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剣霜寒十四州》 第一章 千古一阁 飞阁万顷当北斗,神剑峰上几度秋?龙光直射三千里,一剑霜寒十四州。 “你们看,这就是神剑峰。神剑峰高一千五百丈有余,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虽然有盘山道,奈何山高路长,常人根本无法登上峰顶。神剑峰顶立有一把巨大的青铜宝剑,此剑高逾百尺,据说从上古之初便立在此处,神剑峰也因此剑而得名。” 说话的是位少年,名叫余寒。长得还算清秀,气宇轩昂,一身蓝白长袍在微风下显得格外飘逸,比较吸引人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他眼中似有寒光,不若烈日刺眼,不若星光黯淡,恰如初春明月皎洁,七分温暖却含三分余寒。 “值得一提的是峰顶的凌云阁,坦白说,神剑峰虽雄壮却丝毫掩盖不了凌云阁那千古一阁的壮观气势。正如诗中所言,飞阁万顷当北斗,凌云阁占地万顷,主阁高逾三百尺,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气势如虹。每当夜幕降临,数以万计的红灯笼相继点亮,红光照亮整个夜空,数公里以外都能看见,那才叫壮观。凌云阁与北斗星遥相呼应,相得益彰,更彰显了它天下第一阁的气势!” “看这边,有凌云阁弟子正在修行,御剑飞行,来去自如,好生自在。” 原来这是一幅画,准确的说是一张招生简报。余寒指着简报上的画讲得津津有味。画的下方有一行字:凌云阁将于七月初七辰时于落星镇中央广场招募新生,凡年龄在十六周岁及以下者均可报名,通过考核者将有机会到凌云阁修行,有意愿者请将名字写在下方。 后面还有一句话,是特意标红的:凌云阁修行异常艰辛,怕苦、意志力不坚定者三思! “你要报名吗,余寒?”一位少年问道。 这位站在余寒左边的少年叫归鸿,年纪和余寒相仿,文质彬彬,气质温和,一袭白衣配显得与世无争。目光虽柔和,也能看出一丝笃定。 “他肯定要去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而且他也是我们三人中最适合到凌云阁修行的。”楚天阔说道。 楚天阔站在余寒右边,他长得壮实些,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虽然气质不如余寒和归鸿,倒也阳光。眼神清澈、干净,甚至不含一丝邪气。 “嗯,我要去!说不定还能见到七剑尊真容呢,听说他们练剑的时候剑气凌厉至极,光芒四射,说是龙光直射三千里也毫不夸张。”说着,余寒率先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余寒要去,我当然不会落下。”楚天阔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要不我也去试试,可是听说凌云阁的考核很难,我能通过吗?第二关的一对一比试,我肯定会被打得很惨的!”归鸿有些犹豫。 楚天阔拍拍归鸿肩膀说:“试都不试你怎么知道不能通过?” “归鸿,你可以的!我知道你也非常努力,不要担心太多,全力以赴就好。”余寒也在鼓励归鸿。 “嗯,既然付出了那么多,无论结局如何,总得去试试。”在二人的鼓励下归鸿也准备写上自己的名字。 “让开,让开!我们流云少爷来报名了!”归鸿刚拿起笔,就听见身后传来嚷嚷声。归鸿回头一看,三四个人拥着一位身宽体胖的富家子弟进入人群,这位胖少年比众人高些,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不知为何,人群居然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他们直接走到了余寒三人的身后。嗖的一下,归鸿手里的笔已被说话的人抢过。而归鸿只是一愣,并无其他反应。 “这不是刚搬到落星镇的富商之子流云吗?”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谁在说流云?流云是你们能叫的吗?叫流云少爷!”说话的正是抢笔的小子,名叫叶潇潇,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眼神却也嚣张,俨然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抢我们的笔?”楚天阔看不下去了,准备把笔抢回来。 “没关系,让他们先写吧。”余寒笑着拦下了楚天阔。 “学着点,识时务点!”叶潇潇斜眼瞟了楚天阔一眼。 “你!”楚天阔气冲冲的向余寒面前跨了一步,又准备动手。余寒举起右手再一次拦下了他,并朝楚天阔轻轻摇了摇头。 “流云少爷,请用笔。”叶潇潇俯下身子,双手托笔,活脱脱一个奴才样。 流云越发狂妄,单手接过笔,走到简报前。不巧,他看见的却是余寒和楚天阔的名字。流云可受不了了,大喝道:“我堂堂流云,岂是屈居人下之人?”说着提笔在余寒和楚天阔名字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终于,楚天阔忍无可忍,一个箭步上去,右手揪住流云衣领,用力一推,瞬间将流云抵在墙上。左手持剑,抵在了流云脖子,剑未出鞘,可力道十足,一时间,流云这个胖小子居然也没能反抗。 唯有这次,余寒并未拦着。 流云的随从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叶潇潇冲了上去,想拉开楚天阔。谁知楚天阔早已察觉,顺势一脚踢在了叶潇潇胸口,直接将叶潇潇踢出了十尺开外,叶潇潇“表演”了一个四脚朝天。 叶潇潇身材矮小,这个四脚朝天展现在他身上实在是滑稽,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我看谁在笑!”叶潇潇爬了起来,朝人群嚷嚷道。见人群安静下来,叶潇潇恼羞成怒,拔出了手中的剑,向楚天阔刺去。楚天阔见叶潇潇拔剑了,抓住流云的手不自觉松了几分。流云抓住这个空档,用力将楚天阔推开,顺势也拔出了手中的剑向楚天阔刺去。 此时楚天阔正前方有流云拔剑刺来,左前方有叶潇潇拔剑刺来,正不知如何应付的时候,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没错,正是余寒! 余寒左手持剑挡住了二人刺来的剑,他剑未出鞘,却也稳稳的拦下了流云二人的剑。余寒顺势向上一抬,同时将流云和叶潇潇刺来的剑弹开,自己飞身跃起,在空中旋转了360°,双脚分别踢在了流云和叶潇潇胸口,将二人踢退数尺。流云和叶潇潇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见状,流云的另外三个随从也拔出了剑,连同被击退的二人一道,五人同时冲向余寒。 楚天阔和归鸿见不妙,对面人多势众,得出手帮一下余寒才行! 谁知,还没等楚天阔和归鸿拔剑,余寒利剑已然出鞘,只见一道寒光略过,余寒挥出一道剑气已击中对面五人。三名随从直接被击倒地,而流云和叶潇潇虽没被击倒,却也再次被击退,而且五人胸前的衣服均被剑气划开一条约一尺长的破口。 “还未入凌云阁居然已经掌握化气为刃,余寒,你行!”流云见不是对手,默默的收起了剑。 “余寒哥哥,你的剑气又精进了!”人群中传来清雅的声音,犹如空谷幽兰般。语气坚决而不失娇羞,音调略显高亢却又故意压低。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紫衣少女走来。身材高挑,乌黑长发,面容姣好。身躯笔直,头微后仰,信步缓行,长发与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一股傲气油然而生,恰似寒冬雪原上的一株傲梅,丝毫不惧寒风凛冽。表面平静却若有所思,如深海般不可测。目光直视余寒,片刻未曾离开,仿佛除余寒外,没有任何人能入她法眼。眼神中有仰慕、有相惜、有关心、也有不服输。 “是她,是她,晓寒轻!就是和余寒并称落星双寒的晓寒轻,她也是掌握了化气为刃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天才少女。”人群中有人口水直流。 口水直流的人可不止人群中有,一旁的流云自从见到晓寒轻那一刻起,目光已呆滞许久。 “余寒哥哥,你怎么和这些人较真了,这些人可不值得你动手。” “是他们抢了归鸿的笔,还得寸进尺的把余寒和我的名字划了,我们才动手的。”楚天阔辩解道。 “轻轻,你怎么才来?”余寒微笑着说。 “还不是为了赶上你,多练了一会儿剑。”晓寒轻撅着嘴说。 “报了名,我陪你练剑总行了吧?”余寒说着捏了捏晓寒轻的脸蛋。 “好啊好啊!那我们赶紧把名字写上,然后去练剑吧!” 晓寒轻说完拉着余寒,报了名,同楚天阔、归鸿一道离开了。只剩流云一众在风中凌乱。 第二章 大荒之上,剑气盛行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皆为大荒。 大荒东部有一个轩辕国,首都天壬城位于轩辕国中部。神剑峰和落星镇相隔不远,都位于天壬城东南。 大荒之上,剑气盛行,尤以轩辕国为盛,而凌云阁正是轩辕国剑气修行的最高学府。据说大荒第一道剑气便起源于此,而且此剑气与立在神剑峰顶、凌云阁前的青铜巨剑有关。只是具体细节,世人知之甚少,而且所有相关资料均收藏在凌云阁内,只有凌云阁高层才有权查看。 剑气可以简单理解为机体产生的一种能量,剑气修行者,可将剑气在体内聚集,也可将剑气经体表某一穴位释放。其中剑气最易聚集和释放的穴位是双手指尖六脉,即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 关于剑气修行,按难易程度和威力常分为八个境界。 第一境为气聚六脉,将剑气在体内聚集,然后缓缓持续释放于指尖六脉,使剑气包裹于手中剑的表面,从而增加剑的威力。 第二境为化气为刃,随着剑气量的增加和对剑气控制更纯熟,可将大量剑气聚集于剑刃。聚集到一定量后,剑气即可经剑刃释放,如离弦之箭般,气势汹汹,剑气的杀伤力与聚气量成正比。但是,和离弦之箭一样,剑气一经释放便不再受控制。与实体的剑相比,剑气威力十足,且更灵活,射程也大大增加。 第三境为以气御剑,当剑气量进一步增加,对剑气的控制更加细腻,便能以气御剑。若入此境,剑便可离手而去,随心所控,进可攻,退可守。但此境往往只能御一剑。 第四境为御剑飞行,当以气御剑达到质的突破,人可以站在剑上,御剑飞行。任其山高水远,总能来去自如,日行千里。当然除了能当交通工具,此境御剑攻击的速度与威力自是远远强于第三境。 第五境万剑归宗,若入此境,剑可一分二、二分三、三分万剑,一人可御数剑乃至数万剑。 第六境化剑为气,此境可将手中实体的剑化为具有某一特殊光效的剑气,剑气本身自是锋利无比。此外,根据持剑者与生俱来的特质不同,其剑气会具有某一特殊性质,或冰封四海,或灼烧九州,或治愈人间,或湮灭所有。能到此境者自是凤毛麟角,据不完全统计,已出现的特性已达十余种。 第七境为有归于无,达到此境者可随意将自己的肉身化为剑气。若入此境此境,除了第六境的特殊性质外,出剑速度与威力自是无可比拟,更有胜者实体的剑几乎无法伤你分毫。 第八境为至臻之境,若入此境,一人同时开发出多种特性的剑气。此境除了后天的努力,天赋显得尤为重要,据说十万人之中仅有一人有此天赋;就算有天赋,若没有超乎常人的毅力与不懈的努力也是万万不能达到此境的。因此,达到此境的人古往今来,寥寥无几,就连凌云阁的七剑尊中最强者也只到了第七境。 境界之外,还有各式剑招,境界越高,可领悟的剑招也越多。 境界高、剑招优未必就更强。一个人的强弱除了境界、剑招外还受自身剑气量和战斗智商等的影响。当然境界高、剑招优,一定程度上还是占很大优势的。 话说余寒等人来到落星镇东边的一片树林。 正值立秋之初,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微风轻拂,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和溪水的潺潺声,树枝跟着秋风起舞,偶有黄叶随秋风飘零,缓缓落在林间小道。 顺着小道穿越树林,出现了一片空地,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颗高大的银杏,每逢深秋,银杏叶便会覆盖这原本就不大的空地的每一寸土地,徒留满地残黄;入冬后的清晨,无论是银杏枝头残留的几片黄叶还是光秃的树枝、常绿乔木的绿叶或是满地的枯草,全都结满了朦胧的霜珠,在缓缓升起的薄雾的笼罩下,宛如仙境一般。这便是余寒等人练剑之地——醉霜林。不知从何时起,这颗银杏树便长在此处,十六年的风霜雨雪,在它看来,不过一瞬,它甚至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正是它见证了余寒等人的成长,也见证了伴随他们一生的情谊。 小溪流入空地边缘的池塘,池塘边上怪石嶙峋,怪石上一道道剑痕清晰可见,这正是余寒与晓寒轻的剑气击中怪石留下的。 余寒率先走到银杏树下。 “我们开始练剑吧!” “开始吧,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晓寒轻有些迫不及待。 “余寒哥哥看剑!”话音刚落,一道剑气从晓寒轻剑刃上飞出,直指余寒后背。 余寒早已察觉,瞬间转身,并用手中的剑抵挡晓寒轻的剑气。 要知道并称落星双寒的二人,实力相差无几,而且晓寒轻这一道剑气可谓力道十足,势头之猛,余寒这一剑未必能轻松挡下。 余寒眉头一紧,只得右脚用力往地上一蹬,向后微微跃起,同晓寒轻那道剑气一道往后飞了出去。 见剑气势头稍有减弱,余寒瞬间聚气于剑刃之上,猛地向右下方挥出。这一挥剑,直接将晓寒轻的剑气弹了出去,剑气落在了池塘边无辜的石头上。只听一声巨响,石头上又多了一道剑痕。 浑然不觉,余寒已飞到池塘上方,眼看就落入池塘了。余寒嘴角一翘,脚尖轻松点在荷叶上,再往后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对岸。 余寒刚站稳,晓寒轻挥出的第二道剑气正朝余寒飞来。余寒略显吃惊,心想晓寒轻这道剑气虽然来的及时,却也慢了半分,正好给了自己一丝反击的空间。余寒持剑与双眼齐平,缓缓从眼前划过,用力一挥,一道剑气飞了出去,这道剑气余寒用了近八成功力。 两道剑气在池塘上方相撞,因力道相近,相持了片刻后化为一道冲击波向四周散开。伴着一声巨响,池塘中的水向空中炸开。银杏树也因此摇曳不止,黄叶四散,久久不曾落下。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帅气的化气为刃?”归鸿双眼透出羡慕。 楚天阔自信的说:“不用着急,再努力努力应该就能行了,毕竟我们都已经掌握气聚六脉了。” “可是自初进第一境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没有丝毫进步。”归鸿还是有些失落 “认清现实,然后好好加油吧!毕竟像这二位一样的天才可是少之又少。”楚天阔看了看双寒说道。 余寒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走了过去说:“哪有什么天才,我只不过比你们更努力而已。” “我和归鸿都是从村里的习剑班学习剑气修行,而晓寒轻出自修剑世家,家中自是不乏剑气高手教导,唯有你是自己偷学的,居然比我们都强,这还不是天赋异禀吗?”楚天阔羡慕极了。 余寒严肃的说道:“天赋固然重要,但是不付出努力,再好的天赋又有什么用?像登山,不努力,天才也只能在山脚徘徊;只要足够努力,普通人也可以登上山顶;若是天才,又足够努力,那么你便属于那极少的可以飞越山顶的人。” “余寒哥哥说的好!”晓寒轻拍着手走了过来“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都不要感叹了,我们一起来练剑吧!” “嗯,今天也要有进步才行!” 于是四人开始了修炼。或静坐练气,或互相拆招;或聚气于刃,或剑气纵横。四人都聚精会神,未曾有一丝懈怠,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唯有一轮明月皎洁,一缕秋风微寒。这四人早已习惯练剑至夜幕,至于家人,从来都不会去打扰他们,毕竟忘我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是不应该被这世界打扰的。 此时四人都在静坐练气,而这一切,被一把从树林中快速飞来的剑打破。这把剑径直飞向余寒,当余寒察觉时,剑离余寒只有近十尺,挥出剑气恐已来不及。 无奈之下,余寒立即起身,聚气于剑刃,出剑抵挡飞剑的攻击。两把剑尖相对,维持了片刻。猛地,飞剑突然加大了攻势,余寒抵挡不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余寒聚气于左手六脉,将左手剑气从右后臂输送到右前臂,再到右手掌,最后输入剑刃。两股剑气叠加于剑刃之上,终于将飞剑弹了回去。 “是谁,竟然以气御剑!”没有关心余寒是否受伤,此时晓寒轻最在意的竟是“以气御剑”! 第三章 迷之少年 “不错不错,早就听说落星镇有位叫余寒的少年功力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厉害,接我一剑居然毫发无伤的,你是第一个。” 从林中走出一位黑衣少年,用右手食指指着余寒说。 这位少年中等个头、偏瘦,虽面无表情,五官却十分精致,尤胜余寒。步伐更是不可一世,眼神亦正亦邪。比较引人注目的是背上的剑鞘,在通体漆黑剑鞘的映衬下,头端的半圆形红宝石显得异常耀眼。 少年右手在胸前聚气,顺势向后一挥,剑已回鞘。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把剑也不一般。剑身雪亮,寒光乍现,漆黑的剑柄上也有颗半圆形红宝石,与剑鞘上红宝石合成正圆。 整把剑给人的感觉就像漆黑的夜里有一双瘆人的血色双眼正安静的注视着一切,如一头等待着猎物的巨兽般,让人不寒而栗。 “这人很强,这把剑很特别!”晓寒轻感到惊讶。 “有眼光,我叫墨鸦,这把剑名叫血夜,血夜是命中注定属于我的剑,每个人都有一把只属于他的剑,只是有的人穷其一生也与那把剑无缘。” “看你年纪和我们也差不多,居然能以气御剑!”晓寒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也难怪她这么惊讶,要知道凌云阁每年招生一次,遇到能达第二境化气为刃的少年基本都已进入凌云阁。所以去年招生时,他应该未达到第二境化气为刃,如今已到达第三境以气御剑,也就是说,他居然在一年之内连升两境!!! “我今天可不是来聊天的,余寒,拔剑吧!” 虽不敢说独孤求败,余寒在落星镇还未遇到过对手,但余寒意识到面前这位少年的剑术在自己之上,还未动手一丝挫败感已在心底油然而生。余寒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挫败感,不自觉地,他拔剑了。 这样的余寒,晓寒轻等人还是第一次见。 见状,墨鸦发出一声冷笑。墨鸦一挥手,剑自出鞘。 余寒剑气先出,墨鸦御剑抵挡。 这是他们二人的战斗,晓寒轻等人不便插手,同时向后一跃,远远观战。 只是一挥,余寒的剑气被血夜剑弹开。接着,余寒连放数道剑气,纷纷被弹开。 余寒一愣,自己全力挥出的剑气居然一一被墨鸦轻松抵挡。墨鸦抓住这个破绽,转守为攻,血夜剑向余寒刺去。 血夜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余寒只顾得上朝血夜剑的攻击方向释放剑气抵挡。 二人斗得异常激烈,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四周剑气飞扬,黄叶纷飞,水波四起,落木萧萧。 看得晓寒轻等人目瞪口呆。 酣战半晌,墨鸦渐渐取得优势。墨鸦腾空跃起,步步紧逼,余寒迅速向后退。突然,余寒的脚猛地踩到池塘边上的石头,由于速度过快,诺大的石头直接被余寒推出近两尺,一半都悬在池塘边上。已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而墨鸦和血夜剑正渐渐逼近。 余寒见状不妙,一声巨吼,功力居然有所突破。奋力一道剑气,超水平发挥,使出十二成功力,一道剑气将血夜剑弹回。 墨鸦接住了血夜剑,顺势向余寒刺去。余寒用力一蹬,一跃而起,也向墨鸦刺去。 二人不约而同侧身躲剑,在空中擦肩而过,四目相视却都未伤及对方,只是双剑互不相让,擦出一条条火花。 就在双方落地的一瞬间,二人同时转身,二人距离已是十五尺之内。墨鸦再次以气御剑,血夜剑猛地朝余寒飞去。 余寒正是那种在绝境中成长的类型,遇强则强。这类人越是困境,越能聚精会神,丝毫不曾分心,机缘巧合之下往往可以超常发挥。 情急之下,余寒再次奋力一击,挥出最后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已然达到十三成功力。 余寒的剑气与血夜剑在空中相遇。这次只有部分剑气被血夜剑弹开,仍有小半剑气朝墨鸦飞去,而血夜剑势头虽有减弱,仍朝余寒刺去。 由于距离太近,二人都来不及躲避。 墨鸦被余寒剑气击中,强如墨鸦,也连连退了几步,胸前被划伤,虽流了些血,却仅仅是皮外伤。 几乎同时,余寒也被血夜剑击中。只是一刹,余寒甚至来不及用手中剑抵挡,血夜剑稳稳刺中余寒左肩。这一剑来势凶猛,余寒一时失去重心,直接被击倒在地。 “余寒(哥哥)!”晓寒轻等三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余寒。 “你怎么样?” “无碍!”余寒放下手中的剑,扶着楚天阔站了起来,右手将血夜剑拔出,眼睛也没眨一下,将血夜剑扔到面前。 三人检查余寒伤口,虽伤口较深,却并未伤及筋骨,倒无大碍。 “能让我流血的,你是第一个!”墨鸦有些不爽。 闻声,晓寒轻抬头,见墨鸦表情有些狰狞,怒目直视余寒。他的眼神中时而愤怒却未带敌意,时而目中无人却略显一丝敬佩。 看着墨鸦,晓寒轻的眼里也是波澜四起,有愤慨,却微带憧憬,若有若无的一抹倾心,转瞬即逝。 “能将我击倒的,你也是第一个!”余寒毫不示弱。 墨鸦一声冷笑道:“小子,狂妄!遇强则强,就这一战你竟有了如此进步,果然不能小看你。看来今年招生我是第一,你是第二!” 一挥手,血夜回鞘,墨鸦径直朝树林走去,迈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步伐从余寒等人面前走过,一步未停。 快到树林时,墨鸦说了一句:“我今天来就想告诉你,别当井底之蛙,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墨鸦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树林,只有他背上那血夜剑随着墨鸦的步伐在摆动,似乎一直注视着他们,仍是让人不寒而栗! 墨鸦刚走,余寒感觉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湖面已恢复了平静,湖的对面同样是树林,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只是一阵暖风迎面抚来,让余寒瞬间放松了下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曾出现数次,只是余寒一直都没有特别在意,唯有这次足以安抚他受伤的身心,让他沉迷其中,久久不舍得“离开”。 “余寒哥哥,你怎么样?疼吗?”晓寒轻的话打断了余寒的思绪,她拿出怀中的手绢为余寒包扎。 “没事,明天照样能练剑。”余寒回过头微笑着说道,表面平静,内心若有所思。 “我们先扶余寒回去吧!”归鸿有些担心。 “对,明天再练吧!”楚天阔附和道。 归鸿仍有些担心说:“我看明天也休息一下吧,毕竟还有七天就要要参加凌云阁招生考试了,快些养好伤才是。” 楚天阔拍了拍余寒肩膀说:“没事,他可是余寒,这点伤不算什么。” “楚天阔说的对,这点伤没问题的,待会回去奶奶给我敷点药就好了。”余寒眉头紧锁,双眼微微闭着,显得眼神更加深邃。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墨鸦离开的方向说:“而且正是因为快要参加凌云阁招生考试了,我才丝毫不能懈怠,没想到凌云阁外居然有像墨鸦那样的高手存在!” “既然余寒哥哥都这样说了,我们送余寒哥哥回去吧,明天继续加油!”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可是……” 还没等晓寒轻说完,楚天阔便打断她说道“既然余寒说了没事,那就没事,我们就各自回去吧!” “那好吧,余寒哥哥好好休养,别再练剑了!” “放心吧!我知道。” 就这样,四人各自回去了。 众人均已散去,唯有一轮明月在夜空停留,静静的注视着余寒。今夜的月光有些惨白,微寒。余寒独自走在月光下,惨白的月光将身影拉长。又是一个人了,不过余寒并不觉得寂寞,因为陪着他的有明月,有自己影子,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微风摇曳树枝,吹动了他的头发,也吹起了他的思绪。 那位叫墨鸦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修为?他到底是敌是友? 他那把血夜剑从何而来?我也有一把命中注定属于我的剑吗?怎样才能找到? 如果在招生比试时遇到墨鸦,我该如何应付? …… 一时间这些问题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一直萦绕在余寒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第四章 身世之谜 “奶奶,我回来了。” “寒儿回来啦,又练到这么晚,今天有没有进步啊?我把饭菜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余寒的奶奶叫清影,是镇上有名的大夫,此刻正在打理早上余寒采回来的草药。 奶奶身材稍矮小,背有些驼,衣着朴素,步履蹒跚。头发虽已花白,两眼却炯炯有神;脸上虽已皱纹丛生,也丝毫不能掩盖她那如水般温柔的双眸。据说年轻时的奶奶虽不算倾国倾城,却也貌冠一方。救死扶伤不求回报、助人为乐毫不做作,唯独她才能将真、善、美三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听见余寒的声音,原本如湖面一样平静的脸上泛起了涟漪般的笑容。发现余寒似乎受了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蹒跚着疾步走向余寒,差点摔了一跤。见状,余寒快速上前,扶住奶奶。 也难怪奶奶这么担心,余寒在落星镇鲜逢对手,十六年来基本没有受过伤。 “没事儿,奶奶。我就是不小心划了个小伤口,有您妙手回春,明天就痊愈了。” “这哪是小伤口!”奶奶拆开晓寒轻绑在余寒伤口上的手绢,看了看伤口并四处检查了余寒的身体说:“这得马上用药才行,还伤着哪儿了没?” “奶奶,就这一处,真没其他伤口了。” “虽然我一直反对你习剑,没想到你还是偷偷的学了,似乎还比镇上的其他孩子都学的好。早就告诫过你,剑本就是双刃,与剑为伍早晚会受伤的,你就是不听劝!”奶奶忙去拿出自己亲手调制的最好的外伤药给余寒敷上说:“哎!或许是时代使然,也或许是宿命使然,你这一生,恐怕是与剑结下不解之缘了。” “哎!”奶奶又叹了一口气道:“既知道你不听劝,奶奶只能尽我所能护你周全。但奶奶也有不在的一天,当今世道又乱,奶奶还是放心不下你啊。” “奶奶,您又来了!您身体好着呢,我还偶感风寒,可是在我印象中您基本不生病的,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余寒忙转移话题。 “医者不自医,我是凡人,总有离开的一天。不过据说大荒医术最高明的还是凌云阁七剑尊之一的春风屠苏,这也是我现在支持你去凌云阁的原因之一。” “嗯,我定会进入凌云阁修行的。您作为医者不能自医,待我学成归来,帮您调养,定让您长命百岁!”说着,余寒笑的灿烂,唯有在奶奶面前余寒才会展现此般笑容。 “好好好,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崽子。药已经上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饭菜热一下。”嘴上这样说,奶奶心里其实开心极了。 饭菜已上桌,都是余寒的最爱,余寒一个人吃,奶奶看着他。多年来都是如此,因为余寒练剑太晚,奶奶已经先吃了。 看着眼前这位少年,奶奶的思绪飞到十六年前。 这天,清影从一本古书上得知在轩辕国西部边境,与九黎国交界一带的山脉长有一种叫金钗的疗伤奇药,据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金钗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民间有金钗须在狗不叫、鸡不鸣、半晴半阴,还要能听见水声的环境中才能生长的说法,想要寻得极其不易。 明知不易寻得,清影仍循迹去寻这一奇药。翻山越岭到达西部边境后她又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这种药。虽然她曾一度想过放弃,但或许是要强的性格使然,又或许是命运使然,她始终没放弃。 她越走越远,再往前几里就要到两国交界了,就在她身心俱疲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声音。循声寻去,原来是婴儿啼哭声。只见一婴儿在树下石头上无助啼哭,声音已经嘶哑,裹在身上的白色包布染上了血迹。她将婴儿全身检查了一遍,并无伤口,看来是遗弃他的人的血迹染在了包布上。旁边一张血书写道: “孩子,你那倔强的眼睛里似有一丝寒光,就叫余寒吧。让你生在乱世,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求,是父母对不起你。如果有好心人将你抚养成人,希望你不要习剑,不需要你为这个乱世带来什么改变,惟愿你此生平安!”(这正是当初奶奶不让余寒习剑的原因) 看到清影靠近,小余寒不但不哭了,居然笑了起来。这一笑彻底将清影的疲惫一扫而光。医者父母心,见孩子如此可怜,而自己也已过知命之年,仍是孑然一身,膝下无子。丝毫没有犹豫,清影将小余寒抱起,单纯的只是想救救这可怜的孩子。殊不知她这一单纯、善良的举动,既改变了余寒的命运,更将改变整个大荒的命运! 清影抱着小余寒正准备离开,就在余寒躺的那块石头缝里,一抹浅紫吸引了清影的注意。 那是一株草本植物,从石头夹缝中探出头来,在微风中摇曳着,似乎在向有缘人招手。它茎直立,柱形,碧绿微带浅黄,不分枝,具多节;叶二列,长圆状披针形,主体呈碧绿,边缘和中肋略带淡紫色;花两朵,以浅紫色为主的花瓣闪着微光,格外醒目。 “和古书上的记载基本一致,这应该就是金钗!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多美的一株金钗!” 余寒被遗弃之处居然有一颗传说中的仙草——金钗!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一晃十六年,清影的头发已经花白。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余寒在清影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平安长大成人。二人相依为命固然艰苦,好在余寒也是懂事的孩子,不曾让奶奶过多操心。 想到这里,奶奶不由得摸了摸余寒的头。 “奶奶,您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看你吃这么开心,奶奶也高兴。” “奶奶,您再给我讲讲历史吧!”余寒期待的望着奶奶。 “好吧!要讲历史,还得从炎黄二帝大败蚩尤说起。经涿鹿一战,蚩尤彻底战败,被黄帝斩杀于轩辕剑下。自此国家开始休养生息,大荒也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与繁荣。安逸舒适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以至于所有人都几乎忘记曾经蚩尤给大荒带来的恐惧和灾难,直到有一天,发生了那件事情!” “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我们轩辕国西边的小国九黎国发生战争,短短数月内举国被攻陷,国王被残忍的杀害,国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挑起战事的难道是潜伏多年的蚩尤旧族?” “你猜对了,蚩尤一族本就骁勇善战,况且这次叛乱定是筹谋已久。加上久疏战事,九黎国根本不堪一击。可怜平民百姓唯有任人宰割,就连九黎剑气修为最高的残虹大师也未能在这场战争中幸免。” “我知道残虹大师,他可是剑气修行达第六境的高手,就连他也不能幸免?!”一语惊醒梦中人,余寒突然发觉自己渺小之极,目前仅修行至第二境,不过是茫茫沧海中的一丝波澜,只能随波逐流,根本无力力挽狂澜。更可笑的是明明深处暗潮仍不自知,总是我感觉良好,要是有一天就这样上了战场,定是只有被秒杀的份。想到此处,余寒不禁微闭双眼,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 “作为普通人,当时我们虽然不知道残虹大师剑气修为境界,也知他是高手。此消息一出,和你一样,整个大荒都震惊了。 此后蚩尤一族四处生事,虽然不敢强攻我们轩辕国,却不断骚扰我国边境。” “我记得您说过,我也是在西部边境被您救回的,所以我父母也是被蚩尤一族所害吗?” “当时你的父母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所有他们的死因也不得而知。可能他们不希望你卷入这暗潮中,只希望你能平安度过此生吧!我们落星镇因为有凌云阁的庇护,勉强在乱世中保持这般宁静。” “我们国家那么强大,还有凌云阁的支持为什么不去不去攻打蚩尤一族呢?” “据说是因为如今蚩尤一族的实力成谜,大本营所在也不清楚,还有诸多疑云存在,盲目出兵恐会徒增伤亡。” “说的也是”余寒微微点了点头说:“不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乱世谁也别想置身事外,估计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到时凌云阁肯定会参战,落星镇如今的安宁恐怕也会被打破。我父母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是不彻底消除这万恶之源,恐怕安度余生也只是奢望。” “既然早就知道你有修习剑气的决心,奶奶不会阻止你。想要飞翔就尽情展翅,为了那片广阔无垠的自由天空;想要变强就奋力磨炼,为了能保护那些连活下去都是奢望的婴孩。” “嗯!”只说了一个字,余寒埋头继续吃饭。 奶奶还是静静的看着余寒,脸上是一抹淡淡的微笑如春风般温柔、如泉水般清澈、如冬日朝阳般温暖;眼中透出的有知足、有喜悦、更有自豪。 饭后,余寒放弃了原本想早点休息的念头,独自在房里静坐练气。 月光如银从窗户倾泻而入,洒在纹丝不动的余寒身上,时时给人以寒气逼人的感觉。偶有一丝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又缓缓放下,似乎唯恐打扰到这位刚受过伤的翩翩少年。 第五章 天降陨铁 天空只是微亮,仍有几颗残星不曾散去,疲惫的闪烁着微光。鸟儿们已从梦境中醒来,不时呼唤着同伴,准备开始新一天的旅程。弥漫着薄雾的落星镇显得格外神秘,透过薄雾,隐隐约约有一个身影急速穿梭在林间。 正是余寒,一如既往的早,他背着竹篓正前往后山帮奶奶采药。采完药后,余寒还要趁清晨好时光,到山顶练剑。一贯如此,从未间断,这便是他的早课。 “明天就是凌云阁招生考试的日子了,而我的修为最近没有丝毫进展,仍停留在第二境。要是明天对上墨鸦,还真没把握能胜他。”余寒想着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虽然不懂医理,由于常年采药,各种草药却早已烂熟于心,余寒快速采集了奶奶需要的药,来到山顶准备练剑。 余寒站在山顶,一览众山小,整个落星镇尽收眼底,虽然这幅画面余寒已看过无数次,但在他眼中,这片养育他成长的土地依然无与伦比的美丽。 这时太阳刚刚升起,金色阳光普照大地,此时的大荒是如此温暖,四面八方一片祥和,唯独山背后空地上的一个巨坑和以它为中心的一片近似圆形焦土显得格外突兀,与这片祥和的土地格格不入。 奶奶曾告诉过余寒,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黑夜被一团拖着长长尾巴的烈焰照得通亮。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山崩地裂般的冲击,烈焰划破夜空,最终落在了落星镇后山下,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坑。当时周围数里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而落星镇和巨坑之间刚好有后山隔着,基本没受到波及。 事发当晚,凌云阁便派人前来查看,发现是流星坠落,据说落星镇也因此得名。经仔细勘察,凌云阁高手在整片焦土四周布下结界,并将此地列为禁地,未得到凌云阁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此地半步。据说凌云阁每隔二十年会将旧的结界撤下,并布下新的结界,以保证禁地的安全,而距上次更换结界已有整整十八年了。 说来也奇怪,每当余寒注视着这个禁地,总有去一探究竟的冲动,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牵引着他,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而练气,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抑制这种冲动。 这次也不例外,巨坑又开始呼唤余寒了。于是他立即放下竹篓,盘坐在地聚精会神,开始练气。 说来也奇怪,今天余寒觉得剑气运行畅通无阻,一呼一吸节奏轻松自然,身体异常轻盈,感觉有一层剑气包裹着全身。 余寒尝试更精细地控制剑气的运行,他慢慢将气移动至头顶,再至足底,至前胸,至后背。从来没有的轻松感,几乎毫不费力就完成了。 余寒心想:“今天剑气运行十分顺畅,能否尝试以气御剑呢?”这当然异常艰难,剑气本难控制,想以气御剑,首先得释放足够量的剑气,然后还得非常稳定的控制这些剑气离体运行,还是负重运行(因为要托着剑)。要知道,控制剑气在体内运行和离体运行的难度有着天壤之别。 不出所料,他失败了! 余寒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可是再试一次还是失败了。 三次失败、四次失败……又整整失败了二十次。 就算是坚毅如余寒,也坐不住了,他有些烦躁,站了起来。 此时映入眼帘的仍是那个禁地,余寒看着禁地入了神,这次从禁地里传来牵引着他的力量比以前更强数倍,想过去的冲动比以前更胜。 余寒察觉异常,迅速坐下,试图用练气的方式抑制这种冲动。 或许是从量的累计到质的飞跃,或许是二十余次失败换来一次成功,或许是有什么特殊力量在暗中辅助,又或许是以上三者都有功劳,这次余寒顺利控制剑气托起了身后的剑。 他一挥手,剑自出鞘! “我成功了,我达到第三境以气御剑了!”余寒异常兴奋地喊了出来,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要知道当一个人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与汗水,终于换来了成功,这样的成就感自然也是超乎寻常的!更何况到达第三境后,也许就能打败墨鸦了。 余寒摸索着以气御剑,虽暂时不能完全随心所欲的控制剑的移动,却也真真切切的进入第三境了。 正当余寒高兴御剑之际,突然,剑好像失去了控制,径直朝禁地飞去。 慌乱之下,未曾多想,余寒立即拔腿追了上去,完全忘了刚采的草药还在山顶。 剑从山顶以极快的速度飞下,余寒顺着山坡一路追去,却始终没有追上。眼看就要到山脚了,剑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余寒也继续追了上去。 前面就是禁区了,余寒有些担心,不过转念一想,禁区有凌云阁高手布下的结界,剑肯定进不去。这下应该就可以拾回自己的剑了,想到这里,余寒终于松了一口气。 “噌”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余寒的思绪,余寒的剑穿过了结界! 穿过结界的瞬间,缠于剑身的剑气也突然消失了,没了剑气的加持,剑继续朝前飞了一段距离后插到了地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余寒一时间懵了。 正当余寒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身影从禁地中心巨坑里走出。 此人雪白的头发时而安静后垂,时而随微风起舞,银色发髻上镶着一颗紫色宝石十分耀眼,一身紫色长袍配上雪白头发显得仙气十足。 此人稳重中略带飘逸,看似缓慢的步伐实则惊人的快,明明有近百尺的距离,只是一眨眼,人已行至剑落下的地方,他双眼始终注视着余寒的剑。 这时余寒才发现,眼前这位老者白眉紫瞳,眼神如平静的湖面,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感到吃惊。虽然感觉年龄应该在六十岁以上,却没留胡子,肤色也红润,几乎没有皱纹。 这位老者笔直立着,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向余寒说道:“这是你的剑?” 从刚才起,余寒一直惊得目瞪口呆。听到老者问话,余寒先合上惊呆了的嘴,然后低声说:“是的。” “我看你也只是初进第三境,居然能将剑御入禁地?”老者还是那么平静。 余寒终于缓过神来,心想:“这老头应该是禁地看守人,不过他居然不关心我擅闯禁地的事,而是关注我的修为,看来他是一个不愿死守规矩的人,今天误闯禁地一事应该是不会深究了。不过他居然一眼就看出我是初进第三境,还真不简单。” 还没等余寒说话,老者又说了:“不对,结界并未被破坏,不应该说是你的剑闯入禁地,而是结界允许你的剑进入禁地。难道……” 老者思索了片刻又问:“你父母是谁?” 余寒不解,但看眼前这位老者不像坏人,就说:“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是被我奶奶捡来养大的。” “可是在西部边境捡到你的?”这次,老者眼里泛出一丝波澜。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我父母是谁吗?”余寒隐隐觉得这位老者肯定知道什么内幕。 “你先别管我是谁,日后你自会知晓。”老者说:“你现在试着收回你的剑看看。” 直觉告诉余寒,这位老者不会害自己,他尝试聚气御剑。 余寒聚气于丹田,气不断积累,然后将气移动至指尖六脉。突然,禁地巨坑里发出耀眼的淡蓝色光芒,和当年坠落时的熊熊烈焰截然不同,这淡蓝色光芒总体显得十分温和,甚至还含三分寒气。 虽然背对着巨坑,老者依然察觉到了巨坑里发出的光芒,毫无疑问,这是巨坑中那块陨石发出的光芒,因为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那块陨石发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突然大笑起来:“好小子,你还真是让人惊喜不断啊!” “惊喜?巨坑里的蓝色光芒是怎么回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吗?”余寒满脸疑惑。 余寒已经连续发出六个疑问了,老者不但一个也没有回答,而且反过来问余寒:“明天你会去参加凌云阁入阁考试吧?” 这老头只是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关心别人是否有疑问,余寒有些不耐烦了。“你这老头,问别人问题前起码先回答别人的问题啊!” “哈哈哈,你小子还有些脾气。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老者只是哈哈大笑。 “明天我会去的,该你回答我了。”余寒有些期待,希望这老头这次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老者点点头道:“好!那我也去看看好了,你可得好好表现哦!” “你……”余寒彻底怒了。 “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没等余寒说完,老者打断了他说:“就告诉你一点,你父母均是我的弟子,他们二人是我弟子中天赋最高的。” 老者动了一下手指头,将余寒的剑御出禁地又说:“拿好你的剑,明天好好表现,还有什么疑问就通过考试后来凌云阁找我,到时候我还会送你一份至宝作为见面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刚说完,老者化作一道紫色剑气,朝凌云阁飞去,只是一瞬,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寒怔怔地看着紫色剑气飞走的方向,百感交集:“这位老者如果真是我父母的师傅,我应该称他为太师父才是。从刚刚剑气看来,太师父已至第七境有归于无,那他定是七剑尊之一。那我明天一定要通过考试才行,墨鸦,等着,等我明天来打败你!” 余寒拾起剑准备回家,这才想起采药的竹篓忘在山顶了。于是,余寒带着疑问朝山顶走去。 回到家后,余寒并未跟奶奶提及剑气失控后到禁地遇到七剑尊的事,在事情没彻底搞清楚前他不想奶奶为他担心。 第六章 七剑尊亲临 像往常一样,余寒早早的便去采药,也做了早课。只是今日他回家时的步伐略显匆匆,毕竟今天便是凌云阁招生的日子了。 “奶奶,我去参加招生考试了。”余寒匆匆放下碗筷,边拿剑边跟奶奶告别。 “寒儿,不用那么紧张,以你的实力无论如何定能通过考试,所以待会儿别逞强,你之前受的伤才刚好呢。”奶奶倒不担心考试,只是担心余寒再次受伤。 “奶奶放心,我会小心的。”说着,余寒出门了。 余寒昨天已和晓寒轻等人约好先到醉霜林集合,然后一起去参加招生考试。 路上余寒略显担心,心想:“经昨天一天的练习,以气御剑已经稳定了许多,再未出现失控的现象,今天应该也没问题了,再到醉霜林练一会儿就更有把握了。” 余寒率先到达醉霜林,片刻未曾停歇便开始练剑。 只是一瞬,剑已出鞘,在余寒的控制下,剑时而绕银杏树盘旋而上,时而贴着池塘水面快速飞行,时而在岩石上击出簇簇火花。伴随的是摇曳不止的银杏、是漫天飞舞的黄叶、是此起彼伏的水花。 “哇!余寒哥哥,只是两日你的御剑术居然如此稳定了,可把我羡慕坏了!”晓寒轻也已经到了。 “岂止是稳定,应该是稳定中充满了霸气,看的是我们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楚天阔和归鸿也投来羡慕的眼光。 余寒冷笑道:“哼,你们就别拍我马屁了,你们难道忘了前几天,就在此地,我还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呢!” “那也不叫落花流水,我觉得墨鸦只是略胜一筹,但现在看来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归鸿一向不会盲目吹嘘。 “你们有没有发现?余寒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不管处于何种困境,只要和余寒并肩,便会觉得还有希望。”楚天阔睁大双眼看向晓寒轻,又转向归鸿,急切地想得到他们的认同。 “嗯,嗯,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晓寒轻连连点头。 “越说越玄乎了,看我这鸡皮疙瘩。”余寒不禁打了个寒战说:“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前往中央广场了。” “凌云阁,我们来了!” 余寒走在前面,边走边说:“这几天楚天阔和归鸿也进步了蛮多,离化气为刃只是一纸之隔。而轻轻,应该很快就能进入第三境了。” 晓寒轻忙说:“最近我总觉得剑气运行比以前轻松了许多,可始终没能以气御剑。” “我当时也有这种感觉,失败了多次后,突然就进入第三境了。轻轻加油,对剑气的控制再稳定一点应该就可以突破了。”余寒对着晓寒轻说道。 “说来奇怪,我和归鸿最近都感觉剑似乎比以前更重一些。”楚天阔有些疑惑。 “是不是像有根箭在弦上,跃跃欲试的感觉?”余寒问道。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归鸿忙说道。 “恭喜你们,那是因为剑气大量聚集于剑刃造成的,这种感觉再加深一点,你们应该就能突破了。”说着,余寒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走了片刻,四人来到了中央广场。 中央广场,处于落星镇中心位置,是小镇最热闹的区域,这是凌云阁的招生点之一。凌云阁按区域划分,在全国设立了十余个招生点。落星镇招生点的招生范围包括了落星镇和邻近几个小镇。 中央广场北侧是一座三层土木结构的楼阁,刻有“落星阁”三字的牌匾挂在阁前,主阁高近五十尺,青瓦红墙,木柱纸窗。主阁二楼正中位置向外凸出,形成一个长近二十尺,宽近十尺的看台。看台中间排着三个木椅,是主考官的宝座。看台两边各插了一面红色的旗帜,旗帜中央一个蓝色人影脚踩一把金色宝剑自由飞行,衣襟和剑气在身后留下一道飘逸的残影。在朝阳照耀下,人和宝剑不时闪着微光。 广场中央是长宽均逾七十尺的正方形比武台,比武台高约三尺,正方形的四边均有六级阶梯可以上到比武台。一条自西向东贯穿落星镇的小路被比武台一分为二,小路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小商铺。 广场南面是观众席,辰时已近,观众席上早已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其中大多都是生面孔,毕竟今天来参加招生考试的少年不光来自落星镇,大多数是来自邻近几个小镇的。当然也不乏熟面孔,流云正在叶潇潇等人簇拥下嘻嘻哈哈;而双手环抱于胸前,斜倚着广场边上柱子的黑衣少年正是墨鸦,他背后的血夜剑依然夺目。 余寒盯着墨鸦看了片刻,面带微笑,眼睛却流露出一丝杀气。 突然,一阵风刮过,一时间所有人的衣襟都被吹起。正纳闷怎么突然刮起风了,只见有人指着天空说到:“是凌云阁的主考官,主考官们正御剑而来!”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三人正御剑飞过头顶,二男一女,三人均将双手背于身后,怡然自得。 人群中传来声音:“我认识他们,他们是长空三杰,是凌云阁阁主长空万里的关门弟子。中间的是青空师兄,为人稳重,是凌云阁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已快突破第五境;左边的是惊涛,虽不及青空师兄,却也实力不俗,也已达第五境;右边的美女是展霓虹,别以为她是个柔弱的女子,却十分要强,剑气也十分霸道,据说实力在惊涛之上。 一眨眼功夫,三人已到落星阁看台处。位于中间的那位男主考官已提前减速,御剑缓缓悬空停在看台正中,离看台地板约三尺。只见他右手一挥,脚下的剑不快不慢的回到剑鞘,同时他的身体缓缓下降,稳稳地站在了看台正中。左边的那位男主考官并未减速,还未御剑到看台时便微微下蹲,纵身一跃,跳到了看台左边,几乎同时,剑回到剑鞘。而右边的女主考官也未减速,双脚顺时针一旋,顺势跃起,又缓缓旋转着落下,长发长裙随风飘摇,看呆一片观众。 三人同时转身,中间的青空说道:“大家请安静,我们是今天的主考官,首先欢迎大家来参加今天的考试!” 余寒想起昨天在禁地遇到的自称是余寒父母师傅的老者说今天要来观战,便四处张望,却未见其踪影。 “经过前期的初筛,年龄等基本条件不符合要求者均已被剔除。下面我宣读考试规则,考试一共分为三关,第一关是剑气测试。”说着青空双手交叉于胸前聚气,忽然,一块和他差不多高的绿色晶莹剔透的宝石从他身后飞出,一直飞至比武台上空,然后缓缓落在比武台正中央。“这是一块御气石,报名者依次上台向它注入剑气,吸收一定量的剑气后,御气石会发光,并以此计算剑气量。剑气量达到三级且维持超过三十秒者可通过第一关。” 御气石是一种稀有的宝石,也只有凌云阁才能随便拿出那么大一块御气石。御气石能与剑气产生共鸣,根据注入的剑气量及剑气属性不同会发出不同程度、不同颜色的光芒,是测试初学者剑气量和属性最简单的方法。一般来说,剑气量达到三级且能维持超过十秒便可进入第一境气聚六脉。而后,剑气量增加三级是进入下一境最基本的条件,但不是唯一的条件。换言之,剑气量达到三级未必就能进入第一境,剑气量达到六级未必就能进入第二境,以此类推…因为除了剑气量达标,还要能熟练控制这些剑气才能晋升至下一境。 台上这块应该是普通的御气石,它可以和任何特性的剑气产生共鸣,而据说有些极其珍贵的御气石只能和特定属性的剑气产生共鸣。 青空继续说:“第二关是一对一比试,通过第一关的参试者将被随机配对进行一对一比试,比试后我们三人会对你们的表现打分,分数较高的就更有希望晋级。” 青空刚说完,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难道一对一比试的胜的也不能直接晋级?而是要看三位考官给出的分数?。”晓寒轻有些疑惑。 余寒想了片刻说:“想想也算合理,因为是随机分配,若两个弱者分配到一组,就算赢得胜利他还是弱者;若两个强者分配到一组,就算输了比赛他也是强者。所以单纯只凭胜负决定晋级与否反而有失公平。” 晓寒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嗯,有道理。” 青空又说:“至于第三关,等过了第二关自然会告诉你们。下面念到名字的就到比武台上测试剑气。”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吹过看台,台上惊涛和展霓虹忙用衣袖遮住面部,唯有青空直面抵挡住了狂风,三人的衣襟和头发被狂风不断向后拉扯。 三人还没缓过神来,一道紫色剑气落在落星阁二楼看台,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紫色弧线。狂风瞬间停止了,三人这才看清一位身着紫衣的白发老者站在看台左侧。 余寒略显吃惊,随即露出微笑,自言自语道:“他果然还是来了!” 听见余寒说话,楚天阔问道:“你认识他吗?” 没等余寒回答,晓寒轻率先说道:“我曾有幸跟随父亲见过他一次,他就是凌云阁七剑尊之一的西窗月,据说他的剑气修为是当世第一!” 楚天阔已是目瞪口呆,说道:“天哪!那他来干嘛?没听说过七剑尊会亲自来参加招生的啊。” “谁知道呢?看看就知道了。”余寒当然不能说他是来看自己的,可内心却是极度惊讶,心想:“什么?当世第一,这怪老头这么有来头吗?” “弟子拜见师叔!”青空三人同时前倾九十度,鞠了一个躬。 “不必拘礼。”白发老者说道。 青空又问道:“不知师叔亲临招生现场所为何事?” 见青空有些紧张,白发老者又说:“不用在意,我就来看看,不会打扰到你们,你们继续,我在旁边呆着就行。” “那师叔请坐。”青空指了指自己位于正中的椅子说道。 白发老者轻轻一挥手,椅子已自动移至身后,然后说:“也好,不过我就不坐中间了,免得打扰到你们。”说完,老者率先坐下。 见青空等人还站着,老者回头向身后工作人员说:“你去给主考官寻一把椅子来。” 随后一把椅子抬了上来放在正中。 见三人仍未就坐,老者说道:“快坐,快坐,该干嘛干嘛,不要那么拘谨。” 三人行了一个礼,这才坐了下来。 第七章 那一低头的温柔 青空手里拿着一张名单说:“下面开始第一关,叶潇潇请上台测试。” 叶潇潇正是在落星镇富商之子流云身边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子,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就被抽到了,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左顾右盼的上了台。 青空见他有些不知所措,便说:“开始测试吧!” “好的,好的。”叶潇潇连连点头,并开始向御气石注入剑气。 慢慢的,御气石开始发出微光,持续了一会儿,叶潇潇觉得有些吃力,心想应该超过三十秒了,便停止注气。 “三级,三十五秒,过关。”青空说道:“下一位,流云。” 流云趾高气扬的上了台,开始注气。 叶潇潇和流云的随从在台下嚷嚷道:“流云少爷加油!” “五级,五十四秒,过关。” 叶潇潇又开始嚷嚷了:“不愧是流云少爷,好样的!” “下一位,楚天阔。” 楚天阔上台,撇了流云等人一眼,冷笑道:“呵呵,跳梁小丑?” 听了叶潇潇等人的吹捧后,流云有些自我感觉良好便说:“想打架吗?没有余寒,你就是个渣!” “那你可看好了!”说完,楚天阔开始注气。 “六级,一百零七秒,不错不错,过关!”青空微微点了点头道。 台下观众纷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楚天阔笑着走下了台,甚至没看流云一眼,而台下的流云等人又凌乱了。 “下一位,路人甲。” “二级,淘汰。” “下一位,归鸿。“ “六级,九十三秒,过关!” …… 又过了二十余名名选手。 “下一位,晓寒轻。” 晓寒轻慢慢上台,台下响起一阵阵尖叫,伴随着尖叫的满是呆滞的眼神和满地的“口水”。 此前七剑尊之一的西窗月一直面无表情,看到晓寒轻上场居然微微点头,并抿嘴一笑。 青空发现了西窗月有些在意,便转向他问道:“师叔,这位少女有何过人之处吗?居然能赢得您的关注!” 西窗月微笑道:“看了她的测试你就知道了。” 青空刚回头,只见御气石光彩夺目,且迟迟没有丝毫黯淡的迹象,他这才明白师叔为何有如此表现。过了片刻,青空连说道:“足够了,请停止注气吧!” 晓寒轻这才停止注气。 青空激动的说:“八级,超过两百秒,过关!” 激动的岂止青空,惊涛和展霓虹也一样激动。也难怪他们如此激动,晓寒轻可是快突破第三境的高手,以往的新生中能达到此境也是屈指可数。 可别提台下的观众了,表情出奇的一致,而且比之前更加呆滞了,说是目瞪口呆毫不夸张。 晓寒轻已经准备下台了,可青空还没有叫下一位的意思,师叔说话了:“别呆着了,现在吃惊未免太早了,接着往下看吧。” 青空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微微朝师叔点了点头并轻声说道:“是,师叔。”然后面朝台下说:“下一位,墨鸦。” 青空刚说完,墨鸦已到台上,御气石的光芒比之前晓寒轻注气时更胜。墨鸦是个务实的人,只需过关就行,无需向任何人炫耀什么,刚过三十秒,墨鸦便停止注气。 从头到尾,内心并无丝毫波澜的恐怕只有余寒,但是见墨鸦上场,余寒内心先是一紧,见此结果后,似乎放松了一些。 而此情此景,青空已经不知用何种表情才能表达内心的激动之情了,唯有提高音量说:“九级,三十秒,过关!下一位,余寒。” 听到自己名字,余寒不慌不忙走到台上,准备开始注气,但总觉得台下有谁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自己,这让他觉得十分温暖,没错,又是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余寒回头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有晓寒轻三人,有墨鸦,还有很多观众,可却未找到那一丝温暖究竟来自何方。余寒回过头又往七剑尊西窗月看了一眼,看到的只是淡淡的微笑也略显期待。 于是余寒开始注气,光芒同样异常耀眼,和墨鸦难分伯仲,只是多了一丝浅蓝。余寒同样只维持了三十秒便停止注气了。 西窗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青空实在已经兴奋过头,见怪不怪了。他略显疲惫,然后叹了一口气并压低了声音说:“九级,三十秒,过关!下一位,江似练。” 余寒快速向台下走去,到比武台边缘时见一位少女迎面走了过来,眼睛直视着余寒,让余寒感觉异常温暖。没错,刚在台上就是这种温暖的感觉,这种让自己久久不能忘怀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她! 这位少女身材娇小可人,一身淡粉长裙随微风轻轻摆着,乌黑长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肤白欲滴,如清晨最洁净的露;明眸含情,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朱唇皓齿,如雪地最娇红的梅。 和余寒擦肩而过的时候,见余寒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是那么的温柔。这一瞬,和那诗中所云如出一辙: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砰!砰!砰!”“为什么我心跳那么快?”想着想着,余寒停住了脚步,并回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位少女,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叫江似练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这时台下又响起了阵阵尖叫声,也难怪,又来了一个气质、美貌丝毫不输晓寒轻的温柔少女,理当有此反应。 少女走到台中,向七剑尊及三位主考官行了礼,然后开始注气。 御气石发出的光芒虽不及余寒,却也耀眼,耀眼之下微含一丝浅粉,恰如其分的温暖。也是刚刚三十秒便停止了。 青空站了起来说:“七级,三十秒,过关!至此,第一关全部完成,有请过关的考生到台上抽签,已决定第二关的出场顺序和对手。” 众人纷纷往台上走去,只有余寒还站在原地没缓过神来。 晓寒轻走了过来,拉扯着余寒的衣袖说:“哥,哥,该上台去了。” 余寒还是没反应,楚天阔拍了拍余寒肩膀道:“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余寒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了,赶紧上台吧。”说着率先上台了。 晓寒轻纳闷道:“我哥今天是怎么啦?真是奇怪!”然后跟着余寒上台了。 “走吧。”归鸿说着同楚天阔一道也上去了。 青空见人已到齐便说:“首先恭喜通过第一关的考生,没过的也别气馁,我们明年再见。台上选手依次抽签,抽到同样数字的即互为对手,你们将按抽到的数字由小到大依次上场比试。” 说着一个抽签盒已飞到众人面前,众人依次开始抽签。 抽完签,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你抽到几号?” “我抽到七号,你呢?” “好可惜,我抽到十一号,本来还想好好和你比一场呢。” 青空开始发话:“大家安静一下,我将宣读第二关的出场顺序及交战双方。第一场,叶潇潇对战流云;第二场,楚天阔对战归鸿……;第六场,晓寒轻对战江似练……;第十三场,余寒对战墨鸦。请大家稍事休息,半个时辰后我们将在此处举行第二关比试,解散!” 楚天阔搂着归鸿肩膀说道:“我真想好好教训一下流云那个王八蛋,可惜没跟他分到一组。不过归鸿,我们之间还没有真正较量过,也是十分期待和你对战。” 归鸿似乎安心了些,虽然楚天阔定会全力以赴,但起码自己不会被打得鼻青脸肿吧,然后说:“我也想堂堂正正和你比试比试,你可别放水哦。” 楚天阔说道:“那是自然!” 晓寒轻远远看着江似练,然后靠近余寒说:“余寒哥哥,和我对战的就是那个女孩,虽然她剑气量不及我,但估计也很难轻松赢她。” 这时,江似练也看向晓寒轻,发现晓寒轻和余寒如此亲近,便将目光转移到余寒身上,突然与余寒四目相对,又娇羞的低下了头。 “余寒哥哥,她正看着你呢。哼!看来是对你有意思呢。”晓寒轻用右肘轻轻推了下余寒,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头偏向左侧,有些吃醋地调侃道。 余寒辩解道:“别胡说,人家是看你,毕竟你们是对手。” 晓寒轻将信将疑道:“是吗?” “我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墨鸦打吧,我感觉自己实力依然不及他,更何况他的血夜剑更胜我一筹。”余寒有些低落。 晓寒轻忙安慰道:“我的天才哥哥,你怎么能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这几天,你的实力可以说是日新月异,放心,你定能胜他!” 楚天阔说:“别想那么多啦。走吧,我们去休息片刻,然后准备第二关的比试了。” 余寒附和说:“对,就不再练剑了,比试在即,应当保存体力才是。” 四人便离开了,朝醉霜林走去。 第八章 晓寒轻对江似练 半个时辰已到,众人回到中央广场,青空等三位主考官已就位,却未见西窗月的踪影。 青空见人已到齐,便宣布:“现在开始第二关的比试,请第一轮的两位选手上场。” 半个时辰已到,众人回到中央广场,青空等三位主考官已就位,却未见西窗月的踪影。 青空见人已到齐,便宣布:“现在开始第二关的比试,请第一轮的两位选手上场。” 流云率先上场,叶潇潇紧跟其后。 叶潇潇卑躬屈膝的说:“流云少爷,请手下留情。” 流云回道:“比赛就要堂堂正正,我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放水呢?”话刚说完,流云便出招了。 叶潇潇也只得硬着头皮迎战,他当然不敌流云,三两下便被打趴下了。 流云得意的说道:“潇潇,没事吧?刀剑无眼,下手稍微重了些,不过你还蛮厉害的,能在我手下走这么多招也实属难得。话说……” 流云话还没说完呢,台下观众便已不耐烦了,有声音道:“费什么话呢,赶紧下去吧,别耽误后面的选手!” 见流云和叶潇潇灰溜溜的正准备下台,青空忙阻止道:“先别急,等主考官评分后再下场不迟。首先是流云,满分是十分,师弟师妹打分吧。” 说着三位主考官分别给出了:五分、六分、五分。 “接下来是叶潇潇。” 三位主考官一致给出了:四分。 青空宣布道:“流云总得分:十六分;叶潇潇总得分:十二分。下一组,楚天阔对战归鸿。” 楚天阔率先站了起来说:“该我们了,走吧!” 归鸿紧跟其后,看得出他有点紧张的说:“嗯。” 余寒见归鸿有些紧张便说:“胜负其实都不重要,我倒是非常期待你们能发挥出自己全部实力,为我们展示一场精彩的比试。” 晓寒轻嘴唇微微上翘,有些调皮地说:“你们都要好好加油哦,尤其是归鸿,好好收拾收拾楚天阔,哼哼。” 归鸿似乎放松了许多说:“哈哈,放心,交给我吧!” 二人来到台上,相互行了个礼,便拔剑了。 楚天阔率先聚气于剑刃,快速奔向归鸿。离归鸿约十五尺时,右脚蹬地轻轻跃起,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飞向归鸿,右手笔直前伸并持剑刺向归鸿。见楚天阔攻来,归鸿右手横剑挡下楚天阔攻击,同时身体向后倾至几乎与地面平行,而脚未离地。楚天阔径直从归鸿身体上方飞过,而归鸿由于身体后倾幅度太大,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背倒在地上。楚天阔抓住这个间隙,落地后立即转身,从右向左剑砍向归鸿。谁知归鸿以剑触地当作支撑,也站了起来,同样从右向左挥剑迎击楚天阔。 单说剑气量,此二人均已达到第二境的要求,只是持续时间和控制精度稍欠火候,故不能化气为刃。由于大量的剑气聚于剑刃,加上二人挥剑速度之快,在二人剑刃相碰的瞬间,一道冲击波四散开来,将二人头发、衣襟向后狂卷,甚至波及到观众席。主考官看台上的两面旗帜也是迎风飘扬不止,就连青空也是连连点头。 二人相持了片刻,然后几乎同时向后撤了数尺。又拆了数招,仍是难分伯仲,整个比武场一直剑气四溢、狂风不止。剑的残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正可谓杀气与观赏性俱到。 二人又同时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只见两把飞剑从看台上快速飞下,分别阻止了二人的攻势,并将二人击退了一步。 原来是青空出手阻止了二人的缠斗,青空说:“真是难得一见的精彩比试,恐怕半个时辰之内你二人都很难分出胜负。为了不影响后面的日程,尽管很不情愿,我也只能出生阻止二位了。下面我们将给你们打分,首先是楚天阔。” 三位考官依次给出:八分、七分、八分。 “接着给归鸿打分。” 依次是:七分、八分、八分。 青空宣布道:“楚天阔,二十三分;归鸿,二十三分。下一场选手请上台比试。” …… “接下来是第六场比试,晓寒轻对江似练,二位考生请上台。” 晓寒轻有些迫不及待地说:“终于到我了,我去会会她。” 楚天阔和归鸿说:“加油!加油!” 晓寒轻刚跨出一步,余寒拉着她的手说:“轻轻,点到即止,切勿伤了和气。” 瞬间晓寒轻变了脸色说道:“莫非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了?那你们还真是相见恨晚啊!”说完,晓寒轻甩手上台了。 余寒心想:“哎!又说了多余的话,早就知道轻轻如此性格,我居然还破天荒的跟她说这些,实在是欠考虑!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时,同样是伴随着一阵狂风,一道紫色剑气落在了看台上。是西窗月到了, 青空等三人立即站起身来说道:“师叔,您来了。” 西窗月依旧坐回之前的椅子道:“嗯,你们继续。” 青空等三位回座,继续主持考试。 江似练刚上台,晓寒轻便说:“我观察很久了,你一直和余寒哥哥眉来眼去的,到底是何居心?”话音刚落,晓寒轻一道剑气径直飞向江似练。 西窗月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艳福倒是不浅。” 而台下则是议论纷纷。 “哇!好厉害!” “天哪!这么狗血吗?” 说时迟那时快,江似练并未拔剑,而是一个侧生躲过剑气。红着脸蛋说:“你这是从何说起?” 晓寒轻更是火大说道:“别跟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真是矫情!”说完晓寒轻连发三道剑气。 江似练身法灵活,好似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三道剑气均被她躲过。然后有些生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晓寒轻心想:“此人剑气量不及我,身法倒是极快,果然不能轻松取胜,看来得另想他法。” 晓寒轻又说:“讲理?等我打败你再告诉你什么是讲理!” 江似练有些厌烦道:“懒得跟你说了,不过想打败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晓寒轻先是正面左右各挥出一道剑气,又立即跃起从空中挥出两道剑气。四道剑气从三个方向挥出,且常人几乎无法察觉四道剑气之间的短暂间隔,或者说常人看来,这四道剑气就是同时挥出的。 一直未说话的主考官惊涛有些惊讶道:“好一个无死角攻击,看看对方如何应付。” 如此攻击,江似练不得不拔剑,只见她向后跃出数尺,避开空中飞来的两道剑气,同时左右各挥出一道剑气抵挡正面飞来的两道剑气。 惊涛拍手道:“这样躲避也算巧妙了。” 两人挥出的剑气在空中相撞,将地上灰尘扬起,一时间烟雾缭绕,场上有些扑朔迷离。 晓寒轻可是那个落星双寒的晓寒轻,当然想到对手能躲过。 就在剑气相撞后的瞬间,晓寒轻已到江似练面前,右手持剑从左上向右下挥出,奋力一击,直指江似练胸口。 慌忙中江似练出剑抵挡,两把剑十字形交叉于二人之间。由于晓寒轻剑气量略胜一筹,还有速度的优势,江似练被击退数尺。 江似练还没完全站稳,又一道剑气正面飞来。 台下观众彻底被震惊了,感叹道:“明明是那么漂亮的女生,打起架来这么猛的吗?” 有人附和道:“没听见他们开场的对话吗?女人争风吃醋的样子还真是可怕!” 展霓虹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道:“这下是真的危险了!剑气已近在眼前,以剑气抵挡根本来不及,另外江似练还没站稳,移动位置来躲避也是不可能的,她将如何应对呢?” 江似练挥剑阻挡剑气,看似慌忙,却又仅仅有条。剑气势头虽猛,奈何江似练善用巧劲。只见她借助剑气之力,加上自己脚稍用力蹬地,纵身越至空中。剑气经她借力后,改变了轨迹,击中地面。而江似练又稳稳地落下。 几个回合下来,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局面。其实不然,经刚才晓寒轻奋力一击,江似练已负轻伤,加之随后的借力一击,江似练嘴角流出一滴鲜红的血。虽然只是一滴,可那鲜红的血在她那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此情此景,晓寒轻并未继续动手,稍微迟疑了一下,持剑指着江似练说:“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江似练朝余寒看了一眼,发现余寒正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比下去了。而她只是微微一笑,那是发自心底的开心,虽然略带一丝无力,也带一丝可怜。 这一切晓寒轻都看在眼里,没等江似练说话,晓寒轻又说道:“不,就算现在认输也已经来不及了!” 江似练冷笑一声道:“如你所愿,我自然不会认输!倒是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这次,江似练率先发起攻击,虽然已负轻伤,却丝毫不影响她的身法。连续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挥出十余道剑气,道道皆指向晓寒轻。 青空震惊道:“原来这小姑娘还隐藏着这样的实力,对方恐怕是很难一一挡下。” “剑气数量虽惊人,威力却稍欠火候。”西窗月冷冷地说道。 果然,十余道剑气均被晓寒轻一一化解。 可是此时江似练已跃至空中,又一道剑气朝晓寒轻飞去。 惊涛说:“这一剑威力是足了,可惜想躲避并不困难。” 果然,晓寒轻用力跃起,轻松躲过这道剑气。 此时江似练已稳稳落地,终于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你在空中,看你如何躲避我所有剑气。”话音刚落又是十余道剑气从各方向飞向晓寒轻。 西窗月点点头道:“这一套连招倒也出色,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与劣势,环环相扣,思路清晰,实属难得。不过,这一击并不能决定胜负。” 晓寒轻使出浑身解数连发数道剑气抵挡了大部分剑气,可身法不够快,仍有两道未能挡住。又用剑生生击飞一道,而最后一道击中了她胸口,被击倒在地。 台下楚天阔和归鸿担心极了,毕竟他们从未见过晓寒轻被击倒在地。而最煎熬的莫过余寒了,毕竟正是因为自己她二人才如此互不相让。他站了起来,想去阻止她们。 楚天阔拉住了他说:“这是考试呢,你上去算怎么回事啊?你不用担心,如果需要主考官自会阻止比赛的。” 余寒说:“不行,他们都已经快到极限了。” 归鸿也劝道:“我和楚天阔比试的时候主考官不是出手阻止了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在二人的极力阻止下,余寒未能上台阻止她们。 第九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晓寒轻站了起来,已是愤怒之极问道:“最后问你一次,你和余寒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似练心想,事已至此倒不是如趁现在说清楚的好,省的以后麻烦。江似练本是个腼腆的女孩,但这次丝毫没有掩饰,她说:“事已至此,告诉你又何妨?我喜欢余寒,而且已经喜欢他很多年了!” 晓寒轻当然不信,说:“胡说!你们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吗?” 江似练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我没必要告诉你。倒是你,明明不爱余寒,还在这边争风吃醋,真是可笑!” “你胡说,我和余寒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当然爱他!” “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只爱你的虚荣心。你觉得跟余寒在一起能促使你进步,还会让人羡慕,所以你想把余寒占为己有,不许任何人夺走他。而你却把这种占有欲称之为爱,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放屁!”晓寒轻有些怒不择言。 “还有,那天余寒在醉霜林被墨鸦偷袭,你的潜意识里的第一反应是对墨鸦能以气御剑的实力感到好奇,然后才关心余寒是否受伤!你敢说你这是爱他的表现吗?爱一个人,绝不是借他的高枝炫耀自己,而应该一起分担风霜雨雪,一起分享流岚虹霓。更不可思议的是,从那天你看墨鸦的眼神可以看出,你已对他心生仰慕。同样是女生,我非常清楚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而据我观察,你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余寒。所以,你内心真正喜欢的是墨鸦这种外表帅气,实力又强的人。” 晓寒轻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所以那天你也在醉霜林?” “你不用管我在不在。你还需要知道的是我几乎可以肯定在余寒眼中,你从来都不是爱人,而更像是亲人,像亲妹妹一般!因为没人比我更仔细地观察过他看你的眼神,那眼神绝无半点男女之爱,不信你自己问他。”说着江似练指向余寒。 这时余寒才意识到,江似练说的是对的。一直以来,自己对于晓寒轻的定位都是比较模糊的,虽很亲密却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情。没错,这更像亲情,像亲妹妹一般。 而晓寒轻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自己对余寒的依赖与占有欲,意识到自己对墨鸦已心生仰慕,也意识到余寒与自己之间只有兄妹情,但是她是绝不愿承认的。此时晓寒轻内心已乱成一团,总有个声音在内心深处不停的说:“她是骗人的,她是骗人的。”虽然很想问余寒需求答案,但始终没能开口,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余寒一眼,因为她害怕余寒的眼神会告诉她江似练说的十对的。 江似练又说:“劝你及时认清现状,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不然受伤的可不只是你和我,所有相关的人都不能幸免!” 晓寒轻彻底失去了理智,竭力吼道:“你胡说!”与此同时,挥手就是一道剑气,直逼江似练。江似练以剑气抵挡,可毕竟前期剑气量消耗巨大,此时她挥出的剑气已无法完全抵挡晓寒轻的剑气,仍有部分残余剑气冲她飞来。还好她反应较快,侧身避开。 不出所料,晓寒轻第二道剑气已经袭来,且力道十足。此时的江似练定是避不开的。 江似练正不知所措时,一把剑由天而降,挡下了晓寒轻的剑气。紧接着看台传来青空的声音:“胜负已分,无须再比!你们的私事,我等无法过问,希望你们能妥善解决。但比试还得继续进行,请平复心情,我们将为你们打分,首先是晓寒轻。” 三位考官依次给出:八分,九分,九分。 “接下来为江似练打分。” 依次是:九分,八分,八分。 青空宣布:“晓寒轻,二十六分;江似练,二十五分。下一场选手请上台比试。” 青空刚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江似练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而晓寒轻则飞速的跑开了,看方向应该是朝醉霜林去了。 余寒准备跟上去。 楚天阔拉着余寒的手说:“很快就该你上场了。” 余寒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实在放心不下轻轻。” 余寒一路跟着晓寒轻来到醉霜林,始终保持距离,并未说话。余寒心想:“这时候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因为她刚才已经听得够多了,有些事还得由她自己想明白。只要她不做什么傻事,就随她去吧。” 晓寒轻来到池塘边,奋力挥剑,一道道剑气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水花。忽然又跳了起来,仍然是奋力挥剑,一道道剑气击中池边早已剑痕累累的石头。 余寒只是在树林里看着,静静的看着。 就这样发泄了片刻后,晓寒轻走到石头跟前,伸手抚摸了石头上的一道道剑痕,回想起了往昔与余寒练剑的点点滴滴。说来也巧,这块石头正是当日与墨鸦战斗时余寒推动过的那块。晓寒轻不由得又回想起当日墨鸦偷袭余寒的情形。 