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导演的升级路》 第1章 大腿 05年夏,渝城渝中区罗汉寺大雄宝殿内,19岁的陈燔正在与莲花台上的灰尘较劲。别误会,他可不是啥佛教徒,更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这事儿涉及到玄学:他是个重生者,在这儿是为了赌一份机遇。 一年前,陈燔还是个中年上班族。08年大学毕业,在那会儿热火朝天的年代,他一头扎进了的建筑行业——给人画cad,收入不菲。考出一建和注设后,一年就又多出十几万的收入,在当时也算妥妥的高收入人群。唯一的缺点就是加班熬夜多。十几年过后,这收入不升反降:先是一波职称缩减,两本证书没法再挂靠,只能放在自己单位,十几万变成了几万;然后房地产暴雷,建筑设计行业跟着缩水,再加上疫情的刺激,公司直接来了一轮降薪裁员。 陈燔正在考虑是换行业还是再坚持下呢,一觉醒来,穿越了!别人穿越全靠天灾人祸。到他这儿,这叫一个随意。 他穿越回了高考前两个月。按常规套路,他应该发奋图强,靠着前世的的记忆在高考中来个华丽的逆转,考上一流大学,学个有钱途的专业,凭借对未来的了解一路开挂,走向人生巅峰,运气好也许能混个首富当当,可以自己挑选路灯款式的那种…… 可惜现实是无情的,他的记忆还是留在十几年后。高考题目他光记得作文题目,其他忘得那叫一个干净。原本的高中知识经过漫长的岁月,也不是随随便便能重新拾起来的,至少短时间内不行。穿越后的第一次模拟考,陈燔直接惊动了校领导:日常年级前十的陈燔,只考了400分出头。老师与父母对此的的理解是:临近高考,压力过大。 (陈燔:老子的系统在哪儿?!一般穿越重生回这个时间点的不应该配个学霸系统之类?然后一路开怪,什么倒背圆周率,拿到全国高考状元,考上中科院,大一就读硕士后之类——作者奉劝,能有这类想法的,高考还是放弃吧。) 努力60天后,他终于捡回了一部分成绩,够上了二本。到填志愿的时候又犯了难:几个后来比较有钱途的行业,比如it啦,金融啦都比较吃学历,不然上位压力巨大,他一个二本,除非能考到名校的硕士,否则压根没竞争力。总不能去面试的时候直接公开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吧?有没人相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真要有人信了,被送去中科院切片处理咋办? 前世的时候,陈燔与他爸一通分析,觉得工科类就业有保障,而且国家一直在号召振兴实业,于是优先考虑的是机械类。后来调剂去了暖通工程,也不算忘记初衷。这里简单介绍下,暖通工程是传统叫法:供暖与通风工程的简称。可能是上头觉得这名称过于狭隘,已经不符合时代,所以又改名叫了建筑环境与设备工程,旁人一听就是一幅黑人问号脸。现世倒是无所谓了,这专业二本够呛能上。 成绩不给力,怎么出人头地赚钱?莫非要跑销售么?还是凭着记忆炒炒股票,纵横地产市场,然后囤几套房子,坐看潮起潮落......额,股票东西他就没有啥前世记忆好吧,光有个大概印象;至于买房,04年的房价相较后世确实还算白菜价,但家里这条件,也就够在二线城市凑个小户型的首付。 盯着志愿指导书,陈燔陷入了思考:都是穿越的,凭啥别人能回大秦当小吏呢?还有汉末的大将,北宋的宰相、明朝的王爷!喔,明朝不行,遇上元老院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但去民国混个丝袜上将还是可以的吧?挨骂归挨骂,但能好赖揍小日子!最不济也得回到80年,可以泡泡钗黛,做做生意,拍拍电影什么的...... 等一下,拍电影? 这会儿,好多前世的女明星还在念书呢,比如刘天仙啊刘天仙啊,还有刘天仙啊。他赶紧找北电的信息,一看历届分数线~~哎,算了,丢不不起那人! 要不,中央戏剧学院? 话说回来,娱乐影视圈这行也不是完全不看学历,但至少不怎么看分数。反正大家都不及格,9分还是59分有啥意义? 陈燔他家属于小康有余富贵不足,父亲教师出身后来当了小县城公务员;母亲是会计,这反倒很适合创业型穿越者——财务问题可以少操很多心。原本俩夫妻的建议是复读,在陈燔的“力劝”下终于答应试试走条新路。“力劝”的过程很复杂,主要的手段就是立誓加打赌,大二前搞出点成绩,可以是奖学金,也可以是成功的作品之类。 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为达成赌约,陈燔的目标很清晰:1,好好学习,打铁还需自身硬;2,多结识一些工具人,划掉,是多认识一些大腿,方便未来铺路。经过一年的努力,学习倒是没啥问题,大腿只认识了寥寥几条,还都是那种成长期漫长的、十年内都指望不太上的类型。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前辈学长刘璍拍了个电视剧——《荆轲传奇》。这剧返校宣传期间俩人有过短暂的交流,得知主题曲《红颜》正筹备拍mtv(这个时间点,年轻人已经开始有叫mv的)。陈燔开始四下奔波,求爷爷告姥姥。学校师长听了原音,觉得有火的资质,于是学校帮协调,除音频外全部由中戏学子负责。陈燔也因“举荐有功”,顺利拿下了mtv导演和策划的职位。原本的mtv,吴彦斌自己一边唱一遍演荆轲——那古装形象,只能用“呵呵”两字形容。 陈燔大手一挥,改!吴彦斌只用录音棚带耳麦的造型出镜。具体故事还是由刘璍演绎荆轲,同级的表演系同学佟俪娅演他的红颜知己。剧情全靠眼神和肢体表达,正好俩主演一个眼大适合传情,一个舞蹈出身姿态优美。当唱到“只求换来红颜一笑”的时候,丫丫在舞蹈中一个回眸,拍摄现场集体倒抽冷气——特么我是荆轲,我也觉得死得值! mtv还没上映,陈燔和整个剧组成员都先拿到了学分。 现在是暑假时间,凡哥依然没找所谓的“系统”,他决定给自己找个现实中的“外挂”大腿。 这是他到罗汉寺做义工的第十七天,就在他搞定最后一座莲花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这地方就是我们拍摄地的候选。”说话的是一个大脑袋,头发不算短,但没能遮住高高的发际线,“这城市太有意思了,要不是预算有限,我真想把整个城都拍出来” “没错,这是个立体的城市,普通城市是二维的话,这座城市就是三维的。”陈燔赶紧的接茬,同时迈步向“机遇”靠近,嘴里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词儿,“渝城,这城市本身就是一部电影!” 嗯?这年轻人水平很高啊,咋就说到我心里去了?“大脑袋”一边打量对方一边心说。 见对方没有立刻搭话,陈燔只好强行继续话题:“刚听了几句,你们这是要在这儿拍戏?” “对啊!打算拍个电影,你是?”确认过眼神,是不认识的人。 “陈燔,中戏导演系学生,趁暑假四处走走,顺带做做义工解决吃喝。” “宁皓,导演。” 没错,来人正是娱乐文常见工具人\/大腿、新手村npc之一宁皓。上半年他被刘德华看中,以其策划亚洲新星导计划,这会儿刚组建完《疯狂的石头》剧组,正研究剧本和取景。 这么多穿越者前辈都当过指路明灯了,真当陈燔没读过华娱文么? 第2章 石头 宁皓打量着来人:约摸一米七五,小方脸,架着眼镜。年纪不大,头也不小,神色颇为沉稳,给人一种气质与外貌不符合的奇妙感觉。 陈燔也打量着对方,仿佛看到了老夫子漫画里的大番薯。 “《绿草地》的导演?” 人导演系也有台词课和表演课。而且为了认识人,陈燔也没少去表演系蹭课,这两句话更是早就设计好的,还偷偷对着镜子练习了几次。 “嗯?你听过我的名字?”宁皓心里有点小得意,不算大学时期那部试验品,这是他第二部正儿八经的电影,他还不知道,今年年底还能靠这电影刷几个国外的奖项。其实他的第一部电影《香火》也不错,但毕竟小众,缺点也十分明显,陈燔研究过后觉得一个大一的学生不应该知道的这么多,决定先不提。 “嗯,看过报道,柏林电影节、香港电影节,两天时间还看到华表奖提名了。”陈燔继续背“台词”。 (啊对,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脸上还写满了故事!) “现在中戏的学生都牛成这样了么?我怎么记得我们学校也有个叫陈凡的,不过是个女的。”一个更熟悉的声音从宁皓身后飘出来,陈燔眼睛一亮,发现一张三分猥琐、三分朴质、同时还兼具喜感愁苦的脸。 “同名不奇怪吧......嗯?《上车,走吧》?”陈燔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回不是演的。因为他前世看过一个访谈,隐约记得这片子十一月开机,现在才八月,黄勃不应该这么早出现在这儿吧? 陈燔自然不知道,这会儿黄勃刚从《民工之生存》剧组出来,被朋友介绍给了宁皓,俩人电话一聊,发现居然还都是北电的同学,于是一拍即合。黄勃连片酬都没怎么谈,读完半成品的剧本当即飞重庆。这才是他到重庆的头一天,下飞机就被宁皓拉着跑取景。随便一提,介绍他俩认识的这位朋友,叫雪村。 言归正传,三两句之间,陈燔就成功的引发了两条未来大腿的好感。仨社牛聊着聊着眼瞅着太阳就要下山了,随即决定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渝城么,吃得当然是火锅。也不讲究,露台大排档。煤气罐,大电视,一拖三。 这会儿两位都还不出名,不然第二天就得上热搜:“顶级导演,知名影星现场路边摊,姿态亲民”;“震惊,顶级大腕竟然在路边干这种事”巴拉巴拉~~~ “小陈,顺着下午你说得那个三维城市,接着说。” “嗯,三维的城市,立体的结构,我觉得很适合拍那种多线叙事的电影。”陈燔划拉着碟子里的香油,他浙江人金华人,受不住辣,这会儿正等着服务员端冰啤酒过来,“宁导,您这剧本写完没有?不妨可以试试多线叙事?带上盖里奇那种风格?再如果用倒叙的方法,少许加点时间错位的感觉,带上盖里奇的味道,可以整出个中国版的《两杆大烟枪》!” 这就叫先开枪后画靶。 宁皓与黄勃对视一眼,互相眼里都多了一份惊讶 “你小子神了!”黄勃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啤酒,便要与陈燔碰一个。 “你也别叫我宁导了,叫皓哥吧;我这剧本刚改了一版,原本是讲超级大盗的,其中部分场面的灵感还真就是来自《两杆大烟枪》。原剧本得有七分像,但后来投资人说这题材有些老,香港拍过的就有《纵横四海》;而且这社会背景更像西方,与国内不符;现在改成了一个超级大盗,一伙儿本地蟊贼,外加一群保安的故事;三伙人三条线,互相穿插。”宁皓兴致勃勃,遇上知音了这是! “这版本挺好,保留的部分可以说是致敬。你要按原来的拍,搞不好还会被人说抄袭。”黄.人间清醒.勃,“你还不知道吧,投资人是华哥,就香港那个,四大天王!” 呵呵,我不光知道投资人,我还知道投资额八成已经从600万变成了300万!陈燔暗搓搓的想着,但嘴上却是没停:“还有,这儿的老百姓说话也很有意思,烟火气十足,很有江湖草莽那种滋味。如果你这电影要拍市井草民,川普能增色。” 后世,宁皓在访谈里说过类似的话。陈燔记不住原来的词,但意思不变,这就叫对症下药。 专业.jpg。 “本子写好没?”这会儿的本子就是单纯的指剧本,可没有后来二次元那些乱七八糟的含义。 “大纲都改好了,细节需要再抠抠,台词还有一半没写,小军他们正琢磨呢,哎你明天有空吗,看你想法挺多,帮着出出主意?不让白帮忙,回头编剧加上你的名字。” 这片子编剧有三个,宁皓自己,张承,还有岳小军。岳小军就是剧里三个蟊贼之一,就“对得起大哥,对得起我吗”那个。 “这还叫不白帮忙啊,怎么滴也得给点润笔费么!”黄勃出来打抱不平。 “这不是经费有限么,我还指着请个明星给拉拉票房呢!” “谁呀?”黄勃与陈燔俩人异口同声。 “小陶虹!” !? 黄勃竖起大拇哥,陈燔却有些发愣。 原来好像听说过,女一号,也就是道哥的女朋友说是打算请小陶虹来演,结果小陶虹没来,徐铮看了剧本反倒主动来了,还是免费出演,算客串。 待回过神,陈燔开口:“可以啊,那我看看先,润笔费先甭谈,我就胡乱出出主意。” 《疯狂的石头》台词可太经典了,出了一堆年度流行语,什么我顶你个肺、注意你的素质,包括谢小盟泡妞那堆台词都属于经典,陈燔那是看一遍乐一遍,而且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行,明天带你找小军碰一碰,走一个!勃哥也来,你见识广,一起参谋参谋!” “师兄你这太抬举我了,我一共才演过几部戏啊?帮着看看行,可别太拿我当回事儿。”宁皓是在北师艺术系学得导演,后来又去北电摄影系进修。按学籍来说,黄勃得管宁皓叫师哥。但宁皓又比黄勃小三岁,按岁时得管人家叫哥——这就是传说中各论个的,互为哥哥! 陈燔酒量很浅,一杯扎啤下肚,脸上已经有三分醉意——他重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喝酒。黄勃人精,看着小伙子眼神发飘就知道人酒量不行。人一摸裤袋,兜里翻出一包哈德门,抽出两根烟来,一根递给宁皓,一根递给陈燔:“会抽不?” 陈燔点点头,接过香烟道声谢。他前世是抽烟的,大二失恋后染上的烟瘾,一抽就是十多年;反倒重生后还没抽过——他现在别说失恋,连初恋都没有过。他没打算再染上烟瘾,这会儿也就借着烟味解酒。 仨人吃着火锅喝着啤酒,第二扎啤酒下肚,陈燔已经醉了七分。那俩人都还好,黄勃是山东青岛人,喝啤酒就跟喝水似的,宁皓酒量不算大,但怎么说也是北方人,比陈燔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俩人来了兴致,开始调戏年轻人,一会儿宁皓说来随组吧,带小青年挑女演员,见识见识演艺圈的阴暗面。黄勃更是坏叔叔上身,说要介绍自己女同学给人当女朋友。陈燔醉眼朦胧,费力的抬起头,顺着黄勃的手指,看向不远处的露天大彩电——里头的刘天仙正糯糯的喊着:“逍遥哥哥,我们回家。” 第3章 剧本 睡醒,陈燔感觉脑子还有点发懵,下意识以为自己又穿越了;摸了半天找手机,摸出一个直板黑白诺基亚,这才确定日期。手机上还有两条短信,一条是宁皓发来的,给了个地址和时间;另一条也是宁皓发来的,说就这酒量,以后少喝点。 低头,身上衣服还是昨晚那套,啥也没换,就裤裆鼓起一块。 嗯,年轻真好。 起床,马桶边隐约还有呕吐物。 不觉摇了摇头,心说喝啤酒都能差点断片。 算了,为了健康,以后能少喝就少喝。 拿着剧本下楼找了个铺子吃早饭。 呼噜呼噜扒拉着抄手,边吃边看本子。 吃完算算时间,出门冲着出租车一招手:“拓儿车!去朝天门” “这个是羚羊!你不是本地人噻?这口音不对!” “对头,刚待几天。” “不成,你这调调不得行,”全世界开出租车的都是社牛,“我得给你调调,对(三声,长拖音)头。” “对头!” ...... 在大堂里打了个电话,宁皓直接给陈燔报了个房间号。 这年月旅馆可没后世严格,没啥来访登记电梯门禁的说法,何况这旅馆就没电梯。 噔噔蹬!这边一敲,那边宁皓拉开房门。 外头的陈燔有点喘,还有点蔫。 “年纪轻轻,你这啥身体?”就一顿酒的交情,宁皓吐槽起来却像是多年的老友,“进吧,这是没睡醒啊?” “人醒了,酒没醒!”陈燔揉着惺忪的睡眼。 “来介绍下,岳小军,你得管人叫师哥;这位是张承,也是中戏的,不过人是中国戏曲学院。”宁皓指着屋里俩人,“这俩本打算就在北京改剧本,我现给拽来的。结合场景写剧本,后续拍摄多少能顺利点。” “师哥好,张老师好!”陈燔不敢怠慢,挨个鞠躬,学岛国人作派。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戏精!”岳小军打了个哈哈,“门口那句人醒了酒没醒,再加现在这身段儿,我现在有七分相信浩子的话了,这是块混这行的料!” 岳小军也是经历丰富,与黄勃一样是个人精。早年练过摊,闯过中关村,后来上了中戏,改行当编辑,给八套写了个五十集的情景喜剧《天生我才》。没啥水花,连百度都查不到。后来机缘巧合,与张承一起成了宁皓御用编剧。 “嘿嘿!”陈燔傻乐。 “说事儿,”宁皓接过话头,“主要场景差不多定了,就罗汉寺,这几天大家多跑跑多观察,多拍点照片。” “这几天你先看着消化消化,过几天咱北京见!”给陈燔递过来一堆纸,上面三个大字:《贼中贼——大钻石》 陈燔:嗯?这名字是什么情况?蝴蝶效应?我这蝴蝶有这么大动静了?(°—°〃) “不愧是中戏的,一看名字就知道有问题,是担心过不了审吧?”宁皓自我攻略,“已经决定改了,回头你也可以给点意见。” ....... 三天后,北京某茶楼包厢内,宁皓正鼓捣着一块磁性写字板,上头压了不少带着大段空白的单页。 “台词这边,正经都没啥问题,搞笑程度还差点意思。比如这第一段,谢小盟搭讪!”宁皓抓起一杆自动铅,指着某张稿纸。 这我太特么熟了啊,陈燔暗想,不过不能直接背出来,不然不就成文抄公了?哎?话说,我把人的词儿背出来再送还给人家,这算抄不? “搭讪分好几种,因人而异,咱得因地制宜,区别对待。”说话的是张承。 “你这说了与没说有啥区别?”宁皓拦住话儿,“各自先说说,你们谁与陌生女孩搭过讪?” “我!”门口传来个音儿,正是黄勃,“没有!” “你坐下!”宁皓头都没回。 “我说,你俩是啥情况?认识没两天就处成兄弟了,搭讪要有这套,那一准没问题呀!”说这话的是岳小军,“对,还有陈燔,认识的更晚,都快成你俩亲弟弟了。” “这男人嘛,投机起来,一场酒够认兄弟了。” “不过女人我可真没经验哈!”黄勃摇头。 对对对!你媳妇儿是你以前的同学,这会儿还藏着呢。陈燔内心活动丰富。 “其他人呢?”宁皓继续发问。 岳小军与张承,一个望天一个看地;黄勃自己搬了个椅子,反坐着趴椅背上,假装乖巧.jpg。 “凡子,你年轻,你说!”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我俗称那个chu~~“ 宁皓这下算是发现了,在座的各位都是身怀绝技! 不过没等宁皓答话,陈燔话锋一转:”但我觉得可以从人物设定来讨论下。“ “哦?” “诸位看哈,剧本设定,谢小盟,某濒临倒闭的工艺品厂厂长儿子,花花公子,摄像专业;从经济上,家庭只能说过得去,砸钱泡妞是不可能的,炫富也容易穿帮;也就是说他要么靠外貌,要么靠才华。先说这个靠外貌……额,靠外貌的话,估计各位更没有经验。” “嘿,我这暴脾气,你说谁没外貌呢?”黄勃戏精附体,瞬间站了起来。 “冷静!你继续!”宁皓假模假式的拦着黄勃 “哥儿几个,你们这状态拍鸡毛电影,德云社出道去行不行?”陈燔吐槽道。 “德云社是啥玩意?”五个人倒有四个人一头雾水。 “说相声的!茶馆相声。”张承替陈燔回答,这里头就他是北京人,而且还算挨着曲艺行。 “哎,这年月电视相声都没前途,茶馆相声还有戏唱?”这是来自资深北漂人士岳小军的质疑。 “那不一定啊,这电视不行不代表茶馆不行,我说~~我们是不是跑题了?”关键时刻还得看黄勃。 “对,小燔你继续。” “继续,刚才到哪儿了?喔对,我说这个,人醒了,酒还没醒。” 众人乐。 “哈,开玩笑的,我说这个谢小盟,按设定,最好是靠言语,这个言语分两种,一是花言巧语,这玩意真得看外貌,只要你够帅,说几句好听的夸赞的,分分钟搞定。如果你长得像四大天王,一个眼神或许就足够了!” 众人沉默,都觉得这个不太符合剧本。宁皓示意继续。 “那要是不帅,甚至是丑呢?只能靠说话的内容和风格!” 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陈燔继续侃侃而谈:“说话的范儿,上海宁叫有腔调、腔势;北方人叫装逼范儿。把这份范儿写出来,咱就算成了一半!” “有道理,按剧本,谢小盟是学人体摄影出身,我们可以向现代艺术之类发散,比如行为艺术~哎,我有灵感了。”刷刷刷,岳小军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城市母体与个人 “这是我去年在杂志上看到的,好像是意大利艺术家马丁戈雅的展览,主题就是这个。我可以尝试按这个套路写。”岳小军来了兴致,提笔继续:每当我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就强烈的感觉到,城市是母体,而我们是生活在她的子宫里面。 众人围观,宁皓率先点头:“可以可以,就这个意思!” 张承则提了个小建议:“这段可以带点港台腔,说出来效果可能更好!” 黄勃也说:“这我居然看出点哲学味儿了,行啊你!” “味儿还可以更冲点!”陈燔继续引导,”比如带上点王家卫的范儿,后头可以这样:刚才我正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一抬头就看见了你,~~” 谢小军记下来,忽然福至心灵,在牵前也许是我太关注这个城市的风景了,谁叫我是摄影师呢?哦,我叫谢小盟,叫我查尔斯好了~ 嚯儿,这泡妞用词儿逼格简直突破天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为地球变暖做出集体贡献。 宁皓乐得满脑门褶儿,高呼继续继续,下一段儿! 不知不觉一整天,台词也完成了大半。陈燔按着记忆,一半引导一半直白,把原台词流出个七七八八,剧本完善的进度顺利得惊人,喜剧气息更是浓郁得几乎要溢出纸面。五个人从上午十点聊到晚上八点,要不是陈燔主动提醒吃饭,众人连饥饿都忘了。于是又是一顿火锅,不过陈燔这回没敢再喝酒,抱着瓶肥宅快乐水看哥儿几个吆五喝六。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第二天第三天,于是原本计划起码一个礼拜才能完成得修改任务,在陈燔得刺激下,只用了两天半。期间黄勃没给太多的主意,他的主要任务是试台词。什么百米十二秒八三之类,宁皓随便换一个要求,人就给你换一种演法,真正演绎了啥叫将遇良才。 又是几天过去,这回几人照旧吃着火锅唱着歌儿,饭店的电视里正放着超级女声总决赛。各人支持对象各异,一人下了五百块赌冠军归属。谢小军与宁皓支持何婕,张承偏好周笔徜,黄勃作为唯一有歌手经验的权威,公开表示张亮颖不拿冠军他不光输500,还现场一口闷一瓶;只有开了天眼的陈燔压了春哥,并受到老哥几位一致的鄙夷——丫的超级女声,什么叫女啊! 结果一出来,众人傻眼; 陈燔战术后仰:没人比我更懂超女! 次日,五人组又集体过了遍剧本,宁皓表示就先就这稿了,先发华哥确认,然后直接去北京送审,后边再慢慢磨。台词这东西吧,还是得结合演员,不改词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宁皓这儿,就是这样的...... 第4章 假期 “燔子,你几号开学来着?”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在宁皓嘴里,陈燔已经从“小燔”升级成了“燔子”。 “8月31号,我还得先回趟家,这暑假都没回去过,再不回我妈又得唠叨。” “光知道你们表演系管得严,导演系呢,允许在校生跟组吗?”宁皓不知如何接茬,强行传入正题。 “不知道,这得回去问问,皓哥的意思~~要我跟着你这剧组?”陈燔心下大乐,这属于超额完成任务了。他原本还打算先混熟,毕业后再去去《疯狂的赛车》练练啥的。 “成,剧本我给你也留一份,你回头拿去学校申请下;我是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学校的课业很重要,但出来涨涨见识可能更有帮助。” 浙中小盆地某县城: “爸妈,我回来啦!”坐完飞机赶大巴,一路风尘仆仆回到某小县城。 陈燔的身体颇累但心里却是亢奋。 “喔,累不?”陈父放下手中的报纸。 “到啦?儿子!”陈母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闻闻,猜猜我做了啥“ “红烧肉!”陈燔压根就不用闻,这都几十年的惯例了。 “狗鼻子真灵,洗手去,马上开饭!” “好嘞,我先放下包!” “大学头一年,有啥收获没?”陈父一如既往的严苛,但言语间又露出一份关怀。 “收获么,”陈燔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七分钟,换到音乐台。” 七分钟后:“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 “嗯?这歌你写的?”陈母开口就是疑问句。 “你咋不说这是你儿子唱的?”陈父呛了一句。 “唱歌那人刚有出来过啊,我儿子比他好看多了。” “停停停,这mtv是我拍的!”颜值能战胜吴彦斌,这增加不了任何成就感。 “别打岔,继续听,继续看!”陈父语文老师出身,本能的抓住了歌词里的三分古韵。 几分钟后,电视里,荆轲已经被数柄大戟刺穿。 大特写,镜头里只剩一张无欲无求的脸。 随机屏幕一分为三,中间还是上一个镜头的荆轲。左边是保持吟唱、只露出侧脸的吴彦斌;右边是佟俪娅,小腹插着一柄利刃,正躺在爱人怀里,做最后的诀别状。曲终,三人同时合目。 “这唱歌的嗓子真好,但长得吧~~”陈母这辈子都抓不太准重点。 “嘿,这是你儿子拍的mtv,你关注点放哪儿了?看到片尾放的鸣谢没,导演,策划都是陈燔!” 题外话,mtv基本没啥人关注导演是谁,这会儿大陆拍的甚至不放导演名字,放了也没人看——话说,谁知道张国立当年也当过mtv导演?就那英放电的那个! “这姑娘挺好看的,哪儿人?”陈母继续歪楼。 “xj” “喔,难怪了,少数民族啊!”陈母继续发散思维,“少数民族好啊,高考有加分,不过xj会不会太远了!不对,你才大一,过完暑假也才大二,可不能着急谈恋爱!” 陈燔与老爹对视一眼,互相皆看出了同情。 “总算没白学!”陈父本来想问有没赚到钱的,总算还有三分文人的矜持,没问出来——家里还不指着孩子赚钱,“在家能待几天?” “31号开学,已经订了30号傍晚的飞机。” “喔,那还得准备三顿早饭,三顿午饭,两顿晚饭!”陈母想了想,抛开早饭还有五顿正餐,开始琢磨着自己拿手的几个好菜该怎么排。 陈父却立起身来,扭头走向厨房,不一会儿转身拿过俩小酒盅,还有一瓶自己泡的杨梅酒。 陈燔记忆中,父亲第一次主动跟儿子喝酒,那是自己儿子事业有所小成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提前了四五年。 “其实大学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陈父一口酒下肚,对着陈燔嘀咕着。 ...... 晚上,同学企鹅群: 天涯追梦人:看没看没,副导演写得我名字! 小鱼儿:还有我,在剧务那栏。 逆爱:我也是我也是 乄没の囿ゑ你:怎么没有场记的名儿,我还专门写了日志还给校刊投稿了呢! 天涯追梦人:滚蛋,发表了么你?而且谁告诉你,随便写个日志就算场记了?小心周老师抽你! 逆爱:反正,这回咱大一算集体露脸了,凡哥牛逼! 天涯追梦人:凡哥牛逼! 小鱼儿:凡哥牛逼! e:凡哥牛逼! 乄没の囿ゑ你:凡哥牛逼! 乄没の囿ゑ你:凡哥,凡哥出来吱一声啊,我们对你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阳光男孩:吱! 乄没の囿ゑ你:…… 乄没の囿ゑ你:凡哥你这名太out了,还不换啊! 阳光大帅逼:换好了! 陈燔美滋滋,不去看接下来的吐槽,打开浩方来了盘魔兽争霸。 8月31号,陈燔在系里报了到,正琢磨怎么向老师开口请假的事儿,手机响了。 嘀哩得啦嘀哩得啦嘀哩得啦哒。 “喂,皓哥?” “你在学校没?” “啊?” “我现在找你去!” “喔?” “你挑个地儿,清静点的!”宁皓语调有点急,还带了一丝疲惫。 “哦” “你再一字一个字往外蹦,等会儿我抽你丫的,烦着呢!” “嗨,我拍的mtv播出后,同学见到我就叫凡哥,刚跟人打招呼呢。那就半岛咖啡,校门口往东,一个半路口。” “成,半小时后见面。” 陈燔坐咖啡店角落里头,低头瞅着桌子上的一壶美式,心说这玩意也配用咖啡壶?正琢磨着要不还是加点奶吧,宁皓一屁股在对面坐下了。丫先没说话,自己先倒满了一整杯。 吨吨吨。好家伙,咖啡喝出了扎啤的感觉。 “皓哥,这是咋了?” “投资降了,原本600万,现在就剩300万了。” 噢,原来是这事儿,我以为早发生了呢。 “那咋办?”陈燔暗道果然。 “能省就省呗,我寻思小陶虹哪儿是指不上了,人答应了我也给不起片酬。哦,幸好还没提片酬;还有,我考虑用dv拍一部分,可以省点胶片,”宁皓脸上带了三分疲惫,倒有七分自嘲,“其他么,想着你脑子活泛,这不先找你聊聊么。” 陈燔摸索着咖啡杯,假装思考。 “还是想办法降片酬吧,成名的尽量少请,能用当地演员就用当地演员,峨眉厂有关系不?找人推荐一下,就说刘天王投资的电影要挑人儿。” “嗯,勃哥那边已经答应了,给一万块就成;我的意思是,你要不也来个角儿?这剧本也有你的心血不是,帮着出份力吧,回头看角儿大角儿小,也给你一份片酬。” “啊?这我得琢磨琢磨,还哪几个角儿没定?” “主角包世宏和他的跟班三宝、大盗麦克、交警、反派冯董和他秘书、谢小盟,还有工艺厂那一大帮子,喔对,现在女主角也没了!” 原电影里,麦克是刘天王推荐的,冯董是某光头自告奋勇。其他的基本都是峨眉厂介绍来的,包括主演郭焘。 “要不,我先给你介绍个女主角?” “嗯?” “就我mv里的女主角” “看过,形象不错;作为菜鸟,你拍的也还行!”mv方面宁皓还真是行家,他也拍过mv,合作对象包括朴树、屠洪刚等。 陈燔印象中,原本的女主角妩媚有余,靓丽不足,后来也没多大名气。陈燔口念阿弥陀佛女菩萨对不住,心想换了吧,也许这行业不适合你,早点改行也未必是坏事儿。 “姐,到学校没?好嘞,这有个角儿,想挑人来着,你要不来见见导演?啥原则上不让演啊,先来试试,长长见识也好啊?对,就现在,半岛咖啡。” 第5章 女主角 中戏有个规矩,大一大二不让学生对外接戏,大三大四原则上也不让。 后者其实挺好好办的,众所周知,原则上不让就意味着可以让。在中戏,只要是大导演大制作的,又或者是带政治任务的很容易就能获得批准。 但前头这条不容易松动,不过陈燔知道,第二条早晚也是个摆设。而且今年有小道消息,可能会对部分有表演经历的学生网开一面。 不一会儿,佟俪娅就来到了咖啡店。 原时空里,她大二就演了尔冬升执导的现代情感剧《新不了情》;当然,那个mv不算校外接戏,那是内部作品,只是对外开放,而已。最主要的是,她虽然没演过戏,但在国庆阅兵式上表演过! “姐,这儿!”陈燔单手晃成了雨刮器。佟俪娅原本是舞蹈团出身,不是应届。她83的,比陈燔大了三岁。这会儿叫姐可不会被人嫌弃,更多的是亲切。俩人在新生联谊会上认识(自然是陈燔刻意结识的——佟俪娅就是陈燔盯上的未来大腿,虽然不粗,但是胜在均匀修长。he~tui,是胜在稳当、几乎没有黑料。这男人啊,年纪到了就是爱腿),拍完mv后已算得上熟悉。佟俪娅甚至有对陈燔有点感激——原本她觉得自己瘦瘦黑黑,长得与别人还不一样,甚至还有些自卑,但演了个mv之后忽然觉得自己也挺不错。 宁皓眼前一黑~~啊呸,是一亮,只见来人身着牛仔裤和运动外套,但依然难掩青春靓丽。但是皮肤黑,牙齿不齐整,人也瘦——最后一点无所谓,上镜后自然胖三分。 “姐,见导演呢,你就这穿身啊?”陈燔边说边往里挪了挪,“皓哥,这我同届同学,丫丫,表演系的。” “你也得有时间让我换衣服啊,这位就是导演?”佟俪娅挨着他坐下,边小声说着话儿,边打量着对面。嚯儿,年纪不大脑袋不小,丫丫倒吸一口美式咖啡。 “甭客气,这位是兄弟院校的学长,你叫宁导就成。” “别,还是叫皓子就成。” 嗯?让我喊皓哥让妹子就喊皓子?德性! “这片子呢,是刘天王投资的,现在就少个女主角。不过可得注意了,这女主角形象不是很好——她是一贼头的女朋友,后来还劈腿了!”宁皓啪啦啪啦说着人物设定。 可丫丫只听到了俩词儿:刘天王,女主角! 难道?莫非! 得亏现在没有微博朋友圈啥的,不然当下就得来一条,我要与刘天王演对手戏啦! “嗯,冷静!”陈燔及时开口,“刘天王只投资,不参演。还有,如果你想演,得先向系里申请!” “额,我记得学校规定大一大二不让接戏吧?”佟俪娅很快就冷静了,毕竟人好歹也先混社会再返校学习得,比一般的大二学生可成熟得多。 “你先打报告试试呗,就说是刘天王投资,兄弟院校导演,喔,上戏可能也会来人。咱也有中戏的前辈学长在组里头,但地位不高,咱得帮忙撑撑场子!” “那我试试......带剧本没?” “没,临时起意,一会儿我打印一份给你送过去,你先酝酿酝酿怎么请假。”陈燔说得这叫一个坦诚明了。 “等会儿,我还没说女主角定了呢!”宁皓突然发声。 对面俩人沉默,略显尴尬。 “先试个戏吧!燔子,你来搭个戏,反正你台词比我都熟悉,就片头搭讪那段儿!”宁皓双手比出个框,透过框儿看着俩人,“你俩先站起来,挨着椅背;丫丫,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就记着两点,第一等会儿他报完名儿,你就来个鄙夷的表情,眼神往另一边瞟;等他说完词,我给你个提示,你就先微笑再发狠,然后就用脚后跟踩他一脚。你俩先酝酿下情绪。” 俩人起身。陈燔单手架在椅背上,脸冲着妹子,略微前倾。丫丫微带后仰,心里琢磨着刚才为不多的关键词:贼头女人、劈腿、搭讪。于是把外套拉链拉开,两襟褪到小臂上,露出——好吧,基本啥也没露出,人里面是件白色半袖。 “埃克森!” 陈燔顿时开始滔滔不绝,嘴里自然带上三分南方口音,脸上则露出一丝猥琐和贱气。丫丫开始还努力绷着脸,但刚听了三四句词儿,已经有些憋不住笑意。 “卡” “姐,你这会儿笑啥啊?” “对不起对不起!”佟俪娅道歉,心里却嘀咕着,这小子平日也算眉目清秀,咋一演上戏就贱气浪荡的,班上几个被老师各种表扬男同学都演不出这味儿。 “姐,这样,你就憋着笑儿,能憋住就憋出,快憋不住了不用等我词儿,直接就给个鄙夷的眼神;后头要是还憋不住,那就乐出来,别大笑别出声就行,到最后再一咬牙一跺脚!”陈燔一边给人说着戏,一边瞅着宁皓。 “可以,就这么来!”宁皓点头。 于是俩人又重新来了一遍,这回女孩儿有了准备,居然撑到自我介绍结束都没笑,直接给了个鄙夷的眼神;听到母体的时候终于还是憋不太住,露了一小会儿微笑,然后又马上绷住;到结尾,宁皓一个眼神示意,丫丫先流出一丝笑意,然后咬牙跺脚,跺脚的时候还加了个扭头的动作。 “过!”宁皓看得神采飞扬,全身舒坦。身后几个凑热闹的客人开始鼓掌。这店距离中戏不远,常有人在这讲戏的,客人服务员都见怪不怪,不过这么捧场的也是罕见。 “谢谢,谢谢大家,诸位,请坐吧!”陈燔人来疯属性发作,岳云鹏附体。 “完美!定了,女主就你了,只要你能请出假!”宁皓重重的坐在位置上,感觉焦虑疏散了不少。 “嗯?这么草率么?”陈燔开启吐槽模式,“就连三个表情动作啊?你这么试戏容易让人当骗子知道不?” “你懂个屁,我这不是图学生片酬便宜么。”宁皓张口就来,回过头又对佟俪娅说,“开玩笑的啊,每次遇见这小子,我的嘴就把不住。不过说真的,你这条件气质演这个角色确实够了。” “哈哈!”佟俪娅总算乐出了声,一方面是得到导演认可后的开心,另一方面就是这俩人太逗了,说相声似的。 确实够了,这角色说是女主角,实际的戏份还得排到男四五六七八号后头。想到这儿,陈燔原本还遗憾这片子没到后世票房膨胀的时候播,现在觉得这时代也挺好,起码不用担心被女拳们冲! “你刚才的那个表情再来一次!”宁皓话没说完,又拿着一根手指指着陈燔。 陈燔立刻油腻中年上身! 宁皓看着陈燔,满眼都是年轻帅气版的自己:“这段戏不赖啊,要不谢小盟就你来吧,你与女同学也挺搭的。” (宁皓自己的表演也是走浮夸路线,比如《石头》里的医生、《赛车》里的出租车司机……) “啊?”陈燔有点懵,原片的谢小盟那叫一个青年油腻,正好反衬出一种另类的花花公子味儿。这才0506年呢,谁见过长成那郎模样的西门庆? “我说我亲爱的宁导,我这形象虽然算不上玉树临风吧,但多少有点气质,这谢小盟人设与我不搭啊!” “我原先也打算找一矮子来演,白白胖胖的那种,现在你这么一演,我觉得也可以。咱表演行不有句老话么:形象好,不如演技好。” “考虑考虑,那我再考虑考虑。” “等你请出假来,给我信儿,先走了!” 陈燔想着,毕竟这是自己第一个角色,演这么个玩样儿有点吃亏啊! “这么大个导演,一壶咖啡的钱都不出。姐你说,这是找人办事儿的态度么?”出了咖啡厅,陈燔嘴巴依旧没停。 “兴许人家忘了吧。”丫丫回答得那叫一个漫不经心,人心里想得是刚才那段戏,“刚才那词儿是你写的吧?不然怎么会那么熟?而且看样子你可还没打算接这个角色。” 我去,这女人这么敏锐的么?陈燔有些吃惊,嘴里说得却是,“不是不是,但我确实帮忙出了点主意。不多,就一点点!”一边说,人还比出俩手指来。 指尖宇宙了解下? “德性!这回又欠你一个大人情,剧本打出来喊我一声,我过去拿,回头再合计下请假的事儿!”丫扇了下陈燔的肩膀,转身离去。 阳光穿过树荫,落在她跳跃的发梢上。 第6章 茶楼 宁皓最近有些烦躁,上次找到女主角让他的感觉好了一丝,但这回又复发了——原时空里他现在应该还在改剧本,但由于某人的参与,剧本进度提前了,这会儿他开始考虑演员的事情——这原来是副导演李凯的活儿。 李凯这哥们履历惊人:《荆轲刺秦王》、《卧虎藏龙》、《七剑》、《满城尽带黄金甲》、《追风筝的人》,《赤壁》好家伙,他全参与过;《无人区》副导演也是他;他也独立拍过电影——《八月未央》。 选角过程颇为痛苦,最直接的痛苦就是:没钱。 在这个时代,片酬还没膨胀到后世那么离谱,二三线的实力派,一般开价也就二十三十万。而宁皓的预算,只有十万。要演技,又要便宜;最后还得有一定的名气——不求家喻户晓,但求看着眼熟的那种。 陈燔暂时没打算帮人开天眼,无他,唯怕蝴蝶效应。他隐约记得,原本正是因为前期选角的不顺利,才有了后来郭焘的加盟。 先顺其自然吧,还不如帮宁导做个“话疗”。做人嘛,开心最重要喽。 “你确定这老掉牙的东西能缓解焦虑?”宁皓抬头看看眼前的茶楼,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票。 “就当给自己放半天假,我跟你说,现在这票已经越来越不好买,以后估计就得有黄牛了。”张承算熟客了,这回就是陈燔给的建议,他负责具体落实。 “小军确定不来么?”宁皓继续,看看手里的票,又看看眼前的茶楼。 “军哥说要闭关,不把出轨和拷问那段戏整通透了就不出门。还有,皓哥你先别看票了,先进去!”陈燔轻轻推宁皓了一把。 “头前正当中的位置别坐,那一般是给人亲朋好友留着的,待会儿方便互动;两边偏暗的角落也别选,那是给搭茬的‘托儿’留的。”张承说得头头是道,仨人挑了个座儿,等着节目开始——得亏人提醒,赶了个大早过来,怕没座儿。 离演出还有好一会儿,又讨论起了剧情,张承还拿出个本子写写计计。 “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了季的清香~”终于,台上有了动静,一个还带着尖锐童音的少年来了段太平歌词。 “这是相声自家的唱曲,一般都是开场用来。”张承门儿清,小声向同伴介绍。 “这孩子,长得也太有特色了!”宁皓瞅着台上的人,也小声回话。 唱词的是朱云峰。白面无眉大圆脸,脸庞上还嵌着不少雀斑,难怪人外号叫烧饼,这气质,说不定真能把狗吓一跳! 唱完词,换报幕的上场,也不知道这位是不是高峰后来的媳妇。 报幕的很快就下去了,又换俩人上场:左边是一小黑胖子,长得跟煤气罐似的;右边是一干瘦老头,歪斜着肩膀。 小黑胖子一开口:“来了不少人,我替张先生感到很欣慰。” 瘦老头:“干嘛替我呀,你先自我介绍下!” “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我叫郭德纲,相声界一个小学生;这位,张文顺张先生,了不起的老前辈,刚出狱不久。” “我犯过法了这是?那叫病愈!” “对,病愈。医生说要多锻炼!”小黑胖子双手做跑步状,“这不,前些天他仨徒弟带着他爬山去了。” “对,他们也是孝顺。” “仨小伙子腿快,噌噌噌就上去了,张先生最后一个上得山。” “哎,岁数在这儿不是。” “但下来,他是第一个。” “喔,这怎么回事儿?” 小黑胖子一甩衣袖一叹气:“没站住呗!” “我这是摔下来哒?!” 台下观众集体,咦~~ 几个小段子,见场子已经热乎起来,两位开始“入活”…… 随着一阵叫好声,台上俩人鞠躬下台。这段戏叫《卸瓦》,大概内容就是因为房客与房客、房客与房东之间的矛盾引发的一堆破事儿,只要涉及邻里纠纷的就可以往里头装。后世在网上,光德云社,有好几个版本;除了底基本一样,前头的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不同。 这边仨人也跟着鼓掌,张承冲着俩人还给介绍:“这是个老段子了,反正我小时候广播里就听过,全靠戏撑着;不过今天这段儿,好几个包袱都是新的!” 陈燔接口:“旧瓶新酒呗,时代总是要变化的,但总有些东西是不会过时的。” 宁皓:“还真是有所得了,嗯,没白来没白来!” “没白来啊?看见那边没有?那有卖花篮的,五十一个,一对起买,一会儿买俩给人送台上去。”张承冲旁边一指。 陈燔秒懂,这就是后世直播送大火箭呗?回头说相声的与卖花的分账,花篮还能循环使用。 三人一人一百,送了六盆。 几段相声过后,报幕员又出来:接下来是一段新新相声《我要幸福》! 陈燔一愣,这是新相声?喔,现在才05年。回头我现身说法,给人写一段《我要穿越》咋样? 正胡思乱想呢,台上小黑胖子已经开始絮叨,身边的人却换成了个卷毛白胖子。 台上包袱一个接着一个,台下乐得前仰后伏。 宁皓也跟着乐,之前的节目他还感觉梗有些老,现在是完全投入其中了。什么加油站送地图、城市执法队,那都是眼下才有的事物。 相声听完说完,天光已经偏暗。宁皓对张承耳语几句,张承点点后,起身离开。不一会儿领着一大高个回来,又冲宁皓点点。 陈燔无语,不就想去后台跟人聊聊么,这整得黑社会接头似的。 大高个在前头领着路,仨人在后头跟着拐弯抹角。陈燔走在张承后头,拍着人家的背:“承哥路子够广啊,这都有熟人?” 没等张承说话,那大高个主动开口:“承哥是我师哥。” “嗯?”陈燔与宁皓俩人一前一后,一起盯着张承。 张承进退两“男”,赶紧解释:“别误会,这是我大学学弟——刘义。” 刘义,就是刘云天,他最广为人知的身份,是曹云金搭档。 几年后俩人一块出走后,成了大家口中的“叛”徒。这里要简单说明下,严格意义上他并不算“叛”徒。人家正式拜过的师傅是孟凡贵,属于郭老板口中的主流相声。如果说何云伟曹云金是背叛师门、李菁是合伙人散伙儿;那刘云天更接近是员工离职。 七拐八拐来到休息室,发现里头人正准备吃盒饭呢。黑白二胖,还有个双目巨大骨骼清奇的选手。此人叫李菁,刚才与一位矮个子说了段《报菜名》,效果不错。 这屋里就这仨人儿,年轻一辈的都在外头吃;张老爷子年纪大了,则在单间歇着。 按常规套路,这会儿几位应该是将遇良材相见恨晚斩鸡头烧黄纸,诸如此般。 统统没有! 几人就是作为文艺界的朋友互相简单认识下,随便聊几句——人家晚上还得接着演,没那么功夫闲聊。几人互相交换名片,没陈燔什么事儿。 那年十九,德云后台,站着如喽啰~~~ 第7章 排雷 听完相声后的这些天,宁皓的心情明显缓和不少。 陈燔的心情也不坏,他请假过程很的顺利:导演系本就有实习课,他申请了提前实习,居然成了。 最意外的当属佟俪娅,她的请假居然也很顺利! 这就要说到几大艺术院校的发展现状了。 原本娱乐圈一直有句话,中戏出演员,北电出明星。 不太准确,毕竟演员也可以是明星。 但两校之间大概区别也很好解释:北电管得松。勃哥提过的刘天仙就是典型的例子,大一到大四片约不断。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设计师面对媒体访问时,曾说她与同学刘茜茜不太熟,毕竟人家很少出现在学校——瞧着一股子的柠檬绿茶味儿。 反过来中戏就要严格许多,前文说过大一大二不让拍,大三大四要申请;但这会儿娱乐圈风向变了,资本涌入,影视片酬水涨船高,已经有几分后世天价报酬的雏形。自古财帛动人心啊!当一辈子好演员,赚得还没人家大学四年多,是个人心里都要不平衡。中戏的原则坚持了几年后,忽然发现,不少好苗子都跑隔壁家了。再这么下去别说北电,连上戏都要抢不过。人心思变,全为生源计;也就是今年开始,中戏的规矩,松动了。 (以上只是剧情需要,现实中戏这个时期还是挺严格的,上文说过,佟俪娅算是屈指可数的的个例。真正的松动,要到流量时代才开始,比如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四字弟弟。) 剧组的开机仪式放在了是11月13号。但部分成员10月份就得在渝城集合。比如搭建室内部分场景啊、联系各种场地场馆啊、住宿餐饮啊等等——这些大半都是制片的活儿。不过宁皓倒是没给陈燔具体的时间,只说开机前到就行。 陈燔提前了两周进组,他打算小小的煽动下蝴蝶的翅膀。 头三天没啥事儿,他就在各个地方溜达,展台还在搭建,黄勃要钻的下水道也还在上色,浴室和道哥的房间刚刚有个雏形。他拿着小本本边走边记,偶尔抓过一两个工作人员问这问那。别人只道他是导演助理,过来视察工作的。 第四天,他开始整活了。 “皓哥,我发现有个问题。” “啥问题?”宁皓这会儿心情不错,他刚接了刘天王的电话——大盗麦克的演员已经谈妥了。 “小旅馆房间不够大,机位可能有问题,你得过去看看!” “走,去旅馆!” 这问题后世是拍戏拍了一半才发现的。结果不得不靠室内搭建才完成的,浪费不少时间,宁皓还发了飙。就因为这个,主演郭焘杀青后,没隔几天就又飞回来补了两场戏。 宁皓站在想象中的机位,问道:“多少?” “三米二!”这边陈燔比划着皮尺 “我靠,”宁皓有些生气,“这制片到底够不够专业啊?我之前要求的可是至少四米?” 别看就差一米不到,这是一整个机位,对拍摄来说够要命了。 “燔子,给老包打电话!算了,还是我来吧。”宁皓掏出自己的摩托罗拉翻盖,跑阳台上打电话去了。 陈燔:任务1完成。做好事不留名,叫我雷锋! “完蛋,制片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房间了,八成还得搭景,这就意味着又多一笔支出。”打完电话,宁皓的脸苦得像是祥林嫂,“燔子,你再想想还有啥问题?” “额,其他场景我暂时没看出啥问题,道具这边我想是不是应该先看看,比如:车!” 剧里总共出现了三辆车,“无人驾驶”的面包、“别摸我”,还有道哥的丧命之所、某土豪的泡妞工具。陈燔记不清细节,但知道后两辆都出了大问题,浪费了不少钱和时间。 有了前车之鉴,宁皓立马打电话,结果马上喊来了一辆奔驰500sel——一个84年出的车,岁数比陈燔还大。 放20年前,这是一等一的豪车,90年代也有排面。可这会儿已经是新世纪了啊。 按陈燔的记忆力,好像这会儿非运营车,满十年还是十五年就得强制报废了。眼前这车一看就超标了。 制片说这就是那辆“豪车”。 “这车不行,绝对不行。反正我要开这车给人撞一下,可没脸问人要几千块的修车钱,回头还扣人驾照。这都快成碰瓷的了!”宁大导开始拍自己的脑门。 他觉得这车得让金凯利来开才对路。轻轻撞一下,满地散零件的那种。 要是崩出几个螺钉溅到人,这穷逼剧组上哪儿找钱赔! “这车我大半个月前就签合同了,你要不用我怎么交待?”制片来的正是老包,全名包世宏——就是主角的名字,他倒是言之凿凿。 “你弄这么个老爷车,我怎么向观众交代!”宁皓毫不退让,“换,必须换,你之前不是还说有法拉利的房车么,新出的那款!” “没有了,人意大利总部只答应出镜,坚决不同意撞!”老包倒是一脸的淡定,“之前经销商还说有马萨拉蒂呢,现在都没有,能撞的就这辆!” 丫就是卖不出去的车拿来废物利用了呗? “离开拍还有点时间,我们再想想办法呗?”见两人有吵起来的趋势,陈燔赶紧插嘴,“那个,法拉利没有,宝马、奥迪也行啊。不过真别拿这么老的车来了!对,还有害道哥惨死的那辆车有联系么。” “那种车还不是随便找找。”老包转身离开,脸上还是一脸不满。 宁皓对未来的拍摄过程开始有些悲观,等人走远,扭头来了句:“什么玩意!” “消消气,咱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陈燔安慰道,“也不知道那几个制片是咋去跟人谈的,这多好的植入广告啊。结果呢?不光不给钱,车都不肯出!” “植入个p,冯小刚敢玩这个,那是人家名气地位到了,看他戏的人多啊!”宁皓对目前的自我地位认知非常清晰,“就我这样的导演,焘哥那样的演员——要哥哥都去找他们赞助,他们能赔死!” (03年冯小刚的《手机》上映,据说光摩托罗拉就赞助了700万,够宁皓拍两边石头了;去年的《天下无贼》,大大小小的十来个广告,至少有2000万的广告收入。要知道这戏成本就4000万。卖广告就可以回本,吓人不?人过几年还有《非诚勿扰》呢,戏没开拍呢,广告费已经回本了!) “我们还可以提刘天王啊!而且我们还有猪八戒呢!” “那你小子去谈,拉来赞助我给你提成!对,我再给你挂个助理导演的头衔,方便你帮我盯着制片组。” “不去!这片方联系的是本地经销商,他能出钱给人汽车制造商打广告么?除非直接找厂家,我可没这路子!不过你倒是可以找刘天王帮忙牵牵线,找班尼路谈谈,我可以替你出面。” “嗯?这个可以试试。” 宁皓掐了烟,又掏出了手机。 第8章 魔都 原本剧中有句经典台词“牌子,班尼路!”后世总说人家植入多巧妙,这广告费真值。其实不然,这就是为了致敬——刘天王是班尼路的代言人! 两天前,刘天王给了宁皓答复,班尼路那边愿意谈;人家给了地址,就在人民广场边上。 于是现在,陈燔提溜着个电脑包,走在南京路上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他这包里笔记本价值9000块,但是打魔兽还是不能效果全开。 买电脑的钱还是是胡彦斌给的报酬——mv播出后口碑不错,连带着专辑的销量也在涨,胡彦斌给他转了五万块的红包。陈燔自己留了一万,剩下的全给了其他的参与者,除了刘烨。 原先是想买个thinkpad的,结果发现这会儿ibm已经属于忠烈满门一家了。he~tui,老子宁愿直接把钱给洋人,也不给买办赚差价! 呦,第一百货,这牛肉干还是这么贵; 呦,美特斯邦威,这是旗舰店啊?还在开在南京路步行街?怪不得能穿上美邦回头就去看流星雨。 呦~呦~呦~ 陈燔三分怀念倒有七分兴奋。前世,他在上海读的大学,对魔都颇有感情。 虽然感慨,但他没敢多耽误——今天飞机晚点,再加上他忘了虹桥机场这会儿还没地铁,不得不多倒了趟公交,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 十几分钟后,陈燔出现在了一间办公室里。 “谢经理?您好!”陈燔主动伸手,他这会儿一身正装,穿得像是来面试的——这个时代谈生意就得穿这样,不像后世,一身正装的不是接待就是中介。 “你好,很准时么。”谢姓经理一副商务精英的做派,也不介意来人的年轻,开门见山,“来由我已经听说,不过我还是想具体听听你们这个戏具体是说啥!” 陈燔早有准备,掏出笔记本,打开ppt就滔滔不绝:“我们这个戏,主要灵感来源之一是盖·里奇……我们又参考了尤利斯·马休斯基的作品,喔,这是位波兰导演,国内可能听说过的人不多,他去年有个片子……” 别的不敢保证,陈燔的ppt忽悠水平至少领先当下10年! 谢经理听得频频点头,末了,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你们总预算是多少?” “800万!”陈燔张口就来,谁还不知道可以“号称”么? “那你们想要多少?” “你们能开多少?” … 俩人战术拉扯一番,陈燔先表示“让步”:“实话实说,我们目前还有300万的缺口。目前在谈赞助的还有法拉利。” 嘶~~谢经理暗自吸一口凉气,心说能与法拉利的名字放一块儿,就已经是很不错的广告了。 “法拉利那边估计200w应该问题不大,贵司这边我们希望得到100w。”陈·没人比我更懂拉赞助·凡。 “这不现实,我们与法拉利不同,他们需要继续在中国人心里巩固高端奢华的形象,背后还有财团;我们的定位是中端服装生意,没有那个需求。”谢经理自觉已经摸出了陈燔的底。 “看电影的是有钱人多还是普通人多?法拉利的目的是知名度,而贵公司的目标,可是销量。我们可以让主要演员换上贵司的新款服装,比如女主角。”陈燔把ppt翻回到演员介绍,“佟俪娅,中戏校花,央视常客,参加过建国50周年阅兵式。我认为她的形象气质非常适合你们的‘attitude水虹’,从外到内的适合。” 水虹是班尼路的一个高端子品牌,代言人王霏,主要目标客户是20多岁的白领精英女性;更重要的是,人家有内衣,床戏能用得上。 谢经理看着照片,暗自点头,嗯,年龄气质都很符合我们的品牌。他这是没看过剧本,压根不知道女主的“社会”属性。 “国际大盗麦克,他有个隐藏身份是高端服装设计师,我们可以把他设计成贵司的合作伙伴。”陈燔又往上翻了几页。 嗯?好像很有搞头!谢经理内心已经动摇 “片尾加鸣谢,至少一个特写镜头带上贵司的logo!”陈燔继续上筹码。 “30万,我们出30万”谢经理表面依旧风平浪静,“我的权限范围内只能给到这个数,超过的话需要上报香港总部审批。” “我们可以在台词里直接把品牌带出来!”陈燔火力全开,梭哈…… 走出写字楼,陈燔给宁皓发了条短信,就俩字:妥了! 老子是拉赞助之王!他意气风发,然后肚子就响了——他午饭没吃来着。 陈燔本打算去肯德基解决,结果瞅见路边有家南翔小笼,瞬间改主意。可惜这家店光有铺面,没设座位——毕竟商业街,寸土寸金。于是他带着份小笼包,走进一家星巴克。 “先生您好,我们店里不允许外带食物!”店员很有礼貌——小伙子长得还行,穿得也很有腔势,但这太缺死。(缺死,上海话不懂事儿不懂规矩的意思。) “那外头的桌能坐吧?我来杯美式,大杯的。”陈燔倒是毫不介意,早特么习惯了。 一口一个小笼包,十分钟解决午饭问题,陈燔又溜达回店里取了咖啡,找了个挨着电源的座儿。他翻开笔记本戴上耳机,开始看小电影,正经的那种。这是学校的作业,每学期都得分析几部电影。别人在课堂上看,他只能自己网上下。 贾樟柯《小武》,这在推荐名单里,陈燔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的资源——这年月,正经的文艺片比不正经的难找多了。 “啧啧,这不应该是某褚姓影帝的银幕首秀么?看来咱穿越的不是一个世界!”陈燔嘀咕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梗。 (褚青,《文艺时代》主角) 片子算不长,105分钟,陈燔边看边老老实实记录、分解镜头,分析台词和剧情。等他再一抬头,天光已经发暗。 伸个懒腰,手却不小心打到一个人。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没弄洒吧!” “没,没关系,就衣袖上溅到点。”对方是个女孩子,说话柔柔的。 “我有纸巾!”陈燔开始翻包,他记得有包纸巾的,但着急忙慌的一时没找到。 女孩也不生气,只是好奇的看着电脑屏幕,那是陈燔刚写好的作业:“你也是学表演的?” “差不多,我学导演的,找到了,给。” “嗯?你也是上戏的?哪届的?我04级的,你是哪级?”女孩也不怕生。 “不,我中戏的,也是04级,这回算出差。”陈燔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单眼皮,高颧骨,长得挺大气,偏成熟。 “大二就出差?”女孩儿有些疑惑。 “跟了个组,小投资的一部电影,帮组里跑跑腿,”陈.见到妹子话容易多.燔,“厉害吧,我大二就泡剧组了。” “这有啥厉害不厉害的,我上学期就开始拍电视剧了!”女孩儿不服。 “那我得向您学习,要不一起吃个饭,算我赔罪!”陈.撩妹小能手.燔。 “不用,我们不熟。” “额,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陈.感受挫败.燔。 女孩没接话,用掉了最后一张纸巾,准备离开。 “至少留个名字呗?回头电视上看到我也能跟朋友炫耀,这女明星我见过真人!” 女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给出了名字:“江苏影。” 晚上,快捷酒店里,陈燔下完副本,躺平准备睡觉。 哎?忘记要qq了… 第9章 松鼠 十一月初的重庆,温度不高,但是有些闷。 总有人说重庆是火炉啊如何如何,其实气温只是一方面,要综合湿度才能真正反映实际的感受。湿度越高,人的体感就越热。关于这点,前世专业的空调设计师陈燔同志很要负责任的告诉诸位:从科学的角度出发,重庆确实是热,而且是真特么的热! 回到渝城后的这几天,陈燔每晚都在纠结要不要开空调——要么闷,要么冷,用莎士比亚的话说,这就是个问题。他索性学宁皓他们,折腾12点以后再睡。 这两天,峨眉厂陆陆续续推荐了几个演员过来,陈燔唯一有点印象的是主角的跟班三宝。不过人家本是群演,宁皓看了形象后觉得人适合三宝这个角色,所也拉过来试了段戏,中规中矩,够用了。 另有演主角老婆的、演交警的等等,基本都是蜀地的演员。 这会儿正挤在在一个小房间,挨个试戏。 “这是《疯狂的石头》剧组么?峨眉厂陈团长喊我过来的!”这会儿又有人进门,来者说不清岁数,就是张口的时候,两个板牙分外引人注目,“我叫王逊,哪位是导演?” 几个本地演员都站起来和人打招呼,看样子,这人在当地还有点知名度。 “我是!王老师你先看看剧本,我们试试戏。”宁皓双手递上两页纸,“就这一段,凯子,你拿着dv,录下效果。” 王讯接过纸张,没着急看内容,他先看了房间里的人:有几个眼熟的,是以前见过的本地演员;这个说自己是导演的(宁皓),感觉不太像这行当的,他要说自己是农民我也信了;这个家伙眼神怎么飘忽不定(岳小军)?听同事说,眼珠子老提溜转的,八成不是啥好人;就后头这个小伙儿长得正派(陈燔:正是在下),但年纪也太小了,应该刚成年吧! 王逊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几张纸,上面写着:某大房地产商董事长秘书,嚣张跋扈,狗仗人势,其人开车前往收购对象的厂房地址,停车车,正听该厂的厂长在指挥拆厕所……。 “陈燔,你与王老师搭下戏;王老师,台词都用川普哈!”陈燔被宁皓推到王旭身边。 王逊的表情开始有几分僵硬,看到陈.年轻又正派.燔才自然了一点:“稍等,我先看下词儿。” 王逊默念了几遍台词:“行,开始吧!” “拆拆拆,都拆了哈,把石头给张师傅看一哈子唷!”陈燔语言天赋一般,他把每句词儿都用拼音标注了一遍,现在说起川普也算似模似样,当然,本地人肯定糊弄不过去。 “搞快点儿搞快点,拆了拆了,全都拆了!哎哎,动作快点儿噻!免得我们麻烦。啊哈,老谢,还是腻里嗨,八个月没发工资喽,还搞得有声有色的嘛!” “啥子事嘛!” …… 王逊的台词功底颇为出色,一大段词儿如同行云流水,还带了一丝个人独有浪荡贱气。 “给力!王老师,这是合同,没意见的话可以马上签约!”宁皓一边说着从陈燔那儿学来的新词,一边把合同递过去。 “不着急不着急,我再考虑考虑,真的,考虑考虑——我有编制的,体制内,后头还有好些活儿,真不一样的忙得过来,还得看组织上安排!”王逊嘴里说着考虑,可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这就是随口应付一下。 没错,王逊看着这剧组一个个嘴边没毛的德行,只觉得完全不靠谱:什么刘天王投资,什么大明星加盟,这明显就是个草台班子!倒是有本地几个演员眼熟的,可这导演明显就是新手,他身后那个,压根就是个学生嘛!这靠谱么,怕不是骗钱的吧?我可是巴蜀十大笑星啊!在本地多少有点名气喽,上这了当回头传出去,那就从笑星变成笑话了! 宁皓不知人内心索性,还是特诚恳的递上完整的剧本:“王老师,您别着急回绝,这是完整的剧本,您先看看。” 见王逊沉默不答话,陈燔开启忽悠模式:“王老师,您别看我们主创团队年轻就觉得不靠谱。我与您说啊,这位宁导,拍过的电影虽然不多,但前几部戏,部部拿奖;主演刘骅,上将潘凤知道不?就他演的!刘天王也推荐了个演员,是他表演班同学,演技没得说,而且人普通话够用,沟通起来完全没障碍。您别看我们这帮子人年轻,其实戏里头实力派不少呢!要还是不放心,您不妨先看看本儿,我保证,这个故事足够精彩到让你感兴趣!这剧本可是在香港拿过奖,刘天王也就是因为这个才投资的。喔对,还有徐铮,就那个春光灿烂猪八戒,人家连片酬都不要,主动要求演个角儿......” 王逊看着对面的小伙,莫名想起了之前的防传销宣传任务。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接下了剧本:“抱歉,我工作确实有些忙,而且我也没演过电影;你给我三天时间,不管成不成,我一定给个准话!” ...... 当天晚上十二点,宁皓和岳小军、陈燔仨人吃着火锅唱着歌,正天南地北的胡侃,一个说神六要发射了,那个说林志伶坠马后恢复后的胸围变了。陈燔正在给人分析欧洲一体化进程呢,突然回过神,好像最开始他们是准备推敲剧本细节和今天的试戏演员的来着,咋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呢? 正当他打算拉回到正题的时候,宁皓手机响了 “宁导么?这戏太厉害了,我在回成都的路上就开始看剧本,看了三遍才弄明白。我想演,我真想演!对,你与给我搭戏的小伙儿说,就冲他那劲儿,片酬什么无所谓了,你随便提!” 宁皓挂了手机,眼神复杂的看向陈燔。 陈燔还不明白发生了啥事儿,只回了宁皓一个微笑。 “好消息,王逊答应演了。” ...... “坏消息,人家不演了!”同一时刻,宾馆走廊的一头,副导演李凯,也刚挂了电话。他苦着脸,不停的来回踱步。忽地一扭头,对身边的场记一摊手,说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宁导说这事儿。” 旁边有人搭话:“早死早超生,还是早点就去告诉他吧!” 离开机只剩六天。 (陈燔一拍大腿:系统,老子的系统呢?我这又是忽悠主演,又是早早的完善了剧本,还提前引爆了几个雷,连资金问题都解决了一小半——怎么滴也得给我来个任务完成度奖励吧?奖我个过目不忘或者演技提升之类的技能啥的,老子不挑啊!哪怕你直接奖励现金呢!) 第10章 师大爷 第二天一早。 “就这么个事儿,主演来不了了,说是档期有问题;人家是体制内的,临时安排了任务,推不掉。”李凯面对着宁皓,仿佛犯错误的小学生在面对班主任做检讨。 宁皓又开始拍脑门。 对此陈燔表示——好吧,他并没有什么表示。 他正在万米高空之中补觉——渝城还没有attitude的品牌店,他得去北京的店里陪佟俪娅选服装。经历车子、布景等问题后,宁皓逐渐对制片全组都失去了信心。相反,陈燔倒是得到了他的充分信任,女主角服装的事儿理所当然的交给了他。 下午,陈燔饿着肚子陪佟俪娅走在王府井——后者为了表达陪买衣服的感激之情,午饭请他吃的卤煮。陈燔吃不惯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象征性的吃了几口,然后就借口说吃过飞机餐了,不饿。 ...... “好,很好!嗯,太拘谨,有没有再活泼一点儿的。”服装店里,陈燔对着换好衣服的姑娘评头论足。 “太棒了,肥了点。” “绝了,嗯——短一点点儿!” “等会儿!”佟俪娅连换三件衣服,终于回过神来,“你不许学葛优的台词!” 《大撒把》是部老片子了,电影频道放了好几回,中午吃饭的时候,饭馆电视上正好在放这段。 “你不觉得我们很像么,都没带钱!不过区别在于,我们是不用给钱!”陈燔回答得有板有眼的。 身边的店员瞪大了眼:传说中的打劫?这~~~~~ 这可太刺激啦!在这年月,敢在王府井打劫,保证24小时内上电视啊! 陈燔也不知道姑娘在脑补些啥,只转身递过去一张介绍信:“我们是剧组拍戏的,过来试服装。” 店员:orz,我上电视的梦想破灭了。 次日,俩人拎着大包小包正打算出发去机场。陈燔背了个登山包,左手提着心爱的小电脑,右手拖着着佟俪娅的大拉杆。一个多月呢,冬衣都得带着,还有这学期接下来的课件,再加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女孩子用得东西,佟俪娅足足带了两口大箱子。 陈燔发扬绅士风度,主动帮人拉过一个,光这造型就能让人写出一篇《背影》。 其实现在离开机还有些时间,但是新人演员么,总得提前点点进组,多熟悉熟悉拍摄场景啊;多接触接触其他演员啊;多沟通沟通剧本啊,酒店房间里关上灯的那种——he~tui! 校门口有一小段路在翻修,陈燔咬牙提起大箱子,裤这会儿兜里突然传出一阵异样的声响。陈燔赶紧快走几步越过泥地,然后放下箱子,掏出他的大直板。 “喂,燔子,你还没登机的吧?”来电的,是宁大导演。 “登什么基,朕的龙袍还没做好呢!”陈燔随口就是一个烂梗,见身后佟俪娅俩手提着箱子还颇有余力,于是点开了免提,“中午的航班,我们还没走出校门呢!” “打电话给航空公司改签,明早你俩跟我去见个人,我晚上的飞机到北京!” “见谁啊?啥情况!” “原本定几个男主角演员,一个都没来,李凯都快给人下跪了也不行,有人帮忙给推荐了一位,也是你师哥——郭焘!顺带告诉你,开机仪式我也让改到15号了” 喔,原来是这事儿。陈燔当然早就知道,只是他没打算提前解决——前世正是宁皓走投无路下才给出足够的诚意打动人家,陈燔担心提前出手反而会“扇走”这位主演。 郭焘,如果不算来客串的徐铮,眼下他就是这部剧最大的明星了。中戏88级的大前辈,90年底就开始演电影。在疯狂的石头火爆前,他属于那种观众见了眼熟,但又不怎么能叫出名字的类型。演技足够用,但称不上老戏骨,常年在大小银幕上演配角。比如:方世玉第二部中,他就演一个与李连杰比赛跑步的阔少,他甚至演过秦始皇你敢信? 小视频时代有个说法,孙红雷也曾有意这个角色,后来因档期出问题,没演成。 小视频么,懂得都懂——真实度颇为感人。 这事儿只要想想就知道有多不靠谱了,05年,人家已经是国内准一线实力派了。03年凭《周渔的火车》,他拿了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同年播出的《征服》,买瓜买到23年都是网络热门题材。 他去年还在徐克的电影《七剑》里饰演大反派烽火连城。 你说这咖位的,能来演只有300万投资外加新人导演的电影? 次次日上午,三人在话剧院外的一座咖啡厅汇合。 宁皓整个人都绷成了一把剑,喔不,是一把菜刀的形状——剑,乃君子之器。宁导这气质这形象吧,更类似讨薪的农民工。 “我说皓哥,你表情放松点成么?咱这算是找人帮忙呢,你这一脸苦大仇深的,还不能好好交流了?” “三百万拍部商业片,换你你也苦!别贫了,一会儿我向人介绍剧情,你帮着向你师哥说说好话儿。小佟你就负责倒倒水什么的。” 俩小年轻一起点头答应,仨人要了间包厢。 约摸十五分钟后,郭焘推门进来了。 别看郭焘长着一张刀切馒头似的脸,在荧幕上要多油腻有多油腻。 其实那都是角色需要,人家日常状态可没那么土。 这会儿的郭焘已经快四十了,他的穿衣品味颇为年轻,牛仔裤运动鞋,里头白色的高领针织衫,外边是黑大衣。乍一看,与陈燔仿佛哥俩。 “所以,我们这个剧本总共三条线,您这个角色这条是主线……对,保安这边要对付蟊贼,也要对付国际大盗;但是国际大盗与蟊贼也不是一伙儿的……其实背后还另有黑手,三伙人要对抗的其实是同一个……这期间有个误会,你以为是假的,其实它是真的;贼以为是真的其实它是假的……” 宁皓说起剧情那叫一个絮叨,但就是忘了把剧本递给对方。 对面郭焘双眼已经眯成了条缝儿,人就从这缝里来回扫描来访的三人,心里嘀咕着:这号称导演的,怎么看怎么像个乡镇企业推销员,不是说北电的么?北电还有农贸系?后头那小伙儿倒是挺稳,八成是干编剧的;这女孩有我们西北味道,搞不好是助理——啧,腐败啊! 郭焘神游天外,宁皓已经说了快一个钟头。 陈燔眼看着俩人交流不到一块儿,趁着宁皓喝水,赶紧打岔:“师哥,要不您先看看剧本,边看边聊,我们其实就是想找您拍戏。” 宁皓总算是反应过来,赶紧递过剧本:“对对对,男一号!” “哎,我先看着啊”郭焘的眼睛终于恢复到平常状态,他一边翻着一边冲着陈燔说话,“你刚才叫我什么?” “师哥!我和这位女同学都是中戏04级的。” “04级的话,叫我师大爷都可以,我同学的学生都开始给你们当老师了。”郭焘嘴上打趣,眼神却开始专注于剧本。 “对对对,反正都是前辈高人,丫姐,快给前辈倒水!”陈燔还记得角色分工。 郭焘那边已经陷入剧情,逐渐忘我。 “我们的拍摄地在渝城,剧组目前已经集合得七七八八,您哪时有空可以随时过去。” “渝城?”良久,郭焘才合上剧本:“成,这戏我接了。” (郭焘有个访谈,说得是宁皓找他拍戏。大意就是,他觉得宁皓形象就是一农民,气质上就让人怀疑真实身份;而且最开始聊起剧情连着说了一个多小时,那叫一个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他完全没听懂,后来主动说:还是直接给我看剧本吧。) 第11章 围读 11月14日,酒店的会议室内,宁皓正在与几位主演讨论剧本和人物。 连晋是三天前的晚上到的,那会儿宁皓正在与蟊贼三人讨论完造型。 两人在酒店走廊里碰巧遇上,当时已经夜深,只粗粗打个招呼就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连晋本打算与导演好好聊聊,结果人宁皓飞北京了。 听说还有剧本围读会,他觉得有些新鲜——在香港,导演怎么说演员就怎么演,很少会有人征求演员的意见,除非你是双周一成。之前看宁皓与刘骅郭焘的讨论,让连晋感觉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毕竟在他事先了解的信息里,这二位可都算不上什么大咖。 “晋哥,这儿有个口头禅我们心里没谱,你看看说啥合适。”宁皓指着剧本里的几句台词,转脸冲着连晋,“就这儿,扑街这个词儿,我们觉得有点老了。” “阔以改成,喔顶雷个肥!”连晋思考片刻后答道,“就是,我,顶你个肺!” “嗯?”宁皓有点摸不着脑袋。 “就是抱头,拿膝盖顶对方的胸口!”陈燔帮着做翻译,还比划了一个泰拳的招式。 “对对对,就这个意思。”连晋冲陈燔竖起拇指。 陈燔微微一笑,已获得晋哥认可。 “还有介里,介里说这个michael瞎人后伪装出了办公系,被主角在电梯里识破,介系因为之前主角注意到了某个细节,我想问哈是咩细节啊!” “我们初步构想是耳钉、耳环,或者是纹身。”宁皓忽然发觉,这个问题好像某人之前问过啊。 他扭头转向某演员兼编辑,年纪还不到20的那个货。 “额,我琢磨了下,这俩可能都不太合适。”陈燔只好脱去小透明的外套,开口说起自己的观点,“国际大盗,必然是极其擅长伪装和隐藏自己的。不管耳钉耳环还是纹身,都是容易暴露真实身份的细节,他应该不会这么傻,做这种永久性的体貌变化。” “耳环耳钉可以是临时性的,有那种夹在耳朵上或者粘在耳朵上,不需要打孔的。”这是佟俪娅今天的第一次发言,毕竟现场就她一个女孩儿——没人比我更懂首饰! “你说得对,但是,一个千变万化的国际大盗,会在不同的时间段,用两个相同的耳环或者耳钉么?虽然这个风险不算太大,但我觉得这么一个高手,应该保留这份谨慎!”陈.不要以为你是好看的妹纸我就会让着你.燔坚持自己的观点。 “燔子说得有道理,那你觉得应该用怎样的一个细节?”宁皓琢磨了下,虽然他觉得这种细节应该无伤大雅,但是既然已经人提出来了,还是得正面解决比较好。 “疤痕吧,手上的疤痕!”陈燔颇有底气的回答,“前面他不是遇到个奸商么,加个镜头:奸商在割绳子的时候,他正在在摸索绳子的材质,结果奸商一刀割他手上留了个口子;然后包世宏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倚靠在车门上吃泡面,手上贴着创口贴;第二次电梯里碰见,他抬手扶帽子,正好露出手上的疤——再来个左右屏幕对比特写,疤痕创口贴都在同一个位置。” “阔以阔以,介个逻辑系通的,通的!”连晋好感度+1。 宁皓想了想:“成,先就这样,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的,”这回说话的是刘骅,“这样,我们哥几个都尝试了下,短句还行,大段台词说四川话就只有三分像了,这还全靠这剧本上的拼音注释;也就涛子好点,应该能超过七分。” “陈燔你说,”宁皓继续把球踢给陈燔,“是你丫说得重庆口音有市井江湖气的,你说这怎么弄?” “改人设呗!”陈燔早有腹稿,“把本地蟊贼,改成半流动性质的团伙犯,在某个地点待一段时间,作案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换地方的那种。这样口音是天南地北的都可以,勃哥可以来青岛的,军哥来京郊的。陈老师你会河北口音不,正好他俩中间位置!” “可以啊,保定话唐山话我都能来几句!” 宁皓琢磨了下:“那你正常状态说普通话,情绪上来了就带口音。” “我试试,‘神~神木素质!’”刘骅也是实力型的,张口就有。 黄勃立刻用青岛话接茬:“你这纯属道德问题我都不稀得说你!” 众人大乐! “那~那我呢?我要不要带上点西北味道。” “嗯?不用不用,”宁皓脑补了陈佩斯卖羊肉串的词儿,觉得让这么个美女说话带这腔调,颇为违和,“这戏毕竟是渝城,包世宏和谢小盟身份不好改,肯定还是得说本地口音;其他人也是能说重庆话尽量说重庆话,除非人设能立得住,否则别一味强调喜剧效果。” 佟俪娅又低头看了下剧本,本地口音就本地话口音吧,反正我词儿少。 “哎,真是的,你们怎么不让女主角多说几句?”见宁皓的语调有些开始往严肃里发展,黄勃赶紧开口拉了人女孩子一把。 “嗯,小佟你先说说你对人物的理解。” 佟俪娅不知从哪儿翻出个小本子,翻到正当中,然后开口:“我请教了几个老师,按着剧本内容写了个人物小传。菁菁,女,文化程度不高,道德底线不高,感情底线也不高。贼头道哥的女朋友。外表成熟但内心很稚嫩。年幼丧父,所以他喜欢道哥那种成熟的男人气质,同时年轻贪玩与小军有不正当的关系。虽然看似生活作风随便但实际也有自己的感情追求,至少不是那种对陌生人就可以放开自我的类。从她与谢小盟的接触上看,虽然后期可能已经带了一点好感,但‘出轨’被发现又有明显后悔的表现……” 众人都有点讶异,现在中戏学生的基本功,这么扎实么? “你们怎么了?我说得哪里不对么?”佟俪娅见大伙儿没回声,顿时有些从心。 “那个,额,没什么,”宁皓先回过神,“那个你说她也有感情追求,这个是出于什么样的逻辑?” “宁导,我是这样的想的;这几个的人里头,骅哥是老大,而且日常穿着偏正式,身上会带一种成功人士的气质,很容易吸引到文化程度不高和阅历不足的女孩儿;小军是几个贼里头最有技术和脑子的,这也是一般女孩子会欣赏的类型。反过来,谢小盟的特长是艺术,会喜欢这种类型的一般都是有一定文化、或者家庭背景很好的女孩儿。很明显,菁菁不是这种人,她眼里的谢小盟最多就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追求者;所以他们发生关系更多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和女孩子的一点好奇。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她内心稚嫩的原因,喔对,刚才说道哥一伙儿是外来的贼,在本地的时间应该也不长,所以她也可能不知道其真实职业。” “那你还说她感情底线只是不高?我觉得这姑娘没啥底线啊,这片子总共才几个人她就睡了三个!”岳小军跳出来质疑。 “底线不高不是说没有底线,如果她一开始就接受了谢小盟,那才叫没底线!”陈燔赶紧“英雄救美”。 “人物设计得很完整,逻辑也通顺!”师大爷郭焘也站出来维护晚辈。 “那人物就先聊到这里,那谁,喊服装组把前几天扫荡回来的衣服都拿来!我们再研究研究造型。” “哎?谢小盟的人设我还没说呢!”陈燔站起了身。 “说个屁,你都在我耳边念叨两个月了,等会上妆了再议!”宁皓完全不给小年轻颜面。 陈燔:哼,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对不起,串戏了。 第12章 造型 一帮大老爷们集体换装,场面枯燥。 总体也没啥好说的,反正只要有拿捏不准的地方,陈燔就在旁按原本的剧情出主意,这可是他最喜欢的电影之一,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很快,郭焘,连晋还有三人组的形象都确定下来了,一帮人嘻嘻哈哈等着看陈燔的。 这会儿佟俪娅却已经换好服装进来了。 皮风衣长筒靴,大波浪,烈焰红唇。这叫一个艳压全场——等会儿,艳压这帮人好像也没啥值得骄傲。 “靓女来的喔!”陈燔学着连晋的口吻一竖大拇哥。 “还没到位,把化妆师也叫来!”宁皓摸索着下巴。 “嘴唇再厚一点,眼窝想办法再弄深一点。” “她眼窝已经很深了啊!”化妆师小声嘟囔。 “你是导演我是导演?按我说得来!”宁皓毫不客气,“眉毛,眉毛往上扬一点,眼影带点红色~~” “还有假睫毛,要长,扑拉扑拉能扇出风来最好!” “这会不会太艳俗了?”化妆师显然没有读过《弟位》这本书。 “要的就是艳俗!” “很好,别动。”宁皓叫过场记一阵咔嚓咔嚓。 这形象,绝了! (佟俪娅的浓妆造型可以参考《梦回唐朝》陶美人) “燔子你对自己的造型有想法没?” “额,不是你之前忽悠我说演技比造型重要么,咋到现在没主意了?”陈燔的手不自主的挠着头。 “少来,我可看见你没事儿老在网上找男明星照片了,肯定早有图谋!” “嗯?我说怎么见着他电脑里一堆男人照片,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佟俪娅突然插话儿,捂嘴轻笑。 “额,我先去拿电脑。” 陈燔赶紧出门,剩下一包老爷们人互相看看,都有点想笑。 片刻之后,陈燔指着电脑上的照片:“最开始我的想法是突出文艺范儿,这个可以参考。” 电脑里的照片,是张佳辉在电影《决战紫禁之巅》里的造型。 “小胡子,长发脏辫;小短辫儿也可以。脖子和额角上还可以加个纹身,重点是,些都是假的!”陈燔话锋一转,“后头不是有场逼供的戏么?道哥把谢小盟按抽水马桶里那场。可以加个动作,骅哥上手往我脑袋上一拽,结果滋溜一下,假发被拽掉了!” 宁皓想了想:“嗯,然后水一泡,小胡子掉了一半,纹身也糊了,这前后反差就出来了。” “对,另一个方案是这样的类型。”陈燔换了张照片,“这是日本眼下比较流行、吃香的花美男类型。” 几个凑到电脑前,里头的人打着白粉涂着口红顶着半长头发,传说中的早期小鲜肉。 历史上,这类阴柔型小鲜肉最早的发源地就是日本,后来是韩国,最终挂到国内,成为流量的代名词。 化妆师有些懵圈:“这不适合你吧?你这肤色太黑了,身材倒是符合。” “要的就是不伦不类!”陈燔继续发挥,“多打点白底,重眼影,深色口红;回头马桶水一泡,各种颜色全混杂在一起!对,头发依旧是假的,只是不用扎辫子。” “这样子真能吸引女孩子?”黄勃首先发出质疑。 众人扭头看向佟俪娅。 佟俪娅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别看我,我肯定看不上这样的!” 陈燔给大家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国内的影视剧里,一般把娘娘腔与同性恋划等号。这叫信息偏差,谢小盟在香港学摄影——这里可以加句台词,说他曾经跟着老师给日本花美男拍写真——他自以为这样能吸引女孩子,但这套在国内显然不行,至少现在行不通。” “再过一万年也行不通!”佟俪娅继续坚持自己的审美。 陈燔耸耸肩:用不了一万年,再有十年就够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宁皓开口:“要不两个方案都试试?化妆师辛苦下,我们晚上就试下妆。” 文艺装很简单:随便找个半长的甲方,小辫子现扎;左边额角贴了个“爱”,右边脖子是团火焰,一直从喉结烧到耳朵根。 陈燔看着镜子里的造型,左右各侧了侧头,意外的发现还有点小帅。他溜达回会议室:“咋样咋样?” “先拍个照片留个底吧!”宁皓取过相机,又是一阵咔嚓,“与小佟倒是很般配!” 宁皓伸手拽掉陈燔的假发,撕下半片胡子,再拿湿巾抹了抹纹身。然后退后两步又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阵咔嚓。 “接着试第二个方案!” 第二套妆就费劲了许多:首先人太黑,白底得打好几遍;第二是假发没有合适的,只能挑一顶长发现拗,第三就是脸型不对,怎么上阴影都弄不出尖下巴的感觉。 (废话,尖下巴要能靠化妆搞定,哪还有什么嫩牛五方?)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走得是不是真正的日式阴柔风。这是个假装娘炮去泡妞的货,能让观众看出假来最好!”陈燔眼看这么搞下去就又得熬夜了,这明天还得早起呢。 “走吧,小刀拉屁股,让大伙儿开开眼!”陈燔换上一副粉色系的眼,然后重重的推开会议室大门,里头几人一起扭头。 “噗。”一片呛水声! “别扭,但挺好玩!”说这话的是黄勃。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喜感十足!”郭焘点头。 “能不能~~把台词加进来,卧们感受下?”连襟说着吃力的普通话,给了个提议。 “嗯,对,说词儿!”宁皓眼神一亮,“小佟你搭下戏,还是开场那段。” “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 陈燔一段词儿下来,众人看着一个娘炮说着假装深沉的台词,皆感觉有趣。 “年轻人很好啊!不过我感觉还阔以加点东西,”连晋给了个建议,“女性化的气质,配上女性化的发声会不会更合适一点?” “明白,就是声音语气也带上阴柔呗?我试试!”陈燔说来就来。 “老天对我太不公平叻,伦家每天坐索道……” 头一句没说话,好几个人已经听出了鸡皮疙瘩。 连晋赶忙打断:“不要介么夸张,就带一点点女声,声线不要介么细,稍微柔一点点就阔以。你看过《97家有喜事》没有?你阔以尝试那里边哥哥讲话的感觉。” 陈燔找了找感觉,又试了一遍。 这回感觉对了,宁皓几个都鼓起了掌。 “行,大家感觉怎么样?” “可以!”,“ok!”,“很棒啦!” “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回屋休息,明天正式开拍!” 佟俪娅:哎?我还没发表建议呢,第一个方案不比现在这样帅多了? 怎么就没人关心女孩子的建议呢? 气抖冷! 十二点,躺在宾馆的床上,佟俪娅有些睡不太着。 这是她第一次演电影,还是女主角,感觉有些不安。一时间彷佛回到了99年,建国50周年阅兵仪式前那夜——那次,佟俪娅16岁,参加了xj彩车表演。 “喂,你睡没?”她拨通了陈燔的电话。 “没呢,写点东西,刚有点想法,得赶紧记下来!”对面明显是开了免提,说话间还带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早点休息啊,熬夜对身体不好呢。” “你女孩子才应该早点睡;你皮肤本来就黑,再熬下去......” 啪,佟俪娅果断挂了电话。 陈燔则继续噼里啪啦——什么写点东西,丫的他在那下斯坦索姆呢! 就特么你叫瑞文戴尔啊?把你的马交出来! 几分钟后,陈燔长叹一声:“哎,又没出......果然,女人只会影响我摸尸体的运气!” 第13章 折腾 拍电影,很少有人会按着剧情发展顺序拍。 场景的建设工期,演员的个人档期等等都得综合考虑。 《石头》这部戏的第一场戏是茶馆谈判:包世宏误以为棒棒们来砸场,所以约了一帮棒棒儿在茶馆里坐下谈判。 两拨人各说各的,鸡同鸭讲。 今天的拍摄都异常顺利,郭焘的川普学了个八成像,反正外地人是分辨不出来。 还有个意外收获——原本演厂长的演员一直没谈拢,结果宁皓在片场发现个群演气质相符。上前一搭话,老演员名叫陈天华,早几年居然是灯泡厂的副厂长,厂子倒闭后才来当的群演。 宁皓当时扭头就冲陈燔就说道:“现在开始,这就是你爹!哎,还真巧,你俩本来就是同姓!” 陈燔:你才是穿越重生者吧?怎么总能在群演里找出宝贝来! 时空管理局吗?举报了啊,这儿有人开挂! …… 好景不长,次日,幺蛾子就来了,还是接二连三的那种。 这一大早要拍摄在江边的戏份,一群人四点起床,六点抵达拍摄地。 结果大雾天,能见度极低。陈燔当时距离宁皓就三米多,居然看不清对面五官。 一大伙儿人等到十点多,才勉强拍了一小段。 吃过午饭,等下午继续拍的时候,服装又出问题了——今天的戏都是郭焘的,但电影里其实是三个不同的时间点,至少得准备两套,而现场却只有郭焘出门时穿得一身。都等到服装组把衣服送来,天色已经偏暗。 半天的戏,拍了一整天,居然还剩下一个镜头没拍完…… “出师不利啊。”吃晚饭的时候,宁皓突然放下筷子抬头望天。 “没事儿没事儿!当年明成祖朱棣也是出师不利,人家出征前帅旗都倒了,最后不是照样当皇帝!” 陈燔马上发声安慰,仿佛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喔不,是黑衣老和尚。 “什么例子你就瞎杰宝举?”宁皓筷子一甩,放下碗起身走了。 晚上的戏,道具又出错了,好在离宾馆近;这边先拍别的镜头,那边赶回去取道具,耽误的时间不多。 眼前,岳小军和黄勃正在下水道紧紧的挤到一起,离面贴面就差了一截小指头的距离。 看着俩人的表情,监视器的后几位都在憋笑。 这场面要是换两个颜值稍微高一丢丢的男人,在后世估计都能被腐女们珍藏点赞。 再后头的一场戏,就是黄勃的独角戏了、这回有特写,而且要求比之前那场更狼狈。他自己往身上、脸上抹了更多的烂泥——不是道具,是真泥! 过来围观的刘骅,冲着替场记举着小dv的陈燔就说道:“黄勃这孩子,真好,日后一定能火!” 陈燔一万个赞成,唯一的疑问是:你家孩子长这样? 他这是没算过,人刘骅比黄勃大了13岁,在农村还这就是两代人的岁数差距。 看黄勃演戏,那简直是享受:这段“道哥泥马勒戈壁”的表演,可谓酣畅淋漓。 宁皓从一开始就很满意,但非得让人家变换节奏演了三遍,最后用得第一遍。 设计界甲方行为已经传到演艺圈了?陈燔想到了前世坐在电脑前画图的感觉,莫名与黄勃共情了一下下。 ...... 第三天上午,蟊贼三人组轻轨诈骗的戏份,道具忘记带可乐拉环,化妆忘了带发胶。 性感宁皓,在线(在轨道交通线)发飙! 黄勃与陈燔见状,主动走到远处蹲下——这俩人心里都清楚,有时候劝是没用的,心里有气该发泄还是得发泄。 “勃哥,话说你出道也好几年了,接了几部戏?”陈燔主动寻找话题。 “没几部,有得演就不错了。”黄勃点上根烟,“这两年稍微多了点,开始有点积蓄,但还是很不稳定。之前家里人嫌我东奔西跑瞎胡闹,凑钱给开了个小机械厂;这两年厂里的效益也是越来越差,正考虑盘出去,做点别的买卖。” “那可得好好合计,现在做买卖也不容易。” “对喔,你浙江人,听说你们那儿遍地都是老板,从小就会做生意!” “嗯,浙江民营企业确实发达,走马路上一砖头能砸到仨老板。不过大多做得都不大,而且你还不能问人家身价,搞不到都是负的。” “负的?”黄勃脑子转得飞快,“贷款啊?” “对,而且你一个个都开着豪车,其实都是按揭的。” “还能这样?”黄勃完全不能理解,“没钱就换个普通点的车啊,这不打肿脸充胖子么!” “那我给你说道说道,先抛开按揭这事儿;之前你看到开豪车的,你会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陈燔突然有点想法。 “有钱人呗?” “钱哪儿来得? “赚来的呗~要么就是爹妈给的!” “嗯,这说明这个人要么很能赚钱,要么爹妈很能赚钱;你做生意愿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我是说同样条件下相比开桑塔纳的。” 黄勃咂摸了下烟嘴,然后开口说道:“还真是,万一这孙子拖欠货款之类的,也好歹有一车可以抵。看来以后真要做买卖,看来还得找你参谋!” “没问题,先准备上场吧,我看到道具的人回来了!”陈燔拍拍黄勃的肩膀,这话让他突然有些想法,或许,可以提前积累些资本? “报数会吧?你们几个从左到右挨个报数,等会都记住自己的数字;开机后,我比划到几,对应的数字就站起来旁边走!”宁皓指导起群演来还是有一手的,“来,演员就位,3,2,1,action!” 黄勃顶着飘逸的发型,挨着岳小军坐下,谜之甩发……经典表情就此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这一整天都是仨贼的戏,下午是天台开箱子,总算顺顺当当没出意外。 晚上,罗汉寺,大盗麦克、仨贼、众保安上演追逐大戏。 几个演员使出浑身解数,用各种姿势翻来覆去的玩奔跑吧兄弟。 连陈燔都套上保安的戏服尝试了一把,反正黑灯瞎火的,观众也认不出来,何况这段也未必剪进去。 别看夜深,几个人越跑反倒越来精神。 郭焘已经尝试几种戏剧化的跑法,逗得大家直乐;黄勃开玩笑得建议后期加特效,给每人脚底下来个圈,致敬《功夫》。 到后半夜,总算能想到的姿势差不多都拍了一遍,黄勃、岳小军等人陆续回了宾馆。 宁皓和郭焘还在一边讨论一边看监视器里的素材——他们清晨还得补拍江边的戏份,索性决定熬个通宵。 “小点声,阿杜睡着了!”天光微亮,宁皓发现摄像杜杰出角落里睡着了。他在戏里也有客串,就是那个在车里泡妞的鸡冠头。 “阿杜应该在车底!”陈燔小声打趣,他抱着学习得目的,也坚持到了最后,“我先去江边看看,别又是大雾。” “去吧,电话联系。” 十五分钟后,宁皓的电话响起。 “先回去睡吧,这雾比前天的还大。”这头的陈燔如是说。 第14章 登场 佟俪娅正在宾馆的小院里做早课,她学舞蹈出身,这习惯坚持了好多年。 当她做完最后一组拉伸的时候,正好撞见满脸困意的陈燔。 “才回来呀?” “嗯,通宵了,和宁导他们一起——我发现做导演的都精力充沛异于常人,据说张国师也是,他一边筹备奥运开幕式一边琢磨新电影,每天只睡四小时。”陈.犯困话照样多.燔,“听惹说徐客也这样,拍个戏没日没夜,我怀疑这是成为大导演的先决条件。哎,要不你以后每天都四点叫起床,我先提前练习下。” “四点?我还得睡美容觉呢!今天可有咱俩的戏份,你还不赶紧回去补觉。” “好的,那我洗干净等你哈!”陈.嘴强王者.燔不敢等佟俪娅答话,噔噔噔噔一溜小跑上了楼梯。 …… “完蛋,咋没人喊我?”陈燔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半天才摸着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男人起床,快起来那是飞快,十分钟后他已经在敲化妆师的门儿。 下午的戏是一点半开拍,他妆重,得提前好久准备。 “咋没人?”陈燔敲了会儿门,没见着动静,又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对方关机。 他想了想,又拨了佟俪娅的号码:“喂,丫姐,化妆了没?” “没呢,一直找不见人,我正在给自己先对付一下,但这妆有点复杂,完全没底呢!” 陈燔挨个给剧组的人打电话,问了一圈也没人知晓化妆师的踪迹,只有制片小刘说是昨晚曾经见到人家在酒吧门口揽着个妞...... “换人!必须换人!”十分钟后,知晓了来龙去脉的宁皓正在冲制片方的人大发雷霆,“之前不是忘带东西就是自作主张瞎来,还自我感觉良好,现在干脆人影都不见了。 我算发现了,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在操心,你们这制片到底咋搞的? 化妆服装道具,就没一个人看剧本看拍摄计划的? 我刚还得特地去提醒,今天女演员得换三套衣服,就怕前几天江边的事儿再来一遭。 都说我脑袋大,我脑袋再大能把所有的事儿装进去? 耽误进度就是耽误钱,这事儿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老包本也是能说会道的主,但这次完全招架不住,只能一边安抚宁导一边喊人去找化妆师。 一点半,化妆师姗姗来迟,还顶着宿醉的一张宿醉的脸,一看昨晚就没少折腾…… 这厮心中也没点b数,开口恶人先告状:“演员呢?这么不敬业,都快开拍了还不见人?” “人找了个影楼已经化好了,你现在去财务结下账,好聚好散。”老包说话倒是心平气和的,他刚刚粗略的估算下,预算超支的部分都足够请个靠谱的化妆师了。 化妆师傻眼……哎,道具组的呢,为啥没人站出来挺我,最后来个“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而与此同时,长江索道之上,今日的大戏已经上演。 “燔子你收着点,就按试妆时候的状态!小佟你没问题啊,保持这个状态!准备好再来一条。” 俩人的第一场戏,就是索道搭讪,原本不是这段。 这是郭焘照顾晚辈,私下给宁皓提的建议:把俩人最熟悉最顺畅的部分放前头,先让新人演员的信心顺利建立起来。 “啊!”几分钟后,随着陈燔一声惨叫,这组镜头顺利完成。 宁皓又倒回去看了一遍监视器,又看看时间:“保一条吧。” 重拍的这条也顺利通过,众人马不停蹄,转战游戏厅。 陈燔一脸猥琐的开始勾搭俩非主流妹纸:“我叫谢小盟,你们可以叫我查尔斯,这是我在香港皇家艺术学院专攻人体时候的作品……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在日本拍写真的时光,和现在一样,都有一种强烈的创作冲动。哎,这样,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啦。” “好,过!”宁皓看得直乐,这陈燔这造型,面无表情的时候还能看,看久了也就习惯了;但他那浮夸的面部肌肉一动,整个就一行走的表情包。 “可以啊凡子,一条过。”黄勃拍了拍陈燔的背,这会儿离他的戏还早,黄勃就是来看看这个小兄弟第一次上镜头是啥样,“科班出来的就不是不一样,比我当年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黄勃这也不算是谦虚,他当年拍《上车,走吧》的时候啥也不懂,导演喊“过”他以为是让自己过去,跟着镜头一遛瞎跑。 中戏出身的陈燔和佟俪娅,自然不会犯这类错误。 勃哥还在那继续调侃:“我说你学什么导演啊,你这演技直接来干演员不行么!” 陈燔也和人开起了玩笑:“嗨,我这不是长得不够帅么,不让我也去北电当明星了。” 陈燔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北电宁皓先坐不住了:“丫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你先看看咱组里这帮歪瓜裂枣,你这摸样说这话,是寒碜谁呢?!” “逍遥哥哥啊!”外联组有个干事小姜,长头发,笑起来有7分像胡戨,陈燔给人起了个外号就叫“逍遥哥哥”。 戏里头人客串演了个保安,就喊“舍普琴科”那个。 “行了,下一组镜头,小佟准备好,上!” 这组镜头不复杂,姑娘一身牛仔裤牛仔衣,还带个小围巾,围巾特地还出logo。 头一个镜头:陈燔一扭脸,露出见着女神的舔狗脸,带着七分惊讶三分恍惚的表情——又是一条过。 下一个镜头:佟俪娅半躺在游戏摩托的车背上,一条腿下垂,另一条腿搭在车把手上,双眼开始放空。 监视器后的宁皓略微皱了下眉:“差强人意,我只能给你打60分。换个状态再多来几条,你尝试在心里头感受下无聊,还有孤独;或者干脆说,孤寂!” 佟俪娅知道什么叫孤寂,或者说每一个草原边长大的孩子都懂。 在那种辽阔的环境里,总会让人感到天地辽阔和自身渺小。 但她也明白,宁皓要的不是这个。 那应该是什么感觉呢?按说她一个人来北京打拼的时候,应该有过这种感觉。可回想起来,那会儿全身心的准备中戏还有北电的考试,全是满满当当的充实感。 她有些茫然,只能随便的换了几个姿势,表情比之前更不自然了。 宁皓的眉头愈发收紧,他觉得要么索性就这样吧,60分也够用。反正只要人够好看,总有观众买账的。 “丫姐,是找不准感觉吗?没事,我们体验派的不行就先用方法派。”陈燔也发觉佟俪娅状态不对,趁着宁皓思考的间隙凑过去给人开解,“等会儿你还是换最开始那个姿势,脸对着那个灯,哎对,眼睛顺着我的手指往远处看!好,保持! 宁导你看怎么样?” “你小子赶紧下来,摄像,action!” 70分,有了! 第15章 游戏 接下来的一组镜头毫无难度:佟俪娅玩游戏,陈燔举着照相机四面八方各种一通拍。 也不用啥方法派体验派了,陈燔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换姿势,把素材积累够,后期慢慢剪就行。佟俪娅更是只需要专心玩游戏。 不过也有要补充说明的:拍摄耗时二十分钟,丫丫在游戏里的摩托一圈都没跑完。 这丫头天生游戏黑洞,以后打dota啥的可绝对不能带着。 再往后要拍谢小盟大照片撩妹的戏份,可惜拜坑爹化妆师所赐,这会儿天色已经偏暗。 宁皓决定继续转场,拍室内的戏份。 ktv里两场戏,都是搭的景。头一场是秘书接待大盗麦克,第二场是谢小盟灌醉菁菁,在厕所里送人翡翠。 (忽然发觉,这电影里厕所的场景格外多) 王逊演起醉酒的戏份毫无压力,连晋脸上的冷酷和嫌弃也十分到位,这俩人搭戏的片段很快就过了。 陈燔这边就差了很多,俩人的状态都找不太着。 宁皓倒是清楚,陈燔他不怎么喝酒,找不到醉酒的状态很正常。 他让陈燔上一边先琢磨怎么拍,然后把佟俪娅喊到跟前。 “小佟,你会喝酒么?有醉过没?” “会喝啊,我从小就会喝,什么马奶酒鹿血酒我都喝过,”佟俪娅大大方方,一开口震惊众人,“但是从来没有醉过,最多就是感觉比平时高兴!” 宁皓又开始拍脑袋,这回是双手齐上。 这会儿已经八点,黄勃在旁边提议:“先吃饭吧,让燔子喝点酒,就他那酒量,一瓶啤酒人状态就出来了;小佟这边我们在帮着合计合计。” 露天大排档,火锅+撸串;这大排档离酒店和影棚都不远,剧组隔三岔五就就这小聚;一来二去老板也混熟了,宁皓与人一商量,这也变成了取景地。 那边黄勃正在向佟俪娅传授演技,顺带讨教鹿血酒的功效; 这边俩“保安”却正聊着球,不过这回不是舍普琴科和施拉普纳了,说得姚明麦迪。 俩人统一得出结论:这赛季火箭很有机会冲冠。 陈燔很想告诉人家,从今年开始,火箭未来几年内都是一个模样:休赛季号称夺冠,赛季末争取主场优势,季候赛争取突破首轮...... “吃饱没,吃饱了开工!”宁大将军一声号令,众将士各就各位。 镜头对准黄勃,他开始冲身边的临时演员嚷嚷:“让你喝就喝!” 随即眼角余光往身后一扫。这一扫不要紧,当时就笑场了。 原来是陈燔正牵着佟俪娅的手,从他身后路过;前者步履蹒跚三分的酒味演出了七分的醉意,这演技已经到位了——但后者的状态极度不自然,她整个人都在往后倾,脑袋还左摇右摆。 黄勃觉得自己看到了个放羊的小子,正在牵着一头不甚听话的倔羊。 宁皓也气乐了,把佟俪娅喊过来,又拉着黄勃过来研究怎么教人家走路。 陈燔没凑过去,刚才走了两步,小风迎面一吹,又涌上几分醉;他坐到刚才黄勃的位置,有些疲惫的往桌子上一趴。 桌子不太稳当,不知是不是因为地面不平整。 “有了!”陈燔突然一拍大腿,监视器后的仨人集体回头 “咋,想到该咋样了?” “对,是!”陈燔酒后聊发做出将军状,“道具,道具,你去把丫姐的高跟鞋脱下来,左脚脚后跟锯短两公分,再往右脚鞋里塞点纸巾棉花啥的。” “好办法!”宁皓眼睛放光,立刻喊过道具师照办。 道具师这回倒是挺麻利——原本负责化妆的那只猴儿,已经成功的吓住了其他的鸡。 佟俪娅穿上新鲜出炉的魔改版高跟鞋,顿时明白啥叫步履维艰。 “先试一遍啊,燔子,你右手搂着小佟的腰,另一只手牵着……哎,你俩跳交际舞啊?左手牵左手!很好,就这样,我们开拍!” “完美,这戏过了,回棚里!” 佟俪娅陈燔俩总算都找到了状态,后头的戏也顺利拍完。 “诸位辛苦,演员回去歇着吧,其他人,酒店会议室开会;那谁,喊把制片组在的都喊上;陈燔你就别参加了,回去早点睡。你这酒量,啧啧!” 宁皓风风火火之余,也没忘记关心下年轻人,充分体现出好领导老大哥的风范。 陈燔没听领导的话,他被黄勃和佟俪娅拉回了大排档。 仨人点好东西,看我我看你,三社牛居然不知道该从哪个话题开始。 这会儿陈燔酒也已经醒了大半,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玩游戏吧,''我有你没有''。你俩玩过没?” 俩人都摇头,后世综艺快玩烂的游戏,这会儿这普及度还不高。 “规则很简单,一人伸出出一只手,五指张开。然后每人说一个事儿,如果有人没经历过,那就收起一个指头。轮流说,谁先收完谁算输,输得罚酒。如何?” “有些懂了,比我说我去过男厕所,那小佟就变成收起一个个手指,我与燔子还是五个。”黄勃听明白了,主动给还有些迷茫的佟俪娅示范了一下。 “可我也进过。小时候走错了!”佟俪娅小声说道。 “好吧,至少都懂规则了。来吧,女士优先,丫姐从你开始。” “我参加过国庆阅兵式!”开局王炸! 俩男的只能各自收起一个指头。 “顺时针转吧,勃哥到你说。” “我给别人教过舞蹈。”黄勃觉得俩小年轻,不可能有自己的经历丰富。 陈燔收起了一根手指。 佟俪娅满脸不可置信,这模样还跳舞,观众不糟心么? 但她也没收手指:“我也教过,不光如此,我17岁就拿到了舞蹈教师证,专门教人家舞蹈考级的!” 黄勃看着一脸自豪的佟俪娅,倍觉失策。 “到我啦,挺好啊!”陈燔拿捏起架势,“我国画三级!小学时候考的。” 台上局势变成4:3:3,佟俪娅遥遥领先。 她继续尝试掌握主动:“我骑过鹿!” 那俩人都不动手指。谁小时候没去过动物园啊?别说梅花鹿,老虎都骑过,还可以拍照呢。 “哎,我忘记说明,是马鹿,一种长得与马一边儿大的鹿!哎!算了。”佟俪娅有点儿小懊恼,不过很快就收起了情绪。 “你也得亏没说马鹿,不然我还以为就这车走的大马路呢!”黄勃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我了啊,我在酒吧驻唱过!这你们都得没有过吧。” “一时兴起有上去唱过,当然,那不算驻唱。”陈燔又收起一个手指。 “我拿过最佳辩手,高中时候代表学校拿的!” “对了,鹿血酒你们都没喝过,刚勃哥还向我打听呢!快,你们都勾掉一个指儿!”佟俪娅拿回了主动,眼下2:1:1。 “等会儿,我得想个狠的,”黄勃思考了片刻,忽的眼神一亮,“我给人理过发!” 佟俪娅只剩下一根食指还伸着。 “我也有!”陈燔没动,“我大姑以前开理发店,小时候我与我表姐在店里玩过家家,结果真互相把对方头剃了,挨了一顿好打。” “行,看在你挨打的份儿上,就当你有。” “大家都只剩一根手指了啊,准备好,我要放大招了!”陈燔还为结局先铺垫了几句,“请听好,我有超过18年的时间都生活在南方!喝酒吧,二位!” …… 游戏过后,气氛很快活跃起来。佟俪娅喝了些酒后,愈加开朗。仨人嘻嘻哈哈闹来闹去,不一会儿后,黄勃与佟俪娅又开始划拳——俩人嫌弃陈燔的酒量,不带他玩儿。 陈燔只能抱着啤酒瓶,在一边小口小口的抿着。 他把自己想象成丐帮一袋弟子,正在旁观欧阳锋与洪七公的决斗。 恍惚间,宁皓他们开完会也过来吃宵夜。一群人其乐融融,就陈燔摇摇欲坠。宁皓看看陈燔又看了看那边已经与大伙儿喝成一片的佟俪娅,晃了晃他的大脑袋。 “这丫头的酒量可能与黄勃差不多,大约能抵十个陈燔;嗯,我也应该能抵得五个;看酒量的话,这俩人可不般配。”他暗自乱想。 (有个耐人寻味的事:娱乐圈好多人说佟俪娅酒量好;但陈某人在采访的时候却说她酒量差还爱喝,而且一喝就嗨,一嗨就很能来事儿……) 第16章 光头 陈燔并不知道自己成了酒量计算单位,他已经睡成了一个“大”字,不知做的啥大梦。 次日清晨。 “丫丫,起这么早?昨天喝得还行?”宁皓吃着小面,看着早课回来的佟俪娅。 上一次,陈燔只用了一顿酒的功夫,从“小燔”变成了“燔子”;这回佟俪娅也只用了一顿酒,从“小佟”变成了“丫丫”。 “还好吧,啤酒而已。”丫丫也不谦虚。 宁皓点点头,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一边还继续开口说道:“你等会儿提醒下燔子啊,中午有大角儿到;他可能得过来帮着给人讲戏,不少词儿是他写的。” “好的,宁导。”佟俪娅应下了,但却有几分不解。她不懂为啥剧组这么多人,还要自己去提醒。 换成陈燔的话,人肯定明白:某个群体中,如果出现一对单身男女且只要俩人有一点般配的话,肯定会有人起哄让两人在一起。 下午一点,本片最大的亮点抵达。 几个剧组人员都在传:“‘猪八戒’来了嘿!” 陈燔跟着宁皓以及黄勃佟俪娅一帮人等,还有其他过来凑热闹看明星的家伙一起站起来迎接。众人望着推门进来的大光头,统一的念头是:真亮啊! “也就是说我可以不用学本地话了?”徐铮翻着台词,也不抬头,“那用什么口音?” “符合人物逻辑就行,可以试试南方口音,南方大款多,”宁皓坐在人身边,“春晚小品里那种味道怎么样?” “别!”徐铮与陈燔一起反对。 这俩一个上海人,一个浙江人,听到那种装出来的南方口音就浑身不自在。 徐铮抬头看了眼与他一起发声的小伙子,宁皓顺势给人介绍:“这小伙子叫陈燔,演员兼编剧,这段词他也出了不少力。喔,您那个眼镜也是他给的建议。” “徐老师,您好。”陈燔落落大方。 此前他对宁皓说,徐铮的喜剧形象太深入人心,需要及时考虑遮掩下气质,隧让化妆组提前准备了个变色眼镜,强光下会发暗,可以给人带来一点阴沉的气质——这又是他照着答案抄的。 “唔,别叫老师,我就一演员。”徐铮又把目光放回到剧本,话接前段,“反正我从小没听过身边有人用春晚的调调说话,而且那种语气太小市民了,不合适。” 陈燔:哎?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该改成啥称呼呢!直呼其名?不尊重;老徐?老徐不是徐靖蕾么;铮哥?我信你能不能得永生啊…… “这样吧,si、ci、zi分得别太清楚,我先试一遍词,导演你听听。”徐铮一直都很有主见,他是那种“你没必要跟我讲太细除非我主动问”的类型。 “......这可是200多张等着吃饭的嘴啊。” 一段词下来,宁皓鼓了鼓掌。 按理说,这类口音是有些轻佻的,但徐铮的台词,居然念出了几分阴狠。 这就是所谓的台词功底,不光让人清清楚楚听出每个字,还能从中联想到人物特征。 后世总有人吹自家男神女神台词好,但不看字幕你甚至都不知道人家在说啥。 陈燔默默的把自己当成背景板,看样子人压根不需要自己讲解。 这场戏是讲反派冯董,带着秘书与工艺品厂长谢千里谈判。 徐铮刚开始还收了下气势,他担心对面这个非专业演员接不住戏。结果试了两遍,发现人家压根就是本色出演,这才逐渐放开。 ...... 徐铮原本只是打算过来客串一两场戏帮帮忙,一两天就结束的那种。宁皓却给了个戏份不轻的角色,结果就是连着几天拍的几乎全是徐铮的戏份。人家正当红,档期十分紧张。 拍戏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徐铮不管是与王逊还是连晋,都配合得十分默契。 三人的风格其实相距甚远,但他们总能找到契合点。 陈燔想表现也没处发力,只能彻底变身剧务,顺带端茶倒水,暗中观察学习——他还没想明白咋称呼徐铮呢。难度最大的一场戏是在徐铮进组后的第二天,大盗麦克与冯董的办公室对决。总共没几句词,全靠表情和肢体。 香港的总制片人是刘天王的搭档老余(名义上的总制片是韩三平和刘福荣,其实这俩就挂个名字;这电影出品方其实有三家,三爷的中影就是挂名的。刘天王那边的公司负责投资,老余便是这家公司委派的。老包则是另一家内地公司的负责人之一,管制片和发行),专门请了个港岛的动作指导,姓罗。与内地的老包不同,老余反倒很接地气,他一屁股坐在宁皓身后就开始观摩。某个镜头结束后,他给连晋的表演还提出了建议,俩人用粤语飞快的一通交流。 宁皓这边听得频频点头,末了来一句:“说得很对,谁给我翻译一下?” 全场大乐。 拍摄时间又过了两天,陈燔依旧没搭上几句话。 别看人秃子在片场还挺活跃,但在场外却始终与人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不高冷,也不容易亲近,银幕内外差距明显。 佟俪娅倒是蹭到一个签名,她挺喜欢猪八戒的,当初看小龙女消逝的那场戏还抹了眼泪。 徐铮进组后第三天,外景。 宁皓正和两个演员一起看监视器回放:徐铮抬起十字弩,一箭射穿一只野鸡,王逊忙不迭的拍马屁“白(百)步穿杨”。 “宁导,我突然有个想法。”陈燔总算逮住一个表现的机会,赶紧开口,“不是关于这场戏啊,是逊哥这个人物设定!” “说呗,”宁皓这几天虽然拍得挺顺,但总感觉少点啥,等陈燔一开口才回过味来,“我还以为你小子这两天突然变哑巴了!” “这不是几位老师演得好么,我没啥好说得——那什么,我觉得是不是给这个秘书设定成姓杨?” “正好呼应人物结局?”宁皓一点就透,他转头又望向徐铮王逊,“二位怎么看?” 王逊立刻说道:“巧妙!” “台词里把姓带出来吧。”徐铮则直接给出建议,接着又小考了会儿,“我的词里应该没有能加的地方。” “没事,改词的事情就交给燔子了!”宁皓也懒得挑人。 下午五点,导演宣布:徐铮杀青! 晚饭几大主演和主创团队照例摆酒,佟俪娅与黄勃照例大杀四方,陈燔照例提前认输。 见到陈燔已走,黄勃忽然神神秘秘的对着大家说: “我们集体玩个游戏吧?我有你没有!” 第17章 潜规则 陈燔弄了个电饭锅,在宾馆煮超市买的速冻饺子。 眼下已经十二月,他的肠胃早就不堪重辣,平均每天要出两趟大号——这儿的盒饭,连炒青菜都放辣椒油。 身后的佟俪娅正在用陈燔的笔记本玩泡泡堂。 连着好几天没戏份,她得在自习之余找点其他打发时间的东西。 “这把输完就别玩了啊,饺子可以吃了。”陈燔拿个漏勺搅着汤水,随带用眼角余光看了眼电脑屏幕。 “你又知道我会输了?”佟俪娅把笔记本一合,显然,她对自己的游戏水平缺乏足够的认知。 “我还是帮你注册一个账号吧,你别祸祸我的号了!”陈燔把饺子分成三份,装在一次性饭盒里,“走,去宁导那屋。” “干啥去那儿吃?” “第一,巴结导演,第二自然是讲戏啊。明天咱晚上可有大床戏呢,不然你以为干啥?潜规则啊?”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燔和佟俪娅敲宁皓房门的时候,正赶上道具组散会,主要是布景的事儿。这部戏有好些室内戏镜头都是在棚里搭得景,比如浴室、黄勃钻得下水道、展览翡翠的大厅等等,全靠后期的剪辑,才让实景和搭建部分缝合得天衣无缝。 穷逼剧组连大的摄影棚都租不起,只能拍完一个场景,拆掉了再抓紧时间搭下个场景。 晚上这场戏里,道哥的“爱巢”隔壁就是浴室,拍完之后还得全部拆除,改成展览翡翠的大厅。 等道具组的人走完,仨人坐下来开吃。 两个饺子下肚,宁皓也不讲戏,先开口说了另外一件事:“刚才制片说,预算可能不够了!” “咋回事?”陈燔嘴上问着,心里却开始计算:原时空里,这戏总投资300万,因为进度等问题超支,宁皓后来自己和老包这边凑了大概50万;眼下自己拉了一笔五十万的赞助,扣掉提成也还有40万;俩下对比是350万对340万,但现在的进度远远领先原时空,这能省下的得应该不止十万才对。 “甭提了,头两天的撞车的那宝马,是小刘从修理厂骗出来的,人车主压根不知道;等车撞上了,人车主才赶到。修车,连带赔礼道歉,赔了人家五万。这还是找关系托人才办成的,不然人车主能闹到法院去。” 陈燔瞠目结舌,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不过想想也是,都是穷给逼出来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么!这不,小刘那好好的一小伙儿已经走上了坑蒙拐骗的道路。 宁皓一边吃一边继续说:“我寻思后面不能再出这事儿了,让他们去二手车市场淘换个车回来,找人翻翻新,回头再卖回去。差价就当租金了,但这多少也是一笔开销, 还有布景,能拍室内的旅馆是找不到了,但找到个闲置的老房子。我寻思可以简单的翻新下,弄点二手家具,就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嗯,那我拉赞助的提成就算我投资了,回头给我算票房分成。”陈燔突然觉得这是攒第一桶金的机会,之前来想想了又说道,“对了,这戏你给我多少片酬?都给我算进去吧,行不?” “你还拉了赞助?”佟俪娅很惊奇。 “哥们儿牛逼吧?你那衣服就是其中一部分!”陈燔面露得色,这是表演性人格又发作了,“你的片酬要不也投进来?” “她那点片酬就不用了,杯水车薪,没必要帮着担这风险,”宁皓咽下最后一个饺子,他这是把陈燔的投资当人情了,“你的片酬也给你留着,别让你白忙一场;我去找片方谈谈吧,你觉得这片真能赚钱?。” 陈燔点点头,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已经波涛汹涌。历史上,疯狂的石头累计票房2350万,制片方净利率应该不到200%,但这只是国内票房,还有海外播放权和dvd收入。而且还可以卖网络播放权,当然这个眼下还不值钱,得等到视频网站开始砸钱搞版权大战。 “那我考虑考虑,也把我的导演片酬算进去当投资和片方一起谈判,我俩争取一人拿个百分之三的份额。哎,这事儿有先例吗?” “港台那边早就有了,国内可能还不普及,争取争取吧,争取下来你的房贷就可以提前还了!对了,是全份额啊,不只是票房。”陈燔给人加油鼓劲。这事儿要搁到10年后肯定没戏,人份额都是事先定好的,除非有人半途撤资。 “行,我努力。那什么,你现在也算投资人了,要不晚上的戏份我给你多上上力度?”宁皓忽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然后伸出一只手往陈燔肩膀上一搭,“提前感受下娱乐圈的诱惑吧!” 佟俪娅:嗯?还真有潜规则?(ΩДΩ) (关于那辆宝马车,这是真实事件。当时宁皓还从制片说,原样给人修好,多的一分钱不给——一幅混不吝的架势,属于穷鬼特权了。另外那辆桑塔纳的下场稍微好点儿,至少人车主是知情的,但没有知道全情。人是现场拍到一半才得知道要撞车门,玻璃还得撞碎。最后车主小两口死活不肯,没拍完就把车开走了。平心而论,这事儿属于剧组不地道。) 大卧室,陈燔与佟俪娅正躺在一张床上。与原版相比,尺度上还略有不如,佟俪娅只露出了肩膀。这是刘骅给的建议,他担心小姑娘露太多,以后容易被定型为性感路线的——在这个时间段在国内可不算啥好事,一旦被定性这路线的女演员,以后的戏路会窄很多。 宁皓指挥着俩人不停的更换睡姿,有搂在一起的的,也有远远分开的,反正后续再挑一挑呗。 “过了,换装!” 俩人翻身下床,佟俪娅这才冲着半裸的陈燔瞅了一眼,说道:“没想到你看着瘦,居然还有腹肌?” “瘦子的腹肌和胖子的胸围一样,都没啥意义,”陈燔披上个大浴袍,准备出门换“战损”妆去,“你也是,看着没肉,抱起来还挺软乎的。” 说完就跑,也不看人家反应。 he~tui,当着一堆人的面调戏小姑娘,流氓! 半小时后,陈燔身上青红交错,遍布朱紫。黄勃乐颠颠的冲着监视器那边说:“导演,这力度够吧?” 方才刘骅那顿揍,颇有技术含量,疼而不伤,一看就没少在家打孩子。 “导演,我觉得我没发挥好,咱再来一条吧。”岳小军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这场戏全程就是在旁边站着,一句台词没有! 宁皓笑得一脸奸猾:“那再保一条!” “嘿嘿,那我可奏继续了啊。娃儿,你忍着点,别怪叔不仁奏(仁义)的。”刘骅一嘴唐山话,老演员了。 “哎,这就是宁导你说得上‘力度’?”陈燔气抖冷,你们就不能照顾下投资人么?这年月,资方的尊严在哪儿? 佟俪娅在旁边乐的花枝乱颤, “潜规则”可太好玩了! 第18章 《瞎子》 陈燔很“悲愤”,他不光被强行上了“力度”,完事还得半裸着身子给人拍照——之后还有几场戏他都得维持这个造型,但眼下布景都还没影,只能先拍照记录,回头好让化妆师照着画。挨揍当然是假的,但多少还是有几分疼痛感。 佟俪娅很欢乐。这一方面自然是建立在陈燔的痛苦上;另一方面,这是她最后一场戏。 她杀青了! “走,江边烧烤,我们庆祝丫丫杀青,问问宾馆里头都有谁闲着,全叫上。”宁皓一挥手,大家集体出动。 临走,他还交待道具组,抓紧时间拆换布景。 路边摊,江风不大,正适合撸串。 重庆烧烤着名的应该是烤鱼,不过陈燔总觉得这玩意不应该叫“烤鱼”,与其说是烤,还不如说是煎或者炖。不过眼下听了本地人的解释才明白,这鱼就是先烤熟了再炖——烤的过程看不到而已。 今天的主角自然是丫丫,几个大老爷们轮流敬酒。刘骅这会儿刚与人喝了一杯,回头发现宁皓占了自己位置上与黄勃正聊着什么。他瞥见陈燔身边有空座儿,就顺势坐下。 “刘老师!”陈燔举杯示意。 “什么刘老师,别学那帮外行老师长老师短的。都是中戏出来的,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自己知道。”别听刘骅这么说,其实那个年代大学生还是很值钱的,别管来自哪个学校。 他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别喊我骅哥,上次跟别人一起的时候这么叫我还成,但你终归岁数太小了,还是叫我刘叔,或者骅叔吧。” “哎?那不差辈了,勃哥他们都叫你骅哥,咋我就得叫你叔?” “你哪年生的?” “86” “我61年,管我叫叔你还吃亏了?”刘骅假装不满。 “不吃亏,我还占着便宜了,我爸62的。”陈燔举起了杯子,“我干了您随意。” 刘骅赶忙劝道:“悠着点,你这酒量全剧组谁不知道?” “高兴嘛!”陈燔吨吨吨吨,照干不误,“丫姐是我介绍来的,她顺利杀青,我也算举荐有功。” 刘骅也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接着话:“嗯,那丫头不错的,我就说么,咱中戏出来的水准都差不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有个姓唐的学姐。”陈燔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啥,我是问您,我表现咋样?”陈燔赶紧岔开话题。 “也不错,比那丫头还好。你们几个年轻人里头,黄勃最好,你第二个。”刘骅老前辈风范十足,“不过你别太得意,勃儿这个第一比你这个第二可强太多了!” “谢谢骅叔。”陈燔赶紧再干一杯。 “哎你喝这么急做啥!”刘骅觉得这小子今天状态很反常,平时都是躲着酒,今儿咋了? “没事儿,高兴!您接着说。” “嗯,台词这块儿,看得出来你学方言也下功夫了,但味道总归差了些;郭焘那个能唬住外地人,但你这个连外人都唬不过去......不过这块我也就这样,年纪大了,学习能力下降;但你可别拿我当标杆啊!”刘骅语重心长,他这是真起了爱才之情。 “嗯,宁导也说了,让我和丫丫后期的时候再补录一些台词。不过谁说我唬不住人?” 陈燔喝嗨了,有些自我放飞。 一阵江风吹过,他忽然抓起根筷子,又挪了个酒瓶到自己面前。 叮叮叮叮叮,陈燔随意的一阵敲击,惹得一圈人都向他看去。他只当没注意到众人的眼光,开始拿筷子酒瓶打节拍: “秋天的蝉在叫, 我在亭子边我要说走喽! ..... 之千里的烟雾波浪嘞 啊黑巴巴嘞天好大哦!” 佟俪娅没听懂,只觉得好玩,但越听到后头就越觉得压抑,也不知道为啥。 王逊在旁边小声的说:“燔子这西南官话味儿已经像了个十足,这词儿可真接地气。” 刘骅开口想问,但陈燔手里的筷子还在不急不缓的敲击着酒瓶,莫名的感染力也影响到了他。 “拉们讲是那家嘞, 离别是最难在嘞! ...... 漂亮的小姑娘些嘞都不在我边边喽嘞!” 一大半的人已经跟着打起了节拍,陈燔人已经彻底陷在歌词里了。他把筷子一丢,用一种低声嘶吼的感觉唱出了最后两句: “斗算之日子些再唱安逸, 我也找不到人来讲喽!” 一首歌唱完,四下一片寂静。 陈燔已经两眼泛红,他突然站起身子: “我上个厕所!” 刚在与佟俪娅碰杯的时候陈燔忽然想起件事:今天是他的离婚纪念日。 “前世”,他是工作后的第三年结婚,妻子是大学同学,两人谈了五年恋爱。 日子倒也没啥太多波折,唯一的问题是,妻子是跑业务的,经常一出差就是好多天,某段时间干脆就常驻外地。 而他自己又是个标准的加班狗,996算正常,熬夜通宵也常见。 俩人距离远了,感情也就淡了,最终算是和平分手。 但人么,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在某个不用加班的夜里,酒量不好的他突然学会了自斟自饮。 然后就听到了这首歌,工作上生活上积累下来的所有负面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刚才的酒精似乎激活了这段回忆。 “上次去魔都怎么没想到去学校看看她呢?”陈燔在厕所镜子前发了会儿呆。 不知道是之前歌唱把情绪宣泄掉了,还是刚才的尿把酒精排泄走了,他突然清醒过来: 哎?我特么刚唱了啥? 特娘得老子这五音不全的,可学不了夏洛啊! 那边王逊正给人解释歌词大意,说着说着突然一拍大腿:“柳永的《雨铃霖》啊这是,我中学追女孩子特地背过!” 黄勃好想吐槽,就迅哥这模样追妹子靠背词有啥用! 但想到自身情况,欲言又止。 刘骅见着陈燔回来了,赶紧拉着人的手问:“这歌你写的?” “不是,我夏天刚跟人学的,就在这儿附近。”陈燔毫无音乐基础,唱歌的唯一的优点就是感情投入——哪怕跑调。 他可没这脸皮冒认作者,于是只能化身某乎故事家, “就暑假的时候,我在罗汉寺当义工,一天晚上我在江边溜达,看着有个与我差不多大小伙儿背着把琵琶,一时好奇就过去接触了下......” “但你这唱得可投入,有真感情在里头,我看你眼睛都红了!” “没有感情,全是演技,对,我这是演技!”陈燔胡乱回答,打死不认。 “那你就是把对丫丫要离组的伤感之情代入进来了!”刘骅这个岁数的人,不管男女,都喜欢拉郎配。 众人跟着起哄,追问打算什么时候表白。 陈燔一甩手:“第一,当这么些人表白了。万一丫姐不答应,我不是很没面子!第二,我还是个孩子,着什么急啊!” 黄勃继续胡搅蛮缠:“你不试试咋知道人答不答应,面子算个什么东西,而且我追我女朋友的时候,就与你差不多大。” “勃哥你居然有女朋友?我以为你这模样只能出家了!” 陈燔嘲讽起黄勃毫无压力,他们早就处成哥们了。 “我尼玛,这组里可不止我一个长得寒碜的。”黄勃冲着旁边一努嘴。 “都看我干嘛,我结婚都好久了!”王逊见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再说我这也不叫寒碜,最多只能算有特色!” “放心,你会离的。”陈燔内心独白,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 接下来众人开始互相打趣,陈燔暗松一口气,总算是歪楼成功了。 他环视一周,发现佟俪娅还在看着他,嘴角略带一丝笑意。 眼眸如星,与头顶的星空相映成辉。 第19章 人情 陈燔暂时没考虑过找女朋友的问题,校园恋情不牢靠啊。 而且既然要混这行当,隔三差五与对象分离才是常态。而且在上辈子也吃过一次苦头了,陈燔还不知道如果找个同行当另一半,能不能在漫长的婚姻中保持感情。 后世几对娱乐圈的夫妻先后闹出婚姻问题,恐怕与长期分离也有很大关系。 佟俪娅对自己可能是有一点好感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 “她可比我大好几岁呢!”把人送进机场,陈燔在回剧组的地铁上自言自语,“好像是差3岁来着,女大三……我去!” 身边的大妈丢过来一个鄙夷的眼神,仿佛缆车上骂谢小盟的那位。 算了,顺其自然!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回头先想办法帮你避开某位与我同姓的家伙好了。 ...... 没有女人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连晋和王逊的戏份也已经杀青了。 之前王逊有段词“以后我就是你的领导,我会好好关照你的”,陈燔往中间塞了一句“你可以叫我杨总”。按电影播放的时间算,他说完这句话五六分钟后就要被“百步穿杨”了,不愁没人关注到这个点。 期间另有一场戏,谢小盟趁着拍照的机会换石头的那场。 谢小盟给包世宏塞香烟,嘴上意味深长的含一声“包哥”,陈燔把这称呼用娘娘腔带出来了。 这是陈燔与郭焘第一次演对手戏,郭焘硬是没接住,太腻了! 然后就被宁皓叫停——这真容易让人误会性取向。 按最初的拍摄计划,剧组杀青的时间原本应该是在昨天,现在看来还得多费两天……这比原时空提前了三两天。 陈燔这只蝴蝶的翅膀,目前来说还是太柔弱。 拍摄的戏份剩得不多,今天原本是要拍小旅馆内的戏份,结果翻新刷的油漆没干,眼下只能先去医院拍电影最开头的一幕。 临走前,宁皓让人拉过来几盏大功率强光灯烤着油漆。 陈燔长了个心眼,让人在开关附近留了张纸,上写四个大字:电灯勿关! 前世他吃过这类苦头:他上大学做课题的时候,实验室里用来运行数学模型的电脑,被手欠的同学强制关机了! 后来这人说自己以为忘了挂机,好心帮忙省电来着...... 郭焘眉头紧锁,眼睛盯着正在滴水的水龙头。 宁皓一身白大褂,表情浮夸,顺着郭焘的目光回头一看,顺手拧紧:“来,裤儿脱喽,我给你检查一哈。” 说完宁皓自己就呸的一声,这词儿太容易误会了! 片场所有人都乐。 替宁皓坐监视器后的陈燔:快让我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 “是不是有些猥琐?”宁皓看着监视器。 “什么叫猥琐,那是相当猥琐!”陈燔一不留神,又把宋丹丹的词儿提前说了——这流行语还得等过俩月的春晚播出后才会火。 “改了吧,特么都是你上次那句‘包哥’惹得祸!” he~tui,都是千年的老流氓,谁影响的谁啊! 强光灯不负众望,油漆干得飞快。 今天有两场动作戏。 第一场戏是包世宏与三宝在旅馆房间大打出手;隔壁仨贼也刚好在对谢小盟施暴。 陈燔这边还好,他是单方面挨打;郭焘那边就吃力了不少,为了积累足够的素材,俩演员先是试了一遍,然后正式开拍,两次次都得打了得好几分钟,回头减出来也就三两镜头,几十秒而已。 郭焘总归是不年轻了,打得那叫一个气喘吁吁。 第二场戏,陈燔的整活时间到了。 这时谢小盟总算被人发现,解除束缚后的他狂性大发,发泄式的殴打岳小军。 这戏几人试了一遍,陈燔突然提出质疑:“谢小盟被绑着关了好几天,肯定吃不饱睡不好,哪来这么大体力,两三个大汉都拉不住他打人。” “你直接说怎么改!”宁皓算是彻底熟悉了陈燔的行为模式,他丫的问题和解决方案永远是成对出现的。 “三宝就负责带路,包世宏看一眼谢小盟后就直奔翡翠;另外,拉我的人换成小四眼。” 小四眼就是那个娘娘腔保安,画地图都能整成艺术品的那位。 再补充说明:原本那画是宁皓画的,他中专学的就是美术;另外镜头里出现过的素描,也都是宁皓的手笔。但这次,陈燔凭借自己国画三级的实力,把那画画的活儿抢到了自己的手里,毕竟导演的时间更加金贵么!画也从原本的风格变成了水墨写意画法。 “合理!”郭焘率先点头,如果这部剧也有实力排行榜的话,小四眼应该是妥妥的垫底人物。 “哎,我的镜头少一个!”说话的是原本客串出镜的现场制片耿灏(hao)开了句玩笑。 他的镜头算多的,而且挺出彩:两次“不许打人”,一次“施拉普纳”。 宁皓后来几部戏里都有“耿浩”这个名字,给人的解释是取名困难症,随便找了个朋友的名字。 这个朋友应该指的就是耿灏。 顺着陈燔的思路,几人很快又尝试了一遍。 今日改戏1\/1。没有系统,陈燔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个小记录。 又是两天过后。 “过!焘哥杀青!” 说实话,最后这两天的镜头并不算完美,很多只能打六七十分,没办法,得赶时间——郭焘的档期就到今天为止,话剧院有汇报表演,他晚上就得飞回北京。 “诸位辛苦,诸位辛苦。”郭焘冲着四周一抱拳,骨子里带着陕西人的豪迈。 “哎,杀青酒都没功夫摆,这事儿弄的,要不多留两天?全组杀青应该也快了。”说话的,是现实中的包世宏。 “不了,我得赶着彩排。没事儿,回头北京再聚;再说,你不得让燔子歇两天?这个月喝的酒,怕是他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多!”郭焘临走还不忘调侃下晚辈,他这是已经把人当成了自家小兄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燔的能力和为人都被他看在眼里。 “那肯定啊,我还是个孩子!”陈燔飞快的穿着衣服,嘴上也倒也不认输。 “燔子,我与你说两句。”郭焘招招手,两人一起出门。 “燔子,你是有能力的,我还没见过哪个年轻人能像你这样!”郭焘说着话,两手上下左右的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拍。 陈燔递过去一包玉溪,他虽然不怎么抽烟,但组里一帮前辈都是烟鬼,郭焘和刘骅瘾头最大;几人抽烟的时候如果陈燔在场,他们也会发烟过去。 有来有回,他也只能也随身带烟了。 “谢谢,”郭焘点上烟,“你看,眼下这情况又佐证了我的说法;小小年纪,人情世故就这么老练。” 陈燔:那当然,我两辈子加起来都快退休了的年纪了!全然忘记一分钟前他还说自己是个孩子。 “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你能在这个剧场处成这样一方面是你确实有本事也能来事,另一方面还是组里的氛围好,大伙儿年龄普遍偏小;但换个别的组你未必还能现在这样得心应手,又或者与你不对路。 看情况吧,你这皮劲儿该收着点还是得收着点。” 郭焘一根烟抽得飞快,几句话的功夫就掐了烟,“进去吧,我与大伙儿再道个别。” 陈燔点点头,他心里居然有了一丝感动——这可不是上辈子听领导灌鸡汤,人家是真为自己好。 他得记下这个人情。 第20章 杀青 谢小盟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见三宝进屋,于是开始挣扎..... 这是陈燔最后一个镜头。发抖并不是剧本设计的,而是是冻得。重庆的冬天并不算冷,但陈燔穿得少啊——连续两天,他在镜头中的衣物都只有一条大裤衩。 宁皓倒是觉得这抖动恰到好处,他在监视器上又欣赏了一遍陈某人的表演后说道:“过了,全体演员杀青,晚上吃大餐!” 回宾馆洗个热水澡,冲掉一身颜料。神清气爽! 陈燔又看了眼时间,离晚饭还有好一会儿,遂决定打开电脑上会儿网。 哎,这书现在就有了啊,这可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前辈! 陈燔在网页上看着小说,摇头晃脑。 再瞅一眼时间,发现差不多到点了——剧组总算大方一回,晚饭是正经大饭店,大伙儿集体坐车出发。 想了想,他又觉得没看够,反正剩下也没几章了,于是索性抱上电脑下了楼。 “看啥呢,这么入神,眼睛受得了么?”黄勃与陈燔一个车,挨着坐,他见陈燔一路上就盯着电脑,就问了一句。 “确实有点酸,”陈燔正好看完最后一章,合上电脑,“就一小说,穿越的!” “穿越啊,寻秦记?”黄勃是懂穿越的。 “不是,就讲一个人回到了85年的香港,拍拍电影称霸香港娱乐圈啥的。” “这题材新鲜!”岳小军从副驾驶扭过头,“我还真没想过如果回到八几年,咱能干啥点……穿越这事儿你说有真的么?靠谱的话咱现在就该准备准备!” 有啊,我就是啊! “那什么,你们知道王莽吗?......”陈燔给人讲述了穿越者大战时空管理员的故事,末了又多说一句,“你看,人家多有追求,回去建设sh主义;这本小说格局就小,就想拍电影和搞钱,还有娶女明星!” “女明星?谁啊!”俩半老不小的汉子突然来了兴致。 男人么,没幻想过女明星或许有,但绝对不多! “林青霞吧?”书这会儿没更新完,目前女主还只有个苗头,陈燔也不是很确定,后面的剧情他也记不清楚了。 “林青霞啊,85年都30多了吧,为啥不找个当时正年轻的?”岳小军觉得这个女主不是他的菜。 嗯,男人永远喜欢20来岁的小姑娘。 黄勃:“也许人家就喜欢大的呢!像燔子似的。” “哎,说好几次了,我与丫姐真没有啥,” 陈燔双手一摊,勒布朗詹, “林青霞比主角好像大了9岁。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九,送房产;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 “这顺口溜也新鲜,书里的?”小军不愧是编剧,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额,其他网上看的。”陈燔心里继续补充:十几年后看的吧。 “反正要我我不选林青霞……邱淑贞、王祖贤、李嘉欣应该都正青春吧!张柏芝那会儿是不是还小?” “要大的?找叶子楣啊!”黄勃两手比划了个球,“那年头香港女明星好看确实多,我喜欢关之琳。前几年的《大腕》,都快四十了吧,这保质期!” “关之琳啊,你们听说过高尔夫么?” “......” 话题彻底跑偏,这帮人没救了! …… “干杯!” 干完第一杯酒,宁皓从包里取出一大摞红包。这是陈燔给的建议。反正大部分人报酬不高,准备几个大红包,正好可以调动下气氛。 陈燔拿到三个红包,他正低头琢磨这是啥意思,宁皓又递过来一个:“这是丫丫的,那天喝高了,忘了给人结账。”说完,他还冲陈燔一挑眉毛。 黄勃也凑过来:“你丫怎么拿这么多个?宁皓是你失散的亲哥哥?” “助理导演、编剧、演员,每个五千;还有一个是丫丫的。” 宁皓这儿显然没有啥同事之间不许讨论工资收入的说法。 “分这么细,丫的还真讲究。”黄勃斜视一眼,“我这才一个,一万块。” 陈燔以后有得吹了,曾几何时,老子的片酬比影帝还高! “谁让你就一个身份呢!哎,骅哥,这你的。”宁皓转移目标,给刘骅也递了个红包。 “这么小?” 黄勃与陈燔异口同声。 “这里头是银行卡!密码是骅哥生日。”宁皓扭头对俩“后生”说道:“人家前辈的片酬,红包装不下。” “其实我也多少,就与你俩加起来差不多,这都是友情价。”刘骅也不介意公开自己的片酬。 “对,得谢谢您帮忙!”宁皓客客气气的。 一圈红包发下来,气氛开始逐渐热烈。觥筹交错,陈燔又开始躲角落装透明人。 “你小子又躲酒了?”宁皓笑眯眯的坐到陈燔身边,“丫丫不在喝酒就没意思,是吧?” 陈燔已经记不得这群人已经给他旁敲侧击多少次了,他直接岔开话题:“后头剧组还有几场特效戏怎么安排的?我想留着继续学习。” 其实后头还有两场戏,大盗麦克爬玻璃和道哥骑车撞门倒地身亡——这两场都是替身上,香港那边的特技师过来拍的。 宁皓:“明天休息后天拍,香港那边的人要明晚才到。” “一场白天一场晚上,当天就能全组杀青了呗?那我先订大后天的机票回去,也得准备期末考试了,今年过年挺早。” “嗯,你自己决定吧,我可能还得多留几天,补点城市风景啥的。” “后期什么时候能做完?” “计划是三月完成剪辑,慢的话就不好说了。现在国内缺好的剪辑师,得看人家的时间——后期基本这都是制片在牵线,我这资历浅,独立电影自己折腾下就完了,但这部可不一样。” 陈燔也不懂后期,只能转移话题:“宣发有啥想法不?” “找公司啊,不过我们没啥宣发预算,也没大明星,估计人家也不会用心搞。” 俩人忽然陷入沉默。 “要不,去欧洲转转?” “电影节啊?没路子啊!” “这不是有刘天王么!三大就甭想了,人家不待见喜剧片,就找个二三线的电影节,具体我也不懂,回头找人问问有哪些合适的,” 宁皓底气不是很足:“我这片子能成么?” “甭管成不成,哪怕提名都没有,只要蹭到展出环节就有办法宣传。”陈燔不懂电影节,但他懂炒作,这套流程后世的明星玩得一个比一个溜,“而且顺带可以卖卖海外版权啥的,你这风格在国内要担心受众,老外们的电影市场开发得早,可能接受度还会高一些。” “那外文字幕得多花点心思了,喜剧就这个麻烦。”宁皓还有些犹豫,“还有,眼下文艺界提倡强大自身,三爷那边可能不会松口。” “那你就记着说这句,意识形态输出第一步!” “你俩在这儿躲酒呢?”这回说话的是黄勃。 宁皓:嗯?这话耳熟!但好像多了个字。 “没,聊明后头的戏还有后期呢。”陈燔完全不否认自己在躲酒。 “我说,你得给人宁导好好敬一杯,这些天他对你算倾囊相授了。”黄勃的酒量一流,劝酒功夫更是一流。他可不会来那套“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的说辞——早年走穴,他没少听别人对自己说这话,他更知道这调调有多让人不舒服。 “哎,好吧”陈燔接过酒杯也不看,故作豪迈,“宁导,先干为敬。”说完就是一仰头,一口闷,然后, “白,白的啊?” 陈燔的眼神开始飘忽…… 第21章 夜话 哎,大明星!那个谁回来没?” 佟俪娅刚洗漱完回到宿舍,她下铺的妹纸就进入了日常的“调戏”模式。这姑娘叫王潪,你也可以叫他秋雅或者韩朵朵。(多提一嘴,人这名字是后改的,现在还叫王紫瑄,这书里统一叫王潪。) “要死啊你!”佟俪娅立马上手,抱着王潪就滚到了床上。 俩人闹腾了一番,动静不小,但其他室友见怪不怪。 “之前你不也叫人燔子么,怎么现在管人叫‘那谁’了?”闹到有些累了,佟俪娅才松开手。 “谁让人家没挑我当女主角呢?又是mv又是电影的。”王潪说着责怪人的话,眼里却带着笑,语气没带啥酸味儿。 王潪比佟俪娅还大一岁,她们都属于大龄考生;而且都有专业学舞蹈的经历,关系亲如姐妹,并不是塑料的那种。 “全宿舍都知道,你就没打算在影视圈发展,人家干嘛还找你!”丫丫难得怼了对方一句。 王潪,中戏第一个也是同届唯一一个毕业当村官的的学生,这可是第一批大学生村官。 “你说你这相貌这身材,不拍戏多可惜呀!”佟俪娅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某个位置,然后抬头又看看对方;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如此往返数次。 “演员不稳定啊,我们一届多少同学,最终能有几个出头的?”王潪也不介意对方的目光,“再说我也没说要放弃拍戏,我还是很喜欢表演的,不然我干啥老问你剧组里的事儿?” “你不是练武出身么,可以试试功夫片什么的……哎,等会儿我接个电话!”佟俪娅抓过自己的手机,“喂?” “谁言杜康不醉人,只觉颅胀体发沉……”陈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飘忽不定。 “说人话!” “喝多了,头疼,难受!” “你今天这是不躲酒了?还能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不?”在佟俪娅的印象中,,陈燔虽然也偶尔喝高过,但酒后说话可没像这回这样。 “不~不太能!” “那你回酒店了?” “回了~~吧?” “哎,你躺着吗?”佟俪娅已经可以肯定,这货确实是彻底喝多了。 “躺着呢!” “暖和么?” “嗯,暖和。” “那你还不睡觉?”佟俪娅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不舒服,睡不着,不想睡~~~我跟你说,黄勃他就是坏,他~~我我就一点点不不舒服,啊~~你不在他们老是开玩笑,关于我们~~我们那什么~~~~我回头让你当影后,让你压着勃哥一头,压着那帮网红脸,压着~~~丫姐,我~~~~#¥@%#” 佟俪娅有点崩溃,谁来翻译翻译?! 陈燔还在继续絮絮叨叨,但已经是接近杂音似的发言,难理解的程度大抵等于《忐忑》。 “王潪,手机借我!”佟俪娅突然拿拇指按住话筒,对着王潪飞快的说了句话,然后又找出一份通讯录。 王潪默默递过自己的小翻盖。 “喂,勃哥。是我,丫丫!我在用同学的手机。燔子真喝多啦?”佟俪娅一手一个电话,连晋附体。 “丫丫啊?等会儿啊,我这有点闹,听不太清,我换个地方。”听背景音,黄勃那边应该是在ktv。 “好了,说吧。”黄勃应该是找了个空着的包厢。 “陈燔真喝多了?”佟俪娅又问了一遍。 “应该真喝是多了吧,我估摸着得有半斤。” “你们是在酒店的ktv吗?勃哥你能不能帮忙去看一眼?他这会儿正在电话里说胡话呢!” ”黄勃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啥胡话?他调戏你了?终于下手了这是!酒壮怂人胆啊。 “哪有!”隔着电话,佟俪娅似乎也能看到对方玩味的表情,“开始我还能听清几句,现在说得,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行,我去看一眼!你放心,年轻人,睡一宿就没事了;这我可有经验......先挂了啊。” 黄勃回包厢打了个招呼,下楼找前台要房卡,拿了卡按电梯;想了想,回头又去吧台要了杯牛奶。 “嘿,这造型!”黄勃刷开了陈燔的房门,只见床上躺着一只大号的蜷成一团的蚕。 陈燔已经睡着了,眼镜都没摘,手里还拽着手机。 黄勃把牛奶放床头柜上,小心翼翼的扶起陈燔的脑袋,帮人摘掉眼镜。又探手拿过手机,上面还有数个未接来电。 他给人拨回去,那边秒接。 勃哥开口对着话筒说道:“喂,没事儿,已经睡着了......你们也早点睡。哎对了,他睡觉不打呼噜!” 另一边,王潪开始逼问模式:“你说他喝多了,所以给你打电话?” “嗯.” “那他有没借机说点表白的话?” “没。” “真没有?” “没有!”佟俪娅接电话前还有三分焦急,但现在却是平静且自然。 “那还行,不是胆小鬼,应该就是单纯的喝醉了。” “什么意思?” “就是有的男人因为怂,所以会打着喝醉的幌子借机表白啊!”王潪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喔,花花大少也会,他们会试探你的反应,然后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那叫渣男......这词儿还是陈燔告诉我的。” “渣男?这词有点意思——那你对他有感觉没?” “什么感觉?” “额~~”王潪其实也不知道喜欢人应该是啥感觉,虽然她是宿舍里年纪最大的,但她也只有被追求的经验。 “我知道!”另一个室友忽然搭话,“就是想时刻与对方在一起,反正我高中那会儿就这样,上课的时候脑子也都是他;后来成绩下滑被老师发现,还被叫家长什么的。” “那我没有。”佟俪娅很果断的回答。 “也不用一直想的,你有没有不经意间想起过人家?又或者做梦梦见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场景?” “好像~~~~也没有。” “到底有没有!”王潪继续逼问。 “那就没有!” “嗯?”王潪满脸不信。 “好吧,有梦见过,梦见我们在拍电影。”佟俪娅坦白,“还有一次,第二天要第一次出镜,睡觉前忽然觉得心里没底,然后就给人打电话过去了,后来就梦见他在给我说戏。” 王潪歪歪头,好像这个场景很常。她还经常梦见与同学一起上课呢。 “那如果他真追你,你会拒绝吗?” “还是不知道,完全没想过!” “那现在就想!”几个女生都凑过来,五双大眼bulingbuling. 佟俪娅真就闭上双眼想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吧,他这人不错,但就是太能说会道,感觉油嘴滑舌的,有时候你甚至会想一脚踹过去......这样的人应该比较花吧?” “这你就错了啊!”说话的还是上次那个高中早恋的妹子,“听我的,油嘴滑舌与花不花心没关系;反倒你要觉得对方说得全是你想听的,那才要小心!”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人家陈燔对丫姐有没有好感还不知道呢!” “没好感还拉丫丫拍戏?” “说过好几次了,就不能是丫姐自己条件符合人物形象么?” 三个女人一台戏,六个姑娘没结论。 “要不这样,我们搞个联谊,就我们宿舍与陈燔宿舍......对了,圣诞节前陈燔应该回来了吧?” “嗯,今天20号,他们杀青;后头还要补拍几组特效镜头,快的话后天就回来了。” “那就定24号平安夜,正好周六没课!吃饭唱k看电影,我们大家一起观察一下;老师说了,真听真看真感受么!” “‘真听真看真感受’是用在这儿的?你信不信老王能罚你去演毛毛虫?” 这会儿,“啪”的一声,宿舍灯灭了 “熄灯了,众爱妃为朕睡觉。”王潪大大咧咧。 斜对面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 “你应该说侍寝。” 第22章 联谊 “联个谊,又不是试镜,你们一个个干哈呢?”王潪刚从图书馆回到宿舍,眼前一片红红绿绿,逼得她东北口都出来了,“丫丫你也不管管?” 按岁数,王潪是宿舍里的大姐,佟俪娅二姐,大姐不在当然得是二姐出面管事。 “我也这么说,她们说这就是试镜。”佟俪娅摇着头。 “对啊,那边可是导演系,都是未来的大导呢!”几个妹子五颜六色叽叽喳喳。 与此同时,男生宿舍里,陈燔也在那儿吐槽, “老大,你丫就穿这个啊?能不能别把衬衣掖进裤子里?你这可是高腰裤!” “那谁,你这墨镜又哪儿来的?学王家卫啊!” 一人在陈燔身后接话:“没办法,我们颜值没你能打啊,只能靠其他方面弥补下。” “我颜值再能打,能有表演系那帮男演员强?”陈燔扭过脸,好么,大背头大风衣! “刚去表演系抹了点发蜡,咋样,有发哥那个味道没?” “p的发哥,你这是陈百祥!” 男人之间表达友情的方式,就是这么的温馨。 这平安夜的下午五点,陈燔和佟俪娅一人带了一支队伍,双方在学校外某小餐馆顺利会师。 四张小长桌拼一起,两拨人马正式开始今天的会晤。 “亲爱的各位同学,感谢大家对本次联谊工作的支持,很荣幸我能作为导演系的一员坐在这里与表演系的同学当面进行沟通以及交流。我们大家都是中戏04级的同学,未来的文艺工作者,秉承团结友爱的原则,才有了今天这次相逢……” 导演系的狐朋狗友正襟危坐,表演系的女生面面相觑。 王潪嘴巴一撇,手肘碰了碰佟俪娅,小声说道:“这货平时都这德性?” “差不多吧,他花样特多,鬼知道今天这是想干啥!” “那边两位同学,请尊重一下发言人,不要交头接耳!”陈班主任开始训话。 王潪翻了个大白眼,但也没再开口。 “下面,我介绍下我们5号楼705室的成员:首先是我们风度翩翩的王大哥!” 刚刚那位衬衣塞高腰裤里的哥们一本正经的站起来,然后是一个深鞠躬。 “下一位是……” 陈燔一一介绍,几个兄弟挨个起身,全都是同样的流程,仿佛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最后一位鞠躬完毕坐下了,陈燔接着开口:“下面有请中戏04届表演系同学发言!” 王潪再也忍不住,当下立即开口:“你这整得是哪出?” “嘿嘿,我们导演系期末也有表演考试,这是我们新排的小品《官样发言》开头一小段,表演系的同学给个指导意见?” 哎,女生们这下总算明白过来。 可不,新闻里的领导都这样讲话,又臭又长。 “很不错的创意,只是这位发言人举止太轻佻,像是临时工!”佟俪娅与陈燔相处久了,多少也受点影响,开口便是吐槽。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联谊么,怎么开局才是关键;陈燔一伙人设计了三个方案,最终定的这稿。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后头呢后头呢?”王潪回过味来,开始好奇。 “词没写完呢,下下周才考试。总之都是每个人都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细节上每个人都会带上自己的特色,比如地方口音,口头禅,语速快慢等等。哎,你们女孩子还没自我介绍呢!谁先来?” “我来,我王潪,东北人,武术出身!”她起身,后退半步,然后摆出一个潇洒的起手式。别看人王潪说话细声细气,骨子里倒是纯爷们儿。 这回换女生们一脸淡定,男生们瞠目结舌。 陈燔这个预言家倒是不惊反喜:嘿,以后拍动作片就找你! 很快,女生们也一一介绍完毕。 这会儿已经开始上菜,众人的饮料也都上来了——女孩子清一色的果粒橙,男孩子集体肥仔快乐水。学校可不是剧组,哥儿几个商量过,怕酒后失态在女孩子们面前丢人,所以坚决不能喝酒。何况陈燔曾经透露过,对面可是有酒神的! 大伙儿吃吃喝喝,但气氛还是有些放不开——男女之间交流还是太少,这状况也是难免。 陈燔瞅着吃得差不多,起身准备去买单,路过佟俪娅的时候被人拉住了。 “要付钱去?算我的吧,我还没谢谢你呢!” “哎,你要谢谢燔哥,你单独请啊,我们无功不受禄。”一架自觉的僚机飞过。 “就是,男女集体联谊,哪有女生买单的道理!”这是老王在展示老大哥的风度。 “嗯?为什么不能女人买单?”王.真女拳师.智表示不服。 “那我们玩游戏吧,谁输谁买单!”陈.什么时候都有主意.燔,“这游戏叫‘我有你没有’,丫姐玩过的。” 他又介绍了下规则:“今天就分男女两组,两边轮流说,哪边一根指头不剩哪边输,或者一轮后哪边剩下的手指多哪边赢!友情提醒啊,这回是团体赛,别说得太独特,连自己人都跟着灭!” “好,那开始吧!” 王潪当仁不让,又是第一个:“我有戴胸罩!” 所有男生默默收回一根指头,心里涌起同一个念头:我了个去,这姐们儿这么猛? 谁想王潪这么一开头,直接导致女方一个比一个大胆! “每个月流血”,“我有摸过女人的胸”,“我看过女人不穿衣服”。 女生火力愈发凶猛,几个大老爷们反倒愈发拘谨——他们自己人之间倒是不避讳说荤的,但面对一群如花似玉的妹纸就…… 佟俪娅一看对面都只剩了一个手指头,果断站起来说话:“陈燔,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知道,我现在就买单去;弟兄们,不怪我军不努力,奈何敌军没底线啊!” “哎!”男生集体做抱头状。 “鹅鹅鹅鹅鹅!”女生集体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丫姐,你打算说啥?为啥燔子知道?你俩心有灵犀啊!”僚机开始跟着陈燔喊人丫姐。 “我想说我在伊犁生活了十几年。这儿就我一个xj的吧?上次陈燔就是这么赢我的。” “喔。”僚机同志觉得今天的飞行任务不太顺利——其实压根就没人给他下过任务。 “这才不到八点,下边没有活动了?” “唱k吧,好久没唱了!”这是某热爱音乐的女孩子 “网吧包宿去!”这是某钢铁直男。 “看电影看电影,陈大导的新片不是正在放么!”这是热爱自己行业的某同学。 “那玩意有啥好看的?反正十年之内我们都看不懂。”陈燔买完单回来正好听到看电影的建议。 “商业片能有多难懂?”佟俪娅好奇,“我觉得我们那个石头就到上限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陈燔又不小心预言了下,这话陈大导还得等《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出现之后才会说呢, “那什么,我是说这电影咱学校肯定会组织放映,省点钱不好么?何况看电影的时候大伙儿都不出声,怎么联谊?” 众人觉得后头这句还算有道理,于是集体前往ktv,整了个大包间。 十几个人的ktv,自然分成两组,麦霸们把持话筒,其余人玩游戏。 ktv那个环境也玩不了太多东西,无非吹牛玩色子;但是干完没赌注还是无聊,终于有哥们忍不住,叫了箱啤酒。 陈燔:我在剧组的时候要喝酒,我回学校了还得喝酒,那特么我回来干啥! 佟俪娅:不装了,姐摊牌了! 王潪:我的东北基因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凌晨三点,包厢内已经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佟俪娅和王潪是唯二还清醒的。 “所以,你观察出什么了?” “这人应该是潜力股,处事老练的不像大学生;人品方面看不出来,但确实有点轻浮;反正酒品一般,磨磨唧唧能躲就躲,这要搁俺们东北内嘎达~~” 俩人正咬着耳朵,陈燔推门进来了,手里提着几袋麦当劳。 他确实没怎么喝,剧组那帮老油条都劝不动,更甭说这帮年轻人了。 早先他故意用烟嗓吼了一首《大哥》,唱完还咳嗽两声。王潪举杯与他碰了下,这货抿一口啤酒就说剌嗓子,要出门买薄荷糖——之后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最近一次是借口肚子饿,这不刚去买夜宵回来。 “楼下晃了一圈,就这家还开着门,吃吧。” “你是想把我们丫丫喂胖好让别人不敢追吧?”王潪拿张纸巾垫手上,反手抓起一个鸡翅开始啃。 “饿肚子对肠胃不好——你这不是吃得也挺欢,不怕胖?” “习武之人,消耗的大,这点算什么!”王潪放下纸巾拍拍胸口,嗯,毛衣底下一阵波涛汹涌。 “嗯,你练得什么拳?” “咏春” “叶问啊? “知道的还挺多。” 现在《叶问》还没影,甄子眈还在拍《龙虎门》。 “略懂,李小龙的师傅么!你东北人怎么练南派功夫?” “师傅说,女孩子不适合硬桥硬马。” “不一定啊,女生打洪拳也好看,大开大合,适合你这样身材的。” “对,惠英红好像练得就是洪拳!” “腿长的还可以试试跆拳道……” 佟俪娅拿着块麦乐鸡小口啃着,这话题她完全插不进嘴。 仨人都没睡意,陈燔找了副牌开始斗地主。 边打牌边闲聊,时间不知不觉来到7点。 “该走了,把人都叫醒吧。” “等会儿,我放个大招!”陈燔走到点歌台,调大音量,然后,《精忠报国》走起。 ktv离学校不远,一伙人迎着清晨寒风走在路上,天刚蒙蒙亮。 大部分人都没睡够,互相也没心思搭话。 几分钟后,王潪已经躺在被窝里发话:“睡前问一个问题,陈燔这人咋样?他要追丫丫的话咱们答不答应!” “我的亲姐!这事儿你就让丫姐自己决定吧,先睡觉吧,我还困着呢!” “就是就是,先睡觉,睡醒再说!”一群小姑娘齐声附和。 王潪暗自点点头,其实她觉得得陈燔还成,除了酒品;而且只是谈恋爱,又不是立马结婚生子。 那边佟俪娅把被子往脸上一蒙上:听人说大学恋爱基本没啥好结局,那不还是先拒绝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对我有意思。 另一边,男生宿舍。 “燔子,你那高音太吓人的,我梦里正给国际章拍戏呢,人衣服刚脱三分之一,你这一嗓子差点没把我吓软!”说话的是没有全名的王大哥。 某连姓都没有的僚机:“你那是在拍戏?还有凡子那也不叫高音,他只是吼的大声。” “哎,甭管这个了,你说昨晚团战我们都没参加,大螺丝能过么?” 大螺丝啊,陈燔还记得那个配音的家伙还挺厉害的,有机会可得接触接触。 “过不了,我手机挂qq问了,他们灭到十一点。” “陈燔你那号满级没?” “没,差两级。” “你这跟不上节奏啊!要不你把号给我们,下回你要再拍戏啥的没工夫,我们帮你上!” “好!” 男生和女生的心思,永远不可能同频。 第23章 样片 中央戏剧学院的寒假是出名得长,从一月上旬就开始放假,一直到二月下旬,算下来有接近50天,这比某些学校暑假都多。喔对,他们的暑假也长,基本都在六月中旬就开始放了。 其中的一个原因是,中戏正经的需要做试卷的科目很少。 “这就是北影厂!” 陈燔望着标志性的大拱门发了会儿呆。 其实几个月前他本有机会过来的,中戏有参观课程,但那会儿他还在渝城参观石头。 “干啥的!”一个一身军大衣的保安冲陈燔嚷嚷。 “找人的,去帮着看人剪片子,我是编剧!” “过来登记!” ...... “砰砰砰”敲门声永远是三下,国际通用。 片刻过后,宁皓顶着鸡窝头拉开门。 陈燔一瞧,好么,胡子拉碴熊猫眼,这标准的修仙人士啊。 “熬夜了?” “嗯,连着好几天了,带烟没?我这抽完了懒得出门买。” 陈燔递过去半包玉溪——这还是在渝城时候买的,一包烟抽了半个月,还剩半包。 “哎,我正好门口散散味儿,你要不冷就陪我站会儿。”宁皓点上烟,深吸一口,满意的吐出一个烟圈。 “有必要么,拍戏的时候赶进度那是没办法,现在还这么拼?感觉你这两个月老了能有七八九十岁,再这么下去我得管你叫叔了!”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宁皓夹着香烟冲陈燔一指,“你小子说去国外电影节转转,华哥那边给了答复表示支持,中影那边也松了口。不过人也递了话,希望我们还是优先考虑上海电影节,毕竟是自己人的;还有,你告诉我那句话我也说了,人逼着我要具体解释,我只能把你供出去,后来人家找你没?你咋说的?” “嘿嘿,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你小子还拿捏上了?” “你这不也没定下来能不能去,到底去哪儿么?有谱了我就告诉你,没谱了说了也没用。我可告诉你这里头水很深,懂得自然懂,不懂说了也没用,现在你懂没懂?” “我懂个屁,”宁皓也不追问,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是政治上的东西,他不想掺和进去,“我就知道现在得尽可能早的拿个样片出来给行家指点指点,问问到底去哪个电影节合适。” 所谓的样片,一般是经过初步剪辑,但没来得及上特效的版本。也不光是特效,还包括配音、配乐、字幕,这些可以都没有。 一句话:不用考虑视听感受,只要能把故事完整讲完整就行。 宁皓又抽了一口烟,接着说:“今年下半年一堆大片——冯晓刚《夜宴》、张国师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大哥《宝贝计划》,刘天王参演的《墨攻》,还有个《东京审判》;再有就是好莱坞,今年可有《超人归来》;我们这片想要混得好点就只能去六、七月试试。” 陈燔咂摸了嘴,六七月,国产电影保护月么,他知道。至于宁皓刚才提得这堆电影,呵呵,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一大堆的大制作,就没几部不赔本的,口碑更是一部坏过一部。 “哪个电影节,有初步意向没?” “看时间啊,6月份以前的都行,7月8月就差点意思,那意味着我们这片子得与好莱坞正对面了——听说冯晓刚也不打算上贺岁档了,八成也会挪到暑期档。”宁皓掐了烟,“我自己比较想去蒙特利尔,人家喜欢这套,但翻译比较麻烦,而且时间上有些晚了;另外就是柏林,但报名时间已经过了。” 有点实力的电影届都有个首映才能报名的规则,提前上映就不能入围,甚至连参展的环节都不行。 陈燔琢磨了半天也没个回话,他也不太懂,但欧洲的电影节好像就是喜欢那套深刻的深沉的,而且很多方面与国内的正相反。比如国内不希望太黑暗,得有好人好事积极向上的一面;人家就喜欢全员恶人,好人就得永无出头之日。国内不允许大尺度裸露镜头,你敢脱我就敢剪;人家就喜欢让女演员脱光了站你面前,哪怕身材一塌糊涂而且对剧情毫无帮助,那也是人体艺术。国内不想要太多血腥暴力的镜头,至少不能死相难看吓坏小朋友;人家就喜欢大尺寸展现人类的暴力基因,恨不得全员死光光。 嗯?全员死光?难道来个海外特供版?陈燔赶紧摇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你也感觉蒙特利尔不靠谱?这脑袋晃得,别把脑浆子都摇匀喽!” “其实蒙特利尔也不是不行,前提是真有机会拿奖。” 陈燔如果能主导宣发和档期,他倒是真有信心在一群大片里抢下一块肉来。 什么他娘的大片,老子打的就是大片! “你倒是自信,片商可不会听你的,哎,进屋吧。” “这位小刘,杜媛杜老师的徒弟。”宁皓从陈燔介绍,“眼下全靠他,不然这数字和胶片来回捣腾就够我头疼了。” “哎,宁导只是不熟练,这活儿就是个机械的过程,后头剪辑才真显功夫呢!我这也就是打打下手,到时候还得老师出马,她才是剪辑界真正的大拿!只是老师的工作好像已经排到四月去了。”小刘倒是谦虚,毕竟他只是个没有名字的工具人…… “听说过听说过,人给张国师剪过好多片儿!我们老师上课有提到的。” 眼下这个时间点的数字与胶片的关系非常蛋疼。数码摄像机有了,dv就是低配版本,高清的数码摄像机也有了,但没有后世那么“高清”。电影剪辑软件有了,但是熟练工还是不够多。最蛋疼的一点是,院线还是双轨并行的——年纪大点的可能听过一个名词,叫数码影院。早期的数字电影拍出来也得转胶片,不然普通电影院还放不了。同样的,胶片也得转数码的,不然去不了数码影院。这阶段正是卡当中的一个时间点,数字技术飞速发展,胶片开始逐渐衰退——这意味着所有电影最好都得做两个版本。 陈燔很清楚未来的发展——数字才是主流,胶片只能留给那些追求色彩的大师们;而色彩的问题,数字也早晚能超越胶片,只是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大师们承不承认。 顺带一提,大师们的存在,为柯达续命了好多年。 “我们用得数字摄像机也不怎么样,部分还是手持dv拍的,这画面质量肯定差,只能看小刘能帮忙救回来多少了!” 其实吧,这部片子的画质,用一个扁鹊三连的表情包就能完美表达。 模糊、昏暗,画面粗糙得像八九十年代的电视剧。这病根子,得等20年后ai重置才有挽回的可能。 这几天宁皓与小刘主要的工作就是把所有胶片的素材都逐帧扫描到电脑里。 所谓穷逼有穷逼的好处,石头这部戏烧不起胶片,相对其他电影,扫描的活儿少了不少,眼下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马上就得开始动用软件了。这也是陈燔过来的目的,他想看看这个时代的软件是怎么使用的。 大约两个小时候后,第一组完整的镜头出炉——也就3分钟左右。 这还是粗剪,有些衔接还不流畅。宁皓的意思是先剪出个120分钟左右的,镜头转换之间多保留几格,到时候特别突兀的部分再做减法。 陈燔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窝心,这软件的运行速度慢不说,而且几乎毫无客户体验——不记上几十种快捷命令你压根玩不转。按这个节奏,一个样片还得肝上好几天。 最关键的,光这么看着,他最多只能记得有哪些功能,想掌握那是不可能的。 “就当长见识了,也不算白跑。嗯,隔壁就是北电,要不要去溜达溜达,也许能邂逅下那谁谁谁和谁谁谁还有谁谁谁……” 第24章 圈子 陈燔没去逛北电,他哼唧着小曲儿正走在百花深处胡同里。 这胡同老知名度很高,舍先生就曾经写过:“胡同是狭而长的。两旁都是用碎砖砌的墙。南墙少见日光,薄薄的长着一层绿苔,高处有隐隐的几条蜗牛爬过的银轨。往里走略觉宽敞一些,可是两旁的墙更破碎一些。” 而在几十年后,这胡同已经整治一新,青瓦白墙间有商家有饭馆,还有洋气的咖啡馆。 这里头还有个录音棚,早期北京摇滚的几乎都在这儿混过。 唐朝的《唐朝》、张楚的《姐姐》等等作品,都在此地诞生,慢慢的这周边就变成了摇滚圣地。 眼下摇滚已是山河日下,这地儿也恐怕很难再出神曲。 陈燔对摇滚没太多想法,只是想着能不能碰见个姓许的大佬。 然后给人纳头便拜,从此爸爸带你装逼带你飞——哎,不对,按那条时间线,这会儿丫丫已经是在大佬的帐下拍了射雕。 她演的啥来着?华筝?欧阳克侍女? 好吧,胡思乱想到此为止,他来这是为了宁皓帮忙找的活儿——有个mv,资方刚出了意向,想提前沟通沟通找找导演;宁皓这会儿没空,就推荐了陈燔过来。 原时空里,宁皓自己为《疯狂的石头》的垫了大约五十万的资金,其中不少是借的。为了还钱,连着拍了好几个mv。现在没了资金压力,赚钱动力严重不足。 陈燔今天的目的地是录影棚隔壁的一家乐行。他刚走到后院的茶室,还没来得敲门,门主动就开了,露出一张精致但略带哀容的脸。 嗯?这不是周芷若么? “对不起,让一下。”大美圆的声音很轻柔。 陈燔一撤步让开了路,神色不变,但结合今天要见的人,脑海中已经开始上演大戏…… “进来吧!”屋里传出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说话的正是金牌音乐制作人张亚洲。 这俩的情变,去年就已经沸沸扬扬了,看来目前还没有彻底收尾。 陈燔距离现场吃瓜只差一小会儿,虽然他对这类八卦的兴趣不算特别旺盛。 但当面撞见后,说他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朋友的店,躲清静,只是没想到人能找这儿来,”张亚洲看陈燔的还在往门外看,就解释了几句。 反正这破事儿全国人民都快知道了,他自己神色倒是挺正常,只是语气有些黯淡,“谈正事吧!具体什么事情你知道了吧?” “他只说是因为徐,”陈燔脑子有点短路,他差点把才女两个字说出来,慌忙改口,“徐总还是什么总要捧人,缺个拍mv的。” “嗯,姓什么的不重要,人家专门成立个公司就捧一个人,第一步就是找我做张专辑;眼下你要拍的这首歌词差不多好了,后头不会大改,你可以研究研究先写个剧本,回头我给人家过过眼。放心,你的水平够用了。《红颜》我看过,不错,最后三人同框的感觉很棒。” 专门开个公司捧人?听着咋那么像勃哥同学的过往经历? 陈燔接过两页纸,先看是歌名,嗯,很普通,没听说过;再看歌词,嗯,古风的,但还是没听说过。 他边看边问:“大老板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就一条,男主角不能是帅哥!” “还有这种要求?”陈燔猛一抬头。 张亚洲没答话,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很快,陈燔理顺了歌词大意。就一女的看到一男,觉得眼熟,应该是上辈子结下的缘分……这套路后世已经烂大街了,比如三生三世、仙剑3等等,玄幻频道一抓一大把,眼下倒是还算新鲜。 “怎么样?”张亚洲见人好久没说话,于是主动开口相询问。 “挺有古意的,词很优美。”陈燔小心的答道。 在后世的网上,玩古风的太多了,都一个调调,雷同太多。而且就像喊麦必带“刀剑枪棍”一样,古风歌词肯定会有“风花雪月”。 “有想法没?” “有一点,前世一条线,今生一条线;一古一今两条线交错着来。嗯,前世可以用武侠风,江南少女意外陷入江湖恩怨之类的,和这词儿很搭;不过得看人是不是适合古装,有照片吗?”陈燔琢磨着,这不是《青花瓷》的mv剧情么? “很好,听这话,我已经放心一半了,皓子没坑我。”张亚洲弯下腰,从脚边提起一个双肩包,拉开拉链一阵翻找。 “这有几张照片,人大老板说是用来做专辑封面的。” 陈燔接过来一看,大眼睛单眼皮,这尼玛不是大甜甜吗? 他闭上眼想了想人1.0版本的古装造型,觉得还不坏,睁开眼说道:“什么时候拍?” “最快也要夏天了,这词儿还得磨一磨,曲子还没谱呢!喔,专辑还在找歌,眼下就这一段词;你回头先写个本子吧,大胆点,人家不差钱。” 只能说老板有钱任性,专辑没影儿就开始找mv的导演了,这操作陈燔反正是没听说过。 “成,我尽快给写一个吧。” 陈燔起身准备告辞,张亚洲伸手拦了一下:“还有一首歌,给李于春写的,9月发歌,也要拍mv,眼下还没谈具体的,如果有兴趣你也可以试试。 最后,今天的事儿别说出去!” “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么?”陈燔装出一脸无辜,挥手离去。 ...... 陈燔倒也没有着急回去,只是就近找了个网吧开始上网搜八卦,哎呀,这个可太有意思了,比某些人的小说可精彩太多了! 这感情线,一圈套一圈的,真不愧是娱乐“圈”! 写太多怕被封,简单点讲就是张亚洲的前妻叫窦颖,窦颖的哥哥是窦唯,窦唯娶过王霏,王霏嫁过李垭鹏,李垭鹏追过徐才人,徐才人刚刚从大美圆手里抢走张亚洲——到这里你以为闭环了?并没有!李垭鹏还和周逊在一起过呢,而周逊的第二任公开男友叫窦鹏,这位是窦唯的弟弟..... 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陈燔倒吸一口冷气。 不行不行,我还是得做点正经事!巩固下剪辑的知识吧,上网找点学习的资料。 有了!《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这是多少年没看了呢,这可是初代网络视频原创大神! (查资料的时候忽然觉得,娱乐圈这人物关系,比我这破小说精彩多了) 第25章 寒假一 寒假已经开始一周了,宿舍里已经就剩陈燔一人。 他正在画分镜,区区一个mv而已,陈燔之前用三天就写完了剧本——虽然这三天他每天基本花了12个小时在写,反复琢磨,目前的剧本已经合计3000字。 嗯,没有少个零。 电脑上正放着热播电视剧,延时超过五分钟,隔三岔五还得卡一卡的那种。 没法子,现在想看电视也只能上网。可除了留学生宿舍,那个学生宿舍有电视机啊。 中戏倒也是收留学生的,88年就有了,知名的留学生校友有……额,反正过半都是非洲兄弟,你就当他们都去支援第三世界的文化产业了吧。 最后一个分镜落笔,电脑传出一声“排山倒海”。 陈燔抬头看一眼,哎,好好个演员,演技也不坏,后来却成了恶之花。娱乐圈这样的人太多了,明明脑子不够用,偏偏还喜欢去参悟什么社会问题,这路人缘败坏的那叫一个干净。 陈燔看了下qq在线的好友,突然发现一个陌生的id。 点开这人空间看了一眼后,便开始发消息。 阳光大帅逼:怎么又换名字了?“天山小美女”不是挺有特色的么,现在这个是什么鬼? 伊犁特别曲:好玩儿啊!真名民政局不让随便改啊,我改改网名怎么了。 阳光大帅逼:很好,很有互联网精神! 伊犁特别曲:你出关了? 阳光大帅逼:嗯,不出不行了,我后天的火车;而且明天还得把剧本给人送过去,如果过不了我也只能在老家改了。 伊犁特别曲:加油,我相信你肯定能过;毕竟你之前给我拍mv的时候都没这么费过心! 额,这是鼓励还是抱怨?钢铁直男直挠头。 电脑上,人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 喔,这次可以确定了,之前是鼓励! 阳光大帅逼:借您吉言!天色已晚,陛下该就寝了。 伊犁特别曲:退安吧,朕再玩一会儿,我就不信今天打不死这个怪。 阳光大帅逼:今天又哪个怪谁惹你了? 伊犁特别曲:一个身上长草的石头人,个头还挺大。 她这是怼上了山岭巨人? 陈燔把自己的魔兽号共享给了好几个人,一般下副本啥的都是宿舍的兄弟们代劳,但偶尔也会被佟俪娅拿去打发时间。 她不做任务不刷成就,就是满世界闲逛,然后就是挑战各种中立生物。 阳光大帅逼:那你继续玩吧,下号前别忘记炉石。886 伊犁特别曲:886 千里之外,佟俪娅的侏儒法师开始搓寒冰箭。 她的游戏技巧已经进步了不少,之前人都是拿着法杖上去敲人的。 人甘道夫不就是这么干的嘛!:法师怎么加点来着?全点耐力和力量,技能单手剑,格挡,冲锋,斩杀——法术点个照明术就行。 两天后,陈燔带着行李箱来到了火车站。 昨天剧本谈得很顺利,今天的陈燔很轻松。 至于为啥不坐飞机?火车票是宿舍老大帮着上报班级统一订的,这算是人家的“心意”,不能浪费——虽然只是张硬座票。 其实按陈燔的心思,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更倾向于选择舒适点的出行方式。 “大哥大哥,我买票就差五块钱,能不能借我点?一块两块也成。” “抱歉,不方便,钱都压箱子底了,怕偷!”陈燔只顾埋头自己往里走。 这也是骗钱的老套路了,得等手机支付普及了才慢慢消失。 步入候车室,望着人山人群,众生百态,陈燔不禁感慨: 人真尼玛多! 其实还好,现在才17号,春运真正的高峰还得再过几天。 眼下的主要人群,一波是学生,因为放寒假了;一波是建筑工人,因为工地停工早。 大部分的服务行业还要晚几天,人家要么正是客人多的时候,要么在搞春节促销活动;小饭馆倒是陆陆续续歇业了一批。 陈燔也懒得找坐,找个人稍微少点的地方把箱子往墙根一靠,自己半坐箱子半倚着墙。 前后脚的功夫,一个背着一大摞东西的中年人也挨了过来,开口就是口:“小兄弟,这儿木有人吧?” 陈燔还没答话,人一招手:“孩子妈,这儿!” 不远处一个胖大妇女也是背着大包小包,还牵着个娃向这边走来。 那男人又顺势从背后抽出一捆草席,展开往地上一铺;再一回身,摘下一个小马扎,在草席边夹好,自己一屁股坐下,又从女人的背上取下一袋橘子,这才抬头看看陈燔,露出一个笑容:“吃橘子不?” “有点闹肚子,这会儿不敢吃水果”陈燔笑着拒绝了。 “哦,火车上闹肚子是麻烦滴。你一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与你说,我就是开小饭馆的。食品卫生可不能马虎。哎呀,你是不知道,之前在别得地方,整年忙死忙活,连着好几年木得回,这两年菜价又不停滴涨,房东也说到期了租子也要涨,愁死个人。我好容易在大学边边找个便宜点的地儿,后来才知道这地方便宜是因为一年只能做9个月得买卖,一放假就木得人。但用个成语来说,我这也算因祸得福,能有时间能回切一趟,娃还没见过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咧。对喽,我都差点忘了问,你是做嗦么滴?”显然,这是个表达欲旺盛的主,还带点产地不明的口音。 “我也还在上大学,我学拍电影的。” “大学生?拍电影?你这可厉害着......正好,我有事儿问问你。昨天我见着饭店已经木啥人咧,就早早的关了张。刚好前几天报纸上说哪个大导演,张一谋还是谁拍的电影热播中,我心说还从没带老婆孩子看过电影呢就跑电影院买票去了,好家伙,50一张票呢,还木半票,150块,我看得有好些不明白的地。比如哪个头发竖起来的女子,说她是神仙,可是神仙不是高高在上保佑好人的么?我看她奏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滴!” 陈燔差点没乐出声来:“济公知道吧,还有吕洞宾,他们也是神仙,他们也爱凑热闹,也喜欢搞事情。” “那不一样,”饭店老哥琢磨一下,“人家那对付的都是坏人还有妖魔鬼怪,没见谁去折腾小妮子的。” “神仙嘛,掐指一算就知道这小女孩以后是坏女人,你看她与好几个男人都不清不楚的,就是个狐狸精么!”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几个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打仗的家伙能是好人?还有那个皇帝和穿一身黑的,看着就不像好人吧?” 陈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当初就看过一次dvd,早忘记剧情了。 “好像也有点道理!”那大哥把脑袋往陈燔这边凑了凑,“还有那个妮子问别人想不想知道她底下穿什么,我娃后来就问我咧,问人里头究竟是啥。我咋回答嘛,我娃才6岁!那么大个导演拍这个,忒不害臊!” 哈~陈燔憋不住笑,这才是人民群众的视角啊! “大哥,你等会,我找个东西。”陈燔打开大包找小包,找到小包翻出电脑。开机,找到《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你看这个!” 大哥把笔记本架在马扎上,自己盘腿上了草席。 “这个好,这个比大导演讲得清楚多了!”他一边看,一边拍着腿乐,毫不在意过往行人的目光。 第26章 寒假二 一回家,陈燔的老毛病犯了。主要症状是嗜睡且对短时间内的温度变化过于敏感,俗称起床困难症。 魔法攻击什么的都是扯淡,气温到0度这个范畴,人体的感觉已经可以忽略湿度的变化。陈燔上辈子学的就是这个,他起不来纯粹是因为屋里没暖气! 这会儿已经在被窝里连续待了15个小时了——昨天晚上八点上床,眼下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这一觉算是消除了一路上的疲惫感,之前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他也就在上海换乘的时候靠箱子上眯了半个小时。 “起床了”陈母走进陈燔的屋子,拉开了窗帘——小县城,上班族一般也是中午回家做饭吃。她最近精神不错,先是儿子大二就赚到了钱,更重要的是她买的股票长势十分喜人。 吃着午饭,陈燔还在打哈欠。 陈母:“还没睡够啊?”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么!”陈燔夹了片白切肉,蘸蘸酱油,又在米饭上抹了抹。 “年纪轻,贪睡正常,不耽误事就行。等到像我们这样,就该发愁睡不着睡不好了!”陈父向着儿子。 “我也没管过他啊,他睡懒觉我哪有吵过他?” “嗯,没有没有,”陈燔蒙头扒饭,“也就是礼拜六礼拜天,八九点会进来掀我窗帘!” “我那是让太阳给你的狗屋消消毒!”陈母振振有词。 “我屋子的窗朝西!”陈燔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对了,你这电影赚了多少钱?”陈母这代女人永远最关心这个,儿子的收入、丈夫的收入、自己的收入以及别家那谁谁的收入。 “一万多块。” “嗯?不多啊,你之前拍mv不是也赚了1万?” “小成本电影,片酬本来就低,主角都才拿十万块。”陈燔没把自己用提成换份额的事说出来,他拿不准陈母对此会做出什么反应,还是等实实在在的收益到账再挑明。 “不是刘福荣投资的么?他那么大明星会没钱?” “刘天王学人做生意,赔本了!” 陈母秒懂,她会计出身,做买卖赔钱的事儿见得多了。 “明星就该老老实实拍戏唱歌,学别人做什么生意。”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拍戏赔本的更不少,陈佩斯都赔到种树去了!老牌电影厂的日子一个比一个不好过,你看我们县,老电影院已经拆了说是改房地产,老剧院几年前就变成了网吧,现在想看电影不是买碟片就是中央六。”陈父是读书看报明白事的,可惜也是个老黄历。 “还有上网看,”陈燔补充一句,咽了口饭,又跟父亲解释道,“现在不一样了,改革了。以前拍电影是国家发任务给电影厂,拍电影不是为了赚钱。那会儿私人要拍电影先得挂电影厂底下,相当于花钱买个许可证。最要命的是,拍了片子卖出票多票少与拍片子的没关系,人家买一部电影统一给多少钱,这个价还是国家定好的。” “统购统销么,计划经济那套呗……电影界改革这么落后?”陈父放下了碗。 “嗯,差不多吧,具体的政策也就是这几年才落实,不然人家也不会拍什么《英雄》。” 陈母补充:“对,还有《无极》,几个亿的钱砸下去,如果还按过去那套,陈大导得赔死。哎,凡凡你去看《无极》了吗?好看吗?” 陈燔想了想,没说话,就光点了点头。他不想在父母面前当预言家——万一身份暴露,老俩口倒是不至于喊着“预言家先刀了”来个大义灭亲,但特么也完全没法解释啊。 陈母忽然又扯回话题:“所以你今年一年就赚了两万多?” “嗯?”陈燔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那放妈这儿吧,我帮你存着!你爸结婚前工资也都是你奶奶保管,看个电影票,钱还得我出。” 啊?老爸还有这种操作?别人坑爹您坑儿?陈燔在心中呐喊。 “我给你算利息啊,我带你去玩股票!我这一年可赚不少,今年再努努力,争取明年买辆车!”陈母循循善诱。 陈燔的记忆中,家里第一辆车确实是明年买的,看来今年的收益不错。 “早说啊,我已经买了股票了!” “哪支?” “腾讯。”陈燔不懂股票,但他开过天眼。 吃完饭,陈燔上qq给几个老同学发了消息,说已经回来的,下午可以去肯德基坐坐聊聊天。也不用说是哪家,本县去年才开得第一家kfc,第二家还得等两年。 半小时后,陈燔喝着快乐水,坐在店里码字。 “陈燔,你在网上勾搭女明星嘛?”说话的是个小伙子,陈燔以前的高中同学,关系颇近。 “这哪有网络啊,连能用的插座都只有这一个!”陈燔头都不抬。 “就我一个到了吗?” “可能也就你一个来,那谁还在火车上,那谁谁去乡下了;你先叫东西吃吧,我请!” “哎呦?土豪啊,之前好像从没见你主动请客过?” “之前不都是aa的么,你们也没人请啊!少废话,吃还是不吃!” “吃!” 几分钟后,人端着吃的坐到了陈燔对面。“你在写啥?” “剧本” “嗯?大导演你要拍电影啊?让我康康!”人一听就来了兴致,起身凑到陈燔身边,“人在~这个字念啥?” “冏!” “人在冏途,啥意思?” “这个字意思是光明,但你看他这造型,像不像耷拉着眉毛张着嘴的小人?网上已经有人用这个当表情,用来表示郁闷无奈。”囧这个字就是根据冏字生造出来的,网络产物,眼下的输入法里都还没有。 陈燔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烫,我现在是在当文抄公?还是当着好友的面?怎么忽然有种羞愧的感觉。 他赶紧合上笔记本,开始强行转移话题:“哎,你看没看过去年那个八卦新闻?就是徐才女和张亚洲,我跟你说……” “草,一种植物,你们娱乐圈这么复杂的么?” “什么叫我们娱乐圈?老子是搞艺术的!电影艺术,你懂个p!走,网吧找人开黑去。” “你背着笔记本去?砸网吧老板场子?” “你忘了?我家就在这边上!” 俩人勾肩搭背出去了。 先写吧,拍不拍都不一定呢,大不了塞电脑里一辈子不见光。 路上,陈燔暗自这么想着,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真香。 人数不够,俩人没开成黑,反倒打了一下午cs。 陈燔弄了把ak,可惜始终没能做大做强。 过年么,按陈燔以往的经验,年前算是比较空闲,吃吃喝喝玩玩睡睡,但到了正月就得开始马不停蹄。老家这边的习俗,大年初一扫墓,初二大家庭聚会,初三回娘家——之后就是各种拜年。除此之外,陈燔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泡网吧,连年三十都是。在原时空,这个“习俗”在陈燔的朋友圈里持续了好多年,直到一个个成家立业有了娃之后才逐渐消失。也不玩别的,就是魔兽里的各种塔防,澄海3c之类的。 十二点,在烟花声中,陈燔48级的恶魔猎手耗完了最后一个重生十字章,倒在了对面剑圣的刀下…… 第27章 火腿 元宵节刚过,没等开学(羡慕不?),陈燔就飞回了北京。 也没啥别的,昨天宁皓那边来了个电话,人为电影节的事情已经愁翻了。虽然陈燔的份额小,但怎么说也是股东了,总得帮忙一起参详参详。 宁皓在北京买了个房子,郊区,按揭30年的那种,这也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有眼光的一次投资。 这天,陈燔拎了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塑料袋就开始敲门。 “没锁,自己拉下!” 陈燔打开门,里面的烟味扑面而来,熏得他脚下打了个踉跄。 “来了?随便坐吧。”眼前的宁皓一脸颓唐。 “你这烟瘾见涨啊!快赶上骅叔了都。” “愁得,平时不这样。” “那边怎么说?还是坚持六月就上映?”06年的大片基本都集中在年初和下半年,片方不敢冒险也属于情理之中。 “嗯,不光如此,他们请的专家也给回复了,a类电影节,头部的几个我们这片子能入围都够呛,而且时间上只有水晶球奖勉强合适。b类时间上倒是有两个个合适的,但悉尼只能参加不能评奖;瓦伦西亚去了也白去,人家口味重,喜欢猎奇风格……” 宁皓越说越没脾气,掏出包烟发现烟盒又空了。他随手把烟盒揉成一段丢到一边,起身去柜子里找出一整条。 “c类d类是做啥的你也知道,一个不搞评奖,另一个题材不对路。”宁皓拆出一包烟,点上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陈燔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顺势把那塑料包裹给人递过去: “火腿,老家带的正宗金华火腿。”陈燔准备借题发挥。他当然不会扛着一整只火腿给人送过去,只是弄了块火腿芯,也就是最核心的部分,大约两公斤的样子。 “谢谢。”宁皓满面愁容的接过塑料袋。 “完全没有听出感激之情么,正经家养的两头乌做的,这玩意过些年搞不好要灭绝,以后想吃都没地吃去。”这玩意当然不会灭绝,只不过现在养的人确实不多,最少的时候一度只有几千头,按野生动物算的也可以说一度濒危。 “两头乌是种猪的名儿?这有人养的家畜,还能灭绝?” “不赚钱,没人愿意养了啊!普通的约克猪,就是那种大白猪,半年可以长到两百斤;这玩意,你养10个月,一百三十斤。也就是说你得比普通的猪肉卖高一倍的价才能保证同样得收益。这可不好卖,但是借着金华火腿的名义呢?!” 宁皓若有所思。 陈燔继续往下说:“你肯定听说过金华火腿,但你完全不知道两头乌,大部分人都像你这样。眼下,我们的电影就是两头乌,我们需要金华火腿的名头,但不一定非得加工厂火腿!” “欧洲电影节就是金华火腿?”宁皓脱口而出。 “没错,我们不需要获奖甚至提名,虽然这样更名正言顺;但我们可以直接参展,参加非竞赛单元!只要有门路能进参展环节,国内就有宣传的噱头,当然有提名的话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另一个时空里,阿猫阿狗上个三流的电影节都能在上热搜,何况现在这个时间点,国内崇洋媚外的心理还挺严重,加个xx国际电影节参展作品的名头绝对可以吸引眼球。 “还有,我们趁机可以卖海外版权!如果你按部就班的在国内上映,那很难有多少国际片商找上门,但欧洲电影节不一样啊,全世界的片商都会去。人家随便哪个地区的播放权不值三五万欧元的?到时候买断,可以不用与院线分账!” 陈燔说的慷慨激昂,宁皓的思路也跟着逐渐开朗:“也就是说,c类的电影节如果合适也完全可以考虑,只要不限制首映,甚至完全可以多参加几个!” “对,赚钱嘛,不寒碜!哪个电影节片商多就去哪个!”陈燔不小心又超越时空说了句10年才有的经典台词。 宁皓兴奋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这样的话,甚至还可以给三爷个面子参加上海电影节!但是后期可能还是来不及,之前不是说过杜老师档期很满么。” 陈燔倒是不担心,原时空里,这片子就是在上海电影节上首映的。 “打着上海电影节的名义,找三爷的人帮忙协调呗!听说今年上海电影节可要搞个大动作。还得跟人好好说说,我们这不是单纯的商业片,文艺含量还是挺高的,不然人家一看是喜剧也许就懒得花心思了。” 宁皓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接近十岁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大哥!他就这么盯了五分钟,直到陈燔心里开始发毛才开口说:“欧洲你也去吧,跟片商谈判啥的,我玩不转这些东西。” “我也玩不转啊!我才多大?!”陈.我还是个孩子.燔不复方才的气势,说道,“这事你得找片方商量,让他们出人。” 宁皓眼里的大哥瞬间又变回了小兄弟。 “那上海电影节一起吧?带你走红毯去!” “少来,别以为你去年去过一次就能忽悠我,走红毯的都是什么身份的?别看你去年在那拿过奖,但那毕竟不是大奖,你要走红毯依然够呛!” “提名的话就能走,整个剧组一起!” 陈燔低头想了一小会儿,接着开口:“还是不行,那会儿我这正期末考试呢。” “那你和丫丫都去不了?那我们这帮歪瓜裂枣的老爷们走啥红毯!”宁皓把烟头按进烟缸,用力的拧了拧。 一阵沉默后,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上次那个mv咋样了?” “剧本你不是也看了么?现在等曲子谱好了,再一起找人大老板正式谈钱!” “好好干,价格往高了谈!搞音乐都有钱,随便一个三流歌手,只要多走走穴,一年千八百万的轻轻松松。我听说这个大款是外来户,有钱,但未必懂这圈子的弯弯绕。” “我知道,不过你当时没说还要给李宇春拍啊!” “那就是个小活儿,这种公司与私人老板不一样,预算严格。你就当赚赚零花钱了,一般连后期都不用管,你只要花三五天的功夫足够。如果不考虑换场景换造型,一两天都够用。”宁皓拍着陈燔的肩膀,“中介费记得给我算啊!” “行啊,给你百分之二十!”陈燔满不在乎,毕竟上辈子是干工程的人,心领神会;但他不知道,原时空里,这俩都是宁皓的作品。 “开玩笑的!我能赚你一个学生的钱?晚饭你请,就这么说了!”宁皓见天色已经偏暗,穿上外套,揽着陈燔就往外头走。 一个小时后,俩人回到了宁皓的屋子开始煮面条——宁皓这本身就偏,没几家饭店,而且这才过元宵,压根就没开门的。 也就是说,方才在寒风和雾霾之中,这两个大男人一起, 散了个步。 第28章 面试 时间已经是2006年四月份,陈燔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外,顺带手看看大一有没啥前世有印象的人物。也不算没收获,表演系有个和他同姓的帅小伙未来可期,导演组有个干瘦的小学妹也是好苗子;听说进修班还有个小个子姑娘,可惜还没遇见过。 另外,《人在囧途》的剧本已经凭借记忆写了七七八八,后来又修改了几次,然后就被锁在某个加密码的文件夹里。 对,文件夹,这会儿他正在图书馆里写他第二个剧本,依然是文抄公,名字是......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这创作过程颇为痛苦,主要是他得避开旁人,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在写剧本。说句好高骛远也就罢了,万一别人拍了自己没拍成,再给别人一宣传,那就百口莫辩了。 防微杜渐,稳字诀走起(有人看过《我师兄太稳健了》这书吗?)。 正在回忆这电影下个场景的时候,手机声突然响起。陈燔拿起那个诺基亚砖头按下了接听——这东西已经不小心摔过好几次,依然坚挺,想换都没理由。 “喂,丫姐,啥事?”电话来自佟.我一直等着表白然后拒绝但是对方一直不表白.丽娅 “凡子,周末有时间吗?陪我去面试吧!” “明天周六啊,我肯定有时间,丫姐发话,莫敢不从啊!” “谢谢啊!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你可是当过电影女主角的人了,犯不上……这回那个导演啊?”混影视圈的都知道,大银幕可是在鄙视链的上层! “尔冬升!” “电影?” “《新不了情》电视剧版啊,还是原来的导演!” 陈燔脑子里飞速运转,嗯,尔冬升听说过,但不记得人拍过啥;《新不了情》也听说过,还知道佟俪娅参演了,但没看过。他就不爱看这种一听名字就是情情爱爱的电视剧——但能被自己记得的肯定来头不小。随手网上一查,《新不了情》、《旺角黑夜》、金像奖,果然是大导演啊! “喔,那你要试女主角?” “试试呗,虽然感觉没啥把握,但如果能拿个配角也好啊!” “也是,就当历练了,明天几点?” “上午十点,西郊宾馆!” “那明天午饭你请!我要吃麻辣烫,至少七块钱的!”陈燔说着后世的梗,毫不在意时空管理局的威严。 “行,学校附近随便你挑!吃完我们出发。”佟俪娅心满意足挂了电话,既然陈燔已答应,她心里忽然不那么紧张了。 这边陈燔也心满意足,终于可以蹭饭了! 第二天中午,陈燔正百无聊赖的躺在酒店大厅里等着佟俪娅试戏的结果,虽然对此他心里早就有数。此刻,一个皮肤黝黑程度与他以及佟俪娅不相上下的帅哥突然过来搭话:“这位同学,你也是来试戏的吗?” “不是,我是陪朋友来的。” 嗯?那人打量着陈燔,好像有不少人是陪朋友来试戏结果自己被选上的。不过眼前这个显然没打算参加试戏……哪有穿运动服来面试民国戏的? “喔,我是陈坤,北电的,来试男主角。” “那我俩同宗啊,陈燔,中戏导演系!我看过你的《金粉世家》,很好看!”陈燔虽然只看过几个片段,但偏偏装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我朋友正在里头,她想试女主角来着。” “女朋友?你当男朋友还挺称职么,陪人试戏。”陈坤此刻已经可以算是国内一线小生,但人丝毫没有架子。“不过我听说女主角已经内定是香港人了,可能性不大啊。” “有听说,香港那边推荐的,毕竟导演也是香港人么。”陈燔也没解释,回头进了组他们自己可以聊。 “哎,女演员,还有没有试戏女演员了?”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家伙突然对着整个大厅嚷嚷,“没有的话开始试男演员了啊,陈坤在不在?” 佟俪娅躲过这家伙的身体走出了门,与陈坤擦肩而过。 “啥情况?”陈燔追上佟俪娅的脚步,开口就问。 “不知道,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佟俪娅往宾馆外头走,眼睛只看着脚面,“我一进去,人家就问了一句‘你怎么想的’。” “啥意思,问你对人物的理解?” “不知道啊,我正想怎么回答呢,人又来了句,‘为什么长这样,还要拍戏’。” “啊?” “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长相爹妈给的啊!” “哈!” “然后人啥也没问,拿出一张照片问旁边的人,说这人是谁?我一看,就是你放网上的剧照,就《石头》里谢小盟拍得那张。我一个劲头的那手指着自己,心里说:我我我,但嘴巴不敢发声。” “那人家认出来没?” “后来认出来了,但也没说什么,就让我回去等通知!你说人是不是没看上我啊,我听说好多剧组回绝别人的用词都是这样的。” “不会,香港人说话习惯与我们这边不一样,你肯定有戏,但女主角就够呛,我可听说了......” 俩人边走边聊,上了公交车还在继续。 “总之配角还是有戏的,当然你要觉得演过电影女主角了看不上电视剧配角也很合理.....哎,小心!”公交车进站,刹车有点急,陈燔扶了佟俪娅一下。 “那怎么会,人家大导演哎,我可不敢嫌弃。”佟俪娅稍微一晃就恢复了平衡。 “那就抱着学习的态度进组,你记住,我们是朝气蓬勃的少年,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的前方会有光明的未来在等待!”陈燔也不算胡说——人家未来可是能当春晚主持人的!哪怕这其中可能有些民族的因素,但前途是绝对的光明。 “你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说词!” “这叫词汇量,文化人的事儿你不懂;不过我刚看到个小伙子,皮肤与你我一样黑,长得比我还帅。而且人已经演过男主角,就那个《金粉世家》。我寻思他大概率是这部戏的男主角了。”陈燔大开天眼,但恬不知耻的做出是靠脑子分析的姿态。 “什么叫我们一样黑?老娘白着呢!而且你什么时候算帅了?最后你说是男主角就是男主角了?”佟俪娅吐槽起来就是一套连珠箭法,不愧游牧民族出身。 “你不懂,我这是....”陈燔眉头忽然一皱,他看到有个刚上车的瘦小个正一个劲的向佟俪娅身后挤。明明车上不算拥挤,那货还非装出一副没地方站只能挨着妹纸的样子。 娘希匹,这不是小偷就是bt!陈燔果断的挪了下位置,抢在这货之前站到了佟俪娅身后。他就这么铁青着脸站着,直到下一站,然后拽着女孩子的手下了车。 佟俪娅一言不发,仿佛一只被牧羊犬叼着缰绳的羊。 气氛有些尴尬。陈燔眼珠一转,突然一拍大腿:“哎,有个重要事儿我忘啦!” 佟俪娅被小小的吓了一跳:“什么事?” “我忘记现在已经是饭点了!走走走,说好的麻辣烫!” 第29章 宣发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陈燔嘴里嘀哩咕噜,同时夹起一团粉丝。 “这粉丝哪里高端了?”佟俪娅在一边小声吐槽道。 陈燔吸溜完粉丝,然后才开口:“这叫仪式感,说完这话再吃东西,美味度都能提升不少!” “又胡说八道!”佟.我读书不多你别骗我.丽娅。 “哎,好吧,说正经事。宁导的短信上不是说,明天让我们去补录几段台词。我们不是找了王老师帮忙重新捋了遍台词么,你现在练得咋样?” “我可没少下功夫!昨天我找王老师念了遍词,她说我的西南口音已经八成功夫了!”佟俪娅语气中带上了三分骄傲。 “喔,他也是这么说我的,看来这位老师比较宽松啊。” “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语言水平咋样我自己知道。再说郭焘师兄才七分像啊,与师兄的一比不就知道了?” “闭嘴!七块钱的麻辣烫都堵不住你的嘴!”丫丫的牙根直痒痒。 ...... 中午麻辣烫,晚上羊肉汤,饭桌边又多了一个人。 “所以,你六月份就要进组拍电视剧?”宁皓呼噜呼噜喝着羊肉汤,身边坐着陈燔和佟俪娅,仨人刚从录音棚完成出来就近找了个小馆子吃饭。 “嗯,我已经直接申请补考了。”佟俪娅吹吹勺子里的汤。 “那就是说,电影节也去不了?我宁大导演不要面子的!”宁皓假装生气。 “宁皓同志,请认清你的个人弟位!”陈燔正在把碗里的香菜一片一片往外挑,嘴上义正词严。 “我可是卡罗维发利参展导演呢!”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就是俗称的水晶球奖,含金量略低于欧洲三大。 “是是是,参展是确定能去了,但你觉得你能提名吗?” “还是有机会的,人家对社会主义阵营国家多少还有点香火情。他们那边以前偏好战争、革命题材,现在喜欢反映历史背景中的小人物。后面这条我们勉强沾点边,而且我报名也没说是喜剧类,反正一翻译后喜剧效果本就要打折扣。我报上去的是荒诞、犯罪的题材......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不抢全球首映!”宁皓凯凯而谈,显然做过功课了。 “那预祝顺利,走一个!”陈燔终于拣完了香菜,举起碗做出个干杯的动作。 宁皓也有模有样的双手捧碗,两人喝汤的动作仿佛是梁山好汉。 陈燔还故作豪迈的一抹嘴角。 佟俪娅:“这回这个也算仪式感么?” “也算吧!不过真要有仪式感的话可以这样说,”陈燔想了想,又正了正身子,这才继续开口,“优质的山泉水自带甜味,这是羊肉汤的上等材料。将上好的熟羊肉切片,放入滚烫的泉水中。汤汁逐渐呈现乳白色。撇去浮沫,放入精盐。捞出羊肉放入小碗,再撒上胡椒粉,最后倒上汤汁。鲜美的热流冲刷着碗里的胡椒粉,演奏出美妙的交响。在工作学习的匆匆脚步之余,这一碗代代心传的羊肉汤,恐怕是最普通又最美好的家常滋味.....” “绝了,你可以专门给美食题材的纪录片写词去!”宁皓大拇指一挑,他的专业性还是毋庸质疑的。 “你还会做饭?”佟俪娅的歪楼程度,可以与陈母一较高下。 “略懂略懂。”陈燔化身诸葛亮,摇了摇并不存在的扇子。 “对了,宣发有啥安排?” “这我哪知道去,问老包!” “他们啊?没戏!拍戏的时候你还没看出来么,人家压根没把我们这小成本的戏放心上。到时候也就是印点海报送电影院。”陈燔吸溜一口粉丝,然后摇着头。 “看出来了又能咋样,到这时候了还能换人吗?不过地方报纸他们可能也会选几家上上广告吧。”宁皓其实也有怨气。 “试试网络宣传吧。” “你还懂互联网?” “略懂略懂!”陈燔战术后仰。请水军么,谁不知道啊,只是这年月水军旗帜尚未高举,散兵游勇没啥实力, “我们找人上网发帖,全国性的论坛一个帖子10块,地方性的5块,点击量或者回复数或者在列表首页的持续时间超过多少就再奖励多少。让他们回头你给一些海报,我写几个模版。哎,你去老包他们说,让他们别给地方报纸送钱了,都拿来发帖子!再出点人,挨个大学找人发帖。这么轻松的活儿,肯定有人愿意赚。喔对,还有博客,还有人人网!去问问向韩寒约稿需要花多少钱......” 水军+软文,网络宣传标准配置提前出炉。 “还有预告片,可以找视频网站投放,可以给人网络播放优先签约权。网络播放的版权费倒是不用太在意,不过不能签长约,个人建议5年左右比较合适吧,好吧,说这个倒是早了点,至少得是下半年的事情。” “......”佟俪娅眨着眼,宁皓张着嘴。 年轻人接受能力强,他俩呆滞状态也没持续太久,起码宁皓很快就回过了神:“你丫为啥不去搞互联网?” “高考没发挥好,没合适的学校。” “多少分?”佟俪娅好奇,表演系与导演系不一样,前者走得是艺考类型,文化课分数要求不高,她超了100来分,乍一看还不错,但你得考虑少数民族加分还有地域问题,此处应该手动@张雪峰。 “555,很吉利的数字。” “你们一本线多少啊?” “理科574吧,文科忘了” 佟俪娅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宁皓早就没反应了,别说正常的高考,他连正经的中考都没参加过。 陈燔毫无成就感,他还想说发挥正常的话会如何如何,小小装个逼。结果说到一半俩人都没言语了,他这要再说下去就要变成强行装逼,那可就太low了。 嗯,其实一开始就挺low,一个二本,装哪门子学霸! “还是吃饭吧。”陈燔的装逼事业很不顺利,毫无穿越者风范,“对了,有没有可能安排提前小范围试映?就挑几个学校,中戏北电还有其他人多的名气大的,比如清华北大啥的。反响好的话我们会多一批网络宣传志愿者。” 宁皓思考了下:“按进度的话,最多能提前十天。我得找老包好好聊聊!” ...... 《该剧组平均年龄不到28岁,电影界新生势力登场!》 《实力演员倾情演绎,欧洲大奖伸出橄榄枝》 《两岸合力,刘天王慧眼识英雄,大胆投资内地新生代》 《连续二年收到上海国际电影节邀请,新人导演走向成名之路》 《他消失了五年,如今重返大银幕》 《震惊!中戏校花竟然......》he~tui,这篇删了 陈燔花了一周才写了六篇文章,主要内容就是幕后花絮和演员导演的个人介绍。这都是上映前的稿子,他打算再找人润润色。至于上映后的稿子陈燔则没打算自己写,相信以这部电影的水准,一定会有自来水,到时候他要做的也就是推澜助波, 而已。 第30章 试映 校园试映定下来三场,中戏、北电、上戏——分别是郭焘刘骅,宁皓黄勃,还有徐铮帮着联系的。 事实证明,制片方的发行确实不太行。多亏前辈师兄的有号召力,这才来了不少参加试映的观众。 徐铮的号召力最强,所以第一场放到了上海,图个吉利,争取开门红么。 ..... 娱乐圈巨头雷家音最近有点忙,不久前他刚考入了上海话剧中心,已经开始排练自己的首部话剧《红星照耀中国》。 这是建党八十五周年暨红军长征胜利七十周年的纪念作品,六月底首演,时间颇为紧张。 他今天是回学校向老师申请,用这部话剧代替自己的毕业大戏。老师同意的飞快,这在上戏也不算是什么特殊情况。 只是老师忽然拉他来看电影,这让雷家音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的老师姓王,当年徐铮的同班同学。 雷家音走进小剧场的时候,主创团队已经占领了最后一排。徐铮那颗明晃晃的卤蛋没少吸引人的目光,好在也有母校的老师帮忙维持秩序,这才没把放映室弄成菜市场。 灯光关闭,银幕闪过主创人员名单,然后出现了郭焘那张苦逼的大脸。 “除了尿不出来总想尿,还有啥子症状?” 西南口音? 台词课上会教一些常见的方言,底下都是专业学生,又是年轻人,理解起来倒是很容易。 内行看门道,第一幕,郭焘便给学生们上了一堂有趣的表情管理课程。 第二幕谢小盟妖娆登场,开始展示他无敌的泡妞技术。 现在又是腻歪、但还不至于让人不适的港普娘娘腔,两幕两种不同的口音,这导演要做啥? 而且这人的造型离着妖孽也相差不远,基本算是擦着大家的底线而过。 菁菁咧嘴一笑,露出一颗特别突出的小虎牙,随后收敛笑容,后脚跟狠狠跺下;谢小盟一声惨呼,手里可乐罐自由落体,砸出了本片片名。 这姑娘好看!这是男生的心思。 有点意思,几个老师也互视一眼。 更有人已经开始乐,但还没乐完,接下来的一幕又是一头雾水:王逊的大牙亮相,工艺品厂拆厕所。 马上是第四幕第五幕。 底下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这好像都不挨着啊!导演是玩什么把戏? 直到...... “高科技喔?无人驾驶!” “哈!”观众席上有人发出了轻笑声。 终于有人恍然大悟,这剧情串上了。 雷家音在一边默默思考,这导演有想法,剧情也挺有意思,不过这个画面还是太糙。 第十分钟,徐铮出场,台下响起了几声轻呼,这是总算看到熟人了。 光头抄着一嘴南方特色普通话,有人默默勾手指,这已经是该片出现的第五种口音了,就是没一句正经普通话。 到此为止,主线总算明了:工艺品厂濒临破产,结果挖出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翡翠。厂长试图以此为资本挽救工厂,但暗地里,多方势力都盯上了这块石头,各自蠢蠢欲动。 观众也终于跟上宁皓的节奏,不再为时间顺序纠结。 笑声不断,渐入佳境。 宁皓的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我顶你个肺!” “牌子,班尼路!” “耐克,还出照相机喔?” “素质,什么素质!” 原时空里,这片子的台词一度成为了网络流行语,眼下也惹得爆笑连连。当然不光台词,形象与肢体动作也很有趣。 麦克被吊着的戏份引发了本场第一个高潮。这段戏先抑后扬,节奏变换流畅无比,全场都跟着嗨了起来。 还有那些乍一听出戏,细一想又合理的配曲。 细节处,最考验一部作品是否真诚。 “他比大哥强么,比我强吗?......你这样对得起大哥,对得起我么?” “你侮辱了我的人格,还侮辱了我的智商!” 谢小盟被抓,现场的气氛爆发出了又一个高潮。所有人都在笑,雷家音也顾不上拆解镜头和研究剧情了,乐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影片最后,包世宏终于顺畅的尿了出来,观众也都跟着心满意足。随后一幕,黑皮伴随着《胡桃夹子》的配乐,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一家面包店旁。观众已经有些平复的情绪再度攀高...... 影片滚动字幕出现,观众集体站立鼓掌,掌声持续到灯光亮起。 一众主创在台上一字排开,徐铮客串起了主持:“先问一下,有人不认识我的么?” 台下沉默了几秒。徐铮正要往下说,结果角落里传来一句“你谁呀?” 徐铮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脸上装出一副发怒的表情:“老沈,你坐下!” 台下一阵轻笑。说话的人是沈晓海,与徐铮是同届老友。 徐铮继续开口:“除了刚才这个社会闲散人员,没人不认得我了吧?那我就不自我介绍了,直接开始介绍本片的主创团队!” “导演宁皓,北电的。” “主演郭焘,饰演包世宏,中戏的;刘骅,饰演道哥,中戏的;黄勃,饰演黑皮,北电的......陈燔,饰演谢小盟;佟俪娅,饰演菁菁。这俩还没毕业,都是中戏的。”徐铮突然顿了顿,仿佛发现了什么,“哎,怎么都是北方兄弟院校的,你们打算南下攻占上海滩么?来者不善啊!同学们,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得逞,对不对!” “对!”台下不少人集体开口,其中有个男生喊得特别大声。陈燔看了一眼,呦,这不是还没发福的陈赤赤么! “那么,让我们来刁难下‘来者’!有什么问题可以举手提,批评越严肃越好,角度越刁钻越棒!”徐铮台下话不算多,但台上发言的水准还挺高,当然,这都是与宁皓他们事先沟通好的。 “我先说几句吧”说话的人叫洪彬,当年徐铮的老师,也是资深演员,拿过白玉兰奖,“我先说说我的观感,首先,从《有话好好说》之后我就没看过这么好的都市荒诞喜剧;不过你们的问题都差不多,《有话好好说》是镜头太晃,你们这是画面太粗糙。郭老师刘老师的演技没的说,还有黄勃,是这个名字吧?很棒!导演也很有创意......” “停一下,洪老师,”徐铮出言打断,“我们说好了要打击下北方的同行,您这怎么还夸上了!要夸也得先夸我啊?” 哈哈哈,台下欢笑四起。 “哎,都是同行,为什么要对立呢?大家共同进步么!同学们可别听你师哥的,想好了再提问。”洪老师坐下了,他好像是个“托儿”,他与徐铮的对话其实是给大家一个发挥的空间——简单的意思就是,别太过了。 “好吧,那有没有同学有提问的?那个头挺大的那位男生,对,别指了,就你。” 陈燔一看站起来的男生就想乐,娱乐圈三巨头之一么! 话筒传递到雷家音手里,他开口说道:“对,这就是我的问题,这电影我看得头都大了!” 台下一阵哄笑,确实,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看得都有点懵。 “这位同学你挺幽默的么,来你上来!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那头是看大的吗?话剧中心都传开了,新来的男演员头很大!我在话剧中心十多年了你不知道?”徐铮假装生气,其实他俩还真在话剧中心遇见过。 “还有吗?那边那个女生,你说说。” 陈燔顺着徐铮的手指看过去,又是熟人! “谢谢老师,我想问一个问题。”江小姐站得笔直,“为什么谢小盟要化妆成那样?用那种调调勾搭女孩子,真会有人喜欢吗?” “这位同学,首先你这是三个问题;其次,你看戏不仔细啊!”徐铮假装痛心疾首,“我们让谢小盟把他在厕所里打电话的那段台词再来一遍,陈燔!” “好的。”陈燔踏前一步,“我不用蹲下说词吧?” “真听真看真感受么!戏里怎么样就怎么样!”徐铮拍戏的时候还没感受到,但刚才看完电影,对陈燔的演技已经很是认可。 陈燔果真蹲了下来,一手假装接电话,一手上拿支笔写写画画,徐铮也配合的蹲下来帮他拿着话筒。 “你不懂啦,我这是现在日本最流行的风格,现在的女生就喜欢女性化一点的男生啦!但再怎么说,泡妞还是要花钱的啦,要浪漫,先浪费啦,冇钱怎么抠女啊?冇钱问你老爹要啊,你跟你爹地讲,你就说你被绑架了,我不相信你爹地不管你。与爹地斗,其乐无穷啊……”前面一小段就是是陈燔后来添加的。 徐铮示意大家鼓掌,掌声停止后他再开口道:“刚才我如果没介绍的话,是不是大家还认不出他是‘谢小盟’?毕竟戏里头他不是擦着厚厚粉就是满身狼藉,我们让宁皓导演再来讲解下!” 宁皓接过话筒,开了口:“其实徐老师也不知道,这段词是陈燔设计的,这造型也是他给的意见。大家要是留意过字幕的话,你会发现陈燔的名字还出现在助理导演和编剧的名字里,这不是同名,都是他一个人。所以,还是让陈燔自己讲吧!” 惭愧惭愧,大半都是抄的…… 陈燔接过话筒,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语:“这个形象的灵感来源其实是网络,有个词汇叫花美男,普遍的特征就是指长得年轻,肤白,瓜子脸,身材偏瘦整体偏阴柔的形象。日韩很多男演员日常会甚至会故意化妆成这样。但是人家并非只是单纯的依靠妆容,还得先天形象符合才行。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我这张小方脸并不合适。谢小盟显然是抓错了重点,本末倒置,所以他屡战屡败。对了,大家说我现在的模样用正常的态度向人搭讪,成功率会不会比谢小盟高?” “会!”这是大部分人的回答 “不一定成功,但肯定比谢小盟容易!”这是江小姐,之前那次偶遇算搭讪的话,那陈燔确实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不会!”这是佟俪娅在小声嘀咕,她还在等一个拒绝的机会。 “谢谢大家的鼓励!那谁,我这就来搭讪了!”陈燔的手指向佟俪娅 身后的黄勃。 黄勃假装害羞,一扭腰一跺脚:“死鬼,当着这么多人呢!”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第31章 发酵 “本报讯,一部没有做任何大型宣传就将上映的黑色幽默电影,一部由年仅29岁的新人导演的电影,一部没有当红大明星担纲的电影,却在首映时爆笑全场,让记者们拍手叫好的电影——《疯狂的石头》以完全黑马之势横空杀出。 6月19日,该片在上海电影节放映,刘福荣携郭焘、刘骅等演员到场助威。全国数百家媒体同时观看,反响异常热烈,笑声不断。这部电影由刘福荣投资,导演宁浩是获得了亚洲导演之星项目赞助之后才得到拍摄该片的机会。放映结束后,刘福荣本人给予很高评价,他觉得片子太棒了,当场向这位年轻导演邀戏。宁皓在首映礼后接受了本报的专访,他说这次等于向老板刘福荣交‘试卷’,看片时相当紧张,幸好‘考试及格了’。另外,本报记者也对该片征战水晶球奖的事宜询问了宁皓,宁皓导演表示,作为一部小成本的商业片,不敢奢求获奖,能拿到提名已是最大的成功!” “本报讯,6月24日,《疯狂的石头》在上海放映口碑场,部分观众观看该片,依然是笑声满场。6月27日,崔健、陈可鑫、陆川等到现场观看了这部电影,同样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陈可鑫:这是中国电影的一大发现。 陆钏:冯小刚该紧张了。 王晓帅:这才是符合国情的商业片。 韩三爷:我已经看了好几遍。 刘福荣:迫不及待想与导演再次合作,这次自己也要出演!” “本报讯,这部在重庆拍摄的电影几乎都用重庆方言出演,几位非着名演员和新人的演出让人惊喜非常,这部电影同时也创造了不少新的经典台词,被看后的观众互相流传。该片明天(30日)开始在全国统一上映,本报记者已经在北京首映礼上先睹为快,第一时间为广州观众带来本片的超级笑料。 眼下宁皓导演已经坐上前往捷克的飞机,让我们一起祝福他,希望他能够载誉归来。” 《疯狂石头》正式上映,陈燔期待的自来水还没怎么出现,传统媒体倒是先来了一波助攻。 杭城,某个姑娘刚放暑假,正在享受“网上冲浪”的快感,手机忽然响了。 “老公,晚上陪我看电影去!刚刚那个徐啥啥的来着要请我看电影,我说看《疯狂的石头》,他非要看《天狗》......让他自己去找狗子玩吧,我才懒得理他!” (与《疯狂的石头》同期上映的还有另一部国产作品《天狗》。很牛的一部片子,除了卖不动票,没其他缺点。) “好的邵爷!”两姑娘一个姓龚一个姓邵,各有外号,惺惺相惜。 “老龚”姑娘挂了电话,熟练的在电脑里输入一行网址,然后点开了娱乐八卦版块。 论坛头几页全是《疯狂的石头》,这大半都是出水军们的功劳。 “本片的精巧情节不仅使情节艺术在电影中发挥到极致,也为情节艺术在电影中的设计提供了一个范本。电影开始首先用昆丁的《低俗小说》的精非线性手法介绍人物出场,揭示人物关系和身份,随后本片的人物需求也全部的建置起来……” 第一个帖子有点太学术,姑娘点了右上角的x。 “影片深得盖里奇的精华元素,《疯狂的石头》的疯狂一词在影片中给观者最直观的感官是回放镜头的使用,平行剪辑、平滑转场在塑造干净利落的故事场景的同时,也进一步消减了场景与情景的转换可能带来的突兀感,大胆不失疯狂的快速转换场景的表现手法也很好地渲染了紧张危急动感的气氛,但导演始终不离的幽默主题更是紧扣故事发展的紧迫节奏后,把握住了观众的观影情绪,如同与剧中人一起经历的奇特感受,也令观者观影后回味无穷……” 姑娘决定放弃这些一看就偏专业性的帖子,开始点击其他内容,诸如经典台词汇总、配乐出处来源考证、刘天王和导演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等等。 “黑皮好玩,太可乐了!” “道哥好可怜,我居然开始同情一个贼了!” “但是人家女朋友确实好看啊,我身边要有这样的姑娘我也忍不住!” “楼上的,我顶你个肺!” “楼上的,顶人肺的是齐达内!” “都便宜谢小盟了,这货可太恶心了,那妆看得我想吐;不过后来看他被人打成那样,我也算出气了!” “没人注意到吗?道哥可是当年的上将潘凤,谢小盟没被一刀砍死算命大了!” “包世宏还是秦始皇呢,你们都没看过那剧吧!” “这导演牛b,不知道从哪儿找来这么‘极品’演员!” “别说了,这片子都不知道拍了个啥,有什么好看的?主演一个还比一个丑,包括女主角,化完妆就像个坐台似的!” 这突然冒出个唱反调的,其他人顿时群起而攻。 “看不懂只能说你智商不够用!” “说别人丑,有种你自曝照片看看?” 唱反调的正是陈燔小号,他给还把自己的留言复制粘贴传给水军的统领,算是给人打个样——不要任何专业的分析,直接从各个角度说片子不好就行。 “现在的网友真是朴实啊,随便唱一句反调,帖子热度就上来了!”千里之外,陈燔合上电脑,与陈父陈母一起出了门——为了儿子的“处女秀”,一家三口准备前往市里的电影院。 三个人总共才45块的票价,居然还送一份爆米花。 看着片头陈燔“花枝招展”的登场,勾搭完妹子又骗老爹钱,陈母忽然悄声问陈父:“未来有可能开放二胎吗?” 陈燔:“……” 与此同时,电影院的经理也在电话里提问:“喂?中影吗?拷贝能不能再多加几个?” “对,周五还好,昨天开始上座率就高居不下,黄金时间入座率超过90%了!” “哦,我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啊?” “好的好的,辛苦辛苦,有消息了请告诉我,谢谢!” 经理长吁一口气,上次遇到拷贝不够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能怪人家拷贝少,毕竟小成本么,谁能想到会爆呢! 历史上,疯狂的石头累计票房大概是2400万出头,但这不是首轮放映的成绩,而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拷贝不足,不少院线只能轮流播放,县一级的地方电影院甚至没有拷贝,只能等一线城市的热度褪去才能拿到别人用过的。这也影响了整体票房。不过这回石头入围了水晶球奖,拷贝比原时空增加不少,但依然还是严重不足。 陈燔:我穿越前石头就有两千四百万票房,我穿越后还是tm是两千四百万票房,那我tm不是白穿越了嘛? 第32章 收获 “喂,老大,有啥事不能明天说?”在熟睡中的陈燔被手机吵醒,语调沉闷。 “我这不是有好消息迫不及待与你分享么?”电话那边传来宁皓兴奋的声音,“两个消息,没有坏消息;第一个,我们的戏国内破千万了,这才刚满10天!” “嗯嗯,第二个呢?”陈燔毫不在意,原时空这片子破千万也就是再多等几天的事儿,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出谋划策全是无用功。 “你不激动么?” “这不是没睡醒么,我这刚特么凌晨四点,你当我是科比呐?!” “喔,我一激动忘了.....那什么,先说这第二件事:这几天你猜我卖出去多少海外版权?” “零!你一句外语都不懂,一点生意都不会做,不都是刘天王那边的人帮你谈的么?” “那人家也不是征求过我的意见么?” “那你给了什么意见?” “尽量多卖几家!”宁皓理不直气也壮。 “哎,你直接说卖了多少钱吧!国际长途挺贵的。”陈燔揉着眼,双向收费伤不起。 “谈成了八家片商,总共一百二十万,欧元!明天还有一家北美的片商要谈,人家开价20万美金,片方说至少还能抬个五万的!” “那也没多少么!”陈燔嘟嘟囔囔。 “你说啥?” “喔,我是问咱能分多少?” “我们不是一人百分之三吗!具体的,额,刚谈完,没来得及算——我找个计算器,汇率什么的挺麻烦。” “计什么算器,欧元十比一,美元八比一,总共一千四百万,我们一人拿四十二万。对了,别忘记交税!” “上海电影节的时候给亚洲的发行权也卖出去了,日本韩国还有港台,总共二百多万人民币!” “那就是四十八万。记着,别忘记交税!” “那还有国内的票房分成!人可说了,二千万肯定能到,三千万也可以冲一冲。你再给算算我们能拿多少?” “这咋算,院线发行占去多少你给我个数先?” “你就按分人家百分之七十算。” “这还不好算?你就按每一千万我们能分十万来算,票房两千万,我们总共能分六十八万,三千万就是七十五万,最后,别忘记交税!” “那我可以把房贷提前还了!”宁皓可能是出于学渣的自觉,完全没在意数据的准确性。 “你看着办吧,我继续睡了啊!对,这回我先关机。” …… “昨晚我赚了多少来着?”睡醒的陈燔坐在床上一脸懵逼,“年轻啊,赚钱的事儿居然还能继续睡。难怪人说三十以前睡不够,三十以后睡不着。” 于是,他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查个人所得税公式。 算了半天大概要缴十多万,也就是到手能有五六十万的样子。 “四舍五入就是一百万了啊!”陈燔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先给宁皓打个电话问问清楚,这货肯定没睡着——希望没停机,不然还得先去营业厅充话费。” “喂,凡子?”宁皓的声音疲惫里透着亢奋。 “皓哥,你果然没睡!” “哎,对,你别喊我皓哥皓哥的了,之前你这么喊我我听着就想起浩南哥来,咱现在可是有钱人,不是古惑仔!” “有钱人是吧?那以后您就是宁大官人!” “少贫嘴,你这现在是睡醒了?” “嗯,昨晚我还有个事儿没问,我们啥时候结钱啊?” “之前那么淡定,现在回过味了啊? 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啊?” “具体的我也没好意思问。不过那边已经露了口风,第一波结算应该是在国内票房初步稳定之后。但是院线的结算啥的得走流程,说不好,说不准。初步计划可能是八月底,也可能是国庆前。我说,你钱到手后,打算怎么花?” “我?我吃一百块钱的早点!” “哈哈!”宁皓回忆起了当初一起听的相声,这就是他和陈燔投缘的地方。俩人能很快的捕捉到对方的梗。 “那先这样吧,挂了,你还是得休息会儿养养精神,不是说今天还得与美国佬谈判么!” “我英语就会那么几句,今天也就是给刘天王的人当个吉祥物!不过我确实有点困了,先眯一会儿。挂了啊!” 陈燔挂了电话,笑了笑。原时空,宁皓的影响力也仅限于国内,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没有什么变化...... 《疯狂的石头》票房也在疯狂,上映不到一周已经入账一千万,是今年目前为止的国产片票房冠军——年初的《霍元甲》算是合拍片,不算纯国产。某些程度上来说,石头的票房也全是靠同行衬托,国产片太需要一针强心剂了! 不过,挑战也随之来临:7月11日,好莱坞大片《超人归来》正式上映,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300万人民币,正面对决3亿美金,唐吉坷德正在冲锋!(《超人归来》的成本有说是二点七亿的,也有说是三点五亿的) 这是陈燔在网上拟得标题,报刊媒体也纷纷应用。这其中自然有三爷在暗中发力,这俩上次的对话依然不为人知。 网络也是一片沸沸扬扬。 “不管能不能赢,关键时刻就得亮出宝剑,这叫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亮剑的粉丝。 “300万对阵3亿,优势在我!”这是常凯申的粉丝。 “赢是不可能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赢!”这是陈燔的小号在反串。 “氪石是绿的,翡翠也是;氪石是超人的克星,翡翠也是!”这显然是熟悉dc又热爱国产的资深影迷。 “本报讯,网络上一位名为‘老旧且普通’的网友说道:‘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怎么样,我这边石头的放映厅里满满当当,但一张票就十块钱;超人的放映厅入座不到一半,但40一张,我觉得我们的院线对国产片有歧视!’该言论引起了热议。记者前往数个电影院调查,发现这一现象确实存在。不过,一位电影院的经理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疯狂的石头》是眼下唯一一部没有下调排片率的国产作品,对此他们已经做出上调计划,但是碍于拷贝的数量有限,只能维持目标的播放比例。记者在此呼吁相关部门和发行单位,不要丧失对国产电影的信心。好片子,自然受观众的喜爱。对优秀的国内电影人,我们应该给予更多的扶持!” 陈(老旧)燔(平凡)放下报纸,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之前他还联系了剧组其他成员,发现大伙儿日子都过得不错。 黄勃刘骅据说已经签了新电影的片约,片酬可观;连晋也拿到不少大陆的邀约,眼下还在筛选;郭焘更是一口气连签六部戏,档期已经排到08年底。 只有佟俪娅没啥动静,老老实实在《新不了情》的剧组里待着。 相对来说,陈燔就悠闲多了,他夏天就剩两个mv导演的活儿。倒也不是没人找他,主要是找他的这些戏吧,他是一部都没听说过,于是就以在校生学习任务繁重的名义回绝了。 而且陈燔觉得相比聚光灯下的生活,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第33章 武指 时间来到八月上旬,《疯狂的石头》票房已经突破两千万。 而陈燔这边,李宇春的mv也已经拍完。 也没啥剧情,就是不停的换造型,带着乐队一遍遍的反复唱歌,回头再把几组造型的镜头打散,穿插剪辑到一起。 而陈燔与其说是导演,还不如说他是摄像指导。 什么大广角蚂蚁视角、弧形运动镜头、滑动变焦,整个拍摄过程就是一堂拍摄技巧练习课。 拍三天赚两万,还不用管后期——这种活儿就是传说中的“快钱”。 而另一个mv就有点儿一言难尽了。 陈燔设计的剧情其实很俗:一个古代的少女远嫁他方路上意外遭遇山贼,幸亏路过的江湖豪侠出手相救。豪侠杀退山贼后,护送少女去婆家。路上豪侠教少女武功,而少女天赋很高,很快就学会了不少。期间两人合力剿灭了前来复仇的山贼,但豪侠为掩护少女受了伤。少女心存赶紧又照顾受伤的豪侠,两人自然而然陷入爱河。最后豪侠送少女到婆家,发现对方家里是做大官的,自觉身份不符,悄然离去,两人的缘分也就此断绝。 很多很多年后的当代,某个咖啡厅里,之前的少女换上了现代造型,正安静的喝着咖啡看着书,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互相聊天玩笑,其中有个声音十分熟悉,一回头,发现那人彷佛前世就见过一般…… 这么一个小故事,别说放原时空,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也不算新奇,唯一特别的是,每一幕的转场都会在咖啡厅和古代之间加一个纯歌手在唱歌的形象,陈燔觉得着可以突出时空交错的感觉。 另外,陈.甲方永远是我爸爸.燔讨巧的把豪侠的年龄设计成了中年...... “对,这老板有钱,人脉还广。我说想去江南小古镇拍外景;老板说可以去哪哪哪儿,地方上都有他熟人。我说缺动作指导;老板说没事,他肯定能找来人,保证是大陆顶级的;我说女主据要练练动作,还得学学吊威亚。这回你猜怎么着?”陈燔举着手机给人打电话。 那边的女声回道:“咋滴,让你多给演员买点保险? “老板说,‘那不行,小姑娘磕磕碰碰怎么办?要是什么大电影大制作还好说,就为了个mv不值当!’于是我就建议用替身。老板说可以,而且可以多给替身演员一点钱,但必须得是女的,还不能对外公开!这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我这不就给你打电话了么,潪姐!” “我像是钱能收买的样子么?”电话那边的王潪声音糯糯,语调却是高傲。 “我刚是不是说人请了大陆最好的动作指导吗?你没兴趣来学一手?女侠!” “谁?” “寇占闻,寇老师!” “哇!你快把行程计划发我,我马上收拾东西,挂了啊!” 王潪一直有颗打女的心,寇占文她自然是知道的。此人是吴经的师兄,其最普及度最高的角色应该是《春光灿烂猪八戒》里的后羿和《隋唐英雄传》里的尉迟恭。他表面上是演员,实际上是内地首屈一指的武术指导。 也不知道路老板托哪儿的关系请来的这位。 “别挂啊,寇老师就在我边上,你要不要……”陈燔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冲身边的寇占文露出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您别介意,她性子有点急,我再打回去!” “不用不用,习武之人,脾气都爽快!”寇占闻手里头正翻着陈燔画的分镜剧本,“你这画工不错啊,导演我见得也算多了,能有这水平的,不超过两只手。” “寇老师过奖了。” “我说话比较直啊,这活儿要不是人找到我师傅那儿,我真不会接,横店那边我戏还没拍完。来之前我还有点不放心,担心你年纪小,就怕是个甩手掌柜,不过看完分镜我算安心了。”寇占文名字带个文,但却带了一种武人的直爽。 “我也就是打个暑期工,边实践边学习!” “嗯,实践很重要,当年我武校出来,自觉有两把刷子,啥动作我做不出来啊?去了片场才知道,能打和会拍戏,完全是两回事。对了,你那个电影我也看了,很不错!” “谢谢寇老师!” “叫老寇吧,别说不好意思;你叫我老师我还不好意思,我又没教过你什么。”这是第三个和陈燔说这话的人了。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桦叔那是真不在乎,徐铮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亲民”,而老寇这更像是按着传统的规矩。 “哎,这不是马上就能学到点了么,算我提前拍马屁了吧!”陈燔很喜欢与这种直来直去的人交流,不知不觉中也换了种说话方式。 “那我们先开拍不用替身的戏,走,我现在你的分镜有些想法了!”老寇风风火火,他赶着早点拍完这段mv,好回剧组拍戏去。 “得令!那个谁,问下演员造型弄好没有,好了马上出发,我们片场集合!” 武戏的拍摄地点放在安吉的一片竹林中,《卧虎藏龙》的取景地之一。 俩演员里,金甜的多少还有点舞蹈底子,不用特效的动作跟着老寇做几遍也就有模有样了。值得吐槽的,金甜的大单眼皮摸着青色的眼影,有三分非主流的气质,勉强算时代特色吧。而男演员则完全是个门外汉,怎么教都差点。老寇水平再高也不是袁八爷,他没法把门外汉变成高手。 还是陈燔按后世的ppt武侠风给了点建议,让男演员专心凹造型就可以,不用管动作是不是流畅。剩下的交给运镜,运镜解决不了还有替身。这么一下来,拍摄进度勉强合格。 两天后,当王潪赶到片场的时候,陈燔刚刚将两个演员送上回杭城的车。 “潪姐!来了,你咋就背了个包?女孩子不是应该东西很多吗?” “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婆婆妈妈?而且不是说就两三天吗。”王潪照旧是甜暖的声音说着豪迈的言论,“寇老师呢?快带我去见他!” “在那边指挥搭威亚呢!哎,你等我下!我的意思是你来江南了不趁机玩几天,我们后头还要去乌镇取景来着!” “寇老师你好!”王潪一路小跑过去,大夏天的居然没怎么出汗。 “你就是陈燔那个有功夫底子的同学?来,放下东西,亮个身段!”老寇也是直入主题。 王潪直接把包往陈燔怀中一塞,然后腰身轻摆,一条腿直接画个满圆;再接着身体略一后倾,脚下弓箭步,双手则做了个武人礼。 “好一个神龙摆尾!”陈燔怀里搂着个大包,两只手的手掌没法彻底分开,只能用手指勉强鼓了鼓掌,活像一只怀了孕的海豹。 “这叫外摆腿!”王潪看都不看陈燔一眼,眼中只盯着老寇。 “架势不错,器械练过么?” “练过,主要是枪棍,剑也会耍几下!” “够了,跟我来,我们这里要求不高,基本没有对打,会些基本的招式就足够。”老寇说着话,领着姑娘往一旁小竹林里走。 “陈燔,帮我把包拿好!”王潪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喊。 陈燔:就不能尊重一下导演么!(╯‵□′)╯︵┻━┻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燔彻底成了摆设,动作戏他压根说不上话。 寇占文是什么人,演戏加动作指导已经有小二十年的从业经历,现在也开始涉足当导演,拍这种要求不高的mv对他来说就是玩儿一样。 “心服口服,受益良多。”寇占文离开的时候,陈燔一个劲的摇着人家的手。 “客气客气,你这样的年轻人也不多见,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一般来说,这种场景都是经纪人互相联系,眼下老寇显然是欣赏眼前的年轻人,主动留下了私人的电话,“还有你,王潪!你也留一个电话,我记住你了,以后找你拍戏!” “好的老师,谢谢老师!”王潪完全没了豪迈巾帼的气势,只开心的像个十岁零一百多个月的孩子。 见寇占文的车已经离去,陈燔突然做出严肃的表情:“潪姐,你可不能犯错误,寇老师是有对象的!” “瞎想什么呢,那是我偶像!”王潪身正不怕影子歪。 “谁家偶像黑得像块炭!” “你信不信古天乐的粉丝能骂死你?” “骂我啥?我又没比人家白多少!”陈燔无所谓的耸耸肩,“换话题吧,你真不去乌镇玩两天,我偷偷给你报销住宿费!” “不了,我还得回去面试几个戏,毕竟我可没有同学找我当女主角!” “那再换个话题?”陈燔连转换话题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劲儿,他总觉得王潪隐隐约约有点克制他的意思。 他不知道,王潪也克佟俪娅...... 第34章 生意 拍完mv之后的一段时间,陈燔又忙活了几件大事:8月底与人讨论了下应不应该开除冥王星究的行星身份,9月远程围观香港两个当红明星的婚礼,国庆陪陪父母在四九城逛了一大圈,10月看隔壁北棒家放大号炮仗;另外还得与小伙伴一起围殴克尔苏加德……忙碌之余,他也不忘记“抄写”一些原时空里给他印象深刻的电影。 这一晃,已经是十月中旬。 “这就是你租的小房子?”黄勃打量着眼前的二居室,“呦,还弄了个小健身房,跑步机也有!你要转行当动作明星啊?” “为了健康而已,那堆玩意花了我小一万,其中跑步机九千!北京的这天气去户外跑步,也不知道算锻炼身体还是自残行为。”陈燔正在收拾桌子,今天黄勃过来是有事情要谈。 没错,陈燔租了小房子,二室一厅,2500一个月。电影第一波分账已经到手,还有两笔mv的外快,财大气粗的他一口气租了两年。 黄勃一边参观,一边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搬出来就是为了锻炼?” “不然呢?” 我会告诉你,其实是怕自己在当文抄公的时候被人看见? “那自然是,金屋藏娇嘛!!” “你看我这哪像来过女人?”陈燔哼了一声,女人只会影响陈燔写剧本的速度! “丫丫也没来过?”黄勃全然不信。 “没啊,我们就学校遇见过几次,她还隔三差五跑剧组——其实那个剧总共没她多少戏,有时候一天就一组镜头,但人就得大老远跑过去,上次电话还跟我抱怨来着。” “那你安慰人家没有?” “安慰了啊。我说工作么,一开始都是这样,熬一熬就过去了,还分享了几个解压的小招术。” 黄勃瞪圆了小眼睛:“你这也叫安慰?我告诉你,女孩子打电话给你说明人只是想倾诉,你不用教她怎么做!你就负责听,随便说点小笑话啥的逗逗人家就行!还有,她肯打电话主动找你聊,说明你在人家心里多少有点地位,所以你也得没事发个短信问个早安晚安的,这叫有来有往!” 嗯?这听起来怎么像后世某种生物? 陈燔摇摇头:“女人我是理解不了,还是先说说你吧,新戏咋样?” “挺烂的,不过拍起来还挺有点意思的。混饭吃呗,不用太讲究。” “有意思就行啊,啥片名,到时候给你捧场去。” “《大电影之数百亿》,姚晨,就那个“排山倒海!”,还有曾志伟,我们三个主演,迅儿和骅哥也去演了。” “听名字就是烂片,不过应该能赚钱。”陈燔还真看过。这片子恶搞了一大堆电影,比如《十面埋伏》、《无间道》、《黑客帝国》等等,甚至还山寨了初代网红后舍男孩。这片子确实烂,但当时看的时候也挺逗乐。 “反正我也没啥名气,拿到片酬就行。十万块呢,与焘哥一个身价!”黄勃毫无未来影帝的自觉。 “说正事吧,你家的厂子真卖了?” “嗯,我哥与我分的钱,老爷子没要。之前说过做生意前要先问问你,现在我这不就跑来找你了么。” “有多少本钱?” “七十多万。” “那这买卖还挺合适,等我一会儿。”陈燔走进厨房,端出一口砂锅来,返身又取了两套碗筷,“先尝尝这个!” “黄焖鸡啊这是!”黄勃夹起一块鸡肉来,他青岛人,对山东菜自然熟悉得很,“嗯,味道不错,还挺正宗。” “我的意思就是卖这个!” “开饭馆?就这一道菜?” “嗯,就一道菜!” “这菜可费功夫啊,一天可做不了多少份。”黄勃是会做饭的,早年唱歌的时候曾经包办过乐队和舞蹈队的伙食。 “对,正经的黄焖鸡从切肉开始算,没半个钟头下不来;但这一锅,我是收到你说快到的短信之后才做的。” “什么意思?提前做好刚才只是热一热?” “对,这叫预制菜。当然,我这个还很粗糙原始。” 黄焖鸡米饭,原时空里一度开到数万家,与沙县小吃、兰州拉面合称中国餐饮三巨头。这餐馆的精髓不在于好吃或者方便,他最大的奥义其实就是预制菜!眼下城市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少有人愿意为一顿午饭等上太多时间。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快餐越来越多,正经功夫菜越来越少的原因。原时空也有不少人对预制菜口诛笔伐,不管其是否在理,不可否认的是预制菜是不少餐饮,尤其是快餐行业成功的秘诀。 “能成?” “当然,你开一家卖盖浇饭的,一人一口锅,随便炒个菜不得三五分钟?中午我们算他两个小时的用餐高峰,一个人最多能做出三四十份来。而且厨子的工资可不算便宜。而按我的想法,只需要像煲仔饭那样弄一批小砂锅,订制一个炉子;只需要简单加热一下,一个普通人同时可以照顾八到十二口锅,半个钟头就能抵他俩小时的工作量!两个小时能做上一百多份;当然,前提是客人吃得也足够快。我们定价也不用高,就按着肉多的盖浇饭那么走,十块八块一顿饭,你觉得咋样?”说白了,小饭馆的成本大家都大差不差,在口味价格拉不开差距的情况下,这类快餐想要成功的关键就两条:第一,你同时能接待多少人,第二,你做得有多快。 “我觉得挺好,应该能挣;但快餐店是不是小家子气了点?”黄勃有些犹豫,虽然他自己也经常吃快餐大排档啥的,但本能的感觉是,开酒店酒楼才能赚大钱而且有身份。 “我问你,开一辆奔驰出租赚钱还是开十辆桑塔纳赚钱?” “那肯定是十辆桑塔纳赚钱!”黄勃回过味来,“那我们先买几辆桑塔纳?” “先来三辆,啊呸,是先开三家门店,再找个地方只做加工的,还要有个运货的面包车。门店一家连租金带装修估计要个十几二十万,面包车几万块。这样吧,我们一人先拿五十万,成立个小餐饮公司,初步开店投资八十万,留二十万账上备用,你干不干?” 黄勃吃着鸡肉沉默了一会儿:“听你的,咱干了!” “好,我这么想的,我们一人拿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留百分之十找个人当经理,毕竟你要拍戏我要上学,没时间顾着店里。我这没人,你那有人的话推荐一下。对了,你哥现在是不是闲下来了?可以叫过来帮忙!” “倒是可以,但那样我兄弟俩加起来可有百分之五十五了啊?你不怕我们架空你?” “架空我有什么用?我本来就没想掌权啊。再说了,独握三家快餐店能显得你兄弟俩很牛逼么?”陈燔嘴上开着玩笑,实际上对黄勃的人品还是有充分信任的。 “嗯,那店开在哪儿?” “快餐店么,最好是客流量大的,比如车站、商场,但那些地方房租也高;其次就是大学附近,但是得考虑寒暑假的问题;最后就是上班族集中的地方,不过写字楼附近中午与晚上的客流量是两个极端,房租也不便宜。先考察考察吧,我个人倾向前二者。如果三样能占了俩,那也不错。” “成,我让我哥来北京一趟,注册公司什么的他也懂一点。我也找人帮忙咨询下。” 陈燔从冰箱里给黄勃取了罐啤酒,自己却拿了瓶雪碧:“预祝我们的事业成功,走一个!” “嗯,走一个!你不是不喝酒么?专门为我买的?” “没错,感动不?” “太感动了,我都想以身相许了!” “滚,老子还是个孩子!” “你是孩子?谁家孩子懂这么多?上次你与宁皓聊什么三体计算问题,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宁皓也没懂,你只要知道这个题目没人能算得出来就行。” “那他还没事与你聊这个?” “他看中了一本小说,想买人家版权来着,我们还约了过些天找作者去谈这事!” 俩人喝酒吃肉,一直聊到深夜。 送走客人后,陈燔刷了锅洗了碗,自己也洗漱干净躺到了被窝里。 在闭眼之前,他又摸出手机,给某人发了个晚安短信…… 第35章 电工 “娘子关,战国时期中山国所建长城的关口之一。初唐时期,据说李世民的姐姐平阳公主曾经坐镇于此。后世元好问的《游承天悬泉》中有一句“娘子关头更奇崛”,诗句中娘子便是这位公主,娘子关也因之得名。这地方不缺历史更不缺故事,往远得说有平阳公主,有李自成,往近的说,有娘子关战役,百团大战这也是战场之一......” 宁皓与陈燔刚从石家庄前往娘子关的绿皮列车上下来,后者那叫一个滔滔不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博学呢,其实全特么是百度来得…… 宁皓听得眼角直抽搐:我这么大个导演跑这儿就是听你说这个的? 这俩人昨天晚上到的石家庄,火车站边的小旅馆凑活着对付了一宿,一大早又跑来了这一千古兵家必争之地,折让一向精力充沛的宁皓多少也感觉有些疲劳。 车站出口,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此人头也挺大,发际线与宁皓差不多高,俩人凑一起跟哥俩似的。 陈燔走上前打招呼:“您好,您就是刘工吧?”工,指代工程师。 “两位好,我就是刘慈欣。” ...... 中国人谈事情,往往都是饭局上开始,尤其是陌生人之间。 小饭馆里,三人已经互相介绍认识。 “这么说,二位是为了买我小说的电影版权来的?”大刘一推眼镜,开口慢条斯理。 “对,我想买《三体》,这书已经写完了吧?”宁皓点点头,他还在科幻世界上追连载来着。 “写完了,第二部也开始动笔了。” “果然,这第二部会完结吗?”宁皓好奇。 “不会,事实上,我其实真正想写的是第三部,但是取决于前两部能铺垫到什么程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 历史上,第二部黑暗森林是2008年5月出版,第三部死神永生则于2010年11月出版。而且三体的改编版权,又是一个“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故事——低价买入,高价拍摄,大佬插手,无疾而终。 之后更离谱,总结下就是八个字:高端商战,下毒谋杀…… 宁皓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三部曲的价值比他预估的要高的多,而且三部曲的大长篇,要改拍电影的难度也急剧上升。 在宁皓的想法里,这一本书就够拍个三部曲了。 “刘工,刘老师,我想买其他的几个短篇。”陈燔见宁皓陷入了沉默,开口接过话头。 “你们不是一伙儿的?” 陈燔解释道:“是,额,不是,我与宁导是好朋友,我们各有各的爱好。我喜欢三体,但更喜欢一些中短篇。” “嘿嘿,各买各得,免得俩人抢起来给我抬价的机会吧?”谁说理科男不懂做生意? “哎,主要是我水平低,买长篇怕改编不好,影响原着的声誉。”另一个理工男眼下已经是演技派了。 “说说呗!” “《流浪地球》、《全频道阻塞干扰》、《乡村教师》、《朝闻道》、《球状闪电》”陈燔报书名如同报菜名,与理工男谈生意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来直去,“短篇每部五万,《球状闪电》十万。有效期十年,收益分账百分之三,版权到期允许我优先续约。” 陈燔之前拍石头,连票房分账加播放权分账,比最初预计的要多出不少,拿了90多万(电视播放权和dvd发行权又分到了十来万),缴完税后还剩不到七十几万,两个mv小赚了几万块,扣掉和勃哥做生意出的那五十万,手下现在能动用的钱只剩了三十万出头。这基本属于倾家荡产买版权了,当然,石头还有二轮分账和到国内dvd发行权、网络播放权的分账,但这俩现在都不怎么值钱,预计也就几万块。 而他挑选的几本小说中,《流浪地球》不必多说,虽然到时候也未必要自己拍。 《乡村教师》也被改编成过《疯狂的外星人》,褒贬不一,动手得就是宁皓;在陈燔看来,这电影与原着的唯一相同之处就是大纲——不知名的小人物无意之间从外星人手里拯救了地球。 《朝闻道》、《球状闪电》都有很大的改编空间。 至于《全频道阻塞干扰》,改编难度颇大。但也许可以卖到海外去?原本就有俄罗斯版本么,回头可以再出个巴勒斯坦版本的? 也不一定要开宇宙飞船撞太阳,撞点其他的也不是不行嘛! “你买这么多,都能拍吗?” “当然不可能,我的意思是我挑一两部拍,剩下的我可以转让出去,合同条款不变。” “喔,搞中介啊!”大刘晃了晃头,又点了下,看得陈燔一头雾水,“成交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搞合不合适,我只知道你给的钱已经可以在石家庄买个大房子了。至于分账什么的,我更加不懂,就按你说得来。” 理工男对上了理工男,一锤子敲定合作细节。 “谢谢,合同我都拟好了,您先看看,不急,我们在这儿要待一天呢,明天中午前给我就行。”陈燔从包里掏出几页打印纸递过去,合同范本是宁皓找人拟的,“刘工,我其实还想买《鲸歌》、《赡养上帝》、《赡养人类》......要不是手头不宽裕,我甚至想全部打包买下来。” 大刘接过合同,逐条逐条的开始看。 十分钟后。 “不用麻烦了,带笔了吗?签字吧!” 旁边宁皓已经进入疑惑阶段:生意是这么谈的么? “宁导?三体要暂时不考虑的话,你也可以买我说过的这几部,尤其是《赡养人类》,很适合用你那套多线程叙事手法来拍!”陈燔见宁皓似乎有些走神,主动开始推销。最后一句是废话,任何片子到宁皓手里都可以变成多线的。 “啊,哦,你再说一遍,哪几本书?” “是《鲸歌》、《赡养上帝》、《赡养人类》。” “先签《三体》第一部吧,”宁皓不好意思说自己没看过,“十万,其他条款与凡子的一样,但我想要有第二部第三部优先签约权。” “可以的,不过是多通知下的事情。”大刘点点头,优先签约权不是啥新鲜玩意,以前甚至有杂志给过过唯一签约权——出书只能找连载的杂志社出,否则就算违约。 “这样的话合同还得改下,把优先签约权写进去,这边有打印店吗?”陈燔打开笔记本,主动帮宁皓改起了合同。 “先吃吧,面都坨了,我原先还想说这边的水磨面很有特色来着。”大刘一直客客气气...... 饭后,大刘去单位打印了合同,仨人各自签字按手印,然后收好自己那份。大刘提出下午带两人四处转转,不过时间有限,一行人只爬了趟长城。 晚上回来则是一顿酒,喝到后来,大刘与宁皓都高了。一人说要请巩俐来演叶文洁,刘福荣演汪淼。另一人则表示表示合同撕了不要了,白送版权——难怪原时空里他一顿酒就把《三体》系列版权卖了,十万块,还没额外分成,全部衍生产品的收益都和他没关系!(《鬼吹灯系列》好像也是喝酒之后贱卖的,这莫非是当初版权买卖的常规套路?) 躲酒成功的陈燔先送大刘回了宿舍,又把宁皓扛到宾馆房间。这俩体重都不轻,好在陈燔锻炼的成果初见成效,体力勉强够用。 还是理工男好打交道啊!不像女人...... 哎?今天好像忘记发短信了来着! 第36章 电脑 陈燔照例发晚安短信,结果那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两句话过后,陈燔脸色古怪:“所以,你想买个笔记本,是想在被窝里看小视频?” “对啊,我不是说了么,一个视频就几分钟,去网吧也不划算,学校机房上外网又有限制。最近发现一个叫蠢爸爸小星的,还挺有意思。” 蠢爸爸小星,后来网名改成了“叫兽易小星”。 “喔,原来是这种小视频!” “那你以为是什么呀?” “没......没什么,我以为你要看游戏攻略那种小视频。”得亏隔着电话,不然陈燔这尴尬的脸色让人见了容易影响形象,“等会儿,所以你买电脑就是为了看网络小电影?”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陈燔没理解这丫头的消费观,但也懒得去纠正,这东西本来就是男女有别,别超越自己的消费能力就行,“我可能要明天晚上才能到北京,你周五下午不是没课么,我也没有;就那天陪你去中关村吧!” “好啊,那就周五,到时候请你吃饭!我挂了,晚安!” “嗯,好梦。” 认识佟俪娅已经一年多了,陈燔最初的心态是隔着滤镜看青涩时期的明星,后来相处久了,就成了朋友。 至于现阶段么,陈燔还是觉得应该再发育一段时间,清清兵打打野,提升自己等级,看战局发展发展再说。 那边佟俪娅也没想明白,她并没有感觉陈燔有在追她。反倒有别的男生追过她,但基本就是写写情书,请吃东西啥的——她甚至会找陈燔帮着分析这些男生的心理。 说白了,他俩的状态有点像女孩子和她的“男闺蜜”,没有一起洗头的那种。 周三中午,俩人先在校外吃了顿麻辣烫,然后俩人坐上公交直奔中关村。 车上俩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 “我忘记问了,你预算多少?” “你那个多少钱买的?”佟俪娅在《新不了情》杀青后又接了个电影《葵花籽》的配角,目前处于“不差钱”的状态。 “九千多,现在估计只能卖六七千了。” “掉价这么快啊?那我还是买个便宜点的吧,五千左右的就行了,反正我又不玩魔兽。”此前她拿陈燔的号下过几次团本,下一次被骂一次,遂决定“afk”。 “还真不是,买便宜的明年跌得更快!”这个点,五千的笔记本只能买个低端的。 “那我也买个……” 车子忽然一个大拐弯,佟俪娅身子往陈燔的方向一歪。陈燔赶紧伸出一只手去扶,结果人姑娘仗着自己的舞蹈功底强行恢复了平衡,这时候车也回正了。 佟俪娅看着陈燔伸出的一只手,不知道该说点啥。 陈燔略一思考,直接把手抬到姑娘面前:“可怜可怜我吧,我现在穷得快要喝西北风了。” 佟俪娅咧嘴一笑,又露出了那颗特立独行的小虎牙:“少来,你至少几十万的身价,我都算过了!我可听潪姐说了,那个mv你就赚了十万!我还奇怪呢,宁导拍个电影报酬也就是这个数,谁家大老板这么肯花钱。” “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告诉你也不认识,你认识他也没用……到站了,先下车!” 终于挨到了站,陈燔领着人往海龙大厦那边溜达。陈燔还在跟人解释自己的钱去了哪儿,佟俪娅突然站住不动,眼睛死死的盯着路边店里的某个柜台。 陈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台白色小巧的笔记本静静躺在路边柜台最显眼的位置。那是苹果今年刚推出的macbook。 陈燔其实并不想推荐初代的苹果笔记本,但开口说的却是:“进这家店试试吧。” “看着就很贵吧!”佟俪娅有些犹豫。 “有进步,一眼就能看出科技产品的价格高低了!”陈燔拉了拉她的胳膊,“试试又不花钱。” “老板,这机子能试试不?”陈燔推门而入直奔主题。 “当然。”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看两人都是学生模样,觉得自己这台机器总算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一开机,陈燔心里就有数了,只让佟俪娅在那操作试玩。小姑娘兴致冲冲的摆弄一阵,然后就开口问价。 “一万一,官方统一价格,不讲价!” “果然很贵啊!”姑娘很犹豫,她已经跟家人夸口说不需要再给生活费了。 “老板,抽烟不?屋外头聊。”陈燔取出万年不变的玉溪,抽出半截烟身,递向老板。 “谢谢!”老板接过烟,与陈燔一前一后出了门。 出了门,陈燔给人点上烟:“水货吧!”“水货”现在是指的还是“走私货”的意思,海外从水上来的货么! 老板刚吸了口烟,差点没呛到:“你看出来了?” 在南方各省其实还好,但在首都卖水货多少有些风险,这老板也是胆子大。 “谁家行货没卖出去就直接改windows的?”陈燔一语道破天机,其实也可以是二手的,但那样更卖不出价格。 “我也就是试试水,就这么一台,还让经手的人坑了——人说苹果电脑好多游戏都玩不了,换成windows才好卖!得了,算我倒霉,9000块拿走。”这款电脑老美那边卖1100美金,算上托买得费用,9000块基本就是成本,看来老板也是懒得再担风险了。 半小时后,佟俪娅开开心心的抱着电脑,与陈燔在路边等车。 “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讲价也这么厉害!” “就口头感谢啊!”陈燔似笑非笑 “那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我先接个电话。”陈燔掏出用了两年多的大直板,“喂,宁大导演,啥事? “好事,今天不是你生日么?给你转了个红包,等会留意下银行短信。” “我生日?” “这有啥好瞒着的?去年剧组里你过生日就没人知道,我也是后来无意翻到成员信息的时候才知道。10月20号,没记错吧?” “额,还真是,不是我瞒着,我十岁以后就没怎么过过生日,忘了。对了,你刚说是我应得的?后续的分账到了?” “不是,卖了剧本的话剧改编权出去,这个剧本版权在我手上,不用和片方分账。两万块,我们四个编剧一人五千。” “卖谁了?” “一个叫开心麻花的团队,都挺年轻的;回头抽个时间一起去看看。先挂了啊,我还得与小军他们说一声。” 陈燔放下手机,脸色古怪:这就又搭上一条可以抱的大腿了?《夏洛特烦恼》、《西红柿首富》,《李茶的姑妈》……啊呸,最后一个不算! “怎么了?”佟俪娅看着挂了电话一言不发的陈燔,开口询问。 “没啥,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我生日!” “啊?我都不知道哎,那晚上得好好庆祝下!” “就我俩啊?我关系好的同学不是去剧组实习了就是在找剧组实习的路上,就留我一个提前干完活儿的孤苦伶仃在学校。” “我宿舍那边也差不多,不过潪姐今天应该有空。” “三个人啊,那我们路上买点材料,去我那儿弄个火锅吃吧。” “好啊,我这就给潪姐打电话。” 陈燔住的小区在东四七条胡同,名字就叫东四七条小区,走路大概二十多分钟就能到中戏。别看这名字像是三张麻将牌,后世每平均价六位数。 两个小时后,陈燔手上拎着一袋食材,和佟俪娅在胡同口会合了王潪,仨人有说有笑慢悠悠朝前走。路上陈燔还捏着捆芹菜指指点点,向俩姑娘介绍这院原本谁谁谁住过,那个地儿原先又是啥啥啥,全是陈燔瞎溜达的时候听胡同大妈们唠的。 到了屋外,钥匙一插一拧。 哎,出门忘记上锁了? 厨房那边忽然就传来个声音:“儿砸,回来啦?” 第37章 惊喜 “儿砸,回来啦?惊喜不?” 惊喜?什么叫惊喜?谁来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翻译翻译什么tm的叫tm的惊喜! 陈燔带着俩姑娘集体石化。 那边陈母正炒菜呢,没听见回音,便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 她眼睛冲着陈燔这一看,也有点石化的趋势。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直到锅里飘出一股子焦味儿。陈母赶紧回去关火,门口三人组又互相瞅了瞅。 “这是我妈,”陈燔先是小声说对姑娘们说,然后对着厨房说话,“妈,这是我同学,佟俪娅和王潪。” “阿姨好。”二人对着厨房打招呼。 “哎,你们也好!”陈母把炒糊的菜丢垃圾桶,“本来就准备了两个人的分量,这下糊了一个菜还多俩人......” “这儿有呢,我们打算弄火锅吃!喔,有捆芹菜得先洗一下。”陈燔提着芹菜往厨房走。 王潪却伸手拦了一下,又冲着佟俪娅一努嘴。后者下意识的就接过芹菜进了厨房,嘴上说着我来吧,心里却在想,我这是在干嘛? 陈燔也跟着挤进了厨房,从柜子里翻出个电炉子,嘴上开口问道:“妈,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跑来首都了?” “我打了呀,十分钟前,短信喊你回来吃饭。” 没毛病,提前十分钟也是提前。 陈母继续开口:“你爸单位组织他们旅游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早上一琢磨今天不是你生日么,于是请了个假我就飞过来了。哎,你先出去,锅子放下我先刷一刷......这厨房太小了。” “喔!”陈燔放下锅,只拿上底座电线,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所以就你们两个姑娘来陪陈燔过生日?”陈母扭头又问佟俪娅,语气平静。 “啊不是,还有个哥们儿,我打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陈燔灵机一动,决定先抓个工具人过来打圆场。 ...... 黄勃已经在北平城里跑了十来天,目前考虑开店的地方已经有两处:一家在五道口,挨着清华,店面正在招租;另一家在北电正对面,原本的店家年底到期,不打算再续了。这一带高校和写字楼云集,不愁客源,非常适合开快餐店,唯一的问题是房租偏高。 今天他正好跑到中戏附近,这块也有几所高校。逛了一圈才发现这些学校都不大,而且像人大的老校区压根就已经没几个学生了。 周边又全是胡同,没啥客流——除非过几年改成旅游景点。 黄勃看着老旧的四合院,想着是不是正好约陈燔聊聊,后者的电话好似如有心灵感应一般抢先打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找你呢,我们那个开店的事儿……” “勃哥你先听我说,你在哪儿呢?我这十万火急!” “我在离你学校不远的一条胡同里,我看下门牌啊……府学胡同!你这是惹到什么人了?”黄勃听陈燔说话挺急,声音却不大,仿佛是在躲着什么人。 “惹到我妈了……不对,没惹到,只是我妈突然来了……”陈燔语速飞快的解释了下情况,最后说道,“我现在躲卧室里给你打得电话,勃哥你现在要是没事,就来我租的房子里,请你吃饭!对了,别在我妈面前说我们合伙的事儿。” “那我现在就过去......哎,你的意思是让去见你家长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别对我存在不该有的想法啊!”黄勃听着这事儿就觉得有意思,答应之余还不忘打趣。 打完电话,陈燔走出卧室。那边陈母已经开始与佟俪娅聊上了,更准确的说法是陈母正在“审讯”妹纸。 而王潪正悄默默的靠在厨房门口偷听,陈燔放轻脚步挪到了门的另一侧。 “听说你是少数民族的,高考能加多少分啊?” “你看着与电影里不太一样啊?” “你怎么那么瘦?” ...... 毫无营养,但王潪听的却很想笑:阿姨怕是鲁豫二世吧。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和你们一起那个女孩也是学表演的?” “她是哪儿人?” “你们俩与陈燔关系都挺好的?” 陈燔已经开始琢磨拿脚抠地的时候,是抠个别墅还是大平层。 里面的问题还在源源不绝: “你们学表演的毕业以后一般去什么单位工作啊?有编制吗?五险一金呢?” ...... “妈,锅刷了没?我盛水先烧起来吧!”陈燔已经抠好了一套大联排,终于想到了打断方式。 “好了在那边放着呢!”陈母完全不知道,就在刚才的五分钟内自己儿子名下就多了套大房子。 “你头上的柜子里有浓汤宝,给我递一个!” “给!” “饿了啊,你还有几个菜啊?” “就剩红烧肉没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陈燔带着佟俪娅战略转移成功,与王潪在客厅顺利会师。他轻声安慰同志们,再坚持坚持,援军马上就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几分钟后,火锅的汤底已经烧开,陈母也端着红烧肉坐到桌子前。 就在“陈母有约”下半场即将拉开帷幕的时候,敲门声及时响起。 陈燔赶紧起身开门,来的果然是黄勃。 “凡子,生日快乐。”黄勃手里提着个纸包,满脸喜色,上来就是一个拥抱,凑到陈燔耳朵边又低声说了句,“没找到蛋糕店,只找个卖发糕的。” “勃哥,真准时!菜已经齐了,正准备下火锅呢!”陈燔心中给人挑了个大拇指。 “这位是阿姨吧,陈燔说今天要给我介绍美女认识,不会是说您吧?”黄.妇女杀手.勃上线。 “真会说话!”陈母乐得拿手捂嘴,“快坐下,还带什么东西。” “随手买的,发糕。” “哎,你果然是凡凡的好朋友,知道他不爱吃奶油!”陈母对黄勃的好感大增。 “对啊,好兄弟么,口味什么的自然得知道一点。”黄勃面不改色,只当事实如此,专业演员嘛!“对了凡子,这位女生是?” “王潪,丫丫的同班同寝室同学,”陈燔居中介绍,“这是黄勃,专业演员,我的好朋友!” “黄老师好!”王潪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别叫老师,我北电02级的,兄弟院校,最多只能叫学长!” 王潪瞪大了双眼,陈母的目光里也露出怀疑之色。 “别惊讶,勃哥只是长相老了点。”陈燔煞有其事的补充说明。 “对,其实我与丫丫是同年的,小时候得过一场怪病,后来病是治好了,人却突然老成了不少。”黄勃说得十分严肃,未来的影帝已展现出一丝锋芒。 “别听他俩一搭一唱的,勃哥比我们大好多呢,他读得是进修班!”见王潪已经快接受这个说法了,佟俪娅赶紧出声。 “两个骗子!”王潪气呼呼,一代女侠的豪迈之情消失不见。 “别这么说,我这是让勃哥给你们展示下什么叫真正的演技!” “过奖过奖,还是陈大导引导的好!” “我可不是陈大导,陈大导可能还在为馒头怄气呢。” ...... 饭桌上,陈燔与黄勃继续不停的插科打诨,气氛火热,其乐融融,陈母不知不觉丧失了自己的节奏。 不多时,三人起身告辞,陈母主动交待陈燔,让他把女孩子们送回学校,毕竟是走夜路。 路上,陈燔黄勃继续有说有笑,终于把两个女孩送到宿舍,二人这才开始聊正事。 “我这些天把海淀区已经跑了个遍,目前看就是那边最合适,唯一的问题是租金。” “租金怎么了?” 黄勃点上根烟,biada两口菜答道:“也就这段时间,海淀区开始整改城市秩序,不让小摊小贩随意上街。”。 陈.不当预言家就会死.燔开口道:“嗯,这是趋势,以后各个城市都会越来越严格。” 黄勃继续说道:“出不了摊,商贩就开始考虑往正规的店面里挤,这几天房租几乎一天一个价,我们的预算有点紧张了,可能得动那二十万的备用款。” “动吧,遇到合适的店面就早点订了。对了,银行有没有熟人?我记得有针对小微企业的贷款,可以提前问问,下一轮开店可以考虑。”陈燔略一思考,就给出了主意。 “那明后头天周末,我们正好去见见房东,我那有两家比较合适的,已经接触过了,争取先谈下来。”黄勃顿了顿话头,“你不用陪你妈逛北京吧?” “不用,国庆刚带他们玩过。而且我妈这人想一出是一出,搞不好睡一觉明天就直接订机票走了。开饭馆这事别告诉她啊,我之前没解释。你要告诉她,她八成得怪我怎么不与她商量?” “那为啥不与她商量?我看人挺好相处的。” “你与谁都能处很好!你那是不了解我妈,她要知道我手上有几十万,肯定得先让我买房——好吧,其实这选择也不坏。” “你是说现在买房时机很好?” “嗯,近几年都很好,而且越早越好——但我还是想稍微多赚一点再买个大的,买房装修什么的挺折腾,能少来一次就少来一次。”陈燔只希望自己赚钱的速度能超过房价的涨幅。 “那我们争取多赚点!走了啊,我明天联系好房东再告诉你。”黄勃挥挥手,转身离开。 陈燔回到家进了屋,陈母正坐在沙发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儿子,老实说,今天这两个姑娘,哪个是你女朋友?” “额,都是……” “嗯?” “都是女性朋友——您喜欢哪个?” “当然是主动帮我择菜的那个啊,会干家务的女孩可越来越少了!” “哎,另一个不也帮着洗碗了么。” “东北那个啊?嗯,也挺好的。对了,这两个姑娘,一个西北一个东北,你不多再认识个西南的姑娘?” 陈母照例跑题。 “额,李玉春算不算?我帮她拍过mv。” “……” 第38章 新戏 如陈燔所料,陈母第二天中午就搭着飞机回去。对此,陈燔的理解是,今年自己老娘买的股票行情不错,买飞机票都不挑打折的了...... 陈燔与黄勃迅速签了两份租房合同,都是一年期,一家六万一家七万,比半个月前贵出了差不多百分之二十。 顺带一提,几天前俩人的公司已经注册成功。名字简单,一人取一个字,勃燔餐饮。 勃本就有盛旺之意,用来公司名再合适不过;燔则有烧烤的意思,虽然与焖没啥关系,但好歹算是本行功夫。勃燔在部分方言里也可以谐音为不凡,口彩也不错,二人都很满意,打算以后得店面也统一叫勃燔焖鸡。公司注册资金一百万,法人和总经理是黄勃的亲哥哥,持股百分之十;黄勃担任董事长,持股百分之四十五;陈燔担任副董事长,持股百分之四十五。目前公司成员总计三人,全员领导...... 元旦节,第一家勃燔焖鸡在五道口开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装修颇为简单,脚下深色地砖,墙体黄色乳胶漆,其中一面墙上还写着陈燔执笔的小故事,说朱元璋与黄焖鸡的传说。(朱元璋与乾隆可能是民间美食传说最多的两位帝王,只是来源不可考,史书没记载。)宁皓、郭焘、刘骅等人听说后也主动过来捧场,还拍了个集体照,回头洗出来可以挂另一面墙上当宣传。 菜单也是简单到惊讶,小份8元,大份14元,加菜就四样,生菜、豆干、香菇、荷包蛋,都是一两块钱。 首月销售额近十万,纯利破三万。黄勃为了庆祝开门红,拉着陈燔喝了一整晚的啤酒,弄得后者在床上难受了一整天。 春节后马上又是第二家第三家开业,黄勃忙里忙外。陈燔却做了甩手掌柜,他在忙活自己的事情。 …… “今天我怀着愧疚和懊悔的心情给写下这份检讨书,向学校师长和全体同学表示我对这种不良行为的深刻认识以和再也不犯此错误的决心。 早在我踏进校门,老师就已三申五令,一再强调,全校同学不经批准不得参与社会商业活动。但是我还是在名利的诱惑下接拍了mv《我是谁》。对不起,老师!我犯的是一个严重的原则性的问题......” 没错,去年他帮某人拍的mv,在大老板的运作下居然拿了个央视的奖,还是冠军。陈燔的导演身份没能藏住,曝光之后被校领导知晓了,以未经批准私自参与商业行动给了陈燔一个口头警告处分,并勒令其公开检讨。这处分自然是轻拿轻放,人都为校争光了啊。 话说回到饭店的事情,银行的贷款已经获得了批准,勃燔焖鸡迎来了一波疯狂的扩张。截止到5月份,其门店已经有了13家,制作点也有了三处。等到夏天来领,光靠月毛利每月就能多开两家店。在海淀区一带,开始有了小吃三巨头的说法,甚至地方媒体都主动报道。 而这段时间内黄勃白天忙着考察店址,晚上与各种供应商联络感情,酒也没少喝。陈燔则继续当甩手掌柜,只是在学校里又认识了几条“腿”;他几乎不参与任何运作,出现在店里也都是单纯去吃饭的。一个董事长一个副董事长,相互之间居然已经有三个月没见过面,也是奇事。 等到陈燔再次与黄勃相见,时间已经是2007年的6月。陈燔正坐在电影学院附近一家门店的二楼等黄勃——这里被改成了一个办公区,暂时充当餐饮公司的总部。说好九点碰头的,直到十点半勃哥才姗姗来迟。 “对不住,昨天与可口可乐的分销商喝了顿大的,一直到后半夜。”黄勃脸色憔悴,皮肤松弛,本就不年轻的相貌再度成熟了几分。 陈燔也是被黄勃的状态吓到了:“勃哥,你这状态再保持下去,用不了几年我就得管你叫勃叔了!” “没办法,这年头就是这样,谈生意得喝酒。昨天这顿下来,人愿意再让两个点的利润。”黄勃语音里也透着疲惫,“而且好多供应商不认我哥就认我,我哥去谈人家就‘严格按照市场行情’,我去了人家就是‘给明星一点面子’。不过我还挺得的住,早年在酒吧驻场的时候,也没少陪观众喝酒。” “这可不行啊,你那会儿多大现在多大?而且我听宁皓说了,为了做生意,你把人家的戏可都退掉了。我们可都欠着人家的情,你别忘本啊!”《疯狂的石头》口碑票房都不错,去年台湾金马奖,《石头》拿了四项提名,最终拿到了最佳原创剧本;今年的北京大学生电影节和华语电影传媒大奖的最佳导演都给了宁皓;而且现在已经确定要参加八月的华表奖。一系列的奖项下来,连带着主演们的行情都水涨船高,邀约无数。也只有黄勃和陈燔两个没怎么接戏;前者懒得接,后者不想接。 “那是个短片,八成的剧情都是在狂奔,我与人解释过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可能坚持不下来。不过宁导的新片我还是接了,后天就进组。”黄勃边说边揉着小肚子,几个月下来那里已经明显多出一块赘肉。 “嗯,我也帮你说好话了,人家没埋怨你。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得好好想想,接下来是拍戏还是专心做生意!”说实话,陈燔心里也有些担心,他怕把未来的影帝扇没了。 “那还是得拍戏!我想过了,人家都愿意找我喝酒,说白了就是冲着我这点小名气,再过一阵子我这没名气了,也就没人找我了。”黄勃回答的毫不犹豫!“而且我上半年多少还是接了一部戏的,台湾小天王主演的呢!” “那只是个小配角,总共才花了你多久啊?不过我还是放心了!”陈燔松了一口气,翻转笔记本推到黄勃面前,“这有个本子你先看看,我打算十月底开机,拍摄周期一个半月,你来主演吧。正好拍宁导的戏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黄勃凑到屏幕前,盯着那两个大字——《斗牛》! 这片的原本思想就是突出一个在时代背景里个人的悲惨遭遇。 说实话,这套路有《活着》珠玉在前,黄勃的演技也未必比当年的葛优强,但是却拿下了金马影帝。 陈燔先是把记忆中的主要剧情都复述了下,却越看越觉得别扭。又联想到原导演的后来一些操作.....他索性把支线和结局全改了,硬是把文艺片弄成了“主旋律”。黄勃演技的发挥空间,倒是大体保留了下来。 黄勃越看表情越是严肃,最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很有挑战啊!” “嗯,总投资暂定一千万。刘天王那边放入亚洲新星导第二期准备开始搞了,宁皓帮忙牵线,预计能拿到个三、四百万的投资。剩下的还得再想想办法,最好是能联系上中影。毕竟有几场战斗场面,需要有相关经验的;或者能联系上八一厂也行。”陈燔也有些郁闷,但原片也就是后年上映的,眼下属于分秒必争。 “那我先接了,有需要帮忙的就喊我,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了太多。”黄.我现在还是个小角色.勃。 “那你最好现在开始戒酒,加强锻炼,不然我怕你到时候熬不下来。”陈燔从兜里掏出个u盘递过去,“里头是剧本,回头u盘管还我啊,一百多块呢!” “抠门,你现在也算百万富翁了已经。”正事说完,两人又回到了玩笑打趣模式,“刚你说我形象的时候我也想说你的,你这一脑袋毛怎么全剃了?刚放出来啊!” “前段时间被丫姐拉去演了个话剧,我演个嬉皮士,那假发得用胶粘,我图方便就剃了。”陈燔摸摸脑袋,上面只有一圈厚度一公分左右的板寸。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陈燔这才背起笔记本离去。 嗯?你说原导演怎么办? 管他呢...... 第39章 三爷 东奔西跑半个月后,陈燔有些崩溃。 他的人脉还颇为有限,说来说去就是一群二三线小咖,而且大伙儿都没啥拉投资的路子。 唯一一个地位略高的是徐铮,可是交情不深。 为此,他把改好的《人在囧途》剧本发给了光头,试图用剧本交换点资源回来,但目前杳无音讯。 反倒是班尼路的经理不知从哪儿听说陈燔要拍电影,主动问他要不要赞助——《疯狂的石头》播出后,他们品牌的知名度大幅上涨,这回是投桃报李。 可惜《斗牛》的时代背景摆在这儿,并不允许出现时装。 眼下投资不够,其他准备工作也无从做起。 关键时刻,还是宁皓传了个消息过来。 ...... “三爷今天真会露面?”陈燔小心翼翼的问着身边的宁皓,他上辈子也不是没见过正厅级的领导,只是一般就是单纯的“看见”而已,最多也就是能握个手。 “嗯,等会儿你就记住一点,除非人主动问你,你就老老实实当个捧哏!不过你也不用紧张,三爷为人随和,而且是真正的电影人!”宁皓小声交待,言语间对人颇为推崇。 韩三坪,中国电影界真正的大佬。不过大佬也有大佬的压力,这两年电影市场改革刚刚起步,眼下勉强算是步入正轨,可偏偏几个大导的片子都表现不如预期。 这几年的《十面埋伏、》《无极》、《夜宴》、《满城尽带黄金甲》等等,各种一言难尽。 于是,他的关注点暂时放到了香港导演的身上,比如某位刚刚闯荡好莱坞回来,特别擅长放鸽子的选手。眼下,他们合作的这部大制作已经开机,但似乎进度不太顺利。 当然,国内的年轻一代导演也需要扶持,比如宁皓这个年轻的导演,一部《疯狂的石头》就让他眼前一亮。 “宁导,韩董事长喊您。”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走到宁皓身边,开口道,“这边请!” 宁皓和陈燔赶紧起身,跟在人家身后小步快走。 “韩董,人到了。” “请进!” 陈燔跟在宁皓身后走进了办公室,只见办公桌后坐着个和蔼的中年人。 没等二人开口,那边直接开始发问了:“宁皓,你的新戏准备得怎么样了?” “剧本已经定稿了,只等三爷一声令下,我这随时可以组建剧组开机。” 搞定个鸡儿,宁皓那部戏的剧本不是电影拍到半途才定稿的? “哎,说多少次了,别叫我三爷,说得跟座山雕似的。”韩三坪嘴上责怪,语气间却听不出生气,“不着急,先等等吧,今年的预算大半都已经砸在吴宇深那里了。不过你放心,我说话算数,石头多少票房我就给你多少投资!” “嘿嘿,我不急,不过今天来确实有事情想向您汇报!”宁皓笑呵呵,身子却站得笔直。 “坐下聊......小王,帮忙倒两杯茶来。”韩三平对门口招呼了一声,示意二人坐下,“你就是陈燔?上次就是你让人带的话?” “对,韩董您好,我是陈燔。” “嗯,意识形态输出第一步,你这话我想了很多,我们交流交流?你先具体说说你的想法!” “好,那我简单汇报下。”陈燔的语气不卑不亢,“过去的很长时期内,可以说是建国以来,国际上的声音大多为西方控制,我们真实的国情西方人压根就不了解,尤其是西方普通的民众更多把我们当成一个传说。上次我参加了我们学校接待留学生的活动,其中一个人第一句话直接问得是,为什么没有人留辫子?” 韩三平摇摇头,又点点头:“接着说。” “我们的电影其实一直都很注重国内影响,尤其是意识形态方面,这不是坏事,但要对外输出就有些跛脚了。举例来说,我们没办法直接把一部《英雄儿女》甩到美国观众面前,对着人家说,这是你爹你爷爷犯过的错! 其他国家也不会认可,毕竟老美也是许多国家的爹。” 办公室俩人都笑了起来,但隐隐约约又似乎觉得哪儿不对。 陈燔继续输出:“但人家好莱坞却可以在全世界输出,比如《真实的谎言》,全球人民都爱看。虽然也有例外,比如中东地区的国家都快发疯了——人这电影一出,阿拉伯裔就此与恐怖分子划上了等号。不排除人是在隐隐约约为海湾战争洗地的可能性,这就是意识形态输出的最高级别,他们称之为普世价值。 但人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早期好莱坞对外输出的是类似卓别林的喜剧,是《乱世佳人》那样的儿女情长,这才是全世界真正能够共鸣的东西。 所以,我觉得,我们要走出去的第一步,是让西方人也了解到中国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和感情所寄,不猎奇不美化,就是真正上的让对方了解到,中国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宁皓听得有些发愣:这小子层次这么高的么? 韩三平倒是早有考量:面对大片来袭,正面对决当然不能放弃;但反其道而行之,偷人老家可是当年游击队的精髓之一。 陈燔继续滔滔不绝:“我这当然只是理想状态,第一步不难,第二步却是要要依赖国家富强。 老美的电影能走遍全球,依靠的无非就是无与伦比的国力,让他们可以尽情的挥洒刀乐去创作影视作品,同时也让他国人民思考,是不是正因为这些作品输出的美式价值观才让人家走到今天的地位。 眼下国内崇洋媚外的思想又有些抬头,与好莱坞恐怕也脱不了干系。但这个时代又不允许我们继续闭关锁国,所以当下我们电影人的目的一方面就是要壮大自身,另一方面则是要勇敢的走出去,为第二步做好铺垫!” 一席话说完,陈燔口干舌燥,但办公室里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话题有些扯远了。”沉默半晌,韩三平重新开口,“还是先说说你们今天的来意吧。” “额,是这样,燔子有部戏打算下半年开拍。您刚才不是也说了,石头票房多少下部戏就给我多少的预算吗?我合计了下,我可能用不了三千万,您看能不能多余的部分投到他这边?” 宁皓这么一开口,陈燔就算是欠下了大人情。 “剧本带了么?” “带了!”陈燔慌忙从包里掏出一叠纸。 韩三平接过剧本,开始仔细的翻阅。 半个小时后,他放下剧本,仰头闭目。 “这与你刚才说得可不搭噶,这本子不错,但要走出去恐怕没戏。” “嗯,所以我准备了第二种结局,您可以称之为海外特供版。”陈燔又递过去一页纸。 “‘特供版’?这个说法有点意思!”这年头还没没啥特供不特供的说法,只有让播和不让播两种分类。连大剪刀也没后来那么犀利,不然哪来的“捷克斯洛伐克”。 韩三平仔细的看了一遍,又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这剧本我留着,电子版也得给我来一份,不要拿u盘了,宁皓有我的邮箱。 我这电脑里一堆熊猫,刚送去杀毒还没拿回来。回头我再安排人立项吧,这题材,不错……你缺多少资金?” “预算一千万,目前缺口七百万。”前两天刘天王那边已经给陈燔回复了,亚洲新星导第二期总共计划投资七部电影,预算合计2000万,可以分给他300万。 陈燔还特地打听了下其他人都有谁,结果没一个听说过的。 韩三平:“那我就就七百万吧,制片发行我这边都帮你安排了。另外我可以帮你联系八一厂,部分场面可以通过八一厂向地方部队求助。只是你得等到国庆后——这边还有个大制作没收尾。” “谢谢韩董事长!我能问问是什么大制作么?”陈燔心神大定,但憋不住又问了一句,他实在记不起来今年还有啥大制作是中影出的了。 “三国题材的,香港大导演拍。”韩三平也没想保密,媒体其实早就有报道了。 萌萌站起来? 陈燔面色古怪,但没敢出声。 第40章 车祸 出了办公室,宁皓拿手肘捅了捅陈燔,小声问道:“我看你刚才想说话但又憋着,现在出来了,可以与我说说吧?” “没什么。”陈燔很无奈,他能说这片子口碑票房双重失败,亏到姥姥家了吗?就他这个“弟位”,要真说出来那肯定会被当成狂生,那投资还想不想要了? “就我俩人了,你怕个啥?别忘记这回你可算是欠我个大人情啊!” 陈燔想了想,觉得宁皓还是可以信任的,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就那个大制作吧,我觉得可能不太行?” “理由呢?” “一个拍街头枪战的去玩古代大场面,够呛。事实上我觉得香港导演都拍不好大题材——连徐老怪都栽在《蜀山传》上了!” “总得试试吧,至少敢尝试就是好事!”宁皓不反对,但也有自己的想法。 陈燔点点头:“嗯,这倒也没错,就是有点烧钱......” “商量个事儿呗?”宁皓突然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猥琐笑容。 “要来客串是吧?行,给你留个角儿!”陈燔用膝盖想都知道宁皓要干啥,这货后来可有个客串狂魔的称号。反正他这片子里多的是鬼子土匪溃兵,宁皓完全可以自己挑个工具人来演。 “不止如此,我的戏你也来得来串个角儿!” “没问题!”不就是《疯狂的赛车》吗?陈燔决定舍命陪君子,哪怕让他演个出场就挂的倒霉蛋他也认了。 两人各自道别,宁皓匆匆忙忙赶回厦门——这场地还没考察完毕呢! …… “对的,徐老师,投资问题暂时已经解决了......还是谢谢您,那个剧本您也先留着吧......可以啊,您要是有计划了我们再商量合作的事儿......”两天后,陈燔与中影的合同顺利签订,他马上就联系了徐铮。 徐铮那边果然对陈燔给的剧本感兴趣,原来的老配方么! 只是两人都暂时没腾出档期,也不着急谈合作。 陈燔接着又给黄勃打电话让他准备好档期,顺便要来了闫婗的联系方式——他俩上半年刚刚合作过,演得也是一对儿。 接下来陈燔的日子无比充实,他把宿舍王哥喊来当了导演助理,又联系了管理系的几个同学帮忙,回头打算都塞进制片组里,如果能练出来,这就算是陈燔自己的班底了。他带着几个年轻人各处考察拍摄地,联系演员,找奶牛场合作,忙得不亦乐乎。 到了九月,刘天王的投资已经到位,拍摄地也已经定好了。 山西晋中,这地方就是原来《亮剑》的拍摄地之一。村委那边联系得还算顺利,人家对拍戏已经熟门熟路,就是安置村民和改建场景得花些钱——反正比当初《亮剑》得多花不少。 八一厂也帮着联系上了太原的军区领导,那边颇为支持,主动表示会派人接陈燔去聊一聊剧情。 黄勃这会儿开着一个二手奥迪a4载着陈燔正在高速上飞驰,这车算是勃燔公司的公车,开出去谈生意也不算丢面。 北京到太原接近六个小时的高速,好在二人关系熟络又都健谈,天南地北说了一通,倒也不嫌无聊。先是从刘天王的投资,讨论到他那疯狂的追星族杨丽;后来开始为刚刚去世的“林妹妹”感慨,顺势又提及了新红楼选秀版的选角,然后又从选秀说到了新出的限娱令。 “你说这选秀有啥好限制的,我看得还挺乐呵。” “领导咋想我的可不知道。”陈燔很少与人讨论政治,倒不是“莫说国事”,纯粹是因为过于复杂。这东西往往还牵扯到经济、军事、外交——信息不够压根没法得出像样的结论,哪怕信息够眼光也不见得够。 “说到领导,人领导要见你你非得拉上我做啥?”黄勃顺势扭转话题。 “见这种级别的领导我没谱啊,您走南闯北,与谁都能搭上话儿,还是我们的男主角,不喊你喊谁?” “我三教九流的确实见识的不少,真正的领导我可也没怎么见过。现在想起来,你叫我还不如叫丫丫来,她好歹是上过国庆阅兵式的!”黄勃晃着头。 “她最多也就算是来客串一下,没啥理由出面啊!”陈燔摇着脑袋。 “可以当导演家属啊!我不是说你,你真一点想法都没有?” “那什么,下个出口得下高速了!”陈燔翻着地图,假装啥也没听到。 “出息,人女孩哪儿不好了?你得主动点!”黄勃恨铁不成钢。 “顺其自然吧,”上辈子陈燔就吃了恋爱结婚太早的亏,“哎,准备下高速了!” 黄勃轻轻转动方向盘,车下了高速,驶出出口后停在了路边。张望了一会儿,发现有辆挂着军牌的红旗车正等在那儿。 “陈燔同志与黄勃同志?”一个军人上前敬了个礼。 “对,是我们。”陈燔递过一张介绍信,八一厂开具的。 军人接过信,飞快的浏览了一遍,又把信交还给陈燔,这才开口:“请跟上我的车!” 军车率先启动,黄勃赶紧跟上。 “我告诉你啊,我觉得丫丫对你多少也有点意思,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黄勃继续喋喋不休。 “勃哥你累不累,换我开一会儿吧!” “都快到了你才说这话,转移话题也得讲究点技巧行不?”黄勃瞥了陈燔一眼。 “看路看路,小心!” 哐唧,一辆小三轮突然横到了奥迪车的正前方前,黄勃一脚刹车踩到底,依然不可避免撞了上去。 黄勃喊了一句“我顶你个肺”,马上与陈燔一起下车查看。 小三轮当场侧翻,但骑车的男人却及时的一个大跳,毫发无损。他指着满地的切糕残渣,用带着孜然味儿的腔调开口:“你们怎么开得车!” “怎么回事儿?”前面的军车也停了下来,刚才那个穿军装的也下车查问。 三轮车主看到军装,气势立刻弱了七分。 “哎,撞上了,得叫交警。怕是得耽误一会儿时间。”黄勃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军车驾驶员稍微皱了皱眉,然后开口:“那要不你们谁留下来处理事故?首长时间有限,恐怕不能等太久。” “那燔子你先去吧,我留下来处理,解放军同志能不能画个线路给我?我处理完马上赶过去,兴许还来得及。”黄勃觉得这基本就是非机动车全责,就算赔钱也就给个百分之十的人道赔款,等交警过来几分钟内就能处理完。 “可以,不过画完线路后你这地图给上交!”驾驶员点点头,从上衣袋里掏出笔。 几人都没注意到,那边骑三轮的见到军车离开,腰杆子仿佛直了几分。 半小时后,陈燔与军区领导正相谈甚欢,领导已经同意调拨一个连队协助拍摄,这会儿驾驶员却拿着陈燔的手机进来了。 “应该是我们的主演过来了,可能需要一位同志与门口岗位交接一下。”陈燔拿着手机,直接点开了免提。 “喂,燔子,交警认定我们全责,要我们赔十六万!”黄勃那边的语气混合着急躁、惊讶和不解。 “什么?那只是个脚蹬的三轮啊,赔他一辆新的也不用了一千!”陈燔十分诧异。 “他们说这一车切糕就值十五万!” “碰瓷?” “不是,是正经的定损价!” “胡闹!”军区首长猛的拍了下桌子,“黄勃同志是吗?你把电话交给交警同志,我来说!” 第41章 开机 有军区首长出面,车祸的问题自然是顺利的 交给了保险公司来赔。 部队对地方政府确实能说得上话,但听不听就是人家的事儿了。至少眼下这事儿不值得让首长放下老脸去动用私人关系解决,毕竟黄勃开的又不是军车。 这辆奥迪就这样留在了本地,定损后,直接“挪用”给了剧组。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收获,首长除了决定派一个连参演以外,还额外搭上一个工兵排协助陈燔搭建片场。后者其实颇为重要——建筑工人的工资眼下已经有上涨的苗头,而且普通县城的施工队伍大多黑白难辨。 虽然布景不可能完全交给部队,但有他们镇着,施工队也不敢乱来。 拍摄地放在了洪堡村,一个已经没有什么住户老村子。地方政府正计划把这儿改造成景区,场租基本算是半卖半送,在这地拍个电影对地方来说基本属于免费宣传。 陈燔包场三个月,人家就收了区区两万块——勃燔公司最贵的店面,单月也就这个租金。 十一黄金周刚过,陈燔的剧组已经搭建的七七八八。除了中戏的学生以外,摄影与制片大部分都是八一厂的员工;香港那边只派了一个监制组,基本只负责记录,没带嘴巴——差不多等于《大腕》里头葛优最开始的身份。 “这边就是我们的主要场景之一,‘牛家村’!可不是南宋临安附近丘处机路过的那个啊!”陈燔带着几个刚进组的演员在片场溜达,一边指指点点。这地方废弃的破屋子不少,工兵排和剧组找来的施工队正在加班加点的修缮。别的地方拍戏要“做旧”,陈燔这儿却是得“翻新”。 “所以我们拍的不是《射雕英雄传》啊!”搭茬的是王潪,她客串村里的女民兵队长。 “我很想告诉你,其实你演的是欧阳克的侍妾!”陈燔针锋相对,寸土不让,“王潪同志,请注意你我的身份,我现在是导演,这个地方我最大!” “哦?燔子,你膨胀了啊!”黄勃摇摇头,“骅哥过几天就来了,到时候小心道哥抽你这个谢小盟!” “勃哥你别拆台啊,其实这戏最大牌的是那几位!”陈燔用手一指,那边草棚里三头黑白相间的奶牛、一头硕大的老水牛以及一头半大的本地牛正在悠悠哉哉的吃料。 “你说得对,我这些天净顾着伺候他们了!”黄勃表示认同,他也指着那几头花白相间的大奶牛,“按戏份,这才是女主角,闫婗姐也只能算女二号!” “嗯,我专门请了一个奶牛场的工作人员和两个养牛经验丰富的本地老人,仨人其他的啥也不用干,每天就伺候的这些牛,一个人一天二百大洋!人大牌女明星演戏也就带一个助理一个经纪而已,更别说一般女演员了。”陈燔说话之间,莫名带了几分得瑟的味道。 “怎么说话呢,说额是一般女演员还是让额跟牛争地位?”闫婗假装生气。 她是昨天到的,在县城里休息了一晚,今天第一次到片场。 之前陈燔还担心请动她不容易,谁知道只是简单的聊了聊,给人看了看剧本,人就答应出演了——佟掌柜火了之后,找她演得全是类似的喜剧角色,闫婗也想有个自我突破。 “对不起对不起,”陈燔秒怂,赶紧转移目标,“丫姐,你虽然戏少,但也得跟着勃哥与牛培养培养感情,你还得学挤奶呢!” 佟俪娅原本正在西安拍摄电视剧,女主角之一,男主是周一伟。这剧的导演姓王,人品颇好,当听说佟俪娅有在大银幕上露脸的机会,居然主动调整了拍摄计划,让她过来客串。丫丫这次要演的是八路军女卫生队员,兼职给奶牛挤奶。 “挤奶还要学?牛奶羊奶马奶鹿奶,我小时候都挤过啊!对了,你们有人喝过鹿奶吗?”丫丫扑棱扑棱眨了眨她的大眼睛。 “别说鹿奶,马奶我也没喝过。”陈燔觉得自己这个导演毫无权威可言,只能把目光转向黄勃,“勃哥,看来你还得拜丫姐为师了。” “那不成,辈分不能乱!丫丫你教我挤奶,我帮你追……介绍男朋友,我们这算是互相帮助、互为师徒、互利往来……” “勃儿,你咋突然这么有文化了?”闫婗及时插嘴,顺势还挡在了丫丫身前,“妮子,别理他!姐在呢,轮不着他说话。” 以上的交锋我们可以看出,目前剧组里的地位大概是这样的:闫婗>王潪≈佟俪娅>黄勃≧陈燔。 考虑到即将进组的几位演员,这可能是中国影视史上,导演地位最低的一部电影。 “陈燔同志,坑洞都挖好了,排长请您过去看看!”一个解放军跑过来敬了个礼。 陈燔赶紧跟上战士的脚步,其他几个人也都跟过去凑热闹。 坑洞有俩,其中一个是在山里,就是片中牛二藏牛隐居的地方。那地方距离县城不过三十多公里,但开车却需要近两个小时——没法子,这有大半的路都是土路。陈燔也没办法,这附近的小山都被开垦过了,人工痕迹明显。好在那个洞原本就有,可能是早年当地山民囤积物资用的,现在只需修缮一下。 要人工开挖的坑洞放在了村子外沿,一个大约三米来高的小土坡下。这地方是陈燔选好片头藏牛的洞——原剧奶牛是藏在一个四面封堵的大房子里,它撞塌了一堵石墙后闪亮登场。 在陈燔看来,原片这个亮相,已经超出荒诞剧的范畴了——遇见这么一个进不去的大屋子,任哪只部队的指挥官,都会心生疑惑,然后一探究竟吧? 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号窑洞前,陈燔上去就握住了排长的手表示感谢,回头又对众人解释道:“这原本是挺简单的一个工程,奈何老天不作美,今年9月以来晋中居然一直阴雨连绵,洞挖多少积水就灌进去多少。得亏战士们用上了双重猫耳洞的构造,这样雨水会优先汇入第一重较浅的坑道,不耽误内部的挖掘进度。” 那排长说话实在:“土工作业么,咱解放军的传统手艺不能丢;而且也得感谢八一厂的同志们第一时间准备好了发电机和抽水机,不然光靠这外面的浅坑也顶不了多久。” “不管如何,还是得谢谢您和战士们!” 排长笑笑,只说是应该做的,敬了个军礼后带着战士们去扎营地休息了。 “制片!制片?”等解放军们离开后,陈燔就开始喊人,结果好一会儿都没人搭理,他只好改口,“老孟老李!” 俩小伙子跑了过来,这都是中戏大四的学生,也就是被陈燔拉进剧组实习的学长。 “两位师兄啊,得学会身份转变了!”陈燔拿手指着洞,“联系下附近的木料场,看能不能运一车原木过来,要求就是能彻底盖住这个洞口所在的整个坡,我想要把这地方伪装成一个晒木场的样子。对了,原木得是这附近山上有的啊,别给我弄出个外地树种来。” ...... 剧组的开机仪式放在了10月19号,正是陈燔本人的生日前一天。其实大陆本来没有开机仪式这个说法,近些年香港导演北上带来的习俗。也没必要上纲上线说什么封建迷信,讨个彩头而已。陈燔这边让人简单的准备了些红布、鞭炮什么的,还摆上一颗硕大的牛头,热热闹闹互相起哄一阵就算是开机仪式完成。然后就是全组,包括施工队和工兵排一起吃本地特色美食——平遥牛肉。 嗯,当着几头牛的面吃。得亏现在还没啥偏激的动物保护组织,不然明天整个剧组就得上热搜——好吧,热搜现在也还没有。 负责做饭则是部队派来的炊事班,军民同乐,这也是和工兵排的散伙儿饭。 晚饭后,几个主演回到酒店的会议室碰头,剧本围读大会,即将开始。 第42章 群戏 说是围读大会,其实需要参与的人并不多。 这戏里头大部分人的角色都比较扁平,而且陈燔这戏也没啥特大腕儿,大部分的演员只需要按着陈燔的思路演就行。佟俪娅和王潪倒是参加了,她俩这是来向前辈学习的。 陈燔装模做样坐在桌子的上首处,摊开笔记本,推了推眼镜,这才开口:“首先,欢迎骅叔今天入组,同志们呱唧呱唧!” 黄勃和俩妹纸都熟悉了陈燔这种时不时“抽”一下的风格,配合的鼓起掌。闫婗没反应过来,但也跟着鼓掌。 刘骅说道:“一年多不见,你小子怎么又冒出新德性了?” 黄勃也跟着吐槽:“我跟你说,这小子的德性就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来,我有时候都接不住。他就不该当导演,去演小品才对路!” “哎,说戏说戏,三位谁先来。”陈燔赶紧切入话题,时间容不得耽误;若是敞开了聊,光自己和黄勃俩人,纯聊天都能跑题跑到美利坚去。 “我先来吧,我这人物叫十三叔,哎,十三姨在哪儿呢?你不找关之琳来!”刘骅一开口就是质疑,“改了吧,观众容易出戏。就叫三叔,不然你还得与人家解释为什么排行十三的能在村里说话算数,总不能是十二个哥哥都不成器或者都死了吧?” 陈燔点点头,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建议。 刘骅继续往下说道:“这人是牛家村明面上的‘村长’,相对那个时代的普通农民,这人应该算是比较有见识和能力的。他在村民中有一定威望,但背后还得供着村子里的“老祖”。哎,作为那个年代的人物,我还是有些胖了,回头化妆师想办法把我弄黑点吧,显得瘦一些。” “这个问题不大,那个时期的人物有时候会营养不良导致水肿,看着胖,其实很虚。”陈燔放下笔,又继续问道,“剧情方面呢?” “我这角色自身的剧情倒是没什么,但这儿有个问题,八路军为什么不带着老百姓一起转移?” “这样的,这次转移只是收到大致情报说鬼子要来,但具体什么时候来和要扫荡哪些地方并没有搞清楚。八路军的医院因为牵扯到伤员药品医疗设备等,肯定得第一时间转移,不然来不及。而地方部队和村民一般是要等到具体情报才会行动;因为如果一有风吹草动就转移,那很容易耽误生产,而且百姓心态也会变化。”八一厂的制片主动替陈燔解释,这方面他们是权威,早期的领导班子还真有不少是在根据地工作过的,这些经验已经编撰成册,代代相传。 “我回头剧本里加几句台词吧,把这个意思传递出来。”陈燔可不想做出一部让人困惑的文艺片。而且原片可不是什么“大致情报”,鬼子的飞机都已经来了,背景里还有炮声。 “嗯,那我没问题了。”刘骅说完话,习惯性的想抽烟。他烟瘾极大,但一看屋里三个女的,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闫婗姐?” “我这个人物简单,寡妇、有娃、泼辣直率,不怕事也能来事。只是我看不懂这个人与牛二到底是怎么一个关系?开始有点像冤家,后头又突然有了好感,似乎生硬了些。” 不等陈燔开口,刘骅先发话了:“逻辑上是好理解的,一个大龄光棍和一个年轻的寡妇,如果俩人对彼此没点意思也不会成为冤家。就像一个小男生如果老是喜欢小小作弄某个小姑娘,那其实八成是对人家有意思。” “原来是这样?”佟俪娅与王潪齐齐发声,看来她俩都有被作弄的经历。 “骅哥过来人!”陈燔伸出大拇指。 “你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佟俪娅看向陈燔。 “先听骅哥讲完!”陈燔心虚,他中学那会儿还真干过,比如把天牛之类小东西的塞进女同桌的文具盒...... 刘骅看着年轻的男女只觉得有些好玩,但还是继续说道:“铺垫还是得有,那场俩人晚上喂牛的戏里,可以加几句词,先让他们说点心里话,后头因为牛二说错话了导致对方翻脸。” 陈燔飞速的记录。 黄勃那边倒是没提出什么新鲜观点,这俩人早就交流过了好多次。 ...... 电影的第一幕戏,穿着一身质朴军装的佟俪娅牵着一头黑白奶牛,缓缓的从村口走来。路两边的村民纷纷驻足围观,墙上还趴着几个半大小子。 这场群戏被陈燔安排在了周末。这儿没有啥影视基地,时下也不是农闲,群演只能从县上招募,一天八十,剧组管一顿午饭。制片提前两周就在招募了,在陈燔的建议下,打了不少余量。计划招募五十人左右,制片组联系了足有七十来号人;结果真到现场的只有三十来人,一部分剧组成员不得不换上衣服也混入人群。 “停,丫姐就保持状态;那个大叔,对,就是您,您表情自然一点,放开一点!”陈燔叫了停,冲这个一个群演发话,但那群演表示没听明白。 陈燔只能走上前去,指着佟俪娅问人家:“您有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那大叔直接回答:“太瘦咧,也不白!” 佟俪娅:(??v?v??) 陈燔挠挠头,只能继续发问:“那你喜欢哪个女明星。” “邓丽君!” “那你就把她想象成邓丽君!” “俺想想……俺想不出来!” “……” “那你就站那儿,脑袋不动,眼睛从她脸蛋和牛屁股之间来回看!”陈燔琢磨了一会,想了个点子,“来,按我说得试试!” 大叔按着吩咐试了一下,效果果然不错。 而佟俪娅则强行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好,我们再来一遍,三二一,开始……很好,过了!换近景!”陈燔走到墙角,冲着上头说话,“那几个娃娃,继续趴墙头!等会儿我喊一二三,你们就等会露出好奇的表情盯着镜头看,就当那边有个奥特曼!你们能想象出来吧?” 少年人想象力丰富,纷纷点头,总算没让大导演再次难堪。 “来,我们试一遍,你们看着我,先把我当奥特曼……可以可以,就这个状态。” 神特么奥特曼,另一边闫婗已经化好妆正在旁观,她从影近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导演,更没见过这么与群演讲戏的。刘骅倒是露出了佩服的表情,会调教演员的导演不少,会调教群演的就少见了,一般就是迁就下,多拍点素材备用,最后剪几个勉强能用的凑活一下。 “好了,这条也过了.接下来,我点到的人往这儿站,大伙儿把我这镜头当成牛!”陈燔有条不紊的的指挥着,“你在这儿,脸上别有表情;你站这儿,慢慢的点几个头;你,在点头那个耳边说悄悄话,随便说点啥都行;你举着草,假装过来喂牛,其他人都围到后头......” 三组镜头很快完工,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其中还有用来调整机位的功夫。 而且每组镜头都是只ng一次,每次陈燔都能准确的找出问题并解决。原本的计划是拍完这三组就该午饭了,眼下才十点,陈燔决定再拍一组带主演的镜头。 “奶牛拴好,道具赶紧上!丫姐坐牛肚子后准备挤奶。”陈燔在那发号施令, “骅叔婗姐,准备下!这组镜头争取一次性拍完,拍完大伙儿吃午饭!” 第43章 新人 刚满20的陈哓正坐在一辆大巴上,他是中戏05级的学生,这学期刚开学不久就有个师兄找他拍电影。陈晓一开始只觉莫名其妙,这个师兄他倒是听说过,导演系的,但却比同级所有表演系同学都更早演上了戏。年初还在学校广播站听过他的声音,对,好像是检讨自己的作品拿了个奖?也就是现在还没凡尔赛这个说法,不然他绝对会认为凡尔赛的“fan”就是陈燔的“fan”。 当陈燔向他发出邀请的时候,陈哓满脑袋都是疑惑:人家怎么找到自己的? 自己只是个标准的宅男,几乎不参加任何团体活动;甚至连食堂都懒得去,平时为了图清净就躲在宿舍就着咸菜啃馒头。宿舍的兄弟还以为他是家里困难,结果人解释是不想排队……但陈哓还是很快就点头答应了,出道就是大银幕哎,这在中戏也只有一小撮人才能拥有的机遇。 绿皮车很慢,大巴车也不快,陈哓已经在路上折腾了十个多小时,哪怕他是年轻小伙子也觉得有些累,但是陈哓还是坚持带着耳机跟着录音默诵日语——这是他要记的台词。 “快到了,准备下车吧!”说话叫王子逸,也是中戏的学长,今年刚毕业,据说还是个“星二代”。他俩几乎同时被邀约,出行也是结伴而来。 十几分钟后,俩人背着大包冒着出了站,只听见有人远远的喊着“逸哥,这边!”。 喊话的人正是陈燔,他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冲着二人挥着手。 王子逸是与陈燔是认识的,但仅限于认识。他在《红颜》的mv里头演了个秦兵,足有两秒钟的镜头。王子逸碰了碰陈哓,然后带头一路小跑来到了陈燔的边上,拉开车门就钻进了二手奥迪里。 陈哓也赶紧跟上。 “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快十一月了还隔三岔五的下雨,我今天不得不给剧组放假,这才有时间来接!”陈燔一边发动汽车,一边与两人搭话。 “我说么,哪有导演亲自开车接俩配角的?我们又不是来客串的大牌。”王子逸把背包翻到胸前,又接着开口道,“对了,你俩一个陈哓一个陈燔,确定没啥血缘关系?” 陈燔开着车,眼睛只盯着前路,嘴里回话却不耽误:“肯定有啊,我们老陈家源远流长,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如果五百年前如果不是一家,那两千年前肯定是一家。” 陈哓只是拘谨的笑笑。 “逸哥你的戏本来是明天,但现在估计得延后两天了;陈哓的也是,现在看你的戏份得半个月才能结束,你与学校申请的时间够吗?不够的话剧组给你开证明。”陈燔也不回头,只是开口说着最新的情况。 “嗯,那我回头先与老师汇报下。”陈晓的语气单调,就像是中学生和父母说着要和朋友出门旅行一般。 “台词背得怎么样?” “都记住了,但发音还吃不太准。” “我给你设计的台词基本都是感情强烈的短语短句,这种情况发声有点变调问题不大;晚上我再给你介绍个几个人,让他们给你指点指点。” 陈燔没有找日籍演员的路子,只能找了几个“日本兵”专业户,八一厂也帮忙推荐了个日语老师,负责指导演员台词。 小县城不大,说话间的工夫车已经到了宾馆。 “你俩先去放下行李,房间都开好了,你俩一间,直接去前台取门卡;等会儿一起吃晚饭,我还得去片场接个人。” 他在酒店门口把二人放下,车子调了个方向又开向洪堡村。 王子逸走在前头,刚进大堂就与人撞了个满怀。 “哎,你们就是今天新来的演员?”被撞的人一开口,赫然是刘骅。 “师兄!”王子逸与陈哓一起打了招呼。 “不用客气,你们与幡子一样,叫我骅叔就行。” 这叫不用客气?俩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你,我认识你爹!”刘骅对着王子逸继续开腔。 “好吧,骅叔。”王子逸脸色似乎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老老实实认下了这个叔。 “这就对了,你是大几了?” “刚毕业。” “哦,单位找好了吗?有编制吗?对象有没有?……”刘骅开启了长辈模式。 王子逸:我是谁?我在哪儿?╮(╯﹏╰)╭ 陈哓正憋着笑看热闹,谁料刘骅又转移了目标:“这小伙子真俊啊,你也中戏的吧?大几了?很受女同学欢迎吧?” 王子逸赶忙开口:“叔,先让我们去放行李吧,一会儿吃饭再聊?” “哎,对,那你们先去,我出门买包烟。”刘骅摆摆手,走出了宾馆大门。 两人如蒙大赦…… 那边,陈燔开车抵达洪家堡的时候,黄勃正在牛棚忙活着。他依然保持着戏里的造型,只是脸上比戏里干净了些——这是当地养殖户给的建议,说是可以与牛更快的熟悉起来。这段时间他是一有空就过来与几头牛交流感情,还给人挨个起了名字:三头奶牛分别叫大花二花三花,小黄牛就叫小黄,水牛自然叫阿水。 “二花你说你吃那么多,白长那么大个儿,怎么放两声假枪就怂咧,”黄勃嘴里埋怨,手上却是在给食槽里添着料,“小黄你也是,别以为你是个孩子我就不说你,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站住不动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一格胶卷多少钱么?耽误的镜头,你全身的肉加起来都不够赔!哎,我抬手是给你摸个头而已,你躲神么?你看人家几个天天让人摸奶都没事!还有那个阿水,算咧,我离你远点还不成么……” “大花,你为啥不让我挤奶?嫌我手法没丫丫好?还是说你看不起我们男人?”添完料,黄勃又摸出个豆饼。 “还是三花最懂事,来,奖你的!”他把豆饼凑到其中一头牛的嘴边,用一只手抚摸着牛额,浑然不觉陈燔已经趴在他身后的栏杆上看戏,“慢点吃,不急,今天就给你一个吃!” “勃哥,回去吃饭吧,今天就先聊到这儿,让嫂子们也早点休息!”陈燔看时间也不早了,出声打断了“调情”中的人和牛。 “会不会说话?”黄勃也不回头,专心的喂牛,“什么嫂子,这都是我姑奶奶你知道吧!等会儿,让三花吃完饼。三花别理他,他与小黄一样不懂事。” “哎,我说嫂子要看到这场景搞不好真得吃醋。”陈燔毫不介意,反而继续打着趣。 “你还说呢,本来我都打算度蜜月去了,现在不陪老婆陪着这群牛,还有你!”黄勃国庆刚办得婚礼,媳妇姓欧,陈燔宁皓几个都去参加了。 “算我欠你的人情,下次我结婚度蜜月的时候补偿给你!” “补偿什么?我跟着你们度蜜月啊?不说这事听着就别扭,就你那个对人姑娘不上心的样子,我得等多少年?”黄勃喂完了牛,拍了拍手。 “哎,我这不是心里没谱么,鬼知道人家咋想的!”陈燔双手离开栏杆,陪着黄勃一起转身。 “你就记住一条,追女孩子别太顾着颜面!再说了,你不会找个帮手帮你去了解人家心思啊?”黄勃把外面的破棉袄一脱,团在怀里,然后拉开了副驾的门。 “帮手?”陈燔也拉开了车门。 “小智啊!你俩关系也不差。” “小智?这称呼,我怕她掏出个红白相间的球把我装进去!” “什么球?” “精灵球,宠物小精灵?你果然年纪大了,我们有代沟!” 陈燔坐上了驾驶位,扣好安全带。 汽车轰鸣着向前驶去,留下两道长长的轮胎印。 第44章 专业户 “欢迎剧组新成员!我给大伙儿介绍一下。”饭桌上,大伙儿集体碰了个杯,陈燔起身给人介绍新来的演员,“这位是陆鹏陆老师。哎对了勃哥,他也是北电02级的,不过人家读得是硕士。” 陆鹏,江苏徐州人,最知名的角色是《亮剑》中的山本一木。他是真当过老师的,三十好几才开始演戏,自觉理论知识不够又跑去北电进修,眼下正在攻读北师大学电影学博士。他这回受邀出演一个联队长,人设简单,戏份不多。片约送到的时候,他的博士论文正好有些卡壳,于是决定故地重游找找灵感,顺便还能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这位是杨清闻杨老师!” 杨清闻,河北承德人,最知名的角色也是来自《亮剑》,日军骑兵队队长。这位更是励志,卡车司机出身,靠自学的日语特长进入影视圈。他要演的是一个负伤的日本少佐,狂热的好战派,最终在与牛二的对决中被八路军击毙。 两人齐齐露出礼貌的笑容,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生人勿近(非语病),连带包厢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这位是陈哓,演两位老师手下的一个学生兵,”陈燔见有些冷场的趋势,赶紧继续开口,“陈哓,你要与两位老师搭戏,他们二位都有一定的日语功底,你要多多请教。” 陈晓赶紧起身,说道:“二位老师,麻烦你们了。” 那边俩人都点点头,继续保持瘆人的微笑。 “三位的戏预计要大后天的才开始,其中有几场夜戏,所以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养养精神,剧组还有个日语台词老师,明天就到,大家可以找他过下台词。 这是王子逸,也是我们中戏的学生,今年刚毕业;大家可能不知道,他还有个身份......”陈燔正想往下说,却看到王子逸的脸色不太自然,结合他所知的情况,陈燔赶紧改口,“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荆轲的终结者,大伙儿看过我拍的mv没?最后就是他捅死的刘晔!” 王子逸的表情这才恢复正常,他虽然有个明星父亲,但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王子逸一直跟着母亲生活,与父亲曾一度维持在冷战状态。眼下父子关系虽然已经缓和,但可能是出于自尊,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对了,今晚还有位重要的演员进组,现在应该已经在太原过来的路上了,杨老师陆老师应该见过。”陈燔特地卖了个关子,“好了,现在开始先不谈工作,大伙儿该吃吃该喝喝,不用客气,这儿的牛肉真得不错。我们这组里也不讲究,互相不用太拘束,尤其是要敬酒什么的酒量不行也不用勉强......” “主要是导演酒量不行!来,我们再举杯欢迎下新朋友!”黄勃主动拆台,接过了酒桌的指导权,他已经戒了几个月的酒,今天总算是解放了。 有人说,酒精往往是打开气氛最好的良药,这话对了一半——与对的人喝酒时,酒精才是能活跃气氛,不然搞不好容易出现反效果。而黄勃就是那个对的人,现场原本陌生的几位也开始互相熟络起来。 喝到一半,陈燔忽然出去领了个人进来。 “赵政委?!”有人忽然出声。 没错,来人正是何政君,《亮剑》中赵刚的扮演者。如果说陆杨二人是“鬼子”专业户,那何政君这就是标准的“政委”专业户。他天生长相就是一身正气,而且还有家传——他父亲就是老红军出身,据说当年刘帅上太行山,他父亲正是当时的三个警卫员之一。