郁葱葱的，但是土壤实际贫瘠的紧。若是想种粮食，南边有个岛，叫爪哇岛，土壤要肥沃些，更合适。”袁朗介绍道。 “好打吗？”王垚问道，跟个二傻子似的，问的简单粗暴直接。 “没打过，不知道。”袁朗回道。 王垚想了想，蹲下，抓了把土，土微微有些红，比辽东的黑土看上去就要差些。 “那就晚点再打，我爹饭都是一口一口吃，要不咱们也别步子太大，先占了这泥渤岛再说？”王垚笑着问道。 “喏！”袁朗躬身应道。 袁朗心中暗自点头，少年早慧，不贪不躁，恩公后继有人了啊~ 第546章 刘锜的帅才 王垚在南洋日子过的还不错，刘锜在大同，也还算不错。 刘锜和其他都统制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遇到问题，他不会只想着自己解决，如果能借助外部力量，刘锜从来不觉得找人帮忙是什么问题。 比如请杜老大帮个忙。 大同北侧一直在修建和完善长城，就是为了防备金国威胁，完颜娄室就在不到三百里外的西北方向（后世察哈尔右翼中旗附近）。 前军是防御金国的主力，后军是协防一段，刘锜去信杜老大解释缘由，同时行书到枢密院和王烨那里，正式请前军协防。 这就是刘锜做事，先后顺序自有成规。。 给枢密院去信，请求协助，是做事本分； 给杜老大解释前后始末，是对杜老大这个齐国武将第一人，前军元帅的尊重。 对此~ 加盖王烨印玺、枢密院印押的文书很快就到了刘锜那里。 刘锜的个人能力，或者说平和恰当的为人处事，让各军统领能接受这个年轻的元帅。 而齐国军队长久以来的军纪，又让这支部队能打仗，敢打仗。 组合在一起，就是刘锜的军令总是能得到很好的执行，也能取得很好的效果。 在前军支援防御接手防御之后，随着兵部指挥大规模粮草补给送达，在天气没有进一步转冷，只是将将结薄冰的时候~ 后军五营，全面进攻。 所谓的全面进攻，就是在从大同到朔州的两百里范围内，后军全方位进攻。 这里是吕梁山的北侧，山势已缓，沟塬丘壑地形，既是地利，也是通途，只要下的功夫深，总是能找到合适的进攻道路。 西夏为了应对齐国威胁，选择了在关隘险地，打造了一连串的坚固营寨以作防守。 理论上讲，这个方案是大概对的，营寨堡垒，确实是这种山地地形非常合适的防御手段，相当于把地利优势扩大，或者说把原本没有的地利优势，转成了地利优势。 战略是对的，但是实际执行上，确实是出了些岔子的。 那就是，西夏是在主要的通道上，建设营寨堡垒，但是一些小的道路上，做的并不是很到位。 倒不是说西夏前线军队，也就是此处负责主要防御的嘉宁军司不重视，而是没办法~ 说起来原因也简单。 国力不支持！ 大的工程建设，是需要国力支撑的，王烨能带着齐国能那么浪，是因为现在是齐国立国之初，又打下了许多土地。 百姓手中土地充足，生产力足够，无论是钱粮赋税，还是海运转运，南洋贸易，国营买卖~ 简单说，就是国家有钱，百姓有粮食。 然后就可以折腾大工程了，有了粮食的百姓，在农闲的时候，就可以选择做这些工程，来挣钱。 换句话说，就是农民工。 王烨和赵开，也就是蜀地来的“国家财政顾问”，一直在推进这个事情，或者说用相当温和的在推进工业化进程。 以前王烨觉得工业化进程，是科技发展的结果。 后来发现，也许工业化，应该是从粮食增产开始的。 一个人伺候田地，能生产出五个人吃用的，他就能省下来四个人，去做其他的事情，如果“打工”挣钱能养活自己，那也是一条路不是？ 尤其齐国开发吕宋岛已经好几年了，粮食种植面积虽然不太大，但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补充齐国百姓所需。 说那个有点远了，但是落在眼前的，就是刘锜能动员的人员规模，远远超出李良辅的预计，战争的方式也超出了李良辅的预计。 王烨调了跳荡军过来。 西夏人跟大宋的山地作战经验，但是那是跟大宋。 而梁山，是有很多的山地灭敌经验。 无论是高丽，还是日本，甚至没有被记载的高丽半岛北部生女真追剿战，都是山地战。 鸳鸯阵，就是其中为了山地战而准备的一个变种军阵。 盾牌、弩箭为基础，搭配长兵器，组成的小型军阵，在散兵对战中，效果很好，很多时候，都能打出零伤亡出来。 神臂弩西夏也有，但是没有齐国的多，甲胄也不如齐国精良，甚至士卒的体力、训练、战斗意志，全方面都不如。 自然的就会越打，越发现打不过。 甚至对比在日本和高丽的战场，西夏军的表现更不如。 因为人家的山，有林有草，茂密的紧，埋伏起来方便。 但是西夏这里不行，地利优势只有营寨优势，但是是不好埋伏人的，山有点秃，而且~ 外面有点冷。 可以说，刘锜指挥的进攻，并无多少新意和高明的地方，但是有效，把自家优势扩到最大，然后把对方的劣势也放大，这就是刘锜的帅才。 西夏节节败退。 而且败退的很憋屈。 比如面对大同府，精心打造的白道坂营寨。 固若金汤谈不上，但是易守难攻是一定的，然后便是因为齐国多线推进，其他路的齐国后军，突进的太多，这营寨就只能无奈放弃。 不然就被人全包围了。 明明只是一条小路，不能大军通过的，可是在梁山数以十万计的燕云地百姓，以及齐国工部下辖工程营进驻之后，这小路，也能走大军了。 就很麻烦。 “战争不该只是战争，还需要考虑一下以后，咱们后军，从高丽东线分兵征伐昌原开始，就开始修建大型营寨，以备后续百姓入驻，成为村寨。如今进攻西夏，既然是为了灭国，那就必须让百姓及时跟上，如此咱们的补给压力才最小。”刘锜看着岳飞，解释道。 岳飞是回来休整的。 岳飞点点头，看着皱眉看沙盘的刘锜，问道：“我部还不需要休整。” 刘锜顿了顿，道：“各部都不需要休整，咱们后军还没那么娇贵，只是作为统帅，我需要摸清楚各军各部战力情况，所以需要轮番出战。” 岳飞想了想，问道：“不止于此吧？” 作为统帅，刘锜很忙，但是也可以说，没那么忙。 为了照顾像袁朗这种，排兵布阵和战场指挥都没那么顶的都统制，王烨已经在尝试推进参谋军制了，通过专业的学习，只精通其中一项，共同协助元帅进行战争指挥~ 刘锜依稀记得，当初的担忧。 这样下去，将门会绝。 因为能做将军统帅的可是太多了，所谓将门自然也就慢慢的成了历史。 原本被垄断的军事战争知识，被放进学堂，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收回发散的思绪，刘锜点头说道：“无论外界如何说，这三年的休养生息，确实是影响到军队的。” “我不是说军队的战斗力，咱们齐国施行的是征兵制，并且是全脱产的征兵制，训练的时间长，自然战斗力就不会太弱。” “各军老兵，退伍的比例约在三成，老兵主体还在，军心士气上也不弱~” 刘锜脑海中，不由的想起牛志兵。 有这样的老兵在，其他人，早晚也会成为下一个牛志兵，然后影响到其他人。 军魂已成。 “主要是适应。” “各军都要重新适应战争，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要适应。”刘锜解释道。 如果有可能，刘锜甚至想把前军和中军的部队，也轮番拉过来，找找刀头舔血的感觉。 岳飞点点头，明白了，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练兵。 “偏关。”岳飞指着其中一处，“此处我部去打如何？” 刘锜抬头看着岳飞，岳飞也看着刘锜。 “偏关年久失修，辽国原本拿在手里，但是夏和宋都不敢撩拨辽国，所以偏关并不难打。”刘锜先开口道。 岳飞部，是后军进攻能力最强，也是攻城拔寨最强的。 “偏关是不是难打不重要，重要的是种师中就在雁门关，需要尽快打下偏关，别让这个小种经略相公，打扰咱们剿灭西夏。”岳飞道。 刘锜沉默了下，说道：“偏关南边就是宋国麟州、火山军、府州，折家就在那里。” “打偏关可以交给你，但是要受长沙郡王节制！”（此处有图） “喏！”岳飞俯首躬身。 长沙郡王，李助！ 第547章 良禽择木而栖 “正所谓，忠臣择主而侍，良禽择木而栖···”李助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似乎王烨口中的反角，就经常说这两句话。 咳咳，把这有的没得压一下，自己可不是反角，那玩意一般早死。 此处是府州，李助面前，便是折可求。 “大宋待我折氏不薄~”折可求道。 大宋确实对折家不薄，折家在折德扆父亲折从阮时受到宋太祖“许以世袭”的特权，从此折家父子兄弟相继世袭府州，为宋朝镇守西北边陲，并世出名将。 府州知州的位置，就是折家世袭的。 在大宋将门之中，折家也是曾经豪横过的，也敢说一句名将辈出。 当然，在历史上倒是不是很出名，可能是这个姓氏比较罕见，王烨对折家比较熟和上心，一是因为小说，二是因为戏曲评书杨家将中的佘老太君，实际人家姓折，就是折德扆的女儿。 还有就是靖康年间，折可求投降金国。 不管中间过程如何，这个大宋的百年将门代表，确实是投降了的，影响很坏，也很坏折家在王烨心中的地位~ 当然，李助来劝降，并不是王烨的安排，或者说，不是王烨的主动安排。 许贯忠综合分析了大宋将门的各种情况，发现折家是最好突破的点，甚至比儿子在齐国担任后军都统制的刘仲武还好突破。 于是和李助两人一合计，就有了这场安排。 实话讲，折可求听到李助登门的时候，也是有点疯的。 那可是齐国的长山郡王啊，梁山创业的元老，齐国皇帝的结义大哥！ 好吧，只是序齿，不算正经结拜，不过传着传着也就结拜了。 这般人物，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的自己的面前？ 折可求可是用了大毅力，才压下砍了李助，然后把脑袋送东京请赏的冲动。 嗯，主要还是因为岳飞领的大军有点近。 “折相公这可就说笑了，原来的官家风花雪月，不问社稷；如今的官家刻薄寡恩，薄情寡义，哪里就待折家不薄了？”李助笑道，“蔡相公那里，若不是我使人照顾着点，估计坟头草都该有了。” 蔡相公，就是蔡京。 原本在齐国上下的口中，这也是奸臣一个，但是如今吗~ 嗯，就快被许贯忠包装成劳苦功高、殚精竭虑、努力维系这日渐衰微大宋江山，力挽天倾的孤臣··· 说的，也挺让人感动的不是。 许贯忠表示，蔡相公家，长得好看的切葱的小姑娘只负责切葱这事，就不用提了，只说蔡相政绩，还有偶尔的好人好事，为尊者隐吗~ 那既然蔡京是好人，那如今把蔡相公贬斥的官家自然就不太好了，最起码也是有点糊涂的。 当然，这事就是知道内情的，也对赵桓的薄情寡义有点心寒。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是没有苦劳，那也一把年纪了，如何就落得这般下场？ 可以说，蔡京这事没完，只要以后有类似这种招降、策反啥的，这事就得拎出来一遍一遍的说道。 “蔡相确实委屈了。”折可求点头附和道。 “咳咳~”折可存轻声咳嗽了下，提醒一下自家大哥，这话说的，可是有诽谤圣躬的嫌疑。 “这位便是嗣长（折可存字）吧。”李助看着折可存，笑道：“今日一见，果非凡俗，据闻胸怀宽广，温厚诚信，当世君子，可比三国诸葛子瑜。” 诸葛子瑜，也就是诸葛瑾，字子瑜。 要不说李助这人吧，读了书，但是又不太多，所以话虽然藏了一点，但是藏的不深。 要说这诸葛瑾，并不是很出名，嗯~ 对比他弟弟诸葛亮，是不太出名的。 但是在吴国，也是做到吴国大将军的，此处划重点，吴国。 三国时期，诸葛亮一家三兄弟，分仕魏蜀吴，更早一点的时候，袁绍手下有荀谌，曹操手下有荀彧，荀攸，都是颍川荀氏的，这都是老套路了。 用在这里，翻译一下，就是你折家要不要也考虑一下拆分，分别投奔一下大宋齐国啥的，免得绝了家族传承。 “今日之人，不敢比古时圣贤。”折可存道。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跟当年三国不是一回事。 “强爷胜祖，我家寨主曾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咱们确实跟古人没啥比的。”李助道。 王烨在李助口中，还是寨主。 李助不着急，天南海北的，咱们可以一直聊，但是折可求不同，又闲聊几句，折可求就不得不打乱李助的天南海北的闲扯了。 作为百年将门，家中到底有多少人靠不住，折可求一点谱都没有。 皇城司虽然经常死统领，但是对将门来说，那依然是大宋皇家的一把刀，很好用的刀。 按照新官家的做法，如果知道李助在这里，而自己没把人头给他送过去，那折家就真完了。 年轻气盛，冲动之下，下令满门抄斩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自己能对李助下手吗？ 那个叫岳飞的，可是只用了一天就攻下了偏关啊。 就一天！ 折可求是府州知州，但是折家实际控制着府州、麟州、丰州三州之地。 “自晋、汉以来，独据府州，控厄西北，中国赖之。” 如今已经是一百多年了。 而这三州之地，是标准的三面环敌，北面，西面都是西夏，东面如今是齐国，是一块前突的飞地。 折家百年，在这三州之地，生养不息，生于斯，战于斯，葬于斯，真真的是根就在这里。 所以齐国打到了偏关，便是很近了，府州前线，折家军驻地便在火山军，离偏关只有六十里。 六十里啊，已经是骑兵突袭能达到的距离了，而在这种情况下，李助来了。 这其中什么意思，折可求哪里还能不懂？ “若是折家降齐，能如何？”折可求问道。 “二哥！”折可存皱眉喊道。 “住口！”折可求也是皱眉呵斥道。 李助看着兄弟俩的双簧，倒是也不敢怠慢，回道：“能~活下来！” “只是活下来吗？”折可求问道，“折家在这三州之地，已经活了快两百年了。” 对这个条件，折可求并不是很满意。 “未来还能在三州之地活下来，只是这地，不能这么分！”李助道。 招降是招降，但是王烨不会同意折家继续做土霸王的。 国中之国，在齐国，是没有生存空间和土壤的，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让军队直接打下来呢。 本来齐国上下，对大宋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也是想着只打西夏。 对手只有一个的时候，作战形式最简单明了。 但是府州、麟州、丰州三地的位置很重要，如果能拿下这三州，那打西夏就有了另外一条路，而不是像原来那样，要从河滨到东胜州，再往西北方向，一路直奔着后世包头位置去了。 从府、麟、丰三州往西南，就能去后世榆林，也就是如今的西夏左厢神勇军司和祥佑军司驻地。 因为这西夏西北方向，也就是兴庆府和大同之间有毛乌素沙漠，如果想灭国西夏，要不从北面，要不就从南面，两条路而已。 拿下这三州，大军才可以南北左右出击，兵分两路，可以在军事上有更大的主动性。 也就是说，李助是很实诚的，如果折家不投降，大军是真的很可能会压过来，然后让折家不能“活下来”的。 折可求本来是生气的，可是气着气着，就不气了。 只剩下惶恐。 因为~ 想明白了之后，折家似乎真的没有路可以走了~ 第548章 我儿幸甚啊～ 在齐国大规模准备对西夏的战争的背景下，大同附近，是诸国目光汇集之处，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有些便是听上去不大，但是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大宋百年将门折家倒戈，折可求带着麟州、府州、丰州三州之地和过万精兵，直接投降齐国。 影响很大。 大到什么程度？ 新官家赵桓得知此事之后，除了把杯子摔了好几个之外，便是下令缉拿刘仲武！ 刘仲武：“··· ···”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概便是如此次了。 一时之间，西军将门，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只能说在搞事这方面，赵桓真的很强。 就这一波操作，属实的给许贯忠都搞不会了。 就像你本来准备好，下一盘大棋，想着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苦思冥想下了一步妙棋，思考了对方种种应对拆解，做好斗智斗勇的准备。 结果呢~ 人家上来就跟了一步臭的不能再臭的棋，大概是自填一眼，自寻死路~ 所以许贯忠有点难受。 当然李助就更是头有点大，这边还在做折家投降后的安置呢，那边刘锜他爹的事更急。 好吧，一条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而且刘锜他爹那边倒是也简单，都不用安排去接应的。 实际上从齐国建国开始，刘仲武就已经赋闲在家了。 名义上是荣养。 从实际领兵的军职上退下来，慢慢的离开军队。 刘仲武也知道，自己儿子的事办的不是很地道，所以就一句话也没说。 当初王烨还是齐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将门想着派遣家中子弟到王烨麾下效力。 但是当时还在西军的童贯杵在那，明里暗里的敲打过，又有刘仲武的娃样子在那，最后也就是不痛不痒的，送几个同姓的，不知道分支多远的亲族到了开城。 如今差不多散落在各军，还有王烨麾下狼骑也有一些。 刘仲武对大宋，要说忠诚那还是有的，所以叛国投敌的事情不能干。 但是忠诚又不是死忠，你这都要害我一家老小性命了，我还引颈就戮？ 这是得多大脸？！ 从新皇登基开始，刘仲武就防着这一天了，毕竟连有“刑不上士大夫”这张百年治国大旗护着的前宰相都凉凉了，我还能安枕无忧？ 那边朝廷一下令刘仲武领着全家老小，跑的可快了。 齐国的游隼传讯，如今已经逐渐退出了齐国通讯体系，好钢用在刀刃上，比如在这种要命的事上，信息传递很快， 除夕夜这天晚上，朝廷来捉拿的人还在洛阳，刘仲武就已经跑到儿子的营帐了。 嗯~ 营帐不是帅帐，便在帅帐旁边。 刘锜的除夕就是这么过的，人还在前线，指挥大军作战，后军今年的年也是这么过的，最多今天晚上大家加餐，吃饺子，然后就不见血就是了。 刘锜面上稳得来，实际上心中是有些忐忑的。 父子之间，数年未见，又是这么个尴尬的情况和地点，自然的有些别扭。 刘锜别扭，刘仲武也别扭。 “大过年的，天寒地冻，还用兵吗？”刘仲武问道。 看着这个好几年没见的儿子，刘仲武都不知道怎么是这么个开场？ 只是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如今齐国的后军都统制，威德侯。 封号真难听，刘仲武心中撇撇嘴，德顺军（刘仲武刘锜老家籍贯）若是封王，原属秦地，封个秦王多好~ 在刘仲武心中，自家儿子自然是优秀的，无论是哪个儿子，都很优秀··· “爹，梁山这边，军备富裕些，有冬衣，天寒地冻的时候，用兵占便宜。”刘锜回道，“而且毕竟是进攻，西夏占着地利，这般多的山头，若不是冬季，极易被伏击。” “确实如此，西夏连年征战，实际上穷着呢，以往冬季用兵，甲胄还好，冬衣确实是不足。”刘仲武点点头。 没有足够的棉衣和吃食，想在户外伏击别人，和自杀无异。 一路走来，刘仲武对齐国和西夏的战斗，也大致看明白了，可以说，这场战斗打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真正流血的接触都少，就是一点一点的把营寨修过去，然后挤压西夏士卒的活动空间，如此而已。 在刘仲武看来，现在确实是灭国西夏相当好的时机。 事实上，童贯在西军的这些年，虽然有过杀良冒功、谎报军情啥的，但是在面对西夏的战争，整体确实是优势的。 战线是不会骗人的，只看大宋和西夏在横山的营寨就可以了。 犬牙交错，但是整体大宋的营寨确实是越修越往前的。 “西夏国小民穷，最合宜的手段，便是正兵硬攻，以国力压之，而冬季用兵，正是国力差距最大的时候。”刘锜解释道。 面对父亲，刘锜小心翼翼尽可能解释清楚。 “大宋也是这么做的，横山那么宽的战线，西军那么多人，便是用钱粮推进去的。”刘仲武点头附和道。 只是可惜了，大宋朝廷出了问题，西军也出了问题，于是齐国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可以说，齐国摘了大宋或者说西军的桃子。 所以刘锜对这句话，只是点头。 “我一路走来，看见许多青壮，这般征伐徭役，又不能速战速决，枢密院和兵部可有催促？”刘仲武问道。 刘仲武也是领兵多年的，自然明白做将军和做统帅的区别，统帅需要考虑的战场外因素太多了。 “出兵之前，已大略讨论过，此战必然迁延日久，打两年或者三年，也都是有的，枢密院和兵部自然不会催促。”刘锜解释道，“至于这些青壮，也多不是徭役，而是挣钱来的民工。” “挣钱？民工？”刘仲武微微皱眉，这还有往前线来挣钱的？ 要钱不要命吗？ 刘锜心中暗动，想了想，说道：“此事却是要从齐国粮价开始说了。” “没事，你慢慢说，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刘仲武笑了笑。 大过年的，被人撵的千里投子，刘仲武现在确实是没事。 能有啥事~ 俩手一摊，然后等齐国、等李助、等许贯忠或者说等王烨安排就行了。 还能做啥？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刘仲武现在是看的很开的。 “齐国治下，东北最远在美洲附近远岛有驻军，南至南洋，乃至澳洲，南北横跨有两万里，东西也有一万六千里。” 刘仲武一愣，一万六千里？ 这还真量过不成？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虽然多有些荒凉苦寒之地，可是膏腴之地也是占了不少。” “高丽半岛，日本群岛，南洋吕宋岛，都产粮食；尤其吕宋岛，一年三熟，甚至四熟，粮食是不少的。” “边远蛮荒之地，大宋或是不曾看在眼里，可是便是大宋，梁山也是占了河北东路、河北西路、京东东路三路之地的。” 这个，确实是不少了，大宋一共才25路。 实际上，齐国控制的还有燕云地和辽东，可以算的上幅员辽阔。 因为东西伯利亚无人区，王烨画圈太大，外挂都不统计治下面积了。 当然，现在的王烨，也不指着外挂··· 嗯，还是相当需要外挂的。 “百姓多，土地多，粮食自然就多，如今齐国治下，粮价一石两贯，这是户部定下的官仓收购粮价，民间买卖，跟这个差不多。” “所以齐国的粮食生意难做，如今依然是管控物资，不允许外卖的~” “但是肉贵，猪肉一斤便要百钱，布匹也不便宜···”刘锜看着父亲，想到了王烨曾经说过的，“人没吃饱，只有饿肚子一个烦恼，一旦吃饱了，就都是烦恼，所以他们来前线挣钱来了。” “就像，就像~赤贫的时候，可以兄弟三人娶一个媳妇，但是能吃饱了之后，便想着一人娶一个了···” 刘锜说的似乎跟战事没啥关系，但是刘仲武确实是懂了。 种地从来都只能吃饱，是不能发财的。 当然，纵观华夏那么多年，能吃饱已经是顶好的年份了。 而梁山治下百姓，却是吃饱了之后，想过更好的日子，于是才有了这乌泱泱来前线干活的青壮~ 如此齐国，我儿幸甚啊～ 第549章 儿行千里 “子安兄，你觉得折可求、折可存和刘仲武该如何安排？”王烨问道。 许贯忠皱眉想了想，道：“你多问问其他人吧，这般事情，吏部该是有条陈的。” “吕公（吏部尚书吕好问）那里给的建议是，这三人虽为将，实际也都做过主政一方的，所以建议是安排到地方上，主政一方。”王烨道。 大宋西军的将门总是会兼着地方主政官，文武一肩挑。 若是不能兼任地方行政长官的，那便不算真正的顶尖将门。 像种师道、种师中两兄弟便是典型的将门顶尖人物，允文允武，既能领兵打仗也能牧守一方。 可能当文官的时间比领兵的时间还长一些。 而梁山或者说齐国，自然是文官比武官缺口更大。 哪怕有两年一举的恩科，但是真正能牧守一方的人才，总是不够。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齐国发展的太快，新占领的区域太多，导致储备的知州型人才跟不上。 若是政权平稳，不开疆拓土，那自然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那主公你的想法呢？”许贯忠问道。 “我觉得去哪都行，我实际是想把军队的统兵将领，再进行一次汰换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总是会变，原本的热血儿郎，慢慢的也会开始变的。 原本一无所有的时候，自然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如今功成名就，荣华富贵的，有点惜命也是人之常情。 王烨一路走的太快，总有些人慢慢的会掉队··· 许贯忠微微皱眉：“这话不要随意说，甚至汰换这个说法，你都不合适有这个想法，别人可以有这种想法，你不能！” “人与人不同，不可一概论之。” “当年咱们是个山寨，有个人就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是的，话题无缝衔接，但是许贯忠说的是另外一部分人，就是能力上限不够的这群人，比如縻貹、滕戡这种。 当年山寨初立，有个能打的人来做头领足够了。 而如今，随着齐国军事发展，愈发正规，这些只有勇力，而性格上有些缺陷的，就要慢慢从军队里面退出来。 也是给后来者一个机会，不然论军功、论资历都在那里挡着，其他人是真的不太好升迁的。 流水不腐吗，就是这个道理。 当皇帝自然有许多难办的事情，这只是其中一件，而且王烨又极为特殊，有些时候，他是连个人意见，都不太好发表的。 “你在齐国是什么地位，你不知道？”许贯忠摇摇头，劝道：“因为你一句人命关天，每年征发徭役，死一个人便要打好几份报告。牢狱之中死一个人，也要找齐人证物证，多方核验···” 在许贯忠看来，王烨做事的方向总是大略对的，但是有些时候，步子迈的太大，就会有些过犹不及。 徭役、监狱，在大宋，甚至说前唐，那基本一直都是谈虎色变的存在，动辄死人，尤其监狱，更是不能看的人间炼狱。 所以虽然有些矫枉过正，许贯忠也没拦着。 只是王烨个人威望太重，他要是在外面表露一下“汰换”老将领的想法，军队都得大地震。 “啧啧，所以这做皇帝啊，和做神仙差不多，轻易不能有自己的喜好。”王烨感慨道。 “今天是怎么了？还能不能好好聊天？”许贯忠微微皱眉，不满道，谁说不能有个喜好了？ 今天是年初六，正常来说是放假的，许贯忠是闲着没事，找王烨喝酒。 王烨是在女人孩子堆里，待的时间太长，也是想找个机会放松一下，谁知道跟许贯忠在一起，就老想聊这些头疼的正事。 “错了，我错了，自罚一杯。”王烨一饮而尽。 王烨做皇帝三年，许贯忠尝试过做个正经臣子。 尝试之后又放弃了，十三年了，谁还不知道谁？ 真要狡兔死走狗烹的，估计自己也早就凉了。 如今看王烨还是那个鸟样子，索性许贯忠也就那样了。 王八配秤砣，俩人就这么凑合着吧。 “军队那边，我盯着呢，总归是问题不大，富贵之后惜命，本就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你也一直交代了，领兵将领，保命为上。”许贯忠道。 事情的引子，出在牛庚身上，牛庚是政和二年，从河北辗转投的梁山，如今也十多年了，后军老头领了，做都指挥使许多年。 但是在西夏战场上，表现却是，嗯，不是很好。 当然，在许贯忠看来，没啥问题，面对的是铁鹞子，身边只有亲卫骑兵都，执行的又不是全歼军令，局面也没到那种程度，上去拼命做什么？ 对比一下大宋的将领，表现的也算合格，只是没有拼命罢了。 “唉，是我矫情了。”王烨道。 王烨确实想到了前世的一句名言，贱人就是矫情。 以前领兵将领阵前单挑，亦或者冲阵的时候，王烨嫌弃。 如今人家恪尽职守，只是没有主动拼命，他又多想。 “相比于牛庚，我倒是觉得袁朗那里更麻烦。”许贯忠道。 嗯，这就是许贯忠。 你给他谈一个头疼的问题，转头他还你一个更头疼的。 “我已经去信南洋，信写的很长，希望有用吧。”王烨道。 “南洋那里情况特殊，你想袁朗不上战场，估计是有点悬。”许贯忠道。 事情从头说，就是袁朗领兵打仗，冲锋陷阵，大杀四方的时候，被人用吹箭暗算。 吹箭和针差不多，直接杀伤力不足，自然主要靠毒。 袁朗命硬，嗯，主要是王烨给开挂的次数比较多，身体素质足够，有一定毒抗。 再加上运气也比较好，齐国第一神医安道全，跟着王垚保驾护航，就在他身边不远，救得及时，才保得性命。 “之前李俊和阿里奇去南洋的时候，就说过，南洋地形复杂，大规模作战很少，小范围接触战很多，猛将能发挥的作用很大。”王烨无奈摇头，“很麻烦的是，袁朗觉得他就是那个最猛的。” 人不是游戏中的一个名字，你一圈，他就执行命令去了。 他们有血有肉，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比如说袁朗这人。 如果说从梁山时代江湖豪杰，选一个领兵的典型代表人物，那不是杜老大，得是袁朗。 总结来说，能打、义气、豪爽。 能打是立身之本，千人规模的战斗，一般一方战死两百，差不多就崩了，而袁朗属于那种自己就能打死大几十的那种选手，在战场上，自然是所向披靡的。 义气是他们为将的根本，义气能笼络人心，身边自然有一群义气相投的好汉帮衬，比如他们的亲卫，基本都是膀大腰圆，又舍命相陪，风里来血里去的，拧成一把锋利尖刀。 豪爽是性格，也是袁朗能为帅的前提，不拘小节，人好相处，能团结其他将领，所以袁朗做元帅，实际是用个人魅力和情谊，让将领同心协力的。 和刘锜完全不同的风格，刘锜跟所部将领，是没有多少私谊的。 做元帅，需要大军团指挥，各种关系的处理，临阵破敌的计谋··· 以上这些，袁朗觉得都跟自己没啥关系。 所以袁朗在南洋，就是把自己这个元帅，当先锋使。 或者说，这也是梁山时代的老兄弟，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王烨，他们还能打，也还能用··· “王垚在他身边，孰轻孰重，他该分得清楚的。”许贯忠摇头道。 作为一军统帅，许贯忠知道，尤其是如今的梁山，领兵将领的忠心才是第一位的，至于能力，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以前还有靠武勇混饭的，比如酆泰、縻貹、卞祥、袁朗等人，如今大多是靠脑子打仗。 甚至脑子都不是很重要。 看刘锜对西夏的用兵就知道了。 一板一眼，毫无波澜。 王烨是个有想法的，最开始是《指挥使操作指南》，后来还有《知州操作指南》《都统制操作指南》。 感觉这么玩下去，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名将了，大家都按照标准打仗就成了。 战争就变成了，嗯，综合国力的比拼。 就像如今的齐国和西夏，就是人口、军队、经济、武备、甚至说兵制、工匠、道路等各方面因素的综合对比。 “也不知道，王垚这孩子怎么样了，过年都不回封信~”王烨喃喃道。 第550章 不一样视角的爹 王垚面沉如水，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王垚所在的是一处山寨，南洋不仅有海盗，自然也是有山贼的。 如今王垚便是在看着武松和杨再兴，在山寨之中，大杀四方。 碾压局。 纯纯的碾压局。 武松用的双刀，刀光闪耀处，人头乱飞。 杨再兴用的是枪，东刺西戳的，枪枪见血。 没有军阵，山寨不过是个百多人的山寨，道路崎岖，还有许多树桩横在那里，军阵是摆不开的。 不过对手是真的不强，或者说很弱，没有甲胄，没有组织，乱糟糟的，看着就糟心。 自然也挡不住武松的刀和杨再兴的枪。 嗯，武松没用混元一气棍，是觉得他们不配。 武松的刀还有杨再兴的枪都是汤隆做的，汤隆不仅工匠管的好，本身也是极好的大匠。 山寨时期，就给各位头领打造兵器，哪怕如今做了工部尚书，别人找过来打造兵刃的时候，也是从来不曾推拒。 比之神兵利器并不出名，但是在战场上也足够了。 一般锋利的刀枪，实际不适合战场，因为很容易崩口，也容易钝。 汤隆算是在其中做到了相当不错的平衡，或者说，不是汤隆技术多好，而是齐国如今的冶炼工艺和锻造工艺，能达到这个水平。 如今汤隆已经在研究合金了，这是王烨给指的方向，汤隆对此深信不疑。 哪怕人一直以来炼钢都是为了练纯，汤隆依然深信不疑。 之所以武松和杨再兴要在这里披坚执锐，杀的人头滚滚的，是因为此地降而复叛。 齐国势大，这山寨望风而降，当初袁朗是要斩草除根的，但是王垚觉得，齐国能镇压一切不服，就留下了他们。 谁知道，这一留，还留出事了~ “正常来说，他们不敢招惹齐国，但是你的身份被人知道了，所以才有了这许多事情。”李俊站在王垚身侧后半步，轻声道。 “有人不妥当？”王垚微微皱眉。 “不一定，你来南洋，本就不是秘密，我和袁朗兄弟没有挂帅，你又姓王，仔细打听打听，总是能猜到的。”李俊摇头道。 不信任身边的人，是大忌讳，尤其是表现这种不信任。 “李叔，如此可会对南洋征伐有影响？”王垚问道。 “元帅如何看南洋？”李俊问道，“问的再细些，便是南洋可难打？” 王垚是此番南征的元帅，名义上是，所以一般都是你喊我叔，我喊你元帅，各论各的。 “千人以上规模的战争，我还没见过。只看平日里接触战，敌军一触即溃，我军所向披靡，应该是不难打的。”王垚道。 “确实不难打，当初我领着一营兵马，满打满算不过两千多人，便能在南洋打下落脚地，这地方自然不难打。”李俊笑道。 “齐国能在南洋有如今的声势，李叔居功至伟。”王垚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唉~”李俊微微叹气，看着王垚，顿了顿，说道：“你既然喊我一声叔，我便与你说几句闲话。” “洗耳恭听。” “平日说话，还是别用那么些成语，尤其在军中，都是粗坯，有些时候听不那么明白~” “谨受教~”王垚躬身一礼，弯腰一半又想到了李俊的劝解，一时愣住，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行礼。 “对我们这些人，无论是敬着还是防着，都不用那么拘束。”李俊扶起了王垚。 “李叔说笑了，哪里需要防着了？”王垚笑道。 “哦，你没听说过，我有潜龙之相？” “呃~”王垚不说话了，这话题不好接。 “面相这事，我是不太信的，终归是时势造英雄的，据闻陛下还是早夭之相呢，所以这事听听就罢。”李俊道。 面相这事，在王烨和李俊之间，根本就不是个事。 但是在李俊和王垚之间，那就是天大的事。 自己是不是活不到王垚登基可不好说，所以李俊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叔叔真英雄。”王垚道。 “英雄这事，怎么说呢，你干爹也是一等一的英雄，若论胸怀坦荡、豪杰洒脱，那是真举世无双。”李俊看着战场纵横的武松，是真的佩服。 不说武艺，只说为人，这也是真豪杰。 王垚看着已经开始打扫战场的武松，重重点头。 “我们这么些人，用戏文里的话说，就是受陛下恩义，早晚要报给你的。但是咱们之间，又没有多少恩义，所以关系难免有些拧巴。” “你没有陛下收拢人心的本事，嗯，陛下收拢人心，实际上手段也不算高明，主打一个以诚待人。你也不要学，总感觉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陛下真诚待人，没有所遇非人，是大运道，一般人可不敢学。” 李俊打心眼里觉得，王烨这么不知人心险恶的，还能有今天的成就，实在是有些神异在的。 “齐国太大，太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看着王垚陷入沉思，李俊决定换个话题，道：“抛开陛下身份不谈，你觉得你爹爹是什么样的人？” 善良、温柔、博学、让人如沐春风··· 王垚脑子里面冒出来一连串的褒义词，王烨在王垚心中的地位，顶天立地一般。 看着王垚一脸崇拜的样子，李俊道：“给你说说，我眼中的你爹吧。” “嗯，叔叔请讲。” “当初我和你爹相识，是在揭阳岭，你也该听说过，我曾经是揭阳岭上贩卖私盐的破落户。” 抛开皇帝身份，陛下就又成了你爹~ “揭阳岭上有个酒店，是个黑店，催命判官李立开的，常用蒙汗药麻倒客人，继而谋财害命。” “那一天本也是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李立命不好，遇到了游历江湖的陛下。” “你爹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身边虽然只有石头一个，武艺也未成，但是行侠仗义的心思是一直在的，两个人便杀了这十几个人。” “你现在听多了你父亲天下无敌的传闻，不知道当初的凶险，当初他不过十四岁，十四岁啊，要知道那李立也是有不错的武艺在身的。” 李俊说着，看着王垚有些紧张的样子，也不由得回想当年的那个傍晚。 那个一身伤、一身血污的少年郎，持刀而立，沐浴于夕阳中，面色坦然、眼神淡然~ “那应该是你爹第一次杀人，世人都说陛下仁慈，可是当初我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王垚愕然，爹，爹爹不仁慈吗？ “仁慈善良，我实际也不是很懂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只是陛下和他人不同，许是因为当初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杀人之后的模样，我心中也和他人感触有些不同。” “你爹心怀天下是肯定的，见不得人间疾苦也是有的，悲悯之心超过常人多矣，便是说一声慈悲为怀，也是对的。” “而且陛下很是尊重人的性命，佛家说众生平等，可依我看，你爹才是真的众生平等。” “只是，你要知道，你心中仁慈的爹爹，实际才是梁山亲手杀人最多的那一个。” 王垚一愣，爹爹杀人最多？ “不然，你以为你爹在军中威望怎么那么高，这么多人都能为了你舍生忘死的，这不都是陛下恩义？” “那群文官，不想你南征，我觉着其中一条，就是不想你杀人，或者说不想你亲手杀人。” “杀过人的，和没杀过人的人，是很不一样的。”李俊道。 杀过人的皇帝，更不好忽悠！ “叔叔觉得，我该杀人了吗？”王垚问道。 “不是该不该，而是你觉得自己做好准备，杀人了吗？”李俊反问道。 王垚愣住了，我这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就要开始考虑杀人的问题了吗？ 要不，再等两年？ 总是不能比我爹还六吧~ 未完待续~ 第551章 御史弹劾 王烨并不知道李俊在忽悠自己儿子杀人的事情，当然，就是知道了，王烨也不会说啥，既然把儿子交给了人家帮忙教导，那就要信任。 男人之间最大的信任就是托孤，王垚的人身安全托的是袁朗，王垚的教育问题就是托给李俊的。 混江龙李俊，这么多年了，已经是公认的人中龙凤了，当大哥的经验丰富，教导王垚正合适。 王烨也有自己头疼的问题，比如这正月十六，开衙第一天，就有御史上本。 你说这大过年的，呃，年已经过去了，就是这一开衙第一天，就弄的这么的剑拔弩张的，实在是让王烨头有点疼。 齐国的监察院是分御史台和监察院的，御史台老大是李若水，监察院魁首是原刑部员外郎王允功。 李若水是一个持重的道德君子，当家三年，一共上本两次。 一次是劝谏王垚出征事宜，不是劝阻，而是出于臣子本分，要保证储君安危； 另一次是王烨招了二十个年轻貌美的宫女入宫，伺候日渐扩大的儿女群体，李若水劝谏王烨不要祸祸人家，几年之后，孩子大了，还把人放出去。 差不多三年两件大事，事情真的很少，少的许贯忠都羡慕，钱多，活少，地位还高，这活哪找去？ 这次上本的也不是李若水，而是李若水手下的一个监察御史，经嘉绩。 王烨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嗯，御史是每次都上朝的，李若水手底下，就这么几个人物，王烨自然都认识。 印象中，这也是一个稳重的，谁知这一遭弄出这事来~ “延安郡王妻舅梁平忠，欺男霸女，为祸一方，仗着延安郡王威势，威逼良家妇女，弄出人命来，论罪当诛！”经嘉绩正色厉声道。 先不说这欺男霸女的事，这事属实寻常，当然，弄出人命就不寻常了。 先说这人，梁平忠，梁红玉幼弟。 梁红玉呢，延安郡王韩世忠的续弦妻子。 说起这梁红玉跟延安郡王的故事，也是让王烨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 梁红玉本是江南武将世家出身，父兄皆在朝为官，当然，不是多大的官就是了。 她自幼与父兄习武，在宋朝这个重文轻武的年代，她不像其它大户人家的姑娘一样温婉柔弱，英姿飒爽、大气明媚，和扈三娘很像。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她可能会像这个时代所有的闺阁女子一样，到年龄之后出嫁，然后操持家里，天天念叨着父兄丈夫孩子，这么过一辈子。 结果她父兄当官的位置不好，就在江南杭州附近，遇上了方腊起义。 梁红玉的父兄奉命去平叛，但是因为贻误战机战败，本来该是父兄被处死，梁红玉流落教坊司成为官妓的。 然后遇到韩世忠，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只是，出了些意外。 梁红玉父兄虽战败，确是双双战死沙场的，虽有罪，但是人死帐销，种师道便不能再追究战败之责了，甚至还有一笔不菲的抚恤在的。 只是有抚恤没用，家中顶梁柱一下都没了，这家道中落，就是必然。 梁红玉一介女流，幼弟不成器，守不住家业，便投了太湖孙真处，然后辗转到了燕京城。 梁红玉不同于一般女子，不曾怨天尤人，在燕京城，也在努力挣命。 梁红玉尝试了许多工作，最后还是摆摊卖糕点靠谱，只是她没有努力多久。 因为长得好看，娇俏可人，做摊贩生意，难免遇到麻烦，地痞说些下流话，也是有的，然后便遇到了来燕京城述职的韩世忠，再然后~ 便是耳熟能详的英雄救美环节。 韩世忠高头大马，虎背熊腰，正是壮年意气的时候，又有这番际遇，自然引起了梁红玉的注意。 而梁红玉精通翰墨，又生有神力，能挽强弓，每发必中，那飒爽英姿，不落俗媚的气质自然也引起了韩世忠的注意。 于是，两人各通殷勤，互生怜惜，英雄美人成眷属。 韩世忠原本是娶了正妻的，是王韩氏做的媒，当初这种事，王韩氏没少干。 韩世忠的媳妇不姓韩，姓白，同姓不婚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梁红玉进门的时候，白氏已经是有孕在身，只是白氏命不好，去年三月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命没保住。 梁红玉就成了正经延安郡王夫人~ 虽是续弦，但是这身份是不低的。 再加上韩世忠虽然还有四个妾室，其中三个是从河北青楼里抬回家的，但是都比不上梁红玉，不能说受宠，得说恩爱。 说完韩世忠和梁红玉，咱们再说这梁平忠。 父兄过世之后，梁平忠就是梁家唯一的男丁了，就这一条，这个自小被宠坏的小衙内，对梁红玉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延安郡王领兵在前线，刑部建议将梁平忠暂且收押审讯，若是经御史所言属实，依法处置。”刑部尚书裴宣道。 裴宣执政刑部，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依法处置。 因为这事，刑部常驻了一支部队，统领便是索超。 索超是从陌刀营受伤退出来的，武艺不如以前，便不合适做陌刀营统领，便又回到了刑部裴宣身侧。 一队甲士，跟索超在大名府领兵数量差不多，事不多，也算是提前退休养老了。 梁平忠这事本该是燕京城府衙管，因为事情涉及延安郡王，刑部算是直接越级接管。 朝廷之上，就这么静了下来。 事情说来复杂，实际不过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枢密院什么建议？”王烨突然开口问道。 孙安微微皱眉，踱步出列。 裴宣与经嘉绩均是心中一紧，甚至便是泥胎菩萨一般的李若水，也是身形微动，便准备出列了~ 延安郡王归枢密院管，但是梁平忠的事情不归枢密院管。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然是笑话，可是若是一个郡王的妻舅犯法都不能与庶民同罪，那就是崩人设了。 是的，很崩王烨的人设。 孙安步子走的不快，作为梁山时代一路过来的情商课代表，孙安这几步路的功夫，已经想明白了个中种种。 站定于堂中，孙安回道：“延安郡王的面子不得不给···” 经嘉绩往前一步，便准备拼的一身官服不要，驳斥枢密副使孙安。 是了，这个是安化郡王，自然官官相护！ “若是真杀梁平忠，需提前知会韩帅。”孙安说完了后半句。 经嘉绩又把脚步收回来了。 朝堂之上，又安静了下来。 一般情况下，将领领兵在外，家眷犯罪，是与庶民同罪，该追责就追责。 当然，这说的是一般情况，实际执行下来，因为领兵将领跟皇帝的关系，家属一般会得到一些优待和宽宥。 具体尺度，看领兵将领的心腹程度和皇帝做事的靠谱程度。 “既然刑部与监察院意见一致，那便收监审讯吧。”王烨道，“人命关天，审讯仔细了，不要因为身份，不要冤枉也不要姑息。” “吾皇圣明！”经嘉绩俯首躬身一礼。 也就是王烨明令过朝廷之上，除极特殊如新皇登基、祭祀等大事，不行跪拜之礼，不然经嘉绩高低得给王烨磕一个。 虽然看不出陛下喜怒，但是只说能秉公而行，就足够了。 经嘉绩这人，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御史言官，做的就是风闻奏事的活。 风闻奏事~ 不因言获罪~ 翻译一下，就是我听说你犯法了，就能上奏参你一本，而且还不会因此获罪。 这个官职，可是太考验文人风骨了，但凡心思不纯的，可是能为祸不小的。 李若水是宁缺毋滥的，所以御史就这么大鱼小鱼三两只。 但是，王烨的威望太高，若是他真的偏袒爱将，把这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经嘉绩除了挂冠去职，也是一点招没有。 所以对于王烨能秉公处置，经嘉绩很开心，至于不为陛下所喜这种事，也就那样了。 哪家言官能得皇帝欢心？ 那不是闹呢~ 第552章 宇文虚中 御史言官，不能得皇帝欢心？ 秦桧表示，这事想做到，也不难。 如果说赵桓上位之后，种种乱象，那自然是不好说完的，只说登基以来不到半年，这都换三个宰相了，简直闹着玩似的。 当然，这种频繁的换宰相，也有那么点好处，就是下面人升迁快啊~ “会之兄，恭喜高升。”宇文虚中拱手道。 “才浅德薄，忝居高位，受之有愧啊~”秦桧讪讪笑道。 是不是真的有愧不好说，面上面对年龄、资历都比自己高的宇文虚中，秦桧是表现的相当合适的。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本性如何呢？ 不过秦桧倒是大概知道了当今天子赵桓什么人。 懦弱无刚，轻言轻信。 总结来说，听风就是雨，没啥主见和坚持。 或许以后皇帝做久了，会好一些。 但是现在来说，确实是很好伺候的一个陛下。 最起码，对比御宇天下二十几年的徽宗差的远了。 城府不够，手段也不够。 “御史中丞，本就是半步宰相，如今又升任参知政事，陛下信重，百官敬服，会之兄前程似锦，他日必然宣麻拜相。”宇文时中也是附和道。 看吧，人家秦桧做御史中丞，不仅能皇帝不讨厌，还能百官敬服，这就是本事。 秦桧笑笑，不说话，心中却是也不免有些自得，三十五岁的参知政事，自己这绝对算是官运亨通了。 要说这对面两人，也不是一般人物，实际是兄弟三人，宇文粹中、宇文虚中、宇文时中。 不说顶级世家，也都是在朝为官的，兄弟三人，都是人杰。 三人祖上本是北周皇室。唐文宗太和年间，有谏议大夫宇文籍在四川任职，其子遂定居于蜀中。 老大宇文粹中，字仲达，也字仲理。成都府路广都县（今成都双流）人，为蔡京的外甥女婿，在徽宗朝崇宁二年（1103年）登进士第三名。开始担任翰林学士承旨、宣奉大夫。 宣和六年（1124年）擢尚书右丞，出守江宁府（今江苏南京）。 因为新皇把蔡京弄成了六贼之首，受了牵连，年关刚过，也就是靖康元年（1126年）正月开衙，便到了太上皇行宫副使，负责保护太上皇徽宗赵佶日常安全。 宇文虚中，宇文虚中原名宇文黄中，字叔通，别号龙溪老人。 