又沉思了片刻,晓寒轻终于开口说话了:“余寒哥哥,我知道你在那里。” 余寒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走到晓寒轻身后。 晓寒轻仍盯着石头说:“余寒哥哥,我真如她说的那般不堪吗?” 余寒想了想说:“别人怎么评价你我不会在意,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我感受到的是你对我发自内心的关心。我相信,一旦我有什么危险,你定会为我奋不顾身。而我觉得,这就够了!” 晓寒轻似乎好受了些,回头看着余寒问道:“那如果我有危险,你会为我奋不顾身吗?” “傻瓜,你说呢?” 晓寒轻略显失落,眼神有些恍惚,轻声地说:“我不知道。” 余寒双手握着晓寒轻上臂,双眼直视晓寒轻,眼神是如此坚定,严肃地说:“轻轻,你听好了,我现在告诉你,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也别想伤害你,除非我死了!” 听到这句,晓寒轻眉头微微皱起,一下抱住余寒并大声的说:“你不要死!”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打个比方也不要死!” 余寒只是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晓寒轻放开余寒,看着他说:“我一直都坚信你会保护我的,但是你对我并没有男女之情,对吗?” 余寒稍有犹豫,并未说话。 晓寒轻是个敏感的人,看到余寒犹豫便已知晓答案,有些失落地说:“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都没有向对方表明过心迹,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现在看来你是真把我当妹妹看了。其实江似练说的也不全对,或许正如她说的我有些爱慕虚荣,也有些自私,甚至不太懂得如何去关心别人,但她不知道的是我真真切切地喜欢着你。” 余寒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少年能不负自己的心意,哪怕是说点安慰自己的谎言也好,可他却时而沉默时而欲言又止。若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心碎一地了。高傲如晓寒轻也不禁红了眼眶,而她不愿余寒看到,转身面向湖面。她盯着湖面,表面如湖面般平静,内心恐怕早已如世界末日般汹涌澎湃了。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晓寒轻终于又开口道:“既然你当我是妹妹,那你便是我哥哥,比亲哥哥还亲的余寒哥哥!” 说完,晓寒轻抬起头,眼睛看着天空,又红了眼眶。不禁让人想起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想哭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因为抬起头眼泪就不会落下来了。” 晓寒轻能下如此决心,要么从未动情,要么入情已深。 余寒只是怔怔的说:“嗯。” 此时余寒觉得自己内心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嘴从来没有这么笨过,他多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晓寒轻,可是无数句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终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站了片刻,晓寒轻用指尖抹了抹眼角,转身看着余寒说:“余寒哥哥,快到你上场了吧?我们赶紧过去吧,这可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不要因为我而误了考试!” 余寒又只是说了一个“嗯”字。 晓寒轻拉着余寒的手准备离开,又突然停下说:“妹妹拉着哥哥的手应该不会有人有意见吧?” 余寒终于放松了些,笑道:“当然不会。” 晓寒轻牵着余寒朝中央广场走去。 此刻晓寒轻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就应该真心为他好,而不是一心将其占为己有。而爱应该是有尊严的,可以为爱献出生命,却不能因爱抛弃做人的尊严。爱是一个人的事,情也是一个人的事,而爱情却是两个人的事。 奈何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十章 剑断比武台 余寒与晓寒轻刚走出树林,远远便看见楚天阔正朝他们跑来。 余寒问道:“你怎么来了?” 余寒与晓寒轻刚走出树林,远远便看见楚天阔正朝他们跑来。 余寒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天阔弓着背,双手杵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不马上轮到你上场了吗?归鸿在考试现场候着,如果轮到你上场了你还没来,就想办法拖延片刻,我赶过来通知你一下。” 他扶起楚天阔说:“多谢!” 楚天阔稍平复了些说:“跟我们还见外。”然后朝余寒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怎么样?” 余寒回答道:“已经没事了。” 楚天阔放心了些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快些回去吧,别误了比赛。” 三人来到中央广场,见归鸿时而看向比武台,时而看向醉霜林放向,颇为焦急的样子。看见余寒等人,终于喜笑颜开,迎上来便说道:“来得正是时候,台上比完就轮到你上场了。” 余寒拍拍归鸿肩膀说:“已经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归鸿笑着说:“没事儿,我们先回座吧。” 余寒回到座位上,先是看了看江似练,发现她也看着自己。只见她愁眉紧锁,仿佛锁住了整个春天;眼神迷离,不知埋藏了多少思绪;面色黯然,恰似愁云遮挡了月光。见此情景,任谁也难免心生怜惜。 余寒只是微微一笑,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微笑,但在江似练眼里,这浅浅的微笑足以融化昆仑山巅的千年积雪。她愁眉稍展,云破月现,眼语笑靥,回以同样的微笑。 余寒又看向看台,西窗月仍在台上,依旧是正身危坐,面带微笑,波澜不惊。 最后余寒看了看墨鸦,发现他居然正注视着晓寒轻。想是墨鸦听到晓寒轻对他有些好感,便有些心花怒放了。 虽然台上的比试余寒并未留意,可青空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洪亮”。他宣布道:“下一场,余寒对战墨鸦。” 二人同时起身走上比武台。 墨鸦双手抱于胸前说:“或许我们无需再比了,我之前也说过,今年的考试,我第一,你第二。” 余寒浅笑道:“或许我还是敌不过你,不过不比比又怎么会知道呢?” 墨鸦蔑视道:“呵,那就比比呗,不过结局早已注定!”说着血夜剑已出鞘。 台下又开始议论纷纷。 “第三境,今年考生居然有人能到达第三境!” “是啊,真不简单!” 就连台上三位考官也惊讶不已,几乎同时,三位主考官站了起来。惊涛惊叹道:“剑气量九级只是达到第三境最基本的条件,没想到墨鸦居然已达到第三境,可谓空前绝后!” 青空以同样惊叹的语气说:“今年可真是英雄辈出的一年,想我大荒近百年未出现第八境的绝世强者,这一届倒是有几个极具天赋的孩子。” 西窗月也感叹道:“可怜我那天赋异禀的徒儿,想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且看着吧,这边还有一位也是初进第三境。” 听到这里,三位主考官将目光转向余寒。 只见余寒,气聚六脉,右手向天空挥出,剑自出鞘。 现场鸦雀无声,主考官与众人皆已震惊不已,均是两眼无神,嘴唇微张,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最吃惊的莫过墨鸦了,他说:“你小子真是让人看不透啊!有一瞬间甚至让我感到恐惧!不过,输的仍旧是你!” 余寒笑道:“能让你感到恐惧,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不过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话音刚落,二把剑已飞速靠近。二人聚精会神御剑,两把剑或进或退,或攻或守,在空中来回数十回合,擦出一阵阵火花。而剑气的碰撞尤为激烈,一波波余气不时四散开来。一时间现场狂风阵阵,除了衣襟和头发在风中摇摆不止、眼珠随着双剑摆动外,现场观众表情清一色的凝固,仍如时间停止般。 突然,两把剑剧烈地碰撞上了,维持片刻后,同时向后弹开,二人接住了各自的剑。 余寒挥剑释放数道剑气攻向墨鸦,数道剑气皆是佯攻,接着御剑直指墨鸦。 墨鸦还以同样的数道剑气,将余寒的剑气一一化解,同样御剑而出,直指余寒。 两把剑在比武台中央相持,招式的较量变成剑气量的较量。 二人持续输出剑气,攻势相当,彼此互不相让,持续了些许时候仍是未分高下。 台下,晓寒轻、江似练等人早已担心不已。 青空也有些担心道:“他们现已是骑虎难下,双方都无法收手,这样下去定是剑气量损耗过度而造成两败俱伤。惊涛师弟,你我二人同时出手,打断他们的比试吧!” “等等!”西窗月站了起来说:“你们贸然出手,他们突然失去对抗的力量,恐会令他们受到自身剑气反伤!好比你正用尽全力试图去推开一扇门,突然这扇门消失了,你会怎么样?” 青空似乎明白了些说:“会狠狠地摔到地上。” 西窗月说:“不错!所以,你们不能贸然出手。现在要想阻止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们同时逐渐减弱输出的剑气,直至停止。否则只能等他们分出胜负或者两败俱伤!” 青空听明白了,便大声说道:“你二人的实力我们已经看到,你们不必再比了,只需同时逐渐减弱输出的剑气,然后收回自己的剑即可。放心,你们的分数定会比前面所有选手都高。” 听到青空的话,墨鸦开口道:“怎么样?收手吧!现在看来我们或许并列第一。再比下去,你可得输了。” 余寒冷笑道:“呵,输给你无所谓,可我不想输给我自己!” 墨鸦怒道:“你简直是个疯子,既然你不怕死,那就来吧,谁怕谁!” 见二人毫无收手的意思,青空更加着急了,说道:“这二人可真是犟,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可真是浪费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哎!” 西窗月仍是波澜不惊道:“也不奇怪,天赋异禀者,往往会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这些举动往往会令其置身危险之中。若想保住这些优秀的苗子,我等须得加倍留意,不然,或许只是一瞬就夭折了!”说完,波澜不惊的西窗月叹了一声,并摇了摇头。 又僵持了片刻,余寒稍有些力不从心,双剑向他逼近约五尺。 “啊…”余寒吼了一声,实力似乎又有所突破。余寒再次发力,而墨鸦已快到极限,这次双剑虽向墨鸦逼近约两尺,但仍离余寒较近。 墨鸦又感到一丝恐惧道:“你果然又有所突破,不得不说,你的天赋在我之上,不过,今天输的仍是你!” 毕竟相持许久,二人攻势都下降了许多。就在二人都几乎到达极限之时,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余寒的剑断为数块,落到地上,而血夜剑飞速朝余寒刺去。 而此时,余寒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仍是聚气御剑。极限压力之下,地上两块断剑碎片有了反应,余寒居然奋力控制这两块断剑碎片飞速朝墨鸦刺去。 青空再一次被震惊了,心想:“一人御二剑,虽然只是碎片,但这种情况下常人也是万万不能达到的,想当初自己可是进入第五境才能做到的。这位少年对剑气控制的精细度,不得不说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血夜剑即将刺中余寒,台下楚天阔和归鸿当然是担心之极,而晓寒轻和江似练更是站了起来,向台上冲去。殊不知,以她们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阻止血夜剑!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紫色剑气从看台瞬间飞至余寒面前,将血夜剑击飞。没错,正是西窗月,这次他护住了这棵优秀的苗子。 而晓寒轻与江似练只是刚到比武台边,见余寒安全了,便停了下来。 几乎同时,余寒控制的两块断剑也即将击中墨鸦,由于速度过快,就连青空也来不及阻止。而西窗月虽看在眼里,却也是分身乏术。 就在众人感叹天妒英才的时候,墨鸦浑身释放剑气,剑气像一层鸡蛋壳一般护住墨鸦,抵挡住了断剑的攻击。 虽然青空已被震惊无数次了,但这次的震惊丝毫不弱于余寒的一人御二剑,他自言自语道:“这分明是剑招——剑气护身罩!想当初我也是初进第五境才学会的剑招,这孩子自己就领悟了?!大家都称我是天才,与他们二位比起来,我也只算是资质平平罢了!” 西窗月看着余寒说:“不错,不错!就是有些冲动,毕竟还年轻!” 余寒刚想开口,西窗月又化为一道紫色剑气朝凌云阁飞去。 青空等三人一同行了个礼道:“恭送师叔!” 余寒捡起地上的断剑碎片,看着西窗月远去的剑气有些不满道:“糟老头子,从来不肯听别人说话!” 青空咳了一声道:“比试结束,二位可一次次刷新了我对你们的认识,一次次让我们震惊不已!虽然这场比试墨鸦略胜一筹,不过就精彩程度而言,余寒一人御二剑和墨鸦的剑招——剑气护身罩不相上下。今天的所见所闻可谓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接下来我们将为二位打分,首先是墨鸦。” 三位考官分别给出:十分,十分,十分。 青空宣布:“墨鸦,三十分!” “满分哎!”台下响起剧烈的掌声! “然后是余寒。” 三位考官分别给出:十分,十分,十分。 青空宣布:“余寒,三十分!” “不出所料,果然又是满分!”台下掌声就没停过。 青空继续说道:“现在我宣布进入第三关的名单,听到名字的请上台。第二关并列第一名,墨鸦、余寒。” 说完余寒、墨鸦分别走向了比武台中央。 “第三名,晓寒轻;第四名,江似练。” 晓寒轻匆匆上台,站在余寒身边,拉着余寒手臂说:“余寒哥哥,你没事吧?” 余寒微笑道:“完全没事!” 晓寒轻又看向墨鸦,只见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而江似练从另一侧走上比武台,站在了墨鸦一侧,只是微微看向余寒,装作不太关心的样子,可是焦急的眼神出卖了她。 “并列第五名,楚天阔、归鸿。” 听到名字后二人上台,站在晓寒轻旁边,楚天阔探出头来,看着余寒道:“余寒,你可以啊!一怒之下居然一人御二剑,简直帅呆了!” 归鸿有些羡慕道:“哎!余寒与我们的差距又拉大了。” … “第十六名,流云。” 众人依次上台。 青空继续说道:“恭喜你们十六人通过第二关,你们离凌云阁又近了一步!明日辰时依然在此处集合,到时我将宣布第三关的考试内容。今晚大家回去好好休整,明日的第三关可丝毫不比今日轻松,解散!” 第十一章 六人小组,初具雏形 青空宣布完毕,同惊涛、展霓虹一道御剑往凌云阁飞去。 众人纷纷准备离开。 楚天阔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去醉霜林吧?可以分享一下今天考试心得!” 归鸿也说道:“我也正有此意,今天见你们比试都好精彩,但是有些细节我没太看明白,正想向你们请教。” “那就走吧!战后及时分享经验,进步更快。”余寒也表示赞同。 晓寒轻说:“那还等什么,走吧!” 四人正准备离开,听见有人在喊。 “余寒!” 四人回头,见墨鸦走了过来。 余寒问道:“有何贵干?” 墨鸦走到余寒面前说:“从两次战斗中我看出你对我没有敌意,想必你也发现了,我对你也并没有敌意。之前只是试探你的身手,并未存心伤你。而今天是堂堂正正比试,理应全力以赴,希望你别介意。” 余寒笑道:“我并不介意,然后呢?” 墨鸦继续说:“不出意外,明天我和你们四人都将进入凌云阁。我从小到大也没有佩服过谁,更没有谁能让我感到一丝恐惧,直到遇见你。你是一个合格的竞争对手,我想和你做朋友,你愿意让我加入你们吗?” 余寒心想:“他确实没有敌意,实力也很强劲,最重要的是他也是一个坦荡之人,交个朋友也不错,总比成为敌人的好。况且他的剑从何而来我也特别好奇,正好可以了解一下。” 余寒说:“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打了两架,我也觉得你是个值得深交的人。虽然你有些不苟言笑,但也算是志趣相投。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伙伴了,愿我们一起进步,共攀高峰!” 晓寒轻也调侃道:“作为见面礼,你可得把剑气护身罩的秘诀告诉我们!” 楚天阔笑道:“哈哈,这倒是个好主意。” 归鸿打趣楚天阔道:“你还是先学会化气为刃吧!” 说完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余寒他们正有说有笑,突然,余寒感到一丝暖意袭来。没等他转身,身后又有人喊:“余寒!” 这声音温柔却略显坚定,娇羞却略显迫切。虽然还没有看见,但余寒可以肯定,这是江似练的声音。 晓寒轻率先回头,见是江似练便愤愤地说:“你叫余寒哥哥干嘛?又想来挑拨我们的关系?” 江似练心想:“刚刚在台上让晓寒轻有些难堪,自己确实是做得有些过了,换做是自己,定是伤心欲绝的。自下台后就一直有些愧疚,不如趁现在跟她道个歉吧。” 江似练转向晓寒轻说:“刚刚我一时冲动,自以为是地说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话伤害了你,现在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晓寒轻转过身去说:“这些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的道歉我也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江似练连忙说道:“我也知道现在恬不知耻的来找你们很丢人,但是你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给人以温暖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想融入其中。我想墨鸦肯定也有同样的感受才想加入你们,希望我也有幸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 四位男生都只是看着,不敢插嘴,特别是余寒,生怕说错一个字导致矛盾加深。 晓寒轻仍是背对着江似练说:“对不起,我和余寒哥哥都只会给人以人寒气逼人的感觉,你想找寻的温暖我们这里没有!” 江似练仍不放弃道:“你们刚刚也看到了,我的身法比你们略快些,我应该可以帮到你们。” 余寒朝楚天阔使了个眼色,楚天阔愣了一下,然后忙尴尬地说:“嗯哼,那啥?你真的愿意帮助我们吗?” 晓寒轻再次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江似练说:“我们不需要她的帮助!” 江似练本就没抱太大希望,见晓寒轻如此坚持,便只好作罢,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打扰了。” 江似练刚说完,墨鸦便说:“等等!据我调查,以往的第三关基本都要考验团队协作,我们正好差一个身法快的队友,不如先暂时组队,等明天过了第三关再决定她的去留如何?” 听到墨鸦的话,余寒若有所思,对晓寒轻说:“我觉得墨鸦说的有道理,不如就让她留下来一起参加明天的第三关吧!”然后又对江似练说:“其实轻轻从来都是自信、坚强、善良、宽容的,她有着远大的抱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对谁怀恨在心,只不过是稍微发泄一下内心的不快而已,绝不是故意刁难你,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余寒这些话听似在恭维晓寒轻,实则不然。这些全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在他心里晓寒轻就是这样一个自信、坚强、善良、宽容的女孩。 晓寒轻只是转过头“哼!”了一声,表示默许却不愿松口。 江似练微笑着道:“我明白的,谢谢大家能接纳我,我定不会令大家失望的。” 见江似练仍有些放不开,余寒意识到这个团队仍如一盘散沙,且不说团队协作,就连团队内部都是矛盾重重。余寒只得安慰江似练道:“既然我们已经是伙伴了,以诚相待便好,完全不用见外。” 见江似练微微点头,余寒回以微笑,对着众人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醉霜林吧。你们俩都知道这个地方,到了我们再细谈。” 众人来到醉霜林,余寒、晓寒轻、楚天阔、归鸿围坐在银杏树下,江似练静静跪坐在稍外围,墨鸦将剑抱在胸前,斜倚着银杏树。 余寒、晓寒轻、楚天阔、归鸿分别做了简单自我介绍,轮到墨鸦了。 墨鸦说:“我叫墨鸦,今年十六岁,来自北方的云海镇,从小跟随父亲学习剑气。” 楚天阔轻声道:“原来和晓寒轻一样,是修剑世家,难怪那么厉害。” 然后众人看向江似练,她方开口道:“我叫江似练,也是十六岁,来自南方的澄江镇,也是跟随父亲学习剑气。” 轩辕国剑气盛行,几乎每个小镇都有一个或数个的修剑世家。虽然这些家族在当地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家族中也不乏高手存在,但几乎没有像七剑尊那样的顶级高手。因此各家族都希望能让自己的子孙到凌云阁修行,期待有朝一日学成归来壮大家族势力。 归鸿调侃道:“你们三人都出自修剑世家,而余寒则是天赋极高,我和楚天阔便是弱小二人组了。” 江似练回道:“你们二人实力已是不俗,切勿妄自菲薄。” 余寒说:“他们才没有妄自菲薄,不过是取笑我罢了,别当真。” 说完余寒拿起自己的断剑又说:“可怜这把剑陪了我近十年,十年磨一剑,剑气没学凌厉,剑倒被我弄折了,真是讽刺!” 晓寒轻安慰道:“余寒哥哥,别难过了,你一向都很爱惜这把剑,今日对战墨鸦的血夜,它也算很努力了!你看需不需要我让父亲为你寻一把新剑?” 余寒坚决地说:“不用了,明天我就用这断剑来挑战第三关!” 晓寒轻知道,只要余寒下定了决心,便不会动摇,只得说:“好吧!” 余寒看向墨鸦问道:“墨鸦,不知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的血夜剑从何而来?” 晓寒轻等人也十分好奇,齐刷刷地望着墨鸦。 墨鸦见众人期待不已,便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简单来说,我的血夜剑由御气石糅合精铁锻造而成。” 众人不解。 墨鸦接着说:“想要锻造一把只属于你自己的宝剑需要三步。第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即找到与自身属性尽量一致的御气石。第二步,找到与此御气石相辅相成的特殊金属。第三步,最后用特殊方法将御气石与特定金属糅合锻造成形即可。” 余寒问道:“为什么要用御气石呢?” 墨鸦回答道:“因为与自身属性相同的御气石能与你的剑气产生共鸣,经特殊方法锻造成剑后,能大幅度提高用剑者控制剑气的能力,还能引导机体产生剑气,从而不断提升用剑者剑气量。据说如果你拥有这样一把宝剑,一旦你的剑气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甚至不需要你刻意去控制剑气,一旦你有某种想法,剑似乎自会遵照去做!” 众人皆欣喜若狂,特别是余寒激动地说:“那人与剑岂不就像心意相通了一般?” 墨鸦道:“可以这么认为,或者也称作‘人剑合一’!” 众人正幻想有朝一日能有这样一把剑,墨鸦打破了他们的幻想道:“御气石本就是稀罕物,想找到一块与自身属性相近的御气石已是极难,想要属性完全吻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余寒又问:“那你的血夜剑和你属性完全吻合吗?” 墨鸦摇头道:“并没有,血夜剑与我的属性基本一致,但并不完全吻合,所以我对血夜剑的控制仍未达到随心所欲的程度,更别提人剑合一了。” 余寒微微点点头道:“大概明白了,其实还有很多细节想了解,但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明天的第三关。” 余寒看向江似练道:“能否跟我们讲讲你身法为何如此之快呢?” 江似练微笑道:“当然可以。想要提高身法,其实很简单。只需在移动瞬间将剑气从双脚掌的涌泉、大都、太公孙、然谷、足骨通诸穴释放以提高移动速度。掌握这个要领,再勤加练习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身法自会提高。” 众人似有所悟,均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六人或讨论第三关如何协作,或练习身法,或交流经验,氛围融洽了许多。逝者如流水,不觉已是夜幕,各自回家,养足精神,备战第三关。 第十二章 初见神剑峰 次日,余寒等人来到落星镇中央广场。 广场上依旧是人山人海,未能进入第三关的也来了许多,都想着来观摩观摩,为来年的考试积累点经验。 江似练已先到并入座了,见余寒等人来了,便站起来微笑着点头示好,轻声说:“大家早!” 余寒、楚天阔、归鸿齐声道:“早!” 而晓寒轻却未回应,与江似练隔着一个座位坐下了,余寒则坐在二人中间,楚天阔和归鸿依次坐在晓寒轻旁边。 随后墨鸦也到了,这次他没有再倚着柱子了,而是寒暄之后坐到归鸿旁边。 辰时已到,三位主考官带领十名凌云阁弟子一道御剑而来。这次他们未直接停在看台上,而是排成一字围绕广场飞了三圈,然后依次停在看台上。一时间整个广场狂风四起,这惊人的气势足以震慑魑魅魍魉,这逼人的压迫感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台下众人均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同时御剑飞行,掌声雷动,纷纷投来羡慕、敬畏的眼神并赞叹道:“不愧是凌云阁弟子,个个都身手不凡,整个队伍训练有素、整齐划一、震撼十足,就他们这气势放眼整个大荒也是绝无仅有的!” 青空向前走了一步,发话了:“刚刚我们只是小试牛刀,你们只看到我等光彩的一面,却不知我们付出了多少血与汗才达到这样的水平,希望在座少年们心中有梦,奋力逐梦!言归正传,下面请参加第三关的考生上台。” 众人依次上台。 见人已到齐,青空宣布:“接下来,我将宣布第三关的具体内容。第三关其实很简单,你们只需要在戌时之前,不借助外力,徒步登上神剑峰顶,到达凌云阁就算通过考试。” 听到考试内容,虽也有个别考生感到绝望,比如流云。但绝大多数考生倒还算淡定,毕竟能通过第二关的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在他们看来,这样的难度倒也配得上第三关。 可台下观众却沸腾了,纷纷议论道:“徒步登上神剑峰?怎么可能!落星镇聚神剑峰近四十里,常人徒步估计得两个时辰。而据说神剑峰高一千五百余丈,从未听说有人能徒步爬到山顶!” “那可不!况且也没有第三关考徒步登神剑峰的先例啊!” 青空继续说:“第三关的考试内容是我们三人的师傅,也是凌云阁——长空万里阁主亲自定下的。家师曾嘱咐过,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做不到,现在就可以放弃,我等绝不阻拦!此外,这十名凌云阁弟子会一路御剑跟在你们身后保护你们。不过,他们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出手,一是有人有生命危险,二是有人想放弃考试。” 余寒心想:“除了保护我们,凌云阁弟子更重要的任务应该是监督我们吧!” 青空继续说:“这一关是体力、耐力、毅力的考验,希望大家不要轻言放弃,我们三人会在凌云阁等你们。如果现在有人想放弃,自行下台即可。” 台上众人目光坚定不移,只有流云左顾右盼,内心似有一些动摇,不过最终也没放弃。 见没人放弃,青空激昂地说:“既然没人放弃,现在我宣布,凌云阁招生考试第三关,正式开始!” 说完青空三人御剑离去。 三位主考官离去后,众考生纷纷朝神剑峰方向奔去,一刻也不愿耽误。 台上仅剩余寒等六人,看着众考生离去的背影,余寒说:“我得先回去知会奶奶一声,免得她老人家担心,你们呢?” 众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也去。” 余寒说:“那好,我们便各自回去。墨鸦与江似练同家人告别后直接前往距神剑峰五里的望峰镇。至于我们四人,一刻钟后依旧在此处集合,再一起前往望峰镇。一个时辰后与墨鸦、江似练在望峰镇汇合。现在我建议大家都轻装上阵,保存体力,到达望峰镇后再准备干粮和水,大家以为如何?” 江似练补充道:“大家可以尝试我昨天说的提高身法的方法,聚气于足底诸脉,这样行动起来多少会快一些,而且更省力。”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并跃跃欲试。 “那就这么办,大家抓紧时间,我们望峰镇见!”墨鸦说完,转身离开了。 众人道:“大家望峰镇见。”便各自回家了。 已是巳时,余寒四人终于来到了望峰镇。 刚入望峰镇,余寒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只见神剑峰云雾缭绕,忽隐忽现;高不见顶,势拔五岳;四面绝壁,猿猱难度;飞瀑挂绝壁,如银河落九天;石梯通长空,非鬼斧不可筑! 虽说神剑峰的巍峨形象早已传遍大荒每一个角落,但是当你亲眼见到它笔直屹立在眼前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渺小如茫茫沧海中的一丝波澜,那份直击心灵的震慑是如此刻骨铭心!那句“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所描述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望峰镇是距神剑峰最近的小镇,说它是凌云阁的门户也毫不夸张,凌云阁的日常所需基本都从此镇采购,因此小镇并不大却异常繁华。而每逢一年一度的凌云阁招生,小镇更是人山人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刚进入小镇不远,便看见江似练朝他们招手。 走近后,楚天阔感叹道:“果然还是江似练身法快!” 江似练忙摆手道:“你过奖了,只是我住的澄江镇离望峰镇比较近罢了。” 刚说完,墨鸦从后面赶上来道:“人都到齐了,就赶快去准备购置干粮吧!” 众人走了片刻,看见一家小店,生意极好,围满了客人,牌匾上刻着“望峰糕点”四个大字是黑色的,下面五个小字“凌云阁特供”则是标红的,异常显眼。余寒说:“感觉这家不错,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好啊,好啊。”说着晓寒轻率先进店了。 店家见又有客人进来便恭敬地问道:“这位小姐,想买点什么?我们店可是望峰镇最有名的糕点店,凌云阁所需糕点全是我们提供的。” 晓寒轻有些怀疑道:“是吗?那把你们店的招牌糕点拿出来我看看。” “好嘞,您这边请。” 众人尝了一下,纷纷表示满意。虽然只有一天的路程,可各自都挑选了两天食量的糕点,以备不时之需。 店家送出店门说:“客观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晓寒轻对这家店非常满意,一路微笑着离店,并回头开心地对店家说:“嗯,你们的糕点真不错,下次有机会还来。” 晓寒轻身材与颜值本就无可挑剔,这回眸一笑可谓惊鸿一瞥,令众多男观众垂涎三尺,其中两个壮汉已经魂不守舍,神魂颠倒了。见晓寒轻准备离开,两个壮汉匆匆赶上去拦住晓寒轻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要不与我二人结伴同行?” 这两个壮汉,身高六尺有余,五大三粗,年纪虽和余寒等人相仿,面容却老成许多。 人群中传来声音:“这二人那魁梧的身材那么有辨识度,莫非是西边三苗镇的愁云、瀚海兄弟?听说他们可凶残了。” “可不是吗!据说要是惹到他们,就算是老弱病残,他们都不会放过的!” “就是,简直毫无人性可言!” “看来这位小姑娘惨了,哎,可惜了这漂亮的脸蛋!” 晓寒轻看向余寒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同伴了。” “你看他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怎能保护你呢?还是跟我们二人一起有安全感些。” 晓寒轻有些不耐烦道:“不用了,请你们让开!” “哟喂,小妞还挺凶!不过你的小脸蛋可真好看!”右边那位壮汉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并准备伸手去摸晓寒轻脸。 就在他手快碰到晓寒轻的时候,余寒一道剑气稳稳击中其手臂,并将其手臂弹开。余寒不想事情闹大,便只是用了五成功力,剑气只是划破壮汉的衣服却未伤及皮肤。 “哟,小子,英雄救美?也不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哈哈哈哈!”两个壮汉看见余寒手中的断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余寒怒道:“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滚,若是再有丝毫不轨之举,定要你们好看!” “不轨之举?是这样吗?”说着,两个壮汉都把手朝晓寒轻伸去。 两道寒光掠过,只是一瞬间,余寒的断剑和墨鸦的血夜几乎同时分别抵在两位壮汉喉咙上。血夜剑尖只是贴着左边壮汉的喉咙,并未伤及皮肤,而余寒的断剑已然将右边壮汉的皮肤刺破,不过仅流了几滴血。 余寒怒道:“劝你别再激怒我,我剑气控制不稳,要是我的断剑一不小心刺穿你的喉咙,可别怪我!”余寒刻意强调了“断剑”二字。 旁边一位观众惊叹道:“这哪是剑气控制不稳?能以气御剑刺破脖子上的皮肤而并未伤及喉咙半分,这分明就是在炫耀他过人的控气能力!” 另一位观众附和道“你说得对,出剑这二位都已达到第三境,凭他们的实力,恐怕今年新生无人能出其右!” 同时面对两位第三境的高手,自知不是对手,愁云和瀚海便支支吾吾说了句:“今…今天这笔账先…先记着,早晚…早晚要让你们加倍奉…奉还的!”便狼狈地溜了。 话说晓寒轻虽有些愤怒,却丝毫没有害怕过,毕竟他们六人的实力,她心里可是有数的。 余寒能出手,自是她预料之中的,没想到墨鸦也会为她出手。一想到这,晓寒轻心里美滋滋的,所有的愤怒便一扫而光了。 楚天阔笑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居然还打晓寒轻的主意?看他们逃跑的狼狈样,真是笑死我了!” 晓寒轻道:“有余寒哥哥和墨鸦在,我们都不用出手了。” 余寒说:“我们还是尽量不要与别人产生冲突,保存体力登上眼前这座神剑峰才是头等大事!” 墨鸦附和道:“余寒说得对,眼下应该保存体力才是。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去买水,然后准备前往神剑峰了!” 说完众人便消失在人海中,只有神剑峰依旧是那般巍峨,那般令人向往;同时又那般神秘,甚至让人感到一丝微弱的恐惧! 第十三章 惨遭偷袭 “前面应该就是神剑峰山门了。”墨鸦指着不远处一块石质牌坊说。 余寒顺着墨鸦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山门静静的立着。走进一看,山门由四柱三门组成,中间略高,两侧稍矮,左右对称。中间部分高约三十尺,共分三层。最上层为青瓦飞檐,翼指长空如鸿雁展翅;中间层为牌匾,上题“神剑峰”三个大字;下层为主门,未加修饰,浑然天成。 两侧稍矮,分两层。上层为青瓦飞檐,下层为侧门。 山门应是有些年头了,受日月星辰的照耀,经风霜雨雪洗礼,山门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已然长出些许青苔,却丝毫掩盖不了柱面生动鲜活、美轮美奂的图腾。整个山门显得古朴简约略显精致奢华,庄严大气不失飘逸灵动。 山门前极具特色的两尊雕像面对面笔直立着,一手自然下垂,将宝剑反握在身后,一手五指并拢伸向山门做出“请进”的动作。 山门柱子上刻有一副对联:神剑峰聚四海志士,凌云阁迎八方英豪。 余寒感叹道:“好一个聚四海志士,迎八方英豪!这就是神剑峰傲视天下的气概,这就是凌云阁心怀天下的胸怀!正是每年今日到此地的四海八方有志之士,铸就了凌云阁的强大,谱写了神剑峰的神话。” 楚天阔激动地说“是啊,只是到山门便已心潮澎湃,神剑峰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总能鼓舞人心!” 归鸿看着眼前直入云霄的石梯说:“现在就已心潮澎湃恐怕为时尚早,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楚天阔回道:“既然路还长,那还等什么?我们动身吧!” 楚天阔迫不及待地通过山门,登上石梯,众人也跟了上去。 石梯顺着山势盘旋而上,狭窄而冗长,最后消失在白云深处。石梯实在不宽,三个人并排走都略显拥挤。由于年岁久远,又鲜有人至,落叶、碎石铺满了石梯。 众人有序地往上爬,不觉已爬上两里地,来到一个稍宽阔的平台。 余寒见两位女生呼吸已有些急促,便说:“我看大家都已经有些累了,不如在此处歇息片刻吧!” 这里视野已然开阔,五里外的望峰镇尽收眼底。此时众人才发现,石梯是依山建在绝壁上的,左侧是山体,右侧扶栏外就是悬崖,爬得越高,右侧的悬崖也就越深。偶尔会看见凌云阁弟子御剑飞过,四处打探,观察是否有人借助外力登山。 墨鸦站起来说:“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吧!我们的时间可没那么充裕。”说着,众人纷纷起身,继续赶路。 已是午时,偏偏今日又是烈日当空,余寒等人已是汗如雨下。时间快速流逝,这还不到全程的四分之一,可众人已经精疲力竭。归鸿有些爬不动了便说:“实在不行了,要不我们停下来吃点干粮补充补充体力吧!” 余寒看了看前面的阶梯说:“能再坚持一下吗?梯子太窄,在这里停留实在有些危险,我们到下一个平台就休息如何?” 归鸿有些失望却又比较认同余寒的话,回道:“那好吧,我还能坚持。” 余寒又看了看众人,见晓寒轻和江似练也是累极了,而楚天阔和墨鸦还行,便说:“要不我、墨鸦和楚天阔帮归鸿、轻轻和江似练拿包袱吧!” 墨鸦和楚天阔均表示同意,然后接过三人包袱,继续前行。 终于,余寒等人来到下一个平台,虽然平台外视野更加开阔,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可众人已无心欣赏这眼前美景,纷纷坐下来享用午餐。这时,一位凌云阁弟子御剑经过,他背上分明背着那个富家子弟——流云。 余寒叫住凌云阁弟子道:“前辈,请等一下。” “你有事吗?”凌云阁弟子问道。 “敢问前辈,我看您背着的流云精神恍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体力不支,撑不下去,放弃考试了。”说完,御剑送走了流云。 楚天阔不屑地说:“这小子也就能爬到这个高度,本还想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现在看来是不用我动手了。” 余寒说:“流云是有些跋扈,不过人还不算太坏,话说他也没那个实力。” 楚天阔忙点头道:“对对对,他就是没那个实力,哈哈哈!” 余寒又说:“这小子,第三关刚开始我就见他飞快地朝神剑峰跑来,生怕落在别人后面,现在倒好,体力不支,放弃了。” 晓寒轻说:“哎,你们就别提他了,我们可不像他那么无脑。这么难的考验当然得有计划,所谓欲速则不达。” 余寒笑道:“轻轻开始发言了,看来你的体力已慢慢恢复了。” 晓寒轻这才意识到自己体力已恢复许多,自我打量了一番笑着说:“余寒哥哥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是没那么累了,哈哈,所以说做事要有计划嘛。” 余寒走到归鸿身边问道:“归鸿,你可好些了?” 归鸿点点头道:“嗯,吃了些东西,补充了体力,又休息了这么久,已经没问题了。话说我总不能输给两位女生吧!” 余寒又看向江似练说:“你呢?体力可恢复些了?” 江似练微笑道:“我也基本恢复了。” “好,那我们便继续前行了,越到后面会越难,现在应该稍微抓紧时间才好。”余寒说完,众人起身继续前行。 又是一个时辰,余寒等人的行程基本已快到一半,此时众人又是精疲力竭。 余寒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晓寒轻、墨鸦、江似练、归鸿,最后是楚天阔压轴,每人间隔数个台阶。 余寒回头给大家鼓气道:“大家再坚持会,前方不远又有一个平台,我们到那里再休息片刻。”说完又继续向前走。 刚走没多远,突然,从山上滚下一块巨石,径直向余寒一行袭来,而余寒等人均未察觉。 墨鸦发现异常,抬头一看,巨石已十分接近,看轨迹就要击中晓寒轻了。 未经思考,墨鸦大吼了一声:“小心!”同时快速跑向晓寒轻。 有惊无险,墨鸦扶着晓寒轻往前踉跄了几步,最终靠在扶栏上,勉强站稳了。 余寒回头看向晓寒轻,急切地问道:“轻轻,你没事吧?” 晓寒轻说:“我没事,墨鸦你呢?有没有受伤?” 还没等墨鸦说话,一道剑气从上方飞来,直至墨鸦。 墨鸦转身避让,剑气击中了扶栏,力道十足,一时间碎石四溅。 见墨鸦已经避开,余寒未加思索,立即回头,迅速朝剑气飞来的方向挥出一道剑气。 余寒剑气击中山上一颗大树,险些将大树击倒。 余寒隐隐约约看到两个身影藏在了大树后面,但又不太确定,便盯着大树看了十余秒,却并未发现异常。但又始终不放心,便说:“归鸿,楚天阔,你们朝那个方向找找,看是谁偷袭我们。” 说完余寒朝墨鸦走去。 由于年代久远,扶栏本就不甚牢固,又经剑气击中,扶栏已然开了一道裂缝。 余寒刚起步,墨鸦靠着的扶栏突然断裂,墨鸦失去重心,坠向悬崖! 第十四章 芳心再许 就在墨鸦坠下的瞬间,晓寒轻一把抓住他的手。但毕竟是女生,晓寒轻根本无法完全阻止墨鸦的坠势。只是一瞬间,晓寒轻一半身体已经被拉下悬崖。 眼看晓寒轻就要被自己拖下悬崖了,墨鸦极力希望晓寒轻能放手,不然两个人都将坠下悬崖。没等墨鸦开口,余寒和江似练几乎同时抓住晓寒轻的双脚,终于阻止了二人下坠。 人虽暂时安全了,可墨鸦身上背着的二人份的干粮和水早已坠下,消失在深渊下。 晓寒轻坚信余寒会设法拯救自己,可她没想到江似练也会向她伸出援手。无形间,晓寒轻对江似练的厌恶似乎少了一分。 随即,楚天阔与归鸿也过来帮忙,试图慢慢将墨鸦与晓寒轻拉上来,只是,众人都已精疲力竭,想将二人拉上谈何容易!特别是晓寒轻,腕力本就较低,单手拉住体重一百二十斤有余的墨鸦实在有些勉强。没过一会儿,晓寒轻已觉右手酸痛难忍,好不容易拉上一尺,稍稍放松,又坠下半尺。 墨鸦见晓寒轻已快到极限便说:“晓寒轻,快放手,不然你也会被我拉下去的。” 晓寒轻竭力说道:“不放!” 墨鸦说:“不要再做无聊的争论,放手!” 晓寒轻回道:“既然知道这是无聊的争论,那就闭嘴,给我安安静静的呆着!” 说完晓寒轻再次发力,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又将墨鸦拉上一尺。 众人都已快到极限,胜利无望之时,一位凌云阁弟子御剑而来。 余寒忙叫道:“前辈,前辈,这边需要帮助!” 在凌云阁弟子帮助下,终于将墨鸦和晓寒轻救上来。众人都气喘吁吁,瘫坐在地,别说还要登上神剑峰顶,怕是连站起来也是十分勉强了。 确认墨鸦与晓寒轻并无大碍后,凌云阁弟子又向余寒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然后立即御剑去寻偷袭者了。 余寒知道,偷袭者早已逃之夭夭了,基本已是无迹可寻。不过,他们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后面的路得多多提防才是。不过,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毕竟刚刚偷袭未果,众人都已有了警觉,加上有凌云阁弟子在附近巡视,敌人暂时不会再有动作。而眼下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众人的体力,目前仅爬了一半不到的路程,众人本已力竭,再加上被偷袭,连最后那一丝一毫的体力均已被耗尽,在他们看来,想爬上这无尽的阶梯,难于上青天! 余寒回头见众人已是一片狼狈,特别是墨鸦和晓寒轻,呼吸十分急促,一吸一呼之间胸廓明显起伏,几乎连喘息都十分困难。本计划到不远处的下个平台再休息的,可现实不允许,只能在陡峭的阶梯上勉强休息。余寒更是不忍心打扰他们,只得默默坐下,不时四下张望,以防再遭偷袭。 就这样安静的休息了许久,墨鸦呼吸缓和了许多,看着晓寒轻问道:“晓寒轻,你的手没事吧?” “还好,只是稍微有些酸痛。”晓寒轻回道。 余寒见众人呼吸已缓和,便将水分发给大家,说道:“还好我们备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即便掉了一些到悬崖下面,剩下的也足够我们补充体力了。” 此时,最急迫的非墨鸦莫属,本来凭他的实力,轻松登顶不过小菜一碟,未曾想如今落得这般狼狈。墨鸦开口道:“这一耽搁,留给我们的时间已不足三个时辰,而路程还剩一半有余,我们得抓紧了!” 余寒补充道:“墨鸦说得没错,而且越接近山顶会越难,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晓寒轻知道现在体力最不支的是自己,便说:“正是如此,现在我们得充分利用所剩不多的时间,一刻都不能懈怠。稍事休息后,我们便出发吧!” 余寒拦住她说:“先不着急走,虽然时间紧迫,但是大家都已经十分疲倦了,特别是墨鸦和轻轻。我建议大家先在此处闭目养神片刻,这样体力才能更好的恢复,不过大家也只能小憩一刻钟。而我的体力目前比较充足,由我来为你们放哨,所以你们尽管放松身心来恢复体力,大家以为如何?” 江似练反驳道:“你刚才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也应该休息才是!” 墨鸦十分冷静,轻声道:“虽然我不愿承认,目前我体力确实消耗过多,而余寒则是保存最好的一个。所以他说的是目前最好的方案,毕竟没人放哨则太过冒险。此外,除余寒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放哨都不是明智之举,因为毫无疑问,这个人最终会体力不支而拖累整个团队。” 余寒点点头道:“墨鸦说得不错!那就这么定了,我来放哨,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不要浪费一丝时间,到时间我会叫醒你们。” 晓寒轻、楚天阔和归鸿三人倍感无奈与无助,深感一直以来都是余寒站在他们前面,为他们披荆斩棘、遮风挡雨。三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加倍努力,不再让余寒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而江似练则忆起了往事,忆起了十年前与余寒的初相遇,如今的余寒,与十年前一样可靠! 由于实在是又累又困,众人几乎都是秒睡。看着他们都进入睡眠状态,余寒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温暖的微笑。 一刻钟已过,余寒叫醒众人。 醒来后,晓寒轻伸伸懒腰,率先说道:“天哪!这短短的一刻钟睡得太舒服了,简直是生平未有!” 楚天阔和归鸿也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简直太舒服了!” 唯有江似练,默默地看向余寒,不曾作声。 余寒感受到了江似练温暖的目光,转向江似练,回以微笑。没错,就是那温暖得足以融化昆仑山巅千年积雪的微笑!余寒说:“你休息好了没?” 余寒见江似练回以微笑并点了点头,便转向墨鸦说:“都收拾下东西,准备启程。” 可就在这时,江似练从余寒眼里看到了一丝疲惫,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内心的无助与自责感油然而生,煎熬之极! 众人正收拾行李,突然传来坚决而严肃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余寒!你只知道去保护、去照顾你所在意的妹妹、兄弟、朋友和伙伴,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大家都觉得你是无所不能的,也不需要他们来照顾你。可是,你的辛苦与疲惫我是知道的。从今往后,当你拼命地保护别人,忘我地勇攀高峰而自顾不暇的时候,由我来照顾你!” 说话的是江似练。 此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了。晓寒轻这才醒悟了,这就是自己和江似练的差距,自己还想着如何登上山顶的时候,江似练却一心想着余寒哥哥。她呆呆的看着江似练,发现此刻的江似练是如此耀眼,高傲如晓寒轻,也难免自惭形秽! 墨鸦、楚天阔和归鸿则是愣住了,不知所措! 余寒几乎快湿了眼眶,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要知道,除了奶奶外,从来没人这般温柔之极又体贴入微地关心过自己,从来没有!余寒内心自是感动之极,那份喜悦由内向外散发开来,瞬间将所有疲惫一扫而光!余寒笑着看向江似练,轻声说道:“嗯!” 就在此时,楚天阔用手肘轻轻推了余寒一把,余寒踉跄了两步,扑到了江似练怀里,这才停下。而停下后,余寒居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见状,晓寒轻转身拉着墨鸦说:“墨鸦,我们走!” 余寒这才尴尬地放开江似练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转身踢了楚天阔屁股一脚,楚天阔则是嘻嘻哈哈笑着朝墨鸦跑去。 江似练并未说话,只是红了脸蛋,低头从余寒身前走过,继续赶路。 余寒还傻笑着呆在原地,身后的归鸿拍了拍余寒肩膀说:“还回味无穷呢?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余寒指着归鸿道:“归鸿,你怎么也跟着学坏了?” 说着,余寒也跟了上去。 第十五章 近在咫尺 余寒等人继续上路,由于刚养足了精神,加上时间紧迫,大家都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来到了下一个平台。只见平台边上立着一棵鳞皴古松,随风起舞;松下,竖着一个石质里程碑,碑上刻着:鳞皴势万端,声吹鹤梦寒。青鸾舞云气,松吹半山。 余寒说:“松吹半山,看来这便是路程中点的里程碑了。终于,我们爬完了一半的路程。整段路程被五个平台分为六段,这是第三个平台,后面还有两个平台,我们就不在这个平台休息了吧!” 众人表示认同,便继续赶路了。一路上,又见数位考生放弃了比赛,由凌云阁弟子送下山。 路已过半,随着海拔上升,扶栏外已是云雾缭绕,不时有青鸾起舞,正如诗中所云: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可大家都没有赏景的雅兴,一心只想着如何登上山顶。 春风得意马蹄疾,毕竟休息得比较好,加之江似练教大家使用的提高身法的方法也熟练了些,众人的步伐也是异常轻盈,申时便来到了第四个平台。 晓寒轻有些累了,便说:“我们在这里补充下体力吧!” 余寒说:“我也正有此意,后面还剩三分之一的路程,而时间还有两个时辰。此处我们要养足精神,然后要加快速度赶到第五个平台,我们得多留些时间给最艰难的最后一段路程!” 晓寒轻忙说:“知道了,余寒哥哥,你也坐下来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下,你刚刚都没有休息。” 其实,这正是江似练想说的话,见晓寒轻已代自己表达了,江似练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毕竟让余寒休息的目的已经达到。 “放心,轻轻,我还行。”余寒坐下边吃干粮边说:“那还是限定一刻钟的时间补充体力,大家抓紧时间吃点东西。” 这时又见两位考生被凌云阁弟子送下山,由于剩下的考生更少了,此时有两位凌云阁弟子不时出现在余寒等人视野里。 墨鸦说:“可能是因为之前遭遇偷袭,这两位凌云阁弟子特别关照我们,接下来应该会比较安全了,只需全力以赴登顶就好了!” 爬到这样的高度,大家都信心十足,纷纷开始补充体力。 休息片刻后,墨鸦有些着急地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晓寒轻也觉得差不多了,起身道:“嗯,出发吧!” 余寒扫了楚天阔、归鸿和江似练一眼,见他们皆是精神十足,便放心地起身准备出发。 出发时众人还精神十足,只是过了半个时辰,晓寒轻、江似练和归鸿便已开始乏了,余寒、墨鸦和楚天阔分别接过他们的包裹,减轻他们的负担。 余寒鼓励道:“这一段我们走得相对比较快,我们很快就可以到下一个平台,大家再加把劲,我们到下一个平台就休息,然后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看大家还是没提起精神,看来光是望梅止渴还是不够,余寒又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现在我稍微能体会到诗人这样宽广的胸襟与豪迈的气魄了,我相信,登顶的那一刻这样的感觉定会愈加强烈!” 余寒这话好比一剂兴奋剂,终于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都对登顶期待不已,并开始奋力赶路。 又是两刻钟的时间,众人终于相互搀扶着来到了最后个平台。刚上平台,便不约而同瘫坐在地。 在这里,还有数名考生在休息,每人都是精疲力竭,两眼无神,可见他们的情况并不比晓寒轻和江似练好。要知道,在今年这样严酷的考核下还能坚持到这里的,当是实力不凡的。 余寒发现,之前在望峰镇找茬的愁云和瀚海也瘫倒在地,当时他们那么不堪一击,居然也能撑到现在,看来当时是保留了实力的,今后还得多加留意。 稍事休息后,陆陆续续有几名考生站了起来,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楚天阔有些着急了,走到余寒身边说:“我们赶紧出发了吧,你看他们都走了!” 余寒指了指晓寒轻说:“你看,轻轻她们还没有恢复呢。现在时间还剩一个时辰有余,而这个平台也是最后一个宽敞的休息点了,接下来这段路程将是整个过程中最艰难的一段,让她们多休息下吧!你也再养养精神,没准后面她们还需要你我的帮助,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要登顶是肯定的,而且还是六人一起登顶!” 楚天阔点点头道:“明白了。”然后回去坐下了。 又过了片刻,归鸿站了起来,走到平台边上,朝山下眺望,唯见一片云海翻滚,不禁感叹道:“这是我第一次爬到如此高度,此时我感觉自己无所不能,这种感觉好极了!” 晓寒轻也走过去说:“对,这种感觉果然是空前的。不过,现在现在高兴还是太早了,凌云阁就在不远处,等爬上去再高兴不迟。” 楚天阔还是按捺不住,忙站起来说:“那还等什么?走呗!” 归鸿实在有些激动,对着山下云海大喊:“凌云阁,我来啦!” 喜悦的心情是会传染的,其余四人不约而同走向平台边上,六人一起朝山下云海大喊:“凌云阁,我们来啦!” 回声在山谷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旁边几位考生唯有羡慕嫉妒恨,因为他们连站起来也有些勉强,根本无力也无心去感慨。 六人再度启程,朝心中的圣地——凌云阁走去。 墨鸦在前,后面依次是晓寒轻、楚天阔、归鸿和江似练,余寒殿后。 此时还有几位考生体力未恢复,仍在平台上休息,愁云、瀚海也在其中。 刚开始,还体力良好,情绪激昂,六人皆是昂首阔步。可好景不长,没走多久,便不觉慢了下来。 一路上又见数名考生放弃了。归鸿感慨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放弃,实在有些可惜。” 余寒见大家有些泄气,咬咬牙说:“放心,我们是不会放弃的,我们一定能到达山顶!” 归鸿两眼发光道:“就是这种感觉,余寒总是能给人予希望,无论是怎样的困境,只要和余寒一道,定能突破!” 又走了一段,晓寒轻、归鸿和江似练基本已到极限,唯有这次是真的极限了,前后可是基本不间歇地高强度运动了近六个时辰。无奈之下,众人又原地休息了片刻。 余寒说:“所剩时间已不足半个时辰,得出发了。我们还是一对一帮扶,墨鸦搀扶轻轻,楚天阔搀扶归鸿,我搀扶江似练。现在才是真正考验大家耐力的时候,凌云阁近在咫尺,我们能做的只有坚持了,不然所付出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就这样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往上爬,虽然夕阳早已西下,夜幕已然降临,众人却是大汗淋漓,衣服与鞋底均已被汗水浸透,每一个步伐都留下一个脚印,正是汗水从鞋底流出留下的脚印。 余寒抬头,发现前方天空好似被火光照亮,半边天已是通红,异常耀眼,隐隐约约看见了凌云阁的雕梁从树枝间探出头来。余寒兴奋不已,大声喊道:“你们看,凌云阁已经近在咫尺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楚天阔与归鸿已经体力不支倒下了,意识已有些模糊。这时,余寒才意识到,晓寒轻和江似练意识也有些模糊。唯有余寒和墨鸦还勉强支撑。 余寒和墨鸦将其余四人安置在阶梯上休息,喂了些水,吃了些干粮,又休息了片刻,四人这才缓和了些,不过也只能勉强站起来。 眼看四人登顶无望,墨鸦目不转睛地看着约一里外的雕梁,眼神中透出一丝向往,更有一丝不甘! 第十六章 会当凌绝顶 余寒发现墨鸦有些不甘,开口道:“现在只剩一刻钟的时间了,前方大约还有一里地便能登顶,他们四人恐怕是很难爬上山顶了,不如你自己先上去吧,凭你的实力应该是能轻松上去的。” 墨鸦问道:“那你呢?” 余寒道:“我先等他们缓缓再说。” 墨鸦说:“那我也再等等吧!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不到最后时刻,我不会放弃的!” 余寒笑着拍拍墨鸦肩膀道:“没看错你小子!” 余寒接着说:“你先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先将轻轻和江似练送上去。” 墨鸦有些不解,但仍点了点头。 只见余寒将晓寒轻扶起来,对她说:“轻轻,可以站稳吗?” 晓寒轻勉强站稳,并点了点头。 余寒又说:“待会我稍微将你托起,你只需要脚尖着地,跟着我的步伐,轻轻摆动双腿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会帮你承载绝大部分重量,你将轻松许多;同时你也能双脚着地,应该不算作弊。明白了吗?” 见晓寒轻点了点头,余寒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 余寒站在晓寒轻左侧,将晓寒轻左手搭在自己肩上,自己右手从晓寒轻身后绕过,扶住晓寒轻右腰,慢慢将晓寒轻托起。 而后,余寒聚气于脚底诸穴,并说了一句:“轻轻,扶好了,这就带你登顶!” 说完,风一般从墨鸦面前掠过,余寒托着晓寒轻快速朝山顶走去,只见二人的头发后扬,消失在转角处。 墨鸦一脸吃惊,不禁自言自语道:“余寒真是个怪物!到现在还有这般体力,真庆幸刚刚没有离你们而去。” 楚天阔感叹道:“远去的可不只是余寒的身影,他的实力更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阶梯拐了一个弯,余寒和晓寒轻来到一个稍宽敞的地方,远远便看见传说中的青铜巨剑立在山顶,在本就耸入云宵的山顶上,巨剑在云雾中忽隐忽现,尤为神秘。 余寒呆望着巨剑出了神,内心激动不已,片刻方缓过神来。他明白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于是将晓寒轻扶到路边休息。 此地离山顶不足六十尺,剩下的这六十尺,阶梯宽阔了许多,六人并排走也绰绰有余。 余寒看着晓寒轻说:“轻轻,前面应该就是凌云阁了,此处是安全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再去帮帮楚天阔他们。” 晓寒轻点了点头,余寒转身,快速向山下走去。 不一会儿,墨鸦见余寒回来了,便问道:“晓寒轻已经登顶了吗?” 余寒回道:“没有,我将轻轻安置在离山顶不足六十尺的地方休息。我接下来先把江似练送上去,然后我们一起将楚天阔和归鸿送上去。最后,我们六人一起爬完仅剩的六十尺,一起登顶神剑峰!如何?” 听完余寒的话,墨鸦开始兴奋了,立即回道:“好!” 江似练问道:“余寒,你还好吧?可别逞强。” 余寒笑着说说:“放心,我没问题的!倒是你,别逞强哦。” 江似练有些脸红,羞涩地低下了头。明明刚刚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照顾余寒,到头来还是自己先受余寒照顾。 余寒将江似练扶起,说了句:“得罪了。”然后和刚才扶晓寒轻一样,将江似练托起。 准备出发前,余寒提醒道:“扶好了,我们这就走。” 说完,余寒托着晓寒轻快速朝山顶走去。 很快,余寒和江似练来到晓寒轻休息的地方。只见晓寒轻坐在阶梯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青铜巨剑,精神倒是好了许多。听见动静,转过头看见余寒和江似练到了,慢慢起身想扶一下江似练。 余寒忙阻止道:“轻轻,你休息就好,不用起身。”然后将江似练扶到晓寒轻旁边休息。 江似练刚坐下,余寒便起身道:“时间紧迫,你们二人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余寒转身便离开了。 又过了片刻,余寒扶着楚天阔,墨鸦扶着归鸿,来到了晓寒轻与江似练休息的地方。 还未将楚天阔与归鸿放下,有些气喘吁吁,余寒问道:“大家需要休息吗?” 墨鸦也是气喘吁吁,率先回道:“时间恐怕不允许了,最后六十尺,我们一鼓作气登顶吧!” 大家都没有异议,虽然十分勉强,晓寒轻和江似练努力站了起来;虽然步履蹒跚,楚天阔和归鸿还是走了过去;虽然片刻未曾休息,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余寒和墨鸦也没落下。 最终,六人并排朝山顶走去,从左到右依次是:楚天阔、归鸿、墨鸦、晓寒轻、余寒、江似练。 这六十尺的距离,是如此之短,毕竟接下来的每一秒,他们都将离凌云阁更近一步。这六十尺的距离,又是如此之长,每踏上一个阶梯,都要耗费一丝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除了身体上的折磨,直击灵魂的精神折磨也分毫不差。每个人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地呼喊:“放弃吧!放弃吧!何必那么辛苦?只要放弃你就能解脱了!放弃吧!”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从后面拉着他们,阻止他们前进。 但是,与此同时,凌云阁那“龙光直射三千里”的梦幻般画面不时出现在他们脑海里,这样的画面也曾无数次出现在他们梦里。那是他们的梦想啊,如今已近在咫尺,怎么能在这里放弃?正是这样的信念,促使他们强忍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此刻,支撑他们的是心底最后的一丝倔强,是记忆深处那略显飘渺的梦想。 终于,还剩三十尺,六人精神已有些恍惚,互相搂着肩,迈下一个个沉重的步伐。 此时,已经非常接近戌时,三名凌云阁弟子过来检查是否还有人能赶在戌时之前登顶。突然看见余寒等人虽在三十尺之内,却已只剩半条命。 一名子忙对另外两名说:“你去通知青空师兄,你去找人准备六台担架过来,我在此处守着。” 二人皆飞奔离开,留下的一人呐喊着为余寒等加油,却不能插手去帮助他们,因为一旦插手,余寒等人便失去了考试资格。 余寒只是模模糊糊看见前方有个人影在朝他们呐喊,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还剩十尺,一道紫色剑气落在青铜巨剑前面,是西窗月到了。见到余寒这般狼狈,他心痛不已,摇摇头道:“此时,他们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恐怕只是依靠本能在前行!” 还剩五尺,晓寒轻踢到阶梯,六人同时向前踉跄了几步,最终倒在青铜巨剑下,虽然六人皆倒下了,但也切切实实登上了神剑峰顶! 西窗月同凌云阁弟子纷纷扶起余寒等人。 青空御剑赶到,先是向西窗月行了个礼,见余寒等人登顶,转身问凌云阁弟子:“戌时到了吗?” “回青空师兄,还没听见戌时的钟声,不过应该快了!” 青空大声道:“那就是没到,恭喜这六名考生通过第三关!” 青空话音刚落,戌时的钟声响起! 虽然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余寒还是听见了青空的话,也听见了戌时的钟声。他回头看了其他五人一眼,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后倒在了西窗月怀里。 虽然意识已经非常模糊,江似练还是看见了余寒的微笑,她流下了两行泪,也倒下了。 西窗月让青空安排余寒等人到房间休养,自己却先离开了。 余寒本想着轻松爬上山顶,好好体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英雄气概,好好感受站在山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宽广胸襟。没曾想,自己历尽千辛万苦,艰难爬上山顶时,已是不省人事,只剩半条命了。 第十七章 黄金一代 凌云阁弟子刚将余寒等人搬到床上。 突然,一紫一绿两道剑气落在房门前,西窗月同一位黑发老者走进房间。黑发老者着绿袍,黑髯长近半尺,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捋着胡须,面目慈祥,眼带笑意,眼角略显皱纹。 原来西窗月请来了天下第一“名医”,同为七剑尊之一——春风屠苏为他们疗伤。 西窗月对青空说:“你去忙吧,这里就交给我和你屠苏师叔了!” “那就有劳二位师叔了,弟子告退!”青空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一一为六人把脉后,春风屠苏对西窗月说:“师兄放心,孩子们并无大碍,只是体力消耗过度罢了,将这付补充体力的汤药给他们服下,休息一晚就恢复了。” 西窗月行了个礼道:“有劳师弟费心了!” 春风屠苏回了个礼道:“师兄不必见外。” “这几个孩子,都有着不俗的天赋啊。”春风屠苏一眼扫过六人,最后指着余寒道:“特别是他,剑气量惊人,多个穴位均有剑气溢出迹象,对剑气的掌控应是出类拔萃。更有胜者,他的剑气性质更是极为稀少,颇有数种特性的征象,若巧加雕琢,超过我是迟早的事,或许还能超越师兄你也未可知!” 西窗月也看向余寒道:“师弟好眼力,想我凌云阁已数百年未出现第八境的绝世强者了,我看这孩子倒有几分希望!不过人算往往不如天算,天妒英才也是常有的事,我等也只能尽人事看天意而已!” “师兄莫不是想起了你的爱徒?过去的事就别放在心上了。”春风屠苏又转向江似练说:“这个小女孩,虽剑气量不及那个男孩,可也超出常人许多,可真正令我吃惊的是她极为细腻的剑气控制能力,她穴位迹象显示,她能非常准确地控制剑气的走向,倒是非常适合继承我的衣钵。” 西窗月转愁为乐道:“那我先恭喜师弟了!” “同喜同喜!”春风屠苏指着余寒说:“想必师兄你定是关注这个男孩许久了!” 西窗月笑道:“师弟见笑了。” 春风屠苏又转向墨鸦说:“其实这个孩子资质也是极好的,年纪轻轻便已寻得注定之剑,已是赢在起跑线上了。” 西窗月说:“师弟有所不知,这孩子已经习得剑气护身罩,天赋自是极好的。” 春风屠苏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晓寒轻说:“这孩子也不错。” 西窗月哈哈大笑道:“你到底是来治病的还是来鉴宝的?” 春风屠苏也哈哈大笑道:“师兄见笑了,见到资质不凡的孩子,难免有些兴奋。在我看来,今年这批孩子终将挑起凌云阁的大梁,说他们是凌云阁黄金一代也毫不为过!” 西窗月看了看余寒,叹了口气,转向春风屠苏说:“但愿吧!时辰不早了,既然孩子们没事了,我们也该回了,明天迎新大典再来看他们吧!”又跟旁边候着的两名凌云阁弟子说:“我们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照顾他们。” 说完二人化为一紫一绿两道剑气,消失在夜空中。 见二位离开后,一名凌云阁弟子窃窃私语道:“这几个新生,刚入阁便得到长老们的青睐,真是羡煞旁人。” “可不吗?想想我二人,入阁已经两年了,终于初进第三境,也只得做个外门弟子。除了练剑,日常工作也就打打杂,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啊?”另一名弟子叹息道。 “你就知足吧!能进入凌云阁已是人上人了,至少吃穿不愁,每日练剑、打杂也不算辛苦。况且再努努力,进入第四境便能成为内门弟子了,就不用再打杂了。” “说得也是,这辈子能进入第四境,做个内门弟子也就知足了。” “瞧你那出息!不跟你废话了,既然屠苏长老都说了他们无碍,我们赶紧把药给他们服下,然后洗洗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 次日,辰时未到,余寒便醒了。他睁开双眼,见到眼前这陌生的景象,恍惚了片刻才记起自己已通过第三关。发现自己精力充沛,余寒开心地起身了。看见两位凌云阁弟子便问道:“二位师兄好!请问这里可是凌云阁?” 听见余寒问话,一名凌云阁弟子忙小跑过来说:“可别叫我们师兄,您可是西窗月长老看中的天才,我们一介外门弟子可不敢以师兄自居。” 另一名弟子附和道:“就是,就是。倒是您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余寒愣了一下,心想定是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随即说:“二位师兄折煞我了,今后还望师兄们多多照顾!这里就是凌云阁没错吧?” 一位弟子说:“没错,这是凌云阁专门为新生准备的房间,我们的任务就是引领各位参加迎新大典。” 听到余寒和他们的对话,其余五人纷纷醒来。 见众人均已醒来,余寒说:“这一觉醒来,我感觉精神抖擞。你们呢?可好些了?” 晓寒轻说:“我也是,状态好极了,之前的疲惫全都一扫而光了!” 凌云阁弟子道:“春风屠苏长老亲自为你们疗伤,状态不好才奇怪呢!” 余寒吃惊极了,道:“春风屠苏?奶奶曾跟我说过,他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医者!” 凌云阁弟子说:“正是!” 众人都一脸吃惊,没想到面都没见着,居然能得春风屠苏长老救治。 凌云阁弟子又说:“正好大家都醒了,欢迎大家来到凌云阁,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凌云阁的一员了。洗漱之后我们会带领大家到食堂用早膳,接着辰时到演武台参加迎新大典。” 楚天阔兴奋得跳了起来,欢呼道:“凌云阁?我进入凌云阁了?我进入凌云阁啦!” 墨鸦笑道:“看把你高兴得。赶紧收拾收拾去参加迎新大典,别误了时辰。” 晓寒轻也是异常兴奋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凌云阁了,我必须马上到屋外去看看,好好感受一下凌云阁的风采!” 晓寒轻这么一说,余寒也来了兴致,转身望向门外,满怀憧憬道:“我也想知道,站在这样的高度,以这样的视角,俯瞰这人世间,看到的是将怎样一番光景?心境究竟会有怎样的变化?” 说完,余寒朝房门走去。步伐不快也不慢,急切又稍显沉重,一半憧憬,一半张皇。 第十八章 一览众山小 余寒伸手去开房门。房门只是半开,余寒便呆住了,嘴张到一半便停住了,像时间停滞了一般;脸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若有若无;双眼直视遥远的天际,目不转睛。 只见一道金光将遥远天际一分为二,上层是浩瀚的天空,下层是滚滚的云海。天空无垠,湛蓝得出奇,不含半点杂质,仿佛能包容了这世间所有善良与罪恶!云海无边,洁白如雪、汹涌如涛,仿佛湮灭了这世间一切是非成败! 余寒将房门完全打开,率先走了出去,尽收眼底的又是另一番世外桃源般景象。 首先看到的是凌云阁的建筑群,深入苍穹,不可逼视。虽然身在楼宇间,唯见一斑,也能感受到那股威严的气息。衡宇自由伸展,末端的红灯笼安静地闪着微光;整个建筑群看似凌乱,丝毫不曾按部就班,也不拘于一格;像自由飞翔的鸟儿,又像自由舒展的花朵。 楼外则是一片色彩斑斓、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景象,毫无深秋萧瑟的气象。 石槛通长林,雕梁入天境,华灯点点,复明复静。 黄鹤破层云,红鲤戏流清,斑鹿呦呦,且行且鸣。 看到如此景象,晓寒轻笑得十分灿烂,像个孩子般。她说:“好美!这里简直就是仙境!” 墨鸦则几乎是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种种,皆与他无关。 楚天阔则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时而眺望遥远天际,时而转向呦呦鹿鸣,时而又朝破云的黄鹤挥手。嘴里还不停碎碎念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今后我们就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练剑吗?我真是太幸福了,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值了!” 归鸿叹了口气,对楚天阔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虽然是勉强进入凌云阁了,但是自己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我们可不是来享受的,要是不加倍努力,我们弱小二人组和他们几个天才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楚天阔拉下脸,委屈地说:“真是扫兴!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会儿吗?” 归鸿又反驳道:“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等你能化气为刃的时候,我相信没人会再扫你的兴了。” “嗯,你说得对!”楚天阔点点头表示认同说:“辰时快到了,我们别在这耽误了,准备准备就去演武台吧!” 余寒笑道:“哈哈!刚刚还陶醉在美景中,现在却已经迫不及待去演武台了,天阔,你悟了!” 余寒说完,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见众人皆已迫不及待了,一位凌云阁弟子说:“我看各位都比较着急,那请大家稍事洗漱,随后我们二人就带领各位去演武台了。” 六人皆已洗漱完毕,一位凌云阁弟子说:“在去演武台之前,我们还要跟大家介绍一下凌云阁的大体分布,各位请跟随我来。” 众人来到一块巨型石碑前,凌云阁弟子说:“这就是凌云阁的地图了,凌云阁分布总体呈‘阴阳鱼’的形状。正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余寒抬头望去,只见诺大的石碑上用不同的颜色刻着各式图案,楼阁、山水、树木以及路线等,最下端还刻有一把剑。 余寒指着石碑上的剑说:“这应该就是阁前立着的青铜巨剑了。” “没错,这便是青铜巨剑,它旁边这个红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墨鸦问道:“两条阴阳鱼的鱼眼位置这两座高塔是什么建筑?” 弟子道:“下面的鱼眼是凌云阁主阁——凌虚阁所在,它是凌云阁最高的建筑,上面的鱼眼则是藏书阁所在,它的高度仅次于凌虚阁。” 余寒又问:“两条阴阳鱼分界线上这七座建筑的排列似乎呈‘北斗七星’状,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七剑尊的住所了!” 弟子道:“完全正确,这七座建筑的确按‘北斗七星’状分布,从右到左分别是天枢阁、天璇阁、天玑阁、天权阁、玉衡阁、开阳阁、摇光阁。依次是七剑尊:西窗月、长空万里、春风屠苏、凝霜雪、花弄影、流萤、东流无语的住所。” 余寒问道:“为什么呈‘北斗七星’状排列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弟子接着说:“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以七剑尊的住所连线为界,上下两条阴阳鱼的背景色调一明一暗。” 楚天阔惊奇道:“还真是!” 弟子道:“包括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下层明色调为凌云阁外阁,是外门弟子活动场所;上层暗色调为凌云阁内阁,是内阁弟子的活动场所,外阁弟子未经允许严禁进入暗色调区域。值得一提的是,七剑尊的住所也是属内阁。” 晓寒轻问道:“内阁弟子?外阁弟子?怎么区分呢?” 弟子道:“一般第一境到第三境的弟子为外阁弟子,第四境及以上的弟子为内阁弟子。除日常练剑外,外阁弟子主要从事洗衣、做饭、打扫等工作,内阁弟子则主要从事采买和授剑工作。” 余寒道:“所以日常练剑并非七剑尊亲自教授,而是由内阁弟子教授?” 弟子道:“常规是这样的。不过七剑尊也会定期指导。” 墨鸦问道:“如果外阁弟子严禁进入内阁区域,那内阁弟子吃饭问题如何解决?” 弟子回道:“青空师兄会安排部分外阁弟子负责内阁区域的洗衣、做饭、打扫等工作。” 楚天阔道:“我记得,青空师兄就是这次招生的主考官。” 弟子道:“没错,青空师兄是阁主的大弟子,现已分担部分管理工作。” 墨鸦道:“青空师兄确是我辈楷模!” 弟子道:“谁说不是呢!我接着给大家介绍,大家看这两个区域,它们一上一下,分别位于两条阴阳鱼的中部。上面的是铸剑阁,下面的就是演武台了。” 另一名弟子道:“鱼尾部的建筑群是弟子们的住所和食堂,鱼背部的建筑则是日常练剑的场所,处于外阁区域则供外阁弟子使用,处于内阁区域则供内阁弟子使用。这就是凌云阁的大体分布了,各位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余寒等人都表示已然清楚了。 晓寒轻道:“我们都清楚了,所以我们现在到外阁食堂吃早餐,然后去演武台吧!” 楚天阔忙说:“那赶紧的啊,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众人有说有笑朝外阁食堂走去。 第十九章 七剑尊齐至 早餐后,众人朝演武台出发。走了许久,余寒等人非但没看见演武台,而是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楚天阔探出扶栏往下看,只见一道深渊将神剑峰一分为二,两面都是笔直的悬崖,中间是滚滚白云汹涌澎湃,白云下面是深不见底深渊。一阵狂风吹过,悬崖上树枝摇曳,不时有碎石坠下悬崖。楚天阔心想,要是不慎落入深渊,必定粉身碎骨。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往后退。他浑身颤抖着说:“吓死我了!怎么还不到演武台啊?” 凌云阁弟子笑道:“别急,前面就是了。” 众人沿着石槛,拐了个弯,偌大的演武台便呈现在眼前。 只见四把高逾一百五十尺的巨型石剑倒立于深渊两边,每边两把,四把剑正好围成一个正方形。剑尖插进地面,剑柄深入云霄,剑柄尾端各连着一根碗口粗的铁链,四根铁链稳稳地将一巨大圆台拉起,正好悬于深渊上空。 晓寒轻说:“想必,这悬于深渊正上方的圆台便是演武台了。” 巨剑前方约五十尺,深渊两边的悬崖上各建有一塔式建筑,高约一百尺。一座两层拱桥横跨悬崖,将两座塔式建筑连接在一起。上层拱桥的弧顶高约七十尺,上面挂着一块牌匾,上面行草书写着:“演武台”三个大字;下层拱桥弧顶高约六十尺。 余寒看着两层拱桥,沉思片刻道:“这两个拱桥倒是观看演武台上演武的最佳位置。” 