某次,何政君开车不小心违停,被交警抓了现行。那个交警认出了他,于是开始犹豫要不要贴罚单,何政君说:“该开罚单就得开罚单,演员也是普通人。”交警不再犹豫,开了罚单之后就走了。何政君低头看了眼罚单,顿时哭笑不得,给交警打了电话:“你还得再回来一趟,你把我名字写错了,我不叫何政委,我叫何政君。” “何老师!”几个年轻人赶紧跟着打招呼,这也是中戏82级的前辈。陈燔正是通过学校师长的关系,才找到的他。 刘骅也起身相迎:“哎呀,老何啊,多少年没见了?” “骅哥!你们剧组气氛很不错么,算我一个吧!”何政君没有丝毫架子,直接加入了酒局。 “快来快来,今儿是《亮剑》专场还是怎么着!你这回演什么,还是政委?”刘骅招呼着何政君入座。 “差不多,八路军主管后勤的军官,戏里这个医院就归我管。” 原版的演员是陶泽如,操着一口吴越口音。演技没得说,只是这个人物吧,怎么都透着一股“官僚”味儿。 这就有点问题了,在陈燔看来,这种角色可以出现在任何年代任何地方, 唯独不能出现在抗战时期的敌后战场。他给改了,就突出一个正直亲和,“赵刚”就是完美的人设模版。 刘骅情绪瞬间高涨:“哎,那就是和我搭戏的啊!我们还是头一次合作,来来来,先碰一个!” 《亮剑》里头,赵刚的酒量是陪着李云龙喝酒慢慢才练出来的,现实中,何政君的酒量其实相当不错。这个剧组,大伙儿之前还没怎么喝过酒,今天这么一喝起来,发现组里能喝的人真不少。佟俪娅和黄勃不用说,拍石头的时候就属这俩人喝得多。刘骅酒量其实也不差,只是在剧组的时候往往收着量。而闫婗的酒量还在佟俪娅之上,两个“鬼子”专业户也都能喝点,这一时间可谓是群雄争霸,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春秋战国。 陈燔陈哓王子逸三个小青年缩在一边,陈晓小声问道:“燔哥,这么个喝法明天不耽误拍戏么?” “不耽误,我查天气预报了,还专门问过气象台,明天还是下雨,最多只能拍拍夜戏。”陈燔满不在意,扭头对着大家说道,“大家先吃着喝着,我和他俩去房间说说戏!” 刘骅见怪不怪:“去吧,记着回来付钱!” 等陈燔回到饭馆的时候,老板正哀怨的看着他。这个时代,小县城的饭店打烊都早,一般都不超过十点钟,可眼下已经过了十一点,包厢里头还没有消停的意思。陈燔只能多掏了二百块钱。 当陈燔走进包厢的时候,发现气氛依旧火爆。闫婗搂着着王潪正哭,说着什么工作家庭还是得兼顾之类的话。“黑皮”与“道哥”正互说衷肠,说着兄弟情义之类的话。看来“黑皮”今天状态一般,可能是因为喝得白酒不是啤酒的缘故。“赵政委”已经干掉了两个“佐官”,眼下正笑眯眯对着身形有些摇晃的佟俪娅举杯。 “哎,丫姐,差不多就得了,你明天还有戏呢!”陈燔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把人摁在椅子上。 “我没事儿,何老师我得好好敬上一杯,我最喜欢他和孙俪的那段感情戏了。”佟俪娅小脸通红。她说得还是亮剑里的戏份。 “我懂我懂,心有灵犀,三问定情,相濡以沫......”陈燔悄悄的把佟俪娅杯子里的酒换成了茶水。 “小陈这是怜香惜玉了?”何政君微笑着开口。 “何老师您就别取笑我了,有个事儿与你商量。”陈燔在佟俪娅与何政君中间坐下。 “什么事?” “您说,有没有可能请‘李云龙’来客串下片尾解放军的指挥官?” “嗯?” 第45章 故事 第二天,果然又断断续续下了大半天的雨,正好让昨晚喝多的几位醒醒酒。 陈燔也没闲着,拉着制作组开了个会,调整了下最新的拍摄计划。会后陈燔亲自把最近三天的任务发给各个演员,用得短信以及——飞信。 等到晚上,剧组总算可以重新开工。 “跟九儿一样,欠拾捣!……我摸不着九儿的,我还摸不着你的了?就摸下怎么了?摸了怎么了?就摸了怎么了!” 黄勃在牛棚里继续与“三花”调情,“三花”正面对着摄像机“公开露出”。 原本这时候九儿这会儿应该上去直接开打了;打完第二天黄勃被九儿举报后游街示众,九儿看乐子;再下一幕九儿就开始表现出对牛二有感情了。这情感来得确实有些突兀。期间唯一一点疑似铺垫得是,九儿看乐子用得望远镜似乎是猎户送给牛二的那个。 陈燔给牛二加了几句词:“说实话,那天她说要俺手镯得之后,俺就老想着她;她要真嫁过来吗,那传家宝给她也不是不行,她以后反正还得传给俺儿子;哎,就怕木有儿子只有闺女,那就得当嫁妆了……” 躲在一旁全程目睹的九儿这时候上去给牛二后脑勺一巴掌,嘴里骂道:“你个瓜怂!你不要脸!你个瓜怂!你不要脸!”九儿也没像原片一样不停的扭打对方,只是轻轻的扇了几巴掌。 “镯子给额额就嫁你!” 重新不闫婗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先过门俺在给么。”牛二怂成一团,。 “不给就不嫁!” “再商量商量呗!” “没得商量,镯子给额,不然额去三叔家举报你,说你把喂八路牛的粮食全喂给小黄咧!”九儿转身要走,牛二赶紧阻拦,结果无意之间摸到了不该摸得地方。牛二盯着自己的手,九儿看着自己的胸,短暂沉默后,牛二慌忙逃窜…… 这组长镜头足足拍了六遍,与演员无关,主要是牛不配合,第一段词儿里有个牛回头得镜头,但是牛一直不太配合。最后还是奶牛场请得工作人员用豆饼子引诱,方才成功让三花“回眸一笑”。 同样的戏份,后半段得镜头又换了两个机位再拍了一次。陈燔只能感慨,等以后发达了,一定要来个多架摄像机同时开拍,不然换两个演技没那么强的,不知道还得再拍多少遍。 “今天最后一个镜头,特写,闫婗姐酝酿下情绪!准备,开始”这是陈燔新增的镜头,他把第二天游街的那场戏删掉了,牛二戴的那白纸帽太容易让人联想到某段时期。结合某导演后来其他的操作,包括这部戏里那个官僚式的院长,陈燔甚至怀疑是故意的。 九儿冲着牛二离去的方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辫子,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 “很棒,婗姐,再试试用期待的表情!” …… “能试试害羞中带着点期待吗?” …… “过了,就它了!”一个特写镜头的胶片,陈燔还是烧得起,不过也就是遇上经验丰富的闫婗了。 “收工了!”陈燔站起身子,从监视器后头走出来。一边的佟俪娅还在认认真真的记笔记。 “写得啥?”陈燔好奇的凑过去。 “不给你看!”佟俪娅合上小本子,起身迎向闫婗,“闫婗姐,你好厉害,陈燔说什么你马上就能找到感觉!你怎么做到的?我上次拍个电视剧,导演让我做出悲伤又释然的感觉,我怎么都演不出来,最后只能边挤眼泪边挤出个笑,完成后我自己看着都尴尬……” 俩人互相搀着手走向大巴车,黄勃也凑到陈燔这儿:“我觉得帮手的第二个人选也有了啊!” “嗯↗嗯?你不想着戏你想这个?” “调剂调剂么,再过些天全是我的戏,不想点别的容易陷进角色里出不来。这不是拍《石头》得时候你告诉我得么,忘了?”黄勃扭头盯着陈燔。有些演员入戏太深结果出现心理问题,陈燔当时就是怕黄勃入戏太深也闹成这样。 “那不一样,那是宁皓的戏,这是我的戏……” “尼玛,你这个戏比《石头》可难熬多了,那戏也就下水道那几场费劲,忍忍也就过去了,你这我光牛都已经陪了一个来月!”俩人肩并肩钻进了车,黄勃坐下还不忘继续念叨,“就咱这个劲儿,回头怎么滴也得冲个奖吧?” 陈燔语塞,原本这是黄勃拿金马影帝的作品,可现在这个剧情被他快改成主旋律了,这还有可能吗?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别放心上!”黄勃以为陈燔是在担心影片质量。 车载广播里正在播送新闻:“第二十六届金鸡奖将在两天后举行颁奖典礼,之前公布的提名名单,12位演员争夺最佳男女主角,成为历史之最。再细想每个演员的身家背景,不是刚拿华表奖,就是电影节花重金聘请的形象大使,这意味着各奖项的竞争空前激烈。” “真不好说啊!”陈燔摸了摸下巴,他对黄勃的演技很有信心,但对自己的水平可没啥底气,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何况人家金鸡奖搞得是排资论辈分猪肉那套。黄勃出道时间够,但作品太少,还基本没有当过主角;闫婗倒是有机会试试,可惜很难定义是女主还是女配。自己完全不用想,除非他拍的不是《斗牛》,是建国大业。至于百花奖更是完全没法预料,这奖项几乎每年都挨骂,每年都改革,评价标准从来没有统一过。华表奖更是一言难尽——双黄蛋已经不能满足了,最佳影片他们甚至能发两位数,毫无含金量可言。 难道勃哥的第一个重量级放影帝,注定要被扇没了?陈燔的情绪有低落。 “我还是帮你找闫婗聊聊丫丫的事儿吧。”黄勃见陈燔表情越来越严肃,赶忙又换回话题。 “能帮什么?顺利的话丫姐明天就杀青了。” “你俩聊我什么?”佟俪娅的座位隔了陈燔一排,只隐约听到有人提到自己。 陈燔抢在黄勃之前开口说道:“我们在说,明天你就杀青了,要不要给你摆个杀青酒!” “不用了吧,我就一个小配角,没必要。再说你这不是还得赶进度么,别又喝得像昨天似的。” “那回北京后,我补给你!婗姐有空的话到时候也一起聚聚!” “木问题!”闫婗一口答应,“对咧,黄勃儿你的媳妇我还没见过,到时候一起叫上哈!” “那先这么说,”黄勃顾左右而言他,“换个话题吧,姜文那个电影你们看过没有?” 佟俪娅举手抢答:“我看过,学校老师交待的作业,还得写读后感。不是陈燔帮忙分析,我都不知道怎么写!” “你分析除了点啥?”黄勃笑着问陈燔。 “我就说了个故事,额,你们有谁玩过暗黑破坏神吗?” “额,没有。” “那我说一段游戏里的故事:曾经有一个名叫巴尔的魔王,他试图和他的兄弟们一起统治人类。人类自然要抗争啊,于是就有勇士联合起来与他作战,最终巴尔被勇士们封印在了一块宝石里。可惜宝石在战斗的过程中出现了裂纹,魔王也有了逃脱封印的可能。于是,一个当时最强大的英雄主动站了出来,他将宝石置入自己的心脏中,希望依靠自己的强大的灵魂与之对抗,将巴尔封存在肉身之中。可惜,在漫长的岁月中,英雄最终扛不住腐蚀,他的身躯开始渐渐被魔王所支配,终于有一天,曾经的勇士变成了恶魔…… 我个人的理解,这个片子,讲其实就是变成魔王的勇士不甘命运,依然试图挽回的故事。” 车上几个人都若有所思。 陈燔:其实我特么也没看懂,只是随便找了个故事硬凑的......一定要我评价的话,我只能说,曲子不错。 第46章 暂别 “准备好,不用记台词了,这次我来指挥!我这边手一挥,你们就扯绳子!勃哥你保持住刚才的状态!”这天天上午的戏已经连续ng了三次,每次都是工作人员没抓准时机,陈燔依然努力保持着耐心,“准备开机!” 牛二(黄勃)溜达到奶牛面前,附近的八路军正着急忙慌的准备撤离工作。他看着饲料开始吐槽:“这比我吃得都好。” 他左右环顾发现没人注意,于是偷偷摸摸从食槽里的拿了块红薯揣到腰里。正当他准备拿第二块的时候, 陈燔手一挥,背后帐篷的帆布落下。牛二(黄勃)听到动静一回头,与佟俪娅演的卫生员打了个面对面。鼓了鼓掌。 俩人相视半秒后,牛二将手里的红薯凑到了奶牛嘴边,假装喂牛…… “过了,恭喜丫姐,杀青了!你先歇会儿,吃过晚饭再走吧。”陈燔鼓了鼓掌, “勃哥站哪儿别动。那个谁,去让何老师还有骅树准备下,这个镜头拍完就到他们了。我们抓紧时间,预备,开始!” 佟俪娅出了镜头,抬头看看坐在机位后面挥洒自如的陈燔,在没人发觉情况下的稍稍点了点头…… 何政君一共两组镜头,不长不短,与他演对手戏的都是刘骅。这俩人的戏无比丝滑,何政君的八路军干部和善又不失威严,刘骅的村长则是谨慎里透着担当。 以后的某些人只会“演技炸裂”去形容那些大哭大吼大叫的角色,但以陈燔的眼光来看,往往是相对平淡的戏份,才能反映出演员真实的水准。比如眼前这二位,两组镜头都是一条过,上午的戏份宣布收工。 “……不是还给部队,是还给人民!”何政君的最后一句台词,掷地有声。 “过了。何老师也可以先休息了,您的下一场戏还要等到明天。没办法,这地方的群演不好找,只有周末才有足够的人手。” 那边陈燔忙不迭的鼓掌,“刘连长,您让战士们可以休息了,晚饭后还有一组行军撤离的戏份需要大家配合。” “剧务,放盒饭!演员先吃,其他人抓紧时间换机位!” “丫姐,给你加个鸡腿当杀青宴了!”陈燔端着两个一次性饭盒,凑到佟俪娅身边,“你打算再呆几天?” “等闫婗姐杀青吧,觉得我还能从她那里学到不少,王导这次又给了我三天时间。”佟俪娅接过盒饭,找了个小马扎坐下。 闫婗只剩三组与群演一起的镜头,明后天估计就能拍完。对了,王潪也只剩一个镜头,差不多也是这两天。 陈燔低头扒了几口饭,又开口道:“先别着急订票,查气象预报再说,今年的天气不寻常啊。” “嗯。”佟俪娅想提醒陈燔不要乌鸦嘴,但最终只是轻轻的发了个鼻音。 下午的戏份又轮到黄勃上了,牛二不小心被村口的哑弹绊倒,起几百块的踢了几脚;路过的八路军战士(王子逸饰演)赶紧过来制止,顺便还教了下“人”字和“八”字的区别——后面是个伏笔。 拍摄的过程倒是顺利,就是拍着拍着陈燔觉得这段戏的前提设置好像有点问题。 部队正忙着转移你,你一个大头兵过来制止人踹炸弹没啥问题,但顺便帮人扫盲就有点怠慢军事了吧?但是“人”和“八”这个伏笔偏偏还挺重要。 “卡,逸哥勃哥你们先休息下,不是你们的问题!”陈燔又冲旁边喊,“那个谁,去请一下刘连长和张制片!” 那个谁:都出场好几次了,可我究竟是谁? “听你怎么说,这段好像是有点问题,”张制片是八一厂派来的制片人,对战争题材的电影经验丰富,“刘连长,部队在紧急行动的时候,遇到这种必须参与但与任务无关的突发状况会怎么办?” “遇到这种突发,肯定是大部队继续执行任务,少许人员留下处理;但必须得现场级别最高的指挥官首肯,又或者是听从军衔最高者的指令;如果是全员平级,则留下足够的人手后继续执行任务,并派人联络直属上级军官。”刘连长一看就没少背部队条例。 张制片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开口:“这个时间点八路军还没有军衔,所以我们只能考虑第一种和第三种处理方式。” “但好像都有些拖拉,”陈燔摇摇头,“这个镜头我先保留,先拍下后面的戏吧!” “费那个事儿干嘛!你直接把这段戏剪到个没那么赶的时间段呗,比如那个奶牛刚来的时候!”黄勃一直在旁听,突然发声提了个建议。 “那得改改戏,连接起来会顺畅点”陈燔一琢磨,这场戏正好是在村口,场景也没有冲突,“逸哥,过来一起研究下!” 仨人磨了一小会儿,陈燔拿着笔写写划划,很快新剧情就出炉了。行军部分不用改,就当是日常拉练。八路军战士改成是在日常站岗,台词也加了两句。 “......我看你也不咋滴,”牛二回身张望着村里,“那边在干神么呢?” 八路军战士也看向村里,回头答道。 “喔,有外国的牲口过来,可能大伙儿都没见过,看热闹去了。” “那我也得见识下。”牛二牵着牛往村里走去。 那战士低头翻着扫盲手册,远远的又喊了一句:“总之你得记着了,这个东西千万不能磕碰!” 人在尽情投入工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时间很快来到了周日,闫婗刘骅也齐齐杀青。距离开不机才不到十天,女主角与男二号已经收工了,不知情的人可能已经把这当成香港制造了——据说人家两个礼拜就能拍一部电影,烂片居多,但也经常会产出精品,比如《家有喜事》、《东成西就》、《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等待。何政君杀青还要早一天,他当天上午拍完下午就走了,临走还给陈燔留了个好消息。 王潪的戏份也结束了,她的戏份与佟俪娅半斤八两,比“死跑龙套”的稍微强一点,好歹俩人都有台词。 陈燔自掏腰包请几位搓了一顿,只是半途就提前告辞并带着黄勃重新回了片场。 “你不觉得,男人醉心工作的样子最帅了么?”王潪看着陈燔的背影,在佟俪娅身边说着话。 “嗯?”佟俪娅被这个边鼓敲得有点懵:我的闺蜜变成别人家的僚机了? “说真的啊,人本来长得也不差,至少导演系比他帅的没几个!”王.歼八飞行员.智继续执行飞行任务。 “燔子确实也是个好孩子!”刘.歼十飞行员.骅申请出战。 “姐是过来人,你看我就知道了,我们这个行当,最好还是找行内人。”闫.轰六飞行员.妮准备投弹中,“常年在外拍戏,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可能没法理解,容易闹别扭!” “嗯,这是个概率问题,也不是说外行一定不能理解,只是可能性小一点,”刘.歼十飞行员.骅开始为轰六伴飞,“而且就算运气好遇到一个理解自己的外行,有时候自己也会不舒服——比我就经常觉得对不起媳妇儿。” 佟俪娅: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喜欢过他啊?他只是长得还行、能力还行、文化还行、幽默还行...... 直到第二天坐上离开的汽车,佟俪娅还在思考陈燔究竟哪方面不行,值得她去拒绝。 年纪小了点?那是优势好不! 第47章 折磨 “私はただの学生で(我只是个学生)、私は人を杀したくありません(我不想杀人)” “私は人を杀したことがない(我没杀过人)、私は家に帰りたい(我想回家)” “私はできます(我会的),私の家では牛を饲ったことがある(我家里养过牛)” 陈哓已经躺被窝里了,正一边听着日语老师给他录得台词,一边琢磨着明天去哪找个僻静的地方再练习一下。他的性格有些内敛,这种情绪强烈的词要在没人的环境下才好意思背出来。 王子逸倒是一直劝他不要害羞,但没啥用。 明天就要上镜了啊,不知道要ng几次,会不会挨骂…… 在胡思乱想之中,陈哓逐渐进入了梦乡。 “抱歉啊,要让解放军同志们演日本鬼子。”陈燔望着换上日军军装的战士们,他突然有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没什么的,我们今天就当是伪装成敌军执行任务了。”说话的是顶着三颗星的指导员,“只是我们全连最矮的都来了,可惜还是达不到要求。” “按记载,抗战时期日军的平均身高还不足一米六,”张制片插了个嘴,“当初,姜闻不得不找了一群没长开中学生演鬼子兵。可惜我们这个戏在冬天,学校还没放假呢,这招用不上。” “没关系,我又不是姜闻;我们这个戏也不需要这么细致——待会儿行军的时候让战士们把枪托高点就成。”陈燔如此答道,其实=也不是没考量,他找人做了两把加长版的三八大盖,算上枪刺足有一米九长,这对比之下,人瞬间就矮了。可惜成本贵时间费,最后只做了两把,昨天刚刚送到。 今天的这场行军戏拍了就有大概两个多小时,其中只有十几分钟镜头,回头剪到电影里可能只剩十几秒。 另外还有两组联队长和小队长对话的戏份,主要是为了交待剧情。两个专业户说着流利的日语,比《亮剑》中顺畅不少——陈燔写台词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避免使用用长句。陈哓第一次出镜,没词儿。一直充当背景板。反倒陈燔自己有一句词儿,他客串了下联队长的副官。 “好,过了,同志们休息吧,”晚上九点出头,今天解放军助演们的戏份宣布告一段落。“联队长”陆鹏也正式杀青,“少佐”杨清闻则留下来与陈哓继续拍下一组镜头。 杨清闻不是专业演员,很多时候并不能达到陈燔的要求。比如下午的戏里,鬼子小队长受伤后依然要求参加一线战斗,结果被联队长训斥。这时候他应该是憋屈但又对军令的表示出绝对服从的态度。可惜演员只能演出一半——要么憋屈,要么服从。 对此陈燔也很无奈。他只能先把两种状态都拍下来,回头再视情况再决定用哪一组。同 时,他脑子也琢磨着继续改剧本:要不索性就不要憋屈了?反正拍得也不是啥反战片,用不着去思考战争对人性的压制。顺着这个思路,陈哓的戏份也可以删掉一部分,一个配角而已,也没必要铺垫这么多“他只是个孩子”这类的细节,反倒后头负伤后的部分,还可以加点别得戏份用来满足人物形象,同时还能更符合当时的情况。 当然,改剧本的事儿先放一放,眼下还是得先把这场戏拍完。 世上或许有天才可以一心二用,面面俱到,可惜陈燔不是。当他脑子开始有“改剧本”的念头后,眼前这场戏就变成了灾难。 杨清闻与陈哓两人怎么演陈燔都只是说“还行,再试一条”。一个半小时的拍摄中,俩人愣是一组镜头都没完成。陈哓已经对自己颇为失望,他这部分戏可能已经是目前ng次数最多的戏份了,而且还不是什么考验演技的场面。 杨秀清的脾气也有点上来了,脸色愈发的狰狞。 一个沮丧一个憋火,当没想到这么一来反倒契合了两人饰演的人物,这场军曹怒斥学生兵的戏份居然就在主演导演都心不在焉的情况下,顺利过关了. ...... 第二天一早,酒店对面的早餐铺里,改剧本熬了一整晚的陈燔端着杯豆浆与俩演员说上了戏:“陈哓,逸哥,我给你们都加了点戏!勃哥,你也听一下。先说逸哥,八路军在转移后得到新的情报,这次鬼子的行动是针对之前某次八路军突袭的报复性攻击,很可能会有过激的屠杀行为。你接上级命令,返回牛家村提醒村民转移,但是路上被落单的敌人发现,你击毙了对方但自己也不幸负伤,所以没能及时赶到,独自养伤的过程中遇到了游击队,得知牛家村被屠的消息。 陈哓,剧本里原本不是有场戏是鬼子少佐逼你与牛二的决斗么,这段稍微有点调整。你因为怯懦且不想战斗的原因,被牛二的草叉刺中了大腿负伤。鬼子队长看了你的表现很失望,含怒出手,三下两下打倒了牛二,准备下杀手。哎,杨老师不在么?等会儿我再找他。这时候逸哥后你正好带着游击队赶到牛家村,于是果断的开枪击毙了鬼子队长,同时与盘留在村里的鬼子战斗。战斗的过程,有敌人冲着牛二开枪,你上前扑倒了牛二,两人落入枯井双双昏迷。游击队没发现你俩的踪迹,但又没非常时期又没时间仔细寻找,只能离开。 牛二率先苏醒,你在检查八路军战士的状态发现他身上中了一枪,血流了不少,但还是有呼吸,只能匆匆给他包扎了下,然后帮他调整了个姿势休息,爬出井口找到了奶牛——后面这段一直到你流民走后都与原先剧本一样。接下来最后陈哓你就不用‘死’了,你会被八路军带走去参加‘日本士兵觉醒联盟’。” 陈燔一口气说完,嗓子忽然有些异样,他赶紧喝口豆浆润了润——满嘴都是糖味儿,异端! “听明白没?没听懂没关系,等会我让人把新剧本打印出来发给你们。” “懂了啊,他不用死了,我也不用受伤了!”黄勃敏捷的抓住了重点,“我就说原本我得受多少次伤,你果然还是心疼哥哥我的!” “......” 好吧,原版确实是有点过于荒诞了。 牛二被刺刀捅,被丢井里还被石头砸,挨枪挨手雷挨炸弹,就是不死,比《十面埋伏》里的国际章还金刚狼;爆发的时候更是能扯断反绑在手腕上的皮带,还能扛着近百斤的航弹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自如。有 人说这象征中国农民顽强的生命力——也行,就当是这么解读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陈燔默默的想着:看来还得再改改,重伤最多来个一次两次,不然真得变成神剧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燔白天拍戏,晚上又疯狂的改剧本,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直到某天洗澡的时候突然抓下一小撮头发来。 陈燔自言自语:“哎,看来不能这么折腾下去了啊!” “哎,折腾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与此同时,刚从牛棚与牛交流结束后的黄勃也在自嘀嘀咕咕。俩人连崩溃边缘都处得心有灵犀。 但谁也没想到,最先崩溃的居然是陈哓! “不是说你把吼出来就完了,这里要带上哭腔!” “哭腔!我不是让你一定要挤出眼泪来,是情绪!” “你嘴巴不用张这么大!表情不是说你局部用力就行,五官得都带上!” 在与与黄勃的决斗戏,陈哓甚至连ng的机会都没有,试戏的过程中就被反复的打断。 他嘴上倒是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逐渐又变得沮丧起来。陈哓知道,师兄说得其实是对的,是他自己的演技达不到要求,而这又愈发让人失去了信心。 关键时刻,救星来了...... 第48章 救星 就在陈哓快彻底崩溃的时候,救星来到了片场。 “燔子,你这地方挑得不错啊。”来人悄悄的走到陈燔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皓哥!”陈燔听到声音赶紧回头。 “我大老远跑过来客串,你也不安排人接一下。这地儿出租车都难找,我坐着三蹦子来的,没把我冻死!”宁皓嘴上说着话,手里还做了个裹紧外套的动作。 “你啥时候到的?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下车就给你打电话了,你自己看手机!”宁皓一脸不满。 陈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哎,对不住,手机忘充电了!” 大直板的续航再强也还是得充电的,何况已这用了三年多的电池也老化了。 “这是遇到麻烦了?”宁皓看陈燔状态就知道对方拍戏不顺。 “嗯,演员找不到状态。” “那你帮着调调啊,石头的时候你帮丫丫调的不是挺好,遇上男演员你就没招了?”宁皓擅长发掘演员,但不是十分擅长调教。不过他知道谁擅长,只是那个人现在没在状态而已。 “对啊!都怪黄勃,拍他拍多了,忘了大部分演员是需要调教的!”陈燔恍然大悟,“陈哓,来一下!” 宁皓又拍拍陈燔的肩膀,他也有同感,拍黄勃的戏确实太顺。 “抱歉,刚才是我没说清楚,你去那边多吼几遍词儿,就这个我不想杀人,不停地喊,尽可能得用力,喊到嗓子哑了再回来,然后我们再合计下该怎么演。” 陈哓点点头,上一边没人的地方开始嘶吼。 宁皓在小伙离开后,又开口说道:“你给我准备了什么角色?” “后面还有土匪、流民、国民党溃兵,自己挑!”陈燔递过剧本。 “艹,这都什么玩意!” “莫说粗话,你档期怎么样?” “闲着呢。” ...... 十五分钟后,陈哓回来,哑着嗓子冲陈燔点了点头:“燔哥,哑了。” 陈燔刚刚与宁皓闲聊的了几句,转头冲向陈哓:“我先问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想做,但家里非逼着你干的?” “挺多的,我小时候皮,不听话,我妈就逼着我练书法,说是能磨一磨耐性;初中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孩,家里知道后逼着我分手;有次考试不及格,我爸抽了我一顿,逼着我每天都多写一张模拟卷,我差点离家出走......”陈哓像是在坐在派出所“后悔椅”上一般,一五一十的交待着自己的过去。 “呃......你小子经历居然还挺多?”陈燔与宁皓对视一眼,俩人都没看出来这个斯斯文文家伙居然有这么丰富的叛逆史,“那因为这些事情有没有哭过?” “只有一次,我不是与那个女孩子分手了么,然后又赶上考试不及格。上课的时候隔壁桌的男同学还小声的嘲笑我,说了一大堆惹人生气的话,我当时也没做什么,只回了句‘闭嘴’。结果说得太大声,被老师发现,又挨了一顿训,还让我叫家长。我越想越委屈,后来直接在教室里哭了出来......”陈哓嗓子还没恢复,说话带了点沙哑感。 “嗯,那你就回忆下老师让你叫家长那个时候的委屈劲儿,发声方式也保持现在这个状态。你回到位置上,酝酿好了就给我点下头,我们接着拍!”陈燔用力的拍怕陈哓肩膀,仿佛想要把陈哓失去的信心重新注入回体内,然后又扭头对另一位演员说道, “杨老师,你待会儿说话大声一点用力一点,越凶越好,就当是你儿子说他不结婚的原因是喜欢男人!” 几分钟后,陈哓正对着镜头,手里抓着加长版的三八大盖,眼泪鼻涕一大把的用日语反复嘶吼着:“我只是个学生,我不想杀人!我只是个学生,我不想杀人!......”旁边的杨清闻开始不停地呵斥:“上啊,拿出点帝国军人的样子!刺过去,这是命令!八格牙路,你这条杂鱼,你不配做武士!” 对峙片刻,陈哓嘴里喊了句“欧卡桑”,便向前猛冲,冲得时候却闭住了双眼,任由泪水划过脸庞,鼻涕也垂到了下巴上 “完美,过了!”陈燔站起身,用力的鼓着掌,这要放十年后,只要哪个小鲜肉能演出三分之一的程度,都已经算得上“炸裂”。 宁皓也跟着鼓掌,嘴上说得是“漂亮!” 陈哓依旧跪在那儿拄着枪,哭个不停。宁皓和陈燔对视一眼,都暗道不妙,入戏太深了这是。 陈燔赶紧跑到到陈哓身边蹲下,然后拿手拍着对方的背部,嘴里还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能把你逼成这样。不过我还是想说,你刚才演得很棒,超级棒!” “师哥,我...我没事,我没怪你...我缓一下就好!”陈哓一边抽搐,一边慢慢的站了起来。 “留个联系方式不?有机会我也想找你拍戏。”宁皓也过来助攻了一下,这话倒不是客套,刚才陈哓的表演堪称惊艳。 “你先缓缓,我们先拍一段勃哥的近景。”陈燔转身示意摄像换个位置——这两段近景都是手持拍摄,“勃哥,准备好你就给我给手势。” “勃子,好好表现,要被中戏的二年级压了戏,那可就算给我们北电的丢人了!”宁皓开始“拱火”。 “哎,你别挑事好么。”黄勃懒得与宁皓计较,只是默默地抬头望了望天,又低下头,闭上眼,默默的思索了好一会儿。 陈燔不着急,他有种预感,黄勃在陈哓的刺激下,可能也会小小的爆发一下。 黄勃突然一抬头,他的目光前所未有凶恶。摄像师觉得自己仿佛一匹受伤的狼盯住了。 陈燔赶紧吼道:“开机!” 黄勃握着草叉的双手上的青筋同时凸起,他咧开嘴,从牙缝里挤出受伤野兽般吼声:“来呀,你们不是最擅长杀人了么!来呀,来杀俺呀,就像杀九儿那样!就像杀全村那样!来呀,杀呀,来杀啊!” “过!”陈燔在导演椅上向后一摊,脸色酡红,仿佛刚刚喝下一杯无双美酒。 “再保一条!”宁皓在旁边贱兮兮的喊了一嗓子。 “又来?!”黄勃瞬间出戏,“皓子,我们拍得不是石头,你现在特么就是一跑死龙套的!” “hiahiahia!”陈哓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魔性的笑声。见他总算是出戏了,陈燔也放下了心。 接下的中景,陈燔与动作指导短暂的交流了一下,然后把指挥权交了出去。动作指导依然是香港那边联络的,嗯,还是上次拍石头的那位罗师傅——也不知道他认不认识华师傅。 “这个不难的,那个靓仔,你把枪放平,弯腰往他右边一点点的位置冲就可以。黄生,你这样闪一下,转身后单手拿着叉子往这个位置戳。”罗师傅边说,边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记号,“那个摄像大哥,你运镜的时候注意下,不要直接拍到靓仔的腿,回头我们补一个他腿上流血的特效就可以了。我们只有一部摄像机,等会换两个机位多拍两次留给导演剪!” 陈燔暗暗发誓,以后等老子有了预算,一定要在一部戏里同时用上十台摄像机。其中三台拿来拍戏,每台摄像机再派两台机器专门拍摄像师怎么拍戏,多余的一台就专门拍导演那张帅脸...... he~tui! 第49章 客串 夜里,三个男人坐在陈燔的房间里闲聊,小桌子上摆着瓜子花生豆干,全是从小卖部进得货;三双筷子,对面小饭馆顺的;另外还有一包本地牛肉一瓶汾酒一瓶芬达。 (无奖竞猜,芬达是为谁准备的?) “我还是演那个郎中吧”宁皓大口嚼着牛肉,“石头里演个医生,这场演个郎中,一脉相承么。” “你确定?这个角色得与牛配合,还有夜戏,运气不好的话一天可拍不完。”陈燔夹了颗花生米,一口下去嘎吱嘎吱倍儿香。 “没事儿,今年我闲着呢,就给阿朵拍了个mv;本来还有个短片,勃子没来短片也黄了。”宁皓咽下牛肉喝了口酒。 ”黄勃赶忙举杯:“哎,对不住,那我下部戏随便你折腾! “三爷不是说要给你投钱么?”陈燔又夹了一颗花生,继续嘎吱嘎吱倍儿香。 “人今年的预算都给了喜欢放鸽子的那位,剩下的零头给了你,我的那份得等明年了。”宁皓的语气里透着三分哀怨,“对了,我听说你卖了个本子给徐铮?” “没下文呢,我本来是打算用剧本换这部戏的投资的,但后来看......嗯?”陈燔手机突然响起,“说曹操曹操到,人电话过来了!” 几分钟后,陈燔挂了电话。此刻,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就觉得与某人的脑袋一样,就挺秃然的。 “徐铮要来这儿,明天的飞机......”陈燔继续夹着花生米,但这次这小玩意却格外的滑溜,好不容易被筷子夹住,但很快掉落回了盘子里。 宁皓:“聊剧本?” “对。” 黄勃:“想客串?” “很可能。”陈燔点点头,剧本版权什么的还没谈呢,人八成是想用客串先赚个人情。 “那这是好事啊!”黄勃顿了顿酒杯,“还有角色没?” “倒是有,但还得改下剧本,今天又得熬夜了。”陈燔看了看宁皓的发际线,自己忽然开始慌兮兮, 宁皓被看的莫名其妙:“看我做啥,让我帮着改啊?我编剧可收费不低。再说你也先别急啊,先等人来了再说吧。” 第二天,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花,片场依然有条不紊。雪与雨不同,很多时候反倒能平添三分意境。 下午三点多,载着徐铮的奥迪车来到了片场。开车是黄勃,他作为绝对主角,难得得有一天没戏份,于是自告奋勇去太原接机。 大光头下了车,从怀里取出一个毛线帽遮住了头顶的光。 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陈燔让宁皓帮着盯一会儿戏,自己带着徐铮来到一个相对还算严实屋子里——这屋子戏里用不上,被改成了休息室。 陈燔拿根木棍,拨了拨已经有些熄灭的火盆。 “抱歉,耽误拍戏了!”徐铮先开了口。 “没事,正好有宁导盯着呢。”陈燔取了个夹子,往火盆里添了两块炭,“今天的戏也没什么难度,主要是日军伤兵营的一些日常画面,最终剪到戏里剩不了多少的那种。” “喔。”徐铮略一思考,觉得还是直入主题,“你那个剧本我已经按你的建议找王保强聊过,他愿意演。另外也有个公司愿意投资,只是人家提了三个要求。” “说呗,您专程跑过来,肯定是自己也拿不准主意吧?”陈燔搬过两个小马扎,示意徐铮坐下。 “嗯,”徐铮撩了撩大衣,在马扎上坐下。“第一个要求,要塞俩人,一男一女,男的我已经见过,挺帅的,可以让他演火车上那个大学生。女得还没见过,不确定是什么条件。第二个要求与第一个相关,要给俩人加戏。” 陈燔眼角一抽:这不会回到老路上了吧。他写剧本的时候特地把那个小三的故事给删除了,原片这段戏就是来煽情,而且还没煽到位。至于那个帅哥的戏份也删除了近半,只留下火上的那部分——原片这就是个男花瓶,最合适的身份是火车上作为一个包袱的背景板。 徐铮接着往下说:“第三个要求,他们可以负责找人改戏,但是版权要求共享。另外,人家还有个建议,找香港导演拍戏,作为交换,他们在占比上可以让步。” 陈燔放下烧火棍,思考了一会:“香港导演没必要,第一个条件没问题,后面两个就——他们出资多少?占比多少?” “六百万,占比百分之七十。剩下的部分我打算自己筹钱,国内商业电影市场已经开始走上正轨。我与陶荭商量了下,我们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可惜这段时间股市跌了点,不然我还能多投一点。”陈燔不懂股票,但08年大熊市还是知道的。不过也无所谓,他扔进去的几万块钱,在开机前就卖出去了当备用金。 “那就是让了五个点。”陈燔心算了一下,这片子原本票房好像是三千万还是五千万来着?考虑分账的话,这五个点大约价值几十万——足够多开好几家鸡店,呸,是好几家勃燔焖鸡的分店。 陈燔沉吟片刻后,继续开口:“不能谈的话,考虑下换投资方吧;我与勃哥商量下,或者也能投这个数......正好他也闲着,我把人叫过来一起商量。” 十月底的时候有商投公司给勃燔餐饮估了个值,目前他们的品牌价值大约是一千到一千八百万。用品牌做抵押,贷个六百万的款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手续麻烦,如果需要的话得早点开始申请。 不一会儿的功夫,黄勃也进了屋,仨人围着火盆坐下,陈燔简单给黄勃说了下情况。 “我听明白了,你不投自己的电影,反倒打算投徐哥的?”黄.最会抓重点.渤上线。 “哎,投了之后不就变成我们的戏了么。再说这戏开拍的时候我们不是还不知道咱这公司还能凑出这笔钱来。” “你决定吧,反正不是因为你,我们也没这个家底,我哥那边我去说就成。”黄勃心里的也有一份自己的账本,上面不光记着数字,还写着人情。 “行,那就这么定了,让你哥准备下申请的材料,能申请多少是多少,如果有得多还可以拿来继续开店,我觉得我们已经可以考虑开辟第二个地区的市场了。”勃燔鸡已经在海淀开了快三十家店,其他城区粗略看了下,都没有这边的市场理想,所以暂时还没开门店。 徐铮好奇的发问:“你们的什么生意?听上去做得不小么。” “餐饮,哪天来北京请你!”黄勃笑眯眯,回头墙上又可以多一张明星照片。 “大酒楼啊,你们还真会挑行业!”徐铮显然是有所误会,“说回正事,那我们分账怎么算?” “一样吧,还是百分之七十。”剧组出身的人,自然得照顾下剧组人员。 “其他条件呢?”徐铮继续发问,他又不是个雏儿。既然分账有让步,肯定有其他条件,这用他不复存在的秀法都能想明白。 “从剧组搭建到后期宣发,全部交给您。另外,我也塞个人吧。外面那个带着圆眼镜跑前跑后的日本兵,”陈燔的手指冲着门外一指,“这我学弟,回头卸了妆给你看看,还演车上那个帅哥。” “那我也提个要求,你们两个得给我去客串。”徐铮微微一笑,就算今天没谈拢,他也打算请这俩去客串,“顺利的话年后就开机,不过我可能会带摄像师在春运的时候先拍些场景,提前积累点素材。” “可以,自家的戏自己咋能不支持下!”黄勃大包大揽,反正他明年也还没有正式的片约,只口头答应了宁皓的那场戏,时间完全没冲突。 “我也可以,不过我拍完这个就得忙后期,如果时间有冲突,别给我弄太多镜头。”陈燔也答应了。 “当然,我又不是宁皓,能把一个客串的弄成小boss。” “对了,徐老师,你好像还没有演过枪战戏,要不要过过瘾?”陈燔顺势送出去一个提前还人情的机会。 徐铮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呢,听到陈燔的话顿时心照不宣:“好啊,我正想试试,什么角色什么戏份?” “急于立功的国民党溃兵,和鬼子的伤兵营有一次小战斗,大概三四组镜头,基本都是夜戏。您有兴趣的话,我晚上再按您的形象改下剧本,比如设计成一个参加过沪松会战的小军官。” “行,那我们合作愉快!”徐铮伸出手。 “合作愉快。”陈燔也伸出手,俩人一齐伸手,互相握了握。 第50章 天算 “贷款的事情有下文了,金额肯定没问题,只是时间会拖得比较久。这都年底了,银行的预算普遍紧张,所以可能要明年才能放款。”徐铮已经离开剧组半个月了,陈燔有了贷款方面的消息,第一时间给人打去了电话,“不过我们可以先签协议,我回头把酒店的传真号发你手机上。行,那就先怎么定了。” 剧组其他的演员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杀青了,连阿水和小黄都结束了使命,送回了养牛场。期间又来过一位演员,就一组镜头,配合着解放军战士完成的。对外号称是客串,其实陈燔给人悄悄送了个大红包。 陈燔放下电话,继续看着监视器,屏幕上黄勃一边用草鞭抽打着大花的背脊一边嘶吼。就这一个镜头,今天几乎拍了一整天——天冷了,牛不愿意动,好不容易用豆饼把它骗出牛棚,到了设定位置后又不愿意在冰冷的地面蹲下;陈燔让人拿撒上炭火烤了会儿地面,牛总算愿意蹲下了,可这一趴下它又死活不肯站起来。 黄勃这场戏至少有一半的情感投入是真实的,他确实对牛的不配合有些恼火。 牛总归只是牛,熟悉程度再高也就那么回事。对了,三头奶牛里,三花已经病了,可能是因为出镜频率太高,冻得。陈燔担心大花二花也重蹈覆辙,每次拍戏的间歇都准备了一大堆干草和火盆,随时给牛取暖。夜晚也不敢再让牛在片场的牛棚里待着了,一下戏就送去附近村里养牛户的棚子里。为此又多花了一笔钱,还答应每天挤出的牛奶白送。 黄勃双手拢在衣袖里,先抬头看看纷纷洒洒的雪花,又缩了缩身子,这才走到小帐篷里,挨着陈燔坐下。俩人一起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看着,半晌,黄勃才来了一句:“这天越来越冷,雪越来越厚了。” 陈燔点点头:“后山的洞口那边已经过不去了,昨天我让王哥过去看了下路,车只走到三分之一就不得不掉头。” 这是陈燔经验不足犯得错——北方冬季外景戏份多的片子,一般都是年后天气回暖才开机,这样气候再恶劣也不会变得更坏以至于影响进度。好在头两天抢拍了几牛二躲在山洞里的戏份,其余山上的戏份换个拍摄地对剧情的影响也不大。制片组已经全部出动去寻找备用的场景。这是陈燔犯得第二个错,这个其实更不应该,毕竟类似的问题在《疯狂的石头》曾经出现过。 b计划不一定要执行,但必须得有。 前几天找到个山坡觉得还行,结果当地的村委没给批准——他们担心剧组用的化雪盐随着雪水流到下面的梯田里,影响第二年的收成。这个理由一出,陈燔自觉的没让制片再去纠缠。 不光如此,群演也不太好找了。之前有场戏,黄勃牵着牛上山,路过一条干枯的河道。按原本的设定,这里要有不少尸体充当背景板。但这天气,没人愿意在雪地里待上半天,陈燔只能招呼所有的后勤人员一起上。他是导演,以身作则,换上日军的服装画好“死人妆”就被半埋在雪里。陈燔南方人,怕冷,身上衣服够厚倒是不觉得冷,可是裸露在外面的脸和双手只过了一小会儿就红得发紫,只能让化妆弄来一堆煤渣反复磨擦,硬是用黑色盖过了红色。这场戏拍完后,陈燔的双手仿佛变成了十根胡萝卜,连接打电话都费劲。他还跟人开玩笑,说什么手大是聚财之相。 王哥带头笑了笑,可惜无人响应。 “大花二花,还是没有三花听话啊!”黄勃继续找着话题。 “嗯,还是穷闹的,有钱我就学好莱坞玩cg了,直接造出个牛来。”陈燔继续看着监视器,似乎那里能冒出点更多的亮点。 “cg?” “puter graphics,就是电脑特效。看过《加菲猫》吗?就是那种。” “那个猫啊,看过,也不是特别真吧。”黄勃不以为意,虽然他也知道国内还没这种技术。 “那是漫画化了,真要搞成特别真的也不是不行,一分钟几百万吧,美元啊。” “真吓人。”黄勃语气平淡,毫无惊讶的情绪。 “勃哥,你这状态不对啊!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后面还有你的十几独角戏场,得悠着点。你可别学金凯利,弄出个抑郁症来,我总不能把自己赔给欧姐吧?!”陈燔还真有些担心,后半段如果不算奶牛的话,几乎全是黄勃的独角戏。而在这些戏里,八成的时间段他都要展现出孤独、仇恨、绝望等不同的极端负面情绪,这对演员是种巨大的折磨。 好在陈燔背地里了也攒了个大招,今晚就准备释放。 “滚蛋!”黄勃总算露出一点笑意,他直起身子,吐出一团白气,“晚上喝点白的吧,暖暖身子。” “嗯,再来盆热乎乎的牛肉汤。”陈燔也站了起来,对着休息室内的剧组成员喊了一句,“兄弟们,收工了。” “对了,那个什么超级盛典,之前可是邀请我去颁奖来着,为了你这个戏我可是推掉了这个公告啊!”黄勃与陈燔并肩走向汽车,这才总算聊了个有点意义的话题。 “我知道,连我这种无名小卒也收到邀请了啊,这玩意也就是村里颁的五讲四美家庭奖,你去那干啥?跌份!”陈燔对这种前世就没听说的奖项毫不在意。 “我有没啥份儿可跌啊?” “也对。”陈燔挠着头,人黄勃现在还没混成影帝呢! 车子停在了宾馆门口,陈燔神色如常的说道:“勃哥,你先回房换身衣服,我去对面点菜。” 黄勃点点头,转身进了电梯,随即露出了一个疲惫的表情。他十几岁就出门跑江湖,天南地北见惯了世态炎凉,心理素质不可谓不强大,可他现在依然觉得有些熬不住了。 同一个动作,同一个表情,同一句台词,每天都得在寒风里反复好多遍,关键这还不是他自身的原因导致的。这让黄勃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个外国电影《土拨鼠之日》,他觉得自己与电影里的主角一样,被困在了一个无限循环的世界里。 他长叹一口气,走出电梯,慢悠悠的踱步到自己房门前。双手在上下里外的口袋里翻了半天,总算摸出了门卡。 但没等他刷卡,门却主动开了,屋里面露出一张笑颜如花的脸。 黄勃小眼睛猛然眨了两下,随即闪出了无穷的光芒。 第51章 人算 “你咋来了?”黄勃脸上的疲惫之情瞬间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惊喜。 “你那个小兄弟,陈燔,特地给我打电话,说你这段时间太辛苦,精神压力也大,需要安慰。”小欧眼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欣慰,她用力的抱住了黄勃,“他说得夸张,我都有些害怕了,忍不住过来看看你。” “这小子,我非收拾他不可!”黄勃感受着妻子的体温,嘴里却放着狠话。 “不行,”小欧突然推开了黄勃,眼神也变得有些犀利,“他可是全是为了你好,这个人情你得放心上,记他一辈子!” “嗯,我知道......其实这小子状态也不好,都会主动问我要烟了;你说,我也给他找个人陪怎么样?”黄勃突然有了计较,人情么,晚还不如早还。 “他有对象了?” 黄勃信誓旦旦的说道:“没,还差一层窗户纸,这回咱想办法帮他捅破了!” “那可得好好合计合计,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他对人姑娘有意思的?” “燔子这人你也见过了,他挺能说吧?但大部分时候其实并不太会刻意找话题,除了面对那个女孩的时候。还有,他也会有不怎么搭话的情况,比如某个人不在的时候......”不得不说,黄勃观察的还挺细致。 “那就是与你当年追我那会儿一样呗!当时同学们都告诉我了,说我一走你就开始变淡定!”小欧一针见血。 “对,就是这样!我说我总觉得跟他关系亲呢,这又多一个共同点。” “那就对了,你也是拖到毕业才对我表的白——你俩这么像,你们才是一对吧?!” “那哪能啊!”黄勃搂过妻子,俩人开启了咬耳朵模式,“你先告诉我他是怎么在电话里说我的?我等会儿借鉴借鉴......” 佟俪娅最近心情不错,她刚刚从电视剧剧组杀青归来,又马不停蹄的面试了一部新戏。片方对她印象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会给一个分量不轻的角色。 这会儿佟俪娅正在上校内网,在她看来,这里的游戏可比魔兽cf什么的可好玩多了。就在她操作着一头北极熊抡着冻鱼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勃哥?” 那边黄勃单刀直入:“丫丫,你最近有空吗?” “还行啊,最近的戏要明年一月才拍,现在就是收集点东西准备写毕业论文。”佟俪娅看着电脑里可怜兮兮的小企鹅,忽然小脸一红——她原本是要上网查资料的。其实原时空里她应该在西安拍电视剧来着,为了陈燔的电影,她错过了人家的面试……也不知道陈渣男要是知道这事儿后,会不会对此负责。 “哦,那我问你个事儿,你觉得陈燔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呀。”佟俪娅点了下鼠标,那企鹅哇得一声又飞了出去。 “那他要是有事你会帮他一把吗?” “嗯?”佟俪娅终于放下了鼠标,“怎么了,他能有什么事?” “拍戏愁着的,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他有多难熬;先是连续熬夜改剧本,又赶上天公不作美、牲口不配合......”黄勃语气诚恳,他把这段时间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这些天,他话少了,玩笑也不怎么开了,反倒是开始抽烟了,脸色一天比一天差。说是人在压力下心理会出现问题,连带着生理上也会不对劲——这还是陈燔自己的话。我还真发现这小子现在身体好像也有些亏虚了,他现在在导演椅上一坐能坐上一整天。” “那是不对劲!”佟俪娅也有些着急了,“之前拍戏的时候他可是活跃的像是齐天大圣,一喊停就跑前跑后各种给人讲戏,还会跟剧务一起布置场景还有机位什么的。” “现在别说帮人干活了,收工后他都不愿意起身,我恨不得找人给他抬车上去。”黄勃语气严肃,但实际上他正在对小欧挤眉弄眼。这话原本是陈燔拿来忽悠小欧的,黄勃这是学了慕容家的绝学——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这么严重啊,那我能帮上什么?” “你没事儿多与他打打电话发发短信什么的,晚上联系就行,我们夜戏已经都已经拍完了,当然这不是最保险的。”黄勃说话间还丢了个鱼钩,没饵的那种。 “那什么才保险?”佟俪娅想也没想,一口咬上了明晃晃的大钩子。 “当面交流啊,这才直接,你方便的话可以回剧组来再呆几天。”黄勃提着鱼竿开始收线。 佟俪娅下意识的站起了身,转身想往屋外走,结果与刚回到宿舍的王潪打了个照面。后者一瞧这表情,这妮子,貌似有点思凡了啊! ...... 不久后的小饭馆里,陈燔正与工作人员吃着肉喝着汤,黄勃领着小欧推门进来了。 “勃哥欧姐,你们两口子居然不多亲热一会儿,咋还上饭馆来了?我都打算给打包带两份过去了!”陈燔的状态当然没有黄勃说得那么严重,说笑可能是少了一些,但并不是没有,“欧姐,来坐,尝尝这边的特产牛肉。” “你小子给我玩暗度陈仓,我不得来感谢你啊?”黄勃先给小欧拉了下椅子,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客气什么,记得明天对大花好点就成。” “嗯,明儿我一定好好表现!”黄勃的重音放在了“表现”二字上。 第二天,当佟俪娅风尘仆仆赶到片场的时候,陈燔正对着黄勃喊话:“你表情要狠一点,下手却要温柔一点;就当是你儿子淘气捅了个马蜂窝被蛰了,你心里头心疼,但手上还是得打两下让他长长记性!” “我哪儿来的孩子,你换个说法!”黄勃看到佟俪娅悄悄的走到了陈燔身后,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哎,那就是欧姐捅马蜂窝……算了,欧姐也不可能干这事儿,我再想想。”陈燔揉着太阳穴,“谁那有烟?给我来一根。” 至今没有全名的王哥掏出一包五台山,连带着打火机递过去。陈燔抽出一根正要点上,身后却传来个声音:“不许抽烟!” “啊?”陈燔脑袋一缩,然后着急忙慌的把烟塞回烟盒,仿佛被班主任抓住吸烟的中学生。 一回头,一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小脸正对着他。 燔心大乱:“你咋来了?” 不远处的小欧撇撇嘴,这话咋那么耳熟?果然他和黄勃才是一对是吧! “我不能来么,我论文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写了,索性出来逛逛——顺带找你帮忙!”佟俪娅给的这个理由吧,忒牵强。 “勃哥?”陈燔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哎,那什么,丫丫啊,这是我媳妇儿,叫她欧姐就行,”黄勃一边说话一边对小欧挤眉弄眼疯狂暗示,“媳妇儿,带丫丫先去去休息室暖和暖和!” 小欧长相委婉,但骨子里总归是山东大妞。她毫不怯生,过来直接拉着丫丫的手,进屋去了。 “解释解释?”陈燔看着黄勃,他把塞回去的烟又抽出半根,想了想,再次放了回去。 “我一直觉得自己没烟瘾,直到尝试戒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瘾头不小,”黄勃直接夺过陈燔手里的烟盒,毫不在意的给自己点上一根,“你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你老说演员容易陷戏里头得精神病,你没发现这段时间你自己得状态也不对吗?” 陈燔当然知道自己状态不好。这段时间的不顺让他心里压着一团火,想发泄但又觉得不知从何着手——总不能与人吵一架吧?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发火是最无用的行为,这只能让工作效率变坏,几乎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这股气不散出去,他又憋得难受,只能每天回屋后疯狂的撸 铁。 配合着本地牛肉的滋补,他的二头肌都大了一号。 “你就是缺个伴儿!”黄勃说话难得这么斩钉截铁一次,“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丫丫!” “我不知道,丫姐她人确实挺好的,长得好看,能静能动,性格脾气都与我对路……”陈燔双手搓着自己的头。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甜蜜心烦,愉悦混乱……”黄勃哼起《恋人未满》,为正纠结的陈燔人工配乐。 “她……好吧,我确实喜欢她,很喜欢。” “那你特么不主动点?”黄勃停止吟唱,把身子往陈燔又凑了凑,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人脸上了,“你是觉得丫丫这样的缺人追吗?还是你觉得你自己有多了不起非得等别人女孩儿主动?” “我……我是怕啊,我们这个行当聚少离多,感情难免磕磕碰碰……”陈燔语调越来越轻,脑袋快埋进大衣里头了。 “反正我就是这么磕碰过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小欧就是那个能与我一直磕碰下去的人!”黄勃吐出口烟气,一只手按在了陈燔肩上, “所以你得先磕一下碰一下,不然你怎么知道你们能有多不顺?” “那就先磕碰一下?” 陈燔缓缓站起身,他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挥了挥拳头,又继续说道,“磕碰磕碰,对,勃哥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她磕碰磕碰!” 说完话,陈燔转身就要往休息间走,却被黄勃一把抓住了。 “别急,等等情报先。”黄勃笑得莫名诙谐,就像个老鸨。 第52章 双喜 “我能叫你丫丫吧?勃儿老说起你和陈燔。”两人刚刚只是随便寒暄了几句,小欧已经拉着佟俪娅的手,仿佛是面对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男人永远不会明白女人的友谊是从哪儿来的。 “勃哥也说起过你,每次他说自己不是单身都一脸的得意,陈燔说他这是虐狗。”佟俪娅也莫名觉得这个姐姐亲。 “虐狗?” 这词现在还没流行呢,小欧自然不解。 “虐待单身狗的意思,他那人总有新词儿!”佟俪娅解释一句,但语调里似乎带着点莫名的炫耀。 “我也好奇啊,渤儿也老说他,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小欧循序渐进,这都是与黄勃商量过的——她可是编剧出身来着! “额,就聪明,能说会道,而且好像什么都懂,有问题你找他就对了,”佟俪娅一只手上下轻翻,好似在比划些什么,“他脑子里好像装满了主意,总能在你没招的时候教你一手,比如拍石头的时候……” 小欧当然知道这些,自家老公现在大半的身价都是人家给出的主意,但嘴上依然说道:“他这么厉害呀?那他有没有缺点呢?” “有啊,他年纪太小了,不成熟,有时候甩起宝来像个幼稚鬼一样……” “不成熟么?那你觉得成熟的人应该怎么样?”小欧继续循循善诱,构建人物么,这考验的就是编剧的专业性。 “成熟么,就是,就是很可靠,有见识,有能力……”佟俪娅仔细的组织着语言,忽然觉得哪儿不对。 “哈哈,你刚才好像也是这么说陈燔的喔!”人物构建完毕,小欧心情愉悦,“喜欢他的女孩子应该不少吧?” “不知道,没听说,应该有吧?他长得也不算坏。”佟俪娅的眼神突然有些飘忽不定。 为什么我当初想着要拒绝他?对了,这家伙一直还没表白呢!他要再表白的话……哎,他真得喜欢我吗? 一时间,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好像开了个网购平台,什么乱七八糟的商品都有。 “那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更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见他对其他女孩子如何如何。” “其他?”小欧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他对潪姐好像还可以,但是没有……哎?我是说……”他可能真的喜欢我?!佟俪娅突然想通了点什么。 小欧笑眯眯的走到门外,冲着黄勃比了个手势。 那边黄勃一颔首,对着陈燔说:“陈燔同志,接到最新的线报,总攻的时刻来临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人民群众的期望!” “是!”陈燔雄赳赳气昂昂,走到一半,回头又说道,“今天耽误的拍摄进度算你的!” “我尼玛!”黄勃哭笑不得。 “我们在一起吧,”陈燔推开门直接来了一记直球。 佟俪娅的脸更红了:这么直接的嘛? 好有担当的样子…… 陈燔见对面没搭话,索性直接抓起女孩的双手:“之前是我太犹豫了,想得太多了,总怕我们以后各自拍戏感情容易淡了;现在我想明白了,距离与时间都没法改变的现实就是:我喜欢你,十分十分的喜欢你。” 佟俪娅细若蚊蚋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啊?”陈燔傻眼了,这是拿错剧本了?不对,我是导演啊!我的剧本怎么会错? 佟俪娅把头扭到一边,又小声的说道:“你再说一次,就进门那句话。” “我们,在一起,吧?”陈燔小心翼翼,宛若丈二和尚。 “嗯,那我们就在一起吧!”佟俪娅侧着脸,点点头。 好歹也算拒绝过一次了,没有违背当初的决定。 …… “给诸位重新介绍认识下,这位就是本人的女朋友,丫丫!”当陈燔再一次出现在剧组众人面前的时候,他牵着佟俪娅的手,已经是一幅睥睨天下的豪杰姿态。 “我没看错人,你小子还真有种!”黄勃大拇指一竖。他身边的小欧也感同身受,依偎在老公的身上。 “所以我可以叫弟妹了?”张制片今天刚到片场没多久,突然就瓜从天降,不过他可没忘记说正事,“陈导,候补的片场有着落了!” “真的?”陈燔小步向张制片走去,手却没松开。 “嗯,是片采石场的后山,下雪天他们那停工了,”说话间张制片别有用意的看了眼陈燔,“看这架势,今天的戏估计又没法继续了,索性与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陈燔故意说得特别大声。“丫丫,你舟车劳顿也辛苦了,跟欧姐先回酒店休息吧,我怕张制片狗粮吃撑到了。” “你还真体贴啊!”良久,张制片终于憋出一句话,也不知道说得的是体贴女友还是体贴他。 山西省,最不缺的东西就是山。而晋中市,大抵位于太原盆地的边缘,东面就是太行山。眼下这块采石场,距离国道不过300米的路程。虽然是夯土路,但由于长期被重型运输车来回碾压,实际硬度已经不亚于硬化路面。陈燔站在小山坡上,镜头稍微调整下就是灰白相间的一片,几乎看不出人烟。 “就定这儿了,安排人撒盐,明天就在这儿开拍!”陈燔心情明朗,“王哥,你明天起早点,去菜市场买点青菜回来,嫩一点的,能栽到地里假装菜苗的那种。” “哪种青菜?”王哥挠挠头,这青菜不就想自己这个“王哥”一样,一喊一大片,鬼知道具体叫谁? “我忘了这茬......就小青菜,油白菜,小白菜?”浙江人说得青菜就是那一种,而许多地方青菜是个绿叶菜的泛指。 “你这么说我就了然了!”王哥领命。 “走,回去吧,别让黄嫂独守空房苦等了!”陈燔挥挥手,带头往山下走。 黄勃也跟着下山,嘴里回敬道:“某些人啊,自己想早点回去看小女朋友,却老是要扯我这张虎皮!” 还是同样的小酒馆,同一波人。 陈燔和佟俪娅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一起,身边是黄勃两口子。 黄勃率先开口:“今天可算好事不断,大导演不说点什么?” “还能说什么?今天的消费都由陈公子买单!”陈燔豪迈的一举杯,这回可不是快乐水了,是正宗的汾酒,“明天还有拍摄计划, 大伙儿按着自己的量来,悠着点啊!” “你这,你就多余后面这句话,有你这个不能喝带头,咱们这组什么时候因为喝酒耽误过拍戏?”黄勃这是明贬暗褒,继续拔高某人的形象巩固战果 “导演么,总得顾着点全局。”佟俪娅突然站出来“护夫”,显然,她没听懂暗褒的部分。 “哈,大家随意,明天九点出工!”陈燔这一号机,反过来开始掩护僚机降落。 饭后,新晋情侣的二人慢悠悠的散了会儿步,直到夜色深沉,这才回酒店。 然后, 各回各屋。 “这才五十来章啊,女主角就定下不改了。哎,刀在手,杀谁来着......”陈燔喃喃自语,渐渐陷入梦乡。 股市什么的,压根不存在的…… 第53章 落定 佟俪娅似乎就是陈燔命中注定的福星。她这一来,场地的问题先解决了不说,大病一场的三花也痊愈回组,甚至老天爷都赏了一连串的大晴天。 陈燔的小日子突然就丰满起来:白天拍戏一场顺过一场,晚上又有佳人作陪,红袖添香。唯一的遗憾就是佟俪娅不能陪他打dota,她这次过来没带自己的本本。那话怎么说得来着,女朋友哪有游戏......he~tui! 黄勃的情况与陈燔一毛一样,晚上有最爱的人作伴,白天有最爱的牛搭戏。兄弟二人几乎把拍电影搞成了过小日子,以至于剧组的其他成员饭量大减,以后其中要是出几个名人,回头参加个什么访谈,就可以说当初拍戏怎么怎么苦,就导演和男主角你侬我侬......嗯,好像哪里不对? “最后一场戏了,道具,再检查下!”还是那个采石场后头的山丘顶,陈燔丝毫不敢大意的提醒着剧组工作人员。 不一会,道具组比划了个大拇指。 “三二一,开始!” 这段剧情由四个镜头组合而成,说得是牛二刚刚从解放军那里获得了奶牛的所有权,但却只打算和牛在山上度过余生。衣衫褴褛的他坐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捏着几页纸,那是刚才的解放军指挥官给他留的几个大字。一阵山风吹过,牛二的手没抓紧,几张纸被带到了空中。牛二慌忙起身,手忙脚乱的从空中捞回了纸张,但顺序已经全乱。他只能连蒙带猜的重新排好了顺序——“二牛之墓”。 嗯,这是原版结局,而他自己想要的结局早在大半个月前就完工了。 也是陈燔准备的“海外特供版”结局,只是删去了最后一句台词“什么都能过去”,只保留牛二最后一个笑容。 这段戏最麻烦的是从风里捞纸的镜头,最开始大家用得是鼓风机,结果纸要么飞不起来,就落在一两米外的地上;要么就是一飞就没影,其中还有一张还飞到三花的嘴边,化作了饲料。道具的试验几次都没找到好办法,最后还是黄勃想了个主意:把镜头分成风吹走纸张和牛二风里抓纸两个部分。前面这个镜头还是鼓风机,后面这个则让人去县城找了根最长的鱼竿,然后把纸张黏在鱼线上。道具试着抖抖鱼竿,还真有点风中飘零的感觉。 陈燔也不由得感慨,钓鱼佬果然从不空军,不愧是海边出身的青岛人啊! 可能是知道收官的重要性,三花今天的“演技”也是小小的爆发了一次,几次扭头回眸都恰到好处,乐得陈燔直呼要给他加豆饼。 随着黄勃最后“娇羞”的一笑,陈燔大声的宣布道:“过,勃哥杀青,三花杀青!《斗牛》剧组,全员杀青!” 佟俪娅与小欧闻声,从不远处的帐篷里出来与整个剧组人员一起欢呼鼓掌。 她俩这段时间很少出现在片场,主要是陈燔和黄勃都担心自己的爱人陪在身边会影响创作。虽然这真不是啥借口,毕竟这段时间的戏份都是些悲剧严肃的基调么,伴侣在身边不容易找到那种感触。 但小欧与丫丫俩人私底下也没少腹谤——网上可已经有名言了: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繁衍后代....... 是夜,陈公子继续买单,这回大家总算可以敞开了喝。陈燔自然是要被围攻的,三两酒下肚,他语音已经开始含糊,净是些大美兴川普王、宇宙国万岁之类听不懂的话。 佟俪娅替陈燔挡了几杯酒后与大家告了别,扶着晃晃悠悠的陈燔就出了包厢。结果一出包厢陈燔就满血复活,腿脚了利索了说话也清晰了,只是脸上依然带着点微醺的状态。 “你酒量见长啊!”佟俪娅眼睁睁的看着陈燔“变身”,多少也有点惊讶。 “天冷啊,每天下机后都跟他们喝二两暖暖身子,不知不觉酒量好像是变大了点。” 陈燔小声的解释,一边小步往外头走。 “骗子!”佟俪娅伸出粉拳轻轻的锤了下陈燔的胳膊,却被人顺势牵住了手。 “男孩子在外面还是得学会保护自己么!”陈燔笑嘻嘻的眨眨眼,俩人出了饭馆慢悠悠的向酒店走去, “对了,经纪公司有开始谈了吗?” “嗯,已经有几家发来邀约了,正挑着呢!”佟俪娅小小的得意了一回,同学里她拿到的邀约算多的,“你呢?” “我啊?看这部戏的了呗,如果成功的话可能会和皓哥一样签到刘天王那边吧,其实我也在考虑是不是开个个人工作室,只是没本钱。” 也不是真没钱,把餐饮公司的股份让出去勉强够吧,但陈燔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出手有没有人愿意接盘——大熊市已经开始了,兜里真有钱的人都等着随时抄底随时继续赔,但也保不齐有人厌倦了股市的跌宕起伏,想转行做点实业。 “你觉得我应该签几年约?”佟俪娅拉着陈燔的那只小手轻轻晃了晃。 “新人还有得挑?”陈燔也好奇。 “一半都是五年或者十年,签得越长资源给得越多。” “那就五年吧,有宁导在呢,你还怕啥资源问题!”陈燔开着天眼呢,宁皓后来什么档次的导演他可是门清,而且要交情有交情要利益有利益,唯一的缺点就是产量太低。不过,还有勃哥这条真大腿,虽然起点貌似有点被陈燔带歪了,影帝的未来发展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宁导那全是男人戏,石头的时候我顶着女主角的名号戏份还没你多呢!而且他下一部戏我也打听过了,这回压根就没女主了!”佟俪娅倒也不算埋怨,只是事实如此。 陈燔低头看看脚面,还真就不能指望宁皓捧女演员,他女性角色戏份多的电影好像得等到《心花路放》。 “你这戏也这样,与宁导学坏啦!”佟俪娅突然甩了甩陈燔的手。 “哎,我下部戏就改!”陈燔大脑飞速运转,开始回忆佟俪娅演过的电影。 “说得好像我要逼你似的,你还是得按着自己的规划来!”佟俪娅突然向前多迈一步,然后转身在陈燔面前立定,两人双手相握四目相对,“再说,我也不想被人说我的角色是靠关系换来的!” “嗯嗯,最多就是与导演睡觉换来的!” “我才不会和……呸呸呸,你这人!”佟俪娅甩开互相牵着的手,转身要走。 陈燔拉住人,依旧没皮没脸的说道:“对,这还没睡成,我可以接受延后付款!” 佟俪娅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可是却被陈燔牢牢的捉住了手腕。 “啊呀,这冷风一吹,酒劲上头,晕了晕了……”陈燔又开始戏精上身,他一把把女孩子拽过来,又假装站立不稳往人身上倒去。 佟俪娅又气又乐,只能任由对方抱着自己:我怎么就答应给这货当女朋友了呢! 两人在寒风里拥抱了一阵,彼此倒也不觉得冷。 另一边,黄勃也笑眯眯的眨眨眼,他搂着王哥的肩膀对人说:“这里也就我俩对陈燔最熟,你觉得他借着酒劲会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王哥先是一脸严肃的点点头,然后坚定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他虽然年纪大,但还……俗称那个处男,知道才怪! 黄勃假装一脸嫌弃的推开王哥,转身与小欧开始咬耳朵。 第54章 温柔乡 热恋中人不知岁月,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就到08年,多事之秋来了啊。”陈燔掀开开窗帘,外头是灰蒙蒙的一片。首都的这个冬天降雪很少,沙子却多。 时间已经来到元旦节,距离杀青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电影已经送去剪辑了,陈燔只是把剧本交给了剪辑师,并且详细交流了一番。他这版本与原片不同,没有啥故弄玄虚的那么多闪回,前后也就是三次时间上的切换。所以他也没必要像宁皓那样时刻盯着,偶尔过去探探班,带点吃食啥的就是了。 “几点了?”身后的被窝里传来个慵懒又娇憨的声音。 “才不到九点,你再睡会儿,我去把昨天的碗给洗了。”陈燔又拉上窗帘,走回到床边,俯身在姑娘脸上亲了亲,接着又帮人塞好被子。 没错,昨晚借着跨年的由头,陈燔请佟俪娅在出租屋吃了一顿。他亲自下厨,做了顿不那么地道的江南风味。俩人就着没什么茴香味儿的茴香豆以及没什么鲜味的鲜冬笋,喝着比八二年晚了二十多年的红酒。谁知道酒量颇佳的佟俪娅喝了两杯红酒就陷入了酒醉状态,害得陈燔连“就抱抱、就亲亲、就摸摸、就蹭蹭”的步骤都没来得及走。 那话怎么说的,如果发现妹纸的内衣是成套的话,那就代表啥来着?陈燔先用电饭锅熬上了小米粥,然后又开始洗碗,脑海中却全是昨晚的场景。 “算了,我又不吃亏。”陈燔嘀嘀咕咕,把洗好的碗挨个放进厨柜。然后又在小米粥里加了点红枣和枸杞,这原本是他拿来泡茶的。 “起来吃东西啦!”陈燔盛好两碗粥,冲着卧室喊了句话。 佟俪娅把头埋进被窝,哼哼唧唧不愿出来。 “奴才伺候娘娘更衣!”他又换了个说法。 “退,退下!”被窝里的可人翻了个身。 陈燔只好端着碗,凑到床头,压尖了嗓子说道:“大朗,起来吃药了!” 佟俪娅一下就坐了起来,她最受不得陈燔学女人说话,总让人想起那个妖娆的谢小盟。 咕咚,陈燔咽了口口水,开口说道:“要不,咱先穿个衣服?” …… “哎,粥都凉了啊!我再去热一热。”约莫半个小时后,陈燔再次穿好衣服走进厨房。 “你在写什么,剧本吗?”女人起床收拾就是费工夫,当丫丫开始喝粥的时候,陈燔已经在笔记本上敲了好一会儿键盘。 “不是,随便改点东西先备着,以后或许能用得上。”陈燔点了下保存键,也端起自己的碗。 “我能看看吗?”丫丫没等陈燔答话,小脑袋已经凑到了屏幕前。 “当然!”陈燔用一只手撑着丫丫那已经歪成45度的身子。 “这歌啊,你改这个歌词干什么?”丫丫好奇。 “所以说备着么,只是忽然有灵感了而已。”陈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告诉人家未来一段时间内天灾不断,大家需要歌声安慰? “那是不是还要拍mv?” “也不一定,素材允许的情况下,剪辑下就行了,不麻烦。不过说这个还早,版权都没谱呢!” 丫丫没有继续追问,陈燔也松了口气,他开始转移话题:“你说你年后要拍得是啥戏来着?” “《母仪天下》,我演赵飞燕!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么?”丫丫放下碗,呲了呲牙。 陈燔很想说一句“昨天那场景谁还能记得这个”,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啊对对对!” 他无视佟俪娅的小虎牙,继续开口:“这个角色你了解过了吗?” “我网上查了下,还挺出名的,环肥燕瘦,是能与杨贵妃比肩的大美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四大美女没有她。”姑娘摇头晃脑,看来还是下点工夫;但可能时间还早,没下得太够。 “哎,她是皇后啊,虽然名声不好,终归是母仪天下。在封建时期,你可以批评她,但不能没事评鉴皇后,搞不好就得被扣上不敬天子的大帽子。她还当过太后,论地位,杨玉环这个贵妃都很难与之比肩,何况其他几位。人还是一代舞蹈宗师,嗯,你能演这个估计与你的舞蹈功底也有关系。我先帮你找个白话版的《汉书》看看。”陈燔也摇头晃脑,俩人仿佛一对大头娃娃。 “嗯,正好我过年回去可以看!对了,你几号回去?”佟俪娅重新端起碗。 “机票订到了10号,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先办了再回去。是关于电影片尾曲的,找了人帮忙。”再过不久大雪就来了,虽然印象中京城和浙江都不算严重,但保险点还是订得早了些。 “那我也订10号的机票,还有,这些天我不回宿舍过夜了!”热恋期啊,都这样腻歪,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 “准爱妃陪王伴驾!”陈燔轻轻的一拍桌子。 “什么爱妃,你不是说赵飞燕是太后么?叫我老佛爷!” 佟俪娅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粥,把碗往桌子上一顿。 “那是清朝才有的称呼!” “不管,我现在就是老佛爷了!” “嗻!”陈燔推开椅子,双手胡乱互相拍了下,身子跟着虚跪,假装行礼,然后再一抬头,“老佛爷还有啥交待的?” “没了,哀家替陛下先把碗洗了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中午陈燔陪佟俪娅去宿舍取了点东西,这是俩人今天唯一一次出门。 下午,俩人玩了会游戏,陈燔尝试教佟俪娅打dota,以失败告终。于是俩人决定依偎在一起看电影,《色戒》——这时期的版权几乎没啥保证,11月上映的片子现在就有资源了,清晰度还挺高。自然,看到情动时分俩人又是一场战斗。 晚饭陈燔给自己弄了份韭菜炒蛋,喝枸杞泡水。 太放纵了,以后可不能这样!晚上睡觉前,陈燔咬牙发誓。 1月2日,教丫丫打cs,失败。遂决定看电影,《色即是空》,后爆发战斗。晚饭继续吃得韭菜,喝枸杞泡水。 1月3日,教丫丫打红警,失败。遂决定看电影,《戏梦巴黎》,后爆发战斗。晚饭吃得羊肉,喝枸杞泡水。 1月4日,教丫丫打魔兽的rpg塔防,没失败,但女孩儿觉得无聊。遂决定看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后爆发战斗。晚饭吃得爆炒腰花,喝枸杞泡水。 1月5日,什么也没玩,什么也没看,直接爆发战斗。晚饭吃得生蚝——生鲜物流还不发达的年代,北京冬天的生蚝太特么贵了。喝得只是白开水,枸杞没了。 有诗云:烽火连三日,枸杞抵万精! 娘希匹,为啥大四就没期末考了?连大作业也不需要亲自去交,邮件都能解决了!治学的严谨性呢?高校的纪律性呢?男人的休息权呢? 对了,港台那帮时间管理大师是怎么做到的? 1月6日,陈燔终于走出了温柔乡,他找来帮忙的人,总算是约到了目标…… 第55章 日出 陈燔正老老实实的坐在一张茶几前,好似一个向师父求教的小沙弥。 他对面的人,大眼、高额、工字胡、招风耳,一开口就是一股低音炮的味道:“所以,你托人找我,就是为了个曲儿?” “嗯。”陈燔一点头,身子依旧坐得笔直。 “我!是拍电影的。”那男人拿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胸口,说话间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是。”陈燔努力的做出不卑不亢的模样,依然只说了个单字。 “小子欸!你找一个拍电影的要曲子,不太讲究吧!” 男人说话的节奏独特,有种莫名的说服力。 “但这曲子只有您能帮忙要到版权!”陈燔不紧不慢的开口,“师哥,就当帮忙吧!” “这可是我费劲心思才从人大师那儿约来的,你一开口就归了你,这不合适吧?” 那人往椅子上一靠,手里的雪茄飘下几缕烟灰。 “我出钱!” “出多少?” “您当初出多少,我现在就出多少!” “那钱的事儿算是没问题了,但离说服我,还缺点儿意思!” “缺点意思?” “嗯,至少光你带的这点东西,不够有意思!”那人指着茶几上的龙井,一看就是超市里现买的。 “那让日本人写得曲儿,配上我这分镜头,您觉得有没有意思?”陈燔从包里抽出一叠手稿,不多,就六七张纸。 “嗯?手艺不错,你让我看这个,是知道我只会画火柴人?!”那男人说着责怪的话,但语气间却不见火气。 他翻着手稿反复看了会儿,然后接着开口道:“确实有点意思,不过你怎么保证你的电影,不会埋没了这曲子?” “确实不能保证,我这只最多只能给你先看看剧本。” “剧本是一定要看的,但那东西写得好不见得你能拍得好,”姜文突然顿了顿,他也觉得这事儿提得有点过了,总不能为了一个片尾曲就让你做个样片出来吧?他想了想,于是开口问,“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得好我就把这事儿给你办喽。” “您问!”陈燔依旧毕恭毕敬,只是背部愈发绷得紧了。 “小刚的新片看了么?你给我挑几个毛病出来!” 小刚的新片?《集结号》啊!网上吐槽的可不少,其中不乏真知灼见。可这是要考验我什么?挑哪个方面来说? 陈燔略微考虑了下,决定只聊细节不谈意识:“片头战士小组协同作战、行进过程中的持枪方式有问题。” 陈燔比划了下端枪的动作,又继续往下说:“这个动作是自动步枪普及后才开始有的持枪方式,发现敌人的时候只要大概瞄准就可以边运动边连续射击进攻。但单栓动步枪用这种模式命中率就太低效了,反倒会拖慢移动速度。或者也可以原地下蹲瞄准再射击,单这么一来又容易变成敌人的靶子。对于杂牌军怎么拿枪其实都无所谓,但对精锐部队来说就不应该这样。他应该是快速运动到掩体后,再找准时间瞄准进攻或者继续移动到下一个地点……” “可以了,”姜文挥手打断陈燔的话,细节狂魔满意的笑了笑,开口道:“说得挺好,当过兵?还是家里有人是当兵的?” “没有,自己琢磨的。男人么,没事喜欢看看军事类的东西。”这就可以了?老子还没说没良心炮得埋到地里、山炮打不了潘兴呢! “成了,这事儿我答应了!” “谢谢姜师兄!”陈燔站直了身子,规规矩矩的鞠躬道谢。 “不忙谢,下次我姜闻拍戏要找你,你不许说不!” “求之不得!”陈燔毕恭毕敬。 “古巴的,来一根!”姜文把茶几上的烟盒往前一推,仿佛是种考验。 “恭敬不如从命!”陈燔也不怯场,大大咧咧的拿起一根,用剪子剪去两头,再抄起打火机烤了烤,这才点燃。 陈燔想要的曲子,正是久石让谱写的那首《太阳照常升起》,在上辈子,他一直拿这个当闹铃来着。这本是同名电影的配乐,但真正火起来确实要等再过几年的《让子弹飞》。 陈燔是通过张亚东联系上的姜文。其实这俩人交际也不深,只是张亚东现在女友是瞿莹。《有话好好说》看过吗?正是姜文的引荐,瞿莹才有机会踏入影视圈。 对了,瞿颖与李垭鹏也有过一段,这圈子依然是那么的狭窄又宽广。 “这段戏,你打算怎么拍?”姜文吐了个烟圈。 “不拍,直接找人做动画!”陈燔胸有成竹。 “动画?” “就老海报的风格,低帧动画,带点皮影戏那种味道。”这套路十年后很常见,但放08年就属于创新。 “倒是有点歪才,回头弄好了我得瞅瞅,记得告诉我一声。”姜文转动着手里的雪茄,他对这个年轻人突然来了点兴致,“你那电影讲什么的?” “讲一个卷入战火的普通村民……” 陈燔把剧情简单的概括了下。 “你tm这是我的《鬼子来了》和老张的《活着》加一块了,你很有后台?”姜文两只眼睛瞪成探照灯一般。 “没没没,我哪敢拍这俩。我拍得比较肤浅,也加了点阳光的一面,尽量没去探讨什么人性。当然,我也没那个拍摄水准和高度。”真要这两部合起来拍,那陈燔以后就只能想办法移民了。 《斗牛》原片撑死了也就这俩戏的三分之一水准,何况他这魔改版本。 “这要换成我,我索性就不拍了。”姜文一直是想站着,或者说至少先得站着,再考虑钱的事儿——反正他又不是资方。 “赚钱么,不……”陈燔慌忙改口,他差点又在正主面前泄露天机,“不拍电影我也不知道还能做啥。” “当演员,你那个谢小盟还是可以的。” 姜文晃晃雪茄。 “我不像您,演员这个副业也能这么厉害!”陈燔恭维了一句。 “导演才是我的副业,本职还是演员!”姜文挥手扇扇烟气,一缕阳光正好穿过窗户,投射到他的半边身子上,那并不英俊的脸似乎透出一丝神圣......个屁,这货未来十年内就主演了四部电影,其中有三部还是自己导的! “您下部戏打算拍什么?”片刻沉默后,陈燔主动打开新话题。 “没想好。” 嗯? 你怎么不提《让子弹飞》的事儿? 还没开始吗? 这让我怎么往下忽悠! 又一次冷场,陈燔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告辞了。 好在这次姜文主动开了口:“你呢,如果这部戏成功了,你就算正式踏进这个圈子了……下一部戏,有眉目没?” “有点想法,谈了个朋友,考虑写个她能演的本。”陈燔坦坦荡荡,实话实说。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老姜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男人嘛,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能力以内的事情不是很正常。” 就像姜文对人家周姑娘。 “英雄所见略同,小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姜文放下雪茄,在陈燔肩上重重的一拍。 陈燔感觉自己被一只熊罴击了一掌,他揉着肩膀说道:“您也喜欢我?打算写个我能拍的本?” “呵呵呵呵,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姜文笑起来更像是头嗅到猎物的熊了,“不过我觉得可以试试!” “啊?” “吓到了?放心,是拍你,不是睡你;再说了,既然你还想着当导演,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这部戏要出成绩了,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姜文挥挥手,“今儿个先聊到这儿,我还得去见个人,不送你了!” “姜老师,告辞!”陈燔起来和姜文握了下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茶叶,我回头从老家给您重新带一份。” 出了门的陈燔长吁一口气。老姜的压迫力惊人,这怪不得坊间传闻说他是戏霸。不对,这种人走到哪儿都是一霸,俗称霸霸…… 屋里,周韵缓步走到姜文身后帮他披上大衣。她笑眯眯问着:“看上这小伙子了?” “这么明显吗?”姜文伸手往大衣袖筒里凑,眉头微皱。 “上次那谁带着自己儿子过来,你对人可没这样……自在。” “嗯,那确实不一样,俩人不是一类人。今天这位,肚子里应该是有点真东西的。” “怎么说?我看上次那小子也挺自信的呀。”周韵伸手抚了抚大衣后背上的褶。 “不一样,那小子只能演戏;而且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老张这儿子容易惹事……”姜文转过身,补了一句,“可别往外说啊,俩小子的事儿都别说!” “我都不怎么出门,冲谁说去。” “哎,辛苦你了,在家看孩子还得帮着照顾老的……帮我把那本《夜谭十记》拿下,我也该出门了。” 小番外:“牛肉、羊蝎子、大白菜、土豆,还要买点啥?”陈燔没着急回家,他推着小车在超市里补货——对他来说,北方的菜市场有些过于“狂野”。 “劳驾,枸杞在哪儿?” “南北货那边!” 陈燔看了眼远方的牌子,感慨下京城人民就是讲究,不就是干货么。嗯,听说新疆黑枸杞功效更好,回头让丫丫给带点。 嗯,红枣也得买点。 淡菜?好东西啊。 哎,好像还有海参? 在超市里采药的小年轻结了账,开心得像个60岁的大爷。 第56章 车站 分离总是有点伤感的,具体的感触体现在了话费上。陈燔回家不到十天,手机已经停机了两次。第二次停机后他甚至想像段子里说得那样,去营业厅来个一次“充满”。 这天,陈燔照例又煲了个电话粥,放下手机刚开始准备继续改歌词,结果手机又响了。 “喂,干嘛?还嫌我刚才说得不够肉麻啊!” “什么跟什么?所以你刚才是在给小女友打电话啊!我说怎么打半天都占线,你手机没提示么?”那边传出来的并不是那个熟悉女声。 陈燔赶紧看了眼手机屏幕。 “对不起,徐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你丫害苦我了知道吗?!” 徐铮的心情原本还挺不错的,他按着陈燔的建议租了套器材,带着一个小小的摄像组开始为电影提前采风。主题自然是春运,结果一头撞上了雪灾。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零零散散的有些航班车次延期而已,车站机场只滞留了一小部分人。徐铮还为此感觉庆幸,人越多这主题越符合春运不是?但从十几号开始人就越来越多,于是,整个摄像组都连同旅人一起滞留了。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长沙!这里火车站已经攒快十万人,机场也有五位数了!我带着几个哥们儿已经等了五天,还没通车!飞机倒是有听说复航的,可压根抢不到票!”那边的男声一直在抱怨,看来情绪是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 “徐老师,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说完这话陈燔就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后世的烂梗,“抱歉,我重说,你们现在吃喝什么的没影响吧?” “还行,头两天大伙儿一起堵车站里还有点困难,现在已经转移到附近酒店了,这多出来的费用算剧组的啊。” “车站里人还是很多吗?”陈燔一边问,一边吐槽这秃子的“精明”劲。 “准确的说,是一天比一天多。” “嗯,”陈燔在网上查着相关的新闻,一边琢磨着什么,“徐老师,长沙那边影视的相关部门你有熟人吗?” “熟人不敢说,但多多少少认识几个人,你几个意思?” 陈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一通建议,末了又补充一句:“全程记录下来,回头拿来当预告当花絮,提前预热,既有面子又有宣传意义,多好。” 那边徐铮一琢磨,恨不得隔着千山万水抱着陈燔亲上两口。 王有福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福气,他已经被堵在车站三天了。他是个建筑工人,跟着自己的小叔来长沙混工地已经三年,这期间还没回过老家。有福今年25,在长辈眼里已经属于大龄青年,这次回老家主要目的之一便是相亲,结果却始终没能迎来自己的列车开车。他小叔等了两天就决定不回了,还是依旧留在长沙和工友们过节。 有福不知道什么叫焦虑症,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坐着也不对劲站着也不对劲,偶尔还会有胸闷的感觉。身后有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在布置些什么东西,发出了一些噪音,这让有福更加烦躁了。 就在他第十七次询问车站工作人员列车信息的时候,候车室内的喇叭响了起来。 “旅客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徐铮。很不幸,因为天气原因,我与大家一起滞留在了这儿。与很多人一样,我的妻子和女儿也在等他们的丈夫和爸爸回家……” “徐铮?好像是个男明星吧?”有福挠挠头。 “对头,大光头,演得那个那个……孙悟空的!”他身后有人插嘴。 “那个是张卫建,徐铮是演猪八戒的。”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依旧微笑着搭话。 “差球不多!都一个戏里的。”那人依旧振振有词。 “不是一个戏的。”有福倒是很肯定,他记得张卫健那个剧的猪八戒是个香港人演的,“继续听听在说啥吧!” 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但我们也很幸运,我们并非孤立无援。据最新的消息,铁路总局已经请来了解放军战士帮忙清理疏通铁路,相信在不久后我们就能一起登上回乡的火车。让我们再耐心的等待一下,坚持一下。为了帮助大家平复回家的焦急心情,我们省电影公司带来了一批优秀的国内电影,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话音刚落,几个候车室刚架设好的银幕上,同时出现了画面,广播里也换成了电影原声:“总想尿,但是尿不出来。” 缓解焦虑么,自然主打喜剧片。打头阵的,便是《疯狂的石头》。 广义的范围上说,湖南方言也算是西南官话区。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湖南人与江西人也能近乎无障碍的交流。这大概与历史上的原因有关系:明初曾经一度发江西人移民湖南,清初则是发湖南人移民四川。 可能因为祖辈的渊源摆在这里,有福听起西南官话来,一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逐渐开始被银幕上的故事所吸引…… 不知不觉,100分钟的电影已然播放完毕。空气中焦灼的气息似乎被冲淡了一些,徐铮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不知不觉已经快到饭点了,我们准备了些锅饺、米粉、面条,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发送给大家,老人小孩优先,这是《人在囧途》剧组和一些爱心企业免费提供的!这些企业包括以下知名品牌……” 请人吃饭这主意显然也是来自陈燔的建议。徐铮通过电视台的关系找到了本地的一些企事业单位。不得不说有点身家的老板们,多少有点回馈乡里的觉悟,哪怕车站里大部分人都不是本地人,但至少都在此地生活和工作过。当然,他们更在意的是可以借机做广告。也不是坏事,公私两边么,让人得到实惠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媒体宣传方面,甚至都不用徐铮主动去请,自然就有记者主动往外传播。本地的电视台早有准备不提,报社电台也是纷纷报道。徐铮也开始不断收到采访邀约,他感觉自己回到了《春光灿烂猪八戒》热播的那个时间段。 到了后来,徐铮已经开始迷上这种做公益刷声望的感觉,他甚至把已经抢到的机票让给了拍摄组的其他成员……反正胶片都已经拍完了。 月底时候,徐铮获得了人生中最大的惊喜。 “哎,燔子!你吃过鱿鱼吧?”徐铮事后给陈燔打电话,称呼上已经改口与宁皓一样了,“你不知道,大领导说是要来见我的时候我的腿就跟那鱿鱼一样,一根骨头都找不到了!对,你这个幕后主使我当然也供出来了,人当时足足夸了我们三句话,特地我给你也复述一遍:第一句,这是文艺战线工作者们的骄傲;第二,号召并能带动更多的人参与到和谐社会建设中的人,是真正优秀的共和国人才;第三句,做得好!” “这三句的头两句,我已经在新闻联播里都看到了!”陈燔也已经激动了好一会儿,原本新闻联播只是他家里饭后的背景音,结果这条消息出来的时候他立刻注意到了——虽然也没提到他的名字,但他知道这是在说谁,“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都在抖!我爸妈还以为我打摆子来着,拿了温度计就要往我嘴里戳……” “哈哈哈哈,抱歉啊,我也是太激动,这个点了才想起告诉你,”徐铮彷佛是刚喝了一整瓶五粮液,整个语调都是飘在天上的,“你与叔叔阿姨解释过没?他们什么反应?” “他俩压根不信……后来我给人解释了,现在快把我当关公供起来了已经!对了,您没必要叫叔叔阿姨,他俩就比你大十岁!” “哎,辈分在么!你也没必要叫您了,以后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峥子,哪怕叫我秃子都成。要不是年纪摆在这儿,我都想叫你一声凡哥!”这可能是徐铮为数不多真情流露的时刻。 “那还是叫铮哥吧,或许还能永生来着……你给你媳妇儿汇报过没?我可已经给丫丫打电话了!”陈燔对“简在帝心”这种绝对的人生高光时刻,自然是第一时间分享给伴侣。 “我都激动的忘记媳妇儿了!”那边的徐某人,已经完全找不到北了…… 第57章 囧途 元宵节,陈燔是在杭州过的。 他招待了黄勃兄弟两人,在浙省的省会游荡了一圈。此前的商标抵押贷款拿到了整整八百万,六百万投了徐铮的电影。剩下的钱里,除了在北京南站新增一家门店以外,其余的都拿来开辟第二战区。 陈燔推荐杭州而不是其他的一线城市,原因也很简单,浙省可能是全国对中小企业扶持力度最大的省份。而且杭城市区的人口密度在省会当中也是屈指可数,这对快餐业其实颇为重要……历史上的黄焖鸡扩张最快的地区,也正是杭城。 半商半旅游,黄勃几个对这座江南名城的印象十分不错,除了没有暖气。 商议过后,几人都同意在文三路一带先尝试开上三家店面,配餐则放在了一个城中村里。至于杭州地区的负责人,自然是陈燔举荐——浙省么,陈老板的中学同学有一半都打算在杭城发展。 定好了自家的生意,俩人接着又飞去了汉口客串电影。 “老板,这儿没包子,但有熟鸡蛋卖!”镜头里,王保强一脸傻乐的冲着徐铮递过来两个鸡蛋。与此同时,黄勃见状赶紧撤回已经伸到了徐铮兜里的手。 “真笨,看我的!”陈燔右手拉开黄勃,左手手腕一翻,一枚小小的刀片出现在了手心。他假装路过徐铮身边,刀片瞄准他的口袋准备出手。 谁料王保强正好站立不稳,双手不自主的扒拉了下陈燔。后者张嘴欲呼,却被黄勃一把捂住了嘴。徐铮嘴里问着怎么了,王保强则依然乐呵呵的回答说没事,俩人低头一看,却是一块被踩烂的香蕉皮。 “什么素质!”徐铮学了句道哥的台词。 镜头再一转,陈燔的嘴还被黄勃死死的捂着,但眼神间却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镜头往下移动,原来刚才那枚刀片已经有半截擦进了他的手心。 下一场戏,两个互相配合。黄勃尝试碰瓷徐王二人上的小黑车,借机吸引人的注意力,给陈燔创造下手的机会。结果开黑车的女司机一紧张,一脚油门就从黄勃腿上压了过去…… 这是原片没有的一段戏,哥几个一起攒出来的。黄勃陈燔演俩盯上徐铮钱包的笨贼,几次三番下手都被保强这个福将无意间破坏,还各自受伤。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却又意外捡到了徐铮自己落下的钱包。这俩人在戏里一人叫小黑,一人叫小谢,正对应《疯狂的石头》里二人的角色。 后头还有一段:俩人被拷在拘留室,一个裹着手,一个脚上打着石膏;嘴里还在嚷嚷着冤枉,说什么钱包不是偷的,是捡的。 这部分打算塞片尾做个彩蛋。 “哎,让大老板二老板演俩贼,徐哥你也真是敢想!”拍戏间隙,王保强与几人开始闲聊。 “不是我想的,他们主动要演的啊,我没理由拒绝不是,”徐铮眼珠子一转,又接着说,“再说大老板二老板进去了,我这三老板才好上位啊!” “big胆!”陈燔笑骂一句,又说回了正题,“我们这戏眼下可已经是‘简在帝心’了,后头可得好好拍。” 这话说多余也多余,与原时空不同,这部戏成了是徐铮首次导演作品。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上心。 “没问题,我找了些老朋友帮忙,剧组都是熟练工,而且也不用担心有人乱指挥。”徐铮早就得到了陈燔的授权,拍戏的时候基本就是他的一言堂。虽然辛苦,但这“乾纲独断”的滋味十分美妙,让他欲罢不能。他唯一一次被陈燔否决的提议是他想加一段煽情的戏。不过很快也被陈燔说服了:生活本就不容易,看个喜剧片让人家一通乐不就完了么!别搞什么喜剧的内核是悲剧那套没意思——这煽情这玩意都露在外头了,那还能叫“内核”?he~tui! 陈燔接着说道:“嗯,也不用急,如果铮哥你不着急用钱,我想把这戏放贺岁档或者春节档上映,宣传上面更容易开展工作。” 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斗牛》那边的档期他还想放国庆作为献礼呢,可惜片方那边压根没理会,依然决定放夏天的保护月。除了剧情和剪辑,其他方面都就只有一点小小的建议权。 “没问题,大不了今年多接几个通告!”徐铮只略一思考就同意了这个好处明显的提议。春运题材么,放年末更容易让人有代入感么。 “对,接通告还能资源互换下,顺势宣传下电影!”陈燔已经自然带入资本家视角了。 “够无良的,不过我喜欢!”黄勃在旁边打趣。 嗯,都是老板,以后弄两根挨一起的路灯吧。 老板三号也自觉的点点头:“这词好!”他正戴着假发保持着成功人士的造型,是几个人中最像老板的。假发是他自己的想法,这年头的光头,不是混演艺圈的,就是混社会的,不太符合人物形象。 “资源互换,啥意思?”保强不懂就问。 “就是人节目请明星要花钱吧?我们宣传电影要花钱吧?那我上你的节目,你帮我宣传,这不就大家都省钱了吗?”陈燔看着这憨厚的脸,突然心念一动,“保强哥,以后再有机会,我的戏还得再找你。你最近的档期是什么时候?” “下半年有个电视剧,军旅题材的,我男主角!”保强脸上透着自豪。 士兵突击早已经播过了,那这部戏应该是《顺溜》吧?大热剧啊,可不能给人扇没了! 陈燔暗自琢磨着,看来如果下半年要拍片,保强是没法来演了,最多客串。 “听这话,下半年还有新戏?”黄勃打量着陈燔,“又自己写的?你这一年之内弄出三个剧本了!” “八字没一撇呢,我只是有个念头。”陈燔也是没下定决心,他正在琢磨的这个本子在原时空可不咋地。好演员无数,明星扎堆,名场面不少,但还是烂。但陈燔觉得这片子烂得还不够彻底,换个主演或许还能再抢救一下。 “哎,勃哥,你今年的档期怎么样?” “夏天我有个戏,焘哥主演,我演个小角色。”黄勃悠悠开口。 “我知道的,《高兴》对吧!”陈燔还真看过这片子,总体还行,但是宝莱坞成分严重。经常演着演着突然就开始唱跳rap,节奏怪异,但在国产片里也算是一次创新尝试。 “徐哥呢?” “有几个电视剧,配角,戏都不多。” “不说这个了吧,勃哥,你和宁导那戏什么时候上映?到时候别正面对上了……”陈燔转移下了话题。 “不知道,全是片方说了算,本来说今年六月上的,但不知道后期来不来得及。”后期其实是来得及的,只是片方没啥自信,躲完这片躲那边,最后一咬牙就改到了春节档。 “这死货,当初还骗我说又是演激情戏,还让我半裸出镜来着。”陈燔咬牙切齿,他就两个镜头,上一个镜头是披着浴巾给人开门,下一个镜头就被泰国佬捅穿了脖子。 “谁让组里就你的身材能与那泰国人比一比呢!”徐铮也去客串了,贡献了墓地销售的名称面,“有消息了我们与宁导那边碰一碰,他们档期我们说不了话,但自家的档期还是能决定的。” “那就随时保持联络,良性竞争呗。”陈燔倒是淡定,贺岁档春节档加起来好几亿的票房,足够容纳2到3部好电影。但其实形势远没有他想象的乐观,他是不记得这段时间有哪些电影上映了。 “聊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吃饭?这资方不会抠门到连晚饭都请不起一顿吧!” 陈燔忽然开始嚷嚷,几人都拿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第58章 重逢 陈燔回到总算回到了念念不忘的京城,好吧,他主要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人。 结果一回到出租屋就懵逼了——这屋子里都堆了些啥? “回来啦?快看我这段时间收集的资料!”佟俪娅指着地上几个装满书籍画卷的大箱子,脸上全是得意之情。 陈燔听话的开始翻拣,嘴里念念有词:“嗯,这是《汉书》,你没买白话的?那得仔细看注释了;《飞燕外传》,这有点生僻啊,好像是八卦文鼻祖了,回头我们一块看;《青琐高议》,这是个啥,完全不知道啊;《资治通鉴》,这个太有名了,但是一般人都看不下去,反正我没读完——帝王学么,老百姓哪有喜欢看这个的……” 放下书卷,他又展开了一张画轴:“飞天啊?敦煌壁画的复制品?” “你居然还能知道这么多?”佟俪娅眨眨眼,作为专业舞者,她在收集资料前也没记得几个。 “我这知识都学杂了呗……好吧,其实是狗屎运,剩下这些画我好像都不认得——真没想到你能找来这么多东西……等会儿,这又是什么?”陈燔又从箱子里翻出个纸盒子。 “小心点,那是我找以前舞蹈老师帮忙借来的汉服,我想试试穿这衣服会不会影响舞蹈动作。”佟俪娅伸手抢过纸盒,仿佛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汉服啊,” 陈燔双手抱胸,一脸严肃,也不知道心里想着啥,“最好得配上头饰什么的再试试,不然动作一激烈,步摇掉了……” “又不是迪斯科,古典舞没那么热烈。”丫丫小心翼翼的收起盒子。 “对,这么久不见,你对我怎么一点都不热烈!”陈燔假装叹气,一边还摇着头。 佟俪娅笑眯眯的凑过来,在陈燔脸上亲了一小口。 “不够。”陈燔继续维持着严肃的表情…… 几个小时候后,俩人牵着手,大大方方的溜达在后海边。 陈燔在哪儿习惯性的长篇大论:“我小时候的地理就很好,所以一直很好奇,北京不沿海啊,那什么北海中南海之类的是怎么回事?后来听说这名字是元朝时候蒙古人起的,这才回过味来。毕竟人家内陆游牧民族,可能湖和海的区别不大,都是很多水。云南那边少数民族估计也差不多,比如洱海……” 佟俪娅任由他在那瞎说,她挺喜欢陈燔说这些故事。 二月天气尚冷,湖面上还有人溜冰。佟俪娅看得跃跃欲试,拉着陈燔就要下场。而陈燔从来没玩过这个,包括旱冰他也不会。想了一小会儿后,他还是咬牙答应了——他怕摔,但更怕再过些年俩人就没机会在大庭广众下玩这个了,除非去国外。 俩人租了冰刀刚小心翼翼的入场,下一秒就一起四仰八叉的躺倒在了冰面上…… “我南方人,大学之前就没见过能踩住人的冰,不会这个很正常啊,你怎么也不会?”陈燔坐在冰面上揉着手腕,他刚才见佟俪娅摔倒了想伸手去扶,结果自己也没站稳。 “我小时候还没见过这么多的水呢!好吧,伊犁河上倒是水够多,但谁冬天去河上滑冰啊,白毛风一吹,人怕要溜去国外了。”佟俪娅翻过身,双手撑地,好似在跪拜天地。 这时候一小伙子跑过来帮着扶了一把,前然后从脖领子里拽出个胸牌,还问俩人需不需要教练。小情侣自然点头说要。 可能是舞蹈好的人平衡性也强,丫丫比陈燔更快的领悟了窍门,这会儿已经慢悠悠的划了个来回。 “我总算知道你的短处了,运动能力一般!”佟俪娅笑嘻嘻的看着刚离开教练但还在那蹒跚的陈燔。 “我哪儿短了?那是我累了,一大早的飞机飞回来呢;而且刚出门前运动还过度……”某人胡乱找起了借口。 “呸!大庭广众的说什么呢!” “那什么,天都快黑了呀。我们回去吧,来扶我一把。” “不理你,你自己想办法吧。”丫头一甩头,往湖边溜去,只留下陈凡在湖中心呆立,“我先去日昌点菜,您老慢慢来!“ “夫纲不振啊!”男人哀叹一声,继续笨手笨脚在光滑的冰面上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所以你是四月份去无锡?”半个多小时后,陈燔一边咬着纸包鸡翅,一边发问。 “对啊,先无锡后涿州。” “那你可以多吃点无锡排骨。”陈燔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开始拿勺子剜煲仔饭里的锅巴。 “无锡排骨,很好吃么?”姑娘好奇的眨眨眼,睫毛几乎要扇出风来。 “齁甜,一斤排骨半斤糖,增肥利器。”陈燔把刮下来的锅巴舀到姑娘的碗里。 “那你还让我吃!”姑娘气呼呼的啃起了锅巴。 陈燔摇头晃脑:“你吃的是锅巴,主要成分是碳水和油脂,同样是增肥利器。” 佟俪娅立马放下了筷子,又端起西米露来。 “那是碳水加糖,热量天堂。” 女孩放下西米露,手指了下鸡翅。 “高盐高脂,减肥不易。” 佟俪娅又指向烧鸭,不等陈燔开口她就缩回了手指——那上面油光光的,一看就充满了卡路里。她咬着牙放下手,只觉得满桌的美食都化成了敌人。 “科学证明,太胖太瘦都对健康不利。”陈燔拉过妹纸的手,“你放心吧,你这身材就算再胖十斤,照样上镜。” “可我演得赵飞燕啊,我查过了,人可是青史留名的瘦!” 赵飞燕确实是千古瘦子的典型。武侠小说里形容人轻功好老爱用身轻如燕这个词儿,这其实有点不妥当——身轻如燕中的“燕”指得并不是燕子,而是赵飞燕!形容人武林高手像个娘们儿,遇上脾气好的可能也得挨顿揍;遇上那些性格火爆的,恐怕性命难保吧? “没事,多运动就行。以后我躺平,你多动动。”陈燔凑到人姑娘耳边说着悄悄话。 耳鬓厮磨,姑娘只说了一声“滚!”,脸上却是一片通红。 吃完饭,俩人肩并肩往回走。 “所以,你拍戏的那会儿我能去探班吗?”陈燔遥望着稀疏的星空,艰难的分辨着哪颗是织女星。考虑到眼前的空气质量,这一举动注定徒劳。至于牵牛星更加没指望,飞星传恨啊! 佟俪娅只看着路,丝毫没察觉身边的人犯了文青病。她认真思考了一小会儿,开口说道:“还是别了,我怕被人发现,回头得说我们是在炒作什么的。或者你可以悄悄的来,我没戏的时候告诉你一声。” “嗯,那到时候我就来个随风潜入夜,春风暗渡那个百花香。” 陈燔兴致勃勃,瞬间恢复了状态。 第59章 真心英雄 天气开始转热,陈燔却越来越烦躁。倒不是他遇上什么烦心事,正相反,他的事业爱情一切都很顺利。 电影的两个版本都已经完成了后期,海外版直接送去了捷克,顺带给学校发了一份当毕业作品——这可能是中戏近些年分量最重的毕业大戏;国内版则只剩下片尾动画需要稍微调整下节奏。 徐铮那边也已顺利杀青,后期开始制作,发行公司也初步有了着落。无锡和涿州他也都各去了一趟,与情人相会的同时还顺带考察了下当地的影视城,顺便还带着妹子看了漫威大法的开山之作。 前两天,姑娘还回北京参加了毕业答辩,当天回次日走。晚上的同学聚餐,俩人大大方方的一起参加,算是第一次公开恋情,虽然大部分人早就听说了。 只是陈燔看着那个时间点一天天的逼近,总觉得坐立不安,睡眠质量都下滑不少。好在散伙饭一场接一场,靠着酒精和友情,他勉强压下了焦虑的情绪。 “新华社北京5月12日电据国家地震台网测定,北京时间5月12日14时28分,在四川汶川县(北纬31度,东经103.4度)发生7.6级地震。”当陈燔终于刷到这条新闻的时候,他先是彷佛泄了口气一样瘫倒在电脑椅上。很快又努力起身,然后掏出了手机,给黄勃徐铮各自打了个电话。略一琢磨,又找到张亚东的电话,让他帮忙找联系人。 几天后,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刚从录音棚走出来。一个助理模样的人便拿着一页纸,冲他耳语了几句。 男人抚了下标志性的大鼻子,开口说道:“所以还有歌要录?” “不止如此,他希望能获得这歌歌词的改编权,但没门路,托关系找到大哥您这儿。” “还有这种事情?”男人接过纸看了看,嘴里不自主的跟着哼唱起来。一曲终了,他挥挥手,示意助理把手机拿给他。 “赵台长,我是陈龙,后天的晚会,我能不能报名?我可以自带作品,合唱的人也由我来找……” 天灾人祸央视开晚会属于传统活动了,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几乎所有表演类的节目都是拿现场的歌曲改。表演嘉宾邀请也是广撒网类型的,能捞到一个是一个。 陈龙愿意参加,节目组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5月18日,得到消息的陈燔坐在电视机前,屏幕上龙书正领着一伙儿人唱他改词版本的《真心英雄》。原唱少了个人,但额外多了刘福荣、张学有,还有纵贯线的另外两个成员。 “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愿这神州大地永不再有伤痛。” 依旧是周华建率先开口,原本他是要与林俊杰几个港台歌手唱《明天会更好》。身后的大荧幕上开始显现各种灾后废墟。 “千年时空,谁是真的英雄。绿色军装白色长袍始终在行动。”成龙也按惯例唱了第二句,身后的图像换成了行军中的解放军战士和急救中的白衣天使。 “再没有伤,也没有了痛,但愿人间处处都有爱的影踪。”刘天王接唱了一句,后面还是像原本一样由李宗盛收官。“用我们真心,安抚每张哀容。” 合唱部分开始: “千千万万华夏儿女同舟与共。 守护生命里的每一分钟, 全力抚平,我们心中的痛。 经历了风雨,终会见彩虹。 我们一同承担这份沉重。 期待波澜过后,再次重逢。 让真心的笑,和开心的泪, 在岁月中永久流动。” 从刘天王那段开始,一直到结尾画面中出现了各种模范人物和自发参与救援的各色人员:方杰,计算机老师,他用脊梁顶住了坍塌的门梁,班上42个学生从他的臂弯底下逃脱,但他却永远的留在原地;坍塌的房屋中,年轻的母亲用身躯护着小小的婴儿,两人似乎都睡着了,只是大人再也不会醒来;11岁的少年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鲜血淋漓的双手疯狂挖掘着废土,那底下有他的老师和同学…… 歌曲转入第二段,乌蝇哥率先开唱。画面中又陆续出现了空降兵十五勇士、罗汉寺素全法师,自然也还有各界爱心人士的镜头,比如抱着储蓄罐的小学生和挥舞支票的大老板等等,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一幅粉笔字上——“多难兴邦”。 这些背景镜头也是陈燔通过龙叔给出的建议,他也只能给点建议——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多的素材,除了央视没其他任何一个单位能完成剪辑。 一曲很快告终,陈燔吐出一口长气。虽然他之前以勃燔餐饮和《人在囧途》剧组的名义各捐了一笔钱,手头的现金已然告罄,可陈燔依然觉得不够多。可能是因为两世为人,上辈子还是学生的他只捐出了小小的几百块,心存愧疚。但他却忘了,那少去的几百块让自己不得不吃了一个月的泡面。 这首歌播出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做得还不赖,晚上应该能睡踏实了——这之前连续三天失眠,加起来也就睡了不到十小时。 晚会播完已经十点半了,就在陈燔洗漱干净准备强迫自己上床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点开接听键,那边传来一个几乎中国人都耳熟的声音:“陈燔吗?我是刘福荣!” “华哥!”陈燔不是第一次与刘天王通话了,人可是自己电影的老板之一呢! “你听我说,我在央视晚会的后台,央视赵台长想与你说几句话!” “好的好的!” “陈燔同志,你好!”那边的声音一变,听上去颇有几分威严。 “赵台长,您好!” “歌词改得不错,上头也都认可了,我现在希望你能把这首歌授权给央视,这段时间可以循环播放。我还会建议春晚也加上这首歌,真成的话,我做主,春晚观众席也给你留一个位置。” “没问题,无偿授权!”陈燔本想说一块钱象征性授权的来着,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又不需要也不能拿来炒作,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交出去。等会儿,他说能上春晚?那岂不是比自家女友更早?简直光宗耀祖了这是! “那我替灾区人民谢谢你了!”那边的声音十分诚恳,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腔调。 “您客气,应该做的!”陈燔毕恭毕敬规规矩矩的答着话。 “我把手机还给刘先生,你们可以继续,我另外还有事!” “好的,您忙!” “燔仔,你现在是在北京吧?过一会儿我们去吃宵夜,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下!”那边换回了刘天王的声音。 “我在我在,您说地方,我去找你们!”陈凡用膝盖想都知道能见到谁! “嘿嘿嘿,你都不知道我马上要见到谁,陈龙、刘福荣、张学有……你想要谁的签名与我说一声!”出租车上,陈燔打着电话与女友炫耀。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陈燔一眼。多好的小伙儿,几两猫尿下肚照样找不到北。 好像也没闻见酒味,可能是酒量太差,没喝多少就醉了…… 第60章 出征 “这些天王巨星其实人都很随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两个小时候后,没喝酒但已然是微醺状态的陈燔又与姑娘打了个电话。时间不早,两人很快就互道晚安各自安睡。 其实说实话,与结识这帮港台大佬相比,陈燔真正收获在于又一次“上达天听”了。 与此前不同,虽然上次的领导级别要高多了,但这回更多的影视直属的领导听说了他这个名字,县官不如现管啊! 第二天一早,三爷的电话就先打来了,让陈燔参加今年金爵奖,并且暗示他不会“陪跑”。海外方面也已经找人帮忙运作,目前看来水晶球提名没压力,几个重要奖项也有机会冲一冲。 挂上三爷那边的电话,陈燔发了会儿呆。等回过神来他想给黄勃打电话,结果兄弟俩心有灵犀,黄勃的电话正巧也打了过来。俩人只说了寥寥几句,陈燔拿起个小外套就出门赴约去了。 片刻过后,咖啡馆里,黄勃风风火火的走到陈燔定好的位置上。 “有个事要说。” “我有两个事,我先说!”黄勃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试图说事,却被陈燔打断了。 “我这是大事,好事,大好事!”黄勃屁股往座位上一蹲。 “一样,我这俩都是大好事,有关前途。”陈燔不紧不慢的转过咖啡壶,给人倒上一杯黑咖啡。 “我这也有关‘钱’途!” “那我先说一件,你再说一件,最后我再说!”陈燔似乎变成了慢性子,废话不少。 “说吧!” “上海电影节,三爷做主让我们参加,说是大概率不会陪跑!”陈燔直接对人“泄露天机”。在陈燔看来金爵虽然还不比上现在的金马,但胜在口碑还行。相比之下金马就很少不被骂的,而且用不了几年,对岸那边就要开始自娱自乐的模式了。 “我也有份?”黄勃满脸不可置信。 “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最佳男演员和我的新人奖!”陈燔重重的点头,“我这新人奖分量可不如你的,你得好好准备下领奖词。” “那是得好好琢磨琢磨!”黄勃打了一句后,开始陷入了思考。 “还一个月呢!你先告我你的大好事是什么!” 陈燔敲敲桌子,对面的黄勃总算回过神来:“哎对,有人要收购我们勃燔!” “谁,出多少?” “百胜,350万!”百胜集团专业搞餐饮的,目前暂时受金融危机的影响不大,人家这是未雨绸缪,给报表上提前下点砝码。 “350万,这也叫好事儿?”陈燔瞬间没了兴致。 “怪我没说清,是美元,350万美元!而且我们的贷款也由人家还钱”黄勃一乐又是满脸褶子。 “美元汇率现在是七点几,那就是两千四五百万左右,还不错,比去年我们的估值又涨了不少啊!”陈燔这次总算满意的点点头。 “你觉得合适?这会不会有些杀鸡取卵?我们每月的毛利就有几十万!” “以后恐怕就没这么多能赚了——我们这个模式行家稍微留意点就能学会,菜品也不涉及什么秘方,别人模仿起来会很容易,上次我路过朝阳已经有类似的店面了,连招牌风格都差不多,估计用不了几年就满大街都是。到时候我们估计就没什么赚头了,搞不好还得关上一批收益不行的店面。”陈燔琢磨了一下后世黄焖鸡的发展历程,又接着说,“不过还是先拖一阵吧,找个专业的收购代理公司帮忙,用小军的话说,这事儿我们不专业啊!” “找了,只是人代理公司要收购5%的费用,这可是上百万了,找你合计下这钱该不该花!”黄勃明白,这种事儿必须股东意见一致才好办。 “这钱该花!前提是代理公司口碑得好,别整出吃里扒外的事儿来把我们给贱卖喽!” “了解,那再说你那第二件好事儿吧!” “准备好护照,7月我们飞捷克卡罗维发利,水晶球我们也有机会拿!” 陈燔一脸得意:金爵加水晶球,你说有没有搞头?! “啊?”黄勃彻底陷入呆滞状态。 6月19日晚,上海国际电影节会场,《斗牛》的首映马上就要开始,陈燔躲在放映室的角落里与姑娘打着电话:“紧张,当然紧张啊,韩三爷和刘天王都在里头坐着了,我手心都是汗水,也可能是这儿空调不行……” 身边的一个女记者正好换上了小西装,她闻声扭头看了眼陈燔。后者眼神闪烁,匆忙对电话里又说了两句,然后闪身进了片场。 几分钟后,放映厅内灯光渐暗。质朴但有些邋遢牛二坐在炕上一脸腼腆,身边坐着一身大红袄的九儿。男的傻乐,女的娇羞,镜头扫过女人的手腕,上头有一只闪亮的银镯...... 牛二保持着傻乐的脸醒来,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他钻出洞口,伸了个懒腰,一拧身,忽然发觉村子的方向正冒着浓烟。他慌忙转身往山下跑去。远处,依稀有炮声传来...... 镜头改为第一人称视角,穿过萧瑟的树林,跃过干枯的山涧,踏上泥泞的田埂。一路上,牛二始终是跌跌撞撞,手脚并用的前行。 村庄渐行渐近,路上零散的出现了几滩血迹。 牛二突然立住了,镜头顺着他的目光移动。 眼前的晒谷场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坑里填满了密密麻麻扭曲变形的焦尸。 邵艳看得心里直犯凉,慌忙又紧了紧身上的西服。她是京城一家纸媒的实习记者,目前接到的人物是写影评,而这是她第一次参加电影节。 牛二的表情上从焦虑变成了呆滞,然后马上又转换成惊恐。随着一声惨呼,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发出“嗬嗬”的叫声,突然脚下一绊,撞到了一颗半埋在土人的航弹。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耳边听到了一阵古怪的撞击声。循声而去,一头脏兮兮的奶牛突然撞开了一排原木,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了镜头。 镜头稍稍远,随着一声牛鸣,正上方的画面中出现了两个赤红的大字《斗牛》,下方则打出了主创人员的名单。 邵燕飞快的在笔记本上记录:开幕震撼,色调阴冷,演员情绪剧烈。 镜头一换,色彩又变得明亮温暖。女解放军牵着奶牛登场,一个和平详实的小村落徐徐推开画卷,可是背景建筑明显还是方才那个可怖的地方。那边牛二也牵着小黄牛从另一个方向向村里走去,边走边冲着远处张望,一不小心就就被炸弹附近的简易护栏绊了下。牛二恼羞成怒的对着航弹一顿乱踹。站岗的八路军慌忙上去补倒了牛二。 “老乡啊,这东西会炸,可不能乱碰!”小战士死死的抱住牛二,嘴里还好言相劝。 俩人一通拉扯,小战士试图给牛二讲解,但人就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混不吝模样。但呼应开头,小战士最后一句话牛二应该是听进去了。 这之后,泼辣的九儿,踏实的三叔,还有说着怪话的老祖先后登场。 随着报信的女民兵前来,天气似乎也跟着转阴了。 邵燕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又在本子上记录着:画面色调象征剧情的严肃程度,登场人物个性鲜明,语言朴实中自带三分诙谐。 “接到上级命令,医院和护卫队要先行撤离;你们也得打起警惕,民兵的观望哨不能松懈,我们也会随时派遣通讯员。一有敌情,大伙儿必须第一时间转移到后山上去。”何政君脚步不停,铿锵有力的说着台词。 台下的观众纷纷小声嘀咕:“这不是赵刚么?” 原本到前半段的戏份,剧情要在时间线上反复切换,这样可以让观众不会陷入单一情绪,也容易设置些前后呼应的小细节。但坏处就是影响了剧情的流畅性。陈燔再三思考后还是选择了剧情顺畅,他把这段闪回的戏份一口气直接过完。最后一个镜头就是牛二上山看守地洞,九儿挥着手向他送别,手腕的的银镯反射出丝丝明光。 剧情又返回片头,牛二牵着牛往村里头,嘴里嘀嘀咕咕:“一个人都没藏住,牛倒藏得挺好。”半路奶牛又尥蹶子。牛二对着牛又拉又扯,拳打脚踢,但奶牛就是纹丝不动。“还是和九儿一样倔!”牛二骂骂咧咧,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里小声又嘀咕了两遍九儿,然后放下缰绳就往刚才的深坑跑去。然后忍着恶心的异味在尸堆里来回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一只已经彻底变形的手臂上看见了那只银镯…… 看到这儿,角落里与黄勃挨着坐的陈燔突然皱了下眉,银镯这东西烧了之后应该变灰,而且还会沾上黑炭,不应该这么亮。也不对,这东西应该直接被人搜刮走了才对! 可惜现在已经不能喊咔了,银幕上的剧情还在继续:牛二取下手镯,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收好。他面容哀伤且肃穆,双手高高捧起一钵土,然后洒下,彷佛是在举行某种仪式一般。 等牛二转身回去的时候,牛又不见了,他疯狂的来回寻找,终于在猎户的屋子里找到了它。奶牛正嚼着猎户抽屉里的草药,抬头用巨大的眼睛看了看牛二,两只耳朵扑棱了两下,又低头开始吃药。 “所以你是被药哑了自己来找药了?你还知道的不少!”牛二看了下抽屉里的草药,满脸都是惊讶之色。 邵燕又开始记录:奶牛演得不错! 接下来就是鬼子进村的戏份,两个专业户的登场让大家多了一分惊喜——2007年,还没看过《亮剑》的人确实不多。只是没人认出联队长身边那个副官就是当初的谢小盟。陈哓也跟着出场,斯斯文文夹着眼镜,毫无军人的气质。 晚上,日本兵围着奶牛载歌载舞,画面突然又转到了野外,几十个身影正游荡在山林间。 第61章 另一种结局 “长官,你真是上海滩来的么?”一个小弟模样的人问着领头人。 “不信?那我用上海话骂你,港度!”领头的一开口就是地道老上海。 邵燕眉毛一动,这声音听着耳熟! “你说着俺也听不懂,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上海话!”那人搔搔后脑勺。 “废什么话,老子当年中央军的!”头领言语间透着不耐烦的劲儿。 “中央军?那你跑来阎老总的地头做啥?那个什么螃蟹师的待遇不好?”那小弟似乎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那叫德械师!说是德械,全特么民国造,我一连长都混不到一把鲁格。当初淞沪会战一开打,我们一个整个营莫名其妙的就编到了川军那边。军长倒是我们中央军的,可开打 没多久就没影儿了,整个部队乱七八糟……”那头目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许是说得急了有些热,他把脑袋上的帽子一摘,露出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 邵燕终于认出人来,这是徐铮啊!他还能演军官?! 屏幕上的人还在滔滔不绝:“到了南京,人说要以逃兵论处,我说我一个连的队伍打到现在连一个排都凑不齐整,你还说我是逃兵?再说军长都跑没影了,我们还打个屁!非得学四平那帮兄弟也不是不行,你特么给我再找一个那样的地方出来,老子现在就去守!那负责审查的小子当场就没话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小子大有后台,得罪了人家我怕是也没好果子吃。我一想你不是说我是逃兵么,我索性就当了真逃兵。听说阎老西这边装备待遇仅次于中央军,所以我这不是跑来山西了么!我还想多打几个鬼子,替我那边兄弟报仇来着!可惜阎老西不信任我们外地人,就让我当个排长,我非得立个大功才能……” “长官,有脚印,好像大队人马路过!”另一个小弟及时打断了徐铮的台词。 光头赶忙附身看向地面,随即开口:“没错,是小鬼子的军靴,还有马蹄印!前面村子里肯定有敌人,赶紧侦察!” “长官,你还是先把帽子带上吧,你这头上的亮光太容易暴露了!” “要你多嘴!”光头迅速的戴上帽子,观众席上一阵轻笑。 几个人迅速分散侦察,发现对方人数并不算多,其中还有大量伤兵。于是汇合后一商量,决定偷袭敌人以换取军功。结果刚进村子就遇上了地雷阵,偷袭战变成了遭遇战。 晋绥军这边明显落入了下风,谁料光头杀红了眼,居然趁着夜色摸到了机枪附近。他一枪解决掉机枪手,端着歪把子就开始倾泻火力,鬼子一度被压制了。期间,躲在某处空房内的牛二正抱头蜷缩,墙壁上不时透过几发流弹。 “完蛋,二子,拿油壶过来!”关键时刻,光头手里的歪把子卡壳了。有鬼子趁机探出身子一枪打中了光头,接着又有鬼子重新接管了机枪位,战斗终于进入尾声。 战斗场面真实又充满巧合,具备较强的戏剧性。邵燕继续记录着。 后面的戏份,陈哓眼泪鼻涕一把抓的表演也获得了观众的认可。陈燔偷偷得看着大家的反应,发觉大部分人都是全神贯注,其中还有不少人在微微点头。 王子逸与陈哓退场后,宁皓的郎中登场了,只是依旧没人认出。这里的流民三人组,耍刀的那个改成了之前光头手下的逃兵,刀子也换成了军刺。剧情与原本也基本一致,只是结尾没有诡雷——小鬼子的香瓜手雷得磕一下才能炸,非常不适合做成诡雷。陈燔把剧情换成了王子逸演的八路军战士及时苏醒,一枪一个撂倒俩人。只有宁皓依然踩中了地雷,可怜兮兮的站了一夜,最终还是难逃一劫。 “你这么对浩子,小心下次他也让你‘不得好死’。”黄勃碰了碰陈燔,小声开着玩笑。 “多大点事儿,下次不演他的戏了不就成了么!”陈燔耸耸肩,不以为意。 电影还在继续,牛二经历了鬼子,国民党,流民之后,又遇上了土匪,颇有一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味。这里牛二被丢井里后第一时间从水井中的暗道逃脱,没有被扔第二次也没有被砸石头。混战也改成了土匪、国民党溃兵和小日子的三方混战,牛二没有扛着航弹冲到战场中央,只是从密道出来悄悄的接近牛棚试图趁机带走奶牛。一颗手雷意外的落到了牛二身边,他着急忙慌按着八路军战士的教导趴地上规避爆炸,结果用力太猛脑袋撞到了石槽晕了过去。奶牛默默过来在牛二身前蹲下,似乎是在守护着他。附近航弹被流弹引爆,俩人被草棚掩埋,无人发觉…… 几年以后,依旧活着野人模样的牛二在山上用猎户的瞄准镜远远看到了山下来了一只人民,胸口的铭牌上似乎绣着一个“八”字。这后头的剧情是原版,也就是陈燔准备的海外版。只是那个解放军指挥官一露面,台下顿时一阵惊呼! “艹,李云龙!” 这就是当初何政君帮陈燔带来的惊喜。 屏幕上的李幼斌着急又耐心的与牛二说着话,最后帮人按了个手指就匆匆离去。 邵燕继续落笔:小人物的悲剧,自己所在意其实别人并不在意。 片尾,随着牛二那苦涩的笑容,演职员表开始徐徐播放。台下有人站立鼓掌也有人安坐不动。 灯光亮起,黄勃走到屏幕中央。他拿着麦克风客串主持,开口对着台下观众说道:“大家好,我是牛二。鼓掌的朋友先停一停,我能明白你们看到真人明星的激动。” 台下配合的发出一阵笑声。 “其实我们导演还准备了另外一个结局,麻烦工作人员放映一下,大家一会儿后见!”黄勃挥手下台,灯光也跟着重新关闭。 银幕上彷佛开始倒带一般,画面转回到牛二拦住解放军指挥官的时候。这是陈燔自掏腰包专为今天的首映做的小特效。 “奶牛?这是是当年老赵的条子啊!”李幼斌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台词内容却截然不同,“对不起啊老乡,前面正在打仗,我必须马上带着部队赶去投入战斗!你说的赵部长正在后头80里开外指挥物资调度来着,你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找他去。我老李必须得先走一步了,驾!” 牛二望着队伍前进的方向,镜头顺着目光飞速穿越直至战场第一线,当初那个教他写字的八路军已经是拿着手枪的军官,他正目光坚毅率领战士们迎着炮火冲锋。镜头又穿越回牛二这边,他一扭头又看向李姓指挥官方才手指的方向。镜头也随之穿越到部队的大后方,何部长正在那儿指挥物资调度,一回身还帮一个老乡模样的人把东西扛到人家肩上。身后无数推着独轮车或者挑着扁担的百姓正蜂拥向前。 这段原本陈燔是打算把每个老乡的脸都p上黄勃的样子,可惜一打听现在换脸特效的价格,只能作罢。 正片再次结束,但随后一阵号声,《太阳照常升起》的音乐响起,画面变成了略带水墨风格的黑白动画,演职员表则出现在了角落留白的位置。 顶着黄勃脸的卡通人物奋力摇着撸,小木船上站满了解放军战士。镜头拉远,无数的小舟正向对岸驶去。 台下有人惊呼:“百万雄师下江南!” 然后是经典的老照片,攻占总统府,也被水墨化了。角落里的一个战士,依稀又是黄勃的脸。 再往后,全国最着名的城楼下,一个顶着黄勃脸的百姓正在欢呼。他的正前方,五星红旗正在缓缓升起! “开国大典啊!”刚才那个声音好像更大声了些。 之后是经典的z形行军队列,不用提醒了,大家都知道这是抗美援朝。其中一个战士一回头,依旧是黄勃。 随着戈壁滩上的蘑菇云升起,黄勃又成了其中一个欢呼的科研人员。 “两弹一星!”观众席上已经有好几个人几乎同时发声。 几座高高铁塔下,他又跟着一个戴雷锋帽的男人跳入泥浆。 “大庆油田!”台下的声音似乎又多了几个。 画面继续变化,男人骑着自行车路过一片厂房,逐渐的厂房变成了高楼,自行车也变成了轿车,背景里突然又升起了一座高高的电视塔。 “东方明珠!”台下已经有过半的观众开始呼喊,邵燕已经做好准备,她觉得下次可以喊得更及时更大声。 可是配乐却突然不再高亢,画面上出现得是涛涛洪水中,一排身穿迷彩服的战士组成了人墙,用血肉之躯抗拒着天地之力。 “九八啊……”台下有人喃喃自语。 再往后是奋力与冰雪搏斗的工作人员,这是年初的雪灾;然后是废墟中急行的人民子弟兵,这是512。这两幕中都有黄勃的脸出现。 音乐重新回到高亢,带着志愿者帽子的黄勃迎着各色人等路过鸟巢和水立方,上方烟花四起,最终汇成了五环的形状。 灯光重新亮起,几乎所有观众都站起来鼓掌,掌声四起,经久不衰…… 第62章 问答 黄勃再度上台,眼角略带湿润的开口:“第二个结局,大家喜欢吗?” “喜欢!”不少人配合着回应。接受过完整国内教育的国人,多少都有些家国情怀啊,哪怕现在网络上主流的声音还是抨击讽刺为主,但这个时期的“公知”其实大部分还是内心还是向着国家的。只是,这部分人中有多少会被后世那些1450、ngo之类的收买蛊惑,那就难说了。 “谢谢导演,我好像真的参加了所有光荣或者危难的时刻,让我们有请导演,陈燔!”黄勃一手持麦,另一只手做了个指引的动作。 “大家好,我是陈燔。”陈燔也取了只麦克风,小步快走上了台,“勃哥你这腔调这用词,不像牛二,倒是像是夜店dj哪个味儿!” 邵燕在台地上看着这个人,这不是刚刚打电话说冷气太差的那个家伙么? “哎,你别揭我老底成么?我当初在夜店当驻唱,一晚能赚50呢!我骄傲了吗?”黄勃高高的抬起下巴,彷佛真的十分得意,“我还组乐队来着,蓝色风沙听说过没?” 陈燔把麦克风递向观众席:“大家听说过没?” 底下几乎一片沉默。 陈燔收回了麦,冲着黄勃耸耸肩:“看吧,这很能说明问题了!” “那我还写过歌,我给四大天王都写过!”黄勃假装急眼,语调也变得高亢起来。 “哦,台下可就坐着一位喔,来,我们有请本片的投资人之一,刘福荣先生上台!”陈燔一边说一边鼓起了掌。 刘天王微笑着上台,接过陈燔手里的麦克风,对着黄勃说道:“你还给我写过歌?我好像没有收到过喔!” 黄勃退后了小半步,接着又梗着脖子说道:“反正我就是写了,您收没收和我又什么关系!” 台下的传出一片笑声,不少观众也反应过来了,刚才人家是在暖场呢。 韩三平也边笑边摇头。刚才那段片尾剧情有多正,现在俩人就有多闹腾,完全不像是能拍出这种电影的人物。 “我很高兴,我是又一次捡到宝贝了!上次是宁皓。”说到这儿,刘天王冲着台下过来捧场的宁皓点了点头,后者双手作揖当作回应。 “之前那个结尾,我的感觉就是,不错的片子,有些文艺的东西在里面,但怎么说呢,可能赚不到钱。”刘天王说完话假装叹了口气,台下又是一阵低笑。 “但第二个结尾我看了就很激动,他有一种,一种……”刘天王似乎有些卡词,一手在空中连续比划了几下,方才继续说道,“一种热烈的情感,能调动起积极的情绪,这不是以前文艺片能做到的事情。” “谢谢华哥的点评。”黄勃按着台本继续主持,“我们请剧组其他成员也一起上山来,大家欢迎闫婗还有刘骅!” 闫婗身穿一袭红色晚礼服,她和西装革履的刘骅挽着手上台,俩人都不复电影中的乡土气。 黄勃继续把控着流程:“现场也来了很多媒体朋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台下纷纷举手,黄勃随便点了个人。 “你好,来之前我曾经查过导演的资料,86年出生,现在好像还没正式毕业吧?” “对,过几天我就要去参加毕业典礼。”陈燔点点头。观众席上响起一片轻微的议论声,显然是惊讶导演年纪和资历。 “那我想请问下刘先生,您是基于什么样的眼光选中了这么年轻的导演?” “这还得谢谢宁皓的推荐!对了,你们看过《疯狂的石头》吗?” 台下不少人点头,毕竟来电影节看片的,不是专业人士就是电影爱好者。 “陈燔也演了,你们认出来没有?” 台下又是一阵议论。 “放映老师,灯光老师,来放下投影!”黄勃示意工作人员投放事先准备好的照片。 舞台上方的灯光暗淡了下去,银幕从左到右排出三张照片。最左边花枝招展的,中间满身狼藉,最右边才是是个正常的小伙儿。 “谢小盟!”邵燕最先反应过来,她对这角色可谓印象深刻,她四周跟着一片哗然。 “这还怪不好意思的!” 陈燔看着照片自己先乐了。 刘福荣接着就大致讲了一遍从宁皓和陈燔之间的故事,顺带又提了下改编歌词的事情,台下不少记者都开始飞快的记录。 “还有吗?”黄勃见刘福荣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又开始继续搜罗问题,“就你了,刚才喊谢小盟最大声的那个姑娘!” 邵燕慌忙起身,小脸有些微红。 “哎,你脸红什么?”没等人姑娘开口,黄勃就主动发问了。 “精神焕发?”陈燔见姑娘有些局促,赶紧接上个包袱,“勃哥你还是先让人提问吧!” “您好,我是北京xx日报的实习记者。不好意思,刚才有点紧张了,”邵燕恢复了平静,先对着台上鞠了个躬,接着又开口问道,“为什么会有两个结局呢?还是说正片就是要两个一起放的?” “我先介绍一下,这个故事原本是流传在山西、河南还有山东一带的民间故事,原本的结局就是说主角最后上山隐居了,这也是刚才的第一个结局。而我自己我想做的一开始就是第二个结局。承受痛苦后归隐山林的故事我们其实已经听得太多了,我还是希望能在历经磨难之后能够积极的面对人生,拥抱新的天地新的生活。当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样,可我希望牛二能做到,”陈燔不知不觉走到黄勃身边,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又接着开口,“就像许多父母将自己没能做到的事情,寄托在了子女身上。” 黄勃努力瞪大了双眼:“这你都能占我便宜?” 原本不少人还在思考或者记录呢,听到陈燔最后一句话瞬间乐了出来。少数没反应过来的,听完黄勃的话也明白了人家的包袱。 “那为什么还要保留原先的结局呢?”邵燕努力的憋着笑,她可是专业的! “原因不复杂,”陈燔环顾台下,眼睛盯住了一个高鼻梁的老外,“那边那位白人先生,您好,你会中文么?” “会的,我是哥伦比亚公司驻中国办事处的员工。”那老外很配合的站了起来,中文意外的好。 “那您更喜欢那个版本?” “第一个!”那老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看见了失落、孤独和绝望的感觉!” “那第二个结局您怎么看?” “很新奇,很震撼,但是好多地方我不太理解。” “比如说呢?” “如果我没猜错,结尾好多人给军队送东西的这个行为,应该是无偿的,不然没必要拍出来。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也不存在有什么强迫的地方。这个行为我就不能理解。”老外的普通话不错,但对华夏国情还不能算精通。 “您可以网上查找下上个月地震的新闻,看看我们的部队都做了什么。还有,我们的解放军,有着另外一个名字——人民子弟兵!”陈燔收起了微笑,认真的给了人家建议,转过头又一本正经的对着邵燕说道,“明白了吗?我只是还想赚点外汇而已。” 小姑娘笑着点点头,坐下后又开始低头写着笔记。 接下来又是一些提问,都是诸如“第一次做导演的感觉是什么”,“对各个演员有什么评价” 之类公式化的发言。陈燔按着事先想好的答案应付了一下。期间也有人分别向黄勃、闫婗和刘骅提了几个问题,几个人都是老江湖,没啥压力的就应付了下来。 小小的首映礼持续的时间很短暂,散场后,韩三平又拉着陈燔黄勃两人一阵耳语,随后转身离去。 陈燔与黄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第63章 金爵 所谓惊喜么,自然不会是上次陈母突然出现在陈燔屋里那种。 人只是过来邀约,而且还只是俩龙套。具体什么角色还没定,有没有台词不知道。但陈燔黄勃依然倍感荣幸。 那可是《建国大业》啊,好多明星想去还挤不进去呢! 次日晚上,亚洲新人奖的颁奖礼开幕。该奖项的评委会主席是乌利希·格雷戈尔,一个高大和蔼德国老爷子。他亲手将最佳新人影片的奖杯颁给了陈燔,还在他身边边说了句德语,可惜陈燔当时候没听懂。 评委会成员里还有陈凡的一个前辈师姐——秦海露,陈燔领奖下台后她也来拥抱了自家小师弟,顺带帮陈燔翻了下刚才那句德语,大意是说他不应该出现在新人的舞台上。这是恭维,现在还没降维打击这个词,不然她可能就会用这个词作翻译了。俩人都有心把最佳新人导演也颁给他,但中国人一向讲究众乐乐,所以最后把最佳导演则颁给了一个韩国人。 21号是传媒奖的颁奖礼,《斗牛》拿了一个最具票房潜力奖。领奖后的陈燔简直哭笑不得,他这片不是主旋律就是文艺片,这评委会眼瞎么?结果等陈燔看到其他竞选作品后才发现,自己可能还真就最能打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奖项最具潜力男新人奖给了李辰。对,就是那个大黑牛,批发心形石头的那位。这个奖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人家95年就演电影,主演虽然不多但也已经不止一部两部了,这资历比黄勃都老,但现在给人发新人奖是几个意思? 重头戏自然还是金爵奖。 这段时间陈燔都快把获得正式竞赛单元提名的电影名单翻烂了,就是找不到一部他有印象的。 导演倒是有一位听说过的,高叔群,他拍过电视剧《征服》,电影作品则有《南京审判》和《风声》后者刚刚立项,预计要年底开拍。这回他参选的作品叫《千钧一发》,警匪片,一听就是他擅长的题材,只是演员表里的演员又是一堆陌生的名字。一打听才知道,人家这电影找得居然是都是现实中的警察本色出演,主演里就女主角是科班出身,而且戏份还不算重。 陈燔也惊讶于高导的魄力,他特地去放映室看了这场戏,发现镜头虽然朴素但却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于是便把这电影当成了头号竞争对手。 另外还有一位名叫哈斯朝鲁蒙古族导演,他是第三个入选本次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中国导演,也是最后一个。他的电影叫《长调》,题材新奇、剧情感人,也是劲敌。 至于国外的报名电影,有几部甚至没有中文字幕。陈燔只能努力通过镜头语言去理解,看得那叫一个心累。 终于到了金爵奖颁奖礼的重头戏了。陈燔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黄勃头毛还是那么的长,安安稳稳坐在陈燔身旁。(哎呀,不小心居然压了个韵。) 今晚颁奖礼的主持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九转大肠......呸,男的是曹可凡。女的陈燔不认识,好像是东方卫视的一姑娘。 一通无意义的寒暄介绍后,第一个颁发的奖项居然是终身成就奖,这是上海电影节第一次设立这个奖项。获奖人是安东尼明格拉,这是位英国电影人,原本也是本届金爵奖的评委会主席,可惜其人在今年的三月份突发脑溢血去世。这个奖杯由他的遗孀代为领取,与此同时,台下一片肃穆。 之后的正式奖项最先揭晓的是最佳音乐奖,陈燔在一脸懵逼中被喊上台领奖。原因没别的,《太阳照常升起》实在是太能打了,陈燔也只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感谢了姜文和久石让。 最佳摄影则颁给了一个德国电影,领奖人面无表情的上台又面无表情的下台。这类小奖项,还是代领的,要是能激动得起来才怪。 接下来的奖项换成了华语电影终身成就奖,这又是个新奖。 拿奖的是秦怡,一位八十好几依旧精神抖擞的老太太。 之后又是华语电影杰出贡献奖,这是个比较新的奖励,去年设立的,当时拿奖的是张曼玉,这次则是国际章。 最佳编剧奖颁发给了捷克的一部电影。最佳女演员的同样由这部剧获得,这可能是本届金爵最没悬念的奖项——这位老演员几年前就拿过金狮了,演技方面毋庸质疑。 到最佳男演员的时候,黄勃的腿开始不停地抖。陈凡瞥了人家一眼,问道,你抖个啥,这才多大点事儿。黄勃充耳不闻。 台上的颁奖人是陈冲和莫文蔚,俩人一黑一白一胖一瘦,可谓相得益彰。几句套话过后,俩人念出了最佳男演员的名字:“马国伟!” 黄勃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腿也不抖了,直接瘫倒在椅子上,谁料台上俩女人又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双黄蛋! 陈燔摸摸下巴,勃哥原本第一个影帝的名号就是与渣渣辉一起拿的,现在看来这是命中注定要与别人分享啊。 马国伟是个普通的派出所片警,今年刚刚升任副所长,他对领奖毫无概念,只能拉着导演高叔群一起上台,黄勃见状也果断的拽住了陈燔。 四个先后上台,莫长腿看了看上台四个人,决定先把话筒交给看上去成熟一点的马国伟。结果发现他才是彻头彻尾的新人,胡乱感谢了一通之后就把话筒塞到了高叔群手里。高叔群也尴尬,这不是最佳导演的颁奖啊,你塞给我做啥?于是只能又把话筒交给了勃哥。 黄勃也稍微有点紧张,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缓缓的开了口:“马所长是个厚道人啊,递个话筒都不忘让导演转交。来,陈燔,你也摸摸这个!” 陈燔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德行,配合着把话筒推了回去。 台下开始出现了零零散散的笑声。 黄勃又接着开口:“当年北京电影学院招生,我去了,和我一起面试的,全是美女帅哥啊!等我录取后,人说,黄勃这样也能录取啊,北电的门槛也现在也太低了吧?而且你看我们剧组,导演长得都比我好看!” 说到这儿,他指了指陈燔,台下又响起笑声一片。 “我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这是传说中的影帝哎!”黄勃抬起手里的奖杯,“有人看我演戏,曾经对我语重心长的说,男怕入错行啊。但现在看来,我没有入错行!谢谢,谢谢评委会,谢谢导演,谢谢大家!” 一行人先后下了台,接着最佳导演的颁奖嘉宾走向了舞台中央。 陈凡的腿也开始发抖。黄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说着刚才陈燔同样的话:“你抖个啥,这才多大点事儿。” “我,我就是有点冷!”陈燔的嘴可比黄勃硬多了。 颁奖嘉宾是黄蜀芹和霍见起,一个第四代一个第五代。俩人寒暄过后就念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马里斯马丁,可惜这次没有第二个名字出现了。 陈燔有点失落,但倒也在意料之中。他暗自回想着别人的作品,觉得自己的技法确实还有欠缺。 等他思考完回过神的时候,最佳影片已经被本届的评委会主席王佳卫,亲手颁给了俄罗斯的一部电影。这人大晚上的也戴着墨镜,真不愧墨镜王的称号。 最后一个奖项是组委会特别奖,颁奖人是六代导演贾嶂坷。 陈燔的面色淡然,但是双手已经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手心也浑然不觉。这可是今晚的最后一个奖项,胜败在此一举! 当人终于说出《斗牛》两个字的时候,陈燔几乎一跃而起,然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冲上了颁奖台。 台下的黄勃只觉得啪一下很快啊,身边的人就没影了。 “刚才还和我装呢!”他笑骂一句,然后开始奋力的鼓起掌来。 第64章 身份 早上十点,已经第不知道多少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今儿多云,这在梅雨季已经是难得的好天气了。陈燔睁开了左眼,右眼还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他用一只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奖杯,又心满意足的重新闭上眼。 原本陈燔是打算揉着奖杯睡得,可这东西又硬又重,完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稍远些的书桌上,新人奖的奖杯孤零零的立在那儿,一抹阳光正好从奖杯的镜面上反射到陈燔的脸上。 “我嘞个去!你这是熬到几点了?”一个多小小时后的酒店大堂里,陈燔盯着黄勃的黑眼圈,满脸都是惊讶。他们拍戏的时候也熬到过凌晨,但没哪次见过黄勃熬出熊猫眼来。 “不舍得睡!我就觉得自己在做梦,生怕睡下去再醒来梦就碎了。”黄勃眼里还带着血丝,话里却带着亢奋。 “哥你悠着点,晚上回北京还要与人谈项目来着,你这状态还熬着住不?”其实陈凡也差不多,他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一点多。不过他倒是有招,酒店的小卖部是二十四小时开业,他下楼买了瓶小二锅头,一口气灌下去后便睡得稀里糊涂。 “上了飞机看能不能眯一会儿吧,听说头等舱的椅子很舒服。”黄勃双手搓搓脸,这里有个意外惊喜——他们定的航空公司居然是电影节的赞助商,听说影帝和最受关注奖的导演是今天下午的飞机,第一时间就给人升了舱。好事连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还是说说话吧。”高空之中,黄勃已经换了几个姿势还是没睡着。 “聊点啥?”陈凡喝着头等舱的咖啡,感觉还是一股子雀巢的味儿。 “水晶球那个卡什么来着的奖?也没剩几天了。” “卡罗维发利,捷克的一个小城,特色是温泉,度假胜地——我没与你说过么?” “喔,好像有吧——那咱哥到时候俩泡温泉去。” “呸,我可是要带丫姐一起去的!”陈燔可不想和大男人去泡温泉,“你没告诉欧姐?正好可以旅游一下” “说了,只是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得有个人看着。”黄勃语音低了三分,“而且捷克我也就知道一个布拉格,这还是听歌听来的。” “你这个岁数居然还听周杰伦蔡依林?”陈凡满脸的不可置信。 黄勃一脸不满的回答道:“什么叫我这个岁数?我特么也就比你大个五六七八九十岁而已。” “哎,勃哥,我提醒你一下,我们属相是同一个。” “啊对,所以我们是同年的啊!”黄勃伸出手搂了下陈燔的脖子,后者一脸无奈,男人至死是少年么,勃哥这也就少算了12岁,比普通男人还成熟了一点。 “哎,说回正事吧,你对捷克知道多少?” “不太了解,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听说过什么sh主义兄弟国家来着,苏联没了多久之后兄弟也没了......”黄勃仰着头,有些陷入回忆的样子。 陈燔则说道:“那你比我强多了,我知道捷克这个地方最开始还是因为捷克造呢!” “机关枪啊?”黄勃也没少看抗战戏。 “对,我们这戏最后解放军行军那场有出现,可惜只是背着路过,没拍上开火的场景。直弹匣,20发容弹量,配有快慢机,可以单发也可以连发,实乃杀人防火必备良器。广义上也可以指代后续衍生型号以及各种仿制版本,比如英国的布伦式,中国的四一式、七七式......”说起这个,陈燔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黄勃那边配合的发出了一阵鼾声。 陈燔有些无奈,居然有男人能听着武器介绍睡着的?他看勃哥睡得踏实又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掏出个本子给人画了个素描像。 三点多钟,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俩人领了行李又匆匆忙忙赶到东郊民港饭店。 那边百胜集团的人已经在那等着了,先是客客气气的恭喜了下电影节上载誉归来的两位饭店老板,然后开始了正紧谈判。 其实这场谈判两人出场最大的意义在于“撑场子”,专业的商务谈判由一家国内的代理公司负责。他们花了点时间,详细的调查了百胜集团的现状后,在几天前就给出了专业的建议——眼下百胜的股价受到次贷危机的影响不深,现金流还算充沛,趁着这个阶段达成协议最好。过几个月可能人家也卷入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到时候人家的现金全得拿去稳定股价,就算想收购也拿不出钱了。 百胜那边也挺有诚意,一方面,中国市场这些年已经成了他们最大的市场之一,但是中餐领域一直打不开市场,之前搞的东方既白一直半死不活,几年下来开得门店还没勃燔半年开得多;另一方面是在为接下来的危机做准备,对企业来说,具备认可的品牌价值也是一种优质资产。 今天是最后一次正式谈判,考虑到杭州市场也在飞速发展,潜力初现,人家的报价已经提到了500万美金,并且承担所有银行债务,还邀请黄勃作为这个品牌的形象代言。价格方面其实陈燔已经很满意了,只是他还想把《囧途》的股份所有权要回到自己手里。对方对电影市场也没什么企图,最后同意两人以85万美金的价格回购。 还有一个小要求,人想签勃哥当黄焖鸡大中华区形象大使,三年期;并要求拍摄数只广告,陈燔负责主创。这条件不在主条款中,另行记账,并不影响收购谈判。 谈判结束,双方互相握手。眼下两个人总算已经可以真正的千万富豪自居了,黄勃还顺带拿下了生平第一份代言合同。后续转让的申报以及其他相关手续自然还是由代理公司负责办理,期间涉及到税务部门的评估,还有印花税的办理等等,实际到账还得等好久。 晚上按传统习惯自然是商务宴请。可惜出售方一个不在状态,一个没啥酒量,全靠黄勃的兄长一个人顶着。 晚饭早早结束,一行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 “与同行们没法比啊,重生四年多才赚到1000万。”刚从出租车上来,拖着行李往回溜达的陈凡自言自语。 走到门口,摸了半天没找到钥匙,敲门也没人响应。于是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掏出手机给姑娘打电话。等佟俪娅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托着腮倚着墙打起盹了。 “醒醒,进屋了!”姑娘揉着陈燔的脑袋,意外的觉得手感还不错,像条小狗。 陈燔迷迷瞪瞪睁开眼,站起来就用力抱住了自家女朋友。 “松手,先让我开门!”佟俪娅正掏钥匙开门呢,手却被身后的男人箍住了。她试探性的挣扎了一下,见对方没松手,又轻声开口道:“再不松开,我可喊流氓了啊!” “说谁流氓呢?女人,你在玩火,”那货依然怀抱佳人不愿意松开,“请注意下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 “最年轻的上海电影节获奖导演,以及新晋千万富豪!女人,你这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男人用脸蹭着姑娘的发梢,嘴里却说着莫名其妙的霸总语录。 “听话,先回屋。”姑娘想了想,又红着脸小声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去捷克穿得泳衣......” “哦!”然后乖乖的松开手,霸总风范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65章 水晶球 捷克,地处地处欧洲中部的小国家一个,92年独立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没啥存在感。人在影视行业最出名的,有三样东西:水晶球奖、《鼹鼠的故事》以及爱情动作片。 冷知识,捷克输出的成人电影以及这方面的女明星数量还在岛国之上,这个一千万人口的小国家居然拥有超过七千名相关演员,这一数据位居全球第一。而且,这个国家的成人产业也颇为庞大,一度成为其支柱行业(或许就是因为如此,这倒霉国家无论后来有多么作死,在国内也没什么人去吐槽或者抵制......手动狗头。)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谈,陈燔佟俪娅前天刚刚参加完毕业典礼,陈燔带人按着后世微博上一些好玩的造型拍了一大堆照片,期间也不乏和丫丫拍得情侣照。第二天两人便汇合了黄勃两口子提前两天来到了捷克的首都。 七月的布拉格气候颇为宜人,陈燔拉着几人跑去老城广场喂了鸽子。鸽子都是几十年前放飞的,繁衍到如今已经很难说是家鸽还是野鸽,眼下隐约有了泛滥之势。 与国内相差无几,这边也有卖鸽食的,两欧元一份。财大气粗二人组自然不介意这点小钱,可是给得欧元人找得却是克朗,回酒店后才发现少找了不少。 两个姑娘都兴致勃勃,黄勃喂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问陈燔,为啥在上海的时候不去人民广场喂,怎么说十块人民币与两欧元要便宜点吧。结果陈凡回了一句,影帝就得飞欧洲喂鸽子,同时还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唬得黄勃一愣一愣的。 一行人喂完鸽子又在街头瞎溜达,看看那些历史悠久的古堡教堂钟楼什么的。漫步在充满异域风情的城市里,整个过程还挺惬意。只是两个男人按照事先别人给得提醒,时刻注意着自己随身的钱包手机——这地方扒手之多也是一绝。 同样是按着人事先给的建议,八点前四个人就回到了酒店。长夜漫漫,黄勃又是个彻头彻尾的夜猫子,几人闲着无聊就开始打牌。陈燔黄勃“牌运不佳”,脸上都被贴满了小纸条...... 几天后,几人终于抵达了卡罗维发利。黄勃陈燔佟俪娅闫婗四人齐聚,盛装出席了开幕式。小欧则不太愿意出现在公共场合,留在宾馆中。于是四个人正好组成两对,只是几人都没啥经验,就用正常步行的速度迈过了红毯,也没给媒体留太多拍照的时间——其实媒体也没人认识这几个黄面孔的东方人,举着相机也是出于礼貌和职业习惯。 之后的几天里,陈燔带着佟俪娅看了几场参展电影,可惜俩人外语水平都很一般,基本看不多。几场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兴致,好在卡罗维发利的旅游资源也还不错。除了青山绿水以及特色温泉外,小镇的建筑风格也独有一番滋味。 几人都纷纷开启了散步泡温泉的养生模式,偶尔也扮演下制片方和片商会谈中的吉祥物。收获还行,发行权卖出去了几十万欧元,结合之前上海电影节卖给哥伦比亚公司的北美发行权,在票房收益还不显的情况下已经成功回本。 7月12日,陈燔已经连续泡了一周的温泉,他感觉自己都快蜕皮了。今晚,颁奖礼总算拉开了帷幕。 和《斗牛》一块儿入选的还有一部中国电影《地下的天空》。本届水晶球奖,整个亚洲就入选这两部电影。巧合的是导演张弛也是中戏的学长,陈燔佟俪娅入学的时候他刚好毕业。他乡遇故知,虽然几人不认识,但都是中国人还有中戏这份渊源摆在这儿,自然又是好一阵寒暄。 这是在捷克,但主持人用得却是法语。他语速飞快,翻译表示这都是些无聊过时的段子,没啥值得说道。台上颁奖嘉宾也是上下频繁,中间也没什么表演节目之类的,不一会儿已经颁出去七八个奖项。 来到最佳男演员的时候,黄勃照例把腿抖出电流频率。颁奖人是个意大利人,他拆开信封口吐出两个诡异的音节,台下众人开始哗哗的鼓掌,其实都没反应过来是谁,只有翻译一拍黄勃的大腿,说道:“人叫你呢,快上去!” 随着灯光打到黄勃的身上,他总算战战巍巍的站起身子,又冲着四周招招手,这才走上领奖台。 “说点啥呢?我之前在上海电影节也拿了最佳男演员的奖,当时觉得像做梦一样。而现在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我睡得更死了!”随着翻译把大意传递下去,台下礼貌的传来几句笑声。 “有次我们导演陈燔,他有次喝多的时候曾经背过一首古诗,我觉得其中一句话特别适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顺带说一下,我们导演其实经常醉酒,因为他酒量特别差。” 翻译一五一十传达意思,只是脸上表情有点不自然,这特喵的说哪门子古诗可啊?这玩意可太难翻译了。 “这句诗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曾经十分怀疑自己是否适合从事演员这个行当,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没有选错路。”黄勃举着奖杯,小小的眼睛里放射出无尽的光芒。 翻译也算松了口气,这句还不算太难。待他翻译完,台下自然又是一片掌声。 黄勃道声谢谢,然后鞠躬下台。 接下来自然是陈燔重点关注的奖项——最佳导演。只是这次他没上次那么紧张,可能是因为有女朋友作伴吧。可惜他的这份淡定没有换来好运,最佳导演颁给了一个俄罗斯人。上海那次的最佳影片陈燔就输给了战斗民族,这次又是。 陈燔内心戏十足:下次无论你们是要和谁硬刚,都别指望我替你们出头了! 压轴大奖自然是《最佳影片》,随着翻译的及时提醒提醒,小陈同志暂时放下了与北方大国的恩怨,随着灯光指引大步踏上了领奖台。平时废话连篇的他,接过奖杯之后只是一个劲的说着谢谢...... 台下闫妮一边鼓掌一边问着身边的佟俪娅,这货平时不是很能说么?怎么这种出人头地的场合就化身社恐了? “可能是怕翻译忙不过来吧,”佟俪娅猜测道,想了想又开口,“不过也难说,上月底毕业典礼,老师让他做优秀毕业生代表,结果他上台后就只说了一句话。” “嗯?” “他说,‘兄弟姐妹们,芜湖起飞,飞向美好的未来吧’。”丫丫想起这事就一个劲的摇头,这可能是校史上最短的毕业生发言。 “看不出来,这小子也有言简意赅的时候啊!”闫婗乐得直捂嘴,笑容发自肺腑。 晚上的酒店里,陈燔温柔的抚摸着奖杯,佟俪娅在一旁看着都几乎快吃吃醋了。 陈燔眨巴眨巴眼,冲着丫丫说了句丧心病狂的话:“那什么,你要不找婗姐睡吧,今晚我要和奖杯睡!” “......” 第66章 自干五 “新浪娱乐讯,7月12日,第43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落下帷幕。演员黄渤获得了最佳男演员的奖杯,这也是该奖项设立56年以来首次颁发给中国演员。而国产电影《斗牛》也成功拿下了最佳影片的大奖,距上次国产电影《芙蓉镇》拿下这一殊荣正好二十周年。据记者了解,导演陈燔可能是获得该奖项最年轻的导演......” “从名不见经传到双料影帝,这个相貌平平无奇的演员究竟有着怎样的独特之处?南都记者为您带来黄勃先生的独角采访......” 出租房里,陈燔饶有介是的点着网上的新闻,嘴角自然上翘。他刚做完几组俯卧撑,冲完澡后只穿了条大裤衩——如果不是家里有人,他连裤衩都懒得穿。 滑动鼠标,陈燔又点开另一个网页。 “小人物主旋律电影《斗牛》上映一月以来,票房已经突破了3000万,这是许多业界专家都没预料的,本报记者为此专门采访了着名的影评人xx老师,他表示主旋律也可以很好看,像当年的《大决战》系列等等......” 这票房也出乎陈老板的意料,原因其实不复杂,有大领导大手一挥,号召单位组织集体观影了。还有某瓣评分,原本大概就在7.5上下晃动,拿完水晶球没几天就上升到了8,也不知道是真多出那么多打高分的,还是站务出手删了些低分的。 陈燔没看几眼就关上了网页,又开始刷起了论坛。 “单位好久没组织看电影了,这次总算又来了一次;感觉还行,拍得挺好。” “整体不错,气氛灰暗,但结局是个败笔,依旧留在歌颂那套上。” “听说国外放得不是同一版,可能是为了审查?” “楼上的,没看过首映礼的报道吗?人想拍的就是我们看的这版本,我觉得挺好啊,前面看得绝望,最后又给人希望......” “就是,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应该反思战争的悲剧。但是你看牛二,他受尽了战争带来的磨难,结果却一头主动投入了战争。” “只有我发现了吗?导演好像一直在黑国军。贪功冒进的是国军,流民里起了坏心思的三个人里,有两个是国军。怎么说人家也是正面战场抗日的,这样侮辱烈士好吗?” 这也能扣帽子?!陈燔重重的合上了笔记本。 “咋了?”那边佟俪娅正在qq音速上敲着《快乐崇拜》,被陈燔的动静吓出了miss。 “没事,”陈燔很快就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 “我打个电话先。” 凭借上海电影节上的不错表现,邵燕已经转正成了正式记者。眼下报社要搞一个反映青年影视工作者精神风貌的系列报道,给到她的任务就是一份个人采访稿。思来想去,邵燕也没想好写谁——陈燔的电话她倒是有,她连要问的问题都想好了,可是这个采访机会被自家主编要了过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动静。 不行就再跑趟上海吧,听上戏的朋友说,那边有个电视剧项目快要启动了,从导演编剧到演员都是年轻人。她正想这事呢,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提醒赫然是“陈燔”两个字。 三两句过后,邵燕挂了电话拿起包,快速检查了一遍包里的装备,匆匆向主编说明了情况后就出了门。看着她的背影,那主编原本的笑脸突然就消失不见。 那边陈燔也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丫丫却突然做小女人状,也缠着要出去。这回国不到一周,她就觉得自己有些闲不住了。倒是也有接到邀约,大部分都不靠谱,只有一个都市生活题材的电视剧感觉还不错,但只是个女三号,而且角色也不讨喜,暂时还没想好接不接。 “那就一起呗,正好介绍人记者给人认识,多个媒体的朋友还是挺有助益的。”陈燔也不介意,只是忘记了女生出门前那堆繁琐的步骤。 “好了,走吧!” 就在陈燔打完一把dota之后,那边总算给出了出发的指令。 “抱歉来晚了啊!”陈燔拉着丫丫的手步入一个茶馆的包厢,见对面的邵燕的杯子已经空了,于是开口先道了个歉,“这是邵记者,这是我女朋友佟俪娅” “没关系,”邵燕倒是不介意,本就只是临时的约谈,何况人早就发短信说明了理由。只是作为娱乐记者,她对短信里提及的“女朋友”这三个字颇为敏感,“您是石头里那个女孩儿?《斗牛》也看到了,原来你们是一对儿啊,我报道里能写吗?” “能吗?”陈凡歪头看看自己女友。 佟俪娅小小的考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暂时不要吧,我签的经纪公司倒是不禁止这个,但是公开的话还得去提前申请什么的,挺麻烦。” “哎,没事没事,我要写的也不是八卦!”邵燕也就是随口一问,又把目光放回到陈燔身上,“那我们开始吧。” “好。”陈凡点点头。 之后的采访过程更像是聊天,而且邵燕和佟俪娅居然意外的投缘。聊到后来,俩人已经以“丫丫”和“燕子”互相称呼了。 不知为何,“燕子”这个称呼总让陈燔想起那张哭叫的胖脸来。 临走前,丫丫还特地问了燕子一个问题:“你这包包哪儿买的?” “啊?七浦路!上海电影节的时候买的。” “从上海到卡维罗发利,这段时间里,陈燔这个名字开始频频出现在国内各家媒体上。本报记者有幸采访到了这位极其年轻的新锐导演。 北京的一家茶楼里,陈燔导演和他的女朋友......” 晚上,邵燕听着录音笔,开启的码字模式,但想起丫丫的言语,于是及时停止,按下删除键去掉了女朋友这句。 “陈燔导演对自己的经历没什么保留,他把自己出身向记者娓娓道来...... 采访的过程十分愉快,他对《斗牛》在网络上引起的一系列讨论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表示,网络是一个开放的地方,许多现实中不会有接触交集的人可以通过互联网自由交流。充分有效的沟通对着是人类发展史起到过无数的帮助,比如文字与纸张的诞生和传播、丝绸之路的开拓、郑和和西方的大航海等等等......” 这货太能侃了,他就不应该拍戏,应该开出租车去!写到这儿,邵燕不自觉的摇摇头,又接着继续敲击键盘。 “陈燔导演自己也是互联网大军中的一员,在某几个论坛中都十分活跃,今天看了一些网友的评论之后突然有了不少的感触。他说这几年的论坛上出现了许多各种各样的论调,其中不少都值得讨论,但一小部分论点却显得十分诡异,似乎只要涉及战争就是一片反思和大帽子。 而《斗牛》这部电影的评论区里,也出现了这一现象。举个例子来说,有人认为牛二作为一个饱受战争创伤的,不应该主动再去拥抱战争。陈燔导演对此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他说当初战争时期不少也是这么想的,打着不要战争旗号,主动投靠入侵者......‘需要反思战争的,应该是那些战争的发起者而不是受害者,受害者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拳头让这帮战争贩子去学会反思!’陈燔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完全不像个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记者提醒陈燔,这番言论放到网络上可就要被扣上大帽子了。陈燔导演却毫不在意,他说他自己的几个id,早就都自曝是‘自干五’了......” 第67章 礼物 两天后,采访稿一经发表 便跟没有发表一样。 陈燔也不在意,出口气就得,自己还有正事要忙呢! 餐饮公司股份转让的钱已经到账,扣去杂七杂八的费用以及回购《囧途》的还剩余1100多万。 陈燔打算用其中的1000万做注册资金,开个小小的影视传媒公司。他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四处求爷爷告姥姥的四处筹集资金了。 何况上辈子已经当够了苦逼兮兮的打工人,这辈子总得体验体验当家作主的感觉吧?眼下办公室已经租好了,就在海淀区,挨着西四环,公司注册也已经在办理了。 公司的主营业务除了拍电影外,还包括广告和mv。名字和勃凡鸡一脉相承,叫烦人鸭工作室。陈燔以后哪怕混不好影视圈,也能从容转行家禽养殖业。 然后就是抓紧时间买个车,陈凡不记得北京是哪一年开始限牌的,但应该也快了。至于剩下的钱么,先用来当个买房的首付。 这些天陈燔跑了一圈4s店,在马自达6和速腾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听取了周朝先(梁佳辉)的建议,选择了速腾。没加价,提车还得等俩月。 个人的房产也开始看了,依然是海淀区各个售楼处转悠——原因无他,只是为了学区。不过他倒没着急出手,印象中到年底才是房价真正到谷底的时候。前世他记得年底会有个新闻,开发商打了狠折,结果之前买房的业主不干了,带着人就把售楼处乱砸一通。 或许不应该开公司,全tm买成房子才是王道! 好吧,这只是说笑,房子这东西够住就行,好不容易穿个越,化身炒房团那也忒没出息了! 《斗牛》的票房停在了4000万,这个成绩远超陈燔自己的预料。事实上,如果不是赶上暑假,票房估计还能上涨不少——学生时代写过电影读后感的朋友应该都懂。 接档上映是《萌萌站起来》——划掉,是《赤壁上》。陈燔本没打算去,但自家女友要看那自然必须奉陪。倒也谈不上煎熬,至少俊男美女还是挺养眼,只要别把人家当三国人物看就行。而且画面细节也很漂亮,陈燔直接把这电影当成了摄影指导课。 “这片到底想说啥?”姑娘看得有些迷糊,出了电影院就问什么都懂的男朋友。 “和平!”陈燔语调深沉。 这回他还真没有信口胡说,这是吴白鸽自己的原话。人在好莱坞待了些年,思维好像也“国际化”了。他就是想在三国里反战,在男人戏里突出女性的地位。 可是志铃姐姐还需要突出么? 就她那演技、那台词,哪怕就算用她最能打的身材与自家女友比,那也好像大概也许可能应该……陈燔晃晃头,赶紧停止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 时间来到8月8日——你瞧,哪有人写都市文,一章就过完一个月的?除非这作者是个新手! 书归正传,这天奥运会的开幕式盛大开场。陈燔搂着女朋友一起共襄盛举——自然在电视机前,他还没那本事抢到开幕式的票。 小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对着张国师的力作就开始指点江山。 “嗬,这数码击缶,节奏真好!” “嗬,这水墨画卷,色调真漂亮!” “嗬,这活字印刷,创意真绝了!” “你不许再‘嗬了’!”女孩儿忍无可忍。 “喔,这小女孩唱歌,声音真是假......” 额,最后这句得解释一下——这种场合让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姑娘假唱完全可以理解,只是用得声音不是自己的就有点...... 李宁飞天点燃圣火,电视机上的观众席上一片欢呼,随后烟花四起,出租房外也响起了一片轰鸣。 “哎,开幕式真是绝了,前无古人,估计后头也难再有来者。”陈燔摇头晃脑,穿越者说话就是硬气。遥想那十多年后东京那阴曹地府的既视感,他还觉得自己说得太保守了些。 女孩儿在陈燔怀里蜷成一只猫的模样,抬了抬下巴问道:“你是不是忘记对我说点什么了?” “等会儿,我拿个东西!”陈燔松开揉着姑娘的手,从茶几地下掏出一叠纸来递给了妹纸,“给,生日快乐!十几亿人普天同庆,就为了给你一人过生日,你还不知足。女人,你的名字叫贪婪!” “剧本?”姑娘选择性的忽略了男人的一部分言语。 “嗯,已经立项了,送你一个女主角!”陈燔脸上笑嘻嘻,心里想着得全是等会儿的潜规则。 “起开!”佟俪娅顿时站起身,拿着剧本去书桌上研读了。 这反应好像不太符合预期啊?陈燔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还保持着搂抱的造型。 他无奈的起身走到姑娘身后,双手抚着椅背,附身在人姑娘耳边说道:“不用急啊,顺利的话,最快开拍也要到下月了!” “喜剧片啊,我心里可没底,老师说了,这东西太依赖天赋了。”丫丫也不回头,继续翻着剧本。 “没事儿,我给你设计的人物当然是给你量身打造的,包袱大部分都在男主角那儿呢。” “所以我就是个花瓶?” “那怎么可能,这个人物你至少要展现出三重属性才算完美,第一是表面一切向钱看齐的交际花,第二是内心纯洁善良的白莲花,第三则是坚强果决的霸王花!”陈燔摇头晃脑,给女朋友仔细介绍起了人设。 “听上去很有意思!”丫丫点点头,继续看剧本。 “对了,潪姐真要去当村官啦?” “是啊,据说是她妈的建议。” “别说脏话!” “呸,你别乱用谐音梗!” “我认罚,明天早饭我请,”陈燔伸手把剧本往后翻了翻,指着上面的一处开口说道“那什么,这儿有个角色很适合她,戏份不重,但是演好了会很出彩,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或者说愿不愿意演。” “应该会的,我了解她,她内心其实还是更喜欢表演。电子版给我,我去联系她!”佟俪娅一字一顿,说得非常认真。 “没问题,那这事儿交给你了!”陈燔对她们的姐妹情,还是很认可的。 “那男主角打算找谁?” “没想好,优先还是考虑勃哥吧,不过还没与他说过,他人还在西安呢。这种小人物他演起来毫无压力,我反倒担心他嫌弃挑战性太低,毕竟人家已经是影帝了,多少得有点追求。而且双影帝加持下,他们公司肯定会拿片酬说事儿。”陈燔的话语间透着迟疑,想了想他又开口道,“但是不告诉他也不行,毕竟是好哥们,我打算明天飞一趟西安探个班,当面聊聊。” “你们关系好,你要开口人家肯定不会拒绝。” “说的是啊,我第二个选择是保强,他几乎可以本色出演,而且年纪上来说你俩更搭一点。可惜人下半年没档期,最多能抽两天客串。” “其他角色呢?”姑娘也放下剧本,扭头看着自家男友。 “找业内资深人士推荐吧,焘哥骅哥那边都问问,喔,还有铮哥......”陈燔突然顿住了。 “这是想到什么了?” “嗯,你还记得我们去上戏试映的时候,有个大脑袋的男生不?站起提问过的。有个角色很适合他来演,我记得他与铮哥还是一个单位来着。”陈燔回身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准备要给人光头哥哥打电话。 “几点了,明天再说!”丫丫慌忙给人拦了下来。 “你也知道时候不早了啊?”那厮嘿嘿一笑,“娘子,我们先安歇吧?你是不是该给个回礼什么的......” 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 第68章 探班 陈燔今天起得有些晚了,他作为一名导演,昨夜在女主角的身上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眼下他刚刚登上飞机,他要去为新电影张罗其他的演员。 黄勃,是一种罕见而稀缺的演员,需要经历十余年的跌打滚爬和才能成熟。相较于其他演员,黄勃更像是大自然的一种馈赠。根据着名导演宁皓的记载,黄渤,男,74年生人,他的身上有种难得的真实,使其甚至不像演员;且气质中有一种与生活、与现实特别有关联的东西。 经验丰富的陈燔,早早就收到了消息,野生的黄勃正出没在西安,这座古老的城市之中…… 陕西的夏天。大多数年份都不算太热,基本晒上几天就会下场雨。昨天就刚下了一场透雨,今天阳光正好。当陈燔坐着出租车来到剧组的时候,郭焘正在阳光下载歌载舞。 “焘哥,腿摆正手在直一点!”黄勃正搁那儿笑呵呵客串舞蹈指导。 “勃哥,嗓门再大点,焘哥年纪大了,耳朵未必好使!”见此场景,而且摄像也并没有开机,陈燔哪有可能不凑个热闹。 黄勃一扭头,满脸欣喜的开口:“燔子来啦!” “这不是陈大导演么!你小子跑这儿干啥来了?”郭焘也走了过来。 “想你们了啊,过来看看!来几个人,扛下东西,出租车师傅还等着呢!”陈燔在路上买了几箱子饮料,探班么,自然没有双手空空的道理。 黄勃招呼一声就带了两个小伙子往片场外头走,陈燔却被郭焘拉住了。 “我给介绍下,这是我们导演,刘哓光,艺名阿甘。”郭焘拉着陈燔就给人介绍。 “你好你好!我是陈燔!”陈燔和人一边握手,一边自我介绍。就这名字,难怪要在电影里加歌舞呢! “你就是陈燔,拿水晶球奖那个?后生可畏啊。” 其实别看刘哓光名声不响,他可以说是目前中国小成本商业片第一人,2000左右搞了一系列惊悚片,票房颇佳;然后转战喜剧,连拍两部电影,黄勃郭焘各自主演一部,战果喜人。唯一的问题是,他几乎所有得电影,口碑都相当一般。 黄勃这回连拿两个影帝,他比人家还高兴——合约是年初签下的,这点钱几乎算是白嫖了个影帝加盟。 “过奖过奖,都是朋友帮忙,大伙儿照顾新人!”谦虚,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陈燔对此也是牢记在心。 “哎,燔子,你这可乐雪碧冰红茶,没一样超过五十的吧?我看最值钱的就那一箱红牛。这么大一人了,咋还这么抠门。” 那边黄勃已经带人扛着饮料回来了,他把手里的饮料放到阴凉处,开口就是调侃。 “行,下次我弄几桶老山参泡水,给你好好补补!”俩人互开玩笑已经成习惯了,陈燔又接着说道,“拍摄进度要是不赶的话,晚饭我请大伙儿饭吧!” “不了,晚上我得带着摄像组取点夜景,你们老朋友去吧,不过得等这场戏拍完。”刘导演笑呵呵得拒绝了,理由相当充分。 “您轻便!”陈燔恭恭敬敬得退到一边,开始观摩人家拍戏的手段。 郭焘是西安本地人,有他,晚饭自然是正宗的当地特色。仨人都是老朋友了,互相没太多客套,吃饱喝足后陈燔便掏出了准备好的剧本递过去。 “又是自己写本子?你厉害啊!”黄勃看了眼编剧的名字,上面又是孤零零的一个名字。 “哎,也不全是我写的,我找朋友帮忙,人家帮忙出了几个段子,但坚持不让我写名字……不过回头我还是得把人名字写上,不能让人白干这活儿。下月中旬开机,角色不少,我这演员还有缺口,两位有合适的也可推荐——除了女主角啊,人家是关系户。”陈燔嘴里提到的朋友叫彭安羽,开心麻花成员,也是话剧版《疯狂的石头》的编剧和执行导演。他是陈燔受邀看话剧的时候认识的,宁皓当时也在,而佟俪娅甚至去客串过几场。 “谁啊?”黄勃抬头看了眼陈燔。 陈燔一脸正气的回答:“我家丫姐!” 黄勃笑道:“这关系户我们还确实拼不过!” “先别聊了,让我看完,这个设定还挺有意思的。”郭焘聚精会神的翻着剧本,一时间包厢里只剩下陈燔喝羊肉汤的声音。 几十分钟后,郭焘率先放下了剧本,开口道:“我觉得有意思,如果丫丫演女主角,那我们俩中的一个演男主角吧?” “肯定都不是,这小子可没这么大方!”黄勃还在看着剧本,头也不抬的就开口回应,“他搞不好自己就上了!” “我是那种人么,勃哥,你依然是主角的第一人选,焘哥可以考虑下男二或者大反派。最快9中下旬开机,预计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拍摄时间。没档期的话二位来客串也行!” “我倒是没问题啊,这戏9月杀青,年底前基本都是空档。”郭焘点点头,看来他刚才确实不是在客气,“我还真想试试演反派来着!” “你别说,小混混多了我也真想试试别的,”黄渤也总算看完了剧本,“我档期也没问题,不过还得与公司先报备下。” “报备?”陈燔郭焘两人齐刷刷的看向黄渤。 “哎,我前年就签了经纪公司,但之前一直都是放养,也没人管我,就是签合同的时候人家过来帮忙把把关,费用也收得不多。燔子你有印象吧?《斗牛》签约的时候人家派人来过一次。”黄渤看看陈燔,后者点点头,于是他又继续开口,“但这回拿了奖之后就不一样了,各种麻烦,好处就是开始主动介绍片子过来了。” “那不也挺好?” “都不靠谱啊,就在我们上海拿奖之后,他们甚至问我要不要去演《风云2》!你看过第一部没?王志闻那么大的腕儿也就去跑了个龙套。”黄勃心有戚戚,似乎生怕公司强行给他塞进去,他签约的公司叫caa,国际级别的,横跨影视音乐体育行业,在全球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陈燔一副黑人问号脸,他确实看过电影版《风云》,里头不光有王志闻,徐才女也参演了。俩人演一对,负责阻挡步惊云拿冰魄,出场没几个镜头就杀青。 这第一部角色还挺多,可要《风云2》的话,是让勃哥去演无名还是绝无神啊?牛二手一抬,千万飞剑铺天盖地而去?......陈燔想得都乐出了声。 “你笑啥?”黄渤看着莫名发笑的陈燔,不禁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那先这么说定了,来干一个!”陈燔举起杯快乐水,一饮而尽。 郭涛也跟着喝了杯啤酒,随即开口问道:“燔子,你这回来西安呆几天?刘导让我问问你,有没兴趣客串一个。” “下次吧,我明天就得飞横店把场地和布景方案什么的定下来,之后还得找演员找发行找合作,事儿太多了。”陈燔脸色变得凄苦,之前《斗牛》的时候有中影帮忙出谋划策,有八一厂的老牌制片打点片场,这自己当了老板后,事情多了不少。 “那先不说这个,回头拍摄计划定了告诉我一声,今天先放松放松!”郭焘被拒绝了也没生气,反而还宽慰起了晚辈。 第69章 扶正 陈凡在横店呆了一周的时间,期间先后敲定了外景、室内布景的地点和美术方案。 同时还和中影华纳横店影视有限公司谈成了合作协议——一看这公司名字就是三家合股的,掌门人依旧是老熟人韩三爷,宁皓的两部戏也都是由这家公司经手。 以上都是好事儿,接下来该说坏事儿了:勃哥那边刚刚说演不了,他那经纪公司背着他一口气接了两部合拍片,下半年的档期安排的满满。别看档期满,戏份却不多,都是男四五号。黄渤在电话里疯狂吐槽,他甚至动了提前解约的念头。陈燔好言劝住,这个行当,提前解约太容易得罪人了。 陈燔自己当然也很无奈,但也只能按计划先去上海考察演员,顺带拜访下徐峥两口子,随带听听人家有什么好的建议。 “你这写喜剧天赋不错啊,就算导演混不下去了以后靠写本子也能为生。”光头看完剧本,抚摸着头皮,“民国上海滩背景,你想找我演谁?” “当然是最具上海特色的人物了,铮哥来这个帮会老大,我本想找陶荭姐来演这个夜总会女先生,正好背地里也是一对儿。”旧上海最高端的风月场地叫“书寓”,住“书寓”里头的姑娘自然得称呼为“先生”。“女先生”一词后来也指代风月场具有一定地位的女性,这是属于地方“特色”。 “好像我不光只是和他一对吧?看你这剧本,与警察局长也有一腿,与小日子似乎也有不可告人的一面。”陶荭脸上笑眯眯,语气温柔,内容劲爆。 “嗯,如果不能做到黑白通吃,内外串联,夜总会大姐大的位置这人物也坐不稳!”陈燔点点头,跟着又说道,“这个人物也有自己内心柔弱的一面,偶尔也会替女主角着想,但本质上依然还是利字当头;正好与铮哥这个角色对比,他那是表面唯利是图,内在骨血未凉,关键时刻可以义气为先。” “好,你说服我了,合约拿来吧!”徐铮伸出一只手,示意陈燔拿合同。 “别听他的,其实他收到剧本就决定出演了!”陶荭毫不留情的拆了丈夫的台。 “——这还得怪你,我那片子到现在都没上,穷!”徐铮面不改色,将矛头又对准了陈燔,后者也只能配合的笑笑。 陶荭见状转移了下话题,开口问道:“男主角定了吗?” “哎,本来是渤哥,但是没档期,眼下正犯愁呢!”说到这个,陈燔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又看看陶荭隆起的肚子,“本来我还想找姐来演女二号的,我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您快当妈了......其他的角色我倒是已经搜罗了不少,但偏偏男主角和女二号就是定不下来,我算是体验到当初宁导的痛苦了。” 房内暂时陷入一阵沉默,片刻过后,徐铮开口说道:“要不,男主试试雷家音吧!” “他,行吗?”如果是五年后,不,三年后的雷家音,陈燔毫不犹豫的就能定下来,但眼下人家的水平怎么样还是未知。 “试试呗,晚上有场话剧,他主演,你陶荭姐正好要作为观影嘉宾出席,我们一起去看看——说实话,我觉得他与丫丫会很搭!” 徐铮微笑给出了建议,一旁陶荭白了他一眼:“当着燔子面说人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很搭,你怎么想的这是!” “哎,搭戏的搭么;你也是演员,你该懂啊——再说我也没说燔子和丫丫不搭啊!”光头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话有点不妥,于是找补了两句。 “没事儿,我懂,晚上什么剧?” “杨先生的作品,《弄真成假》!” “民国戏?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而且今天是交流演出,还有其他的前辈过来串场,绝对值得一看!”光头说得煞有介事。陶荭这次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呢?我们先去晚饭吧,我知道徐家汇有一家……” “打住,你外地的冒充什么老上海,来这肯定是我说了算,跟哥走!”徐铮霸气的起身一挥手,扶着自家媳妇就往外走。 晚饭后,徐铮带着陈燔早早的在剧场里坐下。得益于徐铮本剧团演员的身份,他们的位置不错,第二排居中。 “铮哥,你要不要带个帽子?我怕你这反光影响台上演员发挥。”等待开幕的过程中,稍微有些无聊,陈燔主动开起了徐铮的玩笑。 没等徐铮开口,前排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小伙子,你对我们头发稀疏的人士有意见?” 陈燔一瞧说话那人,眼睛里几乎放出光来,嘴上却开始打绊:“魏,魏,魏……” “你打电话呢?”徐铮抓住时间反击了下陈燔,又冲着前排打招呼,“魏老师好,这是陈燔,电影导演。” “魏老师好!”陈燔总算捋顺了舌头。魏宗万,这是陈燔前世最喜欢的老演员了。人的戏路相当宽泛,不管人物大小正邪,不管题材是喜剧悲剧,什么都能演,是真正意义上的表演艺术家。 “我认得你!报纸上都看到啦,最年轻的水晶球奖获得者。”老爷子和蔼的笑笑,并主动把手递过肩膀和陈燔握了握,“别介意,刚才和你那是开玩笑呐。” “不敢不敢,魏老师是我敬仰的前辈,能见到真人是我的荣幸!”陈燔半起着身子做鞠躬状。 “坐下吧,快开场了!”老爷子笑着的转回了身子。 大幕拉开,陈燔强行收敛心神,开始欣赏起台上的表演……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喜剧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比如葛大爷,只要他,能用一句普通的台词逗乐全国人民;与之类似的,还有人到中年后的沈滕。现在,陈燔觉得雷家音也有这种天赋,话剧只看到一半,他已经决定把男主角交到这人手里。 演出结束后,雷大头还在卸着妆,身后传来了徐铮的声音:“雷子,陈导找你,卸完妆先跟我走。” “好的,马上!等我一会儿。”他匆匆忙忙捯饬了下,拿起毛巾往脸上胡乱一抹,“整好了,走吧!” 俩人出了休息室往会议间走,路上大头开口向光头打听道:“就那个戏呗?我不是接了么,导演这是想试戏啊,还是说有啥变故了?” “见了面再说。”光头的脸上不动声色,故意卖了个关子。 “哥呀,你语气能不能轻松点,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大头开始惴惴不安。 “就几步路也等不了?到了,人在里头等着呢!”徐铮顺着对方的话头就做出了严肃的口吻,然后拉开了门,示意雷家音先进去。 “雷家音,你好!好久不见啊。”陈燔的语气,也听不出热切,“先坐吧。” 雷家音本想和人握个手,见人家安坐不动,只能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心里充满了忐忑。 “找你呢,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我觉得有些话还是当面讲比较好。”陈燔徐徐开口,语调沉重,“是关于你那个角色,怎么说呢,哎!要不还是让你师兄告诉你吧……” 徐铮板着脸,挨着雷家音坐下来,单手搂着人家的脖子,这才开口:“你那个角色,没了!” “啊?咋回事儿,让人给顶了?”雷大头半仰着头,语调间的沮丧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但是!”徐铮连发两个重音,“在你师哥我的努力下,导演已经同意让你出演另外一个角色!” “啥角色,有词儿没词儿啊?”雷家音的精神稍稍恢复了点。 徐铮摇摇头,脑袋上的光一晃一晃,嘴里却说道:“很多词,比原来多得多!” “啊?”大头懵逼,已经彻底搞不清状况。 “哈哈哈!我们和你开玩笑呢,这是你师兄的主意,别怪我啊!”陈燔率先憋不住了,一边笑一边开口道,“我现在邀请你,出演我电影的男主角!” 雷家音看着陈燔愣住了,又扭头看看徐铮:“真的假的?” “你说哪个,开玩笑的事儿吗?那当然是假的,我也就起了个念头,具体都是人导演设计的。”好的喜剧演员都特别能憋笑,徐铮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会儿还演着呢! “不,我说当主演的事儿,真的假的。” “哈哈哈,当然真的,不过我还是想先试试戏,你明天有空吗?”陈燔已经笑够了,终于切入了正题。 “有空有空有空!”雷家音疯狂点头,几乎快晃出了残影。 “那明天去我住的酒店……” “你找人演员试戏去酒店,让丫丫知道她怎么想?”陈燔话说一半却被徐铮开口打断。 “男的啊,又不是女演员!”陈燔无辜的摊摊手。 “问题更大了好吗?”徐铮瞪大双眼,继续沉浸在表演当中。 “行,那你说!”陈燔回过味来,这秃子不是简单的开个玩笑,应该是有话要说吧。 徐铮这才放下表演的欲望,改用正常的态度开口说道:“去我家,试一试我们俩戏里初见那场,你陶荭姐也正好可以搭个戏。” “那行,嗯,今天有点晚了,这样吧,明天午饭后在铮哥家里碰头,你上午可以先准备准备。”陈燔秒懂,徐铮对这角色心里可能也没底,想要提前练练手。有意见导演可以早点提,演员也能早些调整到位。 “别午饭后了,午饭来我家吃,吃完直接开始!” “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陈燔站起身,终于伸手和雷家音握了握。 晚上十一点,陈燔躺床上刚挂了和女友的电话,然后又开启了思考模式——雷家音当了主角,那他原本的角色不是又没人演了?虽然这个角色偏简单,更没啥出彩的,戏份也是不多不少,人物有些单薄...... 等会儿,为啥我要留下这么个的人物?陈燔啪得一下坐起了身子,很快啊! 第70章 试戏 徐铮家本是有做饭阿姨的,但今天要招待朋友,便撸起袖子亲自下厨。 将鲜活的泥鳅剖肚去肠,然后用盐粒内外揉搓后才用清水冲洗,这是徐家人去除土腥味的秘诀。热锅的过程中用姜块在锅底来回涂抹,这样可以防止粘锅。大火将油烧至七成热,放入泥鳅和葱姜一起翻炒一会儿,再加入黄酒。黄酒要用绍兴的,换小火烹到锅里显露微黄。倒上酱油,加入白糖,大火收汁,一道能唤醒童年记忆的红烧泥鳅便完成了。 小陶荭也做了道拿手菜,煎豆腐烹鱼。 不多时,菜已经上得差不多,雷家音早已入座,他正反复咽着口水,只等着另一位客人上门。 门铃响起,徐铮起身开门。 来人手里还提着个哈密瓜,估计是酒店门口现买的。 “时间正好,你掐着点儿来的?”光头接过瓜,将人引到餐厅。 “抱歉抱歉,昨晚半夜来了灵感,改剧本改到天亮。”陈燔在饭桌前坐下。 “改了啥,今天要试的这场没变吧?” “没变,就家音哥原先那个角色的戏份改了,前面变化很小,主要还是结尾。”陈燔与人解释道。 “那就好,先吃饭!”徐铮招呼着客人开吃,“来试试你陶荭姐的手艺。” “煎豆腐烹鱼啊,这我只在家里吃到过,”陈燔也不跟人客气,上手就是一块豆腐,吹了两口就往嘴里送,一边吃边还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味儿,与我妈做得一样!” 陶荭看人吃得香,两只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 陈燔吃饭不慢,雷家音速度更快,俩人饿死鬼投胎,风卷残云一般就各自干掉了两碗米饭。难为大头一个东北人,吃起江南口味来居然也是这么流畅,无怪他后世吃戏这么出彩,原来是本色演出啊! 客人吃得开怀,主人家倍觉有面子,不知不觉两口子的胃口也跟着大开,一顿饭十几分钟就到了尾声。徐铮招呼阿姨收拾碗筷,然后带着几人上了二楼书房开始对剧本。 “燔子,这也不是正经视镜,我们先过过我们几个人物吧,就当导演给我们开小灶。”四个人一起拿着剧本,徐铮抢先开了口。 “那就一个一个来,家音哥你是主角,你......剧本看完了吧?” “看完了啊,昨天晚上又瞅了一遍,早上琢磨着写了个小传,就是时间短了些哈,不太成熟。”雷家音一张嘴就是一股酸菜味。 “没事没事,你先说说!” “好嘞,”雷家音从屁股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摊开本子凑到面前,与硕大的脑袋形成鲜明的对比,“闫大海,男,闯荡上海滩的底层小混混,半文盲,在飞乐门打杂维生,单恋女主角,讨厌小日子。内心质朴善良,为人胆小懦弱,但这只是表象,他内心其实儿女情长家国情怀那样都不缺,这也是他的底线,触及到这些他也可以变得一往无前!” 雷家音一席话,听得其他几人都若有所思,还是徐峥先打破了沉默:“行啊,成语用得挺溜。” 被师兄一夸,雷家音连忙摆手,说道:“妹有妹有,就最近多读了点书!就我还是没想好,儿女情长好理解,但他这家国情怀从哪儿来的?” “本来我也没想好,你这东北口让我来灵感了!”陈燔语气激动,这家伙简直是个福星啊,“这样男主角就设定成东北人了,九一八之后父母双亡,自己辗转逃亡来的上海,这么一来是不是完全可以解释了?配合上你的口音,完美!” “艾玛,我口音很重吗我呀?”雷家音一直自认自己普通话很标准,他甚至有普通话等级证书你敢信? 小陶荭捂着嘴,另外俩男人都乐出了声,于是雷家音自己也跟着傻笑。 “老公,该到你了。”陶荭拿脚尖戳了戳徐铮的小腿。 徐铮摸着光亮的头皮,说道:“我现在心里还没什么底了,旧上海那帮大亨,黄金荣张啸林杜月笙,哪一个都与你这个人物不符合。” 陈燔正了正身子,提了个历史人物:“王亚樵听说过没?这就是个弱化和诙谐版本的。” 徐铮摸摸头部,缓缓开口:“这个人物,好像听说过,但具体的想不起来了。” “不用太多了解,你就记得这几点,第一,他作为黑帮头子带领小弟打过小日子,包括正面战场和暗杀;第二,他策划暗杀过常凯申、汪某人;第三,毛爷爷评价他说,‘杀敌无罪,抗日有功。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 “这么牛?”徐铮还没表示,雷家音已经站直了身子。 “呵呵,就是这么牛!”陈燔拍拍大头的后腰,示意人坐下,又继续开口,“我的想法是,这也是个有家国情怀的,只是缺个引子子给他勾出来,主角就是这个引子。当然了喜剧片,多少要带些逗逼的属性。” 徐铮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们今天先试这场戏,我把前请提要在简单说说,几位都调整下状态,”陈凡看着雷家音坐下,自己却站了起来,“闫大海以为自己身患绝症,机缘巧合下又得知自己的梦中情人身负巨额债务,于是下决心要替人还债,遂被得知详情夜总会女当家介绍给了黑老大.......大家先酝酿下情绪!这个阿花嫂暂时还没找到演员,陶荭姐能来帮忙搭个戏吗?” 陶荭36了才首孕,已经算是大龄产妇,凡事都得悠着点,不过她还是点点头:“没问题,那就来吧!” 闻言,雷家音起身站到徐铮身前,半佝偻着身子;徐峥着卷了一页纸,两指夹着冒充雪茄;小陶荭在他侧后边倚着椅背,嘴里叼着根笔替代香烟。 陈凡拍了下手,嘴里说道:“开始!” “你,缺钱?”徐铮抽了口手里的“雪茄”,语气冷漠。 雷家音点头,发出两个音节:“嗯呐!” “钱我有得是,但你知道要做什么吗?” “杀......杀人!” “是杀坏人,你要杀得这人,欺男霸女勾结外人无恶不作!”陶荭假装吐了口烟,扭头看向雷家音,“这是替天行道,就像那梁山好汉一样!” “我,我是好汉?”雷家音入戏颇深,自己还加了点颤音。 “没错,你就是刺秦王的荆轲,杀吴王的专诸,还有那杀陶成章的蒋......” 小陶荭慌忙捂住了徐铮的嘴,开口说道:“这个不让说,您注意着点儿吧!” 徐铮挣扎开小桃红的手,开口嚷嚷道:“老子光绪三十四年就入了同盟会,论资历,他还没我深,我还不能说了?” “那你说个这也没用,浓窥窥袭这小赤佬没种的样子,能懂什么!”小陶荭推了下徐峥的肩,又恢复到最初的站姿。 “额,你懂了多少?”徐铮看着雷家音,表情尽量放得平易近人。 “都懂了啊!就,就警察局长是个大坏人,我去干了他,为民除害,还能赚钱!”雷家音一挺身板,一手比划出手枪形状。 “很好!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徐铮往后重重的靠在椅背上,还不忘拿手里的“雪茄”抽了一口。 “一套警服,一把手枪!”雷家音的语气变得坚决起来。 “没问题,呵!”徐铮夹着“雪茄”双指轻轻一挥,发出一阵阴森的怪笑。 ...... “很棒,过!”陈燔拍着手掌,“铮哥,完美!家音哥,准备好签合同了吗?” “这,这还需要准备什么啊。”雷佳音也不是没演过戏,只是之前都小配角,过去领钱的时候签个字什么的就算完事。 良心投资方陈燔笑着回答:“家音哥,比如你可以提下自己的条件什么的。” “条件啊,”雷大头还真就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条件就是陈导你以后别叫我哥了,我听着亏心......” “没事儿,你跟他女朋友同年,就差半个月,他没事在还叫人丫姐呢!”徐铮开口就揭人老底。 “啊?陈导已经有对象啦,丫姐谁啊?” “就石头的女主角,你见过,也是这戏女主角!” “啊→啊↘↗?”大脑袋的大脑死机了。 “对了,为了配合你的形象,主角名字我也刚决定改叫雷大头,感不感动?!” “不太敢.....” 几人又是一阵嘻嘻哈哈,陈燔又把话题引向了小陶荭:“姐,你害死我了!看完您演这个,我实在想不起来谁能演得更好了!” 小陶荭的笑着摆摆手:“怎么没有啊,我觉得靖姐的演技就比我强多了!” “那个靖姐啊?”陈燔倒是好奇,论演技的话,他觉得70后这波女明星里真没几个比陶荭强的。 “宁靖啊!”小陶荭说话特别自然,她们是在拍《阳光灿烂的日子》的时候认识,宁靖比她还小几个月,但气质上却更成熟——她俩是互相叫“姐”的朋友关系。 “那我可请不起!”陈燔对此不抱任何幻想,“而且她的形象与这个角色相差太大了,至少得找个江浙一带的女演员吧!” “你先说说人物,我和你徐哥也帮你琢磨琢磨!” “好,那我来说说。阿花嫂,三四十岁的年纪,结过婚,本来想叫花姐的。”陈燔闭上眼,开始叙述自己脑海中的人物形象。 “这个称呼倒是很符合地域特色。”徐铮点点头,陶荭轻轻推了下他,示意别插嘴。 “她是一个交际花,的为人处世应当颇有一套。精明,在不伤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也可以有善良的一面,比如会从女主角的角度考虑一些问题,又比如说他会介绍主角给黑老大去杀警察局长,因为她知道以主角能力压根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所以才顺带送给人情;如果真得触犯了自己的钱途,这人就可以六亲不认。”陈燔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又继续往下说,“我觉得这个人物也有可挖掘的地方,比如她和她的前夫可以设定成也是底层出身,后来才获得的地位,看到男女主角就想起了自己和亡夫的经历,所以对他们有些同情之心,虽然不多。” “和我想得差不多,所以这个角色更要突出她的八面玲珑,但也多少也有几分势利眼属性,所以结局当主角和明显更具备势力的大反派起冲突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到反派那边。”徐铮接口总结道,“能演出这个味道的,我还真有个人选!” “谁?”陈燔赶忙开口相询。 “雪姨——王霖!” 第71章 麻花 “王霖?!”陈燔猛得一点头,耳边仿佛响起噔噔噔的敲门声,“这个可以有!铮哥有她联系方式吗?” “当然,那也是我们上戏的!”徐铮点点头。 “那我算欠你个大人情,对了,一事不烦二主,我之前不是说又改了个人物么......” “又要我介绍演员?” “对啊,准确的说是引荐!”陈燔回忆了片刻,“和您一个单位的,魏宗万、魏老师!我就是昨晚遇见他,才想起来改的人设。” “哎,算我还你的人情!”徐铮叹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和陈燔的计划相比,在上海的时间多花了一天,虽然成功的和几位实力演员都签下了合约,时间却愈发紧巴巴的。但8月20日,他依然跑去五棵松看了场球。球迷们自然还不知道这是大姚在国家队的最后一场比赛,穿越者记得。68比94中国男篮负于立陶宛,一个时代结束了…… 赛后陈燔试图去更衣室要签名,但是刷脸失败,他这新锐导演的光环大众认识度不高也就算了,居然体育界也没人认识——说好的文体不分家呢? 收拾好心情,他又匆匆忙忙跑海淀剧院,路上还不忘买了个汉堡当晚饭。 开心麻花最开始有三个老板,田有良、遇凯、张晨,每人占股33%——这比例就是奔着闹分裂去得。果不其然,第一出话剧《想吃麻花现给你拧》播出之后,田有良就离开搞电视剧去了。有意思的是,田有良还是佟俪娅的表演课老师,也是三位老板里唯一一位本行业的专业人士。遇凯是搞编辑、出版业的,多少都算文艺战线同志;张晨则是学工商管理的博士出身,完全是行外人。与德云社的发展历程有点像,这团队刚成立的时候,也遇上过演员比观众多的情况,但眼下也已经走上了正轨。 今晚的戏叫《阿祥》,马骊和魏详主演,离演出开始有好一会儿;不过陈燔过来可不是看戏的。事实上他连票都没买,直接去后台找的人家台柱子以及老板。 “所以你是来找沈滕演电影的?” 张晨三十出头,留着长发蓄着小胡子,看起来比陈燔更像文艺工作者,但实际却是标准的生意人作风 “对。” “那叫上我做啥,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董事长而已。”张晨起身要走。 陈燔也赶紧站起来,开口说道:“张总留步,我这还有个想法没说……我现在要拍的是个喜剧,我觉得这个本子改话剧也不错,或许可以合作一下?” “嗯?”张晨果然停住了脚步。 话剧什么的其实陈燔并不在意,当然他也不是无的放矢——结个善缘么,就为了以后麻花搞电影能掺上一脚。 张晨拉着沈滕一起过了下剧本,期间偶尔也问了几个问题,都觉得这剧本还真有改话剧的可能性,而且其中少量桥段怎么看都像自家某人的手笔。 “我都忘了说,彭大魔也帮着改了下本子,但他说自己出力太小,就是不愿意在编剧上加自己的名字……”陈燔见两人看得差不多了,这才悠悠开口。 “这家伙,这是他一个人的事儿吗?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张晨语气激动,对面可是炙手可热的新贵导演。能给他的戏出力,这可是给公司露脸的好机会啊!而且还不用担心戏拍砸了,人也不会怪编剧和配角,火力肯定都集中导演身上。 沈滕放下剧本,开口说道:“彭大在楼下排着戏呢,他可是导演加主演!” “盯个p,这剧都演俩月了,演员闭着眼都能演,我这就喊他去!”董事长风风火火,亲自出门叫人,房间里只留下陈燔和沈滕俩人。 陈燔歪歪头,想了想,开口问道:“腾哥,你觉得你这个角色咋样?” “试试吧,你要不放心,过几天我给你来一段!”现在的沈滕远没有后世综艺节目上的圆滑,眉目间倒还能看出军艺校草的风范。莫非他后来的情商是拿颜值换的? “不用了,我看过你演戏,我心里有底;而且过几天还得回横店盯着布景,这戏近一半投资都砸美术上了,我得用点心思。”这戏预算2500万,他自己和中影华纳横店各出资一千万,剩下五百万是黄勃个人投资。服化道和搭景的预算近千万,夜总会、警察局、帮会堂口,三个重要场地又占去了其中的一半。陈燔颇为肉疼,已经决定亲自盯着——而且这事还真只有他自己能干,不是混过工地十几年的老油条压根发现不了有些猫腻。 沈滕搭话到:“确实得盯着,之前家里装修,我爸天天盯着施工队,就差直接睡木头堆里了。” “先不提这个,如果你借这个戏,我明天就让人带合约过来。” “没问题啊,那我这电影首秀可就交给你了!”沈滕已经跃跃欲试,哪个演员会没有做过大银幕的梦呢? 说话间,张晨带着一位身材细长的年轻人,来到了会议间。 “大魔!”陈燔起身与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同老朋友一般聊起了天,“你老板发话了,可不能让你的付出白费,编剧的名字我会给你加我后面。至于报酬么......” “谈报酬就见外了,石头改版的时候你不是也帮忙了提意见了吗,就当还人情!”彭大魔原名彭安宇,陈凡觉得他的原名其实更符合他的日常气质——安宁有礼。 张晨也在一边点点头,他是生意人,更懂得交情比钱重要的道理......至少比小钱重要。 陈燔略微一迟疑,马上又接着开口:“那这样吧,你们要是有兴趣,我把话剧改编权送你们,就当朋友家礼尚往来;你要觉得不对等,那就安排两个演员来客串下,今天出演这几位就不错,包括大魔!” “可以可以,你眼睛真毒,马俪、魏祥那都是我们台柱子!对了,马俪好像也是你们中戏的来着。这师姐师弟合作,传出去又是美谈!”没等大魔开口,老板已经激动得不行,这以后搞宣传,可有得说了! 沈滕马骊魏详,这仨的大银幕一血要是都被陈燔拿下,那大大小小也是个噱头。以后参加什么节目,陈燔可以拿这事儿吹逼了。比如上个鲈鱼有病,陈燔大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当初要不是本人,这仨还得混多少年才能演电影之类的,回头人再说一句,“真的吗?我不信”。 “时间差不多,我得准备出场了!陈导要不也下去看看?正好有个朋友今天临时来不了,空了个座位。”彭大魔这大概率是无中生友,一般剧院都会留几张票作为不时之需,比如有某领导突发奇想想看个表演啥的。 “不了,我女朋友要知道我看开心麻花不带她,今晚就别想上床了!”陈燔随意找了个借口,屋内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72章 都是坑 又是一夜操劳之后,陈燔再度暂别女友,登上了南下的飞机。 土木工程,自古以来都是肥缺,只因其中猫腻太多。大部分材料在装修完成后,只要使用寿命内不出现问题,完全不会被人发觉,这就有了以次充好的空间。事实上,一般人即使一直在工地待着,也照样有一堆猫腻可以在眼皮底下操作。 可惜陈燔是二班的。 “王制片,你看看这个!”陈燔把工程量清单,交给了中影华纳横店委派过来的制片主任,一个土生土长的东阳人,本片场地什么都是他负责。这清单施工方一直藏着掖着,陈燔连续索要了数次人才肯给的。 “看起好像还挺专业。”张制片翻着手里的纸张。别说他了,在这个时期,一般人对这东西都没概念,更不会主动要。 张制片翻了一会儿,只觉得满头雾水,只能主动开口提问:“这里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这也是我找您的原因。”陈燔自然不会为了装逼打脸,去傻乎乎的直接找施工队对线,回头让人给扣下,再来个城下之盟就丢人丢大发了,“人工什么的先不说,反正都是老乡,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您先看看我圈出来了这几项。” 他老家离着横店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这话说得还挺诚恳。 “物料:巴西大理石,单价五千每平方米......”张制片找着红圈,开口念到,“这个我上次也遇见过,人解释说大理石有辐射,而巴西的产品有通过欧盟的什么检测,对人体伤害比较小,还拿了份英文的报告给过来,后来人剧组想着体健康考虑,也就点头认了。 只是这年头进口石材的价格就是一笔糊涂账,前世陈燔还遇到过土豪,整个写字楼的外立面都用进口石材,合同价,两万一平方,一个项目光石材直接耗资过十亿....... “哎,石材里的放射性来源主要是氡,这是种气体,风吹一吹就没了;而且从开采挖掘切割加工运输到工地,剩下的那点辐射量完全可以忽略;你就算抱着块大理石抱上一年,也没去医院做一次x光的辐射剂量大——真要能严重影响健康的地步,国家得把这玩意列入战略资源了!”陈燔开口解释一番。 后世有一阵子谈辐色变,不仅限于各种家用电器、无线基站,日常用的荧光物质、建筑材料统统都在其中,陈燔也没少被朋友圈和亲友群“科普”过,简直烦不胜烦。 “那就让他们换了!”张制片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能降低成本总归还是不错——夜总会里有两百来平呢,换成国产的少说也能省个百八十万的。 “还有,工字钢要8000一吨,还特别标注是h钢——只是把名字倒了90度角,价格比市面价格就高出了一倍;水泥标号也不对,他这用得是立交桥的材料。”陈燔挨着张制片站好,手上对着清单指指点点,“还有10米的桩基,他是想要盖小高层吗?我这就是一临时建筑,总高都没有十米!” “行了,你就告诉我这里有有多少水分多少吧。”张制片的表情已经十分不自然,难怪当初的小工头只用半年就把桑塔纳换成了大奔,感情不是贷款来的啊?而且这个施工队给剧组搭景已经有几年了,这清单要是曝光出去,再给专业的人士一解读...... “五成吧。”其实有七成,陈燔这还是给“老乡”留面子了。 “哎,”张制片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闭目想了一小会儿,然后开口,“这事我住不了主,得向上汇报,你懂的。” 陈燔点点头,作为半个工地狗,他自然也懂这个:能接这种活的要么就是与某个内部人士有关系,要么就是在地方很有势力。 对付这种地头蛇最好的办法不是打110,而是找更大的地头蛇。而在横店,还有比横店集团更大的地头蛇吗? 其实客观来说,用地头蛇来形容横店集团,多少有些不尊重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了解下,横店集团的规模产值和横店本地的地方gdp对比——这比三星之于韩国还要夸张。而且你以为人家就是搞影视城的?大错特错!这集团名下光上市公司就有六家,横跨影视、化工、医药医疗、进出口贸易、金融期货、高端制造等等,别说横店这么点大的地方,放眼全国那都是大名鼎鼎。 “别太影响进度就好,我稍微调整下拍摄计划,先拍外景好了;影视城那边您帮忙协调下。”陈燔说得是一脸的真诚,可惜出了这档子事,顺利完工的可能性显然已经不大。 “没问题,您先忙,我去汇报一下,这清单我先拿着了。”张制片步履沉重,只觉得手里薄薄几页纸重达千钧。 第二天,布景工程就彻底停工了,按张制片的说法,新的项目负责人要面临严格的审查后才能上岗,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复不了工,而且以后还会形成定例。 陈燔则趁机建议引入监理机制,后世的装修公司,哪怕改造个卫生间都会邀个监理以展示其正规,工程量清单也是必给的。 事实上,国家的规范对普通建设工程的要求,是以300万为界限,大于这个金额的必须请监理公司。陈燔遇上的施工队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他们把每个场景拆开计算,单体报价都控制在了这个数字以内。 于是陈大导演开启了横店度假生涯,没事儿就在影视城瞎溜达——他有通行证,不用门票。他原本还想找自家女朋友一起过来,结果丫丫又跑麻花串戏去了,说是要打磨演技;磨就磨吧,翻来覆去演得不还是《石头》。 今天天气偏热,8月下旬的浙中与桑拿房差不了多少,陈燔在宾馆待到傍晚才出门。他去的场景是清明上河图,从陈燔拿到的内部剧组信息上看,眼下在这拍戏的剧组还不少,但他听说过的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仙剑奇侠传三》;另一剧组知名度差点,但主演是安已轩。 缘,妙不可言。 这俩剧组的明星主演们陈燔倒是都认识,隔着屏幕的那种认识;见过面的就只有一个,姓唐的那个自家师姐,而且还不熟,连手机号都没有。他琢磨了下,决定去仙三的片场瞅两眼。 “哎,兄弟,我有话和你讲!”天色依然发黑,半路上,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瘦小男人拦下了陈燔,一张嘴就是本地口音,“你想当明星伐?我跟你讲啊,这个地方我讲话管用,你这小模样还不错,我可以给你推荐到剧组里去!喏,前面那个古装戏我就有熟人,导演是我小舅子!” “哦?”陈燔来了点兴致,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被星探搭讪,这是对自己颜值的肯定啊!他抬手指向《仙三》剧组,问道,“就那个剧组?” “对,那剧组导演是我舅!”那男人狠狠地一点头。(这一带地区的称呼,舅的意思不是指舅舅,而是指舅子。) “那戏有三个导演,可全是香港人啊。”好吧,这是个骗子,陈燔在内心给对方下了定论,自得之情也瞬间消失,但表面依然不动声色。 那男人的反应倒是不慢,开口就说道:“是我表妹的老公,她移民了!” “那你说说,你这小舅子姓什么?我给你个提示,三个导演分别姓梁、林、黄!”陈燔也是闲得无聊,开始逗弄起骗子。 “林!”这人倒也明白蒙答案的技巧,不会的就选中间这个。 “哎!”陈燔长叹一口气,“你运气真好,林导演是这三个里头,唯一一个女的。” 男人一听这话,转身撒腿要跑,陈燔一个恶狗——呸,是饿虎扑食,把人牢牢的按在了胸大肌之下...... 第73章 仙三 陈燔锻炼了两年,好不容易长出了些肌肉,这回头一次派上了真用场。 他一边和人练习着地面技巧,一边冲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喊道:“抓了个骗子,劳驾,打个110,顺带通知你们主管。” 他闹出的动静不小,又赶上剧组正好下戏,一群演员和工作人员迅速围拢过来。两个保安模样的家伙挤到前面,稍微问了两句便押着这个倒霉的骗子去了警卫处。 陈燔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环顾了一周,发现主角团来了三个:长得比自己略帅的是胡戨,脸型与自己差不多方的是还没那么大的大蜜蜜,一双眼明明盯着自己这边却总感觉没看见人的是刘施施。 “陈燔导演!”还是胡戨见多识广,率先认出了陈燔。 “你们好啊,胡戨、杨蜜,我是看着你们的戏长大的!”陈燔开口就是一阵客套,全然不顾杨蜜已经一脑门子黑线。 胡戨的幽默细胞倒是挺丰富,马上就接口:“我演戏可没几年啊,你说得不会是《宝莲灯》吧?” “你还演过那个动画片?”杨蜜好奇的开口问道。 “对,我给沉香配音来着。”胡戨眯着眼睛认真的回答道。 “没听出来,而且就你这台词水平……”杨蜜和胡戨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两人目前的关系不错,已经可以互相吐槽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那么淡薄,坊间传闻......额,不能细说,不然又得404。 他们也不是首次搭戏了,之前有个电视剧叫新聊斋,他俩一个宁采臣一个小倩,可惜毫无关注度…… “沉香从小孩变大人那一声‘啊呀’就是我配的,虽然只有两个音节,但还赚了五十块,一个音节25块,我可能是史上单价最高的配音演员!”胡戨继续维持着自己的认真表情,直到说完才忍不住笑了。 陈燔和几个工作人员也跟着笑,只有刘同学依旧在那发呆,可能是因为说话的三人正好是演艺三大名校出身,她这个北京舞蹈学院的毕业生显得有些“另类”。 几人闲聊几句,陈燔没见着自家师姐,一打听,原来人家今天白天没戏,晚上在另外一个场景倒是有夜戏,与这边的仨人组正好相反。 陈燔便主动提议一起晚饭一起小聚下,饭后再去另一个场景观摩观摩,收工早的话可以一起宵夜。毕竟作为娱乐圈的新人,再有光环加身也不如多交上几个朋友。别看他都已经快混成年轻一辈最粗的大腿了,但依然对别的大腿念念不忘,哪怕这几位只能算是电视剧届的大腿。 几人自然一起答应,只是得先去换装,其中胡戨跑得最急。大夏天的,他为了不让身上的汗液沾湿了戏服,里面还裹了一层保鲜膜,半天下来肉都快泡白了。 “你之前说看我们的戏长大的,胡戨那边算你过关了,我这你还得给个解释!”饭桌上,几人一圈聊下来,杨蜜发现自己和陈燔同岁,想起先前陈燔的开场白就来气了。 陈燔不慌不忙,后他肚子里有得是料:“《武状元苏乞儿》,片尾扎着俩小辫儿的是你吧?” 胡戨刘施施闻言,一起瞅向杨蜜。 杨蜜把眼睛瞪得像铜钹,愣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偷偷调查过我?” “快说,你有何居心!” 胡戨跟着哄道,陈燔发觉他出人意料的能来事儿。 “别乱说,让我女朋友知道我可没好果子吃!”陈燔慌忙解释,他可有过敏性鼻炎,“去年拍《斗牛》前,你们公司发简历给我过。”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杨蜜依旧是满脸的疑惑...... “我那戏哪有合适的角色给你?直接回掉了呗。估计你公司也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没告诉你。”陈燔说得是实话,大部分的女演员在出道早期,都会狂洒简历,与普通大学生就业没啥区别。这么看来,杨蜜比其他人还是要强上不少,起码她有会有人帮着代发简历...... “要不这回来客串下?我新戏争取下个月底前开拍,就在横店。” “我不敢保证啊,我现在还扎戏来着……”杨蜜特别擅长扎戏,这也不是啥秘密。她这次,是《仙三》剧组向《新红楼》剧组“借”过来的演员。事实上,这个时期扎戏是普遍现象,新人想多出镜混脸熟,老人们要知名度要赚钱,连大牌们有因为人情世故不不得不扎戏的。 “怎么不找我啊!”胡戨忽然插了一句话,他倒是自告奋勇。 “可以啊,走一个!”陈燔端起汽水瓶就与人碰了下。 “还有她!”胡戨指了指刘施施,暗自为这呆呆的姑娘操心——这种拓展人脉的机会居然不知道把握,以后怎么在娱乐圈混? “都去都去,回头你们把你们有闲暇的时间列出来发我,我好安排拍摄计划!”陈燔乐得接受这份人情,本来他那戏角色就多,知名演员自然越多噱头越大,而且普遍不需要太多的演技,另外还能省几个群演的报酬。 仨人越聊越欢,刘呆呆依旧“高冷”。 吃完饭,几人便向另一个片场跑,那里还有主角团的另外两位重要成员,“徐长卿”和“紫萱”,今晚的戏正是这两位“初次”见面的场景。 这段戏让旁观的陈燔看得颇为尴尬,俩人的演技问题倒是其次,只是这剧情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说,徐长卿持剑追逐狐妖中,路过一个小酒馆,看见紫萱正跟一众男人纵情畅饮。可能是觉得人家长得比狐狸精还好看就把捉妖的事儿忘了一干净。他甚至还跑去替紫萱顶酒,结果自己反倒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一丝不挂……这基本就是好莱坞b级电影的桥段,如果性别反转下就是岛国工作片的故事。 而且尽管这戏就几组镜头,难度很小,但依然反复ng了数次;期间陈燔还亲眼见证了他家师姐的口误名场面:“道长,这里是酒吧!” 全体演职人员都笑了,除了刘某某。 晚上十一点半,这戏总算是过了。面对湖边的一点微风,天气勉强下降到不开空调能够接受的程度,众人就着现成的篝火搞起了烧烤夜宵。席间自然又是欢笑连连,但某人依旧不动声色;好在这回有霍健华陪她一起,俩人组合成了一个“槑”字。 陈燔做为客人,被灌了几瓶啤酒,喝到几乎差点忘记和女友汇报。 后半夜,陈燔收获五个手机号码,带着微醺步伐的回到了酒店。 可惜没遇见“魔尊重楼”和“邪剑仙”两位,不过后头日子还长,总有见面的机会,就不知道能不能拉去客串一下。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缓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掏出房卡准备开门时,赫然发现门外立着一个胸有沟壑的妹纸,长相还有几分眼熟。 陈某人呆立了两秒钟,然后倒退着回了电梯间。 “这人,他神经病啊!”那姑娘吐槽了一句,又跺跺脚,胸口吨吨作响,“这门卡是不是坏掉了?哎~~我好像走错门了......” 第74章 总算有群众喜闻乐见的项目了! “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怎么过的,我跑出酒店在外头溜达到3点多才敢回房,阿嚏!” 如陈燔给女票的电话里所说,当他见到那个来源不明妹纸的时候,脑子里飞快的闪现过无数画面,诸如十八线小艺人求上位、仙人跳、狗仔设套等等。酒精+犯困的情况下,他的大脑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只是果断的转身离开,倒霉的事出门瞎逛期间遇上了降温,一场透雨把自己浇成了落汤鸡,不得不回酒店。好在回酒店之后,那女的已经不见踪影。陈燔只胡乱的擦了下身子,然后倒头就睡。 “你得过来陪我,不然我真犯错误了你得负主要责任!”男人死皮赖脸,歪理当成正理说,“房号我发你短信,一会儿我下楼买点泡面啥的,等你到之前我打死不再开门......对了,你回头敲门三长两短,就当暗号了,阿嚏!” “没事儿,昨晚淋了雨,稍微有点着凉吧;我一会儿洗个热水澡出出汗,再睡一觉,等你到之后保证生龙活虎!” “嗯,那我等你,么么哒!” 挂上电话,陈燔真就去冲了个热水澡,但没下楼买什么泡面,只是蒙上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 笃~笃~笃~笃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如约而至,陈燔步履沉重的爬下床,拉开房门。 “哎,这地上怎么这么多小卡片?”姑娘以前见过这类印着各种美女照片和电话号码的东西,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数量。她弯下身,随手捡起几张来,只看了一眼,小黑脸忽然更黑了,这上边赫然是自己在《疯狂的石头》里的剧照...... 陈燔一把搂过女孩,凑过脑袋也看了一眼,顿时笑出了声;“嗬嗬嗬...” 这声音把自己连带着丫丫都吓了一跳,姑娘赶忙举起手背试探着陈燔的脑门。 一个小时后,陈燔手背上多出一根吊针和几条胶布。 胡戨今天下午难得没有拍摄任务,原本约了陈燔聊客串的事儿,想看看剧本挑个角色,跑去人住得酒店才听说陈导发烧去医院了。当他跑来看望的时候,出现在胡戨眼前的一幕是这样的:一米七八大汉依偎在了一米六五菇凉怀里,两人一人一只耳机,笔记本上正放着《逃学威龙3》,花面里的周星星也正躺在医院,居然莫名的应景。 “胡哥来了啊,谢谢你来看我。”陈燔一开口,仿佛嗓子里有几十个胖子堵在那儿集体抽烟。 “嗓子难受你就少说话,给你买了点梨,润喉的,我小时候一咳嗽我妈就让我吃梨。”礼轻情意重,丫丫冲着人点点头,伸手接过了塑料袋。 “你就是陈导的女朋友吧?还挺般配,一看就是一对儿!”胡戨也冲着丫丫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冲着这话,陈燔就决定以后有合适的角色优先考虑胡戨,男主角也不是不可能!等会儿,好像后世有不少人说胡戨和佟俪娅很般配的来着? 病中垂死惊坐起,陈燔挣扎着离开了美人的怀抱,挥手示意护士小姐姐过来一下,然后掏出自己新买的诺基亚e71递过去,让她帮忙拍个象征友情的照片。 陈燔脑袋靠在丫丫肩上,另一边拉着胡戨的手。胡戨也配合的摘下口罩,露出了那张已经众所周知的脸。护士小姐姐明显在是本地人,面对明星也毫无异色,只是单手比划了三二一倒计时,然后按下了快门。 陈燔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满意的点点头:以后谁再敢说什么cp感,老子就把这照片放出去——哎,好像哪儿不对,我刚才为啥要抓住胡戨的手?这照片要传出去,再有那喜欢整活儿的网友把最右边的丫丫p掉,那还不得腐女狂喜啊! 陈燔晃晃头,吐出两个字儿来:“本儿!” “他这是让我给你看剧本。”丫丫一边给人翻译,一边点开了剧本,然后把电脑递到胡戨手里。 陈燔又憋出俩字儿来:“十九!” “他让你看第十九幕。”翻译小姐姐保持在线。 胡戨闻言便触屏上划拉两下,拉到对应章节开始看了起来,没一会儿便露出了笑容:“这个角色好玩,给我了?” “五七!” 这回不用翻译胡戨也明白了,他又开始看五十七幕,脸上一直挂着笑。不远处的护士小姐姐看着这边,双眼冒着光,早已没了方才那份淡定, “这个也好玩,我能问下搭戏的演员都有谁吗?” “前面这个人物和主角演对手戏,主角也是你们上戏的,叫雷家音。”佟丽娅替人开口介绍。 “好像听说过,哪一级的?”胡歌从大二开始就已经片约不断,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 “02吧?”佟丽娅也不确定,扭头看向身边的陈燔。陈燔点了点头,这事儿大概与郭德纲只比林志颖大一岁给人的感觉差不多。雷大头83年出生,现在26岁,已经具备一些中年人的气质了;而胡戨比他还大了一岁,但如果没有脸上的伤疤,依然像个20岁的少年。 “那我可以不用冒充前辈了!”胡戨为人挺逗,拍仙1的时候他23岁,曾骗24岁的安已轩说自己已经30了,人姑娘居然真信了。 “那这个角色的媳妇有人选没?”胡戨指着剧本开口道。 “安杨!” “谁?”翻译小姐姐表示这题她也不会。 “安已轩,杨蜜!”陈燔不得不给自己翻译,其实他状态还行,脑子清醒,身体稍微有些乏力,就是嗓子眼儿堵得难受,不光说话不顺,喝水都不痛快。 “她们两个当中二选一?那看来这角色非我莫属了!”胡戨满意的点点头,这俩都是他在仙剑里的老婆,“要我帮忙联系安已轩吗?她正好也在横店。” 陈燔疯狂点头,这个角色要求不高,核心就两点:一,好看;二,有英气。第二点甚至还不是必要条件,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有知名度并且能与胡戨产生交集的女演员。 “那就先说好了,这个角色给我留着,我这就找人去!”老胡站起身子,没走几步又回来坐下,“我忘记剧本了,这有网络能发邮件吗?” “不用这么麻烦,早准备好了!”佟俪娅说话间便取出了一个u盘。 “这是早就算计好了啊!”胡戨接过u盘收好,又道了个别,转身离去。 陈燔心满意足,又继续靠到女友怀里。 角落里有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端着小巧的相机,隐蔽在座椅背后,冲着这边拍了个照。 “老王,有事?”陈燔打了两天的吊针,堵胀的喉咙已经畅通不少,只稍微还有点异物感。 “今天有个男的找来公司,说是手里有我们的料。”电话那边传来王哥的声音,他今天依然木得名字。 “啥料?”陈燔想起了前几天晚上那个大波妹,心里顿时一慌。 “说是关于男女的!说是你与女演员有不正当关系,我试探了几句,人说得好像是......” “是谁?”陈燔也好奇,那天晚上那个姑娘确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名字来。 “是丫丫!” “神经!”陈燔的心顿时安宁下来,但他马上又回过味,“所以人家的意思是?” “要钱呗,不给就曝光。” “你等下别挂,”陈燔放下手机,冲着正玩连连看的女朋友嚷嚷,语气夸张,“女人,别玩游戏啦,我们的事发了,要完蛋啦!” “又来,没头没脑的,说清楚点儿!”姑娘很是不满,她差一点就破了自己的最快记录。 “就有狗仔可能拍到了我俩的照片,说是不给钱就曝光来着;我们的偶像生涯,要结束啦!”男人表情做作,双手乱舞,夸张程度堪比琼瑶剧。 姑娘眼睛眨呀眨,也开始配合着演起戏:“那怎么办呀,我可是签了公司的,他们,他们甚至不反对耶!” 两个人对着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一起笑了。 陈燔又举起电话,对话筒说道:“王哥,帮我转告他两个字,‘谢谢’!” “欧了!” “等会儿,”陈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那人有没说自己是谁,或者是哪个单位的?” “名字没说,只说是什么风行者工作室——估计这群狗仔队也打魔兽吧。” 神特么风行者,人那是风行工作室,大陆第一狗仔的团队。虽说自己倒不怕人家,但也没必要主动去得罪。不管怎么说,疯起来的狗都不能招惹,天天啥事不干就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也受不了。 “回头你说话也客气点,回头留个名片啥的......”陈燔交代一句,然后放下了电话。 他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又摩挲了两下下巴。也许,该在公司搞个“新闻发言人”之类的职位,专门与这帮娱记打交道,以后还可以负责下公司微博什么的。 对了,马上百花奖就要开始了,回头又得应付一帮媒体。 不过这事儿不急,还有一件事儿得先办了...... 第75章 广告 勃凡记归入百胜门下后,陈燔依然没有和这品牌脱离关系。 还记得人邀请他拍广告吗?陈燔写了一个短小的广告剧,共有四幕。 第一幕标题为入世,黄勃身为厨神,但却数百年没有更新菜谱,终于惹来了玉帝的不快。于是厨神下凡搜寻美食,自然而然的就出现在挂着勃凡鸡招牌的饭店。厨神见人来人往客满为患,偷偷用法力变出叫号竹牌,挑个位置坐好。然后切入片花,大厨刀工惊人,调料和鸡肉瞬间成块,并在空中翻滚着落入砂锅。大厨气运丹田,轻轻一掌击在酒坛上,黄酒瞬间倾泻而出;再然后火苗自动变旺,扣锅盖。几个画面一过,一份热腾腾的黄焖鸡已经端到黄勃面前。接着出画外音,秀口号。 第二幕标题题为拜师:厨神伪装成小厮上门求学,却被赶出房门,却刚好碰见饭店老板的女儿遇到流氓骚扰,随即动用法力,英雄救美。老板搂着女儿,居高临下的问人有什么愿望。女儿眉目带春,和黄勃深情互视。谁料黄勃挥出一记直男斩,只说要去后厨一看眼界......继续切入做菜的片花、然后画外音。 第三幕,授业,大厨领着黄勃来到菜市场,一边介绍着选材的重要性,比如鸡要什么样的鸡,青椒要什么样的形状,香菇要什么样的颜色......诸如此类滔滔不绝,最后话锋一转,言道:“手艺也很重要”;画面又转回到做菜片花,出画外音。 第四幕,上天。厨神带着黄焖鸡重归天庭,玉帝吃得很嗨,一边还对黄勃招招手,示意一起吃。谁知厨神自己品尝之后,却觉得没有人间的美味。他在脑海飞速出现了饭店老板,老板千金,大胖厨子以及店里出现过的各色客人,忽然心有所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最后切回现代场景,一家装饰简单但异常干净的小店,所有人都换上普通人的装饰,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画外音继续。 每一幕收尾的广告词都是同一句话:勃凡鸡,鸡太......he~tui,是勃凡鸡,极不凡。 去掉旁白和重复内容,四个广告还能练成一个小短片,比今天的更新都短的那种。 百胜那边对这个创意挺认同,遂全权交给陈燔来完成。而且人家柴大气粗,直接出价200万,这还不包括勃哥的代言费。这算是陈燔工作室的第一笔买卖,当头一炮,多少还是得用点心。 今天上午拍第一幕和第四幕的部分内容,大殿里头已经布置了个大桌子,上面都是美食,大部分都是能看不能吃的那种。陈燔检查了下,只要不切特写,一般人都看不出来。这可不是老水浒那会儿,面包还得负责演烧肉。 拍摄地放在了横店的秦王宫和清明上河图两个片场,服化道全由影视城免费提供,这算是横店集团为耽误布景进度给陈燔做出的补偿。 …… “你这旁白的词儿不能改改?”此时的黄勃粘着长须,穿得像个红包,脑门上还顶了个“厨”字。 “怎么改?”陈燔带着鸭舌帽,正经得像是个导演。 “就你那套,高端的食材往往啥啥啥的......” “这台词太高端,和你的形象气质不般配。”舌尖体可不是现在就能用的,陈燔心里很有b数。 “我尼玛!”黄勃作势欲打,陈燔闪身避过。 就在俩人嘻嘻哈哈的时候,一个身穿明黄长袍男人,施施然坐到了龙椅上。 陈燔见状,上前和人打个招呼:“王老师,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挺不错。”回话的人名为王魏国,最知名的角色是老水浒里的玉麒麟,他好像天生自带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俩人握了握手,王魏国开口说道:“我早听人说过你,没想到第一次合作居然是个广告......” “而且您又演玉皇大帝!”陈燔笑着补了一句,人家已经是在《西游记前传》、《宝莲灯》、《宝莲灯后传》里演了三次玉帝了,还都是热播剧,几乎快锁定了这个人物形象。 “呵呵,早听说你是个不怕生的,果然如此。这是要给我讲讲戏?” “交流,交流一下而已。”陈燔赶忙帮人纠正,对方不光是演艺圈的前辈,还是中戏的师长。 “不用客气,你是导演,我听你的,你直接说我该怎么演就行。” “也不是客气,您这身打扮,对我说这话有点没有说服力......”陈燔指着对方身上的龙袍和冕旒,脸上带着笑,“三界之主哪能听我一个小导演的话!” “哈哈!” 见王魏国乐了,陈燔终于开始说正事儿:“您一会儿就记着现在这个感觉,放松点,表情语调也可以浮夸一些,把这当个喜剧小品来就成!” 对方笑着点点头。 …… “师哥,我有点紧张,我还是第一次!”就在陈燔在秦王宫里忙活的时候,影视城的另一角,一个标致的小姑娘正怯生生的和人说着话。 “不是,我听说你高中就有过经历啊!”答话的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子,他小眼睛一眯,又补充了一句,“我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 “不一样啊,可能是那会儿我还小,没有什么感觉就结束了。” “那你去年那事儿呢?同学之间可都传遍了!” “那次那么多人呢,我就躲在角落里,也没人注意到我……” “我说,你俩这话是不是容易产生歧义?”老王挠着头,进了屋子。 屋里的小姑娘叫宋铁,是中戏06级的小学妹。好好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她爹妈是怎么给起得名字。宋铁高中就参演了一部电影,就此和演艺圈结缘,去年被新红楼剧组选中,出演香菱一角。 那胖子名叫齐彬,丫丫的同系同学,比陈燔大两岁。就是不知为何,总感觉他是刚从洗浴中心出来。 这俩都是被陈燔提溜过来拍广告的,一个演饭馆老板,一个演老板千金。他们的戏份要下午才能开拍,眼下刚刚准备开始化妆。 听了老王的话,齐彬小眼睛咕噜噜一转,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而宋铁的大眼睛眨巴两下,还是没觉得哪里有歧义。 老王看看了屋子里,又问道:“你们谁看到郭子了?” “他说刚又有灵感了,去隔壁写本子了!”齐彬手指往旁边指了指。 “他有鸡毛的灵感,三天只能写俩镜头,这效率放网上得被催更的读者骂死!”老王转身往隔壁走过去了,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又不是每部小说都像这本一样扑街的,连催更的人都没有......” …… 另一边的片场,第一组镜头已然开始。 玉皇大帝:“爱卿,今儿都准备了些什么菜?” 厨神:“回禀陛下,今儿有龙肝凤脑麒麟尾,夔足犼爪毕方腿;还有一头鲲,已经在天河养了两年半……” 第76章 百花 广告拍了三天,后期的制作陈燔直接外包给了一家知名的广告公司,这估计会让陈燔工作室的收入减少二十万左右。这也没法子,人手不足,他们眼下主要的工作还得放在电影上。而陈燔还得飞趟大连,参加今年的金鸡百花电影节。 这日,陈燔正和丫丫在沙滩上享受日光,后者刚刚抓了个小螃蟹,拿了个小贝壳在那逗弄着。 一个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打破了这份安逸:“嘿,听说了吗?张国师退出了!” “退出啥?明天不是还说他要来开幕式么?”陈燔一扭头,看着了宁皓那张大脸。 宁皓在陈燔身边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开始和人分享着刚听来的小道消息:“不光开幕式,后头颁奖礼什么的也都不参加,说是搞奥运会开幕式弄累了,需要休养一阵子。” “换我我也不来,堂堂五代大导,只入围一个男配的提名!”陈燔十分理解国师的心情,虽然《满城尽带黄金甲》这片子口碑不行,但这么多大牌专业演员,那么高的票房,结果就入围一个唱歌的,确定不是存心恶心人? “也对,那你说咱俩能拿几个?”宁皓点头表示理解。陈燔的《斗牛》一口气拿到了四个提名,包括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配角。看上去提名不少是吧?《疯狂的石头》获得了足足六项!这片子唯一没有拿到的提名,是最佳女主——丫丫戏份太少,只拿到了最佳女配的提名。 “百花么,突出一个率性,不过今年的形势还算明朗,冯裤子的《集结号》来势汹汹,《云水谣》也不是吃素的,估计大半的奖项都得给这俩,最多留一两个配角和新人奖给我们分。”《集结号》七项提名全占,势不可挡。而《云水谣》在七个奖项里头居然有八项提名——人家双女主,两个有最佳女主提名。 “你不都‘上达天听’了么,也没戏?” “这俩那部不是“上达天听”啊?而且我们这仨撑死了也就只能算‘干儿子’,今年可还有个‘亲闺女’呢!”陈燔表示不以为然,并低头嘬了口汽水。 “谁啊?” “那部《隐形的翅膀》啊,中央六部委联合推荐,论背景,谁能比得过!” 《隐形的翅膀》是精神文明建设重点项目,它描写的是残疾人运动员的故事,自带政治光环,背后站着中宣部、教育部、广电集团、共青团、妇联、残联六大部门。不光如此,北京奥组委和体育总局也曾经这片子摇旗呐喊。最独到之处在于,其他几部片子虽然也有单位组织放映和包场,但是《隐形的翅膀》和他们可不是一个级别,人是压根没在院线公开上映! 宁皓低头想了片刻,语气有些低落:“那我这够呛了——峥哥肯定不是陈保国的对手;丫丫,我不是打击你啊,你还是太嫩,也没戏。” “没事,我就当来见识见识呗。”佟俪娅把手里的贝壳一抛,放任那小螃蟹重新钻入土里。 宁皓继续开口说道:“嗯,也就勃子的新人奖还能争一争。” “我这比你强点,婗姐的对手就一个归娅蕾老师,虽然人家实力在那,但毕竟戏份太少,说不准能拿下。”这届最佳女配有五个提名,除了闫婗和归娅蕾,还有个老牌内地演员杨静。丫丫和罗海穹基本就是凑数的,前者目前还没啥知名度,后者在《集结号》总共就三四个镜头,两段对话,词儿还没有搭戏的大黑牛多,说是配角实际和龙套差不了多少。 “对了,为啥勃哥是新人,丫丫是女配?”陈燔发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 “我哪儿知道去,又不是我报的!”宁皓倒是理直气壮。百花奖就是这样,具体的标准每届一变,很难摸清规律。 “算逑,你先说明天的红毯,勃哥跟着你的剧组还是我的?”黄勃今年解锁了个新成就——同时收获最佳新人和最佳男主角提名,百花奖历史第一人。倒也没什么可骄傲的,最佳新人这才是第二次出现在奖项里,头一次被孙娘娘摘得。 “那自然得我啊,我先拍的么!”宁皓眼珠子乱转,不知在盘算点什么。 陈燔瞬间表示了不满:“这算哪门子理由?虽然都没戏,但男主提名不比男配值钱?” “怎么叫都没戏啊,勃子拿要一个奖都没拿上,回头人说金爵水晶球双料影帝还拿不到一个最佳新人,这不是打百花的脸么!”宁皓晃晃堪比雷家音的大脑袋,说着自己的观点。 “首先,人双料影帝是在我的戏里拿的;其次,我刚说的亲闺女也在争这个,最后......人百花怕被打脸吗?”陈燔翻下了墨镜夹片,仰躺在沙滩上。 “哎,也对,他们都习惯了。”宁皓也跟着开启躺平模式...... 9月10日,百花奖开幕式如期召开。本届的百花奖搞了个“360度电影创意”,反映在红毯上的就是找了几个“新锐”设计师给明星们设计了专属服装。这当然不是人人都有——总共也就九女一男有这机会。可惜给人深刻印象的不多,只有袁丽凭借一身诡异的西装,喜提网友评出的“最雷人”造型奖。 另外,范爷一身粉红,又一次试图“艳压”,可惜被徐才女击败,后者身穿一套快开到肚脐眼的低胸装,成为本次最“出位”造型奖获得。哦,这俩还不在那九位身穿专属服装的女明星中。 黄勃继续解锁新成就,他先跟着《疯狂的石头》剧组走了一遍红毯,然后一溜小跑又回到出发点和《斗牛》剧组又重新走了一遍。一张红毯走两次,可谓前无古人。 后面的推介晚会主办方继续大搞创新,短短两个小时的过程居然换了七个主持人。 陈燔强忍着睡意,和身边的演员一同表演假笑。怎么说呢,娱乐圈不会演戏的老板都不是好导演。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天,终于迎来了颁奖礼。 颁奖礼又有“创新”,首先就反应在主持方面——去年的主持人是七男一女,不知道的还是以为白雪公主出真人版了;今年只剩了三个,全是女的,可能是要cos《猫眼三姐妹》或者《霹雳娇娃》。 评选过程则依旧沿用去年的方式,由101位大众评委现场投票。这些评委号称是从参与前期投票的观众中随机抽取,期间还有公证员监督。看上去很“公平公正公开”吧?但人组委会又说了,这些评委还得平衡地区、行业、性别、年龄之后才能正式敲定......这牌坊立得是又高又大。 开场先来了一段少儿表演,然后开始给最佳女配投票。 丫丫虽然此前表现得挺豁达,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很紧张。可惜主办方不当人,自己的座位和男朋友隔了老远,想获得安慰都只能靠眼神。最终,101张选票她只拿到四票。她还不是最少的,罗海穹只有两票,倒数第三的杨静拿了11票。 最终,归娅蕾43:41,以二票之差险胜闫婗,拿到今晚的第一个奖项。 陈燔远远的冲着丫丫眨眨眼,其实他比姑娘还要不甘心,这已经是他自觉把握最高的奖项了。 第二个评比的奖项是最佳男配奖,徐铮果然没戏,票数只比上一轮的丫丫多出一票。不过获奖的也不是宁皓预计的陈宝国,而是邓钞。他拿下75票,可以说是一枝独秀。 之后,许如芸暂时接管舞台,唱了首《给电影人的情书》。歌曲倒是应景,芸式唱腔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找原唱来。 歌声过后,两个终身成就奖出炉,由袁乃晨和陈强获得。值得一提的是,陈强老爷子身体不好未能来到现场,由他名气更大的儿子代为领奖。 不得不说,陈小二天生自带喜感,这是今晚让陈燔第一次真心笑出来的环节。 以后的颁奖礼可以说丝毫不出陈燔的意料,先是勃哥惜败,最佳新人被《隐形的翅膀》拿走。 最佳导演颁给了小钢炮。宁皓和陈燔,一个20票一个18票,加起来没有冯裤子一个人多。不过小钢炮今天却没来,他的老板替他从龙叔手里接过了奖杯。 最佳女主的颁发过程中,李氷氷泪洒领奖台,自此开启了逢奖必哭的岁月。 张涵宇拿下最佳男主角的奖杯,黄勃这回又是惜败。卡罗维发利的奖杯在百花奖的评委中果然不值一提,想想也是,捷克么,三流小国家能出什么值钱的奖?最凄惨的还是郭焘,他只拿了六票,和丫丫徐峥正好凑成一幅小顺子...... 陈燔的预言全中,最佳故事片是《集结号》,《隐形的翅膀》和《云水谣》拿下优秀故事片。换而言之,今晚所有的奖项都被这三部电影摘得,宁皓陈燔两位新锐导演颗粒无收,四舍五入一下,可以说他们和弃奖的张国师是一个级别。 另一个失意者是高书群,此君的《东京审判》在去年的金鸡奖上坐拥六项提名,最终只拿到个最佳编剧的安慰奖,这次百花奖也有最佳影片,最佳男主和最佳导演三个重量级提名,最终一无所获。不过也正常,别看这位名气也不小,但其实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执导电影,之前人是拍电视剧的。四十好几的人了,前年还去上海电影节竞选新人奖呢! 晚会结束后,两个剧组先回酒店换了身衣服,然后就近找了个饭馆吃夜宵,这叫化悲愤为食欲。尤其是丫丫和闫婗,俩人全天都是一身礼服,生怕吃多了后影响腰部线条,此时已经饿得不行。她俩甚至连水都没敢喝几口,这礼服都太反人类了,要上厕所得先脱个半裸,回头还得找人帮忙穿上。 “哎,替妮姐勃子不值啊,这演技居然都没拿到奖!”几杯酒下肚,宁皓率先开启了吐槽模式。 “丫丫先不提,你的意思是焘哥也不配么?”陈燔今天照惯例喝得饮料。 “臭小子,你少挑拨离间啊,我那得票才第几啊,你和宁皓与人小钢炮的票数差距都比我小。”郭焘倒是洒脱。 “焘哥你不懂,有个小铁匠说过,第二名是最大的失败者。从这角度出发,你和丫丫比勃哥婗姐都成功多了!”陈燔振振有词。 “你小子编吧你就!什么铁匠能说出这话来?”黄勃一边端了杯子与郭焘碰了一个,一边替人回话。 “哎,好吧,不是铁匠说得,是个打篮球的。就今年上半年的nba总决赛,你们没看报纸?” 陈燔摇着头,一副缺乏知音的模样。 酒精麻痹遗憾,很快几人便开始聊开了话题。 “没事,我们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对吧,丫丫!”闫妮喝酒速度飞快,这会儿口音又出来了,“人看李氷氷,提名那么多次才拿到,我们怕啥么,第一次就拿奖,那才是小概率事件。” “额,这么说的话,我们身边就坐着个小概率,你看人燔子,头次拍电影,就拿了欧洲四大。”宁皓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对了,这货拿奖之后还没请喝酒过!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兄弟姐妹们,灌他!” 第77章 媒体 次日,新华网发布评论,用四个字简单的概括了本届百花奖——尴尬平淡,文中写道:“未上院线的《隐形的翅膀》获奖、高票房的《宝贝计划》《投名状》《长江七号》《满城尽带黄金甲》则无缘大奖的怪现状;而作为群众奖,百花紧随专家奖金鸡,越来越向政府奖华表靠拢,使得中国三大电影奖项同质化趋势愈演愈烈,从而淡化了自己的特色。” 这文章原时空就出现过,但这次人家还特地点了一下陈燔,他是这么说得:“陈燔这个年轻导演的能力毋庸置疑,金爵奖和水晶球奖已经充分反映出了这点。但《斗牛》这部作品,更应该去参加华表而不是百花。” 如果陈燔看到这篇报道后,那他估计得拍着大腿喊冤枉:这特娘的也不是我要去参加的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咋入选的,都是作者的锅! 不过眼下他已经和女朋友在机场候机了,小情侣直接从大连跑去了横店继续假期生活,期间还抽空还去看了场电影——《李米的猜想》。好本子好演员,逊哥儿的表演看得丫丫两眼冒光,一度产生了拜师学艺的想法。 陈燔给人劝住了,人家那演技全是老天爷赏饭吃,情绪管控能力浑然天成,旁人压根学不来。这样的表现他们也有个熟人能做到,就是颜值严重拖了后腿。据说这俩人还曾经是小伙伴来着,世界真是奇妙。 在这电影中,几个男演员的表现也都不错,老邓头还没去玩浮夸的喜剧题材,演技站在一众青年演员的巅峰;张涵禹正式开启了沉稳靠谱的中年大叔模式,这个节奏往后至少会保持十几年。保强哥也参演了,哪怕演个犯罪分子也还是农村傻小子的形象,暂时没有突破。陈燔的惊喜来自王彦辉,难得的好演员。他通过保强要来了人家的联系方式,然后便邀请人过来演个配角。 新片的开机仪式放在了9月20日,趁陈燔头上的光环还新鲜,合作方给安排了一个媒体见面会。 佟俪娅、雷家音、徐铮、郭焘、王霖,几大主演集体出场。 陈燔自己换上白衬衣西装裤,带着金丝眼镜,人模狗样的兼职主持人。 “媒体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诸位来参加我一个电影节新人的开机仪式。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先给大家介绍下本片的主演.....”他毫不怯场,拿着话筒那是娓娓道来,“另外也会有一些明星前来客串,目前可以透露的有黄勃和胡歌。这戏是我的工作室、中影华纳横店公司以及黄勃先生联合投资,预算两千五百万,原送审剧本片名《鼠胆英雄》,现修改为《英雄没种》......我们这个见面会不是什么正式的发布会,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提问!” 台下一片人齐刷刷的集举手。 “这么多人举手啊,我看那位先生举得最快,您先说吧,第三排左边第五位的那位!” “您好,我是xx娱乐的,我想请问下,为什么要改名?”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唰的一下站起,手还举着没放下。 “额,这是我一个朋友给的建议,他觉得《鼠胆英雄》有山寨电影《鼠胆龙威》的嫌疑,这个其实问题不大,问题更大的是《鼠胆龙威》本就是恶搞的《虎胆龙威》。”陈.无中生友.燔信口开河,其实这就是他的个人好恶而已,“原本还想叫《英雄无胆》的来着,这名字也是香港电影的原名,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片名。” “那这是喜剧片喽?”那小伙子继续发问。 陈燔笑呵呵的回答到:“对,民国时代喜剧片,纯喜剧,没什么内涵的那种!” 嗯?居然有导演会主动说自己的戏没内涵? “有问题吗?” 有啊,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台下不少记者都在内心吐槽。 “有的,是不是因为新华网发文称您的电影不适合百花,所以您才觉得拍这么一部...这个迎合大众口味的戏?”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发问,看上去还挺儒雅随和的。 “当然~没什么关系,这才过去一周时间啊!我可不是港岛那个王胖子,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一个剧本,哪怕是没营养的搞笑片!虽然我知道有人说我是天才导演,我自己也知道~~~~~~我确实也挺天才的!”陈燔看似打了转向灯要转弯,可是方向盘动都没动,笔直的碾了过去,周遭的人都是呆住了,片刻之后有人笑也有人继续腹诽。 “好吧,我只是没天才到那个程度,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陈燔对成功调戏记者这事儿貌似很开心,“那位女士问吧,第四排右边第二个。” “额,我刚想问什么来着?”那人站起来,好像突然有点懵圈,身边随即传出一阵哄笑声,“哦对,我刚想问这次的男女主角资历都比较浅,为何不选用更成熟一点的演员。”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俩字——‘便宜’!”按常规模式,他应该说扶持新人之类的,可惜这货从不按套路出牌,“我也想找章子奕和梁潮伟来演啊,可是他俩片酬就能干掉我大半投资了!” 陈燔这是睁眼说瞎话——他才不愿意找赵军旗和梁满洲来演戏呢! “下一个问题!那个和我一样戴金丝眼镜的大哥,您说话吧!” “你好,我是北京xx日报的记者,我有个问题......” 这报社陈燔挺熟,但有些好奇的打断了人家的提问:“xx日报啊,这是老朋友了,邵记者没来么?我们关系还挺好的!” 那男子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努力保持发音的平稳:“邵燕另有采访任务,我是他的主编,我想问的是,有传闻说您利用导演的身份对女演员做出了一些逾越的举止,您对此有何回应?” 台下一片哗然,陈燔努力保持着脸上的表情表情不变,身子却走到佟俪娅的身边,然后开口说道:“您说得女演员是指本片的女主角么?” 那记者居然真得点了点头,陈燔见状索性直接捉起了丫丫的手,然后开口道:“这是我女朋友,我们同届同学,互相认识已经四年,恋爱也快一年了!” “所以你们之间确实存在了潜规则?”那男人继续不知死活。而其他人已经开始纷纷摇头,就这双商,是怎么混来的主编职务? “对呀,年轻导演主动献出女主角,这才换来了她男朋友的投资!”陈燔开口就是惊天大瓜,底下的人先是集体愣了下,然后爆出一阵哄笑。 佟俪娅红着脸,悄悄的掐了人家一下。他们其实事先就已经商量好要公开恋情,只是没想到最终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喂,邵大记者,你这个主编是怎么回儿事儿?”发布会结束后,陈燔溜到后台给邵燕打了个电话。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被他派去东北采访了!”那边邵燕的背景音十分喧嚣,似乎是在火车上。 “采访赵家班吗?” “是赵家班就好了!人说要发掘草根娱乐,我这就是去找个二人转团队采访,出不了县城的那种!”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上去饱含怨气。 “这样啊!”陈燔眯着眼,觉得这事儿并不简单,“王哥应该联系过你,我这见面会总比县级二人转团队有噱头吧?” “我就是汇报完这事儿后才被派去的东北!”小姑娘忿忿不平,一句话道尽了职场中的勾心斗角。难怪百花奖也没见人去,这是被排挤了啊! “好吧,我懂了,你也你别太生气,多吃点酸菜下下火儿,回北京见。” 陈燔挂了电话,眼珠子一转,又给老王拨了过去:“我们公司是时候加个媒体联络人的岗位了,还记得那个姓邵的姑娘吗......” 第78章 顺顺利利开开心心 “《英雄没种》第一场第一镜,预备,开始!”陈燔气势恢宏,扩音器举出了军号的风采。 这电影的头一场戏是男女主初见的场面,要表现出男主角对女主角的一见钟情。双摄像机就位,一个固定一个手持,陈大导演总算打了把富裕仗。 固定镜头镜头扫过雷家音,他头顶着破烂草帽,身穿脏兮兮的无袖短褂,跟着一帮差不多打扮群演靠坐在墙根上。表情木然,眼神空洞。 这会儿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画外传来:“招工啦!” 雷大头和其他人一起起身,蜂拥向前。 一个男音高声呵斥:“挤什么挤!都站好!小赤佬!” “别吓着人!”天籁之音传到雷大头耳中,他循声看去,突然呆立住了。 人生初见,春和景明。 “就你了,脑袋最大那个!”画外音继续响起。镜头推到大特写,雷大头的眼睛用力的眨了眨,一股茫然中透着惊喜的情绪,准确的从监视器里传到陈燔的脑海中。 “别发愣,看上人家了这是?那可是我们飞乐门第一美女赵飞卿!小瘪三,侬呀伐窥窥自己......”画外的男声继续,可是大头却充耳不闻,依旧是满脸慕色。 “漂亮,过!” 陈燔鼓掌,头一组镜头居然如此完美,连群演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好兆头! 下一个镜头是丫丫的,剧组飞快的换好机位。随着导演一声令下,穿着旗袍的女主角闪亮登场,她这要做的非常简单,从中景到特写,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又是一次过,陈燔盯着监视器笑呵呵的点起了头。剧组也都觉得今天的拍摄顺利异常,跟着开心。 “我女朋友就是好看。”这才是陈燔笑容中的真正含义。 他这次请得化妆师姓张,毛大神的嫡系传人。不得不说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丫丫今天比平时又艳丽了三分。 于是,一组十来秒的镜头陈燔足足保了三条。结束后,他的御用副导演王哥,抓紧时间提问道:“导演,我们是直接换下一个场景还是先休息,按原计划午饭后再开始?” “张制片,下一个场景准备好了吗?”陈燔看了看时间,觉得还算宽裕,于是扭头问了下制片主任。 “没,那边另外一个剧组正在拍戏,说好了中午十一点才能开始布景。”张制片刚才正在一旁暗自欣喜:场地布置两个小时,开机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半天的拍摄计划就这么完成,这片场景马上可以重新给游客开放,这可是大好事儿。 “那就先休息,一点钟我们下一个场景集合,大伙儿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不知是谁接了一句,于是又是集体大笑...... 于此同时,帅哥美女外加一张超级大方脸刚刚走出萧山机场,是开心麻花三人组已经抵达杭城。 “去横店怎么坐车来着,我记得上次陈导给我发过短信,咋找不着了!”沈滕在手机上一阵操作,眉毛拧成一个川字,“你们谁来过杭州?” “我是大姑娘上轿。”魏祥的口音透着古怪,横跨西南和东北。 “你俩户啊!那不是有大巴售票点么,你们谁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三人当中马俪年纪最小,却往往是拿主意的那个。 俩大老爷们儿对视一眼,魏祥主动往走去售票处走去。他俩一起合租过很长时间,没人比魏祥更了解沈滕到底有多懒...... 马俪虽然见怪不怪,但依旧忍不住开口吐槽:“哎妈,你丫咋就一直指着魏哥给你当牛做马!” “那是,他是我衣食父母,没他我能饿死你信不?”沈滕面对吐槽毫不在意,言语间居然还透着点骄傲。 马俪一脸嫌弃,继续吐槽道:“我知道,没他就没人给你打电话点外卖了呗?” 不一会儿,魏祥便拿着三张大巴票回来了:“最近的一趟车没票了,我买了一个多小时后的。” 沈滕接过一张车票,看了眼发车时间便开口说道:“那时间还挺宽松,我们找个地方躺会儿呗!” “又要躺,飞机上两个小时你睡了能有一个半钟头,就当中放餐那会儿你是醒着的!” “对啊,一个半钟那能睡够喽?这不得再补个觉啥的......” “行行行,找地方我们仨睡觉去!”马俪嗓门不小,引得附近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奇怪的组合。 “哎呦不错哦,道具挺给力,这死狗弄得跟真死了似的。”午饭后,陈燔提前半小时检查着片场,他用手摸了摸躺在那儿的一条田园犬,结果“死狗”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身后的道具师赶紧过来解释:“抱歉,那狗不是道具,是附近居民家的狗,叫哈丽,偶尔会溜达进影视城来;挺温顺的,一般工作人员见了也不会赶他,眼下怀了小狗,更是没人会去骚扰它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主人家来......” “我刚还想说狗肚子为啥要搞这么大,还以为你们研究过生吃鸦片死后的案例来着。”陈燔讪讪的缩了回手。 那狗不理他,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了。 “不用,拍得时候如果它还在就让他也躺着吧,它可以演刚死的或者还半死不活的狗,正好可以和那些死了很久的区别下.....它不咬人吧?” “不咬,不然保安也不能放它进来!”道具师信誓旦旦。 “那就这样吧,抓紧时间布线调机位,我们准时开拍!那谁,中午天热,你去准备点冷饮啥的!” “好嘞。”某剧务领命而去。 “这组是长镜头,我先说说戏啊,雷子你得先是刚从紧张的过程中舒缓过来的一个状态,丫丫受惊吓的时候,你在依靠插科打诨成功安慰她的过程中不光得展现幽默,还得体现出男人的担当来,最后就是得演出约到佳人共进晚餐后的兴奋感——我是说开心的那种状态。”下午的戏稍微有点难度,这次拍得是两人感情升温前的一段铺垫,原片这段戏单薄得令人发指,更可怕的是俩演员完全不来电! 陈燔可不想重蹈覆辙,他先对着雷家音说完戏,又把目光放到了女主角身上,开口道:“丫丫,你的情绪一开始就要保持在紧张的状态,看到死狗后你要把惊恐不安的状态给爆发出来,然后逐渐在男主角的话语间平复下来,然后就忽然发现了自己对对方产生了依赖感! 你们俩先就位,酝酿一下情绪。五分钟后,我们先试一遍戏!” 陈燔说完话又看了眼手机,等到五分钟一过,准时喊了开始。 雷家音假模假式的把道具尸体用麻袋装好,丢到一排同样的麻袋堆里,起身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才开始背台词:“好了,这些都是拿去堆河堤的,没人会打开检查。等明天拉麻袋的车一走,这事儿就算了结了!”说完,大手稍稍带了下姑娘的胳膊,这才迈步沿着巷子往前走。 佟俪娅也跟着缓慢的迈动脚步,眼珠子始终斜盯着保持同一方向,试图用这种方式努力的展现出不安的感觉。等她缓步走到死狗附近,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身子瞬间闪到雷家音身侧。 “没事没事,只是几条死狗,这一带本来就有好多......我尼玛!”雷家音拍着姑娘的肩膀,也看了眼死狗,再回头安慰姑娘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什么,赶忙又扭头看向死狗。 “导导导演,活了!这死狗活了!” 原来是哈丽被尖叫声吵醒,正抬头查看“噪音源”; 陈燔顿时哈哈大笑,那狗子冲着丫丫,还晃了晃尾巴。 第79章 好笑才是王道 开机第二天,麻花三人组出场了两个——马俪和魏祥,他俩属于客串,自然优先拍摄。 今天还有两个个同样的客串演员,其中之一是黄勃。他专程从一个陈燔没听说过的香港剧组请假过来。题外话,好多人都怀念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其实即便是黄金时代也有大量的烂片是大陆看不到的。想想看,港片巅峰时期平均每年能拍两三百部电影,最多一年据说有四百部上下,大部分都集中出没在午夜场,连发碟片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第二个客串演员,自然是我们的客串狂魔,宁皓同志。原本陈燔想让他客串那个骗子医生,结果人觉得自己台词不过关,不适合词儿太多的角色,而且他也已经演了两次医生,有些腻了。于是陈燔给改成了个戏份更少的。 这会儿已经勃哥粘上胡子,带着绅士帽,西装革履的站在片场。陈燔冲着人家打趣:“兄弟我对得起你吧?知道你小人物演得腻了,这次让你体验下演市长的感觉!” 黄勃已经自觉代入了大人物的感受,冲着陈燔微笑点头:“年轻人有眼力见,以后前途无量!” “各部门准备好了吗?哎,这扩音器忘记充电了把!”陈燔举起扩声器,开口才发觉不对。 黄勃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东西香港人叫大声公!” “这有啥好科普的!”宁皓在一旁随口吐槽,这边剧务着急忙慌的给陈燔递过去一个新的。 陈燔提溜着大声公回到了导演椅上:“各部门注意,演员全体就位了,我们五分钟后开拍!” 马俪和魏祥俩人赶紧跑上小洋楼,他俩一人演劫匪一人演市长千金。原本马俪只是来客串个舞女,市长千金这个角色打算交给刘施施,这样可以和勃哥的颜值形成颜值上反差感。陈燔甚至还为此专门设计了几句台词: “这真是令千金?” “怎么,不像吗?” “像,肯定像,尊夫人一定倾国倾城”...... 可惜陈导演试了几次,刘某某既演不惊恐的真实感,也不出喜剧的浮夸味儿,最终陈燔只能把这角色交给马俪。当然,马俪这时期的相貌也不坏。 “救命啊,救命啊!”伴着马俪浮夸的呼救声,黄渤饰演的市长着急的从轿车里走下来,期间还不忘整理下衣领,这才开口问郭焘演的警长:“我女儿情况怎么样了?” 郭焘也粘着口子胡,一个立正敬礼汇报道:“一切尽在掌握,安全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一声枪响。 “这特么叫安全没问题?”市长手指点着警察局长的脑袋,嘴里装出十二分的狠劲,“我女儿要出意外,你就等着陪葬吧!” “是是是!”局长赶紧摆出低眉顺眼的姿态来。 市长继续发问:“绑匪的诉求是什么?” “交还被查封的鸦片!” “赶紧给他!”市长一挥手,局长上前偷偷指了指一旁的新闻记者。 市长秒懂,立马改口用正义凛然的语气说道:“赶紧给他抓起来!” 几个警察呈现小队作战的姿态,却被宁皓饰演的绑匪小弟一通乱枪逼退。 警察局长束手无策,正准备下令强攻的时候,雷大头抱着一个牛皮纸袋闪亮登场。只见他手里抓着个酱大骨,一边啃一边大步朝前,腰里鼓鼓囊囊似乎还揣着点什么东西。 “哎,大头!”魏宗万老爷子演的老警察试图上前阻止,却被其他的警员搂住不得动弹。 “老哥,记得把这信交给赵飞卿!”雷大头把手里的信封塞老魏的上衣兜里,满脸坚决的走向绑匪小弟。 那边市长看着壮士的身影,不禁向局长发问:“此人是谁?” 局长身子顿时站得笔挺:“雷大头,是我得力下属!”(原版这里名字卡壳了,可能是想表现局长的不称职。可是没多久之前,他明明在人刚检查过人家证件,那可是在刚刚击毙了试图刺杀自己的杀手后啊,按说应该印象深刻才对。) “啊啊啊,”宁皓演得绑匪小弟朝天放枪,配合着一通乱吼,“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给你一枪!” “嗯!就这个状态,来,对着我的头!”雷大头继续朝前移动,言语居然充斥几分热切。 “我我我,我真开枪了!”小弟出言恐吓,手上一个哆嗦,枪掉地上了。 “出息!”雷大头吐槽一句,接着又一撇头,“那边自首去吧!” “谢,谢谢大哥!” “滚蛋!”雷大头十分不满,但还是迈开大步走入了小洋楼。 “卡,过!”陈燔自己在监视器后边看边乐,宁皓也跑这边跟着他一起笑,这帮子人自带喜剧buff,怎么看怎么好玩,“宁导,后面这段帮我看着点,我也上了!” “没问题!”宁皓接过扩音器,熟练的坐到陈燔的位置上。 陈燔站起身,穿上警服上衣。他自己客串个小警察,就一句词儿。那边化妆师开始给魏祥雷家音脸上抹腮红,很快就比划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准备,艾克训!” “戴迪!”马俪嗲嗲的呼唤父亲,率先从小洋楼一直跑到黄勃的怀里。 黄勃搂着自家大“闺女”,开口安慰:“没事,没事了,戴迪在呢!” 镜头转动,又聚焦到小洋楼门口。 “大哥大哥!”魏祥被两个警察架着,说话带着磕巴,仿佛像是真喝多了酒。 “兄弟,大哥这就和~和你~拜,拜天地!”雷大头紧随其后,扑通一下就跪地上,连带架着他的陈燔和魏老爷子也是一个踉跄。 “大头,这叫拜把子!”陈燔成功的说出了自己唯一的台词。这部戏他不光改掉了原本警员助手的戏份,还删除了警长那个角色。主要这两都没啥笑点,剧情推进也完全可以另找他人。 魏祥也跟着想下跪,却被两个警察死死的架住,结果上演了一出凌空下跪的戏码。 镜头拉开,马俪上前走了两步步,面对着正和魏祥手拉手满嘴胡话的雷大头,嘴里念叨着:“my hero!”然后又回头问道:“戴迪,他叫什么名字?” “卡!”宁浩觉得还行,但没说过不过,毕竟陈燔才是正牌导演。 “在拍一条吧,那几个拉扯的动作有些不自然,我们先试试几遍!”陈燔有些吹毛求疵,可能是因为自己也在镜头里的缘故。 于是几个人又把俩演员架了起来...... 远处有几个旁观的,当中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眼睛贼小,女的嘴巴巨大。 “就这个组和我们抢场景啊?”男的开口问道,“我现在就去交涉一下!” “拍摄计划不早确定了吗,也还没到我们的点啊?而且这是制片的活吧。”女人似乎是劝了一下,但也明确表示反对,毕竟她咖位比不上男人,不敢多说。 那边陈燔总算捋顺了动作,这段戏也顺利完成。 “恭喜勃哥宁导杀青!”陈燔拿着扩音器高声宣布。 “啊?这就完啦!我这大人物可还没过演瘾呐,你这可辜负了我上千公里来回的飞机了!”勃哥嘴里说得不满足,身体反应却很真实——他一把就把西装脱了,然后又解开衬衣袖口的扣子,把袖子撸到了小臂上......九月底的浙中,还是太他娘的热了。 “你不过瘾啊?我觉得我是差不多了......明年我有个戏去西部拍,你可以好好的来过瘾一把!”宁皓也脱掉了外套,拿个帽子扇着风。 “你俩要聊去那边,我让人准备了冷饮,自己拿!”陈燔事后不认人,哄着俩个已经利用完毕的人物去了一旁休息,“摄像组赶紧调机位,我们拍内景!演员各自好好准备下!” 这会儿小眼睛男人已经挤到了陈燔身边,开口问道:“陈燔导演,能不能聊两句?” 陈燔一转头,看到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第80章 明星不嫌多 陈燔见着来人,装出一脸害怕的表情。 “华强哥?我,我这没西瓜卖!” 来人正是孙红磊,此人在后世的小视频里杀人无数,无论卖瓜的是葫芦娃还是钢铁侠,都经不起人家一刀。 “嘿嘿,我是看你们拍戏好玩,没想到导演你也这么幽默!”孙红磊完全没有每年要杀几百个摊主的气势。他乐乐呵呵的,身穿一身黑色中山装,倒像是村里的会计。 “幸会幸会!”陈燔伸出手与人相握,“我该叫您红磊哥还是叫师哥?” “别叫师兄了,我还得管郭焘叫师哥,你这叫法一个组里能有一堆师哥!”说话间,那边郭焘也看到了熟人,带着几个演员还有宁皓跑过来打了个招呼。 孙红磊和大伙儿打完招呼,脸上笑眯眯,小眼睛一闪一闪:“我刚看着你们演了几段,觉得还挺好玩的,想问问有没有合适我的角色给我客串一下?” “对,赶上了就是缘分!”郭焘在旁插嘴。 “这个,可以有!”陈燔暗自得意,没想到自己这小导演的招牌,还挺有号召力! “皓子原先那个角色,你有人选没?”郭焘忽然开始疯狂的冲着陈燔甩眼色。 陈燔收到信号,开启表演模式:“没呢,正发愁来着!” “什么角色,好笑吗?”孙红磊果然上钩。 “我觉得还行.......对了,你是这儿在拍电视剧?”郭焘故意岔开话题,这叫假痴不癫。 “啊对,拍个谍战片......师哥你先别打岔,让我和导演说完!”孙红磊用力的瞪着小眼,仿佛是在展现自己的诚意。 “这样吧,我把剧本给你一份,我们先留个电话,回头约时间再细聊!我得去盯着他们布置。焘哥,帮忙把那个人物指给红磊哥!”陈燔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小洋楼里头走。 “好!”郭焘拉着孙红磊往另一边去了。 “回来了,人怎么说的?”不久之后,孙红磊也回到自己那拨人当中中,制片赶紧凑过去询问。 “我的面子人家能不给吗?你看他们多热情,都主动冲着我打招呼,焘哥还和我好好的叙了个旧。人现在已经决定改拍内景了,我们准备开工吧!”他这话说得自然无比,真不愧是个好演员。 可能是形象问题,孙红磊早期的角色不是正就是邪,而且后者远比前者出彩。眼下还没人发现他的喜剧天赋,除了穿越重生者。 这次他主动过去找陈燔搭话,一是他确实看好这个年轻导演的前途,另一方面就是想挑战下喜剧。陈燔戏里头有医生的角色,发挥好了应该也有笑点,基本符合他的预期,但最好能再改改...... 这场室内戏与原戏份变化不大,只是上海特色的生煎包换成了东北特色的大酱骨。雷家音和魏祥哪怕还不是完全体,他们的演技也不是原版那俩演员能比拟的。 “大哥,你这酒量不行啊,还能不能喝!我可还能再再再再来个十瓶!” “小弟我、我,甘拜下风;不过我们可说~~~~~好了!喝完你就弄死我!” “嗯嗯,你先喝酒,你喝完我就弄死你!” “对,你弄死我,我就喝!” “不对,是你先喝,喝完我就弄死你!” “对对对啊,你弄死我,我马上就喝!” “先喝酒!” “先弄死我!” 俩人都是一脸醉态,脑门互相怼到了一起。 “卡!过了!”陈燔照例鼓掌,他对这场戏挺满意的。期间只ng三次,其中一次还是当魏祥说到“别来这套,我不好这口”的时候,充当背景板的马俪瞬间笑场了。俩演员喜感过于强烈,她也是实在忍不住,。 “所以,您是想改词,那能给个具体方向吗?”晚上两边剧组都下了戏,孙红磊主动约了陈燔见面,几句话聊了下来,陈燔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原版华少演的那个角色吧,虽然在努力表现出喜感,但就如隔靴搔痒,再配合哀伤的背景音乐,彻底杜绝了让人乐出来的念想。陈燔本就记不住原词,只是按着江湖郎中骗钱的话术写了一段,然后又加了几个包袱进去。 “嗯,你这大段的上海话我说不了啊!”红磊哥直直的看着陈燔,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嗨,我还以为是我写得不够好笑来着,那我回去改改吧。”陈燔摇摇头,他也回过味儿来,让东北人学上海话确实有些强人所难——看雷家音就知道了,在上海滩混了五六年,上海话总共没学会几句,反倒把他身边人的口音带偏了。 “不用,我都给改好了已经!”孙红磊笑着取出一张纸来,上面全是手写的台词。 “这,你们拍摄任务不重吗?这么快就改好了!”陈燔满脸的惊喜,和那些片场暴君不同,他很喜欢和这些有主见的演员打交道,前提得真有这个能力。 陈燔看着词儿,突然又来了灵感:“红磊哥,你要不就前面假装上海人说话,后头说急眼了就爆出东北口音来。正好我们主角也是东北人,你俩便趁机认了老乡,这样你借着老乡的名义正好方便行骗!最后等主角走了,我在给你补个镜头,你说一句‘老乡哪有钱重要’。” 孙红磊一琢磨,觉得逻辑很合理,于是点点头:“可以啊,你这么一改喜剧效果错不了!就是这个词儿里好像没有说急眼的地方,是不是得再改改!” 陈燔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不难,介意我山寨下您在《征服》里那段戏吗?” “这有啥好介意的!哪段儿?” “买瓜那段,词就改成‘你这要药保疗效吗’、“我这正经行医的,能卖你假药吗”!” 孙红磊一拍大腿,心悦诚服的比划出一个大拇哥,开口说道:“年轻人,牛!” “那就这么说了,我回头把改好的词儿给您送去!” “欧了!还有,我要不要帮你把姚宸也拉来客串?”孙红磊这是真看上这小伙子了。 “额,不用了吧!我这戏稍微有点戏份女性角色都有人了,总不能让人家演个没词儿的背景人物吧。”陈燔对“恶之花”的好感,仅停留在郭芙蓉和翠萍那儿,“不过您要是能把吴刚老师忽悠过来,就算我欠您一个大人情!” 他这剧里有个人物,斧头帮的师爷,戏份不重,演员只要年纪合适就可以。如果遇上好演员,陈燔也不介意给人加戏。 “没问题,包我身上了!” 俩人聊得痛快,不知不觉已经时间不早,于是各自起身道别。 回宾馆的路上,陈燔忽然挠了挠头:短短几天的功夫,从胡戨到孙红磊,怎么就全对自己“纳头便拜”呢,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比如魅力值+1000、说服力+1000之类的?这得去试验试验! “丫姐,今晚我想试试......”回到宾馆,陈燔三下五除二的洗好了澡,裹着浴巾就开始试验起来。 “明天还得早起呢,乖,早点睡觉!”姑娘没任何变化,一如既往。 “喔!” 妈蛋,光环什么的,和系统流一样,全是骗人的! (注:实际《潜伏》是08年上半年拍摄的作品,喜欢就写进来了,莫较真,谢谢。) 第81章 红包不能少 国庆节,王潪刚刚接受了新村官的工作培训学习,马不停蹄的就飞到了浙江。她大学最好闺蜜的亲自邀请,还是他男朋友的项目,自然得支持下。而且她自己也没打算彻底放弃表演,苦于没有好公司好平台,只能先找个稳定点的工作维生。 当她跑到横店的时候,顾不上去宾馆安置行李,直接就杀到了片场。 “能找到我这里,雷神探果然名不虚传!你来这是想杀我,还是想抓我?”胡戨演得枪神正说着台词,他靠在沙发上,一身睡袍,胸膛微露,隐约画着一道巨大的伤疤。 “随…随便!”这词仿佛是问女人回答“午饭吃什么”用的答案,但雷大头说话的颤音显然表达出得是另一种意思。 “嗤!”枪神轻吸一口气,似乎有些不满意,又继续用阴沉的语气说道,“那你想要赚钱,还是要出名?” “都…都行!”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枪神身子往前凑了凑,说话一字一顿,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我想死!” 枪神身子往后一靠,掏出一把魔改的转轮手枪,对着雷大头飞快连开六枪清空弹仓。 “卡!”陈燔微皱着眉头,感觉差强人意。差的部分在胡戨的台词上,上戏出来的不少演员,哪怕是已经成名的,台词都多少有点问题。遇上上进的,可能拍戏多了还能进步;遇上那不思进取的,到老也就这样了。 “过了!道具换屏风,灯光再检查下。”陈燔思考了片刻,决定继续下一场,毕竟这玩意没法现场调教啊,只能在后期配音想办法了。 “燔子!”王潪已经看了有一会儿,见这边戏停了才过来打招呼。 “潪姐!你咋没去宾馆?丫丫下午没戏,还在宾馆等你呢!” “对陈大导演的新戏好奇呗!而且我听说今天能看到李逍遥!”王潪眼睛弯弯,说完话就大大方方的向演员们走去。 “你好,我叫王潪!” “你好,我是雷...”雷家音话没说完,美女已经与自己擦肩而过。 “你好,你就是演仙子的那个?那我们正好一对儿啊,虽然没有对手戏。”胡戨自来熟,站起身子与妹子握了握手。 雷家音默默地一路后退,直到撞上监视器。 “嘿嘿,啥心情!”陈燔看得明白,贱兮兮的在人身后开口。 “还能有啥,嫉妒呗!”大头坦荡荡,小嘴逼逼叨。 正在候场的杨蜜也与人打了个招呼,看着人家挺拔的胸膛,决定找化妆要点小“道具”,同时还暗搓搓下定决心:等老娘长大了再来会会你! 拍摄照计划进行,枪神一通描边枪法之后便自曝得了帕金森,又用试图用钱收买大头:“这世上只有钱才最靠谱,兄弟会出卖你,女人会背叛你!看见那顶帽子没?我最好的兄弟给我送的!” 枪神指了指衣架上的巴拿马帽,纯绿色的。 雷大头脸上表情纠结了好一阵,终于点燃了支票,同时开口说道:“那我也要赚干净的钱!” “呵呵,干净的钱?你不是还想学我当杀手拿钱?”枪神对这说法表示不屑一顾。 “那是我不小心走错了,我知错能改!”雷大头用高八度的嗓门大声回答。 “你还没问我,给我送绿帽子那个兄弟的下场是什么。”枪神咧着嘴,回到了说话不带烟火气的状态。 “啊,那他后来咋滴了?” “死了,我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就埋在那盆月季里!花瓣红烧肉吃过吗?我给我女人做过,她吃得正开心的时候,我才告诉她这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大哥,你手抖成这样还能做菜?”雷大头突然歪楼。 “我是最近才抖的,是不是以为我手抖了用不了枪,就奈何不了你了?”枪神从床底下抽出一把三八大盖,枪口快顶到了雷大头的脑门。这枪还是之前陈燔定制的那把加长型,《斗牛》结束后就一直没扔,放八一厂仓库里托人代管。 枪口依然在抖,但始终没离开大头的五官——这属于头大的坏处了。 “大哥,我还还有最最最后一个要求!”雷大头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说完整。 “说!” 大头脸冲月季那边一瞥,开口说道:“我能自个儿挑个盆儿么?” “不能!”枪神马上要扣下扳机,雷大头双目紧闭只等结局,却只听见一声“卡”——导演喊停了。 “不错啊不错!赶紧调机位,准备下一组。拿血浆过来布景!” 不一会儿,各就各位,胡戨已经在地上趴出个蛤蟆的造型,背上留个血窟窿。导演亲自下场帮他校准姿势,还把睡袍的下摆调了调,使得臀部的线条更为突出。 杨蜜手持猎枪帅气登场,在二楼凹好造型,等待陈燔下达开机的指令。这角色另一候选人是安已轩,虽然也联系上了,可是人家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横店,这情况下陈燔可没脸皮去找人演个客串的活儿。 “开始!” 雷大头睁开眼,盯着枪神的身体愣住了。 “发什么呆,你没死呢!”楼上传来一个声音。 大头一抬头,镜头跟着他的目光转移。 杨蜜一身墨绿旗袍,双手持枪,英气勃发。陈燔特地让她对着镜头摆出四十五度侧脸,这角度脸部线条会比较柔和些。 (为何我打“持枪”,输入法老给我纠正成“持球”?) “接着!”姑娘把枪抛向主角,后者手忙脚乱的接住。 “记好了,他拒捕,是你开得枪!”女人潇洒的转身,留下个曼妙的背影。 “过!”陈燔挺满意,可惜一样有台词问题,北电看来也不太行,还是我们中戏好啊! 只是,怎么感觉她的身材怎么提前进化了?难道是角度问题?陈燔盯着监视器,百思不得其解。诗曰:直男不懂硅胶垫,阅尽步兵也茫然。 “恭喜胡哥、杨姐杀青!”陈燔鼓着掌走上前,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包塞到胡戨手里,“我发现老胡你这名字起得挺鸡贼啊,不管年纪大小都得管你叫哥!” 胡戨也不推让,他出道早,业内规矩懂得不少,只是开口接梗:“你也可以改名啊,比如叫陈霸!回头是人都得亲切你管叫声霸霸!” 陈燔在心里默默吐槽:那我得人前显圣好多次才行。 杨蜜也拿了个红包,只是她觉得陈燔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怪怪,有点像在看戏法的观众。 (陈燔:我看得是你吗?我看得是那电视电影三连坑!) “怎么是发红包,不是给片酬么?”王潪悄悄的问道。 “明星客串的不拿片酬,因为戏少,拿多了不好,拿少了又怕传出去降身价,以后再拍戏谈片酬容易吃亏!”对着王潪陈燔自然没啥好保留的,对女朋友的闺蜜可得多用心,人家至少能顶半个家长! 下了戏,陈燔带着王潪回酒店,佟俪娅早在大堂等着了。两个姑娘见面就是一阵叽叽喳喳。过了好一会儿,丫丫转身塞了张门卡给陈燔:“晚上你睡她房间!” “啊?”陈燔脸上表情顿时千变万化:我可是个传统男人啊,传统男人应该怎么做的来着?三妻四妾......啊呸,是一心一意! 丫丫不知道自家男朋友的心里已经天翻地覆,继续说道:“我和潪姐一屋,我们姐妹好几个月没同房睡了!” “哦,这样啊!”陈燔满脸欣慰,这算是放假啊了啊! “回头我也穿旗袍......”丫丫凑到男人耳边,小声的开口,脸上似乎带了点红晕。 “那你们早点休息!” 小陈燔瞬间亚历山大。 第82章 剧情 忘了说明,陈燔这剧本主线支线都有所改动。 主线这边,主角不是小混混,他只是在飞乐门打杂的小伙计。依旧是误以为自己身患绝症时日无多,临终心愿就是帮女神还上债务。机缘巧合下得知斧头帮为警察局长的人头下了高额悬赏,于是便有了之前在徐铮家里试戏的那一幕。 青龙帮改名斧头帮,取消原斧头帮的设定,徐铮演的帮主名为王冠夫,原型乃是王亚樵。这里有条暗线,他心心念念想与人合伙的生意对象,其实就是处处针对斧头帮的小日子。枪神早已被收买,而毒仙压根就是潜伏的女忍者。这俩人死后才曝光身份,帮主也自然顺理成章的以为主角是在帮自己清除内患。 其实二当家也是叛徒,自觉已经被大哥发现所以假死脱身,之后便一直隐藏在百乐门,最后被男女主角联手制服。这个角色陈燔是把原版二当家和轩爷二合一了,已经定了王彦辉出演,而其人还没进组。毕竟内景才搭建好,甲醛什么的肯定超标,陈燔让人调了几台风机昼夜不停的吹。(小科普:市面上所有,我是说所有除甲醛的技巧都没有通风好使!除非现场条件不允许,否则没必要花钱找什么专业公司上门服务。) 另外一条暗线则在魏老爷子身上。原版电影里有个主角的跟班小警察,陈燔原本就嫌弃这个角色缺亮点,后半段的反水也纯属强行契合剧情需要。在改动后的剧本里,这个角色和原版李械演的警长合,并且修改了人设。 这个老警长平时唯唯诺诺不出头,其实大有来头,他曾和鉴湖女侠一起闹过革命,数次失败后心灰意冷,回到上海滩只想维护邻里安全。可惜政府黑暗,他连个小警察都当不安生,只能混成了老油条,全靠熬资历才爬警长的位置上。目睹主角的壮举后,终于发觉自己内心热血未凉,关键时刻独闯斧头帮,亮明自己的身份,以青帮前辈的角色带着斧头帮大闹法场,救下了主角。 结局自然是要喜剧收场,完全没必要强行催泪——万一催不出来那这才是真搞笑了! 书归正传,今天王潪换上一身紫色无袖旗袍,叉开到大腿根的那种。 “既然咱拍得不是写实戏,就别太讲究顾虑实际好不好发力,你看过《小李飞刀》吧,我们甩飞刀可以参考!动作得潇洒,但下场得搞笑!”陈燔下场与王潪和动作指导耐心交代着重点,这段戏份可以说是全片最精彩的一段打斗戏,但其实难度并不高。 玩飞刀的远程攻击嘛,做几个动作摆好手势就行——当然不能是后世那种ppt极简风,前摇动作还是得有。而且陈燔这次打算用移动运镜拍摄,他追求也不算很高,画面感比电视剧那种‘站桩施法’强就行。 王潪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她头上顶的头饰太重了。二十根发簪组合成左高右低两个扇面,每一根抽出来就是一柄小飞镖。按陈燔的剧本,这些暗器得在打斗的过程中全部丢完,最后从高跟鞋底还得摸出两把手里剑,为毒仙的真实身份做个伏笔。 “那个导演,那我有没↘有要主意的?” 雷家音觍着个大脸开口问道。他十分很期待今天的戏——明明男女主角是一对儿,可小气的导演连一场亲热的戏份都没安排,反倒是动作戏有和女演员贴身的机会。 “你的动作都不需要动作指导上,只要把握好两种情绪就行:一是害怕,二是怕到极致之后豁出去的那种感觉.....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了, 开整吧!\"雷家音点点头。 王潪听着这口音很是亲切,主动开口问道:“你是哪儿人!” “沈阳啊!咋了?” “我鞍山的!” “艾玛,老乡啊!”雷家音拍了拍腿,赶紧搭岔,“老妹儿,等会儿下手可轻点,哥我可没练过。” “别叫人老妹儿,人比你大,跟着我叫人潪姐!”陈燔插了个嘴,“你们先各自站好位置准备下吧,王哥,让群演也准备就位!” 这段拍摄的过程不细说,大致内容与原版差不多,就是男主角和一群警察要抓捕毒仙,警察死了一片但男主角在气运加持下毫发无伤。历经踩到瓜皮摔倒却躲开了飞镖,楼梯上绊倒却连带毒仙一起滚落还拿女的当了垫背之类的巧合之后,毒仙被自己丢出的手里剑回旋毙命。 动作难度小但是挺繁琐,这这区区几分钟的动作戏被拆解成了几十个镜头,陈燔光分镜剧本就画了二十多张。而且这是一段连贯的外景戏,还得考虑阳光角度什么的前后大差不差。王潪的戏份与胡歌差不多,但人家算上化妆什么的也就只拍了小半天,而她足足用了半个国庆假期。 当然,陈燔也放了好几天晚上的假,感觉并不坏。 可惜今天假期就要结束了…… “晚上小聚一下吧,潪姐明天就走了!”今晚没有夜戏要拍,佟俪娅和陈燔商量着要不要弄个小聚会,她们毕业后就没再聚会过。 “行啊,以后这种小事儿你说了算!”陈燔倒不是放权,他是能少管一件事就少管一件事,带剧组已经够累了。 “叫上大头吧,他这几天和潪姐处得还不错,你说他俩有没有可能......”女人,八卦起来连闺蜜都不放过,说不住还更感兴趣。 “雷子有对象了,好几年了都,挺稳定的!”陈燔摇摇头,“不过还是叫上吧,就以老乡的名义,我这就喊他去!” “来,走一个!”因为聚餐的人少,陈燔今天居然主动喝得啤酒。 “干杯!”四个杯子哐叽一声碰到了一起。 “潪姐,你这以后就真扎根农村啦?”放下杯子,陈燔明知答案,还是忍不住开口——多好的刀马旦啊,咋就没人看见呢!说不得以后有机会得找老寇好好聊聊,让他给人介绍到他师弟那儿去。 “稳定呗,不得不说,就咱学校,每年那么毕业生,真能走到台前的有几个?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和丫丫啊!” “那倒是,要不是陈导,我也在瞎跑龙套,话剧院那点工资只够日常开销,一点都存不住!”雷家音顿时表示赞同,“为这个我还得敬陈导一杯,您随意!” 陈燔赶忙咽下一口菜,跟着人一起举杯。 “我女朋友都比我强,她拍电视剧都不止一次演主角了,喔,最近一部马上要播了呢!”雷家音一口干了酒,放下杯子——说到自己女友,他脸上多了几分得意之情。他女朋友叫翟絮飞,眼下 “啥片子?”陈燔只记得雷家音老婆是他大学同学,也是女演员,但演过什么戏就完全没有印象。 “特摄剧《变身战士》的续集,《金甲战士》!” “那是挺厉害的!”王潪点点头,特摄剧多少也有动作戏,能演就挺好,哪怕偏幼儿向。 “有印象,好像男主角也是你们上戏的?”陈燔没看过这剧,但他知道张益达演过。 “嗯,对,李家航,他还没毕业呢就当主角了!人比人气死人啊,不就长得比我好看了点吗?”雷家音看着陈燔,仿佛看见了恩人,“话说回来,我女朋友家里,之前有点不太同意我俩搁一块儿,直到他们听说我要演电影主角,导演还刚从国外拿过大奖,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这样啊?那你结婚得给我发帖子!”陈燔也是替人高兴。前世雷家音女朋友家里还有些看不上雷大头,俩人拖到10年才结婚,可能就是因为男方到那个时间才总算有稳定的演出机会了。 “没问题,你坐媒人那座都行!”雷家音一口答应下来。 “不,我要坐小孩那桌!” 第83章 王牌尽出 王彦辉刚刚结束他这次的第一场戏——坐在大号黄包车里演尸体。 他今年39了,拍过的电影电视不少,其中不乏主演,今年凭借一部《光荣的愤怒》还拿下了华语电影传媒大奖的最佳男配,可大众知名度依旧一般的很。 “王老师,抱歉啊,头场戏就让你演死人,怪不吉利的;我们这戏的内景刚布置得七七八八,所以先拍得几乎全都是外景,而您这角色只有这一场。”陈燔离了监视器,对着王彦辉直客气。 “不用不用,我们这行哪有那么多讲究。”王彦辉的演过的角色,不是坏到掉渣就是一本正经的搞笑,但私底下却是挺“正”的一个人,行为模式与这个年纪的普通上班族差不了太多。 “您不在意就好,一会儿带你认识下和你搭戏的演员,很有前途的一个青年演员!” “青年?多大了?”王彦辉低头点了根烟。 “30不到吧!”陈燔一时间也记不起来沈滕是哪一年生的。 “你多大?”王彦辉从鼻腔里喷出两道烟气。 “过几天就满22了。” “那你管人家叫青年?!” 陈燔微微一愣,然后俩人都笑了起来。 沈滕人中位置粘的一点胡,比普通的小日子要宽一些,相较之下更像是卓别林再世。这会儿他连和人说话都是眯眯眼,这是提前进入了角色状态。 “呦西,哲寿君的状态很不错吗!”陈燔笑嘻嘻拍着沈滕的肩膀,“介绍下,这是今晚你对手戏的演员,王彦辉王老师!” “ 阿里那套靠大姨妈死哒!”滕哥东北味的日语脱口而出,双手向王彦辉伸出的右手抓去。 陈燔扶额:“滕哥你这口音太重了,而且你这说得是谢谢,不是打招呼!” “是吗?那你好咋说的来着。”沈滕毫无尴尬之色,反倒涌现出学习欲来。 “扣你己挖!” “这是正经打招呼用得词儿?”沈滕满脸困惑,然后自己就笑了起来。 “当然啦,”陈燔也陪着乐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我让你背的那几句诗怎么样了?” “挺顺的,虽然看着别扭,但背起来意外的好记!” “那就好,一会儿你要保持微笑,微笑中最好能透出一点猥琐,”陈燔又转头冲着王彦辉开口,“王老师,等会儿你注意下情绪,焦虑,还有无奈。” 王彦辉点点头,闭目酝酿起来。 沈滕却有些发愁,猥琐咋演啊? “准备,开始!” 王彦辉一袭黑西装,步履沉重的走在飞乐门的天台上。他面容不安的环视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人影,突然间一把南部手枪还是抵上了他的后腰。 这是高仿《无间道》的场景,彭大魔给出的主意。陈燔老觉得模仿这个的人太多,尤其是各种小视频里——回过神来发现这才08年,这梗不老不新,正正好好。这也是重生者的悲哀,他总觉得这个时期所有的流行梗,都太老。 “哲寿君,杀人灭口噶?”王彦辉一开口就是西南腔,瞬间画风突变,全然没了肃杀的气氛。 “张桑还是那么的没有幽默感!”沈滕演的“哲寿”按导演要求保持着一脸微笑,他忽然倒转枪口,递给了“张二当家”的,然后用不带第四声的语调说道,“这是给你防身用的,大樱花帝国是不会忘记朋友滴!所谓四海皆兄弟,自挂东南枝!” “我什么时候走?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张二当家对这莫名其妙的诗词毫无反应,显然已经是习惯了。 “不不不,你不能走!”哲寿君摇摇头,身子依然站得笔直,“虽然这招假死脱身玩得漂亮,但你得留在上海,等待光荣之日的到来,到那个时候,你就是上海滩第一大亨!” “啥子叫,光荣之日?”张二当家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开口相询。 “不可说,不可说,我只能告诉你,军部第一次上海事变对结果很不满意;三年过去了,该有所改变了!”哲寿君嘴上讲着不可说,但透出来的信息量依旧巨大。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做!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段时间,阿花嫂会照顾好你!”说完哲寿君转身要走,突然又一回头,“张二当家,很快你就是张大当家!记住,长风破浪会有时,不如自挂东南枝!” “啥子东西!”望着哲寿远去的背影,张二大家脸上露出七分无奈,还有三分鄙夷。 “卡,保一条!王老师,前面半段你表情可以更夸张一点,就心里特别忐忑的那种感觉;还有腾哥!”陈燔忽然不知道该说点啥,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腾哥,你收敛一点……” 又一遍剧情下来,陈燔盯着监视器嘿嘿直乐。这俩真是好演员,一个后世的黄金配角,目前只能小打小闹;另一个则是未来喜剧的扛旗人物,现在名声还出不了四九城。没系统没外挂的穿越者,能享受到的福利也就这么多......对了,还得记着14年世界杯,买巴西队一比七输德国! 晚上的戏,沈滕继续出场,这是和主角在鸦片仓库里的那场格斗戏。原片就是一通瞎打,手榴弹引燃了鸦片,引得两人都陷入了幻境,把各自都当成梦中女神......陈燔不喜欢这个剧情,倒不是他小心眼不让自己的女朋友演这种带点挑逗性质的戏啊,绝对不是! 陈燔主要是嫌弃这段戏太低俗,雷家音和沈滕组cp搂搂抱抱的有啥看头?更别说原版两个丑男了。何况鸦片其实是一种抑制剂,并不具备致幻剂的效果。 作为一个严谨的理工男,陈燔果断把戏改了。 “雷桑,有话好好讲,不用打打杀杀么,和气生财,所谓富贵必从勤苦得,一起自挂东南枝。”沈滕演的小日子开口依旧是口音怪异的普通话和莫名其妙的诗句。 “钱财,我已经赚够了!加上二当家的赏金,飞卿的债已经平了!”雷大头心愿已了,这会儿是前所未有的自洒脱。 “雷桑!你不明白你在抗拒什么,这是樱花帝国的关键一步,也是亚洲人民未来的希望!”哲寿君突然换了个状态,恶狠狠的冲着雷大头开腔。 雷大头也是第一次爆种,开口说道:“呵,樱花国?你们把老子从东北逼到了上海,现在还想连上海也要毁掉,做梦吧!” “很好,那就手底下见真章,我们看看谁会挂上东南枝!” 之后的一段剧情与原片差不多,主角依旧是一身手榴弹想与小日子同归于尽,鸦片依旧被爆炸引燃。只是俩人吸入了烟气后,双双陷入了咸鱼模式,各自懒洋洋的躺地上不愿意动弹(沈滕,我本色演出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某根挨了数枚手榴弹的柱子此刻已经摇摇欲坠,小日子躺地上还不忘记念诗:“雷桑,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自挂东南......”。柱子倒地,房梁坍塌,雷大头头上挨了一小片碎瓦,而对面小日子脑门则挨了一击房梁,临终前最后一口气化作了一个微弱的音节——“枝~~~~”。 这场戏难度不算小,ng数次,一直拍到了深夜。下了戏,陈燔导演忽然觉得还是得有个和原版类似的b方案。 他决定先找女主演研究下舞蹈动作,为了艺术嘛! 第84章 好戏连台 “看样子,你也是个明白人,你明白我明白的意思吧!关于这个事情,我就简单教你一下,你明白就行。总而言之呢,这个事情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的呢大家也都能看的明白……” 吴钢,又是一个演技大于名气的实力演员,要等到达康书记的出现才广为观众所知。陈燔找他来演得斧头帮师爷,给安排了个废话文学十级的人设。 那边雷大头已经听得满脸呆滞,手里还拽着那把容易走火的小枪;一旁的王冠夫(徐铮饰)已经靠在沙发上闭拢了双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总而言之,懂得都懂,不懂得我也不多解释,你懂没懂?”那边师爷总算是吐干净了口水。 “我是懂......还是没懂......啊?”大头脸上写满了困惑。 “我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那么年轻。刚才你浪费了我一个小时,那就是浪费了六十分钟……” 眼见师爷又要开始短话长说,雷大头赶紧开口制止:“懂了懂了,我全懂了!” 师爷展露开了笑容,冲着王冠夫开口:“帮主,他都懂了!帮主?” 王冠夫只发出一阵恰到好处的鼾声…… “卡!”陈燔感觉不错,稍微研究了下监视器就决定予以通过。 这戏是放在刺杀之前、黑老大让师爷交代行动计划给主角的一幕,开始陈燔还担心自己写得废话文化再这个时代缺乏观众共鸣,但吴钢的台词功底深厚,硬是把废话讲出了说书的感觉。 导演很满意,决定给吴老师的红包再加厚一些。 “雷子你先休息吧!铮哥,吴老师,你们调整下状态,准备下一场。”陈导扶着腰起身,他觉得那个部位有点酸,昨儿晚上的研究艺术研究的有些过头。 下一幕,老魏出场没穿警服,却换上了一身长衫一顶圆帽,都是纯白色,鼻梁上架着小圆墨镜,大佬风范十足。 “魏警长!您今天这气质可是真有气质!”师爷弓着身子上前迎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老魏身躯绷得笔直,对着师爷亲切的说道:“滚!让你们帮主来见我。” 师爷笑容丝毫未改,只是轻点了下头颅,退到了一边。 “魏警长!您找我所为何事?”王冠夫从屏风口后现身,施施然走到老魏正面三步远的距离立定,神色淡然。 俩人对视数秒,老魏摘下墨镜和帽子,先开了口:“相识多年,还未请教贵帮头?” “兴武六!”王老大神色微变。 老魏微微颔首,又问道,“这么说,令师或贵前人是通字辈喽,尊姓上下?” “家师姓陈,上世下昌!” 王冠夫说话开始小心翼翼,“敢问魏老在会? 老魏整了整衣衫:“沾点咸味,世昌叫我一声爷叔!” “前辈在上!”王帮主慌忙行礼,前头这段乃是盘道认亲,青帮管这些黑话叫条口,与“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是一个性质。 “起身吧,我不爱这套,今天来是给你送样东西!”老魏把帽子甩衣架上,从怀里掏出个鼻烟壶递了过去。 王冠夫接过一看,惊讶的说道:“这是老二随身的东西啊,怎么在您手里?” “他暗中勾结哲寿君,妄图取代你,被你发现后假死脱身,一直躲在飞乐门。” “这王八蛋,师爷,带几个弟兄去飞乐门!”王老大从牙龈里挤出一句话来。 “老大,带几个弟兄,究竟是带几个?”师爷照例废话连篇,王老大冲着他怒瞪了一眼。 “不用啦,之前是假死,现在已经真死了。喔,那小日子也死了!”老魏徐徐开口,语气平静。 “谁干的?”王冠夫满脸欣喜。 老魏:“你那好兄弟,雷大头!这小子暗自做了很多事,能瞒住别人可瞒不住我!” 王冠夫:“那是那是,爷叔就是爷叔,嘿嘿嘿嘿!” 老魏:“乐什么乐?你要再不做点什么,你那兄弟也快死啦!还有他那个想好的小娘皮,八成也得去送命!” “还有这事儿?”王冠夫一脸惊讶,“全听叔爷做主!” “附耳过来!”老魏对着王冠夫的耳朵就是一阵输出,后者眼珠子乱转、神情连续变幻数次。 “都听爷叔的!” “魏老师,模子。”陈燔喊了声咔,冲着魏宗万比划出一个大拇指,“老爷子辛苦,先歇歇。” “说几句词儿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老爷子歪嘴一乐,好似老年版龙王。 “嘿嘿,那您也先休息一会儿,那边场景还得布置一下!” 下一段戏,按电影的时间线,是在毒仙毙命之后,老魏和雷大头衣衫不整,满脸疲惫的走在回警局的路上。 “我说大头,下次可别这么拼啦,你年纪还小,前途无量,但性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老魏对人语重心长,方才不是他拉了人家一把,雷大头估计得改名叫雷没头。 雷大头充耳不闻,他想死都死不成,大头十分头大。 老魏:“小瘪三,侬耳朵聋啦!” “听见了听见了,我正琢磨事儿呢!”雷大头语气中透着不耐烦的劲儿。 突然,一个清脆的童音打断了两人对话:“叔叔、爷爷,你们吃小笼包吗?我妈妈做的小笼包可好吃啦!一笼只要两块钱。” 雷大头一低头,只见一个小女孩儿正一手拽着自己的衣角来回晃荡,另一只手遥遥的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点心摊。 “吃点吧,正好补充下消耗。” 老魏看向摊位上正在忙活的女人,神情颇为复杂 小姑娘拉着两人在小板凳上坐下,自己蹦蹦跳跳跑到摊位后头,对着妈妈就是一阵耳语,那女人抬起头露出了闫婗的脸。她冲着老魏笑笑,起身端着两个笼屉就放到了俩人的桌上。 “你和妈妈一起赚钱啊,你爹呢?”大头和小丫头说着话。 “在那呢!” 小丫头一指高高的天空,同时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 大头瞬间语塞。 那边老魏起身对着女人一阵耳语,那女人的身子突然向雷大头跪了下去,再抬起头的时候,双目已经满是泪光。 “她们家的顶梁柱就死在毒仙手里,案子是我办的,后来才知道,人只因为撞见了毒仙杀人,被灭口了……”老魏点了颗哈德门,冲着天空吐出口烟气,仿佛要把内心的悲哀随着烟气送上九霄。 女人还跪在地上无声的痛哭着,任由眼泪肆意的流过脸庞;小姑娘见状,跑过来用小手擦着妈妈的脸。 雷大头低头将这一幕刻在眼底,又抬头看看青天,脸上露出万般情绪。 ...... “婗姐,这回还得谢谢您救场!”下了戏,陈燔对着闫婗就是一阵感谢。这角色是后加的,之前宁皓来客串的时候帮着研究了下剧本,觉着雷大头的转变最好能有个引子。原片里也有类似的一段,陈燔不想整煽情的就给删了。但宁皓的建议又十分中肯,于是,从推动剧情的方面考虑,临时加了一场戏。现找女演员肯定来不及了,只能请熟人帮忙。 闫婗也不与他客气,开口就直来直去:“有什么的呀,你又不是不给红包!我可听说了,骅哥也来演了。” 刘骅确实演了,就上门逼女主角还债那位,只有一组镜头,三五句词。 “这小丫头噶灵的!”那边老魏抱着了小丫头,凑到了陈燔身边,“你在哪找来的?” 陈燔笑着答道:“北京啊,她可是小童星呢,五岁就拍广告了,电视剧也演了,现在到我这儿来一趟,在影视圈已经算是全活了!来,给魏爷爷做个自我介绍!” 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开口脆脆的自我介绍道:“我姓张,叫梓枫……” 第85章 高潮迭起 “小丫头回去了?”年纪大的人往往特别喜欢小孩子,魏老爷子就是,第二天到片场第一件事就是问人小女孩儿的去向。 陈燔一边指挥着现场布置,一边回答道:“对,一大早走的,她刚上一年级,只能周末过来赶一场!” “哎,看到那女娃娃,我突然想起我大女儿来,我和她母亲结婚的时候,她也就差不多多岁数。”魏老忽然一脸的唏嘘,只是信息量稍微有点大。 陈燔也不好意思问,只能继续对着工作人员瞎吆喝。 陈哓今天起了个大早,步履轻快,能在自家师兄电影里露面的机会他不会错过的。《头牛》上映后,已经有几个“乡村”奖已经邀请他去参加,说是有机会拿最佳男配的奖。但他都不想参加,一方面原因是他打听过了,自己的戏份实在太少,拿奖概率很低;另一方面原因是,他宅,懒得出远门。 “张老师!”陈哓推开化妆间的门,张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来,坐下,”张姐招呼人坐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儿,“你就是今天演杀手的演员?” “嗯!” “不错,很帅,我的活儿可以轻松不少,就是面相偏嫩,我得往成熟了化。” 陈哓下意识的反问道:“我很帅,吗?” 妈蛋,现在的小年轻装逼都这么自然的吗?张姐忍住内心的吐槽,拉开了工具箱。 半小时后,化好妆的陈哓踏入了今日的片场。 “燔哥!”他冲着陈燔打了个招呼。 “来啦,昨晚几点到的?” “快十二点了吧!” “那今天争取早点拍完,早点回去补觉。”陈燔拍拍人家肩膀,大哥做派十足,“给你介绍下,这是滕哥!” 沈滕和小伙儿握了个手,开口说道:“得了,现在我只能和导演在本片的帅哥排行榜中并列第二了! “你把胡戨可放第四?” “他也客串了?”沈滕歪着头,斜着嘴问道。 陈燔习惯性的和人打趣道:“滕哥最大的缺点就是记性不好;而优点就是,会说话!冲他这张嘴,片酬就能比别人高个二百六十五块钱的!” “这咋算出来的?” “二百五+十三点+二!”天色还早,大部分演员都没到场,陈燔有得是时间和人磨嘴皮子,“对了,你俩还真得好好认识认识,指定有共同语言!” “啥?长得都好看?” “是懒!”陈燔毫不留情的揭露了一个现实。 闲聊之间,演员陆陆续续到场,剧组工作人员也已经就位,今天的大戏也拉开了帷幕。 魏老爷子一身警服,站在演讲台前正用地道的上海口音发表着演说。 陈哓饰演的杀手梳着大背头,身穿长风衣,大步朝前,气势如虹,简直比小马哥还周润发。当他路过雷大头的时候一撩风衣,掏出双枪就要开火。谁料风衣太长,衣角挂在了雷大头椅背的尖角上。杀手只来得及开出一枪,就摔倒在地。大衣带动椅子,椅子带动大头,大头也狠狠地砸向地面,正好落在杀手背上。 现场群演听到枪响,立刻按事先说好的线路做鸟兽散;警察那边,老魏听见枪响,第一时间就蹲在演讲桌背后。郭焘演得局长在手下的保护中也趴到了地上。其余警员则纷纷拔枪回击,现场顿时木屑石粉乱飞,更其有人打中了用来固定上方装饰的缆绳,大厅里飘落下大块的彩布。一片混乱中,杀手双枪已然不知去向,只能放弃了刺杀,从侧面匆匆逃离现场,雷大头也跟在他后头一溜小跑。 和原片不同,后边的戏是在弄堂里拍的。 杀手在前头跑得飞快,动作还十分潇洒自然。结果大衣狗勾到了路边的杂物,杀手又是一个大马趴,顺带还绊倒了紧随其后的雷大头。俩人就地纠缠在了一起,哲学气息十分浓郁。 一番挣扎过后,杀手成功的夺走了雷大头手里的配枪。他看了眼枪柄上斧头状的标记,在阿伟乱葬岗上微微一笑,这才开口问道:“王老大找得炮灰就是你呀!够没种的。”之后就是原片名场面,杀手装逼转枪,结果走火爆头自杀。 陈燔给陈哓的人设就是:人有多帅,结局就有多悲催! 今天的两场戏都不太容易,从清晨一直拍到黄昏,陈哓总算是杀青了。他正打算回宾馆洗澡休息,老王拿着合同就找他了。 “王哥,就一天的戏份也要签合同啊?”陈哓有些不解,好像听前辈说过,这样戏份拿个红包意思下就行了。 “不签合同那叫客串,等你混成大明星了我也直接给你红包!放心,用不了几年的。”陈燔笑呵呵了走过搂着他的脖子,预言家有时候也不那么讨厌。 时间过得挺快,眼下已经来到10月下旬,天气微微转凉,剧组渐渐停止了冷饮的供应。 “道具做得不错啊,挺像真的!”陈燔在片场挨个检查道具——今天的要拍一段打斗戏中,赵飞卿和阿花嫂要用到一大堆的“飞行道具”,主要是各色瓜果和瓷器摆件,前者万易丢地上摔烂了不好收拾,后者则容易伤人。不过在横店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制作道具的人才。 此刻佟俪娅身穿一身白色的立领小褂;她身边的王霖则是靛青的旗袍,手中还把玩着象牙烟嘴。那边郭焘叼着雪茄,依旧是一身笔挺警服。最凄凉的是雷家音,他头发凌乱,脸上伤痕累累;身上的衬衣遍布着黑泥黄土,还带有几道血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底色——这是刚从法场上下来的造型。 