宇文黄中是徽宗朝大观三年（1109年）进士，历官州县，政和五年（1115年）入京为起居舍人、国史院编修官。 六年，任同知贡举、除通直郎中书舍人。 宣和四年（1122年），童贯、蔡攸等人再次开边燕云。显谟阁待制宇文黄中进入童贯幕府，任河北河东陕西宣抚使司参谋~ 童贯兵败身死，宇文虚中又回到了朝廷，继续当他的显谟阁待制。 宇文时中，字季蒙，任资善堂赞读，为避粹中嫌，于宣和五年（1123年）五月改任朝奉郎、尚书虞部员外郎，六年（1124年）十一月又改直秘阁、管勾万寿观。 总结来说，这一家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但是又没到顶尖的程度。 但是秦桧很看好他们，或者说，很看好宇文虚中。 朝廷喜欢文官统领大军，当然，现在天下纷乱，武将领兵也是常态，但是依着秦桧对赵桓的了解，还是会走老路。 作为为数不多，曾经在军队干过，算是有过战场经验，又是陛下身边亲信，宇文虚中去领兵的可能性很高。 而对宇文兄弟来说，秦桧这种眼瞅着就走进大宋朝廷核心管理层的存在，自然也是要交好的。 或者说，就是看到了领兵的可能，宇文虚中就更要跟秦桧打好关系，引为奥援。 在大宋的政治生态中，领兵将领总是要拜个码头，朝中要有个给你作保的高级文官的。 除非像种师道这种，没人敢收，或者说童贯这种，本身就是码头的。 而秦桧，自然也想要有个自己的势力，乱世将至，不想着笼络个领兵将领？ 所以这郎情妾意的，自然很容易勾搭上。 话题自然就越聊越投机，也越聊越~ 交浅言深。 有时候，交浅言深也是一种套路，一种快速拉近双方关系的套路。 “听闻北边把那泼韩五的妻舅给抓了？”宇文时中问道，这是如今东京最热的话题了。 宇文虚中：“不知真假，想来应该是不至于的，那韩世忠是齐皇心腹，一路走来，再说那梁···梁···” “梁平忠。”秦桧道。 “嗯，那梁平忠就是强抢民女，这事可大可小的，怕是要敲打一下那位延安郡王而已。”宇文虚中道。 关键就在这个强抢民女。 听上去十恶不赦的，实际上，寻常的紧。 东京城中，那么多衙内，几个不祸害人大姑娘小媳妇的？ 为啥不常听说这般恶事？ 盖因为对大部分百姓来说，媳妇被权势人物看上了，并不算多坏的事，得一笔钱，然后花钱再娶一个就是了。 权势人家，家里妻妾上百的都有，这其中就没有别人的媳妇？ 花点钱吗，民不告官不究，多大点事？ 花钱就能解决的事，一般只要不是特别蠢，就不会强抢民女，然后弄出人命来。 至于说为这种事，让一位郡王的妻弟偿命？ 想啥呢？ “这其中想来是有其他考量，韩世忠在河北，动辄寻衅滋事，此时齐国用兵西夏，是该敲打一下。那般白手起家，开创帝王基业的人物，一举一动，想来都有其深意。”宇文虚中道。 秦桧笑了笑，不认可，但是没有反驳。 “齐国势大，便是韩世忠那里有些不妥当，想来也不至于出大乱子。”宇文时中道。 意思是，这只是一件小事，并不会真的让韩世忠有什么想法。 又不是王烨强行把梁红玉弄进后宫，这中间没有什么操作空间的。 “倒是也未必。”秦桧道，一直不说话，容易让人误会自己少见识。 “哦，何以见得？”宇文虚中问道。 “齐国始建于梁山，当初都是山贼头领，领兵将领地位不比其他，若是此番被弹劾只有韩世忠一人，并不碍大局。” 秦桧顿了顿，看了看宇文虚中和宇文时中，继续道：“可是这事，又怎会只有韩世忠一人？” 宇文虚中与宇文时中对视一眼，都有些佩服。 一言惊醒梦中人。 有些事情，别人一点，也就明白了。 那个梁平忠强抢民女的事情不是大事，可是类似事情一定不是个例的。 像那齐国有些领兵的，比如那个唤作滕戣的，便娶了十几房妻妾，这些人沾亲带故的亲戚，都是奉公守法的？ 梁平忠如何处置，更是一个信号，或者说一个开始。 那就是王烨，对这些将领，不再那么优容或者说，不惯着他们了。 所以这弹劾韩世忠只是开始，一定还有后续，韩世忠是郡王，妻舅真被砍了，也不会如何，但是其他人呢？ “齐国可会因此有动乱？”宇文虚中问道。 秦桧看了一眼宇文虚中，有些奇怪。 “便是有些动乱，又于大局何碍？”秦桧道。 “若是动乱，自然对大局有影响的，会之兄，你出使过齐国数次，对齐国最是了解，你且说说，齐国，可会有动乱？”宇文虚中问道。 秦桧一愣，心念电转之间，一个念头恍若闪电般闪过，心中又觉得荒唐不敢信，半晌，方道：“齐国征伐西夏未停，想来是不会动乱的。” 宇文虚中微微皱眉，似乎不太想听这个判断。 秦桧想了想，又解释道：“许贯忠、宗泽、赵鼎、萧嘉穗，都是聪慧之人，于天下大局看的极准，既然西夏那边激战正酣，齐国朝堂便不会做出取乱之道的。” 秦桧没有说王烨，因为没必要。 总不能想着对手都才智不足吧~ “会之兄~”宇文虚中苦笑一声，“你也猜到了？” “不敢猜到。”秦桧也是苦笑一声。 “陛下昨日问我，此时可能北伐，光复河北~” 一道闪电划过，秦桧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第553章 北伐 齐泰和四年，宋靖康元年二月初六，大宋官家赵桓于大朝议之时，决定出兵河北，收复故土。 同时，还有一篇檄文： “昔日我朝，祖宗创业，历经百世，德泽深广。然自奸臣贼子王氏烨，欺压百姓，国家动荡，民不聊生。此等逆贼，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实乃天下之大患。 今观乱臣贼子，狼子野心，欺君罔上。初封齐王，不知感恩。专权弄事，霍乱天下。 以奸邪之计，颠覆朝纲。致使朝野不安，百姓涂炭。彼之所作所为，皆悖逆天理，人神共愤。 朕受祖宗之托，承天之命，以安邦定国为己任。今见逆贼狂悖，国运衰微，实乃痛心疾首。朕必兴师问罪，以正乾坤。 朕闻天道循环，报应不爽。逆贼之恶行，必将遭天谴人怨。今号召天下忠义之士，共谋讨贼大计。 望尔等奋勇向前，杀敌立功，以慰祖宗之灵，以安百姓之心。 尔等或居高位，或处草莽，皆当以国家为重，以百姓为念。勿以私仇而忘大义，勿以艰险而退缩不前。当齐心协力，共赴国难，以诛灭逆贼，恢复朝纲。 朕知逆贼狡诈，然尔等忠义之士，英勇无畏。当以天道王旗，诛灭奸邪；以英勇之师，荡平贼寇。 朕在此立誓：凡参与讨贼之士，皆当论功行赏，封妻荫子。若有临阵退缩者，或助纣为虐者，必当严惩不贷，以正军法。 望尔等奋勇杀敌，共襄义举。诛灭逆贼，以安天下。朕与尔等共享太平之福，同垂青史之名。 此檄文一出，天地共鉴。望尔等忠义之士，奋勇向前，勿负朕之厚望。” 洋洋洒洒五百字，此檄文一出，有没有天地共鉴不知道，反正天下大震是有的。 没有檄文，北伐河北，收复故土，就是单纯的军事行动，如果从情理上说，那还是正义的。 毕竟那地方三五年前，还是大宋核心管理区域，大宋北京大名府就在那里呢。 但是有檄文就不一样了。 指名道姓，指着人王烨鼻子骂啊？ 怎么敢的啊？ 若是讲老赵家的道理，王烨就是乱臣贼子。 只是，这世界是给你讲道理的地方吗？这心里话可以直接写出来的吗？ 就是作为文臣之中，主战代表的李纲，都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李纲心中也觉得王烨做事不地道，做了大宋那么久的齐王，转手把大宋河北占了~ 嗯，刘豫说自己吊民伐罪，领河北百姓投奔新生活··· 李纲一个字都不信。 说不得就是那许贯忠安排的。 只是这种种心思，没啥用啊，陛下似乎是真的要北伐，而且，这檄文在大朝议上念的，这朝廷八面漏风，等北边知道了，依着王烨在齐国的地位，不得炸了。 可恨白时中那厮，还自鸣得意。 白时中就是刚履职不到十天的新宰相，唉，想青史留名想疯了吧~ 这檄文文采真不怎么好，不是，是这檄文真的会要命的啊。 送上门的开战借口~ 李纲现在是只感觉心好累。 “陛下，朝廷连年征战，师老兵疲，不宜北伐，若陛下有意使金瓯无缺，不妨?厉兵秣马，待兵甲齐备，再行北伐如何？”李纲劝道。 直性子的李纲，能这般压着脾气客气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桓不知道有啥不容易，笑道：“齐国与夏贼激战正酣，主力部队深陷黄土山脉之中，天时在我；再说这河北一片坦途，易攻难守，地利在我；又有百姓箪食壶浆，以待王师，民心在我；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如何不能北伐？” 李纲听完，只觉得心好累，毁灭吧。 李纲：“竖子不足与谋~” 白时中：“大胆！该诛！！” “··· ···” 闹闹哄哄的，李纲到底是没被诛杀，而是贬斥到琼州（海南岛）钓鱼。 有李纲在前，其他人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骨头最硬的撵走了，剩下的大概就看明白了。 陛下主意已定，甚至都想好了种种不同情况的应对，这事好像真的拦不住了。 而且，陛下似乎说的也有道理，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那就试试。 于是，大宋北伐。 ··· ··· 阳春三月初至，三月初二，韩世忠策马黄河，看着不远处正列阵准备扎营的宋军先锋，心中不免有些愈发烦躁。 梁平忠已经确认收押，罪行供认不讳。 人没死。 倒不是给韩世忠面子。 是梁平忠打死人属于意外，推搡加耳光，结果那人运气不好，直接倒在路牙石上，还是后脑勺着地，致死。 客观上弄死了人，主观上不是奔着弄死人去的。 定罪过失杀人。 但是情节恶劣，有强抢民女，或者违背妇女意愿强行发生关系行为。 听着挺绕口的，韩世忠大略是弄明白了。 总结，最后判刑，徙一万二千里。 嗯，比大宋的徙三千里狠多了，一万二千里，就是发配远岛。 远岛啊~ 能不能活着到那，且不说，这辈子算是完了，就希望发配之前能留个孩子，再关照关照，看看能不能在那边娶妻生子，好好的过活吧。 家里的事已经够闹心了。 结果对面大宋朝廷还出幺蛾子。 北伐？ 瓜皮！ 俺很好欺负吗？！ 朝着河北来？ 这么看不起俺的吗？ 是的，韩世忠就觉得自己是被看不起了。 怎么敢六万兵马就敢北伐的呀，俺部下可是有三万精锐的说。 嗯，中军五团，每团战兵六千。 本来河北还有两万燕云骑的，因为要西征西夏，就抽调过去了，如今韩世忠身后，只有千余精锐骑兵。 身边还是成闵，五年了，成闵跟着韩世忠五年了。 这五年，知道成闵怎么过的吗？ 嗯，不重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是如今的成闵愈发威武，也愈发话少了。 “你不要学王石头，他是真不会说话，不是说护卫头领都不说话的。” “嗯。”成闵点点头。 “对面领兵的是汪伯彦，你可听说这鸟厮？”韩世忠问道。 “不曾听闻，军情处消息说，其人是崇宁二年（1103）进士，起家成安主簿，历任中奉大夫、开府司仪曹事、将作少监等职，年前上《河北攻防十策》，甚得大宋官家欢心，引为当世名将，出任龙图阁直学士、知相州，此番挂帅北伐，多是由此。”成闵回道。 做亲随头领，就是这点麻烦，除了护卫，还得熟知各种情报，以备元帅问询。 “呵呵，什么玩意都来称名将？！”韩世忠冷哼一声。 成闵：“··· ···” 成闵不想说话，这话不会接。 韩世忠是有些狗脾气的，并不好伺候，但是有一说一，日常领兵，战场找机会的能力都是顶尖，人也不小气，还有些豪气在。 成闵觉得，大家安心跟着韩帅混的其中重要一条，就是韩世忠能打胜仗。 谁都喜欢能打胜仗的将军，个人魅力什么的，只是加分项，不是决定项。 “他们的前锋成色看上去不咋样，咱们冲冲试试。”韩世忠道，不是问句，而是通知。 “喏！” 成闵拱手应诺，自去准备。 做亲随头领，元帅要冲锋，就做好冲锋准备，不要多话。 韩世忠身后，算是韩世忠的亲随骑兵，一千背嵬军。 开国之后，韩世忠就是延安郡王了，虽然齐国在郡王的封地和权力上，给的不是很高，但是韩世忠这种领兵的郡王，多少还是有优待的，比如这背嵬军。 朝廷给养了三百，算是官方给延安郡王养的护卫。 另外还有七百，是都统制亲卫营的标准。 可是骑，可以步，各军都统制都有。 韩浩曾经上本说过，齐国将领，亲卫规模过大，有隐患。 当时还弄的各军将领紧张，朝堂上也为这事吵过，最后还是王烨拍板，打着仗呢，亲卫暂时不裁撤。 一句暂时，可以看出来，王烨也觉得各军将领亲卫规模有点超，要知道，那可是亲兵。 战斗力最强，就是这忠诚的是主将还是齐国？ 韩世忠觉得自己忠心可鉴日月，一点不避讳，把亲兵都弄成了骑兵，而且是满编。 一千精锐骑兵，就是韩世忠平常到处浪的底气。 “随我。杀！” 韩世忠一马当先，打马冲锋！ 跟我上，和给我上，效果从来都不太一样。 千骑冲锋，势若山崩，锐不可当~ 第554章 这么点人，攻东京? “杀！”韩世忠大吼一声。 手中长枪，横扫而出，然后把一个已经中了箭的甲士扫飞出去。 嗯~ 韩世忠的战场体验不是很好。 只能说，齐国领兵将领的亲兵，在保护主帅冲锋陷阵这事，轻车熟路。 哪怕是离战场已经有段日子了，但是刻在骨子里的配合还是在的。 改善的神臂弩，或者说，应该是臂弩，非常适合骑兵使用。 只是造价高昂，性价比不够，只有极精锐或者都指挥使及以上的亲卫之中，才会部分配备。 而且一般做护卫的，都是燕云骑出身，王烨的挂还在，燕云骑依然是弓马双绝，骑射过人。 抛射与平射结合，能形成集火的效果。 再加上前排的臂弩，能让相对严密的军阵，变成稀疏军阵，这样自家将主冲进去，就能保证八成以上的成活率。 再加上一般敢冲锋的，都是猛男，比如说韩世忠，这样，存活率就能高达九成八。 不然荣华富贵都在主帅身上，疯了让他冲锋陷阵？ 韩世忠三十五六年纪，正当壮年。 许多时候，我们会觉得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体能更强，打架应该更厉害。 实际上，十六七岁，被四十岁父亲打过的人都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 而且，还有王烨的另一个外挂【霸道】，就能让将领的保鲜期更长。 韩世忠想的是血战得胜，自己作为中军最能打，发挥中流砥柱般的作用，结果体验的是战场跑马一趟游。 一千背嵬军，让韩世忠安全达成冲锋陷阵，斩首三人的成就。 当然，这也是对手太弱。 弱到什么程度？ 就是韩世忠战马离军阵还有五十步的时候，军阵就已经开始乱了。 等战马还有十步的时候，彻底崩溃~ 这样的步兵，面对成建制的骑兵，真的是要完蛋的。 在军队的常识，就是面对骑兵，逃跑死的更快，尤其是擅长骑射的骑兵。 背后射箭，一箭一个，不比射固定靶难多少。 只是，当骑兵真的冲过来的时候，还没接触，身边已经有人中箭倒地，挡着九成八会死的情况下，真的不是谁都有勇气硬抗到底的。 马匹撞过来，人都是会被撞死的。 何况马上还有个箭都射不死，一看就是猛将的存在。 于是，三月初二，齐国vs大宋，第一波接触战。 一千对五千。 阵亡二十六vs阵亡一千九百+俘虏一千五百~ ··· ··· “所以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敢北伐的呢？”王烨皱眉道。 王烨身边的人，是万俟卨。 许贯忠去了大名府，主持对宋战争。 宗泽嘴上说着半隐退，人是在辽东的，这地方对齐国来说，也很重要，关键控制的力度还不够，而且还能兼顾更重要的高丽半岛。 萧嘉穗还在大同府，新增燕云路转运使的职位，对西夏的战争，保证后勤补给以及民夫劳工安排，比正面战场的难度更高也更重要。 赵鼎和孙安坐镇燕京城，两线开战，两人一军一政，这会忙的脚打后脑勺。 所以王烨身边，就是万俟卨了。 “这就要说说人性了，尤其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初登大宝的年轻皇帝。”万俟卨忍不住看了看王烨，他今年二十七八了，我没有暗讽他的意思，嗯。 “别人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 “就像打仗，别人一打仗就输，是他们不懂指挥，选不到合适的将才，不能任人唯贤。” “先皇耽于享乐，好诗乐书画，迷恋声色犬马。” “而咱们这位在东宫，便不见失德。及其践阼，声技音乐一无所好。” “想来他觉得，他都这般勤政爱民了，又与先皇操反，那北伐就应该是个好结果的。” 王烨暗暗点头，这万俟卨对人心人性，果然很有造诣。 这一通分析，我差点就信了。 “既然他都打来了，你觉得咱们把他们打成什么样合适？”王烨又问道。 这个问题，如果换一个说法，那就是战争规模维持到什么样的程度？ 虽然赵桓这一波操作，有点蠢。 蠢到龙德宫里的太上皇赵佶，都忍不住要劝劝自己这傻儿子了。 但是从时机上来说，他确实是选择了一个让齐国难受的时间。 西夏全面战争已经启动，确实没有富余兵力南征的。 打赢宋容易，但是灭国不容易，那依然是一个有六千万百姓，拥有中原、蜀中、江淮、两湖、江南等地的庞然大物。 打赢容易，灭国真的很难。 “说来不过上中下三策。” “都说说~”王烨道。 想到当初和许贯忠在梁山，他也是这上中下三策，忍不住心中暗笑，当初自己抢答我要中策，可是把许贯忠噎的不行。 “上策，西夏那边暂缓，维持如今战线。然后兵马分兵两路，一路西夏压制，一路从朔州往南，破雁门关，然后往南一路拿下太原府、汾州、晋州，继而拿下整个河东路，全据当年田虎地盘。” 王烨点点头，这是一种很合适的战争方式，河东那地方，大略就是后世山西，在太行山和吕梁山之间，几块盆地，糖葫芦一般穿起来的平原，拿下一块就可以守一块，标准易守难攻的地形。 而且一旦拿下河东，那对中原就是标准的居高临下，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完全的战略优势。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田虎起兵河东，大宋朝廷为啥炸毛，哪怕拿京东东路换，都要让梁山出兵，拿回河东的原因。 河东失守对大宋东京的威胁太大。 “中策呢？”王烨问道。 “中策就是西夏继续进攻，河北方面中军保持守势，抽调前军部分兵马和一半燕云骑一路南下拿下太原，然后止兵。”万俟卨道，对比上策，这就是还打西夏，目标不变的意思。 王烨继续点头，不置可否。 “下策呢？” “下策就是西夏继续打，前军也不动，让韩世忠过黄河，打东京。”万俟卨道。 王烨笑了笑，道：“我选下策。” 万俟卨一愣，心中有句脏话想说。 这下策是真的下策，纯纯是万俟卨用来凑数的。 因为万俟卨作为王烨机要秘书，很知道齐国情况。 齐国事实上，是不支持两面作战的，无论是兵力，还是后勤，都不支持。 先说兵力，建国之后，齐国兵马实际上变动不大。 前、中、后、左、右五军的主力编制，基本是没变的，一团兵马定额六千，战时辅兵四千，算是一万兵马，足够在一定范围内，执行攻城略地或者战术级目标的执行。 前中后三军五团，左右两军是四团，主力步兵团是十四万兵马。 说完步兵，再说说骑兵。 除了各五千编制的虎豹骑和连环甲骑，这一万具装骑兵，梁山骑兵主力，依然是燕云骑。 燕云骑两军，一军五团，一团五千骑兵，一共是五万燕云骑。 这几年，齐国在辽东养马不少，但是这个是要慢慢增加的，骑兵不能一口气扩编太多的。 因为骑兵的战马，是消耗品，需要足够基数的战马养殖支持才行。 除了这些，还有三千编制的陌刀营，五千编制的陷阵营，一万编制的跳荡军。 也就是作战主力，就是这二十万出头的部队。 近卫、天辉、天灾这三个怪怪的番号，正在整编，还有其他的安排。 西夏是奔着灭国去的，南洋也在准备灭国。 嗯，南洋那里且不说，左军右军合计五团三万兵马差不多应该够了。 但是西夏，后军五团全部在那里不说，左军右军剩下的四个团也是计划都投在这个战场的。 毕竟是常备兵力五十万的西夏，五万人进攻是最起码的尊重。 还要抽调至少一万燕云骑随军，不然过了山地，跟人家动辄好几万的骑兵打，很容易劣势。 最后中军和前军。 前军现在防御金国，压力不大，金国只要不抽风，全力来攻，在万俟卨看来，是可以抽调一部分的。 中军布置在整个河北，实际上也是负责防御的，因为济水和黄河都不足作为地利，所以需要中军三万兵马撒在河北前线。 现在转守为攻，兵力需求就不一样了，黄河以南，打下一座城池，至少安排两千兵马驻守吧。 总要保证后勤和后路安稳的，那等到东京，能有一万兵马就不错了。 攻东京城？ 这个兵力真的不够的。 “嗯，人手有些不足，再配一万燕云骑吧，便让林冲和韩常领兵去吧。”王烨笑了笑。 万俟卨暗暗摇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不同意见。 这么点兵马去攻东京，只能只祈祷东京城内领兵的、当家做主的，都是猪才成。 算了，就是攻不下东京，战略目的也达成了，只要在各路勤王兵马合围之前退回来，那就问题不大。 这也是陛下，增派一万燕云骑的原因吧~ 第555章 顺手··· “南征东京，放手施为。这话什么意思？”韩世忠拿着枢密院军令，微微皱眉，问解元道。 “让咱们南下打东京，让你看着打。”解元解释道。 “还能这么打仗的啊~”韩世忠哂然一笑，有些自得。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军令给到这种情况，属实也是罕见。 “既然陛下信重，让咱们看着打，那咱梁山打仗的传统不能丢，少死人的基本目标不能变，然后便是这战果，自然是越大越好。”韩世忠道。 韩世忠身边只有解元和成闵。 中军五团，韩世忠自领一团，解元、李孝忠、徐宁、呼延通任都指挥使，是各军之中，变动最少的。 自右军从京东东路远征南洋，李孝忠便领着中军第三团驻守京东东路，呼延通和徐宁正在集结的路上。 答应过来的林冲和韩常还在路上，韩世忠还有时间想想怎么“放手施为”？ “林冲将军此番过来，他曾是东京禁军教头，元帅可以多多倚重。”解元提醒道。 林冲和韩世忠是有些不睦的，简单说，就是相性不合，此番林冲还是在韩世忠帐下听令。 解元提醒的，是多方面的，一是林冲曾经是大宋禁军教头，要防着出事，倒不是说林冲会投敌，而是临阵遇到个故人，下不去手啥的，也麻烦。 二来就是，这毕竟是地头蛇，许多事情要问问人意见，就是用不到，也是缓和双方关系。 韩世忠点点头，表示明白，现在的俺是延安郡王，自然的格局不一样了，就像以前，就不会想着少死人。 韩世忠领兵，曾经是不介意冒险的，也不介意用伤亡换胜利。 韩世忠见过西军是怎么攻营寨的，千余条人命换一个山头寨的事情也经历过，也经历过宋和西夏的大规模战斗。 只是到了梁山，似乎人命变金贵了，就不得不改变想法。 人命的价值，就是最不同的地方。 就像在延安府，村庄之间因为地界械斗，死几个人，实在算不得多大的事。 但是在齐国就不行。有尸体，就要破案。 民不高，官不究？ 不存在的。 齐国有锦衣卫，就负责这事，防着欺上瞒下的这种事。而且两年一次人口普查，不定期人口抽查，发现人口失踪，而村镇未上报的，追责很重。 病死、老死，都要上报，核实，销户籍等等。 主要还是因为大宋的百姓生活，跟王烨当年想的出入太大，百姓死的太随意，真真的如草芥一般，说死就死。 王烨觉得这个事情不对头，所以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就是这个方向。 让人死的不那么随意。 而登基之后，更是不同，以前的我唯唯诺诺，现在的我重拳出击。 当你的身份地位足够高的时候，你的一言一行就可以影响整个社会。 嗯，换一个时髦点的说法，就是王烨已经变成了规则制定者。 而且还是独一无二、独一档的那种。 所以王烨尊重生命，那齐国上下都要尊重生命，不然就是跟王烨思想步调不一样，就很难升迁到高位。 这就是权力的金字塔，自上而下产生的结果。 这大概也就是开国皇帝才有的待遇，没有足够的威望做不到的，甚至只有威望还不够，还需要一些手段。 王烨的一些思想，儒家、道家、佛家，都有体现，比如说对生命的尊重，众生平等啥的，出门在外，全靠包装手段。 王烨这么多年了，真善良也好，假道德也罢，做的事情，总是处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举着正义大旗，很多时候，自然无往而不利。 “咱们打南宋，最难的是名义，百姓实际是图利，谁能让他们活命，他们就跟着谁。”