此时,辰时已近,演武台下已聚集了不少人。 伴随着一整狂风,三位高手御剑而来,停在了演武台上。 定睛一看,正是青空、展霓虹和惊涛三人。 青空往台下扫了一眼道:“时辰差不多了,大家都上来吧!” 台下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演武台足足有五十尺高,我等皆未到第四境御剑飞行,可怎么上去呢?”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从演武台上抛下五根铁链,一头挂在演武台上,另一头落在众人身前。 墨鸦冷笑道:“原来如此!”说完便聚气于足底,率先顺着铁链登上演武台。 余寒等人紧跟其后,其余众人也争先恐后地登上了演武台。 登上去才发现,这演武台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容纳千人不在话下。演武台为圆形,表面铺满青石板,圆心处有一红点。靠近演武台外围有一条红色大圈将其分为内圈和外圈,内圈直径为演武台的三分之二。内圈中又有七个小圈,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每个小圈亦可容纳数十人,圈内依次刻有摇光、开阳、玉衡、天权、天玑、天璇、天枢。 余寒站在演武台上观察了一圈,感觉自己仿佛飘在空中,这是从未有过的自由感,御剑飞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又见四把巨石剑安静立在旁边,深入云霄,压迫感十足,不怒自威,仿佛这演武台上的一切皆在它们的监视之中,任何人都无法逃脱。 这时,青空说话了:“惊涛师弟,你看看人都到齐了吧?” 惊涛数了一下回道:“师兄,四十九人均已到齐。” 青空说:“好!请大家随我来。” 青空、惊涛和展霓虹三人带领众人进入内圈,在快到演武台圆心处停了下来,三人转身面向众人。 青空说:“今年新生刚好四十九人,请大家排成七行七列。” 众人迅速排列整齐,余寒的六人小组均位于第一排。 就在这时,拱桥两端的两座塔形建筑顶端同时传来钟声,原来这两座塔形建筑是钟楼,每个时辰都会有人鸣钟,从不间断。 钟声尚未停止,楚天阔便指着远方天边大声说:“你们快看!” 他指的方向是拱桥的后面,那是凌云阁的内门。 只见一道彩色剑气从内门方向飞来,瞬间便落在了上层拱桥上。过了数秒,才有一道强风迎面而来,众人皆斜身抵御强风,险些被吹倒在地,就连巨大的演武台都晃了几晃! 众人站稳了脚步才发现,有七个人站在上层拱桥上。毫无疑问,这七人便是七剑尊了! 青空三人转身面向拱桥,只见惊涛先是瞪大了双眼看向七剑尊,又揉了揉眼睛说:“我没看错吧?西窗月师叔居然来参加迎新大典了?七剑尊齐至了?” 展霓虹同样惊讶地附和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七剑尊齐至!” 见二人如此惊讶,青空低声说:“你们入阁晚,可能不知道。自从师叔的两名弟子不幸遇难,他就再也没有参加过迎新大典,也再未招收新弟子,如今他老人家门下可是一名弟子也没有。” 惊涛二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哦…。” 青空俯下身子,鞠了一躬,并大声说道:“恭迎七剑尊!” 众人亦以同样动作跟着说:“恭迎七剑尊!” “大家久等了,都不用拘礼!” 众人抬起头,位于中间的七剑尊在说话。看上去年纪稍长,如雪的白发整齐得出奇,金色发簪上一颗红宝石异常夺目。脸上皱纹丛生,虽是面带微笑却不怒自威。一袭青衫,自然下垂,不见一丝皱褶。他又说道:“我叫长空万里,是凌云阁阁主。首先恭喜大家通过层层考验进入凌云阁,能站在这里,你们定是当今天下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我要为你们鼓掌!” 说完,台上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指着旁边的西窗月说:“我右手边这位是我师弟西窗月,他的实力堪称当世第一,犹在我之上!” 西窗月忙说道:“师兄谬赞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当世第一之名,师弟不敢妄称!” “师弟无需谦虚,若你不敢称当世第一,那便无人敢称!”长空阁主又指着旁边的春风屠苏说:“这位是春风屠苏师弟,他的医术更是天下无双。” 春风屠苏朝台下抱了抱拳。 长空阁主继续说:“他们俩告诉我,你们当中更有几名天赋极高的孩子,堪称我凌云阁黄金一代!” 这时,台下众人自发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长空万里接着说:“他们二位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但是,光有天赋是远远不够的。我希望你们充分发挥你们的天赋,再凭你们超人的毅力,付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奋力前行。以我们七人为目标,赶上我们,并超越我们,直指巅峰!” 说话的人自是激情澎湃,听的人又何尝不是? 话音刚落,台下又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长空阁主又说道:“想必大家都比较清楚,我们凌云阁内又分七个星位,分别由我们七人掌管,你们也将进入其中一个星位学习。想必大家都比较关心自己能进入哪个星位,其实我们也同样关心,今天卯时我们七人就已经聚齐,探讨这个问题。参考了你们前面三轮的表现,经一个时辰的激烈讨论,终于将你们四十九人安排至最能发挥你们特长的星位。下面,我将宣布大家的分位情况!” 第二十章 众星归位 长空阁主继续说:“首先是西窗月师弟的天枢星位,我这师弟醉心悟剑道,已多年未曾收徒,如今他剑道无人能及,门庭却是空空荡荡,膝下一个弟子也没有。终于,今年西窗月师弟决定招收一名弟子。会是谁呢?” 台下弟子均四处张望,急切地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得到当世第一的西窗月的青睐。 而墨鸦、晓寒轻、江似练、楚天阔和归鸿则不约而同看向余寒。晓寒轻微微转向余寒,小声地说:“余寒哥哥,我觉得肯定是你。” 余寒丝毫不曾掩饰,轻声回道:“我也觉得应该是我,哈哈!” 不出意外长空阁主宣布道:“进入天枢星位学习的弟子是:余寒!请出列。” 台下又是议论纷纷:“当世第一的唯一弟子,羡煞我也!” 这时,青空指了指身后的位置说:“恭喜余寒,到这边来。” 余寒站到了青空指示的位置,晓寒轻激动地鼓掌,众人也纷纷鼓起掌来。 “接下来是我的天璇星位。”长空阁主继续宣布:“我天璇今年招收新弟子八名,分别是墨鸦、楚天阔、丹阳、赤霞……请出列。” 晓寒轻笑道:“可以啊!你们俩居然进了阁主的天璇星位!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到名字的八人到青空身后指定的位置站好,众人再次以热烈的掌声以示鼓励。 阁主继续宣布:“然后是以医术见长的春风屠苏师弟的天玑星位,共计八人,分别是:江似练、落落、清浅……请出列。” 晓寒轻一边鼓掌,一边惊讶地看向江似练道:“看来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医者。” 江似练回道:“我会努力的!”然后走向指定位置。 晓寒轻巴巴地看着归鸿说:“他们四人都去了那么好的星位,就剩下我们二人没人要了。” 归鸿说:“不会的,七剑尊个个都是举世强者,不管进入谁的门下都一样。” 晓寒轻叹了口气道:“你倒是不挑。” 阁主又发话了:“接下来是凝霜雪师妹的天权星位,师妹刚柔并济,自是女中豪杰,放眼天下女性修剑者,无人能出其右!” 听到这里,台下又是雷鸣般掌声。 待掌声平息后,阁主对凝霜雪说“师妹,看你人气之高,我话还没说完呢,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为你鼓掌了!” 众人随着阁主目光看去,正襟立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女性,应是有些年纪了,皱纹却极少。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却又极易亲近的样子。凝霜雪先是对阁主道:“师兄可别拿我打趣。”又转身对台下说:“孩子们,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入我门下可是很辛苦的,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时,晓寒轻大声说:“千丈神剑峰都爬上来了,我们不怕辛苦!” 人群中又有数人大声道:“对,我们不怕辛苦!” 看到这一幕,凝霜雪满意地点了点头。 阁主说:“好!我们凌云阁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孩子。进入天权星位的七名弟子是:晓寒轻、何夕、宁非梦、舒清眺……请出列。” 听到晓寒轻的名字,归鸿激动地说:“我说吧,你到天权星位再适合不过了!” 晓寒轻笑着说:“我也这么觉得!”然后走向指定位置。 阁主继续说:“接下来是花弄影师妹,史上最年轻的七剑尊,可谓天才中的天才。” 相比之下,这位剑尊可真是年轻,头发乌黑后垂,发髻如云,发钗上白花点点尤为精致。目光如水亦如暖阳,笑靥似花亦似春风。可能是年轻了些,嘴角带笑却少了一点自信,身形笔直却缺了一丝从容。 听到阁主的赞美,花弄影忙说:“阁主过誉了,天才中的天才实在不敢当!” “我们年轻的七剑尊十分谦虚,那会有哪七名弟子进入她的玉衡星位呢?”阁主看了台下一眼宣布道:“归鸿、南飞雁。”阁主停顿了片刻,又笑着说:“你们俩的名字倒是般配。” 听到这里,归鸿回头向人群中看了一眼,似乎也对这个与自己名字相似的女孩产生了兴趣。却又失望地回头,似乎无所获。 阁主继续宣布道:“还有柳如烟、轻絮……请出列。” 归鸿率先出列,走到指定位置,紧随其后的那名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位女孩身着黑衫,头梳单辫,看上去十分干练。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十分迷人,目光坚定直视前方,不悲不喜;眉头微蹙,一丝愁容乍现。 女孩察觉归鸿盯着她看,将目光转向归鸿,谁知这四目相对的瞬间,吓得归鸿连忙转移视线。女孩仍回头坚定地直视前方,内心似乎泛起没有丝毫波澜。 归鸿心想:“莫非这个女孩就是南飞雁?要不要打声招呼?还是算了吧,这样盲目搭讪怕是反招人烦。” 台上阁主继续宣布:“进入流萤开阳星位的九名弟子分别是愁云、瀚海、楚云飞……” “是他们,没想到愁云、瀚海也进入凌云阁了。”晓寒轻自言自语道。 愁云和瀚海到指定位置后,朝台上的流萤微微点头,流萤也微微一笑回之。虽然他们隐藏极深,还是被余寒察觉了,因为余寒之前就发现这兄弟二人也在人群中,便密切关注二人的一举一动。余寒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阁主又宣布道:“进入东流无语瑶光星位的同样是九名弟子,分别是晓枫、残月……” “大家的分位情况已经宣布完毕,关于凌云阁的修行,既有所有新生同时参加的基础修行,也有各自星位内部极具针对性的个性化修行,具体工作由你们青空师兄负责安排。”阁主略抬高声调说:“我只说一句,既入我凌云阁,就得遵守我凌云阁的规矩,若是不守规矩,哪怕是再好的苗子,也将逐出我凌云阁。放心,绝对没人会觉得惋惜,因为我凌云阁从来不缺好的苗子!既入我凌云阁,自当有‘舍我其谁’的气度,自当要‘肩负大荒’的使命,自当坚信,你们就是大荒的未来。希望你们在各自星位上勤加修行,用血和汗成就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创造更加美好的大荒!” 台下自是掌声雷动。 阁主补充道:“接下来各剑尊将带领自己的弟子熟悉凌云阁的环境、规矩以及你们的星位。各星位分别是我们七人的住所,待会儿你们会到相应星位参观一次。因为各星位均属于内阁,一般来说,这是你们成为内阁弟子前参观星位的唯一机会。明日开始青空将为你们安排修行课程。” 说完,七剑尊化为七色剑气,瞬间转移到各自学员面前。虽然多次见识到七剑尊强大的气场,众人仍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待众人惊魂稍定后,各剑尊带着各自弟子朝各星位散去。 第二十一章 再叙身世 各星位皆是人丁兴旺,各剑尊也在前呼后拥下朝各自星位走去。长空万里带领的天璇星位弟子走在最前面,春风屠苏带领的天玑星位弟子走在最后面,而江似练正是走在最末的弟子。江似练不时回头看一眼,唯见西窗月和余寒还在演武台上,徒留四目相对,多少显得有些凄凉。 西窗月微笑道:“小子,数日不见,愈发精神了!” 余寒迫不及待地问道:“您说过,我进入凌云阁后您会告诉我关于我父母的事情。现在我入了凌云阁了,请您详细告知我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我有答应过你这事儿?” 余寒有些失望道:“堂堂七剑尊,不会是个出尔反尔之人吧!” “呵呵呵,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一点,我告诉你的,你自己知道就好,别跟任何人提及;我不告诉你的,不要多问,也不要四处打听。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余寒不假思索说:“好,我答应你!” “答应得倒是快!我告诉过你,你父母均是我的弟子。” “对,您说过。” 西窗月转过身去,背对着余寒,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凝重地说:“你父亲叫余晖,你母亲叫江月,他二人是我最出色的弟子。十六年前,一名凌云阁弟子在西部边境找寻陨铁时被杀害。我便派你父母和其余两名弟子前往西部边境寻找线索,结果他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匆匆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四人均已被害。你父母当时均处于五境巅峰,况且还有两名四境弟子同行,我想不出普天之下有谁能悄无声息地害了他们。这十六年以来,我一直寻找凶手,却没有丝毫线索。每每想到此事,我仍旧心口剧痛不已。” 见余寒没有回应,西窗月缓缓回过头。只见余寒怔在原地,沉默不语,眼眶已然湿润。 西窗月搂住余寒道:“孩子,是我没保护好你父母。不过,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休想伤你分毫!” 余寒终于说话了,他抽泣道:“奶奶说我是她从西部边境捡来的,可她从来没有说过我父母已经死了。我也总觉得他们一直都在某个地方默默地守护着我,从未离开过我。十六年来,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余寒感觉视线有些模糊,踉跄了几步,倒在西窗月身上,西窗月连忙扶住他。 余寒加大音量说:“原本想着您是助我找到我父母的最后一丝希望,没想到正是你让眼睁睁我看着这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 江似练似乎听见了余寒的声音,有些担心,便又回头看了一眼。春风屠苏听见了余寒的声音,也看出了江似练不安的心情,他想起昨晚西窗月告知了自己关于余寒父母的事情,便对江似练说:“江似练,你去吧!” 众人都沉浸在入阁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余寒的声音,也不明白春风屠苏在说什么。 江似练点点头,转身朝演武台跑去。 春风屠苏说:“大家加快脚步,跟紧我。” 众人一片茫然,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江似练登上演武台,见余寒甩开西窗月的手,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可知你刚才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刺一样深深地扎进我的心脏,我真的好痛!早知是这样,我还学什么剑?我还上什么凌云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江似练跑了过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见余寒伤心欲绝的样子,也不由得哭了起来。她抽泣道:“发生了什么事?余寒到底怎么了?” 西窗月叹了口气道:“我把他父母已经死了的事跟他讲了。” 江似练抱住余寒说:“你不要哭了,你还要孝敬奶奶,奶奶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还没报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呢。你还有师父,你还有我。” 余寒想到,慈祥的奶奶,那可是为自己付出了半生的奶奶,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见状,西窗月说:“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与其自暴自弃,不如好好修行剑气,早日找到凶手,好为他们报仇。” 江似练停止了哭泣说:“对,我们一起为他们报仇!” 余寒不是一根筋的执拗孩子,经过一通发泄后,心情渐渐平复,他明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不能让父母死不瞑目。他暗自许下誓言,定当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 余寒低声道:“我知道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江似练放开余寒,轻轻说了声:“嗯。” 余寒对江似练说:“你快跟上去吧,他们都走远了。” 江似练只是盯盯地看着余寒,一动不动。 余寒又说:“放心去吧,我没事的!” 江似练这才走了,虽是走了,也是三步一回头。 江似练走后,余寒问西窗月:“我该如何称呼您呢?按辈分应该叫太师父吧。” 西窗月思考片刻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在我这里不论辈分,之前所有门下弟子都称我为师尊,你也如此。” 余寒立即跪在西窗月面前,连寇三个响头,然后叫了一声:“师尊。” 西窗月笑道:“好啊,起来吧寒儿!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西窗月弟子了,我会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你,你可得奋发图强,别让我失望啊!” 余寒坚定地回道:“请师尊放心,弟子定不负您的期望!” 西窗月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你可记得我曾说过,待你入阁后会送你一件礼物?” 余寒不暇思索说:“记得。” 西窗月说:“我这就带你去取。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余寒不解道:“什么地方?” 西窗月故弄玄虚,笑着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余寒深吸一口气道:“不说也罢,我已经猜了个大概!” 西窗月瞪大双眼,微笑道:“哦?那你倒是说说。” 余寒不慌不忙,慢慢指着身后的断剑说:“可是与这把断剑有关?” 西窗月仍是微笑道:“还有吗?” 余寒抬头看了看远方道:“这才几天不见,突然好想念我奶奶。” 西窗月大笑道:“怎么突然提到你奶奶了?” 余寒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要途经落星镇,不如去跟奶奶报个平安吧,也算是道别!” 西窗月点点头道:“哈哈哈!要不说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小子呢?倒是机灵,还想到我前面去了,那就如你所愿!” 说完,西窗月凝聚剑气,一道紫色剑状的剑气悬于身前。他抓住余寒的手臂,二人踏上紫色剑气,御剑飞走了。看方向,似乎是落星镇去了。 偌大的演武台,彼时还是激昂愤慨,掌声雷动,一时间又是人去台空,寂寞无声了。 第二十二章 别 还未缓过神来,余寒发现自己竟翱翔于天际,这是从未有过的视角。 置身白云之巅余寒才发现,大荒之大,超乎想象。名山大川、车水马龙纷纷从眼前飞逝。 这时西窗月问:“御剑飞行的感觉可还行?” 余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西窗月带着御剑飞行的。他回道:“虽是乘云御风、一眼千里,但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自由,那般随心所欲的感觉。” 西窗月说:“随心所欲,想得美。区区第三境,有人愿意带你御剑而行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还想要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余寒心想,这堂堂七剑尊居然是个小气鬼,心里乐得差点笑出声来。余寒咳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师尊说得对,您愿意带我御剑飞行已是三生有幸,还敢挑三拣四,真是不识好歹!” 西窗月拍了余寒后脑勺以下道:“你小子,少拍我马屁,心里还不知怎么骂我呢!” 余寒忙回道:“没有没有,我哪敢对您这当世第一强者有丝毫不敬呢?” 西窗月叹道:“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就被扣上这当世第一的头衔。或许是盲目崇拜,或许是有人刻意吹捧,又或许是世人愚昧才会有此说法。” 余寒不解道:“师尊,您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西窗月感叹道:“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只是我有自知之明罢了!” 余寒仍是不解道:“但是这世间确实没人能胜过你啊!” 西窗月冷笑一声道:“寒儿,今天我就教你第一课。这世事纷纷扰扰、这世人尔虞我诈,甚至我们凌云阁也是鱼龙混杂,这世界或许并不是你所认识那个样子。或许换个角度看,你一直遵循的‘真理’可能就是‘谬论’。花非花、雾非雾,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没人能说得清、道得明。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量保持头脑清醒,不墨守成规,不断接受新事物,时刻用辩证的眼光去看问题,并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断接近这世界的真相。但是,即便如此,也只是一步一步接近真相,而想要完全看清这世间的真相,那或许是永远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余寒糊涂了,问道:“师尊,恕我愚钝,还是不太明白!” 西窗月仍淡定地说:“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了!” 停顿了片刻,西窗月又说:“再说说这当世第一的问题,随着境界慢慢提升,我发现自己的不足愈发明显地展现出来,愈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弱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觉也愈发强烈!因此,这当世第一的称谓,别人说说就好,自己万万不能当真!我能做的只是独自前行,上下求索。” 余寒点点头道:“这句我有点明白了,当世第一什么的都无所谓,有时我们需要回头看看走过的路,但更重要的是看清将要走的路,不论到了什么程度,都不能停止前行。” 西窗月带着余寒一路御剑飞行,腾云驾雾般,透过薄雾,地面上一条小路若隐若现。他指了指薄雾下的小路,笑着说:“将要走的路?可是这条?” 余寒定睛一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迟疑了片刻,恍然大悟道:“这正是通往我的家乡——落星镇的小路。换了个视角,差点没认出来!我猜的不错,师尊您果然要带我去见奶奶。” 果然,在余寒的指挥下西窗月御剑下降,径直朝余寒家飞去。 这便是余寒家了,西窗月御剑而下,速度并不慢。剑还没停稳,余寒便纵身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西窗月孤身站在剑上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性急的小猴子,不过居然没摔倒!” 余寒朝家门口跑去,边跑边叫:“奶奶,奶奶,我回来啦!” 奶奶闻声蹒跚着从屋里出来,看见余寒,喜笑颜开道:“寒儿,你回来啦!顺利进入凌云阁了吧?” 余寒跑到奶奶跟前,一把抱住奶奶说:“嗯!我顺利进入凌云阁了。” 奶奶只是微笑,眼中似有泪光。 片刻后,余寒松开手,奶奶问道:“既入了凌云阁,昨天才走怎么今天又回来啦?” 余寒说:“对了,奶奶,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尊。他不喜欢‘当世第一’的称谓,您可以称他为七剑尊之首。” 西窗月敲了余寒后脑勺一下说:“既知我不喜欢还特意提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奶奶行了个礼道:“见过剑尊!” 西窗月忙扶住奶奶道:“使不得,使不得!” 奶奶道:“寒儿调皮,让剑尊费心了!还望剑尊多多教导,我给您行礼了!” 说完奶奶又准备行礼。 西窗月再次拦下奶奶说:“您无需见外,我与余寒也是格外有缘,自会将毕生所学尽数相传,倒是我得感谢您帮我培养了这么优秀的苗子。” 听完,奶奶满意地笑着说:“说了这么多都没请剑尊到屋里,实在失礼!剑尊里面请。” 西窗月推辞道:“其实,我和余寒有事要办,只是路过您家门口,顺道来看看您,毕竟余寒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而我们也是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就不进屋了。” 见西窗月十分坚定,奶奶转向余寒说:“寒儿,承蒙剑尊厚爱,你可得跟着剑尊好好学,啊!” 余寒再次抱住奶奶说:“您放心,我明白!倒是您,我走后,就您一个人了……” 余寒有些哽咽。 奶奶拍拍余寒的背说:“傻孩子,怎么会是一个人?镇上的人都十分照顾我,都像一家人一样。而且刚刚镇长跟我说,邻镇的一个小姑娘要来跟我学习医术,这两天便会到。听说是个十分乖巧懂事的姑娘,估计比你这个不听话的调皮鬼省心。” 余寒松开手,笑着说:“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 奶奶拉着余寒的手说:“嗯,不用担心奶奶,放心去吧!” 此时西窗月已御剑停在边上,他朝奶奶抱拳道:“那我们就出发了,您多保重!” 奶奶回了个礼道:“剑尊多保重!” 突然,余寒猛地跪在地上,向奶奶磕了个头,额头紧贴在地上说:“奶奶,这十六年来,您辛苦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学成归来,定当好好孝敬您老!” 说完,余寒转身登上西窗月脚下的宝剑,两人御剑远去。 徒留一阵风拨动奶奶花白的双鬓、朴素的衣袂。 奶奶站在原地,嘴角是微笑,眼角是泪花。 她仍挥着右手道别,直到掌心有一丝凉意袭来。她收回右手,发现手心有一滴水? 这时她突然想到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 想到此处,奶奶眼角的泪花变成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到掌心。 第二十三章 绝世珍宝 不出所料,西窗月带着余寒来到落星镇后山脚下的“禁地”。没错,正是余寒以气御剑失控,剑误入“禁地”,并遇到西窗月的地方。 早在演武台时,余寒便已猜到此行的目的。他率先从御剑上跳下,迫不及待地朝禁地走去。快到禁地时,余寒突然停下了脚步。 西窗月见余寒停下脚步,便打趣道:“小子,不是挺能耐吗?怎么不走啦?” 余寒尴尬地笑道:“您老人家不解开禁地结界,我哪敢走啊?” 西窗月说:“上次你的剑不是进了结界吗?或许你也能进去也未可知,不妨试一试。” 西窗月这么一提醒,余寒心想:“上次剑是进去了,但是我本人没有尝试进入禁地,师尊说的也有些道理,不如试上一试。”他后退了几步,然后聚气于足底诸穴,猛地朝禁地冲去。 只听“砰!”的一声,余寒被结界弹了回来,连退数步方才站稳。而结界就像半球状透明盖子,倒扣于禁地之上,若隐若现,不时闪现出点点微光。 看到余寒额头上的红印,西窗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余寒倒并未生气,只有有些不解,叹了口道:“哎!我还是太年轻,被人耍的团团转。” 西窗月笑声仍在继续,他捂着肚子边笑边说:“哈哈哈,我,我可没有耍你。哈哈哈,我是,是真觉得你有可能穿过结界的。哈哈哈!” 余寒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你没有耍我,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取笑我了?你为什么觉得我有可能穿过结界?” 西窗月终于停止了笑声,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嗯哼!关于这结界,你知道多少?” 余寒说:“我只听说,这结界是凌云阁高手所设,并且每二十年便要重新更换一次,而现在的结界已经设下十八年了。” 西窗月:“哟,你知道的还挺详细的!那你可知现存这结界是谁更换的吗?” 余寒想了想,自信的说:“您能轻易进出结界,定是您亲自设下的!” 西窗月走向结界,伸出右掌,将右掌贴在结界上说:“这次你没猜对,这结界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于十八年前设下的,而这名弟子,正是你父亲。因为你们父子剑气属性十分相近,而现存结界也已设下十八年,已经微弱了几分,所以我推测你能够设法破除结界。不过,照刚才的情况看来,你能凭一己之力将剑御入结界已属不易,想完全解除结界怕是不能了。” 话音刚落,余寒慢慢走向禁地,同样伸手贴在结界上,自言自语道:“原来这是父亲设下的结界。” 余寒呆呆沉思了片刻,西窗月道:“你离远些,我来开启结界。” 余寒忙退了几步。 只见西窗月右掌贴在结界上,聚气于右掌,结界上以他手掌为圆心,出现一道道圆形的紫色光波朝四周散去。直到此刻,整个结界的轮廓显得无比清晰。 余寒惊讶道:“终于不再是若隐若现了,没想到结界的规模如此之大!” 余寒刚说完,只见从西窗月手掌处出现一道“门”,结界这便开启了。 西窗月和余寒从“门”下穿过,进入禁地。二人进去之后,“门”立即关闭了。 刚踏入禁地,余寒便察觉到一股逼人的压迫感,如狂风冲击般,想逆风而行,举步维艰。而且越往禁地深处走,这种压迫感越是强烈。若非修剑者,恐怕就算没有结界限制也无法深入禁地深处。 除了这惊人的压迫感,余寒发现整个禁地尽是焦土,寸草不生,荒凉无比。 没走多远,余寒已觉难以抵挡这巨大的能量冲击,已到寸步难移的地步。 余寒不禁问道:“师尊,我只知道这禁地的中心是一块天外陨铁,可为何这陨铁蕴含如此巨大的能量?” 西窗月说:“它可不单单是陨铁这么简单,它可是极为罕见的极品御气石。当初坠落时燃起的熊熊烈焰已将其杂质燃烧殆尽,剩下的成分极为纯净,自身也蕴含极强的能量。如今,它好比一头脱缰的巨兽,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它的领地。” 余寒道:“师尊,冲击太强,我已无法再靠近半步。” 西窗月道:“你可以尝试以剑气与之相抗。” 余寒聚气于足底诸穴,只见足下剑气呈现淡蓝色。剑气在禁地能量冲击下向后拉长,呈一条条蓝色丝带系在余寒脚底,在狂风中摇摆不止。与此同时,禁地中心也有淡蓝色光芒闪现。虽然异常艰难,余寒缓缓迈下了沉重的步伐,继续朝禁地中心走去。 又走了一段,余寒终于还是走不动了,大颗大颗汗珠落到焦土上,瞬间便蒸发了。 可余寒不死心,他双掌向前伸出,聚气于指尖诸穴,试图进一步抵御能量冲击。只见指尖剑气形成一面弧状屏障,亦是淡蓝色,抵挡了些许能量冲击。虽然只抵挡了些许冲击,也足以让余寒再次缓步前行。而禁地中心御气石所散发的光芒,也明亮了几分。 反观一旁的西窗月,则是昂首阔步,如履平地。对于第七境的西窗月来说,这水准的能量冲击好比微风拂面,不但没有任何阻碍,反让人心旷神怡。 眼看就要到禁地中心的巨坑了,再加把劲就能一睹这绝世御气石的真容了。可就在这时,余寒口吐鲜血,直接跪在了地上。 西窗月眉头稍皱,看了余寒一眼,却站在原地,并没有去扶余寒的打算。 余寒也并未向西窗月求救,因为他知道这是师尊给自己的试炼。 余寒咬咬牙,大吼了一声,站了起来。此时,他全身被一层均匀的剑气包裹住,像鸡蛋壳一样,同样是淡蓝色的。而此时,禁地中心发出的光芒异常耀眼,不可逼视。 西窗月露出了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看来刚才我没有施以援手是正确的,有时候,不把自己逼入绝境往往难以有所突破。好小子,居然领悟了剑气护身罩。我倒是好奇,就凭你第三境的实力,能在这禁地中走多远。” 不出所料,余寒再次迈出他沉重的步伐缓步前行。这次滴到焦土上的除了大颗大颗的汗水,还有一滴滴鲜红色的血! 终于到达巨坑边缘,余寒看到这巨坑远比想象中的大,自己站在巨坑边缘显得如此渺小。巨坑为半球状,从边缘到中心呈完美的弧面。而禁地中心,则是耀眼的淡蓝色光芒盖过一切,根本看不见是何物发出的光芒。 余寒又狂吐一大口鲜血,直接倒下了,眼睛仍注视着禁地中心,双手试图撑地再次站起来,终究没有站起来,毕竟剑气护身罩已然消失。随着余寒不再释放剑气,禁地中心的耀眼光芒也随之消失了,而禁地中心的御气石终于露出了真容。 余寒朝禁地中心望去,因为相隔甚远,隐隐约约只见一块长宽一尺左右的淡蓝色不规则御气石,晶莹剔透不含半点杂质,只是安静的立在那里。明明刚刚还光彩夺目,恨不能光辉耀千载,势必要锋芒照万丈;如今却光芒尽敛,一副任凭江山更迭,纵使天翻地覆,我自岿然不动的傲人气魄。 余寒不禁感叹道:“果真是绝世珍宝!” 第二十四章 不服来战 突然,西窗月全身被一层紫色剑气包裹,原来是施展了剑气护身罩。他走到余寒跟前,只见他剑气护身罩扩大了些,将余寒一起包了进去。 西窗月将余寒扶起说:“不用再勉强了,你已经超乎我的预料了。若是其他第三境的孩子,估计进入禁地五十步之内便倒地不起了。” 余寒呼吸急促,不停喘着粗气。他问西窗月:“师尊,越是靠近中心,我越觉得我好像猜错了。” 西窗月反问道:“什么猜错了?” 余寒说:“我怀疑我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我猜想的那样。” 西窗月斜视着余寒,露出一丝略带奸邪的微笑道:“哦?那你不妨说说看你的猜想是什么?” 余寒回道:“我原本猜想此行目的是取御气石为我铸剑的。” 西窗月道:“那为什么觉得自己猜错了呢?” 余寒盯着禁地中心的蓝色光芒道:“墨鸦跟我讲过,要打造自己专属之剑,需寻找与自己剑气属性吻合的御气石。当我发动剑气时,这御气石便开始发光,而我剑气消散后,御气石的光芒便随之消散了,因此我推断显然这块御气石与我的剑气属性十分吻合。可未曾想,这御气石居然这么小,看样子只能铸造一把剑。而这样的绝世珍宝是万万不可能用来为我铸剑的!因此,我们此行的目的恐怕仅仅是给我的一次试炼,而我也在此次试炼中有所成长,成功习得剑气护身罩。” 西窗月道:“既然这御气石与你的属性吻合,为什么不能用来为你铸剑?” 余寒道:“毕竟人微言轻,这样的绝世珍宝,我恐怕无福消受。” 西窗月笑道:“若将其为你铸剑本就是我的意思呢?” 余寒说:“就算您愿意将其赐予我,另外六名剑尊可未必会同意。” 西窗月微微抬头,右手一挥,背到身后说:“我说给就给了,哪轮得到他们指指点点。你无需担心,我们先将御气石带回去再说。” 说着,余寒跟着西窗月来到禁地中心,御气石处。 走进了余寒才发现,这御气石绝非凡品。表面看上去如平静的海面,未见丝毫波澜,实则暗潮汹涌。一道道能量冲击几近实体化,如水波般四散开来,肉眼隐隐可见,要不是有西窗月的剑气保护,余寒是万万不能抵挡的。 只见西窗月聚气于右手尖,须臾之间,御气石被紫色剑气团团包裹,而之前汹涌的能量冲击也瞬间消散。 余寒惊讶之极道:“不愧是师尊,竟然如此轻松就遏制住这汹涌的能量冲击。” 西窗月凝聚剑气,右掌自左至右缓慢从眼前划过。每划过之处,隐隐出现一把宝剑,先是剑锋,接着是剑刃,最后是剑柄,直至一把完整的宝剑出现在身前。 剑长三尺有余,剑身修长秀丽,浑然一体;剑刃若雪,一条闪电状纹路发自剑柄,止于剑刃中段;剑身散发紫光,不可逼视,不时发出一条条小型闪电围绕剑身,隐隐发出“滋滋”的声音。 余寒愣住了,这等神兵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常人终身难一睹真容,没想到此刻竟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他激动得快说不出话了,声音略带颤抖道:“师尊,这莫非是名剑榜上排名第二的‘紫电’?” 西窗月得意地说:“不错,此剑正是紫电,也是我的专属之剑,排名什么的无所谓啦。” 余寒笑道:“据说达第六境的强者便不再随身携带实体之剑,而是将其化为剑气常伴左右,需要时再将其化为实体之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说到这里,余寒看了看地上的御气石,心中既是欣喜又是失落。欣喜,或许自己即将拥有一把专属的名剑;失落,恐怕会有人从中作梗。 西窗月伸出右掌,只见御气石已飞至掌中。他右手一挥,御气石朝紫电飞去,然后突然消失了。 余寒正纳闷呢,御气石突然消失了? 西窗月看出他有些不解,便说:“别紧张,御气石还在。你可知道步入第五境后,自身将有何种突破?” 余寒说:“进入第五境,剑可一分二,二分三,三分万剑。” 西窗月说:“对,一剑可化万剑。反之亦然,步入第五境后,可将万剑藏于一剑。所以,我只是将御气石藏于紫电之中而已,并未凭空消失。” 余寒笑道:“哈哈,那还真是方便。” 西窗月说:“既然御气石已到手,那我们回吧!如此强横的御气石,即便是我,也不能长时间压制其能量。” 西窗月带着余寒径直朝铸剑阁御剑而去,很快便经过青铜巨剑,来到演武台上空。 听见演武台上有人喊道:“西窗师兄请留步!” 二人便停在演武台上,看见流萤带着十余名门下弟子侯在演武台,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西窗月问道:“原来是流萤师弟,不知师弟找我何事?” 流萤说:“这是我门下秋江冷,他已入阁五年,如今已入第四境成为内阁弟子。他今日巡查凌虚阁封印时发现有人擅闯落星镇禁地,东流师弟已去禀报阁主师兄。虽然西窗师兄向来不关心这些俗事,但毕竟此禁地是师兄您的弟子封印的,我还是要向师兄您知会一声。” 凌虚阁内有一处与落星镇禁地遥相呼应的封印,可以通过此封印密切注视禁地发生的异动。封印由内阁弟子轮番值守,哪怕禁地有丝毫异动,第一时间便可发现。 说来也巧,他刚说完,长空阁主和东流无语便匆匆赶到演武台。 还没等西窗月说话,流萤便开口道:“阁主,我等刚准备起身去禁地,便在此遇到西窗师兄了,我已然将发生的事情告知西窗师兄。” 余寒心想:“什么起身去禁地?他们分明是在这里等我和师尊回来,看来他已然知晓师尊取回了御气石,恐怕这流萤是想要这御气石了!” 长空阁主说:“正好,西窗师弟,那我们一起到禁地一探究竟吧!” 说完,阁主准备起身。 西窗月说:“师兄不必了,你们口中‘擅闯’禁地的便是我了,可能我把余寒带了进去,所以凌虚阁的封印会有所波动。” 阁主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虚惊一场,那没事了,大家散了吧!” 流萤立即说道:“等等!阁主,据我所观察,禁地中的珍宝已经被人取走了。” 西窗月道:“是我取走的!” 流萤眼睛一转,故作恭敬地说:“原来如此,西窗师兄自然可以随意取出珍宝,只是不知师兄为何私自取走这绝世珍宝?” 西窗月霸气回道:“我为何取走这东西,不用向你汇报吧?” 流萤有些不知所措,思索片刻,看了看余寒道:“当然不用,师兄取走这珍宝不会是想铸剑吧?难道是给这位少年铸剑?” 西窗月道:“是又如何?” 流萤似乎自信了不少说:“您要取走这珍宝铸剑,自然没人敢有异议,只是……” 西窗月大声道:“没有异议还说什么只是?有屁就放!” 流萤道:“只是这位少年刚刚入阁,资历尚浅。况且内阁弟子中未曾获得专属之剑者亦不在少数,要是将珍宝就这样给他,恐怕会惹人非议。” 这下西窗月彻底怒了,只见他瞬间凝聚剑气,然后突然猛地爆发,形成一道冲击波,眼前众人唯有长空万里阁主能勉强抵挡。而流萤和东流无语连退数步方才站稳,门下弟子则纷纷被击倒在地。同时,西窗月怒喝道:“我看有谁敢乱嚼舌根,不服来战!” 虽然西窗月嚣张之极,流萤十分不爽。但是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流萤眼神不由得流露出些许慌张,丝毫不敢作声。 第二十五章 残剑之舞 为控制局面,长空阁主忙说:“师弟,切勿冲动,有话好说。” 阁主都发话了,西窗月这才收回剑气。西窗月神情缓和了许多,却仍是不怒自威,他说道:“师兄见谅,只是有人垂涎我这御气石。若非你、我和春风师弟三人,恐怕无人能将这御气石从禁地中取出。我现在取出了,便有人开始打它的主意了,你说可笑不?” 阁主说:“师弟此言虽不假,但是都是同门,切勿伤了和气。流萤师弟,我凌云阁赏罚分明、刑法森严,一应事物应按规定办。至于这禁地珍宝一事,初代阁主已立下规定——只要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个天级星位的星主一致通过,便可随意处置。而我作为天璇星主,自是同意将其交予西窗师弟的。” 突然一道绿色剑气落在余寒身旁,原来是春风屠苏。他看着余寒说:“我也同意将这御气石交予西窗师兄,据我所知,这块御气石与这孩子的匹配度几近完美。” 这时凝霜雪也御剑赶来,她同样落在余寒身旁。她突然拉起余寒的右掌,仔细检查了一番。 余寒百思不得其解,也有些不知所措,心想这位剑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打量我的手掌呢? 凝霜雪放下余寒右手道:“我凌云阁一向主张物尽其用,此子既与这块御气石属性吻合,理应归其所有。况且我凌云阁向来不以资历论尊卑,看的是天赋,看的是毅力,更要看他是否努力。这孩子年纪轻轻便已进入第三境,天赋自是一流;我刚刚看了他的手,厚茧丛生,定是常年奋发练剑所致,可见亦是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才有今日的成就。因此,我同意将此御气石赐予他。” 听完众人的评价,长空阁主微笑点道:“流萤师弟,你可有异议?” 流萤当然有些不服气,毕竟这绝世珍宝可是价值连城,他说:“要说属性,我徒儿秋江冷与这御气石也有几分吻合的。不过,既是四位天级星主的一致意见,那我也无话可说。” 长空阁主看着余寒说:“既然如此,那这御气石便归你所有了,快跟你师尊去铸剑吧!” 余寒说:“多谢阁主、师尊及各位师叔的厚爱,小侄定将铭记于心。只是我有一言想请教流萤师叔,不知当讲不当讲?” 长空阁主说:“但说无妨。” 余寒说:“我看流萤师叔虽嘴上说无异议,恐怕心里仍是有些不甘。您不妨说说,我要怎样才算有资格得到御气石?” 流萤见机会难得,忙说:“要我说,一个月后将举行四境弟子的演武大会,你若能拔得头筹,自然可以服众。” 西窗月怒道:“余寒只是初进第三境,你却让他击败所有四境弟子,亏你说得出口。若说这不要脸的功夫,你可称得上当世第一!” 流萤反驳道:“怎么还骂人了?我又没逼他,是他自己让我说的。” 余寒不假思索,便说:“阁主、师尊以及各位师叔,我愿意参加此次演武大会,若我拔得头筹,再将此御气石赐予我也不迟。” 众人皆被余寒所言惊呆了,弟子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你可知四境和三境可是整整一境之差,想拔得头筹,可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唯有西窗月,面不改色道:“你可想清楚了?” 余寒斩钉截铁道:“放心,师尊,我已想清楚了。” 流萤忙补了一句:“想清楚了就好。据我所知,你的剑已断,还是趁早重新去寻一把吧!不然,要是输了还说我们胜之不武。” 余寒聚气,断剑出鞘,落于手心。 余寒看着手中残剑出了神,眼神是如此温柔,又含一丝怜惜。他说:“流萤师叔之言,恐是多虑了,我虽人微言轻,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言既出,誓必行。要是他日演武台上败在师兄手下,自当将这绝世珍宝拱手奉上,绝无怨言。我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只有一把残剑,但就这一把残剑,定当舞出我的精彩!” 西窗月听后,甚是欣慰,不禁拍手叫好:“说得好,谁说一把残缺之剑,就不能精彩绝伦?时间紧迫,师兄,各位师弟师妹,我和余寒得抓紧时间练剑了,告辞!” 说完,二人御剑朝天枢阁而去。 见二人远去,流萤不禁露出了笑意,朝旁边的东流无语轻声道:“这小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参加演武大会,还想拔得头筹?真是笑死我了!” 东流无语也不怀好意地笑道:“师兄朝思暮想,费劲千方百计而不可得的极品御气石,这小子居然拱手相让,恭喜师兄贺喜师兄!” 流萤欣喜之极,眉飞色舞又故意压低声调道:“多谢师弟,多谢师弟,哈哈哈哈!” 长空阁主说:“既然已有定论,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各自散去,凝霜雪还站着原地,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春风屠苏走过去问道:“师妹,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凝霜雪说:“屠苏师兄,你说这余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区区第三境居然敢参加演武大会!亏得我还看中他既有天赋又肯努力,投了他一票,没想到转眼就拱手送人了!” 春风屠苏笑道:“哈哈,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 凝霜雪又说:“你说这余寒不谙世事,上当也就算了,西窗师兄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了?” 春风屠苏仍是笑道:“你又不是不知,我们这师兄虽然修为登峰造极,可是这人情世故,恐怕这年纪轻轻的余寒也能做他师傅了。哈哈哈哈!” 凝霜雪叹气道:“哎!谁说不是呢,西窗师兄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闭关只修剑。那依你看,这次余寒是必败无疑了?” “那倒未必,师妹可记得二十年前那场演武大会?” “你是说西窗师兄那已故的弟子?我记得那孩子刚进入第三境一个月便突破第四境,最终夺得演武大会头筹。” “没错,我看余寒的天赋与那孩子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凝霜雪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这样看来,倒也不是没有希望!” 春风屠苏也是微笑着点点头。 凝霜雪缓过神来,说:“余寒天赋虽好,我那徒儿晓寒轻也不差,这就回去亲自教导,可别又输给了西窗师兄。” 春风屠苏笑道:“哈哈,这么多年了,师妹这不服输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 “天赋不够,唯有努力来凑。师兄,告辞!” 说完凝霜雪便御剑飞走了。 春风屠苏捋捋胡须,自言自语道:“这么一折腾,倒还蛮期待今年的演武大会了!” 第二十六章 沧海一澜 西窗月带着余寒来到天枢阁。 天枢阁位于神剑峰顶的东边边缘位置,是天枢星位所在。天枢星位是七大星位之首,由修为最高的西窗月驻守。 天枢阁不似凌虚阁那般深入云霄,高度却也是四十尺有余。整体风格与凌虚阁相似,唯独房顶正中一柄近十尺的大宝剑,剑指苍穹,笔直立着,格外显眼。那宝剑就那么立着,似乎正默默地守护着天枢星位的一切,又好像正静静地注视着浩瀚的星空。 天枢阁的环境清幽,让烦躁的内心瞬间安宁。进入天枢阁,内部装饰异常简洁,形不加雕琢,色不显富丽,有潺潺水声入耳,无俗世繁香扰人。正是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西窗月带余寒到东边的房间说:“今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余寒说:“可是,师尊。之前阁主也说过,今天参观完天枢星位过后,身为外阁弟子的我不得私自进入内阁,我可以在这里住下吗?” 西窗月拿出一块腰牌递给余寒道:“这是我天枢星位的腰牌,你带着它自可在这内阁来去自如,就连青空、惊涛他们也不敢拦你!” 余寒忙结果腰牌道:“谢谢师尊!” 西窗月道:“你先休息下,晚点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西窗月便离开了。 余寒走进房间,来到窗前。 窗前是一潭清湖明澈,湖水缓缓朝东流去。流至神剑峰边缘时化为一帘飞瀑倾泻而下,形似银河遥落九天,势如千军力破楼兰! 只是稍事休整,余寒便立即开始了修行。 片刻之后,西窗月来到余寒房间。 只见余寒全神贯注地盘坐在床上练气,西窗月走到跟前他也全然没有察觉。 观察了片刻,西窗月微微点头,似乎十分满意。随后,西窗月开口道:“练气呢?” 余寒忙起身,行礼道:“师尊见谅,我练气入了神,连您进来也没察觉到。” “不用在意,以你现在的水准,察觉到我进来才奇怪呢,我堂堂第七境的身法岂是你能轻易察觉的?” “明白了,师尊!您刚才的话是否可以理解为,随着修为的提升,自身的洞察力也会随之提升?” 西窗月笑道:“你的关注点倒是颇为与众不同,我明明是在炫耀我的身法,你却只关注如何提升洞察力。你好歹稍微恭维我两句也好。” “师尊您的实力可是整个大荒都认可的,就连同为七剑尊的另外六位与您的差距也十分显着,哪里还需要我来恭维?我真正能做的就是以您为目标,努力提升自身修为,不给您丢脸才是!” 西窗月对这样的回答十分满意,又说:“我还是小瞧你了,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当真是当世第一!” “我不说谎的,口中所说即是心中所想。话说回来,洞察力会随着修为提升而提升吗?” 西窗月说:“跟我来,我们边走边说。” 余寒跟着西窗月走出房间,朝楼梯方向走去。 西窗月边走边说:“随着剑气量、剑气控制力以及对剑气感知能力的提升,你可以控制一定剑气以极缓慢的速度围绕着你,形成一个以你为中心的肉眼不可见的球形区域,这个区域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你察觉。” 余寒顿悟了般道:“剑气量、剑气控制力以及对剑气的感知能力越强,这个球形区域就越大,洞察力也就越强。” “不错,正是如此!” 余寒点点头道:“明白了,师尊。”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天枢阁二楼。 二楼是只有两个房间,都十分宽敞。进入第一个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林立的书柜,书柜上是琳琅满目的书籍。书柜整齐排列,占满了整个房间。隔着一道门便是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空置的,只有一个圆形坐垫,想必是练气的地方,空间虽然不比书柜占据的大,作为练气的场所却也绰绰有余。 西窗月说:“这是我练气场所,接下来这一个月任你使用,待此次比试结束后再单独为你准备一个。” 余寒道:“师尊好意徒儿心领了,但不敢占用师尊修行场所,我就在房间修行就好。” 西窗月道:“你以为这只是一般修行场所?先说这些书籍,有的是我毕生搜寻所得,有的是我修行时的感悟,其中任何一本,只要你潜心参悟,必有所获。再说这房间,四周遍布经我特殊手法处理过的御气石,几乎可以阻挡一切外界杂乱剑气的干扰,对你的修行大有脾益!” 余寒有些不解,问道:“外界杂乱剑气?徒儿有些不明白。” 西窗月道:“我们修行时会释放剑气,有的剑气会因击中周围的花石草木而消散殆尽。而有的剑气四下横飞,最终化为一丝丝微弱的杂乱剑气四下飘荡,而这些非己的剑气,往往会干扰我们的剑气修行。” 余寒似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难怪我练气时偶尔会感觉受到微弱的剑气冲击,原来如此!” 西窗月笑道:“这下明白了吧?还要不要在我这场所修行?” 余寒忙尴尬地笑道:“要的,要的,谢谢师尊!” 话锋一转,西窗月突然严肃地说:“不要高兴得太早,接下来我将提点你两点,但也仅仅只有两点。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得独自修行,因为很多事还得靠你自己,师尊能为你做的也是有限的。” 余寒也一本正经地回道:“师尊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决不让你失望!” 西窗月道:“自信是很好的,不过,过度自信就是自负,而自负往往会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首先是第一点,你不要小看了第四境。或许在你看来,第四境只是单纯的御剑飞行,与第三境没有实质上的区别。其实恰恰相反,与第三境相比,第四境更是有质的飞跃!首先,你至少需要释放并维持足够的剑气来托起自身重量,这样的剑气量至少是第三境的数倍之多;其次你还需精准地控制如此强大的剑气量的走向,这样的控制力同样是第三境的数倍。现在你可知为何第四境以上者都是内门弟子了?所以,绝对不要小瞧了第四境!” 余寒这才发现,原来师尊早已看出了自己“自负”这个致命的缺点,此番言论更是让他进一步认清了自己。虽然有些许羞愧,更重要的是喜悦,因为幸得良师,在自己碰壁之前及时点拨了自己。 余寒回道:“幸得师尊点拨,如醍醐灌顶,弟子明白了!” 西窗月点点头道:“嗯,明白了就好。这第二点便是这剑气的本质,你应该知道剑气是机体产生的一种能量形式?” 余寒不解道:“嗯,这个我知道。” 西窗月道:“天地之大,远超我们想象,相比之下我们每个人则渺小之极,比茫茫沧海之一丝波澜尤不及。正因我们如此渺小,我们机体能产生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们的机体能产生能量化为剑气,天地万物是否也能散发能量?” 余寒的似乎明白了什么,回答道:“听您这么一说,我觉得天地万物均能散发能量。” 西窗月点点头道:“当然可以!那如果能将天地万物所散发的能量为我所用,化为剑气,何愁剑气量不足?” 余寒似有所悟。 西窗月见余寒已经明白一二,便说:“以上就是我提点你的两点,或许你还有一些疑惑,但我觉得你应该可以举一反三,慢慢就想明白。你自己好好领悟领悟,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定能有所收获。接下来看你自己了,努力修行吧,我可不想看到那绝世的御气石落入旁人之手!” 还没说完,西窗月便化作一道剑气飞走了,只剩他的声音在余寒耳边回荡! 第二十七章 翩若惊鸿 听了西窗月的一番话,余寒似乎通透了些许,但对于如何利用天地万物的能量仍是一头雾水,着实想不明白。 余寒来回踱步,思索了半晌,仍是一筹莫展。 “唉!”余寒叹了一声气,自言自语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修行可不是靠想的,还是坐下来练气吧!或许会有所收获。” 余寒盘坐在坐垫上,开始练气。 片刻之间,余寒已控制剑气绕周身诸穴一圈,速度起码是平时练气的两倍。 余寒吃惊极了,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自言自语道:“这练气场不愧是师尊亲手打造,果然是洞天福地,照着速度练下去,破第四境也指日可待了!” 说完,余寒继续练气,一刻也不曾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余寒听见楼下有人在喊自己名字:“余寒,余寒。” 余寒睁开眼,发现窗外夕阳已然西下。他起身走到阳台,见一名凌云阁女弟子站在天枢阁门前,此人形态俱佳,举止优雅,微风吹过,长发衣袂齐舞,身体也随之微微摆动,颇有一幅随时准备舞起来的范儿。 余寒开口道:“我是余寒,不知师姐找我何事?” “西窗月师叔吩咐过,让我定时给你送饭,不得有误。” “哦,辛苦师姐了,你放在那里就好,我自己下去取。” “行,那我放这了哈,你记得吃,不然西窗月师叔怪罪下来,我这边不好交代。” 余寒心想,师尊还担心我不吃饭?他是不是关心过头了?回道:“放心,师姐,我这就下去取。” “行,你吃完后碗筷就放这里吧,我晚点过来收拾。” “好的,麻烦师姐了。” “那不打扰你了。”说完女弟子便转身走了,刚走了几步,便又停下,慢慢转身,似惊鸿般惹人怜惜。然后对余寒说:“对了,你可别开口闭口叫我‘师姐’了,叫我翩若就好,听说你可是西窗月师叔的关门弟子,说不定哪天就是剑尊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哦。” 余寒道:“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好名字,也只有你配得上这样的名字。翩若师姐放心,今日的一饭之恩,来日定当涌泉想报!” “谁要你报答,你只要记得就好!”说完,翩若转身离开了。 不知是练气入神忘了肚子饿,还是秀色可餐已然“吃饱”,此刻余寒并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便回屋继续练气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余寒又听到楼下有人在喊自己:“余寒,余寒。” 余寒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窗外已是夜幕。 余寒连忙来到阳台,发现翩若师姐正站在楼下,双手叉腰,眉头紧锁,似怒又似非怒。见余寒出来,便稍稍提高音量道:“不是告诉好好吃饭吗?怎么一点都没动?还是我做的饭不合胃口?” 余寒这才想起来,忘吃饭了!忙道歉道:“对不起,翩若师姐,我练气入了神,忘了吃了。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下来吃。” “都已经凉了,怎么吃啊?唉!算了,我回去重新给你做一份吧!” 余寒忙说:“不用了,师姐,凉了也能吃的。” 翩若道:“你是可以吃,到时候西窗月师叔怪罪下来,受责罚的还不是我。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翩若便转身走了,刚走了几步,又停下,快速转身对余寒说:“都说了,不要叫我师姐!我有那么老吗?叫我翩若!翩若!” 余寒有些不好意思道:“知道了,翩若。” 翩若“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不只是余寒在这个练气“宝地”修行上了瘾,还是一个月后的比赛压力太大。翩若刚走,余寒立刻进房间开始练气。 剑气刚运行一周,楼下翩若又在喊:“余寒,余寒,吃饭啦!” 余寒只是应了一声:“来啦!”便下楼了。 余寒刚开门,翩若便把餐盒递到余寒面前,并说:“喏,快吃吧!” 二人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余寒才发现,这么近距离一看,翩若更是平添几分魅力。 四目相对只是一瞬,余寒慌忙将视线转移至餐盒,双手接过餐盒道:“谢谢翩若,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吧,餐盒明天一早来拿即可。” “你不把饭吃完我可不敢走?” 余寒回道:“好吧,那你进来坐一下,我很快就吃完。” 翩若说:“凌云阁有规定,进入内阁完成送饭等日常工作的外阁弟子不能擅自进入内阁的建筑,特别是七剑尊的住所、铸剑阁、藏书阁等重地。” 余寒说:“那我让你进来的,应该不叫擅自进入了吧?” “你让进我也不能进,只有西窗月师叔批准了我才能进。” 余寒有些无奈,指着门外的石桌说:“既然如此,那我在那里吃吧,你就在这凳子上坐着等我。” 说完二人在石凳上坐下,余寒打开餐盒,美味扑面而来。这时余寒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一边吃一边还说:“真好吃,跟我奶奶做的一样好吃。” 翩若被余寒这阵势吓了一跳,心想:“这般狼吞虎咽,你到底多久没吃饭了?”只得苦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余寒有些尴尬道:“让你见笑了,早餐之后我便再没吃过东西,有些失态了。” “没事,没事,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会给你送饭的,不会再让你落下一顿饭了。” “嗯,谢谢翩若。” “这会儿倒是翩若翩若的叫的顺口了。” “这不是你让我叫‘翩若’的吗?” “对,对,对,是我让你这样叫的,继续保持,啊。” 余寒顿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继续狼吞虎咽了起来。 或许是真的饿极了,或许是想让翩若早些回去休息,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余寒吃得特别快,从来没这么快。 见状,翩若说:“不要吃那么快,又没人跟你抢。” 余寒回道:“让你见笑了,主要是一直吃这么快,习惯了!” 翩若无奈地说:“好吧!” 很快,余寒吃完了。 翩若收拾餐盒,跟余寒说:“那我走了,明天见!” 余寒回道:“好的,谢谢翩若,路上小心!” 翩若走后,余寒又回到二楼练气。这一练,又入了神,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夜深人静。 余寒回到房间,躺下了。这时,演武台方向传来丑时的钟声。钟声过后,四下再无喧嚣,唯有流水与虫鸣的合奏,伴随余寒入眠。 第二十八章 再聚首 次日,卯时刚到,余寒便已在二楼练气。 经昨天一天的练习,余寒对剑气的感知和控制力稍有提升,剑气量也有微弱上涨的趋势。 余寒迅速进入状态,精准控制剑气,一会儿功夫,已完成三次次大周天运行。 辰时钟声已经敲响,余寒准备到阳台上透透气。刚到阳台,便看见不远处翩若哼着小曲,欢快地走来。她发现余寒在阳台上,便挥手喊道:“余寒,余寒,下来吃饭了!” 余寒正好有些饿了,回了一句:“来了,便下楼了。” 二人仍是坐在门前石桌上,余寒快速地吃着,翩若在一旁看着,不时调侃余寒两句。 翩若走后,余寒立即回到二楼练气。 剑气又运行了数遍,对剑气的控制力虽然进步不大,却也是一分一毫在缓慢提升。但剑气量却似乎遇到了瓶颈,从今早开始便停滞不前,对于如何运用天地万物的能量更是一筹莫展。 余寒百思不得其解,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剑气量仍是没有丝毫提升的迹象。 然而余寒没有气馁,也没有丝毫懈怠,仍是平静地练气。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练习,希望通过反复练习进一步提高控制力与感知力,并在此过程中找到剑气量停滞不前的原因。 又一个时辰飞逝,余寒还在练气,同样没什么进展! 终于,余寒内心开始有些烦躁,毕竟从早上开始就没什么进展,而比赛又近在咫尺。 此时,楼下传来翩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焦躁。没错,又到饭点了。 正好可以休息下了,劳逸结合才能提高效率。 “余寒,你说一个月都吃我做的饭会不会腻呀?” 见余寒没有回应,翩若加大音量道:“余寒?想什么呢?” 原来余寒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练气的事,根本没听到翩若的话。见翩若有些不高兴了,忙回道:“不好意思,我练气遇到了些问题,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入了神。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吃我做的饭会不会腻?” “不会的,不会的,你做的饭特别好吃,不会腻的。” 余寒刚说完,不远处传来女生略显醋意的声音:“哎哟,你做的饭特别好吃,不会腻的。” 余寒循声望去,原来是晓寒轻、江似练、楚天阔、归鸿和墨鸦。 余寒忙起身道:“轻轻,你们怎么来了?” 晓寒轻说:“我们怎么来了?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那我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说着,晓寒轻便准备转身。江似练拉着晓寒轻说:“你不是一直担心余寒吗?怎么话还没说两句就要走了?” 晓寒轻道:“你清醒点吧,我这可是在替你说话!倒是你,看到余寒哥哥和别的女生如此亲密,难道一点都不吃醋?” 江似练有些难为情,低下头道:“我,我吃什么醋?” 余寒忙走过去道:“轻轻,别闹,好好说话!” 晓寒轻朝余寒做了个鬼脸。 余寒说:“说真的,你们怎么来了?” 楚天阔说:“听说西窗月师叔欲将落星镇禁地的御气石取回给你,结果遭到了流萤师叔的反对。我们比较担心你,就跟青空师兄申请来看看你。没想到青空师兄十分通情达理,同意我们六人进入内阁来看你一眼。” 余寒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墨鸦道:“所以,你要参加四境弟子的演武大会也是真的?” “嗯,无功不受禄,虽然我很想要那块御气石,但我不愿听到其他人的碎言碎语。只有在四境弟子演武大会上拔得头筹,方能堵住悠悠之口。” 江似练有些担心道:“可你才刚入第三境…” 江似练刚开口,余寒便看向江似练。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江似练发现余寒的眼神如此温柔,且如此坚定。不过,微微缺乏一丝往日的自信。于是,江似练欲言又止。但江似练明白,一旦决定好的事情,余寒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想到此处,江似练话锋一转,坚定地看着余寒说:“不过,我相信你,此次演武,你定能取胜!因为你是余寒!” 晓寒轻、楚天阔和归鸿齐声说道:“我们相信你,你可以的!” 余寒笑道:“你们快别,我只是孤注一掷罢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们支持我是好的,要是到时候输了,岂不是很丢脸?” 楚天阔打趣道:“话说,到目前为止,你的字典里恐怕还没有‘丢脸‘两个字,让你丢一下脸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反而很期待呢!哈哈哈哈!” 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余寒笑着说:“好一群损友,那更不能让你们如愿以偿!” 一旁的翩若听的津津有味,附和道:“你们关系真好,我可羡慕极了!” 余寒忙说:“都忘了跟你们介绍,这位是翩若师姐!” 翩若打断余寒的话,抢着说:“可别叫我师姐,我虽早进阁一年,奈何天赋有限,至今仍是外阁弟子,估计实力仍在你们之下。所以,‘师姐’二字实在受之有愧,你们还是叫我翩若吧!可能你们对我为什么给余寒做饭比较感兴趣。其实我是受西窗月师叔的委托,在余寒闭关期间,每日为他送饭而已。” 晓寒轻道:“那我就叫你翩若了,我叫晓寒轻。刚才我说的那些酸溜溜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哈!” 翩若道:“那可没准哦,哈哈。看来你和余寒的关系不一般呢!” “余寒是我哥哥。”晓寒轻又指着江似练道:“真正和余寒哥哥关系不一般的是这位。” 江似练又害羞的低下头,轻声说:“轻轻又拿我打趣,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别打扰余寒修行了吧!” 晓寒轻道:“说得也是,余寒哥哥,时间紧迫,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好好加油哈!” 余寒回道:“嗯!你们也好好努力,一个月后我们再聚首,到时候再秉烛畅谈!” 翩若道:“那我也和你们一起走了吧,跟你们在一起真开心,希望一个月后我也能同你们一起谈天说地!” 楚天阔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说完,众人便一道离开了,而余寒也独自回到二楼练气。经过江似练等人的鼓励与闲谈,余寒焦躁的内心重归平静,心情舒畅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 第二十九章 吻 重新回到二楼后,之前的焦躁与烦闷全都一扫而光,余寒内心重归平静。片刻未曾休息,余寒立即开始练气。 按理说,此刻再练气应当是事半功倍才是。奈何事与愿违,尽管已经努力如余寒,片刻未曾松懈,仍是没有丝毫进展。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已经过去。虽然天气十分凉爽,余寒已是汗如雨下。 即便如此,余寒也仍未停歇。突然,余寒手指开始微微颤抖,接着是手臂,最后全身都开始颤抖,头微微左右摇摆,眼球也不停晃动。 “余寒,余寒。” 翩若又送饭来了。 听到翩若的声音,余寒猛地睁开眼睛,一道剑气四散开来。剑气化为一阵强风,猛地将窗前布帘吹起,吹动架上书本,哗哗哗的声音响个不停。 “余寒,余寒?”没见余寒回应,翩若又在楼下喊了几声。 余寒回应到:“翩若,我正练气呢,你将饭菜放石桌上吧。放心,我待会一定会吃的,你就不用等我了。” 翩若回复道:“那好吧,饭我放这了,你记得吃哈。” 余寒回了一句:“好的,谢谢翩若!” 翩若走后,余寒自觉有些虚脱,突然倒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余寒似乎看到不远处闪现微弱的光芒。那光虽微弱,却异常温暖。余寒听见那光的源头有人用十分温柔的声音快速呼喊自己的名字。余寒从那声音中感受到了几分悲伤,几分担心,还有几分温暖。余寒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江似练正为自己疗伤。 江似练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本是一脸惆怅,似乌云密布,连月不开。见余寒醒来,方才展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夏雨后的彩虹,光彩夺目。 江似练瘫坐在余寒身前,面微显笑意,语略带哭腔地说:“你终于醒了。”然后慢慢将余寒扶起。 自从睁开眼睛,余寒便盯盯地看着江似练入了神,往日关于江似练的画面不断浮现在他脑海中。突然余寒脑中闪现小时候的画面,余寒这才记起,自己六岁那年遇到那个女孩就是江似练!还有第一关考试时命运的重逢…登神剑峰时铿锵的关心、还有此时此刻梨花带雨般的温柔!一一在余寒脑中闪现。就在此刻,余寒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女孩,就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女孩,梦中那个温暖的女孩。没错,她还是我命中那携手白头的女孩! 在江似练的搀扶下,余寒慢慢坐起。 就在坐起的过程中,余寒顺势朝江似练那如雪地里最娇红的梅一般的朱唇吻了上去,像着了魔般。 江似练没有立刻退缩,而是愣了一秒才缩了回去,然后连忙转过身去,低下了头。 余寒恍然清醒,支支吾吾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想起了我们的小时候,这才情不自禁…” 江似练仍是转过身去,仍是低着头。 见江似练并没回头,余寒迫切地问道:“我们六岁那年就见过,对吗?就在落星镇后山的池塘边。” 江似练这才转身,慢慢点点头道:“嗯。” 余寒笑得像个孩子,说:“缘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不过好在我们终究还是遇见了!” 江似练看着余寒,微微笑道:“或许是天意,又或许是人为也未可知。” 余寒有些不解道:“或许是人为?什么意思?” 江似练转移话题道:“好啦,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你为什么倒在地上了?” 余寒傻笑着说:“今天练气没有丝毫进展,有些急躁,一时急火攻心而已,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江似练道:“还好我在家时就学过以剑气治疗内伤的基础,加上今天上午参观天玑阁时看到师父手稿上写着‘剑气长存于天地间,先于日月,早于星辰。进可开天劈地、斩妖除魔、无所不断;退则上善若水、复苏寰宇、无所不愈。其断者,唯至密二字;其愈者,唯至纯二字!所以,剑气越纯净,治疗效果越好。刚刚见你晕倒了,情急之下以较为纯净的剑气为你治疗,果然有效。” 听完江似练的话,余寒似有所悟地说:“其断者,唯至密二字;其愈者,唯至纯二字!我好像明白了!” 说完,便做好架势,准备练气。 江似练连忙阻止他道:“余寒,别太心急了。你刚刚恢复,不宜立即练气,应当适当休息休息才是。”她又指着旁边的餐盒道:“刚到楼下的时候,我见餐盒还在楼下石桌上,便把它带上来了。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余寒回道:“我刚刚有点灵感,正是练气的最佳时机。我担心吃完东西,灵感就消失了。” “我师父春风屠苏虽然也是剑尊,但是他擅长治疗,所以他的笔记仅供你参考,万一练气后又受剑气反噬可如何是好?”江似练指着书架说:“你真正应该看的是西窗月师伯收藏的书籍才是。不如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再研读一下这些书,再练气不急。”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 吃饭的时候,余寒突然想起翩若都不敢进入天枢阁,江似练同样是外阁弟子,不但进入内阁,还直接进入天枢阁了。 于是,余寒问道:“对了,你怎么又来了呢?没人拦着你吗?” 江似练说:“其实,师父让我留在天玑阁(天玑阁也属内阁)修行,由他亲自指导。中午看完你回去后,我还是放心不下,就告知师父我的担心。师父便把他的腰牌借我了,还说带着他的腰牌可以直接进入天枢阁来看你。” 余寒笑着说:“原来如此。看来师尊和春风屠苏师叔关系真不一般,居然可以随意出入对方的地盘,哈哈!” 江似练又问道:“翩若呢?怎么没见她人?” 余寒说:“我让她把餐盒放下就回去了。她守着我吃饭,蛮尴尬的,所以每次她在我都吃得特别快。” 江似练先是回了一声:“哦!”停了一会儿又说:“那我守着你吃饭会不会也很尴尬?” “你在不但不会尴尬,反而很开心。其实,我多希望你一直都在。” “光会花言巧语!” “不是花言巧语,我真是这样想的。你们怎么老觉得我在说谎呢?” “我们?除了我还有谁这样说吗?” “我师尊也说我在恭维他。可我真心觉得他特别厉害啊,丝毫没有夸张。再说你,我是真心希望你一直在身边,也是发自内心的。可是,我说出来你们就是不信。” “好啦!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当然是信你的!不过,我暂时不能一直看着你吃饭。等你吃完,我便要走了。一是借师父的腰牌不能太久;二是不能耽误你修行。” 余寒有些失落道:“这么快就要走吗?” 江似练说:“接下来直到比赛那天,我们都不能来看你了。你要答应我,不能太勉强自己,有任何不适或者不明白的就来天玑阁。虽然西窗月师伯不在,师父也能为你解惑的。” 余寒说:“嗯,我答应你!” 江似练离开时,余寒送至天枢阁楼下。 江似练三步一回头,回头后向余寒不停挥手,挥手后不忍心转身,干脆面朝余寒倒退着走。 倒退着走了一段,终于,江似练毅然转身。眼眶红润,自言自语道:“明明早就下定了决心不要这么依依不舍的,为什么还是做不到?这十年来,这样的独自转身已经上演了无数次了,为什么还是这般难受?” 想到这里,江似练拼命朝天玑阁跑去。 而余寒,看着江似练远去的背影,心中好像缺少了什么一样,但又说不出来。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奶奶,另一个便是江似练。任晚风吹散他的头发、任落木扫过他的脸庞、任飞鸟嘲笑他的呆、任鸣虫讥讽他的痴。余寒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久久不曾离开。心中悲喜参半、脸上愁容笑颜齐显。 第三十章 剑斩飞瀑 江似练走后,余寒没有立即练气,而是先翻阅师尊的藏书。 翻阅许久,一本名为《化万物为剑气》的书映入眼帘。 书中写道:“大荒之上,寰宇之间,皆有能量波动。或灼热如日光、或冷彻如冰雪、或猛烈如山崩、或温柔如春风。剑气,究其本质亦为机体产生的能量波动。既同为能量波动,可否相互转化?即化万物为剑气?” 余寒心想:“这些内容正是之前师尊提点我的,待我仔细研读定有收获。” 余寒内心有些激动,继续往下看。突然看到一段话,让余寒激动得跳了起来。 书上这样写道:“将机体练气所产生的剑气浓缩到极致,便能使其实体化。将此实体化之后的剑气存于丹田,便是气丹。气丹一旦形成,便能借其感知并吸收万物波动的能量,从而将其转化为剑气为我所用。这个过程就像打开一道门,此门一旦打开,便有源源不断的剑气循迹而来。若修炼至绝世强者,其剑气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傲视大荒!” 余寒高兴得跳了起来,心想:“英雄所见略同,师尊和春风屠苏师叔的心得倒是颇为相似。无论是屠苏师叔所说的至密的剑气,还是师尊所说的浓缩至极致其实都大同小异。所以,我现在需要做的可分为三步。第一便是逐步将剑气浓缩,直至其实体化;第二则将实体化剑气存于丹田;最后便借助气丹的力量,感知并吸收普遍存在于自然界中的能量波动,同时将其转化为剑气为我所用。只要做到这三点,步入第四境便不在话下。” 事不宜迟,余寒立即开始练气。只是此次练气与往日不同,不再是精准控制剑气做大周天运行,而是将不断将剑气汇聚至一个点。其难度也是增加了数倍不止。 方向既定,余寒便有了信心,同时也来了干劲。卯时便起床开始练气,直到丑时方才停歇,每日如此,不曾间断。 翩若仍然定时将饭菜放置在楼下石桌上,定时来收走餐盒,也不曾多停留片刻。 十天过去了,余寒仍是在天枢阁二楼修行。虽然每天都有些许进步,但是并没有达到质的飞跃。 直到这天,历尽千辛,余寒终于将剑气实体化,形成米粒般大小的球形。又是一番周折,余寒终于将其定植于丹田。至此,气丹终于形成。 透过这米粒般大小气丹,余寒终于感受到了天地间充斥着肆意浮动的能量。这种感觉如沐春风、如浴暖阳,是从未有过的沁人心脾。 余寒尝试聚气于丹田,突然,一股股能量不由自主地朝余寒奔袭而来,尽数涌进那米粒大小的气丹中。虽然只是米粒般大小,这气丹似乎有无限的容量。 终于大约储存了与余寒本身剑气量相当的能量后,终于不再有能量涌进。 接下来需要做的便是将其中能量转化为自身剑气。转化本身是不难的,难的是如何控制转化后的剑气。要知道转化后,余寒剑气量突增一倍,这些剑气量可比自然的能量来得猛烈多了,汹涌如狂潮、肆虐如猛兽,想要将其精准控制谈何容易。 一时间,剑气不断外泻,化为阵阵凌厉的狂风,无情地攻击它所碰到的一切。余寒皮肤出现一道道血红口子,正如被利刃所伤。就连坚硬的墙壁也未曾幸免,被刻上深浅不一的裂痕。 虽然皮肤剧痛难耐,可余寒仍是处变不惊。因为现在的他自信满满,总觉得到了如此程度,一切困难都可迎刃而解。 果然不出所料,经过这些天的努力修行,余寒剑气控制力也突飞猛进。不一会儿,随着凌厉的狂风慢慢停息,预示着余寒已然驯服了这新吸收的剑气。 连余寒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剑气量提升了整整一倍。