这戏拍得基本就是大结局,雷大头在法场上得众人相助,成功与女主团聚。局长眼见事不可为,匆忙跑去飞乐门准备携同赃款跑路。男女主角双双前往阻止,阿花嫂现身站在了局长那边,两男两女随即作对厮杀.尤其是两女之间的对决,过程可谓相当残忍,场面极其血腥,直接导致佟俪娅和王霖各自笑场数次。 ...... 陈燔盯着监视器,眼睛眯得像个刚发现新资源的宅男。身后的郭焘雷家音也跟着乐,老lsp们集体发笑。这段词儿过不过得了审的回头再说,起码拍得时候挺欢乐。 俩姑娘一打就是一上午,女拳师就是牛逼。 午饭后就换成了男人对殴,女人看戏。 雷大头举起一幅画就往警察局长头上砸去,画像中拿破仑的脑袋完美的套在局长的头上;那边局长也往雷大头的大头上扣下一张画,却是一张安格尔的《泉》,监视器里的画面一度十分辣眼。 陈燔鼓鼓掌,示意演员先歇一会儿。 “几点了?”雷家音喘着粗气接过剧务递过来的水瓶,开口问道。他已经和郭焘“厮打”了好一会儿,感觉精疲力尽。 “两点半了。”那局务看了眼表,开口回答。 “啊?我们才拍了不到两小时啊,我咋感觉都过了两天两宿了!”大头的头又大了。 郭焘满脸深沉的开口安慰道:“小伙子,动作戏就是这样的,剪出来没几分钟,拍起来可受累了!” “那谁,给家音哥弄箱红牛过来!”导演是懂得疼人的,那谁再度领命而去。 没几分钟,喝完红牛的俩人又乒乒乓乓打了起来,气氛焦灼,看得佟俪娅和王霖兴致勃勃。 “一会儿,先把你和王霖姐的那部分戏拍完喽?”陈燔总觉俩姑娘的反应不太对,趁着雷大头去补妆的功夫向她们询问道,“拍完后,你俩可以去看看哈丽,它一窝生了五个,有黑有黄的……” “哈丽?”王霖表示茫然。 “就是经常在片场晃荡的那只黑狗!”佟俪娅似乎天生就对各种小动物有好感,这段时间也没少在哈丽身上费火腿肠,“我说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它,原来已经当妈了呀,那你赶紧先拍我们的镜头!” 于是,听话懂事的导演把本该最后拍的部分调整到了前边,俩男人在二楼走廊上拳脚相加,俩女得在一楼针锋相对;楼上俩人赤手空拳拳拳到肉,突出得一个真实的“打架”感,楼下俩人则利用各自用着乱七八糟的装饰物对决。 赵飞卿用抡手榴弹的手法抡过去一只长颈瓷瓶,阿花嫂手忙脚乱的赶紧接到怀里,嘴里还在嚷嚷着“古董的很贵哒”。丫丫顿悟,瞬间化身上了橱柜的杰瑞,一时间丢出数件瓷器。那边阿花嫂自然成了可怜的汤姆,左右手都持一件不算,两个腋下还各夹了一件。眼见手已然不够用了,她硬是一仰头,身子后倾,用额头卸力接下最后一只青花瓷笔洗,惊得赵姑娘嘴巴张成了个o型。 就在她左右摇晃努力保持平衡之际,楼上的雷大头被局长推到了栏杆上,一只半人高的五彩大花瓶向着花姐的脑门砸落…… 这戏分了一组长镜头,数段短中景还有几组特写,临近黄昏才结束拍摄。期间陈燔还亲自下场,教了王霖几个守门员专用动作。这喜剧电影,对演技要求不高,陈燔的“讲戏”大法基本没派上什么用场,倒是也乐得清闲。 佟俪娅也不等盒饭,拉着王霖就摇曳着身子就离开了拍摄地看修狗去了。 第86章 洛神戏水 “你刚才说话算数不?”那啥之后,睡觉之前,丫丫下巴枕着男人的胸肌,柔声的问道。 “喔对,养个狗......看中哈丽的娃了?那先与主人家聊聊,等断奶了我们就带着……还得打听下这小东西怎么运回北京比较方便。”男人正在那啥的时候你说啥人都会答应,直到贤者时间,理智才会重新重新占据智商的高地。 “嗯,不行就放你老家先,借个小车送下,反正又不远。”女人用一根手指在人身上画着圈圈。 陈燔拿手拨弄着女朋友的头发,开口答道:“看情况吧,我妈爱干净,不太喜欢小动物......不过也说不准,好多人嘴上说着不要养,处久了比谁都疼爱宠物。” “嗯,不急。反正现在狗子才10来天,人说至少得让哈丽先带上一两个月才好抱走......对了,这名字咋那么怪?中国狗起了个外国名。”丫丫慵懒的换了个姿势,小脑袋靠到了男人的胳膊上。 “小地方养狗都是散养,起名讲究要喊的响亮,晚上关门前喊狗子回家声音容易传得远。” “喔,那她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哈丽的孩子么,叫奎因好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丫丫脑袋一仰,呲了呲小虎牙,“你自己的工作室起名那么随便我就不说了,但这次得给我好好想一个!” “等你抱回来吧,现在没见到公母花色呢。” “就要个黑色的小母狗,和哈丽一样的!” “叫可乐吧,黑黑的,也希望它能给我们带来快乐!” “这名儿好,那就叫可乐了。”女人翻个身,心满意足的睡去。 “回头再养个白猫,起名就叫雪碧,猫狗双全,幸福人生......”男人迷迷糊糊,也开始进入梦乡。 “幡子,你确定真要先拍这部分吗?”第二天一早,当地某个影棚里,郭焘看着巨大的玻璃水池和垫在水中的大块绿幕,心里有点没底。 “没法子,这天气开始凉了,再不拍我怕您这把老骨头扛不住。”陈燔嬉皮笑脸,公开调戏老大哥。 郭焘搬出一副鄙夷的面孔:“你那是心疼我么?我都不稀得揭穿你,不就疼女人么,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导演是心疼我来着!”雷家音突然开口,脸上写满了的认真。 “也不是没有什么可能啊,不然你这男主角哪儿来的,说不准就有什么内幕交易。”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郭焘与雷家音也混成了朋友,眼下开起玩笑来十分自然。 雷家音继续往下接梗,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样啊,我这就给女朋友打电话,让她和丫姐过算了。” “你们都和陈燔学坏了啊!”佟俪娅今天心理也没什么底,但被这仨人的“群口相声”一逗,心态顿时轻松了不少。 绿幕戏,这在国内才刚刚起步。眼下比较着名是《天下无贼》火车车顶的那一段,那水平,放十年后,大概也就是小视频的水准。其实《疯狂的石头》里也有绿幕戏,就是包世宏发现翡翠被掉包,精神恍惚的那段。 陈燔这次虽然经费有限,但他也想提前挑战下。毕竟这是未来趋势,早晚都得掌握。 十月底的横店,最高气温还能冲到20多度,但自来水还是挺凉的。陈导演为演员计,特地斥巨资在摄影棚搭了两个小隔间,里头都放置了昂贵的取暖设备——俗称电暖器,一百块一台,隔壁义乌出品。另有姜茶几壶,毛毯若干,浴巾数张。 两位男士发扬风度,把下午气温最高的拍摄时间让给了女孩儿。 陈燔导演对这一举动表示高度赞扬,他提出,这是人类文明发展到现代社会之后才会出现的现象,是符合中国人民普遍价值观的举止,是反映新时代男性风貌的表现,是弘扬优良传统美德的行为,是害怕女拳打击的标志......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郭焘和雷家音以身作则,在早晨不过十余度的气温中毅然决然的跳入了冰冷的水池之中,累计坚持了两个多小时。其中雷家音同志在出水之后依然表示,只要导演需要,他随时可以再泡上一会儿,前提是晚上导演得请桑拿。对雷同志的这一述求,导演表示会开会研究讨论,并在第一时间告知对方结果。同时他也表示,雷同志确实还得再多泡一会儿,毕竟他是男主角,还有一场与女主的水下互动要在最后继续。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还有几位剧组成员换上潜水装和氧气瓶,轮流在水下协助演员保持姿态,在幕后默默奉献不求名利(导演额外也给红包了),需要重点提出表扬。 “雷子,能坚持不?不行先回去冲个热水澡,下午离你的戏还有一会儿时间。”陈燔拍着雷家音的背,挨着他坐下;后者刚刚在“暖房”换了身干衣服,眼下正披着黑色毛毯冒充蝙蝠侠。 他一边拿浴巾擦着头发,一边说道:“还行吧,反正桑拿的事儿你可说好了啊!” “没问题,我都联系好了,是这边最豪华最贵的浴场——不过搓澡师傅肯定没北方的专业,里面也没那套衣食住行一体化,有个果盘也就到极限了,你可别抱有太高的期望。”南方其实一直都有澡堂子,只是没有北方那么普遍,甚至有不少南方人是去北方之后才知道这么个东西的。 雷家音把浴巾往身后一甩,开口说道:“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在上海也呆了好几年了不是!” “哎,对,我忘了这事儿,我俩正好反一反。”陈燔也跟着挠头,他倒是挺喜欢北方的洗浴文化,大澡堂子里赤诚相见,三五知己能待上一整天。 “陈导,女主演那边准备好了!”一个剧组人员从“暖房”的门口伸出个脑袋,向着陈燔说道。 “开工开工,我这就来!”陈燔起身出门,突然猛一回头,“晚些那场戏,等会你特娘的可不许伸舌头!” “知道知道,我女朋友也是演员,这我懂!”雷家音摆摆手,继续感受着电暖器的温度。 “你先就在水里摆几个敦煌壁画的造型,记得教练说得手势,憋不住了或者有其他什么状况第一时间发信号!”几分钟后,陈燔蹲在水池边上,握着女朋友的手,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放心吧,我底子可比他们都好,体测的时候肺活量4000多呢!”佟俪娅穿着水下表演的戏服,脑门和男票轻轻的碰了碰,“你也记着手势,一会儿要是我的姿态不好看,你得及时提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燔化身新版曹孟德,“我女朋友天下最美,怎么样都好看!” 姑娘脸上闪过一抹羞红,开口说道:“说什么呢,你该回到你位置上去了!” “嗯,好!”陈燔松开手,又对着潜水员说道,“拜托了,我女朋友就麻烦您了!” 那潜水员一摘防水镜,露出王哥的那张脸:“燔子你下去赶紧开机吧,我都泡了快半小时了。你和丫丫才在一起多久?我们可已经一起睡了四年,你好歹心疼心疼我啊!” 陈燔这才讪讪跑回机位上,喊了句开始。佟俪娅深吸一口气,身子沉入水中,翩翩衣袖摆出一道涟漪。 这段水下舞蹈,陈燔参考了后世河南卫视的《洛神水赋》,原地舞姿需要潜水员帮忙固定,移动造型则全靠鱼线牵引。 啥子叫水随舞动,衣袂翩跹? 那个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来看看老夫怎么把女票拍成女神! 第87章 越俎代庖 日已西沉,丫丫已经累计在水下待了接近三个小时。但直到导演喊了收工,雷家音依然没等来和女主角的水中互动戏份。 陈燔自己也很无奈,他确实是低估了水下表演的难度。他并不知道,河南卫视那短短两分钟的舞蹈,节目组分了三次才拍完,表演者在水下足足泡了二十几个小时,才凑出那么两分钟。 第二天,陈燔在现场架起一口大锅,里头炖着牛大骨、牛筋以及血豆腐,这是他老家的特色美味——牛清汤。看着清淡如水,实则加了许多辣椒胡椒,颇为辛辣,一口下去仿佛全身都在燃烧。 陈燔自己吃不了太辣的,但剧组不少人都爱这口。尤其是下水的哥儿几个,每次出水后第一件事不是拿浴巾,而是先端起碗来吨吨吨的干上几大口。 顺带说一句,今天雷家音依旧没等来自己的戏份。 “进度严重落后了啊!”晚饭时间,陈燔一边翻着拍摄计划,一边啃着鸡腿。 “那要不晚上抓紧时间拍几场室内戏?”丫丫蹲坐在导演身边,她把米饭泡在牛清汤里头,不一会儿就已经旋完了。 “你吃得消不?别太累着了!”陈燔有过类似的经历,游泳池里泡上两小时,上岸后只想躺着。 “还行吧,我和你说过的,我身体超级棒!”丫丫小脸一仰,自信满满! “这倒是,”陈燔宠溺的揉着姑娘的头,“不过也没这个必要,这两天用得都是数码机,不用烧胶片,成本还控制得住。” 雷家音忽然放下盒饭,他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我尼玛!欺负我女朋友不在是吧? 这几场水下戏足足拍了三天,佟俪娅嘴上说着不累,起床却是一天比一天晚。好在剩下的戏份里,只有一场劫法场的大戏需要花点气力,其他都是偏舒缓的感情戏。 咬牙坚持下, 问题不算大。 白天导演不喊卡, 晚上姑娘笑哈哈。 (完美押韵) 好吧,不太完美的是,一场简单的情感戏,就因为导演的一直盯着看,雷家音总有一种变身隔壁老王的错觉。一连ng了数次,陈燔只能把椅子让给真正的老王,自己蹲外头晒太阳去了。 “你一个大导演不在里边导戏,跑外面干啥?”徐铮刚到片场就看见导演在摸鱼,不禁好奇的开口问道。 陈燔把缘由一说,光头顿时嘿嘿直乐。 陈燔也跟着笑了一阵子,忽然看见人手里拿着一刀打印纸,这才反应过来:“铮哥,你今天没有戏份啊,这是有事找我?” “嗯,有个小成本的电影,我找你化缘来了!”徐铮递过手里的东西。 陈燔也不答话,只见头一页上写着夜店两个大字。他微微一愣,接着就开始翻阅起来。 “缺多少啊?”陈燔低头看着剧本,其实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这剧本他电脑的加密文件夹里也有,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大差不差。这片子也是以小博大的典型,二百万的成本,名义票房1300万,实际票房只会更高,实属穿越者必须掺和的片子。 “明面上的预算是够了,毕竟是小成本电影。实际说不好。我甚至已经把片酬换成投资份额了,但觉得还是少了些,投资方对宣发什么的完全没有预算。”徐铮他背对着太阳,头顶上透出一层薄薄的光晕。 “小成本是多小啊!”陈燔心里清楚,嘴上还是得问。 “比石头还小,我和出品方聊过,人家不想追加投资,但也不介意让出点份额;估计就是那种试试水,赚了最好没赚拉倒的想法吧。喔对了,导演又是你们中戏的!” “谁啊?”这回陈燔是真不知道了。 “叫杨庆,99届的。” 此人拍得电影并不多,还有一部小成本高票房的叫《火锅英雄》,3000万的成本,超过十倍的票房。另外,《泰囧》也有他参与。 “难怪不认识,我入学他毕业,正好错过!”陈燔蹲久了觉得脚有点麻,拉了拉衣角,接着又开口,“我公司资金基本都砸在这片里了,再要钱就得贷款,我还得找人咨询一下这种情况能不能贷款……不是我推脱,这个片子肯定能赚钱,无非是赚多少的问题。” “那早点给我个准信儿,那边11月可就开机了!我这边杀青就得赶过去。” “那确实有点紧张,我马上找人问问贷款的事儿!”陈燔掏出手机找个角落打电话去了。其实他手里还有个百多万的现钱,原本计划是年底买房的首付,非必要情况下不打算另作他用——有啥玩意是能比北京的学区房更值得投资的?拖到囧途上映后分账到位再买可能就得吃不少亏;而且那玩意得算公司收入,自己要做私用的话,额外的税费又是一笔开支,综合算下来未必比《夜店》能赚到手的钱差多少。 “燔子?!陈导?!铮哥,他人呐?!”就这会儿的功夫,王哥跑到外头找人来了 “那边打电话呢,聊投资的事儿,咋了?”徐铮指了指角落里的陈燔。 “喔,刚才那组镜头拍完了,等他过来拍板来着!”王哥觉得刚才那段拍得还不错,但他这个副导演暂时还没底气做决定。 “那就先等会儿吧,或者说我可以先帮着看看!” “哎,那麻烦铮哥了!”老王求之不得,带着徐铮就跑去看监视器了。 等到陈燔回片场的时候,只见徐铮正对着两个演员说着戏:“雷子,前面你可以楞,但口头你得再兴奋一点……你追小飞的时候,你也这表现啊?那人还能答应你?” 于是,大头点着大头就开始琢磨剧情。 徐峥见状又把目标转向佟俪娅:“丫丫,你也回想下,当初别的男生向你表白的时候,你什么感觉?我猜这角色的性格陈燔八成就是按着你写的。所以先把课堂上教过得那套放一放,最真实的反应,效果反而应该最好!你就想象一下,有个男的,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但你开始并不喜欢他,直到发现他的优点......” 丫丫闭上眼,开启想象模式。 徐铮这才转身,见陈燔对自己比划了个大拇指,只能淡定的笑笑。他用眼神传递过去一丢丢信息,大意如下:虽然我不是导演但作为前辈给新人讲讲戏传授点经验也十分合理并没有什么好吐槽的吧当然也不用谢谢我这都是应该做的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请个晚饭意思意思你懂我意思吧。 陈燔也回过去一个眼神,大意就是......你这秃子对着我挤眉弄眼的想干啥? 俩人“深情”对视了一小会儿,还是陈燔先开了口:“徐导说得挺好,你俩能找到感觉不?” 雷家音率先开口:“差不齐吧,有点数了!” 佟俪娅则纠结了一小下,这才开口说道:“那我前半段保持普通朋友的状态,后半段把他当成陈燔好了——没在一起之前的陈燔。” 徐导陈导俩导演一起点头,王副导演表示您二位可以出去继续谈投资的事儿了..... “贷款的事儿问了,应该没问题,只是审批手续比较慢,估计得到年底才能到账。”陈燔照例走出片场,这才悠悠开口。 “没事儿,拍摄的钱是够的,就是宣发没费用而已,春节后到账都行。”徐峥总算听到他自己想听到的话,心中大定,“回头先把协约签了,传真件就行......对了,你公司安传真机了没?” “安了,一会儿我给你拿个名片,上面有号码!我们甚至还有专人负责传真。” “土豪啊你,这么奢侈,这活儿还需要专人负责?” “不是,原本是让她负责传媒的,现在暂时没活儿,就先负责传真了......” 第88章 撒币 陈燔这电影,已经比预定杀青时间晚了五天。眼下总算只剩最后一场大戏,劫法场,这是重头戏中的重头戏。 这天一大早,陈燔和徐铮在片场聊上了。 “囧途的档期定到一月十一了,铁道部春运计划的头一天。”徐峥嘴里的话,与今天的戏那是毫不相干。 “喔,那宁导那个片子呢?” “也定了,1月20日,正好错开首周。” “还是挨得近了点,还都是喜剧片——不过应该问题也不大,我们两部片子的受众并不完全重合。”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一月份还有个《家有喜事2009》,比《疯狂的赛车》晚两天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冲突,只是我更担心那堆大片......” “都有哪些定档的?” “《赤壁下》,冯导的《非诚勿扰》,还有梦工厂的《马达加斯加2》;这里头《赤壁下》上映日期与我们挨得最近......” “正面对决吧,咱没必要怕这烂片......虽然人家票房一定比我们高。” 徐铮顿时语塞,这要没那后半句多好! “导演,群演差不多到齐了!”这时候那谁跑来打断了对话,剧组成员赶紧起身,一窝蜂的往各自工位上赶。 2004年一位名为裴军运的记者在一篇文章中引用了“北漂”一词,创造了“横漂”这个概念。当时,在横店影视城演员公会登记注册的演员共约有2000多名——这一数字会在未来膨胀到6万,与未登记的群演合计超过二十万,差不多是本地人口的两倍。 王筱钢就是这两千名群演中的一员,他02年就来了横店,属于横漂中的大前辈。通过这几年不间断的在各种剧组里来回奔波,眼下他已经是传说中的“大特”。远得不说,今年的《潜伏》就有他,这可是有台词的! 他的片酬也已经从60一天涨到了现在的400一天,放在一线都市都算得上是高收入。可惜这样的戏并不多,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得与其他群演一起混盒饭吃。时间久了,王筱钢也开始思变,尝试帮剧组干点小活儿,顺带学学一些幕后的知识,甚至在出租房里还尝试写点剧本之类的。一句话,富贵没戏,温饱有余——而这已经是位于群演这个行当的金字塔尖了。 不过今天他接了个好活儿,500一天,还只需要说一句词儿,据说演得好甚至还有奖金! 给群演发奖金,这等好事在梦里都没遇见过! “大家注意了!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往下撒钱,大家伙儿就把那钱当成真的来抢,抢的多的,给发奖金,前十名额外加一百块,前二十名五十,前五十名二十,只算数目不计面值!”陈燔站在高台上,拿着扩音器给群打鸡血。 “少了点吧?”底下有人质疑。 “把那人给我赶出去!”陈燔当时就“怒了”。 几个膀大圆粗的保安一拥而上,把搭话那人提溜出了片场。 “好吧,刚才的数字全都加倍,不过要记着,谁要是撞到了演员和工作人员,那奖励就彻底没了!”陈燔说完话,退到监视器的位置安坐好。 王哥悄悄的冲陈燔比划了个大拇指——刚才被叉出去的那位就是那个群演老王,别说我们王辅导员不计本家人情啊,这都是事先说好的套路。让人带头挑事,借机杀鸡儆猴树立威望,最后给其他人施点小恩小惠……开玩笑,《资治通鉴》里全是这套。至于什么工地事故用实习生顶锅的手法,那都是小儿科,谁还不会啊? 上百号人参演,陈燔只是多花了几千块就把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简直就是花小钱办大事的典范。 原片就正好相反,烧了一大堆的特效钱,细节里还加了不少不合时宜的包袱,没一个响的。比如玩杂耍的看到钱各种意外频出,其中有个胸口碎大石的直接变成了大锤碎胸口。可惜这节骨眼上完全没有观众会注意这些,纯属自娱自乐自己嗨。 陈燔把这场戏分成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女主角当街撒币引发混乱;第二部分就是斧头帮借机起事,迅速控制住场面。 前半段容易,半天的功夫就顺利完成;后半部分则需要分成好多小镜头,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正式完结。 “收工!我宣布,《英雄没种》全员杀青!” 扩音器里传出陈燔兴奋的声音,雷家音闻言赶忙鼓掌。他外衣才穿了一半,一只手还没套进衣袖呢。 放下喇叭,陈燔又对着身边的演职人员说道:“晚饭土鸡煲,今个咱不醉不归!” “这个词儿从你嘴里蹦出来很难得啊!我可听人说了,你酒量出了名的差,晚上可不许让丫丫替你啊!”徐铮一边鼓掌,一边冲着陈燔说着话。 “嘿嘿,你们也悠着点,晚上我可准备了本地特色好酒!”陈燔笑得像只狐狸,可惜佟俪娅卸妆去了,不然她见了这个表情,肯定知道某人又要使坏了。 “啥好酒啊?”雷家音总算套上了另一只袖子,一听说有好酒瞬间来劲了。娱乐圈谁最能喝不知道,但最爱喝酒的人里头,应该有他的位置。 “别急,晚上就知道了!” 陈燔是扛着两个大号雪碧瓶到的饭店,这是他前几天特地托人从老家捎过来的。这一包厢,里头的几个都瞪圆了眼。 “这是散装黄酒吧?这就是你说得好酒?”雷家音在上海喝过这个,非常不习惯。 “嘿嘿,喝了你就知道!”陈燔旋开瓶盖,先给年纪最大的魏老师倒了个满杯。 酒色比寻常黄酒深了不少,已经微微透着黑紫。 魏宗万提起杯子轻嗅,又小小的抿了一口,瞬间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然后说道:“这酒可有年头没喝到了,托福,回头能不能给我带点回去?” “看他们今晚能喝多少,剩下的都归您!这是我奶奶亲手酿的,也就是我这个亲孙子,旁人想拿那可没门儿!”陈燔得意洋洋,继续挨个给人倒酒。 其他人见老前辈都馋这个,顿时收起了小觑的心思。 “魏老师,这酒你认得?”徐铮不懂就问,别看他三十好几了,摆出的却是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魏老爷子从桌子底下向陈燔比了个ok,这才开口解释:“嗯,这酒叫香雪酒——这酒的酒香远比普通黄酒浓烈,酒糟呢,洁白如雪,你看着颜色都已经全跑酒里头了,故而得名!” 陈燔冲着魏老师一比拇指。旁人都以为他是在佩服人老先生见多识广,其实他是在给俩人的心有灵犀点赞,最关键的老底,老魏偏偏没说捅。 “导演赶紧发话啊,我先提一个!”雷家音见众人的酒杯都满了,着急忙慌的想试试这酒。 “来来来,庆祝杀青,一起碰一个!”包厢里响起一阵清脆的玻璃碰撞之声…… “哥,我再提一个!”酒席才开始一个小时,雷家音开始得谁管谁叫哥,魏宗万成功降了辈分,王霖和丫丫直接变了性。这是不光舌头大了,大头也大了,仿佛又回到了片里绑架那段戏。 “燔子,我得找个地方躺一会儿,”焘哥晃晃悠悠站起身,陈燔慌忙去扶,却被一把推开了,“没事儿,别担心,我头很清醒,就是身子不太听使唤。” “不成,我得吐一会儿去,这酒喝着甜,不知不觉就上头了!”徐铮是算状态保持的不错的,倒不是他酒量有多好,纯属一开始就留了个心眼儿。 一场酒下来,全桌还能保持清醒的只有提前收到提醒的佟俪娅、心底有谱的魏宗万以及始作俑者陈燔。 不得不说,这导演就是导演,酒席上也给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第89章 返乡 “小陈,你们这个什么烧酒,劲头比我当年喝的还要大不少。”杀青后的次日,魏宗万坐在汽车后座,对着正在开车的陈燔问道。 “您不是说香雪酒么?”陈燔还没答话,副驾上的丫丫却用问句回答了问句。 “我那是糊弄他们小年轻的,绍兴确实有叫香雪酒的老酒,不过这名字是80、90年代才起的。”魏老爷子露出一个老顽童式的笑容。 “酒糟烧酒?酒酿烧酒?我也不知道普通话该咋说。”陈燔开着借来的车,也不回头,“魏老师知道我们自家黄酒是咋酿的吧?中间有道加水的工序,把水换成糟烧就行。” “糟烧又是什么酒?”丫丫化身十万个问什么。 “就我们本地的白酒,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米酒兑白酒,只是有个十分短暂的二次发酵而已!” 前头有只田园犬横穿马路,陈燔轻轻踩了脚刹车。那狗子丝毫不领情,居然还毫无素质的冲着司机叫唤了几句。 丫丫怀里突然探出个黑乎乎的小脑袋,车里顿时也响起一片兴旺之声。 “别叫唤啦,那不是你妈!”丫丫煞有其事的训着怀里的小狗崽,好像它这能听懂似的。 这一车三人,刚刚驶出东阳界。陈燔自然是要回家省亲,交往一年的女友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带着见见家里人了。魏老爷子则是听说陈燔奶奶家至少还有几十斤的美酒,决定豁出老脸前去讨要一番。 魏宗万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开口问道:“这地儿就算到义乌了吧?” “嗯,世界义乌亚洲横店中国永康浙江金华——金华可能是中国最悲催的地级市了,小弟都比他混得好!”陈燔满嘴顺口溜,倒也没打算去考研。 “也不能这么说,历史上金华府也是赫赫有名的,前头这些个地方发展起来才几年!”说实在的,老一辈的演员历史水平都不差,不像现在。 “那倒是,就像松江府之于大上海!” “哈哈,说得对!” 趁着等红灯的功夫,陈燔右手离了方向盘,指了指路牌:“对了,现在走得是宗泽路,回头我们攒个戏,让丫丫演个梁红玉,您老来演宗泽如何?” “你小子不会想演韩世宗吧?”魏宗万今天谈兴颇佳,怎么接茬都有话头,“你让高俅演宗泽,观众不得跳脚啊?” “这俩人历史上有交集吗?”丫丫之前光顾着逗弄可乐,没怎么开口说话,这会儿听说要攒戏,这才开口。 “应该有吧,但估计不多。宗泽脾气比较直,一直在当地方官,直到靖康之变才开始手握重权;高俅则一直在中央,他死的那年正好是靖康之变。” 一路闲聊,不知不觉车子已经穿过义乌市区,来到了龙回花卉市场——08年,小地方还没有专门的猫狗店,大部分都和花鸟鱼虫混一起卖。 陈燔和佟俪娅俩人下车转悠了好一会儿,这才带着一个大包返回车上。 “买着了?”魏老爷子一直车上没下来,他知名度高,怕被围观。 “算是吧,就普通狗粮,没有幼犬专用的。”佟俪娅上车扣上安全带,然后从魏老爷子手里接过可乐。 “小地方就是这样,养狗么,不太计较这些,喂点剩菜剩饭也就是得了。” 陈燔刚把狗粮放后备箱,回身重新坐上驾驶位。 “说得是,别说农村了,上海我们这样上岁数的,也还这么养,人吃什么狗就吃什么。”魏宗万调整了下坐姿,这小车后座还算宽敞,只是靠背不太舒服。 “嗯,不过以后就难说了,和养小孩也差不了太多!”陈燔是过来人,后世宠物医院什么的不要太赚钱了——这也许可以当个副业? 走了一小段高速后,车子总算来到了陈燔长大的地方。人都说近乡情怯,可陈燔是离家越近,他的兴致越高。 “那是中山中学,我爸第一个工作单位!”刚下高速,陈燔指着右边的一片建筑就迫不及待的向人介绍,表达欲超强。 “这是浦阳江,古代本县的交通命脉,可以直达钱塘江到杭州……” “这路拐过去就是上山遗址,万年前新石器时代的遗迹,比河姆渡还有良渚的都要早,两年前才发现的,估计以后得写进教科书……” “那是塔山公园,那座塔是北宋的……” “这我初恋住的地方……” “嗯?”佟俪娅眼神似刀,瞬间发现了要素。她怀里的可乐似乎也察觉气氛不对,开始嚷嚷起来。 “那什么,暗恋暗恋,青春期懵懵懂懂,这很合理很正常嘛!” “哈哈哈哈。”魏宗万笑了几声,然后帮着陈燔递出一个台阶,“对了,你爷爷奶奶多大岁数,我得怎么称呼?” 陈燔看见台阶立马就下:“我爷爷34年生人,奶奶是38年。” “你奶奶和我同年啊,那就是老哥哥老嫂嫂。” “哎,我咋感觉我辈分下去了呢!” “那你和丫丫怀里那小东西比,你的辈分不就上去了?” “还能怎么算……到了!”陈燔一脚刹车,车停在一块半闲置的空地上。 魏宗万不等年轻人过来相扶,自己就推开车门下了车。他活动活动身子骨打量了下周围,随后开口问道:“我看你们县城还挺繁华的啊,这咋还有这么大一块空空荡荡的地。” “这地儿我们原先叫小猪市场,以前是普通人家交易小猪仔和其他家畜的地方,现在都是集中饲养,自然也就就荒废了。”陈燔熄了火拔了钥匙,又从后备箱把那袋狗粮扛了下来,“这边走,就一小段路。” 嗯,看望老人就带了一口袋的狗粮,带孝子无疑了!好在丫丫早就托人从xj寄了些特产过来,都是些红枣枸杞葡萄干。其中最具特色的是两株雪莲,可以炖鸡汤用。 陈燔带着一老一少,穿过马路,走一幢老式住宅楼面前就开口喊“奶奶”。这房子原本大门应该在楼道里,但她们住得一楼,直接从厨房的位置开了个门。老俩口没和子女住一起,就守着这套三居室过日子。 “凡凡回来啦!”陈奶奶正在准备午饭,闻声便开了门,然后又冲着屋里头喊了一嗓子,“孙子带客人到了,快出来迎接下!” “这老房子,看着亲切!” 陈燔也不等爷爷过来,正打算给姑娘向奶奶做个介绍,结果魏宗万一句话就吸引了全部注意。 “司司司马老贼!”陈奶奶司了半天就是忘了后头那个名字,结果却吐出了是村夫的台词。 “哈哈,老嫂子好啊!”魏宗万丝毫不生气,在他心里,自己能有角色被人所知那可是无比的荣誉。 这会儿陈燔的爷爷也现身了,他也盯着魏宗万,嘴里喊得称呼又换成了“老万”,那是《绝处逢生》里的角色,六公主老放。 两老头的握握手,看发型就像是老哥俩。 陈燔简单和老人问候几句,再把狗粮往角落一放,带着丫丫去了另一头的小院,让她可乐丢在爷爷事先准备好的木箱子里,这才领着人回去向问老人好。 “爷爷奶奶,这是丫丫,我女朋友!”陈燔拉着姑娘的小手,向着二老汇报工作。 “好好好,嗯,好看的!你小子有福气!”陈爷爷眯弯了眼,眼珠子都快瞧不见了。 “快去坐下,还有两个菜马上就能吃为午饭了;老头子去把那罐杨梅酒开封,夏天泡的这会儿时候正好!”陈奶奶发号施令,陈爷爷莫敢不从。某些状况,看来也可能是隔代遗传的。 午饭六个菜,五个人,四杯酒,三老者,俩青年,一桌菜。 对了,继续无奖竞猜,谁没喝酒? 陈燔奶奶做菜偏甜,正好符合魏宗万的口味,尤其是那道红烧肉,和沪上的风味相差无几,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毕,魏宗万一挥手:“你带着丫丫逛逛你的家乡,我先不去宾馆了;就在在这歇歇,陪老哥老嫂聊聊天。” 小情侣手拉手出门了,却把可乐丢在家里...... 第90章 小镇时光 “司马迁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我这还算不上富贵,但带个老牌明星回老家,这比那帮土豪可有排名多了吧!”陈燔拉着丫丫的手,漫步在小城街头。俩人刚刚帮忙把客房收拾了一下,方便魏老下午累了可以小憩一会儿;又用牛奶泡着狗粮给可乐准备好了午饭。 “嗯,牌面牌面,以后我回老家争取也带个大明星回去。”佟俪娅一手牵着陈燔,另一手向外平伸,脚下踩着路边窄窄的花坛边石上,假装在走钢丝。 “出息,以后你就是大明星!”在这类问题上,陈燔从不介意“剧透”。 “就你会说话......那是在做什么?”佟俪娅忽然指向路边,那儿凳子上架着着一个篾编的米筛子,米筛子上摆着好些根小拇指粗细的“面条”。一个老太太从“面条”上扯下一小块,然后拿拇指在筛子上碾了一下,一个奇奇怪怪的疙瘩就被搓了出来。这样的小面疙瘩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们管这叫米筛爬,地方特色面疙瘩,一般和骨头汤一块儿煮——还记得去年我们在山西吃得猫耳朵不?都是差不多的变种,只是我们这上头的会有比较好看的花纹。” 两人就这样站着看了一小会儿,老太太对自己突然多出两个观众表示有些疑惑。陈燔便用家乡话和她解释了几句,那老太太看了丫丫,发出一阵笑声。 丫丫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俩人说了啥。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告别了老太太之后,佟俪娅第一时间就问了陈燔。 “嘿嘿,我就说你外地来的,没见过这个——我们这儿的话很难懂吧?” “嗯,听外语似的!不过你刚才好像说得不止这么几个字。” “想学啊你,我教你啊!”陈燔把刚才的后面半句逐字逐字教了起来。 “那这句是什么意思啊?”句子不长,丫丫学了几遍也就掌握了发音,但还是不明白含义。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字面意思就是小狗没见过大坨的si......”陈燔忽然一个后撤步,仿佛要投三分球。 “你!”佟俪娅腮帮子一鼓,伸出小拳拳就要捶人胸口。 陈燔撒腿就跑,一边跑一遍说:“来呀,追我呀,追到我就给你嘿~嘿~嘿~” 床头吵架床尾和,俩人只打闹片刻,丫丫又开始问东问西。江南小城独特的东西并不多,但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比如这小县城居然有两个4a级景区,一南一北。比如这地方有书画之乡的称号,文化名人不少,只是知名度都不高。再比如,本地的水晶加工产业惊人,后来的某个时期内,淘宝上搜索水晶奖杯之类的,头两页店家的发货地几乎全是这儿。 “南边那座山看到没?那叫仙华山,传说是黄帝小女儿修行得道成仙的地方......朱允炆听说没?就铮哥演过的那个,据说就在郑义门躲过一段时间。这郑家一门最牛的地方在于,360年里头一共出了170多个官员,其中没有一个贪官!”陈燔滔滔不绝好一会儿,直到口舌发干才停止。可惜冬天没人做冰木莲,那玩意润喉可是一绝。 身边一辆造型特别的三轮摩托开过,就是三蹦子后头按了个简陋车厢,连门都没有,就挂个厚厚的帘子挡风,全车都是绿色,当地人叫“田鸡蹦”。丫丫看得新奇,拉着陈燔体验了一把——其实这东西横店也有,只是拍戏的时候没机会坐。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小情侣在看天涯。 晚饭安排在了当地最老牌的酒店,就在之前说的那座北宋古塔的旁边。这次是陈燔父亲做东,又有“儿媳”又有贵宾的,总得挑个好馆子。 “魏老师,晚上喝点什么酒?”陈燔的父亲对这个老戏骨也是颇为推崇,自然要奉为上宾。 “无所谓,有特色的最好。”魏宗万笑呵呵,毫无架子。 “那试试这个,白酒,号称本地小茅台!”陈父准备了好几种酒,生怕人挑嘴。他冲着陈燔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门口取出一个礼盒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六只青瓷小瓶,每瓶也就二两半。 “丫丫也喝一点吗?”陈父继续客气,他对西北人的酒量一无所知。 “喝点,她会喝酒的,中午就陪我们几个老骨头喝过!”不等丫丫开口,陈燔的奶奶已经替人回答了。 “那凡凡,你也来点,你可不能给女孩子比下去。” “爸,你~好吧,我也来点!”陈燔欲言又止,他对自家人的酒量那是相当了解。简单来说,不拼命的话,他一家三口的量加起来与人正好差不多,完全没啥可比性。 正好,六个人一人一瓶,只有陈母还得开车,没有喝酒。 “凡凡,你爸睡眠不好,我俩现在都是分开睡的,最近他睡得你那屋。”席间,陈母找了个时机就冲着陈燔耳根子说道。 “so?不,我是说所以?”陈燔小朋友此刻有许多问号。 “我的意思是,你和人姑娘睡过没有?正好......” 陈燔哭笑不得:亲妈哎,我还想放个假呢! “对了,我打算在首都买房!”陈燔赶紧岔开话题。 “啊,你今年是赚了多少?”能拍好电影的都有钱,儿子是拍拍好电影的,所以儿子应该也能赚钱,这是陈母的三段论,逻辑清晰严谨。 “额~百来万吧。”陈燔想了想自己个人账上的余额,决定先交待一小部分。 “那只要不买别墅,首付也够了!记得挑好学区啊,房子也买大点的,我还想过去带娃呢——万一需要家里的支援也记得说一声。”自从儿子去北京之后,陈母就没少关注过北京的房价,这会儿正是低点,“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跌。” “差不多了,再往后就得继续涨了……对了,股票估计过完年也要开始回暖了,您可以考虑继续,互联网相关的优先考虑下。”陈燔稍稍一犹豫,决定再次“泄露天机”。 “靠谱么,你听谁说的?” “那什么,上半年赈灾晚会我不是帮着剪了点片子么,认识了几个体制内的……”陈燔“章”口就来,食指还向上指了指,就差没说“我上头有人”了。 这边陈母还在将信将疑,那边丫丫已经开始告状了:“下午陈燔和人说方言,说我是什么小狗没见过大坨si来着!” “哈哈!”几个上岁数集体笑出声,毫无长辈的稳重。 魏老爷子也对这种乡间俚语也是颇感兴趣,开口就说道:“有点意思啊,这就是没有后文的歇后语啊!老哥,类似的方言还有吗?” “有啊,我们这挺多的!”陈爷爷笑呵呵,他是老师出身,立马妙语频出。鸭听天雷敲,形容人毫无反应、无动于衷;包耳朵食栗,形容人对坏人坏事假装看不到;黄泥萝卜剥一寸食一寸,形容人走一步看一步,得过且过......诸如此类的言语他能说上好一会儿。 陈父也当过老师,跟着补充了一堆。 魏宗万听得眉开眼笑,对着陈燔说道:“你帮我记下来,兴许以后能用上!” 陈燔:有没有形容加班命苦的俚语来着? 第91章 大城逍遥 第二日,吃过了早饭,陈老板开着车带着妞伺候捎上了魏大爷,一路直奔上海滩,唯独把小黑狗丢在了爷爷奶奶家。小东西啥疫苗牌照都没有,托运是个大问题,只能临走前又买了些奶粉送过去,不是三字开头的——毒奶粉这破事儿是在奥运期间曝光的,一时间,家里有哺乳期婴儿的父母全都是人心惶惶。 下午,将魏宗万和他心心念念的一整坛子酒送到住所后,俩人跑去环球中心开了个房间。这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的酒店,最普通的房间一晚也要5000千多,纵然陈燔已经身价千万,刷卡的时候也得咬咬牙——前世今生的消费习惯还没来得及跟上版本更新。 放好行李后就上顶楼高空玻璃试胆量,晚上游外滩黄浦江。 次日则是听女友的建议去游乐场,可惜没有欢乐谷还没开业,迪斯尼更是没影,俩人只能去锦江乐园凑活下。那过山车的轨道,简直比作者更新的文章还短。最后好赖坐了个摩天轮,体验了一把情侣必须参加的项目。这次游玩不能说枯燥无聊,但也谈不上有多快乐。不过不要紧,陈大导演早有预见,已经在暗中整了个活儿。 晚上,当佟俪娅推开酒店房门的时候,居然满屋都是玫瑰。陈燔伺机从身后环抱住姑娘,在人耳边轻语:“恋爱一周年快乐!” 随后便是一段不让写的剧情。 顺带,我们要为本次纪念日鲜花计划的执行者,某个脑袋特大的男演员特别提出表扬。 “你妈,有没有偷偷催你结婚呀?”一般来说,男女的贤者模式完全不同......男的往往会思绪万千,爱琢磨些有的没的;女的则会陷入一种满足感,表现出来的状态是慵懒。陈燔是一班的,但丫丫好像是二班。 “没,但催着买房了。”陈燔仰躺着,一手枕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给枕边人当枕头。 “嗯,那你说我也买个小房子好不好?”丫丫的脑袋往陈燔这边又蹭了蹭。 “你这么快就攒够钱了?演员来钱还是比我这导演快啊,还好我还有个老板的身份!” “少贫嘴,我也就攒了小几十万,家里还能拿出一点来。” “啥?我这戏就给了你三十万呐,换成石头那会儿,都值三十个勃哥了。所以你这是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终在家人及男友的赞助下,成功在大学毕业第一年就买了房?” “又贫嘴,你先说好不好么,以后都是咱自己家的,你得帮着做决定!” “当然好啊,买个小户型,就算自己不住也能租出去......现在可能是最后的好时机了,越晚买房越吃亏!” “那回北京就一起看房去,我帮你看,你帮我看!” “还得叫上勃哥欧姐,他俩也想买房,都约好了——哎,你说我们什么也要个正式的名分啊?” “先在圈里站稳跟脚吧——我觉得我还是有一点事业心的,现在你的脚步比我快太多了,我得跟上点才行!”丫丫翻了个身,昏暗的灯光下,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陈燔的眼睛,“我不想我们将来和我爸妈一样,在一起几十年,忽然就分了家……” 对视良久,陈燔双手捧过女人小脸蛋,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好”。慎重点,挺好,反正他也不急。除了赘婿文,哪有男频主角不先干出点事业就结婚的?再说了,自己连个首都户口都还没有混到! …… “嘿嘿,陈导,昨晚兄弟的布置还满意不?丫姐也满意不?”第二天的中午,陈导演和他忠实的小弟在环球中心的顶楼饭店碰了头。 “我肯定满意啊,至于丫姐么......反正之后一个小时的运动过程中是满意的!”陈燔吹牛不打草稿。 雷家音顿时表示不信:“你是上厕所、洗澡、刷牙、事后烟啥的统统都算进去了吧!” “怎么可能,我这叫天赋异禀,你爱信不信——你女朋友呢,还没到吗?”陈燔顾左右而言他。 “早到了,刚上厕所去了,丫姐呢?”雷家音也是读过《情商》的,这会儿果断不再纠缠原话题。 “起晚了,而且女人出门前的准备步骤多,你懂的。”陈燔眨巴眨巴眼。 “懂懂懂,我家那个也这样!今天九点起的,出门已经十点多了。”雷家音也是心有余悸。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对了,你听过那个笑话没?男女约会,男的按时到了约会地址给人打电话‘亲爱的,你到哪儿了?’女的回答,‘到睫毛啦!’” “这个段子好,我得记下来!” 俩男人这算是呼应上了,不一会儿,各自的女伴也如约而至。 既然人已到齐,陈燔招呼服务员过来点餐。 “我要份这个神户牛排!”雷家音第一个发声。 “好的,客人,您需要几分熟的呢?”女服务员一身衬衣小马甲,气质优雅,说起话来也是彬彬有礼。 “额,八,八分吧!”雷大头上次吃牛排还是在咖啡厅里,人家压根就没问过这问题。 “不好意思先生,牛棚几分熟都是单数,没有八分的喔!”服务员语调倒是正常,但眼神里却流露出一分鄙夷。 “你问下厨师,九分烤几分钟,七分烤几分钟,平均一下不就完了?”陈燔主动开口,他有些皱眉,这破事儿不就是传说中的“毒点”么?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都是按照国际标准做的,没有权力随便改动呢!”那服务员依旧保持微笑,但这话听着却让人越来越不舒服。 “所以就是说,你们这个采用国际标准的餐厅,厨师的水平做不了八分熟的牛排呗?”陈燔不怒反乐,老夫穿越好些年,装逼打脸这戏份总算轮到我上了吗? “不,不是的先生,我们只是没有这个权限。”服务员的笑容依旧,言语间却带了一丝慌乱。 “哦,那谁有这个权限呢?”陈燔语气和善,内容逼人。 “我,我去请一下我们经理!”服务员落荒而逃。 雷家音看着服务员离去的身影,小声问陈燔道:“哥,会不会过了点,我确实是不懂这个啊!” “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只要不触及法律和道德,天大地大,消费者最大!”陈燔完全不介意83年的男人管86年的自己叫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来到了餐桌前,向着几人鞠了个躬,然后开口说道:“抱歉,我是本店的经理,刚才我们的服务人员可能没有理解几位的需求,麻烦能再说一遍吗?” “喔,我朋友想点个神户牛排,要八成熟的!”陈燔战术后仰的动作愈发自然。 “没问题,还有吗?” 这么好说话的?老夫还想继续装逼下去来着!这网络小说没有打脸的情节,那还叫网络小说吗? 陈燔顿觉索然无味。 “给我来一份惠灵顿牛排吧。” “我也是!”丫丫赶忙跟着开口。 雷家音的女朋友小飞有样学样:“那我也要神户牛排吧。” “好的,请稍等,我们会尽快上餐!”那经理转身离去。 妈蛋,装逼装一半,毫无成就感! 第92章 团建 邵燕入职陈燔的公司,已经快两个月,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盯着传真机。 而今天,她终于有了一个新任务——开着老板的新座驾去机场接老板和老板娘,这是她靠实力获得的机会。因为全公司合计五名员工之中,她邵燕是唯一一个有驾照的。 她觉得自己当初跳槽的决定还是太草率了,不过是被自己的上司排挤嘛,现在虽然收入比以前还高了一点,但怎么滴也比现在咸鱼一般的生活强吧! 如果陈燔能倾听到她的心声,他也只能说一句:“加油,希望十年后的你依然保持进取心——以及幽默感!” “短信都收到了吗?”这是陈老板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收到了,明天早上开会么......”邵燕一边回话,一边发动了汽车。 “这可是你加入我们公司以来的第一次全体大会,思想上要放松,主观上要重视;不能因为只是一条短信就觉得它不重要.....哎,又没下雨,你开雨刮器干什么?” “额,我想打转向灯来着......” “得了,还是我来开吧......我这老板算是白当了,会议通知亲自发,车子还得亲自开,连装模作样学人领导讲话都只能说一半!”陈燔絮絮叨叨,领导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接说正事!”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废话还不够艺术,第二日开会的时候,陈燔选择了开门见山,“眼下我们主要的工作任务主要是两大块:《英雄没种》的后期制作和《人在囧途》的宣发活动。前者我们成立一个四人小组,我当组长,三个组员分别负责剪辑、合作公司的联络和音乐制作方面的对接;宣发这边不用问,线上和线下都交给邵燕负责,你一人个人兵分两路......” “不是,你们四个人兵分三路,我一个人倒要负责两路?这也太......充实了!”邵燕这段时间都憋坏了,一时间干劲十足。 “别太激动,另外说一件事,目前公司的账上余钱不多,但是到了年底......还会更少!”陈燔从不介意说点大实话,囧途即便票房成功,第一笔分账也得等到春末夏初。,“所以这个年终奖......我个人掏腰包,毕竟是成立的头一年,图个吉利,每人发两个月工资。” 连老板在内,公司总共就四男两女,除了财务孙姐的工资超了八千,其他一水的应届生,月工资还不够在环球大厦住一晚的,集体发两个月也才几万块。 “说到奖金,我问下,像咱这种投资盈利周期比较长,每年的项目量有限的公司,以后都是按年度发奖金,还是按项目结算到账后发?”孙姐是退休返聘的资深会计,熟人介绍才过来的。 “分两笔吧,过年没奖金总感觉差点意思,具体的比例到时候再定。”陈董事长思考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勃哥的新片《爱情呼叫转移2》上映了,今天下午全体都去捧场,谁不去就是不给勃哥面子,不给勃哥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散会!” 陈燔说完,潇洒的一起身,推门而出。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集体摸不着头脑。 “王哥,燔子最后这段又是闹哪样?”过了好几分钟,有人才开口提问。 “不急,在等一小会儿。”王哥老神犹在,不愧是和老板睡了四年的男人。 一分钟后,陈燔果然推门回来了,脸上表情木然。 老王这才开口:“这次霸总还是黑老大?” “都想学,只是一样没学好......出门才回过味来,这也忒小了,我连个独立办公室都没有!”陈燔假意忿忿不平。 “嘿嘿嘿,不要急,你不是说过,一步一个脚印,做大做强么?”王哥全然不管上尊下卑,乐呵呵的搂过了总裁的脖子。 “不过下午集体看电影是真的啊,票都买了,这叫团队建设,简称团建!” “这个车能给你带来十二个男人......”大银幕上,黄勃一身后进青年的装扮,操着满嘴的青岛口音说台词。观众席上陈燔领着自家员工和老板娘排排坐,邵燕习惯性的拿出笔记本和纸做着记录。 “这音效,怎么这么干啊?”丫丫小声的问着男友。 “现场收音没做好吧,嗯,后期也没怎么做配乐。”陈燔说了两句,又跟着转身向小弟们交待,“电影人看电影,不要分好片烂片,再烂的也得看完再说。” 几个年轻人赶紧端着坐好,只有孙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片子怎么说呢,某瓣评分只有5.3。对比下,原版的《鼠胆英雄》是5.2,陈燔简直想为此鸣冤,起码后者的美术和摄影还是挺过关的,至少可以说人家非常努力,片子烂纯粹是能力不够。 而这部电影,从剧本到制作都显得十分粗糙:剪辑混乱不堪,好多人都是莫名其妙出现又突然消失;特效堪比央视大风车,也就是儿童剧的水平;再加上毫无逻辑的剧情和乱七八糟的女主设定,还有放在08都显得老套的包袱段子 话说,北京早年有个吃食,有些小贩会去酒楼收集一些剩菜回来,搞到一口深锅里一块儿煮。然后摆上一双长筷,让人来捞。一个大子一次,属于原始版的“食物盲盒”。捞到荤菜就是赚到,反之就是亏,所以客人下手的时候都得瞪大了眼,因此得名“瞪眼食”。 《爱情呼叫转移2》属于那种几乎全素的“瞪眼食”,整个就是一锅剩菜剩饭大乱炖。。非要得说有点荤腥的话,那只能说他拍出了还没变油腻的黄教主,以及颜值尚在的黄小厨...... 很难想象本片的导演居然有过《三毛从军记》、《绝境逢生》这样的作品,而且还是第一届华表奖的得主。 散场后,一行人当中,没有一个主动开口讨论电影。 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是领导先开口:“那什么,讨论下演技吧,你们觉得谁演得不错?” “范炜老师吧,他那段没啥包袱我也觉得可乐!”老板娘率先开口,这叫一唱一和,话题打开。 “嗯,黄老师那段演得也不错,就是不好笑,应该是编剧问题!”王哥在学校的成绩不错,眼光在公司里也是有数的。 “还有吗?” “峥哥的也不错,就是戏少点; “佟大维中规中矩。” “陆益那个胡茬是怎么回事,他演得不是个精英么,明明穿得很正式,却感觉有些邋遢?”邵燕主动发问,她当年看《永不瞑目》的时候没少犯花痴,今天有种男神落地的感觉。 那不叫邋遢,叫油腻。陈燔在心里默默吐槽——谁能想到,黄教主今天在这方面居然被陆益碾压了? “邓钞那造型才叫诡异好吧,整个一非主流,连台词都是几年前网上的那套!” “女主角也演得别扭,每一段感觉都还行,但前后表现不挨着,双商忽高忽低。” “对对对!导演还有编剧是怎么想的?一会儿是独立女性,一会儿是花痴少女,中间又变成想包养别人的女富豪,再加上结尾的纯情人设,这合起来就像精神分裂似的!” “她今年刚拿过金马奖啊,金像也是年年都有提名,怎么演了这么个电影?” “勃哥还是双影帝呢,水晶球怎么说也比港台的奖项更有含金量吧?也不是演得一般......” “香港女明星感觉断代了啊,上个月黎姿宣布退圈,那波女神没几个在演了啊,年轻点的好不容易有个张百芝,年初还出了那档子破事儿。” “我觉得这片子好不好和演员关系不大,还是导演得背大锅,整一帮明星给人各种糟践!对,还有编剧,我写都比他强!还有摄像,还有后期......” “就是,上一部好歹有点创意,看着新鲜,歌也不错。这片子非得集体来电影院看,这谁出的主意?一点意义都没有!”老板娘越想越不开森,她觉得今天浪费了100分钟的寿命。 “那什么,这就是团建,活动本身有没有意义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到集体行动中来。”领导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而且你们看,燕子的态度就很好么,还主动做笔记记录。” “报告老板,我写到苏有鹏出场就没继续了,实在不知道该写点什么,总不能写句娘希匹吧?”邵燕是蒋委员长的同乡,但她可是正经人,不会把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本子上记。 “算了,东来顺走起,看电影乐不出来就吃点好吃的!”陈老板晃晃头,只能继续努力的找台阶。“吃完唱k,明天周末好好休息两天,下周一各再就各位准备开始新工作,争取过年前搞定全部工作。口号我都想好了,大干六十天!” “呦,要不要拉个横幅在办公室挂着?”孙姐的语气中透着不善,丝毫没给老板留面子。 这颇具年代感的词儿,也只有她是亲身体验过的。当初她所在的公有厂挂完类似的词后,转天就宣告破产,厂房也被私人老板拿去当皮革仓库了。 陈燔决定不再找台阶了,他放弃挣扎,打算从阳台直接往下跳:连老阿姨都会怼人了,我这老板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晚上ktv的果盘钱,老子不出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第93章 看房 “勃哥,你给我实话实说,你这电影真是张导的作品?”周六上午,陈燔带上女朋友和黄勃两口子在某楼盘售楼处外头汇合,见面说得第一件事却与买房无关。 “算是吧,其实这片子从剧本到后期,都是制片人说了算,张导只能算个包工头。”黄勃听人说起电影,脸上略带了几分害臊,“我拍得时候基本都是一条过,我还以为自己真是长进了呢,去了电影院才知道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制片人是谁?” “姓孙,派格的老总。” “派格,好像听说过......”陈燔能有个印象已经不错了,这公司最知名的电影正是烂片届的扛鼎大作——《富春山居图》,而这位孙制片,正是这部片的导演。 “怎么还能是制片人说了算呀,不是都说导演最大吗?”佟俪娅虽然已经演了几部戏,但还没遇到过这情况。 “你说得那叫导演责任制,以前我们国内基本都这样;勃哥说的这种这叫制片人责任制,导演也就是个打工的,说话还不一定有大牌演员好使。现在民营资本开始进入市场,这种情况以后会越来越多见的。”陈燔耐心得给人讲解着,其实好莱坞就是这样,除了少数像卡梅隆这样的大牌导演外,大部分人都得服从制片方的。偶尔也会有双方互相不对付但又谁也压不过谁的情况出现,这时候就容易出现一种叫导演剪辑版的东西。 “那你这老板也要听别人的?” “他要出钱比我多得多,那我兴许真得听人家的。”陈燔想了一会儿,给出一个特别现实的答案。 “有钱才是大爷啊!”黄勃忽然感慨了一句。 “今天你们能不能不聊工作了,售楼处里头姑娘都在那眼巴巴的看着你们呢!”小欧及时把话题引到今天的正事上。 别说,08年底的北京楼市不能说一片萧条吧,但说一句跌入谷底是毫无问题的。眼下王石的拐点论甚嚣尘上,各大楼盘疯狂打折,几乎和正在年终促销的商场相仿。 陈燔他们来看的这个小区,位于西三环和西四环之间,开盘已经三四个月了。一边的海报还写着“即将售罄”,另一边写得则是“促销打折”,有种莫名的喜剧感。大周末的,看房的客人寥寥无几,陈燔这四人组一进屋,顿时便有一身正装的销售人员拿着户型手册过来问好。 黄勃的打算和陈燔相仿,都是奔着学区和大户型来的。按理说吧,有钱人一般不会在意学区之类的。但勃哥是不知道自己这级别的演员,未来的片酬能膨胀到什么地步,毕竟黄教主拍神雕的单集片酬才八千。所以以后别再说人毁杨过了,这价格换这表现,有问题吗? 而陈燔则是出于个人习惯以及保值的角度,好的学区房可能不一定是涨得最快,但肯定是比较快的之一。像那种烂尾楼变学区房的情况,也只有大聪明能遇上。 “180平的这个户型有点别扭啊,220的反而还行,先去看看样板房吧!”陈燔研究完了户型图,发现这所谓的180四房大平层,其实就是把两套90平的二居室给打通了,两个客厅连到了一块儿。如果是东西两套合并的话倒也不错,可偏偏是南北向的,采光多少收到点影响。 “好的,你们这边请。”销售员反倒心中一喜,这段时间,房子越大越不好卖,小户型确实是“即将售罄”,大户型只能说“房子滞销,帮帮我们”。 “对了,这位先生,你是黄勃吧?我看过您的电影!”销售一边引路,一边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黄勃嘿嘿傻乐:“对啊,看来我这知名度最近还真上来了啊!” “那什么,回头他给你签名,你给我们打点折呗!”陈燔厚着脸皮,公然在女友面前调戏别的妹纸...... “没问题......”不签名也给你们打折啊,不打折怎么买得出去,“这就是是我们的顶层复式套间,楼下是二房二厅一厨一卫一共120平,楼上是三间卧室两间卫生间,一共100平米。” 但陈燔终归是个优秀的导演,他对人家的表现依旧不太满意:“说点宣传册上没有的吧” “好的,楼上有二十平米的露台是赠送的,另外这边的学区是x大附小,在海淀区也属于一线,”销售人员面带职业化的微笑,台词功底远超流量明星们,“我们小区是人车分流制度,物业是按一级物业管理服务等级,私密性绝对一流!” 听到最后一句,几人的眼睛都是一亮,小欧迫不及待的开始发问:“那周边配套的,我是说超市,菜市场,医院什么的!” “这位女士,请随我到窗边来!”售楼小姐虽然只提了小欧,可四个人都跟了过去,“那边那个建筑就是菜市场,步行大约需要十分钟,往北面大约十五分钟的步行时间有个综合体就有超市,另外世纪坛医院和解放军总院的车程都在十分钟以内!” 眼看小欧已经快点头马上答应了,黄勃赶紧给人拦下,继续开口问道:“周边环境呢?我是问比如公园啊什么,我这小兄弟喜欢跑步,一跑就是好几里地。” “喔,这个也不是问题,这边附近有规划了两个小公园,只是目前还处于待建状态,不过这边距离紫竹院公园开车也只需要十五分钟,而已!” “车位,车位呢?”佟俪娅总算也想到了个问题。你别说,这还是挺关键的。 “现在买房的话,我们最新的优惠政策是180平以上的户型免费赠送一个停车位,单独购买的话是六万六一个,都是地下的。” 这地段,估计以后加个零了——陈燔在心中默默念道,嘴上开口只说了句,“你们先逛着,我去屋顶天台看看!” “等会儿,我和你一起!那小姑娘,你陪着她俩,不用跟着!”黄勃小短腿一倒腾,瞬间跟在了陈燔身后。 “我听人说顶层最好别买来着!”俩男人爬着楼梯,黄勃在后头开了口。 “嗯,顶楼主要就三个问题,一是防雨,二是保温,三是卖房的时候不容易出手。前两个问题我得上楼看看再说。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陈燔突然立住了脚步,俯视着黄渤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房子永远是拿来住的!” 上了天台,陈燔四下一打量,发觉这开发商居然颇为良心。顶层居然有近半的面积是被人字坡凉亭覆盖,外围还有两座阳光棚,又占据了大约三分之一。眼下陈燔趴着露天的位置,从身后掏出个橡胶锤向地板敲了敲。 “你这干啥呢,还有这锤子你是从哪儿掏出来的?”勃哥小问号满脸。 “没事儿,我随便试着玩!”陈燔才不是试着玩,这是在估击楼板厚度,随后他放下锤子,又掏出个水平尺来...... “好家伙,你这后腰有个仓库是怎么滴?这东西我咋没见过!” “2.9度,坡度没问题......对,你那配件厂可能是用不上这玩意,我换个你认识的!”陈燔念念有词,又掏出一把游标卡尺来。 “我了个去!你特娘的想干啥?这玩意在这地方有啥用!”黄渤都快崩溃了,他既想不出陈燔哪来的这么多工具,又搞不懂他究竟要干啥。 陈燔也不回话,只是用游标卡尺的卡尖探了探防水料的衔接缝——倒不是测量,只是用个尖锐的东西试试粘合度而已。这就叫专业.jpg。 “防水问题应该不大,最多过几年再重新做下防水层,花不了几个钱,回头可以找物业聊聊。”陈燔收好工具站起了身子,“保温可能还是有点小问题,夏天开空调无所谓,冬天肯定比楼下的得低上几度。” “好家伙,这建筑的事儿你也懂?你诸葛亮啊!” “略懂略懂,技多不压身嘛,走,下去再聊聊价格去!”陈燔收起工具,然后挨个扣在多功能腰带上。 注:这种多方都比较理想的房子,也就只能出现在小说里了。现实中,哪怕你不差钱也未必能买到如意的房子。 顺带,陈燔的验房手段都是所谓验房师的花招,大家莫全盘相信。 第94章 细节狂和纠结怪 “干杯,以后就是邻居了!”周日晚上,两男两女凑成一桌,其乐融融。 陈燔喝了一大口啤的,心里颇觉舒坦:“转悠了两天,总算尘埃落定!” 开玩笑,220平的海淀区学区房,总价还不到四百万,十年后的人看见这价格,得哭死。 “喝慢点儿,你那酒量谁不知道啊,先喝点热乎的!”丫丫给男朋友盛了碗萝卜羊肉汤,热气腾腾,熏得陈燔镜片上全是水雾。 “这事儿还真得表扬燔子,要不是他够专业,我们也不能一个周末就搞定这么大的事儿!”勃哥顿顿筷子,又给陈燔添了一大块羊肉。 “还说呢,你俩一个细节狂一个纠结怪,转了两天不还是去第一家买的!”小欧也给黄勃盛了碗汤。 “这事儿勃哥也没做错啊,货比三家么——而且作为处女座,两天之内就下决定可不容易!来,勃哥,你也来块肉!”陈燔直接弄了个大漏勺,捞金鱼似得给黄勃弄去一大坨。 “你这说得……我是搞清楚了,燔子如果拿定主意,哪听他的准没错!来,先干碗汤!”黄勃举起汤碗,和陈燔碰了一下。 “过奖过奖!” “客气客气!” 俩男人都做豪饮之妆,中二气息十足,就差没义结金兰了。 “哎,这俩人,跟小孩儿似的。”小欧叹了口气。 “勃哥在家也这样吗?”丫丫和人咬着耳朵 小欧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说道:“偶尔吧,也说不好,可能某一阵里犯病的概率就大些。” “我以为就我那个这样呢!”丫丫跟着一起叹气。 “对了,欧姐,你咋也跟着网友起哄,叫我啥细节狂?”陈燔觉得自己还好啊,老姜那种才叫病入膏肓的细节狂。 “我都觉得网友没说错......拍个喜剧你都要考证下当年的舞曲,说什么30年代的中国不流行拿爵士乐当舞曲。和服装师吵架,说丝袜不能用尼龙,衬衣不能用的确良,连警察用得枪你也和道具师也吵架,说品种不对,还说那个不能用那个谁的画做装饰......”丫丫说起陈燔那较真的案例,可谓如数家珍 “杰克逊·波洛克,人家确实四几年才开始玩抽象艺术么......”陈燔自己还觉得委屈,这不是“常识”么? “对,拍《斗牛》的时候他也这样。说农村妇女不能太白,让化妆师把小姑娘都往黑了化的人,是不是你?和八一厂吵架,说要给歪把子配油壶的人,是不是你?还有那加长版的步枪......哈哈哈哈。”黄勃突然笑个不停,看得陈燔一脸莫名。 “咋了?吃蜜蜂屎啦?” “没,我只是突然想起高兴的事儿!我老婆......” 好家伙,《美人鱼》里的警察提前上岗! “......我老婆今天给我买房了!” “切,说话说一半。”陈燔一边暗自感慨穿越者果然不是那么常见的,一边又表示不满。 小欧强忍笑意,替自己老公解释道:“他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天涯八卦版上有个帖子,你回家用自己的名字加“长枪”做关键词,搜索下就知道了。” “对了,下个月的金马,你确定不去吗?”好几分钟后,黄渤终于笑够了,主动切换话题。 陈燔其实一开始都没打算报名,后来还是三爷那边给安排的,毕竟现在的金马比国内这几个奖还是值钱不少。拿去送审的当然是海外版,人家可能是压根没看过内陆版的,不然也不会一口气给了《斗牛》五个提名,包括最佳影片、最佳男主、最佳导演、最佳女配还有个莫名其妙的最佳改编剧本——他们那边拍民间不成文的故事也算改编,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严谨。 “你和闫婗姐去就行了,我还得忙后期——我已经帮你问了,这回你的最大对手依旧是张涵宇,你俩呼声差不多。婗姐那边说不好,只能说有机会。我这就彻底没戏,我那同姓前辈呼声可比我高多了;而且按他们的习惯,也不可能颁两个大奖给大陆人,而且还是同一部电影。”陈燔对金马的态度,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渣男本色尽显。 “就我和闫婗两个去啊?那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有点没底啊,万一遇上点什么事儿,我一男的总不能让女的出头吧;但我和人家又说不上话......”黄勃又开启纠结模式。 “你可以事先问问周小公子啊,她去过两次了。听说你们认识好几年了?”陈燔穿越前刚看过一个电影,勃哥儿和逊哥儿主演的。 “这你也知道啊,消息够灵的!”黄勃满脸诧异,他确实和周逊认识,但从没给旁人说过。在90年代那会儿,黄勃还在酒吧驻唱,好多歌手在去那个酒吧唱过歌,其中有个叫窦鹏的,当时是周逊的男朋友。所以逊哥儿也经常去那个酒吧玩儿,一来二去俩人也就是熟了。对了,窦鹏是窦唯的弟弟,窦鹏——窦唯——王霏——李垭鹏——周逊......还记得24章那个圈子不?对,就是反复进小黑屋,从2500字删减到2100字的那章! 圈圈套圈圈,圆环套圆环;台上是演员,幕后关系乱。(只押韵不管平仄的还算五言绝句不?) “真的?你认识周逊啊!啊~~~~~~~~!她的戏太好了,想学!”丫丫忽然变得兴致勃勃,明明还没喝多少来着,忽然就嗨起来了。在拍电影的期间她还抽空跑去看《画皮》来着,这电影能占据今年票房榜第三的位置,丫丫也有功劳在内。 “行,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可我该怎么开口问啊?”黄勃的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仿佛是在思考是什么国家大事。 “这算啥问题,就问去金马有什么注意事项呗?”陈燔好不容易咽下一大口羊肉,艰难的开口说道。 “你不知道,别看她戏里头变化万千,实际上那丫头就是个闷葫芦,你问这么宽泛的问题,她保准说不出话来!”黄勃光顾着纠结,就是没顾上碗里的那坨羊肉。 “那具体点,就问问湾湾的物价水平,日常的生活习惯什么的。”陈燔又喝了口汤,开口给人出着主意。 “这个问了也白问,这倒霉孩子这辈子就懂两样事,拍戏和谈恋爱!” “嗯?你对人小姑娘这么了解啊,我怎么不知道?”小欧忽然插嘴。 “哎,看着小,其实不小了,她和我俩同岁的!”黄勃赶紧和老婆解释,只是好像角度不是太对。 “所以你是说欧姐年纪也大了?”陈燔果断的选择煽风点火。兄弟嘛,插刀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你大爷的!信不信,我回头在人宝岛的颁奖礼上公开吐槽你?”黄勃立马表示不满。 “吐槽就吐槽呗,你说得越狠,我名气说不准就越响!”勃哥的言语未击穿陈燔脸皮上的护甲。 吃喝玩闹过后,陈燔和女朋友回到出租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貌美如花的对象已经洗漱干净躺床上了,但陈燔只是一个劲盯着天涯上帖子的看。 “诽谤啊!这是在诽谤我咧!”男人突然发出一阵哀嚎。 “怎么了怎么了?让我也看看!”丫丫一个起身就冲到了电脑边。 陈燔一手驾着姑娘,一手合上了笔记本,嘴里不停的说着“有什么好看的”、“不许看”之类的词儿。 丫丫表示关键词她也知道啊,这会儿不让看有什么用? 陈燔顿时败下阵来,只能起身让出电脑椅,去浴室洗澡了。 那帖子原本也没什么,说得是在陈燔导演为了追求效果,对枪的长度提出了要求,八一厂请了一位前辈老师傅出山,把当下的三八枪给放大了一号,枪管还特地加长了。结果有沙雕网友提取了几个关键词,变成了:陈燔为了效果追求长度,请老师傅把当下的枪放大了一号,还特地加长了……“当”字还特地换成了拼音“dang”! 丫丫看得直乐,好好的飞燕笑成了肥鹅。 “哎,我还没洗完呢,你进来干啥?” “嘿嘿嘿,我想研究下你那枪是怎么放大的……” 第95章 风云将起 《人在囧途》已经目前已经放出了两支预告片,其中一只是去年的雪灾实况记录,这在网上引发了强烈的反响。目前也有不少地方台——尤其是当初受灾严重的地区,已经开始联络制片方,表示可以在电视栏目中播放。 邵燕干劲十足,以“佚名”的身份写了数篇小作文,大多都发表在了网上,少数则送去了报社。 光看热度,囧途眼下已经完全可以和那些名导大制作相提并论。 陈燔这边也开始了后期制作的工作,总体进度顺利,丝毫没有意外。 12月6日,金马奖首次诞生了双影帝,黄勃与张涵宇分享了最佳男主角的奖项。勃哥这个奖给陈燔的感觉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闫妮输给了湾省老演员梅芳,又一次和最佳女配擦肩而过,估计晚上又得找人喝酒。 “金马奖居然给颁了双影帝,还都是大陆人,我不懂评审标准在哪!” 吴宇槮回港后,面对记者的采访如是说道。他的《赤壁上》,在金马奖上只入围了一个最佳男配和几个技术奖,最终毫无收获。 “所以您觉得金马是在迎合大陆?”那娱乐记者也不是什么知名媒体的,香港这地方的娱乐新闻业太卷了,他作为小报出身,必须把握好难得的采访机会,好好引导的话题才能写出点有分量的东西。 “我没有这么讲,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港台演员走出去。前段时间陈嘉上那个《画皮》,就甄子眈一个香江人戏份多一点,这样下去我们的电影怎么还能有发展?”吴白鸽正憋了一肚子话,立马大倒苦水,“我不是说不能用大陆演员,但他这样搞是在毁掉我们港台娱乐圈!要知道大陆的体量摆在这里,我们必须要占据最高端,才能避免变成他们的小弟。所以我们我们让大陆的明星来捧我们自己人,我们要让投资方觉得最火的内地演员也只能给港台新生代做配。而且,我觉得这次的最佳男配就应该给胡君,这样才能让大陆的演员甘心给我们的年轻人做配!” 那记者举着录音笔的手都快哆嗦了,这新闻放出来绝对够爆!可惜他家的八卦杂志实在不起眼,不然……高价卖给别家去? 那边的陈燔对此还暂时不知情,他只是和徐铮趁热打铁,又放出了囧途的第三只预告,这次陈燔和黄勃的赫然出现其中。 宁皓那边的反应比陈燔稍慢半拍,不过也很快发布了预告,不过倒是没把陈燔的戏份放出来……他总共就两个镜头,剪到预告里就全“剧透”了。 “燔子,路演的事情得辛苦你多操心了,刚陪你陶荭姐做完最后一次产检,她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月底,我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徐铮正给陈燔通电话,听背景音还没出医院。 “没事儿,您安心陪老婆,我待会儿还得去见宁皓,看我们两家怎么配合着搞搞宣传和路演!我个人建议,长三角范围你能参与尽量参与;长三角以外的路演,您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来不来,没事儿!”在陈燔的观点里,家庭和事业如果不能并重,那优先权肯定得是家庭。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你的事业关系过于重大,而这个重大显然不是指赚钱多少。 “有你这话我心里就踏实了……” “对了,我忽然想到个事儿,算时间的话,你这是在这电影开机前中得标啊?那你这孩子可是咱剧组的福星!” “嘿嘿,我也觉得是,好了我得去取报告了,下次再聊!” 陈燔挂了电话,正准备出门,邵燕的电话就到了。 “老板,我朋友从港岛给我带了几份这个月的娱乐刊,这里头有个新闻我觉得可以做做文章!” “《双枪在手,一枪瞄准金马,一枪指向大陆》,这破名字起的,难怪这小报没啥知名度。”和宁皓碰完头,陈燔回到了办公室,他翻着报纸,刚开始还没太在意,结果越看越震惊。这事儿他前辈子还真听说过,不过那得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怎么提前被人发出来了? 还是说之前就是因为这小报没名气,可信度太低所以才没立刻掀起波澜? “邵燕,你看能不能联系上这家媒体或者这个记者,要到第一手的材料看看真实度?” “我试试吧,我有同学是驻香港的记者——不过我先说明,那边的习惯就是一切向钱看齐,你要一手材料就得准备好钱!”邵燕可不敢打包票,“而且这种小报往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等你找上门人家或许招牌都换掉了。” “没事,只是为了多一手准备,不管有没有一手材料我们该干的活儿照样得干!”陈燔放下报纸,突然大喝一声, “键来!” 邵燕慌忙递过笔记本笔记本,早就有传闻说自家老板是个隐藏的大佬写手,《石头》的好多推广文就是他的作品。 陈燔顿时噼里啪啦的一阵敲打,手指几乎敲出了残影。 很快,在邵燕的注视下,他就写好了三份......提纲。 “照着这个写,每篇控制在800到2000字,一周之内交稿,有问题随时问我。”陈燔又把笔记本推回给了邵燕,领导气质这块他是拿捏的死死的。 陈燔自觉这要求一点都不高,后世随便哪个网文写手要是码字这么慢,那不得被读者催死啊! 邵燕一脸黑线,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着笔记本回自己位置上研究提纲去了...... 第一份提纲,叫《格局》。 “论点:吴白鸽的格局也好比港岛之于大陆,不值一提。 论据一,黑社会题材拍多了,把国战也直接拍成了社团火并。 论据二,书读得太少,既没读过三国志又没读过三国演义,只看过几部影视作品就敢拍这题材,李少红都得点赞。” “老板,李少红为什么要点赞?”邵燕看到这儿,立马想起了陈燔那句“有问题随时问。” “哦,她在访谈的时候说......”陈燔隔着两张桌子只说了半句就发觉不对,“没看过原着”这句话,好像是人等到新红楼上映才说的,那至少还得等上一年呢。 “也可能是采访稿,我记不清了,就说她在拍大明宫词的时候没读过《唐书》和《后唐书》。”陈燔信口开河——《大明宫词》是十年前的作品了,那会儿网络不发达,纸媒记录不好找,编起来也不容易被戳穿,“找不到的原稿的话就把这句删掉好了。” 邵燕闻言也没质疑,只是继续往下看。 “论据三,为了亚洲市场找了个小日子演甘兴,还强行加戏;为了欧美市场,价值观方面一味搞反战那套;但偏偏忽略了正在飞速发展的票仓重地——大陆。 总结,大人,食大便了!” 邵燕看完提纲觉得还行,写个千八百字压力也不是很大,今天应该就能完成,只是...... “老板,最后这句是什么梗?” “谐音梗!” “那不是要扣钱么?” “嗯?这话你又是听谁说的?” 第96章 风云散了 邵燕当然不是穿越者,“谐音梗扣钱这话”就是陈燔自己和员工开玩笑的时候说的。等以后某文化有限的公司再传出这梗来,陈燔这帮老兄弟老姐妹就可以很自豪的说,这套路我们老板十年前就用过了! 陈燔这第一份提纲,参考的是后世某乎上的分析,准确度应该不低。 吴白鸽在拍《太平轮》的时候,主演里依旧不少外籍人员。实际上,如果不是资方联合施压的话,他甚至能拍出个东亚人民大团结出来。 第二份提纲重点放在第一份提纲的论据三上,主抓价值观,走讽刺路线。 第三份则是分析未来的娱乐市场份额,预言向的,目的是给大陆影视工作者们打鸡血。 其实还有个第四份,那个就更犀利了,陈燔打算先放一放,看事态发展再决定写不写。 至于那份香港小报的下场,陈燔找了个打印店给扫描了下,回头上传各大论坛,先探探网友的口风再说。这一石激起千层浪,网络上的反应比陈燔预计的还要剧烈。 “今日,一篇港媒关于某知名导演的报道突然出现在了网络上,该导演在接受采访的过程中,宣称要让大陆演员给他们的新人作配角,以试图‘占据高端地位’。笔者试图向该导演求证,但至今未收到收获。不过从曾经发生的过往来看,这也未必是空穴来风。毕竟,港台演艺从业者对大陆同行的歧视,从来没有停止过。 当年刘小庆参与拍摄《火烧圆明园》,同组的香港工作者,哪怕只是小剧务也能顿顿大鱼大肉,她作为女主角却只能吃素...... 无独有偶,李联杰赴港拍摄邵式电影时,他作为主演的片酬甚至只有本地龙套的五分之一...... 而最近一次事件,则是04年的‘小白龙挨打’,虽然这一事件以施暴者前往医院向受害人道歉收场,但名演人都能看出照片上的王伯昭老师并不情愿。而事后,两个港岛明星依旧大红大紫,演艺生涯没有任何受挫。 至于港台综艺节目中对大陆的歧视现场更是屡见不鲜,有说大陆女明星主动献身的,有说内地男演员没有素质的,却从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笔者举一个小例子,06年,“紫薇”在一期栏目中说当年“尔康”试图真得伸舌。看过原视频的观众应该都能看出来,那只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你看,我们大陆青年演员的名声,就被消耗在了这么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上面。 一般人酒后吹牛都说不出口的话,他们可以公开放到节目上说,以试图展现他们的‘先进高端’和大陆的‘野蛮落后’。 ...... 用得是大陆的投资,赚得是内地观众的人民币,说得做得却处处是旧社会老爷们的做派,也不知已现颓势的港台娱乐工作者们是哪来的底气。 何平,2008年,12月15日,于南京。” 本身是否犀利不谈(废话,作者自己憋一晚上才写出来的),写文的人是第五代导演之一,作品包括《双旗镇刀客》、《炮打双灯》、《日光峡谷》等。他还有个更牛逼老爹,那是位四二年入党的老革命,当过北影厂的厂长。 这位一发话,网友们还没反应过来,圈内上下都一阵鸡飞狗跳,谁也不知道这是他本人的意见,还是背后有着某个老领导的意思——特娘这文章的发布途径,居然是新华日报! 陈燔作为始作俑者倒是没啥感觉,他光顾着带手下人去论坛刷帖顶贴了,压根没来得及看这些天的报纸。 “我就说么,这莫名其妙的给小乔加戏是什么情况,虽然志凌姐姐确实顶,但再好看的花瓶也只是花瓶。” “同意,不过这么一来,最尴尬的是胡君吧?这是被人家当‘饵’了” “张丰益不尴尬吗?‘欲望使人年轻’,曹老板怕是欧文·亚隆穿越回去的。” “楼上的,你说得人是谁?” “自己问度娘去。” “找老外的资料,还是找gg吧。” “gg好多年都不更新了,听说要退出中国来着。” “真的假的?” 妈蛋,又歪楼了!陈燔怒气冲冲,正欲拉回话题呢,手机响了,来电提示上“三爷”两个大字一闪一闪。 “啥情况,皓哥你知道不?”陈燔和宁皓俩人又一次坐在中影总部会客室,等待大老板的召见。 “这几天没看报纸?何导的文章发表后,五代们都集体出动表态了!估计三爷找我们也说这事儿。”宁皓神秘兮兮,小声对着陈燔解释。 “额,光顾着忙后期了,没怎么看报。”陈燔挠挠头,有些尴尬,以往都是他给别人科普介绍来着,“关于啥的?” “就那个喜欢放白鸽的呗,因为乱说话结果被大人物盯上了!”宁皓鬼鬼祟祟的分享着不知道第几手的资讯,“现在上头有说要抵制的,也有说要封杀的,对象包括导演和演员,范围囊括港台和日韩。” “啊这,波及会不会太广了?”陈燔有种‘自己只是打了个小手枪一战突然就爆发了’的感觉 “可不是么,我那电影里还有不少宝岛的呢,万一真一锅烩了,我向谁哭去都不知道!”宁皓说话间还直嘬牙花。 “不太可能一刀切,估计也就抓几个典型,”冷静下来的陈燔迅速冷静下来,“现在还指着人家给我们传授商业经验,没了港台,我们难道要直接向好莱坞取经吗?”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想搞cut片。”心下大定的宁皓顿时心下大定。 你tm下部片就得cut!陈燔还没来得及吐槽,有人已经进屋,示意俩人跟着。 “先说原由,《赤壁下》撤档了。”韩三爷闭着眼,揉着太阳穴,他这两天连轴开会,颇感疲惫,“几个亿的投资,说没了就没了。” 陈燔和宁皓对视一眼,各自表达了不想主动搭话的意图。 “这孙子,拍黑社会拍多了,真把自己也当成黑社会了,口没遮拦惹大祸!”韩三爷睁了眼,继续往下说,“现在贺岁档后半段,我就只能指着你俩的片子!” “什么意思?”陈燔觉得自己还是得发挥下“年轻人”按耐不住的特质,比宁皓先开了口。 “意思就是,上面决定了,所有宣传资源优先向你俩倾斜......对了,你们最近都在忙什么?” “忙新片的后期。” “忙新片的筹备。” “都先停一停,下周你们去趟长沙,录个节目。时间太赶,那边也只能抽出一期的节目。”韩三爷抽出一颗烟,然后开始上下左右的拍着口袋,眼睛还在桌面上扫来扫去。 陈燔冲宁皓使个眼色,后者赶忙掏出火机凑了过去。 “呋~~~~谢谢。”三爷深吸一口,又吐出浓浓一股烟气,“一月份的鲈鱼有约,也给你们各自留了一期。徐铮那边你也打个招呼,我知道他老婆生孩子,能去就去,不能去燔子你就替他去——这类场面保强自己上话题度还不够,最好有人带着。” “录制时间定了吗?” “快本是22号;鲈鱼是26号和下月4号,你们自己定。” “快本能带家属不?”陈燔厚着脸皮问道。 “你自己和节目组商量,联系方式回头让人发你,我这等会还有个会,先不送了!”三爷刚准备端茶送客,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等会,小陈,这还有个电影剧本,你帮我转交给你的小女朋友;政治任务,我给人推荐的丫丫!” 出了办公楼大门,宁皓这才回过味来:“燔子,我们这是把最大对手干掉了?” “不是我们,是我!”陈燔昂首挺胸,身后的夕阳正洒下最后一片余晖, 残阳如血! 第97章 整活儿预备式 我那么大网络舆论战呢?啪的一下,没啦! 老魔小丑,胜之不武! 傲娇的陈燔知道坐上去长沙飞机,心里还念念有词。他这波仗着机械降神,莫名其妙的就干翻了一代港产大导,说不是靠着主角光环都没人信! “我说,这参加节目是个啥流程,有啥注意事项吗?”黄勃刚扣好安全带,他也好几天没回过神来,那可是快本哎,综艺界的logo!唯一的遗憾是,李香已经提桶跑路了。 “问我干啥?我也没上过。”陈燔调了下座椅靠背,正准备往后靠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还没起飞,于是又匆忙扳了回来。 “我也想问你来着,谁让你平时主意多么!”宁皓也在一旁打岔,他们三人挤在经济舱,正好坐一排。别问为啥不去头等舱,问就是某个坑货忘记提前订票,托关系才搞来了三个位置,想带个助理都不行。 喔对,这仨现在就黄勃找了个助理,他现在片约不少,得有人帮着联络了。 “那也得先看到台本吧!” “哦,听说过听说过。“俩人一齐点点头。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几个人即没驾墨镜也戴口罩,就这么素面朝天的往机场外走。什么粉丝接机之类的,这仨目前还没有任何人感受过,哪怕他们手里大大小小的奖杯加起来已经有两位数了。 辗转到达酒店,大堂里有个瘦瘦小小的男子已经等在那里。 “宁导,陈导,黄勃老师,你们好!”那人不过打了个简单的招呼,但却有种莫名的亲和力。 “你好,何老师!”仨人一一与那男子握手,没错,这正是湘湖台的台柱子——何炯。 “啊呀,我可是看着您的节目长大的!“黄勃拽着人家的手就不放了。 “我就知道有人会这么说,不过我没想到说这话的是您!”何炯的手被黄勃上下甩来甩去,眼睛却看向陈燔。其实,类似的话他听了得有八百遍了,早就不会觉得意外。 “呵呵,勃哥你别耍宝了,何老师比你大!”陈燔口吐天机,其他仨人顿时一愣。 “我74的,你呢?“ “我也74的!74年8月!“ “啊?我还真比你大啊,我4月的!”何炯这回是真惊讶了。 宁皓插嘴说道:“嘿嘿,看外貌,何老师和燔子也就一边大,勃子你长得也忒着急了些!” “会不会讲话,我这叫成熟!”黄勃终于松开了何老师的手,眼睛瞪了宁皓一眼。 “是是是,这位成熟的男士,晚饭吃什么?这边的特色有臭豆腐、糖油粑粑、口味虾……”陈燔张嘴就是一番湘湖版的报菜名。 “啊这,”这题直击选择困难症患者的内心,黄勃赶忙转移话题,“铮子和保强到了没?” “刚到不久,已经去房间休息了,我先把台本给诸位,晚上一起聚聚吃个饭,”何炯招招手,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台本和房卡就过来了,“时间仓促,我们这集原本是给两个台省演员准备的,改的不太好,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法和建议,也可以随时和我说。” 这意思是欢迎我们搞事啊!黄勃和宁皓顿时把目光集中到了陈燔身上...... “看我,又看我,回家看自己媳妇去!”陈燔毫无整活小能手的自知之明。 “不看你看谁,你还指望保强来出主意啊!玩萝卜蹲,他能给你表演一套少林功夫你信不信?”黄勃倒不是看不起保强的脑子,纯粹是人家的脑回路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当初,王保强知道要和《赤壁下》打擂台的时候,曾经建议把《人在囧途》的片名改成《水淹七军》。人火烧我水淹,很逻辑吧? 原时空里,他也提出过改片名的建议,当时他的主意是,改叫《阿凡达2》! “看宁导啊,论整活儿,谁整得过他那疯狂两部曲啊!”陈燔祸水东引,剑指宁皓 “别,我一离开导演椅就想不到好点子,这综艺的事儿我可玩不转!”宁皓慌忙摆手,“我也觉得要搞事儿还得看燔子的。” “陈导这是众望所归啊,其实刚才徐铮老师也是这个意思!”圈里都传说,何炯是出了名的喜欢提携新人晚辈,但这次,他还真没想过要提携陈燔。别误会,没别的意思,何老师这完全就是把人当成可以平辈论交的对象了。 “我这命苦的,给自己和别人琢磨剧本,上个综艺还得研究台本!”陈燔一脸哀怨,演技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几人说笑一阵子,何老师便告辞离开。 何老师他们有个传统习惯,只要时间允许,“快乐家族”就会提前和来录制的嘉宾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一来是混个脸熟,二来则是提前沟通下台本什么的,避免录制的时候出现尴尬。 “徐老师、陈导,来,试试这道毛氏红烧肉。”何老师心细,提前打听到了几个嘉宾的饮食习惯,给两个不太能吃辣的江南人安排了红烧肉和腊味合蒸,给黄勃这个青岛人准备了海参盆蒸,给宁皓这个山西人准备了酸辣口的牛中三杰,给王保强这个少林弟子准备了白菜豆腐。 酒水准备的则是本地名酿——武陵酒,当然,陈燔面前额外多了一听快乐水。黄勃哥儿几个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取笑的机会,纷纷恭喜陈燔,说他这酒量之豪已经传到了湖广大地...... “何老师,你是从哪儿听说我没不能喝的?”陈燔被调戏完后,自然要找人问个清楚。 “哈,我在北京熟人多啊!我提醒你一下,《想吃麻花现给你拧》!” 陈燔一拍脑门,他确实忘记何炯还演过话剧了。《想吃麻花现给你拧》是何炯在话剧舞台上的处女作,同时也是开心麻花的开山之作。换而言之,他在某种程度上是开心麻花的初代元老,沈滕马俪都得叫人家前辈! “想起来了,麻花是03年的话剧,06年还重新演过一次......这都得赖皓哥!”陈燔突然把矛头对准了正和李维佳碰杯的宁皓,后者顿时满脸的诧异。 “赖我什么?你给我把说清楚喽!”宁皓这口酒差点没呛到了。 “06年年初,何老师重演麻花,我打算去看得来着,结果被你拉着搞石头 后期没去成!”陈燔甩锅甩得飞起,什么詹皇都得自叹弗如,“那会儿我要是早认识何老师,说不准早就上快本了!” “那是我拉着你搞后期吗?是你自己非得要来的,说是要见识见识,学习学习。”宁皓毫不留情的揭露真相。 “学习,学习个p!”徐铮突然模仿了下亮剑铁三角,酒桌上顿时一片笑声,其中一个“鹅鹅鹅”的女声显得特别响亮。 “那什么,陈导,何老师说你可以帮着改台本,您现在有什么想法了吗?”李维佳刚和宁皓喝完,又端着重新倒满的酒杯来到了陈燔的面前。 “有一点儿,比如这个登场......”陈燔仰头难得干了半杯白的,可惜用得只是一两的小杯,“我们可以这样,皓哥先带着铮哥勃哥登台宣传电影,宣传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和保强上来打擂台,三句两句后俩人反水,只留宁导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后期还可以给他单独做个风中凌乱的特效。 还有这个个人节目的环节,保强的武术表演我觉得挺好。但不能只有一个啊,我们这可是俩片子呢,一碗水总得端平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勃哥是歌手出道的,他当初还有乐队的,那名字特厉害,叫‘蓝色风砂’......” 何炯越往下听,眼睛就是越亮。这舞台效果一定很有戏剧感。果然,找陈燔来搞事是对的! 第98章 整活儿行进中 “我说,‘快乐家族’今天来齐了么?”回酒店的车上,已经有些微醺的徐铮忽然开口问道。 “好像可能应该也许……齐了吧?”宁皓有点不确定,他一来不怎么看综艺,二来,酒桌上确实有人没啥存在感。 “你这词儿真水,不符合你写本子的水准啊!齐了就是齐了,何老师、李维佳、谢妠,还有一个胖子一个小姑娘,五个人齐了!”陈燔眯着眼假寐,嘴里却不停歇。 “有小姑娘嘛?”保强挠挠头,脸上写满了疑惑,“我怎么感觉就一个女的。” “当然有!”黄勃发声力挺兄弟,“叫啥名字来着……” “吴欣!” “哎,就这姓不好,难怪跟无这人似的……” 次日午后,陈燔几个在后台等着上场,前头那五个活宝已经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儿,这才切入正题。 “看完预告片,大家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去电影院了?先别着急,见完主创团队后你们会更加期待的……让我们有请,导演宁皓、演员徐铮、演员黄勃!”何老师话音一落,台上便喷出几股干冰,一扇大门朝两侧拉开。 仨人穿过白雾,西装笔挺,齐刷刷的走到台前。 “三位都是第一次来快乐大本营,我们先请宁导说说感想。”这快乐家族成立也已经几年了,但对话模式基本还是何老师一个人carry,其他四个人捧哏。 宁皓黄勃先后发表了一通事先写好的“即兴发挥”。 最后轮到徐峥,他刚谦虚得说自己只是个配角,却被一阵“鹅鹅鹅”的笑声打断了。 “妠妠,你又吃错东西了?”这边何炯稍稍加重了点语气,可惜他再努力也表现不出生气的感觉。 “我就是想到,人家黄勃是影帝哎,那当然人家是主角,徐老师是配角了!”那姑娘努力的展现自己的幽默感。 徐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他光维持微笑就很不容易了 这很好笑嘛?后台的陈燔都在替徐铮尴尬,而且这词儿台本上没有啊! “那什么,其实我们这主次是按颜值分的你知道吗?” 何老师已经在考虑打算从头再来一遍了,黄勃及时开了口,“长得他那样的,就只能演配角,美貌如果我的,才能演主角来着!” “那我这样的呢?能演什么!”那女的自己倒不觉得尴尬,继续卖力的表演。 “你吧~女主角!”黄勃打量了人家一番,然后果断的下了结论。 徐铮脸上的笑容这才变得自然,啧啧,他可是知道《疯狂的赛车》里的女主角是谁的。 何老师抓准时机,赶紧切回正题:“你们真是的,还让不让人徐老师说话了?配角也有言语权啊!”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我本来也奇怪呢,就我那点戏份,宣传这电影为什么还得拉上我啊!”徐峥总算跟上了节奏,他也稍微的改动了下原本的台词。 后台的陈燔赶紧一拍王保强的背:“快上,就按原词来!” “搞错了搞错了,我们要宣传的不是这个片儿!”保强一溜小跑来到徐铮面前,脸上写满了耿直。 “什么意思?”徐铮按原计划配合着保强的演出。 “我们大老板还在后台等着呢!对了,二老板,你怎么也搞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录制先停一停,快乐大本营史上还没发生过这种事情,真要搞错了可是严重的舞台事故。”何炯装出严肃的表情,别说,这演过话剧的人演技就是不一样。 台上台下几个人假模假式的研究了一会儿,这才引着陈燔上台,然后又给保强和陈燔一番介绍,播了一次《人在囧途》的预告片。 之后,轮到陈燔讲话的时候,那边某人又开始“鹅鹅鹅”了…… “我忽然发现啊,今天的嘉宾有三个演员,长得还没一个导演帅!” 徐铮:又来,这女人什么毛病! “我的颜值确实比他们高一点,为了不掩盖他们的光芒,这不是退居幕后了么!”陈燔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后世他可没少看关于她的吐槽。 “大家可能不知道, 陈燔不光当过演员和导演,他还是《人在囧途》的出品人和编剧!”何炯继续着他的主持工作,这行业看来也是不容易啊! “不光是我,这戏勃哥也有一份投资,我俩还都客串了!”话题回到正轨,之后又是一番电影的宣传推广。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保强和黄勃也先后表演了节目。来回折腾一番后,终于进入了游戏环节。今天有五个嘉宾,正好和主持人分成两队。 “何老师,我发现个问题!”台上有人举起了胖乎乎的一只手。 “海滔你先想好了再提问!”何炯有点累,他只是个无辜的小主持人而已。 “我想了好一会儿了,我发现我们两个队的人数不匹配!”杜海滔如此说道。 “鹅鹅鹅,海滔你不识数吧!” “不是,人数真不对啊,你看对面有四个演员,三个导演,两个投资人,还有一个编剧......这是十个人啊!”你别说,杜海滔这个包袱抛得还行,尤其配合着东北口音,逗笑了不少现场观众。 “哪来的四十个人,你这加起来就十个人!”谢妠这回的发言总算不尴尬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get到。 “怎么成九十了?!”李维佳用着长沙口音也凑了一句。 “啊,还得乘九十?那这台上还站得下么!”谐音梗么,陈燔也是会的。 “有完没完了,还得玩游戏呢!”何炯继续控场。好你个陈燔,果然会来事! “要不我们分组也调整下吧,虽然我和宁导也是朋友,但这回俩电影确实也是竞争关系。这样吧,我们两个剧组分开,一边再配几个主持人,这样也省得你们快乐家族主场输了没面子!”陈燔眼珠子咕噜转,继续着他的整活事业。 “这个主意不错!”何老师看了眼场边的舞台导演,一个架着眼镜模样的男子冲着舞台上比划了个ok的手势。 “那我和保强、徐导自然是囧途队的,那个勃哥你作为资方之一,去宁导那边也不合适吧?这样我们就有四个人了,还剩一个名额……那就何老师过来吧,谁让你名字里也带‘囧’呢,我们这边名字就叫囧字队!”陈燔越俎代庖,直接就把几个人划拉到了身后,“对了,剩下的人全凭自愿啊!” “自愿是吧?那我也来陈导这边,不是我嫌弃宁导啊,我这人还是喜欢好看的男人!” 剩下那五人都傻了眼,还是谢妠反应最快。 这丫总算是说人话了,陈燔心中大慰。 这边有人主动带了头,剩下几个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该做什么了,纷纷表示要加入陈燔这边。其中李维佳还来了个反转,他先是走到宁皓身边和人拥抱了一下,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就跑到了陈燔身后站好。 “9对1,公平合理!我们赶紧开始吧!” 一阵哄笑打闹过后,何老师主动站出来重新分了组,囧字队是陈燔徐铮王保强外加李维佳吴欣,剩下的人自然归了宁皓那边。陈燔还帮他们也起好了队名——疯字队。 第一个游戏是yes or no,原时空烂大街的节目,但现在正新鲜。保强被忽悠着第一个上了,身后的牌子上挂着刘天王的照片,那边则是杜海滔,身后放得是刘落英。这俩人也不知道是装疯还是卖傻,问得问题是各种不着四六,生动的给其他人展现了什么叫“错误”的一百种提问方式。 何老师见战局太过“焦灼”,为录制进度计,不得不给帮自家队友开启了引导模式。陈燔也有样学样,主动帮着保强梳理线索。最后保强险胜。 下一轮原本安排的是陈燔对决何炯,结果那边谢妠叕自告奋勇,分得说自己只有和帅哥对抗才能发挥实力。结果她提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人有没有她好看...... 陈燔: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第99章 咱家没钱啦 之后的鲈鱼有约,如果按播出时间算,应该是囧途这几位上的。但徐铮得顾着待产的老婆,保强那边顺溜的剧组也还在等着他收尾,就陈燔黄勃两个拍摄参与度不高的投资人有空。几人一商量,决定让宁皓他们先录,自己则过几天再看情况。 有广电的面子在,鲈鱼栏目组也没说多说什么,只是辛苦写台本的工作人员多准备了一套方案,如果《囧途》来不了,单独给陈燔黄勃开个《斗牛》专场也不赖,搞不好观众更乐意看这俩哥们儿说相声。 12月30日,保强顺利杀青,徐铮喜得千金。嗯,这俩当然没有因果关系,放一起说只是为了押韵。 陈燔顺理成章的没有去接受鲈鱼的灵魂拷问,只可怜光头放着未足周的女儿不能陪,又飞了趟北京,当天来回,真.飞行嘉宾。 我一个千万富翁,卡里就这点钱了? 陈燔明天要飞上海为囧途的首映站台,今儿跑去取钱,他瞪着五位数的余额,满脑子都是问号。 不信邪的陈富翁跑进银行,拉了半年的账单,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看他得头都赶上雷家音大了。 “横店xx饭店,消费2万元,这是杀青宴,全剧组四十几号人呢,连菜带酒水的,不贵不贵。”回到家的陈燔还在念账单,边念边回忆,那顿饭是他个人掏腰包,没走剧组的账,他还想着多花点钱在后期上呢。。 “没冬衣么,买几件衣服也很合理!”接下来是一串商场的消费记录,那是他俩在上海逛街的时候买的,大头自然花在丫丫身上;他自己最贵的一套呢大衣,花了八千多,算上丫丫的情侣款是一万六;店家还很贴心的给打了九八折,说是比较吉利...... “上海xx酒店,消费3万6千元。这是浪漫,不是浪费!”他继续自我洗脑。 “京东电子商务,消费1万4千元。换新手机么,一人一个,n95,诺基亚最后的辉煌时期,我就帮着多续一口气下不行吗?” “等会儿,这个饭店怎么也消费了七百多,哦,那天是请勃哥两口子吃饭来着......”陈燔继续续念叨,忽然就醒悟了,“找到原因了,全都赖勃哥,他吃穷我啦!” “你又在搞什么花样!”丫丫刚从剧院演完话剧回家,一进屋就看到自己男人只穿了秋衣秋裤,在房间里手舞足蹈的吐槽着黄勃。 “媳妇儿,你老公我要破产了!”男人可怜巴巴,还不忘记帮女友脱掉外套挂衣架上。 “嗯?我可还没过门呢!”女人抓重点的能力总是让人不得不叹服。 “所以说我是我破产,不是咱们么!”男人总有说词,“再说,你哪次不是叫‘老公’的?” “呸!”女人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里的暖气太足了。 “说真的,我卡里就剩八万多了,上次还答应给公司的每人发奖金来着,这就得去掉好几万多,剩下的钱只够还两月房贷的......”男人继续装着可怜,只差唱一首《一无所有》。 “哪怕什么,姐姐养你!”丫丫拍拍小胸脯,忽然豪气了一次,“今天麻花的老板刚发奖金,我也有份!” “喔,发了多少?”陈燔立马来了精神。 “五位数呢!”丫丫小手伸出了五根指头! “那也没多少啊,忘啦?你也得还房贷。”丫丫买了套酒店式公寓,四十多平,贷了四十几万,每个月得还好几千。 “三爷的新片,年后开机,年前提前发一部分片酬,你也忘啦?”丫丫小脸一仰,露着自豪。之前一直都是男朋友带着她,这回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次。虽然片酬还没自家男友给得多,六位数总没跑的。 “这么说,我这段时间可以吃软饭了?”男人活了两辈子,总算感受了下幸福生活的感觉。 “吃软饭你还得意上了?” “不得意不得意,那什么,今天演戏累着了吧?我给你按摩按摩!” “少来,那次不是按到一半你就......”丫丫忽然停了言语,脸愈发的红了,都怪这暖气太给力了。 “那就不按摩了,我们直接......嘿嘿嘿!” “峥哥,你说有眼下啥赚点快钱的机会?”第二天,陈燔刚下飞机,带着几只雪莲就跑徐铮家里去了。 “你缺钱了这是?”徐铮看着陈燔的逗着自己的小女儿,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其实也还好,囧途分账前,丫丫说可以先养我几个月!”陈燔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说出真相。 “怕人说闲话?”徐铮脸上似笑非笑。 “那倒不是,主要还是怕影响以后得家庭地位......”陈燔脑袋摇得像是黄飞鸿手里的狮头。 “呵呵,我教你个乖,保强不是发专辑了么,你可以问问他要不要拍mv!” “额,忽悠老实人,不好吧?”保强发迷你专辑这事儿陈燔也是知道的,一共四首歌,比当初他拍过mv的某人还多出一首。主打曲就是那首《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修音加上混响,本音几乎无人听得出来。 “什么叫忽悠?人这辈子可能就发这一次专辑,留点纪念怎么了?”徐铮拍拍陈燔的肩膀,“而且他现在拍电视剧,片酬听说一集得有六位数,比我都高了,随便漏上一点就够你过一阵子的。” “那我再想想。”可能是和黄勃相处久了,陈燔也越来越容易陷入纠结。 拍电影的时候陈燔是老板,拍mv的话保强倒成老板了。旁人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某人拍电影拍到破产了呢。面子or钱,这是个问题...... 没等爱面子的陈某人想明白呢,保强也扛着东西上门了。 “嘿,尝尝我老家的东西!”别看人保强长得土,这东西带得.....那是真土,满满一麻袋的铁棍山药,“这我元旦回家,自己下地挖得!” “这也太多了点吧,吃不完啊!”徐铮摸着后脑勺,一时间连客气都忘了。 “保强这是有心了,这东西也叫‘怀参’,挺适合坐月子的人吃......对了,铮哥你也合适,听说山药补肾来着。”陈燔见徐铮似乎并不太看重,赶忙替人解释。 徐铮:“.....” “保强也来了啊,还带了这么多山药,快送厨房吧,一会儿正好炖排骨!”陶荭刚刚小憩了一会儿,脸上的一点疲惫掩盖不住浓浓的母性气息,“吃完饭先在家休息下,客房都已经收拾出来了。” “对不住啊嫂子,你坐着月子我们还拉着峥哥四处跑!”陈燔一边说着话,一边帮着人把麻袋搬去了厨房。 “不是上个月录节目的时候陈燔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姐你生娃了!”保强放下麻袋后,从厨房出来,低着头,露出大大的下眼白,他一个标志性的无辜表情就呈现在众人面前,仿佛是做错事的小学生。 “别这么说,又不怪你!”陶荭说话间不自觉的就带上了长辈的语气。 “对,要怪那得怪我,是我非得把档期安排到现在的!”陈燔也赶紧跟着检讨。 几人闲聊一会儿,徐铮主动帮人说起了拍mv的事情,结果保强却说他们那mv都已经准备发布了...... “赚钱么,一是机缘,二是能力,燔子你先想想自己最擅长的,我们帮着分析分析。”徐铮见自己介绍的“赚钱良机”说没就没,只能给自己找补一下。 “我啊,拍戏,写本子,演戏,”陈燔自己给自己勾着指头,他总不能说自己擅长cad吧,“最后一个不算,我戏路窄得很,要是遇见没兴趣的角色,演起来也就没感觉。” “只当导演的话,其实也好办,不过我猜你现在也不会随便接片子,好戏那是可遇不可求。”徐铮混迹演艺圈这么多年,作为前辈还是挺有心得的,“写本子的话,听说唐人那边在收武侠、仙侠剧的本子,你要有兴趣也可以试试,但这有点费时间......” “武侠剧?我还真有个本子!”陈燔瞬间来了兴致,他改了个武侠小说的本子,“不过还有点粗糙,大学那会儿写的,全当当练笔......唐人那边有什么具体要求?” “我只听说而已,具体我也不知道......你不是有胡戨的联系方式么?问问啊!” “哎,对!” 甚好甚好,一边吃着软饭,一边偷偷赚点小钱,完美人生! 第100章 开年第一 “喂,我和你说,号码已经发你手机上,你过去直接找人拿票就可以了,别迟到啊!”邵燕正和她亲爱的“老龚”打着电话。她原本是要和工作室的人一起去上海参加首映礼,但自觉网上的宣发活动还暂时离不开她,于是主动要求留驻办公室。陈.资本家.燔自然很乐意见到自家员工热衷工作的样子,何况还能省下两张机票,于是欣然答应, “喔,知道了呢。”龚姑娘说话有气无力,似乎不太高兴,“没啥心情看电影啊,你知道吗,我年终奖才发了多少?” “多少?” “20块!更可气的是还扣了两块钱的个人所得税!”龚姑娘咬着牙,情绪总算爆发了一下,“财务说我是6月30号入职,试用期六个月不参与年度考评,所以只给我算了两天的绩效!” “那还不如不发呢!”邵爷替好闺蜜代入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血压也高了,“我就说你干嘛不干本行嘛,再垃圾的报社也不至于这样!而且你还有个韩语学士学位,现在看看有神什么用!”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家里人觉得女孩子在外抛头露面不合适,这公司还是托关系给我介绍的。”龚姑娘的语调又回落了下去,言语间露着几分沮丧。 “哎,摸摸,没事儿,你现在这样就应该去看个电影笑一笑,再放松下。”邵燕在手机那头安慰着自家老公。 “那好吧,听你的。” “这是你今年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晚上零点已过,银幕上,徐铮演的老板刚刚展现完他的毒舌功力,随着一行字幕打出,李成功,绰号灰太狼,某文娱周边产业ceo。 哪有老板外号叫灰太狼的?老龚姑娘默默的吐槽,她还不知道这是植入广告。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王保强的牛耿吸引过去了...... “啥啥啥(四声),这写得啥!”保强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台词仿佛是从胃里憋出来来似的。 表情包预定。 “哈哈。”台下开始的笑声出现,不过老龚姑娘还是保留了几分矜持。 ...... “哎哎哎!”银幕里的李成功目瞪口呆的看着牛耿,后者刚刚硬生生的咽下已经反胃到腮帮子的牛奶。 老龚脸上也开始有了笑意。 “你开下窗呗?” “那你让飞机停下呗!” 台下的笑声已经连成了一片...... 陈燔悄悄的把侧门拉开一道门缝,几个主创听见了里头的笑声,都是心下大定,这片子应该能赚不少了。 片子不长,正好90分钟,何况在笑声里度过的时间永远是最快的。 “徐铮不是在古装里才有头发吗?怎么现代装也长头发了......” “牛耿太逗了,没想到保强演起喜剧角色也能这么好玩。” “小鹿还是挺好看的,可惜戏份太少了!” “黄勃!还有他身边那个,是谢小盟吧?这俩蠢贼太逗了,片尾还又出来一次,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对小偷产生了同情!哦,不,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疯狂的石头》!” “火车上那个小哥真帅啊!” 观众都是意犹未尽,不少人还在讨论着片里的点。 灯光亮起,徐铮保强陈燔三人组齐刷刷的出现在了银幕前,这次主持人是陈燔自己来。 “大家好,我是谢小盟!”陈燔的自我介绍引起了几声轻笑和一声大笑,大笑的就是说同情小偷的那位。 “很开心啊,还有人记得谢小盟,正式认识下,我是本片的编剧,陈燔,本职是个导演,也干一点演员和投资的活儿。至于这两位,”陈燔忽然学起了德云社,伸手往保强和徐铮那边一引,“呵呵呵,不重要!” “我麻烦您一件事儿!”徐.今天于大爷滴干活.铮玩起了捧哏的角色。 “什么?” “如果您要是不打算介绍我俩,手就不用冲着我们比划一下了!” “哈哈哈哈。” 台下的观众在笑,台上三人组继续插科打诨,一场首映礼被搞成了群口相声。 上海的观众还没怎么听过老北京的茶馆相声,他们没想到电影好笑,之后的路演也不赖。 “噔,噔,噔,噔噔噔!”周日,陈燔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看了窗外刺眼的阳光,这才拿过手机按下免提。 “没起床吧?有好消息!”电话那头是徐铮兴奋的声音。 “是首日票房爆了吧,多少?”陈燔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来在哪儿出现过。 “1400百万!我们差不多已经回本了,剩下的票房全是赚的!”一千四百万,扣掉院线和发行的分账,到手差不多能有五百万,加上徐铮还拉的三百来万广告赞助,确实和投资额差不多了。 “真的!”陈燔立马从被窝里翻了出来,他原本预计能有个几百万就算过关! “当然,比甄子眈还真!我打电话就是想和你商量下,对外号称多收合适。”这是常规宣传手法,多号称一点,可以彰显“质量”,吸引更多的观众。 “就按实际说吧,这数字也不少了,冯导的《非诚勿扰》也才1500万不是。”非诚勿扰是上个月上的,首周四天8000万,目前已经上映20天就突破了三亿,在08年的票房榜上占据了第二的位置,目前只落后第一名几百万。而第一名正是《赤壁上》。 “可我们是占着周末首映的优势啊!”徐铮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没事,就这数字估计都有人说我们假,你要报的比人《非诚勿扰》还高,指不定就得被人炮轰!”自从几年前冯晓刚炮轰金鸡之后,小钢炮的名号已然如日中天,很少有人敢惹。 “好吧,你说服我了!时间也差不多,你可以起床了,咱先吃午饭去,一会儿大堂见!”那边徐铮挂了电话。 陈燔把手机一丢,又钻回了被窝...... 随着周六晚上快本的播出,《人在囧途》周日拿到了1700万的票房,两天破三千万。周一开始,单日票房出现了下滑,但幅度比预计的好,单日依旧超过了千万,上映五天的票房已经来到了六千万。看着电影不停地刷新着“年度”记录,全体主创都忘了天南地北的跑路演有多累。 周四,《疯狂的赛车》上映,两波人马在北京碰了头,互相客串了路演。 原时空里,《疯狂的赛车》受到了《赤壁下》的压制,首日票房是820万。囧途的压制力显然不如《赤壁下》,而且主创还纷纷为宁皓他们站台,于是首日也顺利突破了千万票房。 陈燔这边则第一次跌破千万,屈居当日票房榜第二的位置。 1月24日,上映两周的《人在囧途》票房已经破亿,远超当初的预计。而陈燔已经彻底放下了工作,驱车一千五百公里,带着女朋友回到了老家。此刻,俩人正和一圈长辈围坐在饭桌前,等待着年夜饭的开始...... 陈燔:等会儿,我记着我好像可以去春晚当观众的来着? 作者:我改主意了,你跳出小说来咬我啊! 第101章 在路上(一) 正月初八,陈燔开着小车载着丫丫,行驶在京沪高速上。 他们刚离开上海,之前是顺路去给徐铮一家还有魏老师拜了个年,送了些土特产,都是些火腿、豆腐皮什么的。 期间陈燔和魏老爷子嘻嘻哈哈哈的开玩笑,说是要讨红包,谁料老头真就顺势塞了两个红包过来。这也是丫丫今年收到的第四个红包,之前陈燔的奶奶给了一个,陈燔的母亲给了俩——比较厚的那个说是见面包。陈母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个儿媳不错,当妈的可不能给儿子拖后腿。 “哎,魏老师那么深的资历,为什么还要住出租房?”丫丫忽然一阵感慨,从房产的角度上来说,她已经超越了这个老前辈。嗯,丫丫买得是现房,精装修的,只是竣工的时间尚短,陈燔建议满六个月再搬进去,过完年正好。 “与他年轻时候的经历有关系吧,他爱人就是他当年房东的女儿。而且他们这个年纪的老人,经历过分配的年代,普遍对买房没概念。”陈燔开着车说着话,还不忘看了眼路牌。 “就是有代沟呗?” “差不多吧,网上说三岁一个代沟呢,我们和魏老爷子都差了!” “那我们不是也有代沟了?” “你有带沟,我没有!” “呸,你这马上就是千万富豪了,还没个正形!”《人在囧途》的票房停在了1.24亿,陈燔这边预计能分1500多万,当然,这是税前。 “说起这个我就头疼,回头还得搞庆功宴啥的,这回喝酒是肯定躲不过去了......” “嘿嘿,在我们西北,不会喝酒的男人可不算好男人,回头看你怎么过我爸那关!”佟俪娅忽然笑了几声,她父亲下周要到京城开会,正好赶上元宵节,主动表示要见见丫丫的男朋友。 “放心,我可准备好了秘密武器!”男人嘴上颇为硬气,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为人知了。 “就后备箱里那两根竹条和一个竹筒,你还是没告诉我那是做什么的!”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又是这话!”姑娘气鼓鼓的举起了手里的小家伙,“可乐啊,你可得不能学他,以后有事儿你得主动告诉我!” “汪汪!”小家伙配合的叫了两声,它已经快三个月大了,虽然还不会区分谁是谁,但却已经知道要讨好给它喂食的人。 “你说宁导那个片子最终票房会有多少?”丫丫逗弄了一会儿小狗,继续找着话题。长途行车,聊天可以缓解司机的疲惫感,这丫丫是知道的。 “估计得过一亿五吧。”《疯狂的赛车》前期票房还不如囧途,但后劲十足,离院线下映只剩四五天,单日票房依然还能有个两三百万。眼下总票房已经突破1.4亿,已然超过原时空的最终票房,暂时和《人在囧途》分居09年国内票房的第一位和第二位,预计暑期档来临前都不会被超越。 “一开年就有两部票房过亿啊,你们还真厉害!”丫丫语气里掩不住的自豪,毕竟这俩片子多少都有自家男友的功劳。 确实,这个时间点票房能过亿已经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了。毕竟2008年,一共只有五部国产票房过亿,07年更是只有《集结号》和《投名状》两部。当初石头的票房不过三千万,已经能挤入当年国产片票房前十,这里还包括了香港电影在内。 “我和你说,现在还是观众的消费习惯没扭过来,用不了几年后,春节档会取代现在的贺岁档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我们这俩片子到那会儿再上映,票房至少得多一位数!” 陈燔说得是大实话,丫丫却当男人又在跑火车,只是随口应付了几句,然后晒着午后的阳光,睡着了。 “到那时候,你们演员的片酬多的还不止一位数,拍个电视剧拿得片酬就能赶上我这一部戏的票房,”男人瞥见姑娘的睡姿,说话越发胆大,“到时候可得搞清楚税务,放心,我会盯着你的......” 姑娘全然没听见,可乐倒是抖抖耳朵,仿佛全听懂了。 “醒醒,起床尿尿啦!”陈燔停好车,轻轻的拍了拍丫丫的小脸蛋。 姑娘还迷迷糊糊呢,可乐倒是汪得一声冲陈燔呲了呲牙,它这是误以为有人要对它的喂养者不利。 “嘿,狗东西还敢对我凶,信不信我不给你吃晚饭了?”陈燔当然不会怕了这小狗崽子,伸出大手硬是揉了揉狗头,然后把它抱到自己的怀里,反手就扣上了狗绳。 “到哪儿了?”丫丫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高邮服务区。”陈燔推开车门,放下了可乐。 寒风灌入车里,姑娘瞬间清醒不少:“高邮啊,好像听说过,哪个名人是这儿人来着?” “吴三桂。”这还是陈燔看《鹿鼎记》学到的知识点。 “嗷!”姑娘没话了,解开安全带穿上外套,这才下了车。 “你先进屋里看看晚饭想吃啥,我带着可乐解决下它的个人生理问题。”陈燔从后座里翻出一个塑料袋和一双一次性筷子,然后一拉狗绳,牵着狗子就往不远处的花坛走。 可乐一边朝前走,一边还扭头看看女主人。它可能觉得这一去就是关山十万重,再无相见日。 这时期的服务器还普遍比较简陋,大点的还好,小服务器能有个快餐就不错。丫丫只花了十分钟就转悠了一整圈,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于是随便找了位置就坐了下来。 不远处,一个小伙儿盯着佟俪娅直发愣。 “表哥,看什么呢?”有人拍拍小伙儿的背。 “那个姑娘,我看着眼熟,就那边坐着的那个,穿大衣的,看见没?”小伙拿一根手指冲着丫丫那边比划了几下。 “得了吧,你见着漂亮姑娘都这么说。而且我提醒你啊,你不是号称一定要追到你那女同学的吗?这好几年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另一个小伙直对着人摇头。 “不是,你好歹看一眼,是不是好像也在哪儿见过!” “行行行,”另一个小伙儿拗不过自己的表哥,只能往丫丫这边瞅了一眼,这一瞅,目光就没再离开。 “表哥,我觉得我恋爱了!” “嗯?刚你还行说我来着,有本事你去搭讪一个!” “我不敢......” “不敢什么?”这会儿有人突然发声。 表兄弟俩一回头,发现来者岁数和自己差不多,架着眼睛,如果不是嘴角的笑容有些贼兮兮,还一副挺斯文的模样。 “额,搭讪。”那“表弟”挠着头。 “那个姑娘啊?这有什么难的,看我的。”那突然出现的男人迈开大步就走到人姑娘面前,也不问人意见,一屁股就在她对面坐下了。 “美女,看着眼熟啊,我们是不是认识?”男人嬉皮笑脸没正形,说话声刚好可以让俩小伙子清晰的听见。 “你又来什么新招数?”丫丫小声的问道,来者正是陈燔。姑娘心里并不觉得奇怪,自家男友总有新花样,每月一次,风雨无阻。陈燔管这叫随机应变,他负责随机,丫丫负责应变,拼得就是演技。 “配合下,我给那边那俩小子示范怎么跟人搭讪呢!”陈燔隐晦冲着那边一指,也小声的回答。 丫丫转头看了俩小伙儿一眼,继续问道:“我要怎么配合?” “就正常聊天,别说太大声让人听清楚就行。” “喔,那你没事教人小伙子这个干什么?” “个子高点的那个是北电的,我看过他的戏,很不错,想认识下。” “我说呢,你果然不是无的放矢!” 小情侣窃窃私语,那俩小伙子已经看呆了。好家伙,这就聊上了?世间竟有如此泡妞达人,公若不弃,愿拜为......he~tui,这人一看就是个流氓,平时没少骚扰姑娘的那种。逮起来直接送派出所,怎么滴也得铐上三天三夜! 小表弟摩拳擦掌,已经按捺不住“拜师”的冲动,结果姑娘面前的年轻人突然一回头,冲着哥俩招招手,好像是示意自己过去一块儿坐。 “认识下,我叫陈燔,这是我女朋友佟俪娅,刚才是与二位开玩笑的,勿怪。”陈燔盯着“表哥”,只等人家“恍然大悟”。 “这名字听着耳熟!” 陈燔微一仰头,冲着女友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脸上带着得意、 “想起来了,我有个师姐,也叫陈凡!” “咚~~”陈燔的脑门重重的磕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第102章 在路上(二) “抱歉,陈燔导演,我开玩笑的,不过刚才第一时间确实没认出来。”那高个的表哥语带歉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反应这么大。 “你别理他,他就喜欢一惊一乍的。”丫丫轻轻拍着男友的头,后者这才抬起脑袋。 “喔,不过我确实有个叫陈燔的师姐。” “没听说过,不过我认识你!”陈燔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看着那男人,“你叫朱亚闻对不?我看过《闯关东》,!” “对!”朱亚闻点点头,“我也看过《斗牛》,非常喜欢!中戏的天才导演,我们身边都传遍了你的名号。” 俩男人对视一会儿,忽然齐刷刷的露出了微笑,气氛灼热。 一旁的丫丫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我这是,有情敌了? “对了,佟俪娅,刚才就觉得眼熟,你是赵飞燕!”《母仪天下》上个月才播完,里头美女众多,不管按戏份还是按出场顺序,丫丫都排不上号,但她却是是最出彩的那个。幸好现实中丫丫的日常妆容没那么重,不然估计以后出门就得戴墨镜口罩。 几人年纪相仿,又同在一个圈子,几句话后就嘻嘻哈哈的聊了起来。原来朱亚闻和他表弟是盐城人,今天这是刚从扬州拜年回来。 “表哥,你看看人家,年纪比你还小,女朋友都已经找到了,而且我觉得不比你想追的那个女同学差!”朱亚闻的表弟是圈外人,方才一直切不进他们。可是年轻人还是浮躁,于是他决定强行入戏。 “谁?”陈燔和丫丫齐刷刷的发问,果然,八卦是人类本性。 朱亚闻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微微红了脸。 “就那个,赵灵儿!” “哦!”情侣俩齐刷刷的战术后仰,八卦之心都得到了满足。 “那都几年前的事儿,我都好久没和人联系了!”朱亚闻压低了嗓门,脸上带了少许激动。 “就这!”陈燔随口回答道。 “别对外说去啊,人家现在可是一线小花,闹绯闻可不好!”他还挺替人着想。 “我呀!”陈燔又一次于大爷附身。 “别闹,”丫丫开口打断了陈某人的捧哏模式,“我记得勃哥也是他们这届的吧。” “没错!”陈燔表示肯定,勃哥这届的同学中还真是人才济济,一个天仙,一个建筑师,一个行走的荷尔蒙,还有一个中戏之耻的老公...... 吃完晚饭,几人互留联系方式然后各自道别。 “你对那个朱亚闻好像还挺在意的?”丫丫从后座的笼子里放出了可乐,又抱在怀里。 “嗯,北电的这届同学里,论前途的话,男的里头除了勃哥就是他了,这可是块璞玉!”陈燔发动汽车,然后又补了一句,“此子必成大器!” “别老气横秋的,人比你还大两岁呢!”丫丫揉着可乐,后者又配合的汪了一声。 “我地位高啊,没听人之前也说我是‘天才导演’吗?”不光是天才,其实我还是主角呢,不然怎么解释进个服务区都能遇上个优质演员?喔对,还有几年前的江小姐……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呼呲呼呲!” “德行!”丫丫撇撇嘴,“对了,刘老师说让你帮着去艺考把把关,你干嘛不去?” “我都没参加过,怎么帮人把关?” “你没参加过艺考,怎么上得咱中戏?” “作者强行让我开挂的上的......这不重要!” ...... 俩人聊会儿天,听会儿广播,不知不觉已然夜深。 陈燔转动方向盘,汽车下了高速,来到了一个叫新沂的地级市。原因无他,这儿有个酒店允许带宠物入住,前提是不能离开笼子。 “怎么没网络?”丫丫下午睡了一路,洗完澡还精神着,想上网却发现网页打不开。 陈燔刚取了个大毛毯把狗笼子罩上,闻言又去床头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前台说是挖地挖断了光纤,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陈燔放下电话,回头解释一句。 丫丫一阵无语,只能玩了会儿连连看。不一会儿后她又再度觉得无聊,于是爬上床,往男友怀里一钻,大眼睛冲人眨巴眨巴,开口说道:“给我讲个故事呗?” “额,讲什么?”陈燔也是没预判对,他还以为要脱裤子了呢! “就你这些天在改的那个剧本!讲什么的?” “喔,武侠剧,小说改的,打算拿出去卖钱......这不是离分账还得等上一阵子吗?你以为我真愿意一直吃软饭啊!” “还挺上进,说说呗,讲什么的?” “成,那我说说!”陈燔塞了个枕头到后腰,然后双手搂着妹纸,开启了故事会模式,“话说,大唐年间,出了一位武学大家,乃是当世三大宗师之一。此人姓牧名天侯,英俊潇洒放荡不羁,欠下风流债无数;又因为偷学各门武功,所以为江湖中人所不齿。其门下有一弟子,乃是少见的武学天才,当初牧天侯看中了他的天赋,特地匡到麾下学艺。结果等到这少年刚艺成出师,就被七大门派八大世家找上了门。于是他不得不立下毒誓,终生不得使用他门武功,......” “好可怜,他功夫其实应该很厉害吧?可惜不能用......”丫丫听得有趣,这样的开篇还挺反套路,至少在09年是这样的。 “是啊,很可怜。从此,他也对自己的前途不抱期望,只能依靠本门轻功和家传弓箭混迹江湖,日常抓些小偷山贼,领取悬赏花红度日,过得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直到某一天......” 丫丫渐渐入了迷,感觉这故事和她以前看过的武侠都不一样,情节扑朔迷离有点像古龙,江湖格局宏大清晰有点像金庸,而诙谐有趣甚至还在这两位名家之上。 “......师兄弟俩人好不容易冒着浓烟跑出大门,回头望去,整个仁义山庄已经全部陷入火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讨厌,怎么不继续说了?”姑娘小拳拳捶了下男友的胸口。 “都几点了,明天还得赶路呢!”陈燔抽出腰下的枕头放到一边,身子平躺了下来,“你仔细听听,可乐都打呼噜了!” “好吧,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丫丫不依不饶,“女主角怎么还没出场?是小胖子的媳妇吗?” “那是女二,剧本里我改了一下,让女主和女二提前露个面。” “喔,那女主角是怎么样的?” “一个女扮男装闯荡江湖的奇女子,是天山派掌门的女儿,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人称“天山月侠”,被江湖上奉为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啊呀,那不就是给我的角色吗?天山月侠,明天我就把qq名改成这个!”丫丫兴致更高了。 “可能,不太合适......”陈燔想了想,还是给女友泼了盆冷水。 “为什么?” “你太好看了啊,人女扮男装在江湖上闯荡数年没人发现呢,得找个有英气的女演员来......”陈燔脑海中闪过许仙、东方不败、白玉川、龙阳君等人的形象,然后暗自吐槽后来的这一帮小花们,换男装还要擦上大白底抹上烈焰红唇,而且连个胸都不裹,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是美女。 “哼,回头我就换个男装试试!”丫丫努努嘴,背朝陈燔躺下了。 “也行,回头试试装。”陈燔伸手关灯,然后伸出双臂,从人背后环住了姑娘的腰。 第103章 拜年 “三爷,老家带了些土特产,给您拜年了!” 陈燔的正月过得比平日还要忙碌,开着小车给亲近师长拜年送礼,几乎跑遍了北京城。喔,也还有人主动上门给他拜年的,是小梓枫和她的妈妈。前两天又把“半个家”,搬去了丫丫的单身公寓。另外还还多了个两个日常任务——白天出门溜可乐,晚上讲故事哄女友。前者好办,他跑步的功夫就把活儿干了;后者麻烦点,武侠并不太适合当睡前故事,因为容易把人听嗨了不睡觉。 “呵呵,我这不算受贿吧?”韩三爷心情不错,陈燔和宁皓两部片子票房都不错,虽然前者只占了点发行的分账,但千万的收入还是有的,再加上宁皓那边的分账,能填上不少《赤壁》的亏空。 “我不知道现在受贿的标准是什么,反正这里头最贵的是几块火腿芯片,大概值个三五百块钱的,剩下的加起来也没这个数......您要是不收,那我就留着孝敬老丈人了!”陈燔虽然把自己当成小辈,但从来不会唯唯诺诺,面对领导该开玩笑就开玩笑;当然,前提是他已经把准了领导的脉,哪位读者朋友要学这套被穿了小鞋,陈燔可不会对你负责。(作者也不会!) “那我就收下了,先进屋坐会儿吧。”三爷把人引到屋里,回头让妻子端了杯茶过来,“刚你说要孝敬老丈人?” “对,丫丫的父亲来北京参加什么文艺工作者聚会来着,明天到,我订了个席面要招待下。”陈燔丝毫不带拘谨,走到沙发前便坐下了。 “这我知道,宣传部搞的元宵活动,我也有份,丫丫的父亲既是xj音乐家协会副主席,又是少数民族代表。”三爷眯着眼,端起茶喝了一口,“要不要我给你支个招?” “求之不得啊!” “你是个有主意的,多余的话不说。否则你心里肯定嘀咕,说我唠叨。” 陈燔嘿嘿笑了两声,似乎是认可了对方的话。 “就一点给我记住喽,把你的皮劲儿收一收!”三爷突然加重了口吻,陈燔赶忙点头。 “对了,听说你又拿了个剧本送审,这回需要投资吗?”韩三爷话一转,说起了正事。 “小成本,囧途的账一收回来立马就能投......而且这是个不赚钱的本子,怕三爷你吃亏,就不用了吧。”陈燔赶忙给人解释道。 “那就是冲着拿奖去的?怎么,水晶球还不够你嘚瑟的?”三爷连续两个反问句,似乎想表达点什么。 “拿奖的事情我可没把握,不过故事应该算是个好故事。”陈燔难得谦虚了一次。 “小陈,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我现在虽然坐在这个位置上,但我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电影人。”三爷的语气忽然转为严肃,“商业和文艺,永远是电影艺术的两条大腿,缺一不可,我们电影人最高的目标就是把二者结合到一起。我知道,眼下的市场环境还很难做到这点,而且许多人开始一味追求票房放弃了艺术性......事实上我也要做检讨,过去因为历史原因,我们忽略了电影的商业属性。这些年制度改革以来,我为了要想让大家重视起商业,不得不做了些矫枉过正的工作,比如《赤壁》,从芦苇退出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这片要烂了,可是我依然得往下推进,没办法啊,港岛那边搞商业片的手段比我们成熟,该学还是得学......” 陈燔忽然觉得有些惶恐,这情绪已经好多年没出现在他的记忆中了。 毕竟《赤壁》如果不是他搅和,可能不至于赔这么多。(《赤壁》总投资7500万美金,按当时的汇率差不多是5亿人民币上下,最终上下两部的票房合计约6亿人民币,如果按35%的分账的话制片方要亏损差不多3亿,但这片子的海外票房高达如1.5亿美刀,而且别忘了,中影还拥有发行方的分账。还有,中影集团参股的院线也不少。所以按原历史,中影不光没亏本,反而还赚了。) “我知道,圈里圈外说我一切都向钱看齐的人不少,我也知道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可能干不了几年......但陈燔,你听着,老子我从来没有对文艺片搞特殊对待过,而且永远也不会!”冷暖自知,韩三爷这些年的压力其实颇为巨大大,这一刻居然在陈燔这个毛头小辈面前宣泄出了多年积攒的情绪。 “三爷,您消消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万一到时候没拿奖,你可以不许拿我撒气。”陈燔站起了身子,赶忙找补着之前的话语。 “不怕,你之前的《斗牛》已经给我挣足了面子,这回你随便浪,有事儿我顶着——不过我得先看看剧本。”许是刚才的话已然让韩三坪的胸中的郁气得已吐尽,他的态度总算是缓和了下来,“不挣钱就不挣钱吧,你不是说小成本么,千万以内随便你搞,我话就放这儿了!” “嗨,我之前帮你挣的可不止这点钱么......”陈燔站直身子,嘴里还嘟嘟囔囔,好似被老师冤枉的小学生。 “你说什么?”韩三爷瞥了陈燔一眼。 “我是说不用一千万,五百万足够了,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陈燔大声回答。 “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养精蓄锐,准备招待老丈人吧!”韩三爷挥手送客。 “咋,微臣告退!”陈燔假模假式的一作揖,转身向门外走去。 “赶紧滚蛋!”韩三坪又好气又好笑,刚才的话算是白说,这个陈燔的皮劲儿看样子是改不了了,希望他老丈人能接受吧。 “三爷那边怎么说,我那电影啥时候进组啊?”回到家,陈燔连鞋子都没换呢,丫丫就上来发问了。 “额,糟糕,忘记问了......可不怪我啊,今儿三爷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陈燔换好了拖鞋,一屁股挤开正窝在沙发上睡觉的可乐,后者只是幽怨的回头看了男主人一眼。 “怎么不对?” “估计是《赤壁》的事儿吧,这次中影至少得亏这个数!”陈燔比划了个手势,接着便转移了话题,“你爸的行程定了没?” “定了,他后天下午的飞机,我先带他去我那小公寓看看,晚上一起吃饭,之后两天不是开会就是聚餐,不用我们管了。”丫丫安抚了下委屈的可乐,眼睛却是看着地板。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把你爸糊弄好......啊不对,是招待好喽。”陈燔及时改口,拒绝家庭暴力从我做起。 “他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什么,我爸这人没啥心眼,挺好相处的。” “懂了,说实话那可是我的强项,江湖人称诚实可靠小郎君那就是我!”陈燔说完话就拍了拍胸口,还假装拍得重了咳嗽了几声,惹得姑娘满脸笑意。 丫丫好不容易收敛了笑容,开口说道:“你这满嘴跑火车的,还诚实可靠啊?” “嘿,你说这话我可不乐意听,你好好琢磨琢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燔瞬间“急眼”,可乐见状又汪汪了几声。 丫丫努力回忆了一下,虽然这人经常做出不着四六的样子,但好像还真没有对自己说过谎,于是开口又问道:“你准备的那礼物到底靠谱吗?“ “放心,反正我干不出送雪碧可乐套装的事儿来…… 第104章 考验 “这就是你买的房子?”佟吉昇看着眼前整洁的小房间,微微颔首,“还不错,很贵吧?” “还好了,今年行情不景气,这房子打完折才不到八十万!就是只有五十年产权,还没有煤气。”丫丫摇摇父亲的手臂,尽做小女儿状。 “不少啦,我这一月工资,满打满算也不到九千,不吃不喝也得用上八九年才够买你这个房,毕竟是首都啊!”佟吉昇又看了看女儿,眼中满是欣慰,“你这条路算是没选差,争取再接再厉!” “嗯,你等着,以后我保证给你们老俩口也在京城买套大房子!”丫丫在父亲肩膀用力蹭了蹭,语气却透着坚定。 “呵呵,不用多大房子,能有这么个落脚地就够啦!”佟吉昇宠溺的拍拍女儿的头,眼睛却依旧四处打量,似乎想要发现点什么。 “看完啦?那我们走吧,陈燔已经在饭店等着了!”佟丽娅摇了摇父亲的手臂,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好,不过我得先上个厕所。” ...... “佟叔叔,你好!”酒店里,陈燔已经研究了半天菜谱,这会儿听见开门声,立马起身相迎。他今天穿的衣服是去年百花奖颁奖礼那套,就是里头的衬衣换成了白色高领线衫,按现在的说法,应该算是韩风。 “你就是陈燔,我女儿的男朋友?”佟俪娅的父亲名义上大小是个领导,骨子里还是文艺工作者,说话也没什么领导的架子长辈的威严之类。 “对,是我!”俩人可能是工作习惯,居然还互相握了个手…… 几人各自入座,陈燔让佟父确认了下菜单,佟丽娅则乖巧的搂着父亲的胳膊。 陈燔牢记三爷的教诲,和未来的老丈人只稍微的寒暄几句,说了些“诸如天气适不适应”之类客的套话,然后就开始闭嘴,主动等着人家发问。 这一等就是好一会儿,丫丫已经开始脚抠地板。 “听说您是音乐工作者,我这特地给您带了份礼物。”陈燔只能主动打破沉默,起身从墙角搬过一个木盒子。打开盒子,露出了里头的两件事物。一样是两根半米来长的竹片,还带着弧度,一头拿红绸裹在了一起,仿佛是个握把;另一样就是一节竹筒,同样有个半米多长,一头还带着蒙皮。 “这是……渔鼓?” 佟吉昇终归是干了半辈子音乐工作的老同志,比他女儿强了不少。 “差不多,这是我老家本地曲种的独门乐器,和渔鼓同源,都是出自道情;这两件东西的用途有点像快板,主要拿来打节拍的。”陈燔握住竹条上的红绸子,前后轻轻一晃,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接着又用胳肢窝夹住竹筒,用空着的手在蒙皮上拍了几下,声音有三分像腰鼓,只是更沉闷;再用手里的竹片敲了敲筒身,这次的动静又有点像梆子。 “小陈,你会完整的曲目吗?” 佟吉昇来了兴趣。 “只会一小段,而且还是我家乡话;我原先想改成普通话来着,但发现平仄韵脚完全对不上,改起来太难!” “没关系,唱下我听听!” “好嘞!”陈燔调了调坐姿,唱了一小段朱元璋大战张士诚的故事,三分历史七分演艺,当然,在今天的观众听来就是十分演艺了——别说他俩,就算隔壁县市都未必听得明白这方言。 陈燔会的就这么两三分钟的活儿,这还是他小时候从邻居那儿学来的,手法也只是学了个形似。即便如此,在佟吉昇看来依然新鲜感十足。后者鼓着掌,嘴里说道:“有趣有趣啊,你们这曲种叫什么?” 陈燔用方言吐出几个音节,又跟着解释:“有翻译成普通话叫乱弹的,但好像不太准确。” “乱弹……这个名字确实不好听,虽然你的节奏节拍是有点乱。”老佟的专业性摆在这儿,哪怕是第一次听,人也能从乐理上说出自己的见解。 陈燔脸瞬间一红,他唱歌都跑调,更不用说这五线谱都没有的地方小调了。 “爸,这礼物你喜欢吗?”丫丫及时帮着男友解围。 “挺不错的,不过小陈,你得把刚才那手法再给我来一遍,我不能不会用啊!” “别,我自己都是半吊子……我大学的时候用借来的dv给人录过几段戏,有一段就是说这个手法的,只是老先生普通话不太行,我得先配个字幕。都弄好了让丫丫给您带回去!”陈燔挠挠头,当初他录这个纯属好玩,没想到居然还能拿来讨好老丈人,这莫非也是主角光环的一部分? 老佟点点头,又接着说道:“方言也很重要!地方曲种脱离了方言就少了味道,不过东南的方言确实不好学。” “对,我去他们老家,如果只听周围的人说话,感觉就像是到了国外!”丫丫帮着男友接了一句,虽然人家可能并不需要。 “十里不同音么,我们那虽然没有福建这么夸张,但也差不了太多。比如我外婆那儿有些词汇就和县城里差得老远。”陈燔适时开启故事会模式,“小时候有次去外婆家,我问她晚饭吃什么,她说吃‘儿’,差点就没把握吓哭喽!后来才知道,他们那里,‘鱼’的发音和县城里的‘儿’一个调。” “哈哈哈哈!” 这又是唱曲又是说段子,陈燔化身天桥卖艺人,总算把屋内的气氛变得融洽。 饭店这边开始上菜,酒则依然是陈燔带的“小茅台”。几杯下肚,佟吉昇也进入了角色,开始问些陈燔家庭情况、个人规划之类的问题。 陈燔只当是面试了,反正大部分问题都是事先准备过的,所以他在回答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回忆:上辈子见老丈人有这么卖力气过吗?好像没有,就是两家人坐下聊了聊,然后就算定了。小县城,谁要打听谁家的状况都不是难事儿,压根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在初次见面上。 佟父也没有在酒量上为难陈燔,而且自己次日还有会要开,也没敞开喝。俩人并没有上演岳父女婿称兄道弟的状况,只是趁着丫丫上洗手间的间隙,老佟问了个问题:“你们其实早就住一起了吧?” 陈燔冷汗直流,这是白菜地的主人要找猪算账了吗? 见陈燔没有答话,老佟继续开口说道:“别紧张,我又不是老顽固……悄悄告诉你,我当年也是先上得车后买得票,没必要瞒着我。” 老佟同志这是真这么开明还是故意诈我?陈燔内心思绪万千,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女友的判断,实话实说。 “嗯,其实已经有一阵子了……您是怎么发现的?” 佟吉昇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是时候给小青年上一课了:“呵呵,我去丫丫那屋里看了一圈,那儿一样男士用品都没有,甚至包括拖鞋!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你们可是已经足足交往一年,不是一个月!” 陈燔只能表示佩服:“哎,弄巧成拙啊。他们还说我是细节控,没想到叔叔你这才是那不放过任何细节的人。” …… “你确定你爸以前只是个音乐老师?”陈燔和丫丫将佟父送到了酒店,转身又钻进了小车,开车的是今天依旧没名字的王哥。 “不然呢?” “不是我党安排在边疆省份的……算了,这话题容易404,我们还是先回家!” “不,应该是各回各家,我睡我的新房子,你继续睡你的出租屋!” “得了吧,都穿帮啦……” 第105章 招募 过完元宵,陈燔的工作室新年的第一笔进账到了。既不是他卖的武侠剧本,也不是票房分账,而是陈燔把《人在囧途》的电视播放权卖给了六公主。当然是半卖半送,而且还得三家分钱,具体落到到陈燔这儿,还不够他给员工发俩月工资的。 但不管怎么说,开门红总是好事儿,陈燔索性连带着囧途的庆功宴一起摆了顿酒。没几天后宁皓那边的剧组也来了一场,他作为特邀嘉宾也出席了。 于是这货,破天荒的在一周之内喝了三场,此刻哼哼唧唧的冲人姑娘撒娇。 “哎,我这命咋这么苦,脑壳还难受着就得出门工作!” “这不是你自己和人张老师定的时间么,怨谁?”丫丫伸手在男人的头毛上揉了揉,惹得一旁蹲着的可乐不高兴了,这可是它才有的待遇,“而且昨晚是谁说不用我帮着挡的?” “宁导那儿不是有外人么,我总得要点面子!”陈燔套上外套出了门。 北京顺义,有个国际表演工作室,去年才开得张,主要的业务是教一些表演课,这就是今天陈燔的目的地。陈燔一路驱车开出了六环——其实现在叫六环还不准确,西边的路段没通车——走走停停还得问着路,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平房。门前挂着一个招牌,上头写着张颂闻国际表演工作室。 这年头开公司都流行挂上国际两个字,尤其是文娱类的,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堂堂高启强也有顺大流的时候! 好吧,其实人家叫国际也还真不算吹牛,这间工作室是专门给演员,尤其是那些非科班出身的人教授表演的。小到一些负责演外国人的配角,大到已经成名但技巧尚有局限性的艺人,还有那些跨界的明星,他都接待。比较知名的就有被陈燔搞黄一半的“萌萌站起来”。 陈燔正胡琢磨呢,主人家听见汽车声,已经给开了门,并主动走到了外头。 “高老~hetui,张老师!”陈燔下车和来人握了握手,“嘴瓢了,抱歉!” “呵呵,正常啊,我又没多少名气。”来人也不见怪,客气的把人请进了屋子。 陈燔进屋后也没怎么废话,直接切入正题:“张老师,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发您邮箱的剧本,您看了吗?” 张颂闻一边拿着热水瓶给人倒茶,一遍点点头:“看了,好故事好本子!” “我想请你出演!”陈燔一反常态,没带半点油滑,当然,主要是因为和人家不熟。 张颂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不应该先试个戏吗?” “嗯?”这个反问是陈燔没预料到的,一时间有点发愣。 “我怕演不好,这戏比我之前拍过的可有挑战性多了。”张老师语气诚恳,不似作伪。当然,他要作伪陈燔也未必看得出来。 比如现在,陈燔内心的想法就是:高老大,您确定这不是和我开玩笑的么?这戏别人演够呛,您还担心这个? 陈燔端起茶杯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这样吧,另外两个主演现在还没定,但已经有目标了,这几天我就攒个局,到时候大伙儿交流交流?” “行,正月里我都有空。” 几句话后,陈燔和人告辞。上车后只开出去几百米,他就在路面找了个地方停,然后掏出手机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刘老师,最近几天有空吗?” “哎,好些年没回来了,我怎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变啊?就是少了点人气儿......”几天后,中戏的一间教室内,一个长脸男人正坐在里头感慨。只是眼下还没开学,四处空荡荡的。 “你好意思说,你在北京都住多少年了,回学校就那么几次,我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开口的是个气质颇佳但看不出清岁数的女人,“像人家小张学学,人隔三差五还回学校演话剧呢!” 被称为“小张”的男人腼腆的笑笑,他同样是一张大长脸。 “我说刘天驰,老刘同志!你这偏爱小一辈也太明显了吧?得,我都懒得继续问,我可听说最近你连上课都不忘在师弟师妹面前表扬人家,”那男人看来和女的颇为熟络,言语间透着亲切,“我可得提醒你,论岁数,我还大你半岁,我们才是一挂的,你得向着我才是!” “叫刘老师,论毕业我还早你两级,而且我现在依旧是中戏表演系的老师!”女教师端起了架子,言语间没好啥气。刘天驰她是中戏91级的,也是那种业内口碑不错,但名气不为大众所熟悉的好演员……对了,她现在的男朋友目前也在这个阶段。 “行行行,我亲爱的刘老师!”男的双手扶桌,语气间毫无诚意。 “算了,我就不挑礼了。话说回来,你们谁要能捧个水晶球回来,我也天天在课堂上夸你们!”刘老师摆摆手,懒得和老男人计较。 “水晶球?那还不容易,我现在就找个工艺品店买一个去!”老男人反倒较上了劲。 “师兄,不用麻烦,我网上查过,陈燔老家就是做这个水晶行当出名的。”年轻的长脸忽然插了句话。 “嘿,这年轻人,你......”“老男人”正想说两句,教室的大门却被人推开了。 “刘老师,二位师兄,过年好哇!”来者面带笑意,正是陈燔。 “陈燔来啦?快过来坐下!”刘老师变脸迅速,瞬间就那么的和蔼可亲,只能说不愧是表演课的老师,“这就是你点名要找的两位师兄,王......” “王千原,王师哥么!认识认识,我自己点名的哪能不知道嘛!”陈燔也不等人老师介绍晚辈,主动向前躬着身子和人握了握。 “有眼力见,不愧是我们中戏的骄傲!”刘老师被人打断了话语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盈盈的,“那,另一位我也不介绍了,你们自己认识下!” “好嘞,张橹一,张师哥!”陈燔又是和人一阵握手,眼里满满的热切。 “我说老刘,你这态度变化也忒明显了点吧?”王千原一扭头,继续开口吐槽。 “丫丫呢,丫丫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来?”刘老师完全不理人家,只是和陈燔寒暄。 陈燔松开张橹一的手,和人解释了一句:“她送她父亲去机场了,要晚点才能到。”这戏其实和人姑娘没啥关系,喊过来纯粹是想让人感受下演技。 “对了,还有一个演员,你找了谁?”刘老师继续发问。 “北电出来的,张颂闻。”陈燔和人介绍了一下,“都说北电出明星,可这位可是真正的演员!一会儿试戏,两位师兄可不能被人比下去喽!对,刘老师您一会儿帮着当下评判,就当提前体验下我这戏的表演指导。” “行,那一会儿老王和小张可得好好表现,演砸了可别怪我胳膊肘往外拐!”刘老师兴致颇高,“我以前只会教学生,现在能给专业演员做点评,这机会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都给我留神点!” 呵呵,等以后综艺发达了,你有得是机会给人做点评!陈燔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一句。 说话间,陈燔的手机响起,他按下接听键,却是张颂闻已经进了中戏大门。 张颂闻:导演、演员、加上表演指导,全是中戏的人,我凭什么跟他们斗? 第106章 主演就位 “东西呢,我要的东西呢?想想你的女儿!”张颂闻声色俱厉,双手做拉弓状。 他对面的王千原微微压低了身子,目光死死得盯着对方,彷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什么东西?”张橹一则挡在两人中间,犹豫、不忍、担忧以及害怕等复杂的情绪从他的目光中一齐迸发。 张颂闻没有答话,只给了个蔑视的眼神。 这是当佟俪娅推开教室大门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幕。陈燔冲她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先找地方坐下。 张橹一的注意力丝毫没有转移,继续开口说着台词:“好好好,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和他没关系!你知道吗?他儿子丢了!” 王千原扭头看向张橹一,神色从警惕变成了诧异。 “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张颂闻继续保持开工的造型,两脚不丁不八的站着。 “你还想杀他?” 张橹一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决,似乎第一次认清了对方的真面目,他在张颂闻得警告声中缓步上前,用自己的胸膛对准了张颂闻的“箭头”。 “不就是要证据么?我就是最大的证据!”张橹一得情绪也爆发了出来,这一刻,他得眼中闪出了光辉。 “咔!”陈燔起身鼓掌,先看了看女朋友,眼神里似乎在说,这tm得才叫tm得演技! “刘老师,老样子,您先给点评点评?” “好得,先说说橹一,你这次的表现可以打90分,比上次强了不少,尤其是你刚才的眼神,完全找对了感觉。唯一的瑕疵是台词,那句‘他儿子丢了’,你可以试试一字一顿的表现形式……”刘老师从事表演教育多年,指点起旁人的演技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另一位以教戏出名的,也是听得频频点头,一副获益良多的样子。 张橹一低头默诵了几遍词,然后张嘴试了一遍,豁然开朗:“要不,再试一遍?” “来呗!”王千原这是演上瘾了,对他来说,好戏好对手那叫可遇不可求,机会不容错过。 张颂闻也是欣然同意,于是几人又从头来了一遍。 这次的表演那叫一个顺畅舒坦,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乃至每一个眼神都让人回味无穷。陈燔努力的瞪着大眼,一秒钟的戏份他都不想错过,身边的丫丫也看入了迷。 “牛bi,牛bi plus!”这段戏一结束,陈燔直接跳了起来,“三位这状态这表现,只要能保持下去,我这电影就已经成了一半!” 陈燔内心给这三人的打分都超过了90分,作为对比,原版《暴裂无声》里的三位演员他只能给七到八分。最可惜的是姜五,明明可以给出卓越的演技,但在片中的表现也只能算合格而已。 “张老师,您下定决心没?我合约可都带来了!”陈燔走到张颂闻面前,语气比初见的时候多了不少热切。 王千原开口帮腔:“演吧,我和橹一可都签了,说句实话,跟你对戏,我觉得过瘾!” “那我就不推辞了,其实我之前是担心自己水平不够,毁了这么好的本子,但和你们搭戏,我底气反倒出来了。”张颂闻松了口,好演员和好演员相得益彰,互相能够激发出表演的激情,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对了,刘老师,还有您的片约!”陈燔今天的头一个目标已然达成,马上又开始攻略下一个。 “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呢?我以为我今天就是来帮忙的。”刘天驰略有点惊讶,她演技虽然不错但并不怎么出演,而是更喜欢从事教育事业。 “原哥那‘老婆’还没着落呢,而且我还想请您当表演指导!” 刘老师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点点头:“表演指导就不必了,这三位也不需要我教太多,最多自己费点功夫调整下就行;出演的话,你得帮老师安排好拍摄时间,我这课程可不想落下!” “行,那就只签演员约!”听到刘老师的回答,陈燔并不觉得意外和失落。这个角色的戏份又不算多,大不了都集中到几个节假日里,回头一起给赶出来。至于表演老师么……张老师也不是老师么,开拍之后,其他配角就交给他教育吧。 “很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开机?”王千原表现得十分兴奋,一副恨不得马上就进组的样子。 “额,不急……资金暂时还得等个把月才到位;而演员,演员我只敲定了你们四位。”陈燔挠挠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其他的都好办,就是戏里头的三个小孩儿,眼下我只有小姑娘有点着落,另外两个还没谱呢!” “这样啊,小孩子有什么标准?我们大家一块儿找找!”王千原伸手摸摸下巴,这习惯倒与陈燔有些相似。 “一个机灵点,一个木纳点,8岁左右吧,个子,个子大约这么高……”陈燔回忆下小梓枫的身高,拿手比划了一下大致高度。 “可以找央视少儿频道问问。”刘老师略一思考就给出了她的建议,“你们谁在央视有熟人?” 两个姓张的同时摇头,王千原则是先点头后摇头。 “老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们中戏不是有不少同学在央视吗,但我在同学里的号召力可不够,托人办事面子不够啊......” “得了,你帮着给个名单,我去想办法!”刘天驰明眸一眨,主动应下了这事儿。 “刘老师倒是个热心肠,前提你得是人家的好学生。”王千源冲着陈燔说这话,脸上似笑非笑。 “那就麻烦刘老师了!”其实陈燔也有点门路,可是他认识的人里,级别最低的是台长,先不说俩人有没熟到这地步,这活儿可没脸托人台长干。另外还有个间接关系,他可以找何老师联系“金龟子”帮忙,只是陈燔的脸皮还不够厚。 “这样的话,我最近就开始考察拍摄的,争取四月前能够开机。”陈燔一边思索一边开口。 “那还有一个多月,”王千原又摸了摸下巴,“我在想能不能找个矿井体验一段时间。” 戏疯子+1! “那我就去找个律所观察一段时间......”张橹一也思考了一下。 戏疯子+2! “那你最好找个那种给专门企业当顾问的律所!”刘天驰也给了个建议. 指导老师+1。 “那我借点钱去开矿!”张颂闻意外的觉醒了逗比属性......也对,幽默的老师更容易和学生打成一片,“开玩笑的,我看看能不能托人带我去监狱看看类似的罪犯,最好能采访下。” 戏疯子+3,指导老师+2! “最后我提一点要求,几位从今天起开始续上胡子,回头让化妆师看看!”陈导演最后一个发话,“那什么,刘老师您就不用了!” “臭小子,老师你也敢开涮!”刘老师怒瞪杏目,老师就是老师,生气都装得那么像。 “我错了我错了,我请您吃饭赔罪!”陈燔也是有演技的,这道歉得那叫一个自然,“几位晚上有空么?一块吧,就当是主创团队第一次聚餐了!” “那我得给家里人打个报告......”张橹一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嗯,俺也一样!”王千原大大咧咧,语气豪迈,但仔细一琢磨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张颂闻也接着开口:“我媳妇不让我在外和人应酬......除非带上她一起。” “都是顾家好男人啊,要不,大家索性把对象都带上?总不能让我们一帮年长的吃陈小子的狗粮吧?”刘天驰莫名就乐了,也跟着凑了一句,“我把我那位也叫出来,老张你应该还认识!” “谁啊?” “祖锋!” “啊?祖老师啊!” 第107章 戏霸 “哎,你这量,你以前不是挺能躲酒的么,现在怎么不躲了?”丫丫心疼的拍着男友的背,后者正抱着马桶。小可乐歪着头蹲在一旁看着,这男主人也是吃东西吃得太着急了吗? “还不是被你吓的,说什么去你家那儿不会喝酒就过不了关,”陈燔吐归吐,脑子反倒还算清醒,“这不,我寻思着现在有机会的时候,能练一点是一点么。” 其实晚上这顿饭是陈燔自己喝嗨了,原因是他终于找到了组织……这席上的五个男人居然全是“宠妻狂魔”。 “哎,大不了到时候我帮你么!” “那怎么成?我陈某人也是要颜面的!”陈燔双手撑着马桶,晃晃悠悠站起了身,“扶朕回屋!” “哎,我媳妇呢?”刚睡醒的陈燔习惯性的一摸被窝,没能感受到那一手细腻。 男人迷迷瞪瞪的四处一打量,又抓过手机看了看。喔对,眼下都三月份了,自己这是在的酒店里。 最近的时间太快了,就像看每天的更新一样,刷的一下说没就没。之前找演员的事情已经忙活完了一大半,几个配角还有小演员的候选名单都已经完成,只是还需要再试试戏。陈燔自己带着俩人都天南地北的考察拍摄地,昨晚才从宁夏登机飞得上海。 他这次来沪不是为了张罗自己的戏,而是要演个角色——小蒋先生 对面的记者。 别看戏份少得可怜,但好歹还有台词,多少大牌都得求之不得。 陈燔飞速的洗漱完毕,换上一副老式圆眼镜。这眼镜是专门为了今天的角色定制的,价值两千大洋,比自己这次的片酬要高了不少。 施施然出了酒店大门,伸手拦车。 “客人您好,请系上安全带!”出租车师傅彬彬有礼,“去哪儿?” “车墩,影视乐园!” 四十分钟后,陈燔出现在了韩三爷的面前。 “来了?韩三爷正坐在一个休息处研究剧本,这戏开拍以来无时不刻都有明星想来要个角色,能推的他都推了,不能推的就只能反复的琢磨哪儿还能塞人。 陈燔点点头。 “时间正好,走,带你进组!其他演员还在化妆呢,你这形象倒是合适,让造型捯饬下头发就行了。”三爷站起身,身后自有人接过他手里的剧本。 “这地方你来吗?”路上,韩三坪和陈燔随意的闲聊几句。 “去年拍我那戏之前,我就来这考察过,只是当时这边说十月份就要封园改造,就改去横店了。”陈燔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前世上大学的时候,带女朋友来这玩过吧?那会儿他就在松江念书,蹬个自行车,一小时出头就能到车墩。 “嗯,这地方在圈子外名声不显,但要拍民国戏算是国内首选。”韩三坪边走边点头。确实如此,《功夫》、《色戒》、《像雾像雨又像风》等一系列佳作,“对了,今天我们分了两个组,我和老黄一人带一个,但现在想来可以调整下……” 人话还没说完呢,陈燔的思维已经开始活跃起来:调整什么?三爷总不会是让我帮着带个组,自己要当甩手掌柜吧? “……那边有个麻烦的家伙,可能得我俩一起上才压得住,不过你也别担心进度,你们这边也一样是两个导演!” 陈燔的思维顿时更乱了:不是一共俩导演么,两个去了那边的组,完了自己这边还剩俩导演?体育老师也教不出这数学水平吧……等等,我也是导演,今天这戏里确实还有另一个演员是干导演的! “谁这么霸道,还得两个导演候着?” “还能有谁,老姜呗!” “那是够霸道的!” 说话间的功夫,几人已经到了拍摄现场,那边摇椅上已经躺了个人,一身长衫,相貌清奇,正在闭目养神。 “冯导,酝酿的怎么样了?”韩三坪冲人打个招呼。 “三爷,在这儿您才是‘导儿’!”那人闻声便立刻起来,快走两步来到韩三坪的面前,然后又扭头看向这个导演届的帅比,“这位就是陈燔?上次百花奖我没去成,没见成面,甚是遗憾。” 小钢炮又后退两步,目光在陈燔全身上下扫了一遍:“不错,传闻陈燔是我们导演界第一帅哥,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瞧瞧人这话说得,导演界第一帅,这名号和八号楼502室第一帅有什么区别? “那都是圈里长辈错爱,朋友抬举;咱当导演的,长相不重要,还得看这儿,”陈燔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二十岁的人说起恭维话来像是已经四十了,“这方面我得还得多向三爷还有冯导这样的前辈学习。” “再说了,琨哥在这呢,我可不敢自称帅哥!”陈燔笑着又找补了一句。 “好像有人在叫我?”陈琨化好了妆,刚走到片场就听见有人在喊哥。 “是我,好久不见!”陈燔笑嘻嘻和人打着招呼,他们很早就见过一次,去年在大连也有接触过,还一起吃过饭,比点头之交略强。 这个时期的陈琨算是国内一线小生,没有之一,而且隐约已经触碰到了更高的层次,正向真正的演员蜕变。 就是这个蜕变的过程有点长,陈燔穿越回来之前好像也没完成。 “今天的戏我就交给几位了,晓刚你客串下导演,小陈给冯导打下手,他上镜的时候你替他盯着。我去看看那个组准备得怎么样了。”韩三平交待了几句,转身就要离去。 “您放心,这活儿我给您干得漂漂亮亮的!”不知道为何,小钢炮明明没有点头哈腰,但陈燔总觉得人是在奉承三爷。 “老姜就是老姜,也就三爷敢用人家!”待韩三坪的身影消失不见,冯晓刚这才又开了口,“反正我可惹不起!” “呵呵,我只敢被他惹!”陈燔也摇着头,去年和老姜的那次见面,印象颇为深刻。 “不说闲话了,我们先对对词,你俩先来!”冯晓刚回到椅子上,开启了导演模式。 都是姓陈的,但戏份天差地远……陈琨演得小蒋滔滔不绝了一大段,才轮到陈燔演得记者发问,之后小蒋来了一句,“经国此番来,只打老虎,不拍苍蝇!”这时候陈燔还得再问一句:“那蒋先生能否透露下这次的具体做法……”接下来就得小钢炮的杜月笙出场了。 “我觉得我这词儿,后头这句有点水啊?”对完词,陈燔挠挠头,原片有这句吗? “是有点儿,‘只打老虎不拍苍蝇’,后头直接接我的词儿似乎很更顺。”冯晓刚也跟着琢磨上了,“而且我这头一句,老虎好打,冰山搬不动……老虎和冰山,这词感觉挨不上啊,是有什么典故?” 几人都是摇头,不是说没有典故,而是都不知道有没有——编剧刚跟着三爷走了。 “要不,我们按原词来一遍,自己调整一下再来一遍,回头让三爷定吧?”陈燔给了个建议,“这可是‘巨制’,应该不差我们这点胶片。” 小钢炮点点头,觉得这主意不坏。 于是,陈燔“足足”删掉了自己一半的台词,又和冯晓刚研究了一下,把人的头一句改成了“纸老虎好打,真虎可是难对付;毕竟,您是大公子,不是二郎”。 陈琨看得目瞪口呆,这俩居然背着三爷琢磨着改戏改词? 韩三坪:这有什么?这儿还有个姓姜的呢,他当着我面儿也改戏!喔,还有个姓陈的,也不好对付! 第108章 全是导演 陈琨为这个戏可下了不少功夫,这角色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他的台词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这时候居然有人说要改? 好在这俩就改动了这一小点,陈琨那边的词儿俩人都没去动。 试完词又试试了走位,两趟一过,正式开拍。一用一备,两条戏居然都是一次过,所有人都自觉光荣。 还是冯晓刚主动提示要各保一条:三爷那边没完事呢,这边提前太多收工不合适...... 瞧瞧人家,《情商》一书怕是倒背如流了吧? 于是几人又磨了两遍,直到剧务送上中午的盒饭,这才宣告收工。 “小陈,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有没有考虑过,来我们华谊?”没人敢在韩三爷的片子里开小灶搞特权,小钢炮更不会去触犯这忌讳,他和“二陈”一起吃着盒饭,一边还不忘给自己的东家码人。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二位王总的意思?”陈燔有点慌,他没兴趣给人打工,但又怕像勃哥的女同学那样得罪人家,最后被弄个软封杀。 “喔,是我一时兴起,怎么,看不上华谊?”小钢炮秒变老炮儿,作为导演,他的演技也是得到普遍认可的。 “不敢不敢,我只是......我只是想着趁年纪轻,自己先拼拼看!”陈燔顿时有了底气,后世的鸡汤拿手就来,“我年纪小嘛,舞台大点小点都无所谓,要的只是没有束缚的自在表演和尽情创作......” 冯小刚虎躯一震,仿佛想起了当年和许渣非一起奋斗的日子。 吃罢饭,陈燔提议去三爷那边看看人家,于是几人便跑去基地另外一角,谁知那边也已经晚戏,刚开始放盒饭呢。 两拨人一阵寒暄,姜闻夹着眼镜主动的冲着陈燔一招手:“小子哎,又见面了!” “嘿嘿,师兄好哇!”陈燔笑着回应道。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下!”姜闻主动起身相迎。 身边的韩三爷一脸问号,你刚来半天,哪来的这副主人家模样? “三爷就不用我介绍了啊,这是黄健新,黄导!” 陈燔匆忙伸手向前。 “不过你不用对人家太上心,他是北电的,跟咱们不是一挂!”老姜又补了一句,正握手的俩人都是一阵尴尬。 “来,这是你明叔!” “这位我就得上心了吧,是咱中戏的!”陈燔和陈稻明也握了握手,“只是我管您叫师兄,管人家叫叔,这合适么?” “哈哈哈哈!”现场一片笑声,敢拿老姜开涮的年轻人可不多。 “嘿,我怎么说这小子来着?”姜闻自己倒不介意,“胆大,有脑子!” “得了吧,你那是人陈燔吗?你是在说你自己呢吧!”陈稻明揭人老底毫不留情,“你得知道,人姓‘陈’,我这个‘陈’!” “哈,得咧,陈小子,我正式通知你一件事儿!”姜闻忽然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找你演戏那事儿,黄了!” “这怎么回事儿?你可不能因为人开你的玩笑就报复人家!”陈稻明外冷内热,其实还挺照顾后辈的。 “我和他约定过,如果他的《斗牛》拿出成绩,找他演戏的事儿就另说;我当时是怎么琢磨的,这小子演戏的天赋不差,如果当导演这路没走通,回头咱这当师兄的还能帮着提携提携......好么,谁知道这小子直接搬回一个水晶球来!那再借机找人演戏,我成什么人了?挟恩自重啊?”姜闻给众人解释了下来龙去脉,听者皆为之感慨,其中陈琨莫名的激动。 “再说了,我真找他演戏,怎么给人算片酬?他正经角色就演过一配角,喔,那角色还不怎么正经——难道我要按新人的标准给他出价?老冯,你自己也演戏,你说这该怎么算钱?” “不好算,不好算!”冯小刚闻言,也是一阵摇头。 “不是,那我可以客串啊,没词儿也行!”陈燔自己倒不觉得收到尊重,人下部戏可是《让子弹飞》哎,回头申遗成功了搞不好还有自己一份呢! “这怎么还急眼了?那我再琢磨琢磨,回头再联系!”姜闻挥挥手,自顾自的点上了烟。 见气氛有点转冷,韩三坪对着小钢炮主动开腔了:“你们那边拍完了?” “幸不辱命,还算顺利,就是有个细节我和陈燔拿捏的不太准,拍了两条,还得您来定一下!”冯晓刚心里已经有谱,但面上依旧客客气气的。 “哦,你和陈小子还能定不了?”抢话的自然又是姜闻。 韩三坪斜视了老姜一眼,这才开口:“走,看看去,正好饭后消消食,老姜,你今天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可以先回去休息……” “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一起看看去!”姜闻双手一撑座椅扶手,站直了身子,又四处打量一圈,“都愣着做什么?走啊!” 一行人向另一处片场进发,陈燔主动走在最前头,他正憋着笑呢,就怕给身后的人看见。 片刻后,两个正经的导演守着监视器,姜闻努着脖子也跟着瞧,陈稻明也跟着凑热闹。反倒刚才的三个主创没了位置,只能在一边候着。 “画面没问题,词儿我觉得还是后头这段顺畅!”看完两段表演,又是老姜先的低音炮率先发声,说完还回头看了眼明叔,后者颔首。 韩三坪和黄健新对视一眼,眼神复杂,最后还是三爷开了口:“那就先定后头这段儿!” 韩三坪:mmp,谁是导演?你有本事自己上啊! 姜闻:还有这好事儿? 几人又闲聊几句,姜闻冯晓刚先后告辞,陈燔则被三爷留了一小会儿。 “下部戏筹备的如何了?” “主演都定了,配角还得研究研究,再试试戏什么的;另外就是资金,囧途的分账还有您的资金都还得等上一阵子,”陈燔斟酌着用词,说话的语速有些偏慢,“最后,拍摄地也没定,我刚飞了躺银川,接下来打算去包头和白银看看。算下来,月底能开机就不错了。” “你怎么也和西边杠上了,你和宁皓是亲兄弟啊?对了,还有谁也今年要去那边来着......”韩三坪吐槽了一句,宁皓那边已经准备开机,主要场地放在了丫丫的故乡,期间宁皓还找她推荐过拍摄场地。至于那个“还有谁”,容后再讲。 “没法子,我这戏又得有羊群又得有矿场,还不能太富裕,只能往那边跑了。”陈燔自己也不想去那边拍摄,他一个浙江人,在北京待着都嫌干燥。 “也对,但那边群演可不好找——银川好歹还有点基础,但你又人生地不熟的……”韩三坪看似闲聊,实则在提点。 “有道理,那我先挑地方吧,定了之后看看能不能找个当地出身的制片人。谢谢三爷提醒!” 陈燔立刻抓住了重点。 “嗯,需要帮忙找我说一声,你就踏踏实实的搞好创作,我倒要让外面那帮人看看,我韩某人搞‘大片战略’是不假,可谁说我就不管小成本电影的死活了?”韩三坪习惯性的拍拍小伙子的肩膀,又说道,“行了,你先去吧,我得忙活下午的戏了。” “好的,那我先走一步,回见!”陈燔对人笑笑,转身就要走。 “等会儿!” “怎么了,三爷?” “把戏服给我换下来!” “嗷!” 第109章 太子 3月14日,丫丫开着车“亲自”来到机场接人,她这月刚拿的驾照。对很多人来说,开车这行为有点像恋爱,在热恋期哪怕是去两个红绿灯外的面馆吃饭也得带上座驾。丫丫便是如此,但陈燔完全没感觉,前世他在杭城,那车堵的毫无驾驶乐趣,而今生又在北京...... 陈燔从西北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北京,他把行李箱往后备箱一放,然后钻进了小车,还不忘记系上安全带。 “怎么坐后边?”丫丫扶着方向盘,扭头冲着后座发问。 “领导都坐后面!”陈燔摆出大马金刀的姿势,结果膝盖顶上了前座靠背。 “滚前面来!” “哎,好。”陈燔灰溜溜的从后座出来,上了副驾驶...... “制片人联系上了?”丫丫没着急打火,只是侧着头和男友先聊上了。 “嗯,我还真没想到咱身边就有这关系,哪怕是拐了个弯的。”他说得制片人是王紫逸的父亲介绍的,人是正宗的宁夏人。 “那明天要挑小演员?” “对,王哥都联络好了,明天能有二十来个!”陈燔忽然歪嘴笑了笑,他之前收到名单中,有个颇为独特的名字。 “笑什么呢?” “没事儿,你要来旁观不?” “算了吧,像上次师兄他们试戏我倒是有兴趣,但对着一帮小孩儿......我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子呢!”这话没啥毛病,女人么,一辈子都可以是女孩儿。 “那就走吧,路上就先别聊天了,毕竟你还是新手。”陈燔先抱着姑娘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重新系上安全带,给了女司机一个中肯的建议。 “少瞧不起人,虽然你说得对!”丫丫扭动车钥匙,拉手刹,踩油门,动作上看还是挺顺畅的。 “小朋友们,一会儿会有人喊你们的名字,听到名字的就进屋,爸爸妈妈可以跟着!”说话的是少儿频道的一个制作人,陈燔特地借来帮着维持秩序的。无论前世今生,他都缺乏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历,而身边这帮小年轻和单身狗们更是没有。 “陈家轩!” “来了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慌忙起身,拉着自家孩子推开了门。 “哎,为什么是他们先?我们到的可比人家早多了!”某个家长小声嘀咕了一句。 旁边有家长搭话:“不知道啊,但我听说导演也姓陈!” “这......有亲戚关系?” “难说得紧,我听说娱乐圈就是一圈子,都是同一帮人来回套关系。”那人语气高深莫测,也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没两分钟,刚才进去的家长就出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不是哑巴就是傻子,我儿子可不能演这角色!” “不是哑巴啊,是哑巴的儿子!”屋里传出另外一个人声。 “连句台词都没有,还说不是哑巴!”那家长也不回头,拉着小孩就往外头走。 这话一出,顿时又有两个家长带着自己的娃也走了。 剩下的家长有犹豫的,也有偷笑的。 “程昊诚!程昊诚在吗?”刚才那制作人又出门喊了一嗓子。这会儿已经很多家长反应过来了,人只是按拼音顺序来的,整得还挺正规。 “在的在的。”又有家长起身,这回人直接抱着娃就进去了。 “这位家长,您能先把孩子放下吗?”陈燔看着对面的大姐迟迟不肯松手的样子,出言提醒。 “没事的没事,我们家孩子怕生,要是身边有其他小朋友还好,都是大人就不行......” 陈燔瞬间皱眉,但依然还是开口问道:“那一会儿试戏,您也打算一直抱着他,让他演吗?” 那妇女也不觉得尴尬,立马就开口回到:“那您就给改改戏呗,就让他一直被我抱着,我还演他妈......” 陈燔还没说话,王哥已经忍无可忍,开口就给人劝出门了。 那女的抱着娃还嚷嚷着:“我可以不收片酬.......” “这都啥人啊?第一个勉强还能理解,这第二个简直就是奇葩么!”王哥和上门,嘴里还吐槽了一句。 “别乱用词,奇葩原本还是好词来着!”陈燔晃晃头,“喊下一个吧。” 这一连试了四五个,倒也没最初两位这么离谱,只是形象和演技次了些,暂时还没一个入陈燔的眼。 “董子建!”门外又开始喊人,一个半大小子独自进了屋。 “额,你多大了?”陈燔打量着来人,脸上表情反复变幻。 “老师,我满十五了!”那少年长相腼腆,说话却是干脆。 陈燔已经认出了来人,但依然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这年纪不符啊,我要得是八岁上下,不能超过十岁。” “我知道,这是我母亲强行把我塞进来的,也没求要参演,只是说让我认认人,”少年郎弯腰鞠躬,起身又补充了一句,“抱歉,耽误导演时间了,我这就走!” 言毕,男孩便转身出门。 “这又是什么节奏?”王哥看看少年的背影又看看陈燔,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 “人有个好妈妈......先不管他,我们试下一个!”陈燔倒不愿多说,其实他对此人印象不坏,毕竟有些角色人家演得不差,若有合适的戏,也不妨考虑下合伙一把。 “好吧,下一个叫费逸鑫......这年月的家长起名怎么感觉都一个套路?”王哥看着这名单中翻来覆去的这些词儿,只感觉半文不白,都像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人名儿。 这会是爸爸领着儿子进得屋,简单聊两句后,陈燔给小孩手里塞了个面具,让他扣脸上演一段挣扎的戏份。谁知那熊孩子接过面具就撇起了嘴:“大叔,泰罗也太老了,你们有没有梦比优斯的?” “瞎说什么呢,不都是奥特曼么,快带上试试!”孩子的父亲接过面具,试图往小男儿脸上戴。 “不要不要不要,我戴这个,小朋友们会说我out的!”小男孩不等扣上面具,就给导演展示了段挣扎的戏份。还真别说,小男孩深刻的展现了一个熊孩子对社会和家长的抗争之情...... “下一位吧!”对此,陈燔只能用力掐着自己的睛明穴。 “别别别,您在给个机会!”那父亲低眉顺眼的求着情,手上还在努力给孩子戴上面具。 “那要不您先说服这位小朋友,让他带上泰罗的面具,然后我们再试戏?不然您前脚给人戴上了,后脚他就自己摘下来,也没没法整啊!”老王起身劝着男人,总算是把一大一小哄出了房门。 “先下一个吧,段子羽!”看这名字,听起来就霸气! 片刻过后,陈燔看着对面的小女孩儿陷入了沉思,我tm要得是男孩儿啊! ...... “燔子,这都试二十个了,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啊?!”王哥有些萎靡不振,时间已经过了近三个小时,目前名单里只有一个加了待定的标记。 “耐心点,继续叫后面的吧!”陈燔倒是不急,接下来这位他可颇为期待。 门外,少儿频道的那位制作又又又开始点名:“易杨千喜,到你了!” “老师们,你们好!”一个顶着西瓜头的少年迈着小步独自走进了屋子,对着坐着的几位“大爷”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这也是第二个没有父母陪同,独自进屋的男孩,而年纪应该只有前者的一半。 “易杨千喜,我能叫你小喜吗?” “可以的,好多叔叔阿姨都这么叫我!”小男孩挺了挺胸膛,好似小学里的升旗手。 “那小喜,你喜欢动物吗,比如羊或者狗?”陈燔问着和前面几次同样的问题。 “狗狗我挺喜欢的,大狼狗我也没犯过怵!羊的话,我还没有见过真羊,应该不会讨厌吧。”小男孩儿说起话来条理清晰,表情自然。 屋里的几个大人都是暗自点头。 陈燔:做不到挟天子以令诸侯,尝试调教下未来的“太子”,好像也不错么!也得亏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搁十年后,他要再敢用,八成得被喷死...... 第110章 聚首 “小演员确定了?”丫丫牵着可乐出门遛了一圈,回家的时候发现陈燔正在准备晚饭。 “已经定了,算我运气不错!”定下“太子”后,陈燔又选中了一个叫郑炜的。据说是《新三国》剧组也选中了他,让他演得是少年孙权。不过,两边戏份都不多,协调拍摄时间的难度很小。 “晚饭吃什么?”丫丫松开狗绳,小可乐啪嗒啪嗒跑到厨房,冲着陈厨师就是一阵汪汪汪。 “又瞎叫唤啥?你又吃不了青椒......”陈燔飞速的翻炒着,不一会儿一道青椒肉片就出了锅。 “洗手,开饭!” 丫丫洗完手,拿起筷子夹了片肉,小小的嚼两口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你看过那个动画片没?男二给男一端了盘没有肉丝的青椒肉丝,男主表示这不能叫青椒肉丝,男二说没钱的时候可以这么叫的.......”丫丫说着说着,自己就先乐了。 “看过的,《cowboy bebop》么。”陈燔心说自家女友还真不适合说段子,自己还得配合的微笑,“女孩子怎么也看这个?” “之前有个教电影史的老师推荐的,”丫丫又夹了口韭菜炒蛋,咽下去后又继续往下说,“他当时说到香港电影影响力,举例子的时候就用了这个。下课回来好奇,就拉着潪姐一起看了几集......” “嗯,那片子确实有很多香港电影的影子,枪战、黑社会、截拳道......” “那你什么时候去拍摄地?”丫丫开启迁跃引擎,话题瞬间发生位移。 “下周二出发,争取月底前搭好架子吧。”陈燔端起碗,干了份蘑菇汤,“几个取景地我都看了,不用怎么搭景,主要得和村里协调好拍摄时间。” “那~~你多吃点这个。”丫丫放下碗,伸手把韭菜鸡蛋换到陈燔的面前,眼睛一眯,像是盯上了鸡仔的小狐狸。 小贴士,韭菜又名起阳草,说是有补那个啥的功效。 ...... 4月2日,陈燔又从银川飞回了首都主持开机仪式。 当王千原出现在开机仪式前的时候,已是一身土味。再加上那拉碴的胡子,一个 活脱脱的底层小人物出现在了陈燔面前。 而在王千原身边站着的是张橹一,他刚从造型师那儿出来。银边眼镜口子胡,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穿得笔挺,精英气息扑面而来。 相比之下,张颂闻的形象就有些尴尬了。哪怕他穿得很是洋气,但自然生长的八字胡有些稀疏,看上去不像个狠厉的老板,反而像刚从城里回来的包工头。 陈燔和造型师一阵商讨,后者转身带着老张进屋去了。 “原哥,这形象自己琢磨了不少吧?”趁着这功夫,导演和主演聊上了天。 “嗯,我跑了趟山西,以前认识过一个开矿的老板,我就在他家煤井里干了半个月,找了找感觉。”王千原的语气平静,说得仿佛只是日常工作,“我还去聋哑学校呆了几天,又把《搭错车》找出来看了好几遍,李老师演得那叫一个绝!” “那是,人李老师的演技还需要你夸,我做梦都想和人合作一把......”如果要给内地的演员立一座金字塔,陈燔会把李雪建放在塔尖上方的空气中。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有人说他的演技是被高估的。 喔,陈燔拉来的这几个主演也都有类似的评价:一个只会演大嗓门的正派,一个一辈子都是唯唯诺诺的中年,还有一个彻底固化成了黑老大......不过是某一类角色演得出彩,结果却成了限制演员的标签,可以说是既成功又失败。 “是啊,我要能成为他这样的演员,那这辈子就值了!”王千原不是挑刺的杠精,他对李老师那也是推崇至极,“但可能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也未必能到他那种水平,更别说超越了。” “李老师啊,我最喜欢他那个版本的秦始皇!”说起李老师,张橹一也来了兴致。 陈燔心里开始嘀咕:历史不出变故的,你也得演嬴政,回头自己对比下看羞愧不羞愧——和演技无关,你瞅瞅你演得那叫什么剧情? “宋江演得更棒吧,小碎步(趋步)还有那下跪(顿首)时候高高撅起的屁股......”陈燔一边眯着眼睛回味着电视剧,一边开口说道,“听说他演完宋江后,出门都被老奶奶指着鼻子骂!” “编剧的问题吧,好像以前宋江的形象都和他演的不一样,没那么遭人恨的。”张橹一一直直挺着身子,似乎生怕把赞助商送的衣服弄皱了。 “再创作么,毕竟《水浒传》是几百年前的作品了,总得改编成现代人能理解的角色吧?我读水浒的时候才初中,当时只觉得这个人物特别的拧巴,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一边和人讲义气,一边要靠各种下三滥的手段把人“赚”上山来,回头又一起接受诏安。 关胜呼延灼这种降将,还可以说是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那秦明这种全家都间接死在人手上的,又是怎么想的?”说起这本书来,陈燔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那倒是,所以央视好像就没拍秦明上山的过程。另外我觉得李逵改得就很棒,让林冲提前挂掉的主意也不错!”王千原点着头,也开始琢磨起了剧情,“还有钱江潮,原本是鲁智深一个人的顿悟,被改成了一群人的沉思。” 张橹一也跟着回忆剧中场景:“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大结局!双鬓斑白的吴用,带着几人的骨灰回梁山,最后在破败的忠义堂里上吊。这场面,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他们把古人深信不疑的那套神神叨叨都删了,结局自然也得改。”陈燔点着头。原着的中的结局是宋江等人死后托梦给宋徽宗,醒来后的赵佶大骂奸臣,然后给好汉们修庙正名之类。但既没深究奸臣罪过,又没给除了宋清以外的好汉家人任何补偿,突出得就是一个封建版本的形式主义。 其实从价值观上看,四大名着或多或少都与现代人有出入,这种争议可以说从书里延续到戏中。央视版四大名着上映的时候,都对部分内容做了改编,结果都有收到“不符合原着”的批评。其中《红楼梦》甚至引发了学术界的大探讨,一票“红学家”就此走上了前台,一边相互撕逼一边赚得盆满钵满,可谓“解读界”的开端。 几人闲聊的过程中,张颂闻已经弄好了造型。他的八字胡彻底消失不见,只保留了下巴上的一丛短须。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走吧!”陈燔打量了下老张的造型,甚是满意。 开机仪式有些“简陋”。既没有鞭炮也没有祭品,陈燔只是带着几个主演一起扯掉了摄像机上的红布,仪式便宣告完成。现场噼里啪啦的闪了几次闪光灯,那是邵燕请来的媒体记者,人数也不多。 陈燔只是简单说了些场面话,很快就带着主演离去。一行人直奔机场,登上飞机,一路向西。 此时,八百公里开外,一百多章还没名字的王哥,已经带着人开始烹羊宰牛,准备剧组的第一顿聚餐。 注,个人观点,老版四大名着里《水浒传》的口碑垫底,这可能和他出现得最晚,观影门槛最低,大众发声渠道最广有关系,单从质量上并不输与其他三部作品。当然,如果非要拿改编说事,那就是你对。 再注,这章写着写着好像就跑题了。 再再注,这回是说正经的,《暴烈无声》的剧情上改动不大,所以可能不会像前几部戏一样写这么多篇章。 第111章 塞上江南 银川,古称怀远、兴庆,北宋时期为西夏的首都。因为地质原因,黄河在这儿频繁改道,留下众多湖泊。和其他的西北华北地区相比,这儿虽然降水也不算多,但气候并不干燥,故而有塞北江南、鱼米之乡的美誉。 当然,鱼米之乡这个称号有些烂大街了,反正只要那地方有水有鱼且能种稻子,那就可以这么叫。 西北角就是大大有名的贺兰山,岳飞在满江红里要“踏破”的就是这儿(也有说法是在河北,见仁见智)。 还有,虚竹就是在这儿破的色戒,可有人记得她老婆的封号不? 最后,银川其实也是有影视城的,名为镇北堡西部影城。这影视基地建立的时间是1993年,比横店还要早三年。 《大话西游》就是在这儿取得景,另有《红高粱》、《新龙门客栈》、《刺陵》等优秀电影在此拍摄过......等会儿,好像有个什么名字混进去了? 事实上,《刺陵》离完成还远着呢,他们原本是要在3月25号开机,只比陈燔他们早了一周。现在知道韩三爷半个多月说得那个“还有谁”是谁了吧?很多人说陈稻明晚期演什么都是端着,其实《刺陵》里他的表现还挺放得开,有三分当年八王爷的影子。和港台演员对起戏来,也比《无间道3》里的表现和谐许多。可惜了,这电影白瞎了他的演技。 好在,受吴白鸽事件的影响,明叔已然辞演,开机时间也变成了待定。事实上,这片子能否顺利拍摄都成了疑问。毕竟按这节奏,这片要继续拍摄可能得远离大陆才行,资方能否愿意额外出这一笔钱都要打问号了。史诗级烂片的数量,大概率要再度减一。 反正刺陵怎么折腾也是他们的事儿,影响不到陈燔这边。虽然剧组里也有人表示看不到周小天王和黑泽姐姐十分遗憾,少数口味重得则对曾志炜表达了惋惜。 《暴裂无声》的第一幕戏陈燔直接选择了拍摄三大男主试戏时的那段,这也是给全片立基调:演技当先,其余一切靠边。他甚至给了主角修改台词的权利,毕竟都是演技派,每个人的表达方式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可以预计,未来陈燔的剧组里不太可能会出现“戏霸”这种生物.毕竟陈老大自己都不在意改戏,人家还能“霸”到哪儿去? “师哥!”陈燔从监视器后探出头,远远的嚷嚷了一嗓子。 王千原和张橹一闻声,齐刷刷的看向导演。后者一扶额:“我是说张师哥,等会儿走位稍稍再靠左边一点,和王师哥一样,让你全身都露在阳光下;张老师继续保持在阴影里!” 张橹一点点头。 “好了,大家酝酿下情绪,回一下试戏那时候的感觉,情绪来了就点点头!” 王千原入戏最快,只是低头片刻,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溜露出了彪悍的气息,他先冲着陈燔一点头,然后目光就放到了张颂闻身上。后者紧随其后,一边拉开弓箭一边也点点头。张橹一稍稍多花了几秒钟,马上也表示ok。 “开始!” 大戏上演,一如陈燔所料的精彩,一条过! “从阴影中走到阳光下,这是你新想到的象征意义么?”刚出了戏,张颂闻就迫不及待的提问了个问题。 没等陈燔回答,王千原就先开了口:“不用问,肯定是。看来传言没错,他还真是个细节控!” “哎,回村里吃羊肉吧,晚上王师哥还有场戏,背景里需要大量羊骨头,需要大伙儿一起帮忙!”陈燔招呼着剧组收工,心里有三分小得意,这确实是他临时想到的点。 “那还等什么,哥儿几个,赶紧去帮忙吧!”王千原大大咧咧,一手张文颂一手张橹一,拽着俩人都往车上跑。 陈燔笑着摇摇头,又冲着正在收拾现场的工作人员喊道:“不用急,别落下东西,晚上羊肉管够!” 晋嵩,职业运动员出身,少年时候练游泳出身,拿过多次云南省游泳冠军,两次现代五项全国冠军,还有一次上海健美冠军。后来因伤退役,机缘巧合下拍了个广告,从此走上表演生涯。8090后对他的印象最深的角色应该是《乌龙闯情关》里的大牛,还有《新水浒》的鲁智深,嗯,后者暂时还没影。 当陈燔托人找上他的时候,晋嵩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邀约。他更接近特型演员,能接的戏不少,但选择余地不多,难得有个好本子送来了,自然得抓紧喽。 眼下晋嵩进组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帮着厨子给大伙儿切肉——陈燔让他演羊肉馆的老板么,没事儿自然得多练练手。而且他也心甘情愿,主座上可有老前辈坐镇呢。 “嵩哥,差不多了,过来坐下吃吧!”当晋嵩将一大盆手把羊端上桌后,陈燔起身拉住了他。 “好!”人长得五大三粗,性格也颇为直爽,一屁股就坐在了演员和导演这桌。 “还有互相不认识的吗?”陈燔环视一圈,见大家伙儿都点着头,于是又继续开口,“眼下马上清明,在这个春暖的花开的日子里,我们欢聚一堂......” “陈小子,你就别瞎嚷嚷了,直接开吃,宁夏的滩羊啊,我老头子馋这口可已经很久了!”说话的是雷格生。老头子七十好几,但身子骨还颇为硬朗。按这架势,他至少还能再演十年。对了,他也是中戏出来的。 “得了,王爷发话,那我就不多说了。”老爷子一开口,陈燔立马答应。别说他了,这组里有一个算一个,和人相比都只能算毛头小子。 “王爷?”身边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对啊,雷老师不是演过童贯吗?” “那是个太监啊!”王千原也表示惊讶。 “你们不知道了吧?让雷老师给你们小年轻上一课。”陈燔眼睛看着雷格生,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桌上年龄最小的。 “你个小子自己起得头,就自己给人说呗,让我老人家专心吃口好的不行么!”雷格生颤了颤脸皮,假装生气。 “哎,好吧,老爷子先养精蓄锐,晚上还指着您带带我们!”陈燔话痨属性发作,正求之不得,“当年海上之盟后,北宋与金相约南北夹攻辽国,宋朝这边领军的就是童贯!因为宋神宗曾有遗诏,说收复燕云的人,当封王爵。所以童贯就被封为广阳郡王,可以说是走上太监这个行业的巅峰!” “这么说,这人挺能打的?可都说他是奸臣啊!”王哥在身边又接了个话。 “能打,还行吧,历史上方腊真是他给灭的,西夏这边,就是这个地方也有曾建功,”陈燔心说王哥不愧是和自己睡了四年的男人,这捧哏当得是如此自然,“至于攻辽,其实童贯压根没打过人家,最后是花钱请金兵出手才打下的燕云......” “还能这么玩?”晋嵩一双牛眼瞪得老大,当运动员的讲究得就是个人实力至上,最烦这些歪门邪道。 “就是这么能玩!”张橹一也开了口,他本科是中戏读的,现在在北大读硕士,还选修过文史,对北宋这段历史并不生疏,“就是这操作彻底把北宋的虚实暴露给了金国,某种程度上说,也是靖康之变的诱因之一了。” “对喽,当初拍水浒的时候,张绍林给我们请了个专家,人也是这么说,所以说他是奸臣可没冤枉人家,”雷格生吃了几块肉,又舒舒服服的喝了碗汤,“我说,我们是不是扯远了?晚上可还得忙活。” “都听见没?抓紧吃肉,吃完好干活!”陈燔明明是个导演,现在却怎么看都像是太监王身边的小公公,狗腿气质尽显。 第112章 该吃吃该睡睡 “干你大爷的!”两条一米八几的大汉毫无章法的厮打成了一团,屋里头,桌椅四下乱翻,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这戏分了四组镜头,每组都拍了不止一条。这次陈燔用上了数字机,终于不用再心疼胶片了。 俩人乒乒乓乓已经打了半宿,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 雷格生已经回酒店休息了,他的镜头是最先拍的,头一组只是背景板,第二组则是暂居c位围观二人打架。有村民想上前劝架,却被他伸手拦住了,镜头随即给老爷子推了个大特写,屏幕中只剩一双苍老的三角眼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咔!”最后这组镜头已经被陈燔叫停了数次,他摘下眼镜揉揉了眉心,老司机遇上新课题。最后一组镜头要拍主角落于下风,最后靠一块羊骨戳中对方的眼睛才成功反杀。可是王千原的雄性荷尔蒙过于爆表,始终拍不出被压制的感觉,哪怕他的块头明显比晋嵩小了一号。 “王师哥,你看下你的眼神!”陈燔指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还是太锐利了,得收一收!” 王千原摸着胡茬子,琢磨了一会儿才开了口:“打成这样了,眼神怎么可能不锐利?” 陈燔和人解释道:“问题就在这儿,你这眼神一看就是马上要暴起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你刚才压根没落在下风!用武侠里的话说,好像是一直留着后招没用。” 王千原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开始酝酿。 陈燔也不催人,只默默等待演员自行调整。 只过了片刻,王千原睁开了眼睛,“行了,来吧!” 陈燔点点头,又把晋嵩叫过来一起嘱咐了一阵,核心要求就三个字,“出全力”。虽然王千原也有健身的习惯,肌肉线条都挺不错,可明显比晋嵩要小了一整号。陈导演还就不信了,王千原还真能在力量对抗中压过对方? 几分钟后,陈燔又开始疯狂的揉着太阳穴——王千原在角力的过程中,眼睛居然更亮了!琢磨好了一会儿后,他叫过道具和动作设计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见那俩人都点头了,这才开口:“一会儿,王师哥你被按着桌子上的时候想办法打翻它,让汤往你脸上泼——泼不准没关系,大概方向对就行——这样你一会儿挣扎的时候就可以眯着眼,不用担心眼神的问题了。看效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再拍一组镜头,让道具帮你泼,回头剪辑下就成。” “主意还挺多,我觉得能成!”王千源咂摸咂摸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那我们争取一次搞定,早点回去休息!” 于是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陈燔总算喊出了“收工”,大伙儿如释重负,陆陆续续的走出片场。 陈燔搂着王千原还有晋嵩一起上了车。 此地的星空格外璀璨,可是谁也没想过抬头仰望。 他们,都累坏啦! ..... 第二天中午,酒店楼下的自助餐厅里,陈燔端着饭盆凑到了晋嵩那一桌。王千原正在那向人请教健身的问题,那边晋嵩正在传授经验:“……睡眠很重要!如果有条件,健完身后可以小睡一会儿。还有,千万得记得,没睡够的情况下不要做有氧运动——也就是跑步打球什么的,会出人命的!” 陈燔听得猛点头,他的剧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可以熬夜,但要给人留出足够的睡眠时间。眼下大厂们内卷的程度还远不及后世,睡眠不足导致猝死的新闻没有那么多,但陈燔可记得演艺圈就有这案例。 “回头我们组个健身局,让嵩哥给咱们指点指点动作要领吧!”陈燔认认真真的开口说道,“这酒店的健身室我已经去看了,就两台跑步机和几个哑铃,就够热热身的。” “好啊,我下半年有部戏就在北京拍来着!”晋嵩一咧嘴,露出一个生人勿近的笑容。 “对了,嵩哥你体重多少?”健身党的爱好就是比体重,谁份量足谁脸上有光,和姑娘们对纤细的追求截然相反。 “190!” “嚯!比你身高的数字都大了,”陈燔羡慕的伸手摸了摸人家的二头肌,又一扭头,“王师哥呢?” 王千原摇摇头:“我可差得远了,才140多。燔子你也有在练吧,你多少?” “我?和你差不多,可能稍微重点,145吧,我体脂应该比你高些......”陈燔健身一方面是为了健康,一方面是为了想吃的时候可以敞开吃。当然,快乐水还是要控制的,他冰箱里放的已经全是健怡。 晋嵩闻言,伸出双手分别在俩人手臂和肩头掐了掐,然后点着头:“嗯,都练得不错,算是已经入门了...... 男人么,该硬就得硬一点!” “哎!”一个路过的女服务员突然捂着脸,扭头跑开了。三条大汉,三脸懵逼。 陈燔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道:“嵩哥,你车速超了!” “什么意思?”鲁智深满脸的憨相,心中并不怎么嘹亮。 ...... 下午的戏份依旧在昨晚的片场,一个准备拆迁的村子里。村口原本有个饭店,就是那种挂个“停车吃饭”招牌的地方,正好改成了电影里的羊肉馆。这戏说得是王千原得知自家的孩子失踪后返乡,第一时间却没有先回到自己家里,而是去了和自己有“恩怨”的羊肉馆,期间还误把晋嵩家的的傻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娃。眼下小演员没到,不过也无所谓,这本就两组镜头,只拍前面的对老演员来说没啥影响。 “我说燔子,你这拍戏怎么感觉跟别得导演不一样啊?”在刚才的戏里,又加餐吃了顿羊肉的王千原揉着自己的肚子,走到了导演椅旁边。 “啥不一样?”陈燔还在看着监视器呢,刚才他们原本一条过的,但出于谨慎又保了一条。这场戏的难度依旧在于眼神,和昨晚相反,陈燔告诉王千原,让他不用再收着了,后者立马就领悟了。 “我遇见过爱给人说戏的,遇见过没事儿就骂人的,也听说过往死里折磨演员的,比如墨镜王那种......” “嘿,那你得亏只是听说,要真遇上了,你也得飞巴黎喂鸽子去!”陈燔关了监视器,示意工作人员赶紧重新调整机位,继续拍摄下一组镜头。 “这哪跟哪儿啊!”王千原说到这儿,还左右扭了扭腰,“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就没遇见过让演员往死里吃的,这都撑得慌了!” “这个可不能怪我,谁让您是体验派呢!再说了,我午饭可提醒过别吃太多的!”陈燔起身和王千原一起往屋外头走,下场戏是在院子里拍,这是要赶在太阳下山前补早上的戏份。 “那也不能怨我呀,昨晚熬那么晚,又没吃夜宵;早饭也睡过去了,这肚子里空得难受啊,一不留神就吃多了些!” “成成,都怨我,那晚上您就别吃饭了,我就给你留碗汤,可好?”陈燔说着玩笑话,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啊?那我不成血汗工了!你大资本家啊?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找根路灯去!”说来奇怪,王千原和陈燔认识的时间也不长,现在居然可以随意开玩笑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 陈燔:p的人格魅力,这叫主角光环! 第113章 教父养成 “陈叔叔好!”四字弟弟乖乖巧巧,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全然不是后世那消瘦的模样。 他是周六一大早的飞机,中午才到的拍摄地。雷格生上午杀青,老艺术家婉拒了杀青宴的提议,于是剧组派车给人送去机场,顺路就把小演员和其妈妈接回来了。 “还是叫哥哥吧!”陈燔下意识的伸手摸摸了人家的头,似乎想确认下人家头上有没有顶着紫金冠。 “那你可得管我叫叔了啊!”王千原见小孩对某头似乎有些抗拒,于是出手一把拍掉人家的爪子,“这可是我‘儿子’!” “算了,那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导演好了!”陈燔撇撇嘴,其实这个年龄差距叫啥都可以,主要看怎么论辈分——他86,四字弟弟00年出生,而王千原是72的,正好是个等差数列。 “好的,导演叔叔!” 家长悄悄拽了孩子一把,又冲着陈燔略带歉意的笑笑。 “叔叔就叔叔吧,也挺好!”陈燔也并不以为意,太子的叔叔是什么?那叫王爷! 不过也还是有个小问题,人梓枫比四字还小了一岁,可却是叫自己哥哥的。 话说这俩孩子未来的资源真是贼尼玛好,尤其是四字,有质又有量,也不知道是上辈子是积的什么德。有些资源陈燔能理解,不管怎么黑,再岁数相当的这波人里他算是有点演技的,虽然这话有点矬子里头拔高个的意思。 但还有些资源,则是完全看不懂,比如《满江红》——为啥要找个小年轻带上胡子装老成稳重?为啥那个鸡仔身板却是全片的武力担当?你说捧他的人,是想让人在国师手下练级吗?可这个角色,明明只需要板着脸就能演完全程了啊? …… 陈燔眨了眨眼,散去脑海中的杂念,半蹲下来对着小演员讲起了戏:“嗯,我简单的说一下啊,你演个放羊的小孩儿,没放过羊不怕,会有老师傅教你的。这个角色没台词,一会儿让你喝水就喝水,让你玩石头就玩石头,总之,就是要听我的话!记住了吗?” 其实,原本陈燔是想让四字弟弟演那个傻小子的,但可能是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cp癖,他还是决定让人演主角的儿子,这样可以和梓枫有场对手戏。 “嗯嗯!”四字的小脑袋猛点。 “对了,离布置好摄像机还有一会儿时间,坐飞机累了吧,要不要让孩子去车上午睡一会儿?”陈燔起身,对着孩子家长说道。 “飞机上睡了好一会儿呢,起飞的时候还特兴奋,在天上看了会儿云朵,一边说这个像羊那个像狗,看着看着就睡了!”家长的神色恢复了自然,“没事儿,这孩子精力旺,现在要是让他再睡,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陈燔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他前世也没带娃的经验啊,磨叽半天,只能憋出三个字:“吃了么?” “吃了,飞机餐!” “喔,”陈燔自觉问了个傻问题,赶忙做出四下查看器材的样子,“那你们先歇着,一会儿出发了喊你们。” …… 八岁的小男孩,按说是正皮的时候,没成想这四字弟弟还挺耐得住,看着羊自己就能发好一会儿呆。垒小石块也能弄得和搭积木似的,放得不稳当也知道改换块周正点的。 “他就这性子,有人的时候不怯生,和谁都能聊;没人的时候也不闲着,自己就能和自己玩。”家长对着陈燔解释了两句。 “这性格,还真就天生适合当演员做明星啊,”陈燔扶了扶眼镜,扮起了算命先生,“我是捡着便宜了,这孩子以后肯定能火!” 那家长愣了一小会儿,以前表扬自己孩子的话也不是没听过,但这么直白的还是头一次。 “谢谢谢谢,不过别当着孩子面儿说这个,稍微夸下就可以,我还是希望他先好好学习,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 “您这话说得对,小学学习还是得抓的,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哦,除非是真天才,自学都能成材的那种。” 陈燔点头应下了,看样子这家长也不是急功近利的那一类,拍戏前就要求只能在周末拍摄,为此甚至可以自付机票钱。这正中导演的下怀,当然不是指机票钱,再小成本的电影也得给人报销这个啊! 家长也是一阵点头:“我之前听说奥运会唱歌的那小姑娘已经开始四处走穴了,开始还挺羡慕,后来觉得为这事儿耽误学习,钱再多也不值当啊。我现在就打算让他多学点东西,尤其是和表演相关的,比如音乐啊,魔术啊什么的。” “额,据我所知他们也是用得课余时间,不过确实是多了些,对孩子不好!”陈燔差点没被人晃闪了腰,学魔术是什么脑回路的人才能想出来的?于是他也随口暗中提醒了一句,但并没告诉人家,其实四字以后接的活儿只会更多……而林姑娘倒霉就倒霉在,既没有学习的天赋,又没有表演的底子,如果没有奇遇或者贵人力捧,最后泯然众人这才是情理之中。 如果换个人,陈燔或许会语重心长的劝人家别一门心思往演艺圈钻了,但这是谁啊?再过几年人就可以收割妈妈粉了,到时候不是piapia打自己的脸么? 像现在这样就多好,混个脸熟。也许过个十年后,人上个综艺谈下星路历程,就可以说当年导演叔叔如何如何......哎呀,兴许那帮妈妈粉转型女拳的时候,还会对自己网开一面! 再想想今晚就到的小梓枫,对了,00后的明星还有谁来着?能好好演戏的那种。回头让人都在自己的电影里出道,啧啧,教父陈燔!喔,还差点,当教父还得养只猫......白色的,正好叫雪碧。猫狗双全,幸福人生。嗯,得挑个脾气好的猫,不然得和可乐打架,到时候治伤花钱还是小事儿,撕吧的时候顺带拆个家可麻烦了......下次挑家具得注意点,得选那些皮实抗造又好清理的......舒适度也得兼顾,不然好不容易宅一天还弄得腰酸背痛就很尴尬......北京买家具得去哪儿来着?这个时间段网购好像还不太靠谱........阿里上市没有来着?好像是上了又退,应该就在这两年吧......当初我还给人家画过园区图呢,算算时间,西溪一期也差不多该动工了,我当初画得是几期来着....... 陈燔的思绪越飞越高,眼瞅着就要和正在万米高空之中飞往此地的张梓枫面碰面了,结果老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瞬间把陈燔拉回了现实。 “矿区那边已经给回复了,他们下周一周二三号坑内部加固,我们可以用外围部分拍群架的戏份;周四,五号坑外围设备维护,停工一天,正好拍下井的戏。”老王直接说事,也懒得问人刚才是在发什么呆。 “好吧,今晚我们没拍摄任务,喊上主要工作人员开个会,重新调整下拍摄计划,回头第一时间发给全剧组。”陈燔元神归位,又恢复了日常状态,“对了,记得安排人接机,这会儿出发,小姑娘差不多正好降落。” “这事儿还用你提醒?有制片还有我这副导演,你就管好拍戏的事儿!”王哥拍拍胸脯,似乎忘记了副导演也是管拍戏的...... 晚上开会的事情啥好提的,陈燔讨厌毫无意思的扯皮、客套、发表个人感受等浪费时间的东西,他更不会在自己手里的水杯和认不认识自己之间来回废话。 陈燔开头就告知矿区的安排,然后提要求:小演员的拍摄时间不能动,配角和客串演员的出场时间则尽可能不动。之后就是一阵讨论,会议时间不过半个多小时,新的拍摄计划已然出炉。 当然了,陈燔开会效率高,多少也存了点小心思,他答应了自家女友,晚上八点帮着指挥小号团下海山来着。国外都快开奥杜尔了,国内还在特别迟,忘了开还得等上一年多。等就等吧,再下个版本丫丫那个战士号就得彻底变成“信仰战”了。 谁能想到,09年的窝窝们,和15年后的一样,都在期待着有人赶紧接盘...... (听说服务器终于又开了?也不知纳格兰的晴空和荆棘谷的月色,是否还像记忆中的那么优美。) 第114章 天赋 “嚯儿,这矿井可够小的啊,比我去体检过的那个煤矿逼仄多了!”次日上午,王千原面对眼前已然废弃的老矿洞,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这都算好的了,好歹以前也是国营的,只是开挖的时间早了些;你去过的那个也一样。有些私人小煤窑的洞里人都直不起身子,挖煤得半弯着腰……”陈燔和人解释一句,又接着提醒道,“一会儿你们两个抱娃的时候注意着点,别把人小姑娘磕到了!” 王千原和张橹一一起点头,今天上午的戏都要围绕着这个老矿坑,王千原要给人抱进来,张橹一则要把人抱出去。喔,还有四字,得要和人小姑娘在里头手拉手。 “今天的镜头可不少,咱一会儿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尤其是和小丫头的戏,要是拍不完就得等下一个周末,不能耽误人家上课不是?”陈燔一边和两个主演闲聊,一边盯着工作人员布置机位。 没多久,两个孩子也都到了片场。 “你俩互相认识了吧?”陈燔笑眯眯的蹲在两个小朋友面前,一人给了一记摸头杀。 “昨晚就认识了呀,不是导演哥哥你让我们一起玩儿的么!”小梓枫眼睛眨呀眨,七分天真里还带着三分机灵。 那边四字后撤一小步,也点点头,只是他光顾着躲开某人的魔爪,全然没察觉女孩儿对导演的称呼和自己的不一样。 “认识就好,我和你俩说说戏……”陈燔开始和小朋友交流起来。 也不费劲,四字就三组短镜头——从矿井深处的黑暗中现身,拉着小姑娘出洞,最后用移动镜头模拟小姑娘刚睁开眼睛的视角,给人来一个特写。全程都不用带表情,难度不高,演员和角色的契合度极高。 小姑娘这边就更简单,大部分时间一动不动装昏迷就成。 “开始!小xi可以往外走了,慢一点,对,就保持这个速度!”这场戏没台词,不用现场收声,所以陈燔完全可以全程发声引导,拍摄的难度更低了,“对,好,停,蹲下,眼睛看着梓枫……” 第一组镜头很快就完成了拍摄,接下来的第二组第三组也都顺利完成。 于是,没多久后四字就完成今天的演出任务,两个小朋友互相道别,还像小大人似的握了握手,相约北京再见。片尾他俩还有场对手戏,陈燔打算回北京用绿幕拍。特效渣点没关系,反正是“灵魂状态”么,背景模糊点反而更有味道。 看着远去的汽车,陈燔和王千原又开起了玩笑:“羞愧不?人年纪轻轻,一次ng都没有!而且和你一样,也都没词儿!” “这话说得,我还真就无言以对!”王千原一歪嘴,又开始摸下巴。 “走吧,下组镜头到你了……”陈燔拍拍人家肩膀,回身走向了片场。 后面这组镜头说是主角意外的发现了反派“小弟们”的面包车,于是骑着摩托一路尾随,赶巧遇上人家抛锚。主角趁机打倒了俩混混,并在其车上发现了一个麻袋,摸着形状里头俨然是个孩子。这时候更多“小弟”驱车赶来,于是主角只能抱起麻袋一路逃跑,直到躲进这口旧矿井里,才来得解开袋口的绳索,却发现里面并非自己的儿子。 前头大半部分要下午再拍,眼下只拍洞里的部分。 可能是真受了刺激,王千原的表现也十分不错。他把人物揣摩得十分通透,从放下装孩子的袋子前的紧张不安,到解绳索时的忐忑,再到看见是小姑娘后的复杂情绪,他都演得十分到位。尤其是最后一个表情,陈燔开玩笑的让他同时演出惊异、不解和失落,只等着人家求饶。 如果是其他演员,可能会说:“导演,你杀了我吧!” 但王千原居然说了句“可以”,然后就真得做到了——他只是先瞪了瞪眼,随后微微一皱眉,最后轻轻吐口气,三种情绪两秒钟之间就完成了转换,堪称表情管理大师。 “你怎么做到的?”陈燔语带钦佩。 “练啊,我这天赋差,只能靠多练——话说,咱当演员的表情要不能控制自如,还演个什么劲儿啊?”王千源一脸坦然,仿佛这就是他正常该做到的,“而且我这才到哪儿啊,你记得游本昶老师的《济公》不?他那半张脸哭半张脸笑的表情,我可做不出来!” “全中国也没几个能做出来,游老师那是真正的天赋!别说一张脸俩表情了,能做到一边流眼泪一边笑的,都可以说是好演员了!”陈燔摇着着头,脑海中浮现那张仿佛是左右剪贴过才能出现的脸,“算了,回头再研究,接下就看张师哥了,情绪可得把握住喽!” 张橹嗯了一声,方才王千原的表现他也看在眼里,心里莫名的就有了一种想要表现的欲望。 陈燔又对着小姑娘交待几句:“一会儿张叔叔会拍拍你的脸,拍完后你在心里默数一二三,然后再睁眼,叫一声‘爸爸’!听懂没?” “嗯,懂啦!”小女儿用最柔弱的声音说出了肯定的话。 陈燔回到座位上,四下看了看,嘴里说道:“开始!” 王千原和张橹一一前一后跑进了矿洞,前者一指地上的小女孩,后者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媛媛,媛媛!”张橹一抱起小姑娘,伸出一只手焦急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脸颊。几秒后,张梓枫按着陈燔的吩咐睁开了眼,说了声“爸爸”。 张橹一顿时长松一口气,把小姑娘紧紧拥进了怀里。 原本这组镜头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该给到王千原的近景。谁知陈燔刚要喊“咔”,张橹一那边忽然又有了新的状况——他流泪了!无声无息的流泪了!这是什么样的情绪?失而复得后的喜极而泣?还是想到马上又要与女儿分离了? 陈燔赶紧示意拍摄继续,他觉得这会是个亮点。结果更大得亮点又出现了,小丫头嘴里说了句“爸爸你怎么了?”,然后伸出一只手来,往张橹一脸上抹去。 父女亲情展现得这叫一个淋漓尽致,哎呦,陈燔瞬间就有了想生个小棉袄的冲动! 嘶,剧组其他人集体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增加着麻烦。 此女居然恐怖如斯,日后必成大患,断不可……he~tui,跑错书了! “导演?”摄像低声喊了陈燔一句。 “哦,咔!”陈燔这才回过神,又看了遍监视器,越看越觉得有味道。看完一遍后,他先让工作人员准备下一组镜头,自己则走到了小姑娘跟前,开口问道:“和哥哥说说,刚从为什么要伸手帮叔叔擦眼泪啊?” 这辈分那叫一个乱。 “我哭得时候妈妈就这么对我哒!”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上次和闫阿姨演戏的时候,也是让我这么做的!” 陈燔恍然,小孩子的记忆点总归和大人有些不同,有时候就是容易带来惊喜。 “这孩子是吃这碗饭的料!”王千原摸着下巴下了结论,他方才在身后看得仔细,自己的情绪都差一点被带跑偏了。 陈燔也开始摸起了下巴,和王千原好像亲哥俩似得。心里只想着这姑娘长大后的表现:咋年纪越大,演技还越往退回缩了呢?回头可得研究研究,会演戏的小花可不好找啊,需要多多呵护。总不能和某些人一样,童星出道,饱受赞誉,最后成功转型成了流量。 什么,你说四字弟弟怎么办?俗话说穷养儿子富养女,男孩子嘛,就该任他自由野蛮滴生长,宝剑锋从磨砺出么...... 第115章 表情帝 三月开播的《我的团长我的团》刚刚迎来大结局,和后世高口碑相反,这剧在现在的热度相当一般。在各媒体统计的09年电视剧收视率榜单中,基本都在三十名开外晃荡,属于生不逢时的代表。相比严肃题材,看下前两年的《亮剑》和马上就要大规模出现的抗日神剧,就可以猜到,这一时期的观众喜欢什么类型的片子了。 收视率既然一般,那主角们自然也火不到哪儿去。哪怕这剧里攒了一堆实力派演员,比如徐铮的“情敌”段龙、哪怕口音很重也能有男人魅力的张国强、喜欢送人心形石的大黑牛、长相不咋地也能给人发绿帽子的王大志、和潘子交情深厚的嘎子等等...... 嗯,这里的实力派不单单指的演技。 陈燔废了不少劲儿,最后还是通过保强的关系,拉了其中一个擅长当表情包的家伙过来演个了配角。 就是张毅,他要演得是张颂闻手下的头号打手。人也不是没拍过电影,两年前有个叫《双行线》的片子,他还是主角,但这片子毫无水花,甚至没能在院线上映。至于电视台有没有播出——这么说吧,反正连某瓣都查无此片。 张毅自觉想要在大银幕有些突破,而陈燔则认为他身上有种小人物的猥琐劲儿。于是当两人联系上的时候,张毅马上就答应了,甚至连片酬都没问。这家伙的演技也不赖,形象上也可以兼容多种风格,但后来莫名其妙就固化成了警察\/军人等正面角色,有些让人看不太懂。 这角色还有个候选人,是刘天驰给推荐的,乃是“纪晓岚”家的公子。演技什么的不说,他演这个角色有天然的优势,眉目间不经意流出的那种戾气非常符合打手头头的身份。 不过陈燔考虑再三还是没要,一来听说这人不好管;二来是贵,相比现在还是不温不火的张毅,人家已经主演了好几部电视剧;至于三来么,陈燔表示他与赌毒不共戴天! 此刻,张毅已经和几个群演在土路边的等着了。不多时,远处有车驰来,后头跟着一股子浓尘。 张毅眼看着车停门开,便向前凑了两步。 “等好一会儿了吧?”陈燔下车和人拉拉手。 “还好,主要还是想先看看场地,我这马上不是要挨打么?得挑个路面软乎点的……”张毅脸上挂出招牌式的笑容,贱兮兮的。 “呦,这不是‘小太爷’么?”王千原也过来搭讪,他也歪嘴笑笑,露出的确是一股子痞气来。 陈燔看着俩人的表情,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这俩好像都适合演关于小人物的喜剧片,要不是下次…… 算了,还是先说这次吧。 “毅哥,护具都试过了吗?会不会影响动作?”这戏张毅要被王千原用扳手从背后“偷袭”,陈燔让人准备了一套护具,是用跆拳道防护服改的。 “只要不是什么大跑大跳的,问题不大!”张毅顺势活动活动身子,他身材瘦,护具外头套了件厚衣服,基本看不出来。 “那行,师哥你待会儿可别打偏了!”陈燔又冲着王千原嘱咐了几句。 “放心吧,我有数的很,”王千原笑容里的痞气都快溢出来了,“再说,我记得张毅是有编制的,医保卡里有钱的吧?” …… 几人说笑间,工作人员已经布置好了设备。 “梓枫,一会儿你躺在里面不要动,要是觉得无聊就在心中数数!”陈燔拉着小姑娘,好似老父亲在教育闺女。 老规矩,这场戏依旧是先拍有小演员的镜头,人家还得赶晚上的飞机回首都呢。其实不用演员也行,反正这段戏全程都是麻袋套着,可以用道具替代下。只是之前试戏的时候,发现用道具还是有些僵硬和不自然,在征求小姑娘和人家长的意见后,陈燔还是决定让真人扮演。 陈燔喊一声“演员准备”,梓枫乖乖的躺进麻袋,张毅则开始趴地上开始充当背景。 随着打板声一响,王千原的上了面包车,看见了后座上的麻袋,于是向前伸手就要摸…… “咔!”陈燔叫了停,他走到王千原身边,一手搭上了人家的肩膀,“师哥,看见麻袋的时候试试先楞上一下,突出一个意外性。” “有理,我试试!”王千原点着头回到了开镜前的位置上。 第二遍就很顺利,陈燔觉得能打个90分,只是考虑到女孩儿还在麻袋里闷着,便没有要求再保上一条。 小姑娘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挥着小手和大伙儿告了别。随后王千原又开始演起了最麻烦的的打戏,不过这回他不用压抑自己,挥着家伙揍人就可以,所以苦逼的人就换成了张毅。 下了戏,张毅低着头,揉着后腰。刚才翻来覆去挨了好几顿打,虽然有护具保护不至于受伤,但疼痛还是难免的。随后,他在看向陈燔的时候,眼睛里露出大大的下眼白,可怜兮兮的说道:“我算明白了,为什么黄勃说演你的戏累……” 黄勃在去年的金马奖颁奖礼上公开吐槽过陈燔,原话是“拍《斗牛》太累了,牛不听话,导演也不听话”。 “这咋说的,你新进组么,自然要多表现一点,人嵩哥来的时候还给我们切肉呢!”陈燔调侃了几句,他看着眼前活灵灵的表情包也是直乐,“而且你这角色吧,他的人设就是这样,你也看过剧本了,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打人,可以说是本片的动作担当了!” “担当?” “就是某一方面的代表人物!”陈燔又习惯性的用上了后世的词汇,赶紧给人解释。 “这小子怪词多,以后你就习惯了。”王千原过来插了句嘴,“上次聊到黎姿退圈,他直接来了句‘爷青结’,这要没人翻译谁听得懂啊?” “创作词汇的事儿你们不懂,以后这可都是流行语。”陈燔摆摆手,说着“大实话”。 “那你怎么能编新词儿,怎么不拍喜剧去?”王千源还不知道有《鼠胆英雄》,哦不对,是《英雄没种》这个片子。 “我拍了啊,就是还没上映......啊对,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儿!”陈燔冲身后开始嚷嚷,“王哥,王哥呢?” “这呢这呢!啥事儿?”老王刚帮着摄像把器材搬上车,拍拍手就过来了。 “电影配乐的事儿,老胡那有动静没?”老胡是指的胡彦彬,自从陈燔给人拍过mv后,俩人一直没有断过联系。这次找人当电影的音乐总监,胡彦彬只给报了个友情价。 “昨儿我还问过呢,他自己写得部分已经七七八八了,就差你点名要的那首歌还在谈版权!”王哥拍戏的时候是副导演,日常则是工作室的副总监,什么活儿都管。 “价格问题?” “对,环球那边咬死了要这个数!”王哥冲着陈燔比划了个手势。 陈燔琢磨了一小会后,一咬牙:“就给人这个数,就当缅怀先人了!” “好,那我这就给人打电话!”王哥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副总监的意思就是fu责执行总监的决定。 “我说燔子,你每次叫王哥的时候我都以为是在叫我,”王千原看着老王的背影,又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 “也对,那叫你什么?” “要不以后就叫我老原,或者原哥!” “好的,原儿哥!” “别瞎鸡儿加儿化音!听起来跟兔儿爷似的……”王千原眼睛一斜,露出了《解救吾先生》里绑匪的表情。他是东北人,加儿化音的习惯和京城有区别。 “没问题,原哥儿!” 闻言,王千原学着张毅,也露出了个大大的下眼白,就差没翻白眼了…… 这天晚上,陈燔失眠了,穿越以来的头一次。 和压力无关,他这次的拍摄很顺利,只是想着白天张毅那个猥琐中透着的可怜样,以及王千原带着硬汉气息的痞子德行,似乎是找到了点什么灵感,但又缥缈不定。 再联想到已然和自己混成哥们儿的黄勃、还有关系不错的王保强,似乎他接触的这些个未来的大腿,都特别擅长演小人物。 等会儿,小人物? 陈燔一个帅哥打挺,飞速的跑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点开d盘,找到一个隐藏加密的文件夹,里头的几个文件屈指可数,其中一个叫《无名之辈》...... 第116章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早!”次日一早,晋嵩钻进剧组的车,彪形大汉在座椅上扭了扭身子,扣上安全带,还不忘和陈燔打了个招呼。 “早!”陈燔手里握着罐听装雀巢,扭头给了个回应。黑眼圈红眼睛,一股浓浓的颓唐气,直接吓了对方一跳。 昨晚,陈燔原本只是研究研究哪个人适合演哪个角色,结果看着看着就看出问题来了。一开始还只是觉得自己当初写本子的水平不够,有些场景写得不完善。纯靠记忆么,有疏漏很正常。但看到后半段就越琢磨越不对头,这故事线也太多太杂了,怎么看都不够顺畅。 这是自己没记清楚,还是原本就没处理好? 陈燔开始疯狂的修改,但是改来改去都不对路,一整宿就这么过去了。最后,迎着旭日的光辉,他点下了放弃保存的选项。 算了,反正关键曲目都还没发布,慢慢来吧。 话说这也是穿越者们经常掺和的片子,那帮前辈们都是怎么改得来着? “陈导这是没睡好好?”晋嵩挠挠自己发量本就不富裕的头,大块头也有心细的时候。 “不是。” “嗯?” “不是没睡好,是压根没睡!”陈燔一口气干完手里的咖啡,开始戳着自己的太阳穴,“灵感来了,改剧本忘了时间,喔,不是我们这个戏。” “额,我记得前两天我还专门说过这个睡眠......”晋嵩小声说道。 “哎,我知道,但这不是为了艺术么,”陈燔把兜帽一直拉到眼帘上,开口说道,“我先眯一会儿,到地方了再叫我。” 晋嵩对艺术的理解不深,但这不影响他对导演这表现的肃然起敬。 “喂,问你话呢!人去哪儿了?”张毅拉开车门下了车,半佝偻着身子,整个人凑到晋嵩面前,一米七八一百二十斤的身板怼上了一米八六一百九十斤的块儿。摄像机在晋嵩的正后方,宽大的后背把对面的整个人都挡住了。 镜头往左偏移,这才慢慢露出张毅的身子,他脸上还在努力的做出凶悍的表情。但慢慢的,他也感觉出不对劲了,对方这种个头一看就是倒拔垂杨柳的主,还是个独眼龙,比自己更像是道上混的。 还好人也没计较,只是冲某个方向努努嘴。 张毅顿时松了口气,回车上喊人开车去了。 “好,过了!”陈燔语调中都带着懒洋洋的味儿,甚至连保一条都没喊。 不过刚才这组镜头的完成度确实不错,张毅的外厉内荏表现得挺到位,晋嵩的粗犷更是压根都不需要演。 “导演你还行不?你这已经喝了两听咖啡两罐红牛,今天的咖啡因可超标了!”晋嵩继续孜孜不倦的给人科普着营养学知识。 “没事儿,接下来我只喝白水。继续吧,下一组镜头准备!” 陈燔喊了一嗓子,身子却始终没离开椅背,半死不活得咸鱼味儿四下散逸。 坦白说,陈燔这状态,只有一半是因为没睡,另一半的原因是懒癌发作。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偶尔通宵一次,只要能克服困意,问题都不大,除非身体本就有些毛病。不像中年人,熬一夜以后腰酸背痛,哪哪都不舒服——这要是一晚上没睡,特喵的一个礼拜都未必缓得过来! 导演状态低迷,但演员业务水平高超,这天的拍摄进度倒也没落下。期间王千原的一组镜头里,他需要展现出刚从紧张中放松下来的状态,原本设计的是要先急喘气,毕竟刚才是一段追逐戏么。 结果这货演了一小半,就主动叫了停,提溜着剧本就跑陈燔面前开始说戏:“这个状态有点不对啊,按剧情我应该已经在车上躲了一小会儿,气早就喘匀了才是。” “你可以理解成是他刚才是怕被人发现,所以一直在屏气。” 陈燔身子一挺,总算是和椅背分开了。 “这样,倒也合理……”原哥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开始琢磨,“那我一会儿也先憋个气,你喊开始前给我留两分钟!” 陈燔比划出ok的手势,又回头对摄像师和交待了几句,这才又恢复到躺平的姿态。 “燔子,听说你昨晚熬夜写本了?什么戏?我能演不?”中午,王千原端着盒饭在陈燔身边蹲了下来,接着就来了个三连问。 “嗯,准确的说是改本子,还是讲现代小人物的。”陈燔扒拉着米饭,一边开口回答,“几年前写的,还不太成熟……你还别说,我真就是看了你这几天的表现,我才想起来这本子。” “哦?”王千原一侧脸,又露出了痞笑,“这么说,咱哥俩马上还得合作一次?” “不是马上,那个本子比这个得劲,我能力不足,还得再练几部电影再说。” “你还能力不足?”王千原瞪大了眼,“水晶球还不够你得瑟的?” “我这人对自己的要求比别人高了一丢丢.....”陈燔挥挥手,厚着脸皮继续往下说,“这个本子是多线叙事,难度大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剧本也还得再磨一磨,我寻思着可能得找高人指点。” “喔,那也对,剧本是得多磨一磨……别像刚被封杀的那位似的,什么都往里头装。”王千原点着头,还biabia的嚼着块肉,“对了,我听说那货被封的原因,也有你一份?”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陈燔否认三连,然后干完最后一口饭,把饭盒往塑料袋里一放,悠悠的站起了身子,“我先回车上补个午觉。” “要延迟一会儿吗?你可以多睡会儿。” “不用!”陈燔摆着手,晃荡着身子走向了剧组租来的小巴车。 按理来说,他应该睡在房车上才是。可眼下的房车还是黄牌,在大都市还好说,二三线的地方就不太容易租到了。而且这玩意本就是拿来伺候大牌的,这戏里头唯一一个能算大牌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可是独享专车这事儿,他也抹不开这面啊。 “小王,燔子这状态,没事儿吧?”陈燔走后,王千原又端着饭走到了王哥那边。 “没事儿,这家伙底子好的很,大学时候出去包宿,别人多少都会睡会儿,他能一直嗨到天亮,第二天还能照常上课,连个盹儿都不打!”王哥表示,没人比我懂陈燔……哪怕丫丫也不行,这俩才一起睡了多久?我可是一个屋子和人睡了四年呐! “也就是没睡够的情况下,他话会比较少些,不会耽误事儿。”王哥又补充了一句。 王千原回忆了下今天的效率,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只是他依旧感觉有点别扭,主要是说笑少了,少了几分乐趣。 好在,张毅也挺能来事儿的。虽然他今天戏份就一点儿,按理说早该回酒店歇着了,可人就是不走,说是要向前辈演员和新生代导演学习先进的文艺知识, 他学习个p!人光顾着和人插科打诨,一会儿问晋嵩是吃什么长大,一会儿又问王千源男人味儿要怎么培养。后者斜着嘴告诉他,三五天不洗澡就成。 这会儿这货拿着手机,又晃荡过来了,只是脸上没再露出那贱兮兮的笑容。 “阿桑没了。”他就说了这四个字。 第117章 吃肉喝酒 “啊,唱《叶子》那个?”王千原猛一抬头。 “对,还有《寂寞在唱歌》。”张毅垮着个脸,看得出来并不好受。 剧组其他人员闻言也纷纷凑了过来,有惊讶的也有难过的,英年早逝总归是让人感慨的事情。 “怎么了?”陈燔从车里钻了下来。大伙儿的议论声不小,躺车里也能听得到,只是不太真切。 “阿桑没了,乳腺癌!” “谁?”睡眠不足,陈燔的脑袋多少有些迟钝。 “唱歌的那个,阿桑!” “喔……”陈燔闭上眼,捋了捋额头。这事儿对他来说不算新闻,但遇上了,还是会觉得唏嘘。 好像娱乐圈英年早逝得也不少,估计是和没规律的工作节奏有关。 “王哥,我们公司以后出个制度,员工体检必须做到每年一次,”陈燔想了想,又对着身旁的王大工具人说道,“还有,以后开机前,剧组成员如果当年还没做过体检的,我们也帮着组织下,体检费用从片子的预算里出。戏比天大,命比戏大!” 陈燔没装什么良心资本家,搞什么八小时工作制。毕竟行业有别,赶起进度来连轴转也是正常的。不过他的戏在这方面一向都还好,也没资方逼着他一定要缩短周期什么的。 “燔子,你也得悠着点,我看要么我们下午也早点开工,早点拍完好回去休息。”王千原第一次拿出了大哥的做派,轻轻的拍了拍陈燔的后背。 “我觉得行,那大伙儿抓紧时间准备开工!”王哥也第一次拿出了副导演的权威,直接替陈燔做了决定。 “哎,这整得,居然还有点小感动?”陈燔嘀咕了一句,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次熬夜和这剧组一毛钱的关系都木得。 当夜,陈燔没拉窗帘,沐浴着星光听着《一直很安静》,迷迷糊糊睡去之前,他似乎抓住了点什么灵感...... 除了失眠这天,后头的时间过得贼拉子快。好演员加上靠谱的制片组,陈燔首次遇见了拍摄进度超过计划的情况。不到十天,晋嵩已经杀青,张毅也完成了外景的戏份,只是后者还赖着不走,说是想多观摩两天。安欣居然给高启强当打手当上瘾头了,你敢信?不过后者也很快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拍摄,先回北京候场了。 今天是周五,刘天驰正好没课,于是按约飞向了宁夏。陈燔尊师重道,早早的下戏之后便“亲自”开车,主动前往机场接机,刚打完招呼,马上就发现人家身后还跟个尾巴。 “你咋来了?”陈燔冲过过去就给对方来了一套亲亲抱抱举高高,“莫非是想我了?” “呸,你少得意,我是来现场向刘老师学表演的!”丫丫小脸微红,眼角带笑,口不由衷,“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呢!” 陈燔轻轻放下姑娘,笑着开口:“也就是现在了,再过些日子你成了大明星,我成了大导演,再来这么一出估计就得被人骂是搞营销秀恩爱。” “谁拿这个做营销啊,光听有人炒绯闻的,可我们这不是真恋爱么!”丫丫落了地,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和男友握住。 “嗯,好吧,是我多想了。”陈燔也不辩解,只用另一只手拉起女友的行李箱,迈开步子往停车的方位走。 我这是被俩学生喂狗粮了?刘老师跟在后头不停地摇头。得亏这俩已经毕业,不然非得被人用“早恋”的名义给拆散喽! “差点忘记欢迎刘老师进组了,今天我们剧组正好有团建,去黄河边吃鲤鱼和滩羊!”陈燔扶着方向盘,冲着后座的刘天驰开口。陈燔今天开来的是辆q7,当地的4s店赞助的,用来充当张颂闻的座驾。这个赞助不是指送车,只是免费外借而已。 其实硬要赞助也不是不行,但陈燔对这片子的票房不抱期待,不想坏了自己在广告商中的口碑。如果放开手脚,光这戏里的手机和汽车就能拉回一半的拍摄成本。最后也就是接了老朋友“班尼路”的几十万赞助,人还负责“两张”的戏服。+ “呵呵,刚才你眼里就剩丫丫了吧?”刘天驰在心里自我安慰,对这个得意弟子也犯不着生气。 “得,刘老师这是挑理了,一会儿您可得多吃点,这儿的羊肉可是一绝,绝对能替我表达对您的欢迎之情。” “真那么好吃?我可是吃羊肉长大喔!”丫丫坐在副驾驶上,小小了插了个嘴。 “你还真别说,上次吃涮羊肉你没来,小江和老郭还争论过哪儿羊肉好吃!”老郭是陈燔同班同学,属于工作室的初代元老;而小江是陈燔年后刚招的行政助理,算是丫丫的老乡,刚从邵燕手里接过了看守传真机的重任,日常也负责一些其他琐屑的工作,顺带还兼职给老板娘当助理。小江是乌市的汉族,算是丫丫的老乡;老郭则是正宗的蒙古族,俩人都说自己老家的羊肉最好。 “争出什么结果了?” “谁也没争过谁,后来上网一查,呼声最高的就是宁夏滩羊!” “真的吗?我不信!” “呸呸呸,经典台词不要抄袭!” “喔!” 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汽车顺着河边的国道来到了一处沙洲。 黄河黄沙青草地,白云白鹭青石堤。在历史上,黄河河道变迁频繁,带了水患的同时也造就了无数的滩涂沃土。这处沙洲是何时形成的暂不可考,但按牧民的说法,从他记事起,这地方就出产最肥美的牧草。 当陈燔等三人下车的时候,剧组一群人正在围观宰羊。 请来的老师傅刚给羊放完血,只见他回身取出一把小刀,在后蹄子上方拉了道口子。随后便鼓起腮帮子往那裂口处吹气,直到整头羊都像打了西斯龙似得...... “这有啥好看的?”丫丫家并非牧民出身,但小时候也没少见过这个。 “那你知道这还有个典故不?”陈燔摇头晃脑,一副大尾巴狼的架势。 “什么典故?”丫丫歪了歪小脑袋。 “吹牛皮的典故!”陈燔双手往身后一背,做出一副为人师表的德行。 “牛皮也能这么吹起来?”屠牛的场面丫丫也不是没见过,但确实没见过有人给牛皮也来这么一套。 “就是因为吹不起来啊,所以叫吹牛皮!”陈燔耸耸眉毛,满脸都是快夸我有文化的表情。 丫丫bulingbuling的眨着眼,费好大的劲儿才明白了这之间的逻辑。 “我说燔子,这现杀现做的羊肉肯定新鲜,但咱能不能换个别的?”没等丫丫开口表示钦佩呢,王千原却凑了过来,“这些天羊肉我都快吃腻了!” “呦,我记得你是无肉不欢呐!之前是谁说只要顿顿吃肉,人生就算圆满了?”刘天驰丝毫不给老朋友面子,上来就揭人老底。 “哎,那也不能只吃一种肉啊!”王千原苦着脸,继续往下说,“再好吃的东西你顿顿吃,连吃个十天你也腻.......这世上吃不腻的也只有米和面!” “没事儿,今儿个还有银川黄河鲤鱼,你可以多吃点!”陈燔笑嘻嘻的开口,他算不上吃货,但对地方特色还是挺有研究的,“人嵩哥可说过,鱼肉可最适合健身的人吃了。” “那你就多喝点酒,”王千原笑得意味深长,“宁夏红,拿枸杞泡的,最适合有女朋友的人喝了......” 第118章 情绪和情感 陈燔自然不会多喝,年轻人哪还需要这点药力——他保温杯里泡着的已经够多了。 据说,和谐的生活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缓解焦虑压力,有助于睡眠。所以,这晚陈燔睡得很香甜。 当他再次睁眼时,对面一双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看着自己。 “一大早的,盯着我干啥?”陈燔熟练的揽过妹子,在人额头吧唧了一下。 “不能看吗?我可是推掉了个走穴专门跑过来看你的,十万块钱呢!”《母仪天下》播出了以后,对主演的提升不大,反倒是她这个赵飞燕开始小有名气,今年过完年后开始断断续续有些散活儿找上了门,都是些开业剪彩的东西,复杂点的会要求跳个舞,简单点的就露个面,酬劳基本固定在五位数。 “那还不是因为这老板口碑不好,喜欢拉人陪吃陪喝的......”陈燔也不急着起床,就搂着姑娘聊起了天。 “嗯嗯嗯,还是你未卜先知,提前让人了解了情况!”丫丫缩了缩身子,把脑袋埋到了男人怀里,“那老板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谁能想到背地里这么的......龌龊!” “光看外貌,谁能说得准呢?我还认识一个浓眉大眼的脸盲症患者来着......哎,你咬我干什么?” “让你不老实!” “我哪儿不老实了?” “下面!” “他是他我是我,有时候他不归我管!” “你不管我管!”女司机表示,档杆必须把握在自己手里。 ...... 上午八点,陈燔出现在了餐厅。 “我说燔子,这女朋友来了就是不一样哈?上次没见你出门跑步还是熬夜那天!”王千原一脸怪笑,手里还拿了个熟鸡蛋,啪得往桌角砸了下。 “晨练么,和谁练不是练......”张毅也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去去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可已经白嫖两天的房钱了!”陈燔没好气的冲着张毅怼了一句,扭头又冲着王千原开上了火,“原哥你也甭说我,今晚上可有你和刘老师的‘床戏’。” 王千原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又顿了顿那可怜的鸡蛋,开口说道:“你那也叫‘床戏’?俩角色说是两口子,睡觉还穿着毛衣,甚至连手都没拉过!” “剧情需要啊,这乡下小破屋,又没暖气又没炕,你不穿着毛衣睡觉不冻死你?”陈燔喝了口豆腐脑,完了piapia嘴巴,又往里头倒了点酱油,“你想不穿衣服也成,回头我拍一段给人祖老师和我嫂子送去,就说你非要脱的......” “别,那还是穿着吧。”王千原瞬间就怂了,硬汉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聊什么呢?”这会儿刘天驰也端着早饭过来了,她难得看到王千原这认输的模样,顿时起了好奇心。 “就晚上的戏,师哥说......” 没等陈燔说法,王千原一把就把人嘴巴捂上了,一边还歪着嘴冲刘天驰笑笑:“我就说晚上我们好好演,争取别拖着大家伙儿熬夜!” “呵呵!”刘老师完全不信,但也没追问。 ...... 今天的戏很多,但演员给力,丝毫没有耽误进度。下午最后一组镜头,是场哭戏。 “刘老师,酝酿的怎么样了?”陈燔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生怕破坏了演员的情绪。 刘天驰也不搭话,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那就开始了!” 镜头给到刘天驰,她一身村妇的打扮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儿子生前最喜欢的小羊羔。似乎是预见到了什么似的,女人的眼神慢慢从茫然变成绝望,两行泪水如泉水般奔涌而出。羊儿浑然不觉,依旧在那吃草,直到女人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悲鸣。那小羊也不知感受到了什么,伸出舌头往人脸上舔了舔。女人开始持续哽咽,哭声和风声交错,听得片场所有人内心都在发堵...... 陈燔咬着牙喊出了一声“过”,他刚才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莫名的有些难过。身边的丫丫已然忘记了写笔记,手中的中性笔掉落在地也没发觉,只是红着眼捂着嘴。 “好,太好了,咋就这么好呢!”王千原单手揉揉眼皮,言辞十分的匮乏。 刘天驰把头埋在小羊羔的身子上,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站起身。张毅带头,剧组所有人都开始跟着鼓掌。 陈燔努力挤出几分笑意,对着身边的女友说道:“怎么样,学到没有?和人比,你的哭戏可还差着火候。” “那能比么?我只希望我在三十......不,四十岁的时候能有刘老师现在的水平!”丫丫在陈燔的电影里也有一场哭戏,怎么说呢,只比她在《新不了情》里的表现好了一丢丢。 “那就努力吧,我帮你!”陈燔伸手在人背上轻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女友的巅峰演技也就那样了。演商业片够用,不至于为人诟病,但始终没有突破,希望这一世会有所不同吧。 这会儿王哥已经安排好了盒饭,他看样子是愈发像个管家,估计以后要往制片主任那个方向发展了。说明一下,制片主任和制片人,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可以理解为后勤主管,后者则一般都是真正的大佬。 晚饭有饭有面有粉有馍,都是用羊肉汤泡的,别地的盒饭是选菜,他们这儿是选主食 丫丫要了碗羊肉粉,坐在马扎上开始miamia的吃着,虽然她依旧不承认这儿的羊肉比她老家的好吃。但从吃相上看,她的信心也没那么十足。 刘老师拿得是泡馍,她这会儿凑到丫丫身边开始和人聊天。 “贾靖雯的事儿听说了吗?”刘老师选择这个话题应该是为了缓和自己的情绪。及时出戏,是演员必备的技能,许多人会陷入角色不能自拔,运气好的花点时间就能走出来,运气不好就得找心理医生,最糟糕的就是彻底患上心理疾病,自杀收场。 “嗯,听说他老公把她孩子藏起,不让人见面!”丫丫点着头,贾靖雯的婚姻算是今年比较热门的八卦话题,夫妻俩各执一词,真假难辨。女明星嫁入豪门,一帆风顺的少,一笔烂账的多。 “今天看到个新闻,说是人家离婚手续已经在美国办好了,面上俩人都说要孩子,但真实想法也不知道是怎么样。” “我记得他俩生得是女孩儿吧?如果是男孩子,男的肯定不会放手,那帮做生意的可看重这个了!”陈燔蹲在一旁插了句嘴,“如果是女儿,估计也就是多分点钱的事情。” “你又‘略懂’啦?”丫丫对男人突然的插入并不觉得意外。 “不信?不信就打个赌,就赌......” “不打赌,我相信你,你现在能暂时不要加入女人的话题中来嘛?”丫丫放下碗,一双大眼直直的看着陈燔。 “哎!”陈燔假装悲凉的一声长叹,起身凑到王千原那边去了。 “哎,我就说嫁人还是得‘门当户对’,工作家庭还有受教育程度什么的不能差太多喽......你选陈燔倒是选对了。”刘天驰看看陈燔的背影,忽然有些感慨。 “祖老师也不差啊,演技好,人品也好!” 俩女人从八卦瞬间转移到“集美们我这么做对吗”上头,还好陈燔已经走开了,不然保准听得一头雾水......明明是我先表白的呀,怎么听上去却像是对方主动选中自己一样! 第119章 有朋到远方去 刘天驰只花了一天半的功夫就宣告杀青,周日晚上便坐上了飞机,张毅也在当天跟着走了。 丫丫比他们多待了两天,于周二下午飞回了四九城。 陈燔这边总算是摆脱了女人的干扰,又可以开始快速的拍摄了......he~tui! 话说,作为三个主演之一的张橹一,已经连续好几章没有登场了。不过没关系,今儿这一整天拍得都是他的戏,要开车的那种。 他开得是辆凯美瑞,花钱租来的。另外还有了一辆大金杯,一辆皮卡,一辆老旧路虎以及一辆八手铃木摩托——只比苏联专家留下的那辆稍微新一点。 “张师哥,再保一条吧;表情什么的都不用变,只是这次你不用管转向灯,直接打方向就可以,正好体现你这个律师,平时并不特别在乎法律法规。”陈燔凑到凯美瑞的车窗前,对着车里的张橹一开口说道。 张橹一点点头,他不是王千原,除非陈燔主动向他征求意见,否者只会就是照着导演的要求照做,哪怕这个导演管自己叫师兄。 陈燔又绕回到车另一边,对着摄影师嘱咐了几句,这才挥手示意,让前方的牵引车重新发动。 影视片里,拍开车的戏,一般有三种拍摄手法。一是实拍,基本只用在启停以及车速特别慢的情况下。第二种是用绿幕,要么贵要么效果糟糕,或者两者都不理想,比如《天下无贼》那段火车车顶的戏。最后一种就是陈燔现在用的方法,找一辆大车作牵引,后头挂一节把底盘改的特别低的平板车,然后用同架在平板车上或者小车内的摄像机同步拍摄。显然,陈燔用得是第三种。 大车的车速不快,但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傍晚。开车的师傅拿了自己五百块的的报酬和一百多的油钱,乐乐呵呵的回家去了。刚给人结完账的王哥倒是骂骂咧咧的,走到陈燔这边就开始吐槽:“油价又特么涨了!不是说都要和北边的毛熊签协议了吗?” “哎,容易404的事情你少说两句!”陈燔赶忙打断了老王的话头。 “可我说得是国外,都说老毛子外头有矛盾家里不安宁,这会儿卖油过来肯定得降价吧?除非是强买强卖.......” “谁敢对咱强买强卖啊?老美都得对咱爷们儿客客气气的,更别说北边儿这些个毛子!”张橹一张嘴就是一股胡同里的味儿,他是纯纯的老北京,可不是“盖了帽了我的老baby”那种。 “那是,毛子他们家现在就是一幢破破烂烂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你只要敢上去踹人家门一脚......”陈燔话说一半,眼睛看了老王一眼。 “踹一脚,然后呢?”王捧哏依旧默契。 “然后就会有一群大汉冲出来打你!” 张橹一脸上没笑,只比划出了个大拇指,表示这个包袱还行。他晚上还有场在车里发短信的戏,虽然没什么难度,但他依然想保持好情绪和状态,不愿意在这会儿笑。从这方面上来说,他的水平和其他几个主演还有一定的差距,还得多练练。 ...... “老王,通知一下大家伙儿,周五上午放一天假!”晚上下了戏,陈燔忽然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儿——这边室外剩下的镜头已经没多少了,而且大头还得等周日小演员就位后才能开始拍摄。之后三天除了张橹一还有一幕夜景以外,其他都是采风。 “还挺有规律,每周五都放假......”老王嘟囔了几句,掏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对了,王哥,你要不要练个手?周末前的镜头都你来拍!”陈燔眯着眼睛笑呵呵。 “让郭子上吧,在学校那会儿,他就比我强......”老王口中的郭子,就是那个和小姑娘争论哪儿羊肉好吃的那位,全名郭漺。他大学看了个《骗中骗》的电影来了灵感,曾经和陈燔讨论过一个剧本,现在还在完善中,不出意外的话,会是陈燔工作室的下一部作品。 “他不是去敦煌采风了?” “已经结束了,今晚的飞机,一会儿就该降落了!”王哥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看样子,人家是真没野心。 “也行,那你们商量着来吧,没定论的话给我打电话,或者等我回来再说!” “行......等会儿,你要去哪儿?” “哈密,我探个班去!” ...... 小学生用‘况且’造句:一辆火车开过,况且况且况且...... 这个有些犯冷的笑话,却是陈燔现在的真实感受。眼下,他坐在从乌市出发的火车上,已经听了六个小时况且之声,总算到了这古代丝绸之路的要地。出口处有个寸头口罩男冲着他挥手,陈燔毫不犹豫就跟着他走了。 “师傅,可以走了”那男的带着陈燔上了车,扣好安全,拍拍驾驶位的靠背,这才摘下口罩一扭头,露出了黄勃的那张脸来,“你不好好拍戏,跑这干啥?” “想兄弟们了呗!”陈燔倒是一脸的坦然。宁皓带着《无人区》的剧组正在这边的戈壁滩上拍摄,此前他们已经先后在敦煌、吐鲁番等地取了景,眼下是在哈密,马上又得转场去二百公里开外的魔鬼城。 “你不是听到什么小道消息,跑来蹭热度了吧?”黄勃的扫了眼陈燔,目光中带着精明。 “屁嘞,我要蹭热度我找你们?人胡戨、孙红磊那个不比你们火?我找他们去不行么!而且‘热度’这词儿还是我教你的!” “可人家现在也没央视的来采访啊!”黄勃的小眼睛继续盯着对方。 “央视?采访?什么情况?”陈燔一脸的茫然,穿越者也不是全知啊。 “六台的记者,来两天了都!” 陈燔挠挠头:哦,中国电影报道嘛! 去年他们也去横店采访过陈燔,后来在六套播了个8分钟的报道。这次陈燔的剧组他们也想来的,后者如实告知了题材和参演人员,并主动表示婉拒——有些戏还是低调点好。 黄勃不等陈燔搭话,继续开口道:“哎,你棉衣带了没?这边晚上可冷啊,别看现在恨不得穿短袖,夜里裹着棉袄都发抖。回头你要冻感冒了,丫丫指不定得怎么数落我。” “带着呢,你以为我出门前不看天气预报啊?我都快成圈内公认的‘细节狂魔’了,你还和我说这个?没见着我这么大个行李箱么,里头啥都有!” “啥都有?你还真敢说,有本事你给我来瓶啤的,这边的乌苏我喝不惯......” “有!”陈燔拍拍座椅,“没见着我除了行李箱还有口纸箱么?那里头是西夏啤酒,专为你准备的!” “果然是好兄弟!”黄勃老怀大慰,一个劲儿的拍着人家的肩膀。 ...... 汽车开出约莫四十分钟,在郊区的一个宾馆停下。 陈燔跟着黄渤下了车,那边宁皓正带着人检查道具来着。 “燔子来了?快过来帮着看看,这些商品有啥需要改的!”宁皓对陈燔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上来就拽着人开始帮着干活。 “你上手拉我干啥?”陈燔被拖着走到了一辆货车车厢后,瞪着眼睛扫了一圈,“可乐雪碧香飘飘,啤酒白酒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你这是打劫火车了?” “什么话,小卖部不都这些么!” “不是,你得有点地方特色......对了,这些玩意你要了多少赞助?” “赞助?”宁皓眼珠子咕噜噜一阵乱转,“对啊,我特么怎么没想到这还能拉赞助!外联,外联的人在吗......” “哎,你急什么,先听我的,可乐雪碧你就别想了,人家大公司不差你这点宣传,就找点本地货,比如卡瓦斯、奶啤、马奶子......” “慢点说慢点说,那谁,赶紧过来记一下子!”宁皓冲着某人疯狂的招着手,就怕漏了点什么。 陈燔简直无语:我跑这么远是为了送友谊来的,怎么就变成顾问了? 这一出啊,那正是: 黄沙千里路漫漫, 故旧相逢戈壁滩。 来者是客亦是隶, 没了主意问陈燔! 第120章 无人区 次日上午宁皓先带着陈燔认下几个人,不介绍不知道,居然又有中戏的熟人,比如演傻儿子的叫王沛,是导演系的同学,就比陈燔高两届;另一位是郭红,是比刘天驰还早一年入学的前辈,她化着诡异的妆容,要演得是王沛的妈、加油站的老板娘。副导演不用介绍,依旧是李凯,拍石头的时候就已经认识。遗憾今天没有女主角的戏份,所以人也没来片场。 “看见没,就这么一点破屋子,我们搭了两个多月;没法子,这边儿开春以后才能施工,材料什么的全都得从市里找,我们那制片主任的发际线都快赶上徐铮了......”宁皓又絮絮叨叨的领着人来到一个破破烂烂的驿站里头,开始检查片场的布置。 屋内的玻璃柜上被撒上了厚厚的尘沙,就突出一个“土气”,徐铮演的律师就是在这儿欣赏了“歌舞表演攒劲的节目”,还被人夸“身体真棒”。 宁皓提溜起了装电话的木盒子,端详了片刻,扭头问向陈燔:“这土是不是太粗了点?” 陈燔凑近了看两眼,开口道:“这是积年老土的感觉了,上头再加点细尘会更真实些......回头你可以加个镜头,让演员开箱子前吹上一口,吹走细的露出底下粗的来。” 宁皓闭眼想象了下画面,感觉不错,于是便叫过道具组安排执行。 陈燔在屋里转达一圈就出了门,自顾自的四下遥望。驿站外堆成小山的工业垃圾,和大漠风光诡异的融合在一起,莫名有种赛博朋克的意味。 不远处还能隐约瞧见连城一片的石峰,在阳光照射下正发着橘色的光芒,仿佛一道的城墙。又有碧蓝的天空做背景,显得无比的雄壮——这正是哈密魔鬼城。 新疆有数处魔鬼城,最知名的一处是在克拉玛依,号称“世界魔鬼城”,5a级,典型的雅丹地貌,各处石峰如古堡、如塔楼、如亭台楼阁,姿态万千,引人遐想。《卧虎藏龙》、剧版《七剑下天山》以及《英雄》都在那取过景,《无人区》也会过去取景。 哈密这处则是4a级的,眼下的知名度稍逊,但历史地位更高——这是玄装法师出关的第一站。这位历史上有名的高僧一度被这地貌给震住了,硬是吓出了一身病。回长安后他h还告诉弟子,说这地方“夜则妖魑举火,烂若繁星,昼则惊风拥沙,散如时雨”。 可惜没几分钟,几个光膀子的男人姿态各异的出现在陈燔视野中,其中一个男银在地面上躺成了一个大字,那正是他的好兄弟勃哥。这是宁皓的要求,毕竟长期在戈壁滩上生活的人,没有不黑的。所以一帮老爷们儿只要没戏,就在太阳底下待着,和为了防晒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同事形成鲜明的对比。 美好的怀古之情和古朴荒凉的意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陈燔只能收敛心情走到一处遮阳棚下面。 徐铮穿着一身西装,正躺在那休息,他是唯一一个不用挨晒的。但他也不容易,宁皓嫌他太胖,于是他也发了狠,一个月之内减掉了二十多斤,配合现在的发型,已经有他大学时代的样子了。 “重新回到长发飘飘的年纪,感觉如何?”陈燔搬过一个小折凳,在徐铮身边坐下就是开始打趣。 “很好,感觉年轻了不少。”听到陈燔的玩笑话,徐铮也不生气,甚至还伸手撩了撩刘海。初当人父,新片火爆,他眼下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我听说你大学还给人拍过洗发水的广告?透露下,那厂子倒闭没......”陈燔不气馁,继续往人的肾反射区猛攻。 “嘿,你丫的有事儿没事儿?怎么就光盯上这头毛了,是对我原先的发型很有意见?” “不不不,你原先那叫没有发型!” “不光是你的,我这发型也被他说了!”黄勃见着陈燔出屋,也晃荡过来,三个人开启群口相声模式,“他说我的头发是不是都送给你了!” “开什么玩笑,这顶假发好几万呢,你那头毛怎么值得了这价!”宁皓刚好出门,顺势就加入了战场。 “嘿,怎么冲我来了?那好,我也问你个事儿!”黄勃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招牌,上头写着三个大字——夜巴黎,“石头里就有这招牌那会儿是招待所;赛车里也有,改成海鲜店了;现在都到无人区了,这么个破服务区也叫这名,真有这么一家让你印象深刻的店是怎么滴?”不光这几部戏,宁皓处女作《绿草地》也出现过,只是出现的方式是台词;几年后的《心花路放》里,小黄鸭所工作的那个发廊也叫夜巴黎。前世,还有网友尝试在《疯狂的外星人》里找这个店名,结果看了三遍也没发现,一度觉得怅然若失。 “对对对,说说,你是在那儿受过什么刺激,这才让你念念不忘的?”徐铮借机及时发问助攻。 “吃霸王餐让人揍过?”陈燔眯着眼补着刀。 “情伤,绝对是情伤!我跟你们说,当年酒吧驻场那会儿可没少见这样的.....”黄勃不甘人后,补刀*2。 宁皓被仨人围攻,整个人憋屈的像只正准备呐喊的土拨鼠。其实也没什么原因,他是出了名的取名困难症,有现成的就懒得另想。没等他开口辩解呢,远处一辆车拖着厚厚的沙尘驶到了片场。 “宁导,六套的人到了!”有人远远的叫了一嗓子。这边手机全无信号,恢复到了“通信基本靠吼”的原始状态。 陈燔不想坐实了“蹭热度”的说法,闻言扭头就要走,却被宁皓给拉了一把。 这一下,正好被眼尖的记者看见了。 “陈燔导演,请问你是来探班的还是来客串的?”那记者兴奋异常,举着话筒恨不得直接捅到陈燔嘴里。这也不怪她,在剧组已经待了几天,人能采访到的演员都采访了个遍,今天本只是来拍些花絮,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只是探班,我本职还是个导演。” “可是圈内不少人都说您不演戏可惜了。” “你说得不少人,就是这边这几个吧?”陈燔脸上笑眯眯,随即看向身边几个家伙。 “不是不是,我也觉得你在石头还有囧途里的表演都很出彩,人都评价说您那是本色出演,骨子里就是个逗比。”那记者不找补还好,这话一出口直接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除了关系最好的损友,谁会这么评价旁人啊! 那三个货听见人记者这么说,都纷纷把自己的头扭到了一旁,徐铮甚至直接背过身吹了口哨。 陈燔见状,脸上顿时“怒气”大盛:“敢不敢直视我,崽种们!” “直视就直视!哎呦,你狠的嘞,有本事你也拿个锤子,头上给我敲一下嘛!”黄勃转过身,脸上做出凶狠的神态,嘴里说着戏里的台词,手还往头顶拍了一下。 陈燔也配合,面无表情的走上前,空手做出挥舞榔头的动作,在黄勃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后者顿时一哆嗦,开口就是一句“你也傻呀”。 宁皓看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徐铮则趁机向记者吐槽:“哎,你来评评理,他这样的难道不适合做演员?” 眼见着几个人又说上了群口,那记者数次想开口引回话题,但又舍不得打断。听了一会儿后心里忽然泛出个念头——这哪是无人区,特么的分明是北京天桥嘛! 第121章 杀青,了吗? (妈蛋,更新的时候发现中间漏了一章,120重新改了,121还是昨天那章,已经看过的可以不看。) 陈燔在《无人区》片场待了一整天,直到听见那句“身体真棒”才满意的离开。 当他回到银川时,已经是周五夜里的十点多。这三天的工夫,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路上或者等着上路。 “可以啊,老郭!你这拍得真不错,风光很应景,尤其这个斜阳的肃杀感,我估计我是拍不出来的。”回到酒店的陈燔没顾上修整,直接就看起了剧组这三天的成果,“等你那个剧本出来,我们联合执导吧!” “到时候说吧。”郭漺有才,但也有些懒散,毕业后不想去大公司受束缚,遂接受了陈燔的邀请。他是陈燔工作室里,唯一一个有自主选择工作权力的员工。 并非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社会的毒打,就比如郭漺,人家境殷实,生在罗马。 “那剧本写得咋样了?”陈燔也不以为意,继续提问。差点忘了说,那本子的名字叫做《双城计中计》。 “初稿已经完成了,回去后我再磨一磨,下个月差不多就能成——这次采风的收获可不少!”说起剧本,郭漺的眼里总算有了些激情。他就俩个半爱好,一是摄影,二是旅行,最后半个是创作,主要还是为了记录旅行中自然产生的那些灵感。 “嗯,写好了我们再碰碰,看到时候怎么弄,这部戏我想整个大点的动静!”陈燔内心给这戏的成本是五千万往上走,最好是能把原片里缺了的那些大场面都给补上。比如马贼怎么滴都不能只有十来骑吧?军阀和日军火拼,原片加起来也就一个排的兵力,单薄的不行。 顺带也算给三爷的大片战略站个台,虽然眼下五千万的投资已然只能算中等制作。老谋子的《三枪》马上开机,对外宣传的成本是八千万,再加上两千万的宣发,合计一个亿,勉强算得上是大片。而人《萌萌站起来》对外号称的成本是8000万,美金,一部顶他十部。 “行,等我写好了第一时间拿给你!”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天色依然不早,各自回屋睡觉。 周六,陈燔看着新进组的小演员有点犯难。小演员的眼睛太亮了,完全掩不去那股子机灵劲儿。前面的两组镜头都还好说,戴着奥特曼的面具呢。 “这孩子就没有装傻的时候么?”拍摄的间隙中,陈燔把孩子家长叫到了一边。 “他只会装机灵......”家长的脸上透着为难,又思考了一会儿,“对了,有作业写不出来的时候,我越训他他越不会,那个时候我看着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个傻儿子!” “这样啊,那我试试......孩子功课教到哪儿了?” 陈燔和家长俩人讨论了一小会儿,心里来了主意。他把小演员叫到身边,开口说道:“小伟,你妈妈又没说有说过,到了这儿,什么都得听我的?” 郑炜的小脑袋瓜子点了点。 “那好,我给你布置个周末作业,把今天拍戏的感受写成日记......” 孩子她妈马上表示这个说法对,小孩子就应该多写点作业。 小演员的嘴巴肉眼可见的翘了起来,眼神也开始呆滞。 陈燔继续加大火力:“今天我每次说‘开始’,你都要在心里想着这日记该怎么写!” 看着小演员的目光彻底陷入茫然,陈燔内心大乐,剧组这边布置好现场后,迫不及待的喊了开始...... 一旁的王千原和张橹一纷纷摇头:作孽啊,陈燔这畜生,连祖国的花朵都敢折腾...... 陈燔:我再说一次,男孩子需要的是磨砺! “抱歉啊,嵩哥,大老远的又让你飞过来一次。”下午晋嵩二次进组,陈燔拉着人家的手直道歉,原本他觉得可以用剪辑的方式,让他和演他儿子的小演员顺利的共处,但看完素材后发觉还是不行,只能厚着脸皮请人又飞一趟西北。 “拍戏么,这不挺常见,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儿,何况机票钱也是你们给出的。”晋嵩倒是不介意,反正这儿的羊肉好吃,就冲这个再飞一趟也值得。 “哎,那明天杀青宴,您多吃点多喝点,就当我赔罪了!”其实陈燔也知道健身的人最忌讳多吃多喝,酒精更是他们的天敌,只是要不这么说,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晋嵩的作风依旧豪迈,只说了一个字——“行”。 当天,鲁提辖二度杀青,小演员则是在晚上又和张橹一演了一出,八点多收工,算是个小夜。 次日下午,最后一组镜头,陈燔换上一身警服,亲自下场客串,和王千原一起演完了这一幕。 “我宣布,《暴烈无声》在宁夏的戏份正式杀青,晚上全组聚餐,酒肉随便大伙儿造!”陈燔看完监视器,举着扩音器大声的宣布。老王掏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礼花炮,双手一拧,彩带纸花便散落在片场,全组人员随即跟着一齐鼓掌。 “拍戏前我特地查了下宁夏的资料,有学者考证说,岳飞指的贺兰山是在邯郸,那边正好是伪齐国的都城。”张橹一单手托腮,手肘支在车门上。“杀青宴”放在了比镇北堡还北的贺兰山景区外围,原因无他,陈燔中二病发,非要替岳王爷体验一把“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的感觉。 “也不是没可能,只是那小山丘的位置在大名府西边,岳飞有没有必要从哪儿打过去是个问题,反正我也不懂古代军事。我只是觉得,如果说得是这边的贺兰山,那这词气势上更强些......西夏也是宋朝的宿敌,相比之下,那区区伪齐国算个啥玩意?北抗金兵,西征党项,这才有民族英雄的豪迈么!”陈燔没看过那篇文章,但后世也曾听说过这个“争论”,“哎,你不是还在磨毕业论文么?还有空上网也就这个......” “劳逸结合么。”张橹一收回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读研有一部分原因是“被逼无奈”——如果他没拿到硕士学位,就是家里学历最低的人了......嗯,某个被前妻写小作文的歌手好像也是这个情况。 “我可听说刘老师也帮你开小灶了,北大的硕士居然还得我们中戏的老师帮忙!”陈燔一开口就是一股子柠檬味,他也不是没想过考研,但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先多拍几部戏——硕士得上三年呢,等到他毕业,明星的片酬就该付不起了。 “其实王师哥了也帮我了不少,他的形体动作真得很不错!”张橹一的论文题目是《戏剧排演中肢体语言的导演创作》,嗯,艺术硕士也是硕士。 “形体啊,那王师哥确实好!我好像听谁说过一句话,动作语言到位了,这人离老戏骨也就不远了。” “这谁说得?还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王千原总算可以插嘴了,顺带又露出一脸痞笑。 “忘了,反正不是鲁迅说的......” 正在开车的老郭撇撇嘴,和陈燔聊天,话题就像是某些网文写手的更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是什么内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更重要得是,说没就没了...... 第122章 保持微笑 “我回来了!”陈燔拖着行李箱,像是刚回家的岛国上班族。说出这话后他立刻觉得不妥,这要按小电影的剧情,接下来的发展可了不得……好在回应他的只有汪汪两声。 陈燔这才记起来,丫丫今天和她的新电影剧组开会去了,人下个月就得飞西南开机。 于是他放下行李箱,伸手从鞋柜里取出自己的拖鞋,然后往地上一甩。一个小黑影吧嗒吧嗒闪过,一口就叼走了其中一只鞋。可能在可乐眼里,凡事能往地上扔的,不是食物就是玩具。 陈燔只能单脚蹦跶着去追狗,像是个被抢了拐杖的瘸子,差点就没来个一哭二闹三上悠……嗯?09年,三上老师好像刚开始搞女团吧。 “你搞清楚,这个是鞋子,我穿得,不是玩的!”当丫丫回家的时候,陈燔正一手拿鞋,一手指着狗鼻子,进行着素质教育。 开门声不大,狗听见了人没察觉。小可乐顿时把狗头一拧,打算到女主人跟前卖个萌。陈燔见状抬手就要开揍,眼角的却瞅见了女友不赞成的目光。 这货忽然福至心灵,顺势做了个太极拳里的揽雀尾,接着云手、收势,气沉丹田,长吁一口。动作标不标准另说,气势到位了,只可惜他忘了放下手里的拖鞋。 “哈哈哈哈哈!”女孩一阵欢笑。 “你就宠着它吧,我和你说,小时候不打长不了记性,长大以后更加不听话!”陈燔 “他可乖着呢,你瞧着!”丫丫一躬身一挥手,“去,把拖鞋给我拿来!” 可乐闻言,轻轻一跃,一口咬住陈燔手里的拖鞋。后者下意识的松了手,眼瞅狗子把自己的拖鞋给人丫丫送过去了。 于是,又一阵燔飞狗跳...... 陈燔回京后的第三天,这边的两场片场先后完工,最先开拍得是一处总裁办公室,地点是在北影厂摄影棚......又是借韩三爷的关系,人在这人当过厂长。 原片可能是租的某个酒店套房,楼下正好是餐厅的那种。再看那突兀的长走廊和外围的格子间,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地方。 张颂闻戴上了金丝边眼镜,叼着村长同款雪茄烟,面带微笑,端坐在老板桌后头。这角色被陈燔小小的改动了一下,表面更斯文,内在更邪恶。他让张颂闻在拍片期间尽量保持微笑,哪怕是拿着烟灰缸开人脑壳的时候。恶行上也不仅限于非法采矿和误杀小孩儿,一个敢养打手团伙的暴发户怎么能就这点档次?怎么滴也得做点黑恶势力该干的活儿吧! “这是个哑巴,不能说,但能听见。”张毅勾着身子帮人点上火,狗腿子模样毕露。 “孩子丢了?”张颂闻语气陈恳,仿佛是邻居大哥。 见王千原茫然的点点头,他又继续问道:“哪天没的?” 王千原左右看了看,伸手在日历上点了点,然后又用力指向张毅。 张颂闻略一微皱眉,看着张毅问道:“你,见着那孩子了?” “喔,那天我从矿里出来,路过镇口儿,见着一个小孩......” 王千原拿起照片,连续点着上面的男孩儿。 “有点像,但天黑了点儿,没太看清。”张毅继续佝偻着身子,言语间明显没什么底气。 “孩子,叫什么呀?”王千原往张毅那边迈了几步路,似乎是想继续追问,张颂闻却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王千原回身,在桌子上扫了几眼,遂取过本子和笔,写下“张磊”两个字。张颂闻伸手去接本儿,王千原却直接甩到了他面前。前者也不介意,一手掐烟一手取纸。 张颂闻看着纸,仿佛是看见了两个生僻字,表情木然,半天不发一言。 而王千原丢下本子后,鬼使神差的侧头看了看。 “住哪个地儿的?”张颂闻发呆片刻,随即开口问道。他一抬头,发觉对方正盯着一旁看吗,于是他的目光也转向了一旁。那有个开着的侧门,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只是隐约有两点亮光闪过。 两人盯着那团漆黑,似乎都陷入了思考。此刻张毅却上前关上了门,开口说道:“老板问你话呢!” 王千原收回视线,对面的张颂闻继续开口:“我忘了,你嘴不方便......你是甜井镇的?” 王千原一点头,脑袋却是歪着的。 张颂闻脸上透着和善,继续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是种地的?” 王千原拿过本子,在上头写下了自己名字和职业,随后又递给张颂闻。 “嗯,电话也留一下,回头我让矿上的人都留意着点,有消息就告诉你。”张颂闻把本子推了回去,继续扮演着慈祥的老哥哥。 “那车的事儿......”张毅忽然上前半步,插了一嘴。 “这事儿不用你管了!”张颂闻双目冲张毅一瞪,又回头凝视着王千原,压低嗓子说道,“孩子找着后,到我矿上干吧......好歹离家近点,照应起来方便,对不?” 王千原呆立片刻,眼神和对方持续交流,然后一欠身,转头往门外走去。 张颂闻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烟,又轻轻的吐了出去,嘴角的笑容若有似无。 ...... “咔!”陈燔从监视器后站起来,向着几个演员迎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这条比上次还好,张老师最后这口烟,堪称神来之笔!” “我就是觉得这烟点着了一直不吸,有些浪费......听说,这一根就得两位数吧?”张颂闻笑了笑,继续吞云吐雾,其实他烟瘾不大,但这个雪茄似乎别有风味。 “你省着点抽,这小子抠门着呢,剧组一共就准备两包。”王千原出戏迅速,很快就吐槽起了导演,“另一包让韩老师顺走了,现在可就这一包了。” “哎,我也是从别人那儿顺来的......别问是从谁那拿的,反正老姜正四处‘通缉’我呢!”姜闻的新片打算今年年底之前开机,之前拉着陈燔让他客串。客串嘛,陈燔自然没要报酬,就呛了人两包烟,非洲产的,却是从法国带回来的。 这会儿小江甩着内八字,啪嗒啪嗒跑到了陈燔跟前,开口说道:“老大,刚唐人来电话了,说是你的剧本他们准备立项啦,还说和你深度合作!” “你还打算拍电视剧?”王千原最先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家师弟路子够野。 “没打算拍,之前缺钱,就想赚点外快,结果小半年过去了才有动静。”陈燔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又扭头看向小江,“怎么个‘深度合作’法?” “就说你可以参与选角,还给了个‘最终否决权’,拍戏什么的,你可以跟组也可以只负责审核。”小江不是圈内人,不清楚这条件有多么难得,但依然兴致勃勃。 “等这戏杀青,帮我约人好好聊聊再说吧!”陈燔双手比划出一个a字,两根拇指撑着下巴,食指顶住了鼻尖。 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诡异,电影导演监制电视剧不是没有先例,但肯这么放权的少之又少。何况陈燔在业内看来依旧只是个新人,哪怕他已经拿过水晶球。 “算逑,还不如直接说给多少钱呢……”思考了片刻后的陈燔,如此说道。 第123章 剑指 “原哥,撬门动作的稍微收着点,你不是老板,不知道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如何——外头还有一帮人呢!”刚刚结束的镜头中,王千原的动作幅度大点了点,陈燔难得的叫了次停。 王千原略一思考,就表示get,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那我用不用来个拧头的动作?加点警惕感。” “可以的,不过你只能往右边,就正门的那个方向看,不然一会儿,老张从暗门出来就该被你发现了!”陈燔眼珠子转两转,给出了自己的答复,“我们先试一遍!” 王千原闻言,便继续开始撬门大业,并且连续做出了拧头的动作。 “等会儿,这有些显得猥琐了,像是溜进来的小偷......”陈燔又一次叫停,脑海中浮现出了陈小二的形象,“这样,就开始的时候回头一次,最后门有些松动的时候再来一次。” 王千原又试了一遍,效果不错,随即正式开拍。 这段说得是主角以为他儿子真就是在煤老板手里,于是杀入人家大本营,单枪匹马和几十个小弟对打,还成功从办公区一路莽到大佬办公...... 嘛玩意?这特喵又不是功夫片! 陈燔对原片最大怨念就是这段打戏。一方面又想拍得写实点不像功夫片那么飘,这题材就不对路,但另一方面又不怎么写实......要正面要一扛几十,期间还有一段实在狭隘的过道,毫无腾挪闪躲的空间,别说主角只是稍微好斗点的一个普通矿工,就算换成泰森本森来了,他也得怂啊! 改了改了!陈燔把这戏改成了更俗套的化妆潜入,让王千原穿上了一身电工的衣服,假装是去换灯管的。甚至连前面的场景,他都稍稍做了点小布置,主角家里贴着几张老海报,《戴手铐的旅客》,《永不消逝的电波》、《羊城暗哨》,一水的国产谍战老片,算是为主角的灵感来源做个铺垫。 这段戏很短,但镜头依旧分了数组,结尾依然是煤老板挥动金字塔模型,给人主角后脑勺来了一下子,非常的不讲武德 下了戏,陈燔的御用工作人老王过来汇报:“你说的那个演员已经谈妥了,过后天就能进组!” 老王说得这位演员叫李广崎,名字比较陌生,但在b站上露脸率极高,正是被华强哥捅死的那位摊主。陈燔想请人来演是煤老板的竞争对手,被硬塞一嘴生羊肉的那个。这个角色要求的人物外貌凶悍,外厉内荏的那种类型,可以和张颂闻有个鲜明的对比。陈燔本想找刘骅来客串,但人排不开档期,总不能让人为个客串的角色扎戏吧?于是这角色一直空缺,陈燔已经打算等骅叔有空了再补拍。结果回北京后看了遍加好配乐的《英雄没种》样片,见着孙红磊的表演,才想起来找李广崎。只是角色很小,对方又是国家二级演员,陈燔一直担心人不愿意屈尊,没成想还挺顺利。 他本就不错的心情顿时上了天,大手一挥,全员晚上涮羊肉! “又是羊肉啊?那我可回家吃去了......”说到羊肉,王千原的脸都有些发绿了。 “那就烤鸭,全聚德走起!”陈燔虚怀若谷,立马换了个主意。 “为啥你们一说吃烤鸭就是全聚德?”老王开口就把陈燔的新方案否了,为了口吃的,工具人也有觉醒的时刻,他扭头又问了句过来探班的张橹一,“正经北京人谁去全聚德啊?” “是啊!”张橹一点头。 “你吃全聚德不?” “我不吃,你吃全聚德吗?” “谁能把全聚德那玩意叫烤鸭?” “烤鸭还能去全聚德里吃?” “下贱!”两人异口同声...... 不管怎么说,北京烤鸭最出名的还是全聚德,其次便宜坊。前者的口碑在后世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后者名为“便宜”实则看店,反正总店不便宜,分店倒是还行。但老王和张橹一却一致推荐了朝阳区的另一家不知名的店面。 一行人驱车不到半小时后,集体在这小馆子里围着成一圈,老板麻溜的上了四只只烤鸭,三只切片,一只整的。 小店有小店的好处,不光只是性价比高,最重要的是没那么些穷讲究。 什么要切“一百零八片丁香叶”,陈燔就喜欢啃鸭腿,最多蘸点甜面酱;什么面饼要什么样的面饼,反正陈燔是南方人,爱吃米多过吃面;葱要什么大梧桐,还得截葱裤,陈燔就不爱吃大葱,解腻有黄瓜丝就够了;不光黄瓜丝,他甚至准备单点几条黄瓜,打算回去给丫丫用......呸,是那个吃.......这年月西北的黄瓜还挺贵的...... “燔子,这片子我越拍越有感觉,你这可能又要拿奖!”王千原吃着烤鸭喝着啤酒,忽然冲着陈燔来了一句。虽然他目前还没有任何奖项,但不妨碍他做出自己的判断。 陈燔刚夹了块肉放嘴里,飞速猛嚼两口后咽下,这才开了口:“咋滴,你想和我去捷克转转?” “捷克有什么可去的!我的意思是,咱能不能去柏林、威尼斯或者戛纳?”王千原嘴巴一歪,痞味儿十足。 “您可真会挑地儿,居然还有三个选项。”陈燔不置可否。 “柏林可以,”张颂闻忽然插了个嘴,看看陈燔又看看几个搭档,“试试吧,我是认真的!” 张橹一也跟着陷入思考,半晌后只吐出四个字——“攻打柏林”! “别闹,三大哪有那么容易混的,先拍完,先拍完......”陈燔嘴上没同意,但心里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从题材上说,柏林确实挺合适的,他们这边青睐带政治性的东西,尤其是反映社会黑暗面的题材。威尼斯口味比较杂,什么都能上,重点放在创新上。戛纳口味最重,喜欢艺术性强、技法巧妙的电影,如果你能整点有深度的就最好了。三大都喜欢搞人性那套,对现代社会普遍不感冒——都说他们就见不得中国好,只喜欢中国导演拍的乡土片,其实人对大部分工业化现代化的东西都不待见。 这个主意确实不坏,柏林电影节可以说是欧洲三大里对中国最友好的,进入新千年以来几乎每年都有华语电影获得提名。最近几年更是年年拿奖,比如05年的《孔雀》,06年的《伊莎贝拉》,07年《图雅的婚事》,08年《左右》。就今年没有,2月份去德国参评的是《梅兰芳》剧组。陈大导铩羽而归后接受记者采访,说《梅兰芳》输就输在太深奥了。 太!深!奥!了!哪怕是颗粒无收,这装杯装得还是一如既往。 先不管陈大导,陈小导专注于自己心里的那点涟漪,不知不觉忘了施展躲酒大法,等回过神来已经有点大发了。攻打柏林啊,穿越之我是朱可夫? “抱歉啊,都说他酒量差,没想到这么差……”王千原扶着陈燔回到家,嘴里对着丫丫解释了一句。 “没事儿,不用在意,下次少灌他一点……直接把他丢沙发上吧!”丫丫一脸的淡定。 王千原把陈燔放下,后者顿时蜷成一团,嘴里开始呓语:“向一切能前进的方向前进!必须在下午五时前攻占新街口!我到河北省来……” 他这是朱可夫希特勒集体上身,当中还夹了个伪巴顿。 “那我先走了!”王千原又盯着人看了一会儿,确认陈燔的状态问题不大后,这才开口告辞。 “师哥慢走!” 丫丫客客气气的送人出门,然后回身拍拍陈燔的头:“人走了,起来洗澡去!” “喔!”陈燔乖乖起身,恢复常态。躲酒大法之终极绝招——装醉! 可乐黑不隆东的瞪着他,满问号都是小脑袋。 第124章 过于顺利 两天后,新演员如约而至。 “......还有,一会儿坐着的时候不用端着,侧着点身,左手搭在靠背上,越流气越好。”这会儿,陈燔正和人说着戏,心里却老想着瓜...... “中!”李广崎诚恳的点着头。他拍本是专业的评剧演员出身,因为长期接触浓妆重彩,脸上被侵蚀得坑坑洼洼,这给本就一脸横肉的他又平添几分彪悍之气。这次接到剧组邀约后,只是打听了下导演的情况便答应了,他这更多的是出于刻在演员骨子里的好奇心,想体验一把大银幕。 “张老师,你这边还有没有问题?” 张颂闻也不言语,只是对着陈燔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他这状态,已然是入戏了。 “行,那我们开始!” 张颂闻和李广崎各就各位,张毅在一边站着,难得的在戏里挺直了身子,三台摄像机也同时开始了工作。 张颂闻开始斯条斯理的涮起羊肉,对面的李广崎则按着陈燔的要求,拿出了买西瓜的气质。沉默片刻后,李广崎先开了口:“昌老板,老马小马他们还来不来?” “尝尝吧,这肉不错,正经的滩羊。”张颂闻继续吃着羊肉,并没有正面回答。 “我信佛,最近改吃素了。”李广崎瞥了眼火锅,手里还把玩着一串念珠。 “这习惯可不好,”张颂用筷子挑起一片肉,闻语气温柔,仿佛是个大学教授一般,传递起了人生经验,“羊,也吃素......” 李广崎抬头看向张颂闻,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思考着话里的含义。 “让厨房把剩下肉,打包给孩子送江南去,连厨子一起!”张颂闻这话是对身边的小弟说的,眼睛却始终看着李广崎,“孩子去了沿海上学,那边的羊肉他吃不惯......我听说,你孩子也在那边。要不要,也来一份?” “不用麻烦,我还有事,先走了!”李广崎的身子终于摆正坐好,对着人诚恳的道了个别,然后起身要走。 “李总,您的司机托我转告您,他辞职了!”一旁的张毅上前两步,手里提着一把的车钥匙,在人眼前轻晃。 李广崎看着钥匙上的血渍,扭头又瞪住了张颂闻。后者正轻描淡写的给烟点火,烟还是原来那包。 “昌万年,你想干嘛?!”李广崎走回桌前,捶了下桌面,言语间带着三分激动七分紧张。 张颂闻不言语,只是嘬着烟吞云吐雾,任由张毅动手把李广崎按回了椅子上。 “昌总,你那事儿,真不是我举报的!”李广崎已然开始从心。 “矿上这点事儿,只有行里的才懂,”张颂闻的语调依旧平淡,好像只是单纯的在陈述事实,“这山里大大小小十几个矿,不是用得我的车,就是用得我的设备,只除了你。” 李广崎赶忙用他最诚恳的姿态说道:“老昌,真不是我!”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小弟直接来了招单手锁喉,把人拖到了地上。 张颂闻吐出一团烟,推了推眼镜,微笑着做了个手势,立马又有个小弟上前掰开了李广崎的嘴。张毅则从桌子上取过一盘生羊肉,抓起一大把就往李广崎嘴里塞。李广崎只是稍做挣扎,便开始愁眉苦脸的嚼了起来。 “听说,北山坡的两个矿,开采许可证你已经拿到了?签了这份文件,这事一笔勾销。”张颂闻依旧端坐着,甚至没向人多看一眼。 小弟很机灵的展示松开了手,李广崎曾经吐出了满嘴的生肉片,接着开口:“许可证不让倒卖啊,犯法!” “没让你卖许可证,我要得是你的公司!”张颂闻左手边的火锅涌出白汽,右手的雪茄冒着青烟,整个人都隐没其中,表情模糊不清,只有镜片上的反光忽明忽暗。 “不用着急,你还有一卷肉的功夫......”那烟雾缭绕的身影侧身向一旁瞅了瞅,一台自动切肉机正在咯咯作响。 李广崎的眼中,开始涌现绝望。 “过了!”陈燔都没看监视器,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太棒了,李老师,没想到你演技居然如此高明!” “舞台演员么,平时没有重来的机会,只能每次都争取没有失误。”李广崎咧咧嘴,两腮的肉都跟着抖了抖,笑得像只沙皮。 “这样啊,那我们再保一条?刚才好像有个机位还得再调一调。” “......” “哎!”晚上,陈燔回到家里后没多久,就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可乐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脚后跟。 “哎!”陈燔走完两圈,继续叹气。 “哎......” 丫丫合上电脑,回头说了一句:“你有心事就直说呗!” “这不是得让你主动开口询问么,好展示你善解人意的一面。” “在家就别导戏啦,有什么就说什么呗!” “好吧,我就是发现这片子过于顺风顺水了,眼瞅着就得提前杀青。一个文艺片,拍片只花了一个月出头,这事儿说出去掉档次啊!”陈燔这话尽显他的凡学造诣,也不奇怪,他本就叫这名儿么,“你看第六代们,从开机到杀青,两三个月拍完一部电影都算快的;老姜《阳光灿烂的日子》、《鬼子来了》不算后期都花了小半年;墨镜王就更绝了,动不动就按年算......” “那说明,你就是比他们都厉害呗!”在挺男友的力度上,丫丫从来没有轻过。 “哎,这话可别对外说出,其实你男朋友我只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陈燔厚着脸皮,说得却是大实话。 “瞧你那样,不会真当真了吧?” “那哪能,我始终认为,谦虚使人进步,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陈燔逼叨逼叨,嘴里说着要谦虚,言辞间毫无逼数。 “打住打住,我问你个事儿,你那给唐人写得那剧本,到底怎么样了? ”自从陈燔给人讲睡前故事开始,丫丫对这戏就念念不忘。 “联系过了,说是还得改一改,他们已经找了原作者,版权都谈好了。”陈燔已经溜达到了沙发边,他一弯腰就抱起了可乐,开始“怒搓狗头”,“主要是得增加女一女二的戏份,这样更符合电视剧的模式.......你就盯上‘连青颜’这个角色不放了?” “天山月侠哎,除了我谁还能演?她们都见过天山嘛!” “这倒是,这点上来说你得天独厚,宣传的时候天然就是个噱头。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符合江湖儿女的形象。就是这个英气和男装......这样吧,反正还早,这剧本起码要改上个把月,选角至少下半年才能启动,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加点成功率。”陈燔认认真真的分析了一下角色,觉得丫丫还真挺有机会,反正眼下也没几个适合男装的女明星,现在的剧本都是头发一绑换个长袍就当是男人了,纯属糊弄观众。 “还是你好!”丫丫感动的伸手就抱住了陈燔......手里的可乐,也开始搓起了狗头 第125章 朴实无华,且枯燥 5月初,陈燔宣布《暴裂无声》杀青,这回是正式的。杀青宴什么得不再详述,只是没几天后,陈燔陷入了不拍戏比拍戏还忙的诡异状态。 “这个角色得改,她前面还差点被黑老大潜规则,后半段却和人毫无交集,逻辑上怎么都说不通......我的意见是前后分成两个人!”陈燔对着老郭正在输出,后者的剧本初稿已经完成,但陈燔并不满意。 郭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顺着老板的思路往下说:“那也得有铺垫吧,这个角色对剧情的推进作用还是挺大的。” “就让她继续演魔术,让黑老大潜规则另一个歌女呗,这个歌女只要某些方面突出就行......”说到这儿,陈燔忽然想起了当初害自己吊了几天盐水的那位。 “行,还有呢?” “其他的细节暂时放一放,先送审,回头我们再慢慢磨。”陈燔站起身,开始往门外走,“我先撤了,约了中影的人聊《英雄没种》档期的事儿。看人家有没什么好建议。 关于上映日期,陈燔有些犹豫不定。嗯,按惯例还是得赖黄勃,这纠结的毛病都是他传染给陈燔的。 片子的审核估计这月就能通过,理论上下半年都能上。 现在陈燔有三个选择:一是去暑期档参加大乱战;今年夏天有《变形金刚2》、《冰河世纪3》、《特种部队》等一系列早有观众基础好莱坞大片;又有《白银帝国》、《窃听风云》、《大内密探灵灵狗》、《机器侠》等港片,最后就是自己也掺和了一手的《夜店》。 第二个选择是国庆档,只是今年是60周年,有《建国大业》和《风声》这两部注定是要霸占院线的选手,他们最多也就是从指头缝里漏点汤给陈燔。 最后就是贺岁档。 老谋子的《三枪》肯定是奔着这个时间段去的,另外还有《十月围城》和《风云2》,都有一定的竞争力。虽然有个对手《刺陵》已经被陈燔整没了,但还有个个可怕的对手在,那就是一月份要上映的《阿凡达》。可能年轻的读者不晓得这片子在上映的时候有多火,这里只简单的提几条——人家凭借一己之力证明了电影也可以有黄牛票,同时催生了imax的兴起并促成了3d电影产业。 “对了,还有老刘!《暴裂无声》的剪辑得上点心,这项目的后期你是主力,工作计划得安排好喽!”临出门,陈燔又提醒了一句。老刘就是当初帮宁皓剪石头的那位,前不久刚被陈燔挖过来。一个导演工作室,总得有剪辑人才吧? 这之后不一会儿,陈燔驾驶小车汇入了市区的车流中。 “目前来看贺岁档的厮杀肯定惨烈,我建议还是放暑期档,这不是又快到了夏天了嘛,早点回收成本,早点开展后面的工作!”今天会见陈燔的是位姓阎的领导,三爷还在外地拍他的献礼片,距离国庆的时间可不远了,时间紧巴巴的。 “行,那就先这么定了。”陈燔点点头,他对这片也有些底气不足,期待票房也就是八千万——不亏本就行。 “还有,时间来得及的话,你可以试试去上海电影节试播一下,看看效果......反正那边你也不陌生,就算你这片子不参评,组委会也会邀请你过去站站台,加点人气,挺好的么!” 陈燔点点头,这个主意不坏,上影节的正式邀请还没发,但已经有人和他接触过了。只是看对方这架势,怕是多少也带了点私货。 阎领导吹了吹茶杯,细细的品上一口,又接着说道:“对了,你刚杀青这部戏,打算放什么时候?” “明年三四月份吧,那片子看了容易给观众添堵,没必要放什么热门档期。” “可以,你考虑的很成熟!”阎领导点点头,年纪不大考虑却也周到,难怪听说上面也有人很欣赏这小子,“你也够能折腾的,上部戏开机到这部戏杀青,这还不到一年,题材还真么天一脚地一脚......下部戏打算拍啥?” “还是民国戏,一部带点悬疑元素的喜剧片。” “又是小成本?” “中等成本吧,我预计这片子拍摄周期会比较长......” “嗯,你也是时候做部动静大点的戏了,剧本写好没?” “七七八八,打算再改下就拿去送审。” “喔,韩董让我转告你一声,好了先给他掌掌眼!” “好!” 时间过得飞快,眼下已经是......当天傍晚了。 陈燔刚送女朋友去了机场,自己又开车回到了家里。 “汪汪!”可乐听见开门声,又冲了过来,寻找着对拖鞋下口的时机。 “你再闹,之后这段时间可没人护着你了,我可得趁机好好教教你!”陈燔没让它得逞,直接单手扼住了小东西命运的后脖子,另一只手取鞋脱鞋一气呵成。 穿好拖鞋,抱起可乐,陈燔随手打开电视机,接着低头开始继续训狗。 “等着,等着我换下这口气来,我弄死他!”电视里,孙红磊正和祖峰对戏,《潜伏》已经迎来了第二轮播放,这会已经到了大结局。 “嗯,还真有点像牛头梗。我就纳闷为啥有人喜欢养这个,”陈燔看看辣个后来自称“颜王”的男人,又低头看看可乐,“还是你好看......” 深夜,可乐已经啪叽在自己的小窝里睡了,而陈燔等到丫丫平安抵达的短信后,这才上床合眼。 就这样,陈燔过起了白天折腾剧本和后期,晚上折腾可乐的生活,朴实无华,且枯燥。 这回的时间,真得开始过得飞快。到了月底,剧本的送审版本已经改好,但这活儿刚结束,又有大事件发生......隔壁南棒死了个前总统,北棒则在尝试种蘑菇。这两件事儿发生在的时间只隔了三天。作为一个心怀世界的优秀青年,这事儿当然和陈燔没有关系。 他有新的事儿得忙活——陈燔的新房交付了,得去验收。 勃哥的房子自然也是一起,但他还在大西北拍片,只能让小欧过来收房,并把验房的任务交给了陈燔。 让朋友带着自己的媳妇去自己家的新房,这尼玛都什么岛国剧情...... 再接下来,陈燔就要开始折腾装修了。他找了家全包,还找了个机会在人家设计师面前,小小的秀了一把cad技术,装杯之余也能让人对这活重视一些,别那糊弄外行那套对付自己。 他对装修的要求就八个字:工期好说,质量得硬。至于价格,睁一只眼闭一只,可以给人适当赚点利润,但品牌材料什么的还是得自己把关。 这行业乱是真乱,横店那次陈燔基本算是防住了,但那只是临时建筑。这回可是自己家里要用的东西,细节方面更得抓牢。就拿材料商来说,市场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洋名字,正经进口的却没多少。 还有些华而不实的玩意也得留神,比如眼下正流行的组合式花洒系统,最夸张的一套能有四十多个喷头。但一般人用了一年后,又会回到只用一两个喷头的沐浴习惯。 再比如智能马桶,用浙江产的就行,买日本货多出的价钱,相当于是给马桶花旅行费。 当然,龙头什么倒是可以用德国货。听说人家还能送全套的配品配件,会拿油纸包好埋浴缸后头...... 第126章 论坛 六月初,宁皓带着剧组从大西北归来,老友重逢自然又小小的相聚了一下,随后集体奔赴沪上。 又是一年金爵时,这些年的发展下来,上海电影节和中国电影一起成熟了不少,电影人都意识到了曝光率的重要性。于是发布会类型也是愈发丰富,最开始一般只有首映发布会,后来多了开机和杀青,现在又多三类......宣布首映档期发布会,确认开机日期发布会,预计杀青时间发布会。 宁皓就有一场杀青发布会,陈燔原本只有一场试映,但被宁皓一阵忽悠,也搞了个《暴裂无声》的杀青发布会。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和宁皓去参加电影节开幕论坛。这次论坛的主题是中国电影市场发展,参加对话一边是导演,一边是院线和发行老板们。宁皓是导演代表之一,而陈燔原本只是普普通通一观众,后来被某人点名也变成了代表。 论坛的主持人是张国利,取过麦克风后就开始自我吐槽:“我其实是一个很不务正业的人,包括今天来主持这个电影论坛,但为什么愿意介入这件事呢,因为这五位年轻导演是我非常尊重的人,他们都很执着,他们怀着自己对电影的执着和爱一直在坚持。也正因如此,他们每个人在电影市场上都有他们自己的业绩和创作倾向。我觉得这对于中国电影来说是特别需要这样的年轻导演,而且未来的市场肯定是他们的。今天的主题论坛关于中国制造,我们首先有请陆钏、魏得圣、宁皓、陈燔和王晓帅这五位导演上台!” 台下噼里啪啦开始鼓掌,几个导演按着排好的顺序依次上台。 台上的国利叔开始挨个介绍导演生平,随后抛出了今天的第一个话题,关于电影市场和电影内容,对应的发言人是陆钏。 “中国电影市场没有什么问题!”陆钏上来就给出了坚定的答案,眼下的陆钏正意气风发,《南京南京》上映刚不到两个月,票房已经来到了1.6亿,目前排在今年内地票房榜单的第一位,“或者说有一些问题,但是正在健康地往前发展。我差不多四五年没有直接接触市场了,《南京!南京》拍了四五年么......” 接下来陆钏的话题就围绕着《南京!南京》展开,从宣发到上映,聊院线和观众,言语间对中国电影的发展充满了乐观。这电影在纸媒上收获的基本都是赞扬,差评集中在互联网;这些年,随着网络舆论的地位愈发高涨,这片子的口碑就一直往下落。 陆钏的下一部电影应该是《王的盛宴》,一部资方亏到姥姥家的作品;于是他彻底倒向票房,搞了个《九层妖塔出来》…… 第二个发言人是魏得圣,一位来自宝岛的电影人。他的主题是文艺电影的票房魅力,这人说得话总结起来就是一个道理,类型电影得选准目标观众。这观点谈不上新鲜,但在大陆确实还很少有人重视。 台上台下的人都听得频频点头。 宁导排在第三位,张国利上来就调侃了一番:“宁浩你的话题好像是,中低成本影院如何平衡质量与市场。这谁给你出的话题,他这意思就是说你的市场是不错,你的质量不好。我对这个有意见!” “这话有点儿毛病!”宁皓晃着大脑袋,然后又笑了笑。 张国利点头表示认同:“我同意,这话有毛病。” 台上台下都跟着在笑。 说笑两句,宁皓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观点:“质量市场当然是有必然联系的,虽然有时候也会有质量不太好的(拿到了不错的票房),这不是长久致畸,观众上了一次当,两次当,但是不会连上很多次,不能永远忽悠他们......” 宁皓后面发言的重点放在了国内外对比,总体来说就是国外的整体技术水平比我们高,市场开放后,中国电影人必须得有点急迫感,努力学习发展,好和人家对抗之类的。他的电影全是小人物的视角,但格局却不小,他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有明确目标的。 等宁皓说完,张国利继续往下主持:“接下来要发言的人物,是本场最年轻的导演......对了,也是最帅的!王晓帅,你这名字要不还是送给人家陈燔吧?” 王晓帅斜着眼,也不搭话,气氛稍许有些尴尬。 陈燔干嘛接茬:“别别别,我还是平fan一点好。” “呵呵,你可一点都不平凡呐!你可是最年轻的水晶球奖获得者......不多说了,再说有人就得吃醋了!”张国利夸着陈燔,眼睛却瞥向陆钏,后者也去过卡罗维发利,但只是参加了展映单元,并没有参评。 “你夸人就夸人,损我干什么?”陆钏做出着急的样子,嗯,七分假三分真,他那部电影叫《寻枪》,对他来说,回忆的确不都是美好的..... 打趣几句后,张国利把话语权交给了陈燔,后者开启了今天的演讲:“我拿到这个话题,说得是创新和市场的关系。我年纪小嘛,大伙儿都喜欢把创新和年轻人绑在一起,这个其实这里本身就有个小误区。我这人其实挺守旧的,宁导可以为我作证。我和他们去唱k,他们唱《青花瓷》,我点得《涛声依旧》!” 宁皓在一旁捧哏:“他甚至会唱《喀秋莎》,我上一次在见有人点这歌的时候,ktv还叫卡拉ok!” 台下一阵哄笑,少数人已经反应过来,人其实已经开始点题了,像创新就不能用单一的目光把某些事物绑定到一起,比如年轻和创新...... “唱新歌我跑调嘛!”陈燔回了宁皓一句,接着继续自己的演讲,“我小时候看电影,最初接触的是中央台放得老电影和镇子广场上拉的露天大幕,《地道战》、《地雷战》什么的,那时候小,但看这些片子却很好理解,鬼子是坏人,八路是好人,好人为了对付坏人就用了好多办法。你看,故事并不复杂,一个小孩子都能看懂,而且还觉得好看。可以想象,这些电影刚刚问世的时候,对观众来说,也是‘新鲜’的东西。差不多同时期,录像厅开始泛滥,里面都是些港片,这个对我来说就都不都是美好的回忆了.....我甚至被《倩女幽魂》里的大蜈蚣吓哭过! ” 台下又有人笑,张国利帮着解释了一句:“《倩女幽魂》有三部,我没记错的话,大蜈蚣是第二部的作品里的反派,90年上映,95年前都是录像厅的热门作品......陈燔,你那会儿上小学没?” “没上,还在幼儿园。” “那可以理解。” “对,但国利老师,当时你已经是‘大人’了吧?感觉这片子新鲜不?” “新鲜啊,那会儿谁见过这种特效啊!”张国利举着话筒点着头。 “所以,这类片子也算是创新!其实不光是奇幻片,八九十年代的港片也处处都是创新,比如龙叔的功夫喜剧、徐老怪天马行空的江湖故事、星爷的无厘头;他们其实不是这类风格的创始人,但却是集大成者,集大成者,这也是一定意义上的创新。”陈燔侃侃而谈,继续给出自己的定义,“其实同时期我们内地也有新鲜的东西不断地涌现,比如国利老师演过的《顽主》,现在回头去看,依然颇有意味,后来冯导的《甲方乙方》也正是在这基础上才获得巨大的成功。90后,好莱坞开始进入内地,我听前辈们说起这事,说当时我们的电影界中可谓是一片的风声鹤唳。《真实的谎言》、《泰坦尼克号》,这让我们第一次听说大片这个概念。 “对了,《泰坦尼克号》我都没看完,只记得父母找了张不知道是正版还是盗版的dvd,请了几个朋友在家里看的,他们刚把片子塞机器里,就把我从客厅赶了出去,我就躲在客厅门外隔三差五的偷听几句台词。只记得‘捷克斯洛伐克’这词儿一出,大人们瞬间就开始拍大腿,也不知道他们激动个什么劲儿!” 陈燔忽然停住了话头,冲着台下猛眨眼,四周又涌起一些心领神会的笑声。 “再往后来,就得提一句陆钏导演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大家去看《寻枪》,看完之后的我想法就是,哇,主旋律,居然也可以这么拍?不是说我们只会拍打仗吗?” 陆钏:这破事儿还过不去了是吧!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忙于学业,没怎么关注电影。中学生嘛,那会儿减负的口号喊得很响,但小县城里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偶尔也就在六套上看看老片子,我记得国利老师也当过电影导演,有个《好孩子》的片子,灵感来源和《土拨鼠之日》一样,都是讲得时间循环。这个概念在科幻迷眼里算不上有新意,但放到电影行业那就让人耳目一新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我看来,把其他文艺领域里有亮点、但不出圈的东西放到电影里,这也是一种创新。 “上大学后‘意外’的遇见宁皓导演,参与了《疯狂的石头》,这是我第一次亲身体验一部电影的筹备、拍摄、发行的全过程。当时我以为正常的拍部电影就这样,播出后才知道,这电影其实一点都不正常......” 一旁的宁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陆钏则开始奋力的鼓掌,他是真喜欢这片子。 “创新,正是创新的叙事手法和运镜技巧,《疯狂的石头》给大家展示了小成本电影是怎么在票房和口碑上做到双丰收。大家看,创新有的时候似乎并不难,他可以是题材的发掘,可以是技法的更新,还可以是单纯的花更多钱,只为构建出一个全新的世界。方才,几位导演都提及了市场的变化和发展。而我想说的是,随着市场的发展,电影,拥有着愈加无限的可能!” 第127章 论坛, 二 陈燔的这一碗专为电影人煮的鸡汤,引发了全场热烈的掌声。这可是单章三千的强者啊,多少得给点面子。 张国利笑着继续担任主持人的职责:“我刚才说,陈燔是最年轻的导演,没想到他的思想确如此的成熟。作为主持人,我不好发表自己的主观评价,但他有一句话确实说到我心里去了......《顽主》,那会儿确实挺新鲜的,而且我都还是个陈燔这样的新鲜血液呢!” “粑粑,那会儿你都三十好几了,新鲜个p!”台下有人大声吐槽了一句,却是高君,这俩人是老相识,开起玩笑来毫不留情。 “老秦,你别揭我老底啊!算了,我们先说正事,接下来是王晓帅,王小帅你的话题也很有意思,如何给艺术电影一个公平合理的市场空间。一看你就是有点愤怒的感觉,这个话题你可要说出点意思来。” 王晓帅噔噔噔的就走到了讲台边,从一开始他就没露过笑,仿佛是在憋着大招。 果不其然,他一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来的时候一直在告诫自己,一定要平心静气地说话,千万不要激动,千万不要得罪人。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个比我更平心静气,所以我就没办法再平心静气,只能实话实说了——除了陈燔,他们三个票房都太好,他们都过亿,但是他们作为导演他们失败了!” “那个,我提醒一下王导,年初的《人在囧途》票房也过亿,您看了吗?”张国利眉头微皱,让你说点有意思的,但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啊! “没有,我不喜欢这类一切向票房看的片子。” “难怪了。这片子也的编剧就是陈燔……” “没事儿,我年轻,我经得起失败!”陈燔远远的接上了梗。如果票房好就是失败,那必须得多失败几次。 张国利没再吭声,开始任由王晓帅发挥,后者逼叨道:“嗯,就是这样!我进来一看,我说完了,这是个陷阱,对我来说是个陷阱,因为很多人劝我赶快识时务地改吧,改这改那,赶紧拍商业片吧,你看老百姓多么地渴望娱乐呀,没说动我;我想跟他们抗抗看,我这辈子活的长就抗的长一点,活的短就抗的猛一点;我坚信艺术,我坚信电影作为文化的存在,同时我也坚信导演职于电影,永远不能抹去,永远不能被眼前的一切给晃悠成了一个像他们这样的导演……” “一个国家的文化,一个国家的艺术要全靠市场来承担那是不可能,因为整体的老百姓他在看电影的时候他不想这个问题,他只想电影带来的娱乐,我承认。但是如果还有一点点文化的尊严和自信的话,总要有人去做。这个时候完全放到市场上去的话,一定会消灭一定会消亡的。中国的同志们,我觉得不惜自己的生命和精力一定要抗一下。我作为导演,其实这时候很多很多人在做善事,有很多人赚了很多的钱,这个市场做的很好之后,他马上这个钱多了怎么办呢,他要做善事,他就捐了很多希望小学,这都很好,去领养了很多孤儿,这也很好,这些人有了很多钱做很多善事非常好。但是中国电影文化的保护,电影本身回过头来想一想也需要保护的,这些钱捐过去回头保护一下文艺电影艺术电影,可能不挣钱没关系,善事啊,这是做了大善事啊!”他越说还越激动的言语中,已经逐渐开始上价值,“我现在一个人挣钱没你们多,我没有什么我扛着,我有一口气有一口尊严……” 宁皓捅了捅陈燔,耳语道:“得勒,我们都tm的大俗人,就他丫的有追求。” “他这是魔怔了,拍个电影还上升到国家文化和艺术的层次了,还要人家把捐给希望小学的钱拿来给他拍文艺片,这也有脸说……特么干脆让教育部拨款给他拍电影得了!”陈燔面上不动声色,只有嘴角向着宁皓歪了歪。话说,王大导演确实拍了不少反映“人性”的东西,但翻来覆去永远是同一套东西——群体对个体的压迫。这类题材看一部两部会让人深思,但连续拍上三部四部就很难形容,但他拍这个几乎拍了一辈子。 结合胡波事件看来,他反对的可能只是别人压迫自己。 台下有人给张国利递了了张纸条,后者似乎是收到了提示,于是脸上继续挤出了一点笑意,尽可能得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着话:“晓帅导演果然擅长得罪人,连我这主持人也得罪了,因为我也在做善事。但是我们的善事都是对于弱势群体而言的,你这是把自己放在弱势群体中了。但是弱势群体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缺乏话语权,而你却可以在台上攻击我们,所以你不是弱势群体!” 好主持,解气!陈燔暗中比划个大拇指。 “好了,我们先让几位导演下去,换市场方面的‘恶人’们上来。” 先发言的是于冬,博纳的老板,私生活比较......算了,说正事。人上来就谈电影市场的发展,从历年相关政策的变化到整体票房的增长。和前面几个导演偏主观的发言对比,他这儿全是干货。 “预计中国电影总票房十年之内就能做到150亿,200亿,到那个时候晓帅导演再想拍艺术片,随随便便往市场一放照样过亿。因为市场这个东西,一个商业片都是一亿美金了,小帅这种很有文化的,很有艺术气质的,很有观众缘的片随随便便,那时候都是数字反映,他们过亿是迟早的事,随着中国电影大势,宁皓导演今年随便就过亿了,明年过两亿,这就是随着市场的成长。”于老板展望未来,目光热切。这预言部分保守,部分偏激。08年大陆总票房40亿,09年60亿,到10年就正好破100亿;而十年后也就是2019年,年度整体票房是600亿,其中国产片刷了400亿。而王晓帅票房最高的一部电影,四千五百万,还正是于老板出品的。 于冬说完,后头又是几位院线的大佬轮流上场,说得大多比较务实,但在陈燔听来,有不少话都是冲着刚才开炮的王晓帅去的,只是人家自持身份,不好意思当面说破而已。 其中一家院线的老板发言最有意思,此人名为吴贺沪,他管理的院线,占据了国内十分之一的票房,和台上的高君、未在场的赵君合称电影发行界的三剑客。这还是个妙人,他在回答老百姓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时,说了十二字——嘻嘻哈哈,唧唧喳喳,打打杀杀,分别指代喜剧、爱情和动作片。另外还有个4+1情,说得是,情节情感情趣情爱外加一个情那啥,即是空的那种。 吴贺沪对文艺片的见解也特有意思,说是为了支持文艺片,要减少片方的分账比例。这话说得张国利一愣一愣的,要扶持人家不应该多人家给钱么?结果那老板回复说,这样院线就愿意多排片,可以让更多的观众进来感受艺术和文化...... 之前王晓帅说得一大堆,除了“要钱”以外,并没有提出任何明确的方案或者建议,情绪输出倒是不少。反而是这位院线老板,真就拿出了个似是而非的“方案”,而且言语间似乎已经在实施了。陈燔听着左手边,某人的后槽牙正在咯吱作响。 台上的人各自讲完,张国利又把陈燔几个叫上了上去。原本的环节应该是出品方和制作方的对话,结果陆钏可能是憋了太久,开口就冲着王晓帅去了。大意是说票房和艺术是可以并存的,拿了《教父》举例。他还说,国产电影也应该从老式的说教风格里走出来了,创作者和观众是平等的,没必要高高在上的。 话很对路,院线的老板都纷纷附和,有深度还赚钱的东西,谁不喜欢? 王晓帅就不喜欢,只嚷嚷着现在谈市场,就是让电影去死,还高呼着,要救救中国电影。 张国利再一次接到小纸条,匆匆叫停了讨论。 于是,陈燔和宁皓在这个环节,连个发言的机会都没捞着就下台了。 不光如此,后头的记者提问环节也都跟着取消,惹得全场都是小声抱怨...... 救救中国电影?救救自己吧,还有救救那个可怜的导演...... 第128章 试映,一 文艺和商业之争,已经在中国延续了好多年,此前一直是文艺片占据上风,直到这些年才开始有所转变。但王晓帅这样的欧洲三大常客,对商业片依旧存在着优越感。 很正常,文艺界的鄙视链由来已久,你钱赚得多不是问题,但你赚钱比我多才是关键。搞严肃文学的看不起通俗文学的,写现实的看不上幻想的(然后大家一起看不上写网文的)......当初王朔敢喷金庸和琼瑶。