解元道，“若是过河之后，中原百姓，畏咱们如虎，那这仗没法打。” “不，我倒是觉得，畏惧咱们更好，大宋百姓，尤其中原百姓，百年承平，没有经历过兵祸，不知人间险恶，箪食壶浆，也影响大军推进，不若躲着咱们最好。”成闵道。 亲卫统领，从来不只是护卫，成闵也是朝着将军培养的。 呃~ 王石头除外。 “所以你的意思，大军最好快速推到东京城下，最好破城也快是吗？”韩世忠问成闵。 成闵点点头，“末将正是此意，大军不过河，什么情况都是推测。依照常理推断，功高莫过于救主，只要咱们大军过河，兵临东京城下，那各处勤王部队，必然蜂拥而至，宜速战速决。” 功高莫过于救主。 这句话很对，所以大家对救驾这种事，相当上心，无论是真的感念官家恩德，还是想谋求个机会，救驾这种事，有点赌性的人，都会做。 如今的大宋，政令在京畿道还是好使的，而经过这好几年的动乱，民间武装已经今非昔比了。 当年十几个山贼就能穿州过府，如今吗~ 嗯，还是能穿州过府。 但是打家劫舍的事情，已经没有当年好做了。 村镇结社，豪强佃户，武装力量比之前强的多了。 当然，一盘散沙，对比梁山精兵自然是不如的，只是若是有人组织，这勤王的兵马是比之前更容易凑齐来的。 中军攻东京最大的问题，就是兵马人手不足。 “速战速决为好，此战是为立威，让小赵官家能拎得清自己，不再找咱们麻烦最好。”解元附和道。 战争总是有目的的，王烨给的军令是尽力发挥，兵马支援上，最多也就是这一万燕云骑了。 那能不能打下东京，不好说。但是只要大军能到东京城下，打不死你，吓死你。 只要让大宋朝廷知道，大军随时能拉到你都城之下，战略威慑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所以解元觉得，这场战斗的目标并不难实现，只要兵马够快就行。 这里，就要解释下地图了。 齐国占了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可是许多人，并不知道河北西路到底离东京多近。 河北东路大名府，是如今齐国统领河北的政治中心。 此地西南方向二百里，就是滑州。 如今的汪伯彦领着大军就在滑州，此处便是宋齐边界，也是前线双方对峙的地方。 而滑州离东京只有一百五十里。 是的，就一百五十里。 如果不吝惜战马的话，一天就能突到东京小赵官家脸上。 而且滑州过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无险可守。 如果说黄河是天险，那也能说的过去，几百米宽的黄河，很难过的去。 但是问题是齐国早就过了黄河。 梁山泊到现在还在齐国手里呢，张荣还领着数千兵马驻守在那里呢，固然比不上当年盛况热闹，但是也不能当人不存在吧。 梁山泊在济水以南，济水（古济水，后世黄河改道，基本就是夺济水入海）在黄河以南。 所以大宋，从来没有拥有过黄河天险。 所以王烨才问，他是怎么敢的？ 就这种别人随时可以进攻你都城的状态，怎么敢北伐的呀？ 嗯~ 或者说，就是因为大军离东京太近，人间才要收回河北，谁知道呢~ “大军离东京一百五十里，急行军三日可至，若是带五日粮草，可攻东京。”成闵道。 五天的粮草，那就是不成功就成仁了。 打下东京，什么粮草都不会缺，若是打不下~ 打不下就赶紧撤呗，后续再安排兵马，补全粮草再打就是了。 “嗯，很好，你们想的挺周全的，那便这么打，大军急行军，速攻东京。”韩世忠拍板。 “汪伯彦和宇文虚中呢？”解元问道。 此番宋国北伐，汪伯彦为帅，宇文虚中为副，然后还兼着监军。 如今还领着有五万兵马，总不能就留他们在滑州，那后路就真的是没了。 “呼延通应该会会合林冲和韩常，让他们顺手攻下滑州就是了~”韩世忠笑道。 啧啧~ 顺手··· 第556章 如果都是这种成色，东京城也不是不能打··· 呼延通。 果然上了年纪就容易回忆过去～ 比如现在面前的大宋禁军，就让呼延通想到了在当年在登州领兵的日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就是呼延通最大的感觉。 多年领兵的，哪里能不明白，人只要足够多，就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大宋禁军的人就很多。 光面前结阵的，应该就有三万五千禁军。 呼延通在不仅在登州领过禁军，也领过河北禁军，也见过大宋西军，呼延这个姓氏，不是西军将门，而是大宋将门，很不一样的。 禁军见的多了，呼延通自然也知道禁军的问题。 总结来说，在营这一级，也就是四五百人规模的时候，大宋军队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太好衡量，这样的部队能不能打，很大程度上，看领兵的人的本事。 比如当年呼延通领的那两营，呼延通就觉得战斗力还是可以的。 最起码能承受两成的伤亡不溃散。 但是禁军不能合在一起。 当十营禁军组成军，开始拉出去打仗的时候，基本就是悲剧的开始。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听上去平平无奇的八个字，但是在战场，却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因为不知，又怎么会信任？ 而军队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要把后背交给对方，一块厮杀的。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没有信任就更恐怖了。 将需要信任兵，不然下军令的时候，都不知道士卒能不能执行军令？那还怎么指挥？ 兵需要信任将，信任这个将领不会下乱命，也不会在自己拼命的时候，自己逃跑，不然自己敢拼命吗？ 彼此不熟，何谈信任？ 除了将兵之间，还有兵与兵之间。 彼此都是一个营的，一共几百人，日常训练都在一起，彼此便是不说都是自家兄弟，那也最起码彼此大概有个了解的。 但是一成军就完蛋了~ 谁知道老子拼命的时候，他们这群淮南来的，会不会直接跑？然后闪了老子~ 易地而处，呼延通对种师道是真的佩服，这样的军队，他也能领着他们剿灭方腊，真的牛逼。 呼延通是个实事求是的，从来不会因为人家战绩比不上自己，就真的觉得自己牛逼。 自己取的战绩，是因为齐国士卒能打，后勤保障也好，临阵也没有各种乱命干扰。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还打不赢，那就真的不如回家奶孩子了。 “怎么打？”呼延通问林冲。 人已过万，无边无沿。 一万骑兵再加上五千步兵，一万五千兵马是真的很多。 乌泱泱的冲上去自然是不行的，这也就是骑兵多，不然一万多兵马，军阵都要整理好一会，也不能让他们临阵决定怎么打。 “这汪伯彦比咱们遇到的那些将领还要差些，大军拉出来的太早，这般立阵，不能持久。咱们再等大半个时辰，便开始骑射骚扰，等对面大军军阵松动之时，再行冲锋。”林冲道。 大宋的兵马，是不太支持一万人以上的战争的，人越多，战斗能力越弱，都快成齐国上下共识了。 这种情况下，汪伯彦竟然还敢把大军拉出来，临城结阵，林冲觉得不难打。 现在游弋骑射不是不可以，而是等一段时间，更好打而已。 “大宋还是富裕啊，这前排，竟然还能有七成披甲率。”呼延通笑道。 十年时间，足够一个登州平海军指挥使，变成彻头彻尾的齐国都指挥使。 “若是没有甲胄，恐怕军阵都列不好。”林冲道。 “韩将军，恁呢，觉得咱们怎么打合适？”呼延通问韩常。 “复将军，林将军之策很好，末将请战。”韩常于马上，叉手道。 韩常年轻，还是燕地汉儿出身，原本是耶律马五帐下的骑兵都头，因为实在能力出众，成了燕云骑为数不多非汉籍的都指挥使。 谨言慎行，轻易不发表意见，而且临阵之时，危险的，可能死伤重的任务，韩常从来都是主动争取。 这样的将领，很容易被部下嫌弃，所以韩常冲阵从来都是身先士卒，而且把军中安排的极好，自己阵亡谁接替指挥，若是接替者也不幸，之后该怎么打，都安排的好好的。 没办法，韩常觉得自己武艺比不过其他几个骑兵统领，只能先安排好。 嗯，骑兵和其他军队不同，统领没法站在后面指挥，所以统领一般也能打。 “真要冲阵撞阵，也不用韩将军来，咱们中军也有步兵，正面撞他一下就是了。”呼延通摇头道。 齐国军队之间，从来不会有谁去做填旋。 这么多年军伍教育，军队为了什么打仗，军伍袍泽之情，终归是有那么几分的。 “而且这汪伯彦，倒是也不能说他真一点兵法不懂，这般临城结步兵阵，以对骑兵，实际不好人干过，武悼天王冉闵便以步兵方阵大胜过骑兵。尤其大宋这种有神臂弩的方阵，不宜正面冲击。”呼延通解释道。 战争，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回事。 骑兵不攻堂堂之阵的事情，林冲和韩常耳朵都听烂了，自然明白，人家这般临城结阵，是不好冲的。 因为正常来说，骑兵是通过绕圈来攻击步兵方阵射箭盲区或者说薄弱区域的，尤其绕后，但是现在，你没法攻击人家背后的。 人家背后就在城墙和军阵之间，你骑兵过去，两面射箭，那不是死的透透的？ 所以正常来说，这般军事布置，是符合兵法的，甚至可以说是最标准的应对。 只是标准，不代表就是对的，若是这般立阵的是齐国士卒，那什么骑兵来都是送。 但是对面不是，那是大宋东京和河北禁军。 前面咱们说过，这样一支军队很容易崩溃的，说回来，就是士气问题。 没有敢战必死之心，然后你一个元帅还在城墙上看着他们列阵拼命，能打出你想要的结果？ 军阵一乱，你滑州就是一个小城，城门那么大点，大军能退回去？ 得踩死多少人？ 只能说兵法读的不错，但是做元帅就是胡闹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然后便各归本阵，接下来，就是等了。 燕云骑是轻甲，而大宋禁军是铁甲，算上武器，五六十斤呢，等的时间越长越累。 临阵的早餐很是丰盛，早上吃的应该不少，人有三急，一会就热闹了。 人类的本质，就是一直在犯重复犯的错误，当年田虎犯的错误，如今汪伯彦也在犯。 披甲太早，结阵时间太长，早上吃的太多等等~ 呼延通、林冲、韩常不急，但是汪伯彦有点急了。 “元帅，击鼓进军吧。”宇文虚中劝道。 “胡闹，对面是骑兵，将士们披甲如何进军？”汪伯彦道。 所以不能说汪伯彦不知兵，只能说，知道的还不够。 “前锋已经举不起盾牌，拿不起枪了，若是再不进军，便这么稀里糊涂的败了，到时候兵败如山倒，死伤更重。”宇文虚中急道。 城墙上，汪伯彦看着愈发骚动的前沿军阵，脸色变了数变~ 一时愁眉不展，一时咬牙切齿，一时又有些沮丧··· 半晌，汪伯彦咬牙道：“击鼓，进军！” 这便是步兵打骑兵最大的无奈，主动权。 没有主动权啊~ “咚！” “咚！” “咚！” “咚！” “咚！” ··· 战鼓隆隆，振奋人心。 呼延通精神一震，看着对面开始前压的军阵，微微一笑。 此战，稳了。 如果东京禁军也都是这个成色，那东京城也不是打不下来啊~ “传令，左右翼燕云骑，后撤三百步，以营为单位，结锋矢阵！”呼延通下令道。 三万五千的步兵方阵，想冲锋到面前，还要好一会，甚至都未必能真的冲过来，往后稍稍就更稳妥了。 若是一般骑兵，这就是乱命，可是，那可是成军好几年，跟金国骑兵在草原上打了三年的燕云骑啊~ 第557章 营啸? 三月初四，滑州城东，大宋东京河北禁军三万五千vs齐国一万燕云骑+中军第五团五千兵马。 就像人，不干活，就不会出错。 所谓不动就不会露出破绽，一动，就容易出问题。 比如，滑州城外的宋国禁军。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很大，无论是体力，还是想法。 有些人，只是站了一上午，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哪还有力气往前冲锋？ 而有些人有那个力气，但是一点往前冲锋的想法都没有。 人皆有贪生之念，也都有畏死之心。我死了，我家里人怎么办？ 是吧，有这么个理由，那不冲锋似乎也能理解。 总结来说，大宋朝廷给的不够多，还不到能让这群厮杀汉拼命的程度。 齐国一个普通士卒，不算军功田的支出，便需要一年五十贯往上的花用，而大宋呢？ 因为江南方腊动乱，再加上各处天灾人祸，现在的东京禁军一个月一贯的军饷都给不了了。 当然，就是全额发的时候，也就那么回事。 为什么大宋朝廷那么多空饷贪墨的？ 就是因为这不空饷，养不活禁军士卒，尤其是到了指挥使一级，层层过油水之后，不空饷都活不下来，还扯什么训练？ 战斗力的差距，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纯因素就决定的，这是一个相当综合和复杂的多因素结果。 所以战争还没开始的时候，结果就已经定下来了。 有没有一线胜算？ 有的。 步兵打骑兵，只要限制住速度，混战的话，同等数量的情况下，骑兵并不占便宜。 临城结阵，北面是黄河，讲道理是没有大范围迂回的空间的，或者说从地形上来讲，这就是个骑兵死地。 呼延通选择了后退。 三万五千人，就是三万五千头猪，你一天也抓不完，所以呼延通从来都没想过真正意义上的全歼，甚至他们有一部分退回滑州城也没有关系，大军出城有秩序，都出了快一个时辰，何况是往回退？ 所以注定今天能撕扯下一大块肉来，呼延通就是在等机会。 纪律性、训练程度、武器装备的优势，让呼延通有更大的容错，也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若是换呼延通守城，根本就不会这么布置。 滑州防御应该是在城外扎寨的，一座城池，两个互为犄角的营寨，才是更合适的选择。 但是因为地形，因为前军给的压力，这五六万兵马就这么挤在了滑州城内，并没有完成这般布置。 所以呼延通过来，就是摘果子的，剧本是早就写好了的。 “哒哒哒！”韩常领兵冲锋。 并不是大规模的冲锋，身后只有千余骑兵，这般规模的军队，对比三万人不多，但是冲锋起来，也已经是地动山摇了。 宛如一道洪流，从大宋的军阵侧面，以一个圆润的弧度，切了过去。 用切是最合适的。 就是从连成一片的大宋禁军军阵之中，选择了小小的一个角，切了下来。 “嗖！” “嗖！” “嗖！” “嗖！” “嗖！” “··· ···” 弓箭永远是战场的主角，今天也不例外。 韩常选择了从这前出一部右后方切入，因为大部分弓手是左手持弓，右手拉弓弦，所以就存在射箭的死角。 而且他们的军阵最完整，战线也比别的靠前，一看就是硬骨头精锐，韩常就要打掉这块骨头。 这就是为什么韩常，能在燕云骑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一个好的骑兵统领，是能找到合适的冲锋时机和角度的，而不是看着乱糟糟的军阵，只能莽上去，硬撞。 在骑兵的指挥方面，韩常、耶律马五都是一等一的那种存在，如果说梁山其他骑兵统领是合格，那他们就是优秀那一类。 而随着韩常的冲锋切入，本就混乱的大宋禁军方阵，更是混乱，乃至··· 溃败。 三万人的部队太多了，人多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散兵阵，全线进攻！”呼延通下令道。 燕云骑和中军步兵的总攻，成了压倒大宋禁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溃败的大军，是世上最残忍，最血腥，也最无情的地方。 情绪化的人，在死亡的压力下，是会和动物一般发狂的。 疯狂程度，随着燕云骑杀戮的越来越多，也愈发加剧。 人见血是真的会疯的~ ··· ··· 一场战斗，并无波澜。 绝地反击的条件很苛刻，很明显，现在的大宋军队，并没有这样的要素。 “要趁势进攻滑州城吗？”邹渊问道。 邹渊知道自己离真正领兵大将还差许多，并没有独自统领一军单独作战的能力，比如像呼延通这样。 过年的时候，同王烨喝酒，王烨也曾问过，想不想从军伍中退下来？ 毕竟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还是指挥使，辛苦不说，也危险。 王烨话说的实诚，邹渊自然也明白这是王烨做事义气讲究。 只是，只是俺虽然没有做都指挥使的本事，指挥使还能做，十几年也习惯了，忠心也没问题，给寨主看着军队别出事也好。 而且平日里领兵，俺也没出岔子的。 邹渊在指挥使这个职位上，确实很合格，只要不是单独领兵，邹渊能把军令执行的很好。 “邹兄，现在不合适，城里面太乱，咱们打过去，就是乱战，这种情况下，死的冤枉。咱们都过黄河了，这滑州早晚能打下，不着急这一会。”呼延通道。 “那俺先安排打扫战场了，跑了不少，一时半会战果不好统计。”邹渊道。 “辛苦兄弟，先救治自家兄弟，然后再把俘虏和铠甲弄好，其他的可以等辅兵过来做。”呼延通道。 “喏！” 邹渊去忙去了，呼延通甩了甩长槊上的血渍，看着眼前的战场，微微皱眉。 大宋禁军比预想的要麻烦一些。 这个麻烦倒不是说这些禁军多强，而是这些人太油了。 打仗的士气极差，但是逃跑的本事很强。 当然，这个也和滑州的地形有关系，只有一面是黄河，若是夹住的地形，估计能都把他们撵到黄河里面去~ 呼延通觉得不正常的，还有个问题，就是投降的人太少了。 正常来说，打了败仗，齐国又不是残忍嗜杀的异族，打不过，逃不掉，投降就是了。 怎么还都不要命的往城内挤？ 当然，那么多人往那挤，也是因为真的有许多人跑进去了，能看的见的生路，才会更吸引人往那走。 然后~ 然后就踩死了不少，还有一些推到护城河淹死的，是真的尸山血海。 呼延通没有趁势攻城，就有这方面的考虑，受了惊吓的野兽，是最危险的，就像现在的宋军，很容易被误伤。 “燕云骑阵亡三百六十七，中军阵亡二百二十三。”邹渊汇报道。 呼延通眉头皱的更深了，伤亡六百，还都是精锐，这仗打的还是有些不妥当~ “斩首九千六百，俘虏四千二百，缴获马匹二百三十，甲胄一万六千领，长短兵器两万三千余···” 邹渊汇报完，呼延通点点头，朝着韩常和林冲问道：“某家想明天攻滑州城，两位可有良策？” 林冲与韩常对视一眼，林冲上前开口道：“火药炸城，然后待城中自溃。” 这事在来的路上，两人便已经达成共识了。 呼延通心中暗暗摇头，这个待字用得好，就是等呗。 这是最稳妥的方式，只是效果如何，完全看城中怎么反应了？很是被动。 只是想到阵亡的兄弟，呼延通终于点点头，“如此甚妥，今日且好好安歇，明日攻城。” 如果不是为了减少伤亡，今天就可以趁势卷入城中，然后拿下滑州城的~ 待几人离去，呼延通和衣睡下。 不多时，鼾声如雷。 做将军，该睡觉的时候，要能快速睡着，该熬夜的时候，也能扛住一两天不睡觉。 “将军！” “将军！” 亲卫喊醒了刚睡下一个半时辰的呼延通。 “何事？” “城中火起，有厮杀声传来，疑似发生了营啸，贺吉将军请您过去。” “我这便过去。”呼延通瞬间清醒。 营啸？ 是真是假？ 该如何处置？ 若是韩帅在这里，他会趁势攻城吗？ 未完待续~ 第558章 破滑州，合该咱们兄弟青史留名～ 炸营，亦称作营啸，是军队中偶发的一种极端状况。 偶发，在史书记载中，次数并不是很多。 一般是在夜晚宿营时，有时候，或许只是其中一个士卒发个癔症，突然大喊一声，都能引发整个军营的骚乱与混乱。 原因很多，精神状态异常，也就是压力太大，极度紧张，比如白天经过激烈的厮杀，又或者是两军对垒，长时间摩擦战斗之后。 枕戈待旦的情况下，环境也不好，血腥味、汗臭味、脚臭味、烂泥味混合在一起，突然被惊醒，有点起床气，然后外面乱起来又不知道情况，还以为敌军打进来了呢，这种时候，拿着刀乱砍，是非常正常的。 高度紧张，神经紧绷，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引发恐慌。 然后乱起来之后，就会更乱。 比如长官昨天打我了，今天我要趁乱砍死他。 再比如上次跟第三营的打架吃亏了，现在要捞回来。 真疯的，装疯的，混在一起，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乱七八糟的砍杀一通。 “将军，是否攻城？”贺吉拱手问道。 呼延通看着城中火起，沉吟不语。 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独自领军吗？ 这般情况到底该如何抉择？ “你觉得呢？会不会有诈？”呼延通问道。 贺吉一愣，看了看周围亲卫，俺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莽汉，也要考虑这种问题吗？ 虽然一时有些懵懂，但是贺吉也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既然将军问了，咱也不能不回：“俺觉着，便是有假的，也无妨，咱们硬吃下来也可以。” 绝对的实力，可以杜绝一切阴谋诡计。 王烨是这样想的，就会影响到齐国上下的想法，虽然很多时候，这个观点都是正确的，但是也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比如莽。 只是战无不胜的习惯了，这个问题就没那么严重。 莽换个说法，那也是勇不是。 “白天忙碌了一天，晚上再攻城，不利；城中乱起，若是真的营啸，实际上谁过去，都是被砍的命，不宜出兵，且等明日天明吧。”呼延通皱眉道。 “喏！”贺吉拱手道。 果然还是当指挥使方便，不用考虑这种头疼的事情。 “只是，城中营啸，若是不趁势做些什么，是不是太亏了？”呼延通又皱眉问道。 “嗯。”贺吉点头。 嗯，有个词叫啥来着，问道于盲，还是病急乱投医，是不是就是呼延将军这样？ 人要金试。 有些事情，不尝试一下，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合适。 呼延通临时节制一万燕云骑，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从将到帅的转变了。 目前来说，这事能做，基本没有出什么漏子。 但是做的不是很顺畅，在决断上面，总是要差那么一点点~ 算了，回头还是安心做俺的都指挥使吧。 “将军~” “嗯？”呼延通看向贺吉身边的一个年轻士卒。 “哦，这是郦琼，本是相州人士，读书的相公，因着宣和年开始，河北出了不少盗贼，便投笔从戎，改学击剑，拉硬弓，练习骑马，去年来投咱中军。俺看他是个好汉，怕他曲沉了，便留在身边做了亲卫。”贺吉道。 “嗯~”呼延通点点头，做亲卫，确实死的可能会小一点。 再看这郦琼，相貌俊朗，体量修长，眼神清明，自有一番风度。 “你有什么想法？”呼延通问道。 郦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种种思绪，叉手道：“城中乱起，情况不明，不宜攻城，又恐错失战机，不若趁势攻城东城墙，只占这面城墙，如此进退自如，便是有埋伏，也无妨的。” 郦琼知道，做亲卫，最重要的是眼瞎耳聋，不该听的，不该看的，不听不看。 今日所为，确是犯了大忌讳的，只是··· 总不能看着这般错过战机吧。 “呼延哥哥，这个小兄弟很有见识的，虽然在俺这是个亲卫，实际俺是知道他本事的。恁也知道，这这人除了几分勇力，别的不值一提，这郦琼来了之后，日常训练，行军安排，军械粮草，都是他帮衬着俺的，可是轻松了许多。今日说话许是有些唐突，但也是出自公心，俺为他作保，不是那般爱···爱出风头的人物。”贺吉道。 贺吉本是荆湖半路来投梁山的头领，原是跟着酆泰混的，后来辗转来到中军，前后也十多年了，论领兵打仗，说“不值一提”自然是谦虚，但是确实没有大将之才。 但是没有大将之才，不代表俺不知道什么样的是大将之才。 “贺吉兄弟，你这般力挺这小兄弟，若是他哪一天成了都指挥使，做了你上司，看你不坐蜡？”呼延通笑道。 “哥哥这话说的不对，俺今年都快四十了，他才二十一，若是他做到都指挥使，俺也该从军伍退下来了，须成不了俺上官。”贺吉也是笑道。 现在的齐国，已经不是当年的梁山了，想出人头地，不仅是需要本事，也需要伯乐，可能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贺吉兄弟是真好汉。”