不光如此,还能随心控制这大量的剑气。他心想:“要是师尊知道了,应该也会十分欣慰吧!” 不过,余寒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师尊特制的练气场才能如此得心应手,不知到练气场外是否还能如此轻易驾驭。 想到这里,浑然不顾满身的伤痕,余寒慢慢起身,带上自己的残剑,来到天枢阁背后的池塘。没错,正是他房间窗外的池塘。 池塘处于神剑峰边缘位置,池水碧绿,外侧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池塘的水流至悬崖边化为飞瀑倾泻而下。瀑布足足有五十尺宽,飞流直下三千尺,十分壮观。无数细小的水珠化为雾气,将瀑布晕开,使得整条瀑布似雾非雾、似云非云。最终与山腰的茫茫云海融为一体,彼此莫辨。 余寒来到悬崖边上,一块石碑立着,上面赫然刻着四个大字:碧池飞瀑。余寒坐在悬崖边上,开始练气。心想:“此地不比二楼的练气场,剑气控制定会难上许多,须得更加专注才行。” 余寒担心难以控制,不敢一次性释放最大量的剑气,而是由少到多逐步释放。 余寒聚气,剑自出鞘。 余寒手握残剑,开始释放剑气。 先是少量释放,这是进入凌云阁以前的水平,当然没有丝毫难度。一挥手,一道剑气击中瀑布,击起阵阵水花。 接着增加至中量,这已然超过入阁前一半的水平,仍然应付自如。一挥手,一道剑气猛击瀑布。这一次,剑气明显大了许多,速度也更快了。只见剑气直接击穿瀑布,甚至在瀑布后的岩石上刻上一条印记。 余寒有些兴奋,继续增加剑气量。 最后,余寒将释放的剑气量提升到目前的能释放最高水准,没曾想,难度基本和在二楼练气场一样,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困难。同样一挥手,只见剑气瞬间击中瀑布。只见在被剑气击中的那一瞬间,诺大的瀑布居然断流了! 余寒愣住了,心想:“我这是产生错觉了?”于是再次聚气,又挥出一剑。这次,剑气再次将瀑布斩断! 余寒这才真正明白师尊这练气场看上去是如此简单,其实是多么的“奢华”。 余寒兴奋极了! 这次,他不再挥出剑气,而是直接以气御剑。 只见手中残剑瞬间飞出,速度之快,可谓前所未见。 残剑先是在池塘上方,贴水飞行。剑离水虽有三尺之远,却将其下方的水划出进半尺的凹槽。 可虽谓剑未到,气已先至! 余寒突发奇想,手微微一摆,残剑突然转向,飞到瀑布前。然后一个加速,从侧面猛击瀑布。只是一瞬间,残剑便贯穿整条瀑布。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余寒再次斩断了瀑布! 见此情景,余寒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如此纯粹。他眼里透露出的唯有“吃惊”二字,内心深处更是惊涛骇浪四起,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平复。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短短十余日竟有如此进步。一时间,他完全忘却了之前的疼痛,忘却了自己仍是遍体的鳞伤。 第三十一章 天问 余寒每日拼命练剑,即使是伤痕累累,也不曾耽搁片刻。卯时便起床,丑时方才休息,偶尔会在午时小憩一刻钟,日日如此。 自从剑斩飞瀑以来,余寒发现师尊亲手打造的练气场有助于提高剑气修为,而一旦提高了修为,无论是否身处练气场,都能随心使用修行成果。因此,余寒整日在二楼练气场练气,再也没有离开过天枢阁。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经过没日没夜的拼命修行,余寒每日均有不小的进步。而在一定程度上,这些进步也不断鼓舞着他,成为了他修行路上的动力,让他乐此不疲。 当一个人全身心投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出奇的快。 这一晃又是十天,余寒的气丹已练至黄豆般大小,剑气量已是入阁前的数倍,剑气控制力也同步提升。 这一日,余寒再次来到天枢阁后的碧池飞瀑。 余寒聚气,残剑出鞘,势头之猛,前所未见。 余寒精准控制,缓慢移动残剑,最后将其悬停在身前。残剑果然稳稳悬停,纹丝不动。余寒纵身一跃,立于残剑之上。 余寒双脚刚踏上残剑,它便开始上下晃动。晃动之际,余寒险些落下。余寒奋力聚气,这才慢慢将残剑稳住。 待残剑停稳,余寒尝试控制残剑飞行。先是慢慢移动,一尺、两尺、三尺,像刚学走路的孩子一般。 这时余寒才发现,想要御剑飞行需要耗费大量的剑气,跟第三境以气御剑的难度系数果然不是一个级别。不过,经过这二十余天不分昼夜的修行,这点剑气量还是绰绰有余的。 余寒逐步增加飞行速度,以此慢慢适应御剑飞行。虽然有些紧张,不过余寒十分享受御剑飞行的感觉,不自觉的增加释放的剑气量,似乎沉迷其中。不知不觉,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余寒兴奋极了,不断释放剑气,御剑速度也随之增加,直至目前能达到的最大速度仿瓷罢休。速度虽不必西窗月那般神速,却也是极快的。比起速度,更重要的是那种自由自在,无所束缚的感觉;是那种天地宽广,任我自由翱翔的感觉。 先是贴着池水飞行,接着绕天枢阁盘旋而上,又回到池塘,然后朝瀑布方向径直冲出,直入白云之巅。身后只留下一条淡淡的蓝色剑气残影。 从瀑布冲出之后,余寒便翱翔在一千五百余丈的高空中。虽然余寒曾坚信自己定能御剑翱翔于九天之上的情景,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余寒冲出瀑布后,继续飞行了数里。猛然回首才发现,天枢阁已经消失在茫茫大雾中,唯有神剑峰若隐若现,虚无缥缈。 余寒突转方向,往天枢阁飞回去。一路拨开迷雾,天枢阁逐渐显现。 很快,余寒又见瀑布挂于神剑峰顶,似一条白练。 到达瀑布前方时,余寒突然御剑顺着瀑布方向,垂直朝地面飞去。顷刻之间,余寒已冲破层层白云,像一把利剑从九天落下。 眼看就到地面了,余寒精准控制剑气,一记漂亮转身,又朝苍穹飞去,划出一道完美的淡蓝色弧线。 不一会儿功夫,余寒便冲破层云,飞上神剑峰顶。 最终,余寒御剑悬停在池塘边上,然后纵身跃下,稳稳着地。此时的他,只是稍微有些气喘,并无其余不适。余寒不由得感叹道:“这片刻的功夫,我已飞行这般遥远的距离。想想二十天前,一行六人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登上神剑峰顶,却只剩半条命了。只是短短二十余天,我便有此般突飞猛进,这么轻松便御剑飞上神剑峰,真是连我自己都十分诧异!难怪这凌云阁被尊为世间修剑者的圣地,难怪师尊被尊为当世第一。今天,我算是真正见识了!” 正高兴之余,余寒突然想起师尊的嘱咐:“自信是好的,过度自信就是自负…不要小瞧了第四境的内阁弟子…” 想到这些,余寒默默地回到天枢阁二楼继续练气,毕竟离演武大会只有八天的时间了。 此后的日子,余寒仍是朝卯晚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如此日复一日,不曾间断。 又经过这八天没日没夜的修行,余寒的整体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不论是剑气量还是剑气控制力,都有了不小的进步,已不是初进第四境者可比拟的。 天道酬勤,大荒就是这样,一旦找准方向,就尽情去努力吧!或许会来得晚一些,但是收获一定会有的!唯有不懈努力,方是天道! 这天午后,一道紫光落于天枢阁前,原来是西窗月回来了。早在数里之外,他便感知到余寒正在天枢阁二楼练气。因此,西窗月并未声张,而是从楼梯慢慢步入二楼。 西窗月轻轻推开门,从后面缓缓靠近余寒,而余寒并未察觉。此时,西窗月离余寒大约有三尺距离,突然,余寒猛地朝前翻滚。只是一瞬间,余寒已翻滚至数尺开外,几乎同时残剑出鞘,快速指向西窗月。 表面看上去,西窗月并没有任何反应,而余寒的残剑却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一般,在西窗月身前三尺的位置便定定地停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这时,在完成翻滚的瞬间,余寒立即起身并同步转身。 这才发现是西窗月,连忙收回残剑,连忙行礼道:“实在抱歉,师尊。弟子无意冒犯…” 没等余寒说完,西窗月打断道:“你不用道歉,我这是故意试探你的。说说,刚才是什么感觉?” 余寒说:“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有一股强大到离谱的剑气,突然便出现在身后,没有任何预兆。我能感受到那剑气散发的令人无解的威压,就像面临一个深入云霄的巨人来袭,让我手足无措;又像陷入无底的深渊般,无法逃脱。” 西窗月道:“不错,不错。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刚刚是我故意散发出少量剑气,看你能否感知到。看来,你已经能感知三尺范围内他人释放的剑气了。” 说着西窗月一挥手,一块御气石出现在余寒面前。 西窗月指着御气石说:“这是一块普通御气石,可以测试你的剑气量。你朝御气石注入剑气,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剑气量如何。” 余寒点点头,便朝御气石注入剑气。 只见御气石发出耀眼光芒,并泛有微微蓝光。 西窗月有些吃惊道:“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被你的进步惊艳到了!连升四级,没想到你小子剑气量已达十三级!想必你已然进入第四境!而且必然已经学会使用自然能量了!所以,我推测你的气丹应该已练至三颗黄豆般大小了。” 余寒有些吃惊道:“不愧是师尊,真是神了,一切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您的推测丝毫不差。在研读了您的不世之作后,我已然习得自然能量的使用方法。此后,大概八天前我便已进入第四境。而且,不多不少,目前我的气丹正如三颗黄豆般大小。” 见余寒衣服破烂不堪,从衣服的破口处露出一条条尚未完全愈合的微带血红色的瘢痕,西窗月有些心疼道:“看来你也吃了不少苦,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明天就是演武大会了,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明天开始又要全力以赴了!刚刚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帮你报了名,现在你去放松放松吧!” 余寒回道:“好的,师尊。好久不见我的伙伴们了,也是有些挂念了。” 西窗月点点头道:“嗯,去吧!” 余寒飞奔下楼后,西窗月来到阳台。 只见余寒昂首阔步,脚步轻快,一身破烂不堪的长袍同稍显凌乱的长发一起随风起舞。突然,西窗月眼前一黑,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一片漆黑,唯有余寒浑身散发着微光。如梦如幻,西窗月正不知所以。一眨眼功夫,世界又恢复了光明。 看着这个一身正气的少年郎迈着坚定的步伐,慢慢远去的背影,西窗月思绪万千。他自言自语道:“天道无常,冥昭瞢暗。昔日屈原仰天长啸,一声《天问》惊世骇俗;奈何穷其一生,上下求索而未果。而如今,这大荒之中暗潮汹涌源自何处?这蠢蠢欲动的苍穹之上究竟隐藏着什么?我已是半生耗尽,仍一无所知!手持紫电又如何?身入第七境又如何?渺渺寰宇,茫茫大荒,又有谁能为我解惑?” 本是一脸愁容,西窗月突然转而面露喜色继续自言自语道:“寒儿,世人身处重重迷雾而不自知!我虽已察觉这重重迷雾,却终将无法将其驱散。为此,我已几近痴狂!茫茫大荒,能驱散迷雾、为我解惑的唯独你一人而已!我自当化身引路人,倾尽所有指引你前行。唯愿你终有一天能不负我望,解我之惑!” 说完,西窗月不自觉抬起头,双目微闭,目不转睛看向湛蓝而深邃的苍穹。 第三十二章 第一天才 余寒刚走出天枢阁,远远便看见江似练、晓寒轻六人朝自己走来。 余寒朝他们跑了过去,边挥手边说:“我正想着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倒先来找我了!” 晓寒轻率先开口道:“余寒哥哥,明天就是演武大会了,你可准备好了?” 没等余寒开口,墨鸦接过话便说:“既然有空来找我们,再看他脸上那欲盖弥彰的笑意,定是成竹在胸了!” 余寒正想开口,楚天阔又插话道:“不愧是余寒,早就知道你可以的!如今看来,定能轻松摘得桂冠!” 见众人皆兴致勃勃,归鸿也激动不已,大声说道:“余寒自是没话说,定有不俗的进步。不过,在我看来,不光是余寒,我们所有人应该都有突破吧?” 唯有江似练,将注意力放在了余寒褴褛的衣衫和隐藏在衣衫下累累的伤痕上。她一脸愁容,眉目紧蹙,像沉沉的乌云,似乎随时将会有狂风暴雨从那双乌黑的眼眸中倾盆而下,着实令人怜惜。只见她径直朝余寒走过去,一把拉起余寒衣袖,彻底将余寒手臂上的伤痕暴露了出来。 江似练仔细检查了余寒身上的伤痕后,朱唇微微上扬,瞬间将密布的乌云一哄而散,展现出七色彩虹般笑颜,着实令人着迷。她叹了一口气道:“还好,只是剑气外泄时造成的皮外伤,并没有伤到脏腑。我会求师父亲自为你治疗,相信只需要片刻功夫便能恢复如初了!” 听到江似练的话,晓寒轻打量了江似练一番后开口道:“归鸿,你说得没错。不光是余寒哥哥,看来我们每个人都有了不小的进步。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江似练在治疗方面的天赋已经展现出来了。” 接着晓寒轻又拉着余寒的手说:“余寒哥哥,你看你浑身都是伤痕,还疼吗?” 余寒说道:“这点皮外伤,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会疼?要是你们不说,我都没有发现手臂上有伤痕,完全没必要担心。对了,我发现一个好地方,你们想不想去?” 晓寒轻开心地笑道:“什么好地方?快带我们去看看!” 余寒道:“那就走吧,一个月不见,相信大家都有很多东西想分享,等到了之后我们再开怀畅谈!” 没错,余寒口中的那个“好地方”便是“碧池飞瀑”。 碧池飞瀑还未露出全貌,晓寒轻便已兴奋不已,连忙跑了过去,径直来到“碧池飞瀑”石碑面前,惊叹道:“凌云阁本就是仙境般的地方,可是这‘碧池飞瀑’更是堪称仙境中的仙境!” 众人皆被此中景象震撼到,都睁大了双眼,四下观望。 唯有墨鸦淡淡地说了句:“都擦擦口水,我们来这里可不是看风景的。” 余寒接着说:“墨鸦说得是,大家都围坐过来吧,我们一起分享分享心得。就从墨鸦开始吧,从刚开始见面我便已感知到,你已经进入第四境了吧?” 几乎同时,众人皆惊叹不已,目瞪口呆地转向墨鸦。 只见墨鸦双手交叉于胸前,抱着血夜剑,靠在石碑上说:“你说得没错,我是三天前才进入第四境的。进入第四境之后感知力也有了质的飞跃,目前我也能感知三尺之内的剑气变化。因此,我也感知到你同样已入第四境。不过,单说速度,我可比不上你。虽有血夜剑的加持,我也在第三境整整停留了一年的时间,而你却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由第三境进入第四境,着实令人震惊!其实就在我进入第四境的时候,阁主便告知我你也已进入第四境。他还说,我们这一辈中的第一天才,当属你余寒!” 众人皆投以羡慕的眼神。 余寒平静地回道:“天才不敢当,不过毫不谦虚地说,我自认为比你们更努力,哈哈哈哈!” 楚天阔暗暗握紧拳头,下定决心道:“第一天才,余寒实至名归!只是可怜我等明明天资平庸,却还自我感觉良好,不知勤能补拙的道理。幸得与你们这些天才为伍,时时在我们面前秀技,以此鞭策我们不要停下前进的脚步!因此我提议,今后无论有多忙,一定要定期抽空小聚,既是交流感情,也是互相激励,砥砺前行!” 晓寒轻道:“楚天阔说得对,我们这样良性的‘竞争’关系非常有助于我们提升。话说天阔,又一个月过去了,你可有进步?” “哎!本来还想跟你们炫耀一番的,现在看来,小丑竟是我自己。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我也进入了第二境。天才美少女晓寒轻,你呢?” “在下不才,也是初进第三境。该你了,归鸿!” “我和天阔的进度差不多,也是在十天前进入了第二境。” 归鸿说完,江似练接着说:“那我也说说吧,我也是昨天刚刚进入第三境。此外,在师父春风屠苏的指导下,我对治疗有了一定的领悟。如果大家不嫌弃,今后大家如果受伤了,尽管来找我。也请大家放心,遇到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会请我的师兄师姐为大家处理,定让大家完好如初。” 楚天阔打趣道:“我们受伤了就请师兄师姐治疗,余寒受伤了就求春风屠苏师叔治疗。明白了,明白了。哈哈哈哈!” 江似练红了脸道:“余寒这不是明天就要参加比赛了吗?如果是你要参加演武大会,我也会求师父帮你治疗的。” 晓寒轻附和道:“楚天阔,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天机阁的师姐们可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呢!你还想要春风屠苏师伯为你治疗吗?” 楚天阔突然两眼放光道:“不,不,不,我要师姐为我治疗!” 江似练忙说:“你想得美,万一你受伤了,我一定会请师兄为你治疗。” “哈哈哈哈!”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他们畅谈了很久,既分享自己修行过程中的感悟、也提出各自的疑惑;既分享进步的喜悦、也相互激励共同进步。 第三十三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演武大会这天,辰时未到,演武台上已聚集了不少人。 余寒等人顺着铁链,爬上演武台。一眼扫去,已有约六百人聚集在台上。虽然时辰还未到,长空阁主已然静静立在处两座钟楼中间拱桥的上层了。 见有如此多的人,余寒感叹道:“看这阵势,恐怕凌云阁绝大多数弟子都要来观战了!” 墨鸦说:“据青空师兄透露,今天除了外出任务的弟子、负责值守和巡逻的弟子,所有弟子都会来观战。” 余寒道:“对了,怎么还没见青空师兄他们出现呢?” 墨鸦道:“今天的巡逻和安保工作由青空师兄全权负责。他暂时应该不会露面了。” 说话间两人从内阁方向御剑而来,最终落在拱桥上层。 原来是流萤、东流无语二位。只见二人走到长空阁主左侧,嬉皮笑脸地和阁主攀谈了起来。 见流萤春风得意的样子,墨鸦说:“你看流萤笑得这般得瑟,这般不怀好意,他还真以为第一名已是囊中之物了吗?我生平最讨厌这类表里不一的小人!” 余寒回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天道无情,正道难行。我等唯有不断磨练自己,提升自身实力,才能卫正道,除奸魔!” 接着凝霜雪和花弄影相约御剑而来,二人不慌不忙,缓缓而来,轻轻落在拱桥上层,与桥上三人点头问好,最后立于阁主右侧。 此时,演武台上又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人。 突然一紫一绿两道剑气倏然落于拱桥上,西窗月与春风屠苏齐至。就在落地一瞬间,伴随着一阵狂风,两侧钟楼敲响了辰时的钟声。 只听一旁的流萤低声朝东流无语道:“拽什么拽?每次出场都搞这么大的动静,吓唬谁呢?” 西窗月右手一挥,又一阵狂风朝流萤、东流无语二人猛吹。 西窗月连忙说:“不好意思,流萤师弟,没吓着你吧?” 流萤连忙微微低头道:“师兄这是哪里话?这哪就吓着了?呵呵…呵呵…” 西窗月甚至都没看流萤一眼,边朝阁主走去边说:“没吓着就好!抱歉,师兄。我二人来晚了!“ 阁主笑着说:“二位师弟来得并不晚,刚刚好而已!” 凝霜雪和花弄影同时朝外移了一步道:“二位师兄中间请。” 西窗月与春风屠苏同时朝凝霜雪与花弄影行了个礼道:“多谢二位师妹!” 阁主朝众位剑尊扫了一圈道:“诸位师弟师妹,人已到齐,那我们这就开始了?” 见众人均点头回应,阁主面朝演武台大声道:“各位凌云阁弟子,大家请安静一下!” 这声音一出,本是吵吵嚷嚷的演武台上,瞬间鸦雀无声。 阁主继续说:“首先,欢迎大家来到一年一度的凌云阁演武大会!” 话音刚落,台下掌声雷动。 “我们知道,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从实力来说,我凌云阁一直以来都是以至高至强的身份傲视整个大荒的。能有如此不可动摇的地位,靠的不只是我们七剑尊,也不只是我们实力强大的五境强者,还要靠我们凌云阁中数量最多的四境弟子。可以说,四境弟子是我们凌云阁的中坚力量,是凌云阁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因此,一直以来,我们都非常重视四境弟子的演武大会。特别是今年,报名参加此次演武大会的人数更是空前的多,甚至是去年的两倍之多。如此空前的盛况,可能与今年的奖励有关。想必大家也听说了,我们将拿出一件绝世珍宝作为此次演武大会优胜的奖励。” 说完,阁主聚气,一块长宽约一尺的蓝色御气石,出现在阁主身前。御气石四周由一个红色球形剑气罩包裹团团包裹,并未有丝毫能量波动。 御气石刚一露面,台下便已议论纷纷。 “不是说这御气石蕴含极强大的能量吗?怎么我丝毫感觉不到呢?” “真是没见识!没看见那个红色球形剑气罩吗?那可是阁主亲自设下的剑气罩!专门封印这御气石的!正是这强大的剑气罩,压制住了御气石的能量波动!” “哦,原来如此!不过,看它晶莹剔透、不含半点杂质,看来这御气石果然不是凡品!” “这不废话吗?据说西窗师伯本想独占这御气石,并用其为他那徒儿铸剑的。那徒儿叫什么来着?” “我知道,我知道,西窗师伯唯一的徒弟——余寒!后面遭到流萤师伯的反对,这才将这御气石作为演武大会的奖品。” “可不是吗?他余寒何德何能?竟想白白取得这绝世珍宝?不过,事到如今,他余寒想要这御气石,恐怕是比登天还难!要是让我遇到他,我定打得他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还有我。我要让他知道,这凌云阁不是靠关系上位的,靠的是实力!” 这些话正好被旁边的墨鸦和余寒听到。 墨鸦对余寒说:“演武还未开始,你已树敌无数,倒让我有些忐忑了。” 余寒淡定地说道:“你墨鸦可是见过世面的人,这就忐忑了?放心,叫的凶的狗往往不敢咬人,这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阁主继续说:“就是这块绝世的御气石,它的珍贵之处想必大家均已熟知,我就不多说了!” 阁主说完,右手微微挥动,御气石朝演武台飞去,在众人头顶缓缓飞行一圈,供大家近距离瞻仰,而后又回到阁主身前。 “接下来我将宣布今年的赛制。由于今年参赛者众多,达三百一十九人,我们将在正赛之前举行一轮初筛。初筛规则很简单,从演武台往南二十里有座小山,你们惊涛师兄在那小山的山顶等着你们。你们将同时从演武台出发,御剑去找惊涛。找到惊涛后,他会给你们一个刻有你们名字的令牌。你们要做的便是带着刻有自己名字的令牌回到演武台,并将令牌交到我手上。先将令牌交到我手上的四十八名选手即通过初筛。” 阁主话音刚落,演武台上便沸腾了。 “四十八名?只有四十八名能通过初筛?” “这第一关就筛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选手?真是闻所未闻啊!” “完了,完了,看来我连初筛都过不了了!” 墨鸦也有些吃惊道:“真没想到这初筛便是一场硬仗!” 余寒云淡风轻地说:“我可是奔着冠军去的,可不能止步于此!” 演武台上始终议论纷纷,阁主大声说:“大家安静!时间紧迫,非参赛人员速速离开演武台,参赛人员到指定地点集合休整,初筛将在一刻钟后正式开启。” 第三十四章 蓄势待发 晓寒轻说:“除了余寒哥哥,墨鸦应该也要参赛吧?” 墨鸦道:“嗯,我对御气石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这演武大会机会难得,是个磨练自己的好机会,所以我也报了名。” 晓寒轻道:“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参加演武大会除了磨练自己,还要帮助余寒哥哥夺得御气石才是!” 墨鸦道:“那是自然!” 晓寒轻说:“那我们就下台去了,余寒哥哥加油,我们相信你定能成功夺得本该属于你的御气石!” 江似练也说:“余寒,虽然非常不希望你受伤。但是,唯有这次无论你要多么拼命我都没有异议。因为师父说过,有他和西窗月师伯在,任谁也休想将你重伤。况且就算受伤,师父也能轻松将你治好!所以,余寒,是时候放手一搏了!” 余寒道:“嗯,谢谢大家!多次受春风师叔照顾,他日定当当面道谢才是!” 众参赛选手到指定地点集合,大多左看右看,互相打量,试图窥探周围选手的实力。 其中一位选手突然开口道:“这不是阁主门下苍松师兄吗?您可是去年演武大会的冠军啊,怎么今年又来参加了演武大会了?”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这位身材壮硕,眼睛快速眨着还不时打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这时,他对面一位身着白袍,笔直立着,正气凛然,年纪稍长的弟子开口道:“秋江冷师弟有所不知,只要是第四境弟子,每年都能参加演武大会。今年我本是不想参加了的,可听说今年奖励异常珍贵,便来试试运气。” 秋江冷道:“苍松师兄您的实力之强,我们都是知道的,若是单打独斗,恐怕在座无人能出其右。我看我们还是弃权算了。” 听完二者的对话,余寒悄悄跟墨鸦说:“流萤门下果然都是宵小之徒!他这短短几句话,瞬间将苍松师兄变成了众矢之的。” 墨鸦道:“你说得没错,他言外之意便是让大家联合起来,先淘汰苍松师兄,然后他自己再坐收渔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时,余寒突然走到苍松身前道:“苍松师兄,久闻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如立根岩石的劲松,一身正气,令人钦佩不已!我叫余寒,希望今后能有机会与师兄多多交流,定能让我受益匪浅!” 苍松道:“原来你就是余寒,据说此次演武大会能有如此丰厚的奖励皆是因你所起,所以无论是谁夺得最终胜利,都得感谢你才是!” 余寒道:“苍松师兄说笑了,余寒万万不敢当!” 这时,墨鸦拉着余寒的衣襟,轻声道:“你干嘛呢?你这不是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吗?这下好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敌人了!” 余寒回道:“那可未必!那些把我当敌人的人,在我自我介绍之前,定是早已将我的所有信息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你看,那些眼神略带仇意的人便是。这些人应该都是流萤安排来对付我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拔得头筹,而是将我淘汰并将秋江冷推至冠军宝座,甚至置我于死地也未可知。而那些眼神略带吃惊的人,才是心思单纯,真正单纯来参加演武大会的。” 墨鸦微微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刚刚这么一句话,便分清了哪些人是我们的敌人。后面的比赛过程中便密切注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防范于未然。” 余寒道:“对,只要了解哪些人是敌人,必要时我们甚至可以先下手为强。此外我们还可以联合其他人以自保,比如苍松师兄便是首选。因为苍松师兄和我们一样,都是秋江冷要对付的目标!” 墨鸦点头道:“所以,刚才你跟苍松师兄说的那些话全是恭维他的?只是为了拉拢他?” 余寒道:“不,那些全是我的真心话。苍松师兄一身浩然正气,绝对值得结交,而且实力不俗,确实令人钦佩!” 说话间,一刻钟时间已到。 长空阁主宣布:“时辰已到,初筛即将开始,请各位参赛选手到出发点集合!” 三百余人浩浩荡荡聚集到出发点,并按次序排列,共六排。在工作人员指挥下,所有人御剑悬停于演武台上空。第一排悬停于距演武台三尺的地方,其上依次是二到六排,每排之间间隔三尺。 这三百余人这么铺展开来,俨然遮蔽了半边天,可谓遮天蔽日,声势浩荡。众人虽一动未动,却也气势逼人。剑气肆意迸发,引起阵阵狂风,让人难以靠近! 楚天阔感叹道:“这就是三百个四境弟子同时御剑的气势吗?果然压迫感十足,非同凡响。刚刚阁主对四境弟子一顿猛夸,我还有些不服气呢。现在看来,是我浅薄了!一个四境弟子可能不算啥,可是成百上千的四境弟子同时出手,恐怕能轻松灭掉一个小国!” 晓寒轻道:“不错,真不愧是凌云阁的中坚力量,我算是见识到了!” 这时,参赛选手中有人笑道:“你们看余寒,他脚下居然是一把残剑!哈哈哈哈,还以为他多厉害呢?我看就是来搞笑的吧!” 听了这话,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聚集到余寒脚下的残剑上,或轻蔑或得意,都发出不同程度的嘲笑声。 而余寒,脸上仍是面带微笑,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墨鸦是知道余寒的实力的,也不屑这些人的嘲笑声,只是心底感叹这些人的无知,不由得摇摇头叹了一声气,自言自语道:“哎!只看表观现象就妄下论断,真是愚蠢!” 不远处的苍松大声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可听说余寒进入第三境才一个月便突破第四境了,试问在座有谁能有此天赋?现在倒是笑得开心,要是到时候被余寒淘汰了,恐怕连哭都来不及!” 苍松此语一出,嘲笑是瞬间消停了,都为自己曾嘲笑过余寒而羞愧不已。 余寒、苍松对视一眼后,互相示以微笑! 第三十五章 鹬蚌相争 “我宣布,演武大会初筛开始。各选手准备…出发!”阁主一声令下,众参赛选手像离弦的箭般,争先恐后朝南方御剑而去。一时间剑气横飞,狂风四起,搅得诺大的演武台都微微晃动了几下,只听拉住演武台的巨大铁链“嘎吱嘎吱”直响。 这气势如九天黄河咆哮入海,又如万匹脱缰的野马肆意狂奔。 只见苍松师兄速度惊人,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秋江冷和其余数人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看众人都远去,墨鸦正打算奋力追赶。这时,余寒拉住墨鸦说:“不急,我们先稍稍放慢速度。” 墨鸦见余寒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瞬间明白了。他说:“你是想先保存实力,让秋江冷将目标放在苍松师兄上?” 余寒笑道:“朋友之间,有时候并不需要说得那么明白,一个眼神便已心领神会,这就是默契!哈哈哈哈!” 墨鸦脸上展现难得一见的微笑,他说:“这就默契了?且听我继续分析,看看是否和你所想一致?” 就这样,二人不慌不忙,稳步前行,不快不慢,处于刚刚可以观察到秋江冷一举一动的绝佳位置。 余寒笑颜再开道:“那你倒是说说。” 墨鸦说:“对于秋江冷来说,这第一轮的初筛便是动手淘汰苍松师兄和你的最好时机。而在秋江冷看来,你的实力远不如苍松师兄。因此,他的首要目标便是苍松师兄,然后才是你。这样一来,主动权便掌握在了我们手里。只要我们在秋江冷向苍松师兄出手的时候施以援手,便能阻止秋江冷。如果时机得当,能在他们二人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手,或许能一击击溃他们二人,将其双双淘汰。如此我们便能坐收渔利,冠军岂不是唾手可得?” 余寒道:“我只想阻止秋江冷,然后堂堂正正的参加后面的比赛,并不愿出手伤人。哪怕是秋江冷,我也不会刻意伤他。因为我还蛮期待在下一轮比赛中能遇到秋江冷和苍松师兄的,很想和他们二人堂堂正正比一场!” “唉!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明明可以将计就计,轻松取得胜利,却偏要硬碰硬。你这是天真?还是自信?或者是自负?” “哈哈!师尊也说过我有些自负,但是,我就想好好和他们打一场,看看自己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其实,我也非常期待能和你酣畅淋漓的比一场!” “呵呵,你倒是成功激起了我的斗志,我也想和你比一场,等你来战!” 说着说着,二人已经御剑飞行了近十里地。仍是苍松师兄一马当先,秋江冷及几位弟子紧随其后,距苍松师兄约三百尺的距离。之后便是余寒和墨鸦,也在秋江冷一众三百尺之后。 余寒说:“此地已接近单程的中点,估计秋江冷差不多要动手了。” 只见秋江冷突然加速,朝苍松师兄追去。而其随行的几名弟子虽然保持原来的速度,却飞得更高了,高度增加了十余尺。 余寒道:“不好,那几名弟子飞得更高了。如此高度正是狙击苍松师兄的最佳位置。” 余寒话音刚落那几名弟子徒手聚气,分别挥出一道剑气,直指苍松师兄。 秋江冷大喊了一声:“苍松师兄小心!” 闻声后,苍松师兄回头发现数道剑气朝自己飞来,已是近在咫尺。 只见苍松师兄身法灵巧,只是微微移动便将数道剑气尽数避开。 苍松师兄大声喝道:“这本是单纯的速度比拼,你们几个竟然出手偷袭,若是让阁主知道,你们可知后果?” 一名弟子道:“苍松师兄,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可从未听阁主说过这初筛只是单纯的速度比拼,也从未听说不能出手。” 苍松怒斥道:“你们这些不耻之徒,平日不知勤加修行,尽走这些歪门邪道。正好让我好好修理修理,也算是帮阁主清理门户了!” 只见秋江冷缓缓停在苍松身旁道:“你们几个卑鄙小人,竟敢偷袭苍松师兄,我秋江冷羞于与你们为伍!看我和苍松师兄一道将你们收拾了!” 一名弟子道:“多一个也无妨,你们虽然厉害,却也双拳难敌四手。只要将你们二人淘汰,剩下的就不足为惧了!” 说完,这几名弟子挥出数道剑气朝苍松、秋江冷二人快速飞来。几乎同时,苍松二人也挥出数道剑气,将其一一截获。剑气在空中激烈碰撞,然后化为狂风,四散开来。 墨鸦心存疑虑道:“秋江冷这是唱的哪出啊?” 余寒突然惊醒道:“不好,秋江冷要偷袭苍松师兄!” 说完,余寒御剑朝苍松师兄飞去。 墨鸦紧随其后,他说:“如果是这么近距离的偷袭,就算是苍松师兄也很难避开!” 这时,几名弟子又向苍松师兄挥出数道剑气。 苍松师兄同样挥出数道剑气抵挡,并不耐烦地说:“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还不明白吗?你们这种程度的剑气是伤不到我的!” 话音刚落,秋江冷已然出手。苍松师兄虽然看在眼里,却也分身乏术,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唯有硬生生抗下秋江冷的攻击。 就在秋江冷出手的一瞬间,余寒快速挥出一道剑气,击中秋江冷。为了能极快地击中秋江冷,余寒这一击刻意减少了剑气量,攻击强度也就三成。这一击虽然没能重伤秋江冷,也没能完全阻止秋江冷的攻击,却也令秋江冷的攻击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最终秋江冷挥出的剑气只是划伤苍松师兄,并未造成致命伤。 见事不妙,秋江冷快速御剑远离苍松师兄,来到那几名弟子身旁。 苍松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们的攻击只是诱导,你才是主攻。秋江冷,可以啊!差点被你们摆了一道!要不是余寒及时出手,恐怕我连这初筛都过不了了!” 秋江冷冷笑道:“苍松师兄误会了,我们只是试试您的身手而已!我相信就算没有余寒出手,就凭我区区秋江冷,万万伤不了苍松师兄分毫的。” 苍松道:“真不要脸!现在还说这种话,你们是当我傻吗?怎么样?现在还想动手吗?还是想偷袭?” 秋江冷道:“刚刚真的是个误会,我们只是想试试您的身手,哪敢跟您动手,更别说偷袭了。要是不相信,就让我们在前面吧。这样既不能偷袭你们,也不会耽误你们通过初筛。毕竟以在座各位的水平,轻松取得前四十八名肯定没问题,就把初筛第一名让给我也无伤大雅。而我们也绝对信任你们,心甘情愿把后背交给你们。如何?” 苍松说:“你倒是想得‘周道’,初筛第一名倒是无所谓,既然你这么‘贴心’那就走吧,我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墨鸦朝余寒轻声说:“你觉得可行吗?” 余寒轻声回道:“短时间内,他应该是不敢再出手了。不过,他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以不变应万变!” 说完,秋江冷率先御剑出发了,余寒三人紧随其后,消失在山间缭绕的雾气中。 第三十六章 剑气龙卷 余寒、墨鸦、苍松三人紧跟着秋江冷一众,来到惊涛师兄所在的小山,一路上倒还相安无事,秋江冷并没有再挑事。 惊涛拿出三块令牌,聚气于右手食指指尖。只听见“唰唰唰”的声音,惊涛徒手在令牌上刻上了余寒三人的名字,并将令牌分别交予三人。 惊涛说:“现在你们原路返回,将令牌交到阁主手上。目前,你们都在前十名之内。” 三人告别惊涛师兄,御剑原路返回。 返程路上遇到不少弟子,三三两两,都努力朝惊涛师兄所在小山赶去。 这时,差不多还有七八里便到演武台了。 远远便看见近百名弟子御剑悬停在去路上,黑压压一片,似乎是在等他们。 余寒三人在距众人三十尺的地方停下。 余寒开口道:“从初筛开始到现在,一直没见你们的身影。我自认为速度比你们快,你们不可能在我们三人之前取得令牌,还在这里等我们。所以,你们压根就没有去找惊涛师兄领取令牌,而是一直在这里阻击我们。或者说,你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通过初筛,而是在这里等我们三人,想要将我们淘汰!” 众人皆闭口不言。 余寒又说:“秋江冷呢?出来吧!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别藏着掖着了!” 余寒刚说完,人群朝四周散开些许,中央让出一条通道。秋江冷同之前偷袭苍松的几人一道,从人群中缓缓御剑出来。 秋江冷拍拍手道:“余寒,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不过无所谓了,这次演武大会,你们三人就止步于此吧!不过,放心。只要你们答应,不将此事泄露,我还可以饶你们性命!” 苍松愤怒地说:“呸!就凭你秋江冷,还敢威胁我?就算废去一身修为,我也定将你的卑鄙行径告知阁主。势必将你逐出凌云阁!” 秋江冷怒斥道:“既然你们一心寻死,那我便成全你们。可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余寒说:“且慢!” 秋江冷冷笑一声道:“看来还是你余寒识时务。” 余寒回以同样的冷笑道:“别误会,我只是有些事想提醒一下!你可想过,演武大会可是凌云阁的盛会,上至阁主下至外阁弟子,所有人都十分重视。这样一个重要的演武大会,怎么会只有一个如此粗糙的规则?先将令牌交到阁主手上即为通过?没有规定不能动手?难道杀人也是允许的?一向谨慎的阁主会犯这样的错误?” 秋江冷有些赞同,却又十分不解,支支吾吾道:“阁主日理万机,偶尔稍有疏漏也是在所难免。” 余寒又说:“会不会是这样的呢?或许,这第一轮初筛本就默许大家肆意争斗也未可知。” 苍松不解道:“不会吧?默许大家肆意厮杀?那闹出人命也无所谓吗?” 余寒道:“我查阅师尊的典籍时,无意间看到一本关于剑气感知力的典籍。上面写着,如果只专注于感知,第七境的强者可以轻松感知数里乃至数十里范围内的一切剑气波动。而据我所知我们凌云阁有三位第七境强者,分别是师尊西窗月、阁主长空万里以及春风屠苏师叔。也就是说,我们今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在他们三人的监视之中。且不说发生危及生命的冲突的概率微乎其微,或者几乎不可能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他们三人也能在瞬间出手阻止。” 余寒刚说完,远在演武台上的长空阁主朝西窗月微笑道:“我之前就跟门下弟子说过,他们这一辈中的第一天才,当属余寒!从今日的表现来看,余寒的洞察能力与知识储备更是一流。再加上师弟的悉心调教,若假以时日,其成就恐怕不在你我之下!” 西窗月笑道:“当日春风师弟也对他有过类似的评价,我还是觉得你们太抬举他了,我看他还是缺乏磨练。况且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听完余寒的话,秋江冷也倍感吃惊,因为连他师父流萤也未能推测到这一步。不过秋江冷还算冷静,他明白余寒所说有一定的道理,突然感觉有些心虚了。 秋江冷转念一想,突然笑了起来,他说:“若真如你所说,肆意厮杀是允许的,那局势岂不更加偏向我了?就算是不小心杀了你们,也不会受到任何责备。因为像你所说,肆意厮杀是阁主默许的。” 苍松有些慌张,他说:“对啊余寒,你这么一说,局势对我们更加不利了!” 余寒说:“苍松师兄放心,虽然肆意厮杀是允许的,但是像秋江冷这样卑鄙的行径,必是我堂堂凌云阁所不齿的。” 秋江冷轻蔑地说:“卑鄙与否都无所谓,阁主又没说不能使用卑鄙行径。罢了,我已经不想听你废话了,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看我灭了你们!” 余寒道:“那得看看你们的本事了,可别小瞧了我余寒!” 秋江冷生气极了:“倒是你,余寒,可别小瞧了我们!我们一百人可都是第四境,我倒要看看,凭你们三人,如何挡我!来呀,动手!” 说完众人乌泱泱朝余寒三人冲来。一道道剑气,从四面八方飞来。 还好三人身法快,极速御剑后撤才躲开剑气。 众人都是第四境,剑还不能一分二、二分三、三分万剑。如今众人皆是御剑飞行,剑在脚下,便无法以气御剑,攻击对手。只能徒手聚气成刃,以剑气攻击。而此时的剑气只能沿直线攻击,一旦释放便不能随意改变方向。因此,短时间内余寒三人还可以勉强躲避。 一番攻击后,并未击中余寒三人。秋江冷厉声怒斥道:“都没吃饭吗?整整一百余人却不能伤及他们分毫,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了?都给我全力攻击,不然看师父怎么收拾你们!” 众人一听,都使出浑身解数,毫无保留地攻击。 此时的天空,尽是凌乱的剑气肆意横飞,似漫天飞雪,却比飞雪凌厉;似遮天箭雨,却比箭雨灵动。 这种程度的攻击,连余寒三人也无法尽数回避。好在三人均已掌握剑气护身罩,偶尔有难以规避的剑气,则使用剑气护身罩来抵挡。 墨鸦有些着急了,忙朝余寒寒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可有对策?” 余寒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朝墨鸦靠近。 好不容易靠近些,余寒玩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 沉稳如墨鸦也急了,急切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支支吾吾的?有什么办法赶紧说!” 余寒道:“我在师尊藏书中看到一个组合剑招——剑气龙卷,至少需要两人才能施展。两人在使用剑气护身罩的同时,相互御剑螺旋前行。二人飞行轨迹呈双螺旋状,这样便可借助对方的剑气流动而增加自身的飞行速度。二人相辅相成,飞行速度可增长数倍,并且对飞行路径上的敌人造成巨大伤害。” 墨鸦道:“那这样的剑招有什么前提吗?” 二人一边躲避剑气攻击,一边找机会交流,实属不易。虽然二人均已受到数次剑气攻击,却未伤及脏腑,暂无大碍。 余寒道:“前提就是二人剑气量需相近,同时需要二人实时感知对方释放的剑气量以及飞行方向,并不断调整自身释放的剑气量以及飞行方向以相互适应。” 墨鸦道:“事急从权,当下我们并没有其他选择,虽然没有尝试过,如今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余寒道:“正有此意!” 余寒先靠近苍松师兄说:“苍松师兄,你将秋江冷引开,其他人交给我们俩。” 苍松有些吃惊道:“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就算对方单人实力较弱,但也是整整一百人,任凭你们天赋再高,也定然难以抵挡的!” 墨鸦实在是急了,也凑过去道:“废什么话!你只管照做,无需多言!” 见墨鸦急了,苍松无奈地说:“明白了,那你们小心!” 说完,便奋力朝秋江冷挥出一道剑气。这道剑气势头之猛,如涛涛巨浪般势不可挡。众人无法抵挡,唯有朝两边远远地散开。此剑气一出,成功将对方分为两拨。秋江冷和另外三名弟子为一拨,更靠近苍松。其余弟子为一拨,离余寒和墨鸦更近。 余寒道:“很好,苍松师兄,我们往相反方向散开,等我们解决了这边的再去帮你。” 说完,余寒墨鸦一同御剑离开,而苍松朝相反的方向飞去。 秋江冷发号施令道:“我们四人去追苍松,其余人去追余寒他们。都记住了,给我弄死他们!” 一开始,余寒、墨鸦都是极速前进,后面的弟子争先恐后,像一条长蛇,紧追不舍。慢慢的,众人有些跟不上极速状态下的余寒和墨鸦,距离逐渐拉开至三百尺。 而后,一个眼神交流后,两人突然停下。 只见二人同时转身,已然展开剑气护身罩,周身大量剑气四溢,狂风阵阵,头发与衣襟在狂风中拼命摆动。 此时的余寒激动不已,甚至混身颤抖,他大声道:“剑气龙卷,这就走了?” 墨鸦回应道:“走!” 只见二人御剑螺旋绕行,呈双螺旋状,径直朝“长蛇”飞速冲过去。二人剑气互相呼应,互相缠绕,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龙卷风,如一条狂暴的巨龙,无坚不摧。只见那巨龙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颇有万夫不挡之势,正正击中那百人组成的“长蛇”。瞬间便从那“长蛇”的“体内”穿梭而过,从头到尾将其击溃。众人在碰到剑气龙卷风的瞬间被弹开,整个百人队伍瞬间落得个支离破碎的下场,漫天飞舞,不可谓不壮观。 连余寒本人也没想到这剑气龙卷风竟有如此威力,他对墨鸦说:“我们竟然成功了,这便是组合剑招的威力,这感觉太爽了!” 看到余寒如此兴奋,墨鸦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直到刚才我还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阁主默许大家可以互相攻击的事告诉秋江冷,因为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半点好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只是想让秋江冷他们没有顾忌,想让他们使出全力。只有这样,你才能测试出剑气龙卷的真正威力!我说得没错吧?” 余寒笑道:“果然瞒不住你,哈哈哈哈。” 墨鸦道:“要是我们失败了呢?” 余寒一本正经地说:“我相信我自己,我也相信你!” 墨鸦叹气道:“罢了,谁让我与一个‘疯子’为伍呢?” 余寒笑道:“哈哈哈哈,我权当你是在夸奖我了。” 演武台上,春风屠苏难掩笑意,问西窗月道:“师兄,这组合剑招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西窗月淡淡一笑道:“第一次尝试便成功了,倒比我当年略强些!” 春风屠苏道:“比您都强?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夸奖,可从您当世第一的嘴里说出来,可是任何赞誉都无法媲美的!” 西窗月说:“也不是夸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春风屠苏道:“在我看来,单说他们俩这默契程度,恐怕尤胜如今的你和我。” 西窗月仍然是淡淡一笑,笑而不语,却看得出他十分满意。 第三十七章 不入五境,不敢妄称入剑道 在击溃百人长蛇后,余寒、墨鸦御剑朝苍松师兄飞走的方向而去。 远远便看见双方仍在激战。在秋江冷四人的围攻下,苍松师兄明显落下方,几乎快撑不住了。 突然,秋江冷抓住苍松师兄一个破绽,一道剑气直指苍松。 几乎同时,余寒从侧面奋力挥出一道剑气。 两道剑气在苍松身前数尺剧烈碰撞,余寒剑气稍强,不仅完全抵挡了秋江冷的攻击,还有部分残余剑气击中秋江冷身旁的一名弟子,并将其击退数尺。 秋江冷惊讶不已,怒道:“是谁?竟敢坏我好事?” 余寒御剑来到苍松身旁,笑而不语。 秋江冷表情由惊讶转为惊恐,道:“余寒?你们怎么过来了?那一百名弟子呢?” 余寒笑道:“既然我们都来了,你说呢?” 秋江冷道:“不可能!任你们再强,也不过是第四境。那可是一百名同样是第四境的弟子,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被你们击败了?” 墨鸦厉声喝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墨鸦语气嚣张至极。一时间,秋江冷乱了分寸,嘴唇颤了两下,却不曾蹦出一个字。 余寒接着说:“秋江冷,我不愿伤你。你大可率先回到演武台,这初筛第一的位置就让给你了。不过,若是你想动手,我们奉陪便是!” 秋江冷还算冷静,他明白收手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虽然不服气,还是怔怔地说:“既然你余寒都这么说了,怎么也得卖你个面子。” 苍松气愤地说:“既然余寒都这么说了,今天便饶你小命。若是让我在后面的比赛中遇到你,定让你加倍奉还!” “苍松师兄别那么认真嘛,只是小小演武大会而已,别伤了和气,就不打扰三位了。”秋江冷转向三名弟子道:“我们走!” 秋江冷一众转身朝演武台扬长而去。 余寒、墨鸦和苍松也紧随其后,朝演武台御剑而去。 秋江冷第一个落到演武台,远远便看见阁主在在演武台中央静静地等着。秋江冷有些心虚,走着走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其身后的三名弟子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就这停留了片刻的时间,余寒等人已然到达。 台下晓寒轻有些纳闷道:“奇怪,余寒哥哥居然不是第一个回来的!” 江似练说:“初筛只要通过了就行,是不是第一倒无所谓。况且你看,余寒和墨鸦都笑容满面,神采奕奕,是不是第一已经不重要了。” 晓寒轻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 演武台上,见秋江冷停步不前,余寒明白他是担心阁主责罚,笑着说:“你怎么不走啦?你要是不走,这初筛第一可就归我们咯?” 秋江冷看了看拱桥上的流萤,见对方并未示意,便硬着头皮朝阁主走去。 秋江冷用颤抖的手缓缓递过令牌,并将令牌交到阁主手上。阁主接过令牌,交予旁边的弟子统计。阁主全程只是面带微笑,微微点头,并未说话,似乎对秋江冷找茬一事一无所知。 秋江冷这才松了一口气,昂首阔步朝旁边走去。 余寒和墨鸦先后将令牌交给阁主。阁主微笑道:“好一个剑气龙卷,你二人表现不错,期待你们后面的精彩表现!” 阁主话音刚落,秋江冷瞬间停住了脚步,两眼珠不停打转,像着了魔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余寒走过去,从后面拍拍秋江冷肩膀道:“还发什么呆呢,初筛第一?” 秋江冷仍是站在原地,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 余寒并没有停下脚步,此时已然走到秋江冷前面,头也不回地说:“可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好好准备后面的比赛吧!” 秋江冷这才缓缓挪动步子。 片刻之后,所有参加初筛的选手均已回到演武台。 阁主回到拱桥,大声宣布道:“所有选手均已回到演武台,通过初筛的四十八名弟子也已经确定,下面我将宣布下一轮比试的规则。下一轮,我们会将通过初筛的四十八名选手随机分为八组,每组六名选手。组内的选手将依次与除自己外的五名选手对战。每一场对战中,胜者得两分,平局得一分,败者不得分。所有选手都完成比试后,得分最高的八名选手进入最终的决赛。与初筛有所不同,此轮比试有以下几条规则。第一,比试将在我们设下的结界内进行,碰到结界者即为失败;第二,超过一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者,无论谁占上风,均视为平局,并终止比赛;第三,参赛者尽管使出浑身解数,不要担心伤及对方,因为必要时我们七人会出手阻止,定不会让任何人身受重伤。而刀剑无眼,轻伤恐怕在所难免。轻伤者也不用担心,春风屠苏师弟及其门下精英弟子将亲自为你们治疗;最后一条,若一方倒地不起或认输,则对方不能再攻击,否则将直接取消攻击者的比赛资格。” 听完规则,演武台上议论纷纷。 阁主继续说:“一刻钟后我们会将分组情况公示于演武台北面的告示栏,请大家自行前往查看。分组公示后一刻钟,比试将正式开始。现在,大家可自由活动。” 片刻之后,一名弟子御剑至告示栏,贴上一张纸,并宣布道:“一刻钟时间已到,现将分组情况公示,参赛选手可自行前往查看,有任何异议可直接向阁主提出。” 参赛选手蜂拥至告示栏,只有余寒、墨鸦二人被落在后面。 告示栏高近十尺,斗大的字一目了然,就算站在人群外围也可将分组情况看得十分清楚。 余寒还未靠近,便听到苍松师兄大声道:“墨鸦、采薇…六人为第一组;白露、飞流…六人为第二组;花千树、余寒…六人为第三组;秋江冷、朱颜…六人为第四组;青云蔽月…六人为第五组;寒雨、苍松…六人为第六组;惊鸿…六人为第七组;游龙…六人为第八组。还想好好教训一下秋江冷呢,看来第一轮是碰不到他了。” 墨鸦道:“不只是苍松和秋江冷,加上你和我,四人均被分在了不同的组。不过,对我来说,分组根本无所谓,毕竟我只是来锻炼自己的,每一场我都会全力以赴。其实,对你来说也是一样,毕竟你必须要赢到最后才能取得御气石。” 余寒苦笑道:“你说得对,必须认真打好每一场才行,不光是为了那御气石,跟高手过招也是检验自己真实水准的最好方法。” 墨鸦无奈的摇摇头道:“哎!是了,是了。” 余寒笑道:“别摇头了,你可位列第一组的第一位,一刻钟后便是你上场了,还是调整下状态为妙,别第一场就输了才是,哈哈哈哈!” 墨鸦一本正经道:“参赛选手都是入阁已久的第四境高手,就你我二人是今年刚入阁的,而且都还刚入第四境不久,输了也属正常。话说比赛场地在哪里呢?” 墨鸦刚说完,只听到轰隆隆声响,整个演武台开始微微震动起来。余寒循声望去,只见以演武台正中的红点为圆心出现一条巨大的圆形裂缝,裂缝整整围出了一个半径约七十五尺的圆形。紧接着,此裂缝向外五尺左右的位置又出现了一条裂缝。随后,每向外五尺便出现一条裂缝,整整十条。其中,最外围的裂缝刚好与演武台上区分内圈和外圈的红圈重合。 一时间,余寒、墨鸦不免有些神情失色。反观台上众弟子竟全都泰然自若,余寒便放松了许多,拍拍墨鸦肩膀道:“别紧张,你看这些弟子如此泰然自若,定是以前便见识过的。如此看来,这应该是常规操作,没有危险才是。” 余寒话音刚落,众弟子纷纷御剑而起。 见状,虽不明所以,余寒墨鸦也随之御剑而起。 刹那间,诺大演武台上已是空无一人。 转眼间,十名弟子御剑而至,恰好落在演武台上最外围裂缝以外一尺的位置。十人相隔而列,全都面向演武台中央,正好围成一圈将演武台围住。 十人同步聚气与胸前,随即双手同步缓慢向前推出。就在十人双手推出的瞬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从最内侧的裂缝依次向外,内圈的演武台依次呈阶梯状下沉。 突然,轰隆隆的声音戛然而止。最终形成一个悬空的阶梯状“斗兽场”,悬浮于深渊之上。其中,最下层是半径约七十五尺的正圆形比武场。比武场外围是阶梯状的看台,第一层看台高出比武场约五尺。其后,外围的每一层看台均比内围的一层高出约两尺。此时,最下层的比武场和其上的九层看台均互不相连,各自悬于半空,没有半点支撑却纹丝不动。唯有演武台的最外围,也就是十名弟子所在的外圈,由那四条碗口粗的铁链拉着,同样是纹丝不动。 余寒惊讶不已,他定睛扫视了演武台一圈,朝墨鸦说:“诺,这应该就是你刚刚说的比赛场地了。不过这般震撼,可谓前所未见。想不想靠近些,一睹其风采?” 墨鸦也十分感兴趣,二人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御剑从上到下把整个演武台仔细打量了一番,最终回到演武台下晓寒轻、江似练等人的身边。 余寒兴奋地说:“我可是看清楚了,这个‘斗兽场’般的比武场是被这十名师兄用剑气托起的。毫无疑问,他们十人都是五境强者。十名五境强者同时出手,竟将诺大的演武台这般精巧地造型,还将其稳稳地托起,悬于半空,而纹丝不动。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师尊那句‘不入五境,不敢妄称入剑道!’的真正含义了。” 晓寒轻重复了一遍:“不入五境,不敢妄称入剑道!说得我心痒痒的,终有一日,我定要入五境。” 楚天阔也信誓旦旦道:“虽然我才入第二境,但是只要肯努力努力,加上师父和师兄们不遗余力的指导,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也能入五境!” 归鸿也出奇的自信道:“既上凌云阁,岂是第五境就能满足的?何不众人携手,勇攀高峰?” 江似练也轻声说:“余寒所往,便是我的方向。任乌云密布、任闪电雷鸣、任狂风暴雨,只要余寒不退缩,我便只会如那勇敢的海燕,仰天长啸,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墨鸦虽不作声,却默默瞟了晓寒轻一眼。 余寒双眼直直看向江似练道:“人生当如此,纵有狂风来袭,我自不言弃;手既握剑,须入剑道;既入剑道,须剑指苍穹,遍阅沧桑,除魔卫道!” 第三十八章 为剑道,不为虚名 比武场已然成形,可谓构思精巧、巧夺天工。 演武台四周,无论是否要参加即将到来的比试,众弟子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参赛的都御剑于青天之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参赛的皆谈笑风生,对师兄师姐们的比试期待不已。 而众人都还未察觉,凝霜雪已然御剑至比武场正上空。 “咳咳。”凝霜雪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大家安静!接下来演武大会正赛的第一轮将由我来主持!” 声音一出,四下顿时鸦雀无声。无论身处何方,众人齐刷刷看向凝霜雪。 要说这凝霜雪,正是晓寒轻的师父,即天权星位的剑尊,向来以治学严谨、治下严苛、刚正不阿闻名。同时,她也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个天级星主中唯一的女性,其实力可见一斑。 凝霜雪又道:“首先,请众剑尊入座裁判席!” 话音刚落,西窗月、长空阁主和春风屠苏已然化为三道剑气,瞬间便来到比武场最下层看台,入座裁判席。 半秒迟疑后,花弄影也御剑到达,入座了。紧接着,流萤和东流无语也御剑跟了上过去,纷纷入座。 “参赛选手,请入座选手席。” 四十八名选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御剑朝选手席而去,如百川入海般。 “观战弟子进场,入座观众席。” 话音刚落,观战弟子便蜂拥至比武场,争先恐后,争抢最佳观战位置。 “咚…咚…咚…” 钟楼传来巳时的钟声,正式比赛即将拉开序幕! 凝霜雪回到裁判席,宣布道:“巳时已到,我宣布,演武大会正赛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首先是第一组第一场,墨鸦对战采薇,二位选手请入场!” 余寒拍了拍墨鸦肩膀道:“没想到这第一场比试就轮到你上场了,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手段了,期待你的表现哦!” 墨鸦只是抿嘴一笑,纵身一跃便跳至比武场中央。 对面一位面容姣好、娇小可人的女生也跳至比武场,缓缓朝墨鸦走来。 只见凝霜雪双手聚气,在比武场上空来回挥动,不断向其中注入剑气。须臾间,一道结界已然形成,呈半球状倒扣于比武场。 见二人均已入场,凝霜雪宣布道:“选手已就位,比试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二人互行抱拳礼。礼已毕,二人却迟迟未曾出手。采薇上下打量了墨鸦一圈,见墨鸦双手抱于胸前,目光直视自己,面无表情,便开口道:“你为何不出手?” 墨鸦道:“你未出手,我自然不会出手。” “你不会因为我是女生而有所顾忌吧?” 墨鸦仍是面无表情,斩钉截铁地说:“自然不会!” “那最好,不然你可会后悔的。” 看台上的晓寒轻有些不耐烦了,大声道:“墨鸦,还愣着干嘛?赶紧出手啊!” 墨鸦双手聚气,御剑出鞘。 血夜剑仍是漆黑如长夜,一颗红宝石光彩夺目。 采薇道:“剑是好剑,但不知你实力是否配得上?”说完,采薇也御剑出鞘,剑指墨鸦。 别看采薇娇小可人,剑锋却截然相反,强硬且霸道。 墨鸦也不遑多让,二人招招直指要害,互不相让,毫不留情。苦战百余回合,最终墨鸦以微弱优势获胜。 墨鸦冷冷地问道:“我的实力可还配得上这血夜剑?” 采薇不懈地道:“一时胜负不算什么,下次再战,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第一组第一场,墨鸦胜,积两分,采薇积零分。下面是第二组第一场,白露对战飞流,二位选手请入场。” 见二人均已入场,凝霜雪宣布道:“选手已就位,比试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又是一场激战过后,最终以飞流的胜利告终。 “第二组第一场,飞流胜,积两分,白露积零分。下面是第三组第一场,花千树对战余寒,二位选手请入场。” 余寒率先入场,随即花千树也到场。 凝霜雪宣布道:“选手已就位,比试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花千树一登场,观众席上便沸腾了,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曾停歇。也难怪,要说这花千树可谓实力与颜值并存,风流并才气俱佳。光说这英俊的面庞,怕是说冠绝凌云阁也不为过。因此,花千树在凌云阁中人气之旺,鲜有对手,其人自然也是眼高于手,目中无人。 “你就是余寒?” “师兄好,我正是余寒。” “听说你刚入阁不过一月有余,便已声名鹊起?不少弟子都在议论,说你如何了得。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嘛!” “师兄说得是,我余寒不过是小小入门弟子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少跟我装蒜!我可听人说,你天赋惊人,堪称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在我看来,这话就是你自己传出去的吧?呸!真不害臊!” “师兄多虑了,我入凌云阁,只为求取剑道,那些虚名,我并不在意。天赋惊人也好,资质平庸也罢,听听就好了,太过当真只会徒增烦恼。” “无礼之极,你竟说我一心求取虚名!什么狗屁求取剑道,说得冠冕堂皇,我看你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待我将你击败,把你所谓的剑道狠狠踩在脚底之时,你才能明白什么是虚名!” 台上晓寒轻已是忍无可忍,大声骂道:“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自说自话也该有个限度啊!明知是虚名,还不让别人说了,况且余寒哥哥也没有说他追求虚名啊,是他自己说的啊!我看真是病入膏肓了,还是赶紧让春风屠苏师伯给治治吧!” 一旁的江似练也气愤地说:“你说得没错,这人确实已经病入膏肓了,而且这样的病,师父也是无能为力的。不过,我相信待会儿余寒便能帮他治治。” 晓寒轻笑道:“就是,余寒哥哥好好帮他治治!” 余寒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师兄,请赐教!” 说完,余寒御剑出鞘。 看到残剑悬停于余寒身前,花千树笑出了声,他说:“笑死我了,你余寒果然是欺世盗名之徒,剑都断了,还在这里逞强,真是笑死我了!” 看台上花千树的追随者也是哈哈大笑,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余寒只是微微一笑,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裁判席上,春风屠苏捋捋长长的胡须,双眼微闭,点点头道:“如此魄力,当真难得!” 而凝霜雪也是微微一笑,又说了一遍开场词:“选手已就位,比试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话音刚落,花千树已然御剑出鞘,剑指余寒! 二人亦是攻守兼备,激战十余回合。 突然,花千树再次以气御剑,从正前方攻向余寒,而余寒的残剑却正远离自己,朝右侧飞去。 眼看花千树剑锋直指余寒,仅仅数尺之距。余寒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残剑也在自己右侧二十余尺开外,想回剑格挡已是不可能! 见此情景,花千树自认为势在必得,脸上已然露出胜利的微笑。 就在众人为余寒担心不已的时候,剑气护身罩已开,稳稳地挡住了花千树的攻击。 花千树脸色剧变,原来的笑意变成恨意。此刻的他不惜倾尽所有剑气,势在穿透余寒的剑气护身罩。因为一旦穿透,余寒必定重伤,胜利便非自己莫属。 突然,余寒的残剑开始蠢蠢欲动。 晓寒轻拍手笑道:“你们看,余寒哥哥的残剑准备发起攻击了。此刻的花千树正全力进攻余寒哥哥的剑气护身罩,若是余寒哥哥御剑攻向花千树,定能大获全胜!” 谁知,余寒残剑的剑锋突转,并未朝向花千树,而是指向花千树的剑! 残剑开始旋转,而且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剑面目开始模糊,形成一道残影,像把锥子般。 突然,锥子般的残剑猛地攻向花千树的剑,像离弦的箭般,指向花千树剑的正中。 此时,花千树正欲收回自己的剑,奈何为时已晚。 只是一瞬间,残剑便击中目标,并将其拦腰折断。 刚刚还嘲笑余寒的残剑,片刻之间,自己的剑也成为了残剑,花千树懵了,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之中,只是将剑柄收回,而剑尖却落到了余寒身前的地上。 余寒笑着说了句:“还没完呢!” 只见残剑已然回到余寒身前,剑锋指向花千树。 突然,台上江似练发现花千树的剑尖也微微动了一下。大声喊道:“不好!花千树的剑尖可能要攻击余寒!这个距离的话,余寒可能难以避开!” 话音刚落,落在余寒身前的花千树的剑尖缓缓升起。最终与余寒的残剑并排悬停于空中,剑指花千树! 见此情景,台上所有人都懵了,包括裁判七剑尊。余寒竟以剑气控制了花千树那掉落在地的半截剑尖。 众人还目瞪口呆的时候,余寒身前的两把残剑已然飞速攻向花千树。 就在两把残剑距花千树一尺距离的时候,他大喊道:“我认输了!” 话音刚落,两把残剑稳稳停在了花千树面前。剑气带动空气流动,形成一股风,扑面吹向花千树,拉着他的头发不停向后摆动。两把残剑的剑尖刚好碰到花千树,一把刚刚划破花千树眉心的皮肤,流了一滴血;另一把刺破其胸口最外层的衣服,却未触及皮肤。 “第三组第一场,余寒胜,余寒积两分,花千树积零分。” 胜负已分,余寒纵身一跃,回到选手席,看台上观众的视线也随着他一道回到选手席,鸦雀无声! 第三十九章 四星同辉 虽然只是第一轮比试,却也精彩纷呈。这第一天,大家便卯足了劲,生怕怠慢了比赛,失了积分。 红日西沉,皓月当空,云起云落,整整四天时间,这第一轮比试方才结束。 要说这届演武大会,可谓人才辈出,精彩绝伦。自凌云阁创立之初,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演武大会也举办了数百届,可唯独如今这届演武大会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虽然演武大会从来不缺天才,也不乏佼佼者,他们曾以一己之力,力压群雄,光彩耀世的。 可今年这演武大会,出现了四星同辉的千古局势。 第一组的墨鸦、第三组的余寒、第四组的秋江冷和第六组的苍松,四人均已五战全胜的战绩进入第二轮。全胜战绩,古往今来也不少见,可这四组均是五战全胜的,这还是头一回。若是败上一场,便可知其极限;倘若保持全胜,那其实力便是深不可测,不可窥视! 时间来到演武大会的第五日,主持仍是凝霜雪。 “经过四天激烈的角逐,此次演武大会的八强已然诞生。他们分别是:墨鸦、飞流、余寒、秋江冷、轻云蔽月、苍松、惊鸿和游龙。演武大会第二轮采取淘汰制,一战定胜负,胜者直接晋级,败者则淘汰,取得最终胜利的便能获得绝世御气石的奖励。下面我将宣布对阵情况。第一组墨鸦对飞流、第二组余寒对秋江冷、第三组轻云蔽月对苍松、第四组惊鸿对游龙。其中,第一、二组的胜者将自动成为下一场的对手,再次胜出者便进入决赛。同理,第三、四组的胜者将同样成为彼此下一场的对手,再次胜出者同样进入决赛。为保证选手的安全,春风屠苏师兄及其门下精锐将亲自镇守现场,随时为伤者治疗,除了助你们战后快速恢复体力,还可在关键时刻保你们性命无忧。因此,请各位打消顾虑,放手去战,有春风师兄坐镇,你们怕是想死也死不了!接下来便是第一组墨鸦对飞流,请选手入场!” 见墨鸦、飞流已入场,凝霜雪道:“选手已就位,比试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二人互行抱拳礼,话不多说,御剑出鞘,便是一战。 一开始,二人便使出浑身解数,打得难解难分。激战一刻钟,势均力敌。又是一刻钟,飞流有些体力不支,攻击稍显无力。而墨鸦仍如怪物般,发起阵阵猛攻。最终,在墨鸦的疯狂攻势下,飞流败下阵来。 比试刚一结束,春风屠苏门下弟子便着手为二人治疗,二人均未受致命伤,无需春风屠苏出马,分别由一名五境弟子为他们治疗即可。 “第二组,余寒对秋江冷,选手请入场!” “选手已就位,比试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话音刚落,秋江冷便御剑出鞘,道:“余寒,初筛时有苍松从中作梗,让你侥幸通过,如今没人插手,看我如何收拾你!但愿你别太不堪一击,让我玩得尽心才好!” 余寒抿嘴一笑,对他所言毫不在乎,只是简单一句:“如你所愿!”便御剑出鞘了。 秋江冷感受到了余寒的蔑视,愤怒道:“既然已是残剑,不如让我把它变成碎渣吧!” 说完,便使出全力一击,飞剑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余寒! 只见余寒定定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残剑也在身前三尺悬停,指向秋江月,似乎没有丝毫避让的打算。秋江月攻势已近,场边的江似练与晓寒轻等人则是心惊胆战。 只见一阵耀眼光芒,秋江冷飞剑方向已然改变,与余寒擦肩而过。 台上众人沸腾了:“为什么秋江冷剑锋突转?难不成是见余寒可怜,便放水了?” 长空阁主自言自语道:“真是漂亮的一剑!就在与秋江冷剑锋即将相交的瞬间,残剑突然竖起,指向天空,并微微右移,恰好避开秋江月锋芒。刚刚避开锋芒,却又猛然左移,击中秋江冷的剑身,并改变其飞行轨迹,使其与余寒擦肩而过。所有招式,在一瞬间便完成,五境以下弟子恐怕是难以看清。这一剑虽然极为简单,但其时机之精确,速度之快,可谓返璞归真!再者,这一剑以逸待劳,已是完胜!” 见余寒避开其攻势,秋江冷心有不甘,随即御剑返回,从余寒身后袭来。 余寒仍站在原地,任凭场外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仍是一动不动。 只见残剑以极快的速度移至身后,和刚刚一剑如出一辙,击中秋江冷剑身,使其偏移原来轨道,再次与余寒擦肩而过。 左侧又是一剑,接着是右侧,秋江冷数次攻击均被余寒以同样的方式化解。 秋江冷稍显吃惊道:“没想到你余寒竟能精确感知我的攻击,单说感知能力,我自愧不如。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光靠感知力可赢不了我。且看我这一招!” 说完,秋江冷猛然聚气,狂风骤起,气势逼人。 片刻蓄力后,秋江冷御剑攻向余寒。 这一剑,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可余寒还是精确感知到了他的攻击,便以同样的招式迎击。先是避其锋芒,再猛击秋江冷的剑身,想要以此改变秋江冷剑的飞行方向。 没曾想,在接触到秋江冷剑身的瞬间,余寒的残剑便被弹开数尺。而秋江冷的剑仅仅是微弱改变了方向,仍朝余寒攻去。还好余寒反应快,侧身躲闪,以微弱的距离避开了。若是余寒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必然被秋江冷击中。 刚刚站稳,余寒再次感知到身后剑意袭来。余寒立即御剑抵挡,残剑仍是被弹开,不得已再次移步躲避。 秋江冷的攻击越发紧凑,如此数个回合之后,余寒虽仍未被击中,却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秋江冷又是一阵猛攻,余寒连连躲闪。 突然,余寒发现自己正慢慢靠近比武场边缘的结界。原来,秋江冷正一路把自己逼向比武场边缘的结界。此轮比试的规则之一便是:一旦碰到结界,便是输了比赛。 突然,秋江冷又一剑袭来,可谓后有阻挡,前有强敌。余寒是躲无可躲,可结界是万万不能触碰的。 正进退两难之时,余寒一个华丽转身,虽避开结界,却没能避开秋江冷的攻击。余寒左肩被划伤,鲜红的血浸了出来,浸湿衣袖。 秋江冷得意之极,嘲笑道:“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了?我还没尽兴呢!不过还是劝你早些投降吧,免得刀剑无情,伤了你性命。” 余寒笑道:“别急,会让你尽兴的。” 说完,余寒发动内丹,聚气于身,剑气化风,席卷全场。 余寒双眼凝视秋江冷,面露笑意,平声气和道:“我倒想看看,你如何伤我性命!” 秋江冷稍显慌张,吞吞吐吐道:“狂…狂妄!你余寒不过区区入阁弟子,竟敢在我面前虚张声势!狂妄之极!” 余寒继续激怒秋江冷道:“我便是狂妄了,你又能奈我何?结界就在我身后一尺,我就站在此处,等你攻来。我若再退一步,便是我输!” 秋江冷虽有些急躁,可也知道此时便是取胜的最佳时机。二话不说便御剑攻向余寒。 余寒站在原地,以气御剑,剑指秋江冷。以残剑之躯硬刚秋江冷的攻势。 两把剑针锋相对,在半空发生激烈碰撞。相持片刻后,同时朝后弹开。 余寒双脚猛蹬地,腾空跃起,手接残剑,凌空一挥,一道剑气攻向秋江冷。 秋江冷仍站在原地,右手接剑,横剑挡下了余寒的剑气。 余寒稳稳落地,笑道:“倒是给了你机会,可惜你没把握住,现在想赢我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秋江冷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实力,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有把握赢你!” 余寒双眼寒光乍现,冷笑道:“如果不是呢?” 秋江冷不解道:“什么不是?” 余寒不作答,而是大吼一声后,再次猛然聚气,准备反击。只见余寒的残剑悬停于自己身前一尺,剑指秋江冷。突然,残剑开始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随即残影出现,直至剑身开始模糊。此时的残剑,已然全无剑的样子,与其说是一把剑,更似长锥般,还“嘤嘤嘤”直作响。 秋江冷有些慌了,奋力挥出一道剑气攻向余寒。可就在碰到残剑的一瞬间,诺大的剑气便已烟消云散。 突然,长锥般的残剑发起了攻势,迅速攻向秋江冷。 秋江冷以气御剑,想挡下残剑的攻击。可是,同样在接触残剑的瞬间,便被猛地弹开,径直飞出结界以外。 残剑已经近在咫尺,而剑不在手,秋江冷立即施展剑气护身罩,这才勉强减弱了残剑的攻势。残剑已然在秋江冷身前一尺,攻势虽然有所减弱,却并未完全停住,而是一点一点逐步瓦解秋江冷的剑气护身罩。 残剑已在秋江冷身前半尺,正正指向他胸口。 而秋江冷已接近极限,大颗大颗汗滴如骤雨般滴落。 就在残剑即将刺中秋江冷的瞬间,秋江冷大吼了一声,剑气四溢,将残剑弹开至数尺之外。作为代价,秋江冷的剑气护身罩已破。 就在秋江冷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余寒已飞速接近。 眨眼间,余寒右手食指与中指已然化为剑指,击中秋江冷胸口,并将其击退至结界之外。 愣了些许,凝霜雪方宣布道:“呃,余寒对秋江冷,余寒胜!” 台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剧烈的掌声与欢呼声骤起。 秋江冷虽被击出场外,却未受致命伤。在同门师弟们搀扶下,缓缓起身,轻声问道:“所以,余寒,这才是你全部的实力?” 余寒微微一笑道:“或许吧!”转身回到选手席。 而裁判席上流萤,狠狠咬住牙根,紧攥双拳,眼中杀意微露。 第四十章 决战前夕 “第三组苍松对青云蔽月,请选手入场!” “选手已就位,比试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在第一轮的小组赛中,同余寒一样,苍松也以五战全胜的战绩出线。更有甚者,这第一轮甚至没人能伤他分毫。如此轻松应对第一轮的,除他之外,再无人能做到。他的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正因为第一轮胜得如此轻松,这第二轮他也没放在心上,抱着玩玩儿的心态上场了。 终于,在这第二轮,苍松左臂不慎被青云蔽月剑气所伤。也正是这小小的伤口,激发了他强烈的斗志,反手便是一阵猛攻。结果,在他毫无保留的攻击下,青云蔽月不但惨败,还受了不轻的伤。要不是他及时认输,恐怕还会受更重的伤。到时候,除非春风屠苏亲自出手,否则他将很难恢复了。 “第四组惊鸿对游龙,请选手入场!” “选手已就位,比试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这二人一上场,话不多说,战便是了。 只见二人酣战半晌,互不相让。只有两把剑在空中你来我往,擦除阵阵火花,不时迸发出耀眼光芒。 红日已渐渐西斜,场上二人仍然是战得水深火热。二人身上均是轻伤无数,却依旧不肯罢休。 终于,随着剑气量逐渐耗尽,惊鸿倒在了场上。这场漫长的对战,最终游龙以微弱的优势获胜,进入四强。 凝霜雪宣布道:“今日之战已然结束,可谓群雄共舞,精彩纷呈。至此,本届演武大会的四强已经诞生,分别是墨鸦、余寒、苍松以及游龙,恭喜各位!请四位今晚稍加休整,明日再战!期待各位的精彩表现,我们明日再见!” 众人有序退场。 待众人散去,十五名五境弟子方才将演武场还原。 余寒六人组一起离场。 晓寒轻面露喜色道:“虽然受了轻伤,但最终余寒哥哥还是将那秋江冷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大快人心!墨鸦倒还赢得比较轻松。” 墨鸦道:“不得不说,是我运气好,我对手的实力远不及秋江冷。” 晓寒轻道:“哎!真是天意弄人,居然让你们俩对战!” 见晓寒轻皱起了眉头,江似练安慰道:“大可不必为他们担心。自从入阁考试后,他们俩再也没有对战过,我看他们俩早就想再战一场了。其实,我倒是觉得以比赛的形式再战一场才是最好的安排!” 余寒本就想跟墨鸦再战一场,发现被江似练识破了,尴尬地笑道:“被你发现了,哈哈哈哈!” 晓寒轻翻了个白眼道:“成天就知道打来打去,真搞不懂你们俩脑子里在想什么!罢了,既然明天还要比赛,就各自早些回去,稍事休整吧!” 余寒独自回到天枢阁二楼练气。 刚练一会儿,余寒感知到西窗月也来了。 “师尊,您来了!” “今天表现不错!看到你以指为剑,力败秋江冷,为师甚是欣慰。没想到你小子对剑的领悟已到如此地步。常人往往对剑本身太过执着,殊不知,只要到了一定境界,凡能承载剑气者,皆可为剑。一草一叶可为剑,一花一木亦可为剑,手指当然也可为剑。” 余寒若有所思道:“白天对战秋江冷时,我只是情急之下化指为剑击败了秋江冷,却没想那么深入。听师尊这么一说,弟子更加透彻了。多谢师尊指点,弟子受教了!” 西窗月接着说:“既然你已有所悟,是时候点拨你一下了。我刚刚见你在练气,其实,在同龄人中,你的剑气量已经是出类拔萃了。应付明天的比试,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余寒不解道:“可为何,我奋力挥出的一道剑气,威力始终比不上苍松师兄呢?” 西窗月道:“给你举个例子吧!你和苍松好比两个容量相等的瓶子,但是苍松的瓶口更大些。若将两个瓶子都装满水,并同时向外倒水。相同的时间内,你觉得谁倒出的水更多?” 余寒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师尊。您是让我把‘瓶口’扩大些。” 西窗月道:“身上的每个穴位就跟‘瓶口’一样,若能将其开放得更大些,每次释放的剑气自然就多了,奋力挥出的每一道剑气的威力自然就提升了。但前提是剑气量足够大,不然很容易造成剑气量使用过度而导致晕倒,甚至死亡!” 