甚至敢喷诗仙,大致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提个小问题,现在你的眼前有一部起点榜单的年度前三小说,还有一部《简爱》,你会选哪个? 陈燔:我可不是那个连书包都没背的小帅——我tm全都要。 不过目前暂时他更喜欢商业片,毕竟新片就是个商业片嘛!而且试映还就要开始了。话说今年的电影节,试映的片子不少。好在他现在业内的多少有了个天才导演的名头,上面又有大佬关照。他这电影试映的场次放在了晚上七点,算是热门时间。对比下,当年宁皓《疯狂的石头》,试映时间是中午十一点。 此刻的放映室里,灯光已经暗下,银幕史上最牛逼的巨龙闪过,随后是中影的厂标。接着蹦出一只简笔画的鸭子,扑棱着翅膀一闪而过,最终定格成一个呆萌鸭子凝视正前方的图标,底下另有一行小字,烦人鸭工作室。 音响里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猥琐的身形开始在荧幕上狂奔,单手掩面,姿态做作。一群黑衣短褂的大汉,提着斧头正在追赶,为首的人表情浮夸,正是王彦辉演得二当家。 前面逃着的人忽然开枪,二当家作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后翻身掉落在河里。身后的小弟顿时陷入混乱,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前追,还是下河捞人。 按理说,这明明是一段紧张的追逐戏,但陈燔在这里用了漫画格格式,把几幕镜头凑到了一页,再加上演员刻意虚浮的表演,让人忍俊不禁。 镜头一转,音乐响起,夜总会里,丫丫正站在当中领舞,身后跟着出道即巅峰.唐和直死魔眼.刘。都是身着短旗袍,美轮美奂,争奇斗艳。 ...... 陈燔坐在角落里看着,满足的点了点头。就丫丫现在的这c位,放十年后,各自的粉丝估计得先干上一架。可惜自家女友胆怯,明明已经请假飞来了现场,却就是不敢进入影院欣赏自己的大作,只敢躲在后台。也可以理解,抛开宁皓那个“伪女主”,这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担任女主角。 反倒是雷家音跟着坐在陈燔身边,他虽然是第一次演男主,但还没见过成片呢,自然得进来过来看看。至于徐铮郭焘,还有魏老爷子,那都是老江湖了,集体淡定的坐在了另一边的角落。 ...... 镜头转移,扫过台下各色人物,直到落在一个大脑袋上。雷大头正给客人倒着酒,眼睛却盯着舞台一动不动,嘴角还带着痴痴的笑意。 旁白声响起:“我叫雷大头,东北人,几年前皇姑屯一声大响,那里多了一个国,缺少了一个家,我也从松花江来到了黄浦江,我以为我再也没有家了,直到我遇见......”镜头闪回到他和女主角初见的场景,配乐在不知觉不觉间换成了甜蜜蜜。 “酒酒酒,满出来了!”画面切回片场,客人正拍着裤腿,刚才雷大头光顾着看姑娘,不知觉不觉酒水已经溢出了杯子,在桌面上四下流淌,有部分淌在了客人身上。 “这可是暹罗面料做的!”客人怒急攻心,上前就给了大头一个嘴巴子。 “哎,怎么了怎么了?”王霖演得阿花嫂赶忙过来救场。 “你问他!”客人手指点向雷大头,后者捂着肚子瘫倒在地上! “假摔啊你......” 画面继续变换,银幕上出现了孙红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余则成也能这么逗乐啊?”有观众开始小声嘀咕。 “嘘,继续看!” 荧幕上的戏还在继续,雷大头误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临终前打算找心上人表白,却遇见了债主上面逼债,着急忙慌之下只能躲在桌子底下,手里还举着一张小手帕试图遮蔽视线。他这一叶障目的样子,也引起了台下数声轻笑。 “我说,奏这点钱,你出去随便接待几个老板,不奏有了?”刘骅客串的追债大哥,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唐山味儿,“大上海啊,妓女都不叫妓女,叫女先生,这名字多好听......” 这段笑点不多,全靠雷家音的小动作撑着,比如一会儿听到人说欠债数额的时候张个嘴。这会儿听到人“出去卖”的建议后又做出咬牙切齿的模样,但偏生不让人感受不到他是在愤怒,只透着一股子土萌。 阿花嫂出场,客客气气的和人交涉一番。追债人卖了个面子,随手丢下了烟头,转身离去。阿花嫂又回过头,和赵飞卿谈上了心。赵飞卿哭哭啼啼的诉说着自己的家世过往,节奏眼瞅着就往煽情上走。没曾想烟头甩到了桌子底下,正好落在了雷大头的布匹边,而雷大头正全神贯注的偷听呢,居然没第一时间发觉。烟头很快引燃了鞋面,外头的阿花嫂还想继续安慰呢,忽然鼻子轻轻一耸,开口就到道:“他们刚才抽的什么烟,怎么有股腌鱼的味?” 赵飞卿眼睛一扫,指着桌子底下就急切的叫到:“烟烟烟!” “我知道是烟,问得是啥子烟......”阿花嫂漫不经心,自己也挑出烟来叼上上,翻身去桌上取火柴,结果却正看清桌子底下冒出的青烟,“着着着火啦!” 话音刚落,雷大头带着一团火焰从桌子底下蹿了出来,那火苗已经烧上了裤腿。房间里顿时鸡飞狗跳,雷大头开始解腰带,阿花嫂也上去帮忙,结果她刚把人裤子扒拉下来,赵飞卿已经端着脸盆冲了过来。一盆水下去,火没灭掉,阿花嫂却被浇了个正着...... 几个人七手八脚灭了火,总算长吁一口。赵飞卿忽然又是一阵尖叫,捂着眼拧过头。镜头移动,雷大头背对着观众,漏出了自己的屁股蛋子。镜头又给到阿花嫂,王霖也捂着上了眼,只是又通过指缝偷瞄了两眼,嘴里还轻轻的感慨了一句:“哦呦喂,有种的呦。” ...... 荧幕上终于打出了“英雄没种”四个大字,台下的笑声也开始逐渐增多。雷家音一捂脸,没眼看。 原片里,走光的应该是丫丫(其实是裸体),但陈燔作为一个已经脱离低级趣味的导演,自然不能允许这么三俗的存在,这可绝对不是因为他小心眼儿才改的戏。 嗯?你说男人脱裤子就也挺俗气的?那也不看看这是谁演的,不脱裤子他也全身都是俗气! ...... 画面回转,花阿嫂让赵飞卿帮着找条裤子过来,随后便在沙发上坐下,又看着雷大头。后者在小马扎上坐着,两腿之间拿了个团扇挡着。 “你真想帮她呀!” “那你,怕死吗?” “死算什么,不怕!”雷大头用着最怂的语气说着最豪迈的话。 画面定格在背景中的一幅画作上,那幅画里的人物,名为陈不占。 阿花嫂的声音在画面外响起:“那好,有个活儿,你可以试一试。” 剧情就此展开,雷大头刺杀局长不成,反而“击毙”了真正的职业杀手。凭此功劳,再加上伪造的证件和调令,警察这边以为他是南京来的警员。之后又误打误撞的干掉了枪神和女杀手,这接二连三的立下大功,被局长视为头号干将。而帮会老大则发觉这几个自己的手下,背地里居然都和日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为雷大头是在帮自己清理内鬼,也把人当成了最值得信赖的好兄弟。而他出色的表现,女神也看在了眼里,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俩人. 陈燔猫在一旁,时不时的扭头观察观众的反应。笑声不少,基本都集中在了几个客串的大牌上。胡戨和孙红磊基本都拿到了满堂彩。陈哓和王潪两个新人,也依靠实(相)力(貌),获得了花痴和lsp们的关注。 魏祥和马俪引动的笑声不小,而废话大师吴钢的“如果你没把我放在眼里,那你的眼里就没有我”、诗歌鬼才沈滕的各种“自挂东南枝”引发的笑声更是不少。 银幕上开始播放男女主角感情戏,两人聊着各自的过往,都是没了家的乱世儿女,相似的经历让俩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不知不觉,他们互相对视,脸上都带起了微笑,《甜蜜蜜》又再一次响起。 台下的雷家音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扭头看了看自家女友,却发现人家眼角有荧光闪过。他又看了眼另一边边的陈燔,却发现人家早就转过了身子,背对银幕,正在专心观察起观众的反应。 陈燔:好像,他们还挺磕这一对的?妈蛋,都是些什么审美! 第129章 试映,二 电影还在继续,马上就要进入高潮,黄勃和宁皓先后进入了影厅,挨着陈燔雷家音身边坐了下来,他们这是刚刚结束了《无人区》的发布会,马不停蹄的又过来捧场。 “你们还真能赶时间,再过一会儿就该放完了!”陈燔压低嗓子冲着身边吐槽了一句。 “今年发布会太多了,能安排上就不错了,撞枪也没法子啊。”宁皓小声解释一句 黄勃也跟着说道:“俩电影都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算了,先看电影吧!” ...... “换个行当吧,天上不会掉钱的!”雷大头在被绑缚刑场的路上,冲着前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的小兄弟如此说道。 然后,天上就开始掉钱了,大街上顿时一片混乱。 镜头穿过街道,扫过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最后落在天台顶上的那个靓丽身影上。此时的赵飞卿收拢了长发,换上了沃群装,奋力的向外挥洒着现金。数次过后,她再一探手,钱箱却已经空了。正当着急之时,又有几个大汉出现在四处的楼顶上,确实斧头帮的小弟们赶到了,他们同样开始“撒币”。 街面上愈发混乱,有人趁机向囚车挤过去,那是受过大头恩惠的穷人想去搭救自己的恩公。警察局长开始呵斥群众,手下的警察急忙组起了人墙。 “你们都被周公卫(警察局长)这个骗啦!”王冠夫手举铁皮大喇叭,在一群小弟的簇拥之下出现在了镜头中,“这些钱就是他和小日子一起卖鸦片,从我们中国人手里抢走的钱!” 不少人顿时呆立现场,警察们也纷纷看向自家老大。周公卫慌了神,赶紧开口:“这是诽谤,是诬告;王冠夫,你敢诬陷警察局长呀你!” “我诬陷你?有本事,把你那把配枪从枪套里摘出来给大伙儿看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朵菊花徽章?那是岛国皇室专属,就为了感谢你帮他们做事,这才赐下的!” “这,这,这是我在沪淞会战上的战利品!”警察局长并不认命,还在试图狡辩。 “沪淞会战?那时候你还在北平!” “那,那,那就是我记错了,是长城抗战!” “那时候你已经在上海了!” 局长的辩解之词一一被王冠夫干脆利落的戳破,他身前的警察已经放弃了阻止群众,有的甚至调转了枪口。 老魏却没关注这些,只抬头看向天台上的赵飞卿。后者一手扶腰,一手拄着雨伞,笑容欣慰,眼神明亮。 “像啊,真像!”老王喃喃自语。 而那边的周公卫,额上已经冷汗直流,但他余光一瞥,却看见了个小姑娘,于是飞身向前,单手把丫头抓住,另一只手拔出手枪就顶上了她的太阳穴。 “周公卫,楞尼玛!一板觉带你耸屁得着!你把孩子给老子放下!”王冠夫一着急,挤过人群就冲到了前方开始和人对峙,上海腔调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是合肥话,翻译过来就m,一脚踹死你。 “喏屁股摸喽摸,联控都勿要哉,曲丧!(你摸摸屁股,要不要脸了,畜生!)”魏老头回过神后也跟着骂,还跳着。(这词儿是绍兴方言,还是魏老爷子自己写得。) “妈了个巴子的,你特娘的还是人!”雷大头的双手还被反绑着,吴钢演得师爷正在给他松绑,但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始骂人。他这个话,不用翻译了。 “呵呵!”周公卫提着小女孩冷笑一声,脚步缓缓后移,眼睛却在四处观望。相持片刻后,他忽然把孩子往前一抛,自己转身跑进了小弄堂里。 老魏闪身接住小姑娘,并把人搂在怀里,嘴里喊着“追啊”,于是警察黑帮和人民群众蜂拥上前。 那边师爷总算解开了雷大头的绳索,嘴里还在说着:“万幸我们来得及,不然就来不及了......” 赵飞卿也下楼来到了大头的身边,俩人深情对视,两嘴越靠越近,就在还剩一指之隔时,却被老魏的一声“坏了”打断,暧昧的气氛瞬间全无。 “不是,老爷子你现在说什么坏了?我和人好不容易就那个了!”雷大头三万五千个毛孔里,一起散发着不满的气息。 ...... 虽然电影是在上海放映,但台下的还是有人喊“咦”。 陈燔倒是自我感觉良好。 ...... “我是说这弄堂直通租借,周公卫和那边的警长关系很好,八成能进去,但后头这么多人可进不去!洋鬼子们,可是真敢对我们开枪的!”老魏刚把孩子交到她母亲手里,转身就来到两位主角面前。 “这可咋整!” 雷大头也开始着急。 “只能先放人一条生路了,我去前头看看,想办法劝人回来。”老魏迈步就要走。 “等等,我可能知道周公卫会去哪儿!”赵飞卿目光闪烁,福至心灵。 “我好像也知道了!”雷大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飞乐门!” 两人异口同声。 银幕上闪回到他们在飞乐门干掉的二当家之前,那时候他正从一个暗门里钻出来,打斗过程中,暗门的钥匙在打斗的过程中掉入了水池,而且那时光顾着打斗和收拾,没来得及下水去捞。 “魏老爷子,麻烦你和老王说一声,我们先去飞一步,看不能在周公卫之前,拿到他暗藏起来的钱和证据,他要绕道租界,肯定没我们快!” “好!我这就去!”魏老头一跺脚,跑步进了弄堂。 场景转移回飞乐门,赵飞卿已经下水寻找钥匙,雷大头则在玻璃外,从里指点着钥匙的落点。 赵飞卿反复摸索,始终没找到钥匙。再抬头看向雷大头时,惊愕的发现周公卫已经站在玻璃的外头,手中的枪也对准了雷大头。镜头在手枪上停留了一小会,枪身上果然有个十六叶八重菊花的徽记。 ...... “这是天皇的徽记?”宁皓小声问了一句。 “对,其实应该用亲王的,但那个识别度差了一丝!” “为什么想用亲王?” “反派的级别不够,带天皇的徽记的物品很难拿到,亲王的容易点。” ...... 说话间,银幕上的四人已然开始作对厮杀,楼上,两个男得扭打成一段;楼下,两个女人却玩起了飞行道具。 赵飞卿甩出一只黄瓜,阿花嫂闪身躲开,嘴里还嚷嚷着:“这个有用的呀,不能乱丢!” 赵飞卿丢过一只香蕉,阿花嫂又是侧身闪避,嘴里继续嚷嚷着:“这个也有用的呀,别砸了呀!” 赵飞卿举起一颗榴莲,阿花嫂慌忙摇手,语气更加焦急:“这个这个……” 赵飞卿呆立了片刻:“这个也能用?” 阿花嫂:“这个不能用,但容易砸死人的呀!” 赵飞卿:“我就是要砸死你!” ...... “md,你这词儿,上头居然能审批通过了?”宁皓看得眉飞色舞,嘴上却吐槽了一句。 “嘿嘿,也许他们真就是正人君子,完全听不懂呢?” “我看他们是懂装不懂!” “也许吧!”陈燔耸耸肩。 ...... 俩女的决对率先有了结果,阿花嫂被砸死,赵飞卿被死相吓晕了过去。 而楼上,反派牢牢的占据上风,雷大头已经口吐鲜血、狼狈不堪的瘫在地上,嘴里却还在嘲讽:“你的姘头倒了,不下去看一眼,兴许还能救。” 周公卫只往侧下方看了一眼,开口道:“女人而已,而且我告诉你,等你死了,我就带着钱和赵飞卿去东洋,你在地下,可以看看我是怎么炮制他的!” “那如果......”雷大头小声呢喃道。 “如果什么?”周公卫听不真切,把身子略往前倾。 “如果是我们一起,,,,,.死呢!”雷大头双目一睁,眼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他忽然把手铐的另一端,反扣在了周公卫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抱起旁边装饰用的石雕,翻身就往水池中跳了下去。 在周公卫惊恐的表情中,两个人落入水中,激起了大片的水花。 赵飞卿的脸上也溅到了一小团水,她悠悠转醒,抬头环顾,看见水中的雷大头,正隔着玻璃和她对视。而他扣住的周公卫,表情狰狞又惊恐,还在疯狂的挣扎。 赵飞卿对着玻璃又哭又叫,而对面的雷大头却满脸微笑,和周公卫先后停下了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魏和王冠夫齐齐赶到。 “闪开!”王冠夫看见眼前的一幕就急了眼,冲着赵飞卿喊了句后,掏出一把来复枪就扣动了扳机。 “砰!” 水池的玻璃墙瞬间爆裂,涌出的水浪把几个人冲得七倒八歪。 赵飞卿连滚带爬的冲到雷大头身边,抱起他的脸,哭得梨花带雨。而雷大头,却是一动不动。 “渡气,嘴对嘴渡气呀!”老魏赶紧向人提示。 “对对对,要救溺水的人,是要渡气的!”王冠夫在一旁帮腔。 赵飞卿二话不说,深吸一口气,就要附身。这时候,她怀里的雷大头却悄悄噘起了嘴。 正当观众的脸上涌现出姨母笑的时候,电影再一次转了场。 观众:(╬ ̄皿 ̄) “你们这警察当得好好的,这就要走?我可听说,上头打算提拔你俩,一个当局长一个当副局长。”几天后的火车站,雷大头、赵飞卿和老魏,带着行李在站台候车,王冠夫带着师爷前来相送。 “不当啦,这年头,别说局长,就是市长也改不了这个世道,”老魏洒脱的笑笑,“不过我听说,西北那边有点新的动静......我岁数大了,趁现在身子骨还凑活,想去看看。” “我要带她回东北,去我爹我娘墓前走一遭,人这辈子就想看看我媳妇儿长啥样!”雷大头一脸的憨厚,身后的赵飞卿则满面娇羞,“之后准备去北平,我三舅给我来信了,说他在张将军底下当连长,想让我也去他部队里混个前程……” “行吧,那我就在上海滩继续待着,做我该做的事儿!”王冠夫冲着两人一抱拳,接着就说出那句江湖儿女的通用告别语, “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第130章 试映,三 “没想到啊,陈燔拍商业片也可以的,他才二十出头啊!”台下有观众还在议论。 “嗯,年轻、有才、长得帅,女朋友能演戏还很好看......哎,我以为就我自己是这样的。”有人搭话,这位显然是需要人滋醒的那种,糖尿病人别来。 “你可没法和人比,听说人还是三更强者呢!” “三更强者,竟恐怖如斯?!” “而且,最近几章平均字数都过3000了,你没发现吧!” “还真没有……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日更万字……” “万字是不可能万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日更万字这样子。” …… 灯光亮起,陈燔和几大主演上台,片场内掌声雷动。 丫丫从侧门探出一个小脑袋,看了看场内,也迈着小步子上了台。 今天客串主持的是黄勃,接过麦后先简单介绍了下演员名字,接着开口:“我们时间有限,下面直接进入提问时间!” 一个“托儿”抢先开口:“我想请问陈燔导演,您是怎么请到孙红磊还有胡戨过来客串的?” “靠人格魅力!” he~tui! “雷家音先生,您第一次拍电影,就担任主角,这当中有什么感想吗?” “我替他先回答下,这是他第二部电影!”陈燔先插了个嘴,雷大头去年夏天前演了个小配角,今年四月刚刚上映。 “啊对,《高考1977》,我是男五号!” 这戏有俩男主角,其中一个后来xd进去了;另一个信教信成了“魔怔人”。男三姓赵,移民去了东瀛,2023年病逝于东京,可能是热的。男四是开心麻花的人,姓周,宁皓陈燔都认识,话剧版石头的编剧和主演之一。女主角是周显辛,人称“小巩俐”(不知道她是第几个被人这么叫的女演员了),最知名的角色是《觉醒年代》里的高君曼。 “也可能是男六号,我感觉你没那个小男孩戏份多。”陈.补刀高手.燔。 “都差不多,反正都没有演主角过瘾啊……” “那您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戏?比如吻戏之类的。”提问的那人,明显是懂娱乐的。 “挑事啊,我那算吻戏吗?你可不知道陈导有多小心y……” 陈燔咳嗽一声,雷大头瞬间改口:“那个翼翼!” 黄勃在一旁逗趣:“所以雷家音印象最深刻的一点就是,陈燔导演十分的小心……那个翼翼。” 雷家音大头一点:“嗯呐!” 台下配合的传来一阵笑声。 “我作证啊,他确实挺小心仔细的。就我那把枪,原本道具准备的是把五四,被他看见后就给说了一顿,后来给换成了个岛国造的……那个叫什么?”郭焘也跟着开口。 “杉浦式。” “啊对,但是一时半会儿没找着这型号的,所以前半段我就一直没把枪拔出来过……好像其他枪械他也全都确认过,什么警察手里的、斧头帮用的,反正不是那个年代的都不许出现。” 台下又有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发问:“我发现女主角叫‘赵飞卿’这是参考了佟俪娅演过的赵飞燕吧!那其他角色的名字,有没有什么说法呢?” “雷大头根据男演员的形象气质量身打造,这个不用多解释了吧!”陈燔拉过几个演员来,开始一一介绍,“魏老,老魏,就是参考魏老师的本姓,也不多说;周公卫,抗战三大汉奸的名字各取一个字,排列组合后感觉这名字叫着最顺口;王冠夫,参考王亚樵,历史上最着名的一位斧头帮帮主。嗯,剩下就没什么特别了。” “我想问一下,女主演作为导演的女朋友,拍戏的时候会不会有额外的压力?” “压力是肯定有的,宁导那个不算,这是我第一次女主角哎!”丫丫点着头,认认真真的回答,“还有,这电影有他的投资在里头,拍得的时候我老实在想,万一我没演好,还得他赔钱怎么办,结果他安慰我说......算了,还是你来说!” “额,我当时就告诉她,就这个角色和她的水平,想要要搞砸一部戏也挺难的......”确实挺难的,哪怕天使宝贝也做不到靠一己之力彻底毁掉一部戏,最多也就的就是某瓣少个半颗星,票房打个八九折之类。举例来说,大宝贝被骂得最狠的一部剧是《孤芳不自赏》,平心而论,这剧烂得原因真就只因为她演得差吗?明明大伙儿都挺烂的,只是烂得没她这么突出而已...... 丫丫再次听见这话,依然气不过,偷偷掐了男人一把。后者早有防备,指着某位举手的观众向前迈了几步。 谁料,这观众起身就问了个尖锐的问题:“陈燔导演,您刚才的意思是说,佟俪娅的能力其实很有限?” 真还有挑事的?陈燔眉头略微有些紧。 “对呀,我现在水准是不够啊,但我在努力学!”丫丫抢先开了口,接着又向前迈了两步,和陈燔肩并肩,手却在他后腰拧了一小把,这才继续往下说,“我们刘老师拿演技才叫一个绝!陈燔的下部电影,你们可以好好欣赏下。” “哎!” 陈燔一时不备,被人得手,但心思依旧转得飞快,他假意伸手捂向丫丫的嘴巴,同时开口说道:“这事儿不着急说,我们过两天还有场关于下部电影的发布会!6月16日,还是晚上七点,xx酒店3楼,欢迎诸位光临! 对了,我们主演里,铮哥和焘哥两位你们就没问题要问吗?男女主角都是新人,我这票房可全指着他俩来带了!” 郭焘看了下徐铮,两人一阵眼神交流后,前者开了口:“我先说两句吧,丫丫的成长和进步我是看在眼里的,《石头》的时候还有些放不开,这片子里明显好多了;你们还记得花絮里,拍水下的戏的时候吗?那会儿已经十月底了,虽然横店没有北方冷,但水温也就十多度。我和雷子从池子里出来后,得抱着取暖器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还就一场戏,拍了半天的功夫而已。丫丫在水里可泡了整整三天,一句怨言都没有!” 郭焘这话没说错,习惯野泳的都知道,短时间的冰水不难熬,长时间在半冷还暖的水中泡着才危险。 “有怨言肯定也是回屋再说了,反正我要是丫丫,肯定得怪这不着调的导演,为什么不把这戏放到天气还暖和的时候拍!”徐铮也开口帮腔。 陈燔闻言牵住了丫丫的手,把人拉到面前,当着众人的目光就开口道歉:“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你不用道歉呀,拍戏而已,哪个好演员没吃过苦?”丫丫笑盈盈,小手轻转,两人十指相扣。 呵,又是强行喂狗粮的一天。 …… 100分钟的电影,外带20分钟的发布会,散场后正好九点,一群人闲着没事,就跑去其他放映厅看片——就走了俩,魏老爷子回家睡觉,徐铮则要早点回去陪女儿。 陈燔扫了几圈,没见到什么熟悉的片子。于是只能随大流,和丫丫、还有雷大头和他女朋友一起去看了个叫《完美新娘》的片子。几年后有部同名国产电视剧,加拿大也拍了个同名的电影,这仨之间其实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完美新娘》是个爱情喜剧,讲大龄单身女的,这在09年还是挺新鲜。女主演郭柯羽,陈燔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红樱桃》。男主角一个叫章程鹤,他和在郭柯羽现实中是一对,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片子结得缘,后来先是分居数年,接着离婚,隔了一年还上了档综艺。 另一个男主演就很熟悉了,是大鹏。这时期他对自己前途还比较迷,有戏拍戏,有主持的活儿也上,一直没太大水花,要得等几年后的(d丝男士)才能火。 这片子完全符合吴总的十二字真诀,喜剧爱情动作全占,理论上应该是《英雄没种》的劲敌。可惜这片和五情就没什么关系了,而且更遗憾的是,这戏里的造型是《丑女贝蒂》的,故事是《天使爱美丽》、《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恋爱中的宝贝》三者混合,甚至从从《阳光小美女》里扒过来了一整段剧情,彻头彻尾的缝合怪本怪。 虽然某些桥段还是能让人笑,适合笑点相对不高的人放松放松,其他就没了。整体质量和勃哥的《大电影之数百亿》、《爱情呼叫转移2》相仿,考虑抄袭的问题的话,那就彻底不如了。但自古烂片出神曲,这电影的片尾曲谈不上神曲,但也挺好听,有点金莎的味儿。 片子烂,但无所谓,反正不用花钱买票,和女友挨着一起坐上一个多小时,也不能算浪费时间。 出了放映室,陈燔和雷家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解脱。 另一边,宁皓拉着黄渤、郭焘组了个中年局,但却选中了个讲童年的电影,片名叫《茶壶》。故事不差,起码宁皓还能看下去,这题材有点像他的《绿草地》。郭焘则是出于当爹的心理,好对孩子将来的表现有个预判,于是也耐着性子往下看.....而勃哥则是早就溜到其他厅了。 拍戏已经那么累了,看个欢快的商业片不香吗? 第131章 下一部,大片? “佟俪娅美得惊人,雷家音憨厚可爱中又透着热血,两位新人都是第一次担当主角,但都贡献了精彩的表演;至于其他几位主演,郭焘和徐铮挥洒自如,客串的诸多明星也可圈可点;最为出彩的则是老前辈魏宗万,他从平平无奇的老警长摇身一变成英勇的革命前辈,同一个角色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卓越的演出激发可谓展现的淋漓尽致……《斗牛》里的悲怆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燔的新作中,只有欢乐和甜蜜!”黄健新刚刚放下新鲜出炉的某份报纸,又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陈燔正端坐在他面前,他此番是专门被人叫过去的。 “找你来呢,有两件事,先说你这刚播的片子,质量不错,这些天看了十几部电影,就你这个让我轻松了一点。”黄健新他是本次电影节的评委之一。众所周知,电影节的参赛电影一般都是严肃题材的,看一部就容易心累,连续看片更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 “对了,魏老师最后那句‘真像’,说得是像谁?” “鉴湖女侠!西湖边有个秋瑾像,丫丫当时的造型就是模仿这个来的。” “有点印象了,这逻辑上说也得通……魏老师这个角色是老革命,又是绍兴口音。哎,我年纪大了,没想到这层。” “不不,黄导是最近辛苦了,又是拍大作又是当评审,累了而已……话说这次电影节,咱本土的参赛片,评委中口碑咋样?” “还不错,不过具体结论么,我可不能告诉你……”黄导眼睛一眯,又继续说道,“还是说你的电影吧,国内的影评界你也清楚,国产喜剧再优秀口碑也一般,你在宣传上头得想想办法。比如你这片子,其实你藏起来的小细节也不少,可以找人提前写出来,挑个好时节在放出来。你看,我就没认出秋瑾这个点,普通观众都肯定有更多没看出来的。” “其实还好吧,都不深呀,稍微仔细点应该都能认出来。” 喜剧片不能加太晦涩的东西进去,不然在思考的过程中容易把包袱给错过了。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老姜正在筹备的这个片子。要不说人家为啥能申遗呢,单纯的图个爽看个乐也行,同时也漏了许多小细节给喜欢往深里琢磨的人。 陈燔略微停顿了下,又接着开口:“不过您说得对,确实得找几个笔杆子,搞不好人家能挖出我都没想过的东西。” “就这个意思,不是说大作家本人做阅读理解,考不过中学语文老师么!” “行,我这就找人安排上!” “闲事儿说到这儿,我们聊正事!” 黄健新身子倾了倾,和椅背多拉开了点距离。 “合着我的这片子就是个闲事儿啊?”陈燔假装委屈巴巴,可惜演技空洞又乏味。 “哈哈,你小子就这点好,和你说话不用端着架子……”黄健新又把身子靠回了椅背上,接着开口,“你送审的这个剧本,韩董和我都看了,故事不错,场面不小;他让我问你一句,有没兴趣把这戏,做成大片。如果你有兴趣呢,临走前可以去车墩找他。” 韩三爷人倒是在上海,但拍片的任务重,两头跑,没时间和陈燔细说。 “多大的大片,像《赤壁》那样给几个亿的?” “别提《赤壁》,不吉利!几个亿也甭想,韩董这边可以出五到六千万,剩下的你可以自己出也可以找人入伙;他的心理预期是总投资七千万左右,再算上宣发,对外可以号称一个亿;当然,具体多少得看你这电影的实际表现,表现得好,再加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头两天,《三枪》的发布会上,人就号称投资一个亿,实际么……佛曰,不可说。 陈燔低头思索,他之前说五千万,其实已经很大胆了,毕竟原片也只有两三千万的票房。 “投资真要这个数的话,票房得过两亿才勉强保本,那我得找几个具备号召力的大牌来坐镇才行……三爷那边有推荐的吗?” “还用他推荐?不是有个人说了好几,想和你还有宁皓合作的么?”黄健新一把年纪了,居然还玩起了谜语人这套,活像某个喜欢把话说一半的作者。 “说想和我俩合作的演员多了啊,哪个记者这么问,人不都得说愿意,是不是真想那就得另说。” “年纪轻轻,人情世故你倒都懂……放心,这人和你们有渊源的,说得应该不是客套话。” “大牌,还和我俩都有渊源的,”陈燔思索良久,终于想起了一个名字,“刘福荣?” “对喽!” 陈燔想了想,发现人家还真挺合适。大牌男明星,在大陆有票房号召力的其实就那么几个,双周一成,再往后数就得是刘天王。大陆这边牛b的男演员不是没有,但有号召力好像也就一个葛大爷。其实陈燔还想过找梁佳辉来演的,千面影帝演易容专家,多贴切。可惜他现在已经转型开始演中老年了,要早十年那真就是演鬼脸的不二人选。不过要论号召力的话,他也比不上刘福荣。 “那其他演员也得找名角了,尤其是女主角……我原本还想继续让丫丫上的。”陈燔挠着头,倒不至于这晚上回去上不了床,但自己多少有点愧疚。这都拍了三部戏了,就让自家女友过了一次主角瘾。 “你这是讨价还价啊?放心,我和老韩都想好了,这回《英雄无胆》,只要反响不坏,下部大戏就给丫丫安排个好角色!” “下部大戏?” “《建党伟业》!” “!!!” 这个可以有啊,最好是小凤仙,起码丫丫演哭戏不用滴眼药水。 陈燔急忙表态“这个我也可以演!” “你想演谁?” “我觉着我这形象这气质,可以演伍豪!” “你演个6!你就一属猴的,也想也周公?” “给个机会么,好歹试试镜什么的!” “甭想,最多让你来客串下!” “好吧,能客串也不坏”陈燔本就是说笑,这类片子能参加就有政治加分,“那我这女主角……有建议吗?” “你小子自己不说了么,女主角得名角,那就四旦双冰里找呗!” “那只能是周逊了……这我够呛请得动啊!”陈燔琢磨了一下子,很快就得出结论:四旦双冰都是些什么人啊,穿军旗的赵菲特,硬上位的徐才人,蹭红毯的范八亿,这仨他都不想沾边;国际章形象不对路,而且估计更请不动。最后就剩下李莲花和周小公子,陈燔第一时间就选定了后者。 没有客观原因了,全是主观感情。 “什么叫只能?按你这个人物特征,小燕子不也合适?” “额……”陈燔眼珠子乱转,飞速的想着借口,“您不知道,周逊是丫丫的偶像,被她顶了戏份,丫丫不会太介意,我回家后的日子可以好过点。对了,周逊好像还没和刘天王搭过戏。您看啊,这俩人都拿过金像金马,却从没合作过,到宣传的时候多少也是个噱头。” “随你,周逊也是好人选……你不是有冯导的电话吗?你让他帮忙牵个线,他俩一个公司的。”黄导老江湖,陈燔这理由可骗不过他。而且他也不是没见过丫丫,这姑娘一看就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不过么,小青年心里的小九九多也是正常,他才懒得追问。 “那还有男二男三男四,女二女三……” “滚!” “滚就滚!” “嗯?” “我是说您先休息,回见!” 第132章 招兵买马 要请大牌啊,宜早不宜迟。 前文说过这几年整体票房市场会飞速膨胀,连带着明星的片酬也水涨船高。电视剧的事儿陈燔不了解,但他知道,明星的电影片酬,就是从10年开始起飞的。以刘天王为例,今年正在拍的《狄仁杰:通天帝国》,他的片酬是1000万人民币,明年《我知女人心》片酬1800万;周逊今年三部戏,片酬都只有200万出头,等到明年,没七八百万不用谈。 从黄导这儿出来,陈燔就联系上了刘天王。后者这次也来了电影节,但时间有限,行程满满,很难插入其他的安排。 不过是陈燔相约的话,面还是能见上的。 “所以,你真有戏找我演了?”刘天王有些诧异,“宁皓答应给我写本子,答应了三年,但是到现在什么都没有拿出来,而你才用了一年!” 是啊是啊,你俩的合作还得等接近五个三年(三五计划么!?),还特么接连撤档...... “哎,其实也是意外,这个本子我只是第二编剧,写好后才发现这个角色很适合您来演,这不是一过审我就来找您嘞么,”陈燔的嘴,骗人的鬼,他剧本往刘天王那边一递,嘴上继续说道,“对了您拍得戏多,但还没有演过骗子吧?正好可以试一试!” “《双城计中计》?”刘福荣看看剧名,很快就看完了剧情简介,“民国戏,西部片?看上去很有趣!” “明年上半年,初步计划是二月底三月初开拍,先拍上海滩的戏,天气转暖一些后再转场去西北,拍摄可能会超过两个月,如果您档期有问题我们可以协调着来!” he~tui,陈燔和老郭在推演拍摄计划的时候,初步估算是三个月!两个月那是超超超超级理想,任何意外都没发生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就与董阿姨那个不用耗电费的空调一样,理论上可行,但现实中压根不存在。 “档期,原本是没有的;之前我已经答应了要演《新少林寺》,但现在内地的资方要那个,撤资,而且听说几个大陆演员也都辞演了,估计这戏是不会开机了。吴导演......哎!”刘天王望望天,他明显也有些情绪,但也没多说什么。 陈燔:这事儿,好像还和自己真有点关系?对了,这戏原本好像也有中影的投资,我说三爷怎么让我往大了搞呢,合着是多出一笔钱没地花了啊! “这个jiao色,我觉得你应该找阿辉来演更好喔!”这么短时间内,剧本是肯定来不及看完的,刘福荣只看完了人物说明,便开了口,“他驾驭这类人物很有一手的,我最近正好在和他横店拍戏,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介绍。” “梁佳辉啊?他确实很厉害,但没有找我约戏过!”陈燔说得倒是理直气壮,但陈燔没说出来的是,梁佳辉保养得没有刘天王好,人已经开始转型演中老年了。 想想看,《寒战》里的李文斌和《风声》里的顾小梦躺一张床上,这画面,em…… 陈燔摊开剧本,指着其中的一个人物说道:“不过确实有个角色希望能找他客串,就是这个神父,两场戏,是男一男二的大哥。” “这个应该不难,回头我帮他也客串下就行,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得先看完剧本。”刘天王低头看看剧本,又抬起头来问了一句,“那和我对戏的都有谁?” “女主角周逊!”影子都没有的事儿,陈燔说起来却仿佛已经签约了。 刘福荣的眼睛闪了一闪,陈燔见状继续加注:“男二号腾戈尔!” “我爱你,我滴家?”刘天王听见这名字后一愣神,接着居然直接唱了两句。 “对,男三号可能会用个内地的年轻人——肯定是一线小生,大我打算请孙红磊来演一个角色!”这位还在电视剧乱杀的人物,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剧本,已然被陈燔当成手牌打出去了,“就是有个女配角可能还需要您帮忙推荐下,当然,得您看完剧本再说;您先休息,我告辞了!” 刘天王点点头,正在他还打算说点什么时候,有人敲门进来了。 “华哥,你的面!” “喔,放着吧......” “陈燔盯着桌上那碗方便面陷入了沉思,刘天王不以为意的解释了一句,“喔,这个省时间,今天人多,酒店送餐得很很久......而且,你们不是老说我们香港演员要多接接,那个......地气么!” “确实挺接地气的。”陈燔随口感叹一句,他在心里又默默补充道: 幸亏是红烧牛肉不是老坛酸菜,不然接得就不是地气,而是脚气了...... 随后,陈燔谢绝了刘天王请吃泡面的邀请——他上辈子有次连续吃了一个月的泡面,之后就患上了泡面ptsd;重生后这心理问题也没好彻底,闻到泡面的味儿就犯腻。 出了房间的大门,他三步两步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嘟~嘟~嘟~” “喂,红磊哥吗?我这有个本子,已经找了刘天王,我想请你来演和他演对手戏。” “女主角?周逊!” “你戏好啊,不找你找谁?” “明年二月底三月初开机。” “有档期啊,那太好了!” “应该的应该的,您回头让人把邮箱发我!” “加qq直接传啊?好的好的,我半小时后上线!” “片酬啊?片酬等您看完剧本,有兴趣咱再聊。” “好嘞好嘞,回见!” …… “喂,是周逊小姐的经纪人吗?我是陈燔,对,是冯导转交的号码;不知道方不方便让周逊小姐一起接听电话?” “喔,她在拍戏啊?那您记一下,帮忙转告一声;我有部戏,男主角刘福荣,大反派孙红磊,明年……” …… “你好,北京天堂文化公司吗?我是导演陈燔,麻烦您记下我的号码,转交给腾格尔老师,就说我有部电影想找他出演,有兴趣的话可以约时间面聊聊,等我回北京。” …… “潪姐,这有个角色,和上部戏类似,但戏份可不少......” “这样啊,那你的村官聘用期要啥时候到期啊?” “那我再想想办法!” “客气啥,你和丫丫是姐妹,那就是我姐妹;再说,这年月找个身手好的青年女演员是真没有,你那身功夫可千万别耽误喽!” “丫丫啊,她最近也忙,刚飞回来帮电影站台,第二天上午就飞回片场了......等路演的时候,估计还得两边跑,挺累的。” “行,那晚上我们通个三方视频,你那村里还不赖啊,村通网了都!” “知道知道,你那是京里的村官,这不是玩个梗么......” ...... “喂,我亲爱的丫丫吗?” “没事儿,就问问你今天有没夜戏,潪姐约我们晚上视频聊!” “什么叫我是灯泡?这不是有关新片的事儿么!” “对了,你qq名字又换啥啦?你再这么换下去,我非得给你建个单独分组了!你这是靠一己之力,逼着企鹅出名字备注功能啊!” ...... “老王,后期的事儿让老刘负责就行,你和邵燕帮忙罗列一下国内一线小生的信息!” “对就我们这个新本子的男三号,有名气就行,反正对演技的要求不高!” “片酬?片酬先不考虑,回头再谈,别太离谱就成!” “喔,还有四十上下的成名女演员,最好是拍过打戏的,对,给金三娘准备的!” “废话,我能不知道俞老师?你先列上,回头我们再研究。” ...... 两天后,刘天王第一个给了准信,人答应出演了!其实没看剧本前他就已经决定参演了,原因无非有二:一是人重诺,说过要合作,没特殊理由自然不会拒绝;二是他自觉欠着人家:宁皓和陈燔俩人,一部《石头》,一部《斗牛》帮他赚了钱不说,而且拿奖无数,连带他在圈内本就不错的口碑更上了一层楼;票房还能算是正常投资,但名声这种无形资产也只能用人情来还了。 这剧本对刘福荣来说,谈不上惊艳,但也在平均水平之上了,如果制作过关的话,未必不能成为爆款。 “所以,您是说确认参演了?那片酬的事儿......还有,上次说过的,有没有推荐的女演员?” “你还在上海吗?方便的话来趟横店,我们面谈吧,这儿还有人对你感兴趣,你不妨来见见!”有片约在身,刘天王只在上海出席了几个发布会就匆匆赶回了片场。 “谁啊?”陈燔好奇的问了一句。 “一个老怪物喽!” 第133章 狄仁杰 就和鞭炮串一样,刘天王这边响了之后,孙红磊,胡戨那边先后接受了邀约。 腾大爷和逊哥儿那边也有了初步意向,只等他回北京后面谈。 当务之急,自然是得先把最大牌的签下再说,陈燔参加完闭幕式后就连夜直奔横店。抵达之际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只能先找个酒店睡下。 “狄仁杰!” 陈燔跑到片场的时候,邓钞正被绑在铁链上冲着刘福荣大喊,后者正提着黑乎乎的大铁棍一顿挥舞。俩男的,玩铁链束缚y......啧啧,不愧是徐老怪的风格。 “狄仁杰,我知道贾大人为什么死!”邓钞还在那儿吼叫,五官扭曲,身体抽搐,浑然不觉片场又多了个吃瓜群众。 “卡,很不错,下一条!”徐老怪叫了过。一个助手模样的人赶紧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徐导回过头,冲着陈燔招了招手。 “早听说过你,《斗牛》我看过,很棒,尤其是最后一幕,有一种独特的镜头语言!”徐客看的是海外版,最后一幕是牛二的微笑。 “您过奖!”陈燔客气之余,也在观察着眼前这位骨骼清奇的前辈。 “其实我没有叫你来喔,是华仔自作主张啦;前几天,我和华仔聊到你,我说我对你很好奇,年轻的导演我见过许多,但是有你这样的成就的没有一个;那个时候你的电话正好打进来,于是他就......” “你不要把事情都推给我,昨天是谁看完他的剧本,连夜把我叫过去说我这个角色应该怎么演的?”刘福荣出了镜头,习惯性的往导演这边看,发现陈燔后便也走了过来。之前在电话里,刘福荣征得陈燔同意后,便把《双城计中计》的剧本拿给了徐老怪过目。 “西部片哎?我们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西部片哎!我跟你讲,我以前就很想拍,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新龙门客栈》不算吗?很经典啊,桥段也.......” 不等陈燔说完,徐老怪就开口打断:“那是李生导演的喔,不是我!”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陈燔想了想,又把《西域雄狮》和《七剑》这两个片名也咽了回去,不然对方也肯定不认。 “而且那片子,不如大陆的《双旗镇刀客》有那种,那种意境!”徐老怪依旧淡定,又继续往下说。 “那《天地英雄》也是西部片喔!”刘福荣擦了句嘴,《天地英雄》的导演,正是之前向吴白鸽开炮的那位,是“合拍片”大幅受挫的“罪魁祸首”。 “那片子,只有半部好戏......” “其实那片子的剧本和《双旗镇刀客》是一脉相承的关系,何导在80年代末写了个剧本,叫《大漠孤烟》,但当时拍摄条件不成熟,就把这里头的一个小支线单独拎出来,改成了《双旗镇刀客》.......”陈燔帮着大陆的前辈给人解释了一番。 这事儿是何导演亲口对媒体说得,当初《天地英雄》上映后,大陆票房才4000多万,而总投资足有8000万,乍一看是个新世纪的着名“惨案”;但实际,人华谊靠着dvd版权、电视放映权就已经保本成功,国内票房有多少都是纯利;真正亏钱的是哥伦比亚,人占据了70%以上的投资额,却只享有海外发布权。上一部类似情况的电影,是《大腕》,赚得依旧是华谊,亏得还是哥伦比亚公司。这公司,不愧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 “好像听说过喔,有时候剧本不是越丰富越好的,我拍完《蜀山传》才明白这个道理......”徐老怪点着头,似乎还在遗憾。 陈燔:《蜀山传》的失利是因为剧本太丰富?我怎么听说这片子就没有剧本呢! “你们在聊什么?”邓钞刚才的戏有些用力过猛,缓了一会儿后才凑过来搭话。 “师哥!”陈燔冲人打了个招呼,对方也给了个亲切的回应。 “聊陈燔的新片喽,”徐客摸摸口袋,翻出半截没抽完的雪茄,点上后就开始吐云吐雾,“我发现,大陆青年才俊还挺多的,燔仔,听说你的新片还找了周逊来演?那也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去年周逊一口气有三部电影上映,其中一部《女人不坏》就徐客导演的。平心而论,这片子虽然某些片段上让人耳目一新,但整体拉胯......也正常,毕竟都市小妞片不是徐客的长处。 “我们大陆有句老话,叫老天爷赏饭吃。她这相貌这演技,天赐的......其实吧,她也不能算年轻人了。”陈燔点点头又摇摇头,三十五岁对演员而言正是黄金年龄,周逊要还算年轻人,那大陆年轻人的平均演技水准得拔高一大截了。 “也对,她的相貌总让我忽略她的年纪,”徐客也点点头,有些人是装了一辈子的少女,但也有些人一辈子都是真少女。这个不光指外貌,更多是心态。 “而且她演技棒啊,有部片子我很久前就想拍了,女主角好没想好,目前她也是我的候选之一。” 陈燔依旧在心里吐槽:《龙门飞甲》吧?这又是个不咋滴的片子,亮点全在厂花身上了。 “好啊,回头你也可以来探班,我相信陈燔导演也欢迎的。” “当然欢迎啊!”陈燔内心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听说徐老怪现在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事必躬亲,开始给演员和其他人自由发挥的余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徐客导演,我现在正式邀请您,充当本片的监制!” “嗯?”徐克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发展,哪有导演找监制的?喔对,他好像也会参与投资来着。 略一思考后,似乎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让我再想想吧,我要找人商量下。” 陈燔笑眯眯的点点头:“是找南姐吧?早听闻徐导是个尊重女性的男人;而我也很好奇,南姐会怎么评价我!” 邓钞瞪大了眼:我和人家说话只能刻意压制性子,你居然可以开人家的玩笑? 几人闲聊几句,有人跑过来对徐客说道:“机位好了,下一组随时可以开始!” “先开工!我们一会儿再聊。”徐克对着周遭说了一句,把雪茄架在一边的烟缸上,又对陈燔招招手,“燔仔,你坐我身边来!” 话音刚落,那边一个男人默默起身,然后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陈燔。这人穿着马甲戴着鸭舌帽,看样子应该是副导演,他起身的时候还幽怨的看了眼陈燔,后者也只能歉意的对人笑笑。 ...... “这个镜头好像哪里不对?”这镜头是说狄仁杰眼看着裴东来身死,但徐克看着监视器里刘福荣的表现,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刘福荣和邓钞也在一起观看。 犹豫半天后,徐老怪扭头看向了那个导演届的帅比:“燔仔,你有什么看法?” 陈燔没直接回答,反倒先提了个问题:“钞哥在这里,是个怎么样的死法?” “自燃,我会找好莱坞的特效团队做,先是五官冒烟,接着由内而外的冒出火,最后整个人都变成焦炭!”徐克说得眉飞色舞,双手还在空气里来回比划,仿佛画面就在眼前。 “那剧情里,狄仁杰之前有没有见过别人像这样自焚的?” “只见过焦尸......”刘福荣下意识的回答道,“我明白了,我这里应该多加些惊恐的感觉!” “对对对,那个钞仔,你的动作幅度也要注意一点!你现在身体已经开始着火,但不能像衣服着火那样动作那么大;因为火是从里面往外烧的,先燃烧的是神经和肌肉,所以现在你的身体并不能被自己完全控制,”说到这儿,徐克索性起身跑到刚才邓钞的位置上,直接侧躺在地上,然后左手握拳半伸、脑袋和身子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像这样,小臂和手掌都不要动,头可以动,但幅度要轻一点慢一点!” 快60的老男人在地上扭动着,像是一只快被冻住的蚱蜢。这画面太美,陈燔算是开了眼。 邓钞跟着学,试了几遍后终于掌握了要领。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们再来一条!”徐客满意的点点头,又拍拍陈燔的肩膀,“难怪业内都传说你是天才,一下就帮我抓到了要点!” “你先别急着夸我,导戏,先导戏!” 徐老怪c对陈燔的好感度,持续的+1+1+1...... 第134章 队伍扩张 “阿南建议我接这个监制,她觉得多和你们年轻人接触接触,可以激发我的创作思路。我感觉她讲的有道理,所以我现在答应你了!”晚上下了戏,陈燔以地头蛇的名义请了剧组的主要成员吃饭,这会儿徐客刚和施南生通完话,于是在饭桌上和陈燔达成了合作意向。 徐客这话还只说了一部分,施南生的眼光在圈内是着名的毒辣,她建议徐客和大陆的年轻一代电影工作者打好关系,这对徐客将来的发展也很重要。毕竟影视的未来是大陆的,更是大陆年轻一代的。 “既然我是监制,那我就得提几个建议了。你这个剧本里,几个男主角的设定都很有趣,只是这个女主角有点弱了,让周小姐演这个人物,有些浪费人家的演技。” 白天没露面的李氷氷也来了,她听了徐客的话,开始暗自撇嘴。 陈燔也在心底吐槽,这就是你给人安排个冷脸女侠的理由?这和李氷氷这次的角色不是一个样吗?事实证明,最会拍女人的老怪物,偶尔也会失手...... 等会儿,那他把厂花拍得这么成功的原因是......思极细恐啊有没有! 他想了这么多,但嘴上却只回答道:“是,原本这个角色是给新人演员安排的,担心演技不过关,所以没敢写太多,现在肯定得修改一下......其实这个黑帮大哥,原本也是参考了些港片里的黑社会元素,现在要找孙红磊演,也得按着人家的戏路改一下。” “对对对,孙红磊的形象气质不能按古惑仔来,我拍《七剑》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身上有种不同于港片里的大哥气质,明明很内敛,却能让人感觉出霸气......” 饭桌上,两个一老一少俩导演聊得火热。 刘天王瞅准间隙,也加入了话题:“还有一件事情,陈燔这戏里有个角色,还在找女演员,你这里有没有建议?毕竟你最擅长拍女人了!” 确实擅长,《狄仁杰》的后续电影里,ab都能被徐老怪调教成合格的花瓶。 “那个大姐大?还是女忍者?我还是想讲,这两个都比你这个女主角有趣。” “女忍者有人选了,虽然有些麻烦,但应该能克服;金三娘还没有人选。”陈燔心里其实有几个备选的,其中一位是于飞虹。陈燔已经和她接触过了,但可惜当年的惊鸿仙子明确表示最近不想聊拍戏的事情——她今年首次执导了电影,现在正在磨后期。 “那最好找个妩媚还有英气的女演员,香港原本有几个的,可惜都息影了......”徐客一边思索一边说话,眼睛又看了眼对面的李莲花,“氷氷也可以,不过年纪小点了,这个人物最好找个气质更成熟点的。” 李氷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继续撇嘴——她这阶段,就算要演配角,那也得要看给谁配啊! 陈燔只默默的点头,王祖贤、林青霞都是这样的类型。 “你觉得kelly怎么样?kelly lin”徐客想了一小会儿,提了个名字,但却没看陈燔,眼睛直往刘天王那边撇。 “我觉得可以啊,不过她好像没有档期喔。朱延平有个部戏已经再找她接触了,也是在明年上半年。”刘天王圈内人缘颇佳,消息也自然灵通。 替读者老爷们翻译一下,kelly是林曦蕾的英文名,她要演的是朱延平的新片《大笑江湖》。 “那另一个kelly呢?会唱歌的那个!”这回,徐导说得是陈慧淋。 “她要生孩子,现在刚六个月!总不能,拍戏的时候还带上小baby吧?” “美女芬?”美女芬=叉烧芬。 “没档期!” “家慧?”这是高尔夫的本名。 “要息影,只等公开。”刘福荣俨然化身百事通。 陈燔听得已经有些懵逼:人这个天王的头衔,不会是指广目天王吧? “......”徐客有些郁闷,香港当年那么多女神,现在想找个合适女演员怎么这么难?想当初,他环顾四周,青霞曼玉、祖贤淑贞、慧敏嘉欣,哪个不能演这角色? 陈燔也在感慨,这都是自己童年女神,人徐老怪电影中说“人在江湖生不由己”,为啥她们一个个的,说退出就能退出? “所以这是究竟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么难选?”邓钞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了。 “英姿飒爽风韵犹存的女马匪头目!” 邓钞也跟着想了一会儿,半晌后开口道:“我倒有个人选,你可以接触解除看。” “师哥,你有好主意就直说呗!算我欠你个人情。” “不用欠我人情,下次有戏记得找我就行!”钞哥笑眯着眼睛,“郑慡,怎么样?” 陈燔化身尼克杨:嗯?这不是个计量单位么?她还能演戏? “扈三娘!”邓钞又提示了一句。 “这个可以有!”陈燔眼睛发光,这主意真不错! “没谈成就算了,你要真请到她了,记得下次有戏叫我!” “没问题!”陈燔拍拍胸膛,《烈日灼心》给你安排上就是......当然还得等两年,原着小说还没发表呢! “我觉得不用下次啊,你这男三号不是没定么?让钞仔试试喽!”徐客笑眯眯,“当然,这个角色和女猪脚一样,有点寡淡,也得改一改......不然我们随便找个靓仔就能演了!” “师哥,你的意思呢?” 陈燔看了眼邓钞,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其实吧,接戏的事儿我得找公司商量!” “你报上去就成,徐导和华哥都看上的本子,公司会不让你接?”李氷氷突然插嘴说了一句,坊间传闻说她是地下老板娘,事实如何没人确知,但人在公司的话语权确实不低。眼下她俩都还在华谊,邓钞的工作室要明年才会成立。 (哎呦,又压上韵了,这回是真意外......或许我可以当个rap?) “那,钞哥,你有什么想法没?我是说对人物性格什么的,我可以尝试丰富下这个角色,不然就大材小用了。”不知不觉间,陈燔给人换了个后世更常见的称呼。 “我还能自己给建议?”邓钞出道快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导演。 “当然!”陈燔表示没问题,在他看来,为演员量身打造角色,也是导演和编剧的必修课。 邓钞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家师弟虽然是挂着导演的名号,实际上却是以编剧和演员的身份出道。于是他带着一丝期盼的语气,开口说道:“能给我的角色,多加点喜剧色彩吗?” 饭桌上几个人一起都看着他,之前他的角色都是些偏“贵气”的角色,哪怕《集结号》里多少有点混不吝,但也是个根正苗红青年军官。 “行啊,没问题!”陈燔倒是不意外,人一直都有个喜剧梦,还是那种演逗比都用力过猛的类型,举个个例子来说,那就是答辩一般的《恶棍天使》。眼下倒是不担心,有自己和徐客盯着呢,不怕他浪过头。 话说回来,要给人物加些喜剧效果,也符合商业片的模式。而且难度不大,加些捧哏和吐槽的功能进去就成,可以参考《乘风破浪》里的那种感觉。 “对了,燔仔,拍摄地定了吗?”徐克又问了个问题。 “没定,但已经有意向,目前正在练习两个地方,一个是上海车墩,拍旧上海的戏份;另一个还没定,初步考虑是银川镇北堡,我上半年还去过哪儿。对,我都差点忘记了,徐导也去过,是刚刚还提到过那部戏来着。” “对,不过当初的条件和现在可没法比,我听说那边配套已经很成熟了;喔,阿辉还没进组,不然可以找他聊聊感受,他当时的感触可是最多的!子眈拍这片子还受了伤;青霞更惨,眼角膜受损,不得不飞回港岛医治;还好我们运气好,找了个和她又九分像的替身,带上面纱就是十分像了......”徐老怪开始陷入回忆,脸上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那可是港片的黄金年代啊! “......对了,燔仔,你有没有想过拍武侠?我下部戏,打算把当年的遗憾都补上,有兴趣的话,你来帮我啊!” 第135章 分身乏术 “您的意思是?”陈燔小心翼翼的提问,说实话,他有点慌。 帮他拍厂花啊?拍个鸡儿!《龙门飞甲》问题不少,能解决的都是小毛病,而最根本问题的完全超出陈燔的能力范围了——比如某人的片酬。 在一个演员身上花费制作近半的投资额,怎么算都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当然,徐客一直说人值这个价。很正常啊,又不是他出钱;再说了,票房口碑都不如预期后才出来指责演员,这不成甩锅了么?太没人品了...... “剧本出来后,你帮我看看有没要改的,毕竟你的创作能力,业内可是有目共睹的!” “惭愧!”陈燔举杯和人碰了一下,他心里是真惭愧,全是前人福荫,他可不敢自得。但说起改本子,陈燔倒也还算有几分底气,“那我就接下这活儿了。” “话说,这次没遇见佳辉哥,还是很遗憾的。”陈燔放下酒杯,感慨了一句。梁佳辉虽然是这部片子的幕后大反派,但他的戏份并不多,要月底才会进组。 “那下部片,我把他拉来客串!正好可以演这个大哥的角色!”刘天王拍拍胸口,豪气冲云天! “那感情好,太谢谢华哥了!对了,这片子,有没有兴趣也跟着投资一下?片酬入股的话,我可以找中影协商,给您多算一点!” “这个模式,我还没有遇见过,让我考虑考虑先......” 这顿饭,除了李某人还有点小心思外,其他人都吃得融融洽洽。快散场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 “徐导,我是陈哓,今天刚进组;剧组的人说您在这儿聚餐,让我也过来。”来人毕恭毕敬,对着组里的人依次点头鞠躬,“华哥,氷氷姐,邓师哥......燔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也接了这个戏啊!演谁?”陈燔看着自家师弟也在纳闷,这片子还有陈哓的活儿吗?怎么完全没印象了呢,莫非也是蝴蝶效应?喔对了,他毕业后签的就是华谊来着...... “国师!” 陈燔挠挠头,依旧没想起来。(原片真是陈哓演得,但说是国师,其实只是个替身而已。) “你也是中戏的啊,哪一届的?”自从刚才说到喜剧后,邓钞就比之前活跃了许多,仿佛天赋释放了一般。玩笑话也敢说了,比如刚刚还建议陈燔,如果扈三娘不出山的话,还可以找哈利贝瑞试一试,后者正好在上影节和陈燔有过一面之缘。 可惜,这玩笑只逗乐了他自己。 “对了,《斗牛》报金鸡奖了,最佳男配角我放了你的名字。”陈燔先拍拍陈哓的肩,又对着邓钞说道,“《集结号》也报名了吧?你们师兄弟有得争了。” 陈哓:我一个新人就要去金鸡了? 邓钞:我熬了多少年都没提名过,这小子第一部戏就有机会了?后生可畏啊! 陈燔:想桃子呢?你俩这资历,能提名就是最大的胜利。 ...... “小姐小姐,你再考虑下!”机场,丫丫在传送带旁边等着自己的行李箱,身边一个“伙夫”模样的男人在不停的纠缠,“或者我可以开车先送你回家,路上再慢慢聊。” 丫丫脸上透着不快的表情,只盯着眼前一件件的行李滑过,好不容易才看到自己的大号拉杆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我还帮你吧,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外头,需要人照顾......”看不出,那男人还挺“怜香惜玉”的,“回头我一个月给你两万,你还可以请个保姆什么的照顾自己。” “啊呀,美女!我的包包太重了,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提一下!”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忽然从丫丫身后传来。 丫丫回头看了一下,笑眯眯的接过那男人手里提着的奶茶。 “少女好臂力!不知道能不能开车送我回家,每个月再给我两万块,顺带请个保姆照顾下我!” “可以啊,一个月五万!”丫丫答应的干脆利落,“不过你以后可得好好表现!” “好嘞!”男人一手揽着姑娘的腰,一手拖着行李箱,走前还扭头向那胖大款抖了抖眉...... “刚才我这个表演咋样?”上了车,小情侣开始复盘刚才的即兴发挥。 “还行,你回答我的时候应该先犹豫一下,这样效果更真实;不过考虑这事临场发挥,还是给你打八分了。”陈燔似模似样的分析了一通。 “呸,那还不是你这个段子太老了,我不用想都知道该往哪儿演!” 陈燔推推眼镜,然后发动了汽车:“好吧,这我倒是不否认。” “可乐在家吗?怎么没带着!” “还在燕子那儿,我也是昨天从山东刚回来啊,接下来马上还得飞甘肃;你说,哪有导演忙成我这德行的?眼下我一部戏马上要上映,一部戏要后期,一部戏得筹备,眼睛一睁开就有一堆事儿等着我要办;听说国师一年上映超过两部戏,就得被骂粗制滥造;还是当演员好,一年拍上两位数的戏也只会被夸敬业........”陈燔絮絮叨叨,老阿姨上身。 “你天才呗!” “嗯嗯,还是自己媳妇儿说话听起来舒服。对了,小江呢?怎么没跟着?” “回老家去了,看到新闻后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打完就开始哭,可能是有亲朋好友遭罪了吧......”丫丫语气有些暗淡下去,她也有个朋友身在那边,受损严重,好在人没事儿。 “只愿国泰民安吧!不说这个了,再说肯定404......你那戏真停工了?”(敏感事件,确实不敢写明) “嗯,不过导演说素材也差不多够了,回头要再补拍应该也不会太多。”佟俪娅在拍的戏叫《花腰女儿红》,一部关于另一个边省少数民族的电影。 “那行,这今天正好休息下,为月底的路演充满电。”《英雄没种》的公映时间定在了7月17日,陈燔这边准备了三场路演,剩下的宣发全砸网络上了——大概就是在各大视频网站都投放了些预告片,效果如何不好说......毕竟这年月网上的白嫖党占大头;剩下的照例让邵燕安排水军。 “别光说我啊,你的新戏筹备的咋样,周公子答应出演没?” “答应了,不然我这趟山东不是白跑了;虽然她当天兴致不太高,后来才知道她还喜欢迈克尔杰克逊,这段时间正伤感着......还有,别叫人周公子,不吉利;可以叫小公子。”上海滩的那位周公子只凭一场生日宴,就干掉了番茄台一堆主持人,那战斗力可是杠杠的。话说一帮人管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叫公子,都没人尴尬的吗? “那......你见到发哥没?” “见到了,高大帅气,前辈风度!” “你没有邀请他演戏?” “请不起......”以目前陈燔的能力,有几位大牌他是完全请不起的,发哥就是其中之一。他从好莱坞混了一圈后,名声没打出去多少,片酬先和国际接轨了——目前对外的报价是单片800万美金。具体有多少水分不知道,反正就算打对折陈燔也出不起,或者说不愿出这个价。何况他后来也被爆出一堆黑料,霸凌女明星啥啥的…… “那其他演员呢,都见到谁了?” “没几个,我到片场已经是晚上了,人剧组已经马上要收工了,除了发哥逊哥儿在,还有就是少年包青天2.0和公孙策,人下了戏直接闪人,可能都没发现我;就发哥挨个向工作人员道辛苦的时候和我打了个照面;嗯,我估计我也被他当新来的工作人员了。” “哈哈,你这名气看来还是不够啊!” 陈.嘴挺硬.燔:“胡说,那是天黑,人认不出我来很正常!” “对对对,那你什么时候去甘肃?”可能是顾忌男人的颜面,丫丫果断换了个话题。 “明天下午的飞机。” “那还有一日一夜啊!” “嗯?”陈燔忽然心觉不妙,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揉了揉腰,“那什么,明早还得找三爷汇报下,晚上得早点休息!” “好呀好呀,吃完饭就上床休息!” 嗯?你最好说得是休息! 第136章 市场 这一晚确实休息的挺早,八点多上床,十点就睡了。 这一觉,陈燔睡了足足九个小时。他看了眼手机,又看看了枕边人,随后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悄悄下床了。 倒上半锅水,冷水放俩生鸡蛋下去开煮。 拉开冰箱门,取出两盒牛奶放微波炉里热上。 还有两苹果,洗一个削一个。 回身去卫生间洗漱,完事后鸡蛋正好可以出锅。 陈燔miamia吃完自己那一份,又推开卧室门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姑娘还是没醒。于是他取过蒸格架在热水上,把牛奶鸡蛋放上面,又盖上锅盖,给人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这才出了门。 他今天约了韩三坪汇报,这一大早的就得赶过去。好在中影集团的办公大楼在什刹海西海北面,不管是陈燔的出租房还是丫丫的小公寓都相距不远。陈燔连车都没开,蹬着自行车就过去了——当然了,他也主要是担心堵车和停车位的问题。 “什么事儿非得当面说?我这可忙得很。”韩三坪今天上班见得第一个的人就是陈燔,他也没说假话。《建国大业》虽然已经杀青,后期也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但韩三坪不光是导演,更是中影集团的掌门人,说日理万机略显夸张,但工作安排确实是满满当当的。 “这不是来向领导汇报一下,我这下部戏的筹备情况么!” 韩三坪端起茶杯,吹了吹沫子,抿了一口后接着开口道:“那就说吧,我八点半还有个会,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您这还真是董事长的口气! “说事儿!” “好嘞,刘天王和周逊那儿我都谈妥了,还请了徐客当监制。” “干得好!”韩三坪闻言,精神顿时一振。虽然徐客之前的《蜀山传》和《七剑》先后扑街,但他依然是国内为数不多有能力驾驭大片的导演——前提是有和内地这个大导一样,有个靠谱的剧本,别让他太自我放飞了。 “主角里还差一个孙红磊没谈妥,不过电话里已经透出点意向了,我打算马上飞趟甘肃,找人当面聊聊,把这事儿赶紧定下来。” 韩三坪点点头,表示很欣慰:“不错,这么一来我也有理由说服其他人给你高一点的投资额了;你回头给我做份个预算,胆子不妨大一点;对了,光线的王董也很感兴趣,也想占一份,他搞发行可是有一手的。” “王总啊?那可是大前辈了,改天我去拜访下?” “去吧,他也想见见你,回头我让人把联系方式发你。” 韩三坪看了看表,发现时间还宽裕,于是话题忽然一拐:“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要搞大片吗?” “推动产业发展吧?从传统的小作坊模式向工业模式进化。”陈燔简单的思索了下,这才开口,“一方面,大片从制作到宣发都需要投入大量人的人力物力,有助于吸收和培养相关从业者;另一方面,可以培养市场,相对小众的文艺题材,可以号召更多的观众走入影院,养成他们的观影习惯。” “说得不错,但还少点了;我问你,如果以好莱坞为成熟的电影工业体系标准,那我们现在算是走到哪一步?” 陈燔不假思索,直接就开口回答道:“老美的电影公司算是现代化企业,我们现在只能算作坊制。嗯,我那工作室算小作坊甚至个体户,中影算是大作坊。” “口气不小,这么说我们还是一个级别的?”韩三坪假装板起脸。 “当然不算,你们这个作坊钱多人多,还有独立的店面可以直接对外销售,而且有着最大最响的招牌。打个比方,我就是个小地主;而你们比我有更多的地和更多的长工佃户,还有自己的粮商渠道。但我们本质上区别不大,依旧没有突破小农经济那套,和现代化农场更是相差甚远。” “也有几分道理,那你给我说说,中影还缺什么才能变成现代企业?”韩三坪也不恼怒,中国的电影行业离成熟还有很长的距离,这是事实。 “还是得分两个方面来说:对外而言,缺少对周边产业的辐射。比如好莱坞拍个《钢铁侠》,他不光可以卖票,还能卖玩具卖模型;kfc什么的可以推出特订套餐,作品还能开发成游戏,同时还能反向带动原着漫画的销量;甚至可以让服装厂印上一批带着钢铁侠徽记的t恤,带着大家一起把钱赚了。就这点来说,小日子日也在我们之上,当然人家好像有点技能点歪,一味地往二次元还有成人产业发展了。反倒是南棒那边颇有起色,可惜基本盘太小,竞争力有限。 “而且技术水平上我们差距明显,最大的问题在于电脑特效制作这方面;这方面我们不光不如老美,连隔壁两家都不如,尤其是棒子那边......”说到这儿,陈燔忽然一愣神。 “怎么不继续说了?” “喔,刚刚思维稍微发散了一些,有点不切实际了。” “没事儿,你就说说,我也听听。” “嗯,我刚想到,好莱坞特效这么成熟和发达,贵庚接地概述是因为他们工业和科技的底蕴比我们强,这就注定了我们未来一段时期内都得继续扮演学习者和追赶者的身份。但另一方面来说过,科技的进步往往与社会需求相关。我们电影业作为需求方,有没有可能反向刺激相关技术的推进?电脑软件、摄像摄影、3d打印、玩具开发......” “停停停!”韩三坪出言打断,“我承认你讲得有些道理,但这都别说你,我的份量都不够,除非......” “除非这个产业足够大,大到可以创造新的就业机会,以及足够的利润,”陈燔主动接过话题,接着又开始倚小卖小,“我刚都说了,这有些不切实际......但也只是暂时的!” 当然是暂时的,后世《小时代》都能掀起奢侈品购物潮,《满江红》都能卖秦桧周边;反倒是老美那边,政治正确从电影电视一直蔓延到广告,鬼知道对产品销量有啥帮助没...... “总而言之,还是得看市场够不够大!很多人就想着要去国外拿奖,却忽略了电影本身是大众艺术,这是需要大多数观众认可才能得到发展的,”韩三坪颔首下了结论,“我之前很很多年轻的导演说过类似的话,唯独没和你还有宁皓提过。因为你们不像那帮老古董,他们不懂市场的重要性。 “还记得那次你和我说《石头》去国外参奖的事儿吗?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反对的,虽然当时你说得建议是意识形态,但我后来琢磨出来了,你本质上是想通过参奖来推动宣发,从而实现更好的票房收入。后来你搞《斗牛》,我也没反对,因为你们和那帮六代不一样。他们拍片子就是为了拿奖,顺带表达下自己那点小心思。但于行业无用,于市场更无用。甚至作为反映社会现状都不太客观,更多的是反而是文人的那点酸臭味,只知道成天嚷嚷着要艺术不要票房,一味的缅怀过去......” “时代变了,赤裸裸的大道理我们确实得讲也得听,但说句大俗话,再大的道理也没有实打实的钞票能够刺激人心以及行业发展啊。当然,讲道理还能赚钱就更完美了。”陈燔也点头表示认同,上影节论坛那会儿他对某人就有类似的感悟了,“曲高和寡,一味地追求艺术,对老百姓来说毫无意义。《千里江山图》再艳丽也就是启发下大众审美,《清明上河图》这种能记录历史的才真正具备研究价值。” “你对字画还有研究?”韩三坪忽然岔开话题。 “技多不压身么......” “还没有别的事儿?我这时间差不多了。”韩三坪看了看手表,准备端茶送客。 “额,还有一桩事儿,我这不是马上要拍大片了么,可光靠我那几个奖杯,在商业领域怕是没啥说服力,您看我这马上上映的新片,是不是能在发行方面帮着想想办法?这戏成绩要上去了,您追加投资的理由可就更充实了.......” 这小子居然还挺替我着想的? 韩三坪表情怪异,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第137章 闲聊 陈燔赶到《三枪》片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虽然西边的日落比京城要晚了一个多小时,但也差不多快到饭点了。 和上次去找刘天王一样,陈燔来之前就从闫婗那得知今晚没有拍摄任务。 和上次不一样,包括导演在内的剧组成员都没有参加。 倒不是人家不卖陈燔的面子,只因为这项目本身就挺赶,前期许多的工作都没完成,人还得一边拍戏一边创作。这和现在的电影审查制度也有一点关系——现在的剧本立项只要梗概和大纲就行。有利有弊,一方面是审查宽松了,创作余地自然变大;但另一方面,浑水摸鱼骗经费的项目越来越多,而像陈燔这样磨好剧本再立项的人是越来越少。 说回眼前的情况,2009年的张掖丹霞,旅游开发还很原始,主创团队大多都住在几十公里外的市区。陈燔来得时候是打车,回去则蹭着剧组的小巴车,挨着闫婗坐在最后排的中间位置,右边坐着是孙红磊。 “我说陈导演,你至于这么急么?发个传真到酒店,我签好了给你传回去不就成了?”孙红磊挥了挥手里的几张纸,一边还在努力的活动着五官。知道的都知道,他板着脸演了一天的戏,需要放松下脸部肌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一秒就要给来一句“太残暴了”。 “燔今日乃是带着着对影坛前辈的敬意和诚意而来,若有冒昧打扰之处,还请孙先生海涵。” 陈燔这段半文不白的废话,一时间居然居然把孙红磊说懵了。 倒是前排的小沈洋开始嘀咕:“这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哈,怪不得人年纪轻轻就拿那卡罗尔啥啥的大奖!” “卡罗尔个鬼,那叫卡罗维发利,这都记不住,还咋混影视圈?”丫蛋吐槽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后排三人听见。 闫婗一手捅了下陈燔,笑着开口:“你这是要冒充文人呢?” “何言冒充,吾辈皆为从事文艺工作之人,简而言之,既是文人!”陈燔继续振振有词。 “得嘞,陈大文豪你继续!” 陈燔又把脸转向孙红雷那边:“既如此,还请孙先生观完合约,再不吝赐教!” “没啥好赐教的,我服了。这就签字,笔呢?”孙红磊果断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这回轮到陈燔懵了,这七月天,他身上就一件t恤,上哪找笔去? “呵呵,尴尬了吧?去问问司机师傅!”闫妮一边笑,一边给出了建议。 不等陈燔起身,小沈洋主动往车头走,不一会儿边要过来了笔,交到孙红磊手里。后者把合约按在前排靠背上,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卖身契一签,我这人就是你的了”孙红磊把合约一分为二,一份交给陈燔,另一份让前排的助理收好。 他接着又挠着头开口道:“不就是民国戏么,怎么说话也带着民国味儿?我记得去年在横店你也不这样啊!” “陈燔这是间歇性表演性人格发作,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来这出;也许下次赶上拍古装,他就能给你来个之乎者也啥啥的。”这一车人力,也就闫妮对陈燔的认识比较深刻,自然就担起了讲解员的工作。 “那也挺厉害的,这词儿别说现编,就是提前让我写我也写不出来!”这回开口的是程冶,也是本山叔的徒弟,这是他首次拍电影。 “那可不,人是大学生;咱仨搁一块,连个小学毕业证都凑不出来,咋比么?”丫眈说了句大实话。在业内知名团队里,能让德云社在学历上占据高地的,也就是本山叔的这队伍了。 “学历也不能完全说明啥么,高尔基也没小学毕业证。”陈燔也说得是实话,不过他可不是读书无用论。虽然现实中确实有人可以不依靠学历走向成功,但概率太小了点,这方面还是得多听听张雪峰的。 “你们和他比什么?我倒是上过大学,但也跟不上他这节奏。他这人呐,邪乎着!”闫妮这话也不知道算不算夸人,反正陈燔就当是表扬了。 “我也上过啊,我还是他师哥呢!”孙红磊忽然插了个嘴。 “啊对对对,孙师哥!”陈燔也给人面子。哪怕旁听生也是自家前辈,搁古代那就叫记名弟子。虽说要按旧社会的规矩,记名弟子不管年龄大小,都得管入室弟子叫师兄才对,不过这都21世纪了,过时的玩意该丢掉就丢掉吧。 “陈导,听说你找红磊哥演的戏,也是个喜剧?你看我们几个能演不?”程冶满脸诚恳的看着陈燔。相比另外两个同门,他入门更早但是名气反而最小。一方面是机缘,另一方面是他戏路太窄,窄到在喜剧里都只能演傻憨风格的。 “我还真想过找你们,但你们不是和台湾那个谁签约了吗?我们两个戏的拍摄时间冲突了。”陈燔说得也挺诚恳,他戏里还有几个西北地头蛇的角色没定演员,他的确想过找这仨来演。 原本是三个男性,稍微改改,弄成二男一女也容易。主角是不可能找他们演的,打死也不可能。郭老板和本山叔团队中的演员都有共同的特点,表演效果和出场时间成反比:做主角大概里是烂片,当配角却往往可以很出彩。拿眼前的小沈洋来说,他眼下主演的这部《三枪》和明年要拍的《大笑江湖》都不咋地。而《河东狮吼2》和自导自演的《猛虫过江》,那叫个什么玩意?!但人在《唐探》和《情圣》里的戏份不多,表现反而不错,口碑也好。 可惜事与愿违,刘天王曾经说过某个女明星档期和陈燔这片子有冲突,事后陈燔才知道,人要演的那电影,叫《大笑江湖》。男主角正是对面的小沈洋,程野也有参演。这俩都演不了的话,光一个丫眈就有些不够看了,对票房可以说没啥帮助。 “那可惜了!”程冶晃晃闪亮的脑门,缩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那额嗫?”听这口音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嗯?你上次不说这两年拍戏太多累到了,明年打算好好歇一年来着?”陈燔和闫婗的联系就没怎么断过,在北京偶尔还会小聚一下。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曾经吐露过口风,说自己一年十多部戏,忙得一塌糊涂,甚至感觉自己都老了好几岁。 “假客气个啥,我就随口问问,你那戏就没适合我的角色,丫丫可都告诉我了!”闫妮笑着就把陈燔的老底揭开了,这也是老熟人之间才会有的行为。 “哎,姐,你这话说得,我也会尴尬的好不?”陈氏兵法有云,直面尴尬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直接把尴尬说出来。 “好好好,算姐姐我错了;明年我确实想好好歇上一段时间,但我只是不接主角,客串下还是可以考虑的!” “真的?那您就给我来客串个角色!”陈燔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明星么,他一向不嫌多。 “行啊,不过这可是我给你客串的第二次,再下次你可得给我安排个好角色!” “求之不得!”不光如此,回头最好把白展堂也拉上,再加上已经自己兜里的沈滕,凑个军艺双娇. 哎呦,美滴恨美滴恨! 第138章 继续探班 2024年,正月里的最后一天,陈燔随便对付了几口饭就开始刷手机。左手一只华为,刷得是实时票房估算;右手一只小米,正开着某小视频app。 “老铁们,你们看看这老长滴取票队伍;我已经看三遍了,依然感觉不过瘾......我和你们说啊,陈燔导演,yyds!什么贾导张导,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韩寒天不怕地不怕,遇上陈燔也得怂三分;最有意思的你是什么嘛?何况他们的三个的男主角当初都是陈燔发掘出来的! 要不说还是宁皓聪明呢,早早就宣布退出春节档;这也不奇怪,宁导和陈导一直都是好基友,论对陈燔实力的了解,那宁皓说第二,也只能是佟俪娅做第一。 不多说了嗷,我得抓紧时间排队去了......” 陈燔笑着划了下手指,手机开始播放下一条视频。 “今年春节档票房榜单,目前排在第一位的是陈燔导演的力作,这片子上映近一个月,目前依然一票难求。累计票房已经来到59.8亿,位居中国历史第一。这也是陈燔第三部突破五十亿票房的作品,我们可能在今晚就能见证其成为首部突破60亿的华语电影! 不完全统计,陈燔个人导演及编剧的作品,总票房已经超过二百亿,很难想象这位不到四十岁的导演未来会做出怎样的成绩。 在下一条视频里,我将从剧本到市场全方位的解读这部作品,详细的为您分析下,为什么这部作品会有如此的热度,敬请期待!” 陈燔乐乐呵呵的关掉小视频,他早就安排好了破60亿记录庆功晚宴,还专门从哈尔滨运来了一座巨大的冰雕。 空出的手开始撸狗,一边还自言自语: “哎,对了,这60亿里头,能装我自己兜里的有多少来着?回头我也在二环内整两套四合院,一套拿来住,另一套拿来装奖杯......” “你在想桃子,四合院又不是有钱就能买!” 这时候,忽然有人开了口,这声音陌生又熟悉,陈燔低头一看,居然是可乐在口吐人言。 他一拍脑门,哦,这是个梦啊! 想起来了,现在还是09年,我这是在甘肃! …… 陈燔昨晚被几个家伙灌得好像有点断片了,一开始闫婗还护了两下,但等到她自己也喝嗨了,就彻底忘了这个“弟弟”。 而陈燔酒量本就差,而且赶上身体状态糟糕——三枪剧组目前的所在地是甘肃张掖。此地暂时还没开通民航和高铁,陈燔昨天只能先飞酒泉,再换乘火车(还是绿皮的),隔天傍晚才抵达目的地。这一路上总共他睡了四觉,最长的一觉是火车站候车室,一共三小时;次长的是在飞机上,俩钟头;最短的一觉在火车上,四十分钟出头。于是这一整天他都带着“仙气”。 人体也是奇怪,如果一次性能睡三四个小时,那对次日的精神影响不大;可要是像陈燔这也拆成几段,那哪怕是年轻人也扛不太动。 好在昨晚这觉睡得够久,可比半路上睡得踏实多了。只是他原本约好,今天继续蹭车去剧组探班的,但是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人司机可不会等他。 于是,只能继续打车前往。 等他赶到片场的时候,正好赶上间歇。 “睡够咧?”闫婗笑呵呵和他打了个招呼。 “够了够了,再睡下去记录都不够我破的了!” “记录?啥记录!” “当然是新的票房记录啊”陈燔在梦里“原创”的是部科幻片,上映后拳打《战狼》脚踢《流浪地球》,超越《李焕英》跨过《长津湖》。 “还挺美滴,在梦赚多少了?” “六……亿了。”陈燔故意少说了个零,60亿这个数字对09年的电影人来说过于魔幻了,前文说过,08年年度整体票房也才四十几亿。 “呵呵,年轻人就敢想。”说话的是个兵马俑一般的男人,陈燔方才注意力全在闫婗那儿,一时居然没有发现张国师也在他身边,“你这可是把晓刚的记录翻了一倍啊!” 目前国内历史单片记录还是当年的大船,3.5亿;国产片是冯晓刚的《非诚勿扰》,3.2亿。前者再过半年就得被卡梅隆自己超越。 “张导好!”陈燔立马站起来和人打了个招呼,昨天这俩人只来得及打了个招呼,没咋聊。 “别,陈导客气!”张国师完全没有前辈的架子,朴实像是老家的二舅,“这回是来找孙红磊的吧?我听人提过一嘴,他刚和其他人换装去了。也就闫婗无所谓,顶着妆就过来找你,我也就跟着凑个热闹。” “您折煞我了,我来得冒昧,多有打扰了!对了,我带了些老家的茶叶!”陈燔拉开自己的大号行李箱,从里头翻出几盒子春毫。 “你这怎么还带了酒,给谁的?”张艺谋在一旁看得分明。 “这是给婗姐的。”陈燔拿出一瓶西凤酒来,递到闫婗身前,又对着她说道,“昨天差点忘了这个,本来我是准备了我老家的酒,结果提前被勃哥他们强行瓜分了,现在只能换成你家的了。” “莫事莫事,回头我找他算账去!”闫婗笑着接过酒,她是有饮酒习惯的。后世网友还给她送了个外号,叫微醺女神。要说明的是,她不是状态放松得像微醺,而是真喝了酒。 “姐,你在这拍戏的感觉咋样?”陈燔打量着闫婗身上花花绿绿的戏服,脑海中顺带回忆了下自己对《三枪》的印象,似乎只记得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个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以及一群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群演”。国师对色彩的痴迷已经刻入骨髓,他配色运用这块可以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拿。本片选址在张掖拍摄,正是因为这儿有独特的“七彩丹霞”地貌。 但看这次的戏服,却彻底是往二人转的方向跑偏了。说实话,闫妮这身绿底彩花已算不错,某人那红粉紫的服装简直无语。也不知道是资方的意思,还是张国师彻底走火入魔了。 “还行吧,老倪和红磊演戏都是好演员,对起戏来感觉不错。而且日子过得也挺乐呵的,张导隔三岔五就对着监视器乐,下了戏大家伙儿相处的也挺不错。” “相处的不错,指得是喝得不错吗?”陈燔逗趣道。这戏一棒子东北演员,一个比一个能喝,闫婗这次算是找到组织了。 “哈哈,得亏不是拍戏的不是你,不然遇上这帮演员,你可就惨了!” 俩人嘻嘻哈哈的,却没注意到旁边的张国师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 不过人也没其他表示,选择哪些演员不是导演一个人说了算的,但起码也是他点头认可的。 今年的春晚火了俩人,一个演魔术的,一个唱二人转的。前者没打算往影视圈发展,姑且不提。而后者不同,他师父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而他本人还没触过电,哪怕他人气再旺,首部电影片酬高不到哪儿去。这种情况下自然会收到资方的青睐,而这个资方还是张国师多年的“兄弟”。 “红磊确实是好演员,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巴巴的跑过来就为让他早点签字吧?”张国师自己给自己递个台阶。 陈燔倒也没发觉国师的异样,满脸的诚恳的说道:“对啊,他不落笔我这心里也不踏实,好在现在不用担心了。” “可以理解,现在市场开放了,好演员难求啊!”想当年,张国师想找谁来演戏,只要让资方\/制片厂出面,然后人就到片场报到了。但现在时代变了,若非自己有个给力的搭档,光演员的事情他就得头疼半年。 他不知道,自己的搭档,到时候会让自己更头疼...... (这章大胆的采用了倒叙的手法,请据此猜测作者的意图:a,为了水文;b,为了展现笔力;c,这坑b又一次搞错了存稿里的章节顺序,不得不大幅修改后强行冒充倒叙。) 第139章 台前幕后 (上一章末问题的答案:ac。因为本人从来没有b数,聪明的读者老爷们猜对了吗?) 陈燔在甘肃比计划中多待了一天,原因无他,第二天晚上他又被一帮子东北大老爷们儿灌得够呛。躲酒大法不是百试百灵的,又是客场作战。闫婗一开始照例帮着挡了几次,然后她自己又一次提前喝嗨,接着陈燔就又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最后只能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醒酒。 几天后,《英雄没种》终于迎来了公映。历史在这里悄悄出现了点小变化,原本09年是为数不多没有国产电影保护月的年份。原因也无他,一是暑期没啥国内大片需要保驾护航,二是上半年国产片整体票房不错,《赤壁下》2.5亿、《疯狂的赛车》1亿,《南京南京》1.6亿,整体的市场占比还行。 于是,6月9号《终结者2018》,6月24号《变形金刚2》,7月8日《冰河世纪3》7月15日《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8月7日《特种部队》接档上映。这些大片,部部票房过亿,合计超过十亿。其中《变形金刚2》只用半个多月,票房就一举超越了当年的大船,成功刷新了国内影史票房记录,最终票房近4.6亿元。(前文叙述有误,在《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之间,爆炸贝也在中国影史票房榜首的位置呆过半年,比他更短暂的是《2012》2009年11月14日上映,12月登顶,1月份就被《阿凡达》超越了。) 现在《赤壁下》没影了,《人在囧途》票房不坏,但依然有1亿多的缺口,国产电影保护月再度发力,只是时间换成了七八月份。结果就是《终结者2018》和《变形金刚2》按原时间上映,其他几部则调整档期,挪到了八九月份。 7月12日,北京某影城,台前《英雄没种》已然开始播放。 而在后台,陈燔正给一众主演们鼓气。 “燔子,打《变形金刚2》,有把握吗?”问话的是徐大光头,就在昨天,该片的票房已然突破了3.6亿人民币,正式成为了大陆影史票房冠军,是暑期档当之无愧的霸主。 “慌啥,我们又不是和人正面交手,迈克尔贝接下来最多也就能弄个几千万的票房,我们正面迎敌,优势在我!既然当初《疯狂的石头》能和超人对决,我们现在也能从擎天柱身上咬下一块肉!”为电影的核心人物,他可不是阿斗,干不出“陛下先降”的活来。同期上映的一众商业片被杀得溃不成军,陈燔心里也没底,但还得强撑着鼓励主创团队。 “那个,擎天柱身上有肉么?”雷家音弱弱举手提问。 陈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雷大头就一阵输出:“比喻,这叫比喻!你在这节骨眼上和我抬什么杠,就你脑袋大显聪明吗?” “脑袋大可不就聪明么?我们家里的老人都这么说!”雷大头又开始点头。 “聪明你个大头!”陈燔佯怒。 “对啊,大头就是聪明!”雷大头继续点头。 “你就这么和导演说话的?” “这不是戏都拍完了么,我岁数比你大,你还得管我叫哥!” 俩人这么一拌嘴,紧张的气氛忽然淡了不少。 “我对我们片子的质量挺放心,但现在确实是强敌环绕,《哈利波特和混血王子》也马上就上映了。”郭焘趁机理性的分析了下行情,“都知道,暑期档的观众主要是年轻人,好莱坞那套正对他们的胃口。” 人说得是事实,好莱坞现在正是号召力最足的时候。这在当初的某瓣评分上显露的特别客观:外国电影自动+1分。这情况至少还得有个小十年左右才会改变,而且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政治正确,这一的时间可能还会延续得更久。 “这就是两国交战啊,娱乐行业其实也是必争之地,其实商业片也可以潜移默化的传递意识形态;如果我们自己都不重视,也无怪大家都崇洋媚外......”陈燔作为“过来人”,对这方面的感触自然是最深的。 “说得对,《变形金刚2》我还没看,第一部我瞅着就多少有点军事宣传片的味儿。”雷佳音还在点头,也不知道脖子酸不酸,但好赖是不再抬杠了。 徐铮也附和道:“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而且要说这题材的话,当年的《独立日》更是厉害,全世界人民都在美利坚的带领下反抗外星人,人家总统还带队冲锋......” “你们能不能说点和等会儿路演相关的话题,我这都插不上嘴了!”丫丫作为唯一的女生,坐在屋子里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 “有啥好说的啊,陈导不是都安排好了嘛!主持人是他自己,提问的全是托儿,怎么问怎么答我们不也都演练过了......”雷大头今天也不知道是吃了啥药,特别活跃。 丫丫再次没话说了,陈燔揽过姑娘的肩膀,开了口:“还是得放着点意外,万一有人没被点名,直接站起来发问呢?等会儿我尽量控制节奏,峥哥反应快,能回答你就优先回答,我和焘哥在一边找补。” 众人对此没什么异议,其实脑子最快的是陈燔。但人要客串主持,总不能让他把话都说完了。这又不是芒果台,陈燔也不姓谢。 几人又简单的讨论几句,不多时,真.工具人.老王推门进来了。 “马上就出字幕了,诸位,准备好上场!” 如陈燔预期,见面会果然挺顺利,唯一一个小插曲发生在快结束的时候。当时雷大头刚发表完对其他演员的看法,台下马上就有个观众蹦了起来,矛头直指陈燔。 “我想请问陈燔导演,您觉得雷家音和佟俪娅般配吗?” 台上台下瞬间都在起哄,雷大头把话筒递到陈燔嘴边,陈燔直接给人推了回去:“来,你先说!” “配还是不配?应该挺配,吧?” “你这配钥匙呢?”陈燔拿过话筒,走到了丫丫身边,“你们看我俩是不是更配?” 台下有人起头开始“咦”,放映厅瞬间变成相声会馆。 “其实吧,好看的人,和谁站在一起都合适,”陈燔指着丫丫和另一边的徐铮,“比如铮哥和丫丫站一起的话,也挺合适的,看着就像老板和女白领。” 还真别说,光头哥今天穿得西装革履,丫丫则是衬衣短裙,俩人都是走的都市精英路线。 “焘哥,你也过来一下。”陈燔又对郭焘招招手,示意人走到丫丫身边,“你看他,像不像过来接妹妹下班的大哥?” 郭涛穿得也是西装,但里面是蓝色的衬衣,衣领敞开,明更显偏休闲风。 “像!”台下有托儿率先回答,带起不少人的附和之声。 “那我呢?”雷家音厚着脸皮也凑了过去。 “你俩一起也确实挺配,这叫展示时尚的同时不忘接地气。” “啥意思?” “就是说你土!”徐铮在一旁笑着替人解释道,台下不少人被逗得乐不可支。 “哪土了?这不都是西装衬衣!”雷家音比划着身上的衣服,语气中透着不解。 “气质这东西吧,主要还是由内而外的。雷子,你有没有算过命?是不是八字里的土特别多.......”郭焘也开始跟着补刀。 “他这不是土特别多,我怀疑他这命是五行缺四行,金木水火都没有,只剩下......”说道这儿,陈燔把话筒往观众席一递。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小摩托的声音。 “土土土土土土土土......” 第140章 初战告捷 陈燔这次的路演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北京之后的下一站,放在了上海。流程和上次都差不多,等这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众人也不休息,直接连夜包车赶往杭州。 第二天,一行人在酒店汇合,准备前往今日的路演现场。 陈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嘚瑟的向大家宣布到:“说下最新消息,咱们的首日票房的出来了,大约900万;次日是1500万,都是估算啊,真实浮动还比较大,先别忘外说;目前已经有几家不同媒体给我们的做了个估算,预计整体票房是一亿到一亿六千万。” “好!”郭焘带头鼓掌。 陈燔摆出一副大领导的样子,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又对着光头哥开了腔:“峥哥,年初那会儿,你拿到最年轻亿元导演名头,没几天后就被宁皓抢了去。这次我可有机会帮你报仇了啊,打算怎么谢我?” 年初《人在囧途》和《疯狂的赛车》先后上映。在陈燔的建议下,原本要到泰囧才会发挥导演天赋的徐铮,提前数年就开始自导自演。仗着先播优势,囧途首先破亿。可惜三天后宁皓就后发制人,也顺利的破亿,整体票房还压着徐铮一头。 “这个逻辑是不是哪儿不对?”徐铮挠挠大光头,“都在一条赛道上,第一名表示干掉第二名是为第三名复仇,然后冠军要让季军表示感谢?” “哈,我就说你忽悠不了峥哥吧?换成雷大头还差不多!”丫丫仗着距离优势,是组里第二个知道票房成绩的。 “和我有啥关系?”雷家音茫然的抬起头。 “你首部戏就成了亿元票房男主角,不得感谢下陈大导演慧眼识英?”郭焘先是一本正经的帮着雷家音理顺了逻辑,接着又自我感慨了一下,“我混了二十年,还没感受过亿元票房是啥概念;这次我也得谢谢燔子能让我参演,今儿中午饭我请了!” “那我来晚饭吧,我是受人家帮助最大了。”徐铮今年上映的两部戏,一部已经过亿,另一部大概率破亿。而《无人区》预计会在贺岁档上映,在他看来,这电影也有破亿的机会。一年三部电影过亿,在华语电影史上还没人达成过这个成就。 “那我请夜宵?”雷家音跟着接口。夜宵好啊,吃个撸串啥的,比下馆子可便宜多了。 “你倒是会盘算,后头还这么多天呢,我们今天下午一场,然后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还有南京、长沙、武汉、重庆、成都......” 陈燔掰着指头往下数,每说一个地名雷家音的脸皮就跳一下。他这男一号的片酬是一众主演中最低的,心里还想着攒钱买房娶媳妇儿呢——09年魔都的房价已经挺吓人了,眼下自己住得出租房才十来平,但房东就敢开价六位数,吓死个人。 “别得地方就算了,我们最后一站飞沈阳;那可是你的地盘,不得好好安排下?” “那成,没问题,包我身上了!”雷家音答应之余,还悄悄松了口气。 ...... 一周后的沈阳,雷家音的承诺最终只兑现了一半——电影票房已经来到7300万,雷家音主要只负责联系聚餐的地方,大头依然是陈燔自掏腰包出的庆功宴。 他们最大的对手《变形金刚2》,这几天的票房增量“只有”6000万。某种程度上说,陈燔也算“胜出”,前提是不去考虑人家4.2亿票房的影视记录。 和优秀票房成绩的表现不同,网上的口碑大概就处于不错、还行、凑活、差强人意这个档次,某瓣的评分稳定在了7分上下,一方面大家对里面设计的包袱表示认可,但另一方面又嫌弃这片子缺乏内涵——陈燔忘了,这年头除了国产片自动扣一分以外,还有喜剧片自动扣半分的规矩。 意外收获也有,陈燔提前数年引爆了两个网络热梗。 先是拜沈滕的歪诗所赐,网友开始各种自挂东南枝。 其实借别人的诗词东拼西凑是自古就有的,这一行为叫做集句。往近得说,tvb版《西游记》中的猪八戒口头禅——“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前半句出自清代诗人魏秀仁的《花月痕·第十五回诗》,后半句则是《长恨歌》里的名句。这两句原本毫无关联的诗句凑在一起,语意居然颇为连贯,也不知道误导了多少人。 往远得说,王安石就是此道高手,他作的集句有时候水平还在原文之上,比如那句“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前半句出自宋代袁去华的词作,后半句出自南北朝诗人王籍的《入若耶溪》。还有“翻手作云覆手雨,当面输心背面笑”,上下两句原本都是杜甫的手笔,但却是来源于《贫交行》和《莫相疑行》两首截然不同的诗歌。 当然了,王安石人那是唐宋八大家,玩得是正经的文学游戏,陈燔和网友们更多得就是单纯的出于好玩。 什么“爹娘闻女来,自挂东南枝”; “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 “仰天大笑出门去,不如自挂东南枝”。 一时间各大论坛都有不少帖子都在玩着这古老的文字游戏,俨然是搞笑版的文艺复兴。 再就是在吴钢老师精湛的台词功力加持下,废话文学也开始流行。和“集句”的区别在于,废话文学的分布更为零散。 比如某个奇葩新闻下,“我上次听过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成为了高赞评论。 再比如某些网络骂战里,有人开始用“但凡你有点脑子,也不至于一点脑子都没有”怼人。 再再比如,一些水贴下都出现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回复。 既然反响不错,陈燔便顺势让邵燕在某百科上发布了“沙雕集句”和“废话文学”两个词条,并详细的指出了出处。再让水军在相关的帖子里开启了自问自答模式,有意无意的暗示大家去看电影。 效果能有多少不好说,毕竟雇佣水军的费用有限,陈燔没事儿自己还得开小号下场。喔,用这个时期的话来说,这叫换个“马甲”。 键盘输出任务完成后,陈燔随手又点开了一个影评。 “今年的暑期档,国内电影市场已经出现了三部票房过亿的电影。《变形金刚2》是部标准的爆米花爽片,故事性上的薄弱并不能掩盖其在娱乐性上的成功;至少在今天,这是商业大片大片的成功典范。 相比之下,《终结者2018》就逊色不少,虽然两部电影的成本相差无几,但动作和特效场面明显不如前者。而在故事性方面已经不能用薄弱来形容,《今日美国》对此做出的评论是‘这个完全可以预料到的故事似乎是被一个叫做“续集”的电脑程序写出来的’。 而最后一部,是纯粹的国产片。陈燔这个年轻的导演,在文艺片上已然获得成功后,又在商业片上证明了自己。和两部成本超过10亿的好莱坞大制作相比,他《英雄没种》公开的成本不过2500万人民币,大概就够擎天柱变形两次的费用。该片在故事性上也谈不上新颖,求死不能导致的戏剧冲突在90上映的《猛警恶匪》中就出现过,但比之另外两部大片要更为顺畅,笑点和包袱也十分密集。特效部分固然不能和人家相提并论,但也有亮点。女主角在水中的起舞的片段,堪称惊艳。据陈燔本人透露,这一场景的灵感来自《洛神赋》。 人物塑造方面,也值得夸奖。两位新人主演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务,而一众配角的出色表现更是可圈可点。徐铮发挥出色,郭焘游刃有余,魏宗万宝刀不老。还有些并不太知名的演员,比如饰演日商的沈滕,这位青年演员的喜剧天赋让人眼前一亮。此外还有潇洒的杀手、英飒的女忍者、阴冷的枪神、卑劣的二当家还有莫名好玩的师爷。陈燔导演借助这些优秀的演员,为观众呈现了一部优秀的群像大戏。 ...... 最后,在搞笑之余,陈燔依然和上一部《斗牛》一样展现了自己的家国情怀。影片中,曾经指出数个历史事件,比如男主角是918之后辗转来到的上海滩。而帮派大哥曾经支援过长城抗战,那是在1933年,也就是说影片的故事应当发生在33年之后。影片的结尾,魏老先生奔赴西北,他说那儿有新希望,这说明两万五千里的征程已经结束。 也就是说,该片的发生的时间点应该是35年以后。那么未来几年内,他们会遭遇什么?老魏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能不能突破国军的层层封锁活着看到新希望。 王冠夫,陈燔曾透露该人物的原型是王亚樵。影片中他最后一句台词,做他该做的事,大概率就是继续刺杀日军将领和反动派高官,但笔者在查阅资料后发现,王亚樵在1936年10月,死于军统的暗杀。 雷大头带着杜飞卿先要冲破日军的封锁去扫墓,这想必又是一路惊险;随后他们还得奔赴北平,欲投奔在张将军(可能是张自忠将军)麾下的亲戚,他们也并不知道几年后的卢沟桥会发生什么。 看似是正义战胜了邪恶,其实更为残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 想到此处,笔者每每不能自已。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在60周年大庆之年,笔者于此刻无比缅怀,那些身处黑暗年代的普通的和不普通的人! 2009年7月30日 呼噜声比闹钟响 于杭州” 第141章 莫得空 陈燔盯着某片影评,觉得这个奇怪的id似乎有些眼熟。 莫非是上辈子看到过? 这人几乎都把陈燔藏起来的小心思都挖出来了,看样子就是个老“解读”党了。陈燔给人来了套点赞投票收藏三连,顺带转发给了邵燕,让人想办法加点热度。 时间来到8月,《英雄无胆》的总票房来到了1.35亿,这一成绩已经超越《人在囧途》,并且在逐步向《疯狂的赛车》逼近。 陈燔自觉无需再刻意关注,于是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暴裂无声》上面,这片子的剪辑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只等他来最终拍板和收尾。而新电影《双城计中计》的前期筹备工作,交给了郭王二人负责。 ...... “胡戨的档期确实有问题,我找了你说的那个朱亚闻,人接下了这岛国军官这个角色......宁导向我们推荐了九孔,但他人不在大陆,还没正式谈过......麻花那边也谈得七七八八了,沈滕可以来演上海警长,若水镇镇长交给了魏祥。镇长的两个也都可以由他们的人来演,我去看了下,一个叫艾伦,一个叫宋阳,演喜剧的天赋都不错。这些人的片酬和档期都已经谈妥,只等签约。目前还缺一个角色,就是那个差点被黑老大潜规则的舞女。”老王刚刚从海淀剧院回来,开始一丝不苟的汇报工作。 “去问下光线传媒,找一个姓柳的女演员,当过主持人,特点是......”陈燔双手在胸口从上到下画了个半圆,还顺带虚托了两下,见老王在本子上记好了,又接着说,“老郭那边呢?” “影视城已经谈好了,施工队也有了眉目、不过那边提醒我们,最好在下个月就把首笔资金打过去,这样可以争取能在十月底十一月初完工,不然就得等明年开春冰雪消融后了。” “那就先吧定金付了,钱不够的话从我个人账户里出。”《人在囧途》的分账是在3月份到位的,扣掉《暴裂无声》的投资额,还有一千多万。这笔资金投入的时候,陈燔的公司还没成立,走得是私账,为此还交了不老少的个人所得税。 公司目前能动用的资金就是之前的一些广告还有mtv的零散收入,目前还不到七位数。 这窘迫的状况还得再持续上一两个月,要等到《英雄没种》的资金回拢和分账到位,公司的账上才会变好看。 还有另一部小成本的《夜店》,目前反响也不错,上映一周,票房千万,也已经成功盈利。媒体给出的最终预测在两千万左右,比之前世的1300万要高出不少,按投资额来说的话,他能分到一两百万。不过陈燔当初让出自己过半的份额,换来了网络播放权。他打算捂几年,等视频网站开始版权大战后再卖个好价钱。《鼠胆英雄》和《人在囧途》也是同理。 陈燔计划在下一部戏里投入一千五到两千万左右的资金,具体的也还得等三爷那边的投资方案出台后才能确定。 至于《暴裂无声》,陈燔对它的期望仅限于不亏本。 “对了,我计划等《英雄没种》的分账到位,我们就再招募些人手,广告和mv的业务得保持发展,我们光拍电影,投资回报周期太久,得有一些能填补日常开支的业务;财务得加一人,孙姐毕竟岁数大了;还有就是邵燕那边,也得加人手,以后网络宣发这块得是重中之重;最后就是明年换一个大点的办公室,老王你有时间也可以留意下相关的租房信息,交通方便点儿的,停车位充足点的。” “欧了,放心吧你就!”老王拍着胸口就应下了,工具人觉悟简直拉满,“对了,说道这个租房,你现在大部分时间还住那小出租房的吧,准备啥时候搬新家?” “年底吧,装修完了还得散散甲醛......哎呦我艹!” “咋了?” “今天装修完工验收,我特么都忘了这事儿了。” “......” 装修公司今天来了俩女的,一老一少,年纪大的看模样像个小领导。 “抱歉抱歉,工作繁忙,耽误了一会儿,我先道个歉!”陈燔来到屋里,先对着他们鞠了个躬。犯错要认,挨打得站稳。前一世,陈燔没少遇见这类没时间观念还自觉不叫事儿的甲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想当个王八蛋。 “陈先生不用这样,”老女人有些诧异,这还是第一次有客户向他低头。而且他还了解过,这人签合同的时候就给公司来了个下马威,已经被列入内部“不好糊弄”的名单了。 “应该的应该的,先不说这个,还是验收吧?” “喔对,这是小赵,他们公司是做管道防腐的,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最近人手紧,正好她过来交接业务,我也厚着脸皮请她过来帮着讲解一下。” 当陈燔打量着这个小赵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你是赵莉颖?” “对,您是陈燔导演吧!”姑娘点点头。 “是我,”陈燔伸手和人握了握,嗯,还挺细腻的,“不对啊,我记得你不是被华谊签了吗,怎么还干原来的活儿?” 娱乐圈真正草根出身的人很少,赵莉颖是其中一个。他父母都是普通人,经济条件有限,中专毕业后就开始打工上班。但人一直有个演员梦,从未放弃过。要不是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呢?05年,内地第一金牌经纪人王京花出走华谊,打包带走了几十位演员。华谊元气大伤之下,决定扩充新鲜血液,于是在06年和雅虎、蓝台一起搞了一档选秀类综艺节目。赵莉颖果断参加了这档节目,并成功入了冯晓刚的眼,就此开启了她的演艺生涯。那年,她刚刚成年。 “记着点香火情呗;而且我是收费的,就当是跑通告了。”姑娘小声解释了几句,她几年前就签了华谊,一直在各剧组跑龙套,戏份少得可怜,好赖大多都有台词。 陈燔瞬间了然,这套路他前世也遇见过、每到交房或者样板房展示的环节,房地产商会从各部分以及合作方抽调些气质形象较好的女生来充当讲解员。有的甚至会专门请个十八线的模特演员之类的,就比如现在的赵莉颖,这都是基操。原因也简单,许多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当对面是个好看的姑娘,很多小意见会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所以你们,其实是同行?”说话的是那没有姓名的装修公司负责人。 “嗯,这是陈燔导演,最近热播的电影《英雄没种》就是他的作品。”赵莉颖主动向人解释了几句,“我看到客户名字的时候就好奇,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哦,我知道,那你们这是缘分啊!而且看岁数好像年纪也差不多,兴许......”很多人一到某个岁数,就热衷于给人牵红线。评价男女是否合适的标准也简单,年龄相仿,都单身,没了。 “别这样,那电影的女主角,就是他女朋友......”小赵同志尴尬的用脚给客户平添了几个房间。 “留个联系方式吧。”陈燔倒是无所谓,这也是未来的潜力股,趁着现在还不出名,早点结个善缘也不错。 “好啊!”赵姑娘相貌纯真,但人步入社会挺早,可不是那种天真羞涩的妹纸。遇上陈燔这种明晃晃的未来之光,自然不会错过结交的机会。 原本一门心思想找大腿的陈燔,好像现在也已经开始成为别人眼中的大腿了。 话说,自己好像真是主角来得,验个房都能遇见明星…… 第142章 名单 六点半,闹钟响起,陈燔关掉响铃,又一个翻身,习惯性的往另一边搂去。摸了个空,这才清醒过来——离女朋友去苏州拍戏已经过去半个月。 他只好捂着鼓鼓囊囊的下身,起床放水。 “汪汪汪!”被闹铃吵醒的不光是陈燔,还有可乐。 “叫唤啥?喔对,你现在已经没这功能了,羡慕不?”可乐在丫丫临行前成功的当上了“公公”,就此加入了lgbt群体,未来可期。 起床洗漱干净,带上狗子出门跑步。 《英雄没种》的最终票房落在了1.51亿,只比《疯狂的赛车》少了200万,目前在大陆年度票房榜上排第四。 这边《暴烈无声》的剪辑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配乐这块陈燔找了张亚东帮忙,不过人现在还在帮莫长腿搞专辑,暂时没空。 《双城计中计》的筹备有条不紊,陈燔只需要给钱和点头就行,也不用花太多心思。 于是,在忙碌了半年后,陈燔居然有了段小小的空闲时间。 早起遛狗,中午小睡,逛逛家具店和电器城,其他鸡毛事儿没有,日子过得像是退休的老大爷。 按说女朋友不在身边,就应该找哥们儿出去浪,可惜没有:宁皓在折腾《无人区》的后期,他可不像陈燔这种甩手掌柜,凡事都亲力亲为。 黄勃去拍戏了,说来好笑,他演得居然是历史级的美男子——周瑜,和他同组的还有德云班主的曹老板和曾志玮的诸葛村夫。这戏的拍摄地也是在宁夏,开机时间只比《暴裂无声》晚了几天。 正经工作也不是没有,陈燔给唐人写的剧本终于正式立项,陈燔也收到了不大不小的一笔编剧费。那边甚至邀请他参与导演工作,却被陈燔婉拒了——这类电视剧导演没啥话语权,就是个高级打工的。但推荐演员的权利多少还是有一点的,不多,就一丢丢。 这天晚上,陈燔噼里啪啦敲出写了一份名单,然后看了眼时间,便拨通了女友的电话。 “喂,下戏了吧,猜猜我在干嘛?” “还能干嘛?不是打游戏就是琢磨剧本呗!” “不是,《大唐乘风录》正式立项了!” “真哒?” “当然,比丁真还真!” “丁真是谁?” “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让我帮着推荐演员,我刚写了份名单,念给你听听!”陈燔清清嗓子,学着播音腔说起了话,“女一号连青颜,佟俪娅,女二号洛秋彤,王潪!” “棒!爱死你了!” “其实我觉得你俩应该缓一缓,潪姐明显更有英气......” “不管,别得角色我都都可以让,但天山月侠非我莫属!”电话那边的女声忽然高了八度。 “我也就这么一说,潪姐的咖位还当不了女一号。”陈燔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一句:除非她有资方背景。 “也对,男主角找谁?” “男一号,我其实特别中意谢瞄,可惜人的情况和潪姐一样,资方肯定不让,唐人的古装戏么,我还是写了胡戨的名字;男二号我写了你们班那个胖子的名字!” “齐彬?还真挺合适,演技也棒!可谢瞄是谁?” “就演李联杰儿子那个,北体的!” “我想起来了,正在放的那个《少林寺传奇》是不是有他?” “对对对,我考虑了下,他可以演风空寂。” “还挺合适,他那样子很适合这种苦逼角色。”风空寂名字就很苦逼,他在的门派也有个同样苦逼的名字——哀牢山剑派,连带着命运都是苦逼。出身小门派,却天赋惊人,只凭借二流武功就战胜了不少名门大派的青年才俊,按说这人设也算是主角了,可惜却提前遇上了小boss,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落得铩羽而归的下场。陈燔在这个角色后面写了谢瞄的名字,不过备注了可以当动作指导。 “还有,鱼邀霞可以考虑找咱们的小学妹,宋铁。梅清涟可以给赵莉颖,就前两天装修偶遇的那位,我和你说过的。” “嗯,我没看过她演戏,但冯导的眼光应该不会差。陈哓呢,你没给人安排个角色?” “有啊,就是你的死对头弓天影,干掉风空寂的那个!”这是个不择手段的男人,为了博出位抢女主角连青颜的名头,叛出天山派不说,还转投了天山派的死对头越女宫。更狠的是,天山的心法属阳性,越女宫的内功属阴柔,这人强行融合内功不说,还服用了大量的丹药,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平时只是偏阴厉,运功爆发后只能说是妖邪。陈燔想了想,觉得陈哓应该能演出这种感觉。 “我觉得不错,那个贪财的女神医呢?” “彭娇?你们公司有个叫戚微的,我觉得合适。” “那那个那个谁呢?” “那哪个哪个?” “就用枪的那个结巴,还是妻管严的哪个谁?” “萧重威啊?这个我有几个人选,你也帮着分析分析。”这个角色,光凭这姓就不会是庸手。 可惜平时唯唯诺诺毫无高手风范,只有在舞枪的时候却会能爆发出惊人的气势。这么个反差感强的角色,能够驾驭的人不多,而且大多已然成名,很难找来演配角。好在陈燔是开挂的,他就知道好几个,比如...... “上次我们遇见过的那个朱亚闻就可以,还有我们03级的师兄王楷,北电06级的也有个能演......”这角色,原着说他是獐头鼠目其貌不扬,但拍电视么,总得考虑观众感受,就和平平无奇的那位一样,该找帅哥还是得找帅哥。 “你怎么能找北电的呢?好活儿当然得留给我们自家人,就定王师兄吧!” “说得我好像真有决定权似的,我可告诉你啊,不管我现在怎么写,最后肯定还得试戏......” “哎,你要是导演就好了!”拍戏不易,姑娘叹气。其实是导演也没用,电视剧导演大多也没啥决定权。 陈燔对着话筒一阵贼眉鼠眼,也不在乎对面压根看不到:“你这是又想被我‘潜规则’了?” “......”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角色,但大多都是随便幻想。 比天下第一侠彭求醉,他俩觉得可以找梁佳仁,就那个喜欢石榴姐的武状元。说实话这个还有几分可操作性,但丫丫还建议找胡君来演柯偃月这个戏份不多的大boss,那多少就有些异想天开了。陈燔想了想,觉得可以推荐自己认识的寇占文,连带总武术指导都可以全权交给人家。 终极boss督红花,他们一致认为可以找自己的老师于飞虹。而她的儿子,牧忘川,一个标准娘化的男人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合适的人。陆某人眼下还在南棒,没出道。俩人讨论半天,最后也没个结论,索性还是放上了陈哓的名字。 还有魔门十二使,陈燔已经按资方要求简化成了六使,老大一身横练且精通棍法,写了晋嵩的名字;老二是综合水平最牛还具备领袖风范的高手,陈燔思索一阵后决定推荐袁宏,好赖是唐人旗下的艺人。 原着小说出彩的人物众多,太行刀客、天书群雄,哪怕陈燔做了些删减合并,剩下也颇有几个有趣的角色没人选。备注好人物形象,让唐人自己折腾去吧,毕竟陈燔也只是个出道两年半的小导演,认识的人有限。 挂上电话,这份异(充)常(满)客(私)观(货)的演员名单正式出炉,上传、发送、回床睡觉! 第143章 苏州行 写完名单后,陈燔又连续躺平了好几天,期间只完善了个广告短片的剧本。还是大学时候写的,交给客户后就没了动静,于是他又变回到了百般无聊的状态。 “博尔特开始刷自己记录玩儿了啊!”陈燔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着一份日报。一个导演居然过上了一张报纸一杯茶的工作时光 “燔子,你要没事儿干,要不再磨一磨剧本?”老王没顺着老板的话题走,他偶尔也有不当工具人的时候。 “不用,这戏都是大牌,回头肯定还得按着人家的建议改一遭,没必要现在就浪费时间。”陈燔可是绘图狗出身,生平最恨方案二、方案三、最终版和最终版改之类的,“暴烈的配乐咋样了?” “七七八八,老张说月底前肯定完工。” “老郭那边呢?” “顺利开工!” “江苏那边呢?” “啊?” “喔,我是说帮我查查今天去苏州的机票......” “可苏州没机场啊!” “那就动车!” “憋不住了?要我说你费这事儿干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最近又发觉了几位岛国老师,有个里美啥啥的......”老王母胎搜喽二十多年,且为此自豪。 “懒得和你说,我去附近售票点看一眼。”陈燔翻个白眼,起身推门,跨出一只脚后又扭头看了眼老王。 “里美老师其实早就出来了,这是她刚改的名儿。” 09年的车牌号,陈燔这个老司机也是有的。 ...... 几个小时后,陈燔已经坐在了火车车上。他穿越数年,这次总算坐上了动车。回想此前数次绿皮车的体验,尤其是春运时期,今天简直是来到了天堂。 带上耳机,盯着笔记本看了个国外的老片子,陈燔开始思考有没有机会翻拍。觉得有些乏,于是晃荡着走到到餐车。 “你好,来杯咖啡!” “好的,十块钱!” 陈燔麻溜的翻出一张蓝色的毛爷爷,递给了乘务员。对方收下钱,大大方方的拿出纸杯,然后找出一包价值一块多的雀巢,倒上热水用搅拌杆搅了两下就放在了陈燔面前的台子上。后者看得目瞪口呆......高铁上喝咖啡他不是第一次,但这制作过程还是头回见,原来以前喝得咖啡就是这个啊。 陈燔浅浅喝了一小口,难怪味道那么熟悉。嗯,比星巴克的强不少。 ...... 后世的高铁只要四五个小时,现在不行,动车组停站更多,下午两点发车,出了火车站,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陈燔想了想,直接杀去酒店好像影响不太好,于是随便寻摸了间宾馆睡了一觉,也为难他真得憋的住。好吧,其实也只是陈燔随意找的正当理由。真实情况是,拍摄地在苏州城外的一个古镇上,没有出租车愿意半夜跑这个么个没有回头客的地儿。 次日日上三竿,陈燔吃完一笼汤包,然后在超市买了几箱子饮料,这才打了个车,跑去了拍摄地。 ...... “丫丫,有人找!”一个剧务模样的男人扯着嗓门喊了一句。 陈燔抵达的时间很巧,剧组正好在拍摄间歇。丫丫没出来,一个平头眼镜哥先迎了出来。 “陈燔导演?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来人伸手和陈燔握了握,“我叫姚远,是这部戏的导演。” “1997年过去了,我很想念它......”陈燔的手还没和人撒开,嘴巴已经不由自主的卖起了梗。他自觉有些尴尬,又赶忙找补道:“抱歉啊,我有时候管不住我这嘴......” “没事儿,当初晓刚导演的电影上映后,我身边没少朋友和我开类似的玩笑。就是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还有人提这茬,”姚远打量着对方,“你应该是80后吧?” “86的。” “哎,97年,你还在上小学啊!”姚远晃晃头,对方年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但成就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而且还是同行,换成一般人都会尴尬。虽说姚导演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96年的电影《大转折》他就参与编剧了,拿过金鸡奖的提名。那会儿他比陈燔还小,还不到18。02年他开始拍电视剧,基本都是历史现实题材,不温不火。06年还有个电影,叫《摔跤少年》。看这片名,你以为是中国版《摔跤吧爸爸》,其实是初代版本的《八角笼中》。 他父亲也是导演,就当年拍《犬王》,真把一条功勋军犬炸成碎片的那位。he~tui! “姚导,他就这张破嘴,您别见怪。”丫丫听见有人喊就出了屋里,刚听了个真切,赶忙和导演解释几句。 “不怪不怪,那什么,场务怎么回事儿,改个机位这么老半天?”姚导演非科班出身,能混迹娱乐圈不光靠能力,情商也颇高,天生就会给自己找台阶,“你们先聊,我过去看一眼,丫丫可以带着陈导去认识下其他演员。” “好的,导演慢走!” 姑娘牵着陈燔的衣角,把人拉进了休息室。 “这是赵文宣赵老师!” “认识认识。”陈燔赶忙和握手。赵文宣,中年气质型男的巅峰,大叔控的启蒙者之一。在不少人眼中,他的魅力值还在人设崩塌的吴某人之上。 “我也认得你,中国最优秀的年轻导演!”这话就很让人舒服,作为宝岛同胞,人开口说的居然不是“大陆”。 “过奖啦,您的李隆基还有薛绍嘛,那都是经典角色!”商业互吹这套陈燔也是熟练的,不过他的思维又习惯性的发散,“话说,您要真遇上太平公主,该说点啥?” “什么意思?”丫丫眨眨眼,这两个戏她倒是都看过,一部是现象级的历史剧《大明宫词》,另一部也是几年前的热播番,只是陈燔这个梗她没能get。 “薛绍是太平公主的驸马,两人感情不错,有四个孩子;而李隆基是太平公主的侄儿,俩人先是盟友后是死敌,太平公主最后是被李隆基赐死的。”赵文宣解释了几句,“一个有情,一个有仇,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别理他,他就爱胡思乱想......这个是海露,上戏的,和我们同届!”丫丫又领着陈燔走到一个大眼睛姑娘面前。 “你好你好!”她这戏的名字叫《大屋下的丫鬟》,讲得是民国时期的一群丫鬟, 反抗压迫的故事。丫丫演得女主角算是丫鬟一号,海露演得是丫鬟二号。 “这是袁杉杉,北电的,小我们一届。” 这是丫鬟三号 “陈导演,您好!” 陈燔和人握握手,面色愈发古怪。 “这是于俊!”丫鬟四号就位 “李月!”丫鬟五号…… 陈燔已然开始胡思乱想:这选角的负责人是谁?眼光挺毒辣啊,莫非也是穿越的? 看看这些妹纸吧,一个永远半红不黑,一个怎么捧都只火别人,还有一个早就查无此人,最后一个改行做了制片;后世也就自家姑娘发展最好,难怪是这片子的女一号。 也不对,真要穿越的,也不会选这片子了,提前拍个宫锁心玉、步步惊心之类的不香吗? 说话间,有人扛着陈燔的饮料箱,来到了屋内。 “我给大家带了些饮料,那个都别客气,这位帮忙搬箱子的兄弟也是,拿几罐走!”陈燔帮着把饮料放到地上,然后撕开封带。 “健怡啊,这个好,无糖的,不用担心发胖。”赵文宣点点头,主动拿过一罐。这时期国内的减肥理念还偏原始,男得基本靠练,女得全都靠饿。但赵文宣出身宝岛,比大陆这边暂时领先了几步。 闲聊一阵后,剧组过来喊演员就位。陈燔也跟着去看了几组镜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晚上我请诸位吃饭,在得月楼定了包厢,可别推脱啊。我早问过了,今晚可没拍摄任务。”陈燔拿腔作势,趁着导演喊过的时候,对着四方拱拱手,然后又和丫丫耳语一阵,自己闪身离去。 (实在没查到这戏的拍摄地,只知道在苏州,偏偏这一带古镇贼多,索性就不写具体地名了,反正江南古镇都差球不多。) 第144章 苏州行,二 出了剧组,陈燔也没有离开这地儿,只是在小镇里闲逛了几圈。这地方不少建筑确实有些年头了,宋元的石板桥,明朝的老牌坊,清代的大祠堂。只是在这之间难免夹杂着不少现代化的东西,比如刚才剧组大院的外墙上,就挂着两只空调外机。 倒也没有过度商业化,起码不会出了古庙就遇见酒吧。所以,在这儿拍戏,找外景够呛,只能拍些中近距离的固定镜头。 《大屋下的丫鬟》后半段要去横店拍,为得就是补远景和室外的戏份。 陈燔晃荡半天,找个小卖部买了支绿豆冰,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一边休息一边思考:这古镇倒还真有不少可以取景的地儿,但最大的麻烦在于得和当地政府还有居民打交道,在自己名声不够大或者缺乏地方关系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贸然在这地方拍摄。 日头逐渐坠向西方,陈燔看看时间,悠悠坐上了剧组的大巴,奔赴晚上的聚餐地。 “瞧瞧,这可是传说中四百年的老店了!”陈燔领头下了车,俨然主人家做派。 剧组里不是没本地人,演女主人的演员叫高英,江苏省话剧团的老前辈就是江苏的。这位可是老资格了,79年就在大银幕上亮过相。她名气不大,但见着就会觉得眼熟的,大热剧《人民的名义》中就有她,演得女主角她妈——一个退休的检察官。 人家岁数大了,不和小青年计较,不然高低得告诉人家:得月楼虽然传说建于明代嘉靖,主打一个历史悠久。其实都是吹得,这店的传承早就断绝,直到82年才重开。 何况高老师对人选择这家店也挺满意。首先,这招牌这字号确实响,性价比不好说,但味道绝对差不了;其次,这饭店里不少剧组都在这取过景拍过戏,对接待明星演员之类的顾客很有经验。 苏州本地特色么,自然主打淮扬菜。什么松鼠鳜鱼、蟹粉狮子头、文丝豆腐。他们招牌菜是用鸡肉鱼肉混作团子充当主料,火腿鲜笋香菇当点缀。肉团子洁白如雪,还有个好听的名字——西施弄月。配上这一大桌的莺莺燕燕,相得益彰。 无怪曹雪芹当初能在《红楼梦》记录如此缤纷的菜色,多少是借鉴了淮扬菜的特色。四大名着各有千秋,但若论美食,那只有《红楼梦》抗得起来。施耐庵罗贯中师徒俩,走了一辈子江湖,写来写去也就是大块肉大碗酒;吴承恩出生不明,但《西游记》中的皇家御宴能出现面筋椿树叶和木耳豆腐皮之类的菜色,也只能说明吴先生距离上层颇为遥远。也就曹雪芹出生是富贵,他爸曹禺曾任江宁织造,曹雪芹就生在南京,少年时也没少往苏州扬州这边溜达。 话题有些扯远,陈燔请客这么大方主要还有另一件事儿,丫丫的生日又到了。 奇怪不?居然和去年是同一天。 吃完饭,年纪大的回酒店休息,年轻人转战ktv,这年月的聚会也就是如此了。陈燔倒是提议去太湖边露营来着,反正导演给大家集体放了半天假,明天可以不用早起,可惜临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帐篷,而且不少人对江南的蚊子也心有戚戚。 ...... 这天过得,就和这几章的剧情一样,整个一笔流水账。 等回到酒店后,又是一阵折腾,看看时间已然过了十二点。智能机尚不普及的年代,睡前能做的事儿也就这么几种...... “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陈燔调匀了呼吸,问着怀里的妹纸。 “好像比平时短了些......” “那不是憋太久了么,我甚至已经‘走火’了一次;he~tui,谁问你这个了,我说得是在你新朋友们面前的表现如何,比如有没有啥失礼的?” “你还在乎这个?” “当然在乎啊,我是导演啊,得和未来的明星们提前打好关系......” “哪也不一样,你又不是一般的导演。”丫丫翻了个身,和陈燔四目相对,“这两部电影,一部刷奖刷到手麻;一部票房大丰收,9位数哎,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赚这么多!” “当然能,以后也就是一两部戏的事儿......”陈燔嘟嘟囔囔,后世有部电视剧叫《爱国者》,丫丫被爆出的片酬是5200万,而且这还是在限薪令出台之后。 “你说什么?” “喔,我说刚刚不是给你了两个亿么。”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丫丫一扭头,把身子缩回了被窝里。 “哎,我忽然感觉还能再来两亿,而且这回的投资周期会长久一点!” “滚开!”姑娘一拉被角,把脑袋藏了起来。 “别呀,我先说两个正事儿,”陈燔主动翻到妹子另一头,继续和人对着脸,“第一,唐人十月年底开始选角,你抽空找趟智姐,让她教你几个刷剑的架势,没事儿自己多练练。” “可我得国庆才有空,来得及么?”丫丫顿时感觉不妙。 “来得及,不用练得多专业的讨论,试戏而已,摆几个动作,求个形似就行……正式开拍起码得明年下半年,有得是时间好好练!” “那就好,明年下半年智姐的合同到期,正好可以和我一起演!” “嗯,第二件事儿,下个礼拜新浪微博内测,已经有推广的找我了,估计也会有人你们公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得等公测开始,总之你注册后关注下我的工作室……对了,不是说你们公司给你找了助理,怎么今儿没看到?”明星微博自己上阵的其实不多,大多都有团队运营,虽然一开始大家还搞不太明白该怎么玩,但陈燔知道啊,多少得提醒下。 “现在就剧组酒店两头跑,用不上啊,我让她先回去歇着了,这边要转场搬东西再过来帮忙。”丫丫想了想,又接着说,“其实不来也没事儿,我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只是人小姑娘没活儿干,自己心里没底。” “哎,我媳妇儿就是善良,来,再奖励你两个亿!” ...... “十点多了啊......”陈燔睁开双眼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大部分时候,他都有早起晨跑的习惯。但显然,今天是少部分时候。 不过问题不大,科学研究表明,一次那啥的卡路里消耗差不多等于慢跑二十分钟,换算下来,陈燔这一宿可跑了一个多小时。 洗漱干净,叫醒女友,自己下楼晃荡一圈,找好午饭的地儿,发短信通知,饭后送人上剧组大巴。一套操作完毕,陈燔开启了个人逛苏州城的模式。 “拙政园,好像逛一圈也花不了太久,可以换个时间去,”导航还不靠谱的年代,陈燔手捧着报刊亭买的大地图,研究着出行线路,“虎丘山......爬山还是算了,腰疼,明天看情况再说。” “山塘街,这名字好熟悉,好像网文里是哪个大佬的修行地来着?”陈燔挠挠头,这一世自从踏入演艺圈后,他就不看都市修仙文了,毕竟建国以后不允许那啥。但是看介绍,这好像是个挺适合溜达的地方。 确实如此,山塘街整体保留的不错,明清还有民国时期的建筑颇多,少量现代建筑也做了“做旧”处理。 陈燔溜达在河畔,仿佛置身数百年前。 “大娘,这松子糖怎么卖?”路边有人卖松子糖的,晶莹剔透,诱人十足。 “尼洓!”老大妈笑着脸,吐出两个陈燔完全听不懂的音节。 “二十一包?”陈燔先伸出俩指头,又把两根食指交叉。虽然都是吴语区的,杭沪的人士或许能听明白,但出生在金华以及金华往南的就够呛,只能连比划带猜。 大妈点点头,陈燔翻出一张五十的递过去,然后主动拿起一包糖,迫不及待的就取了一小块塞嘴里。 老阿姨在兜里翻了一会儿,取出一张十块一张二十。 陈燔没接钱,biada了两下嘴,想了想,又掏出一叠毛爷爷,另一只手冲着整个箩筐比划了一圈...... 第145章 办公室二三事儿 陈燔在苏州呆了三天,他买得那筐糖,一半送去了剧组,另一半带回酒店放了两天着,然后带回了办公室 “这东西要怎么吃?”小江指着桌子上的松子糖,好奇的问道。 “掰得开就掰,掰不开的回家拿刀切一切吧!”陈燔略微有点尴尬,天热,糖又一直搁在窗台下,结果融成了一坨一坨的。 “我还想着庆功宴上摆上一盘子这个来着,现在还是算了。”《鼠胆英雄》的票房正式突破了1.50亿,排在目前票房榜单的第四位,和排第三的《疯狂的赛车》差了八百万。别看相差不大,要反超已经不太现实,昨天《哈利波特》上映后,陈燔的单日票房已经跌破了百万,而距离下架已然不到一周。 其实原本破亿的时候就该安排宴席,但陈燔还想挑个主演能抽出空来的档口搞。于是一拖再拖,这下女主角自己都没空来了,只能自家公司员工先聚个餐,以后有机会再补一场。 “你订得不是火锅么?回头再一烤,兴许就变成了一锅糖羹,大家可以舀着吃。”邵燕悠悠的开口,想不到这姑娘入职刚刚大半年,就已经和其他人同流合污,现在居然敢和老板开玩笑了! 这种员工当然不能惯着,于是陈燔陈燔“怒视”她一眼,果断点头:“那就带个大碗吧!” “对了,燔子,昨儿有人送来一份邀请函,你看看,人等着要回复。” 老王:成熟的工具人可以应该能帮人转移话题。 “谁结婚了这是?”陈燔有些纳闷,接过信封一瞧,发现上面印了“时尚芭莎”四个字。 陈燔先是恍然,但跟着马上就更纳闷了:这晚会一般只请当红的大牌演员和企业家吗?因为这个晚宴的嘉宾构成,后世也有不少传闻说这就是个交(约)友(炮)平台。 “别着急着给答复,我先打听打听啥情况。”陈燔思考无果,只能甩下一句话。 “找谁打听?” “……” 陈燔还真不知道该找谁,时尚圈的事儿他两眼一抹黑,华谊那边他的交情也有限,似乎开不了口。 老王看着自己老板手足无措的样子,暗叫了一声“该,让你不给我留正式名字”,这才悠悠的开口:“别想了,人都给你留电话了,这有名片,说是随时可以联络!” “那你不早说!”陈燔一把抓过,对着上面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满脸都是便秘状:“这是把我当饵了啊?” “什么意思?” “人说,明年有合适机会的话,想找丫姐拍封面!” “哦,所以你就是拿来钓丫姐的鱼饵?”老王是个明白人。 “反了!人封面拍得都是谁?四丹双冰,新四小花!真要约丫姐直接联系人公司就行,保证第一时间点头答应;他们这是拿丫姐的星途换我出席!”陈燔比老王还明白。 “喔,懂了,那你怎么说自己自己是鱼饵?” “他们不知道哪儿打听到我和百胜的人认识,想通过我钓餐饮界的资本呢!” “这也能钓上?” 陈燔摸摸下巴,然后开口道:“大概率不能,我和人家就一笔买卖的交情而已;但咋说呢,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吧” “那你去不去?” “去吧,人说勃哥也答应去了,而且那么多明星呢,哪怕只混个脸熟也得跑一趟,反正又不远。” “有理!那你准备捐多少?” “捐多捐少都不合适,我再打听打听。” …… 说捐钱的事儿为时尚早,这还有一个多月,陈燔恢复了工作状态,一面和人研究配音配乐,一面开始为下部电影画分镜。 所谓身边无女人,下笔犹如神。这天陈燔刚画完主角团集体骑马远行的场景,正自觉美术功底又有所提升,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瞧瞧,这画功,宁皓号称学美术出身,但我觉着他不如你!” “勃哥,你别鬼鬼祟祟的,差点吓我一跳。”陈燔淡定的回身,和人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没吓到么,我说这办公室也是,怎么就你一个老板在上班?” “喔,隔壁屋还有俩人,其他人都派出去练手了,帮人拍个mv。” “mv啊,改天我出单曲,你给我拍一个呗?”黄勃还真就出过不少单曲,当然,抛开早期走穴的那些,现在也就去年出了一首歌,叫《兄弟》,没人听过吧?没听过就对了,这是《疯狂的赛车》里的插曲,大家都看剧情去了,谁有空关注配乐啊。 “可以啊,给你打九九折!”陈燔一边说话,一边把茶叶罐递给人家 “这优惠,真尼玛高!”黄勃撇撇嘴,接过茶叶罐,自己取过一个纸杯子,又挪步到饮水机那儿接水。 “你那周瑜演完了?和老牌香港导演合作,有啥感想?”陈燔依旧坐那不起身,好似屁股生了根。 “节奏忒快,没反应过来导演就喊过了......” “那是你还没赶上人家巅峰,当年拍《东成西就》,拍摄周期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呢!”何止是拍摄周期短,后期也短,这片从开机到上映也就用了两个月而已。 “是啊,我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拍得挺顺,就没几次ng的,结果发现所有演员都这样,”黄勃抿了口茶水,又接着说,“连那帮玩票儿客串的,也是随随便便就过了。” 陈燔收了笔,双手拿起画稿推向最远端瞧了瞧,然后叠在一摞稿纸的最上头,这才开口回道:“商业片么,剧情确实也可以不靠演技推动,就看人导演和编剧的功力了。” “你能做到吗?” “不想做到。”陈燔双手抱着头,战术后仰。 “算了,今儿我来是想问问装修的事情,听说你那已经差不多了,改天带我瞧瞧去。” “改什么天,就现在吧,我这活儿反正也不着急。” 陈燔终于抬起了他尊贵的臀部,搂着勃哥的肩膀就要往外头。 结果刚拉开门,却发现一个戴大墨镜的女人,正立在那儿作敲门状。她身后还有个女的,裹得更是严严实实。 “您是?”陈燔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我姓刘,今天是专程来拜访陈燔导演的,请问他在吗?”女人取下大墨镜,露出一张好看的熟女脸。 “我就是!”陈燔有点把不准脉,虽然自己的大众知名度不高,但网上还是有几张照片的,这么来找自己却不认得? 不知是读出了陈燔的心思还是误打误撞,人主动解释了一句:“抱歉,没认出来,我只是从别人那儿听说你,我本人也不太上网。” 陈燔看了眼黄勃,把俩姑娘让进了屋。 “自我介绍下,我是刘晓丽,这是我女儿,茜茜!”刘女士在陈燔的示意下,在椅子上安坐下来,然后冲着另一个的姑娘点点头。那姑娘乖巧的摘下墨镜解开丝巾,释放出一张天仙般的脸庞。 “得了,你同学!”陈燔手肘一捅黄勃,后者正努力的瞪着小眼。 “您是,黄勃先生?”刘晓丽打量着对方,又看了眼身边的女儿,“你们是同学?” 刘天仙微微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黄勃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闻言顿时给憋了回去。 “北电02级么,他播音系,你不认识他也正常......”陈燔帮着好兄弟解围。 “表演系我认识的也不多。”姑娘说话声音细细的,像是可乐还没断奶的时候。 “......” “这孩子念书的时候片约就多,在学校的时间少;而且我担心学生宿舍人多嘴杂,一般都带她回家睡觉......”刘晓丽开口替自己女儿找补,语气中略带了一点不好意思。 “不提这个了,您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儿?”陈燔摆摆手,早听闻刘某人擅长在不经意间怼人于无形,果然名不虚传。 “怎么说呢,我家孩子被人针对这事,您知道吧?”刘晓丽带着试探的语气问了一句。 “嗯!”陈燔颔首以对。 去年刘天仙因为一个大烂片《功夫之王》和华谊闹翻,在圈内不是秘密。大小王觉得人是借自家平台让人顺利接到这戏,本打算就此和天仙签下经纪约,结果没想到人家“教父”的公司死活不放,于是反目,怼人实行了软封杀。这事儿对错也不说不清楚,华谊一开始多少有挟恩求报的嫌疑,但适逢王大经纪人出走,华谊正欲杀鸡儆猴。这事情的后果就是刘天仙在大陆的资源一落千丈,最后只能跑去香港发展了一段时间。直到好几年后,互联网房地产等真正的资本插足影视圈,大小王自顾不暇,人这才有机会回大陆。 “这样的,我家茜茜已经一年多没接正经的戏了,听闻陈导演有部商业制作正在筹备,所以过来问问,有没有合适的角色......” 陈燔看看刘晓丽又看看刘一菲,看看刘一菲又看看刘晓丽。 嗯?太太,你也不想...... 第146章 在燔间 太太,你也不想...... he~tui! 陈燔在内心疯狂的提醒自己:老子是正经的导演,拍不来小日子那套玩意......对了,少妇类的老师现在都有谁来着,君岛老师好像还没出道。 “想啥呢?你就实话实说呗!”黄勃见陈燔有些走神,于是便小小的提醒了一句。 “喔,不好意思,这部戏的女演员都有着落了,大部分都已经签了约。”说是大部分,其实主演也就大郑慡还在犹豫,其他都是些舞女之类跑龙套的。倒是有个打官司的小媳妇可以找人客串,但那可是留着自家媳妇的。 “那太遗憾了....” 陈燔和黄勃对视一眼,皆感无语。 来之前都不做工作的? 而且就算他这戏还有空缺,按说也该找个中间人说和吧? 这自己找上门又算是个啥事儿? 怕中间商赚差价? 看这对母女颜值高吧?拿双商换的! 你再对比下勃哥…… “抱歉,是我来得冒昧了!”刘女士诚恳的说了一句,人家也是有高的地方,比如修养。光这点就完爆不少明星。 “那我也冒昧的问一句,您是怎么想到要找我的?”陈燔也好奇,她不会觉得自己能和华谊掰腕子? “我孩子她教父说您拍戏不太依赖娱乐圈的资源,而且听闻您背后有大人物支持……” 陈燔只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背后有人?祖上倒是有过大人物来着,比如陈胜陈平陈近南,历史老陈家名人不少,总能追溯到几个。 “只是老陈说他还要再具体打听打听,然后再上门求教;可我觉得宜早不宜迟,茜茜现在歇也歇够了,再没什么作品,我担心观众就要忘记她了……” “不能够!”陈燔直接就下了定论,后世的沙雕网友戏称她为“血牛”,意思说她血条长,怎么都打都不死,“您要真担心的话,可以试试去香港吧,虽然港片没落了,但毕竟作品的产量摆在哪里,就当是过渡几年;而且他们现在极度缺乏优质的青年演员,尤其是长相好看的。” 刘晓丽听得眼前一亮,顿时觉得今天没白来。 “喝茶,刘姐!”黄勃自觉当起了陈燔的临时小弟,端了两个纸杯就过来了,“按说我是一菲的同学,应该管您叫‘阿姨’,可其实我比她大了十多岁;而且光看脸的话,您比我还年轻点,这‘阿姨’两个字我实在叫不出口。” 刘晓丽接过茶杯,矜持的笑了笑。 “对了,燔子,你那戏不是还有好些要客串的角色么,不邀请下人家?人来都来了!” “没有现成的,不过我或许能添加一个角色;另外,我刚写的一个广告短片人客户说正式立项了,缺个女主角。”陈燔犹豫了一阵,又缓缓开了口。商业片么,多个人气超高的小花好处可太多了;而且只是客串,应该不至于被华谊针对,他这戏里可还用着他家的演员呢!至于广告短片,这甲方爸爸可是真爸爸,华谊也得认的那种。 “那就太好了!茜茜,快谢谢陈导演!”曝光率和曝光率是不同的,不管是广告短片客串还是客串一部大制作,可以说是含金量最高的那一档了。 “谢谢陈导演。”姑娘软软糯糯的道声谢,落在陈燔耳朵里,仿佛是在叫“陈叔叔”。 哎,我就比她大一岁啊,谁还不是个孩子了! 按说这也不应该啊,人好像15岁就拍戏了上大学了,步入社会远比普通人早,又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混,这样的人不应该很“早熟”才对的吗? 陈燔又看看身边的勃哥,高中就跑去混社会,所以现在才三十多岁,人情世故已经掌握得像是四五十岁的老江湖。 嗯,长得也像四五十的。 黄勃忽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坏话,还特么不止一次。 “我觉得咱们没必要这样客气,论出道时间的话,我还得管你叫前辈!”陈燔开口如此说道,他实在受不了这别扭的气氛了。 “啊对,你就看看我,别说出道了,论年纪也是我大老多,但这货就没把我当前辈看……”黄勃帮了个腔,他的感觉和陈燔差不多。 刘晓丽只是浅浅的一笑,小姑娘依旧没什么表情。 “正好勃哥也在,你下半年还有空档吗?我这短片的男主角也没定......” “她演女主?”黄勃指了指天仙姑娘,又接着开口道,“我男主角?那没空也得有空啊!” 这次母女俩总算都露出了微笑。 “对了,茜茜,我可以这么叫吧?”陈燔看着人家心情不错,抓紧机会就开始拉关系,见对方点点头,他又继续开口,“你懂时尚,对芭莎慈善夜有了解过吗?” 姑娘没搭话,只看向自己母亲,后者接口简单的介绍了下,接着又问道:“您也收到邀请了?” “对,我和勃哥都要去,就是不知道拍卖啥的具体是什么套路,比如我们这样的要出多少钱合适,再比如现场有没有托儿......”陈燔这就属于没话找话了,他早就和人主办方通过气,该问的早就问了。 “嗯,这我也了解过,一般大头都是企业家家出,明星可以捐拍品也可以买拍品,一般也就是几十万的样子;”刘晓丽忽然打量了下办公室的布置,接着又诚恳的说道,“您的话,我建议还是出一些有纪念意义的道具之类比较好。” “......” 陈燔: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为何听着总感觉尴尬呢? 刘晓丽也发觉自己的建议有点不妥,于是决定转移下话题:“那个,这边洗手间在哪儿?” “出门,右拐到底。” “谢谢!”刘晓丽迈着优雅的步伐往屋外走去,推门前忽然一回头,“茜茜,别乱说话,更不要乱跑!” 这边刘一菲见母亲走开,终于轻轻吐了一口气:“你们别介意,我妈没有坏心思,就是太在乎我了。” 陈燔放慢语速,一边讲话一边尽可能的使用不伤人的言辞:“不介意不介意,许多长辈都这样,可能会让人感觉不自在,但都是真心为你好。” “那就好,对了,你们到时候准备捐什么?”家长不在,小姑娘明显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黄勃也放松下来,搂着陈燔的肩膀,对着同年说道:“我俩合捐了一样拍品,保管惊掉一地下巴!” “那是什么?”姑娘好奇的提问,二十二岁的大眼睛里却闪着十五六岁少年人的目光。 黄勃正欲张嘴,却被陈燔一把捂住了嘴,后者笑眯眯说了两个字:“保密!” “小气!” “你这语气不对,女孩子不能简简单用两个字就表达情绪,你应该像这样,”陈燔职业病发作,开始夹着嗓子说话,“‘哼,小气鬼,以后不理你了啦’!” 黄勃只觉得自己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好家伙,你是又进化了?这你知道么,刚这两句可比当年谢小盟都娘了!” 刘天仙闻言,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是她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 “对了,看今天这架势,你俩原本不认识啊?那当年你还忽悠我,说给我介绍来着!”哪怕到今天,陈燔也记得他们初遇的那天,像极了爱......那个友情! “你就说那会儿有谁不认识她吧?至于他认不认识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黄勃倒是理直气壮。 “行,这单方面认识确实也算认识!”陈燔果断表示认输。 那边姑娘继续捂着偷笑,她对这样可以随意打趣的友情颇为向往。刘一菲出道之时岁数还小,正是被父母严防死守早恋的年纪,哪怕和异性演员多说几句话都会被母亲问东问西。而女演员大部分都比她大不少,都聊不到一块去。也就在拍大胡子版《天龙八部》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姑娘,这已经是她屈指可数的圈内好友了。 不一会儿,刘晓丽回到了屋内,气氛再次变得诡异。好在没多久,人就告辞离去,陈燔黄勃两人也总算松了口气。 哎,穿越到这个时期混影视圈,不让刘天仙当女主角也就算了,居然一百好几十章才让人正式登场,说出去谁信? 第147章 见过大爷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个多月,这日今天是9月10号,陈燔开着小车来到了奥体中心。不是看比赛,也不是演唱会,只是为了参加“区区”一场首映礼。 陈燔停好车,悄摸摸溜进会场,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名字。挨着他的一边是黄勃,一个是黄教主,再隔了一个是保强。这仨都还没入座,还在外头走红毯呢!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首映礼也开始要走红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别的电影首映礼,那来捧场的明星得占去一多半;但这是什么片子?这里头露面的就有超过一百多个明星,自己人都走不完,还需要你露面? 可谁让这电影叫《建国大业》呢?算得上明星得有个小一百号人,前无古人后也再难有人来者——建国三部曲后两部,无论是咖位还是数量,也都没法和首部比。 陈燔坐在位置上,心里还在为丫丫没来现场感到遗憾——韩三爷爱屋及乌,让她也演了,就一两个镜头,没台词,锁在国际章她们后面充当一个妇女代表,唯一算得上亮点的是,她戴着少数民族的头饰,在一群军帽少女片显得特别突出。可惜人还在拍戏,只能去参加在南京的那场发布会——她那片子也是个主旋律,不好耽误太多。 “你也没去走红毯?”陈燔一听这低音炮就知道是他“敬爱”的姜师哥到了。 “师哥!”陈燔正要起身打招呼,却被人一把摁住。 “这儿但凡来个人,那都是你前辈,你要挨个起身招呼,今儿就别想坐下了!”老姜自顾自的在陈燔一旁坐下,连座上的名字都没看一眼。 “哎,我就不爱去外面凑这热闹,跟动物园被人参观的动物似的。”陈燔依言坐下,嘴里解释两句。 “咱们爷俩果然对脾气!我也不爱被那帮孙子们拍照,回头随便给你按个标题,写几句博眼球的话,tm跟小学生看图写作似的......哎,你这块儿练得不错啊?”老姜刚回忆了下的手感,又伸手握了握陈燔的上臂,话题转得颇为突兀,“还挺壮实的,腹肌有没有?衣服撩起来我看一眼。” “师兄,这不适合!”陈燔难得尝到窘迫的滋味,心中开始暗自为和老姜合作过的演员祈祷。 “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记者都在外头拍明星,这里头总共就没几个人,你先让我看一眼。” “还是不了吧!” “就看一眼!” “哎,看就看吧!”陈燔委屈巴巴的撩起衣服,像是个被迫胁迫的岛国夫人, 老姜伸出魔爪在人肚子上按了按,然后感慨了一句:“呦,还真有!” “师哥,别动手啊!”陈燔汗毛直立,他两辈子都没被男人摸过肚子。 姜文意犹未尽的缩回手,继续感慨:“可惜了,我听说你明年又要开新戏,不然还真想找你来演个角色。” “什么角色?”戏份少的话陈燔也不是不能考虑,大不了把导演的活儿暂时交给徐老怪顶一阵。 “一个土匪,我手下弟兄,老七——连你这眼镜都不用换!”《让子弹飞》里的那帮麻匪弟兄,块头一个比一个大,很显然,老姜在是刻意追求一种雄性激素爆棚的感觉,就原本的老六老七差点意思。 “那我还是客串吧,几天的功夫我还是能抽得出来。”陈燔想了想,决定还是坚定自己当导演的职业规划。 “我也就感慨下,老七虽然还没定,但我觉着小魏也可以;他也是咱中戏的,还是你导演系的师兄。” 这陈燔也知道,那人叫魏笑,陈燔入学那年他正好毕业,俩人没交集。魏笑背景不明,只知道他第一部参与的电影就是老姜的《太阳照常升起》,给人当副导演。去年又给田壮壮当了一次副导演,这回的《让子弹飞》他还是副导演,而且是编剧之一。只是在此之后就在圈内没了声响,原因依旧不明。 “成吧,老冯也说要来,回头我给你们凑一块!” 陈燔嘴上说着“可以”,心里又开始嘀咕:老冯演得师爷不是刚开始就没了么?(开局献祭一个冯导,可以保证影片质量)而且那场景就仨人,哪里还插得进人,莫非要演那“铁血十八星陆军”之一? 俩人继续聊着天,身边已经陆续有人入座。 “姜老师,这是我的......”小明哥找了半天也没找自己的教主宝座,最后还是工作人员把他带到老姜身边。 “哎,你坐我那座不就成了!”老姜伸手往前一指,头一排果然有个空座,两边的位置已经各坐了个姓陈的家伙。 “这......”小明哥看看那座位边坐着的人,脸上的迷之微笑消失不见。 “为难什么,不都是坐在陈导旁么?”黄勃这会儿也入座了,见状开口就说了句玩笑话,他和教主是本家兄弟,又是青岛老乡,之前在老家的一次活动上还碰过面,也算熟人。 “哈,行了,我先坐过去!”老姜起身,往一旁挤了两步路,又忽然回头对着小明哥来了一句,“等会儿你上去说话,我还坐过来!” 黄教主刚准备往下坐呢,闻言僵了一会儿,半蹲的状态像是扎了个马步...... 那边老姜坐到自己位置上,和身边的明叔耳语几句。后者回头看了陈燔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到老姜手里。 “小明哥,最近在忙什么戏?”陈燔和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然后随意的开口问了句。 “一个电影,《全城热恋》,还没杀青呢,今天我是请假来的。”别看黄教主戏里总是装酷,但私下其实特别好相处。 《全城热恋》?所以,他和杨天宝已经认识了?陈燔胡思乱想一阵,台上的发布会已经正式开始。 主持人是朱君,这会儿他还是当下央视的头号男主持,尚不知道日后会栽在女人的小作文里。 韩三爷先是说了一阵话,然后请了主演上台;这戏演员太多,只能分拨上,头一茬是戏份最多的十三个人,包括初代元老们、常凯申父子,以及宋家姐妹。 这几人表达欲望都不算强,全靠国利叔在那儿穿针引线。(也可能是不敢随意开口。) 十几分钟后,主演们下场,汪半壁上来唱了首歌。 后头的演员上场顺序挺有意思,主办方给分成了“偶像派”和“实力派”,先上场的是偶像派。小明哥率先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燔依旧端坐不动,反倒是黄勃还有另一头的保强跟在他后面。 黄勃看着小明的眼神充满疑惑,笑着打了个趣:“嘿嘿,想不到吧,我和保强都是偶像派!” 没错,就是这么神奇,说是偶像派和实力派,其实分得非常简单粗暴,就是按着年纪一刀切。勃哥今年35周岁,正好处于分界线上。 随着十多号人一起走上台,老姜果然按着刚才的说法,坐回到了陈燔身边,然后掏出一张毛爷爷递过去:“拿你走不走红毯这事儿打赌赚的,咱一人一半!” “这也行?”陈燔没敢接钱,只觉得哭笑不得。 老姜直接把钱塞到了陈燔上衣口袋里,然后又拍拍年轻人的胸口:“怎么不行,赚钱么,不寒碜!” “这电影大牌明星多,导演也多,有时候一组镜头能有八个导演;比如冯小钢他们,这对他们年轻演员的是种考验,不少人都问过我,说‘韩导啊,这戏我怎么演,到底听谁的?’,我说,谁有道理就听谁的,像小钢这样的完全就是分场导演,其他老牌演员也都有自己优秀的见解......”韩三平二度上台,正在台上絮絮叨叨的回顾过往,忽然发觉姜闻离开自己的座位往陈燔那边去了,顿时道心不稳。这陈燔可是老子看重的好苗子,老姜可别把人祸害成和他似的戏霸啊! 等会儿,陈燔好像是导演来着?那没事了。 老姜没留意韩三爷的失神,只是继续和陈燔说话:“这是点我们俩呢!” 陈燔没搭话:为什么要加个‘们’字?我就对自己的角色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处理而已,可没对别人指手画脚...... 主持人朱君及时救场,继续招呼演员,然后一帮人开始挨个介绍自己的人物,依旧按着戏份和台词多寡排序,头一个是演播音员的黄小姐,人先来了段戏里的台词,然后再自我介绍;演警卫员的黄教主排第二,保强只有两句词儿,站中间;勃哥没词儿,他在片头混了个报社记者的角色,现在只能和其他没词儿的演员站在最后头。 跟夜店公主似的,台上这一批说完下场,又换上一批所谓的“实力派”,唯一的区别是中间还有“才艺展示”——其中几个演员分别唱了几首歌。 “师哥,你不是这波?”陈燔见老姜没有起身的意思,于是开口问了一句。 “我也想,可人非不让!”老姜假装生气,“我和三爷说,我是演员;他说‘你不是’,我说我就是;他说‘你就不是’,没办法,我只能和你一拨,在台下呆着了!” “哎,行吧,小明哥唱完歌回来了,你不不坐回去?” 老姜指了指他另一边的空座:“这不是刘仪炜的座儿空了么,让他先坐着。” “不是,师哥,你今儿是有别得事情找我的吗?”这全场都是明星大导,陈燔可不觉得自己对老姜有特别的吸引力。 “说对了,有两桩子事儿;一,听说你挑新人是一绝,你的两部戏我都看了,有好几个孩子都不错,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找谁?” “找个女演员,大,且敢露的那种。” “戏很多?” “很少,但是重要!” “那这事儿好办,有钱么就找个港台的大波妹或者索性找个岛国拍小电影的,要缺钱么可以尝试找个圈外人或者干脆剧组工作人员内部消化。”陈燔秒懂,老姜这是在找人演那个被强暴的村姑。最后人找得就是剧组内部一个很“凶”的制片助理,陈燔这是又提前剧透了一次。 其实还可以找那种有野心没脑子的十八线小艺人,她们为了博出位什么都敢干,只是找起来多少要费点功夫,后世有个数字开头的平台,还有个又麻又逗的传媒公司就都很擅长发掘这类人才...... “成,这勉强算个主意;我再说这第二档子事儿,”老姜说到这儿忽然把话停住了,顿了几秒后又摇摇头,“我主意改了,这事儿先不提!” 陈燔:妈蛋,谜语人是吧?活该你拍片子被人吐槽看不懂! 作者:妈蛋,这次我先把读者的吐槽给抢了…… 第148章 慈善夜 建国大业北京首映礼过去四天后,韩三爷又在南京搞了一场,媒体依旧叫首映礼——其实更准确的叫法应该是新片发布会,谁还能首发两次啊?何况正式的公映是9月16号。 不过这和陈燔关系不大了,他现在刚收到一个u盘,是担任《暴烈无声》音乐总监的那个女神收割机让人送的。 在电脑上播放过后,陈燔掏出手机给人拨了电话过去:“张哥,谢了,配乐做得真不错!” “不用谢,你给钱了。”那边男人说话的语气不扬不抑。 于是,陈燔也学着对方的调子说道:“喔,我也就客气下。” “就这么说话,挺好;对了,你下半年有功夫么?我今年帮人出的新专辑,目前反响不错,现在打算挑几首歌补拍mv,方便的话你可以选其中一首拍。” 张亚洲夏天帮莫长腿出了个专辑,俩人就此搞到了一起。陈燔对此表示毫不意外,连吃瓜的念头都没怎么动。 “可以,你挑好歌单发我邮件吧。” “行,那就这样,具体时间再联系!” 挂上电话,陈燔心情大好——《爆裂无声》后期的最后一步终于完成,总算可以拿去送审。 算算时间,等审查结束,柏林的报名也正好开启。话说,陈燔这次应该cos苏军还是美军呢? ...... 几天后,陈燔正在试穿新西装,原本他还打算就穿去年百花那套来着,后来丫丫听说给否了,她直接自己掏钱给人定做了一身。 就在陈燔刚把一条腿塞进裤脚时,手机响了,低头看眼显示屏,发现来电的是宁皓。 “喂?”陈燔按下免提键,继续穿裤子。 “燔子,听说你要攻占柏林?”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在否认三连的同时,陈燔套好另一只脚,提提裤腰,扣上扣子,拉上拉链,双脚跳了跳。 “行,我直接说事儿,你那片子审查出结果没?”宁皓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安,《无人区》的送审比陈燔只早了一天,目前过了快半个月,还是没动静。 “我这也么动静啊,不是说二十个工作日内给答复么,还有时间啊。”陈燔对宁皓的这事儿心知肚明,这可是个着名禁片,尤其是放在电影市场改革后的时间段,想不知道都难。 “行吧,你倒是不急;这会儿在干啥?”电话那边的宁皓似乎平静了一点,话题也开始转向闲聊。 “试衣服呢!”陈燔又套上外头的西装,对着镜子转了转身。 “我都差点忘了,今天你和勃子要去时尚芭莎吃饭来着;你去我没意见,勃子那德行,和时尚有个杰宝关系!” 日常迫害勃哥1\/1,宁皓跟着又补了句:“这话我可只和你说啊!” “放心,我会替你向勃哥转达的!”陈燔整整了衣领,自我感觉良好,接着又取过领带系上。 “今年都有哪些女明星啊?” “刘天仙、两个氷氷、周逊、徐那个谁......”陈燔本想说个完整的名字,但一想到这货是td,顿时收了声——哪怕她是当年的女菩萨也不行。 “徐谁?” “没谁,先不聊了啊,勃哥电话进来了,估计是催我出门的。”陈燔挂上电话,脑袋伸出窗口往楼下一瞧,看见勃哥那辆二手奥迪已经停在那里了。 陈燔下楼上车,坐好后把一个塑料袋递给了身边的黄勃。后者好奇的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肉夹馍来。 “先垫吧点儿,晚上不知道要折腾到几点!” 陈燔随口解释一句,黄勃立马秒懂。这种晚宴怎么可能放开吃呢?尤其是那些穿着礼服的女明星,束腰一个比一个紧,压根吃不下。胖一点的还得提前挨饿,排空肠胃......事实上别说吃,她们连喝水都得万分注意,穿着礼服上厕所那简直是种折磨。 ...... 下午五点半,红毯仪式正式开始。众所周知,有些红毯也是要抢顺位的。一般来说,两头的份量最重,今晚开头的是芭莎的苏大主编,而大轴是龙叔。中间这块的咖位就没什么固定的了,但整体是越靠后咖位越大。 但陈燔依旧没有走红毯,早早的从侧门进了会场。 不多久,勃哥走完红毯,进了会场,有服务员引着他来到了陈燔这桌。他虽然有影帝加身,但人气还并不够高,排在了靠前的位置。 黄勃挨着陈燔坐下,俩人闲聊几句,开始无聊盯着进口,等着看看那些个明星谁先谁后——黄勃倒是知道排好的顺序,但这会儿也陪着陈燔一起看,就当是学习人家的时尚经验了。 半个小时过后,陆陆续续到场了十多个当红艺人,分散落座在各个桌边。男明星基本都是一身正装,没啥看头,唯一的例外是林一轮——他在黑衬衣黑西裤外头套了件黑裙子。说是裙子,但怎么看都像个围裙。 女明星们各自争奇斗艳,露腿露沟露背露肩膀,或者兼而有之。范小爷又一次试图“艳压”全场,秀出了今晚最深的事业线。 这会儿又进来一个选择露后背的女人,黄勃看了看,小声叫了个名字。 “兴奋个啥,追星啊你!”陈燔鄙夷的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要追也别追这位,参加慈善夜无数次,热度蹭了个遍却一毛不拔。 “紫薇哎,人名气确实大嘛;再说我就叫了名字而已,怎么就成追星了?” “行行行,你堂堂大影帝,向来都是女明星主动追你的!” 黄勃满意的点点头:“那是,必须得,谁让我长得帅呢!” “我这话你敢转述给欧姐听不?” “不敢!”黄勃用最坚决的语气说着最从心的话。 “我敢!”陈燔也说话也很坚定。 “......” 两人一阵小打小闹后,勃哥接着又小声开口:“我还是没想明白,你为啥不走红毯?上次发布会你不去就算了,今天可是白瞎了这身行头。” “演员才走啊,除非是正好有新片上映,需要宣传,不然我懒得凑这个热闹了。” “那你可得小心了,丫丫现在的知名度比你已经高了不少,别下次你俩公开亮相,估计得有人问那小子凭啥站在女明星身边了。”黄勃说着说着,脸上忽然带上了坏笑。 “俩口子都出名有啥好的?一出门就被人围观,总得有个人去买菜什么的......” “到那地步了,不得有助理和阿姨干这个?” “你还没想明白,我们这行最怕脱离群众,去菜市场逛一圈,那是最容易接地气的事儿了......”陈燔耐心的和人解释两句。后来的黄勃名气越来越大,但作品质量却随之下降不少,和他逐渐忘了底层生活多少也有点关系。 “什么接地气?”一个女声从陈燔的另一侧响起,却是不久前刚见过一面的刘一菲。 “茜茜啊,你也是这桌?”陈燔这桌有点偏,按说不应该出现刘天仙这个级别的人物。 “嗯,今天华谊的人来了不少,不想和他们挨着......” “你妈没来?”黄勃赶忙岔开话头。 “来了呀,在那边和人聊着,一会儿过来。” 陈燔黄勃俩人一起哦了一声,跟着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陈燔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新七小福开路,龙叔走完红毯入场,晚宴这才正式开始。刘晓丽那边总算结束了交际,回到座位上坐好。她和陈燔几人打了个招呼,全然没发觉这桌的气氛愈发沉默。 第一个节目就是龙叔带着七小福合唱《国家》,接着主持人吴大炜上台对人做了个采访。这位也是熟脸,后来不知为何忽然销声匿迹,可能是玩够了娱乐圈,回去当罗马人了。 说回现场,原本这个受访环节是给威尔史密斯的,结果人压根没来,只让龙叔代捐了十万美刀。 “这算不算是被晃点了?”台下黄勃悄悄问陈燔。 “算吧,这不是很正常,金爵金鸡哪年不是号称有无数国际大牌会来,结果就没来过几个......” 俩人耳语几句,台上换成了民政部的一位领导发言。 陈燔假装盯着舞台,内心早已神游天外。 领导下去后,苏主编开始了她今晚的开幕演讲,无非是回顾慈善夜的前世今生,说到动情处还涌出两股热泪。感情投入之深,起码可以抵消一百个杨天宝...... 额,这么算好像也不算多?那就一万个吧! 苏主编哭了足足五分后才结束了发言,跟着上场的是一群大长腿模特,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件今晚的拍品。 “你们到底捐得是哪件?”刘一菲看了看舞台,轻轻的问了陈燔一句。 “嘿嘿,别着急,马上揭晓了!” “哼,小气鬼,以后不理你了啦!” 见刘天仙这么听导演的话,陈燔十分配合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他扭头看看姑娘的脸,后者居然露出了一个顽皮的表情。 “安静点,拍卖要开始了!”刘晓丽一开口就流出几分不满,气温再度下降。 陈燔暗自翻个白眼:这么会冷场,董阿姨怎么不请你当代言?喔,对了,她要自己上场来着。 第149章 拍品 董阿姨当然不会请刘阿姨代言,论冷场,人家才是掌握“核心科技”的专家,无怪要自己上。 说回拍卖现场,前头的拍品基本都是先奢侈品的包包之类,陈燔按着台本装模作样也叫了几次价,但是啥也没买到手。反倒是身边的刘一菲花了35万买了身阿玛尼的礼服,得手后还对着陈燔挥了下小拳头,结果被她妈瞪了一眼。 “接下来的一件拍品有些特殊,”主持人看着手卡上的介绍,脸色显得古怪至极,“这件拍品由黄渤先生和陈燔先生联合提供,我们有请二位。” 这是今天第一次有委拍人发言,算个小节目,台词都是事先设计好的。但台下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次在卖什么关子,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 俩人上台后冲着大家打了打招呼,然后陈燔侧身看向黄勃:“按说我们现在应该开始介绍拍品乐,但现在有两个人,谁来主讲?” “那当然是我,我长得好看我先说!”黄勃耍宝,台下一阵哄笑。 “我还长得高呢!”陈燔假装鄙夷的看了眼黄勃,但也没反驳。 “我年纪大,你得尊老!” “我年纪小,你得爱幼!” 主持人吴大炜过来打圆场:“还是我给个建议吧,众所周知,演员得听导演的,所以还是让陈燔说吧。” “谁说得?陈燔首部电影的女主角就不怎么听他的!”黄勃主动爆起了料。 台下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说得是《斗牛》吧,女主角是闫婗啊,没听说她会对导演耍大牌啊?” “嗯,应该是在抖包袱,先听听人怎么说。” “对,你们没听错,陈燔被女主演耍过大片,而且我们今天的拍品就和她有关,可惜她没来现场;不过没关系,她特地录了个短视频,我们来看大屏幕!” 一面白布缓缓下落,投影仪投射出一股亮光。 “哞~~~~~~~”伴随着一阵牛鸣,一头巨大的奶牛,摇头晃脑的出现在了大幕之上。 “哞~哞~”又是几声牛鸣,画面归于静止。 “这就是我们当时的女主角,三花;对了,陈燔,你帮着人家翻译翻译吧!”黄勃坏笑着把麦克风交给了陈燔。 “三花刚刚说,祝大家晚宴愉快,”陈燔先是一本正经的“翻译”了两句,接着看了眼黄勃,又说道,“她还说了,和黄勃先生合作非常愉快,希望下部戏还能和黄勃搭档出演,这次她想试试爱情题材!” 黄勃闻言后退了一大步,四处都有笑声传来。 “黄勃,你可好好表现啊!要不要我给你们设计几段激情戏?”陈燔挑着眉,继续追加伤害。 “哈哈哈哈”众人的笑声变得愈发响亮。 陈燔趁机霸占了麦克风,然后对着四下一拱手:“闲聊到此为止,不卖关子了,我和黄勃先生提供的拍品是——三花小姐的永久抚养权!” 哗然声四起,还能这么来? 好像还真的可以这么来,迷恋养猪的老板都有,出现个喜欢养牛的明星不是很正常。 “这是一份抚养文件,起拍价,五万元整,每次加价最少一万。”拍卖官面对这样奇葩的“拍品”,依旧保持着敬业。 “三花小姐是陈燔的首位女主角,五万块钱就可以将一位电影明星藏于麾下,物超所值,这机会可是难得很喔!”黄勃还在卖力的宣传,全然不顾拍卖官已经喊了“竞拍开始”。 “五万!”台下果然有人报价,好像还不是原本安排的托儿。 “七万!”这回是托儿在叫价了。 “五十万!”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忽然报了个高价,引得全场瞩目。 托儿都郁闷了,这让我的工作很没价值感啊。 陈燔向声音的来源望去,看到了那个娇小却充满能量的身影。 “周逊小姐报价五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五十万一次,五十万两次,”拍卖官举起了手中的小锤,狠狠的落下,“五十万,成交!” 周逊天穿了身黑色的连衣裙,和其他女明星不同,头胸大腿一样没露,当然可能也是因为没什么好露的。她piapia的跑上台,从陈燔手里接过一份文件,然后又和黄勃拥抱下了,还耳了语几句。 仨人一起下台,拍卖继续。 “和女明星拥抱的感觉怎么样?”回到座位,陈燔笑嘻嘻的向黄勃提了个问题。他已经拿定主意,但凡勃哥回答有什么不妥的,马上就告欧姐去。 “emmm,你抱丫丫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黄勃不上当,反将一军。 “幸福的感觉啊,就是有时候硌得慌。”陈燔回忆了下,老老实实的交待了真实感受,丫丫实在太瘦了。 “一样!”黄勃重重的点了点头,逊哥儿可不比丫丫胖,而且还少了缓冲。 陈燔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那要不你感受下不同,和茜茜也拥抱下?老同学么,久别重逢,抱下很正常!” “啊?”刘天仙刚还看得挺乐的,没想到战火突然就烧到了她身上。 “这,算了,回头你再告诉我老婆去。”黄勃依旧保持警觉。他看了眼自家同学,强行抚平了心中那一丢丢的涟漪。 勃哥道心一向坚定,后世各种大美女他都合作过,但硬是始终零绯闻。可他但今天面对的是一身白色露肩礼服,甚至透出了一小段事业线的刘天仙。 这造型,别说黄勃看得有点动摇,估计连带女性都有意动的。 “没关系,拥抱礼在us很流行的,陈燔导演也可以一起,我们还没谢谢您给这么个露脸的机会呢。”刘晓丽倒是不反对,不止陈燔,黄勃的前途她也是有所耳闻,和人拉近关系那可谓好处明显。 几人谈笑间,小王总刚刚拍下一串项链,上台时绕了一下,正好从陈燔这儿路过。他闻言略微一皱眉,带着疑惑继续往前走。上台后,他嘴里说着事先准备好的词儿,心里却在胡思乱想:什么叫露脸的机会?陈燔戏主角不是定得自家周逊么,配角也听说都定完了。难道是下下部电影?陈燔这小子居然不顾我们华谊的面子? 带着狐疑,他转身下台,身后传来了主持人的提醒之声:“王总,您拍下的项链忘拿了!” ...... 不久后,晚宴的高潮出现,史老板,就是巨人集团的那位,花了788万买下一幅油画。然后是某黄姓投资界的大佬拍下了龙叔在《神话》里穿过的盔甲,耗资218万。 紧随其后的是龙叔家的少爷,他报价388万拍下了一件紫檀官宅配殿模型,上台接过拍品后,却表示是替他的好友王某买的,然后第一时间交到了周逊手里...... 黄勃不解的发问:“这啥情况?” “有钱人家的少爷砸钱追女明星呗。”陈燔扶了扶眼镜,他可不像那些吓掉眼镜的围观群众——前世他就听过这个传闻。 “这也能成?”黄勃满脸不解,按他对自己老朋友的了解来看,人可不是物质的女人。 “谁知道呢,回头你直接问你家小伙伴啊!”陈燔两手一摊,搞不好人家已经在一起了,这是在向大家秀归属权呢! 那人好像是所谓的京城四少之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货后来因为非法持枪进去了,然后就此消失在大众视野。而且这人可能还是陈老师的学徒,据说检察院搜查其住宅的时候,翻出了周小公子的果照......有钱人的品味就这么清奇,人这点东西有啥值得看的? 高潮还在持续,下一件拍品是一组玉雕,最后被一个搞基建的大佬以399万的价格拿下。 这时候忽然有人开价100万,说是要买下龙叔身上的唐装,主办方顺势加拍了一场,最后这件“原味”外套被人以488万的价格,被“不知名”的爱心人士购得,龙叔激动的亲了这人一口。嗯,对方是个男的。 主办方可能是觉得光外套还不够,又花了100万,连带龙叔的衬衣也买下了。 于是,好好一场慈善夜,弄得跟脱衣舞现场似的,表演者还是个好几十岁的老男人...... 第150章 挑事儿? 晚上十二点,这场晚宴总算落下帷幕。 陈燔和一群明星演员打了几个招呼,互相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准备离场。 “燔子,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宵夜去?”黄勃在人身后叫了一句,他和周逊约好了,散场后一起小聚,人还说要向他介绍自己的新男朋友。 “你那是吃宵夜?明明就是冲着喝酒去的,我可不敢奉陪,明早还得机场接机去!”陈燔再度表示拒绝,和谁吃夜宵都别和黄勃一起,比如最早也得三点回家,熬个通宵达旦那也是基操。 “不去就不去吧,不过你可别真和小欧说我闲话去!” “逗你的,我是那种人么?再说了,欧姐不比我了解你!”陈燔摆摆手,自行离去。 那边刘天仙冲他招招手,她母亲听说今晚陈燔没开车来,主动表示可以送他回家。 另一个角落里,小王总正搂着某人的腰,无意间又看到了陈燔和刘天仙一起出门...... 次日中午,陈燔早早在机场停好车,候在出口等女友。黄勃曾经吐槽他是二十四孝好男友,陈燔自觉没那么夸张,最多也就是二十四笑而已——和女友在一起,他二十四小时都是笑着的。 而在城市的另一个地方,小王总一点笑容都没有:“哥,我觉着还是得给人一个下马威才行,不能落了华谊的面子啊!” “你确定陈燔真要替人出头?”大王总不像他弟弟一样爱露面,他性格也沉稳不少。而且华谊打算下个月在创业板上市,他的心思也大多放在了筹备上。 “确定啊,我亲耳听见那老娘们儿说了什么‘露脸’的机会!” “可陈燔的新戏,女主角不是定了周逊么,女二号听说是郑慡......人不能做配角吧?哪有什么可露脸的!” 小王总想了想,以他对刘晓丽的了解来看,确实也不太可能让小姑娘当配角,但他琢磨了下,又有了新说法:“兴许是下下部戏呢?陈燔去年9月一部戏,今年3月又一部,一年不到就拍了俩片子,现在开始筹备下下部戏也很正常啊!” “也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办?” “炒他俩的绯闻!”小王总语气凶狠,像是个吉娃娃,“我昨晚还看到他们一起走的!” “你昨晚喝了多少?还没醒啊!”大王单手扶额,有些恨铁不成钢。 “没有啊,我四点不到就回家睡了......” “那你就是越活越回去了!先不说这绯闻能不能炒起来,就算炒起来了又怎么样?人小姑娘现在没戏拍了,就缺曝光率,你特么是想帮人家找热度啊?” “坏坏他们的名声也好么......” “这种名声有个屁用,外人眼里谁还能有我们俩名声差?”王忠军对自己有很清晰的例子,不管事实如何,网上都特么有自己哥俩的小皇叔了。 “那,那也得杀鸡儆猴啊,华谊的面子还是不能丢!”王忠磊还是不想放弃,眼珠子转两转,忽然有了主意,“这样,让周逊退演!” “你猪脑子啊,周逊那脾气你能拿捏得住?硬要让她干她不想干的事儿,非得闹等全世界都知道不可;到时候三爷就得找我喝茶了,你说我到时候去还是不去?”大王发了一阵子脾气,然后强行镇定了下来,“不过这套路倒不是不行,让邓钞辞演吧,回头再补偿他一下,就说下次给他找个电影演主角。” “嗯,好,那就这么定吧,不过得找个好理由,再挑个好时机,最好就在开机前一天......不过邓钞就是个男三号男四号,最多也就让人手忙脚乱一阵,我觉得还是不够解气,这特么话放出去这么久了,一直都挺顺,从哪儿跑出这么个外人搅局,还特么是个后生。”王忠磊依旧愤愤不平。 “要不怎么说后生可畏啊,人和那小姑娘不一样,自己有点家底,拍自己的戏够用,据说还有上头人赏识,还是点到为止吧!”相对来说,哥哥的眼界还是比弟弟要高一些。 “听你的!”才怪! 王中磊被说了几句,只觉得自家兄长胳膊肘往外拐。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他回自己办公室后郁闷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点子,于是抄起电话就拨了个号码出去:“喂,郑老师?晚上有空吗,聚一聚吧!” “喔,这样的,我问问陈燔是不是有个电影送审了?有结果没?” “喔,我这不是贺岁档有片子上么,他夏天那戏这么成功,我得重视下竞争对手啊!” “严肃题材啊,那尺度可得注意了,陈燔这小小年纪,未必把持得住吧?” “没什么,别是抹黑地方建设就好,哎对了,您好像还是今年金鸡的评委?” “好嘞,我替晓刚谢谢您!” “那陈燔呢?” “提名新人奖啊?”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种人才,放新人奖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吧?再说了,人欧洲大奖都得过了,就弄个新人奖,这不是怕咱金鸡的招牌砸了么!” “哎,什么叫捧杀啊,我这是提携新人!” “好好好,那就晚上天上人间,不见不散......” ...... “好好好,那就晚上三次,不眠不休!”陈燔开着车车,载着丫丫。 算下来小情侣又已经半多月没见面了——月初陈燔又跑了苏州探了次班,给剧组送了堆零食。 丫丫坐在副驾上,漫不经心的问了个问题:“话说,刘一菲本人有电视上好看吗?” ”陈燔警惕性瞬间拉满:“emmm,你不应该问,‘我和刘一菲谁好看’吗? “哈,那我和她谁好看?”佟俪娅乐不可支,这个家伙也有讨人开心的时候。 陈燔立马义正辞严的答道:“我妈最好看!” “呸,你这人!”丫丫小拳头挥了挥,要不是看人在开车,又得捶他胸口了。 呵呵,这种送命题,陈燔怎么可能中招! 等红绿灯的功夫,陈燔抓紧时间,拉过姑娘的手,在人手背上吧唧了一口以示安抚:“我都忘了问,这次你能歇几天?” “到国庆后吧,后面得去横店拍了, 那边黄金周游客太多,剧组怕围观。”丫丫的人气比前世同期高出不少,苏州小镇上都被人围观过,去了横店只会更麻烦。 “行,那正好潪姐国庆也放假,你跟她好好练练,人选角时间定在十二月份,预计明年下半年开拍。” “我早和她商量好了,这几天我们住我那房子,你就老老实实在出租房里待着!” “啊?”陈燔先是一愣,接着又觉得合理,“那我找勃哥还有天仙过节去!” “有项目要谈?”瞧瞧这女朋友找的,和自家男友的默契度是越来越高,不像那些动不动就闹腾的姑娘。 “对,有个广告短片打算找他俩演。” “广告短片?找他俩?谁啊,这么有钱!” “银联!” 去年杭州老马口号喊得震天响,公开怼银行系统,说“他们不改变,我们就逼着他们改变”。虽然人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推广自家产品,但确实不能算坏事儿。 银行这边虽然还没打算改革,但领导们觉得不能在舆论上面输了气势,于是暗中征集了一堆方案。这在前世没有一个能看的,但这次多了陈燔的参与,他之前写得剧本很顺利的就获得了认可。 这个本子的名字叫:《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账》。 第151章 国庆节 隔天早上七点,陈燔跑完步回家,一手提着早餐,另一手里牵着狗。可乐身子长了不少,腿却没跟上,两只耳朵又大又直,原本陈燔还以为它爹是个德牧,现在看来应该是个柯基…… 丫丫也已经起床,正在拉伸,为一会儿后的形体训练做准备。可乐晃荡着就往人腿上蹭了蹭,接着就趴去自己毯子上开始吐舌头。 “你这是跑了多远啊?”丫丫伸手撸了撸狗头,这才让小家伙的眼睛回了点神。 “没多远啊,一个小时算的话,就十公里……”陈燔把早饭搁在桌子上,然后就开始扒自己衣服。 “下次你就别折腾它了,溜上一会儿就回家,自己练去呗!”丫丫凹出一个嫦娥奔月的造型,脸正对着窗台下的那台跑步机。 “白天你不折腾它,晚上就该它折腾你了!”陈燔已经脱了精光,把汗滋滋的衣服丢洗衣机里,然后走向卫生间,“我先冲个澡去……” …… 十点钟,阅兵式开始,小情侣正依偎在沙发上,礼炮声同时从电视和屋外传来。然后就升旗式,国旗护卫方阵自然是大名鼎鼎的的三军仪仗队。 后世总有人评论谁是中国第一男子天团,除了真娱乐粉丝撕逼外,其他玩笑式的提名也不少,比如德云社。什么的,要按这个来说,陈燔觉得三军仪仗队才有资格问鼎第一,但反过来说,第一男团这个帽子扣在三军仪仗队头上,那其实是种贬低——人是营级编制,团级建制,师部直属,而且大队长一般还是正师职。 升旗礼毕,然后就是各方阵入场,“咔咔咔”得仿佛复制粘贴出来的,老美看了都得直呼“克隆人进攻”。 后头战车方阵一出,陈燔这直男癌开始发作,每每都抢主持人台词. “99!99!我的f键呢?” “啊呀96a,可惜没有祖传的五对负重轮,再也吓不到黑鸟的飞行员了。” …… 丫丫早就习惯了这货偶尔发神经,只是专心的看着屏幕。她不是军事爱好者,但照样感受到了钢铁洪流的压迫性,还有另类独特的金属美感。 看了一会儿,空中开始传来一阵阵呼啸声,空警2000预警机当先,后头跟着老当益壮的七爷。也不知道传说中的20姬,he~tui,是歼十改研发到哪一步了。 再往后就是群众游行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彩车驶过,有美有丑——很显然,部分造型是由领导拍板的,而领导们的审美……你懂的。比如某省的彩车上就安了俩大头娃娃,表情诡异。陈燔上次见到类似的玩意,还是看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时候。 陈燔耐着性子往下看,他和丫丫打了个赌,赌谁老家的彩车更出彩。 浙江的彩车先登场,但远看也看不出啥,就是蓝色的一大坨。特写镜头出来后更让人迷惑,好在解说及时开口,说什么“钱江之珠”跨潮而来,跨海大桥腾空升起云云,陈燔这才发现那堆蓝色象征着海\/江水,上面有个大桥的概念模型,只是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上边。 “那两个蓝色的大球是什么意思?”丫丫面对陈燔露出疑惑的表情。 “算了,就当我输了吧,晚上的碗我来洗……”陈燔先扯了一通“意识流”啥啥的,最后依然主动表示放弃。 “别急啊......我家的怎么还没出来?” “不急,按惯例西北的一般都在最后......哎,十年前你不是参加过么?” “不记得了,当时脑子想得全是要微笑要好看,不能丢人!” “喔,听起来就很累!” “那可不,我们三点钟就起床化妆,五点多集合,上了彩车就只能站着,那天我们车上还有人中暑了,那姐姐是哈萨克族人,带着白毡帽穿着皮坎肩......” “辛苦辛苦,”陈燔伸手帮人揉起了肩膀,好似能穿越时候缓解人家十年前的疲劳,“不过这辈子能有这么一次,那可太值了!” “是啊,也就是那次,我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这儿发展!”姑娘拍拍男人的手,又微笑着回头和男友对视了一眼。 ...... “来了来了!” “还真是,各种服装都有啊!这舞蹈动作感觉有点简单啊,没啥特色,胡旋舞呢?” “那谁受得了,电视镜头只有几秒钟,我们表演可有几个钟头呢,谁跳得了这么久啊啊!” “飞毯上那是克拉玛依吧!就是这车名儿起的有点不挨着——‘天山祝福’天山在哪儿呢?” “我们都是天山儿女啊,叫天山祝福哪儿错了?而且用你自己的话说,这叫意识流!”姑娘见不得人说自己家乡的东西不好,虽然她也觉得一般,但自家的娃只有亲妈能打骂! “行吧......阅兵看完了,该出门了!”王潪今日抵京,俩人自然要去接。火车两点到站,现在十二点,出门正好路上还能吃个饭。 “哎,你说我要不要化个妆先?” “你不怕被粉丝认出来?”陈燔开口提醒了一句。他不是小男生了,对女人出门要化妆这种事儿丝毫不会奇怪:别说去见闺蜜,有人下楼倒个垃圾都得先往脸上抹半斤粉。 “那我就在车上不下来?”佟俪娅去年还只是个小透明,《母仪天下》给她带了点知名度,但那个戏还谈不上是大热剧,而且在戏里的妆容也偏重,和她现实中多少还有点差异。但《英雄没种》热映后,她的人气飞速往上蹿了一节,走路上已经开始会被人要签名了。 “午饭呢?” “路上给我买个麦当当的牛肉堡!” “行吧,那你抓紧时间!”陈燔看看时间,感觉也还充沛,于是点头同意。 ...... 王潪此刻还在火车上发呆,她的村官生涯已经持续了一年多,刚开始还津津有味,只觉得自己是在为新农村建设出力。可是没多久后就和其他挨过现实毒打的应届生们一样,开始陷入了迷茫。 难得放了假,她先是和人换班,提前休假回了趟老家,然后就按着之前的约定往京城跑。 那话怎么说得来着,现代人找工作,无非就三个标准:事少钱多离家近。这三者占一样就值得考虑,占两样已属难得;要是三者全占,那就是人生赢家。 然而王潪选得这个村官吧,那是三样全部不占,额外还多一样缺点:招人骂!即便如此,依然不少毕业生选择这个岗位,原因无他,这是“上岸”的捷径。 可是比起“上岸”,王潪还是更怀念舞台和荧幕。有什么行业,能像演员一样,在有限的生命中体验百种人生呢? “旅客朋友们,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北京西站已经到达,请检查好随身物品,依次有序下车,祝您旅途愉快,下次旅行,再会!” 王潪收起思绪,谢绝了身边男人想要帮忙的好意,单手探向行李架,然后微微一运劲,她那硕大的行李箱已经安稳落地。 ...... “潪姐,这边这边!”出口处,一个带着方脸男人掀起了镜片上的墨镜夹片,冲着王潪猛挥手。 王潪笑眯眯向老同学那边走过去,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开启了熟悉的吐槽模式:“哎,室内你还带墨镜呢,学王家卫啊?” “没法子,配合丫姐呗!”陈燔耸耸肩,主动接过了行李箱。 “她人呢?” “车上待着呢,她现在出名了啊,怕引起群体事件;昨天出门倒垃圾都差点被人围观,连房东都问我,问我家是不是藏了个大明星......”陈燔拉起拉杆,拖着箱子在前引路。当然,陈燔这么说其实也多少有点夸张,想靠一部电影就妇孺皆知是不可能的。只是偶尔被认出来,确实挺麻烦,万一再遇上那些好事儿爱凑热闹的家伙,原本可能只是三五人围观,发展成群体事件也并非不可能。 “喔,听上去成名好像也很麻烦么。” “你可以问问她,如果忽然哪天又没人理她了,那又会如何?”陈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王潪,然后就扭头朝前走。 车站内的广播响起:“旅客朋友们,最新的发车时间已更新,请留意屏幕上的滚动信息,请注意带随身行李......” 第152章 国庆节二 按陈燔的说法,没有什么比家宴更能展现对老朋友的亲切之情了。于是,三人从火车站出来就直奔超市。 车子开到一处停车场,丫丫带上大墨镜就下了车,陈燔也重新翻下他那蛤蟆镜夹片。王潪只觉得自己是莎拉康纳,头前一个t800一个t-x。 好像也不对,t-x是第三部出场,那一部里头没有莎拉康纳…… 仨人在生鲜区挑拣一会儿,没一会儿两姑娘丢下男人往酒水区去了。陈燔只好独自推车去排队上秤,路上难得见到有生蚝,贼鸡儿贵,但咬咬牙还是买了几只。 十几分钟后,几人提着一堆食材回到了车上。陈燔把东西往副驾上放,俩姑娘已经在后座开始叽叽喳喳。 就在陈燔返回驾驶位扣好安全带的时候,丫丫忽然宣布了一件大事儿:“我决定了,晚上我和潪姐睡,去我那小房子!” “哎,那等会儿我就不喝酒了,还能开车送你们。”陈燔欣然接受,昨晚晚饭后就上床运动了,今天正好歇歇。 “没事儿,我们可以打车走!对了,你明天谈事儿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应该不会太晚……对了,你俩要不要一起去看美女?” “谁呀?”王潪有点儿好奇,而且为什么要看美女,难道不应该是带自己看帅哥吗? “赵灵儿!”丫丫立马抢答,她当初买电脑后,特地还托人买了仙剑的正版光盘来玩,98柔情篇。只是玩了没多久就在迷宫里失去了耐心。陈燔帮她打印了一套攻略,还下了个修改器,无限金蝉王…… “啊?刘一菲啊,我可太喜欢她了……燔子要找她拍戏啊?”众所周知,国内有两个人是同性粉比异性粉还多的,一个是赵灵儿,另一个是李逍遥。 “就一个小短片,”陈燔发动汽车,在松刹车前扭头又问了一句,“所以你们去不去?” “合适么?”王潪有点没底,她感觉自己都没正式入行呢,也不知道人家会怎么看自己。 “非常合适,她母亲特意提过,想让我帮着给人多介绍几个朋友……小姑娘也挺可怜,年纪轻轻就出道,身边同龄的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都少。”陈燔暗自感慨,其实要不是她母亲,估计朋友还能多几个。不过人也有优点,交朋友从不看对方地位高低咖位大小,也不知算不算家训。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中午我先接你们吃饭,吃完直接去她家里。”轻踩油门, “好呀好呀!” …… 次日下午,陈燔载着俩姑娘一路向北前往顺义。 “还没到啊?住这么远……” “就到了,”陈燔看着路牌,转了个弯,然后冲着右前方一指,“那就是!” “这么夸张?我们村里的大礼堂加外面的晒谷场都没这么大!” 王潪一声惊呼,全然忘记了类似的房产刚刚已经路过了数处。 这地方叫后沙峪,是全国知名的“富人区”之一,隔三岔五就有名人的豪宅被“揭露”,比如李.红颜祸水和李.第一败家子。演艺圈的人更多,光陈燔已经接触过的就有小钢炮、龙叔和四字弟弟。 刘天仙的房产更是被曝光了好多次,最开始的给说有一千多平方,传到后来变成了“占地一万多平方米”,甚至有说一点几公顷的。最后这种人大概率不识数,可以先无视——国外庄园倒是有可能,搁在北京就等着被查吧。 外院的铁门早就大开,陈燔滴了声喇叭就直接驶入。有个保安模样的出来敬了个礼,然后指了指停车的位置。看看人家保安这素质,对着大众司机也是客客气气的。 三人先后下车,那边刘晓丽母女已经在门口相候。陈燔和人打个招呼,又介绍了下身后两女,佟俪娅不用多说,一部爆款足以让她晋升为二线小花了;王潪就略尴尬,但陈燔给人安了个“地方领导干部”的头衔。 黄勃还没到,陈燔打电话问了下,人说也就剩三五分钟的路了,于是几人索性也不着急进屋,集体在门口等候影帝莅临。 几人随便说了两句没营养的话,丫丫忽然觉得脚脖子痒痒的。 “呀,小猫!”丫丫一声惊呼,然后弯腰捧起一团奶黄色的毛球。 “这是我刚捡到的,还没来得及起名呢!”刘姑娘探出两根手指,揉揉了猫咪的眉心,王潪也凑过去撸猫。小家伙顺势在丫丫的手心扭了几下就不动了,只发出一声细细的叫声。 忽然又有个更大的毛团凑了过来,先是围着几人绕了两圈,确认这群两脚兽们对自己没有威胁后,果断往地上一滚,露出了肚皮…… “这是馒头,因为我遇见它的时候正好在吃馒头;遇见它的时候,这小东西比你手里这只还小,而且尾巴好像刚被什么东西压断了,还流着血,天又在下雨,整个猫被浇得透透的,我心一软就把它抱去了宠物医院;当时我还以为这小东西没救了呢,但现在比谁都活跃,”刘一菲从来不是话痨类型,但一说起猫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就是有个缺点,它和你玩儿的时候喜欢用嘴,虽然不是真咬,但还是得小心点儿……” 陈燔原本已经弯腰打算开撸了,听人这么一说,果断起身,然后用脚尖捅了捅小家伙的肚皮,“馒头”果然扭头就给他的运动鞋来了一口。 “这是个什么品种,我好像没见过。”丫丫揉了会儿小团子,然后递给了王潪,自己的注意力转向地上这个短腿长毛的家伙身上。 “串儿吧,宠物医生都认不出来,说是他父母应该一方是短腿,一方是森林猫之类的。” “得,这情况和可乐差不多!”陈燔继续拿脚逗猫。 “可乐?” “我们家的狗子,他妈是正经中华田园犬,他爸可能是个柯基……看,那还有一只!”陈燔眼角一瞥,一只三花正猫猫崇崇的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丫丫刚迈步要追,结果小猫扭头就跑,瞬间没影。 “那是糯米,最怕生了!”刘一菲解释了一句。 “糯米,所以你养它的时候正好在吃糯米饭?” “不,是在吃粽子!” 陈燔奇道:“那怎么不叫粽子?” “太难听啦!” “难听吗?”陈燔推推眼镜,看向另外两个姑娘,发现人家齐刷刷的向他点头。 “好吧,你养了多少猫?” 刘一菲弯腰抱起馒头,得意的回答道:“十一只!” “你要组足球队啊?我可告诉你,中国足球是没希望的,哪怕是猫猫队!”陈燔下起结论来可是毫不犹豫。中国足球么,男足就不提了,现在连女足都不行了。对澳大利亚1-5,对巴西0-5,对英格兰1-6,对荷兰2-8。不光每隔上一两年就来一次惨案,而且谁都敢输:比如长期受兔子援建的赞比亚,再比如输给斯坦福大学女子足球队。对的,国家队输给校队,相当玄幻,但很国足。甚至男足都因为女足的表现受益不少——已经没什么人还拿女足黑他们了。 “这孩子就是喜欢猫猫狗狗的,家里还有只雪纳瑞,平时就知道折腾这些东西,也不多花点心思在自己的事业上。”刘晓丽忽然插了句话,语气中带着不满。 冷空气来袭,几个年轻人的嘴巴都被冰封。 外头又是一阵车鸣,那辆陈燔熟悉异常的二手奥迪驶入大院, 黄.及时雨.勃总算到了! 第153章 国庆节三 “刘姐好啊;老同学,我们这些天见面的次数比学校里几年多了;王潪,我没叫错名儿吧,我们可真是有一阵没见了,”黄勃下车后,先挨个打了招呼,然后又戏精上身,“你们这是干啥呢,集体欢迎我啊?虽然我作为堂堂影帝,迎接人员多一点也是正常,但你们不要搞个人崇拜嘛!尤其是你,陈燔,身为导演,乃是所有人当中领头的那个,本应当以身作则,但居然带头搞这个形式主义,这成什么样子!” “这不是瞻仰一下么,人民群众热情高涨,我也不好意思拦着,”陈燔对着刘晓丽有些无语,但对着自己亲爱的勃哥那可是从不冷场,“我都想给您磕一个了,影帝!” 黄勃微仰着头,一边对着陈燔摆摆手:“免了免了,我都说了,形式什么的不重要;你要真有心,下次次给我安排个好角色!” “哇靠,我这次让你给小龙女当跟班,这角色还不够好!”陈燔表情浮夸,好似周星星。 “哇靠,你下次安排小龙女给我当跟班,那才叫好!”黄勃表情更加奔放,简直周星星本星。 俩人一搭一唱,丫丫看得都有些吃味:这就是夫妻相吗? 刘晓丽也没见过客人在主人家门口说相声的,一时忘了把人让进屋。 …… “几位,喝点什么吗?”十分钟后,回过神的刘晓丽终于把客人们带进了客厅。 “我随意。” “客随主便!” 刘晓丽叫过阿姨吩咐几句,想了想,自己也跟着离开了。 “我们直接开始吧,你俩剧本都看了吧?” 陈燔掏出一沓纸,扭头看着黄勃和刘一菲,见后两人一起点头,又接着往下说,“那先都说说自己的人物吧,勃哥你先来,在你老同学面前可得好好表现下!” “表现什么?我可是有媳妇儿的!”勃哥翻开自己的那摞纸,脸上写满了正经,“我这人物就是个失去信念的溃兵……” 《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账》这个短片原本的质量就非常的高,服化道都属于中上水平。这当中最吸引人的点在于家国情怀,别看现在网络上谈爱国有点low,但实际上人家公知们态度是爱国可以,但是不能爱dang。而你要谈历史情怀,他们还是十分支持的——中国要真能回到封建时期,他们怕是要弹冠相庆。 一定要说缺点的话,那只能说这个片子广告的属性太弱,甚至还不如《功守道》这种原本只是为了给老板过瘾的片子。不过无妨,这年头要想有吸引力,加明星是最简单的办法;陈燔当初敲定刘一菲和黄勃后,甲方很痛快的表示可以追加资金。当然,陈燔得先垫一部分,体制内走资金流程忒慢。 说回剧本,原片主角二人都没有名字,只有唐兵甲和残兵乙代称,黄勃自然是演残兵乙,一个丢失信念最终重新找回的军人。这种角色对影帝来讲,自然是手到擒来。 唐兵甲则给刘天仙重新定制了一遍,代号改为郭家女,是安西四镇节度使郭昕(郭子仪的侄子)的小女儿,自幼听着郭家辉煌的军旅事迹,长大后立志报国,但毕竟是女儿身,哪怕是身处女性地位相对较高的唐朝,但练得一身好武艺也无法上阵,只能背着父亲偷偷加入运送军资的队伍。 这个角色八成的镜头中都要板着个脸,刘天仙只要能保持酷酷的感觉就可以,唯一的代价就是要把脸蛋弄得脏一点。陈燔连台词都为她专门设计了,能留白的留白,能用短语的用短语。比如原片中间有一长串的台词,详细的介绍了这次押运的背景目的,陈燔统统简化了,一部分留白一部用字幕,最后只要说一句:“这铜钱的上头,刻着‘大唐’!”。 “……大概就是这样,我想着这角色前半段可以吊儿郎当一点,结尾再正经起来。” 陈燔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你还可以加些猥琐的感觉进去,就是那种小流氓遇见漂亮姑娘的状态;不用多,你收着点演就行!” 就在勃哥准备开始新一轮斗嘴之时,陈燔动用了导演特权,强行判断对方投降:“你先歇歇,听听你同学的看法。” “能打,身手不错,但没有武侠片里那么夸张......em,没了。”黄勃刚刚大概说了有五分钟,刘一菲只说了两句话。这一方面固然是她对角色的认知没有人家高,另一方面是这个人物本就相对单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呢?”陈燔尝试引导着话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这个人物可以参考金燕子……”金燕子是她在《功夫之王》里的角色名,走得江湖女侠线路,套用到将门虎女上倒也合适。 “可以的,”陈燔想了想,觉得她演金燕子的状态已经及格了,到时候现场再调教,争取拿个70分,应该够用,“你俩有什么问题吗?” “挺多的,不过都是些题外话,比如你这个历史背景,好像没交待清楚,感觉你藏了一半。”黄勃先发表了下自己的观点。 “题外话我们放以后再讲,今天先说具体的!” “成,那我就一个问题了;一个大老爷们,跟着一个这样的姑娘走了一路,路上多少都会有点动心吧?按你这本子,我感觉和两个男人上路没差!” “其实我有想过给你们加点暧昧戏的,但这就跑题了,”后世的剧本,再正经严肃的故事都得加感情戏,打仗要谈恋爱,商战要谈恋爱,攀个岩都特么要恋爱,离离原上谱了属于,“不过你说得也对,这样吧,茜茜你该怎么演就怎么演;勃哥你可以在某些场景带点‘暗恋’的感觉,具体哪几幕我们回头慢慢研究。” “我也有个问题,我不会玩大枪,能不能改成用剑……”刘一菲也弱弱的开口,她之前几个角色都是用剑的,私底下还专门向人学过。 “不行,枪乃破阵兵,上战场必须得用枪,这才符合将门之女的气势!”陈燔一口回绝,“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这戏里的动作不会太花哨,学几招简单实用的就可以了。” “现学来得及么,还是说索性上替身?”黄勃忽然意识到,自己演过的打斗戏只有《越光宝盒》里和曾志玮的那场,当时俩人用得兵器是香蕉。 “整体时间有限,能不用替身就不用替身吧,至于学么,”陈燔扭头看向某人,“潪姐,枪和刀你练过没?” “我小时候主练的就是枪和剑,刀的话我只会一点点……要看什么刀了!”王潪没想到今天还有自己的事儿呢,忽然被陈燔问话还有点懵,正在撸猫的手都停了下来,她怀里那只大橘顿时不满的喵了几句。 “黄瓜,你别闹!”刘一菲训了一句小猫,不用问,这只是她在吃黄瓜的时候抓到的。嗯,也可能是用黄瓜的时候,但是概率不大。 毕竟,以她的收入,应该不会用黄瓜切片敷脸。 “直刀,你完全可以当剑用!”陈燔最开始看中的是邓钞手里那把环首刀,他在狄仁杰剧组里见过的。想想还是觉得有点花哨,后来找了老姜帮忙,要来了他在天地英雄里用过的那把。老姜也答应了,但说是要有抵押物,于是陈燔给他送去了那把加长款的三八大盖——他自己还有一把呢。 “那就没问题了。” 王潪站起身,正打算亮个身段,却被丫丫拉了一把,后者开口道:“你不是让潪姐现在就教他们动作吧,就穿这身?” 陈燔看了眼王潪今天穿的长裙,只能挠头以对...... 刘一菲上前和人比量了下身高,然后说道:“我有运动服,你应该可以穿!” “有多的吗?我也想跟着学!”佟俪娅也跃跃欲试。 “有啊,跟我来!” “你不是要学练剑的么,跟着凑什么热闹!” “万一我哪天也演女将军呢?”丫丫跟着两个姑娘跑了。 “勃哥,你多高来着?”陈燔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说来也神奇,这仨姑娘看面相看身材,王潪应该最高才对,其次是丫丫,但其实她俩差不多,都在一米六五上下;刘天仙反倒有一米七的样子,明显高出另外两人一块。陈燔原本还想问人姑娘是不是还得换运动文胸……王潪明显和另俩不是一个size。只是他没敢开口,只好把火力对准了勃哥。 “咋了?一米七四!” “我怎么觉着你和你同学差不多高啊?” “那是她鞋跟高!” “人现在穿得是拖鞋!” …… 与此同时,某马仔正一脸热忱的打着电话向人汇报:“老板,陈燔去刘一菲家里了?” 小王总按下免提,一手捏着根雪茄正想点上,闻言一愣,拿着打火机的手也跟着僵住了。“你亲眼看见了?” “我亲眼看见了!照片都拍了,不过只有车牌没有正脸;还有黄勃的车也拍到了。” 王忠磊的气其实早就平了,他都快四十的人了。陈燔的上头有人欣赏,人自己有才也不太缺钱,王忠磊一个混了十几年演艺圈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前途?只是有些事情他既然已经做了,那还是得有始有终。 他向人交待几句,挂上后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第154章 国庆节四 “枪,是最古老的兵器之一,起源可以追溯到石器时代;用圈里的话说,月棍年刀一辈子枪,短时间内速成是不能的了,你们只要练几个看上去有气势的架势就行。”刘一菲家有个老大的练舞室或者说练功房,此刻,陈燔正双手后背慢悠悠的踱步,对着三个姑娘摆出一副老师傅的德行。 “什么用圈里的话说,你算那个圈子子里的?”黄勃在一边开启吐槽模式。 “文学圈啊,这是老舍先生的话!”陈燔振振有词,他可是当过编剧的,这职位确实和文学沾边。 (虽然好像但是也许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作品都是不是原创。) “勃哥你先让导演说,他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王潪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头上还扎了个马尾。她自幼拜师习武,听师父讲过类似的话。 陈燔得意的看了眼黄勃,后者无奈的开口:“行,你继续!” “总之要有气势,唯一要求就是气势!我话讲完,谁赞成谁......”丫丫听着男朋友又开始没溜了,果断递过去一个否定的眼神,后者立马改口,“那什么,具体的还是得挺专业人士,潪姐,你说两句吧、” “枪法的起源呢,分两种,一种是江湖套路,我小时候练得就是这个;第二种是军中术,我师父说已经失传了,不过部队里的刺刀术保留下了一部分。”王潪提起一把个两米多长的晾衣叉,估计是给落地窗换窗帘用的。而且不愧是大户人家,这种晾衣杆一般的人家都没有,刘一菲却一口气拿出了四把,仨姑娘一人一把还能有个备用的。 (有谁小时候拿着衣叉比划过,幻想自己是罗成林冲赵子龙的?) “刺刀我不懂,套路又不太适合这片;潪姐你就帮着想想,看能不能简化一下,比如就简单的刺、挑、扫,让他们先练着;不让你白出力,回头我在名单里,给你加个动作顾问的头衔!”王潪不是正式公务员,村官允许兼职,不然之前陈燔也不会找她拍电影了。 “不用想,刺、挑、扫都是基本招数,练套路前就得学这个,先跟着我握好枪,左手放中段,右手放在枪尾,然后......刺枪术,hei!”王潪腰板一挺,左脚向前一踏步,双手一起发力向前,一把衣叉硬是耍出了霸王枪的气势。 “好,枪出如龙!”陈燔猛得鼓掌,勃哥也在一边拍了手。 ...... 王潪一口气连教三招,跟着学的两个妹纸都有舞蹈功底,上手挺快。虽然按王潪的说法,包括自己在内都是花架子。但架不住这仨颜值超高,看得陈燔按捺不住,掏出掏出自己的n95就是咔咔咔一顿拍。 嗯,换个人这么随意拍姑娘的照片那是“下头批男人”,而陈燔这个导演这么拍就叫积累素材。 仨妹子练了两个多小时,总算宣告一段落。陈燔趁机用蓝牙将几张调好的照片传了过去。这年头,流量贵得吓人,而彩信要一块多一条呢,他可舍不得。可是他没注意到,人这房子早已有了wifi。 “你开微博没?我们互关一下,回头我们一人挑一张传上去!”丫丫大方多了,点开微博就打算上传。 “我教父让我最近保持低调,没开......我也不怎么上网,微博好玩吗?”按原时空的话,刘天仙的微博要到2013年才开通。 “挺好玩的啊!”丫丫大大咧咧的把手机递给人家,后者接过来开始浏览。 佟俪娅的微博已经加了v,上一条的微博还是昨天她和王潪的合照,俩人四目相对,摆了个对着嘟嘟嘴的造型,配得文字是“好闺蜜重相逢,一生一世一起走”;底下有人留言,“夭寿啦,你家老板娘跟人跑了!@平凡鸭工作室,”,然后平凡鸭工作室的回复是:“你猜,拍照的是谁?”又有人留言,“你猜我猜不猜!@平凡鸭工作室”。再往后就是一条义正词不怎么严的回复:“该照片的版权归属陈燔导演本人,如有人随意转用,本公司将付诸一切手段为你点赞!” “好像挺有意思的。”刘天仙叹口气,三分遗憾五分向往,还有两分跃跃欲试,老圆饼图了。如果戏里她也能有这样的发挥,演艺生涯肯定能再进一步。 “没事儿,过几年就好了,人大老板就算记仇也不会记一辈子”陈燔还不知道自己也人被惦记上上了,只是从先知的角度出发而已——华谊是娱乐界的巨无霸,90年代初就开始搞金融玩资本游戏,但只要熬过这几年,等房地产互联网等真正的资本下场,谁还在意王家兄弟是谁? “勃哥,你不跟着练练吗?” “我这裤子紧了点,你也没说今天有教练啊!” “哎,问你老同学借呗!” “这话说得,我腿这么长,她的裤子我哪能套得上!”黄勃一抬膝,指指自己的“大长腿”,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屋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晚上没什么事情的话,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屋外的阳光已经西斜,陈燔看看了时间,正准备告辞,刘一菲却开了口。 那边刘晓丽也及时出现,看样子这是她的主意。 “倒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约了一起去看电影,《风声》。”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周逊的片子丫丫一部都不想错过。陈燔前世在电脑上看过几遍,这次也想在电影院里回味下经典。 “这电影好看吗?”刘一菲小声问了一句,她上次去外面看的电影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看得还是自己的《功夫之王》。 “绝对好看,十年内都不会有谍战电影超过这部戏!”陈燔信誓旦旦,处于礼貌,又马上的问了一句,“一起不?” “可以吗?”刘一菲看向自己的母亲,眼里略带了点恳求。她和陈燔几人接触时间不长,但他们互相之间的友情很已经让她有些羡慕。人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已,终归是需要朋友的。 后世只要有哪个明星不爱说话不爱出门,就马上会被按上“社恐”的帽子,刘一菲就是其中之一。拜托,演员比大部分的职业都要面对更多的人,也需要进行更多的沟通——哪有真社恐会混这一行的? “那就去吧,”刘晓丽开口答应,但之前明显犹豫了一会儿,“你可以叫上小舒一起,六个人不容易冷场……” 陈燔:只要刘阿姨您不在,怎么也不可能冷场!而且,她难道就不会多问两句,晚上勃哥也要去的话,会不会叫上他媳妇儿? “她去浙江拍戏了,我还是问问娜娜姐吧!”刘一菲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这个称呼,有点不一般,名字带“娜”的人不是一般得多,但一般就是直接叫“娜姐”的,刘天仙这个叫法明显要亲切得多。 “你朋友吗?全名叫什么。”其他几人还没什么反应,但陈燔心中却是一动。 “姚蓓娜,你们知道她吗?她唱歌很厉害的!” “知道,去年青歌赛的冠军么!”陈燔可太认识她了,但他也知道这位是华语乐坛最璀璨的流星之一。青歌赛出道,好声音成名,然后英年早逝……说起来,全是惋惜。 喔,也有一点点好事儿——她离去后,辣鹰的微博被网友爆破了。但那又如何?伊人已逝,空留一群流泪的歌迷。 遇见了,自己总得做点什么吧?但该怎么开口呢?陈燔既不会望闻问切,也不会装神棍…… “听着这一首歌,想起了你;天气渐渐寒冷,你在哪里;街头吹来的风,让我清醒;冷冷地感受着痛......”就在陈燔思索的时候,刘一菲已经拿手机放起了闺蜜几个月前新发的歌。但和原专辑里的不同,这首略带着点爵士的调调,更为欢快点,显然还是个试验品,只是可能是没来得及换新词。 陈燔听得眼睛发光,好像,有主意了! 第155章 给老子去体检! 晚上八点,陈燔载着三个姑娘来到一家影城的地下车库会合了姚蓓娜。五个人里有仨人都带着大墨镜,整得跟黑社会接头似的。 勃哥两天前就去支持过自己“发小”的新片了,吃完饭就告辞离去。 陈燔买了五张最后一排的票,掐着灯光熄灭后的一瞬间进入放映厅,几人入座时,上影集团的logo刚好消失。陈燔坐在最当中,左右各做了一对闺蜜,弄得他反倒像个灯泡。 “你的小本子呢?”丫丫见陈燔两手空空,好奇的发问。自从俩人认识后,陈燔看电影从来都是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有点启发的时候就立马记下来。 “这电影挺难得的,我想试试正常一点......”好像郭番曾经发表过这样的言论:自从当导演后,就再也不能像普通观众一样,纯粹的从欣赏的角度观影了。大家名字都叫fan,陈燔也有类似的感触。 “这戏有怎么好?”丫丫还记得,有次曾经问过对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看电影不做笔记,陈燔给出了两个条件二选一:其一是演员戏够好,低头一秒都是对人演技的不尊重;其二就是烂片,不值得自己做笔记。 “这戏这么好?” “好,当然好,小明哥和五阿哥的演技巅峰!” ...... (这电影的内容就不用写了吧?) 灯光亮,字幕起,观众一边感慨一边起身。。刘一菲和佟丽娅怕被认出,已经各带闺蜜,在周逊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提前离场。陈燔保持着对电影人的基本尊重,坐到了字幕落尽才离去。 当陈燔来到停车场时,四个姑娘已经躲在车里聊上了,心情已经已经不复方才的激动,但眼睛依旧有些微红。 “……这个结尾,简直了,我爱周逊一辈子!” 陈燔刚拉开车门就听见这么一句,哪怕用头皮屑想都知道说这话的是谁。 “那我咋办?”男人做出一脸的悲愤,“看场电影的功夫女朋友就爱上别人了,对的时间,对的两个人,为何终究不能爱下去……” “这不是我的歌词么?”姚蓓娜今天近乎素颜,但眼角的泪痕依旧明显。 “喔,下午茜茜放了一次,而我的记性还行。”陈燔看看车里的几个姑娘,发现大家都意犹未尽,于是开口提议,“要不找个地方喝点东西,我们接着聊一会儿?正好,我有事和姚小姐想聊两句。” 丫丫二人组自然没啥意见。 姚蓓娜看了看自己的闺蜜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只是把两根手指默默的绞在了一起。 “我先把茜茜送回家吧,她母亲……”姚蓓娜说话只说了一半。 “没事儿,我们改天约;我主要是想和姚小姐约歌,以及参演我下部电影的事儿。”陈燔秒懂,以刘晓丽那性格,今天能让女儿晚上出门估计都是难得了。 “你不用送我,我家的车已经到停车场外了。” 想到马上就要仙凡相隔,刘天仙的语气中也透着依依不舍。 仙fan相隔,哎呀,瞧这双关语用的! …… 刘天仙走后,四人都化身乖宝宝,各自早早回了家。毕竟姚蓓娜和另外三人才刚初见,少了好友当缓冲后难免容易冷场。还有一点个关键因素是,她的经纪人不在场,私下和人聊工作上的事儿容易惹麻烦。 直到次日,姚蓓娜叫上了经纪公司的人,才去了陈燔的工作室拜访。 “陈燔导演,您好,鄙姓孙,是乐巢音尚的签约负责人,您可以把我当成姚贝娜女士的经纪人。”来人穿着卫衣七分裤,打扮随意,说话却很正式,“得知您有合作意向,特来拜访!” “确实想合作,我非常喜欢姚小姐的歌声,”陈燔招呼俩人坐下,然后“亲自”给俩人倒了茶水,“我下一部戏不知你们是否有过了解?” “只听说是部大制作……实在抱歉,我们公司一直专心做音乐,对影视还比较陌生。”那莫得姓名的男人端起杯子了吹了吹,接着浅浅的呷了一口。 “喔,不要紧,我简单说下吧,我这有两个想法;第一,我这是部民国戏,姚小姐爵士版的《来不及》和适合当时的曲风,但是歌词偏悲伤,希望能改一下,然后作为我片中的配乐和主题曲。交曲的时间放在明年夏天,六月底之前。”音乐制作什么的,估计得七月才能开始,陈燔此前对人说过两个月的拍摄周期,实际上能在五月底前完工都能算顺利……没办法,先忽悠住人,万一有演员档期出问题,到时候在拍摄计划上再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想办法补拍。 “这点没问题,我们公司本就承接这类业务。”男人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应下。他倒也没着急谈费用,这是下一步的事情。 姚蓓娜也颔首,接着又提了个小要求:“我需要看下剧本,我可以按故事情节重新填下词。” “可以的,一会儿加下qq,我传你一份。第二,我希望姚小姐能出演这个歌女的角色,由她亲自在大银幕上献唱,拍摄时间在明年三月,地点在上海;算上路程,可能得花上两三天的功夫。” “这得看姚小姐本人的意愿了,我刚刚说过,我们对影视并不了解;不过我个人是支持的。” 经纪人把脸转向姚蓓娜,后者却用略带一丝纠结的语气说道:“可我不会演戏……” “准确的说是演唱,你在戏里的角色全程都是在台上唱歌,而且是在上海滩的夜总会里,这可是民国的舞台喔!”话末,陈燔悄悄的丢下一小颗砝码。 “会和茜茜同屏吗?”姚蓓娜依旧有些犹豫,但明显有些意动了。 “不会,但是刘天王会在台下听你唱歌!”陈燔抛下一颗大秤砣,天平瞬间向他倾斜。 “孙哥,我想去!”姚蓓娜看向同行的男子。开玩笑,刘天王在乐坛的影响力可能比他们整个公司都大,能入人家的眼可是机会难求; “那就去,大银幕有利于推广你的人气!”那人点点头,他想到得不光是刘天王,还因为他们公司的资源基本都集中在电视台上,这是能和影视圈的搭上线,明显是个大好事儿。 “那就先这么定了,合约过些天就能准备好,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得事先交待下!”陈燔忽然黄教主附身,露出一个迷之微笑,接下来才是他的终极目的,“考虑到这个行当经常要熬夜赶戏,对人的健康十分不利,所以我的戏要求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都要在开机前完成一次体检,或者提供六个月以内的体检报告,那儿有份检查项目的清单……” 陈燔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单子,这是他在暴烈无声杀青后找人做的,胸部彩超是必选项——没记错的话姚蓓娜得得病和阿桑一样。 姑娘离去,不信神佛的陈燔忽然默诵了句阿弥陀佛。 也对,都穿越重生了,丫居然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就不想想万一真有个主神在关注着这个世界呢? 第156章 挫折 陈燔自觉做了件好事儿,虽然还不知有没有结果,但这依然让他心情愉悦。 比他更开心的是丫丫,这些天她轮流宠幸闺蜜和男友,那叫一个生活丰富阴阳协调多姿多彩。嗯?好像中间混入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成语进去...... 算了,先不管这些。就和老故事的固定套路一般,幸福的生活总是短暂的,这天陈燔刚充当完姐妹俩的司机,把人送回乡村,宁皓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燔子,我打听到了,明天上午审查委会开个会,重头戏就是我们两个的电影;我憋不住了,打算到广电候着去,你去不去?”宁皓的语速比平时要快了三十个百分点,看来是真急了。 “那就一起呗。”陈燔答应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到时怎么安慰人家。 ...... 第二天中午,广电大楼外的绿化带里,陈燔面色凄苦的坐在一条长椅上,手里还捏着几页纸,宁皓在一旁帮他拍着背。 今天的状况和陈燔设想完全不同,宁皓没拿到任何结论性的文件,只是把他叫过去耳语了几句。回来后人虽然拧着眉头,但也谈不上多沮丧。 反倒是陈燔领了张《删减修改意见书》。 “哥,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什么叫‘未能真实的体现出基层公职人员的工作和监管机构的职责’?”陈燔脸上写满了憋屈,手指点在文件上的某处。 “这儿不是说了么,‘根据《电影剧本(梗概)备案、电影片管理规定》第十四条第五项之规定’,这是说你夸大了社会阴暗面......”宁皓从兜里掏出包烟来,撕开封装后递了一根给陈燔,又掏出火机给小兄弟点上,“你再想想,是不是哪儿怕得有点过了?” “我现在脑子乱,回去再琢磨琢磨;要不你也帮着我看看,一起合计合计?”陈燔冲这天吐出一口烟气,原片都能上,也没听说人有这出啊;而且相比之下,陈燔甚至加重了警察的戏份,毕竟那是自己客串的。 “成,反正我那电影不等个几年也上不了,回头补拍个结局就当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宁皓也点了根烟,“中午找地方先喝点?” “喝吧,一醉解千愁,我这柏林看样子是去不成了。”柏林的报名截止日期是十月底,离现在只剩区区二十天出头。 “我们哥俩先研究一遍,回头再问问三爷的意见吧!” 陈燔没搭话,猛得吸了几大口烟,然后往地上一扔,再接着用力踩了几脚;见那边有个红袖章的老太太过来了,他又赶忙拾起烟屁股,用力的握在手心。 陈燔和宁皓挨着肩膀走了,而在他们身后的大楼中,某人正对着窗外打电话:“金鸡提名啊,明天就发布了,这一点功夫你都等不了? “行看在交情上,我就悄悄告诉你一声,你们的《集结号》肯定有戏!” “陈燔啊,《斗牛》也提名了。” “喔,你说他的新片?往后压了。按说一次过审其实没问题的,但领导对你的说法很认可,年轻人该捧就捧,但捧太高让人骄傲就不好了嘛!” “行,明晚聚聚,我正好介绍一个优秀年轻导演给你认识;我也不避嫌,是我儿子!” 赵保华挂上手机,低头往地下扫了几眼,正好看见俩人的身影。 他露出一丝微笑,倒不是反派的奸笑,因为他真得自觉是在帮助人家。按他的观点,年轻人么,不经历挫折,怎么成才? 对了,晚上还得给儿子在交待两句,有自己的关系,加上王总的扶持,他肯定能一帆风顺。 ...... “宁皓,你这是运气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找点活干,转移动下注意力,挺好。”韩三坪今天头一次把两个年轻的导演主动叫到了自己家里。他最近起色颇佳,《建国大业》上映二十天,票房已经超越《非诚勿扰》来到了3.3亿,成了国产电影的新记录。 “帮着朋友出出力呗,交情在这儿呢!”宁皓也不谦虚,这天下午他陪着陈燔看了两遍片子,一方面确实是念着朋友之谊,另一方面也确实如三爷所说,他现在闲着容易多想。 陈燔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眼前的水杯。 “那就替你小兄弟出出主意,先说说你的意见吧?”韩三坪头一次见到如此沉默的陈燔,感觉很不适应。 “我先说自己的观点啊,我觉着他这个剧情没严重要需要删减的地步,毕竟他电影里这些个反派,连刘华强那个程度都达不到,而且最后也落网了......” “不一样,陈燔这人物是矿场老板,肯定有点地方上的关系,牵扯更大;而且还有环保的问题,这在现今可是敏感点啊......”韩三坪拍电影的水平未必有这两个年轻人高,但眼界可比人家广不少,“不过我总体也同意宁皓你的观点,这不是那些沉浸在过去伤痕的东西,反映的是当下切实存在的问题,应该让人听见。” “那,您的意思是?”宁皓继续替陈燔开口。 “随便增减几个镜头掉,就当是给人家点面子,然后申请重审;回头我也帮着说几句话。” “那就赶不上柏林了啊!” “先原片送去报名吧,这事儿我做主了!”韩三坪看了看还在沉默中的陈燔,说话方式又恢复到往日温和的状态,“不过你就别去德国了,容易给人留话头......” 陈燔点点头,他懂这个。当初娄晔就因为违规去海外参选被冰封了数年,当然陈燔和他还是有点区别。《苏州河》是因为压根没送审,他这是送审未通过,按说应该问题没那么严重。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毕竟,审查委员中遗老遗少可不少。 “我说,你今天就让宁皓一直替你说啊?不能自己吱两声,你这样子我可不习惯......” 陈燔总算抬头张嘴:“额,我只是中午和皓哥喝了点儿,酒还没醒。” “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清醒清醒;今年的金鸡,最佳影片有你的提名,还有黄勃的最佳男主!”韩三坪的脸带上了笑容。 “可我报名的是导演处女作奖啊!”陈燔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反倒是一脸的诧异。不光是货不对板,而且按说以金鸡的尿性,陈燔这样的新人是不可能拿到重量级提名的。 “这很正常,可能是觉得《斗牛》的完成度太高,放新人当中有些欺负人了。”韩三坪对金鸡的理解可比两个年轻人透彻多了。比这更魔幻的都有,比如没有提名但直接拿奖的情况你见过不?三爷就见过——2000年,某人没拿到最佳导演的提名,但获得了一个最佳导演特别奖...... “这什么逻辑,不能两个都提名?”宁皓刚还觉得人是大改革了,现在发觉依然是那套诡异的逻辑。 “分猪肉么,一个人怎么能吃那么多!”陈燔摇摇头,他还想着趁着金鸡还值点钱的时候拿个奖的,要知道这玩意再过些年金鸡就得变成野鸡了,谁拿奖谁挨骂...... “问题是,大块的肉你也只有闻着的份啊,新人奖这块肉小是小点儿,但好歹能吃着,而且这辈子还只能拿一次。”宁皓继续为好友鸣不平。《疯狂的赛车》也入围了个最佳导演奖,他也没指望过自己能从一票老牌导演嘴里抢块肉——宁皓又不是他娘的李云龙! “别抱怨了,提名也是荣誉,估计这两天邀请函就要发了,你俩去不去?” “不了,我先忙活剪辑吧,而且马上还有个短片要拍。”陈燔干脆的拒绝了。今年的金鸡奖放在了十月中旬,没几天了,也不知道主办方是咋想的,到现在才定入围名单。 (主办方:怨我喽?这是特么作者搞错了公布提名的日期!) “我也不了,去了让人看笑话!”宁皓也跟着摇头,《无人区》被封的事儿估计没几天就得传遍圈内——这可是06年审查制度改革后的头一遭,是连那帮六代们都没获得过的“成就”。 听见这俩都不去,韩三坪嘴角忽然微微扬了扬。 他一把年纪,忽然有了想当乐子人的念头:今年已经有不少人表态不去了金鸡,这下又少了两个青年才俊,还不知道到时候媒体会怎么发挥呢! 第157章 什么鬼 2009年的第二十七届金鸡奖果然是一地鸡毛。 这次的举办地放在了南昌,主办方弄了条创记录的150米长大红毯,正对着滕王阁。可惜依旧没吸引到足够多的明星大腕——龙叔没来,只寄过来几段vcr;《风声》剧组只来了个五阿哥,其余人去了釜山电影节;已经定在贺岁档的几部电影,《三枪》、《风云2》、《十月围城》剧组更是一个人都没来;因为不光是釜山在抢明星,今年的东京电影节也挨着这几天。 这次金鸡奖的最大赢家,是首次参加的冯晓刚,一口气拿下最佳影片(双黄蛋,另一部是陈大导的《梅兰芳》),最佳导演,最佳摄影,最佳音乐四个奖项。不过人依然尴尬,他当初小钢炮的称号就源自于其公开炮轰金鸡奖,且号称“我可以永远不参评”。这次面对媒体的相关提问,冯晓刚也只能甩下一句“你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看似无所谓,实则没话讲。 于是,今年的金鸡又成了媒体狂欢日。 新快报:组织管理混乱,评判标准成迷,权威性再次饱受质疑。 成都日报:拿了欧洲四大的《斗牛》没得奖,没入围的《集结号》和《梅兰芳》却拿了双黄蛋,既然手持“超生证”,为何不索性下个三黄蛋?最佳女主也如此,既然可以给蒋文丽、周逊颁奖,为何不给80后的姚星彤也发一个?后齐登台,也算“美谈”一桩。而最佳男主,黄勃可能早就知道奖杯与自己无缘,这个影帝甚至没能到场,;但张涵予在已经拿了华表百花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算他一份,成全其“满贯”成就。 网上也对金鸡开启了的吐槽大会模式。 “又下一堆双黄蛋,金鸡真是母鸡中的战斗机!” “所谓的金鸡就是一只双翼无力的动物,她背负的体重和自身的软弱,让它过早的失去了翱翔天际的资本。” “金鸡?瘟鸡!而且病得一次比一次重!” “可惜邓钞的卖力宣传,也没能为他的家乡增色。事实上,金鸡现在已经无法为任何地方增色了。” 至于陈燔,他压根就没关注这个。人刚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剪片子,就在颁奖礼那天的上午才大功告成,重新送去了广电;然后就回家睡大觉,从当天下午一口气睡到了次日的早晨。 ...... 河北怀来县,有个地方名为“天漠”,距离北京市区仅有区区90公里的路程。这是一片堪称“迷你”的小沙漠,面积最大的时候也不过1300亩地,随着植树造林的推广,面积更是一度缩小到200亩,这还是因为成了景区才得以保留。别的地方保护森林保护耕地保护水源,这地方保护沙漠,也算是奇谈。 这地方也有不少影视作品曾来取景,比如《西游记》、《还珠格格》、《木乃伊3》等等。陈燔这次的短片,也选择了在这儿拍摄一部分。 “我靠,凭啥她穿铠甲我就这身破烂?”黄勃入行后,大概有一半的电影都免不了衣衫褴褛,这次也不例外。这套原本就半旧的汉服,又被陈燔绑在车后头在沙地上拖了一会儿。 相比之下,刘天仙这身盔甲就正常得多,起码是完整的。不过这不是影视剧那些女性化的造型,只是一套普通士兵的步人甲,陈燔觉得这样才更有历史感。类似的戏服陈燔一口气搞来了二十来套,据说还是当年央视版的《水浒传》剧组留下来的。可以说历史价值十足,仅次于tvb的公鸡碗。 “你就算穿她那身,也就是个宋兵乙。”陈燔心情早已平复,继续日常迫害黄勃。 那边刘天仙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总算调整好了外甲,但等会儿脱掉就只能靠自己了——这一幕说得是战马死在了风沙了,郭家女只能卸下铠甲减轻负重,顺带用外甲做了个简易滑车,用来拖着军费走。 “茜茜,你先走两步活动下,这身穿着要是哪儿不舒服,就告诉我们,回头看看能不能调整下。”陈燔暂时“见色忘友”,抛下勃哥叫上道具师,开始对着天仙问这问那。 刘天仙乖巧的转了个圈子,走了几步,又拿起打枪按着之前王潪教的动作摆了几个造型,然后开口说道:“其他都开好,就是后腰老往下坠。” 道具师抱着肩膀点点头:“喔,可能是腰线的问题,这是男甲,你腰太细了。” “记下来,看能不能想办法去掉部分甲片。”陈燔点点头,看来这道具师是懂语言艺术的,“先去把勃哥手绑上,我们开始第一组镜头!” 黄勃闻言,乖乖在伸出手,在半埋在沙里的道具假马边躺下,然后伸出双手,脸上带着莫名雀跃的表情。 ...... “导演,卡住了!”刘一菲反手拉着背后的系绳,原地转了两圈。在方才的这段戏里,她成功的卸下了两个肩甲,但在解胸甲时遇上了的麻烦。 “哎~”陈燔叫了咔,接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叫道具上去帮忙检查,最后又对着刘一菲说道,“下次你别喊,觉着不对了也继续往下演......” “不对了怎么往下演呀?”天仙姐姐瞪大着双眼,清澈且 天真。 “行,那就不演了,按你的节奏来,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陈燔果断点头,放弃了这次调教。 一旁的黄勃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乐出了声。 说话间,道具师已经检查了一遍,发现原先的棉带收紧后哪怕是活节也容易卡住,果断就地取材,了换了条合成纤维的鞋带上去。 重复折腾数次后,陈燔又从头到尾看了遍监视器,觉得素材积累的足够多后总算叫了过。 “这么拍下去,进度可慢啊!”黄勃活动着手腕,走到陈燔身边小声的低语了几句。 “我想想招吧。”陈燔不是没遇见过不以演技见长的演员,大唐诗仙都是如此,而且头三个他都拍过。只是那次都是客串,这回却是女主角,虽然只是个短片,导演的难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茜茜,你来一下!”下一个镜头,是核心内容,陈燔可不敢怠慢。这场景对刘一菲来说至少有两个难点:一是原本她得有大段台词,是关于于这笔铜钱的用途介绍 ;二是得在这过程中,展现出强烈个人信念。前者好办,这里不是有道具军令吗,写在羊皮纸上的,让刘一菲展示,黄勃负责念就成;后者麻烦点,需要人帮着引导下,或者用点取巧的手法。 刘亦菲闻言就往导演这边走,她穿着一身粗布短衫,却硬是走出红毯的感觉。(话说这一时期,她上节目的穿搭也挺一言难尽的,全仗着有脸蛋撑着,才没变成时尚灾难。)可惜这次南昌她也没去,不然也能减少几个吐槽的人。 “茜茜啊,你有没有啥自己特别想做,但是一直没去做的事儿?” “emmmm......我想剃光头!” 陈燔:什么鬼?老子这是正经微电影,不是特么的搞笑综艺! 第158章 郭家女和逃兵乙 “我说得不是这种突发奇想式的冲动,而是某样有一定意义的事物,比如奖杯啊之类的;又或者是某种一直想完成的自我挑战......”陈燔拿出了辅导小学生写作业的态度,耐心的和人讲解着。 姑娘眼睛斜下看着地面,想了想之后说道:“好像没有,我就想能开心一点,安静一点......” “这是罗马人的通病啊!”陈燔自语了一句后,开始思考这种情况该怎么往下指导演员,“那我换个问题,你小时候有没有想买的东西但是大人不给你买的?或者说某样好玩的事儿你妈一直不让干的?” “好像也没有,以前想买没买的我现在都能自己买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情......”刘天仙继续看着沙地,似乎是在欣赏一幅看不懂的抽象派画作。 陈燔用力的揉揉了太阳穴,起身从身后的保温箱里取出一罐冰镇快乐水,拉开拉环后一口气干了半罐,最后长长的打了个嗝儿。 何以解忧,唯有可乐! 陈燔把剩下的半罐可乐贴在额头,清凉的感觉让他又有了灵感:“我再换个说法,你现在就回忆下刚刚捡到‘馒头’的时候:只剩半口气的小猫咪蜷成一团,你把它捧手心,它又细细的叫了两声,还在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你怀着焦虑的心情把它带到医院,又满怀期待的在治疗室外等候着。” 随着陈燔的话语,刘天仙脸上真就露出了希翼的表情。 黄勃双手还绑在一起,但也不能阻止他竖起大拇指向陈燔表达敬佩之情。后者赶紧招呼开机,这特喵的可太不容易了! ...... 晚上,陈燔决定趁热打铁,把情绪激烈的戏都给先拍了。这一幕戏说得是黄勃趁着夜色逃跑,结果被人堵了回来。 “导演,装置已经弄好了!”道具师忙在沙地上忙活忘了,回头向陈燔喊了一句。他比莫得姓名的王哥还凄凉,连个姓都没有。 “摄像开机,马上试验一下!” 那边摄像师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道具师立马按下了面前的按钮。 “砰”,一杆长枪从沙地中瞬间抬起。这是魔术师的手段,经常用在蒙眼丢飞刀的表演中,看似飞刀是被人甩出去的,实际早就固定在靶子上了。 “速度慢了,眼尖的话能看出破绽,”陈燔把道具师叫过来,又尝试加速遍回放了一遍,“二倍速都还隐约可见,得四倍速才能达到效果。” “弹簧的力道不够,我再加两个簧片上去,不过可能还是不行。”道具师倒也没有推脱,但实际困难还是得讲。 “再琢磨琢磨,”陈燔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对话模式,比不管什么要求都“胸脯拍得震天响”的那套可强太多了,“要不把枪杆锯短?” “锯短?” “对,锯短!这部分镜头拆成两段,头一段只拍下半身两条腿......” “那锯多短?” “这个么,勃哥,你腿长多少?”陈燔把头一拧,冲着斜后方大声问了一句。 “一米八!”黄勃没啥好气的回了一句。刘一菲正在动作指导的目光下练习,他是被练的那个。 “按80公分算!”陈燔果断给人抹掉了一位数,这还是留了余量的,“80乘根号二,升起来的部分你按一米一留,簧片也加上,我们再试一遍。” 道具师手脚麻利,两根烟的功夫就重新调整好了机簧,然后开始锯枪杆。陈燔又看向演员那边,动作指导示意两人可以起身了,然后对陈燔点了点头。 和文戏相比,刘一菲的动作天赋明显要高出不少。 调整后的第一个镜头拍了几遍,效果都不太理想。勃哥的小短腿跑起来,膝盖总是偏高。这是运动习惯问题,陈燔提示了几次也没能把人纠正过来,最后用上替身才顺利完成——只拍下半身么,为啥要纠结是不是本人?陈燔刚开始的时候也是陷入了思维误区,直到动作指导给出了建议。 第二个镜头,刘一菲已经在勃哥背上趴好,只等导演的开机口令。 “还挺暧昧,”陈燔看看俩人的姿势,随口点评了一句,却完全忽略了黄勃被反剪的右手。 “钱钱钱,钱都在这儿!”随着导演的一声“开始”,黄勃说出了这幕戏的第一句台词。 刘一菲面无表情,右手继续压着黄勃的手腕,左手轻轻一探,抓过钱袋放到自己跟前。 “松开松开,我错了还不行么!”黄勃继续讨饶,刘一菲闻言,手上却又加了三分力气。 黄勃开始疯狂的扭动身子,嘴里还发着“嗬嗬”的声音,只听“piada”一声,一块腰牌落在了地上。 “咔!”陈叫了停,认真得看了一遍监视器后,对着两个演员肯定的点点头,然后喊出了让黄勃最讨厌的一句话,“保一条!” 当然了,陈燔不是让演员机械的重复一遍,他是有想法的:“茜茜,你刚才的状态没问题,在一条你的眉头可以稍微拧一下,尤其是用力的时候;勃哥,中间我们再加句词儿试试。” “怎么加?” “就,你想想自己被一个女人绑了好几天的憋屈劲,要在这一刻小小的爆发一下;你看,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人家对手,为什么还要挣扎呢?因为气上头了呗!那么气上头了会做什么?骂娘呗!骂娘的过程中,自己的身份意外暴露,然后深陷惨痛过往的回忆,情绪彻底崩溃......这么一改是不是比你原本的逻辑合理多了?”陈燔给黄勃讲着自己的想法,后者边听边点头。 “哎,这也不是我的逻辑啊,特么不都是你写的本么?”黄勃点上一颗烟,然后忽然回了一句。 “那不重要,”陈燔无所谓的挥挥手,“我们先研究研究说什么话......” 几分钟后,黄勃的烟抽完,把烟头往喝空的易拉罐里一塞,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好,冲着刘天仙说道:“来吧,不要怜惜我!” 刘天仙一秒破功,刚板好的脸直接乐出了牙龈。 ...... “不是,不是,我不是啊!”镜头里的黄勃开始只是小声的否认,到后来变成了受伤野兽般的嘶吼,最后只剩下一阵呜咽,但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句,“我不是啊......” 陈燔在镜头外看得直点头:勃哥的演技果然值得信任,就像德牧一定忠心耿耿,哈士奇必然会拆家,秋田犬肯定会掉毛......等会儿,为什么会有秋田? 陈燔还在纠结脑海中秋田犬出现的原因,其他熟悉剧情的工作人员已经被黄勃的情绪感染。而镜头里的刘天仙反倒一直保持着蹙眉的状态,专业得让人意外。 “不错啊,过了!”陈燔鼓着掌来到两个演员面前,又回头对四面的工作人员说了句“收工”。 “勃哥,你又进化了......哎,茜茜,你可以起来了,勃哥的肉体有这么吸引人么?”陈燔见刘一菲还维持着戏里的姿势,难得的也和人开了句玩笑。 刘天仙充耳不闻,好似挨了一招葵花点穴手。 勃哥伸出还绑着的双手,用手指小心的戳了戳姑娘的肩膀。刘一菲这才回过神,嘴里吐出了三个字:“好厉害!” 黄勃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被陈燔夸和被好的姑娘夸那完全是两种感觉。 陈燔十分不解:黄勃的演技是好,但离镇住人还有距离吧?也可能是俩人距离太近,收到正面冲击了吧。 “茜茜,没有其他演员在你面前哭过吗?”陈燔向刘一菲伸出一只手。 “有呀,哭得这么难看的没见过......” 第159章 各有所长 “哭得这么难看的没见过......”刘一菲拉住陈燔的手,站起了身子。 “这什么话!”陈燔拿出了导演的架势,假装训起了演员,“什么叫哭得这么难看?勃哥不哭的时候就好看了吗?” “我尼玛!我还就不信了,男得有几个能哭的好看的?”黄勃伸手让陈燔帮着解绳子,脸上写满了不服。 “胡戨哭起来就挺好看的!”刘一菲开口就是暴击,她在《仙剑》结尾的时候就躺在人怀里看人落泪。还真别说,胡戨不光帅,他的哭戏不说多好,但起码也是有模有样的。 “还有小志哥。”这说得是《天龙八部》,段誉眼看着父母双亡的那场戏。这位的演技没法和勃哥比,但长相也没法和勃哥比。 “还有麦蔻,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也......”《功夫之王》男主角,抱着金燕子的姿势和李逍遥抱着赵灵儿一模一样,演技则和小志哥难分高下。 “行了行了,别‘耽也’了。早点回去歇着,明天还得接着拍戏呢!”对于勃哥,陈燔头一次产生了同情心理。 ...... 坊间有个说法,当两个演员演技水平差距过大的时候,会出现所谓“压戏”的情况,比如《人民的名义》,比如《北平无战事》。 其实没那么玄乎,无非是戏份、台词、人物设计的问题。演技不行就减少戏份,比如《战狼2》里的张汉;台词不行就减少开口的次数,比如《寻龙诀》里的杨天宝;然后再人设上想想办法,让演员演一个自己可以驾驭的人物,比如《飞驰人生2》中的范家小弟。 刘天仙的演技显然和黄勃隔了几个次元的差距,但其实也勉强够用。更大的问题在于她的台词,连带断句和气息都有严重的问题。针对陈燔直接给她安了个高冷的人设,尽量用肢体语言表达情绪,这样可以顺理成章的少说台词。 而且人家也是有一技之长的,比如武打戏。 “谢哥,怎么样?”陈燔正和动作指导谢鹋沟通,后者就是被很多人误会成李大侠亲儿子的那位。此人一度在观众眼前消失了数年,直到06年大学毕业才重回舞台,参演了《少林寺传奇》,同时还是动作指导之一。陈燔原本想请的是寇哥,毕竟他就合作过这么一位。没成想人已经当了导演,现在正在鼓捣一部叫《武动青春》的片子。 “女演员架势不错,真没想到人还是有点底子的,男的就差点意思。”谢鹋刚让刘天仙摆了几个动作,满意的点点头。他重出江湖后人气早就不复当年,接戏不多。当陈燔找上门的时候,俩人只是聊了半个多小时,就答应接下动作指导的活儿,顺带饰演反派土匪中领头的那一个。 “人还真有在练,只是时间短,只来得及学简单的几个动作”陈燔解释一句,然后接着往下说,“我的意思是这样,一会儿大部分动作镜头都对着女演员,不要什么花招,捅刺格挡,一两招就见生死;勃哥那边更简单点,就一两个动作,干掉一人后马上被偷袭……” “从实战出发呗,这不算难。”谢鹋虽然只比陈燔大两岁,但已经老气横秋——人9岁就拍电影了,资历比黄勃都老不少。 “我先给大家伙儿说说戏,一会儿三个土匪围攻女主角,两个人对付男主角;勃哥你干掉一个后,另一人试图从你身后偷袭;那边茜茜已经干掉了俩人,见勃哥遇险后掷出长枪顺利干掉一个,但自己没了武器,被人正面捅穿,这还不算完,你要死死拽着他的手,为勃哥争取替你报仇的机会……” “我得先和弟兄们商量一下。”谢鹋思索一下后有了些想法,和体校带来的兄弟们围成个小圈子,开始研究讨论。 “我说,凭啥他们要排三个人对付人小姑娘?”黄勃见缝插针的提了个问题。 “你看看人茜茜拿枪的气质,再看看自己这德性,人土匪又不瞎!能分两个人给你,你就乐去吧!”今天陈燔还没来得及迫害黄勃呢,谁知道人自己送上门来刷指标。 刘一菲闻言没笑,只是扎着的高马尾一晃一晃。 “勃哥,你试试我这个动作!”那边谢鹋讨论完毕,对着黄勃开了口,然后做了个转身180度平挥刀的动作。 “这样?”黄勃试着做了一遍,自我感觉良好。 “刀不够平,你这样砍不到人脖子的,手要抬高!”谢鹋指出关键问题所在,然后开始尝试拆解动作,黄勃跟着开始学。 陈燔中二病发作,也拎了把刀跟着比划起来。没办法,男人么,哪怕陈燔心理年龄已经过了四十岁,看见“整点”的树枝也很难不拿到手里把摩两下,然后再抽会儿风。 几分钟后,初步教学完毕。谢鹋让黄勃去一边接着练习,又把刘一菲叫过去开始调教。陈燔这回没跟着练——剧组一共就准备了三杆枪,谢指导和刘天仙人手一根,最后那杆昨天被锯了。 黄勃其实挺有运动天赋的,几遍下来就似模似样。而刘一非比勃哥还要快上三分,不过她在最后一个动作上遇见了大问题。 “导演,最后这个投掷动作,可能有点麻烦......”谢鹋挠着头。古代真正的战场长枪差不多得有十来斤重,五十斤的枪也不是没有,只是和青龙偃月刀一样,要么是建设器械,要么得去寺庙之类的地方找。剧组这杆道具枪要轻一点,枪头是硬质塑料,但也有八斤上下,让一个小姑娘当投枪耍显然不现实——刘一菲单手掷枪的话,枪没离手动作就严重变形了。 “能不能用技术手段解决下?”陈燔拿起枪杆掂了掂,自己也尝试做了下投掷的动作,发觉确实很吃力。 “常规的方法是用钢丝牵引,但需要配合吊杆和滑轮组,有专业人员的话几个小时就能搭建起来......” 陈燔交过道具师一阵商量,结论是这样的人士北京有挺多,但临时要找几个人来还真不好办——这又不是找个不知道干啥的空调修理师傅,打个电话就能上门。 “时间有点赶,能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陈燔有点不好意思,动作戏这块他唯一的经验就是当初大甜甜的一套mv而已。 谢鹋回头和他的兄弟们一阵商量,然后开口道:“那就手工作业吧!” “手工作业?” “对,我们安排两个人,一人抬枪头一人抬枪尾,到时候一起发力;缺点就是只能拍近景,可能人脸都不一定能拍到,具体怎么用镜头我就不知道了.......”谢鹋挠着头,动作方面他倒是在行,但哪怕是耳濡目染,拍摄剪辑这东西懂得还是不够多。 “那就这么定了!”陈燔果断下了决定,谢鹋不懂,他懂啊。 只要剪辑玩得溜,黛玉能拔垂杨柳, 死根儿! 第160章 码人 动作戏顺利完成,谢鹋和他的小伙伴们集体领到了盒饭,不过他们还没走,留下来继续围观大导演陈燔拍戏。 当然最后一句是导演本人的臆测,对这帮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儿来说,和神仙姐姐近距离多待是最重要的。 之前还有个小插曲,他们为谁来最后给刘天仙“一刀”小小地争夺了一番。起初陈燔还以为这帮家伙都不忍心下手,毕竟能“杀妻证道”的选手是少数中的少数。结果事实恰恰相反,人都抢着要当这个刺客。原因倒也充满了直男的因素:按谢鹋设计的方案,郭家女挨这致命一刀后,会下意识的握住对方的手,并僵持数秒之久。 陈燔一度都想开发握手券的业务了,最后用导演的权利,把这角色交给了唯一没参与争抢的谢鹋。 “咔,勃哥这次悲伤的感觉够了,下一遍你在试试更激烈的,歇斯底里的那种!”陈燔坐在导演椅上发号施令,谢鹋和他的兄弟们集体看戏。 “我说,有必要么......”黄勃也有些乏了,他已经和刘一菲演了数遍”生死告别“——按着陈燔的要求,刘一菲只需要”瞪眼“就行,而勃哥得在不同的情绪中尝试,最后找出最合适的那种。于是他”震惊“了一次,“依依不舍”了三次,而“哀痛”了足足七次! “你自己说得要加点男女暧昧的,我可是很尊重演员意见的导演。” “那你给我说说,怎么‘更激烈’的演暧昧?”换个别的导演,黄勃或许会照着做一遍,但陈燔不一样——好兄弟么,就是拿来抬杠的。 “这还不简单,看过穷摇么?穷尽全力去摇啊!我给你示范下。”陈燔起身走刘一菲面前,抓住姑娘肩膀就是一阵猛摇,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天呐,为什么要从我身边把她带走,为什么死得人不是我,我的心好痛……” “咣当”,刘一菲胸口插着的刀柄被这阵晃动震到了地上,随之落地的还有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你在逗我!”黄勃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感觉自己像道哥一样被侮辱了智商。 “开个玩笑,其实素材已经够了……”陈燔当然不会真得让人这么演,他只是想让大家在紧张的拍摄过程中放松一下。 “这么好看个大姑娘都被攮了,你还开哪门子玩笑!”黄勃指了指刘天仙,后者脸上依旧没太多的表情。 “哎,我还真知道一个关于捅人的冷笑话!”陈燔用《走进科学》的调调讲起了段子,“如果被人捅了一刀怎么办?首先,不要拔刀,防止失血过多而死;但如果捅你的人还在你面前,你可以拔出刀来捅回去;捅回去后记得把刀拔出来,让他失血;最后你再把刀插回到自己的伤口里,防止自己失血比对方快!” “哈,你这一本正经讲段子的水平快赶上我了!”黄勃拍拍导演的肩膀,又拍拍自己的胸口。 就在这时,战损版刘天仙终于的举起了一只手。 “导演,我能换妆了吗?我快憋不住笑了!”满口道具血浆的刘某人如是说道。 …… “谢哥……哎,我发现你们这个姓太占便宜了,‘谢哥谢姐谢叔谢婶’,开口就是致谢。”趁着天仙姐姐卸妆的功夫,陈燔坐到了谢鹋身边,俩人认识还不满一天,但陈燔这个自来熟已经可以和人大方的开玩笑。 谢鹋对陈燔也挺好奇,从业十几年,这可是他头一次遇见年纪比自己小的导演:“呵,你也可以和港岛人一样,叫我鹋仔。” 陈燔继续和人打趣道:“然后再过几十年,管你叫鹋爷?” “周星星可只有一个。”谢鹋摇摇头,和许多80后的一样,星爷这个称呼对他来说也比较特殊 “是啊是啊,只是有点可惜了!”陈燔一边说,一边取过两罐他最爱的快乐水,健怡的,递了一罐给到谢鹋。 谢鹋接过易拉罐,没着急打开,只是回答道:“可惜什么,喔,你是觉得《长江七号》不太行对吧?” 去年《长江七号》上映,一堆人在网上各种哀嚎,只觉得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齐天大圣\/尹天仇\/007一去不返了。 “那电影是一般,但人家有资格拍个儿童票任性一次,我可惜的是他原本有希望创造一个大ip的……”陈燔自然不会有同感——上辈子他该吐槽的早就吐槽过了,何况这也不是星爷最烂的片子,后头可还有《新喜剧之王》这种东西呢! “ip?”谢鹋表示不解。 “intellectual property,知识产权的意思,影视版权也算在内。”陈燔随口解释一句。 这个词要等网络时代发展到后期才出现新的引申义,特指那些有价值的版权,比如ipz、ipx、iptd…… 见对方还是不明白,陈燔又接着往下说:“不是所有的影视版权,只是其中特别具备开发价值的,比如《大话西游》,你知道网易靠两个游戏赚了多少钱吗?” “多少钱?”谢鹋维持着酷酷的人设,随口问了一句。 “额,我只是举个例子......”陈燔又特喵没系统也没强化记忆,这具体的数字谁记得住,但他记得哪怕到自己穿越前,《梦幻西游》都还在巨额盈利。 “所以,你是遗憾这电影的版权没在星爷手里?” “不是,我是说《功夫》原本也可以这样,这要再多拍几部系列作品......”穿越者也不是全知,陈燔并不知道《功夫》的版权也不在星爷手上。 一个具备开放价值的ip,第一是得有足够的受众,第二是得有好玩的力量体系,第三,足够大的世界观,架空的那种。《功夫》只要再拍上一两部电影,多加几个人物和门派,再扩展下地图,完全可以塑造出一个民国搞笑功夫世界。到时候做个手游,搞成q版风格,骗抽人物卡技能卡就能赚个盆满钵满,比如充值就送狮吼功,648必出五星火云邪神什么的;还可以出网大——《民国版神雕侠侣之从恋爱到失孤》;甚至可以找个扑街写手出同人网络小说——《穿越之上海滩最帅老大》...... 噗呲,谢鹋拉开了快乐水的拉环,仰头灌下一大口,然后吐出一句话:“我不懂这个。” “就当闲聊吧,”陈燔举着可乐冲人示意两下,好似拿得不是易拉罐而是高脚杯,“未来我要是拍功夫片,想搞个大的,来帮我啊!” 如果说陈燔有什么特别想拍的题材,那其实只有两大类:仗剑天涯或者星辰大海。可惜在这个时代,功夫已然式微,科幻又有些遥远。陈燔自己也没想好先往哪个方向努力,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打星,总得结交结交吧? “我现在这样,有戏拍就不错了。”谢鹋摇摇头,又喝了口可乐。 “别妄自菲薄么,现在我们这一波,能打的是越来越少了。”陈燔安慰两句。谢鹋年少成名,但属于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型,最后居然是靠着网大混出一片天际,在影史上也算是独一份了。 “能打有什么用,没人拍了啊!”谢鹋又举起饮料灌下一大口。看架势,喝的不像快乐水,而是烈酒。 “会有变化的,”陈燔说这话自己都没底气,娘的用不了十年,武侠片都快变成ppt了,“明年唐人有个武侠大制作,我写得本,有兴趣可以去试试,年底选角。” “什么故事?” “小说改编,话说大唐年间......” 第161章 喜一阵悲一阵 小短片的拍摄进度不慢,沙漠的戏份只花了陈燔五天的功夫。之后转场去距此地不远的明长城附近拍了几组镜头。 小小的挫折也不是没有,转场后就因为群演的问题多耽误了一天——这边山区,少有居民,陈燔不得不动员剧组的工作人员上阵扮演尸体,还额外从北京调来一堆道具假人。和《斗牛》那次一样,陈燔自己又带头亲自死了一遍,这是他第二次演死人,毫无心理负担,就是没人给自己发红包。 黄勃终于逮到迫害导演的机会,把陈燔从上到下扒拉了个遍。 刘天仙正式杀青,短片还剩最后一组镜头。剧组再次转场,回到了北京。说是北京,其实离市区不比怀来近多少,连名字都差不多,这地儿叫怀柔。这儿有座影视基地,05年立项开建,去年才正式对外营业。这里有着目前国内最大的室内摄影棚,也是最先进的特效影棚。 “这地方场租不便宜吧?”黄勃还是第一次拍绿幕戏,他打量着室内的布置,再配上这身戏里的造型,活脱脱是个头次进城的农民工。 “那是,也不是看看资方是谁!”陈燔算是第二次搞这类特效了,只不是上一次是水中戏么,景物透过水和玻璃会折射,对真实度要求没那么高。其实目前国内的绿幕也就那么回事儿,陈燔取了个巧,把场景设到了晚上。这也是学习国外先进经验的结果——好莱坞为了省钱也经常把背景设计成黑灯瞎火的。 “有啥讲究?” “没啥讲究,你就把这当话剧舞台就行;你那歌会唱没?” “开玩笑,我可是歌手出道的!” “啊对对对,蓝色风沙么,你说过一万次了!”陈燔检查了下布置,又扭头对着老王说道,“演员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就是人多了点,化妆还得等上一阵子。”王哥这次没和陈燔去怀来,而是一直在怀柔盯着场景布置以及招募群演,“按你的要求,群里有部队经历的大爷们我都拜访了一遍,愿意来的有二十多个,我都拉来了!” “那就好,你本家大爷呢?”陈燔说得人是王德顺,就是在《d丝男士》里当大鹏和柳颜师傅的的那位。 “老爷子已经化好了,这会儿正在对面外景那儿遛弯儿呢!不得不说人身板是真硬朗,我怀疑我们这儿就没几个的年轻人能比得上人家!你不算啊!”王哥先点头又摇头,之前人换戏服的时候他搭了把手,发现那大爷的胸大肌比他这个小伙子还要大上一号。 “那是你们不听我的,都说让你们平时多锻炼了!”陈燔撇撇嘴,心里盘算着,是不是给兄弟们一人发一个计步器,每人每天一万步,走不满就扣考勤记录! ...... 这段戏说得是黄勃演得逃兵乙历尽千辛终于抵达了西州,但就在已经看到远处的城楼时,体力不支终于倒下。等他再度苏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城中,而迎接他的,是一帮白首老者——西州城已经在西域诸国围困下独守了二十五年,当年血气方刚的青壮已经都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兵。 王德顺饰演的老将军,双手将人扶起,后者做了个和手礼,吃力的说道:“大唐武威军军玄戈营乙字队,全体报到!” 迎着老将军的注视,黄勃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沾染鲜血的军令,继续开口汇报:“军费送达!” 他想了想,又掏出一枚铜板,递给老将。 “关山万里,分文不差!”黄勃原本的混不吝作风早已被全身的使命感替换,连带语调都低沉了不少。 老将军接过铜钱,看看上头刻着得大唐建中四个字,又看看黄勃,一言不发,一眼万言。 黄勃缴完令,起身往外走,周边的老兵们纷纷卸下头盔示意。 满城尽是白发兵!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城人未还......” 和原版的军乐风不同,黄勃的唱腔更接近秦腔——这是陈燔委托胡彦斌做的改编,他原本是按着《长城》插曲的调子来的,但由于陈某人乐感太差,最后的成品多少还是有点区别。 ...... 短片而已,也没啥复杂的杀青仪式,但陈燔还是请全组人好好的吃了顿。 席间,陈燔同志高度评价了演员的出色表现和剧组全体成员的辛苦工作,他表示,一部优秀的作品离不开台前幕后所有人的集体努力,同时也希望所有人员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资深从业者谢鹋同志也表达了认可,他指出,团结在陈燔同志这样优秀的带路人身边,依托优秀的团队,才能保证拍摄过程的够顺利完成。谢鹋还表示,能够参与这样一部作品,是他的荣幸。 陈燔则表示惭愧,自己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对此,广受人们群众热爱的黄勃同志只说了一个字——“呸”。 此外,刘一菲同志也出席本次晚宴,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发表任何见解,就被自己的母亲接回了家里。 次日,陈燔终于睡了个懒觉,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广电问了自己的电影审查情况。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答复,而距离柏林报名已经只剩三天。 他给三爷通了个电话,后者让他先做好原片报名的准备,反正报了也未必入围。真入围了那就按原先商量好的,主演去柏林,导演留国内。 陈燔只能回家后开启了躺平模式,他现在连个狗头都没得撸,可乐被丫丫带去横店了,说是带它探亲去。 短片的拍摄暂告一个段落,剪辑工作倒是可以马上做,但团队既然有了专业的剪辑师,那陈燔也只能默默的做好领导工作,那话怎么说来着,不能剥夺员工劳动的权力。 于是乎,健身、磨剧本、画分镜,陈老板又过了几天枯燥的日子。 扯蛋的事儿来了,就在他提交柏林电影节报名资料的第二天,也就是报名截止日期的次日,广电发来了《暴烈无声》的公映许可证。这下,就算陈燔再迟钝,也知道了是有人在给他下绊子。 陈燔再度陷入郁闷,但毫无办法。能搞他的人不是官方就是资本,陈燔就算知道是谁也没法反手抽人——他怕手疼。他也只能找人喝酒解闷,找得人无非就是黄勃宁皓几个。这俩哥们也不推辞,陪着陈燔一边吃喝一边一顿天南地北的闲聊,从当初的黄焖鸡创业史聊到华谊上市,从演员选角聊到莫桑比克总统选举,总是这仨喝开了什么话题都不会冷场。 正经的主意也有,比如黄勃就给了个建议,让陈燔可以出门散散心。而他正好要去上海拍戏,就约了陈燔一起。陈燔觉得出门溜达一趟也不坏,但婉拒了勃哥同行的邀请,只答应去上海探个班——魔都值得一逛的地方不多,而陈燔上辈子几乎都去过了,还不如回老家看看父母长辈,再去横店看看女朋友。 打定了主意,陈燔第二天就在四九城内荡了一天,搜罗了些所谓的“京城特产”,比如几只真空包装的正宗北京烤鸭,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不好吃的那种。 但回老家么,空着手总归感觉怪怪的。 第162章 抓包 陈燔在老家只待了两天,还没怎么“尽孝”就被老妈赶出了门,给得理由是盯着女朋友才是“孝顺”的表现。 于是,陈燔带着老妈给的慰问品,开着老爸的小车就跑去了横店。 丫丫的剧组已经在收官阶段,拍摄计划开始变得散乱无序,她的戏份变得有一阵没一阵的,比如某头天还有五场戏,第二天却可能一个镜头都没有。 这日,陈燔抵达片场给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后者刚巧结束了今天最后一个镜头,于是俩人直接约了在酒店碰头。 等丫丫卸完妆,俩人准备先解决下个人需求——俩人都饿了,而东阳的沃豆腐很对小情侣的胃口,上次他们喝杀青酒的那家小饭馆就挺不错。 “哎,我差点忘了,小江呢?叫上她一起!”刚没走出多远,陈燔忽然止步。之前丫丫公司给她配的助理,居然嫌自己得不到艺人的重用,主动申请调岗了,可见也是个热爱工作的上进青年。陈燔得知后,又把小江派到了老板娘的身边——他看过剧本,丫丫这戏太枯燥了,下了戏好歹能有个朋友帮着说说话解解闷什么的。 “说是遇上老朋友,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出门吃饭去了。”丫丫挽着陈燔的手,开开心心的溜达在小镇的街头。自从她小有名气后,就很难享受这种自在的生活了。也就是在横店,这儿的居民见惯了各路大牌,对一般的明星已经不太感冒。当然,游客集中的地方还是得避开。 “老朋友?网友吧!也不对,我们公会我记得就我一个金华的......”陈燔说得是山口山里的公会,会长是老郭,但公司玩游戏的都在这里,但由于他们空闲时间不稳定,所以一些管理的日常都是小江这个比较闲的姑娘在干,也因为如此,她在公会里的人缘最好。 “那可能是同学老乡什么的,我们xj也有横漂的!”丫丫不以为意,小江中专毕业,年纪比陈燔还小,但论社会阅历,在陈燔的公司仅次于孙姐。 “也对,这姑娘在外面哪儿都不会吃亏,确实不用我们操心;除非她要自己一个人去天竺......” “柏林,真去不了啦?”丫丫忽然提了个问题,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感觉,似乎是怕说这事儿会让男朋友不高兴。 “嗯,不去了,正好安安稳稳的在新房子里过正月!”陈燔很少纠结既定的事情,只是对背后下黑手的人有些好奇。 “哎,我还想跟着你去呢,一定比捷克有好玩。” “好像也不是不能去?”陈燔挠挠头,出国旅游嘛,只要自己不去电影节上露面,国内这帮人还真管不到自己。柏林么,去看看柏林墙无病呻吟一番也不错,正适合现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 陈燔给姑娘解释一番,然后两人相约明年正月看情况是不是能去趟德意志;不过这事儿不能对外说,就怕有人借题发挥。 小情侣说说笑笑间,小饭馆已然就在眼前了。 “老板娘,还有小包厢吗?”陈燔进门先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有啊,陈燔导演是又来拍戏啦?”老板娘还认得陈燔,上次剧组杀青宴的照片还在他们家墙上挂着呢,这当然是当初征得过同意的。 “不,来看女朋友!”陈燔跟着老板娘往二楼走,忽然又停下了脚步,他眼角余光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老郭?” “小江?”丫丫顺着陈燔的目光也看了过去,也是一声惊呼。 陈燔拉着丫丫就往那边凑,自己先在老郭对面坐下,眼睛来回扫着俩人:“所以,你要见的‘老朋友’就是老郭?” 老郭一张小胖脸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小江却直视着自家老板:“对啊,咋啦?我们都认识快一年啦,还不算老朋友?” “算算算,所以,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陈燔眯眯着眼,小江没再答话,悄悄掐了老郭一把。 “就几个月前,我不是去xj考察场地了,正赶上那事儿,航班都停了,正好遇上小雪回去看朋友......”老郭老老实实的开口交待了自己的罪行,无非是姑娘心里难过的时候他正好出现,及时给予了安慰,然后嘛,自然是俗套的爱情故事了。 “那干嘛藏着掖着?”丫丫略微有点生气,她觉得自己已经把小江当闺蜜了,但人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没告诉过自己。 “对不起,丫姐,我们是觉得一个公司的员工,谈恋爱容易让老板忌讳......”江小雪年纪小但是阅历足,好多公司都是反对内部恋爱的,只是具体原因她也不甚明了。 “放......那一种气,我又不反对办公室恋情,说实话,就咱这行业,我觉得搞内部消化是个不错的选择!”陈燔毫不介意的摆摆手,“反对内部恋爱的老板,大老板是怕不同的部门搞串联,小老板是怕谈恋爱影响员工效率,咱们这公司又没这些问题!” “喔,那老王追邵燕这事儿你不反对?”老郭眨眨眼,又爆出一条八卦。 “邵燕自己不反对就成......不过以我的了解,老王够呛。” “为啥?”老郭表示好奇。 “邵燕是颜控,她的目标是胡戨那种级别的。” “喔,那别说老王了,你都无歌唱了......”老郭小圆脸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特娘的又不会唱歌......说这干啥?中午这顿你出钱,就当是欺瞒着我的代价!” “行吧,老板娘,加菜!”老郭富二代,钱对他来说就是个数字而已。其实对穷人来说,钱也只是数字,只是小数点的位置不同而已。 “话说老郭,你家这么有钱,还怕我忌讳?大不了单干么!” “我是无所谓啊,但小雪说她在这儿待着挺惬意,我不想让她......那个,你懂的!” 陈燔:我懂个......那个一种气,不就是宠女友么,说得那么委婉做啥?看老子家里,一向都是自己主动宠着,那需要人家主动提要求? ...... 下午,四个人接班去了趟东阳市区,这地方有座木雕城,也出售木质家具。陈燔那新屋还空着呢,正缺物件。而老郭更夸张,人已经买了套小院子,不大,但是在二环内,比陈燔这个穿越者牛到不知道哪儿去。 不过,品味方面两者的差距就小了许多。老郭看中了一套竹根雕塑,造型大约是弥勒和关羽的结合体,也就是长着美髯的未来佛——后来被陈燔指出那是铁拐李。陈燔则看中了一套藤桌椅,可以放在露台上和好友一道品茗。这老板还提供邮寄服务,就是运费非常不便宜。 四人晃荡了一下午,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了横店——探班么,和过年走亲戚一样的,总得给剧组的人意思意思,送送零食,请吃顿饭啥的。 就在几人停好车往片场赶的时候,影视城某条巷子里,一个瘦小阴戾的男人一口老痰喷在了对面姑娘的脸上。见女孩呆住了,他又马上上前给人补了一巴掌。姑娘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却被另一个男人堵住了退路。 “你说我不是东西?”对面的男人逼近了几步,伸出一只手往女孩儿探去。 姑娘慌乱之中,拿手挡了一下,这导致了对面的气势愈发嚣张。 “你说,老子是不是东西?!你tm倒是说啊!” 第163章 出头 “你说,老子是不是东西?!你tm倒是说啊!”男人揪住了姑娘头发,又给了人一巴掌。 “这哪个剧组的?演得真好!”一旁有路人看见了,开始交头接耳。 “不知道啊,不过怎么没有摄像机对着?” “你懂个锤子,这叫试戏!” “说话啊?哑巴了?我是不是东西,是不是!”那边的男人还在动手,女孩好像有点懵了,也不喊叫,只是机械的伸出双手左支右挡。 “我来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开口的自然是陈燔,他挤开人群,大步朝前,两只拳头已经暗暗握紧。专业导演自然能看出真假,这特喵明显是在真打啊! “干嘛打人!”第二个上去居然是小江,这姑娘性子颇急。老郭伸手没拉着,只能放下手机赶忙跟了上去,丫丫落在了最后。 瘦小的男人转过头,眼神不善的打量着来人,倒是没再继续动手。 “原来是陈导演,我们在试戏呢,误会,误会!”方才拦住姑娘去路的人开了口,却是丫丫这部戏的导演,姚远。 “导演助理给演员试戏?剧本呢?”那个小个子陈燔上次在苏州见过,好像是姓杨,顶着助理的名号,其实是制片方塞进来的人。 “临时加得,还没来得及给演员说。”姚远的思维倒是迅捷,只是目光有些闪躲。 那边小江已经把姑娘拉到了自己和丫丫身后,姑娘终于回过神,趴在丫丫胸口就开始抽泣。这小姑娘姓于,上次在苏州还和陈燔一起吃过饭。女孩的嘴角已然破裂,腮帮子也高高的鼓了起来。 “所以这伤痕也刚刚化上去的?”陈燔忽然不生气了,反倒觉得有点好笑,都是混这行的,这瞎话说给谁听? 姚远的眼珠子滋溜乱转,陈燔估计对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编出新的理由。 陈燔又看了眼女朋友,见对方点点头,于是便对小江说道:“打110!” “别别别!何必呢!”姚远终于没再继续转他的眼珠子了,言语间也没了刚才的狡黠。 “是啊,何必呢?什么年月了,还学小流氓打人姑娘,还是光天化日下,拍个民国戏,还真把这儿当民国了?” 而姓杨的那小子忽然向小江那边蹿了几步,看样子是想抢人手机,却被老郭用大肚腩死死的挡住,陈燔则回身挡在了他的身后。 那小子倒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在感受了一把进退两男后,马上就判断出这俩和自己不是一个重量级,只能先乖乖老实下来。 陈燔只觉得有点遗憾,他最近正烦着呢,正想打一架发泄发泄,可惜这货从心得太快了。不过不动手也好,省得警察来了之后说他们是互殴。 “......情况就是这样,对了,我的同事应该用手机记录了一小段录像。”半小时后,陈燔坐在派出所,把自己见到的全过程都告诉了对面的警察叔叔。 “谢谢配合,不过这个录像......算是你们这行的职业病吗?”负责和陈燔沟通的警察是个四十来岁的老警司,估计是不是所长就是副所长。他的吴语口音不轻,不过陈燔听着还算顺耳。 “算是吧......”陈燔只能点点头,等到以后小视频年代来临,这职业病就要变成年轻人的通病了。 “那个女孩儿是你们什么人?” “我只能说认识,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女朋友的同事。” “嗯,当事人情绪还不稳定,询问的过程可能需要有熟悉的朋友陪伴会好一点。” 于俊刚在现场的时候哭得还不是特别激烈,但一到派出所后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可能是这里的环境更容易让人情绪释放吧。这种情况老警司是见得多了,不过大部分都是坐到后悔椅上之后的事情。 “我能旁听吗?我可以不说话!”陈燔也想知道前因后果,自己女朋友已经在人手下拍了几个月的戏了,现在想想多少也有些后怕。 “原则上不行!” 那就是实际上可以呗? “不过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你现在刚刚帮了小姑娘一把,在你身边她可能会更有安全感,比较容易平复情绪。你女朋友也是一样,不过你们不能直接坐在她身边,更不能开口说话,这是底线,如果你们违反了任何一条,我也只能请你们离开。” 陈燔心说果然如此,然后把老警察的话记在心里,这东西可是第一手素材,以后兴许用得上。 警察问完陈燔后,又依次问了老郭、小江和丫丫,见受害者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于是开始问询,陈燔和丫丫也跟着在警察身后的角落坐下。至于姚远和那个姓杨的,先晾一会儿再说,尤其是哪个姓杨的,一看就没少混,搁在北方,就是那种先在暖气片上铐一宿的主。 “你可以想想看,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他们呀?”询问的依旧是刚才那个老警察,他现在换上了尽可能柔和的语气。 “没有呀,我很听话的,在剧组我年纪最小,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姑娘还红着眼,但好歹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那我换个说法,你有没有主动发表过什么意见呢?” “喔,那还是有的,今天是我最后一场戏,我想着要好好表现,所以昨天晚上又翻了下之前的剧本,今天换好服装后,我回忆了下之前的场景,发现这衣服和之前那套对不上......” “什么叫对不上?” “就是之前一场戏是在室内的,今天的戏是在室外,但是按剧本的话这两场是挨着的,所以按理说应该是同一身衣服,但是道具拿过来的不一样......” “明白了,那你说完后,对方是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 “衣服没换?”老警察秒懂,这明显就是得罪人地方了,他刚入行那会,可没少遇见这种愣头青一句话得罪老混混结果引发冲突的事儿。 “没有。”小姑娘摇摇头。 “类似的情况,我是说其他演员之前也发出过质疑吗?” 姑娘想了想,看了眼角落里的丫丫,这才开口:“我是第一次,但丫姐也有过。” 陈燔也知道这事儿,丫丫和他说过这事儿,比如什么服装首饰之类的,没少出过问题。甚至连场景有时候都不对,比如明明是去别人家,客厅布置什么的却还是原先那套......换个别得演员可能就这么过去了,但可能是受自己这个细节控的影响,自家女友在这方面也开始愈发认真。 丫丫闻言默默低下了头,或许,没有自己领头,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吧?陈燔却抓过人家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 “这不是你的错。”他把嘴凑到姑娘耳边如是说。 ...... “姓名?” “姚远......刚才在外边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外面是外面,在这里头,得跟着程序走!”警官换了个一丝不苟的表情,不得不说,横店的警察都和别处不同,说变脸就变脸,连口音都比刚才重了,“哪个yuan?远方的远还是圆滑的圆?” “三声,远方的远。” “说说吧,姑娘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怪我怪我,是我不该找非专业演员来试戏,一不小心就把人弄伤了......伤不要紧吧?”姚远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众所周知,导演往往才是最会表演的。 “已经验伤去了,正是结果还没出来,还不能确定是否达到轻微伤的标准。”警察摆着一张扑克脸,事实上这伤压根不用验,肯定达不到轻微伤。只是这话可不能现在就告诉对面。 “额,意外意外,都是意外。”姚远的声调瞬间低了好几度。 “知道为什么先问你,不是先问他吗?” “因为我没动手?” “更正下,你只是没直接动手,根据证人提供的视频,你存在限制受害人行动的行为,和直接动手的区别不大。” 姚远一时无语,他当初拍刑侦剧的时候,也学过一些简单的常识;所以这次没直接动手也是事先就想好的。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法律是靠人来执行的,同时还有地方法的区别。一瞬间,他又想了很多,自己背后的那位能保自己吗?好像不行,那人的交际圈基本都在北方,而正相反,陈燔好像就是本地人! 本地个鸡毛,熟悉浙江的朋友都知道,和北面的散装省差不多,其实浙江人民也散装,而且是散装到县的。陈燔要想托关系,不知道得拐上多少个弯才行,何况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这么做。 “因为我没进过号子,你们想拿我当突破口。”想通了的姚远瞬间就老实了下来。 “对,你这不是很清醒么!动手前怎么没想过这个?说说吧,为什么要打人?” “制片方领导说他挨骂了,动手那个是他外甥......” 第164章 后台 “所以说,剧组有一半的人都是这家伙塞进来的关系户?难怪乱糟糟的!”除了两个被扣押的嫌疑人,陈燔是最后一个离开派出所的,他还想替小姑娘问一个答案。 “对,其实骂人的可能压根不是这个小姑娘,只是被杀鸡儆猴了!”老警察伸手推回了陈燔递过来的阳光利群,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大红鹰,抽出一根点上,然后美滋滋的吐出股烟来。这个岁数的警察,是个有九个老烟枪,但最近局里下了通知,禁止在审讯室内吸烟,刚才他审完姚远就审了姓杨的,这会儿可憋坏了。 “这个姓张的我倒是知道,一直都是拍正剧的,没想到为人一点都不正。”陈燔想了想,也点了根烟,和对方一起开始吞云吐雾。 “以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这个人也未必是真正的指使者,这种人随便说两句话,自然有脑子不好的小混混要为大哥出气;可惜这个判断我也没法证实,毕竟这个姓张的现在不在横店,我们只能电话通知对方过来接受质询。” “如果人不来呢?” “那就麻烦了,这种程度的冲突,很难跨省追捕,现在我只能在向上级的报告里写上这条。” “那是没涉及到领导政绩而已,不然发个微博都能被人跨省......”陈燔小声嘟囔一句,某药酒事件他可记忆犹新。当然,这类电视剧的制片方可不是小医生,背后往往都都站着某些靠山。想到这个陈燔就头疼,被不知名的对手恶心了一把不提,如今又不知道会招惹到些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没什么,您辛苦,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看看人小姑娘怎么样了。” “行吧,最后一件事,”老警察话锋一转,脸上第一次带上了笑意,“能帮我要一份你女朋友的签名吗?我女儿很喜欢她!” “没问题,明天就送来!” ...... 陈燔离开派出所后先去了趟医院,小姑娘受伤不重,但心理状况明显不对,丫丫一直在病房守着。 “她睡着了?”陈燔蹑手蹑脚的推开病房的门,见于俊闭着眼,丫丫还端坐在一旁。 “嗯,医生给她打了针安定。”丫丫满脸倦容,听见陈燔的声音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笑得真假,刘老师见到又得说你了!”陈燔探出脑门和人轻轻的碰碰头,然后俩人拥抱了一小会儿。 “我想退组。”姑娘感受了一会儿男人身上的温度,忽然做了个决定。 “你确定?你的镜头也没剩下几组,人家随便剪辑上照样能播,而且片方可是有点来头,如果得罪人家的话......” “已经得罪了!”佟俪娅终归不是小女生,对事物有着自己清晰的认知。 “你说得对。”陈燔抱人的手上加了三分力道,内心却暗自叹了口气——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学六代们当个独立影人;可影响到另一半就让人郁闷了,总不能分手了事吧?这特喵的说好的主角光环,莫非是个虐主类的反向光环? 虐主是不可能虐主的,就在陈燔暗自感慨的时候,北京也有个倒霉鬼正在忙活。 众所周知,公务员分两种,一种是干活儿的,一种是不干活儿的。李福明属于前者,他是宣传部的一个小干事,五年前,他大学毕业后就已经成功上岸,这已经秒杀了95%的同龄人了。可惜他家里条件一般,又错过了去年房价大跌的风口,不知何年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好在,他公积金不低,又有廉租房可以住,生活依然充满期盼。唯一的问题就是工作实在忙了点,比如今天部里的领导就让他配合广电的工作人员,连夜挑出几部电影。不用问,这肯定是领导的领导的领导交待下来的活儿,可能原本没那么急,但传了几层后就变成十万火急的事情了——这类破事,体制内外都屡见不鲜。 “李干事,这两年犯罪类的都在这里了,上映和没上映的都在这儿了......”某人抱着一摞的剧本简介跑了过来。 “辛苦辛苦!”李福明客气两句,接过那堆东西就开始翻阅。 “那个,李干事,最好别太相信简介。” “为什么?” “审查制度改革之后,简介这东西就变成糊弄人的了;你别说简介,剧本都会改好多次,不看片子完全不知道真正的故事是啥......” “这样啊,那只能看原片了,时间来不及了啊!”李福明揉揉太阳穴,他明早把片子要送给领导过目,然后领导得送给领导的领导查阅,最后送海子里放映,“上映的先不说,好的片子估计人都放过了,先说说没上映的吧。” “有个宁皓的片子。”那人在纸堆里翻了翻,把《无人区》的简介找了出来。海子里放的电影,谁管你有没有过审呢,禁片都照样播! “听说过,他也是倒霉......”李福明看看了简介,粗粗扫了一眼,不置可否,“还有吗?” “有,还有这个《暴烈无声》,据说原本是打算去柏林参加电影节的,但报名截止前都没过审,还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去。” “那先定这两部吧,让大家辛苦下,准备下放映室,我们一起挑灯夜战。”李福明起身活动下肩膀,又说道,“我先出门买点红牛啥的,你们要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楼梯口就有自动售货机。” “哎,还是你们会过日子。” “呵呵,还是制度改得好,局里资金都比以前充沛了。” 一个多小时后,在一片爆炸声中,《无人区》放映完毕。李福明把空了的红牛罐子丢进垃圾桶,然后和对方交流起来。 “片子不错,但不太合适。” “我能问问原因吗?” “我也只知道一点点,说是和公安部明年的工作内容有关系,不知道哪位大领导说是可以看看电影开拓下思路。但你看,这片子都在讲无人区的事儿,哪个部门手也没那么长啊?这又不是搞两弹一星.......” “了解,看来明年有个大动作啊,不然你们宣传部也不会插一手。” “可不是么!我现在是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加班,什么时候能休息;就是今年连累到你们了.......” “哎,说哪里话,兄弟部门么!”那人也是个会说话的。历史上,广电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归中宣部管辖,说是兄弟,还不如说是子女独立成家了。 俩人说话间,第二部电影已经开始放映,于是小小的放映室又开始被沉闷的音效所环绕。 100分钟后,荧幕回归黑暗。这俩电影有个有趣的地方,若是都按原来公映的版本,《无人区》补拍了结局,爆炸场面结束后还有下文;而《暴裂无声》的结尾才是真正爆炸收场,惊天差点意思,但绝对动地——人炸掉了一整座山,象征着主角儿子的下落彻底被湮灭。但眼下宁皓还没补拍,而陈燔这边初审没过,二审的时候直接改了结尾,让反派详细交待了犯罪经过。于是炸山的场景变得可有可无,陈燔从节省片长的角度考虑,索性删掉了这个片段。 结果就是,该爆的没爆,不该爆的爆了...... 李福明全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觉得陈燔这个片子不及宁皓的深刻,但现实意义更足,工商、公安、环保甚至纪检委都能牵扯上关系。另外还有一个理由,据说某位大佬很欣赏他,就是不知真假。 “就这部吧,其他片子的材料我也先带着,有备无患。”工作完成,李福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好,拷贝出借的单子已经准备好了,您签个字就行。” 李福明签好字,提起装着拷贝的箱子出了门,在深深吸了一口北京凌晨两点的干冷空气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陈燔的联系方式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可能会用到!” 第165章 风平浪静 一次完美的床上运动,可以有效的缓解焦虑。注:这方法仅限于年轻人。 受白天的事情刺激,陈燔和佟丽娅一直都找不到睡意。不过也无所谓,俩人都不是上班族:丫丫那边不管她退不退组,反正导演都进去了,肯定得停上几天;而陈燔眼下根本就是个闲人,白天睡觉更是消磨时间的无上方案。 “早安!”次日,陈燔出门正好撞见老郭和小江,看样子两人是刚从外面回来。 小江一叉腰,秀口一吐就是亲切的问候:“早什么早?我们午饭都吃完了!” 没事就怼老板,这已经快成了陈燔工作室的企业文化。 老郭不说话,只是笑眯着眼,配上大号的黑眼圈,活脱脱的国宝模样。 陈燔只能装着啥也没发声,开口就是转移话题:“于俊呢?” “还在医院呢,我刚送了午饭过去。” “我也还得再去趟医院,下午派出所会有个回访,你们谁和我一起?这个节骨眼上,丫丫还是少露面为好。”不让丫丫在外露脸是陈燔刚想到的,完全是出自于本能的谨慎。既然确定已经惹到了人,那这时间段内该低调点还是低调的好,不然鬼知道传出去后会发酵成什么德性。昨天算是运气好,只有两个路人在现场围观,陈燔给了两张丫丫的签名照就算是给人充当了封口费。 “这要搁在港片里,这会儿就得有杀手去医院了,”老郭的脑袋左摇右晃,从熊猫变成了正在登陆的企鹅,“我又不姓洪,这情况下的胖子都是炮灰。” 小江也跟着开始摇头:“那我也不去,漂亮姑娘一般不会死,但百分百会被当人质!” “你俩还真般配!”陈燔翻了个白眼,这俩在一起还没几个月,这默契度上升得也忒快了点。 “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大不了我戴着口罩不拿下来。”陈燔出门的时候还没把门关上,刚在屋子里弄睫毛的丫丫听了个真切,“再说了,我们的关系又不是秘密,真有娱乐记者什么的盯上了,看见你没见着我,更加不知道会编出什么鬼新闻。” 好像还真是,一个男人抛下自己女朋友,跑去医院看望一个受伤的小姑娘,怎么看都像是都市情感剧中的一部分。老郭和小江对视一眼,然后开了口:“那我们也索性一起吧,毕竟都是参与者。” “你不怕当炮灰了?” “你导演,我编剧,剧情得我俩说了才算不是?” …… 时间过去了两天,姚远和姓杨的被移交上级公安局,已经开始享受行政拘留十日的假期待遇。幕后指使者,或者说可能的幕后指使者则没有任何动作。而媒体上也是一片风平浪静,可能是陈燔高估了娱乐记者的嗅觉和自己女朋友的公众度,也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出手压下了热度。 总之,陈燔几人的生活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他原本还担心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自己仔细琢磨了很久,觉得对方应该没有特别大的能量,起码还触及不到江南,不然剧组也不会就此停工。在京城倒可能有点势力,但首都这地方,哪怕是娱乐圈最火的“京圈”也就是帮嗓门大的货色而已,没几个资本站台的话压根没人理。而且在首都,就算有资本的当靠山,影响力依然很有限,北平可不是首尔。当初某京圈大佬,喷遍天下无敌手,说了不该说的话照样玩完,只能跑去当了润人,到2024才开始重新有点动静呢。 于是一切照旧,陈燔在横店又待了几天。那边于俊脸上的伤初步恢复,起码已经可以用粉底遮住了,只是心理创伤估计还得恢复一阵子。陈燔建议人回家一段时间,家人才是抚慰心灵的良药。但小姑娘要强,说是不想自己的事情被爹妈知道,平添长辈的担心,最后自己去要好的闺蜜家住了。 《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账》的剪辑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陈燔放权放得很彻底,年轻人一起创业的多,不管是否成功,能好聚好散的很少。压制成长可不是明智的选择,还不如多给机会多历练,这样经验条才涨得快。既然早晚都要各奔东西,早点成长起来,以后互相也有个帮衬。这圈子说大不大,但没有人有这么好的胃口可以一口吞下。 相比一枝独秀,陈燔更乐意见到二十年三十年后,“陈燔系”四处开花。到那时候,任谁来找他帮忙拍片,陈燔就叼根雪茄和人见面,一开口就是“你现在才来找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的不尊重我,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 喔对,还有件事情要做,就是去天仙刘那儿抱只猫回来,上次那个小东西就挺合适的。 闲来无事,陈燔决定带着女友去上海再敲定下明年拍片所需的场景,顺便给勃哥来个“突袭”! ...... 十一月中旬,影视城工作人员带着陈燔和丫丫参观了下已经确定好的几个场景,又研究了一会儿几个待定的片场,最后按着陈燔的忽悠,成功的混入了《精武风云》剧组的拍摄现场。 此刻,黄勃正在跟一个老外“吵架”。 老外西装革履还打着领带,一看演得就是“上等人”:“学生拿枪暴动你不管?现在你叫我放走他们?” 勃哥也是西装马甲领带,还多了顶绅士帽,但依然接着地气:“不是,你想想,学生哪来的枪?这里肯定有人在里面搞事嘛!” “学生一定要定罪,不然我怎么跟日本人有个交代!”那老王咬牙切齿,用着生硬的发音试图压服对方,说话间转身就要离开。 “你跟日本人交代什么啊,咱这不是英租界吗?真tmd没用!”黄勃满腹憋屈的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又好似恨铁不成钢。 老外愤怒的转身:“你不想干了吗?f**k off,f**k off!” 黄勃一时无语,他先回头看看身后关押着的学生,然后反手揪住老外的领带:“这是中国,该滚的是你们吧?我跟你说,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白皮猪,每天在我前面指手画脚的,我要是告诉上面,你每个月从我这拿走多少钱,我看该滚得是你,你瞧你,一天到晚人模狗样的,没我们,你能这么舒服?没我们,你能每天这样?你能在这个位子上呆这么长时间?你还跟日本人交代?你交代个屁。怎么着?有什么话要说?听不懂?那么我用英语告诉你,you.绝对无能。我跟你说,中国这个地方几千年了。来了多少想欺负我们的外国人,最后等着就两个字:滚蛋!!!” “哔哔哔”身后的学生掌声四起,一片叫好...... “好!”陈燔听导演喊了“咔”,也跟着鼓掌。 丫丫有样学样,也跟着拍起了小手:“好厉害,我还没见过勃哥这么热血呢!” 那边导演刚想说问题呢,被这场外的动静所吸引,于是扭头看向陈燔:喔,这个鼓掌的靓仔很懂戏么,身边的女伴也系美铝我......哎,我刚想讲咩也?哦,后头那个学生仔的状态不对喔! 第166章 龙套 “勃仔,你很棒,kail,你状态也ok的,保持就阔以了;不过后边这几个咁唔得,表情不要这么执滞,尤其最后大声讲好的那边……”黄勃也发现了陈燔,他小眼睛向人眨了眨,然后就没了更多表示——导演正说话呢,他做为“影帝”又在一帮年轻人面前,敬业精神说什么都不能丢,带头认真听人讲戏。 “ok,我们再来一遍!”刘炜强回到导演椅下坐好,又喊了遍“艾科逊”。 几分钟后,刘炜强依旧皱着眉头,他刚才已经把已几个演得还行的放到了前排,但感觉还是有些别扭。就在他想着是不是就这么算了的时候,眼角余光又看到了那两个看戏的年轻人。 他对身边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交待几句,后者走到陈燔和丫丫面前,用着还算流利的普通话开了口:“靓仔靓女,你们有表演经验嘛?有没有兴趣演戏啊?” 陈燔冲着丫丫眨眨眼,然后俩人一起做点头状。 黄勃差点没乐出声,群演里似乎也有人认出了来人,一阵交头接耳。 刘炜强看得点点头,大陆的年轻人很好嘛,懂得自己探讨表演了! “看来,你这名气还没传到港岛同胞那,还得加油啊!”陈燔小心翼翼的捋着头发,一边还对着女朋友耳语。他刚被拉着抹了一堆发蜡,现在已经是标准的“西洋发”,配上一身民国学生装和老式眼镜,还真像个进步青年。 “你还不是一样!”丫丫也换好了戏服,她连头发都不用重新收拾,上部戏片尾的造型本就是民国女知青的样子。 “啊呀,我只是个小导演,不是大明星啊!”男人贱气郎当的丢下一句话。 …… “你们呢,都是爱国学生来的,前边怎么做我唔理,后边拍手的时候给兴奋一点!我再给大家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好好想一想!”刘导演自觉自己讲得够明白了,起身离开准备先去方便一下。 “啊呀,大导演落魄了这是,要来跑龙套赚钱度日了这是!”导演刚离开,黄勃就往陈燔这边凑。 “那是啊,搞不好我以后还真只能吃这碗饭呢!”陈燔笑嘻嘻的回应,内容倒也不全是玩笑话。 那边丫丫已经被人围上了,几个群演唧唧喳喳开始要起了签名,把工作人员都搞得有些懵圈——这组的有点职务的都一水港岛人,打下手的倒有些大陆的,双方语言不太通顺,日常交流基本全靠导演助理。 “勃仔,这二位您认系啊?”那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聊了几句,然后就凑到了黄勃这边。 “当然啊,那边被围着的,是今年夏天最火的新人,《英雄没种》的女主角!这个片子的导演就是我身边这位靓仔啦!还有,我那《斗牛》就是他的处女作!” “啊?”助理傻眼了,这种刚出新手村砍了一只野猪,结果爆出两件神装的感觉是肿么一回事? “导演,大单嘢!”助理匆匆忙忙跑开了。 “……既然你们大半都是学生,那就把勃哥前头的话,当成是听见了寒假提前放假的小道消息——或者说下个学期起,晚上宿舍不熄灯了;记住,这只是小道消息,没确认过的,只能半信半疑;老外的话就是校方辟谣,最后这段你们如果听台词没啥感触的话,就在脑子里替换成学校的正式通知‘寒假提前,不再熄灯,全员不挂科’,大家想象下这钟感觉。”当刘炜强跟着助理回到片场的时候,陈燔刚被黄勃拉着给群演们讲完戏,穿越以来,陈燔愈发觉得在这个时间点的讲爱国,远没有十年后好使。 刘导演肯定不知道陈燔内心在感慨什么,就算他真知道,那也必然不以为意——港岛年青一代的现状更糟糕。刘炜强本人是土生土长的港岛人,但在立场上却一直倾向大陆,甚至拍摄了不少主旋律作品,比如《中国医生》、《中国机长》。当然还有那三部曲中最为人诟病的《建军大业》,这片虽然距离他拍《古惑仔》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但那味儿像是已经腌入骨髓。 满身都是山鸡气质的叶元帅有谁见过? 而眼下,他内心的想法就是,这个同行后生好像还挺有一套么! “sorry,sorry,陈导演的大名我在香港也是听过的,只是没想本人真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媒体把你的年纪搞错了,香港的狗仔么,你懂的!”刘伟强拉着陈燔的手一个劲儿的晃,从手劲上看完全不像是个五十岁的中年人。 “刘导演客气了,您是前辈,《无间道》可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商业互吹这事儿陈燔也不陌生,何况这也不算是吹,《无间道》确实经典,当然现在看来,多了几个碍眼的演员。 刘炜强和陈燔握完手,又向丫丫伸出了手:“这位就是佟俪娅?抱歉啊,你们的新片香港还没上映,我还没去欣赏,不然我肯定不会不识得人!” “二位,这个拍戏的事儿,应该点讲?”一番拉扯后,刘导演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这俩一点交情都没,突然就变成了群演,这又算肿木一回事儿么? “没事没事儿,我们是晚辈后生,您怎么说我们怎么演!”体验下群演的感觉么,还挺好玩的。 “行,你的职业素养我也是有耳闻的,那我们开始吧?”刘炜强内心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扭头又冲着助理说了一句,“同制片讲,到时畀个大利是!” 丫丫悄悄捅了捅陈燔,开口问道:“大利是是啥?” “就是大红包,我们这两天的开销有保障了!”陈燔笑得像个刚中了五百万的八辈子穷鬼。 ...... 晚上,陈燔自然还是找勃哥小聚一下吃个饭,地点放在了松江。这地儿算是上海历史底蕴最丰富的地区,但保留下来的老字号却极少,陈燔临时网上找得一家本帮菜饭店——前世他虽然在这边呆了四年,但每次进老城区不是吃麦当劳就是路边快餐厅,正经馆子菜仅限于大学城内。 这顿吃喝自然是......非常一般,上海口味偏甜,丫丫黄勃虽然都不挑食,但毕竟是北方人,不甚合口。陈燔虽然是浙江人,但其实浙省除开杭嘉湖平原,其余地区也并不喜爱放糖。 不过也无所谓啦,老友聚会,吃得那是口味吗?吃得是情分! “接下来打算干啥?”出了饭馆,仨人溜达了逛逛了城隍庙,眼见时候不早,黄勃开始在路边等起了出租车。 “先搞定你和你同学的片子吧,”陈燔在勃哥背后拍了拍,又冲某个方向比划了两下,“往前走一点点,路对面有个好乐迪,那边门口出租车上下客比较多,我们去哪儿等!” “这你也知道?” “没法子,我就是知道得多!”陈燔高深莫测的摆摆手,难道我要告诉你,上辈子我在这儿通宵唱过好多次k? “对了,你这戏杀青要到什么时候?” “我戏份不算多,杀青可能到下月初吧。” “那正好,回头来补下录音!” “没问题,我最敬业了!” 一辆出租车停下,四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女鱼贯而出。司机刚把小灯牌翻到绿色那边,黄勃就已经上了后座。 黄勃冲着窗外挥挥手,汽车带着两道红光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陈燔忽然觉得车后应该有个胖子追着跑,嘴里还得喊“燕子燕子”…… 第167章 新成员驾临 屋外飘着大学,屋里温暖如春,此时的燕子,正在给亲爱的老龚打电话,。 公司已经开始扩招,她这岗位还得再添一个人。到时候一个负责传统媒体,一个负责网络发声。眼下后者的工作量不大,也就是管理下微博,网络水军什么的还停留在在原始部落纷争的阶段,谁也不能一统江湖。按陈燔的意思,要等新浪、腾讯的橄榄枝主动伸过来,之后工作内容起码得翻上一番,所以得未雨绸缪。 小公司要搞招聘,员工推荐是优先选择,陈燔可不担心什么山头林立的问题。全工作室才几杆枪啊?还不如找些原本就熟悉的朋友做搭档,日常工作氛围还能轻松点。 邵燕自然想起了的老龚。 “真的,我这收入不错的,这个月就发了三个月工资的奖金,年底还有一笔,估计今年月入能过万了,我们工作才多久呀,毕业前自己都不敢想!” “对啊,而且老板人也好,长得也帅,女朋友又好看……你别闹,我打完电话就给你添狗粮!”邵爷忽然觉得的脚踝上一阵冰凉,低头看去却是可乐在用湿乎乎的鼻子顶自己,“没事没事,是老板家的修狗,这几天人不在北京,我帮着养几天。” “不麻烦啊,我住得不算远,正好走路上下班,顺路就把狗溜了,除非赶上雨雪天——对了,你那边下雪没?我这儿昨天就开始下大雪,到现在都没停,有些地方积雪都有一尺多厚了,小东西跳进去整个就给埋了……有点说跑偏了,主要是老板不反对员工接兼职,只要不在宣传期;你看,我刚刚完成一篇影评,还是某瓣的约稿,他看了主动还给我留言点赞呢!” “对呀,你以后可以负责网络这块,也不用到处跑,这下你爸妈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行,具体时间我们再约,你先发个简历过来,我们好歹也是正式公司呢!” “嗯嗯,么么哒!” 邵燕挂了电话,伸手撸了两下狗头,然后给它添了勺狗粮。女孩子对小动物的喜好更容易极端化,要么很喜欢,要么很讨厌,邵燕属于前者。 可乐把脑袋埋在饭盆里开启干饭模式,尾巴摇成了螺旋桨,离起飞只差一点。 这应该算是工作餐?反正可乐对上班还挺积极的…… 邵燕一边看着一边若有所思:狗狗确实麻烦点,可乐是老板家的,可以带过来上班;但自己要养一只的话,好像不太合适,还得专门抽出时间遛狗。要不,还是养个喵星人吧,小猫咪比较省事些...... “汪汪!”可乐忽然停止了干饭,一溜烟跑到门后嚷嚷起来。 下一刻,门就被拉开,可乐抬起前腿就抱住了一双秀腿,还抬头又叫唤了几句。 啊,这是女主人的气息!等会,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味道! “丫姐……呀,小猫!”邵燕看着丫丫手里那团毛绒绒的东西,情不自禁的就要上前开撸。 可乐不再叫唤了,小小的眼睛里透着大大的疑惑,这是新的小兄弟嘛?会不会和自己抢饭吃?后头那个好像是男主人,他也回来啦? 狗东西回到四脚着地的状态,又跑去蹭男人的腿,嘴里还时不时的往几声:你手里提着什么?是刚打回来猎物吗?闻着好像不是,难道是我新的小窝吗?是不是小了点? 小猫从丫丫头里探出个脑袋,好奇看着下面那个吵闹的家伙,哪怕被邵燕接过去,眼睛也依然直直的盯着可乐:这大猫的屁股怎么这么翘? “它好乖啊,叫什么名字?”邵燕抱着猫咪吸了一会儿,又拿手揉着下巴,马上就感觉到了帝王引引擎的震动。 “奶茶,刘天仙家抱来的,上次就觉得这小东西和我们有缘分。”陈燔扒拉开狗子,把猫箱放到办公桌旁,这才腾出手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然后又取下眼镜擦去雾汽。 丫丫取过几张纸巾,擦抹着猫箱上的积雪,同时补充道:“他原本还想养只白猫或者银渐层,可以叫‘雪碧’,正好和可乐作伴;不过奶茶也挺好的,反正都是饮料。” “啊呀,老板的这次起得名字还挺合适的么,小东西奶黄奶黄的!”邵燕抱着奶茶爱不释手。 “谁说是他起的?这猫在人家里已经养了两个多月呢,早就有名字了!”丫丫晃了晃头发,几片小雪花从发间飘落。 “今天办公室怎么就你一个,孙姐呢?其他人呢?”陈燔果断的切换了话题。他觉得自己起名字的水平并不差,只是得不到世人的认同,而已。再说了,奶茶这名字很高端吗?人姑娘的照片在网上都已经火了啊,就不知道东子看过没…… “体检去了啊,你不是说孙姐年纪大了,每年额外多做一次么!其他人都各忙各的,也可能出不了门——今天这天气,听说好多公交车都停运了,车也不好打;我走路来的,比平时多花了二十分钟,可乐都快冻傻了。”邵燕回答老板的提问连头都没抬,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奶茶上。小东西可能还没觉醒喵星人的高冷,也可能本就是猫中另类,对两脚兽们的接受度还挺高。 可乐又叫唤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好委屈巴巴的晃着屁股,回去继续大口漩饭。 “燕子,你去隔壁收拾下,待会儿有客人。”陈燔示意人把奶茶放桌子上,他还得测试下两个小家伙能不能处到一起。陈燔之前在上海呆了几天,期间又神奇的遇见了张颂闻——就像他记不得陈哓演过狄仁杰一样,他也不记得这部《精武风云》里还有张老师。可惜陈燔对老张搭戏那个香港演员并不感冒,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片场,昨天刚回的北京。 “谁啊?”邵燕站起身,摸了摸袖子又搓搓手,揉出一个小毛团。 “下部戏的一个演员,说是提前来拜访和感谢下。”陈燔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懂事”的演员,也不知道是真礼貌呢,还是说会钻营。 奶茶已经在桌子上巡视了一圈,这桌子对才三个月大的它来说还是有些高了。于是它瞅准角度,先是跳到椅子上,然后下了地,迈动脚步就往狗子那边走。 正聊着的仨人目光顿时集中到狗盆那边,陈燔掏出了手机,准备默默的记录下了这一历史性的会晤。 猫科动物继续无声得朝前走,而愚蠢犬科动物还在埋头大嚼。可乐吃着吃着,忽然发现饭盆上方多出个小脑袋来,顿时像是中了葵花点穴手似的呆住了数秒,然后才用鼻子轻轻的拱了拱眼前的不明生物。 陈燔得意的向女朋友扬了扬眉毛,意思是他管教的好,不然就可乐之前护食的样子,奶茶还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 狗子在拱猫,猫咪则在嗅狗粮。小家伙脑袋在饭盆里蹭了半天,然后试探性的拿前爪拨了拨,一颗狗粮被小爪子翻出了盆外落到了地上。滚动的颗粒吸引了猫咪的注意力,它开始不停的拨弄,但就是不吃。 可乐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完全不懂小猫咪的快乐,只是打算继续干饭。就在它准备低头的时候,那个小脑袋又出现了在饭盆上方。这次更过分,奶茶的四只脚都站到了可乐的饭盆里头,甚至原地慢悠悠的转了两圈。 可乐扭头看看主人,小眼睛里似乎透着无穷的委屈。 俩姑娘都快乐疯了,陈燔却一拍大腿,然后着急忙慌的上前:“坏了,它不是把可乐的饭当猫砂了吧!” ...... 陈燔这边逮完猫训完狗(可乐并不明白为啥要挨训,不过它已经习惯了),又打发邵燕去隔壁收拾屋子准备茶点,外头一男一女刚刚下了出租车。 一个方脸小眼的男人掏出钱包翻出几张零钱和司机结了账,转身对着女伴说道:“我之前是说,你最好来一趟谢谢人家,不是说我们一起来谢谢人家!我和你说啊,我可是有媳妇的人,你不要对我有非分的感情!” “我在北京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少,也只能找你了,而且就是因为你有老婆了我才找你帮忙,我怕别人传闲话!而且,你比我还小两岁呢!”女人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下围巾,又拉了拉大衣的袖子。 “年龄算个啥?人陈燔也比他女朋友小!”男人冲着楼上努了努嘴。 “哎,你的地方是你帮着打听的,联系方式是你找来的,这事儿怎么说也得有你一份;你倒是拿出点东北爷们儿的劲儿来呀,这一路絮絮叨叨的——而且不是你说得么,多个朋友多条路。怎么,头部电影就演了主角,现在是膨胀了?” “这话说得,我这破电影的票房连人家的零头都赶不上,哪敢膨胀?倒是你那电影票房口碑双丰收!”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也理了理袖口和衣领。 “什么叫我的电影?我才几个镜头!”俩人一边拌嘴一边往楼上走,看样子倒是挺要好,但又不太像男女朋友。 “到了,敲门吧!”女人又整理了下肩膀,抖掉上面的落雪。 “为啥?你是人选中的演员,你该主动点儿!”男的伸手帮忙,从人身后的发梢上摘下几片碎琼。 “也对。” 女人抬手咣咣咣,陈燔亲自给人开了门。 “是你?”俩人大眼瞪小眼,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第168章 鸡汤模式 “是你?”陈燔打量着来人,这不是当初害自己挂了几天盐水的那位么?长睫毛齐刘海,还有这大卧蚕,和记忆中的“球神”好像不是很像啊!身后那个男人不是她的知名搭档大鹏么,他又跟过来干嘛? “是你?”柳颜也在看着对方,这不是去年在横店遇见过的“神经病”么?是因为遇见过所以才点名让我来演戏? “先进屋吧,怪冷的。”陈燔让开了身子,把人迎到室内,又喊邵燕去倒了茶。 “你俩见过?不隔着屏幕的那种?”大鹏在陈燔的示意下,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取下眼镜,拿起衣角擦了擦。 “意外遇见过,那次我正好去横店试戏,住得同一个酒店……”柳颜的外套已经挂到了衣帽架上,隔着毛衣也能看到内有乾坤。两个男人可能都见怪不怪了,反而邵燕和丫丫俩姑娘的眼神有点飘忽。 “那是缘分啊!”大鹏恍然大悟,自己上次也是意外和人吃了个饭,然后就被人看上拉去拍了个电影,这片子陈燔几个月前才刚看过,忒烂。 “什么缘分,人女朋友就在这儿呢!”柳颜放下手里提着的礼品袋,里面是些土特产之类的。她看了看陈燔又看了看佟俪娅,下意识的在内心和人比较了下,发现除了肤色以外,其他自己都不占优势……至于胸围,这是资本,也是负担。 “朋友间的缘分不是缘分啊?就像我和你。” 确实如此,对柳颜来说,她和对方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见面次数有限,但就是莫名的亲近,但和男女之情又有点区别。说白了,也就是所谓的男闺蜜。 “你是大鹏吧,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陈给柳岩的戏份不多,也没啥需要交待的,今天就是闲聊呗,先随便找个话头再说。 “是我,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今年上海电影节我也去了,您的电影首映我也参加了,躲在角落里,您可能没看到我。” “这样啊,那我们确实不算第一次见。”陈燔想了想,没好意思说自己也去看了对方的电影,“最近有什么新戏吗?” “有个《倔强萝卜》,正播着呢!”大鹏的资源其实一向还凑活,虽然不是啥大制作,但戏份都不少,这可能是因为他背靠搜狐。 “听说过,正打算抽空去看。”陈燔点点头,这是部听说过没看过的作品,整体思路就是跟风《疯狂的石头》,走得小成本黑色幽默喜剧线路。原本的拍摄成本是500万,最终票房破了两千万。这片子也属于被陈燔蝴蝶翅膀扇过的,最大的变化在于男主演——原本是勃哥,但现在人提前拿了影帝,片酬也随之“暴涨”,于是这剧组请不起了,主演换成了另一个陈燔的老熟人——骅哥。票房多少也受到了一定影响,但目前看来估计不会亏本。 “那您到时候多给指点指点!”大鹏的东北口也不轻,很难相信他原本是专业主持人出身。 “柳小姐呢?” “演了个电视剧,小配角,然后刚发了个短专辑……”柳颜已经快30了,现在还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发展方向,依然处于什么都想尝试的阶段。她和大鹏一样,主持人出身,电影电视小品综艺都试了个遍,没资源又缺靠山,人气低迷,就是不红。可能正因为相似的经历,才促成了她和大鹏的友谊。 “《孙尚香》对吧?” “嗯,您听过?” “听过,但我这人乐感比较差,记不住调子。”陈燔确实听过,但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某段时间浙江卫视老播这个,但调子和词儿都已经毫无记忆。 “对,他就这样,唱不了流行乐,老跑调。”丫丫闻言,立刻明白男友只是在讲客套话,于是主动帮男朋友圆了一句——人唱歌跑调是真的,但只是嘴巴不听使唤,记忆力可是他强项,如果说陈燔记不住的曲,那只能说明一般般,不值得记。 “没关系,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想谢谢陈燔导演给我机会以外,还有事想请教……”柳球神见话题一直没打开,索性直接打出了一记直球。 “请说!”陈燔换上了认真的表情,他对柳颜其实也多少有些敬重的。一个以性感成名的女演员,整个职业生涯几乎没有过绯闻,暴露在大众视线中的花边无非就是她和大鹏那点暧昧,以及在某人婚礼上的那次“湿身”。光凭这个,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像我和大鹏这样的,非科班出身的演员,走影视线路究竟能不能行?”柳颜一字一顿,看样子这问题已经困惑她很久了。大鹏也跟着正了正身子,他的也想知道一个年轻的、优秀的导演会如何回答。 陈燔没直接给出答案,反而又提出了个新问题:“回答这个问题前,我能问问二位,你们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行当吗?” “当初我选这行,因为自己有表演的欲望,话句话说就是爱现呗”回忆起当初,大鹏说得是坦坦荡荡,没成想柳颜比他还直接。 “我就是为了赚钱!”女人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丫丫听得目瞪口呆,脑子中出现了三连问号:这么直接?下次有别人这么问我该怎么说?又爱表演又爱钱吗? 陈燔也猝不及防,这鸡汤不好熬了呀! “你很缺钱?” “很缺!02年,当时我在电视台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是两千块,算上奖金什么的一年能有五万多,在当时还算不错的一份收入。我母亲没有工作,只有一份三百多的生活补贴;我爸爸是工地上打零工的,收入少还不稳定;家里条件最好的是我哥哥,他在合资厂当工程师,比我收入要高不少,但他已经接了婚生了孩子;我还有个弟弟,那会儿还在念书,我和我哥哥帮着出得学费和生活费。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好好工作,买个小房子,等年纪到了就和人结婚生孩子……然后某一天,我母亲被查出了癌症。我们家里没什么积蓄,为了治病,我们欠了好多好多钱。好在后来治疗效果还算不错,但那是癌症啊,会复发的呀,再有下一次我该怎么办?”柳颜最开始只是解释了几句,但到后来却陷入了回忆中。 陈燔忽然想起了一句台词: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柳岩还在继续回忆,言语间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前两年,我自己也查出了几个小瘤,乳腺上的;当时说是良性,但是我怕啊,严重起来是要整个切掉的!然后我就去拍了男人装,我想趁早把我最完整的样子记录下来,但就因为这个,我好像一下子多了很多资源,但也多了许多骂声,骂我......” 丫丫和邵燕听得有点感动,同时也有点......怎么说呢?能理解,但不能共情,这俩的cup得加起来才有可能感同身受。 陈燔也有一点感动,但也有点莫名:这是把我这办公室当《非常静距离》的现场了? 不过他好歹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下鸡汤的也可以针对性的开喂了:“所以你是有些迷茫了对吗?你想在这行里赚钱,但又不希望以现在这种方式。” “对对对!我现在接通告都会主动问一句,能不能穿得保守一点。”柳颜的情绪控制能力相对一般,口齿还有点不太利索。 “那好,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问我非科班演员能不能成功,我的答案是,可以!”陈燔微微一笑,习惯性的战术后仰,“我入行短,但已经认识两个半类似的人物,一个是周逊,她没上过一天的表演课,天生就会演戏,用俗话说这叫老天爷赏饭吃。” 见对面柳颜和大鹏都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陈燔悠悠继续的往下说道:“但她最开始也是配角和龙套出身,只是她特别擅长用眼神说话,这让她在一票女演员中脱颖而出;第二个是王保强,他的起点更低,群演出身,但一股子着农村小子的憨劲;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其实一直想当功夫巨星的来着!” “功夫巨星?”不光柳颜傻眼,大鹏以及丫丫和邵燕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对,功夫巨星,据我所知,他明年上半年会拍一部《蔡李佛拳》的功夫片,也算是圆了他的梦,但你们要知道,从《盲井》算起,他演傻小子已经演了足足七年!” 对面两个人沉默了,陈燔则没停下嘴皮子:“最后半个,是和我关系最好的,黄勃。之所以说勃哥是半个,那是因为他上过北电,但只是播音系,还是进修班,上过的表演课有限;人入行还在两千年前,除开了出道的那部《上车,走吧》,之后也是一直在当配角,你们知道他是靠什么特长才坚持下去的吗?” 柳颜想了想,然后弱弱的开口:“长得难看,可以演丑角?” “......” 陈燔:勃哥,这次可不是兄弟我日常辱你了喔! 第169章 指点 “长得难看,可以演丑角?” “是小人物,是对小人物的深刻认知!勃哥江湖经验丰富,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对底层的生活有切身的经历和感悟!”陈燔摇头晃脑,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带徒弟画图纸的岁月。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发挥特长,在圈子内站住脚再说?”大鹏脑子活泛,很快就跟上了对方的思路,事实上他本应该是陈燔上辈子的半个同行——大鹏是吉林建筑大学毕业,读得是工程管理。 “没错,这行业要么有人捧,要么有自己的特长——这个特长包括了外貌!”陈燔下意识的看了眼女朋友,结果被后者一顿猛瞪。 “我实话实说,柳小姐,你现在的演技只能说一般,长相不错,但在影视圈也只能说还行。”陈燔这话还是收着说的,他那眼睛还在继续看着女朋友。 柳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而你想要磨练演技,那必须不停地演戏;而要继续演戏的前提是,你必须得先发挥特长,让资源主动来找你,虽然我知道那些资源可能并不是你所想要的类型,就像我给你安排的这个角色一样;我想说的是,你既然有这方面的优势,那你完全可以选择善用而不是滥用,,比如演一个以色事人的或者是作风开放的女人,穿着暴露很合理,但如果演得只是普通女人,你也完全可以穿得保守些,这是你的权利。” 柳颜逐渐陷入思考,一边的邵燕和丫丫咬起了耳朵:“我发现老板认真讲道理的样子还挺帅的,嗯,平时只能说小帅......” 丫丫闻言看了下陈燔的侧脸,口不由心:“也就还行吧。” 陈燔没发觉俩姑娘的交流,只是趁着柳颜在思考的时候,又把脸对向了大鹏:“董哥,我还是叫你鹏哥吧,你也是一样,你的优势在于发自与那种小市民的那种幽默感,这方面你也可以考虑再加深一下。” 两个人都若有所思,而陈燔的话还没讲完:“另外还有一个建议,想要赚钱的话,可以尽可能增加自己的曝光度,比如前几年的范某人。我不是说必须要蹭红毯啊,现在互联网的发展越来越开,可以往这方面想想办法;比如鹏哥,你有没有考虑过网络短片?” 《d丝男士》和姊妹篇《极品女士》原本应该是受德国的一档电视栏目的启发才诞生的,也可以说是山寨,部分内容可以说是硬搬,互联网么,懂得都懂。而等这两部现象级网剧爆火之后,搜狐还请到了原片女主角过来参演。 话说,大宝剑之王了解下?这可是我同学来着! “网络短片?后舍男孩、叫兽那种?”大鹏其实也是初代网红之一,只是相比其他几位,不怎么“红”而已,但生涯确实最稳定且绵长,可能是唯一个向影视圈转型成功的。他的演艺生涯该该怎么评价呢?可能“先驱”这个名号比较合适——07年搞网络脱口秀,比吐槽大会早了十年;12年搞短视频,比抖音的诞生要早四年;就连玩电影翻拍这套,都比贾导演早了数年...... “不一定得学他们,甚至都不一定需要完整的剧情。你不是搞了个脱口秀吗?有没有想过把里面的小段子拍成小短片?对了,你玩微博吗?上面已经有个新兴群体开始涌现了,叫段子手,你可以向他们收购创意和点子;我听说搜狐在视频行业了也不是没有野心,眼下需要更丰富的内容来吸引网民.......”陈燔不是顺便乱说的,眼下视频行业依旧处于战国时代(岛国的战国时代),各路诸侯的足有数百家之多,传统的网友“自发”上传模式马上就要面临的版权大战,自制作品是未来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意思的是,版权大战发展到后期,目前占据领头位置的优酷和土豆过几年会被迫合并,而且合并后依然被人压着打,最后只能卖身。陈燔开小号发过个预言贴,喷他的足足有几十楼。陈燔很期待,再过个三五年这帖子被人翻出来之后会如何,保不齐就是一代神帖了。 大鹏也开始陷入思考,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原本只是陪朋友来的,顺带也有结交的想法,没成想白捡这么大个创意。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大鹏用着东北口念着老话,丫丫却突然“噗嗤”一下捂着嘴笑了。 “抱歉抱歉,我想起上次拍戏的时候,陈燔说得废话文学了!” “哦哦哦,就是那个‘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知道,网上挺火的!陈燔导演这个创作思路对我很有启发!” “那都是靠吴钢老师的台词。”陈燔不太愿意聊创作思路这类的,毕竟大部分是抄来的,也就稍微根据剧情做了点修改而已。 “谦虚,是不是谦虚!”大鹏找到了新的发展方向,现在心情颇佳,这在平时可能只是句恭维话,眼下却是发自肺腑。 陈燔打个哈哈,随口敷衍过去,然后又开始天南地北的找话题。 一阵闲扯过后,大鹏柳颜俩人起身告辞,陈燔“亲自”出门相送,走到楼道口的时候,大鹏忽然停住了步子,身后的柳岩差点撞到他背上。 “那个,陈燔导演,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能不能单独聊聊?” “嗯?”陈燔看看对方,又看看柳颜,“行啊,那柳小姐先回屋再坐会儿吧。” “不用,我下楼走几步,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柳颜神态如常,不似作伪。 见柳颜颠颠晃晃下了楼,大鹏开口说道:“听说,你头些两天和人干了一仗?” “是有这事,听谁说的?”陈燔面色不变,内心却是满腹狐疑,这消息自己不说,片方应该不会有人主动往外曝,难道是小姑娘嘴不严? “我在东北电视台有些朋友,听人说的。” “这样啊......”陈燔想了想,这片的资方是陕西的,据说和张国师有关系,事后也打探了下对方的情况,发觉也就那么回事儿,说有靠山吧也算有,但实际影响力有限。陈燔原本都快放下了,但突然冒出个东北的电视台又是啥情况? “我只是听说啊,听说!那个电视剧的出品人之一,原本就是那边电视台出身,下海单干了,私下早就和电视台谈好了播放权,现在人想搞你们,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压下来了。”大鹏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说起了这事,他也不知道这消息对对方有没有用,今天既然从对方那里获益良多,自己总也得说点什么吧? 其实说来也简单,这年月影视业所谓的“中坚力量”们,大多都不相信所谓的“天生英才,年少成名”这套,他们更愿意相信人是依赖父辈余荫或者贵人相助。比如华谊那边,当两个王总探听到人和刘天仙的甲方是银联之后,立马就偃旗息鼓,连让邓钞退演的事情都不再提了;而在东北那边,则收到了陈燔的电影在海子里播放的消息,于是果断的选择了战术回避,全当无事发生。不过么,这一切别说是大鹏了,就连陈燔这个当事人也一无所知。 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脑补。 陈燔想了许久也没抓住要点,但还是拱拱手,学着古人来了个抱拳礼:“谢谢相告,承情了!” “这样啊,那可能他们也怕事情闹大了!”大鹏也学着对方一拱手,男人总是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达成共鸣。 陈燔送别二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回到了办公室。和两个姑娘又闲聊几句后,又来到了另一间屋内。 奶茶和可乐已经在暖气片下蜷在一块儿,凑成了一个不规整的太极。 窗外,雪花依旧肆意飘扬。 下雪天吃什么来着,啤酒炸鸡?呸,棒子懂哪门子美食?这大冷天的,明显得吃涮羊肉啊! 第170章 选角 依旧决定保持低调的情侣二人,在接下来的日子过上了一段遛狗逗猫的悠闲时光。期间丫丫去客串了几场话剧,陈燔也花了几天功夫找勃哥和她的同学补录了几段配音,这是他俩为数不多的正事了。 时间来到十二月份,今年的贺岁档拉开帷幕。 当头炮是《风云2》,110分钟的电影,台词写不满一页纸,唯一的亮点是片头无名的万剑归宗,烂片+1。 然后就是老谋子的三枪,老谋子搞起了喜剧+悬疑的类型片,从此走上“随便你骂,我不还嘴,但也坚决不改”的道路,烂片+2。 可惜《刺陵》被扇没了,不然三大烂片,足以将2009年的贺岁档变成历史级的垃圾站。 唯一一部还值得一看的是《十月围城》,但陈燔还没来得及去看,他陪着女朋友又飞去了魔都。 “记住了,说词的时候不要带尾音,少带语气助词,脸微微向上仰!”陈燔在上戏的一间大教室的门口,耐心的对人坐着交待,仿佛是送孩子去高考的家长。 “知道啦知道啦,你先找地方休息吧,或许可以在学校里转转,也许还能捡到几个好苗子!”丫丫摆摆手,转身进入的教室,这些天她被陈燔拉着培训了一下怎么演男人,相对其他竞争者算是开了不少小灶,心里的底气还算充沛。她今天甚至连妆都化得极淡,还梳了个唐代男士比较流行高髻发。 一进门,马上有工作人员递上一个小贴纸,上面是个红色的数字三。 “您先随便坐,面试是在隔壁的教室,一会儿会有人会有叫号。”那工作人员倒是专业,估计平时也没少见明星。 “丫丫,这边!”那边有人挥手招呼,听声音就知道是王潪,丫丫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王潪身边还坐着齐彬。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的打上了招呼,一阵寒暄后,丫丫看看了对方,发现人胸口贴了个黄色的9号,齐彬的是7号。 “你们这个颜色怎么和我的不一样?”丫丫把自己的数字也贴到了胸前,然后好奇了提了个问题。 “好像是有演戏经验的都是黄色,没有的就是绿色,红色的可能是经验比较丰富或者说已经成名的,数字大小代表先来后到。”齐彬小眼睛猛眨了几下,他比丫丫早到了好久,也多观察了一段时间。他抬手指指角落里一个带着红色数字1的女生。 丫丫顺着手指看过去,那人也正好抬头看了过来。按说这种情况下,两女视线交错,应该有电光火花飞舞才对。但这是现实,没那么多特效,在认出对方后,也只是互相点点头而已。 丫丫又扭头找了找,发现贴红二的是个男生,一个肤色比他还黑的小帅哥...... 此时的陈燔即没有找地方休息,也没有四处瞎溜达——这华山路的小曲就丁点儿大,有啥可逛的。他跑到了隔壁教室,并和里面的几位打完了招呼,顺带在评审台上右边倒数第二个位置上坐了下来。陈燔没告诉女朋友,自己也是选角导演之一。 陈燔的左边是个和他有三分神似的小方脸,同样架着眼镜。这人姓史,笔名金寻者,是个理工科出身的写手,也是这剧原着小说的作者。 而在陈燔右边则坐着一个带墨镜的男人,正是目前唐人的台柱子,胡戨。 “胡哥,上次我就想吐槽了,你这名字太占人便宜了吧,任谁都得管你叫哥!”陈燔看附近还有位置空着,于是和人开起了玩笑。 “你就说我是不是你哥吧!”胡戨摘下眼镜,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是是是,你一辈子都是我哥......不过你这内定男主角了么,怎么还来当评审啊?你们公司对你可够器重的!” “不是当评审,我是来给人搭戏的,这不是女主角没定么!”胡戨和陈燔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也是爱玩闹的性格,俩人聊起天来一直挺对路。 而说起女主角,唐人原本计划是让自家艺人上的,首选自然是刘呆呆。但他们内部试了几场戏,一致认为她更适合女二号。这是个委婉的说法,毕竟人的演技摆在这儿,要让她扮男人实在是为难了一点。而唐人目前剩下的女艺人里,不是过气明星,就是初出茅庐,没一个能撑起女主角的。正因如此,陈燔的女朋友才有了这次试戏的机会,而她主要的竞争对手是自家唐师姐。本来还有一个对手是杨蜜,但人现在正在琢磨自己下一份经纪约,现在不想和唐人靠得太近。喔,也可能是不想离某人太近,怕被人曝光...... 胡戨的话还没说完:“话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丫丫也来试戏,我还能提前陪你们练习下。” “别介,上次客串我的电影,已经欠你个大人情了,这次再找你帮忙,回头我拿什么还?”陈燔这话也不算假,语气还维持着玩笑话的状态。 “电影主角呗!”胡戨这话也是半真半假。 “行,下回得给你安排上,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啊!”陈燔挠挠头,胡戨演过啥电影男主角没?好像没啥影响了,这事儿可得从长计议。 “诸位,不好意西,来晚了我!”说话间,一个满口粤味儿的中年男人挤到了中间的位置上,来人姓黄,是本片的导演之一,上次在《仙三》的片场和陈燔有过一面之缘。 “好的,我们人齐了,叫演员入场吧!” ...... “大家好,我是唐焉,我我此前演过......”大唐诗仙排名第二姑娘,进来后的头一句话只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唐小姐,自我介绍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哪怕我们当中还有人不认识你,但也都看过你的简历,也都知道你是为女一号来的。我们节省时间,你先直接说说自己对人物的看法吧!” “好的,我是这样看的......”不得不说,中戏出来大部分演员的职业态度是没问题的,唐姑娘也不例外,分析起人物来有模有样。 “说得挺好,下面开始试戏,你准备了哪段吗,需不需要搭戏?” “要的,我准备了男女主告白的那段!”说话间,唐小姐看了眼角落里的胡戨,然后互相点点头。 胡戨起身,走到头一排的书桌上躺了下来——没错,这俩告白的时候,男主刚刚大伤初愈。 唐焉咬了咬下嘴唇,来到胡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轻声说道:“我知道是你假冒彭求醉救了轻摇了摇头。 “你是看出了我燕子飞云纵的身法?”胡戨耸了耸肩膀。 “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十年前,是你救了我,你一唱出那首剑歌,我就已经认出来了!” “什么?”胡戨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 “别装出那副假惺惺的吃惊样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许是觉得自己的江湖地位和我并不般配,也许是在关中生死离别之时不想再增加彼此的负担,也许你觉得我并不是你心目中理想的伴侣。或许,这些心思,你都有一些。我不怪你,因为我也有过同样的心思,我觉得你是一个贪花好色的登徒子,是一个朝三暮四的臭男人…” “青颜,我实在是…” “让我说完!自从那天你假扮彭求醉去和柯偃月拼命,我就知道,你心底深处从来没有变过,你仍然是当初并州醉酒狂歌的游侠少年。今天我想你老老实实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记得我?” “......” 第171章 选角二 唐焉和老胡也算是旧相识,搭戏还算顺利。 她在演完戏后,又展示了一段剑舞,然后才离开了教室。 “还不错,演技够用了。”评委席上开始交头接耳。 “嗯,就是扮男装可能勉强点......” “没办法,这年龄段,国内也找不出几个真有英气的成名女演员啊,除非搞海选用新人......” 陈燔只在一旁听听不说话,他现在只是个编剧而已,不然肯定要求再来一轮试妆。 很快,下一个试戏的演员入场了,却不是红二而是黄一。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生走入屋内,规规矩矩的向上面几位鞠了个躬:“老师们好,我叫郑楷,我想试一试彭七这个角色。” 陈燔:这不是小猎豹么?听闻此人大学没毕业就演了不少戏,怎么才给个黄色? 之后又是胡戨下场,俩人来一场中规中矩的表演。所谓的中规中矩,就是没啥明显缺点,但也谈不上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 “还不错,你有武术或者舞蹈方面的经验吗?” “没有,但我可以学!”又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那我们再研究研究,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 再往后,绿一是个普通的上戏在校生,陈燔对这人毫无印象,演技也十分稚嫩,但制片方依旧是那套“回去等通知”的官方说词。 接下来红二入场,陈燔顿时眼前眼前一黑,这不是张益达吗?上次还听雷大头说,这家伙现在在和人女朋友演过特摄片呢! “老师们好,我叫李佳杭,我想演得是萧重威。” 陈燔暗自叹口气,这人物原着的描写是身材瘦长脸色苍白,和人没有一毛钱相似之处。他不由自主了看了眼身边的原作者,发觉对方居然双目泛光。陈燔立马恍然大悟:人这外貌描述原本只是想突出一个d丝气息,论这个,谁能比snake还牛掰的? “这样,你先讲讲你有没有打戏的经验?” “特摄片算不算?”李佳杭摆了几个《铠甲勇士》里的造型。 “有没有用枪的动作?” “临时学了几下,还不熟练。”李佳杭摆出个横向版的丁字步,双手则做出了挑枪的姿势,陈燔认得这个,这是当初王潪教刘天仙的某个动作有七分像,看来人家也是做过功课的。 “不错的,那你想试哪段戏?” “初登场吧!” 制片飞速的翻了下剧本:“你这有三个人物啊,可我们这儿就一个演员能帮你搭戏的......” “不用,我演后半段,只要一个人演花紫英就可以。” “额,我们没有准备搭戏的女演员......” “看下后面有没有女演员打算尝试这个角色的?提前叫进来!” “还真有,那个谁,叫下黄六号,娄亿潇!” 这是,胡一菲和张伟?陈燔眼中流出兴奋的目光,那啥公寓已经上映的,目前还在谈不上有多火,原因是人首发的是个三线卫视,影响力还有限,起码得等二轮播放之后才会发酵。这剧怎么说呢?算了,还是不说了,抄袭是原罪...... 不一会儿,一个大眼睛的姑娘步入教室。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挺柔弱的,但开始试戏后,画风立刻突变。 “上得擂台造成记住先用萧家枪第一路九转云龙起中原,这路枪法对抗任何武功都能够占到先机。如果对方能破这路枪法,立刻换一路你记得最清楚的枪法和他抢攻。”娄亿潇絮絮叨叨,好似在指点贱人曾一般。 “是,是。”李佳杭唯唯诺诺,整个身子都躬成了个大虾仁。 “记住对抗彭家刀法一定不能给他机会断刀,他手中的刀一断,讲变化你无论如何打不过,如果当时你能记得起第七路枪法天雷地火破九幽,立刻使出来,用气势震慑住他,要他运用断刀的时候不能集中精神。” “胡一菲”继续不停地输出,吐沫星子如雨点般向对方扫去。 对面的张伟开始有些懵逼:“我们萧家有第七路枪法吗?” “当然啦,萧家枪一共有七路,又忘了?” “是,是。”李佳杭的身子愈发的躬得低了。 “对付弓天影不要被他的剑法眩花了眼,对抗夜落星河剑最忌被他牵着鼻子走,你只管把自己能记住的枪法翻来覆去地使将出来,一寸长一寸强,萧家枪招招抢攻,我就不信弓天影真有本事凭一把破剑赢得了你!” “是,是。” “还有,这次的洛阳论剑擂台是摆在一匹天蚕锦之上,所以你千千万万记住不要使第四路九天雷落鄱阳湖的最后一式。” “为…为什么?”李佳杭的脑袋已经快垂过膝盖了,这时候忽然又微微仰了仰头。 “不要管其他的,你只要给我死死记住,就算你忘了自己姓什么都不要紧,只要给我记住这一节。”“是,是。”李佳杭吐出最后两个字,结束了这段试戏。 ...... 绿二又是个纯素人,陈燔忽然明白了这排序的意义所在——要是把素人都集中在一起试戏,看戏的评委估计得无聊到死。 再然后...... “大家好,我是佟俪娅,我.......”丫丫忽然看到了男朋友在评委席上对自己挤眉弄眼,差点忘了后面的说词,她赶紧低头,继续往下说,“我想试下女主角,连青颜!” “好的,准备了哪段戏?” “五十章,生死一别诉衷肠!” “嗯?”胡戨瞪大了眼,这段戏是女主角向男主角展露真实性别的一场戏,女演员得在英气和柔情之间有个切换,难度相当不低。胡戨还以为没人会挑战过这个,所以并没有做过什么准备。他抬头看看姑娘,发现人今天化了个淡妆,脖子上系着个红巾,眉线还特意加粗了些。 “你拿着台词上吧!”陈燔给胡戨递过几页纸,笑得像是刚偷到鸡的黄鼠狼。 胡戨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反正今天他就一工具人。 胡戨接过台词下了场,和佟俪娅相对而立。 “连兄,你有话对我说?”胡戨看着手里的纸,开口先说了个疑问句。 丫丫沉吟了良久,终于说道:“郑兄,你我虽然相交日短,但是肝胆相照,已经情同兄弟。如今太行山猛攻在即,明日是生是死,皆是渺茫。有一件事,一直牵挂在我心底,如果明日我战死在关中,这将成为我一声之憾。” “连兄,莫非你是想说的是救你的那位……” “郑兄,让我说完!”丫丫连忙举起手,制止了对方的询问,“如果将来我不幸身亡,而你幸存了下来,我希望你能够为我找到那个救我的人。有几句话,我一直想对他说。” “连兄,我答应你,如果…… “我不是你的连兄……”丫丫说到这里,用手一指自己围在颈部的红色蚕丝巾,柔声道,“郑大哥,这个秘密自从你我在徐州林莽交心之后,我一直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到了今天,我再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围一条红巾在我的脖颈上!” “我不知道,现在流行这个?”胡戨依旧盯着手里的词儿。 丫丫笑着摇了摇头,双手一抬,将丝巾下下从脖颈上解了下来,露出浑圆光滑的颈项。 “没有喉结!我的老天,你是太……不不,你是女……” 丫丫提手按住对方的大嘴,伸指在唇边一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perfect!”黄导演起身鼓掌,他甚至觉得这场戏已经可以直接开始拍摄了,“对了,佟小姐,有舞蹈或者武打的经验吗?” “我是民族舞蹈演员出身,武打方面不太专业,但是也近学过几招!” “难怪你不用叫我开小灶,这个水准真是可以的!”胡戨回到座位上,悄悄对陈燔比划了个大拇指。 陈燔笑笑不说话:演员演得好不好,导演起码得占一半! 那边丫丫拿起宝剑,按着之前王潪教的招数比划几个动作,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剑指青天的造型上。 第172章 家宴 后面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人,红字的到了四号就没再延续了。这个红四号陈燔也认识,又是个进入大众视角偏晚的实力派,名为郭京飞。此人是胡戨的学长,目前和徐铮雷大头都在同一个话剧院工作。 他居然在意向人物里填了五六个角色,正派反角不挑,戏份多少无所谓,给人的感觉是来过戏瘾来了。有几场多人戏,陈燔也下场陪着演了,愈发觉得这是个人才,值得结交结交。 “不考虑下花信子张游这个角色?”等郭京飞走后,陈燔难得提了个建议。张游在故事中是一个“风媒”,就是专门出售江湖消息的人物,也有点像是今天的娱乐狗仔。其他几个人讨论了下,发现这个角色还真挺适合这种台词功底好的,于是纷纷点头。 红四走后,之后的演员水平就开始明显的下滑。 如众人所料,在男一女二都已经内定的情况,大部分女演员都盯着女一号这块肥肉,但怎么说呢,有颜值高的,也有演技还行的,但论整体,现在还是丫一唐二,然后是其他;相比之下,盯着男二的却偏少。谁让这角色设定是个小胖子呢,这在大部分的表演系中都属于少数派。于是,齐彬顺利的脱颖而出,成了男二号的大热门。 如果说胖子是少数派,有功夫底子的女演员更是稀缺动物了,所以王潪也顺利过关,唯一的问题是人究竟该演戏里的哪个女侠。 越往后陈燔认识的人似乎也越少了,最多就有几个瞅着眼熟的。陈燔另外几个推荐的人没来,有的是看不上,有得是档期有问题。还有俩人提前被内定了,陈哓和谢鹋,后者还被兼职了个武术指导,当然是之一,有些场合他还得替身上阵。。 这面试持续了一整个下午,等散场之时,外头已经一片漆黑——现在距离冬至只剩下不到一周,五点多太阳就已经下山。 “走这么快,急着给女朋友说好消息啊?”胡戨笑着拍了拍陈燔的后背。 “不止,还有几个老同学,难得一起,小聚一下!”陈燔笑得也挺开心的,演员面试完后,评审们讨论的了一阵子,有几个角色今天当场就定了,丫丫的女主角就是其中之一,给唐姑娘则安排了另外一个戏份还行的配角,就是不知道人愿不愿意接。陈燔这几个同学机会也都挺大,就是齐彬可能还得再试试上妆戏——毕竟人还没当过主演,片方多少有些不放心。 “一起啊,我这也有几个同学——你来魔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好像还没有招待你过,这可不行!”胡戨也是个爱热闹的人,如果说成名对他有什么糟糕的影响,那就是没法像以前一样可以肆意出门聚会了。 “行,你的底盘你做主,下次来北京换我请!你上次在北京拍戏受伤,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说的啊,月底我正好飞北京,宣传新剧来着!” “《神话》啊?” “对!”这片子是夏天拍的,拍摄地就在大兴,之间还一度传出“胡戨坠马受伤”的新闻,而陈燔当时正好是在上海参加电影节,看到传言后只是通了个电话问候两声。 “行程安排忙不忙?碰巧我下礼拜搬家,来我那吃搬家酒啊!”陈燔热情的相邀。 “行,那说定了,我年底正好休息几天!” ...... 一周后,陈燔的新房子里头,胡戨果然如约而至,手里还提了个礼品袋。 “来就来吧,还带着什么东西!”陈燔接过礼品袋,指了指地上的拖鞋。 胡戨换好拖鞋,笑着说道:“这么俗的词,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陈燔把礼品袋放餐边柜上,回了句“我从来都只是个俗人啊!” 胡戨摇摇头,俗人?他见惯了自认高雅的,敢说自己俗的可没几个。但仔细想想人这话,好像也没错,影视本就是通俗文化来着。 “先坐会儿,怎么来得这么早?” “窝酒店里多无聊啊!”胡戨在沙发上坐下,手里抓过正在瞪眼的奶茶就开始盘,眼睛则在看着四周的布置,嘴里又说着话,一心三用,“你们小区物业挺专业的,认出我来了也没多说什么,我还以为是我不够火呢,结果问了人家才知道,这是他们的规矩,禁止与业主或者客人闲聊。” “嗯,买得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陈燔嘴巴上这么回,心里涌起别样的念头来——正经穿越者谁在乎物业啊?人都是起手买四合院的。 “当时个和勃哥一起买的,他的房子就在隔壁那幢,户型一模一样,不过他装修比我晚,估计明年才会搬;对了,一会儿他也过来,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还有谁要来?” “不就是那个......” 陈燔话没说完,却被开门声打断了,原来是丫丫遛弯可乐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个身影。 胡戨和丫丫打了个招呼,然后惊讶的看向另一个人:“茜茜?好久没见啊!” 陈燔:撒普莱斯听说过么? “是呀,好久了,久到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刘天仙也笑着向胡戨回了个招呼,然后又和丫丫聊起天。 “......”胡戨挠挠头,错觉吗?这丫头居然会开玩笑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做饭!”丫丫一拍小手,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我来帮忙吧!”刘一菲也跟了过去。 “你会做饭吗?” “不会呀,正好学一下。” “......” 于是,两个男人继续安坐在沙发上,撸猫的撸猫,撸狗的撸狗,继续闲聊。 “盐放多少?”胡戨刚说到他和刘天仙刚认识时候的故事呢,厨房方向却飘出了一个问题。 “适量!”陈燔大声回应,然后示意胡戨继续。 几秒钟后,新的问题传来:“糖呢?” “少许!” “水淀粉?” “若干!” 丫丫挥舞着锅铲就冲出了厨房:“能不能给个准数,不行就你自己上!” “本来就我的活儿啊,不是你非说要露一手,说是要体验下贤妻良母的感觉……”陈燔冲着胡戨耸耸肩,然后起身去厨房,不一会儿就把两个姑娘赶了出来。 几分钟后,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却是黄勃到了。 “呦,够贤惠的!”勃哥和屋里几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倚在厨房门口打起了趣。 “说得好像你在家不做饭似的,我可听欧姐说了,日常她做,客人一多还是得你来......”陈燔说这话,忽然甩过一条围裙,“来都来了,搭把手,今儿菜可多!” 黄勃也不推辞,三两下就系好围裙:“还真别说,我算当过厨子的,当年我在外跑活儿那会儿,乐队加舞蹈队,十来号人的日常吃喝就是我在管着......今天啥活儿?” “把那火腿芯切成片,要两个钢镚儿那么厚,麻将块大小,完事后放砂锅里炖着,然后把笋剥了切块,我们来个正宗的腌笃鲜,一点佐料都不放的那种!” “没问题,这菜我也没做过,正好学一手.......你那口锅里又是啥?” “糖醋排骨!”陈燔熟练的掂着炒锅,几块肉骨头在上下翻飞中逐渐变成了白色。 “手法不错啊,不过糖醋排骨不是得先裹淀粉么,你弄碗水淀粉在那干啥?”黄勃取过菜刀开始切肉,嘴里还不停。 “我老家版本的,一会儿你就看着吧!”陈燔见火候差不多了,加上酱油和糖,倒下水淀粉,然后拿着锅铲开始搅和。 黄勃已经切好火腿,这时候又拿过一块冬笋,一边剥一边看陈燔操作:“这像是炒肝啊!” “你别说,做法还真差不多......”陈燔觉得粘稠度差不多了,又取过一瓶镇江香醋往里头倒,接着又搅了几下,起锅装盘,最后大大咧咧对着黄勃喊了一句, “服务员,给客人上菜!” 第173章 家宴二 “来,我谨代表自己,欢迎美丽的刘小姐,英俊的胡先生光临寒舍;今天又正好是一年一度的圣诞佳节,值此之际,让我们一起干杯!” “干杯!”虽然陈燔这开场白十分的生硬,但几人还是都配合的举起了杯子。杯子里头装得是刘一菲带来的拉菲,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易帝送来的。 “对了,燔子,你咋么没弄个火鸡?圣诞节不是应该吃这个吗?”勃哥喝下一口酒,开启了今天的聊天模式。 陈燔鄙视的看了眼对方:“那是感恩节,而那东西真要好吃,我们国家早就引进了,不信你问你同学!” “其实圣诞节他们也吃火鸡,不过确实不好吃,跟嚼木头一样......”刘天仙木着脸点点头,她有居美经验,火鸡只尝试了一次就不愿意再吃了。 “我没骗你把,来,吃个蘑菇炒鸡丁替代下,这鸡可不一般,它可是人类工业和农业相结合的伟大成果!”陈燔笑嘻嘻的夹了一筷子的鸡肉递到黄勃面前晃了晃,然后转手放到了丫丫的碗里。 勃哥把筷子一撂,假装生气道:“嘿,我这暴脾气,要不是你嫂子回老家去了,我犯得着吃你这碗狗粮?对面还坐着李逍遥和赵灵儿,欺负人么不是!” 单身狗和其引申出来的一些列词汇现在还没火,但拜陈燔所赐,他身边的朋友,比如像勃哥这样的也已经习惯说这些后世的流行语了。 “行行行,奶茶给你抱一会儿,今天你俩就是一对儿!”小猫咪一脸懵逼的被陈燔塞到了黄勃怀里,它弓着身子嗅了嗅勃哥身上的味道,然后又恢复了平常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了。 “这小东西倒是有正常的审美,知道谁帅就和谁亲!”黄勃宠溺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然后潇洒的甩甩头,一如当年《疯狂的石头》。 “噗嗤!”刘天仙和胡戨都乐出了声。 丫丫倒是淡定的吃着鸡,这俩人的日常段子,她多少是有点免疫力了——不多,但像勃哥关于自己颜值的这类出现频率过高的段子,显然已经无法再打动她。 “我也说个好消息,丫丫,我也就跟着他们这么叫你......你的女主角已经确定下来了,以后我们就是搭档!”胡戨举着杯子,和对方碰了碰! 陈燔也跟着举杯:“恭喜啊,我们一起致天山月侠一杯!” “等会儿等会儿,我也有个事情要说,娜娜姐特地交待我的,我很少喝酒,怕一会儿喝多了我就忘了,所以得提起说,”刘一菲突然插了个嘴,这在陈燔印象中还是头次听人主动发表意见,“她去做了体检,查出了胸口的肿囊,去正规医院检查后才发现是肿瘤,医生说幸亏发现的早,小手术就可以解决了。娜娜姐说了,幸亏你的要求,她才可以不用大范围的切除。昨天天她已经在医院住下了,就是说是可能会耽误拍戏......” “不急,你帮我转告一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到时候看情况再说!”陈燔老怀大畅,一口气就干完了一整杯,他自觉这是穿越以来最大的成就,没有之一。 “你悠着点!”丫丫对自家男友的酒量可是有深切的认知,赶忙小声提醒了一句,然后又给人夹了一筷子肉,“先吃点东西垫着点再喝!” “嗯嗯!”陈燔放下酒杯,听话的嚼起了大肉。 刘一菲是在座唯一一个单身狗,表情依旧淡然,内心却已经被狗粮填满...... 真.单身狗.可乐耳朵动了动,迈开小短腿就往陈燔腿边凑——它这是听见了嚼肉声,嘴馋了。 “哎,放一会儿等凉了我在给你,你给我乖乖的回去躺好喽!”陈燔拨弄着狗头,一边从砂锅里夹出一块热气腾腾猪肉,放碗里晾着。 可乐原地转悠两圈,又看了看黄勃手里的奶茶:哼,休想骗我,一会儿你肯定先喂这和我抢爱的小东西! “狗狗还是吃狗粮好,健康!”说这话的是刘一菲。 “哎!”陈燔摆摆手,“某些方面来说,猫猫狗狗和人都差不多,谁都知道重油重盐还有酒精尼古丁对人的健康伤害大,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有了健康少了快乐,人生得多没趣!”陈燔不以为意,吹了吹肉块,然后夹着肉起身,放到了可乐的饭盆里。狗东西从陈燔的两腿之间蹿了出来,叼起肉块,仰着脖子大嚼起来。 “那你还又是跑步又是撸铁的?”黄勃喝口酒,吃口菜,接着继续撸猫。 “我这还不是为了能多吃点!”陈燔回到位置上,又从砂锅里给自己舀了碗汤。 ...... 吃吃喝喝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就和码字似得,明明没写多少,但低头一看时间。库嚓,已经几个钟头过去了。 九点钟,刘天仙准点被人接走。 而胡戨也已经在离开饭桌,在沙发上摆出了葛优瘫的造型。他的酒量和陈燔有得一比,但对节奏把握远不如人家糟糕。这也多亏陈燔这群人喝酒都讲究个自在随意,不然李逍遥怕是得释放酒神咒了。 话说,这货就算瘫着依旧帅气,能顶得上1.0086个陈燔。 这会儿又有人敲门,陈燔拉开门,外头站着的却是宁皓。他把手里的纸袋子递给陈燔,自己开始麻溜的脱鞋,同时开口道:“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啊,晚上有个老朋友找我拍戏,非得请客吃饭,我应酬了一下......” “你这是没喝够,找下半场来的吧?”黄勃情商很高不假,但遇上陈燔和宁皓这种老朋友,也是会怼人的。再过上几年,他还会用同样的方式怼孙红磊,比如那句,“得亏你做了演员,不然对社会没有一点好处”。 宁皓换好拖鞋,踢溜着走到饭桌边,开口道:“你以为我是你啊!” “下酒菜都没了啊,我去拍个黄瓜吧!”陈燔晃晃悠悠,准备去厨房再动一次手。 “我去吧”丫丫刚刚把空盘子和桌上的垃圾收了下,才出厨房又返身回去了。拍黄瓜都不用开火,这菜她还是挺有把握的。 “不用,我这都带着呢!”宁皓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塑料大盒放桌上,“瞧见没,天福号的酱肘子!” “拍黄瓜也挺好的......”黄勃摸摸肚子,想了想刚才的各种甜的咸的煮的炒的各种猪肉料理,他觉得爽口小菜更适合现在的自己。 陈燔推推眼镜,又撸了撸头,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包巴旦木仁。 “这还是去你俩探班那次买的,回来就找不着,搬家的时候才翻出来的。” “《无人区》那会儿啊?”宁皓瞬间陷入了沉思...... “不说这个,晚上你那朋友找你拍什么片子?”黄勃见状不对,赶紧偏转话题。 “还没谱着呢,他想搞一个商业和文艺能完美结合的,我说这活儿你找陈大导去啊......,燔子,我不是说你啊,是那个吃馒头的!” “我懂,这活儿我比你还没谱,我才在这行混了几年?”陈燔又取过一副新碗筷,在宁皓面前放下,又拿过个酒杯,给人倒上“香雪”——这酒宁导还没喝过呢。 “丫就是吹逼不上税,咱这商业片起步才几年,上哪儿搞这题材去,我也想搞个《黑暗骑士》来着,咱国内人能拍,谁特么又肯出这钱拍?”宁皓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拿起酒杯抿上一口,“这酒口感不错,但劲儿一般。” “风声不就挺好的?”丫丫捧着一盘拍得稀碎的黄瓜放到了桌上,顺势也加入了话题。 “严格的说,这也只是一部有点深度的商业片,而且还占着题材和时期的问题,不容易复制。”倒不是说商业片就得图个爽,只要以调动喜怒哀乐这些基本情绪为主的电影,都可以归结到商业片的范畴;而文艺片的主要目的是输出价值令人沉思,过于情绪化可不利于思考。从这点上来说,陈燔也不觉得着《斗牛》和《暴烈无声》算是纯文艺片。 “那你就多喝点,”陈燔坑起好兄弟来从来不手软,“不过你说这个商业文艺相结合的片子,其实说难也不难!” “嗯?” “喏!”陈燔冲着沙发上的那位努努嘴,“你写个偏文艺的本子,找几个有人气的明星演就成。” “这倒也是个路子,只是有点取巧了......”宁皓陷入了思考。 陈燔战术后仰: “不取巧的也有,老姜刚刚开机的新片,绝对两开花!” 第174章 民国劫案 “老姜的片子?你确定是商业片?”宁皓狐疑的看着陈燔,手里的杯子却是和黄勃碰了一下。 “没办法,他前几部电影的坑太大了,再这么搞就没人愿意出钱了。”陈燔耸耸肩。老姜拍文艺片和别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比较能花钱。《太阳照常升起》成本没有公开,但保守估计是5000万,也有说是8000万的,可是票房不到2000万。再往前一部《鬼子来了》预算两千万,但最后拍完的时候超支了30%,而目前票房的收入是0。 眼下对资本来说,找老姜拍戏已经属于慈善行为,还是捐钱给民国政府的那种不着调的慈善,因为你压根不知道钱都花在哪里了。 “那倒是,不过你这一说我有点慌啊,《无人区》目前和《鬼子来了》可差不多......”宁皓又闷了一口酒。 “你悠着点,吃点菜!”黄勃虽然没喝过,但他和宁皓不一样,早听说上次陈燔把徐铮等一票人干翻的事迹。 “这酒能能有多少度?没事儿......”宁皓满不在意,甚至又拿起杯子来了一口,这才开始夹菜。 “你还是继续说你之前和人吃饭的事儿吧,有想到要拍啥故事没?”黄勃暗自摇摇头,只能岔开话题,但他内心又有一丝窃喜——作为朋友,该提醒的已经提醒,剩下来就好好看乐子吧! 宁皓对老友内心的想法一无所知,只是回答着他刚才的提问:“一顿饭的功夫能相出啥?丫光会吹,不过有句话倒是对的,好多题材现代片拍不了,但是吧,放在民国就顺理成章。” “那肯定啊,背景越混乱,故事越好写。”陈燔表示同意,连穿越文都喜欢写平行时空时空了,谁特么傻乎乎的写现实题材,“比如好莱坞那边动不动就拿着冲锋枪抢银行,这事儿放中国试试?在北京走不出二环就得被堵上……” “那咱也去抢啊,就去民国抢,咱这腿,百米十二秒七!”黄勃吧唧一下拍了下大腿。 “拍腿就拍腿呗,你拍我的腿干啥?”陈燔嫌弃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你别说,勃子这主意还真可行,弄个悬疑类的,加点时代元素之类的进去,还真挺合适……知道那个电影不?布鲁斯·贝尔斯福德的《惊天大劫案》,咱可以来个中国版的。”宁皓又抿了口酒,他特别擅长从其他电影中抓取灵感。这个灵感指得是思路而不是剧情,后者那叫翻拍或者抄袭。 “民国、黄金、抢劫,我特喵下部戏就拍这个……”陈燔拿牛奶和黄勃碰了碰,又给已经回到桌位上的胡戨也倒了杯奶,“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 “不用不用,上次横店不是见过了么!你还是说说你的戏吧。” 陈燔见几人都互相打了招呼,便把剧情梗概大致讲了讲。 “这故事,是不是和乔治希尔的《骗中骗》有点像啊?”宁皓端着杯子皱着眉,看样子不算很满意 “没错,灵感就打这来的,”大家都是业内人,陈燔也不用费口水去解释着是不是抄袭,但他忽然又想到另一个故事,“其实,明国黄金抢劫案,我还听过另一个故事,据说是真实案例……” “嗯?”宁皓的眉头松开了。现实题材好啊,能激发灵感还不会被骂抄袭,而且有时候历史比文艺作品还精彩。 陈燔继续往下说:“好像是31年的样子,当时伍豪同志还在上海滩主持工作。” “知道,地下工作么!”宁皓兴致更高了,谍战类型现在正火,电影有风声,电视有潜伏,听说连话剧都开始玩这个了。 “嗯,那会儿正值‘白色恐怖’时期,地下交锋异常的严酷惨烈,因为某人背叛的原因,数名工作人员被俘,另有数人重伤;为此上海方面向中央申请了一笔资金,用于疏通营救以及救治伤员。瑞金收到伍豪的报告后,立刻凑了一批黄金,由七位交通员分段运输。考虑到保密的原因,几位交通员原先并相互认识,只是通过暗语联系。” “我知道,就是天王盖地虎!”丫丫忽然插了个嘴,她今晚喝得也有些多了,刚又陪着宁皓喝了几杯,小脸已经是红扑扑的。 “啊对对对,地霸上天龙!”陈燔伸手捏了捏对方的鼻子,又继续往下说,“除了暗语以外,每个交通员还各自有一把锁,一把钥匙。每个交通员收到装黄金的箱子后,都会用自己的钥匙去开上一位交通员留下的锁,再换上另一把。而且,他们还都有一样信物,每次交接完成后,这杨信物会原道发回到瑞金,作为任务成功的标志。但最后苏区的负责人只收到了六块,任务失败了......” “那些等着救命的地下党呢?”胡戨喝了点奶,似乎清醒了一些,也开始加入话题。 “大概是营救失败,牺牲了。不管哪一个时代,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陈燔忽然换上酒杯,闷了一口,“当年形势严峻条件有限,这批黄金的去向也没法仔细调查,直到建国后,才有人想起要重查此案。遗憾的是,当初唯一知道这七位联络员的真实身份的行动的负责人,已经牺牲在解放战争时期。” “那这不是无头案了么?”胡戨的大脑显然还在被酒精围攻。 “怎么会没头呢,第一个联络员不是从瑞金出发的吗?说明这人日常是在苏区活动的,甚至都不见得是搞外勤的,肯定有人知道;这嫌疑最大的肯定是最后一个交通员么!”黄勃的脑子显然还在线。 “第六个也有可能,他可以干掉第七个之后顺走金子,假装任务完成!”宁皓也补充说明了下,他这会儿刚刚觉得有点小小的上头。 “对,一号交通员本是某位首长的警卫员出身,胆大心细,为人可靠,后来履历战功,当调查员找到他时,这已经是位师长了,顺着师长给的线索,二号交通员也很顺利的就找到了,这位当了县委书记;三号四号五号也陆续找到,都已经有了体面的身份,但是这第六号交通员眼下却只是个普通的篾匠。” “嗯,为什么?他那么早就做过贡献了?”丫丫表示不理解。 “因为他的上级,在他完成那次任务不久后就牺牲了。看过无间道吗?黄警司死了之后就没人知道阿仁的身份了,而且那个年代,留下书面记录,往往就代表留下了破绽,所以没人知道他曾经贡献过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付出了什么。”陈燔抓过姑娘的手,用力的握住,“也可能,他也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这个,毕竟经历过那个时期的人,都知道平淡而安康的生活,是有多么的可贵。” 酒桌边的几人忽然陷入沉默,还是陈燔主动拿起杯子和一圈人挨个碰了一下。 “这个六号交通员,将他关于最后一个交通员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调查员,包括外貌和服饰,还有一条看似没那么重要的线索,就是这个人和他是在松江接头的,而且曾在当地的一家旅馆住宿过。” 黄勃接了一句话:“松江啊,就我们上次吃饭的那儿?那地方现在都不算不大,在那个时期的旅馆不会多吧?” “没错盲生,你发现了华点!”陈燔又举起牛奶杯对着勃哥示意了一下,然后继续,“松江原本是上海的上级行政单位,但清末开始,上海忽然变成了‘大上海’,吸引了大量的周边人口,松江也逐渐没落下去,到上世纪三十年代,正经的旅馆不过三五家,虽然经历过了战争的波折,但调查员还是一一找到当初的记录,可是确始终没有找到与六号交通员描述相符的人物。” 宁皓点点头:“所以六号的嫌疑还是不能排除!” “没错,调查员也是这么怀疑的,他们又扭头对六号做了详细的调查,但也没有任何收获。不过么,就在线索已经濒临断绝的时候,忽然又峰回路转。调查小组在外吃饭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松江老人,意外得知,当年在松江还有一家果党的内部招待所,只接待有背景的内部人士,而这个老人曾经在那当过厨子!” “所以六号也排除了?那肯定就是七号干的了!”黄勃又拍了下腿,这回拍得是自己的。 陈燔则学着黄教主,露出一丝迷之微笑:“......这位七号调查员和六号一样,在斗争中和上级失联,最后隐姓埋名,回到了老家度日。而面对调查员的上门盘问,他只是取出了当初的一纸凭证。原来,他在运送黄金的过程中,被黄包车车夫算计陷入了昏迷,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在一家旅店,而凭证里,正是当初旅店老板和伙计为他写的证词和画押......” “啥玩意?你不会说那黄包车车夫不是什么特务,而是个区区蟊贼?”宁皓猛一抬头。 陈燔重重的一点头:“还真就是,罪犯就是几个靠着迷药专偷有钱人的蟊贼!” “这特么,没有叛徒,也没有谍战,但还真有戏剧性......”宁皓举着酒杯,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又扯淡,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陈燔下了最后的结论。 宁皓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把酒一干而净:“我去阳台抽根烟,在捋一捋情节。” “这酒喝了之后再吹冷风,可容易上头!”陈燔眨巴眨巴眼,不知是在提醒还是在等乐子。 “屁,这点酒而已,又不是白的。”宁皓把那撑死了也就300毫升的酒杯在桌子上顿了顿,然后起身走向阳台,“我抽根烟。” 第175章 新年新开端 几分钟后,宁皓是被黄勃扶着回屋的。 “这酒~~还真挺上头!”脸色陀红的宁皓,躺在沙发上如此说道。 “我劝过你啊,你自己不听!黄勃一脸的坏笑在他身边坐下,两颊的褶子一抖一抖。 “哎,燔子你这有没有纸和笔?刚有点想法,我得趁脑子还能动,赶紧记下来……” …… 十二点半,陈燔送走最后宁皓和黄勃后,看着杯盘狼藉的桌面,决定睡醒再收拾。“啊呀,差点忘记了!”当他正打算去洗澡,却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什么是似的,又飞快的跑回屋子,翻出个小盒子然后转手塞到丫丫手里,“给你,圣诞礼物!” “都26号了喔?”丫丫晃了晃小盒子,脸上还留着酒后的红晕。没办法,家里的男人没酒量,后半段基本就是她和黄勃宁皓三个在喝。 “怪我怪我,喝酒误事啊!” “没事儿,我就说说喔!我也准备了礼物我!”丫丫忽然把嘴凑到陈燔耳边,用不知道是天使还是魔鬼的语言说了几句。于是后者连换洗的衣服都不拿,直接就冲进浴室开始给浴缸放水。至于什么酒后不宜泡热水澡的养生小常识,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 2010年的头一个月份来临,娱乐新闻开启了刷屏模式 先是102岁“六叔”邵逸夫卸任tvb主席,由79岁方逸华接管——虽然现在的tvb早就没了当初的影响力,但邵老先生的影响力可不置于娱乐圈。 随后是《阿凡达》在中国内地上映,刷票房纪录就和雨刮器似的。一眨眼就是一大波。陈燔挑了个工作日,组织大家伙儿集体观影,这还是托了关系才买着的票。这电影算是正式开启了3d电影的时代。之后会有一大票国产片跟风做3d,除了票价翻倍和晃人眼睛以外,毫无意义。 国际章身陷“诈捐门”,但本人还未作出任何回复,可能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 侯佩岑与未婚夫首次牵手露面,而此时昆凌尚未成年。 兽兽门爆发,小视频传遍大江南,一线车模顺利晋级为十八线明星,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臧天朔聚众斗殴案”二审宣判,法院终审维持原判决不变,即判处臧天朔有期徒刑6年,这可能是对京圈的敲打。 最后还有两件大事儿——就是陈燔制作的两支广告正式播出,伟大的穿越者又迈出了新的篇章......he~tui,这俩加起来也就是小一百万的收入,放10年前还算是巨款,放现在就纯粹是给穿越者丢脸。 露脸的事儿当然也有,1月20日,柏林电影节入围名单公布,《暴烈无声》赫然在内。与之一起的,还有两部国产片——前夫哥王全安的《团圆》,老谋子的《三枪拍案惊奇》。 对陈燔来说,这是他今天收到的第二个好消息。头一个好消息是他又成功的买了个小说的影视制作权,这小说的名字叫《太阳黑子》。 于此同时,还有有两个人也在弹冠相庆。 其中一个长得像老年胖虎的,他名为张伟平,不是那个张合理.布莱恩特,这是个职业电影制作人。他对着另一人说道:“我就说,你理那帮写影评的干啥,这群人骂得再凶,还能有人金狮的评委懂?他们就是看票房过不去!” “我哪有理过他们,早习惯了,”另一个人摘下鸭舌帽挠挠头,却是张国师,“不过有些人骂得确实越来越过了,以前报纸上还算含蓄,现在是什么人都有。” 老谋子晃着他那刀削斧凿般的脑袋,之前的三枪票房不错,但是恶评如潮。比如不少人说说这就是给二人转爱好者拍的,而且剧情故弄玄虚,实则侮辱观众智商。最有意思的是韩寒,他说这电影是把小品堆到一起,可以叫大品。 “他们说这是网络时代的标志,不过我也也搞不懂......”老年胖虎无所谓的晃晃头,对他来说挨骂什么的算个p,赚钱才是王道。 “咱们这个戏,票房差不多都出来了吧?” “嗯,到头了,没想到卡梅隆这么牛。”张伟平似乎不愿意多聊票房的事情,马上就转移了话题,“对了这次柏林你去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而且我听说这会陈燔也是走得你的门路?” “对,老韩找我聊的,发行这块交给我了,我总得尽人事吧?”眼下欧洲三大,虽然还没像后世一样充满了资本的俗气,但人情世故这套已经玩得很溜,没个人脉关系之类的要混进去可不容易。都是利益交换么,这活儿对张伟平这个商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自家搭档毕竟年纪大了,也得物色好下一个合作伙伴,陈燔显然是个潜力股,值得结交。 “我对他也挺感兴趣的,这次可得好好聊聊!年轻人脑子活,总有些新东西是我们想不到的!”张国师最大的优点在于好学和勇于尝试,谁能想到这居然是个六旬老人的心态? “那你这次怕是要失望了,他应该不会去柏林?” “这么傲气?” “不是傲气,是没底气......他那片子报名的时候,公映许可证还没下来,这是怕被伤透那啥了!”胖虎比划了个割喉的动作,好似对面坐着的是没带哆啦a梦的野比大雄。 “那倒是,我当年也犯怵来着,”张国师忽然想起《活着》,至今都是心有戚戚,这片子当初就是没拿到公映许可证,所以被封杀至今,连带余华的原着小说都被封了数年...... 张伟平见老搭档又开始回忆过去,赶忙又换了个话题:“先不说这个,你下个片子可得抓紧了,拍摄地你还是没拿定主意?” “其实已经有意向了,正打算告诉你来着,我想去宜昌!” “行,那就去宜昌......不过你可先别往外说啊,让我运作运作,”“胖虎”点上一根烟,“那女演员呢?你真打算搞海选?时间可有点紧了。” “我知道,这不是没办法么,这女主角一定得有‘清新感’!什么叫清新啊,清纯且新鲜。我们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那时候的女知青是什么样子你也该知道,质朴才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我觉得用新人是最好的,而且要那种演技还没定型的。我觉得这样更具备渗透力,观众看了会有种亲切的感觉。而且人一新鲜,认可度反而可能更高......”张国师平时话不算多,但聊起创作思路就没完没了。 “新人可不好带啊!” “你是担心新人水平不够?我都带出来多少演员了,这演员的雕琢也是创作的一部分;你看当初我带出来这些,现在哪个不是大明星?拍红灯笼的时候,白天拍戏晚上剪片,一边想着怎么拍才能契合对方的形象和演技,这几年大明星拍多了,我反而开始怀念当初那种创作的热情......” “行行行,都交给我,我来安排。不就是海选吗?”胖虎脸上保持微笑,内心思绪如潮。 不就是海选吗?只要不聊票房不谈分成,我们就是好兄弟!回头就给安排上几千个新入学的艺术生,看累不死你! (一个月的故事,又是一章就写完了,按这个写法,这破小说250章就能完结了)。 第176章 春晚 “这次就拜托了,海外放映权的事儿您多操心!”陈燔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一手电话一手搓着可乐的头。奶茶正躺在沙发另一头的扶手上,挨着还在把玩水果手机3的丫丫。而电话那头,是中影的一位工作人员,也是三爷指派过来负责谈商务的、 “那预祝一轮顺风!”陈燔挂了电话,满脸轻松。 “你真不去德国啦?”丫丫看看了男人,手里又滑了下手机屏幕,一只红色的小鸟随着一声怪叫飞了出去。 “低调点挺好的,我又不想当什么公众人物,以后咱俩总得有个人能出门买菜吧?”陈燔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随后捏了捏搁在自己膝盖上的那双秀足,“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下,准备出发!” “我换身衣服,你先帮我过了这关!”丫丫把手机交给对方,自己转身回屋了。 这是10年俩人的第一份活儿,丫丫要上春晚,不是央视那个,而是京台的。今天她得去参加最后一场联合彩排,而陈燔的任务就是充当的接送司机。 小速腾在长安街上走走停停,一路开到了建国路98号,这是京台去年才启用的新台址,相比在西三环的旧址,这边的配置就好了很多,但停车位却依旧紧张。陈燔把人送门口后,自己把车开到了对面万达的停车场停好。 “陈导!”就在他刚要走进大厅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 陈扭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刚从一辆商务车里下来,冲着他招手。 “保强哥!”陈燔和人远远的打个招呼。 “叫我保强就好,加个哥我听着怪别扭的……你今天是有节目还是有职务?”王保强天生自带亲切,言语间带了几分亲切。 “有职务,给人当司机!”陈燔保持微笑,等王保强走到自己身边,才继续迈步,“保强也是来参加彩排的?我听说地方台的晚会,人大腕儿都是直接上的……” “既然有联合彩排,那当然要参加啊,保障演出效果……不对,陈导,你这是说我的腕儿不够大?”王保强看似憨厚,反应却不慢。 “不不不,您肯定是这个!”陈燔比划出个大拇指,“不像我,只能把自己车停外头,还得翻天桥过马路,还得在大门口做登记;你看你,是人车接送车接车送直接到楼下,还有助理帮着拿东西……” 陈燔忽然瞄了了眼保强身后那个眼镜男,这姓宋的这么早就跟着保强了? “你这是表扬还是批评?我脑子不够用,你可别糊弄我!”王保强一扭头,露出了招牌式的下眼白。 “我批评你干啥?你这业务越干越多,是得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帮着你。”人就在后头跟着,陈燔也只能加个重音当作暗示。 “公司派的,肯定没问题,”保强依旧傻乐个脸,忽然又拿手拽了下陈燔的袖子,“你来都来了,也不能闲着,等会儿有个节目,你帮我瞧一眼,导导戏呗。” “得~~得先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吧?”陈燔好悬没说出一句“得加钱”。 “也对,老张老陈肯定没问题,其他几个我也不算熟……”王保强歪歪头,拿手挠着正当中那块。 “老张老陈?” “就张国镪和陈思成,我们拍电视剧认识的,都是好哥们儿!” 陈思成? 陈燔也学着王保强挠上了头,这种有点像是被捉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 丫丫要参加得是开场舞蹈,她是领舞之一。原本表演完就可以闪人了,但人头一次参加这类“大活儿”,多少有些好奇,在表演结束换完服装后,就拉着陈燔开始欣赏剩下的节目。 实话实说,对次春晚在陈燔的记忆中基本是一片空白。毕竟南方人,理解下。在陈燔小时候,虽然年三十也会一直守着电视机,但其实也就是等着那几个语言类节目。可惜进入新千年后,晚会相声近乎死亡,小品也已经老态龙钟。不过,这辈子既然有机会去参观彩排现场,他也是不会错过的。 都是文艺工作者么,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具体的节目内容就不细说了(主要是因为这届京台春晚太没存在感了,在网上都找不到相关节目的视频!这特喵得让作者该怎么写?) 反正明星不少,记忆点不多。 而且地方台的春晚都是录播,说是联合彩排,其实如陈燔和保强说得一样,不少大牌都没来。华谊原本搞了个“七虎”阵容,结果只来来了包括保强和他俩兄弟在内的四个人。港台明星则是一个都没出现,倒不是人家耍大牌,比较火的那几位都接了不止一个地方台的春晚通告,来回跑真会累死人的。所以只能一视同仁,只参加最终录制。都是录制嘛!要是表现不好可以重来一次,最多耽误点大家的时间,而已。 “我倒是喜欢喝葡萄酒,喝葡萄酒不吐葡萄皮么……”现在台上演得是郭于二人组的相声。看来在这个时间点,人和京台还没闹翻。 陈燔在台下看着,说实话老郭的相声是真不适合上晚会,不过他看于大爷的眼神却愈发有神——这可是个不错的演员,如果有合适的角色,可以非常出彩。 无巧不成书,下台后的于大爷也和自己的搭档提到了陈燔:“我刚看见陈燔坐台下了!” “哪个陈燔?” “就那个,拍电影的,导演!”某人挠着卷发,叼着烟卷,嘴里继续说话。 “喔,有点印象,头些年来咱馆子里见过面,和另一个导演一起的!” “对,你不是老觉得自己那电影没谱么,又不好意思找那些大导演看……今儿遇见这位了,我可是听说r他是出了名儿的好说话,别看人现在顶着什么‘天才’啊、‘亿元大导’之类的帽子,甭管见着谁,那都是客客气气的叫姐叫哥叫老师……咱要不去认识认识?” “这合适么?” “直接问肯定不合适,咱就先攀管个交情,也许聊着聊着就合适了……” “这活儿我干不了,你还不了解我么?攀交情这套我要是玩得来,至于被那帮人排挤到现在?”小黑胖子摇着头,似乎又想起当年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而且他现在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不用看人脸色,还有一帮人捧着,更重要的是,当初那帮人现在混得越来越回去了,兴趣哪天反而要倒求自己,哎呦,瞧我打不死这群落水狗! “那我可自己去了!”于大爷又猛嘬两口香烟,然后把烟头丢进一个一次性水杯里,然起身就往外走。 …… “小明哥还有独唱啊,他前面不是已经有一个节目了吗?”舞台下,丫丫正和男朋友咬着耳朵。 “人火啊,本来就是一线小生,这次《风声》又证明了下演技,话题度多高,”陈燔倒是觉得正常,然后又一次“泄露天机”,“你也不用嫉妒,早晚你也可以的,别说京台了,央视的也没问题……” “又画大饼!”丫丫的小脑袋晃了晃。 “信不信随你,十年内我保证你能上央视春晚!”陈燔说人还甚至能当主持呢,却发现一个满脑袋卷儿的男人正往这边凑,于是赶忙小声和人打招呼,“于老师!” “客气,您老师!” “怎么就您一人,郭老……板呢?” “老郭他有事儿,我刚在台上瞅见你了,心想有日子没见你来剧场听相声,过来打个招呼。”于大爷天生自带一种亲和力,就是那种你不一定喜欢他,但绝对不会让人心生讨厌的感觉。 陈燔看看对方笑呵呵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节目单上后两个作品,然后开头道:“我们外头找个地方聊两句?我正好起身活动活动!” 对方先是一愣,马上又是一乐,正中下怀了这是! 第177章 结交 一般来说,人想和人交朋友,没有一上来就单刀直入来句“我想认识认识你”,这特么是小流氓追漂亮姑娘呢。正常就是先试闲聊,再试图找个共同话题,也不一定要一起吃吃喝喝,觉得相互之间能聊得来,那基本就算认识了;在这基础如果能有个人情来往,那才能算是朋友。 但也有例外,比如双方都有结交的意向,这类情况下进度就会快上许多,比如现在的陈于二人。 “抽烟吗?”于谦刚走出演播室,反手就掏出包软中华。 “不了,女朋友不喜欢烟味,勿怪,您自便。”陈燔婉拒,言语正经。 “尊重媳妇儿,这是好事儿。”谦儿哥先是给自己点上烟,悠悠的吸了口。他自己也挺宠媳妇儿的,不过和陈燔不一样,他那是因为老夫少妻!人结婚那会儿,他整三十,他媳妇儿刚满法定婚龄。 陈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按这聊法,好像往下就得说家庭了,可在俩人都还不熟悉的情况,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题。难道要问谦嫂叫啥?王钢铁? 于谦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时只能先继续先抽着烟。 “那什么,”片刻后,还是陈燔主动打破了沉默,“您吃了么?” “没呢!”于谦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已经先回答了。这个打开僵局的方式,有点熟悉啊! “那您回家吃去!” “嗨!”于谦本能捧了句,他愣了愣神,这才发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工作状态。 “哈,于老师,您别介意,我只是忽然没想到接下来该说啥!” “没事,”于谦暗自点头,年轻活跃点挺好,不像老郭他几个徒弟,台下一见长辈要么就变成鹌鹑磕磕巴巴不会说话,要么就自觉幽默总说些老掉牙还不合时宜的玩笑, “你也别您啊您啊的,听着别扭,叫我谦儿,最多在后面加个哥就行。” “成,谦儿哥,我这儿化音还凑活吧?” 于谦乐了,要说这人顺杆爬算不上,但确实不见外,是个聊天的好对象,于是他也接了一句:“那是相当凑活!” “南方人,体谅下,我能分清平翘舌和前后鼻音就不错了……”陈燔推推眼镜,满脸纯良,“这还是在学校里慢慢混的,我宿舍有个处女座的,没事儿就纠正我发音……” 于大爷点点头,回道:“语言就是这样,得有人督促;我小时候练功那会儿,一个贯口没断对句,先生抬手就是一鞭子,学方言那会儿更是没少挨骂!” “我没说完呢,现在普通话的水平是上来了,回老家,有些家乡话的发音又不对了,然后就被我爸不停的纠正!”陈燔摇摇头,然后叹一声,明明只是个小小的故事,却好像道尽了人生艰辛...... 于谦配合的笑了笑,这次倒是没被人带着走:“我也算看出来了,你也是有事儿想找我聊,怎么说我也在影视圈混了快二十年了,虽然大部分时间确实是在‘混’,演得都是那种只比群演强一点的角色。” 陈燔原本想着自己先提的,但却被人抢了先,只能先当个听众。关于于谦的演艺生涯他倒也有所耳闻,好像第一部戏是《编辑部的故事》,就真纯跑龙套的,好像要到新千年之后才有小配角之类的找他演。 “这两年找我演戏的倒是多了,但说实话,这个质量吧......不说别的,老郭自己刚攒得戏,就我自己的这点眼光来看,这个片子估计落不了好!” “啥片子?”陈燔有点好奇,老郭这么早就开始自己搞电影了? “《三笑》,唐伯虎点秋香,按着评书改的......” “喔!”陈燔有印象了,小烂片一部,而且好像曹金闹出走的时候和这片的劳务费也有点关系。 陈燔不知道,这片子实际上可能还赚了,毕竟拍摄制作是肉眼可见的简陋,大半的演员又都是德云社员工。但考虑到郭老板拍电影耽误掉的小剧场演出和其他商业片的通告,那可能还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其实老郭自己心里都没底,又不好意思找圈里的朋友帮着琢磨琢磨......” “那你也演了吧,演了啥?”陈燔依旧做出思考状,说实话,他也不介意帮着出出主意,送个人情,但正主不出场,他也不会有啥表态,于是先岔开了话头。 “华夫人......” “哎?别说,您看着还真挺雍容华贵的!” “嘿,你别说,我演得倒还算过瘾,只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演电影了。” “肯定有,”陈燔想了想,大概了也明白了对方找自己聊天的意思,这不是巧了么,“我有个新戏,年后开机,您听说了么?” “嗯嗯嗯,听说过,有好些个大牌!”白胖子闻言,连烟都顾不上抽了,只盯着陈燔等下文。 “我还真有个角色,一直没敲定演员!”陈燔说得是大帅那个角色,九孔那边说是最近档期有点紧,所以只能先空缺着。更妙的是,这角色有个一边喝酒一边审案的场景,如果让于谦来,那索性再点根烟。哎,烫头也可以有,可以弄几个卷发棒,包租婆那样的...... “你是说?” “嗯,我觉得这个角色挺适合谦哥你的,回头细说啊!” “那我可算欠你人情了!”于谦感觉 “不不不,您要真能来,那是帮我忙来着,我这正愁找谁演呢!” “那也不成,我得表示表示,这样,咱约个时间喝点?” “吃饭行,喝酒的话,我得说好,我可没啥量......” “那没事儿,上我们家喝去,带上你的女朋友,多了就睡我那儿。我可告诉你,我有一道自制小菜......” 俩人又闲聊一会儿,等于谦抽完两根烟,这才一起回去继续看起了节目。 等这俩回到座位上时,小明哥早就下场休息了,现在在唱歌变成了苗圃......看样子京台和华谊的关系还真不错,这人来得可够多的。 之后的节目是成家班的新七小福,合唱了一首《油菜花》,就《大兵小将》那个,据说到时候龙叔也会出场。 晚会预计是两个半小时,但这彩排从下午一点一直耗到五点多,而正式录制的时候只会更久。 最后一个节目是《不想说再见》,歌舞类的,由辣个永远在春晚最后一刻出现的男银领唱——这是也是今天陈燔另一个想结交的人。 他的新电影里可还少个主唱歌手呢,姚姑娘已经开始治疗,虽然戏份很少,但陈燔又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总不能逼着人姑娘出演。只是之前的心血来潮提议,给他带了几分改剧本的灵感——找个识别度高的歌唱家,去演上海滩的王牌歌手,而女特务可以充当歌手身边的舞女,这更符合间谍们低调行事的原则。而且在剧中已经有刘天王和腾大爷的情况下,还可以做个三个合唱的小番外,用作片尾花絮或者宣传曲目,顺便吸引一下中老年妇女,简直一箭三雕! 可惜陈燔还没想好怎么去和人搭讪,总不能来上一句“我妈是你的粉丝”吧? 第178章 赴宴 在海淀区一片老住宅区里,陈燔抱着个三斤装的小酒坛,啪啪得敲着其中一扇门,身后的丫丫则提着个手提袋,里面是些南北货——江南和西北的干货土产,外加一条阳光利群。光看这堆东西,不像是去朋友家吃饭的,倒像是要见家长。 陈燔这么啪啪一砸门呐,里头出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顶着卷毛的蓝银! “来啦?” “谦哥好呀,”陈燔递过酒坛子,跟着人进了屋,“没想到咱住得还挺近,连车都不用开。” “呵,京城么,走路比开车快,这是常识……我这也是老房子了,早些年结婚那会儿置办的,说这儿学区好,”于谦抱着酒坛子,直接掀开酒封嗅了嗅,“闻着像黄酒,但这劲儿可够足的啊!” “不愧是您!”陈燔比划个大拇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人识破这酒的真面目。 “这是我媳妇儿,白惠民!你们先坐会儿,我锅里还做着菜!”于谦说了两句,转身先回厨房去了。 陈燔打量着屋内,嗬,标准的老破小。只有一些疑似古玩的小摆件,就那么普普通通搁在茶几上、电视边以及餐桌旁。 丫丫却在端详着小嫂子,好年轻啊,感觉和早熟的于老师像是两代人。这白白的小圆脸,好羡慕! “你多大啊?”白惠民见一个年轻好看的姑娘盯着自己猛瞧,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该说点什么,只能随便找了个话头。 “我83的。” “我比你大四岁!” “啊?那我管你叫白姐姐!” “好啊,小青!”白惠民结婚已经整十年了,多少也沾了相声味儿。 两个姑娘很快就聊到了一起,陈燔瞄了遍室内摆设后却主动跑去和人搭上了话。 “这做得什么呢?” “红烧肉!”谦哥正拿着大勺在锅里搅着,这是防止粘锅,“你们来得时候我刚加好水,我们这边做红烧肉的做法啊,都是先炒糖色再加肉,差不多了放白水开炖......这和你们那边的做法不一样吧?” “嗯,不太一样,我一般加完水再放糖,不容易粘锅......喔,不只是水,还得倒上几两黄酒。”陈燔点点头,两个大老爷们交流起了做菜的经验,“我妈最近倒是新学了个做法,从头到尾不加水,就是一直炒......” “那可考验火候啊,不容易,令堂也是高手!” “嗯,有啥需要我搭把手的没?” “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俩男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就真和老相识一般。 ...... “先走一个”,不一会,桌上摆好了四菜一汤,于谦主动提了一杯酒,“都是家常菜,我这屋子也简陋点,二位别嫌弃。” “嫌弃是谈不上,我这之前租得房子还不如你着!”陈燔跟着小小的抿上一口,“就是这和相声里说得不一样啊,说好的铁帽子王呢?西裱褙胡同祖传的住四合院呢?” “你可别当真,我可比不过那位!”于谦这次不笑了,西裱褙胡同确实有个被高楼环绕的四合院,还真挂着于谦的名儿——那时明代那位民族英雄的故居,也是纪念馆。 “说笑说笑,于少保那是我最敬仰的古人之一,小学的时候我去西湖边,最想去的就是岳王庙和于谦祠,来北京后才知道这儿也有一座于谦祠......” “嗯,离我们学校不算远,他带着我也逛过,还给我开玩笑,说几百年前我和人是民族敌人......”丫丫忽然插了个小嘴。 “你是那个族的?”于谦一口小酒下肚,好奇心忽起。 “锡伯族。” “听说过,有说是女真一脉的,但我记着你们不是应该在东北么?” “清代乾隆那会儿平定xj后,就从别得地儿搞移民过去,其中就有我们这个族......” “那也谈不上民族敌人,我记得那会儿女真好像还没和大明朝翻脸来着。” “你问他!”丫丫表示不想说话,并向于谦丢了一只陈燔。 “哎,丫丫他们这一族,和女真分家挺早的,明朝那会儿归蒙古人管。”陈燔尴尬的扶了扶眼镜,这话题他已经很久没敢提了,“其实人是不是和女真族有关系的也没个定论,总之咱现在都是‘一家人’不是!” 陈燔悄拿手挽了下姑娘,后者倒也没抵抗,只是翻了个小白眼。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祖宗们都干过点啥,还是最近老家有人联系她,想让她当个锡伯族的形象大使。人送来了一堆的资料,她看了之后才发现之前陈燔说得也算是瞎话。 “对对对,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么,咱一起走一个!”于谦见小情侣有闹别扭的趋势,赶紧又提了一杯。 “慢点儿慢点儿,这才中午呢,我酒量可不行!” “怕什么,我还是那话,高了就睡这......好吧,眼下我这屋子是小了点,下次吧,下次等我大兴的那块地儿弄好,咱一起度假去!” 陈燔晓得人于老师在大兴有块地,天打雷劈宠物乐园嘛! 但丫丫不不知道,开口就问:“您在大兴还有地儿呢?” “嗯,刚和村里谈好,他们给我批了几十亩地,算是承包。”于谦说起这个就来了兴致,“我打算弄个小动物园,养养马,养养鱼,再弄块菜地,种点儿瓜果什么的,但要都弄好了,起码得到年底,而且我们算了下账,多少还缺点儿,今年争取多接点活儿吧......” “缺多少?”陈燔一听这个,顿时也来了兴致。 “一两百万吧。”于谦倒是云淡风轻,按现在这行情,用不上半年他就能赚出来,“我也是没想到,以前,都不用往远了说,就说四五年前吧,要有人告诉我五年后我能有个几百万现钱存银行里,我准得报警抓骗子!” “那是,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充电费,好几次都只能五十五十的缴......”白惠民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是我对不住你,”于谦脸上涌起一抹愧疚,“当时我也是年轻,脾气倔,其实我只要和爸妈说一声,老俩口肯定会帮一把,但我就抹不开面子,三十好几了还问家里要钱,这传出去多难听啊!” “都过去了,还提这个干什么?而且我又不图你这个,要怪也是怪我当初太年轻,这才会被你给骗到手......”小嫂子嘴上说着无所谓,手却在桌子底下悄悄掐了于大爷一把,然后又把头扭向丫丫,“你可别学我,我这就是运气好!我们女人呐,还是得做相处两年做决定才稳妥点” “这话说得,陈燔比我当初强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年纪轻轻功成名就,这行里,有几个三十以下的敢说自己比他强的?”女人在帮女人,于谦当然得力挺新认识的小兄弟。 “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话说你那庄子,我能入一股么?一两百万的钱我这倒有,回头给我留个住处就行!”陈燔的想法也简单,以后有个就近度假的地方挺不错的。 “那我这就轻松多了!”于谦爽快的就答应了。有人帮着分担下,他可求之不得。这又不是做买卖,还得考虑朋友间的利义得失。 “得了,那我们干一个,回头我给您转账去......” 这顿饭吃完,陈燔最大的感受就是……于大爷这做饭的水平,和他搭档的演技基本是一个档次——能吃,但别指望多好吃…… 第179章 新春 2010年的春节偏晚了点,而且正好还赶上情人节那天。这次陈燔没有回老家过年,据说,搬了新家之后的头一个年得在新房里过。陈燔也不知道这算是传统习俗还是近些年才有的规矩,反正年二九这天,他已经把父母请到了京城。 陈母在车后座看着外头的风景,路上还不忘记吐槽几句:“哎,你们大城市里,过年怎么这么冷清!” “外地人都回家过年了么!”陈父习惯性的担任起了解释任务,“丫丫这不是也回去了么......” “哎,你不提这个还好,说到人姑娘不在,我这做饭的动力都没得了!” “体谅下,人家庭出了变故,去年都没回家,今年好赖被凡凡劝得放下了包袱;再说,凡凡不是说她会上春晚么,到时候看着电视,也算见着人家了。” “地方台春晚,我都没怎么看过……”在陈母得心里,和央视相比较得话,不管卫视还是县台,那都一个级别。 “不就是不想做饭么,那我们去外面吃,正好这几天路上车少,去哪儿都方便。”陈燔在头前开着车,假装没听到亲爹的发言,故意岔开了话题。 “外面有啥好吃的?上次那个全聚德,又贵又慢,还不好吃......”之前某次陈母心血来潮,去吃了一顿,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才上菜,差点还耽误了下午赶飞机。 陈燔没话讲了,现在城里的小馆子大多已经关门歇业,大饭店又全一个德行,总不能带爸妈去吃kfc吧? “北京让放鞭炮吗?”陈母忽然又问了个问题。 “可以放,年三十和初一随便放,到元宵节前,晚上十二点前都能放,附近有医院养老院的不行,”陈燔转动着方向盘,拐入了小区,“咱们小区专门规划了个区域,我都准备好了!” 放炮这事儿也挺有意思,以前没人管,于是整个正月里都是噼里啪啦不绝于耳,别说午睡,就是晚上也睡不安生,过个年能老三岁,还有一堆公知在那儿叫不安全要环保什么的巴拉巴拉;后来开始大规模静止放炮了,大家又觉得没年味儿,又是一堆公知出来喊要尊重传统巴拉巴拉的 “我就随口问问,你们爷俩去放就成......这怎么直接进地下室了?” “人车分流么,这几年城里的新小区大半都这样,节省地面空间,可以多一点绿化面积。”陈燔耐心解释了几句,这样的楼盘在老家哪怕是十年后都是少数,但在寸土寸金的一二线城市已经成了标配。 “这才有点大城市的味儿,你那以前租的还不如我们小地方的房子呢!”陈母又嘟囔了几句。 不一会儿,陈燔开了门。可乐挺捣着小短腿过来接客,奶茶则躲在角落暗中观察。 陈母又是一撇嘴,猫猫狗狗的好麻烦的! 于是,这之后的大部分宅家时间,陈母都沉迷在了抱猫撸狗之中。 ...... 这年过得,坦白说,还算安逸,只是稍许有点儿无聊。陈燔大部分的朋友都和丫丫一样,回家老家过年了,剩下的都是本地人,各有各自的事情得忙。就拿老王来说,不是去亲戚家里给人拜年就是等亲戚上自己家里拜年,元宵节前也没几天空的。 陈父陈母也觉着无聊,只有三个人的春节多少有些冷清。陈燔倒是他们逛了下北京的庙会,但用陈母的话说,这不就是赶集么,无非是小吃多了点,表演多了点。剩下就是游故宫爬景山这类程式化的旅游行程,老两口这是把春节过成了黄金周。 期间还又去看了遍imax版本的《阿凡达》,散场后陈父又拿出了当初人民教师的架子,让陈燔以安东尼卡梅隆为目标,好好学习国外先进的拍摄经验。 初六,丫丫回京,陈母总算拿出了做菜的热情,一顿饭是吃的其乐融融,晚上则去北展看了人家今年的开箱表演。这是陈燔早早通过谦哥定下的票,座位放在第一排。 老郭也给面子,人今天说了段改版的《我要闹绯闻》,还特地提到了陈燔和丫丫: “你爸爸说了,我给你介绍一只大导演。” “一只导演?” “一只,一个,一直是导演!” “嗐,这太绕腾了!” “就那姓陈的大导演。” “陈恺歌?” “不是,人岁数小着呢,前年拍了一头牛,拿了一堆奖;去年又拍了个商业片,英雄没种,可卖了不老少钱!” “喔,你说得是陈燔!” “对,你想啊,他拍一头牛都能火,要是能拍我,我指不定火成什么样呢!” “火成佟俪娅那样呗!” 老郭忽然面带娇羞:“讨厌,那我还得先去趟泰国......” 台下顿时嘘声四起。 老郭还在继续:“好,好啊,我很激动啊,那这一下儿我就红遍天下;但后来我才知道,这陈燔也不是好人!” “这怎么说的?” “他和女一号睡觉了!” “佟俪娅?人家本来就是一对儿,大学同学,在一块儿好几年了都!” “喔,这样啊......欸?那你说我来个第三者插足,把陈燔抢过来怎么样?” 陈燔在台下大喝:“不怎么样!” “听听,人正主发话了!你瞅见没,佟俪娅就在人身边坐着呢;看人家这摸样,你就算去泰国回来也没戏!” “那我再去趟韩国思密达!” “韩国也没戏,你这样的,那得重新投胎!” “......” 陈父听着直乐,他觉得这俩可比那上海那位喝咖啡的有趣多了;而陈母则撇撇嘴,这儿媳妇可预定好了,就台上那小黑胖子拿什么来抢? 台上俩人继续说二十分钟,这才下场,之后换上云字科的一帮人说群口。 “今天怎么没看到那个谁?”丫丫凑在陈燔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 “谁?” “就那个长得像福尔康的!” “喔,可能有事没来吧。”陈燔心里了然,但嘴上只是随口找了个说法。 ...... “燔子,拿奖了,咱拿奖了,拿奖了!”正月初八凌晨三点,陈燔被《太阳照常升起》的手机铃声惊醒,电话那头传来王千原兴奋的嗓音。 “拿了啥奖?”陈燔瞬间清醒,他身边被窝里,丫丫的小脑袋也探了出来。 陈燔按下了免提键,王千原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到几千公里外的北平城。 “评委会大奖,你拿了银熊!” “还有呢?” “嘿嘿嘿,我是最佳男演员!” “啊哈,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我们可得挑个好日子好好庆祝一下!” “那必须滴!” 陈燔挂了电话,睡意全无。 ...... 21号上午七点,一篇题为《黑马影帝闪耀柏林,新人导演勇擒银熊》的文章占据了新浪首页。 “第6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于德国当地时间2月20日晚闭幕,颁奖礼活泼高效,速战速决,各个小金熊都各归其主。土耳其导演赛米-卡普拉诺格鲁“诗人成长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蜜糖》获得本届柏林电影节的最佳影片,成功捕获金熊。获得评审团大奖银熊奖的是《暴裂无声》,但是年轻的中国导演陈燔却因为个人原因未能亲临现场。 无独有偶,获得最佳导演的获得者罗曼.波兰斯基,这位极具争议的导演也没到场。 王千原拿下了柏林影帝,据评委会透露,他和两个俄罗斯演员格里高利.多比亚津和苏格.普斯科帕里斯之间的票数十分接近,后二者共同出演的影片《我是如何结束这个夏天的》在影评人中口碑极好。但正因为彼此分流了选票,这才让王千原成为了本次电影节上最大的黑马。日本寺岛忍则凭借《芋虫》中的精彩表现一举夺得了影后。 华语影片在团圆柏林可谓收获颇丰,各个单元都有获得小红花。中国导演王全安的作品《团圆》将最佳编剧收入囊中,为华语片在主竞赛这个这个舞台也贡献了一份色彩。罗启锐制造任达华吴君如联袂出演的《岁月神偷》在“新世代单元”收获了水晶熊,回忆起首映式后长达5分钟的掌声,似乎早已暗示到这样的结果。文德斯监制的《一页台北》作为一个清新活泼的小品,也成功的收获了柏林电影pac的奖项。而杂志《screen》影评人打出1.8分(低档评价)的《三枪拍案惊奇》剧组当晚未能出现在闭幕式上,媒体和影评人给出的差评已葬送张艺谋导演的好局,由此可见张艺谋的柏林之行重点应该是侧重于60周年柏林庆生本身。 《格林伯格》、《猛犸象》等片并没有出现剧组的影子,其他几此前预期的热门《潜水艇》、部边缘化的主题的影片如《嚎叫》、《穿越礼品店》也彷佛是当初选片时为了增加电影节品项而出现的备选。以团圆回归为主题的第60届柏林电影节再一次把它的橄榄枝投放给东方的电影人,更准确的说是以中西方交接的土耳其的《蜜糖》为界,倾斜向东方...... 第180章 老怪物和小妖孽 “我就说嘛,没事儿搞什么商业片,跌份,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的反映下国内的社会现状,多好!”某论坛转发《暴裂无声》获奖新闻的帖子底下,有人如此点评道。 倾奇游侠:“放您娘的p,什么叫国内现状?人只是拍了个例而已,怎么就特么的上升的国内现状了?你说那帮姓贾的姓娄的拍这个,我还会觉得人家是在冷嘲热讽,陈燔这种骨子里又红又正的,打死我也不觉得人是冲着抹黑祖国去的!” “抹黑?可是国内就是脏乱啊!不像我在美利坚,这边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胖丫爱吃麻辣烫:“哎呦,您说得国内是哪个国内呀?是那个迟迟不肯在哥本哈根协议上签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漂亮国吗?那边的空气确实挺香甜,您好好闻一闻,兴许还能闻出非裔身上的棉花香;当然,这也可能你是隔壁小伙抽嗨后的边角料,给你带来的幻觉......\" ...... 网络上的热评,陈燔全然没有察觉,他只是在感慨:拿奖要趁早啊,越晚越不值钱啊! 几天后,陈燔手里捧着新到手的奖杯,轻轻摩挲了两下那并不平整的表面,然后放到了书房中的展示柜中,和水晶球、金爵肩并肩。这柜子是他专门定制的,用来放置奖杯和其他有纪念意义的道具。谢小盟带过的眼镜、赵飞卿带过的头饰、昌万年砸人用的金字塔摆件都静静地躺在玻璃柜门之后,《斗牛》里那杆大号的三八步枪则立在柜子最左边的架子上。 陈燔对着展示柜端详了好一阵子,提起了行李箱,转身走出了家门,新的剧组已经在等着导演的驾临。 丫丫比他还早一天离开京城,她帮忙去一部电视剧串角,演一个女高管,拍摄地是在南京。 可乐再一次被邵燕领走,奶茶则送去了它娘家暂住。 各就各位,一切就绪。 ...... “所以我们前面要做的不难,华仔那边一条线,我相信他能完美的演出你要求的,浪子的那种感觉;孙红垒这个演员我也很熟悉,气质上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最好想想办法,别让他和他以前演过的那些反派雷同,比如可以展现他偶尔的冷幽默,”说话的是徐老怪,他作为监制,习惯性和导演在在开机前进行沟通,“周逊这个演员我有合作过,但我再看了画皮之后才发现,我当时完全用错了她,应该给她更多的大特写,突出那双眼睛,还有,她在戏里不是和华仔有一点情感戏吗?我建议后期可以试试抽帧......” 陈燔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对方大部分的看法都和自己雷同,但还是拿个小本子记了下来。 “但这个腾......腾......” “腾格尔。” “腾格尔,我在答应你来做监制之前,我都没听说过他,气质上倒是不错,但我不知道他能演到什么程度。” “这您放心,90年代他主演过一个电影,那片子在蒙特利尔拿过奖的。”陈燔说得是95年上映的电影《黑骏马》,导演谢飞凭此拿下了蒙特利尔电影节,腾大爷也拿了个奖,不过不是最佳男主角,而是最佳音乐。陈燔这部电影,他也是音乐总监之一。 “这样啊,我还没怎么去过欧美的奖项,倒是你已经拿了两个欧洲大奖,年少有为喔!”徐老怪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回归了正题,“邓钞我也放心,这是个努力的年轻人,但你给他设计的这个人物有些平淡了,我觉得可以再加点特色进去。他是少有得能那种放得开演的演员,不像我以前认识过得那些学院派。喔,我不是讲学院派不好,这需要看演员看角色的。” “我明白,演技么,殊途同归。”陈燔自己也没少琢磨过这个,学院派确实有学院派的问题。比如我们经常说有些人架子端着放不下来,其实人对角色的揣摩和分析绝对在99%的演员之上,也能抓住人物的主要特点,最后给观众的感觉就是,这个角色如果在现实当中,就应该是这么个人物。但遇上部分喜剧题材的,观众更愿意见到浮夸点的表现方式,而不是所谓“真实”的演技。反过来也一样,有得演员则是能放不能收,所谓的“用力过猛”便是如此,他们需要得是从头到尾系统化的培训一遍。为什么好多人都说演话剧可以磨演技?因为话剧正好卡在现实和夸张之间......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阿辉就是这样,两种套路都能玩得转。”徐老怪手上把玩着雪茄,也不抽,只是任由烟气在室内缭绕,每到快熄灭了才会嘬上一小口。 “千面影帝嘛,大陆这边都这么叫他!” “嗯,我也有听说,这个外号叫得太棒了,其实他要是会保养的话,华仔这个角色更适合他!”徐客又说了个和陈燔相同的观点。 “我也这么想的,有机会真想好好合作一次。” “可以的,到时候我帮你做中人!对了,你这个拍摄计划我也看了,当初说两个月,现在怎么变成了三个月?” “当时是怕华哥没档期我才往短了说得,他不是签了个《我知女人心》的片约么,说是五月开机,后来我找人问了问,那戏已经改到六月开拍了。那我现在索性就坦白一点,只是辛苦华哥连轴转了。”陈燔没说三个月都是偏理想了,原因无他,他和保利博纳也就是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港岛出来的演员,火一点的都是这个样子;华仔最红的时候,一年能拍十几部戏!” “有所耳闻,我还听说当时李连杰上午方世玉下午洪熙官。” “可惜,那个时代的香港电影,一去不复返!”徐客语带感慨,但倒也没有什么失落之情,更像是成年人对童年的怀念。 “市场决定地位,港岛终归是太小了,以后亚洲这边,还是得看大陆!” “是啊,我其实十多年前就隐约感受到了,当时港片已经逐渐丢掉了台湾、韩日的市场;所以身边的人都在讲要进军大陆,把这边当成大蛋糕,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可他们没想过是这块蛋糕是有主人,而且这个主人要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许多,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只是过去因为种种,没展现出实力来……”徐老怪这番感慨,估计也不是他一个想的,施南生肯定和他有讨论。 “而且这个主人现在还在学习,还在成长。”陈燔补充了一句。 “没有错,你看,香港就找不到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哦不对,应该讲全球也没几个你这样的导演;大家都管我叫老怪物,但却忽略了你这个小妖孽......” 徐老怪拿着雪茄点了点对方,后者只能尬笑两声。 “我的意思是,香港不管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后面都没有太多人才接班,现在反应最明显的就是武行了,年轻人越来越少,老一批已经打不动了只能改行;其他的人员也都差不多,愿意拍电影的人是越来越少……”徐克吸口雪茄,吐出的却是浓浓的叹息。 陈燔还是不知该怎么接话:这不是在说戏么?怎么又开始回忆了?岁数大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沉默一阵后,徐老怪自己先回过了神:“讲远了讲远了……我听说你们搭了一个火车站?” “喔喔,对的,其实按说那个年代,那边是没有铁路的,但没有火车的西部片总少了味道。”陈燔这次从搞剧本开始,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细节控。不光铁路有问题,其他的还有一堆疑问,比如拉拢西北军阀的小日子为什么是从上海出发而不是东北;为什么在上海孤儿院长大的人说话却是广普那味儿;为什么一个上海滩大亨,会扔下自己的地盘,就离开日进斗金的上海滩,只带了几个兄弟跑去西部冒险?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上辈子跑过工地的男银,陈燔这抬杠的手艺也没少学。老郭当时都快被问烦了,最后直接反问一句,“《功夫》的时代背景严谨吗”。陈燔这才意识到,这只是部民国戏,而且不是什么历史剧…… “没错没错,火车一定得有,老式的蒸汽机,汽笛、白烟、金属车厢,外面是黄沙、蓝天,再有马队相随……” 陈燔听着徐客描述的场景,脑海中却想起了洪金宝拍的一部老港片,叫《富贵列车》。那片子的西部味道也很足,但可惜地点没选对,没拍出那种天地一线的味道。 俩人顺着话题往下聊,说到兴起,陈燔又翻出自己画得风景,还有老郭去年拍回来的采风照片和dv片段。 然后俩人又研究起了邓钞这个角色该怎么改才能不那么工具人一点。 一个老怪物,一个小妖孽,这一聊就是一整夜。 第181章 开局依旧顺利 两个男人在酒店客房聊了一晚剧本,听上去感觉好像有点怪怪的? 不过起码是全程开着灯的,正经人谁看夜光剧本啊! 由于一老一少都忘记了时间,于是第二天开机仪式的时候,俩人都是顶着黑眼圈出席。徐老怪学起了王家卫,明明在室内也夹上了眼镜。而陈燔皮护肤黑,又换了副厚框眼镜,倒也无人发觉…… 考虑到这次片中港岛人士不少,陈燔这次特地让人安排了套港式开机仪式。现场弄了个和充气的大拱门,上书《双城计中计》开机仪式几个大字。底下摆着一大号香炉,香炉后有挂了幅关老爷的画像。周遭摆了几台摄像机,全拿红布罩着。主创人员依次上香,然后陈燔亲身端过一个硕大的猪头摆在关老爷面前,整个仪式过程大约花了十五分钟, 原本还计划从港岛请位风水师过来计算时辰,结果人大师的报价比邓钞的片酬都高,陈燔连还价的欲望都没有——你不是大师么,要不要算算自己能不能拿到这么多钱? 陈燔扭头去了松江方塔园,随便找了个算命的摊位,也不管人家念得是周易还是别得经,掏了十块钱就要了个吉时,额外又花了五块钱让人写在黄纸上。对外就宣称这是少林寺驻武当山办事处的王喇嘛给算的,这就叫花小钱办大事。 仪式之后就是发布会,记者的提问的对象挺分散,陈燔仗着最年轻的银熊获奖导演身份,关注度和刘天王徐老怪不相上下,可惜问他的问题都是关于其他影片的创作思路和获奖感想。陈燔打着太极只说和新片无关的话题暂时不答。旁人都道他谦虚低调,只有陈燔自己明白:哪怕改动再多,抄来就是抄来的,有个鸡毛好得意的?人夏洛面对周节棍还心虚的要打人呢! ...... 由于导演和监制状态不佳,所以拍摄计划顺延一日——这情况可不会出现在陈燔和徐客的剧本里。前者年轻,抗得住,后者精力旺盛异常,一宿不睡和一顿不吃的区别几乎没差。 当天下午,该剧组的第一场戏拉开了帷幕。 鬼脸(刘天王饰演)和石佛(腾大爷饰演)在饭桌上对峙而坐,快手(邓钞饰演,外号是新起的,源自于原时空里《双城计中计》的续作《快手枪手快枪手》)反而坐在正当中。 三人默不作声的吃了会儿菜,还是快手见气氛过于冷淡,主动先开了口:“上午的收获,怎么样?” 鬼脸先是露出了刘天王标志性的哼笑,然后一边从兜里掏出几样战利品,一边开口回道:“上午收成不错,还路过一间棺材铺,帮你看了几眼,有几个不错的,要不要帮你先定下来?” “哼,有心了!”石佛冷哼一声,神色如常的夹着菜。 “不用客气!”鬼脸笑着脸。 此刻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得给我把人找到!” 鬼脸闻声突然就往桌子底下一钻,那边陈燔则喊了声“过”。 这组镜头拍了两遍,头一遍其实还行,只是腾大爷好久没拍戏,状态还有点欠缺,而邓钞的肢体动作幅度小了点。 陈燔为了有个更完美的开端,果断选择了“保一条”——这已经算是行内黑话了,意思就是还不够好,大家再努努力。 “二号机三号机准备开机,化妆,赶紧上!”陈燔嘴上说着指令,心里想得却是夏洛和刘天王的历史级会晤,可惜这片子用不上“我滴老家,就住在这个屯儿”的曲子。 随着陈燔“艾克讯”的话音,沈滕扮演的“唐探长”贴着滑稽的两抹小胡子,在一帮手下的簇拥之中,趾高气昂的迈入餐厅就座。 主角团这边,鬼脸再次回到桌面的时候,已经粘上了一脸络腮胡,还多了副圆墨镜,这是因为这个看着就不太聪明的家伙,正好是他之前行骗的“受害人”,而人口中要找的人正是自己。 鬼脸抛出一个硬币,嘴里吐出一个字:“字”。 石佛随意一招手便在空中接过了硬币并反手按在了桌子得正当中,嘴里说道:“你输了!” 手拿开,硬币冲上得那面果然是个人头。 石佛头微一侧脸,瞧了眼快手,然后说道:“你,跟着我!” “啊?”快手歪着头,尼克杨问号脸。 “你跟着他,给他当助手,放心,当助手不用死得喔!”鬼脸“好心”得帮人解释一句,然后用一个指头按着硬币往石佛那边一送,神色淡然的说道,“给你留着买棺材吧!” “日行一善,救济穷人!”在另一台摄像机中,嗓音低哑的女主角正式登场。周逊饰演的这个角色名为“饺子”,也是个贼或者说骗子。在这段戏里,她表面上是身穿教士服,抱着钱箱的修女,其实是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偷窃而已。 在这个伪装,唐探长二度受害,兜里的钱包顺利的变成了女主的战利品。 饺子还不满足,又往鬼脸他们这边走了过去,就在她嘴里还在说着“日行一善”的时候,假装脚下一绊,身体往前倒向鬼脸,手中的钱箱也往外飞去。 鬼脸一手扶住饺子,另一手却按住了饺子那只悄摸摸伸向自己战利品的手。 那边快手则是瞬间接住了钱箱,放到了桌子上。 “小心喔!”鬼脸看着饺子,脸上似笑非笑。后者像是考试作弊被抓到的小女生,眼睛悄悄看了眼对方后马上低下头,只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抱起钱箱就往外跑。 鬼脸冲着女孩子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似乎是对“晚辈”的技术水平不太认可,然后说了句:“这顿我请,小二,买单!” 他伸手摸向口袋,却发觉钱包不见了,于是又扭头往女孩离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石佛见状顿时大笑,这世间,没什么比见到老对手吃瘪更让人痛快的了。等笑够了,他才对着鬼脸说道:“还是,我请吧!” “不,还是我来!”鬼脸很快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状态,起身往资深受骗人那边走去。 “密斯托唐?哎呀,真得是你啊, everyone, take a look here!this is 神探唐仁杰啊!”鬼脸操着一嘴半洋不中的诡异口音,热忱满满的扶上了唐探长的肩膀,好似见着自家哥哥的脑残粉。 “我们,我们认识吗?”唐探长脸上带着一丝茫然,他显然没见过这场面。 “you forgot about me?”鬼脸马上摘下墨镜,又飞快的带了回去,st time,可多亏您及时破案,您是我的恩人呐,thank you,thank you very much!这顿饭算我的算我的!” “那怎好意思呢?”唐探长说着客气话,嘴角已经高高的翘起。 “this is my intention!”鬼脸又拽了句洋文,然后冲身后高声叫嚷,“伙计,我们两桌一起,一起结账啊!” “那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伙计,再上瓶酒,要最好的!”唐探长一张甩脸,乐起来却跟伏地魔的笑容似的。 “您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good-bye!” 小弟(编剧老郭饰演,原片是他演得探长)见鬼脸离开,于是对自家长官问道:“探长,这人谁啊?” “看着眼熟,但就是记不起来了!” 鬼脸走回到自己的桌边,对着佛爷说了句“搞定”,然后便收拾好战利品,走出了镜头。 佛爷也跟着起身,并对着快手说道:“走吧!” “不吃了?”快手瞪着眼睛,手里指着桌面上剩下的菜肴。 佛爷带上帽子,拿起拐杖转身,丢下一句话:“你想留下结账?” 快手这才醒悟,也赶紧起身往外走,路过唐探长那桌的时候,悄悄顿顿了足,然后顺走了那瓶好酒。 饭店里,一无所知的唐探长还在和小弟们吹逼:“我这辈子破案无数,但真愿意主动给我好处的就没几个,这可真是个重恩的人啊!” 第182章 憨憨 “怎么样?”陈燔分别把三个监视器里录下的内容都看了一遍,又端起杯子喝了口雀巢,然后扭头问了问徐客。 “不错啊,华仔好像又找到了当初拍喜剧的状态;还有,你找的这个年轻人很厉害,回头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徐老怪惬意的抽着雪茄,“不过我建议再来一遍,这次可以加一部手持机器,重点拍下一下几个人物的特写,比如华仔再和这个唐探长搭话时候的切一个镜头给石佛这边;还有周小姐进门时候也可以给她一个切个近景,俯角,配合她这套黑色神服会很有味道。” 陈燔叫过摄像师就是一顿交待,接着继续拍摄。. 这一幕拍了整一个下午,在正式拍摄后,陈燔又在徐老怪的建议下补了几个小镜头。这几个镜头最后留下的可能没多少帧,但如果不是当天补拍,下次还得从布置片场开始调整,起码得多耽误半天功夫。 监制和监制之间的区别,可比导演和导演之间的要大得多。大致来说可以分三种,第一种是代表资方的监工,一般负责盯着预算和进度。第二种就是挂职,举例来说,华谊那两兄弟就经常挂着监制的名,实际上干得是制片人的活儿,主要还是抓后勤抓剧务。这两种一般都不直接过问具体的拍摄内容,戏要怎么拍,还是得导演说了算话。 最后一种就是能真正管着导演的人,这往往由资深的影视人来担任。这一类监制可以管得很宽泛,也可以事无巨细,徐客早期就是后者。比如他那几部《笑傲江湖》、《新龙门客栈》、《倩女幽魂》等等,你也看不出有什么导演特色,全是徐老怪的个人印记。 但今天的徐老怪虽然也提了不少建议,但大多只是修修补补,并没有过多的干涉陈燔导戏。这可能是年纪大了,终于学会了放权。 总之,开机当天的拍摄任务并不紧张,当周逊补完最后一个小跑出门的背影后,陈燔就喊了收工。 ...... 次日清晨,陈燔换上一身运动服,拿房卡刷开了酒店健身房的门,接着对着正在跑步机上的挥汗如雨身形打了个招呼:“华哥,早啊!” “早啊,陈导!”刘天王微微一扭头,应了对方一句。 “昨晚睡得还好吗?”陈燔伸手按下另一台跑步机上的按钮,把配速逐渐调到十,然后继续和人搭着话。小知识,许多新手不知道慢跑配速多少才适合自己,毕竟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嘛!其实判断依据也简单,就是一边跑一边还能正常搭话,那就是最适合自己的速度。 “还挺不错的。”和陈燔相反,刘天王正慢慢放缓脚步,“我差不多了,教练说跑太久对膝盖不好喔,尤其是我这个岁数的!” 陈燔探头看了眼跑步机上的几个数字,不由得内心感慨一句:都快五十的人了,这状态,一般的年轻人都赶不上,无怪人家是常青树呢。 “两位,早啊!”健身房的门又开了,进来的却是素面朝天的周逊。 “逊姐也来锻炼啊?” “啊?这原来是健身房啊,我还以为餐厅呢。”周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量着周围,“我说怎么进门还要刷卡来着!” “额,这是五楼,餐厅在三楼。”陈燔给人解释一句。 “谢谢!”周逊甩着小短腿,piapia的离开了房间,留下两个男人各自无语。 “她演戏的时候很机灵啊,平时怎么有点……”刘天王的普通话一般,说到这儿有些卡词儿,他抹了把头上的细汗才继续开口,“有点迷糊喔。” “听说,她平时就是这样。”陈燔忽然想起来前世的一条新闻,周逊因为躺着玩手机被砸破过鼻梁,这是发生在她四十多岁的事情。坊间传言,逊哥儿这辈子就会两件事,一曰拍戏,二曰恋爱,没想到人日常还真这么憨憨。 “人不可貌相……”刘天王对着门外感慨了一句。 …… “你不是要比赛么,这点钱也骗啊?”饺子一边发问,一边跟着鬼脸离开“犯罪现场”。她之前偷了鬼脸的钱包,转眼但转眼就被人抓住了。被逼无奈下,饺子只能顺着鬼脸的安排行事。这对临时搭档的第一单,就是让饺子扮成站街女,成功骗到了二十块的嫖资。 鬼脸松开拉着饺子的手,回答道:“这点钱,我当然无所谓喽,主要还是考察下,你的本事。” 陈燔喊了声咔,徐老怪第一个冲过来看监视器。倒不是他忽然想揽权,而是他刚刚心血来潮,要求自己来演这个反向豹子头——一个给了钱但没嫖成的“嫖客”。 “宝刀不老!”陈燔恭维了一句。 徐老怪看着自己的表现也觉得还算满意,他现在已经很少在大银幕出现了,近十年来也就是在自己的电影《女人不坏》里露了一小面。 “要不要再保一条?” “不用了,今天要拍的场景多,能省点时间就省一点!”徐老怪掏出打火机,又续上了雪茄,那边陈燔则招呼着让工作人员转场。 今天的拍摄任务确实不轻,主要内容就是拍刘天王和周逊这一对骗子怎么“作案”。这也是男女主角第一次互相接触,女主角一开始得表现出自己弱势的那一面,在之后的“合作”过程中,俩人会逐渐找到默契。 既然徐老怪下了场,陈燔自己也不甘示弱,接下来的场景中,他主动扮演受害者二号,一个倒霉的营业员…… 鬼脸带着饺子来到了一家珠宝店的门口,后者抬头看看招牌,又看看鬼脸。 “你想来这家店搞钱?这可是林老大的产业,你不要命啦!” 鬼脸闻言,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是来这家店搞钱,不是搞这家店,你看看里面那个在买东西的女人是谁?” 饺子透过玻璃门往里看了一眼,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是金总理的太太,前几天刚刚来沪,上过报纸的!”鬼脸摇摇,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镜头一转,夹着金丝眼镜的陈燔正在给一位妇女打包首饰,女人掏出支票簿,飞快的写下一串数字,然后递了过去。 “抱歉,这位太太,这家银行的支票我们不收,有没有花旗或者汇丰银行的?”陈燔身穿黑色的西装三件套,还扎了个红领结,人模狗样的说着台词。 “渣打银行的可以吗?”那太太一抬头,居然又是雪姨。 “可以的!” 女人向身后招招手,自有跟班给她去过另一叠支票。 就在这时,鬼脸拉着饺子推门而入,另一个跟班做了个阻拦的手势,却被“雪姨”瞪了回去。 “出门前老爷怎么说的?要与人为善!对不起啊,这位先生!” “金太太,您不用见外,我在燕大担过职,前次政府去学校宣讲,有幸见过一次;在白家我们其实也遇见过,当时我帮秀珠的辅导日语,我记得当时您是送了份什么东西过来……对了,是茶叶来着!”鬼脸也带上了一副眼镜,还粘上了小胡子,看样子还真有几分饱读诗书的模样。 “喔,您怎么称呼?” “叫我小白或者老弟就好,秀珠管我叫七叔,燕西也跟着这么叫。” “那怎么行,还是叫白先生吧,”金太太依然没有认出此人,但她听见这些熟悉的名字和细节后,已经全然相信了,“那你怎么不留在北平,来上海滩了?” “上海成立了个新大学,缺老师,而我又不喜欢搞政治,索性就离开了北平来了这边,”鬼脸忽然拉过饺子,“差点忘记介绍,这是我未婚妻,您叫她小逊就可以了。” “这是带未婚妻挑选首饰?”金家门风,一向是看到知识分子一眼,这又是要好朋友家的亲戚,金太太已然还是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 “你先随便看看你,我陪太太说会儿话!”鬼脸先是支开了饺子,然后凑到金太太身边小声说道,“我是来取求婚戒指的,她明天就要坐船去东洋留学,我想提前把事情定了;不过您先别声张,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你倒是会用心,”金太太扭头看看饺子,又看看鬼脸,“她原本不会是你学生吧?” “这您都看出来了?” “我看着姑娘岁数不大,猜的......我可没说你们这样不好,俩人看对眼了就行,燕西不也是找个寒门女?老师找学生么,也算你们燕大的传统了,周教授沈教授,还有那个校长都是这你要的;不过我可听说你们燕大有个姓胡的老师,曾经和自己学生抢妓女,那可太离谱了……”金太太虽然贵为首脑夫人,但八卦的天性依旧刻在了他的骨髓里。 鬼脸耐心的听着人说话,时不时的搭上一句,他看时机已然成熟,赶紧冲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陈燔从柜台下取出一枚华丽的钻戒,放到鬼脸的面前:“先生,您的戒指,一千五百大洋!” 鬼脸也装模做样的掏出支票簿准备签字,陈燔又说了遍相同的台词:“对不起,先生,我们不收这家银行的支票!” “那我去取现,最近的大宛农工银行在哪儿?” “松江。” “那怎么还来得及?”鬼脸装出焦虑的情绪,自顾自的说起来话,“哎,我这人生地不熟,也没个熟人能一次性借我这么多的……” “我可以啊!” 热心的金太太插了句话。 见鱼儿上钩,鬼脸倒是不着急拉起钓竿,反倒玩起了以退为进:“这么可以?而且我下次回北平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没关系,你可以给我支票啊!”钓鱼佬不拉线,鱼儿主动往人鱼篓那儿凑,“大宛农工银行么,在东郊民港,我回北平就让人去取,不耽误事儿!” “哎,那就实在太谢谢您了……” (最后这幕戏不是原片剧情,灵感来自旧年看过的一则新闻,好像有个港片也片拍过类似的桥段) 第183章 心计 “金太太,慢走!”鬼脸看着“雪姨”离去的身影,把到手的钻戒塞回到兜里,又回身对着店员笑了笑。 饺子这才从另一头溜达过来,一把就顺走了鬼脸的“支票簿”。 “不算很真啊,这也能骗到人?”饺子大大的眼睛里透着大大的疑惑。 “直接骗当然不行喔,但一个已经放下防备的人就好骗多了!” “总理夫人哎,你不怕被人发现?” “这个世道啊,第一多的是大帅,第二多的就是总理总统,你看过两年还有没人拿他当回事......”鬼脸额头微仰,依旧是那副淡然又帅气的笑容。 “咔!”这次喊停的是徐老怪,陈燔闻声赶忙凑过去看回放。 徐老怪看了会小屏幕,开口道:“你给自己挑的角色,不够好玩啊!” “好歹有两句台词呢,还是在刘天王面前说的,回去我能给我妈吹一年!”陈燔倒是不以为意,他也不是爱出风头的类型,能在自己的电影里留个记号就好。 “那我没话讲了,这段戏很顺,可以直接用。” “同意,那就,过了!”陈燔举起大喇叭就喊了一嗓子。 老王这个副导演,继续干着职业工具人的活儿:“放盒饭!” 在饮食方面,陈燔和一众大牌在剧组中最大的特权,就是盒饭不用自己去取,而且可以给自己加鸡腿。 “伙食不错么!”就在陈燔专心对付今日份的鸡腿时,有人在他的身后说了句话。 “滕哥来啦?自己去拿一份!”陈燔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不回头就是知道是谁。 “你也不问问我‘吃了没’,就让我拿饭去?”沈滕嘴上在质疑,身体却诚实的往放饭的地方挪去。 “以你的懒劲,剧组有现成的,你肯定不会自己去觅食......”陈燔穿越以来认识了不少人,但他自觉相处起来最舒服的,除了勃哥那就是沈滕了。只是后者实在太懒,很难喊出来聚会什么的,眼下也只能算是一般朋友。 “我这叫那啥俭节约节约!”沈滕远远的飘过来一句。 “就不提‘勤’是吧!”陈燔笑着回了一句,这货怕是已经把“懒”字刻入了基因里头。 刘天王和徐老怪交头接耳,没注意到这俩人的对话,周逊却拿着筷子笑出了声。 陈燔看着女演员的样子,忽然就想到了《东成西就》里,欧阳锋假装小鸭子的那段戏。 ...... 下午的戏份依旧主要是刘天王和周逊的戏份,沈滕也再度出场。也对,他要是没戏份,怎么可能大老远从酒店赶过来? 见演员已经就位,陈燔赶紧喊了句开机。 饺子和鬼脸出了珠宝店,忽然一挺自己的胸脯冲着对方就开启了谈判模式:“你赚了这么多,我要分一半!” “嗯(三声)?”鬼脸正要发话,忽然唐探长的声音再度出现。 “把弟兄们都给我叫上,去找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有络腮胡的,啊不对,没胡子的,啊不对,有胡子!”唐探长对着一众小弟发号施令。 鬼脸见状不妙,赶紧拉着饺子躲到一边墙角,并顺势给人来了个壁咚。 饺子脸上忽然涌起一抹羞涩,躲开了对方的视线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干嘛?!” “帮我一个忙,今天的收获算你一份!”鬼脸忽然换上了正经的神态。 下一组镜头,饺子又换上了教士父,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唐探长面前就告起了状:“警长,没天理啦,有人连教会的善款都抢了啦!” “什么人抢的?” “就一个男的,个子大概这么高!”饺子踮起脚尖,拿手往头顶一比划,接着又往下说,“还穿着咖啡色的西装。” 雷探长眼前一亮,立马又接着问道:“是不是还有背带裤?” “对,就是背带裤!”饺子重重的点点头。 “往哪去了?!”雷探长语气既焦躁又兴奋。 饺子拿手往旁边一指:“弄堂里!” “快快快,跟我追!”雷探长闻言,立马就带着小弟们往巷子里跑。 鬼脸这才现身,对着饺子表扬了一句:“干得漂亮,现在快走!” “哎,用这个比较快!”饺子头一次拿出了自己的主见,她翻身上了雷探长撂下的摩托车,又从头上取下一枚发卡开始撬锁。 “这你也会?”鬼脸坐上了侧面的挎斗,语带欣喜。 “小意思!”话音刚落,摩托车就响起了‘突突突’的声响...... “咔!”陈燔这边却忽然喊了停,几个演员,连带徐客一起都看向了他。 陈燔抿着嘴,开启了纠结模式。 徐老怪看了看人这表情,主动提问:“有新想法?” “没有,就是忽然觉得细节上有点不对,但我又拿不住这个会不会让观众发觉。” “哪里不对?讲讲看!” “就这个摩托,一拧钥匙就点火,这是这些年才有的吧?”陈燔拧着眉毛,莫非我真就是个杠精?! 徐老怪只略微一想,马上就意识到这还真算个问题:“好像还真是,以前都是得用脚踩着发动的。” “那要不要改?” “让我想一想。”徐客揉着眉心。这是个非常非常小的问题,不说可能也没什么观众会注意,可一旦被提出来了就挺尴尬。而且容易越想越别扭,就和吃大肠的时候,你不能去想这东西原来装过什么一样。 导演和监制一时都没了主意,这组镜头也只能暂且搁置——反正骑车逃跑的戏本就得替身和演员一起上,大不了到时候再补几个镜头。 于是剧组决定先拍下一组镜头,鬼脸装作了骆驼祥子的同行,饺子摇身变成了富家太太,二人继续调戏唐探长和他的手下。 这会儿就没人纠结这么短时间内,俩人是怎么换装的问题了——这是合理的戏剧化,不是什么斗气化真马。 …… 犯了纠结病的不止陈燔这边,在魔都的另一处地方,徐大光头也在反复考虑。 小陶荭刚刚把孩子哄睡着,见到丈夫又开始纠结,于是便劝了句:“陈燔不是正好在上海拍戏么,要不你就去探个班,直接当面和他聊聊!” “怎么开口啊?第一部是他写的本子,哦,我现在跑过去说,第二部可以搞起来了,你赶紧给我写剧本?人家导演干得好好的,凭什么呀?”徐峥捋着自己的头皮,好像是给自己的脑袋抛光一样。 “可以合作啊,你不是自己也有点思路了么?找人好好谈谈,大不了你找人写,回头让他把把关……” “那就得涉及到‘钱’的事儿了。” “他图你这点?人虽然不是什么‘大鳄’,可也占着投资人的身份!” “不是图我的这点,是光线那边想拿大头啊!” “光线传媒?王老师的那个光线传媒?” “对,之前简单的聊过,他们打算出八成来着......” “那就更应该找陈燔了,他混京里头的,兴许还能和人攀得上交情;对,你现在就该找他出面去谈,你们之间也有交情不是?” “对,‘交情’,”光头点点头,‘交情’二字在哪都有用,放在演艺圈那更是格外重要。 徐峥又想了想,面对妻子也提了个建议:“这次听说人那边可全是重量级,要么不我们一起去一趟?” “也行,不过我建议把你那大脑袋的小兄弟也叫上,显得更自然。” 徐峥的脑门愈发明亮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第184章 求之不得 徐峥想得自然是《泰囧》的事儿,这天两口子拉着雷家音,带着一车慰问品,以探望老朋友的名义前往车墩探班。 说实话,陈燔并不反感和这俩口子打交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么,交情什么的无所谓,只要是正当的赚钱就行;如果对方还按着原时空里的故事,跑去搞金融搞传销,那就一拍两散,恕不奉陪。 说回到《泰囧》,这片全名叫《人在囧途之泰囧》,在原时空里,还因为这个片名儿和打了场官司。说白了就是《人在囧途》的版权方和《泰囧》的片方没谈拢投资和版权的事情。电影大爆后版权方自然不干了,直接起诉要求对方赔偿一个小目标。最后法院判决泰囧的片方违法了《反不正当竞争法》,并判赔500万——这事儿你可以说片方不要脸,没商量稳妥就直接开拍;也可以说版权方瞎了眼,宁愿版权烂手里也不去参与制作。具体细节众说纷纭,很难下定论。但现实是,在徐光头路人缘下滑后,站版权方的人似乎多了起来。其实这事儿他就是台面上的小喽啰而已,压根就没决策权。 眼下,《人在囧途》这版权在陈燔手里拽得牢牢的,这破事儿不参与不行。 刘福荣连续拍了四天戏之后,陈燔给了人一天的休息时间,片场开始拍摄邓钞和滕大爷的戏份。 腾格尔来到一家当铺面前,对身后的邓钞说道:“在这,等我。” 邓钞问道:“那我要做点什么?” “在这,等我!”滕大爷的语气略重了几分。 “佛爷,我什么都不用做么?我很能厉害的,你试试我!”邓钞把胸膛拍得啪啪作响。 “在这儿,等我!!!” “明白!” 陈燔觉得这一幕有点平淡,果断的叫了停:“咔,钞哥,你来一下!” “导演,怎么说?” “你可以放开一点,加点儿表情,加点儿困惑的状态,哪怕最后你说明白的时候,其实你的内心依然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 “没错,你眼睛瞪大点,在讲第一句的台词的时候,身子这样躬一下,头要往前这样伸出去!”徐客表示认同陈燔的观点,并且主动起身给人做起了动作示范。 “明白了!”邓钞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o杰宝k。 再开机的时候,陈燔就看到了所谓的“邓式喜剧”——钞哥这脑袋一伸一缩的,仿佛龟丞相在世。 “咔!钞哥,你收着点演,动作幅度不用这么大!” “先别开机了,我们再试一遍!” ...... 就在陈燔近距离给人说戏的时候,外面有个场务跑了过来:“导演,有人找!” 陈燔一扭头,正是带着雷大头的徐铮两口子,这仨人凑一起,就像是白领夫妇领着远房表弟出来见世面一般。 陈燔过来和人打个招呼,也没说太多话,只说等午饭的时候在慢慢聊。探班的几人组把慰问品交到老王手里,自己找了地方观摩起了陈燔拍戏。 这组镜头,邓钞又试了七八遍,总算找到让导演和监制都满意的状态,待到再开机的时候,总算一条过了。 剧组也迎来了放饭时间,徐峥赶紧逮着这个机会,和人说了拍续集的想法。 “我明白了,拍吧,光线那边等我忙完回京里了我们一起上面去谈;这是个好项目;但铮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没有时间琢磨剧本。”《泰囧》嘛,和《石头》、《夜店》都属于穿越者必会插手的项目了,陈燔当然也不会错过。不过他也只打算掺和《泰囧》,再往后就干脆把版权卖断拉倒。陈燔可不像沾着一身的味儿。 “不急,我的档期也排到明年了,后年能开机就算不错……”徐峥暗自松了口气,有得谈就好办,他就怕遇上那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找几个笔杆子把剧本搞起来,这次我就不挂编剧名了,最多帮着瞅两眼。” “行,等你杀青,我去首都找你;我还听说你买房了,还没去参过。” “没问题啊,这次换我在家招待你!”陈燔忽然一个激灵,又想到一件事儿,“这个月,有空档吗?来客串个角色吧......还有雷子,你也来!” 都送上门了,肯定得薅上一把羊毛啊,虽然某人头上也没啥毛…… “行啊,管饭就成!”徐峥还没答应呢,雷大头已经开始点头了。 “不光管饭,到时候还管你的酒!” “不喝酒不喝酒,我是怕了您了!” 徐峥和陈燔相视一笑,都想到了横店那次,雷大头酒后失态的样子。 “你是不是把我给忘啦?”小陶荭眼睛眯成两个月牙,在一边笑得亲切。 “都来都来!”陈燔脸上还挂着笑,心里却在感慨——多好的演员啊,而且连片酬都不用谈。瞧人现在一股子不计较钞票的样子,谁知道以后会变成那德行。 …… 送走探班的几人后,陈燔拉着徐客、邓钞还有滕大爷开了个小会。 “……两组人马斗法么,总得有来有回,给‘石佛’这边的表现机会还是少了点,我想着再加一场你俩组队行骗的戏份。”陈燔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原剧本里,刘福荣那边单人行骗一次,组队后又有两次,之后还又耍了次雷探长。而石佛那边原本就只有今天这场,还是和鬼脸的对手戏,从戏份上明显说过于不平衡了。 “可以的可以的,这不是个独角戏,每个演员都可以多展现下。”徐老怪点着头,他最喜欢群像戏了,可惜从《新蜀山传》到《七剑》,就没几次成功的…… “加戏?好事儿啊!”邓钞瞪着眼,立刻就答应了,他这角色原本是纯工具人,哪怕陈燔修改后表现的戏多了些,但依然发挥余地不大。 腾格尔用自己独特的断句说道:“我也,没问题,就是怕演得不好,耽误了大家。” “没事儿,您本色发挥就好,今天这段儿不是挺好吗?剧组都夸你说话有味道!”陈燔捧了人家一句,说实话,腾大爷的演技很难用正常的专业眼光去评价,是那种近乎本色又远离常人生活的感觉,颇为罕见。 “那你想加什么戏?”徐老怪替演员问了一句。 “有点想法了,就加个我们业内最常见的套路——以电影的名义骗投资的故事……” “牟问题,你先写起来!”临时有灵感改戏加戏么,对徐老怪来说这都不叫事儿。在港岛,今天晚上写明天白天的戏都正常,此处应该@某王姓企鹅人。 “行,我们先正常拍摄,月底刘天王要请假给新片做宣传,我们就趁着那个档口拍这个。” 刘天王的新片《未来警察》定档三月底上映,人得跑几场路演,等他回来剧组剧组就得跑西边儿了,这还是陈燔第一次遇上有演员请假的情况。也对,能在片场呆上几个月都不挪窝的,那只能说明人腕儿还不够大。 ...... 晚上下了戏,陈燔缩在宾馆里噼里啪啦的码字,按说这原本应该是老郭的活儿,可人演完两场戏就待不住了,又跑去银川“视察”片场,顺带拍些纯风景。 “哎,这笔记本该换了,点个保存都得等半天......”陈燔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准备关机睡觉,电脑却好像跟个失眠的中年人似的,小圈圈转来转去的始终睡不着。 第185章 千面 陈燔熬了一宿把这新加的一大致写完,但是具体的台词之类还得再找演员和监制对一对,眼下还不到时候——徐老怪在这边盯了几天后,跑路去看《狄仁杰》的后期进度,起码要离开一周。 而且,今天还有新演员进组来着。 片场,陈燔和来人握握手,嘴里说起了夹生版的粤语:“梁生,雷猴啊!” “陈导演,你可是最近业内风头最盛的导演了,最年轻的亿元票房华语电影,最年轻的银熊奖获得者......”对方温和的微笑着,他的普通话可比陈燔的粤语强了不少。 “您别夸我啦,我是晚辈来着,看着你的戏长大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我的喔!”刘福荣搂着梁佳辉的肩膀,一边对着陈燔打趣,“还有,他也这么说徐导演的。” “我也没说谎啊!”陈燔摊着手,我年轻,怪我喽? “那你最喜欢我哪个角色啊?” “额~段王爷?”陈燔原本想说得是《情人》里的那个,但回忆了一下,愣是没想起角色名字来,于是说就换了。他这也不算胡说,这可是港式无厘头喜剧的巅峰之一,过年期间他还在六公主那儿又温习了一遍。 “啊?”这个答案略微有点出了梁家辉的意料,早些年,这些内地的同行一般会回答“咸丰”,后来则是“许大同”(出自《刮痧》)、黄金火(《双瞳》)之类的。而这边的观众和媒体一般说林冲啊、大d哥啊或者周朝先比较多。当然,提及段王爷的也不是没有,但毕竟那个戏属于群戏,写主演名字的时候他甚至排不进前五。 “《东成西就》是哪一年的?”刘福荣插了句话。 “93年!”梁佳辉特别不愿意说当年发生的事情,和墨镜王共事实在太顶人肺了,但往往越不想回忆,却越是记得清楚。而且,在这年他两个女儿出生,怎么也不可能忘记。 “陈燔你那时候多大?” “六岁,我还和小朋友模仿你和欧阳锋交手的那段戏呢!”陈燔说起童年往事就来了劲,双手齐齐的摆出两个剑指,顶住了两边的太阳穴,嘴里嚷嚷着“我隐”。 “你这样子,很难树立起导演的威信来喔!”梁佳辉笑着直摇头,这个岁数的年轻人不应该更喜欢装成熟吗,哪有像这靓仔一样倚小卖小的? “不需要啊,我请得都是职业演员,真会不把导演放在眼里的演员,我也不会找他们来拍戏。”陈燔也不是真无所谓,他只是相信威信这个东西,和导演是什么性格关系不大。相处久了自然有默契,靠着威信强行压服对方,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虽然大部分导演在片场,性格确实一个比一个暴躁。想想也正常,任谁连续加班几个月都会变焦躁的。 梁佳辉闻言,眼神里透出了几分欣赏,在看他看来耍大牌的全是那些小明星,完全没有资格说自己是演员。再说了,论大牌,有几个人比他的刘兄弟牌大的?人都在兢兢业业的服从导演安排,那帮连台词都搞不清楚的家伙凭什么讲东讲西? 陈燔没注意到对方眼神的变化,他只觉得寒暄已经差不多,下面该是讲正事的时候了。 “佳辉哥,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陈燔看了眼对方,见人没有反对的意思,又继续往下说,“剧本有看了吗?” “昨晚在宾馆看了,挺有趣,我本来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人物,但是仔细想了想,发现还没那么简单;这首先是个......” “不急不急,您先坐下,我们还得等别的演员。老王,拿点水来,顺便问问红磊哥到哪儿了!” “到门口了!”声到人随,孙漂亮眯着眼睛就走进了休息室,也不先和导演打招呼,反倒对梁家辉先客气了起来,“好久不见啊,梁老师!” “你好你好,”梁佳辉刚刚坐下呢,马上又起身和人握了握手,“上次合作后,我们好久没在一起拍了。” “你们合作过?”刘福荣有点好奇,孙红磊现在已经隐约算是内地一线男演员,在港岛也多少有些名气了。 “《周渔的火车》,七八年前的电影了。”梁佳辉解释了一句。这是个很神奇的片子,在这里头,有名有姓的角色总共就三个人——巩皇的女主,梁佳辉和孙红磊的双男主,但是男一号和男二号居然没有任何对手戏。 “这么算的话,我们四个去年也一起合作过。”陈燔补充了一句,“《建国大业》!” “啊?也对,我们还真都演了,哈哈哈哈!”孙红磊莫名就乐了起来,眼睛眯得愈发瞧不见了。 几个男人于是又聊起了《建国大业》,发现这电影里四个人加起来,总共只有四句台词——孙红磊两句,刘福荣一句,陈燔原本两句却还自己删掉了一句,梁佳辉没词儿。 而且这四个角色只有周天王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其他三人连个姓都没有。 嗯,混得还不如老王。 说话间,腾格尔和邓钞也已经到了场。见今天的主角已经到齐,陈燔便正式开始讲戏:“二位新进组,我再简单的说下戏;家辉哥,你和这二位是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自后在江湖上各自都混出了点名号,私下亲如兄弟但是旁人不知;家辉哥是老大,早早的金盆洗手,回去主持起了孤儿院的活儿。但经费困难,不得不重出江湖,谁知道却失手栽到了红磊哥你手里,于是老二老三布下这个大局,就为了替大哥复仇......” “我看过剧本了,这个人物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微复杂点,也就是说他外表上得是慈眉善目的神父形象,但骨子还是得有那种......混过江湖的味道?”梁佳辉拿个小本子拿支笔,但倒是没记录什么,这些在他看完剧本后就已经写过了。 “嗯,没错,这个分寸我也说不好,您得先琢磨琢磨。我们今天三场戏,下午第一场拍三兄弟在馄饨摊重聚的场面,这段可以自由发挥,我的想法是温馨一点,欢乐一点,好像回到少年一般的状态。” 梁佳辉手里的笔开始动了,他一边写一边说道:“了解,那就是各自聊聊现状,再回忆下一下过去,这个聚会可以是周期性举办的,比如每年固定的某个日期......” “就像我们之间这样,只是时间没那么固定。”刘福荣在一旁补充。 “对啊,差不多,再加一点小时候的回忆就行。”梁佳辉认真的点着头。 哎呀,遇上这样的演员,陈燔可觉着太舒服了!讲戏都只要开个头,人自然而然就有自己的认知,主观能动性拉满了简直。 陈燔看了眼拿着手持dv做场记的老龚姑娘,心下已经决定把这部分内容给自家女友好好看看。 “第二场,还是这个馄饨摊,老二老三过来缅怀大哥,并下了决心复仇,同时还偶遇了钞哥你这个角色。所以老二老三,得有一个事后哀悼的过程。” “这个要难一点,如果是当场看见对方死亡,或是得知死讯后的第一时间,处理起来反倒还容易了点。”梁佳辉职业病发作,又主动替别的演员换位思考起来。 陈燔想了想,给出一个下自己的建议:“可以这样,你们参加过葬礼没有?回忆下当时自己的心情,或者身边人的表现......” 梁佳辉也想了想,扭头看向刘福荣:“我记着芳姑走的时候,你哭了吧?别怪我又提这个,我当时也难受......” “我明白我明白,哥哥走得时候你也是一样......” 俩人忽然开始长吁短叹,陈燔自己倒没法感同身受,他参加过的葬礼都是些七老八十的长辈,按传统的说法,都是喜丧...... (写完才发现,这最后四小节全是省略号收场,这算是另类的押韵不?) 第186章 即兴 气氛有点向哀伤方面跑偏,陈燔倒是觉得挺好——都不用引导,人演员主动就陷入情绪了。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于是他开口安慰道:“诸位,不知道你们有没听过这么个说法:人的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当你的心跳停止,脑电波归零,然后在生物学上被宣告死亡。 “第二次是当你这个世上的亲人出席你的葬礼跟你告别,提醒所有人你在这个社会上将不复存在。 “而第三次死亡则是被遗忘。 当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也渐渐地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按这个说法,不管是芳姑还是哥哥,他们真正的去世,恐怕都要在我们第二次死亡之后了!” 死亡三阶段的论调,最早的出处应该是美国戴尔·卡耐基编着的社会学着作《人性的弱点》。提出的时候不算普及,但在后世的网络上热度不小,还有不少文艺作品都以此为核心题材,比如《寻梦环游记》。陈燔借此开导两位演员,倒也算是恰如其分。 “要这么说,我都可以长命百岁了,而你们两位起码还能活几百年!”孙红磊顺着陈燔的话,也帮着开了个小玩笑。 气氛总算是回归了正常,陈燔便继续往下说:“红磊哥,你对自己的角色,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看了第一幕之后就在想,这个老大是不是比较神经质一点?上一秒还在和人正常聊天,下一秒就直接翻脸;我想演得表情略微浮夸一点,突出一个喜怒无常……”孙红磊这是不想继续重复自己了——刘华强、烽火连城,为了突出个狠劲儿,全是板着个脸演得。反倒是年底出演了个《决战刹马镇》,一下子就享受到了放飞自我的快感,这次他也不打算收着。 陈燔听了没着急表态,只把目光对准了梁佳辉,其他几人也跟着陈燔一起看了过去——这位可是演黑老大的专家啊,都指着取经呢! “这是要我讲啊,我都没看过完整的剧本喔!”梁佳辉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剧本,只有薄薄的两页纸。 “没事儿,您就说说随便说说吧!”孙漂亮努力瞪着自己的小眼睛,好让对方觉得热忱一点。 效果不大,因为对方本就是个乐意分享的人。 “我只能给你个参考意见,讲讲我演周朝先的时候的状态。当时我专门收集了那边一堆的黑社会案例,每个大佬的性格、习惯我都写下来,然后找一个最贴切的剧本角色的人物做枝干,再加上别人的一点特征,最后就出来了那句‘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梁家辉说起普通话来慢条斯理,有种文人讲课的味道。 “对,家辉写了厚厚一堆东西,我在他房间里见到的时候,人都是傻的……”刘福荣在一边帮腔。 谁还记得,《黑金》其实是双男主的戏,可惜后世无论是专业影评还是b站鬼畜,刘天王直接被忽略了,大家都在关注周朝先和侯部长。 “所以,我可以从上海大亨那儿找找感觉?这有点来不及了……”孙红磊有些懊恼,他自己怎么就没早点想到呢? 陈燔赶忙开口道:“不用,我们这不是正剧,你不是想演神经质一点么?可去找具备类似特质的人物学习啊,比如《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加里·奥德曼,《黑暗骑士》里的小丑周可儿……” “周可儿?” “joker!”现场没一个人听懂这个梗的,陈燔表示很无奈。 梁佳辉想了一想,又继续开口:“这个可以的,不过不要那么疯,你要稍微收敛一点;加里·奥德曼那个角色是因为他要演出嗑药的感觉,joker又不是神经质而是真疯子;人物的行为得有内在的依据才行。” 陈燔接着补充道:“对,没错;这是一个大亨,不是小流氓头子,真疯子是做不到这位置上的,所以看似疯狂的举动得有背后的逻辑支持,比如……” “可以是假装得,借此给小弟和其他人树立起‘哇,这个人疯的,不要惹他’,这样的感观。”梁佳辉又接口。 “没错,他内在应该是清醒的,如果有巨利可图,他也可以理性;所以他如果要加神经质,反倒更需要浮夸一点,然后从小细节里让观众觉得,喔,这个人其实还是有理智的。” 孙红磊琢磨了一下,然后答道:“那我可以设计个动作,比如打完人后捋捋头发,开完枪后整理下服装之类的。” 说罢,他真就站起来,脑袋一歪,拿手抹了把侧边的发梢;然后两只手整了整衣领。 “手肘可以再抬高点,和肩膀齐平。” “这样?”孙红磊又照着做了一遍。 “完美!” …… “华哥,活泼一点,老大老二都是偏稳重的路子,你得有反差感!”下午开机前,陈燔照又给演员讲起了戏。 “腾大爷,你随意发挥,说多说少都可以!” “佳辉哥,台词以外,随便正常闲聊几句,让大家知道你们是在叙旧就可以了!” 陈燔说完话,忽然觉得哪儿不对……为啥老大老三都是哥,老二偏偏是大爷?他扭头又看了看了三人,当间那一抹明亮的反光,似乎正在回答陈燔的疑问。 陈燔晃晃头,散去杂念,然后说出了导演们的专属台词:“action!” 刘福荣按着陈燔“活泼”点的要求,吹着口哨晃晃悠悠的就拐下了桥面。梁佳辉在馄饨摊前喊了句“老三”,这边答了一句“大哥”,俩人抱做一团。 “老三,你,迟到了!”那边腾大爷依旧是奇怪的断句,但脸上却带着洋溢的笑容。 “我是算着时间来的,这样就不用坐着等馄饨煮熟!” “哈哈,还是那么没耐性,赶紧坐下吃!”梁佳辉拍拍对方肩膀,带着人回到桌子前坐下。 刘福荣唏哩呼噜的吃着馄饨,这可是真吃,他一边吃还一边用含糊的声音问道:“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啊!”梁家辉的吃相就要雅致多了,他分两口才吃下一只馄饨,又舀起一只,然后慢悠悠的吹起了热气。 台词到这里就没了,后面按陈燔说得自由发挥。 “我可听老二说了啊,说你孤儿院开不下去,都上街摆摊了。” 梁佳辉微微一愣,老兄弟居然拿自己落魄时期的真事放戏里来说了?于是见招拆招:“有点职业精神好不好?老二说得话你也信!” “呵~呵!”滕大爷按着导演的提醒,在不知道答什么的情况下,笑就算完事。陈燔的原话是,爱笑的大爷,运气总不会太差。“好啊,二哥,你又框我!” “呵~呵!”滕大爷的笑声跟说话一样,两声之间居然还顿了顿,意外的有喜感。 “大哥,你不说说他!” “呵~呵!”梁家辉也学起了滕大爷的笑法。 刘福荣没话了,只能继续miamia吃起了馄饨。 陈燔看到这里,及时的叫了声过。他看得挺满意,但马上又有点纠结——这部分最多只能在正片用几个镜头,剪掉哪段都觉得有些舍不得...... 继续下一组镜头,老王化妆成小二,收走了桌上的碗筷,三兄弟还在闲聊。 “世道不好,老大,你走正行还是难啊!”滕大爷一手扶住了梁佳辉的半边肩膀。 “没错,大哥,有需要帮忙的,记得说话!”刘福荣扶住了梁家辉的另外半边肩。 “干什么?我有得是办法!”梁佳辉的语气中带了点生气味道,两只眼睛却充满的笑意。 镜头外的陈燔看得直感慨,真是好演员啊,难怪徐老怪临走前对他说,佳辉那种演员,只需要告诉他演什么,剩下的就事但(简单)啦! 第187章 表演 梁佳辉白天的戏份顺利杀青,零ng。 之后的一组就不太顺利,俩个演员表达哀伤的感觉始终不能让陈燔觉得满意。刘天王酝酿一阵,勉强能打个七十分;滕大爷这边眉头皱得就十分流于表面了,最多只能得60分。 邓钞在一边干着急,那边不悲痛完,自己就没有上场的机会。 陈燔也不是没主意,他只要在刘福荣面前再提一嘴芳姑,保管他情绪立马到位——可这也忒残忍了,他有点做不到。 滕大爷这边更惨,他五岁多的女儿瘫痪在床,这次就是听陈燔说华山医院这边有专业的科室,才专程把孩子带来这边,最后入院也是陈燔找人帮忙托得关系。眼下小姑娘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情况也不算乐观。 “导演,要不明天再拍?晚上那场戏,让他们看看我的‘死’,或许会有帮助。”梁佳辉见俩人迟迟不能入戏,主动帮忙给了个建议。 “行,那就这么试试看吧。”陈燔有点觉得不好意思,刘天王好办,滕大爷晚上还得去医院陪女儿来着。这事儿组里也就自己知道,人不让他往外说。 陈燔犹豫一下,悄摸摸的交过老王:“帮忙问问,送小姑娘什什么礼物比较好?” 老王凑到跟前,开口却毫无工具人的自觉:“别犯错误啊,丫丫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滚蛋,是小女孩儿,才五岁!” “喔,那送毛绒玩具,现在,应该是喜羊羊美羊羊比较流行吧?” “了解!”这东西陈燔熟啊,《人在囧途》还给人家做植入了来着,回头就联系下,给人安排个全套,不把她床面塞面誓不罢休的那种。 (现实中,滕大爷的女儿在2010年年初离世,愿天堂没有病魔。) ...... “不跟了!”一个男子将自己的手牌丢入牌堆。 “哈!”另一个人亮出了自己三ace+两q的牌面,起身打算收拢筹码。 “等一下!”梁佳辉抬手制止,并亮出了自己的同花顺...... “啪啪啪!”孙红磊鼓着掌,从阴影中显露身形,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几个小弟按住梁家辉,衣袖一掀,露出一副机簧。 场面一转,又回到了灯光昏暗的馄饨摊。 “孤儿院的杜院长,来我的场子玩牌,我觉得这个太有意思了;果不其然,确实有古怪!”孙红磊眯着眼,看着对方吧唧吧唧吃馄饨。 梁佳辉吃完了馄饨,拿手绢抹了抹嘴,然后平淡的开口说道:“世道不好,养不起孩子的人多,捐钱的人家却少了。我欠了半年的房租,再还不上,孩子们就得睡大马路!” “嗯嗯嗯!”孙红磊从鼻子里憋几声叹息,好似也在感慨世态炎凉,但紧接着他又开口道,“那也不能在我地头,出老千吧?” “江湖规矩,输了手艺,自然是拿手来换!”梁佳辉掏出一柄匕首,刀尖对着桌面摁下,左手小拇指则抵住了刀锋。 “啊!”梁佳辉的右手死死的按住匕首,左往前一送,太阳穴青筋暴起,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 他喘着气,把自己斩落的手指推给对方:“喏,给你的交待!” “规矩?交待?”孙红磊笑眯眯的收起那截指头,然后“砰”得一声,枪声响起。 馄饨摊摊主拿着大漏勺的手僵住了,他扭头望去,孙红磊手里的勃朗宁还在冒着青烟。 “你搞错了一件事,你的规矩,可不是我林啸东的规矩,”孙红磊依旧笑眯着眼。 梁佳辉按着冒血的胸膛,眉头不停耸动,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侬当我是啥银?”孙红磊忽然收敛了笑意,换上的却是满脸狠厉和癫狂。 “砰砰砰砰!”弹匣清空,但他继续疯狂扣动了几次扳机,脸上忽然又回归了平淡,伸手整整衣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完美!”陈燔鼓着掌,宣布这组镜头结束,一边的刘天王和滕大爷也跟着拍手。 围观的还有沈滕和邓钞,这俩是被陈燔特地叫过来学习的。 演员是真给力,原本都计划好要熬夜了,结果收工一看,才不到十一点,这还是因为中间转场耽误了点功夫。 陈燔回了酒店,正要洗漱来着,却听见了敲门声。 啊呦,这个哪个女演员路走宽了啊? 一开门,却是沈滕和邓钞的两张脸…… “陈导,没睡的吧?”说话的是沈滕。 “干啥这是?”陈燔警惕的看着二人,他记着这俩可都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这不是看导演拍戏辛苦,我们俩寻思着请你吃顿宵夜,犒劳犒劳!”沈滕一边讪笑,一边从身后掏出个塑料袋,一看就是宾馆小卖部买的。 “对啊对啊!”而邓钞则提着半打啤酒,也在一边帮腔。 陈燔把人让进屋,接过袋子往里一看,发现都是些真空包装的花生豆干鸡爪啥的:“夜宵就吃这个啊?你但凡给我买个卤鸡腿呢?” “卖完了么不是!”沈滕继续讪笑。 “行了,你俩这是有话想和我说?”陈燔把塑料袋敞开放在茶几上,然后招招手,示意俩人坐下。 邓钞打开一罐百威递给陈燔,然后开口说道:“就晚上看了两位老师的表演,总觉得有点什么收获,但是好像又说不上来......” “对,我也有点迷茫,晚上了他们的表演,这情绪切换这么可以这么快,还一点不让人觉得突兀......”沈滕摇头晃脑,感慨万千。 “不一样,你是演话剧和小品的,舞台上的表演,声音要宏大,肢体语言要丰富,这才有现场感染力,”陈燔喝了口啤酒,却没去碰那堆零食,“但是话剧的情绪要么讲究循序渐进,要么干脆就依靠助突兀的表情发挥来表现戏剧感;而且,话剧很考验基本功不假,但往往容易脱离生活,缺失真实感。” “哎,我怎么没想过?”沈滕狠狠地拍了下大腿。 “我可不信,你们军艺的老师上课没讲过这个?你这压根不是没想过,而是陷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愿意去想!我和你说,你现在这个状态,虽然演喜剧已经游刃有余,但是要尝试其他类型的话,还差点儿意思。不信,你可以看看本山叔,看看彪哥,看看陈小二,哪个不是能在各种情绪中切换自如的?” 沈滕绝对是好演员,可惜一直都困顿在了喜剧里。不是大喜就是大悲,又或者干脆一起来,日常化的表演反倒没人找。很难说这是导演的问题,还是他个人选片的问题。陈燔挺期待有一天,他可以摘掉“喜剧大师”的标签。 “话剧啊,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想试试了......”邓钞忽然插嘴。 “可以,不过钞哥你的问题不在这儿,你演日常戏也多,情绪这方面的问题不大,反倒是搞笑这块儿容易用力过猛!”陈燔的身子往钞哥这边凑了凑,继续说道,“想想看,你现在总共演几个镜头,而这期间我又喊了多少次让你收着点?” 这位正好是和沈滕相反,除了喜剧都可以做出合格的表演,但偏偏人就是喜欢搞笑,而且还是玩尬的那种。 邓钞也不说话了,别看对方是自己师弟,但人家是捧出过两位“国际影帝”的导演,有足够资格批评自己。 陈燔还在继续输出观念,他想起邓钞后来自己搞的那几个片子就来气: “一字曰之为‘度’!都说星爷无厘头,表情浮夸,但你回头想想,他每次做出夸张表演的时候,是不是都是符合剧情逻辑的?他的那些表演,可从来都是为了剧情服务的!我跟你说啊,偶尔的一个鬼脸会让人觉着好玩,连续的鬼脸却容易让人生厌。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戏,虽然是马戏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但绝对不会变成核心节目......” 陈燔絮絮叨叨许久,哎,希望这货能够听进去, 吧? 第188章 想不到起什么章 名的时候就随便写一个,长就可以 其实不光是邓钞的那几个烂片,再过两年,中国电影即将迎来一个群魔乱舞的时代,烂片层出不穷,但却居然都挺赚钱的...... 也不用再过两年了,今年就有一部《孤岛惊魂》将会开机拍摄,这就是贡献了大幂幂这个称号的影片。成本不到千万,却轰下了9000万的票房,可谓小成本高回报的典范了。但是你看那帮穿越重生党们,哪怕以是大幂幂为女主的,也都连粘都不想粘。 这可是连钱都不想赚了啊,足可见这片子有多糟糕。 这天晚上,几个人聊了约莫两个多小时。等俩人回屋后,陈燔开始失眠——他的困点都给错过了。于是索性起床,顿顿顿又干了一罐啤酒,这才陷入梦乡。 次日,继续拍俩兄弟哀悼,刘福荣昨晚旁观了佳辉哥之死,状态果然好了不少;但滕大爷还是差点意思,他和人不熟啊,缺乏代入感。陈燔只能有一次搬出了“方法论”,表情动作挨顺序指导,最后完成度也还算不错,整体能打个七十五吧。这分数要是放《斗牛》和《爆裂无声》的剧组中可过不了关,但在这电影里,足够用了。 后面几天的戏也大致都维持在这个水平上,陈燔忽然发现不较真的感觉也挺好的。 月中某日的一个中午,一群人正蹲着吃饭,几道春雷突然炸响。 “娘希匹!”陈燔暗骂了一句,放下盒饭招呼两下,带着一群人就往片场跑,“快快快,收拾器械,优先整理带电的家伙!” 陈燔抱起了监视器,飞快的搬到了一边的屋子里。身后几个大小伙儿,扛摄像机的扛摄像机,收灯具的收灯具。老王着急忙慌的在带入拆线缆的,刚搞定三分之一大雨就已经落下,陈燔急忙返身搭手。 “江南这季节就特么这会儿下雷阵雨?这破天!”老王把一捆电线往肩上套着,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兴许是有人渡劫呢?”陈燔倒是觉得正常,还有心情打趣,“别抱怨的了,赶紧干活!” 雨点打在屋檐,落在地上,水汽氤氲,这才三月,居然已经有了初夏才会出现的景象。 “行了,桌椅板凳什么的先别管了!”陈燔说完话,脱下外衣抖了抖水,又觉得后脖子一片冰冷潮湿。 “赶紧擦一擦!”有人操着不甚标准的普通话,给陈燔递过一包纸巾。 陈燔接过纸,道声“谢谢”,这才发现对方是刘福荣,人头上也是湿乎乎的。 “他们几个还没吃完,我饭后散步,见你们干活,就来帮忙了!”他自己也拿着纸巾擦着脸,说起话来也挺自然。就像见着隔壁收衣服,过来搭把手的邻居大哥,“下午还能继续拍摄吗?” 老王从陈燔手里接过两张纸,顺便搭了个话:“雷阵雨么,下一会儿就停了吧?” “不好说……打电话问问气象台吧!”陈燔摇头,烟雨江南,你道这是随便说说的? “气象台哪有准数啊,预报还说今儿个是下午到傍晚有雨,这杰宝才几点?”老王嘴上吐槽着,但还是掏出了手机去一边拨号了。 不一会儿,他打完电话回来: “气象台说,一会儿可能会变小,但不到晚上估计停不了……” 陈燔眼睛还看着屋外的地面,那雨水哗啦啦的已经汇成了数个水洼。 “那下午先放假,晚上……晚上也先休息算了!”陈燔刚想说晚上安排场夜的,但转念一想又决定放弃——这都已经连续拍了两天的夜戏,也该让大家会儿歇一歇。· …… 淋雨可容易得病啊! 回到宾馆,陈燔利索的把自己扒了个溜光,转身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十几分钟后,他热气缭绕的走出卫生间,换上干内衣。又到桌位边冲了杯板蓝根,然后一边喝一边上网看新闻。 《乔帮主收购山猫队临近成功,一代球神终成老板》 啧啧,山猫啊,一个要靠老板才有新闻价值的nba球队,而且这队名也没几年了。 《医改法案终版即将迎来最后讨论,首位黑人总统燃起上任头把火》 哎呀呀,奥观海同志要发力了啊,川建国现在在干嘛呢,有没有在接受什么龙组的秘密培训? 《网络平台接连发力,世界杯足彩销售火爆》 这个好啊,可惜陈燔只记得西班牙1:0,其他的毫无印象。靠这个暴富是不可能暴富的,这国内的足彩单场可有限额,最多也就能赚出一个沈滕的片酬来。 《比特币预计下月正式开放交易,虚拟货币前景一片光明》 陈燔一口水没喷出来,这东西上市这么早的么?让老夫好好研究下,这玩意可是重生者必选的项目啊......等会儿,这破文章怎么也没说去哪儿买啊! 没想到这茬就算了,但已然看见,是个人都会心猿意马吧?陈燔开始抓耳挠腮,疯狂的搜索相关文章,但是一无所获;直到点开一个外文网站后,他这才成功的 让电脑死机了…… 得,以后慢慢研究吧。 陈燔好容易重启完电脑,开始琢磨起了下一幕戏的剧本,这是出戏说得是——明天有新演员进组,这位可不是科班的,还是先研究下该怎么给人讲戏比较好。 结果待到开拍前,陈燔发现这活儿压根不用自己讲。 因为徐老怪看了内容,又看到柳颜以后,见色……见猎心喜,亲自上阵了。 “这个时代,你要混这个行当,心里应该早就有所觉悟了,何况遇见这么个以情绪不稳定出名的大哥,所以应该是半推半就这个样子。不过刚开始的时候,要得带上一点惊讶的状态,因为你也没想过对方会在这里就这么直接。”徐老怪示意穿着定制旗袍的柳颜站到一边,自己对着孙红磊说道,“拉我的手,我给她演一遍。” “眼睛不要盯着他看,这个时候看他就是勾引,手臂上加点小动作,右手拉住袖子,左手推肩膀这里……” 徐老怪整个人都蜷在了孙漂亮的怀里,后者满脸的生无可恋。他不由得回忆起上次拍《七剑》和金素妍试戏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对自己的,甚至还更离谱。 徐客演够了,见柳颜在点头,于是又对着孙红磊开腔:“至于你的戏......” “导演,哦不,监制!我懂我懂,就是得故意表现得夸张点么,回头等我重新换上衣服后,给进来报信的小弟一巴掌如何?” 徐客略一思考,表示认可:“可以的,导演怎么说?” “先别听导演怎么说,您能先下来不?我腿麻!”孙红磊叫苦不迭。 “哈哈!”陈燔笑着上前,把徐老怪从人怀里扒拉下来,然后开口道,“就按你的想法处理吧,不过中间要加个停顿,表情可以维持之前的,打完人再变脸。” “行!”孙红磊揉着腿点着头。 徐客又对陈燔说道:“女演员的特征很明显,等一下安排一台手持摄像机,给女演员的胸部拍个特写,拍的时候不要固定镜头,用手持的试一试,慢慢的晃动一下可能效果更好!” 陈燔点头应下,马上就有个摄像屁颠颠的扛着机器跑了过来。 还有这种好事?不用加鸡腿我也愿意啊! 另外俩摄像师也在蠢蠢欲动,老王赶紧上前维持秩序: “分派任务这种事你们得听我这个副导演的……这活儿还得是我亲自来,你们太年轻,把持不住!” 第189章 改编 老王难得硬一次,几个摄像自然不好意思争;摄像指导是个老师傅,对此倒也没啥大意见。 这两人的戏对完,又轮到了过来客串的小陶荭。 之前的试戏,她是唯一个不需要徐客和陈燔建议,就找到合适状态的演员。 但小陶荭还是主动征求起了导演和监制的想法: “我这个人物和上次雪姨在陈燔电影里那个角色很类似,说白了就是已经上岸的舞女歌姬。这场戏说得就是她想帮着柳颜拿,到在孙红磊的夜总会里的登台机会。对面对方‘潜规则’自己小姐妹的意图,也明白这是世道的一部分,有些出于感同身受的舍不得,又有些无法反抗的无奈。而且小姐妹自己要上位,她又不能拦着。所以,只能默不作声,任由事态发展。” 陈燔听着人这词儿,怎么感觉有所暗指啊?可不敢乱想可不敢乱想,咱还是说回拍戏的事儿。总之,导演和监制对小陶荭的认知都表示认可,于是继续拍摄。 柳颜的演技怎么说呢,目前的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吧,比门外汉强得有限点。不过她戏份少,现场又孙红磊和小桃荭这级别的搭档带着演,更有徐老怪这种特别擅长调教女演员的人在,ng次数控制在了一个完全能让人接受的范围内。 当孙红磊第七次扯开柳颜旗袍上的布扣后,陈燔叫了声过。 老王如释重负般放下了摄像机,疲劳总在过度劳累之后。但他还是想说一句,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啦! “钞哥,准备好了没有,到点就进来啊......下一组镜头,准备!” 两个小弟一前一后冒冒失失的冲进房间,嘴里叫喊着:“大哥,逮住个奇怪的人!” 柳颜捂着衣襟退出镜头,孙红雷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转身,领口半敞。 他注视着其中一人,看了足有四五秒钟,忽然抬手,甩出一耳光。 当前一人被扇倒在地,孙红雷这才收敛了笑容,对着后头那人问道:“啥子银?” 那小弟急忙从门外把邓钞拽了出来,然后答道:“就这人,一直在转悠,也不玩牌,就盯着客人看,身上还藏了这些东西!” 一堆出千用的小道具被放到了茶几上。 孙红雷上去拾起起一张扑克牌,手指轻轻拨弄两下,上面的梅花三变成了红桃a。 “侬晓得该做啥子伐?” “明白,剁了之后丢黄浦江!”小弟拍拍胸口,然后伸手去拉邓钞 “大哥大哥,我什么都没干,我还什么都没干呐!”邓钞一边挣扎一边求饶。 “带走!”孙红雷面无表情的甩甩手。 “别别,大哥,我是来找人的!” “带走!” “我有个大买卖送给你!” “嗯?”孙红磊的表情这才生动起来,在一开口,语气已经充满了亲切,“快坐下,仔细说说……那个谁,倒茶!” 这戏演得,陈燔看得那叫一个舒坦。孙漂亮不用多夸,钞哥这次的表现有点出乎意料的适度。 “过了,钞哥,表现不错,等会儿给你加鸡腿!” “导演,我的呢?我配不上鸡腿吗?”孙漂亮哼哼唧唧,他本就爱开玩笑的性子。眼下进组已经小半个月,剧组上上下下的关系都颇为融洽,也不知道哪个家伙说他爱耍大牌的。 “配配配,只要你想吃,我顿顿给你准备!”这点要求陈燔毫无压力的应下了。之前小卖部的鸡腿不是卖完了么?他还特地去镇上买了一箱子乡巴佬呢。 …… 晚饭的时候,徐监制再一次现身。他二度入组后,看了看之前的成果,对陈燔导演水平已经十分认可,所以也不再每场戏都亲临现场了。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撒手,得闲的时候也会拿陈燔画的分镜修修改改,偶尔心血来潮,还会额外画上一两张。这也是这一老一少的共同话题之一,俩人的手艺都不赖,区别是徐客的想象力更充沛,构图更符合美学;而陈燔偏向真实感,空间和人物比例拿捏得更稳当。 这次为什么徐老怪又来片场了?晚上是主角团齐聚的一场戏,陈燔觉得人肯定是冲着小公子来的。也有可能是柳颜,这幕戏里她得负责当花瓶, “你这新片上映,怎么连个首映礼之类的都没有?”徐老怪递了份娱乐周刊过来,指着上面的新片上映信息开口问道。 “啊?”徐客这一开口,陈燔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他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这片子票房商业性差了点,累死累活搞路演也加不了几个钱。” “这样啊,那就是小成本喽?” “对,而且也不是完全没宣传,主演们已经去录了一期鲈鱼有病,过阵子就播;报纸什么的也发了点广告……其实成本早就收回来了,国内票房是纯赚的——欧洲几个国家的放映权陆续买了几十万欧,美国人更是出了八十万美刀买了改编权,”陈燔顿了顿,他还有另外一笔收获,只是不能对外说——这次奔驰公司送了他一台车,就是戏里用过的那款,不不过对外不能说是自己的,只是拥有为期五年的“使用权”,代价是这期间陈燔如果拍摄都市片,需要的优先使用人家品牌的车辆,“我都不知道老美怎么就看上这故事了?” “嗯?你这片子讲什么的?”徐客到不诧异,边看这年头买翻拍权的其实不多,内地的看不上,港岛的又蓝得出钱。反倒是出口的不少,往近了说就有《无间道》。 陈燔把故事剧情说了下,徐客徐客摸出一只雪茄,也不点,只是放在鼻子底下一边嗅着一边听,等对方说完后,他点点头说道:“其实这很好理解,父亲为孩子复仇嘛!这题材稍微改下,就是一部b级片。” “b级片?” “b级片,给主角安排和退役军人或者特工的身份,儿子不见了,他一路查一路打,最后把仇家干掉的故事。搞得血腥点,暴力点,外国人很喜欢这个!而且你这还有环保的内容,美国佬最爱这个了,翻拍给力的话,搞不好还能拿个奖什么的”徐老怪随意讲解了一下。他也拍过类似的题材,自己觉得很一般,但却盈利了。这电影叫《k.o.雷霆一击》,男主尚格云顿,98年上映,成本才150万美金,北美票房1000万。在当时,这票房无论放港岛还是大陆都已经了不得了。 “懂了,甚至还可以把男主角换成女的,一边打一边还能秀身材……还有,可以再魔改下!比如她和律师本有过一段情,某次剧烈的床上运动完后,对方无意透露了真相,女主顿时期穿着简单的衣服就和对方打了一架。啊呀,是一边哭一边打对方,那叫一个爱恨纠葛;后来念着人家只是从犯,所以心软放了他一命;到了最后时刻,女主单刀赴会,眼看不敌反派的时候,律师再度出现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用生命救赎了自己的爱情……”陈燔章口就来,一通乱编,脑海中已经全是两开花。 后世短视频有得是类似的“一口气看完”系列,像昆丁就很会拍这类题材,小成本,高票房,剧情都不用考虑太多逻辑,讲究一个爽就完事。 徐客掏火机的手停了下来:这年轻人,看他这滔滔不绝的样子,拍烂片肯定也有一手! 周逊旁听有一阵子了,就在这时突然发声:“爱情不是坏事,不需要被救赎!” “这里的救赎指得是拯救,不是赎罪,比如肖申克的救赎……” 陈燔试图解释,却被人周逊一字一顿的打断了:“爱情没了就没了,更不需要拯救!” “......” 第190章 呵,男人 陈燔顿时语塞,倒不是他认同了,只是考虑周逊的情感现状,他决定选择闭嘴。 小公子在年初刚刚结束了个人最短暂的一段恋情,具体原因不知,但大概率和男方的为人有关。 可能也是被这段恋情给刺激得够呛,一向视恋爱为生命的周逊居然有了两三年的空窗期。这期间她被狗仔曝光过两次“新恋情”,结果一个是人家里亲近长辈,另一个干脆是个男装的妹纸,可谓离离原上谱。 “导演,监制,片场都已经准备好,演员也都就位了!”老王及时跑过来缓,成功得缓解了尴尬。 “哪就就位啦,我不还没到场吗?”周逊公子哥的脾气上来了。 “姐,头两幕可没你啊!”老王委屈巴巴,眼睛有意无意的还往柳颜那边瞟。 ...... 哪怕已经开机了,老王依旧满脸幽怨——导演和监制一致认为,这一幕不需要给某个部分特写了,于是啪得一声,他今天的快乐没有了。 那边柳颜乖巧给孙红磊端了杯咖啡,然后又被后者一把拽到了怀里。 刘福荣和滕格尔对峙而立,邓钞缩在角落里探头探脑。 一旁有两个夹着小圆眼眼镜,顶着瓜皮帽的账房先生并排坐着,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他们这是在计算石佛和鬼脸今天的各自所得。 孙红磊搂着姑娘,品着咖啡,脸上还挂着笑,看样子今天他的情绪挺稳定。 两分钟后,陈燔叫了咔。 “徐老,您觉得,女演员状态会不会有点干巴巴的?”陈燔指着监视器上的柳颜,对着徐客说道。 “表情单调了点,姿势好像也不够自然。”徐老怪看了看,表示陈燔的疑问是有道理的。 两个lsp,喔不,一个lsp和一个sp开始交流起来。 孙红磊神色大变,赶紧对着柳岩说:“姑娘,你挨着我再近一点儿啊,把我当男朋友那样。” 你要再不过来,徐老怪就过来了! “来,你先站着,我给你示范下!” 徐老怪没过去,陈燔过去了! “你和他的关系呢,是一种从属关系,而不是现代正常的情侣关系,所以你得处于一种下位的状态。”陈燔往沙发上一坐,双腿并拢,膝盖靠着孙红磊的小腿,脚尖却拐向相反的方向。 “红磊哥,搂着我!” “啊?” “搂着我啊,腰这儿!” 孙红磊摆出一张司马脸,不情不愿的搂了上去。 “头不要超过他的下巴,他是大哥,说话时候的嘴巴得露出来,这样比较有威严。”陈燔个子太高,只能缩着脖子躬着腰,这才把头靠到了孙红磊的胸口。 “还有,记住,你这个角色虽然不排斥用身体换取一点利益,但也谈不上喜欢这样;你们俩本质上并不是一路人,所以这个时候眼睛就不用和他一个方向看,你可以看向邓钞那边,他的形象比较符合正常人的审美......” “什么话,我不好看吗?”孙红磊忽然打断了陈燔的发言,但倒是没把导演推开。 “好看好看!”陈燔随口敷衍两声,又对着柳颜说道,“你懂我的意思没?” “懂了!”柳颜点点头,她忽然觉得这导演加上这监制,就不应该拍电影,《红楼梦》才对路嘛! ...... 两组组镜头很快就过了,再下一组,小弟拖着周逊就进来了。 “大哥,这人在外头偷看!” 孙红磊推开柳颜,踱步走到周逊面前,面带微笑的问道:“侬,啥银?” “我帮手,临时在街上找的!”刘福荣急忙开口,身体也跟着站了起来。 “帮手?那现在已经帮完了吧,那就没用喽!老规矩!”孙红磊表情一变,冲着小弟们一挥手,转身就要回沙发上。 “我有用的,我很有用的!”周逊小脑袋猛点,大大眼睛流出一丝不甘。 孙红磊一扭头,问道:“你有什么用?” “我,我会骗,会偷!”周逊略带了一点结巴,嗯,她本人平时偶尔也这样,这属于本色演出了。 “哈,在这个屋子里,是个人就会这俩手......”孙红磊不为所动,又往沙发那边走去,“把她丢江里! “慢!”刘福荣开口制止,然后帮人解释一句,“她很会开锁!” “咔”孙红磊还没接词,陈燔又叫了停。 “还是有点干,不够好玩!”陈燔摩挲着下巴,又拧头看向徐老怪。 徐客表示这次他也没啥好想法,只让陈燔看着办。 陈燔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钞哥,你在红磊这边起身后,就悄悄往酒柜那边挪,一边走一遍看着镜头这边。红磊哥,你说完那句‘你有什么用’之后,视线在逊姐脖子以下,肚子往上的位置停留一会儿,然后回头看看柳岩……柳颜,你一会儿侧身站着,镜头给切个半身特写。” 老王瞬间就不困了啊! “她这边也要特写,大特写!” 小公子暗自翻了个白眼。 “对着眼睛,单独拍一组镜头,回头我剪到华哥帮她出头之后。这里应该是女主角对他好感的开始,我们没办法加台词,所以只能靠眼神了,”陈燔说我,又凑到逊哥儿面前,“逊姐,你试着看看对方,要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周逊酝酿了下,然后抬头柔柔的看向陈燔。 “娇弱了一点,你这个人物看着岁数不大,但本身不是刚出道的小姑娘,早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看到有人居然为你出头的时候……喔,是我刚才说的不对,不应该是一见钟情,而是‘终于等到你’!这样,你在琢磨一会儿,好了我们先怕你这个镜头!” “不用,直接来吧!”周公子声音暗哑,不就是小唯见王生么! 随着一声action,她微一仰头,目光回转,一开始只是一鸿清澈的井水,接着秋波微漾,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渴望和欣慰。 “咝!”看着镜头里的周逊明眸渐开,陈燔倒吸一口冰镇快乐水。 徐老怪眼睛也是瞪着监视器的回放,原来这才是周公子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我这边需不要回应一下?”刘天王的提问,打断了正沉浸在赞叹中的导演和监制。 陈燔答道:“不用,你帮她出声只是出于义气,现在还没有男女之情。” 刘福荣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站位上。 于是,拍摄继续。 …… 一个小时后,柳颜成功杀青,但率先松口气的是孙红磊,这一大一小二位爷可太吓人了! “行了,时间差不多,正好夜宵,老规矩,庆祝柳颜同志杀青!”陈燔带着剧组全体员工一起鼓着掌。 “这怎么好意思?要不夜宵我来请吧!”柳颜抱着剧组提前准备好的花束,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规矩,你要过意不去,下次可以过来探班请客!”陈燔笑着摆摆手。 柳颜忽然有点莫名的感动,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为自己庆祝。然后下一秒,她的情绪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不过你可以先欠着,下次有机会再请!” “啊?” “对啊,我们下个月就去宁夏了,那边羊肉可是不错,欢迎你过来探班顺带请我们吃饭!”陈燔腆着脸皮,又扭头对着场记说道,“小龚,记录下,女演员柳颜,于2010年3月20日,欠下全体工作人员夜宵一份!” 柳颜傻眼了,老王却悄悄靠了过去。 “别当真,燔子就是这样,爱开玩笑。”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真要有心,下次来北京再说,到时候肯定没剧组这么多人,花钱会少很多……” 第191章 人才 可能全中国的影视城,周边都会有些专为剧组聚餐所开设的饭馆,价格可高可低,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老板和服务员都不能是喜欢嚼舌头的类型。 车墩镇上也有这么几家,陈燔个人喜欢的是南方菜,但剧组里重口的偏多,今天杀青的又是位湘妹子,于是就找了家正宗老上海福建菜——重庆鸡公煲。 嗯,张重庆也是人才! 临出发前,场记小龚在小本本上认认真真的写下一行字。 她便是邵燕的“老龚”。原名龚聪聪(老王:明明是我先来的啊?),是年后入职的,上班的头一天就直接来的剧组报到。 所谓的场记,用大白话说就是给整个剧组写工作日志的,这可以主创人员理顺思路,也可以给后期人员传递导演意图,资方也可以借机审视导演工作的。 最初的时候,大家都是拿本子记,预算充沛的情况下才会考虑用摄像机记录,毕竟一般的剧组掏不起额外的胶片钱(葛大爷在《大腕》里的角色,关mm最开始雇他干得活儿就是场记)。 现在数字技术发达了,大部分剧组都会安排人拿dv拍摄。当初拍《石头》的时候就是如此,这个拍摄难度和要求都不高,就是累,只要导演在工作状态,无论是台前幕后都得记录。 龚聪聪的活儿又有别于别的场记,摄像另有他人负责,自己主要负责用笔记录一些重要或者有趣的幕后故事,等电影拍完,还得再整理成大纲,用于剪辑场记的拍摄记录。这个可以做成小片段拿出去做宣传,也可以整理成一部纪录片,卖给视频网站。 此前的三部戏,陈燔都没用上这招,他无非觉得自己也好,手下的主演们也好,都算不得啥大明星,缺乏吸引力。这次不一样,麾下大牌云集,兵强马壮的,不愁没人感兴趣。 龚聪聪在得知自己的工作内容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以和刘天王近距离接触哎!但她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是资历更老的邵燕来干这个?事后俩人煲电话的过程中,她才知道,自己的“领导”还得帮她的“领导”带娃…… “我看下你今天的记录!”趁着场工收拾设备的功夫,陈燔拿过了龚聪聪的小本子。 “……导演调戏男演员一次,监制调戏男演员一次,导演调戏女演员一次……” “这写得啥啥啥?”陈燔满脸问号,保强哥附体。 “实录啊!”龚聪聪眨眨眼,这才上班一个月,她和邵燕一样,迅速被老王他们同化了。 “实录个p,给我改喽!尤其最后一句写得,我那也算调戏?只是个小玩笑而已!”陈燔把本子交还给小龚,然后盯着后者提笔修改。 老龚姑娘也没划掉原文,只是在后面加了一句:“导演调戏女演员一次,但自己矢口否认了这一事实,并表示那只是个玩笑。” “啊呀,你这种人是怎么进我这公司的?招你的人还真是……慧眼识英啊!” 陈燔一时感慨不已,这还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瞧瞧人之前都记录了些啥? “导演和监制状态萎靡,刘天王演技未能得到重视。” “内地演员耍大牌,开机数日之后方才进组……” “导演对女主角的身材提出质疑!” 歪歪歪,uc编辑部吗?我这有个人才推荐给你们!喔,你们还没开启新闻业务啊?那先放人才库里呗! 陈燔忽然有点好奇,过些天可又有一帮人就进组客串,这姑娘也不知道会写出点啥花样来。 …… “一切照着排练的来啊,今天客串的演员时间有限,大家专注些!”老王在片场举着大喇叭,絮叨个没完。 而此刻,滕大爷这个音乐总监正在弹着钢琴,另有一个范儿十足的女歌手在给导演和监制在休息室里唱歌,刘天王和沈滕也在场,另有一个面无表情的刘天仙,最后就是今日没戏份但也硬要抽热闹的小公子。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 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闻着夜来香,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 啊……我为你歌唱,我为你思量。 夜来香,夜来香,夜来香。” 歌声悠扬,一曲原汁原味的民国老歌,好似穿越了近百年的时光,给众人来了次耳膜马杀鸡。 然后滕大爷忽然衔接上了后半句。 “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 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闻着夜来香!” 如果说女声是在轻柔的给人做心灵按摩,那滕大爷这个腔调,就属于往肾的反射区猛攻了。 “啊呀,太棒了,不愧是你!”逊哥儿冲着滕大爷piapiapia的拍着爪子,然后又朝向女歌手嚷嚷,“谭老师,气息真稳啊,完美的表现!” 谭老师,正是传说中的大魔王谭京。陈燔之前在京台春晚看中的那位,到最后都没能搭上话。后来还是去医院看望姚蓓娜的时候,人家给引荐的自家前辈。对陈燔来说,这叫灰太狼白捡了个喜羊羊——意外之喜。 刘天王也在鼓掌,但心里却在打鼓,他看向正在鼓掌的陈燔:“你确定,以后我也能加入这歌儿里去?” “拍戏的时候不用,今天是谭老师的独唱,西北那场戏是他俩现在这个版本。而你要参加的是最后的mv;按我现在的想法,把这歌曲改编成三段,谭老师唱第一段,原调,第二段您上,流行范儿,最好是粤语改编;大轴交给滕大爷!”陈燔一边回答,一边又开始琢磨。《夜来香》是配乐也是宣传曲,但片尾曲还没定呢!只因姚蓓娜已经出院开始静养,期间又给陈燔打电话表示愿意尝试。陈燔好说歹说,让人先休息上几个月,等他回京探望后,如果人状态确实允许,那再聊改编的事儿。滕大爷+谭京+姚蓓娜,这组合什么神仙曲目都能有哇! 等会——烂片出神曲? 陈燔忽然有点慌兮兮的。 “喔,这样啊,那应该问题不大!”刘福荣反倒踏实了。 “感谢您能来,劳您位费心了!”陈燔上去和谭京握了握手。 “我得感谢你才是,我现在的身份,能参加电影演出可不容易!”谭大魔王面带微笑,她本是个乐于尝试各种新鲜事物的性子,可惜身份限制,没法自由自在的发挥。 陈燔很诚恳的说道:“不用客气,最后mv的改编还得您和腾大爷多费心!” “没问题啊,这还挺好玩的!”谭京笑着点头,许多人忽略了她的创作能力,虽然她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创作型歌手,但她非常擅长把自己的理解代入原曲,从而赋予该歌曲全新的生命。比如她在蒙面唱将和我是歌手里的那几首歌曲。 嗯?《苍狼大地》的原作就在组里呢,这合作也得给安排上! “不过我真不会演戏,有什么意外的话还请多担待!” “没事儿,您就按着自己正常的台风,美美的唱歌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们!”陈燔拍着胸口,替剧组的工作人员打起了包票。他又看看徐老怪,后者却在认真的点着雪茄。 大陆人才多啊,不光是演员和导演,歌手这块儿也比现在的港岛要强了喔! 徐老怪如此想着。 沈滕不说话,他的音乐造诣有限,据说这辈子也就记住了三首歌。(原话,但应该是开玩笑的。) 刘一菲依旧面无表情,这本来是她发小露脸的时刻,多少有些遗憾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飞机晚点,路上又堵车......”此时,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冲进了屋内,他先是对着导演表示歉意,又一一和其他几人打了招呼,最后目光落在刘天仙身上。 “你,也在这组里?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 第192章 这圈子,真小! 来人乃是朱亚闻,勃哥同届同学。更确切一点说,他是刘天仙的同班同学。 这满屋子的都是人精,看着这俩人语气和状态,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 “咳咳!”陈燔赶紧出声,打破这莫名暧昧的氛围。他是知道这俩其实鸡毛事儿都没有,朱亚闻对人家也就仅限于仰慕(暗恋)这个阶段。 “那个,我说说戏啊:先从简单的开始,亚闻你的镜头就一个,等谭老师下台后,你主动上去送花,然后握手;茜茜,你等会儿坐在腾哥左边玩牌,华哥上桌后会咳嗽几声,你假装嫌弃的离开,如果不知道则怎么嫌弃的话,就想想追求你的男生里最猥琐最恶心的那个......” 刘天仙瞪着眼:“可是没人追过我呀!” “......” 妈蛋,什么叫没有?联妹都快把广告打在全国人民面前了! 陈燔下意识的又看向朱亚闻,想要求证一下。然而小伙子已然陷入沉思,对导演的目光置之不理。 “那你就想想自己最讨厌的东西!”陈燔不等刘天仙开口,迅速的换下一个演员,“滕哥,你是今天的主角;一方面你得把人物原本的倒霉感演出了,另一方面,你得演出是别人在假装你自己的感觉;对了,我让你模仿赌侠,你琢磨的如何了?” “谦虚点的说,手到擒来!”沈滕夹起两张扑克,接着两指一弹。 那两张ace飞到二十公分开外就翻起了个儿,来了个前空翻式的落地。这脸打得paipia的,上一秒刘天王,下一秒刘海柱。 “我寻思,这么难的动作,要一次成功那是对华哥的不尊重......” 得,他还在那自我找补呢! 真·陈小刀忍住笑意,给人指导一句:“这是丢牌,不是飞刀;手指发力就可以,不用带上手腕。” “喔!” ...... 今天的戏不算轻松,谭大魔王把一首《夜来香》唱了二十来遍,刘一菲也撇了十余次嘴角才过关——前者没办法,那是因为背景里的舞台表演不能停,而后者则是纯演技问题。 沈滕甩扑克甩到手酸,他这里的情况又不一样,纯粹是体力问题。不过对他而言也不算白费,在后续演拉稀那场戏的时候,真就是原汁原味的一脸疲惫。 刘福荣也没好到哪儿去,第一幕他要演老人,第二幕在要厕所易容成沈滕,第三幕撕掉伪装......简单的说,他这一天都在和化妆品打交道。 等今天最后一组镜头结束后,陈燔又拿起了老龚姑娘的小本本看了眼。 “天仙天王同框,片场神似蟠桃会!” 好家伙,这小词儿写得,还真.....挺对陈燔胃口 ! 这天的拍摄算是记了个小夜,等陈燔回到房间的时候,已临近晚上十二点。 睡觉前,照例要和姑娘打个电话腻歪。 “喂,没睡的吧......” 丫丫还没答话呢,只听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亲爱的,你先睡吧,我这晚又得熬夜了!” “别闹!”丫丫带着笑意的呵斥一句,听这动静像是开着免提。 “谁在闹!我这是在帮你考验人家是不是在意你!”那声音振振有词。 “那你这声音也不对呀,真以为大家叫你七哥,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没错啊,不然我们怎么能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陈燔听着俩姑娘聊着天,表演欲顿时起来了,他立马化身咆哮马:“哎呀呀,你居然背着我和别人睡觉了!苍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哈哈,你男朋友还挺逗!认识下,我是戚蔚!”那女声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你好,我是被丫丫包养的圈外小男人。” “你正经点儿,人和你打招呼呢!”丫丫一声娇斥。 “好的,正经点儿——我是包养丫丫的大导演陈燔!” “行了行了,你们小俩口继续聊吧,我回屋洗澡,走咧!” “七哥走啦?” “嗯,话说你们今天又拍了什么戏,好玩不?” “好玩啊!相当好玩,我跟你说,那几位唱歌可绝了,回头做成曲,绝对惊掉你的下巴!” “不要,下巴掉了还得去整形,我可不想挨刀子!” “哎?你这思维跳转快跟上我了,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切,我本来就很聪明的!” “聪明聪明,聪明的你知不知道,你的偶像在魔都还会呆几天?再不来探班,人可就回去休息了,下次你只能去银川才能看到真人!”别人不知道,陈燔可清楚的很,丫丫的偶像有俩,一个是她努力的目标——周公子,另一个就是刘天王了,这点上来说,丫丫和普通粉丝没啥差别。 “啊?我这就打电话给导演请假!”妹子急吼吼的挂了电话,陈燔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嘟了嘟嘴:请个假而已,有必要这么着急么,你才多少戏份自己没个数么? 都把女朋友捧成热卖电影女主角了,怎么还接这种小角色? 真就是科幻肯定要讲量子力学,穿越就一定会说历史惯性? ...... 隔天晚上,丫丫下了火车直奔车墩,正赶上陈燔这边下戏回酒店,便拖着他去敲小公子的房门。 “等明天不行?你觉得自己半夜拜访男偶像不合适,那带着导演去敲女演员的房门就合适了?这不是更像潜规则了啊!”陈燔万般无奈,但依旧不能阻挡人家追星的脚步。 “可以潜规则啊,不过是我潜不是你潜!”丫丫按下电梯按钮。陈燔的房间和人在不同的楼层,人带着助理住得套间,陈大导演睡得却只是个普通的商务大床。 两分钟后,导演敲开了女主演的房门。 开门的却不是周逊,也不是她助理,而是另一个女人。 一个眼熟,却似乎与人记忆中差距明显的女人。 “你们是?”那女人语带迟疑。 “哎,这是我们导演......这个是,你是丫丫吧?”小公子抄着慵懒的嗓音,从人背后现身——这也就是她,挡在周逊前面那姑娘比丫丫还矮了一截呢,随便换个别的妹纸都不能被盖住了身形。 “介绍下,这是我好朋友,范小萱!”小公子笑眯着眼。 “啊~啊?”陈燔觉得自己的懵逼果快发芽了,这啥情况?范小萱?儿歌女神?和小公子是好朋友?为啥啊?因为这俩人都给人一种很小的感觉吗? 喔,这个小指得是个头,请勿过度解读。毕竟丫丫的也不大,陈燔可不敢找这个晦气...... “你们好,我是佟丽娅!”丫丫见着了真人,反而端庄了起来,她又悄摸摸的那手拉拉陈燔的衣角,“接下来我该说点啥?” “喔,丫丫是过来客串的,这次我带她来向你取取经,看怎么演会比较契合咱们这电影。”男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你~你,”周逊“你”了好一会儿,才捋顺了口条,“你这个大导演,让我给客串演员说戏?” “没错!”陈大导演厚着脸皮点点头。 周逊露出个大大的眼白:“可~可~可你和徐导,你们演起戏来,比我可有女人味儿多了!” “不一样,我们是从男性视角出发,看女演员适合什么样的肢体动作,但是如果要深入挖掘女性内心的话,那还是得看女演员的自我发挥。”陈燔还在继续胡说八道。 小公子的白眼翻着翻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严肃点,但一不留神,还是乐了起来。 丫丫眼神里带着光:好小一只啊,好可爱啊,好~~~~好憨啊! 第193章 不要帅哥! 第二天起床,大太阳地儿! 剧组早早的开工,主角团四人组齐刷刷的上阵,都是清一色的家具店工人打扮。今天他们行动的目标是配合潜入小日子将军的办公室,获取对方的行动计划,以便针对性的布局。 朱亚闻一身皇军的打扮,略微土气的军服居然被他穿出了英气非凡的感觉。 陈燔很不满意,这又不是正面人物,你搞这么帅干什么?你同学都走了,这是打扮给谁看! “服装服装,这衣服不对啊。衣服加大一号,裤子再大两号,帽子小一号!还有小胡子,标志性的小胡子怎么没粘上?” “导演,昨天那场戏,人家就没粘胡子!”化妆的是张姐,俩人配合也有段时间了,她多少也有点话语权。 陈燔想了想,开口道:“昨天是侧后影,应该问题不大!” 问题大了的话,那就剪掉呗!也就是现在特效贵呢,不然直接p一个胡子上去就成。 “导演他一向这么抠细节的么?”朱亚闻被领着下去换装换造型了,他有点诧异的问了下张姐一句。 “什么抠细节,他就是小心眼儿!我告诉你啊,比他帅的演员要么扮丑角,要么没好下场,又或者两者皆占!”张姐真相了。她想起那些被陈燔各种糟蹋的帅哥们就心疼,大好的相貌啊,在自己的手里一个个都变成妈妈都不认得了。而且这货连自己都折腾,当年他扮成谢小盟的妆容,心里到现在有点别扭。仔细的想一想,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勃哥没被霍霍过,谁叫人家天生丽质嘛! “那我看华哥不是依然很帅么......” “那是有人压着陈导,不让人家扮丑。我可听说陈燔一开始是想让刘天王演反派的,是大资方不同意......”张姐又说出一个真相,这事儿她当初听陈燔说过一嘴,什么天王演技最好的时候是在他演反派的时候,所以让她考虑下怎么把人化妆出凶恶些的感觉。等开机后,张姐才知道,自己这是白琢磨了。 陈燔给她的解释是,大资方认为,商业大片最好不要挑战大部分观众的感官。也没办法,陈燔在这部电影里,连导演分账带投资,总共就占据不到十五个个点的比例,中影占据55%,光线占了30%外带发行分账。那两家都发话了,陈燔自然也只能遵从。 朱亚闻不说话了,只开始琢磨起今天的戏。 等他换好装,再出现在陈燔面前时,人总算满意的点点头。 (这部分拍摄的剧情和原片没有什么改动,所以不再水字数多说了。) ...... 这天晚上,陈燔搞了个小小的伪散伙饭,用他的话说,这是中场休息加餐——今天的戏拍完后,刘天王要暂离剧组,去参加新片的发布会和路演,下次再进组应该就是在宁夏了。 孙红磊还剩一个镜头,他会和过来客串的黄勃同框。周逊也只剩一点点戏份,这几天随便找个晚上就能拍完。 滕大爷和邓钞倒是还有一整幕的剧情,就是陈燔新增的那一段。届时光头和大头会一起出演。前者本色出演个资深演员,后者演个外来的纨绔子弟。丫丫也会在这幕里露面,依旧演雷大头的女神,只是这次的身份和徐铮一样是演员。这二位,会在不知不觉中,当了两个石佛和快手二人组行骗的工具人。而雷大头会在忽悠之下投钱拍戏,成为了又一个受害人。 最后剩下就是些使用替身的动作场面,比如前面周逊载着刘福荣骑摩托横冲直撞;比如说周逊翻窗户爬墙;比如说周逊还有邓钞偷东西时候的手部特写...... 嗯?怎么全是小公子的戏? 到时候老龚的笔记,不会变成“实力影后拍戏大量使用替身,敬业度成谜”吧? 标题党太可怕了! 还好自己不是......这货是忘了在搞《石头》和《斗牛》的时候,自己也写过这类标题。 总之,在之后的一周的内,上海滩的戏份全部杀青,之后就得转场西部,开启黄沙万里的征程。 在这当中,还有有短短的几天休息时间。陈燔给大部分演员和工作人员放了个短假,自己则飞回了京城。 这一出航站楼,马上有人把他带到停车场。一辆q7的门被推开,露出里头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是姜闻。 “小子,你tmd让我好等啊你!”老姜挪了下位置,又拿手拍拍身边的座儿,“不是为你这场戏,我月初就杀青了!” 陈燔上了车,挨着老姜坐下:“抱歉啊,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哪有导演扎戏的,您说是吧?” “得,你说得对......”老姜拍拍前座,示意司机开车。然后又提过一张纸,上头却是剧本。 “就这点儿?葛大爷的词儿呢?我不用和人对一对?”陈燔看了一眼,就这一页纸上,字还只占了三分之一。 “对个p,你俩又不在一个镜头里露面;而且全片就剩你这两个镜头,还让人等你啊?”老姜把车窗开了一道缝,自顾自抽起了烟。 “那可太遗憾了!”陈燔在脑海里回忆之前看过的电影片段,他记得自己这个人物只有个全景,好像还有葛大爷的后脑勺来着,莫非是要用替身?又或者看在自己的这张帅脸的份上,人给改成了中景或者特写? “你遗憾?人晓刚才遗憾呢!当时他听我你不会来一起搭戏的时候,那叫一个幽怨!” “他幽怨个什么?” “他当然幽怨啊,你看啊,他搞大制作那会儿,离他入行,得有十几年了吧?你这才多久?”老姜向陈燔这边凑了凑,伸出三个手指头,“tmd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年!” “我又不是主动要搞的,原本就打算弄个中等成本意思意思!” “所以啊,他就更tmd幽怨了!” 陈燔战术耸肩,无话可说。 ...... 还是陈燔来过的地方,怀柔影视城。这会儿他换上了一身北洋军装,帽子正当中别了个五色五角星,站在老姜面前接受审阅。 老姜东看西看,觉得这模样帅得有点出戏,于是开始叫唤起来:“服装服装,这衣服不对啊。衣服加大一号,裤子大两号,帽子小一号!还有胡子,标志性的大帅胡怎么没粘上?” 嗯?这话好耳熟! 不一会儿,陈燔换好装出来了。 老姜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说:“喊两句听听?” “大爷来玩?” “什么玩意儿,我让你喊台词!” “喔,”陈燔假装做出了然的样子,然后把头一仰,“报告县长!铁血十八星陆军,护送县长安全上任,不吃饭!” “正了点儿,不够戏剧性!”老姜点评了一句,“你能不能试着用别的腔调来一遍?” “嗯~要不加点方言?这个部队是从哪儿来的?” 老姜回答道:“湘军!” 嗯?!!!这可是彭老总和陈赓大将的老部队啊?又特娘的玩隐喻? “那我试试。”陈燔用带了点西南腔的口音又说了遍词儿,这还是他在重庆拍戏那会儿留下的底子。 “好很多,再把调门拔高一点儿!” “拔多高?” “就接近破音那样色儿的!” 这次陈燔扁着嗓子来了一遍,将将介于破音和不破音之间,自我感觉都能去替某姑娘去唱《卡路里》了。 “不错,就这样,你再把身子头再往后仰一点儿,下巴往后缩!” “......” 得,这次客串估计和当初演鬼子的陈哓一样,自家人都怕是认不出了啊! 第194章 继续开工 老姜给陈燔留得这个角色,在原片就一句词和一个被剪成两半的镜头。但陈燔拍戏的时候,多了闪躲并一个指挥开枪回击的镜头。 能否保留下来还不得而知,陈燔倒是希望被删了......虽然看监视器回放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还挺滑稽的。 下午四点出头,老姜喊了声“收工”,这部注定在中国影视乃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都留下浓墨重彩的影片,彻底宣告杀青。 “走,上我家,晚上一起喝点!”姜闻看看收拾家伙事儿的工作人员,然后一把搂过陈燔的肩膀。 “吃饭行啊,不过我这酒量......” “没事儿,随意就好,我在家也不多喝,有娃在呢!”老姜揽住陈燔就往停车场走。 上次上门拜访,还是几年前了,去人家里没见着夫人也没见着公子——喔,要见也只能见着大的那个。现在俩娃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大的小名儿太郎,小的叫次郎,曝光后还被人怼着说老姜崇洋媚外......可这是咱从唐宋就有的传统小名儿啊!何况,就老姜这脾气和恶趣味,真要给自己儿子起了俩东洋小名儿,那八成也是“小日子,我是你爸爸”之类的意思。 坐在车上,老姜还在念叨:“上次你给出的找女演员的主意,后来还真就在组里找到个合适的,这我还没来得及谢谢!” “谢什么谢,我那就是照着答案......啊不,就是随口一说的事儿!” “哎(三声),得谢 ,晚上让你嫂子给准备几个好菜!” “嫂子还会做菜?”陈燔满心狐疑。周姑娘的背景他也有所耳闻,人生长殷实人家,小时候大概率是没机会学的,步入影视圈后又常年东奔西跑,居无定所,也不具备学习的时间。等人嫁给老姜后,更是三年生俩娃,有空琢磨做饭的手艺就怪了! 等会儿,这情况与自家女友有点像啊? “她倒是会做菜,不过我有说是她动手吗?准备几个好菜,不是做几个好菜!”老姜拿斜眼看人。自家媳妇自家知,老姜那位的手艺——就和没有一样。你还不能说不好吃,说了人能直接把做好的菜丢了喂狗! “额,懂了懂了!”这意思就是让阿姨做几个好菜,或者干脆从外头叫几个好菜呗。 这俩口子相处倒是挺有意思,姜闻向来是大男人的形象,在家里却经常是老婆说了算。俩人差了十五岁,老夫少妻嘛,哪有不宠着的道理。 陈燔就懒得受这个罪,找个比自己大的多好! ...... 2010年4月3日,这是史上第三个清明小长假。就在全国人民喜迎假期的时候,陈燔带着一帮工作人员,开启了第二阶段的拍摄任务。 今天的戏,没有滕大爷和邓钞,却多了两个姑娘;其中一个是柳颜,她是过来补拍镜头的——陈燔还觉得因为自己临时改戏,麻烦人家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结果人听说自己能多一个镜头还求之不得呢,第一时间就订好了机票。 另一个便是趁着假期时间过来拍戏的王潪。 去年她在陈燔的电影里露面后,遇上了点小麻烦。按说村官不在公务员序列内,理论上是可以兼职的。但乡里的领导还是找王潪谈话了,说得都是些什么要专心工作注意影响之类的话语。她就不明白了,演个电影怎么就影响不好了? 陈燔倒是明白,这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魄力敢担当永远都是稀缺生物。不过王潪这情况也属于是时代局限性了——搁在十年后,要出了个在大热电影里露过面的女村官,乡里县里都得把人当菩萨供起来! 开拍前,陈燔照例给演员们说戏:“按剧情的话,应该先是迅哥儿先发现潪姐的特殊身份,在之后的交手过程中明显不敌对方,被人逃了;好在打斗中发出的枪声被其他人听见,华哥红磊哥你们带人过来支援,总之九十一顿打斗后,王潪腿部中弹从房上摔下,然后人皮面具也跟着掉落,变成了柳颜姐的摸样......片场布置还需要点功夫,趁这点时间,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一说。” 周逊先开了口:“你确定我不用替身吗?” 陈燔看向动作指导,后者用港普说道:“我和导演监制商量过了,你这个角色就没有说会功夫,所以不会有太复杂的动作,一会儿我再教你!” 其实还有个额外的原因他没说——这个块头的替身可不好找。 “我也不想用替身!”王潪这一开口,几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这个有些陌生女孩儿身上。其中,徐老怪的眼睛最亮。 哎呦,这个姑娘,这个身材!听这口气的意思是,人还能自己打?这可得好好观察下! “别,前面的你要愿意自己来,那就试一试,最后摔下屋顶的那一面,一定得上替身!”陈燔赶忙劝了一句。 “对对对,这个动作不是武行出身的,找不到窍门的话,真得容易受伤!”动作指导也开口相劝。 “好吧。”王潪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下来。她得领陈燔的情,也就是老同学兼闺蜜的男朋友,不然谁会给自己这么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这么多机会啊? “我说你是不是听那谁谁谁不用替身,谁谁谁亲身调整高难度镜头之类新闻看多了?那就是搞宣传的,大部分的打星也不是每个镜头都自己上的!”陈燔还在耐心的劝解,“哪怕是龙叔,也需要往往武行的兄弟试验下,证明可行后才会自己上阵——而且人也只是打戏不用替身,其他什么飙车啊、滑板啊,改用照样在用替身!” “行吧,我听你的!”王潪点点头,语气恢复到平常。为了表示真得接受了对方的安排,她还特地抬头对人笑了笑。 陈燔又把脸转向孙漂亮:“红磊哥,你对今天自己的戏有什么想法?” “我就保持微笑呗,最后看小兄弟们老是打不中才自己出手......” 徐老怪打断对方的发言,开口到:“不对不对,按剧情进行到这里,已经是关键时刻了,你应该彻底卸下日常的伪装!” 陈燔也附和道:“对,不用再装神经质了,这个时候该着急就着急,该冷酷就冷酷!” “ok,那我就正常演了!”普通的黑老大么,这对孙红磊来说毫无难度。 “华哥呢?” “没什么想法,我今天连句台词都没有喔!”刘福荣笑着摇头,他今天戏份不多不少,但也就两个特写需要展现下情绪,其余时间也就是当个帅气的背景板。 “那大家再准备下,我们先拍外景,等中午光线充沛的时候,再拍室内戏!”陈燔忽然探头瞄了眼窗外的天光,又接着说,“大家先休息下,片场布置好了老王会过来叫大家。逊哥儿,一会儿你的镜头结束就先休息下,可以补个觉什么的。” 王潪悄悄拉了拉陈燔的袖口,轻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叫他逊哥儿啊?” “喔,好像和她熟的人都这么叫她,可能是因为人家的嗓音比较有磁性?”陈燔还真没想过这问题,大家都这么叫,他也就跟着叫。 “陈导,你和人姑娘说什么悄悄话呢?”孙红磊眼睛虽然小,但视线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陈燔和姑娘的小互动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瞅瞅姑娘又看看陈燔,忽然语重心长的开启了说教模式,“我说陈导啊,听学长一句劝,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丫丫是个好姑娘......” 陈燔赶紧打断对方的发言:“停停停!这是王潪,我同学,你学妹!我告诉你啊,你这话得对她说!她和丫丫一起睡了四年,可比和我在一起日子长久!” “喔,”孙红磊眨巴眨巴小眼睛,略微停顿了下,然后继续开口,“那这还是你的不对啊,你这是第三者插足,破坏人家姑娘之间的感情!” “行行行,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陈燔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第195章 工具人 王潪在镇北堡呆了两天两夜,期间和柳颜一起享受了顿正宗滩羊肉,然后又飞回去继续为新农村建设做贡献。 剧组又拍了几天的戏,这日下戏后,孙红磊跑来和陈燔请假,给的理由居然是要去为时尚杂志拍写真,还是要上封面的那种! “请几天啊?”陈燔有点头疼,但脸上不动声色。 “两天吧,我尽量在飞机上休息,少耽误点时间......” “算了,给你三天假吧,休息好拍戏状态才好,”陈燔倒也能理解,孙红磊虽然现在地位已经不低,但离自主决定还是差了点。而且这年月,不扎戏不能代表你敬业,反而只能说明你不够火,风气如此。敢对演员说no的导演也就那么几个,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看碟下菜的——大牌不敢说,有背景的不敢惹,只能针对那些需要多演戏才能多赚点钱的小配角发火。就比如港岛的那几位,he~tui! “话说是个啥杂志啊?人挺有眼光么!”陈燔调整好心态,说起了玩笑话。 孙红磊小眼一瞪:“话里有话啊这是,你当我听不出来呢?我去年就给两个杂志拍过封面了,就我这形象,人都怪我叫颜值之王!” “简称颜王?”陈燔眨眨眼,提前丢出了这个外号。 孙红磊满意的点点头:“哎,这个称呼好,以后我就是颜王了!” “行,颜王殿下一路顺风!” “陈爱卿这么懂事,本王好像有点过意不去。要不我这次帮你问问和我一起拍写真的女明星,看人能不能来咱这戏里客串一下?” “拍写真的搭档嘛,谁啊?” “志玲呗,我们去年合作了个电影,夏天上映;这也是片方给拉得宣传手段,不然我就给推了。” “你俩组合拍写真?”陈燔的目光扫过孙颜王的全身,“主题不会是美女与野兽吧?” “嘿,你小子还想不想人家来客串了?我可知道,你们这岁数的都喜欢她那一款!” “算了,问个好就行,咱这戏里后半段没啥角色能加了......”陈燔摇摇头。志玲姐姐的颜值身材确实能打,但是说起拍电影么......烂片标杆人物之一,找她可太不吉利了! “那你小子没福气,别后悔!” 孙红磊走后,陈燔叹了口长气。 这电影的拍摄过程,是陈燔经历过的最麻烦的一次。 时间长不说,演员还各有各的事情。都是大牌么,忙点是正常的。 比如刘天王已经请过一次假,然后在4月下旬还得离开剧组两天,他要回趟香港为金像奖站台。 再比如王潪,人还在为人民服务呢,陈燔只能尽量把她的戏份安排到清明五一两个小长假期间。 另外,滕大爷心里挂着女儿,邓钞则有个专访不得不去。 唯一一个比较省心的是周公子,她眼下巴不得在剧组多待几天,就图个清静。 “还好,起码我不用跑来跑去,可以专心拍戏。”陈燔调整了下心态,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 “喂,陈燔,你把手上的事儿先放放,下周五回趟北京! ” “哎呦我去!”陈燔一手捂住了脸。 “什么动静?” “喔,三爷,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脚......” “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有点脸疼......您先继续说,什么事儿这么急?” “参加一个会议,上头点名要你参加;一会儿会有人把具体的时间和地址发你手机上,具体什么事儿你也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燔歪着嘴,挂了电话。 行吧,好歹是提前一周通知的,总比那些提前两小时通知你去外地开会的甲方强不少。 重生后终于又体验了一次前世感觉的陈燔,拿起剧本和拍摄计划准备去敲徐老怪的房门。 别人让我当打工人,那我就先找个工具人呗! “所以,你打算把这两场床戏都交给我了?”徐客翻着剧本,兴致勃勃的开口。 别误会,他可不是普通的lsp、人家那是纯粹的从艺术性上出发,他一直觉得女性比男性更具备美感,尤其是在爱意爆发的时刻。想想吧,徐老怪拍过的那些女神,哪一个在他的镜头里不是妩媚动人,艳而不俗的? “没办法,这两幕戏我本就没啥主意,正好交给您来操持!”陈燔挠着头,这也是实在话。虽然他的东瀛老师众多,真能教他拍床戏的可是一个都木有。反倒棒子那边的电影,拍得颇为唯美,女主也还不像现在这样,人造硅胶加上连连看似的脸。 只可惜重生以来还没来得及回顾...... 陈燔还在回顾脑海中的日韩专区呢,徐老怪的灵感已经来了:“周逊的身材比较娇小,可以用一个正面的镜头,真实的体现出她和华仔的身高差距,这样可以激发男性的保护欲。我也看过《画皮》,她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腿型很不错,到时候可以露出了一部分;运镜方面也可以借鉴,从床尾一路推到床头......另一个女演员我还没见过真人,但是听你说了名字后找了点几个片段看了看,这个人很有英气啊,我想到时候看能不能让她变得妩媚一点,这样的反差感应该会很有趣......” 徐老怪还在那滔滔不绝,陈燔的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工具人,还真有够专业! ...... 一个礼拜很快过去,这天陈燔老老实实的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待着......he~tui,是听了一整场的大会。 出了某部委的大楼,陈燔蹿到自己的小车里,先是把手机重新开机,打了个电话给老王,问问剧组情况。挂了之后他又想了想,又给宁皓拨了过去。 ...... 一个小时候后,陈燔出现在了宁皓家门口。 “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宁皓见人背着包,手里还提着塑料袋,于是伸手接过,然后打开一看...... “这烤红薯啊?你来我这就带这个上门?” “谁说是给你带得?上午开会一直开到快一点,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刚看见拐角有卖这个的,随便买点儿对付两块就得了!”陈燔也不和人客套,自己换上拖鞋就往沙发上一瘫。 “我最近可烦着,你来了正好陪我喝点儿。”宁皓给陈燔端过一杯茶水,然后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陈埋头啃番薯,嘴里含糊不清的接茬:“嗯,因为那博文?人不是自己主动删了么!” “怎么不烦?人还在审查委员会里待着呢,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卡我们......”宁皓吧嗒吧嗒抽着烟,好似被拖欠了工资的农民工。 “你想多了,他也代表不了审查委所有人......” 前不久有位“资深圈内人”发了篇博文,里头把几个青年导演一通狠批,首当其冲的就是宁皓。 后世疯传的《无人区》被毙原因,大概就是从这篇文章开始流传的,比如全是坏人,不符合国情巴拉巴拉。而让宁皓觉得不爽的地方在于,人在这么一通说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得出个结论——拍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导演本人膨胀了。 陆钏的《南京!南京》也挨批了,连内容都差不多——影片里的那些百姓,面对日寇的屠杀太过木讷了,缺乏反抗...... 倒也不能说是针对他,陈燔的《暴裂无声》也有被提及,只是篇幅略小,具体内容就说是110行动太慢,主角儿子依救下落不明,正义依旧没有得到彻底和及时执行云云。 这文章最好玩的一点是在结尾处,人呼吁媒体不要再鼓吹这些年轻人,说这是在捧杀。 哎呦,这个逻辑就太有意思,陈燔也算是孙红磊去拉双眼皮——开了眼。 博文发出后的一天之内,得到十多万条回复,第二天人主动删除了,后来主动接受采访,说删文的理由是自己不想受太多关注...... (本文提及的这篇博文,作者已经过世,死者为大,名字不提了;只补充一点,这人的俩儿子也都是导演,和宁皓算是同一辈人......) 第196章 工具人,二 “不提这个了,还是说说你吧,这是有啥事儿?不在西北好好的拍戏,打个飞的跑我这蹭饭来了?”宁皓继续晃着头,似乎要把这些不快都甩出去。 “我说是为了躲地震,你信不?” “不信个,你肯定第一时间组织剧组捐钱了我倒是信!” “还是你了解我,不过也不能算是组织捐钱,华哥他们有自己渠道,”陈燔放下红薯端起茶杯,他决定不在这事儿上继续纠缠,以他以往和宁皓的耍贫嘴习惯来看,这搞不好就得从玉树说到郭mm,“我是被莫名其妙抓过来开大会的,还签了个文件......” “文艺界的?我和你说,那帮人搞创作不行,但是说空话厉害得很。上次老家有个艺术节找我去座谈,总共就俩小时,领导说话就占了九十分,正好一部电影的功夫......” “不是这种,层级要高多了!” “嗯?那就是市里要搞什么活动?” “不是,再高!” “找你搞春晚?” “越说越没遛了!我直说了吧,今年又要严打,中宣部这边要帮着剪辑个宣传片,说是会用到我电影里的素材,公安部也来了人......” “就为这个?打个电话不就完了么,还非得把你抓过来开会?只是剪几个片段而已,要所有的版权方都去喽,那得有多少人?”宁皓和zf部门打交道不多,只觉得大脑袋满是小问号。 陈燔的脸色也愈发古怪:“就我一个......其他的电视播放权和剪辑权,六台都有,压根不用找。我那片子不是还没上映,更别说电视播放权了吧?” “那也没必要专门跑一趟吧?” “不好说,这种会讲究的就是个面面俱到,万一哪个领导说一句,那谁谁怎么没来?那底下办事的就得整宿睡不着了。”陈燔上辈子也经历过一些政府项目,开会时候只要是有可能会相关的单位就得派人出席,虽然可能要记了也就一两句话而已,但人得一直坐着直到会议结束。 “那你现在找我是?”宁皓继续摸不着头脑。 “喔,这还有个事儿帮忙,他们让我找人在拍个宣传短片,我寻思着你不是闲着么......” “哎哎哎!我还得写剧本呢,怎么就闲着了?” 陈燔目光玩味的看着对方:“喔?你那剧本从元旦那天开始算起,到现在写多少了?” “一幕......哦不,是两幕!”宁皓说话间,看了眼对方的眼神,又改了口,“好吧,一幕半,怎么了?” 果不其然! 宁皓的首部电影《香火》是在03年出品的,截止到2024年,他导演的电影作品一共只有十二部。这产量确实低了点,港岛那个烂片.王王京,巅峰期只需要一年就能拍出这个数! “那还不是咸鱼一条?这可是好事,要不是我实在脱不开身,会找你?”陈燔取过自己的包,从里头掏出一份案宗。 “就这个案子,改个短片......八月前搞定!” “这个我也能拍?”宁皓看着第一份文件袋上的那个名字,好似见着了奶酪的小杰瑞,他三下五除二的拆开文件袋,嘴里还在说着,“好像还没判吧?” “前天判的,你几天没看新闻了?” “这之前不是郁闷么......不过现在好了,这东西我要拍出来,看谁还敢说我只会拍坏人!” 宁皓顿时意气风发。 “那这活儿我可就交给你了!” “我肯定没问题,不过人不是找你拍吗?你这又甩手丢给我,合适么?” “人是让我拍片子不假,没说我必须当导演。这次我打算当个监制试试,等我从西边回来,我们就开机!”陈燔摇头晃脑,脑子回想起徐老怪瘫坐在一边的样子。“还有一点,这事儿现在还在保密期间,不等片子发布可不能对外说去,剧组所有人都得签保密协议!” “没问题,都听你的!”宁皓说话的功夫,已经开始翻卷宗了。 “你先把剧本搞出来,按人家的意思是拍个二十分钟上下的短片;考虑是宣传用得,所以作案过程别占比太多,重点突出犯罪的动机和受害人的下场就;另外,可以加一点受害者以往的美好生活......” 陈燔絮絮叨叨开始传递起了会议精神,宁大工具人边看边听边嗯嗯嗯嗯。 这俩货研究了几个小时,粗粗的定下了创作思路。 眼看着晚饭时间到了,陈燔问了句:“还喝酒不?” “不喝了,趁着精神头好,晚上我再研究下案卷,争取把大纲的草稿搞出来。”宁皓长吁一口,这会儿已经毫无郁闷之情。 “行,那一起吃个饭,晚上再一起琢磨下,不过我待不了太晚啊——明早六点的飞机,我打算直接去机场过夜。” “睡机场干啥?就睡我这儿,我媳妇儿正好带孩子回老家来着;而且反正又不远,明早我送你!”这货豪气干云的拍拍胸口,忽然又凑近了一些,开始挤眉弄眼,“正好你的车借我开两天,机场停车费可贵得很!” 宁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可是看见了陈燔那辆崭新的大g! “便宜你了,这车我都开没怎么开过!”陈燔嘴上呛了一句,却还是从兜里掏出了钥匙。这次他回首都就干了开会和提车这两件事儿。一公一私,俗话说车与老婆概不外借,在陈燔这儿,老婆是肯定不行,车倒没这么多讲究——除非对方水平够差或者习惯不好。而且,这车名义上还是人4s店的,自己只是拥有无期限的使用权而已! “嘿嘿,我就知道你够敞亮!得,晚上我请你好好搓一顿,说吧,你想吃点啥?” 陈燔想了想,开口道:“整点素点的吧,我还得在那边吃好久的羊肉。” 这听着像凡尔赛的言论,宁皓却感同身受——拍《无人区》那会儿他也这德行,到后来直接便秘加上火,老遭罪了! 这一晚,两个大男人睡得都挺早踏实。 另一个是因为又有了充实的工作在等待他完成;另一个是因为成功得找到了工具人...... 次日中午前,陈大导演再度抵达了忠实于他的镇北堡。 昨晚睡得挺早,飞机上还睡了个回笼觉,这会儿陈燔可以说是精神抖擞,但是一进片场他就懵逼了。 在陈燔眼前,徐老怪正领着一群人在那搔首弄姿,全是男的。这其中有孙颜王,魏主教练,大傻春,宋·各论各的·阳...... “你们干啥呢?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场集体贩剑的戏?”陈燔拉过老王就提了个问题。 懵逼树下懵逼果,懵逼树下陈小导。 “这不是有场戏,说是地头蛇三人组要给黑老大推销暖床的?徐导嫌人动作不够骚气,自己上去给人示范了。”老王苦着个脸,之前看球的时候有多兴奋,这会儿就有多辣眼,报应啊这是! “那红磊哥又是怎么个情况?” 陈燔的头还是很痒,他觉得自己这颗果子已经落土里快发芽了! “他说有几个霹雳舞的动作可以借鉴,还让我抓紧时间拍点片花好宣传,但我猜,人可能只是单纯的出于好玩?” 老王对自己是陈燔工具人这个身份早有认知,但没成想,徐客还有孙红磊都开始对他图谋不轨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嘛,共享工具人? 第197章 劳逸结合 霹雳舞还能有走风骚路线的? 陈燔旁观了一阵,大开眼界之余,他依旧觉得老王说得对,这货八成只是图个好玩而已。 “华哥的来回时间定了吗?”陈燔扭头转移话题,再看下去自己怕是得去配新眼镜。 “定了,明天走后天回;他原本还打算当晚就回来,可惜没有直达的航班。” “还真是敬业,不过也没办法,这后半段的戏份,还真就没几场是和人无关的,他要不在我们也只能休息……”陈燔拿起拍摄计划又翻了翻,“通知一下吧,下次放假的日期挪到明天,想出去玩得,剧组报销路费餐费!” 这行业就是这样,拍起戏很容易就变成连轴转,熬夜也常见。陈燔上一辈子年轻那会儿就是隔三岔五开夜工,到三十之后就一堆慢性病。难得重生一次,自然不能重蹈覆辙。按他设好的剧组规矩,算是比较有良心。双休虽然是不可能,每个人每个月总能轮到几天的休息时间——除了陈燔自己。 徐老怪领着几人扭了会儿,又停下看看几人的学习成果,自觉满意后正要回导演椅上,转身却看见了陈燔,后者已经在老王的位置上安坐。 俩人都默契的没提这段戏由谁来主导——既然已经开机了,之前说是谁就是谁呗。 拍电影又不是打篮球,没事儿临场换哪门子人啊。 …… “换人换人!” 第二天下午,酒店附近的一家室内篮球馆里,老王喘着粗气,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唱跳说唱这辈子是与陈燔无缘了,篮球可不能说停就行。 说到这个打球,好像毕业后就没怎么玩了,主要是球友不好凑。这次难得剧组有这么多小伙子,陈燔果断的组了个局。 “老王你这多久没运动了,”陈燔摇头叹气,“你看钞哥体力就比你强,管不得人有女朋友你没有……” 邓钞手里运着球,脸上挂着笑:“是老婆,我现在已经是持证上岗了,等这戏杀青,我就得回去准备婚礼!” 嗯? 还好这是本都市娱乐文,不然妥妥的g。事实上,人从领证到婚礼足足隔了一年多,直到娘娘的肚子掩不住了才摆得酒…… “知道知道,要不我怎么把你的戏份往前挪了!”场上已经有人换下了老王,陈燔忽然下手给人来了个抢断。 “喂!”邓钞赶紧返身去追,(#`o′)重新开始也不说一声,陈燔这是来骗来偷袭啊,这样好吗? 多少带了点情绪的钞哥很快就缠住了陈燔,一阵紧逼后,后者无奈的开了大招。 “看我,美如画!” 遇事不决仰字诀,陈燔双手一张,篮球划过一道歪出天际的弧线, 重重的砸在篮板上沿。 “四仰化四铁,你已经超越你的偶像了!” 邓钞拍着手,肆意的嘲讽着这个小学弟。 “几比几了?” 陈燔抹了把汗水,假装无事发生。 又有人笑着回答道:“十比四,我们这边再来一球,你就可以继续歇着啦!” 陈燔面无表情,心里已经开始怪起了猪对手——本以为自己这边都是大学一起打了四年球的老搭档,配合起来自带默契,结果一个个的都是卢指导附身,只会疯狂的给自己喂球。 反过来,对面艾伦邓钞有身高有技术,搭档的本地剧组工作人员也都打得都不错。 这天下午,陈燔率队连墨三阵。他享受了许老板打球的过程,但没有享受到人家的结局…… “把球给我,我要......宣布散场!” 陈燔岁数一把,好胜心倒是不减——他想着月底再约一场,他还有个秘密武器没登场呢。 “别啊,我还没过瘾呢!”邓钞抱着球不放,好像还是在防着陈燔搞偷袭。 “你那是明天没镜头,今天可以尽情的浪;兄弟们可还得出外景呢!”陈燔这次不偷袭了,直接强行上手抢,“松开,这球花了我五十块呢!” 邓钞还是不愿放手,嘴里嚷嚷道:“别小气么,这五十可以从我片酬里扣,我们几个没戏的可以继续啊!” ...... 腾格里,是蒙古语中长生天的意思,这也是一片沙漠的名字。这里距离银川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却并不在宁夏,而是在贺兰山西部的内蒙境内,隶属阿拉善盟。 这天剧组相关工作人员集体起了个大早,集体出发,前往这片沙漠取景。 “郑老师!”陈燔坐在一辆租来的房车里,和刚上车的女演员打了个招呼。 “别叫老师,叫我姐就行,我也只比你大了......额,二十岁?” 郑慡进组三天,居然是第一次见着导演。俩人虽然早就见过面,但当时开口闭口说得全是拍戏的事儿,都没怎么闲聊。 到现在,郑慡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在圈内风头正盛的年轻人。 “嗯,我二十四,今年本命年来着!” 陈燔拉拉裤腿,秀了一下丫丫送自己的红袜子。 郑慡也不觉得这小子孟浪,反而爽朗的笑了笑。和陈燔相比,她也算老前辈了——人85年演歌舞剧《搭错车》,拿过中央文化部大奖。 那年郑慡十九,陈燔负一岁。 “路有点远,您可以在车上睡一会儿,之后可要辛苦您了!”陈燔规规矩矩。 哎呦,这是扈三娘啊,自己可不是矮脚虎,降不住降不住! “不用,年纪到了,睡不了那么多!”郑慡惬意的坐在房车内的沙发上,秀目一转,对着陈燔说道,“等会是要骑马吧?我好久没骑了,也不知道忘没忘记。” “我听老郭说,骑马这东西和骑车一样,学会了就忘不掉......忘了说,老郭是我们编剧,内蒙的,就那个小胖子,他这体型会骑马你敢信?”话聊开了,陈燔这会儿才敢打量起对方。岁月从不败美人,这只是诗人美好的愿望,但四十多岁的郑慡确实还没有被年龄击倒,时间也只在她的眉角留下几道细纹。她身量依旧修长挺拔,现在人还没换上戏服,牛仔裤大长腿,滋溜,陈燔倒吸一口快乐水。 “话说您多高啊?我小时候看水浒传,总觉得你有一米八来着......” 再次感慨下,这演员的身高永远是个迷,有些人哪怕公开赤脚测身高的视频或照片,也依然有人觉得人家身高注水;反过来,也有的人隔着屏幕看高,结果对方公布的身高也就一米七...... 陈燔上辈子也没少好奇明星们的真实身高,教主身高170,大姚身高120的图片他是百看百乐。这次重生后,见过的明星不少,但身高没水分的真不多——这还得考虑内增高这神器。(小声,四大天王有仨都是水分严重,我就不说谁没有......) “哈哈,那可能是因为老许太矮了点吧,他还故意半蹲着演,其实我也没比他高多少!” 冷知识,老水浒里的矮脚虎王英的扮演者许敬义(已过世),真实身高166,只比郑慡矮了两公分。但在电视剧里,矮脚虎看着比扈三娘起码差了大半个脑袋。 这全赖演员对身形的调整,以及摄像师对镜头的把握。 “那这次和滕大爷演对手的感觉呢?”陈燔这次可算是有的放矢了.此前两场床戏,逊哥华哥那组倒是顺利,也就有几次笑场;但郑慡和滕大爷这边却并不尽人意,这和演员关系不大,但是按徐老怪的说法,最好回去再补拍一场…… 郑慡一边回忆一遍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他会演戏,不过还真是挺有趣的。而且他比老许有气质多了.” “那就好办了!是这样的,徐导觉得我们的场景太过狭隘,机位布不开,所以他还有好多想法没法操作,”陈燔翻出几页徐老怪现画的分镜,指着其中一张说道,“您看,比如这个镜头,最好是俯拍,但现场的屋顶太矮,设备压根上不去……” 俩人说着戏,谁也没留意窗外的景色已经逐渐转向荒凉,天空倒是愈发的湛蓝起来。 第198章 大漠扬鞭 “到了!”拿着手机充当导航员的老王在副驾上提醒一句。 “呋!”陈燔当先下了车,吐出一口长气。 大漠黄沙啊,上次来这边没来得及欣赏,这次可总算有机会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陈燔选择的拍摄地并不是在大漠正当中,而是在腾格里外围的一片戈壁滩上。 这样也是无奈的选择,真正的沙漠中可没办法奔马飞驰。 “阿拉善啊,我也好多年没来了,那是八几年还是九几年的事儿了,我随着团里过来慰问演出……”四十四岁的女演员,忽然开始追忆青春。 陈燔只能装作四处张望的样子,然后回身问向老王:“马队还没到吗?” “到了,那边的小丘后头有片水草,原本是个牧民的落脚点之一,现在马儿都在那休息着!我现在打电话叫人过来?” “打吧!”陈燔对着老王答了句话,接着又拿起大喇叭,“所有人抓紧时间布置设备,这地儿待一会儿开开眼界就得,时间久了光这日头就让人受不了!” 原片,金三娘这个马帮头子出场声势浩大,但仔细一数,总共只有八骑,这个数量怎么看都不足以震慑一方的。 陈燔这次财大气粗,一口气从周边的马场定了五十余匹马,又招募一帮会骑马的群演……后者其实挺麻烦的,还是老郭托了家里的才联系上的专业团队。 不一会儿,有一串马蹄声传来,陈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道烟尘正飘向这边。 来得有两骑,当先那人来到左近,然后利索的返身下马,冲着陈燔就是一个抱拳。 “陈导演?我是这边马场的负责人,我姓许!” “许老板好,这次可麻烦您了!”陈导演上前和人握手。 “不麻烦不麻烦,做生意嘛!”这位姓许的老板还挺热情,握着陈燔的手半天不放,“今天这戏,我也会上场……” “所以?” “那能不能让我挨着扈三娘近一点儿?” 得,又一个lsp。 陈燔又仔细端详了下对方。 这人约莫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不矮,再加上这地中海的发型——怎么看都应该是滕大爷的粉丝才对…… “服装,给许老板拿个皮帽子过来试试,再让张姐帮着看看,能不能给化得匪气一点!” 许老板乐呵呵的一拱手,被人领着上了另一辆房车。 老王见许老板离开,于是领着另一个骑士,来到了陈燔面前。 “这位就是拉克申大叔,滕大爷引荐来的马术指导。” “拉克申大叔,辛苦了;老王先帮忙招呼下,我去拿分镜稿!” 陈燔主动做了个从腾大爷那儿学来的躬身礼,然后风风火火的又跑回了车上,不多时,又抱着几叠画稿回来了。 话说分镜这个东西,对演员的帮助其实挺有限。但这对剧组的很多工作人员帮助不小,大家可以凭此对导演想要达到的效果有个直观的认知;尤其是对摄影还有动作指导,这个可就帮助太大了;最后就是后期的剪辑人员,他们可以根据这个分清主次,提升工作效率。 插句题外话,徐老怪今天躲酒店没来。 这是陈燔的意思:人精力再旺盛也是六旬老头了,这干燥的大漠可不是啥养老的好去处,人拗不过导演,但最后还是贡献了两张分镜供陈燔参考。 …… 这天的拍摄,一直持续到太阳西斜。但涉及的剧情其实并不多,头一幕是人物初登场,陈燔总共拍了四组镜头,其中徐老怪构思的那幕最为有张力。 漫地黄沙之上,一抹英气的倩影骑着白马,悠然的在沙丘上冲着镜头的方向前行。 下一刻,几位肩并肩的骑士齐刷刷的从她身后的天际线上冒出。镜头随即拉远,五十余骑排成一道直线,跟着当前的白马缓缓推进。 嗯,除了线条没那么直,一切都挺完美。 剩下的三组镜头都是纵马奔腾的场面,原本也是用作出场的,现在看来,在剪辑后也可以另作他用…… 另外就是些集体上马下马,停驻休憩的场景,用不用都还在两可之间。 见着日头下沉,陈燔正欲招呼收工,这边回去两个多小时呢,但忽然又来了灵感…… “拉克申大叔,你看能不能沿着那边山棱线上能不能跑马?” “可以啊,这边看着陡,其实那头是个大缓坡!”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陈燔赶紧大呼小叫起来:“那抓紧时间,我们来一组排队骑快马的镜头! 他扒在摄像机上研究了会儿镜头,又伸出拇指对着远处比划两下。 一阵估算后,陈燔又喊道:“要上二十个人,没隔十个到十五米一个!” …… 回到酒店,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陈燔顾不上吃饭,直接拉上,徐老怪献宝一般研究起了最后那个夕阳下策马的镜头。 “看这个夕阳下骑士们的剪影,看他们身后这个扬尘......”陈燔对着屏幕上的恢复手舞足蹈。 “很棒啊,这就是西部真正的感觉!”徐老怪对此也是赞不绝口,但紧接着就话锋一变,“可你打算把这段加在哪儿呢?” “……” 陈燔脑海中一阵翻腾,接着又把剧本翻得哗哗作响。十几分钟后,他瘫坐在沙发上化作咸鱼,目光逐渐失去了焦距。 “我们这行就是这样的,明明拍了个很精彩的片段,但最后用不上。这也是常事,平和嘅心态啦……”徐老怪拍着陈燔的肩膀,递过去一支雪茄。 “哎,膨胀了膨胀了,我这是真把自己当天才导演了啊……”陈燔收敛心神,点上雪茄品了两口,然后静静的望了会儿天花板。 “你就是天才啊,但是天才也不是有进步空间的哇!”徐老怪又露出一抹怪笑,“讲真,你年纪轻轻,刚出道就又拿大奖又拿票房的,说是妖孽也不为过!” “妖孽?这名号忒不好听……”陈燔苦笑着摇头,上次他就想否认来着,自己真就只是区区一个没外挂的重生者而已。 “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我还是‘怪物’来的!你和我,妖孽加怪物,对,我们其实应该去拍神怪片才对!当年《新蜀山传》要是有你帮忙……算了,这个先不讲。”徐老怪也开始摇头,这大坑自己这辈子怕是都过不去了。就算他想再拍一次弥补下之前犯过的错,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投资人傻乎乎出钱。 “我先找东西吃,兴奋劲儿过去了,现在还真有些饿……”陈燔也不想搭这岔——徐老怪的下部神怪片是啥来着? 《西游伏妖篇》啊! 剧情烂先不说了,男一号到2024还在踩缝纫机呢! 第199章 马户、小铁、大巴 这玄幻类影片,在未来十几年内可以说是烂片集中地了。《阿修罗》、《封神传奇》、《爵迹》,任何一部都有资格竞争21世纪十大烂片; 最拿得出手的也就俩,《西游伏魔篇》和《朝歌风云》,前者褒贬不一,后者又疑似屁股不正,总之各自一言难尽......喔,还有个不能细说的《捉妖记》。 而且这类片子烧钱,成本不砸个亿进去,那特效压根没法见人。 陈燔才不愿意触这个霉头,大不了《龙门飞甲》的时候帮人出出主意,送还这份人情。 回到房间,大导演给电热水壶灌上水,准备烧开了泡个面。 他刚把开关按下,忽然一拍大腿,抓过遥控器就打开了电视,频道调到了安徽卫视。 “你们两位都是中戏的吧?”电视上传出了某大头女主持的声音。 “对!”王千原和张橹一一起点头。 女主持人继续提问:“导演也是中戏的?” 王千原答道:“对,其实副导演也是,陈燔那个团队几乎全是我们中戏出来的!” “张老师是北电的吧?” 张颂闻答道:“对,我是北电毕业的。” “那你有没有他们被孤立过?” 张颂闻一愣神,使出了一招移花接木:“当然有啊,导演让我们三个都蓄上了胡子,但开机前,只有我被人给剃光了!” “剃光了?为什么呢?” “他们都说我胡形不好看,后来用得假胡子......” 荧屏外的陈燔撇撇嘴,也为难老张了,这都能应付过去。 电视里,女主持人还在挑事儿:“我听说,整个主创团队里,导演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你们会有不服他的时候吗?” 三大主演面面相觑,这有啥好问的? 说没有呗,那这问题就是纯水时间的废话;说有吧,这不是在说有人在耍大牌吗? 还是王千原机智,他答到:“谁敢呐?你是没见过陈燔的块儿!我好歹有锻炼,勉强不怵。但你瞧小张这身板,还有张老师这样的,他们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陈燔看着电视,乐不可支。他想起了网上那个段子:健身的目的之一,就是可以让sb可以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 话说,《爆裂无声》已经上映一周,票房勉强破千,这个成绩比当初的《斗牛》要略好一点;反正是纯赚,陈燔也没像以前那样时刻顾念着票房。 今天这期专访也是陈燔争取来的,他自己当然懒得露面——正好谢小盟的热度已过,观众对他的形象也有些模糊了。 眼下来说,如果去外头随便做个调查问卷,认识陈燔的肯定没有认识丫丫的多。 兴许,陈燔当初吃软饭这句玩笑话,过几年会变得甚嚣尘上也说不定——丫丫的资源比前世来得要早一点,比如今年六月份会继续和郭焘搭档,出演一部名为《万有引力》中的女二号;九月底则是她主动争取来的《大唐乘风录》;明年的档期还没定,但已经有两部电视剧两部电影有意向邀请她参演洽谈。 可以说,在陈燔蝴蝶翅膀的煽动下,丫丫已经隐隐约约向着一线小花的位置迈进了。再过两年,陈燔的电影如果不能成为大爆款,那他赚钱的能力可能还真就比不过女朋友。 嗯?这么说来,他抱大腿的人生目标好似就在眼前了? …… “我们老bj喜欢涮羊肉,但这这新鲜的上好羊肉啊,其实就应该这么大锅炖着吃;宁夏这滩羊肉,肉质比寻常的羊肉还要鲜,只要清汤一煮,香味自然就出来……” 这天,满头卷毛的马户老师终于入组,他几杯小酒下肚,坐在饭桌上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谦哥,您悠着点儿,等会儿还有演员到,我们还得说说明天的戏!”陈燔反向劝酒。 “这样,那成,这杯最后一杯!”驴老师倒也听人劝,仰头一口干完剩下的小半杯,然后反转酒杯,倒扣在了桌面上。 一起吃喝的腾大爷目光微动,他本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人。此前还因为醉酒闹出过不少破事儿,等宝贝女儿出生后总算下定决心戒酒,现在也只能在一边看着眼热。 本剧组的另一个酒神当属孙红磊,不过他自制力强,很少在剧组拍摄期间饮酒,今天也只是陪着浅斟两杯而已。 至于刘天王徐老怪他们,随便喝点红酒意思下就行。 陈燔不用提,继续喝他快乐水。 倒是逊哥儿喝得有点高了——这时间,只要她戏份少的时候都会来点儿酒,偏生她的酒量又堪比陈燔,所以几乎每次都喝到半醉。 这会儿她喝了几杯红酒,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 当小公子试图再给自己倒酒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室内的光线忽然变暗了。 “抱歉,大家伙儿,飞机晚点,我来迟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背后,周逊下意识的一回头,仿佛看见了一堵城墙。 陈燔看着来人,兴奋的说道:“mvp来了呀!不晚不晚,来,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巴特尔!” “大家好!”巴特尔努力挤出个笑容,冲着大家打了个招呼。 “哇喔!”最先开始激动的是邓钞,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篮球迷。 他离开位置,抓起人家的大手就是一阵猛晃:“总决赛可惜了哇!” 大巴表情不变,心里头抽了抽。上周总决赛刚打完,大巴所在的xj队被广东打了个4:1,这在篮球领域有个专属名词,叫绅士横扫,用大白话来说就是:让你一场。 而且,xj队是连续两年在总决赛输给广东队了。 明年会变成连续三年…… “对了,对了对了!”邓钞人来疯的毛病还在发作,眼睛如同哈士奇般炯炯有神,“上次,陈燔输完球,撂下狠话说有他还有个秘密武器没上,不会说得是你吧?” “钞哥,你让人先入座行不行?”陈燔无奈的把大巴的双手从邓钞的魔掌中接过。 然后他又有了新发现,这大巴的手掌好像没比自己的大多少啊? ...... 这晚饭后,酒店会议室内,陈燔开始给新到的演员讲戏。 除了大巴和驴老师以外,现在又多了个俏丽的小姑娘,确是宋铁。 “小宋,你这幕戏是偏无厘头的,可能会和学校里教得不一样;简单得说,我要你演得‘假’一点......” “假一点?”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 “对,比如《鹿鼎记》,周星星假哭抹眼泪那种感觉......你先琢磨下,等会我们先试一遍。” 陈燔又把面转向那个山一般雄壮的男人。 “大巴,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说台词,就从头到尾就保持面无表情。” “这就说完啦?”坐在陈燔身边的邓钞忽然开腔。 陈燔扭头斜视:“完了,你有什么意见?” “这是mvp哎!而且可能马上就是两连mvp哎?你就给人这么点提示?”邓钞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陈燔自然不会示弱,随口就是一句虎扑金句: “你行你上啊!” “......” 陈燔也继续对着邓钞开腔:“我说,你角色这场景还需要我再啰嗦么,非得跟过来凑这热闹干啥?” “哼!我喜欢大巴不可以啊?!我想多看看他不可以啊?!”邓钞继续理直气壮。 “可以可以,”陈燔又把脑袋转向另一边,“红磊哥,你过来这儿,也是想多看看大巴?” 孙红磊小眼一眯: “哈,我想看看小学妹不行啊!” 第200章 于老师 没记错的话,孙红磊要等到极挑才会放飞自我,给全国人民展现下日常秀下限的颜王风范。陈燔本觉得那节目的人设都是设计好的,现在看来,最多也就是把人物特征放大了一点点。 眼下,陈导演懒得和这哼哈二将计较,只把目光对准了了谦大爷:“谦哥儿,你剧本看得怎么样了?” “七七八八……”谦儿大爷话说一半,忽然又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就是有些词儿说得不太顺。” “没关系,意思到了就行!您先琢磨琢磨。一会儿你们仨,一起对一遍戏。” 陈燔不以为意,这挺好理解的,每个人的语言习惯不同,编剧和演员也未必能契合到一块儿。 甚至有些导演会放权给演员自由发挥,台词本上可能就一句“谁谁谁开始闲聊”。 而在陈燔的剧组里,只要自己和编剧确认,哪怕是新人也有改词的机会——前提是你真敢提这要求。 “那成,我合计下!”驴老师快乐的扬扬眉,和老郭搭档久了,要按词儿说还真不太习惯。 几分钟后,三个演员都先后表示熟悉了,陈燔又对着旁观的二人组说道:“钞哥和红磊哥你俩客串下于老师的手下,等会于老师说完最后一句,你们就一个拖着一个往外走!” “我拖大巴?”邓钞跃跃欲试。 “没问题,小宋就交给我这个当师哥的了!” 孙红磊蠢蠢欲动,但心里也有先奇怪——有姑娘不选,主动挑个超大号的老爷们儿,这邓钞是不是傻? 见陈燔比划出ok的手势,谦大帅偏往椅子上一靠,嘴里说起了台词:“堂下谁是原告?” 二米一一的巨汉和一米六几的小姑娘并排站在正对面,粗犷对娇小,反差明显,喜感十足。 俩人一起开口说道:“额!” “俩原告啊?”谦儿哥这再一张嘴,慢慢的味道就出来了,“那谁是被告?” “他!” “好么,被告也是俩?!” 陈燔捂脸,于大爷捧一切啊这是! 那边,人还在继续说词儿:“姑娘,你先说你要告他什么?” “他非礼额!” 宋铁娇滴滴的说完词儿,又按着陈燔的要求,假模假式一侧头,然后一只手挡住脸,另一只手抹起并不存在的眼泪。 她还自己加了个小动作——从指头缝里偷偷往前瞧了一眼。 暗中观察.jpg。 “非礼?”谦大帅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然后又对着大巴问道,“那你要告人家什么?” “她非礼额!”大巴瓮声瓮气,说起陕西腔调倒也也有模有样。 “什么?” 谦大帅这下坐不住了,他身体猛得向前一倾,手指在俩人之间比划了一个来回。 “她,非礼你?” “嗯!”大巴木着脸点点头。 “这算啥事儿么,”谦大帅的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然后一拍脑门,“额知道咧,你们奸夫淫妇,统统拉出去毙了!” 孙红磊嘻嘻哈哈的上前把宋铁往后头拉,后者开始一个劲儿的求饶。 这俩的表演还真就有几分无厘头的意思。 邓钞那边的画风就有点歪了——大巴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在原地被邓钞拽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配合着被人带走。而且笨手笨脚,就像是头被小牧童牵住缰绳的倔牛。 陈燔刚想叫停呢,忽然觉得这样也挺有戏剧性,于是抓起笔在剧本上又飞快的改了起来…… 于是,在第二天正式拍摄的时候,这一幕的结尾改成了这样:先是两个人扒拉着大巴的肩膀,后者巍然不动;接着换上四个人,照旧没抬起来;最后换上六个大汉,这才把这280斤的巨汉扛走。 可惜了,现在“专业团队”还没火呢,不然还能再加个梗。 ...... 山中不知岁月,拍戏则是天天算着日子。 这时间,已经来到了4月底。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眼下我们已经抵达了银川镇北堡影视城,这一所是集观光、娱乐、休闲、餐饮、购物于一体的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由作家张贤亮于1993年9月21日创办......”影城外的碑石边,一位女记者正举着麦克风,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 在她身后,停着一辆挂tv6招牌的采访车。 “观众朋友们,在我正前方的片场里,陈燔导演云集了一众大牌明星的新作《双城计中计》正在紧张的拍摄中,我们现在就去探访一下......”这女记者一边说着准备好的词儿,一边往片场里走。那屋里的动静似乎挺热烈,好像是在拍吃饭闲聊的戏份。 “你们选得这配菜有意思,花生米豆腐干,还有腊肠......我可告你们,这豆腐干和花生同嚼,有火腿味儿......这可不是我总结的啊,这是金圣叹的原话,据说这是他上刑场前,给儿子留的遗嘱;这位金圣叹可是个特有意思的家伙,据说死之前还在小纸条上写好了遗言,就塞在自己的耳朵眼儿里;他还告诉别人,说这上头有个大秘密;等这脑袋一掉,刽子手赶忙上去掏人耳朵,这左边耳朵里的字条打开,上边是个‘好’;右边这个一打开呢,上头只有一个‘疼’字......”于谦正端着个小酒杯,嘴皮子piadapiada就没个停。 今天他的表现其实还行,但陈燔总觉得人这气场隐隐约约有点被对面的几个主演压住了。尤其是在他和孙红磊演对手戏的时候。 陈燔为了帮他入戏,主动把道具换成了真酒。考虑人家的酒量,他还让谦哥在开机前就喝上一点儿。 结果,女记者进入片场后的第一眼所见,便是一个表达欲爆棚的马户老师。 老王及时出现,一番客套后,把人往陈燔那边引。 “陈导演,徐监制,你们好!我是小郭,中国电影报道的外场记者!”女记者对着俩人自我介绍了一下,眼睛却在往刘天王那边瞟。 “你好,这是我们今天的拍摄计划,”陈燔和人打完招呼,又递过事先准备好的几张a4纸张,嘴里开始解释,“这两个演员已经完事了,要采访的话可以先和他们聊一聊;至于其他演员......这一幕下戏之后,会有休息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好的导演,那......你确定自己不接受采访吗?”小郭看着岁数和陈燔差不多,明显还是个新人,正是自信满满的时候。虽然之前电话沟通的时候,陈燔已经拒绝过采访了,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额,还是不了吧,今天我们这拍摄任务有点重,晚上也还有夜戏。”陈燔继续婉拒,但他又想了想,决定看在六公主的份上给人一个面子,“这样吧,我让场记这边送一份最近两天的拍摄花絮给你们,到时候可以自由剪辑。” “好的,谢谢陈导!”女记者心满意足,带着台里的摄像师就往休息室去了。 临走还不忘又瞟一眼刘天王。 陈燔目送人离去,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于大爷身上。 “宋代的时候啊,蒸馏酒的技术还很原始,一般都是低度的米酒黄酒,所以武松才能一口气喝十八碗......其实这个酿酒技术啊,到明朝初年都还很低劣,就比较浑,要不怎么说叫浊酒呢!你看小说里头,人去小馆子里喝酒,说得都不是‘上酒’,而是‘小二,筛酒!’听见没,这酒都要现过滤......”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已经顺着金圣叹聊到了《水浒传》。 “那谁,差不多可以了,把大爷的酒给我收喽!” 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得上映《汾河湾》啦! 第201章 远虑 戈壁滩上,剧组人马正在一座小车站上忙活。 两道铁轨向远处延伸,遥遥的指向地平线上的贺兰山。 “这是你们搭建的?大手笔嘛!”说话人的是王潪,五一小长假来临,她二度入组,顺便还把自己的好闺蜜带上了。 陈燔扶了扶头上的鸭舌帽,和人解释道:“车站是,铁轨不是......这原本是银新专用铁路,通往丫丫老家的,前两年才正式停用。” 听见人提及自己的好姐妹,王潪反倒不乐意了:“哼,你有这么大的戏,怎么不想着让她当女主角?” “小妹妹,你这样是不对的,要是你有意见,可以跟我说!但没必要把丫丫带上啊,她要是一来,导演的精力不得分散喽啊?”见着场记的摄影机正对着自己呢,孙漂亮开始上前“抢镜”。 “去去去,人这几天戏份重,你别过来捣乱!” “不是,你们不是在闲聊吗,那我过来说两句话怎么了?”孙漂亮不依不饶,甚至还上手拉住了陈燔的胳膊,“导演,你是不是在针对我,你在是嫉妒我的双眼皮吗?” 孙漂亮这逻辑,一般人都跟不上,但好在,陈燔偏偏是导演系二班的:“啊对对对,不光是双眼皮,我还嫉妒您的大眼睛!” “那我也嫉妒你,你凭什么比我多两只眼睛?” 陈燔一副眼镜:“想要多两只眼还不容易吗?道具哪儿多得是......” 就在俩人胡搅蛮缠的时候,刘天王等人也都抵达的片场。姑娘顿时甩开导演和学长,跑去和偶像近距离接触。 孙红磊见摄像机镜头跟着姑娘跑了,也立马跟了过去:“干什么?你们这是躲我?” 周逊在被剧组的氛围熏陶良久,开口便是怼人:“谁不躲着你啊?烦死了!” “什么,燔子死了?他不在那儿站着么,你可不能胡说啊!”孙红磊回头看一眼陈燔,又继续喋喋不休,“现在社会太复杂了,你这话万一被记者听见了,回头人在报纸上写:女演员和导演不合,公开诅咒让其去死......这可咋整啊!” 陈燔只能单手抚额:“演员都到齐了,我们说戏说戏!” ...... “等会儿的要点是表情,华哥你是个易容高手,看到她之后,直觉告诉你这女人有问题,所以得露出犹豫或者思索的意思;逊哥儿,你现在是已经喜欢上了对方,所以发现他在盯着另一个漂亮姑娘看的时候......” “嫉妒,我知道!”周逊抢答。 “对的,动作上呢,你可以身体略微后倾一点,”徐老怪接过了话头,自己站到刘天王身边,又开始示范,“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你不想和她站在一起给人比啊!” “哦!”逊哥儿扁扁嘴。 这电影隔三差五就拿自己的身材说事儿,之前和刘天王那场“床戏”的前置剧情,按剧本她穿得应该是王潪的旗袍。刘天王这个角色在酒后朦胧状态见到对方的装扮,瞬间上头,再醒来俩人就已经是躺在床上了。 陈燔原本的设想是为利用不合身的服装增加一点喜剧效果,没想成俩人的“大小”差异过大,小公子硬是把旗袍穿出了长袍的感觉。 原本的“一点”喜剧效果,结果变成了只剩下喜剧效果,当时连她自己看了监视器回放后都在笑。这当然不行啊,男人得喝多少才会被这装扮迷了眼?相声爱好者也没人会让自己老婆cos郭老板吧! 于是陈燔只能让服装师现改,总算勉强又有了几分顾晓梦的风采。 “听徐导的,”陈燔扶扶眼镜,继续讲戏,“华哥,等会儿你去帮人提箱子,这是试探,你其实想凑近点观察;所以除了拿箱子的时候,其他时间里,你的目光都要停在她的脸上!其他人自由发挥,看风景也好,交头接耳也好,想象下自己第一次看见西北风光的样子......老王,群演准备好没?” “好了!”老王应了一声,他这工具人现在又多了一道功能——给群演讲戏。 “那通知大家都就位试一遍,我们看看哪里还能改进的!” 于是,整个剧组如同一部庞杂的机器般开动了起来。 ...... 五一三天很快就过去,王潪风风火火的而来,又风风火火的回去,而且下周末还得回来补一组镜头。 不光是她累,整个剧组在三天内连熬了两个大夜,是个人都有些精力不济。 状态最好的,还是徐监制,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对他几乎没啥影响。 而陈燔受到的影响也不大,原因是他最近有点失眠。哪怕有佳人相伴,但依然睡得不太踏实。 这原因他谁也没告诉——这《双城计中计》按计划是要在贺岁档上映的,这不可避免的会被拿来和已经定档12月的《让子弹飞》做对比。一个土匪斗恶霸,一个是骗子斗流氓,都是民国戏,走得也是喜剧加复仇的主线;当陈燔意识到这点后,他有点开始焦虑了。 这天晚上两点多,陈燔依旧在辗转反侧。 “你怎么了?有心事?”耳边传传来温柔的声音。 “倒也谈不上,就是压力有点大吧......” “怕赔钱?没事儿,姐养你!你不是开玩笑说肠胃弱,适合吃软饭么!”丫丫这话倒也不算开玩笑,她现在已经手握两个代言,隔三岔五还能拍拍其他小广告,就算没戏拍,也属于高收入人群,足够包养陈燔这种小白——喔不对,是小黑脸。 “......” “还是怕挨骂?哪个大导演没挨过骂呀?”姑娘环住男人的脖子,继续柔声安慰。 “你说得对,是我太敏感了。”哎,这些话,陈燔自己也对自己说过,但没啥效果;可是从枕边人的嘴里冒出来,就忽然让人有了力量感。所谓的情感寄托,大抵如此。 不就是张麻子么,办他! 在这之前,哎呀,大晚上的,先办点其他事情么! ...... 第二天,大太阳地儿! 昨晚接受了丫丫的连番安慰,陈燔今天可谓斗志满满,这一早就给老姜打了电话过去。 “师哥啊,我忽然想起个事儿,你那电影是今年贺岁档上的吧?” “......” “没事儿,我这回去之后还有两场绿幕戏,您方不方便帮忙客串下?你知道不,葛大爷今年三部戏,全都得在贺岁档上,咱不能让他都包圆了啊?” “......” “对对对,可不是说呢,这没头发的就是贼,什么都不告诉你!” “......” “没问题,给你留个绝对有范儿的角色!” “......” “冯导的电影啊?我这边红磊哥确定回去客串了,要么你也去表个态?我听说他们七月份开机来着!” “......” “还有一部?还有一部是陈大导的,这个我就不掺和了,人傲气,我这小青年他怕是看不上......” “......” “哎,谢谢啊!到时候我们再约时间!” 陈燔挂上电话,这招啊,就叫做连横。 其实以现在的市场行情,贺岁档足够容得下三部大片。而记忆中,今年应该是《让子弹飞》、《非诚勿扰》还有《赵氏孤儿》的天下。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陈燔想连横的对象是谁。 陈大导,恕后学晚辈,不讲武德了哈! 第202章 近忧 今天是五月十一日,最大的新闻是一家消费水平过高ktv被查封。 这当然和陈燔这种五好青年没关系,他的审美是正常的,那地方还能有比自家女朋还好看的妹纸? 某陈燔的同行如果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人肯定会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好看和出门那啥是两回事儿,家花没有野花香嘛...... 闲话不提,说回剧组这边,后面连续几天都将是是重头戏,在这之后便要进入收官阶段。 “就是说,明天这场戏说得是一帮只会玩偷袭搞刺杀的黑帮,和一群三流军阀部队发生火拼?”八一厂的张制片率先提问。 上次《斗牛》的时候,他和陈燔配合的不错,尤其是战斗场面,他的专业性得到了充分的认可,于是才有了这次的二度合作。不过这次人家不是制片了,而是战场动作指导。 “没错,我的想法是,黑社会这边都是花机关,所以有单兵火力的优势,我原本是想上芝加哥打字机,但这东西在国内应用的偏晚了点;军阀这边虽然大多数都是栓动步枪,但他们有数量优势,而且还配备了两挺马克沁,一门75mm的克虏伯......”要真按现实设定,这两方打起来应该算是菜鸡互啄,但电影该激烈还是得激烈的,不然谁看啊? 举例来说,现代化战争大部分的歼敌都是在超视距的情况下,但拍成电影,哪怕是背景星际战争,观众也更爱看肉搏...... “那就让火炮在最开始开两下,后面就不要响了;这战斗场面就以巷战为主吧,这样也算符合战场逻辑,毕竟这种情况下开炮,容易误伤自己人——何况按你说法,这还是个不入流的军阀部队。” “行,大方向都听您的,细节上面我们再研究!”陈燔说着话,眼睛又看向徐老怪。 “张生有够专业,我们港片拍街头枪战算是熟门熟路,但是真正的战争场面还是很缺乏经验,这一点上还得仰仗内地的同仁帮忙。”徐老怪也在点头,看着张指导的眼睛似乎在发光。 “还有之后这场......这个按计划是后天的内容,土军阀和押送黄金的小日子又是一场火拼,这次是两败俱伤,被马帮捡漏;我现在的想法是,马帮还是得开枪,不能等两边死干净了再动手......” “对,同时死光光,一对一二对二都算合理,但当一方超过三个人,设计起来就会很困难,而且逻辑上也不合理;更不用说是一整只部队了!”对陈燔的考虑,徐老怪也表示支持。 “那得好好设计下,最好是安排马帮占据了有利地形,然后仗着机动性突然杀入战场......” 陈燔猛拍大腿:“这个和我想得一样!我这次挑得片场,附近就是一个小丘;开打前马帮正好可以躲在小山丘后头,开打后正好可以借助坡度增加马匹的速度!” “那事不宜迟,帮忙安排个车,我先去看看片场!” 陈燔立马扯着嗓子喊道:“老王,安排个车,带张指导去明天的片场看看!” 等人走后,徐老怪忽然又对着陈燔说道:“这个人,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给我下?有个部片子,我已经想了快三十年。可惜一直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技术上的阻碍也太大,但现在好像可以正式列入工作日程了......” “什么片子?” “《林海雪原》!” “嗯?”陈燔表示惊讶,虽然他看过《3d智取威虎山》,但这片子有这么早进入对方的视线吗? “30年前,我在美利坚唐人街给华侨义务放电影,这其中就有这部《林海雪原》。你可能不明白那种身在异地,看到我们自己家乡东西的感触;而且这里面许多情感可能只有我们这个年纪的才懂,而且即便老一代人,这种情绪也开始淡忘了;我想把当初第一次观影时候的感觉找回来,同时也想让年轻人也能和我们一样,找到那种……那种……” “家国之情?” “对,家国之情……讲真,你的片子里就有这个东西;之前是我说草率了,年轻也有懂这个的,可惜还是太少。” 陈燔也不反驳,大众的家国情怀,确实还得再过几年才会普遍觉醒。这还得等j20上天,等航母下水,等懂王上台……总而言之,得等大家认识到祖国的强大之处。 润人和高华除外。 …… 第二天,陈燔这边带着主角团继续去拍片尾,老张则带着人去考察片场并布置炸点。 徐客、孙红磊还有郑大姐也跟着老张跑了。其中,老怪物是去学习的,两个演员则是过去提前熟悉场地,并要和群演一起接受相关动作指导。 谦哥儿和朱亚闻没去,这俩都没有开枪战斗的戏份。 在一片挨着山壁的戈壁上,道具把今天要用的金砖搬下了车,陈燔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叹气。 邓钞不解的看看对方,捡起一块砖头大小的黄金仔细看了看:“还行啊,看着挺真的,就是稍微有点重!” 陈燔从对方手里接过道具,自己掂了掂,分量也和普通砖头差不多。 然后,他叫过道具师,陈.细节狂魔上线了:“这大小的真金砖起码得有个二三十斤;这份量能让人揣怀里?就算人拿得动,这衣服也能兜住吗?裤腰带都给你绷了!” “额……以前不都是这么拍的么?”道具师是镇北堡本地的工作人员,可能还从没感受过细节控的恐怖。 陈燔语气略微加重了一些:“别人的戏我管不了,我得戏就得按我说得来!你现在打电话回去,让人换一批,有压缩饼干大小就够……别告诉我,你们这么个老牌影视城,没有准备这规格的道具!” “有有有,那不就是大金条么,仓库里有的,我这就让人送来!” “大金条?行吧,大金条就大金条,大小差不多就行!”陈燔也没去纠正用词,反正意思能传达就成。 这东西也不是搞学术论文,非得和人掰扯多大以上就应该叫砖——08年菜百商场弄个100公斤的大金块,照样叫金条,还入选了吉尼斯,号称“金条之王”;而同年奥运会发布的300克纪念金砖,就像个杯垫似的薄薄一张,体积还没最小一号的智能机大,但也还叫做金砖…… “得了,这一趟没俩钟头道具送不来;老王,通知下,我们先拍演员的骑马全景!” 这场戏怎么说呢,无论是慢步还是奔驰,滕大爷仗着种族天赋,全程骑真马。 而其他三位都需要些技术手段帮忙,其中周逊最逊,每次上下马都需要两个工作人员帮忙,拍戏也只敢拍静止状态的部分。 至于策马的戏,陈燔做了三手准备,一是剧组给安排了三匹假马,统一搁在在皮卡的车斗里。 二是安排了三个替身,反正远景看不出脸;问题是马术队里只有三个女的,而且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类型;于是跟来旁观的丫丫自告奋勇要给小公子做替身。陈燔最开始还不放心,人就主动上马溜了一圈,连骑术教练都伸出了拇指。她下马后,逊哥儿甩着脚丫子就过去给人一个短暂的拥抱。之所以短暂,可能是因为互相都觉得有点硌吧。不超过90斤的妹纸抱起来是什么感觉,陈燔那是十分的懂这个…… 第三个准备,便是回北平城的影棚再拍一次绿幕。 这种三管齐下的搞法,也就是仗着这次手里资金充足。 换成之前的几部戏,陈大导演可不敢这么烧钱玩儿——他又不是霉菌,投资方也不是国会大爷。 第203章 返京 骑马戏的拍摄过程依旧比较顺利,唯一有点耽误行程的反倒是丫丫。她骑马骑疯了,后来甚至带着周逊来了回双人同乘一骑。 看着这百合盛开的景象,陈燔心里直嘀咕,这待遇他都还没享受过!周逊不会骑,同是浙江人的陈燔也不会啊,凭啥? 不过他倒是会骑自行车。当年某人在银川街头,骑脚踏车载妹子的照片可是早就在网上流传了。 陈燔有心学个样子,但丫丫嫌不吉利,没成。 ...... 另一边,战场布置完成了七成;倒不是说时间来不及,而是为了防止意外,关键的引信和起爆装置只有在开机前才会布置下去。 这也是八一厂祖传的管理条例,众所周知,每一条涉及安全生产的条例,背后都有无数的血泪教训。 最近一次被媒体曝光人员伤亡事件,正是在拍摄《我的团长我的团》期间,炸药意外引爆,工作人员一死二伤;而死者,偏偏正是该剧的爆破组组长...... “有些事,报纸上没登出来,但在我们内部口口相传了好多类似的情况,我就遇到过一次,头前晚上布置好的线缆电路,第二天全不见了,报警后人查了好些天,最后才知道是路过的村民顺手牵引线,就为了里面那点铜丝!”老张讲起这个,那话就可不少。 “没错的,我也遇见过,有次我还在给演员讲戏的时候,片场那个爆破声就来了!我还奇怪呢,后来才知道是有个新来的剧务,看见爆破师的开关以为是控制灯光的,然后就瞎摁!”徐老怪也是感同身受。 “对对对,手欠的最要命,哪怕规章写得再仔细,你给他说得再严重,总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俩人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听上去荒谬,但不光是影视圈,现实中更是比比皆是。如果陈燔在场,他肯定能回忆起前世的经历——那些他在工地上所遇见和听说的诡异事故,完全可以编出一版工地版的《死神来了》。 老王举着手机,打断了正在答话的两人:“陈燔打电话过来了,他说他那边道具出岔子了,让我们这边也提前检查下,主要是武器装备!” 在国内战争戏需要用到的枪械道具中,三八大盖是使用量最多的,据说八一厂还有当初上过战场的真枪库存。这次电影里,小日子的部队照旧使用这款步枪。 另一种比较好搞的是中正式步枪,不过这次陈燔用不上,他要求给大帅的部队配制的是三十年式步枪。这枪别称金钩步枪,在被三八枪淘汰后,就开始大批量的流到国内各大小军阀的手中。 这款道具枪的存量就很少了,不过对八一厂的道具组也谈不上是挑战。在陈燔支付一笔人工费后,他们很快就用现有的八一式改装出了一批金钩步枪——这俩外观本就相差不多,去掉大盖,装上铜钩,其他细节差异在镜头中压根看不出来。 老张对陈燔的性子也很熟悉,虽然这批道具是直接从八一厂发出来的,但他还是点头答应道:“行,我去看看!” 半个多小时侯过后,老张给陈燔发了条短信:“道具,没问题!” 在之后的几天中,片场的枪炮声不断。 先是黑帮和军阀的乱战,之后是军阀和小日子的火并。 孙红雷从衣衫革履的大哥变成了满身污血的俘虏,谦大帅倒依旧穿着威风的元帅服,只是脑门正中多了个黑窟窿。 剧本里并没有提小日子军官的死法,最开始就是和其他日军一样普通的中枪身亡。 朱亚闻却主动要求陈燔给他个“凄惨”一点的结局。 于是,他先是在和军阀部队的对射中,大腿中弹,丧失了行动力;又被突然杀出的马帮斩去了右臂,最后被回光返照的孙红磊用刺刀捅了个对穿。临死前,他用仅剩的左臂挥舞指挥刀,也给了正露出癫狂笑容的孙红磊致命一击。 这下场,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在陈燔把几段戏从监视器上逐条看过后,他也觉得够惨烈,遂决定剪辑的时候删除大半——丫就一次要人物,整这么多活儿干啥玩意! …… 人只要一忙起来,时间过得就挺快,在5月23日,剧组在宁夏的戏份正式告一段落。 最先走的是丫丫,她这次在宁夏呆了十来天后飞去了杭城,有一个当地服装品牌的电视广告和一组代言写真在那等着她。 刘天王等主演是第一批离开的,他们各自休整一段时间后,将会在顺义再度集合。 陈燔和其他工作人员是第二批,此刻他正躺在头等舱的豪华座椅上。 “这就要回去了?我总觉得还没在这儿待够。”于老师的座位就在陈燔身后,他看着窗外的景象,语气中透着些许不舍。 陈燔转身,和他打趣道:“你倒是不急着回去看嫂子,偷睡漏睡啊你!” “什么话这是,我是躲清静来的!”于大爷嘴上否认,但明显发沉的脸色出卖了他。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你想躲什么清静?” “老郭几个徒弟的事儿,哎,不说这个……后头棚子里的戏,确定是没啥我的戏份了吧?这日子过得可忒快。” “是啊,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这一晃两个半月就没了!”陈燔也有同样的感慨。 自从他当起导演开始,从开机到杀青,历时最久的一部戏是他的出道作品《斗牛》,但其实也就两个月出头。如果再减去因为雨雪原因耽误掉的时间,那累计也也就五十余天。 《英雄没种》和《暴烈无声》也都没超过两个月,这放在大陆影视圈来说,可谓效率惊人。 原因无非是有俩:一是好演员多,ng少;二是陈燔仗着先知先觉,极少有整段剪掉的废片段。 但这次的拍摄时间,已然刷新了他的记录。按拍摄计划,剧组回京后会有一天的短暂休息时光,然后从25号起,将会开始为期五天的棚内拍摄。其中一场酒馆群殴的戏份预计就要花三天功夫,另一场夜总会全景拍摄又得占据一整天;还有一段宣传歌舞,刘天王、滕大爷、谭大魔王集体登场,已经出院的姚姑娘还有一首独唱。 算下来,这电影从开机到杀青,要经历时整整三个月——虽然要是换墨镜王来拍,这也就是两集电视剧的耗时……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们那《三笑》收成怎么样?” 郭老板的《三笑之才子佳人》在月初上映,这不是第一次他上电影,但却是德云社第一次组电影局;口碑什么的不提了,但票房陈燔还真挺好奇,现在可是小成本喜剧的黄金时期。 “听说,到现在也就几百万……” 陈燔只能打个哈哈,然后说起了客套话:“没事儿,你们现在家大业大,赔得起;第一次么,就当交学费了!” 学费?学不会! “你别说,这戏是赚是赔,还真就未必!” 于老师却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 这电影的演员过半都是德云社内部人员,还有不少只是客串,只有寥寥数人是正经拿片酬的,还都是三线明星。而场地设备什么的,也都是电视剧级别,压根没花几个钱。而后来何某人曹某人的“叛出”,和没拿到这戏的片酬也多少有点关系。 俩人一通聊,陈燔忽然想到一件事儿,他赶紧拍了拍坐在他前头正睡着的朱亚闻。 “嗯,落地了?”他睁开一双朦胧的睡眼。 “晚点了,还没起飞呢!你现在脑子还能正常思考不?” “还行吧,就是还有点晕乎乎,不太舒服……”朱亚闻用力揉揉了脸颊。昨晚他仗着年轻和于大爷拼了顿酒,后来便充分的意识到,什么叫“姜是老的辣”。 “你那电视剧什么时候杀青?”朱亚闻主演的电视剧《远去的飞鹰》是四月份开机的,华谊的剧,但听说陈燔找他拍电影后,人二话不说就放行了,这让陈燔都觉得很意外。不过这就苦了小朱同学,他只能天南地北的到处飞,两边来回赶场。 “九月初吧!”朱亚闻还在继续揉脸。 “那来不及了。”陈燔遗憾的摇摇头,想着的是他让宁皓在鼓捣的短片,他觉得有个角色形象很适合朱亚闻来演。 于大爷插嘴道:“又有新戏啊!什么活儿,我能演不?” “就一个短片。”陈燔又转过头,正想细说,但他忽然看着那张有些胖乎乎的脸愣住了。 于大爷被盯得有点儿不舒服,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忽然觉得,你可以来演主角,不过这个人可不光彩......” “说得我之前的角色光彩似的,有主角演,我肯定不推辞!”马户老师j倒是果决,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行,那算你一个,要不嫌累,下飞机就和我见导演去!” “不是你来导?” “不是,我给自己升了个官,当监制!” 就在这时,飞机轻轻的颠簸了一下,窗外的景色终于开始徐徐倒退。 第204章 短片 “这就是你说的导演?”首都机场,于老师面对来接陈燔的宁皓陷入了“震惊”! “厉害吧,中国年轻一代最nb的导演!”陈燔往宁皓伸出了自己的魔爪,成功的揽住了对方不算明显的脖子。 宁皓嫌弃的巴拉着陈燔的胳膊,开口道:“你寒碜我是吧?我们这一波人里头,谁有你nb?” “不不不,你现在可是新时代‘禁片’第一人,这头衔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事实如此,电影审查改制之后,被禁的电影不是没有,但只有宁皓是因为zz原因,而不是因为血腥和色情。剩下的就是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了,比如电影版《三体》——据说人让叶文洁和三体人谈恋爱,你敢信? “滚滚滚,说得谁愿意拿这破头衔似的……”宁皓总算挣脱了陈燔的胳膊,还顺带手轻轻锤了他一拳,“等会儿聊本子去你那还是去我那儿?我媳妇儿已经在车上等我们了。” 宁皓的老婆姓邢,职业编剧,头前宁皓的几部电影,都是她帮着完善的剧本。 “今天不用带孩子了?” “他姥姥姥爷在呢!” “那就去我家吧,离于老师也近点;而且丫丫厨艺大进,说是晚上要露一手,一雪前耻!”陈燔拉着行李箱,几人往停车场走去。 “于老师也想来个角色?” “没错,你不觉得他和某人很像吗?” “嗯?”宁皓停下脚步,双手比划一个小框打量起了于老师,“以前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意思,就是脸形不够扁,而且还差一副眼镜!” 于大爷满腹狐疑的正想问是什么角色,陈燔却抢先开了口:“先别挡着行人,到我家里再说!” 三男一女四个人,驱车前往海淀,路上也没怎么说正事,尽是闲聊——这不是有相声皇后在吗?压根不用担心没话题。 进了门,丫丫早就泡好了一壶茶在那等着了。 可乐率先跑过来迎接,几个月不见,它居然还记得把拖鞋给陈燔叼过去。 相较之下,奶茶就孤高多了,它趴在沙发靠背上,眼睛冲着大门看了两眼就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着呼呼大睡。 丫丫给客人递上几副鞋套,陈燔这边换上拖鞋,顺手搓搓狗头,又走到沙发边抱起奶茶,全然不顾小猫咪的奋力抗争。 “随便坐,喝茶喝茶!”这沙发一瘫猫一抱,整个人都好似懒散下来,陈燔也是强行打起精神,开始说正事,“皓子,本子写得咋样了?” “昨晚搞定的,现在就等你这个大领导审查!”宁皓递过一刀剧本。 陈燔翻阅着剧本,屋里只剩一片宁静。 “那个,我能问问,这戏究竟讲得是什么?”谦哥率先受不了这份沉默,何况这问题他都已经憋了一路。 “喔,就讲渝城那谁的!”宁皓假装淡定。 “啊?这也能拍?”于大爷现在表情,比得知自己的媳妇叫王铁锤还精彩。 陈燔翻着剧本,还不忘对着人挤眉弄眼:“没事儿,咱上头有银!” “所以,我要演渝城的那一位......那一只大老虎啊?”于谦脸上依旧保持着震惊的神情。 “怕了?” “有点儿,而且我这形象,观众看了不会出戏吗?” “没事儿,可以化妆,而且我们本来就没想让这个角色露正脸;你先考虑考虑,我们最快也要一个月后开拍了。”陈燔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剧本上,屋内再一次回到了沉默。 于大爷没好意思继续打搅陈燔的阅读,只把身子往宁皓那边拱了拱:“宁导,这上头到底有啥人?你悄悄告诉我一声,不然我这心里可没底。” “这案子是谁办的,咱上头就有谁顶着!”宁皓露出个强大的笑容,他这辈子底气都没这么足过。 剧本不长,十几分钟后陈燔就读完了全篇。 “不亏是你,短片也能整出两条线来!”陈燔对着宁皓发出一声赞叹,“不过细节上还是有些不妥,咱们这剧本质上还是宣传片,不需要太深入挖掘人物内心。依我看啊,主角这条线里头,重点不要放在人是怎么腐化的这个过程上,而是要突出他前期是怎么敬职敬业,后期又是如何腐败贪婪的;那个他身先士卒抓捕悍匪的片段,就可以突出描写下;再比如那些受害者的出镜......喔,女明星这块就不要提了,容易404!” “嗯,这个我也赞同,这不是你可以任性创作影片!”邢嫂子抢在宁皓之前开了口,有些方面,女性确实更为敏感。 丫丫默不作声,原本她还想演受害女明星的来着。 “还有就是,另一条线可以加些受害者原本的幸福生活和凄惨的下场做对比的镜头,比如上一秒是一家三口温馨的日常生活,下一秒就是家破人亡,父母双亡,小朋友站在大雨中放声哀嚎;比如上一秒小情侣还在甜蜜约会,下一秒就是男人被几个大汉夹着,看着心爱的姑娘被人欺辱霸凌,眼中喷出屈辱又愤怒的火焰......” “你别说啦!”丫丫受不了了,脑海中已经这些人间惨剧的景象,“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阴暗的事情!” “那是你没看过卷宗!我后来又去借了一批卷宗来看,燔子说得这些都是真实事件,甚至还有更惨的……”宁皓的语气忽然开始黯淡,他自己也察觉到了情绪不对,急忙晃晃头,然后继续开口,“我们再说说人物,这短片时间有些,所以我觉得除了这个主角,其他人没必要描写。脸谱化一点也可以接受,目前我就归纳了三类,一是受害者群体,二是帮凶,三是办案人员。” “可以!”陈燔找宁皓来拍这片子,出发点就是冲着俩人关系近(划掉)。 就是冲着人务实这点。要换别的某些导演来,估计还得再加上麻木不仁的旁观者,内心挣扎摇摆不定的底层混混,对前途陷入迷茫又迷恋失足妇女的青年等等等等。 “另外,拍摄地你打算放哪?” “不要放在实际事发地就行,观众以免过度联想。人上头的意思是,把人物和事件符号化标签化,同样的事件可以发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所以才需要大众一起来监督!”陈燔复述着当初某人的话语,最后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其实也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你说什么?” “喔,没什么,我们继续;这片子里得这些场景,在京城都能找到,我们也没必要到处折腾,回头我给部里打个招呼,让他们帮着调地方吧!”陈燔看看屋里的阿猫阿狗,搬家以来,他住宾馆的时间比在家里都长,弄得每次回来都得和两小只重新培养感情——这叫个什么事儿么。 宁皓乐了:“‘和部里’打招呼,你这腔调可有大领导得风范了!” “嗯,下次我就直接和海子里打招呼,”陈燔架子十足整了整领口,然后单手往外一扬,再一开口就标准的官方辞令,“我们接下的工作重点,就是要全面支持国产电影行业发展!” 陈燔战术后仰,却没注意到奶茶的尾巴正搁在他背后,于是屋里回荡起了一阵猛虎咆哮…… 第205章 徐铮的第一步 《双城计中计》终于赶在六月份之前完成了拍摄任务,在摄影棚中,老姜如约跑来客串,还顺带手的把小钢炮也给拉来了。 这二位,一个换上白西装小圆墨镜,张县长在世;另一个是长衫怀表,杜老板重生。没台词,扮演的都是夜总会的客人。 作为交换,陈燔也答应和丫丫一起去小钢炮的电影里串个角儿——其实人看上是佟俪娅,陈燔只是个添头,谁让他女票的知名度更高呢。 这戏杀青后,陈燔照例先把后期制作的任务分派给工作室的牛马们。 这回他倒不是甩手掌柜,以剪辑为例,他基本每天上午都会回顾前一天的成果,然后给出通过或者具体的修改意见。 宁皓这边的剧本修改他也得盯着,而且自己还要负责给出准确的预算,这些都得在本次严打官宣之前(6月上旬)完成提交。 陈燔计划给自己开出的酬劳是象征性的800块,也正是北京市最低月度工资标准(七月中旬,这个标准会上调到960……依然比不少二三线城市低);这也得到了宁皓和于老师的响应,大家反正不差这点钱;其他的工作人员则按着市场价。 “我这么大个导演,居然还得负责跟在你后头捡屎,这上哪儿说理去!”这天大早上的,陈大导演遛完可乐回到家,卸下牵引绳后又拍拍狗头。 “还有你,个头不小,拉得一点儿都不少!” 陈燔啰嗦得像是个老父亲,镂空的小铲子在猫砂盆里飞速的筛了一遍,然后统统丢进抽水马桶…… “好了,你俩乖乖在家待着,老子给你们打猎去!”陈燔扭头看着鞋柜上方挂着的车钥匙,那上边的圆圈三角标一晃一晃的。他稍稍犹豫了下,但还是摘下来揣进了裤兜里。 算逑,又不是官方企业,高调就高调了吧! “靠,昨天接我用大众,今天去见大人物就用大奔,太势利了吧你!”离陈燔家不远的酒店门口,一个光头刚一上车就开始骂骂咧咧,虽然用得是玩笑的语气。 “什么话,我这叫低调!而且这破车忒费油,要不是今天是速腾被丫丫开走了,我才懒得开这个……你安全带没系!”陈燔把着方向盘,载着光头徐就往东城区跑。 “你还心疼这点油钱?”徐峥把手提包往后座一甩,然后才拉过安全带扣上。 “低碳环保,过些年我还打算换个纯电的去!” “纯电的?你说得那是电驴子吧!” “你不懂!”陈燔懒得和人解释什么叫新能源,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又把话题引向今天的“要事”上面,“等会儿见了王董,聊剧本你上;谈额度我来,没问题吧?” “丫的,昨天这不是说过了么?” “我看你喝得不少,怕你忘了!”徐峥是昨天下午到京城的,正好赶上宁皓跑来陈燔这儿交稿,于是三个人在陈燔家里又是一顿小聚。喝到半途,黄勃也来了,说是刚从云南拍完戏回来,家里没人也没吃的,正巧看着陈燔家的灯亮着,就跑过来蹭吃蹭喝。 “那都赖勃子,我都差不多到量了,他才跑过来入局,不愧是鳌拜!” “你这外号起得……还真有创意!对了,我还差点忘了问,你叫我火番是几个意思?特娘的我又不胖!” “那是说你拍一番火一番,我那是夸你的,你还不乐意了?你们叫我的时候一口一个秃子的,我有说什么吗?” “你不是秃子么?” “我这叫聪明绝顶!” “……”陈燔脸部肌肉微抽,这梗放在十年前也是个烂梗。 “我都忘了问,你那拿银狮的大作,票房多少了?这周刊上登出来的,一会儿两千一会儿三千的,到底没有谱啊!” “两千万五百万出头吧,二轮可能零零散散还会有一点儿” “喔,那卖几个放映权就赚了,可以啊你,文艺片也能搞来钱!”外行人可能会觉得陈燔是赔本赚吆喝,但徐铮门清。 “嗯,早卖了,现在的票房就是纯利润;我打算把这片子回收的成本和赚来的部分都投你哪儿去,额外再凑凑巴巴,起码投个一千万!” “这可是起码占三成了,王董能答应吗?” “不能!”陈燔果断的表示否定。 “那你......”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么!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要三成了?” “嗯?我怎么算这片子的成本,都用不了三千万,算上宣发,最多再加个五百万吧!” “所以我说,等会儿聊分账的时候,你听我跟人谈就可以了!”陈燔歪嘴一笑,当起了谜语人。 (谜语人滚出哥谭!) “......” 这天谈判的结果,让徐铮大吃一惊。 光线这边一口气拿出3000万宣发费用,和两千万的拍摄成本,并承诺会将和院线谈判,将片方的整体票房分账提高到38%,而他们要占据这其中的七成五;同时,还用整体票房的9%揽下了发行权。 《人在囧途》版权折合500万,陈燔和徐铮一人一半(黄勃按说也该有份的,但非得说自己没参与创作,居然死活没要版权,陈燔把这归结于男人的自尊心,而徐峥则完全不能理解),陈燔用1000万现金的投资外加自己的版权份额,拿到了18%的分账额度。剩下的7%,就是徐铮的版权及导演份额。 替数体教的读者老爷们简单算个账(请勿对号入座),就是说如果票房还如原时空中拿到10亿,那光线可以分到的钱就是*(0.38*0.75+0.09),合计3.75亿。陈燔则可以拿到*0.38*0.18,一个亿出头。 当然,光线这七成半也不是一家独享,他肯定得给中影分上一份。 另外,陈燔还主动提了建议,他和光线各出利润的10%作为主创奖励,给导演以及主演发红包,前提是票房成绩必须突破3亿。这数字也是陈燔仔细考量后才报出来的,废话,他倒是敢说十亿,谁敢信?何况现在《泰囧》预计要提前一年问世,大银幕数量和整体票房可比原时空都要少上不少。 王董对这提议欣然接受,前世他给徐峥的额外奖励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比例。他还直夸陈燔没忘记自己电影人的出身,年纪轻轻就知道为群体争取利益。 在利益至上的当下,光线就是这么的一股清流,姓王的那两兄弟打死都没这魄力。 其实仔细算算,陈燔也还占着便宜呢!他的版权价值加投入额,只有人家的四分之一,分账比例可比这个要多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徐铮一贯精明的脸上略显呆滞。 陈燔见状,主动打破沉默:“男一男二还是你和保强,男三号你有人选了吗?” 徐铮犹豫了下,这才开了口:“王逊吧,性价比高。” “王逊不行!”陈燔直接予以否决。 “为什么?” “他体制内,出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这事儿徐铮不懂,陈燔懂,他爸也不能随便出国来着。 “那你有什么建议?” “找勃子,他的档期我最清楚......而且你别嫌贵,人现在这个价也是物超所值,你还得抓紧时间去谈,不然鬼知道就被谁谁把档期给抢了!” 《疯狂的石头》那会儿,黄勃才值一万块,现在已经快飙到200万了,不过依旧属于物美价廉。 “小老板发话,那就这么地吧!......对了,那边现在还是君主制,你说我要是遇见了泰王,需要下跪不?” “应该不用,”陈燔想了想,然后继续开口道, “毕竟,咱已经不是人家的宗主国了啊!” 第206章 宁皓的第一步 黄勃自然没二话, 他们电话里就把这事儿敲定了,甚至都没见面——想见面也暂时见不着,人已经在机场候机准备飞回云南,剧组有个镜头喊他回去补拍。 保强那边的片约是满满当当,不过秃子抢在一堆片商之前的下手,成功的约到了档期。 至于其他一些客串的活儿,那就看秃子的了,如果他这次还能请来八亿姐,那陈燔也不会往外推——他虽然不是很吃范爷那款,但在现在的观众眼里,比她还能“艳压”的确实没几个。 而且他和人家也不是没交情——陈燔还占着《观音山》的三成份额呢!这事儿说来也神奇,这片子原本是去年底开机要开机的,结果有个房地产商忽然撤资。导演万般无奈下求助她的好友兼女主角,也就是范小爷,希望能拉华谊入局;结果人华谊居然直接推到了陈燔这儿;陈燔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面对送上门的赚钱机会他也不会错过。只是这片子到现在都还没上映的动静,可能要放到明年才会开播了。 “什么时候回魔都?”挂上电话,陈燔随口问了秃子一句。 “晚上的航班。” “不是同一航班吧?我八点的!” “那还真就是同一班!你这次去我地盘干嘛?” “对,有个红包要去送,姑娘怀胎四月,再不办就来不及了......” “你这话,tm容易让人误会!” …… 几天后,中宣部的一间会议室里,陈燔宁皓俩人挨着坐在一起。后者今天收起了自己的大金链子——这场合带着这个,不严肃。 对面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自我介绍:“二位导演,我是刘助理,领导指派我来给这个戏当制片,说白了就是给大家打工的,后勤都由我来协调。喔对了,按照程序,我们回头还要走个招标流程,你们只需要把预算和剧本提交过来,加盖个公章就成。” 陈燔点头应下,不就是嗯嗯嗯嗯么,这他也懂,就不知道配合装模作样的另两家是谁,码字也挺累的。 刘助理说完自己又开始介绍别人:“先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冯科长,这边需要警察同志配合的戏份都归他管!” 冯科长岁数不大,起身就是一个标准的敬礼,其他人配合着鼓掌。 “这位是西城区的欧阳秘书,我们片子里的几个涉及的几个主要场景,包括医院、写字楼以及需要的法庭都是他这边帮着联系的!” 欧阳秘书微笑着起身,还和大家一起鼓掌。说明一下,公务员中的秘书其实一般都是领导,像这位欧阳秘书便是位副处级干部,级别比刚从那位冯科长还高。虽然在首都,这级别的干部也不要太多。用赵·一分钱也没敢花·德汉的台词说,那就是一板砖下去能砸倒一大片。 “蒋评论员,他是新华社资深编辑,会帮你们把控整体方向。如果有相关政策方面的问题,可以向他咨询。” 蒋编辑也站了一下,他梳着时下已经比较少见的背头,光这造型就显得那么“资深”。 “还有这位,中戏表演系郝主任!” “郝老师好!” 陈燔抢在对方之前起身。 “陈燔,你也好,你可是咱们学校的骄傲,可惜我没有直接教过你……” “我都差点忘了,陈燔也是中戏的学生。二位先别急着叙旧,郝主任负责得是演员的推荐和筛选,按我们之前的沟通,除了机关人员采用对应单位的正式工作人员外,其他的犯罪分子和受害者们都需要郝主任来把关。” “最后这位,李老板,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全国人民都熟!” 确实不用介绍,这人自来熟,主动站起来就是一顿唠,语速不快,但话不少:“别叫我老板,我那些个生意没一个成的!不过皇城根我都熟,酒店、饭馆、夜总会,我都能联系上熟人帮忙。而且我本人也乐于演戏拍戏,虽然这次没法出镜,但咱也乐意出一份力!何况涉及国策,与有荣焉、受宠若惊、莫大荣幸……” 就这成语水平,不是李成儒是谁? 他能出现在这里,也是陈燔的提醒,短时间内要找出适合拍戏的场地,非得有个资深的老北京带着。 而且还不能是一般的老北京,还得是经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的,最好还能懂影视,最最好交际圈广泛,最最最好还是正闲着的。 于是宣传部那边就请来了这么一位。 “那就辛苦李先生了!”刘助理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让一个老北京侃爷一直发言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先说下拍摄计划吧,你们两位谁来?” “我来吧!”陈燔也不是自告奋勇,纯粹是某人没和zf打过交道,略微有点怂。 “大家面前桌子上文件,就是我们的拍摄计划,我就简单的介绍下:目前我们的开机时间,也就是第一幕戏放在了六月二十五日,最后一幕则争取在7月20日之前完工,在这期间还要辛苦诸位领导!” “不用客气!”李成儒下意识的客套一句,说完发现只有自己在出声,别人都只是微笑点头。 “所以,郝老师,我们还有一周的时间确定好演员,因为现在是暑假,所以我们只能优先考虑本地的学生和老师,有表演经验的优先选用,但相貌方面倒是不需要太出众的!” 郝主任点点头,中戏有得是长相平平但演技不错的老师和学生。 “之后会集中拍摄男主角的戏份,为期大约两周,和他搭戏的只有极少数专业演员,其他都是公检法系统的非专业演员,这方面需要冯科长帮忙协调,jc同志至少得有两位数。” “也是不要相貌太突出的?”刘科长的一边提问,手上笔还在写写划划。 “非专业演员不做要求,精气神突出者优先!” “我可以帮忙给下意见!”郝主任主动发声,揽下了个不轻不重的活儿。 “那就麻烦您了!”冯科长客气的伸出手,和郝主任握了握。 “还有,需要一间审讯室和一间豪华办公室......”陈燔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妥,急忙改口,“办公室方面请李老师帮帮忙,看那位大老板愿意‘出租’一下!” “没问题,四九城老板多得是,这种活儿别说租了,倒贴他们都愿意!回头我拍几段视频,你随意挑!”李成儒大包大揽。 “我们需要一个法庭和全套的工作人员,还需要一间病房和整条医院走廊;现在得优先确定他们允许拍摄的时间,这就要拜托欧阳秘书了!” “好的,我会尽快协调!”欧阳秘书也点头,然后在笔记本上留下备注。 “李老师的其他任务得等其他场景确定好之后才能展开,不过我们可以优先承诺,拍摄时间都会放在非营业高峰。”这个好理解,夜总会的戏可以白天拍,反正那里头24小时都是昏昏暗暗的;饭店避开饭点,商场放在上午,都不是难事。 “明白,到时候吱一声就得!” “......” 陈燔有点无语,满屋子就一个人的画风不太一样。 好歹也是演过《重案六组》的人,平时就这调调? 第207章 京城老李 “二位,我做东,一起吃个饭!”散会后,李成儒气场十足,在停车场拉住了陈燔和宁皓。 俩人对视一眼,点头应下了。他们本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吃饭,有人买单正好。 李老板拍拍一辆大奔:“那你们跟着我的车走!” 陈燔又点了头,转身去找自己的小速腾。 “你那大g呢?”宁皓一屁股挤上副驾,然后反手扣上安全带。他嫌市区堵,自己没开车。 “今天让丫丫开走了,那女人居然还嫌弃说大g不好看!”陈燔看了眼后视镜,缓缓把车挪出停车位。 “那你还给她开?” “来这地方,咱不能太高调,要保持质朴的文艺工作者形象!” “这小词儿说得,那位不就高调着么!”宁皓指指前头李成儒的那辆s500。 “人那不还有另一层老板的身份么?京城四李听说过没,我还觉得这大奔都配不上人家!” ...... “我那都是老黄历,20年前我确实算有钱人,现在就一家底还算殷实的普通演员。”饭桌上,李成儒依旧在发挥着侃爷本色,“也别说二十年了,就几年前,我在北影厂附近还开了个二层楼的饭馆儿;当时的想法,小饭馆儿负责赚钱,我呢,就可以凭喜好接戏拍戏;结果没成想,不光没赚钱,我一个月还得倒贴进去不少钱;我也不是没想过早点关门,可是这饭馆上下几十号人呢,我不干了他们咋办?所以只好不停地接戏,一有钱就往里头填;但最后也就撑了三年,赔了好几百万。可我总不能把房卖了填里头吧?我还有儿子呢,多少得给人留下点儿家当!对了,我那儿子,现在也是演员,这次有没有可能......” 李成儒和他第一任妻子有个儿子,从小和母亲一起住;据说父子之间关系一度挺糟糕,但现在明显已经缓和了不少——头两年他自己还带着儿子拍电视剧呢。那剧叫《龙须沟》,老舍同名小说改编,老李自己攒的剧组。去年上映,热度一般但口碑不错。 宁皓和陈燔恍然大悟,今天的戏肉在这儿呢! “明白了,改天我们见见吧!”怎么说人都是前辈,这点面子陈燔还是得给,“不过这剧除了主角,其他都没什么戏份!.” “没事儿没事儿,有得演就不错了,他这个岁数的时候,我还在琢磨着是不是去北电上个进修班,犹豫了好久才咬牙报的名儿!” “这么说,皓子,这是你前辈!” “前辈好!”宁皓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儿,不过他也习惯了,这圈子就这么大,走到哪都能攀上关系。 “宁导也是北电的?你被平时还人叫皓子?那个老相声怎么说道来着?” “前些日子消灭四害你没敢出来吧?”陈燔接上了话题,这是相声《打电话》里的一段词儿,马季先生说的。 “对对对!这相声你听过?”老李脑袋一歪,有这段的时候还没这小子的吧? “不知道,我就小时候听过这磁带......那什么,还是先说您儿子的事情吧!” “喔,我儿子这个啊,我觉着他演戏还有点天赋,就是不肯沉下心来好好磨一磨;他都这年纪了,成天瞎混,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不知道走哪行;我是觉得趁着我这张老脸在圈子里还有点用,能拉一把是一把,别又走了我当年的老路,啥东西都会两下,没一样真成事儿的;这也怨我,小时候没当好这个爹......” 陈燔心里暗自撇嘴:人六七岁就跟着母亲生活了,你还想怎么当个好爹? “总之,他进了组里,你不用给我留面子,有什么不对的不好的,该骂骂该打打,年轻人,男子汉,就应该多受点挫折!”老李继续输出。瞧他这论调,显然还停留在上世纪。 陈燔也不反驳,他爹妈也对学校的老师说过类似的话——虽然仅限于小学时期。 不过听着对方的滔滔不绝,陈燔忽然想到了个关键问题:“您有和他沟通过,让他来演这个片子吗?” “这有什么好沟通的?儿子听老子的安排,天经地义!”李成儒随口一答,说完马上又觉得不妥,陈燔比他儿子还小一岁呢! “当然,他要是真混出个样子,我也懒得管他;比如像你们二位这样的,年纪轻轻,功成名就,我肯定只能瞻仰,绝无二话!” 得,这话有冯裤子那味儿了,难怪这俩能成为多年故交。 “您别这么说,我俩年纪轻,不经夸!要不我们还是说说这拍戏的场地的事儿吧?” “成,这饭馆怎么样?老板我哥们儿,当初我开特比特的,人就开这饭馆了;我那门生意黄了之后,他这反倒红火;话说要不是看着他的成就,我也不能蹚这餐饮浑水.......话题有点扯远了,你看看这装修怎么样?奥运前刚刚翻新的,人当时的原话,说得是不能给京城丢人!” “高端了高端了,有没有更平民的地方?就那种比苍蝇馆子只强一点,有上三两间包厢就可以的?”宁皓主动发声,“我们戏里有个受害者,就是开饭馆的夫妻档,太大的不成啊!这段戏我也是根据其他案子改编的,讲得是饭馆的老板娘被某有保护伞在身的头目看中了,某天在这饭馆消费后,借着酒劲直接在包厢里就把人给办了。女的受精神刺激过大,从此疯疯癫癫,她男人求助无门,最后抱着痴呆的妻子在天台上一跃而下......” “真够操蛋的,这人后来逮住了没?”李成儒义愤填膺,恨不得化身大曾,亲自动手抓人。 “逮住了,判了个死刑立即执行,人身上还有别得一堆案子......” “判得好!让这种王八蛋多活一天就是多浪费一天的空气!”老李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还是说说饭馆吧!”陈燔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强行拉回话题了。 “喔,没问题,这样的饭馆有得是,我先打两个电话问问,看下午谁家比较方便......可惜了,我那小饭馆要还开着,倒是正合适!” 眼瞅着老李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陈燔赶忙又提醒一句:“索性把夜总会和办公室也一起看了吧,正好我俩今天都没别得事儿。” “成,都成!我有个朋友,以前炒外汇的时候认识的,正好又开夜总会又有大办公室。”李成儒这人脉也是少见,政商演艺圈,哪儿都有朋友。 “你说得不会是那个姓马的吧?” “老马?他那夜总会黄的比我的饭馆都早;而且我俩不是一路——靠倒腾祖宗传下的玩意儿发家,丢人!”老李满脸都是不屑,好像是看到了小四坐在自己对面,“我那好玩意也多,不是我爹留下的,就是早年自己收的;也就是小时候家里困难,我妈才会偶尔卖一件,好养活我和我那些哥哥姐姐;可日子好起来之后,我们家可从没这儿赚过一分钱;我想过了,以后儿子要是喜欢,我就都留给他,他要是不想要,那就全tm捐了!” 陈燔:这话说着说着,怎么又歪楼了? 你特娘的还不如说说许老板的事儿呢! (嗯?我这是第几次蹭少妇白的热度了?) 第208章 情绪 清晨,北京国际机场,丫丫驾驶着那辆大g停在了一个角落。见四周无人,她戴上墨镜扣上帽子,迅速的下车往航站楼走去。 车停得有些偏僻,她看看时间,稍稍加快了脚步。 丫丫不是来赶飞机的,之前郭焘是个给介绍的电影,拍摄场地就在这儿。 这戏叫《万有引力》,是部分了四个独立部分的爱情作品,她要演得是第一个单元,名为《邂逅》。 步行二十分钟后,丫丫站在了一个中年男人身后。 “赵导,早上好!” 赵天宇转过身,微笑着看向对方:“来啦,去化妆吧!” “好的!” 导演看着女演员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都是演员,人家姑娘天天都是提前到场,而那男演员就...... “打个电话,问问那小子到哪儿了!” “刚问过,说是在等电梯。” “那就是还在在半路上......” 直到丫丫温习完数遍台词,和她搭戏的男演员这才抵达了片场。 “不好意思,找车位找了半天。”那男人已经把道歉当成了日常问候语,歉意什么的自然是不存在的。 剧组成员也都习惯了,反正今天是这二位的最后一场戏,拍完就可以和人说拜拜喽。 赵天宇耐着性子问道:“要对词吗?” 那人一边接受化妆师的刷子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一边满不在意的开口:“不用,时间宝贵,我们直接开始吧!” “好!”赵导演点点头。 虽然这人的作风让人不满,但业务能力却不容置疑。只要真有本事,自然会有人纵容,只是多少会有上限,希望他以后不要变得更离谱吧。 “action!” 安检处,男人刚路过感应门就响起了一阵蜂鸣声。 丫丫穿着一身黑色的安检员制服,双臂一张,对来人说:“面向我!” 探测仪在男人身上划过,又是一阵滴滴响。 “手表。” 滴滴滴! “外套脱一下。” 滴滴滴! “皮带......” 滴滴滴! “鞋子!” “今儿怎么这么复杂?快快快!”男人万般无奈,但还是迅速脱下鞋子放入了传送带中。 滴滴滴! “麻烦快点儿,现在广播里叫得人是我!” “抱歉,您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咔!” “怎么了导演?”丫丫开口发问。 赵天宇单手揉着脸颊和下巴:“不是你们的问题,只是这检查的过程有点干,还得加点细节......” 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机场原本的喧嚣还在做响。 丫丫又翻起了剧本,而男演员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加段词吧,比如在其中哪个环节里,我电话来了,然后就一边接电话一边接受安检。” “这个好,”赵天宇继续点头,然后摸出个本子开始边写边嘀咕,“加什么词儿呢?最好是得突出误机的严重性,汇报工作前面已经有过了,索性就是单纯的催促吧。” ...... 晚上十点,陈燔推开家门。 “回来了?”温柔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嗯,回来了!今天又认识个前辈,带着我和宁皓二个大导演在京城穿街过巷。说起这城中故旧,他那真叫轻车熟路,如数家珍,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啊呸呸呸,总而言之,反正我们把饭店和夜总会的拍摄地提前敲定了,办公室则有两处备选,还要斟酌斟酌。”陈燔换好拖鞋,絮絮叨叨的往二楼走,身后还跟着猫猫狗狗,“对了,你今天......我去,你这搞哪出?” 陈燔刚走到卧室门口,就被床上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一座小山给镇住了:“你把衣服都翻出来干啥,那不是有衣帽间吗?” “不是明天还得飞上海参加大头的婚礼吗?我不得挑一身好看的?”丫丫头也不回,又翻出一套衣服往床上一丢。 “干啥,你想艳压群芳抢人新娘风头啊?”陈燔随手在衣堆里翻了两下,好家伙,大学时候的运动服都在里头。 “就是不想太亮眼啊!但我又不想穿得素,所以才头疼......你刚才想问我啥来着?”丫丫对自己颜值终于有了初步的认知,当初那个因为黑瘦而自卑的小姑娘,已经彻底被陈燔封印在了05年的那个mv之前。 “喔,就是问问你今天杀青的感觉咋样?”陈燔随手抓起一套连衣裙,发觉好像是当初拍《石头》时候的戏服之一。 “挺好的,就是临时改戏,耽误了不少功夫,不然我也不会大晚上的才开始找衣服。”丫丫把几套明显季节不对的衣服重新挂回到衣柜里,然后又取出一套旗袍。 “你拿这个干啥,想重回民国再续前缘啊?”陈燔一眼就看出,她拿得是《英雄没种》里的戏服。 “你有吐槽的功夫,还不如帮我好好想想!” “那就简单点......试试职业装吧,我记得你之前给班尼路拍广告,穿过一套女士衬衣来着。”明星福利之一,衣服理论上可以不用自己花钱。 敲黑板,划重点,这只是理论上! “啊对,我找找,刚才好像已经被我翻出来了。”丫丫弯腰在床上开始一阵翻找,从陈燔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是《变形金刚》梅根·福克斯检查引擎那个姿态。哪怕各个尺寸统统小了几号,也让他喉头微动。 “去去去!”可乐满脸懵逼的被赶出了卧室,它再一扭头,陈燔又提着奶茶的后脖子出来了...... “砰!”房门紧闭,只留一猫一狗在门外发呆。 大约,一二三四十分钟后,陈燔精疲力竭,丫丫心满意足。 这都是变红变大的后遗症,为啥部落和联盟的buff就是不一样? 丫丫脸上还留着红晕,靠在男票的身上细细的发声:“今天这是你怎么了,说来就来!” “额,情不自禁......也可能是最近太忙了,需要稍稍放松下,”陈燔半躺着在床上,手指玩着女票的秀发,“你说我命咋这么苦,不拍戏比拍戏时候还忙!一个月飞两趟魔都,还都得出钱......” “你面子大呗,我之前听小菲儿说了,他们原本没打算办婚礼的......” “为啥?” “因为没钱!” “啊?” “大头之前在话剧院,一个月就到手几千块,在魔都连大点的房子都不敢租;要不是你拉了他一把,他哪有钱搞婚礼啊?我听说那边最普通的席面,也要四五千一桌呢!再算上婚庆公司的费用,没个六位数可下不来......” 丫丫娓娓道来,她就和人姑娘见了一两面,莫名就混成了好朋友——这让陈燔一度怀疑她才是主角,身上带着啥魅力光环之类的。 “我记得,翟姐收入还凑活吧?多了不说,六位数应该还是拿得出来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大头不想花姑娘的钱......你们男人一个个嘴上都说是要吃软饭,真要到那一天,一个比一个觉得没面子!” “什么叫真到那天,我现在就可以吃软饭!” 陈燔伸手就往某人某个部位探去,却被人啪叽一下拍掉了手掌。 “还没闹够啊,”丫丫伸手一指散乱满屋的衣物,“这些都是你折腾的,全归你收拾!” “......” 一时冲动,后患无穷。 第209章 婚宴 雷大头的婚礼总共就摆了二十桌,和普通人家区别不大。 明星演员倒是有几个,但能算大咖的,也就胡戨和徐铮这俩上戏的学长。而且为了减轻安保压力,他们只能在一间包厢里坐着着,全靠闭路电视收看现场实时画面。 陈燔也没能如愿的坐在媒人的位置上或者小孩子那桌,他和丫丫俩人也被安排进了包厢。 偌大个房间总不能就放四人吧?于是一些小有名气的三四线演员也都进去了。全是上戏的校友,和胡戨徐铮坐在一起也不会生分。 当陈燔推开包房门的时候,胡戨忽然带头鼓掌: “欢迎大导演莅位光临!” 陈燔立马松开和丫丫相握住的左手,然后抬到下巴的高度,再用右手自上而下的拍击左掌掌心,同时还开始频频颔首...... “最强八零后啊你!”徐铮看陈燔的动作,顿时乐了,“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这套可唬不住着人家。” “师哥,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有人答话,这男人看着岁数不大,但在陈燔眼中却显得莫名的显得油腻和窝囊。 “郭京飞是吧?我听大头说起过你!”陈燔见人身边正好有俩空座,领着丫丫就挨着他坐下了,“我都很好奇,你不是京城人么,怎么叛逃到魔都来了?” “青春期,那会儿人还比较叛逆......”郭京飞好似有点不太愿意提及当初的过往,随口答了一句,又拉着身边的女人说道,“这是我媳妇,鲍丽!” “你好你好!”陈燔隔着男人和他老婆握握手。 这姑娘也是演员,当初和郭京飞闪婚后就逐渐退居幕后,安心的当起了贤妻良母——对了,她的姐姐鲍蕾也是演员,嫁了个老公叫陆弈,连生俩娃之后也淡出了影视圈。不少女演员都是如此,婚后就开始从事业回归家庭。 这边徐铮接过了介绍人的活儿,他岁数大,这包厢里坐着基本都是上戏的学弟学妹。 陈燔挨个打招呼,大部分他都不认识,只除了一个黑皮肤的帅哥——张.大炮.斯内克.伟。眼下爱2才杀青没多久,离播出还得有个半年多,所以这个名号也只有陈燔知道。丫丫面试那个电视剧的时候,俩人还有过一面之缘。 ...... “峥哥你都四十了,居然还能混个国际‘青年’影像推广大使回来,可以啊你!” “陈燔你也牛b,居然能让一堆大牌乖乖听你的,连徐老怪都在给你打工......” “老胡你今年可真厉害啊,一部《神话》一部《仙剑3》,半年两部大爆款!下一部是啥啊?” 吃饭的过程中,充斥着胡戨、徐铮、陈燔之间的商业互吹。 “下一部是个都市戏,8月上,偏文艺的,估计爆不了。”胡戨摇摇头,“倒是和丫丫演对手戏的这个,我觉得有大热的可能!” “一定爆啊,古装戏对你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攥的!”徐铮也在一边给人捧场。 “师哥,你的新电影好像也要上了吧?” 徐铮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甭提这个,到时候不挨骂就算好的!” “放心,骂不到你头上!”陈燔笑着安慰一句。徐铮的新片名叫《嘻游记》,即将在七月初上映,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烂片。徐铮只演到三分之一就知道这戏得凉,主要剧情全是卖热门网络梗和山寨......he~tui是致敬,然后导演还是个只擅长拍小成本的香港人,烂片元素简直拉满。 不过还真没人骂光头的,锅全部被某家族背干净了。 “但愿吧。”秃子摇摇头。他现在还没意识到,大部分路人缘败坏的艺人,和作品的好坏关系其实并不大。 “陈导呢,之后有什么大动作?我们这一帮同学可都指着您能带一把呢!”胡戨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发亮。 尤其是几个女的,那种眼神简直仿佛猪见了糠。 丫丫毫不留情的一一瞪回去,好似当初还会护食的可乐。 “下半年等和皓子搞完这个短片后就没了,原本明年年初有个电影的,可惜演员被秃子抢先下手,只能暂且延后,换个别得项目先顶着。” “黄勃?你俩这是焦不离孟了!” “不是,”陈燔微微一笑,“具体是谁我先保密,我反正已经定下好几个演员了。” ...... 魔都的夏天比京城要闷上许多,汗水似乎永远不会蒸发,身上始终黏黏糊糊。 酒店的空调全功率运转,好不容易把潮热隔绝在屋外,但大堂里和包厢里的氛围依旧热烈。 当一个顶着大秃脑门的老人进入包间后,这室内温度又上升了几分。 “魏老师,您怎么也来了?”陈燔主动起身相迎。 魏宗万自己拣了个位置坐下,嘴一歪,三角眼一斜:“怎么,我不能来?雷小子是我的戏搭子,他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来凑凑热闹?我说陈燔,你别把我老人家想得这么凉薄好吗?” “哪有哪有,我只是惊叹雷大头这小子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没有,那你就没有;怎么,等你俩结婚那天,不打算请我?对了,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儿?” 魏老爷子这话一出口,屋里几个年轻人都开始起哄,连秃子都开始在那煽风点火。 “这事儿,您得问她!”陈燔还是站着没坐下,眼珠子往丫丫那边一瞥,语气带上了一丝委屈巴巴。 魏宗万看向丫丫,目光又变得温柔起来:“怎么,他要娶你,你不答应?” 丫丫红着脸,细声细气的答道:“他还没求过婚呢!”其实她那是自尊心发作,婚前不想被男朋友拉开太远。 “我说陈小子,丫丫这话要是真的,那之前可就算你谎报军情了!”魏宗万又露出了正宗的司马脸,“左右,予本督拿下!” “是!”郭京飞和胡戨一左一右,嘻嘻哈哈就把陈燔给架了起来。 陈燔假意挣扎,嘴里还一顿嚷嚷:“大将军饶命!我为大魏立过功,我为曹家流过血,我要见陛下!” 一伙人闹了一阵,直到新郎新娘过来敬酒,这才消停下来。 “大头,好福气啊!”魏老爷子拍拍雷家音的肩膀,然后把手中的杜康一干而净。 “早生贵子!”徐铮也跟着干了一杯。 “白头偕老!”胡戨酒量一般,但也喝干了满杯。 “别太操劳!”陈燔眨着眼,凑到雷家音耳边来了一句。 大头瞬间红了脸,一边的丫丫和新娘子不知道在耳语些了什么,也是一阵轻笑。 ...... “哎呀,他们表白换戒指那会儿,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很感人!”晚上的宾馆,丫丫洗完澡,一边拿毛巾搓着头发,一边开始回忆起了今天的婚礼。 “能不感人么,那词儿是他死乞白赖让我帮着想的!”陈燔双手抱头,仰躺在大床上。 戴婚戒的环节,雷大头来了一段段往后余生,各种是你的排比句,感动全场。有这效果,其中的一小半是靠他自己的台词水准,一大半都是陈燔这个重生文抄公的功劳。 “嗯?那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得不能比这个次!” “这个,我争取吧......” “不是争取,是必须!” “好吧!”