呼延通道，“那咱们便准备准备，攻城吧。” “喏！”贺吉道。 呼延通没有说谁来攻城，因为不用说。 白天的时候，贺吉部是没有出战的，所以值夜的是贺吉部，同样的，攻城也是要贺吉部。 不是说别的部队不能喊起来打仗，而是贺吉部是集结起来最快的，其他部队，是轮番休息的，离人家那么近，自然要防备着劫营的。 扎营有完整的规程，种种布置都是经过多年检验的，呼延通不用管，甚至都不能管，五蠡司马会对营寨规制，夜间执勤布置等等情况，监督执行。 只是除了贺吉在准备，呼延通也在准备。 “将军，此番俺领兵就行了。”贺吉皱眉道。 “兄弟你武艺不错，不过还差我几分。”呼延通笑道，中军之中，除了元帅韩世忠，其他人基本都打不过俺。 就是这么自信。 “恁虽然不是元帅，但是现在三军归恁节制，不好先登的。”贺吉劝道。 “俺不抢先登的功劳，就是好久不曾杀人，手痒了，俺是都指挥使，有三百亲卫，足矣保俺无虞。”呼延通道。 有些人自然是变了，但是有些人，还是和当年一般。 郦琼不是很懂，但是大受震撼。 原来从梁山到齐国，这些人，还是这些人~ 三月初四夜，滑州城内守军营啸，呼延通领兵攻占滑州东城门。 次日天明，大军入城，攻克滑州。 汪伯彦、宇文虚中在亲卫的保护下，一路直走东京汴梁城~ ··· ··· 三月初六夜，梁山泊，断金亭。 “以前寨主喜欢在此处赏景议事，如今来这的人不多，只是时常打扫，不曾荒废了。”张荣道。 张荣面前，便是李孝忠。 “张将军辛苦了。”李孝忠道。 “俺本就是这水泊边上渔民，守着山寨，不算辛苦。”张荣笑道。 梁山泊到底是比不上当年热闹了。 张荣领着水陆兵马五千守在这里，平日里不打家劫舍，也不做大宗买卖，除了打鱼晒网，便是练兵。 若是有求告到山上来的百姓，张荣也会出面替天行道。 若是有百姓走投无路投山，张荣也会接下，然后送到徂徕山，转到京东东路。 日子简单，清闲，提前养老~ 只是~ 张荣还不是很想养老。 “梁山是我齐国根基所在，龙兴之地，守着此处安稳，张荣兄弟劳苦功高。”李孝忠道。 “守土不如开疆。”张荣道。 “哈哈，所以我过来了，不知道五丈河的路，张荣兄弟可熟？”李孝忠道。 “走过十九趟，熟的。”张荣道，眼神坚定，语气铿锵。 “如此甚好，该着咱们兄弟青史留名！”李孝忠拉着张荣的手，朗声道。 第559章 封丘城上 李孝忠，张荣~ 韩世忠领大军集结于滑州，心里惦记着的却是远在梁山的这俩人。 摇摇头，还是把这事先放放。 滑州离东京不过二百里，若是真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不过是一两日的功夫便能打到东京城下。 兵贵神速，大军集结之下，必然是要快速突击的。 “徐宁，韩常！” “末将在！” “大军南下，急行军，五日内拿下封丘！” “得令！” “呼延通！” “末将在！” “领中军南下，二十里一寨，十日内，在滑州以南，封丘北，扎寨六，不得有误！” “得令！”呼延通叉手道。 平日里可以跟韩世忠嬉皮笑脸，脾气上来也能骂他两句。 但是帅帐之中下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冲！” “莫将在！” “随我出征。”韩世忠看着林冲。 林冲叉手应喏。 跟着韩世忠是什么概念？ 就是韩世忠临时接管燕云骑第二军第二团的指挥，林冲从都指挥使算是变成了副都指挥使。 “此战，咱们要打快，也要打稳，呼延通是主力，也是诱饵；” “徐宁和韩常，你们是尖刀，拿下封丘，离东京城三十里，只隔着黄河，便是咱们进攻东京的桥头堡；” “至于我和林冲将军，就是肃清敌军，击溃地方有生力量，如此可清楚了？” “清楚！” “如此，便自去准备吧。” “喏！” “徐宁将军留步~” 待诸将离去，帅帐之中便只有韩世忠和徐宁二人。 “封丘城中，有咱们的人，石秀便在城中。” “方腊死后，他没有跟着方天定南走，而是辗转到了宋江所部，朝廷招安之后，便安置在封丘。”韩世忠道。 说起这宋江，韩世忠也是佩服，跟着种师道南征方腊，那般惨烈的战事，原本三十多个弟兄，竟然还能活下来十来个，也是大本事。 而且本人还能加官进爵，这就更难得了。 受封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简直就是朝廷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 石秀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投奔的宋江。 宋江本就是绿林出身，如今兄弟少了许多，不够用了，自然是要招揽些人的，这是人之常情，而石秀新的身份，就是江南乱起，趁机占据山头的大头领。 石秀这人，武艺好，人也机敏，那么多年，也通些兵法谋略，锥处其中，其锐自现，说的就是石秀，放在哪里，都是别人不能忽略的存在，如今在宋江手下，颇受重用。 “石秀兄弟可稳妥？”徐宁问道。 韩世忠被问的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自己，自家兄弟是不是稳妥的。 韩世忠发愣，徐宁没有，继续道：“宋江那人，我是听说过的，其人伪善至极，待人接物又很有一套。而石秀兄弟，在我梁山并无多少时日~”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只凭跟王烨的一面之缘，人家在辽国里应外合拿下锦州，连梁山头领都没认识多少个，就火速南下。 后来在方腊处，整日担惊受怕的，传递关键情报不说，也帮忙策反了不少人物，如今在琉球担任通判的祖士远，在南洋吕宋岛任劳任怨的沈寿、桓逸、谭高都是人家的功劳。 这么些功劳苦劳的，那么多年了，人家也没看见咱真金白银的表示，谁能保证人家就一直跟着齐国一条心呢？ 只是凭着在左军第四团做都指挥使的结义大哥杨雄吗？ “我也说不好石秀是不是稳妥，只是石秀这般人物，在许军师麾下不少，许多没名堂的人，居功至伟，隐姓埋名，也不如我们这般，这般显赫。” 韩世忠小心措辞：“做事不可因小失大，石秀便是不稳妥，于我大军攻城，关碍只是一时，小心些便是。若是因为可能不妥当，让这些没名堂的人，真的没了名堂，那我们罪过大了。” 话说的有一点绕口，但是意思很清楚了，徐宁点点头，道：“我小心些便是。” “嗯，石秀这人，有些敏感，徐兄一定注意。”韩世忠想到王烨对石秀的评价，再次叮嘱道。 “嗯。”徐宁重重点头。 ··· ··· 三月初八夜，封丘城头，石秀正在巡视~ “石秀兄弟~” 石秀转头看去。 只见来者，齿白唇红，两眉入鬓，细腰宽膀，尤其一双眼睛··· 呃，瞎了一只，甚是可惜。 让人有种天妒英才，明珠暗投，暴殄天物的惋惜感。 “花荣哥哥也来巡城？”石秀笑道，来人正是花荣。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石秀来巡城，是职责所在，这一段城墙，便是石秀负责夜间守备工作，这花荣没事过来就很有意思了。 毕竟这是军队，还是战时。 “睡不着，找兄弟聊聊。”花荣道。 “哥哥久经战阵，多年宿将，江南做的好大事，天下闻名，怎会因为梁山就睡不着？”石秀道。 “梁山，不，如今该叫齐国了，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很不一样。”花荣怅然道。 花荣自然是应该惆怅的，脑海中，那个不着调的二龙山寨主（唐斌）一闪而过，继而想到被王烨娶为妾室，如今已成妃嫔的妹妹花姿。 摇摇头，不想这些。 当年宋江领着人打方腊，在种师道麾下做选锋。 这不是宋江想做，而是不能不做。 种师道算是个好人，但是也是西军将门，如果有机会，让收编的江湖草莽做这填旋，那自然也是不拒绝的。 花荣不明白，为什么宋江要做大宋朝廷的忠臣？弄的兄弟们死伤惨重。 花荣曾经，也不想明白这事，宋江是自己大哥，他想做什么，陪着他做什么便是了。 刀山火海，黄泉路上，一路相随，不离不弃~ 只是~~~ 似乎大哥不需要自己了~ 花荣轻轻摸着右眼，那里空空的，周边有疤，有些吓人。 那是杀方腊的代价。 能活着回来，花荣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 花荣不再是那个小李广花荣了，一只眼睛的花荣，无论是箭术，还是枪法，都远不及当初了。 花荣不懂科学，不知道定位距离需要两只眼睛，只知道现在射箭会偏，也不再能估的准距离，枪法也不如当年顺心。 依然是高手，但是不再是当年那样的高手。 而不是顶尖的花荣，在自家哥哥心中，似乎也不一样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石秀道。 “挡不住的，齐国火药几年前便能炸城，如今数年过去，更是不知道弄成了什么样？”花荣摇头道。 “封丘是东京最后一道城防了，兵马众多，咱们三千兵马，才负责这么一小段城墙，都快站满了。”石秀笑道：“而且齐国攻城，多是鹅车炸城，咱们这封丘，有护城河极深，炸城怕是极难的。” 对封丘的防御还是很放心的。 “倒是也是，只是咱们不是最后一道城墙。”花荣指着身后黄河：“那里才是。” 封丘在黄河以北，与东京隔河相望。 某种意义上来说，黄河确实是大宋东京的最后一道屏障，多年以来，黄河治河，越治越宽，便是为了拱卫东京。 宽逾两里的黄河，除了冬季结冰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是可以作为屏障使用的。 “哥哥所言有理，咱们确实比不上黄河为朝廷信重~”石秀摇头叹道，“这河北禁军，仗打的稀碎。” 滑州与封丘之间，自齐国占了河北两路之后，便一直是大宋朝廷布防的重中之重，数年来，工事、营寨、军堡修了无数，兵马布置更是超过十六万禁军安排在这里，然而~ 只这两日，封丘已经来了超过两万的溃兵了。 进来的是两万，实际上算上逃跑的，被杀的，被俘的，差不多已经损失了六七万兵马。 这跟人打个锤子？ 封丘城中，士气一日比一日低下，大抵便是如此了。 那来去如风悍不畏死精通骑射的燕云骑，简直就是噩梦，除了待在营寨里的，只要出来，就是个团灭下场。 便是待在营寨之中，那中军兵马过来，也是半日功夫，便能攻城拔寨，只知道齐国兵马精锐，不曾想，如此骁勇，简直天兵一般~ 咳咳~ 没办法，不把对手说的强些，自己这战败没法圆过去不是~ “齐国确实战不能胜。”花荣感慨了一句，突然问道：“石兄可有良禽择木的想法？” 嗯？ 这··· 俺早是那树上的了~ 第560章 刘豫就非死不可吗? 石秀到底是没有同意。 倒不是说石秀已经跟齐国不是一条心了，而是根据石秀的判断，花荣大概率是宋江派来试探的，所以石秀依然“忠心耿耿”。 花荣跟宋江的情谊，石秀看不懂，但是石秀相信也尊重。 花荣固然因为失去一只眼睛，而对自身实力有影响，但是也只是有一点影响罢了，就是不再是宋江的左膀右臂，但是这心腹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宋江应该还没那么蠢。 区区试探，动摇不了俺坚定的心！ 石秀对王烨或者说对齐国的忠心，实际上也是分阶段的。 最早的时候，在宋辽边界，遇到结义大哥杨雄，那时候的梁山只是一个选择。 毕竟杀了潘巧云之后，那路本来就走窄了，在所有的选择中，选择一个最合适的，因为跟王烨有那么点点渊源，所以石秀跟杨雄夺锦州，上梁山。 然后就是江南做细作的时候，石秀便是在那个时候，对梁山、对王烨，一日更比一日忠诚。 人和事，都怕对比，和王烨相比，无论是大宋朝廷，亦或者方腊这个所谓的江南豪杰，都跟闹着玩似的。 无论是大宋朝廷的花石纲，还是方腊起兵之后的种种作为，以及最后江南百姓的惨状，对比齐国治下百姓生活，那真的是云壤之别。 这就是许贯忠手下，没名堂的人，不求名利，求的大略便是百姓过的好，这么一个简单而高尚的目标。 再说了，便是没有这般崇高的目标，眼瞅着齐国要一统天下，俺还能改弦易辙不成？ ··· ··· 三月初十，齐国中军第三团都指挥使徐宁，领大军攻封丘~ 然后~ 然后过程大概是这样的，徐宁领大军扎营，然后列阵准备攻城~ 然后封丘守军出战，理由大概是久守必失，四万大军没道理全部窝在城中，一旦被炸城，以点破面，败得稀里糊涂，不能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不如趁着贼兵初至，立足未稳。 再然后，大宋三万大军列阵，嗯~ 领兵出战的苗傅还在列阵的过程中，立阵未稳的时候就被韩常领兵突击，大败。 前文说过，封丘南面是黄河，还是两里宽的黄河。 这不是谁都是浪里白条的，自然的想活命，最近的就是封丘。 封丘的护城河宽，封丘的吊桥也宽~ 只是人太多，一时半会的进不来，门也关不上，徐宁觉得这个机会不错，于是撵着溃兵入城~ 结果就是，三月初十，中军破封丘。 石秀呢？ 石秀作为大宋新晋将星宋江的新晋左膀右臂，自然是护着大哥宋江，保着城中主官汪伯彦、宇文虚中西走，然后寻地方过黄河，回京复命了~ 许军师说的对~ 高端的间谍，怎么能做自己开城门这种小事？ 只要保证自己的目的达成就行，中间的过程并不重要，比如，对石秀来说，这一波，就是侧面推动一下大宋兵马出城迎敌。 只要把军事常识，还有守军士气等等因素，说的头头是道。 不用说给元帅汪伯彦或者宇文虚中这样的副帅，只要告诉一个，有足够的上进心，又能在元帅那里说的上话的人就行。 比如苗傅，就很合适。 为此，石秀还给苗傅介绍了城中哪里有非常不错的暗娼··· 提前布置，顺水推舟，大概就是这样，然后这样，很简单的操作。 ··· ··· “封丘既然攻下，便是想着过河了，若是冬天黄河结冰，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解元道。 解元的话不能说错，只能说一点用都没有，纯纯的正确的废话。 两里多宽的黄河，在没有跨河大桥的情况下，想大军过河，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咱们齐国，从梁山起家，还能没有船？”韩世忠道。 “黄河水浅，行不得大船，若是小船，多少船只够用？”解元道。 “这个事情又不归我管，我把事情安排给刘豫了，若是他弄不成，我就以贻误军机的罪罪名砍了他！”韩世忠笑道。 解元微微皱眉，看着韩世忠，沉默。 解元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可是陛下或是许军师那里有言语？” “你还不知道陛下？若是真要杀刘豫，自然不会安排我下手。至于军师，虽然看上去行事似乎多走偏锋，实际上，陛下不安排或者不想做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做的。” “那大哥为何要杀刘豫？”解元问道。 “怎么，刘豫不能杀？还是不该杀？”韩世忠问道。 解元顿了顿，回道：“刘豫自然是该杀的，只年前，他敢称病不朝就该杀。” 刘豫这几年，行事愈发荒唐了。 简单说，就是蠢！ 心怀怨望！ 总感觉进献河北是他的功劳，但没有封王，甚至也没有封侯，对他不公。 这几年，因为王烨做事总体还是怀柔，他又没见过王烨杀人如麻的时候，这有意无意的，总有些想挑战王烨的神经。 嗯~ 人总是不能铭记历史，记不住许攸咋死的~ 当初韩世忠封王的时候，刘豫便曾趁着酒劲有怪话，也就是当时人多，不然韩世忠当场撕了他都有可能。 当时两人的梁子就结下了，所以韩世忠想弄死刘豫，估计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该杀，我弄死他有何不可？”韩世忠冷哼道。 “他是河北宣抚使，从二品的朝廷高官，便是该死，也不该由哥哥来杀。”解元皱眉道。 “陛下会砍了我抵命？”韩世忠问道。 “那不至于，只是···”解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觉得这事不稳妥。 “这事我有两方面考虑。”韩世忠笑了笑，笑的很是··· 很是自得甚至有些，嗯，奸诈。 “功高震主，所谓功高难封，就赐死。”韩世忠摇头晃脑道。 “咱虽然信陛下，再说俺这么乖巧的，不能赐死，但是咱们也得自己懂事不是。” 解元一愣，这还是自己大哥吗？都开始懂政治了？ “马上咱们就要立大功了，所以先犯个错误，刚好刘豫就在相州，还分管军械这一摊，两便的事~”韩世忠解释道。 “那另外一方面呢？”解元问道，对另外一方面很好奇。 “另外就是这刘豫确实得弄死，不然影响咱们陛下的心情不说，还容易出其他乱子。” 总结来说，就是想弄死刘豫。 解元想了想，道：“我也有两方面考虑。” “哦，说说。” “一，陛下心中或许是真的想弄死刘豫，但是一直没有动手，便是陛下心怀仁念，不好动手。李助军师，许军师，想来是不介意弄死他的，这么多才智之士，没有动手，总是由考量或者说顾虑的。” 韩世忠点点头，解元还是聪明的，不知道怎么劝自己，就拿这种虚话说事~ “二来，咱们陛下自登基以来，行事愈发顾忌，甚至是压着自己的性子，忍的极为辛苦，甚至憋屈~” 韩世忠一愣，当皇帝当的辛苦？憋屈？ 等等~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总感觉当了皇帝的陛下，不像当年那么洒脱随意了。 “陛下忍的，压的，实际是自己的本性，是担心自己所作所为，闹出大乱子来。”解元道。 “就像刘豫这事，他虽有些胡言乱语，总是没有什么落实的罪证的，咱们《律令》上对言谈上又不严苛，不然锦衣卫早该动手了才是。” “不。”韩世忠摇摇头，“你大概说的是对的，陛下一直以来，都压着自己的性子，实际求的是个法，法知道吧，家法、礼法什么的都好，就是规制。这东西就是一个笼子，把权力关在笼子里，官吏也好，权贵也罢，都要在《齐国律令》下做事。” “所以陛下一直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杀刘豫，而是等《律令》杀刘豫。”解元点道。 “你所言甚是有道理，所以这事得做的周密些，等我再研究研究《物资军管条例》，这事得做的天衣无缝才行···”韩世忠点头道。 解元：“····” 这么记仇的吗？ 你功劳还不一定成呢，刘豫就非死不可吗？ 第561章 陈米和牛肉 刘豫到底还是死了~ 韩世忠还是有点怕的，倒不是怕王烨真的砍了自己，而是怕麻烦。 尤其是文官群体，万一集体请命要砍了自己~ 嗯··· 就是武将群里，韩世忠也是有点怕的，毕竟自己的人缘不是很好，这点韩世忠还是有逼数的。 作为开国十王之一，韩世忠觉得他们妒忌自己是正常的。 所以刘豫的罪名和证据，韩世忠做的特别真实和充分~ 第一条，贻误军机罪。俺让你两天内准备好渡河的船，你没准备好，耽误俺的军国大事。 第二条，非法出卖、转让武器装备罪。须不是俺难为你吧，要知道咱相州府衙本来就是有南下的计划的，那自然是有准备船的，俺只是要你调度，又不是让你现做。结果你把本来军用的船，租赁倒卖了一大半，这须不是俺错怪你吧~ 第三条，泄露军事秘密罪。军用的船只不够，还能用民间船只，俺也没说什么，毕竟这船闲在那里好几年也是浪费。结果你泄露军机，说俺大军缺船过河，要强制征用附近渔船，导致有船的百姓坐地涨价，甚至还有把船藏起来的，弄得俺征用不到足够的船只，这不是大罪？ 第四条，阻碍执行军事职务罪。这一条就和前面那个相关了，你不仅泄露军事机密，还串联无知百姓，非暴力不合作，公然抗法，这般作为不冤枉你吧~ 第五条，战时违抗命令罪。俺要拿你下狱，你竟然不同意，还敢骂俺？俺砍了你不过分吧~ 不仅理由充分，杀人现场也处理的很好。 嗯，现场自然是要处理的，比如同样是杀人，韩世忠对刘豫的指控说的有理有据，结果刘豫无理取闹不说，还骂的那么难听，韩世忠一时激愤，拔刀杀人，合理。 就很合理。 当然，人杀的合理，不代表没有问题，韩世忠在充分研究《战时管理条例》之后，决定赶紧过河。 毕竟这人在封丘，万一刑部算俺这是战略相持，那是能副将顶俺职务，然后让俺去燕京城听证的。 但是过了河就不一样了，过了河，俺这正忙着砍人呢，标准的战时，激战正酣，就是有问题，除了谋逆通敌的罪过，其他都得往下压压。 万无一失！ 三月十四，便是在这种背景下，韩世忠领兵过黄河。 “董旼（min二声），辛苦。”韩世忠扶住了眼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长八尺，浓眉大眼，膀阔腰圆，一副好汉模样。 只是这会有点惨，盔甲残破，面上带血。 “为国征战，不敢言苦。”董旼抱拳道。 韩世忠率部过河，自然是不能真的做先锋的，真正先登过河的就是董旼所部一队。 三百人过河，而且是当面骑脸过河，自然是要被人狙击的。 董旼部三百人，便只剩下了五十四人还能站着。 这还是梁山水军优势，韩世忠早在半月前，便已经请海军第二团的小型海鳅船，逆流而上，便在黄河岔口等待了。 当然~ 主要还是，大宋朝廷守军真的很废。 一千人打三百，还是这种登陆战，结果打成了这样，就是硬实力差距。 当然也不是大宋朝廷不想布置更多的兵马，而是东京城作为当世最大的城池，占地面积有54平方公里。 作为北面屏障的这一段黄河就有二三十里长，大宋朝廷兵马并不够，只能是警戒，然后看到兵马再出击。 因为河流宽，水流就慢，能划船过河的点有点多，看顾不过来的。 只是船确实不够多，或者说，就是够多也没用。 无论是韩世忠，还是中军上下，都稳习惯了，所以用兵用险、用奇已经不适合中军了。 尤其在小的战术层面上，更是从来都是拿硬实力硬推，但是又谨慎的紧。 前面营寨没弄个大概，或者打下个落脚点，是不会大军一举过河的。 而且这种渡河作战，能用什么奇？ 也许最奇的，就是韩世忠自己过河了。 在三百先锋过河之后，身边只带着三百骑兵，就这么连着帅旗一块过河了~ 过河了··· “过河！” 解元下令道。 作为中军副将，解元是副将，也是韩世忠不在时候的中军统帅。 而帅旗先过河这种事情，虽然里面有刘豫的事情，但是士卒是不太清楚这些的，现在的中军上下，只觉得韩世忠真他么有种。 跟着这样的元帅打仗，还有什么可惜命的呢？ 如果说王烨是中军上下的精神领袖和信仰，那韩世忠就是招牌。 说出去，谁都知道延安郡王，绰号泼韩五，人是真泼皮。 但是中军上下没谁觉得丢人，泼皮是泼皮，泼皮也真爷们啊。 中军都统制，延安郡王，敢打敢冲敢断后，你还想要什么呢？ 啧啧，只能说，韩世忠已经脏了，已经开始玩套路了~ 当然，脏了的韩世忠，也还是那个韩世忠。 “哒哒哒！” 人如熊罴马如龙，枪似黑蟒破千军。 手中长枪刺、扎、撩、拨、拦、拿、绞、挑、压、劈、崩、舞，只是这些基础的招式，没有花里胡哨的名字，但是招招要命，犹如蛟龙出海，所向披靡。 左突右冲，端的如入无人之境，沸汤泼雪，冲锋过去，就是一片片的尸山血海。 韩世忠身后，成闵在左，右边，右边就是董旼。 韩世忠问董旼要不要休息下，董旼说才砍了十六个，不用休息。 于是董旼就从队将，成了韩世忠的亲卫副统领。 发现人才，然后用人，育人，至于人能不能留住？ 韩世忠是元帅，将将的统帅，有本事的人，都留身边干嘛？ 冲阵，然后阵斩了对面骑马的将领，韩世忠心中却是考虑着成闵的问题。 成闵也该放出去了~ “吃些干粮，少量饮水，今日估计还得再打几仗。”韩世忠下令道。 吃的是卤牛肉和锅盔，非常顶饱。 临阵可以吃牛肉，也是这半年才有的事情。 齐国在辽东占了一大块土地，也收拢了许多渤海族、契丹族的游牧百姓，他们习惯了游牧，也擅长游牧，所以在辽东这块辽阔的土地上，就有不少规模的养殖。 最开始的养殖起家物资，是来自辽国和金国的馈赠。 马是战略物资，牛羊不是。 虽然齐国对耕牛还是有缺口，但是缺口不是那么大，或者说，就是分布的不均匀，有时候运送成本就高的离谱。 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牛，都适合做耕牛，这其中，便有了一些牛肉供应，不是特别多，但是可以让临阵的精锐，大略吃上牛肉。 “他们吃的什么？”韩世忠突然问道，这个他们，就是被俘虏的大宋禁军。 “大宋禁军，如今多是小米粥，偶尔菜粥，日常佐以咸菜，两月一食肉。”董旼回道。 董旼是先锋，也曾经做过斥候，心细得来。 “临战呢？”韩世忠又问道。 “临阵也是如此，只是吃的稍微好些，多是新米。”董旼道。 韩世忠点点头，心中暗自摇头，这东京禁军，怎么他么过的比西军还惨？ 大宋禁军待遇不算太差，以中等禁军为例，每名中等禁军除500文的军饷外，还有二石五斗的口粮待遇。 这个二石五斗的粮食大约有多少？ 一百二十五市斤。也就是说每月发差不多300斤粮食，或者说是150公斤粮食。 若是一个人吃，自然是足够的，但是禁军多是拖家带口的，日常花销也只是粮食，所以这粮食自然就不够吃。 而且，克扣军饷本身就是大宋上下，差不多人尽皆知的事情，能到手三成就算不错了，再加上还多发的陈米，这事就更闹心了。 要知道即便是在堪称盛世的宋仁宗时代，不少士兵能领到的口粮就是陈米。 据闻当时有位名叫李惟贤的将领，在河北莫州任职时，还因为给州军发放的粮食有很多腐败而激起了兵变。李惟贤亲自跑去镇压，在杀了带头士兵之余，还振振有词：新米都给了你们，那陈米谁来吃？ 换句话说，让士兵吃陈米在当时是天经地义的！ 韩世忠心里更有谱了。 没道理我这能吃牛肉的精锐骑兵，打不赢你天天吃陈米的大宋禁军不是~ 第562章 乱七八糟的垂拱殿 “怎么会败？！”垂拱殿内，赵桓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十多万兵马，怎么会败给不到四万人的？！！” 在赵桓朴素的战争观念中，不该是这样的，东京虽然已经没有了八十万禁军，但是三十万兵马还是有的。 从滑州到封丘，再到黄河防线，有城池，有天险，还有十余万大军，怎么这么几日的功夫，便被人过了黄河，然后兵临城下了？ 当然，说兵临城下，还有一点点不严谨，如今的韩世忠还在黄河边上，接应后续大军过河，本身离着东京城，还是有十多里的距离的。 嗯~ 也就是十多里了，就是赵桓对军事不熟悉，也知道这已经是“兵临城下”了。 宫殿内，前宰相李邦彦、现宰相白时中，后备宰相张邦昌，以及副宰相秦桧都在，另外还有汪伯彦跪在堂下，宇文虚中也是忐忑不安的陪着跪。 此外还有耿南仲。 为啥把耿南仲单独列出来？一来是因为此时他是签书枢密院事，在没有枢密使的情况下，他是真正意义上掌握军权的存在。 另外这人也不一般，政和二年，授礼部员外郎、太子右庶子，试太子詹事、宝文阁直学士，辅佐太子赵桓，与赵桓关系密切，是真正意义上的赵桓心腹。 赵桓即位不久，心腹不多，所以哪怕历史上耿南仲因为害怕金兵跑了，回过头来，人家还是赵桓心腹。 和赵佶不一样，赵桓的脾气不好，所以宫殿内，一时之间，场面有点冷，没人开口说话，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敢说。 没办法，这位新官家有点虎逼，现在又惊又怒的，真的会赐死甚至杖毙，真的会死人的。 到如今才发现，刑不上士大夫，也分人的。 “陛下，且息怒，韩贼近在咫尺，不走便来不及了。”耿南仲急切道。 “砰！” 一个杯子砸在了耿南仲头上，水花四溅，鲜血顺着耿南仲额角缓缓流下~ 宫殿内的温度不高，血流出来一会就凉，一如耿南仲的心。 秦桧心下感慨，再次印证了最是凉薄帝王家。 这般心腹重臣开口说的也是极为妥当的建议，便落到这般下场，真真的让人寒心。 “朕问的是，为何会败？！”赵桓看着耿南仲，恨声道。 秦桧心中暗自摇头，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用吗？ 若是平日里问，俺这个不懂兵事的，都能跟你说个两三个时辰，可是现在，谁敢回答你？ 说朝廷选的兵源就没人家好？ 从社会风气到军饷福利也都不如？ 还是说军官贪墨成风，不像人家那般纪律严明？ 人家皇帝还能擒龙射虎呢，你能吗？ 把一个这么复杂的问题，放在现在来问，莫不是有病？ 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却是愈发恭谨的。 沉默，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赵桓到底是不能真的把桌子掀了，就这屋里这些，已经是如今大宋这艘船上，最后的几个掌舵的人了，若是真弄死一两个，船就更走不成了。 “师傅委屈了，且寻太医看看。”赵桓看着耿南仲血流如注，无论是真不忍心还是为了其他，总归是要说话的。 “老朽一时半会死不了，只是若是不南狩，恐有社稷倾危之祸。”耿南仲摇头道。 皇帝逃走，不能说逃，一般都是说出去狩猎去了，比如现在，就是南狩。 “东京城中，还有十万大军，百万百姓，如何不能守？” 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此人便是白时中。 既然陛下已经不那么生气了，那作为此时的百官之首，自然得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的。 “而且，此时离了东京城，若是韩世忠遣骑兵来追，到时候，又如何保证乘舆之安全？”白时中看着耿南仲，质问道。 “留在东京，便能保证安全？”耿南仲反问道。 嗯~ 这大概就是赵桓的班底，遇事的时候，主要负责提出问题，至于怎么解决，那就看赵桓的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难不成就这般等着韩世忠来吗？”看着两人争论不休，张邦昌加入了群聊。 “韩世忠过黄河，各处勤王军队已在路上，留在东京有何不妥？”白时中道。 “便是一时把韩世忠逼回黄河北又如何？东京离着相州，也不到四百里，人能来第一次，不能来第二次吗？”耿南仲据理力争。 更难听的话，耿南仲没说，就是韩世忠被逼走，真的就能退回到开战前的滑州之北？ 人家若是就留在封丘呢？ 隔着一条黄河待在那里了呢？ “此番是我大军未有防备，被那韩世忠突袭得手，这种事情，可一还能可二不成？”白时中皱眉道。 “哈哈，韩世忠突袭？这几场仗，可都是正面作战。”耿南仲道。 主要是三人争论不休，已退休的李邦彦是不太好说话的，跪在地上的汪伯彦和宇文虚中自然也没参与。 秦桧只是在那里听，所谓旁观者清，倒是看出了个大概。 耿南仲应该是单纯的害怕，毕竟如果韩世忠攻城，那他这个签书枢密院事也是要兼着东京留守，东京四壁防御使之类的。 做了一辈子文官，害怕上战场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耿南仲迁都避战的想法很强烈。 而白时中。 作为刚上任不久的太宰兼门下侍郎（也是宰相），白时中上任之后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北伐。 结果这北伐的最后结果，如果是迁都，那对白时中来说，这还没捂热的宰相椅子，就真的是再也捂不热了。 当然，白时中如果椅子捂不热，那张邦昌应该是开心的，前面的宰相，比如李邦彦和吴敏，这都是太上皇心腹，宰相当不长自然是正常的，但是白时中，是有可能当很久的。 如果为了北伐这事，陛下再换个宰相，那张邦昌宣麻拜相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张邦昌在为耿南仲发声，主要还是要把战败的锅扣在白时中头上。 起念北伐的一定是陛下，但是出了事，那自然是宰相背锅，这也是大宋朝廷的默认规则了。 秦桧悄然去看赵官家，心中暗暗摇头，这般在走和留之间犹豫不决，听谁说都有道理，才是真的麻烦啊。 要知道，比起选错，不选才是最错误的那个选项。 “东京城可能守？”赵官家开口了，问的是跪在地上的汪伯彦。 没办法。 哪怕打败了，他依然是这屋里对军伍之事最清楚的。 “东京城墙高四丈、宽三丈，护城河深四丈，宽七丈，当足以自守。”汪伯彦小心回道。 跪的膝盖疼的宇文虚中，悄悄看了眼汪伯彦，除了地利，其他的是一点不谈是吧~ “当足矣自守？”赵桓并不满意这个回答，“若是不能守如何？” 汪伯彦沉默了下，轻声道：“不能守则破城~” “擦！”*6。 李邦彦、耿南仲、白时中、张邦昌、秦桧、宇文虚中都愣了，这人这般勇敢的吗？！ 就是赵桓一时都有点不敢信，“汪卿说的什么？” “臣说，不能守则破城。”汪伯彦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陛下，诸位相公，既然这堂中只咱们几人，臣便直言了。”汪伯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战败之后压力太大也好，跪的让人有点发疯也好，话既然已经出口，那便勇一把就是了。 俗称，上头了。 “此时出城，已然是晚了，骑兵一日可行军一百六十里，东京城外，一马平川，陛下能走，皇后皇子该如何？” “臣领兵与齐国韩世忠交锋，实际并未真的遇见韩世忠，先败给呼延通，后败给徐宁。” “呼延通原是平海军指挥使，徐宁曾是禁军金枪班教师，臣也不觉得这二人有多厉害的将才，只能是堪堪合格罢了。” “真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汪伯彦摇摇头，“臣并不这么觉得，只是齐国士卒能战、敢战、能死、敢死罢了。” “便是有再好的布置，士卒不用命，又能如何？” “此时再说士卒为何不用命，已是无用，臣无能，使韩贼兵临城下，陛下要治臣死罪，臣自认罪；若陛下要用臣用过，臣自用命，竭力保东京安稳，如此而以~” 汪伯彦一口气说了很多，秦桧暗暗佩服，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啊，以秦桧对赵桓的了解，他还真能得生啊~ 果然，赵桓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汪卿忠谨，岂能因一时胜败而轻言死罪，咱们君臣戮力同心，定能过此难关···” “陛下，不好了，贼兵进城了！”一个中官冲了进来，嚷道。 赵桓腾地站起，继而眼前一黑，又摔在了龙椅上~ “陛下！” “快传太医！” “传令守备皇宫···” 唉~ 乱七八糟··· 第563章 改个名吧 李孝忠还是有点激动的。 韩帅已经把舞台搭好了，剩下的这场戏，自己就必须要唱好。 严格来说，东京并没有被攻下，李孝忠只是打上了东京汴梁城墙上罢了。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韩世忠做了很多工作。 可以说，韩世忠在河北的所有军事行动，都是在给李孝忠打掩护，甚至说帅旗过了黄河，人已经打到了东京城下，斥候都跑人家脸上去了，依然是在掩护。 声东击西这种事，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从头说，就是韩世忠张牙舞爪的在东京城北面吸引注意力，然后李孝忠坐船沿着五丈河逆流而上，然后找机会攻城。 谋划并不复杂，甚至有点儿戏。 但是这么样的谋划成了，除了大宋朝廷菜之外，主要还是汴京太大了。 作为这片大陆上，或者说世界上唯一一个百万级人口城市，大宋东京的大，超乎许多人的想象。 外城周长约为米（折合宋里约50里），城墙高13.3米，宽19.3米，外城共有12个城门，七个水门，平面呈长方形，南北稍长，东西略短。 内城又称阙城，周长约为米，略呈正方形，内城共有10个城门和2个水门。 皇城位于内城之内，平面呈东西略短、南北稍长的长方形，四墙总长约为2500米左右。皇城是皇帝和皇室成员居住的地方，也是大宋政治活动的中心。 之所以解释这些，是想说，李孝忠登上外城城墙，但是离拿下整个东京城还很远。 不说内城和皇城，就是东京城本身的体积，对攻城方来说，就是灾难。 当然，对防守方也不是很好就是了。 就是因为南北长超过十五里，全面布防人手不够，才让李孝忠有了机会。 这还是在韩世忠大军开始过河之后，大宋禁军持续往东京城北面营寨防线调度，防御空虚的情况下，才能成功。 讲道理的话，张荣和李孝忠是不应该成功的。 因为五丈河连着的是东京城的东北水门，也就是善利门。 韩世忠在北面，张荣领着他们来的是东京城东北角，离的并不远，正常来说，是要布置防御的。 而五丈河并不在大宋朝廷的全部控制之下，这条河是能通梁山泊的，那地方，自然是懂得都懂，自十四年前卞祥立寨开始，就不是大宋朝廷控制的了。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五丈河上，对梁山泊是有很大的提防的，无论是水闸还是其他的防御布置，都是不少的。 但是~ 问题就出在但是上。 东京城太大了。 这个大不仅仅是面积，还有更大的问题，常住人口超过百万是什么概念？ 在十二世纪的封建时代，这样一座城池就不该存在。 王烨、许贯忠、韩世忠他们讨论过东京城的防御，李孝忠当时旁听，知道了许多东京城易攻难守的地方。 最后王烨的一句总结，李孝忠记得很清楚。 “从经济看，大宋东京开封府汴梁城，是这个时代的奇迹；但是从军事上来说，东京城的存在就是一个灾难。” 就像东京为什么不能封死五丈河？ 因为百万人口太多了，每天需要的粮食物资太多了，不仅是进，还有出，就这百万人产生的夜香都要一整套系统近万人负责运输。 谁都知道十二个城门不好防御，但是不开那么多怎么成？ 就现在这么些城门还不够，还有不知道多少能进出城墙的“狗洞”呢。 不是大宋朝廷上下不知道五丈河的风险，而是这座巨城需要整个大宋的供养，五丈河就是其中一条输血管，不敢弄断的。 头一年，五丈河边上，还有许多皇城司以及哨探~ 第二年，便只有地方守备例行警戒了~ 再然后，第三年，便没什么人管了。 五丈河上的船太多了，又有诸多权贵，又不能每一艘船都细细检查，慢慢的这检查也就形同虚设了。 因为设卡检查，导致的索贿，骚扰实在是太多，御史天天上本，不得不停下来。 反正到了皇城下，有禁军守备检查和处理，只要不是大军，问题不大~ 然而，韩世忠的到来，让整个东京的防御体系乱成了一锅粥，让本来就不是很靠谱的水门守备禁军，更乱了，于是，张荣和李孝忠趁乱一举夺下水门，登上城头。 李孝忠眺望了一眼皇城，眼中满是犹豫。 现在的李孝忠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趁着夜色，攻城，撵着这些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溃兵，往城中而去，这样打法，并不需要多少兵马，只需要造成混乱就可以了。 如果可以放把火，那效果就更好了，整个东京城付之一炬也是很有可能的。 乱起来之后，李孝忠需要做的事情就很少了，东京城会自己乱起来的。 二是守着城门，只要守着城门就可以了。守着城墙，等候后续自己所部陆续到来，等着韩世忠的接应，这样，先登的功劳也便足够了。 “咱们该继续往前打吗？”李孝忠问邵云。 “看大哥怎么想，若是求功劳，可以试试打皇城。”邵云道。 “咱们兵少。”李孝忠微微皱眉。 “哈哈，大哥若是不想打皇城，直言便是，何必说兵少的借口，咱们抢着城门，也不过三百人罢了。”邵云道。 这毕竟是偷袭，第一波来的人就不可能多。 但是凭着不多的人，能干下这泼天的大事，自然有许多因素，别的不说，就李孝忠这人就真能处，自己上不说，手下人也愿意跟着上。 元朝人修《宋史》：彦仙（李孝忠）颀而长面，严厉不可犯，以信义治陕，犯令者虽贵不贷。与其下同甘苦，故士乐为用。有筹略，善应变。 在邵云看来，李孝忠慷慨仁义，豪爽公正，难得的好人，也是难得的好将主。 所以大家愿意拼命，愿意跟着李孝忠做这种，听上去就有死无生的事情。 此外，作为李孝忠的副将，日常陪着李孝忠比陪婆娘都多的人，邵云心中更是明白，这个将主是真正的良善人。 “若是攻城，不死个几十万人，打不下东京。若是死那么多人，于我，于齐国，都非所愿，咱们便这般守着城门吧，待后续部队赶至，咱们便算是功成了。”李孝忠道。 君为其易，我为其难。 邵云心中，第一反应便是闪过这句话来。 在东京城造成混乱容易，而守着城门更难。 前者死的人多，后者死的人少，就在两个不同的选择之间，李孝忠选择了后者。 不过~ 应该也没什么难的。 邵云心中暗自摇头，大宋官兵弱成这个样子，是中军上下都没想到的。 要知道，在最早的韩世忠的谋划中，实际上李孝忠不该这个时间点发动的，梁山泊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原本计划的是，呼延通领兵先下滑州，转守为攻，然后在滑州与封丘之间，通过有利于骑兵作战的平原地形，以及齐国燕云骑精锐骑兵的优势，慢慢的疲敝宋军，一点点放血，最后重创宋朝京畿道和河北禁军的。 再然后，中军也就差不多了，不说师老兵疲，最起码也得稍微休整下。 李孝忠所部，是拿下封丘之后，宋齐隔河对峙的时候，沿着五丈河一路往西，无论是攻击沿河布防的宋军后背，或者是突然出现在东京城，攻城调动宋军，都是可以的。 这样展示军事力量的行动，也就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如果战场上优势比较大，还可以敲一笔钱粮作为补充，同时把战线推到封丘黄河，然后大宋朝廷差不多就该研究迁都了··· 当然，就是不迁都，中军被勤王的部队撵回去问题也不大，战略目标也基本达成了。 结果~ 结果谁知道行动那么顺利，这仗打的简直就是对手在一步一步的，配合着中军上下行动，一不小心，李孝忠就真的立此大功，成功登上东京城头了。 于是~ 唉，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曾是大宋豪强，今日领兵攻占东京，说不上忠孝，今日起，便改名李彦仙吧~” 第564章 三月十八，破东京 东京城内，人仰马翻~ 没办法，东京城太大了，也太脆弱了。 一朝动乱，死伤枕籍，惨状非笔墨可以形容。 东京城的混乱，不仅影响了大宋朝廷的军事部署，比如夺回城门什么的，同样的，它也会严重影响大宋朝廷的判断。 城中乱糟糟的，谁知道到底什么个情况？！ 赵桓悠悠醒转，这次不吵吵了，走？ 嗯~ 让太上皇先走。 赵桓到底是现任皇帝，没法说走就走。 有两个皇帝还是有好处的，一个凉了，另一个还能再起炉灶，保的大宋江山不失，香火不绝。 这种时候，走好留好？谁也说不清楚，所以父子俩谁也没有谦让，就这么地吧。 李孝忠待在城头，暗自庆幸，得亏没攻城~ 唉，只看着城中乱起，就已经让人胆战心惊了。 眼瞅着一条火龙朝着东北水门过来，明显是增援城门的大宋禁军队伍，结果被暴动的百姓冲乱，李孝忠也是无言。 有时候百姓狠起来，也是真的怪吓人的来。 当然，只是单纯的百姓，闹不出那么大的乱子，真正让东京城乱起来的，还是豪强。 东京这地方，豪强可是特么太多了，累世的豪富，谁家弄不出几十个能杀人见血的好汉？ 自天下乱起，但凡有点脑子的，谁不笼络些亡命之徒？ 而平日里花大钱养着这些人，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吗？ 虽然从王烨在梁山立寨开始，出现在他身前的豪门都整的跟肥羊似的，实际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 无论是有钱还是有权还是有地，最终都会适度转为“力”，就是对武力的控制。 打个比方，晁盖做保正的时候，都能养出几十个庄客，何况东京这些真正的豪门？ 平常的时候，可以用来看家护院，有事的时候，可以理解成死士。 当然，护院跟死士的差别很大，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真正的死士，不是一个月给六千块钱，到需要的时候，说一句，我想吃鱼了。 而是一个人走投无路，比如为了给爹报仇，杀了人满门，带着老娘亡命天涯的时候。遇到一个人，收留了你，给你和你老娘安排上年轻貌美丫鬟，最好的医疗，然后待你跟师长一样尊敬，一年到头不用你干活，每天好酒好肉伺候着~ 然后，有一天，他满面愁容的看着你~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孟尝君的三千食客，大概就是这么养着的。 以死士为骨干，然后再配上些护院家丁，瞬间就是一股军事力量。 所谓家族底蕴也大抵便是如此了，虽然王烨看上去是单枪匹马出来的，白手起家，实际上··· 没有王石头，他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没有王韩氏带来的那些掌柜，梁山的原始资本积累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没有梅花韩氏的襄助，作为齐国立国根基的高丽半岛，怎么快速安稳？ 把死士放宽一点，这就是个很大的概念，他可以是能打能杀人的，也可以是忠心耿耿给你看着产业的，总结来说，就是你能影响动员的核心力量。 东京城中，就有很多这样的势力。 他们如果摆明车马跟齐国中军打，那与以卵击石无异，但是如果是大军进城，进入巷战，那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博一把富贵，都是相当不安稳的因素。 “嗖！” “嗖！” “嗖！” “嗖！” “铛！” “铛！” “铛！” “··· ···” 天黑路滑，跟人拼刀不划算，最好的方式，是神臂弩、甚至还有床弩，这些才是远程防守利器。 床弩和神臂弩基本都是缴获，李孝忠偷袭的突然，守备留下了不少好东西。 所以弩手可以在人没进攻的时候，都上好弦，然后用的时候，只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这才是神臂弩正常的使用方式。 床弩不是很好用，转向费劲不说，关键是没有齐国的床弩轻便，需要操作的人太多，三十多个人，才能伺候一个。 不过，这玩意也是真好用，平射，一射就是一串血道子，对严密军阵效果极好。 东北水门是水门，但是它南边不远，就是新曹门。 东京城确实是乱的，乱的意思就是干什么的都有，李孝忠，嗯，李彦仙在后续部队到了之后，便火速沿着城墙，一路打到了新曹门，城门已经抢下，也放下了吊桥，然后就地转防御。 李彦仙没有因为宋军禁军弱，就上头，守着城门才是正经，毕竟大宋禁军就是弱，他也有那么一些不弱的。 “李将军，林冲来也！” 林冲的马打的很急，离东京越近，林冲想进城的心就越迫切。 没人能懂林冲的想法，便是身边副将黄钺，实际上也不是很懂林冲怎么想的，只觉得这人稳重，豪气，但是又跟所有人，都不曾真的交心~ 不过这回，黄钺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一点林冲。 这就是个有些本事，然后被世道逼迫无奈从贼的普通中年人罢了。 嗯~ 收回有些本事的评价，林冲很有本事。 此时正在准备夺回新曹门的大宋禁军，正在跟李彦仙所部兵马激战。 林冲来的正是时候。 林冲不曾想，曾经经常进出的新曹门下，还有自己施展林家枪法的一天，不过手上，确实一点不带留情的。 枪出如龙！ 大部分时候，林冲战场上是用丈八蛇矛的。 后来跟杜老大时间久了，觉得还是用回枪吧，反正招式是差不多的，蛇矛确实比不过人家。 枪比矛轻一些，能用的更灵活些，冲锋的时候，能更好的护卫自身，这都建国了，总不能阴沟里翻船的。 嗯，林冲就是这么个稳重的性子，斗将也是，大部分时候，便是不能赢，也不会输，除非遇到非人的怪物。 “若是梦中的事情，都是真的，自己这会已经该郁郁而终，病逝于六和寺了吧~”林冲心中暗道。 总感觉那不是梦，若是没有陛下，那可能就是会发生的吧~ 林冲手中长枪舞动更急。 林冲心中对高俅没有恨，毕竟高俅已经死了。 林冲也不恨宋江，毕竟跟他不熟，只是听过，自然也谈不上恨。 林冲现在只想打下东京，再回家看看那两进小院~ “林将军，三百步！”李彦仙道。 林冲马快，李彦仙来不及说的太详细，不过只一句三百步，到底是把有些走神林冲给喊回来了，重重点头，然后打马更急。 实际上，从林冲领兵来之后，这新曹门便不再是问题。 因为新曹门足够宽，而且为了方便进出，路也很直溜，正适合骑兵冲锋。 “希律律~”林冲勒马，嗯，差不多三百步。 李彦仙的三百步，自然不是说冲锋三百步整数，而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宜深追，所以三百步就是个大约军令。 