余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西窗月继续说:“再者,既然你早已悟得剑气护身罩,那你应当明白全身所有穴位均可释放剑气。” 余寒道:“明白的。” “既可释放剑气,自然也能挥出剑气,造成伤害。手可以,脚也可以,若是火候到了,任何穴位都可以。” 说完,西窗月走向窗台,并说:“跟我来。” 只见西窗月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立于阳台,丝丝微风吹动他的白发。 突然,一道剑气从西窗月胸前发出,击中楼下一颗大树的树冠。诺大的树冠,瞬间便被削平。 而整个过程中,西窗月一动不动,连手指也未曾动过一下。 余寒瞪大双眼,吃惊极了。西窗月这一击,仿佛为余寒打开了一道大门,让他得以窥探另一个崭新的奇妙世界。 西窗月说:“当然,目前并不要求你能达到如此程度。释放剑气最容易的还是双手掌和双脚掌诸穴,只是不要局限于右手。” 余寒微微点头。 西窗月继续说:“最后,我发现你们出招还是太慢。因为你们每次出招前都要先经思考一番,然后才出招。虽然是极短的时间,可是在赛场上,就这极短的时间便能定胜负。而如果是在战场上,这极短的时间便能定生死。” 余寒不解道:“不经过思考便出招吗?那会不会太盲目了?” 西窗月又说:“无论是御剑攻击还是剑气防守,有些基本动作需要反复练习,最后让它变成本能反应。就像针刺到手后,你根本不用思考便会缩手一样。如果有剑气袭来,你也不用思考,剑自出鞘,阻挡攻击,那你便成功了。” 余寒再度豁然开朗。 西窗月说:“我要说的便只有这些,你自己勤加领悟,定有所获。” 话音刚落,西窗月已然化为一道剑气,离开了。 转眼,夜已深。 自西窗月离开后,余寒便一直练气,不敢有半分懈怠。 虽然余寒已经牢牢记住师尊所说的每一个字,但若想将其运用于实践中,却不能一蹴而就。 直到丑时,余寒嘴角终于展现出一丝笑意。然后,余寒这才起身,回房睡了! 第四十一章 宿命之战 演武大会已来到最后一天。 又是卯时,别人还在酣睡中,为这最终决赛养足精神。而余寒,已在碧池飞瀑练剑多时。 辰时已近,众人早已聚集在演武台上。苍松和游龙已经跃跃欲试,而众弟子,更是对今日的比赛期待不已,就连七剑尊均已到场。 唯独缺少余寒! 没错,余寒仍在碧池飞瀑练剑,全神贯注,不能自拔。 终于,江似练和晓寒轻的匆忙到来,打断了余寒。 原来,江似练和晓寒轻二人见余寒迟迟未到演武台,便到天枢阁寻找。可翻遍天枢阁也没有发现余寒踪迹,可把二人急坏了。最终,气喘吁吁的二人在碧池飞瀑找到了余寒! “余寒哥哥,比赛马上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练剑呢?”晓寒轻焦急极了。 “昨晚师尊提点了我几句,让我受益匪浅。所以想再练习练习,希望能将师尊口中的理论运用于实践之中。可似乎有些困难,昨晚练了一晚上也只是略有小成。” “余寒哥哥,虽然你天赋惊人,可想凭这一晚上便有长足的进步是不现实的!还不如养足精神,好好应付今天的比赛要紧。”焦急的晓寒轻有些不耐烦地说。 “正因为师尊所授功法深奥无比,一晚上难以消化,我才卯时便来到此处练习。” 晓寒轻又说:“既然深奥无比,仅凭这早上短短的一个时辰怕是也难有成效。这辰时马上就到了,江似练,你倒是劝劝余寒哥哥啊!” 自从上次余寒练气晕倒后,江似练便始终放心不下。这决赛当日,时辰快到了,却不见余寒现身。江似练自是担心不已,唯恐余寒又激进练气,伤及自身。可发现余寒完好无损,仅仅是练气太过忘我,忘了时辰。一颗悬着的心,便放下了。 江似练知道晓寒轻是担心余寒,一时间眼语有些过激,便安慰道:“轻轻,不要着急!与余寒本身比起来,比赛什么的根本无足轻重。而现在,既然人完好无损的找到了,比赛自然就不成问题了。” 余寒这才意识到让二人担心了,便说:“对不起,练剑有些投入便忘了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晓寒轻语气缓和了些说:“知错就好,下次注意就好。” 余寒笑着说:“知道了。我们快走吧,墨鸦恐怕已经有些等不急了!” 辰时钟声敲响,最终决赛即将开始。 凝霜雪宣布道:“今天是演武大会的最后一天。终于,令人无比期待决战即将拉开帷幕!话不多说,请第一组选手墨鸦、余寒上场!” 听到声音后,墨鸦缓缓御剑来到赛场,要多慢有多慢。引起了观众的强烈不满。 观众台上有人嘲笑道:“你是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都忘了如何御剑了?不如认输算了!” 即便是如此拖延时间,余寒仍是迟迟不曾赶到。 墨鸦已然立于比武场上,见余寒没有上场,凝霜雪再次大声道:“余寒,请上场!” “余寒,请上场!” 观众席又开始躁动。 “这余寒不会是怕了吧?要说也是,以残剑之姿侥幸赢了秋江冷师兄也算是踩狗屎运了,想在墨鸦的血夜剑下取胜,怕是不可能了!” 听到观众贬低余寒,夸赞自己,墨鸦内心并没有丝毫波动,仍是将血夜剑环抱与胸前,双眼微闭,面无表情的立着。 凝霜雪再次大声喊道:“余寒,请上场!若再不上场,则视为弃权!” 话音刚落,随着一阵狂风掠过,余寒脚踏残剑,飞速御剑入场。 余寒到场后,墨鸦终于慢慢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余寒看着等待已久的墨鸦,回以微笑。然后又向凝霜雪行了个礼道:“师叔,我来晚了,实在抱歉!” 凝霜雪道:“无碍!选手已入场,比赛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演武台上,余寒对墨鸦说:“让你久等了!” 墨鸦道:“没事,我知道你会来!” 余寒说:“还记得我们俩上次对战吗?” “当然记得,在落星镇参加入阁考试那场!” 余寒拔出残剑道:“是啊,我这剑,便是在那场比赛中被你斩断的!” 墨鸦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记仇!我还记得,剑断后,你凭初入第三境的水平,强行一人御二剑,将两块断剑碎片攻向我。着实让我吃惊!” 余寒也笑道:“是啊,可惜被你以剑气护身罩挡下了。虽然,当时长空师兄判定我们俩都是满分,并列第一。可是我很清楚,当时那场比试,是我败了!” 见二人聊得火热,观众坐不住了。大声骂道:“还比不比了?不比就赶紧下台,我还等着看苍松师兄夺冠呢!” 余寒笑着说:“那我们这就开始了?不然观众可要向我们仍臭鸡蛋了!哈哈!不过你可要全力以赴,切莫手下留情!” 墨鸦冷冷地说:“放心,手下留情的事,我做不来!” 二人御剑出鞘,或攻或守,来回数十回合,几乎不分上下。只是场上剑气肆意纵横,剑光此起彼伏,声势浩浩荡荡,看得观众目瞪口呆。要不是有结界阻隔,恐怕整个演武台会在顷刻之间化为废墟也未可知。 酣战半晌,二人均未找到对方的一丝破绽。 余寒收回残剑,见状,墨鸦也收回血夜剑,悬停在身前一尺。 余寒道:“攻守兼备,简直无懈可击!” 墨鸦道:“你也一样无懈可击。就像你说的,上次我可能略胜于你,而这次恐怕是真的难分胜负了。” 余寒道:“且看我这招!” 只见余寒残剑开始颤抖,发出“嘤嘤”的声音。 片刻之后,余寒残剑开始旋转。 看见这阵仗,观众台上激动得秋江冷站了起来。 没错,正是这招击败了秋江冷。 就在这时,墨鸦的血夜剑也开始颤抖,发出同样“嘤嘤”的声音。随即也开始旋转起来,和余寒那边如出一辙! 观众台上晓寒轻更是紧张极了,毕竟这场上二人都是自己十分在乎的人。二人实力相当,而这一招更是威力惊人,若是针锋相对,怕是会两败俱伤!赛场上二人还没出多少汗,而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晓寒轻,却急得汗如雨下,双手紧握,将衣襟死死捏着。 几乎同时,飞速旋转着的两把剑飞速攻向对方。 就在两剑相撞的一瞬间,一道剑光异常耀眼,同时发出一道冲击波,稳稳击中结界。这可是七剑尊之一的凝霜雪设下的结界,即便是如此强力的结界,也不由得震了几震。可见这一剑的威力,足以开山裂石。 两把剑相持了片刻,互不相让。而御剑的二人,早已汗如雨下,而刚滴下的汗珠,瞬间便被四溢的剑气蒸发。刚从脸庞滴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只听“噌”的一声,余寒残剑上再添一丝裂缝。几乎同时,残剑不敌血夜剑,被远远弹开。 而血夜剑,直直朝余寒飞去,那速度之快,眨眼睛便已到余寒右前方三尺之内。 只见余寒身体左倾,勉强避开了血夜剑的攻击。可此时,余寒身体已失去平衡,只得以左手触地,方才勉强稳住,没有摔倒。 观众席上江似练不由得站了起来,嘶声喊道:“余寒小心!” 原来,就在余寒左手刚刚触地的一瞬间,一道剑气已然朝余寒左手快速飞来。 晓寒轻也站了起来,怔怔地说:“没想到,这墨鸦还真是丝毫不会手下留情啊!若是被这道剑气击中,余寒哥哥的左手怕是要被斩断了!” 第四十二章 神医入化境,妙手回春 就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余寒片刻不曾迟疑,左手重重拍在地上,这一掌似乎将这演武台击碎般,整个比武场随之一震。接着,配合肩部和腰部力量,余寒身体开始旋转。依靠身体旋转的力量,左手后摆,这才勉强避开墨鸦剑气的一部分攻击。 虽然余寒左手没被斩断,却也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止不住地流了一地。 由于刚刚击地的一掌力道十足,余寒身体在地面数尺的距离止不住的悬空旋转。双手也随着身体一起旋转,像风车也像螺旋桨。 而墨鸦却丝毫未曾停止攻击,眨眼间,又一道横向剑气朝余寒飞来。 选手席上苍松不禁感叹道:“这墨鸦一招接一招,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这样的对手,真是棘手。就算是我,如果与他对战,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看来,这一场是墨鸦赢了。” 不光苍松这样想,墨鸦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眼看剑气已近在咫尺了,余寒忽然想起师尊的话。 “全身所有穴位均可释放剑气…手可以,足亦可。” 师尊纹丝不动却能从胸前释放剑气,斩断树冠的画面飞速掠过余寒脑海。 余寒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见余寒闭目凝神,全然不顾血流不止的左手,双手奋力聚气,紧接着,一道道剑气从旋转着的双手指尖释放。 余寒身体在空中飞速旋转,每转一圈,双手指尖便朝墨鸦各挥出一道剑气。旋转了近十圈,就朝墨鸦挥出了近十道剑气。 余寒挥出第一道剑气正好与墨鸦挥出的剑气抵消。只是眨眼的功夫,其余剑气尽数击中有些掉以轻心的墨鸦,猛地将其击退,狠狠地撞到了场地边缘的结界上。 连中十余道剑气,强如墨鸦也倒地不起,双眼看向天空。轻声说道:“果然还是败了,不过此战我已尽力了!” 而场上的余寒,在绝境下连续挥出十余道剑气后,身体有些虚脱,终于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加上左手已受伤,血流不止,余寒意识已有些许模糊。 就在凝霜雪不知如何判定胜负时,余寒又踉跄着拼命站了起来。 台上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凝霜雪缓过神来,宣布道:“半决赛第一场,余寒胜!” 话音刚落,满脸泪痕、梨花带雨的江似练第一时间来到余寒身边。而晓寒轻则看了一眼余寒后,含泪奔向墨鸦。 春风屠苏和门下弟子立即为二人治疗。 春风屠苏安慰江似练和晓寒轻道:“都是小伤,不用担心。有我在,不出一刻钟,便能将他二人生龙活虎地交给你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接受治疗的余寒和墨鸦身上,突然传来凝霜雪的声音,这才将观众的视线拉回赛场。 “下一场,苍松对战游龙,选手请上场!” 二人已在选手席上等候多时,听到呼叫自己的名字,二人便御剑上场了。 “选手已入场,比赛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这一场,苍松一开始便全力以赴,一刻钟不到便轻松取胜。 苍松之所以这般认真,一则是在第二轮对战青云蔽月的时候,由于过分轻敌而让自己受伤。二则是要把精力放在后面和余寒的比试中,所以这一场需要速战速决,保留体力。 游龙虽败了,却也未受重伤。随着凝霜雪宣布苍松获胜,游龙便默默离开了赛场。而苍松却站在演武台上,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见苍松未曾离场,凝霜雪便说:“苍松,比试已经结束,你可以暂时离场了。” 苍松大声回道:“看来余寒果然还没有恢复!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他完全恢复吧!放心,我苍松光明磊落,绝不趁人之危!” 听到这话,凝霜雪是好气又好笑,她低声笑道:“我们知道你为人刚正不阿,深感欣慰。先不论余寒是否恢复,只是,这接下来的比赛是墨鸦与游龙的季军与殿军之争,你和余寒的比赛是下一场!” 苍松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歉:“不好意思,师叔!我实在是非常期待与余寒的比赛,有些紧张,忘了还有季殿之争了。我这就离场,这就离场。” 苍松刚准备离场,场边墨鸦叫住了他:“等等!季殿之争就免了吧!我想打的都已经打了,名次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所以我弃权!” 晓寒轻在旁边轻声提醒墨鸦道:“我们都知道你只想跟余寒哥哥好好打一场,就算要弃权也没关系,可不在乎名次之类的话就不要当着所有人大声说出来吧!” 墨鸦又大声道:“我本就不在乎名次,为什么不能说?” 晓寒轻尴尬至极,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可转念一想,这墨鸦倒是至真至性之人,想到这里,晓寒轻唯有苦笑了之。 墨鸦转向余寒道:“我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该你上场了!” 余寒笑着站起来,先是像春风屠苏行了个礼,接着一边走向比武场一边说:“你说得倒是轻松,也不知道我这伤拜谁所赐?” 凝霜雪宣布道:“既然墨鸦弃权,那接下来便是最后决赛!余寒,你可恢复了?” 还没等余寒回答,苍松便插了一句:“余寒,虽然我们有些交情,但我绝不会因此留情半分,所以你还是让春风屠苏师叔帮你再治疗一下吧,待你伤势痊愈再战,我等你就是!” 余寒已然御剑上场,他微笑道:“赛场上,理当堂堂正正!苍松师兄,真君子也,师弟我敬佩不已!幸得春风师叔医术已入化境,我现在已然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当然,我定会全力以赴。” 二人已入场,凝霜雪宣布道:“选手已入场,演武大会决赛正式开始。祝二位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第四十三章 绝处逢生 “余寒,小心了!” 苍松倒是实诚,出招前不忘提醒余寒。 话音刚落,飞剑已向余寒攻来。几乎同时,余寒以气御剑,抵挡苍松攻击。 苍松这一剑势头之猛,直将余寒残剑被击退一尺有余。不仅如此,苍松剑意余威的影响,余寒残剑仍微微颤动。 只是一剑,余寒已隐隐察觉苍松实力之强,自觉恐将止步于此。 余寒轻挥右手,似安抚残剑一般。残剑这才停止了颤动。 不给余寒丝毫喘息的机会,苍松再次以气御剑攻向余寒。无奈,余寒只得御剑抵挡。一波攻势未停,下一波又来,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余寒唯有连连后退,方能勉强接住苍松的攻击。 场下观众无一不是瞪大双眼,目不转睛。毕竟一次次绝地逢生的余寒居然如此毫无招架之力也是少见。虽然大家都知道苍松师兄很强,但谁也想不到竟到了如此程度! 场上则是两剑相搏擦出阵阵火花,同时剑气四起,卷起狂风不止。 眼看余寒就要被逼到场地边缘了,可苍松丝毫没有停止攻击的迹象。 余寒又抵挡了一波攻击,可他距场地边缘仅一尺之遥了。只要碰到结界,哪怕仅仅只是微微碰到一下,余寒便是败了! 而苍松新一轮的攻击再次袭来。 绝境之下,余寒再退半尺,右脚用力蹬地稳住重心,双手聚气,仰天长啸,奋力一击,终于将苍松飞剑击退。 趁此时机,余寒迅速绕开苍松,远离场地边缘。 看到余寒这一击,长空阁主不禁感叹:“面临绝境,余寒这孩子又进步了一分。要说天赋,余寒远在苍松之上。可面对苍松多年脚踏实地积累起来的实力,余寒想赢怕是不易。” 见余寒节节败退,流萤嘲讽道:“他余寒不过侥幸赢了我的徒儿,可面对功底扎实的苍松,他的那些小伎俩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终究难逃一败。” 西窗月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并未听到二人说话。 余寒虽然暂时安全了,可实力上仍是处于被苍松碾压的状态。这不,余寒刚刚站稳,苍松的飞剑又如约而至。 余寒再次以气御剑抵挡。 不出所料,挡住这一剑,余寒又退了一尺。 这时,苍松大喊道:“还没完呢!” 话音刚落,本是以右手御剑的苍松收回右手,可飞剑并未停止,而是像通了灵性一般,自行攻向余寒。同时,苍松双手聚气,分别挥出一道剑气,直指余寒。 本是坐着的墨鸦连忙起身,一脸惊恐道:“苍松的剑已随心而动,已是人剑相通,想来是快进入第五境了。上有飞剑袭来,下有剑气拦路,余寒危险了!” 见此情景,场上观众或面色凝重,为余寒捏了一把汗;或面露喜色,期待着余寒一败涂地。唯有西窗月,面不改色,让人捉摸不透。 只见余寒同样收回御剑的右手,残剑同样没有停止,同样是通了灵性般,自行阻挡飞剑。双手奋力聚气后,各挥出一道剑气,抵挡了苍松的剑气。只是,余寒又朝后退了半尺。 见此情景,最吃惊的莫不过墨鸦,他摇摇头道:“没想到余寒也到了如此程度。果然,刚刚那一场,我输的不冤。” 在场所有人,无不拜服于余寒的进步。唯有流萤,仍是如仇人般,支支吾吾道:“就,就算他余寒有如此进步,却也注定止步于此,要问为什么,就看他又连退数尺的样子也就清楚了。” 春风屠苏笑道:“流萤师弟,好像并没有人问为什么余寒要止步于此。” 流萤瞪大双眼,眼神恍惚了一下道;“不管有没有人问,输便是输了,且看着吧!” 春风屠苏笑道:“哦?是吗?且拭目以待吧!” 听到春风屠苏的话,花弄影疑惑地问道:“屠苏师兄,余寒目前已明显处于劣势,难道你觉得他还会赢吗?难道余寒还有所保留?” 春风屠苏笑道:“余寒是否有所保留我不知道,可我看到西窗月师兄那表情我就知道,余寒会赢!” 听到春风屠苏的话,众位剑尊齐齐看向西窗月。只见他仍是面露微笑,面不改色! 众人皆疑惑不解,转而看向比武台。 两把剑仍是自动战斗,激烈碰撞;两个人仍是互挥剑气,不甘示弱。火花伴剑声四起,狂风随剑气齐舞。 酣战半晌,虽然苍松一直处于优势地位,却迟迟没有击败余寒。终于,苍松有些不耐烦了。 他停止了攻击,不耐烦地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你余寒的实力仍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本想着能快速结束战斗,没想到拖了这么久还没能赢你。我也不想再拖了,胜负就看接下来这一招了。” 说完,苍松悬停飞剑于身前一尺,剑指余寒。紧接着,飞剑开始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随即残影出现,直至剑身开始模糊,还“嘤嘤嘤”直作响。 没错,这正是余寒对付秋江冷的那招。 余寒也悬停残剑于身前,使出了同样的招式。 这一招虽然朴实无华,却能最直接的体现出剑者的实力。二人用这招比拼,就好像两个人拔河一样,没有过多技巧,纯拼实力。 二人奋力聚气,随着演武台猛然一震,两把包绕着剑气的飞剑在空中发生剧烈对撞。 僵持了许久,苍松仍是处于优势地位。 突然,残剑不敌,慢慢后撤。 退了差不多一尺的距离后,余寒不甘示弱,再次奋力聚气。 终于残剑停止了后撤。 见状,苍松再次发力,残剑再退一尺。 二人均已是汗如雨下,面目狰狞,却谁也不愿放弃。 余寒大啸一声,再次聚气,终于再次稳住残剑。 这时西窗月发现不对劲。 原来,刚刚和墨鸦战斗的时候,余寒残剑上出现了一丝裂纹,而此刻,裂纹似乎大了些许。 只听“噌”的一声,伴随着整个结界的震动,一股冲击波直接穿过结界,整个演武台随之一颤。原来是余寒的残剑瞬间断裂成了十余片碎片,除了剑柄完好,剑身已然完全碎裂。 而苍松的飞剑直指余寒而来。 没有片刻犹豫,余寒飞身而起,手接剑柄,并以剑柄抵挡苍松飞剑。只见剑柄将飞剑朝左引导,同时余寒身体朝右微偏,躲过飞剑攻击。 苍松以气御剑,飞剑立即调头,再次攻向余寒。 此时仍在空中的余寒察觉到飞剑再次袭来,落地后立即转身面朝飞剑。 此时,残剑碎片已经散落一地。 不等余寒站稳脚步,苍松飞剑已在眼前。 余寒手持剑柄抵挡,相持片刻之后,余寒再次使用剑柄将飞剑朝左引导,同时旋转身体,试图躲过飞剑攻击,奈何仅仅以剑柄对抗飞剑实在是有些勉强。最终以左肩被飞剑刺中为代价,余寒将飞剑引导向苍松飞去。紧接着,余寒将剑柄朝苍松扔去。 就在剑柄离手的瞬间,余寒双手奋力聚气。就在余寒聚气的同时,地上十余片残剑碎片蠢蠢欲动。 苍松接过飞剑,向右一挥,直直将余寒扔来的剑柄击飞出去。 正高兴之时,苍松发现已有十余片残剑碎片朝自己飞来。 只见这些残剑碎片看似随意却各有章法,一片一片飞速攻向苍松。苍松持剑一一将其击退。可余寒又以气御剑,反复以十余片残剑碎片攻击苍松。 这时台下观众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 有一位弟子大声喊道:“第五境,余寒这是入了第五境万剑归宗了!” 这时,西窗月终于发话了:“余寒这招看似与万剑归宗有些神似,实则有着根本的区别,所以,他仍处于第四境。不过,第四境能做到这个程度的,恐怕古往今来也寥寥无几。” “是啊,据我所知,除了太古时期得到九天玄女相助的轩辕黄帝外,基本上没人能做到。想我七剑尊,竟都被这孩子比了下去,还真是惭愧啊!”长空阁主感叹道。 虽然左肩被刺中,余寒强忍这疼痛,也丝毫不在意血流不止,仍是奋力聚气。 只见十余片残剑碎片在场上肆意横飞,或前或后,忽左忽右,令人眼花缭乱,一时间,苍松也不知如何应付。 随着十余回合的攻击,苍松的双手已被残剑碎片划破十余道伤口,无力握剑,更无力御剑。 最终苍松的剑掉落地上,而十余片残剑碎片已将苍松团团围住,只需余寒一念之想,随时可以取苍松性命。 “是我输了!”虽然十分不甘心,苍松仍轻声说道。 余寒这才收回残剑碎片,尽数握在手中,全然不顾已受伤的左肩。 第四十四章 葬剑 凝霜雪宣布:“真是精彩!说实话,这样精彩的比试也是多年未得一见了!下面我宣布,今年演武大会的亚军是——苍松!冠军是——余寒!恭喜二位!愿你们今后也能剑意随心,剑气如虹!”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未曾停息,余寒便径直朝场外走去。而凝霜雪看到余寒离开的方向正是剑柄所在方向,瞬间明白了余寒的意图,只是挥手解开结界,并未作声。 场外观众不自觉逐渐停止了鼓掌,默默看着余寒。 余寒寻回剑柄,再次回到场上,凝霜雪这才宣布:“接下来,有请长空阁主为余寒颁发这绝世御气石!” 只见阁主化为一道剑气落在演武场中央,他先是对苍松说了句:“你的表现,为师已经很满意。虽然今天输了,为师希望你不要气馁,继续脚踏实地奋起直追,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 苍松点点头道:“谨遵师父教诲!” 阁主再转向余寒道:“余寒,你的表现可谓惊艳绝伦,没有辜负西窗师弟的悉心教导。但切勿骄躁,还是要一如既往脚踏实地才好,毕竟凌云阁的未来,还得由你们来挑起!” 余寒道:“阁主谬赞了,不过弟子只是醉心剑道,凌云阁的未来实在太过沉重,弟子万万肩负不起。” 阁主回道:“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弟子,你这性子倒是和你师尊如出一辙!” 阁主扫视了场外观众一圈道:“我接任凌云阁主已有十余载,无论我们七剑尊如何努力,都没办法突破第七境达到那第八境至臻之境。传说当年黄帝轩辕氏,在九天玄女的帮助下,终于进入这至臻之境,并带领族人一举击败蚩尤一族,这才有了如今的太平的世道。为传承剑道,轩辕黄帝一手创办了凌云阁。可自创立之初算起,已有数百年历史。说来惭愧,诺大凌云阁,再也没有出现第八境强者。” 阁主再次转向余寒道:“而如今,有一位天纵奇才出现在我凌云阁,他便是余寒!经此演武大会,他的实力与天赋大家可认可了?” 场外观众的反应出乎预料的一致,齐声喊道:“认可了!” 只见阁主右手聚气,一把宝剑赫然出现,悬空停在阁主身前。 要说这宝剑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剑身,通体朱丹红,耀眼夺目,不可逼视。剑刃上似有火焰浮动,若有若无,漂浮不定。剑柄的护手成一对翅膀样伸展开来,而尾端的剑墩则为凤头般。 这便是名剑榜上排名第三的“朱雀凌云”。 阁主轻挥右手,由紫色剑气包裹的绝世御气石从“朱雀凌云”里钻出来,落在阁主手中。 而这包裹住绝世御气石的紫色剑气,正是当初西窗月与余寒从禁地取回御气石时,用于压制御气石的能量波动的剑气。 阁主再次轻挥右手,“朱雀凌云”已然消失。他继续说:“弟子们倒是认可了,西窗师弟自不必说,其他诸位剑尊可认可了?” 春风屠苏率先道:“御气石取回当日,我便是同意将这御气石给余寒的,自是认可了!” 凝霜雪也说:“我和春风师兄一样,当初便是认可了的。” 花弄影也附和道:“我也同春风师兄和凝霜雪师姐一样的。” 阁主又问道:“流萤师弟?东流无语师弟?” 东流无语立即回道:“余寒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我自是认可了。” 流萤偷偷瞄了西窗月一眼道:“自是认可了。” 阁主再次转向余寒道:“好!既然大家都认可了,余寒,那这绝世御气石便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待!” 说完阁主轻轻挥手,御气石便到了余寒身前。 余寒回了礼,伸出双手,接过御气石。 这时,一道紫色剑气落于演武台上,正是西窗月。 他对余寒说:“寒儿,表现不错。今天暂且歇息,养足精神,明天一早便带你到铸剑阁铸剑。” 余寒说:“好的,师尊。这御气石还是请您保管吧,我可是见识过它的威力的。” 西窗月说了句:“也好。”接过御气石,便化为剑气飞走了。 长空阁主道:“既然我的颁奖的任务完成了,便回到裁判席了。” 阁主离场后,凝霜雪又说:“除了冠军外,演武大会八强都会有相应奖励,晚些时候会送到各位住处。下面我宣布,今年演武大会圆满结束!” 轰鸣的掌声渐渐停了,大家都熙熙攘攘的退场。 直至众人散去,将演武台维持成“斗兽场”形态的十名弟子方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将演武台还原后方才散去。 余寒迈着沉重的步伐,独自来到碧池飞瀑。 夕阳逐渐西沉,落日余晖将飞瀑外的滚滚层云染得极红,近处如火,远处如血。 余寒缓缓聚气,残剑碎片缓缓从怀中飞出。加上入阁考试时被墨鸦折断的碎片一起,近二十片碎片逐一飞出,最后是剑柄。 余寒以气御剑,所有残剑碎片随心而动。或击水而起,或临瀑而飞,或环绕余寒。好似通了人性般,没有丝毫杀气,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想这剑,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也伴随余寒近十年之久。与其说是武器,这一人一剑已然如朋友般。毫不夸张的说,这剑才是真正见证了余寒的成长。 余寒奋力聚气,用以气御剑的方式将这残剑重新拼装了起来。以剑柄为中心,所有碎片纷纷有序地飞来,最终“合而为一”。当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合而为一,只是强行以剑气相接。一旦余寒停止聚气,便又会化为碎片,散落一地。何况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碎片之间的裂缝仍十分明显。 余寒再次以气御剑,将“拼装的残剑”自行悬停于身前,不停的颤抖,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然后余寒双手猛然聚气,随即挥出一道剑气飞速朝飞瀑而去。半秒迟疑后,悬停于身前蓄势待发的残剑以同样的速度朝飞瀑冲了过去。 那道剑气稳稳地击中飞瀑,有那么一瞬间,飞瀑被剑气斩断。也是在那一瞬间,“拼装的残剑”瞬间猛地刺入瀑布后的岩石里。所有碎片一齐刺入岩石,最终以一把整剑的样子止步于岩石中。只剩一半剑柄,似乎有些不舍,定要露在岩石外面。 残剑刚刚刺入,被斩断的飞瀑再次续流。透过飞流而下的飞瀑,那残剑露在外面的一半剑柄,若隐若现。 余寒转身,在刻着碧池飞瀑四个字的石碑的留白处,用剑气刻下六个小字,“余寒葬剑于此”。 余寒再次转身看向瀑布背后那若隐若现的剑柄,一道红光刺入双瞳。 原来,落日又下沉了许多,差不多和飞瀑处于同一水平面。一道余晖直射飞瀑,将飞瀑染红,是极红的,如血。 第四十五章 灼之以烈焰,煅之以天雷 铸剑之道,向来极难。能铸剑者,数不胜数;善铸剑者,屈指可数;而善铸名剑者,放眼大荒也只有五处。首当其冲,便是位于大荒东部轩辕国——凌云阁;其二,东海之滨——归墟;其三,大荒西部九黎国——蚩尤一族;其四,极北之地——北溟剑冢;其五,南海之外——白渊。古往今来,天下名剑无一例外,皆出于此五地。 凌云阁铸剑阁,位于内阁,未经允许,外阁弟子禁止进入。铸剑阁规模宏大,长宽数百尺,横跨于一条湍流之上。流水不宽,仅十尺左右,却有近五十尺深。表面水波不兴,如死水一般,实则流量极大,正应了“静水流深”四个字。 远远看去,从这铸剑阁屋顶冒出的十四个烟囱十分显眼。其中十二个均是一般高,冒出屋顶只有三尺左右。另外两个“烟囱”则独树一帜,一个比屋顶高出十尺左右,另一个足足高出屋顶三十尺有余,耸入云宵,其高度仅次于主殿凌虚阁和藏书阁,是阁内第三高的建筑。 进入铸剑阁才发现它规模之大,足以傲视大荒。大大小小的烘炉便有十三个,其中十二个都是依水而建,整齐排列。上有青瓦遮风挡雨,下有石砖作为基底。每个烘炉都有一个烟囱,且烟囱都是直接“破”瓦而出。 唯独一个烘炉,独树一帜,偏偏远离水流。不仅远离水流,这个烘炉占地面积也是极大,整整有其它烘炉三倍之大。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个烘炉居然有一高一矮两个“烟囱”。正是独树一帜的那两个“烟囱”。 余寒当然也很纳闷,便问道:“师尊,为何这个烘炉有两个‘烟囱’,而且都比其他烘炉更高?” 见余寒发问,西窗月笑道:“烟囱一个便足矣,矮的这个便是。至于高的那个叫“引雷口”,自然是有妙用,待会你就知道了。” “所以,待会给我铸剑,用的就是这个烘炉?” “不错,你可知当今天下名剑榜排名前十的名剑,有四把均出自这个烘炉!” 余寒吃惊极了,他说:“我知道大荒共有五家铸剑圣地。可这前十名剑,我们凌云阁一家便独占其四?光这一条,我凌云阁便足以傲视大荒!我知道师尊的紫电便是名剑榜排名第二,不知另外三把名剑是?” “长空师兄的‘朱雀凌云’,至纯之火,可灼万物,排名第五;屠苏师弟的‘碧落黄泉’,可救人于垂危,亦可杀人于无形,排名第七;凝霜雪师妹的‘清风’,风起如云涌,无坚不摧,排名第十。” 余寒投以万分憧憬的眼神道:“朱雀凌云倒是有幸见过一次,有朝一日,若能有机会一睹另外两把的风采,才不虚凌云阁之行。” 西窗月笑道:“瞧你这点出息。不用等到有朝一日,今日便能见到。” “是真的吗,师尊?你没骗我吧?”余寒喜出望外道。 这时,背后传来说话声:“自然是真的!” 余寒回头一看,说话的是春风屠苏,和江似练一起正朝自己走来。 “见过春风师叔,您怎么来了?”余寒有些疑惑。 江似练说:“师父可是专程来帮你铸剑的。” 余寒诧异之极道:“真的吗?只是铸剑,居然还劳驾春风师叔,实在是受之有愧!” 春风屠苏道:“除了我,阁主师兄、凝霜雪师妹估计也快到了吧!” 余寒瞪大双眼,十分不解地望向西窗月道:“师尊,铸剑而已,需要这么豪华的阵容吗?” 西窗月看着眼前这巨大的烘炉道:“若只是普通的铸剑自然不需要,可若是想铸就天下无双的名剑,就得要这天下无双的阵容。” “天下无双的名剑?”余寒早知道这绝世御气石能铸就名剑,可天下无双的名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背后又传来说话声:“自然是天下无双,若你争气,有朝一日能进入名剑榜也未可知。” 余寒闻声回头,发现是长空阁主在说话。同他一起的还有凝霜雪、花弄影,就连晓寒轻、墨鸦、楚天阔、归鸿也一起来了。 余寒已经完全愣住了,心想:“这七剑尊来了五位,仅仅只是为自己铸剑?” 愣了片刻方才行礼道:“见过阁主,见过凝霜雪师叔。” 阁主回以微笑道:“余寒,不用紧张也不用怀疑,我们就是来为你铸剑的。只是今后你得加倍努力才是,切勿辜负了我们的一片苦心!” 余寒看了一眼西窗月,见西窗月微笑点点头,这才安心了。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余寒跪在了地上。他说:“感谢师尊以及各位师伯师叔的厚爱,余寒定当铭记在心!” 阁主扶起余寒道:“不必如此,起来吧!” 西窗月道:“这一跪,我们倒也受得起。来吧,铸剑!” 说完,西窗月双手聚气,随手一挥。 伴随着轰鸣声,眼前烘炉上方的屋顶逐渐展开,大大的一片圆形蔚蓝的天空露了出来。 一旁的楚天阔惊讶道:“这也行?” 墨鸦道:“前几日演武大会的时候,演武台也是用类似的手法改变外形的。” 随即,西窗月右手聚气,在眼前缓缓划过。手过之处,一把名剑逐渐展露真容。须臾之间,名剑榜第二的“紫电”便出现在眼前。然后他左手聚气,轻轻一挥,紫色剑气包裹着的绝世御气石便凭空出现,然后缓缓朝烘炉飘去,最终悬空停在烘炉腔内。 长空阁主道:“该我出场了,朱雀凌云。” 随即,朱雀凌云现身,然后化为一道火红的剑气,进入烘炉化为熊熊烈火将御气石团团包裹。 随着剑气化焰,余寒等人立即感觉到热浪来袭,定是那火焰所蕴含的能量将环境温度升高了。 西窗月再次挥手,包裹着御气石的紫色剑气便消失了。但由于有长空阁主的火焰包裹着,御气石的能量也被压制住了。 凝霜雪说:“该我出手了!” 说完,凝霜雪开始聚气,名剑“清风”逐步展现。剑身异常修长秀丽,为透亮的银白色,寒光乍现。剑柄似竹,万竿倾斜;护手似柳,随风起舞;双面剑身,各有三片粉色花瓣印记,落花随春风飘零一般。 名剑刚刚完全展露出来,便化为一道无形剑气进入烘炉。 清风剑气进入烘炉瞬间,熊熊烈焰更是增长了数倍不止,周围的余寒等人已然有些酷热难耐。 只是片刻,绝世御气石已有熔化的迹象。 西窗月道:“寒儿,现在需要你向烘炉内持续注入剑气,以便让你的剑气与御气石合而为一,有助于你日后的修为。” 说完,余寒立即照做。 西窗月说:“终于轮到我了。” 只见西窗月猛然聚气,紫电化为一道紫色剑气,直冲云霄而去。 墨鸦不解道:“西窗月师叔的紫电为何不是进入烘炉,而是直冲云霄?” 春风屠苏笑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春风屠苏话音刚落,天空开始阴沉起来。 须臾之间,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万里晴空已然消失,被以烘炉正上方的天空为中心的十余圈环形乌云逐渐展现,遮天蔽日! 墨鸦被惊掉了下巴,他说:“这就是第七境的力量吗?一剑天地变!惊天动地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形吧!” 春风屠苏道:“精彩的还在后面呢,且看着吧!” 随着一声巨响,从层层乌云中心发出一道紫色雷电,径直朝“引雷口”而去。 须臾间,紫电便触及御气石。而后是源源不断的紫色雷电,一道接一道,不断朝“引雷口”奔去。 极北之地,北溟剑冢。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一诺大的水池前闭目练气。池中密密麻麻,插满长短不一,外形各异的剑,其中不乏做工优良者。突然,老者突然睁开了满眼皱纹却显深邃睿智的双眼,缓缓起身,看向远方的天空,正是凌云阁的方向。 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乌云环绕、紫电蜿蜒却也是清晰可见。 老者捋捋白须道:“天现异象,怕是名剑再现了。” 凌云阁,铸剑阁内。 绝世烘炉内,熊熊烈焰正无情的灼烧着那绝世御气石,伴随着万千紫电的千锤百炼,余寒注入的剑气与御气石正完美融合着。 墨鸦吃惊极了,他说:“我一直以为铸剑只能靠人力一锤一锤敲打成形,原来还可以引天雷铸剑,真是大开眼界!” 随着钟楼钟声响起,已是辰时。 西窗月道:“这第一步需持续十二个时辰,屠苏师弟,你们可先行回去。” 春风屠苏道:“明白师兄,我今日只是带江似练来见见世面。毕竟能见道你们三人同时出手铸剑的机会可不多。” 经不间断烈焰灼烧,加之天雷的持续锤炼,十二个时辰过去了,终于名剑隐隐成形。 第四十六章 剑名青霜 次日,辰时未到,春风屠苏已然来到铸剑阁。 经十二时辰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持续奋战。三位剑尊虽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却也游刃有余。而余寒,毕竟修为低,已然有些难以支撑。 看得春风屠苏心生怜悯,他说:“辰时已近,我先做好准备工作,辰时钟声一响,你们立即停止聚气。余寒,再坚持一下!” 西窗月道:“不用担心,这铸剑过程虽然艰辛,却也是促使他进步的过程。” 余寒也回以疲惫不堪的微笑道:“放心,师叔,我没事。” 春风屠苏微笑点头,然后聚气。 一把通体碧绿如翡翠的名剑赫然出现。此剑晶莹剔透,静可赏心悦目,动则巨浪滔天。其剑柄如碧涛,涛深万丈;其护手如碧浪,浪有千层;剑身则如碧绿飞瀑,汹涌又不失灵动。 见此名剑,余寒疲惫似乎少了许多,一脸羡慕道:“左手济世,右手除魔!看来,这便是排名第七的‘碧落黄泉’了。” 春风屠苏笑道:“好一个左手济世,右手除魔!深得我心,哈哈!其实我这把剑还有一个功能,那便是铸剑!” 说完,春风屠苏挥动双手,名剑化为一道碧绿剑气,在空中来回飞舞后,化为巨大的碧绿“水珠”,悬停在半空中。 “水珠”刚刚成形,演武台上传来了辰时的钟声。 西窗月道:“时辰已到,大家停止注气吧!” 就在大家停止注气的同时,春风屠苏右手维持“水珠”,左手聚气,缓缓将烘炉中的已隐隐成形的剑移至“水珠”中。 春风屠苏道:“此时剑的温度极高,现已开始冷却。我会适时调整‘水珠’的温度,以达到分级淬火的目的。此过程会持续两个时辰,你们可以趁此机会休息片刻,特别是余寒,毕竟两个时辰后又到你们上场了。” 凝霜雪道:“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后面的回火过程不需要我参与了,毕竟回火不需要那么高的温度,阁主师兄自己便能轻松达到。所以,我就先回去了,待铸剑完成之时,我再来一睹名剑风采!” 待余寒行礼之后,西窗月方开口道:“多谢师妹!” 凝霜雪回道:“都是分内之事,师兄不必客气。” 两个时辰未到,长空阁主、西窗月、余寒均已来到铸剑阁。 西窗月道:“我们三人准备一下,午时整我们将再次聚气铸剑,此过程温度无需过高,由长空师兄掌握,而我与余寒与昨日无异。只是时间会短很多,仅四个时辰便足矣;接着再由屠苏师弟接手,维持一个时辰的冷却时间。整个过程称为回火,需重复七次,共耗时三十五个时辰。全部完成之后,剑成!” 日出复日落,铸剑阁上方遮天蔽日的乌云已持续笼罩整整四十八个时辰。这样的情景可不多见,据说上次出现这样的情形,已是二十年前了。 演武台钟声再度传来,又是一日辰时。此剑已不间断连续铸造整整四十八个时辰,离剑成仅一个时辰之遥。 长时间铸剑,似乎已然形成默契,长空阁主和余寒同步停止注气。 可西窗月却没有停止。 只见春风屠苏轻轻挥手,将提前准备好的“水珠”直接移入烘炉内,直接将烘炉内的剑包裹其中。虽然烘炉内余温仍是极高,可这诺大的“水珠”却没有丝毫蒸发的迹象。不仅如此,“水珠”悬空停着,丝毫未曾碰到烘炉壁。 而那由天而降的紫色天雷仍将名剑团团裹住,朦胧间不能窥其全貌。 这也是多年配合形成的默契,这最后一次回火降温需西窗月和春风屠苏共同完成。因为这最后一步仍需天雷精炼,方能让名剑最终能以完美之资现世。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这即将现世的名剑上,全然不觉铸剑阁早已聚满了人。七剑尊齐至不说,余寒六人组均已到场,更有胜者众多内阁弟子已将铸剑阁围得水泄不通。 “咚,咚,咚…”巳时的钟声已然响起。 虽然已经极力压制,余寒身体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均在即将现世的名剑上,没人察觉。唯独江似练,牵起余寒颤抖的手,余寒这才冷静了下来。 春风屠苏一挥手,诺大“水珠”化为一道巨大的水剑,径直冲向黑压压的乌云。 西窗月力吼一声“剑成!” 然后潇洒的一挥手,包裹名剑的紫色雷电,化为一道耀眼的光剑,光芒之盛,耀眼之极,在场所有人均不自觉捂眼。随即光剑同样径直冲入那遮天蔽日的乌云中。 就在光剑入云的瞬间,伴随着惊天雷声震耳欲聋,天空开始下起雨来。只是这雨,丝毫不觉得冷,反而让人精神焕发。看来这雨是春风屠苏的水珠所化,是治愈人间之雨。 随着耀眼的光芒逐渐变暗,众人终于得以窥视名剑之资。 此剑,通体幽蓝,蓝如苍穹却比苍穹纯净,蓝如苍海却比苍海深邃。寒光肆意迸发,常人难以逼视。 剑柄浅蓝偏白,尾端的剑墩雪白,为六瓣雪花状;剑把蓝白相间,蓝环接白环,环环相扣;护手如冰刺,晶莹剔透却又蓝光乍现,左右各三枚呈翼状展开,中间还有一枚突起于双侧剑身,向剑身延伸两寸又一。剑长愈三尺,剑身略宽,同样是两寸又一;剑身以幽蓝为主,从剑脊向双侧剑刃渐变,止于双刃;而双刃,已为纯净的雪白,似蔚蓝天际的一抹浮云、浩瀚苍海边缘的一线白浪、又似无垠月色下的一袭寒霜。 西窗月十分满意道:“寒儿,尝试聚气,试着控制它。” 余寒右手平伸,猛然聚气。 只见蓝色宝剑微微颤动,忽而快速飞入余寒手中。余寒接剑端详片刻,然后顺势一挥,一道至寒剑气朝四周猛然四散。 所有人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战。 只是一瞬,整个铸剑阁方圆百尺均铺上了一层雪白的薄霜。 西窗月兴致冲冲道:“剑可有名?” 余寒朗声道:“此剑名曰‘青霜’!” 长空阁主也异常兴奋:“采之以天外陨铁,灼之以熊熊烈焰,加之以傲世狂风,煅之以滚滚天雷,凝之以三千弱水,历七七四十九时,剑成!” 春风屠苏也来了兴致“剑初成,霜寒四野;假以时日,剑道成,必一剑霜寒十四州!” 凝霜雪也来凑热闹,毕竟也是出了一臂之力,她说:“我看这剑,资质尤在我的‘清风’之上,若是开发得当,他日当处名剑前十之列。” 西窗月接过话:“尽人事,听天命。寒儿,‘青霜’是你的专属之剑了。自今日起,你们当互相成就,荣耀与共;同时也是命运相连,生死相连!” 余寒有些不明白:“荣耀与共可以理解,可这生死相连作何解?” 西窗月道:“你的剑气已和‘青霜’融为一体,若有朝一日你不幸殒命,‘青霜’也会瞬间化为虚无。” 第四十七章 暗物质 次日辰时,天枢阁二楼。 一个时辰前,余寒便已在此静坐练气,直到西窗月缓步走来。 “天道酬勤,你这般勤奋,为师很是欣慰。”西窗月微笑点头道。 余寒立即起身道:“师尊早,弟子有一事不解,还请师尊解惑。” “何事?” “演武大会最后一场,我对战苍松的时候,曾凭一己之力,以气御剑,同时控制十余枚残剑碎片。” 西窗月点点头,表示认同道:“嗯,你那场的表现尤为出色。“ 余寒继续道:“只是,那时的感觉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那时,我总有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已进入第五境——万剑归宗。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万剑归宗,却又说不出为什么不是。所以,请师尊为我解惑。” “那我就直说了,你的确未达第五境。之前那把残剑,已陪伴你近十年。十年间不断与你的剑气磨合,已有少许剑气渗入残剑。当你奋力聚气时,哪怕是残剑碎片中的少许剑气也能与你自身的剑气产生共鸣,从而达到一人控制十余枚残剑碎片的效果。但这与第五境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本质区别?” 西窗月缓缓道:“在告诉你这本质区别之前,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什么是暗物质了。” “暗物质?从未听说过。” 西窗月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任何事物都有与其相反的一面,我们能看到这色彩斑斓的大千世界,能听到虫鸣鸟叫,能感受阳光雨露,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世界。但与之相反,也存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东西常人看不见,摸不着,却蕴藏着无比庞大的能量。两个世界一正一反、一阴一阳、彼此交错、又缺一不可。当修剑者能将这股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巨大能量转变成剑气而为我所用的时候,离第五境便只是一步之遥了。而这股能量我们可以称之为——暗能量,而那些看不见的物质我们称之为——暗物质!” “暗物质?暗能量?入第四境时我已习得化万物为剑气,看来入第五境就需要掌握暗能量。可这暗能量究竟是什么?究竟有多少?竟比这时间万物更强大?” “暗物质究竟是什么?其实我也不完全清楚。至于暗物质有多少,也是存在争议的问题。这就得从东海之滨——归墟说起。” 余寒惊讶道:“东海之滨——归墟?我知道,与凌云阁齐名,同为五大铸剑圣地之一。” “没错,当年我与归墟掌门——道无极相遇,当时我们均是刚入第五境。我们一见如故,坐而论道,相谈甚欢。这一论便是一个月,最终我们得到一个结论,即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我们认为一阴一阳相生相克,量相等而质相反。阳则是我们所处的世界,阴则代表暗物质。也就是说暗物质与我们世界的物质一样多,甚至分毫不差,只是性质相反而已。” “这倒是符合我们的逻辑。” “可是,随着我境界的提升,对这个世界的观察与领悟有所改变。我似乎感知到暗物质的量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甚至是我们世界物质的四倍到九倍之间。但具体有多少,凭我目前的能力,尚不能准确感知到。” “但是归墟的道无极前辈并不赞同您的观点,对吗?” “没错,当今主流仍是认为阴与阳量相等而性质相反,真正赞同我观点的人很少。” 余寒十分疑惑道:“如今连暗物质暗能量尚不能感知,至于暗物质的量更是一头雾水。所以,恕弟子暂时无法妄论师尊与道无极前辈孰对孰错。” 西窗月道:“很好!不明道,不妄言。这是极难得的品质,你要继续保持,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别人的思想禁锢。一不留神跟你说了这么多,我们回到如何进入第五境。入第五境需感知暗物质。感知暗物质的关键便是——气丹。” “气丹,入第四境时将自身剑气压缩到极致而成的气丹?感知万物能量,并化万物为剑气的气丹?” “没错,正是那个气丹。” 余寒不解道:“我应该如何做呢?” “只需进一步压缩气丹,不停压缩,到一定程度后你自然能感知到暗物质与暗能量了。” “就这么简单?” 西窗月笑道:“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第五境。将剑气化为气丹已是一般修剑者无法企及的地步,还要将气丹不断压缩到极致更是艰难成千上万倍。古往今来,能凝结气丹者可谓数不胜数,可能进一步压缩气丹并感知暗物质者,不过万中一二而已。不光是天赋,绝不放弃的毅力更是必不可少。” “明白了,师尊。”余寒准备遵照师尊说的开始练气。 “寒儿,虽然努力是必不可少的,但适时放松一下也是必要的。你的伙伴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想必是来一睹名剑风采的,你去吧!” “不愧是师尊,要说这感知力,定然也是当世第一!” “少拍马屁,赶紧去了!” “肺腑之言,绝不是马匹!” 西窗月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余寒来到天枢阁外等候,名剑青霜背在身后,没有剑鞘,只是一张灰布裹着,略显突兀。 “余寒哥哥!”晓寒轻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你不会是来跟我们炫耀你的名剑的吧?”楚天阔看向余寒身后的青霜道:“这么好的一把剑,由一张灰布裹着,有些掉价啊!” 江似练道:“依我看,余寒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应该是西窗月师伯感知到了我们的到来,便让余寒在这里等我们。” 余寒点点头道:“没错。” 归鸿惊讶道:“天哪,西窗师伯的感知力到底有多强?” 墨鸦道:“我猜测,整个凌云阁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西窗师叔的感知范围内!恐怕连师傅长空阁主都在其中。” 晓寒轻心底透出一丝恐惧,望着余寒道:“余寒哥哥,是真的吗?” 余寒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师尊的感知力究竟有多强,不过或许能感知整个凌云阁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可能还是有些夸张。与他的整体实力比起来,感知力不过是冰山一角,十之一二而已。毕竟他是先驱,是巨人!是探索者,也是引路人!” 第四十八章 身心俱创 谈笑间,众人来到碧池飞瀑。 楚天阔迫不及待道:“先不谈西窗师叔了,快让我们看看你的名剑青霜吧!” “就是,就是,昨天人太多,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晓寒轻也附和道。 说话间,众人感觉一阵寒意袭来,不约而同哆嗦了一下。青霜已然夺“鞘”而出,说是“剑鞘”,其实不过是一块毫不起眼的灰布而已。伴随着的青霜的,还有一股四散的寒意。 只见青霜绕碧池飞行一圈,寒意直逼池面,卷起阵阵寒烟,烟笼寒水水愈寒。 随后,青霜飞过众人身前,仍是寒烟缭绕。 盘桓数圈之后,青霜逐渐放慢速度,最终悬停在众人身前。 在场所有人,无不睁大双眼,一下也不舍得眨,并不约而同“哇”了一声。 更有甚者,楚天阔差点没流出口水。 就在众人意犹未尽之时,余寒猛然聚气,青霜回“鞘”。 楚天阔不解道:“我们看得正起劲呢,怎么突然回鞘了?” 余寒低声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微弱脚步声。 众人警醒,猛然回头,原来是秋江冷、愁云、瀚海三人。 “远远便听见这边男男女女,吵吵闹闹,嘈杂不堪,便循声而来,还以为会撞见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想到是你们啊!”秋江冷开口了,话里透着阴阳怪气。 楚天阔笑道:“哟,这不是演武大会被余寒打得落花流水的秋江冷师兄吗?怎么有空到天枢阁来了?莫不是也来瞻仰余寒的名剑青霜的?” 秋江冷气得嘴角抽动,刚说了一个“你”字,又被楚天阔打断了。 “还有后面两位,这人高马大的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凌云阁入阁考试第二轮时,在望峰镇买点心的时候见过吧?我记不太清了,好像也被余寒和墨鸦一招给治服了?”楚天阔笑着转向余寒。 余寒笑道:“如今我们同为凌云阁弟子,秋江冷更是我们的师兄,我觉得过往种种就无需再提及了。” “师兄?他这般羞辱我可曾当我是师兄?” “羞辱?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在你看来那是羞辱吗?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你楚天阔也就会逞口舌之快,剑术嘛,不过三流水平而已。成天跟在余寒身后,活像一条乖乖狗!哈哈哈哈!” 旁边的愁云也跟着起哄道:“乖乖狗!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了!哈哈哈哈!” 楚天阔怒喝道:“放你娘的臭狗屁!三流水平?有种比试比试?” 秋江冷笑道:“哦?比试比试?好!正好手痒痒了,你既然提出了,可别反悔了,不然真成了乖乖狗了!哈哈!” 愁云笑道:“就你这水平,还不配跟秋江冷师兄动手,我来收拾你就绰绰有余了!” 余寒拉住楚天阔,轻声道:“天阔,别冲动,他们是故意挑衅的。” “我明白,我就是要杀杀他们的锐气。”楚天阔大声道:“好,就先拿你愁云练练手。一个时辰后,演武台,等你来战!” 凌云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人发起挑战,则会在演武台侯战,若对方在一个时辰内来到演武台,则表示应战,双方会在众弟子见证下全力一战。只是这样的比试一般都是点到为止,更不会伤及性命。 演武台。 楚天阔站在演武台中间,就那样静静站着,纹丝不动。只有偶尔掠过的微风,吹起他的头发,也拨动他的心弦。他外表看似平静如水,内心却是波澜不止。 他在心里嘀咕:“虽然刚才说得挺霸气,说什么‘杀杀他们锐气’,现在看来的确是一时冲动。不过,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话说愁云是什么水平?我能打得过吗?虽然当时被余寒他们一招治服,可又在凌云阁修行这段时间,怕是已然今非昔比了吧?” “余寒实力越来越强,我却还止步不前。我自认为也是很努力了,难道真是天赋差距太大?……” 楚天阔就这样沉思着,是那么入神。 在凌云阁内,一旦有人发起挑战,这消息便会不胫而走,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全阁。这不,半个时辰而已,演武台已经围满了人。 人聚在一起,总喜欢闲聊点什么。 这不,有人压低声音说了:“秋江冷师兄可是流萤师叔门下的佼佼者,就算在整个凌云阁年轻一辈中排名也是前十之列,是出了名的嚣张。苍松师兄虽然实力更强些,但是为人低调,反而更助长了秋江冷的跋扈。” 另一名弟子同样低声附和:“谁说不是呢。可是今年一个余寒凭空出现,还在演武大会上力败秋江冷,定然会被秋江冷针对。” “可是余寒实力强啊,秋江冷也是手下败将。” “那就捡软柿子捏呗,所以将目标锁定在余寒同伴楚天阔身上。” “对啊,且看余寒他们如何应对吧!” 眼看一个时辰就要到了,终于,秋江冷、愁云一众来了。 秋江冷说:“不早不晚,踩点现身,才能聚集更多的观众。我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看到,跟我们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哪怕他是天纵奇才,哪怕他是西窗月唯一的弟子!就算打不过他,狠狠教训一下他身边的人,而且还让他无话可说,岂不更爽?” 愁云顺着铁链,一跃而起,落在楚天阔面前,嘲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啊!勇气可嘉!不过片刻之后你就会后悔!当你被我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哈哈哈哈!” “是吗?拭目以待!”楚天阔淡淡地回了一句,默默拔出了剑说:“无需多言,开始吧!” 话音刚落,愁云聚气,剑自出鞘。 “你竟已入了第三境!”楚天阔还来不及感叹,愁云飞剑已直逼楚天阔眉心而来。 楚天阔挥剑阻挡,硬生生被飞剑击退数尺。 好不容易将飞剑弹开,可飞剑又瞬间飞回,同样直逼眉心。 楚天阔连忙侧身躲避,勉强算是避开了。 数个回合下来,虽然尽数化解了愁云的攻击,但看得出来楚天阔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而愁云只是站在原地,半步未曾移动。虽然愁云已经明显处于上风,但想轻易获胜也不是易事。他便挑衅道:“你楚天阔不是那么嚣张吗?怎么光知道躲避?一剑也不出?哦,我忘了,在我的连环攻击下,你根本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 楚天阔知道他在挑衅,故而并未在意,仍是一味闪避,寻找机会反击。 “我本期待这场比试会有点意思,没想到这般无趣,面对你这样弱小的对手,我都有点下不去手了。” 楚天阔仍是毫不理会。 愁云见没有效果,变本加厉道:“说到底,你不过是余寒身边的一条狗,能有多大能耐?能避开我的攻击已是不易,还有何奢望?看我打爆你的狗头,让你避无所避。哈哈哈哈!” “你再说一遍试试?” “哦?是不是觉得很动听?一遍不够还想再听一遍?我说,你不过是余寒身边的一条狗!” 只见楚天阔侧身避开直面而来的飞剑,右手握剑,奋力一挥,一道剑气直逼愁云而去。 终于,愁云不得不移动脚步,避开剑气。 楚天阔抓住此间隙,握剑直刺愁云而去。 楚天阔剑尖离愁云只剩一尺之距,眼看胜利在望。 余寒奋力吼道:“天阔,小心身后!” 只见愁云飞剑已然快速冲向楚天阔后背,半尺不到! 余寒话音刚落,愁云飞剑稳稳插入楚天阔后背。楚天阔仍未停下脚步,奋力向前,试图剑刺愁云。 而眼前愁云,一个侧身躲过楚天阔攻击,顺势猛地一脚,将楚天阔狠狠踢倒在地。 楚天阔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背上插着的剑是那么沉重,终究还是没能站起来。 胜负已分,可愁云并未想过就此打住。他朝楚天阔走了过去,右脚狠狠踩在楚天阔头上。凶神恶煞地说:“这就不行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到头来不过第二境而已!呸!不过是一条狗!” 楚天阔睁大双眼,拼命挣扎着,却都是徒劳。此刻的楚天阔早已是身心俱创! 直到台下传来余寒的声音:“住手!” 第四十九章 激战演武台 余寒又发出一声怒吼:“胜负已分,快住手!” 可台上愁云正玩得起劲,装作没听见。 他加大脚上的力度,踩得楚天阔面目狰狞。可楚天阔咬紧了牙关,虽然痛苦不已,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反而激怒了愁云,他再次用劲,并说:“痛吧?痛就叫出来,别强忍着了!” 楚天阔依然牙关紧闭,仍然未出一声。 余寒歇斯底里道:“我最后再说一次,胜负已分,住手!” 此时的余寒已是愤怒之极,双拳早已在握,“青霜”更是轰鸣不已,阵阵寒意从他背后袭来。 可愁云仍不为所动,他对楚天阔说:“要我住手,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叫我一声爷爷,我便饶了你。” 楚天阔终于发声了:“放你娘的臭狗屁!有种就杀了我!但凡留我一口气在,有朝一日,定要你百倍奉还!” “死到临头还敢挑衅,是你逼我的!”愁云已然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用右手猛地拔起插在楚天阔后背的剑,准备朝楚天阔心脏刺去。 眨眼间,一道偌大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愁云右手掠去。 所有人都未曾察觉之际,那剑气已然击中愁云右手手腕。只听愁云一声响破天际的惨叫,众人才发现愁云右手手腕已经被斩落在地,剩下的残肢鲜血喷射不止! 一瞬间之后,余寒已经御剑而至。余寒双眼通红,似血光乍现。脚下青霜,蓝光乍现,寒气四溢。 余寒落地,右手持青霜,缓缓靠近。只见那寒气肆意迸发,缠绕着全身。在蓝色剑气包绕下,血红的眼睛显得异常鲜艳,让人不寒而栗。 余寒剑指愁云,不紧不慢,轻声地说:“我说过让你住手的!” 愁云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腕,勉强阻止了血液喷射。他连连后退,战战兢兢道:“我错了,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你要杀他,我便杀你!”余寒仍是缓步向前,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十分平静,眼神却尤为凶神恶煞。 “饶命,余寒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我性命!” “你刚才可曾想过饶了他?”余寒丝毫没有饶他的意思。 江似练等人冲上台,扶起楚天阔。 江似练发现余寒似乎有些不对劲,她说:“这不像平日里的余寒。” 晓寒轻还一心只想着为楚天阔打抱不平,没有察觉到异常。她说:“就该好好收拾收拾那个愁云,谁叫他那般羞辱楚天阔!” 另外一边,瀚海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不行,我得去救愁云。” 秋江冷拉住他的手道:“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再等愁云就真被余寒杀了!” 秋江冷紧紧拽住瀚海说:“放心,不会有事的。等余寒真正举剑,所有人都觉得他真的要杀了愁云的时候,我们俩一起冲上去,一举除了余寒!” “你是说,彻底除了他?” 秋江冷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 演武台上,余寒已到愁云眼前。他缓缓举剑。 “就是此刻!”秋江冷和瀚海一起冲上演武台,出剑挡在了余寒面前。 秋江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余寒,这场比试本与你无关,可你偏要强行出手,伤了愁云不说,还想杀了他!那就休怪我们不念同门之谊,只好冒死阻止你了!” 余寒丝毫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你们也要挡我?” 没等秋江冷回答,余寒厉声嘶吼道:“那就一块儿杀了吧!” 说罢,余寒右手举剑指天,奋力聚气。伴随着寒风呼啸,肉眼可见的剑气不断聚集在剑刃之上。 秋江冷见势不妙,拉着愁云、瀚海连连后退。 而后,余寒一剑猛然挥下。一道剑气离弦而去,巨大无比,更比刚才斩断愁云手腕那道巨大。 秋江冷、瀚海同时举剑抵挡。剑气来势汹汹,合他二人之力,居然也无法抵挡。 只见二人几近全力,仍然被那剑气同时击退。在地上滑行十余尺,鞋底都已经冒烟了,才勉强将那剑气弹向空中。 几乎同时,秋江冷发现青霜已然飞至眼前。 只见,余寒缓步前行,右手以气御剑攻向二人。 青霜时而攻向瀚海,将其击退后又转向秋江冷。合他二人之力,勉强能抵挡余寒攻击,却又不得不连连后退。 余寒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突然,余寒右脚奋力踏地,一跃而起,跳起数尺之高。 余寒大吼一声:“剑来!” 青霜完成对瀚海的最后一击后,瞬间飞回,落于仍在空中的余寒之手。 就在握剑瞬间,余寒连续挥出两道剑气,一道朝瀚海而去,一道攻向秋江冷。 又是力道十足的两道剑气,瀚海连忙举剑抵挡。可还是慢了半分,手中之剑被弹飞不说,瀚海更是被剑气击中。此道剑气,夹杂着余寒的愤怒,直直将瀚海击倒在地。 瀚海只觉胸口一热,随即一口鲜血喷出,再无战斗之力。 而秋江冷这边,勉强挡下了剑气的攻击。 可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余寒已经持剑逼近。 终于,秋江冷看清了余寒那通红的双眼。与平时的余寒大相径庭,眼神不似以往的平静,而是双眼无情、杀气四溢。只是这一个眼,秋江冷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这眼神,不像余寒,或者说根本不像人的眼神,更像是魔鬼! 秋江冷感觉到铺面而来的凛冽寒气,正是人未到,剑气先行。 余寒一剑挥下,秋江冷忙举剑抵挡。 可余寒这一剑,似有千钧之力,震得秋江冷手臂剧痛不止。 而秋江冷手中之剑,更是被震得颤抖不已。 而余寒的愤怒,岂是挥出一剑便能平息的? 余寒再出一剑。 秋江冷根本无力招架,手臂的剧痛进一步加剧。手中之剑也颤抖得更加剧烈,似乎要碎裂了一般。 秋江冷内心早已恐惧至极,像面对恶魔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唯有绝望! 台下观众也是惊呆了:“难道这才是余寒的真实实力?好歹秋江冷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却被余寒玩弄于股掌,根本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余寒又出一剑,同样威力不减。这一剑,直将秋江冷手中之剑击飞。 这时才发现,秋江冷手心鲜红,是血。 原来那剑颤抖不止,有如利刃,已然将秋江冷手心划破。 余寒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执剑朝秋江冷咽喉刺去。 众人心中一紧,秋江冷更是深知必死无疑,虽有不甘,却也无力回天。 突然,一道紫色剑气落于秋江冷身旁。 是西窗月。眨眼间,秋江冷已经被西窗月一脚踢飞。虽然略显随意,却也是救了秋江冷的小命。 西窗月只用了两个手指头,便稳稳地止住了余寒的攻势。 此时,一道绿色剑气也紧接而至。 是春风屠苏。只见他缓缓聚气,一滴绿色液体出现在他指尖。随即一挥手,绿色液体飞向余寒额头,然后消散不见。 伴随着绿色液体的消散,余寒双眼已不再泛红。 余寒轻声喊了一句:“师尊…”便倒在了西窗月怀里。 春风屠苏道:“师兄,余寒应该是入了魔,如今已无大碍。” 西窗月道:“嗯,我也察觉了。我带他回去调息,剩下的就辛苦师弟了!” 春风屠苏回道:“师兄放心,他们几个我自会妥善处理。” 西窗月带着余寒,朝天枢阁御剑而去。 而春风屠苏命几位门下弟子将受伤的楚天阔、秋江冷、愁云及瀚海带回天玑阁。 就在春风屠苏准备离开之际,江似练大声喊道:“师傅…” 春风屠苏回头道:“放心,余寒没事!愁云的手我也能治。” 江似练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欲言又止。 春风屠苏走到江似练跟前,俯身轻声道:“不用担心,天大的事,有我和西窗师兄呢!” 然后春风屠苏抬起头,大声道:“我得回去了,毕竟那边还有一个手被斩断了,还得我去治。” 春风屠苏的话如定心丸,江似练似乎安心了些。可她脸上,仍是愁容难消。 她独自站在演武台上,静静地看着远方。不知何时,风已起,云翻涌,淅淅沥沥,有滴滴雨点落下。风吹起她的鬓发,将她那脸蛋展露无遗。天人之资,却仍是愁容难消,天见尤怜!只是,那脸颊上多了一滴透明的液体。是雨?是泪?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她看的方向,正是余寒所在的天枢阁。 第五十章 小惩大戒 自演武台激战之后,整整七天七夜,余寒终于醒了过来。 “余寒,你感觉如何了?”正在练气的西窗月察觉到余寒醒了,起身问道。 “头有些晕,别的倒没什么。” “你可知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的,师尊。” “那你说说看。” “其实,我只是做了平时想做,而没能做的事而已。” “哦?想做而没能做的事?” “秋江冷、愁云、瀚海本就十分讨厌,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只是平时会有所顾虑,不愿伤了同门之谊,更不愿给师尊惹麻烦。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往往只是点到即止。” “可这次我看你是真的想伤其性命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我,让我打消了所有的顾虑,使我内心最原始的冲动展露无遗。而我居然觉得非常过瘾。当时我的力量不断往外翻涌,源源不断。反正当时的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西窗月严肃地说:“你可知,这股力量需要透支你的身体作为代价?” 西窗月话音刚落,江似练推门而入,紧随其后的是春风屠苏。 江似练急忙跑过来,一脸震惊道:“透支身体作为代价?” 春风屠苏捋捋长须道:“不然你以为余寒为何昏迷七天七夜?” 江似练似乎明白了,又问道:“那究竟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西窗月指了指床边的青霜道:“这青霜由天外陨铁铸就而成,自是惊艳绝世。可这样的绝世之器,同样也是桀骜难驯。余寒虽天赋百年难得一见,实力也在同辈中出类拔萃,可面对这样的绝世之剑,却也稍显稚嫩。” 江似练有些焦急了,她说:“那该如何是好?难道要余寒舍弃这名剑青霜?” 西窗月笑道:“要舍弃这青霜,余寒定是万般不愿,只怕是比要了他的命更困难。” 余寒握剑青霜道:“我自不会舍弃青霜,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驯服他。” 西窗月慢慢走向阳台,叹息道:“若你愿意舍弃青霜,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而你恰好不愿舍弃,而青霜确是绝世神器,不愿舍弃也是预料之中。虽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事情就会变得麻烦了。” 春风屠苏又捋了捋长须道:“师兄怕是有些乐观了。在我看来,可不是麻烦而已,怕是难于上青天!” 余寒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春风屠苏这样的绝世高手都觉得难于上青天。 犹豫了片刻后,余寒说:“师尊、师叔,不妨讲与我听。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弟子愿意一试,哪怕粉身碎骨。” 西窗月独自站在阳台,一言不发。 春风屠苏也沉默不语。 而江似练,只是盯盯地看着余寒,心里虽千言万语想劝余寒放弃,却难以开口。 众人都沉默良久,直到青空的到来,打破了沉默。 青空行礼道:“二位师叔好,阁主听闻余寒醒了,特让弟子前来问候。” 西窗月回道:“余寒已无大碍。你是来催我们的吧?” “弟子不敢。只是阁主说,若是余寒已无大碍,还请二位师叔和余寒一起,移步凌虚阁。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你先回吧,我们随后便到。” “好的,师叔,弟子告退!” 青空刚要准备离开,西窗月叫道:“等等!” 青空立即回道:“师叔还有何吩咐?” “在我这里不用这么拘谨,你这样说话,我浑身难受。” “是!” 西窗月摆摆手,示意青空退下。 青空行礼并说了句:“弟子告退!”便离开了。 西窗月摇摇头道:“哎,秉性难移!” 春风屠苏笑了笑道:“青空是古板了些,不过行事倒是稳重。” 江似练却笑不出来,一脸愁容道:“阁主叫你们过去,怕是要兴师问罪了!” 春风屠苏道:“我跟你说过,天大的事,有我和你西窗师伯呢!” 江似练道:“我也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 西窗月从阳台转身,缓步走来道:“既然师兄召集我们,就先过去吧。至于青霜之事,回来再细说吧!” 凌虚阁位于外阁,所有弟子均可入内。它是凌云阁的主阁,也是凌云阁的议事大厅所在。是每月月初的例会举行的地点,也是重大事情宣布的场所。 余寒等人到的时候,凌虚阁早已聚满了人。 七步阶梯之上,七个座位呈弧形排列。长空阁主位于正中,左右各空着一个座位,旁边四个座位分别是凝霜雪、花弄影、流萤、东流无语。台下众弟子整齐排列。第一排是青空站在正中,惊涛、展霓虹分列左右。其余弟子整齐排列在其后。 七剑尊齐至不说,楚天阔、秋江冷、愁云、瀚海… 总之,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见西窗月和春风屠苏到了,长空阁主道:“二位师弟到了,快快入座。” 余寒来到楚天阔身旁。见对方都已无恙,二人互相示意后入列了。 长空阁主一脸严肃,厉声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七天前,有人在我们演武台比试。这本是屡见不鲜的,可是事情最后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西窗师弟和春风屠苏师弟及时阻止,恐怕已然闹出人命。经青空、惊涛、展霓虹三人仔细查证,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已然明了。秋江冷、愁云挑衅在先,楚天阔请战在后;愁云杀心先起,余寒杀心后起;楚天阔背中一剑,愁云右手被斩断,余寒更是受到严重反噬。好在经二位师弟的精心调养,楚天阔已基本恢复,愁云手也已经接回去,余寒也刚刚苏醒。经我们七人商议后决定,念在众人均是首次犯错,罚秋江冷、愁云、楚天阔、余寒禁足一月。小惩大戒,惩罚虽小,定要严格遵守。如有违反者,逐出凌云阁!另外,今后再有挑战者,须点到为止,若有人再起杀心,轻者逐出凌云阁,重者就地正法,绝不姑息!” 虽然阁主向来严厉,可像逐出凌云阁这样的话还是很少提及,更别说就地正法。 阁主说完,台下一片寂静,无人作声。 “还有一句须提醒大家。别存侥幸心理!若有谁以为能瞒天过海…”阁主停顿了些许,又加大音量说:“尽管一试!”虽然只是的短短四个字,可分量却有如千钧。 愁云虽心有不服,却完全被阁主的话震慑住,只语不发。毕竟只是禁足一月,已经是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从轻处罚了。 第五十一章 凤精梧桐 天枢阁二层。 西窗月仍是静静地站在阳台,面朝东方。已有些刺眼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盖上一层金黄。 突然,青霜从余寒背上夺鞘而出,落入西窗月手中。他仔细端详着这名剑。自言自语道:“剑,确是好剑!只是,我早该想到这剑不易驾驭的。哎!怪我,是我考虑不周。” “师尊,您之前说有办法压制青霜?” 西窗月沉声缓语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雝雝喈喈。相传上古之初,有神鸟凤凰,由离火臻化为精而生。凤凰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从此鲜美异常,不再死。凤凰性格高洁,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而凤凰栖息过的梧桐,时间久了也会沾染凤凰的纯阳精火。若将此梧桐制成剑鞘,当能压制青霜的至寒之气。” “师兄,你还是太轻描淡写了。”春风屠苏接过西窗月的话,又转向余寒道:“寒儿,别以为这事儿就是取一根梧桐木,做成剑鞘就完了。我之前可是说过,此事难于上青天!” 江似练急切地问道:“师傅,难点在哪里?” “难点有三。其一,凤栖于梧,地点难寻。据我所知,这样的梧桐只有东海之滨——归墟才有。而归墟,更是常人无法到达之地。” 余寒说:“归墟?我听师尊讲过。师尊年轻时候在归墟与道无极坐而论道,探寻看不见摸不着的暗物质。” 春风屠苏道:“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想要寻得那沾染凤凰精火的梧桐木,须得跨越归墟。” “跨越归墟很难吗?” “说难也不难,西窗师兄便是跨越归墟的第一人,道无极也跨越过。本人不才,也曾独自越过归墟!” 江似练道:“你们都曾独自跨越过?莫非归墟一次只能有一人通行?” “聪明!你说对了,归墟一次只允许一人通行。欲寻得那梧桐木,余寒得独自一人跨越归墟。” 西窗月补充道:“准确来说,余寒不光要独自跨越归墟,还要需独自取得那梧桐木。” 春风屠苏接着说:“这正是我要说的难点二。其二,余寒须得独自爬上那最高的梧桐树,并忍受凤凰精火的无情灼烧,取下那沾有凤凰精火的梧桐木。” “那最后一个难点呢?” “其三,青霜至寒,凤精梧桐至烈,分属两个极端。余寒还须让这两个桀骜不驯且分属两个极端的‘猛兽’同时为己所用。” 江似练瞬间明白其中的难处,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她问道:“光一个青霜已经让余寒昏迷七天七夜了。还要对付凤精梧桐,那要是失败了呢?” 丝毫没有迟疑,西窗月道:“一旦失败,余寒、青霜、凤精梧桐,三者瞬间化为虚无,消逝于天地之间!” 话音刚落,江似练脸色剧变,眼神恍惚。虽然早已猜到个大概,可当这话从西窗月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江似练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好比一把利刃刺穿胸膛。她回头看向余寒,发现余寒也正朝这边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发现余寒面带温暖的微笑,目光坚定,镇定自若。江似练明白,他定会去寻那凤精梧桐,哪怕是赌上性命。 那微笑虽然温暖,却难消她的愁容;那目光虽然坚定,却不抵她的恍惚。 江似练怔怔地注视着余寒,一语不发。 有那么一刻,江似练内心有一丝动摇。她想,在眼前这个少年的心里,自己究竟处于什么位置?明明自己愿意为了他拼上性命,而他却愿意为了一把剑拼上性命,全然不顾自己的感受。想到这里,两串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的脸颊。 不知何时,西窗月和春风屠苏已经化为剑气离开了天枢阁。 余寒上前擦干江似练脸上的泪珠,轻轻抱住江似练,温柔地说:“练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只是不愿意我以身试险。” 这“练儿”二字一出,江似练瞬间羞红了脸蛋。梨花泛雨般的乌黑大眼更是无处安放,溜溜地转个不停。 余寒又说:“我当然也不愿犯险。可是,练练。你可知道,洪波将至,大荒就要乱了!若不快些提高自身实力,将难以抵挡这灭世洪波。更何况我还要保护奶奶,保护你;要保护轻轻,保护楚天阔,保护归鸿;还要保护所有我在意的人。”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这么冒险啊!万一…”江似练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那谁来保护奶奶?保护我?” “这次虽然冒险,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放心,我可舍不得离开这色彩斑斓的人世间。我还有好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还有很多美好的经历没有体验,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做呢。你得相信我,我会成功的!我保证,一旦遇到危险便及时抽身。剑鞘不一定拿得到,但是人肯定完好无损的回来。” “可是,西窗师伯和师傅都说了,想取得这剑鞘,难于上青天。” “想当初,登神剑峰不也难于上青天吗?我们还不是挺过来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并全力以赴。你倒是提醒我了,还有师尊和春风师叔在呢。他们二人,一人是实力当世第一,一人是医术当世第一。有他们二人在,怕是想出事都难。” 江似练将头轻轻靠在余寒怀里,轻声道:“罢了,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只能全力支持你了。趁这禁足的一个月,将实力更进一步,更增添一分成功取得剑鞘的机会。” 听完江似练的话,一阵暖意袭上余寒心头,温暖异常。他心想,像怀中江似练这般解人意、明事理的女生,放眼大荒,怕是也难寻。想到这里,余寒把江似练抱得更紧,虽然嘴里只是说了一个“嗯”字。 相拥片刻,江似练说:“时间紧迫,我不打扰你修行了。” 说完,二人同时松开抱着对方的手。 余寒还意犹未尽之时,只见江似练微微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余寒的唇,蜻蜓点水般。这吻如闪电般,来时倏然而至,又戛然而止。 余寒还在回味,江似练已转身便准备离开。 江似练刚走没几步,突然停下,转身,略带三分羞涩,对余寒说:“余寒,这禁足的一个月,你要好好加油,不可懈怠!” 余寒只是回了一个“嗯”字。然后目送江似练离开,脚步轻快。 第五十二章 悟 凌云阁外阁练剑场。 练剑场十分开阔,可供近千人同时练剑还能互不干扰。此外。练剑场道具一应俱全,可修剑气,亦可练剑招。 在练剑场边缘的位置,一颗高大枫树下面,一间长宽不过二十尺的小房子孤独立在那里。在高大枫树的衬托下,这间本就不大的小房子显得愈发渺小。 卯时,正值破晓,东方天际一抹金光乍现。练剑场边缘那颗树上火红的枫叶被镀上金边。 此番良辰美景却无人欣赏,或说正是无人,才造就了此番良辰美景。 枫树下的小房子里,似乎有动静传来。 话说这房子虽小,却也别致。