陈燔没想到,写段词儿还能给自己挖这么个大坑出来,只能希望时候人已经忘了原词。 随即,丫丫的一段话就打破了陈燔的幻想:“你先把今天这词儿给我写下来,我要放到qq空间里!” 陈燔只要先施展“话题转移大法”: “先睡吧,明天还得去医院看看腾哥的女儿来着,喔,还有世博会......” “我都差点忘了问,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挺稳定的,快得话,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 陈燔嘴角也流出一丝笑意...... 第210章 郝宁一对 京城,一阵凄厉的哭声从一所小饭馆的二楼传出,但马上又戛然而止。 楼下的大门口有俩维护秩序的民警在那站着,不停的有过往的热心群众驻足,向他们询问情况,有的还要求他们出示警官证。 毕竟这是朝阳区,罪恶无处立足之地! “过,演员情绪可以收了!”宁皓盯着监视器,看着这一男一女的表现,心说这次可是捡到个了两个大宝贝。 这饭店夫妻档可能是本片最考演技的俩角色,其中的男演员人选,宁皓中意郝老师的得意门生李光杰。但把人叫过来聊了聊之后,陈燔给出了否定的意见——和演技无关,主要是李光杰长得太正太man,压根不像是受欺负的样子。何况他六月份的白玉兰奖最佳男演员的提名也有他,大众识别度并不算低。 陈燔本想推荐的是和自己有一饭之缘的郭京飞,这倒是个演窝囊废的好人选。不过他自己想了想,好像他虽然在原时空位居窝囊废三巨头之一,但风格类型压根不是这类会选择自我了断的类型,反倒同属窝囊废三巨头之一的雷家音更合适。 可惜拜陈燔所赐,大头的国民度也在飞速上升,不符合陈燔标准。至于最后一个窝囊型巨头,现在应该还在搞网络配音,找起来可不容易,而且岁数也对不上人物。 而女演员更是没人选,陈燔都已经打算厚着脸皮去请正在度蜜月的刘老师出山了。谁料峰回路转,人李师哥自己没得演,居然推荐了他的前妻郝嫘过来。后者年一听有机会出演官方宣传片,连报酬都没谈,当天就跑北平试戏——谁让她演过大禁片呢,一心就想重新在官方面前重新站稳位置。(小说,勿较真,现实中人能演这种剧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颐和园》还是值得一看的,人那身材,啧啧!) 她试戏的时候只花了五分钟,就用演技征服了陈燔和宁皓。 不光如此,当郝嫘听说男演员也缺人时,立马又推荐了自己的上戏前辈宁锂。 这又是一个好演员,但大众知名度要到小破球2才会上升。买一送一啊这是,陈燔二话不说就找人联系到了对方……于是,在中戏监制和北电导演麾下演戏的上戏组合,就此诞生! 而且这俩戏疯子居然不约而同,都说要在开拍前去精神病院观察两天。知道是去观察病人和护工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俩都有相同的心理疾病来着。 今天拍了两组镜头,第一组镜头只有远景,而且还被房门挡住了大半。但郝嫘还是贡献了她全部的演技,从疯狂反抗到被殴打后的陷入呆滞,每一个表情都可以入选教科书,哪怕没并有摄像机对着她的脸。 而宁理那边,从开始青筋暴涨的无能狂怒,过渡到不忍直视的痛苦无奈,再然后就是发现妻子已经失去神智之后的惊恐和悲痛,这一连贯的表演被摄影机完美的记录下来。 宁皓想再回放欣赏一遍,但又怕这情绪太强烈,看了之后起影响自己的创作思路。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陈燔却悠悠的来了一句:“可惜了,这段戏最后只能保留几个画面。” “煞风景……”宁皓瞬间失去了动力,只能举起对讲机来了一句,“转场,去摄影棚!” …… 天台的戏份做了二次修改,老板娘的原型人物,是在被侵犯的过程中被人勒住了脖子,导致大脑缺氧变成了植物人;而宁皓的初稿剧本中是痴呆症,但在质询专业人士,发现受刺激变成的痴呆症,病人康复的概率其实不低。于是陈燔给了个主意,改成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ptsd。 了解过这一症状后,宁皓的灵感爆发,决定让这一角色先是在反抗中陷入应激性呆滞,恢复过来后再变成ptsd。 具体症状就是不能接近任何男人,包括她老公。 陈燔大骂宁皓狗血,但自己也觉得这个设计够残忍,比单纯的植物人要有更多的冲击力。 只是这幕戏这么一改,拍摄难度也跟着暴涨,而且剧情比重也需要相应增加。 主创团队还为此开会研究一番,最终决定新旧方案,各拍一条。这计划也得到了刘助理的认可,人说了,预算可以增加,但得保证进度。 所以,在超大号的摄影棚内,工作人员加班加点搭建好了两个相距30米的天台。 宁锂和郝嫘各据其一,俩人先是远远的对视,然后同时举起了三个手指。 特写镜头中,郝嫘脸上挂着泪,嘴角却在上扬;而宁锂脸上则同时夹杂着苦涩和深情。 很快,三个手指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一个,当最后一根手指缩回去后,两人同时纵身一跃...... 这段戏表情和跳楼是分成两段拍摄的,前一组镜头动用了四台最高级别的数字摄像机,两个演员加起来也就ng了三次。 后一组就麻烦多了,几次跳跃,要么动作不自然,要么两边没同步;偏偏两个演员都坚持不想用替身,折腾到第七次的时候,宁锂起跳的时候脚下没站稳,整个人是横着下落到海绵池里的。 这可把剧组的人都吓了一跳,陈燔一马当先,飞快的从监控室蹿了出来。 等他冲到现场时,宁锂已经被人七手八脚的掺了出来。 “马老师,你怎么样马老师?” “我没事,”宁锂腾出一只手,冲着陈燔摆了摆,“额,你为什么叫我马老师?” “额......嘴瓢了,嘴瓢了;宁老师,别介意!” “素材够了,今天就拍到这儿,收工!”对讲机里,传来了宁皓的声音,这及时缓解了陈燔目前的尴尬。 陈燔:这个东西还没法向人解释,因为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穿越重生者......等会儿,我这监制都没发话啊,这导演怎么就擅自决定了? 这特娘的还有没有工具人的自觉了! ...... “看这二位的表演,我都想专门把这段扩写成一部电影了!”这晚散伙前,宁皓先是和陈燔又过了遍今天的工作成果,然后发出了一声感慨。 “可以啊,你敢拍,我就敢投资!”陈燔立马来了精神,眼下他公司账的可动资金,目前还不知道投到哪儿。 借机盘算下陈燔目前的收入,《疯狂石头》是他的第一桶金,连带分账带片酬,赚了八十万不到;《斗牛》导演片酬5万,没有分账,算是工作室收入。黄焖鸡品牌赚了一千万,正好用来成立了工作室;之后的《人在囧途》票房分账净赚1300万,《夜·店》150万;《英雄没种》片方分账2500万,扣除1000万的投入,还赚了1500万;还有《暴裂无声》,小赚350万;另有一些mv和广告收入,扣掉税款后总计还剩差不多4000万左右;当然,这大部分是工作室的收入。陈燔个人最大的资产还是那套300万的房子——才过了不到两年,现在已经变成400万了。 这其中的一千万已经预支给了徐大光头;《双城计中计》他还有有一千余万的资金没有收回。目前,公司账上还剩下两千万的资金暂无去处。 这也是为什么陈燔有底气对宁皓说这话,可惜后者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绝了。 “我可不打算再拍现实题材的玩意了,起码最近十年都不会碰!”宁皓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看样子是被《无人区》伤得不轻。 陈燔倒理解,他开口宽慰道:“你要这么说我当然也没意见,现在社会压力大,老百姓不缺对现实社会的深刻体悟,你多拍点好玩的好笑的,娱乐大众,挺好......” “老子懒得你说!”宁皓更加不满了,这货两部偏文艺向的作品都拿了大奖,还都赚了钱,怎么到自己这儿咋就只能拍娱乐向的东西了? 宁皓:下一部戏,必须寓教于乐,多少都给要带点儿深刻的! 陈燔:哼,寓教于乐?就靠《黄金大劫案》啊! 第211章 长腿一双 这头一幕戏,原本预计是五天完工,结果拍了整整十天。 “抱歉啊,耽误两位的时间了!”当郝宁组合杀青后的临别之际,陈燔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这片子虽然不差钱,但性质特殊,片酬有限。 “别这么说,光是在医院观察的这个机会,就让我又有新的感悟!”宁锂不以为意,片酬不高是真的,但他在话剧院也没多少收入。两相对比,这已经属于赚钱又赚经验的好活儿了。 相比之下,郝嫘就没太多的表示,她只是默不作声的收下了陈燔的红包,委婉的笑了笑。 ...... “佟秘书,开慢点儿,载着我这大导演,你就不能小心着点么?”晚饭的时候,陈燔架不住双人组的热情,陪着喝了点小酒;于是现在只能坐在副驾上,顺带手的还把座椅靠背调到了最低。 “大导演,你哪儿大了?”丫丫目不斜视,双手牢牢的抓着方向盘。 “嘿,瞧我这暴脾气!”陈燔口吐粗鄙之语,但身体没有任何举动。 “你还有暴脾气啊,今天拍得不顺利?” “倒也不是,只是看着别人的演技,觉得自己的媳妇儿还差点意思,倍觉伤感......” “嗯?”丫丫只发出一个鼻音,这是有些当真了。 说到这个演技,她自己也是没底。哪怕在陈燔的建议和指导下,她的演技比原时空里的进步要快上许多,但距离真正的演技派还差好几个段位。怎么说呢,可能自己的天赋就这样了? “哎呀,我就随口说说,你还在成长期,进步空间还是挺大的!”陈燔见人没话了,急忙开口劝慰。女司机正在开车呢,这可不是刺激人家情绪时候! “我的水平我知道,有些角色我现在根本驾驭不了,以后可能也很难……” “这不是有我么?我帮你啊!” “对,我们一起努力!”丫丫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她的性格里天生带着一种韧性。 陈燔和姑娘相处的日子不短了,在他眼里,丫丫不会像竹子那样的强韧,而更类似一束蚕丝,看着柔顺,但实际抗拉性能超强——缺点就是偶尔会犯倔。 “这就对了——明年下半年那个戏,我给你请个好点的表演老师,到时候……哎,出口过了!” “……都怪你,这时候非要说话!” …… 宁皓把受害者分成了四大类,其一是飞来横祸型,日常生活明明与犯罪分子搭不上届,但就是收到了最大的伤害;之前郝嫘和宁锂就是这类的代表;后面三类就对应三大典型犯罪,黄赌du。 外加驴老师的主线剧情,也是正好四条线;为了补回第一幕的进度,宁皓琢磨着是不是把之后的拍摄分成两组——正好陈燔和自己一人负责两条线。 让你丫拿我当工具人! 昨天第一幕完成后,接下来要拍的,就是涉黄的部分。 “第二幕戏,讲述的是一个被迫堕落的姑娘。原本是个向往生活美好的乡下姑娘,但被无良同乡以赚大钱魏由骗进了城,结果落入黑恶势力的控制,变成了坐台小姐;期间逃跑数次无果,只换来满身的伤,最后利用悄悄藏起来的高度烈酒纵火,这才有机会脱离魔窟。 与上一幕戏一样,一小半是美好的乡村生活片段,这部分会去密云那边取景;中间夹杂几个受辱镜头,当然,尺度不会大,不会出现过多的血浆和裸露镜头。 考虑上一幕已经有暴力镜头,这回我们这次更多突出的是恐吓的威胁,郝老师演混混的同学们,还请您多帮忙指导下。” 这组戏本是宁皓的活儿,但正在讲戏的人却是陈燔。这次监制越俎代庖还是很合理的,因为现在围着他听讲的,一多半都是他的同学和老师呢? 宁皓没怎么听,反正剧本他比谁都熟。眼下,他的注意力基本全在对面的某个女演员身上。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这笔直修长的美腿实在是…… “宁导,有什么要补充的说明的?”陈燔想了想,决定还是得给导演留个面子。 宁皓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我觉得拍侧身45度左右可能会比较完美!” “……” 这导演,不太对劲! 陈监制心很累,但还是主动维护起了对方的颜面:“喔对,考虑到避免观众代入,我们尽可能的避免正脸,免得大家一开始就被打上反派的标签!”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宁导演总算收回了目光,赶紧给陈燔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陈燔挥挥手:“行,那大家先消化一下,散了吧!” “等等,女主演留一下,我忽然有个想法……”宁皓忽然又叫住了刚才这个姑娘。 陈燔鄙夷的瞥了瞥他。 “那个,张骊对吧,前年没找你拍我的戏,你不怪我吧?” 张骊,中戏毕业生,目前已经有过几部电影电视的经历;去年主演了个“互动剧”《安与安寻》(早期互联网作品普遍离不开一个字——蹭!),也算是网剧鼻祖之一。这是位一直都没有大火,但整体水平不差的女明星。演技过关,而且有自己的特长,很容易就能抓住大众记忆点。而且她的资源也不赖,中学就开始接戏接广告,到大学毕业就用自己的广告费在三环边买了套小房子,堪称03级小富婆。 而且她还去参加过《无人区》的选角,试戏的时候就给宁大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惜她的竞争对手是余楠这种bug级选手,最终遗憾落选。 这次她是被郝主任推荐过来的,宁皓看到名字和简历后,很快就把片约交到了对方手里。陈燔表示没意见。 没等姑娘开口,陈燔主动替人回答了:“你这什么鬼问题,就算真要怪你,我学姐还会当面说吗?!” 宁皓只得翻个白眼,继续提问:“那你有没有过出台……tui,是走台的经历?就是模特、t台!” “没……没有,不过有个广告有类似走秀的场面。” “能展示下吗?”宁皓的眼睛又开始放光, 张骊点点头,起身离开椅子,走到会议室的大门附近。她稍稍调整了下呼吸,然后猛一转身,两条一米八的大长腿跟着迈动…… 哪怕对方穿得是牛仔裤,陈燔的眼睛也跟着宁皓一起亮了——这个腿不去蹬三轮,也太可惜了! “不错不错,陈燔,我现在有个想法,就是拍一组长镜头,从进入会所开始,大门,大厅,长廊,包厢——镜头就跟着演员走,全程背影,风衣高跟鞋,最后到了房间里,外衣一脱掉,转镜,房间里,油腻中年半裸躺在床上,姑娘在已经在整理衣服;观众这才反应过来,她原来是干这行业的……” “你尽管试,反正最后都得剪。”陈燔无所谓,过些年放到网上,弹幕保证都是加钱看过程的。 他只是又对着女演员说道:“学姐,如果你觉得这角色会影响自己的形象,可以早点提,现在还来得及!” “没事儿,经纪公司既然都没拒绝,那我也没意见!”要是不入流小导演找她拍这类戏,张骊肯定一口回绝,但这可是陈燔加宁皓的组合啊,而且听说背后还站着强力部门,傻子才会拒绝呢! 陈燔看看张骊,又把头扭向宁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怎么打算把她拍出村姑的感觉,这和我姐这气质可不搭......” “谁说一定要村姑的气质了?人就是看中她和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才心生歹意,下手骗人的行不行?” 宁皓振振有词,别说,这逻辑还挺顺。 陈燔反驳不能,出门去了隔壁房间——他放弃了搞黄色的部分,准备去见和自己不共戴天的另两样。 第212章 扑克一副 《暴裂无声》上映后,张橹一发展不错,最近收到的片约比之前多了不少。前两天,他还和张颂闻一起拿到了长春电影节最佳男配的提名,邀请函已经在邮寄的路上。 还有有个电影打算找他演男三,说是替补某人进组,可以和黄勃搭档演戏。 张橹一正在考虑的时候,陈燔的邀约到了。于是他就不犹豫了,自己的伯乐有请,这还能不立马答应? “张师哥,给我们说说,陈燔师哥拍戏的时候好相处么?我听说大部分导演,尤其是拍电影的这班人,在片场都挺会骂人的!”问话的中戏不知道哪一届的学生,反正看相貌,从20岁到30岁都可以说。也就是他对陈燔这称呼,暴露了自己后辈的身份。 “陈燔骂人?反正我是没见过,”张橹一微笑着摇头,“魏大......什么来着?” 对方没记住自己名字,但这同学也不丝毫介意:“大勳,学长,我叫魏大勳!” “大勳,我记得你也已经拍过戏了吧,之前遇到的导演有骂过你吗?” “我就演了俩戏,第一部是个互动剧,那导演本来是个拍广告的,自己也没啥经验,戏都是大家一起讨论着来......” “这听起来更像是我们话剧导演的作风。”张橹一点点头,他虽然表演经历丰富,但那是在话剧舞台上。如果不算《暴裂无声》,他总共就演了俩电视剧,还都是小配角。原本还有个宁靖主演的电视剧也找他演配角,可惜档期和陈燔的电影重叠了,没能演成。 “还有一部呢?” “还有一部我可挨了不少骂,不过咱可一点都不怨人刘导演;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当演员了......”魏大勳也是嘴上没带门栓的,不过略带着地方强调,倒也不让人觉得啰嗦。 “诸位,久等了!”陈燔推门而入,打断了某人的发言,“剧本都看了吗?” “看了看了,感触挺深。”魏大勳忙不迭的点头,他在这一幕演得是个拉人下水的赌场混混。 张橹一没答话,关于怎么演好一个赌博受害者,他早就和陈燔在电话里沟通过数次。 “那好,先不着急说戏,”陈燔让过身子,露出身后的人形,“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马洪刚马老师,江湖人称东北赌王!他是我特地请来的演员,同时也担任场外指导。” “大家好!”马洪刚笑了笑,完全任何架子。 赌王?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在了这人身上。平头、衬衣,连件风衣都不披,毫无发哥华哥星爷的风范,怎么看都更像是个普通的公司白领而已。 “这外号可不是我起的,不信?我们玩两把!”陈燔乐乐呵呵。 张橹一作为学长,又是现场和陈燔最熟悉的人,于是主动的替大家问道:“玩什么?” “扑克吧,你们选牌种好了!” “那就......德州吧!” “马老师,可以吗?”陈燔笑呵呵的看着身边的中年人。 马洪刚笑容不减:“这是欺负我年纪大退休的早,不懂这几年流行的玩法是吧?德州就德州,没玩过,还没看过007吗?” “那这么定了!”陈燔从裤兜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纸牌,递给了张橹一,“这是我在楼下现买的,你开封,你检查,你洗牌;挑出大小王,这过程马老师不会参与,但会负责发牌,而坐庄的是我。” 张橹一飞快的拆开包装检查了起来,魏大勳也伸长了脖子还努力的瞪大了眼。 张橹一把牌打乱,又重新汇成一叠,推到了马洪刚面前。 马洪刚接过牌,开口问道:“几个人玩儿,玩多大?” “就张师哥,大勳,我,再加马老师您自己;我们就不赌钱了,赌俯卧撑,每次下注最少一个,封顶五个!” “呵呵,这是欺负我岁数比你们大,体力比你们差是吧?” “那底注咱也不要了!”陈燔果断的又让了一步。 “行,那我发牌了,大家可以盯着我的手看,谁要怀疑我出千,随时都可以打断!”老马挽起袖子,一手按在了牌面上。 魏大勳忽然开口:“等一下,还没切牌!” “挺内行啊,那你切牌吧!”老马痛快的把扑克放在了桌面上。 魏大勳眼睛盯着对方,伸出长臂,把扑克均匀的分成了左右两叠。 马洪刚伸手想重新拿起牌堆,魏大勳又闪电般的伸手,把其中一叠又分成了两半,然后把三叠扑克汇在一起。 马洪刚乐了:“哈,你小子还挺有心机!那我开始发牌喽!” 很快,四个人都领到了两张牌,陈燔领到了一对方片黑桃一对十,他直接拉满,喊了五个俯卧撑。 张橹一看了眼手牌,犹豫片刻后,他选择了跟注。 魏大勳也跟了。 马洪刚表示自己也跟,接着发出三张公众牌——红桃a,红桃k和梅花10。 陈燔一看这牌面就知道老马在玩什么套路,不过他还是选择继续报5——区区几个俯卧撑么,算个啥? 三人都接着跟。 第四张公共牌是黑桃k。 陈燔继续拉满注码;张橹一又看了眼手牌,他拿到的是是梅花ak,现在已经凑成了fullhouse,赢面颇大。但对可面是赌王啊,如果人手里的是一对a,那自己就正中对方下怀了。 “师哥,你更不更啊?”魏大勳倒是急了,他手里握着的,正是一对a! 张橹一咬咬牙:“跟了!” “我也跟!”马老师一边说,一边发出第五张牌,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可还没看过自己的底牌” 最后的工作牌掀开,红桃十,桌边上的牌型变成了红桃a,红桃黑桃k一对,红桃梅花十一对。 “继续五个!”这下累计已经二十个俯卧撑,但陈燔都没带半点迟疑。 “我......弃牌!”张橹一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选择了放弃。十五个俯卧撑,对他来说也已经到极限了。 “我跟!”魏大勳倒是头铁,说完话就翻开了自己的底牌,“仨a俩k,我就不信你们有炸弹和同花顺!” “四个二,没看过赌片啊?这情况一定是既有炸弹又有同花顺!”陈燔也亮出了自己的牌,不过他马上就离开椅子,准备做俯卧撑。 老马直接摊开面前的两张牌:“没错,确实有同花顺!.” 陈燔领头往地上一趴:“跟着我做啊,马老师帮着监督下,下俯的时候肩要与手肘持平,腰不能往下塌......” “怎么做到的啊?” 魏大勳体力不错,做着俯卧撑还有余力感慨。 “千术,和魔术有点像,主要是靠手法和一点心理暗示;其实刚才差点失手,我本来是想给陈导演发勾圈让他,之前玩牌我一般只会控12张牌,这次多了一张……大勳你动作变形了,腰别垮下去!” “……” “知道厉害了吧?”陈燔率先做完二十个俯卧撑站起了身子。 “知道了!”魏大勋喘着粗气,他也只差最后三个了。 张橹一没吭声,他连十五个都还没做完。 陈燔拍拍衣服开口道:“马老师说得心理暗示,就是很多赌场诱骗新人的手段;比如让你一开始一直小赢,给你一种今天运气不错的错觉;关键时候再给你一把大的,比如刚从那样,一开始就给你一对a,让你觉得这轮机会很大,实际上人已经开始捕猎了……” “那我要是觉得赢够了,想提前收手呢?” 马洪刚接过话头:“那就得看你遇上了什么风格的对手,一般都会有人会劝,再玩最后一把,你一答应,人立马开始打动手脚;还有人会直接强留,赌博马上变成绑票……最后一种就比较高端了,他们会调查每个赌客的心理,如果遇上见好就收的类型,他们反而会让你一直小输,然后忽然发一幅好牌给你,你以为自己时来运转,其实那才是真正的局!” 陈燔电邮,最后替人总结: “想要不输钱,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赌钱!” 第213章 会师 时间过了一周,张橹一和魏大勳这对师兄弟正式杀青。 两大仇人已经被陈燔解决掉了一个,接下来就是毒。 历史教育过我们,这东西堪称万恶之源。中国的禁毒力度堪称全球第一,网上有个说法,在中国贩毒乃是世界三大作死行为之一。(另两种是在俄罗斯劫持人质和在美利坚偷税漏税。) 即便如此,这东西依旧害人无数,只是很多人对此也有误解。 大多数人对瘾君子的印象,都是消瘦的、苍白的、皮肤极度粗糙的,总之是一种肉眼可见的病态。 事实上,毒品确实会摧残人体健康,但这需要一定时间才会从外貌上显现;而且每种药物破坏的人体结构各不相同,有得能一眼就看出来,但也有不明显的。不过几乎所有的药物会摧毁吸食者正常的作息和饮食习惯,所以不少吸食者会变成眼圈黝黑、目光呆滞、精神萎靡的家伙;不过这可不能当作是否吸du的判断依据,修仙的网络写手、身处福报的程序猿当中也有不少这样的家伙。 在现实中,刚接触毒品的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职业五花八门,在jc上门前的那一刻,可能没人知晓自己离瘾君子居然这么近。 陈燔也是和相关工作者沟通后才知道的这些,但思索良久后,他还是决定不去挑战大众印象,依旧选用了一些偏瘦的演员。这次他选中女主演又是自己学妹,中戏06级导演系的任素夕。 另外有两个上了年纪的中戏老师负责演她父母,其中一个还给陈燔上过表演课。 这幕的剧情,讲述的是个女瘾君子的故事。她是个专业编剧,某天因为灵感枯竭,跑去夜店放松;期间在犯罪分子的诱惑下,首次接触了叶子,当时果然下笔有如神助;在这之后,每当缺乏灵感之际,她就会飞上一次(某财神,你报我名字得了);逐渐的,叶子已经无法满足她的需求,更要命的玩意儿随即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 此人的下场自然也很凄惨,稿费已经开始支付不起她越来越大的吸食量,于是,她开始盯上了高利贷,最终连带自己的父母都陷入了深渊。更可悲的是,放贷的和卖药的,根本就是一伙人。 “......总体来说就是这样,痛苦、愧疚、自责、愤怒,这些情绪都可以有,但这个片子毕竟是要用于官方宣传,并不能任由我们文艺工作者往艺术性上面随意发挥。虽然要求不会像‘样板戏’那样框得很死,但适度的‘脸谱化’,还是挺有必要。”两位老师的戏份不多,陈燔选择先把简单的部分说完。 学生要给老师讲戏,换谁都多少会有些尴尬。 陈燔不会。 倒不是他仗着有点成绩开始膨胀了,都是专业人士,片场该听谁得用不着多解释,哪怕是自己的师长也没啥特殊的,言语间多一份尊重即可。 “明白了,那就按我们最常见的模式来吧,我这个‘父亲’表情少一点;你这个‘当妈的’激动一点。”男老师点点头。这人姓项,快五十的年纪,他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同时还经常顶着教授的头衔还活跃在话剧舞台上。 女老师点也跟着点头,她和项老师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舞台,都已经是老搭档了。 俩人的戏说完,陈燔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学妹身上;后者没等陈燔开口,主动就掏出了自己写得人物小传...... 接着又是一周过去,陈燔带着拍好的素材跑去了宁皓那边。 当他来到片场时,这边正在某机关会议室里拍摄一段会议报告,于大爷侧后45度背对着镜头,说着台词:“dang把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的使命,交给了我们全体警务工作者,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担子。每一个同志,都必须要严格要求自己,不断加强自我的党性和责任感,不要辜负大众的期待......” 陈燔放下手里的箱子,摸着下巴静静观察。 数分钟后,宁皓叫了停,然后看着监视器苦思冥想,直到陈燔拍了拍他肩膀,这才一扭头:“来了?正好,帮我看看这段儿,我总觉得还差点儿啥......你是监制么,赶紧提提意见!” “你这会儿想起还有我这个监制了?现在都特么变成联合执导了!”陈燔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一起看起了回放。 之前的镜头不长,回顾了一遍也花不了多久,看完后陈燔想了想,然后开口道:“于老师演得没问题,就是我刚听着这个词儿不够对味......” 宁皓不耻下问:“什么味儿?” 陈燔有问必答:“官味!” 宁皓从善如流:“还真是,我再琢磨这应该下怎么改......” 陈燔出谋划策:“不用这么麻烦,你找欧阳秘书帮忙,人那儿兴许就有现成能用的。” (写这段的时候外甥女微信视频过来问成语问题,现在满脑袋都是她那本小学生成语大全,不知不觉就用上了......) “那我这段,是不是得等词儿到了再重来?”于谦一直在旁听着,他是本次拍摄牺牲最大的演员——为了演这角色,人把头发都给拉直喽。 “没事儿,不一段配音就成。”宁皓说得倒是挺痛快——这组镜头,观众最多能够只能看到演员的小半个嘴角,连对嘴型的功夫都不用花。 “那今儿,继续?” “继续,还剩一个镜头,我们抓紧时间!” 陈燔探头望望窗外,艳阳高照,似乎也没必要太抓紧......宁皓这话八成是说顺嘴了。 于谦倒是欣然同意:“抓紧点儿好,时间早的话,我还想着去趟大兴——我那庄子里的小楼昨儿封顶,人挂了红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全是我媳妇在那负责......对,我让人把陈导那栋也一起弄好了!” 陈燔一挑眉:“还有这事儿?我以为挂红布也就我们南方才有,合着全国统一啊!” “不一样,你们那儿是整个房子都挂上长布卷儿,我们也就是在门窗上扎个红带子!”于谦走南闯北,这些民间习俗了解的颇多。 “整个房子挂红布?这盖得住么!”宁皓头回听说,立马发出灵魂提问。 陈燔解释道:“不用全遮住,就扯个十几二十米的大布料,能从顶层拖到一楼就行。” “真是有俩钱没地方花的......”宁皓发出了一声灵魂叹息。 陈燔回道:“还真是,也就90年代后几年兜里普遍有俩钱了,我们那儿才开始流行这个;也不知道哪儿传来的讲究,有的人连公寓楼都要在阳台上或者窗户上挂红布......” 宁皓继续惊叹:“也挂到一楼?那住楼下肯干?” “不用,就挂个红幡子,上面写上‘挂红布’三个大字!” “这也行?”宁皓一时也不知道该评价陈燔的老乡们,是耿直还是懂变通。 于谦倒是不觉得奇怪:“全国那么大,不多走走多看看你真不知道当地有什么独特的习俗......话说,等拍完了一起过去瞅一眼?” “一起一起,那谁,赶紧弄机位,本监制要早些收工回去看新房子!”陈燔抢过宁皓的对讲机就开始叫唤。 宁皓歪着脖子看了一眼这货,这监制当得,和导演有啥区别? 第214章 新投资 夕阳还没彻底落下,于大爷领着陈燔站在空旷的房顶上之鸟瞰自己已然半成的庄园。 “这南边儿就是我预留的动物园,初步打算先养点普通的,鸽子、狗子什么的;另外,我还看上一种马,就这么点儿大,好玩的紧!”于大爷兴致不错,说话间还拿手往腰这儿比划了一下,“有说这小矮马是蒙古马退化来的,也有说和其他马都是一个祖宗,就是分家的早了点!” “好么,您这进化论讲得跟说相声似的,什么叫分家早点了?”陈燔随口吐槽一句,眼睛却看着这片还有些荒凉的地面。 “反正意思到了就成,你这不也听明白了么?”于谦嘿嘿笑了两声,捋了两下头发。说实话,人这不带卷毛的样子看着还真不习惯。 “这倒是,”陈燔没再吐槽,“话说,咱这院子,啥时候能完工?” “国庆前就差不多能住人了,动物的话还得晚点儿......我计划冬至前搬进来,到时候留个空,一起过来包饺子!” “成!”陈燔点头答应,视线依旧放在眼前的这片金红色大地上。 ...... 三天后,宁皓这边正式杀青。 晚上聚餐,面对热情的于老师,还有成功让儿子演了个检察院工作人员的老李,陈燔躲酒失败,最后晕晕昏昏的回了家。进屋之后也懒得上二楼卧室,躺在沙发就陷入了昏睡。 隐约之间,陈燔似乎感觉有人在帮自己擦脸,他试图握住那柔夷,对方开口却是一阵“汪汪汪!”。 定睛一看,原来是可乐摇着尾巴,正在舔弄自己的脸颊。特么怎么又是你!上次你在我梦里把我弄醒,这次你在梦外把我弄醒,想玩盗梦啊? 他随手把狗头拨到一边,这才想起来,丫丫为了她的下一部电视剧,已经去‘拜师学艺’去了。 陈燔拍拍狗头,摸索着找到眼镜戴上,然后抬头看了眼自带夜光的挂钟,那时针已经快指向四点。 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然后喃喃自语:“凌晨四点的北京啊,我也算见过不止一次了!” 几个小时候后,尝试二次入睡失败的陈燔出现在了办公室里。顶着宿醉,瘫在椅子上哼哼唧唧:“燕子,帮我倒杯茶......” 邵燕也挺干脆,立马就 把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唯一下属:“老龚,帮老板倒杯茶!” 龚聪聪大眼一眨:“王哥,帮老板倒杯茶!” “哎哎哎,你凭啥指示我干活?我可是这儿的副总经理来着!”老王对这层层转包表示莫名其妙,眼睛瞪成了黑猫警长。 “就凭我有某女演员的qq和手机号码!”龚聪聪开口干脆,且底气十足。 王哥完全不为所动,开口道:“我还有我家陈哓的联系方式,交换吗?” 龚聪聪的眉毛拧了起来。 陈燔的眉毛拧得更紧,他晃晃悠悠的起身,拿着自己的茶缸子就往饮水机那边走,嘴里还絮絮叨叨的,活像个控诉子孙不孝的老大爷:“哎,我这么大个老板,就想喝口茶解解酒而已,居然连个拍马屁的人没有......” “还不是自找的,我要是你,今儿就在家瘫着!”小江也跳了出来,怼老板这事儿怎么能少了她呢! 这公司氛围看似对老板有些不利,却是陈燔刻意引导的——要是哪天,他身边都只能听到好话了,那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不飘。 “第一,我这叫以身作则,爱岗敬业;第二,这不是约了人谈事么!”十来米的距离,陈燔挪了得有七八分钟,好不容易倒上热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有人推门而入,抢过杯子就抿了一口。 陈燔对着来人怒目而视:“勃哥,你几个意思?” “我今天给你介绍这么大的生意,喝口茶怎么了?”黄勃小眼睛眨呀眨,他昨天又是半途杀到的,最后把陈燔扛回家的也是他。 “......” “不逗你了,试试这个,解酒比茶叶好使。”黄勃笑眯眯的从背后取出一个保温杯,推到陈燔面前,“醒酒茶,独家秘方。” 陈燔的五官瞬间放松下来,他拿起杯子说道:“谢谢,还是上了年纪的人会疼人。” “......你非得多加个形容词干什么?还我!” “别别别,算我错了!”陈燔顿顿顿连喝几大口,胃里逐渐升起一股暖意,整个人顿时都舒服了不少。 “说正事,我昨天说得那事儿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呢,投资拍电影......我都忘了问,你自己的钱不够吗?” “确实不太够,这不是想找你合伙么,我寻思着还是得先找你掌掌眼,而且你公司不是有资质么......”黄勃跟着陈燔赚了不少,但都是个人名义,所得税可是一大笔开销;他也想着开工作室,但是身上的经纪约要到明年才到期,只能先借陈燔的名头投资。 “行啊,那等会儿先看看剧本,和......那人叫啥名儿来着?” “滕华滔,学校里的前辈介绍认识的,说是导演世家子......” 滕华滔?这名字陈燔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刘海堡垒缔造者嘛;其父亲也是资深导演,按分类的话,应该属于第四代,他曾经凭一部《黄河谣》斩落蒙特利尔电影节的最佳导演,。 “世家子?他爷爷也是导演?” “应该不是吧?” “那就不能算世家,最多只能说有家学。”陈燔撇撇嘴,这年月动不动就是各种世家,结果一算也就两代人,只能说娱乐圈和媒体界的人都非常喜欢“夸张”这一修辞方法。 “你胸大,你说不是就不是!”黄勃也不和人计较这个,“我就是纳闷,人有他爹的关系在,为啥还要四处拉资金?” 陈燔又喝了口醒酒茶,然后答道:“时代变了呗!以前拍电影的都是国家买账,有领导点头就行。现在有领导发话还是好使,但他又不是领导的亲儿子,隔着一层关系呢,凭啥让人帮你卖面子?人情债可不好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人敢无视纪委和检察院!” “喔。”黄勃懂了。 等陈燔快把这一保温杯的茶水喝完的时候,约见的来人终于敲响了房门。 “走吧,隔壁会议室......这次是真客人,你们不管是谁,赶紧倒茶过来!” 办公室的几人你瞅我我瞅你,最后还是老王拿起了茶叶罐。 “那我是个假客人呗?”黄勃把杯子在桌子上一撂,作势要走,“那我走?” ...... “《失恋33天》,所以这是个爱情故事?”客套话不多说,陈燔翻起了眼前的小说,假装没听说过这个书名。 滕华滔现在还是个四方大脸,远没有后来圆润,他开口说道:“对,作者也是我们北电的学妹;原本是想拍电视剧的,但篇幅不够;现在是截取了其中一部分,改成一部电影,目前大纲已经提交送审了,剧本也完成了三分之二。” “爱情戏,我还没拍过这个,不过滕导的水准我是相信的。”陈燔这可不是客套话,《蜗居》和《失恋33天》都是人家的作品,这也算是在大小荧幕都证实过实力的导演,直到在科幻片上栽了个大跟斗,才老老实实的回去拍起了电视剧。(骂刘海堡垒的话先存着,以后有的是机会。) “客气客气!”滕华滔比黄勃还大了两岁,但在陈燔面前也没敢露出前辈的架子。 “预算呢?” “八百到一千万吧,现在已经凑了一百五十万。” “那就先按一千万算,我和勃哥一起拿八百万出来,多出的部分就算是剧组的份额,你可以考虑卖出去换人情,也可以自己留下,我不干涉;发行方面我可以帮忙联系光线,他们最擅长这个,”这可是笔大赚的买卖,送上门的好事儿,陈燔可不能错过,“演员呢,你打算请谁?” “男主角我已经和文樟聊过,他也答应出演,女主角还没眉目——我听说你女朋友和人刚搭过戏,不知道......”其实滕导演对女主角也不是没想法,他本想找李念的,之前俩人在《蜗居》合作的还行,只是人开始说没档期,后来又说要嫁人没时间,一来二去也就没了下文。 “她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不过我改天帮你约下,当面再聊聊?” 陈燔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快替丫丫答应了:这可是某人的成名作啊,也不知道自家女友能不能达到人家的表现。何况自己的下一部戏,丫丫又演不成,总得弥补下人家。 话说,出演男朋友投资的电影,这算带资进组不? 第215章 交稿 投钱的事儿,很快就敲定了细节,陈燔这边一共出资800万,其中300万是代黄勃预支的。等到勃哥的工作室成立后,再以人家公司名义的收购这部分投资份额。 演员阵容也有了个大致意向,女二号陈燔推荐了白.摸茎校尉——个人生活什么的另说,人的确是个好演员,而且因为自己见解的影响关系,人已经连续被丢了俩角色了,多少还是得弥补下。 男二号滕华滔本想找郝坪,但陈燔觉得这人的“精英”气质不够,他给出的人选是靳冬,虽然诺贝尔数学奖一度被全网嘲讽,但现在这个阶段老干部还没以文化人自居,形象上也十分挺吻合魏依然这个角色。 何况他和白小姐一样都是陈燔在中戏的学长学姐,怎么说都有一份香火情在。 男三号还是原版的郭京飞,人现在和陈燔也算已经认识,应该不会拒绝邀约。 至于其他配角,全权交给滕导去安排。陈燔暂时没时间操心这个,但还是留了个一票否决权——起码粘毒的两位肯定不能放进来,若是到时候真缺客串演员的话,完全可以平替成自己和勃哥。 这片子的开机时间,预计倒要明年的春夏交替之际。目前说这个还早,眼下陈燔的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自己的事情上。 这天丫丫听说有新片找她演女一号后,不等师成,就急匆匆的赶回了京城。她这一回家,就听着书房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据说,人在被剥夺了自由后,才能真正了解自己.......” “你说得女主角到底是不是真得?”丫丫换上拖鞋,然后扒拉开摇头晃脑的可乐和在两腿间绕来绕去的奶茶,几个大步就走到了陈燔的电脑椅后。 “这事儿能开玩笑么!”男人把音量调下,然后回头吻了下姑娘扒着椅背的小手,“我可告诉你,这片子到时候绝对火,拍完你就该成为一线小花了!” “切,我才不信!”丫丫拉过另一张转椅,坐下后脑袋一歪,靠在了陈燔的肩膀上——这俩椅子还是陈燔定制的,凑一起可以拼成一张双人椅。 “那你有本事别签约啊!”陈燔把中间的扶手往后掰到和椅背齐平,然后伸出右手揽住女友的细腰。 “签,我又没说我不演!”丫丫嘴上傲娇,但其实心里对男朋友的眼光早就十分认可了,但很快,她的目光就转移到了电脑屏幕里那个硕大的logo上,“这又是暴雪的新游戏?” “对,星际争霸2自由之翼!” “特效做得这么好,他们怎么不拍电影?” “呵呵,等他们真拍电影,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屏幕上,满脸横肉的泰凯斯正好猛嘬一口雪茄,接着像发布宣言般的说道: “来吧,好戏开场了!” ...... “来了?片子开放了!” 月底,昏暗的小剧院里,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坐在一起互相打着招呼;陈燔和宁皓缩在角落里,等着赶工剪好的短片正式开播。 不一会儿,荧幕亮起,上面是一片繁华且祥和的城市之景。 镜头落在一家饭馆,老板系着围裙正在颠勺,豆大的汗珠挂满额头。老板娘拿毛巾给他擦去汗水,后者也点头微笑以对。 画面一转,清秀的乡村姑娘正和小伙伴在溪水边嬉闹,明明没有配音,但每个人耳边都能听见笑声。 然后是精神饱满的白领精英,面对镜头侃侃而谈;听众明显都被他的言语吸引,在他讲话结束后,有人过来握手祝贺,同时递过合作协议。 再下一个镜头,带着眼镜的女青年正在飞速敲击着键盘,显示器的一侧还放着几个奖杯。夜色已深,母亲给她端来一杯牛奶,父亲则抱着一盆洗好的水果。一家三口相视而笑,画面中满是温馨。 一个看不见正脸的男人开始讲话:“保障人民群众的幸福安康,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希望每一个同志都能牢牢记住这点!” 两个背对镜头的西装男开始交头接耳: “有把握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当然,证据确凿!” 画面转回小饭馆,一群吆五喝六的社会人士走入了包厢,其中一个盯着老板娘的背影露出一丝淫笑。 同款的笑容,也出现在了某个看着姑娘玩水的混混脸上。 再往后,男白领正在网上玩扑克,忽然弹出一条讯息:“兄弟,牌打得不错,有没兴趣玩点更刺激的?” 另一边,女作家疯狂的敲击着删除键,大段大段的文字瞬间消失。她重重的合上笔记本,再下一秒,姑娘已经坐在夜店里,将一杯洋酒一干而净。 刚才那个豪言壮语的男人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他现在背对着镜头,对着电话就是一阵输出:“在我的地盘上,想发财的机会有的是,但前提是得听话!总之,这段时间,都给我收敛点!” 还是刚才的西装男,俩人戴着耳机,听着监听器里传出的声音,互相点点头。 观众席上有人忽然长叹一声,而银幕里的故事还在继续。 饭馆老板一脸惊愕的被几个人架到了一边;男白领在昏暗的灯光下兴奋的开牌;一脸浓妆的乡村姑娘被人搂着肩膀,表情木然;女作家开始吞云吐雾,脸上露出一个迷离且诡异的微笑。 很快,老板在反抗中被打倒在地,血流满地;男白领输掉了巨额赌注,汗如浆下,陷入绝望;乡村姑娘偷跑被抓,被人扭住头发摁倒在地;女作家毒瘾发作,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在之后,精神失常的老板娘、流落街头的男白领、咬牙决绝的村姑还有已经被束缚带捆住的女作家,镜头在各个受害者凄惨的下场之间飞快切换。 “行动!”两个西装男再度出场,胸口已经别上了亮闪闪的检徽;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数个相同装束的同伴。 那边,强暴老板娘的混混头子已经被几个便衣牢牢的压在身下;无数身穿警服的人员同时涌入了地下赌场;夜总会祝融肆虐,姑娘踉跄的冲出火场;毒贩子在夜间马路上狂奔,身后的警笛声在迅速逼近。 检察人员也出现在了大老虎的办公室,并出示了相关证件。 有控制不住情绪的年轻观众叫了声好,但下一幕夫妻俩人跳楼的场面又让人瞬间回到了沉默。 白领精英已经变成了邋遢流浪汉,看着旧报纸中xx落网的新闻潸然泪下;村姑躲在消防人员怀里失声痛哭;女作家还在隔离室的床上扭动挣扎,窗外的父母和她一起涕泪满面。 ...... 不过十几分钟的短片,宁皓把多线叙事剪辑得出神入化,带动的情绪比不少长片还要激烈。镜片结束后,不少人甚至没意识灯光已经重新亮起。 负责审片的大领导发话了:“都说说看法吧!” 几分钟的安静后,有人犹豫着开了口:“这个结尾,是不是不够积极?我是说,受害者的下场还是凄惨了一点,没有什么改善,尤其是那对夫妻;这样是不是体现不出我们的工作成果......” “我们真得救了所有人么?” 大领导反问了一句,那人无言以对。 “我倒觉得,这样的结局更能突出我们扫黑除恶的重要性和急迫性;”大领导见没人开口,于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今天关上门来讲,我们的工作还远远没有做到位,不能讳病忌医,要把过失当成动力;同时,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对那些还有可能走出困境的受害者们,是不是能够及时提供帮助?中央部门和地方政府能不能在政策上做些变通,给这部分人一个重新过好日子的希望?” ...... 陈燔缩在角落,一言不发。 第216章 办公室的故事 八月份的尾巴是处女座,陈燔上班的尾巴是小奶茶。 也不知为啥,这几天小猫咪越来越黏人,还忽然学会了在陈燔出门的时候躺地上拦路。于是陈燔索性隔三差五带着猫咪去办公室,反正可乐都体验过上班族的生活了,现在也该让奶茶也感受下。 这才一进门,一个“陈年”老瓜就糊在了陈燔的脸上。 “看微博没?这段时间,那个大少爷和台湾那个女明星恋情秀得飞起!”小江兴奋嗓音在房间里绕了足足三圈。 邵燕人间清醒,这类新闻可无法激起她的兴趣:“女明星和富豪么,这不是很正常的组合么——再说了恋爱有啥好八卦的?人家离婚的瓜才刺激!比如几个月前港岛那两位,结婚的时候没人知道,离婚反倒开了发布会……” 陈燔一声不吭。 “那也不能这么说,起码这个富豪长得还能看,年纪也不大......”老龚也搭了句话,她是个颜控,看人先看外貌。 “能看吗?我觉得太瘦了,还是胖乎乎的好,比较有安全感!”小江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 陈燔总算逮到机会开口: “啊对对对,就和老郭一样......” 小江呀了一声,但目光很快又被奶茶吸引,嘴里随口问了句:“老板,你什么时候到的?” “从你说秀恋情开始!”陈燔摸摸奶茶的脑袋,然后把它放下,任由其在办公室里乱逛。奶茶东嗅嗅西闻闻,然后迈开小腿四下晃荡,但很快就被小江截住了去路。 小江抱起一脸不情愿的奶茶,深深吸了两口,然后才接着开口:“对,秀恋情......你和老板娘怎么不多秀秀?” “那你和老郭怎么不秀?” 小江的脸垮得和奶茶一样:“我秀了啊,没人看而已;不说别人了,连老板你都不看我们的微博和qq空间......” “......” 邵燕作为这仨姑娘里最早加入公司的员工,主动替陈燔说起了话:“老板就不怎么刷微博,连个小号都没开;至于qq空间,他上一次更新还是在两年前......” 老龚又开启了吐槽模式:“这倒是,他就和我爸妈那辈人一样,年轻人玩得他是一样都不玩!” “咳咳,”陈燔尴尬的咳嗽两声,这俩东西上辈子他就不怎么关注,连朋友圈也不怎么更新,“那什么,什么叫年轻人玩得我都不玩啊?昨天我还成功的净化了刀锋女王来着!” “这里就你一个人玩星际,撸啊撸你都不玩儿!”小江继续开火。 “谁说我不玩?来,我这就给你展示下实力,来,哥带你们起飞!” 为了维护自己年轻人的身份,陈燔现下了个lol,然后老板带头公然在办公室玩起了游戏,一男三女,四排匹配...... 一开局,江小雪就陷入了绝望——他老板居然选了个剑圣! 蛮易信啊朋友们!新手天坑啊有木有! 几分钟后,看着陈燔的出装,江小雪的绝望开始加剧。 二十分钟后,江小雪的世界观陷入崩塌——陈燔的剑圣居然超神了,这特么人出得是一身ap装啊! “嘿嘿,懂什么叫真正的技术了吧?”敌方水晶爆了之后,陈燔看着自己18-3-9的战绩,嘚瑟的自吹自擂。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说话的是老王,人这是刚从剪辑室那边过来,手里头还拿着最新的拷贝。 “在研究思维发散的事儿,我正教育她们要用创新的眼光来看待事物......” 老王没理领导的发言,直接凑到了龚姑娘的屏幕前。 “撸啊撸!你们在玩这个?” “老板带头摸鱼,这个不用扣工资吧?” 龚聪聪语气发虚,她可知道老王才是具体负责员工管理的 员工。 之前她那家公司,别说上班玩游戏了,就连上厕所都有次数和时间限制,动不动就扣绩效,简直要把人逼疯。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和这家伙联机打游戏,得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总能找出点诡异的套路来惊掉你的下巴……”老王挠挠头,开始回忆陈燔玩过的那些骚套路。 打dota,他选个拍拍熊,一级喊人组队打肉山;打cs,各种叠罗汉卡位上墙蹲坑;war更不用说,什么大树流吹风流绿油油卖家rush流,什么林中塔隐身炮火魔tr,职业选手都还没开发出来的战术他隔三岔五就能来一套。 要不是这货手残了一点,那简直就是《重生之我是电竞皇帝》。 输赢不论,对手打完犯恶心是一定的。 “咳咳,上班呢,赶紧干自己的活去!”陈燔又是一声咳嗽,他可不想自己的光辉战绩被老王扒出来。 小邵“哦”了一声,开始刷起微博。 小龚有样学样,逛起了论坛。 小江想了想,决定发个短信给老板娘,问问人家什么时候回北京,需不需要接送之类的。 奶茶喵喵两声,见两脚兽们居然都没关注自己,于是开始巡视自己的第二领地。 唯一有正经活儿的是老王,他先是把今日份的剪辑拷贝放陈燔桌上,然后又掏出个信封来。 “邀请函?这次又是啥野鸡奖?”陈燔在嘀咕中掀开信封。从自己小有名气后,就经常收到各种电影节的邀请函,其中不乏山寨货。比如什么威尼斯人电影节,夏纳电影节,都柏林电影节……最后一个其实不是山寨,爱尔兰还真就有这个奖! “长城奖!这么霸气的名字我咋没听说过?” 邵爷猛得一抬头:“金长城?那是广告界的大奖啊!” 办公室的几人顿时都围了过来。 “你看清楚是哪个‘cheng’,别特么跟上次哪个华表奖似的!”说起这个,老王依旧透着愤愤不平,倒不是说差点上当,而是国内稍微有点分量的,只有华表没给自己公司发过邀请了。 “就那个长城;这上头说我们《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账》荣获提名,颁奖礼在南昌——最近这地方政府在发力吗?去年金鸡也在那办的……” 同样学传媒的小龚也知道这个广告节,她开口问道:“这个是要主动申报的啊,我们有报过名?” “肯定没有……也可能是客户那边的动作吧,一会儿打个电话确认下。” 陈燔回答得斩钉截铁,老王却有点吞吞吐吐。 “不用打了,是,是我报得名。” “嗯?” “当时你和宁导在忙那个短片,我忘了说......” “好吧,”陈燔又低头看看邀请函,“10月22号到24号,这个时间点是不是和今年的东京电影节冲突了?” 他这次不打算去岛国参加主竞赛单元,而是想去卖钱的——《暴烈无声》已经拿过大奖,不符合东京电影节的入选条件。 老王答道:“对,东京的开幕式是在23号。” “还有百花,时间倒是不冲突,只是有点赶——19号闭幕式。”邵燕补充了一句。 “还有些日子,都先不着急回复吧!” 陈燔把邀请函塞进抽屉,然后插上u盘,打算正式开始今天的正经工作。 在这之前,他先看了眼时间。 “哎呀,十一点了,走走走,咱们聚个餐,就当团建!” 第217章 办公室的故事二 吃罢了饭,陈燔回到办公室,决定现在就开始干正事儿。 刚点开文件夹,一个哑哑的嗓音从门口就飘了进来:“这就是你的办公室?我可听说你赚了不少钱,怎么就在这么个小楼里呆着......” “我这叫躲进小楼成一统,这可是另一个迅哥儿说的!”陈燔看着周逊摘取帽子拿掉墨镜,示意人随便坐,又接着说道,“我也想过物色新的地方,可这北京城正经的写字楼租金太贵,吃不消吃不消!” “哈,我那倒是有几套院子空着,有兴趣的话考虑下我这个东家啊!”周逊两眼都笑弯了,奶茶顿时被她吸引——这两脚兽的表情,好像自己家里那只叫“可乐”的大猫啊! “姐,你突然来我这儿,不是来推销房产的吧?”陈燔晃晃脑壳又扶了下眼镜,瞧人这说词,什么叫“几套都空着”? “闲着无聊,想起你这我还没来过,随便过来看看,”周逊漫不经心的伸手摸了摸奶茶的后脑,然后又取出一个u盘,“正好徐导新片的剧本发我了,我懒得去公司打印,你这有打印机吗?帮忙打一份......” “......”若非陈燔和人共事过,知道小公子一向思路清奇,他都怀疑这女人是过来消遣自己的。 “打两份吧,徐导说了,这本子本就打算让你帮着出出主意,正好你自己也留一份。” 陈燔没啥好气的回道:“我看电脑里的就成,打印纸也挺贵的!” 对此,小公子回答道:“哦!那你看了没?徐导还等着你给建议。” “......” 看完剧本,又结合回忆,陈燔眼前有两种回答方式。 第一种是高情商的:姐,这个角色,对你来说好像还真挺有挑战! 但是陈燔怀疑这话人家能不能听懂。 第二种是比较直接的:姐,这个角色不适合你、 但是陈燔怀疑这么说,人家兴趣反而更大。 于是,他选择了第三种:“剧本挺好的,就是现在武侠片不太吃香,可能.......” 周逊把脚丫缩到了椅子上,然后提了的角度略歪的问题:“那会有观众骂我吗?” “那倒不至于,有徐老怪和功夫皇帝在前面顶着呢!”陈燔说了句大实话。 逊哥儿摸着奶茶的后背,明明是在和陈燔说话,嘴巴却对着小猫的方向:“那就没关系啊,我还挺想尝试拍动作戏的!也就趁现在还年轻,能折腾两下。” “你不是演过黄蓉吗,还没过瘾?” “我不想提那个......” 俩人都不说话了,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小江忍了半天,终于开口打破沉默:“那个,你们不都是浙江的么,为什么不用浙江话......” 陈燔和周逊互相看了看,同时笑出了声。 乐够了,陈燔这才摸出手机,给徐老怪打了过去。 俩人电话一通聊,最后陈燔也没给出多少建议,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不要给厂花安排什么带机关的奇门兵器。在传统武侠剧里,这种奇奇怪怪的武器一般就是些二三流选手的标配,比如《笑傲江湖》里,玩磁铁棋盘的黑白子,《天龙八部》里用剪刀的南海鳄神,至于用什么用独脚铜人、铁牌、哭丧棒、招魂幡这类的玩意,清一色的都是龙套选手。 大反派要用这类家伙,跌份儿。 至于人家最终听不听这建议,陈燔是管不上了,他只知道这个电话花了他两个小时,而现在已经都四点了,自己今天的正经活儿还没干呢! “哎,逊哥儿也在?聊啥呢这是!”就在陈燔打算端茶送客,开始自己今日份的工作时,黄勃溜达着进了屋。 这tm是上天注定要我今天不能干活啊! “聊你小伙伴的下一部戏!”陈燔索性关了电脑,他决定晚上回家再完成今天的工作计划。前世给人打工要加班,这辈子重生当了老板,年纪轻轻就身价几千万,结果还是要加班,这可比贾队长还冤啊! “你不是去港岛拍戏了么?这么才半个月就回了,水土不服啊你?”陈燔随口一问。 “杀青了!”黄勃没啥好气的答了一句。 “这次见识到港片真正效率了?” “效率个p,我特么是被经纪公司卖了,这破电影就是几个老板玩票的东西,压根算不上是拍戏!”说起这个,黄勃这叫一个满腹怨气,那片子完全就就是某个大老板给自己儿子的“愿望”搞出出来的东西,整个剧组都是草台班子。正经明星演员倒是有几个,这估计会是他们共同的黑历史。(陈老师也有部这类性质的片子,片名叫《时差7小时》。区别在于,陈老师的这玩意不是香港人搞的。至于勃哥这部,没有具体的原型,反正每年类似的影片不计其数。) 事不关己,陈燔倒是心平气和的给人递过一杯茶水,说道:“正常啊,你的经纪约肯定不会和他们续了,人还部在最后关头捞上两笔?” “我现在就希望这破片子上映不了,不然还不知道得怎么被人骂呢!”黄勃接过茶杯,稍稍了吹了吹,“糟心的事先不说了,我已经开始搞我的工作室,你帮我参谋参谋……” 周逊忽然插嘴道:“你也要开工作室啦?” “对啊!”黄勃点点头,然后抿了口茶水,“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也要单飞?大小王总肯放人?” “他们现在又不缺女演员!” 周逊不做声,陈燔主动开口帮人解了围。人一姐之争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逊哥儿明明懒得争,但被内外这么一炒作,心生退意倒也很符合她的性子。 “你这工作室打算走什么路子?”黄勃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是说经营范围。” “主业给自己接戏,另外就是环保和时尚。” “那和我想得也差不多,不过我还是想签几个演员。” “这么说,到时候不用别人帮忙,我们仨就能凑个电影出来了?”陈燔对此是乐见其成,他现在也缺乏演员渠道,每次都得找关系托这个托那个,然后自己亲自跑去请人。累不说,效率还低。 黄勃立马附和道:“还真是嘿!导演,男主角,女主角……” “话说,你们认识这么多年,现在都是影帝影后了,但好像还从没合作过?” “那就得靠你了,回头给我俩安排一下?” 陈燔眉毛拧成一团,《涉过愤怒的海》吗?他丫的也没看过啊!自己记忆力虽说还行,但真能记全电影的片子就那么几部,其余大部分都像之前的《鼠胆英雄》那样,光记得几个名场面和大致剧情脉络。 其他还有啥适合这二位的? 想不出答案,陈燔只能以退为进:“话说,逊姐,除了这次的女侠,你还有什么角色想演的?” “没演过的都可以啊!” “比如?” “当次妈妈?我觉得那一定好玩儿!”周逊想了想,给出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黄勃乐道:“你想带孩子?我看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周逊也跟着乐:“所以才有意思么!” 陈燔一边陪着笑,一边说道:“行,你演妈妈,勃哥当爹……” “这就有本了?” “有个p!你当我是啥?”陈燔直接对黄勃翻了个白眼。 “我看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么,当场写歌当场唱,现编故事隔天出剧本……” 陈燔的白眼直接翻到眼镜框以外: “真要有这样的人,早特么送中科院切片去了!” 第218章 限时返场 陈燔有点庆幸,得亏自己没啥系统之类的玩意。光重生这他还能隐藏,但再多个的外挂就很难讲。除非有什么“道心坚定”之类的buff,不然肯定得憋出啥心理疾病来。 怎么说呢,秘密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越小越好,姓杨的除外。 说到这个,《孤岛惊魂》也不知道开机没有,都没啥机会能够掺和一下。 孤岛先不管,说说海南岛。他上辈子没来过这儿,早年是因为工作繁忙没空,后来是负面新闻太多,直接懒得来。有这闲钱闲工夫,那还不如去越南泰国浪一圈。 这次托小钢炮的福,他总算有机会亲临——《非诚勿扰2》的剧组正在拍摄,陈燔带着丫丫按着之前的约定跑来客串。 阳光、沙滩,陈燔很开心。 但落在丫丫眼里就是——老娘又要被晒黑啦! 得亏今天的戏份全是夜间拍摄,姑娘的脸色还好了一些。 “呦,陈导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人安排车去接……”这厢边,小钢炮在和陈燔握手寒暄。 “您这么一说,我还真就后悔被打招呼来着,刚那出租车司机tm给我绕路……”陈燔和丫丫都是一身游客的打扮,前者把行李箱立在一边,摘下鸭舌帽扇了扇风,然后又扣了回去。 “怎么不让把行李先丢酒店里?” “不是被绕路了么,担心时间来不及……” “又没带助理?”小钢炮回忆了下,好像上次这货也是一个人溜达着去拍的见郭大爷。 “没带,我俩都有手有脚的,再说咱就一晚上的拍摄功夫,犯不着!” “唔......” “冯导,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说说戏吧?早点拍完,我好过我的二人世界去!”陈燔扭扭眉毛,身后的丫丫悄悄给了他后腰一小拳。 “不急,你俩先化妆……丫丫那个妆可能要费点儿时间,那谁,来带他们去化妆间!” 陈燔乐了,果然,每个剧组都有一个“那谁”! 一个扎着小辫儿的男人闻言跑过来,领着俩人往一边去了 几分钟后,化妆间里,丫丫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希惟?你怎么也在这儿?” “丫丫?陈燔?你们是来……演冯导的戏?”对方似乎也有些“惊喜”。 王希惟,也是中戏04级的,而且和丫丫还是老乡,关系不算差,但不是一个班,毕业后联系就联系的少了。最近网络上有个号称一个新疆第一美女和中戏校花的美女,说得就是她。虽然这个称号有待商榷,但对方的身材还是顶的,尤其是那个腿……只是是网上的照片p图过剩,把原本挺有味道的五官整成了漫画人物,于是就迎来了一帮宅男的吹捧。 对这类称号,丫丫无所谓,也有人这么叫自己的,但她都给无视了。于是陈燔也无所谓,就单纯的拿对方当老同学对待。 “对,差不多吧,我就混个没台词的配角。”陈燔随口一答,他完全不记得王姑娘有在这戏里头出现。说起来,陈燔对小钢炮的好多作品都印象挺深,但偏偏就没包含《非诚勿扰2》。除了知道这片子票房不错外,只记得女一女二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大。 喔,港媒那边还给起了“双变食人花”的标题,相当炸裂,值得uc震惊部学习一下。 “我也没几句词。”王希惟已经开始弄头发了,聊天丝毫不影响造型师的工作。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这点台词后来还被剪了个干净。 心疼两秒。 那边陈燔和丫丫各找个位置坐下,也开始化妆,前者还跟人客气:“我这随便弄弄就好,那个……” “不行,冯导说了,要给你安排个经典造型,一看就得让人认出来得那种!”那造型师说完话,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卡在化妆镜的边框上。 陈燔刚把眼镜摘掉,看不清楚,倒是丫丫斜看了一眼后,发出长长得一声“咦~~~~”。 “下次叫叔!”陈燔哼哼唧唧,索性闭目养神,任由造型师在自己脑门上折腾。今晚可是个大夜,虽然下午的飞机上他也眯了一会儿,但没睡踏实,现在得抓紧时间再补一补。 那边俩女同学自顾自得聊上了,丫丫先开了口:“我演个模特比赛的冠军,你呢?” “我好像也是哎?” “难道是并列冠军?”丫丫和陈燔一样,都只被告知了人物,剧情什么的完全不知道——他俩这戏份都是现编的,连正经的剧本都没呢! “选美选秀哪个有并列得啊?冯导那么大的导演,总不会犯这错误吧!”王希惟本就是模特出身,这种比赛她比谁都清楚。 “一会儿说戏的时候听听再说……”丫丫斜眼看看自己男人,大导演怎么了,对付猫主子和狗儿子的时候也没少犯错。 丫丫和人聊了两句,又有人过来把她去了更衣室——她今天的戏服是身礼服,得先换衣服再上妆。 王希惟的妆容也已经完成,她起身又和陈燔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开。 有人走就有人来,片刻后,又有人也被引了过来。那人一边走还一边说话:“我这又不是专业演员,不需要化妆吧?” “晚上的戏,室外的灯光条件有限置,需要打点下突出眼部线条......”陈燔主动替人解释两句,他觉着这声音听着怪耳熟的,一睁眼,一位小个子戴圆眼镜的男人正在往隔壁的椅子上坐下。哎呦,这不是天下第一黄,锵锵老师么! “陈燔导演,你好!”窦文韬见人正在被造型师折腾假发,不太方便握手的样子,于是只是稍微欠欠身子作为招呼。其实他对影视懂的不少,刚才是他认出了陈燔,那问题是主动找话头呢! “窦老师好啊!” “不用客气,叫老窦就行...... “老豆?那不是粤语区人喊爹的叫法吗!窦老师可不能这样占我便宜!” “哈,被识破了......陈导演这是过来客串?” “嗯,说是让我演个摄像师。” “喔,我演我自己!” “嗯?” “我不是当过选美比赛的主持人么,这次还是这么个角色!”窦文韬按着化妆师的要求,也把自己眼镜取下,但却没像陈燔那样放在台面上——他西装内侧口袋里取出了个眼镜盒,然后小心翼翼的装了进去。 “了然!” “对了,我的节目里,刚刚请徐客来录了一次,他很欣赏你,到时候可以看看......” “嗯!”陈燔其实知道有这事儿,对方这节目是光线帮忙联系的,目的是为了保持电影热度。原本是想让陈燔上的,但考虑到他在港台没啥群众基础,最后还是让老怪物跑了一趟。 俩人有一茬没一茬的搭了几句,窦文韬的妆比较简单,他弄完的时候离开的时候,陈燔的假发才刚弄好,造型师又拿了假胡子开始给人贴了起来。 ...... 忘了说明,这化妆间和更衣室都是临时帐篷,为了避暑,剧组还调了移动空调和柴油发电机过来。 缺点就是吵了些,所以导演说戏的环节被安排在了一辆房车里。 陈燔弄完造型,又等了会儿丫丫,然后与盛装女友闪亮登场。 “呦,谢小盟来啦!”房车里,孙红磊最先开口,说完话还笑呵呵上前扒拉两下陈燔的假发。 “嗯,耳目一新,眼前一亮!”葛优也在,他半倚着沙发靠背,说话间又补上了一句,“我就是觉着,你这形象,是不是比电影里头的更俊了些?” 可能,镜头里的脸显大,现实中的陈燔确实会秀气点儿......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时候,哪怕对面坐着的事自己最喜欢的喜剧演员之一,他也暂时顾不上,只是先把自己的孙师哥推到一边,然后冲着冯晓刚就开始吐槽: “这才隔了几年啊,怎么就玩起皮肤限时返场了?” 嗯,确实是没几年,也就是不到两百多章而已。 第219章 天南地北 “他们的戏我都说得差不多了,轮到你们的了;那个文韬、小惟,你们也听着,”冯晓刚拿了两页纸,分别交给陈燔和丫丫。 “咱们今晚两场戏,前半段是走秀选美,后半段是泳池聚会.....这样的,陈燔你就是摄像师,头一幕戏里正经拍照,后一幕戏里一边拍照,一边各种勾搭女朋友......喔,两幕戏各有一特写镜头,其他时间的走位,你自己拿捏就成。” 陈燔一边听人说戏,一边看着手里的纸。 好么,手写稿,复印件,标准老派人。 那边冯晓钢又把目光对准了丫丫:“你这个角色呢,是选美比赛的上一届冠军,有一个给小惟颁奖的镜头,后半段么我还没想好,这个......” 陈燔推推眼镜,疯狂的对人挤眉弄眼:你没想法,我有啊! “陈燔,你想到啥就直说吧!” “姐妹抢c位如何?......这选美决出胜负后,冠亚季军会合影吧?上届冠军也要加入吧?最开始人是站最外边的,但非要往中间挤......” 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小伙子还真敢说啊,就是不知道小钢炮敢不敢拍了。这哪儿抢一姐抢c位最凶,排资论辈最讲究啊?不就是华谊么! “主意不错,就这么地了!”小钢炮无所谓,真让他惹上层那是够呛,但自己公司这帮女人们——不是他自大,那大小王总还是分得清自己和女明星那个重要的。 再说了,和那谁抢一姐的人都走光了,还抢个p! ...... “几点啦?”丫丫懒洋洋的从被窝里探出个小脑袋,昨晚他们一直拍到凌晨四点才收工,回酒店、洗好澡、再折腾完,天都亮了。 俩人干脆先去吃了个早饭,然后才开始补觉。 陈燔还没醒,他迷迷糊糊的听见女票的问话,下意识的探出一只手往床头摸去。结果半天都没找到手机,陈燔想了想,好像手机放在另一边,于是又翻了个身,打算往另一边滚。这一滚,就压到了姑娘的身上...... 战斗总在无意之间打响,然后就是激烈的对抗,最后只是化作一声长叹...... “哎呀都怪你,还说今天去看天涯海角的,看时间又来不及了!”丫丫仰头看着房间了挂钟,那时针已经过了数字五,而分针都快指向六了。 陈燔仰躺在船上,从最开始的“木”字变成了“太”字:“刚才你享受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个?” “谁享受了?”丫丫习惯性的呲了呲小虎牙。 “我我我,我享受......听说天涯海角也没啥好看的,一不留神还容易被骗。”陈燔还真没瞎说,这年月的旅游环境太恶劣,搞不好就有个四轮电瓶车带着你各种瞎逛,然后指着某个石头就说那是天涯海角。然后你要是自己再溜达溜达,会发现每隔上一段路,就会有一块新的石头,上面用着各色字体刻着一样的四个大字…… “来都来了么,怎么能不去?要不是我们明天起早一点吧,十点半的飞机,应该来得及!” “哎,好吧!”陈燔无奈应下,中国人有的毛病他都有。什么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吃亏是福、都不容易、人都死了、还是孩子,这些四字真言,他是一样都没法抗拒。 次日的行程不谈,陈燔这趟海南岛除了收获几张风景照以外,还有舒大嘴和葛大爷的签名照,爸妈各自一份——这喜欢大嘴的中老年人可不多,陈燔他老爹当年八成也没少看盗版碟,或者是录像带。 ...... 时间来到九月。 京城暑气已经开始消退,但在江南小镇,潮热依旧。 一对青年男女煞有其事的在某楼盘售楼处翻着样册,身边还有几个一身正装的销售员候着。 带眼镜的男人小声说道:“南江壹号,名字倒也气派,就是容易念错……” 戴墨镜的姑娘回了一句:“我让你帮着看户型,你光盯着名字干啥?” “我这脑子还没醒呢,昨天回老家,你是不知道那帮搞宣传的有多热情,我爸这么能躲酒的都被灌了半斤多,回家后吐得那叫一个夸张……”看这位父亲的酒量就知道,显然和陈燔这个儿子是一脉相承——话有点别扭,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没错,这俩家伙自然是丫丫和陈燔了。 这俩人几天前先回了趟陈燔老家——人地方zf打算请陈大导演帮忙拍个反映地方风光的旅游宣传片。回馈乡邻嘛,大导演也不能反对,只说再研究研究,最好能等五水共治有了初步成效之后。他给的理由也正当。回头人好不容易被他这广告片忽悠过来,还没开始游山玩水呢,别就先到县城被臭水沟子熏跑了。 陈燔这么一杆子,怕是要直接支到几年后。到时候领导班子怕是都换了,还需不需宣传片那又是另一笔账。 至于在横店买房的想法,是丫丫提出来的,算上这次拍电视剧,就这两年之间,她已经在这儿呆了有半年的功夫,比在京城的时间都长。而且,以后在这儿拍片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少,于是丫丫索性决定买个房。 反正她现在银行卡里已经躺了七位数,一时也不知道往哪儿花。 瞧瞧人家,不知道买啥就先买个房,多牛逼的消费理念。 “就这个三房的呗,俩客房可以改一间变书房,剩下一间给你助理……” “那以后要带孩子呢?” 这女人眼光竟如此之遥远?陈燔一时失神,愣了两分钟后才再度开口:“那就丢我爸妈那儿,正好给老俩口找点乐子——反正也不远,你戏份少的时候也可以过去看看!” 丫丫也认真的想了想,开口道:“这倒也是个办法……那个,江景房还有吗?” 一个销售上前一步答道:“还剩三套,都是同样的户型!” “楼层呢?” “二、三、五。”销售的声音忽然轻了一些。 “都是低层啊......”丫丫小鼻子一拱,忽然发现了华点,“四层居然卖掉了?” “大概是因为,没有四层吧?”陈燔呵呵一声,抢在销售之前开了口。 “这位先生说得对......”那销售的声音更轻了。 “......” “不过我们还有二期三期,以后会陆续开盘......” “就是说头几年,这房子附近全是工地呗?”丫丫失去了兴趣,拉了下陈燔,起身往外。 出了门,她有些失望,这小镇不比大城市,同时开盘的商品房也就这么一处,这家被淘汰就意味着短时间内买房是没戏了。 陈燔察觉到对方情绪低落,于是开口安慰:“你别急啊,这小地方要找落脚地还不容易吗?大不了学谦哥,包块地,建个小农庄,回头给你养上几头猪,本地种,黑头黑臀的,就和你一样......” “啊呸!” 陈燔总算是享受到了久违的待遇——小拳拳捶胸口,他挨了几下之后,顺势就捉住了对方的手腕,嘴皮子还没停下:“走吧,先找地方吃饭去,晚上早点休息......这回也不知道唐人从哪儿请来的大师,开机仪式非要放在大清早!”买房算是一时兴起,俩人主要还是为了丫丫的新戏而来。《大唐乘风录》这部原本没有出现在历史中的武侠剧马上就要开工,女主角和总编剧自然得在场。 (我尽量少写点这个原创剧,骂我水的貌似还不少......) 第220章 明摆着的 次日凌晨六点,正当朝阳把大地染成一片金色的时候,《大唐乘风录》的开机仪式开始了。 电视剧的主创团队中,港岛人士居多,这次的仪式自然比陈燔自己弄的要“严谨”不少,比如人真就摆出了三牲做祭品,祭拜的对象是梨园行的祖师爷唐明皇,陪祭的则是从正经寺庙里请来的乾闼婆群像画卷。 当先上去的是本剧的总导演李立国,这也是唐人的创始者之一。 之后是另一位导演邓衍成,这位香港导演名声不显,但拍武侠剧的经验极其丰富。最知名的一部便是《天下第一》,虽然大家一提起这戏就都说是王胖子的作品。之后还有电视电影《镖行天下》系列和《陆小凤》系列,前者属于平均线之上的作品(某瓣7分),后者算是优秀(某瓣8分)。 他身后还有两位副导演,都不是庸手。为加快进度,本剧之后后会分成两个拍摄组,这也是长篇电视剧的一贯做法。这里可以分享一个小技巧:近二十年来的大长篇,如果导演的名单少于俩人,那大概率就是个注水剧。毕竟慢镜头和鬼畜剪辑可不用专门安排个导演盯着...... (水文字要是有怎么简单就好喽!) 之后就是陈燔这个总编剧,他举着香走上前,先看看那几个煮熟的牛羊猪头,又看看祭拜的对象,脑中忽然想到了个问题:用周朝的礼仪来拜外国的神明和唐朝的皇帝,这算不算是僭越? 他强行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思维发散,赶紧胡乱拜了两下,然后把香插入香炉。 再然后就是四个主演,他们两两一组,先是胡戨和丫丫,后是小胖子齐彬和刚刚结束村官生涯的王潪。话说,王潪回归影视圈,其实她家里人并不同意,他们本想让女儿上岸的,村官考公可比普通人容易不少。可惜,王潪没考上。用委婉点的说法就是,某女星因为文化水平相对薄弱,未能正式加入人民公仆的行列。 说回开机仪式的现场,这男一女一不必说,都是见过世面的;这男二女二明显各有紧张。其中,大保健之王还盯着黑眼圈,明显是昨晚紧张得没睡好——也有可能是在洗脚城为该点几号技师纠结了一整晚、 之后就是其他一些主创成员了,陈燔原本也应该在这个梯队——这已经算好了,在未来编剧的地位会越来越低,甚至会出现四波编剧不如一条狗的现象,也算奇闻。 这仪式拖拖拉拉弄到快八点才结束,陈燔正准备回酒店补觉,身后却有个人喊住了他: “陈燔!” 陈燔回头看看,发现出声的原来是小胖子,于是开口问道:“老齐?你不用去化妆?” “今天没我的戏份呢!”齐彬脑袋一仰,露出一种莫名的骄傲感。 “你这身段先收一收,”陈燔捏了捏眉心,又开口问道,“所以你这是也要回宾馆补觉?” “啊对,一起啊!”小胖子又抖起了眉毛。 “换个说法,我怕我女朋友误会!”陈燔再度转身,脚步也稍稍加快了点。 齐彬赶忙快步跟上,来到和对方并肩的位置:“慢点儿啊,我这腿可没你的长!” “有事直说吧,都是老同学的……” “你看出来啦?我不是和人整了个小组合么,里头就有咱们同学张亦鸣,还有相声班的那个大潘;就他们啊,都想约你聚聚,我也不好推托,这不是和你先打个招呼么!放心,你要不想见就算了,不用给我这胖脸面子!”小胖子振振有词,脸上的肥肉还一抖一抖。 人这话倒是很实在,许多大学同学关系变疏远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见面少了、距离远了等等,其中隔阂最大,应该是身份地位差距过大。这个过大不是指得名利,而是日常接触的人和事差距过大,导致大家逐渐缺少了共同话题。 “那就聚聚呗!”陈燔无所谓,都在影视界混,三观能差多远?何况爱笑会议室确实有几个黄金配角的好苗子。 “正常正常,你现在肯定很忙……不是,你是说你答应见了?”小胖子自话自说,讲到半截才回过味。 陈燔笑着搂住胖子的肩膀:“都是同学,有啥不能见的?再说了,导演不就是和演员打交道嘛!” “那可说好了,等回京,我来安排!”齐彬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全是就要“起飞”的样子。 …… 陈燔在横店只呆了三天就回了京城——他那大片该开始配音阶段了,作为导演总得“坐镇中枢”吧? 这里工作量最大的自然是给刘天王配音,别看他的普通话日常交流没问题,但正经讲台词可不行。这次陈燔找来了的配音演员是孙沓川,这位名字和日本天皇只差一个字的演员,是自己中戏99级的师兄。从《天下无贼》开始算起,一直到去年的《通天帝国》,他给刘福荣配音的次数已经超过一掌之数,堪称真正的天王御用。(你就说他这个名字配上刘福荣的外号,用这四个字够不够合适吧。) 另外就是一些现场没法收音的对话,比如骑马戏、打斗戏之类,大部分都需要演员贡献原声。这部分量不大,但麻烦,这需要反复沟通确认演员档期和录音棚的空闲时间。 而这部分工作,陈燔主要负责卖脸,具体的细节全都交给小江和演员的助理们去对接。 开玩笑,岂有大老板亲自去安排这种小事的道理? 时间来到九月底,滕大爷来配音前,先带着份礼物到了陈燔的办公室拜访。 “这什么?”陈燔打开牛皮纸包,露出里面的块状物。 滕大爷用自己独特的节奏回答道:“老家带的,熏香!” “熏香?”陈燔掰下一小块,凑到鼻底嗅了嗅。 “对,主材料,是牛粪!” “......” 陈燔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玩意放下,稍一犹豫,又把包装重新合拢。 “那什么,嘎吉尔怎么样了?” “已经可以,正常下地了,”听到对方提到女儿的名字,滕大爷的表情瞬间就绽放开来,“跑、跳还不行,但医生说,快了!” “那就好了......”陈燔也很高兴,一方面自然是为了小姑娘,另一方面,咱这片的音乐总监,这下可以安心的走马上任了吧? “老板,百花奖提名公布了!”邵燕忽然喊了一嗓子。 “有咱们的戏?” “额,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神神秘秘,”陈燔嘟囔一句,然后起身往邵燕那边走去。 滕大爷也跟着凑热闹。 “这不有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么!看,还有个最佳新人!”陈燔盯着着屏幕,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合作演员的名字,“王千原和张颂闻......等会儿,怎么是《暴裂无声》而不是《英雄没种?》” “是啊,所以我才让你自己来看。”邵姑娘自己也想不通,不是说这是大众奖吗?自家老板俩个戏,一个票房三千万,一个破亿。 要问那个更大众,这不是徐铮脑袋上的毛——明摆着的吗? 第221章 找角 话说,百花奖和其他奖项不同,没有主动报名这一说。符合条件的作品都是自动进入选,之前6月份公布候选电影的时候,陈燔这两部电影都入选了。可是陈燔做梦都没到到,明显更商业化的《英雄没种》没拿到任何提名,但这偏文艺的反倒拿了俩...... “这都什么情况?我还打算给《暴裂无声》报名明年的金鸡来着!” “可能,还是投票的人数太少了?”邵燕想了想,然后开口道,“你看,这次投票的总共只有不到六百万人,看着不少,但其实和90年代还没网络的时候数量差不多,但观众基数可比那时候多太多了......投票的大概都是些有一定鉴赏能力的观众,所以品味会高一些吧?” “有道理,那你再分析分析,都是赵菲特主演,《花木兰》又是怎么干掉《画皮》的?《惊天动地》这片子又是个什么情况?”陈燔对着屏幕就开始指指点点,《惊天动地》这片子他甚至是头一次听说。 “《画皮》啥的我也不懂,但后面这戏这我知道,讲512,部队救援的!” “喔,那我可能明白了.....这电影票房多少?” “我查下啊!”邵燕飞快的打开搜索引擎一顿操作,片刻之后,她略带迟疑的说道,“600万?” “你没少看个零?”陈燔瞪着眼,自己pia到显示器前数了起来,“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还真就这点啊!” 几人互相看看,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百花奖的入选要求之一,就是票房达到500万,人这电影,正好挨着边。 滕大爷忽然悠悠来了一句:“我可能,也懂了,那投票的人,应该是只看了影片,的简介。” “有道理!”小江猛然点点头。 “也可能选票造假了——实体票唱票阶段又不公开,网络选票改数据也很方便!”老龚也发表了下个人观点。 “更有道理!”小江继续点头。 “所以,老板,你可能要和那帮六代一样,墙里开花墙外香了!” “超级有道理!”小江的脑袋已经点出了残影。 “什么话,他们在国内还是拿过不少奖的!”陈燔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意思不是说自己远不如人家吗?想想自己仗着东抄西抄,居然在国内只拿过个金爵的二等奖,真给重生者们丢人。 话说,这办公室三朵金花出场频率有点高啊!得找机会赶紧把她们统统嫁出去才行,不然早晚抢了女主角的风头。 “懒得和你们争,老子该去录音棚了!” 陈大老板落荒而逃…… 半小时后,他来到了一家制作中心,人没进门呢,就听见一只低音炮在响。 “幡子,这儿!” 陈燔循声望去,老姜带着个方片墨镜,背依墙根正坐在地上冲着自己挥手。他身边还有个头顶鸭舌帽的男人,也戴着大墨镜,却是小钢炮。 “师哥,冯导,这么巧?”陈燔赶忙凑过去打招呼。 “坐,老冯你给让个地儿,”老姜拍拍身边的地板,“不赶时间吧,不赶就聊会儿!” 陈燔乖乖的坐到了二人的当中,嘴里答到:“不赶,刘天王的配音演员还得等一个小时到。” 老姜又摸出一包烟,递给陈燔和小钢炮一人一根。他先给给俩人点上,自己又掏出一根往嘴里一叼,不等点火,他就对陈燔说道:“这港岛演员的普通话是差点意思,刘福荣还好,发哥的,那才叫一个艰难!” “呵呵,习惯就好!”小钢炮夹着烟的两根手指往前虚点了两下,“更难的,还得是对戏的演员;也就是老姜和尤子这样的,才能顺顺当当的接住戏!” “你不也和周星星手下那帮人对过戏么!” 老姜这话一出,立马戳中了小钢炮的痛点,后者顿时就不淡定了。 “别跟我提他,晦气!当初请他来我的首映礼,他说没空,那我也就认了;可特么说好的客串也不来是什么意思?给的理由居然是tmd说自己不演戏了!好家伙,我还真信了,后来才知道他说完这话,转头又搞了个《长江7号》......” “呵呵呵呵!”老姜直乐,他对这俩人的恩怨早有耳闻,但能亲眼见到小钢炮失态,他也这乐子人的心思瞬间爆发。 “您消消气,人喜剧天才么,现实中脾气古怪点也很合理!”陈燔胡乱劝慰两句。 “他哪是脾气古怪?根本就是媳妇熬成婆,成了腕儿,又有了内地的资源,膨胀了!”小钢炮依旧愤愤不平,不过语气间多少也平静了几分。 “膨胀,那很正常,你现在和二十年前比,不也膨胀多了?前些年,是谁说得不去百花了?两年前,乐呵呵的去领奖的又tm是谁?”老姜脑袋一歪,说起大实话。 “师哥你别这么说,金鸡百花吗,不骂一骂对不起观众;何况,人既然给冯导颁奖了,那说明什么?说明人被骂醒了,改正了!”陈燔夹在中间扮演起了调解员,他灵机一动,又说道,“你说,我是不是也找个机会骂一骂?兴许下次就有机会了......” “百花?就凭你这搞得文艺商业片两不挨着的电影?而且你还得问问冯导他答不答应,他那《唐山大地震》八成得拿好几个!”姜闻这人也是,前头还在损人,转眼就又捧上了,不过道理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小钢炮也不急眼了,脸上重新露出一丝笑意:“这都没准的事儿!” “确实没准儿,去参加的话还得多穿几件衣服。”陈燔小声嘟囔两句,他并不记得历届百花奖的最终归属,只感觉好像每年都有冷门来着。其实12年那届百花还好,远谈不上冷门。反倒11年的金鸡,那冷门叫一个多呦,简直恨不得给每个参加颁奖礼的嘉宾都发一件军大衣。 “小子,你又tmd在tmd嘀咕什么?”老姜口吐双重国粹,然后习惯性的给了陈燔的肩膀一巴掌。 “没......没什么,我是说你二位要开新片的话,能不能考虑下我女朋友?这次电影没拍着她,后面在写得本子好像又没啥太多女性角色能发挥的。” 老姜深深的吸口烟,这才开口道:“我下部戏都没影的事儿,问问冯导吧!” 冯晓刚稍微回忆了下几周前刚留下的印象:“你别说,丫丫这外貌条件,还真挺适合的......她现在多少斤?” “83——初中生都比她重!”陈燔撇嘴,自家女朋友啥都好,就是抱着的时候骨头容易硌到自己。和其他女演员一样,丫丫最怕长肉,长期选择节食。 但其实身上多点肌肉反而可增加基础新陈代谢,陈燔就想把人家往这方面引导,重点放在体脂率上,而不是一味的追求轻体重。眼下,在自己孜孜不倦的影响下,人的观点多少也开始有所改变。 小钢炮点点头:“那妥了,前提是她得扮土扮丑!” “什么戏?” “《1942》!”别看小钢炮总是以俗自居,他其实一心向往文艺殿堂,现在难得混出来可以有点话语权了,于是就开始一部沉重和一部娱乐的夹杂着玩。 “演难民啊?”陈燔想了想丫丫现在的身板和肤色,不化妆的话还真有几分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成,回头我就去问问!” 哼,就这货这行为,再过些年要给人爆出来,妥妥的就得被贴上“舔狗”的标签...... 第222章 尝试 横店,刚换上武士服的佟俪娅正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男装造型,忽然间就打了个喷嚏。 一边的化妆师关切的问道:“是不是空调开太低了?” “没事,可能有人想了我吧!”丫丫笑了笑,抬手扶了幞头(tou)。 这会儿屋外正好传来一个男声:“女演员好了没?导演想再看看形象!” “来了!”丫丫拿起一把道具长剑,迈着利索的脚步往外走去。 导演围着男装女主角转了一圈,开口说道:“冇问题,这造型ok的!” 丫丫心说自己这身造型,估计也就没上学的小p孩会分辨不出男女,换成某个挑剔的细节控,无论如何也过不了。 想起陈燔,她不自觉的笑了笑,又露出那颗顽皮的虎牙。 导演见状,提醒一句:“你不要笑得这么开,最多微笑就可以!” “明白!”丫丫赶紧收敛笑容。影视中的好像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女扮男装一定要尽可能板着脸装酷,这样才有所谓的“英气”。 表情丰富点也不是不行,但这有个前提——你的名字得叫林青霞。 “走,出发!” 浙省之地,除开北部的平原外,多为丘陵地形,横店也不例外。当初修影视城的时候,甚至还炸平了数个小山包——在当地,好好的平地不是种地就是搞城建,谁肯给你造景啊? 多山,对当地经济发展是种阻碍,但也有好处。比如可以发展旅游业,再比如可以接待剧组取景。今天的戏份,按原着场景正好是在出川的道路上。剧组考察过后选中一处小山谷的河滩边,附近还有个废弃的小型采石场,侧面远看就像个峭壁。更妙的是,早年采石场留下的不是硬化路面,而是夯土路,用来做背景再好不过。 当一行人赶到现场时,武行这边几个替身正吊着钢丝,在补拍昨日的动作戏,另有几人在旁指指点点。 “两位兄弟,可以收工了!” 不一会儿,一个黑壮的男人喊了一嗓子,然后就往导演这边走来。 “寇老师!”丫丫主动向人打了招呼。来人正是隔了好久没出场的寇占闻。 老寇笑了笑:“我听说,你跟小王练了一阵子,正好今天动作不算复杂,不用替身你敢不敢?不过威亚还是得吊的!” “好啊!”丫丫跃跃欲试,老听说吊威亚苦,但她却早想亲身体验一下。头几天拍得全是文戏,到现在终于有机会啦。 按原着,这一幕分三组镜头,讲得是两个反派刀客要找男一男二俩师兄弟的麻烦。男一不能用那些绝世武功,男二又从没和人交过手,俩人瞬间落入下风,险象环生。关键时刻男二展现了比王语嫣更胜一筹的天赋,不光指导师兄躲开了对方所有的招式,还将其中一个刀客中点穴定身(按小说设定,在此之前的江湖上只有点穴截脉的说法,中招的人也就是短时间内部分肢体行动不便;点穴定身的武功是男主的师傅发明,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小说时空里),另一人只能放弃追杀,耐心得守到同伴穴道自解。谁料刚能行动,两个倒霉蛋就遇上了第一阶段的小boss弓天影,对方一招就斩断其中一人的手臂。俩刀客只能准备狼狈逃窜,结果转身就遇见了女主角,于是被人家拿了个double kill。 加上刚才替身补拍的部分,难度最大的头一组镜头已经拍完;第二组和第三组都计划今天拍完。其中这第三组镜头片方不打算照搬原着,人家打算水点剧情——不对,人家是打算给女主加戏,顺带增加点片长,所以最后这个镜头的打戏必须多加些花样,不能太短了。 寇占闻露出个笑容,开口道:“那我先给你简单讲讲,为了凸显你的武功,所以前半段你都是在戏耍对方,不用出剑;我们会准备两组钢丝,一组吊一组在后面拉,你要记住的点只有八个字:保持平衡,挺胸收腹!” “那我该怎么做?”丫丫脸上的兴奋不减。 她身后站着个湾湾籍的男演员,叫陈威翰,这个是拍奇幻剧的专业户,这次被唐人找来来演弓天影。他脸皮一抖,吊威亚这么痛苦的事情,有什么可高兴的? 老寇没注意到陈威翰的表情,他拉过一个黑廋青年,说道:“先不急,我先看看你的条件,一会儿跟着我这个兄弟学做几个动作......” “行,那就开始吧!” ...... “先到这儿吧!”京城的一间录音室内,陈燔对着补完台词滕大爷如此说道。 “那,晚上找地方吃饭?我做东!”滕大爷摘下耳麦,微笑着说道,“有个小兄弟,这次配乐帮了不少忙,想介绍你们认识。名字和我有点儿像,叫宫格尔。” 陈燔听见这名字,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台词——“让火焰净化一切”!滕大爷说得这个家伙,太值得认识了。 这人可是个全才:论玩音乐,他参加快男,进过全国18强,还给奥运会做过场馆配乐,给cf写过主题曲;论当配音,他贡献了经典的大螺丝;论玩表演,演了胡戈的几部恶搞作品,比如《鸟笼山剿匪记》;在未来,他还会去当制片做编剧,两部《流浪地球》的成功就有他的一份军功章...... “行啊,去哪儿?” “东城有个饭庄子,开店的是我同族老乡,去那儿试试我们内蒙的羊!” “好!”陈燔回答得挺干脆。 “那我先给,那小兄弟打个电话。” ...... “谢谢了哥!”宫格尔兴奋的挂了电话,这人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按说一看就是那种粗犷豪迈的作风。但偏偏人带着眼镜,还喜欢眯着眼,给人一种莫名好玩有趣的感觉。 “我就说么,交朋友这事儿就是得直接点!”他拍拍身边一人肩膀,那人形象和他相仿,也是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架着眼镜。 哥俩乍一看,就和双胞胎似的。 “得得得,我知道你又要说当初和潘老师交朋友的过程了!”这人叫郭番,作为宫格尔的北漂好友,他可没少听人说这故事。顺带补充说明下,他说得潘老师是指潘越明。 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主动喊人上他家里玩,然后自己骑自行车,别人开车在后头跟着...... 青春无畏啊! “那你去不去?你那电影不是还缺资金么,这位可也是投资人,身价起码这个数!”宫格尔又重重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去啊,你都搭好台了,不去我是孙子!不过,人不管是自己的片子还是投资拍别人的,可还没失过手,我怕人家万一没看上,这不说明......”郭番也有自己的考量,这可是他第一次尝试执导电影,要是被否定,多少会动摇自己的信心。 “那万一人就看上了,可不就说明你这当头炮马上就要响了么!”宫格尔又抬手预拍,谁知这次对方闪开了身子,他这手也就拍了个空。 肉坦,也是会闪避的喔! 第223章 釜山行 “所以,这是个小成本的科幻片?”陈燔翻着剧本,一边悄悄打量着对方。在他印象中,郭番应该是个身材保持不错的中年人形象,怎么现在是个胖乎乎的样子? 对方倒也坦诚,三句两句就把前因后果交待了出来:“嗯,根据一个动画短片改的本子,我打算扩成一部片子,就是现在投资方资金不足,可能要搁置了。” “缺额多少?” “原本预算是一千万,后来研究了下,估计还得追加个五六百万吧。” “唔”陈燔点点头,《李献计历险记》这片子他只听说过,但没看过,不过花这点钱结交这么个人物倒是挺值得,“演员有意向了没?” 对了,这电影本是动画短片改的,动画导演叫李洋,电影版他也挂了导演的职务。拍完这戏后还有个微电影,然后就开始玩人间蒸发,一直2024年才搞出个《从21世纪安全撤离》。本以为人家是闭关修行了出结果了,结果却还是老样子——口碑还行,但票房要扑。 “配角基本都是圈内朋友,男女主角是片方在联系,男主角想找个有知名度的,据说最近在和龙叔的儿子接触,女演员目前暂定是王梓文......” “我可以出这钱,但这个男主演得换人,他可演不了这个!”陈燔立刻给出了自己的观点。演技什么先不谈,沾毒的家伙他完全不想碰。女主角倒是可以,怎么说人也是在中戏待过,虽然只是进修班,还是那种物美价廉类型的演员。 “那......那你有推荐的吗?” “有几个选择,我合作过的演员里,张橹一、雷家音都可以,他们的片酬也不高;你们北电还有个人可以找找看,他叫朱壹龙。上戏有个叫李家航的,你也可以了解了解。对了,如果你想找个帅的用来吸引小姑娘,我可以把陈哓给你喊上!” “可资方还是想要找个有名气的!” “你觉得,能有多少观众会冲着‘龙太子’名号去买票?人是有实力啊还是有颜值啊?转化不了票房的名气,有p用……算了,你说的资方是谁?回头我找他们聊聊,你还是先再磨一磨剧本吧。”陈燔打定主意要掺和一手这电影了,科幻题材的国产电影实在太少,能帮就帮一把。不过他也不打算过度干涉,人嘛总要吃些苦头才能成长。 (作者:好的,给陈燔也安排上!) “嗯,我也觉得还得磨一磨,这时空穿越的故事以前没觉得多复杂,自己开始写剧本了才发现难搞。”郭番也是理工男出身,时间穿越这种科幻热门话题对他的吸引力也是巨大。同时他也明白,这题材并不好驾驭,拍好了容易出《12猴子》、《蝴蝶效应》这样的神剧。但搞砸的也不少,比如法国人拍了个《时空穿越者》,在郭番看来就是个只能逗一乐闹剧。他是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冰封侠:时空行者》这种玩意儿。 “没事儿,你只管拍,不要担心票房,先想着怎么把故事讲好了再说!” 俩人越聊话越多,反倒把牵线的两个格尔晾在一旁。 不过这俩蒙古同胞也不觉得尴尬,他们早已经就着草原羊肉已经喝上了小酒。 …… 几天后,陈燔赶在九月份的尾巴上,谈妥了郭番电影的投资,全片最终确认的总成本是1800万,他以550万的代价拿下了其中三成的投资额。 另一家出品方是大盛,负责人是一位姓安的女士。她对陈燔的投资也表示欢迎,但对更换男演员的建议接受度就没这么高了。 经过一番拉扯,最后男主角变成了待定,人的条件就是可以换主演,但还是得有一定的知名度。于是陈燔推荐的张橹一成了头号候选对象——他刚拿了个长春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也算是成名了。 10月6号,一架飞机降落在釜山的金海国际机场机场。 片刻后,陈燔拉着行李箱出了机场,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姓赵,是中影的外联员工,这次是跟过来配合陈燔谈商务的,纯工具人;女的是龚聪聪,她是陈燔公司唯一一个会说除了“思密达”以外韩语的,这次自然被带出来充当助理和翻译。 二十分钟后,堵在路上的老龚对着出租车司机开启了吐槽模式:“这么堵,要不是这道路窄了点,我差点以为回到北京了!” “抱歉,客人,明天是电影节开幕式,全国喜欢电影的都在往这个地方跑!”那司机解释一句,眼睛却始终盯着着前方的车辆。他态度倒还不错,没有像韩国网友一样计较到底哪儿的路宽。 “早知道就坐地铁了……” “机场的地铁要明年才通车,不过我倒是可以在前方的地铁站把你们放下,不用转乘,直接到海云台站下车就可以了。” 龚聪聪回头对后座的俩人翻译了下司机的话,仨人互相点点头,果断决定坐地铁。 付了近五位数的车钱,那司机又胖玻璃球胖思密达的说了几句。 小龚听完点点头道声谢,回头又是一通翻译:“司机师傅说,在釜山能坐地铁就地铁,能打车就打车,但最好别坐公交车。” “为什么?”陈燔好奇道。 “说是,比较刺激。”小龚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可能和武汉的情况差不多?” “还有这种事儿?”陈燔没去过武汉,但看过各大论坛上关于人家公交师傅的传说。 这有机会可得试试啊! 三个人晃晃荡荡买票挤地铁,釜山是韩国第二大城市,城市规模不小,路程不算近,三人又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酒店。 开好房间后已经到了晚上的饭点,老张要去联络明天见面的片商,陈燔则跟着老龚去了楼下饭店。 “这都有啥?”陈燔翻着菜单,看着这堆鬼画符陷入了迷茫,“怎么连个图片都没有?” “你就说你想吃啥,我帮你点!” “有没啥简单点的?”陈燔揉揉肚子,坦白说他其实并不饿,飞机上多少吃了点东西。 小龚把菜单翻到倒数第二页,指着上头说道:“那要不来碗粥?这有牛肉粥、鸡肉粥、绿豆粥、海鲜粥......” “牛肉粥吧......等会儿,刚才是不是有个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小龚好奇心也上来了:“对喔,绿豆粥应该算饮品吧?那我点这个试试!” 叫过服务员,点好东西,俩人开始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 忽然,一只苍老的手搭在了陈燔的肩上。 “张导?”陈燔一扭头,看见了那张如刀切斧凿过的脸。 “好久不见,上次在西北碰了一次面,之后就没再见,这反倒在外头遇上了。”张国师这不算假客套,起码假客套的人不会主动坐下和人挨着肩膀说话。 “还没恭喜您的新片大获成功。”陈燔早看过报告,国师的《山楂树之恋》国内票房也已经过亿。虽然没有参奖,但却被本次电影节选为了开幕影片。 最最最关键的是,这次骂他的人少了许多。 “不用客气,你也是来参加电影节?那大片已经弄好了?”张国师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索性直接用上了第二人称。 “没呢,不过预告片弄好了,还剪了点片花,我只是来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提前卖出去......” 张国师愣了一下,这才回过味:“哦,这样......也对,你那片子里有刘天王!” 大部分的商业电影,都是国内上映票房成功后,才有底气去日韩卖片。 但陈燔这个明显是少部分——韩国受港台影视圈影响很深,哪怕这些年他们的电影已经进步了不少,但老牌的港台明星还是很受棒子们的欢迎。像龙叔、发哥、哥哥等人都颇受吹捧,刘天王的人气也不差,他还拿过06年釜山电影节的亚洲最有贡献电影人大奖。这里头其实还有宁皓的原因,这要不是有《石头》这么出众的成果,刘天王那个亚洲新星导计划也未必能有如此知名度,这奖项花落谁家也未可知。 陈燔看看四周,开口问道:“您就一个人?” “其他几个还在放行李吧,我东西少,先先下来了......喔,瞧着,人来了,我给你介绍下!”张国师招招手,把几个年轻的男女喊到这边,“这个高的男孩子叫窦晓,矮的这小姑娘叫周东雨,后头是我们翻译兼助理小王。” 陈燔挨个打招呼,轮到小王的时候,他不由得感慨一句: 又是一个姓王的工具人啊! 第224章 釜山行二 张国师和陈燔闲聊没多久,见这边的粥已经上桌,他就告辞另开了一桌。 陈燔看着石锅装的牛肉粥,觉得卖相还行,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这才递到嘴里。 “甜的?”他惊愕万分。 对面的小龚也正好吃了一口绿豆粥,她的反应更夸张。 “哇!咸的!” ...... 海云台是韩国的度假胜地,有山有海有温泉。眼下的气温下海有点冷,泡温泉又有些热。但就在岸边看看风光,感觉还是颇为宜人。 这边的星级酒店一大堆,在某处套房临海的露台上,陈燔三人正慢悠悠的喝着茶点。 “真不去开幕式啊?我还想着见欧巴们呢!“小龚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脑海里全是姓裴的姓朴的姓宋的,”老板你不想看那些女明星啊?我保证不给老板娘打小报告!” “等会儿谈完生意,你自己想去就去呗;我就不去!“陈燔对着韩国这帮人造明星的复制粘贴脸,并不感冒,“赵哥,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再给我们讲讲这个希杰娱乐的情况。” 希杰娱乐啥的陈燔还真不太清楚,希崎杰西卡他倒是熟。 “好啊!”赵工具人放下咖啡杯,“希杰娱乐是韩国最大的制片和发行公司之一,而且还有海外渠道,每年差不多要制作和发行二三十部影片;这家公司和我们也不陌生,去年上映的《非常完美》就有他们的份额,我来之前公司开过会,一致认为找他们合作是最佳选择……” “嗯,那发行权是建议买断还是分账?” “一般来说是买断,韩国电影市场不大,超过或者接近百万人次就属于大卖,换算成票房的话大约是四千万人民币。”韩国的观影统计很神奇,算得是人次而不是票房,这在全球范围也是很罕见的计算方式。 赵哥又抿了口咖啡,然后继续:“而且民国题材在韩国不太吃香,唯一一部算得上成功的是《色戒》,喔,还有些民国功夫片,比如《蛇形刁手》、《师弟出马》、《a计划》、《醉拳》等等等等” “您还不如直接说是龙叔的电影就完了!”小龚开口吐槽一句,然后她又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民国的他们不喜欢?明明可以打打小鬼子!” “历史原因吧,那会儿人家大多在安心的当二鬼子。”陈燔随便想了个理由,他总觉得韩国近代史空白了一块,后来才发现人家当了几十年的殖民地——比湾湾还久。 “不说这个,那我们开价多少算是合适?” “嗯,我觉能开到1亿……” “啥?”陈燔的手一抖,杯子里的咖啡顿时溅了出来。他慌忙放下杯子,拿起纸巾抹了抹。 “……韩币!”老赵乐了下,然后才说出剩下俩字。 “赵哥,咱说话能不大喘气么!“陈燔埋怨一句,然后继续说道,“换算下来,就是六百万来万呗?” “嗯,这是合理价位。我们分析了下,哪怕是有刘天王在,这电影的在韩国的观影人次预计也就在50万左右。这还是偏乐观的,但初步谈判么,可以上浮30%。” “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成片,估计要达成交易还得等国内正式上映之后。所以这次最理想的情况下,是达成初步意向,签个备忘录什么的。”陈燔想了想自己的经历,丫丫主演的那电影是直到国内票房破亿才和韩国的发行方达成的协议,但最终也只卖了几十万人民币。 事实证明,韩国发行公司不是吃素的,这电影在韩国的最终成绩也就两百来万,真就只是小赚一下。 老赵也补充了一句:“等二次谈判也挺好,你这电影是有数字版的,而这边资源泄露问题挺严重,比咱国内都严重……” “确实!”陈燔重重的点头,“和弯弯那边也差不多。” 可不是差不多么,这边有悲惨事件,那边有李家公子…… 门铃声忽然响起,陈燔下意识的要去开门,却被赵哥拉住了:“我去开门!按说好的,今天这儿你分量最大,得端着点!” “这不习惯了么,咱们那儿哪有这么多讲究!”陈燔耸耸肩,水浅王八多,东亚文化理由确实一直都有上下贵贱之分,但在国内,大部分的陋习都已经在过去几十年中被消灭了八九成;可在日韩,上下阶级观念却还有明显的旧社会影子。相比之下,岛国那边规矩更大更严苛;而南棒这边比较混乱,他的一些上位者和下位者相处模式总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凸显出来。 “这位是朴代表,这就是是陈燔,陈导演!”不多时,老赵领着一男一女过来了。 陈燔起身和人握握手,俩人便面对面坐了下来。赵哥则坐在当间,至于龚姑娘,早就站到了陈燔身后。 就和预想的一样,一通讨论下来,他们也就是达成了一个初步意向。陈燔本还想加个对赌条款,比如以50万人次为界,超出部分,观影人次每额外增加10万,对方要加1%的票房分账。后来心算了一下,哪怕在韩国票房过亿,分账也就几十万,分到自己手里还得打个狠折,完全没必要。 正事谈完,几人开始闲聊。 “您身后这位是?”身在韩国,陈燔也难免患上了脸盲症,他看着一直在朴代表身后站着的女人,总觉得眼熟但却叫不出名字。 那朴代表的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了几句,小龚脸上顿时露出怪异的脸色,然后给陈燔翻译了一下:“他说这人是他们公司的艺人xxx,这次来电影节顺便过来瞻仰一下,说是对你很仰慕……” 仰慕个鸡儿,老子三部电影加起来在韩国都没卖出一千万的票钱;而且带谁不好,这位可是当过女菩萨的,明显就是另有他意! “这套是他们这儿标配,不过我也是只是听说,之前一般是‘大老板’们才有的待遇!今天出现在这里确实有点莫名奇妙。”老赵用中文解释了几句,看陈燔脸色木然,又补充道,“你要是没别得想法,就当她是跟来的秘书就行!” 那边姓朴的还在叽叽咕咕,小龚继续做着翻译: “他说你的业务水平在业内是闻名,而且投资电影的眼光也十分不错,所以他们公司上戏对这次合作都很期待;不光如此,他们还希望时机成熟的时候有更进一步的深度合作。” “告诉他,我也很期待合作,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个深度合作法。” 那人又说了几句,小龚面色愈发古怪,连带赵哥的脸色都变了。 陈燔见自己的同伴都呆住了,自己却不明所以,只好主动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希望用2000万美元收购我们公司51%的股份,但只要收益权和全部作品的海外发行权,但保证不干涉我们公司内部事务!” 陈燔恍然,人这是“卓今得将军,如旱苗之得甘雨也”? 凭心而论,这条件如果真落地的话,还是挺优渥的,几乎就是送钱给陈燔花;但最后这条件可有点儿没谱,什么叫不干涉内部事务,财务事务难道不算内部事务?这话落在条约上就是个坑,以后说不得还得加倍把这部分股权买回来.......但怎么说呢,如果对方遇上的是个正缺钱的主,这还真是个香饽饽。 “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改天再做答复!”陈燔说着推脱的话,心里可没打算走一遍吕布的流程——前一秒“飘零半生未逢明主”,下一刻“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自然自然,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再联系!”都快聊完了,朴代表才取出自己的名片夹翻出一张的名片。 陈燔接过一看,只见一排正音文字底下还有有三个硕大的汉字, “朴昌郝”! 第225章 飞来飞去 朴昌郝? 陈燔看着这名字,忽然觉得郭老板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什么朴不成朴人勇朴票乐,哪有人这名字直白!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方才开口说道:“那什么,开幕式快开始了,要不今天先到此为止?” “没问题,x小姐也要去参加红毯,需要的话,可以搭乘我们的车!”郑代表倒还挺客气,这美人计用得,真不负自己的姓名。 “求之不得!”陈燔听完翻译,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又用汉语对着龚聪聪说道,“你不用自己打车了!” 龚聪聪道有些犹豫:“老板,人家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你确定要上他们的车?” “我什么时候说我也要去开幕式了?我时差还没倒过来,等会补个觉!”陈燔笑呵呵的答道,然后又向朴代表点点头。 对方也回了个微笑。 龚聪聪瞪大个眼:“倒......时差?” …… 倒完时差的第三天,陈燔回了国,准备继续倒(睡)时(懒)差(觉)。 这次他没回京城,直飞杭城,然后回了趟老家。 陈母刚下班,这一推家门,发现自家好大儿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于是嘴里开始嘀嘀咕咕:“回家也不说一声,搞突然袭击......这都向谁学的?” 陈燔听见动静,起身一看,发现是自家老娘回家了,他伸伸懒腰,打个打哈欠后才说道:“妈,晚饭吃什么?” “不知道你回来,没啥准备;对了,正好你奶奶拿了些麦饼,我再熬个粥去......” “粥?”陈燔又想起了之前在南棒的经历,赶忙开口,“剩饭没有嘛?我弄个泡饭得了!” “就你事儿多!”陈母抱怨了一句,但还是从冰箱里取出一碗剩饭来,“这次回来,又只有你一个人?” “呃......丫丫在拍戏呢,忙!” 陈母回厨房把干饭拿开水泡上,又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在哪儿,又是横店?” “啊对,我妈就是聪明!” “少拍马屁!”陈母听儿子这么一说,索性回到了客厅,“那你还回来干吗?直接去横店呐!我可听说了,你们娱乐圈诱惑大,一不留神,到手的女朋友就跑了!” “这话您都说了八百遍了!”陈燔扶额,去年有次回家也是这么一出,“我明天就去探班行了吧?” “什么明天,晚上就去,我可懒得收拾你的被褥!”陈母眼睛一瞪,然后又说道,“开你爸的车去!” “行行行!”陈燔败下阵来,上次好歹还在家睡了两晚呢,这次就光在沙发上补了个午觉。 他哼唧着又趴到沙发另一头,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个木头盒子来。 “对了,给你和我爸带了点韩国的土特产。” 陈母伸手接过并打开一瞧,里面是几只品相上佳的高丽参。 “这东西叫土特产?!” 她张大了嘴。 ...... 晚上九点出头,陈燔开着老爸的那辆大众,又来到了横店,车里口还放着份麦饼,说是给丫丫准备的。 按营养学分类的话,这东西的主要成分是碳水+油,外带少量的蛋白质和膳食纤维,卡路里严重超标,对丫丫来说简直洪水猛兽。但终归是心意,陈燔也没推脱,反正最后肯定是自己吃——明天早上拿酒店的微波炉热一热,就当早饭了。 今天剧组拍夜戏,就在县城外的一片小树林。 当陈燔赶到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点咬牙切齿——胡戨那小子,正用双手抵在姑娘的胸口! 这本就是写在剧本里的一场戏,陈燔咬咬牙,强忍着出头的欲望。 这场戏说得是女扮男装的女主身受重伤,她的两个师兄弟一左一右为人输内力疗伤,但俩人的功力明显不足。于是男主也赶紧加入——这一般的武侠剧都是从背后输送。但这会儿女主伤重脱力,只能背倚大树而坐。于是,男主只能从正面上了。 不一会儿,胡戨已经收回双手,起身说起了台词:“连大侠,恕我多口一句,咱们学武之人,内功要练,外功也要练,刚才我给你疗伤之时,发现你胸前赘肉太多,这可是施展轻功的致命伤,不可不知。” 啊呸,得了便宜卖乖的货!就当陈燔牙都快咬碎的时候,身后又有人捅了捅他。 一回身,却是佟俪娅顶着朴素的妆容,笑嘻嘻的看着陈燔。 “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这是什么情况?”陈燔看看女朋友,又看看胡戨对面那个家伙。 这时候,导演终于喊了声“过”,那个和丫丫一模一样服装的家伙伸手就摘掉了头套,露出个明亮的光头。 “那是我的替身,导演担心我放不开,这场戏还是让他上了!”丫丫解释完。 “陈燔来啦,有没有啥指导意见?”胡戨也瞧见了来人,和负责这段戏的副导演一起过来打了个招呼。 丫丫忽然露出个顽皮的表情,她开口道:“有没有意见我不知道,但刚才看他的样子,可能是想和你打一架!” 胡戨闻言果断的后撤半步:“真的?” “绝对没有!”陈燔立马表示否认,就差指洛水而誓了。 丫丫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呵呵!” “别呵呵了!”陈大编剧迅速调整好情绪,然后板起个脸,手一挥,又接着说道,“导演,我记得这后面还有几组镜头吧?抓紧时间吧!” 那导演嘿嘿两声,招呼着大家继续忙活。 丫丫也要回到拍摄位上,但她在转身前,先拽着陈燔说了句悄悄话:“听聪聪说,你在韩国的表现不错;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晚上要检查下!” “那什么,我请你看电影吧,有个武侠片正在播,你可以跟着找找感觉。”陈燔顾左右而言他,他说的电影,叫《剑雨》。陈燔上辈子是在电脑上看的,这次想去影院体验一下。 这片子动作戏很棒,尤其是那些个人物的装杯范儿,简直装得恰到好处,很像爽文中的场面,颇为对年轻人的胃口。但票房并不理想,口碑也是两极分化。喜欢的说这是最后的港产武侠片,不喜欢的直接管他叫一根jb引发的血案。 “行,那看完再检查!”丫丫继续咬耳朵。 “......” 陈燔在横店待了两天,然后精疲力尽的飞回了京城。 大导演花了几天功夫,重新梳理了一遍临近完工的大片,把需要修修补补地方给一一点了出来,然后又飞了趟南昌,搬回一座长城奖。 次日是百花奖,陈燔没露面,王千原输给陈琨,柏林影帝无缘百花影帝。张橹一也没能拿到最佳新人,这奖项颁给了《惊天动地》里的徐箭。 待几人都回到北京后,陈燔请两位师兄搓了一顿,本来是还想人安慰下的,结果发现这俩的心态都异常的好。一聊才知道,他们早已收到自己拿不到奖的风声了。 “话说我当初怎么就没收到风?”饭桌上,陈燔吧唧着小炒鸡,还不忘抱怨两句。 “你自己不去打听呗!”王千原脸上不喜不悲,只是甩着腮帮嚼起了牛肉,咽下去之后,他又来了一句,“听说,这次东京,一起不?” “一起吧!” 陈燔要去卖片,还要参加中国电影展。王千原则要去参奖,他参演的新片《钢的琴》呼声挺高,有望再拿一座影帝奖杯。 张橹一在一旁打趣道:“记得别带太多衣服,那地方挺热的!” 陈燔呵呵两声,然后回了一句: “再热也没45年热!” 第226章 东京遇冷 东京电影节有个独立的单元,叫中国电影周。许多国内的独立影人都会来此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识货的买家。毕竟眼下的日本,还是除了北美以外的全球第二大票仓,虽然他们自己的电影技能树点得有些歪,但毕竟财大气粗,比韩国佬可要阔气不少。随便给个奖金就是千万日币起步,对于低成本国产片来说,也算不小的助益。 这个环节几年后专门设立了奖,叫金鹤奖——挺野鸡的,但一开始还真容易忽悠住人。 中影作为老大哥,自然也不能看着这些小弟们各自为战,这次组建了个代表团,连带食住都给包了下来,顺带还能以中影的名义邀请各路片商,比单打独斗的效率要高上不少。 陈燔下了飞机,直奔酒店报到。既然有人搭台,他自然也不会介意上去表演。 大堂早有工作人员随时准备招呼国内同行们,陈燔从人手里接过房卡,还有几份手册,都是些行程安排和参展资料什么的。到了房间后,他看看时间尚早,又闲着没事儿,索性翻起了这堆文件。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忽然就锁了起来。 “小日子这是搞什么,故意恶心我们?” 陈燔想了想,又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喂,江总,我是陈燔。您在房间休息吗?有个事儿我想汇报一下......好的,我马上过来!”陈燔挂上电话,把那份材料往胳肢窝一夹,往门外走去。 几分钟后,陈燔坐在了另一个客房内。 这次代表团的领队、中影副掌门江平就在他身边坐着,此刻正面沉如水的看着陈燔带过来的材料。 良久,他才长叹一口气:“得亏你的发现,不然又要挨骂了!” “别这么说,我不说,早晚别人也会看到的。” “早发现总比晚发现好!”江总摆摆手,转身对着自己的助理一阵嘱咐,然后又回过头,“我这就找负责人好好聊聊,争取给个交待,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我们就退出!” ...... “什么,要退出?”王千原瞪大个眼,他住得酒店离陈燔也不远,俩人索性约了一起晚饭。这会儿刚找了居酒屋,胡乱点了些东西,然后就听陈燔开始爆料。 陈燔仔细的解释道:“不是完全退出,就是明面上的商业交流全部停止,比如我这样的;但是参评的参展的都由各个剧组自行决定,上头不做干涉。” “为啥?” “这次电影节,所有湾湾的作品,在产地上既没有在前头加中国,也没在后面加地区......” 陈燔把自己的发现汇报上去后,江总很快就联系上了活动负责人,但沟通无果;江总随即又对国内做了汇报,国内的答复挺快——代表团退出电影节的决定,会在明天一早的发布会上公开。 “这样啊......”王千原话说一半,正赶上服务员送菜上来,他侧身让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发问,“那人家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故意不小心的呗,大概率又是针对那几个小岛归属权吧!”陈燔说完话,抄起一串鸡肉,咬牙撕扯起来。 今年9月,对方的巡逻艇在某海域冲撞了一艘大陆渔船,船长本人被非法扣押了十七天才得以回国。这一事件,直接导致双方关系降至冰点。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人电影节又搞了这么一出,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的猫腻。 陈燔啃完肉,把光溜溜的签子随手放下,又开口说道:“反正我是不打算参加活动了,明天在市里随便转转,后天就回国。” 王千原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清酒,沉默许久后才下了决定:“我跟你一起走!” “你的影帝不要了?” “要是没柏林那趟,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那就留下呗,反正主竞赛单元也没人家湾湾的电影!”陈燔说话倒也很诚恳,在官方正式下场前正式定性前,民间行为本就是全凭自愿,“何况,既然上头不强制要求,说明咱也没打算彻底撕破脸皮;再说,你我这样的也就算了,还有那么些搞独立电影,还指着这个吃饭呢!” “算了,我还是跟着你走吧,反正又未必真给我颁奖,晚上我就和导演说一声去。” “行吧,你自己决定就好;顺便提醒下你们导演,绿地毯就别去走了,说话发言都低调些......”陈燔又提醒一句。东京电影节的特色之一,明星们走的地毯是绿色的,据说其初衷是为了号召大家保护自然环境。 这小鬼子说保护环境,就和阿美莉卡喊要节能减排减少石油消耗一样,听听就得,也就是值几个鞠躬而已。 王千原点头应下,又给自己灌了口酒,忽然吐槽道:“这小日子,连酒都这么不上不下的,20度的白酒我还是第一次喝!” “连撸串也带着小家子气,听说他们就着两串鸡肉能喝一宿......”陈燔也开始吐槽,坦白说这鸡肉串的味道也还行,但总觉得不过瘾——刚进门的时候人家还说有最低消费,每人至少点两串! 王千原跟着点头:“嗯,难怪这儿胖子这么少。” 这天,俩人聊到晚上十二点多。 陈燔回到酒店后,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索性起床打了把《帝国时代2》,自己用中国,把电脑设成了小日子。一通碾压,总算心平气和的安心入睡。 次日早上的发布会,中国代表团集体退出的消息一出,哪怕江总再三表示只是退出展映环节和绿毯仪式,同时中国电影周的也不会受到影响,但依旧引起了轩然大波。 消息传到国内,有人表示这态度还不够强硬,要退出就索性退个干净。 也有人觉得这个做法正合适,既表了态,又没有牺牲太多电影工作者的利益。 说小题大做的人也有,人还搬出文艺无国界的口号。 陈燔的工作室在微博上更新了条消息:“文艺可以无国界,但文艺工作者必须有!” 这句话被上面的第一类人广泛引用,正好用来反驳第三类人。 事实上,陈燔在主观上也倾向于第一类人,要退就退个干净嘛!不过他更反感把自己的意愿强制加到别人身上。如果自己的电影入选,他可能真就主动退出了;但他不会号召其他剧组向自己学习,毕竟真损失的是人家。 你说他这是白来一趟?也不算,他在一个叫mt.gox的网站上混了一段时间...... 月底,东京电影节落幕,影帝依然是王千原的;范八亿凭着自己在《观音山》里的表现拿下了影后,同时《观音山》的导演还拿到了最佳艺术贡献奖。 国产片一口气拿下三个大奖,不得不说,人评审团还是有操守的,并没有被政治因素影响。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五个评审团成员里,本就只有一个岛国人士。 不过,王千原没有和原时空一样出现在领奖台上,范八亿也没来。影帝影后一起缺席颁奖礼,这在影史上,也属于极其罕见的一幕。 这些和陈燔都没啥关系,他正给人当司机来着。 第227章 见过二爷 “黄导,给我也来个角色呗?”迁安片场中,陈燔在黄建新面前卖起了乖,活像是在讨零食的可乐。 他这天一路向东,驱车三个多小时,直接把女朋友从首都机场送进了《建党伟业》的剧组。丫丫现在已经抓紧时间在化妆,他自己就跑去找到了导演。这片名义上依旧是韩黄二位导演,实际上还有好几个分场导演。韩三爷事情多,也就在北京周边的戏份才会过来指导。 “这上那给你加去!” “这一幕就可以加啊,你看松坡将军暗中离京,身边除了蒋百里,总得再带个保镖啥的吧?你看我这块头是不是正合适,”陈燔说完,又指着身上的手工西装和老式呢大衣,“瞧这,连服装我都自备了!” 黄建新斜视陈燔一眼,开口道:“你把眼镜摘了我看看!” 陈燔依言取下眼镜,还努力挺了挺身子。 “还真有点架势......服装,拿顶绅士帽过来,黑色的!” 很快就有人送了道具过来,陈燔接过后往脑袋上一扣,瞬间多了几分英武的感觉。 黄导看了看,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行,算你一个,那走位你自己设计,台词就别想了!三爷那边我去说” “谢,三爷!”陈燔学着样板戏里杨子荣的架势,双手冲着北平的方向一抱拳。 黄建新笑骂一句:“滚蛋!” 这一幕就如陈燔说得,是讲蔡锷离京前与小凤仙告别的戏码。这也是杨天宝被网友反复拉出来鞭尸的花絮诞生地,什么刘天王看人要借助眼药水后目瞪口呆。 不是给人洗地啊,天使宝贝的演技再烂,也不至于让演了几十年戏的刘福荣震惊。视哭戏的程度不同,眼药水、风油精都是剧组催泪用的常备道具;人刘天王瞪眼,那也是个熬眼泪的小技巧,只是角度正好看起来像是在瞪对方而已。 何况,这会儿的杨天宝是个才走入大众视野的新人,演技烂不是很正常,只是没想到人能一直烂下去还毫不自知。 不过这个时空的观众注定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小凤仙换成了丫丫来演,眼药水也可以丢一边了。 “哎哎哎!你怎么也出镜了?”化好妆的丫丫看着正和场替一起研究站位的陈燔,就觉得有点懵。 陈燔嘚瑟道:“我腕儿大,导演同意给我加个角色!” “谁啊?敢在这个戏里说自己腕儿大!”刘天王也笑着走出了化妆间,他和陈燔合作过一次,已经对这个年轻导演的路数有所了解,顺势也开上了玩笑。 其实这建国三部曲,就第一部大牌多。这第二部的数量不减,但质量明显下降了不少。至于第三部么,不提也罢。 “哎,您听差了,我刚说得是我块儿大,黄导觉得我适合给您当保镖!”陈燔立马换了个嘴脸,这表情转换之快,让刘天王也瞪大了眼,“还有,你说话可以不用儿化音的,听着别扭......” “什么叫我觉着你合适?”黄建新也过来接茬,不过他说起吐槽的话还带着和蔼的笑容,这多少让人觉得缺了点力度,“你这位置研究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这一个镜头四个人,俩前俩后,等会儿摄像机稍稍抬高点,变成30度斜下这样子。喔对,柳哥,我178,咱俩谁高?”陈燔对着另一位演员问了一句,那人姓柳,在这片子里演蒋百里(这角色是中国近代军事理论的开创者,穿越到民国的主角们必选的工具人之一;饰演他的演员姓柳,和亮剑李团长同名,正剧专业户,演过影版《玉观音》)。 “我180!” “喔,那我得来个增高垫;等会儿您跟在刘天王身后,我跟着丫丫后头,咱俩肩并肩!”陈燔说完话,又看向导演,“等会儿是两台摄像机同步拍摄吧?那正面这组正常拍就可以;摇臂上的那架斜侧向下拍摄,不用太高,我目测了下,高度差不多四米倒四米五的样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黄建新稍一思考,随后便对着摄像师说道:“按这小子说得来!” 陈燔掺和的这组镜头还算简单,虽然也ng了几次,但和演技没啥关系,问题都出在几人的步调速率和人物距离上。 很快他就开心杀青了,这货下戏后立马就又凑到了黄导的身边,开始跟着琢磨起了下一组离别戏。 陈燔开心,丫丫也跟着开心,但这情绪和接下来的戏不符啊。连续几次ng后,刘天王率先发现了不对:“韩导,能不能让那家伙先背过身,或者,或者干脆不要出现在片场了?” “华哥你!”陈燔也察觉到了问题,但开腔却是一股塑料粤语——他这是表演型人格又发作了,一时没按耐住,“从更甜开洗,卧同雷因段义绝!” 这货转过身,假装气鼓鼓的走向了休息室。 黄健新像个老父亲一般摇摇头,然后开口道:“别受这小子的影响,你们先调整下情绪......那谁,先把大衣给人送去,别冻着了!” 几分钟后,丫丫比划个手势,示意自己的情绪到位了。 陈燔蹲在休息室里闲着没事儿,只能用丫丫的手机玩切水果——他自己还在用n95呢。 直到屋外远远传来一声“过了”,他才放下手机走出房间。 ...... 这天散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陈燔没着急回酒店,只是牵着女朋友的手,一起漫步在初冬的夜色中。 自从丫丫的国民度上来后,俩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散步了。 “你请了几天假?”气温逼近零度,但是陈燔握着姑娘的手心依旧火热。 丫丫答道:“三天!我担心自己水平不够,一晚上完成不了,没想到还挺顺利。” 大部分导演对手下的演员扎戏都会深恶痛绝,但丫丫这次没有遭到任何刁难。这可是献礼片哎,谁都知道这其中的意义所在,《大唐乘风录》的剧组也没说什么不满的话。反正这年月女明星扎戏是常态——大幂幂同时扎五部戏,粉丝们也只会表示心疼而已。 “也挺好,正好休息两天。”陈燔的手上稍微用了点力。 “你不也是,这个月来回赶飞机,也怪累的吧。” “还好还好,东京省下了好几天,不然我还没机会来这掺和一手!”说不累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源自心理上的疲劳;即便陈燔已经推掉了百花和下个月的金马奖——后者给只给了《暴烈无声》一个最佳女配的提名,也不知道是按得什么标准。反正刘老师自己都没想过要去,那陈燔自然也乐得清闲。 “我就知道,说是主动送我过来,果然自己心里也打着小九九!” “当然有小九九啊,”陈燔看看姑娘,又看看四周,“可惜了,这边的晚上的灯光还挺亮。” 丫丫歪歪头,问道:“这有什么可惜的?” 那货嘿嘿一笑:“黑灯瞎火,我才好做坏事啊!” “呸!” 第228章 撤档 按外界的预测,今年的贺岁档将会异常激烈。 老姜的《让子弹飞》在夏天就确定好了档期,要在12月16日上映;小钢炮的《非诚勿扰2》也不慢,大小王早在开机前就明确了上映日期会放在12月下旬。 陈大导的《赵氏孤儿》本打算12月18日上映,结果片方一看这前后两男的架势顿时慌了神,匆匆忙忙提档到了12月初。只能说这一出品方心里还是有b数的,知道严肃题材的最好往前挪一挪,没有和别的商业片去抢占最热门的档期。 陈燔就淡定多了,他先是陪女朋友好好休息了几天,然后把自己的电影后期全部完成并提交审批,这才跑去光线和人聊档期的事情——此前放出的预告,时间定在了12月25日,圣诞节的那天,但现在看来,也得学另一个姓陈的改档期了。 光线传媒的王董事长挺看重这个年轻的导演,以往只需要在审批时签字的活,这次却亲自出面和人聊了聊。 “你想撤档?” “对,我看了档期,和《非诚勿扰2》挨太近,肯定会影响票房。”陈燔回答得很干脆,他早就酝酿好了今天的说辞,“更关键的,还是老姜的《让子弹飞》!” “老姜的片子,还能赚钱?”王常田有点怀疑,人之前都拍了啥啊?一部是票房为零的《鬼子来了》,另一部是赔钱赔到姥姥家的《太阳照常升起》,明显就是个旧时代的残渣么。 “能赚!”陈燔点点头,在内心补上‘站着’俩字后,又继续往下说,“最重要的是,他那片子说得是土匪斗恶霸,我这拍得是骗子斗黑帮。还都是民国戏,内容上也有重复,挨近了多少受影响.....反倒拖上一段时间会好点儿,兴许还能蹭个热度......” “所以,你的想法是?”王常田年纪虽大,却不是固守成规的人,对于陈燔的提议倒也没直接否决。 “改到春节上映,我觉得现在已经是时候开拓新档期了!”陈燔胸有成竹,原时空里,春节档是要《西游伏魔篇》的票房大爆才会被各路片场重视,之后逐渐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现在么,都是些中等制作和进口片的预留地。 王常田想了想,继续发问:“春节档?具体说说!” “喔,好的,”陈燔放下茶杯,清清嗓子,这才开始正式开始长篇大论模式,“您是老前辈,自然知道最初我们大陆是没有档期这个概念的;最开始咱们学得是港岛,他们根据历年规律做了些总结:比如暑期档,学生放假,可以放些打打杀杀、画面炫酷的片子吸引学生群体;然后是圣诞节+元旦,年底了吗,放些的合家欢喜剧,图得就是开心团圆,这票房自然也就上去了;我们商业片起步晚么,所以一直也跟着学人家,比如年底上喜剧,引进的大片则大多都放在了暑期档; “但我们的市场状况毕竟和人家不同么,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前年的《画皮》上映,一口气刷了两亿的票房,这国庆档也开始被重视,比如去年《风声》和《建国大业》——喔,后面这个是特例,先不考虑;今年的《狄仁杰》也大获成功。这显然是和黄金周放假有关系;仔细想想,港岛的贺岁档,原本也是建立在圣诞和元旦连续放假的基础上。 “那我们呢?五一黄金周现在是取消了,可我们最漫长的假期,不应该是春节吗?” “在以前,我可能不会给这个建议,因为我们的商业院线还没成熟,地方一级的电影院到年底也跟着放假了,你想看电影都没地方看去。而且大家过年都挺忙,准备年夜饭、吃年夜饭、给客人准备上门拜年的饭、上别人家吃拜年的饭……但现在明显变了很多,尤其是城里面,大家春节期间也开始下馆子了,拜年走动也没以前的多了;看春晚看电视人反倒又少了,这不得找点其他的娱乐方式? 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尝试下,本来今年贺岁档的竞争就激烈,与其挤赛道不如开拓新赛道……。” 他这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嗓子近乎冒烟,于是赶紧抓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就开始咧嘴,这两年莫名奇妙的兴起一阵药材泡茶的风气,王董也不能免俗,今天招待陈燔用得是苦丁。 王常田也没注意陈燔的表现,只是低头思索一番,然后开口问道:“那你有多少把握?” “说七八成把握您也不信,我这还是第一次搞大片;一半一半的吧!”陈燔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们也不是没有先例,《疯狂的赛车》和《人在囧途》,当初在春节期间的票房就挺不错;还有年初的《阿凡达》,我正月里陪父母去看了一次,我记得当时是满场。” 还有一点陈燔没说,就是春节档往往可以覆盖到情人节。小情侣出门约会,总不能一吃完饭就开房吧?正好可以先看个电影酝酿酝酿。虽说肯定是爱情片优先,但能刺激情绪的大片也不是不行,反正够爽够嗨,能调动荷尔蒙分泌的就行…… 出于谨慎,王常田并没有急着下结论,他又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韩董那边怎么说?” “还没结论,他说要找人做个过去几年春节上映的电影记录报告,估计这两天应该能完成。” “那就等报告出来吧,我这边也安排人统计一下……不过我个人的主观感觉,春节档确实是片蓝海,值得开拓;具体的操作模式可能还有待研究.....先不说了,还是聊你的大片吧,这前期宣传反正也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开始正式进入宣传期;既然要考虑撤档,那就老样子,具体日期先不说,还是打着贺岁档的名义!” “行,我那先把在微博上把海报放出去吧!”陈燔也觉得是该开始宣传了,别人都好说,刘天王年底的档期紧得很,得早点和人确定时间。 “放吧,其他网络平台我来安排,至于线下的宣传你就甭管了,统统我来搞定!”组织娱乐活动,这可是光线的拿手绝活。各种颁奖典礼、走秀、见面礼。首映礼,人家每年都得办个几十上百场。比如音乐风云榜颁奖盛典和国剧盛典,这都是他们招牌式的栏目。 另外,他们还有英事达这个子公司,从各种展览到综艺节目,就没有不会的。 而且他们和各大卫视的关系密切,说话比中影好使多了。 “对了,还有!”见人准备起身,王常田又把人叫住了,“可能你这是第一次搞大片,不知道宣发究竟有多重要,又有多麻烦!” 陈燔一阵恍惚,宣发很重要他一向都是知道的,比如有些片子靠着买卖热搜,就能横扫一个档期甚至全年,实际水平也就那么回事,但是拿到的票房可太吓人啦。 (张导贾导陈导,我不是在针对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啊!) 不过具体能有多麻烦,他还真没太多概念。要再过十年他到是知道该找哪几个平台做网络宣发,至于现在么,无非是首映礼、综艺节目、访谈节目之类的,再加上首映礼和路演,怎么算都花不了太多钱才是。 “媒体都是要打点的,搞宣传的场地、合作的电视台都要提前联络;还要在各大院线投放海报和广告,这档期一改,无论是人情还是资金的消耗都是要大幅上升的!”王常田也是语重心长,在他看来,陈燔之前电影的宣传方面也还可以,但毕竟都只是小打小闹、剑走偏锋而已。 “您教训的对,是我浅薄了!”陈燔并不蠢,何况人已经说得这么直白。 “嗯,你懂了就好!这次不怪你,你是不知道大片的运作方式,下次记得别这么冒失!”王常田说完话,端起了茶杯。 陈燔见状,边起身道了个别。 娘的,还是网络不够发达,以后只要花点钱找找水军,宣传宣传减肥啥的就能票房大爆,哪需要管这么多事儿! 第229章 合作 几天后,陈燔的电影正式宣布改档,首映时间挪到了1月22日,也就是农历十二月十九日。光线也好,中影也罢,他们终归没敢冒太多的风险,安排的档期只是刚好能蹭到完整的春节的假期,和元宵节。 届时还会有个首映仪式,为此,光线和新浪合作,全程网络直播,还包下了人大会堂的一间大厅。 在人民大会堂搞活动,乍一听似乎挺高大上,其实只要提前预约就行,费用也不比包个普通的剧院贵多少。相对来说,给各大媒体发邀请函件,以及给出去的红包才是大头。 电视节目方面,陈燔借口自己国民度太低,对宣传的帮助不大,把这方面的资源都集中到了演员上。比如孙红磊会和邓钞——这俩都是爱闹腾的性子,于是光线便他们一起去趟快本。刘天王、滕大爷、逊哥儿还有徐老怪几人则会各种排列组合,去参加几档不同的访谈节目。 网络宣传这块,有光线牵头,陈燔自然是安排邵燕和老龚负责和人打配合,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于是,闲着无聊的陈燔开始磨起了下部戏的剧本。这活儿依旧艰难,遇上脑子不够用的时候他也只能去横店找女朋友摸摸n......he~tui,是换换脑子。 时间来到12月份,几部大片先后上映,陈燔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磨新剧本,他这是和多线叙事彻底杠上了! 陈燔也是发了狠,凭啥宁皓可以他不可以? 嗯?宁皓?要不......索性找他聊聊? 这可不是要去向他求助啊,陈燔只是好奇,也不知道人家的《黄金大劫案》写到什么程度了...... “当然是写得差不多了!这次我不搞深度也不搞多线了,就老老实实的一口气讲个简单点的故事!”面对陈燔的询问,宁皓挑了挑眉毛,他和陈燔拍完那个短片后,就叫上岳小军和自己媳妇开启了闭关模式(好像哪儿不太对劲?), “当然,最后肯定还得找其他了完善下,既然你来了,要不......” “正好,我也有个本子,多线叙事的,写了很久,但总觉得哪儿不对,所以......” 这哥俩互相看看,然后同时开口: “你帮我看看?” “哈,去那屋里聊,我开电脑!”宁皓起身进了书房,后者掏出笔记本,跟了过去。 …… 宁皓的新片剧本框架是搭好了,但剧情细节还差得挺多;原本宁皓也想过,直接用陈燔给的那个历史素材改编,重点突出一个悬疑,但大纲刚交上去就被毙了——揭秘类的革命题材,这可不是想拍就能拍的。 陈燔读完他的剧本花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开始发问:“这大高潮,我怎么觉着有点不现实啊,这王水化黄金……” 宁皓早就料到陈燔会问这个,回答的话早准备好了:“你担心量不够?我找人算过了,八吨黄金用二十三吨王水就够,一台罐车绰绰有余……” 陈燔不置可否,继续发问:“那运输呢?王水不稳地,一般是要用的时候……” “要现配是吧?这我也了解过,回头让人改装下罐车,硝酸和盐酸分开装,到时候两边阀门一开,在管路里才混到一起变成王水!”宁皓仰仰他那张大脸,他这次可是实实在在做过功课的。 陈燔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还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你这脑摇得我眼晕!” “问题多了!”陈燔拿过一张纸,自己在上头列好化学式算了算,然后开口道,“先说第一个,你说得二十三吨,那是实验室环境里......可按你这剧情吧,这王水要从楼道里灌进去,先得和墙壁栏杆金属大门发生反应;而且也不是啥完美容器,多半的王水压根碰不见黄金就分解完了……对,你反应时间也没算!知道在工厂里,人用这玩意消金都是要加热的吗?即便如此没有几十分钟到几个小时也分解不了;你这还是常温下,这大块的金砖要腐蚀干净怕是要按天论!那就一车的王水压根不够用,而且量多了也未必够用——大概率是黄金没化,王水提前蚀穿下水道口流走喽!” 随着陈燔的话语,宁皓的脸色也逐渐变了,但还是努力的找补起来:“那我想办法重新设计下这个房间结构呢?比如改改下水道口的设计,不让王水流这么快呢?” “那我再说下一条啊,你那改装车辆的办法倒是还凑活,虽说两边的流量不好匹配,但和上一条比已经算合理,先不提;我们还是说这个化学反应啊,王水在自然状态下,会释放氯气,这东西可是早期化学战的毒气!再然后,王水和金反应,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氮,然后又会转化成二氧化氮,这又是一种毒气;再考虑溅起来的酸雾之类,我就这么说吧,你这大罐车上龙头一开,那地方就完全不能待人了,否则下场会很凄凉,嗯,呼吸道肯定被灼伤,皮肤会垮下去……” 皮肤会不会垮下去宁皓不知道,翻着他的脸已经垮了下去了,这用王水消金的主意是他好不容易想到的,当时还自鸣得意,没成被人否决的这叫一个狠。 陈燔看了他一眼,继续输出:“再说这个原料,你也知道合成王水需要浓硝酸?我们先不说当时东北有没有这类的化工厂,就当小日子殖民后新建的。 “可你知道这东西是军管品吗?硝酸是生产硝化纤维和硝化甘油的原材料,前者是发射药,后者是炸药,这在那会儿无论哪个国家都是一类严管的玩意儿,工厂必然有严格的安保措施,你打算怎么把这东西和车一起搞出来? “好吧,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又是一部偏荒诞的故事,但这个大高潮如果还这么拍,那就不是荒诞而是荒谬了!” 宁皓的脑袋已经埋到裤裆里了,他一个处女座,没想到居然也有被别人挑刺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半晌,他才抬起头,问道:“那你有什么主意?” “慢慢想吧……”陈燔一时也没招。 宁皓也长叹一声,他收敛心神,低头开始继续看陈燔的剧本。 相比之下,这叫《无名之辈》的本子,完成度也没好到哪儿去!主要是他自己都被多条故事性给绕进去了,想不出太多能有效汇拢的点来。 “你这些空出来的地方,就是想让故事性交汇,但是没有想好怎么写的地方吧?”宁皓很快就发现了关键问题,“确实有点麻烦,你这好像就是人物关系有交际,剧情上之后收尾的时候才有所关联,如果不加点情节,最多也就是空间和时间上有点关系;另外,小蟊贼这条线很有意思,这个保安马先勇这边也算完整,其他的都偏碎片化工具化,撑不起单独的故事线来,得大改!”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宁皓吐槽陈燔了。之前他被陈燔吐槽,纯粹是自己的化学水平太次;而陈燔这边的问题就是剧本本身带来。 “你说得我都知道,改了好多次,没招啊,这不是找你帮忙来了么?咱谁不知道,你宁大导演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行,你帮我我帮你!”不过半小时的功夫,宁皓就重新扬眉吐气了,他又问道“这戏打算什么时候开?” “明年上半年把,争取六月前杀青——我打算去重庆拍,再晚天气太热,怕演员们扛不住!”陈燔可是在那待过半个暑假的,他知道那边的夏天有多吓人。 “那就先搞你这个,正巧我的打算是夏天开始搞!”宁皓爽快的点点头, “不过你这我一个人不行,还是得把小军几个叫上……还有,把你公司那个郭樉也叫来,大家一起磨。” “o杰宝k,回头我来组个局!” “演员有谱没?回头也可以考虑按演员的形象和特长安排点戏份....” “有三个男演员已经定了,这个马先勇,原本找得得是郭焘师兄,但人档期排不过来,给推荐了段奕虹;李海根给了雷家音,王千原也答应来演这个胡广生,只是他俩的口音有点问题,我已经找人教他们了……”陈燔报了几个名字,宁皓听得直点头,但忽然他就又发现了华点。 “女演员呢?” “柳颜演霞妹,马依依有点问题,段师哥比焘哥小了不少,演员的岁数也最好别超过15岁,只能托关系找......” “那,戏份最重的这个女瘫子呢?” 第230章 合作二 “戏份最重的这个女瘫子呢?”宁皓问了个关键问题。 “有几个备选的,但各有各的问题,到现在都没定下来......” 这个角色戏份重难度大,陈燔确实还在犹豫,原版的任素夕演得挺好,后世评价说这个是人家的本命角色。但不久前他刚和人合作了一次,发现她现在的演技还远不够成熟——而且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那儿别扭。 另一个备选叫车永丽,陈燔的中戏师姐,也就是《闯关东》里的翠玉嫂。据说马上要颁发的澳门电影节最佳女配角,她的呼声也挺高。她四川人,演技足够,片酬不高——但就是没档期。 最后一个陈燔意向的女演员,是袁全。这位也是中戏前辈,虽然也过30了,但人状态保持的不错,光看样子,说人二十七八岁也没问题,而且她是湖北人,口音上的问题也不大,只是……前段时间陈燔托人关系上门见了一次,她还没出哺乳期,身材有些走形不说,而且现在身上的母性洋溢。这时候让她演这苦兮兮角色,多少有点让人为难。 还有其他几个,都还需要再考察考察。没办法,三十岁以内的女演员,还能靠演技取胜的,实在太少。 “你先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形象吧,我也帮着分析下!”宁皓难得不咸鱼一次,他这是打算先卖人情,回头才好喊陈燔帮忙。陈燔玩多线叙述的手段过于稚嫩不假,但自己的民国戏经验更是直接为零,不光高潮部分要依赖陈燔帮忙,其他细节说不得也得人搭把手。 “先是形象,年纪应该在二十出头到三十来岁都可以,最好会说西南官话;这是个高位截瘫的病人,所以演员一定要瘦……” 宁皓忽然打断道:“丫丫够瘦。” “她演不了!”陈燔果断的否决了自家女朋友,要按原时空的轨迹,这辈子怕是都演不出来,“这个角色行动不便,长期在室内待着,所以要白一些才对路。” “肤色可以在灯光和色调上相信办法,丫丫又没黑到那种救不回来的程度!”宁皓白了陈燔一眼,有这么说自己媳妇儿的嘛? “那她的演技也不够啊,这可不是现场调教能搞定的!”这真要能演,陈燔肯定优先考虑自家人,还用得着宁皓来提醒? “这个……女的,演技好,还要瘦,余南怎么样?”宁皓想了想,自己合作过的演员里好像就这么一个合适的。 “郝嫘的演技倒是没问题,但要是早几年还行,形象上还是太圆润了些。而且,就是年纪也大了些。”陈燔点头表示认可,其实她肤色也同样不够白,也需要灯光和色调的配合。 宁皓单手拍拍自己的大脑门,开口道:“那我没招了,论找演员的路子,我还不如你呢!” “别介,就当闲聊了……”陈燔眼扶扶眼镜,又开口问道:“你说,30不到的女演员,说起演技你最先想到谁?” “孙丽!” “不行,人说是拍完这部电视剧要歇一阵子,我猜可能是打算备孕……” “她结婚了?没听说啊!”宁皓满脸懵圈。 “领证了,婚礼没办。”陈燔一语道破天机。 “那就张靖初,她不也是你们中戏的么!” “喔,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这预算有限,可能请不起特别出名的演员。”陈燔忽然双手一摊,他打算把成本控制在2000万以内,方才那三个男演员加起来已经逼近400万,剩下供演员的片酬可不多了。 啥?你说这仨一个人就能值这个价位?告诉你,现在可是11年,勃哥一部电影的片酬,也就刚刚超过两百万!能给这三位这个数,已经算是陈燔大方。 这就是实力派演员的悲哀,演得再好,不如人家长得好。 那边宁皓的脾气上来了,他刚还想说王洛丹的来着:“那你特娘的问我,我总共才拍过几个女演员?没成名的上哪儿认识去!” 陈燔赶忙解释道:“不要特别出名的,不是说要没成名......哎,我说的是那种没个七位数片酬下不来的女演员!” “那我也不认识!” “得,先不说我戏了......你那片子演员有想法没?”陈燔也觉得这事儿指望宁皓是指望不上了,索性把话题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主要角色,就定了一个女主角,小陶荭!” 陈燔面色古怪,他知道人宁皓一直很欣赏小陶荭,上次《石头》的时候没合作成,没想到居然到现在都还惦记着。 这可有点曹老板那意思了啊,也不知道秃子算是孙策还是周瑜,亦或是张绣的叔叔...... 宁皓忽然一拍大腿,好像是刚想到什么,他开口道:“对了,你记得介绍雷家音给我认识,我觉着他倒是适合演我那男主角。” “我记着上次给你联系方式了啊?就你来客串那次!” \"手机丢了一次......\" “行吧,过几天我正好要去趟上海,有两个女演员要接触下;雷大头正好是其中一个的中间人,要不一起?”陈燔回答的很干脆,这本就雷家音冒头的片子,原本还是徐铮在临开拍前才介绍来的,现在倒是无形中帮宁皓省了不少事儿。 宁皓的大脑壳往下垂了垂,片刻后答道:“那就一起......不过见女演员我就不去了吧,没名没分的。” “那我就给你个名分!” “少来,老子结婚了!” “谁和你开玩笑了!你来当我这片子的监制,回头我帮你完善你那剧本,干不干?” “嗯?”宁皓愣了一下,马上又福至心灵,“那我也不占你这便宜,索性你也来给我当监制,咱们互为领导!” “没问题,合作愉快”陈燔中二气十足的对方向伸出一只手。 宁皓也乐呵呵的伸手和人相握:“合作愉快!” ...... “男主角啊?宁导拍?陈导你监制?”雷大头的头晕晕乎乎的,今天他刚充当中间人,把自己的学姐万西介绍给了两位导演认识,还乐呵呵陪着搭了个戏;人学姐有没有入人家的法眼他还不知道,但自己却又多出了份片约。 “对啊,不过有个条件!”宁皓打量着对方,发现他最近长了不少肉,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不错,但这就和电影里角色可不太符合了,“现在开始,你得减肥,到宁皓开机前,你起码得减个十斤!” “啊?”雷大头脸上继续充斥着问号。也对,拜重生者所赐,人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舒服多了,连婚礼他都出得起钱了有木有?吃得也自然比以前好,多长了几斤肉也很合理。 “你演的是个小混混,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个坑蒙拐骗的gai溜子,而且家里还有个老爹要养,能吃饱都不容易,更别说发福了。” “减肥啊......成吧!我还以为只有那帮长得好看才需要这个,没想到我也得来这么一趟。”雷大头答应下来,这俩导演,一个要人减肥,一个要人学四川话;这对他来说都不容易,前者的难度是众所周知,后者可能只有东北人民才懂——可不是每个东三省的人,都能克服自己发音习惯的! “话说,我那学姐表现还行不?能不能成啊?”作为中介人,雷家音对自己的“客户”还是蛮上心的。 “你家万学姐表现还行,但我还是有点拿不准......”实在人发问,那陈燔也就照实回话。 万西今天的表现算得上中规中矩,只是她的湖南口音要改口说川普也不算很难,但陈燔总得面试完另一个女演员才能做决定。 “为啥呀?我看你们聊天,聊那个魔兽啥的,不是整得开心的么?” “你不懂......”陈燔忽然满脸的认真, “她是部落的!” 第231章 小姨妈 “她是部落的!” 陈燔又摇摇头,今天他和万姑娘确实聊了好一会儿游戏上的事儿。 毕竟忘了开都忘了近两年,今年10月终于开了,而且版本还直接推进到了toc,窝窝们凑一块自然得好好聊聊。顺带说一下,万西的公会在山口山里压根就不知名,后来莫名就被营销成五大工会之一,全网锤,引发这姑娘后来路人缘的大量流逝。 “啥?”雷大头和宁皓彻底整不会了。 “咳咳,开个玩笑而已,”陈导可是联盟部落双面玩家,怎会如此浅薄,“明天还有一个演员要见面,看看情况再说......” “谁啊?我就不信,她还能比我师姐要出色!” “不信,不信你明天一起来看看。” “行,那我就来瞅两眼!”雷大头上头了。 ...... 已经28岁的邓佳佳已经在演艺圈混了快9年了,却依旧是个素人。两年前好不容易演了个电影女主角,却因为尺度过大,没能在国内上映。 (《除却巫山》,另一个女主是尚在巅峰尾巴的彭丹,我一直没找到资源......) 想当年,邓佳佳的出道作品《侠客行》就是个热播剧——只不过吧,她那个角色叫侍剑。得亏剧组没有按着旧版小说的剧情来写,不然就是标准的小姨妈结局——戏不多,盒饭发得倒是快。 那剧口碑还行,热度也不错,自己的角色虽小,但多少也算是踏入了演艺圈。但之后的路就略显坎坷,谁还记得,她是《仙剑奇侠传》里的蜘蛛精,还是《风声》里的一个日本侍女?片子再火,但好像始终和自己没啥关系。 但是今年居然接到了热播剧第二季的通告,这可把她高兴坏了!而且这个角色的人设,和自己太像了。常年在各大剧组跑龙套的唐悠悠,简直就是给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 眼下,这电视剧第二部的发布会马上就要召开,她作为新加入的主演,心里多少有点忐忑。而且眼下,忽然又有两个业内最知名的年轻导演要点名见她,邓佳佳的内心就更是激动了,而且这个剧本,这个角色,霸道惨喽! “是这样的,我这个女一号的演员还在待定状态。宁皓导演是这部戏的监制,我们想找你试一下这个角色!”这终于见到小姨妈真人了,陈燔虽然早没了当初见到自己喜欢演员时候的兴奋感,但多少还是有点感慨。 就像偶然遇见到了某个小时候自己想要、但是大人不给买的玩具一样,当你花钱买下后,总会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邓佳佳压下内心的激动,开口问道:“那需要我试一下戏吗?” “当然!”陈燔点点头,然后又跟着交待几句,“脖子以下截瘫,只有头部肌肉受控,这个难度不小,你有准备吗?” 陈燔说得是“头部肌肉”,但其实能用的也就是表情和眼神——什么,你说也有人可以用后脑勺抢戏?那可是几千年才出得这么一个啊! “我在酒店对着镜子练了好久,只是那一段……那一段‘那个’的部分,我还是没找到感觉。”邓佳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陈燔又点点头,他说道:“明白,情绪剧烈的部分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和宁导会帮你调整。” “对,我们可以从你有把握的部分开始,先选一段吧!” 宁皓也在一边补充一句,昨天万会长也没有选这段,她挑得是马嘉旗隔着门和马先勇的对话;之后又补了段骂王顺才的部分,也是隔着门。 邓佳佳把剧本摊开,指向某页:“那就这段,我需要两个搭戏的。” 陈燔和雷家音起身过去看了看,前者开口道:“没问题!雷子,你还是演大头,我来胡广生。” 宁皓则拿起一台手持dv,镜头对准了三人。 陈燔想了想,似乎还缺样东西,他眼睛扫过桌面,见上面有份杂志,于是便拿起来摊开,上头那页正印着硕大的标题:“青年演员转型电视剧导演,《北京爱情故事》顺利开机。” 陈燔想了一瞬,忍住不去看谁是时空变化后的女主角,只是把杂志卷成了筒状。 “带头绳了么?”他对着邓家佳问道。 “发卡可以吗?” “可以!” 陈燔接过两枚黑色的发卡,别在纸筒的两端,然后拿起来做了个瞄准的动作。 这下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一个眼神示意后,宁皓喊了开始。 邓佳佳倚在椅背上,双手自然下垂,眼睛斜斜得看向陈燔,一开口就是正宗的川普:“枪,是真的吗?” “你明天看看新闻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今天你能碰到我和兄弟这种杀人如麻的悍匪,也算是你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经历,但是也莫怕,我们借这个地方避下风头就走,你好好配合,没得事。”陈燔的川普口音还差得远,几年过去,他在《石头》里打得那点底子早就忘了许多。不过无所谓,他现在只是个搭戏的而已。 “那我要是不配合呢?”邓家佳的眼睛微微挑了一下,然后又开口道,“你们会开枪吗?” “开枪你就死球喽!”雷家音搭了一茬,他的四川话水平现和陈燔半斤八两,且得练着。 “那我就不配合!” 陈燔凑上前,拿眼睛瞪着对方:“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我忍你好久了我跟你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那你就开枪啊!” “你要试一下是不是?” “我就赌你不敢开。” 邓佳佳语调轻蔑。 陈燔起身抓起纸筒,对准了邓佳佳的额头。 “哎呀,搞啥子嘛,算喽算喽算喽!”雷家音赶忙走上前,“她是个残废,脑壳还是憨的......” “你脑袋才憨!”邓家佳眼睛憋了眼雷家音,又重新盯住了陈燔的眼睛,“开枪啊!” 陈燔也瞪着她,开口道:“我数三声!” “数三声你不开枪,你就是个哈皮!” “拿我喊喽,三......” “三二三四!消消气儿,消消气儿,”雷家音忙不迭的开言相劝,然后又冲着邓佳佳说道,“你跟他道个歉这个事情就过去了嘛!” “三二一!”邓佳佳毫不领情,直接喊完了剩下的倒计时,然后闭上双眼。 陈燔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儿,看向宁皓。 “演啊,怎么不继续了?”宁皓从dv后头探出个脑袋。 “没了,在后头就是胡广生的戏份,和女演员没啥子关系!” 宁皓放下机器,嘴里继续唧唧歪歪:“那你也得演完啊?我发现你现在对表演的态度,可比当初懈怠多了!” “我现在是导演!” 雷家音和邓佳佳互相看看,还是前者先开了口:“二位,那我们演得咋样啊?” “还不错,雷子,你能拿个70分,口音在多练练,少点说儿化音……” “那个,导演,”邓佳佳弱弱的举手示意,“重庆人说话是带儿化音的,成都人不带……” “嘿!”雷大头强行别下嗓子眼儿里的笑音,陈燔被人当面打脸,这事儿可是太难得了。 “哈哈哈哈!”宁皓笑得很是肆意,这种场合下,他可不会给陈燔留情面。 “对不起,导演。”邓佳佳感觉有点尴尬,她出道早经历多,平时情商还是在线的,只是刚才可能是受角色的情绪影响,一时没收住话头。 陈燔没回话呢,宁皓主动劝慰道:“没事儿,他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只要说得对,哪怕扫地阿姨的话他都会乖乖的听着!” “对,就是这么回事儿!”陈燔先对邓佳佳说了一句,然后又扭头给宁皓挑个白眼,“你说得也对!” “那,我的表现怎么样?” “你也很不错啊,比我想象的要好不少!”陈燔看看宁皓,见后者点点头,又把脸重新转回来,“再加一场吧,你试试骂王顺才的这段戏……” 邓佳佳看看剧本,正巧,这段她也背过。 花了几分钟得时间调整情绪,一长串的脏字忽然倾泻而出:“进你妈卖麻花你个死老头,你给老子滚远点儿,你今天要是敢进来,老子不喊人弄死你都有鬼,你个老不死的龟孙子,活该没人给你送终,你就等着一个人老死在屋里头,没得人收尸,臭了都没人管!” 雷大头半张着嘴巴愣了神,好似下一秒就得发出一句“我尼玛”。 第232章 展望 雷家音没说出那句“我尼玛”,这口头禅其实是宁皓给的台词,又在黄勃的言传身教下,才诞生的名场面。 但他确实被惊艳到了。(也有可能是这个东北人,被西南话唬住了。) 倒不是说对方的演技有多好,大头好歹混了这么多年的话剧,遇见过的好演员两只手都算不过来。只是像对方这个岁数的,雷家音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小的身体,居然能有这么强的爆发力?相比之下,昨天万学姐演得的也不坏,但光对比这段骂人的台词,明显就显得端着了,远没今年的姑娘来得酣畅淋漓。 陈燔冲着宁皓挑挑眉,那意思是在说:怎么样,我选得演员不错吧。 宁皓全然无视:我就一监制,连报酬都是导演出的,选演员的权利也不在我手上——你冲我得意个什么劲儿……不过这个女演员确实不错,只可惜和我现在那戏里的角色对不上,不然说什么也得让她也试试我那剧本! “你联系下你的经纪公司,我们尽快签约!”陈燔话音落地,这新电影的女演员算是正式确定。 “谢谢导演!”邓佳佳开心的点着头。她心里十分庆幸,因为在半年多前她还没法骂得这么痛快,这还得谢谢自己拍得情景喜剧,这似乎让自己的演技触摸到了一个能受能放的新境界。 这也不奇怪,大部分学院派的女演员都是能端着但放不开手脚的类型,丫丫就是偏这类的;而很多喜剧演员是反着来,比如和邓佳佳一起演公寓的其中几位。 若是有谁能把这两者相结合,达到能端能放随心所欲的地步,那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好演员。 也有人是一个时期一个阶段,永远不能同时掌握两种状态,好多老演员都是早期还能放得开,晚期就只剩端着了——“关谷神奇”也有这个趋势。 “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陈燔问道。 邓佳佳犹豫一番,还是开口问道:“那,我能问问,和我搭戏是谁吗?” 陈燔随意的回答道:“喔,段奕虹演你哥,王千原演胡广生。” 他原先打算找郭焘来演马先勇,但人家的档期有问题,后来给介绍了段奕虹——也不是外人,都是中戏的。而且老段的演技比郭焘还要强上一筹,江湖人称,“千面戏妖”。瞧瞧人家这称号,多霸气。哪像某个“陈小妖”,一看就只配给前面那位巡山。 邓佳佳闻言,顿时满脸兴奋。一个老牌实力演员,一个更是柏林东京双料影帝,这可太让人期待了! “至于还有一个么,大头自然得头大的来了!”陈燔笑着又看向雷家音。 “我这头真这么大么我呀?”雷家音挠挠后脑勺,又接着开口,“话说我这戏里的外号咋又是大头,这以后别给整成我专属称呼了!” 放心,不会的,以后你是巨头!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陈燔和宁皓都在乐,连带小姨妈也跟着笑出了声。 几人笑了一会儿,陈燔示意女演员可以自便,于是邓佳佳开口告辞。 等姑娘走后,宁皓忽然用肩膀碰了碰陈燔:“陈导,女演员搞定了,这么大喜事儿得请客吧?” “昨儿不就是我请的么?而且来魔都,轮得着我请客吗?”陈燔把目光对准了雷家音,“是吧,大头!” “嗯?”雷大头又张大了嘴,他还得攒钱买房呢。 “瞧你那小气样,信不信我直接从你片酬里扣了啊!” “啊?”雷家音的嘴张得更大了。 “行了行了不逗你,今晚另有人买单!” “谁啊?”雷子的嘴总算合上。 “都来魔都了,怎么能不去蹭秃子一顿呢?我早约好了!”陈燔笑呵呵的说了个地址,然后又说道,“一会儿你们先去,我得接上丫丫,她就在这边拍绿幕来着!” 宁皓表示恍然,他这下全懂了:“原来如此,我就说哪有腕儿大的专门跑来看腕儿小的,合着你见女演员只是顺带,见女朋友才是正事儿是吧?” ...... 珊珊是个小姑娘,她已经给佟俪娅当了好了一阵子的助理,从公司其他同事的反应来看,能跟着自家老板实在是太走运啦。人大气又很少交代什么跑腿的活儿,也不用干那些收拾屋子和行李之类的破活儿——人家动手比自己可细致多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上一任是咋想得,居然嫌弃活太少,主动要求调离了! 对了,还有老板的那个对象,每次拍戏的时候,都会隔三岔五就送东西过来犒劳。老板要胃口小吃得少,于是大多便宜了自己。结果就是每跟着去片场待一段时间,自己都会胖个三五斤。 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胖下去就可以去当特型演员啦!何况,站在老板身边本就显胖…… 珊珊正在休息处胡思乱想,她替老板看着的手机又响了,来电提示上正是那个爱给人发零食的家伙。 “喂,我是珊珊,丫姐还在拍戏!” 那边的男声答到:“喔,门卫不让进,出来接我下!” 十分钟后,小姑娘领着刚吃完闭门羹的陈燔进来了,后者手里还抱着个纸箱子。不用问,里头肯定是零食! 丫丫刚下戏,去化妆间的时候正好见俩人进来,打了个招呼后随口问道:“这回又带了啥?” “风干牛肉,老郭不是去回了趟老家么?他给带来的!” “这么多哪吃得完?剧组这边可没几天了!” “那就给老胡他们分一分啊,你看老齐那个肚子,搞不好还不够他一个人吃的!”陈燔一边说着笑话,自己就把箱子扛进了休息室。 “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卸妆……胡戨还有两组镜头,可能会晚点,他让我们先走!” 陈燔一听这话,知道自己且得等了,于是索性找了个椅子当起了咸鱼。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丫丫才重新回到休息室。 俩人和剧组其他人告了个别,转身离开。 “那个女演员,你们谈妥了?”丫丫坐在副驾上,语气带着三分疲累。她又钓了一天的钢丝,最初的新奇早就消失不见,现在只单纯的觉得累。而且腰酸得要死,晚上且得好好补一补。 “嗯,妥了!”陈燔开着从秃子手里借来的车,在魔都的水泥森林中穿行。 “那就好!”丫丫自己没演成,倒也不怪男朋友。那个角色她也试了好多次,但哪怕有陈燔在旁引导也还是不成。何况明年她档期也是满满当当的,3月份是陈燔推荐的《失恋33天》;拍完后就和唐人要继续合作另一部玄幻题材电视剧《轩辕剑》,这戏预计会在7月初杀青。再然后要和勃哥一起演个电视剧要上,这戏原本是六月中要开机,但人片方说了,如果是丫丫愿意来的话,他可以可以调整摆设计划多等两天。 也对,那个戏的女一号,戏份其实就是个配角,让丫丫去那已经是给人面子了,自然得优待。 陈燔开着车,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儿:“还有个事儿忘了说;秃子的新电影想找你客串下,问你什么时候能抽出一天的空档来,演他的秘书......喔,不是去泰国,就在北京拍。一会儿饭桌上他八成会问,你可以提前想想要不要答应。” “一天啊,那应该没问题;最好是滕导的电影开机前,请假什么的还是太尴尬了。”丫丫往后调了调座椅靠背,悠悠的往后靠了靠,“宁导的新片呢,需要我客串不?” “赶得及就来,赶不及就算了吧......我自己的戏都没舍得让你来回跑,还管他的?”陈燔稳稳的把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盯着路况。 “那不一样,咱俩出道可是人家带着的,一辈子都得记得!”丫丫发出了自己的呐喊,“我五月初和七月中应该会有几天空,到时候找你们去!” “行,那我给你留个角儿,回头我再和皓子说一声!”陈燔忽然发现前路一片畅通,于是重重的踩下油门。 第233章 咨询变投资 吃饭的事儿不提,总之丫丫答应了去《泰囧》客串(不是取代范小胖),然后继续回剧组拍戏,陈燔独自回了京城。 时间又过去了数日,这天,陈燔正在炒粉。 热锅,倒油,放肉丝,炒两下再打两个蛋进去接着炒。然后是豆芽菜和韭菜。最后把粉丝丢进去翻炒——最后这一步推荐用火筷子和锅铲一起上。 粉干事先要拿清水泡过后沥干——也有人喜欢过热水烫一遍的,但陈燔嫌弃这样炒出来的水分偏大,不香。 加盐若干,几分钟后,陈燔见粉丝上方已经没有水汽翻腾,于是起锅。 他端着盘子,越过早就蹲在厨房门口的奶茶,无视了疯狂摇尾巴的可乐,坐到餐桌边开吃。 电视里,大型8集古装穿越连续剧《神话》正在地方台上重播,易小川和赵高决裂,老胡的演技被对方压制的体无完肤。 “这也是好演员,不晓得有没机会合作。”陈燔嘀咕两声,然后手机适时的传出一阵铃声。 “喂,王老师?”陈燔和夏洛一样,都有个王老师。他这位王老师全名王良波,就是在老三国里演曹植的那位。 “喂,陈燔......那个,吃了没?” \"正在吃!” “......” 一小时后,陈燔开着速腾低调返校,然后推开了王老师办公室的大门。 王老师热情的招呼两句,还有个身量不高的眼镜男也起身相迎。 “韩师哥?是你啊!”陈燔上和人握握手,对方名叫韩言,比陈燔高两届。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俩人就打过交道,06年的前后,人鼓捣了一个小短片,名为《套子》,总共12分钟,陈燔作为当时导演系为数不多有正经表演经历的同学,也过去帮忙,还在镜头里露了个面。 这片子后来拿下了当年大学生电影节最佳短片导演奖,和法国电影同盟短片大赛金奖。之后韩言又连续鼓捣了几部正式的电影,但就是没在院线上映。 怎么说呢,韩言这个导演生涯的起步,有点像宁皓,只是过程更为漫长了一点。宁皓连续搞了三部非院线电影和两个短片,然后有了《疯狂的石头》。 而韩言,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搞了四部短片和五部非院线电影,只是依旧没一部能在院线上的...... 王老师作为他的专业课老师,这次见人又拿了个剧本过来学校找搭子拍戏,看架势又没打算往院线去,于是开始替自家弟子担心。他在看完剧本觉得这本子有搬上大银幕的可能性,于是征得对方同意后,就打电话给了陈燔——别问为啥他不找旁人,这都多少年了啊,中戏总算才又有了个能拿得出手的导演,还是商业文艺两开花的那种,不找他找谁?而且,老一辈的那些人,没几个人能搞得懂现在的市场和电影运作。 “我们多久没见了?”陈燔拉着对方的手不松开。想当初,这还是他选定的大腿二号来着呢。得亏重庆那趟运气好,他这个近视帅哥撞见个死宁皓,兴许就得指着这位起家了。 生命三部曲啊,票房一般但口碑不错,怎么说也是年轻一代优秀导演里头最年轻的一个。 (挠头,我刚写了句啥?) “其实没多久,前几天六台重播《疯狂的石头》,隔着电视和你见了一面!”韩言说句笑话,但脸上稍微有点小尴尬,当年的小兄弟,如今已是需要自己仰望的人物了啊。虽然从身高上来说,他当年也要稍微仰望下对方。 陈燔不好意的缩回手,人家毕业后自己还真没主动联系过对方,这从养备胎的角度也说过不去啊。 王老师看出这俩多少都有点不自在,于是主动开口说起正事:“韩言拿了个剧本过来想攒几个人拍个电视电影,我看完觉得完全可以搞大点,能上院线的那种;你经验足,能不能帮着你学长看一看,再给个判断吧?” 这边话音一落,陈燔立马点头。于是韩言就把笔记本掉了头,递给陈燔。 “《第一次》?”面对屏幕,陈燔下意识的念出了片名。 这片子有点冷门,但偏偏他有印象啊。当初,他发现韩延的生命三部曲有种特质,就是情感和死亡必然紧密交织在一起,于是就好奇的去研究了下。发现这个原点之一,正是这部《第一次》。 可惜这电影是按住了宝贝演的女主角,他实在没有勇气观看。 所以,下面只能给大家简单的解说一下剧情: 一群女人在台上热舞,领舞的女孩儿却在众目睽睽之中躺在了男人的怀里......这个女人叫小美,她热爱舞蹈,但却患有先天性肌无力综合症,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而且还得定期吃药。但药物有个副作用,会影响她的记忆。于是,她习惯给自己做录音日记,以防止自己忘掉重要的事件。 这个男人叫小帅,喜欢弹吉他、玩摇滚,是小美在高中的暗恋对象。 这一天两人意外相遇,他知道了她当年喜欢他,她也知道了他其实也喜欢她。于是两人顺理成章的开始约会,看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但是,小美并不知道,她当初喜欢过的高中同学早就在车祸里死去了。 其实,小帅是被小美的母亲找来演戏的。 注意看,就因为他的这个习惯动作。喜欢玩音乐的爱好,和也死去男孩非常相似动作。母亲想让自己一直没有恋爱经历,又随时有可能因为遗传病离世的女儿,也能体验一次爱情的滋味,于是才找上了对方。 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有些情愫正在悄然发芽。 在一个雨夜,小美在约定的时间没有等到小帅,于是,她选择去寻找对方。却发现,在一个路口,小帅正和一个老登纠缠在一起。 原来,老登是小帅的父亲,多年以前,因为他的疏忽,小帅的母亲在一个雨夜,死在了交通事故中。老登很痛苦,而小帅也因此和老登决裂。于是,每到雨夜,老登都会回到当初遭遇车祸的那个路口去指挥交通。 小美知道这件事情后,主动帮父子化解了心结。 小帅很感动,而且他发现自己真得爱上了对方。 在一次聊天中,小帅听说小美最大愿望,就是登台跳舞。虽然这有可能让她的病情加剧,但他还是找到了自己在舞蹈队的女友,希望对方能把演出机会让给小美。 在满足了对方的条件之后,小美真的加入的舞蹈队,开始排练节目。 舞台上一群女人正在热舞,领舞的却在众目睽睽之中倒下了,原来,激烈的舞蹈动作使得小美的呼吸肌失去了功能。小帅冲上台去,但小美还是躺在了男人怀里失去了气息。 小美去世以后,她的母亲找到了小帅,并把之前小美留下的磁带都交给了对方做纪念,自己则选择离开这片令她伤心的地方。 录音里,小帅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小美早就知道她当年喜欢过的男孩子已经去世...... 那么,你们觉得,小美喜欢的,是那个记忆中的同学呢?还是伪装成同学的小帅呢?. …… 半小时过后,陈燔放下笔记本,开口道:“重症少女、不良青年、摇滚、车祸、初恋、死亡,尤其是这个双重反转,商业片的元素挺足啊!” “我就说可以试试大银幕么,”王老师的反应挺大,整得好像他才是第一作者似的,“韩言你别被那帮老古董吓住了,他们懂什么商业电影!” “我猜,陈燔你要说‘但是’!”韩言倒是挺冷静。 “猜对了!但是,这故事肯定会被人骂,说这故事太狗血,像韩剧......”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沉默。 半晌,韩言才开口道:“其实,我这个灵感创意,就是从一个韩国电影里得来的......” “嗯?”陈燔一愣,他可没想到还有这出。 王老师却是满脸不解:现在的年轻人,连男子汉都喜欢看韩国爱情片了吗? “《恋爱进行时》......”韩言报出片名,忽然发现陈燔和王老师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于是急忙解释,“那什么,我是陪女朋友才看的!” “那就是版权可能会有问题呗?没事儿,这个我去谈!”陈燔想得完全不是韩言想得,他只是考虑到现在韩片的版权便宜,早点谈下来会比较划算,而且,他在韩国也·不是没路子。 王老师才重新开口:“你的意思是,只要搞定版权,这片子也能在院线上呗!” “当然能啊!”陈燔言之凿凿,“这是个标准的类型片啊,又不需要取悦所有的观众!中国现在的电影市场可不比当年,我们只需要吸引一部分年轻观众就可以啦!像是这个片子,重点推广人群就是25岁以下的女青年和他们的男朋友,大爆不可能,但绝对有赚头......” 王老师和韩延长长的吐了口气。 “师哥,你放心,这片子要缺投资的话,我出了!”陈燔挺了挺胸,重重的拍了两下,然后就发出一阵咳嗽...... “好么,你这演技,可赶不上你导演的水准啊!”王老师一眼就看穿了陈燔的表演,微笑着摇摇头。 “哎王老师,您给我留点面子行吗?我在咱这影视圈多少也有点地位了不是......” “行,老师给你这个学生面子!”王老师挺满意,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这个学生到现在也没忘本,今天也挺给自己面子。 反正这波“咨询”下来,陈燔算是给人吃了颗定心丸。韩言的情绪高涨,但很快又泄了气。他没有拍电影的固定班底,之前拍戏都是挨个挨个找人抟出来的。甚至于,连准确的预算都没法做......这活儿,韩言不专业啊! 于是,陈燔表示自己的团队成员可以暂时借给对方,但是时间起码得等到明年年底。至于做预算以及找制片组联系拍摄场地什么的,他也可以帮忙联系别的团队——这戏的设定故事地在厦门,找去中影找宁皓当初拍赛车的那帮家伙就行。 想来,凭自己的面子,就算不用通过三爷,中影那边也会同意的吧?在商言商么,人手下本来就有专门承接相关业务的子公司...... 就连演员,他也表示可以帮着找一找。 这把王老师和韩言都感动坏了,齐刷刷的称赞陈燔为小旋风陈大官人...... 第234章 冬至 2010年的京城,一直没有下雪。 12月初的时候,陈燔飞了趟澳门,他用《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载》给自己换了一座最佳短片的奖杯回来。回京城的时候,他一下飞机就遇见一股寒潮,气温降到了零下十度,把他直接冻感冒了。但等陈燔病愈的时候,气温居然又回升到了零度以上。 丫丫已经答应去演那个《第一次》,男主角陈燔则找来了胡戨。这俩没做过银幕cp,好像也有不少人表示遗憾。 现在就是在等预算做出来,到时候中影要是愿意出钱就中影出,要不愿意就自己出,完全不是个事儿。 今天冬至,气象台说是有冷空气,dan 也不知道会不会下点雪。 当陈燔在大兴的庄子停好车的时候,降温还不明显,但北风已然开始呼啸,空气也肉眼可见的浑浊起来。 他和丫丫下了车,后者迎着风打量了下四周,然后问道:“这就是你说得动物园,动物呢?” 陈燔刚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闻言便答道:“且买着呢,而且饲养员还没着落!” “他们社里头,不是有个姓孙的胖子是干这个的么?找他呀!”丫丫也凑到车后,并试图从陈燔手里接过一兜子冬笋。 后者没松手,只是指了指那袋豆腐皮:“这东西重,你拿那个。” 俩人说着话拎着东西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白慧如那张白白的小圆脸从门后探了出来。三人一阵寒喧,小嫂子便领着情侣俩人进了屋子。 “嫂子,谦哥儿呢?”陈燔把冬笋放进厨房,随口问了问开始继续择菜的白慧如。 小嫂子答道:“在后院点炉子呢,他说上次给你们做的红烧肉不够正宗,这次要用土灶做!” “那我可得去看看,土灶这东西我可有十多年没见着了!”陈燔跃跃欲试,丫丫却已经在白慧如身边坐了下来,开始跟着剥菜叶。 “不先把东西放你们屋子里去?丫丫可还是第一次来呢,也不带人参观参观!” 白慧茹说着话,伸手把菜盆子往丫丫那边挪了挪。 “先帮你把菜收拾了吧,等一会儿他们开火了,你带我看去!” 丫丫头也不抬,只把几片烂菜叶归拢到一旁。 后院,于大爷刚把煤炉子点上,又接了壶水烧着。他正打算把土灶的火儿也点上,余光却瞅见了蹦跶过来的陈燔。 “来啦?”于谦手里捏着几张废纸,冲陈燔点点头,又开口说道,“我有些年没点过土灶了,你这个岁数的,怕是没弄过这个吧?” “怎么没弄过?你可别拿你们大城市年轻人的标准看我啊!”陈燔抢先一步坐到了灶门前,然后接过人手里的打火机和废纸,“我也是小时候点过这个,不过可舍不得用废纸引火,这都得留着卖钱的!” “哦,那你们用什么?” “桔梗、枯枝落叶、干草……不过我家住县城,这些东西不好收集,每次生火的时候都会去隔壁木匠家借点儿刨花。”陈燔说话间,在炉灶内添了捆细树枝,然后拿烧火棍轻轻翘起,这才点燃了废纸,丢进炉膛内。 “得,你这把式果然比我熟!”于大爷看了一会儿,见着炉火越来越旺,点评一句后自己去了灶台前。他在锅里倒上了水,然后抄起一大块猪肉丢了进去,“大火,先焯个水。” 俩人分别在台前台后忙活着,偶尔还搭茬聊天,整得跟个田园综艺似的。 “哟,忙着呢!”一个男声忽然飘了过来。 谦儿大爷刚把已经发白的五块肉弄到菜板上,闻声抬头招呼了一句:“晶儿,来啦?” “去去,什么晶儿的,听着像个小姑娘似的,叫全名!” 那人如此答道。 陈燔从灶台后探出身子,只看到一个熟悉的男人往灶台这边走。这大风天,那人还穿着一件绿色运动服。 于大爷用手里的大勺指着来人:“我来介绍下,吴晶,我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这是小陈导演,你俩之前有见过没?” “应该没有……”吴晶看着陈燔,语气有些不确定。他这两年的工作重心一直放在港岛,在大陆参加的活动极少。 “确实没有,不过有一次差一点儿!” 于大爷好奇的问道:“什么情况?” “08年,赈灾晚会,我在后台帮忙;那次也有邀请你,结果你直接飞四川了!”陈燔给对方伸出个大拇指,“榜样!” “别这么说,那次我也是一时冲动,现在想想还是太莽撞了,力没少出,但也做了好多无用功……”吴晶摆摆手,脸上还露出一丝遗憾。 “别这么说,尽力了就成……话说陈燔你也是,今天提这个干啥?”于大爷放下大勺,把菜刀操起来挥了挥,然后回身切起了猪肉。 “吓我一跳!”陈燔假装害怕的拍拍胸,又低头看了看炉膛。 “你这胆子能被我这俩下吓到?换他来还差不多!”于谦又指了指吴晶,这次是用菜刀比划的。 “你说到这个,我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吴晶拖过个小板凳,在灶台边坐下,同时开口道,“我这些年也拍了不少动作片,但是票房是一部不如一部,起初,我以为这功夫片要和港片一道没落了;《叶问》一出,好像又有点希望,可看看手头这这堆邀约,感觉没一个靠谱的……” 于大爷手上切着肉,嘴里搭着话:“你跟我说这个?问陈燔啊,他才是你们行里人!” “这话说得,你们可都是我前辈!”陈燔从灶膛后站起了身,走到台前开始东张西望,“谦哥,锅里的水,用哪个家伙舀?” “用那瓢儿……你别谦虚,圈里可都传遍了,说你年纪虽小,但是水平高,眼力足,不管自己下场还是投资别人的戏,从没失过手,现在好些人拍电影的都想认识他,就指望自己的剧本被他选中!”于谦这路子确实够广的,陈燔还真就收到过好几份剧本,都是熟悉的朋友介绍而来,可惜今天除了《李献计历险记》和《失恋33天》以外,还没能入他眼的。 “这我也听说了,还有挑演员也准,会捧人!”吴晶起身从墙上摘下水瓢,帮陈燔舀起焯肉水来,“要不,您也捧捧我?” 陈燔眼睛盯着那瓢,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天下第一瓢客用过的那只,嘴里倒是没忘记回话:“这就说笑了啊,您这名气还用捧?不过我倒有个建议,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就……” “别继续舀了,我还没刷呢!”陈燔叫了停,拿起竹刷子开始刷锅,然后才说起了自己的观念,“别在港岛混了,回大陆吧,那边的盛世回不来了!” “可是,不还有个甄功夫么?” “那是人用最后一点资源堆出来的,而且你看这第二部,已经有大陆资本参与了;对他们来说,北上,才是大势所趋。” “那对岸呢?人还有金马这个招牌在……” “你没看今年的评论?”陈燔撇了撇嘴,今年的金马奖冷门迭出,包括湾湾自己人都在骂。四个影片奖里,除了最佳动画长片空缺以外,其他三部都被湾湾内部消化了。其中争议最大的就是影帝归属,一度号称史上最水——这只是28岁的阮惊天,而不是演《周处除三害》时候的阮惊天。 最佳女演员的评选也很神奇,范爷凭借《观音山》拿了东京影后,但在金马这儿连入围的资格都没有——人把提名给了《观音山》里的女二号,台湾籍的张艾家。这个操作还算能理解,因为其他三位全是大陆籍的,人总得给自家人留点颜面。但到颁奖的时候,他们又秀了把骚操作——人把奖项颁给了吕俪萍而不是徐帆,后者凭着《唐山大地震》里的表现,本是大热门。于是,小钢炮又一次开炮了。 吴晶摇摇头,他只是看了眼金马结果,并没有太多关注媒体评价。这是他闯荡港岛之后才养成的习惯,在那个八卦横行的地方,看报纸不利于演员们的身心健康。 陈燔把锅刷得差不多了,示意吴晶继续舀水,同时说道:“任何市场,都是要看体量的;大陆今年的整体票房还没统计,但估计破百亿已经不在话下。湾湾那边呢?才三十个亿,新台币,算下来还不到咱们的一成!你得知道,有市场才会有资本舍得投入,演员也才有足够的资源!” “我也知道啊,但咱们这边不是底子差,尤其是功夫片,缺有经验的班底啊!” “缺班底,你不会想办法组建一个?港岛现在的市场退化的厉害,以前那帮武行有路子的还能混口饭,没路子都去扫大街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挖过来?” 陈燔说完话,吴晶已经把水舀得差不多了,转身又回到烧火门后。 他添了几块柴火,然后拿扇子疯狂的扇起风。 炉火升腾,锅里剩下的水渍干得飞快。 第235章 训狼 谦哥切完肉,又切了几块姜,他这一回身,锅正好空出来。 于大爷乐呵呵拿起姜块抹着锅,一边开口说道:“嘿,咱俩这默契,比我和我媳妇儿还顺溜!” “顺溜现在改名叫板凳了,人在上海打反动派呢!”陈燔放下扇子,又添了两块柴。 “什么意思?” “保强的新戏,名叫《我的父亲是板凳》。”陈燔刚解释两句,又开始看炉膛里的火。谦哥家的柴火不太正经,全是装修剩下的木料,陈大导演也只能用盯着演员演戏的德行盯着火苗。 于大爷问道:“《我的兄弟叫顺溜》的续集?” “同一个出品方,但剧情上好像没啥关系,听说这次有用功夫打反动派的戏份......”这电视剧陈燔前世也没看过,只是某次和人在聊《泰囧》剧本的时候,对方顺带提及过。 “功夫打反动派?”吴晶还沉浸在陈燔刚才的言语中,直到听见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才回过了神。 “对啊,只要是打戏,都能用上功夫,不管是什么题材的。”陈燔随口一答,但马上意识到这好像可以白送个人情出去,“其实我一直觉得功夫片不应该仅限于港岛那套,不是武侠就是警匪,喔,还有民国戏......翻来覆去就这些,乏味的狠。” 其实人家还有奇幻片,但这东西实在不好定义是不是功夫片,不过倒是比后网络时代的慢镜头ppt要更接近动作片。 吴晶点点头,他也觉得这些年功夫片的雷同度太高了。原本今年还有个《新少林寺》年底要上映的。片约他都签了,结果大陆资本忽然撤资,戏也黄了。听说还有几部合拍片都这个情况,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他不知道,这“缘由”正在烧火呢,而且嘴巴还没停下。 “为啥人就盯着这几块不放?因为他们只有这些东西,金庸古龙、黑社会、还有民国余孽;可我们不一样啊,我们有五千年的历史,从上古神话到现代都市啥没有?你有没有想过另外走条路,走条他们没有的?”说话的功夫,陈燔又塞进去一条三合板,那火苗果然大了许多。 “他们没有的?” 陈燔不做谜语人了,直接说出了答案:“比如xx题材!” 其实人也不是没有,回归前有牛家的,回归后有驻港的。但无论中英,都毫无存在感,哪怕有kongbu分子入侵(比如《逃学威龙2》、《拆弹专家2》等等),偶尔有点动静还只是个背景板(《a计划》,海军上将出场就做了俘虏)。原因也简单,这地方就怎么没经历过战乱...... “军旅?”吴晶挺惊讶,咋和我想得一样呢?事实上,他已经体验了好几个月的军营生活,这次回北京是来打报告,准备换个部队继续。 “对,军旅!现在功夫普及度最高的地方是部队,人新兵都得练军体拳,为啥就没人拍这个呢?”陈燔还在以为自己是在循循善诱,全然不知道《战狼》这个故事,人家几年前就有这想法了,“军旅题材长期讲究写实,但想象力相对偏弱,我觉得你可以可以往这方面琢磨下,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总有人在暗中为我们守护盛世,比如边巡部队,比如缉毒人员,比如反恐,比如等等等等。” 吴晶越听信心越是足,他的眼神也跟着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 于谦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晶儿,帮我把那砂锅来拿来!” “哎?喔!” ...... 晚饭开始,也没啥乱七八糟的开场白,于大爷提着杯茅台就直接喊了干杯。 几人嘻嘻哈哈干了一杯,陈燔和小嫂子喝完就齐刷刷的换了个杯子。 “嗯?陈导怎么也换上果汁了?”吴晶正想单独再和人碰一个,下午陈燔那些话让他思考了许多,自感有所心得。 丫丫豪气的举起杯子,隔着陈燔和他碰了碰:“他没量,来,我陪你!” “对,上次我把他喝倒了一次,后来我媳妇儿听说后还怪我来着......今儿个大家随意,开心就好!”于谦这一开口,直接把陈燔的顾虑给彻底打消了。 “喔!”吴京应了一声,然后和丫丫一起一干而净。他也没有劝酒的习惯,这可能和人在港岛待过有关,那边乱糟糟的习俗也挺多,但却没有所谓的“酒桌文化”。 “话说,咱今儿可丰富啊,这红烧肉可是我招牌。油焖笋是陈燔搞得,地道的江南风味;晶儿也炒了几个菜,大伙儿别客气!”于大爷招呼着大家吃菜,一边还不忘介绍各人的手艺,“我忽然发现哈,咱今儿全是男人活儿,这好像有点颠倒了啊!” 陈燔立马为自己女友发声:“你说这话我可不乐意了啊!我家丫姐今儿只是没出手,上次宁皓黄勃,吃了她做得都说好!” “那我媳妇儿也只是没动手,下次来,你试试你嫂子的手艺!”于大爷一顿酒杯,也维护起了老婆的声誉。 “哎哎哎!你们这就有点儿欺负人了!”吴晶刚吃了块肉,闻言立马就放下了筷子,他已经单身了好些年,知道狗粮下酒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哎,上次相亲的那个姑娘好像不太行啊,嗯,还是光线那个女主持人好,回头可得加大点力度! “嘿嘿嘿嘿!”陈燔握起了丫丫的手。 于大爷也往小嫂子那边挨了挨,他接茬到:“我可听说港岛那边的姑娘可开放,你就没有心动的?” “有过,但那边的女人一心向钱看齐,实在是......”吴晶摇头叹息,他其实也有过数段绯闻,比如《太极宗师》的女主角,比如某以精分闻名网络的女明星,但大多是无根之萍。 “我和你说,缘分这东西可玄妙的很,说不准你哪天就脱单了!”陈燔举起果汁给人示意了下。 话说他和谢南啥时候开始的?好像已经认识了吧? 吴晶也不挑礼,自己举起白酒抿了口大的,然后开口道:“我还是先琢磨琢磨拍戏的事儿吧……刚按着陈导的思路想了下,军旅题材的商业动作戏咱们确实太少,唯一拿的出手的好像只有《冲出亚马逊》。对比下,人老美80年底就有兰博,隔了二十年都还能卖票;今年还有个《敢死队》,国内外票房也都不错,说明这块市场确实是存在的。” “那你有得学了,起码各种轻重武器得玩得转,条例得搞清楚。千万别直接搬老外的那条玩意,咱在全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陈燔提醒了一句,现在能意识到有多奇葩(本意)的人还并不够多,矮大紧还那儿在吹老外的有多了不起呢!吹霉菌也就算了,三哥都能吹,而且还有特么真有人信!只能让人深切的理解下,什么叫物种多样性。 “有道理,其实我手里正好有份邀约,之前一直还在犹豫,现在觉得起码应该先去尝试下……” “哟,啥片子?”于大爷及时发问道。 “电视剧,《我是特种兵》的第二部,《利刃出鞘》!” “嚯儿,这名字听着就厉害!” “嗯,剧组说可以联系部队去集训一段时间。” “这可不得了!” “真枪真炮都能上手。” “还有这好事!” “我说你能不捧哏了么?”吴晶受不了。 谦大爷放下酒杯,两手一摊: “我呀!” 第236章 前瞻 不怎么早的早上,陈燔在足有50平的大卧室里醒来,他看看身边熟睡的姑娘,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悉悉索索穿好衣服,下了楼,去到隔壁楼里的厨房。 “嫂子,早啊!”陈燔见白慧如已经在忙活了,便开口打了个招呼。昨晚他俩喝得都不多,但终归量浅,酒意上涌,便提前先回屋了——各自的屋。 “嗯,早!”小嫂子正洗着昨晚剩下的杯碟,她扭头看看陈燔,打趣道,“昨晚你们动静还挺大么!” “啊?”陈燔的脸瞬间红了,腰部却隐隐作痛。昨天那仨能喝的家伙聊挺晚。也不知道几点,丫丫才回房间,然后就开始对男朋友动手动脚。陈燔这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被人闹醒,这小陈燔当时就气胀了。遇上这种事儿,谁还不得把对方收拾一顿? 可惜了,姑娘今天好像武二郎附体,喝一分酒就涨一分气力。又碰巧,陈燔属虎。 于是,陈燔反倒被折腾的够呛。 “隔着道呢,这也能听见?”他那小楼是个独立的小二层,和主楼差不多有个十来米的间距。 “没听见啊!只是我觉浅,你谦儿哥上床的时候我也醒了一会儿,发现过道那声控灯亮了灭灭了亮的……” “谦哥也不知道咋想的,这地方用什么声控灯!”陈燔暗骂一句 “呵呵,早上吃点什么?” “昨晚的饺子还有剩的吧,我来一碗,韭菜馅的。” 陈燔长吁一口气,这话题再聊下去可就尴尬了啊。 “羊肉的也来几只吧,你得好好补补!”小嫂子笑了笑,这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懂啊! 吃过饺子,又被嫂子调笑过后,陈燔摊开一份电影杂志,开始研究起了竞争对手们。 今年的贺岁档,媒体早早的打出了史上最强贺岁档的字眼,到12月月底的时候,陈大导的《赵氏孤儿》上映三周,票房已经逼近两亿,但也估计止步于此。 只因为《让子弹飞》和《非诚勿扰2》两部电影也已经先后上映,前者现在已经奔着5亿去了,估计能拿个国产新高。后者也马上突破三亿。媒体给出的预计是,这俩加起来应该能过十亿——正好顶一部阿凡达。 其实拉开贺岁档序幕的并不是《赵氏孤儿》,而是两岸合拍的《大笑江湖》。这电影口碑一般,但喜剧效果还不错,现在的票房也达到了1.5亿。 陈燔看着最新的电影上映日历,拿笔在《武林外传》、《最强喜事》、《创战纪》上各画了个圈圈。这在他的记忆中也都是过亿级别的,应该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想了想,在《创战纪》上又打了大叉叉,又写了俩问号在《纳尼亚传奇3》和《喜羊羊与灰太狼之兔年顶呱呱》上。 原本还有个《新少林寺》,如上文所述,现在没了。 “干嘛呢这是?看杂志还做笔记呢!”于大爷晃晃悠悠的下了楼,身后还跟着精神抖擞的吴晶。这俩其实只差五岁,但现在看着像是隔了一整代人。 “做功课啊,我在看都有谁是咱们的对手来着!” “哎,这我可得跟着瞅一眼!”于大爷来劲了,凑到陈燔身边坐下,“这圈出来的就是对手吧,这叉叉和问号的是啥意思?” “打叉的就是剔除掉的,像这电影是八十年底一个老片子的续集,国外早上映了,口碑和票房都只能说一般,咱国内没啥观众基础,最多也就是冲着特效去看两眼。破亿有机会,但等咱们那片子上映的时候估计也没啥后劲了,”陈燔拿笔指着《创战纪》,接着又在喜羊羊和纳尼亚上也打了叉,“喜羊羊应该是大人带孩子看,受众群体和我们不一样,可以不用管;纳尼亚本质上是偏低龄的西方玄幻题材,而且上一部的口碑糟糕,估计威胁也不大。” 吴晶在陈燔另一侧坐下,接茬道:“那就只剩下《武林外传》和《最强喜事》了?” “对,前者是部情怀之作,当初看电视剧的那帮半大小子,现在也都差不多步入社会,正好开始有消费能力;后者是正宗港式贺岁片的路子,明星多,热闹,适合全家人一起看。” “那咱有啥对策?”于谦继续开口相询。 陈燔微微一笑:“对策么,自然是抱紧光线王董事长的大腿了!” 这回他可从人手里学到不少,不光是上次当面的说教,还有之前的一系列操作。从开机开始,光线隔三差五就放出一些新闻。比如今天谁谁谁进组啦,明天谁谁谁的即兴表演震惊众人啦,都不是什么重磅消息但这年月,只要和明星相关的自然有人愿意。 哪怕剧组杀青后也没停止曝光,总有些拍摄过程中的小花絮会时不时出现在网络上,然后就有“热心网友”推澜助波。最近一次就是在贺岁档轰轰烈烈开始后,陈燔当初和老姜小钢炮一起席地而坐的一张照片,又被他们弄到了网上。照片中,老姜在左边夹着烟做指点江山状,小钢炮在右侧笑得灿烂,而陈燔这个最小的反而一脸微笑的居中而坐,让人感觉就是这二位老资格都很看好这个小年轻。 这照片陈燔工作室自然也跟着转发,带动了一票主演和另外俩剧组都纷纷点赞转发,一时热度无双。 “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 “光线那是什么级别的宣发公司,还用得着我出馊主意?”陈燔很坦然的自愧不如,其实他也是有些小想法的。 比如说,可以和德云社商量商量,编几个段子号召他们的粉丝去看于大爷的表演。但他想了想,还是没和提于大爷提这事儿,一来么,人现在正焦头烂额的处理“叛徒”问题,二来他虽然喜欢人家的相声,但对郭老板本人却并不感冒,不想接触太深;三来,上次他们自家电影的表现也能说明,其实郭老板的号召力就那么回事儿,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而最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只要这电影开局不错,人自然会主动在自己的相声作品里提这茬,还指不定编成啥段子埋汰马户老师。 “喔对了,”陈燔打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笔记本,“我刚弄了个小片头,这里头有个形象是按着谦儿哥来的,你看看有啥毛病没......” 几人顿时过来围观。 还是简笔画,还是陈燔工作室logo里的那只鸭子。不过这次同时出现了五只。 最左边的鸭子顶着一脑袋卷毛,左手烟右手酒,一看就特别的“母仪天下”。 第二只鸭子正在站着弹琴,瞧这留着长发但偏偏是地中海的造型,任谁都知道这是滕大爷。居中的鸭子则是在玩花式扑克,赌场高手气质一览无余,却是按着刘天王赌侠造型设计的。 再往后一只穿着一身大红古装,长睫毛,留着倒三角刘海——这是逊哥儿在《橘子红了》里头的造型。 最后一只也是古装,腰里别着环首刀。这只是代表邓钞,人家经典的形象不多,只能按着《通天帝国》里的形象上了,全当是蹭热度。 在他的右边还有个无人看守的西瓜摊。 几只鸭子就在原地凹造型,持续几秒钟后,一只骑摩托的鸭子从最左边蹿出,直奔右侧的西瓜摊,然后就拿起了西瓜刀......之后一阵鸭飞鸭跳,最开始的五只鸭子四散奔逃,只剩最后的一只呆呆的看着镜头,化成烦人鸭的logo. 动画也就是十几秒的样子,大家看完都觉得有意思,然后就一直冲着于大爷乐。 陈燔满意的合上笔记本。 “那什么,首映礼的计划已经出了,我先给你透个风:在全部流程搞完后,主创还会安排一起看一场午夜场,到时候您可悠着点,白天最好能补个午觉”陈燔又提醒一句,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那天别喝酒,您可是有段单口表演的!” 于老师点头算是答应。 “21号,我也在北平呢,也去给你们捧场!”那边吴晶兴致勃勃的拍着胸膛。他这人交朋友就这么个习惯,看顺眼了喝顿酒就是兄弟,何况陈燔昨天还给他指点迷津来着。 陈燔也不扭捏,他可不会拒绝吴晶的好意:“够义气,我给你送帖子!” “来,你俩的饺子!”小嫂子忽然端着碗冒了出来,然后又扭头问陈燔,“丫丫还没起呢,不是说还要赶中午的飞机么?” 于谦开口问道:“怎么着,拍戏去?” “对,她那个武侠片还没杀青呢!那边的影棚最近生意好,拍片得排队,这才有个几天假期!” 于谦又问道:“南苑还是首都机场啊?” “南苑。” “那还好,不算远,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人起来还得化妆呢!”小嫂子反驳一句,虽然她平时不怎么化妆,但怎么说也是女人。 “......行,我叫她去!” 陈燔匆匆转身,他刚差点想说:以后这屋子这院子,那可都是机场的一部分! 第237章 以妖孽之名 这于大爷的朋友圈,也是挺神奇,说相声的、演戏的、唱歌的,这些演艺圈的朋友不提,他还认识不少做生意的,最为人所知的就是道农会的那帮人.....还真就是三教九流无所不通。 这遇见“战狼”只能说陈燔的运气还凑活,真要遇见“满门忠烈”那一脉的人物,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想来,以后再有聚会,还得提前探听清楚与会都有谁来着。 ...... “杀!”小江气势汹汹。 “没了,谁给我个桃?”邓钞无奈的向大家求助。 陈燔摊摊手:“我们这都还没出过手,鬼知道你是啥身份?” 明天就是首映礼,邓钞闲着没事儿跑来陈燔这边串门。结果遇上了老板正在带着员工玩加了风包的三国杀。这可是上班时间呐?于是邓钞也选择主动加入,结果一张牌没出呢,就被小江这个主公干没血了。 后者选了个甄姬,起手就牌运颇佳,一口气上了10来张牌,其中还有把诸葛弩。 “我真是忠臣啊!”没人救援,邓钞只好无奈的翻开身份牌。 小江一边翻白眼,一边把手里的牌统统丢了出去。 钞哥以头撞桌:“昏君啊!” “你还说,你挨着主公,还选个黄盖,不打你打谁?”小江气鼓鼓,她是看着邓钞弃了郭嘉不用才选择动手,不然谁会杀他?哼,就这游戏水平,怕是老板娘都能虐他! “嘿嘿嘿,那到我啦!”老王笑得十分猥琐,“裸衣、古锭刀、酒、杀!......嘿嘿,忠臣或者内奸有没有桃?” “我有!”邵燕赶忙丢出个桃。 “喔,南蛮入侵!” “杀!我替主公无懈可击!”邵燕连甩两张牌。 “我无懈可击你的无懈可击!”关键时刻,陈燔出手,他还冲着邓钞扬扬眉毛。 “继续无懈可击!”老龚也跟着甩牌。 “内奸也忍不住啦?”老王无语了,咋这么多无懈可击! “过,燔子到你!” “喔,我继续南蛮入侵......” “哎!”小江抱住了头,一边还不忘用眼神杀向邓钞。 邓钞收拾着桌面上的牌,一边不停念叨:“再来再来!” 于是下一轮,他当内奸选了个华佗,结果大家又是起手集火。这倒霉男人先是被老王的甘宁拆了一半的手牌,又被邵燕装备双股剑的孙尚香一个杀,又丢牌又掉血。好不容易挨过这轮,然后就被陈燔的司马懿用一发天命劈死了...... “不玩了,你们一点都没有伐木累的样子!”邓钞气鼓鼓的丢下牌,只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 “那我们还是聊聊明天的首映礼吧!”陈燔及时转移了话题,他这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谁让这货老选这种嘲讽度过高的角色呢? 邓钞还是满脸的不满,嘴里直嘟囔:“你是陈燔陈妖孽啊,当然听你的!” “这个称呼,组里你们跟着徐老怪这么叫叫就得,外头就别乱叫了!” 邓钞一脸的惊讶:“徐导的访谈你没看?就凤凰卫视那个锵锵三人行!他去参加节目搞宣传,你是知道的啊?” “嗯?”陈燔确实知道这事儿,但凤凰卫视在大陆又收不到频道,节目啥的只能上网找着看。算算时间,这节目播出的时候,正好赶上他驯狼,忘了找资源来看。 “燕子,赶紧的,找链接上投屏......” ...... “徐导的风格我们很清楚啊,天马行空,想象力超群!”显示器中,窦文滔说着一如既往的说着恭维话,“但是我们知道啊,这个想象力往往是年纪轻的人比较丰富,您这次正好遇见了一个国内的年轻导演,关于这块,您有什么话想说?” “陈燔啊?他就是个妖孽!” “怎么说呢?” “就是......我就说我自己吧,我16岁的时候从越南到香港,19岁去米国,后来在德州大学(德克萨斯大学)学广播学电影……” “所以,其实您也是科班出身?” 窦文滔及时插了一句。好像提起港岛导演,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野路子、传帮带、师傅\/父子关系等等。其实香港也是有正经的传媒专业,比如香港浸会大学的传理学院,人就有电影艺术这个专业,什么庄文强、关锦鹏等到都是这个院校毕业的。另外还有像徐老怪这样的“海归”,再比如陈可欣,人家毕业于格兰岱尔学院(社区大学,可以理解为美国版的大专),也算是挨着学院派的边了。 徐老怪干笑两声:“对啊,我是科班来的!所以我这起步就有些艰难,最开始哪有戏可以拍啊,都是些小纪录片什么……” “您第一部戏是?面向大众的.” “《家变》,tvb的,我就参与了其中一小部分……” “那年您多大?” “27、28!我跟你说,30岁以前能单干的导演,没有几个;更不要讲像陈燔这样一出道就拿大奖的拿票房的。” 梁文道在一边搭了一句:“30岁以内就挑大梁的,内地这边我就倒是知道几个,娄业,二十八岁处女作,也拿过奖,分量轻点,但也是国际奖;当然,还有陈燔导演的老朋友,宁皓,他是28岁正式做《疯狂的石头》;对了,还有陆钏,他拍《寻枪》的时候三十岁不到;……” “这个不提这个不提!” 窦文滔急忙打断,“所以你才说陈燔是‘妖孽’?” “不是这么简单的,每个行业都有一些有能力有水平,然后运气和机缘也很棒的这个这个......从业者,我们一般管他们叫天才!” “对!” “按说,你这个岁数,还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肯定是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创作上了嘛!所以其他方面,像是做人这块可能就会有欠缺……” “年少成名,容易骄傲!” “是的,我在圈子里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但陈燔不是,他对我们都很尊重,而且不是那种‘你是我前辈,所以我晚辈来的,我要礼貌点’……” “他不礼貌?” 窦文滔又插了个玩笑话。 徐老怪陪着笑了会儿,开口道:“礼貌是很礼貌的,但也会像你一样和我们开玩笑,像华仔啊他们也一样……和其他人也一样,不管大咖小咖、群演场工什么的,也是这个态度!” “这就难得了!” “是,然后还有我惊讶的就是,这个戏他主动找我当监制的……你知道的,这种年纪、这种成就他是不会喜欢有人管着自己的。” “我这把年纪,这点成就都不喜欢有人管!”窦文滔的在一边补充一句,“那你管了吗?” “根本不用管,除非他是主动征求我的意见,我平时基本上不讲话的!” “而且‘妖孽’吗,你也管不住!” …… 半小时后,节目播完,屋子里的人眼神盯着陈燔都在放光,只有陈燔自己是满脸便秘的样子。陈妖孽?这称呼容易让人联想到《陈二狗的妖孽人生》啊!去nm的烽火,烂尾就算了,让曹蒹葭莫名其妙就领便当是咋回事? 小江开口道:“要不是徐导说,我还真没发现老板这么‘妖孽’……老板我不是说我以前不觉得你优秀啊,只是……” “当局者迷呗,我们和老板走太近了,没发现人家这么妖;现在想想,好像确实像个小说主一样!” 邵燕话说一半,被陈燔着急忙慌的打断了:“我这算哪门子主角?谁家主角不是奔着高高在上去的?你看那个姓林的,出生就在罗马,现在都资本入侵好莱坞了;还有那个谁谁的,都已经号称是世界最强导演......哎呀,反正你要是没在奥斯卡上露过面,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搞电影的!” 众人听得都是一头小问号,龚聪聪作为资深网文迷,最先反应过来:“那都是小说人物啊!你和人家比什么比?” “谁还不是呢!”陈燔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嘟囔一句,然后又继续开口,“就我现在这个表现,是能混个首富当啊,还是能去地球对面竞选总统啊?” 老王重重的点头:“首富啥的不好说,但你要要竞选总统的话.......我给你投票!” “你这时候捧什么哏?有米国国籍么你就投票!我跟你们说啊,比我妖孽的可大有人在……不信?我给你们看个人物简介……” 陈燔打开百度百科,输入词条:“刘杰,90后新锐导演……” (徐克的访谈我本来打算写成番外的,但番茄好像只有已经完结的小说能写番外,所以只好在前面扩写了下,算是作为单独的一章……嗯,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当水文吧,反正前后都是三千字大章,就当是加更了吧;至于文末这位仁兄,是我在查另一个同名导演的时候发现的,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下,瞧瞧人这经历,小鲜肉们都得吓尿了!) 第238章 首映晚会 陈燔参加过的首映礼也不算少了,除了自己的,他也帮宁皓、徐铮还有老姜站过台——最后这次是他厚着脸皮倚小卖小硬挤进去的,冲着申遗去的么,不寒碜。 但要论场面的话,也就《建国大业》那次最为盛大,其次就是老姜那回。人虽然电影里的大腕就那三个,但架不住人家出道时间久,认识的人多,比如夏宇就感念人家的知遇之恩跑来了;还有其他一些私交不错的人也都纷纷出场,比如那鹰、于飞虹、瞿颖等等等等。 陈燔自己这场也不比老姜稍逊,质量不够人数来凑,宁皓来了、徐铮也来了,勃哥在对岸拍戏没抽出空,但也拍了vcr过来。《暴裂无声》三人组,以及新认识的兄弟吴晶,也都跑过来捧场。喔,还有丫丫,她不光自己来,还把《大唐乘风录》的其他几个主演全都叫上了。不过除了胡戨外,其他人也说不好是来宣传还是来捧场的。 这次光线那边给安排个50多米的红毯,短是短了点,但这边的走廊总共就这么多。红毯主持人陈燔点名要了谢南,她也兼任室内主持之一。这事儿还发生在他认识吴晶之前——当吴晶在墙上签完自己的大名后,他看着对面的女主持明显愣了片刻。 在主角团前压轴登场的,是老姜。礼尚往来么,虽然陈燔咖位远不如自己,但老姜毕竟是讲究人。 室内的另一个女主持是柳岩,她还兼任本次的新浪网络直播主持,陈燔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戏里有现成的,何必再劳烦外人。这双女主持人算是比较少见的搭配,但光线那边研究后却觉得可以尝试,这反而可以多个宣传点。而且这俩本就都是光线签约的主持人,还是同届主持人选秀出身,一个第一一个第七,此前有过不少次搭档的经历。 晚上八点,首映式正式拉开帷幕。 一阵俗套的开场白过后,两位主持人暂时退场。舞台上先是陷入黑暗,悠扬吟唱声随后响起。一道灯束打落在舞台一侧,在滕大爷那脑门上反射出明亮的白光。大屏幕也适时亮起,大漠和草原的风光在画面中交替出现。 “太阳在南北回归线间徘徊,牧人在温带草原上游荡......”伴随着吉他声,滕大爷用独特的嗓音开启了摇滚模式。 “刚开场就搞这么热烈?”三爷今天也过来坐镇,他听着音乐又看着银幕里飞驰的马队,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 王常田在旁边小声答了句:“不急,听说这歌的后半段才叫绝!” 韩三坪点点头,继续往下听。 半阙歌很快就唱完,这时候配乐中忽然出现了马头琴的声调。 滕大爷这侧的灯光熄灭,舞台另一边又出现了一束白光,当中露出了谭大魔王的身形。 “太阳在南北回归线间徘徊......”她张嘴唱出一样的歌词,却是用得另一种音调。 若说滕大爷的曲风类似正在捕猎的狼群,凶猛且热烈;那谭京的风格,更像是站在山巅俯视大地的白鹿,优雅又浩渺。 艺术是有共通性的,好的电影工作者,对音乐的认知也差不到哪儿去(咱说得是认知啊,可不是说导演唱歌就不能跑调了)。这改版的《苍狼大地》一出,震撼全场。 音乐循环到第三遍的时候,滕大爷再次开嗓。这次又换了个模式,谭京主唱,而腾大爷唱起了二声部,他们还互相唱和声,两种截然不同的嗓音被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苍狼大地一片黄沙,风美草原几度寂寞。” 随着曲终,银幕中依次出现了主角团的特写。按电影剧情来说,这是他们在追忆往事,所以目光都显得深邃,但结合这首歌词,却似乎又有了别的意味。 台下的掌声四起,一般情况下,这类鼓掌大多都是应付性的而已,但这次明显多了不少真心实意。有两人的掌声格外热情,其中一个是谦大爷,这不奇怪,摇滚乐本就是他的心头肉;另一个是周小公子,她也是个歌迷,音乐圈的朋友比影视圈的都多...... 台上,谢楠又再度出场:“感谢二位的天籁之音!大家在刚才的片段里已经看到了,滕格尔老师也是本片的主演之一,谭京老师也有客串出场;那么我想问一问二位这次参与拍摄电影,有什么感想吗?” 说完,她把话筒先是递向了滕大爷。后者稍稍想了下词儿,这才缓缓开口道:“感想不多,就是过瘾,但又有些犹豫。我这以后,究竟是继续唱歌呢,还是拍电影去呢?” ...... 片刻过后,刘天王也跟着上台,三人又合唱了那首《夜来香》;再然后就是主演们集体登台上台接受采访,一人说一段拍摄间发生过的趣事,接着又按照陈燔的建议玩了个游戏——不是啥新鲜的,又是“你有我没有”。 这倒不是陈燔没新招了,而是这玩意可以和明星们的隐私擦边,天生就适合增加曝光率。不过这要公开放出去的东西儿、,自然都是事先有台本的,不会有太过敏感的问题出现,更不会有屎尿屁——让谦大爷说单口而没有请郭老板,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陈燔可生怕人家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 台上玩得欢乐,台下,来凑热闹的老姜又一次挪到了陈燔的身边,一如既往。 “呦,我们的小妖孽怎么没上去?” “咱观众爱看的是明星,我只是个小导演,就算抛头露面也加不了多少票房。”陈燔无奈的应付两句,心里又责怪起了徐老怪。 “拍过亿制作的小导演?”老姜完全不信这套,在他看来徐克那个妖孽的称呼无比准确。别得导演哪怕混个十八线的乡镇奖项,都得大谈特谈自己的人生路程、创作心态。这小子倒好,银熊在手,连个正式访谈都没出过。 “好吧,说心里话,我现在就想着多清净几年;等以后自媒体发达了,估计想低调都不成了......”陈燔又开始鬼扯。 师哥,要是你不相信也没关系,我可以换个角度继续编…… “自媒体?” “嗯,就自己弄个网络账号,写点自己身边的事儿又或者是擅长的东西,博客和微博已经有类似的苗头了……咱手机现在不就有录像功能了么,等以后清晰度上来,任谁路上遇见什么人什么事,就咔咔这么一录,再往网上那么一传……”陈燔歪着脑袋对人解释几句,说到兴起还真就打出手机比划起来。 “那tm不成tmd全民狗仔了?”老姜瞪大了眼睛。 “不至于不至于,不过公众人物的隐私会被压缩是一定的。”陈燔摇摇头,又举了个例子,“就像下次你出门买菜,搁现在遇见认识你的家伙也就是找你签个名拍个照,等以后人可能拿手机录个照片或者视频,随手就发网上了,再配上几句台词或者解说,说知名演员闪身某某菜市场,神态亲民毫无架子......” “好小子,你损我么这是!”老姜习惯性得给人肩膀来了一下子,他向来有戏霸之称,作风又是大男人的那套,什么买菜啊、亲民啊和他几乎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就随口一说......那什么,台上这一啪可收尾了啊,您这位置可该坐回去了!” “......陈导找到我的时候,说是给我量身打造了一个角色。我一听,这可感情好啊,大家都知道我有几个不是那么健康的小爱好,想着拍戏的时候不能正好能少抽点少喝点,调整下……结果大家伙儿猜怎么着?人说,要我在戏里头是一边抽烟又是一边喝酒!”台上于大爷的单口相声开始了,说到这儿台下有人已经发出了笑声。 按说吧,这类节目其实更适合暖场,但陈燔这只是个不正经的晚会,需要按咖位平衡众人的出场次序。 “我说,你这叫什么量身打造?怎么滴也得把烫头加上吧?您别说,人还真听劝,等我到片场的时候,人真就把烫头用的家伙事儿给准备好喽。也没别得,就一个火炉子和几根铁钎子。 “我好奇啊,这玩意是个啥?人给解释了,民国那年头啊,电力也不发达,也就几个大城市才有,这西北小镇可没这玩意。而且啊,这个电烫发的技术有没有还两说的,要想烫头就只能用这玩意。 “我说行吧,这古法按摩咱尝试过,但这古法烫发可还没试过,今儿正好体验下。 “这话刚落地,我立马就后悔了,人直接把铁钎子往那炉子里那么一插,烧得通红才给拔出来,然后就开始在我脑袋顶上比划。我吓了一大跳,你这是烫头发还是烫肉呢?人那烤香肠的电棒都没这么红,这他娘的压根不是烫头,是蜕毛啊这个! “后来吗,刚才片花里大伙儿也都看见了,咱索性理了个大背头。这发型一换啊,您别说,我还真就感受了次当赌侠的感觉!”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镜头顺势就给到了刘天王。也不知道人家究竟有没听懂梗,反正笑容很是灿烂且自然。 谦儿大爷的表演持续了十分钟,笑声没怎么停过。 随后,主创团队又登上了舞台,这次陈燔终于也跟着上场。只是以他这块头,站在徐老怪和刘天王中间,更像是个年轻的保安..... 第239章 午夜场 某家影城的门口,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售票处看着今天的上映信息。 “《武林外传》还没上,要不,还是《让子弹飞》吧?”男孩儿看看排片表,10点开播,时间上也正好。 女孩儿不乐意了,开口道:“这都看两遍了啊?” “那《非诚勿扰2》呗?”男孩儿回了句,心里同时开始盘算:这片子十点二十开播,但是片长略短,结束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不要,女演员嘴巴一个比一个大,也不知道你们男人怎么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没说我喜欢她们啊?”男孩儿说完话,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只喜欢其中一个而已,人好歹是肉身布施过的......” “你说什么?” 男孩儿赶忙讨好的说道:“没什么,我是说要不你来定?” “怎么又要我定?吃饭你点菜也让我选,逛街买衣服你就会说个好看,一个男人能不能有点主见?” “那就还是《让子弹飞》。” “看两遍了!” “《非诚勿扰》?” “不喜欢大嘴婆!” “......” 姑娘的心思四月的天,说变就变:“算了算了,我们看这个吧,有刘天王呢!还有周逊、孙红磊,好多大牌呀!嗯?怎么还有滕格尔,他也会演戏?” 男孩完全没意识到人家在说什么,他只一个劲的盯着排片表,心下开始盘算起来:十二点才开场啊?那看完就得两点多,结束后再找地方开好房间起码得两点半了,要是再洗个澡什么的...... “怎么样?好不好嘛!” “好好好,不过现在还有点早,要不我们先把房间定了?等会儿好省点时间......”男孩子急忙点头,心说还好明天是周末,不然又得修仙了...... 女孩儿歪着头想了会儿: “好吧,那订好房间就回来!” ...... 几个小时后,俩人才急匆匆的跑回电影院。 “都怪你,一进屋就动手动脚的,害得我们错过了开场!”姑娘埋怨几句。这俩人刚进放映厅,就看见孙红磊在打梁佳辉。 “嘘,小点声......”男人自知理亏,拉着姑娘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 “大声点,我听不见!” 孙红磊在屏幕里怒吼,他身边的小弟急忙大声开口说道:“知道了,切八块,丢江里;孤儿院里男的已全部买去做童工,女得全部送到‘先生’那儿!” “又是民国戏啊,这调调怎么有点像《让子弹飞》的......”男生嘟囔两句,但很快又把自己给说服了,“正好,今年没能看出老姜的,看这个替换下也不错。” “你喜欢《让子弹飞》?”身边有人小声搭话。 “嗯,喜欢!你也是?” “当然,那可是能申遗的......” 男人话音刚落,银幕上一组定格的动态特效镜头开始了。人物是静态的,镜头却是动态的,这种摄像机组最早为人所公知,是在《黑客帝国》的360度摄像;陈燔用在这儿倒不是为了炫技,只是为了让不同时间来客串的演员出现在同一场景里,用这种半静态的静态做特效比较方便。 背景是夜总会,镜头中依次闪过现场众人,有化装成老年人的刘天王,他的身边还搭了着一只夏洛,镜头顺带脚的也放出了客串的刘天仙;镜头又给到台上答谢观众的大魔王、台下给大魔王献花的朱亚闻,躲在角落暗中盯着小日子的徐铮和他身边打扮成鳄鱼帮老大的冯晓刚,然后是被黑西服押着走路的邓钞…… 这其中意外的还夹杂了俩人——那是白西服带墨镜的老姜和穿唐装留长发的葛大爷,他们正坐在卡座里,似乎在耳语什么。 “张麻子和汤师爷在上海滩重聚啦?真好……”男人喃喃自语。 镜头最后落到了正在扒柳颜衣服的孙红磊这边。 镜头外,一群男人的注意力瞬间被那一道鸿沟所吸引,哎呦这事业线,恐怖如咝儿。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压根懒得理你....... 镜头倒回,回到了陶荭带着柳颜进屋的时候。 之后的剧情和原版基本无二,邓钞演的角色开始忽悠黑老大,让他去下手去抢鬼子的黄金。 黑社会自然不能正规军硬杠啦,只能智取,于是人就给黑老大引荐了两个骗子届的传奇人物。先是擅长易容的鬼脸(刘福荣),他正好就在这家夜总会的赌桌边忙活。他这一上来就悄悄给同桌的探长(沈滕)下了泻药,然后趁着人去洗手间翻江倒海的功夫,自己化妆成了对方。 等沈滕再次回到赌桌上的时候,人早已经顺走了自己的筹码,还套了现。 黑老大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后,和观众一样,都产生了一个念头——对这是个高手! 但邓钞又在旁边提示,还有高手。 于是,隐居在监狱里的滕大爷登场! “滕格尔还会演戏呢?别说,还挺带感!”男人又小声开口。 他女朋友表示反对:“带什么感?这台词一字一顿的,听着难受……” 故事继续,滕大爷和刘福荣一见面就掐上了。按邓钞的解说,这俩原本是好兄弟,但后来因为一个女人反目。 黑老大充当和事佬,出于考验二人本事的目的,主动提了个赌约。以三天为界,谁在这期间赚回来的钱多,就算谁赢。而输的那个,得任凭对方处置。 两边开始斗法,滕大爷和邓钞一波,刘福荣和半途出现周逊一波。 原剧情里,两边的风格差异不够明显,陈燔改了下。 刘福荣这组骗钱,讲究的是见机行事,全靠演技。比如他先是伪装成败家子,用掉包计骗了当铺。然后又扮了个拉皮条的,骗了嫖客徐老怪;再然后用车夫的形象,又坑了沈滕一回。最后是带着小娇妻的知识分子,把陈燔的金店坑了一遍。 而滕大爷这边,演技也需要一些,但主要拼得是脑子,所以局可以设大一点,频率可以低一点。比如在中午饭后,他就直接坑了对手一次。这叫“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 再然后就是陈燔新补上的一段戏了。 “雷公子,您是雷公子吧?”画面中,邓钞开始忽悠刚登场的雷大头。 雷家音粘着两撇小胡子,正浪荡浮夸的坐在夜总会的沙发上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他没正面回答,只是抬头反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啊,最近上海滩可传遍了。说是雷督军家的大公子在飞乐门一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 镜头给向正在舞台上表演的佟俪娅,然后又给回到雷家音这边,后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出手之大方,压得本地大亨都自愧不如!听说黄老大想和你争,结果被您教训得那叫一个惨,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邓钞的话语不停,说到这儿,满脸谄媚的举起了大拇指,“这年月啥最要啊?枪杆子!他区区一个社团成员,居然想跟您斗,这黄老大也怕是昏了智!” “呵呵,有点见识,这边儿坐!”雷大少爷明显是被拍中了马匹,对人的态度也瞬间好了许多,“还没请教?” “鄙人,杜少卿,刚从阿美莉卡归来,跟着师傅打算搞点新鲜的产业!” “喔,你这名儿还和人姑娘有点重了不是?”这年月能留洋的都不算是一般人,雷公子对这人的兴趣更大了,“搞什么产业的?” “电影,您听说过没?” “听说过听说过,我头两天还看过一场,你说这会动的画儿,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过您要有兴趣,我拍戏的时候可以请您过来参观!” “那我倒要见识见识!”雷大头兴致更高了,居然主动给对方倒了杯酒。 邓钞接过酒杯就闷了一大口,然后说道:“不过您可能还得再等上一阵子,我还有俩问题没解决。” “说说吧,兴许我能帮你一把!” “痛快!......这儿的洋酒一般,下次我请您喝chivas!”邓钞没直接开口说困难,反而顾左右而言他,“是这样的,我呢,是家中独子,家父是一心只想我继承家业,反对我搞文艺事业,所以眼下他断了我的钱财......” “缺钱啊?小事儿,包我身上了!”雷大头豪迈的拍拍胸口,眼睛还盯着刚刚结束表演的丫丫。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父亲虽然不肯出钱,但我也不是没办法,瞧见那位了吗?”邓钞摆出了诚恳的表情,实则都是套路,他遥遥指向正在和佟俪娅攀谈的滕大爷。后者正好往这边看了看,并挥挥手,然后又开始对着佟俪娅说着些什么。 “那是我二叔,他有钱着呢!他老人家自己没子女,一直拿我当亲儿子看;我遇见的问题是,这个电影缺个女主角,我觉得杜小姐正合适,这不,我二叔亲自来找人了!”邓钞又装出了一脸得意。 那雷公子果然上套,他立马就答道:“找卿卿拍戏,演什么的?” 而那边,丫丫和滕大爷的对话却是这样的:“佛爷,借了东西不还,这样没问题吗?” “放心,得了钱,予你一份,然后,去乡下躲一阵子,不用很久——乱世当中,没有长久的督军!等他爹下了台,区别几百条枪的事儿,不会有人追查!”滕大爷自信满满。 邓钞还在忽悠:“乱世儿女烽火佳人,说得就是一个姑娘爱上一个少帅的故事!” “这戏好啊!”雷少帅瞬间就有代入感了,立马就掏出了热心肠,“那究竟还有什么困难?” “装备啊,这戏里头有两军交战的场面,可我上哪儿借这么多军火去?” “我借你啊!” 雷公子表示:头大就该当这冤大头,谁也别想拦着我! 第240章 转场 “滕大爷演戏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带着小伙子的姑娘小声说道,全然不顾自己刚才还在嫌弃对方的台词水平。 “嗯!”带着姑娘的小伙子还在想着刚才的骗局。 小伙子旁的小伙子又悄声开口:“和《让子弹飞》比,这设计会不会浅薄了点?” 带姑娘的小伙子蹙了下眉,这什么人,咋就和我搭茬上了?不过看着大伙儿有同好的份上,他还是开口回答道:“情节设计得不差,节奏略慢,信息量上少了许多。” 那人点点头,不再开口了。 “莫名其妙!”小伙子吐槽一句,开始继续专心观影,那上面已经开始劈里啪啦的打算盘结账。 刚才问话的人心里也在打算盘,这影厅是个百人大厅,入座率目测能有80%,按40块的票钱计算能有3200块入账,而市区一共有37座影城同时开了零点场,如果都有这个水准的话能有近12万的票房;如果考虑到全国的话......好吧,这个没法算,哪怕是明天的拿到进一步数据,也只能有个大致的估算,得等到周一才有——相对精确的估算。 2011年初的票房统计能力也就这样了,毕竟现在的数据都需要人手动上传网络,而员工也还没到普遍996的年代。 ...... 节奏把控水平,是判断一部商业片成功与否的标准之一。简单来说,一部能让人全身心投入的电影,一定会让人忘记时间流逝。 陈燔这回干得不错,不知不觉高潮部分已经拉开了帷幕。先是军阀和黑社会火拼,孙红磊的小弟死伤殆尽,自己也满头鲜血的被人拖到了于大爷面前。 “黄金呢?我的黄金呢?”于大爷原本和蔼的面庞此刻却充满了愤怒。 “黄金都在这儿了!”镜头一转,另一个神态完全不同的于大爷正在乐呵呵的和小日子交接,身后还跟着一假死脱身的周逊和邓钞。 “哦哦哦,我懂了,原来是这样!”姑娘拉拉男人手臂,“编剧好厉害!” 那小伙都快无语了,这一边是咋咋呼呼的女朋友,另一边是自来熟的同龄人,这观影体验可太糟糕了——不过这个电影,好像确实比自己预期中要好看啊!他稍稍走了一会儿神,一声枪响又把他拉回到了剧情中。 于大爷倒地身亡,脑门正中多出个血窟窿。随后军阀和小鬼子的押送部队也乒乒乓乓的正面对上了,一方人多势众但没指挥官,另一方人少但正规精锐,两边打了个旗鼓相当,各自死伤大半。最后,大郑慡英气勃勃的率领马帮杀到,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战斗...... 不等灯光亮起,当姚姑娘蓝调版的片尾曲响起时,有人已经准备起身离场,但这时候,银幕前忽然多出了一排人。 灯光终于亮起,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阵哗然。 “哇,华仔!”姑娘疯狂的摇着男朋友的手臂。 “轻点轻点,手要断了!”男人在哀鸣之中,也不忘拿眼角盯着小公子...... ...... 次日下午前往魔都的飞机上,一行主创正在集体补觉,陈燔也想加入但是没能成功入睡。 “零点档的票房出来没?”另一个还保持清醒的是徐老怪,他见陈燔也还睁着眼,便小声和他聊了起来。 “没统计完,现在只有个估算,大概率能过1000万!”陈燔点着头,他中午被闹钟吵醒后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打电话给中影方面的工作人员。 “了不起!那这么讲的话,首日有机会过3000万,”徐老怪感慨一句,零点场这个概念他比陈燔要了解更深,这和当初港岛根据午夜场来预计电影是否成功算是异曲同工。 “是的,中影那边也这么说,这周末或许有机会冲击6000万!” “大陆的市场,果然越来越大了。”徐老怪继续感慨,这两天的收账,放港岛已经能年度榜单上高居前列了。去年的《叶问2》,在港岛的最终成绩也不过四千多万,却已经是年度华语片的第一、整体第五。至于徐老怪,他都已经忘记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年度前十榜单里了。 (徐老怪:我当然记得,只是作者今天犯没去查资料而已!) “以后还会更大的……对了,您的《龙门飞甲》进度如何?” “片子已经开始剪了,多亏你出的主意,不然我恐怕也来不及参与这次宣传。”徐老怪还在感慨,人一把年纪了,情绪依旧丰富。他拍《龙门飞甲》的时候,陈燔依做了几次参谋,并分享了不少在宁夏这边关于取景地和人员雇佣方面的经验。这对徐老怪的助益不小。 另外还给了几个小建议,比如让厂花别搞奇门兵器,这有失高手身份。他还以金庸小说为例,宗师级高手哪怕是用冷门兵刃出身的,到后期大部分时间也是赤手空拳,比如金轮法王,只有大决战担心打不过杨过才动用了五个轮子;比如欧阳锋,人那蛇杖也没怎么发挥过。徐老怪也接受了这点,把厂花的终极大招改成了逼格更高的以气御剑——有点像电影版《笑傲江湖》里的孤独九剑,只是这次成换了cg特效。 “我跟你讲,这个3d的电影,整个拍摄手法都不一样!有些前景太近了会让人不舒服,有些远景,太远了又让人觉得空。比如说,两个演员在对戏,镜头前面的演员要怎么走位,武打动作要怎么处理,怎样才能在做后期时做出来那种立体的感觉,这在以往都是没有经历过的。”不等人继续提问,徐老怪主动分享起了自己的心得。 “3d拍摄,和传统的拍摄手法区别大吗?”陈燔也来了精神,徐老怪的技法他早就偷师了不少,这次对方主动分享起了新的感悟,自己自然不会错过。虽然3d电影这块他还没打算触碰,但有机会能多了解点,总不是坏事。 “大,光设备的区别就大多了,我觉得未来一段时间内3d电影将会占据很大的一块市场,就可惜当初搞蜀山的时候这技术还不够发达,不然那个场面……””徐老怪愈发盎然,这一说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 陈燔不好意思打断,只能耐心听人随意发挥。 好在徐老怪也没在过去的事件中回顾太久,自己就回到了正题:“......那机器有一堆配套的操控设备,国内还咩有人会,我最后只能托朋友,去好莱坞找来了当时拍《阿凡达》的摄像师,过来手把手教我们;而且好多镜头,你用肉眼是没办法看出最终效果的,只能带上3d眼镜,在专用监视器上查看,这点我之前算拍摄进度的时候没考量到,结果多耽误了好些天......你也最好记着,以后别犯和我一样的错误;还有,这次你没来片场,好些东西光说是说不清楚的,下次有机会可得过来,我给你演示演示!” 陈燔用心记下,然后提问道:“行啊,下一部打算拍什么戏,什么时候拍?” 是狄仁杰的第二部,还是丫丫也参演的《智取威虎山》?陈燔对原本的顺序记不太清,但上次徐老怪倒是说过想拍《林海雪原》的,若真是这部戏的话,不用对方邀请,自己肯定会多去探几次班。 “还没有主意,我今年可能不会拍新片,就专心研究新技术的后期制作。” “……” 陈燔下意识的看向舷窗之外,可惜万米高空中,不会有乌鸦飞过。 等会儿,或许——乌鸦可以坐飞机? 第241章 搞点新闻 剧组在魔都也搞了一场路演,之后就兵分数路,前往各大城市宣传。 这大制作就是大制作,路演的场次比此前陈燔所有参加过的次数都多。若是其中有人能够全部参与,那这人光凭本次经历就可以号称走遍大半个中国了。 作为主创里国民度最小的一个,陈燔的任务自然也是最轻,只是作为导演他也不好意思只让演员奔波劳累,哪怕不需要自己露面,也尽可能做好后勤服务工作。 “又吃夜宵啊?人长得好看的要保持身材晚上不吃东西,所以你就跑我们这边了是吧?”宁波的某家饭店里中,孙红磊正努力的瞪着眼作出满脸凶狠的表情,然后往嘴里塞了一筷子淡菜。 “不不不,您长得也漂亮!”陈燔忙不迭的夸赞起了颜王的相貌,结果,他身边的邓钞噗嗤一声就笑场了。 “你干什么?” 邓钞乐得连筷子上的海蜇都掉了,嘴里还在那解释呢:“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儿......” “嗯?”陈燔拿斜眼一瞧,钞哥你拿错台词了吧? “你们可以啊,一个阴阳怪气,一个当面嘲笑,不把我这师哥的身份放眼里了是吧?”孙红雷做出了生气的表情,手里的筷子却没停下夹菜动作。 “不不不,我是真心的,您在我心中那一直都是偶像派,不然为啥导演老给你找美女搭档,这不就是为了匹配您的颜值吗……”陈燔继续胡说八道,那边邓钞已经彻底笑成了警察模样在。 “钞哥你别笑了,你再笑,我……我也快编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都说笑是会传染的,陈燔也不例外,在邓钞魔性的笑声刺激下,他也彻底去了面部肌肉的控制。 孙红磊倒是脸色如常,毕竟是老派演员么,情绪控制力远超这俩年轻人。 “别误会,我是真有高兴的事儿!”好不容易止住笑,邓钞才继续开口解释,“我女朋友的新戏杀青,明天最后这场路演,她会来捧场!” “啊?那还真有好事啊!” 孙娘娘之前一直在北平拍电视剧,拍得正是她那部代表作《甄嬛传》,这事儿首映的时候陈燔就知道了,但是人现在才杀青却是第一次听闻。 陈燔想了想,又说道:“咱们分兵后还真就缺点儿明星味,她来的话正好可以给加点热度……” “可她不是咱们剧组的,上台合适吗?”邓钞先是点头,接着又是摇头,孙丽虽然现在的发展很不错,但来他们这儿掺和路演,那就有蹭人气的嫌疑了。 “这在圈子里不是很正常的,以前又不是没人真么干过……”孙红磊不以为意,娱乐圈关系户这么多,别说路演了,直接空降在剧组的都不少见。 “我不是吃过这个亏么,上次和冯导为这事闹得就不太愉快。”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前两年的事情,在《集结号》的某场宣传中,邓钞提了一嘴自己和娘娘的事儿。邓钞现在的情商确实差了点,他那当时的举动确实不妥,因为说完那话后,媒体就开始盯着这俩人的恋情发问,全然没顾《集结号》的宣传了。小钢炮当场开炮,然后离场。不过,他骂的明明是媒体,但媒体不怒反乐,接着就开始炒作,说小钢炮和邓钞彻底闹翻,愤然离场云云…… 在陈燔的了解中,这俩人关系确实一般,但他才不信小钢炮会为了这个和人彻底闹翻——主演之一在电影上映前夕公布恋情,可以给电影增加带来多少曝光度,这事儿一个老资历会不知道? 不过确实也得防着点媒体推澜助波,陈燔想了想,开口说了个自己的方案:“你要是担心口碑的话,我可以给你俩安排个台上台下的互动环节,你也可以先不告诉她,就当是个惊喜!” “这个真得可以?”邓钞眼睛一亮,他就喜欢“惊喜”。只是限于他个人水准,这东西也随时可能会变成惊吓。 “我想想啊,到时候让红磊哥给你配合下,”陈燔摸着下巴找了找灵感,然后开口道,“对,红磊哥你可以说自己下部戏缺女主角,要求孙丽给你来搭档,如果她不答应,就把他男朋友——不,是未婚夫撕票!” “我去请,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孙红雷伸手弹弹衣袖,霸气侧漏。 “她要是真答应了,那钞哥你主动跳出来反对就好,理由……你自己想!” “不用想啊,有现成的!”邓钞忽然变出两张大红请帖,递给另外俩人,“今年初夏,我俩大婚!” “这事情,你打算明天公开说?” 孙红磊十分惊讶,他是觉得个人感情生活最好不要被外界打扰,容易变质。 陈燔则直接给出了否认:“这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这叫分享自己的幸福!”邓钞倒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观点,他是表现欲极端旺盛的类型,简单说就是憋不住事儿。在他看来,既然陈燔都不介意他喧宾夺主了,还还不索性玩个大得。至于会不会被人骂炒作营销什么的,他不在乎。 “不是,我得意思是,明天咱这只是场路演,曝光率多少有限,还是换个时机吧!比如……比如我们票房破亿的庆功宴!” 《双城计中计》头几天的票房趋势不错,口碑也不算坏,票房过亿不说是板上钉钉,那也是十拿九稳了。光线那边已经订好了场地,准备借着晚宴的名义再宣传一波。 陈燔解释两句,又继续说道:“王董说了,他可已经请了不少媒体方面的朋友,过来一起参加!到时候有个演员各自感言的环节,我去和王老商量,看能不能多给你加一两分钟的时间说你俩的事儿......这么样,这个场面可比明天大多了,是不是更适合你发挥?” 邓钞一听这话,顿时就眉飞色舞:“啊对对对,到时候可还有我和我媳妇儿的新片发布会,她出场也是名正言顺!” “我可提醒你啊,具体说多少说多细,你们两口子事先商量好......要不你还是先写好的词儿,回头我帮你看看。”见人又有放飞自我的趋势,陈燔赶紧补充两句,他可不想当天的关注度全跑去《画壁》那边。 邓钞信誓旦旦的开口道:“放心放心,我认识个朋友,写东西一流!回头我去找他帮忙写一段,保证又好玩又不会惹麻烦,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谁啊?”编剧啊,陈燔还真挺感兴趣的。21世纪影视圈好编辑可太稀缺,能结交一番也不错。 “他叫武滔,是个编剧!” “武滔?” “他有个艺名,叫白眉!” “喔,行回头见见!”陈燔表面答应,内心已经失去了兴趣。这人确实有一定的编剧能力,但不合陈燔的口味。 类似的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遇上,此前他还有机会结交其他知名从业者的,某知名减肥人士就是他中戏的师姐,但哪怕有缘遇见,也都只是客套一番,随意应付应付。 原因无他,不感冒。 第242章 宴会 庆功宴的说法,其实并不准确。 这原本是光线举办的年终媒体晚宴,《双城计中计》庆功酒的只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个环节。在陈燔眼里,这自然是主环节;而在邓钞眼里,《画壁》的重要性还在这之上,这可是他和自己媳妇首次在大银幕里搭档来着。 不光是这俩,现场还有第三个剧组,那便是光头徐的《泰囧》。这片子已经定在了三月开机,和《画壁》一样,都需要前期预热。 陈燔乐呵呵的坐在自己剧组那桌,和所有主创一起鼓着掌,看着那盖着红布的大冰雕出现在会场当中。 “不是说票房过亿么,这形状好像不太对啊?”跟着邓钞跑到这大桌边的孙娘娘好奇的开口问道。 邓钞小声回答:“两亿!现在到两亿了!” “低调低调,正式结果还没出来呢!”陈燔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线,但还说着谦虚的话。截止到2月1日下午三点,《双城计中计》票房估算已经来到1.98亿,这还是偏保守的估算呢! “最年轻的亿元导演,现在是最年轻的两亿导演了!”周逊感慨一句,可惜这人年纪太小,还早早就定下了女朋友,不然肯定得……给他介绍个好对象! “不止,马上就是最年轻的三亿导演了,四亿……四亿这次说不准也能冲一冲!”孙红磊不再装傻,内心的算盘打得飞快。 今晚的主持人依旧是谢南,她这次换上了大红的礼服,喜气洋洋的开口:“有请韩董、王董还有陈导上前来,大家一起掀开红布!” 三人依言离开各自座位。陈燔跟在最后,看着前面二位老前辈互相退让。最后韩三坪站在了正中央,第一个拽住了红布的一角,然后是王常田和陈燔也拉住了同一侧的红布。 仨人一起发力,“2亿”字样的大冰雕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 工作人员又拿垫着红布的托盘递过三把锤子,送到三位领导面前。 片刻后,陈燔心中默念一句“八十”,和另外两人同时挥动铁锤。冰雕碎落,飞溅出片片晶莹。 谢楠先是和大家一起鼓掌,然后又举起话筒往三人这边凑:“几位,说点什么吧?韩董您先来?” 韩三坪摆摆手:“无功不受禄,这次我虽然挂着出品人的名,但实际上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还是让老王和陈燔来说吧!” “老韩你客气了,这年头,大片不挂个你的名字,那还能叫大片吗?”王常田笑着和老朋友打趣,按说这也算是半正式场合,称呼上应该更讲究点,但这二位就是这么随意。 陈燔可不敢学人家,只是顺着王常田的话往下说:“是啊,韩董,您是领头羊,还是给我们讲两句吧!” “这样吧,官方辞令我就不多说了,我就讲点大家伙儿爱听的!”韩三坪推让不过,最终还是接过了话筒,“本来这个消息应该是老王来说,但既然你非逼着我开口,那我也只要抢你的台词了!” 四周都发出配合的笑声,王常田也跟着笑,随后便抬手示意对方继续。 “今天下午,为了鼓励大家的创作和剧组的集体劳动,下午,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拿出本片10%的票房分账,作为全体剧组的奖金。具体的分配方案还在研究中,但我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有付出,就有一定回报!” 韩三坪的话讲完,台下又是一阵掌声,这比刚才明显热烈多了,尤其是陈燔那桌。 王常田从韩三坪手里接过话题,转头开起了陈燔的玩笑:“你就别鼓掌啦!按说你是导演,本该拿份大的;但是你又是这片的出资方之一......所以我和老韩商量过了,其他人,我俩包圆;你那份,你自己奖自己,左右手捣腾下就得!” “那我,就是‘重在参与’呗?”陈燔给两个老前辈当了起了捧哏,这事儿其实他也是最先知道的。而且人家这点子,还是参考了《泰囧》的奖励方案,从这源头论,那陈燔还是发起人来着。 “呵呵,陈燔,你现在可是家大业大,不差我和老王这三瓜两枣的吧?上次我可听有人说,你现在可是京城及时雨啊,滕导家那小谁拍戏没钱,找你你立马就帮了人家一手;北电张教授的那个学生,也是你给投了钱......”说起圈子内的消息,王常田可是灵通的很。 陈燔装出一脸的苦涩,他开口道:“您快别说了,我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呢,眼下账上那点儿钱,还不够我怕自己的东西;您这话要传出去,不晓得有多少人会找上门,到时候他们来打我的秋风,我自己只能喝西北风......” “别说这风哪风的,我就想让你给吹吹风,你的下一部戏讲什么,什么时候开机!”王常田这话一出,了解他的人已经明白过来,这是帮着陈燔提前造势呢! “小成本现代都市戏,讲小人物的故事,3月开机!” “小人物这个出发点很好!拍完大制作么,正好回到你熟悉的套路上再沉淀沉淀,挺好!”王常田一语双关,又回头看了眼韩三坪。 后者没搭话,只是笑着看向了女主持人。 “让我们预祝《双城计中计》再创新高,也希望陈燔导演的新片能够顺顺利利,再创辉煌!”谢南瞬间领悟了三爷的暗示,终结了这个话题,“今天呢,我们的女主角周逊小姐,和陈燔导演的好朋友姚蓓娜,她们共同准备了一首歌曲,让我们有请二位登台!” ...... “听着这一首歌,想起了你;天气渐渐寒冷,你在哪里......”小公子暗哑的嗓音响起,声调倒也很契合这首带着点爵士味的歌曲。 “没想到逊哥儿唱这歌还挺合适!”陈燔闭目聆听,随口感慨一句。 “我记得她发过单曲和专辑的。”刘天王搭了句话。 陈燔睁开眼,侧过脸补充了一句:“我知道,她还拿过奖呢!” “你刚才说的新戏,缺钱呐?可惜我最近把资金放在亚洲星引力上了,赔了一些......” 刘天王这说得是事实,他搞了两期亚洲新星导,赚了些圈内的名声。但总共投资的十几部电影里,除了《疯狂的石头》利润不错外,《斗牛》也只是小赚,其他的各种扑街,惨不忍睹。这次他的新引力计划,已经砸两千多万进去,目前还没看到回报...... “华哥你不用说,我懂!下部戏投资不大,等这电影的分账到位应该就够用。”陈燔赶忙劝慰,他也不想再欠对方人情。电影市场一年一小变,几年一大变,陈燔这次打算让《无名之辈》提前五年面世,就算他拍得比原版还要优秀,也很难说有没有好收成。 “你不要勉强,真缺钱,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我看王董对你就很好,你可以找他帮忙。”刘福荣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个热心大哥,陈燔忽然明白,他的好人缘是从哪儿来的了。 “没错啊,下部戏本就有光线的那份在,宣发这块还得仰仗着他们呢!” 第243章 小小成就 光线发布会的次日就是农历大年三十,去年陈母对没见着“儿媳妇”絮叨了好几天,直到丫丫现身才停止。 这次陈燔可没打算重蹈覆辙,他决定 在家少待几天,减少老妈输出的持续时间。 果不其然,当陈燔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家里时,陈母的脸色沉得就像是看完馒头的陈大导一般。 “哎呀,这不是我亲爱的妈妈吗,您为何生气呀!”陈燔放下行李箱,张开双臂就给了母亲一个拥抱。 陈母的表情先是一松,但很快又作出了生气状:“手放开!你这个东西,去年一个人,今年又是一个人,你气死我算了!” “那什么,兔年,我也可以是一只小兔子,就是你儿子这个形象这个块头,要装起兔子来有点累......” “噗呲!”陈母乐了一声,但很快又板起个脸。 “孩子都辛苦一年了,忙前忙后的,而且成绩不错,这大过年的回趟家你摆什么脸色!”陈父主动为儿子站台,难得站在了老婆的对立面,“而且他们又还没正式结婚,你老想着人来这过年作甚?” “我这是替他担心,都说这行里诱惑大,我怕人一不留神就飞走了......你也是,当爸爸的咋一点都不上心?”陈母忽然就转移了火力,输出对象变成了自己老公。 “我怎么就不上心了?那次让凡凡带给她的土特产不是我张罗的?” “你也好意思说!竹笋干、火腿芯、豆腐皮、米花糖......这一年的捎的东西加起来够两千块不?” “这是心意,哪能用钱算账?这俩孩子可比咱当爹妈的赚得多得多......陈燔,你和你妈说说自己今年赚了多少!” “今年啊,好像还真没有多少,加起来就几百万吧......”陈燔这一整年好像还真没赚什么大钱,最大的一笔收入还是《暴烈无声》,最后的票房分账约莫八百万。其他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没过一百万,还不够包括工资在内的公司日常开销。除了给人拍短片的个人报酬以外,余下的钱而且都在公司的帐上,要转成陈燔的个人名义还得交一大笔的税,哪怕自己是老板。 陈母问道:“净利?” “嗯,净利!” 陈父点评一句:“那在确实不赖,是个正经的老板了!” “正不正经不是按赚钱多少算的……不过我儿子确实是正经老板!”陈母的眼眉轻舒,他们这小地方的老板数量,和北平城的处长有得一拼!不管是开厂的还是搞经营的,只要是每年能赚个一二十万的非上班族,都属于“老板”这个范畴。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帮人拉买卖的掮客,在陈母眼中,这种开皮包公司的老板都是不正经的老板。 “……” 陈燔本想说2011年搞不好能赚个小目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回头老妈又得念叨,让自己多买几套学区房囤着。虽然这也挺赚钱的,但是炒房的都没py! “丫丫呢,她现在一年能赚多少?” “我没细问,但就今年的话,应该比我还要多上一些。”财务方面,陈燔和丫丫都算是比较洒脱,日常聊天偶尔会带到,但不会刨根问底。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男人觉得自己重生后的收入比前一辈子有了质的提升,而且未来有得是赚钱机会。女人则更多是借助赚钱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自己那男朋友显然已经脱离了这个层面。 就拿今年来说,丫丫的税后收入都还有个大几百万,明显比对方高,可人陈燔拿了银狮哎! 丫丫开始有资格对代言挑挑拣拣,可陈燔拿了银狮哎! 丫丫的片酬在二线小花中算是不错了,可陈燔拿了银狮哎! 不过以上这些对于陈母来说太过飘渺,她开口还是老家长的做派:“那你得加油喽,可不能给人比下去!” “妈,哪有拿儿子的对象给儿子本人当榜样的?您好歹说个那谁家的小谁啊!”陈燔瞬间就想起了,如同幽灵贯穿了自己整个人生的那个人——别人的家的孩子。 陈母翻个白眼,不再说话了。 陈燔有点诧异,谁家那个小谁失踪了?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老父亲,后者开口道:“你已经是咱们县的十大杰出青年,而且还是当中最小的一个……” 糟糕,我成别人家的孩子了? “不是,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没公布,据说是报上级审批的时候被市里的部门压了下来,我打听过了,他们也想给你报得十大青年,而且是市里的头衔……”陈父语气平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这个,不太合适吧?我现在还没为咱老家出过力,拿这个奖有点烫手啊!”陈燔不算是个淡泊名利的人,真有荣誉他也不会推辞,但这种没啥含金量又容易招人话题的虚名还是得谨慎点。 “嗯,他们的意见也是这样,最关键的是;他们写报告的时候,你的户口还没迁回来……” 陈燔他那户口从学校转出,一路退回县里。老父亲最初的打算是万一儿子在北平混不出来,就回省城找个班上。为避免以后杭州户口也不好上,所以他给找个了个杭州公司的集体公司挂着,社保自己缴的那种。现在眼见陈燔越来有出息,县里头主动忽悠陈父把户口迁回来,方便以后给个优惠政策弄个文化投资啥的。 “所以啊,我估计你这个名誉是没戏了,”陈父推推眼镜,放下了报纸,嘴上也换了话题,“离年夜饭还有会儿功夫,你放好行李还能休息下。” “好!”陈燔点点头。 陈燔的父母也是会变通的人,今年的年夜饭改去了饭店,反正儿子能赚钱了,省点力也挺好。陈燔当然也支持啊,而且还主动要求买单,说是要从自己从小被老妈收起来的那些红包里出…… 玩笑归玩笑,区区一顿饭钱有啥出不起的?虽然小县城的饭店过年也会涨价,但接得都是回头客生意,可不会给你玩坐地起价这套,又不是某些海滨城市和旅游景点。 …… 四点出头,陈燔一大家子坐到了饭店的大包间内。 焦点自然是陈燔本人。 “小老弟,这是你周逊姐姐的签名海报!” “表姐,这你的,刘天王的签名cd!” “这你的胡戨……” “这你的刘天仙的……” “晓明哥的?我倒是也能找来,但上次你不是说自己喜欢陈琨的吗?这么快就换偶像啦,你这花心的小丫头!行,下次遇见了帮你要,这次先拿个黄勃的给你意思意思!嫌难看啊?那给你这个,邓钞的!”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同辈兄弟姐妹围在当间,陈父心中得意,嘴里却说着不相干的话:“现在的孩子,追星追得真凶!” “爸,你说啥来着?”陈燔刚刚发完礼物,回到了位置上,然后又掏出一样东西递过去,“这是扈三娘的海报,我还特地让人提了字!” 陈父的表情发僵,但手却不受控制的接过了海报。 陈母眼神不善,正欲发作,陈燔又递了一样东西过来:“妈,这是你蔡大哥的绝版磁带,同样有签名,我托关系才要到的!” “我儿子就是孝顺!” 陈母的脸上,瞬间多云转晴。 外头鞭炮声四起,一派欢腾喜乐。 第244章 巧遇 外头鞭炮声四起,一派欢腾喜乐。 “这又是陈燔那小子让你带来的?”伊宁市的一户住宅中,佟吉昇刚接过女儿手里的礼品袋。 “您猜到啦?” “这不都是他老家的特产么,还需要猜?”佟吉昇从口袋里掏出一捆腐皮,几包笋干,还有几块火腿芯,一样样的码在桌子上。 丫丫红着脸没话说。 佟吉昇抬头看看女儿,又说道:“有这心意就够了,你这飞机带这些也怪麻烦的。” “陈燔他爸爸也这么说,原本想带坛陈奶奶酿的酒,但是要上飞机太麻烦。” “嗯,他父亲说得对......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到时候聘礼要也是这点东西,我可全给他丢外头去!”想到自家小白菜已经被人拱了这么久,佟吉昇涵养再好也心里多少也有点火气,“话说,你们还没结婚的打算?这都几年了!” “他现在年纪比我小站得比我高,我不想落下他太多,不然,不然就像你和我妈似的?”丫丫事业小成,难得在家长面前也硬气了一次。 佟吉昇满脸的不可置信,女儿现在都会损老父亲了?不用问,一定是跟着那小兔崽子学坏了! ...... 大部分情况下,随着年纪的增长,过去的不少友情会变淡。原因无非是以下几样:各有各的家庭牵连多了、各自交际圈不同,共同话题少了、身处天南地北,碰头的频率低了……好多老朋友,可能要等退休之后才有重新拾起友情的机会。 陈燔虽然也知道这些,但他吃罢了年夜饭,还是按着惯例和他的一帮老同学老朋友聚会。珍惜当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征得女朋友的同意,他不惜高额的流量费和丫丫通了个视频,并引荐给了大家。 再然后,他就举着手机溜出屋外和人说起了私房话:“所以,你一回家就和你父亲犟嘴,也打算早点儿的回北平啦?” “谁让他暗戳戳的催婚来着!”丫丫在屏幕中撇了撇嘴。 “嘿嘿,那这点上头我爸妈可比你爸开明多了,起码他们没有暗示什么!” 丫丫在那边呲了呲牙:“那也可能是你没听懂!” “嘿,我这智商情商还能听不出来?对了,我那小表弟说他现在不喜欢刘天仙了,他现在喜欢得是佟俪娅,而且他还想着要和我决斗来着,你说我到底接不接受挑战啊?” “你表弟多大?” “八岁!” “这......这是八岁?”丫丫吭哧了好久,也没能说出老姜的原词儿来。 “嘿嘿,现在的孩子可早熟了,而且小小年纪就开始花心泛滥。不光是你啊,他还喜欢上了志凌姐姐,说是要封你们当东太后和西太后!” “呸,一定是跟着你这个当哥哥的学歪啦,不然这个年纪的孩子谁知道东西太后——等会儿,太后不是都是死了老公才能当的吗?”大汉孝成皇后表示,这点学问自己还是有的。 “......” 陈燔还想再调笑几句,有人过来拍了拍肩:“陈燔,要不等会儿一起看你的新电影去?咱这儿新电影院开业了,横店集团的院线,听说春节期间打六折呢!” “行啊,感谢捧场,这钱都由我出了!” 那人立马冲屋里头喊了一句:“兄弟们,今晚的消费由陈公子买单!” …… 和不少上班族一样,陈燔在老家只待了七天。他花了一半的日子都在走亲戚,剩下得就是吃喝玩乐,连票房都没怎么关注。反正关注了也没用,统计的人也放假啊,只能凭着经验瞎猜。 陈燔中午前抵京,回家放好行李取了车,又跑去宠物店把可乐和奶茶接回家,然后又开着车往机场的方向跑。 “我饿啦!”一个小时候后,丫丫出现在了副驾上。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好似随时都会下雪,但姑娘脸上却是阳光明媚。 “飞机上没吃吗?” “一个人吃东西多没劲?我假装睡觉,一份都没要!” “行,那你想吃什么?回家给你做......” “我想想,”丫丫歪着头,想了一小会儿,然后说道,“有了,胡同口李大爷家的馄饨!” 她说的馄饨店,是在陈燔之前那出租房附近,店主是正经京城土着,据说当年跟大名鼎鼎的馄饨侯干过,那用大棒骨熬出的馄饨汤可是一绝。 “好主意,咱搬家之后就没去过了吧?就是不知道现在没有开张......” “肯定开着!人李大爷无儿无女,家里亲戚少,老伴也走了,他就为了正月里头图热闹也开着门!” “这你都知道?” 丫丫小脸一仰,颇为得意的说道:“当然啦,李大爷可喜欢我了呢,每次去他都愿意和我多聊一会儿!” “是是是,你现在是明星啦,喜欢你的人多......就像我那八岁的小表弟!” “李大爷才不像你们家那个花心小鬼,上大学时候他就挺照顾我!” “李大爷上大学的时候?那会儿你爸都还是小屁孩吧!” “呸呸呸,我是说我们上大学那会儿!” 俩人一路嘻嘻哈哈,不知觉不觉就到了四条胡同附近。 老胡同停车是个大问题,陈燔兜了一大圈,才把车停在了一家还没开门营业的小商铺门口。 “李大爷,两碗猪肉馄饨,一碗不放香菜!”陈燔一进门,菜单也看没看,习惯性的喊了一嗓子。 “好嘞,二位稍等!”李大爷招呼一句,又扭头仔细看了看俩人,“呦,是大燔子和丫丫啊,可有阵子没见了啊。我还以为你们混成了大导演和大明星,就不会来我这小店儿了呢!” “您这话说得,我俩也就是平头老百姓,这老百姓就没有不吃五谷杂粮的,”陈燔乐呵呵招呼一句,“搬家前我不是打过招呼么,您的手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不是回来了给您添点人气么!” “你小子还是还是那么会说话!”李大爷麻溜的往锅里下着馄饨,一边还不忘和两人搭茬,“还真别说,正月里头客人少,又过了饭点,我这还嫌冷清,冷不丁的见着你俩来,我还真挺高兴!” 丫丫听着这,话忽然觉得有点心酸。 那边陈燔却继续笑着开口道:“那是您眼界高,不然就这手艺就这铺子,高低也得找个老伴陪着,到时候,兴许还得嫌我俩打扰您的夕阳红了!” “滚蛋!”李大爷笑骂一句。 就在这档口,四个穿着反光衣的家伙挤到了店里。 “老板,四碗馄饨,记着放辣子!”当先一人对着李大爷嚷嚷一句,然后和几个人再远离店门的一张桌子坐下,“这天够冷的,好容易才找着一家开着的店,别客气,今儿我请客!” “呵呵,段哥你客气了,这阵子都是蹭你的饭,兄弟们都快不好意思了!” “不不不,这些天多亏你们带着我,不然我还指不着闹出什么幺蛾子,多谢多谢了啊!”那人倒是颇为豪迈。只是这声音落在陈燔耳朵里,却有些熟悉。 “是,段师哥?”陈燔一阵讶异。 窗外,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稀稀拉拉的。 第245章 思路 “陈燔、丫丫,这么巧?”段奕虹也愣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打了个招呼。 “您这是?”陈燔打量着对方这身装备,满腹狐疑。 “喔,体验生活么!你不是要我演个被开除的协警么,我托了不少关系人家才给了我一个临时身份,这都已经干了好些天!” “可,这才初七啊!”丫丫诧异的开口说道。 “治安人员嘛,哪有正月不正月的说法。你别看年关已经过了,这维护秩序的活计可一点都没少。举例来说,比如有这不按规定放炮仗的得有人管吧?在比如这酒驾也比平时多了许多,也得有人看着点吧?而且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个时候敢出来偷鸡摸狗的,全都是狠人,丝毫不能怠慢!”段奕虹和俩人分享着自己的心得,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弟兄已经发懵了——这姑娘,好像是赵飞燕啊! “师哥你还真是......名不虚传啊!”陈燔感慨了一句。 段奕虹,一个比王千原还疯的戏疯子。 为了角色去体验生活不算是罕见的事情,但能做到段奕虹这份上的几乎没有。谁会为了出演精神病人,就跑去精神病院待几天的?他就这么干过! 相比之下,正月里和一帮子辅警出门巡逻,这事儿听起来是不是就正常了许多? 段奕虹矜持的笑了笑,忽然又把目光放在了佟俪娅身上:“对了,丫丫,老家还好吧?算起来我都好几年没回去了!” “好着呢,房子多了,路也宽了......”丫丫生在伊犁,但父亲后来去了伊宁工作,家也跟着搬了过去,而段奕虹的出生地正是伊宁。俩老乡聊了会儿天,陈燔这边的两碗馄饨先上了桌。 “师哥,既然遇见了,那我正好给你说一声。”陈燔一边说话,一边往碗里加了点胡椒面,对面的丫丫正在给自己倒醋,“剧本已经调整得差不多,过两天我再找宁导完善下,别得不多说,你的戏份肯定要比原先要多!” “别不说啊,我也好有个大致的概念......” “行吧,我简单的说一下。原本零散的支线我都给砍了,你这边的主线情节自然得增加。王师哥那边也是,现在不确定的是女二号那条线要不要再加戏,我有些想法还不确定是不是合适......”宁皓建议给柳颜加一段回忆的戏码,这是还是受到上次那个宣传片的启发,他觉得挖掘下这角色沦落红尘的过程,是个不错角度,而且和主题也不冲突。但陈燔觉得以柳姑娘现在的演技,就现在的戏份已经需要花费不少精力去调教了,再加一段戏,老王倒是高兴,自己就得累死...... “行,那我等着新剧本!”说话间,老段的那份馄饨也上了桌,他和李大爷道声谢,忽然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话说这个时间段在渝城拍这题材,会不会敏感了点?” “没事儿,早问过了,咱上头有yin!” “我都忘了,你还给人拍过宣传片来着。” 段奕虹夹起一只馄饨吹了吹,然后放到嘴里小口吃起来。 ...... 几天后,城郊的一处小水库,三个男人各自抱了根鱼竿坐在岸边。 边钓鱼,边说戏,这可是黄勃的主意。 “今年这冬天还真不冷。”陈燔坐在当中,他本想试试冰钓的,但眼前的湖面别说站人了,连只大鹅都站不稳。几个人随手拿石块砸了几下,那冰面便整块整块的碎裂开。 “何止不冷啊,你那票房都算火爆了!”宁皓在旁边搭了一句,《双城计中计》上映25天,票房已经来到了3.6亿。其中,春节期放假期间居然有1.4亿。这一成绩只比首周的1.5亿略低,也让业内不少片商开始研究起了春节档的市场。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现在是时候该往前看了!”陈燔做出一副过往都是浮云的姿态,但高高翘起的嘴唇显然没啥说服力。 “剧本我都看了,其他的不说,这女二号的过往到底要不要拍?”宁皓倒是没去看陈燔的表情,他名义上来钓鱼,其实本就是和人来聊新戏的。 “写出来再说吧,目前有几个想法,但不知道选哪一个。” “直接说呗,你今天不就是来找皓子拿主意的么!”这仨人中,也就黄勃是真正冲着钓鱼来的,连鱼竿都是是他友情赞助。 “是这样啊,从现实出发,干这行的大部分都是冲着钱来的,只有小部分是被诱拐胁迫,所以首先是要在这两种情况里二选一。” “那肯定选后面这种,纯为钱有啥值得拍的;上次皓子那《无人区》不就选得这种么。” 宁皓出声反对:“不不不,这个和剧情搭不上,霞妹的人身自由并没有受限制,还是得选前一种......” “我也这么想。”陈燔说这话,眼珠子则一直瞪着鱼漂,那东西放下去半个小时了,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凝固在水面上。 “那还忒俗了点?”黄勃今天也还没收获,作为海边出身的孩子来说,多少有点没面子。 陈燔立马反驳道:“为了钱就俗了?人总有遇上难关的时候,比如要给父母治病啊什么的......哎,忽然想起来,好像柳颜当初就是为了这个才进演艺圈的来着!” “要这么拍的话,我倒不担心她的演技了;这是这个线路吧,好像被人用过了太多次,观众会觉得腻,”宁皓点点头,手里的鱼竿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呦,我这上鱼了!” 空军二人组齐刷刷的看着宁皓提杆收线,不一会儿,一条一尺来长的鲫鱼被拖出了水面。 “狗屎运!”陈燔小声轻说,然后又回到了正常的语调继续,“还有别的思路没?” “最好么,得有个必须要不断赚钱的理由。”宁皓麻利的卸下鱼钩,把鱼丢进水桶,现在里头已经有一大二小三条鱼了。 “那还得是看病......又或者是还高利贷!” “高利贷可以,不过借高利贷的理由呢?” “看病......”陈燔说完俩字自己就给自己轻轻拍了一巴掌,自己老家突然破产的人也不少啊,咋非得跟生病过不去呢? “有了,给人做贷款担保,对方失踪,自己折进去了......哦,不能是正经的贷款,就是民间高利贷!” “这个不错,继续,给谁做担保!” “家里长辈吧......所以李海根作案的动机也有了,他俩一个村的,肯定瞒不住。所以他才要跟着胡广生出来混江湖,就是想帮自己的女神还债!” “不错不错,再往下,这个亲戚借钱的目的呢?” “学人家做生意赔了呗!”陈燔忽然来了灵感,眼睛都不再盯着鱼漂了,“也不是自己赔的,可以是被合作伙伴坑了......比如说,房地产相关的,正好和可以和高明搭上线!” “借高利贷搞房地产,疯了吧?而且民间这点钱,拿够投房地产的?”黄勃插了句嘴,他三教九流都接触过,对房地产也不陌生,只是没陈燔这么深刻。 “我说得是房地产相关,比如小的分包团队,又或者材料供应商......我跟你说,这种小团队利润不低,但抗风险能力差的要命,甲方随便拖欠点款项就够呛的!”陈燔上辈子见过数次这类的情况,尤其是在房地产大规模爆雷后。 按一般的视角,某楼盘烂尾后,骂声最高的肯定是买主们。但其实真正惨的人,连骂娘的工夫都没有。比如像中间的承包商,一方面是自己的工程款收不到,另一方面又不敢材料商货款和农民工的工资,最终只能选择高利贷。如果在利息撑不住前收到甲方的款项还好,若是收不到,那就是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行啊,那就按这个思路写,写完了早点给演员们送去!” “嘿,皓子,你也好意思说这话?”黄勃不乐意了,张嘴就开始揭人老底,“远得不说啊,你那《疯狂的赛车》,可是拖到开机后都还在改,而且是改了又改,不停的改!” “......我那是为了精益求精!”宁皓涨红了脸。 陈燔嘿嘿两声,开口道:“你那是斯坦李的词儿!” 第246章 小小花 这天散伙后,宁皓提溜着满满的渔获上了自己的车。 陈燔和黄勃,各自看看自己空空的水桶。 “钓鱼么,空军正常,就当是锻炼耐性!反正咱今天的目的达成,剧本剩下的部分总算有着落了!”陈燔自我安慰两句,然后也回到了自己车上。 “说的是!”黄勃跟着点点头。 一个多小时候后,分别驱车回家的他俩,又在小区附近的菜市场门口遇见了。 黄勃看看陈燔手里提着的两条野鲫,陈燔看看黄勃拿着的那条胖头鱼。俩人一言不发的呆立片刻,然后假装互不相识的各自离开...... “这鲫鱼不错,就是双胞胎似的,大小都差不多!”丫丫看看陈燔带回家的两条鱼,随口点评一句。 陈燔内心慌兮兮,脸上却充满了淡定:“小得我都放生了,就带回这两大点的!” “行,那我去收拾了!” “你会收拾?” “不会呀,但我可以上网查教程啊!” 她抱起笔记本进了厨房,陈燔长叹一口气——对丫丫来说,游戏是黑洞,厨房这个黑洞只是稍微小了点。炒个简单的蔬菜也就只是勉强能入口,荤菜么,就得自求多福了。 “你那客串的戏份,什么时候能定下来?”他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佟俪娅利索的拿起了菜刀。《泰囧》的开机时间定在了3月10号,而《失恋33天》的则是3月16号。丫丫要不想扎戏的话,只有不到一周的空档。 “还不知道呢!” 丫丫原本是要出演女秘书的,但光线觉得她的气质不够“弱”,于是给换成了一个空姐的角色。而女秘书,最后还是让谢南去了。陈燔得知此事之后,只能暗自感慨一句这都是命。 “那不管他,反正先来给我客串!”《无名之辈》是3月3日开机发布会,俩人已经决定在此前来个故地重游。 “你不是连我的角色都还没想好么?” “马上就有了,我今天这趟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扩写霞妹那条线的灵感,会多出几个人物......唔,反面角色你公司肯不肯让你姐?” “倒是没说不行,不过总得看看角色的具体设置吧?” “得,我现在就回房写去,晚饭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再上网查查鲫鱼汤的做法!” “喏,大致人物就是这样了,一个资深的特殊行当从业者,霞妹的引路人......你要觉得不舒服就算了,我再想个别的角色!”赶在开饭前,陈燔就完成了新人物的设定和相关部分的情节。 “这......我得和公司商量下,先吃饭吧,汤已经好了,你先尝尝!”丫丫有点犹豫,和大部分演员一样,丫丫也有自己的职业规划,这类角色显然没在其中。 陈燔给自己舀了好汤,试了试温度,小抿一口。口味居然还算不错,于是他又给丫丫也舀了一碗。 “早点决定啊,你要不演我再想想别的人物!” “嗯!” “对了,你要找的小演员有眉目了没?” “没呢,目前有几个备选,得见见孩子和家长才能定下来......”马依依这个角色的戏份现在已经被陈燔砍掉了小半,需要参与的拍摄时间也自然下降了不少,选择的余地一下就变大许多。 “什么时候?”丫丫说话间,端出了一盘腐皮青菜和一碗米饭。这菜是陈燔教她的,米饭也是给陈燔准备的。她自己要保持身材,晚饭不吃碳水。 “后天,趁着寒假结束前。” “有我认识的吗?” “有啊,小梓枫就是其中一个,我个人觉得她和段师哥演妇女挺搭的,就是档期不行。” “我记得原本是个中学生吧?” “嗯,但现在戏份少了许多,年纪上的选择余地也大了些。” “哪还有呢?” “还有啊,一个哪吒,一个格格......” “切!”丫丫不理他的怪话,自顾自的喝起了汤。 陈燔却放下了碗:“你怎么不往下问了?” “有本事,你就憋着别说!” “嘿,我还就不信了!”陈燔重新端起饭碗,埋头干饭。 丫丫笑盈盈的看着他,心里已经开始倒计时,就在她默数到一的时候,那货果然又放下了碗筷。 “这格格呢,是演艺世家出生。小姑娘的爷爷在曲艺界辈分奇高,又是满族,所以叫她格格;这哪吒呢,就是宝莲灯后传里的那个哪吒。这俩人一个97一个98,比段师哥小了整两轮,演他女儿正合适......”陈燔吧嗒吧嗒说了一串,但越说越小声。他这时心里其实也在纠结,这俩在后世都是黑粉众多的选手,相对来说他还是更看好格格一些。 “怎么没声儿了?继续啊!” “说完了。” “那继续吃饭!” “嗷!” ...... 两天后,陈燔工作室的会议间,三个男人坐成一排,对面坐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身后还坐着她母亲。 陈燔指着身边的段奕虹,对小丫头说道:“来,叫他爸爸试试?” 小姑娘一仰头,脆生生的叫道:“爸爸!” 段奕虹直接一哆嗦,好似置身狮峰。 “平淡点,不用这么兴奋......你平时在家里是怎么叫爸爸,现在就怎么叫!”陈燔开口了,他也没想到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 “我平时就这么叫的呀!” “嗯?”三个男人齐刷刷的发出了同一个音。 “怎么了?你们不会都没女儿吧?” “......” 三个男人都沉默了,这里头就宁皓有当爹的经验,但他生得是儿子。 “行吧,你再试试这段词,照着念就成了。”陈燔递过去一页纸,然后又对段奕虹说道,“你可先准备下......” “不用准备,直接开始吧!” 陈燔见人自信满满,于是便对段奕虹说道:“那师兄,你来搭下戏!” 几分钟后,他叫了停,开口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再商量下,回头会把结果告诉你们!” “那你们快点决定嗷,上学可无聊了......” “说什么呢!”那妇女赶忙牵住小丫头的手,然后对着陈燔说道,“抱歉啊,这孩子被我家那位宠坏了!” “没关系,可以理解,我要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也宠。”陈燔嘴上说着没事儿,心里却不以为然,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她惹得的那些事儿才叫......算了,再往下说又得404。 “那我们先走了,祖儿,向叔叔们说再见。” “那就再见了!” 小丫头被母亲半拉半拽带走了,陈燔和宁皓互相看了看。 宁皓问道:“你觉着怎么样?” “看看下一个再说吧......”陈燔摇摇头,心里头已经给人打了叉。这无关形象和演技,全是主观感受。 “伯伯好!叔叔好!哥哥好!”又一个小姑娘被家长带着进了屋,也不用大人招呼,上来就主动开口问好。 陈燔大乐,啊呀,这小姑娘可太会说话了!就是这个身高有点吓人,好像已经比丫丫都高了。 身边的宁皓不乐意了,连监制的架子都忘了端,直接开口吐槽:“你乐什么?你现在比我俩低一辈分了!” “没事儿,咱各论各的!”陈燔一摆手,又对着小姑娘身后的中年人客气的开口,“您是关老师吧?” “几位好,我是关少增,这回是陪女儿来试戏,不用太在意我。”小姑娘的父亲名为关少增,截止到11年,他已经有超过30年的表演经历,本有足够的资历摆架子,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十分和蔼可亲。 陈燔也只能规规矩矩的点点头,又对着对面的小姑娘做出和善的表情:“你可以先自我介绍下吗?” “我叫关小彤,14岁,现在正在上初中......” (这个角色本来更适合小哪吒的,可惜黑料太多,作者表示洗不动,实在洗不动!小哪吒的莲花身,都已经因为偷shui的事情糊成藕粉了!) 第247章 小鲜肉 “小彤,”陈燔伸出手指点向身边的老段,“你他叫一声爸爸试试!”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老段跟前喊了声“爸爸”。 语气里多少有点不情愿,听上去有种在和老父亲闹别扭的感觉。别说,还真是歪打正着的符合人物。 “你再试试这几段话,先准备准备,你说好了之后,我们就开始。”陈燔依旧把刚才那张纸递给了对方。 “好的!”小姑娘抓起纸张,又乖巧的坐回自己母亲的身边,开始逐句阅读起来。她小脑袋点啊点的,一边还小声问妈妈几句。 “我准备好了!” 段奕虹闻言,往头上罩了件外套,然后蹲在一旁,双手牵伸,虚扶在半空。 陈燔对小姑娘努力挤出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说道:“开始!” 小丫头上前一把掀掉了衣服,段奕虹抬头瞥了一眼,然后立马又缩了回去。 “你!”小丫头眼珠子一瞪,惊讶的叫出了声。 “不是我,不是!” 段奕虹眼神闪烁,半缩着头,一阵犹豫后又开了口, “好嘛,是我……你咋在这?你哪个不上学,在这做啥子!” “你呢!” “你莫管我,回学校去!” 小姑娘抿着嘴,从牙龈里挤出俩字:“丢人!” “走走走,莫停......”陈燔客串警察嚷嚷一句,然后又开始观察起小姑娘的表情。 段奕虹半蹲着身子开始往前挪,嘴里说着自己的台词:“这是搞错喽,是误会!” 女孩拿起手里的外套,用力的抽向对方: “烂人!” “你敢打我?我是你老汉!” “不,你不是,我早就不姓马喽,我改成我妈姓了!” “说啥子?你说啥子?” “马先勇,你对不起我妈,你对不起我妈!” 小姑娘眼眶忽然红润,这把几个大人都吓了一跳。 “好了好了,就到这里!”陈燔赶忙叫了停,小姑娘一时没收住情绪,眼泪扑哧扑哧就下来了…… 陈燔心里不住的感慨:好苗子啊!怎么长大的演技反倒没小时候灵了呢? “你们先在隔壁屋坐一会儿,我们需要讨论下!” 见父女俩出了门,陈燔率先开口: “头一个孩子不好带,戏路子也不对,没后面这个好!” 宁皓对此有不同的看,他从形象的角度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但这个个个子太高了,看着不像段老师的女儿,更像是妹妹......” “但她的戏路子能对上!”陈燔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人关格格刚过14岁,个子已经已经逼近一米七,比自家女友都高了一些。 “行,就算这样,你能找着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还得是身高形象演技都能和她搭得上的?” “......” “师哥,你说觉着呢?” “后头这个好,演技什么的先不提,但就像陈导说的,起码人这路子是对了。至于个子么,我倒不觉得是问题,现在的孩子营养好,别说14岁的了,小学生都有1米7的,不奇怪......” 三比二,演员就此确认。 片刻过后, 陈燔出了房门去了隔壁,然后就把一份合约递给了她的母亲。 “关老师,您女儿挺适合这个角色的。现在我代表剧组,正式发出邀请!3月份开机,在重庆。我们会尽量动用周末和节假日的时间拍摄,机票由剧组报销,至于片酬……” “都听导演的,听导演的!”关学增本就是资深圈内人,早托人了解过陈燔,知道此人的口碑在业内颇为不错。 “有什么要求您也可以提!” “没什么要求,就是学习方面还是不希望耽误太久,您看,能不能尽量让我们少请几天假?” “理解,这都小事情,我们会尽力利用周末和假期,机票钱剧组报销!”陈燔拍胸口打包票,这本就是他的一贯作风。当然,要是进度严重不理想的话......嗯,那说过的话也是可以不作数的。 待父女俩走后,宁皓忽然开口:“小姑娘就算是这么定了,同龄的男演员上哪找?” 陈燔脸肉眼可见的垮成了苦瓜,是啊,95后童星出道的,都有谁既符合角色形象,又能跟上这小姑娘演戏的节奏? “要不,去学校挑个面嫩的来演?——既然那些女明星四五十岁都还在演少女,那找个十几二十岁的小鲜肉来演初中生,应该问题不大 吧?” 宁皓差点没被陈燔这长停顿闪了腰,他开口说道:“你也有拿不准主意的时候?难得难得!” “别说风凉话了,帮着想想招……” “不马上已经要开始艺考了么,要不去学校溜达溜达?” “艺考?”陈燔摸摸头,这茬咋就过不去了呢? “你倒是说话啊,我这主意咋样?” 陈燔回过神,还是给否决了:“不怎么样,干扰招生的大帽子我可不想戴。再说了,有那功夫,还不如等开学呢,起码那都是学校已经筛过一轮的!” “那时间可就赶了......要不,咱们先找各自的学校先初步推荐几个过来?” “也别各自,盯着北电吧,中戏大一大二就算有好苗子学校也不会放人......” “你当初不就是大二来拍的么?”宁皓不乐意了,凭啥拍你小子的戏要去卖我这张老脸的情面? “我是导演系啊,当初用得是社会实践的名义......这才几年呐,忘啦?!” “那丫丫呢?” “你要是也在建国五十周年阅兵式的彩车上表演过,学校也能给你放行!” “......”这不废话么,那阅兵式那是一般人想上就上的? 宁皓不搭话了,他想了想,又开口说道:“找我啊,你不如找给你演过戏的张颂闻。他面子不一定比我大,但人缘指定比我强,他可是在北电任过教!” “得,我这就打电话去!”陈燔从善如流,抓起手机就给老张拨了过去。 张颂闻去年凭借在《暴裂无声》里的表现,成功拿了电影频道的一个最佳男配奖。他自觉这是欠了陈燔一个大人情,接到对方的求助电话后,很快就联系了北电的同事,没几天就给出了一份名单。 不得不说,北电10级可以说是人才济济,陈燔先是圈出了家住京城的这几位,比如《家有儿女》里的夏冰雹、发胶版的李云龙、胖洪班长的亲儿子等等。这些都是寒假期间能见着的。 然后,他跃过某个艹粉塌房的选手,在另外一个名字底下画了两道横杠...... 北电的开学,也挺晚的。 这天,一个瘦瘦高高顶着小碎发的男生,刚从湖北老家回到学校宿舍,有个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老李,老周头让你一回来去趟他的办公室!” “知道了!”那男生把行李箱推到床边,又把手里的袋子丢桌子上,“藕丸子,我妈做的,哥儿几个分着吃了吧,我先去周老师那边。” 有人立马从床上翻身下地,嘴里还不忘嚷嚷“哎呀,这孩子可真孝顺!” “滚蛋,老子这叫疼儿子!” 他回敬一句后,便离开宿舍。在路上,忽然开始有些忐忑——这寒假作业还没做呢,不会是要抽查吧? 哎,不对啊,我这都上大学了,哪来的寒假作业?! 办公室门口,小伙子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第248章 各怀心思 办公室门口,小伙子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李晛,快来!”周老师开开门,热情洋溢的招呼着小伙子进屋,“认识下,这是宁皓导演和陈燔导演!” “陈导、宁导,你们好!” 李晛打完招呼,又鞠了个躬。 “这是李晛,我们这届男同学里,就属他的戏最灵!”周老师热心的给人推销着自己的学生,至于是真是假无所谓,陈燔自己带了眼镜,还是八只——这宁皓今天也架上了眼镜。 “你好,李晛同学!”陈燔打量着对方,小伙子有礼貌,而且挺沉稳,没露怯,相貌偏嫩,再化化妆,演个中学生问题不大。 宁皓也在抬头看人,心里的想着这个孩子身高不错,和女演员正好能搭上镜。 “是这样,我这戏有个角色还没人选,找你来就是想让你也试一试。”陈燔选择开门见山,直接表明了意图,“这是部分剧本,你先消化消化。” “好!”李晛干脆的应下,然后就开始研究起了剧本。这也没什么好犹豫和怀疑的,俩导演跑学校找个表演系的学生,除了演戏,还能干嘛? 一刻钟后,他再度抬头:“我看完了,不过还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直接问,不用拘谨。” “就是这个男孩子,对女孩子究竟是怎么样的心理?有没有青春期那种......那种......” 陈燔微笑着接过话头:“思慕之情是吧?按你理解的来就行,都可以。” 啊?这个都可以是什么意思?我得演两遍?还是说我可以自由发挥? 一时间,李晛好似终于窥见了表演界的大门...... “这是把人都当成勃子呢?你给人一明确的方向!”宁皓一伸手,啪得一下又把刚才的大门给关上了。 “行,那就有点好感......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角色就这点戏,你还要加入自己的想法,可不容易。” “我想挑战下!” “行,我给你这个机会,现在就......”陈燔说话间忽然顿住了,可是没有女演员啊,咋搭戏?得亏这段戏已经被他大幅修改,不然还得额外找一堆人来充当小弟。 宁皓提醒道:“嘿,别愣着,往下说!” “我在想找谁来和他搭戏......” 宁皓歪歪嘴巴,一脸的鄙视:“就这事儿?这可是北电,对不对啊周老师!” “当然!”周老师笑着点点头,然后便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小潘,到学校没?......那就好,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来一下我办公室!” 陈燔在一边听得有点不对劲,这用词好像有点偏韩系——他神游结束,然后开口道:“周老师,这好像不太适合吧?万一人姑娘误以为是我和宁皓来挑演员的,那多尴尬啊?” “谁说我不是来挑演员的?”宁皓抢在周老师之前开了口,语气中略带不满,“我那戏,女一号还没定呢!” “嗯?你不是已经找了那谁来试戏吗?” “一个哪够,我总得多挑挑吧!” “行行行,你导演你说了算!” 不多时,一个大眼睛齐刘海的姑娘在外头敲门。 周老师又把刚才介绍李晛那套流程重复了一遍,只是介绍人的时候又换了种说词:“我一个人带了俩本科班,这个是08级的潘之林,表演经验丰富,而且已经下定打算考研了——正好我今年调了一级,来年她可能就是我第一波的研究生!” 宁皓忙不迭的恭喜周老师高升,陈燔则把注意力放在了姑娘身上。 这位看着有点眼熟啊,好像......有了,这不是那位箭术惊人、穿裤子速度更惊人的女侠么?除了神剧以外,陈燔对她印象比较深刻的角色还有那个黑玲——呸,是白玲。 陈燔神游四海不说,那边周老师已经和姑娘交待上了: “叫你有两件事,一是来帮忙搭个戏,这是剧本和台词......这二么,你宁皓师兄的新电影,缺个女一号,他想和你约下试戏的时间。” 周老师不像陈燔,显然是事先就有和宁皓沟通过。 “好啊,那我准备下!”那姑娘眨眨大眼睛,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显然人这是想借机表现下自己。 两个导演对这类行为都不排斥,起码说明人是有上进心的。陈燔先是看了眼李晛,发现他并没有失去耐心的样子,还在低头琢磨剧本,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 几分钟后,见俩人各自准备就绪,于是喊了开始。 “你打算做什么?”先开口是女生,她这次演得马依依。 李晛做了个虚空投篮,扭头看向对方:“做啥子,我老汉不是欠你老汉钱么?” “嗯。” “你晓得他为啥子欠钱不还?” “不晓得” “因为我老汉不把活儿包给那个姓刘的,他就带了那帮遭锤的围住了工地;工程不能按计划进行,所以上头扣了我老汉滴钱,下头农民工的工资又不能拖欠!” “所以?” “所以我要干掉那个姓刘滴铲铲!” “你一个人?他手下兄弟一大帮呢!” “没得问题,我自有打算!”李晛看向姑娘的目光柔和,手上却比划出两根指头,向着陈燔这边做了个开枪的动作...... “不错不错!”陈燔鼓了鼓掌,和上次的关格格不同,李晛的表现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期——不是说他水平不如人家,而是陈燔对他的期待本就比对别人的要高上一截。 “你这重庆口音,自己学的?” “没有,我老家湖北的,有些词的发音差不多,我就按着印象中的重庆口音调了调。”李晛没好意思解释,他这口音其实是看着宁皓的电影学的。 陈燔颔首:“不错,回头剧组会找个专门的老师来教你们重庆话,当然,你私下也可以提前找人帮自己调调!” “这意思是?” “意思当然是你通过试戏了,现在我正式向你发出通告!”陈燔取出了完整的剧本递过去,然后又笑着开口,“刚才你看姑娘的那个眼神不错,以前没少祸祸姑娘吧?” “啊?” 陈燔这边在调笑小伙子,宁皓那边却在纠结怎么和人姑娘开口——他观察了半天,只觉得这姑娘形象气质不错,但和自己的女主角有出入。 简单来说,就是对方不够“纯”。 不过刚才人都把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直接收回来似乎也不太合适,宁皓微垂着脑袋想了想,终于开了口:“我会把试戏部分的剧本发给周老师,你准备准备,时间我们再约。” “好的!”那姑娘也没察觉宁皓的心思,依旧十分雀跃....... 第249章 老地方 离开机还有几天,陈燔和宁皓先是跑去刘天王的《桃姐》里给人客串了一把。俩人自己演自己,对话全是现编。 这一幕的内容是,罗杰(刘福荣饰演)带着桃姐去参加电影节,自己和别人搭话,让桃姐找地方坐,结果却遇上两在讨论电影的导演。宁皓习惯性的抽烟,这一行为引起了桃姐的关注。可惜俩男人都不懂粤语,在一段连说带比划的交流后,宁皓终于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主动掐了烟。这会儿刘天王发觉了这一情况,把两人身份介绍给了桃姐...... 在这之后,俩人直接飞回渝城故地重游。丫丫也从北京飞了过来。 “罗汉寺,当时我就是在这儿碰见的燔子,那家伙小嘴逼逼叨逼逼叨能说得,我和勃子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宁皓看着已经翻新过的庙宇,不自觉的就开始回忆过往。 丫丫自然也知道这段过往,但还是做起了捧哏:“那就是你们结缘的地方呗?” “这个词儿,用得也忒别扭了吧?”陈燔吐槽一句,心说这哪叫“结缘”,我那完全是主动撞大运去的。 “对,你俩那才叫结缘,我们更像是结拜......”宁皓笑了笑,又回忆起了过往,“你还真别说,一开始我就以为燔子是个能力不错的年轻人;但等他拉来赞助后,当时我就想给人磕一个!” 陈燔立马就冲人一阵挤眉弄眼:“现在磕也来得及啊?” “滚蛋!”宁皓笑骂一句,接着又问道,“说到赞助,你这次拉了多少?” “不多不多,千八百万而已!”陈燔摆摆手,假装谦虚,其实心里早就开始得意。好不容易拍个现代都市戏,不多拉点广告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还不多?”宁皓瞪大了眼。他的那部《赛车》,背靠腾讯、空中网、斯柯达等几大大厂商,总赞助额也才陈燔这数字的一半出头。 “本可以更多的,奔驰那边都准备好钱啦,但被他给推掉了!”丫丫抢先开口,但语气中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点替男朋友骄傲的劲儿。 “为啥?” “用不上啊,高明那条线不是砍掉了么?总不能学春晚,搞强行植入吧!”陈燔倒是很坦然,这些话对“监制”没啥不能说的,“比如说啊,咱这次最大的赞助商是诺基亚。这手机本就是都市戏里的常见道具,而且戏里还有抢劫手机店的内容,这广告还不是随随便便?可人家如果是卖交换机的,那我总不能拍俩倒霉蛋去抢劫基站吧?” (题外话,在我的记忆中,诺基亚到10年应该已经不行了;结果我一查数据,人的市场占有率在11年都还是遥遥领先,而在2010年,那更是断档式的存在......) “那倒是......话说诺基亚给了你多少?”宁皓问完这话,。 “这个数,”陈燔比划出五根手指,脚底忽然轻微的晃了晃,他低头一瞧,顿时乐了, “你瞧,这不是当初勃哥钻过的那个窨井盖吗?” “还真是啊!”丫丫欣喜的掏出手机吗,给陈燔的下半身拍了个照片。 “可惜了他那身班尼路,怎么洗都洗不掉那味儿,后来只能丢客房垃圾桶!”陈燔也开始回忆过往,他又接着说道,“听说啊,酒店清洁工上门换垃圾袋的时候,还问了勃哥,‘这啷个味儿,是不是丢啥子下水道的物件?’;你猜勃哥怎么说,他说‘对啊,就是下水道里带出来的!’” 仨人一阵乐,等笑完了,宁皓又开始发问:“班尼路这次给钱了没?” “没,之前的负责人跳槽了,新来的那位说咱俩拍得全是底层小人物,和他们的定位完全不匹配!” “什么话,小人物就不能偶尔买件‘牌子’了?我看这他们这是早晚要凉!”宁皓忿忿不平,一语成谶。 “也可以理解啊,谁让咱勃哥的形象太过俊美呢?”陈燔忽然想起了网络上的梗,说什么勃哥一句台词干黄了一个品牌之类的——瞎扯淡,石头上映后人家的销量是在涨的,直到几年后才开始下滑,代言人也从刘天王变成了黄教主。 “勃子那样的吧,确实还是别代言服装了......”宁皓也开始损起了老友,然后又感慨一句,“可惜了一笔好买卖,现在咱俩可不是区区几十万就能打发的了!” “不客气,咱有别的牌子来赞助——瞧见我这鞋了没?”陈燔指着自己的脚,上面有个x形的logo,“特步,人家出资两百万,外加一部分服装和鞋子。我寻思着,马依依和高翔的校服还没定来着,正好用他们的,反正全国的校服都是运动装;特写就不要上了,切近景的时候可以露出商标。” 宁皓点点头,然后也给出了个主意:“鞋子也可以,不是有‘一步一个jio印’吗?加拍个下半身的近景,回头再看看,如果效果不行,再用回中景......” 几人一边聊,一边来到了罗汉寺的后边,那个高压有电的牌子早已消失不见。 “还有谁的赞助?”宁皓又开始提问了,看着陈燔的小日子如此美好,他对商业这块也开始上了心。 “还有就是百胜集团,我打算在路边吃饭的那场戏里头,把黄焖鸡给拍进去!”人家要问,陈燔也不藏着掖着,但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比如用黄焖鸡而不是东方既白,这里头就有他的私心在内。 毕竟到目前为止,陈燔带给这个世界的最大改变不是在影视圈,而是快餐业......黄焖鸡这个巨头提前数年出世,给京城和杭城两大美食荒漠送去了标志性的地方特色...... “可以可以,你这找得,还都挺对路?” “其他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本地小牌子,地方小吃、酒水之类,没几个钱,主要是可以提供道具......” “说到这个小吃......我正好有些饿了......走,那儿家麦当劳,也给赞助商爸爸加点销售额......” “百胜旗下的那是肯德基!” “......” 小江最近不太开心,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失恋——老郭年前和陈燔打了招呼后离职,说是要致力于完成在30岁前完成自驾走遍中国的梦想。 这文艺气十足、或者说家里不差钱的行为,女孩子倒也表示理解。可这么一来,自己莫非也要放弃工作跟人一起浪迹天涯?小江家里可不比老郭,她要是断了收入。那就这只能靠男朋友接济了。但她的自尊心,又接受不了这种‘傍大款’的行为。 于是,俩人在一次深入浅出的交流之后,选择了和平分手。 小江和大部分人一样,在失恋后开启了蓝瘦模式,迫切的需要一些精神慰藉。这次陈燔出门提前考察片场,索性把她也带来了重庆。只是这倒霉孩子一下飞机就来了亲戚串门,现在只能在酒店里宅着。 今天,当小江喝完第十三杯热水时,手机响了。她pia床上抓过电话,发现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您是?” “你好,你是陈燔导演的助理吧?我姓郑,有生意想和陈燔导演商量!” ...... 陈燔满脸懵逼:“所以,企鹅要派人来这边谈赞助?” “对啊,我说可以直接和你在电话里说,但他们非要面谈,奇奇怪怪的!”小江一边答,一边抱着陈燔带回来的嫩牛五方啃。 “可能是想谈入股,”坊间传闻,腾讯的战略布局已经开始触及影视圈,最近好像在和华谊谈投资,不过陈燔的脑袋瓜子又转了转,忽然记起了某个产品,“也可能……对了,小江,你手机下载微信了没有?” “微信?好用吗?和米聊比怎么样!” “比不了,完全比不了!”陈燔晃着头,“人企鹅依托qq,可以无缝对接用户,这对米聊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这么厉害?那我要下载一个试试!”小江显然不是坚定的米粉,陈燔一开口她就动心了。 “真要是微信就好办了!”陈燔喃喃自语,在《无名之辈》中,警察最后就是凭借微信上的聊天记录抓获的胡广生和李海根,这不是打着瞌睡就有人主动送枕头么? 这真要谈成了,那我以后再也不黑企鹅的写轮眼,甚至可以指洛水而誓! 小马哥,大好人呐! 第250章 d城市 “好的,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陈燔和企鹅的负责人握握手,“晚上留下一起吃个便饭?” “不了,我得连夜赶飞机回深圳,而且......我是广东人,吃不惯。”对方开口表示拒绝,给出理由是如此让人信服,尤其是后面这条。 把客人送出门后,陈燔猛然的挥了挥拳。指骨擦着身后小江的鼻尖而过,差点没把人的大姨夫也给招来。 “老板,你吓死我了!”小江委屈巴巴的开口,她已经身心俱疲了,还得挨吓。 “一千万哎,你不激动?” “有什么好激动的?发奖金的时候我才能拿多少!”眼见有怼老板的机会,小江瞬间就恢复了淡定。当着领导的面吐槽收入,这种的事情在别的公司肯定就要向社会输送人才了,但在陈燔的公司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常言论。 “喔,也对,去年咱收益一般,苦着大家了!今年肯定肯定不一样,总之比去年要高的多的多!” 陈燔什么人,以他的画工画个大饼那还不是轻轻松松?不过他和那帮无良老板还是有区别的,他给员工的画饼,大多都会变成真饼——洪汛涛听说过没?《神笔马良》的作者,陈燔和人家是老乡兼校友! “年终具体的数字先不提,等《双城计中计》的分账入手后,咱先发两个月工资的!”马良的师叔又如此补充了一句。 “老板万岁!”江小雪终于露出了笑容——男朋友没了算个啥,小钱钱才是人生必不可少的!而且听说这次剧组会来个91年的小鲜肉,啧啧…… “什么万岁?”老王这会儿也进来了,他这几天负责勘察场地,今天刚确定好会所包厢的布置地点和方案。和小江一样,他现在满脑袋也都是某个演员——要按剧本设定,人家可是要穿制服的喔! 还不如到20岁的李晛,还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姐姐惦记上了,他正迈着长腿走在重庆上上下下的道路上。虽然他的戏份不多,但还是按着老师的建议提前来到了这座城市。 下飞机后的时间尚早,他打算溜达溜达。于是便提前几站下了轻轨,然后......就迷路了。 找人问个路吧,人说应该朝下走——这特么几个意思?不应该回答前后左右,也总得说东南西北吧?难道是让人当土行孙吗? 再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条巨长无比的自动扶梯。 下扶梯,上桥,下桥,进商场坐电梯上楼,再出门过马路。这复杂的线路,简直让人怀疑自己进入了某个游戏场景。 在一次又一次反复问路并得到各种上上下下的答案之后,李晛果断选择了放弃,他在路边一招手:“拓儿车!” “拓儿车,临江门去不去!”与此同时,觉得夜景不容错过的陈燔,拉着女朋友打算去见识下27楼的广场。拍石头的时候一直在赶进度,这么有趣的地方居然没能去成,这回可不能错过。 那司机单手扒拉在车窗上,一开口就浓浓的火锅味儿:“去倒是去,不过这个点儿,那边堵起个嘞,拗都拗不动;你们不如坐地铁,1号线转2号线,没几站路,安逸的很!” 陈燔道声谢,和戴着口罩的女票往地铁站走。 “几年没来,这儿的师傅还是那么的热情!”丫丫小声感慨一句。 “嗯,就像这儿的火锅一样热情!” “红汤锅你吃一次闹一次肚子,还敢说这话?” “吃不了还能说不了?再说了,当年你不也老来我这儿蹭面条饺子啥的。” “我那是吃腻了,偶尔换换口味!” “更重要的是蹭我的笔记本玩游戏吧?就几天的功夫,我那游戏号的胜率就已经没法看了......” 丫丫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早已对自己的游戏水平失去了信心,但嘴里可不能认输:“反正,你又不怎么玩那个游戏!” “那你就是垂涎我的美色,借故故意接近我!”陈燔挑挑眉毛,摆出一副臭不要脸的劲头。 “呸!”丫丫‘恼羞成怒’,用脚尖轻轻的踹向男朋友。 后者向侧面一个大跳闪过,又跑回来捉姑娘的手。 小情侣打闹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举止。 “呦,导演和女演员当街行为不检啊!” 俩人循声看去,王千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蛋在夜幕中显现,身后还拖着个行李箱。堂堂影帝,出门连个助理都木有。 “呦,大影帝千里迢迢,就为了过来偷窥别人的隐私啊?”在面对男人的时候,陈燔的嘴皮子很少会落下风。 “嘿!我这大老远的提前跑来这儿,就为了和你聊聊戏,怎么被你说得这么猥琐!” “你还把我当成那些败坏行业风气的败类了呢!”陈燔不满的扒拉了下嘴角。原本这类破事各行各业都有,只是曝光前没人知道还有谁也养歌舞队。而娱乐圈的曝光度远较其他行业,一有这类瞎搞的新闻很快就能传遍全国。结果就是,原本影视行只是相对其他行业严重,但在大众的观念里却成了万恶之源。 “得,说不过你......酒店往哪头走?”王千原又提了自己的行李。 “往下走。” “......” 雷家音倒没有这方向上的苦恼,他出了机场就上了出租车,但马上就遇上了另一个问题。 “帅锅,你坐到稳,我很快!”出租车师傅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随之颤抖了两下。 “不用急,我不赶时间......”雷大头语气诚恳,他头一次觉得车顶的把手这么有用。 “莫客气!”那司机把着方向盘,手里还别着根天子。 就在这时,嗖得一声,一辆黄色天语从车窗外飞驰而过。 雷大头目瞪口呆,出租车司机却爆了个脏口:“rnm,欺负老子是羚羊,你搞地是飞机的马达么迈?敢跟我赛车!” 发动机的轰鸣瞬间又变大了几分,雷家音努力探过头,往速度表上看了一眼,那指针正在迅速的逼近120那一档。他又抬头看看前车,目测车距还不到五米的样子。 “师傅,慢点儿,这速度,这车距近了点吧?” “莫得事莫得事,这算正常速度正常速度。”那司机一脸淡定,还不忘拿起烟头吸了一口。 雷家音只感觉车辆已经离开了地面,他哆嗦了好一会儿,然后吐出两个字来:“宾服!” 那司机倒是依旧淡定,嘴里甚至开始哼起了歌:“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 “啊~~~~” “啊~~~~” 离出租车十公里开外的地方,佟俪娅趴在广场的栏杆上,看着下方几十米高的路面大呼小叫。 第251章 各有准备 王潪村官转公的考试成绩不太理想。 倒也不能怪她自己底子弱,虽然这比正式的公考容易,但首届的竞争压力太大了,对手不乏清北等京城各大名校的毕业生。相比之下,王潪因为年龄和阅历带来的经验优势,完全比不过人家扎实的文化基础。 眼下,她想继续拍戏当演员,这会自己的母亲终于没再反对。 虽然为了考试,她推掉了唐人发来的经纪约,但凭借自己的相貌和实力,在演艺圈怎么说也不至于泯然众人吧? 可惜事与愿违,演艺圈还真就不是单凭实力就能生存的地方。 好在,陈燔这个老朋友还是给自己发来了片约。虽说只是个小角色,但有戏演总归是好事。她要演的是个女警官,台词没几句,镜头也不多,但起码形象挺正,还有秀身手抓贼的桥段。听好姐妹说,这是人特地为自己新增的一组镜头。 “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 您乘坐的caxxxx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随着广播声,王潪站起了身子,往登机口走去。 “哥呀,你可是知不道,那家伙昨晚那车开的嗖嗖的,知道的那是出租车,不知道还以为舒马赫改行了哇!” 次日上午,酒店餐厅内,雷大头缠着王千原心有余悸的絮叨着。 “这不是正好么,我们戏里不是有个‘飞摩托’的场景嘛,正好可以带入体验……”王千原给自己的小老乡,出着馊主意。 “好像,不是同一个飞吧?” “嘿嘿,差球不多!” 别看这俩之前都没啥交集,但东北人有一种独特的乡土观,只要来自同一个地方,甭管是一个市一个省还是泛指的东三省,他们立马就能处成兄弟,喔,更广义范围还得包括山东和海南。 这里要点名批评下散装省,以及散装到县的陈燔老家...... 说回正事,他们能同时出现在餐厅,这还真就不是偶遇。按着陈燔的要求,这俩在进组后就得同吃同喝同睡(同一个屋睡),一直持续到杀青,为得是培养俩人的默契度和兄弟情。 只是目前看来,这似乎有点多余。 “哥,你这对咱俩这角色,有啥想法没?咱交流交流!”昨晚俩人到宾馆都不晚了,又不用像陈燔一样老婆逛街,于是只是简单熟悉了下就早早的睡觉,没来得及有进一步的沟通,今天自然得好好聊聊。 王千原也正有此意,他这次没找到合适的体验机会,只是找了些刑事案例研究,心里多少也有点不踏实:“成,那我先说说我自己的思路,看能不能对你有点用......” “那感情好,你说!”雷大头狠狠地点点头。 “你看啊,这年月,闹事当街拿着猎枪抢手机店,隔壁还就是银行,这种事儿什么人才能干得出来?” 雷家音歪着头想了想:“二傻子吧!” “差不多,就是偏远乡下没见识的小混混。不过我们两个都是二傻子肯定也不对,得有个牵头的......这要按角色明显得是胡广生,你呢,就是我的跟班。” “和我想得差不多,我那角色就是个没主见的老好人和跟屁虫。” “嗯,但本质上我俩应该属于那种缺乏正经教育,导致整个人生都跑偏的家伙。我呢,是三观彻底歪了,你是一把年纪了还没啥自己的主见。”王千原说完话,自己干了一杯豆浆润了润嗓子,甜丝丝,口感不错。 “说得不错啊!”段奕虹忽然出现,他端着自己的餐盘,在俩人之间坐下了。 “呦,老段,来啦!啥时候到的?”王千源放下手里的杯子,顺势就拍了拍段奕虹的肩膀,大学那会儿他俩只差一届,在学校里就见过面,但却从来没有合作过。 “一个礼拜前就到了,之前找了个工地,干了短时间的保安。” “你这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王千原暗自点头,不愧是自家师弟,“喔,也不是没变,这胡子倒是够邋遢的,学我上次的造型啊?” “嗯,陈燔让我过完年就别刮胡子,我就一直没打理。” “得,还真和我拍《暴裂无声》那会儿一模一样!”王千原摸着这次整齐的胡须,忽然笑了笑,“看来,你这角色,稳了!” 段奕虹也跟着笑笑,没再答话。他抓起个馒头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时不时还喝口粥顺一下,配合他那乱糟糟的胡茬,举止间就和体力劳动者没啥区别。 “又瘦喽,拍个戏迈,你费好大力气!”一个中年妇女正心疼的看着女儿,对方刚过完年就跑去医院当义工,而且还嫌市里的医院高度瘫痪的病人太少,又蹭蹭蹭跑去了省城。这一待就是大半月,老容易回来一趟,却是来换行李的。 “妈,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而且你知道吗,那些病人看到我都可高兴了,好些人管我叫‘小姨妈’呢!”邓佳佳已经27了,但还是双手抓着母亲的手做小女儿状。随着爱2的热播,她现在的知名度已经颇为不低,尤其是在她的川渝老家。 听女儿自述成绩,当妈的自然倍感自豪,她的情绪也瞬间软化下来:“好嘛,这次打算呆几天?” “明天就得走......” “回回都是这样,这次连过年都没在家里呆几天!” 当妈的又恢复到了哀怨状态,邓佳佳也只好赶紧开口劝慰:“这次不是离家近么,兴趣空闲的时候我还能回家几次......对了,你和我爸是不是也好久没去渝城了?这次也可以过来玩几天嘛!” “那开车也得两个多小时呢!”老母亲还在絮叨,但言语间也没再流出什么不满...... 开机的日子已到,这次剧组没有港岛的同行参与,开机仪式又回归到了《斗牛》那会儿的简单状态,什么风水大师算命先生之类的一概没请,大家轮流到庙里上柱香,再拜一拜菩萨就是算大功告成;再就回酒店开了个发布会。 主持人也是能省则省,由本次的女二号柳小姐担任。 过程也没啥好细说的,全是没啥营养的提问。 比如问王千原二段合作有什么感想啊,问段奕虹和邓佳佳首次和陈燔合作有什么期待啊;也有喜欢八卦的,问陈燔怎么好几部戏都没给女朋友安排大角儿了。 剧组一行人应付起这自然没啥难度,直到某个记者提了个另类的问题。 “我想请问下陈燔导演,就像上次拍大片是徐客导演做的监制,这次,您是不是因为不会拍现代都市题材的电影,才找到宁皓导演过来帮忙做监制?” 这问题问得多少有点挑事的意味,但陈燔只当人家是真有疑问,他先是看了眼宁皓,见后者点点头,于是答道:“差不多,只有一点你没说对——宁皓不是我请来的,而是换来的!趁着这个发布会,我也给大家透露下,宁皓导演的下一部戏,会由我来当监制......哦,对了,再透露一点,他正好没拍民国戏,我俩完美互补......超人和蝙蝠侠听说过没?我们就是世界最佳拍档!” 这不是陈燔自夸,他拍了两部民国戏,累计票房已经超过五个亿;而他的首部作品《斗牛》,除了结尾的动画秀,其余时间也都在发生在民国。 那记者讪讪的坐下了,其他的同行倒都兴奋起来了。这是买一送一啊,参加陈燔新片发布会,顺带还能收获宁皓新片信息;而且看今天的主创阵容,两个实力派男演员,还有个人气正飞速上升的女演员;今天这文章要写得好的话,完全不缺爆点。 