韩世忠之所以派遣林冲而不是韩常来支援，就是因为林冲比韩常更稳。 或者说，林冲在执行军令这方面，让韩世忠更放心。 不会贪功。 “林将军，此番只要守着这新曹门，咱们便是赢了。”李孝忠道。 “末将明白。”林冲拱手道，礼节上很到位。 这就是林冲，跟谁都挺客气。 “林将军客气了，此番不过是我先至熟悉情况罢了。”李彦仙道。 根据军令，林冲受李彦仙指挥，在韩世忠没来的情况下，这一路兵马，无论是来支援的，还是原本张荣的兵马，都归李彦仙管。 林冲年龄、资历、军功都比李彦仙高，所以李彦仙也那么谦虚。 “李将军莫要谦虚，论领兵，李兄十倍于冲。”林冲道，心中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能领五千燕云骑，足矣。 两人之间，互相客套一下得了，剩下的，自然还是如何处理东京的问题。 “燕云骑虽是骑兵，然弓箭也是极强，还请暂且下马，登城楼暂守，待后部到了，再出城扎营如何？”李彦仙道。 “喏！”林冲叉手道。 李孝忠是询问，而林冲当军令处理。 “想来也快到了~”李彦仙回首东方，已经有一抹鱼肚白。 而远处烟尘滚滚，看着那高高飘扬的红旗，呼，李彦仙长出一口气，正是韩帅领大部到了。 三月十八，破东京！ 第565章 一顿饭几个菜 燕京城内，王烨知道东京十八日情况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二十了。 而这一日，王烨本来正在跟赵开喝酒聊天的~ 这是王烨工作的一项日常，每个月总有那么十几天，王烨是会晚上跟人吃饭的，有事说事，没事就闲聊。 当然，如果是传统的皇帝请吃饭，那是天大的恩宠。 王烨这请人吃饭太多，这恩宠就不算多大的事了。 只是吧，毕竟是皇帝，大部分时候，这确实是让人感觉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 当然，吃的次数多了的，也有嫌烦的，比如许贯忠和裴宣。 许贯忠是不太习惯王烨的皇帝身份，总是喝酒喝到一半想起来王烨是皇帝，还是要注意一下，有些不自在。 裴宣是纯纯的不喜欢这种事，有事说事，有活干活，没事别拉关系··· 嗯，赵开不一样。 梁山时代，赵开不在，属于后来的那种，资历上不够，所以王烨觉得，赵开是有些委屈的，有时候，光有能力也没用，还得考虑很多其他因素。 文官不仅会排挤武官，他们也会排挤文官，或者说排挤也不合适，而是权力的蛋糕就那么大，你多分点，别人自然就少点。 就像六部，那么几个主官，原本是侍郎，后来是尚书，人大概还是那么些个人。 没犯错误的情况下，也远没到退休的年龄，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自然是不退的。 王烨不想齐国弄成大宋那样复杂的官僚体系，弄的干活的、拿俸禄的、荣养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还会内部权力倾轧。 当然，简化的结构，自然也是有问题的，那就是权力的相对集中，一旦抓在手里，往外放的时候，总是会比较难的。 所以宗泽选择了半退休~ 一是急流勇退，二是以身作则。 原本在王烨心中，赵开是最合适的户部尚书人选。 但是现在的户部尚书是吕颐浩。 吕颐浩在日本待的时间太长，在把各种事情捋顺之后，就打申请要调回来，于是，吕颐浩就又回来做了户部尚书。 毕竟人家投梁山的时候，起初安排的就是户部尚书，回来不合适弄没了，当然绕了一圈回来还是户部尚书也不合适。 于是吕颐浩又加了参知政事，参知政事兼户部尚书。 赵鼎升任中书门下平章事，总揽政务于门下省，吕颐浩回来，就是副相，分管户部与工部。 齐国一直以来的权力架构，在人员足够的情况下，就是这样，一正一副。 赵开现在是户部侍郎，蒋敬也是，分管的活不一样。 “臣要不先回去？”赵开还是挺有眼色的。 既然是吃饭的时候，送来的情报，想必是紧急的事情，不紧急不会打扰王烨吃饭。 “这事挺大，倒是不急，就是李孝忠，呃，他改名李彦仙了，李彦仙拿下了东京东北水门和新曹门。”王烨笑道。 有些事情，重要，但是不需要保密，无论是跟谁吃饭，这种事情，最好都是说一下的。 “呃，恭喜陛下！”赵开也是一愣，想了想，还是恭喜一下。 “不是拿下东京，只是占了东京城一面城墙，如今韩世忠大部已经掌握局势，来信也是问我后续怎么处理。”王烨解释道。 “臣不通军事。”赵开道，确实是不懂，还没有从东京被攻破的消息中反应过来，东京城破的也太随意了~ “嗯，不懂便不懂吧，这事我一时也想不好怎么处理。嘿嘿，遇事不决，就找许子安，允文（虞允文）传令许军师南下，主持东京攻伐事宜。” “喏！”虞允文拱手道。 做王烨的秘书，对虞允文来说，挑战很大，也很荣幸，而且升官很快，陛下的上一个秘书乐和，已经到日本做转运使去了。 自己这··· 只能说陛下栽培的意思太明显了。 “你看，把难办的问题，交给厉害的人，做皇帝也没那么费劲。”王烨笑道。 “能知人善任，便已经超越了这史上九成的帝王了。”赵开道。 “嗯，所以赵卿任职户部，便是我知人善任。”王烨道。 “臣于经济之道，确实知道些~”赵开没有谦虚，也没必要谦虚。 王烨上辈子学的是行政管理，对公共关系，经济学，组织架构什么的，基本都是略懂，而赵开能把王烨略懂的知识，一点就通，并且能把一些事情做好，做成，那就是真本事。 比如齐国钱庄。 储蓄、借贷、担保这么些事情，实际已经有人在做了，并不新鲜，蜀地更是早就出现了交子，可以理解成纸质货币前身。 而王烨只是用自己有限的经济学知识，给了赵开一个方向，然后赵开整合，就成了齐国钱庄。 如今在燕京城、日本京都、高丽汉城（后世首尔）、济州岛、琉球、河北大名府、京东东路登州、济南、云地大同各处铺展。 日进斗金不足以形容捞钱的速度。 关键是，银行的出现，确实极大的刺激了，齐国本来被官方计划经济压制的民间经济发展。 钱庄只是赵开的功劳之一，并不是全部。 赵开更大的功劳，是厘定税率。 这个事情，比银行重要的多。 税收多了，百姓负担重，吃不饱，自然不成。 税收少了？不要闹，还得养几十万大军和数量日渐增多的官吏体系呢。 赵开走访各处，研究各处工农业发展，拟定调整全国税制，如今事成，功莫大焉。 “此番税制调整，我计划五年内不可再调，朝令夕改的也不合适，本来我想给后世写下永不加赋四个字装逼的，后来想想，可能不合适，所以就没写。”王烨道。 “永不加赋确实不合适，只是咱们此番税制，短期内，确实不宜上调的。”赵开在上调处加重了语气，强调一下。 赵开做的税率，还是偏高一些的，不是说百姓负担不起，而是针对齐国朝廷的花销，做的钱是富裕的，这也是因为齐国需要弄的大工程太多，还预留了扩军的费用。 嗯，赵开私心里面，还有给王垚存的家底。 隋炀帝都有他爹留的家底，赵开自然也得给王垚留一点，户部管着各州各部预算，预算这个词很好，赵开很喜欢，形容的很准确。 也是因为预算问题，赵开在文官群体的风评不是很好，铁公鸡的外号都有了。 所以赵开是扛着巨大的压力，在给王垚表忠心呢~ 咳咳，远了。 “靠农税发不了财，但是农业却是商业根本，粮食不富裕，什么商业都是假的，户部还是要侧重农桑的。”王烨道。 “喏！”赵开点头应诺。 “本就是闲聊，不用那么拘谨，你游历各处，觉得百姓这些年生活如何？”王烨问道。 “大略能吃饱穿暖，太平盛世。” “只是吃饱穿暖···罢了，能吃饱穿暖也不错了。” “陛下心中有大志向，只是咱们到底是建国才几年，此事原也急不得。”赵开道，顿了顿，又道：“打听各处农税，自然要跟老农聊聊，说来，路上倒是遇到一件趣事。” “哦？” “日本九州岛，便有江南来的百姓在彼处耕种，闲谈之时，便聊到陛下，说陛下吃红薯，想来是要削皮的。”赵开说完，低头看着一桌子九个菜，余光看着王烨脸色。 “哈哈，我不仅吃红薯削皮，种地都是用金锄头，每天还吃葱油饼呢。”王烨道。 但是没有笑。 “陛下，臣不是多方正的人，只是有感而发，若是有让陛下不喜之处，还望恕罪。”赵开起身躬身一礼。 “赵卿莫要如此，我不曾生气，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王烨道，“总感觉自己忙碌半生，结果百姓吃红薯，还不削皮，有些挫败罢了。” “陛下，臣不以为然，都是吃过苦挨过饿的人，自然珍惜粮食，便是粮食再多些，想来他们还是不削皮的，便如琉球各处百姓，还是多种小米。” 小米不是好吃，而是产量稳定，旱涝都能有个收成，饿不死人。 “勤俭些，终归是没错的。”王烨道，“永不加赋写进家规不合适，但是一顿饭几个菜还是可以规定下的。” “允文。” “在的~” “记一下，以后不请人吃饭，菜不能超过六个。” “喏！” 想想后世跟世界宣战的败家娘们，一顿饭要一百多个菜，王烨觉得防微杜渐，是可以有的~ “着为永例！” 第566章 敲诈勒索的经验 “军师，恁说陛下此举何意啊？”韩世忠问许贯忠。 许贯忠瞥了眼韩世忠，这郡王当了几年果然不一样，都敢扯我衣服了，记上。 “陛下让我主持东京攻伐事宜，你有意见？”许贯忠道，“哦，是了，咱们韩帅还等着这灭国之功抵过呢，倒是我来的不巧了。” 韩世忠汗都下来了，忙道：“误会，天大的误会啊。军师是知道俺的，一直以来，俺对军师忠心耿耿，天日可鉴呀。” 韩世忠是真的急了。 “呵呵，一个郡王对另外一个郡王忠心耿耿，你这是嫌咱俩死的不够快啊。”许贯忠白眼都翻出来了。 “不是不是，俺是说，俺一直对军师尊重有加~” “算了，莫要解释了，越解释越乱。”许贯忠摇头道，男人不解释，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编故事，虽然王烨这话说的乖乖的，但是莫名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俺，俺其实是想问，为何陛下家规六个菜的事。”韩世忠讪讪问道。 “咱们现在在东京城墙上，五里之外，就是皇宫，赵桓就在那里，然后你要跟我讨论陛下吃六个菜的问题？” “赵桓就在那里，跑不了他，想怎么处理，就看军师心情。”韩世忠笑道。 “所以陛下调整菜单就更重要？” “不瞒军师，俺一顿饭一般也是十多个菜的。”韩世忠挠挠头说道。 “陛下是家规，又不是朝堂上的规定，你自吃你的就是~”许贯忠看了眼韩世忠笑道，“啧啧，没想到当年的泼韩五，如今也过上了一顿饭十六个菜的日子。” 韩世忠悚然一惊。 领兵在军营的时候，韩世忠行的是军营里的规定，标准的四个菜。 不领兵的时候，韩世忠出门在外，一般是十二个菜。 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会是十六个菜··· 换句话说，许贯忠知道你在家的情况，最起码吃饭这种事情是知道的。 更麻烦的是，许贯忠还把知道你家情况这件事跟你当面说了~ “军师，俺错了，俺真的错了。”韩世忠诚恳认错。 “错了便错了吧，穷人乍富，多吃几个菜也正常。”许贯忠道。 韩世忠算是不错的了，那么些菜，一是饭量大，二，嗯，确实是狗肚子存不住猪油。 “富过三代，才会穿衣吃饭，如今才知这话却是良言。”韩世忠感慨道，就想岔开这个话题。 确实没法比的，就像人家军师，从上梁山那天开始，就是四个菜，王烨亲自安排的，便是那时候不富裕，军师礼遇从来不曾短半分。 而人家如今封王第一人，据说平日吃饭还是四个菜，这就是格局。 “陛下不是针对你，只是看咱们齐国，奢华之风渐起，所以才有这番家规的。”许贯忠解释道。 韩世忠点点头，心中暗自庆幸，这事应该是过去了，一顿饭四个菜也足够了，以后这就是咱老韩家家训了。 韩世忠点点头，道：“陛下防微杜渐，高瞻远瞩。” “此处城头，就咱俩吹风，你拍陛下马屁，我也不会转达。”许贯忠道。 “有感而发，俺须不是溜须拍马之辈。”韩世忠道。 “嗯，不是便不是吧，我不分管监察院，此事原也与我无关。” “军师说笑了~” “你看我像说笑的样子吗？” “军师教我。”韩世忠一揖到地。 “受不起你大礼，且起来。”许贯忠扶起了韩世忠。 “自你妻舅出事以来，你便有些反应过度了。”许贯忠道，“陛下与我自然知道你心底无私，可是你让别人怎么看？” “这边把你妻舅发配，转手你便把河北宣抚使斩了？！” “事情做的理由充分，就没问题了？！” “你可知道，请斩韩世忠的折子都送到寨主手中了。” “俺···俺却是···行事孟浪了~”韩世忠冷汗涔涔。 “胆大妄为，行事无忌！”许贯忠厉声呵斥道。 “俺错了！”韩世忠心中愈发惶恐，便要下跪。 许贯忠伸手扶住，虽然没有韩世忠力气大，但是许贯忠伸手扶，韩世忠就不敢真跪下去。 “此事你只错了一点。” 到底是开国的郡王，稍微敲打一下就行了，许贯忠也不能真把话说的太重。 “请军师教我！” “为何不提前与寨主说？！”许贯忠问道。 韩世忠心中悚然，一道霹雳闪过，是啊，怎地没提前跟寨主说啊？ 要知道，处理梁平忠的事情，寨主可是一封私信，说的清楚明白，情真意切··· 到底是因为自己是郡王了？ 还是真的是因为心中有气？ 还是跟寨主生分了··· 韩世忠陷入沉思，许贯忠没有打扰，有些事情，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 唉，想不明白再说吧，许贯忠心中暗道，君臣能善始善终最好，若是不能，便让我来做那个恶人吧~ “多谢军师教诲。”韩世忠道，一揖到地。 “谈不上，多礼了。”许贯忠笑道，这次倒是没扶韩世忠。 “此番东京事了，俺便回京去寻主公。” 许贯忠点点头，许贯忠称呼王烨，一般是主公，现在是陛下。 跟韩世忠称呼寨主，是想说王烨一直没有变，还是那个梁山泊主。 王烨，初心未改~ 所以韩世忠也不该变才是。 “军师，东京如何处置？还请军师示下。”韩世忠道。 许贯忠：“自你妻舅之后···” 韩世忠一愣，咋的还聊这个？ “御史台便开始努力履职了，你也知道，刑部本来人就不多，燕京府衙人手也不够，总有些勋贵家的亲戚犯了错，没来得及，或者不知道，如今有了御史帮忙，自然就查出来不少。” 许贯忠信口胡扯。 韩世忠自然是明白的，说到底还是寨主的倾向，既然想查，那御史自然是不能真天天白拿俸禄的。 实际勋贵亲戚违法乱纪这种事，也是最近才多起来，毕竟三年前齐国才有勋贵。 再说，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违法犯罪的。 所以许贯忠的胡扯不重要，重要的是~ 谁家三线开战，还有空整顿内部吏治的？ 包括这六个菜的事，仔细想想，也是为了整治内部奢华风气的。 “陛下的心思不在东京，王垚那里不说，只说刘锜那里，营寨一日比一日修的往前，甚至沙漠里面，都打算修建一路营寨出来，萧军师正在安排做防风固沙，以防草原沙漠化的方案。” 许贯忠笑了笑，道：“这东京打成如今这般模样，属实是意外，韩帅用兵如神，倒是让咱齐国上下，一时措手不及。” 韩世忠咳嗽一声，忙道：“大宋禁军糜烂的厉害~” 只能说仗打成这样，属实属于意外性拉满，有时候对手太弱，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各处勤王部队已经陆续过来了，种师中召集大宋最后的西军精锐，集结于西京洛阳，种师道也快马加鞭的在往洛阳赶。” “刘法也不敢再装病，如今在荆湖，集结部队，准备支援东京。” “另外还有永兴军帅范致虚，经制使王燮也都在召集部队，咱们没跟这些人碰过，到底是弄不清楚大宋官兵是不是真糜烂的厉害。” 韩世忠微微皱眉。 倒不是说怕了老种和小种两位相公，或者刘法这位西军第一将，都是尸山血海过来的，韩世忠还真想跟他们碰碰。 问题是许贯忠说的明白，如今齐国，西攻西夏的脚步未停； 而南洋那里，齐国太子爷也在攻城略地，经略南洋~ 所以就特么自己这里尴尬，没有一口气吃下大宋的能力和规划，结果一不小心就打得人家一副亡国的样子，就贼他么扯淡。 “咱就这样跑了，是不是会弱了声势？”韩世忠小心问道。 “种师道估计还得四五天才能到洛阳，洛阳离东京还有一段路，不急着跑。”许贯忠道。 种师道原本是在平定蜀地叛乱的，人都快到成都府了，所以这赶回来，确实是蛮辛苦的。 “不是，军师，俺觉得咱也能打过他们兄弟。”韩世忠道，只有种师道和种师中，因为刘法还远。 “能打过，和要不要打，是两个事情。”许贯忠解释道。 韩世忠点点头，心中暗道，这军师跟寨主越来越像了，能不死人，就不死人~ “军师，那咱总不能白来吧？”韩世忠道，这要是打成这个样子，没法功过相抵吧~ “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白来，咱们不想灭国大宋，这事就你我和陛下知道，他们又不知道~”许贯忠笑道，“接下来就是敲诈勒索了，放心，这事我有经验的。” 韩世忠一愣，呃，眼前这位军师在敲诈勒索上，确实很有经验。 第567章 议和? 东京城外，嗯，东京城东门城墙上，如今来来往往的，都是黑甲的齐国中军士卒，鲜红的旗帜，随风飘扬，自有一股气势。 东京城内没有前些时候乱了。 毕竟人都死了好几万了，再上头的人，面对鲜血，也是会冷静下来的。 当然，在齐国五蠡司马的军功簿上，中军上下，战功记录只有九千六百三。 也就是大部分人，实际死于内乱，跟韩世忠所部关系不大。 就光前一日豪强冲击大宋西城门，就死伤枕籍，血流成河了。 要说城中富豪，组织冲击城门这事，归根结底就是利益冲突。 最大的利益冲突，不就是生与死？ 大家生活在大宋东京，是因为这里是大宋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或者说权力中心，不是为了跟大宋江山生死与共的。 齐国兵马少，只能占着一面城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赵桓觉得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走的。 韩世忠没有攻城，难不成还真是他不想？还不是因为东京人多，他不敢。 城门好开，但是难关，口子一开，要知道东京城，可是没有多少穷人的，沾亲带故的，基本家里都能有点关系，要是什么人都学这些人这般走脱，谁来护卫东京安全？ 当然，东京城绝对算不上安全，即便齐国中军没有攻城，城中各种杀戮、奸淫、纵火、劫掠··· 你能想到的混乱，在这座百万人口规模的城市中，都能见到。 社会发展没到那个程度，任何形式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得社会动荡，何况是大军攻城这种事。 这事情虽然合理，但是多少还是有点离谱，离谱到李孝忠都要安排军队，主持东城墙附近居民的社会秩序。 嗯，外敌主持秩序，而城中禁军却是骚乱之根源，挺扯淡的，但是又无比真实。 齐国士卒的军纪一直很严，支持军纪那么严的底层逻辑，一是一直在稳步提升的高规格当兵待遇，二是王烨一直坚持的，不知道效果的思想道德教育。 就是因为违纪的成本太高，所以军纪严明。 与之相对的，就是大宋禁军。 贼配军~ 就这么一个称呼，许多事情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在社会秩序逐渐失去作用的情况下，武力值的作用无限放大，产生的后果就是，很多事情，都要看守城禁军的个人思想品德了。 而看人品，又从来都不是很靠谱。 ··· ··· 垂拱殿内，大概还是这么些人，赵桓面前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耿南仲、秦桧、汪伯彦、宇文虚中。 讲道理的话，耿南仲应该在城头，作为刚履新五天的东京四壁防御使，这会不该在垂拱殿~ 不过，赵桓赵官家不是很讲道理就是，自那日悠悠醒转，赵官家就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生怕被人当投名状，扭送至齐国军营里，所以耿南仲就还在这里。 耿南仲：“贼寇换了许字帅旗，应该是许贯忠到了。” 耿南仲当先介绍情况，而这个情况却是不由让殿内诸人不由思绪纷飞。 许贯忠啊~ 如雷贯耳了属于是。 而像有些年纪大记性又好的，还依稀记得这个人。 当年许贯忠拿下武举状元，长得又好看，也是东京一时风光人物，如今~ 唉，物是人非啊。 “许贯忠比韩世忠更难对付。”张邦昌道，“唉，名字中带忠，却是一点都不思忠君报国。” 秦桧看了看张邦昌，这人不会聊天，实际可以不说话的，此时说这些有什么用？ “难对付也要对付，东京城中，粮食已不足十日之用，若是再不能退敌，东京便毁了。”汪伯彦道。 自打上次发了疯，汪伯彦便有些放飞自我，说话也不措辞用典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东京城中，有常平仓，有军备粮库，如何便只有十日之粮了？”白时中皱眉问道。 “白相是要此时立案调查常平仓空虚事宜吗？”汪伯彦反问道。 白时中一滞，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调查这些？ 闹呢？ “东京城百姓百四十万，若是说各处粮食加在一起，支撑半年不一定，但是三个月的支用总是有的。”秦桧不得不开口了，不然这议政，估计就又是一场议论，最后什么事也定不下来。 汪伯彦看了看秦桧，没说话。 秦桧算的倒是也不能错，只算总量的话，平均下来四五个月也是有的，只是这个是平均的结果。 大部分百姓能有一个月存粮就差不多了，还有些，怕是已经断粮了。 “齐国应该没有三月之粮的。”白时中突然道。 秦桧和汪伯彦暗自对视一眼，差不多一样想法，此人智疏至此，怎么做的宰相？ “东京三个月之后，能活下来一半百姓吗？”耿南仲皱眉问道。 “那便如何？”白时中反问道，“夺回东门吗？” 唉~ 若是能夺回东门，一群人还在这里讨论个什么？ 自三月十八破城以来，如今已经整整十天了，这十天来，大大小小十六次尝试夺回东城门，无一例外，都是惨败收场。 损失惨重不说，如今护卫皇城的兵马都有些不足了。 这也是城中乱起的原因，兵马不够了，不足以震慑宵小。 一般来说，守城实际上是可以动员百姓的，而齐国此番攻城，因为拿下城墙之后，便没有更进一步行动不说，还军纪严明，甚至施粥邀买人心。 弄的攻城的不像攻城的，守城的也没法凝心聚力，就很麻烦。 “东门自然是要夺回来的，这大宋东京总不能不要了。”耿南仲道。 “不要又如何，迁都南阳、杭州、蜀中，有何不可？”白时中道。此一时彼一时，曾经想着北伐夺回河北的白时中，如今也想着迁都了。 白时中已经不想身后事了，也不想进步，只想活着落地~ 思来想去，想活着落地，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官家平稳度过此次劫难。迁都，自然也是其中一个办法，而且是白时中看来还可行的办法。 “迁都之事议过，勿需再议。”赵桓开口了。 赵官家不是不想走，而是跑出城去的那些豪门贵族，好些个被燕云骑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丢了无数财物不说，还死了一地，赵桓自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形势比人强，贼寇骑兵确实厉害~ 赵官家信奉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选择了从心。 环顾四周，赵官家不由气馁，这么一群人，要么没本事，要么没骨气，一个可用之人都··· 等等。 赵官家看着言之有物的秦桧，问道：“秦卿有何看法？” 秦桧心中一动，踱步出列，心念电转之间，已有应对：“复陛下，臣以为当议和。” 赵官家微微点头，这倒是个听上去还算靠谱的提议。 想想也是，打又打不过，走又不敢走，议和自然是一条路。 “何不等各路勤王之军赶至，逼走贼寇？”久未说话的李邦彦问道。 “复李相，我们有勤王之师，齐国亦能增援的。”秦桧道，不待众人继续问，秦桧介绍道，“齐国主力有五军，前军驻守北疆，轻易不动；后军五团攻略西夏未停，又有左军右军部分支援，并无兵马可抽调；左军右军余部，远在南洋一时不及回返；然齐国还有陌刀营、陷阵营、虎豹骑、连环甲骑、跳荡军可用（跳荡军调到西夏战场，秦桧不知道），另外还有五万燕云骑，一万在西夏，一万在咱们这，还有三万在燕云前线呢（五千调到南洋，秦桧也不知道）~” 秦桧的意思很明显，人家现在三线作战，只是其中大概四分之一的军事力量，就已经打成这样了，如果真的想灭国，那一定是能抽调更多兵马的。 