门檐上方挂着一块精致小牌匾,上刻“静心阁”三字。 这静心阁不做他用,只为“禁足”。楚天阔便被禁足于此。 只是卯时,楚天阔已然开始练气。楚天阔向来勤奋,可卯时便开始练气也属少见。 辰时已过,除了楚天阔外,并无一人出现在练剑场。 直至巳时,练剑场终于聚集了许多弟子。此时的练剑场尤为壮观。剑气横飞,剑飞如雨。 两名弟子漫步经过静心阁门前。一名弟子低声道:“你可知这静心阁里禁足的是谁?” “他可是近期凌云阁最轰动事件的主角,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得也是,你说这楚天阔还真是窝囊。头都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了,还跟没事一样。” “你小声一点,别被人听了去。楚天阔倒是没什么,可他身后那个余寒可不是好惹的。发起疯来简直跟魔鬼一样,我可不想招惹他。” “你们二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呢?” 二人一惊,猛然回头,发现是青空和惊涛。 “二位师兄好,我们练剑累了,在这边休息一下。” “休息到静心阁来了?还是说你们也想进去参观参观?” “不想,不想。青空师兄息怒,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自从演武台事件以来,青空和惊涛负责监督被罚禁足的四人。他们会不定时巡查,这不,刚巡视完余寒禁足的天枢阁,又来巡查楚天阔禁足的静心阁。 二人从窗户往静心阁内观察了片刻,确保楚天阔在阁中禁足后便离开了。 惊涛不解道:“师兄,若有弟子被禁足,他禁足之地便会被设下剑气结界。一旦该弟子离开半步,天虚阁内便会响起报警。为什么阁主还要我们不定时来巡查呢?” “阁主让我们来巡查不光是监督他们有没有按规定禁足,更重要的是观察他们心境的变化。若心境并无些许改变,这禁足也只是单纯的惩罚而已,失去了他本来的意义。” 惊涛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要说这心境,还是楚天阔的变化最大。以前虽然也不懒惰,只是从来没有这么勤奋过。据我的感知,他每日都有不小的进步。” 青空抬头一瞥蔚蓝的天空,会心一笑道:“楚天阔这是悟了。有些人幼时便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仿佛生来便已经悟了,就像余寒。有些人经历美好的爱情,悟了。有些人遇良师,悟了。还有些人则困难些,经历刻骨铭心的痛,终得一悟。楚天阔便是如此。” “所以,对于楚天阔来说,那天所受的羞辱反而成了他奋发图强的动力。” 青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笑意。 午时,楚天阔还在练气,忽然有人推开了静心阁的门。 “翩若师姐,你来了。” “饿了吧?看你整日练剑,想必饿得比较快吧?我特意给你多准备了些吃的。” “多谢师姐。对了师姐,我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今天早上,我无意间听惊涛师兄提到,这静心阁周围已设下结界。可你为什么能进出自如呢?” “原来你还不知道有结界呢?也难怪,毕竟你是真心悔过,根本没想过违反禁足令。不像那秋江冷,刚禁足的第二天便想偷偷跑出去,结果被结界狠狠地弹了回去。” “所以我很好奇,你怎么能随意进出呢?”楚天阔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双眼道:“莫非,这结界是你设下的?”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就凭我,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个能耐设下这样的结界。这结界是长空阁主为你们量身定制,并亲自设下的。简单来说,每个结界只对被禁足其中的那个人有用,其他人均可随意进出。” “原来如此。不愧是阁主,能拜在阁主门下真是三生有幸。” 说完,楚天阔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又没人跟你抢,别吃这么急,可别噎到了!” 楚天阔嘴里包着饭说:“师姐见笑了。我只是想快速吃完,抓紧时间练剑。” 看着楚天阔狼吞虎咽的样子,翩若若有所思。她一脸羡慕地说:“记得余寒参加演武大会前闭关练剑的时候,也是我给他送饭。你现在分秒必争的样子,和当时的余寒如出一辙。我知道你们几个人非常要好,没想到连那股努力劲也一模一样。” 楚天阔放下饭碗,朝门外看了看,露出一丝苦笑道:“其实,那天之前的我并不是这样的。那天之前,我虽然嘴里说着不能让余寒一人挡在我们身前,身体上却非常‘诚实’,不愿吃苦受累。总是觉得差不多就行了,总是觉得自己已经十分优秀了。直到那天,我的头被愁云踩在脚下不能动弹;直到那天,我差点被愁云一剑刺穿胸膛;直到那天,余寒为救我而入魔,险些杀了愁云,他的身体也受到严重反噬。如今的我,已经不能继续安逸下去了。为了余寒,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我在意的人。我必须不断提升自己,绝不拖他们后腿。” 楚天阔的眼神是那么坚定,光芒四射。这样的眼神,吸引着翩若,盯着他看得出了神。翩若嘴角微撅,不经意蹦出几个字:“真羡慕你们这样的友谊。” “其实你完全不用羡慕,既是志同道合,何不加入我们,同我们一道,共攀高峰!” “我可以吗?加入你们我倒是求之不得,只怕你们嫌弃。” “当然不会嫌弃。其实你能加入,我个人也是求之不得的。待我们禁足结束,我便跟大家商量,相信大家都会开心地接纳你的。” “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翩若笑得极为灿烂,像个孩子般天真无邪。 第五十三章 良辰同赏,深渊共赴 天机阁。 江似练正专心致志练气。自那日阔别余寒,从天枢阁回来后,江似练也像是被禁足了一般,寸步未曾离开天机阁。同样是分秒必争,废寝忘食,刻苦练剑。 已是未时,正是烈日当空。已练剑多时的江似练已是大汗淋漓。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经脸颊,滴落至地板。已有大片木制地板被汗珠浸湿。 许久之后,她终于暂时停下来。经不日不夜的练习,江似练似有所成。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她脸上逐渐展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由于流了这许多汗,江似练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她走到桌前,准备喝些水润润喉咙。手刚碰到水杯,一阵剧痛从手心传来。这时,她才发现,手心已被剑气割伤。手心遍布大小不一的裂口,有的甚至还在渗血。不过区区数日,她那原本娇嫩欲滴的纤纤玉手已经面目全非。 她初略检查了一下伤口,自言自语道:“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忍一忍就过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伸手端起水杯,大口喝了下去,似乎这次丝毫没感觉到痛。痛快喝了几大口水后,她放下水杯,继续练剑。只是那雪白的水杯上,留下了鲜红的血迹,异常夺目。 这次,她准备静坐练气。在这之前,她先要稍事调息,治疗一下自己手上的伤。 经一刻钟的调息,她感觉自己手上的伤口已开始愈合。虽然还是会痛,但是已无大碍。 片刻不曾耽搁,江似练立即开始静坐练气。在这之前,余寒已跟他们探讨过进入第四境的心得。如今,江似练已经能够精准控制剑气做大周天运行。下一步便是不断将剑气汇聚至一个点,并将其浓缩,直至实体化,形成气丹。 这一坐又是几个时辰。一心练气,无知无觉,夜已幕而人不知。 “还在练气呢?” “师父,您怎么来了?”江似练便听出是春风屠苏的声音。 “我外出归来,远远便感知到你在练气。可你这灯也不点,我觉得有些奇怪便过来看看。”春风屠苏边说边点燃了油灯。 油灯刚点燃,春风屠苏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灯光虽然昏暗,可江似练那粉色长裙上的点点血迹也清晰可见。血迹的来源不是其他,正是江似练的双手。 春风屠苏大步上前,拉过江似练的手一看。已是鲜血淋漓。 江似练也同样吃惊道:“怎么还在流血,明明我已经自行治疗过了,而且当时已见愈合了。这才没过多久,不但没有愈合,反而更严重了呢?” 春风屠苏仔细查看伤口后,深叹一口气道:“哎!经我仔细检查,前因后果已推测得八九不离十了。罢了,先帮你治疗吧!” 说完,二人盘坐在地便开始治疗。不过一刻钟时间,治疗便已完成。 “不愧是医术当世第一的我的师父,刚刚还鲜血淋漓,疼痛难忍的双手,此刻已经完好了七八成。” “少拍我马屁。我突然有点后悔为你治疗了,早知道应该让你痛上个三五天再帮你治疗。反正治好了你也不会好好爱惜这双手。” “我知道,师父最好了。对了,师父,你刚刚说你已经把前因后果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不妨说与我听听?” “你这伤口应是练剑过于激进,自身剑气所伤。而且应是受到了前后两次剑气伤害。第一次较轻,伤口较浅,痛感较轻,受伤时间大概是四个时辰之前。这样的伤口,凭你的能力,不出两个时辰便能完全愈合。可你只是做了简单处理,并未直接将其治愈。第二次较重,伤口较深,痛感应是较明显的,受伤时间大概是三个时辰前开始的。亏你能忍痛坚持三个时辰。” “哇!师父,您真是神了,完全正确!” “我还没说完呢!” “哦,师父,您请继续!” “我刚刚说了,第一次受伤是因为你练剑过于激进。其实,第二次受伤也是一样,过于激进!” “师父,我只是正常练剑而已,没有过于激进。” “还想骗我!明明可以自己治愈后再练剑,可你连两个时辰也等不了,不是过于激进是什么?” “好吧!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激进了!” 春风屠苏斜眼瞟了江似练一眼,故意假装试探道:“这不像你平时的作风。想来该是有什么原因吧?” 江似练故意掩饰道:“倒是没什么原因,只是最近练剑入了迷!” “哼!还想瞒我!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帮你说了吧!你这么激进无非是想在一个月内入第四境——御剑飞行。这样一来,你便能同余寒一起去东海之滨寻那凤精梧桐了!” 一提到余寒,提到凤精梧桐,江似练那本是略带嬉笑的脸上逐渐呈现出愁容。 “师父,既然你明白徒儿的用意,可否成全徒儿?” “你可知那东海之滨何其凶险?” “经西窗师伯和师父的解释,弟子已然知晓。” “既知晓其中凶险,又何苦以身试险?” “我与余寒相识,已有十年。自初识之日,我便已认定他。十年以来,未曾有过丝毫动摇。前路漫漫,若是良辰美景,自然携手同赏。即便是无底深渊,亦当毅然共赴。” “哎!这些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那楚天阔是,那余寒也是,连我的乖徒儿也是!哎!放心,我们带你去就是。不光如此,我还会帮你进入那第四境。你不是有些激进吗?唯有这次,我允许你激进些。只要你不怕受伤,不怕痛,我奉陪到底!不过你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毕竟太过激进,对于你来说,弊大于利!” 听完这话,江似练脸上愁容瞬间消失,随之双眼放光,喜笑颜开。正似雨过天青,云散日出,彩虹乍现。 江似练知道,春风屠苏很看重余寒也很看重她,看中她的天赋,看中她的努力,看中她真实的性格。可她从未想过,春风屠苏不仅仅是看重她,更是非常了解她。这种感觉有如父亲。难怪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呢。江似练笑意难掩,大声说:“太好了,原本我还以为您断然不会同意让我一同前往。没想到我还没开口呢,您倒是先同意了。谢谢师父!谢谢师父!有您真好!”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到时候别痛得嚎啕大哭,喊着要放弃才是。” “不会的,我断然不会有丝毫退缩,无论多痛都不会!”江似练说得十分轻描淡写,反而更让人深信不疑。因为她的目光除了平时的温柔,更夹杂着一份执着,是如此坚毅、果断。 第五十四章 剑尊一怒 碧池飞瀑之上,余寒御剑,凭空而立,一动不动。他注视着奔流而下的飞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一柄飞剑从余寒背后袭来。 飞剑已至三十尺外,余寒仍然一动不动,只是微微向右转动眼球。 十尺,余寒依然未动。 三尺,终于,余寒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只见他的头微微右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好躲开了飞剑。飞剑刚过,余寒将微微右偏的头摆正,笑意更胜。 “天阔,恭喜你啊,进入第三境了!也恭喜你终于解除禁足了。”他感知到另有一人同楚天阔一道,不是别人,正是翩若,又说:“翩若师姐好!” “都说了,叫我翩若就好。” 楚天阔几近全力一击,却被余寒轻松化解。余寒甚至半步未移。无奈,楚天阔只得收剑回鞘,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刚刚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永远不要尝试在你余寒面前找自信,因为在天之骄子余寒面前,你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自信。相反你的自尊心还会被无情践踏,直至支离破碎,就像此时的我!” 余寒御剑至楚天阔跟前,收回脚下的青霜,稳步落地。他打趣道:“好吧,是我错了。为将功补过,且让我好好夸夸你。短短一个月,你居然进入第三境了。单说从第二境突破到第三境的时间,你可比我快多了。一月破一境,是众多修剑者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放眼整个大荒,你这速度也是绝无仅有的,或许可比肩七剑尊也未可知。” “虽然余寒哥哥向来见谁都要表扬一阵,不过这次还真没有没有丝毫夸张。你一月入三境把我也比下去了。要是再一不留神,我都要被你反超了!”晓寒轻一脸震惊走了过来。 和晓寒轻一起走来的墨鸦一向沉着冷静,喜怒哀乐不行于色。可这次,他那略显意外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毕竟在他眼中,只有余寒算是天才,可以与自己相提并论。而楚天阔一干人等,包括晓寒轻在内,都稍欠火候。可没想到,这楚天阔居然有如此潜力。 片刻之后,正当余寒张望之时,江似练和归鸿一道而来。江似练发现墨鸦正不明原因盯着自己,余寒也注视着自己。不过与墨鸦不同,余寒是面带喜色。她回以微笑后,略显尴尬地开口道:“天阔,你是不是已突破第三境啦?” “见笑,见笑。在下不才,也是刚刚破三境,无法跟你们这些天才相提并论!” “当真是可喜可贺!况且,我们本就是团队、本就是朋友。哪里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归鸿叹气道:“哎!你们两个第四境,三个第三境。在场的只剩我和翩若师姐还是第二境。原来我和天阔是弱小二人组,现在也只剩我一个人了…” 归鸿还没说完,墨鸦便打断道:“你说错了!是三个第四境,两个第三境!” “三个第四境?”晓寒轻、楚天阔、归鸿纷纷瞪大双眼,齐声问道。 余寒不紧不慢回道:“你们可能没发现。练儿和归鸿到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谈论天阔破三境的事。” 晓寒轻立即接话道:“而她却知道楚天阔破三境,因为她已经破四境,感知力已经突飞猛进。所以,是她感知到了楚天阔破三境!” 余寒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更确凿的证据便是我已感知到练儿破四境的事实,相信墨鸦也感知到了。” 墨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江似练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说:“难怪刚刚墨鸦和余寒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听闻江似练已入四境,晓寒轻丝毫高兴不起来。她的脸色瞬间凝固,虽然强行挤出一丝笑意,却也十分僵硬。这样的表情挂在脸上,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心中不悦,更是不服。毕竟当初在落星镇的初试中,她们二人可是打了个平手。不仅如此,晓寒轻可是被江似练当众“羞辱”了一番。而如今,江似练以惊人的速度进入第四境,远远把自己甩在了后面。晓寒轻心中不悦也属人之常情。 墨鸦注意到晓寒轻咬了咬牙,眼神也不再那般温和。 此时,晓寒轻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在低声诉说着:“让你先得意一阵。要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超过你!” 自从墨鸦感知到江似练如四境的那一刻,心底就有一股暗潮涌现。虽不至于翻江倒海,却也久久不曾平息。墨鸦不曾想这一干人等,竟有如此天赋!余寒如此,江似练如此,晓寒轻、楚天阔亦是如此,恐怕连这归鸿也绝非等闲之辈!能同这样的队伍共同成长,亦是此生之幸!现在看来,心底那股久久不曾平息的暗潮,倒也是兴奋之潮、庆幸之潮。 而楚天阔,则是一半开心一半失落。他望向江似练,苦苦哀嚎道:“你真入第四境了?不会吧?我拼了命才勉强入了第三境,你却轻轻松松入了第四境?苍天啊!饶了我吧!我真是太难啦!” “你自然是拼了命才入第三境,可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像你一样拼命呢?”春风屠苏的声音打断了楚天阔的哀嚎。 听了春风屠苏的话,余寒才注意到江似练的手上似有伤痕。他一个跨步过去,快速拉起江似练的衣袖。众人这才惊奇的发现,江似练那纤纤玉手上满是伤痕。 江似练忙将衣袖掩了回去,低头微语道:“没什么,不过是几道浅浅伤痕,数日便能痊愈了。” 晓寒轻内心仍是不服,双手抱于胸前,转过头轻声嘀咕道:“小小伤痕,还拿出来炫耀!” 余寒满眼心疼,都快溢出来了。他轻轻放下江似练的手,轻声说:“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没等江似练开口,因为心疼徒儿,春风屠苏略显愤怒,朝余寒说:“这句话,人人都可说,唯独你余寒说不得!” 春风屠苏此话一出,江似练回头温柔地瞪了春风屠苏一眼,两分羞涩三分怪罪五分为难。她稍微加大音量,单单说了“师父”二字。便又回头看向余寒,十分温柔,微笑道:“我没事的!” 余寒似乎明白了什么,虽是心疼,却再不敢言。 就在此时,西窗月也来了。他说:“江似练以损害自己身体为代价,强行突破到第四境。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为了能和你一道去寻那凤精梧桐。” 听闻江似练也要去那归墟,余寒不加思考,脱口而出:“那归墟可是万分凶险的,你不能去!况且你伤还未愈,留在阁中安心调养才是。” 刚刚的怒火尚未完全平息,余寒这小子又火上浇油。春风屠苏再次怒火冲天。但是碍于江似练刚刚的那个眼神,春风屠苏稍微压低了音调道:“一派胡言!难道你余寒深知那归墟如何凶险?我竟比不上你?” “师叔恕罪,关于那归墟,弟子也是从您口中得知。自然不及师叔之万一。” “你知道就好!我徒弟要和你一起去那归墟,自然是我和她共同商议后决定的。其中厉害关系自然已考虑周全,你无需多言!” 再一次,余寒闭口不言。只是盯盯看着江似练,心疼多于温柔。 楚天阔也有些吃惊,低声问旁边的翩若道:“原来屠苏师叔这么凶的吗?” 翩若轻声回道:“春风屠苏师叔一向温文如玉,轻言细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楚天阔又问道:“他们说的那归墟,还有那凤精梧桐,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这段时间你被禁足了,所以不知道。简单说就是余寒要去东海之滨的归墟,寻那凤精梧桐来压制青霜的暴虐之气。但是据说那归墟凶险之极,极少有人能平安回来。” 墨鸦突然开口道:“若余寒真要去寻那凤精梧桐,我自然也是要一同前往的。我已禀报过阁主,而且阁主也同意了。” 西窗月道:“既如此,那便就这么定了。余寒、江似练、墨鸦、屠苏师弟还有我一同前往那归墟。你们各自收拾,一刻钟后在青铜巨剑处碰头。 众人纷纷散去,只剩西窗月和春风屠苏。 西窗月道:“师弟,距离你上次如此‘大发雷霆’已差不多十年了吧?你怕是已将这小丫头当成自己女儿了!” “不瞒师兄,这已选定这小丫头继承我的衣钵。这丫头心地善良,看似柔弱,内心却十分坚强。天赋出众,还异常努力。关键是属性契合,是治愈天下的不二人选!” 西窗月点点头道:“的确如你所言!” “师兄,我也回天机阁一趟。” 说完,春风屠苏便化为一道剑气飞走了。 只剩下西窗月独自伫立良久。他的思绪仿佛飞回十年前,春风屠苏痛失妻女的那一天。 回过神后,西窗月自言自语道:“可怜屠苏师弟,治愈天下而不能治愈自己。转眼间,他那心头之痛,已压抑了十六年之久。但愿今日之后,那痛能缓解几分。” 天机阁。 江似练正准备出发前往青铜巨剑,发现春风屠苏在楼下等她。 江似练笑着喊了一声:“师父。” 春风屠苏微笑回应:“收拾好啦?走吧!” 天机阁到青铜巨剑最近,他们打算步行过去。二人一前一后,春风屠苏在前,江似练在后。 江似练低着头,吞吞吐吐轻声喊道:“师…师父。” “嗯?”春风屠苏头也不回。 “虽然并不是很凶,但是刚刚是我第一次看到师父生气的样子。”江似练仍是低着头。 “怎么?骂了余寒两句,你心里不开心了?”春风屠苏仍然没有回头,继续缓步向前走。 “没有不开心。只是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一改往日作风,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春风屠苏抬头望了蓝得出奇的天际,缓缓说:“看着你拼命的样子,我回想起十年前的往事。那是我一直想要忘记,却从未忘记一分一毫的往事。” “对不起,师父。” “丫头啊!为师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定能护你周全,也护余寒周全。只一点,我决不允许他伤你分毫。余寒是个好孩子,可有时候说起话来婆婆妈妈,让人恼火。有时候又让人觉得他有些虚伪。或许是他不应在那些往事袭上我心头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又或许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我十年前的影子。而我,只是不希望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在你们身上重蹈覆辙。” 此时,正值朝阳当空,温暖异常却稍显耀眼。 江似练抬头,正好看见春风屠苏的背影。在金色朝阳的照耀下,那背影像镶了金边,伟岸无比又安全感十足。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如父亲般。 江似练看着春风屠苏的背影,沉默不语。她双眼微微闭合了半分,朱唇微微抿了半分,牙关也微微咬紧半分。内心思绪万千,三分感激,七分感动。 二人不紧不慢,来到青铜巨剑时,众人都已到齐。除了六人小组,翩若也来了。真正让人吃惊的是阁主也来了。 西窗月道:“既然人已到齐,我们出发吧!” 阁主拍拍余寒肩膀,目光扫过墨鸦、江似练,又看向春风屠苏,最后看着西窗月道:“二位师弟,此行务必把三个孩子完好如初的带回来,安全最重要,凤精梧桐倒是其次。” “师兄放心,我们明白。” 众人一一作别,所说无外乎注意安全,或是努力取得凤精梧桐。 作别众人后,余寒、江似练、墨鸦以及西窗月、春风屠苏两位剑尊一起,御剑径直朝东飞去。 此行凶险,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包括西窗月在内,众人多少有些担心。但余寒眼中,光芒盛极,满是憧憬,并无半分胆怯。 第五十五章 黎巨城 天地广袤,似无边无际。抬头是浩瀚苍穹,蓝得深邃,不时有飞鸟冲入云霄,划破天际。低头是群山交错,满眼葱翠,万千走兽,或在长满七彩野花的小溪边饮水,或在葱郁的丛林中飞驰,生机盎然。 在这广袤天地中,一人御剑而来,渺小如沧海之一粟犹不及。 若说此人,在黑袍黑履黑冠的映衬下,那红白交错、面目狰狞的面具格外显眼。那面具恐怖如恶鬼般,让人过目难忘。大概是为了隐藏身份,那面具只有双眼处留下了两个小孔。 顷刻间,那黑衣人御剑来到一条河流之上。 刚过那条河,大地瞬间变换了模样。与刚才满是生机、充满灵性的美景有着天壤之别。河流对岸是一片死气沉沉、满目疮痍的天地。无数的采矿场随意散落在各处,密密麻麻,不禁让人浑身长满鸡皮疙瘩。 不过是间隔了一条河,一边如花季少女娇嫩的脸庞,另一边则如满脸癞疮疤的怪兽。 原来这条河便是轩辕国与九黎国的国界了。 虽然到了国界,黑衣人却没有丝毫止步的打算。只见他继续飞速向前,径直御剑进入那满地疮痍的九黎国。 那黑衣人是如此大张旗鼓、毫不掩饰,而轩辕国境内的巡逻队居然丝毫没有察觉。而那巡逻队队长可是第五境的高手,居然也丝毫没有察觉。可见,黑衣人实力远在五境之上。 黑衣人又御剑飞行了半个时辰,远远便能看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依山而建。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城堡。 要说这城堡,只要见过一眼便让人终身难忘。首要原因便是它极高,甚至比背后的大山还高出些许。此外,它完全由青铜和巨石组成,总给人以冰冷阴森而压抑的感觉。放眼整个大荒,这样的建筑风格也只有九黎国蚩尤部族可以看到了。 黑衣人御剑到城下,更觉那城堡巨大无比,完全可容纳上万人的军队。那青铜大门也是冠绝大荒,高、宽约三十尺。大门正上方白底黑字刻着“黎巨城”三字。再往上便是一个巨大而且面目狰狞的兽形图腾,让人不寒而栗。 据说九黎国共有九座主城,而九黎也因此得名。黎贪城居中,外围八方各有一城。眼前这气势恢宏之城,便是东方的黎巨城。 城门口左右各十名身着黑色盔甲的卫兵手持长矛把守。可奇怪的是,黑衣人御剑而来,众卫兵不但不加阻拦,反而行礼让路。 黑衣人一路御剑飞驰,直奔城中最高建筑而去。此建筑便是城主府,也就是那比大山还高的建筑。那城主府中,有一议事正厅。那正厅,虽然诺大无比,可满眼尽是青铜色,再加上光线昏暗,压抑十足。唯有那屋檐之下挂着的许多青铜管制作的风铃,不时响一下,略微将那压抑感减轻了三分。 顷刻间,黑衣人已然御剑来到城主府前。他继续御剑,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城主府大门已然打开。他径直御剑而入,最终停在了城主府正厅中央。那黑衣人进来的一瞬间,剑气飞扬,搅得檐下风铃叮叮作响。 厅中原有九人,身材均是魁梧之极。在轩辕国,那黑衣人也算得上是魁梧之人了,可跟这九人比起来,可谓娇小可爱。其中一人义正言辞,不苟言笑,坐在八级阶梯之上一把刻满了兽型图腾的青铜座椅上。其余八人分坐在大厅两侧,左右各四。 见黑衣人御剑而来,阶上之人并未起身,只是轻轻说了句:“你来了。” 而阶下八人则同步起立,一人开口道:“许久未来,我们等得好苦啊。” 黑衣人看了说话人一眼,那说话之人像是被震慑住了般,立即低下头,眼神闪躲,不敢言语。 阶上之人立即起身开口道:“你也别怪他,离你上次过来确实也是蛮久了。要知道我们可是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黑衣人这才收回目光,慢慢道:“那西窗月可不是省油的灯,有他坐镇凌云阁,我可不敢轻易来与你们会面。要知道那当世第一的名头也是有几分分量的。” 阶上之人又说:“所以他如今是离开凌云阁了?那我们进攻的时机到了?” “不!还不是时候!” “那你此次冒险来见我们,又是为何?” “西窗月最近收了一个弟子,叫余寒。此子天赋奇高,让我想起了十六年前那人。” “你是说西窗月十六年前收的那弟子?那人当时虽然年纪轻轻,可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 “而如今,西窗月正亲自带着他前往那东海之滨——归墟。” “你是想让我出手,去取那余寒小命?” “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还想取他小命。你可知除了西窗月,还有春风屠苏一同前往。” “那确实有些难办了!” 黑衣人又说:“不奢求你们能取他小命,只希望尽量让他受伤即可。” 阶上之人诧异道:“我脑子没你好使,想不明白。只为了让他受伤就让我们对阵西窗月和春风屠苏?” “哎!什么事都要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你们才会明白,真是心累!” 阶上之人嬉皮笑脸道:“嘿嘿,谁让你是我们中脑子最好使的呢!” 黑衣人不耐烦地说:“余寒此行是为了独自跨越归墟,取那凤精梧桐。而只是初入第四境的他想独自跨越归墟定是困难重重。如果再让他受伤的话,想独自跨越那归墟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我相信,即便是受伤,那余寒也定然会独自挑战归墟。” “然后呢?” “一旦挑战失败,余寒定会遭归墟吞噬。而此时的西窗月,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阶上之人突然拍手叫道:“哦,我明白了!我听说过,那归墟奇妙的很。若独自一个人挑战归墟,那归墟便会以挑战之人当前最高实力为标准,制造出一个同样实力的镜像来阻止挑战之人。若是两个人一起挑战,那归墟便会以两人中实力较高的人为标准,制造出两个具有同样实力的镜像。若是西窗月强行闯入,最终的结果便是…” 黑衣人打断他道:“便是一个西窗月加上一个生命垂危的余寒,对战两个实力与西窗月相当的镜像!” “任凭他西窗月实力再强,同时与两个自己对战也是死路一条。这样一来,西窗月应是有去无回了!不愧是我们兄弟中智囊,若是此行成功,不日我们便能发兵轩辕。横扫大荒也是指日可待了!” 黑衣人又强调道:“所以,朔云。你可明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了?” 原来阶上之人叫朔云。他拍拍胸膛道:“明白了!放心交给我吧!” 黑衣人又看了阶上之人一眼道:“切记!此次行动,只能是偷袭!还有一点,你须安排两次偷袭。第一次是在他们到达归墟之前。此次偷袭,目标只有余寒一人,不死不休!” “可你刚刚还说只需要令余寒受伤即可。” “麻烦你动动脑子!这时候让余寒受伤有什么用?那春风屠苏不出片刻便能将其治愈了!” 朔云不解道:“既然春风屠苏能治愈余寒,那偷袭还有什么用?” “这次偷袭,是让他们觉得我们会知难而退的假象。让他们掉以轻心,增加第二次偷袭的成功率。” “哦,还是你想得周道。那第二次偷袭是什么时候?” “在他们已经打开归墟之门,余寒正准备独闯归墟之时!这时候,归墟之门已开,就算是春风屠苏,也没有能力瞬间治愈余寒!余寒只能硬着头皮带伤独创归墟了!” 朔云拍马屁道:“放眼大荒,也只有你能想出这样的连环之计!” 黑衣人不为所动,他又说:“再提醒你一句,万万不可小瞧了那西窗月,更何况还有春风屠苏在场!” “明白!” “我得走了,时间久了怕那边生疑。” 话音刚落,黑衣人瞬间御剑离开了。只剩漫厅剑气,搅得檐上风铃叮叮作响。 第五十六章 携美人同游,遭歹人突袭 为保护余寒、江似练和墨鸦,两位剑尊只得配合三位年轻人,放慢了速度。毕竟,剑尊的速度,不是他们三个刚入四境的小辈能追得上的。 经五天时间,众人终于来到大陆的尽头——东海之滨。 在东海之滨,有一海滨小城,名叫滟波。滟波以色彩斑斓、变化万千的海滨闻名于大荒。 滟波是离归墟最近的城市。一般四境修剑者,御剑从滟波到归墟需一天行程。前往归墟之前,行路人往往会在滟波驻足。一来可以暂时歇脚,缓解长时间赶路带来的疲乏感;二来,滟波的海景冠绝大荒,常引得游客流连忘返。因此,滟波成了归墟的门户。 毕竟已经连续御剑五天,考虑到余寒三人体力不支,西窗月决定在滟波住上一晚。 晚饭过后,余寒和江似练手牵手漫步在海边。 海面是湛蓝的,湛蓝且深邃。浅浅的海浪来回翻滚,最终撞上金色沙滩后,化为洁白的珍珠般,铺满海岸线,弯弯曲曲,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天空是蔚蓝的,蔚蓝且浩瀚。悠闲的云朵,肆意飘着,飘向远方,消失在海天一线之间。 须臾间,夕阳西下,红日已然接近海天一线。随着夕阳不断下沉,自天际开始,再到那海天一线,直至目之所及的整个海面,无一不渐变着颜色。先是由蓝色瞬间变为浅黄,再慢慢变为金黄,忽而又变成血红。随即,夜幕逐渐拉开,那满目的血红慢慢褪去。随着一轮皎月升起,满目皆惨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弯曲的沙滩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点,明亮的蓝色,晶莹如蓝宝石。两个、三个…三十个…。终于,蓝色光点已铺满整个海滩,蜿蜒出一条“星光大道”。 一对恋人迎面而来,与余寒他们擦身而过。男的完全把笑意写在脸上,他说:“我之前曾两次慕名而来,可惜两次都没能看到这样的盛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得见。不过,此番一见,果然是绝美,也不枉我心心念念往返三次。” 女的也是毫不掩饰,把幸福写在脸上,她说:“这样的景色果真是世间少有,今日能有幸得见,也是此生无憾了!” 听了二人的对话,余寒笑道:“我之前听人说过,传说有个美人,美艳动人之极。天上的明月见了她都觉得自惭形秽,躲进连忙云彩里;鲜艳的花朵见了她也会觉得十分羞愧。我想,这眼前的一幕,足以让整个大荒所有美景都感到羞愧吧!” 江似练微微一笑道:“此番美景,只需一眼,便终身难忘。我们运气真好,第一次来竟遇上了。只是不知,那美人姓甚名谁?” 余寒停下脚步,盯着江似练,脸上笑意很浅,若有若无,眼中痴情难掩,一溢而出。他缓声说道:“他们没告诉我。不过…我想…应该是叫‘江似练’吧!” 江似练那原本娇嫩白皙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她目光闪躲,微微低头,转身小跑了两步,羞涩地说:“你什么也变得这样油嘴滑舌了?” 江似练本就相貌出众,从小身边的人对她更是极尽赞美之词。因此,她自然知道余寒这话应是不假。可这话从余寒嘴里说出时,内心深处还是泛起了层层涟漪。 余寒在原地愣住了,他说:“不是油嘴滑舌,你知道的,我不会说谎的。口中所说,便是心中所想。” 见余寒愣在原地不动,江似练回头说:“知道啦!我逗你玩呢!”然后过来拉着余寒在“星光大道”上小跑了起来。 二人正情话绵绵,笑意不绝。殊不知有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在余寒身后,六个黑色身影御剑凭空,高高悬停在天空。 其中一个略显瘦小的,面带奸笑,低声道:“美景,确是美景,冠绝大荒。美人儿,也确是美人儿,虽不至于冠绝大荒,亦足以倾国倾城。要不我们杀了那余寒,把这美人儿掳了回去?” 旁边一个面露凶相的人喝到:“愚蠢!这所谓的美景、美人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你们不是喜欢吗?我偏要将其摧毁!你们要记住,横扫大荒,收集所有能量,早日实现我族大业才是正道!” 三里外一家海景酒肆。 两位客人正在楼上,一边观海景小酌。一位白发、一位长髯。 长髯者笑道:“师兄,看架势,是要动手了。” 白发者笑道:“无妨,能与这样的对手对战可是难得的锻炼机会。且看看他们如何应对。” “这次他们居然派了六名第五境高手前来,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你觉得,我们的徒儿能抵挡多久?” “如果只是余寒和练丫头,怕是最多抵挡六人两轮的攻击。若是加上墨鸦,三轮攻击,便会败下阵来。” “且让我们看看吧!他们如今到底有几斤几两?” 余寒和江似练正漫步在蓝色“星光”之中,流连忘返。 “小心!”余寒突然大喊,随即一个飞扑把江似练扑倒在沙滩上。 原来是一把飞剑以极快的速度攻向江似练。这速度快得离谱,余寒生平遇到的对手,从来没有这般速度的。 “是谁?”余寒扶起江似练,回头喝道。 此时,六人均已御剑靠近,刚刚说话的那个身材瘦小的人说:“哟,身手不错嘛!打架归打架,你乘机吃美人儿豆腐就不对了。” 那面带凶相之人开口道:“废什么话!忘了城主怎么交待的吗?‘不死不休’!速战速决,一起上!” 话音刚落,那面带凶相之人便开始聚气。 那人明明是御剑飞行的,可眼前瞬间再现一剑。接着两剑、三剑…直至数十把剑,密密麻麻,悬停在他身前。 “第五境,万剑归宗!”余寒大惊道。 随即,所有剑开始震动,嘤嘤作响。 突然,数十把剑逐一朝余寒二人飞奔而来,如脱缰的野马般。 余寒二人均是首次面对第五境的对手,一时间竟乱了分寸,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挥剑胡乱抵挡。 可那袭来的每一剑均是气势满满,击得二人自顾不暇,连连后退。 虽然有着境界只差,可那面露凶相之人想要短时间内击杀两个四境之人也是不现实的。 慢慢的,余寒和江似练都找到了节奏,逐渐不那么吃力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我不是说了大家一起上,速战速决吗?” 那身材瘦小之人缓缓笑道:“大哥,别急,我们一起上便是。可有一条,千万别伤了那美人儿。” 说完其余五人也开始聚气。顷刻间,数百把剑已然悬停在空中。 这一幕,彻底把余寒和江似练惊呆了。 “不会吧!这六人均是第五境!” 话音刚落,数百飞剑已然攻来。一把接一把,络绎不绝。 余寒大喊:“快跑!” 说完,余寒拉上江似练,脚踏飞剑,准备御剑逃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 突然,一把飞剑以极快的速度袭来,正正指向余寒。为躲避飞剑,余寒失去重心,险些从飞剑落下。经左右摇摆数次,方才重新找回平衡。 刚刚找回平衡,又有五把飞剑极速袭来,两把指向江似练,三把指向余寒。 见势不妙,余寒一把推开江似练,只身独自抵挡五把飞剑! “余寒!”伴随着江似练嘶声大喊,五把飞剑已至余寒三尺之外! 第五十七章 剑气龙卷再现 五把飞剑再度接近,瞬间便到余寒身后一尺之远。 可就在这一尺之距,五把飞剑居然停滞了,半分不曾再近丝毫。 原来,余寒启动了剑气护身罩,稳稳将五把飞剑隔离在一尺之外。 可好景不长,不过须臾间,又有十余把飞剑又向余寒攻来。 只是一瞬,十余把飞剑已然攻至,猛地撞上了余寒的剑气护身罩。 在近二十把飞剑的猛烈攻击下,余寒同剑气护身罩一起,连退数步。 两轮攻击不过间隔一眨眼的功夫。而这一眨眼的功夫,被推开十余尺的江似练都还没有落地。 终于,刚落地的江似练又立即起身,朝余寒奔去。可她刚迈出一步,又是十余把飞剑击中了余寒的剑气护身罩。此时的余寒,周身“插”满飞剑,活像一只刺猬。 这第三轮攻击比前两次更加猛烈,余寒已经有些难以抵挡。 只听余寒大吼一声,剑气护身罩爆裂开来。直将那三十余把飞剑尽数弹开。而那弹开的飞剑,又将正攻向余寒的其他飞剑一一击落,散落满地。 终于,这一轮又一轮的攻击被余寒尽数挡了下来。 江似练也终于回到余寒身边,她问道:“余寒,你没事吧?” “还好!” 余寒刚说了两个字,只觉胸口一阵烧灼难耐,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余寒!你怎么样?” 余寒轻轻一笑,看着江似练说:“没事儿,小意思。” “可你都吐血了!” 余寒擦去嘴角的血迹,再次笑着说:“现在可没空管这些了。他们可没打算让我们有片刻的松懈,下一轮攻击就要来了!” 江似练将余寒护在身后说:“你稍微休息一下,换我来!” “你可记得当时我和墨鸦联手使用了一招剑气龙卷?” “记得,我们出发前一天我还在思考这剑气龙卷呢。” “那太好了,待会我们就用这一招” “可我们从来没有施展过,哪怕是练习也没有!” “我们可以的!我相信我们的默契。” 那面露凶相之人已十分不悦,他怒道:“区区第四境,居然还敢反抗!本想留你们全尸,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一招下来,你们怕是尸骨无存了!” 那身材瘦小之人略显震惊道:“莫非,大哥想用那招!” “没错,所有人听令!组合剑招——黎巨飞蟒!” 话音刚落,六人同时聚气。散落在地的数十把飞剑开始出现聚集在一起,并逐渐成形。慢慢的,终于完全成形,形如其名,正是一条巨蟒——黎巨飞蟒。 “去!” 只听面露凶相之人一声令下,那黎巨飞蟒蜿蜒着朝余寒二人攻来。 此时此刻,余寒和江似练早已做好准备。二人均是剑气护身罩缠身,剑气四溢,狂风阵阵,头发与衣襟在狂风中拼命摆动。 剑气龙卷蓄势待发。 只见二人御剑螺旋绕行,呈双螺旋状,极速径直朝黎巨飞蟒冲过去。二人剑气互相呼应,互相缠绕,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龙卷风,如一条狂暴的巨龙,无坚不摧。只见那巨龙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颇有万夫不挡之势。 终于那飞蟒和巨龙针锋相对,撞个正着。 只听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同时形成数道冲击波,朝四周扩散。 那飞蟒和巨龙僵持许久,不相上下。 而余寒与江似练,早已遍体鳞伤。 余寒看了江似练一眼说:“这样下去我们必败无疑,若是破釜沉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江似练看向余寒,眼神坚定。然后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二人同时释放大量剑气,只见剑气龙卷扩大了近一倍,剑气异常凌冽。随即,又一道巨大冲击波朝四方散去。终于,黎巨飞蟒被剑气龙卷穿身而过。随着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那黎巨飞蟒化为漫天剑雨,无情散落。御剑悬停在空中的六位九黎人也被冲击波击中,连退数尺。 而此时,余寒和江似练也几近极限。剑气龙卷逐渐消散,只剩一层薄如蝉翼的剑气护身罩将二人罩住,如气泡般。随着剑气龙卷的消散,那剑气护身罩也终于支撑不住,爆裂开来。而余寒和江似练则被弹飞数十尺远,并重重摔在了地上。 六位偷袭者都在聚精会神地战斗,并未察觉到一个黑影从后面快速袭来。 正是墨鸦! 墨鸦奋力挥出一道硕大的剑气,直逼仍未稳住脚步的六人。 毫无悬念,墨鸦挥出的剑气稳稳击中六人。这一招偷袭,暂时阻止了下一轮的攻击。 伴随着剑雨散落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墨鸦御剑来到余寒和江似练身边。才发现二人均已遍体鳞伤,浑身尽是利刃所伤的长条形伤口,血流不止。更有甚者,二人嘴角均有明显血迹。而墨鸦更是一眼看出余寒眼中有一丝迷离,看来是受伤不轻。 江似练轻声跟墨鸦说:“你为我争取一点时间,我要为余寒治疗。”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对面可全是五境强者。我在他们面前勉强能撑得过一招。” “哪怕一招也行!” “我居然被第四境偷袭,而且我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那面露凶相之人虽有些愤怒,却也更觉吃惊地说:“这人也绝非善茬,他应该比较擅长隐藏行踪!” 那身材瘦小之人则愤怒之极道:“偷袭就罢了,这明显是在挑衅!那我便先解决了你!” 说完,便再次聚气,十余把飞剑凭空出现。 他刚要动手,墨鸦一句话打断了他。 “你们九黎人号称战神蚩尤后人,却只敢以五境对四境,以大欺小;以六人欺两人,以多欺少。真是把蚩尤的脸都丢尽了!” 那瘦小之人道:“不过是背后偷袭的小人,也敢口出狂言?” 墨鸦回道:“也不用废话了,你们是六个人一起上吧!看小爷我如何一战封神!” 那瘦小之人道:“狂妄之极!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别出手,看我如何收拾这狂妄之徒!” 话音刚落,便御剑朝墨鸦攻去。与他一道的,还有那凭空出现的数十把飞剑。 面露凶相之人本想阻止,奈何对方已被愤怒冲昏头脑,终究还是没能阻止。 第五十八章 九天惊雷落 墨鸦深吸一口气,快速向前移动十余步。随即,又猛然停下,扬起阵阵狂沙。 他要与余寒二人保持一定距离,以防对战之时误伤到正在疗伤的二人。但又不敢离得太远,唯恐其余五人偷袭余寒。 五境高手已近在咫尺,墨鸦猛然聚气,以气御剑抵挡对方攻势。 那人嘲笑道:“刚刚不是很嚣张吗?没想到你居然以区区第三境抵挡我五境的攻击?这还没开始便黔驴技穷了吗?” 墨鸦不语,集中精力以气御剑抵挡。 那人以气御剑,数十把飞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从四面八方攻向墨鸦。 虽然有些吃力,墨鸦勉强抵挡了所有攻势。 仅仅三个回合下来,墨鸦终于有些力不从心,呼吸开始急促,双脚踩在沙滩上越陷越深。 又是三个回合,对方的攻势丝毫不减,但是墨鸦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突然,一把飞剑极速攻向墨鸦头部。墨鸦连忙侧首躲避,可还是慢了些许。墨鸦脸庞还是被那飞剑划破,血流不止。 丝毫没有喘息余地,又一把飞剑从墨鸦背后袭来。墨鸦俯首躲避,仍是慢了半分。飞剑划过后背,破了衣服,破了皮肉,仍是血流不止。 须臾间,墨鸦身上已有近十处伤痕。 “狂妄小子,去死吧!” 话音刚落,墨鸦才发现一把飞剑从墨鸦头顶袭来,速度极快! 墨鸦根本来不及躲闪,心想:“没想到我墨鸦今日就殒命于此了!” 正当墨鸦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青霜快速袭来,瞬间便将那攻向墨鸦的飞剑击飞。 击飞那飞剑之后,青霜径直朝那瘦小之人攻去。 没有丝毫防备,那瘦小之人右肩被青霜划破。对战这许久,那六人终于有人受伤了。 墨鸦道:“你终于赶上了,要是再晚一步,可就…” 余寒笑道:“哈哈,不晚不晚,刚刚好!” 那面露凶相之人恍然大悟道:“别让他们拖延时间了,速战速决,大家一起上!” 众人配合他,各御数十飞剑攻向余寒三人。 余寒手持青霜,昂首而立,只身挡在江似练面前。他说:“练儿,你且休息片刻吧!” 一时间,又是数百飞剑当空,尽数朝余寒三人攻来。 那面露凶相之人竭力嘶吼道:“众人听令,万树飞花!” 此时,那海景酒肆二楼,春风屠苏面色有些凝重。他说:“万树飞花?他们竟然掌握了这样的组合剑招?” 西窗月笑道:“这可不叫万树飞花,顶多是百树飞花!” 那百余把飞剑如狂风扫落花般疾驰,速度之快,前所未见。剑过之处,狂沙漫天。 余寒、墨鸦二人站在江似练前方,持剑竭力抵挡,偌大的剑气屏障出现在三人面前。那剑气屏障虽防御力非凡,却未能挡住所有攻击,不时有飞剑划破二人衣服、划伤肌肤。伤痕一道接一道出现在余寒、墨鸦身上,直至遍布全身,每一道伤痕均是血流不止。不过须臾间,二人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本就身着红衣。只见二人面目狰狞,浑身剧烈抖动,似要支撑不住了。 余寒咬紧牙关,沉声慢语,竭力道:“那些个说书人…都说…前朝的十大酷刑如何恐惧,我想…那凌迟之刑…也就如此了吧!” 墨鸦眼神恍惚,并未作声。 突然,江似练的双掌分别置于余寒和墨鸦的后背,几乎同时一股股温暖且柔和的气流进入余寒和墨鸦体内。二人瞬间觉得异常舒畅,而且之前的伤痕正缓慢愈合。剧烈抖动的身体也好了些许。 那面露凶相之人发现不对劲,大声吼道:“不好!他们的伤势正在愈合!众人听令,万树飞花第二重,准备!” 那身材矮小之人道:“这万树飞花第二重极耗剑气,要是贸然使用,我们都要承受这反噬之苦。即便现在他们还能强撑,只要我们持续攻击,不出一刻,他们定然力竭而亡!” “也行。既然他们想跟我们耗下去,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区区四境之躯能撑多久!” 果然,凭江似练刚入第四境的剑气量,这样不间断、高强度的治疗十分勉强。 不过片刻,江似练的眼神已然开始迷离。与此同时,余寒、墨鸦伤势非但不愈,反而更严重了。 那面露凶相之人道:“他们快支持不住了,我们一鼓作气,灭了他们!” 他话音刚落,空中传来“九天雷落,一雷破空”八个字。响彻天际。 那面露凶相瞬间变成面露恐惧,他战栗道:“九天惊雷落,四野尸遍横!居然是西窗…” 他话还没说完,嘎然倒地。击中他的是一道紫色雷电。 原来就在他说话之时,九天之上一道紫色惊雷落下。眼睛都还未来得及眨一下,那惊雷已至六人头顶。然后那惊雷瞬间分出千道万道细小的雷电,似雷电铺成的网一般,铺满整个战斗区域。雷网所到之处,皆为焦土。也是那一瞬间,那原本御剑凭空的六人尽数落下,被烧焦了似的,完全没了生命的气息。而那攻向余寒等人的唤作“万树飞花”的数百飞剑,瞬间化为虚无,不留半点痕迹。 而余寒三人,也是几近极限,倒在了沙滩上。 第五十九章 心底之伤 余寒睁开朦胧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客栈。 “醒得倒是挺快。” “师尊,练儿和墨鸦怎么样了?” “仍未醒。” “师尊,我昏睡了多久?” “海滩一战,不过是昨晚的事。” “那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 “那我们今天岂不是到不了归墟了?” “无妨,明日再去即可。” “也只能这样了。”说完,余寒缓缓起身,低声道:“我去看看练儿。” “你不必去看了,练丫头和墨鸦均已无大碍,少去打扰于他们更有益。”春风屠苏推门而入。 “屠苏师弟说得是,你和墨鸦虽未伤及心脉,却失血过多。江似练则是因剑气量使用过度而倒下。你们得趁今天好好调息,明天一早前往归墟,后面还有重重困难等着你!屠苏师弟为了让你们三人快速恢复,一直到现在也未曾歇息片刻。” “有劳春风师叔” 余寒话没说完,春风屠苏打断他道:“多说无益,我累了,要去休息了。再说一遍,绝对不要去打扰练丫头!” 说完,春风屠苏转身便离开了。 “师尊,我是不是哪里得罪春风师叔了?” “得罪应是没有的,他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伤心往事,过些时间就好了。话说,岳父刚见到准女婿时,应该正是这种表现吧?” 余寒一愣,这话一出,真让他措手不及。余寒略显难为情,嬉笑道:“师尊,这话言之过早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过早了。” 西窗月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将屠苏师弟心中所想告知于你罢了。” 余寒已然明了,忙转移话题道:“师尊,您刚刚说春风师叔想起了一些伤心往事?” “要说这伤心往事,无论于屠苏师弟,还是于我,甚至对于我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愿提及的悲剧吧!还得从轩辕黄帝大战蚩尤说起。尽管蚩尤部落已败,但他们的野心从未消失,数百年来一直暗中秘密壮大实力。终于,在十六年前,他们再次挑起战事。这次战争规模不大,主要是骚扰我国西部边境,我们用了短短三个月便将他们击退了。但是,我方也有不少死伤。那时候的屠苏师弟一心想着为国效力,名满天下,而没有全身心顾及妻女。最终师弟虽成就了天下第一医者之名,却痛失了妻女。我记得,那孩子当时刚满一岁,原是十分乖巧可爱的。” “天下第一医者,却治不了妻女,我真无法想象春风师叔是怎么挺过来的。” “是啊!由于悲痛至极,当时屠苏师弟已然入魔。为报妻女之仇,他甚至率区区数十人之队灭了九黎国的一座小城,终得以手刃仇人。虽然手刃仇人,他也险些耗尽精力而亡” 余寒惊道:“灭了一座城?” “你没听错,不过当时那城中尽是武者,平民早已撤离。当时他手握‘碧落黄泉’,化悲痛为漫天剑气,化剑气为满城风雨,左手济世,右手制敌,酣畅淋漓之极。正是那一战,他的‘碧落黄泉’进入了天下名剑排行榜第七名。” “原来春风师叔还有这般过往,平日里竟丝毫没有看出来。” “当一个人悲伤之极,难以承受之时,心魔乘势而起,夺走其意识,便入了魔。若机缘得当,能得以压制心魔,为防止心魔再现,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往往会将那悲伤的过往深埋在心底,好似暂时遗忘了般,自然也不会表现于形;若是心魔未能被及时压制,入魔之人终将耗尽精力而亡。” 余寒说:“入魔之事我也算亲身经历了,师叔当时的感觉我想我能体会十之一二了。” 西窗月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说:“哎,都是往事了!” 余寒发现西窗月也想起了些伤心往事,又转移话题道:“师尊,昨晚面对六位五境强者,到最后的时候我已然有些精神恍惚。只觉一道惊雷落下,那六人瞬间倒地,连同数百飞剑也灰飞烟灭。如此毁天灭地的气势,定是师尊您的手笔吧?” 西窗月指了指窗外阳台上还放着一壶酒的桌椅道:“我只是坐在那边喝酒,顺势挥了挥手而已,甚至都没起身。” “看来还是得修炼到第六境才有这样的气势!” 西窗月起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第六境还不足够,得第七境!” 话音落,门已掩。 西窗月走后,余寒调息片刻,精神好了些许。他发现经此一役,剑气量又有所长进,心想:“春风师叔应是补觉去了,我自不会去打扰练儿,就她门口守着总没问题吧。” 余寒在江似练房门前静坐调息,一声不吭。约莫半个时辰,门开了。 江似练走近余寒,不解地问道:“余寒,你怎么坐在这里?” 余寒起身,笑道:“练儿,可好些了?” “嗯。” “春风师叔不让,我也不愿打扰你,所以在这里守着。” “余寒,师父最近有些奇怪,你不要往心里去。” “自然不会,我是了解春风师叔的,他只是太关心你了,当然也非常关心我们。” “嗯。” “师尊说今天我们只需好好调息,明天一早再动身前往那归墟。” “嗯,我也只是想看看你醒了没有,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余寒挠挠后脑勺,傻笑道:“那你好好调息,我赶紧撤了,正好去看看墨鸦,不然被春风师叔发现我来打扰你就惨了。” 江似练捂嘴轻声笑道:“你快去吧。” 余寒面朝江似练,背身走路,边走边挥手,直到走廊尽头,后脑勺碰到了柱子。 “哎哟!” 江似练先是一脸严肃道:“你小心点,转过去好好看路!” 转而低头捂嘴轻声笑道:“傻瓜。” 笑语盈盈,回房了。 余寒敲了敲门道:“墨鸦,可醒了?” “早醒了,进来吧!” 余寒推门进屋道:“原来你早就醒了,你倒是坐得住。” “醒来发现身体还未痊愈,便自行调息调息。” “你都不担心我们吗?” 墨鸦不屑地说:“其一,我又不是江似练,为什么要担心你?其二,既然我都没事,你能有什么事?其三,有二位师叔在,何须担心?” “哎!虽然你这话说得在理,但也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朋友间不是应该互相关心吗?那你也不着急去那归墟?” “朋友在心里,不在嘴上!如果要出发去归墟,你们定然会告知我,何须我去问?” 余寒苦笑道:“你平时不爱说话,谁知一开口竟让我无言以对。在下甘拜下风!好吧,师尊说今日我们自行调息就好,明天一早再前往归墟。” “和我想的一样。” “甘拜下风,甘拜下风!”余寒转身,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只是挥动右手道:“走了。” 第六十章 惊天秘密 卯时未到,遥远东方天际刚刚闪现一抹绚丽的红光,余寒一行人已然迎着朝阳,御剑凭空,跨海而出,径直向东。 海风轻拂,海浪微拍,满眼望去,那无垠的海面,红光尽显。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红光悄然退去。跟随红光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滟波镇。此刻的五人,已然置身于茫茫大海之中。跟刚出海时不一样,这里海风强劲了数倍不止,海浪也不似那般温柔,一浪接着一浪,拼命朝天空奔跃,誓要摆脱这大荒的禁锢。 “要说这东海,横行岂止万里,好似无边无际;纵跃不计万丈,恰是无底深渊。无论是第七境,或是第四境,我等终究不过一介凡人。一旦置身于这滚滚千层万叠的巨浪之中,也不过蝼蚁之躯。而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目之所及,皆为大荒。与这大荒比起来,这东海却也不过百之一二犹未及。”西窗月停顿了一下,又手指苍穹叹息道:“而这宇宙更是无穷,大到我等凡人根本无法想象。跟这无穷的宇宙比起来,就算是整个大荒也不及沧海一粟之万一。” 听了西窗月一番话,余寒有些疑惑同时也有些好奇,他看向那苍穹,缓缓道:“平时只顾练剑,所思也只是这大荒之事,竟从未想过这苍穹之上更有一番广袤天地,过于狭隘了。” 春风屠苏笑道:“你们还年轻,努力修炼剑气,还能考虑大荒未来已非常人所及了。至于这苍穹之上的事,即便是我们二人也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你们不去想也属正常。” 春风屠苏又转向西窗月说:“师兄,我看也是时候跟他们说说我们凌云阁藏书阁顶层那份残章了。” 江似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讶道:“师父,你是说藏书阁顶层?” “没错。怎么?你知道?” “嗯,据我所知,那藏书阁顶层可藏着惊天的秘密。” “惊天的秘密?”余寒瞬间来了兴趣。 春风屠苏笑道:“哦?丫头,关于那藏书阁,你知道多少?” “我听说那藏书阁是凌云阁最神秘的地方之一。藏书阁,顾名思义是凌云阁藏书的地方,共有十一层。第一层的藏书主要是第一境修习要诀以及第一境可以用的剑招等。以此类推,第七层的藏书便是第七境修习要诀以及可使用的剑招。而第八层到第十层究竟有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第十一层也就是顶层,封印着一份惊天的秘密,至于那秘密是什么,鲜有人知。” 春风屠苏还是微笑着说:“那你可知为何那秘密鲜有人知?” “因为藏书阁的管理权限非常严格。因为藏书阁位于内阁,所以一到三境的弟子一般是不允许进入的。而第四境的弟子只有进入一到四层的权限,第五境的弟子可以进入第五层。至于第六层和第七层,据说只有七剑尊可以进入。而第八层及以上,只有历届四个天级星位的星主有权限进入,也就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星位星主。也就是说,目前有权限进入藏书阁八层及以上的,放眼整个大荒也就西窗师伯、长空阁主、师父以及凝霜雪师叔四人而已。” “这本是我凌云阁的绝密,如今看来,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哈哈哈哈!”春风屠苏苦笑道。 余寒本想问问春风屠苏这机密究竟是什么,却欲言又止,毕竟自己不久前才惹怒了春风屠苏。余寒这一举动仅仅被江似练发现,她似乎明白了余寒的意图。 江似练继续问道:“藏书阁里有惊天秘密这件事虽然已经传遍大荒,但是真正的机密却仍是无人知晓,机密终究还是机密。不过,师父,那机密究竟是什么?” 春风屠苏脸上透着坏坏的笑意道,调侃西窗月道:“那得看你西窗师伯愿不愿意说咯。” 一向玩世不恭的西窗月,此刻竟异常严肃,他说:“没想到师弟你竟连同他们几个一道,拿话激我。其实,我也正有向他们略微透露一二的打算!我只说五点,你们可听好了。我接下来说的这番话是绝密,放眼整个大荒,真正知晓的不超过十人。” 三人睁大了双眼紧盯着西窗月,同时也是竖起了耳朵,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其一,大荒并非天圆地方,而是球形的,漂浮在这无限宇宙之中。而那天上一颗颗的星星,同我们的大荒一样,也不过是一颗颗漂浮在茫茫宇宙中的圆球而已,可称之为‘星球’。而像我们大荒这样有智慧人类存在的星球,则称之为‘文明’。” 虽然万分不解,但是三人仍是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的听着。 “其二,蚩尤一族并非大荒土生土长的。”西窗月手指苍穹道:“而是来自那苍穹之上、九天之外一颗和我们大荒很像的星星之上。他们从天而降,企图强占我们大荒。当然他们最终以失败告终。” “其三,当初帮助轩辕黄帝击败蚩尤的九天玄女同样不是大荒之人。九天玄女同样来自苍穹之上、九天之上的一颗星星,只是这颗星星并非蚩尤所居住的那一颗。” “其四,蚩尤一族是为了抢夺我们的能量而来,并希望以此壮大自身,以此来探索宇宙。他们认为获得越多的能量,越有助于他们探寻宇宙的真谛。” “其五,九天玄女帮助我们也是为了探寻宇宙的真谛。她们的强大并非我们所能想象的,但是她们仍无法探寻这无限宇宙之万一。探索宇宙的道路有无数条,而最终能抵达那真谛彼岸的只有一条。她们认为自身可能在探寻宇宙真谛的漫漫过程中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但是具体在哪里走错了方向他们也毫无头绪。因此,她们认为,探寻真谛的唯一办法便是保护这宇宙中所有的‘文明’。哪怕探索宇宙的万万条道路中只有一条能找到那真谛,当无数个文明都去探寻这真谛时,总有一个文明能走上那条正确的道路。在她们眼中,我们就是一个‘婴儿’,一个蕴含无限可能性的‘婴儿’。她们保护我们,是为了不让这个蕴含无限可能性的‘婴儿’夭折了。” 西窗月言尽,五人皆陷入沉思,或仰视苍穹,或俯观沧海,或凝望天际,或环顾四野,均是一言不发。 第六十一章 归墟之镜 自西窗月言尽,一行人只顾赶路,再无人发声。 二位剑尊所想,无非是:“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叹仙人尤茫然,恨凡人唯愚昧。” 三位年轻人所想,无非是:“昔踏一方天地十余载,今透一扇微窗窥天地;幸得良师拨迷雾,终觉未来尚可期。”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做事或聚精会神思考时,时间总是流逝得异常的快。 日已暮,一行人已极速御剑近六个时辰,片刻未曾停歇。可放眼望去,满眼尽是一片苍茫,似乎许久未曾有丝毫变化。 突然,余寒瞪大了双眼,他惊讶道:“师尊,我隐约感知到前方有什么东西,但是目之所及,我看到的却仍只有苍茫海域。” 只见西窗月奋力挥动右手,一道诺大的剑气奔向眼前这片海域。不过须臾间,那道剑气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化为一道圆形冲击波,四散开来。 西窗月浅笑道:“你再看看呢?” 余寒定睛一看,就在那剑气化为冲击波的地方,似乎有一道半透明的门,若隐若现。 “这难道就是归墟的入口了?” “不错,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师尊,我需要怎么做?” “你只需要将手放在那门上,然后持续注入剑气。若是那门内的事物认可你了,门便自行开了。” “这么简单?” “别急,我还没说完。门开之后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出入,只是,那门会在半刻钟左右关闭。门一旦关闭,第一个挑战便开始了。” “那门后是什么呢?” “门后是一方小天地,我们称之为‘归墟镜’。门关闭后,归墟镜会以身处其中的剑气量最高者为模板,幻化出与其中人数相等的幻象。” 余寒挠挠后脑勺,疑惑道:“师尊,最后这句我有点没听明白。” “打个比方,若门关闭后,只有我和你身处归墟镜中,因为我们是两个人,而我的剑气量比你高,那它就会幻化出两个我。同样的道理,若我、你、墨鸦身处归墟镜中,那它就会幻化出三个我。” “然后我们要打败归墟镜幻化的幻象,才能真正进入归墟,是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打败幻象后这隐藏归墟的结界便会打开,同时还能获得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就是你取得凤精梧桐的必备之物,而且这钥匙只有打败幻象之人才能使用。” “所以,我要使用那钥匙,就必须进入这归墟镜之中,并且打败幻象。” “没错!还有一点,这幻象以你为模板,那么它的实力便与你一模一样,但是它是没有痛觉的,也不会累。所以,门关闭时你有多强,它便一直处于那个水平,直到你将其完全消灭。” 江似练万分不解道:“这样的怪物,如何能打败?” 余寒若有所思道:“我能想到打败它的唯一办法,便是在对战的过程中不断变强,比关门时的自己更强!” 西窗月无奈地说:“没错,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余寒不假思索道:“明白了,我只身进去即可。” 西窗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哎!虽然很无奈,但也只能这样了。” “余寒,等等。” 余寒刚要伸手开门,江似练坚决地阻止了余寒,她说:“你只身进去当然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我认为还有更好的选择。” 春风屠苏略显疑惑地看向江似练,问道:“丫头,更好的选择是指?” “师父,我认为有两个更好的选择。其一,余寒和墨鸦一起进入。他们二人剑气量非常相近,所以他们二人进去对幻象实力的影响不大,但是他们二人的默契定然远超幻象。因此,我认为他们二人同时进去胜面更大些。其二,我和余寒一同进去。虽然我剑气量不及余寒,但是别忘了我以治疗见长。就算余寒受了轻伤,我可以实时帮他治疗。若是我们二人进去,应该会呈现一加一大于二的局面。因此,我认为我们二人同时进去,胜面应当比余寒只身进去大些。” 春风屠苏略显愤怒道:“胡闹!那幻象可不会在一旁等着你给余寒治疗!” “师父,前日我们在滟波镇海边对战五境强者的时候,我已然掌握了一边战斗一边治疗的诀窍了,所以这一点,师父不用担心。” “轻轻,不愧是你,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只是,你忽略了一点。”余寒打断晓寒轻道:“你们可能忘了,我每次都能在战斗中成长。” 墨鸦闷声道:“这倒是真的,我两次与余寒对战,他都是愈战愈勇,最后还将我击败。” 余寒笑道:“是吧?我没说错吧?所以,这次我也必然在战斗中成长。而那幻象可不会成长半分,因此,此战我已是胜券在握!” “可是…”江似练仍不放心。 “练丫头,我觉得寒儿说得对,就他一人进去即可。你是了解他的,你应该相信他才是。” 在众人的一致反对下,江似练欲言又止,默不作声,似乎是默许了。 余寒缓步上前,右手掌轻触那若隐若现的门,然后持续注入剑气。 只见剑气一圈又一圈,沿余寒手掌缓缓四散,如水波般。 顷刻间,伴着一道闪光掠过,那本就若隐若现的门缓缓向上滑动,然后逐渐消失了,如泡沫破碎般。 余寒惊奇望去,双眼直直盯着那门内,竟愣愣朝前走,一语不发。 “余寒?”江似练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喊道。 余寒这才停下来,转头向江似练道:“练儿,你看。” 江似练跨步过去,仅仅是朝门内一瞥,也同样瞬间惊呆了。 沉着如墨鸦,也忍不住凑过去一探究竟。 虽说,那门内仅仅是一方小天地,却似乎无边无际,更比大荒更辽阔千万倍不止。 见三人如此好奇,西窗月道:“距离这门关闭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在这之前你们可以进去感受一下这奇幻无比的一方天地。” 只见那门内,上不着天际,下不见寸土,置身其中,似漂浮于虚空之中,又似立在无形地板之上。四野八荒,皆是虚空,无尽虚空!目之所及,尽是繁星,无数繁星。再说那漫野繁星,其色也,千般颜色万类斑斓,竟比夜空星辰绚丽万分;其形也,有的是孤星,不计其数,遍布每个角落;有的是成千上万颗星星聚集成系,或是螺旋漩涡状,或是椭圆状甚至圆盘状。这漫野繁星,静若磐石,似乎亘古不曾移动分毫;可仅仅是一眨眼,似乎又产生了千万般变幻。总给人以忽真忽假、亦静亦动、或实或虚的感觉。 三人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迈入一步。 “若是连踏出那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取那凤精梧桐?”西窗月浅叹道。 终于,余寒缓缓抬起右脚,迈入了那无尽虚空之中。 落脚才发现,脚下虽似无底深渊,却坚实无比,虽然有些无法相信,这脚踏实地的感觉却也真切。 “师兄,你我也是多年未曾再见这一方天地,不如一同进入其中?” “也好,时隔多年,这其中奥秘也未曾解开丝毫。如今旧地重游,怎么说也得再探究竟才是!” 五人均流连于这神秘莫测的一方天地中,丝毫没有察觉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危险剑气正藏在这茫茫沧海之中。 第六十二章 再遭偷袭 余寒三人均是第一次见这般鬼神莫测的“归墟镜”,自然震撼无比、流连忘时。两位长者自诩掌握了大荒之中的无数真理,偏偏对这“归墟镜”一无所知,更激发了他们探寻真理的欲望,同样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可偏偏这时,百尺之外的海面有一柄飞剑极速飞出,直指余寒后背袭来。这柄飞剑速度虽快,却未惊起太多的波澜,似有意隐藏踪迹。 就在飞离水面的瞬间,这飞剑化为一股几近透明的剑气,若隐若现。没错,正是第六境——化剑为气! 不过眨眼睛功夫,这若隐若现的剑气正正击中余寒后背,直将余寒击飞十余尺之远。倒地瞬间,一口热血从余寒口中喷出。 未等余寒起身,又一剑气已近在咫尺! 在众人不明所以之际,西窗月已然出现在余寒身前。只见他奋力伸出右手,直直将那袭击余寒的第二道剑气湮灭。 继西窗月之后,春风屠苏终于也感知到了那剑气的来源。他惊讶道:“是谁?竟能避开我和师兄的感知,偷袭余寒?” “师弟,余寒就交给你了!” 未等春风屠苏回应,西窗月已然化为一道剑气,瞬间飞出百尺之外,只身冲入沧海之中,激起骇浪滔天。 江似练这才反应过来,冲到余寒身边嘶声道:“余寒,你怎么样?” “丫头,你扶起余寒,我立即为他治疗。墨鸦守住门口,以防有人再次偷袭!” 墨鸦点点头,手握血夜剑,只身守在门口。他所见,不过是茫茫沧海,汹涌澎湃。 须臾间,骇浪更加汹涌数倍不止。突然,一黑衣人,御剑冲出海面,极速飞向远方。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紫色剑气,速度犹在黑衣人之上。 眨眼间,紫色剑气已然击中那黑衣人。就在击中瞬间,那紫色剑气化为十余条紫色雷链。倏尔,天空飘出“紫电囚笼”四个字,紫色雷链已然链接成囚笼般,将黑衣人困于其中。几乎同时,西窗出现在了那囚笼之前。 墨鸦心想:“那可是六境强者,瞬间便败了?这便是当世第一的实力碾压了!” 西窗月怒目而视,他说:“隐身之力!你这剑气蕴含的属性倒是稀有,居然能躲过我的感知潜藏这么久!” 黑衣人笑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你那徒儿是叫余寒吧?可惜,就快死了!” “你可知我师弟春风屠苏?” “医术当世无双,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可惜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治愈你那徒儿了!” “极短的时间?”这五个字刚说出口,西窗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眨眼间,西窗月已然回到归墟镜之中。 “师弟,余寒伤势如何?归墟镜就要关闭了!” “什么?不是说要半刻钟时间才关闭吗?”江似练不解道。 “我们过度流连于归墟镜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现在距离归墟镜关闭不过百个呼吸了。” “什么?百个呼吸?师伯,那现在怎么办?”江似练似乎要哭出来了。 春风屠苏道:“若想治愈余寒现在的伤势,至少需要半刻钟的。现在只能暂时压制住余寒的伤势,他可正常聚气。只是,若要死战,怕是会激发伤势,届时就算是我也无力回天了!” “哎!” 随着西窗月的一声叹息,春风屠苏淡淡地说:“性命攸关,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十年之后再来!” 江似练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道:“若是归墟镜开启,那么十年之内,便无法再度开启归墟镜!是吗师父?” 春风屠苏一边治疗,一边说:“没错!虽然可惜,但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西窗月没有说话。 远处困在紫电牢笼中的黑衣人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可惜啊,可惜!那把剑可真是绝品啊!我虽然已经进入第六境多年,可也未曾见过如此绝世之剑!想拥有这样绝世之剑,更是此生都不敢奢望!可惜啊,可惜!可惜这少年资历尚浅无法驾驭这绝世之剑。十年之内,这少年怕是难有长足进步了!” 余寒虽是闭着双眼,可听完这番话,拳头却不由自主握得越发紧了。 西窗月更是火冒三丈。只见他轻轻聚气,那牢笼中的黑衣人便惨叫不止。原来是那牢笼释放出数道紫电,全数击中那牢笼中的黑衣人。 片刻惨叫之后,那黑衣人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可即便拖着那半条命,黑衣人依然嘴上不饶人。 “犹记得十六年前,在你们轩辕国的西部边境,也有这么一个年轻人。不,不是一个,是一对年轻人。男的可谓是天赋极佳、惊世骇俗,女的可谓是倾国倾城、美貌与实力并存,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我们五人拼死终于追杀了他二人,最终只有我一人活下来,还身负重伤,而那襁褓中的婴儿也被他们藏了起来,最终侥幸保住了性命。如果那孩子长大成人,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吧!” “你给我闭嘴!”西窗月厉声嘶吼,同时再度聚气,再放数条紫电击中那黑衣人。 这次的惨叫声更胜之前。惨叫之后,那黑衣人已然奄奄一息了。可这仍然未曾堵住他的嘴。 “好一个西窗月,好一个当世第一!我今天算是领教了!可即便如此,十六年前,你徒弟身死,你无能为力!十六年后,你徒弟入魔,你同样无能…” 黑衣人话还没说完,已然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绿色剑气击中,瞬间化为一股青烟,消散在紫电牢笼中,只剩那空荡荡的牢笼仍飘荡在海天之间。 “世人只知道我春风屠苏左手常济世,却忘了我右手可除魔!生平最讨厌屁话滔天的!” 西窗月平静地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江似练比谁都着急,忙问道:“师伯,您还有什么办法?” “我最近练剑时,隐隐有破七境入八镜的感觉。若是入了第八境,即便是与两个七境的我对战,一样能轻松面对!” “师兄,可别开玩笑!那第八境可是说入就能入的?自遂古之初起,我也只听说轩辕黄帝入了那第八境。师兄你固然天资卓越,我也相信你终究一日能入那第八境,但绝对不是今日!” 余寒固然万分期待能取到那凤精梧桐,可也明白西窗月陪自己冒险进入归墟镜的后果。说好听点那是自己师徒二人对战两个七境的西窗月;说得不好听点便是西窗月独自对战两个七境的西窗月,同时还要分身保护自己。结局已然明了,那便是二人均身死归墟镜。哪怕师尊有几率能在战斗中入第八境,那样的几率也是万中无一,微乎其微。而一旦西窗月身死,没了当世第一坐镇,那九黎国定会趁机发动战争,到时候凌云阁覆灭不说,就连轩辕国定然也是岌岌可危了!虽然万分期待取得凤精梧桐,可余寒明白,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搭上师尊、搭上凌云阁、搭上轩辕国。 “师尊,归墟镜要关门了,我们出去吧!没有那凤精梧桐我们也一定能找到办法克制青霜的戾气。那北冥剑冢不是也善铸名剑吗?我们或许可以去北冥剑冢走一趟,或许能找到办法也未可知。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十年之后再来一趟便是。”余寒面露微笑,紧握着的拳头却没有放松丝毫。而这一切,只有江似练看在眼里,可她只是轻咬下唇,一声不吭。 “可是,寒儿!” 没等西窗月说完,春风屠苏唯恐再生变故,便打断了他道:“师兄,你就别婆婆妈妈了,寒儿都这样说了,就快些出去吧!反正寒儿要出去,你一个人留在里面也没用。” 春风屠苏刚说完,余寒率先拉着江似练的手离开了归墟镜。只有西窗月仍呆在原地,似有依依不舍之状。 见状春风屠苏赶忙小跑回去,拉着西窗月走出归墟镜。 众人刚走出,从归墟镜里传出声音:“距归墟镜关闭还剩十息,十…九……三…二…一,关门。” 声音刚落,一道门从上而下缓缓落下。 西窗月、春风屠苏、墨鸦三人均是站得远远的,双眼直直盯着缓缓落下的门,各有所思却都默不作声。 余寒则是背对着门,始终不曾回头,哪怕是看一眼也没有。 而江似练,则是直直盯着余寒,眼睛也未曾眨一下。 就在门下落至一半的时候,余寒极速转身,大步跨向归墟镜,然后双脚滑地,以后仰之资,滑入了归墟镜之中。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轻盈的身影从眼前飘过,江似练以同样的身姿,轻松滑入归墟镜,就像是和余寒约好的一样!就在江似练滑入的瞬间,一声乍响,惊醒了一脸懵的西窗月三人。没错,是那归墟镜门完全关闭的声音! 第六十三章 毫无还手之力 “该死的余寒!又一次让练丫头身处险境!要是练丫头出了什么意外,我定然饶不了那小子!”春风屠苏勃然大怒道。 “师弟息怒,要是练丫头出了意外,你觉得余寒还能出来吗?到时候不用你动手,归墟镜便饶不了那小子!”西窗月悔恨地摇着头道。 “哎!师兄你不谙世事,被骗了倒还说得通。我春风屠苏行走大荒数十载,好歹也算是凌云阁智囊,居然也被这小子骗了!” “师弟,什么叫我不谙世事?你倒是说清楚,不然我今天可饶不了你!” “开玩笑,开玩笑,师兄别当真,别当真!” 一向镇定自若的墨鸦也慌了,担心地说:“徒弟都身陷囹圄了,亏你们俩剑尊还有空在这里开玩笑。” “其实我们也是无计可施!面对这谜一般的归墟镜,放眼大荒,没有任何办法!此时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相信他们二人了!”春风屠苏捋捋胡须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其实我本身是非常欣赏余寒那般自信与无畏的,这确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可这样的性格,受累的往往会是身边的人。只可怜了我那如水般温柔的徒儿!” 归墟镜内。 见江似练也跟了进来,余寒终于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这般不计后果地冲进来。他双手抱住江似练,轻声说:“对不起,练儿!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让你因我而身处险境!今后的任何狂风暴雨,由我替你挡着!” “我不要你为我抵挡什么,狂风暴雨应当是我们并肩抵挡!你既是橡树,我便不做那依附你的高枝炫耀自己的藤蔓,我要做那木棉。我要与你携手,走同样的路、赏同样的景、吹同样的风、披同样的霜!”江似练轻声诉说着,脸上挂着笑、眼中闪着光。是那般温和柔美,如水,潺潺溪水;却又那般坚毅倔强,如浪,澎湃海浪。 无论是溪水,或是海浪,说话的人自是激情万分,听的人更是胸中澎湃。不知不觉间,二人搂得更紧了。 江似练率先回到现实,她轻声说:“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活着离开。” “他们已经来了!”余寒感知到两股熟悉的剑气突然出现在归墟镜内。 二人并排而立,双双面向那剑气出现之处。只见,那归墟镜中凭空出现两道虚空裂缝,两股剑气便源于那裂缝。 随即,两个“人”从那虚空裂缝之中慢慢爬了出来。与其说是“人”,人形黑影反倒更贴切。那两“人”全身漆黑,不辨衣冠,亦不辨五官,各持一剑倒是看得真切。 “练儿,这就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江似练左手持剑,伸出右手,紧紧握着余寒左手,她说:“余寒,现在开始,我们需要尽量一边握着手一边战斗,这样我可以一边战斗一边为你治疗。” “可你左手持剑?” “我从小便可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左手右手均可持剑,并无不便。” “好。” “以我现在的实力,将你完全治愈至少需要连续治疗两刻钟,这期间我们尽量以逸待劳,保存剑气量,以防守为主。而我为你治疗期间,无法全力应付战斗,所以需要你多为我抵挡一些攻击。” “自当如此。” 这时,余寒察觉一股暖流自左手缓缓而来,不时便流经全身,倍感舒适。 可眼下,余寒并没有时间去享受这份舒适感,因为那两个黑影正持剑袭来。 两个黑影分别朝余寒和江似练挥出数道剑气。二人同样挥出剑气抵挡。双方剑气在虚空中激烈碰撞,最终消散于虚空。随着剑气不断袭来,余寒似乎还能应付,可江似练有些应接不暇。终于,有一道剑气避开了江似练的阻挡,眼看就要击中江似练了。 好在余寒出剑,生生将那道剑气挡在了江似练眼前。虽然有惊无险,但二人都明白,这样的破绽不是偶然。毕竟论实力,两个黑影加起来定是强于余寒和江似练的,更何况余寒身负重伤,而且江似练还要分心为余寒治疗。 又是一轮攻击,与刚刚如出一辙。结果也出奇的一致,江似练同样漏了一道剑气,同样是余寒帮她抵挡。只是这次,余寒早已有所准备,再不似上一轮那般惊险。可此时,两个黑影已然奔至眼前。 只见两黑影同时举起手中之剑,奋力一剑分别朝余寒二人挥下。 二人使出浑身解数挥剑抵挡。只是,余寒二人这一剑更胜平常,剑气量更足。不仅如此,在余寒挥剑的同时,一道剑气顺势挥出。那道剑气,指向的不是余寒身前的黑影,却是江似练面前的那个。这样一来,便能将那黑影的攻势削去三分。毕竟江似练一边为余寒治疗一边抵挡这实力本就高于她的黑影确实有些勉强。 四剑相对的瞬间,两道冲击波猛然四散,势头之猛,整个归墟镜都随之一颤。剑与剑相对,势均力敌,僵持了许久。 余寒知道,这般僵持,自己和江似练的剑气量只会一点点减少,直至消耗殆尽。而据师尊所说,对面两个黑影却有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剑气量。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终于,随着余寒和江似练的一个眼神交流,二人同时加大了三分力度。伴随着一声巨响,又是两道冲击波猛然四散。同时,两人两影同时被震飞十余尺。两个黑影平稳落地,而余寒与江似练却稍显狼狈,各踉跄了几下方才稳住步子。可二人的手却始终未曾松开过。 余寒喘着大气说:“练…练儿。你,你怎么样?” 江似练同样喘着大气回道:“还…还好。” 不难看出,二人的剑气量消耗已然不小。可那黑影并没有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那黑影自然也感知到二人的剑气量骤减,便立即发起了下一轮攻击。 要说这黑影,不过是两个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所有的动作均是条件反射般的制式动作,自然没有过多的心思。正是如此,它们行事自然简单粗暴且有效。它们发现刚才的招式十分有效,便完全照搬刚才的招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可对余寒二人来说,即便是对上刚才一模一样的招式,也更显吃力,毕竟二人的剑气量已不如方才。抵挡完这一轮攻击,二人剑气量越发的少了。比起上一轮,二人的步伐更是如脚踩棉花般,向后踉跄了十余步方才稳住。 这才刚稳住,不留丝毫余地,黑影再次飞速袭来。 每一轮攻击下来,二人明显虚弱不少。可那黑影可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始终如出一辙,不断发起攻击。 终于,在这一轮又一轮高强度的猛烈攻击下,江似练几近力竭。 这又一轮攻击下来,二人均已是单膝跪地,将剑杵在地上方能维持不倒下。而江似练只觉头晕目眩,意识渐渐模糊,一边喘息,一边轻声说道:“对…对不起,余寒。我…我虽然已经将你治愈了,可…可我实在支撑不住了。只是…只是不知道,我成为那与你并肩而立的木棉没有?” 话音刚落,江似练便倒在余寒怀里了。只剩余寒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在归墟镜里回荡。 “练儿!练儿!……”余寒紧紧抱着江似练,已然流下泪来,他说:“都怪我,眼看石门即将关闭,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万万不该连累练儿!……练儿!练儿!……” 余寒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可现实是残酷的,想要你命的人,根本不在乎你的情绪,更不会给你调整情绪的时间,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会多给。 黑影已然袭来,两个黑影。只见它们同时举剑,双双刺向余寒。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把剑已在余寒身后一尺。而余寒仍沉浸在悲伤之中,似乎并未察觉。 第六十四章 记忆深处 “啊……” 就在双剑即将刺中余寒的瞬间,余寒发出一声巨吼。 巨吼的同时,余寒浑身迸发巨量剑气。这剑气之盛,更是前所未见的。这剑气之猛,竟直接将两个黑影击飞数十尺之远。 余寒缓缓放下江似练,轻拂她那娇嫩的脸庞,然后站起身来,浑身剑气肆意迸发。那剑气就像蓝色的火焰般,包裹着余寒全身,说它像火,却丝毫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带有一股极寒之意。那剑气有些像剑气护身罩,却也不是。因为剑气护身罩是由余寒意志控制的,而如今包裹着余寒的那剑气,更像有自主意识般,在余寒遇到危险时,便自主发出保护余寒的。 余寒缓缓转身,剑指黑影,正是击伤江似练的那个黑影,他嘶声怒吼:“是你伤了我的练儿!” 两个黑影相互对视了一眼,略显无奈。虽然它们是两个没有感情的战斗机器,似乎也十分吃惊,眼前这人居然还有这股力量! “那就以命来偿!”一声嘶吼之后,余寒缓缓服下身子,右脚拼命蹬地,然后瞬间弹出,剑指黑影,同样是伤了江似练的那黑影。 余寒一剑划过,电光火石之间,已然瞬移到那黑影身后不,也不是瞬移,只是速度极快,倒如瞬移般。 看似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数息之后,伤了江似练的那黑影,化作一缕青烟,湮灭在了那虚空之中。 仅仅一剑,余寒便送走了一个黑影! 又是数息之后,余寒身体有些晃悠,突然没站稳,以剑为支撑,单膝跪了下去,呼吸极为急促。 余寒只觉浑身乏力,几乎提不起半分力气。但是,这归墟镜内还有一个黑影尚存,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余寒以剑为支撑,终于还是勉强站了起来。此时的余寒,虽然狼狈,却没有明显的伤痕。 刚起身,余寒快速回到了江似练身边。 而江似练,虽然昏睡了过去,神情中却无半分痛苦。 朦朦胧胧,昏睡中的江似练,思绪飘飞。 时节似乎是烟花三月,一片旷野之中,春意阑珊。暖阳温柔、春风轻拂、山花烂漫、蜂飞蝶舞、莺燕齐鸣。 一个小女孩,约莫6岁,独自在旷野之中肆意蹦跳、奔跑,笑语在旷野中飞扬。 要说那小女孩,衣裙华美,比遍野山花更显烂漫;发髻轻飞,比那蜂蝶更为灵动;笑语轻吟,自然比那莺燕婉转万分。 那小女孩时而轻闻花香却未曾摘花半支,时而朝小鸟挥手却未惊吓小鸟半分,时而伸手任纷飞蝴蝶逗留于她指尖。她已完全融入了这个旷野之中,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她,打扰这份静谧。 这时,远处走来几个小孩。年纪虽然相仿,却喧闹了许多。男孩打闹,女孩嬉戏。其中一个男孩发现了之前的小女孩正背对着自己观察着什么,便稚气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啊?” 听到声音,小女孩立刻转身,裙摆也随之舞了起来。 裙摆还在舞蹈,小男孩便童言无忌道:“啊!你们看,她脸上有这么大一块黑斑,丑死了!” 一个小孩附和道:“我们别跟她一起玩了,她是个丑八怪!” 所有男孩女孩七嘴八舌嘲笑道:“丑八怪!丑八怪!快滚吧!丑八怪!…” 小女孩默不作声,目光快速扫过那群嘲笑她的小孩,万分无奈。只见那群小孩有的手指她的脸,仰身大笑;有的笑得直不起身子;有的则是一脸嫌弃,唯恐避之而不及。 无奈的小女孩,默默转身,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不远处的树林里,两个中年男子衣着华服,笔直立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一个男子不解道:“江兄,你说练儿怎么就这么默默走开了呢?哪怕简单反驳一句也好啊!” 另一男子道:“王老弟,你有所不知。整整四年了,练儿看尽了无数嘲笑她的嘴脸,小孩嘲笑她,成人也嘲笑她,如今怕是已经习惯了!” “四年?我还以为练儿这是天生的。” “不是天生的。练儿两岁的时候,不慎被一只毒虫咬了一下。那伤口迁延不愈,最终留下了一个黑点。而那黑点逐渐扩散,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这四年,我带着练儿遍访名医,却无一能将练儿治愈。不知这次,落星镇这位声名不显的医者能否治愈练儿?” “江兄如此锲而不舍,定能治愈练儿。只是眼前,待我去教训一下那帮臭小孩!” “不必了,王老弟!能治愈当然最好,若是不能治愈,有些事情,还得练儿自己挺过来。哎!…毕竟,有些路还得她自己走,我也不能护她一辈子啊!” “快滚吧,丑八怪!” 虽然小女孩已经转身离开了,身后的嘲笑声却从未停歇。不自觉间,小女孩加快了脚步,并开始跑了起来,只想快速原理这个地方,远离那群小孩的嘲笑声。 小女孩自顾自的跑着,全然没有察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树丛中探出身来。 是个年龄相仿的男孩。二人撞了个正着。本就左顾右盼的男孩,被小女孩这一撞,一个脚步不稳,直接掉进了旁边的小水沟里。好在水沟不深,男孩却也无碍。而小女孩虽没掉进水沟,却也歪坐在了一旁。 身后的嘲笑还在继续,这又摔倒在地,换做别人怕是要将所有的愤怒撒在男孩身上。可小女孩温柔的脱口而出道:“对不起!” 男孩还身在水沟,循声抬头,四目相对后,男孩的目光不自觉移到女孩脸上的黑斑。 女孩心想:“真不该跟他道歉,马上又该嘲笑我了吧!” 谁知,男孩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灿烂却略带抱歉的笑容。他回道:“没事儿!怪我东张西望的,撞到你了。” 看见男孩脸上笑容的瞬间,女孩明显听见自己心口“扑通”的跳了一下,并不自主捂了心口一下。此时的她,脸上并无表情,虽然不见欢欣,却也没有了方才被嘲笑的气愤。 随即,男孩起身,双手撑住水沟边缘,轻松跳出了水沟。他拍了拍双手,走到女孩面前,伸出右手道:“你没受伤吧?”他脸上笑容中的那份抱歉感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暖阳般的灿烂。 笑容是会传染的,女孩那本是呆滞着的脸蛋像是被暖阳融化般,逐渐展现出一丝春风般的浅笑。只见她握着男孩的手,缓缓站了起来,以和风般的声音回道:“我没有受伤。” “你的花裙子上沾了泥,我帮你擦一下吧!” 没等女孩开口,男孩轻轻拍去了女孩裙摆上的泥土。 女孩也捂嘴笑道:“你脸上也有泥。”说着,女孩掏出手巾,帮男孩擦了起来。 帮男孩擦完脸后,女孩不自觉笑了起来,犹如微风轻拂花瓣。都是笑是会传染的,男孩也跟着开怀畅笑,好似春日暖阳。 树林中两个男子也几乎快笑出声了。 “江兄,你说这小子咋还动手动脚呢?” “五六岁的小孩,还不明白男女有别,也不怨他。倒是练儿,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了。” 第六十五章 青霜震鸣 “丑八怪,你怎么还不滚?” 那群小孩也跟了过来。 “喂!你不要跟那个丑八怪玩,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我不叫喂!我叫余寒。还有,她不是丑八怪!我奶奶说过,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此时,女孩又明显听到自己心口“扑通”的跳了一下。她再次不自主捂住了心口,双眼盯着余寒,眼眶红润,心中却异常温暖。她小声道:“我不叫丑八怪,我叫江似练!” “你们在说什么?狗屁不通!听都听不懂。你看她脸上那么大的黑斑,不是丑八怪是什么?” “奶奶一直说心灵美,本来我也不懂,可看到你们,我好像懂一点了。你们心灵不美,你们才是丑八怪!” “他在骂我们,打他!”一个男孩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就是,他居然敢骂我们,打他!打黑脸怪!把他们赶出去!”话音落下,所有小孩都捡起石头朝他们扔了过去。 余寒将江似练护在身后,大声道:“你们不要再打了,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我就打!看你能怎样!”说完,便继续朝余寒和江似练扔石头。 一颗颗小石头不断打在余寒身上,余寒用手挡住头,再次开口道:“我可是学过剑气的,你们再打我就要还手了!” “你少骗人了,习剑班根本不收这么小的小孩,我哥哥就在习剑班学习剑气。我们继续打!”一个男孩“拆穿”了余寒,然后以更加猛烈的攻势扔石头。 虽然余寒以手遮挡着面部,还是有颗小石头打到了他头顶。余寒实在忍无可忍,吼了一声便准备冲过去。 江似练拉住他的手说:“余寒,我们跑吧!” “要是跑了,以后还会被他们欺负。你在一旁看着吧。看我收拾他们。”余寒说完,便冲了过去。 不过片刻功夫,余寒凭一己之力轻松将那群小孩打跑了。 刚刚说话的小男孩放下狠话:“有本事别跑,我叫我哥来收拾你,他就在外面,你别跑!” 余寒只当是唬人的,自然不放在心上,朝站在一旁看懵了的江似练走去。 “我还以为你骗人的呢,没想到你真的学习过剑气,你好厉害!” “我不骗人的。不过,我是在习剑班学堂外偷偷学的,可千万别跟我奶奶说,她不准我去偷学的。其他时候我奶奶都很温柔,但是奶奶发现我偷学剑气就会很严厉,很凶!” “放心,我都不认识你奶奶,就算认识了也不会告诉她的。” 二人说说笑笑,慢悠悠走着。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们:“余寒小子,黑脸怪,给我站住!” 余寒二人转身,只见刚才那群小孩领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朝他们跑来。 江似练有些慌了,她说:“你看那个哥哥手里拿着一把短剑。” “不怕,我见过他。” 说话间,那群小孩已经来到他们身前。看到余寒,那个大男孩说道:“我见过你,你就是成天在我们学堂外偷偷摸摸的那个小屁孩!” 余寒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也知道你,剑气也不好好学,成天被夫子批评的就是你!” “你…你少看不起人!我只是不想学而已。你居然敢欺负我弟,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他们先用石头扔我们的!” “少废话,欺负我弟就是不行。不过,看你小的份上,我剑都不用了!” 一大一小两人便过了几招。二人你来我往,奈何余寒身小灵活,一时间大者也未能占到便宜。 又一轮攻势展开,余寒正逐渐将大男孩引诱至一旁水沟,正是余寒之前掉进去的水沟。 对方正猛攻过来,余寒一记闪电般躲闪。大男孩一个没刹住车,径直落入水沟。 余寒并未停住脚步,转守为攻。对方刚刚起身,便被余寒一脚踢在了脸上,一头栽进了水里。 大男孩怒了,不管不顾,起身从弟弟手中夺过短剑便朝余寒刺来。 年仅六岁的江似练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完全被吓到了,嘶声道:“余寒小心!” 归墟镜中。 江似练突然嘶声喊了一句:“余寒小心!”便从昏睡中醒来。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她刚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黑影执剑朝她身旁的早已满身伤痕、浑身血迹的余寒刺来。而余寒似乎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无力躲闪。不假思索,明明刚刚还在昏睡的江似练不知突然哪里来的力量。她奋力起身,瞬间便出现在了余寒身前。 没有意外,黑影一剑刺中江似练。 “练儿…!” 余寒一声嘶吼,与此同时那青霜亦是震鸣不已。 嘶吼之后,手持震鸣不已的青霜,余寒一剑挥下。终将那黑影逼退。 就在江似练即将倒下的瞬间,余寒单手接住了她。 “练儿,是我连累了你!” 江似练只觉视野已有些模糊,但还是看到了余寒双眼通红,似血光乍现。 “余寒,你怎么又入魔了?入魔…入魔会…”江似练话没说完,只觉上腹似有滔天热浪翻滚不息,随即又是胸口火热难耐,接着便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刚刚睁开眼片刻的江似练,这便又昏睡了过去。 虽然已入魔,但余寒很清楚,江似练等不了太久了。如今之计,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的黑影,然后离开这归墟镜,才是救江似练的唯一办法。 余寒轻轻放下江似练,手握震鸣不已的青霜,极速冲向那黑影。虽速度是极快,可那步伐却极为不稳,似乎带着三分癫狂七分醉意。看着随时都要摔倒,却总能安然前行。 眼看黑影就在跟前,余寒便举起震鸣不已的青霜。只见余寒一剑挥下,黑影举剑抵挡。随着一道冲击波伴随着巨响散开,那黑影手中之剑便随着青霜的频率震荡起来。又是一剑劈下,不光是黑影手中之剑,整个黑影也随之震荡。一时间,那黑影已不再似一个完整的人形,而变成了一道道虚影般。 余寒仍是奋力挥剑不止,一剑接着一剑,丝毫没有章法可言,却也是剑剑力道十足。不仅如此,那青霜,更是寒气四溢。而那先前不可一世的黑影,早已分崩离析,竟无半分还手之力。 片刻间,那仅剩的黑影终于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了归墟镜之中。那震鸣已久的青霜终于安静了下来,而余寒那绯红的双眼也恢复了那往日的七分温暖尤带三分余寒。 余寒迈着虚脱的步伐,强撑着,缓步走向昏睡中的江似练。他所走过的路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血迹,在那虚空中格外显眼。 终于,余寒来到了江似练身边。余寒也不再强撑,径直倒下了。他举起右手,本想轻拂江似练的脸蛋。可看见满手鲜血,似不忍心污了江似练那白皙的脸蛋,便将右手收回了些许。 他嘴唇抽动,似在说:“练儿…”却始终发不出丝毫声响。接着,余寒闭上了双眼。他那鲜红的右手终于沉沉摔下,落在那血泊之中。那落下的右手,将血泊中的血滴溅起,终究还是落了一滴在江似练如雪的脸蛋。正似那茫茫雪原上的一朵红梅,那般凄冷,却又那般耀眼。 第六十六章 成双 凌云阁外阁练剑场。 卯时,天微微亮,诺大的练剑场空空荡荡,只有练剑场的边缘,靠近静心阁的地方,似有剑气横飞。朦朦薄雾中,两个身影若隐若现。 辰时,晓寒轻和归鸿一道,也来到了练剑场。 练剑场仍是那般空空荡荡,只是薄雾仍未完全散去。 晓寒轻道:“归鸿,你看那边,好像有人在练剑。” 归鸿朝晓寒轻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人,回道:“不光有人,还是两个人。” “要不我们去看看吧?是谁那么早呢?” “还是不要了吧?人家练剑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这么早就开始练剑,似乎还是一男一女!走嘛,我们看一眼就走。” “好吧,看一眼就走,我着急练剑呢!哎,就剩我迟迟未曾入第三境。”架不住晓寒轻的软磨硬泡,归鸿只得跟晓寒轻一道偷摸了过去。 二人走近了些,晓寒轻突然轻声说:“归鸿,你有没有觉得,像是楚天阔在练剑?”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像。”归鸿微微点头道。 “那你觉得另一个是谁?” “我觉得…像是翩若师姐!” “不会吧!翩若师姐?”晓寒轻一脸吃惊道:“走走走,我们快些过去确认一下。” 二人又快速靠近过去。不出所料,果然是楚天阔和翩若师姐。 晓寒轻远远便大声道:“好啊,天阔!你居然背着我们练剑!还这么早!居然还和翩若师姐一起!” 归鸿也附和道:“就是,就我还在第二境,你练剑居然不叫上我,却叫上翩若师姐,莫非你们二人……” 听闻二人的打趣,楚天阔停止练剑,霸气回应道:“莫非什么莫非?我倒是想叫你,可你睡得像猪一样,起得来吗?” 归鸿笑道:“我们只是开个玩笑,你居然当真了,哈哈哈哈!” 楚天阔摸了摸后脑勺吞吐道:“我…我自然知道你们是在开玩笑。既然都来了,要不我们一起练剑吧?” 归鸿又说:“你得先征求翩若师姐的意见才是。” 翩若立刻答道:“我当然没意见,先是看到余寒拼命练剑,后面又是天阔,让我震撼不已。我早就心怀憧憬,迫切地想加入你们了,奈何迟迟没有合适的契机。就算不能加入,哪怕能一起练剑也是求之不得的。” 晓寒轻也附和道:“既如此,我们抓紧练剑吧!不然别说墨鸦、余寒、江似练,就连天阔都快反超我了。” 当千辛万苦不得不做的正是兴趣所在,似乎就不那么辛苦了;当万般坎坷的路途正是梦想的方向,那路途似乎也并非那般坎坷难行了。 几人各怀梦想,奋发练剑。不知不觉间,半晌已过。 终于,归鸿有些疲乏了。 “你们先练着,我有些疲乏了,容我去透透气吧!” “一味苦练是断然不行的,大家都休息休息才是。”晓寒轻擦擦汗道。 楚天阔却说:“我似乎正好有些体会,你们先休息,我再感受感受。” “我也可以再练练,我们一起吧,天阔。”翩若附和道。 说完楚天阔和翩若继续练了起来。 归鸿往练剑场中央走了过去,此时的练剑场已是热闹非凡,满满皆是练剑者。他坐在一个石凳上,看着其他弟子练剑,也当是休息了。可越是看别人练剑,归鸿越发觉得自己太不入流了,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归鸿,你在叹什么气?”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归鸿回头,一个黑衣少女正朝他走来。不是别人,正是与归鸿师出同门,均是玉衡星位花弄影门下的南飞燕;也是当初阁主说与归鸿名字很般配的那个南飞燕。 “南飞燕,你怎么在这里?” “我自然是来练剑的。” “你好像经常来练剑,而且你都已经入三境了。” “三境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一起的余寒、墨鸦早就入四境了。” “他们都是天才,我可没法与他们相提并论。” “妄自菲薄!能拜入凌云阁的谁不是天才?余寒、墨鸦是固然天才,晓寒轻、楚天阔也是天才,翩若师姐当然也是天才,你我自然也是天才。休要再妄自菲薄了!” “妄自菲薄?我有吗?” “非要说你和他们差点什么?你差的不过是毅力与自信罢了!只要多锻炼锻炼你的毅力,别说三境,五境六境也是指日可待。” “真的吗?” “你看我像是在骗你吗?” “不像。” “那就对了,从今天起,由我来监督你练剑!” 归鸿一脸疑惑道:“真的吗?那怎么好意思呢?” “你可别想太多,是花弄影师父让我监督你的。还有,你最好好好表现,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哦,知道了!” 而晓寒轻则独自来到练剑场边缘,也坐在一个石凳上。 外阁练剑场位于凌云阁西南,地处边缘地带,再往外便是千丈悬崖、茫茫云海。 放眼眺望,一望无际尽是云海,不时有弟子御剑疾驰,破云而出。此情此景,晓寒轻的思绪不由得飘到了遥远的东方,她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墨鸦他们有没有到东海之滨?不知道余寒哥哥有没有取到凤精梧桐?” 东海之上,归墟镜外。 春风屠苏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突然倒在血泊之中的余寒与江似练突然被传送到他们面前,与他们一起传送出来的还有一把形状怪异的钥匙。与此同时,归墟镜入口旁边又一道门赫然出现,这门极小,仅容一人通过。 “丫头,丫头,你怎么样?”春风屠苏立刻将江似练平躺于一道绿色剑气之上,并立即为其疗伤,而任凭余寒继续躺在血泊之中。 西窗月连忙上前查看余寒,并焦急道:“师弟,你别光顾着你的徒儿了,倒是也看看我的徒儿啊!” 春风屠苏头也不回,强压愤怒,厉声回道:“他死不了!” 约莫两刻钟,江似练终于动了动手指,然后嘴角开始抽动。眼睛还没睁开,率先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余寒!余寒!” 话音落下,江似练这才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春风屠苏,又嘶声道:“师父,余寒怎么样了?” 春风屠苏温柔道:“余寒没事,只是入魔了,我能治好他,放心,啊!” 江似练欲起身,刚到一半,只觉四肢乏力,胸口剧痛,便又朝后仰了下去。春风屠苏立即扶着她后背,将她揽在怀里才不至于摔下。 “师父,余寒真的只是入魔了吧?没有受重伤吧?” 见江似练这般急切,春风屠苏满眼尽是温柔,十分怜惜地说:“傻孩子,与余寒相比,你自己受的伤才更重。相信师父,余寒没事的,师父能治。” 西窗月也说道:“练丫头不用担心,我那徒儿皮糙肉厚,结实着呢,倒是你好好养伤,安心睡一觉才是。不然等余寒醒来,发现把你连累成这个样子,定会自责不已的。” 听了西窗月的话,江似练终于放心了,微微点头点头,终于睡了过去。 此时,西窗月甚至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谈论余寒的病情,生怕惊扰了江似练。他只得连忙朝春风屠苏使眼色,示意他赶紧为余寒治疗。 春风屠苏不紧不慢,轻轻放下江似练,这才为余寒治疗。 经半个时辰的治疗,春风屠苏终于舒了口气,然后缓缓收手。 “怎么样?寒儿伤势如何?”西窗月急切问道。 春风屠苏双眼一瞪,吓得西窗月连忙捂住了嘴,生怕惊扰了江似练。 春风屠苏这才轻声说道:“小子已无大碍,只是要清醒,至少也得七天。” 西窗月道:“虽然隐藏归墟的结界已经打开,但那通往归墟的路,凶险万分,以他二人如今的伤势,定然是撑不住的。我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小岛,是我数年前去与道无极论道时偶然发现的。如今之计,只有我们二人托着他们,去往那岛上,先把他们二人伤养好了再去归墟吧。” “也只能如此了!” 西窗月长叹道:“哎!追梦之路,从来没有坦途,哪怕你是天纵奇才亦是如此。” 第六十七章 归墟之门 东海孤岛之上,天色未晓,一间破陋的木屋内仍闪着微光。 “余寒,你终于醒了?” 那声音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无力。 余寒缓缓睁开了双眼,朦胧看到的是一幅十分熟悉却又略显陌生的面庞。恍惚中恰似暮春之花,娇艳未消,却难掩东风摧残的痕迹。 “练儿,你…你憔悴了。” 这时,在一旁睡着的春风屠苏握紧了拳头,未做声。而西窗月则是嘴角微微上扬,亦不做声。 江似练支支吾吾回道:“可…可能是在这孤岛上不习惯,没睡好吧!” “果然又让你身处险境了…。” “倒也不算险境,我们这不是顺利挺过来了吗?” “我那天在归墟镜里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嗯,我相信你!” 一旁的春风屠苏实在听不下去了,翻身跳了起来,厉声道:“说到底,练丫头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我早说过余寒今天就醒了,让你不要担心,你非不听。每天熬夜守着这傻小子,何必呢?” “师父,我自然是信你的!大荒第一医者都不信,我还能信谁?”江似练正经说道:“只是,不担心余寒也是做不到的。” 这时西窗月也凑了过来,他说:“师弟,你又不是不知道,练丫头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不停叹气,总吵人睡觉。不如让她多守着寒儿,她自己好受些,也不会吵大家睡觉是不?” 春风屠苏无耐道:“可不是吵大家睡觉,我看是吵你睡觉吧!倒是师兄,你就一点不担心你这徒儿?一点不担心练丫头?” 西窗月搂着春风屠苏肩膀道:“不瞒您说,有我屠苏师弟在,我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春风屠苏推开西窗月道:“少在这儿嬉皮笑脸的!” 西窗月又厚着脸皮贴过去道:“说真的,有师弟在,我便无比安心!” 西窗月又转向江似练道:“练丫头啊!你这又是一宿没睡,现在余寒醒了,你可以安心睡会儿了吧?” 话音刚落,余寒已经坐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江似练道:“你看,我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你快去休息一下吧!” 江似练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些许,但仍有些犹豫。 余寒也察觉了她仍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余寒说道:“我在床上躺得腰酸背痛,也该床活动活动了。”说完便准备起身下床。 江似练忙去扶余寒,却被春风屠苏制止了。“丫头,相信我,也相信余寒,他现在完全不用你扶。” 果然,余寒像是啥事儿没发生一样,轻松下床了。他缓缓朝门外走去,江似练跟在他身后,春风屠苏和西窗月则跟在江似练身后。 天已初晓,海天之间泛出一丝血红。余寒聚气,青霜便飞到手中。他顺势一挥,一道剑气直击海面,激起浪花千层。 余寒走向江似练,笑着说:“你看吧,我真的完全没事儿了!” “太好了!”江似练开心得跳了起来,笑靥如花,如沐春风,那暮春之花似乎又充满了活力。 春风屠苏也难掩喜悦之情,毕竟对于一个医者而言,没有什么比救死扶伤更有成就感了。他说:“你小子,不但好了,实力好像也更进一步了!” 听到这话,余寒突然双膝跪地,以头扣地,发出“咚”的一声。他说:“谢谢师叔和师尊不遗余力的救治,我隐隐察觉到师叔气息有一丝不稳,定是为我治病耗费了大量剑气,谢谢师叔!” 春风屠苏捋了捋胡须,并未作声。西窗月和江似练也只是看着余寒,亦未作声。 余寒继续说:“我今后可能也会受伤,到时候还得仰赖师叔。但是我答应过练儿,再不让她身处如此险境!练儿相信我,也请师叔相信我!” 春风屠苏先是平静说道:“无论作为凌云阁弟子,还是作为师兄唯一弟子,你受伤我自然会为你治疗。”忽而,稍提升语调道:“即便如此,你这一跪我受得起!”接着停顿了稍许,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姑且相信你这一次。只是若再让练丫头有性命之忧,我定饶不了你!”最后,又冷冷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起身前又是“咚”的一声,余寒再以头扣地道:“多谢师叔!请师叔拭目以待。” 春风屠苏朝江似练说道:“这下放心了吧,他现在身体比我还好呢!赶快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前往归墟了。你这样子,怕是拖我们后腿的。” “嗯!师父放心,定然不会拖后腿的。师父也要好好调养才是!” 春风屠苏眨了一眼,微微点头,低声道:“嗯,去吧!” 次日辰时,一行人再度来到归墟镜,皆是容光焕发。 发现归墟镜入口旁多了一道“小门”,余寒不解道:“师尊,那日我们挑战归墟镜时并无这道‘小门’,莫非这便是归墟的入口?” “正是。那日你们挑战成功时,这入口便已经出现了。只是当时,你二人均身受重伤昏迷,未曾发现。”西窗月说:“只是,这归墟镜凶险万分啊!” 江似练有些担心道:“师伯,您和师父都曾独自跨越过这归墟,可有一些经验分享给我们?” “首当其冲便是这归墟入口,之前我们也提到过,一次仅允许一人通过。你们看,这入口现在是紧闭着的,需有人注入剑气,经其‘应允’之后方能开启。” 江似练一脸疑惑道:“经其‘应允’?这道门莫非有人把守?” “倒也没人把守,只是这门似乎有灵性一般。据说有很多人曾到达这里,但是真正进入其中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难道是剑气量不足,不能打开这门?” “剑气量自然是有要求的,据说从来没有四境以下的人打开过这门。不过即便是入了五境,未能将其打开的也不胜枚举。” 春风屠苏接着说:“有人推测,这门能看出一个人的潜力,只有四境及以上,而且潜力出众的人才能打开它。” 余寒问道:“开启之后呢?” 西窗月道:“开启后,只有注入剑气之人才能进入其中,一旦进入,门立刻便关闭了。而且,这门似乎为进入者单独开辟了一条通道” 春风屠苏接过话道:“与其说是一条通道,不如说是一个空间。因为进入其中看到的是一方天地,而不仅仅是一条通道。而偌大的天地间,也仅有你一人而已。” 余寒又问道:“假如练儿进去后,我马上又开启门,进入其中呢?” 西窗月道:“即便是进入间隔只有一瞬间,你们二人进入的也会是不同的空间。只有跨越这个空间,真正到达归墟之时,方能再见。” 墨鸦问道:“那一方天地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秘诀可以帮助我们通过其中?” “进入那道小门之后,也是一片汪洋大海,只是,你会看到海底有一条巨大的深渊,而海水源源不断地流入深渊之中。这深渊便称之为——归墟!” 一向沉稳的墨鸦惊讶道:“海底瀑布?闻所未闻!” “你没有听错,正是海底瀑布。而你们需要做的第一步便是使用剑气护身罩潜入海底。这一步对你们来说很简单。接下来便是第二步——纵身跃入深渊。值得注意的是,这深渊可是身处海底。一旦置身深渊之中,这无边无际的海水便全部压在你的身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听到此处,三人均已被吓到不行,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师兄,你也别吓他们。”春风屠苏打断了西窗月,然后又向三人说:“这第二步,你们只需要奋力保证剑气护身罩不被这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给压碎就行了。” “剑气护身罩需要维持多久呢?” “大概两个时辰吧!” 墨鸦再次惊讶道:“两个时辰?开玩笑吧!我可从来没有尝试过一直维持剑气护身罩两个时辰!” “先不要惊讶,先听听第三步吧!第三步,跃入深渊两个时辰后,你会看到漆黑的深渊底部发出一丝微光。这时,你们需要奋力御剑飞行,抵抗这倾泻而下的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从而减缓落入深渊的速度。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时辰之后,你会发现深渊的中心有一道门。你们只需要御剑飞行过去,然后注入剑气,那道门便会打开。到此,你们便是顺利跨越归墟了!” 听完,三人均一言不发! 第六十八章 跨越归墟 沉默了片刻,江似练率先开口道:“归墟镜都通过了,可不能在这里退缩。” 墨鸦也说道:“是啊!刚刚师叔也说了,以前也有不少四境之人跨越过归墟,我不认为同样四境的我们跨不过!更何况,经过两位师叔的提点,我们也算是站在两位巨人的肩膀上,更具优势了。” 墨鸦这一句话,似乎稍微稳住了三人的情绪。 余寒眼光扫过江似练,发现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眼神笃定更胜自己。 对视之后,江似练心想:“余寒自然是无所畏惧的,他应该是担心我,所以有些犹豫不决。” 想到这里,江似练率先走了上去,她笑着说:“那我先上了,你们垫后!” 说罢,江似练率先来到小门前。 余寒一个箭步上去,拉着江似练的手道:“练儿,小心!” “放心,这次我争取在你之前跨越归墟!嘿嘿!”江似练说完,便伸手朝小门注入剑气。 顷刻间,小门打开了。 江似练道:“看来我也有蛮大潜力呢!师伯、师父、墨鸦…余寒,我先进去了,你们快些跟上哦!” 春风屠苏微微点头道:“嗯!去吧!” 余寒注视着江似练,思绪万千,直至小门关闭发出响声,余寒这才回了神。 刚进入小门,目之所及仍是无边汪洋,微风翻波浪,飞鸟衔朝霞。只是这波浪之下的汪洋,却异常清澈,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海底的深渊。 未作过多停留,江似练直接开启剑气护身罩,开始下潜。 不知是海水清澈,还是其它缘由,下潜了许久,四周仍是光亮异常。 继续下潜不多久,海底已然清晰可见。 随着逐步接近海底,江似练隐隐听到响声从身后传来。她立即转身,一条恐怖的大壑赫然出现在海底,正是归墟。虽然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也联想过归墟的样子,可江似练还是被眼前的庞然大物给震撼到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要说这大壑,宽逾百里,曲折蜿蜒,直至海底尽头,长度恐怕有数千里,而深度更是深不见底,深不可测。宛如一条黑色巨龙,蜿蜒在海底,发出阵阵嘶吼,誓要将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尽数吞下。 虽然深感恐怖,江似练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深渊之上。只是越靠近,那‘巨龙嘶吼’声便愈发震耳欲聋。越是靠近,那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越是猛烈地推动着她那娇弱的身躯,亦仿佛是那无底深渊正将自己吸引而去。 终于,根本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江似练连同她的剑气护身罩一同落入了深渊。江似练想起师父刚刚说过的话,奋力聚气,终于还是保证自己的剑气护身罩不被无尽的海水给压碎。 与之前不同,每下落一尺,光线便暗了一分,直至四周尽是漆黑一片。更有胜者,每下落一尺,奋力聚气的力度也得增加一分,如若不然,那脆弱的剑气护身罩便如鸡蛋壳般,瞬间被这八纮九野之水给捏得粉碎。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江似练还得一刻不停地奋力聚气,这无疑是一种躯体与心灵的折磨,或者说是摧残。 不知过了多久,江似练几乎已到达极限。虽然四周一片漆黑,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汗水成股地滑过脸颊,浑身每一个寸肌肤都已经开始疼痛。 在这漫长且煎熬的坠落过程中,时间仿佛消失了。江似练根本无力去判断时间的流逝,只觉得时间无比漫长,仿佛已经过去了一百年。而此时的江似练,已然是精疲力竭,每一寸肌肤都是疼痛难耐。 终于,江似练感觉身体极冷,从未有过的困意袭上心头,眼睛缓缓闭上,又猛然睁开,接着再度缓缓闭上,又猛然睁开。她似乎就要支撑不住了,逐渐开始失去意识,与此同时,那剑气护身罩也开始慢慢缩小。 恍惚间,一张温暖的笑脸闪过脑海,正是余寒。一瞬间,那几乎就要消失的剑气护身罩又回到了之前的大小。 就在这时,一丝微光出现在深渊之下。不,那不是微光,那是一丝希望! 有人说我们最不能缺失的是希望,因为失去希望,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而有时候,希望却是慢性的毒药。当在黑暗中看到希望的那一刻,你便已经中毒了。 “师父说过,看到微光就要开始奋力御剑飞行,减缓下落速度。” 眼睛追寻着那道微光,江似练顶着刻骨的疼痛,奋力御剑。因为有了希望,她便再也顾不上这刻骨之痛;因为有了希望,她选择毅然前行,哪怕是粉身碎骨。 可知?无数人正是在这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中迷失自我,最终身陨道消。 而江似练,似乎并不在这无数人之列,何其幸运! 随着希望之光愈发明亮,直至刺眼,江似练的下坠速度也正一丝丝减慢。 慢慢适应耀眼光芒后,江似练发现,在光芒的中心居然是一道门。 “最后一搏了,江似练,你可得坚持住了!”她自言自语道。 承受着亿万钧之重,江似练用尽毕生之力御剑逃离了深渊的吞噬。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江似练发现那深渊带来的无尽压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躯体和心灵的压力一齐释放,从未有过的轻松感。正值开心之际,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那鲜血随着八纮九野之水,消失在深渊之中。即便如此,那娇嫩的脸蛋上唯有笑意。 眼前便是出口了,她连忙擦净嘴角的血迹,心里想着:“虽然煎熬,但是有惊无险,我挺过来了,相信余寒他们更不在话下。”便伸手朝门走去,然后缓缓注入剑气。 因为剑气消耗过大,这次开门自然比进来时耗时久些。不过,门还是缓缓打开了。 江似练微微调整了一下表情,面带笑意,缓步走了出去。 见江似练走出,众人本是焦急万分的表情,瞬间化为一丝笑意。 没等余寒开口,江似练笑着说:“哈哈,这归墟也不过如此嘛,与之前的种种经历比起来,已经算是很轻松太多了,完全算不上险境。只是感觉有点漫长,而且挺无聊的,我都快睡着了,哈哈。” 余寒知道江似练这似乎有点逞强了,而且她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自己说过再也不让练儿身处险境。好在江似练并无大碍,余寒也只是静静注视着江似练。 春风屠苏只是看了一眼,已发觉端倪,对江似练说:“这归墟我也跨过许多次了,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轻松我心里是有数的。困难也罢,轻松也好,挺过来了就行。只是,你虽无大碍,却也不是完好无损出来的,你那略显紊乱的气息出卖了你。” 西窗月补充道:“要说气息紊乱,余寒墨鸦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总体来说,你们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期许。想必你们也已经发现了,这归墟一行,你们剑气量又涨了不少吧?” 春风屠苏打断道:“大家都已经到齐了,我们去会会老朋友吧!你们三个可看好了,在这通道的尽头,可别有洞天!” 第六十九章 一方世界 听了春风屠苏的话,三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去。这才发现,眼前是一条长约五十尺的通道,这通道呈长条形,上下左右四壁皆发出略显暗淡的柔和白光,通体发光却并不刺眼。而那通道的尽头若隐若现,似乎是五彩斑斓的另一个世界。二位老人在后缓步跟着,三个年轻人在前,迫不及待,终于一睹新世界真容。 只见一个巨大球形空间呈现在眼前,恰似一个巨大剑气护身罩。众人位于这空间的底部,发现这球形空间的边缘是透明的,其外清晰可见的正是那倾泻而下的海底瀑布。在这球形空间的中心,一座略显渺小的小岛,悬浮在半空中。小岛不大,面积不及凌云阁一半。小岛上空,接近球形空间上缘的地方,一个更小的球状物体,同样悬浮于空中,发着强光,将整个空间照亮,俨如一个“小太阳”。 众人御剑飞行,朝空中之岛而去。 登岛之后才发现,除了悬浮在半空之外,这小岛几乎与外界无异。有高山、有河流、也有参天大树;飞禽走兽、花鸟虫鱼一应俱全。建筑较少,远远只看见几栋两层建筑,簇拥着一座高塔,坐落于一座高山之前。 只是那高山之巅,树木如参天般高大;更有胜者,那参天大树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焰。 更奇怪的是,在那参天大树之上的空中,有一个巨大圆盘凭空立着,那圆盘之内,似乎是一个神秘莫测的漩涡。一根黑色管道从那漩涡之中伸出,直指“小太阳”。 “师尊,那高山之巅,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应该就是凤精梧桐了吧?” “正是!” “那漩涡圆盘好生奇怪,究竟是何物?那黑色管道又是何物?” “说来惭愧,为师不知!” 墨鸦惊讶道:“当真神秘,西窗师叔竟也不知!” 江似练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她惊呼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那黑色管道比刚才短了一点?” 春风屠苏满意地点点头道:“练丫头果然心细,不错,这管道正慢慢被漩涡吸引,直至完全消失。” 江似练不解道:“不可思议!” 春风屠苏继续说:“当那黑色管道完全被漩涡吸收的时候,便是这个世界的正午时分。随即,那漩涡又会慢慢将管道‘吐出’,直指那‘小太阳’。接着,这黑色管道化为一个黑色的‘壳’将‘小太阳完全包裹。而那时,这个世界的夜幕便降临了。” 江似练似乎明白了,接着说道:“然后这‘壳’又会化为管道,被那‘漩涡’吸引,便是天明。以此往复,好比外面世界的昼夜交替!” 西窗月竖起大拇指道:“练丫头真是聪慧!” 江似练又问道:“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西窗月无奈地摇摇头道:“具体是什么原因,目前还不得而知。我们猜测是那‘漩涡’用这样的方式为‘小太阳’提供能量。” 春风屠苏打断道:“总而言之,这归墟奇怪的地方可太多了,可谓神鬼莫测,还有很多谜团等着我们去探索!” “归墟之奇,你们日后自会知晓。眼下,我们还是会会老朋友吧!”西窗月指向前方道:“你们看,这便来了。” 众人朝西窗月指的方向看去,一道灰色剑气朝这边飞来。 突然,那剑气变得异常凌厉,直逼众人而来,眼看就要击中众人了。 春风屠苏手握碧落黄泉,一个跃步上前,挡在众人面前,奋力挥出数道绿色剑气抵挡。 灰色剑气与绿色剑气在空中僵持数息后,爆炸开来,化为一道冲击波四散开来。那爆开的一瞬间,整个归墟为之一震。 数息之间,那灰色剑气化为一位白发老者,已然来到跟前。 要说那老者,身材略显伛偻,须发皆白而稍显凌乱,一袭灰衣朴素却异常洁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老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那灰衣老者,朝西窗月与春风屠苏行了个礼道。 春风屠苏亦回礼道:“多年未见,老友不光风采依旧,实力也与日俱增啊!只是你这一道剑气袭来,莫非是在示威不成?” 西窗月先是拍了拍春风屠苏道:“师弟可别当真了,老友亦是武痴,多年未逢对手,想必是心痒难耐了吧!见你我来了,怎么也得活动活动筋骨吧!” 春风屠苏道:“要说还是师兄了解他些,说到武痴啊,师兄您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西窗月笑了笑,朝灰衣老者回礼道:“老友如酒,历久弥香!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啊!” 灰衣老者转向余寒三人道:“这几位是?” 余寒行礼道:“晚辈余寒,见过道无极前辈!经常听西窗月师尊和师叔提到过您。听闻您们的光辉事迹,晚辈早已心生崇拜。今日一见,竟是七境强者。刚刚那一剑,气势恢宏,更是让我心潮澎湃,久久未能平复。” 道无极拍拍余寒肩膀道:“小伙子,不错不错!这天赋有你师尊年轻时的风范。这俩糟老头子,可别在背后说我坏话才是。” “前辈说笑了,坏话自然是没有的。” “哈哈,小伙子当真了,倒不似你师尊那般玩世不恭。”道无极打趣余寒,谈笑间,他注意到余寒身后的青霜。只见他右手一挥,青霜已然落于他手。 道无极仔细端详青霜,不时点头,自言自语道:“好剑,果然是把绝世的好剑!只是,这剑,寒气逼人,还不时有暴虐之气溢出,怕是难以驯服吧!” 西窗月叹道:“正如无极兄所言,我等此行,正是为驯服这青霜而来。” 春风屠苏打断道:“这青霜之事稍后再详谈,这还有两位没介绍呢。” “失敬失敬,不知两位小友是?” “这位是墨鸦,师从长空师兄,在年轻一辈中,也算出类拔萃的了。” “哦,原来是长空阁主门下弟子,果然是位青年才俊!” 墨鸦微微行礼道:“前辈好!” “而这位,便是我新收的弟子,江似练。” 道无极捋捋白须,点头道:“这感觉,确含治愈天下之气!你们凌云阁近年来可谓人才辈出啊!” 江似练回礼道:“前辈您过奖了,治愈天下之气是何等宏伟,晚辈实在没有这样的远大志向。” “你倒是谦虚,也不似你师父那般目空一切。还有你那容貌,怕是追求者不少吧?怕是要从你凌云阁排到我归墟了!哈哈哈哈!” 江似练脸红道:“前辈可莫拿弟子打趣,我那目空一切的师父可比较在意这个话题。” 道无极看了春风屠苏一眼,发现他脸上果然有不悦之色,马上回道:“是我失言,是我失言。话说回来,我归墟亦不乏出色弟子!” 说话间,一位胖乎乎的年轻弟子御剑而来。 第七十章 胖子轻舟载不动 这胖乎乎的年轻弟子,御剑乘风而来,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又显气势不凡。他纵身一跃,想来个帅气登场。不料脚下一滑,竟踉跄了几下。一脸惊慌失措之时,又连忙调整身姿,终于还是稳住了重心,这才没有摔倒。 站稳之后,又立即变得一脸严肃了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西窗月有些忍不住笑着问道:“这灵活的胖子是谁啊?” 道无极正准备开口,没成想这胖子率先开口了,道无极只得无奈抿嘴,任由胖子发挥。 那灵活的胖子突然大声喊了出来:“弟子轻舟,拜见两位剑尊!” 西窗月被吓得一哆嗦道:“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要是下了水,这轻舟怕是载不动哦。” 春风屠苏倒是淡定,朝道无极问了句:“莫非这轻舟便是你口中的出色弟子?” 道无极正准备开口,没成想,又被这胖子截了胡。 胖子稍压低了声调道:“回剑尊,弟子不才,正是家师口中的出色弟子!” 春风屠苏冷笑道:“气势倒是不错。我记得你应该是前两年入无极兄门下的弟子,也该是他们的师兄了。不知与师弟师妹们相比,又有几分胜算?” 胖子转向墨鸦:“欢迎师弟!” 又转向旁边的江似练:“欢迎…师妹…” 然后盯着江似练,目不转睛看了些许。 春风屠苏怒了:“胖子,你瞅啥?” 他这一盯,江似练只觉浑身不适,不自觉地挽住了身旁余寒的手。 看见江似练这不自觉的动作,这胖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低头尴尬笑道:“抱歉,怪我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见到如此惊艳绝尘的女生,一时间,竟失态了!” 胖子继而转向余寒,又是一脸严肃道:“这位师弟,想必应是实力不俗,可敢与我切磋一二?” 不等余寒回复,墨鸦竟率先开口道:“好战分子余寒,见人总想打上一场。你可正中余寒下怀。” 余寒也回道:“不瞒胖师兄,正如墨鸦所言,我也正有此意!” 胖子大声回道:“师兄就师兄,哪里来的胖字?” 余寒笑道:“抱歉,也怪我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掬的师兄,一时间,竟说错话了。” 西窗月只觉心头一乐,不小心笑出了声来。 江似练只觉有趣,又不敢过于张扬,只是低头抿嘴微微一笑。 胖子略含怒气,厉声道:“我知道你很强,不过,还是差点意思。” 余寒笑道:“不比比看怎么知道?” 胖子上头了,摩拳擦掌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来打一场!” “胡闹!”道无极厉声道:“师弟们远道而来,你非但不好好招待人家,还想和人家打一场!简直胡闹!” 胖子立即换了副乖巧的嘴脸,悻悻道:“对不起,师父!今日不打便是了。” “生平最讨厌别人抢我话,你小子竟敢抢我的话?” 西窗月低声道:“还抢了两次。” 道无极也听到了,补充道:“对!还抢了两次!” 只听“咚”的一声,江似练等人被吓一跳。 原来是那胖子,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突然,胖子又大声喊道:“弟子知错了,师父大人大量,原谅弟子吧!” 西窗月再次被吓得一哆嗦,怒道:“哎哟喂!你说你这胖子,怎么又是一惊一乍的?” 转而,西窗月又朝道无极说:“无极兄,可打住吧!就这会儿功夫,已经吓到我两次了。” 道无极看了胖子一眼,冷冷道:“还不谢谢你师伯?” 胖子刚欲开口,西窗月连忙阻止道:“你可千万别再说话了,再被你这么一吓,我担心我会当场身陨道消!” “还不起来?赶紧引师弟师妹们去休息吧!”道无极一脸嫌弃地说。 江似练问道:“师父和师伯不用去吗?” 春风屠苏道:“我们还想叙叙旧,你们先去吧。” 几人离开后,西窗月低声问道:“无极兄,以前你可不似这般严厉,今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西窗兄有所不知,我这弟子,天赋是极佳的,只是有时候总是缺根筋似的,不让人省心!” 春风屠苏叹道:“哎!这几个天赋极佳的年轻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不让人省心!” 西窗月打趣道:“屠苏师弟年轻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哈哈哈哈。” 春风屠苏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光年轻的时候不让人省心,即便如今满头白发了,依然不让人省心!” 西窗月满脸无辜,却也无话可说,只得无奈地朝道无极摊手。 道无极笑道:“哈哈哈哈,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二人倒是一点未变,依旧如当初那般,哈哈哈哈!”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自觉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西窗月严肃道:“不瞒无极兄,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取那凤精梧桐。” “可是为那青霜做鞘?” “正是!” “其中艰险,我想,不必我说你们也十分清楚的。” “自然!” “也罢!既然您二位亲自前来,决心要取,我自不必多说。多年未至,我先带你们去看看那凤栖梧桐吧!” 余寒等人在轻舟引领下,御剑而行,前往客房休息。 那轻舟一路向三位介绍归墟,却突然停下,余寒一不留神,差点撞上轻舟。 余寒无奈道:“师兄为何突然停下了?” 胖师兄突然大声道:“糊涂!” 余寒不解,问道:“师兄何出此言?” “还未请教三位师弟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当,师兄叫我余寒便是。” “师兄好,我叫江似练。” “墨鸦。” “江似练,真好听!不知师妹…” 胖师兄话还没说完,墨鸦便打断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他们俩是一对。” 虽然早已有所察觉,胖师兄仍旧不甘心,凑近江似练,问道:“你们二人真是一对儿?” 江似练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微微是低下头,并未作声。只是她那手,不自觉又挽起了余寒的胳膊。 余寒用手将轻舟那凑近江似练的脸推开,然后微笑道:“如你让所见!” “苍天啊!你余寒真是好福气啊!江师妹如此绝世之人,竟…” 墨鸦实在听不下去了,又打断道:“差不多得了,你还是赶紧带路吧!” “墨鸦师弟是吗?看你沉默少语,总是板着个苦瓜脸,不识风趣的样子。女生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你自然不懂其中之事。” 余寒憋着笑意,轻声说:“轻舟师兄,这你可说错了,在我们凌云阁,还真有女生喜欢墨鸦这样的。” 墨鸦嘴里蹦出两个字:“无聊!”然后甩手便御剑先行了。 “墨鸦师弟,别急啊!等我给你带路啊!”轻舟御剑跟了上去。 余寒和江似练难掩笑意,也跟了上去。 第七十一章 天才之论 次日辰时,余寒独自漫步在归墟之地,想着寻一块心仪之地,练习剑气。 约么一刻钟的时间,余寒沿着一条小径,来到了一处荒芜之地。此地尽是怪石嶙峋,黄沙遍野,毫无一丝生机可言。又走了一段,余寒忽然发现,前方转角处似有一丝绿意袭入眼帘。余寒小跑了过去,竟发现一片青青草地,遍布野草野花。若在往时,这野草野花再寻常不过了,甚至无人会去多看一眼。可置身这荒芜之中,余寒竟觉得这野草野花竟有此般无限生机。 放眼望去,那一片青青草地上,一株不知名的野花赫然而立,竟比周围的野草野花高出许多,笔直的茎秆周围,数十枚生机勃勃的绿叶逐级而生,在其顶端,一朵鲜红的花朵随微风轻轻摇曳着,如舞亦如武,格外显眼。 余寒不自觉,竟自顾自朝那株花儿走去。走近才发现,前方一个泉眼从地底冒出,围成一个小小池塘,才养育了这一方野花野草。 余寒不禁感叹道:“生命真是顽强,哪怕是这般荒芜之地,只要有一丝上善之水,生命自能找到其蓬勃之路。” 余寒俯下身子,欣赏了那株花儿些许,直到一个声音从右侧传来:“有些生命,从出生之时便注定了,它将受万众瞩目,就像你眼前这一朵红花;而有些生命,出生之时便注定了,它只能充当陪衬,就像这红花之下的数十枚绿叶;而更多的生命,出生之时便注定了,连充当陪衬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接受无情地践踏,就像你脚下这些野草野花。” 那声音空灵之极,清澈之极,却又含三分悲凉。余寒循声望去,竟是一名出尘脱俗的女生端坐在野花野草之外的一块巨石之上,应是在练气。 一袭白衣,若雪;微风拂袂,似仙。发髻齐整,一丝一缕皆有章法。 余寒行礼道:“在下初到归墟,只是寻一处静谧之地练气,无意叨扰姑娘,还请莫怪。只是姑娘刚刚这话,在下却不敢苟同。” “你便是余寒吧!” “正是,不知姑娘…” “轻舟是比我早入门几个月的师兄。不知余寒师弟有何指教?” “原来是师姐。指教不敢当,只是我觉得红花也好,绿叶也罢,哪怕是仍任踩踏的野花野草,都是生命。生命不分高低,无关贵贱。只要是生命,存在的目的便只有一个,那便是蓬勃。野花野草为的是蓬勃,绿叶为蓬勃,红花同样为了蓬勃。虽然我们不知为何要蓬勃,但生命自会蓬勃。或许是为了长得更高,或许是为了开出更耀眼的红花。成千上万的野花野草,追求蓬勃之路,终究有一颗长得奇高;数十枚绿叶的争相付出,终于开出这一朵红花。可是只要有了这第一朵红花,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这里将遍地是这样的红花。” “师兄虽然振振有词,可一样觉得这红花更显眼、更重要、更高人一等不是?” “我并未觉得它更重要、更高人一等。我反而觉得这绿叶,这遍地野花野草更重要。” “唬人的话谁不会说?我还觉得这石头更重要呢!” “我不唬人的。没有这红花,这绿叶一样可以肆意生长,可要是没了这绿叶,这红花还能绽放吗?你说谁更重要?” “话虽如此,但是…” “生命自会蓬勃,只是我们还不知生命为何蓬勃。或许对遍地野花野草而言,看到这一株耀眼的红花,也会发自内心的开心呢!或许看到将来满地红花的时候,它们会更加快乐呢!” “子非野花,焉知野花之乐?” “子非野花,焉知野花不乐?” 那白衣女子自知辩不过,气得堵起小嘴道:“巧舌如簧!你们这些天才,怎么会懂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烦恼?” “师姐此言差矣。天才便如这红花,或许能够引领大荒变革。不过天才也只是汪洋大海中最高的那一朵浪花,真正推动这浪花的是下面的无边海水,而这无边海水正是由成千上万普通人组成的。要是没了这成千上万的普通人,试问,那一朵浪花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真心巧舌如簧,竟说得我哑口无言。既然那野花野草那么重要,你还肆意践踏?还不赶紧出来!” 余寒摸摸后脑勺,傻笑道:“抱歉,抱歉。我这就出来。” 明明刚刚还义正言辞的余寒突然变得这般傻头傻脑的模样,那白衣女子忍不住低头捂嘴,轻轻一笑。 余寒蹑手蹑脚从草地里出来后,来到白衣女子跟前,行礼道:“不知师妹芳名?” 没等白衣女子开口,身后有人大声喊道:“她叫若云,是我师妹!” 余寒被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果然是胖师兄轻舟。 余寒无奈道:“胖师兄,你咋又一惊一乍的?之前我师尊被你吓得一哆嗦,我还想嘲笑他,没想到如今我也被你吓得一哆嗦。” “好你个余寒!昨天还跟江师妹卿卿我我,今天又来勾搭我师妹了!还敢叫我胖师兄?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胖师兄,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只是找个静谧之地练气,偶然遇到若云师妹,聊了几句,这‘勾搭’二字可别乱用啊!” 若云正经说道:“余寒师弟别见怪,这胖子虽然修行天赋奇高,可是他这嘴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的。不瞒你说,我师父都快被他气死了,而我们师弟师妹们,也早就习惯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上天给你开了一道门,就会为你关闭一扇窗。” 轻舟轻声朝若云说:“师妹,我这是在帮你,你怎么反而胳膊肘往外拐呢?还有,别当着外人面叫我胖子,我也是要面子的。” 若云叹气道:“哎!好不容易找个清静之地,安静练气,你这胖子又来吵我。罢了,你们爱干嘛干嘛,我走了!” 像是送走了瘟神一般,轻舟似乎轻松了许多,他说:“师妹快些走吧!我怎么也得教训一下这小子!” 若云刚跨出两步,听到轻舟这话,立马又回头道:“你原来是找余寒师兄打架的。给我到外面去打,要是破坏了这里的一花一草,定不饶你!” 轻舟只得拉着余寒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悄悄对余寒说:“我这师妹啊,可是出奇的勤奋。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是在练气。只是天赋似乎差那么点意思,如今也只是刚入第四境。可不知为何,师父却对她疼爱有加,对我却异常严厉,所以我根本不敢惹她。” 余寒抿嘴一笑,心想:“有你这么个大活宝徒弟,不早早把你逐出师门都已经是客气的了!” 第七十二章 天才之战 为了不误伤若云练气之地的一花一草,胖师兄带着余寒来到了那一片荒芜之地。 若云也跟着他们一道,一来是生怕他们误伤了任何一株野花野草;二来,她也想看看,自己与这两名天才究竟有多大差距。 眼看已经远离那充满生机的草地,胖师兄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喊道:“余寒,听说你天赋异禀,刚入阁便力压凌云阁一众高手,拔得演武大会头筹!今日就让我试试你的实力,看你究竟是真的实力强劲还是徒有虚名!” 余寒揉了揉耳朵,笑道:“胖师兄,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听不听得见不重要,关键是气势要足!” “罢了罢了,在气势上,你已经赢了!胖师兄,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如你所愿!”话音刚落,胖师兄便以气御剑,攻向余寒。 要说胖师兄这把剑,也是极有特色。通体呈青铜古色,厚重大气、霸道十足。剑身前窄后宽,靠近剑尖的三分之一较窄,与青霜相近;靠近剑柄的三分之二较宽,约么是青霜的两倍,整体给人以胖胖的感觉。 “胖师兄,这剑与你,简直是绝配!”随即,余寒同样以气御剑抵挡。 “竖子余寒,休要猖狂,且接我巨灵一剑。” 原来此剑名为巨灵。见其来势汹汹,气势威猛,倒也无愧巨灵之名。 眼看巨灵攻来,已是迫在眉睫。只见余寒心无波澜,右手一挥,青霜出鞘。余寒右手持剑,试图挡下巨灵这一击。 没成想,胖师兄轻舟这一剑好像附上了千钧之重,余寒竟被击退数尺,双脚在碎石地面滑过,留下一道浅痕。余寒以右脚撑地,直将地面的石块踩碎,这才停稳。接着,余寒不得不释放大量剑气,奋力挥剑,这才将巨灵剑击飞。 虽不说游刃有余,面对轻舟这一击,余寒也是切切实实挡下了。经此一击,余寒明白,自己轻敌了。这轻舟虽然长得讨喜,不过实力确实相当雄厚。也难怪道无极对其又爱又恨,也难怪若云称之为天才了。 余寒调侃道:“轻舟师兄,你这一剑可不轻啊!” “想必接我一剑,你已然了解我的实力。接下来这一剑,你又当如何应对?” 话毕,巨灵剑再度袭来。 之前一剑,余寒有些轻敌,并未使出全力,故被击退数尺。不过接过那一剑后,余寒已然了解轻舟一剑的分量。这第二剑袭来,余寒便适当增加了力道。 余寒以气御剑,青霜飞出,迎击巨灵。 二把剑在空中激烈碰撞,一时间竟僵持不下。片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再度增加了力道,两把剑终于弹开。又是数个回合,仍是不相上下。唯有剑气横飞,将四周的碎石、沙砾卷起,扬起阵阵沙尘。 “没想到你余寒竟有如此实力,在我巨灵剑的千钧之力下还能收放自如。看来我得认真起来了。” 余寒心想:“我这基本已是极限力道了,难点这轻舟竟还保存了实力?他应该不是唬人的,接下来我当如何应对?” 果然,余寒很快便发现轻舟再度增加了力道。巨灵一剑又一剑,击得青霜颤抖不已。 又是数个回合下来,余寒已处于劣势。 “只能用这招了。” 青霜被巨灵一剑击飞,回到余寒身前。余寒趁势将青霜悬停于身前一尺,剑指轻舟。紧接着,青霜开始沿长轴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随即残影出现,直至剑身开始模糊,形似长锥,还“嘤嘤嘤”直作响。 余寒大声喊道:“轻舟师兄,且接下我这一剑!” 说完,飞速旋转着的青霜径直朝轻舟攻去。在海滩遇袭、归墟镜挑战、跨越归墟后,余寒的剑气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一击,应是目前余寒的最强一击了。 二人打得火热,若云也看得认真,殊不知,何时起,西窗月、春风屠苏、道无极、墨鸦、江似练已然尽数到场。道无极可是第一次见到余寒这一击,不由得捋捋白须道:“余寒这一招,可谓锋芒毕露,不禁让人感叹,吾等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西窗月等人只是一心观战,并未回应。 见到“嘤嘤嘤”作响的青霜,轻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畏惧,虽然那丝恐惧只是一闪而过,不过轻舟确实有些恐慌了。 可轻舟早已开始奋力聚气,就在青霜飞出的那一瞬间,轻舟周围的石块,一块接着一块竟猛地飞了起来,又瞬间聚在一块,组成三个石盾,一个接一个挡在了轻舟面前。 青霜呼啸而过,剑过之处,石盾一一碎裂。但是每击碎一个石盾,青霜威力便削减了两分。三盾尽碎,青霜之威便已削去大半。 三盾之后,轻舟以气御剑,剑指青霜。 就在第三个石盾碎裂的瞬间,青霜与巨灵相遇。虽然青霜之威已卸去大半,可巨灵仍难以抵挡,连连后退,径直退到轻舟身前三尺。轻舟双手合十,向前伸出,指尖对准巨灵剑柄,十指不断朝巨灵剑释放剑气,这才阻止了巨灵剑连连后退。 僵持了许久,那青霜终于慢慢停止了旋转。 经此一招,余寒已有些气喘吁吁了。反观轻舟,竟未见疲态。 只见轻舟将巨灵剑悬停于身前一尺,剑指余寒。紧接着,巨灵剑开始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随即残影出现,直至剑身开始模糊,仍是锥形,同样是“嘤嘤嘤”直作响。 “什么?只是刚刚见过一次,师兄便复刻了余寒这最强一剑?这便是天才的领悟能力吗?”若云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墨鸦同样吃惊,不过他又开口道:“先别忙着吃惊了,你看看余寒。” 若云不解地转向余寒,发现余寒便早已开始奋力聚气。 就在巨灵击向余寒的一瞬间,余寒身边的石块,一块接着一块竟猛地飞了起来,又瞬间聚在一块。只是,这些石块并未组成石盾,而是组成一把巨型石剑,剑指轻舟。 巨灵剑与石剑同时飞出,针锋相对。同时,余寒奋力跃起,右手五指张开,手心释放剑气,推着青霜,跟在石剑之后,飞了出去。 石剑当然不敌巨灵之力,从剑尖开始,逐步碎裂。不过与石盾相比,石剑阻挡单点攻击的巨灵剑更具效果。 待石剑完全碎裂之时,巨灵剑威恐怕已卸去近八分。又在青霜的顽强抵抗之下,巨灵剑也慢慢停止了旋转。 这一切若云均看在眼里,她的内心由之前的吃惊变为了失落,怔怔说道:“这些天才的领悟能力和战斗智商,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学得了的。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穷其一生恐怕也不具备这样的领悟能力。” 若云的表现,道无极看在眼里,却未发一言。可从他眼里,溢出的满是疼爱。道无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若云,眼睛也不眨一下。直到一声巨吼,吓得他一哆嗦。 “再来啊!余寒!你可别以为这就完了!”轻舟大声吼道。 “这挨千刀的轻舟,吓得老子一哆嗦!” 随即,轻舟再度奋力聚气,周围石块再度飞起。 这次,这些石块竟组成数十柄飞剑,密密麻麻,悬停在轻舟身前。 “万剑归宗?师兄莫不是进入了第五境?”若云吃惊道: 江似练回道:“不,还是第四境。第五境是将剑气实体化,凭空生成数把乃至数万把同样的剑。而轻舟师兄只是使用剑气控制周围的石块,和第五境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过师兄能做到这个地步,应该已经接近第四境巅峰了。” 数息之后,数十把石剑瞬间弹射而出,极速攻向此时已是不停喘着大气,连站立都有些勉强的余寒。 第七十三章 再论天才 江似练有些慌了,她悻悻说道:“这轻舟师兄竟还有余力,师伯,余寒好像有些支撑不住了。” 西窗月淡定回道:“这胖子剑气量确实惊人。不过,练丫头别担心。余寒哪次不是在濒临绝境时突破自我的?且看着吧。” 江似练回想过往,似乎正如西窗月所说这般,可江似练还是不自觉紧紧扯住了衣襟。 余寒发出一阵狂笑道:“酣畅淋漓!轻舟师兄,这一战可真爽啊!再来!” 轻舟也同样狂笑道:“正有此意!再接我这招!” 墨鸦冷冷冒出一句:“两个疯子!” 一声长啸之后,余寒剑气量骤增。只见他奋力聚气,周围石块同样腾空而起,同样化为数十把飞剑,弹射出去。 若云惊呼道:“没想到余寒也是如此,只是看了一遍,马上就能复刻出同样的招式。” 近百把石剑在空中起飞、碰撞、碎裂。然后再度组成石剑、起飞、碰撞、碎裂。 一时间,碎石漫天飞舞,可谓乱石穿空,飞沙拍岸,卷起狂风不止。 若云再度疑惑道:“师父,这真不是第五境?” 道无极淡淡回道:“乍一看,这似乎就是万剑归宗。实则不然。他们这不过是用剑气控制周围的石块,并将其组合成剑的样子罢了。这些剑的本质还是石头,威力也不过尔尔。而真正的万剑归宗,是将看不见摸不着的剑气实体化,变成和自己手中之剑具有同样外形、同样材质的真正意义上的剑。威力之大,与这石剑有着天壤之别。更不像这石剑,轻轻一碰就变成碎石瓦砾了。” 若云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二人就这样战了许久,余寒剑气量所剩无几,终于倒在了地上。而轻舟也终于停止了攻击。 江似练则连忙跑过去,为余寒治疗。 只剩轻舟在一旁狂笑不止:“哈哈哈哈,终究还是我更胜一筹,哈哈哈哈!” 狂笑之后,轻舟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若云,失落之极,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天才之战,我算是见识到了。” 虽然声音很小,可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道无极也低声道:“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天才,这个世界也从来不缺乏天才。在座各位,无一例外,俱是天才!” 若云低声说道:“我可不是天才。天才之名,我恐怕只能仰望了。” 道无极稍微加大音量道:“我说了,在座各位,无一例外,俱是天才!” “师父,你不用安慰我,就算有些失落,我也不会放弃的。领悟力不足,加倍努力便是。” “天才不过是在某一方面远超常人,若是领悟力、战斗智商远超常人者,只需一战,众人皆能看出,故称其为天才。可有些人意志力异常坚定,能付出远超常人数倍的努力,却不易被人察觉,往往被人忽视。殊不知,这一类人也是天才啊!”道无极语重心长地说。 即便如此,若云仍有三分失落留在脸上。 春风屠苏问道:“且问若云,在你看来,西窗师兄、你师父还有我,我们三人可是天才?” “西窗师伯可是当世第一强者,春风师伯则是大荒第一医者,而我师父名头虽不比二位师伯响亮,也排得上大荒前十,自然都是天才无疑!” “那你可知,当初你师父看我和你西窗师伯的眼神,就和如今的你看这二位的眼神如出一辙。” 这时,众人看向余寒和轻舟,才发现,余寒那边有江似练治疗着,而轻舟却独自躺在碎石之中,无人问津。 墨鸦轻轻咳嗽一声,指着地上的轻舟,低声问道:“就任凭这位独自躺着?” “无妨,只是剑气量消耗过大,睡醒了就好了。”春风屠苏未曾多看一眼,转向若云道:“若云,你可明白我说的?” 若云仍是不解道:“不甚明白。” 春风屠苏回道:“每个人都会在某一方面独具天赋,有的反应敏捷、有的尤擅音律、有的生来强壮、有的毅力非凡。极少的一部分人,幸运非凡,其天赋可早早被人发掘,并不断将其扩大,终能在某一领域发光发热,甚至光耀大荒。但是绝大部分人可没那么幸运,他们的天赋,至死都没被发掘,只能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道无极补充道:“眼前的两位师伯便是那幸运之人,也早早就被冠以天才之名。而你师父我,便没那么幸运。不过,好在我自己没有放弃,没夜没日的修炼,终于被你师祖察觉。虽然我的领悟力不比那些天才,但我坚忍不拔的意志、远超常人的努力,也是别人比不上的。” 若云终于喜出望外道:“所以,我和师父一样,应是努力型天才。” 春风屠苏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又或许,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天才,只是世间缺乏发现每一个人独特天赋所在的眼睛,故而大部分人的天赋,终究是被埋没了!” “寒风扫高木,苍天妒英才!”这时,西窗月叹了一口气道:“哎!人人都在说天才,人人都想成为天才。殊不知,天才多坎坷,天才易夭折啊!” 道无极见西窗月心生感慨,忙安慰道:“往事不提也罢,把握当下才是要紧。” 春风屠苏道:“这二位也躺了蛮久了,差不多也该回了!墨鸦,那胖子就交给你了,你把他扛回去吧!” 墨鸦可不吃这一套,他说:“为什么是我抗?” “不然我们三个老头来抗?还是若云来抗?” 墨鸦无奈,只能俯身去抗轻舟。 然后,春风屠苏指了指余寒,并示意西窗月道:“师兄。” 西窗月不悦道:“干嘛?难道要我抗余寒?” “不然谁抗?练丫头抗?我抗?谁的徒弟谁抗!” 西窗月指着道无极说:“那他的徒弟为什么是墨鸦…抗?” 没等西窗月说完,道无极已然溜之大吉,一边跑一边还说:“我还有急事,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话还没说完,道无极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西窗月望着消失的背影,呆在原地。 几人还在争论之时,江似练已然扶着余寒,准备御剑回去了。临走时,还不忘翻了个白眼,打趣道:“师伯、师父,您二位慢慢聊,余寒我就先带回去了。” 第七十四章 凝视深渊 休息了一日,余寒这才恢复了过来。 这日一早,余寒和江似练相约练气。只是,余寒这次并未去若云的那一片野花野草丛生之处,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练了起来。一来不愿再去打扰若云,二来又担心轻舟再来找自己打架,波及那自然生长的野花野草。 半晌之后,不出意外,轻舟果然还是找来了。 远远便大声喊道:“好你余寒,居然躲到这里来了,可让我一阵好找。” 余寒回道:“轻舟师兄,不会是又找我打架来了吧?” “唉,不打了,不打了。刚打过一架,已经赢了你就足够了,短时间内,也不愿再打了。” “那师兄你刚恢复又来寻我,所谓何事啊?” “说到恢复,你小子明明伤得比我重,竟比我先恢复,是何道理?”轻舟有些不解,眼神一扫,注意到一旁的江似练,似乎明白了什么,酸唧唧地说:“嗨,自是有江师妹辅助,可怜我,只有自生自灭的份。” 说到这里,江似练想到,二人打架那一日,这轻舟倒下之后,硬是没人去扶他一把,硬生生在那碎石之上躺了许久。想到此处,江似练只觉这轻舟可怜又可笑,不由得捂嘴笑出了声。 这一笑,可又吸引了胖子轻舟的眼神,怔怔看了些许。 余寒看见后,一下子便跃到轻舟面前,生生挡住了胖子的视线,拍了拍轻舟的头道:“死胖子,看什么看?” 轻舟,这才回了神,疑惑道:“江师妹为何突然发笑?” 江似练也不愿告知,便回道:“没什么,我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余寒问道:“胖师兄,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嗨,师兄就师兄,非要加个胖字。你这个手下败将,小心我揍你!” 余寒并未在意,只是淡淡说道:“且不论输赢,这一战确实酣畅淋漓。” 轻舟立刻不乐意了,他愤愤说道:“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怎么就不论输赢了?” 余寒大方承认道:“输了便是输了,我自是承认败给师兄了。我只是觉得这一战打得很爽,期待下次再战!” 胖子有些扭捏道:“打得爽,赢你更爽!至于下次再战,随缘吧!” 江似练轻轻一笑,她说:“这一战,余寒确实是率先倒下了,自然是输了。可胖师兄,你究竟赢了几分呢?余寒倒下不省人事,只知道败给你了,究竟与你有多大的差距,他自然是不清楚的。可胖师兄心里,想必比谁都明白吧?莫非胖师兄是担心下次再战会败给余寒?所以不敢再战?” 听完江似练的话,余寒已经清楚,上次一战,轻舟也只是险胜自己。不过,切磋而已,余寒只求战得痛快,胜负倒是没看得那么重。而轻舟则不一样,一直被冠以天才之名,十余年来,未尝败绩。这般傲人的成绩,自然不能断送在余寒之手。 轻舟此次前来,本是想在余寒面前显摆显摆,没想到这江似练只说了一句,轻舟非但没能炫耀,甚至反被余寒压了一头。轻舟只能接着圆下去:“江师妹这是哪里的话。既然余寒师弟想战,我岂会退缩?只是莫要耽误了师弟的正事。切磋之事,还是晚一些再议吧。” 这时,身后传来若云的声音:“胖子,这是吃瘪了?平时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师弟师妹,这下好了,露怯了?” 按道理,与若云相比,轻舟是师兄,实力也更加强横,凭一己之力,力压师弟师妹们,把他们教训得服服帖帖才是。可这若云居然敢这般对轻舟说话,也是有些出乎余寒预料。 只因若云极为用功,对道无极的教诲,也是极为尊崇的,故也深得道无极宠爱。反观轻舟,则有些好高骛远,夜郎自大,自认为天赋异禀,对道无极的话也是爱听不听的。因此,在道无极那里,轻舟也是十分不受待见的。 被若云这么一说,轻舟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嬉皮笑脸,轻声对若云道:“师妹,外人面前,给点面子。” 谁知若云,根本不搭理他,径直朝余寒走去,她说:“这胖子实力确实强横,这离不开他那惊人的天赋。” 听到这里,轻舟双手抱在胸前,满脸写着不可一世,不停点头,表示赞同。 若云又接着说:“不过,也离不开我们归墟这得天独厚的修行之地。” 听到这里,余寒来了兴致,忙问道:“得天独厚的修行之地?” 若云不紧不慢道:“你们都是顺着海底瀑布下来的,可想过将这海底瀑布用来修炼?” 余寒恍然大悟:“我们只是顺着瀑布下来,便感觉剑气量有所增加。要是能逆流而上,修行效果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若云回道:“话是这么说没错,怎么样?可有兴趣试一试?” 余寒兴奋道:“这样的机会,必然要试它一试!” 轻舟不悦道:“师妹,这可是我们归墟弟子的修行秘诀,你这就告诉他们了?” 若云淡淡回道:“这对外人来说是秘诀,可你觉得西窗月和春风屠苏两位师伯会不知道?” 