陈燔见时间差不多了,冲着柳颜使个眼色,后者立刻举起了话题:“各位,我们今天还有拍摄任务要进行,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谢谢大家,谢谢!” 小透明李晛闻言一愣:这就结束了?还没人问我问题呢! 第252章 开机喽 陈燔不搞迷信,但也不反对大家图个吉利,这头一场戏安排得是一出相对简单的戏份。开门红么,给人演员和工作人员加强点信心,没啥不好。 老王带着剧组,早早的在预定位置驾好了设备,只等对方午休的当口开始这第一幕戏的拍摄。片场选定在了一家商业银行门口——国有的几大家要申请拍电影的批流程巨慢,远没民营的灵活。在拿下场地之余,剧组顺带还拿到一笔不大不小的赞助。 对了,别误会,今天拍得不是打劫那场...... 架着眼镜,身穿一身保安制服的魏祥蹲在墙角眯着眼,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这是他第三次和陈燔合作了,依旧只是个小配角。但他早就习以为常,哪怕是在麻花的话剧中,他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充当沈滕和马俪身后的绿叶。 事实上,他对陈燔还是挺感激的,片酬比演话剧高不说,而且还给自己打开了全新的表演之门。何况,配角不也是演员吗?能演戏,还能赚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想到这儿,魏祥再一次掏出剧本,看起了台词,哪怕早已倒背如流。 凑热闹,是全国人民都热爱的一件事。看着剧组拉出封锁线,架起摄像机,很快就有围观群众自发的充当起了围观群众。(非语病) 有好打听的,早已经搞清楚了这地方是要拍电影,只是人死活不说都是都有谁来演。这劝退了少数意志不怎么坚定的老乡,但大部分还是坚守在了原地。 “来喽来喽,快看,是陈大雷!” “瓜皮,那是龙文章!” “你莫豁我,这就是陈大雷,王保强滴长官么!” “这个是龙文章,龙文章是团长,陈大雷是司令——这二个都是王保强的长官!” 魏祥猛然咳嗽两声,这渝城老乡,太tm逗乐了! 陈燔下车后先看了看时间,然后对着老王的问道:“吊车还是没法过来?” “对,这边道路大车白天进不来,只能晚上再布置。” “没事,”陈燔满不在意,这次他把拍戏的余量放宽了虚度,耽误个半天的活压力不算大,他又看看周遭的人群,又乐呵呵的开口道,“这群演组织的可以啊,热情度挺高的么。” 老王支支吾吾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说出了真相:“其实,那个,我们安排的人......没能挤过来。” “......” “就这么滴吧,各部门准备好,演员就位,准备开拍!” 马先勇(段奕虹)四处张望一会儿,然后走到银行大门口,开始探头探脑, 保安(魏祥)见状,立马上前询问:“你做啥子?” “莫事,就看看......咋还真么多人取钱?” 保安露出一个经典的怪笑,开口说道:“这是银行的嘛,只准存不准取啊!” 马先勇的眉头,顿时拧到了一起:“要保护犯罪现场啊,这走来走去的现场都破坏了......” 保安挥手打断对方的言语,他淡定的指了指旁边的手机店:“他们抢得是隔壁的手机店,不是这儿。” “手机店?拿枪抢手机店。” “所以我说是两个憨贼的嘛,大笨象耕田——有劲都不会使用!” 保安又怪笑了一阵,老马也只能陪着假乐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一脸严肃的发问:“你说两个憨批,拿着枪,看到那个枪是啥样子的没?” “肯定看到了啊,老子正好出来。那个憨贼拿枪对着我,吓得老子往里面跑,我一想不对,就回来把铁门关上了......” “枪看到啥样子了没有?” 保安眉头一皱,好像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开口道:“你是哪个?” 马先勇上下摸索了一会儿,上衣内侧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爷爷数着,然后做出一个包含深意的微笑:“你说,我是哪个?” 保安盯着他手里的钱,然后凑近了对方:“枪啊,它有点儿长。” 他又悄悄看了眼四周,然后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接着继续往下说道:“大概这么长。像是那个寨子里头的土猎枪。” “土猎枪?” “对,两个憨匪还在手机店里放了一枪!” “放了一枪?”马先勇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可是闹市区啊。 “对,动静老大喽!” “还有得没?” “没得喽!” “再想想!”马先勇拿着钱,用肩膀顶了顶对方。 “真得没得喽!” 那保安探出手,想去拿马先勇手里的人民币,后者立马闪过。 “干嘛,你啥子意思?” 保安一脸的不满,回道:“你啥子意思!” “想抢钱啊?” “没,没得!”那保安局促的缩回手,看样子已经陷入懵逼状态。 “你这个保安,职业素养有问题,经不得考验!”马先勇把钱塞回口袋,施施然的转身离去。 那保安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说了遍三字真言,重庆版的。 “不错啊不错,”陈燔按下监视器上暂停键,一边招着手把魏祥喊到身边,“就是你刚才的表演过于‘浮夸’,就比如这个笑容;这要在前两次咱们合作的时候,你这表情浮夸点没问题;但这次不一样,不能让观众太出戏;也就是段老师情绪控制能力强,不然这下非得笑场不可......” “那我收着点?” “嗯,自然一点;你是好演员,能放能收的道理应该明白。”陈燔点点头,他对魏祥也算比较了解,别看这位长得憨厚,但骨子里其实有点傲气,没少因为这个得罪同行。和这类演员讲戏,不是简单说一句“你收着点”就可以,你得和人家讲道理讲逻辑。 “段师哥,你也来一下!”陈燔调整着播放器上的进度,倒回到刚开始的片段,“整体不错啊,就这有点小瑕疵——你往银行里头探头这段,不要往上看,这会儿你还不知道人家朝天放过枪!” “喔,好!”段奕虹其实和王千原有点像,他俩并不是那种天赋型的路子,而是靠着远超于常人的耐心去揣摩人物内心,最终贴合形象;对着这种演员来说,人物形象台词压根不用别人操心,陈燔也就在细节上帮着把把关。 “好了,大家再辛苦一次,把这第一组镜头完成的漂漂亮亮的!”陈燔招呼着大家重新开工,但却没注意到坐在身边的宁皓正在发呆。 话说,虽然自己对这镜头也没啥意见,但是不是多少得尊重下监制的地位,好歹问一下我有什么意见啊? 宁大监制在郁闷,有人比他还郁闷。 “就没再大一号的盔吗?我这戴不进去啊!”雷家音双手抱着一顶头盔,正搁在头顶努力往下按。 这造型,就像是脖子上倒长了个葫芦...... 第253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 服装师都快抑郁了,只能向副导演汇报。 “那赶紧找安全帽去,找我干什么?” “最近的两个摩托车用品店都没有再大码的了,人说江对面有一家大的车行可能有,但款式不一定符合导演的要求,而且就算买回来,也还得让道具做旧,怕是来不及......” 老王彻底抓瞎,副导演也只能跑去向正导演汇报。 这边导演正在向导演女朋友汇报:“我那份不要放辣啊!” “知道啦!”丫丫答应一声,领着俩姑娘,订黄焖鸡去了。 话说,陈燔把这招牌卖掉后没多久,模仿者已经陆续出现,在京城和杭州这俩地甚至都已经形成规模。百胜对此的应对方式,一方面是走正规的法律渠道,另一方面则是开始用自己的经营理念替换原本陈燔的,他们现在就瞄着中高端快餐业,新开的店铺全部都往交通枢纽和商城美食城里挤,售价也比陈燔当初的定价翻了一番。 陈燔这边“下完单”,一扭头就看见了正往这边走的老王,后者脸色难看得就是刚坑了五把排位赛。 他听老王耳语了几句,立马起身离开了导演位,等他们走到休息处的时候,雷大头正把头盔顶在墙壁上,用力的把自己的脑袋往里怼...... “别这样,你这就算勉强戴上了,到时候拿不下来更麻烦!”陈燔赶忙制止了对方,然后一把抓过头盔,放在手里端详起来。 他摩挲了一阵,又开口喊过了道具:“内衬护颈这块,能想办法切掉一圈吗?反正咱又不是真得要上路,先想办法应付一下!” 道具师傅拿过帽子观察了下,又拿手捏了捏,这才开口:“没问题,就是这材料切掉表面后就没那边光洁,可能会有点刺挠。” 陈燔把目光转向雷家音:“雷子,能克服下不?” “刺挠怕啥!”雷家音点点头,又接着说道,“还是你脑子好使,我这脑门都被挤出印子了!” “呵呵!”旁边的宁皓笑了两声,然后也跟着出了个主意,“今天先应付下,回头道具和服装这边辛苦下加个班,找块布头给缝里头,下次就不刺挠了......” 这时候,老王也忽然开了窍:“不用加班,咱不是还有备用的头盔么?这边拍戏的时候你再弄出一顶......对了,替身那顶不用改啊,回头人带不牢就搞笑了!” 陈燔大乐,这工具人可是越来越成熟了啊! 还是在银行门口,魏祥百站靠在门框上。他目光锐利地扫着过往的人群,手里的警棍上下翻飞。心血来潮之际,还能挽出几个棍花,全然一副百战精英的模样。 就在此时,一辆载着两个男人的摩托车在路边停下。后座上的男人夹着烟,伸进劣质头盔底下的猛吸了两口,然后又把香烟往开车的那人嘴里送。开车的那个习惯性的往用嘴去够烟嘴,但他忘了自己的头盔要高级得多,密闭性也要好上一大截,所以自己怎么也够不着。 这一前一后俩人,自然是李海根和胡广生这二人组。没等前者够到烟头呢,后者就把烟甩到了地上,一边下车,一边喊了两个字——“动手”。 “啥子?”隔着头盔,李海根完全没听清。 “动手动手动手!”重要的事情喊三次,胡广生半转过身就是连续几声怒吼,剩后的背包里,露出了半截黑乎乎的枪管。 这一幕正巧落在了银行保安眼中,他顿时撒腿往后跑,但没迈出两步,又气势汹汹的回头返身,然后 他把大门关上了...... “哎,不错啊!”不等陈燔相询,宁皓主动开了口,“这个演保安的演员,你回头把联系方式给我,我那戏正缺人呢!” 陈燔先是喊了过,然后直接把手机解锁,翻出通讯录后塞给宁皓:“魏祥,自己找去!” 他自己又起身走到两个演员身边:“摩托上天的部分,你俩想自己试试吗?我丑话说前头,这可是水泥路,摔起来可疼!” 王千原一把掀开了面罩:“试试吧,男人总不能说不行!” “嘿嘿,我听我原哥的。”雷家音隔着头盔,发出沉闷的声音。 陈燔刚要点头,只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话。 “哎,这触摸屏的手机,我使不惯,你还是直接把号码发我吧!” “……”陈燔刚想摇头,忽然一拍大腿,“坏了,又得修bug了!” 雷大头被吓了一跳:“咋滴了?” “没事没事,先吃饭吧,你们一会和动作指导交流交流;我和皓子聊一会儿……” “就是说,你觉得连我都不会用智能机,俩乡下来的憨憨更加不会用,所以用微信这事儿就不成立了呗?” “对,而且现在智能机的价位,好像也不适合他俩……”现在大部人都还在用直板呢,智能机随随便便价格就得好几千,差不多是普通打工人整个月的工资。小米要到年底才有,但就拿1999的定价也需要普通人咬咬牙——而且咬牙你也未必抢得到! “别急,我们先捋一捋!”宁皓拿起个本子,然后把几个主要人物的名字写在上头,“先看看咱这戏里头的所有人,谁有可能用这个?” “仨男主就不用想了,一个比一个穷……” “继续!”宁皓点点头,在三个男主的名字上打了个大叉。 “马吟吟不用说,肯定没戏;霞妹很有可能,好歹收入比普通人高得多。” “高翔高明父子俩也可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王帅才肯定可以!” “对了,还有波仔,小混混头子,有点小钱又爱慕虚荣。”陈燔闭目思考,忽然又猛的一睁眼,“有了!” “有什么了你,快来吃饭!”丫丫和王潪一人提着两份鸡肉,放到了一边的小桌子边上。 “马上马上,我这灵感来了,先我让说完!”陈燔把一次性的饭盒放自己面前,然后又对着宁皓开口,“你看这也行不行?大头那个手机就是从波仔那儿抢的,就抢头盔的时候顺带的。” “有点刻意了,抢头盔是正好后边抢手机店要用,但要拿人手机……” “不不不,听我说完!咱可以给波仔也加点戏,现在智能机不是金贵么,咱就让波仔有事没事在小弟们面前炫耀手机,顺带展示里头各种和小姑娘的照片,其中就有欺负霞妹时候拍的......大头一见这个,自然就忍不住想要拿回来销毁,而且年轻人么,找手机店啥的问问使用方式也不麻烦......” “顺了,逻辑顺了,” 宁皓点点头,接着他也给了个自己的意见,“那让波仔炫耀手机的时候自己把价格报出来,这样人家抢手机店也就合理了不!” “高,实在是高!”陈燔从桌地下掏出几听的快乐水,递给丫丫一罐,然后又飞快的拉开自己那份,吨吨吨的喝掉一半…… 王潪瞪大眼,宁皓瞪小眼,这区别对待这么明显? “吃饭吃饭!”心情大畅之余,胃口也自然全开,陈燔吃着只剩些余温的鸡肉,却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王千原和雷家音那边已经吃完饭,开始向动作组的负责人取经。 那负责人倒不建议俩演员亲自上手,反正戴着头盔看不出脸么。安全期间,这类需要克服本能的动作最好还是由专业替身来完成。 但既然导演不反对,他也便仔细的解答起来:“我们这行呢,窍门其实也就一样,那就是克服本能反应!比如说,人在失去重心的时候,会主动伸出手舒展肢体,以此来找回重心;等快摔跤的时候呢,又会下意识的用手撑地;但在我们这儿,这些动作要能主动控制……光说可能说不清楚,等会儿多摔几次你们就懂了!” “成,那等会儿先试试!”王千原不太在意,他早就想演个动作戏,眼下虽然不是啥正经功夫片,但能提前尝试下摔跤也挺好。 雷大头却是特别在意: “多摔几次……那是,几次啊?” 第254章 格格驾到 雷大头摔了足足十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好似找不见了。 没办法,克服本能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如同谁都知道拉稀的时候不能放p,但是总有人……咳咳,恶心的比喻不往下说,总之陈燔还是心疼演员的,最后还是安排替身完成了部分素材。 这组镜头拍完,太阳已经西斜。陈燔早早的喊了收工,晚上则安排了剧组的首次聚餐。次日的拍摄任务本不重,拍得是俩人抢手机顺带验证国产玻璃钢化质量的那段。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验证国产钢化玻璃的时候顺带抢个手机店。 但现在多出一组摩托上树的镜头,部分成员还得配合吊车小小的熬个夜,所以也没能太尽兴。 次日,飞天摩托的镜头拍完后,宁皓又陪着看了一遍监视器,然后忽然好奇的看向陈燔:“你说得那个鬼畜,真有那么魔性?” “我的宁大导演,智能机你不会用,鬼畜你也没看过,年纪轻轻就脱离时代了啊!”陈燔摇头晃脑,差点就没说“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导演”。 “我用直板用习惯了行不行?鬼畜我也看了,就那个什么蓝路路么,有点意思,但好像又差点意思......” 确实,现在的鬼畜还是小众(其实2011年这个时间点,a站和b站加起来都没太多影响力),元首、金馆长、金坷垃、诸葛丞相都还没登上历史舞台,二次元们更是出不了圈,普通大众对这东西的印象还不如《西游记后传》。 “没事儿,等我到时候剪出来,你再看看!”陈燔微微一笑,他已经调了个颇为魔性的音乐配合,效果差不到到哪儿去。 “那我,拭目以待!” “到了片场,记得听导演的话!”首都机场,一个中年人一边和人告别,一边耐心交待着自己的闺女。 女儿抱着已经比自己矮了一截的母亲,一边和父亲撒娇:“爸,我什么时候不听话啦?何况不是还有我妈看着的么!” “我怕你任性,还是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父亲嘴里的语气略带严肃,但目光中还是充满了宠溺。 当妈的不爱听这话,主动维护起了女儿:“彤彤都拍过这么多戏了,你瞎担心什么!” “得,你们母女一体,我老头子说话没份量啦!”父亲笑着摇摇头,然后又恢复了严肃的语气,“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我看过剧本,这次这个戏,是有机会成为经典的。别看这导演年轻,不管是文艺片还是商业片,他的电影至今还没有失手过,你千万不能拖了人家后腿......” “爸,我都知道啦!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难得我和我妈都不在家,您自己照顾好自己嗷!” “他巴不得我俩不在呢,可以找他那帮老伙计喝酒去!对了,那个xx剧院的某人,你可不许叫上她!” 父亲老脸微微一红,赶忙开口否认:“在女儿面前,你瞎说什么呢!” ...... “等会儿,你爸——我是说你戏里的爸爸会把你拉倒这个位置......” “导演哥哥,我懂的,你不用说什么‘戏里’的爸爸之类!” “对,那就是你爸爸会把你带到这个位置!”陈燔一边微笑一边摇头。哼,别以为你叫我哥哥我就会觉得你乖,你这个格格一登场,小说评分又掉了一点,特么威力比太子还大! “过会儿,他赶你出门,出门口你就站着靠窗的这个位置,头可以前倾一点……你站着试试,我去看下镜头!” 陈燔几步跨到摄像机前,那边的关小彤也按着他的意思摆出倾听的姿态。 “那个,小彤……额,这称呼有点别扭。”陈燔挠挠头,眼睛直往佟俪娅那边瞟。 丫丫见着眼神,自然明白男友在想啥,开口试图打消对方的顾虑:“没事,我又不会误会。” “叫彤彤好了,我们在家就这么叫的。”关格格的母亲关娘娘马上也补充了一句。 “行,彤彤,你现在跟着我学!”导演点点头,跑上前给小姑娘做起了示范,丫丫直接背过了身去选择不看。 “左手抓住右手的食指,右手拇指扣过来,哎对,然后自然下垂;然后是身子,身子往摄像机这边侧一下,脸不用跟过来,还是顺着走廊往前,眼睛保持向前看!”这货一边说话,一边摆出各种少女才有的姿势,把宁皓看得直乐。 “对了,还有嘴巴……我想想,你嘟起来试试?不行不行,嘟嘴不行,就抿着吧!你抿一下我看看……抿嘴嘛!你就想想那个那个谁,人说没说一句台词就抿一次嘴,就那样……哎对,就这样;你再试试咬住下嘴唇……不用咬这么多,收回去一点……ok,就这个状态,一会儿开机后你就抿着嘴,等听到我说‘你有钱买房子没钱交学费’的时候,你就咬住嘴唇……”不光是动作,陈燔再说表情的时候也跟着嘟、抿、咬。 小格格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但眼神里充满的了怪异……这个导演,怎么戏比演员还多啊? “不错的眼神,继续保持,”导演全然不自知,他反倒在又在感慨格格少女时期的灵气,“先这样,演员就位,我们先试一遍戏!” 陈燔嚷嚷一句,然后冲宁皓使了个眼色,自己也跑到了镜头前。 这一幕戏,讲得是马先勇带着女儿去找老师聊学费的事儿,丫丫客串这个女老师。但等场地确定下来后,陈燔过去一看,这办公室和窗户的尺寸比预计的要大上不少,足够再多一个人入镜。他也好久没有在电影里和女友同框,于是瞬间心血来潮,把老师耳朵角色一分为二,自己也掺和了进去。 宁皓都不用陈燔提,早早就在导演位上坐好: “action!” “这都已经开学半个月了,学费的事情,您得尽快!”丫丫演的女老师架着眼睛,说得是标准的普通话。陈燔暗中观察,或许今天晚上可以换个丝袜,换个系列试试...... “对对对,我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马先勇(段奕虹)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塑料袋放桌子上打开,取出一个橘子递过去,“吃水果、吃水果!” 女老师没理会对方递过来的手,自己却递了一张单子过去:“学杂费和住宿费,您先看看。” “住宿费?”马先勇把橘子放桌上,然后满脸疑惑的接过单子。 “依依申请住校啊,她说和你商量过的,你不知道?” “一千五?”事出意外,马先勇叫得颇为大声。 陈燔刚才一直背着身,假装在批改作业,听到惊呼后才转过身,在镜头前露出那张帅脸,他走到丫丫身后,一手扶住椅背,一手撑着桌面,好似在为女老师站台;为此他特地没带眼镜,比平时少了几分文气:“这位家长,我们都是按标准收费的;你要是不放心啊,可以上官网查一下!” 马先勇马上露出了顺从的表情,语气也恢复了平淡:“放心,放心,学校我是绝对的放心。” “那就好。” 马先勇看了一眼女儿,把她推出了办公室,然后又回身凑近了两位老师,低声开口道: “两位老师,最近呢,我的手头比较紧,买了个房子......” 男老师满脸不解,直接大声质疑:“你有钱买房子,没钱交学费啊!” 窗外的女儿顿时咬起了嘴唇。 “莫叫莫叫!”马先先用双手往下虚压了两下,然后转身看看窗外,又回过头说道,“我先打个欠条嘛!” 女老师倒是还保持着耐心,开口给解释了一句:“学校呢,有学校的规定,我们不认这个!” 马先勇一挺身,拍了拍胸口:“你们要相信我嘛!” 女老师的始终不为所动,依旧淡定的开口:“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要是家长都像你这样,那学校怎么办下去?” “学费学费,她要是学好了,我肯定交啊!”马先勇笑着说了句明显没过脑的话。 男老师不像女老师这么好说话,闻言立马直起了身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把她教坏喽?” 马先勇慌忙赔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老师往前迈出版本,气势逼人,连口音都变回了川普:“那你啥子意思?你啥子意思吗?” “不是,不是!”马先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提起水果袋递过去,“这个你们先拿着,先拿着!”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老师们自然不会接手,仨人一阵推搡,塑料袋扯破,橘子散落一地。 “漏喽!”马先勇讪笑两下,弯腰去捡。 有个橘子一路滚到了门口,他正要追过去,门外的马依依却一脚将之踩烂,然后转身离去。 “这幺儿!笑话喽,笑话喽!”马先勇强忍住情绪,依旧笑着对老师鞠了躬,然后转身追了出去。 第255章 首秀 “啊呀,恭喜陈燔和佟丽娅杀青!”这戏拍了三遍,宁皓忽然扯着嗓门喊了起来,同时还不忘鼓鼓掌。 老王等哥儿几个也开始起哄,陈燔就和没听见似的,反倒和丫丫相视而笑,他们又一次想起了当年爬石头的岁月。 来旁观的柳颜有些发愁,这小姑娘的表现也好到位啊,自己万一要拖后腿了咋办?她还没演过戏份这么重的角色呢! 李晛倒是初生牛犊,他看着人家的表现,自己的表演欲已经无比高涨,只恨时间不能快点过去,好让自己早些正式的站在摄像机前。 如他所愿,时间果然过得飞快。 这幕拍完后就是午饭时间,李晛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他那份豌豆面,又凑到了导演那边。 陈燔一边端着自己的白斩鸡套餐,一边开口问道:“李晛,准备得怎么样?有问题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有想问的赶紧问!” “没有!”李晛顶着一个蘑菇头,看着斯斯文文,但是语气铿锵。他在拿到剧本后,自己一有时间就看,反复揣摩了许久;又有老师帮着开小灶,光人物小传就写了小两万字,眼下可谓是信心满满。 “行,先吃饭,马上到你!”陈燔开机前是考校过对方的,虽然当时他还算满意,但那毕竟只是嘴上谈兵,具体能演出几分还得镜头前见真章,“对了,挥拳的时候记着动作指导的话,别真打上了!” 约莫半小时后,机位布置完毕,陈燔也回到了导演位的位置上,和宁皓肩并肩坐着。 马依依大步朝前,身后的马先勇小步紧追。 高翔(李晛)正好撞见父女二人,于是挺身而出:“依依,他又对你做啥子喽?” 俩人都不答话,马依依伸手将他拽到了身后。 马先勇瞪着对面,大声的叫道:“你过来!” 马依依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是倔强的看着父亲。 “过来!”马先勇向前一步,一手拽过自己的女儿,一手摘下鞋子就往人身上打去,嘴里还不停的叫嚷,“跑啥子跑,让你再跑!” “莫打莫打,”高翔忙不迭的伸手帮姑娘挡了两下,嘴里还说着些与身份完全不符的劝话,“给个我个面子!” “起来!”马先勇把高翔扒拉到一边,继续对姑娘晓之以(物)理。 高翔愣了半秒,忽然一声大吼:“马先勇!” 老马扭过头,只见一只硕大的拳头冲自己飞来。 “你个死保安!” “咔!” 陈燔这边一叫停,段奕虹扭过身晃了晃眼;刚才李晛那拳几乎快擦到了他的睫毛,也就他这级别的情绪管控能力,才没当场失态。 而小年轻还浑然不觉,他还在往导演这边凑,活像只鼹鼠。 “导演,我的表现怎么样?” “有点平,你来看监视器;彤彤,你也一起来!”陈燔示意两小年轻上前,然后掏出根笔指着屏幕,又把目光对准了关格格, “先说这最开始,你还记得上一个镜头的最后,自己干了件什么事情吗?你故意踩了只橘子!”陈燔自问自答,这叫把控节奏,把话题主导权交出去,鬼知道这个岁数的姑娘脑子里在想啥,“为什么要踩橘子呢?因为你在对你爸爸生气……但是你看看这儿的表情,喔不,你这儿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和你说,现实中确实有人生气的时候是没表情的,但我们这是在演戏,情绪你得饱满一点,这个地方你继续生气也好,觉得委屈也对,就是不能木着脸!听明白没?” 见女孩子点点头,陈燔又把画面往后调了调:“李晛,那天你自己给这角色立的人设,你现在再说一遍!” “富家子弟,从小受宠,性格冲动;但是为人义气,父亲破产后脾气反倒愈发乖张,极度渴望在大人面前展现自己……” 李晛写得这些,与原片倒是挺贴合的,但和陈燔的设想有点冲突。 后者也没有直接反驳,不然就太打击人的积极性了。但现在有了素材后,他就开始指指点点:“小姑娘拉你到身后,你就乖乖的缩了过去;他父亲动手要打人,你上去劝架的动作就像个老好人……你说的冲动、乖张都去哪儿了?……也就最后这拳还不错!你想想,如果这真是一个小霸王似的人物,最开口那段倒是可以理解为给自己喜欢的姑娘一点面子,但中间那段是不是彻底多余?” “好像是有些多余……” “好,那我们把中间这段拿掉,对方一动手你就给他一拳;这情况下,你站在观众的立场,会对这人物怎么想?” 李晛想了想,接着开口:“大概就是……熊孩子,熊少年,离少管所不远了!” “对,那这么一来,算剧透了吧?”陈燔解释了一句,还有个缘由他没说,他不想这片子里的角色,在一开始就被打上了遭人嫌弃的标签。小人物吗,可怜人可恨人,转变只在一念间。 “好像是……那,这个人物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才对?”李晛的自信心稍稍动摇了一下下,小牛犊毕竟还没有成长为大蛮牛。 “改人设!有人说,环境决定性格,那他从一个土豪家的孩子变成父亲举债外逃家的孩子,这性格自然也会发生变化,比如,你可以把那一拳视作他性格转变的开始......”对于其他的成熟演员,陈燔一般选择建议;对于年轻演员,他开始尝试引导——这还是拍《斗牛》的时候,从陈哓身上得到的想法,主动思考比被动接受,成长速度会大有不同。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设计个蘑菇头?”陈燔又补充了一句,他其实是给高翔这个角色划了一道弧线,从少不更事,逐渐变成得有担当——只是这个担当有些跑偏了。 李晛消化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那我前面,表现得更软弱些?后面换成平头后,再凶狠点?” “对喽!具体人物具体看,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是天生戾气的!”陈燔笑着点点头。 “好了,我们再来一次!” ...... 陈燔这番言论,要说立竿见影是过了,但也堪称成效不凡;在段奕虹被拳头晃倒第四次的时候,这一组镜头总算完成。 在导演给了个大拇指后,李晛又恢复到了振奋的状态,顺带手还帮着剧组收拾了家伙事儿。 那边,宁皓给陈燔提了个醒:“你最好记着这收尾的画面,多故事线转镜的时候衔接很重要,色彩也好,人物动作也罢,起码得有某样东西是具备个连贯性的!” “收到!”陈燔比划个ok的手势,然后快步往丫丫那边走去。后者的客串任务已然完成,而徐秃子那边的安排也已经出来了,丫丫会过去演一个空姐。再然后,就得回北京当她的女主角。 丫丫那边帮陈燔理了理衣领子,后者帮她捋顺的发梢——他们能撒狗粮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得抓紧时间的撒,见缝插针的撒,漫山遍野的撒。 最好能给自家剧组,省点伙食费...... 第256章 一步一个脚印 时间又过了几天。 “哥,丫姐这一离开,你这节奏都变快了啊!”前一天刚拍了个小夜,今天又起早拍摄,雷大头仗着自己和导演关系好,公然发起了吐槽。 “说多次了,我岁数比你小!”陈燔正在检查室内场景的布置,手上翻着桌上各种摆件,“而且这和你丫姐走没走的没啥关系,我这叫先松后紧——一开始让你们舒服点儿,渐入佳境后再上上强度!” “行吧,姐夫说什么都有道理!” “姐夫?” “不叫哥就叫姐夫了呗,都实在亲戚!”雷家音得意的晃晃脑袋,他现在顶着一头卷毛,那大头看着比平日又大了三分。 陈燔一时语塞,难得在口头输给了雷家音一次。他快速迈了几步远离这个攀亲戚的家伙,然后扭过头喊了一嗓子:“那谁,我说那些个拼音读物呢,放哪了?” “别呀姐夫,我这还有正事儿儿找你说!”雷家音不依不饶的追了过去,还伸手拽了下对方的衣角。 “你直接说!” 雷家音扯了扯身上的围裙,扭捏开口:“这一会儿的戏,不是说李海根做饭给大家吃吗?可我压根就不会做饭,咋整?” 陈燔瞪大了眼睛:“啥玩意,这话你现在才说?” “我这不是怕你因为这个突然换人么!”雷家音脸上露出一抹羞愧,不多,就一点点,“我可听丫姐说了啊,你手艺不赖,随便教我两手就足够用了不是!” “临时教你几手,冒充下是没问题啊,味道可不能保证;而且,你别忘了,这是个长镜头,炒好菜出厨房到你们开吃都不带停的;到时候无论多难吃,你可都要给我咽下去......” “额......”雷大头呆立片刻,然后扭头看向小江,“那啥,能我帮忙准备点克痢痧和健胃片不?” …… 这一幕,有个名场面,就是“一步一个jio印,做大做强,共创辉煌”那段,别得台词陈燔改了不少,但这句话给人的印象太深,怎么也舍不得改。 只是对演员的要求也高,一场戏下来,数次ng;不会做饭的雷家音表现最好,反而王千原和邓佳佳各有各的问题。 王千原的问题是,个人形象摆在这儿,狠劲有余憨劲不足;邓佳佳则单纯是演技差点火候,也可能是演了情景喜剧的后遗症,她还没从需要肢体动作来完成表演的状态中走出。 陈燔和宁皓研究半天,先是叫过王千原和造型师,让人把胡型改了,只保留下巴下的一小撮,然后又补上数个耳夹。总之,让人显得更年轻更中二更非主流一些。 而邓佳佳这边的问题,就麻烦了。马嘉旗这个人物,是本片的一大亮点。原本任素夕演得极度到位,以至于许多人都把这人物当成了她的本命角色。 这演员一换,陈燔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邓佳佳更没底,哪怕她又是去做护工借机观察病人,又是去做请教前辈高人指点表演,可以说是做足了功课。可演技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有时候并不以主观意志为变化,差点意思,就是差点意思。 演员没底气,只能看导演和监制。 监制习惯性的看向导演,在他的脑子里,这货总有歪点子。 导演想开口问问监制,在他的观念中,没主意了就找前辈大哥,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邓佳佳见监制和导演俩人一言不发,只顾着大眼瞪小眼,于是更没底气了。 最后还是雷家音先打破了沉默氛围,他端着自己刚炒出来的那坨糊糊,献宝似的拿到了陈燔这边:“来试试我这手艺,你别看这卖相不好,这吃起来可就……” 陈燔正在想辙呢,雷大头说什么他也没在意,见着人递过了筷子就顺手接下,然后夹了了块完全看不出原型的土豆片就往嘴里放。 “淦!” 导演一声怒吼,把全组人员都吓了一大跳。 这货做的tm是啥,麻辣酸咸什么味儿都有,就是没有土豆味! “嘿嘿嘿。”雷大头整蛊成功,发出一阵傻乐。陈燔被这味道一激,忽然就有了点子: “佳佳,你也来一口这个!” 邓佳佳的眼睛张得老大,好似被班主任叫家长的中学生。 “导演,我知道我表现不好,但是不用这么罚我吧?” “不不不,我有个想法你试试,可能对你的表演有帮助。”要论国内哪个导演最会调教演员,可能很难评价,但要论歪才,陈燔绝对是多的之一。 “嗯?” “你看啊,你现在是个瘫子,能用来表演的手段只有两样——表情和台词。这东西吃到嘴里后,你试着控制身体其他部位不要有任何反应......”陈燔继续引导。 宁皓最先get到了陈燔的意思,开口附和道:“好像还真是个办法,试试吧。” “那我试试吧!” 邓佳佳往轮椅上一躺,一脸坚定的看着陈燔夹着那份不明物体往自己嘴边送,悲壮气息十足。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严刑拷打的戏。 “天!”这一口下去,邓佳佳的五官瞬间扭曲,眼看唐悠悠就要马上又得死上一次。但好赖她勉强控制着身体,让肌肉反应只出现在脖子以上。但她最终也就撑了几十秒,最后还是站起身子往卫生间跑去...... “导演,会不会有点过了?”雷大头作弄起导演来没压力,但看到姑娘受委屈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陈燔笑着看向他,也没解释,只让他等会开拍了再重新感觉下。 果然,等邓佳佳和王千原各自归来,再度开机后,好似有点确实都有了明显变化。王千原主要是形象问题,倒是还能理解;可邓佳佳这边的表现,不能说脱胎换骨吧,起码也是让人耳目一新。 雷家音出了厨房,把菜盘子放在了桌上。他的厨艺依旧稳定,菜品还是刚才那个德行。 “眼睛,吃饭喽!” “知道了!”胡广生放下手里拼音版的水浒,坐到了饭桌边。 马嘉旗(邓佳佳)好奇的发问:“眼镜?你又不戴眼镜,为啥子叫眼镜呢?你个鸡冠头,为啥不叫鸡冠呢? 李海根抱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答话:“小的时候,他一个人打死一条眼镜蛇,村里的人觉得他霸道得很,就称呼他眼镜蛇,眼镜蛇,后来叫着叫着就叫眼镜喽。” 胡广生满脸不耐烦地开口:“你跟她说这些干啥,这些翻篇的老事情就莫再提了,不要跟她说话。” 俩人又闲扯了下抢劫的收获,顺带展望下了未来。这当中“一步一个jio印”这段词,让现场几个工作人员都差点没憋住笑。 这时候,马嘉旗开启了挑衅模式:“我要是你们,一步抢劫,第二步,就该是杀人!” “为啥子非要我们杀你?”李海根满脸不解的扭头。 “你有多想结婚,我就有多想死!你有多想当大哥,我就有多想死!你们一枪打死我,你们就可以出去了,一步一步,做大做强,而且我跟你们说啊,你们打死我是做好事儿,是助人为乐,传出去不丢人,而且我还可以把我的钱都给你们,一举两得,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你们可以想一哈!” 马嘉旗用着波澜不惊的口吻,说着让人心惊动魄的言词,对面俩吃饭的憨货都愣住了。 马嘉旗的输出还在持续,她的嗓门又提高了八度,好似脆皮adc正在代替前排肉盾开嘲讽:“你们不打死我就走不了啊,一走我就喊,一喊你们又止步于此了,结果就是下半辈子我们三个就在着屋子里头相依为命,等死,我是无所谓了,我习惯了,卷毛毛你不是想结婚吗?你想结婚你只能和我结婚,鸡冠头,你想当大哥你只能当卷毛毛的大哥,反正我是不会服你的,永远!” 胡广生气得把筷子一扔,拿着枪走到了马嘉旗旁边。 “哎呀,怎么又来喽?”李海根好似个遇见熊孩子的老父亲,起身追着眼镜又回到了客厅,“莫搞了好不好。”胡广生把枪抵在了马嘉旗的下巴上,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现。 马嘉旗的声线又恢复了平静,意外的还带了点小姑娘嗲嗲的味道:“对头,开枪打死我,各自欢喜。” 李海根赶紧转移话题,走到了墙边,对上面的字画指手画脚:“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墙上写得多好啊,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晓不晓得啊,莫生气!” 伴随他的话语,胡广生脸部狰狞的肌肉也逐渐松弛,他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枪放下了: “有道理,句句都有道理,但是也不是没有漏洞。等于是,你永远不会睡着吗?她睡着了我们就走了;多大的事儿吗,吓唬谁啊?莫生气,躺起!” 第257章 引导 这幕拍完,正值晚饭的当口;晚上又正好没拍摄计划,一群人吵嚷着要吃火锅。 陈燔的耐辣程度比上次来重庆略有提升,也跟着涮起了毛肚。 雷大头吃完一口黄喉,忽然后知后觉的向陈燔追问。“姐夫,我还是没想明白,她就吃了口我做的菜,这怎么就......就.......” “就顿悟了是吧?”陈燔笑嘻嘻的接过话,然后又认真的看着雷家音的眼睛,“道理先不说,我问问你,演员有几种?” “就......话剧演员,戏剧演员,影视演员......” “不,只有好演员和坏演员......我再问你,好演员有几种?” “这我知道,上次喝酒你提过,一种是靠天赋,一种是靠经验!” “对的,像老段老王他俩就是后边那种;他们在接到角色后,会第一时间去找对应的真人真事,试图把自己代入进去,从而找到人物特质......” “我也在这么做啊!” “你有和段师哥一样,去工地和派出所体验过生活吗?自然,让你们真去当一段时间的混混是不可能的,违法犯罪的事儿得另说;但你有像王师哥一样找人借案宗,像他一样去研究这帮人的心理动机吗?” “没......没有。”雷家音的脸上,忽然涌起了一丝羞愧。 “其实,你是第一类,靠天赋的!” “是吗?”雷家音发出个感叹词,脸上忽然又露出一点小骄傲。 陈燔瞥了他一眼,开口就是一盆冷水:“你别得意,光靠天赋可是吃不了长久饭的!” 许多演员出道时候不错,但演得越多戏反而越烂,比如某说一句台词抿一次嘴的那位;其实勃哥和小公子也这样,只不过他们的保质期长了些,但到了50岁这个档口,天赋也明显已经不够用了。 雷家音点点头,又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忽地又开口道:“不是,这和刚才让人吃我做得菜,有啥关系?” “他那是逼了演员一把,让她真实体验了下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宁皓施施然开口,“高度瘫痪不是那么容易体验的。当然,你也可以学某好莱坞明星,一进组就坐轮椅上不动弹,吃喝拉撒全都需要人伺候着——前提是你得真有这么大牌,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你这么折腾......” “对对对,我当时就憋着一股气,不知道怎么发;然后演着演着,就顺出来了……”邓佳佳开口附和,小姨妈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天才”导演,她本以为拍公寓的就是自己演艺生涯的高峰,但现在看来,前方的大山还另有巅顶。 雷家音还是有点懵懂,可能是脑袋大,回路也比一般人长了点。他直愣愣的看了会儿火锅,然后突然开口: “你那毛肚,老了!” “……” 柳颜的戏份要在中后段拍摄,按说可以晚些时候再进组;又或者说进组后可以请假离开——还是那话,这年头,扎戏的演员才是大多数。不过,她还是推掉了几个通告,一直在剧组里待着,就为了观察其他演员演戏的状态。结果,越看越是忐忑。 其实,这个角色陈燔原本是想请李晓冉来出演的,可惜对方没有档期,于是光线就推荐了自家旗下的女艺人,反正柳颜和陈燔也都合作过一次了,不算生人。柳颜对此只了解后半段,若是知道了全部,她的紧张度八成还会再上几分。 但今天她的底气似乎足了一点,毕竟看着人随便出了个招数,那女演员马上就换了个人似的,演技蹭蹭蹭的往上涨。 可是仔细想想,好像自己和对方的情况也不一样,人家那是技巧到了,但是感情不对路,和角色只隔了一层窗户纸,雷家音那口怪味料理,就是把这层纸给捅破了而已。而柳颜对自己的水准很清楚,技法什么的基本算是零。她就一点艺人培训班的底子,聊胜于无。后来倒也自费报过表演班培训班,但对方号称是名师,但其实也就是剧组经验丰富点,表演水平一言难尽。 (这种挂着某个明星当招牌的表演培训班其实不少,像范八亿的学校到现在都还在运行,但其实人本人基本不会参与教学,又或者说参与了也没啥大用,运气不好还会遇见搞诈骗的。) 就带着忐忑的感觉,这天,柳颜的第一组镜头,开始了。 “姓名?”这次演警察大队长的,是老熟人何政君,换上警服,照旧一身正气。人是成都人,学说重庆话也没啥压力。王潪也换上了制服,坐在他身边充当花瓶。 “真真......”女人的声音,略微有点发颤。 “大名。” “肇红霞。” “哪里人?” “响水县梁桥村柳季寨。”柳颜的川普相对要差点意思,不过外地人也听不出问题。湖南话么,也在广义的西南官方范围中。 “来桥城多长时间了?” “五年。” “主要工作呢?” “在梦巴黎做按摩师。” 大队长面色不改,拿过几张照片放在她面前:“这里有几张照片,帮我们辨认哈。” 肇红霞看向照片,里面有两个戴头盔的男子他们在手机店里抢劫。 “你看看这个戴头盔的,有没有印象,看仔细点儿!” “带着头盔,啷个认得到!” “你觉得我们是在和你开玩笑?”大队长的调门瞬间拔高,威严十足,“涉枪案,涉枪了啥子性质你懂不懂?!” 肇红霞呆了片刻,嘴角稍微动了动。 “停一下!”陈燔开口打断,起身走到女演员面前,然后拽过一张小凳子坐下,“前面的词,你加了点颤音,后面才恢复淡定,这是自己设计的?” “嗯,我觉得这个职业,见到警察多少还是本能的会有点慌,但她们调整心态的能力应该也不会差......”柳颜说话声音不大,她觉得片场中的陈燔,好像比平时要多出种莫名的气势,哪怕他的语气也没啥明显的变化。 “不错的想法,可以保留。”陈燔点点头,这个主意不坏。哪怕是惯犯们,面对警察也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应,“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是一种,老鼠见到猫的也是一种。而且这个小设计还有个额外作用,可以反应出她和李海根的感情——害怕,但依旧没有出卖对方。 “但是!”柳颜心里默念道。 “但是,”当然会有但是,没有但是他叫哪门子停么,只是为了不打击演员的积极性,陈燔很少一开口就做否认,殊不知这习惯行为早被细心的柳颜看在了眼中。 “但是,你的神态和眼神没跟上你的想法!比如一开始的时候,你的眼珠子转悠了两下;这个一般是戏剧里用来突出贼眉鼠眼的状态,放这儿不合适。你可以直接斜向下,盯着某个角落,总之不要和警察对视。还有,你不是说要恢复淡定吗?那警察给你看照片的时候,就不要有探头这种动作了,视线转过来就可以......” 陈燔将完闭上口,行家出手有木有;柳颜重重点起了头,王副导演心里直发抖。 宁皓:又是监制无所事事的一天! 王潪:又是没台词的一天! 第258章 无常 肇红霞盯着照片发了会儿呆,接着轻轻的咧了咧嘴。 队长的眼神微动,语气继续加重:“你现在说出来算是立功,等我们查出来发现你有啥子包庇的话,那个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就想知道这人是谁嘛?” “还有同伙是哪个?把你知道得全都说出来。” 肇红霞的眼睛晃了晃,然后轻声开口:“我想,他是真喜欢我的。 他说他配不上我,以为我会嫌他不会搞钱,你瞧瞧,这是撒子憨话。 他说城市太大喽,找不到方向。 他说等他赚够了钱,就回老家盖个大房子,盖好了就和我结婚。 他没得说,他要去抢劫......” “他到底是谁?” “波仔,陈波波。” “另一个呢?” “不晓得,他小弟挺多。” 队长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口道:“他在哪,能不能约他出来?” 一场戏下来,柳颜心里的忐忑去了大半。 但是谁也不知道,导演心里也烦着呢。《无名之辈》这电影,两首首配曲都是加分项,眼下一首都还没诞生。离发行最近的是《瞎子》,也就是陈燔无意唱过那首,再等上几个月应该就有着落,但其他完全没影,比如那首《光》。 这些天陈燔一下戏就各种上网听歌,试图能找到几首能替换的。可惜这时期的网络歌曲都是一水的口水歌,乡土气浓郁,用来做那段鬼畜的配乐倒是不错。像是刚刚出现在网络上的《甩饼歌》,就能完美平替《隔壁的泰山》,歌词还更符合时代。但电影的主题曲,还是没有着落。 实在不行,又特娘的得死磕胡彦彬去了。喔,张亚洲或许也有空,听说他又双叒叕分手了来着。 以后得事情以后说,何政君的档期有限,接下几天都得紧着他的戏份连续拍摄。 原片到这儿,接下来就该拍警察声势浩大的去抓波仔。没推理没调查,霞妹说得他们什么都信,明明是个很容易戳破的谎言——随便问下夜总会的人就能知道,波仔一直在欺负霞妹。 陈燔给改了。 眼下,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被陈燔这个糟蹋起帅哥有一手的导演,弄成了杀马特的造型。 一边的邓佳佳正疯狂的嘲笑对方:“大外甥,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泡小姑娘?!” “大不了这次不当吕布,就演董卓了!”孙毅洲一边答话,一边苦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小姨妈的地方,怎么能少了吕小布呢?他要负责的角色,就是那个小混混头子,波仔。 另外要说明的一点,陈燔这次找他来拍电影,走的不是邓佳佳的关系,而是雷大头的——这俩大学是同班同学。 “准备好没?准备好了就开搞!”老王过来嚷嚷了一嗓子,几个演员于是闻讯而出。 王潪终于等来了她的动作戏,她演的女警官用一个标准的擒拿招式,把波仔摁在地面上,三下五除二的给人上好了铐子,这才把人拽离了地面,。 “陈波波?”队长上前一步,照旧满脸严肃。 “大哥,搞啥子?前头我不都说了吗!”波仔窝囊气十足,怂横怂横的。 “说了什么?和谁说的?” “就一个便衣,问我的头盔上哪儿去额......对喽,我要投诉你们暴力执法,你看他给我打的!”波仔咧着嘴,那嘴角明显还有个豁口,“三天挨两顿打,我这是招啷个喽!” 队长明显愣了一下:“先说你那头盔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一次喽!”波仔还想抱怨几句,却被对方凌厉的眼神逼住了,于是老老实实的交待道,“就一个卷毛毛,一个鸡冠头......” “卷毛毛和鸡冠头?不好,那边!”队长瞬间急眼,急匆匆的带人走了,却把波仔忘在了原地。 “哎呦,要么带我回去,要么给我解开嘛!”波仔晃晃银手镯,又顿顿脚,然后也跟了上去,“算喽,我跟你们走!” “过了!”陈燔对孙毅洲的表现十分满意,喜剧演员有个别人没有的优势,就是能放得开,“今天有赵老师,呸,是何老师和吕哥两位新演员进组,等会还有位客串的;咱们老规矩,吃大餐喝老酒!” “听这话,陈导这两年酒量见涨啊?”何政君有一阵子没见着这个后生了,但不妨碍他开人的玩笑。 “当然,我现在喝一整瓶都没问题!” “嗯?” “对,二两装的那种!”陈燔挺挺胸,满脸骄傲。 饭毕,时间尚早——都记着次日还有拍摄任务,大伙儿都按量而行,陈燔也如他所说,喝了一整瓶小泸州。 “有个事儿,先给大伙儿打个预防针!”临散场,陈燔掏出几份剧本,分发给了众人,“因为何老师的档期问题,我们会提前拍大结局,这是最新的剧本,大家先看看!” 何政君翻了会儿剧本,然后开口道:“怎么,这次你又要搞海外特供版?” “不是,这次是真没想好用哪个版本......” “什么意思?我这刚背完词儿啊,就要改?那可得给我加红包才行。”说话是开饭前刚赶到片场的王彦辉,原片正是他演的高明、现在高明的戏基本被砍完了,王彦辉的角色也换成了和高明不对付的地头蛇刘五。 “和你关系不大,燔子现在就是不知道该让谁死合适,我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宁皓主动替导演解释一句。再不说话,他这监制的存在感就彻底无了。 雷大头接茬:“那不如都死了,一了百了,还震撼!” 原片的结尾是个字幕和谐版,据说最初是想要让全员死光的,审查没过。 “震撼是震撼了,但有啥意义?我拍了一个反映小人物挣扎的片子,结果不管人做了什么,都难逃一死?再说了,哪怕只死一个,我都担心审查那边过不了......”陈燔对这俩版本都不满意,按着他的想法,死容易,艰难地活着才更震撼。而考虑到审查的因素,死得绝对不能是马先勇,所以只能在胡广生和李海根当中二选一。 从剧情上说,让胡广生死比较容易,他手里有枪嘛!警察第一时间击毙持枪罪犯,很合逻辑。 但让李海根死,冲击力或许可以更大些。虽然大头又抢劫又打人,但本质上还是个‘老实人’,只是三观跑偏了而已。如果采用这个版本,那结局就得再加个环节——胡广生开枪后,李海根着急忙慌的夺过枪。这时候警察赶到,举枪瞄准威慑的重点对象自然,换成了李海根,然后某只警枪走火,啪...... 演员们看着剧本,一个个越看越沉重。尤其是柳颜,她想想自己戏里的角色——那个还在傻乎乎等大头来迎娶自己的霞妹,只觉着胸口被重物压着,直叫人透不过气来。 “双结局,都是夜戏,所以明天我们可能要熬个大夜,大家伙记着安排好休息时间,白天可以找个机会小睡一会儿。” 陈燔又补充一句。 于是大家都和柳颜一样,都开始觉得胸口坠得沉甸甸的...... 第259章 纠结 第二日白天的拍摄任务,相对不重,主要是拍马先勇给任队长汇报说自己找到一支枪,打开包裹后才发现里面被人换成了把水枪,于是老马被任队一顿数落。 这幕戏难度也不高,两个演员完成起来很顺利,原本应该是一次过的。但是陈燔的‘杠精’属性忽然发作,他觉着塑料枪和真枪的份量差距太大——前者哪怕灌满水,也就不到两斤重,不应该在打开后才发觉。于是改成了马先勇只是伸手示意,让队长主动拿枪。 这组镜头拍完,又拍了组任队布置行动计划的镜头,然后陈燔就早早的安排大家回酒店休息——大结局的外景地在朝天门,太早过去人太多,不好协调。剧组和地方政府协商后,把拍摄时间放在了晚上十一点之后。 陈燔没觉着累,但在晚饭后,也强迫自己小睡了半个钟头。 “姐夫,”雷家音对陈燔的称谓已经彻底被固定,这一幕开机前,只是这次算是有正事儿要问,“你说抓住临死前的状态,那到底该是个什么感觉?” “这次是突然死亡,没预料的,你之前不是看到同伴开枪了吗?那种震惊慌乱延续下来就可以了。” “那中枪后呢?” “愣一下,然后直接倒地,不用加太多动作!” “倒地后呢?”雷大头化身十万个为什么,追着问个不停。 “......”陈燔刚想开口说,倒地后那就死了,再然后还有个毛感觉。但他马上就意识到,在电影镜头里,死人也是有“情绪”的。他想了想,开口道:“前面你就趴着,微侧着脸,露出一只眼睛就行,看着地板,什么都别想。” 见着王千原也往这边凑,陈燔眼珠子一转,马上对人说道:“对了,王师哥,你死的那次,得仰面朝天!” “有啥子讲究?”王千原为了保持状态,这段时间在戏外也尽量说着地方口音。 “胡广生一门心思想出人头地,向往的就是天空,所以让他死的时候对面对着天空;李海根相对踏实的点,所以让他低头看向大地。”陈燔说完话,自己心里却暗自哀叹一声,自己这该死的文艺范似乎越来越强烈了,下次还是得整个商业性高点儿的调一调。 王千原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摸出香烟点上,猛吸一口后才开口道:“那等会儿他死了之后,我是不是也加个抬头看烟花的动作?” “可以啊,可以!”陈燔欣然颔首,然后又探头看了眼片场的布置。 “走吧,开拍了。” “好了!” “对了,你们俩谁想先死?” “......” 先死后死都得死,这天晚上,王千原死了三次,雷大头六次。 “燔子,我突然想到个词儿,”时间已经来到后半夜,老王见大伙儿普遍有些困乏了,于是开始活跃起了气氛,“你看,那二位的死了九次,柳颜姐却一直活着;这算不算是‘九死一生’?” “......成语大师啊你!快去问问你家柳颜姐到哪了!”服装师原本给柳颜准备的是普通的针织外衣,里面搭配了件低胸装。陈燔二话没说就让人换衣服去了,这场可是严肃戏,还是得端庄稳重点。结果管服装那货居然说找不到其他合适她size的衣服,于是只能让人回酒店取自己的衣服。 “哎!”老王拖了个长音,也不知道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下面这一组镜头,你在最开始先微笑着看天空,假装哪儿有烟花在盛开就可以;后边的你可以自由发挥,喜怒哀乐都可以......喔,怒不要,可以想想开心事情活着难过的事情;情绪不用太热烈,有点那个味道就行!”开机前,陈燔照例‘调教’女演员。 “喝水!” 老王腆着脸,递过一瓶矿泉水。陈燔刚要去接,结果对方直接送柳颜面前了。 陈燔暗自翻个白眼,又继续往下说:“这次我们没有固定拍摄时间,在我喊咔之前,你就一直保持情绪;如果觉得情绪没得发挥了,也可以主动叫停。” “好的,导演!”柳颜一边点头,一边接过老王手里的水。然后礼貌的对老王笑了笑,道了声谢。 哎呦,可把老王飘得呀,直到下戏都还在傻乐。 ...... 王逊这几年的日子过得不错,片约不断,虽然都不是什么大角,但片酬比他那点文工团的工资可要高了不少,现在连房子都换了,就差换个...... 这回,老伙计发来通告,戏不多,报酬却没打折,于是他就乐颠颠的就开车来到了重庆——剧组说了,油钱和过路费报销。 王逊没去酒店,他直接把车开到了一栋居民楼八层的停车场。 剧组在这拍戏呢,他得先和人打个招呼。 坐电梯上了顶楼,没等推门,里面忽然传出一阵剧烈的争吵声,就跟骂街似的。 “哎呦,搞啥子嘛,算喽算喽算喽......他是个残疾,脑壳可能也是憨滴!” 这一听就是有人在劝架,王逊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映入眼前的是各种或席地而坐、或站在各种设备后的工作人员,以及正在对峙的两男一女。 “你脑壳才憨!”轮椅上的姑娘看着小小一只,嗓门却是挺大,她骂完来劝架的,又怼上了那个拿枪,“有种,你开枪噻!” 拿枪的汉子脑门青筋爆现,调门也跟着拔高:“我喊三声!” “数三声不开枪,你就是个瓜皮!” “三......” “二三四......消消气消消气!”劝架的急忙上前,用一句广播操节奏词给出个台阶,又低头对着姑娘说道,“你跟道个歉嘛,这事儿很容易就过去喽!” “三二一,开枪!”姑娘毫不领情,自己补完了倒数词,然后闭上了眼。 “疯婆娘,疯婆娘!”男人放下了枪,气势全无。 ...... “咔!”陈燔叫了停,扭头刚想和宁皓交流下,眼角却看到了王逊,“逊哥来了?” 这称呼,带上儿化音是周逊,不带就是王逊,挺好分辨。 “先找地方坐......你这行头等会儿倒是可以直接上场。”陈燔打量着对方,发觉人今天穿着一身廉价服饰,还挺像个抠门的小房东,正好符合王顺才这个人物形象。 “哎,行吧!”王迅学着老王,也找个空地先坐下了。 陈燔这边,继续和宁皓开始讨论:“你说,女演员最后这下,是像刚才那样闭着眼睛好,还是睁眼瞪着对方好?” 宁皓纠结了片刻,然后开口:“要不,都试一下?” “好吧,只能如此了......”细节控和纠结怪,本就一线之隔。这俩人凑一起,顺当的时候就珠联璧合,不顺的时候就像俩小鲜肉在探讨演技——啥结果没有。 “所有人注意,我们再保一条,佳佳,你最后那下别闭眼,改成瞪着试试!” 听见陈燔这话,所有人都习惯性的露出了一副“果然”的表情,只有王逊在那犯嘀咕。 下一幕戏,好像是我挨骂那场吧?算了,职业演员,多骂两次无所谓;但如果是那场床戏的话,嘿嘿...... 第260章 比惨 如王逊所愿,次日,这组床戏还真就反复拍了数次。 只是重复最多的,不是他和柳颜的对手戏,而是他挨打的那部分。 陈燔给段奕虹讲着戏,脸上全是坏笑:“段师哥,你可以再用力点,咱讲究的是真实感;你也不用太局促,可以整个人压上去答......你放心,隔着被子呢,不用担心把人打坏!” 王逊顿时坐不住了,小嘴上下一翻就是一套说辞:“我说陈大导演,你上次被人‘潜规则’,动手的是桦哥,出主意的是宁导,你别那我出气噻!” “有道理啊!”陈燔从善如流,把目光对准了宁皓,“要不,您给逊哥当次替身?蒙着被子呢,反正不露脸!” 宁大导学起了陈大导,十分客气的对陈燔吟了句诗:“舞青弄墨落古帛!”(wqnmlgb) 这天的戏份,无非就是柳颜演的霞妹(柳颜)和王顺才(王逊)玩cosy,然后滚被窝的故事。乏味的很,没啥好细说的。 顺带一提,王顺才和马嘉旗的感情戏被删了溜干净——一个肯花十万彩礼去娶个瘫子的猥琐小人,这人设怎么都不能细想。 再往下,何政君再度出场,大队长找抢劫案线索之余,顺带带人扫了个黄。 马先勇(段奕虹)和王顺才双手抱头,在墙角蹲起。 “这算啥子事情嘛!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你打断喽;我和你讲,一会儿你得给做作证,你和你妹还欠着我三个月的房租钱!”王顺才贼眉鼠眼,在马先勇耳旁小声抱怨个没完。 马先勇现在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觉得自己比对方可倒霉太多了。 “不要说喽,乖乖认罪!” “不是,我们都认罪喽,在里头待上几天,你妹啷个办?啷个办!” “会有办法滴......” 这会儿,一个警察走过来打断了俩人的话语:“别交头接耳,老实点!”说完他又走去了一边。 王顺才看着警察的背影,又吐槽一句:“不是就多了这层皮子,好了不起么?” “确实......”马先勇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但他看着警服的眼神,分明透着渴望。 “我就说嘛,养这帮人的,花得都是我们纳税人的钱;我花钱养他们,他们反而还抓我,养不熟滴白眼狼......” 王顺才嘚吧个没完,马先勇忽然暴起,他拽着人的衣领就站起了身子,先是一拳打在对方腹部,然后把对方的脑门怼在了墙上。 “你tm再多说一句试一哈!” “......”墙上有幅小孩子牵着牧羊犬的壁画,王顺才得脸正好被按在了狗头上。 “马先勇!”大队长(何政君)一声怒斥,他对这个曾经的下属显然已经失望透顶,“怎么又有你,哪哪都有你!” “我这是......找枪来滴么,你听我说,我有线索!”马先勇讪讪的放开双手,任由王顺才从墙上滑落到地面。 “说个锤子说,你先管好你自己的枪!” 大队长生气的转身走了,他的副手也过来对着马先勇指指点点:“你呀,哎!” 这镜头完成后,王逊警惕的看着陈燔,生怕他又来一句“打得用力些”。 陈燔没说话,宁皓笑嘻嘻的开了口:“保一条吧!” “......” 放饭的时候,王逊挑了份肉多的盒饭,然后就走到正在吃速冻饺子的陈燔边上蹲下来开始絮叨:“陈导,咱这个角色是不是倒霉了点?不是挨骂就是挨打,下次能换个好角不?” 陈燔光顾着吃没吭声,妈蛋他上次咋没发现,这边连速冻饺子也有辣馅的?但他现在多少也有了点导演的架子,被辣到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旁边的雷大头也加入了声讨导演的道路:“就是说,上次我那角色就叫大头,这回的外号又是大头,说得我脑袋真就独一无二一般!”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宁皓。 “他那好角色啊,都是给自己媳妇还有刘天王那种级别的大咖留的,咱是指望不上喽!”王千原抱着份鱼香肉丝吃着,可能是醋放多了,连说话都是一股酸味。 段奕虹听见这话,主动帮导演说起了好话:“你这话说得,咱这儿就你最没资格抱怨角色!柏林影帝啊,咱国内独一份!” “嘿嘿嘿,”王千原歪着嘴巴乐了起来,“不过实话实说啊,我觉着那戏没现在这片子演得过瘾,老段,搞不好你也能凭这片子拿个影帝什么的......” “别冒充预言家,容易被刀!”陈燔提醒一句,这书里的预言家,只能有我一个! “预言家?被刀?” “就狼人杀,一种游戏里的,老段你可真老了啊!”王逊也歪着嘴,和王千原一起假装龙王归来。 “喔,听说过,没玩过。”段奕虹和王逊合作过,面对熟人的玩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行了,抓紧时间吃饭,我去先去晚上的片场看看——就在楼下马路上,王师哥,等会儿还有雷子吃完就出发吧,那边可偏!”陈燔吃完最后一个饺子,合上饭盒,转身交给了小江。 “对了,逊哥,你要觉着不爽,也可以来旁观;晚上挨揍的这位,在片子里可比你惨多了!”陈燔说得是演波仔的孙毅洲,他这次出镜的戏份就那么几幕,但是有一半多都是在挨揍。出场多半就要挨打,这哪里是吕布,分明是夏侯惇嘛! 前两天他不是刚被警察叔叔按翻过嘛?今天晚上,他又要挨一顿双打,地点是在城郊一个车流量很小的路灯下。 “其实吧,咱这电影里,除了警察就没一个命好的。无名之辈么,说得就是小人物,一路顺顺当当的就缺了戏剧性......”段奕虹晃晃头,他演得马先勇何尝又不是一路悲剧呢? “警察命也不好,自己的辖区出了持枪案,你晓得有多大的压力不?不信你问问逊哥!” “对对对,持枪这种大事件,一个没处理好,背个处分都是小事情!就几年前有个新闻不知道你们听说没得;说有个看管军械仓库的憨憨,顺走了一把56冲和几个弹匣,总有有几十发子弹,躲到了自家屋子里头;你晓得最后咋处理的?人调过来一辆装甲车,拿机关炮连房子带人打了个稀烂......”王逊闻言立马开口。他现在在还体制内,严格来说,他还真就是公安系统的一员。 几个人听得目瞪口呆,只有陈燔一脸的淡定。不就是张红斌案么,他重生前没少在某乎上刷到过。 他只想着今天最好早点下戏,可以回去赶上电视——丫丫前些年演的那个,因为某些原因中断拍摄的电视电影,今晚午夜场开播。 都忘记说了,这片子叫《《花腰女儿红》,讲少数民族的——和《无人区》一样,原本09年上,结果也被搁置了。唯一的区别是,人这是电视电影,审查力度轻一点。虽然本就是政治任务,但也躲了躲风头,现在悄摸摸的放半夜上了。 ...... “莫打咯!”波仔抱着头躺在地上,他的摩托车歪倒在一旁,而画着骷髅的头盔则在滋溜乱滚。 胡广生背对着镜头在抽烟,李海根手里提着根棒球杆指着波仔:“再敢欺负真真,以后见一次打一次!听到没得?” “听到听到!” “那你以后......” “以后见到真真,我就喊她小姨妈!” “噗呲!”镜头外的陈燔一秒破功,接着就叫了停, “是喊老妈......孙哥,串戏了!” 第261章 折磨王 “是喊老妈......孙哥,串戏了啊!” “抱歉,导演,习惯啦!”孙毅洲远远的冲着陈燔这边喊着,同时还作了个揖。 陈燔看了遍监视器,看到最后又乐了一次。 “这么搞好像也不错,还能有个梗,先保留吧;我们再来一条,这次说妈!” “嘿嘿嘿嘿!”刚顺过气来的松鼠逊也乐了,这话他可期盼了好久。 之后的几天里,王逊的心理状态一路好转 第二天,马先勇挨了刘五一顿揍;然后挨了任队长一顿骂。尤其是前面一个镜头,因为演小弟的群演动作把握不到位,结果拍了足足六遍。 第三天是胡广生上药的名场面,全组都乐得不行,谁也没想到王千原居然也有喜剧天赋。 在这之后,关格格趁着清明假期再次入组,演得是当初试戏那段,老父亲在女儿面前颜面扫地,这下大家开始有些笑不出来了。 再然后,该拍本片最折磨的一场戏了,全组员工都的心脏都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胡广生在地板上一边嘶嚎一边挣扎,李海根正死死地压着对方。 马吟吟也没再嘲笑对方,只因眼下,自己才是最了解胡广生的人——比他的兄弟都了解。 “你打死老子,你抓老子,你枪毙老子啊,老子认账!为啥子要恶搞老子啊,要侮辱老子啊!要耍老子么!”渐渐地,胡广生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后侧身躺在地板上蜷成了一团。 李海根刚松了一口气,抬头的时候却看见了马吟吟的轮椅在往下滴水...... 不过一组镜头,两个人的尊严被瞬间撕得粉碎。就好似马先勇车祸的时候,那散落满地还混着鲜血的玻璃碎片,再也无法弥合。 “不要过来......你莫挨我,莫挨老子!” 镜头里,邓佳佳在疯狂的骂人,一边骂还一边流泪。 镜头外,柳颜和小江也都跟着哭,还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 她们都忘了陈燔是什么时候喊得停,不过演员毕竟是演员,哪怕是柳颜这个非科班出身的,也很快收敛了难过。江小雪就不同了,一直等到剧组上完盒饭的时候,她的眼泪都没有停止。 于是就出现了小姑娘一边哭,一边啃回锅肉的场面。 巧合的是,今天《中国电影报道》的记者正好过来采访,这一幕也被六公主的摄影师完美的记录下来。 那记者没见着之前拍戏的场面,待她问清楚前因后果,立马就替主持人想好了开场白——“陈燔新片,现场看哭剧组成员!” “两位都不不是第一次和陈燔导演合作了,这次有什么感想吗?”记者拿着话筒,站在两个男演员面前。 “问我有什么感想?折磨,太折磨了,内外都是!”面对记者的采访,王千原开启了吐槽模式。 “和《暴裂无声》比呢?” “不一样,那次就我自己折腾的够呛,这次是大家一起抑郁!” 雷家音也跟着搭茬:“情绪起伏太大了,可能之前还在搞笑,但是下一组镜头就开始难受......” “而且导演有点那啥,每回拍打斗戏都得反复来好多条!”王千原又补充一句,然后指着雷家音继续往下说,“对了,过两天我还得一边淋雨一边被这家伙打,也不知道到时候得试多少次!虽然都是假打,受伤是不太会受伤,但疼是真疼啊!” “嘿嘿嘿,谁让你身板好么!”雷家音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片的几个主要男角色,也就他没有挨打的戏份。 “难受啊,当然难受!”邓佳佳面对采访也开始埋怨,“我这个角色是个瘫子,脖子以下都不能动;导演还让我尽量歪着脖子说话,有几次演完,我都觉得自己像落枕了一样,脖子这半边肌肉都是硬邦邦的。” “其他方面呢?” “那就得说心理了,就像今天刚刚结束的这段,导演陪着我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我还是找不到感觉;最后他让我读了好多描述‘瞬间崩溃’的小故事,我这才找到状态......反正,太tm难受了!” “不难受,像我这种演惯了倒霉角色的演员,早就习惯了!”王逊露着大牙,笑嘻嘻的迎向记者的话筒。 “你那是见别人比你难受,你这才不难受了吧!”宁皓一语道破天机,然后他急冲冲的转身离开,假装很忙的样子。人这是生怕对方问自己,头次当监制是什么感觉,他总不能说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摆设吧? “柳颜小姐,这好像是您第一次担任电影中主要角色,有什么想说的吗?” “非常非常感谢陈燔导演,能给我这样一次机会!要知道,和别得演员相比,我的表演经验还很单薄,很多时候拍摄都不太顺利,幸亏陈燔导演每次都把戏掰开揉碎了,一点一点的教我,这才没耽误太多...... “其他几位演员都说这次拍摄有点难熬,您怎么看呢?” “难熬?我演戏少,可能说得不对——我猜他们应该是觉得题材太过沉重了,心理有压力吧!我其实也有类似的感觉,还是那句话,我表演经验太单薄了,尤其是在这群这么厉害的演员当中,我经常担心因为自己的演技拖了大家的后腿......” “陈燔导演,他们都说拍这片子很受折磨,您呢?” “我?我也一样啊,我不太能吃辣......但在这儿,你懂的!” “......” 记者的探班,暂时解除了剧组全员压抑的状态。 当然,就算没有记者,陈燔也有其他的办法缓解大家的情绪。 问:什么情况最能缓解一帮抑郁的人? 答:当然是把抑郁全部转移到最开心的那个人身上啦! 问:那么眼下谁是本片目前最开心的人呢? 答:当然是一直在看热闹的王逊啦! 没错,陈燔给王顺才这个角色加戏了!原本不是几条线的结合不够紧密么,陈燔拉着宁皓研究了半天,决定给王顺才加个设定——高翔的舅舅。同时还是他给把高翔他爸要搞房地产的消息,透露给了刘五。这才有了房产开发商,被地头蛇赖上,结果无法按时完工导致资金链断裂的后果。 高明自然是倒霉透顶,可作为地头蛇的刘五,付出了这么多精力去做局,结果也没拿到什么像样的收益。随着高明的跑路,刘五这气,自然要撒到王顺才的身上。 按剧情,这天刘五(王彦辉)带着几个小弟在路上闲逛,正好偶遇王顺才。后者刚刚从派出所出来,因为他嫖娼未遂,认错态度也不错,最后只是被罚了一笔钱,并没有被拘留。 “哎呦,刘五哥,你好......再见!”王顺才前一秒还因为破财免灾而自觉庆幸,下一刻脸色已然忽变,他正欲转身逃跑,却一头撞在了包抄过来的小弟身上。 趁着这功夫,刘五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对方的面前:“莫走嘛,咱兄弟有阵子没见咯,难得碰头,好好聊一哈么!” 王顺才满脸都是苦相:“聊阔以,别动手嘛!” “谁说老子要动手?”这话说完,刘五忽然收起了笑容,“我动jio行不行?或者干脆,我不动手,让我的弟兄们动手!” “别别别,我最怕疼喽!”王顺才眼珠子提溜乱转,忽然想到个主意,“这样这样,我告诉你一件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说说看。” “我有个侄子,你是晓得滴,就是那个高明的儿子,他现在正打算报复你!” “报复我?哈哈哈哈!他一个学生崽儿,毛都没齐,报复我?!哈哈哈哈!” “哎呦,你信我嘛!”王顺才忽然向前一步,凑到了刘五的耳朵边,小声的开了口,“他搞了把枪!” 刘五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把就捉住了对方的领口:“当真?!!” “真滴,比真真都真!”王顺才又把脑袋凑了过去,“那枪是工地上挖出来滴,原先就在马先勇手里头,他跟我说要拿这个去立功,立了功就可以重新做警察,然后让我把房租再宽限一阵子,还把枪给我瞧了一眼!” “后来?” “后来,我那外甥和我说要找你报仇,我就说,除非你有个枪,没得大黑星56半,搞把土猎枪阔以,就像老马手里那家伙一样......我是开玩笑滴嘛,谁知道那小子当了真,第二天还真就把枪搞过来喽!” “这么容易?他还会飞檐走壁?” “哪需要飞檐走壁,我是老马滴房东嘛,他房屋钥匙在我这儿,被那崽儿顺了去!而且那晚上老马喝多了酒,八成睡得死滴很!” “你见着枪了?” “见着喽,那小子把枪塞在装网球拍的袋袋里头,背上就跑了,我瞧得真真滴!”王顺才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所以,是因为你,那小娃儿才搞到的枪?”刘五思考了片刻,忽然发现了华点, “弟兄们,出脱他!” 第262章 加戏 这里讲一下修改后的剧情,老马的故事线基本没啥大改,但多了点细节——比如他数次想和警察分享线索,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能成功,最后不得不单干;憨贼二人组倒是没大改,但把眼睛和女瘫子的情感改得更朦胧了些;房地产商高明的线基本被删除,但是给高翔加了点戏,主要描述他是怎么偷枪,以及如何找到刘五的;红霞的故事线也加长了一些,多了个如何沦落风尘的片段,剧情参考去年陈燔和宁皓拍得那个小短片。 结尾处也删掉了中学生打群架的的部分,同时也没有反复挡枪的镜头——父亲替女儿挡枪很好懂,但女孩子替混混头子挡枪的动机在哪儿?以自己的生命,阻止发小走上犯罪的道路? 今儿个晚上,拍得就是后头这段剧情。 还是朝天门广场,已经剪成平头的高翔(李晛)正在大步向前,眼睛则死死的盯着正前方的刘五。那货全无危机意识,还在和小弟插科打诨。 “五哥,不是说高家那小子拿了钱要搞你,你咋还这么安逸呢?”波仔手里拿着根串一边问话一边啃,脸上不时还会抽两下——那是辣椒汁滑过他嘴角的伤口,疼的。 “那破枪是地里头挖出来滴,现在还能听个响就算了不起——还有,高家那个娃儿你又不是不晓得,哈批落怂,我就不信他有这个胆子……” 正肆无忌惮开嘲讽的刘五,全然没注意到离他不远处,高翔已经默默从网球袋掏出了枪,开始瞄准。 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时,马依依忽然出现,二话没说就要夺枪。可是小姑娘对枪械毫无概念,居然像拔河那样,抓着枪管把枪口往自己怀里送。 “嘭!”枪声响起,俩半大小子都被吓了一跳。 镜头一转,却是老马在枪响前赶到,单手向上托住了枪口,不过还是略微慢了一点,少量铁砂擦着他的肩膀和脸颊飞过,留下数条口子。 “枪口不能对着人!” 马先勇趁着俩人发呆之际,用力的将枪挣脱两个孩子的手,然后死死握住。 “你们两个给老子回家去,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能讲出去!”老马收好了空枪,正想着继续去追另一把,刘五哥那边却已经被惊动,一群人都围了过来。 刘五吊着烟,一副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还真能响啊,再放一枪试试;莫怕,和烟花一起响,也就我这个打过猎滴凑近了听,才分得出!” “老子没功夫和你扯皮!”马先勇也知道,这种老猎枪要重新上药装弹有多麻烦,他只能把俩孩子护在身后,试探着挤出流氓堆。 “还敢挤老子!”刘五狠狠的推了老马一把。 一边着急上火,一边没事找事,很快两边就打了起来。 高翔放倒一个混混,马上又被其他人摁住;马先勇的情况和他差不多,他倒下前拼命的把女儿护在怀里,任由对方的拳脚落在自己背上,手上还不忘把猎枪抓紧。 “住手!”任队长带着大队人马杀到,那刘五一伙看见警察,一个个顿时撒腿就跑。 波仔刚才没敢动手,他还以为老马是警察呢,只敢远远的站在最外围,这逃跑的时候反倒跑在了最前面,时候却展现出离得远的优势了 老马被人拉起,他的一只手还搂着女儿,另一只手抓着枪,平平举起,然后用带着点炫耀的口吻说道:“我说过,我会找到这枪的!怎么样,老子现在够资格穿警服了没?” “够资格够资格!”任队长打着手势让弟兄们先去追人,自己则打量着满身狼藉的老马,感慨万千,“你这伤……” “莫得事,都是皮外伤!”老马假装轻松,但一缕鲜血忽然顺着额角落下。 “救护车,叫救护车!” “等等!”老王松开搂着闺女的那只手,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队长,“还有一把枪!” “放心吧,我们已经晓得喽!” 队长不知道老马已经查到了胡广生的头上,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只知道波仔那儿有重要线索;老马也没想到,老伙计手底下这么多正规军,居然比自己还慢了一步,他还以为对方已经掌握了两个憨憨的行踪。 简单念叨两句,队长也转身抓贼去了。两个小青年把老马扶到马路边等救护车,后者一屁股在马路牙子上坐下,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个外壳已经有些破碎的鸡蛋,按在脸上来回的滚。 “你这样没得用,外壳得先剥了去……”马依依从他手里拿过鸡蛋,剥去外壳,然后帮父亲揉起了伤口。 “喔,管不得,我揉了一天,越揉越疼。” “咔!”陈燔起身鼓掌,“恭喜何师哥杀青!” 周围的几个家伙也跟着拍手,陈燔忽然又戏精附体,一把扛起的场记的那台手持摄像机,走到何政君面前冒充起了记者:“何老师,请谈谈本次参与拍摄的感想吧?” “呵呵,你小子,总能给我来点新花样!”何政君眼睛一眯,赵政委念起了楚云飞的台词。 “师哥,夸奖导演的部分可以往后放放,我这人低调又谦虚.......您还是先说说其他演员!” “演员我可不敢说!你这儿俩影帝,还有个亿元票房电影的男主角,一个正当红的小姨妈,喔,还有个高人气的女主持人……” 段奕虹正拿毛巾擦着脸上的“血”,闻言立马开口道:“师哥,别这么说,这是寒碜我和老王呢!” “行了,你们都是好样的,能和你们演戏,我很高兴!”老前辈说得是心里话,上次《斗牛》就是,虽然戏份少,但电影拿了大奖,他也与有荣焉。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部电影搞不好也能拿个什么奖。 “陈燔就更不用夸了,听说,咱学校已经有人建议特聘他当导演系的教授,这在我记忆中可没有过类似的案例了!” “那是玩笑话,别当真!”陈燔也知道这是,就是上次柏林拿奖后,刘天池在庆功宴上喝嗨了说的,原话是“陈燔拿这个奖,到时候怎么滴也回学校办个讲座啥的”。陈燔当时答应了,但回头就被王千原这个大嘴巴说成“客座教授”给传了出去。传话的人显然不懂什么叫客座教授,中间又把头俩字给省略了。 “不过嘛,夸我的话还是可以多说一点,哪怕直接夸我的外貌,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这货仰着头,脸上还真就带上了期待的模样。 何政君呵呵一笑,好像又看见了李云龙:“还是这么厚脸皮......好,那我就夸一夸导演!” 陈燔端着摄像机,正准备一丝不苟的记录下来,结果忽然闪出个脑袋挡住了整个镜头。 “导演,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我也杀青了啊,咋不采访下我?”孙毅洲头上裹着了个毛巾,那造型总觉得要去画展搞破坏似的。 “中戏专场,请兄弟院校的同学暂时回避!”陈燔没啥好气的回道, “还有,我决定临时给你加段戏,明天跟我们去趟夜总会!” 第263章 冷笑话 “还有,我决定临时给你加段戏,明天跟我们去趟夜总会!” 孙毅洲停下了拿毛巾抹脸上战损妆的动作,眼睛直发亮:“夜总会?夜总会好,我吕小布对这个可熟啊!” “剧本我晚上会赶出来,明天再给你......”陈燔忽然低头看看表,发现到了给家长打电话汇报的时间,于是借口肚子不舒服,蹲着在厕所里煲起了电话粥。 嗯,味道怪怪的。 “便秘啊?都等着你呢,快上车......今天夜宵,咱挑了个不辣的馆子——你老家人开的馆子!”宁皓拽着陈燔上了剧组的车。 等到了地方,陈燔看着‘衢州土菜馆’的招牌,陷入沉思。 在赵政委之后,剧组迎来了一波杀青潮。第二天,孙毅洲演完了拖少女下水的戏份,闪人回了上海。 隔天,王逊也拍完了最后一个挨骂的镜头,带着一脸的吐沫离开的重庆。 待到下一个周末,关格格最后一次进组,然后和李晛一起向剧组说了再见。俩学生一起登上飞回京城的航班,重新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生活。 再然后离组的,是王彦辉和......宁皓。 没错,制片人提前跑路了。他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光芒太耀眼,生怕自己遮住了导演的光芒,这才选择主动离开。 “你走就走呗,好歹找个像样的理由啊?挑演员算啥?你那戏还有那个演员没定?”这天,陈燔给剧组放了一天假,自己亲自开车送宁皓和王彦辉去了机场。 “我那女主角没定不是?这次回去就是和人在好好谈谈的!”宁皓振振有词,他现在有仨人选,其中两个都是陈燔给推荐的。一个是赵姑娘,人在华谊一直没啥资源,全是配角,但偏偏和陈燔有了一面之缘。另一个,自然是那位有个男人名字的宋小学妹。 最后一个,是某个不爱看原着的电视剧导演,给推荐过来的姑娘。 “行吧,你的戏,你说了算!”陈燔虽然是监制,但考虑到宁皓这次的表现,自己也不好意思越俎代庖,最终选择女演员的决定权,还是得看宁大导演的。 “都一样,虽然我觉着九孔很适合王顺才这个角色,但我也没干涉你的选角不是?”宁皓悠悠的回应一句。 陈燔把着方向盘,直接道破真相:“我都不稀得说你,是你觉着九孔好嘛?分明是咱嫂子喜欢人家的表演而已!” “呵呵呵呵!”听着这哥俩的话语,王彦辉在后座笑成了一尊弥勒。 “完蛋,刚才好像应该下坡来着......” 宁皓张大了眼:“你有谱没谱?我这航班好不容易才订上的!” “怪我做啥?你要怪也怪这破导航,对重庆的地势毫无了解!” “……” 都说重庆是外地司机的噩梦,可偏偏陈燔这次来了挑战精神,非要亲身尝试一下。好在这货多少还有点谱,出门时间往前提了一个小时,这才没有让俩人误机。 等把人送到机场后,他就彻底放飞自我,开始满城区瞎逛。于是这天,他开掉一整箱油……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演员们又在复习台词,而老王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陈燔旁边。 “燔子,我们就这么干等啊?” “不然呢,你再打电话给气象台问问天什么时阴下来?”陈燔端着水杯吹了吹,那里面的液体呈现出迷幻的紫色,这是用丫丫给他寄过来的黑枸杞泡出来的。 老王一摊手:“每十分钟问一次,现在我的号码再打过去,人家已经不接了!” “多大点事,换个手机打呗!” “行吧,一会儿我用小江的手机打……这地儿也是怪了,别的地方都是三四五月雨水多,这山城咋就那么与众不同的?”老王还在抱怨个没完。 “等着吧,越往后雨水越多,而且这也正好……” 陈燔这话音刚落,小江就从外头跑了进来,嘴里叫道:“阴了阴了!” “快快快,所有人就位!”陈燔一马当先,手里还不忘捧着他那保温杯,好似个去参加限量促销活动的老大爷。 “就按试戏的时候来,”开拍前,陈燔本想对演员补一句“咱们得在下雨之前把这段搞定”,但又怕给人压力,于是只能接了一句,“就当是在看风景,平淡点就好。” “你说,为啥子,会有桥啊?”胡广生看着远处的长江大桥,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马嘉旗一如既往的消极:“因为,路走到头喽。” “那桥不也是路嘛?架在河上的路。我听说人到下面去也要过座桥,叫奈何桥,说是人过了奈何桥,这一辈子就翻篇了。”没文化的胡广生,说着让人心惊胆战的言辞。 马嘉旗不说话了,似乎也被这话勾动了心思。 “打雷了......” “嗯,天也要黑喽......” “好,过了!”陈燔很满意,俩人在等阴天的功夫,把这段词对了好几遍,情绪也发酵了很久,这镜头自然也就顺利的一条过了。 “雷子,赶紧的,该你了!” “好嘞!”雷家音跑到栏杆边,掏出手机就开始装模作样的看消息...... “咔!” 雷家音一脸懵逼的转过头,怎么没说艾克训就直接咔了? “皓......”陈燔习惯性的扭头,然后才发觉宁皓都走了好几天了。哎,你说这监制当的,平时没啥存在感,关键时刻不存在,那还还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耗啥?”雷大头不解的发问。 “耗......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等阴天,结果我忽然发现个问题——就你手里那新手机,没三千块下不来吧?”之前陈燔和宁皓还商量过这个来着。当时想得是抢个手机用了就得,但结合剧本后发现,时间线上不吻合啊。抢手机是深夜,第二天就抢手机店,压根就没时间去刷机搞开机密码啥的。从剧情上说,最好还是得换个山寨大路货。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我毕业头几年,用得都是一千来块的大直板!”雷家音点点头,那会儿他就守着话剧团的那点工资,扣完房租水电就所剩无几,他可舍不得在手机上花这么多钱。 “有道理,那咋整?”王千原也凑了过来。 陈燔想了想,拿起电喇叭就开始叫唤:“所有人,有两年以上旧手机或者1000块以内的新手机,都试试能不能装微信......喔对,流量费我报销!” 几分钟后,陈燔郁闷的望天:妈蛋,我给手底下的兄弟工资是不是都太高了点? “现在又该咋整?”雷家音哪壶不开提哪壶。 “咋整?老王!” 陈燔这一嗓子下去,有名字的王千原和没名字的王哥同时站了起来。 “师哥,不是喊你,”陈燔先对有名字的那个解释一句,又对着没名字那个说道,“你去楼下那手机店问问,哪款智能机最便宜......要求只有一个,能装微信!趁着没下雨,快快快!” “得令!”没有名字的老王一抱拳,急吼吼的跑出了门。 下一秒,他又急吼吼的跑了回来——陈燔发令的时候,他正提着开水壶倒水呢,刚出门出得急,却忘了把水壶放下。 面对老王的背影,雷家音忽然开口道:“嘿嘿,我忽然想到个谜语,是朋友教我的!” “说来听听?”王千原忽然来了兴致,小姨妈也好奇的看向这边。 “就王副导演刚才的动作,打一个人物。” “没头脑?” 邓佳佳率先抢答,但是雷大头摇了摇头。 “是功夫熊猫!你们看他那肚子,那短腿......”小江也过来凑热闹,别说,还真有点像。 “人身攻击啊你这是,再猜!” “我不行,”王千原倒是有自知之明,于是他把目光对准了脑子最好使的那个家伙,“陈燔你说说?” “哎......还是你们猜吧,我就帮着提示下,是个谐音梗。”陈燔摇摇头,他才懒得答。 几人互相看看,依旧没结论。 雷家音得意的公布了答案:“是令狐冲(拎壶冲)!” 第264章 求雨 “令狐冲!” 果然是个破梗。 陈燔暗自翻个白眼,决定扣雷家音二十块的片酬。 不久,老王抱着个山寨机回到了天台。 “看着还挺像这么回事儿的,多少钱?”陈燔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按下了解锁键。 “七百!” “不错,但怎么没反应?”陈燔用手戳着微信的图标,然后还等了一会儿,这才确认不是是机器反应慢。 “山寨机,触点没设计好,得往上按一格!” “......” 眼下的天气和时间,已经不允许陈燔再纠结,他把新手机甩给雷家音,然后继续开始拍摄。 几分钟后,雷家音自己叫了停。 “不行啊导演,我找不准这玩意的语音键和发送键,老按错,动不动返回桌面!”话说,微信语音短信的功能是这个月才推出的,陈燔这也算是赶上了时髦。 “哎……你就当道具表演用吧,手机屏幕侧过去点,别被摄像机拍进去……回头等你用顺了,我们再补一段手机屏幕的特写!”陈燔的脑子依旧很快,立马给出了解决方案,只是拍摄进度显然又得耽误不少。 拍戏最怕什么情况?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答案肯定各有不同。比如有怕没钱的,有怕演员耍大牌的,甚至有怕观众水平不够的。 对于陈燔来说,他最怕的是天气不配合。比如拍《斗牛》的时候就一度受困雨雪天。而这回则是正相反,他是一直担心不下雨。 “又是这个鬼预报,晴转多云局部地区有雨!”陈燔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疯狂摇头;这连续几天都这个德行,不是局部有雨就是有时有雨;前天好不容下了雨,结果就飘了几个雨点,连地面都没湿,俩演员的情绪又白酝酿了。 按理说,这不应该,连群演都知道拍戏的时候该怎么造个假雨景——找个洒水车,接上水管往天上喷水就可以。 但陈燔没法用这招,谁家能把洒水车搬上天台就为拍俩镜头啊? 大楼本身的供水系统也不行,民用自来水的水压不够不说,流量也压根跟不上;消防用水倒是能达到拍戏的要求,但陈燔可不敢打这主意。虽然这其实是可以向消防局申请使用许可的,但消防水从用完到补充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万一这档口真出了事故,那他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于是,一群人开始头脑风暴,这个说临时弄个特大号水箱,在配套功率足够的水泵。陈燔给打回去了,一场雨戏起码得准备数吨水,说重不重,但要想安稳的在楼板放置,还得去建筑局查老楼的结构图。 那个说可以买上1000个两升装的喷壶,到时候来个千壶齐喷,场面一定壮观。这话刚说出口,都不用陈燔说话,小江就给人怼回去了——一千个喷壶,就算不考虑压气,那至少也得五百个人伺候着;看看这天台,站五十个人演员就没空地表演了! 最后老王出了个主意,他说他查到渝北有个地儿,叫求雨山...... 又是一个预报有阵雨的日子,陈燔带着剧组早早的候在了顶层。 他刚又交代人盯着天气,手机就响了。 “喂,红磊哥啊?啥事!” “退片酬?这事儿您不用找我商量啊......” 陈燔了然,这是大甜甜宇宙已经进入《战国》时期。 “这话说得,我就给人拍过一个mv,哪知道人大老板好不好打交道!” “......那我给你私下出一主意,您叫上那谁,给您当个见证,然后也不用管人乐意不乐意,直接去银行转账!” “回见!” “燔子,燔子燔子燔子!”陈燔这边刚挂上电话,老王嘴巴好像被烫着了一般,火急火燎跑进了屋子,“打南边......南边......” “来了个喇嘛?”陈燔下意识回了人一句,他脑子还停在那大烂片里头,而王千原和雷大头还在他身后研究怎么踹人看着比较狠以及怎么摔才能显得更狼狈。 “是来了乌云,眼瞅着就飘过来啦!” “走走走!”陈燔再次化身老大爷,只是这次没带上杯子。 这幕戏的前半段,在之前的某个阴天早就完成了。当时,就在用闪光灯模拟的闪电中,王千原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我爱你妈卖麻花情!” 而这次,俩兄弟在雨中,彻底决裂。 李海根难得的强硬一次,语气中满满都是决绝:“老子不管她以前是做啥子的,老子只管以后她是做什么的!” 说话,李海根转头便要走,胡广生冲着他大喊:“大头!” 李海根停住脚步,扭过头:“老子不叫大头,老子叫李海根!” 胡广生继续大吼:“”我害得你没得,这么多年兄弟我害过你没,还是不是兄弟?” 李海根在雨中停住脚步,转身走到胡广生面前:“说啥子?老子不把你当兄弟,老子会偷我太爷的枪?老子不把你当兄弟老子会陪你打劫?老子不把你当兄弟会帮你吹那么多年的牛皮?你要出头,你要霸道,为此,你还说自己打死一条眼镜蛇!你当年就是捡了一条死蛇,怕是你自己都快忘记了吧,胡广生!来来来!” 老好人的言辞前所未有的犀利,每一句都好似一柄利刃,不停的往对方的心房扎去。 这还没完,他又一把把胡广生拽到了马嘉旗面前,说道:“你要推她下去是不是?你要帮她跳楼自杀是不是?她从上到下只有脑壳能动,怎么跳楼自杀,你推她下去你就是杀人,你就是杀人犯!老子没有杀人犯的兄弟!” 李海根输出结束,终于走回了楼道中。这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胡广生呆立在马嘉旗身边,任由大雨将两人淋得透湿;后者微仰着头,满脸磅礴,不知是雨是泪...... “快,上毛衣,那谁,把吹风机和取暖器都拿过来,还有姜茶!”陈燔化身老娘舅,四处张罗。 “我不用,先顾着他俩吧!”王千原把自己姜茶转手递给了雷家音,湿透的t恤把他的胸肌轮廓勒得线条分明。 雷家音接过碗,仰头一口干完,然后说道:“还有吗?我这为了宁导的片子还得减肥,正虚着呢!” 邓佳佳没搭话,只把大浴巾在身前身后裹得严严实实,被小江带着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师哥,托大了吧?”第二天,陈燔在某医院输液室,看着插着吊针的王千原。 王千原哼哼唧唧,从嗓子眼里努力挤出俩字来。 “今......戏......” “没事儿,反正是戴着头盔的,今天先让替身你上!”这场面,陈燔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师兄还差个好看的姑娘陪着。 “雷......子......” “他也是上替身,就他现在这食物摄入量,真让人再跑上半天,怕是马上就得来医院陪你!”陈燔看着王千原的样子,只觉着几年前的平衡都找回来了,“行了,你先歇着吧,我让小江陪着你......这算外借啊!你都这么大影帝了,连个助理都不请!” “放心吧老板,别忘了我是护理专业毕业的!”小江一挺胸,满脸骄傲。 陈燔:不就比你老板娘和邓佳佳大了一点点么,有什么可骄傲的? 有本事去和柳颜比啊! 第265章 求求雨别来! 用替身的这部分片段,是承接俩憨憨抢完手机店后的部分。 简单的说,就是俩头盔侠疯狂的跑步穿街过巷。 陈燔从国师的某部作品里得到了灵感,打算采用俯拍的方式。可惜现在无人机的技术还不够发达,稳定性和像素都不能让陈燔满意。而他的团队又没有国师背后的团队给力,搞不来足够长的摇杆吊臂,只能放弃。 于是他只能改成了远景横屏拍摄,这样也好,能将重庆高低起伏的特色给拍出来。 “咱们能不能再跑酷的元素里加点笨拙感进去?”这天开拍前,陈燔对着动作指导和替身演员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说啊,比如原本动作是很帅的,就像东莞仔翻栏杆那种,但落地的时候不要这么稳当。” “摔一跤?” “这倒不用,带点踉跄就行……” “静态的好吧,动态的,这可比直接摔跤还难啊!” 对方犯了难。 陈燔这要求,要是搁在别得喜剧片,必然是撞翻一堆乱七八糟的摊位和晾衣架,再加上些鸡飞狗跳的场景配音。但这是内陆城市,真把街道拍这么凌乱,那不无视了城管的工作成果么。 于是,那动作指导抱着胸,思考了下,然后对着俩替身演员说道:“一会儿跑的时候,你们一个步子迈大些,另一个小一点……” “对,就这个意思,我们先拍一趟,有问题再一起琢磨下!” …… 这头一遍拍完,陈燔刚想提意见,天却已然阴了下来。 “还好不是下雨!”陈燔耸耸肩,转准备继续和人聊动作,然后一滴豆大的雨点就崩在了他的脸上。 “行吧,明天再拍,那谁,咱们正好去取些雨景!” 第二天,陈燔:“那谁,咱们继续去取雨景!” 第三天,陈燔:集体放假。 第四天,陈燔:集体放假。 第五天,陈燔:@#%……&%*。 这五月份的重庆,雨水怎么比江南还充沛? 没错,这场雨足足下了五天,给陈燔深深的上了趟地理课。 第六天,天空终于放晴,可惜还是拍不了外景……地没干呢! 第七天,总算顺利开工,这原本是陈燔计划杀青的日子。 好在这次拉来的赞助金额充沛,不差这些天几天损失的拍摄成本。 王千原已经痊愈,他和雷家音过来一起在室外狂奔——考虑两位都在虚弱状态,陈燔没敢让他放开手脚跑,只是参加了部分中近景的拍摄。 尤其是王千原,没拍多久就开始冒虚汗,把头盔都弄得雾气腾腾,结果却意外的有效果。 这天,俩人正式杀青,陈燔则还要继续带着剧组拍跑男。 三天过后,还剩最后一组镜头的陈燔又迎面赶上一场透雨,和雨水一同落地的,还有刚下飞机的丫丫。没错,《失恋33天》比陈燔晚了好几天开机,但却已经杀青了。 上了停车场,丫丫二话不说,先是狠狠的啃了对方一口。一般来说,这种行为都是陈燔主动的。但她之前为了贴合角色内心,和陈燔硬是很久没有通话聊天,就为了找到那一种孤独感。现在终于见面,也是难免激动。 刚到酒店,丫丫就从行李箱里掏出个简陋的白布娃娃,然后就往窗户那儿走:“把这个给你挂窗台上……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我这用不了几天就能杀青回去了啊,你还专门跑一趟......而且,你那电视剧也快开机了不是。”陈燔一边说,一边看着那丫丫手工唯一版的布偶,然后开始猜测白布里面裹着的是啥。初步判断,应该是乒乓球。 丫丫搬过椅子,一边把布娃娃往窗帘挂钩上绑,一边继续开口说话:“还不是因你?小江都和我说了,一下雨你就低气压,弄得她连玩笑话都不敢开!” “哪有,我这是忽然有灵感,抓紧时间回屋弄点东西!”陈燔一溜小跑,从书桌那边拿过来几张画稿,就像小孩子献宝一样捧到了女朋友身边。 丫丫下了椅子,接过来一看,那上面是俩个戴着头盔的小人在奔跑,前面还好,只是翻过车跨过墙,后面就开始逐渐夸张,高楼、长江都是一跃而过,最后翻过山跨过江,又落回到一座居民楼里。 “你擅长的不是素描和国画吗,怎么连漫画都会啦?” “向你学的啊!”陈燔眨眨眼,其实这玩意他是中学画黑板报的时候自学的。 丫丫还真就画过漫画小人,也不为别的,就是闲下来的时候拿来打发时间:“我哪有教过你这个……” “耳濡目染么!” “你这画风和我的也明显不一样啊!”丫丫的画风是属于萌向可爱系的,而陈燔这份明显带着浮夸和搞笑的味道。 “那就是我还没学到家!”陈燔继续鬼扯,其实这风格他是学得某款暴露年龄的横版游戏——合金弹头。 “才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陈燔哄女友失败,于是决定转移话题,“你那电影杀青了感受如何?” “都挺顺……对了,魏老爷子还托我问候你来着,他以为这次去北平能见着你……还有,我之前不是说带可乐露镜了吗?后来奶茶也去了一趟,俩小家伙都不怕生,被组里的家伙一顿撸;就是临走的时候忽然见不着奶茶了,全组人找了两钟头,这才发型小东西在一个道具箱里睡得正香!”说起家里的两只小可爱,丫丫兴致比见到男朋友还高,“而且还有那谁,别看他脾气有点怪,但对俩个小家伙还挺不错的。” 陈燔微笑着听女朋友絮叨,虽然大部分内容昨天在电话里就听过一遍了。 丫丫双手抱膝,蜷在沙发上继续往下说:“不过有点奇怪,文某对可乐的态度明显比奶茶好太多,我明明记得他家里养猫的呀?而且还那么爱喝奶茶,连拍完大夜都要喊人给他去买......” “还有这事儿?”陈燔刚好给人倒了水过来,然后挨着丫丫坐下,听见这话忽然联想到了什么,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嗯?” “八成是家里问题吧......” 环境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可不是给某人洗地啊,文某人混到后来的下场,自身因素肯定是大头,但和家里有个强势的另一半,怕也脱不开干系——性格决定命运,但是环境决定性格。 “这你也知道?”丫丫习把小脑袋靠在男朋友的肩膀上,还习惯性的蹭了蹭。 “我瞎猜的,脾气臭的人大部分家里都不和谐,家里不和谐脾气就更臭,恶性循环......”陈燔也歪着头蹭蹭对方的头发,嗯,没洗,“话说今年,圈子里离婚的人好多啊。” 不止是离婚,还有个为人生了三个娃依旧被甩的呢! “不也有结婚的么,比如对岸那位女明星和京城的大少爷。” “放心,以后这俩离婚闹得比谁都大。”陈燔小声嘀咕一句。 “你说啥?” “没啥,”陈燔再次使用除了顾左右而言他的绝技,“我忽然想到我拍斗牛那次,你一来天气就变好,我心情也跟着好,什么都好起来了......” “那这次,也会是这样!”丫丫自信的笑了笑,然后冲着窗外的天空,呲了呲她那颗顽皮的小虎牙。 一时间,云开雨消。 陈燔顿时一愣,合着自家女票才是开挂的?! (作者:废话,为了给人开挂,我还专门查了这一时期的当地天气来着!) 第266章 创作 丫丫当然没有开挂,只是人正好赶上了——渝城一向雨水充足,尤其是在春夏交际之时。但是今年的降水量偏低,其实更应该说陈燔的运气并不算坏。 三天后,《无名之辈》,全组杀青! (王潪:我多久没出场了,结果就这?) 回京城后,丫丫只在家里待了三天天,就又登上了飞机。在此之前,她还慎重其事的将两个小家伙的抚养权,交回给了陈燔。 陈燔其实也只比丫丫多待了两天,然后飞了趟泰国,以出品方的名义强行在《泰囧》里塞了个人进去。 这个人,就是陈燔自己。他在里头演个黑社会打手,就是在混战的时候,被王保强一个下劈腿击倒的那个。 两个小家伙的抚养权,又暂时被转交给了邵燕。 (《泰囧》就不写具体细节了,相信没看过的人应该不多。) 几天后,陈燔再度返京,开始一头扎进《无名之辈》的后期制作中。 多线程叙事的影片,剪辑的重要性非同一般,陈燔这次没再当甩手掌柜,直接盯在了第一线。 此前,宁皓给过他提醒,他倒也记着这事儿,这几天他又把石头和赛车翻出来看了几遍。不得不说,宁皓确实是此道高手,比如《石头》里,郭焘刚说“这个灯儿”,镜头一转,王逊立马上就接上一句“灯有问题啊!”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场景,这衔接却丝滑的像是块天鹅绒;画面上也有类似的处理,像是从厕所的感应器,直接切换到地铁隧道——虽然都是漆黑中透着红,但正常人谁能有这种脑洞? 陈燔在拍摄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做了些台词上的连续性处理,比如在老马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水枪时,他让任队来了一句“你这是枪?”;镜头切换后,马嘉旗对着顶在自己脑门上的猎枪,也来了一句,“你这是枪?” 虽然俩人的台词一模一样,但语气截然不同,前者是失望里带着嘲讽,后者却是好奇中带着点渴望。 这类小细节,对票房的帮助可能没那么大,但切切实实会影响观众的体验。要是操作得不好,就会像本书的开头一样,劝退一大帮读者...... 宁皓和黄勃能成为好朋友是有原因的,他俩都是处女座,对某些细节的纠结堪称一模一样。眼下,离他新片的开机只剩两个多月,女主角的人选却依旧没定下来。 原时空里,他的人选有限,女主不能说出类拔萃吧,但也在应征人选中算是一枝独秀。可这次多了陈燔的两个推荐人选,他那选择困难症一下就犯了。 遇上难题找陈燔,宁皓夹着一摞资料,啪叽啪叽就跑到了陈燔的工作室。 “这个地方,再减掉12格试试。”陈燔指着显示器,示意刘哥再返工一次。 刘哥点点头:你怎么说我就这么来呗!我就是个工具人,这都两百多章了,我一共才出场几次? (老王:呵呵,我才是本书的最强工具人!) 宁皓也瞅了眼屏幕,那上边段奕虹正在呼噜呼噜嘬着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台词:“你们都不懂,剩哈滴,才更有味道!” “味道也是线索,店员说那劫匪的身上,有种澡堂味!”镜头转换,何政君正在给其他的警员分析着案件。 “怎么样,顺利不?”宁皓放下手里的文件袋,随便找了个开场白。 “这才开始剪了几天,哪有顺利不顺利的?”陈燔转头对人耸耸肩,“你这大监制,杀青都没来,我猜这回也不是来看后期的,有事?” “对!” “隔壁聊!” “你不是说公司要搬么,咋还没动静?”宁皓坐在椅子上,脑袋左顾右盼的。 “动静都在新办公室那边呢,已经在装修了,过完夏天差不齐就得过去!”陈燔给宁皓端过茶,“直接说事情吧,你就不适合玩东拉西扯这套!” “行吧,就关于选女演员的事情。” “各有优劣,定不下来?” “对!” “资方怎么说?” “全由我说了算!” “我记得,雷子从我那杀青后,说是要回北京帮着你试戏,她们表现咋样?” “都挺好,”宁皓开始诉说起自己的感官, 这其中,赵姑娘的形象最佳,天生自带少女清纯感,但是经验不足、入戏比较慢。宋姑娘科班出身,基本功扎实,领悟力也快,缺点就是和人物有点不符,给人一种很有主见的感觉。程姑娘的影视表演经历最丰富,气质上最符合人物,而且知名度还比前两者略高,但接受度差点意思,需要引导...... 陈燔替宁皓总结道:“就是各有利弊,所以你拿不定主意呗?” “对!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来选?那肯定是宋铁啊!” “理由?” “我们学校出来,有让你失望过么?”陈燔理直气壮。说实话,宁皓给这角色设计得有点恋爱脑,形象上与宋学妹不不太符合。但这又怎么样呢?怎么说都是自家学妹! “好像,还真有点道理......”宁皓点着头,虽然他十分擅长从草根里发掘出演员来,但那是毕竟是资金受限逼出来的,而且还都是配角。这主演确实还是找科班出身的更有把握些,毕竟草根们的成材率实在是低了些。 而且,对方既然这么有把握的开口了,万一这演员到时候状态不好,那也可以顺理成章的交给陈大监制来调教...... “我就说么,导演就该听监制的!”陈燔给自己也倒上一杯水,又往里头撒了点黑枸杞。 宁皓满脸震惊:“之前拍这戏的时候,你总共才听我说了几句,现在居然有脸说这个?” “怪我喽?那是你自己说话少,明明人徐老怪就挺占篇幅的......” “......” 宁皓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回应,他对面的陈燔已经端起杯子,美滋滋的喝上了枸杞水。 宁皓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换话题:“秃子那电影,你挺看好的?” “嗯,不得不说,反正很赚钱。”陈燔点着头,这可是中国影史上第一部破十亿的电影。虽然这其中的原因,并不全靠作品本身的质量,还有营销和运气成分在内。但总比那些名为电影实则是金融产品的票房冠军们,要正的多了。 “你那觉着我这片呢?”宁皓忽然满怀希翼的看着陈燔。 “还行吧......但不如你头几部片子。”这话还是收着说的,虽然这电影也赚钱了,但口碑挺一般。陈燔倒是可以帮着修几个bug,但是他觉得这对票房的帮助不大——这电影的最大问题在于类型,幽默味儿淡了,但现实性又没跟上去,居然有些桥段很感人,但是代入感不强,放在现在这个时期能取得的成就总归有限。 “我也觉着我是遇上瓶颈了,鼓捣剧本的时候就觉着灵感没当初那么充足,我本来想着搞成多条故事线的;但是反抗组织这条写起来太沉重,小日子的写出来又没人乐意看,土匪那条更加难写......”宁皓主动分享了创作心路,看来这片子确实把它折腾的够呛。 “正常,年纪大了脑子没以前好使,你现在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嘿,瞧你丫这破嘴!”宁皓再一次表示无语,关键是他真找不到话去反驳。他本就是那种不被逼上一把就不会全心投入创作的性格,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才是他的真实写照。后来他又开始转向帮扶新人,向着资本靠拢,心思更加不放在创作上了,于是产量质量都开始进一步下滑 陈燔笑了两声,这次换他主动改了话题:“对了,你开机时间定了没?” “8月初!” “上海?” “对。” “......得,那我又特娘的得加班了!”陈燔感慨一句,自己电影剪好前,干别的事情心里难安啊! 刘剪辑师:he~tui,前几次你还不是该干嘛干嘛! 第267章 偷闲 天气一天热过一天,电影市场在萧条了几个月后重新迎来了火热。 《双城计中计》年度票房第一的宝座已然不保。《加勒比海盗4》和《功夫熊猫2》在五月底上映,各自票房都已经破了四亿——陈燔的那片子算上二轮放映,目前的票房也就3.7亿,只能屈居第三。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这第三的位置也保持不了多久,因为《建党伟业》也马上要上了。 可惜了,丫丫在外地拍戏,陈燔忙着搞后期脱不开身,俩人只能各自前往当地的影院分别观看。 丫丫那边是剧组起哄,几个关系好的演员下了戏后就近找得影城。陈燔这边自然是老规矩,“团建”开组。 当刘天王和丫丫肩并肩出现在画面中时,陈燔小声嘀咕了句:“真帅!” “嗯?华哥当然帅啦,你不是近距离都接触过好多次了么,怎么还感慨上了?”邵燕小声回着话。 “哼,你看老板娘身后那个!他那是在说自己呢!”老龚插了句嘴。 “对,我不戴眼镜的样子,还真帅啊!”陈燔点点头,自我感觉良好,全然不顾俩妹纸已经齐刷刷翻起了白眼......事实上,随着那个姓冯的港岛演员宣布自己当导演的电影正式开机后,陈燔这个导演界第一帅的名号已然岌岌可危,他也就是这会儿还能再多掰扯一下。 ...... 《无名之辈》后期的进展不错,虽然陈燔号称要加班,但得益于数字摄影技术的进步和剪辑软件的发展,其剪辑难度大幅度的下降。按刘哥的估计,只要保持正常的八小时工作制,初稿也能在7月底之前完工。 陈燔对这消息自然也挺满意,能不加班就不加班,这是一个前世资深社畜的基本素养。虽然现在他大小也是个老板,但这种良好的习惯还是得保持,这样可以让他有机会自己挑选喜欢路灯的款式...... “偶尔体验下普通上班族的感觉也挺好,不是吗?” 陈燔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如此说道。 回应他的,是可乐哼哼的喘气声。 “呦,燔小子,你又把可乐溜趴下啦?”说话的是和陈燔住一个单元的楼下阿姨,标准京城大妈。地不地道的不知道,总之没长通天纹。 “您这是买菜回来了?”陈燔也乐呵呵和人打招呼。 “嗯,今儿买着了鲜藕!” “呦,落花了没?”陈燔看看时间差不多,站起身子一拉狗绳,可乐不情不愿的汪汪两句,也跟着四足起立。 “谁知道,反正现在一年四季都能买着,你要不也来两根?别和你大妈客气,知道你这大导演上班忙,平时也没时间去菜市场......”大妈一边念叨一边往电梯间走,似乎全国这个岁数的妇女都一样,热情劲儿一上来,能和人聊上一整天。 “不用不用,这些天家里就我一个人,懒得开火。” “喔,丫丫又出门拍戏了?你们俩也是不容易,不是这个出门就是那个出门,这感情要保持起来可难,老刘他家那小子好像就这样,大学谈了个外地朋友,结果一毕业,人直接回天津了,现在正在闹分手;我可听说他们连见面红包都给了......要我说呀,不就是一两个钟头的车程么,这有啥好闹腾的......再说了,现在日子好了,人人都有手机,还能再屏幕里瞅着对方的脸,哪像我家老头子外派地方那会儿,一个礼拜才一份信,就这他还不是每回都写,遇上急事儿姆们还得拍电报......呦,我到了,回见!” “回见回见!”电梯门重新合拢,陈燔总算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一会儿后,他把可乐牵回家,任由小东西爬回狗窝补觉,自己则去冲洗干净,换上衣服,然后抱着奶茶去了办公室——这不是要搬家了么,让奶茶在它的第二领地上最后巡视两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些天,陈燔开始觉得有些乏味,于是piapia的跑去象山《轩辕剑》的剧组探了个班,顺道还吃了顿海鲜大餐。 话说象山的鱼虾还有螃蟹都不错,就鲍鱼差点意思,黑黑瘦瘦,腥味过重...... 这天,电视上正放着新版还珠格格,而陈燔正四脚朝天地瘫在酒店的大床上。方才他吃得有些急了,以至于腿还有点软。 丫丫刚冲完澡,裹着浴巾正看了眼窗外的夜景,又看看床上那个男人,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你那电影后期挺顺利呀?” “顺利呀?不是佟俪娅吗?”陈燔装傻充愣,明目张胆的用起了谐音梗,反正就算要扣钱也扣不到老板的身上,除非...... “扣钱!”老板娘发话了。 “扣扣扣!扣完钱拿去买大房子!”陈燔无所谓的摆摆手。 “你不是老说房子够住就行吗?” “我还是忘了公众人物的影响问题,”陈燔开启自我检讨模式。眼下其实还好,这对情侣也没有不把自己当普通老百姓的架子,但邻居们却不是都这么想,比如丫丫偶尔就会被要个签名,最不着调的也不过是托他们要个谁谁谁的照片。 “你要脱离群众了?”丫丫在陈燔身边趴下,然后倒着竖起两根指头,假装是一个小人的双腿,在陈燔的上身走来走去。 “我们自己就是群众啊,谈什么脱离不脱离的......”陈燔觉得有点痒,索性也翻身趴下,然后继续说道,“只是群众中也有‘坏人’啊,什么小报记者狗仔先锋狂热粉丝的,咱俩自己可以先不管,但不是还有亲戚朋友么?他们没有享受到对应的待遇,却得和我们一样承担后果,这不合适吧?” “那你的意思?” “郊区再买个别墅吧。” “谦儿哥那儿不是有你一份吗?”丫丫漫不经心,又开始在陈燔背上“走来走去”。 “那只是是个度假的地儿,不是家。”陈燔继续翻身。 “我无所谓啊,不过你不是喜欢接地气么,别墅区可挺冷清的。”丫丫继续“走”。 “到时候看喽,就我一个人在京城的时候就回市区住着。”陈燔继续翻身,顺带握住了妹纸的手,“其他的,等咱有了娃以后......” “呸呸呸,本都没领,户口都没落实呢,就开始想娃啦?” “我这叫考虑长远好不好?”陈燔又一个翻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给自己来了个双面煎,起码有个八分熟。 丫丫好像也被影响了,跟着翻了个身,把小脑袋枕在了对方肩膀上:“你决定就好了......钱够吗?” “你想包养我啊?” “可以啊!”丫丫脑袋动了动,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得嘞,那让小生来伺候老板!” “你这就又可以了?”丫丫伸手往下探了探。 陈燔一拉被子,把俩人都罩了进去: “存了这么久呢!再说,不能浪费你带的枸杞啊!” 电视中,张伟版本的福尔康正在呐喊:“享受下这一刻吧,这是千金难买的机会啊......” 第268章 请客 买房其实也没那么容易,就在去年的这个月,京十二条新鲜出炉,首都率先拉开了国内城市的房屋限购条款,每个个人限购一套;然后在今年的年初,12条变成15条,这期间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外地人需要交满五年社保或者缴满五年的个人所得税,才有资格在京城当一名房奴。 陈燔和丫丫都是从大二就成为了光荣的纳税人,也自然都有当房奴的资格。但前者名下已经有房了,没戏;后者名下也有房,却是个50年产权的,不受政策的限制,还可以买。 所以准确的说,这回还是得男人出钱买给女人,陈燔这吃软饭的理想还有的等…… 房子的这事儿先放放,陈燔这次来探班——he~tui,是来考察象山影视城的,虽然他的下部电影和下下部电影大概率都不会来这儿。 这一考察就是三天,作为一个浙省人,这地方两辈子加起来居然还是头次,多少也算是失败。眼下的影视城地盘还不大,最早的版块是神雕侠侣城,对,就是刘天仙和黄教主那版;电视质量怎么样不提,但象山地方zf肯定得感谢张大胡子。 另一个该感谢的是陈大导,他的一部《赵氏孤儿》又催生了此地的二期工程——春秋战国城。 再然后又是张大胡子,新版西游记拍完,本地又多了一座西游记乐园。论影视剧如何推动地方经济,有人要是想写这个题材又嫌弃写横店的太多,那不妨考虑下写象山。 什么,你说许爸爸已经搞过了?那当我没说...... 当陈燔在东海滨浪荡的时候,他的小学妹还在做功课。这些天,她找了不少民国戏,就盯着里头的富家千金们看,这让她的小伙伴一度以为她的取向有问题。 此外,她还找了些书来看,这两天刚刚她看完了《我的前半生》,然后捧起满满当当的笔记本就给人打了个电话。 “宁导,我有几个问题把握不太准,能不能......喔,那我等您的新剧本!” 所托非人,对方刚说两句话就挂了。 她只好翻出陈燔的号码,打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行吧,继续看,索性多攒几个问题再一起问......民国富家千金,好像话剧里也有不少类似的形象,或许可以找来看看? “喔,想知道历史哈?我说个书名,你可以找来看看——《伪满洲国史新编》,各大图书馆里应该都有!”几分钟后,陈燔给宋铁回了电话过去,他刚在丫丫剧组和几个老熟人打了下招呼,正准备回酒店收拾行李,“具体的你可以等我回来再说,下午的飞机。” “......行啊,那就明天!......确定?请我吃饭可不便宜啊!......那就沙县大酒店走起!” “哎,修狗!”第二天,宋铁忐忑的上了陈燔的汽车,注意力瞬间就被车上的小家伙吸引了。 “安全带!”陈燔提醒一句,然后又开口解释道,“早上遛弯的时候发现这小东西有点拉稀,刚去了趟宠物医院,人给开了点药,就这么一会儿花了我四百多,我上次肺炎挂了三天水也没花过这么多......” 小姑娘摸着狗头,开口问道:“它叫什么?” “可乐!”陈燔发动汽车,往目标饭店行驶过去。 “你叫可乐呀,好响亮的名字!”宋铁rua了rua小家伙的下巴,后者满脸的享受。 隔了好一会儿,她撸够了,才重新开口:“师哥,真要去吃沙县啊?” “嫌不够档次啊?我可告诉你,你师姐追我那会儿,只舍得请我吃七块钱的麻辣烫......” 宋铁脑袋后倾,眼睛里全是怀疑。 “行了,不开玩笑,带你吃的确实和沙县确实差不多……”那货伸出一只手指指路边的一个招牌,全然没发现自己在人眼中已经愈发失去了威信。 宋姑娘看看那家日料店,又十分不解的看向陈燔:“这俩有什么联系吗,是有哪道菜传到了岛国那边?” “沿海地区么,都差不多!”陈燔也不知道为啥,只是随口一答。 “师哥,沙县是内陆区县,不沿海。” “喔......”话题终结,陈燔专心的开起了车。 “从历史上来说,当时能出入高级场所的中国人,一半是北平赶过去遗老遗少,一半是东北地头蛇,当然也有少数第三方,比如商人还有老外什么的,这类人一般不是长期居住,所以可以忽略。你要想写人物小传,最好先确定下这角色的具体派别......”陈燔一边给人讲着历史,一边miamia的吃着生鱼片——福岛可是今年年初出得事儿,趁着这会儿可得多吃点。倒不是怕辐射啊,因为再过两年淡水鱼也可以叫三文鱼了。 “嗯,我查过资料,前者基本是空架子但面子上还行,后者有点实权但地位又不够——按人物在剧情里的表现,她好像出身不低,所以我觉得还是设定成从京城过去的比较合适......喔对,追求她的那个家伙,他的家里才是能让小日子也给几分面子的地方派系,所以面对高层军官人家也能说得上话。”宋铁据说是高知分子家庭出身,这功课做得还挺严谨。 “这才是真正的大汉奸!”她忽然咬了咬牙。 “那什么,这个角色......可能好像大概也许,会是我来客串......”陈燔挠着头。话说原片里,这个角色的演员其实张颂闻——没看出来吧! “你?”宋铁眼睛眨呀眨,她对陈燔的银幕印象还停留在了谢小盟身上。 “先不提这个!”陈燔有点尴尬的放下筷子,他这爱客串的病情有些加剧,这次的角色居然有足足两组镜头。 全tm怪宁皓,这臭毛病显然是被他传染的。 觉得尴尬怎么办?不要慌,赶紧转移话题:“话说,你对这个人物的感情线看怎么看?” “有点别扭,但是能理解吧。” “不会太突兀吗?”陈燔当初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女方对男主角的感情来得有点太快,缺乏铺垫。这富家千金无脑爱上街头小混混的题材,怎么看都是都市爽文的范畴;如果是女频文,那这混混暗地里肯定不是一般人,起码也是个落魄贵族;如果是男频,那爱上人家的肯定不止一个姑娘,陶荭演得那个女明星也得拿下…… “她不是被男主角救过一次吗?很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能都会喜欢男主这种表面浪荡内心善良的男人。?”宋铁一边说,一边用筷子把面前的烤青花鱼撕成一份一份的。直到话说完,自己才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脸上露出一个好吃的表情。 陈燔点点头,感情有时候确实不讲理。就比如……算了,再比如又特娘的要进小黑屋。 对面的小姑娘忽然又盯着陈燔看了一眼,然后补充道:“还有个明显想用手段逼迫自己就范的纨绔,我觉得对比之下,男主挺好的,虽然那不是我的菜。” “喔,你能接受这个剧情设定就好……吃饱没?我先买单!”陈燔本想追问一句“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但俩人的私交还没好到这份上。 而且一个导演\/监制,对着单身女演员问这类问题,多少有些怪怪的。(我没有内涵谁,请不要无端联想。) “不是说好我请吗?” “那是开玩笑的……我这么大个导演,还能占你小姑娘的便宜?”陈燔起身,叫过服务员买好单,又要了个打包盒,然后熟练把吃剩的金枪鱼下巴和天妇罗混到一起,末了,还伴了点海藻和茶泡饭进去 面对姑娘好奇的眼睛,陈燔解释了一句:“狗东西还在车上吐舌头呢,不带点东西给它,这回去的路上就别想消停了!” “喔!”姑娘眼睛转了转,又开口提问,“它不吃狗粮的吗?” “吃,现在只是让他偶尔改善下……” “不是说盐油什么的不利于宠物的健康吗?” 陈燔扣上盖子,也没要塑料袋,捧着餐盒就往外走,边走边还说:“人吃多了油盐也不健康。我就这么说吧,大部分好吃的都不健康;要为了健康,你得顿顿都严格平衡各种营养,还不能放足够的调味料;然后这辈子只能就这么吃,保证能活到100岁,你接受不?” 宋轶抓起笔记本,起身跟上:“那不可成,让我吃个把月的还行,但顿顿这么吃的谁受得了呀!” (之前有阵子减肥,连吃了一个礼拜的土豆胡萝卜鸡胸肉西兰花,全水煮的,调料只放酱油......那个月后来胖了两斤。原因是嘴淡,后半个月开始报复性的吃肉喝酒。) 第269章 斩手 有一说一,陈燔平时还是挺注重饮食健康的,但也没魔怔到顿顿吃光吃鸡胸肉西兰花和土豆泥,这特么连大不连颠人民都受不了吧? 话说最近,代餐奶昔忽然开始在市面上冒出来了,身边好些人都在安利,连丫丫都被人主动送了一箱子的试用品。丫丫本就吃得少,体重长期维持在90斤以下的她压根不需要啥代餐(以前更瘦,一米六几的人才八十斤你敢信?陈燔也是劝了好久,最后以胖点显白的理由说服了对方)。而陈燔自己走得的是拍戏养肉,平时运动健身的线路,奶昔那点蛋白质压根不够他消耗的——倒是可以考虑做运动补剂,可惜陈小哥嫌这东西难吃。 于是,俩人加起来一共就喝了三杯,剩下的全喂可乐了。这不是俩人对猫狗有偏爱啊,奶茶也喝过一次这个,然后就窜稀——猫咪是纯肉食生物,消化不了里头的膳食纤维。 反倒是公司的几个妹纸都当起了剁手党,人人都买了几箱子…… “老大,收到一组照片!”某个眼镜男风风火火的冲到一个位于居民楼的房间里,手上还挥舞着一只水果手机,“清晰度一般,但不难认出来!” “这次又是谁的?”问话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乍一看有点像个企业高管。 “陈燔的!”那男人把自己手机递过去,这叫唤声之大,连可乐都望尘莫及,“几年前我差点掉沟里,这回一准没错!你看,这个姑娘我查过了,是陈燔的同校学妹,俩人之前就合作过;还有,这次宁皓的新片选了她当女主角;你说巧不巧,陈燔正好是监制!” 眼镜男舒展开了眉头:“很好!这次别急着联系对方,先微博预热,把热度炒起来,等着对方主动……文案的话,嗯,‘青年导演疑似恋情变动,第三者竟是她’。” “要补下周见吗?” 眼镜男略微扬了下嘴角:“不用,这次我们来点严谨的,就说身份还有待证实,需进一步查证!” “高!”狗腿子二话不说,直接马屁奉上。 “嘿嘿嘿!”眼镜男扶了扶眼镜,笑得很是欢畅。 陈燔扶了扶眼镜,用手机把今天和宋铁的合照传给了邵燕。以前的电影,杀青之后后期完成,要等定档之后才会开始宣传。但现在时代不同了,从立项那一刻起,宣传期就已经拉开了帷幕。而日常发微博,正是其中的一个小手段。 虽然《黄金大劫案》不算自家的菜,监制的酬劳都是直接打给陈燔个人的。而且两边的出品方都早早沟通过,主打的就是一个联合宣传。 “请小学妹吃饭,求报销!@佟俪娅” 眼镜男看了眼陈燔工作室微博上的最新动态,然后又看了眼发布时间,再又看看手机右上角的时间。 “介似嘛玩儿意,差两分钟我就能编辑完!” 他面前的狗腿子脸色铁青:“老大,怎么办?” “办办办,凉拌!你也是,脑袋里有哏丘,不就是做过一次无用功么,至于非得盯着人家?”面对业务机会的丢失,眼镜男就像一个普通的老板,选择了甩锅给手下,“这回你给线人拿钱,从自己工资里扣!” 就和翻垃圾桶时被陈燔逮住的可乐一样,狗腿子瞬间蔫了吧唧,没敢再开口。 不知道又错失了一次装杯开大虐反派机会的陈燔还在傻乐,只因为他刚刚看到了丫丫那边给自己打配合的回复,那上面如此写道:“报销可以,代我问学妹好;另,下次记得提前走费用申请流程!” 陈燔就这么对着手机屏幕笑了五分钟,虽然看看时间,这会儿她的微博账号应该是珊珊姑娘在那操作。 门铃声响起,他轻轻踹了踹可乐,后者小短腿一阵鼓捣,跑到门口咬住绑在把手上的绳子用力一扯。 “嚯儿,瞧你这把小家伙训的!”黄勃提着个纸袋子推门而入,这是当邻居的来串门了。说来,他是六月初就结束拍摄回的国,结果回来还没闲上几天就进组开拍《民兵葛二蛋》,一直拖到今天来北京参加新电影的发布会,这才有功夫给好兄弟送土特产过来。 “欧姐挺好吧?孩子怎么样?” “都好都好!”黄渤的五官彻底舒展,从心底里露了个大大的笑容——他上个月底刚刚升级当爹,若非小欧大度,而且葛二蛋的拍摄地离青岛也不远,他现在还在家陪媳妇儿坐月子呢!话说,陈燔还动过心思,想把丫丫塞进这个剧组的来着。但是人提前和唐人签了约,陈燔也找不到理由替人回绝,哪怕他觉得这俩电视剧的质量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也没啥好遗憾的,唐人那边给得片酬高啊。 “等我一会儿,”陈燔突然起身回书房,然后揣着个红包就出来了,“拿着这个,提前给孩子庆祝满月!” “那我不和你客气了!”黄勃接过红包收到,《黄金大劫案》这月中旬开机,陈燔给人当监制这事儿黄勃自然也是知道的,显然是没空来参加什么满月酒。 “那是,你拿东西过来我这不是也没推让么?对了,你那工作室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开张,怎么连个仪式都没有?”陈燔重新回沙发上坐下,一边解开黄勃带来的袋子,然后掏出个玻璃瓶。 “没功夫折腾,而且我那连个正经的办公场地都没有,搞什么搞!” 话说黄勃的工作室其实年初就成立了,五月份的时候还以出品方的名义发了首单曲——但陈燔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上头了,他正玻璃瓶那上面五线谱一样的文字发呆: “这是个啥?” “药油!”黄勃一脸的坏笑。 “老子特么用不上这玩意!” “这可是泰国特产,就他们打拳清淤用的,说是缓解锻炼后的肌肉酸痛也很有效果......你特么想哪儿去了?”黄勃继续坏笑,嘴巴都快咧成了周可儿。 “喔,我还以为是擦皮鞋用得呢......那什么,你知道的,我不爱穿皮鞋......”陈燔一边找补一边暗骂:丫挺的,这货就是故意的! 见着陈燔难得露出囧态,黄勃终于满足了,他指着袋子又说道:“这里头还有给丫丫的面膜,据说也是他们那边的特色,可以美白防晒,特别适合皮肤黑的人。” “嗯?”陈燔忽然发现了反击的机会,“我问个问题啊勃哥,你这次在泰国待的时间也不短,有见过皮肤白的妹纸吗?” “没有啊,只除了几个老外......” “那这玩意的美白效果,咋验证的?” “我尼玛!”勃哥恍然大悟,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收了智商税,这次轮到陈燔心满意足。 “算了,都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先替丫丫收着......这东西要放冰箱吗?” “......我,忘了问。” “是问了也听不懂吧?”陈燔晃着头,还是把面膜放进了冰箱。 “你这人,老是喜欢瞎说大实话!” 第270章 收下当......背锅的 这天,勃哥的谈性不低,同陈燔一路从电影电视聊到了育儿手段。当然,后面这个话题陈燔基本就是负责倾听,他懂个锤子的奶娃。 好在勃哥情商高,见陈燔搭腔少了,又主动请人出门下馆子,话题也回到了影视行业。 他这次回京要宣传的,是人老大哥管狐的作品。这位曾被陈燔夺走过一次气运的导演,并没有就此消沉,而是提前把《杀生》给鼓捣了出来。(为啥陈燔没拍这个?不是不想抄,而是他刚大一的时候,原着小说的版权已经就被人看中买走了......) 对方对黄勃毕竟有知遇之恩,后者面邀约的时候也没含糊,果断的接下,同时推掉了同档期的另一部电影——《假装情侣》。 算起来,这些变化都得归结于陈燔带来的蝴蝶效应。于是,遇上不太方便说的,他就假装喝酒以逃避。结果么,这顿饭自然是以黄勃扶着陈燔回家告终。 几天后,上海车墩,一个在本小说中出现了数次的老地方,《黄金大劫案》的剧组全员抵达,这比原时空中要晚到了两个月。 媒体发布会上,宁皓打头,带着一帮演员拗起了千手观音的造型。陈燔觉得这动作太幼稚,坐在台下没上场——也可能是因为他摆基纽特战队造型的提议被集体否决,眼下正在赌气。 那话怎么的说的来着?男人么,身体里永远藏着一个小孩子的灵魂,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出来蹦跶两下。 发布会结束,晚上回酒店后照例是围读会——其实这次应该说是碰头会或者茶话会才对,大家在闲聊中就把各自的人物形象给定了下来;唯一个算得上新人的是宋姑娘,但她自己下足了功课,又接受了陈燔的小灶待遇,对人物的理解也很让导演满意。 陶荭的角色难度明显比她要高一点,这个人物要具备三重属性:明面上风光无限的女明星,暗地里坚决果敢的救国会成员领袖,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严母范儿。 第三个具备一定戏份的女演员名为董丽范,也就《疯狂的赛车》里的女主角。这次她继续“本色”出演,演小东北的房东,金姐。(谁说宁皓没突破还倒退的?光这部里女演员的数量就赶上他之前三部戏的总和了!) 剩下的演员都是老熟人,嘻嘻哈哈了一会儿,各自回屋休息,只留下了导演和编剧,以及一个监制。 “这结尾到底怎么改,大家有主意没?”宁皓的表情变得严肃,自从上次被陈燔用化学知识打击后,这事儿就变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能怎么办,这事儿我们不专业啊!”答话的是岳小君,许久不见,他的发际线后退的十分严重,和地中海已经只差了几十根毛。只是看人这体格,好像也没见变强…… 宁皓的妻子邢艾娜开口说道:“关于毒气的问题,我们倒是想过给加个防毒面具,但这样表演效果肯定不好——而且同样解释不了这车王水是从哪儿搞来的。” “得,燔子,你来说!”宁皓瞪着陈燔,谁发现问题谁来解决。 陈燔双手撑着下巴,cos起了碇司令:“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那么一句话……” “别卖关子了,直说吧!”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宁皓瞪大了眼,“怎么个意思?贿赂影评人?收买网站让他们删帖子?” “那都是歪门邪道!”陈燔摇头否决,“我的意思是,咱可以主动承认错误!可以提前说,也可以等上映后网上有人发现这个问题后,再第一时间回应……具体的你就和小马奔腾那边商量着来呗。” 陈燔这主意不坏,但剧组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这圈子里,死要面子的多,能拉下脸来认错的屈指可数。还得包括了一些名为认错,实则或甩锅或卖惨的。(写到这儿,忽然又想夸一句保强。) 于是他想了想,又说道:“你要面子上过不去,也可以换人说......要不干脆我来吧,就说这个结局是我要求改的。原本不是这样,等事后一查化学式,才知道犯了错,但是木已成舟……” 陈燔这是典型得理工男思维——搞工程的人,别说是知错不认,就算只是没及时发现错误,那也可能要惹大祸的。 话说大刘也有类似的情况,公开承认当初计算的时候搞错了数据,流浪地球计划压根就不可行……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本书作者是和大刘是一个档次的。 嗯,确信。 “得了,这个错是我出的,哪能让你背锅,老子又不是没公开道过歉!”宁皓咬咬牙,已经有了亲身趟雷的觉悟。 他嘴里提及的那次道歉,还是在两年前。 当时,潘粤名在拍戏的时候遇见车祸重伤,这一事件引来某兼职作家的职业赛车手吐槽,说国内影视剧普遍不重视安全带,其中最该反省的就是警匪片——警察不应该以身作则吗?为何他们在电影电视里开车,都经常不系安全带? 那会儿,《疯狂的赛车》已经开始在网上热播,细心的网友发现,这里无论是警察还是黑帮,包括演出租车司机的宁皓本人在内,几乎所有的人开车都不系安全带。 若是关于创作理念方面的质疑,他可能不会回应;但面对这类硬伤,他主动认错,并表示以后不会再犯。他这态度起码是好的,虽然之后的《无人区》也有这问题。但一来无人区当时已经接近杀青,重拍的成本和演员档期是个大问题;二来么,《无人区》里这帮不系安全带的,最后几乎全死了,不是正好可以反向警示一波…… 言归正传,宁皓既然有这担当,那陈燔也不会硬要把锅给自己背上。何况,这事儿由导演出面,效果确实会更好。 宁皓见陈燔点头,于是继续开口:“那就这么滴吧,不过,这好像不是你的作风?” “这也不是我的电影啊?我就拿点监制的片酬……”陈燔不再玩cosy了,开始装起了逻辑大师,而且还继续振振有词,“这就叫做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行吧行吧!”宁皓表示认命,“另一个问题,之前陈燔说主角可能会让人生厌的事情,我们已经讨论过,现在新的剧本都发下去了今天就不再提,大家都先休假吧!” “别不提啊,我还指着你谢我来着!” “那我请你喝酒?” “算了,还是休息吧......下一章再说!” 第271章 再收个……弟弟? 下一章来了。 话说原片当中,主人公小东北,是目睹一次次他人的牺牲后才开始转变和成长的。这里头有个很要命的问题,这些人的牺牲,和他前期犯过的错息息相关。尤其是最后救国会全体成员的牺牲,很容易被观众认为是因为小东北的不冷静而导致的。 若是文艺片这么拍,问题不大,背负罪孽前行么,挺好。 但商业片不行。 举个例子,复联三里为啥是星爵扇醒了灭霸?除开人物性格外,还因为漫威很清楚这是个遭骂的角色,他们不能让几个核心人物去背这么大的锅! 陈燔在拍《无名之辈》的时候,曾经也和宁皓提过这个。当时对方还不以为意,但问了一圈非专业的亲友之后,发现这还真就是个问题,这才有了监制提前提桶跑路——人那就是急着召唤编剧改剧本去了。 现在的剧本,最大的变动在于两点,其一是突出了小日子军官的狡猾——救国会的几次失败虽然和小东北相关,但本质上还是因为敌人过于强大;其二,增加了救国会牺牲前的心理侧写,在任务失败逃生无望的情况下,他们集体选择掩护小东北逃跑。毕竟人家是组织外的平民,不应该为此担上性命。 这么一来,小东北最后的觉醒,就从“我害死了大家,所以我要赎罪”,变成了“大家救了我,所以我要替他们完成未竟的事业,去拯救更多的人”。 虽然前者可能更现实一点...... 至于其他一些小细节,比如装甲车是从哪儿来的,又是怎么开到满洲国核心城市中心的;再比如警察五哥的态度转变有些过于突兀,这些都相对没那么重要了,随便找补两下凑活凑活就得——电影拍多了之后,陈燔和宁皓的某些观点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结论就是,牛角尖可以偶尔钻,但没必要每次都钻,否者就别拍戏了,改行去工地打钻头吧。 很多时候,观众能看出的槽点导演自己也能发觉,甚至更多,比如郭番就经常一边看自己的电影,一边挖细节和逻辑上的问题,然后拍大腿,恨不得从回来。 这些槽点可能会导致电影的失败,但也可能不会,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漫威大法牛b不?槽点和票房一样多......《热辣滚烫》整个片子的立足点都有问题,但票房高,口碑也不算坏,总不能全归结于营销吧?虽然说,这片子的营销本身就是个大槽点。 陈燔的观点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做到了这点,哪怕挨骂了也可以坦然面对。 当然了,《黄金大劫案》不算啊,到时候哪怕还得像原时空里一样挨骂,那也是宁皓的事情......陈燔?他就是一个负责抬高剧组整体颜值的。 ...... 八月份要在沪上的室外拍戏,是一件相当折磨的事情。还好宁皓在拍《疯狂的赛车》的时候,已经吃过类似的苦头,所以这次他把室内戏放在了天最热的时候来拍摄。 但是开机的头一天,室内的温度依旧让人直呼受不了。 拍摄的过程中,数名演员的妆容都因为汗水问题,不得不每拍一组镜头都补一次妆,化妆师倒起了苦水:“导演,我有些忙不过来,能不能找影视城再协调几个化妆师过来?” “不太行啊,这衣服眼看就得透了,需要再借几套过来轮流换,不然外边的衣服也马上得湿!” 服装师也过来和导演念叨,这还是场宴会戏,大部分演员都会得穿着内外两层衣服。 宁皓的脑门上也是汗水密布,他赶忙制片方去落实这些问题,接着开始吐槽:“md,这什么破设施,不是说才翻新过么,空调咋就不凉呢?” “这种大空间的气流组织设计,本就是个难题……最关键的,可能他们算负荷的时候没把设备发热量考虑进去呗,”陈燔(大家还记得,这货上辈子的老本行是干啥的吧?)一手扇着折扇,一手指着那堆大功率的灯具,直接道破问题所在,“别埋怨了,我已经让制片帮忙联系了附近的冷库,算算时间,送冰块的车应该快到;你再让人问问影视城,最好能调些风扇过来,对着大冰块吹......” “姐夫,还是你有招啊!”雷家音把外套递给服装师,又扯着衣领,摘下帽子往里边扇风。 “姐夫?”刚补完妆的宋姑娘好奇的开口提问。 陈燔合上扇子递给宋姑娘,然后解释道:“喔,这是你佟师姐的干弟弟——他自己单方面认的。” “啥叫单方面认的啊!”雷大头的大头瞬间摇了起来,“下次见面我当面认当她姐姐,我就不信她会不认我!” “要磕头的那种?” “嗯呐!” 陈燔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拿过了宁皓的扬声器:“大后天雷子认亲拜干姐姐,各位都来做见证啊!” “啊?大后天?”雷家音傻了眼。 “嗯呐!”陈燔放下喇叭,也学起了雷家音的口吻,“人剧组马上要转场,来这边棚子里拍特效戏......你干姐姐没告诉你?” “......”雷大头有个性格缺陷,就是话赶话的时候经常不过脑,若是再有点酒精的推波助澜,那就更没法说了。原时空里,他就因为类似的情况拜了小岳岳当师傅。这回虽然没有喝酒,但坑起自己依旧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一马既出驷马难追,大家伙儿可都听着了啊!”陶荭也跟着过来凑热闹,这下雷家音可是彻底下不来台了。 宁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跟着开口:“拜丫丫当姐姐,这可是大好事儿啊!雷子,你可得请客吃饭!” “啥玩意,我还得掏钱?”雷家音有些打哆嗦,这一剧组在场的就有几十号人,这一顿不得吃掉几千上万块? 小陶荭对着老公的这个学弟,那是恨铁不成钢,一开口就是训斥:“你傻呀,抱着丫丫那条腿,那就等于抱死了陈燔这条!你想,哪有姐夫不带着小舅子赚钱的?” “嗯,有道理,可持续性的有道理!”岳小君捋着重新粘好的山羊胡,也开始帮起腔。 就连国际友人山崎敬一都过来捧场,他在京城留过学,说起普通话来还挺顺当:“认干亲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仪式方面,一定不能含糊!” “需要我帮着订饭店不!”江小雪忽然冒头,她现在已经全身心的投入了助理这个伟大的事业中。 “你们,你们还真是热情......” 雷家音脸皮微微抽搐,大约是高兴坏了。 (注:现实中,雷大头好像还真就认过丫丫的母亲当干妈来着。) 第272章 再等等 有些玩笑话,说得人可能并不在意,但是听的人却会上头。 就像是大家总说男足是国运平衡器,人家反手就是一个0:7。 这回,雷大头也上头了。 这天,丫丫抵沪,陈燔带着几个关系近的演员一起和人吃了个饭。 雷家音又多喝了两杯,然后走到丫丫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监制的女友,然后忽然就跪下去来了个脆的。 “你干嘛?”丫丫被吓了一跳,其他人也都呆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燔,但他正在桌子另一头和胡戨聊天,压根阻止不了。 “姐,以后我就认你这个姐了!”雷家音语气诚恳,展现出了影帝级的台词水平……唯一的不足是,他脸上明显带着酒意。嗯,这次的表演,陈燔只能给他打8分。 宁皓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他看向安稳跪着的雷大头和以及还在懵圈的丫丫,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燔子的话,你当真了?” “这可以不用当真的?”雷大头闻言就想重新站起来,结果酒劲上涌,身子一晃,膝盖又磕到了地上。 “你可以留神着点吧!”陈燔上前,和宁皓一左一右给人拽起来按回椅子上,“这特么再来一下,这三跪的仪式就完成了,到时候我不想认也特么得认……” “去去去,他认得是我,有你什么事儿!”丫丫今天也喝high了,伸出一只手就的搭在了雷家音的肩头,“这个弟弟我认啦,以后姐姐我罩着你!” 陈燔一脸无奈,扭头对着宁皓说道:“我就说别上酒么,你非说没事!” “他不喝我怎么好意思喝?也就是趁着现在这会儿还能有些空,后头的拍摄任务那么重,想喝都没时间了!” ...... 宁皓没说谎话,从第二天下午开始,剧组的工作密度陡然上升了一个台阶。随后的一段时间,连夜赶工都是常态。 和拍戏的赶工时候比起来,996这种东西还真就是福报。 而宁皓也不是陈燔,在他的剧组里也没有定期休息之说。几个演员都被摧残的够呛,尤其是雷家音这第一男主。 其中有场“打戏”,雷大头被小陶荭持续扇了二十多个巴掌,依旧还没找到准确的状态。 “雷子,还是不对啊,再换个姿势试试!”宁皓在镜头外也在疯狂的拍脑门,这是他陷入焦虑后的习惯性动作。 陈燔摇摇头,装了好几天死的他,终于拿出了监制的权威:“先歇了吧,听我的!” “不是,这进度……” “雷子现在状态不对,你状态也不对——你不能把每个演员都当成勃子那样的来折腾,拍戏这事情费体又费脑,这么硬拍下去事倍功半!”陈燔抢在宁皓说完之前开口,“听我的,该休息就休息,休息好了状态才好;要还像现在这么继续搞下去,明天的状态也别想好,然后就得耽误明天的休息,这就是个恶性循环,你越急,咱进度越慢!” 宁皓张嘴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陈燔依旧没给人任何机会,他直接开大:“如果我这主意效果不好,带来的损失算我的!” 宁皓把嘴合上了…… “燔子,你这最后一句,还挺有气势的!”岳小君过来撞了下陈燔的肩膀,俩人的初次见面还是在六年前,这期间陈燔的变化巨大,甚至还连个子都高了几公分。而他自己也是如此,不光发量,整个人的外型都在向老年人转变。 “那是,我可是监制,得为大家着想!”陈燔一挺胸,然后又马上缩了回去,用很细小的声音在岳小君耳畔说道,“也是为自己着想,这两天把我熬的,tm睡醒都没一柱擎天了!” “哼,你那和熬夜有啥关系?”岳小君怎么说也是已婚老男人,门清的很——丫丫那剧组和他们这剧组,住得是同一家酒店! “聊着呢?”小陶荭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往这儿走,身后还跟着个捂着半边脸的雷大头。 “姐,你不打算换衣服和卸妆啦?” “都什么点了,直接回家;反正明天还是这身,我家里换好了直接过来。”小陶荭活动完手腕,又摘下各种手镯耳环什么的。另有专人过来帮她解开翡翠项链——这东西是本次价值最高的一件道具,价值百万,有专人保管。别说宁皓学人陈可欣烧钱完啊,这条项链后来在一次慈善拍卖里,被黑泽太太买去了,成交价是120万。 “趁这会儿还有点时间,我们外头聊两句?” 陈燔说了声好,和小陶荭一起往外走。雷大头习惯性的想跟过去,却被岳小君拉了一把,这才止步。 陶荭沿着复古的街道走出了约莫走了50来米,这才对身边的陈燔开口说道:“都说你是个有主意的,我这有件事想找你帮着分析下!” “说呗!”陈燔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他现在脑子还在想着是不是最近枸杞喝少了。 “我家那个,以前有个圈里的朋友,一直在做化妆品的生意,最近想搞次大的……” 小陶荭这话,让陈燔回过了神——秃子、秃子的圈里朋友、化妆品,这要素瞬间拉满,就和徐铮头顶的虱子一样。 “我问下,铮哥这位朋友,是不是姓张的那个女明星?” “对,你认识?” “没见过面,您先继续说。” “喔,她和她老公想来大陆搞一个化妆品公司,说是直接用股份换我们两口子站台……都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所以我这有点拿不准主意。” “化妆品啊,这可是我的盲区……这产品你用过吗?”陈燔随口一问,心里还在琢磨。他看过这混蛋玩意的新闻,但记忆中应该是13年才对,微商们更是远远未成气候——现在微信的用户数量还不足两千万。 “就试用了下,这产品大陆还没有得卖,他们从台湾带了点过来,数量不是很多——听说她自己也在用,起码应该无害吧……” “有检测报告吗?比如fda之类的。” “说是在申请了。” “那就再等等,别是个三无产品……”陈燔现在已经开始思考,看究竟怎么能把这坑人的生意给搅黄了,或许可以拍个反传销的电影? “本来就要等,人家现在又怀上了,估计这事情得拖很久。” “喔,那就等等吧……我先提个建议啊,如果这东西真是合格产品,到时候你要是打算拿代言费倒也罢了。但如果还想入股,那就得研究下经营模式什么的,别搞成安利、如新那种德行,就算不违法也败人缘。” 陈燔把话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上一辈子,他在上大学那会儿,苦于老妈的“穷养”政策,生活费严重不够花,找兼职的时候真巧遇见一帮来宣传大学城宣传如新的。 后来他为啥去搞呢?倒不是陈燔一眼识破其真面目,而是当时来学校招聘的那个团队,在宣讲会结束找了几个感兴趣的同学一起吃饭,吃完才忽然表示要aa制。陈燔当时掏了十五块钱,这特么可是他当时一整天的伙食费! “至于么要这么慎重吗?” “非常至于!”陈燔言尽于此。 能说的都说了,再要掉在那大坑里,那就只能归结于命运...... 第273章 挺白 除了昨晚这次,陈燔在其余时间里,都和宁皓在《无名之辈》剧组中的表现差不多——基本不怎么主动开口。 当然,需要自己给建议的时候,他也不会推辞,即便宁皓的问题,往往都只是问一句“你觉着怎么样”。这口吻和上次陈燔问问他的语气几乎一样——基本都是觉得不能让监制太没存在感。 这很正常,他俩都没到徐老怪那种可以拿得起放得下的境界,所以总要有个人主动退一步,不然难免会引发不快。俩人都挺有默契,谁得故事谁主导,上次退让的是宁皓,这回自然而然就换成了陈燔。 那么问题来了,陈燔当监制和宁皓当监制有什么区别? 答:陈燔要帅多了。 反正宋姑娘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有时候她觉得找陈燔给自己说戏比宁皓要更有效果。倒不是宁皓讲戏的水平差,只是能说她和陈燔更熟悉,而且对方的耐心也比宁皓要好上一些。 雷家音这么想的,但他从来没觉得陈燔的耐心有多好。比如这次,宁皓要求他演出临死前的那种恐惧感,雷家音哆嗦了半天也没找对点。于是,宁皓盯着他就是一顿臭骂,最后直接气得背身往外头走。他只好扭头看陈燔,后者却只说了两句书本上的废话。 雷大头还在诧异陈燔这次怎么开始整起形而上的东西了,结果对方突然就发起了彪。 “你这角色是我推荐的,你要演不好,那特么的是丢我的脸!你也不打听打听,宁导那是带我进得圈子的大恩人,你要惹他不痛快,我特么......”陈燔直接把t恤的袖口直接撸到了肩膀,露出了整个三角肌,然后也转身气鼓鼓的走了。 雷大头彻底呆立,这不是才认的姐夫么,咋突然就不要我了捏? “哐当!”片场传来一声大响,雷大头慌忙看向声源,发现是陈燔忽然重重的踢翻了门口的垃圾桶...... 在雷家音的视线外,陈燔的画风忽然一边,他咧着嘴巴迅速的钻进了隔壁的屋子。 “嘿,怎么样怎么样,他害怕没?” “有点意思了!”宁皓正在那儿通过实时监控看雷大头的状态呢,脸上全是坏笑,“不过我可得说说,刚你那戏有点过了,比当年可退步了啊!” “我戏路子窄嘛!”陈燔不以为意,也挤过去看起了监控,“可惜了,感觉还是差点火候,继续下一步吧!” 宁皓一点头,坐在他身后的副导演抓起一份解约协议就出去了...... “咋回事......”雷家音看着手里的文件,只觉得有五百个胡广生在他脑子里一起开枪。明明之前挺顺啊,连着当了几次主角,走路上也有人能认出自己了,可是现在......生气的事宁皓和陈燔,俩风头最劲的年轻导演,这下自己在演艺圈积累的一切,怕是马上要灰飞烟灭。这下,他的房子怎么办?老婆的好日子又怎么办?他都答应自己媳妇,以后再也不会让人家受穷,而且人现在还大着肚子......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开始抽搐,灵魂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十平米的小屋,以及无人问津的生活...... 此刻,俩始作俑者,还在偷着乐。这破主意,是宁皓发起的,细节则由陈燔负责完善,这可谓是俩大导演携手打造的巅峰之作。 “走吧,再不露面雷子就该崩溃了!”陈燔开始有些心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家“小舅子”。 “崩溃?崩溃了好啊,要得就是这效果!”宁皓依旧盯着屏幕,那叫一个不动如山。 “做个人吧!”陈燔一撇嘴,他从内心鄙视这帮不拿演员当人,却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同犯...... ...... 俩人再度出现在片场的时候,雷大头的头又大了三分。 山崎:都说我们没人性,但大陆的导演,好像比我们还bt吧?这能是人干的事儿? ...... 时间这个东西,有时候就像是码字——这个比方好好像说过了?那就换一种说法: 时间这个东西,有时候就像是银行账号里的数字,你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没的。 眼下已经是2011年的9月,丫丫在一周前就已经随着剧组又离开魔都,继续前往象山拍戏。陈燔也总算找回了一柱擎天的感觉。当然,某人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现象和自家女友相关。他宁愿相信,这是因为宁皓的剧组在自己的指导下,减少了反复ng的情况,使得全组人员都有了足够的休息时间。 早上十一点,雷家音还在床上趴着,他今天难得的有半天时间不用上镜,于是果断的选择了睡个大懒觉。这也不能说他宅,雷子昨天又挨了一整天的“揍”,现在的他腰部和屁股上还在隐隐作痛,连躺平都做不到。 门铃忽然响了两下,但他只是把枕头往脑袋上一蒙,假装啥也没听见。很快,门铃的响动又变成了哐哐哐的敲门声。又隔了一会儿,手机也跟着响起。 雷家音不情不愿的抓过手机放在他那巨大的脑袋边,这才按下了免提键。 扬声器里传出口了陈燔的嗓音: “雷子,开门,你姐夫!” “你等我一会儿……”雷大头艰难的起身坐到床沿,结果不小心又碰到了左半边屁股上的淤青。 “淦!”雷大头呲牙咧嘴的给自己套上拖鞋,然后单手捂着屁股一晃一晃向房门挪去。 房门一开,陈燔只看了眼对方,发现人全身上下就关键部位上套着一块布,于是开口道:“也不怕我是带着姑娘过来的?” “我又不吃亏……”雷大头让开门,又一瘸一拐的回床上趴着,空调开的有点足,他反手又拉上了被子,“你说,这电影里,要是男的不小心瞅见了没穿衣服的娘们儿,那都会被骂上一句流氓;反过来,老爷们儿光膀子被女的瞅着了,还是得被流氓,这都啥道理?” “哟,你还挺能琢磨的!不过你可别对外瞎鸡儿说这个,容易被冲!”陈燔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窝,就像每个老母亲对赖床的孩子做的那样,又给人臀部来了一巴掌。 “姐夫,你整啥?”雷大头着急忙慌的翻身,怀里还抱着个枕头。 “给你看个好康的……呸,是给你带了个好东西!”陈燔单手套兜,取出个小瓶子,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继续趴着先,这是泰国产的药油,专治跌打损伤!” 雷大头这才放心的重新趴了回去,然后陈燔的下一句话又让他觉得各种别扭—— “我的手劲很大,你要忍一下!” 不一会儿,雷大头嗯嗯啊啊的呻吟不自觉的就喊了出来。 “还行,淤青不明显,明天要是还没好的话,那就用热毛巾敷一下——对了,记得还我棒冰钱!”陈燔一边给他搽药一边说话,昨天他见大头在休息的时候捂着腰,于是临时买来几根冰棍,用毛巾一裹给人搞起了冰敷。 雷大头哼唧了两声,开口道:“多少啊?” “十二块!” “三块一根?这么贵?我记着你拿就是最便宜的白糖冰,外头的一块钱俩!” “废话,这可是在景区里头……那什么,屁股上要是不舒服,你自己抹啊!”陈燔把药油给人放床头柜上,自己转身就要离开。 忽然他又扭过头,突然评鉴了一句:“还挺白!” (忽然发觉,这章写得有点盖盖的) 第274章 真.大脑袋 如果按片酬算,《黄金大劫案》最大牌的演员毫无疑问是小陶荭,但如果要按知名度来算,那肯定是范德彪……啊不对,是药匣子……还是不对…… 是“脑袋大脖子粗”的范玮。 前文说过,端放自如才叫好演员,这位就是典型的代表,演起戏来那叫一个丝滑顺溜——这两天,雷家音要竭尽全力才能跟上对方的脚步。未来俩人再次合作拍摄《二十条》的时候,雷家音的演技已然大成。但要不是范厨子习惯性的收敛气质,不然可能还要压上雷大头一头。 说实话,这挺难的。 一个家喻户晓的喜剧演员,要想演严肃题材而不让观众出戏,这对演技的要求远比其演员要高。不过这对范玮来说,可谓是轻车熟路——虽然这次演得还是喜剧,而且戏份不重。但他就是有这种能力,把一个普通的配角演得活灵活现,但又不会抢戏。用港台那边的话说,就是一个非常棒的“下巴演员” 比如昨天的那一幕戏,说得是小东北的父亲(郭焘)重伤离世,临走也没能喝上一碗疙瘩汤。这是一场催泪戏,范玮演得神父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只是个背景板,只在最后有个安慰对方的场景。本该是个中景,结果范伟只在拥抱的时候,加了一个压住对方肩膀的动作,就把身为神父的那份慈爱和共情展现得淋漓尽致,无形中又教了大家一手。 宁皓和陈燔商量后,只能又加了一组远景,到时候剪着用,方便减少观众对配角的注意力。 而从今天开始,室内的场景依旧基本拍完,室外的气温也比之下降了一些——虽然,上海八九月的气温差距也有限的很。 陈燔开始频频的不去片场,就蹲酒店里假装很忙的样子。用的理由是《无名之辈》的后期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自己得远程随时盯着。 这话起码有一半是真实情况,《无名之辈》的后期的确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也的确保持着远程联系,但并非时时刻刻——起码他还能腾出时间来打巨魔(魔兽4.1)和拯救凯瑞甘(星际2)。 比上班摸鱼更爽的是什么?是自己当老板然后自由摸鱼,同时还能被人认为自己很敬业。陈燔现在在员工的心目中,就是一边当监制拍电影一边监督自己上班的工作狂。 今天,就在他架设好坦克,准备随时把新星冲击糊刀锋女王脸上的时候;片场里的范玮已经把手里的细烟杆,甩在了雷大头的脚边。 全程没有一句台词,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再加上一个生动的表情,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心里的那份生气和鄙夷。 这也是他的最后一幕戏。 换下戏服,穿上自己的polo衫,重新架好眼镜,又戴上一顶遮阳帽,范伟瞬间从神父变成了自己生活中的造型。 人回到酒店,按着之前约好的那样,他敲开了陈燔的房门。 陈燔正举着手机,见客人已经到了,于是拿手捂着话筒,小声说道:“您先坐,我这很快就能打完了!” 范玮客气的笑笑,心说这小青年工作还是真繁忙,难怪人年纪轻轻就能成功——他可不知道人刚刚还在和“无穷无尽的虫群”对战。 “有波搞民谣的组织,我不确定是叫油麻地还是油菜地,你托人在圈子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叫尧十三的,就说我想买他的瞎子。”陈燔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又扭头看看范玮,发觉对方也在看自己后,伸手向书桌上指了指。 后者刚在沙发上坐下,见对方的示意,于是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上头的剧本。 “《我不是王毛》?”他小声念着封面上的字,“这名儿,有趣。” “确实有点意思,他那歌是柳永的词改的,对,就用在《无名之辈》里头......尽快啊,不行可以找张哥帮忙!”陈燔这边总算挂断了电话, “范老师,我们......” “不急,我先看完!”范玮端着剧本,回到了沙发上坐好,然后安逸的翻阅起来。 别看他经常演些憨头憨脑的角色,但现在私下居然有点知识分子的感觉,有点像是个城里的教书匠。 事实上,好多人都有忽略了一点,人家早期的角色可不是走得这个线路,比如《牛大叔提干》里的经理秘书、《红高粱模特队》里的模特教练、《拜年》里的乡长\/县长。观众对他这种憨愣的印象,一方面是因为他早期这些作品,笑点基本都集中在本山叔身上,他的角色也就相应的不够出彩;而在他自己最火的那段时期,人出演的角色又有非常高的重合度,以至于观众见着这张脸,就能嗅到乡土味。 可他现在的气质,就算说是高校的教授也是毫不违和;相比之下,那位穿啥名牌都衬不出身价的相声演员可得好好向人学学。 范大爷看剧本看得挺细,但是速度倒也不慢。剧本不长,大约两万来字;值得一提的是,这回的剧本编剧并不是陈燔,而是他在八一厂的老熟人给推荐过来的。到他手里的时候这才只是个初稿,但陈燔凭着记忆给帮着改了改,其中还有大量的场景描述。 说明下,原时空里,这剧本是12年完工的,具体时间未知,咱就当现在还没开始写;但有个细节得提一下,《我不是王毛》后来不是改成电视剧了么?编剧还是那个编剧,他历时两年半,终于把两万字的电影剧本扩写到了40万字——妈蛋,网文界为啥不向编剧们学一学,怎么就卷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人物,一开始不是为我准备的吧?”范玮合上了剧本,微笑着开口问道。 “您看出来啦?” 范玮指指脸,又指指肚子,然后开口说道:“那个时候的普通农民,就算家里的条件再好,谁能有我这个块头?” 陈燔挠挠头,你在《一九四二》里不也是这形象么,同样的套路,定义为营养不良导致的浮肿不就好了?喔,《一九四二》还得再过段时间才开拍来着,可能小钢炮也暂时没和人说过这个理念。 “得,我向您坦白,我这角色本来是想找魏老师出演的,可是他给了我两个理由,我一个也解决不了。”陈燔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哪个魏老师?” “魏宗万。” “喔,对,你们有合作过......他说什么?” “他说,第一,年代戏得考虑年代,那时候的99%的人都不可能说普通话,按剧情来说,最合理的应该是让演员说河南话,但他说不了,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用配音!” (不是说人没用过配音啊,像司马懿就不是原声。) “嗯,也合理!” “第二,这角色是个酒坊的老板,这在过去算是有钱的人;而且,这角色的酒量也不会差,而且应该常喝酒才符合逻辑,像他这么瘦的不合适,” “你怎么解释的?” “我解释不了......”就日常喝酒习惯的人,确实肥胖的比例会高一些——酒本就是高卡路里饮料,健身党的死敌。 “嗯,有道理!”范玮对老牌演员的操守十分认同,连续点了几个头,但也有样学样,立马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那我这样也有几个问题,首先,你怎么解释我的形象问题,他是不够瘦,我这会不会过于富态了?” 陈燔本想借小钢炮那套解释,但眼珠一转,马上就有了新的说词:“您不是接了冯导的戏,正在减肥么?辛苦下,再多坚持俩月,千金难买老来瘦,我这也是为了您的健康着想......” “你怎么也这么说?”范师傅有点不满,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做菜和吃菜,这不让他好好吃东西,那对他来说就是人生最悲催的事情,“我媳妇和孩子都这么说,让我控制下胃口来着。” “嘿嘿,他们这话可没错!” “行吧,那这第二个问题也一样——我这河南话可也一般,你打算咋整?” “您不是在《手机》里说得挺溜的么?” “我那是专门跑去郑州,和当地人一个字一个字请教的!” “那您更不用担心了,我这组有俩河南人,一个焦作的,一个平顶山的,您就安心吧!”陈燔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大肌,一半是给对方展示底气,另一半是给自己撑底气——他说这俩人,还没正式邀请过呢! 第275章 瘟鸡 “滕哥,麻花有个演员,叫梁钞”范厨子走口,陈燔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机开始找人联系另一个预定目标。“荷兰~呸,河南人,过段时间我回北京,你帮我约他一下,我这有个戏找他演!” “嗯?去年就不在麻花干了?” “啥,是我们中戏的啊?” “好的,谢谢,等我回来一起吃饭!”陈燔随即客套两句,挂了电话。沈滕那边看来指望不上了,看看雷大头这边能不能帮上啥忙。陈燔之前对范玮说得什么平顶山啊,什么焦作啊,都还属于无的放矢。 “雷子,我听说你认识李光杰?”这边电话邀人无果,陈燔也没心思当宅男了,急匆匆就往片场赶,正好赶上对方下戏;于是,他堵住了雷家音的去路后,开口就是一个疑问句。 雷家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认识是认识,不是很熟。我俩就合作过一次,他男一,我男n.” “啥玩意?你们不是好基友吗?” 雷家音满脸问号:“你从哪儿听说的?” “......”陈燔也不知道咋回答,总不能说是从十年后的网络上吧?他想了想,继续发问:“那联系方式总有吧?” “喔,那倒是有......不过要是想找他的话,你路子应该比我多啊!” “怎么说?” “他是你们中戏的!” “......”好吧,到时候一起托学校的师长找人。陈燔忽然有种感觉,重生以来,他最大的背景就是自己的母校。 次日,有家媒体来探班,正好赶上一场“爱情戏”,就是陈燔演得纨绔,当街和女主角表白的那场。 陈燔刚走出镜头范围,就直接扒掉了那身装逼气十足的手工西装。这是羊毛的,据说民国那会儿这材料的才叫上档次,可现在还是35度的天气呢! “果然,装逼什么完全不适合我!”陈燔自我吐槽一句,也不去宁皓那边看回放,自己直接溜进了空调房。他先是把衬衣也给脱了,又扒掉西裤,接着从保温箱里拿出一只冰棍来。这货原本想在椅子上坐下,但考虑到自己满身是汗,于是先在地上蹲着。 那边,探班记者到场,见宁皓正和一男一女俩演员一边看监视器一边在说着什么,就没第一时间上去打招呼。倒是导演助理的过来和他寒暄了一阵,然后示意他可以先去休息室采访下监制。 于是,当他走进室内的时候,只见着一个光膀子的眼镜男,正蹲在椅子边嚼冰。 “en~~” 气氛略微有些微妙,得亏记者是个男的,不然这次陈大监制就要要被骂流氓了。 那记者努力回过神,开始自我介绍:“陈燔导演你好,我是xx周刊的记者。” “你好,随便坐!”陈燔把棒冰换到左手,然后伸手和人握了握,这货还不忘和人客气一句,“吃冰不?这天怪热的......” 记者婉拒:“抱歉,我肠胃不太好,吃不了冷饮。” “喝水?” “不了,我自己带着呢!”那记者似乎是怕陈燔不信,还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杯子后给自己灌了一口。 见气氛好似有点尴尬,那记者赶忙开始正经提问。也都不是什么新鲜问题,比如问他对这次和宁皓合作的感受啦,对演员的和剧本的看法啦,顺带问了下陈燔自己那片子的进度,巴拉巴拉,没啥营养。 偶尔也有些题外话,比如问陈燔对“两张”分家怎么看。(张国师和他的老搭档在闹决裂,大众要到一年后才知道准确消息,但这在圈子里已经谈不上是秘密。) “不知道内幕,我不好评价!”陈燔的心里很肯定是向着同为导演的人啊,但鬼知道这里头还有多少弯弯绕。反正他就知道,国师继续当他的导演。而张董事长又扶持了两部电影,合计票房300万,然后就彻底退出了娱乐圈。直到2022年才再度复出又当了一次制片人,可能原因是,这电影的导演公开说自己不喜欢张国师。 喔,这个不喜欢国师的导演是余华的亲儿子,拍的是他老爹的作品改编的《许三观卖血记》,公开信息显示,该片于2022年上映,票房......对不起,该片没有票房。 见这种常规问题陈燔应付起来没压力,那记者决定加大力度:“关于今年的金鸡奖,您怎么看?” “我?我坐电视机前看吧!”陈燔回了一个八百年的陈年老梗,“也可能是坐在电脑前看。” 记者配合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我指得是入围提名的清单单,按说,您的《暴裂无声》和《双城计中计》都符合本次参评的标准,前者拿了柏林电影节的两项大奖,后者有着接近四亿票房。但最终只有张颂闻老师拿到了最佳男配这么一个提名,遗憾吗?” “哈,”陈燔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着记者去的,还是在嘲笑评委,“你知道让我想起个事儿,你是北方人吧?” “对,我是河北人......怎么了?”那记者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认出自己是北方人的? “你刚才管我手里的这东西叫冷饮,”陈燔晃了晃了手上的冰棍,那上头已经只剩两颗绿豆大小的冰块,于是他索性直接张嘴消灭了残敌,这会儿陈燔感觉身上的汗也收得差不多了,随即在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又继续往下讲故事,“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儿;大一的时候有一次,我跟着几个师哥的出门搞活动,天热,其中一位就喊人去买点冷饮回来; “我那会儿还是小学弟吗,就自告奋勇,去弄了一袋子冰镇的可乐雪碧冰红茶回来,结果让我去买的那位师兄瞬间就开始吐槽,说我这么大人了什么叫冷饮都不知道!我都懵了,问这塑料袋里的不就是冷饮吗?人说雪糕冰淇淋那才叫冷饮。当时我们就分成了两拨人,一边觉得冷饮么,不就是冷的饮料么;另一边觉得应该是冷冻饮料才对,也就是冻住的饮料; “于是我就说啦,饮料嘛,得用喝的,都冻住了还能喝吗?谁你猜对面怎么说,他说南方人不是不用喝这个词吗,方言里都是吃酒吃茶...... “所以您觉得,我们谁是对的?” “好像,都没有错。” “对啊,老外和观众喜欢的,国内的专家不一定喜欢;反过来也一样,所以不用太较真......”陈燔倒是看得挺开,他才懒得骂娘,反正有得是人去骂。 对方这逻辑倒是没错,可惜这不是记者想听和读者想看的话。 “那您对今年又恢复的中小成本电影奖项如何看待呢?” “只能说评委组阳春白雪,不食人间烟火!”陈燔继续云淡风轻。 其实这个奖项说来也挺值得吐槽的,2000年设立的,07年取消,今年又给恢复了,但是人家对中小成本的定义硬是还停留在以前——人家提名门槛是,成本在八百万以内,也难怪之后又给取消了。不过倒是可惜了宁皓,07年最佳中小成本影片奖不取消的话,《疯狂的石头》绝壁是最大热门才对,虽然能不能拿奖又是另一回事儿...... 那记者还是觉得陈燔的回答有些不温不火,这陈燔年纪不大,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的? 好在这会儿,宁皓推开门进屋里头了。他赶紧转移火力,在打完招呼后,果断开了口:“这次拿到提名的电影中,《额吉》、《老寨》虽然有上映的消息,但完全查不到票房;《岁岁清明》的公开票房也只有150万,哪怕作为文艺片也是偏低的水准;另外,《飞天》还有偷票房的事迹;而《爱在廊桥》......” “《爱在廊桥》怎么了?”陈燔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他刚才还在努力的回忆着记者说得这些片子呢——好像一部都没看过?有几部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爱在廊桥》要明年才能上映!” “还能这么玩?”宁皓刚也剥了根冰棍,没来得及吃呢,这火气就上来了。他拍戏的时候脾气本就不小,又被这日天晒了半天,现在内外都是一股子的气。 虽然宁皓早就知道这只金鸡以前就病得不轻,但这回啊,他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他们这是,脸都不要了啊!” 那记者,眉开眼笑。 第276章 《甩枪歌》 “哎呀,你和人金鸡较什么真?人又不是第一这么玩了,你不知道?”记者跑路,陈燔先给小江打了个电话,然后指着宁皓就是一顿输出,“好了,这下你痛快了?回头又得惹上那帮老顽固......” “惹就惹......我现在火气很大!” 陈燔悄悄后退半步:“啥意思?让我现在把娜姐给你叫过来?” “......”宁皓愣了片刻,原本有些愤慨的表情也变成了哭笑不得,“我特么不是靓坤!” 外头,小江接到了陈燔的提示,立马在酒店大厅的atm机上取了一叠人民币,弄个信封装着,然后急匆匆的回到片场,堵住了刚才那位记者的去路。 “李老师,李老师!” 她当着对方的面,把厚厚的信封装进了对方的单肩包里,然后用一种尽量娇柔的语气说道:“拜托拜托,关于金鸡奖的那段评论,您笔下留情。” 那记者伸手往包里探去,捏了捏信封,只觉得这厚度颇为让人满意,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 关于那只瘟鸡的事情先放一放,时间已经来到了2011年的十月份,宁皓这边的户外戏已经差不多都拍完了。 雷大头这次好像又回到了给陈燔当主角的时候,被折腾的那叫一个惨。各种挨揍不说,还和当年一样得在水池子里憋气,另外有什么淋雨之类的。得亏这次的气温暖和多了,身体上的感觉反倒还行,甚至正好可以凉快凉快。 当然,其他演员也没好到哪儿去,大多都领了一个去晦气的小红包……宁皓估计也是被《无人区》刺激了,这回又安排了一个几乎全员死光的结尾。 这期间陈燔总共就出了俩主意,一个是加段让小东北和女主角感情升温的戏码,另一个是给“胡子”们的军火来源给个说明。 这头一条又让宁皓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参考了陈燔在《无名之辈》里的做法——遇事不决,拍了再说,到剪辑的时候再拿主意。(原本真有这段,可能出于时长问题,删掉了,所以才显得突兀。) 相比之下,陈燔的另一个提议就好处理多了,宁皓和几个编剧一通讨论,决定给土匪们多安了个身份——张大帅残部,暗中控制着一所秘密军火库的那种。张大帅本来就是胡子出身,他的手下重新干这行也很符合逻辑,而且还可以顺带解释下,为啥他们最后会帮主角一起对付鬼子——借机给大帅报仇嘛! 这个改动不麻烦,对话里加几句台词就行。比如前头救国会向土匪买货,还价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句“你们不是张大帅的人么,看在我们是帮你们对付仇人的份上,再给便宜点儿。” 这边土匪摇头晃脑的表示拒绝:“买卖是买卖,报仇是报仇,这头一桩花得是钱,后一桩事儿费得是命;和你们谈合作,总不能费命吧?” 等到最后看小东北真玩上命了,土匪头子再来一句:“买卖是买卖,报仇是报仇,但今儿个,咱不做买卖了!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啦!” 这段外景过后,宁皓这边开始转战室内影棚,陈燔则和宁皓在几个月前的做法一样,提前离组回了北京——他自己电影的剪辑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收尾环节,这可不是远程就能搞定的。 另外,他还有几笔生意要谈。 从去年开始,视频网站纷纷谋划上市,为了刺激利好,影视剧网络版权的费用被一路推高。陈燔手里还屯着好几部片子的版权呢,这次打算卖个好价钱。 再不卖就来不及了——土豆去年上市失败,谁特娘的能想到,上市失败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老板离婚没给前妻分财产? 这一事件的后续,就是明年土豆优酷会合并,网络视频的市场短期内会变成一家独大的格局,届时,版权费也会迎来一小波缩水。虽然这一局面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但要等放映权的费用再度上涨,就得是14年以后了。而原土豆的创始人,后来跑去搞了个动画公司,叫追光。 陈燔不想费这些心思,决定趁着现在行情不错,先卖掉几个网络放映权——当然不是永久的。 再然后是韩言的电影,剧本和演员都已确定,最终的预算定在1200万,只等陈燔点头,人就要去考察场地。 还有那段鬼畜视频,陈燔也打算亲自操刀,配乐都找好了,核心旋律用得是b站早期的流行素材之一,《甩葱歌》。这首曲子在小破站上一度有众多的版本,还有一系列的衍生品,比如《甩饼歌》(不是甩印度飞饼的那首)、《甩灯歌》、《甩词歌》等等。而陈燔这首,暂定名为《甩枪歌》。 在这之前,陈燔还得先找个人来帮忙。 张亚洲看着捏在手里的a4纸,又听着网上的旋律。 一曲听完,张亚洲开始用手戳着太阳穴:“你就让我找人给你唱这么个玩意?” “简陋是简陋了点,所以这不是找您帮忙么……” “我说得不是曲,是歌词!”张亚洲摇着头,顺手把那张纸丢在了书桌上,“押韵什么的我就不提了,关键你这词儿再加上这个条子,那就是个口水歌啊,唱这东西不难,但想要唱好,一般人可没这功力。” “那不一般的呢?” “你有人选?” “比如谭……”陈燔说出了这么个名字,他原本还想过要找龚林娜。后者可能更具备探索精神,当然也可能直接说不。所以,他在考虑之后还是优先找了合作过的歌手。好吧,上面的理由只是其中一个,更重要得是陈燔更喜欢听谭大魔王唱歌,而已。 “那就没事了……我差点忘了,你们合作过来着,配乐的问题就交给我吧,一会儿我先把谱子给整出来,争取用半个月搞定!”张亚洲其实挺喜欢尝试各种新鲜的东西。虽然他和“京圈”那帮人走得近,但只要涉及到的是音乐的专业领域,可没那么排外。而且,英子那事儿,他其实挺得是刀郎,毕竟张亚洲是参与过人家专辑制作的。 “行,我那个视频,这个月底前也能剪出来,到时候大家再碰一下!”陈燔已经想好了mtv的架构,一部分素材直接用电影里的镜头,核心就是那段鬼畜,再加上俩人骑摩托以及徒步逃亡的部分。 另一部分则是从企鹅那儿要来的,用得是cf(《穿越火线》)里的游戏画面,那里面正好有ak和来福么。而且人家还是电影的赞助商,可谓双赢。上映之后,对方再来个无名之辈——头盔侠专属皮肤,充钱抽卡有一定几率获得,想想那画面…… 好吧,想不出来,陈燔自己两辈子都没怎么玩过cf。主要是这游戏的玩法和cs高度类似,但是上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货玩不太习惯。至于需要抽卡的游戏,那奏是坑人的! 张亚洲挥挥手,示意陈燔可以走了,自己却看着歌词开始哼了起来: “小人物生活不容易, 兜里没卡也没money; 车子房子全都买不起, 为了爱情我也只好努力; 跟着从小长大的好兄弟, 俩人出门就把那摩托骑; 做大做强要脚踏实地, 再创辉煌要把握牢时机; ……” 第277章 看电视 雷家音从宁皓那边杀青后,直接飞来了京城给《无名之辈》的后期配音。这天在录音棚里忙活完后,他便被导演带回了家。 大头还没去他那“干姐姐”家里蹭过饭呢,这遇上机会了,自然得去尝尝自己姐姐和姐夫的手艺。 想当初丫丫第一次做饭的时候还只会一道菜——番茄炒鸡蛋。但当时,陈燔就帮她扩展出了另外三道,分别是炒鸡蛋、炒番茄以及鸡蛋炒番茄。 现在,在陈燔的熏陶下,丫丫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各种小炒,市面上常见的蔬菜难不住她。就是大菜和硬菜不太行,往往还是得陈燔出手。 老规矩,遇见能喝点的客人,都是丫丫主陪,陈燔负责收拾。 当他刷完最后一个碗出了厨房时,雷大头已经躺沙发上,独自霸占了贵妃椅的那部分。众所周知,这人要是躺久了,肚子上是会长出小猫咪的。这不,奶茶已经把爬到了雷家音的胸口处,开始踩奶。 “哎,你别别踩了行不?” 雷家音开口尝试和小东西商量下,结果直接被小猫的一声咆哮回绝。 “踩踩踩,你继续。” 奶茶又喵了一声,继续踩奶,不一会儿就在人胸口趴下,喉咙里发出了满意的呼噜声。 “到点了,换台!”陈燔刚想去拿遥控器,忽然发现电视前还少了个家伙。他四处扫了一眼,见着可乐还在墙边呼呼大睡。 女主人的新电视剧马上就要播了,你居然不过来捧场?陈燔上去揪着它的耳朵就是一套输出:“你这个年纪,你睡得着觉?!” 一时间,狗飞狗跳,狗急跳窝,跳着跳着就跳到了丫丫脚边。 “快来,正好出片头曲!”丫丫一手撸狗头,另一手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陈燔乖乖过来的坐好,然后主动伸出自己左臂给人当起了脖枕。 电视中传出一阵悠扬的笛声,画面中的胡戨身穿一身青衣,站在树梢上眺望山峦;镜头一转,丫丫一袭白袍,头顶纶巾,出现在了雪山之巅;再往后,齐彬的小胖子和王潪的洛秋彤先后出场。 “这个歌好听,挺有侠气的么!”雷大头点评一句。 丫丫自豪的向“弟弟”交待道:“你姐夫搞出来的!” 陈燔矜持的点起了头,同时战术后仰。这首歌是他从2015年“搬运”回来的,虽然他自己不懂音乐,但他有懂音乐的朋友啊。 于是,这首《明月天涯》便在胡彦彬的主笔下提前出世。和原版相比,这曲子差不多能有八成的相似。剩下的两成差别里,一成的原因在于胡彦彬,每个音乐人对音乐本身都有各自不同的理解吗;另一成的原因在于陈燔,除了前奏中的笛子,他压根记不得原版都用上其他哪些乐器,更关键的是——这货跑调。 这首歌最难得的地方在于,它几乎可以兼容一切武侠剧古偶剧。而放在这个剧里,歌词不光能完美的契合人物,甚至连场景的都呼应上了。比如“踏歌至长安”这句,片中就有男一男二两位去长安寻找“天下第一侠”的剧情;再比如“过江南,踏天山”这句,分别是女二女一的出生地,同时也是片中的场景之一。 陈燔还修改了一部分词,使之更符合剧情(其实吧,原词他也没记完整)。 “听这声音,是老胡唱的?”雷大头又问了一句,他说的老胡不是胡彦彬,而是他的老学长胡戨。 “是滴,人家怎么说也是发过专辑的人,又是男主角,让他唱这首歌也再合适不过了!”陈燔继续点头。 影视圈有个外人不太好理解的现象,好多电视电影的主题曲都和剧情本身关系不大,反正只要好听就行,有时候干脆就用当年的流行金曲凑数。而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可能在于能按着剧本写词的音乐人太少太难得。而这样的人才,收费不低,档期更是不好约。这次陈燔在前期讨论剧本的时候,就主动把主题曲的事儿揽到了自己怀里。 唐人没有拒绝。 片头曲结束,陈燔还在暗自得意:在重生7年之后,老子终于在抄歌的道路上,也迈出了第一步。 和小说剧情不同,电视剧中最先出场的是丫丫的连青颜。只见她的轻描淡写的出手。短短数招就惩治了一个当街作恶的黑道人物,迎来围观群众的一片赞扬。 街边的茶楼上,有个和连青颜穿着一模一样的男人往下边看了看,然后冷笑了一声。(字幕旁白,角色名:弓天影)。 他起身在桌上留下一串铜钱,喊一句“小二结账”,接着一拍剑鞘伸出桌沿的那头。宝剑自然弹起,弓天影左手握住剑身,右手又把茶杯送到嘴边,一边走一边喝干茶水,然后把茶杯往身后的一甩。那杯子仿佛陀螺般在空中转动着飞向桌面,将原本立在桌子当中的茶壶撞了个粉碎,自身却安然无恙。 “特效不错啊,不止五毛钱的!”电视前,雷大头感慨一句,只是说话的时候身体不自主的前倾了一下,惹得奶茶不满的喵了两声。 陈燔伸手撸起了对方的下巴,小东西瞬间又发动了帝王引擎——啊就是呼噜声。 四十几分钟后,第一集的剧情,在郑东霆(胡戨)的回忆中落幕。丫丫开口向男朋友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不怎么样!” “嗯?” “我女朋友的戏份咋这么少呢?第一集就片头那几分钟亮了个相,这编剧是哪个混蛋当的?”男人一脸的不满,而丫丫则习惯性的白了对方一眼。 广告时间,雷大头开始提问:“对了姐夫,白天我差点忘记问,咱这个电影啥时候上啊?” “贺岁档吧,初步定在十二月上旬。” “不是春节档啊?” “徐老怪那戏放春节档上了,我不能和老人家争啊!”陈燔耸耸肩。原本《龙门飞甲》应该是12月15号上的,但人家博纳从陈燔这儿获得的灵感,觉得既然春节档也赚钱,就没必要去贺岁档和人血拼,于是主动往后挪了挪。后者本想搞海内外同步上映的,但中影可不想让这种热门的进口大片和抢国产片的票房。 “那咱和谁抢?姐夫你说!”雷大头跃跃欲试,忽然就拿出了东北人的彪劲。 “咋滴,你要出门和干架啊?”陈燔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要按原时空,今年的贺岁档其实形势很明朗。《失恋33天》11月初上映,统治预热阶段的电影市场,最终拿下3亿的票房。12月的黄金期,则被《龙门飞甲》和《金陵十三钗》联手统治,前者离4亿只差了几百万,后者4.5亿(吐槽一句,其实张国师和小钢炮的好多戏压根就不适合在贺岁档上,可谁叫人家大牌呢?纯严肃题材照样有票房压力;当然,这次《无名之辈》也得先伪装成喜剧),春节档则是进口大片《碟中谍4》的天下。 但现在多了一部《泰囧》,局势也随之一变。徐老怪去春节档了,引发的直接后果就是《碟中谍4》被挤到了二月份,而且听说国师那边也有意向想把档期往后延。 这么说来,陈燔最大的竞争对手,就变成了《泰囧》和《失恋33天》——现在你知道为啥陈燔刚才没好气了吧! “咱正常宣传就可以,记得挪出路演的时间来,其他的你就别操心了!”陈燔说完话,然后单手把奶茶从雷家音的肚子上揽到了自己怀里,“就是好像有件什么事儿我记不起来了......” “啥事?” “都说记不起来了......先不管他,第二集快开始了,看这次编剧给你姐多少出场时间!” “不是说电视剧编剧没权威吗,啥时候还能决定演员的出场时间啦?这编剧到底是谁啊?” “我!” “啊?” 第278章 悲欢不尽相通 两集电视剧看完,雷大头准备告辞离开。奶茶一直喵啊喵啊的跟着对方,差点没追进电梯里。 陈燔只能掐住对方命运的后颈肉,强行把这家伙塞到丫丫怀里——话说陈燔和丫丫今年在京城呆得实在是少了点,导致家里的阿猫阿狗都是吃得百家饭。可乐还好,脑子好使,知道谁是亲主人。奶茶明显要差了点,这次陈燔和丫丫回京的后都还没待多久,小东西还在和家长重新的熟悉过程中。方才,它应该是把雷大头当成亲生的鱼前侍卫了。 “我突然记起来了!”陈燔忽然一声怪叫,把家里的三只都吓了一大跳。 丫丫赶忙搓搓了已经炸毛的奶茶,然后看了眼可乐,发现那东西只是在原地愣着,这才开口:“一惊一乍的,你想起什么了都?” 陈燔摸摸可乐的狗头,讪讪的开口:“去年在你那个电影前,我不是还投了另外一个小成本的片子么,好像已经上映了,我还没来得及看......” “那就明天看呗,我们一起去!” “ok,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得伺候下老板啊?”陈燔扬扬眉毛。韩言那电影可是自己全资的,女主角的片酬自然也包含在内! 啧啧,万恶的娱乐圈呐...... “友情价而已!”丫丫娇斥一声,言语还略带一点自豪——她这次的片酬是150万,而对外的报价基本是单片200~300万左右。老胡这个电影新人,唐人那边开价居然都比她都高了,而且也说是友情价...... “对对对,等你那《失恋33天》一上映,这片酬就是就是白菜价啦!”男人比划出三根指头,然后想了想,又多伸出一根,“起码这个数!” “又胡说,哪能涨得这么快!” “以后会更快啦!”陈燔这数据不是随便报的,赵菲特拍《画皮2》,片酬是450万;周逊则是400万。而后来两人都表示自己没拿这么多;孙红磊拍战国,传闻1200万,自己澄清其实只有三分之一。后面这条尤为可信,因为这片子上映后——红磊哥嫌烂,把片酬主动退回去了,退片酬的时候还找陈燔询问过来着。 再结合之前《双城计中计》当时的片酬来看看,一线明星就是这个数了。其实目前华语圈能拿八位数的,总共就两掌左右。 “不说这个,既然你那么大方的给降片酬,那我报答下你呗......”陈燔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 ...... 陈燔在大搞“潜规则”的同时,另外一位年轻导演的内心正充满了阴霾。 《李献计历险记》已经在十月一号上映,票房惨淡——这才上映半个月,单日票房已经只剩下五位数,整体票房勉强破了千万。这还好说,小众题材么,票房失利也属于正常,但是偏偏口碑也不咋滴,某瓣的分数才不过六分出头,就卡在烂片的边缘上。 为数不多的好评中,有一多半是冲着演员的演技去的,尤其是游老师的部分。 郭番本以为,今年是他导演生涯的开始,但照这么看来,反倒可能要提前迎来终点。 “算了,总结教训,明天再去大银幕前过一遍,看还有没有之前没发现的缺陷。”郭番用被子蒙上头,可惜和过去的几天一样,辗转半宿,怎么也睡不着...... 次日下午的电影院,偌大的播放厅里,观众寥寥。这本会让创作者觉得悲哀,但郭番却熟视无睹,他只是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写着笔记,直到灯光亮起,他还在奋笔疾书:“特效确实不行,越看越觉得烂;部分片段信息大,但表现手法不行,还不如删去不用,比如第xx幕,第xx幕,以及第xx幕......” “这电影的剧情时间有点乱,我有点没看懂,你能不能再帮我按着正常的时间现顺一遍?”前排忽然传来一个女声,这让郭番有点好奇,怎么还有观众,而且放完了都还没走? “简单的说,就是男主角有病,没法正常的感觉时间流速,我们说度日如年是形容词,但对他来说是陈述句。”一个男生在回答她,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嗯,能看明白,那些小时候的回忆的什么都就是在说这个......就是不太像是有病,感觉更像是超能力。” “额,好像也就没错,但这个流速他没法自己控制,有时候快有时候慢,慢起来就像度年如日。” “喔,那确实是有病。” “对,所以他和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直到他遇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样有病的女孩,俩人的时间观念同步率很高,于是就顺理成章的陷入了爱河;可是这个女孩后来找到了摆脱病症的药物,病情开始好转,但又却担心自己以后和爱人没法同步了之后会失去对方,于是偷偷停止了吃药;男的意外发现了真相,然后俩人大吵一架......” “就车里那段戏呗,但为啥要吵架呢?” “就是男人觉得治病才是最重要的呗,同时还觉得女的是在可怜自己......” “不赞同,但能理解。” “嗯,我也这样想;然后就遇上了车祸,女的挂了。这时候男主角想起来,自己的叔叔是个科学家,留了个游戏光盘给他,打通那个游戏他就可以穿越时间......” “有趣,但是扯淡!”姑娘给下了个定义。别说,还真挺确切。 “剧情设定,别太较真,你就是当看那些太空歌剧就行,”男人倒是替主创辩解了两句,然后继续说剧情,“可惜游戏太难,男人的身体和反应都跟不上,所以他靠着卖肾给自己换了一双机器手,然后又靠给人走私东西赚得钱,买了能提高反应速度的的药品......” “喔,那我基本看明白了,后面就是穿越的时间他也没法子掌握,最后在某个时间点一直待到一把岁数,最后救下女朋友呗?确实,片尾也怪感人的。” “嗯,时间差不多了,这个点我们出去应该不会遇见太多人!”男人说完话,便起身带着人往外走。 郭番急忙跟上俩人,好像这个男的,是为数不多能看懂电影的观众。当然,更有可能是动画的原着粉,但他还是想听听对方还有什么别的评价。 可惜他没走出几步,就被对方察觉了。 “后面好像跟着个人,是狗仔还是粉丝?”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答道:“都不是,是郭导。” “陈......陈燔?”郭番愣住了。 “......除了这些,主角的许多表现和普通人没啥区别,沟通和交流也挺顺利,虽然也能解释为对方这时候没犯病,但还是缺点意思。”商场的天台上,郭番像是在给老师汇报功课一般,把自己总结的缺点向人全都说了一遍,然后猛喝了两口健怡,“抱歉,让你失望了......” “没事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说”陈燔出言相劝,在这么个人身上损失了区区几百万,洒洒水啦! 当然,说完安慰的话后就该说伤人的真话了:“其实,你刚才说的这些缺点,比较重要的总共就两条半——第一,技术手段不够,其实这点和成本有关系,这你自己清楚,我就不再多;第二,题材太小众,我们现在还缺乏科幻片的市场,不管是硬科幻还是软科幻;最后半条,是时间线的问题,这个提高了不少观影门槛,单独来看其实问题不大,但结合第二条就让你的观影群体进一步流逝了,你当导演问题......” “你别光顾着说缺点呀!”丫丫听着男友又有向直男那面发展的趋势,急忙插嘴。 “喔对,郭导还挺厉害的,能请来这么多明星助演......你咋做到的?”陈燔问了个全体影迷都想问的问题,别说流浪地球前后两部片子中的那些明星,就说这部扑街电影里出现过的那些明星吧,除了男一女一以外,还有游本仓、姜五、白凯男、姚鲁(陈燔老把这位和北电那位王劲松搞混,就是“我把猴皮筋抽出来做个弹弓弹你家玻璃”那个),羽泉二人组以及国际友人矢野浩二等一众明星加盟。 光看这阵容,你很难相信这片子的成本只有七位数...... “就,靠着人格魅力吧可能!” 这一刻,似乎郭番才是那个拥有主角光环的。 第279章 燔番 “就,靠着人格魅力吧可能!”化缘达人如此说道。 丫丫听见这话,眼睛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男朋友......这人名字和自己男朋友差不多,怎么脸皮也差不多厚? 陈燔一时也没啥话好说,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拍戏挺累的吧?郭导好像瘦了不少!” “差不多吧,瘦了十斤。”郭番笑得有点腼腆,瘦了十斤是真的,连他的第二个下巴都没那么圆润了。但其实,这十斤里头倒有八斤是这半个月失眠的结果。 “走吧,我请客,吃顿好的去,给你好好补一补!” 郭番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 “老郭......郭哥!”饭桌上,陈燔对着对方的称呼犹豫了下,前者总让他想起自己那离家出走的漺子兄弟来。 “你说!” “下一步啥打算?” “没好想,像我这样的,估计也没什么公司愿意签我吧?”郭番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举起杯子打算借酒消愁,却发现里头没酒了。 陈燔把半满的啤酒瓶子给人递过去,开口劝慰:“其实吧,你这电影也没你说得那么糟糕,不少问题是纯粹的技术手段不足;但其实你这片子有点高概念的那种味道,喜欢的人也会很喜欢,搞不好能拿几个奖啥的。” “怎么可能,我觉得我犯得的最大的错误,是没把故事的节奏讲好......” “打住打住!”陈燔叫了停,今天这顿饭,前半段几乎全在听对方反思了,气压严重过低,“你是不是有一种感觉,现在看电影已经不是在看电影了,而是在玩找茬游戏?” “啊对对对!” “他那会也这样,看电影的时候不说,一回家就吐槽......嗯,这两年好点了。”丫丫给斜对面的郭番盛了一碗鸡汤,又把陈燔的碗了拿到了自己手里。 “其实啊,大半看电影的人,都是是为了消遣来的,而这大半里头会有,只有部分喜欢在消遣的时候思考的;而真正为了学习思考而进入电影院的观众,那是极少数人。”陈燔从丫丫手里接过汤碗,发觉有点烫,于是又放回了桌面上,“咱们不妨把导演的思维也放一放,单纯的从观众的角度出发来回顾下。比如一个完全是为了过来打发时间的观众......” “额,那还得分成看懂和没看懂两种......” “发现问题了吧?你下意识的就把观众分成了两类人,这个可是陈大导才会干的事儿,咱可不能学!” 听见陈燔这话,郭番拿着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片刻后,他才开口:“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首先得定位观众人群?我现在就是两边不讨好,就中间这波,能在消遣的时候还思考的观众算是......也不对,还得是不愿意想太多的,毕竟我这也没啥特别复杂的东西在内,想明白后搞不好会觉得白白浪费时间想这么多......” “对!”哎呦,能对新手期的大导演指点迷津,陈燔这叫一个老怀大畅,“其实,当导演的最开始也就两种人,一种是想输出价值的,一种是想赚钱的。” “最开始......那现在呢?”老王不在,丫丫充当起了递话头的任务。 “两样都想要呗,教书教多了,当老师的也想着自己工资高一低;赚钱赚多了,也想过过为人师表的瘾头。” “那不是还有搞艺术的吗?” “艺术也是价值输出啊,美学价值!”陈燔解释一句,忽然自己先替别人心虚上了,他慌忙喝了口汤掩饰了一下,结果被烫得咧了咧嘴。于是顺势干笑两声,成功的缓解了尴尬。 “也不知道吹两下!”丫丫递过罐冰可乐,好吧,尴尬缓解的也没那么彻底。 “我们还是说回最开头吧,你这个故事其实不坏,但我当初看剧本的时候就有点怀疑——这么个带点科幻向荒诞片,受众天生太小。”陈燔这也不算马后炮,毕竟他对这电影没啥记忆点——刚才看片子的时候才勉强记起来一点,就是最后游老师出场挡车门的那一幕。 陈燔顿顿顿灌下几口快乐水——话说郭番也爱这个,这算是俩人的共同兴趣:“所以,要是拍商业片,那类型和题材很重要,你得先选对赛道。最好是你自己喜欢的,又有一定市场的......” “我喜欢科幻片!”果然,郭番的回答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意外,“但是技术手段还是还不行......弄这个片子的时候就发现了,实物特效和电脑特效都还差点意思!” 陈燔颔首:“两个建议,这第一么,你可以拍高概念的科幻片,票房什么的就不用想太多了,比如《这个男人来自地球》。”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一个关于贯穿人类文明不死者的故事,喜欢的人说这是个神作,不喜欢的人压根看不下去。 郭番也是看过这个的:“嗯,这电影有点平,但是信息量很大,更适合当小说,看一段停下来思考一下,感官会更好......” “对,所以这片子也没啥票房,但是口碑不错;其实它的本质是个设定集,你可以把它当背景,然后选取其中某一段或者某几段作为背景,扩写出一段故事;比如啊,比如说孔夫子其实是个长生者,当他见着孟子荀子了会有什么看法,见着了董仲舒、程颐、朱熹、陆九渊等人又会发生什么...... “再比如说,现在很流行的一个科幻概念,关于虚拟的数字世界,这个题材的电影就更多了,可以是《黑客帝国》那样的大片,也可以是《源代码》、《异次元骇客》这种中等程度的制作,还可以是更古早的《银翼杀手》.......这其中有些电影对成本的要求,可是一点都不高。”陈燔顿顿易拉罐,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大刘的小说你看过吗?” 他不等对方回答,就直接往下说:“他有几个短篇的影视改编权在我这儿,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挑一个!” “都有哪些?”郭番果然来了兴致。 “《流浪地球》、《全频道阻塞干扰》、《乡村教师》、《朝闻道》、《球状闪电》......唔,前两个算了,光那特效和规模还是有点吃不消,后边三个里头选吧!” 这个时间点上《流浪地球》?那就是作死! 原时空里,郭番在首部电影失败后,去帮人拍了个青春打胎片,叫《同桌的你》。主演是小黄鸭和九亿少女的梦,票房四亿五,豆瓣6.0,之后被中影送去好莱坞学习。回来之后,中影的人让他在几本小说里里挑一个,当时他就选中了《流浪地球》。 对了,当时大刘的影视版权,是宁皓在代理,所以才有宁皓把这电影让给郭番的说法。当然,他们私教也不错,毕竟是同一批去“留学”的同学么,也算同过窗。 郭番犹豫了一下,这几本书他都看过,从剧情上说,《球状闪电》改起来的难度最小,但发挥的空间很小,《朝闻道》也是高概念题材的,受众估计够呛。 “那就《乡村教师》吧!” “可以!”陈燔开心的举起可乐罐,和对方的玻璃杯碰了一下。 “不是,这真就给我了?”郭番有点怀疑,是不是这些天没休息好,所以产生天上掉馅儿饼的错觉了? “那还有假的!” 嘿嘿嘿,这回终于可以让宁皓别瞎关联了,顺带还能为未来的《流浪地球》铺路。 一举两得,双喜临门! 这货暗自美了一会儿,又开口试探道:“对了,你要没啥去路的话,可以先来我这边呆一段时间,可以签个导演约啥的.......” 第280章 又该宣传了 面对陈燔的邀请,郭番也没直接答应,只说要回去考虑考虑。 其实不来也无所谓,在众多导演里,郭番是最特别的一位。 用陈燔前世的职业眼光看来,他更像某个工程的大总包,你只要把项目交给他,之后就可以安心的撒手不管了。哪怕工程款超支,他都会自己找别的资金来解决。 换而言之,若是陈燔走娱乐大亨的线路,那就是这是个完美的工具人。 可惜了,我们的主角现在的眼光也就局限在年底的几个小目标上。 时间来到了十一月,《失恋33天》率先发力开始大搞宣传,丫丫这个女主角自然得跟着剧组一起参加宣传活动。考虑到她主演的武侠剧《大唐乘风录》正在热播,人气开始急剧上升,于是宣传的重点有意无意的集中在了丫丫的身上。这弄得男主角多少有些不满。 事实上,丫丫在上个月就已经开始各种上综艺,而且已经有数个地方卫视的春晚开始提前和她接触。 陈燔作为出品人和女主演家属,也参与了一部分宣传 的旁观工作。 和原本的历史一样,这电影上映一周,票房就干到了1.5亿。这一成绩,好的让片方连带导演都集体懵逼,唯一一个保持淡定是陈燔。 《泰囧》那边的宣传活动也已经开始,但完全不用陈燔参和,他的主要精力还得放在《无名之辈》上。说来也是幽默,这电影离上映只剩一个月,电影居然刚刚做好——这要是广电那边随便在审查上卡两下,那估计就得换档。 好在,陈燔也算早有准备,他最后送审的还是胡广生死亡的版本,后面加了些描绘角色们后续的小彩蛋,比如大头出狱后和霞妹的幸福生活,而马先勇马嘉旗兄妹俩的正式和解,前者终于重新穿上了警装。于是,就在《失恋33天》刷到两亿票房的那天,放映许可证顺利下发,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影片就进入了正式宣传期。 此前也多少有些预热,比如《甩枪歌》的mv,在b站的点击率就一直高居不下。其他几个视频网站,剪辑出来的几个预告片也都备受好评。比如“贼个痛不痛?”,“贼个不痛!”,“贼个就爱情”,“我爱你麻花情!”。 光这四个“贼”,瞬间就给电影贴上了一个喜剧标签——陈燔管着这叫骗进来杀。 演员方面,他这片子主演虽然都是实力派,但人气高的却不多,算下来最火的演员还是吕子乔和小姨妈。于是,光线那边安排这俩去了《天天向上》。雷大头王千原还有段奕虹三位,则去各种访谈类节目上转了一圈。 这年头也是没办法,能去且有点热度的综艺就这么几档。陈燔想去整活也没几个选项,最后索性接了深圳卫视的一档名为《年代秀》的节目。 在节目录制的前一天,陈燔带着女票从寒冷的北京海淀前往了 更寒冷的北京大兴。 你没看错,深圳卫视的节目,制作地点却是在北京大兴。这档节目名为年代秀,陈燔要录制是第四季的第一期,他俩将作为00年代的代表出席。 不过,对陈燔来说,录节目倒是次要,更重要的事谦哥那儿来了几匹小矮马,正好可以顺路参观下,看看是否都倾注着对方的骨血......he~tui,是心血。 乡下的房子哪怕平时没啥人住,但一直有专人打理,陈燔和丫丫过来只需要换上铺盖就可以入住。可惜谦大爷有演出,小嫂子自然也没来。 一顿简单且丰盛(其实也不怎么丰富,就是下了两碗鸡蛋面,但少个形容词总觉得哪儿不得劲)的晚饭后,俩人研究起了明天的台本。 《年代秀》本质上其实是个问答节目,就是五组嘉宾,按年纪排序,分别代表60,70、80、90、00年代回答问题。 注意,这里的年代不是指得出身年份,你可以理解为是对应嘉宾成长学习的时间段,也就是说和嘉宾的青少年时期沾点边就行。比如陈燔这对俩80后,代表的就是00年代。 这个对应关系不怎么严谨,贾大导演的相声搭档老白和颜值正巅峰的胡一菲,这俩一个比丫丫大两岁,一个比陈燔小两岁,却是这次90年代的代表。话说要是按着节目组原本的设计,这二位应该分别是本季90和00年代常驻嘉宾。按岁数的话,陈燔应该和娄一潇搭档,而丫丫应该去90那组。 但节目组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俩搭档出镜的噱头,他们可一点都不傻。 反正丫丫也不是第一个在这节目里混到00年代的85前,比如谢南,再比如丫丫的好姐妹戚薇。 “自由发挥的余地好像也不少啊!”丫丫翻着台本,很快就发现了华点——上面除了少数几个问题是写明的,其他都是点点点。 这类涉及明星问答类的栏目风格不尽相同,为了保证节目效果,有些台本写得那叫事无巨细,节目组会连问题带答案,乃至怎么得出这个答案的“个人分析”都给你安排好。 也有的节目选择让参与的嘉宾自由发挥更多一点,这样显得真实。那万一暴露出娱乐圈明星们的真实智商怎么办?好办,可以多准备一些问题,回头把那些“效果”不好的部分“掐了别播”。 从今天的台本上看,年代秀选择的是后者。 “这都什么鬼题目,降龙十八掌第十五掌是什么?”丫丫已经开始抱怨上了,“我给老胡打个电话问问!” 陈燔乐了,这可又有装逼的机会了——虽然只是在女朋友面前:“不用不用,龙战于野么,这可是是北大文学院考研题呢!” “哦,你是从哪个游戏里看来的吧?” “不是啊,小说里有的,”陈燔强忍住做战术后仰的动作,开口解释道,“说洪七公第一次遇见郭靖黄蓉,结果不是被黄蓉的厨艺征服了么,然后就教了郭靖降龙十八掌做回报。原本只想教一招的,结果黄蓉的美食层出不穷,人从亢龙有悔直接教到了龙战于野,一共十五掌,这才意识到不能教下去了……因为教完整套,那就意味认了郭靖当弟子,可是他又嫌弃人脑子笨,怕误了自己的名声......” “这你都记得?”丫丫索性放下了剧本,她和陈燔在一起都这么年,但到现在也无法完全理解陈燔大脑里的构造——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碰巧碰巧,你要问我第三四五六七掌是什么,我还真就不知道……对了,你看,这个题目我就不知道!” 陈燔指指上面的另一个问题,丫丫也不去看自己的那份,只把脑袋凑到了对方这边。那上头的问题是这样的:“以下谁曾经在70年代去过印度:a,约翰·列侬、b,乔布斯、c,比尔盖茨。” 丫丫一秒都没犹豫,直接抱过笔记本开始上网搜索三人的生平,但查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别折腾了,蒙一个吧!”陈燔摇摇头,这东西怕是从某个人物的传记里摘出来的,想要考证起来也不难,就是费工夫。 “那蒙谁?” “俩当老板的和一个唱歌的,你说呢?” “那就是列侬了!”丫丫果断的在a选项上打了个勾。(其实是乔布斯)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公开的问题,是最简单的一个——这边给了四个电影名称,要求说出最早上映的那部。如果问得是拍摄时间可能难度还高一点,但在互联网时代,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送分题。 不一会儿,丫丫就从网上得到了正确答案,然后继续在对应的选项上画个勾,接着又开口问:“这题目倒是简单,但万一主持人问我们是怎么判断的,该怎么答呀?” “你就说咱老师上课的时候都有介绍过!” “这个,有吗?”丫丫指着其中一部片名。 “这个,可以有!” 第281章 年代秀 次日午后,陈燔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抵达录音棚,他可有阵子没上电视节目了,而且,这回还是和女朋友结伴上,可得多和节目组沟通下。 “你们的关系,可以公开说吗?”问话的是节目主持人,这位是个浓眉大眼又儒雅随和的男子,圈内外号鸥哥。别误会,人家姓赵,上海宁,正经的内地主持人,和湾湾那个四处作死得罪各路大腿的家伙没啥关系。 虽然剧组为了这俩人都换了固定嘉宾的位置,但出于专业主持人的谨慎,赵亦鸥还是觉得再亲自确认下:“比如,我打算在介绍嘉宾的环节中加一句——这是节目中第一次出现情侣。” “可以啊!”陈燔果断的点了点头,回答的比小浣熊还干脆。 丫丫在一边看着他,眼角里全是笑意。 “那就这么定了,”赵亦鸥想了想,好像在他印象中,前者就没上过什么节目,后者上节目倒是不少,但每次都没啥梗,于是又提醒一句,“对了,要是有的环节需要你们自主发挥的,你们不用太拘束,效果不好我们可以剪......” “没问题啊,别的不敢说,狗粮管够!” “你说什么?”赵亦鸥瞪大了眼。 “您别理他,他人来疯……您顺着正常的节奏就好,不用太刻意往我们身上引。”丫丫接过了话头。 昨晚俩人还商量过,镜头切到自己的时候是否需要带点情侣才有的亲昵动作。但是俩人都觉得的互相嘟嘟嘴之类太low,像是非主流,最后,陈燔只能拿出了双人比心和互相单手比心的动作。 这一建议得到了丫丫的认可,并奖励了对方一段不能过审的内容。 可惜这年月没有恋综,不然全国的粮食储备问题能被这俩人解决掉一大半。 “好的,那你们先休息,”鸥哥彻底安心了,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又回头补了一句,“你那段影片的宣传材料我看了,很有趣!” …… “接下来我们干点什么?”见人出了门,丫丫方才又过了遍台本。说实话,这东西比剧本可容易多了,而且还不用怎么记台词,俩人都觉得没有必要死磕。 陈燔想了想,开口道:“要不,去串串门?刚我都忘了问,也不知道别的嘉宾都到了没有。” “走!” 丫丫把台本一合,陈燔那边配合的直接拉开了房门。结果一抬头,外头有个男人正在做敲门状…… 就在俩人大眼瞪小眼之际,外头有个女声开口给人解了围:“陈燔导演,你看白哥这段无实物表演咋样?” 男人瞬间配合的敲了敲空气,嘴上还补着词儿:“有人吗?我们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二位!”陈燔笑笑,把俩人客气的让进了屋子。 白恺南这才收好了动作,但两条眉毛依旧耷拉在那儿,天然自带囧属性。 那边佟俪娅已经和娄一潇打上了招呼,他俩今年刚刚合作过,就是陈燔写的那个本子,虽然后者只有几段戏,甚至都没怎么同框过。别看人在戏里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私下却是个爱玩闹的性子。嗯,倒和丫丫有些像。 白凯南这边和人就说不太上话了,他和俩人的交集只能通过他那相声搭档绕一下——贾大导演是中戏相声班毕业的(非本科),也算是陈燔和丫丫的师姐。但人家压根没在这儿,于是只能随便客套几句。如果白恺南要是知道,《李献计历险记》给他发的片酬里有陈燔的一份,或许气氛还会更融洽些。 几人打完招呼,那俩人又领着这对情侣档去拜访了几位前辈,时间过得也快,没多久,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节目即将开录。 开场是段集体歌舞秀,由于某人跑调,导演原本是想让人当背景板的,但偏偏这回人家不光是嘉宾,还是合作宣传的对象,于是不得不让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陈姓当导演的男嘉宾对起了口型。 之后是嘉宾介绍,按着年代从前到后。 代表60年代则是俩50后的嘉宾,一个是承载了无数人童年回忆的董皓叔叔,另一个是赵宝乐。在介绍前者的时候,大风车的主题曲响起,全员合唱,连某人都没有跑调。 而且轮到赵宝乐的时候,人指着董皓直接来了段相声里经典的开场白:“跟他在一块儿我特高兴,秤杆离不开秤砣,老头离不开老婆,如果把我比作老头,你看我这媳妇多富态!” 他顺势拍了下董皓的后肩膀,结果迎来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在之后,70年代的代表是傅艺玮和英奘这对60后,这是一个由苏妲己和石青山构成的神奇组合。 80年代也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歌手孙号,就唱“朝花夕拾杯中酒”的那个;女的是专业演员王一南,这位也不是生人,她刚刚和丫丫在《失恋33天》里头有合作。 “我忽然发现,孙号长得有点像个影帝!”介绍的过程中,主持人赵亦鸥忽然开起了孙号的玩笑,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他和刘青芸的对比照。 “还有王保强!”娄一潇开始起哄,大屏幕又放出了他和保强的照片。 孙号今天的搭档王一楠也乐:“我从来没发现,孙号你还这么能上能下的......” “对了,陈燔导演好像和王保强有过合作,你怎么评价?”主持人又把话头递了到了陈燔这边。 后者嘿嘿一笑:“我觉得孙哥你比保强更像是影帝!” “谢谢谢谢,我会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的!”孙号面对各方调侃,也只能苦笑连连。 “90组,娄一潇,老朋友了,不止一次来过;他身边的这位白......” “等一下,我来介绍!”娄一潇好像是在课堂上抢着回答问题的学生,一只手臂举得老高。 见鸥哥耸耸肩,于是她继续开口:“我身边这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才华横溢的......” “停停停,你说得这是白恺南?” “不是啊,我这原本是给陈燔准备的词,白哥的我还没来得及写呢!” “对,我都差点忘了问,你怎么跑去90组了?” “没办法么,佟俪娅是我姐,我总不好意思当着她面和陈燔搭档吧?” “有道理!” “所以喽,我只能换个搭档,但你说是我来90组合适,还是白哥去00组合适?” “喔,那我懂了!” 白恺南继续显摆他的囧字脸,现场都在乐。 “好了,轮到我们的00组了,这是我们节目上第一次迎来情侣组合,掌声欢迎!”鸥哥用他那磁性的嗓音,继续推进着节目进程,“佟俪娅,锡伯族形象大使,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大唐乘风录》中连青颜的扮演者,以及,正在热映的电影《失恋33天》中女主角!”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大屏幕上播起了两段片花,现场观众也配合的鼓着掌。 vcr放完,赵亦鸥开始继续往下介绍,“另一位是着名的演员、编剧、导演——陈燔!” “哎呀,不用夸我,怪不好意思的!”陈燔忽然开口,然后摆摆手还娇羞的扭过了头。 “我还没开始介绍你拿过的荣誉呢!”鸥哥又开始瞪起了眼...... 第282章 巧了么这不是 在所谓的“真人秀”火了之前,大部分综艺节目对嘉宾的台词都是有限定的,但这个限定一般仅限于正式拍摄。(其实真人秀也有,只是比例小一点。) 在“彩排”的过程,嘉宾就可以临场发挥,如果节目组觉得好,正式拍摄的过程中就会予以保留。这和陈燔拍戏时候的区别不大,文艺么,总有相通之处。 而《年代秀》这档节目,也差不多,虽然有些环节需要自然发挥,但如果你表现的不够自然或者过度自然,那就会被要求重来一次。 陈燔这次就遇上了过度自然的问题——这节目有个环节,就是请一个嘉宾蒙眼上台,再找一个事先保密的明星嘉宾出场,让前者和自己的搭档通过“yes or no”的方式去猜测对方的身份。 陈燔是负责猜的那个,他把眼镜往衬衣兜里一塞,任由工作人员把自己蒙得和机械战警一样。 嘉宾登场,高跟鞋的声音直接在陈燔的耳朵边piapia作响,得,性别不用问了。 “演员?”陈燔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是!”丫丫否决的飞快。 “歌手?” “是!” “80后?” “是!” “姚蓓娜!” “是!” 一旁的鸥哥愣了有两秒钟,这才急吼吼的掐下了秒表。 “你怎么做到的?”他把秒表上的时间给陈燔看了下,又对着摄像机说道,“我还发了个呆,但即便如此,陈燔花费的时间也没超过十秒!” “我觉着节目组不会找个我不熟悉的人来,所以就往熟人里猜了呗。”不演戏的女歌手他总共就合作俩,其实连80后那个问题都不用问,年代秀么,栏目方肯定找的是和自己年龄相近的。 “得,既然是熟人,打个招呼吧!” 陈燔一张嘴,却是拽了句洋文:“hello,好啊油?” “……这标准回答是什么来着?”毕竟离初中过去了好多年,姚蓓娜一时没想起课本上得内容。当然,更有可能是她原本想好得问候语,和陈燔这有些脱线的招呼差的太远,大脑临时宕机了。 “燔,三克油!”鸥哥照着陈燔那口音提示了一句,然后主动引导起了话题,“说说吧,这是来是因为什么?” 姚姑娘总算回过了神,赶紧按着准备好的词说道:“喔,我是替谭姐来的唱歌的,她有演出任务来不了,所以换了我这个也和陈燔导演合作过的。” “说到唱歌,最近网上出现了一首很魔性的音乐,好像就是谭京唱的,而填词的就是我们身边的这位,陈燔导演!所以你这次……” “是的,今天由我来翻唱这首《甩枪歌》!” 这一趴录完,赵亦鸥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聊了两句,又把陈燔几人也叫了过去。 “刚从那下有点……怎么说呢,从节目效果上来说有点假;我们研究了下,最好是重来一遍;当然,也可以直接把这段掐了,直接让姚蓓娜进入歌唱表演。” “那就重新来一遍吧。”从导演的角度出发,陈燔觉得直接硬剪,可能会不够流畅。 “我们有两种方案,一种就是正常的节奏,你多问几个问题,比如‘是不是男得’,‘是不是我认识的’争取拖到20秒以上。另一种就索性往假了来,时间再短点,解释的时候就说是给大家好朋友的默契感。” “那就第一种吧……”陈燔扶扶眼镜,他好像只习惯在私下里装逼,还特么经常装不成——这算哪门子华娱文的男主角? ...... 这天的录制,从下午一点一直延续到了晚上七点,这才宣告结。喔对了,陈燔还和人约好了补录音的时间。 也没啥晚宴聚餐之类的,嘉宾们或者回家,或者各自结伴找地吃饭。 陈燔和丫丫这次又多了个小尾巴,正是丫丫新认的小姐妹娄一潇。仨人准备就近找个带包间的饭店开饭,临行,却在停车场被人叫住了。 “师哥?!” “陈哓!你也来录节目?”陈燔上前搂了搂对方的肩膀,话说在前世,陈燔欣赏的男演员不少,但这当中并没有陈哓这个名字。可是重活一世后,多了一重校友滤镜,别说是陈哓,就连唐学姐的演技都没那么不可接受了...... “对,师哥,来宣传电视剧。” “挺巧啊,我是宣传电影……你这可都一百多章没正式登场了吧?” “嗯?” “拿什么,我是说咱哥俩好久没见了,上次还是在横店,你演那个什么什么国师来着......” “对!”陈哓腼腆的笑了笑,话还是那么的少。 “吃了没?一起!车就放这儿,一会儿回来取,”陈燔也不等人答应,直接拉着他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起,边走还边说“我给你介绍美女认识......” 陈哓也不反对,正好,他有件事情还没想通,可以向师哥请教下。 “用你介绍?我们一起拍得戏,这才播完没多久呢!”丫丫又开口提醒。 “喔!”陈燔点点,但立马又发现不对,“我记着花紫英和牧忘川没有对手戏啊!” “我还演了越女宫的宫主呢,就是一直蒙着面,你可能没看出来啦!”娄一潇完全没有胡一菲的彪悍,全然是小女儿态,她明明是对陈燔说着话,但眼睛却在往陈哓那儿瞟。 “鱼幽莲啊?我还真没认出来!走,上车聊”陈燔拉开了大g的车门钻了进去,然后又反手带上,响起了一声游戏中步枪子弹上膛的声音。 片刻后,几个年轻人已经在饭店里聊成了一片。具体聊天的内容没啥好说的,大致的过程就是陈燔在引导话题,娄一潇负责借题发挥,丫丫负责搭话捧场,陈哓负责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有心事?”虽然陈哓平时话也不多,但安静到这份上还是有些不对,陈燔拿出热情的老大哥身份,主动关心了下小学弟。 陈哓已经酝酿了很久,说词都想半天了,但就是没找到怎么开口才显得不突兀,面对陈主动递过来的话头,他选择了开门见山:“师哥,现在唐人和于妈工作室都想签我,我怎么选?” 嗯?这俩新旧古偶专业户,撞一起了? “你与华谊的合约到期了?”陈燔有些惊讶,好像对方是09年毕业才签的演员约,怎么现在就想着要走了? “没到期,只是解约费不多。”陈哓小心的解释了几句。 陈燔秒懂,话说华谊上市的时候,曾搞了个股份内部认购,这一方面是给大牌们优待,另一方面则多少有点逼人站队的嫌疑——谁和公司一条心,自然谁就会捧谁。可是小演员就没这机会了,资源开始受限,演技和知名度也看不到提升空间。 但是吧,别看人家某些方面口碑次了点,凡是在里头待过一阵的演员,出来后都是一堆有的没得。但他们对于演员本身,倒是没有那么的压榨,想要走也不会像那些搞偶像制作的公司一样,开一笔天价解约费。 估计,这也和当初的内娱第一经纪人的出走有关。 “唐人和于妈各自开了什么条件?”陈燔问了个问题,连带两姑娘也开始竖起耳朵旁听。娄一潇是早早成立的个人工作室,一直处于跑单帮的状态;而丫丫的签约公司是万科名下的子公司,虽然资本不差,但对影视的投入和影响力有限,对她基本都处于任其单飞的状态。这俩都没啥这方面经验,见遇上了相关话题,立刻都来了兴致。 “唐人那边说,只要签约就给个男主角,但什么戏没说……”陈哓忽然自嘲的笑了下,然后又带着一点求表扬的口吻继续,“于妈那边倒是利索点,已经签了我个片约,男主角!我想先拍着看看,合适我就是把经纪约转过去……” “恭喜,啥戏?” “《陆贞传奇》。” “这部戏啊!”陈燔回忆了下,这剧好像是小赵的成名作来着,拍戏的时候这俩还都在华谊。 “所以,师哥,你觉得这俩,我怎么选?” 陈燔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话说自己怎么忽然就遇见了陈哓,撞见了这么个问题,就跟剧情需要似的…… 第283章 任务完成 to于妈or to唐人,that''s the question。 若是单纯的从发展方面来看,于妈肯定比唐人合适——从穿越者的角度来说,进入一个刚刚开始发力且未来几年都是巅峰期的公司,论捧人也好,搞新剧也好,肯定比唐人这个原本的王者强。 后者原本在古偶剧上一家独大,但随着《宫》的上映,地位已经开始动摇。在未来几年的,还将会有各路人马涌入这条赛道。哪怕这次陈燔给贡献了一部热播剧,也无法避免其下滑的趋势。 更要命的是,主创团队开始老得老走的走,其实从丫丫拍《轩辕剑》的时候就已经有端倪了,陈燔也看过那个剧本,明显已经跟不上市场。 但怎么说呢,于妈可是位集合了琼瑶的狗血(后者当然不会认这个继承人,她俩还打官司来着)以及小四的厚脸皮(影视着作的事情,怎么能说抄袭呢?连借鉴都谈不上!)的奇才。此人三观哪怕是放在娱乐圈也属于比较炸裂的,所以陈燔也不想替这货开口讲好话。 “为什么不自己来个工作室呢?我记得你家条件也不坏吧……”陈燔还在琢磨措辞,娄一潇却抢着开口了,她就从来没签约过公司。一个人没人管多自在啊,为什么非得拼死拼活和一帮子人去抢资源?反正像她现在这样,一年光是靠综艺和走穴能拿到的钱,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出来。 佟俪娅也有点不明白,但她不能理解的对象是娄一潇。 你看现在演员开个人工作室的都有谁?周逊、黄勃、范八亿!还有些就是名义独立但实则挂靠的,但起码也都是有一定名气和地位的。丫丫现在的想法就是,最好能在经纪约到期前,再巩固下自己的地位,总不能光吃男朋友出产的资源吧? 嗯,就她这想法,说出去估计会被网上的田园拳法和钢铁拳法混合双打——“有便宜不占,为什么要惯着男人”和“女人就该老老实实躲家里别出去惹事”两面夹击,就问你怕不怕。 好像也不用怕,后者压根没实力,搞不好会被前者的不明aoe弄死…… 陈哓犹豫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那还得找人打理公司,怪麻烦的!” 陈燔心里还在想着于妈的槽点,这没想自家学弟又提供了一个。他还以为对方会说自己家里不支持所以不会出钱,又或者说这需要长远打算自己还没想好。这理由该怎么评价呢,只是能说真不愧是宅男出身。 “那别的公司,你有接触过吗?”见男朋友还是没开口,丫丫主动帮着问了个问题。 “没,”陈哓晃晃头,“也没别人找我啊!” 陈燔依旧一言不发,他已经开始感慨了:这帮搞文艺的果然和人民群众严重脱节,别说是正经上班族了,就这求职经历就这什么与众不同。 想想也是,明星们和老东家分手案例,不是被人挖角就是自立门户,哪有主动投简历给别人的?就算真要投,那直接投到剧组里去不香吗!虽然也没啥用。陈燔就经常收到通过邮件私信之类收到不少简历,这都算好的,还有一些直接会从酒店房门底下的门缝里塞进来,特喵的和发小卡片的差不多…… 收起这些没用的念头,陈燔终于开口了。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喔,我是说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他又看了眼娄一潇,继续说道,“比如像这位,演戏啊综艺啊,怎么开心怎么着来。” 陈哓一开口,又是一段标准的宅男式的发音。“综艺啊?挺麻烦的,还是拍戏好,可以在一个地方待很久不用挪……” 陈燔都快翻白眼了,就这性格怎么在娱乐圈混下去? 人周公子号称除了拍戏恋爱啥也不会,但人能恋爱就说明还是爱玩的,哪像这个货。哎,看在师兄弟的份上,拉你一把。他在脑海里飞速的过了下自己关系还不多的那些人, 刚刚想到的周公子就算了,人那就没打算往事业上发展。勃哥那边的倒是资源丰富,但和陈哓完全对不上路。宁皓和自己一样,都还没有签演员的打算。说来说去,陈燔能说得上话的,好像只剩光线了,但人家的艺人签都偏向综艺类的…… “我去打个电话去!”陈燔抓起手机走出房间。他左右看了看,进到了一间没开灯的包厢里。反手扣上门,打开手机翻起了通讯录。 “明叔,方便吗?……我这有个演员,年轻帅气有潜力,能不能方便帮忙和花姐签个线?……对,是我们中戏的,叫陈哓!……原先是在华谊啊,你懂的!” 几分钟后,陈燔又出现在了小包厢里:“过几天,和我见个人去!” “谁啊?”陈哓没开口呢,娄一潇先帮着问了一句。 “王晶花,花姐!” 王晶花,有着内娱第一经纪人之称。都不用查资料,写华娱的都绕不过这个人。其人有多牛逼,咱就不再说了,只简单介绍下人家的出走事件。 话说05年还是06年的时候,她和华谊跳槽到橙天的新闻,当初闹得沸沸扬扬,具体细节不多说,反正别得小说里也写了不少。这里在补充一点,她和橙天的蜜月期十分短暂(主要就是因为橙天自己又没有创造资源的能力,更像是一大型中介公司;而橙天经营明星的模式也很单一,就是砸钱炒作,把艺人全都当成工具用),很快就又一次彻底闹翻,开始自立门户,而这次她麾下的大部分明星,依旧紧随着她的脚步。 总有人说,王晶花那套经济模式过时了如何如何。那人家是凭什么一直屹立江湖的呢?说白了就两点:一,人和旗下艺人的关系很好,哪怕是已经分家的那些;二,人能给旗下艺人拉来资源,而且量大够分。 陈哓如果能被花姐看重,那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在陈燔看来,她的公司和陈哓那是天打雷劈一般的合适。且不说这俩都是华谊“叛逃”出来的,本就有共同立场;更重要的是陈哓这个宅男,主见不多,天生需要有人领着他走,而王晶花就习惯给人当‘奶妈’走把手领着你走入娱乐圈;陈哓年纪小,而王晶花这边的男演员正巧有些青黄不接,尤其是欠缺具备有明星气质的年轻演员。 当然,陈燔只是牵线,成不成什么的还得看对方能不能互相看上眼。陈哓只是学弟啊,又不是亲弟弟……你说对吧,范某某? 晚上回家后,陈燔撸完狗喂完猫,洗了澡伺候好明天又要出发拍《第一次》的女朋友,然后pia床上发了会儿呆。 “怎么了?”丫丫凭借女性的直觉,发现了男朋友的状态不对。她把脸垫在陈燔的背阔肌那块——这地方有个凹槽,正适合把腮帮子这块埋进去。 “我在想,我怎么忽然就有这么大面子了?我本来打电话给明叔,只是想让他给个联系方式,但没聊几句,花姐的电话就直接打到我这儿了……”不光是这事儿,小钢炮那边《1942》的首映礼也快开始了。按说,丫丫只是在里头演了小配角(灰头土脸的,陈燔看预告片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而且又不是华谊的嫡系,按说没资格代家眷的,但人偏偏直接邀请了陈燔。 “你是导演啊!而且是特别会捧人的导演,不是正好和她们公司互补吗?” “嗯?我很能捧人?” “你都捧出两个影帝啦!还有雷大头这个优质新人——还有张橹一师哥和张颂闻老师,他们现在也都不缺戏演了!” “这么说来,我好像还真挺厉害的?”陈燔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好像按着女票的说法,自己好像已经可能大概应该也许是别人眼中的大腿了? 所以这是,提前完成主线任务了? 第284章 喜剧? 说起来,陈燔就算没有那些真大腿粗,也是圈内最值得交好的一位导演了——年轻,有实力,能赚钱能拿奖。 眼下已经有不少人暗中打起了收编他的主意。尤其是在这个时期,受华谊的影响,一堆搞影视都开始或明或暗的谋划上市。有的成了,比如光线、横店、我们俩……最后一个划掉; 有的谋划了十几年还一直在谋划,比如天娱。对于这部分公司来说,能把陈燔收入麾下,那对ipo来说可谓重大利好。可惜偏偏陈燔多少又有点家底,想要收编他所付出的代价,又是目前这帮还没玩明白资本游戏的圈内公司出不起的。 而且这货可以完全不用依赖外界投资,自己就能搞定全部资金来源。这意味着他可以完全无视资方的要挟,什么改剧本啊塞演员之类的统统使不上手段。 最后能琢磨的,也就是靠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了。不过这个方案正常人也就是想想而已,不会实际去做。这原因么,一来是代价巨大,二来么——听说在韩三爷背后,另有大领导在暗中支持。 没看中国银联和公安部都找他合作拍宣传片吗?上头没点人,哪来的这种机会?! 所以说啊,这人呐,接受惯了一些潜规则之后,就以为所有人都是靠得这个。就和昂撒匪帮一样,总觉得自己对别人干过的事儿,兔子也会照着干一遍...... 陈燔完全不知道自己背后被人脑补了多少层光环,他只知道自己的主角光环一直没有到账。 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无名之辈》终于迎来了首映。 嗯?你问陈哓啊?他和花姐那边的接触挺顺利,口头协议达成,只是还没正式签约。主要的问题卡在华谊那边——大小王和花姐本就不对付,要是知道旗下的艺人是跳槽去她那边,说什么也不能放人。所以,这操作还得迂回一下子。 比如,让陈燔先出手......话说也不知道为啥,现在华谊对陈燔的态度十分友善,甚至通过保强悄摸摸的递过来合作意向,表示陈燔的下一部戏他们除了演员以外(保强的合约还在他们手里呢),也可以在资金和宣发方面展开合作。 反正想不通的事情先不管,说回陈燔的新片。 他这次的宣发资源几乎全花在了线上和小荧幕中,而在线下的安排又回归了传统的电影院路演模式。没法子,而且他这戏里虽然是一帮实力派,但对普通观众的吸引力有限——王千原这么一个双料影帝,微博粉丝还没柳颜的零头多呢。如果要个什么红毯仪式,怕是柳颜一个人谋杀的胶片可以抵消其余全体演职人员。 喔,最后这句话有失偏颇,因为现在记者想用都用不上胶片了(当然,大部分应该也不想用),毕竟柯达已经在两个月前申请了破产保护。 另外一个目的,陈燔想知道,只靠最原始的宣发手段,这电影还能不能获得成功。 午夜场的大幕落下,陈燔照例缩在角落窥视。 片头依旧是鸭子的动画片,这回陈燔又整出了新花样——他搞了一对戴头盔的鸭子造型,开着摩托满屏幕乱窜,最后一头撞在了屏幕边框上。其中一只鸭子飞了出去,留在原地的那只则傻愣了几秒,最后看着镜头,化作烦人鸭的logo。 画面重归黑暗,对话响起。 “姓名。” “霞妹。” “真名!” “肇红霞。” “职业?” “梦巴黎做按摩师。” 银幕这才亮起,柳颜虽然穿着普通的衣物,但镜头偏偏是正侧方拍摄的,完全掩饰不了那对巨物,lsp们集体倒吸一口奶香味。 之后就是...... “动手!” ...... “打劫!” ...... “松离合!” “好!” 俩憨贼倒地。 “你松你妈卖麻花啊你松!” 镜头一转,摩托车在电线杆上高高挂起...... “这俩贼,贼逗!”画外,笑声连一片。 剧情继续,俩贼急匆匆的徒步跑路,跑着跑着,忽然就变成了《金属弹头》里的小人形象,一个端着枪,另一个则是吃多了变身胖子的形象。 俩人跑呀跑,飞越无数障碍,他们转入某个楼道的爬进了一个小气窗,这才又变回了真人。然身后的动画却没有完全消失,方才的线条和色彩慢慢的蠕动,逐渐凝结出了无名之辈四个大字。 俩憨货哼哼唧唧爬进屋子,有个女声远远的传来:“谁?!” “着球,别让人出声,上!”胡广生一声招呼,俩人往镜头的方向飞扑而来...... “别让人出声,上!”画面一转,刘五个也在说着同样的台词,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随着话音往上补过去,把试图阻止对方进入工地马先勇死死的按在地上。 之后的剧情,直接进入最搞笑的片段! “咝……你做啥子?”胡广生呲牙咧嘴的怒斥道。 “拔、拔钉子!” “咝……”胡广生在沙发上绷成了一个一字,但马上又拧成了个l。 “你又做啥子?” “上......上药!”大头也开始扯着嘴,但依旧有几分呆像。 马嘉旗歪着脖子斜着脸,冷笑的看着俩人的动作。 “这个怕是有点痛哈!” “这个不痛!” “咝……” “等一哈,这个呢,痛不痛?” “不痛!” “咝……mmp” 胡广生明明很怕疼,却要强装硬汉的样子,成功逗乐了大部分的观众。 “这好像是小姨妈啊?”有人开始忍不住问身边的人。 “对,是邓佳佳,但好像没有用上唐式表演法则啊?” “mmp!”镜头一转,马先勇说了句一模一样的台词,随即翻身和人打成一片。(打成一片字面意思) 警察赶到,把他和刘五的手下小弟分开。从任队长的台词中透出口风来看,老马已经和对方干了好多次,他对老马现在作风非常的不满意,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任队长训完话,正打算走,却被老马神秘兮兮的拉到了他那辆老爷车后头。 老马兴奋的打开后备箱,指着里头一个被报纸裹住的条状物说道:“这个东西,是可以立功滴!” 任队探手一抓,然后飞快的解开包装,露出了里头的水枪...... 随着剧情的推进,电影开始说起了马先勇的故事线(这条线除了开头,都没啥大改,不再详述,不然就有灌水的嫌疑了),就在他呼噜呼噜吃完粉和黄焖鸡之后,就到了霞妹儿给王顺才服务的剧情。 现场的lsp集体抽凉气——这床好大,喔不,这被单好白......也不对。哎,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对吧? 好吧lsp的注意力也不是那么单一,起码他们可以很快的把视线从一个妹纸转到另一个妹子身上。比如穿着一身警服的王潪..... 在这片子的前半段,整体气氛颇为轻松愉快。到了《甩枪歌》那段,魔性的音乐配合魔性的鬼畜,部分观众已经开始跟着节奏轻轻晃头。 就在这时候,一个沉闷的音符突兀的响起。胡广生盯着电视的眼睛似乎在喷火,他一言不发的拎起了包,转身要走。 大头急忙上前拦着,俩人都不说话,只是站着互相用身体怼对方,哪怕都倒在了地面上,也依旧沉默,只有碰撞和摩擦的响动。 “我艹你妈啊!”胡广生终于开了口,虽然隔着他那劣质的头盔,撕裂的嗓音依然将每个字眼以及背后的情绪,清晰的传到了每个观众的耳中。 “老子要是犯法,你抓老子啊!你关老子,枪毙老子,老子认账啊! “你为啥子要耍老子啊! “为啥子要耍老子嘛,啊!” 马嘉旗依旧瘫在轮椅上,这是她第一次能够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按说,她之前一直在嘲讽在轻视对方,这一刻应该继续吐槽才对。 可现在,她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戏谑。喔,对了,没人比一个高度瘫痪偏偏神智清醒的人,更能了解失去尊严是种什么感觉。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的尊严再一度失去去了——轮椅下在滴水。 大头无意中看见,可马嘉旗还在假装无事:“走,走嘛,不是要走嘛?我不喊喽……” 大头翻箱倒柜找尿布。 “你要做啥子?” 大头终于找到了尿布。 “你做啥子?” 大头在靠近轮椅。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不要看我!”女人开始大叫,越来越激动,听着夹带了不少粗鄙的骂人词汇,实际却是在乞求对方,“你不要动我,你动我试一哈,我不用啊,不用啊……不要过来,别动我,我撕你妈!我撕你妈!别动我!” 邓佳佳坐在观众席上,开始和银幕中自己一起哭,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真得变成了戏里的角色。而播放厅里,默默流泪的不止是她一个……有得人是单纯的被演技和镜头折服,共情了;也有的,是真理解了那份小人物失去尊严的感觉。 反正,没有人还能笑得出来。 第285章 《无名之辈》 温馨的片段还是有的,虽然不能逗乐人,但起码能让泪水凝在眼眶中不落下来。 “i came your danger soul,think so you''ll say hello......” 男女莫测的声线低低的传出。 (陈燔没能把《光》给背出来,只能买了个现成的曲子。这首《if》是他自己比较喜欢的一个曲子,曾经一直以为是老外的,后来才主唱是个地道的中国人。) “breaking you find to go,break down you might belone,” 大头搬过一架梯子,眼镜抱起瘫子努力往上面靠。 “angel you down thinking,think so you freaking down” 一不留神,女瘫子滑落在地,然而她脸上却全是笑容。 于是,他们索性把人平放在地上,然后摆出各种姿势。照片连成了一套幻灯片,在这当中,她的身体好像真的能够自由行动…… “...and you know you trying to go.you don''t know i love you so.breaking down you trying to go.,can''t down to soul。” 歌词唱完,电影中最后一个充满暖色调的画面就此终止。 警察在审问霞妹,而马先勇比警察还要快一步的找到了线索。 天台上,兄弟决裂,胡广生在大雨中看着李海根的背影发愣。 警察局外,马先勇隔着车窗玻璃,透过大雨瞧着那硕大警徽发呆。 他心知接下来的行动将会很危险,可是现在,以前的同事们完全不信任自己,于是只能独自行动。而在此之前,他还想再见见亲人。 女儿没在学校也没在家,找人无果他,又去了妹妹那儿。 兄妹俩隔着门,有得没得扯了两句日常,最后还照例在妹妹的哭骂声中离去。 马先勇转身离去,而他想不到的是,自己苦苦追寻的人就在屋子里。而对方刚刚和他的妹妹拥抱了一下,两颗同样破碎的内心,从未如此接近过。可惜,他们各自是双曲线的一部分,现在接近,就意味马上要渐行渐远,乃至彻底离别...... “我原谅他喽,我不怪他喽!”马嘉旗慢慢停止了哭泣,小声的对着胡广生说道。 “煤气打开咯,等你睡着我就走。”胡广生取过一张毯子给她盖上,然后蹲坐在轮椅旁,他又拿起一副耳机戴在对方耳朵上,又帮她按下mp3的播放键,那里头传来一阵暗哑的琵琶声。 胡广生的头枕在轮椅扶手上,歪着脖子静静的看着姑娘,半晌后,他才开口:“好听吗?” “好听!”马嘉旗慢慢闭上了眼…… “秋天的蝉再叫……”(寒蝉凄切) 胡广生依依不舍的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我在亭子边……”(对长亭晚) 马先勇踩下刹车,坐在车子里看着夜色发呆 “刚刚下过雨,我难在们我喝不倒酒……”(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 李海根坐在湿乎乎的台阶上抽着烟,那顶黑头盔就放在他脚边。 “我扎实嘞舍不得……”(留恋处) 胡广生走到房门外,回头又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斗是们船家喊快点走……”(兰舟催发) 肇红霞双目无神的走出了局子,身后跟着一群警察。 “我拉起你嘞手看你眼泪淌出来……”(执手相看泪眼) 马嘉旗海闭着眼,眼角却又滑落了一点泪光。 “我ri拉坟我讲不出话来,我难在们我讲不出话来……”(竟无语凝噎) 高翔拿着一只电推子,开始对着镜子理发。 “我要遭走喽,之千里的烟雾波浪嘞……”(念去去,千里烟波) 李海根起身把烟一甩,忽然莫名的笑了笑。 “啊黑巴巴嘞天好大哦!” (暮霭沉沉楚天阔) 胡广生在楼道外点着了眼,又抬头看了看。那黑层层的天空下,马嘉旗家的阳台灯火独明。 间奏声响起,镜头还在角色间继续切换。 马依依在夜色中奔跑,她想去阻止高翔犯二。 精神小弟载着波仔在江边的路上骑行,后者打着电话,不知在说些什么。 刘五在一片觥筹交错中保持沉默,独自面无表情的听着手机。 马依依的眼泪还在继续滑落,但嘴角又好似多了点笑意。 马先勇在车上用布条裹好了水枪,然后比划了个开枪射击的动作。 高翔的西瓜头已经变成了寸头,他拉开网球包往里看了一眼,又拉上拉链,转身出门。 那浓厚的西南腔调再度响起: “我一提要克好多年……”(此去经年) 胡广生在给猎枪装填着弹药。 “漂亮的小姑娘些嘞都不在我边边喽嘞……”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肇红霞头靠着警车的车窗,双目看着窗外的夜景。 “斗算之日子些再唱安逸,我也找不到人来讲喽……”(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终了,镜头落在李海根方才坐过的台阶上。那顶头盔留在了原地,方才的烟头迟迟不肯熄灭…… 压抑,只是大部分观众此刻的想法。按说,这段戏表现出的直接情绪并不算剧烈,可不少人的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原片曾经有人评论,说要有人没看懂剧情,说明人生是幸福的。陈燔给补了一句:也可能是被众多的故事线给搞晕了。 现在少了条线,结局也爽利了不少。 老马及时杀到,他护下了两个半大小子,旋即被刘五和他的小弟们揍得够呛。警察赶来,送老马进救护车。 另一边胡广生和李海根也达成了和解,前者瘸着脚,慢悠悠的在台阶上坐下,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后者的胳膊被霞妹抱着,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 “站住!”就在两人准备转身之际,一个警察喝住了他们。 胡广生扭过头看着来人,一只手悄悄的伸进包里。 “他们两个受伤喽,我见着了,帮忙嘛!” 霞妹开口随便找了个理由,李海根瞬间智商拉满,也跟着说道:“对,我和他都伤了腿……刚从那帮杂皮,也不晓得发了什么疯,见人就打!” 霞妹露出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对方反应居然这么快。 “受伤了?还能不能走?能走就去救护车!” “能走能走!”李海根装着一瘸一拐的模样,向胡广生那边走去。 “你留下!”霞妹想要继续扶着大头,却被警察再次喝止。 ...... 救护车上,马依依被医生喊下了车,正好和准备上车的两个贼擦肩而过。 “李海根!”鸡冠头、卷毛毛,马先勇一眼就认出了两个疑犯,他旋即又叫出了其中一人的名字,再度确认了一次。 “你是哪个?”李海根警惕的开口回问。 老马一瞧对方这状态,心中顿时了然,他取出那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水枪,对准了两人:“这就对了,老子警察!” 胡广生也反手掏出了枪,对准了老马。 就在老马瞧见真枪,眼皮开始微跳的时候,镜头突然一转,换成了任队长对波仔那场审问戏。(详见第251章) 当画面再切回来的时候,“duang”的一声,烟花响起,胡广生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 音响停止了工作,放映厅中落针可闻。 镜头又开始切换,先是埋着头、焦急赶路的任队长,然后是恬静微笑、抬头仰望的霞妹儿,再到满脸惊愕、双手颤抖的李海根,最后落到胡广生那不知所措的表情上。 于无声处听惊雷,所有人的脸,都在烟火的照射下忽明忽暗。 “小心,有枪!”音响又恢复了工作,老马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滚下救护车,艰难对着终于赶到的任队说道。 数名警察立刻把枪口对准了救护车。 “里面的人,双手抱头,都给我下车!”任队飞快的把老马拖到安全距离,返身怒喝。 雷大头抱着头,先下了车,他偷瞄了身后一眼,发现胡广生还在原地发呆,于是赶忙也喊了几声。 就在雷大头和警察的催促中,胡广生端着枪,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从车门里走出来。 “双手抱头,放下枪!放下枪!”警察还在呵斥,胡广生却充耳不闻,只是麻木的微微转身,似乎是想确认下声音的来源。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枪口已经对向了警察…… “嘭!” 枪声响起,胡广生脑门正中多了个窟窿。他仰天平平的倒下,空洞的眼睛里,倒映出五彩斑斓的烟花…… (这章分了好几次才写完......额,虽然我好像也很少有一次性写完一整章的时候;但这次情况不同。主要是中间两首配乐的部分,写着写着差点把自己写抑郁了……) 第286章 质疑 胡广生倒下了。 画面一转,女人房间里,那张拙劣的像个幼儿园小朋友的蜡笔画,忽然活了过来。面容难辨的一男一女,手拉着手,跃下楼,跨过桥一路向前,消失在远方。 中间夹杂着几段主人公们后续的故事。 宁皓的注意力已经没在银幕上,他转头小声的对这陈燔说道:“我还是觉得另一个结尾好,还是得让大头挂了才对味......” “过不了审就麻烦了,”陈燔摇摇头,用这个结局也是他找人咨询后的结果,“而且大过年的,给观众少添点堵,也挺好。” 后面这半句,本是他拿来自我安慰的话,但现在看着宁皓,他反而觉得这也不是没啥道理——贺岁档玩点深刻的也就罢了,他丫的《红毯先生》去春节档凑哪门子热闹? “也是,过审啊......”宁皓长长的叹口气,他那《无人区》还不知道啥时候解封呢,补拍的结尾他都搞完了,上边只要一松口,他立马就把改结尾版提上去。 “走了,准备上台!” 话说,《阿凡达》上映后,对中国电影业带来的变化主要有两样,其一是不少国产片也跟风搞起3d,只是真的少,假的多;其二么,就是imax大屏的普及和推广。今年新建的影院,拥有巨幕播放厅的比例越来越高。以北平城为例,2011年年初的时候imax和巨幕加起来总共只有3块,到年底时候现在已经翻了一倍。 而对陈燔最大意义在于,他这次的首映式就放在了一个拥有400多个座位的imax放映厅中——虽然他这是2d的,超大银幕对观影效果的帮助不大。 “时代变了啊!”陈燔嘀咕了一句,然后和主创人员站到了银幕前。他倒不是说这放映厅有多大,正相反,陈燔是觉得有些小了——搁在十年前,400人的厅算哪门子大厅? 主持人自然还是柳颜,现成的女主持不用白不用。 老套路,演员先挨个介绍一遍各自的角色,然后有得没得哈喇几句场面话,再说几个拍戏过程当中发生过的趣事,最后集体吐槽下导演不当人什么的。 有一说一啊,这都是为了宣传效果。陈燔作为导演,在演员当中其实口碑也挺不错。能提升表演经验和名气不说,他是从心底尊重每一个的演员,包括群演。以伙食为例,所有人的餐费标准都是统一的,如果你吃不惯可以自行掏钱点外卖(比如导演本人),但别指望剧组多你主动开小灶。 再比如保证充足的睡眠,凡是熬夜完后的第二天,大家都有足够的时间去补觉。哪怕遇上赶进度的时候,他也是会安排制作组轮流倒班——哪怕这意味人员成本的上升。 还有替身演员,每次陈燔都会反复的检查安全措施,生怕出现意外。什么为了效果,在吊威亚的时候突然剪断钢丝的行为,这种反人类的做法他是压根不可能考虑。 简单的总结下,陈燔可以说是真正的良心资本家,属于吊路灯也能挑个低一点的那种...... 又到了熟悉的记者采访环节,老规矩,大半的流程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前头基本是主创们挨个问答,这部分大多都是针对角色的。遇见对应角色没到场的(比如格格和李晛),自然由陈燔代答。 当然,哪怕是光线出手,也不能保证所有过来参加首映的记者都是自家熟人;对于这部分记者,多少也得给点面子,让他们也问几个问题——兴许以后就变熟人了呢? 一般在正式的场合的采访,不会提什么太尖锐的话题。但总有些问题,不是什么容易回答的。 “陈燔导演,现在网上有一种声音,说您已经是顶级导演了,您怎么看?”龚聪聪就混在这波人里,她这个问题如果换别人来提,容易变成挑事的,所以和自家老板以及顶头上司提前研究好了套路。 “当然是啊!”这货居然不要脸的承认了,还抢在别人懵逼前补上了下一句,“起码在相貌上肯定是顶级之一!” 他摸了摸自己的帅脸,又继续说道:“冯晓刚导演就是这么说我的,我相信他的审美!” “……” 接着,一个看着斯斯文文的记者,提了这么一个问题:“陈燔导演,你好;我看过您所有的作品,有口碑不错的,也有票房不错得,但好像还没有那一部作品是两者皆得的;您认为这次的新电影,会有突破这个魔咒的机会吗?” “当然有机会啊,突破有没有成功另说!” 面对不好回答的问题怎么办?陈燔老师现场教学——答:说废话。 可惜那个记者段位也不低,二度开口提问:“在网络上有种声音,说您擅于迎合外国评委,但却无法获得国内的专业认可,请问您同意吗?” 我那是迎合老外吗?我本来只是想搞点宣发素材来着,谁知道他们咋就给我颁奖了呢!陈燔内心如此想着,但嘴巴一张,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国内专家挺认可我的呀,几乎每次金鸡的提名都有我的份儿,还不够吗?至于为什么老外给我颁奖,国内反而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个,距离产生美吧,我挨着咱们的专业人士都太近了……” 陈燔老师第二招:说俏皮话。 好不好笑的不重要,只要你有点地位在身,再冷的笑话也会有人笑。 那记者好像还想说点什么,柳颜却已经收到了台下邵燕的眼神提示:“我们今天的首映礼,就到此为止了,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电影《无名之辈》!” 首映礼草草的结束,陈燔却带着大家集体吃夜宵,好像完全没受影响的样子。 他无所谓,但宁皓却先感慨上了:“哎,现在记者的提问时越来越头疼,以后真不能放不认识的记者进来……刚才得亏问得不是我,不然我可能会说国内这帮专家算哪门子专家!” “这才哪到哪?”邵燕虽然从事记者的时间不长,但对这个行业依旧有足够的认知,“有些人就是拼了命的想刺激你,只要你一上头,想说得自然就说出来了;喔,上次好像就是宁导被刺激到了爆粗话来着……” “不说这个事儿!”宁皓瞪眼,陈燔的员工都这么会说话的吗? 陈燔正抱着汤碗吹气,闻言赶紧给人辩护一句:“意外意外,人宁导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单纯的脾气大脑子不好使,这才着了道么......” “我尼玛!” “你这么大导演,没自己的台词吗?”陈燔看了对方一眼,又说道,“那嘴巴还是我出钱给你堵上的,得还啊!” 宁皓说不过,只能口头认怂:“得了,这顿我请......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好好的治治这帮家伙?” “有啊,”陈燔终于喝上了那口热汤,心满意足后便随口答道,“想对付媒体,如果不想花钱,那就只能用权了。所以啊……等你混进顶层,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哪怕送去杨教授那边通个电都行!” “去中南海?我特么还是抽中南海吧。”宁皓闷闷的开了口。 “抽中南海?那找勃子要去!这货都影帝了,还特么抽10块一包的点五......” 其实陈燔火气也大,一方面是因为丫丫最近离开京城,去参加一个地方台春晚的彩排和其他的一些商业活动了;另一方面是他最近上某瓣,把自己所有电影的热评又都重新刷了一遍。 正经的差评倒是无所谓,指出的缺点也很中肯;有些纯粹是因为三观和理念不同,言论自由吗,听听就行;有得甚至能反向提供一部分中肯的建议,这就更是很难得了——哪怕对方只给了一星两星,也完全可以接受。 但有些莫名其妙的评论就好像是专门来挑战血压的。比如有一通猛夸,这好那好,最后只给个三星,甚至两星,还特地强调“国产片在我这儿最多只有这么多分”。 瞧瞧,11年的网络环节就是这么公开且理直气壮的崇洋媚外。 还有些低分差评,话术大抵是这样的:“多好的题材,为什么要拍成喜剧\/悲剧\/商业片\/文艺片!”;“我没看懂,所以一星!”;“分数太高,打一星平衡下。” 而让他最无语的一条差评,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中国的电影工作者只拍国内的这点事儿。” 这类评论怎么说呢,淘宝卖家或许还能投诉举报消除差评,但某瓣的这个时期人管理员压根不会管,还得几年后最神秘的机构——有关部门找了负责人约谈后,才会把这些无效评论给删除。 然后就被人骂控评…… 第287章 众口难调 控评这个操作肯定是有的,你无法高估任何一个it公司的节操——或许最初还会有所收敛,但在变强变大的过程中,许多过去的底线都会出现松动。 不过在2011年,某瓣的正好融完资准备扩张,控评什么的还不是他们现阶段的工作重点。不先抢占市场,日后怎么大量收割韭菜? 陈燔也没想去和人家攀点关系入个股之类的,因为他不懂互联网运营,同时更加不想丢掉底线——那可比国内奖项的那些评委还低了啊! 不过他对某瓣的评分也多少有点怨念,他目前评分最高的一部电影居然是《暴裂无声》。可能是有柏林奖的加持,居然有8.6分。 但是吧,同样拿过有海外大奖的《斗牛》却只有7.7分。至于原因么,显然和国内版的结局有关系。爱国?这年头,爱国不是应该偷偷摸摸的才对吗! 至于他的两部商业片不提了,国产、商业、喜剧,有这三个标签,能过七分已经很不容易了,尤其是名字被吐槽的那部,居然还敢有爱国元素,你以为偷偷摸摸的就够了吗?照样扣你分! 好在,随着今年保钓事件的发展,网络风气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这次,《无名之辈》的评分,倒是还凑合,上映三天,分数正好掐在了8分这个点上。 但和那些诡异的差评一样,部分好评依然让陈燔看不懂。 比如,“如果你没看哭,说明你的人生是幸运的。”这条短评明明给了五星,却好像是暗搓搓在扇陈燔的耳光——你的故事说得还是不够明白啊! 至于那种截然相反的评论,他就当无视了。 毕竟众口难调,而且每个人的喜好和专业素养各有差异,很正常,没必要上心。 行了,评论的事情先放一放,咱这又不是大亨文,网络平台的事情先说到这儿,说回线下。 “请问,《无名之辈》好看吗?”光线这边在首映后玩了个老套路,就是安排谢南妹纸去电影院随机采访。 “好看!”一个圆脸的妹纸狠狠地点着头,眼睛还有些红。 “印象最深刻的是哪段呢?” 妹纸“当然是最后胡广生死的那一下!喔,不对,是失禁那段!小姨妈演得太棒了!” “哪个角色让你印象最深刻?” “还是小姨妈!大头我也喜欢,老老实实的,而且痴情。” “有什么话想对陈燔导演说?” “嗯,下次多拍点喜剧吧......” ...... 面对同样的问题,一个中年眼镜男则如此答到:“有点儿霸道!这戏就是在我老家怕滴,那个天台就离我爸妈住的房子不远,早知道我当时就回去看看爹妈,兴许还能混个群演露上一面!” “最深刻的?俩兄弟大雨中分道扬镳吧,我以前有个发小,就是因为我说话太伤人,后来绝交了......” “最喜欢的啊?马先勇吧,实不相瞒,我之前也曾经被开除过一次,后来被迫北漂,好不容易才站住脚......” “我想告诉陈燔导演,一步一个jio印,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第三个被采访的是个瘦子,这人眼睛一眯就开始回答: “这我哪儿知道,我就知道那个什么霞妹,长得嘿!” “什么印象?我就知道那个女警察吗,长得嘿!” “最喜欢谁?我就知道那个女老师,长得嘿!” “陈燔?我就知道他女朋友,长得嘿!” ...... 得,我们还是说电影市场吧。 2011年,票房依旧没能实现即时统计,还是只能估算。按陈燔的经验来看,这估出来数据与实际票房能有个30%的差距都算是精准。(在实时票房对大众公布前,曾经一度有个水票房的专属用词,指得是真实票房和片方公布的票房差距过大。这首个案例就是光线发行的动画片《阿童木》,人宣称3日票房达到了3000万,但是其实只有1700万。这一方面是为了宣传而吹逼;但另一方面,这年月,靠估算的票房确实就是如此的不靠谱!) 《无名之辈》的头三日票房4100万,但这是不完全统计,陈燔完全没敢拿这个当宣传。反倒是《失恋33天》那边胆子不小,在正式数据出来之前,提前召开了票房破3亿的庆功宴。 虽然,陈燔记得这电影确实也过了三亿,但好像只过了一点点。而如今换了女主角,还有没有这个成绩就不太好说——看过成片后的陈燔,觉得丫丫现在的演技其实比之印象中的白某某其实要差一点。而且她演戏有个毛病,念台词喜欢带气口,好在被陈燔早早的发觉,通过个人练习(说贯口)外加话剧表演,已经长进了许多。现在她和原本最主要的差距,就是在小情绪的表达上。 而这到底能对电影票房有多少影响,不好说。 不过这回的宣发有光线的经手,比原时空要给力多了。这一进一退,估计最终的成绩也差不多到哪儿。 抛开影片本身的质量不谈,只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说,《失恋33天》能取得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有两点:第一,同档期没有像样的商业片,(《hello,树先生》也不错,保强证明演技的一部作品,但要说商业性吧……基本没有)。第二,它是小妞电影这一类型片在国内的巅峰之作,最难得的地方在于,女主角和男性们的地位是对等的。她在陷入困境的时候,也有异性的帮助,但对不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拯救者的身份。 这天晚上,《失恋33天》的庆功宴上,滕华滔可以说是意气勃发。他凭借一部《蜗居》和一部《失恋33天》,他现在算得上影视两开花,可以说,他觉着自己离顶级导演已经十分接近了。 确实挺近的,“顶级导演”就和腾大导演隔了俩座位,他还笑呵呵的拿着杯香槟。只是吧,他看着这帮演员,忽然发觉个问题——这片子好像不太吉利,从主角到配角,特么的感情生活都是一塌糊涂。要还是原本的白小姐来演的话,那几乎可以说全军覆没,唯一一个幸免的还是他的熟人,郭京飞,而且人今天还没来...... 想到这儿,陈燔这次一改往日躲酒的习惯,居然频频举杯。 这行为弄得文某人有点惊愕,这个圈里不都说这货没啥量么?虽然香槟的度数也就那么回事儿,但能像喝水似得这么喝,好像也是什么酒量差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他原本还想借机和这个比自己还年轻、但比自己地位高的家伙拼一拼酒,好让对方出个丑来着。文某人看看陈燔,又看看喝得更豪迈的丫丫,感觉好像这俩的段位都比自己高,于是偃旗息鼓,只是礼貌性的敬了几次。 丫丫这回是真的开心,电视剧热播,电影大爆,她现在可谓正式踏入了一线小花的行列。 这天,情侣俩人“都”喝多了。 回家后,丫丫带着笑意入睡,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能在演艺的道路上看见了男朋友的背影。 而此刻,陈燔刚刚帮女朋友擦完脸,又替人盖好被子,那手脚麻利的样子压根不像是喝过酒。但他也在抓紧洗漱干净,然后蹑手蹑脚的上了床,明天陈燔还得继续坐飞机跑路演呢。丫丫也一样,韩言的电影明天开机,地点就在厦门。 那电影在陈燔的帮忙牵线下,制片组最后是中影华纳横店出的人,和当初《疯狂的石头》是同一班人马。丫丫和胡戨男主女,女主妈妈还是原版的江姗,男主爸爸却改成了赵文宣。 另外,七哥和赵英俊等人演一帮子人也在陈燔的力荐下纷纷加盟。 以后可得多准备点麦芽汁,这东西看着和香槟简直一模一样——陈燔陷入梦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这也算得上是未雨绸缪了,毕竟这月的应酬还挺多的。 比如《泰囧》的首映礼也得去吧?那边可有勃哥在呢,不准备一手,搞不好就要被鳌拜了。 而他自己的电影,票房要是失败也就算了,但要是成功,也得大吃大喝一顿——事实上,他有种预感,这片子的票房想要比肩原版是不可能了,但也应该不会太差。 别问原因,问就是主角的待遇。 划掉重说,原因是光线的宣传确实给力,线下的活动人家一手包办不提,线上也联系了新浪和搜狐等门户大佬。陈燔则负责源源不断的提供素材,包括几段mv的剪辑、b站的鬼畜等等。 而且这次片方还玩了一把捆绑经营,今天陈燔在微博上转发个《泰囧》的预告片,吐槽吐槽老朋友;明天黄勃转发首《瞎子》,从“职业歌手”的角度点评两句。 两边的主演们也是频频互动,连带圈内的好友,尤其是那帮粉丝众多的选手也跟着帮忙转发。丫丫发了条微博,底下配图是她在厦门包场请剧组集体看电影的合照,再配上“看哭了”三个文字;韩言转发,配上文字“很有感触,受益良多”;胡戨则转发了雷家音的海报,主动向陈燔请缨,表示自己也可以演小人物;《双城计中计》的几个主演也各自下场,刘天王、周公子、邓钞都转发了预告片和插曲;滕大爷最离谱,他直接来了个蒙古语版本的《瞎子》,乍一听好像是在念咒,但听多了别有一番风味。 上映前和上映后的宣传策略自然又得变化下,陈燔还跑去了天涯开贴,和网友互动,引来不少“肉身翻译”和“递红花”的。 一句话,网络关注度近乎拉满。 第288章 论战 路演,上节目,跑半个月就累计旅程数万里的陈燔,终于能够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家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身边是昨天刚请假回京参加商业活动的女友,门外是正在轻轻挠门的奶茶,以及正冲着奶茶嚷嚷的可乐。 良久,陈燔先在姑娘脸上亲亲mua一口,这才套上睡裤,起床开门,放了两个小家伙进屋。 奶茶呲溜一下就跳上了床,在丫丫面前喵喵两声,然后踩起了她耳边的枕头。可乐则还蹲在门口,吐着舌头冲主人哈气。 这俩是来催早饭了。 猫粮一勺,狗粮两勺;炒豆般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小东西的注意,两小只连滚带爬的冲出卧室,跑下楼,全都是“好悬,差点就要饿死了”的样子。 “都说累成狗累成狗,可我看你这家伙一点儿都不累!”陈燔俯身摸摸狗头,然后起身走进厨房,弄起了自己和丫丫的早饭。 ...... 话说无名之辈的首周正式票房出来了,9700万;而第二周的票房收入,个别日子比首周同比还要高上一些。 若非张国师的《金陵十三钗》上映,陈燔这边的票房搞不好还能出现逆市上升的趋势。 到了12月25日,圣诞节的这天,也是《无名之辈》上映的第20天,其不完全统计的票房已经顺利破亿,而完整票房估计应该在2亿左右。考虑这天也是《泰囧》的首映日,后续的票房已经十分有限。 对这个结果,陈燔表示基本满意。在他的记忆中,11年的电影市场可不比18年,两者的整体规模大约有五倍的差距。而且又有两部票房大户在同期竞争,一个本就商业气没那么充足的片子,能有此番表现,绝对不能说坏。 而贺岁档的另外几部电影,《龙门飞甲》挪到了1月15日才上映,但票房走势比历史同期好了一些,原本有5.4亿的,但目前来看可能有机会破6亿。这部中国影史上第一部真正意义的3d大片,由原时空中的保本变成了现在的小赚,如果考虑海外市场的话,徐老怪这次算是又拿出了顶级商业导演的风范。 老谋子的《金陵十三钗》依旧在十二月中旬上映,这电影原本最大的对手是《龙门飞甲》,俩片子几乎是前后脚上映的。但现在后者改档,却多了个《泰囧》。不过,虽然徐秃子这次比徐老怪还能打(可能和发量相关?),但首映的毕竟间隔了十天,所以整体票房也区别不大,依旧有接近6亿的票房。 最得意的自然是而远在魔都的秃子,他的《泰囧》虽然有着和《无名之辈》一样的问题,也受到了整体市场和竞争对手的影响,但毕竟间隔短,目前已经凭借8亿的票房,成功的取代了《让子弹飞》,成为了新的国产片记录,而且上映时间顺延,依旧保持冲击10亿票房的可能性。 大家都很开心,但倒霉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某个湾湾的导演,就那个原本写小说的。一部《那些年》直接被两个姓徐的围攻,排片被挤得几乎没有,票房直接腰斩还不止。也不知道小笼包和柯西毒还能不能冒头。 再比如曾经吐槽丫丫长相的尔大导演,他那《大魔术师》投资号称1500万美金,两位影帝一位影后共同出演不算,还有陈燔的老熟人闫婗和吴钢参演,又云集了一大票包括徐老怪在内的明星客串,目标票房剑指六亿。但原时空里的票房也就1.8亿人民币,哪怕加上港台的票房入账好像也没咋盈利。 在这个时空里,这电影的内地票房只剩下一亿出头,赔钱赔定了。 以上,2011-2012贺岁\/春节档的电影市场战况播报就到此为止。 说回到我们的主人公,“顶级大导”陈燔和他的“一线明星”女友,继续奔波,在厦门,韩言《第一次》的剧组搞了个圣诞发布会。 当媒体开玩笑的问道丫丫,说陈燔会不会来探班的时候,江姗真就拿出了丈母娘的气势,回了个夺命三联问:“陈燔是谁?人品怎么样?性格好不好?” 然后陈燔这个制片人真就悄摸摸的出场,俩人模拟了一趟丈母娘头回见女婿的状态,把现场气氛炒得火热。 剧组就继续拍戏,老样子,因为这部戏有大量的感情戏,所以陈燔基本没在片场露面。 这时间比勃哥上学时候跑得还快,一晃就到了一月底,再陈燔的帮忙下,剧组也顺利的在年三十前杀青。陈燔作为出品人,挨个给全组成员发红包。还记得不,韩延没固定班底,所以这组里有不少熟手本就是陈燔的员工来着。 所以他们还额外领到了今年的年终奖,这把其他人都羡慕坏了。这老板和老板就是不一样啊,像陈燔这种,就算真得要挂在路灯上,那肯定也是挂最低的那个...... 在告别剧组后,陈燔带着女票,在陈母的心心念念的念叨之中,终于赶在年夜饭之前回到了老家。 今年的年夜饭,陈燔家的客人不少,气氛活跃,大家都是来感慨老陈家终于出了个人物。可惜他家这只是庶出,没家谱,不然高低得单独开一页。 饭后,送走了赶着回家看春晚的亲戚(包括那个终于见到“未来老婆”的小表弟)后,陈燔这边也开始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看起了春晚。 嗯,南方人也不是都不看春晚的,反正陈燔的父母都看。只是今年的春晚过于无聊,陈母只坚持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凑到了儿子身边。 “凡凡,今年,你赚了多少?” 陈燔略一愣神,他正在围观方韩两人在网上的论战呢,刚刚从“代笔”刷到了“呆逼”。 他想了想,然后对着老妈伸出两个指头。 “两千万?”陈母哑然,儿子这是真有出息了啊! “差不多吧!”陈燔挠头,其实光这年底的这三部电影,就给他带来了接近1.7亿的收入。算上之前陈燔卖出的几个网络放映权,他在这过去的一年里,差不多正好赚了两个小目标。 事实上还不止,两年前,就在东京电影节期间,他不是还逛了个小网站吗?那破网站的性质很单一,就是买卖比特币。当时,40日币左右可以买一个。他托人陆陆续续买了来个,总共花了不到五万块,人民币......不是他不想买更多,而是平台上能买的只有这么点,还得和人抢。真正到想买就买,还得等期货模式的开启。就这一万个币,这要到后来最巅峰的时期,啧啧啧,价值十多亿,美金! (他是不知道这玩意想一次性脱手有多难......) 这钱到时候该怎么花,好像是个难题——也许该去问问沈滕?算了,还是回头先找一次彭大魔,听说人那边在琢磨一个关于穿越的新话剧,不用问,是《夏洛特烦恼》无疑了。回头研究研究,或许可以考虑提前把这搬上大银幕......唯一的问题是,现在的袁华该去哪儿找呢?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啊! 陈燔在这乱琢磨,陈母在那儿欣喜:“那你这事业也算立住了,是不是该考虑成家了?” “……妈,我才26!” “明天就27了!再说,我26的时候你都多大了?”陈母翻着白眼。他们老家这边一般都说虚岁,长岁数一般都按过年论,所以十月出生的陈燔有大半的时间都要虚两岁,对大龄青年特别不友好。 “哎,行吧,我们会考虑的!”陈燔眼睛往丫丫那边悄悄送过去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马拿着手机过来了。 “你快看看这个,网上骂仗有人提到你了!” 啥玩意儿?!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啦? 他赶忙接过手机一看,微博上,一个和肘子站在一边的人发表了一条观点:“一个从事文艺创作的工作者,居然从没有在公开场合谈过自己的创作理念和过程,这一点就很不寻常!” 然后就是一条回复,id很眼熟:“放p,陈燔就没有谈过!” “……” 陈燔想了想,决定当作没看见。 倒不是怕肘子盯上自己,只是这货实在太能恶心人,而且脸皮厚,让人认错比要他的命都难。就公孙永浩这种级别的战斗力,都没能让人家认输...... 其实按理说呢,陈燔也是有理由下场的——他认识韩韩。就在陪宁皓拍《黄金大劫案》的期间,陈燔曾经主动找得对方,为得是一部名为《长安乱》的影视改编权——这是个非常反武侠的武侠小说,在陈燔看来可以拍成一部优秀的黑色幽默电影。没成,据说已经卖出去了。 要搁在别的小说里,这估计肘子搞不好就借题发挥,把战火烧到陈燔身上了,然后他就得各种装逼打脸反手按死对方...... 妥妥的爽文! 第289章 顶级工具人 “要不要让邵燕写个澄清稿件?”陈燔无所谓,但丫丫却有些担忧。 “大过年的加什么班?”陈燔难得硬气的否决了老板娘一次,“人写东西的时候没有摄像师跟着拍,但我拍戏的时候有啊!我那《无名之辈》和《双城计中计》的场记纪录片都卖给视频网站了!” “但是,你拿奖的那两部戏,都没有这方面记录来着……” “……”陈燔摸摸头,大意了啊,主要还是那两部戏的投资小,没打算额外花钱来着。 “对,你的新电影口碑也很好啊,我看报纸上都是夸得,怎么不送去国外评个奖?”陈母又一次歪楼,不过这次却可谓恰到好处。 陈燔一听就来了精神:“妈,欧美那帮人,看不懂咱城里的事儿!” “看不懂?” “对,就拿戛纳那边来说,他们可搞不清楚为什么保安非要重新去当警察! 法国人一向看不起公职人员……”何况一个月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那不是还有……还有柏林么,就你拿过奖的那个地!” “他们搞不懂不过一个交通事故,为啥父女就要决裂了——德国的高速不设上限,酒驾标准又不比咱严格,事故率不一定高,但出人命什么几率的很常见……”陈燔又是瞎鸡儿一通分析,堪称反向公知。 “那还有那个……那个……” 陈母一时卡词,丫丫帮人补上了:“威尼斯!” “意大利啊,人家八成搞不懂,为啥国内的‘黑帮’在政府面前那么没排面……”黑手党的故乡么,虽然现在人家的地位其实也早已不复当初,但比国内的流氓堆还是要强出天去的。 “……”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要命的是这个主线他们也搞不明白——就为了一把单发的猎枪,整个公安大队都疯了一样的四处搜寻。欧洲人看了搞不好会觉得这是个玄幻题材!” 陈燔持续输出,这下陈母已经没空琢磨儿子的婚事了,转而开始担心起了‘水深火热’的欧洲人民。 其实还有一句陈燔没说呢——就他拍得那段“床戏”,两点都没露,人家不说陈燔有辱‘艺术’都算好的了! …… 三天后,陈燔携带如花美眷飞往泰兰德开启了度假模式,直到二月底,也就是“插刀教”差不多已经组团出道的时候,他才悠悠的回了北平。 而此刻,某个超级工具人正捧着自己最新磨出的剧本等待着他。 陈燔的新办公室是在西五环内的一个创意园区中,是个500来平的小独栋。他拿公司名称,也从烦人鸭工作室、升级成了烦人鸭影业。今日,是他新公司开工的头一天。 “小江倒茶!”终于有了独立办公室的陈燔,舒舒服服的坐在老板椅上指使起了手下。 “这是我研究下来的剧本,”在他对面,郭番放下一摞剧本,又把几张画稿摊开,“宇宙战争这方面我打算还是用动画,咱国内的特效团队还玩不转这个,这是我画的几张概念图......” “呦,你这画风和我有点像啊!”陈燔先是看下几张画稿,那上头是一群乌央乌央的宇宙飞船在开战,然后他又翻起了剧本。 《乡村教师》是大刘在01年发表的一个短篇,三万字不到,正好一个剧本的长度。不过书面和画面毕竟是两回事,一般的小说,不做大幅度的改编是很难直接直接搬上银幕的。 这故事发生在一个在某极度贫困地区,贫瘠的土地导致了当地更贫瘠的思想。村民们普遍无知且麻木,上面送来扶贫的生产工具,他们可以转手就卖,只是换来了两顿大餐;土地可以卖给重污染的企业,回头还暗自窃喜(这倒是和《暴烈无声》里的村民有些像了);他们甚至可以把校舍的掾子木拆了,用来修村头老君庙。 就在这么一个地方,却有一个兢兢业业的乡村小学教师,在和愚昧抗争。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对成年人已经彻底绝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而在宇宙中,一场在碳基文明和硅基文明之间爆发的大战刚刚迎来收尾。碳基文明虽然获胜后,决定在银河系建立一条隔离带。他们计划摧毁隔离带中的大部分恒星,以求阻止对方借助恒星的引力点进行星际迁跃。而在这之前,他们会对隔离带内的所有拥有文明的生命星球做一次考察和甄选,而只有文明程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恒星系才会得以保留。 地球就在考察的范围内,而人类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次“审判日”,麻木的人们依旧们麻木的活着,而我们的主人公也到了身体的极限。他患上了癌症,时日无多,但依旧坚持上课,强行把初中的部分知识,灌输给了这群小学生。因为他明白,这些孩子在这个环境中,压根没有机会上初中…… 外星人判断一个文明是否达标的方式挺简单,就是考察这个文明对宇宙的基本规律认知水平。如果一个文明的普通人也能掌握这些规律,那这个文明自然值得保留的。现在,已经有数颗未能通过考验的恒星系被摧毁了,他们终于把目光对准了地球。 主人公还在上课,但他已经快撑不住了;他在课堂上倒下,但还是以一种近乎执拗的方式,强行让孩子背起了牛顿三定律。直到听见孩子们带着哭腔背起了三定律,他才满足的合上了眼。 就在这时,外星人随机选中了这群孩子,他们正在背诵的牛顿三定律正是外星人考察的基本规律之一。于是,人类文明顺利通过这次考验。太阳,得救了。 问:请列举《疯狂外星人》和《乡村教师》之间的共同点。 答:小人物在无意之间拯救了地球,全部共同点回答完毕。 所以你现在知到为啥陈燔对自己老伙计那电影的不满,源自哪儿了吧?你要说灵感来源没问题,但你要说这是从大刘小说改编来的,那显然是另有原因......比如营销,比如想白嫖。 但非要说有其他关联也行,因为这俩故事的内核是正好相反的——前者是靠知识拯救时间,后者是无知才能展现无畏。 说起了,到了《疯狂外星人》上映那会儿,电影已经不单纯是个文艺作品或者娱乐手段了,更像是个金融产品...... 而郭番的这稿剧本,明显就贴合原着多了。外星人那条线上,剧情方面没有改动太多,只是把一些背景描述改成了人物对话;而主人公这条线上,描绘重心放在了自然条件的贫瘠和乡村教师本人的坚挺上,至于描绘村民愚昧的部分做了大幅删减,只保留了拆校舍修庙的片断。 “这是为了过审?” 郭番点点头:“对,去年的11月,上边不是刚刚公布了最新的扶贫计划么,我看力度已经够大了,所以……” 没错,成效也是挺明显的。 陈燔在心里补充了个肯定,然后自己也是点点头,说道:“确实,咱没必要在这方面添堵……不过这么一来,主人公这个人物就少了反差对比,特质就显得有些不够明确——光和自然条件对抗可不行,还得想想别的手段……” 郭番也跟着开始思考,对方这个建议,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一时拿不出解决的办法。 加个对比度高的角色进去当反派?不太行,容易破坏剧情不说,而且结局不好收尾,最好还是得从原有人物中来选。 “这样吧,我们把愚昧带来恶的那部分,都集中到某个人物上,这样就从集体行为变成了个人行为,比如……”陈燔把剧本翻到某夜,指了指上头的一个名字,“比如二蛋,对,拆校舍的事儿也让他来带头!” 二蛋这个人物,在原着中只占据寥寥数笔。原本就说这人虽然不识字但是脑子活,进城干起了清洗抽油烟机的活儿,每年收入比他这个老师要高了不少。而且他还用一串镀金项链和一瓶廉价香水,把主人公的心上人抢走了。 最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在于,这人结婚办婚礼花费不少,却不舍得送老婆去县里的医院待产。最后,男主的心上人死于难产……按原着,其实这就是愚昧而已,因为村子里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好思路啊,我们还可以把那些无知但善良的部分集中到另一个人身……嗯,小说里没提,但可以创造一个,村长怎么样?” “其实这书里的小朋友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你要加也行,加完记得给我看下。” “好吧,不过这票房可能……” “我比你清楚,这片子没必要在票房上较真;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亏钱……那什么,你先改好剧本,回头先把预算做出来,然后再考虑这个吧!”陈燔本想说卖版权就能赚了,但谁知道郭大导演打算花多少钱来弄这个呢? 尤其是部分场景还得做成动画,这玩意真就是一分钱一分货,真要想往好了做压根没有上限。陈燔虽然手握重金,但还真就未必烧得起。 再说了,两亿很多吗?哪天晚上不是随便几十分钟就耗没了……有时候都只需要十几分钟...... 而且还有个问题,郭番现在的水准,究竟能不能处理好这双线叙事,中间还有穿插倒叙的部分?《李献计历险记》这方面的问题可也不小。 陈燔忽然又有了主意:“对了,等会儿你有没有安排?” “今天都空着。” “那好,跟我蹭饭去,我带你见个人!” 第290章 工具人和反工具人 陈燔今天开着那辆小速腾,载着郭番直接往乡下跑。蹭饭么,总不能开着大奔去,跌份儿。 如陈燔所料,等俩人赶到宁皓那儿的时候,几个人正要对着一桌子菜开饭。 “邢姐,加两双筷子!”陈燔大大咧咧的加入饭局,郭番倒是有点拘束,但犹豫片刻后也挨着陈燔坐下了。 邢艾娜笑了笑,起身回了厨房。 “得了,ab制的又来了!”宁皓冲身边哥儿几位一摊手,可惜他不像陈燔那样爱打球,怎么都摊不出23号的气质——喔不对,人家现在还是6号来着。 郭番好奇道:“ab制?” 宁皓拿着筷子冲陈燔一指:“他发明的,你问他!” “就是他们吃饭aa,我负责觍着个b脸,”陈燔也摊了摊手,给人示范了边什么叫皇者风范的正确打开方式,“你们现在不会还是aa吧?” 宁导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想着还房贷的小导演了。瞧瞧这租的院子,怎么地也得好几千一个月……话说他这工作室的招牌已经挂了好几年,但一直没有注册成公司,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目前还是个个体户。 “他开玩笑呢,这段时间饭钱都是他包的!”邢艾娜拿了两双筷子过来,分别递到陈郭二人手里,后者道了声谢。 “正式介绍下,这位是郭番郭导;去年我投的那个电影《李献计历险记》,就是他拍的!”饭毕,陈燔先是把郭导介绍给了几位,又把坏猴子工作室的几位大将介绍给了郭番。 末了,他忽然又补了一句:“郭导是电影学院硕士毕业的,怎么论称呼你们自己定……” “你还是直接说事儿吧!”宁皓翻了个白眼,他当年好歹是专升本来的,前途那叫一片光明。 “这回我这个‘监制’不是过来看剪辑么,正好他有个剧本,找你帮忙看一眼……” “就看一眼?” “嗯,当然,你要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当个监制什么的……” “得,又拿我当‘反工具人’?” 这词也是宁皓从陈燔那儿学来得。话说之前俩人互为监制,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挂着职务不干活,陈燔便开玩笑说他俩是典型的“反”工具人。 陈燔又给郭番解释了便工具人和反工具人的意思,后者心下点点头,对有自己创作理念的导演来说,指手画脚的监制确实烦人;但一个只在需要的时候提供建议的监制,那可以是说是任何导演都梦寐以求的。可是吧,陈燔能说动宁皓不? 不用可是,宁皓压根不需要被说动。 这种活是他最乐意干的,比导演都乐意。 这货懒着呢,当初宁大导演就是不想天天上班而且还得被人管着,所以才搞起了文艺创作。但是导演拍起戏来也经常没日没夜,哪怕他平均两年才折腾这么一次,自己依然觉得有些累。在他看来,别说香港那帮卷王了,就是陈燔这种平均每年一部戏的家伙都是吃饱了撑的。(拍短片不用赶进度,他给无视了) 而监制呢?事少钱多已经够吸引人了,再加上地位高还没人管,能拒绝这种工作的人可不多。 “什么时候开机?” “不急,这才初稿剧本,反正肯定在《黄金大劫案》上映之后!” “什么本子?” “《乡村教师》,这还是当初我们一起去买的来着!”陈燔抖了抖眉毛,他忽然想穿越到数年后,看到时候这货还咋宣传《疯狂外星人》。 “喔,对,我还买了个《三体》……”宁皓挠着头,他当时也是被陈燔怂恿了,不然可不会花那一笔“巨款”。 “乡村教师这个故事好啊,有没打算找谁主演?”他没着急看剧本,反倒先问起了演员。 “我的想象中,应该是一个三十多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干瘦、黝黑,得有书卷气,但也还得有股的执拗劲......” “难!”宁皓就说了一个字,然后扭头看向陈燔。 后者被盯着有些发毛,真把自己当成万能的啦? “慢慢想吧,大不了找人帮忙推荐,凭咱俩......啊不是,咱仨的人缘,总能找到合适的。”陈燔这还这不是硬捧郭番,他上个片子连游老爷子都能请动,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靠他自己的能力,但起码背后有个充满能量的团队。 “还有要加戏的那个,二蛋,现在想来戏份会比较多......” “二蛋?”宁皓乐了,虽然他压根就没想起故事里有这人。陈燔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然后也开始乐。 郭番就看着俩人傻乎乎的笑了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给俩同行讲了段脱口秀呢,气氛莫名诡异。 “你们在笑啥?”郭番终于沉不住气了,主动开口发问。 “没啥,我们想到个人......黄勃你知道吧?他去年拍了个电视剧,那角色就叫葛二蛋,当时被燔子还吐槽了一次,说他为啥不叫古二蛋......” 陈燔笑着点点头,可惜时间点不对,不然他当时高低得补上一句“代价是什么呢?”。 郭番瞬间明白了这个梗,他可是个资深暴雪迷,后来还曾经跑去加利福尼亚州橙县的尔湾、也就是暴雪总部的所在地朝过圣。 (要是国内的地名也都这么长就好了,这可以水多少字数啊?) 仨人又笑了一会儿,郭番才又继续开口:“黄渤啊?倒是肯定也能演好这个,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有我俩在呢,你就先认真改好剧本!”陈燔拍拍胸口。虽然黄勃现在的片约多得一塌糊涂,光主演的就有三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但陈燔觉得如果能把的戏份集中拍摄,那还是有把握能让人点头的,“对了,我之前也写了一部分的剧本,全部交给你,你想用就用,回头编剧上给我留个位置;要是觉得不合适,从头再来我也没意见!” “那中!”郭番这回开心了,但只兴奋了一秒,马上又冷静下来,“最麻烦的,其实不是主演,而是那些小朋友,你说挑一个两个会演戏的孩子容易,可是要找一群的话......” “这个......得问宁导了!”现在轮到陈燔眼巴巴的看向宁皓了,人家有这经验啊,《绿草地》的主角就是几个小朋友么! “有事宁导、没事浩子的,瞧你这态度!”宁皓吐槽一句,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不怕麻烦的话,我建议找原生态的,偏远地区的小朋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郭番和陈燔都沉默了片刻,这事情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最后,还是陈燔开口道:“联系下作专门搞希望小学的公益组织吧,不管是当地学生,还有拍摄地的候选,也可以让人帮忙推荐推荐。” 他忽然有个想法,似乎自己也可以多参与一些慈善。毕竟这个时代的两个亿,还是挺多的。不像后来,连部减肥励志片都拍不起...... 第291章 角色 陈燔反正不用减肥。 或者说他减肥用不了这么多成本和时间,每次拍戏的时候因为作息以及缺乏锻炼长出的那点肥肉,在杀青后花上俩月就能消下去。 唯一的遗憾是,他的腹肌依旧停留在六块段这个数量上。 不冷不热的一个知识点:生物学上的腹肌其实只有两条,学名为腹直肌。而你看到的那一块一块的腹肌数量是由腹直肌腱划所决定的。这东西是天生,简单来说,由你可以从一块连成六块,但几乎不可能从六块变成八块。而且有得人练出来的腹肌左右不对称,这也同样是天生。 最后一点,腹肌要想比较明显,最重要的不在于“练大”,而在于体脂够低。所以前文才说过,瘦子的腹肌和胖子的胸围一样,没啥意义。 科普时间完毕,接下来又该继续我们的影视之旅了。 就在郭番开始重新修改剧本的时候,陈燔这边也在完善着自己马上要开拍的新本子,这电影,名为《我不是王毛》。 其实吧,原片质量挺不错,没有大改的必要。 唯一的问题是,原片男主角是和杨臣刚、孙楠撞脸的那位。 历史上上,董小姐是12年和人潘粤名离婚,而且还一度宣称是遭受了家庭暴力。但后来,这事件的发展就开始变得“喜闻热见”了。13年年初,天下第一狗仔爆出了她和王某人激吻的视频。这事件持续发酵了漫长一段时间,大伙儿赫然发现,原来这两位早就勾搭到了一起。而那时候,潘某人还没离婚呢。而这电影就赶在这档口准备上映,于是,片方连宣传都不敢弄了,只能紧急撤档。 一直往后挪了两年多才敢放出来,但票房那个惨淡的呦——简直大快人心! 还有一点,和陈燔去年吐槽的那部电影一样,这片子16年才上映,但是拿到了15年金鸡奖的提名。 喔对了,这电影原本导演的父亲,就是那位在《无人区》被禁后公开抨击宁皓的“专家”,还是金鸡奖评委席的常客。 时隔多年后,这电影靠着翻拍成电视剧《狗剩快跑》,才总算回了一口血。事实上,若非陈燔重生前刚好刷到这个剧,他还真不会去看这片子,更不会抄……he~tui,是更不会拿出来改编。 “哥,忙着呢?”这天,保强露着标志性的笑脸走进了陈燔的办公室, “别叫哥!你咋和就雷大头一样呢?”陈燔停下正在圈圈划划的笔尖,然后看着保强身后的那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李哥也也来了?快请坐!” 李哥——李易翔,别看这位名气不大,但人和保强搭档演过《盲井》,拿过曼谷电影节的影帝;他还演过一个叫《鸡犬不宁》的电影,凭此拿下了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的影帝,金鸡也曾拿过提名。 而他的最高成就,是曾经推倒过曾大美人。想将他取而代之的穿越重生者,数量可以围绕地球一周半。比如隔壁那位,好像连娃都会打酱油了?对比下陈燔这进度,真鸡儿丢人。 “陈导,这是在改本子?” 李易翔眼间距比一般人大,好像连带视野也变宽阔了。 “没事儿,小调整,考虑加几个包袱进去,不影响你们对人物的理解……我这小打小闹,自家投钱的作品,也不能完全不考虑票房不是?”陈燔一贯讨厌在喜剧中强加“包饺子”之类的煽情元素,但不反对往悲剧中加喜剧元素,这是两码事。 “对了,二位,剧本都看得怎么样,关于角色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陈燔对面的俩人互相对视一眼,还是李易翔先开了口:“就有一个问题,我演得这个杨三,最后死的时候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呢?我的意思说啊,这就是一个纯粹的汉奸呢?还是个只是没看清楚侵略者残忍真相的糊涂鬼?” 他这人物原本是给梁钞预留的,结果人正在搞话剧巡演,档期有限;于是他的角色给换成了戏份并不多的傻子王毛。结果还是保强主动替他的老大哥牵了个线。这角色说是男二,其实按分类应该算反一。这人物为了对付自己的情敌(男一),主动招来小日子,结果却害的心上人一家满门惨死,连带自己的命也交代了。 “你觉得呢?” 陈燔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听对方的语气就知道,演员已经有了自己的倾向性。 果然,对方回答的毫不犹豫,显然是早有想法:“我觉得后头这种说法更有意思些——一个刁世贵式的人物,不懂民族大义,不知道对方的残忍,后知后觉;区别在于,他没有机会赎罪。” 陈燔也很果断,听完立马就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那就这样演!” 他又看向另一边:“保强,你怎么说?”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演呗!”王保强又露出了他那无辜的下眼白。 “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咋还这样!”陈燔摇摇头,他虽然和王保强接触的不算多,但对人的认识也不低了。这人绝对不傻,但由于少年没有接受正常的教育,逻辑思维能力和旁人有差异,基本是个单线程,同时只能琢磨一件事,这就让他显得有些憨。 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这点,于是就养成了“遇上费脑子的事情就问明白人”的习惯。比如这次,要是换个没合作过的新人导演,或许他还会自己先揣摩下人物角色,就算揣摩不明白他也会主动找人帮着研究。但既然这次的导演是陈燔这个妖孽,那他还有什么好思考的? “得了,我索性给你顺一遍剧情,你在听的时候想到什么就主动说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燔拿起个剧本开始讲解——这行为宁皓经常干,他就是习惯给演员先说一遍故事,陈燔耳濡目染,多少也受了点影响,“我先说点剧本上没直接写出来的啊!首先,狗剩是个孤儿,被干父干妈捡回来的,后来被送到少林寺学艺,做了俗家弟子……” “我知道,这和我一样么,所以你当时这么一说,我就答应来演了!” 保强兴奋的插了个嘴,当初,他就是被陈燔说得“俗家弟子和少林武功打鬼子”这两点引来的兴趣,这才顺利签的合同。 “啊对!他干爹家里是开酒坊的,条件还行……”陈燔继续往下说,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又被对方打断了。 “条件还行为什么要送到庙里去啊?” “反正不是为了拍电影当明星!”陈燔拿保强自己的经历回敬了一句,然后才开口接着解释,“首先,那会儿条件还行不是现在的条件还行,多一张吃饭的嘴还是挺有压力的,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话听说过吧?其次,这干爹最开始收留主角的时候,是因为自己岁数一把了还没有儿子女儿,但后来他不是生了一男一女么,这亲疏自然就区分出来了……这么说你能懂吧?” “懂了!” “那好,我继续啊……”陈燔复述了下剧情,他这本子和原片改动不大,就是干爹干妈对狗剩的感情更接近剧版。 期间保强也不停的发问或者感慨,一半废话一半有用,好歹对人物也总算有了自己的理解。 “懂了,就是会武功的傻小子,为了喜欢的姑娘报仇的故事么!这角色就是给我量身打造的,反正谁要动我爹妈、孩子和媳妇,我也和他拼命!”最后,王保强如此总结道。 陈导点点头,就说保强不傻吧,人说得挺通透——只是最好把“媳妇”那俩字给收回去。 对了,这俩货搞不好早就那啥了,有没有可能提前引爆这个雷呢?不然,连起诉费和交个人所得税都要借钱,这听上去就有点凄惨...... 这要是在国外倒是简单,找个啥私家侦探早早的就给解决了,但这玩意和咱国情不符啊。 不过关于娱乐圈的这点活儿吧,好像还真有个可以平替的职业。恰巧,陈燔还和其中最顶级一个团伙打过交道...... 小番外:我不是王毛的剧情简介 狗剩从少林寺归来,想娶干妹妹杏儿;但是老俩口虽然并不嫌弃自家干儿子,但要把女儿嫁给这么个没家底没前途的小子又有点不满;正好赶上国军征兵,他的傻儿子王毛正好在名单上;老头心疼亲儿子,再加上地头蛇杨三的煽动,就让干儿子顶替亲儿子去参军,并答应对方只要赚够了军饷就把杏儿嫁给他;狗剩从军后,虽然误打误撞立了功,但是赏钱却被上司克扣;没等他讨要个说法呢,上头听闻小日子要大举进攻,下达了撤退命令(国军么,这属于常规操作);舍不得杏儿的狗剩做了逃兵,却误打误撞遇上了八路;在一个指导员的教育下,他决定跟着八路干;不过,在这之前要回去和家里人打个招呼,顺带也可以侦查下敌情;当他回家后,正赶上杨三在逼婚,便出手阻拦;这一行为打动了女方和干爹干妈,狗剩的婚姻也就此定下;狗剩喜事将近,却也没忘记侦查任务,就在他讲情报送进山的时候,杨三却引狼入室,目的是借助小日子的声势逼迫老两口把杏儿嫁给自己;面对小日子的逼问,王毛这个傻子全然懒得搭理,对方直接抬手给了他一枪;随后老父老母也都被杀害,杀的兴起的军官又把枪对准了杏儿,杨三赶忙为心上人求饶,却也挨了一枪;狗剩全然不知,他送完情报还顺路采办了些婚庆彩礼,但当他赶到家中时,只看到了满地尸体,复仇开始了…… (这段起码可以水三章,我就这么大方的放出来了!因为没大改,直接照着抄没意思,有兴趣的可以抽空看看这个片子。) 第292章 前期准备 俩主演和导演聊了好一会儿,一起吃过午饭后才告辞离去。 依旧是ab制,陈燔负责a,那二位是b,也可以简称2b。 临走,保强依旧是没心没肺的傻乐模样。也可以理解,去年一部《hello,树先生》让他的演技得到了业内认可,自己还凭此去俄罗斯搬回了一座影帝奖杯。现在又刚刚成立了个人工作室,他这事业已经迈向了新的台阶,同时儿女双全,家里还有“好兄弟”帮着照顾,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李易翔就清醒多了,走之前还不忘记问陈燔,自己究竟要和谁演对手戏,好提前有个判断。 话说,这回的女主角,陈燔本打算找自家女友出马的。但是自从演了那部《英雄没种》之后,丫丫就决定不在男票面前演感情戏了,说是融入不了角色。对此陈燔表示欣慰,他自己的底线要比丫丫略高,只是不能当着自己的面有亲密戏,哪怕借位的也不行。但要是丫丫和别的姑娘在自己眼前演个百合的话,哎呦......算了,想想就得,这在国内可危险的很。 有时候,陈燔也想不明白,那些喜欢安排自己媳妇和别的男演员演大尺度亲热戏的导演们,究竟是个什么心态——他可只在小电影和刘皇叔里见过这种爱好者。 好像跑题了,这次陈燔拉来的女主角,是之前偶遇过的赵姑娘。陈燔当时还没遇见陈哓,自己让老王傻乎乎的跑去华谊邀约,结果一问才知道,人已经跳槽去海润拍《新还珠格格》喽。那戏预计3月初杀青,拍完正好来陈燔这儿进组。 梁钞演傻儿子,老父亲的的角色给到了范玮,这两位都是保强以外最早定下的演员。 老母亲的扮演者是韦青,就是《我不是药神》里头,说“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的那位老太太。她还是《战狼二》开头那个烈士的母亲,也是《安家》里的老无赖。而人最重要的一个身份,是炊事班小毛的母亲——戏里戏外都是。 鬼子军官的角色交到了张橹一手里,陈燔还记得他在《火线三兄弟》里的表演,而历史兜兜转转,他依然接出演了这部电视剧,只是开拍的时间提前了大半年。 介绍完这些和“杨三”有对手戏的演员,他想了想,索性把其他几个有一定戏份的演员也说了下。 现在和雷家音还没那么熟的李光杰,演那个八路军指导员;郭京飞会过来演狗剩在国军\/皇协军的长官侯七。 这俩角色定下来后,陈燔忽然发觉未来tf老boys已经到了俩,那怎么能把大头给忘了呢?他直接把他给提溜了过来,让人演狗剩在部队里的小跟班,毛小二。这个角色按说是配角,但现在变成了客串。 当然了,红包肯定少不了这家伙的,自家“小舅子”么,总不能亏待。 ...... 离陈燔开机还有几天,丫丫已经跑去了《1942》剧组。她演个小配角,原本是正式的演员约,但现在和她的“干弟弟”一样,角色和咖位不符,于是改成了客串。 而在这戏之后,向丫丫发来的片约也不少,但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好剧本实在是少之又少。哪怕想主动去找也没有——《小时代》系列倒是今年开机,总不能混进xx姐妹花里头去吧?最后只能挑了几部不太烂的戏顶上。 不过陈燔倒是另有计划,他打算学刘天王当初那样,搞个类似的“新人扶持计划”。这活儿没有比没系统的重生者更适合干了,哪怕你记不住完整剧情,但看到剧本和人名后多少会有个概念。 这个计划还没正式对外公布,但口风已经提前扩散,简单来说就是:我陈大善人好善乐施,你们谁有好本子缺钱缺指导或者别的啥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 …… 狗剩的故事发生在河南,但拍戏的场地却放在了河北,上次陈燔在怀来拍摄短片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名为卧牛山影视基地的片场,这地方以民国小镇风格为主,很适合拍抗战片。像《大决战》、《高粱红了》、《中国兄弟连》等等,都把地方当成了核心场景。而且这基地的上级单位也不陌生,就是陈燔这次的合作对象——八一厂。 老规矩,涉及战争场面的戏份全部由八一厂委派的制片人负责。 这天,陈燔驱车两个多小时,刚到从驾驶位下来,就看到了老熟人。 “张制片,好久不见!”他和人热情的握握手,陈燔合作过的头两个制片主任都姓张,一位是八一厂的,另一位在横店。而今天这位是当初拍《斗牛》时候的搭档,也正是陈燔导演职业遇上的第一位制片。 老熟人见面自然要寒暄两句,然后介绍他和刚从车里下来的邵燕互相认识。别问为什么是老板开车员工坐着,问就是本本族惹不起。 “陈导来啦!要不要先休息下?我正要去看那边‘战场’的布置得咋样了,”张制片也挺热情,就是几年不见,似乎憔悴了许多。 “一起一起!”陈燔从车里拽出件大衣套上。 他挥手示意邵燕也跟着,这次她可也是有正经工作要办的——陈燔这次不打算搞什么开机发布会,抗战片没这必要,搞不好还会被某些精日之类的家伙提前被人盯着,就通稿什么的写上几份了事。 张制片在前面带路,一边回头问陈燔:“陈导这次,怎么忽然又回头拍抗战片了?我以为啊,你们年轻的导演都喜欢尝试新东西,拍过一次战争戏就不想拍第二次了;也就我们这种老古董,拍一个类型片,一折腾就是一辈子……” “拍戏的么,想到什么故事就是拍什么故事,管他是什么类型的呢……张哥,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也就是四十冒头啊,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喔,没事没事,我就随便感慨几句。”张制片不自然的笑了笑,扭头继续往前走。 邵燕察言观色,悄悄对陈燔说道:“老板,这个张制片好像有心事!” “废话,我当导演的,这还能瞒住我?”陈燔摸摸下巴,制片主任这个位置看似不起眼,但要出了问题还是挺麻烦的,得提前给人“治治心病”才行。 陈燔想了想,也说起了悄悄话:“先别说破,一会儿午饭你陪他喝点儿,我来套话!” 邵燕对老板表示鄙夷。 第293章 新模式 “……就上次,拍戏拍到一半,炸药不够用了;好么,那个女导演当时就发火了,骂起人来一点不留情面;我顶了一句,就说事先也不知道这戏这么费炸药啊——谁知道她丫老师会要求一个手榴弹,就能炸掉一整个碉堡呢? “我这话一出口,她骂得更凶了,回去后还给厂里打小报告,说我这个小小的后勤主管都做不好,还想着越权干扰创作……人家是导演啊,有作品有地位有人保,据说马上还要调一级,以后搞不好会当领导;所以这后来小鞋子就给我穿上了;不瞒你说,我已经一年多没接过项目了;要不是你点名找我,我现在都还闲着呢!” 几杯酒下肚,张制片的话匣子彻底打开。 陈燔倒是听明白了,单位里受气了这是……至于那女导演的作风吧,这属于影视片常见的为了效果牺牲合理性。反正手榴弹可以视剧情需要,威力可以从鞭炮到重型航弹之间来回摇摆。只是他也没想到,八一厂现在也变得这么不严谨了…… 陈燔又听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张哥,你要是能舍得编制不要,来我这儿干吧,三倍工资,奖金另算!”他那扶持计划可正缺人呢,尤其是能独当一面的,现在也就老王勉强能顶个制片使上。 张制片原本已经有些迷糊的眼里,瞬间清澈。 “不用急着答,回头您再考虑考虑……” “不用回头,我现在就答应……你们先吃着喝着,我这就去准备停薪留职的报告去!”张制片酒意全无,以60迈的速度离开了饭店。 陈燔:“……” 倒也不能怪他,陈燔两辈子都没做过劳务工,停薪留职这种说法一时没想起来。 …… 没请记者也没拜神,在妇女节前一日,陈燔这边的大戏终于拉开了了帷幕。 这回陈燔一改常态,他打算按着电影里的时间线正常拍摄拍。 狗剩(王保强)穿着个破旧棉袄,造型有比树先生还邋遢三分,但表情却是当年许三多的状态。他挑着根破扁担,颠颠的在前头着走,手持摄像机晃悠悠在后头跟拍。 迎面走来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儿,她停下脚步,看着这个“信球”的男人发了会儿呆。俩人擦身而过,那小姑娘忽然举起手里的风车,然后笑了笑。 哎呦,这个笑容含糖量太高了!陈燔先是喊了一声咔,心里默默的坚定了一个信念——以后一定得生闺女! “梓枫,真棒!” 他对着小姑娘伸出了大拇指。 “谢谢导演哥哥!”这是小姑娘和陈燔合作的第三次,已经算得上是熟络,但还是斯斯文文十分有礼貌的样子。其实这个时间点,她本应该在小钢炮那边拍《1942》,是陈燔主动开口向冯导借人,给的理由是自家女票都过去客串了,这不得有来有往啊? “走,我们去外边儿,把最后结尾的那幕也拍了!”陈燔拿着喇叭喊了几句。 “我尼玛,是谁说要顺序拍摄的来着?”旁边有人开口接话。 “我说的是大致,大致按顺序拍摄……人演员还那么小,总不能就为一个镜头来回折腾吧?” 陈燔听声音都懒得回头看是什么人在发声,只埋头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黄勃也帮着拿了点东西,现在是左手一个喇叭右手个水杯,活脱脱一个维持秩序的老大爷。他那电视剧已经进入收尾补拍的阶段,自己的戏少得可怜。见着有空了,于是跑过来好兄弟这边客串一把。 他要演得角色原本是陈燔给自己留的,就是原片中林永建演得那个负责捧场的人物。身边的老太爷则从刘江老爷子换成了魏老爷子,致敬的那句台词“高,实在是高”也自然要变一变。 “对了,有个事儿你帮我拿下主意,”勃哥跟上陈燔的脚步,看样子是又有事想问问神奇陈燔。 但后半句还没问出来,王保强就露着笑加入了群聊:“勃哥,你咋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黄勃先是给了陈燔一个“回头再说”的眼神,然后笑嘻嘻的和保强打起了招呼:“和你说,你还能给我钱咋滴......” “哈,那我也没陈导那么大方!” 人这话可不只是说这部戏的片酬和红包,而是《泰囧》的奖金。光线那边主动告知,这笔钱最初源自是因为陈燔的提议。 兄弟义气和黄金万两之间该怎么选?陈燔表示成年人不用选,我全都送你们! 这可把大家感动坏了,都管陈燔叫做呼保义陈哥哥。 拍完外场的戏份,陈燔一伙又返回“古镇”里头,接着拍狗剩“偷窥”的戏份。说是狗剩来趴在墙头想看看院子里的情况,结果却正好目睹了杏儿的如厕,然后就被傻乎乎的王毛一顿胖揍,而且还不敢还手。直到老俩口现身,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原片可能是为了故意制造冲突,和突出狗剩的中二气,让人回家后直接就上了墙。陈燔琢磨了半天还是先决定暗中做个说明,老俩口在里屋没听见,王毛在犯傻,杏儿在如厕。狗剩敲门半天没人应,这才爬上了墙头想看个究竟。 “导演,我准备好了!”赵莉颖穿得像个棉球似的,连嗓音都像是隔了一层棉布。 保强也应了一声:“我也没问题!” 话说这俩都属于非科班的龙套出身,首份合约签得还都是华谊,虽然从没合作过。但相似的经历让彼此之间还算聊得来,试戏的时候就挺流畅的。 郭钞反而酝酿了一会儿,才点头表示准备好了。倒不是他演技比不过此刻的赵姑娘,只是他要演的是智力障碍人士,所以才多准备了一会儿。 ...... 这天晚上下戏后,黄勃溜到陈燔的房间里,自然是开着灯的——陈燔就算要看夜光剧本也不能找这相貌的啊。 他说了好一会儿,把前因后果都统统了个清楚。最后还是陈燔给了个总结:“就是说,管狐有一部新戏,还是找你们仨来演,但你们打算以片酬入股,最后按着比例分钱?好么,你这是尝到甜头了,要出去分享先进经验!” “嗯,你觉着怎么样?” “挺好啊,勇于尝试么,而且你们亏不了!”确实挺好的,真要推广出去,那就没后来天价片酬什么事了,可惜这套路注定不能成主流。 陈燔记得这戏叫《厨子戏子痞子》,最终票房大约是两亿。因为三个影帝都没要片酬,最终成本据说只有1000多万(这数字可能也是个反向的水分,宣发也肯定没算在内),所以也变成了低成本高票房的典范,是个挺成功的商业片。但作为抗战片就很容易在严肃性和合理性上被人挑刺,但比管大导演后来那些看着正其实屁股歪的要强。 客观的来说,这其实是部做工更精美的抗日神剧。看得时候可以假装带个脑子,实际上只要图个爽就完事了。至于这当中有没有管某人别的小心思在内呢?陈燔也不知道。 这边陈.眼光从未出错.燔都这么说了,黄勃也总算松了口气,于是又习惯性的开起了玩笑:“所以说,你知道我在拍抗战片,所以你也跟风拍一个呗?还都有动作戏.....” “扯淡,我是想教教大伙儿,这抗日神剧究竟该怎么拍!”陈燔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说道,“天晚了啊,你该回去睡了!” “这么急着赶我走?怕闹绯闻啊!” “闹绯闻我也不和你啊,瞧瞧你那脸,三十多的人整得跟已经五十岁似的!” “我尼玛!” 第294章 改戏 又一天的拍摄结束,陈燔总结了一下收获。 其一,范玮是个好演员;第二,范玮是真百搭——演他妻子的韦青比他大了十几岁,但居然毫无违和感;第三,手持摄像还真挺考验摄像师的。 