就是再调一万燕云骑，大宋这些援军，便真的能打赢他们？ 话说难听点，如果人家打赢这些勤王之事之后，是不是还真的愿意议和了？ 赵官家想明白始末，环视一周，问道：“谁愿出使齐国军营？” 这便是同意议和了~ 几人互相悄然对视，却是无有一人上前，这事无论成败，史书留骂名是一定的，还很容易被秋后算账，砍了以谢天下。 堪称高风险而无收益，谁愿意做？ 沉默了片刻，秦桧出列：“臣出使齐国数次，此番愿往~” 咦，秦相公秉公任直，国之栋梁啊~ 第568章 秦桧和许贯忠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秦桧便是在别人这般眼神中，走进的齐国中军大寨。 齐国的中军大寨，是依托大宋东城墙建设的，一面是城墙，往外扩建的，栅栏、鹿角、壕沟、土墙，一应俱全。 这齐国中军还能真留在这里不成？ 秦桧微微摇头，对齐国把营寨费心费力扎成这种样子，不是很理解。 “见过会之兄。”许贯忠拱手道。 “见过子安兄。”秦桧道。 秦桧不是第一次见许贯忠了几次出使，还是见过的，只是看着许贯忠，还是不由得感慨万分。 许贯忠比秦桧年纪还大些，但是看上去，丰神俊朗依旧，倒是显得比秦桧年轻好些。 秦桧不免有些自怨自艾，国事艰难，劳心劳力，自然苍老，唉~ 进入营寨，分宾主坐下，略作寒暄，帅帐之中，便就只有许贯忠和秦桧在。 出的你口，入得我耳，所谓密议，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闲言少叙，秦桧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两方罢战，就此议和如何？” 许贯忠粲然一笑，问道：“什么价格？” 议和可以，就看你能拿出来什么条件了。 “我对齐国的事情，总是比别人更上心些，子安兄可想听听？” “会之兄，但讲无妨。” “年后，齐国各处张贴的公文便更多了些，贪赃枉法，违法乱纪的不少。” 许贯忠点点头，不置可否，这种事情，只要有心，还是能打听到的。 “西夏方面，刘锜领兵，北线已把战线推进到了云内州西南（后世大同），南线也打到了左厢神勇军司（后世榆林）附近，拓地近六百里，再往前，就是西夏传统重地，便是西夏存亡之战了。” 许贯忠又点点头，示意继续。 “南洋零星传来的消息，齐国小官人在南洋也是风生水起，跟室利佛逝正面对上，那也是千里之国，兵马数十万的大国，小官人依然优势，打出了华夏后裔的威风。都说齐国有汉唐之风，齐国陛下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许贯忠继续点头，附和了一句：“我家小官人确实做得很好。” “既如此，宋齐之间，本是误会而起的意外冲突，何不化干戈为玉帛？”秦桧道。 大概意思就是，你家明明没有打大仗的准备，内部在整顿吏治，外面面对两个强大对手，为什么还想着要补偿呢？ “嗯，所以，”许贯忠点头问道，“什么价格？” 你扯你的，我只说我的。 许贯忠佩服秦桧的政治智慧和眼光，但是现在是我大军拿下你一面城墙，优势在我，所以你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真的没用。 “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钱一百二十万贯，以劳贵军。”秦桧道，“若是齐皇喜欢，我宋国还有未嫁之公主。” 反正都嫁了三个，也不差这几个了。 “然后呢？”许贯忠奇怪的看了秦桧一眼，这么点钱?还有公主？ “宋国如今江南赋税重地刚遭方腊之祸不久，几经战乱，又多支用，如今也是···也是不复当年。”秦桧讪讪解释道。 “哦，确实不富裕，前几日抢了几户形势户，得了金银加在一起，也有八百多万贯，要不说，这来钱快的生意，还得看抢劫，我国《刑统》上写的，都是赚钱的门道，会之兄说是不是？” “《宋刑统》上，也多是些不义之财的路子。”秦桧道，这不道德，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钱花在哪里哪里就舒服，管它义不义的，笑贫不笑娼这话，会之兄可听过？”许贯忠问道。 “学识浅薄，倒是没听过。”秦桧道。 “你没听过也正常，这是我家寨主说过的，一日酒后说的，说这天下终归有一日，是会笑贫不笑娼的。” “那该是何等末世？”秦桧皱眉道，除了是个别人口中的忠臣，秦桧还是个饱读诗书的儒家子弟。 “我家寨主说，笑贫不笑娼虽然不好，总好过饿死。若是大家都能富裕些，便是有些不妥当，也比这般活的不如草好些。”许贯忠道。 穷山恶水出刁民，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有一定物质基础，才有笑贫不笑娼的资格，虽然话听着怪怪的，可是却是有一番歪理的。 若是所谓的资源分配，不能让穷人过上物质富裕的生活，那“娼”也是一种取得资源分配的手段。 许贯忠差点信了王烨的邪~ “大宋百年承平，养士百年，历代君主，并无多少倒行逆施之举，何至于灭国？”秦桧道，翻译一下，气数未尽。 “然后百年之间，百姓起兵造反的次数，都有快三百次了吧。”许贯忠打断了秦桧的话，所以你这个承平养士到底有啥用？ 秦桧不语，许贯忠继续道：“呵呵，前面那个吃喝玩乐不干正事，如今这个眼高手低，蠢而不自知，都有亡国之君的面相。” 许贯忠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所以讨论的是求和的补偿吗？ 不是，争的是一个势，一个优劣强弱的势。 “齐国立国不过三年，齐皇起事也不过十四年，真有鲸吞大宋的底蕴吗？”秦桧道，“梅花韩氏真的不用管的吗？” “些许小事，不足为虑。”许贯忠笑道。 这就是优势局面的操作，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不太管的。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秦桧不说话了，说什么话也没用了，人家连梅花韩氏占了齐国知州层面官员三成的事情，都成了些许小事，你还能说啥？ “那子安兄想要多少？”秦桧直接问，“小可只是使节，做不得主的。” “金三百万锭、银八百万锭、绢五千四百万疋···” “子安兄莫要说了，告辞。”秦桧打断了许贯忠的许愿单。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是漫天要价。 “谈判吗，许我要的，许你还的。这般不让人说话，可是不太礼貌。”许贯忠道。 虽然不知道王烨为什么听到议和之后，开了这么个价，但是不耽误许贯忠漫天要价。 “这价格要的，便是没有议和的诚意。既然如此，咱们便继续刀兵上见吧，待各路勤王军赶至，咱们再议。”秦桧道。 “那便打过再谈，慢走，不送~”许贯忠道， 待秦桧起身欲离，许贯忠又道：“我已令董平、史进两部一万燕云骑南下，正好领教一下种家兄弟的将才。” 秦桧身子一颤，到底是没有停下脚步，只转身道：“西军跟番国骑兵打过不少，想来一万轻骑兵还是能处理的。” “嗯，我也觉得他们能处理，如此最好。”许贯忠点头道。 宋齐议和第一波接触，失败~ 秦桧走后，许贯忠继续帅帐看舆图。 河北水文，京畿道水文地势，适宜阻击的地方等等，脑海中的地形和图上的地形逐渐匹配~ 看来看去，越看河东这地方越顺眼~ 要知道，如今奉命来救驾的种师中，原本可是负责雁门守备的，所以，如今要从哪里抽调部队呢？ ··· ··· 秦桧自然不知道许贯忠在干啥，实际上，能大略看清楚齐国多少军队，都已经是秦桧的本事了。 回了皇城，第一时间，自然是面奏赵官家。 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说与陛下听。 果然，待听到‘前面那个吃喝玩乐不干正事，如今这个眼高手低，蠢而不自知···’的时候，秦桧感觉屋里都冷了几分。 屋里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是起居郎是在的，负责记录修史的人物，所以这评价大概率是要载入史册的。 “那便等援军至，做过一场再说吧。”赵官家最后总结道。 现在属于大宋没有被逼上绝路，齐国又觉得自己优势很大，双方的心理预期很不一致，就导致了大家对这个议和的补偿结果都不是很满意。 当然，客观来说，也是许贯忠来了之后，中军更克制了，给到大宋君臣的压力不够··· 秦桧从垂拱殿出来的时候，是有些疑惑的。 赵官家听到齐国增兵一万的消息，似乎并不是紧张畏惧，而是放松，有些如释重负的那种放松~ 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啊~ 从北伐开始，就不对劲啊··· 第569章 请立完颜亶为谙班勃极烈 金太宗，嗯，现在还不是，现在是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 吴乞买在看月亮，心情并不是很好，眉头紧皱，满是愁绪。 “咳咳~”完颜吴乞买咳嗽了几下，心中愈发苦闷难言，自去年冬天风寒之后，吴乞买就有了咳嗽的毛病。 不要小瞧了这个毛病，从白山黑水走出来的吴乞买，见多了死人，风寒死人，见血死人，无缘无故死人，何况这种常年咳嗽？ 说不得哪天人就没了。 完颜吴乞买不怕死，但是好容易从白山黑水中走出来，建了国，吴乞买又不想这么轻易的死了。 尤其是··· 尤其是二哥被梁山害了之后。 梁山~ 梁山，宛如一块巨石压在完颜吴乞买心头，如鲠在喉。 不该这样的。 这世上就不该有王烨存在！ 有时候，完颜吴乞买难免会这样想，想到王烨的年龄，身体状况，还有他的儿子王垚，不由得完颜吴乞买一阵无力。 当然，如果说金国后继无人，那也不对，在吴乞买看来，斡离不（完颜宗望），兀术（完颜宗弼）都是极为优秀的后辈，这些年东征西讨，屡立战功，尤其斡离不，更是战无不胜，很有二哥的风采。 完颜宗望，完颜阿骨打次子，也是吴乞买的亲侄子。 所以就一个问题，这都是侄子~ 人总是有些私心，舐犊之情总是难免，不是谁都能把皇位传给弟弟，而不是给儿子的。 “陛下~” “嗯？” “斡离不（完颜宗望），兀术（完颜宗弼），斡本（完颜宗干），斡里衍（完颜娄室），谷神（完颜希伊），黏没喝（又作粘罕，完颜宗翰）到了。”说话的是完颜吴乞买的护卫统领，也是完颜宗室，叫完颜斡鲁，是吴乞买的堂兄弟，论辈分比他们长了一些。 完颜宗望、完颜宗弼、完颜宗干这三个是完颜阿骨打的儿子，其中完颜宗望，母亲纥石烈氏和完颜宗弼，母亲乌古论氏算是嫡子，都是完颜阿骨打的续弦。 完颜阿骨打第一任正妻是唐括氏，生子完颜宗峻（绳果，死于梁山之手），完颜宗朝（乌烈，死于金辽战场），完颜宗杰（没里野，宣和三年为报父仇为董平阵斩）。 完颜宗干母亲裴满氏，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子。 而完颜娄室是各国认证的金国第一将； 完颜希伊是金国文字、官制的缔造者，也是如今的尚书左丞相兼侍中； 完颜宗翰是如今金国的国相。 完颜宗翰听上去跟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几个儿子相似，实际是国相完颜撒改长子，完颜劾者之孙，完颜劾里钵侄孙，完颜希伊则是完颜劾孙之孙，换个说法，就是完颜宗翰和完颜希伊跟完颜宗望他们是一个祖奶奶的，算是宗室皇亲。 而这些人，就是如今金国真正的权力金字塔组成部分了。 “年前，马扩过来，带来了宋国小皇帝的书信，其中赘言便不说了，他只说，齐国与西夏交战，咳咳，他会择机引兵北伐，引出齐国主力之后，咱们便领兵南下，两面夹击，重创齐国。”吴乞买介绍道。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是心中微动。 “如今宋国跟齐国酣战，虽然过程有些出入，但是大体宋国皇帝说的事情还是做成了的，燕云骑已经有两万骑兵南下，还有一万在西夏战场。野狐岭沿线，如今只有前军三万步兵和一万五千燕云骑，你们觉得能打吗？”完颜吴乞买问道。 吴乞买没有问该不该打，而是能不能。 金国的君臣，因为太祖谙班勃极烈的制度，自然有许多矛盾，但是因为有齐国在，这些矛盾，又都是被压下的。 当外面有个足够强大的敌人的时候，内部矛盾就不是矛盾了。 所以吴乞买可以大晚上的召集主要干城，开门见山的问真正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当然重要，而且要命。 齐国把金国当成争霸天下最大的对手，同样的，金国也把齐国当成影响他们金国国祚最大的威胁。 没办法，齐国灭了高丽、日本、辽国三个国家了，这是个有前科的选手。 同样的，因为问题严重，所以一时都在思考，而没人回话。 “斡离不，你先说。”完颜吴乞买直接点名问道。 “俺觉着，不好打。”完颜宗望回道，“野狐岭长城已经修建了快四年，城墙越修越高，道路越修越宽，各处要道堡垒营寨，八牛弩石炮完备，易守难攻，而咱们又不善攻城。” 金国是不是擅长攻城，完全要看对象。 对于齐国防守的城池，金国自然是不擅长攻城的，无论是金国的投石机，还是悍不畏死的战士，在面对齐国同样悍不畏死而又相当富裕的作战方式，都很吃亏。 金国现在有人口超过七十万，常备兵马依然是当初的二十个万户，骑步兵马可以拉出来二十万。 当然，在座的都是经历过战场的，自然明白打仗不是看人头多的，若是论兵马多，大宋此时依然有在册的禁军近百万，西夏也有五十多万兵马。 金国同样是因为兵制的问题，近乎全员皆兵，跟齐国四千万百姓养出来的三十万精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完颜吴乞买点点头，看下完颜宗弼，完颜宗弼更年轻一些，跟齐国直接对上也比较少，应该比较敢打~ 果然，兀术道：“前军便是精锐，到底是要防御六百里长的防线，咱们从一处突破，又不是正面结阵硬战，如何打不得？” 完颜宗弼也是认可了齐国步兵阵战天下无双的说法，正面列阵作战，是真的很强。 完颜宗干看了看几人，道：“俺以为还是要出兵打下试试，既然有约，便不好失信的。” 能不能打的再说，但是不合适不出兵的。 完颜希伊也是点头附和道：“如今齐国势强，同时灭国西夏、宋国，唇亡齿寒，不可不出兵。” 所以能不能打的，到头来，都是要打的。 “斡里衍，你觉得呢？”完颜吴乞买问完颜娄室道。 完颜娄室比完颜希伊和完颜宗翰还大两岁，是如今金国现存的事实上的军中第一人。 虽然大部分时候，完颜娄室都是完颜宗翰的部下，但是，那跟身份有关系，虽然完颜娄室也姓完颜，但是却不是完颜乌古乃（金景祖）后裔。 完颜娄室的祖上居于阿注浒水（今黑龙江哈尔滨东南阿什河）的源头，属女真族完颜部人，其祖父完颜洽鲁直上，徙居雅挞濑水（今松花江支流雾开河），其父完颜白达，为七水部孛堇（部落长）。 所以一屋子完颜乌古乃的直系后裔，完颜娄室算是唯一的外人~ 完颜娄室：“陛下若是要打，俺听陛下军令便是。” 完颜娄室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完颜吴乞买微微点头，看向完颜宗翰：“粘罕，你觉得呢？” “打。” “哦？”完颜吴乞买点点头，又问道：“打哪里？” “打大同。” “大同啊，那确实可以打，只是打了大同，以那位寨主的为人，恐怕齐国大军就朝着咱们来了。”完颜吴乞买道。 大同的地理位置不用多言，那是燕云地中云地交通枢纽，同样的，它也是如今大宋朝廷西征西夏的前沿军事重镇，一旦被金国攻下，刘锜的补给线就断了。 “为防不测，请立完颜亶为谙班勃极烈。”完颜宗翰突然开口道，谙班勃极烈，就是金国太子，或者说顺位继承人。 完颜吴乞买皱眉：“他才七岁？！” “正好接在陛下身边，好生教养。”完颜宗翰道。 “请立完颜亶为谙班勃极烈。”完颜宗望道。 “请立完颜亶为谙班勃极烈。”完颜希伊道。 “请立完颜亶为谙班勃极烈。”完颜宗弼和完颜宗干道。 好好的一场议政，突然的就成了请立太子的逼宫，这是完颜吴乞买真的没想到的。 完颜亶，女真名合剌，汉名亶，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嫡长孙，死在梁山手上完颜宗峻之长子~ 未完待续~ 第570章 王烨亲征 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 在许贯忠不遗余力的宣传下，完颜吴乞买私通梁山，阴谋害死完颜阿骨打的事情，就成了金国上下许多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正所谓黄泥烂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就像完颜吴乞买，这种事解释不解释的，都没用了，毕竟他是最大的那个受益人。 离心离德~ 嗯，当然，造成这个局面的因素很多，总结来说，就是完颜吴乞买做的没有他二哥完颜阿骨打好，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比不上。 然后大家又背井离乡的，虽然在草原上游牧的生活逐渐安稳，但是慢慢的也会怀念，怀念白山黑水的游猎日子。 完颜吴乞买自登基以来，宫殿修了，后宫扩了，吃食讲究了，礼节多了，但是没有给他们看到回归故乡的希望，关键还有~ 完颜吴乞买的儿子不争气。 中人之资，不能再多了。 在如今这种风雨飘摇的时代，齐国在研究灭国西夏，大宋在收复故土，完颜吴乞买的儿子们不能统领群雄，而在谙班勃极烈制度还有效的情况下，选择另外一个合适的对象，就很有必要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逼宫。 至于说七岁的孩子，比他几个堂叔叔优秀这事~ 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几个是堂叔叔，他还有好几个亲叔叔，完颜宗望、完颜宗干、完颜宗弼··· 完颜宗峻是曾经完颜阿骨打最看重的嫡长子，虽然人死在了梁山手中，但是人家还是有儿子的，遗腹子。 然后，许是因为对儿子的愧疚，这孩子打小，完颜阿骨打就疼爱有加，长到如今，嗯，实际是八岁了。 只能说，完颜吴乞买对这个孩子，并没有那么关注。 但是现在~ 这孩子就这么成了金国的谙班勃极烈。 这也和金国的政治体系有关系，金国皇帝类似部落长，权力有，但是权力又没那么大。 历史上的完颜吴乞买，还被人从王座上拉下来打过一顿然后又按回去呢~ 政治从来都是妥协的艺术，既然在谙班勃极烈的事情上，完颜吴乞买做了退让，那在战场上，完颜吴乞买的军令得到了完全的执行。 四月初二，完颜宗望挂帅，完颜娄室为先锋，领八个万户，三万六千精锐骑兵，四万三千步兵为辅，大军停驻鸳鸯泊，准备进攻野狐岭。 ··· ··· 燕京城内，四月初三，王烨便大略理清了事情的前后始末。 对金国下场这种事情，王烨的一圈智囊团，是早有猜度的。 无论是唇亡齿寒，还是早有勾连，金国是早晚要下场的，这也是为什么王烨没有选择继续增援韩世忠的原因。 一是因为大宋的面积广，人口多，想灭国，需要投入的部队以及后续动员的百姓数量很多，没可能一口吃下的，现在更不是合适的时间，齐国境内的官吏体系才将将完备。 二是为了防金国，金国二十万部队是实打实的二十万，对金国军事力量的威胁，王烨从来没有忘记过。 “允文。”王烨看了看旁边的年轻人，个子高，长得英俊，一表人才。 “在~” “你觉得下一步战事，该如何安排？”王烨问道。 虞允文呼吸略微粗重了几分，看着王烨面前的大沙盘，把早有准备的想法，脑海中再过一遍措辞，方道：“复陛下，若是说兵马集中的方向，我认为大军应该集结于大同。” “哦，对金、对宋、对西夏，该如何？”王烨继续问道，集结于大同是对的，因为大同是往西打西夏，往南打大宋雁门关，往北打金国的战略重镇。 “对金防御为主，打退打疼即可；对宋，战略威慑，勒索些钱财土地；对西夏，亡其社稷。”虞允文道。 “取巧~”王烨笑道。 虞允文确实是在取巧，因为这是齐国既定的战略，也就是说，这个结果可能不是王烨最喜欢的，但是一定是没错的。 虞允文到底年轻，被王烨当面拆穿，有些尴尬。 “调动何处兵马进驻大同？”王烨继续问道。 有时候，问问题，不是为了答案，而是考校。 对于允文允武的人，王烨总是会另眼相看。 虞允文想了想，如今左军、右军、前中后三军都安排的满满当当，五万燕云骑也一分为三，不是，王垚还带了一团燕云骑，一分为四，拆的七零八落，若是增援大同。 等等，说回来，为什么增援大同？ 防备金国声东击西？ 是了，若我是金国，也会明着打野狐岭，暗地偷袭大同。 但是增援之后呢？ 只是为了防御？还是要趁势做些什么？ 四线作战到底是有些压力的，如今齐国还有的机动力量，实际就是刚整编的天灾和近卫两支部队。 原本驻扎于高丽半岛的天辉部队，缩编之后，保留了四团编制，两万兵马，如今便是长久驻扎于高丽半岛和日本半岛，算是半地方卫戍部队了。 近卫部队，两团编制，一万兵马，后续还会持续扩编，枢密院直属，负责守卫燕京城，这部队自然是不好调度的。 还有便是天灾，天灾这个名字不吉利，但是陛下没同意改，还说什么，这世上没有不败的兵团，不可阻挡的，唯有天灾什么的~ 天灾整编的速度很快，本就是有的编制部队自然比类似全部新建的近卫要快，有虎豹骑五千，陌刀营五千，陷阵营五千，跳荡军一万，以及扩编的狼骑五千。 是纯纯的精锐部队，齐国的底蕴。 便是服务这几支部队的一万六千辅兵，也是真真的现役披甲部队，跟他国部队相比，也不弱的。 所以如果支援大同，那最好的就是天灾。 而天灾的都统制，便是陛下兼着~ 若是天灾军团支援，难不成陛下亲征？ 想及此处，虞允文不会了。 “陛下，吴璘将军统，领近卫一万支援大同如何？”虞允文道。 吴玠和吴璘兄弟俩是分开的，吴玠和杨政在后军任都指挥使和副都指挥使，而吴璘是调任近卫，守备燕京城的。 而做了一段时间秘书，虞允文也看懂了一些王烨的偏好，比如，对吴璘，王烨便是另眼相看的。 “吴璘还差些。”王烨道，“不是能力，是资历和威望，这些都需要时间。” 王烨看了看虞允文，笑道：“思来想去，我是最合适的，所以还是我去吧。” “陛下~”虞允文开口想劝，突地又停住。 怎么劝？ 这本来就是马上打天下的皇帝。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亲征了，我也不是非得上战场冲锋陷阵的莽夫，没事的，你这次跟我一起去，也见识见识战场什么样。”王烨道，“请宗师（宗泽）、孙枢密（孙安）、蒋枢密（蒋兴祖），赵相（赵鼎）、吕相（吕颐浩）议事~” “喏！” ··· ··· 安排完后事，呃，不是，是交代好燕京城的各种事情，王烨便领兵走了。 王烨的御驾亲征，就是这么的随意和迅速。 事实上，不仅是虞允文在问，宗泽也在问，问自己一个皇帝，老抢手下功劳是不是有问题？ 王烨自然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也不在意这么些功劳，分平均些就是，功高震主？不存在的。 只是有些人，头铁的很，死犟死犟的，当然，你要是换个说法，说他不忘初心那也行。 李助在西夏战场南线，辅助刘锜； 萧嘉穗在西夏战场北线，除了负责整个西夏占领区域的规划统筹，还要指导第一次独立带队的岳飞打仗~ 许贯忠在东京便不说了； 闻焕章去了济州岛，安抚使的位置一直都在，南洋、高丽半岛、日本半岛，调度协调便是闻焕章负责。 既然大家都在忙，那自己为什么可以在燕京城悠闲待着？ 而且，不去看看军队，只是听报告，终归和战场上看到的军队不一样的，枪杆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媳妇太多，出去休息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