江似练笑道:“胖师兄,别那么小气,就算今日你们不说,我师父早晚也会告知于我们的。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带我们去试上一试。” 若云又道:“不用理会这胖子,我带你们去便是。” 余寒想到,墨鸦肯定也想一试。于是众人叫上墨鸦,一同前往。 片刻后,余寒发现这不是初到归墟时的路,便问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不是前往归墟的入口的路吧?” 若云回道:“没错,我们要去的是归墟出口?” 余寒不解道:“愿闻其详。” 这时,轻舟来了兴趣,抢过话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归墟有一个入口一个出口。入口便是你们来时的路,自成一方空间,一次只允许一人通过,而且只进不出。”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归墟出口。 轻舟继续介绍道:“这道门便是归墟的出口了,门外便是万丈海底瀑布。与你们来的入口不同,这出口可以多人同时进入。也就是说,你们离开的时候无需自行御剑逆流而上,完全可以由西窗师伯他们捎带你们出去。” 那归墟出口,与其说是一道门,更像是透明的剑气屏障。 只见轻舟朝门上注入剑气,那门便缓缓打开。 “你们可别小瞧这门,不是每个人都能打开的,必须师父特指的人注入剑气才行。以后你们要来这里练气,可得经过我的允许才行,要是惹恼了我,当心我不给你们开门!”轻舟十分得意地说道。 若云还以一个白眼道:“你这胖子,把我当空气呢?你怕不是忘了我也能开这门?” 轻舟瞬间失了底气:“嗨,师妹就你不能让我稍微得瑟片刻吗?” “不能!”若云只是铿锵地甩出两个字,然后带领众人进入了那道门。 众人进了那道门,充耳尽是万丈瀑布飞流而下的轰鸣声。 余寒兴奋道:“我们这就直接开启剑气护身罩,然后逆流而上了?” 若云冷笑道:“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一旦尝试逆流而上,只怕瞬间便被这万丈归墟吞没了。” 众人这才来到边缘,凝视深渊。才发现这无尽深渊,似虚空怪兽一般,正无情吞噬着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时时发出阵阵嘶鸣,令人不寒而栗。 凝视着这无尽深渊,余寒不禁问道:“不知这深渊之下究竟有何奥秘?” “无人知晓,据说有许多高手曾深入深渊一探究竟。结果许多强者都是有去无回。” “那就是说也有人回来了?” “没错,师父道无极便回来了。” “那师叔可发现了什么?” “一无所获,师父耗费整整十二个时辰,下行了恐怕有数万丈之远,剑气量都几乎耗尽了,却一无所获!这深渊真正深不见底。据师父说,这一路往下,只是千篇一律、无穷无尽的湍流,再无其它。” 余寒深深凝视着这无尽深渊,好奇无比,却又无助之极,心中竟有一丝恐惧油然而生。 第七十五章 坠入深渊 余寒对着深渊凝视了片刻,忽然回过神,双眼放光道:“多想无益,我们还是开始练气吧。” “那我来给你们演示演示。首先我们用石头练习,熟练以后再过度到以气御剑,最后才是御剑飞行,逆流而上。” 只见轻舟右手聚气,旁边一块石头便飞了起来,接着便猛然冲进瀑布之中。按常理这石头一旦冲进去,定是被洪流瞬间冲走,即便不被冲走也会被瀑布的冲击力击得粉碎。而这小小的石头,被轻舟的剑气包裹之后,竟悬停于瀑布之中,不但没有被击碎,还径直逆流而上,宛如鲤鱼跃龙门一般。 余寒手痒难耐,立即尝试了一番。余寒同样以气御石,然后冲入瀑布之中。可是,不曾想,那石头未曾停留片刻,瞬间便随着万千洪流消失于无尽深渊之中。 轻舟嘲笑道:“这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即便是我,也是练了好久才掌握诀窍的。” 若云冷笑道:“你那么厉害,练了几年可曾能够御剑飞行逆流而上?” 轻舟又被破了冷水,轻声回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很快便能掌握了。” “若是再不勤加练习,只怕很快就被余寒反超了。” “我自会练习,只是今日有其他练习项目。你们好好加油,我先告辞了。”轻舟一边说着一边跑了出去。 若云和余寒等人一起,仿佛着了魔似的,反复练习着,全然没有察觉到,归墟的“小太阳”已经开始变暗。 已然是日暮十分。 众人返回之时,偶遇了轻舟。 “你们今日可有进步啊?”轻舟漫不经心问道。 余寒不紧不慢道:“我们几人一同练习,互相交流心得,终于勉强能让石头逆流而上了。” 轻舟一脸不可置信道:“就这一日?便成了?休想骗我!” 若云笑道:“余寒可不像你那般懒惰不已、说谎成性。” 墨鸦道:“我们剑气量足够,御石而上,本就不难,只要掌握诀窍,一日我还嫌长呢。” 轻舟仍有些不相信,或说是不愿相信。也有些担心,担心余寒很快便超越自己了。忙问道:“你们不是要去取那凤精梧桐吗?想必也没多少时间在这里练习了吧?” 余寒回道:“今晨师尊跟我说了,要取那凤精梧桐,自然是要取材质最佳的。要想材质最佳,则须要在其能量最盛的时候取下。而其能量最盛之时,还需再等一个月。所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练习。” 余寒这话一出,轻舟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又是一日,余寒不但已经完全掌握以气御石逆流而上数百尺之远,还能将那石块从万丈瀑布中收回至自己手中。这一来,余寒终于决定将石块换为青霜了。毕竟青霜不能轻易在这个地方使用,因为一旦失败,绝世之剑青霜要是落入这无尽深渊之中,那余寒还不得哭死。更有甚者,这青霜已经与余寒性命相连,一损俱损,一陨俱陨。若是青霜被这无尽深渊压得灰飞烟灭,那么余寒也只能灰飞烟灭了。 毕竟瀑布的冲击力与所受冲击面积相关,顺着瀑布方向,青霜所受的冲击面积最小,所承受的冲击是最小的。而横在瀑布之中,青霜所承受的冲击恐将增加上百倍。 所以,余寒先是将青霜顺着瀑布方向,逆流而上。熟练之后,才是将青霜横在飞瀑之中。 再往后,便将青霜横在瀑布之中,而且还驮着石块,逆流而上。 这还没完,还要不停增加石块重量。最终需要将石块重量增加至与自身重量一致,甚至比自身更重,方能亲自御剑飞行,逆流而上。毕竟,谁也不愿拿自身身家性命开玩笑。 这一天,轻舟花了半晌练气后,无所事事,正注视凤梧森林的熊熊火焰发呆,他心想:“半月有余,这凤梧森林的烈焰果然更盛了几分,我之前居然没有发现。余寒要取这火焰之中的凤精梧桐,不知他们在那飞瀑之下练习得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轻舟来到了归墟出口,竟被眼前一幕吓得一哆嗦。平时只有轻舟吓别人的份,谁知今日,他自己却被吓的一哆嗦。不过,不似他吓别人那般,而是被余寒等人的实力给吓到了。 要知道,在轻舟看来,若云天赋有限,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而今日,轻舟亲眼所见若云的剑竟已经可以驮着许多石块自由穿梭于那万丈瀑布之中。而且那石块,恐有二十斤之重。 轻舟万分不解道:“若云,你什么时候竟有这般天赋了?” 若云并不理会,只是继续练习。 而江似练则更胜之,她的剑所驮的石头恐有四十余斤。而余寒的青霜剑和墨鸦的血夜剑驮着的石块,已然组成人形,恐已逾百斤。 又一次,轻舟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因为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御剑驮着这逾百斤的石块自由穿梭于这飞瀑之中。 轻舟就这样呆呆立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万分不甘,却又无奈。过往所取得的成就一一从脑海中闪过。原来什么归墟第一天才、归墟年轻一代第一人不过是虚妄。 若云也是第一次看到轻舟这副模样,忙叫道:“胖子,发什么呆呢?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还不跟我们一块练习?” 这当头一棒,似乎唤醒了这不甘的胖子。这一刻,轻舟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了。看清自身过往那般自负,轻舟终于也加入了练习行列。 那归墟一方世界的“小太阳”明了又暗,暗了又明。那黑色管道来了又回,回了又来。这群年轻人也跟随着那黑色管道的步伐,又在这一方世界里穿梭了十日。这十日以来,人人都争分夺秒练气,均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唯独轻舟未能彻底静下心来。不过,相比之前的心高气傲,轻舟已是用功许多了。 “经这些时日的练习,剑气量也与日俱增。我准备御剑飞行,逆流而上了!”余寒靠近瀑布,抬头仰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余寒一语既出,轻舟自是震惊不已,心底极其羡慕,几乎快忍不住说自己也要一试。可他自觉稍欠火候,还是忍住了,没能逞强说出那句话。 墨鸦也走了过去道:“我也想一试。” 轻舟再度震惊,双拳紧握。 江似练也跨步上去,拉着余寒的手道:“我可能比你们俩差一些,但是,逆流而上也该也不成问题了。” 轻舟实在忍无可忍,吞吞吐吐道:“上…上就上,谁…谁怕谁啊!” 轻舟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之前还险胜了余寒,众人自是没有意识到轻舟在逞强,哪怕若云也未察觉。 若云则自知火候不足,便淡淡说道:“你们先上吧,我再缓缓。” 余寒回道:“也好,若云便先留在此处,若有特殊情况,也好接应我们。” 江似练道:“那我们便出发了!” 说完四人便御剑飞行,并施展了剑气护身罩,依次朝飞瀑冲去。 先是余寒,冲进飞瀑之后,仍是如鱼得水,上下自如。 接着是墨鸦,同余寒如出一辙,同样稳健。 江似练也冲了进去。在冲进飞瀑的一瞬间,江似练有些承受不住这飞瀑倾泻而下的万钧之力,竟往下坠了些许。 余寒瞬间失了神色,俯冲而下,准备去拉住江似练。 可没等余寒去救,江似练自己已然稳住了脚步。随即她又逆流而上,追上了余寒。 轻舟也硬着头皮冲了进去。如江似练一般,轻舟也是下坠了些许,随即又稳住,再逆流而上。 轻舟心想:“我还是过于保守了,原来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 然后轻舟便加速向上,轻松超过了余寒,力争第一了。墨鸦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余寒却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降低速度与江似练一道缓慢上升。 片刻间,那归墟出口已然消失在身后的洪流之中。 突然,轻舟眼前一黑,只觉剑气量锐减。 这样一来,自是承受不住万丈飞瀑的万钧之力,向下坠去。 轻舟身后的墨鸦没做多想,伸手便抓住了轻舟。可这轻舟那一身肥肉岂是白长的?墨鸦这一出手,非但没能阻止轻舟下坠,自己也随着轻舟坠了下去。 眼看就坠向余寒了。 余寒双手聚气,猛地向上顶,几乎同时,江似练也出手,终于减缓了二人下坠的速度。 可江似练自身都未能得心应手,哪里还能分心救人? 不过些许时间,四人已然下坠至归墟出口上方不远处。终于,江似练支撑不住了,脚下剑气不稳,竟先坠了下去。 余寒惊呼:“若云,出剑!”于此同时,余寒不再拖住墨鸦与轻舟,而是向下坠去,去救江似练了。 听到余寒惊呼后,若云立即出剑,接住了墨鸦和轻舟。 若云虽不能御剑飞行,逆流而上。却也能以气御剑,载着上百斤的石块穿梭于飞瀑之间。她这一剑之力,自然比身处飞瀑之中的余寒更能拖住墨鸦和轻舟。 在若云的接应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的墨鸦和轻舟终于,冲出飞瀑回到了若云所在的归墟出口。 而余寒与江似练,则坠入了那无尽的深渊,甚至未曾在那滚滚飞瀑之中留一丝痕迹。 第七十六章 因祸得福 刚冲出飞瀑,脚步都还未稳住,墨鸦便踉跄着朝深渊跑去。一不留神,摔倒在地。他趴在深渊之上,嘶声喊着:“余寒,江似练…” 可充耳不过是滚滚飞瀑的轰鸣声,哪里有人回应? 墨鸦一向不苟言笑,他的脸上,基本都是面无表情,没有笑意,更别谈悲伤。今日这般狼狈,趴在地上嘶声厉吼,更是从未有过的。此时此刻,墨鸦才明白,原来在自己心底,余寒和江似练他们已然是朋友,如兄弟姐妹般了。 眼看余寒与江似练坠落,却又束手无策,若云同样是无助之极。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忙问轻舟:“胖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这轻舟,竟跪坐在地上,双眼凝视着前方,似失了神智般。 “喂,胖子,你倒是说话啊!” 见轻舟没有回应,若云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连忙又去问墨鸦:“墨鸦,你们在飞瀑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墨鸦好像突然回过神,起身冲向轻舟,抓着他的衣襟,生生将跪坐在地上的轻舟提起数尺。不停摇晃道:“都是你这死胖子,长得像猪一样,更比猪懒惰万分。要死便自己去死,为何还要拉别人给你垫背?就你这懒猪,竟还敢以天才自居?不过是蠢材罢了,比猪更蠢的蠢材!” 虽然平日若云一向看不惯轻舟,但也暗暗感觉墨鸦骂得有些过了。 三人匆匆忙忙找到西窗月、春风屠苏与道无极。特别是墨鸦,都快急哭了,竟有些语无伦次。 春风屠苏阻止墨鸦道:“墨鸦,先冷静,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墨鸦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话还没说完,道无极一耳光将轻舟打飞数尺之远,怒斥道:“孽徒!我早该将你逐出归墟的!要是今日余寒和江似练殒命归墟,必当拿你陪葬!” 这一耳光,虽未能平息春风屠苏心中的怒火,至少阻止了春风屠苏出手。要是护徒狂魔春风屠苏出手,可就不是一耳光那么简单了。 西窗月道:“事到如今,责罚已是无用。我们三人即刻去寻,希望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三人化为剑气,来到归墟出口,然后不做停留,冲入了那无尽深渊之中。 三道剑气直冲而下,一路追寻。奈何事与愿违,所见也不过是滔天飞瀑与无尽黑暗,并未能感知到半分余寒或江似练的剑气。 两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回来。皆垂头丧气,双眼无神。不用问便知道,自是无果了。 休息了片刻,三位七境强者,再度深入无尽深渊。 又是搜寻了两个时辰,同样无功而返。 次日,春风屠苏找到西窗月道:“哎!师兄,我们再去找一找练丫头和余寒吧!” 道无极缓慢走来,慢慢说道:“两位师兄,我本不该说这样的话,我们都去寻了五次了!虽然万分不舍,两位师兄也早日放下才是,毕竟还是要向前看。” 春风屠苏不甘道:“即便是去了五次,总感觉我们漏了什么地方。” 西窗月也附和道:“哎!我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 “我就说吧!…” “师弟!”没等春风屠苏说完,西窗月打断了他,面露喜色,兴奋地说:“你仔细感知感知。” 随即,春风屠苏也喜笑道:“走!” 二人化为剑气朝归墟出口而去。 道无极紧跟其后道:“你们这是去哪啊?先把话说清楚啊!” 原来是西窗月、春风屠苏突然感知到余寒与江似练剑气出现了,便匆匆赶来。 第七境的强者,感知力自是强大无比。特别是西窗月,若是身处凌云阁,只要他愿意,偌大的凌云阁都可在其感知范围内。更何况这占地不过凌云阁一半的归墟了。 一紫、一绿、一灰三道剑气落在归墟出口。道无极打开那出口之门,竟有两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不是别人,正是余寒与江似练。 西窗月、春风屠苏飞冲上去,四人围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感动之后,江似练拿出一块亮晶晶的石头道:“师父,这是什么?” 看到那亮晶晶石头的一瞬间,三位七境强者集体双眼放光,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同时惊呼道:“极品御气石?你哪里来的?快跟我们说道说道!” 江似练起身道:“师父,我和余寒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我们能不能先回去再说?” 春风屠苏笑道:“是我思虑不周,一见这极品御气石,竟乱了方寸。我们先回去吧,据说墨鸦看到你们坠入深渊,差点都哭了。还有轻舟,一直自责不已,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江似练道:“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余寒笑着说:“可惜了,真想看看快哭了的墨鸦是什么样子的。还有胖师兄,不必如此自责的。我们还是去看看他们吧!” 墨鸦远远看到余寒和江似练安全归来,忙御剑而来。 墨鸦轻轻给了余寒一拳道:“好小子,真是福大命大,果然安全归来了。” 余寒嬉笑道:“我可听说有人都快哭了?” 墨鸦眼神闪躲道:“应是若云吧!” 此时,若云也赶来了,正好听见墨鸦提及自己,忙回道:“我可不像有些人,平时一副高冷的样子,没想到却也是性情中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伴着笑声,轻舟也匆匆而来。 自从二人坠下瀑布,轻舟一直压抑着自己,如今得见余寒与江似练安全归来,终于没忍住,竟大哭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你们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余寒安慰道:“胖师兄,你完全不用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况且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不用自责!” 西窗月道:“你们要是真有个好歹,我真担心轻舟会以死谢罪!” 没成想,这轻舟平日并不讨喜,倒是有些担当,江似练也安慰道:“轻舟师兄实在是言重了,你又不是故意害我们的,无需自责。况且我们还因祸得福,得到了一块御气石。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你呢!” 余寒也补充道:“正是如此,我们这次因祸得福,真得感谢师兄才是。大男人,快别哭哭啼啼的了。” 听完这一席话,压在轻舟心头的自责已然卸去了七八分。 道无极也开口道:“是啊!知错要改,往后可要勤勉些了!话说,你们是怎么回来的?我们可是来来回回寻了五次都没发现你们。还有,这御气石究竟是如何得到的?赶快告诉我们吧!” 江似练笑道:“且听我细细道来!” 第七十七章 应龙纹 原来那日,江似练不慎坠入深渊,所见唯有无尽黑暗。就在那一瞬间,过往的种种,美好的回忆,快速掠过她的脑海。直至这时,江似练才意识到,这世界是如此美好,而她内心是如此无助。本就剑气量消耗过度,万念俱灰的江似练,几乎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有微弱的剑气护身罩,在滔天洪波的冲击下,随波逐流。慢慢的,江似练意识已开始模糊,就这样随波逐流,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抓住了她,并有人在呼唤道:“练儿,练儿…” 江似练慢慢睁开眼睛,微弱的一丝光照下,她竟看到了余寒。她看到余寒的手竟穿过剑气护身罩,抓住了她。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们俩的剑气护身罩竟合二为一了。 若是两个人互相极为信任,彼此不设一丝防备。那他们的剑气护身罩是可以合二为一的。 江似练以为这是在做梦,因为自己正处于无尽黑暗之中,哪来的一丝微光?又怎么能看清余寒的脸呢?但是,看到余寒的那一刻,江似练还是忍不住哭了。在她看来,这一见,也算是梦中和余寒道别了。 这时,余寒竟伸手擦了擦江似练的眼泪,那触感是如此真实。他还轻声说:“练儿,别哭,我们有救了!” 江似练只当这是梦,仍是泪流不止道:“余寒,跟你来归墟,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让我再选一次,我定然还是要跟你一起来的。只是,等我梦醒了,我们此生的缘分恐怕也就尽了。若有来生,携手白头,可好?” 余寒再次擦了擦江似练喷涌而出的泪水,温柔地说:“若是让我再选一次,我定然不会再来归墟了。但是,练儿,你不是在做梦,不信你看上方。” 江似练朝余寒指的方向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和余寒仍处于无尽飞瀑之中。 原来余寒正抱着昏迷的自己,悬停在这无尽飞瀑之中。而他们上方,飞瀑之外,竟闪烁着微光。 江似练十分不解道:“这无尽飞瀑之外,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余寒也同样疑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发现这闪烁的微光似乎与你释放的剑气有关。我马上加大剑气量,而你试着停止释放剑气看看。” “嗯。” 江似练尝试慢慢停止释放剑气。奇怪的是,那闪烁的微光便停止了,四周再度变为一片黑暗。 接着,江似练再度释放剑气。不出所料,那微光再度闪烁了起来。 “练儿,你还能撑住吗?我们能不能御剑,逆流而上,到那发光的地方去?”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剑气量恢复了少许,应该足够冲到发光处。” 余寒慢慢放下江似练,二人剑气护身罩已合二为一,手牵手御剑悬停于飞瀑之中。 只见二人奋力聚气,终于逆流而上,直奔那发光之处。 片刻间,二人已然冲出飞瀑。 直到此时,二人才发现飞瀑外竟有一山洞,那微光便是从洞中发出的。而洞口,似乎有人布下了结界。 二人御剑靠近洞口,江似练缓缓伸手触碰结界,手竟轻松穿过结界。 余寒道:“我们进去看看。” 江似练点点头,然后二人一同进入了山洞。 余寒有些疑惑,心想:“这结界如此轻松就进来了?” 随即,余寒回头,独自缓慢伸手去触碰那结界。出乎意料的是,余寒竟被这结界弹了回来。 余寒道:“这结界是只进不出的?还是说,只有练儿你才能自由出入这结界?” 说完,江似练也回头,同样缓慢伸手去清除那洞口的结界,果然还是轻松穿过。 “果然,这结界只有你才能自由出入。而且,可能这结界甚至已经隔绝我们的剑气。即便是就在山洞外,恐怕也感应不到我们的剑气了。” “我们去看看,那发光的究竟是何物?” “如果我没猜错,应是一块极品御气石。当初铸成青霜的御气石,也是如此这般。” 为了使微光不灭,江似练也微微释放剑气。二人寻光而去,果然看到一块几近透明的石头,静静躺在山洞深处的一块淡紫色木头之上,闪烁着微光。仿佛在此处等待了千年,终于等到了有缘人的到来。 而且随着江似练走近,那微光便愈发明亮。 走近一看,那石头晶莹剔透,甚至不含一丝杂质。 看到这里,余寒激动不已,喜笑颜开道:“练儿,我猜得没错!这果然是一块极品御气石。而且,它与你的剑气属性应是极度吻合,看来可以用来铸造你的专属之剑了!” 江似练也眉眼舒展,笑着说:“没想到,我竟因祸得福了!只是,你看,这御气石上好像有一个纹路。” 余寒仔细一看,真如江似练所说。这御气石之上竟有一个龙形纹路,而且是一条长有一对翅膀的龙。 “这纹路着实有些奇怪,我们带回去给师尊他们看看,他们见多识广,没准认识这纹路。只是这御气石不似铸成青霜的御气石那般凛冽,可温和太多了。不过,这正是好事。看来驾驭它应该比较容易,不会像我那样入魔了!” 江似练朝着那御气石释放剑气,尝试着控制它。果然轻松将其举起,并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起来。 二人均有些乏力,便在山洞中休息了几个时辰。 数个时辰后,二人已然养足了精神。虽然有些饿了,但剑气量是养足了。 余寒道:“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尝试逆流而上,回到归墟了。” “嗯。师父他们肯定已经万分焦急了,恐怕那轻舟师兄也是自责不已,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说完,江似练带上御气石,准备离开。 余寒叫住她道:“练儿,等等。我看这块放御气石的淡紫色木头也非比寻常,在这山洞中不知多少岁月了,却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而且我也从未见过淡紫色的木头,想必也绝非凡品,我们还是把它一道带回去吧!” 江似练带上御气石,余寒带上淡紫色木头,二人手牵手,合用一个剑气护身罩,顺利御剑冲出了山洞。 果然融合了二人剑气的护身罩,能轻松穿越那洞口的结界。 归墟之内,江似练正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述她与余寒的这段深渊之旅:“然后,我们便回到了归墟出口,再然后,师父你们三人便找到我们了。” 春风屠苏道:“练丫头,把那御气石给我看看。” 江似练将御气石交给春风屠苏。春风屠苏仔细端详,发现御气石之上的龙形纹路。惊叹道:“应龙纹!” “什么?应龙纹?”闻声后,西窗月与道无极不敢相信地上前查看。 江似练不解道:“这应龙纹是什么?竟让三位七境强者如此吃惊?” 第七十八章 剑成 春风屠苏道:“可还记得之前告诉过你们,凌云阁藏书阁藏有惊天秘密?其中就有记载。‘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据传,太古之初,应龙是黄帝轩辕氏座下一大将,可轻易控制大荒水系。黄帝与蚩尤作战,应龙、魃等帮助黄帝,最终蚩尤战败被杀。应龙并非生于大荒,而是来自于头顶的无限苍穹。另有记载,有鳞曰蛟龙,有翼曰应龙,有角曰虬龙,无角曰螭龙。这有翼的龙纹,则是应龙纹。而这有应龙纹的御气石,应该是应龙精气所化,含无尽上善若水之气,也是绝世珍品。” 余寒道:“这绝世御气石与练儿的属性极为契合,可为练儿铸剑。” 春风屠苏道:“自当如此。” 余寒又拿出那块木头,问道:“师叔,我们发现的时候,御气石是放在这块淡紫色木头之上的。这木头或许已存在千年之久,竟未见一丝腐败之气,不知这块木头有何渊源?” 道无极忙接过木头,仔细端详一番后,惊呼道:“这应是与扶桑、凤精梧桐并称三大神木的建木。‘南海之外,有木,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皞爰过,黄帝所为。’据说建木是当初黄帝登天之用,这小小一支建木,便能容纳万千江河湖海。” 余寒兴奋道:“应龙纹的御气石含无尽上善若水之气,而建木则能容纳万千江河湖海,那这块建木岂不是正好为练儿做剑鞘之用?” 西窗月笑道:“你小子,倒是挺会为练丫头考虑。哈哈哈哈。” 春风屠苏道:“不用你说,自是如此!” 一向沉默的墨鸦也笑出了声,他说:“余寒得一块御气石,却是凛冽无比,难以驾驭,还曾数次让余寒入魔。可江似练这块御气石,却人畜无害,更不会侵害其主。余寒要寻一块凤精梧桐做剑鞘,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去取,可江似练这捡到一块木头便可做剑鞘,竟还是上古神木——建木。余寒,要说你的命,是真不好。真是笑煞我也,笑煞我也!” 余寒无奈道:“好你墨鸦,平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现在倒好,竟在此取笑我。不知是谁,刚刚还差点哭出来了,现在倒好,竟还敢取笑我。” 墨鸦只觉尴尬不已,只得哑口无言。 道无极说道:“若说铸剑,你凌云阁自是当世无双,可我归墟也不差。既然身处我归墟,便在此铸剑可好?” 春风屠苏道:“不瞒无极兄,我也正有此意。” 余寒有些疑惑道:“铸青霜之时,有长空阁主的熊熊烈焰以融化御气石。不知在归墟,当如何处之?” 道无极用胳膊轻轻推了推春风屠苏,然后笑着说:“这小子,对练丫头倒是用心,生怕我归墟不能给她的练儿铸一把好剑!” 西窗月道:“可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大荒有五处铸剑圣地?” 余寒道:“记得的,首当其冲,便是我们凌云阁;其二,便是这归墟;其三,大荒西部九黎国——蚩尤一族;其四,极北之地——北溟剑冢;其五,南海之外——白渊。古往今来,天下名剑无一例外,皆出于此五地。” 道无极又道:“若在平时,我归墟铸剑水平可能略弱于你凌云阁,但是今日不同,两位师兄齐至,定能为练丫头铸一把可入剑谱的名剑。要说煅剑之火,你看那火如何?” 余寒看向道无极所指之处,竟是凤梧森林之上那千载不灭的熊熊烈焰。余寒终满意地点点头。 道无极道:“三日之后,便是那凤梧森林,能量最盛,烈焰最猛之时。正是铸剑的最好时机,同时也能取到品质最佳的凤精梧桐。” 那凤梧森林之中,沾染残余凤凰纯阳精火的梧桐树可谓成百上千。要是用来做剑鞘,自然应往那最高最壮的梧桐树上去寻。可要是用以铸剑,则应是梧桐树密集之处为最佳。而最高最壮的梧桐树,往往汲取了大量周围的营养,它周围的树木自然不会太密集。所以,取凤精梧桐和铸剑非但不冲突,甚至能共享天时。 除了了解铸剑和取凤精梧桐的要点之外,余寒和江似练并未闲着,仍是在归墟出口的飞瀑之下,逆流而上,淬炼剑气。 经两日的淬炼,剑气量似乎又增长了些许。 这一日,众人赶往凤梧森林。 只是来到山脚,便已察觉滚滚热浪,奔涌来袭。每往上一步,便觉得热了一分。每跨出一步,都异常艰辛。 只是这归墟一方世界里的小小山丘,竟爬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凤梧森林。 与这小小山丘相比,凤精梧桐竟高大粗壮得让人难以相信!虽然这方小世界里没有云,可这凤精梧桐切切实实给人以深入云霄的感觉。 余寒感叹道:“师尊之前说过,建木可以通天。依我看,这凤精梧桐同样可以通天吧!” “所以我们归墟这凤精梧桐可以和建木、扶桑并称三大神木!”道无极略显得意,然后又朝小太阳那边看了看,接着说:“时辰快到了,铸剑之事,就由两位师兄全权负责了。毕竟有西窗师兄的天雷铸剑,我那千钧之力似乎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西窗月道:“无极老弟实在谦虚了!力,你可拔千钧;利,你可削金玉。我不及你。” 道无极笑道:“总之,铸剑,就交给两位师兄了。而剑鞘,我则当仁不让了。若云,你也同两位师伯一同过去,有任何异常,立即通知我。轻舟、墨鸦、余寒还有我,将往这个方向,去往那最是高大粗壮的梧桐树,取得凤精梧桐!” 这一处,梧桐树最为茂密。 春风屠苏道:“练丫头,上次余寒铸剑,你也在场的。我们今日铸剑与那日相差无几。先是以凤凰精火熔炼御气石,同时师伯以天雷煅之,此间十二个时辰,你均需不间断朝御气石内注入剑气。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则由我来淬火。然后是回火。一次回火,先由师伯会将剑胚移至温度稍低的精火处,仍是以天雷煅之;同时你也需要持续注入剑气,持续四个时辰;完了再由我来使其冷却一个时辰。每次回火五个时辰,共需回火七次,共计三十五个时辰。若顺利完成以上所有,剑则成!” 若云在一旁低声算着数:“十二个时辰,加上两个时辰,再加上三十五个时辰,一共需要四十九个时辰?你们凌云阁铸剑可真讲究!” 西窗月笑道:“欲铸名剑,需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区区四十九个时辰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 “得应龙精石,以凤凰精火灼之,以天雷煅之,以黄泉之水淬之,历七七四十九时,剑成!”春风屠苏兴奋极了,大喊道:“练丫头,聚气,取剑!” 江似练同样兴奋不已,奋力聚气,那剑瞬间飞到她手中。她顺势挥剑,似有一道无形剑气以她为圆心,以极快的速度却又极柔的力道,四散开来。 与此同时,归墟出口处,一名弟子正在无尽飞瀑之下练习剑气,突然自言自语道:“是我的错觉吗?这无尽飞瀑似乎停滞了一瞬间?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我练气过头了,出现错觉了。” 第七十九章 凤梧之祖 江似练仔细端详着手中之剑。 此剑几近透明,其色也,通体虽以淡淡的蓝色为主,竟不时泛起微微七彩之光。其形也,修长秀丽,似流水般温柔,竟无半分杀气。其状也,好似流线,柔和婉转,却难掩微微的一丝坚毅。 细细看来,剑镦若幽泉,生机磅礴,万古不绝。剑柄似深渊,千丈深渊,静水流深,唯有浅浅一丝微波浮现。护手成环状,如涛涛大河,左右分流,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清流激湍,气象万千,终合流于剑颚。两条大河在剑身处合二为一,形成闭环,浑然天成。剑身化大江。剑身前半尺,百转千折,时而波涛汹涌,气势如虹;时而不动声色,静若清水出芙蓉;然,毕竟东流去,剑身后两尺半则如九天飞瀑,一泻千里,一气呵成,止于剑尖,归于沧海。花过留香,水过留痕,剑身通体镌刻着流水的痕迹,平添一丝灵动。 看着这濆旋倾侧,却又几近透明之剑,江似练脱口而出:“秋水无痕清见底,剑名就叫秋水吧。” 春风屠苏微微点头:“秋水时至,百川灌河。若是秋水,当有此般气象!” 不过须臾欢欣,江似练着急道:“既然剑已铸成,我去看看余寒!” 几乎同时,江似练已是脚下生风,脱离了春风屠苏视线。 春风屠苏看着西窗月,阴阳怪气道:“哎!走吧走吧!看看你那宝贝徒弟去!” 话说四十九个时辰之前,众人分为两拨,分头行事。西窗月、春风屠苏、江似练还有若云前往铸剑。而道无极、余寒、墨鸦和轻舟则前往取那凤精梧桐。 道无极带领余寒等人,顺利来到最是高大的凤精梧桐之下。要说这凤梧森林,茂密繁盛,竟丝毫不输大荒之中任何深林。这林中的凤精梧桐,恐数以万计。而且,几乎每一颗,均是深入云霄。余寒百思不得其解,这火克木是自然之理,可为何这凤精梧桐,偏偏就能燃烧熊熊烈焰,还能千年犹存?甚至这火焰越烈,梧桐涨势越佳;梧桐涨势越佳,火焰越烈。凤精梧桐与这烈焰,一火一木,竟能相辅相成,互利共生? 据说这凤精梧桐与当初帮助轩辕黄帝大败蚩尤的九天玄女、应龙、浴火凤凰一样,本非源于大荒,而是来自那九天之上的一颗星辰。欲火凤凰降临大荒之时,口中衔着一枚种子,将其播撒于归墟之中,并留下一丝精火,助其生长繁荣。而后,这归墟一方天地中的“小太阳”,又为这凤梧森林的蓬勃,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要说这眼前最是高大的凤精梧桐,比那一众深入云霄的梧桐高大不少,唯有参天二字能形容其长势。且说这梧桐树干,竟有近百丈之粗。 “这是一棵树?分明是一座山吧!”轻舟虽然常年在归墟晃荡,却因归墟严明禁令,从未敢靠近这凤梧森林,见到这百丈之粗的树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寒抬头,竟看不到树冠。唯有枝条盘错,向四周肆意伸展,占地数百丈之内,竟再无一株凤精梧桐。余寒仍抬着头,不停感概道:“只听说那建木可以通天,这凤精梧桐怕是也能通天!人都说大树下面好乘凉,可这大树下面,只能烤肉,不能乘凉。” 道无极道:“这便是凤精梧桐之祖了,这一整片凤梧森林,均是这祖树的子孙。你只需御剑而上,到达这祖树树冠,便能看到凤凰精火的核心。然后取下一枝那凤凰精火包裹着的梧桐枝,再原路返回便是。” 轻舟轻描淡写道:“听师父这么一说,似乎并不十分困难。” 道无极淡淡回了一句:“性命攸关,难如登天!” 余寒仍是抬头仰望,双手紧握,一言不发。 倒是墨鸦,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师叔,取那凤精梧桐,可有什么诀窍?” 道无极摇摇头道:“没有!这一切都只是古书里有只言片语的记载。我虽身居归墟数十载,却从未上去过。且不说我,放眼整个大荒,如今仍在世的,从未有人取得过。或者说,从未有人尝试过!” 墨鸦激动不已,一个跨步来到道无极跟前,问道:“在世的从未有人尝试过?那不在世的呢?有人尝试过吗?” “古书上记载:‘盘古开天辟地,日月星辰各司其职,四海一统,其乐融融。不意太阳爆,陨石降,竟至石破天惊,四极废,九州裂,民不聊生者也。幸得羲和浴日于东海之滨,女娲补天于高山之巅,救得万众生灵。’据说羲和曾勇攀凤精梧桐,取得凤凰精火,助女娲炼制五彩神石,补天于高山之巅。” 墨鸦由吃惊转为愤怒道:“那可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如何能比?” 余寒终于放下抬起许久的头,走到墨鸦身边,右手搭在墨鸦肩膀上,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怕我再也下不来了?你不会又要哭了吧?” 墨鸦推开余寒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屑道:“我倒没有舍不得,只是那正铸剑的江似练怕是有万分不舍吧?” 余寒突然微微一笑,正经道:“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今日前来,寻得凤精梧桐只是其一。除此之外,我还想探寻一些答案。传说中的九天玄女、应龙还、浴火凤凰还有女娲、羲和等等。我真的想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段不为人知的神秘历史?我想知道这浩瀚的无尽苍穹之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世界?我想知道生命为何存在?又为何总能自寻一条蓬勃之路?我们为何存在?我们从哪里来?又将去到哪里?…” …… 余寒突然停顿,众人也哑然一片。 余寒又接着说:“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活下去。奶奶还等着我呢!我之前可能没跟你提起过,九黎国还有仇人,我还得给我父母报仇!我还要陪练儿遍览大荒美景。还有师尊、晓寒轻和你、楚天阔、归鸿、翩若,还有道无极师叔、胖子、若云…总之,等我回来便是!” 没等墨鸦回应,余寒已然御剑而行,朝那参天梧桐的树冠飞去,须臾间便消失在了枝条盘错之中。只剩道无极、墨鸦、轻舟三人抬头仰望,皆是沉默不语,又是各有所思。仿佛这御剑而上的余寒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们。就连平时缺根筋的胖子轻舟,似乎也开始思考人生了。 第八十章 是血?是泪? 余寒御剑而上,穿梭于盘枝错节之间,慢慢上升。 只是,每上升一尺,便热了一分。在地面之时,便已燥热难耐。再往上,愈发艰难。不过须臾间,余寒早已热汗滚滚。片刻过后,衣物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可余寒岂是服输之人,咬咬牙,继续缓缓上升。 也不知上升了多久,余寒发现自己已然身处无边火海之中,目之所及,除了参天树干高不见顶,尽是熊熊烈焰。虽然剑气护身罩可以隔绝烈焰,可那热浪却可以穿透剑气护身罩,仍是肆无忌惮地袭来。余寒那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竟已经完全干了。也不再有热汗从余寒额头滚下,只因所有热汗刚从毛孔渗出,瞬间便化为水汽。此时的余寒,全身通红,周身好像都在冒烟。 余寒眼睛缓缓闭下,须臾又陡然睁开,不时又缓缓闭下,接着又陡然睁开。显然,余寒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可还是本能般御剑飞行,徐徐向上。终于,余寒闭下双眼,竟未再睁开。 睡梦中,余寒思绪飘飞。余寒只觉自己悬空而立,上不着天际,下不见寸土,置身其中,似漂浮于虚空之中,又似立在无形地板之上。四野八荒,皆是虚空,无尽虚空!目之所及,尽是繁星,无数繁星。 突然,这繁星之中有一个火球飞速袭来。越来越快,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本是蹴鞠般大小;不过眨眼间,便比成人还高;又眨一眼,房屋般大小;再眨一眼,已如高山;又眨一眼,漫天遍野,已被这火球占据。余寒不敢再眨眼,可这巨大火球竟肆意膨胀,已然将余寒吞没。 余寒只觉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疼痛不已。坚强如余寒竟也发出撕心裂肺般嚎叫。直到一人出现。 只见一人,紫衣白首,手握蓝白之剑,轻声慢语道:“寒儿,这就放弃了吗?这苍穹之上,仍有诸多谜题等着我们去解开!你甘愿殒身于此吗?” “师尊,我不愿!” “好!你不愿放弃,青霜亦不愿!” 话音刚落,那蓝白之剑化为一股极寒剑意袭来。转而化为一层寒冰,护在余寒剑气护身罩外围。 终于,余寒慢慢睁开了眼睛。所见仍是熊熊烈焰,无边无际。而余寒皮肤,已然开始绽裂,一条条浅浅的裂纹逐一展现,遍布全身。可余寒咬紧牙关,奋力向上。 可是,不多时,那寒冰护照竟薄了一分。 不知又上行了多久,那薄薄寒冰终于抵挡不住漫天烈焰的炙烤,终于彻底被蒸发殆尽。而鲜血淋漓的余寒,再度陷入了沉睡。 此时的余寒,拖着极尽疲惫之躯,漫无目的踉跄于无尽黑暗之中。只是那血红的双手,竟在这无尽黑暗之中发着红光。那下垂的指尖,不时还有一滴发出刺眼红光的液体滴落于黑暗之中。在入黑暗的瞬间,发出“叮咚”一声,恰似水滴入寒潭。还泛起一丝鲜红的涟漪,只是,须臾间,那丝涟漪又渐渐平息,像风中的烛光,颤颤巍巍,转瞬即灭,归于黑暗。 此时,一个慈祥的声音传来:“寒儿,我苦命的寒儿,你怎么成这副模样啦?” “奶奶…是你吗?…奶奶?”余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寒儿,咱不要那剑鞘了,咱也不报仇了,跟奶奶回家好吗?咱回落星镇,安安稳稳的,好吗?”那慈祥的声音夹带着哭腔。 “奶奶…你在哪里…?寒儿…寒儿…好…好想你啊!”余寒气息愈发紊乱,愈发微弱。 “寒儿…寒儿…寒…儿……” 那个“儿”字拖得很长,而且越来越弱,直至彻底消失。 “奶奶!奶奶!奶奶!”突然,余寒不知哪里来了气息,竟嘶声吼了出来。 余寒突然睁开眼睛,血红的眼睛预示着余寒入魔了。他像一只只凭本能行动的野兽般,奋力御剑,极速上升。 余寒心脏剧烈跳动着,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律,余寒浑身一震。心脏每跳动一下,身体便是一震。身体每一震,便迸发出一团球形寒气,由内而外,极有规律。那寒气在碰到剑气护身罩的瞬间,竟与剑气护身罩融合了。 不多时,余寒终于来到了那凤梧之祖的树冠。虽然遍野尽是熊熊烈焰,可那树冠之巅,在无尽烈焰的包围之中,有一团火种却是清晰可见。要说那无尽烈焰,是金色亦是红色;可那火种,则是最纯正的红色,是独一的红色,即使滔天烈焰,也未能掩盖其锋芒半分。 那火种之下,似有数枝木头,却也是纯正的红色,与那火种相差无几。毫无疑问这便是余寒所需的凤精梧桐了。 余寒欲伸手去取那火种之下的凤精梧桐。不曾想那火种竟是桀骜无比,喷出数个火球,朝余寒袭来。 出于本能,余寒御剑躲避,竟全数躲过了。 谁知,那火种竟一口气喷出数十个火球,尽是攻向余寒。 余寒御剑游走,尝试躲避火球。一开始,还游刃有余,可渐渐的,余寒已然有些力不从心。一个个火球,拼命撞向余寒剑气护身罩。顷刻间,那剑气护身罩已呈现数条裂缝。 而余寒则一边躲避火球攻击,一边奋力聚气,尝试修复剑气护身罩。如若不及时修复,一旦剑气护身罩碎裂,余寒定然会被这滔天烈焰无情焚烧,只怕瞬间便化为灰烬也未可知。 经余寒奋力抵抗,那剑气护身罩的裂痕似乎有所修复。可是,那剑气护身罩内,余寒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有血红的蒸汽冒出。 不是别的,正是血气。 余寒刚刚躲避了十余个火球,还没来得及放松。突然,数枚火球从余寒背面攻来。等他察觉时,已然晚了。那些火球,个个充满了无穷力量般,几乎同时撞上了余寒的剑气护身罩。 由于余寒将大量剑气放在了剑气护身罩上,这一次冲击竟未能将其击碎。不过,那剑气护身罩已然裂痕遍布。 剑气护身罩虽然没碎,可余寒连同剑气护身罩一起,硬生生被击退数丈不止,正正撞上凤梧之祖的主干上。这一撞,本就以燃烧生命入魔为代价,虚弱无比的余寒,再次陷入了昏迷。昏迷的余寒,连同青霜剑一起,无助的坠了下去。 此时,地面之上,江似练等人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跟墨鸦他们打招呼,江似练抬头仰望。明明是刚刚取得名剑秋水,可江似练的脸上,阴沉之极,好似漫天乌云狂卷,随时就有倾盆暴雨骤降一般。 而在那凤梧之祖,树冠之巅。 那数十枚火球,竟丝毫不留手,径直攻了过去。 而此时已陷入昏迷的可怜少年,眼角流出一滴鲜红,却不知是血?还是泪? 或许,对这少年来说,就这样昏迷下去,才是一种解脱。 第八十一章 死亡边缘,险破五境 黑暗之中,昏迷的少年还在下坠。 明明身处烈焰之中,余寒却感觉寒冷无比。越是下坠,那寒意便增加一分。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明明双眼紧闭,余寒竟看见了一条河。河的两岸,遍野红花,一种从未见过的红花。河的上空,立着一座拱桥。似有一位白发老妪,躬身立于桥头。此情此景,余寒更觉清冷无比。 明明已经不省人事,余寒却还是听见了一声呼喊。 “余寒…” 那呼喊声是那么温柔,却是那么温暖。只是一声,一股暖意袭上心头,余寒似乎不那么冷了。 “余寒…” 又一声,那河、那花、那桥、那老妪,似乎变得有些若隐若现。 “余寒…” 余寒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明明牙关紧闭,余寒却能发声:“练儿,练儿…” “余寒,不要放弃…” “可是,练儿,我好累。这一路走来,我真的好累。” 回顾余寒这十几年,从小便没了父母,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养大。一路走来,受尽冷眼与欺侮。自凌云阁招生起,数次命悬一线。登神剑峰时,以一己之力帮助其他人共同获得入阁资格,自身也遭受重创。演武台上,以入魔为代价,救下楚天阔,自己却昏迷了七天七夜。因为他们是从小便备受冷眼与欺侮的余寒仅有的几位朋友。 余寒一心想习剑,奶奶却坚决不允,只能偷偷摸摸学习。好不容易进入凌云阁,本该属于自己的御气石,却有人从中作梗。拼尽一切铸得名剑,却被桀骜的寒气入体而入魔。为寻凤精梧桐做剑鞘,不光自己险些命丧归墟镜,还差点害了练儿。可唯独这次,是余寒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一个十六岁少年,只是想交朋友,只是想习剑,就那么困难吗?竟数次游走于鬼门关。 “余寒,相信我,撑过这一次,以后便不会那么困难了。” “可我差点害了你” “终究还是差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说过,那是最后一次让我身处险境了,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我们一起撑过这一次,好吗?” 这时,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从下面拉着余寒,让他加速下坠,眼看就要落到那若隐若现的座桥头了。 少女那原本温柔的声音突然嘶声喊道:“余寒,不要放弃!晓寒轻、楚天阔、归鸿、墨鸦都还等着你呢!还有西窗师伯!还有奶奶!还有我!” 少女话音刚落,略显嘈杂的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 “余寒哥哥,你快回来…”是晓寒轻的声音。 “余寒,接下来就该我保护你了!”是楚天阔的声音。 “余寒,我最近可是进步神速哦,可别被我反超哦!”是归鸿的声音。 “寒儿,你要撑住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是西窗月的声音。 “寒儿,只要你开心快乐,我不会再阻止你习剑了。不过,你要乖乖吃饭,健健康康的才行!”是奶奶的声音。 “咚…咚…咚…”余寒的气丹,似乎在搏动,并迸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于此同时余寒下坠速度,减慢了许多。 “余寒,若是你就这么放弃了,我定会与你同去!”是江似练的声音。 虽然仍是双眼紧闭,可余寒似乎还是看见了两行泪滑落江似练那白皙的脸颊。 “练儿!不要!不要!我不放弃!我是不会放弃的!” 随着一声巨吼,余寒突然睁开了双眼,他才发现自己正从凤梧之冠坠落。可那燃烧着纯红的火种的纯红的凤精梧桐,竟与自己只有十余尺之隔。 明明感觉自己已在黑暗中坠落了很久很久,怎么这凤精梧桐仍是在十余尺之外?仿佛自己才坠落数息而已。 此时的余寒,也没有功夫继续多想。 而那纯红的火种发出的十余枚火球,仍是穷追不舍,攻向余寒。 “咚…咚…咚…咚…咚…”余寒只觉气丹搏动更快、更强了。 接着,那气丹之外,似有一团若有若无的火焰生出,淡蓝色火焰。 猛然,那火焰更旺了数十倍不止。然后化为强力的剑气,拼命绕着余寒经络,肉眼可见地游转,更比之前强了数十倍不止。只是那游转的剑气,像是被余寒的肉体禁锢了一般。 终于,那剑气冲破禁锢,从余寒周身诸个穴位肆意迸发出来。 那剑气迸发的一瞬间,与余寒一同坠落的青霜微微一震,竟停止了下坠,同时震鸣不已。 须臾间,那青霜竟然一分为二!两柄一模一样的青霜,同步震鸣! 须臾间,竟又多出两柄…四柄…八柄……数十柄! 第五境,万剑归宗。余寒迈过这最接近死亡的一道坎,竟因祸得福,成功破境! 只听余寒喊了一声“去!” 随着余寒右手一挥,数十柄青霜,除了一柄飞至余寒脚下,阻止了余寒下坠。其余飞剑,同时飞出,阻击迎面而来的火球。 控制飞剑这些基本操作,破境之时便能心领神会,无需学习。而有些精妙的剑招,则需慢慢领悟,或是名师指导。更有天赋异禀者,凭借自身领悟,甚至能创造出前所未有的精妙剑招。 不知从何时起,余寒已被一道强力的剑气护身罩包裹起来,安全十足,至少看上去是的。 那数十柄飞剑凌厉无比,只是一击便将那十余枚火球尽数团灭。 可那纯红的火种又岂是等闲之辈?又发出数十枚火球,向余寒攻来。 刚破境的余寒,势不可挡,随意挥手便将那数十枚火球一一击碎。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击碎所有火球后,没有丝毫犹豫与停歇。余寒看似随意挥动右手,实则有章可循,深谙其法。只见数十柄飞剑,如同心有灵犀般,飞速冲向那一枝燃烧着纯红火种的凤精梧桐。 顷刻间,那凤精梧桐便已无力招架,硬生生被围攻的乱剑砍了下来。可即便是被砍落枝头,那梧桐木上的火种竟仍是没有半点熄灭的迹象。 只见余寒右手聚气,那被砍下的凤精梧桐,竟包裹上了一个剑气护身罩,然后缓缓飘向余寒。 余寒接过包裹着剑气护身罩的凤精梧桐慢慢端详,才发现这凤精梧桐、纯红火种似有灵魂般,竟含无尽生机。 而那数十柄飞剑,井然有序,首尾相接,围绕着余寒,自由不羁又极显亲近,恰似一群出笼的鸟儿,重获自由却又不愿高飞,只愿留在主人身边。 随即余寒微微招手,数十柄飞剑逐一飞向余寒脚下的青霜,万剑归一。 接着,余寒将手中包裹着剑气护身罩的凤精梧桐轻轻抛出,同样归于脚下青霜。 进入第五境,剑可一分二,二分三,三分万剑。反之亦然,破五境后,剑可自行创造一方空间,可将万剑藏于一剑。只是那万剑均会化为无形的剑气藏于一剑,并不会占据实质的空间。所以还能藏等量的万物于一剑。只是,那空间的大小由持剑者的剑气量决定。像西窗月这般真正能化一剑为万剑的高手,自然也能藏与万剑等量之物于一剑。而像余寒这种刚破五境者,能化一剑为数十剑,自然也只能藏与数十剑等量之物于一剑。总之,剑气量高者,能藏之物更多。 第八十二章 听雨悟道 凤梧森林地面,众人皆翘首以盼。 “我们都过来一个多时辰了,加上练丫头铸剑用了四十九个时辰,一共五十个时辰了,怎么寒儿还不下来?”西窗月来回踱步,担心不已。 反观江似练,静静站在原地,望向树梢,目光坚定,竟一言不发,好似并不十分担心。 可那紧绷着的手臂、紧握的双拳,还有一脸的愁容还是出卖了她。她的担心,更胜西窗月。只是担心之极,反而无以言表了。 突然,春风屠苏震惊道:“师兄!这小子竟然…!” 没等西窗月回复,一直心弦紧绷的江似练终于忍不住急切开口道:“怎么了,师父?是不是余寒来了?他受伤了吗?” 同样没等西窗月开口,春风屠苏道:“没错,余寒来了。不过别担心,练丫头。那小子没有大碍!” 西窗月终于抢过话语权道:“我果然没看错那小子!” 胖子轻舟不耐烦道:“你们到底打什么哑谜?余寒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啊?” 道无极笑道:“你越是想知道,我越是不想说,你能怎样?” 墨鸦双手环抱着血夜剑,冷冷道:“无聊!” 倒是江似练,双手不再紧绷,抬头仰望,喜笑颜开,却未再发问,毕竟她最想知道的,不过是余寒的安危,其他的事,倒是其次了。 众人也不再自讨无趣。墨鸦靠着树干、轻舟瘫坐在地上。 约莫半刻钟,轻舟突然起身。几乎同时,墨鸦也不再依靠树干,而是立即站直了身姿。两人同时抬头,瞪大双眼,看向树梢。 墨鸦嘴角一丝上翘,眼神虽是吃惊,却不似轻舟那般夸张,似乎已有心里准备般。 轻舟则双眼都不眨一下,那眼中是吃惊,是不甘,更有一丝恐惧。 这二人如此吃惊,只是因为他们感知到了余寒的剑气已经发生质的飞跃,这令人窒息的威压,余寒分明已经突破第四境,入五境了! 数息之后,江似练眼中似乎平添了一丝光亮。 而旁边沉默了许久的若云,眼神与轻舟极其神似,只是比轻舟多了几分落寞。 又是数息之后,余寒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余寒一步跃下,双脚刚落地,未曾站稳便又迈出,直奔江似练而去,卷起两行落叶。 余寒紧紧抱住江似练,却一言不发。 …… 凌云阁外阁练剑场。 楚天阔与翩若相约练剑。 二人来到练剑场边缘位置,却被另外两个人的身影吸引。 “归鸿,没想到你竟在这里练剑,还和南归雁一起,莫非你们?”楚天阔笑道。 南归雁冷冷道:“别胡思乱想,没有莫非!” 归鸿也略显尴尬道:“别乱说,赶紧去练你的剑吧!翩若师姐,赶紧把他带走!” 翩若嬉笑道:“放心,我们这就走了,不会打扰你们的!” 南归雁只是继续练剑,并未再说话。 楚天阔被翩若半拉半拽拖走后,还不忘回头向归鸿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归鸿无奈摇摇头,却静静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出了神,若有所思。 直到南归雁平静问道:“你还要不要练剑了?” 归鸿终于回神,摸摸后脑勺,压低声调道:“要练,我还要练的。” 二人只是各自练剑,期间并无过多言语。直到南归雁开口道:“已快午时了,今天就练到这吧。” “这就午时了?我还以为只练了一个时辰呢。” 南归雁并未回复归鸿,自顾自说道:“我要去吃饭了。” 归鸿走了过去,微微笑道:“那我们一起吧!”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也别跟来了。”没等归鸿靠近,南归雁便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头也不回。 归鸿未再回应,只是看着南归雁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须臾,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只觉得这午时的阳光,格外刺眼,不由得伸手遮了遮,却仍是举头看着。 片刻之后,归鸿缓缓低头,深叹一口气,埋头走着,漫无目的,不紧不慢。嘴角微微上翘,却是一丝苦笑。 不多时,归鸿已然来到外阁食堂。这外阁食堂,顾名思义,是专为一到三境的外阁弟子设立的食堂。 而四境及以上的弟子,则有权力进入内阁修炼。只有进入内阁,才有资格进入藏书阁。虽说能进入藏书阁,却也只有权限进入第一到第四层。可即便是这下四层,也有海量功法可供学习了。 归鸿失神般的脚步,踏入了外阁食堂。可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并未勾起他的食欲。只觉毫无食欲,刚踏入食堂的归鸿站在原地,用他那失了神的双眼,扫视了食堂一周,便转身踏出去了。 刚离开外阁食堂不久,当空烈日便被滚滚乌云遮挡,失去了光彩。 归鸿漫无目的走着,直到一片小小的湖泊出现在眼前。远远看见,那湖泊岸边,一座小小的亭子,基地高出湖面数尺,独自立着。 通向那亭子的,只有一条石板古道,还连着数级不是很高的石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而那石板古道,还有那石梯之上,竟是苔痕青青,应是许久无人拜访了。 归鸿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孤寂的亭子,放眼大荒,有此般孤寂的,唯你我而已。” 归鸿踏上古道,在青苔上留下浅浅痕迹。 来到亭前,归鸿抬头,只见那亭子上赫然写着“听雨”二字。 归鸿是极喜欢雨的,看到这二字,竟有一笑闪过,他说:“此二字,正得我心!” 踏入亭子,归鸿环首四顾,竟有茂林修竹。那茂林修竹之间,不时有飞鸟鸣叫出入,却是成双入对。 归鸿扶着亭柱,对着亭子冷笑道:“想来,那鸟儿是喜悦的。放眼这大荒,伤悲的,唯你我而已。” 倏尔,起风了。那风,不狂,却也不柔。吹得衣襟飘摇,吹的灯笼摇摆,吹得茂林乱舞。 “山雨欲来风满楼。”归鸿话音刚落,雨至。 归鸿是极喜欢下雨的,也是极喜欢听雨的,或许是喜欢那种淡淡忧伤的感觉。 他站在那听雨亭中,静静欣赏着雨点滴落湖面。就这样静静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山高悦鸟鸣,树茂孤亭隐。” “风舞千山动,雨歌万江吟。” 停了数息,归鸿回头看向刚刚踏步而来的石板古道,又开口道: “古道苔痕青,孤亭幽人影。” 随即归鸿突然双手高举,加大音量道:“ “谁人甘寂寞?” 说罢,又缓缓放下双手,顺势猛挥右手道: “听雨觅安宁!” 随着这一句“听雨觅安宁!”归鸿手中之剑竟夺鞘而出,飞向湖面。 只见归鸿挥舞着右手,那出鞘之剑竟也与之呼应,来回穿梭于湖面之上,卷起波涛不止。 归鸿悟了,进入了第三境,以气御剑! …… 南海归墟,凤梧森林。 余寒江似练还紧紧抱在一起,恍若无人般。 直到春风屠苏咳了一下道:“差不多得了,你小子现在不过是入五境后剑气量激增掩盖了你的伤势,要是一个时辰之内不治疗的话,就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你!” 余寒目前的伤势,只有春风屠苏能察觉。可他又只是点到为止,并未详细阐明。一则是嫌麻烦,不愿解释;二则是不愿他宝贝徒儿——江似练担心。 众人排成一列,沿着小路离开凤梧森林。唯有轻舟例外,时而走在余寒右侧,时而又在余寒前面倒退着走,时而又走在余寒左侧。而他的嘴,始终说个不停:“余寒,你小子真入五境啦?…你可有什么诀窍?…快跟我分享分享?” 余寒凑近轻舟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你且听着,不要做出任何回应,更不能大呼小叫!而且,你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练儿!” 轻舟也轻声回道:“我一定不大呼小叫,也绝不告诉任何人,你快说吧!” 余寒仍是凑近轻舟耳朵,轻声说:“硬要说有什么诀窍,我入那五境,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是用命换来的。” “用命…”轻舟一脸不可思议,大声吼了出来。 余寒连忙捂住轻舟的嘴,轻声怒斥道:“你这死胖子,刚刚还答应了不要呼小叫,马上就出尔反尔了?” 轻舟同样凑近余寒,低声回道:“可你这太吓人了!用命换来的!” 余寒推开轻舟,只说了四个字:“言尽于此!” 轻舟停在原地,愣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直到众人走远了,这才小跑跟了上去。 第八十三章 难于上青天 在轩辕国与九黎国的国界处,是一条河。在这国界上,轩辕国境内有巡逻队负责监视巡逻。 可就在这国界处,一位身着黑袍黑履黑冠,面带红白交错、面目狰狞的恶鬼面具之人,竟能肆无忌惮,御剑而至。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往九黎国而去。这轩辕国的巡逻队,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约莫半个时辰,这黑衣人已然来到九黎国蚩尤部族那阴冷冰森的黎巨城。一路穿过城门、穿过闹市、直至城主府大殿,搅动檐下风铃直响,一路畅通无比,所见之人无不俯首作揖。 那城主府那略显昏暗的大殿内,八级阶梯之上一把刻满了兽型图腾的青铜座椅上坐了一人,另有八人分坐在大厅两侧,左右各四,压抑不已。 看到黑衣人突至,阶梯之上那人淡淡道:“已是一月有余,派出去的数人,全无音讯。估计是凶多吉少。” 那黑衣人冷冷道:“不用估计,那几人必是折在东海了。” 台下八人中,左侧靠近阶梯的第一人不悦道:“那可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六境高手,说折就折了?” 黑衣人仍是冷冷道:“面对西窗月,即便是七境,也会被轻松斩落剑下,何况六境?” 那台下之人仍是不依不饶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们辛辛苦苦培养的高手,就凭你一句话便客死他乡!” 黑衣人这才转眼看向那说话之人,目光如炬。这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那说话之人竟陷入恐慌,眼神闪躲,立刻移开视线,不敢再有丝毫不满。 那黑衣人火气似乎消了三分,冷冷道:“这一举本就有赌的成分。赌赢了,便能令这大荒天翻地覆。即便赌输了又何妨?一个区区六境,折了便折了。尔等难道忘了,我堂堂九黎当初雄踞大荒靠的是什么?” 八级阶梯上之人终于开口道:“自然不会忘,我们靠的从来不是剑气修行,我们靠的是无坚不摧的铜头铁臂!” “记得就好!经此一事,西窗月,乃至整个凌云阁都会有所忌惮。”黑衣人呵责道:“你们的工期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众人无一敢言。 黑衣人继续怒斥道:“工期已经整整延误了一年,你们竟还有闲暇整日坐在这大殿之上无所事事!除了轩辕国凌云阁,还有东海归墟、南海白渊、西方蜀国、北溟剑冢虎视眈眈。待他们羽翼丰满,在座你我,无一幸免,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台上之人嬉笑道:“二哥恕罪,我们真没偷懒,只是当年涿鹿一战,实在耗费了太多矿藏。如今我们已经是废寝忘食在挖矿、炼铜了。不过,二哥放心,半年之内,必能完成任务!” 经这一番话,黑衣人火气已消去大半,淡淡说道:“朔云,我身处凌云阁,所以知道他们羽翼渐丰,实在担忧。我是要你们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放心,二哥,我们自然是明白的。还有一事,前几日,大哥派人来了,让我们就照这速度赶工。大哥还说了,让我们不必过分担忧,他似乎另有王牌在手。” “哦?既然大哥这么说了,便放心些了。只是这王牌是?” 朔云摇摇头道:“不知。大哥没说,咱也不敢问不是?” 黑衣人陷入沉思,并未作声。 那台上朔云又问道:“二哥,你要不要回你的黎文城去看看?想是多年未回了吧?” 黑衣人回道:“黎文城有十一弟看着,我很放心。我离开太久恐让凌云阁那边生疑,还是不去黎文城了。我这便回凌云阁了,你们万万不可懈怠!” 说罢,黑衣人瞬间御剑离开了。只剩漫厅剑气,搅得檐上风铃叮叮作响。 …… 东海之滨,归墟。 自取得凤精梧桐后,余寒已修养数日。 这日一早,受道无极之命,若云带着余寒等人,来到一处偏僻之地。远远便看见一座重檐歇山顶式建筑隐藏在山林之间,还不时听见木头敲击之声。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这阁前。只见一座纯木制楼阁,赫然立于绿水之后,石台之上。主阁两层,左右分列一座一层耳房。那主阁之上,挂有一木制牌匾。独独一个鲜红的“鞘”字赫然匾上,刚劲无比,特别是“革”字旁的那一竖,宛若剑锋,凌厉无比。落款则是“道无极”三字。 就看了那“鞘”字一眼,余寒、墨鸦等仿佛被一道剑气击中般,身体为之一震。 这一震,轻舟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只因为当初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字的时候,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以至于后来许久,轻舟来到此处都不敢抬头看那“鞘”字牌匾。 轻舟嘲笑道:“哈哈哈哈,余寒、墨鸦,被一个字击中的感觉如何?” 没等余寒回答,若云撇了轻舟一眼道:“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还敢取笑别人。你当初的样子,可比他们狼狈多了。” 余寒没有回答轻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字究竟有何玄机,竟暗藏剑气?” 轻舟挺胸向前一步,头轻举,得意地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字可是我师父以手指为笔,以剑气为墨,以大开大合之姿,镌刻而成的。” 墨鸦道:“如果只是以剑气刻字,有何难?我也可以啊!” 轻舟一脸不屑道:“以剑气刻字自然是不难的。只是,你看这字,观其表,深浅有致、笔锋凌厉、暗藏风骨、一气呵成。可见刻字之人剑气锋芒毕露,剑气控制力更是细致入微。你再细细感知,看看能否发现这牌匾之中另有玄机?” 众人皆用心感知。 突然,余寒眼神中透出一丝寒光。继而,墨鸦和江似练似乎也有所收获。 墨鸦惊呼:“这牌匾之中,竟有微弱的剑气流动,竟有如活物般!” “没错,这牌匾之中尚留有我师父的一缕剑气。而且,只要这牌匾不被摧毁,这剑气将永不消散。”轻舟自豪地说道。 轻舟还想滔滔不绝,若云果断打断道:“差不多行了,师父还等着我们呢,赶紧走吧!” 众人进入“鞘”阁。唯见阁内多人忙活着,均在处理木工之事。 若云带领众人径直来到二楼。 道无极、西窗月、春风屠苏三人,正闭目凝神练气。 感知到众人的到来,道无极仍是闭目,轻声说道:“想必你们也猜到了,今日来此,是为余寒和江似练制做剑鞘的。” 要说剑鞘的作用,一来是保护用剑者,特别是非战斗之时,防止割伤用剑者,方便携带。二来则是保护剑,避免不必要的磕碰损伤,缩短剑的寿命。不过,这只是普通的剑鞘的作用。而普通的剑鞘,不过将两块木料按照剑的大小加工,并合为剑鞘。再以金石制成的鞘口、护环、剑标将其固定,即可制成剑鞘。这样的剑鞘,大荒各处均可制,并无半分稀奇。 而名剑,则须以名鞘配之。对于锋芒过盛的名剑,好的剑鞘可藏其锋芒、压其戾气。对于含蓄温婉的名剑,好的剑鞘可磨其剑峰、扬其气焰。总的来说,名剑配名鞘,可互相取长补短,成就彼此,共趋完美。而想要制作这样的剑鞘,放眼整个大荒唯有东海归墟、东海之外的汤谷、南海之外的都广之野三处而已。 “我归墟制鞘,向来困难。江似练以建木之枝制鞘,则是难上加难。难在建木本身有通天之能,你我凡夫,逆天而以之做鞘,故难之又难。”道无极继续道:“而余寒以至阳的凤精梧桐为至阴的青霜制鞘,则是难于上青天。难点有二,一则凤精梧桐同那建木一样,有通天之能,难以制鞘;二则需要将这一阴一阳,合二为一,难于上青天。所谓水火不相容,融合过程中,稍有不慎,轻则气丹爆裂,终身无法修行;重则当场殒命,即便是屠苏师兄也无力回天。……” 停顿了须臾,道无极仍是闭目,淡淡问道:“你二人可想清楚了?” 整个鞘阁二层,鸦雀无声,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般,仿佛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真真切切。 第八十四章 剑鞘生异象 终究还是余寒打破的这份寂静:“这一路走来,数次濒临绝境、九死一生,可不容我在此处退缩。我们考虑清楚了,有劳师叔帮我们制鞘!” 此番制鞘,虽说难于上青天。可真正需要承担风险的,唯余寒一人而已。至于江似练,即便是制鞘失败,也不过是失去那建木之枝,自身身体并不会受过多影响。因此,余寒并未过多犹豫。 听了余寒的话,江似练盯着余寒,看了些许时候。她知道,余寒历尽千辛万苦,取得这凤精梧桐,断不会止步于此。她内心已经决定要成全余寒,可一想到余寒面临的风险,她那如水般的双眸,又岂会毫无波澜?唯今之计,便是与余寒共同承担这泼天的风险。 江似练眼神坚毅,回道:“师叔,我们考虑清楚了,有劳师叔为我们制鞘!” 江似练的眼神瞬间转变,只因为她内心已经下定了决心,若是余寒遭遇不测,自己便随他消散于这无尽归墟! “如此,便开始吧!”道无极见二人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说。 紧接着,道无极终于睁开双眼,起身来到房屋中央。 那房屋中央,有两座制鞘台,长宽均是一丈,呈方形。每个制鞘台,左右两侧各有一高凳。 “我们一个个来,先从你开始吧。”道无极看向江似练,指着近一些的那个制鞘台的高凳说:“练丫头,我们分坐于这两个高凳,然后将你的建木枝与秋水剑置于台上。” 二人入座后,道无极双手聚气,那建木枝从制鞘台缓缓升起,悬于半空。与此同时,那制鞘台面的前、后、左、右、上、下六方,仿佛有一道禁制悄然生成,似乎将这建木枝与秋水剑束缚于其中。 “练丫头,现在你以气御剑,无论这建木枝如何移动,你始终将秋水剑与这建木枝保持平行。同时还需要让你的剑气,透过秋水剑,渗透到这建木枝之中,直到你感觉这剑与鞘已融为一体方可作罢。” 江似练点点头表示理解。 只见道无极以右手食指与中指为剑指,凝聚剑气,一边仔细观察着秋水剑,一边对着那建木枝,隔空缓缓划动剑指。 随着他指尖划过,那坚如磐石的建木枝竟被层层削落。而那建木枝,如同感受到疼痛般,四下乱窜,躲避道无极剑气。可任凭它如何挣扎,却也无法挣脱这制鞘台六面禁制的束缚。 而无论建木枝如何窜逃,江似练始终保持秋水剑与建木枝平行。 约莫一个时辰,剑鞘已初具雏形。随着道无极手指停止划动,本四下乱窜的剑鞘便安分了,静静悬停于那制鞘台上的六面禁制之中。秋水剑再也不用追着剑鞘四下乱窜了,而是围着剑鞘缓缓转着圈,好生“亲昵”,而那剑鞘似乎也“心生好感”,并未反抗。同时一股股若有若无的剑气,发自江似练之手,途经秋水剑身,终流入剑鞘之中。 停手后,道无极缓声道:“练丫头的剑鞘已初具雏形,我的任务便已完成。接下来只需持续注入剑气,使秋水剑与这剑鞘‘心意相通’便大功告成了。” 不等道无极话说完,轻舟便问道:“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只需要江师妹完成了。只是,还需要多久呢?” “因剑而异,因鞘而异,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此等绝世之剑剑,此等绝世之鞘,当秋水剑入鞘之时,应有异象生。”不等轻舟接话,道无极走向另一个制鞘台,缓声道:“接下来,余寒,该你了。” 余寒将凤精梧桐与青霜置于制鞘台上,二人分坐于高凳,开始制鞘,与江似练制鞘如出一辙。只是,道无极剑气划过凤精梧桐时,那梧桐虽然也被层层削落,却好不躲闪。而当余寒注入剑气之时,那凤精梧桐方才四下乱窜。更有甚者,这凤精梧桐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狂放不已,不断猛烈撞击那六面禁制。 这刚开始,道无极与余寒均已满头大汗。 见状,西窗月急声道:“我来助你!” 只见西窗月瞬间聚气,那六面禁制之外又多了一层禁制,而这层禁制,不时还有紫色雷电闪过。 虽然增加了这一层禁制,那凤精梧桐却也丝毫未曾消停。只是,任凭它如何折腾,却也无法逃离这双重禁制半分。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时辰,凤精梧桐也被制成了剑鞘模样,道无极手指也停止了划动。而这凤精梧桐却不似江似练的建木枝那般安静,仍是肆意冲击禁制,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江似练与余寒持续朝禁制内注入剑气,只是一边是安静和谐,另一边却是翻江倒海。 安静和谐这边,那剑鞘修长秀丽,通体淡紫色,鞘口与剑标似黑金。剑鞘与秋水似琴瑟和鸣,好生和谐。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时辰,轻舟突然指着江似练的制鞘台大喊道:“你们看!” 众人齐刷刷看了过去。 只见那剑鞘之上,鞘口处隐隐有淡蓝色宝石生成,两面各有一颗。那淡蓝色宝石,微微泛起七彩之光,正与秋水剑是同样的材质。接着便是剑标处,竟有同样的泛起七彩之光的宝石生成,同样是两面各有一颗。 众人正吃惊不已之时,道无极微微笑道:“我早就说过,此剑鞘制成之时,应有异象生。现在吃惊还为时尚早,且看着吧!” 话音刚落,只见那剑鞘中部竟有一小枝缓缓生出。那小枝顺着剑鞘,朝鞘口的方向,蜿蜒盘旋而上。于此同时,秋水剑正好完全入鞘。剑与剑鞘,严丝合缝,分毫不差。而那小枝,此时已然生长至鞘口,却没有停止生长的意思。小枝跨过鞘口后,继续蜿蜒而上,到达秋水剑那环形护手正中,这才停止生长。小枝竟与秋水剑那左右分流呈环状的护手完美贴合,浑然天成。 停止生长后,那小枝之上竟零星开出数朵淡蓝色小花,质地与那鞘口与剑标处的宝石无异,同样泛起微微七彩之光。 众人正赏心悦目,却疑惑不已之时,道无极笑道:“这秋水剑与练丫头的剑气属性皆似上善之水,蕴含无穷的生机。水生木,建木之枝遇到上善之水,生机迸发,便生出小枝,甚至开出小花。至此,练丫头的剑鞘,成了!” 那制鞘台上的六面禁制悄然消逝,剑于剑鞘之中,回到了江似练手上。 江似练脸上却并未展现出丝毫笑意。她立即转头看向余寒的制鞘台。 正是台下狂风暴雨,台上翻江倒海。 余寒身前那制鞘台上,本是撞击禁制的凤精梧桐,突然转而攻向青霜剑! 而此时余寒,口角落下一滴鲜红。 第八十五章 虚空凤鸣 明明坐在制鞘台前,余寒却突然感觉自己已然身处虚空之中,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 正不明所以之际,余寒身后传来一声无比刺耳的凤鸣,响彻虚空。这声凤鸣一出,整个虚空为之狂震不已。 余寒转身,一只硕大无比的凤凰突现。 要说那凤凰,羽翼斑斓,五彩兼具;姿态优雅,翩飞如舞。头顶的冠羽高耸,不怒自带三分威严;双翼犹如彩云追月,华美艳丽;拖着数根长长的尾羽如同长虹贯日,锋芒毕露,不可逼视。 虽是此般夺目的凤凰,浑身却燃烧着熊熊烈焰,气势更是汹涌无比。那熊熊火光掩盖了漫天星辰,那硕大身躯遮住了大半个虚空,那双眼更是如火炬般有神,更含三分暴戾。 眼看充满敌意的火凤袭来,近在咫尺。余寒不假思索,立即闪身躲避。这一闪身,想躲避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击,却是十分吃力的。虽然勉强躲过,余寒仍是被火凤的威势所伤。 余寒刚落稳脚步,火凤已然盘桓而返,倏然而至。 不得已,余寒再度闪身躲避,却仍是被火凤威势所伤。 不过数个回合下来,余寒已然口吐鲜血,伤痕遍布。照此下去,余寒恐是危险了。而那火凤,显然明白乘胜追击的道理。丝毫不给余寒喘息的机会,振翅疾飞,携凶猛攻势,试图以利喙攻击余寒。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与火凤一般硕大无比的寒冰之剑从余寒身后,刺破虚空而来,剑指那硕大的火凤。 要说外形,这寒冰之剑竟和青霜如出一辙,只是比青霜要大出千倍万倍,而且剑的表面还覆盖了一层寒冰,寒气四溢。 火焰之凤来势汹汹,寒冰之剑当仁不让。利喙对剑锋,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威势之猛,犹如山崩地裂,江翻海倒。震的这无尽虚空地动山摇,仿佛随时都要支离破碎一般。 这一击之后,那硕大火凤连栽数个跟头,直直被弹飞至虚空尽头。那飞剑也被震得嘤嘤直响,同样被弹飞至虚空的另一头。 数息之间,那火凤再度振翅而起,疯狂扇动双翅。随着双翅狂扇,无数飞羽,燃烧着烈焰,铺天盖地,极速攻向余寒。那势头之猛,这无尽虚空几乎快被撕裂了。 余寒右掌猛然伸向上空,又快速握下,似乎握住了一把无形之剑。 只见余寒猛然挥动右手,那硕大的寒冰之剑似乎心意相通,竟随着余寒的动作同步挥动。不过一息之间,一道硕大无比的寒冰剑气已然挥出。这道剑气几乎横跨的整个虚空,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所有烈焰飞羽瞬间灭了气焰,固了身形,尽数被冰封了。 随后,余寒伸出左手,并猛然握拳。那满布虚空,被尽数冰封的凤羽,竟瞬间化为齑粉,肆意飘落虚空,竟还不时闪着微光。 这道剑气虽然强横,也不过是冰封那飞羽,却奈何不了那火凤,刚接触到火凤便化为蒸汽,消散于虚空之中。 虽说这寒冰剑气奈何不了火凤,却也有一丝寒气浸入火凤体内。只是,这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似乎并未对火凤造成任何伤害。 见此番攻势尽数被化解,火凤振翅而飞,扶摇直上,倏尔又急停悬浮于高空之中。只听见一声响彻虚空的凤鸣,无数火球从火凤口中吐出,直奔余寒而来。 只见余寒肆意挥舞着右手,那寒冰之剑竟一分二,二分三,三分万剑,化为无数微小的寒冰之剑。说是微小,其实也是三尺长,与常人所持之剑无异。只是,和那硕大的火凤相比,这些三尺之剑便显得十分微小了。这些寒冰之剑,均悬停于余寒上方,不停震鸣着,蓄势待发。 随着余寒一手挥下,那震鸣不已的万剑,像收到了指令一般,极速掠出,剑指火球。 不过数息之间,那漫天的火球,尽数被寒冰之剑击中,然后猛然爆裂开来,发出五彩之光,正似漫天的烟花,刹那芳华,绚烂夺目。 虽然所有攻击都被一一拦截,可那火凤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它还是不断喷射火球,企图以量取胜。奈何现实是残酷的,那无数寒冰之剑正盘桓而来。 眼看无数寒冰之剑已然缓缓逼近,那火凤竟然突然停止了喷射火球。而是头微微后仰,且有微微的震颤,像是在蓄力一般。可就在它蓄力的时候,一把寒冰之剑已经悄然而至。 对于硕大的火凤来说,那寒冰之剑可谓微不足道,恰似一根绣花针般渺小。那微小的寒冰之剑,碰到火凤羽毛的一瞬间,便化为水汽,消散于这虚空之中,只留下一丝微不足道的寒意,浸入火凤体内。也正是那一瞬间,一团巨大的火球从火凤口中喷射而出。伴随着琉璃破碎的声音,火球所过之处,其余正缓缓逼近的如绣花针般的寒冰之剑,瞬间升华,消散了。 余寒迅速撤回剩余的寒冰之剑,转而迅速汇集在一处,竟又组成了之前那般巨大的寒冰之剑,迎击火球。 硕大的火球来势汹汹、气吞万里,硕大的寒冰之剑凌冽无比、势不可挡。二者在虚空中猛烈碰撞。只是一击,这看似无穷无尽的虚空竟抖了三抖。 相持片刻之后,那硕大的火球竟猛然爆裂开来,而那寒冰之剑也被震飞数十丈之远。而那可怜的虚空,竟再度被震得抖了三抖。 虚空还未停止抖动,那火凤口中竟持续喷出一股硕大的熊熊烈焰,势若千军万马,奔向余寒。 余寒猛然聚气,那被震飞的寒冰之剑便极速回到余寒身前。 熊熊烈焰来袭之际,那寒冰之剑竟开始旋转起来,俨然形成一面寒冰之盾,稳稳将余寒护在其后,半分不受烈焰侵袭。 眼看那熊熊烈焰狂烧了许久却未能伤余寒分毫,那火凤竟振翅疾飞,朝余寒袭来。 这一次,那火凤速度极快,瞬间便至。 只见那火凤亮出锋利无比的尖爪,猛然砸下,攻向那旋转着像盾牌似的寒冰之剑。这一爪一剑,互不相让,相持不下,竟擦出阵阵火花。不过,终究还是利爪更胜一筹。这一击,硬生生逼停了寒冰之剑的旋转,还将那剑猛然击落,径直砸到了余寒身上。这势若千钧的一击,直叫余寒瞬间倒地,口吐鲜血。 不过那火凤也并未好到哪里去,仅仅是这一击,已有大股寒气浸入它体内。即便如此,那股寒气似乎并未伤及火凤分毫。 火凤自然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就在将寒冰之剑击落的一瞬间,火凤借力腾空而起,扶摇直上数十丈,转而又回头振翅,俯冲而下。 又是一声响彻虚空的凤鸣,火凤以利喙为‘剑尖’,攻向余寒。 余寒连忙起身,奋力聚气。那寒冰之剑应其召唤而来,剑指火凤利喙。 利喙与寒剑在半空中猛烈撞击。 这针尖对麦芒的一击,天地为之一颤,虚空为之狂震。 这一击来得极快,散得也极快。 只是一息的时间,在余寒那绝望的眼神中,寒冰之剑便已败下阵来,化为一抹淡蓝色剑气,失去了威势,眼看就要消散了。 至此,再无任何障碍可阻挡火凤的攻势。虚空中又传来了一声凤鸣,更比之前的更加刺耳,仿佛预示着它已胜券在握。 整个虚空唯有即将消散的那一抹淡蓝色剑气格外显眼,唯有暴戾的凤鸣格外刺耳,唯有余寒那绝望的眼神格外刺痛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