在陈燔的记忆中,这片子最大的特点就是黑白画面,其次就是大篇幅的手持摄像。这种晃动的镜头,很容易让观众有种代入感。这种拍摄手法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省钱——机位布线架设需要的人力物力不提,关键是每次开机前准备的时间也大幅缩减了。所以为啥好多独立影人都喜欢玩这个?便宜啊! 当然,放到陈燔这儿,人肯定是为了“艺术”。国师的《有话好好说》不也这样么?只是人家胆子大,那镜头晃动的幅度之大,生怕观众不看晕了。 晃眼,这是手持摄像的一大缺点,所以陈燔除了减少晃动幅度外,还缩减了手持镜头占据的比例,大部分的人物对话之类,还是用固定机位拍摄。 这次拍戏的进度相当不错,比如第二天上午这场众人一边喝酒,一边围观狗剩的“扁担拳”。这一幕因为分镜头比较多,部分动作又比较浮夸。陈燔原本计划要耗费一整天的,结果硬是赶着中午的时候就收工了。而且效果比他原本设想的还要好,这主要靠两位客串的临场发挥。 陈燔给他俩的台词原本就没几句,但却被勃哥和魏老爷子演出了花儿。 就拿魏老爷子来说,原本是先喝酒,再说词。但他却先深深的闻了一口酒香,然后轻轻一笑,提前说了半句台词:“这魏王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魏宗万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咧了咧嘴,司马懿上身:“要我说,他是没喝过林河,咱林河酿的酒,这个味儿才叫,正!” 而黄勃那边,他这个角色,原本的形象应该是个私塾先生之类有见识的人物,但现在他直接又回到了牛二的状态,一开口就是浓浓的乡土气息:“可不是嘛咋滴,”他有样学样,也是先闻闻了酒,然后直接干一小碗。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做出一副被酒呛了德行,而他身边的魏宗万也不等提示,主动拍了拍他的背。 “瞧瞧这个劲头,”黄勃喘了几气,小眼睛一眯,又说起了恭维话,眼睛还往魏宗万这边瞟,“连弹棉花俺都有劲多了!” 这桌上这些“道具”,直接变成了演员们中午的加餐。因为有不少花生米豆腐干之类的下酒菜,几个本就喜欢小酌的演员,比如勃哥啊、勃哥啊、还有勃哥啊,都主动表示要喝点小酒。 反正拍摄计划也已提前完成,陈燔也就任由演员们去了。他自己的继续喝着快乐水,还发现了另一位滴酒不沾的家伙。 “范老师,您不是东北人么,也不喝酒?”陈燔好奇,在《黄金大劫案》剧组的时候,因为宁皓的节奏比较赶,当时还没怎么聚餐,大伙儿基本就是一直在啃盒饭。 “我不是不喝酒,我是喝不了酒!”范玮笑了笑,拿起手里的白开水和陈燔碰了一个,“我啊,可能是酒精过敏,超过二两就得去医院......” “哎呦!你我必成莫逆之交!” “嗯?” “我在圈里认识的人也不算少,您是第一个酒量比我还差的!”陈燔说着大实话,在他不算漫长的演艺生涯中遇见过的人里,唯一一个和他酒量相仿的是胡戨。而现在,他总算找到了一位比自己还不能喝的。 “少喝点儿,挺好的。” “您说得对!”陈燔又举起快乐水和人喝了一口。 “对了,后头有些个戏,我有点小意见……” “您说!”一听对方有正事,陈燔把身子也正了正。 范玮也挪了下位置,稍稍的向陈燔这边靠了靠:“王大举这个人物呢,是那种传统的封建作风。对这个人来说呢,除了亲儿子,哪怕这个亲儿子是个傻子,那也比干儿子和女儿重要。这点也好理解,但他对女儿和干儿子也不能就是铁石心肠吧?我想,批判这个人物不是你想要的主题吧?” “对!”虽然他还没征求过编剧的意见,但陈燔看过《狗剩快跑》啊,那里面王大举的表现明显和电影版有所不同。 “那就对了,自己养大的东西,哪怕是阿猫阿狗,也多少在心底有点分量……所以我想啊,在劝狗剩替王毛当兵的那段戏里头,我是不是也多少表现出一点别的情绪?” “可以啊,”陈燔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嫌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多尝试几遍,您可以撒开了演!” “好!” 陈燔还想再说点啥,但无意间却见着勃哥正端着杯子往这边杀来,于是他赶忙假装拿起手机,做出接听电话的姿态,然后起身往门外走。 只是陈燔那的手机屏幕却冲向了外头,上面甚至还倒映出了黄勃那哭笑不得的表情。 …… 次日,勃哥这个酒量豪横的总算走了,但又来了雷家音和郭京飞这对酒友二人组。 “姐夫!我到了,姐夫!”雷大头这一开口就是姐夫长姐夫短的。 陈燔没搭腔,郭京飞先愣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你们这关系,是从丫丫那儿论的吧?” 大头点头:“嗯呐!” 郭京飞又琢磨了一会儿:“那我是你师哥,这么说的话,我得管陈导叫妹夫?” 陈燔翻个白眼,只让俩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边都弄的差不多了,还等导演喊开机呢。 眼下这段说得是杨三恐吓王掌柜,几个演员都在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准备。 李易翔戴着一顶宽檐帽,他还在默诵着台词。话说他其实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发量和对应的人物不太贴切。陈燔本想为他定制一顶假发,但根据某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徐光头介绍,顶级的假发光保养就是件麻烦事;而且生产商基本都在国外,万一需要修补还得找人专程往返。而考虑到这角色有不少动作戏(主要是单方面挨揍),所以陈燔给人换成了顶着“汉奸帽”的造型。 不会一会儿,陈燔喊了开始。 “有人吗!”李易翔用标准的河南口音喊了一嗓子。 王大举(范玮)满脸嫌弃的吐槽一句:“这信球货咋来了?” “可能是拜年的吧!”韦青刚从锅里捞出一盆饺子,闻言随意接了一句。 “哼,黄鼠狼给鸡子拜年!”王大举继续吐槽,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走到房门外迎接,脸上已经换上了笑脸。 那边李易翔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入了院子。 “三儿,啥事儿?”王大举笑眯着眼睛,现在已经成了个和蔼的老大爷。 这回换成杨三(李易翔)开始展现嫌弃了:“别老三儿三儿的,我现在是所长了,还三儿三儿的。” 王大举脸上依旧挂着笑:“成,杨所长!” “别站着咧,进屋,怪冷的咧!”杨三直接掀开门帘进了屋,然后一屁股直接坐在桌边,“我可是来和你道喜的......” “喜?我能有啥喜?”王大举伸手探向茶壶,准备给人倒水。 杨三没直接答话,先是从台面上抓起一颗花生,飞快的剥去外壳后大嚼了两下,然后拿斜眼看看对方,这才了开口:“你家公子王毛啊,征上了兵啦!” 王大举手上一个哆嗦,茶壶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他梗着并不明显的脖子,胸腔腹腔一起发力,却只蹦出了一个字:“啥!” 那边杨三磕完了花生,觉得不过瘾,又伸手抓向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却不曾想手指被烫了一下。于是手上也是一抖,饺子掉落回了盘子里。只见然他把手指往自己的耳垂上搓了搓,然后继续口吐台词:“咋?激动咧!” 第295章 干饭 “这有啥好激动的?”王大举也还在表演中,他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 “可以为国争光、升官发财了嘛!”杨三方才被烫了一下,这次又伸出手,不过好歹算是学了个乖,知道伸手前先用嘴吹吹风。只是他对着一整盘饺子吹气的画面,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那不是说,独子不用当兵吗?”王大举嘴角微抽,语速急促,他这是已经不顾上表面客套了。 杨三嘴里的饺子还没咽下,口齿略带含糊的说道:“你家那户籍上不是写着了么,长子王大毛,次子王毛?”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毛生下来没多久就殇啦!” “那这事儿还是怪你,你咋不销户呢?”杨三又抓起一个饺子,在双手间来回掂了掂。 王毛妈(韦青)这会儿又端着一盘新出锅的饺子进了屋,然后开口道:“高一句低一句,你们这是弄啥!” 王大举拽了对方一把,开口道:“我可跟你说,人要王毛跟着那谁打小日子咧!” “啥?”韦青急忙把手里的盘子放下,然后冲着李易翔开口,“你弟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帮着想个法子呗?” 王大举急忙帮腔:“对对对对,三儿,咱是老邻居了嘛,你爹和我可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交情......” “哪有啥用?你又不是我老丈人!”杨三阴阳怪气的透露出自己真实的意图。这个人物是作为丑角出现在电影中的,但其实人也有优点。比如目标坚定,从头到尾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他就是馋杏儿的身子,下贱! 王毛妈装着没有听出人家的画外音,还在为自己的亲儿子说话:“你弟情况你心里头不透亮啊,这能去打仗?” 杨三miamia的咽下一个饺子,又开始说起了风凉话:“哎呀,不会打仗,还不会挡枪子么......” 老俩口一个目瞪口呆,一个满脸焦虑,都是呆立在原地。 杨三抹了抹嘴,又试了试饺子的温度,然后揣了几个放在手心,然后起身准备离开。这临走前,他又甩下几句怪话:“这大过年的我就不多坐了......初九报到,集合开拔,准备下‘后事’吧......啊不对不对,是准备后面的事.......” 镜头外,陈燔靠在椅背上一边回忆脑海中的画面,一边看着如今演员的表现。记忆有点模糊,但他可以肯定原版演员的表情没这版的丰富,尤其是范玮演得这个角色,明显更有层次感——在家是大家长的作风,对外却有点软弱;他的媳妇却正好相反,外柔内刚。 杨三倒是一个味儿,贱得让人牙根痒痒,让人只恨自己不能上去打一拳。 今天李易祥和范玮都有十分不错的临场发挥,尤其是前者。他被饺子烫的那一下,以及后头反复试探温度,这都不是事先安排的,全是他自然流露。而范玮他们的表演节奏也没就此落下,自然而然的就往下跟着演。 陈燔越看越满意,不愧是自己,区区一部不到两千万投资的小电影,居然能请来这么多演技派! 勃哥那片子号称三大影帝同台,但仔细想想,影帝这东西,自己的剧组里也不缺啊?黄勃这个客串的姑且不论,范玮、王保强、李易翔,这仨都各顶着不同影帝头衔;另外还有雷佳音和郭京飞这哥俩,前者暂时只有几个新人奖,但马上会迎来一波爆发期;后者虽然现在名气不显,但手里已经握着好几个重量级的话剧奖。 这么富裕的仗,陈燔还从来没有...... 好吧,《暴裂无声》不算...... 《双城计中计》也不算...... 《无名之辈》,em...... 原话收回,陈燔打得就是tm的富裕仗! 这富裕仗连续打了一周,虽然中间只有个小夜戏算是有点累,但陈燔还是按着自己的节奏给大家放了一天假。 声明一下,这主要是考虑到剧组里有上了岁数的老演员,陈燔得为人家的健康着想,绝对不是因为丫丫客串完过来探班了。 剧组定下的酒店本在怀来县城,但陈燔在某次考察的时候发现离影视城不远的地方,有个农家大院可以短租。而且里头水电暖齐全,还能借用厨房,所以他索性把这院子也包了下来。大伙儿自由选择,喜欢睡宾馆的睡宾馆,喜欢体验乡村生活的就睡大院。 雷大头这天在这大院的屋里头,睡了快十二个钟头才起床。事实上,若非“姐夫”说要请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他能继续一直睡下去。 郭京飞就住他隔壁,他的状态比雷家音强一点,起码人家已经洗漱干净了。他看看时间差不多,敲响了房门。 “雷子,醒了没有?” 雷家音拉开了房门:“醒了醒了,走走走!” “不是,你这没洗漱呢吗?” “洗了啊,不信你摸!” “......”郭京飞看看对方鸡窝一般的头毛和邋遢的胡茬子,果断把人推回了房间。 十几分钟后,俩人出现在了楼下的客厅里,雷大头的“干姐姐”已经在里头候着了,一起的还有剧组其他的大部分主创成员,以及新进组的李光洁。几人围坐在一张硕大的餐桌边,上面已经摆了三五个菜,但谁d都没开始动筷子。 雷大头现在已经利索许多了,他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口问道:“我姐夫呢?” “和范老师在厨房呢,他俩都说要再体验下土灶烧饭做菜的感觉。”丫丫解释一句,然后继续一脸期盼的看着厨房门。 “我姐夫会做饭我知道,”雷大头找个空位置坐下,“范老师也喜欢做饭?” “不,是热爱!”范玮正好端着一盘地三鲜出来,腰里系着围裙,还真颇有伙夫的风范,“就只是会些家常菜,大家别嫌弃......你们怎么不吃啊?” “您不坐下,我们有点不好意思。”赵姑娘原本早就想动筷子,但她见着其他人都没伸手,自己也跟着不好意思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穷讲究!”范玮主动坐下,夹了一筷子,然后开口道,“可以了,吃吧!” “就等您这句话!”郭京飞来得最晚,动手最早,直接夹起一块大肉就往自己的碗里放,大口大口吃得满嘴流油,雷家音也有样学样。 这把几个姑娘看得馋坏了,尤其是俩演员妹纸。忍了一会儿后,赵姑娘先沉不住气了,动手挑了块瘦的。 范玮这才嘿嘿乐了起来:“下个菜是陈燔弄的,我回去帮着看着火!” 他留了句话,又转身往厨房走,脚步轻快。 “陈导也会做菜啊?我还以为就是范老师那样的造型,才能算得上是好厨子!”赵姑娘多嘴问了一句。 “这东坡肉就是他弄的,一大早就给炖下呢!”丫丫解释道,脸上多少带了点炫耀的意思,“他说,做饭的时候可以放空自己,让人不用去想那么多,只要盯着火候就可以了。” 郭京飞咽完了肉,点头表示同意:“有点意思!” “人用你赞同啊?你又不会做饭!”雷大头现在还没解锁损人的天赋,但怼起郭京飞已经有模有样了。 “我说得这叫心理学懂不?这人呐,尤其是脑子特别好使的人,这脑子的念头停不下来,得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像做饭这个事儿,不需要特别费脑子,但又能让你没工夫想别的,这和人家做冥想什么的没差,”郭京飞又夹了一块肉放到自己碗里,然后开口道,“我可跟你们说啊,会做饭的男人最帅!我现在才发现为什么自己比不过陈导了,原来是因为我做饭不行!” “......”雷大头看着老学长那坑坑洼洼的脸,已经懒得开怼,于是决定专心干饭。 但对方却全无自觉,还在往大头这边凑:“你听说过采尼不?” “你踩我脚了!” “喔,抱歉……” “这地方往西十几公里有个名胜古迹,景色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值得一去!”饭后,陈燔搂着姑娘准备回屋补个午觉,临走还不忘给大家介绍观光的去处。 郭京飞表示好奇:“啥地方?” “土木堡!” “......” 大明战神的扬名之地啊,吓不吓人! 第296章 试探 “您先等我拍完这组镜头啊,稍等!” “客气,请便。” 两人说完场面话,陈燔又开始回到王保强身边,后者已经乖乖的在木制单杠上倒吊好了。 “只能这样了,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陈燔耐着性子走到保强身边,他是真不愿意用这招数——费剪辑,而且不能第一时间判断演员的台词状态。 “导演,相信我,我这次一定行!”保强这次挥动了下拳头,自己可是影帝了,怎么还能用新人的套路? “行,那我们再试一次!” ...... “曹老师,您在之前电话里说得那个剧本,到底怎么个回事儿?”陈燔揉着太阳穴,方才那段戏,最后还是用上了语音提示,纯人工的。这天的拍摄时间也随之被拉长,多少有些让人觉得心累。 保强这个演员怎么说呢,真就是独一无二。一旦他找到那个契合点的,那种原生态的表演会让人拍案叫绝,但万一没找到,就轮到挑战剧组耐心了。他的这个演技,有点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 “喔,我先介绍下,”曹保平把身后的姑娘让出来,“这是我的学生,焦华靖。她去年刚毕业,写了个本子我觉得不错,但目前没有投资方看得上......” “《狗13》?”陈燔看着封页,觉得有印象。再一回忆,嗯,应该没太多差评,可以搞,不过问题也还是有的,“以您的江湖地位,还会拉不到投资?” “韩董说这片子中影可能不会参与,但可以找光线的王总问问,又或者找你帮忙......我找了光线,他们觉得这片子商业性确实差了点,可能没赚头。但他们也觉得可以找你看看,毕竟......” “毕竟我的文艺片也没亏本是吧?”陈燔嘿嘿乐了几声,低头继续看剧本。这是个讲述中国式教育的电影,一个发生在青少年成长时期的悲剧,挺难得的。陈燔越看越严肃,这电影的反映的现实问题,比自己想象还要深刻一些。 陈燔静静地翻看着剧本,曹宝平和他的学生也不去催。 一个小时后,陈燔合上剧本,起身活动活动了身子——春风料峭,三月的北国,天气还带着微寒。 看完剧本,他回忆起了更多有关这个电影的故事,好像还涉及被封杀什么的。陈燔再度低头,又瞧了瞧封面上13这个数字,最终开口:“好片子,但这院线方......怕是不会接受。” “唔,光线那边也是这么说。” “那您的想法是?” “我想试试......” 陈燔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那您拍吧,预算出来后说一声,我来投钱!” 曹宝平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刘皇叔式的笑容。 “对了,这位姓焦的姑娘是刚刚毕业?”陈燔的兴趣可不止是针对曹老师的,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焦姑娘当编剧也挺有一手,《烈日灼心》的改编剧本,就是她完成的。而原小说《太阳黑子》的翻拍权,“正好”在在陈燔手里握着。 焦姑娘文气十足,说话倒也不算腼腆:“不是,我前年毕业的,现在在跟着薛小路教授读研,同时也跟着曹老师做些剧本编辑的工作......” 薛小路,也是编剧和导演的双料人才,前年的处女作《海洋天堂》一口气连拿数个奖项,其中份量最重的就是华表奖——陈燔自己还没拿过呢。 他眼睛眨呀眨,心里头动起了当(fu)面(qian)挖(qin)人(fan)的念头。 曹宝平也是老江湖,看着陈燔的样子就是对自己的学生起了爱才之心。考虑到对方的创作能力在业内有目共睹,而且听闻人家马上会有个大动作,正需要大量的创作性人才,他主动替自己的学生问道:“听说,陈导的公司在招人?而且,好像就缺编剧方面的人才?” “对啊对啊!”哎呀,曹导演果然是个nt......啊呸,是个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 “待遇方面......” “您放心,我这给编剧的待遇绝对是业内独一份的!”陈燔重重点头——他这工作室正经的编剧就之前离职的老郭,现在还仅存带编剧头衔的。就是他自己了,可不是业内独一份么。 曹宝平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那小靖,你的意见呢?” “我的论文还没写完......”焦姑娘其实颇为心动,她原本的想法是最好能留校任教。可惜现在这条路的门槛越来越高,光靠个硕士学历怕是够呛。虽然现在忽然多了一种选择,但总还是得考虑考虑——毕竟陈燔这种小公司,肯定解决不了北京户口的问题。 “不急不急!”陈燔眯着眼,心里已经打起了小九九,“曹老师,有个小说不知道你听说过吗,叫《太阳黑子》......” “听说过呀,我当时还想买版权的来着,一打听,人作者说是早卖出去了。”曹宝平点点头,说着说着忽然就领悟了,“难道版权在......” “没错,就是我一直没腾出手来做改编,”陈燔继续下饵,笑得贼兮兮,“等完成眼下这个本子后,到时候我们可以继续合作啊!” 曹保平被对面这个眼神看得有点不舒服,怎么那么像盯上莲妹子的西门大官人呢?他只好赶忙掏出了另一个话题:“那个,还有个问题,三爷那边一直在问我什么时候能鼓捣个大片出来,但我不知道怎么答......你有这经验,有什么感触没?” “累!”陈燔就说了一个字。 “可以理解,具体呢?” “您看啊,我们普通片子,最费时间的可能是打磨剧本......” “对!”曹宝平对此十分认同,他也是把故事性放在第一位的导演,只是这话从陈燔嘴里说出来多少让他有点别扭——对面这货07年才开始拍电影,到现在才四年半已经折腾出了六个本子,有数量也有质量上。唔,八成是仗着年轻,没日没夜的打磨剧本。 人都说陈燔是天才,在曹宝平看来,这都是汗水浇灌出的成果啊。 陈燔是不知道人家这想法,不然高低得回一句:哪个搞穿越的就自己这点效率?人都是向当初港岛影坛看齐的好不! “但搞大片不一样,前期的准备工作,什么片场的布置搭建都得提前很久开始准备;想张国师那个样有个靠谱的制片人还轻松点......喔,他现在也没了......这个不提,反正我这团队普遍都年轻,这类涉及管理和协调的事情干起来都是磕磕碰碰摸着石头过河......” “这我有想过,全外包也不现实,不自己盯着心里肯定不放心。”曹保平是从计划经济时代过来的,懂得没公家帮忙,尤其是自家也开办了影视公司后,更加体会到了要搭建个靠谱团队有多难。 “是的,而且你还得顾着大牌演员们的情况......我不是说他们不敬业啊,但是你也懂的,想要让这些身价千万甚至过亿的有钱人,陪你在片场老老实实的呆上两三个月,那肯定不现实嘛;而且他们各自还有各种突发状况,你要不想为了迁就演员而牺牲质量,那只能按着他们各自的情况制定拍摄计划,这弄起来比高数都心累......” 没听说中戏还教高数的啊? 曹保平端起矿泉水喝了口,决定先不说话,继续听着。 “最后就是赚钱,我们中国现在的电影市场还在发展期,票房规律不明显,但也可以做个简单的统计;好莱坞的大片先不管,我们只说国产的:2006年,我们的整体票房是26亿,票房第一的是张国师的《满城尽带黄金甲》,2.9亿,占据年度票房整体比例的11%;07年的年度冠军是《集结号》,对应的比例是8%——之后几年整体票房在涨,票房冠军的成绩也在涨,这个比例却是逐年递减,去年《泰囧》又刷新了一次记录,但比例却已经降到了6%以下。原因什么的我们先不分析,只是从趋势上来看,未来几年内这个国内的单部票房可能会上涨到10亿这个级别。 “同时,制作成本来说,服化道各种制作费用都在涨,演员的片酬、特效制作的费用更是坐了火箭一般的往上飙;以前我们最大成本是胶片,但现在这点钱已经完全算不上了。在这种情况下,您说,没个两三亿的投入,那还叫大片吗? “我虽然是导演,但我也是片方,从我的角度来看,花3亿去拍个电影,即便我做到了极限,那也就10个亿,再抛去宣发的成本,可以说利润是微乎其微。” 陈燔逼逼叨叨一大通,在曹宝平这儿就总结了两点: 累,不赚钱。 第297章 版本更新 陈燔没说全,因为有些话是只能在事后才能看明白: 进入21世纪后,中国电影业其实有三次版本更新。传统统购统销模式是0.0版本的玩法。但是随着中国进入wto后,版本更新到了1.0。 是的,wto。 在世贸组织的框框里,电影引入和输出也在谈判内容中。而在这之前,大家已经意识到了好莱坞的威力——98年,泰坦尼克号刷下3.6亿的成绩,而那天的全国年度票房总共只有14亿。 现在好了,数量要加了,这会不会对本国电影产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于是针对这一变化,中国影业选择的应对套路是成立中影集团,然后选择集中力量搞大片,一边拓展市场一边和好莱坞对抗——这套路和当初制造业鼓励民营,保留国企的领导地位一个套路。 又好比是游戏公会把装备都优先供给了主力团的成员,尤其是mt的身上。 而现在,影业公司开始纷纷上市,民间资本疯狂涌入,游戏版本已经开始向2.0更新。这个时期的玩家开始变多,副本的数量也开始变多;不少人纷纷表态,凭什么只有主力团的主力才能满身紫装,自己组团开荒不行么? 于是,老版本主力团的成员纷纷被挖走,一时间,各种套路的boss战战术开始各种迸发,原先的主力团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在这一时期,与其说是三爷的玩法跟不上补丁,还不如说是玩家们的整体实力升级。从原本的一家独大,变成了一家带头,其他人集体进入了fram模式。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中影这么多专业的影人都能在大片上失手,那民间这帮非专业的呢?《富春山居图》可已经开机了喔…… 而眼下,游戏版本开始隐隐约约进入了2.0阶段,套路和玩法变化不算大。只是真正的大佬玩家已经开始进入试探阶段,随时可能下场。 关于这部分“天机”,陈燔不想管,他只想自己爽。 再不“爽”就来不及了,等版本更新到3.0后,他也就搞不懂了啊!比如为啥随便什么片子的成本都是几亿几亿算的?这妥妥是金融游戏,可不是简单的一句“洗钱”就能解释的了…… 再说了,整顿行业和收拾资本的活儿,交给那些走大亨线路的重生者就行了,陈燔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导演,而已。 眼下的重点,自然还是拍电影,顺带看能不能钓来别的几个导演…… 就比如,刚刚离去的曹宝平——虽然人没说明,但明显已经意动。这可是个好工具人,《狗13》后有《烈日灼心》,再往后还有《追凶者也》……犯罪悬疑片的领域,他算得是目前的国内第一人。 畅想什么以后再说,陈燔回头看看明显已经进入状态的保强,心里说:果然,像保强这种演员你不能明着给压力,只能暗搓搓推人家一把。只要人这责任心上来了,笑场的问题就减少了许多。而台词方面,他也下了心思。在曹宝平走后,陈燔把保强喊到房间对了许久的台词,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些内容,改成更符合保强说话习惯的语句。 这不光减少了对方卡词的频率,而且方言也比之原先的更地道了些——人在少林寺待了这么久,涨得可不只是功夫水平。 这个倒也不能怪陈燔,毕竟一个浙江人,能分清平翘舌和前后鼻音就挺难得了,指望他对北方的方言还有深入研究显然不现实。这也是,为啥他要找来一大堆的河南籍演员参演的原因。只是别的演员早就根据自己的语言习惯调整过了台词,保强这边却还是需要人帮着推一把。 之后的拍摄,又进入了有条不紊的阶段。 解决了台词问题后,保强的优点也开始逐渐展现,比如一些装傻充愣的戏份,这是他拿手绝活,天下独一份的功夫。 再就是电影里的战术动作什么的,压根不需要军事指导开口,他自己就知道该做什么。 这天又是一场战斗戏,李光杰演得指导员架着副眼镜首度出场。而雷家音和郭京飞俩人则和王保强一起,蹲在在对面的工事中,此刻他们的身份已经从国民革命军变成皇协军。 指导员孤身一人来到阵前,举着铁皮喇叭冲着这边喊道:“你们也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要建立民族统一战线,把小日子赶出去” “胡说八道!”这边郭京飞演的伪军小头目提着把驳壳枪,半蹲在一推沙袋之后,但他的批驳之声却只敢对着自己手下的兄弟输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要听对面那个人瞎扯淡吗;谁给咱钱,咱给谁卖命!给我打他!” 一阵稀稀拉拉的枪声过后,指导员毫发无损。没法子,这帮人当兵就这么点日子,枪法用稀松平常来形容都是客气的说法。 “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不要自己人打自己人!”指导员的又开始了劝降言论。 “娘的,这个熊人啰啰嗦嗦真能喊呀!”小头目深吸一口气,然后冲着抱桥窝在墙角的王宝强说道,“王毛,用你的枪给我......” “咔!”陈燔忽然叫了停,然后拿起这页剧本的台词琢磨起来。 “我的问题?”郭京飞主动凑了过来,毕竟他这是第一次演电影,心里没底。 “喔,不是,”陈燔答了一句,然后对着另一个方向喊道:“李哥,你也来一下!” “喔!”李光杰应了一声,然后乖乖的走到自己的学弟身边。 陈燔拿笔在台词上划了两下,又让郭京飞也一起来听,这家伙也是比较有自己主见的演员,多少能帮着出点主意:“我觉得词儿有点干......” “干?” 陈燔在对应的台词上画了个圈,然后说道:“对,我写的时候没发觉,听你这么一念我才回过味儿来——你说,在这群人里,谁能听明白啥叫‘民族统一战线’这话?” “够呛,”李光杰演了不少主旋律,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题所在,但略微一想,似乎也可以解释,“可能我这个角色比较年轻,劝降的经验不够,只能用现成的通用词......” “你这说服力也不够,看他后头给狗剩做工作的方面来看,他对思想工作还是很娴熟的。”郭京飞主动开口发表意见,“不过吧,我觉着,是我觉着啊,这台词也有好处,可以体现出这个人物的书卷气。” “书卷气啊......”这个人设确实需要这种气质,陈燔想了想,提笔划掉了这句台词,然后又在留白处写下一两句新的台词。 “师哥,你从头念念这个试试!” “好!”李光洁清清嗓子,“你们也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小日子会祸害乡亲,也会祸害你们的家里人,甚至是你们自己...... “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不要窝里斗。这就是书上说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陈燔得意的看着俩人:怎么样,是不是既突出了大白话,又保留了书卷味? 俩演员:高,实在是高! 第298章 争吵 “去死!”挨着上一幕戏之后的剧情,是下了战场后,侯七(郭京飞)这排长对着假王毛一顿输出,临结尾时,他把驳壳枪往桌子上重重一拍,继续说道,“你这个死兵,耳朵听不清,眼睛看不准,你活着有啥用!” 狗剩(王宝强)唯唯诺诺的上前两步:“那我不活了......钱也不用还你啦?” “不用还!” 狗剩“喔”了一声,拿起驳壳枪,表情木然的出了门。 “哎!” 和他关系最好毛小二(雷家音)着急忙慌的起身想要追出去阻止,却被侯七拦下:“干啥嘞?你慌慌张张的要去死呢是不是!” “砰!”屋外一声枪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是片刻后,狗剩又冲进了室内,他双手捧着枪,开口说道:“排长,还是瞄不准......” 影片中的狗剩瞄准失败,而在现实里,某电影剧组的瞄得可准。2月27日,某港台媒发布了一则新闻,说是赵某某带8个助理、不满剧本有改动离场,之后拒接电影公司的开工通告,还让经纪公司向电影公司发出律师函。 今年隔空论战的场次有点多,方韩之争刚落下帷幕呢,这边甄赵之争又上映了。好像,离插刀教的成立也不算遥远了,这破事儿就是没完没了。 这要换别的小说,估计陈燔就得上场主持正义了。可问题是,这俩主角和人都不挨着啊,他自己前世也没研究过这事儿的具体过程。反正在他的印象中,这破事儿到最后也没分出个结果。但从港台一贯的尿性来看,不难推测出,受委屈的只可能是内地这边演员。 但眼下,陈燔还是不想管也管不了,他只是给剧组下达了“吃瓜令”:围观可以,讨论可以,没事儿别着急上网发表评论。其实也无所谓,就算没有陈燔提醒,组里这几个人也不会着急站队——和双方都没交情啊,保强还没去演封于修呢。 当然,若是演变成内地和港圈的全面对立,那可能不想说话也得发声了。但目前来看不可能,只要不涉及政治立场,上头肯定不让。 说回片场,电影剧情已经推进到了下半段。 对郭京飞来说,初次触电的感觉挺不错。他这戏份不重,休息和看乐子的时间宽裕,而且戏外还有雷大头这个好兄弟可以作为调侃对象。喔,还有李光杰,虽然之前就认识,但毕竟相处不多,但这次大家在一个大院里住了这些天,发觉他的脾气和自己还有雷大头也颇为对路。 陈燔把这些都看在眼里,tf老boys这个组合好啊,可比正版的那三小只强太多了。起码没什么黑粉——就比如因为某人写小说选四字太子当了演员,结果就有读者直接把评分从五星改成了两星。 四字弟弟,恐怖如斯。 今天这一组镜头,老boys仨人外带一个主角王保强,同框出镜。。 这段戏说得是杨三为了搬开自己婚姻道路上的绊脚石,把狗剩忽悠进了新四军。后者正好又撞见了已经被新四军收编的上司侯七和他的战友毛小二。因为之前投到侯七帐下的时候,人用得是“王毛”的名义,这次参加新四军却是自己的真名“狗剩”。这么一来自然就引起了指导员的关注,他把三人都叫到了屋内,想要了解实际情况。 指导员(李光杰)背着手,对着仨人开了口:“说说,怎么回事儿?” 侯七(郭京飞)率抢先开口:“他叫王毛!”。 “他叫狗剩!”指导员直接回了过去,显然,他并不信任在皇协军当过小头目的侯七。 狗剩(王保强)低着头,闷闷的吐出五个字:“我不是王毛!” “你就叫王毛,扒了皮我也认得你的骨头!”侯七怼了回去。 “我不是王毛!” “你就是!” “我不是!” 侯七还想开口,却被指导员挥手打断:“你让他说!” “我不是王毛,我叫狗剩!” 指导员踱步走到了狗剩面前:“你姓什么?” “不知道,”狗剩摇摇头,依旧没抬起头,“我娘带我逃荒,生下我就饿死了,干大干娘收留了我。” “苦大仇深!”指导员点评一句。 “俺干大不待见我,把我送出去,在山上寺庙里头待了十年!” “自幼清苦!”指导员继续评价,有点像是个捧哏的。 “我有个干弟弟,脑子不大好,我是替他当的兵!” “花木兰替父从军,你替弟弟从军,”指导员比划出了大拇指,“好样的!” 侯七听人夸奖狗剩,他倒是不乐意了,开口就戳人家论坛:“指导员,他可不是好样的,我跟您说啊,他是个逃兵,熊的很!我当初一看他就不顺眼!” “巧了,我一看他就很顺眼!”指导员直接开口回怼了过去。 “他他他,他一个逃兵有啥顺眼的?” “他从你那个汉奸皇协军里逃出来,主动投奔到抗日救国的新四军队伍里,你感觉哪里不顺眼?”指导员可不知道狗剩参军的前因后果,他对侯七的语气又严厉了几分。 “指导员!”一边的毛小二(雷家音)主动开口为狗剩打起了辅助,他瞥了眼侯七,继续说道,“他那时候,还让狗剩同志打你黑枪!” “嗯?” “但你还别说,人狗剩同志,贼有觉悟,故意打不着!”原片中,毛小二这角色就是外来的东北兵,陈燔也让雷家音继承了这一设定。没法子,这货腔调重,说起“豫语”也带着大碴子味儿。 “啥的觉悟?他眼不行,瞄不准,连自杀都不会!” “你眼不好?”指导员的视线停在了狗剩的脸上,两人第一次有了目光交汇。 “咔,过了!保强这回台词不错啊,继续保持!”陈燔的画外音传来。 保强咧嘴笑了笑,然后自己摇摇头——自己台词就贴在斜下方的桌面上呢,但依旧ng了两次。事不过三,这再要没过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师哥,怎么样,能坚持不?” 陈燔又问向李光杰,后者刚把自己的眼镜摘下,用力的掐着睛明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除了远景外就一直带着副近视眼镜。这还是陈燔赞助的老式眼镜,600多度,普通人戴久了比二锅头还上头。 “我缓一会儿,十分钟……不,还是五分钟吧!” “那就十分钟!”陈燔从导演椅上站起身,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瓶珍珠明目递给了自己师兄。 十分钟后,下一组镜头开始,手持摄像机再度登场。 这次是正面特写,只能分开拍。 李光杰又带上眼镜,把脸对准了镜头:“你眼不好?” 摄像师举着摄像机上下晃动两下。 李光杰把自己的眼镜摘下,然后递到镜头前,假装是给人戴上的样子,实则是把眼镜挂在了镜头上方。这地方后期会做模糊处理,模拟出普通人戴上高度镜片后的状态。 “有没有清楚些?” 镜头又左右晃了晃。 “那你不是近视。” 李光杰收回眼镜,重新给自己戴上,然后迈步绕过机位。摄像师的镜头也跟着对方的身形转动。前者从箱子取出一幅老花镜,扭头又给假装给镜头带上。 “怎么样,这回清楚了吧?” “ok,下一组,保强准备!”陈燔挺满意,一条过,我师兄就是稳健。 保强再次出场,这次他只有一个镜头。李光杰歪着脖子缩在镜头下方,将眼镜给人带上,把最后一句台词又说了一遍。 在凸透镜的后边,保强的双眼被放大了许多,就像个卡通人物似的。他愣了愣神,然后重重的一点头,又露出一个傻笑的表情来。 “不错不错,保强,师哥,赶紧摘下眼镜歇着吧!”陈燔美美的往椅子上一靠。 要能一直这么拍就好喽,舒坦! 第299章 水分 拍摄进度过了大半·老boys们先后杀青。话说这三位在这次拍摄后,而且还提前建立起了友情,隐约有比正版的三小只更早出道的趋势。 走了仨大老爷们儿,但多了个姑娘——丫丫回来探班喽。她之前跑去魔都给某时尚杂志拍了组写真,说是要作为五月月刊的封面。陈燔为自家女友还鸣过不平,虽然对方在时尚界的级别不低,但听说这是个水月!丫丫倒觉得无所谓,比起这种缥缈的地位,她还是更希望借此多刷刷观众缘。 而在这期间,陈燔又给剧组放两次假。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时间歇着,一次去参加了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年度奖,成功的给《无名之辈》搬回一座最佳影片的奖杯。要说明一下啊,一般的电影奖,头等奖都是最佳影片,但这奖项的头等马却是最佳导演。 另一次,他跑去北京国际电影节参了个展——这电影节这才举办到第二届,奖项刚刚设立但还没开颁,目前基本就是个纯交易市场。陈燔倒是不指望《无名之辈》能卖出什么好价钱,毕竟这片子的背景太国内了,其他地区的观众怕是看不明白。不过人组委都主动发了邀请过来,那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回到剧组这边后,保强迎来了他演艺生涯中难得的感情戏,但难度不大。 赵姑娘的表演经验不及保强,但怎么说都是被阿姨调教过的演员,谈情说爱方面比保强要强。当然,陈燔这电影可没那么多复杂浮夸的台词,俩人更多需要展现的是眼神和肢体。 表情方面俩人都不用教,一个自带清纯滤镜,一个天生憨厚气息,一看就都是初恋。肢体方面,保强为人本就传统,靠他的自然反应就过关了。 但是赵姑娘嘛,还是差点意思。 这组夜戏拍到十二点多,陈燔还在那儿不停地喊咔。到后来,他示意摄像师先歇一会,自己搬了个椅子端坐到小赵面前,让她先从头到尾试一遍戏。 “小赵啊!你不用盯着人家一直看!” “手!手别乱动!” “身子也不用靠过去......” “这不是现代片,更不是偶像剧!” “算了,你来我这坐着,我给你示范下!”陈燔终于忍不住了,选择亲身上阵。 只见这货往炕上一坐,双手十指相扣放在大腿上,膝盖并拢,两条小腿交错着在炕边前后的荡呀荡的。他眼睛微微向下看着前方,偶尔往保强那边瞥上一眼,但却一触即收,又开始低头看向地面。 丫丫没眼看,直接背过了身子;小赵姑娘倒是眼睛雪亮,越瞧越是兴奋...... 有了陈燔的现身示范,这组戏总算宣布完工。 张橹一刚刚从电视剧里杀青归来,才休息了没几天,又动身来到了卧牛山影视城。旁人或许觉得累,但他倒是乐此不疲。演员嘛,哪有闲着不演戏的。不然怎么过日子?总不能靠着天天发微博,日日上综艺吧! 这次好学弟又发来片约,他直接表示这次当成客串,不用签合同。但是这天上午,当张橹一赶到怀远的时候,片场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于是他只能掏出手机,给人拨了过去。 “喂?” “嘿咻嘿咻,张师哥啊?” “嗯?不方便?”张橹一听着这声音,好似觉得有些哪儿不对劲。 “方便方便,嘿咻嘿咻!” “......”这动静,好像更不对劲了。 “嘿咻嘿咻,你到现场了是吧?嘿咻,我们昨晚拍戏晚了点,嘿咻,上午放假,嘿咻,你可以先来我们住的大院......嘿咻嘿咻,老王,左边去一点,低头!” 张橹一:嗯?老王!!! “师哥?怎么没声了?”陈燔这边刚刚把一箱子“军火”和人一起抬进一辆面包车。他挺直了身子,又长喘了口一气,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蓝牙耳机。娘的,这时期的耳机有这么不靠谱吗?简直和昨天把道具错送到大院的那物流公司一个德行。 而张橹一那边还在∑(°口°?) 直到他驾车来到大院的时候看着还在搬道具的陈燔,才发觉自己有点想多了。哎,我怎么能龌龊成某些读者似的呢?他如此想着。 “呦,师哥来了?”陈燔刚把最后一箱日式装备扛上车,然后走到张橹一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看了看他那辆老别克,开口道:“你现在收入不低了吧?怎么还是这辆老爷车。” “这我爸的,我还没摇到号。” “额......”陈燔挠挠头,他忘了京城已经限车牌号一年多了,“那什么,和勃哥他们演戏的感觉咋样?” “很厉害!我没遇见过黄勃这样类型的演员,就感觉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不同的状态来应付不同的场景;你知道我的,如果让我提前准备好,我或许也能演出几种不同的状态,但人家临场就可以演出几种完全不同的套路,这可太牛掰了我跟说......” “我又不是听你来夸他的!”陈燔挥手打断对方滔滔不绝的发言,黄勃的优点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你还不如说说他的糗事......” 好兄弟嘛,就是要多收集些对方社死的故事,以后可以拿到访谈节目上说的那种。 “糗事啊,也有!”张橹一也反应过来了,陈燔对人家黄勃的了解肯定比自己深刻,他想了想,开口道,“有次吃饭的时候,他都问我吃北京菜习不习惯,我说‘我就是北京人啊’,后来才知道,人觉得我日本人演得这么好,可能是你老家或者温州那边的,毕竟和日语发音比较像么......” “完全两回事儿好吧?”陈燔矢口否认,这是糗勃哥还是糗浙江人啊?虽然有部分日语词汇是有点像吴语区的方言, “算了,咱还是聊聊角色吧......剧本都看完了吧?” “嗯,看完了,感觉......这个人物不用太复杂,就突出一个狠就行!” “很好,就是这样,记住,这是个没人性的东西,不用和人讲逻辑!”陈燔看了眼车厢里插在一边的武士刀,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算逑,先不想这个,反正今天也不是拍大结局……这饭点差不多到了,先吃。” 那边梁钞正端着着一口砂锅走出厨房: “鸡汤来喽!” …… 和拍《斗牛》时候不同,这次是在八一厂的地盘上,群演不用劳烦子弟兵出马。之前的伪军和新四军都是张制片找得人。只是这日本兵还是得筛选下,最后只勉强挑出几个刚过一米六的。 陈燔挑剔是一部分,但主要还是因为保强太矮,找高的演打斗戏比较麻烦。 得亏结尾处张橹一不是和人搞正面对决的,而是靠偷袭靠骗,不然动作设计更头疼。人张师哥可是有实打实的一米八呢,不像保强,说是165都还有不少水分。 娱乐圈改身高的历史由来已久,之前就提过一次。 而在陈燔的这部戏里,还有另外一位身高明显有水分的选手,那就是赵姑娘。她公开身高和保强一样,对外也是号称165。 为了让两人的身高更协调,陈燔本还给保强准备了增高垫;但小赵姑娘换上戏里的布鞋后你猜怎么着? 俩人的身高那叫一个般配。 等会儿,保强、赵姑娘,以及身高争议最大的黄教主……这华谊,是不是增高鞋垫厂家的战略合作伙伴啊? 第300章 刀 张橹一头一幕戏的拍摄内容,在剧本上就两两句话:白天鬼子进村,入夜后狗剩前往侦察。 比之昨天的熬夜,今天的戏就容易多了。陈燔早早的带人拍完,自己又一次杀回京城。这回还带上了女朋友——北京大学生电影节,俩人齐刷刷的拿到提名,赶着回去参加颁奖礼。 丫丫凭着《失恋33天》里的表现,成功抱回了自己的第一个正经奖项——最佳女主角奖! 陈燔的也拿到了个最佳导演,给他颁奖的不是旁人,正是宁皓——这货是本次电影节的形象大使来着。 丫丫很高兴,庆祝的时候和人喝了点小酒,回到家后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洗澡睡觉,明天我还得赶回去拍戏呢!”陈燔可淡定多了,不就一个奖杯么,有啥啊? “你不洗,那我先去了啊!” “等下!”丫丫箭步上前,很快啊,她就锁住了陈燔。 哦不,是陈燔锁住了丫丫...... 你看,陈燔的时间管理水平也不错。和某些小鲜肉把精力都用来伺候姐姐们相比,他这全用来伺候电影、电影节和女朋友了。 翌日,陈燔赶回怀远,继续张罗着拍摄小日子行军的戏份——这次的群演可不比拍《斗牛》时候的战士。只能尽量多拍点素材,剪辑的时候才有选择余地。 保强今天没戏,但也piapia的跑来帮忙充当剧务。 光卖力气他还觉得有些不够,于是瞅见空档,他又低着头挨在陈燔身后开口:“导演,要不,这多出来一天的拍摄费用,我来出呗?” “扯淡!”陈燔扭头一挥手,然后回身对着保强说道,“你是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进度所以不好意思?” 保强点点头。 “那你和小赵都是我主动找来的演员,你们要是有错,那我岂不是识人不明?”陈燔吹胡子(好吧他也没留胡子)瞪眼(眼神被镜片挡住了)。 王保强比陈燔家的老王还老,但对面陈燔这话,他可不知道该怎么捧哏,只能傻笑了两声。 陈燔拍拍身边真老王的位置,继续开口道:“你要真愧疚啊,那下午那场戏,你坐我这边看着鬼子是怎么杀人的,然后好好酝酿酝酿情绪,明天争取一边过!” 保强的笑容瞬间消失,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嗯,为了加深理解,我回头找点素材给你晚上看;要是读字觉得累的话,你可以让你的助理……等会,那个姓宋的呢?怎么你拍戏,人家就没来片场几次?” “喔,我老婆在家带孩子,让他帮着多照顾下……”保强笑得一脸自信,“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用字典了!” “emmmmm”陈燔欲言又止,这尼玛还能说点啥? …… “导演,真要下脚啊?”张橹一虽然刚刚完成自己的“三杀”表演,但他看向已经歪着头躺在地上的小赵姑娘,依旧感到为难。陈燔这个小师弟,居然要让自己踩着姑娘的小嫩脸蛋说词,这不是为难人么? 换成保强还差不多......换成黄勃的也行,再不济就换成王千原,反正他们的脸都够糙。 “你要真心疼人家,就赶紧按我说得拍完……这天气躺地上可凉!而且不光是小赵,范老师韦老师也都躺着呢!” 陈燔开口回了两句,眼睛却对着场外的两个访客远远的看了一眼,只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 “还有我呢!”梁钞也在那儿叫啷一句,这一组镜头里,他与范玮、韦青一样,演得都是演员必修课——尸体。 “梁师哥,你和人老弱妇孺比什么?”陈燔鄙夷的怼了一句,话说他演这个傻儿子还真挺不错,这人物气质都影响到戏外了。 “哎!”张橹一轻轻的把脚掌挪到了姑娘的脸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武士刀对准了姑娘的胸口…… 随着陈燔喊得一声“收工”,下午的拍摄也算是结束了。 老.好久没出场但依旧是没名字的工具人.王拿出一小叠红包,挨个发给“死去”的众人。 方才那一直远远围观的二人这时候终于走过来了,其中一个主动自报家门:“陈导你好,我是路杨;这位是王东辉,王哥……” 老王拧了拧眉头:怎么又一个王哥? “喔,你好你好!” 陈燔和路杨曾有两次机会可以碰面,一次是前年的釜山,路杨凭借《盲人电影院》拿了个奖项,但陈燔光顾着卖片,没去颁奖礼;另一次是去年的金鸡,他拿个了新人奖(导演处女作奖),陈燔也收到了邀请,还是没去。 但至于新来的这个“老王”,陈燔就不认识了。他只能一边和人握手,一边等待对方自我介绍。 新老王果然善解人意,开口道:“我是做制片人的.” “喔,王制片人,你好你好!”陈燔握着对方的手又上下晃了晃。制片人好找,好的制片人可难得。这也是为啥陈燔一定要拉老张入伙的原因——之前他全仗着合作方指派,每次的水平参差不齐。而看路杨的模样,这位新老王肯定不差。 “我和刚刚和路导合作搞了个小成本的电影,喔,别误会,不是找您谈宣发的;其实这个电影只是实验性质,锻炼团队才是主要目的……” 陈燔了然,拍小成本锻炼队伍,整个团队一起成长,这才是大部分野生导演的常态。 “是这样,路导有个新剧本,目前主演已经敲定了张振和刘施施;就是这个资金部分……”对面说着说着,又翻出一个本子递了过来。 娘的,都什么时代了,就不能先提前联络下,然后把电子版发到邮箱里来吗? 还真不能,这年月通过邮箱发送剧本实在太不牢靠。熟人另说,给陌生人发邮件很容易被夹杂在垃圾邮件中被忽略,而且你还无法确定对方什么时候能够阅读完毕。最最最关键的是,万一自己的某个创意被人盗用呢?纸制的文件虽然也有这种可能,但安全性怎么说也高了不少。 当然,像这二位,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杀到片场来的,陈燔还是第一次遇见。他觉得这俩,多少有点低情商的味道。 “《绣春刀》?!”陈燔看了眼剧本的名字,然后尽可能控制住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出现波动…… 话说这《绣春刀》在筹备的时候,用一波三折来形容困难都是往轻松了说的。首先是剧本,这个原创故事的大纲和初稿是在10年年底的左右写完的,而到陈燔手里这份已经是第五稿,并且可以确认这不是最终版本。第二是演员,路阳想找一些有熟悉度但又不能太贵的演员来当主演,而且还得对资方有一定的吸引力。这么一综合,最后好不容易找来了俩性价比还不算不错的演员。但拉投资的时候,坏了,没人愿意出钱。这什么年代了都,还搞武侠,还是个大陆的年轻导演。 这不,没法子,俩人跑来找及时雨陈大官人了。 “我这戏杀青就这几天了,之后我马上看剧本。”陈燔装模做样,心里已经也给对方扣上了“工具人”的帽子,“这个预算方面呢?” “三千万……”王制片抢在路杨之前开口,后者欲言又止。其实原本路杨做出的预算只有这数字的一半,还是王制片给出了相对合理的数字。 “少了点吧?光你说得这俩人片酬就得几百万了,”陈燔摇摇头,“还有其他演员呢?定下来几个了?” “已经定下来的没了,明确有意向的倒是有那么几个......”别看王制片说得倒是底气十足,但其实连带前面两个主演都还没签约呢——签约得有签约费啊,这特喵的一分钱的投资额都没要,上哪儿拿钱? 陈燔假装翻看着人物设定那一页,开口问道:“ ‘加钱居士’,呸,我是说丁修也没定?” 王制片看了看路杨,后者老老实实的接过话头:“没有,这个人物比较复杂,又是这电影里的武力天花板,有点难找……还有魏忠贤,可能得找个老戏骨,目前还没开始谈……” 陈燔“哦”了一声,心里正在盘算着要不要提前“剧透”一下下。 九千岁、加钱居士、比巴拉赵靖忠......这戏的配角可太出彩了,想让人印象不深刻都不行! 第301章 迟到的事故 陈燔“哦”了一声,心里正在盘算着要不要提前“剧透”一下下,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反正,以后有得是机会嘛。 双方约好等陈燔这剧组杀青后再详谈一次,然后就各自告辞。 如陈燔所说,他这片子已经到了收官环节。在这天的戏里,王保强化身战神,已经连续干掉了三个鬼子。 嗯,其中第二个送人头的鬼子,是陈燔自己扮演的——没办法,原本给自己的角色被勃哥抢了么,他也只好给自己换了个角色。人物倒是挺简单的,先发愣,再举枪,然后就被对方一枪爆头。 画面虽然有限,但陈燔在在短暂的出镜中,就通过眼神展现出了人物内心的仿徨和迷茫,并将临死前那一刻的悔恨和绝望表现的淋漓尽致。而达成这一卓越表现的根本原因,还得归功于......他没带眼镜。 当然,今天真正mvp还得是看保强。 在换镜的间隙,陈燔不止一次的夸了保强,但后者始终沉默以对。这沉浸式表演的水准,一般的学院派都够呛能做到。 陈燔有种感觉,在面对鬼子的时候,狗剩已经不是狗剩了,他给人的狠辣,有点像是封于修提前出场...... 这对保强的表演来说,是件好事,但对陈燔的戏来说,未必。 陈燔想要的不是一个一时血怒上去拼命的人物,而是依旧保持三分理性的复仇使者。拼命是肯定要拼命,但必须留在最后时刻,不然没见着boss就得被小喽啰干掉了。 再有就是,保强这个状态容易给其他的演员带来额外压力,就像正常人见到狼之后,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那条骗游客蛋黄派的除外,它已经基本是只哈士奇了。) 得亏对戏是张橹一,人实力够,倒也勉强对上了对方的节奏。 当最后一组镜头拍完的时候,陈燔对着监视器里的回放直嘬牙花子。他有点舍不得保强的状态,又有点不想放弃自己的创作思路。 其实吧,这多少和昨晚陈燔给保强拿过去的视频有关。这是陈在练习剪辑的时候完成的作品,片名是《让你憋屈郁闷难过愤怒的一百组镜头之那些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角色》。这里头包括什么梁非凡、安嘉和、花铁干之类的人物,换别人看了可能会害怕。但对保强来说,全是些恨不得冲进屏幕揍人一顿的那种。可惜阿茹那还没出道,不然把李宏伟、刘文经加进来,效果还能更好,专治各种低血压。 “保强,你来……你腿怎么了?”陈燔本想喊人过来再研究研究,却看见对方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 “刚从踩在那武士刀的刀把上,扭了下,没大碍。”保强还没出戏,这话说得有点阴沉,再加之右腿一瘸一瘸,给人感觉更特娘的像封于修了。 陈燔想了想,反正是多机位,到时正片里少放人家正面。那些凶狠的表情,可以剪到预告片里头。 “那就这样吧,我宣布,演员杀青!” …… 在农家大院里搞搞完杀青宴后,演员陆陆续续离开,陈燔则带着剧组又补拍了几组特效戏,主要是大规模的战场爆破戏份,以及部分夜景。 题外话,可能是从短视频时代开始,特效好像就是专门指代电脑特效,实景特效就变成了实景:比如什么《你以为是特效其实是实拍的十大镜头》、《这些戏竟然没有采用特效》等等。也说不好这是时代变化导致词性变化,还是说某些up主少见多怪。 保强倒是没着急走,说是要养一养脚伤,免得回家让老婆孩子担心。 …… 这天陈燔拍完最后一组落日的画面,回到大院后,正好见着保强往自己的车上搬行李。他开口问道:“你腿好利索了?” “疼还没消下去,但看着没那么肿了!” 保强一张嘴,咧出了满口白牙。 “你那助理不来接你?” 保强的脸上依旧烂漫:“阿哲帮我老婆送东西去了,没工夫。” 人这话说得吧,落在陈燔耳朵里怎么就那么别扭,他想了想,扭头对着张制片和老王交待两句,然后转身夺过保强手里的车钥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安全带、打火、松手刹,然后摇下车窗,拍拍车门,对着保强又喊了一句:“上车啊,愣着干啥?” “喔!”王保强一阵手忙脚乱,然后进了副驾乖乖坐好。 这都什么世道,导演还得给演员当司机…… “下一部戏拍什么?”陈燔一边开车,一边有意无意的问了个问题。要按原时空,人这会儿应该去拍《泰囧》了才对。 “都是客串的几个戏,都是公司自家的片子,没啥好讲的……” “喔。”陈燔点点头,随口又接了一句,“那下次我拍戏,有合适的角色你也来帮我客串一个!” 其实好多人忽略了一点,就是保强的票房号召力。他没有啥死忠粉丝,但偏偏观众缘特别好。就比如《泰囧》里这个王宝,只看角色的话其实已经无脑到有些让人讨厌的地步了,但偏偏保强来演就没这问题。你再对比下《港囧》里的包某人......这不仅仅是用“演技”两个字能解释清楚的。 “没问题!”王保强拍拍胸口,“那你呢?你下一部戏打算拍啥?” “我?先搞完这一部吧,下一部戏我还没想好……”这问题还真把陈燔难住了,重生几年,自己记得比较详细的电影大多已经搬上银幕。其他印象深刻的电影,要么暂时拍不了,比如《我不是药神》(陆勇还没被举报,依旧在拯救病人);要么记得不够全,但工具人已经出现了(曹、路二人表示:工具人不工具人的完全不在乎,只要你给钱,你说我是啥就是啥!);要么两者皆有,你说对吧,郭大导演?(郭番:我是你的工具人?你还是我的钱柜子呢!) “你还有没想好的时候?之前勃哥徐哥提到你的时候,那都说你的脑子是不知道咋长的;冯导也提过几次,说你这剧本写起来咋就那么快,关键是还都好,不像是短时间能拿出来的……” 陈燔连忙打断,开口道:“我就是年轻,脑子比他们活泛了一点,而且现在事情也越来越多,以后就估计就没怎么快了!” “那你也厉害,下次我要自己拍戏,你可得帮我把把关……” 保强自己拍戏?《八角笼中》倒确实值得一改,但要是《大闹天竺》的话——那陈燔到时候只能来个扁鹊三连了。 天色渐黑,俩人再路上继续闲聊,一辆货车从对面驶来,强烈的远光晃得陈燔有些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的踩了脚刹车,但马上就感到了一股巨震。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无比缓慢。陈燔似乎能看见挡风玻璃上慢慢出现的碎纹,就好像百圾碎一样好看。撞击声和惊呼声,以一种慢了不知多少拍的节奏传入耳朵。最后,他的脑袋也重重的在后座上磕了一下。 在陷入昏迷前,陈燔的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重生都没遇见车祸,老子事业都有成了才来? 第302章 脑子不能用了 如果人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纯白,那会是什么情况?主神空间?时间隧道?不知名的异世界? 对陈燔来说,这个问题很简单——仰躺着睡觉,一睁眼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回忆了一下,昨天出事之后好像短暂昏迷了一会儿,最后是被救护车的鸣笛声吵醒,之后就被拉到医院做了个全方位的检查。 陈燔自己的感觉倒是还好,就是头晕恶心,睡不着觉。直到天光大亮,困意才战胜了不适感,结果就是睡了一整个白天。 他歪了歪头,总算看到了别的颜色——也就是丫丫的小黑脸。 “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姑凉声音柔柔的,绵软的像是春雨。 陈燔点了个头:“有!” “我去叫一声!”丫丫起身要走。 “不用不用,我这症状很好治的,给俩馒头就行......” 丫丫松了口气,还能开玩笑就好。她习惯性的想回以粉拳,但临出手的时候又缩了回来:“检查报告都出来了,医生说你是轻度脑震荡,观察两天就能出院,可能会影响食欲......我看你也没受影响啊?” “我这叫用坚(吃)强(货)的意志战胜了伤病!”男人打算起身,但又是一阵晕眩,于是又哼哼唧唧的躺了回去。 丫丫嘿嘿一乐,先是过来帮陈燔整了整被子,然后戴上口罩起身出门。十几分钟后,便提着一袋包子回来了。而这会儿,那货已经自己调整好了床铺的坡度,半躺着翘起了二郎腿。事实上,他还刚刚悄摸摸的上网开小号联系了某个工作室。 接过袋子,掏出一个肉馅的就啃了起来,边吃还边问:“你们没把我这事儿告诉别人吧?尤其是我爸妈那边......” 这单独在外的子女,就怕远方的父母操心,小伤小病一律隐瞒处理。 “没呢,就你公司的几个;保强那边我就不知道了,但这医院是他公司那边的人帮忙联系的。” “我说么,这年月床位这么稀缺,居然还能找到单人间......他人怎么样?”虽然陈燔印象中,保强好像没啥大碍,报警打120全是他干的,但关心还是多少得关心一下。 “他就在隔壁呢......” 丫丫话音刚落,保强就拄着拐杖进来了:“俺没事儿,就是这腿又崴了下,医生说观察两天就行......导演,你呢?” “杀青了就别叫导演了;我也没事儿,也是观察两天就成。” “可不是两天,医生说你最好静养两周!”丫丫开口否认,她先给陈燔倒了杯水,又扶着保强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还有啊,医生说你阵最好别动脑子......” “啥?不动脑子,那不就和我一样了!”保强又咧起了嘴,也不知道是惊还是乐,又或者两者兼具...... 哪儿就一样了?陈燔开口就是一句暴击:“你媳妇没来陪你?” “不知道,电话没打通,可能是又不知道把手机忘哪个角落了吧?”王宝强表面大大咧咧的,但眼神多少有些黯淡。 陈燔也只能把原本的吐槽压下,开口安慰道:“一孕傻三年么,你老婆连生俩孩子,可能比平时更傻了,也正常。” 保强没搭话,丫丫默默翻了个白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尴尬的东西。 陈燔也觉得自己说话有点不妥,只能默默的啃完手里的包子,但他又似乎觉得哪儿不对,只是脑子多少还有点嗡嗡的,只能继续发问:“你那宋助理呢?” “喔,我打不通老婆电话,让他上俺家去看看什么情况。”他表示自己机智的一b。 “......”陈燔上次那么无语,还是在上次,他也只能转移换题,“那什么,昨天这事儿,交警咋说的?” “对方越线,全责。” 陈燔刚啃完第二个包子,勉强克制了下略微有些反胃的状态,开口只说了俩字:“没啦?” “没了,那司机也没有跑,就在原地等着警察,倒是个实在人......”保强也是个实在人,他看对方吃的香,倒是默默咽了口口水。 陈燔又掏出个包子,然后把袋子往保强那边一递,丫丫还帮着做了个中转。 “那个,关于车祸,你们公司怎么说?没想过要拍什么发布会之类......” 保强已经miamia啃起了包子,含混不清的回了一句:“没说,就让我听你的。” “嗯?啥意思,华谊这么大个公司还需要我拿主意?”陈燔搞不懂,他又不知道自己“上头有人”。 “老板说了,你出主意比他们好......”保强也不懂,不过他懒得想。 “那......那咱就什么也别说,我就是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陈燔还想说点什么,但脑子一晕,又有点反胃的感觉,丫丫急忙给他倒了杯水。 保强还在椅子上杵着不吭声,导演不让说话就不说话呗。 “你要不再睡会儿?”丫丫好意的提醒两句,眼睛又看了眼保强。 陈燔想摇头,结果一晃荡感觉更晕了,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开口道:“没事儿,脑震荡么,缓缓就过去了......” 保强这才反应过来,夹起拐棍晃晃悠悠的起身告辞,那拐怎么看怎么像是从本山叔那儿拿来的。 “确定不用睡一会儿?”丫丫目送对方出门离去,回头又劝了一句。 “这话说得,好像是某人专门安排你来水字数似的......” “什么?” “喔,没啥......”陈燔慢慢的向姑娘那边歪过头,“我是说,你也没怎么休息吧,累不累?” “我不睡,怕睡着说梦话被你听了去。”丫丫的眼睛顽皮的眨了眨。 “我说梦话了?......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学会拐着弯说话了你!” “谁快三十了,老娘永远十八!”丫丫呲了呲小虎牙,然后又乐了起来,“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专门来拯救我,顺带刀一个叫‘陈狗’的人......你不是想刀了陈可乐吧?” 陈燔冷汗直流。 “其他我就没听懂了,什么量子效应、超弦、大一统......你下一部想拍科幻?” “啊对对对!”陈燔见台阶就下,他赶在脑袋再度眩晕前,急忙想着辙,“那什么,穿越小说看过没?两个不同时代人忽然相互遇见,然后......” “相恋?”受陈燔的影响,丫丫没去参演《宫》,但电视剧还是看了的。 女频么,这要穿越回去,不谈恋爱还能干啥? “谈恋爱啊?也不是不行,等会,我想到个本子......回头你把我那笔记本带过来!”陈燔只拍脑袋,他咋把自家女友的电影代表作给忘了呢?《超时空同居》嘛!而且找雷大头也挺容易......不行,再让大头来演,这银幕情侣怕是要坐实了! 就在陈燔还在犯小心眼的时候,丫丫已经果断开口:“出院再说,这两天就好好的休息,还是那话,医生不让你费脑子!” 陈燔哦了一声,心下并不以为意:写(抄)个剧本而已,还需要费脑子的? (关于保强真实的那个车祸,大概率就是个真意外;那些所谓的疑点,大多都是被营销号鼓捣出来骗流量的。) 第303章 推荐 事实证明,抄剧本也挺费脑子的。 陈燔出院后,在家躺了半个月,结果只码了个两千字的大纲和两段不到千字的剧情。 而且——陈燔没有系统啊,虽然他的记忆力不错,但这电影记得并不算完整,只能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挤。什么开头骗婚的邢捕头,和中间表演扯面的光头徐,还有片尾彩蛋里的土味情话倒是还能记得一大半....... 喔,还有个旺仔小馒头的梗,嗯,原编剧的车技也不错。 里头好像还有刘皇叔来着?演个科学家,但神神叨叨的更像个老道士...... 只是越写越觉得这本子问题挺多,世界观和人设都有点立不住脚。以男主角为例子——咋一看这人老抱着张蓝图,还以为是个苦逼的画图狗。但更像是个开发商的底层负责人,不得志的那种。那蓝图应该也就是个效果图,还是没渲染过的——一份完整的建筑施工图,打印成蓝图后,少说也能装满一个啤酒箱。再加上结构和水电暖,谁特么会在家里放上一整套啊? 想来,这电影能够成功,一般的原因得归功于演员。雷大头的演技不用夸,丫丫也是第一次自我放飞。你看同时期的女明星,还背着各种包袱端着演呢——哭要美美的哭,喊要夹夹的喊。你让她们不顾形象一次,那可要了人家的亲命喽!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秃子把控的好。你看这导演后来自己单干弄的那个《交换人生》,从架构到节奏,全线失控...... 说回眼前,陈燔研究半天,忽然发现,这个男主角好像、大概、也许......完全可以自己上来着? 而且等这电影开拍,搞不好要到明年,正好赶上丫丫的三十岁生日,或许,到时候还能再整点别的活儿?! 其实,陈燔原本打算拍得不是这个,他已经从岛国那儿买了个电视剧的电影翻拍权,不过倒也不着急,等拍完自己的戏再说。 陈燔又在文档里敲敲打打了一会儿,然后合上了笔记本。 他打开电视,接着一屁股抗飞趴沙发上睡觉的可乐,又把奶茶抱到自己的怀里。撸着猫,看着六公主放着自己的旧电影。他心里不由得感慨:明天又要上班了啊! 好像自己也忘了打病假申请来着?挺好的,回头向董阿姨学习,就说自己连续多少年都没休过假......反正他又不是一直没事情干,除了每天高达数百字的创作以外,还要抽上一个小时观察影片剪辑的最新成果,这工作量堪比每天坚持到三点才下班的中东土豪。 可惜啊,明天约了路杨聊投资的事情,不然他还能继续躺平下去。 次日一早,陈燔就先把可乐溜了个半死,就为了证明自己已经痊愈,而且还能跑,还能大跳…… 然后才自己开着车,抵达了忠诚的办公室。 话说陈燔麾下的人马,比之刚开始不满两掌之数已经翻了一倍有余。虽然依旧是个小作坊,但前期后期的人员配置齐整。最近新来的张制片,则补上了制作阶段的最后一块短板。而且仗着陈燔卓越的“眼光”和“创作能力”,员工收入也在同行的顶级水平。大概就是老板负责赚钱,员工打打边鼓,说句神仙公司也不为过。 但陈燔还是不满足,老郭走后,这编剧的缺口依旧明显。自家事情自家知,虽然自己编剧的水准也得到了业内认可,但总不能一直抄下去吧?穿越者红利期就这么几年而已。这么一来,曹宝平的宝贝徒弟,就成了陈燔目前最重要的攻略目标。 而在此之前,还是得先把《绣春刀》的投资给敲定下来。 路杨原本和陈燔约定的见面时间应该是在十天前,但当对方表示约定日期得后延的时候,他心里咯噔的像是哥谭警察局长一样。 直到陈燔主动给他打电话,说是个人健康原因,他这才略微安心了一点。 这天他起了个大早,倒也没有特地梳妆打扮,毕竟自己这个形象和气质,再折腾没法和陈燔相比。而且他就是个标准的直男,对衣着方面的认知,也就是仅限于简单点和舒服点。就像他认为好看的动作戏一样——利索点、干脆点就好 循着事先约定好的时间,约定好的地点,他终于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烦人鸭工作室的办公地。 俩导演还没见面,但是路阳的“老王”和陈燔的“老王”已经打成了一片,颇有共同语言。也对,陈燔家的老王名义上往往是副导演,但其实干得有一半是制片的活儿。 “路导来啦?稍等,燔子堵路上了!” “喔,正常,谁让他住海淀么......”路杨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四下打量起了装修布局。 陈燔倒也没让他们久等,也就差不多开个大号的功夫,他推门而入,然后一挥手:“走,去我办公室聊!” “剧本我都看了,很有意思,就好像还有些空缺的剧情似乎写完......”陈燔也不和人寒暄客套,直接就进入了主题。这版的剧情和成片基本一致,但具体到每个桥段就有好多不同,有一部分是陈燔完全没看过的,也有一部分是印象深刻但没出现在剧本里。 “主要原因是有些演员还没定,等定下来后,我会根据人物形象再补充扩写下。”路杨点着头,以陈燔的水准,能看出剧本没写完,这并不让人意外,“靳一川那条暗线,我打算就铺垫下,如果这部效果好,再考虑第二部第三部扩写下。” 也可能是篇幅不够,扩写影响主线,不扩写又感觉话没说通透——路杨的电影其实一直都有这个问题,就是在留白和扩写之间的平衡点总是找不准。比如《绣春刀2》里的大幂幂,那条线其实完全没必要着笔太多。《刺杀小说家》也有类似的情况,主次有些模糊。嗯,好像又和大幂幂有关系,可能是有资方发力的因素,也可能是路导这个直男就喜欢人家这一款...... “还差哪几个角色没定?” “魏忠贤这个角色,我后来想了想,觉得金事杰先生就很合适,但还不确定人家能不能来;三兄弟里的大哥,我想找一个一看就很有责任和担当的人来演,王千原就挺好的,我觉得他有种大哥的气度;老三没想好,初步的设想是找一个稍微秀气一点的演员,这样人物形象会更复杂点......” 陈燔一边听着对方陈述思路,一边拿出本子写写划划。 路杨还在继续往下说:“上次我说过,最麻烦的是丁修,这个人物得一眼就让人觉得很厉害,但又要给人那种,那种玩世不恭的感觉,不是游戏人间的那种,而是对道德方面比较模糊的那种......” “亦正亦邪,市井中人。”陈燔帮着总结一句。 “对,另外就是大反派,也得找个会打而且能打的演员......” 陈燔停下手里的笔,把记事簿调个头,推到了对面俩人面前。 “魏忠贤:金士杰; 卢剑星:王千原; 沈炼:张振 靳一川:李学东 周妙彤:刘施施 赵靖忠:聂圆 周一伟:丁修” 路杨的眼睛越发明亮,而张制片念着上面的名字,忽然停了下来:“丁修这个地方,是不是写反了?” “没有,这个角色只能找他,别人演不出这种既油腻又威武的感觉!”陈燔的语气很坚定。在他看来,这戏的大部分演员都很契合人物,但一定要说那个角色是非其不可的,那也只有两个人物。很润居士算一个,魏宗贤和赵靖忠加起来算一个。(后两者其实是可以换的,但演法方面得换一换。) 路杨关注的这是最后面的俩名字:“王潪,谢鹋?这俩人你怎么没有写对应角色?” “喔,这俩我合作过,都有功夫底子在,我只是觉得不用有点可惜,”也不能总照着答案抄么,得夹杂点私货进去。 陈燔悠悠的往椅背上一靠,继续开口道:“你倒也不用刻意给人写角色,能用就用,不能用也不强求......对了,谢鹋可以当动作指导用。” 陈燔的身子又往前一倾,两条小臂撑在桌面上,然后又补充道: “他的动作理念是偏写实的,很合适这个戏!” 第304章 调皮 “他的动作理念是偏写实的,很合适这个戏。” 写实?路杨也来了兴趣。 动作片一直是类型片里的一个重要分类,其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就是武侠片怎么消失了? 这话题有点复杂,得从头来说。 早期的动作片,比较有点特点大约有这么几类。像是日本武士片,靠着运镜和剪辑突出一个干脆利索;再像是好莱坞的硬汉电影,你一拳我一拳,突出一个拳拳到肉力大飞砖;最后是港岛功夫片,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你怎么进攻我怎么防守,动作逻辑清晰可见。 但这仨都有致命缺点,武士片有结果没过程;硬汉片拳脚呆板,空有力量缺乏美学;功夫片节奏拖沓,动作缺乏流畅度。时间一长,观众很容易就看腻。 港岛这边最先发现了这些缺陷,于是功夫喜剧和武侠电影应运而生,前者的代表人物是家具城王者,他减少了程式化的招式对练套路,加入了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武器”,让观众直呼“艹,还有这种操作”;后者则是的代表人物则是pose之王,观众不是说传武显得假么?好那我们索性有限的技术条件下,把想象力发展到巅峰,怎么天马行空怎么来,重点就放在一个“爽”字上面。 于是,黄飞鸿开始在东亚各地打得人仰马翻,一代bgm强者就此登场。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时代变化,武侠文化好开始有些格格不入。在某个时间点上,国内的观众猛然发现,哎?我们的武侠片呢?我们那么大的一个武侠片市场呢? 答案是,跑去好莱坞了。 90年代,大洋彼岸已经重新审视动作戏,比如《黑客帝国》就请了袁家班过来指导。但怎么说呢,这毕竟是刚开始,《黑客帝国》里的动作设计本身没问题,但节奏明显不对,整体看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到了进入新世纪后,他们也慢慢的总结出了成熟的动作戏套路。比如各种搏击技术和体操动作的花式应用,这就不再一一细数,光漫威大法中就有不少。他们甚至可以反向向国内输出功夫了,比如《功夫熊猫》。 总结下就是,打得好看且不假,还符合故事所在的社会背景..... 而我们自己的功夫片呢?能打了寥寥无几,甚至出现《师父》这样的反向功夫片——打得难看,还假。 在这个情况下,《绣春刀》就显得格外难能可贵了。古装写实风,一次大胆的尝试。故事还设定在了朝堂之内,不再是那些远离秩序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当路杨听说有个偏写实的动作演员的时候,会如此的心生兴趣。 陈燔继续给人做着说明:“我那个短片,就给银联拍的那个,就是谢鹋给指导的......当然了,不算是正经的动作戏,小打小闹。” “嗯,我看过,剪辑和镜头有种武士篇的感觉,很不错!” 路杨虽然直男,但情商也没有到归零这个程度,客气话还是会说的。不过陈燔却不吃这套:“甭说客气话,也就凑活着能看而已,我那戏的重点没放在动作场面上,现在回想起来,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如果前期我能再多了解下相关的一些技术手段,或许能拍得更好......” 路杨倒是不觉得尴尬,相反,他听出了对方提醒。达者为师么,哪怕对方比自己小了八岁,但该听也得听。 “放心,我只是给建议,而且谢鹋的水平还拿捏不了全局,只能在部分环节替你打打下手......这俩人用不用都在你,不会影响到投资;你要不放心,这两天就可以先签投资协议;我这边多了没有,三千万还是没问题的。喔对了,要是不够的话,中影那边我也可以帮忙联系,还有光线。”陈燔从前辈的角度出发,继续给着自己的建议。 《绣春刀1》的利润其实有限,就算自己下场拿了大头,也不过区区几百上千万,还不如卖三爷或者王董一个面子。相比之下,他其实更倾向于光线那边,人家宣发灵活手段繁多。不像中影那边,思路已经开始僵化,只是还没落到宣传口那个“只要他们不搞宣传,就是对宣传最大的帮助”的程度。 路杨听完这话,忽然就感觉自在了。创作者最怕的就是资方横加干预,这也是为啥一群编剧都在呼吁煤老板回来投资,因为人家除了女演员,没有任何额外要求。 但对方没要求,自己又开始有些没了底气。 他还在犹豫呢,一边的王制片先开了口:“陈导,啥也别说了,晚上喝酒,我请客!” “还是不了,宁导约了我看他刚出的成片......”陈燔摇摇头,这咋还恩将仇报上了呢?我这酒量在圈内都闻名多久了! 虽然陈燔推掉了酒席,但买卖谈成,小小的庆祝下还是得有。王制片还是请吃了顿午饭,也就在园区内的餐馆。谈不上丰盛,但依旧吃的很开心。路杨找到了完美的资方爸爸,陈燔找到了完美的工具人,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看,《绣春刀》的成功多少有些歪打正着的味道。 传统武侠的内核是什么?是在社会不健全不安定的时候,用武力填补秩序的空缺。可随着社会的发展,尤其是国内底层环境变得井然有序,诞生侠客的土壤开始不复存在。反倒是类似小职员不如意的情况,越来越多。回想下,三兄弟的不得志,像不像是夹在办公室政治斗争里的小员工?工作能力大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学会写ppt?魏忠贤教育卢老大的那段,和职场pua的区别有多大? 好吧,这么说有牵强,但行侠仗义那套,确实有些让人看腻了。 反倒老美的超级英雄,在他们那个底层环境下,相当的有现实意义。) 饭后,陈燔送别路、王二人组,自己也开车离开了办公室。 他没说谎,《黄金大劫案》的片子确实刚刚完成最后一稿。要按原时空,这片子应该已经上映了才对。但宁皓给陈燔当监制耽误了俩月,现在估计得搁在暑期档上映了。 车子兜兜转转,开到北电的小礼堂。 几年前,在陈燔的建议下,《疯狂的石头》也曾在这儿试映过一场。那是宁皓第一次搞商业片,试映的目的是为了宣传,也是为了给宁皓和片方打气。而这次宁皓倒是信心十足,但片方和院线却有些犹豫,于是试映这个模式,又被搬了出来。 “这位同学,我们还没开始呢,你晚些.......嗯?你是陈燔吧!”门口负责组织学生观影,是传说中的好父亲、神算子、北电老师、演艺厨神、影视歌三期明星、真人秀常客黄垒。人设一大堆,半塌不塌。 “黄老师,”陈燔客套的和人握握手。 黄垒的长辈范儿十足:“青年才俊啊,可惜我没替北电教出来这么好的学生......别愣着了,宁导他们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行,回见!” 陈燔溜进礼堂,远远的就看到了宁皓和雷家音两个凑在一起的大脑袋。他快步走到第一排,在宁皓的旁边见着个空座就要入座,结果却被人捷足先登。 陈燔一见来人,顿时乐了: “悟空,你又调皮了!” 第305章 陈狗?姐姐? “悟空,你又调皮了!” 陈燔话音落下,顺势还伸手撸了把对方的头发。 黄勃啪嗒一下打开了陈燔的手,一抬头:“消息够灵的啊,我才答应人家演这个,你就知道啦?” “是是是,他消息一直灵通,就是对自己监制的电影不上心,这剪辑的东西,他一条建议都没给;就在电脑特效部分给出了几个注意,还算有点意思......”陈燔没搭话,宁皓先吐槽起来了。 “后期剪辑是您的强项呗!我自愧不如,班门弄斧个什么劲儿嘛!”陈燔嘻嘻哈哈的回了一句。 “你这恭维话说得,就跟特么的在开玩笑似的。”宁皓还想继续吐槽,但自己却乐了起来,好容易才恢复过来,又故意板上了脸。 “哎呦,我这不是受伤了么,得原谅我一次.....不行不行,我脑子又迷糊了,恶心.......”陈燔哼哼唧唧就往黄勃身上倒了过去。 他这车祸的事情对外没公开过,但对圈里的好朋友来说不是啥秘密。像宁皓黄勃几个,还抽空送了几个果篮过来,突出就是一个仪式感。尤其是黄勃送得那份,里头居然还有个小西瓜——这五月初的瓜,解渴可以,糖分基本没有,倒是对保持身材有点好处。 “姐夫受伤了?咋也瞅不出来啊!”雷大头不在京城,他倒是不知道有这事儿。 黄勃一边把人往自己身下赶,一边回话:“你能看出来才怪!前些天我难得回家住些日子,结果天天见着他在小区院子里晨跑,那家伙……连狗都撵不上他!” “那是,那是因为可乐腿短!”陈燔气急败坏。别的不说,就怕黄勃给丫丫打小报告,说人没遵医嘱好好休养——他晕眩反胃的症状也就持续了两三天,丫丫见人没事就回剧组了,临走只说让陈燔遵医嘱,静养二周。可健身党都知道,锻炼这东西时有瘾头,三天不练关节发痒,一周不跑全身难受。所以陈燔“静养”到第八天,就开始抑制不住健身之魂。 宁皓笑嘻嘻的加入战局:“对,可乐的腿和勃子的差不多!” “我尼玛!”黄勃奋力一推,总算把陈燔的身体挪到一边。 但后者的嘴皮子上还没放过黄勃:“说道这个腿长的问题,你们听说了没?勃哥可要和着名的大长腿演感情戏了!” “谁?” “志玲姐姐喽!”陈燔挑挑眉毛。 雷大头捂住了脸:“他俩?感情戏?不成不成,我已经想乐了!” “难道,她要演紫霞?”宁皓则提出了另一种可能,黄勃不是演了齐天大圣么。 “两个戏......对,我演悟空的事情你们知道就成,千万别往外说啊,片方要求保密来着。”《西游降魔篇》和《101次求婚》是前后脚拍摄,也是前后脚上映。黄勃在前者中贡献了个独一无二的齐天大圣造型。后者虽然是黄勃最擅长的小人物,但也贡献了一个特殊成就——在他的带动下,志玲姐姐这个花瓶都贡献了优秀的演技。娱乐圈内的头号黄勃女粉丝,就此诞生。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黄勃被赶到角落呆着——他既是客串演员,又是今天的客串主持,一会儿还得上台,只能挑个方便的位置。 那边黄垒推门而入:“诸位,时间差不多了啊,设备也都已经调试好,我这可就要放学生进来了!” 宁皓回了个点头的动作。 …… 100多分钟时间过的不慢,这是陈燔最放松的一次参加试映。他就是个监制而已,能出的主意都出了,现在也没啥票房压力。至于口碑么,反正要有人骂那也是冲着宁皓去的。 事实上,如果能排除立不太住的高潮部分,这片子的质量并不坏。 有笑点——“欠上帝五元”、“我大哥常杀人”,“大哥,我太原人”、“上流人顿顿和疙瘩汤”这些梗就源自于此;有热血——金镖十三郎大战小日子,土匪开着装甲车杀入银行,看起来都挺过瘾;有泪点,疯爹、救国军、女主角的先后牺牲,都能带动小珍珠。 尤其是结尾处,小东北面对银幕中那些熟悉但再也见不着的身影,身躯微微蜷缩,表情怅然欲泣。那股浓厚的追思之情,可以直达每个观众的内心。 得益于陈燔的干预,观众在观影的时候,不用因为纠结小东北是不是“害死大家的罪人”,而导致无法共情。 主创上台,陈燔也观察了下台下观众的反应。 学生们的普遍热情,但是有部分老师的反应就比较木然,连鼓掌都只是象征性的拍了几下。果然,老先生们还是有些看不上。不过提问环节,居然没人发觉王水融金的问题,也只能说,不愧是宁皓的学弟学妹们…… 可能是因为母校的缘故,又有黄勃在台上插科打诨和陈燔充当捧哏,访谈环节整体还是其乐融融的,没冒出什么太尖锐的问题。 唯一的小问题,出在雷家音身上。当时有个北电的老师向他提问,问宁皓和陈燔两个导演拍戏习惯上有什么区别。这货回话的时候一时嘴瓢,把“姐夫”这个称呼说了出去。而这问答环节,是有视频直播的…… 有敏锐的网友注意到了这点,虎扑论坛上的一篇帖子中,就出现相关的小探讨。 “雷家音是佟俪娅的弟弟?一个跟父姓一个跟母姓吗?” “别傻了,一个东北人一个西北人……所以我猜他们是同母异父!” “重组家庭?丫丫的父母好像离了......” “楼上的能不能不要瞎分析了?我要不是会上网搜索,差点就信了!” “就是就是,陈燔压根还没结婚呢!就是关系好朋友之间互相开玩笑吧,你看雷家音第一个主角就是陈燔给的,他们平时说话,八成就像我们在小伙伴之间这哥那哥之类的差不多……” “隐婚了也说不定……不过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雷家音年纪比陈燔大,不好意思叫人家哥,所以就从丫丫那边论的!” “楼上真相了!” “话说丫丫真好看啊……怎么就便宜陈燔了?”piaji,一张精修美图附在后头。 “弟兄们,刀在手,杀陈狗!” “刀在手,杀陈狗!” “刀在手,杀陈狗!” “刀在手,杀陈狗!” 而微博上的画风又是另一种。 郭京飞:“难怪了,就雷大头这模样的,也能在娱乐圈顺风顺水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影视圈也圈特么沾亲带故的,对此我也只能愤怒的问一句:@丫丫,你还缺弟弟吗?” 胡戨:“@丫丫,姐姐!” 邓钞:“@丫丫,姐姐!” 孙红磊:“@丫丫,姐姐!” 陈燔:“@丫丫,姐姐!” 郭京飞:“等会儿,是我看花眼了么?@陈燔” 陈燔:“@郭京飞,你们一帮老男人乱认什么姐姐?我可是实打实的小人家三岁!” 丫丫:“乖!@陈燔” 郭京飞:“我又看到了什么?是我该配老花镜了嘛!” 这叫情趣,懂么?陈燔哼哼两声,关掉了微博。嗯,丫丫都有空回消息了,那估计马上就要开始电话查岗…… 宁皓:这一章不是说我的电影的吗?咋全跑去杀陈狗和认姐姐了? 第306章 成长了 “那透露消息的人,到底靠不靠谱啊?”许久未见得照相男,坐在在别墅区外头的一家便利店里,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小平头,俩人互相交头接耳。 “虽然是佚名电话,但很靠谱;老板亲自查过了,这姓宋的和姓马的,确实很久以前就认识,而且应该还处过一阵……” “啧啧,这么说,搞不好还是个‘杀猪盘’?难怪车祸的事情压着不让外传!” “车祸大概确实是意外,但却暴露了很多事情……人说了,姓马的当天没接老公电话,于是人给姓宋的打了过去,让人上门去找;但按我从保安那边套出话的来看,那姓宋的压根不需要专门跑一趟——他前一天就是在人家里过的夜!” “嗯?这不是岛国片里的故事?”相机男愈发兴奋,他们可已经好几年没拍到重量级花边了,有这次机会可不能错过。 “可不是咋说呢!不过啊,要想拍到照片倒是挺难,按目前的情况分析,人特娘的办事全在自己家里,咱在外头拍了也没用啊。” “那不是白忙活了?” “不白忙活,这几天王保强还在家里养伤,我们可以观察下那货过来的频率;回头再看看保强外出拍戏的时候,对方过来的频率,两下一比较……” “懂!懂了!”相机男忙不迭的点头。 “等会儿,刚才那车是不是就是姓宋的车?赶紧把时间记下来!” ...... “……陈燔,看样子是好彻底了啊!”陈稻明喝喝了口茶水,悠然的放下报纸,上头一则新闻的标题是《年轻导演强强联手,抗日题材再出新作》。 丫丫还在看着剧本,闻言抬头回道“我早不是和您说了么,一点小伤,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回来拍戏。” “呵,你们还挺甜!”明叔的笑了笑,最初对这姑娘是出于爱屋及乌。他还记得,最初在电视上看人家的戏,只觉得对方的台词处理、尤其是断句有明显的问题。但这次合作下来,却有了改观,对方肯定是有练过。而且人肯下功夫,遇上有疑问的会提前和编剧还有对戏的演员沟通,也没少向自己讨教演技。 他漫不经心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又开口问道:“对了,有个事儿我一直没想明白,这都快杀青了,我得问问你。” “您问。” “你为什么要选择演戚夫人呐?我可听说高导找你的时候,可是想让你演虞姬!那个角色的戏份比这个可重多了,而且受众也更大......是被人换了?”明叔有些不解,如果要拍到王朝建立后的话,那这个角色到挺有挑战的,宫斗啥的可以重点说说,再加上变成“人彘”的下场,哎呦...... 丫丫晃晃头,答到:“不,是我自己选的,我觉得还是戚夫人好。” “是陈燔的主意?”明叔依旧盯着在水中起伏的茶叶,似乎在观赏什么奇景。 丫丫想了想,开口道:“一半吧,陈燔当初跟我说,有您在的戏,一定不会差。” 事实证明,陈燔的说法是正确——他穿越来的么,知道这里头的乱七八糟的事儿。这剧的剧本最初是导演从别人那儿重金买回来的,但陈稻明看了之后觉得不满意,于是找了另外俩人重写了一个。这里头就有王海林,那个编剧界的着名大喷。这货作品不算多,但其实写本子还是真有几把刷子的,比原剧本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在开拍后,出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这俩剧本,导演夹杂在一起用了。 具体的操作就是,有明叔戏份的,基本全用新剧本。没明叔的戏份,哪个本子写得长就用那个本子。目的也很简单,可以水集数,多卖钱么!而且,原剧本都花钱买下来了啊,不用的话,那钱不是打水漂了么? 丫丫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和明叔演得对手戏,但也有和其他人对戏的时候。比如刘邦中箭受伤后的那段戏,用得老本子,整个就就挺扯淡的。萧何韩信张良这初汉三杰都在场的情况下,一群重臣居然要让戚夫人拿主意,这尼玛什么神仙剧情,秦汉的医生这么尊重家属意见的吗?你要说这事吕雉或许还算靠谱...... 除了这一幕外,这剧出现的硬伤还有不少,全成了网络名梗。比如,太监跟胡亥说“陈胜吴广起义了!”;比如,秦朝人背宋代才有的《三字经》;比如,用来洗衣服的水盆,tm居然是个鼎——这洗衣的妹纸是啥身份地位啊,王母娘娘下凡体验生活来了吗?也得亏改了一部分,不然这里头的bug,怕是比《新三国》都特么多。 而上映后,面对这部分质疑,高导演一边批判其他电视剧不尊重历史,一边云淡风轻的表示自己的创作理念是“大事不虚,小事不拘”。明明是自己没文化,却偏偏是一副“就是喜欢你干不掉我的样子”...... 听丫丫这么一说,那边明叔的兴趣上来,目光终于从茶杯移到了姑娘的身上:“那另一半呢?” 丫丫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吧,和您一起演,更能涨戏......” 虽然人家现在已经开始端着演的了,但人再端着,也能把“步惊云”压得连渣渣都不剩...... 陈稻明微微一愣,然后轻笑了两声。 “那你对这个人物的处理,是他想的,还是你自己琢磨的?” “我自己想的,他只帮我分析了下历史上关于戚夫人的一部分记载,然后说和这剧本里的描述有区别,讲多反而干扰我表演。他说写史书的人,多少也有自己的主观情绪,让我最好按着自己的认知来演......” “有见识!”陈稻明若有所思,对演员来说,历史人物往往普遍比较脸谱化,许多角色往往只要表现出对应的一种特质就算合格。 而他能答应出演刘邦,是因为这个人物本就是历史上最复杂的一位帝王,有足够的发挥空间。但像戚夫人这类本就只有寥寥数笔的人物,想要演出个人特质,那就必须得多代入自己的理解。 从这个角度来说,丫丫在前半段的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在这个剧本里,她只需要负责坚韧且柔美就可以了,这本就是人家的特长。 但后面随着刘邦的地位不断攀高,丫丫扮演的戚夫人,开展现出了别的东西,比如野心。为了展现这一点,她加入了许多眼神方面的努力,比如她在看别人时,经常斜眼以对,目中无人;但在和刘邦对戏时,却是单纯中透着点妩媚,而在面对众大臣围攻的时候,又是一副娇柔无辜的样子——用陈燔的话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级绿茶味。 怎么说呢,离惊艳还是有距离,但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还是陈燔会带演员啊,明明什么都没教,但偏偏......”陈稻明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又看着丫丫说道,“我们再对对戏吧,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 “好!” ...... 陈燔刚陪着宁皓去母校又试映了一场,顺带和校领导敲定了一笔捐钱。但出门的时候撞见小雨,他自觉身强力壮,冒着五月的雨水冲到的停车的地方,上车之后才猛然打了个喷嚏。 陈燔晃晃头:娘的,作为主角,到章末了才出场,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第307章 想多了 《黄金大劫案》的出品方是小马奔腾,这回过来的是一位姓杨的负责人。看得出,两场试映后,人家多少也有了几分底气。这天的饭桌上,人直接宣布《黄金大劫案》正式首映定档在了6月25日,也就是上海电影节召开的期间。 这目的估计是为了卖片。打小日子的电影么,估计棒子的片商会感兴趣吧。片方这么安排,估计也就是随手为之——毕竟宁皓的电影,在国外一向卖不动票。 这顿饭快散场的时候,宁皓忽然捅了捅陈燔,开口道:“燔子,得亏这次没有按着原计划开搞,不让撞见大船,我还真怕是要输得体无完肤......” 今年的好莱坞可是来势汹汹,先是挪到2月份上映的《碟中谍4》,虽然档期没之前的好,但依旧破了六亿;重制版的《泰坦尼克号》在四月初上映,目前居然已经干到了九亿。原时空中,《黄金大劫案》的上映日期是4月24日——可想而知,一部本就缺点明显的电影,肯定得被大船撞个头破血流。 “你不是在乎票房么?”陈燔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宁皓拍拍额头,开口道:“以前我哪见过这阵势啊,当初赛车能破亿我还在那乐呢;可这才几年呢,动不动就四五亿、五六亿,连你那《无名之辈》都能刷个小两亿的,这在当时谁能想的到?” 陈燔就笑笑:我就能想到,而且这还是提前了呢,原时空中的《无名之辈》可是刷了足足一范呢! “你就偷着乐吧,妇联你没见着?两天的功夫人就拿了1.2亿,你那片子夹在这两大高手中,能保本就不错了!而且我告诉你啊,后边还有高手!” 宁皓一歪头:“还有高手?” “怎么没有啊?月底的《黑衣人3》,威尔史密斯演得那个!”陈燔解释一句,没记错的话,这也是个票房过五亿的主。 “这个啊,我还真挺喜欢这系列的,可惜头两部没在咱国内上......”宁皓摇头晃脑,神态愈发像是老夫子。《黑衣人》第一部是97的,第二部02年上映,那会国内引入片的数量有限,这俩都没能在大陆上映。这俩特效水准,算是当时的顶级制作,没在大银幕上看过,其实还挺遗憾的。 宁皓的话还没完,他干了口啤酒,然后把头往陈燔一边一凑,继续说道:“外星人在地球的生活,哎呀,这个题材好,你说咱能不能翻拍一个?我觉得你买的那个《乡村教师》就很合适,要不,咱哥俩合计合计?” “那本子我都交给别人了,你当时不是在场么?”陈燔嫌弃的推了他一把。 宁皓拍拍额头,往椅子上一靠:“怪我怪我,我这酒稍微过了一点” 陈燔略微思考了下,决定先给宁皓透个风,这回轮到他主动凑过去了:“我告诉你啊,我有个计划,就是咱年轻一辈的导演搞个小联盟,你要有兴趣的话,回头细聊!” “你特娘的又来?这说话总是藏一半露一半的!” “哎呀,简单的说就是,给那些揣着好本子但拉不到投资的导演们一个机会,老子给他们启动资金,你来站个台!你说,有没有搞头?” “嗯?”陈燔这话给宁皓打开了回忆之门,当初无论是《香火》还是《绿草地》,想找起投资来,那确实叫一个心酸。哪怕到了《疯狂的石头》,要不是陈燔帮忙,自己怕是又得借钱垫资了。 见人在发呆,陈燔捅了捅对方:“吱一声。” “哎,我是说,你不怕赔钱?”宁皓回过了神,这群真正底层的导演,握着好剧本的不是没有,只是比例注定不会高;能成功拍好的,那就更少了;而在这之后,还有上映这道门槛摆着......还得考虑这里头cut片的含量!反正当初华仔搞电影投资,亏得比赚得多,而且是多得多。扶持出的新人前后也就那么三个,他、陈燔,还有个523。 “怕啊,所以得有人审核,审核完了还得看看看需不需要修改,还得看人拍摄水平咋样,需不需要安排人指导一下什么,比如安排个监制......” “那可废人手啊......”宁皓突然回过了味儿,他把手里的就被往桌子一顿,“我明白了,你找我也是想分担一部分工作?” “对啊,助人为乐么!而且不光是你,以后也可能会有其他人加入进来......这是个长期工作,时间和影片数量都没法不固定,光一个人两个可挑不起大梁。” “这听起来不错,但有个问题啊,”宁皓的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似乎露出一种“莫挨老子”的感觉,“我当初就是图个自在不想上班,这才来拍电影,你这是主动给我找活儿干的事情......” “我这又不是让你上班?再说了,你以前不也得帮着人拍mv度日!”无非就是担心陈燔收来的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电影,嫌弃监制的酬劳低呗。陈燔都不稀得戳破人家,虽然上次俩人互为监制,多少有点交换人情的味道在里头,但人明明就是很享受么。 “那会儿不是穷么。”宁皓又轻轻的拍了拍脑门。 “我加钱!” “那我们来研究下,每年应该扶持几部电影吧......”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陈燔斜眼瞧了下对方,然后自己先乐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不急,你不是对《乡村教师》感兴趣么,回头给人当个监制如何?等你忙完宣发,我这搞定剪辑,之后再约个时间,看看人把剧本弄成什么样了!” “行吧,正好我的下部戏也有些想法了,到时候一起聊!” “嗯,这么快?”陈燔有点诧异,这货不是出了名的低产么,这可不是人家的作风才对。话说宁皓下部戏是啥来着?《心花路放》? “什么话,我很慢吗?”宁皓假意生气,不过他自己也知道,就算不是和陈燔这种妖孽比,自己这个拍戏的节奏也确实慢了些——当然,要和什么老姜啊、墨镜王的什么相比,那他简直就是博尔特。 “不慢,就是闲了点!” “......对了,差点没想起来,”宁皓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勃子有个电影好像也是六月份上吧?那片子叫啥来着?就是那个和那个谁一起演得,就那谁来着?和高媛媛闹绯闻的那个!” 陈燔推了把眼镜,开口回道:“6月19号上、《痞子英雄》、赵又挺、不是绯闻.......这也就是我,下次你tm能不能一个一个问?!” “我的我的!”宁皓自觉的干了自己那杯酒,然后又问道,“你说,他这戏有威胁吗?” “还不如担心《画皮2》呢,勃哥那片子的受众和咱不是一挂的——你那把陶荭姐和小宋扣出去,他那把勃哥扣出去;剩下演员的颜值加起来,能和对面的差出两位数去!”陈燔这次索性把眼镜取了下来,拿了个纸巾擦了起来。这架势,好像是在说自己完全没眼看。 “我这不还有你么!我觉得,你不比姓赵的差!” “我就一客串的,还不是专业演员,和人比鸡毛颜值!”陈燔直接用斜眼瞧人,这“你要想拍我马屁啊,那还不如说丫丫比大美圆好看!” 各花入各眼,但陈燔这话说的也不是没依据——虎扑女神大赛,丫丫是第三届的冠军,大美圆是当届亚军。顺带提一句,这是大美圆拿的第三个亚军,在前两届的决赛中,她分别输给了贾靖雯和邱淑贞。这还没完,第四届她会输给刘天仙,拿下自己的第四个亚军。虎扑上,至今都流传着“友谊第一,媛媛第二”的传说...... “行,丫丫最好看!”宁皓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似乎已经在思考怎么把人忽悠到自己下部电影中了。 在他的设想里,出现在新电影中好看的妹纸可是越多越好。 嗯,也得有几个一般的,衬托一下...... 第308章 元年 对陈燔来说,《狗剩快跑》的后期制作,是相对比较简单的一次。虽然所有的设备设施都是最先进的,但在制作上却回归了淳朴——没有故事线的交错,也没有电脑特效的应用,连配乐都是原有的民乐小调。 说个不太重要的小知识,导演看电影是否复杂,很多时候是按镜头数量来算的。对比下,宁皓《疯狂的赛车》大约是2300个镜头左右,在同时期的商业片里,节奏明显算快的,而信息量更已经超大了。而像《让子弹飞》,起码有3000镜左右...... 陈燔自己最复杂的,也不是《无名之辈》这个多线叙事的电影,虽然这片子的运镜数量上也超过2000镜,这在国内也不算少了,但还不比《双城计中计》的2500个镜头。 而这次的《我不是王毛》呢?才800个不到,属于返璞归真,直接向八九十年代的国产电影看齐。这对目前的陈燔——或者说对刘剪辑师来说,算是非常轻松的工作。陈燔给出的期限,是7月上旬之前完成剪辑,8月完成配音等其他后期,然后送审。 档期也早早的定在了国庆档。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将是陈燔从开机到上映最快的一次。 这么一来,宣发的工作就变得急迫起来,邵燕和龚聪聪两个人,成了陈燔目前工作最忙碌的二人组。 “老板,目前我挑了这几个栏目组,你看下那几个有兴趣的,我去联系!”这天一大早,邵燕就拿着张打印纸跑到了陈燔的办公室。 陈燔接过纸张,也没看上面的内容,先就拿出了领导的作品:“我说这个小邵同志,我说了多少次,这种不太复杂的东西,就不要浪费纸张了嘛!发微信、发qq、发邮箱都可以的嘛!” 邵爷轻轻的吐出俩字:“抠门!” “请端正你的态度,这叫抠门嘛?这叫低碳环保!”陈燔摇头晃脑,开启说教模式,“哥本哈根协议听说过没?我们要为国家的碳中和事业做贡献,节能减排从自己做起......哎,你拿回去做什么?” “联系收废品的,回收再利用!” “我还没用呢你就在利用!”陈燔赶紧抢过纸张,“葛大爷诚不欺我,这队伍果然不好带啊......” 他把纸摊开在桌面上,然后逐条读了起来:“《快乐大本营》、《天天向上》......又是这俩,没意思。” “《年代秀》,也去过一次了。” “《中国梦想秀》......这倒是新节目,但时间上不合适......” “嗯?《中国好声音》已经开始录制了吗?不过还是不行,总不能让保强上去唱个‘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吧?何况那里有英子在,我不太感冒这个......” 邵燕这回没有再怼人,她也挺认同自家老板的观点。 “这个没劲,这个没知名度,这个......嗯?这个不错,你看能不能联系上,安排一场十一前后的!”陈燔忽然眼前一亮,拿笔在纸上画了个圈圈,然后反手递给了邵燕。 这节目好啊,小王爷、蛋蛋、建国、赖宝……可惜了,以后退圈的退圈、搞综艺的搞综艺、还有一个英年早逝。正经还在说脱口秀的那位,创作能力也明显开始下滑…… 邵燕接回来看了一眼:“脱口秀?老板你还挺懂我们年轻人的么!” “我们俩可是同岁,你还大我几个月!”陈燔斜眼看了下邵燕,心说自己这小公司的企业文化,咋就这么画风清奇呢?他倒是全然忘记了,这都是自己的谋划…… …… “成名后最大的感觉?最大的感觉就是身边忽然全是好人,一点小心思都没有;这很容易给人一种幻觉,因为其实真实的生活不是这样子的。别看我现在去哪儿,人都是黄老师长黄老师短的,我真能教他们一点什么东西吗?你说表演的经验我还能说出点一二三四,但人就一工作人员,我有什么好指点的?” 电视里,黄勃正在一档访谈类节目里侃侃而谈,“这点上来说,我就很佩服一个人……陈燔,对,别看他年轻,但很多事情看着通透;他现在在圈子里的地位不低了吧?可能也就老一辈的几个大导演比他有号召力,但人就从来不拿自己当大人物看。哪怕你就一配角,甚至就一个现场扫地的,只要人年纪比自己大,得谁都管谁叫哥叫姐……你还可以去他那公司看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吐槽他;虽然大部分是玩笑话,但你要知道,真相往往是以玩笑话的形式说出来的。 “这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小子身上了;那个帮忙掐掉一部分吧,不能让这家伙抢我风头,嘿嘿嘿……” 陈燔翻了个白眼,把电视频道换直接换了下,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从电视中传出“……无论脚步走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它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地,另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故乡。” 还是这个味儿正。 陈燔悠悠抱起一边正在洗脸的奶茶,后者不满的喵了两声,但眼睛却忽然屏幕里的小吃食所吸引,于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安安稳稳的在陈燔的腿上猫着。 “好像,好久没回老家了啊!”陈燔默默想着,心算算时间,丫丫应该这几天就要杀青,正好从横店直接回去;喔对,横店那套精装修的房子,自己还没去住过呢……还有,五环外的那套房子,夏天也要交付了,又得折腾装修。 啊呀,这房子多了就是麻烦!” …… 6月下旬,江南地区进入了梅雨季节,温度不低,湿度爆表。 也不知道当初组委会是怎么想的,把上影节安在了这么个时节。 女明星们都是低胸露背的,倒也还好;这男明星一个个的都是西装革履,还得扎上领带领结,然后还得走红毯,几十米的路就能熬出一头细汗。 陈燔本想照例躲在室内,但架不住宁皓热情相邀。于是,红毯上变成了宁皓陈燔当先领头,后头跟着雷家音宋铁,最后头是郭焘陶荭坐镇。 六人行。 要命的是,这回不止宁皓的新片要在电影节做首映礼,韩言也在陈燔的建议下选择了这个时机做首映。他是走纯爱风的,和宁皓那边竞争关系不大,还不如到这儿多争取点曝光率。而宁皓也只是来搞首映礼,公开上映的时间并不是现在,而是放在了七月七号。 嗯,懂的都懂。 于是,陈燔就作孽了,他跟宁皓他们走完红毯,还得返回去和《第一次》的剧组又重新走了一遍。这回更郁闷——男女主角自然要成对出现了,于是陈燔又只能和韩言凑成一对......别说,这俩都是眼镜男,脸型还有些像,肤色也都偏黑,整得跟哥俩似得。 “这天气!”陈燔刚走完红毯,就立马脱掉外套,松开衣领,piaji在了沙发上——这是个休息室,一会儿会有场主办方给《黄金大劫案》安排的新片访谈节目。韩言就没这待遇了,他的咖位还不够。 “你不是浙江人么,梅雨天还适应不了?” 宁皓的西装也早就丢在了一边,这会儿连衬衣的袖子都挽上去了。 陈燔没啥好气的答了句:“所以我去京城发展了啊!” 雷大头发了会儿呆,开口道:“是啊,那为啥我当初没去考中戏呢?还能早点认识姐夫……还有我姐!” “你也够早了的,毕业没两年就当上男主角,还有啥好抱怨的?你想想你的同学们,有几个混出来的?旁的不说,就你那郭学长,不是现在才接到男主角吗?”小陶荭眯着眼,劝解了一句。当然,论起点,这屋子里没人比她高——运动员出身,先拿全国金牌,然后在老姜的电影里出道,之后第一次当女主角就拿下金鸡奖。这听上去就是娱乐小说女主角的待遇,甚至包括来涉足资本的事儿,还都是一样的飘...... 雷家音不吭声了,宁皓嘿嘿两声,然后也瘫在了沙发上,嘴皮子倒是没停:“我忽然觉得啊,现在抗日题材的片子好像越来越多,我这部电影不用说,你下部戏也是,还还有勃子马上要拍的那个……会不会过热了一点?” “你才反应过来?”陈燔表示惊讶,虽然他知道宁皓不怎么关注市场,但后知后觉到这份上也实属离谱了,“电视剧你总看吧?人都快拍出花儿来了!” “我看过我看过,就是《抗日奇侠》的那种呗?”宋铁插了一句。2011年,《抗日奇侠》,《永不磨灭的番号》、《黑狐》先后上映上映,分别开创了手撕鬼子溜、手榴弹炸飞机流,以及装逼耍帅干小日子流...... 这一年,也可以被命名为神剧元年。 第309章 吃醋 凭胸大肌而论,这几个剧放在抗战片里那确实太过轻浮,但要放在武侠剧和偶像剧里,这逻辑还是挺通顺的。不信你看,大侠们生撕虎豹的很正常吧,何况撕个人呢?偶像明星们打仗的时候耍耍帅不行么,何况哈士奇乎?手榴弹炸飞机虽然过粪了点,但总比藏在裤裆里正面多了吧? 而且,人家可没两个月打百万斤肉这种睿智台词。 对了,这部戏也是哈士奇主演的。谁能想到,着名的星二代小范大人,刚出道的时候居然连续演了好多部神剧呢? 宁皓看电视剧少,陈燔大致给讲了下那些离谱剧情。 后者听完顿时就踏实了,和这些玩意比起来,王水融金的bug算个p! 于是在一会儿后的访谈里,当主持人问道“拍这部戏的过程中,最难忘的是什么”,宁皓就主动说起了这茬:“有点遗憾的事情,就是我当初折腾完剧本的时候,寻思着找陈燔研究下——他不是拍过民国戏么。” “《英雄没种》,《双城计中计》......”主持人看来也是陈燔的影迷,主动帮观众介绍了起来。 “对,还有《斗牛》和他现在正在鼓捣的一部戏,”宁皓帮补充的人补充了两句,这俩戏也都说得是建国前么,那自然是民国,“当时我只是想让他帮忙琢磨下时代背景什么的,结果他直接就给我指出了个大漏洞,但怎么琢磨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可是这班子都搭建起来了,不开工也不行啊?我只好硬着头皮拍下去;具体的问题我这就先不说了,大家看完可以一起来找茬!” 这一段话说完,宁皓忽然觉得神清气爽。在你们挑刺之前,我就先挑刺了,爱咋咋地!至于出品方小马奔腾那边会不会跳脚,倒是不用担心,人家那边现在老董事长身体不好,都顾着争权夺势呢...... 于此同时,联合宣发的一起在微博上发起了个欢迎来找茬的活动,率先答对并@剧组的前百位,可以获得丰厚奖品。于是乎,热度居然一时高居不下。 “我觉得是装甲车,一群土匪上哪儿搞这个,还一路开进了市区.....” “看电影不认真,那不是普通的土匪,人都说了自己是东北军出生,守着张大帅的军火库呢!事实上,人当年不光有装甲车,连坦克都有!可惜大部分家底都便宜了小日子......” “不止军火,当初东北的工业底子也不差,张家父子搞建设的水平比运输大队长可强多了!” “你放p,民国黄金十年懂不懂?” “你才不懂,所谓的黄金十年,发展的全是手工业和轻工业;我就举一个例子,35年的时候,全国钢铁总产量是5万吨,这是什么概念呢?还不如北洋时期,那会儿人家汉阳炼钢厂一家就有这个产量了!” “对对对,我想说的是......你们都特么歪楼了,这是在找电影漏洞呢!反正我觉得是疯老爹飞刀杀鬼子的那段有些奇侠的味道......” 网上这些后话不提,等宁皓这边的活动搞完,《第一次》的首映马上也开始了,陈燔继续赶场。不止他一个,之前坐着看《黄金大劫案》剧组的一帮记者,也尾随陈燔,一路跟了过来。 大家都是一身职业装,还各自扛枪拿炮的脚步匆匆,就像赶着去打架。 “陈燔,坐这儿坐这儿!”韩延在放映厅的第一排招呼两声,待陈燔入座后,他又开口道,“介绍下,这我女朋友,张芝夏!” “你好你好,”陈燔伸手和人隔着韩言轻轻一握又立马松开,他稍稍打量了下对方,“名字耳熟,样子也是......是我们中戏的同学?” “不是,她唱歌的!”韩言得意的扬扬眉毛,然后继续介绍,“青春美少女组合知道吧?她是第二代成员!” 那姑娘不好意思的挤了下韩大导演的后背,然后又恢复到了正常的坐姿。 这货啥意思?炫耀?想喂我吃狗粮?我女朋友也在啊!陈燔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和另一边丫丫也悄悄拉了拉手,顺带和另一头的胡戨也打了个招呼闲聊几句。 后者身边也带了个妹纸,正是好久没露面的江小姐。是的,这电影她也出镜了,演一个乐队成员,就是不知道这俩勾搭上没...... 不久后,灯光熄灭,好戏开场。 龙标、三合一、鸭子。几个logo依次闪过,然后直接进入正片。 “小明新理了个发,同学们都嘲笑他说,你的发型怎么像个风筝?于是小明就一边哭一边跑,结果......他就飞起啦!”江姗演得老母亲倚在小车上说着冷笑话,成功的逗乐了丫丫演的女主。 而后者的冷笑话说到一半,就让母亲的大笑打断了。 (陈燔暗自摇头,韩言这家伙看样子是没少看桂宝系列。) 之后的剧情,先是交代了女主身患遗传病的人设,然后胡歌演得男主登场,他穿着莫名好笑的服装,在一个游乐园的临时舞台上抱着吉他唱歌。 这会儿就提下出老胡的优势了——相比原版大美圆的老公,他的唱功可是要出色不少。虽然也需要修音,但远远到不了百万这个级别。人家可是也拿过好几个音乐奖的,虽然大部分都是野坤坤级别...... (你们可以去听听这个电影的配乐,谁要是能听出赵某人的原声,那就算我输!赌五分钱的,微信转账!喔,赌博不提倡啊,还是算了......) 之后俩人老同学久别重逢,俩人互留联系方式。然后顺理成章的约会,胡戨骑着自行车,在海岸边载着丫丫往前行驶。 天降暴雨,俩人躲在一个小屋檐下,开始回忆过往。 有音乐从室内传来,于是他们在雨中慢舞...... 画面挺唯美,但陈燔懒得看。 主要是这种情情爱爱的剧情,完全不符合他作为直男的喜好么! 银幕里,胡戨爬上丫丫家的屋顶,偷偷给人弹吉他唱歌。 江姗这个老母亲再度出场,她打断了对方的情歌,但还是留下了对方吃饭,顺带打听起了胡戨的个人条件和家庭背景...... 俩人的情感继续升温,陈燔继续懒得看。 然后画风突变。 闪回,七哥正在pua胡戨,说他的音乐一直陷在过去出不来。江姗偷偷的在角落旁听,最后下定决心,打算请胡戨扮演丫丫高中的暗恋对象,希望能给女儿一个甜蜜的初恋。 银幕外,现场一片哗然。 银幕中,姑娘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所以没法准确的分辨出人家是不是自己当初喜欢的那个男孩。 俩人继续甜蜜蜜的约会,沙滩上,俩人拥抱、亲吻——陈燔还是懒得看。 胡戨了解到丫丫的毕生梦想,就是能在大型演出中领舞一次。他去找了自己现实中的女朋友七哥,也就是这次表演原本的领舞。后者以俩人分手作为最终的条件,七哥把领舞的位置让给了丫丫。 舞蹈是丫丫的强项,她在银幕中旋转、跳跃、她不停歇。 然后就是遗传病发作,姑娘倒在了自己热爱的舞台之上...... 就还是那话,浓浓的南棒子味儿。 但有人就爱看这个...... 不过到陈燔这儿还是那仨字——懒得看! 第310章 搞个大的 影片里,有两次反转,第一次是胡戨被曝演员的身份。 第二次是丫丫在遗留下的磁带中给出交待,女主角其实早就识破了对方的身份;而这一切,只因为她无意间从国内第一情报组织——街头大妈的口中得知,当年自己暗恋过的那个男生早就丧生在一次车祸中,只是学校方面怕影响同学的情绪,选择统一口径,以转学为由,压下了这一新闻...... “不愧是师兄弟,都喜欢把人骗进来杀!”现场,有人如此低语道。 “不愧是我女朋友,演得比教主他家的强了不止一点......”陈燔也暗自感慨,不过这好像也算不上是表扬。 杨天宝啥档次啊,也配和丫丫演一样的戏? 就她演得那些剧,长镜头没几个能看的。尤其是需要她演出情绪变化的时候,往往只能几帧几帧的剪出混搭在一起用,剪辑师干活的时候估计都是在咬着牙。 灯光亮起,一行主创集体登台,只留陈燔一人稳如泰山的在台下坐着。 他这次就是个臭出钱的,懂啥子电影。 前半段的访问中规中矩,韩言谈第一次拍商业片的感受,啰里啰嗦的讲完这电影创作的前因后果,然后表达一番对学弟陈燔的感谢。 陈燔在台下,微笑鼓掌以做回应。 江姗谈第一次和青年导演的合作。别看她老在访谈里揭那些老牌明星的老底,但这种场合下,她可不会说多余的吐槽,言语间都是商业性的夸赞,最后也不忘表达一番对晚辈陈燔的感谢。 陈燔在台下,微笑鼓掌以做回应。 胡戨谈第一次当电影男主的感受,从当年和陈燔丫丫的初识聊到后来开玩笑的让对方给自己留个角色,一直到人这回正式邀请自己演戏,最后表达一番对陈燔的感谢。 陈燔在台下,微笑鼓掌以做回应。 丫丫谈第一次给人当前辈的感受,别说,她原先还没意识到,原来自己在电影界的地位居然还挺高的,导演加上主演,除了了江姗就属她资历最深。哪怕丫丫不晓得自己在原时空的经历,但也很显然,这得归功于台下坐着的那个帅逼。于是,她也表达了一番对陈燔的感谢...... 陈燔在台下,微笑鼓掌以做回应——他脸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 原本,聊到这儿,访谈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女主持人最后客套性的问了一句:“韩言导演还有什么想和我们分享的么?” 然后韩言就分享了个大的......他把女朋友请上舞台,然后冲着对方单膝下跪。 “嫁给我吧!” 姑娘瞬间被感动的泪眼惺忪,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哇!” “哇!” “哇!” 台上几个女的都跟着瞎激动,江阿姨一把岁数了还跟着眼红流泪,江小姐不时偷偷瞅一眼身边的胡戨,丫丫也频频看向台底下的陈燔。 陈燔依旧在微笑鼓掌,内心已经开始骂娘:我艹,这货搞这么大,事先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这是在教我撒狗粮的正确方式吗?不成,我可得给他找个活儿干......嗯,今天先算了,放过你,过阵子回京再说...... 第二天,韩言带着剧组奔赴下一个城市搞路演、 陈燔留在魔都,他自己的发布会已经顺利开展,而且进度过半。 这前半段是正常宣传电影的环节,就一个访谈,顺带插入几段预告片,安安稳稳的就过去了。 但在保强他们下场后,陈燔也开始搞了个大的——这货把宁皓、路杨、郭番统统喊上台。他自己拿着麦,站在舞台最当中,然后开启了演说模式。 顺便提一嘴,他原本打算学人穿个高领黑毛衣的,太热,改成了高领长袖t恤。 “2005年,我还是个趁着暑假四处乱逛的大学生。在重庆的一座寺庙里,我意外遇见了宁皓导演,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演了他电影中的一个角色,这也是我电影道路的开端。我只记得重庆的夏天很热,就和我们初见时候的心情一样。但是很快,这份火热就被一盆冷水浇了透心凉——那天宁导苦逼兮兮的告诉我‘燔子,我们特么连租车的钱都没了!’” 陈燔忽然歪着肩膀看向宁皓,后者配合的边笑边摇头。 “还记得吗?就那辆‘别摸我’,当时制片借了个奔驰的老爷车过来,宁导当时就急眼,说这车岁数比他小不了几岁,算哪门子豪车。制片也有说法啊,你特么的预算就这么点还想租哪门子豪车……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宁导当时都想把房子拿去抵押贷款了!……对了,石头拍完后,你怎么光顾着感谢华哥?也不公开谢谢我?最后还是我帮你拉来的赞助,才解得燃眉之急?嘿嘿……” 宁皓主动回了一句:“这话说得吗,你那《斗牛》的投资,不是我帮你牵的线!你小子还嫌不够?” “啊对对对,我拍《斗牛》的时候,也遇上了没钱的问题,还是宁导带着我去找得三爷……不过我还是得说你一句,我这几十万,换了你几百万,你丫会不会做生意啊?!” 宁皓嘴巴一咧,牙齿一呲,假装不满的伸出一指远远的指向陈燔。 台下一阵哄笑。 “我和宁导其实已经算是幸运的,虽然当初,要名气没名气,要地位没地位,但他遇见了华哥,我遇见了他。那别的电影人呢?有多少年轻人抱着一个好故事,却求不来足够的投资,以至于梦想被金钱击倒呢? “肯定不少。” “所以,从去年开始,我逐渐逐渐开始有了一个想法。我们能不能就如同传火者一样,把电影人的事业互相传递下去?像是华哥传给宁皓,宁皓又传给我……这个比喻不太恰当,算了,我还是直接说正事,”陈燔清清嗓子,又挺了挺胸膛,字正腔圆的开口道, “在此我宣布,由我的烦人鸭工作室和宁导的坏猴子工作室联合推出的‘青年导演互助计划’,正式开启!该计划将在未来三年内,筛选出五部电影做扶持,这个扶持指得不仅仅是资金,我们的能力范围内,还会涉及编剧、制作、共同寻找合作伙伴等等。另外,光线传媒则会提供发行方面的相关帮助。 目前,路杨导演的《绣春刀》和郭番导演的《乡村教师》是入选该计划的头两部作品,我们将开展一系列的深度合作,为我们的电影事业共同添砖加瓦,为后来者点亮道路…… “啥,你说结尾这段太官方了?那我换个说法,只要你有好故事,我这边就可以帮着出钱出力出人;有兴趣的赶紧来报名,具体规则会公布在微博上!目前只剩三个名额,数量有限,抓紧时间!” 陈燔摆出三根手指,在众记者面前晃了晃。 就像是在比划了个o杰宝k。 小番外: 五年前,重庆渝中区,《疯狂的石头》剧组,开张大吉。我和弟兄们雄心壮志,谁知道开张还不到半个月,每天平均花钱10到15万,两个月内,预算花光。 佛祖保佑!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古枯”,不过我不同意。我认为出来混的,是赚是赔,要由自己决定。你们出道的日子最短,钱赚得最少, 路怎么走,让你们自己挑。 好了,祝你们,在电影界,一帆风顺! 干杯,各位导演! 第311章 别玩砸了 陈燔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宣布这个计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随着万达这两年正式参与电影投资和制作,说明真资本已经下场了,只是还没搞明白资本的真正玩法。 其实阿里和腾讯也早就触及到了文娱,这两家都是华谊的股东来着...... 不过怎么说呢,目前娱乐圈这块蛋糕,远没有他们正在折腾的移动支付、团购以及未来的外卖业务市场庞大,所以人家并不重视。但等到过两年他们人家亲自下场,到那时候才会给娱乐圈,带来点小小的资本震撼。 陈燔要想从而不受约束,一颗红星只向国家,那就必须在这几年充分发育一把,然后才有机会维持自己这么个小小的独立山头。 到时候就算人家给自己来自己一套“请客、斩首、收下当狗”,他也有底气给人来一句: “得加钱!” 陈燔知道未来的行业变化,别人不知道,哪怕是资深从业者。 “这个陈燔,不声不响瞒着我搞了好大事!”韩三坪关掉当前网页,对着正坐在自己的对面的家伙抱怨开来,“老王你也是,一点口风都不透!” 王常田呵呵两声,然乎回答道:“你们中影代表的是官方,有些事儿不能太冒头;何况你们这个流程摆在这里,就算你同意,这折腾起来也得费上一段时间不是?” “也是,算了。就让这小子折腾去,反正他也从没让人失望过。”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只要人能够成事,你管他这许多呢!”王常田重重的一点头,然后转过了话题,“还是说说眼前这个项目吧……你说你咋就同意给一港岛的人拍这个了?你吃吴白鸽的亏还嫌不够啊?再说他们懂那个时期的内地么?要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我可不陪你折腾!我倒不怕自己赔钱,但你可离着退休不远了,别玩砸了再弄个晚节不保!” “我知道,你肯定是想着让陈燔这小子拍,可你说人港岛的人不了解那个时期的内地,陈燔这小子就懂?他才多大!”韩三坪给自己杯子添了点水,然后把茶壶往对面一推,“要喝自己倒!” mmp,提谁不好提吴白鸽? 王常田给自己的杯子也添上水,嘴里的话倒是没停:“你可以给人找个监制么,当初你不也这么对付陆钏.......” “别提这个,这苗子坏就坏在老姜手里了!”韩三坪放下杯子,揉起了太阳穴。事实证明,陆钏确实难堪大任,跟着老姜是好的一点没学着,光特么学会装了。 “陈燔和老姜关系也不赖,他就没学歪了!” “不一样,陈燔你别看性格有点皮,但骨子里就不爱装......你就看他昨天这段话,前半段说多好,这最后本性又都暴露了;而且你也知道,这小子的眼光准,要不是他岁数小,我都想指定他来当我这接班人了......” “这话说得你好像真能指定谁给你接班似的!”王常田哼哼两声,忽然话锋一转,“要我说啊,让他来接我的班还差不多!” 韩三坪无言以对,决定换个角度回击:“你不是也捏着个好项目?咋不找他拍?他那个《暴烈无声》多少也能沾上边……” “我这个能一样么?他这个岁数怕是真不行!”王常田手里捏着个打拐题材的电影项目,按他的想法,起码得等到陈燔成家之后有了男人的责任感之后才行,最好是当爹以后。又或者......他再搞出一部能把观众的眼泪骗出来的戏! 韩三坪继续沉默了一阵,在这场俩老男人的“斗法”中,显然他是处于下风,最后他只能随便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慢悠悠开口:“我们还是来聊这个电影吧,喔,这个《中国合伙人》,下个月就开机了,这个发布会的事儿.......” 这回轮到王常田没话讲了:这种事儿也需要我们老哥俩亲自出面?老韩这转移话题的水平也忒生硬了吧! ...... 项瑶,一个虎背熊腰的浙江姑娘,任谁第一眼看过去,都不会把她和癌症晚期——准确的说是非霍奇金淋巴瘤第三、四期患者联系到一起。 这是项瑶检查出癌症后的第九个月,今天项瑶去和平里医院验了个血,血小板四千,白细胞一千九。她老妈对这报告没概念,只是按正常的流程,去北肿的医生那儿咨询了一下。然后就吓够呛,急忙回家把女儿带去了急诊间。 眼下,项瑶身上已经插满了各种管线,用她的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五花大绑”。她的母亲就守在一旁,努力的装着平静。只是她这时不时往房门外看的动作,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情绪。 终于,拿着报告单的白大褂进了屋子: “静脉血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嗯,白细胞一万,血小板两万八,问题不大。” 母女俩齐刷刷松了口气。 “明天再检查下,如果到血小板涨到3万,就可以正常出院。” “那太好了!”项瑶开心的挥挥手,脸上露出一个硕大的笑容。 那医生也是老熟人了,对着姑娘乐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出院了,这么兴奋做啥?” “有人说是她的漫画迷,送了几张电影票过来,听说能当面见着大明星呢!”她母亲解释了两句,又伸手拉过被子,把女儿的胳膊重新塞了回去。 “哪个大明星啊,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医生一边看着监视器上的各种数据,一边继续和人闲聊。作为医生,他见惯了那些被病魔击倒陷入绝望的病人和家属,而这个姑娘不同,她总是充满了阳光,而且甚至还有余力能把这份乐观传递出去。有她在的地方,总是不缺欢声笑语。 “李逍遥,还有黄小仙!” “李逍遥我知道,是胡戨吧......黄小仙是谁?”看来这位医生是没看过《失恋33天》,也正常,人都四十多了,哪可能和人才20岁零一百个月的小姑娘有相同的爱好。 “佟俪娅!” “喔......”老男人表示兴致寥寥。现在的女明星都怎么回事儿啊,一个比一个瘦的,一看就不健康,想他年少多情那会儿啊,电视上的美人可都是珠圆玉润,瞧着就...... “还有江姗呢!”那姑娘眨眨眼。 “谁?” “江姗!” “那什么,你,帮我个忙吧!”医生有点磕巴上了,这可是他当年的白月光啊。家里还有份磁带呢!明天拿过来让姑娘带上,看能不能让对方在这上头签个名......喔对,这事儿还得瞒着媳妇儿。 “医生您和我们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情,我先替孩子先答应了!”母亲主动开口应下,心中却暗自可惜:既然有江姗,为什么没有王志闻啊! ...... 第二天,拿到最新血检报告的母亲,给女儿读着上面的数字:“血小板,四万!” “万岁!”女儿开心的掀掉被子,准备下床。 母亲赶忙挡着:“急什么?车还没来呢,我先去帮你办出院手续,你再休息一会儿,瞧你这黑眼圈,昨晚一看就没睡好!” “没事儿,我又不困!”项姑娘满是无所谓的样子,虽然确实没睡好,但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自从得病后,各种并发症和药物副作用接踵而至,不是疼就是痒,还有一些形容不出来的难受。在这种状态下,能睡踏实才奇怪喽。 母亲只能掏出必杀技:“那你想就现在这个样子,去见你那什么......男神?” “反正我男神也不止他一个!”女儿嘴上犟了一句,但还是老实的躺下了。 嗯,睡一小会儿,补充下状态也不错。兴许,梦里还能和其他男神一起约个会啥的......在这之前,先向那些挂念自己的人报个平安吧。 几分钟后,微博上多了条更新。 “四万!啧啧啧,我是超人!”——熊顿xd 第312章 先讨论 “你们想把我的故事拍成电影?” 电影放映完,见面会结束后,陈燔领着韩言,找到了这胖乎乎的姑娘。后者怀里正抱着今天的收获——几张签名海报,一盒签名磁带。 对了,她还帮老妈也要个了个赵文宣的签名——她可记得当初《大明宫词》热播的时候,只要老爸一说陈虹,自己母亲就立马要提薛绍和张易之。虽然自己老娘嘴上说没必要,但拿到签名后满脸的笑容可做不了假。 “嗯,是的,我和老韩都有关注你的微博,都觉得你的故事有种鼓励人心的力量,很合适改成电影!”陈燔开门见山,全是实话。事实上,他两辈子都看过熊顿的漫画。区别也有,上辈子他不玩微博,是在天涯上看的。 “今天有些晚了,你身体要紧,先回去休息吧,改天我们......”陈燔说得诚恳,有些东西,他不想搞得太功利了。 项姑娘猛点头:“不用改天,我现在就答应!” “你们不知道,她可说过八百次了,就想有人拍她的故事!”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妹纸补了几句。这位是她的室友,网名叫艾米。 “是吗?”陈燔侧过头,“那她有没有说,希望谁来演她呢?” “当然是范爷啦,她的身材比较接近......” “我早改主意了!”项姑娘赶紧把人顶到一边,“都要上电影了,为什么还要考虑身材的问题?就不能找个苗条点的,但要比我好看多的......” 俩好朋友还有项姑娘的母亲,三双眼睛顿时往陈燔那边看去。 后者一阵挠头,韩言则装起了傻:“你们不是想让陈燔演吧?虽然他演娘炮确实也有一手......” “去你的,人说得是我家丫丫!”陈燔也在挠头,这再这么薅下去,白小姐的羊毛可不多了啊。 “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约个时间再好好聊一聊!” “好呀好呀!”项姑娘笑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第一次》剧组的路演活动,在七月中旬就已经彻底结束。电影的票房统计还没正式出来,初步预计在吧千到九千万左右。 不少了。 毕竟这片子,连带宣发在内的成本也没超过两千万。而且得益于胡戨和丫丫的加盟,赞助费也没少拿。保守估计,陈燔能赚个一千多万。 几天后,陈燔带着韩言还有丫丫又去探望了一次熊顿,后者滔滔不绝的给了不少自己的想法。怎么说呢,不愧是漫画家,想象力就是丰富。 韩言拿录音笔都给记了下来,回去后就开始了新剧本的创作。 (插句话,《滚蛋吧,肿瘤君》的编剧名单里,原本没有韩言,但熊顿的名字却排在第三位。因为这俩人在现实中其实没见过面。) 陈燔没去多管,他自己连《超时空同居》都没搞完呢!还有,《我不是王毛》的后期也没搞定。 不止如此,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比如这天,宁皓就晃着大金链子来到了陈燔的办公室,他这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燔子,还得是你,别说,提前认错这主意真杰宝牛掰,在别人骂我之前先主动认错,果然人就不好意思骂了,下次我请喝酒啊......等会儿,你这什么做派,马龙白兰度啊你!” 陈燔正斜坐在老板椅上,他身上是黑西装白衬衣,怀里头躺着安静的奶茶,胸口还配着一朵小红花,活脱脱的一个年轻版教父。 他伸手揉揉奶茶的下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这才开口:“陪丫丫拍了套写真,年代风,最后一组是美利坚旧时光,拍完我发现时间来不及,没换衣服就直接过来了。” 这是给拍给某时尚杂志七夕专刊拍的,今天是最后一组写着,丫丫最后弄了个玛丽莲梦露的版造型——陈燔是没看出来,女票这这又黑又瘦的,和梦露哪有一毛钱关系?但他又对时尚没太深的认知,也没好意思提反对意见。 “我特么还以为你要给谁来个下马威呢......话说,你可丫丫都几年了?还不给人一个名分!”宁皓先是点点头,又跟着摇摇头。 “你急个啥?”陈燔白了一眼,这事儿其实他早就探过口风。人姑娘说了,要么拿个有点份量的奖项,要么等到三十了再说。后者反正就在眼前,前者么,好像今年也有机会来着——她凭着《大唐乘风录》,拿到了今年金鹰节最佳女主提名;同时也凭《失恋33天》进入了百花奖的候选名单。虽然提名要到8月底才公布,但陈燔觉得提名的问题应该不大,但是否能获奖就难说了 而且,虽然原本拿到百花影后的就是白百合,但别忘了,这次还有陈燔呢。他那《无名之辈》里,俩女演员也都在名单上。事实上,9个候选里,陈燔的《无名之辈》占据了10个名额——最佳男配有两个呢。看上去很热门,其实也没多夸张,因为《辛亥革命》也同样入选了10个,而且人家是双男主入选。 再加上明明白白的暗箱操作,什么结果都有可能发生...... 话说百花奖的评奖机制其实挺诡异的,他是先选十部电影作为候选(影片奖五部,单项奖五部),然后再从这当中评比各奖项的提名。也就是说,你的演技哪怕碾压众人,要是没在这十部电影里,那也不可能拿到任何提名。 这也是长期被人诟病的一点,只是面对长达数十年的质疑,组委会始终表示,这可是祖宗之法,不可违啊!你懂什么叫京圈吗? 哎呀,又跑题了。 我们说回宁皓,他那《黄金大劫案》上映半月,票房逼近二亿。这成绩不坏,但却没法和同档期的《画皮2》相提并论——人家上映3天就超过这数了。票房比不过人家,宁皓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反正他也没啥野心(起码现阶段没有),人只是想讲好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碰巧前两个故事有不少人也同样喜欢,仅此而已。但电影业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拿不出一部票房能爆的作品,好像也有些尴尬。 宁皓又不是那群假清高的家伙,只会沉迷在自己的故事里不能自拔。嗯,下一部戏,可得好好往商业上靠一靠…… 他正犹豫怎么开口来着,郭番却已经敲门进来了。他也被陈燔的形象震了一下,后者只好又解释一遍。 郭番点头表get,然后递过一个u盘:“这是我最新的剧本!“ 陈燔二话不说,直接把u盘插上电脑,点开文件,直接选择着了打印。剧本这种东西,还是纸制的有感觉。得亏邵燕不在,不然又得怼老板了。 趁着打印的功夫,郭番先开了口:“我有个想法……我打算压缩一下外星人这条线的剧情。” “理由?“ “我这段时间,一边写本子,一边跑了好几个贫困村,“郭番摸了摸自己明显不再圆润的下巴,“我觉得与其花大手笔展现外星人的强大,还不如多关注下我们身边那些实实在在发生的故事……所以关于星际战争什么的,简单的用电脑3d动画和字幕的形式带过,这样成本也可以省下一大块……” “动画打算找谁做?“陈燔忽然出口打断对方的话语。他是真怕郭番被人坑了,这个时期的国产3d动画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山寨成风、骗补过日“!什么《高铁侠》和《赛车人总动员》不要碧莲;《雷锋的故事》,强行喂屎! “没想好!“郭番无奈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其实他本想继续找李阳的,那画风挺适合玩高概念,但在这个时代终归是小众。他不敢冒险,在这次万一要是再玩砸,那估计就是安培遇上3d打印枪——彻底噶了!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错,《从21世纪安全撤离》就是那家伙搞得,十几年后依旧没什么市场…… 第313章 再找人 情况当然郭番想得没那么严重,头两部电影不赚钱的又不是只有他——宁皓还在他身边坐着呢。 还有,路杨的情况也差不多,他的处女作《盲人电影院》一样没上院线,刚拍完的《房车奇遇》要到到两年后才有院线原意接手,累计票房是惊人的42万...... 陈燔现在倒是没工夫琢磨郭导演的心思,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或许可以担任动画部分的制作。 “田小鹏,你们有谁听说过这人?” 宁皓郭番面面相觑,都表示没听过。 陈燔只能开口介绍道:“《仙5》和《佣兵天下》动画cg你们看过没?就是这人搞的;对了,他好像还是去年京台动画春晚的导演。” 有线索就好比,郭番点了个头,算是把找人的活儿给接下了,只是吧......“这人靠谱么?” “你别说,陈燔点过名的人,就没有不靠谱的!”宁皓这头点的明显比郭番快多了。 “行,这事儿交给我......”码人么,郭番是专业的,只要给他名字就行,“还有就是,这个男主演,我还是没有目标演员。” 陈燔也没有特别钟意的演员,但他还是给出了建议:“如果没有合适的话,我想办法联系下家辉哥。” 不知道该找谁演的时候就找大d哥,准不会错。因为无论什么角色,他都可以给你贡献稳稳的八十分以上的演技,属于终极候补人选。 “他的片酬,会不会高了点?”郭番眼睛一亮,随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最新的预算书上,填得总金额不过区区的1500万。 “没事儿,我出钱,你慌啥?”陈燔晃晃头,其实徐老怪曾经透露过,家辉哥哪怕是做主演,片酬也不过区区几百万,差不多只有刘天王的四分之一,性价比超高。而且陈燔可没郭导演这么小家子气,他的心理价位是2000到3000万。等搞完剧本,他打算问问三爷或者光线那边有没有兴趣,要都没有,那自己就能把这投资包圆喽。 二蛋这角色还可以找勃哥问问,那可是自己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得加......he~tui,得给个友情价! “我说,要不我下部戏,也找你投得了!”听着陈燔这话,宁皓多少也有点儿起了嫉妒心——当初的小兄弟,魄力已经比大哥还大喽。 “好啊!”陈燔拍拍胸口,《心花路放》是吧?要不是看在老大哥的面子上,他自己都想抄了!不过这也只是客气话,有些戏不是你想参与就能参与的。 “还先说我的戏吧,我这另外一个困难,是拍摄地不好找......” “燔子,这你打的剧本?”郭番话说一半,老王抱着一摞a4纸进来了。 “对,放着吧......哎,你也别走了,一起来讨论讨论!” 老王闻言,瞬间抬头挺胸:工具人得春天来了呀,这都让我参与剧本创作了! “那个,郭哥,你先继续!” “喔,说是这个拍摄地不好找,以前不是在搞撤点并校么?我琢磨着应该能找个已经废弃乡下学校。我已经跑过几个地方,合适的不是没有,但都在远离县城的地方。离县城近的老校舍,不是推倒建成别的玩意了,就是被村子里当成了粮仓柴火房之类的,那边村里一听说要用房,那叫一个难缠的......”郭番一边说一边摇头。 老王忽然开腔:“那就租个小山头,现建!” “嗯?那可又得花钱!”郭番精打细算惯了,对这种土豪行为天生反感。 “为了艺术嘛!再说了,你真跑去偏远地区,来回交通不便利,每天这上山下山的,万一磕磕碰碰的弄坏点啥设备、伤到点啥人,这钱的损失不会比新建的差!而且你还得考虑浪费在路程上的时间成本;最后啊,咱也不一定需要全部现建,这以前因为景区建设啥的迁掉的村子也不少,部分老房子也有留下,回头咱可以去考察考察!”老王继续发挥,好不容易看到摆脱工具人的机会了,瞅着了机会还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有道理!”宁皓表示认可,他当初拍《绿草地》,类似的痛苦可没少感受。 老王还在侃侃而谈:“都不用跑远,昌平、怀柔、平谷、密云、门头沟,哪哪没合适的地儿啊?你都不用找官方,私人承包的就有一堆一堆的......” “行了,那这活儿就交给你,你地头蛇!”陈燔满意的点点头,这工具人可是愈发好用了。 “......” “但乡村实地考察还是得继续......我们还是先看看剧本吧!” “好!”x3 如郭番所说,星际战争的部分基本都用字幕和旁白完成,同时删去了一些细节部分。但对在陈燔对乡村环境的描述部分,扩写了不少内容,增加了老一辈教师和主角年少时候的互动,还给二蛋这个原本一笔带过的角色加了不少戏。 片刻之后,宁皓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陈燔先开了口:“再加个角色吧......” “嗯?”x3 “加个一个扶贫干部,总体上是向着主角这样的......不是为了歌功颂德啊,该夸的咱还是得夸不是?这部分我来动笔!”陈燔撇撇嘴,这样也方便过审不是? 宁皓点点头,他多少也明白了陈燔的意思:“这样也好!” 郭番表示没意见,你是甲方又是导演典范,听着就对了呗。 “我还有一个想法,”陈燔忽然又揉揉了怀里的奶茶,后者不满的喵了两声,“把这背景时间,设定在99年吧!” “嗯?陈燔中士,你忘了有保密协议的!”老王圆目一瞪。 陈燔立马站直了一个敬礼:“是,上尉!” 郭番也很快反应过来,开口道:“啊呀,你们当时是在哪个编队,防区在哪儿,突破了那个象限?没事,我也在列,和我透露不受条例限制!” “啊?”宁皓满头雾水,这都是啥、啥、啥? ...... 三天后,港岛一座临海的酒店天台上,陈燔穿着花衬衣和大裤衩子,躺在太阳伞下舒舒服服的吹着海风,手里还在郭番的剧本上写写画画。 他对面的梁佳辉的服装也差不多,灰白t恤沙滩裤,留着浓厚的胡茬子。俩人坐在一张摆着各色茶点的小桌边,还都架着眼镜,脸型也有几分相似,看着莫名的像是对父子。 按说,请这种级的演员,应该由郭番这个导演出面。但偏偏这货跑去韩国富川参加电影节了——他那《李献计历险记》拿了个最佳亚洲电影节。 陈燔可等不及,他打着出品人的名义,带着合同和剧本直接飞来了香江。 梁家辉翻着看剧本听着陈燔的讲解,末了,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开口道:“我跟你讲,你这是在为难我喔!” “怎么说?” “我们这边刚刚搞了一个复兴港片的计划,我都答应说以后优先考虑港片......但你这个故事,这个角色,真得很......” 梁家辉的面容上带了一抹纠结之色,陈燔没好意思泼冷水——港片复兴这种口号,喊喊就行,切勿当真。仅凭一个城市的底子,一度跃居亚洲之巅,这本就是个小概率事件,怎么可能说复制就复制! 何况现在的港片市场啥水平啊?就这帮做影视的这水平,他能复兴吗?他复兴不了,没这个水平你知道吧! “那个,还有别的大陆电影找你吗?我是说明年......”陈燔没觉得有什么好纠结的,说得不是优先么?又不是不接内地的戏了,大不了演完《乡村教师》,剩下的档期全部留给港片就是。话说,原时空中的13年,梁佳辉都演了啥来着?《智取威虎山》好像是年底才开拍的。 “确实有一部戏,之前就有打过招呼,一个电视剧改的。” 嗯?陈燔记起来了,这特么是北爱的电影版! 梁家辉忽然笑了一下,开口道:“巧合的是,那个戏的档期和你这个有些撞了......” 第314章 打秋风 “您答应那边了?”陈燔有点紧张,这怕不是报应来了? “没有,人剧本没写完,只和我讲了个大概,说让我演假装偷情的老板......” 陈燔这口气总算松了下来:“他那个故事,你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剧本都还没有;而且那个电视剧,我也没看过,”梁佳辉说话倒是挺直接,“不过我觉得,他给我的那个角色,好像很难挖出点什么东西;反倒你这个故事,可以填补一些我的遗憾......我当初有个电影,《我的教师生涯》,看过没有?就是讲一个60年代去乡下教书的青年......” 陈燔点头,他正是因为看过这个电影,才想到找人家来演。其实人很早就演过教师,90年还有有部电影叫《爱在别乡的季节》,梁家辉演了一个生活在广东的老师,这为他带来了第一个金马影帝。不过那是这个人物是个恋爱脑,形象和《乡村教师》里的区别过大,没啥参考价值。 “我当时做了好多功课来的,但是最后都没能用上;该怎么讲呢,一部分是因为要过审,好多不能拍,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导演想表达的是爱情和亲情,不是老师本身这个职业,但是你这个就明显是个纯粹为了教育事业而生的角色......”佳辉哥自话自说,感觉不需要陈燔开口,就能把自己说服。其实家辉哥并不喜欢反复演同一类型的人物,但像这个又不一样。因为完全能可以前和角色形成互补,兴趣大增。 最关键的是,今天这剧本里头有种让他说不出的、厚重的感觉。 陈燔耐心的听人说完,然后试探性的问道:“那这次......” “你不用说啦,这个戏,我接了!” “好极了,我去取合约!”陈燔心情大好! 梁佳辉伸手拦了一下,开口道:“急乜野呀,饮完茶先啦!你什么时候回内地?我同你讲,来港岛怎么能不让我招待下呢?我晚上有个饭局,和几个在当年的老朋友;喔,人不多......” “......那就听您的安排吧,我是后天下午的飞机。”人都这么说了,那自然要卖个面子。 说实话,港岛这边的同行,刨去徐老怪、梁影帝和刘天王这仨早就认识的,再刨去早就息影的那群女神们,陈燔感兴趣想认识的并不多。牛鬼蛇神一堆不说,眼睛还长在头顶。 梁家辉的朋友圈里,要说谁是陈燔最想认识的,那就得是徐景江了。他可不是羡慕人家的演艺经历啊,什么《x蒲团》之类的,陈燔都是抱着批判的眼光去观看的。 他之所以想认识人家,纯粹是因为艺术的原因——大家都有绘画这个爱好不是?而且听说人现在接戏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磨炼画技。 可惜,在随后梁家辉报出的几个名字中,并没有徐艺术家的名字。陈燔主动问了下,才知道对方正在在内地拍戏。 ...... 如果问香港电影的没落,对哪一类人的冲击最大,那应该是所谓的腰部演员们。 其他的技术工种和上层明星们,若是本地没有足够的工可以开,那有心气的可以选择北上,也可以往东南亚走。更底层的、靠卖力气为生的小工,换个地方照样卖力气,无非是竞争激烈些。 至于原先的资本们,别看对外一个个叫苦连天,实际上哪怕混得再次,照样该吃龙虾吃龙虾,最多也就是从二尺二的换成二尺的。 而在这些腰部演员们中,“龙虎武师”们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比重。想当初,只要你不怕疼不怕死,总有出位的机会。巅峰时期,混得好的武师那可以是说是从片场横到现实中,腰缠万贯谈不上,但混个中产是全无压力,高危高薪嘛! 如果你是跟着大哥混的,运气好,一场戏换回一台车也不是没可能啊! 火星当年就是跟着大哥混的,最出挑的时候,他甚至和大哥一起演过双男主! 可惜了,自己的形象有限,没法像大哥这样从一个小龙套正式变成明星。哎,好想回到当初啊......虽然现在自己还算有点积蓄,吃喝方面不成问题,但那帮混得还不如自己的老兄弟怎么办呢? 像那些大手大脚习惯了的,喝最烈的酒干最烈的......那个还是酒,哪怕收入早就不比当初,但消费习惯早已形成,最后哪怕要借九出十三归,也要打肿脸充胖子。虽说他们就是活该,但终归有一份同事情谊,看着人家晚景凄凉,火星心里也不好受。 还有那些毁容的、残废的,虽然当初也都收了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可谁能想到,这物价能涨得这么快,一个个养老都成了问题。 火星知道,凭着自己和大哥的交情,如果上门去找人帮忙,人肯定大手一挥,直接就给签张支票。可是均摊到每个兄弟身上,还能剩下点什么呢?大哥有钱,能养得起几十号上百号人,但这落魄的武师们,何止千上万? 怎么办?有戏的时候他还能想着办法豁下老脸求人家多塞几个人,但现在自己都已经几年没开工了啊,也就只能偶尔宽裕的时候买点东西,去探望下老兄弟。今天他就要去看望一位过去的同行,人当年出了名的敢拼命,结果现在一身的伤,现在连走路都不利索,前两年还被老婆卷跑了全部的存款,现在只能搬进鸽子笼,靠着拣乐色度日。 不过,看人总得拿点东西么,自己大手大脚惯了,压根没多少存款,还得像个法子才行...... ...... “我一想觉得,在香港,一定要吃的不是什么西餐、什么海鲜餐厅,这些东西做得再正宗,用得还不是内地来得材料?要找特色就得来这地方,好吃又便宜.....你们怎么讲的来着?对,接地气!”梁佳辉领着陈燔,也没去什么高档场所,去到了深水埗的一家大排档,同行的还有几个四五线的演员。 陈燔看着都眼熟,但只能认出其中一个——奔雷手文泰来,郑家生。 时间尚早,周围的食客并不算多,偶尔也有个别认出这帮人的,想要过来合照。 有求必应。 “佳辉哥,好久冇见呢!” 老板主动过来跟梁佳辉打了个招呼,后者直接上去和人勾肩搭背:“老样子,碗仔翅、烧乳鸽......陈燔,你想吃什么?这位是我当年摆摊的时候认识来的,随便点,别客气!” “濑尿虾!”据说港岛的皮皮虾风味独特,陈燔早想一探究竟。 “好!”梁家辉又让其他人各连点了几个菜,然后又给开始给陈燔介绍起了自己和这个排挡的渊源,“我们以前在这附近踢球,踢完球后就来这里吃东西,十几年了......” 仿佛是为了给他做注释一般,一身球衣的火星也走到了排挡内。 “哎,这么巧,来来来,一起一起!”梁家辉热情的招呼了一声,“踢波归来的?” “唔系,我跑到球场,一个熟人没看到,打了电话过去才知是我记错时间,搞错日期了......”火星解释了几句,又和桌上的几位熟人都打了个招呼,最后把目光放到了那个带眼镜的陌生人身上,“这位靓仔是?” “这你都唔知,陈燔,内地年轻一代,最有名气的大导演来的喔!” 第315章 鸽子笼 “陈燔,内地年轻一代,最有名气的大导演来的喔!”梁佳辉暗自摇头,这火星的演技吧,拍戏够用,但放现实里显然不行——今天人明显就是冲着打秋风来的。自己能看出来,估计陈燔也能看出来,这多少有点让人觉着尴尬。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靓仔,却发现人正在帮老板搬啤酒。 陈燔?火星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这个名字,《双城计中计》的导演是不是?这片在港岛的票房还行,但大家都觉得是徐老怪和刘天王的功劳,有意无意的都忽略了陈燔这个名字。 “唔好定晒形,叫东西吃!”梁家辉拍拍火星的肩膀,其他几个人也不管和对方有没合作过,都纷纷打起了招呼。 这顿饭怎么说呢,倒也还算热闹,反正陈燔这货从来都挺擅长交际。唯一的问题是,这帮子人普通话是一个比一个艰难。陈燔仗着当年看盗版碟片的粤语功底,才勉强能懂个七七八八。 反倒新来的火星还能讲几句普通话,只是在港普中还带了点上海味儿。 一问才知道,人就是上海人,小时候来港岛后才学得粤语,后来他为了练京剧,又得学北京话,于是就形成了这么个怪怪的口音。 “我的体型同大哥差唔多的嘛,最后就是让我先来一遍,”几杯啤酒下肚,火星的话匣子也开了,他这个岁数的人么,最喜欢的就是回忆,心里都是那些光辉岁月,“早上八点钟开拍,我站在钟楼上边犹犹豫豫大半天,一直到了下午四点,这才鼓起勇气往下跳...... “见我没大碍,大哥自己也跳了一次、但他运气没我好喔,伤到了腰椎,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还是两个礼拜......” 人这说得当初《a计划》里那段跳楼的戏份,这故事很多人都知道,陈燔也有耳闻,但听当事人从头讲一遍,还是觉得震撼。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看个兄弟去......老板,半片烧鹅,打包!”火星一仰头,把杯子剩下的啤酒通通倒进了他那张大嘴中。 “看bingo啊?” “就那个谁,水火仔!” 梁佳辉一愣,然后开口说道:“水火仔?我识得的,给我做过替身来的,他最近点呀?” “唔好喔,他的脚有老伤的嘛,走路都费力气,还断了收入没了存款......” 梁佳辉先看了眼陈燔,自己却陷入了沉思。等到老板拿着包好的烧鹅过来的时候,他才起身,抢在火星接过袋子。 “算在这桌上,”他先是对老板摆了下手,然后又对着陈燔讲道,“我同火星去看看老朋友,你们随意......陈燔,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也跟着去看看!” “嗯?” 就在梁佳辉愣神的过程中,桌上其余几人也互相讨论了两句,还是郑家生主动开了口:“佳辉哥,陈导演,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吃到这里呗!下次陈导演拍戏有合适的角色,记得考虑下我们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系啊系啊!” 关于武师们晚景凄凉的故事,陈燔上一世就听说过不少。火星说的这个“水火仔”他倒没有听说过,但只听对方的介绍,也知道了个大概。 至于香港的“鸽子笼”,陈燔更是久仰大名。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形容住宅小的比喻说法——贫民窟么,拉美、三哥那边哪儿没有? 他却没想到,这居然是个陈述句! 呈现在陈燔眼前的,是一个比自己学校宿舍还要逼仄的小房间。这里头摆着两列铁丝笼,左边底下三个,上头两个;右边上下都是三个。就巴掌大地方,住了十多个人,人均居住面积不足一平米。 火星努力探着自己并不明显的脖子,看了许久,也没发现要找的人,于是他对着角落里的一个老人问道,“阿叔,水火仔去哪边了?” 老人的脸上密布的皱纹已经挤成了一张抽象画,也不看懂是什么表情,只用一种与自己无关的态度回了一句:“水火?去卖咸鸭蛋了喔!” 水火哥呆立住了,手里的塑料袋忽然落地。一只鹅腿从袋子里翻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半圈,在本就脏乎乎的地板上留下几片油光。 陈燔看得不明所以,小声问了下佳辉哥:“咋了?” “去卖咸鸭蛋的意思,就是人没了。”梁佳辉解释一句,然后弯腰捡起那只鹅腿拍了拍,重新放回袋子,然后向老人面前一凑,“阿叔,水火仔系几时过身的?” “系啊系啊!”火星也回过了神,目光继续对准了老人。 “......”老人见着烧鹅,浑浊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但听见来人的提问后又呆住了。他稍稍一抬头,神色间却是一片茫然。 “前天没的哇!”就在三人不知是否该继续追问的时候,第二层的笼子里忽然探出半个脑袋,冲着下面回了一句。 陈燔皱了皱眉,这口音不太像本地的,倒有点十万大山那边的调调。 “这位大佬!你能......” “别叫我大佬了喂,你可是影帝来的喔!”那人双臂撑住笼子的边框,一个鱼跃就落在了地上。这动作倒是堪称行云流水,可惜他降落的地点正好是在方才那片油污上...... 人躺在地上,先是试着做了个铁板桥,但尝试两次后很快就放弃这个高难度动作,索性就半躺在了当间。男人面上没有半点尴尬,嘴里还在自我介绍:“不过你倒系没讲错,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大佬,但早晚都系;你看,我去年这个时候来得这边,现在就能住得起核心地带的房子,以后那还了得!......刚才讲普通话的那个,你是新来的吧?你在这边肯定没有我这样的落脚之地,以后要不要跟着我混啊?咱们就是新时代的‘省港旗兵’......” 陈燔几人心里同时涌起一个念头:这人看老港片看魔怔了,而且八成还是个非法滞留的。 即便如此,火星还是耐着性子上前问了一句:“那个,你能不能先讲讲水火仔的事情?” “有什么好讲的?他腿瘸的么,那天下楼的时候,脚底一踩空,人就没喽.....我早就说过,腿脚不好就不要捡那些瓶瓶罐罐去卖了,他不听,也可能是听不懂,我们广西人讲的粤语,跟这边还是有点区别的......至于具体几点没得,有没有抢救过我就不知道了喔......当时来了差佬的么,我又没有护照,自然要避开一下......你们看过星仔那个电影吗?可他叫水火又不叫风火,学什么无敌风火轮嘛!这下这水被风吹跑啦,火也没见着……” 三人听了个大概,互相看了看,然后依次退出了房间。陈燔扭头看了屋内,老人已经开始吃鹅,而那个广西来客,还半坐在地板上冲着几人嚷嚷: “哎,你们不要走啊,我刚才还忘记问喽,你们信不信神?我信,因为我就是神,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就是神!等我以后发达了,投钱给你们拍戏啊,到时候家辉哥可以演我年轻时候闯荡江湖的样子......片名我都想好喽,就叫追虎!” 第316章 视角 世界上有两种贫民窟,一种叫香港,一种叫其他。 所谓的其他,一侧是往往是由光鲜的玻璃大厦组成的现代都市风,路对面可能就是用廉价材料甚至破烂堆砌的奇形怪状的废土朋克。 港岛的贫民窟,之前的代表是九龙城寨,而现在么,就隐藏在这片水泥森林里。 从林子里出来,火星走着走着忽然蹲了下去,后知后觉般的痛哭起来:“水火比我还小三岁啊……年轻的时候身体壮得像头牛,一顿能吃三碗饭,那时候我们都说他起码能活到八十……” 梁家辉也挨着火星蹲下,然后掏出两根烟同时叼嘴里点燃,并将其中一根递了过去:“你放心,我会托人问问水火的牌位在哪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其实,我想带他搬出去来的……你知道吗?我想为他凑笔钱,这期间找了多少老兄弟想提起打个招呼,结果发现有好多也没比水火强到哪儿去……那个阿蟹,他90年代入行,是我们当中最小的,都说他够靓仔长得像哥哥,迟早能出头……拍戏的时候一把火,烂了半张脸,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做小工都没人愿意收……” 陈燔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旁听。 无论水火还是这个阿蟹,他都没听说过。很正常,港片在巅峰时代每年能拍几百部电影,其中功夫片是占据的比重最大;而真正传到内地可以公开的看的,也就不到十分之一;投身其中的武行不知凡几,而想要在这当中冒头,难度也堪比登天。 像火星,多少还有点小名气,走路上还会被人认出来。而更多武行们奋斗一生,也只能换回一身伤病,走路上收获的只能有怜悯。 想当年洪家班和成家班各种斗法,你从四楼往下跳,我就从五楼开始;你跳下去要撞到晾衣杆,我跳下去就要磕到阳台。据说洪胖子会在威亚吊到一半的瞬间把钢丝剪短,就为了让观众觉得‘真实’!救护车常年停在片场外,一个不行立马拉走,车把人送到就继续等着,有时候司机都不用熄火...... 陈龙也形容过拍动作戏的步骤,就是action,jump,hospital。这不是他个人的写照,是属于全体武行的。 拼命赚钱,对他们来说是个普普通通的陈述句。 陈大善人见不得这个,他在火星的另一侧蹲了下来:“有咩有兴趣去大陆发展啊?我投资了一部戏,古装功夫片来的……” 他不是圣母婊,知道这世界的残差所在。西部人民还在吃草——这可不仅仅是个成年老梗而已。哪怕是在他重生前,全国脱贫攻坚目标任务已然完成,但各地照样有落拓潦倒的可怜人。但知道归知道,想要直面他人苦难无动于衷,那也不是一般人的能做到的。 何况,他的目标可不局限于路杨的那一部戏...... 港片当年的一大特色是什么?是量啊,从剧本到上映,一两个月就能搞完;然后就是重噱头低剧情——这听上去是不是很像后来的网大和自制剧?而网大的需求,几乎没有止境! 而在这之外,电视剧就不需要动作指导了吗? 喔,好像真的可以不要,直接放ppt——其实帮流量和强捧上去的明星冒头出头后,陈燔感觉这小荧屏的这潭水,可能比大银幕的还要深...... 这些后话咱先不提,《绣春刀》要到明年才开搞,网大的起步还要等到14、15几大视频网站发力、以及16年的相关政策出台后才能走上正轨。他又不是姚司令,可没能耐搞出个新产业来。 百家寨,一个群山之中的小镇,他和贵阳的直线只有200公里,但陈燔从龙洞堡机场前往此地的路程,却足足花了一整天——这家伙从港岛离开港岛后没有直接回京城,而是去了一趟云贵高原——他这是被水火们的下场所刺激,又想着亲身体验下另一种贫困。正好郭番在这边取材,于是俩人相约同行。 和隐藏在闹市中的贫穷不同,这片土地上的困顿却是肉眼可见——悬崖、沟壑、高山、激流,绝美的自然风光把这一带的地势勾勒得七零八落。 “我还真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坐马车赶路的时候!”陈燔摇摇晃晃从木头车架上下来,又摇摇晃晃的将自己行李递给郭番。 “我都说了,你最好租个车自己开过来,这边一天只有一趟公交,错过了就没了......” 郭番在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西南了,他的下巴线条早就不复圆润,脸型都已经开始和《流浪地球》时期靠拢。 “得了吧,就这道路条件,比巴音布鲁克还巴音布鲁克,我一不留神就得翻沟里去!”陈燔活动着自己发僵的身体,嘴里还不忘抱怨两句。 “这边不错了,我当年来的时候压根还没通车,好多路只能徒步......陈燔导演,欢迎欢迎!”和郭番随行的,还有一位希望工程的干事,姓朱。人既是导游,又是接待——陈燔这边都说了,会在当地捐建一座小学,以及一批学习文具。后续电影的收入也会作为扶贫善款,整体金额起码是千万级。 “走,我带您去房间,我保证,方圆百里没有比这条件更好的招待所了......这边甚至可以供应热水!不过洗澡得省着点啊,太阳能的,水量有限!” 五分钟后,陈燔看着眼前的两层小楼房子有些发呆——按朱干事的说法,这是本地最大的综合体,集住宿(有俩客房)、消费(本地唯一的小卖部)、娱乐(有一张台球桌,甚至一台摇摇乐)、餐饮(据说都是山货,算是唯一亮点)于一身。 未来半个月内,陈燔和郭番将以此为根据地,行遍附近大大小小八个村落。 “老郭,你睡觉打呼噜不?” “以前比较响,最近瘦了,好了许多......”郭番把陈燔的行李挨着自己的放一块儿,然后一屁股坐在自己小木床上。那床咯吱咯吱响了几下,又复归平静。 “与其担心我打呼噜,你还不如担心别的吧!” “别的?” “蚊子蜈蚣,老鼠和蛇什么的。” “额......我努力克服下。”陈燔毫无底气的答了一句,就像个是三四十年前被下放的知青,“对了,你那纪录片拍得如何?” “还行,素材不少,但都是重复的;这边的情况都差不多,条件太差,愿意过来的老师大多都不是自愿,少有能坚持超过一年的;支教的多是为了刷履历,面子做得十足,对地方的改善却有限......听说还有人过来就是为了拍几个照片,难得上一堂课,教得居然还是摄影......年头一天年尾一天,回头就说自己支教了一整年......最大的付出就是一车子零食文具啥的......” “总比没有强吧!”陈燔抹了抹床铺,又探手解开上头的蚊帐。 “也对。” “晚上有啥吃的?听说这边的菌菇不错!”陈燔琢磨着,这住宿不行,吃喝总得到位吧? “那个啊,朱干事建议去市里再吃。” “那边的菌子更好?” “不,是医院更好!” “......” 第317章 龙门镖局 丫丫正在丽江拍《龙门镖局》,小马奔腾通过宁皓找了她去客串,就演个将军的女儿。 这天下戏后,她刚回酒店,就被一个邋里邋遢的“犀利哥”拦住了去路。 “你谁,离丫姐远点,不然我就报警了!”珊珊一个箭步就拦住了对方,用自己并不高大的身躯护住了老板。 “我是你老板老公!” “我老板的老公是陈燔,一身疙瘩肉,小心他揍你!” “哎,我就是陈燔......” “你菌子吃多了吧!”珊珊怒目圆睁,有种奶茶努力装成猛虎的感觉。 “这确实是陈燔!”丫丫拉住珊珊的后衣领,又扭头看向男人,“你这胡子怎么回事儿?” “山里电压不稳定,剃须刀坏啦!” “那这衣服呢?” “没空洗,洗了也没地方晾......” 半小时后,酒店套房里,陈燔刚呼噜呼噜的吸完一大碗鸡蛋粉。 “吃得和可乐一样,这段时间饿着了?”丫丫双手托腮,pia小桌子的另一头。男朋友这趟好像瘦了点,又黑了点。有点心疼,但又有点开心——论黑度,陈燔现在明显比自己黑了好几分。 “也不算饿着,就那边的东西吧,吃不惯!”陈燔满足的抹了抹嘴唇,“你知道我最后一顿吃得啥?凉拌鱼腥草,各种乱七八糟的野生辛香料一堆,吃一口,感觉整个胃里都是气,然后就啥也吃不下了!” “哼!”丫丫忽然莫名甩了个冷脸。 “这是咋了?” “我觉得鱼腥草挺好吃的!” “女人,你在挑战我的底线!”陈燔把纸巾揉一团,用力的甩入客房的垃圾桶。 丫丫还欲假装发个小脾气,门铃却适时响起,只要赶紧起身开门。珊珊递了个袋子给人,自己又溜达着准备走人。 “辛苦辛苦,你早点歇着去吧!”丫丫回了一声合上门,然后挑拣出几个袋子,丢到陈燔身上,里头都是些文化衫大裤衩,全是附近夜市里头买的,“赶紧去洗一洗,换身衣服!” “一起洗呗!”男人虽然邋遢,但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哪怕隔着镜片都能看见光。 “那你也先刮了胡子,不然扎人!” 陈燔眨眨眼:“扎哪儿?” “坏蛋!”一抹羞红爬上了姑娘的脸颊。 敌羞,吾去脱她衣! ...... 这晚上,陈燔又是一顿操劳,然后就一口气睡了十几个小时——此前如郭番所说,这山里的条件一言难尽,床铺不舒服也就罢了,各种蛇虫鼠蚁的声响就没停过,简直是种折磨。 陈燔闭着眼睛,右手一探,啥也没摸着。 于是瞬间清醒,匆匆洗漱干净,急忙往片场跑。 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丫丫一身古装,正围着吉吉国王走,一边用话剧舞台上学来的腔调,背着台词:“......一路走、一路看,到最美的风景停下来,盖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其他几位主演都充做了这一幕的背景板。 陈燔看得直点头,女朋友这是又突破了啊。这剧情,玩浮夸风就对了么!原版那张燕演的,和对戏的演员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嘛! 不过他又叹口气,这部电视剧从这段戏开始,就彻底开启了说教式的喜剧模式。后头的笑点越来越少,私货越来越多。最烦人的是,这些私货还不怎么高明。 比如这段戏,讲得是不切实际的富家千金和质朴踏实的蔡八斗之间发生了情感纠葛,这是非常不错的一个题材,往喜剧方面可以借助三观不同表现出无数笑果,往严肃了说更是可以直击现实中文艺青年们普遍的认知问题。但宁编剧和尚导演选择了第三条路,他让俩人直接分手了事。 很现实,但不合适。 倒也可以看出,《龙门镖局》其实是宁财神和尚进跳出情景喜剧的一次尝试,还行,但远不如当初的《武林外传》。 陈燔还在胡乱琢磨呢,那边人家已经喊了“过”。 最先跑来陈燔这边的不是丫丫,反倒是郭京飞这货。后者仗着自己是主演,莫名就把自己当成了主人身份,还给试图人一通引荐。 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陈燔这人,这货遇见自己喜欢的演员,那还需要引荐? “靓靓姐好啊,我这去港岛没见着你,反倒在这儿碰见了!” “......” “恭叔你好,你的前女友团没来吗?” “......” “哎呦,小泥巴,你家李大人呢?” “......” “张哥钱姐,话剧啥时候来北京巡演啊,记得给我留张票!” “......” “吉吉......呸,我是说刘哥,你当初把白胜演得不错,很有戏剧感!” “......” 主角郭京飞不用多说,其他的像是吉吉国王啊,靓靓啦,恭叔啦,个个是观众缘颇佳的演员。喔,还有主角团里的李仟和钱邡,这都是好演员,可惜就是不火。还有个张瑞含,就演白敬祺那个,演技也不赖,偏偏但遇上这么个坑爹的角色。类似的还有那个小p孩糊糊——如果说当初莫小贝演出了熊孩子的成长史,那这位显然只有熊,完全没有成长。 “不是,我这还没介绍呢,你这么热情干啥?当着丫丫的面,你就挨个握着人家女演员的手啊?”郭京飞仗着自己和人早就认识,开启了拱火模式。 丫丫大度的摆摆手:“没事儿,我和大头还又演了一次情侣呢,他也没说话......” “喔对,那个什么《断奶》呗,听大头说过这事儿,好像还有大肚子的戏份......”郭京飞说到这儿忽然促狭的对着陈燔笑了笑,“陈大导演,你怎么看?” “我?我选择不看!”陈燔摇摇头,他可没有啥ntr情节。 “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俩打算啥时候要娃?”郭京飞挑了下左边的眉毛,满脸都是促狭。 尚进在哪看着回放,眼睛却不停地往陈燔这边瞥——你说要让这对圈内着名情侣,在自己的戏里同框出镜,是不是挺有搞头的? ...... “尚导的意思是,让我救个场?”陈燔挠着头,额滴个神呀,方才对方说之前饰演小姐护卫的那演员急性肠胃炎犯了,除非丫丫愿意多呆两天,不然就必须找人临时顶上。 尚进脸皮好似在笑,但总觉得这笑容别有用意:“对,要平时我也就不提这事儿了,但我听说您二位都赶着去参加金鹰,这要一次没拍完,那可得来回折腾了!” “那行吧,我还没在电视剧里出过镜,就当是体验一把......” 尚导的面子还是得给,要是这话是毒财神来说,陈燔估计就得和人say sorry啦。 还是那话,他和赌毒不共戴天! 第318章 捧不动 “砰”的一声,穿着塑料铠甲、粘着厚厚络腮胡的陈燔,重重拍了下他面前的一口箱子,把主角团都吓得集体后跳。 看着对方的反应,他满意的点头微笑一下,然后打开箱子,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银两。 主角团从后仰的状态瞬间变成了前倾,陈燔的目光挨个扫过,最后留在了郭京飞的身上。后者手里拽着把小餐刀,却是刚从慌乱中下意识抓住的。他自觉有些不妥,于是对着餐刀假装是在照镜子,还顺势撩了下刘海。这招啊,叫做用自恋的态度缓解尴尬的气氛。 陈燔也不谦让,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金属餐盘,仰起头来对着上头的镜面捋了捋眉毛,这才开始:“我家小姐之事,请勿外传,否则......” 他重重的合上盖子,然后拿着鼻孔看向众人:“后果自负!” ...... 这段戏里,陈燔演的一个高级武官家的家将,上门给封口费,他那种眼高于顶又目中无人的感觉完全就拉满,所有人看了都涌起一个念头——好像想打他啊,但又怕打不过...... 对路了!演完,郭京飞心里头就冒出了这念头。 他是没想到,陈燔居然玩表演也能这么溜。 当然了,深度什么的谈不上(这龙套也不需要),纯粹就是动作和表情能和对方呼应上,彼此都在一个节奏里头。只是按说,寻常演戏的搭子,如果不是长期搭档,难免生硬,除非是一个水平层次极高的人在让着另一个人...... 等会儿,难道陈燔的演技水准在自己之上? 不可能,这只是巧合,一定是陈燔本身的调调就和自己差不多! “陈燔导演厉害啊,没想到你的表演水平也这么高!”尚进全然不知自己的男主角道心已经松动,还在一边鼓掌道。心说之前那几位客串的演员,要都有这个水准那拍起戏来可就轻松多了喔。也不知道都是谁在捧,名气有多大,业务能力就有多差...... “主要还是尚导给的角色好玩,而且也就是戏短,这要让我再多来几段词儿,八成就不行……”陈燔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里有b数。确实如此,方才他这人物的完成度看似很高,实则全得益于陈燔常年心心念念自己重生党的身份,暗自没少练习“装逼打脸”的感觉,无形中倒也契合了这个角色。 至于所谓的默契度,还真就只是凑巧而已。 “对了,你那个目中无人的眼神,是怎么做到的?” “近视眼600度,摘掉眼镜就是这样......” 这天晚上,陈燔按着他探班的惯例请客吃了顿夜宵,回酒店后先是和丫丫来了一段付费剧情(收费渠道暂未开通),然后就又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天,他还有两场戏份,没词儿,只需负责站在丫丫身后美美哒......he~tui,是站在丫丫身后继续拿鼻孔看人就可以。 第三天,俩人杀青,丫丫飞回了北京。而陈燔马不停蹄的飞向东北,在今年的长春电影节上给自己搬回一座最佳导演奖和一座最佳编剧奖,还帮小姨妈捧回一座影后奖。对了,雷大头凭借《黄金大劫案》拿了个影帝,最佳男配也给了郭焘。总共十个主要奖项,陈燔和宁皓这哥俩瓜分了其中五个。 虽然份量最重的最佳华语故事片奖和评委会特别荣誉奖没能拿下,但双方还是选择了大搓一顿。这次丫丫没在,陈燔被人灌得够呛...... 这和陈燔没主动躲酒也有点关系——长春这两座奖杯到手后,内地正经奖项里,他只剩金鸡百花华表这三大电影奖没啥有份量的斩获了。 回北京短暂的休整几天,顺带把《我不是王毛》的成片送了审。再然后,他又和丫丫直接奔赴长沙,第二十六届金鹰奖以及第九届金鹰节即将在此地召开。 说起来,金鹰奖和金鹰节,严格意义上是两种东西。前者创办于1983年(许老板重生的时候),由一家名为《大众电视》的杂志设立,发起人是当时浙台的台长。评奖机制采用了观众投票的形式,类似电影届的百花奖,奖杯的造型是铜制的神女捧鹰。 2000年,以金鹰奖为核心颁奖礼的的金鹰电视节节诞生。除了金鹰奖本身的评选工作以外,其他都由湖南台一手包办,同时还增加的最具人气男女演员的奖项。这两个奖项的候选人,是当届金鹰所有拿到提名的演员。奖杯也不是金杯,而是水晶玻璃制品。 似乎有些画蛇添足的味道,毕竟人正式奖项中已经有了最受欢迎男女演员奖。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有存在的合理性,因为最受欢迎奖的根基在于作品当中的人物角色,而最具人气奖可以依托曝光率取胜。 还有,理论上金鹰奖的投票截止时间是在颁奖礼之前的好几天,也就是说,奖项早就有了结果。 反倒是最具人气的奖项投票是截止到颁奖前的上一刻,这也多少增加了一点悬念。不过在上一届,某计量单位女明星被人玩了一波极限反杀后(颁奖礼前人还遥遥领先,结果等开奖之后只剩下了抓狂的楚雨荨)这个人气奖也是第一次被质疑暗箱操作(这东西需要质疑吗?)。 至于金鹰女神,这更像是个宣传大使,谁人气高颜值高,谁就上,从来就没一个固定标准。 按说,去年开始到现在,丫丫的人气不低,完全有资格当个女神,同时争取下最具人气奖。不过,她有一部分的人气是大银幕带来的。所以最终,主办方依旧选择了刘呆呆作为今年的金鹰女神,时间线收缩...... 颁奖礼的这天,丫丫换了一套桃红色的礼裙,香肩半露。只是这领口的翻边直接耷拉到下半身的造型,有些让人看不明白。 陈燔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发问:“赞助商就让你穿这个?” “这颜色比较衬肤色,怎么了?”丫丫回问一句。 “没、没啥......”陈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西装黑西裤黑衬衫黑皮鞋,强行把那句“我咋瞅着像个刷锅球”给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朕四季常服不过八套,也不懂什么叫时尚。 说回现场,这届颁奖礼,居然用了两个男主持人,一位是芒果台的台柱子何炯,另一位却是芳心纵火犯——撒贝柠。 俩人齐刷刷上台后,陈燔惊奇的发现,这俩人的身高居然差不多哎。 也对,这二位的官方身高都是172来着...... 在常规的开场白之后,何炯忽然开启了吐槽模式:“今晚站在这儿,我忽然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撒贝柠捧哏似接上一句:“怎么了?” “两年前的颁奖晚会上,我就说我下次不要当主持了,我要坐在底下,要领取属于我的电视剧的奖项!可两年过去了,我还在这儿......为什么?这个电视圈他就不公平!”何炯假装不满的唠叨着,活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就这演技,能拿奖才怪。 “就是,”小撒假装赞同,伸出一只手扶了扶对方的肩膀,语气沉痛的说道,“两年过去了,他不光没拿到电视剧男演员入围的入场券,甚至今年,他连主持人的提名都没混上!” 台下一阵嬉笑。 “那是我没有参评!”何炯叹口气,然后眼睛看向了小撒,“总比有的人了拿了提名,却没拿到奖要强吧?” “你这么批评李向,我很不高兴!”明明对方说的是自己,小撒却义愤填膺的把祸水引向了别人。李向,原本在湖南台主持过超女和快男,现在在江苏卫视,也算眼下观众比较眼熟的主持人之一。这次他和撒贝柠一样,都进入了电视节目主持人奖的入围名单。 “对对对,他也入围了啊!”何炯干笑两声,然后继续摆出一副怨妇的表情,“不过今看着我这么多好朋友坐在底下,我还是觉得不公平!” “怎么说?” 何炯这次把矛头对准了正在台底下坐着的陈燔:“陈燔,我的老朋友,你看他,一个拍电影的,刚从长春电影节拿了个奖回来吧?这就莫名其妙就混到电视圈里头,来和我们电视人抢什么编剧奖。你去金鸡啊,来什么金鹰!还有,你拍电影捧自己女朋友,写电视剧剧本还捧自己女朋友,怎么就不想想捧捧你的老朋友,我呢!” 陈燔尬笑着鼓掌:捧不动捧不动,凡是快乐家族的,那可是一个都不捧不动啊! 第319章 想做的事情 今晚丫丫心情挺低落,最受喜爱的女演员奖足足有四个名额呢,她硬是一个都没拿到! 而最具人气奖,也被大幂幂抢走了。原时空里,后者靠着北爱混了个最佳女配角的提名,从而顺利也拿到了这个奖项的获奖资格,最终也拿到该奖。但这次丫丫没去演,大幂幂被顶到了女主角的位置上,倒是更为名正言顺。 丫丫不知道这些,只是在台下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着别人拿奖杯,实则小脸比平时又黑了几分。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陈燔这么出道就连刷大奖的男朋友,她可能对奖项什么的还没这么在意。 对,全都怪陈燔! 陈燔也没混进编剧奖里头,但他没空替自己失望,只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安抚女票之中。这天晚上,他足足换了十八种姿势,才勉强把对方的火气消下去。 连续几章都开车,简直累死个人! 躺在床上,见着女票带着满意的表情入睡,陈燔却忽然开始思考英勇和嗜血的差别。为啥俩buff的效果一样,偏偏一个后续叫心满意足、另一个却是筋疲力尽呢?是在暗示联盟的其实都是老娘们儿? 还算了,先不考虑这么多,这个月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百花奖先不提,《我不是王毛》已经拿到了放映许可证,正式定档国庆,而相关的宣传,也该正式跑起来了。 《滚蛋吧,肿瘤君》大纲也都整出来了,韩言已经和熊顿约好了时间,准备再聊一次,自己和丫丫也不能缺席。 喔,还得回京城把那套别野验收了。 哎呦,烦死了。 ...... “我的男神啊,那可就多了!”熊顿最近一直低烧,淋巴癌的患者么,免疫力普遍较差,容易感染;但她兴致不减,聊起天来声音比谁都洪亮,“比如那谁那谁还有那谁,我统统都喜欢,喔,对了,你好像给刘天王拍过戏吧?我读初中那会儿特喜欢他,有个电影你们看过没?就那个,《天若有情》,我看完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啊......” 韩言这次不光带了录音笔,带了台dv架上。而为了方便记录要点,他这次还带上了真笔做起了笔记;陈燔看上去就放松多了,纯粹是以朋友的身份参与聊天、引导话题。 “对了,我现在最喜欢的,已经改成胡戨啦,因为只有他给我签过名,嘿嘿嘿......” 熊顿还在傻乐,她妈妈端着水果茶进了屋。 “来,喝茶......” “阿姨,我来吧!”丫丫则主动接替人家,干起了端茶倒水的活儿。她和熊顿认识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她已经和人姑娘处成了朋友,还互相加了微信。想想也对,这俩一个外向开朗,一个热情包容,性格有相同的一面,能交往到一起很正常。而且岁数也差不多,生日只隔了不到十个月。 现在看来,不光是熊顿,连带她妈妈都要喜欢上的丫丫了——陈燔家的女朋友有个优点,和人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咖大咖小。 “那如果,我找胡戨来演那个梁医生,你觉得合适吗?”陈燔继续循循善诱。 “那我要想一想......演梁医生的话,他好像不太合适;我和你们说啊,他是那种儒雅型的类型......哎你知道吗?当时其实他是穿着制服的......制服诱惑你们懂吧?”这姑娘说话的时候,偶尔含沙量会偏高,大家倒是见怪不怪,“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制服,那里是个军区医院,他在白大褂底下还穿着军装......” 陈燔脑补了下胡戨演知识分子的样子,感觉问题不大;但出于对本人的尊重,他也没有着急否定。 “啪”熊顿忽然拍了下手:“我想起来了,黎名!对,就是黎名,他身上有那种书卷气!” “确实!”陈燔表示肯定。书卷气这个东西说起来也有点玄乎,总体来说,需要同时具备纯良气息和精英气质;没了前者就是霸总,没了后者就是腐儒。正巧,黎名的戏路子不宽,但却就在这区间内。 陈燔忽然想到另一部黎名主演的电影,去年贺岁档上映的,叫《鸿门宴传奇》,人在里头演刘邦。但陈燔就没把人家当成过竞争对手,原因无他,这片子居然找了黎名这个自带书气质的演员,去演一个历史上最没书生味儿的帝王,这要不扑街才怪。 陈燔想了想,说道:“就是找起来有点麻烦,不过没关系,我来想办法......你继续,再想想看,还有谁你觉得合适的?备选方案也得准备几个......” 陈燔不是郭番,对化缘这方面多少还是差了点层次——而且黎天王最近闹离婚,八成没心思接戏。 “还有啊......任权吧,他那个公孙胜也有书生样子的......” “是公孙策吧......”陈燔提醒一句,然后有开始思考。这位倒是找起来方便,但人现在的心思已经没在眼以上了呀,听说人家去年还跑去长江商学院进修了来着,也不知道结交了多少大佬朋友...... “喔对对对,公孙策不是公孙胜,我怎么把师爷和法爷搞混了呢,啊哈哈哈哈!”熊顿发出一个表示性的笑声,之后又报了数个人名。 陈燔虽然觉得这几位都各有问题,但也没反驳,只是先一一记下。 “还有吴焰祖啦,虽然和梁医生的风格不一样,但他是我男神!” 啊呀,陈燔等这个名字等了好久,只是这位他也不知道上哪儿去联系,实在不行的话——嗯,自己这个中戏吴焰祖也可以勉强顶上...... “说说别的吧,有什么事情是你一直想干却没做过的?或者我换个说法,病好了之后,你先干什么?” “那可多啦,我想学桑巴舞,学成之后来个惊艳全场;我还想去参加一场摇滚,自己也能上台的那种;我还想喝烈酒,我这帮北方朋友一个比一个能喝,每次都是我先倒,但我有时候就会想,哪天老娘豁出去了,把他们全都喝趴下......” “这条理想啊,陈大导演也应该有吧!”丫丫笑嘻嘻的拍了拍陈燔的肩膀。 “对,我都忘啦,陈燔也是我们浙江人来着......哈哈哈,那我们还真有共同语言!” “......这有我啥事,哪天我想把人喝趴下,派你出马不就得了?”陈燔没好意思说,他那酒量放老家也算比较差的,最多就是从“非常不能喝”,变成“不太能喝”。网上有张什么各省酒量分布图,也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按那上面的表述,浙省人民居然可以有平均一斤白酒的量,陈燔严重怀疑,搞这种无聊统计的人,是把黄酒白酒搞混了...... “哈哈哈哈......”熊顿又大笑了起来,但一阵咳嗽让笑声戛然而止。 “喝水喝水!”丫丫给人递过杯子。 “妈去帮你拿盐橘子......”她母亲赶紧起身走向厨房。 熊顿又咳了几声,接过水杯小口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没事,我还没说完呢;我还想要开一场cosy party,把我那帮漫画家朋友和我读者都叫上;我还要飙车,摩托车;我还想学一样乐器,小提琴、吉他都可以;种一次昙花,都说花开一刹,我还没见识过呢;对了,我还没给我爸妈做过饭,以前是我怕出糗,但现在我妈又照顾我这么久,天天都是她做饭,我这总得还一次吧......” 她说得手舞足蹈的时候,母亲正好拿着碗橘子过来,忽然潸然泪下。 陈燔及时插嘴道:“不愧是漫画家啊,想法就是多!” “那是,姐就是这么nb......还有啊,我以前太宅,放着大好河山都没去好好感受过。等我病好啦,我要去海边夜钓、去爬野长城看日出、去漠河看极光、去喀纳斯看星空......”熊顿说得眉飞色舞,脸上全是期待,“对了,还有,我想帮艾米去骂一次她的老板!那个日企太不拿人当人了,天天加班,周末也没休息过几次......还有,还有......” “咳咳咳.....”熊顿又是一阵咳嗽,面部开始肉眼可见的充血发红。 丫丫伸手帮人顺着胸口,她妈妈赶忙抹去眼泪,把手里的盐水煮橘子端到床边。。 “好了好了好了,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你好好休息吧!等你状态好了,我们再约!” “那我送送你们!”熊顿的母亲开口说道。 “不用不用!”陈燔几人推让几次,但架不住人执意要送,于是只能一起出门。 “好了,回去吧,阿姨,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下了电梯,陈燔转身说道。 “哎,”项阿姨顿了顿,忽然又开口说道,“你们年轻人也要注意,多运动多休息,睡觉吃饭都要按时按量,别像我家孩子......尤其是丫丫,你看你,肯定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瘦成这样了都......” 熊顿的母亲带了一丝江浙口音,按说陈燔听着应该觉得亲切,但是...... 第320章 今晚80后 “今天这素材有点多啊,电影可用不了这么些......”韩言坐在车后头翻起了今天的笔记。他是搭陈燔的车来的,回去也一样。 陈燔开着车,也不回头:“先做加分再做减法吧,把能写的都写上,回头我们再研究看看去掉哪些。” “唔,那可费功夫。” “费就费呗......反正这片子也不急着上......要我估计啊,这项目起码得等明年下半年了......”陈燔一句一顿,他这是在盘算自己手头的资金状态。这明年一口气这么多部电影,这哪顾得过来啊。 “喔,这样啊......那我得找几个饭辙先......不然我就得先吃软饭......” “嗯?我可给你的分账呢,不够你两年花的?”陈燔向来大方,这次又拿出了《第一次》10%的利润做导演奖励,足有个小两百万——当然,这是税前。 “我不是求婚成功了么,总还得考虑买个房啥的......” “喔,”陈燔想了想,觉得人这说得有道理。但是吃软饭的部分他不赞同,人那是没见着“格力之虎”的日子有多潇洒,虽然人好像也没吃多久...... “还有个事儿,老韩你是不是还没签公司,要不是上我这儿来待一阵子?别看我那公司小,五险一金,可其全着!” 韩言还没回答,副驾上丫丫却斜眼看了看男朋友。这话,陈燔怕是憋了很久了吧? 一周后,韩言入职。 而陈燔这个老板却没出现在办公室,他不在京城。 虹桥机场,一个看着有些木木的年轻人,正和陈燔握着手:“可算见着你了,陈导,你好你好!” 这一开口,略带大舌头的口音让他整个人气质更“木”了。 陈燔和人打趣道:“别这样小王爷,我都还没给您可以磕一个呢!” “呵呵,幽默!您果然适合我们节目......我们行李来了”王自建松开手,指着传送带。这俩人是下了飞机之后才发现,对方和自己居然同在一趟航班。 “你那个相声第二班,在东城哪儿来着?”陈燔一边盯着行李带,一边随意的问道。 “东四十条胡同,青蓝剧场......陈导也听相声?” “嗯,以前闲下来的时候会去德云社听几段;这两年去得少了,主要那边现在没什么新段子听......”陈燔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他隐约记得相声第二班后来和德云社的关系也不好,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正常啊,人现在多火,忙别得多了么自然搞创作就少了。”王自建神色如常,“不过我始终觉着啊,他能让我们这些喜欢说相声的孩子知道,靠这个也能吃饱饭,这点就是功德无量!” “嗯!”陈燔点点头,看来老郭现在还没对其他“非主流”相声演员开炮, “下会有演出,帮我留个票......” 几十分钟后,一家酒店的套房里,一瘦一胖俩大高个挤在一张沙发上等着客人的检阅。 “来,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 王自建领着陈燔进屋,正要给人介绍,却被那个小眼睛的眼镜男打断了。 “这这这,这还用得着你介绍,陈燔陈导,谁不认识?” 那胖的也在一边帮腔:“就是说咋滴,你得给人介绍我们俩!” “不用,”陈燔有样学样,抢在小王爷开口前先搭上了茬,“蛋蛋和建国对吧?还有一个呢?” 陈燔对蛋蛋的感观不错,后来的蛋总就算了...... “赖宝啊?他......比较内向,一般只负责写段子。” “喔,行,那先对对词儿吧!” 见着对方取出了他自己的那份稿子,李蛋忽然犹犹豫豫的开口道:“那个,其实我们还有个方案……” “嗯?” “漫才,我和李蛋这几天又琢磨了一下,可能漫才更契合你这个主题……” 陈燔低头开始思考,他这次节目发言的主题自然和《我不是王毛》相关,对方给拟的题目是“陈燔导演教你抗日神剧的正确打开方式”。 其中有不少吐槽同行的内容。他倒是不介意得罪人,但这稿子确实偏张扬了一些。 但如果换成有人搭档配合的话,似乎…… “稿子写了吗?”陈燔问道。 “写了一大半……” “拿来我看!” 这天,四个人从下午一直研究到晚上,最后决定开始选用二号方案,陈燔自己也亲自动笔,凑了几个梗,还稍微改了几个字使得其更顺自己的口条。 “差不多就这样吧!”眼见夜色已深,陈燔寻思再不散场就得留人过夜了——自己又不是刘皇叔,没有逮谁跟谁睡觉的习惯。 他又指着李蛋来了一句:“你们看,有人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蛋微微扯扯嘴皮,建国无动于衷。王自建呵呵两声,说道:“这个段子不错,我得记下来!” 翌日,陈燔换上了一件满是口袋的马甲,好像这时期的影视剧默认这就是导演专属服装。只是陈燔也没见过有哪个导演穿过这玩意,反倒他上辈子经常见一些设备工人穿。 不过表演么,也算是约定成俗了。 反正他今天演得就是个导演。 “大家好,我是陈燔!” “大家好,我是王自建!” “今天我们给大家表演一段漫才!” “欸,漫才有点像相声,俩人表演,分工明确!” “对,其中一个是正常人,另一个是傻子……我今天演这个正常人,”陈燔双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新戏开拍,招演员了招演员了!” “导演哥哥,我我我!”王自建高高的举起一只手,还踮踮脚。 “叫谁哥哥呢?你多大了?” “28岁!” “我才26,你叫鸡毛哥哥!” “好的,鸡毛哥哥!” “……” “鸡毛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能说个鸡毛……你叫我导演就行。” “导演导演,你不是要演员么?那你看我能行吗?” “你?那我说一段戏,你来试一试!” “好!” “你是个军人!” “军人!” “前面是个侵略者!” “侵略者!” “你们狭路相逢,现在你冲过去……” “咔嚓一下把人撕成两半!” “……我特么拍得不是玄幻片!” “那我就原地转身三百六十度,一边转一边掏出飞刀‘嗖嗖嗖’,等丢完飞刀,我就冲上前去再转三百六十度,然后掏匕首跟着人肉搏,再再转三百六十度……”王自建真就连转了三个圈,然后假装晕眩,脚下踉跄了几步。 陈燔扶了一把,嘴里继续吐槽:“我这也不是武侠剧!而且你就不能用枪吗?” “有枪啊?有枪你不早说……” “怪我喽?谁让你不听我说完话就开始演的!” “那我就原地转三百六十度,边转边开枪!” “怎么又转圈?” “电视圈电影圈,我不转怎么进圈?!” “……你这怎么理解的呀!?” (写完章的时候去上网去查了下,可惜了啊,好多神剧都没上映,只能忍痛删掉一部分名梗,比如包子雷、裤裆藏雷啥的——小说里的这个时间点的神剧还是不够神啊!) 第321章 绍兴百花 当日去次日回,从首都到魔都从魔都到首都,然后就是一觉睡到天亮。 “呼呲呼呲,你这耐力越来越好,怕是马上就要追过我了!”这天一大早,陈燔就气喘吁吁。 “哼哼,那你再,再加油呗,快一点!”丫丫小脸通红。 “我感觉今天差不多到位啦!” “你到位了还是可乐到位了?哎,可乐呢!”陈燔停下脚步,不知不觉中,他系在手腕上的狗绳只剩下个握环……娘得,这年月的淘宝,也不比后来的拼夕夕强多少! 这俩已经绕着小区跑了半个多小时,丫丫最近心情消沉,接连推掉了数个通告,最后被陈燔忽悠上了健身的道路——运动可是缓解焦虑的一大利器。当然,熊顿妈妈的那番话,多少也起了点作用。 俩人回头找了半圈,才在某个草窝里找到了可乐。陈燔一个箭步就上去揪住了正在小睡的狗东西: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他本来就不是!”丫丫从男人手里抢过小家伙,重新上好了绳套,然后摆摆手就往回家走。 陈燔耸耸肩,又踏着晨光跑了二十余分钟,等他回到家里时,丫丫已经冲洗干净,正在准备早餐。她刚刚把蒸好的番薯和鸡蛋放到餐桌上,扭头催了一句:“快去洗澡,我待会儿有事情要宣布!” “嗯?”陈燔莫名觉得对方这次有些慎重,该不是......不可能,防御措施他挺注意的来着...... “你要宣布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向天下万国宣战?” “你先洗完再说!” “喔!” 十分钟后,满腹狐疑的陈燔来到餐桌边。 丫丫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在收拾自己的餐具。 陈燔拿起一块红薯慢慢剥起了皮:“宣布呗,微臣听着呢。” “我打算考研!” “那你得先学会说顺口溜!” “砰!”女人把手里的半盘子在桌子上拍了下。 “不是,我是问为什么呀?咋突然就要天天向上了?” “感觉,演技还是不太够用,好像到瓶颈了......”这问题困扰丫丫好久了。差不多从去年开始,她就觉得自己的演技到了瓶颈,不管是演什么戏感觉都没得到成长。起初,她还以为是戏不够好又或者搭档水平一般。于是今年她不要片酬也要演《1942》,素颜出镜;又跑去和明叔演了对手戏。 但收获么,确实有,但似乎依旧提高的有限。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天赋到头了。思来想去,可能回到学校从头开始系统的梳理一遍,似乎是最合适的一条道路。 “喔,你下定决心就好!” 读就读呗,就是少接点戏而已,反正也不影响结婚......而且,少有女明星,混到丫丫这个程度了还跑回去读研的,说出去倒也是美事。张靖初或许算一个?不过她那情况多少也有些特殊。 陈燔啃了几口番薯,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问道:“单独招考?” “什么意思?” 陈燔差点呛着:“单独招考就是走得委培生路线,比正常考研容易,但是得找单位协商去……” “嗯?可我都和人家提前解约啦!” 丫丫上个月刚刚解除的经纪约。也就是说,她现在正处于无业游民状态。 “……”陈燔又习惯性的揉下巴,“得了,我豁出小脸去,帮你问问光线王董那边看能不能临时让你入个职,嗯,搞不好得卖身……” “卖身?” “别紧张,说得不是你,是我!我可能要去帮人家拍部戏啥的……这你就别管了,学校老师那边有联系过吗?” “找过了,宋老师愿意带我!她还给了我一份备考资料......” “行,那你有什么需求,我全力辅助你!” “没啦,就是等去百花后,我要闭关学习,还请了私教来家里上课,思政和英语各一位!” 陈燔眼神恍惚,家庭教师?这好像也是类型片的一个重要分类啊!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男家教?” “女的!”丫丫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她不懂类型片,但懂自家男朋友,“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这什么态度!” “那啥,等搞完这片子的宣发,我也要闭关,给你写剧本......老佛爷意下如何?” “甚好!”丫丫双手回拢,做出个母仪天下的姿态。然后就把陈燔吃空的盘子也收了起来,起身去了厨房。 ...... 今年百花奖的举办地放在了绍兴,一个文化底蕴充沛的地方。 话说文化底蕴充沛的地方,在饮食方面也往往有独到的地方。比如这边的黄酒、梅干菜、臭豆腐、茴香豆......好吧,其实茴香豆不能算,这东西要不是周先生的小说里专门写到,本地也不会有多少人拿这东西当回事儿。 情侣俩人自然要感受一波,可惜这次行程紧张,三味书屋和会稽山什么的只能留待下次。 本届电影节,丫丫和陈燔都要从头参加到底,前者要随《失恋33天》剧组走开幕红毯和参加颁奖礼,而陈燔比丫丫还要多参加一场新片首映礼。 主办方对此自然很欢迎,这多少年都没有个有份量的影人来百花搞首映了啊。他们自觉这是陈燔这个年轻人递来的投名状,虽然后者压根只是时间凑巧而已。 而且因为陈燔的原因,本次的星光也明亮了不少。《无名之辈》的五个主演都来了,王保强也带着《我不是王毛》剧组一起走了红毯。 其实按说,《双城计中计》也符合百花的入选标准,但偏偏没有拿到提名,不然那个阵容可就真得叫大牌云集。 但是吧,百花的操作一贯如此,君不见,《让子弹飞》也没进入候选吗? 这倒也不是没有合理一点说法,百花两年一届,这俩电影上映都是过去十几二十个月啦,热度下降不是很合理吗? 那为什么档期更早的《唐山大地震》能来参奖呢?咱也不知道,非要问的话,那就是我百花自有奖情在此…… 至于《泰囧》这种除了笑没啥其他意义的商业片,那就更别来玷污这个奖项啦,票房高怎么了?票房高就能证明大众喜欢吗?大众喜不喜欢那得评委会说了算! (《泰囧》的延档了一个月的放映时间,再加上二轮播放,又陆陆续续多了两亿左右的收入,比原时空提前一年多成了首部破10亿的国产电影。) 回到现实中,陈燔这两年开始有意无意的增加了些曝光度,有红毯也不再推脱,综艺遇见自己感兴趣的也会选择参加。这不是,他和王宝强走完一遍红毯,回去领着《无名之辈》五人组又过了遍红毯。 丫丫的剧组在他之前的之前,中间隔了《辛亥革命》的一行人马。这里头又有熟人,比如饰演中山先生的是“看上去就特别厉害”的帅大叔,赵文宣。 胡戨也在这堆人里头,还远远的给陈燔打了个招呼,后者想了一下才记起来,人家在里头演得是林觉民来着,还拿到了最佳新人的提名。就那个“大清索我的命,我诛大清的心!” 陈燔忽然一阵心虚,他记得这届的最佳新人本应该是小梓枫。但因为自己的出现,小姑娘不光给自己就拍了两部戏,还被他推荐给了别的剧组。按百花的评选规则,参评最佳新人的演员必须是在自己的头三部戏之。所以这次,小姑娘没能入选。 顶上这个缺口的,是李晛。 另外三位拿到提名的,分别是“鸡腿姑娘”李吣、“陈赤赤二婚对象”张紫萱、“tag很多就没有一样成功”的李爱。 想到这儿,陈燔忽然拍拍李晛的肩膀:“小李啊,你以后记得帮我照顾下小梓枫……” 李晛:尼克杨问号脸。 …… 次日的首映礼——其实‘礼’字有些多余,陈燔压根就没准备什么红毯啊,走秀之类的,就是老样子,先放电影后访谈。只是因为眼下这个时节,天生吸引了不少明星过来捧场。 关系好的如胡戨、黄建新等人自然是会来捧场的,其他能拐弯抹角攀上关系的,也统统发去了邀请——效果不错,多半人都没有拒绝。 比如《失恋33天》剧组成员都来了,毕竟陈燔是他们的资方爸爸啊,拿什么去拒绝?没见着女主角都陪人睡觉了吗! 说实话,这届百花的星光有些过于黯淡了,陈燔能请来的人,也就是二三线选手。等正式的颁奖礼上倒是还会有几个重量级的颁奖嘉宾会到。 但是现在么,王保强这往这台上一站,基本就是最大的咖。 媒体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盛典”,在这个不大的会场里,他们占据了近半的座位。 灯光乍灭,影史上最牛逼的那条金龙一闪而过,演出开始了。 第322章 《我不是王毛》 和原版一开始饱含悲壮的吟唱不同,陈燔这片子起头就是欢乐的小调。保强就在这配乐声中登场,他挑着行囊穿梭在小镇巷间。那轻快的脚步和惬意的笑脸,让人心生亲切。 “看样子,应该是个轻喜剧类型的吧?”有人小声嘀咕一句,但旋即又犹豫。 旁边有人搭话:“不一定喔,没见着这个色调么?你想想,抗战题词、黑白画面,上次这么搞的人可还是老姜……” “……那就不能是陈燔没钱搞彩色的了,他不是搞了个大计划么?” 旁边那人懒得继续搭话了,自己都没钱了还帮别人,你当他陈燔是圣人啊? 银幕上的剧情还在继续,黄勃和魏老二人的出场又给大家带来几声轻笑。王保强也笨手笨脚的打了一套“挑水拳”,这也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拳法?我怎么看着像是在挑水啊?”黄勃不明觉厉、不懂就问。 “嘛拳法!你学了十年,就学了这个,拿黄哥弹棉花的手法比你这好看多嘞!”杨三开始说起了阴阳话, “啪!”保强绷着一张脸,单掌猛拍了下桌子,顿时木屑翻飞,桌上多出一个大洞。 戏外的观众现在明显分成了两拨人,一部分人觉得好玩;另一部人和银幕中的围观群众一样,都是一片呆滞——咋回事儿,功夫抗日,这又是要往神剧那个方向走了? 但随着后面的剧情推进,似乎功夫这玩意好像也就是个点缀,狗剩的拳头虽然硬,但依旧不过肉体凡胎。最多也就是比别人手稳一点,眼神好上一些。等真上了战场,这点优势也没啥发挥的空间。和个普通新兵一样,面对枪林弹雨,他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在战壕里,完全找不着开枪的机会。 “啪”,一个士兵的头部中枪,这个天灵盖就像烂西瓜一样爆开,飙射之出的红白之物溅了狗剩满脸。 有观众打了个寒颤,忽然明白为什么是黑白了——这镜头用彩色的根本没有可能通过审查。 等会儿,说好的轻喜剧呢? 陈燔表示什么时候和你们说好了?不过,喜剧的色彩还是有一点的,比如——这不是杨三又要出糗了么! 银幕中,看似憨厚的狗剩开始作报复坑了自己安家费的杨三。他先是在厕所的木头地板上动了点手脚,然后连蒙带骗的让对方主动喝下了巴豆粉...... 观众在乐,坐在陈燔身边的丫丫看了却是又好笑又好气——这货私下不是老说“屎尿屁梗不提倡”的么? 电影继续,整体格调依旧维持在“略显真实”和“轻轻一笑”之间,直到...... “砰!”傻乎乎的王毛看了下身上突然多出来的血洞,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杏儿来了一句:“姐,快跑......” 老母亲顿时瘫坐在了地上,而当姐姐全然无视了弟弟最后的遗言,只是不管不顾的冲到王毛的身体边。那伤口涌出的血好多啊,她那小小的双手怎么也堵不住...... 王大举方才那一丝求饶的神色消失不见,他不再跪着了,只是默默的起身,从箩筐里慢慢的掏出一把镰刀——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他只想为儿子报仇,但是镰刀怎么可能快过子弹呢? 又一声枪响,王大举也倒下了。 杏儿发出一声悲鸣,但那鬼子头头却无动于衷,只是把手枪对准了她,嘴里还在逼问:“狗剩在哪?” 老母亲无声的流着泪,拖着仿佛有千钧之重的躯体,爬到了女儿身边。她伸出双手,握住那只顶在女儿脑门上的枪管,然后把枪口一寸一寸的挪到自己的胸前。 鬼子头头又逼问了几次狗剩的去向,终于失去了耐心,枪声第三次响起....... 陈燔忽然觉得手臂上湿乎乎的,扭头看去,却是丫丫枕着自己的肩膀在流眼泪。 他小声说道:“觉得看不下去了,就先别看了......” 丫丫固执的摇摇头,眼睛始终一眨不眨的瞪着大荧幕。 当狗剩再次出场的时候,他一前一后还挑着两个大红灯笼——这是他为自己和杏儿的婚礼准备的。可映入眼眸的,不是大红的嫁衣,而是满院的鲜血。 镜头中,一只白皙的胳膊僵硬的支在镜头中。 这有点《斗牛》的那段开场,都是独身一人面对人间地狱。区别在于狗剩不是牛二,他是个战士,他会复仇! 当他干脆利索的干掉两个鬼子后,镜头外有人叫了一声好。 但压抑后的宣泄只有这么一瞬间。很快,面对鬼子的围攻和小头目的偷袭,狗剩先是左臂中弹,跟着又是腹部中刀,最后腹部挨了重重的一脚,口吐鲜血的踉跄后退。 “狗剩,新四军在哪儿!” 面对鬼子的逼问,狗剩一言不发,只想再打一套无敌挑水拳。可在重伤之下,原本显得滑稽的招式只剩下了迟钝和蹒跚。 “新四军在哪儿!” 他又挨了对方一记侧踢,然后躺倒在地。 狗剩的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鬼子头头以为他终于想要交待什么,赶忙把耳朵凑到对方嘴边。谁知这时后者突然暴起,翻身把人压在身下,重重的一掌拍向了对方。 “咔嚓!”一声,小日子军官的脑袋瞬间歪向一边。 嗯,左手废了没关系,反正还有右手能用。 狗剩又高高的举起手,还想再给对方补上一下,但身后其他的小鬼子不干了,一枪击穿了他右边的肩胛骨。 这下,他的右手也没法用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还可以用脑门。中国人历来都不缺乏坚硬的骨头,包括颅骨! 他用自己额头重重的磕在对方的脸颊上。 一下,两下。 身后的枪声也还在响起。 一下,两下。 音响好像是坏掉了,听不见肉体的碰撞声,也听不见鬼子的枪声。 终于,一阵军号响起,新四军杀到了...... 镜头再一转,画面忽然变为了彩色,狗剩躺在一片草丛中,脸上不悲不喜,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 红色的嫁衣、红色的灯笼、红色的鲜血、红色的旗帜,眼前闪现的全是红色。 他微微侧了侧头,一个握着风车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冲着他甜美的笑了笑。 他也咧开嘴巴笑了笑,然后起立,身后,又冲着小姑娘点点头,然后披上军装,转身加入新四军的队列,一同向那明媚的阳光急行。 部队走啊走的,画面忽然又变成了动画。 不过有别于《斗牛》的粗粝和《无名之辈》的稚嫩,这次是一组沙画风格。画面里,一只风车慢慢悠悠的追上狗剩的脚步,轻巧的落在他的手心。 他回头看去,隔着近处的麦田,杏儿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岗上对着他微笑着张望。 音乐响起,一个沙哑却温柔的女性唱起了歌:“我会穿过田野穿过村庄,穿过开满鲜花的山岗......” 这歌名为《穿过生命散发的芬芳》,陈燔前世就听过。这位歌手名为侃侃,嗓音有种能够抚慰人心的魔力。 用在结尾,恰到好处。 沙画中的一男一女,手拉着手,和歌词中描述中的一样,脸上挂着笑,穿越过战火纷飞的岁月,来到现代社会,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放完啦,我该上台了!”陈燔拍拍身边的小脑袋。 “喔!”丫丫把头从对方的身上移开,后者麻溜的取出一件西装套上。 “这冷气又不大,你穿外套干什么?” “还说,我这衬衣的袖子都被你的眼泪弄湿了大半,不得遮着点啊!” “喔!”丫丫连忙抹了下脸,又开口道,“我妆有没有花?” “......” 第323章 有点假 眼泪。 邵燕刚从包里掏出单反,闻言抬头说道:“老板什么时候说是喜剧了?他那海报上,一开始就是写明了‘剧情\/战争’啊?上次《无名之辈》也一样,人家写得是‘剧情\/犯罪’!这咱办公室有贴,就是不看对吧?” “又没有帅气的小哥哥,我看着那玩意干嘛!” “停,我不是老板,你不用怼我!”邵燕把自己相机带子往脖子上一架,“干活了干活,一会儿我负责拍台上的,你负责拍观众反应,记得多拍几张老板娘的反应,千万别忘啦!” “嗷!” 首映问答环节做成了个访谈节目的形式,主持人是就近找来了陈燔的的金华老乡——朱耽。人刚和浙台闹翻,目前处于什么活儿都接的状态。 原本有人提议是找和她搭档的那位 “中国好舌头”,被陈燔否了。 原因无他,陈燔自己也没吃过鱼子酱。 和宁皓在上海那次差不多,都是挨个对主创团队提问,问题都是事先通过气的,没啥好说。剧组没啥拗口难记的名字,朱大主持人这次也没记错什么人名儿...... 次日的颁奖礼倒是可以说一说,丫丫这次的服装比上场的浴花强了不少,就是一身素颜的高腰粉色连衣礼裙。 陈燔还是一身漆黑,他又没啥代言品牌,怎么随意怎么来。 组织方体贴的把《失恋33天》和《无名之辈》的剧组座位放在了一起,陈燔和丫丫也得以挨着排排坐。 原时空里,这届百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大赢家,《失恋33天》、《唐山大地震》、《辛亥革命》是三部电影平分了全部奖项。 这次多了陈燔这根搅屎棍,结局会有变化吗? 答案是有,但不多。 三国鼎立变成了四国大战,最佳故事片还是《唐山大地震》,优秀故事片也照旧是双黄蛋,还是是《辛亥革命》和《失恋33天》。 小钢炮连续三年拿下最佳导演,但人却连续两届没有来到现场。和金鸡那对小钢炮桀骜不驯欲拒还羞的性子相比,百花可谓是人家的真舔狗。但舔狗的下场,懂得都懂——不光小钢炮没出席,整个《唐山大地震》剧组就没人来,八成人是觉得自己应该去金鸡而不是百花。 事实上,五个拿到提名的导演只有陈燔一人来到了现场。 最佳女主角的情况也差不多,同样的五个提名者里只来了丫丫和小姨妈两个,但结局却大跌所有人的眼镜——在原时空里,白小姐以数票只差战胜了冯导的老婆,但在这个时空却反了过来,丫丫以两票的劣势不敌徐番。小姨妈的选票也不低,和头二名的选票差距也在个位数。事后的报道中,将本次影后评选称之为最激烈的一次。嗯,人也起码有进步,这剧本设计的比以前合理多了。 最佳男主也还是文某人,段奕虹的表现比之原版的曹老板还要好一些,但输了这个奖也不算冤枉,毕竟他的人气远不如对方。 最佳男配角奖,王千原战胜了老牌演员孙醇。后者的袁世凯虽然优秀,但不及前者的胡广生来得深入人心。而且,你让柏林和东京双料影帝拿个百花男配的奖,属实已经有些给组委会贴金的意思了。 宁靖和原时空一样,是最佳女配角。不过这一奖项,对她的职业生涯没有一毛钱的增色,人压根不差这一个。 最佳新人,由小梓枫变成了胡戨。他情况正好和宁靖相反,这是他目前为止拿到过的份量最重的一个电影节,哪怕包含了原时空中他的成就。(要是《走走停停》回头拿了什么大奖就当我没说,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好说,中国的电影节嘛,一切皆有可能。) 陈燔自己拿下了个最佳编剧奖,很难说这个个人奖项和长春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那个份量更重,但起码表示陈燔在业内也算收到了认可。 哎,抄着抄着抄出个最佳编剧,而且这奖项还是时隔三十年后重设的第一次颁奖,这也让他多少有些尴尬。 ...... “哎?你们也住这儿?”散场后,陈燔和丫丫回了酒店,出了电梯门里却正遇上了抱着新人奖奖杯的胡戨从隔壁电梯出来,“你这箱子是?” 陈燔轻轻的晃了晃手里的两个保存箱:“定制的,放奖杯用......” 他把其中一个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配置来。奖杯就静静地躺在内圈的柔性海绵中,外圈是类似硬质泡沫板的材质。 “怎么样,通用规格,这里里头的海绵还能拆卸填充,什么形状奖杯都能塞进去......当然不能太大啊,你要给我个大力神杯那就没辙了!” “这个好!”胡戨欣赏的点点头,别看他正经的影视奖项拿得不多,但各种杂七杂八的奖杯可以是拿了不少,像是各种网络平台颁发的最受人气\/欢迎男演员奖之类的。 “你想要的话,我那还有一个。”丫丫柔柔的搭了句话。确实还有一个,本来是陈燔为她准备的,可惜这次又没用上。 “不用不用,我这新人奖又不值钱!”老胡也不是没情商的人,有些东西拿了就拿了,有些拿着尴尬。 陈燔也帮着岔开话题:“新人奖才值钱呢!现在我除非跨行去搞电视剧,不然都没机会拿了!” “别,你还差我一个好角色呢你忘了?韩导那个不算哈,得是你自己导的......回头等我演完你的戏了,你再来搞电视剧,我免费给你演!” 仨人齐乐,都想起了当年在横店初遇的时候。乐完,丫丫先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她那礼服里还揣着垫子呢。硅胶的,透气性几乎为零,再不拿掉怕是要捂出痱子…… “一会儿干啥去?”陈燔把胡戨请到了套房的客厅里,他看看挂钟,这才晚上十点,对年轻人来说可是夜色尚早。 “宅着吧。” 陈燔表示诧异:“嗯?你们剧组没安排啥庆祝活动什么的?” 胡戨乐了:“你也不看看我们剧组,都是些什么岁数的了?” “也对,”陈燔想了想,辛亥革命今天来得人里头,除了老胡剩下就属靖姐年轻了,但也完全不是一代人,压根玩不到一块去,“那一会儿就跟着我去耍吧,雷大头也在,还有好几个家伙你都认识!” 何止认识,你们未来还要炒绯闻呢! 当然不是正经绯闻,是在戏里头——爱4老胡演了个和唐悠悠炒作的明星么,不过爱3刚上,人还没去客串。不过他和邓佳佳也确实是早就有交情的。 坊间传闻,说是人家当年演蜘蛛精的时候,一句话点醒了胡戨,这才有了李逍遥。后来作为人情回报,才去爱3客串的。但这个说法不一定准确——当时是这样的。胡戨去试戏的时候,尝试演了个小角色;当时另一个试蜘蛛精这个角色的女演员,一眼就觉得对方适合演李逍遥,还叫了出来。于是大家纷纷响应,于是这角色才交给了胡戨。 至于这个试戏的女演员是不是邓佳佳,胡戨完全没说起过。 是不是还人家得人情,那就更没法深究了——这剧里可有一堆上戏的人,从主创到出品方都是混得沪圈。 不过是不是也无所谓,听上去像真得就行。 咱看小说可不能这样,可千万别当真。真要有人当真了,我这破书可就没法写啦! 第324章 造孽啊 百花奖和金鸡奖一样,每年的吐槽声都不少。但偏偏这届还好,大部分的批评都集中在了明星太少这点上。 好在《我不是王毛》的首映礼,多少也给人家添加了一丝热度。 可惜主办方完全没因此给陈燔多少面子——《无名之辈》只拿了个两个小奖,虽然这片在豆瓣的上评分一度飙升到了8.6分,是几部入围电影里最高的。 不过这个热度很快被《好声音》——9月30日,现象级的综艺节目《中国好声音》第一季圆满画上了句号,大家一直对歌手的歌喉、导师的演技以及主持人的舌头津津乐道,就连总决赛人家也不忘记整个大的——赶鸭子上架的伊伊同学,把加多宝念成了王老吉,倒是颇有她前辈的风范。 而这起事故,陈燔没能欣赏到——连带后面的国庆节,他都是在外地过的,就为了电影的路演。 《我不是王毛》票房出乎意料的好,连口碑都比之当年的斗牛要强。这一切的原因和电影本身关系不大,全靠海对岸小日子的操作有关系——就在九月份,人家宣布那个小岛国有化了! 于是乎,国内反日情绪高涨,多地区爆发游行。陈燔这边也遇到了问题,路演的时候,张橹一差点挨揍,那人明显是借机发泄——张师哥演技虽然好,但其实还不至于让人恨到这程度。 不过倒是变相炒热了电影的话题度,一时间看《我不是王毛》,成了小粉红们的政治正确。 原本陈燔自己的估计,这电影能到六千万保本就行。现在刚上映不到一周,已然破亿——真是站在风口上,陈燔都能飞起来。 “干啥?受委屈了要回娘家这是!”等陈燔终于路演完毕飞回家的时候,丫丫正在往一个特大号的行李箱里装东西。 “闭关啊,家里有你和那俩小东西,我怎么安心学习?我这基础水平不行,得专心一点......”丫丫上个月顺利的在光线入了职,另外对方还按拿招考大纲的要求,附送了两份“高级专业技术职称的专家”的推荐信。代价如陈燔所料,就是自己必须得给光线拍一部戏。 倒也没玩啥对赌协议,双方只是留了个口头协议。 “搬去你那小房子住?”陈燔不乐意了,女人考研冷落男人也就算了,自己可是把自己卖出去了喂! “不然呢,大别墅又还住不了!我就当重回学校了,周末再回来住。”丫丫一边说,一边又往里头丢了两套衣服。 “也对!”陈燔点点头,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一边往外头拿东西,“那要给你送饭啥的不?” “我叫外卖就行了,挺方便的!” 陈燔不置可否,虽然现在的外卖已经可以手机app下单了,但外卖市场还非常不稳定,服务区域有限的很,哪怕是在市区也不一定在送餐范围内。 “那总有假期吧?高三还有休息日呢......” “我每周回来住两天,”丫丫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下男友的肩膀,同时露出一个微笑,“就像毕业前一样!” “嗯?”陈燔愣了一愣,然后也笑了笑,“就像毕业前一样!” ...... 丫丫闭关,陈燔自己也想闭关——《超时空同居》才刚搭完框架呢。 可惜他事情多,这边路演刚刚结束,那边郭番就送来了《乡村教师》的终稿,以及一份演员名单。 “我的意思是啊,梁佳辉和黄勃两大影帝既然已经就位,其他的自然也得往演技派上边走,”郭番点着上面的几个人物,“丫丫身上有种质朴感,完全可以尝试下农村戏。” “嗯!”陈燔表示同意,虽然明显导演在拍资方的马屁。丫丫质朴感确实是有的,但明显更偏向都市风。这也是为啥陈燔没拉她拍《我不是王毛》。不过《乡村教师》确实可以,反正那角色戏份少得可乐,哪怕没那么契合,对整体水准的影响也有限......就当是明星客串了,顺带让人尝试下这种风格也好。 “还有,扶贫干部这个角色,我找了王镪老师。” “好人选!”陈燔继续点头,《火蓝刀锋》正在热映呢,王镪正是海军侦察兵军营中那个既温暖又果决的指挥官,龙百川。 话说,陈燔老把他和刘毅君搞晕。 说回这个扶贫干部的角色,这是俩人考察完贫困地区后新增的角色,是主角为数不多可以依赖的对象。这人和主角的机遇有些相似,也是身患重病。区别在于他有医保,最后回城治病休养了,于是主角又再度回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此人设计的剧情不多,只有三幕,但可以作为主角除了二蛋以外的另一种镜面——主角和二蛋是愚昧和文明的对比,和干部则是困顿和幸运的对比。 “其他村民啊路人啊,我找了一些有知名度,但没怎么拍过电影的明星;我还按你的主意,去爱笑会议室见了几个人,别说,演喜剧的演员还真都有一手,前提是观众看了不出戏......” 郭番附着身子在名单上点了点,陈燔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大潘、张梓栋、张一明...... “现在还缺的人选,一个是上一辈老教师,我像找一个老年代知识分子气质的演员,还得带着乡土气息的,但暂时没有......” “没事儿,我有人选!” 陈燔拿起笔,在演员表里写下了杨浩宇的名字。《龙门镖局》才刚杀青呢,这位演技派的名声还仅限于话剧界。(《龙门镖局》这帮子演员,一大半都是话剧咖,包括郭京飞在内。)原时空中,他和也演过《流浪地球》来着,陈燔把人和郭番认识的时间提前了数年。 郭番点点头,反正对方出钱,对方说了算。 “最麻烦的、就是小演员,一个两个的没问题,多了我就不知道上哪儿找......” 陈燔想了想,小演员也不用多,找上五六七八个也就对付过去了。反正过去山村里的小学,能凑满五个年级的都属于难得。 “那还是找少儿频道帮忙吧!”居然还得资方爸爸帮忙调演员!看来郭番这个工具人,目前还没进化到完全体啊。不成,还是得多压榨压榨……he~tui,是促进成长。 “那什么,我这有个本子,软科幻,有个点你帮我参谋参谋!” 郭番还在思考自己通过那个朋友能联系上电视台呢,听见陈燔这么一问,来了兴致。 “具体说说?” “喔,就是身处两个时空点的一男一女,不知道怎么样就连接到了一起,这里头需要一个似是而非的理论依据,就是糊弄下观众就可以用的,我暂时没想好是用量子力学中的多世界理论还是用别的理论去解释这个时空交汇的现象......” “别的理论?别的什么理论?”郭番没少接触平行时空的概念,但他对平行世界的理解是基于最传统的科学概念,那就是量子力学。这不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啊,这个理论确实是基于这一现代学科中的观察者效应而来的。 简单解释下,还是以薛定谔的那只猫为例,在箱子打开之前不是有或生或死的两种状态吗?因为函数波坍塌,在箱子打开后只会有一种结果。那如果函数波不坍塌呢?那岂不是就有猫死了或者猫活了的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存在么! 陈燔回道:“比如早期哲学概念,因为某个时间点的某个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导致事件的发展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比如,如果当初丘处机没有路过牛家村......” “懂了,就是前者更科幻些,后者更容易被观众接受呗?”郭番点点头,“那你这个故事,涉及到改变历史之类的吗?” “涉及!” “那还是用第二个吧,软是软了点,但逻辑上是合理的。” “嗯,我也这么想......不过忽悠的时候还是得加上一些专属的科幻名词,你帮我研究下这段词,你看看......” 俩人开始讨论起了什么“幺正性”,什么“量子潮落”,什么“对称性破缺”。 期间,小江端了壶水进来,然后就装了满脑袋水出去。 送走老郭,又来了老路,套路也都差不多,区别在于这次人还多了一份职员表。其中陈燔推荐的几位,比如谢鹋、火星哥什么的赫然出现在了动作组的名单里。前者终归稚嫩了点,把动作指导全寄托在人身上有些不现实。 演员的名单和陈燔的记忆中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魏忠贤的义女换成了王潪。在剧本里,这个角色有一场打戏,对手是三兄弟中的老三。 西洋剑大战双刀流,这段要是拍好了应该很有意思。但在原时空里,成片后却只剩了个开头。这可能和演员有关系——原先的演员是刚刚采访过陈燔的那位女主持人,既没舞蹈功底又没练过武术,只能大量采用用替身。如果是有经验的剧组的话,这也无所谓,可偏偏导演也是新手,最后效果不理想,只能咔咔被剪去一大堆……路杨的选择困难症可比陈燔宁皓他们都严重,如果连他都愿意舍去的片断,那估计是真有严重问题了。 现在换成了王潪,别的不说,只要动作设计不拉垮,这段的质量肯定有保障。唯一的问题是,周先生和朱小姐的初遇,可能要被陈燔扇没了…… 哎呦,造孽啊! 第325章 帮忙 这天陈燔送别路杨之后,就开始思考自己重生后,究竟“破坏了”多少人的姻缘...... 思成兄不用提,听说他连续换了两个女朋友,都是小演员,目前也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再比如陈哓,虽然对方还是给于妈演了两部戏,但总归不是人家旗下的艺人,也不知道独臂大侠玩鸟的故事还轮不轮得到他。所以他那口小笼包还能不能吃上,这是个问题。 老胡刚刚“疑似”和某人分手,这倒是和陈燔没啥关系。江小姐好像也已经回国,隔了两百多章都没出场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作者写着写着把人写忘了...... 另外就是王潪,人现在的发展轨迹也和原本的不同,虽然还没接到什么像样的女主角,但打女这个形象已经在圈内立住了,未来发展可期。只是个人生活好像还是没有起色,好像一心忙于事业的样子。 说曹操曹操到,陈燔还在胡思乱想呢,手机的呼吸灯一绿一绿的闪烁起来。他划开一看,正是王潪发来的微信:“你把我家丫丫藏起来啦?” 陈燔刚准备回,第二条就跟着到了。 “半天不回我消息!” 然后是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 “电话也不接!” “我问她经纪人了,人说最近压根没接活动!” “你到底在搞啥鬼?” ...... 陈燔索性也不回了,直接拉开通讯录给人回了过去: “喂,我的老同学,什么叫我在搞啥鬼?是你家丫丫最近闭关呢!” “闭关?” “对,在准备考研,找她的话下午五点以后再说......” “这样啊,那我晚上再找她!” “行,那就这样!” 陈燔正欲挂上电话,那边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等一下,其实找你也一样,你是导演,看人可能比较准......我最近......最近有个男的在追我,我有点拿不准......” “嗯?”陈燔推推眼镜,又摸摸下巴,“干啥的?多大岁数?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姓嘛叫嘛从哪儿来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停停停,燕小六啊你!” “不是,要我帮忙掌掌眼,那基本信息总要了解下吧?” “哎,好吧......”王潪那边一五一十的交待起了问题。 陈燔拿过一杆笔,开始记录案情:一个时尚摄影师,和最贵又最常见的拉菲同一年生人...... 有趣的是,他发现这人自己还认识——上次陈燔和丫丫去拍写真,掌镜的就是这位。 “这样吧,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丫丫那边,你就当人家是正常的学生妹,周末都行......” “这周末?” “行啊,约个饭......”陈燔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圈,忽然又有了个想法,“对了,请你们看话剧去不去?” 话剧版的《夏洛特烦恼》可已经开演了啊,“秋雅”怎么能不去捧场呢? 而且这搞不好还能给自己的剧本提供点创意——都是穿越回90年代后半段的,年代记忆多少有共通之处吧? “行,那就先这么地!”陈燔这边挂了王潪的电话,立马又给沈滕拨了过去...... 买票?不存在的......等会儿,沈滕好像没演! 初代《夏洛特烦恼》,和电影版的区别首先就是演员方面。袁华的演员原本是王咛,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后来人脱离麻花也和电影版没让自己演有关。秋雅的演员有好几个,海淀剧场上演的这版演员姓韩,全国巡演的时候有个个姓孟的妹纸也演过。 而最最最大的区别是,演夏洛的压根不是沈滕,而是张梓栋!陈燔不知道原时空里的沈滕为啥没演这个,但在这条时间线里他倒是知道原因——后者接了个小成本的喜剧片,当男主角去了。那个片子叫《一路顺风》,算是《人在囧途》的跟风作品。同时,他又还在搞春晚小品的创作,压根忙不过来。 至于剧情方面,那变化就更大了,毕竟话剧不需要挨广电那一刀不是? 比如王老师说校长的那句“想睡哪儿睡哪儿”,在话剧版里是“想和谁睡和谁睡”。。 再比如他和王老师掐架,掐得是对方的胸口头,嘴里还念叨什么“吃我大宝剑”。 再再比如夏洛查出艾滋之后,在秋雅和袁华相继也去检查后,梦特娇和张扬也先后表态要接受体检,最后连带医生都看着张扬表示要求自检......这突出就是一个同道中人,在大剪刀面前显然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另外,话剧版涉及到的明星也比电影版的要多出不少。 像是夏洛在游艇上,打来的电话并不是“华哥”,原台词是这样的:“霆锋你干啥呢......和冠希撸串呢?你心咋这么大呢!” 在之后还有一句:“这两年可别结婚啊,不然有你后悔的!” 话剧版里,约歌的还有“医生”,夏洛直接给人来了首《十年》,结果后者表示这歌已经发布了。于是夏洛来了一句:“你已经唱到这儿啦!”。 还有就是夏洛面对陈凯那段,人喊的不是“陈凯哥哥”,而是“陈凯哥”——可想而知,就陈大导那心眼儿,如果电影还这么演的话,律师函是少不了的。 (听说《志愿军2》又行啦?有没有看过的人来说一声) 最后就是篇幅的问题,话剧版的可有两个半小时呢,像是家长会的那段,电影版也拍了,最后被删了干净。 剪掉也挺好的,这段虽然包袱不少(比如孟特娇他爸也是娘炮,他有句台词是“我这么铁骨铮铮的汉字,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娘们唧唧的玩意儿,气死老娘了”),但对剧情的推进作用不大,反而有些破坏叙事节奏。 这个片子能改成电影,其实反过来说明了《乌龙山伯爵》为啥一直没改编。因为他那里头的梗更生硬也更没下限。改起来难度大,删除了又毁剧情。再加上不少包袱都有些年头了,所以麻花一直没把这搬上大银幕也可以理解。(这里还有点故事,先不展开,后文再提。) 陈燔上辈子没看过这个话剧版,这次可不想错过。至于提前改成电影什么的......不急,眼下王潪还可怜巴巴的等着自己,给那位追求光明的勇士一个评价呢! 虽然他看演员挺准,但看人是不是适合当男朋友以及老公就……而且就见个面,或许能从细节上看出点问题,但要下个具体的评论可就太难了——比如,吴.我和小三同归于尽、蒋.打遍中外、高.打人我也在行、文.妻不如妾妾不如窃等等等等,光只见个面看一眼,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好男人。 哎呀,又扯远了,这个作者废话太多...... 这天晚上,陈燔直接杀去了丫丫的小公寓,他这边哐哐敲了两下,房门应声而开。 “女士,这是您点的外卖!”这货挤眉弄眼,递过去一份汉堡王。 丫丫说是可以叫外卖,但其实吃没几顿就腻了——眼下品种少不说,油还重,一个比一个难吃。 “嗯?这东西不是垃圾食物吗?”丫丫把人让进屋子,却没接食物袋。 陈燔直接把袋子提溜到桌面上,并把里头的几样食物挨个码在了桌子上,然后就拆开一个汉堡包开始指指点点:“碳水、蔬菜、优质蛋白......这哪儿垃圾了?” “嗯?好像还挺有道理!” “所以啊,这叫透过现象看本质!”陈燔振振有词,他其实故意混淆了比例的问题,说这个纯粹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题,“眼下还有个事儿,有人正在追求潪姐,现在你那好姐妹需要咱们帮忙看下某人的‘本质’,你说这个忙,咱是帮还是......” “当然得帮!”丫丫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八卦心里发作,“嗯?谁呀?我认识吗?” “认识,就那个姓尤的摄像师,给咱拍过照片的!” “喔!”丫丫了然,那个男人长得不如自家那朋友,但看着相貌倒是挺老实的,虽然和时尚摄像师的身份有些不符,但不得不说,这长相在不少姑娘看来是那种有“安全感”的类型。 “好吧,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过两天约个饭,吃完去看麻花的新剧......话已带到,告辞!”陈燔假模假式的拱拱手,转身出门。 丫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 那货果然又回来了。 “那什么,我车好像坏了,能我留宿一晚上不?我给钱......两亿!” “两亿啊?不够!” 第326章 卖身 车子这东西吧,说坏就坏,有时候就是这么突然。 且不管陈燔是怎么在几秒之内就往返了一趟停车场,并发现自己的车辆故障暂时无法修复。更神奇的是,第二上午,车子自己就好了。 可见陈燔这人,运气不错。 几天后,陈燔如约过来接女票去赴约,这破车又被他玩出了新花样。 “你这又是唱哪出?”丫丫老远就看见男人斜倚着车门,车顶上还放着个饮料瓶。 男人把瓶子收好,脸上笑得高深莫测:“这叫仪式感,接女学生放学么!” “......”哎,老娘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货色了?就因为对方有才华了一丢丢,有趣了一丢丢,帅气了一丢丢吗? 嗯?这么说来,好像王潪的眼光,还不如自己...... (王潪老公暂且略过不提,公开的资料太少,只知道他给许多明星拍过照片,这其中就有......丫丫和陈某某的婚纱照。) 陈某某啥的陈燔现在完全没关注,只因为王常田终于给传来消息,约他见面就新项目的事情聊一聊。 98年,王常田还在京台搞新闻栏目。xx大法盛行,他却赶在上头还未给人定性的时候就曝光一部分恶行,引发了信众跑去京台门口静坐抗议。面对台领导勒令其回家闭门思过的通知,他选择了辞职。 王常田本想去凤凰卫视继续自己的打工生涯,但人家没看不上自己。于是只能和几个小伙伴凑了十万块钱,在嘉德写字楼创立了一家作坊,走上了创业这条不归路...... 最初,他创的主业就是做电视节目——私人做节目,卖给电视台,现在看来都是常规操作,但在当时可无人看好——一开始确实也不行,98年七月成立的公司,到99年3月就已经像是要倒闭的样子。五个合伙人走了四个,只剩王常田独自支撑。 和众多小说的主角一样,前期暗淡后期肯定高光——但是老王的后期来得太快了一点。 99年7月,他鼓捣出来的《中国娱乐报道》先是在湖南台播放,3个月后就覆盖五十多个省市级电视台,平均收视率达8%。进入2000年,电视台的数字扩大到130家,被业内人称为“娱乐界”的“新闻联播”。1999年光线的收入是300万元,另一种说法是230万元,再一年后干脆多了一位数,当年营收达到3000万元。 再再过一年,光线名下已有11个栏目,在全国600家电视台播出,盈利过亿。 而发展到2012年这个时间点,光线在娱乐圈的地位隐约已经是民营届的龙头大哥——人王董事长比,陈燔根本就是个假重生者...... 而这次,王董把陈燔找过去,是和11年公安部组织了一项打拐转型行动有关。光线当时有在宣传方面参与其中,面对那些饱受身心折磨的受害者,王常田内心有了一个想法:能不能把打拐事件,搬上大银幕? 原始空里,他盯上的是陈可欣——没办法,他想搞煽情但又不想放弃商业化,能选的范围就这么多,最后就有了那部女主角404的作品。 但现在多了个选择,陈燔的《无名之辈》煽情但不烂俗,票房成绩也不错。原本王常田还想再观察观察,但人最近的《我不是王毛》很快就又一次骗足了眼泪。对了,还有《暴裂无声》。 ...... 地坛公园的南边,有片街道。52年的时候,亚太地区和平会议就在此地召开,故而得名和平里。光线传媒的目前大本营就在此处。 这天午后,陈燔,被人带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坐吧,”王常田坐在椅子上,只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个职业性的微笑——他搞新闻的出身,身上有股儒气,不是酸味,是书生意气的那种。 “这非年非节的,怎么还带东西?” “土特产啊,上个月我不是去了趟绍兴吗?”陈燔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袋子,里头确实是几包梅干菜。 王常田这会的笑容自然了不少:“别人上门不是茶叶就是茶叶,你这倒是新鲜。” “那是,谁都知道您是圈里着名的老饕,我这叫投其所好......关键还便宜!” “你还是这吝辈份儿的德行!” 王董也不和他计较,点开一份事先准备好的视频,然后把电脑屏幕向陈燔的方向转了过去,“说事儿之前,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一档叫做《冷暖人生》的节目,这一期的副标题,名为回家(上),本期的主人公叫做高永侠,一个分不清是受害者还是施害者的可怜女人。 (高永侠的故事不详述了,感兴趣的可以百度,只强调一点“”再有苦衷的人贩子,也是人贩子。) 节目两集连播,加起来也也不足一个小时,但陈燔却感觉好像过去了一整年。 他摘下眼镜揉揉发红的眼睛,忽然回过了神——这不是《亲爱的》里头的女主角原型么?王董是想要自己拍这个?说实话,这戏倒是不怎么挑战导演,但很考验编剧和演员啊! “什么感受?”王常田不是第一遍看这个故事了,而且他早年也没少见人情冷暖,只是出于新闻人和影人的敏感,自觉这是个好故事。 “好故事,以及可悲又可恨的人物......” 王常田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之前陈可欣看中了这个故事,也想拍这个,但我当时没答应,知道为什么吗?” “嗯?”陈燔知道个鬼,亲爱的他倒也看过,但这电影的来龙去脉什么的知道的就不多了,只记得许多原型人物都成功的找回了自家孩子。 “他对这个人物的看法是里有种怜悯感,想把人拍成一个大家看了就会觉得可怜的人物......但你却说她是可悲可恨,这很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也一样。陈可欣就很喜欢拍反过来的。虽然,他这份对人物的怜悯,有点像是带着一种超然世外的、自上而下的情感。这从电影的角度来看,也无可厚非——有几个导演能不夹杂自己主观倾向的。 王常田也清楚这个,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陈燔的观点明显更对自己的口味。没得选也就算了,既然有得选,选个更符合胃口的不行吗? “我小时候见过人贩子......”面对对方的赞同,陈燔却忽然说起了过往,“我记得是六岁那会儿,那天中午,幼儿园小班里走丢了一个同学,说吃回家吃午饭的路上不见的。老师把我们哄午睡后,就跟着其他人一起上街找人,只留了一门卫守着校门。午觉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被外头的叫骂声吵醒。我把头探出窗口看。结果看到一个被掀开半张头皮的脑袋,吓得够呛。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小朋友找着了,连带人贩子一起都被带回了学校。警察没到呢,那孩子的爹妈亲戚就都先到了,而且人贩子也不只一个,还是对俩口子,就是想把孩子带回去自己养......” “喔?后来呢?孩子的爹妈怎么样?没受处罚吧?” “不确定,不过我记得好像没隔多久,就看到他们和平时一样正常接送孩子了......” 王常田点点头,对嘛,这才是受害者对施暴者正确的态度,别说这种直接动手拐人的了,就是那些所谓的养父养母,在亲爸妈眼里也都和帮凶无异。 像高永侠这种算是情有可原的,但一味的往怜悯那个套路上靠的话,受害者父母又会如何想呢? 第327章 叫父 受害者父母又会如何想呢?尤其是那些还没有找到孩子的父母们...... 有个词,叫“消费苦难”,这片子在对这个人物的处理上,就有这个嫌疑——和电影中的不同,高永侠不是在亲父母上门后才知道儿子是偷来的。按她自己的说法,是其丈夫去世前就告知了她,但她并没有选择报警,相反,每当有警车经过村口,她都会惴惴不安的念叨:“他们来抓我”了...... 非常令人玩味。 杜小华是电影的原型人物之一,也是唯一一位还没找回孩子的父亲,用他的话说:请不用养父母这个词去称呼买主或者收留拐骗儿童的人身上,养父母原本应该是指恩人,但他们是仇人。 对,仇人,或许可以原谅,但旁人没资格替他们原谅。 陈燔还在回忆,这回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另一件事儿:“我记得我更小的时候,有一次,老家镇子里有集市,外头全是人。我跟着我表姐出门玩了,却没有同我爸妈打招呼。等我回家的时候,刚刚走到巷子口呢,忽然整个人腾空了......那是我爸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狠的......当时我只觉得委屈,跟着表姐出门玩也没这么大罪过啊?现在想想,一下午没见着儿子,我爸肯定是满世界找我,当时是急疯了吧!” “说得是,我们这一波人,不打孩子的怕是没几个;而像你当时这样的,绝对欠揍!”王常田点点头,然后又把话题迁回到主线,“听你这感悟,对这故事是感兴趣了?我知道,你下一部戏已经备案,正写着本子?” “对,这回是个轻喜剧,不煽情了......之前连续两个悲剧,得调节调节......” “喔?” “那什么,这要是再拍个悲剧,我都要担心自己玉玉了......”见对方没明确的态度,陈燔继续卖惨。 王常田眉毛微微动了动:“你陈燔还会抑郁?这大楼门口那石狮子会抑郁,你都不会!行了,我懂你的意思;不急,等你这部戏搞完,我们再研究这个项目!” “好嘞!”陈燔想了想,又顺杆子往上爬,“那个,回头把你们那张编辑介绍我认识呗?咱可以先把剧本整出来.......” 他记得这电影剧本的编剧和《中国合伙人》是同一位,都是光线的人......有力气可以省,为啥不省?懒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原动力好不! 王常田:嗯?你这什么意思?一个明确的答复没有,我还得搭一个编剧进去是吧? 这天陈燔从光线回来,兜里多了个移动硬盘。一个不知道哪一年生产的古董,上面印着ibm的字样,容量高达512mb。12年,u盘都有比这个大的了,王董八成也是有清理垃圾的意思,交给陈燔就没指望着还。 或许这东西可以放自己的收藏柜子里?这回拍《我不是王毛》,他硬是没找到啥特别有纪念意义的道具,心里还觉着空落落的。 另外,今天从王常田那里又得知了个消息,徐峥的《港囧》已经提上了日程,预计明年开拍后年上。看来秃子已经是开始飘了,这么大事居然一声不响,这特么版权还有一半在陈燔手里呢!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这片子陈燔也没打算深度参与——赚钱归赚钱,太影响名声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但光线为了留住这个ip可是花了大代价——人直接让出了35%的额度给徐铮,又用5个点的分账把这个版权从陈燔这人永久交换走了。 就此,囧字系列和陈燔彻底无关。 眼下,还是先《亲爱的》提上日程吧,总不能让这个不错的片子因为一个女主角被全网下架,想重温甚至都只能找解说视频来看。 …… 十月间的一个中午,丫丫正在背单词,背得天昏地暗的。 和其他几门课相比,她觉得英语算是相对容易的,唯一的问题是时间太短。所以只能把碎片时间统统用上。就类似数学卷子做累了怎么办?背会儿单词吧;写作文卡住了怎么办?背会儿单词吧;睡不着觉怎么办?背会儿单词吧…… 背了一会儿词,那边‘叮’的响了一声。她又在脑海中默诵了两遍,这才起身去打开微波炉的门,取出一个特大号的玻璃碗,里头躺着一条只比巴掌略大的鲳鳊鱼。 这一手啊,显然又是陈燔交给她的。 微波炉边就是电饭锅。 这锅说来可有纪念意义了,还是陈燔当年在拍石头的时候买的。说是饭锅,但基本都用来煮饺子煮面条了。今天也一样,里头蒸了一个玉米窝头,一小块红薯,还有几朵西兰花。 这蒸西兰花可不好吃,但是营养又卫生。 更重要的是,方便、省事儿。 正要动筷呢,她忽然又开始思考:西兰花和番薯的英语怎么说的来着? 查一查查一查! 这边正翻着英语词典呢,那边某人的电话过来了。 “喂!” “布洛柯里!” “布鲁克林?干啥,你这是打算去新乡读研啊?” “是西兰花,我背单词呢!”丫丫把厚厚的词典放回一边。 “喔……今天‘放学’,我接你去啊,王师哥说他请客!” “ok!” “成了,你挑地儿!”陈燔这边挂了电话,向对面对的又一个老王说道。对方本是来咨询《绣春刀》的相关事宜的,没聊几句,就到了中午饭点。俩人目前都不想出门下馆子,索性就约了个晚饭。 “德国菜吧,”王千原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喔,差点忘了,那次柏林你没去……” “呵呵,你就记着好的……我印象最深一顿,倒是咱们在东京那次,一份串儿就三鸡肉丸子,还齁贵!” 王千原摇摇头,又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说到这个,今年的东京电影节,咱又不去了?”。 上一次,虽然王千原没去现场领奖,但那边依旧把影帝的颁给了他,最后还是找人带领的。而这回,《无名之辈》一口气拿下了四项提名,他和段奕虹都在最佳男演员的名单里头。另外,这片子还拿到了最佳导演和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要不怎么说呢,能理解中国底层生活现状的,也就是小日子了。比如禁枪这事儿,人比国内还严格。要不传世之名枪安培切,也用不上3d打印技术。 “这时局,去了找骂不是?”陈燔给对方倒上水,泡得是自己老家带来的白毫。说实话,他也不是完全不想去,泷泽老师啊,麻生老师啊,可都是今年出道的! “全特么都是这破事儿!”王千原端起茶杯,不顾过高的水温,直接喝了一口,然后又开口道,“你那《我不是王毛》,怎么没去釜山晃荡一圈?不是说中棒友谊靠鬼子么,这打小日子的戏,人家应该不排斥吧!” “呵呵,你是没研究过人家历史啊,我那片子可涉及到伪军来着......人棒子国,二战时期几乎全员二鬼子,为数不多抵抗组织全特么在咱的地界上,能喜欢这片子就见鬼了!”陈燔自己也吹了吹了茶杯,他那杯子里头装得却是枸杞和红枣——丫丫刚陪着自己过了个周末,得补一补。 王千原愣了一愣,回想了下电影里的剧情,然后就嚯嚯嚯的乐了起来:“那你这是戳了人家肺管子了!” “行了师哥,”陈燔把话题引回到绣春刀上边,“你的顾虑我懂,不就是担心自己不会骑马也没演过动作戏么?我早安排好了,马术教练、动作指导啥的我这都有,保证伺候得你们舒舒服服!” “成,那我这百多斤肉可就交给你了!”王千原继续乐,他从来不怕折腾,只怕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折腾。 “不是交给我,这电影我只负责给钱……” “那还不是交给你?你给得片酬不是!” “也对。”陈燔装模做样的摸起了下巴,对啊,自己还真就是资方爸爸来着, “师哥,来,叫声爹地!” “……” 第328章 老北京 “师哥,来,叫声爹地!” “你一拍电影的,还更玩上伦理哏了?”王千原摇摇头,他那辈人之间还不流行这类称呼,哪怕关系再好,听着也多少有些别扭。 陈燔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那个师哥,你对98年有啥印象?” 97年留给夏洛;99年有保密协议。陈燔只能把《超时空同居》中过去的那个时间点,设计成了98年。正巧,这也是他头一次来首都旅行的日子。可惜年代过去久远,早已记不清太多细节,只能向老北漂取取经。 王千原摸起了下巴:“洪水、大船、相约98……” “不是这个,我是问对咱京城的印象,尤其是那些胡同里的人和事!” “那我得好好想想,车没现在多,出租车都黄不拉几,喔,还有面的,也是黄不拉几.......至于胡同的里的玩意么,还真就记不太清,”王千原继续摸下巴,“我们这帮外地人,来首都是冲着高楼大厦,对大杂院小平房啥的还真没太多印象。你还是找找当年的老电视剧,或者干脆问问正经的老北京,人就算没住过那会儿的小平房,也肯定有朋友亲戚住里头的.......” “老北京啊?”陈燔也摸起了下巴,他认识的倒也有好几个,具体问谁呢? 没等他想好呢,手机开始翁哇乱叫。这低头一看来电提示,巧了,还真就是一位老北京。 “陈燔,人在哪儿呢?”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吴晶的嗓音。 “在办公室呆着呢!” “给我个地址,我找你聊去......就你那个导演计划,我想要个名额!” 这是《战狼》要来了?陈燔还在摸下巴,胡茬子都快摸没了! 他脑子想着原时空的《战狼》是什么时候上映的,嘴巴不停,他先报了地址,然后继续跟人白活:“得,我还以为你女朋友追到手了,要来和我炫耀呢!” “这都多久前的事儿了......不过还真得给你介绍下对方认识!” “她在京城不?在的话就喊出来一起吃个饭啥的呗!”陈燔眼睛往王千原那边瞅了眼,后者点点头,看来也没意见,“我这正好还有个朋友,都圈里人,大家认识认识!” “行,我给人电话约一下,先挂了啊,回见!” 陈燔放下电话,又对着王千原说了句:“老北京来了,一起聊聊天?” “聊呗!我也正好向正经的功夫明星取取经!”王千原标准的老爷们儿作风,不介意多个朋友。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战狼”提着一包土特产登门了。“来尝尝,这我带回来的特产!” 大半年没见,吴晶脸上的线条又硬朗了几分,原本的娃娃脸变成了彻底的糙汉子——他在过去的两年里,已经在部队里累计呆了超过18个月,除了众所周知的南特以外,还分别在华北、西北和西南呆过。 他打完招呼,就把那堆东西在陈燔的办公桌上铺开了。看着桌上这堆葡萄干、巴旦木,看样子人最近一次的是西北。只是这个事儿吧...... “你知道我女朋友是哪儿人吗?”陈燔捡起一包风干肉条看了看,还好,产地写得是甘肃。 “丫丫啊,她不就是......”吴晶忽然愣了一下,接着拍拍额头,“我了忘了这茬!” “不过这东西我倒是爱吃,反正她现在回去的也少。”陈燔撕开一包黑瓜子,又招呼王千原,“师哥你也吃......对了我还没介绍呢......” “不用解释,影帝嘛!我早想认识认识了!” “一样一样!”俩老爷们同时伸手和对方握了握,气氛焦灼。 怎么说呢,陈燔的记忆中,这俩人好像也没啥交集。只在重生前倒是刷到过个新闻,说得是影版吴晶加盟《镖人》,然后底下有一堆人说这角色应该属于王千原。他没看过原着,也没多关注那个话题。 但今天看这二位的架势,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吴晶一直在问人怎么选对剧本选对角色,能连续拿两个影帝;王千原一直在问动作片的拍摄要领,以及功夫有没有可能速成之类。 陈燔一开始还能厚着脸皮插几句话,但很快就变成了纯看客,只能专心对付起了吴晶带来的剧本。 这俩聊得火热,没多久已经互相约定去对方的戏里客串......这特喵的眼瞅着都快天黑了,投资的事情还没聊呢! “我说二位,快饭点了,要不边吃边聊!”陈燔把剧本一丢,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椅背上。 “可我去接人!”吴晶把头一点,就像是刚从首长那里接了个小任务。 “接谁啊?”王千原好奇的发问,这老爷们也有八卦的时候。最开始听到陈燔给人的电话里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就想问的。其实这俩的年初就在一块儿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公开过。 “谢南!”陈燔挑挑眉目,那边吴晶一直没搭话,只是歪着脑袋盯着自己。既像是冷锋看到扬了战友骨灰的那个地痞恶霸,又像是杨昱乾见着了陈正英。 陈燔假装啥也没发现,只是继续和王千原扯皮:“师哥,嫂子晚上也来呗?” “算了,家里有孩子得顾着,我俩只能轮流出门。”王千原的女儿才满两岁,正处于那种既不方便带出门,又不能独自丢家里的阶段。 陈燔眼睛眨巴两下,那这顿饭可是阴盛阳衰了啊:“那什么,晶哥,要不我再约个人?得给咱王大哥找个伴儿不是!” 他琢磨了一下,好像自己的熟人里,唯一一个和谢美眉有交集的是柳颜? 这俩人同时入的公司,同住过一个宿舍,按说应该是比较要好的闺蜜吧,但在吃瓜群众眼里日常也没太多互动。反倒是什么光线女主持一线之争的传闻甚嚣尘上。这在陈燔看来更有可能是炒作——竞争是肯定有的,但人光线的资源摆在这儿,同时养两个女艺人那是绰绰有余。 只是这种什么什么一姐之争啊,c位争夺战啊,天然自带流量,大家都觉得俩就应该撕逼,就像人们愿意相信张牧之应该长着满脸麻子一样。 陈燔和俩人接触的不算多,暂时没发觉这俩的私交有啥问题,出于谨慎起见,他决定再找个人问问。 这货提溜起手机,借口上厕所,一进隔间就拨出了一个号码:“喂,大鹏,说话方便不?” “这话咋说滴,陈导给我打电话,不方便也得方便呐!”大鹏的声音辨识度还是那么高,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我这刚和沈滕拍完戏呢,他托我向你问好!” “我这有个事儿咨询下你……柳颜和谢楠,你怎么看?” “我睁大眼睛用力看啊!” “……” 陈燔隔着电话,好像真就看到了对方在努力瞪着眼的样子,就……挺下头的,这都什么时候的老梗啦? “别贫,我是问这俩人关系咋样?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明争暗斗的厉害吧?” “挺好的啊,我们私下经常聚会……我和柳颜认识还是在谢南攒得局上呢,这都有啥好斗的啊!” “那行,我知道了,回聊啊。” 陈燔欲挂电话,那边大鹏的声音却没停:“等会儿等会儿,那个陈导,我这网剧两天后就上了,你记着看啊!……对了还有,我替腾哥问一下,你啥时候再找他拍戏啊?” 一个贱嗖嗖的声音忽然加入:“你那是替我问的吗?你自己想演电影就明说么!” “行啊,明年夏天,你俩都来!” 陈燔果断同意,然后挂了电话。 等会儿,这事儿我为啥要问大鹏?我直接问吴晶不就行了! mdzz! 第329章 小聚 另一边,沈滕也有点懵圈:“大鹏,我咋有点不信呢?你确定对面打电话的是陈导?我可没听说有谁能从人手里硬要来角色!” “这话说得,谁都有第一次么;再说,你不是和人家熟么,不信自己打电话问去!” …… 晚饭,王千原定了一家位于三里屯的饭店。店名很霸气,名叫大明西-德国餐厅,这要断句没断好号,还特么以为是朱元璋打到欧洲去了。 这是家德国菜,老王自从去了趟柏林,就迷上了德式猪手。可惜这玩意卡路里高,只能偶尔过来解解馋。 当柳颜赶到饭店的时候,小包间里已经坐了五个人,男女两边分坐,给她留了个王千原对面的座位。 “气色不错啊!”陈燔笑着和人打了个招呼,“认识下,这是我们的功夫巨星......” “这用得着你介绍?”吴晶赶忙打断,“柳颜么,我们做过节目,认识!而且夏天我刚客串过一个戏,和她碰也上过,只可惜没有对手戏。” 陈燔这才想起来,柳颜夏天刚拍完一个电影,名叫《不二神探》。虽说这只是个女三的角色, 但这阵容里可有最火的大陆一线小生,和老牌国际巨星在呢。事实上,人在收到片约后还主动给陈燔打了电话道谢,姑娘还以为是自己拍了人家电影的原因,公司才把这机会让给了自己。 这弄得陈燔当时还觉得怪尴尬的。 柳颜今天早早的收到陈燔的消息,明白这顿饭的最终目的是啥。 “最近忙啥呢?”王千原随口问了一句,他和柳姑娘拍完《无名之辈》之后,又陆陆续续的见了数次,现在也算是朋友。 “刚刚演完一个电影,我是女主角。” “恭喜恭喜啊!”几个人都在鼓着掌,他们多少明白,这姑娘的走到这步有多不容易。 “小成本呢!”她谦虚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加发自内心。这是一个叫《午夜火车》的惊悚片。原本光线的首选是霍姑娘,原因么,无非是人家够大。可后来发现,自家女主持更大啊,考虑到她还被陈燔这个发掘过无数好演员的男人选中过,那这肥水自然得留在自家田里。 嗯,陈燔应该也猜到了原因,这回总不算不用尴尬,他也鼓得分外用力。 陈燔给柳颜倒上水,又看了一圈,发现只有吴晶的茶杯空了,于是给他也续上一杯,然后开口:“晶哥,你继续。” “......刚说到哪儿了?” “红酒小凉菜。” “喔对,我回酒店后,准备了红酒还有小凉菜,这不是跨完年了么,多少有点仪式感......结果人说到还要参加公司聚会!得,还得等......这一直等到了凌晨四点,人电话来了,”吴晶把大拇指往耳朵一凑,“‘喂,我这打不着车,回不来了?’” “你没生气吧?”陈燔咔咔的嗑瓜子。 “气啊,怎么不气?我当时就在那山顶上......” 陈燔继续咔咔嗑瓜子,同时不忘接茬:“想跳下去?” “什么鬼?” 谢南先乐了:“我觉着陈导这个很符合逻辑!” “不是,我们后来在山顶上约见面,我又弄了点红酒小凉菜;然后她要上厕所......” “你不用说这么细吧?”王千原也搭了个话,他也咔咔嗑瓜子。 吴晶单手一摊,无奈之情溢于言表:“你不知道,她这一上厕所,人不见了!” 谢南急忙替自己解释,语气中带了点歉意:“我当时刚好遇见以前的高中同学,那是在香港啊,你说这多难得......结果聊着聊着忘了时间......” “你就是这么不着调!”柳颜小小的斥责一句,一股子姐姐对妹妹的批评味儿。 “对,其实我当时还带着经纪人,她也看不下去了,给我发消息;‘你在干嘛?晶哥可已经自己喝了半瓶红酒了!’” “......约会还带经纪人?” “对啊,之前也有这么几次!”吴晶也想不明白,但反正都过去了,他也懒得再想,“等她再回来,我别的什么也没说,直接就问了‘能做我女朋友吗’。” “够直接!”陈燔表示晶哥不愧是晶哥,这份果断可不在自己之下! “没完呢,你知道她怎么回的?她说她要问一下她爸!”吴晶说到气头上,直接站了起来。 “我是真发消息问我爸了!”谢南也不觉得自己有啥做得不对,她的情感史比较简单,遇上有人表白这事儿有点拿不定主意也正常,“我说‘爸,有个男的向我表白,我该答应吗?’” “......”陈燔无语一阵,扭头问谢南,“你爸咋说?” “他说,‘好呀’!” “他没问那个男的是谁?是干嘛的?” “没!” “这是恨嫁啊!” 陈燔放下瓜子,一声感慨:这岳父怎么和丫丫家的老佟一样呢!后者也没少催婚,而且比一般家庭还极端——人曾经当着陈燔的面,直接教育女儿以后要好好相夫教子,就和封建大家长似的。 柳颜稍微向丫丫这边凑了凑,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陈导当初追你那会儿,有啥值得一提的吗?” 丫丫直接不满的开了口:“没有,当初要不是勃哥,不然我才懒得理他呢!” “也没这么夸张吧!”陈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原本还想自吹自擂几句“全靠我才华横溢魅力无限之类的”,结果却被女朋友抢先道出了真相。 但他还是努力的挣扎了两下:“我们当年其实,更有点像是日久生情,勃哥只是帮我们捅破窗户纸的那个......” “得,看刚才得架势,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情感专家呢!想当初,我追媳妇的那会也是像晶儿一样,都是主动出击的!”王千原也晃起了脑袋。其实吧,他老婆是山东大妞、圈外人,鬼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儿。 陈燔翻了个小白眼:“师哥,你和我嫂子要是闹别扭,听谁的?” “这哪有准,谁有道理听谁的呗?” “那你有道理的时候多,还是嫂子有道理的时候多?” “......”王千原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东北人看着彪悍,怕老婆的可不少。 哦不对,男人没有怕老婆的,只有尊重老婆的! “我打个比方吧,万一有个戏你媳妇儿想吃蔬菜,这顿饭做得一片绿油油,但你却想吃肉......” “吃菜好啊,多吃菜健康!” “那蛋白质也得补充啊!” “我私底下买几个茶叶蛋吃不就完了么,多大点事儿!”显然,王师哥格外的尊重另一半...... 那边柳颜又对着丫丫也说起了话:“听说,你要考研?” “对啊,我现在演戏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想回去再积累积累。”丫丫一边漫不经心的摆动着眼前的餐具,一边如此答道。 其实,真实原因连陈燔她都没告诉,就是《无名之辈》里马嘉旗那个人物才让她有了这个念头。最开始丫丫只是觉得这人物自己演不了,但也没想过同辈人里有人能演得这么好...... “科班啊,我怕是没机会啦!”柳颜自嘲的摇摇头,对她而言,本科就挺难的了。 俩姑娘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反倒是谢南一直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脸的幸福。相比之下,她的事业心偏淡,基本都放在了主持身上。某种程度上倒是和陈燔有点像,主业第一,赚钱第二。 当然,档次不一样——陈燔的主业可比她能赚钱多了。 第330章 换地方! “那什么,晶哥我这有个本子,需要你帮着回一下十几年前的北京城!”陈燔赶忙开口打破沉默。 “哟,那能说得可多了......能透露下大概剧情吗?”吴晶喝口茶水,对眼前的啤酒视而不见。他几年前因为‘酒驾’被抓进去过,之后就洗心革面,只要开车就滴酒不沾——虽然当时其实只是挪了个车。 陈燔也不藏私,噼里啪啦的说了下大纲和人设。 结果对方没回答他问题,反而找起了茬:“就是说,男女俩人都是穷b,然后正好租在同一个房子里?这可不对啊,别的地儿我不知道,但在这四九城里边,这过去平房是穷人住,有钱人都住楼房;现在你去胡同转一圈,有钱人反而占了大半!” “......”失策失策,陈燔懊恼的拍拍腿。 虽说这胡同里也不是没穷人,但大家对这二环内住户的观感,普遍和广州背心人字拖老大爷一样,都快成固有印象了。 “而且你要说京里头哪儿变化大,那也不能是在这二环里边啊,得往外头去,比如三环外头,像是奥体啊什么的......” 陈燔一愣,然后继续拍腿。 王千原听完这大纲也觉着有点不妥,开口道:“你这故事怎么说呢,我觉着吧,就是我觉着啊......放京里头拍,会不会敏感了点?” “别说了别说了,我这腿都麻了!” 娘的还真是,在首都搞时间穿越还确实敏感了些,很容易被人认为带着啥政治隐喻。哪怕学麻花那样编个地名也不成——这北平的地道味儿太冲,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 这下,陈燔只能化身张国师——他艺(e)谋(mo)了呀。 陈燔的emo时间持续并不长,因为吴晶又把话题引回到了《战狼》上,俩人的合作意向已正式达成。 模式和其他人也都差不多,陈燔负责给钱,吴晶负责叫爸爸......he~tui,是吴晶负责搞定场地剧本员工——和郭番相比,眼下的吴晶已经是个成熟的项目经理了,人出道这么多年,有得是路子。 顺带,《超时空同居》又收获了几人位客串演员。 饭毕,时间还早,几人没事儿又去唱了个k。正好没专业歌手,不然陈燔还不好意思秀嗓子——王、吴二位的唱功反正也不咋滴,大家都是那种全是感情没有技巧的类型。 两位女主持人倒是都能唱歌,好歹也是发过单曲的。丫丫也在一些晚会上也唱过歌——全靠修音师给力和优秀的对口型水准,不过在ktv里已经完全够用。 这晚几人折腾到了后半夜...... 陈燔喝了点啤酒,车是丫丫开回去的。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女人扶着方向盘,随口一问:“外面说,柳颜和谢南水火不容,今天看上去还是挺和谐的么?” “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这俩一个是男孩子性子,一个人间清醒......” 这一路上,陈燔还在琢磨着电影得放哪儿拍合适,闻言,忽然又想到了点什么——《超时空同居》里,女主角好像也有一个塑料姐妹花来着,暗中比拼,互秀老公。那是谁演得来着? “嗯,我也觉得,她们唱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感觉很有感情的样子。” “别,原唱那俩可是真的塑料花.......” “你怎么还是心不在焉的?”回家后,丫丫折腾了好一会儿,对方硬没啥反应。 她见屏幕变成了黑白色,于是放下了手里的鼠标,平时这货不是看到自己用他的账号打游戏就要吐槽的么? “喔,我还是没想好,咱这戏去哪儿......”陈燔摘下眼镜揉揉天应穴。原片的故事发生好像是魔都,他记得那里头出现过东方明珠来着。不行的话就还是陈赤赤给陈大导打灯笼——照舅(旧)。 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行——陈燔的魔都老熟人,有俩;一个秃子,他暂时不想理会;一个魏老,他又不好意思麻烦。最关键是,魔都的问题和北平有点像,作为国内的先发城市,相对来说近十几年的变化没那么的大。高架、地铁、摩天楼,该有的都有,只是规模上有些变化而已。 相比来说,二线城市好像还更合适点...... 嗯?二线?老子对杭州熟啊,上辈子就在那儿混!小时候也没少去省城玩儿,自己还有亲戚朋友以及一堆的高中同学在那呢! 而且城市变化也大,98年的杭州,没有地铁,高架只有一条;延安路还在拆迁,西湖还在收费——当时的湖里甚至还养着珍珠蚌! 陈燔麻溜的起身:“那啥,你这艾希都0-10了,还不赶紧投,我忽然有些想法!” “凭啥?艾希这么好看,我想多看一会儿不行?” “......那你继续,我用书房的台式机!”陈燔撇撇嘴,反正都一样,他那剧本在各个电脑里都有备份,用起来也没差。 这是他还是上辈子画图留下的个人习惯。 “逗你的,你用吧!”丫丫发起了投降。 只是事违人愿,3-2,投降没通过。 “要不你来吧?我看着!” 陈燔接手,然后看着裸红叉的寒冰射手嘴皮微抽。 他想了想,把奶茶抱过来丢在了键盘上...... ...... 这灵感就像是个毛线团的线头,你一抽,有时候抽出一个头,只一小段就卡了;但也有时候,能顺利的抽完一整团。 陈燔现在的状态就是后者,随着背景城市的确定,他又顺着老同学久别重逢互相较劲的剧情,往前往后一口气码了差不多五千字。(这基本已经赶上某人极限状态的全天工作量。) 半个月后,他完成了主体内容,只剩下往里头填充细节了。这光靠自己可搞不定,还需要别人帮忙。 在电影中,有那么一种独特的类型片,名为小妞电影。这类题材一般是指那些剧情比较轻松浪漫,多半以女性角色为核心,男性退居配角的爱情电影。这类电影比较时尚化,以都市恋情为主题,且一般是以女主角先失落倒霉开始,然后通过自信自立而赢得男士心仪,最如愿的团圆结局。 像是《律政俏佳人》。《穿普拉达的女王》,都属于这个范畴。 这类电影的核心就是女主角,一定得亲民且不能带攻击性。国内,其实国际章、范小胖都尝试过这个,效果不行,形象和气质的问题要占很大的篇章。 现实中,白小姐就是标准的人选。后来她的摸金照片一出,自然就没法再演这题材了...... 其实《超时空同居》也是这类题材,只是因为剧本中男女戏份的比例,以及原时空里雷家音表现过于出众,无形中弱化了女主的地位,结果特质有些不明显。 可惜陈燔就算不是直男,也相距不远,有些女性视角他可把握不准。于是陈燔拉了两个外援过来。那就是宁皓和黄勃 他俩的老婆。 另外还有曹宝平那位学生,人今年年初入职的陈燔公司。她目前的主要工作中心放在了《太阳黑子》上边,只是写了一半后有些卡壳,这次陈燔带她出门采风,也算是换换脑子。 于是在10月底,陈燔带着几个摄像和编剧,集体飞往杭城采风,为期预计20天。这其中就有小欧和邢姐,陈燔说服他们的理由是,该让那俩老爷们儿体验下独自带娃的辛苦了。 俩人欣然接受。 临行的时候,陈燔还和自己的两个死党打了包票: 汝妻子吾养之,勿虑也! 第331章 荒漠之旅 “耶稣堂弄,主意我这断句啊,不然容易记错,耶稣堂.弄;这地儿是司徒雷登的出生地——就是那个课文《别了,司徒雷登》里头的那个......喔对了,我们昨天逛得那个蔡官巷,是林徽因的出生地。” 这一到杭城,陈导演变成了陈导游,哪哪有老房子他门清。这货带着七八个人,挨个逛起了市区里头的几条老巷子。 许多人一提到杭州啊,就知道一个西湖。 倒也不算错。 人确实主打的就是西湖,但西湖也不只是西湖——这北面的宝石山,以及西边的丘陵都在景区的范围内。 群山环抱,风光秀丽,古迹众多,堵得要死...... 知乎上老有人问,xx湖为什么不如西湖有名。景色什么的先不提,各花入各眼么。 但是吧,你有我这么多故事吗? 先听听这些地名:灵隐寺、飞来峰、龙井村、虎跑泉、六和塔、万松书院——这都在景区范围内。 再听听这些人名:岳飞、于谦、秋瑾......他们的英魂常驻于此;苏东坡和白居易,两条长堤背后站着两尊文化大神;武松、苏小小,底层小民也会有后人记挂。 喔对了,万松书院就是梁祝求学的那个;灵隐寺里头没有济公,不过在隔壁的法源寺倒是有济公殿;白娘子和许仙在断桥相聚,雷峰塔十年前才重建完成。 (还有一堆历史人物故居,尤其民国的那一票;真要扯开说去,我起码能再水上三章!) “宝石山,这上边就是保俶塔,这片老弄堂里平房留下的多,我带你们拍点照片......”今天,陈燔又领着一帮人溜达到了西湖北边的山坡下,一路照例喋喋不休,好似唐僧念经。 “待会儿要去地儿叫白沙泉,自建房为主,有好些出租房和小宾馆......中间会路过黄龙洞,那里有个月老祠,单身的可以去拜拜——翻过这山就是岳王庙,嗯,明天正好重阳节,咱过去祭奠下......” “浙江这边重阳节上坟?”小欧好奇的问了一句。 “额,倒是没听说过......”陈燔挠头,这节日虽然有祭祖的说法,但还真没听说哪个地方会在这天上坟,“那什么先不说这个,这巷子车子不好停,我们走进去!” 陈燔打了转向灯,示意后车跟着自己进了保俶路边的一个停车场——这地儿原本是一串夜店,但这些年开始接连倒闭,停车场倒是还能进。 “西湖十景里头的宝石流霞,就在这后头的山上......看那小房子,就是位置差了点,看不见后头的山色。”下了车,陈燔继续在前头指点江山,后边一行人dv相机手机一起咔嚓咔嚓。 陈燔一回头,坏了,我成阿娇啦?这好像前两年勃哥演的一个电影里的场景——孙尚香在脱衣服,刘关张一边咽口水,一边取出各种设备做记录...... 这一上午,逛了一条小巷子和一个城中村,眼见着到了饭点,老王摸着肚子就凑了过来。 “燔子,中午吃啥?这片的菜馆子可不少,我见着有千岛湖鱼头、衢州风味、桐庐土菜、金华煲......” “头几天不都是这些么?没吃够啊?”陈燔一票否决。 “西北菜西北菜!”小江高高的举起了手,她有段日子没回老家了,看样子是在借美食缓解乡愁,“我查了下,五公里外就有一家西贝,新开的店!” “我纠正下,这是杭州的五公里——咱们开车过去可能得花一个钟头!”陈燔继续否决。 小欧也开始发言:“那就湘菜馆、川菜馆,随便找一家好了......抱歉,我忘了燔子吃不了太辣的。” “我说,你们就没人想尝试下本帮菜?” “开玩笑,我虽然没来过杭州,但美食荒漠的名声还是听过的......” “......”陈燔忿忿不平,什么叫美食荒漠?你就说全国各地的美食,哪个菜系在杭州没有吧! “决定了,中午老子就带你们看看什么叫正经的杭帮菜!” ...... “杭帮菜,走得的其实是咸甜线路,对食材的要求很高。广州人说鸡有鸡味鱼有鱼味,其实我们这边也差不多,只是没那么严格;比如这西湖醋鱼,这个用得是草鱼,你必须得先在清水里养上几天,还不能喂食,不然土腥味就重......”陈燔这次下了血本,带着几人直接杀去了楼外楼,面对这这桌子价值3000多大洋的菜品,他又开启了讲解模式。 “燔子,这是鲈鱼,不是草鱼吧?”老王吧唧吧唧嘴巴。 “......”其实陈燔点得是笋壳,没法子,草鱼处理起来麻烦。现在的楼外楼早就没当初那么细致了,翻车也是大概率的。至于路边的馆子,那就不用点了,肯定不好吃。 “我们再说这叫花鸡,当初黄蓉忽悠洪七公用得就是这道菜,另外有个传说,是朱元璋当年做乞丐的时候发明的......” “还行,淡了点。”邢姐第一个发言,一群北方人纷纷点头赞同...... “那试试这东坡肉!这菜的起源不用我介绍了吧?” “这么肥?不吃不吃!”几个妹子纷纷摇头。 “糯米藕!” “这么甜?不吃不吃!”姑娘们继续摇头。 “龙井虾仁?”这回不等别人的评价,陈燔自己就先否决上了,“算了,今天这个虾仁不行,像是冻太久了,腥味儿太重......” “干炸响铃不错!” 哎呀,总算有人好评了,陈燔都快感动哭啦。他这扭头看去,却只是老王在那和人甩梗:“这嚼起来嘎吱嘎吱倍儿香!还有那个油焖笋,嚼起来也是嘎吱嘎吱倍儿香;你说这俩菜要是合在一起,吃起来还能嘎吱嘎吱倍儿香吗?” “那特么叫卷鸡!”陈燔吐槽一句,又招呼大家试试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莼菜汤,“这东西,别得地方我是真没见过......据说当初乾隆皇帝下江南,这是必上的一道菜,今天大家可以试一试!” 小江看了看这碗浓得像是羹一样的汤,尝试着喝了一口:“黏糊糊、滑溜溜,怎么有点像鼻涕......” “呕!” “你小点声,小心让人听见了过来揍你!” 最后还是小欧说了句公道话:“其实吧,今天的菜色还行,就是这个价格和滋味不对称,我们人均都300多了吧?这还是陈燔买账,换我自己可不会主动上这儿吃饭来......” “欧姐这话说对了,浙江菜讲究的食材本身的鲜味,钱花少了还不如吃路边小店的味精菜……不过这个价格也不只是含菜价,还有体检感不是?百年老店呢,门就对着西湖......而且你看这名儿起得,山外青山、楼外青楼!” “什么玩意,德云社听多了吧?那叫山外青山楼外楼,洗脚按摩上三楼......” 陈燔面无表情的放下碗,彻底放弃挣扎。 回头我真把你们通通送德云社去,好好接受下“传统文化”的熏陶。 等学成回来,就让丫丫给你们跪一个,吓不死你们! (因为浙菜注重食材的本身的鲜味,所以想要吃正宗的杭帮菜,不下点本钱是没戏的;偏偏在现代社会,鲜味其实已经是大众比较容易获取的东西了,所以杭帮菜的性价比偏低。还有就是,杭城现在的客流量过大,根本没有足够的好厨子会严格按着料理步骤做菜,导致同样的人去同一家饭店吃同样的菜,也往往因为不同厨师受到了不同的体验。最后,杭州传统名菜都没法使用料理包,像是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这种,要是用半成品的做法,那就是个灾难。另外,正经东坡肉的做法要三四个小时,饭店只能大致提前做,火候不够就容易腻,时间久了又容易柴,想要吃口好的纯凭运气......说白了,杭州菜和北京菜有个共同点,就是不够下沉......) 第332章 合作伙伴 “我现在的设想是,拼接一下设定,咱们不是都觉得河坊街后边那几条巷子比较接地气吗?背后挨着山,北面是市区,西边是湖......” 这是陈燔这波人在杭城呆得第七天,作为‘领导’,这天晚饭后,他把大家集中起来开了个小会。 也没去酒店定什么会议室,就在景区一家农家乐的院子里,环境淡雅,晚风醉人,缺点就是蚊子多——这杭城的蚊子能一直闹腾到十一月底,在特殊环境下,甚至可以熬到圣诞节。 几人拼了两张桌子,拿电脑的拿电脑,做笔记的做笔记。 “小江,你记一下,我要做如下部署!” 小江翻白眼吗,老板这冒充101也不怕不吉利,虽然如此,但她还是拿起了笔。 “老王,这部戏的美术组归你管了,记得建筑设定上,可以参考下耶稣堂弄的那几幢清末小楼......喔,对了,明天最后一站我们去义桥,这种风格楼房那边也比较多,可以多拍点照片。” 王哥点点头。 “欧姐、邢姐还有小静,这两天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他们说杭州是个浪漫的地方,我这种直男感受的总归有限,但你们可以试试,或许对写情感戏有帮助!” 仨女人也点点头。确实,梁祝和白蛇传的故事地,怎么可能不浪漫呢? “老张,你联系下这边的街道,看能不能在明年的五六月份协调出一个拍摄外景时间来;其他的,这部电影的大部分戏我都打算在棚里拍。” 张.又一个没有名字的工具人也点点头,他已经办好了停薪留职的手续,刚在陈燔这儿入职。《我不是王毛》的第一笔票房奖金已经到手,不多,但足够让他现在动力满满。这种拍戏需要临时封街的活儿,交给他这个资深制片去联络正合适。而且,杭城公职系统透明度较高,不用担心外来客找不到路子。 “......散会,小江和老张我去见个人,你们随意,想干嘛干嘛!” “谁啊?”王哥替大家问了一嘴。 “姓马的......手下,谈一笔赞助。” “又是腾讯?” “你傻啊,这是杭州,老的那个!” “喔!” 老板领着女助理和员工上了车,陈燔这边扣上安全,然后抬头看看后视镜:“我说小江,老板开车你坐车也就算了,咋还跑后座去了?” “副驾要留给老板娘啊,我才不和丫姐抢呢!” 老张正在拉副驾的门,闻言也果断上了后座。 “......”这下陈燔更像司机了! 他摇摇头,发动汽车往景区外驶去。 阿里巴巴最早的办公室,是在一个住宅小区里。后来人员多了,就又租了个办公室,地点在浙大西溪隔壁,名为创业大厦。08年后,资本疯狂涌入互联网行业,阿里也开始起飞,先是在创业大厦不远的西湖国际科技大厦又租了几层楼。而眼下在滨江的园区也已经投入使用,但核心领导层还在创业大厦。滨江嘛,在g20之前那都是什么偏远地区,本地人才不愿意去呢。 而未来的大本营西溪园区,还在加班加点的建设中,预计等陈燔的电影开拍,那边也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陈燔今天去的就是创业大厦。 以他这个级别,除非是拍功夫片出身,否则老马是见不到的。何况人家现在正在专心倒逼银行改革2.0模式,也就是在移动支付的战场上和人时刻准备开打。 陈燔在这儿从七点待到晚上九点,终于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按说本来挺简单,只是初约,又不是确认最终方案,但偏偏过程又臭又长——对方经常聊着聊着就给你整一波“互联网思维”和“打工人专享鸡汤”。 比如陈燔这边只是说“移动支付会是区别过去和未来的比照之一,这也是社会进步的结果”。 结果人就直接回了一整套词儿:“移动支付今天的结果不是今天造成的,只有未来的结果才是当下决定的。不要纠结于已成的事实,或追究过去的缘由,更应该重视今天的每一个过程和决定,把握现在。” 这特么一堆废话都挨得上吗?可人家就像本能一样,遇见某个特殊的词就能发挥出一长串,并且还自得其乐、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触发的关键词包括但不限于以下词汇:“梦想”、“希望”、“改变”、“发展”…… 这天从人大楼出来后,小江悄摸摸问陈燔:“老板,这你也忍?我看小说里人家都是直接怼回去的!” “怼他干嘛?以后有得是人怼......再说有啥不能忍的?比那些官方发言起码新鲜多了不是!”陈燔装着满不在乎的发动了汽车,大丈夫,能屈能屈。 其实他的脑壳子也疼,上辈子他就感受过一次来着,当时给人画图。和工程相关的负责人对接倒是还行,但一和搞商务的对话就都这个德行。 谈生意就谈生意,非得玩文化输出——要不是时间点不合适,陈燔都有心先把《年会不能停》搞出来了。 老张也点点头,和官方打交道相比,这边确实还要轻松点,起码不用在结束后应酬喝酒啥的。 “那倒是,这大厂的行业黑话确实是比官腔顺耳一点,但也有限;但钱给得还真是不少......”小江表示同意,那边初步的意向就给了小八位数;当然,这只是初步谈判,后续还有二轮三轮,整的和卖轮胎似的。 不过这人呐,别看相貌平平还有点土,这出手一大方他就…… “话说,老板,你真觉得二维码支付这东西能推广?可别等我们的戏上映了,人家这项目凉了!”小江忽然表示担忧。正常,她又不是穿越者。 目前国内官方,由银联主导推广的移动支付技术叫nfc。为啥?因为这东西有国外的成熟模式可以参考啊! 但她又不知道,这东西刚开始推广就遇上了阻力,因为这玩意普通的人想用,必须先换一台带nfc功能的手机。而商家也一样,没pos机的买pos机,有pos机的得接受专门改造。 这里里外外都是钱啊,所以后来被app二维码弯道超车研究不奇怪了——人只要两块钱打一张a4纸,齐活儿。 当儿,二维码目前也还没那么普及,北上广不提,杭州这边也刚刚推广到一些连锁便利店之类,离刷码买菜的日子还挺遥远。 嗯,等到电影上映,估计也覆盖不了太多太远。陈燔记得上一世,15年有大连的朋友来杭州玩,说起最大的感受就是路边摊买烤串都能扫二维码支付,好先进啊! 现在反倒不行了——路边哪还有烤串的摊子? “老板,怎么不吱声了?” “喔,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儿。”还沉浸在说不好是回忆还是展望中的陈燔终于回过了神,“喔对了,我们吃宵夜去吧,请你们撸串!” “嗯?” 但再过两年,城中村可就不能开餐饮了喔! “走起走起!”陈燔直接开车,沿着文三路一路向西,这边有数个城中村,一到晚上就热闹得和夜市一样。 “以后咱也可以说互联网两巨头都是咱的合作伙伴了!”一片排屋组成的小区里,陈燔就和所有的撸串客一样,没吃一会儿就开始吹牛装逼,区别只是他没喝酒。 赚大小马的钱,陈燔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成就——上辈子他只赚过大马,但人给那点设计费,和花在在淘宝上的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至于腾讯,那就是标准的只出不进了,不过他玩游戏也不买皮肤,花得也就是几个会员的钱。 “互联网不是bat三巨头吗?” “两巨头,还有一个是添头!”陈燔撇嘴,姓李的什么档次啊,也配和姓马的比? what''s your problem?现在2012,连这个梗都没呢。小马哥还在qq上天天过生日,现在已经开始在微信上过;老马的名声还没到达最高峰,但光是靠着一年比一年膨胀的双十一,也开始冲着国民爸爸去了。 至于李老板么,嗯,只能说目前还是个人。 “怎么说也是高科技企业……而且李老板长得可比马老板周正,温文尔雅,又有才华……” “我可与你说,在咱国内,吹谁也别吹企业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给你整破防了!”那些“悔创阿里”、“不知妻美”等网络名梗还没诞生,不过陈燔说得也不是这个,而是指人家不知道啥时候就把自己当韭菜割了。他记着自己穿越前,老马好像还窝在国外不敢回…… 偏偏你还不能说人是传统意义上的资本家,因为他们手里的资本大部分还不是自己的,于是后多了个新词儿,叫人民资本家。he~tui,一群封建士大夫,顶着光环薅底层羊毛。就这帮人也敢把人命定在自己的头上?人霍老都享受国葬待遇了,盖棺定论后给的名目也就只是红色资本家。 想到这个,对了,跳水皇后马上大婚,自己要不要随个礼去? 之前莫言拿了诺贝尔,又是否有必要补个红包? 奥观海马上就要连任,那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哎呦,有这么多大事要操心,还怎么让人好好拍电影? 第333章 少年心 其实今年十一月的热点新闻,值得关注的还有一件事——就是在奥观海当选。 而在同一天,湄公河惨案一审宣判。 这个项目陈燔挺想搞,但又有些犹豫——对比后来缅北野地里各种“大自然的馈赠”,原本还算刺激的追捕糯康过程多少显得有些想象力不足。 算了,暂时先放放,贪多嚼不烂。反正这项目也不是他想搞就能搞,得等公安部牵头。何况陈燔现在手里一堆的项目,自己要拍的电影都已经排到了三年后,另外还有青年联盟计划的三部戏要花钱。 吴晶要走了1500万的投资,自己出1200外带主创分成,票房分账则是一人一半,这也是陈燔目前最寄予厚望的一部戏。 《绣春刀》也是五成的分账,但陈燔给过去的钱比《战狼》要多出300万。这戏不知道会因为陈燔有什么变化,但理论上应该也不会赔钱。 《乡村教师》2500万的成本全是陈燔这边出,而且目前来看还得追加资金,能否盈利则全然未知。大刘刚拿了个星云奖不假,但不是美国那个,所以目前的名气也还没出圈。 对了,曹宝平的新片《狗13》已经在西安开机,陈燔还是占据了其中六成的投资——足足350万。还好也就这么点,不然这戏的回报周期长得吓人,简直逼死资本家——13年杀青,18年才公开上映。 别看这几部戏加起来才花掉不到6000万,只占用了陈燔可活动资金的三分之一。但别忘了,陈燔可是打算在《超时空同居》里头还原1998年的杭州城呢!这戏的投资额搞不好还要超过原版的6000万——同样质量的特效,五年后的费用可比现在便宜多了。 而且还有一条大鱼在等着他去钓,也不知道郭番联系上他没有…… 所以,这《湄公河行动》,还是先放一放吧。 丫丫在陈燔离京后她又搬回了到了大房子。男朋友不在,家里的两小只总得有人管。她现在的状态,有点像是单亲妈妈一边复习考研,一边照顾两个孩子……听上去怎么就这么威力十足? 这会儿,她刚刚放下单词本,算算时间应该是课间休息——自打丫丫决定考研后,陈燔就给她弄出了一张作息时刻表。用他的话说,规律性的学习比兴趣使然的方式高出17.35个百分点。 这数字一听就是瞎编的,但道理多少还是有点儿的。 保证作息的规律性、以及增加适当的运动量,这对大脑记忆力的好处明显。 丫丫抱着奶茶rua了一小会儿,连续一个多月没工作,上次有这种情况还是在大学时候了。偶尔这么静一静,似乎也挺好的。 考完研后,要不也这样吧? 每年至少抽出一两个月来不接任何公告,就当是给自己放假。 明天那货好像就要回来了?嗯,正好是休息日,可以出门看个电影什么的…… “《浮城谜事》,看这个干嘛?你想课本结合现实,分析下演员演技吗?”次日,陈燔听丫丫报出的电影名字,开始拧起眉毛。 他对娄导演的作品不感冒。倒不是歧视文艺片,你好歹整点有现实意义的吧?就知道整天玩自由主义的矫揉造作。用佟掌柜的话来说,就是什么情什么爱,男男女女的不健康。 “随便找的,这不是娄导解禁后的第一部戏嘛!我就是想起当年的《苏州河》了……” “你看那戏不就是冲着周小公子去的?”陈燔晃着头,开始编理由,“休息就好好休息,别看这种费脑子的题材;走,带你看动画片去!” “动画片?” “《无敌破坏王》,就这个,讲游戏人物的,绝对city!” 丫丫歪头想了想,决定信赖导演男友的目光:“手机拿来,我抢几张团购券!” “怎么不用你自己的?”陈燔从兜里翻出自己的抢了两个月才到手的小米2,递了过去。 “我的手机太卡!”丫丫接过手机就开始操作。 瞧瞧,连开机密码陈燔都是对女友公开的,就问你们谁做得到吧! “app装太多了吧?我说了多少次,没事儿不要随便接电脑!”陈燔继续逼逼叨叨逼逼叨叨,就像是在教育不会用智能机的老年人。 …… “我想去电玩城!”电影院出来,丫丫重新戴好墨镜后如此说道。她上次打电动,还是在拍石头的那会儿,但这一部电影居然把这久违的记忆又给勾了出来。 对面女友的请求,陈燔自然是选择 一盆冷水浇过去:“一会儿你就带着墨镜打呀?” “没劲,回家!”丫丫偃旗息鼓。 “嗯嗯,回去我们玩点别的......”陈燔对着人挤眉弄眼。 “不玩,我姨妈来了!” “......”陈燔也偃旗息鼓, “算了,带你去趟中关村吧!” “干嘛?” “去了就知道!” 一个小时后,回到家里,陈燔先是把两个大盒子抱进书房,然后打开电脑,找到街机模拟器的资源开始下载。然后就在丫丫的目光中飞快的拆除包装,露出里面两套摇杆,插线接线,等这边所有的接线都连上后,正好听见了一声“叮”——他可是高贵的迅雷会员呢,虽然现在家里的宽度才才10兆,但下几个街机游戏还是够快。 顺带吐槽一句,这两套摇杆的价格比网上的同款要贵出三成,要不是怎么说电脑城就该消亡呢。 “来,这边坐!”陈燔把两张连体椅子合拢,然后左手拍了拍一边的座位,右手鼠标点开模拟器,选择了一个老游戏加载。 “嗯?”丫丫喜笑颜开,直接在椅子上盘腿而坐,手里抓住了摇杆, 陈燔侧眼瞧了瞧女友的坐姿,这是大姨妈来的人能有的姿势? 就在这时,卡卡的履带声传来,屏幕上出现一辆造型滑稽但又颇具科技感的坦克...... “这游戏叫什么?”丫丫瞬间爱上了这画风。 “合金弹头!” ...... “这个大胡子老头怎么不能打?” “丢炸弹按哪个?” “哎,你这个枪好厉害,给我也整一个!” “我的人怎么变成个胖子了?” “啊呀,这个僵尸是怎么变的?好滑稽!” “你下来,我也要开车车!” “你说这叫坦克?我就觉得这是车车!” 约莫四十余分钟后,陈燔带着不知道重新投过多少次币的丫丫顺利通关。期间姑娘大呼小叫,玩得不亦乐乎,好像真就回到了十几岁的青葱时期。 “我有说过吗?我11岁离家,在县城舞蹈队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人管,我曾经偷偷跟着同学去过游戏厅......”丫丫兴犹未尽,但也没重开一局的打算, “我玩得菜嘛,零花钱很快就花完了,后来我就不自己玩了,每次抢到机器投完币,就让玩得最厉害的家伙过来玩,我就在一边看着他们打......” “哇,那你肯定在小伙伴里很有威信,及时雨宋丫丫!”陈燔眨眨眼,他自己对街机厅的印象挺浅的。想当初,他可是标准的好学生,自然要响应学校号召,远离三室一厅......呸,是三厅一室。 还有个次要原因——他从小就没啥正经的零花钱,想玩这些只能从饭钱里头扣——饭钱还只有早饭钱,小学时候是一块,初中两块,高中涨到了三块。 “那必须的,我小时候一直都是和男孩子玩的!”丫丫得意的呲呲小虎牙。 陈燔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却在嘀咕: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啊......是不是好多的漂亮姑娘都说过类似的话? “那你当时都看人家玩什么?” “玩什么的都有,还有两个人对打的,名字叫不出了,就记得有个人一放大招,就会喊‘新买的电视’!” “拳皇96吧?”陈燔想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丫丫那边的街机厅还挺先进,那会儿满大街都是盗版的97和98,96压根没人玩儿。 于是陈燔又在模拟器了查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对应版本。点进去,调出高尼茨,他就在老婆的加油声中练习起了搓招...... 96的节奏比97难掌握,成功次数少得可怜。也可能因为和陈燔对打的是不知火舞,一晃一晃,直让人眼晕,严重干扰注意力。 就在人心猿意马,想做点别的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陈燔抓过来一看,却是韩言。 “喂,老韩,啥事儿?” “熊顿......没了.....” 第334章 好好的! “人民网报道,11月16日下午5点25分,刚满30岁的80后漫画家熊顿没能抵抗住“肿瘤君”,离开了人世。 “熊顿,原名项瑶,手工绘画达人......18日下午2点,熊顿的追悼会在八宝山殡仪馆梅厅举行。熊顿的亲人、朋友以及众多未曾谋面的网友赶来为她送行。 “场没有哀乐只有歌王mj的歌曲,只因其生前留过一句话,愿自己的葬礼上没有哀乐,只有嗨皮。” 当天下午2点,熊顿的追悼会在八宝山殡仪馆的梅厅正式开始。从中午12点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地赶来。包括熊顿的亲人、朋友、mj(迈克·杰克逊)迷的代表,还有很多素未谋面的网友。告别厅的大屏幕上放映着熊顿生前的数张美照,即便是在病后,光头戴着帽子,她也不忘搞怪,每张照片都在微笑。 “值得一提的是,青年演员佟俪娅,青年导演陈燔,青年导演韩言都出现在了现场;此前曾有消息,熊顿生前的漫画作品,很有可能会被改编成影视作品!不过,当记者试图就此事向这三位求证时,他们却以时间场合不合适为由,并没有作出相关说明。” ...... “我失去她了,失去她了啊......可我以前说不要她的时候,只是在吓唬她啊......你知道她有时候就是很烦很闹么......可为什么她现在不再和老天爷再闹腾一下呢......”艾米搂着好友老正失声痛哭,后者的脸上同样全是泪水。 “没事没事,可能另一个世界就缺她这样能闹腾的,所以就把她要走啦......” 韩言心思敏感,看着遗像和众人的表现默默流着泪。 另一边,陈燔也难受,但情绪还能控制住,也就只是红着个眼:“叔叔阿姨,虽然这个时间不合适,但我想说的是,版权费的问题......” “你不要讲啦!”项爸爸抬手阻止了陈燔的发话,他另一只手还搂着项妈妈,后者本就瘦小,现在更是直接缩成了一小团。 “我和她妈妈已经商量过了,我们养老不缺钱,所以孩子留下的东西......”项爸爸说了几句,眼泪也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淌着。他伸手抹了几下,结果却越抹越多......他强行忍住悲痛,又继续开口, “漫画的版税,还有网友的......那个捐赠,我们会用来成立一个基金,给那些条件差一点的......那个病患,当成治疗费用......” 老父亲又擦了把眼泪,左手擦完又用右手,却忽略了老婆还在怀里靠着。 老母亲一时失去了支点,往下一个踉跄。 丫丫下意识的扶了一把,她上劲儿弱,哪怕项妈妈也同样又瘦又小,她光靠双手也扶扶不稳。于是她索性把肩膀也靠了过去,用全身的力量,撑起了对方。 项爸爸好不容易止住泪水,又接着开口:“凡凡你也是......这事儿你别告诉丫丫啊!这孩子不是还在准备考研么,万一耽误了怎么办?” 陈燔刚搭了把手,把项妈妈扶回到椅子上,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丫丫抢了先。 “......叔叔,您别怪他,就算他不说,网上我也能看到.....” “好后,我不怪他......不怪他,囡儿啊,你可得好好努力,不然......呜......” 丫丫也终于忍不住,和俩老人哭作一团...... 陈燔扭头。 ...... “微博上,我们不发点什么吗?”临走前,韩言问了一句。 陈燔回答的漫不经心:“发个蜡烛表情吧。” 这种场合说多了不合适,不说更不合适。陈燔也不会告诉他,自己码了一大段追思的文字,点发送前还是犹豫了好久,最后删了个干净。 “嗯,可惜了,她走前只看了个初稿......”韩言有些遗憾。 陈燔的遗憾没那么多,他觉得总比原时空里,导演主演都没见过本人要强一些。 “别感慨了,你专心搞好剧本就行......” “哎,好!”韩言叹口气,眼睛留在了那台dv上,“不过按着熊顿的想法,还是要加一段感情戏进去......这个......要基于女性视角的......” “你想说什么?” “我想找个能写这个的编剧帮忙......” “谁啊?”陈燔自己也想要一个能写这个编剧,《超时空同居》的剧本也卡感情戏这儿了。 “就写《失恋33天》的那个呗!” “嗯?好主意,我回头帮你联系下......” “还有,等熊顿爸爸的基金成立,我想把这个导演费捐过去......” “捐一部分吧,你不是要攒钱买房么?回头我从票房里划一部分出去就得。” 俩人又说了几句,这才各自离去。 回家路上,丫丫在副驾上蜷着腿,双手抱住膝盖。 要在平时,陈燔或许会借机调侃两句女友的坐姿,但现在没心情,只是随口提醒一句:“别这么坐,不安全......” “喔!”丫丫嘴上答应,身子却没动。 陈燔又补了一句:“斯人已去,我们还得好好活着。” “知道了......”丫丫终于放下脚丫子,然后歪头看着车窗外。 十八大正在召开,不少道路处于交通管制状态,丫丫那小房子所在位置暂时过不去,只能先跟着陈燔回大房子这边。 丫丫继续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奶茶凑了过来,非要往姑娘怀里转。她拗不过小东西,只能重新舒展开四肢,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躺平。小猫咪趴了了一会儿,然后翻身秀肚皮,小爪子还向前一伸一伸,仿佛在说,来呀,快活呀...... 于是,丫丫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了,她rua了两下小猫的肚皮,忽然开口道:“我想起熊妈妈的话了,我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嗯?” “你说的,太瘦太胖都不好,我要增重!” “不是已经在增重了么?”陈燔刚刚给可乐换了水,后者正miamia的开喝。丫丫其实已经涨了点体重,从9月份开始健身到现在,已经涨了一公斤的份量——这是早上上厕所前称的。 “按你的法子,我每天都有花半小时做无氧啊!” “你吃得少呗,补充不够......” 丫丫的饭量该怎么说呢,比可乐大些,但要加上奶茶那份就比不过了。 别听那群什么怎么吃都不胖的人设,这类人大部分就是单纯的仗着年轻新陈代谢快而已,等岁数到了你再看?还有少部分人,则需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下身体...... 陈燔又补充一句:“有好好锻炼、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行,体重什么的顺其自然吧......” “凭什么?”丫丫忽然质问了一句。 “嗯?” “凭什么你练肌肉就那么容易?”丫丫瘪嘴,她还记得,大一见着陈燔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个瘦子,但到俩人滚到一张床上那会儿,人已经起码挂了30来斤的肉,大部分还都是肌肉。 “我是男人啊!”见女朋友总算没有沉浸在哀痛中,陈燔果断选择就此展开话题。 “凭什么?当然凭睾酮素了,这可以是促进肌肉生长的雄性激素之一,男女的这分泌量啊,差的可多了!你之前不是担心自己无氧做得多了,就容易粗手粗脚吗?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句,你想得美!” 随便玩几个哑铃就能长肌肉了?那老子的蛋白粉是白喝啦! 丫丫哼了两声,不说话了,只是继续撸着猫。 第335章 七哥 月底,丫丫闭关的强度又提升了一个台阶——之前老佟知道女儿要考研后,不光没鼓励,反倒说她是在浪费时间。在他看来,连正经中学都没上过的丫丫,怎么可能读研成功么?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早点嫁人生娃,把陈燔这只优质股票牢牢的拽手里。 姑娘本就在难过之中,这下倔劲儿愈发上头。 她先是和老父亲在电话里吵了一架,然后就开始加班加点,一周一日的休息时间直接减半,变成了一周半日。这种类似叛逆期延后的情况陈燔也遇见过,他有个表姐,当初大学毕业面对同样的工作机会,选择去了海宁发展,就是不想回老家面对家长。 但丫丫“回家”住的日子反倒多了起来——陈燔最近不忙,可以负责做饭啥的家务活儿。 《一九四二》的首映礼,她也没去参加,只让陈燔顶替。对此,小钢炮倒是没意见。 但陈燔有意见——他丫的晚上还得帮丫丫接待客人,还是特么自己的情敌,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等参加完首映礼,又去趟从机场把人接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这边陈燔刚进屋,丫丫就迎了过来,然后绕过男票一把搂住来人 “七哥!” “丫丫!” “你瘦了!”,“你长肉了!”俩姑娘异口同声,一个说自己掉到94了,一个说自己长到86了。 倒是都挺开心。 “今晚跟和我睡大屋!” “好呀好呀!” 俩人互诉衷肠,只把男主晾在一旁; 姐妹今晚同床,陈燔只能独守空房…… skr! 独守就独守吧,反正独守空房的也不止他,戚微的小助理直接被丢去了酒店,人小姑娘不是也没抱怨么? 而陈燔也正打算给《一九四二》写个影评,今天的首映礼,华谊整了个大活——人在国家体育馆弄了个600平米的银幕,号称史上最大。并调来了目前全球亮度最高的放映机,还是吉尼斯认证过的。 噱头倒是拉满,但说实话,观影效果一般。音效也好光线也好,都不如专业影院。 电影本身的质量倒还是过硬的,别看小钢炮一腔俗血,但偏偏有着一颗文艺的心。这颗心第一次全面暴露还是在《集结号》,可惜屁股有点歪;之后是《唐山大地震》,彻底证明了文艺大片也能赚钱,这才让华谊有了底气搞《一九四二》。成本两亿,最终赔了6000万左右。不过今年贺岁档最大的对手被陈燔整到去年了,兴许可以少赔一点。 当然《一九四二》也不是没有争议,大部分都集中在常凯申和李培基身上。(本人的观点是404、404、以及404……) 不过倒是有个事儿挺有趣的,果粉一直在网上说小钢炮美化李培基,结果被人用解密文件把脸打得piapia作响——原来人其实美化的是委员长啊! 关于丫丫的角色,原本小钢炮是打算用她平替王梓文的,但后者的戏不错,多少有点舍不得;又赶上丫丫爆火,咖位大增,再演小配角不合适,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冯导索性给人专门新增了个客串角色,虽然总共也没几个镜头,加起来也不到半分钟,而且一句台词没有,但陈燔看完后却觉得意外的出彩。 丫丫演得还是难民——就她这肤色这身材,化妆都省了不少事,而且是这组演员里唯一一个不用减肥的——出现在打着被服厂名义招工那一幕戏里。她在王梓文前面被人选中,相比后者的眷恋之情,她倒是开心多了,那小虎牙一露一露,满脸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可是丫丫的下场更惨,在她发现等待她的不是被服厂而是大妓院的时候,她选择了自尽。这一段电影中没有给出画面,小钢炮给在旁人的台词里面交待了这一情况。 就是在妓院老板和军需官的那段对话里,先是后者明知今天所谓“新来的雏儿”都是贱卖了自己的灾民,但还是假模假式的表态:“大灾之年还干这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老板回一句:“哎,就当您可怜灾民,给她们以救济!” 然后老鸨过来捧场接客:“就是,我给您挑了个学生!” 原本到这儿就没了,但现在多了一段:“我跟您说,还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着福气被你救济的,今天另外一个姑娘,到这之前比谁都高兴,到了这儿之后就寻死觅活,我一个没注意,她居然一头撞柱子上了......” “结果呢?” “就破了点皮......人饿了不知道多久,压根就没这气力......” “喔,那就好,那就好!” 这会儿一个小厮跑过来冲老板耳语:“下午撞住那位,怕是不行了。” 老板把人带到一边,避开客人后才发问:“怎么回事?” “吞金了......说是吃饭的时候硬是把铁勺子拗成几截吞了,这会儿正大口吐血......” ...... 陈燔一边回忆一边码字,待最终落笔时,时间已经到了两点。 他孤零零的回客房躺下,心里又埋怨起了七哥。 你咋不把你那漂亮国籍的棒子裔老公带来呢? 喔,人现在好像还在和个湾湾女艺人闹分手啊?那没事了…… ...... 次日清晨,陈燔跑完步遛完狗,冲完澡弄好早饭,那对奸妇淫妇才出卧室的门。 “你们家,都是陈燔做饭?”戚微咬了口煎蛋,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说他只负责早饭?” 丫丫小口的喝着热牛奶:“其实说反了,一般是我负责早饭,其他都是他弄!” “……” 陈燔接过话题:“说说你那mv吧……我到现在都没搞懂,剧本是他们给的,后期特效啥的也都是他们负责,非拉上我干啥?” 戚微之前接了个巨人集团的游戏代言,要拍个宣传用的mv,说是点名要陈燔的工作室参与。 “好吧我承认,你那导演是我推荐的……当时他们说是要找周董御用mv导演,然后去对岸拍,我只是随口吐槽,为啥非跑那么远,大陆也有能拍mv的,而且人本身就有名,不用蹭周董的热度……”戚微想了想,决定选择维持自己耿直的人设,把前因后果一口气都做了说明。 “得,你就是仗着和丫丫熟悉!” 确实,要不是看在七哥是丫丫的朋友份儿上,陈燔压根不会接这种活儿。 倒说不是说陈燔放不下身份不愿意拍,mv这东西挺好的。周期短回报快,轻松简单,不用抠演技抠细节,只要审美正常就可以。正好遇见的又是这种土豪公司,钱给的又痛快。 他自己不差这七位数的收入,但手下还养着这么多人呢。 “那是,我们俩睡过,不止一次!”戚薇瞪了瞪眼,然后自己就开始乐。 “行吧,反正我这公司业务上确实还写着广告和mv制作……那什么,剧本我给改了,原来那叫个什么玩意儿!” 原本大部分工作都不用陈燔操心,剧本是现成的,但和游戏的基本没啥关系,反倒和当年陈燔给大甜甜拍得那个mv有点像,都是前世今生两条线,还涉及三角恋,只是这本子更狗血而已——三角恋从主人公的前世持续到今生,剧情还是涉及“心控”、“误杀”、“替情敌挡剑”……这特么琼瑶剧都没这么狗血! 陈燔想改剧本,于是向人要游戏主线剧情,结果巨人那边得负责人,说剧情都没确定,甚至可能压根就没有什么剧情…… 难怪上辈子没听说过这个叫《仙侠世界》的游戏,八成就是个扑街货色。 游戏可以扑街,但mv不行,陈燔的自尊心就摆在这儿,钱他想赚,面子可不想丢——或者说起码不能丢太多。于是他连续赶工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把新剧本给确认下来——他是把故事简化了,删去了三角恋和挡刀这种过于狗血的部分,保留了心控腐化误杀爱人的戏份,然后增加了两人相识相恋的细节…… 演员方面,陈燔喊来了陈哓充当男主,原因无非是人家古装够帅。至于原剧本里的女配角,按说应该留给丫丫,但陈燔担心影响孩子学习。 一狠心,索性直接全给删掉了,反正三角恋都没了,女配角还留着做啥? “吃完了?吃完了就走吧,我带你提前熟悉下场地!”陈燔见人已经吃抹干净,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不急,我先化个妆......”七哥这回总算拿出了女人的作风,不过陈燔还是不理解。 “那边有化妆师啊?毛大神的嫡传呢,给丫丫画过好几次妆了!” “你不懂!”现在七哥,真要拿她当哥们儿还是有些为难了。不像后来,想作妖就作妖,想秀个性就秀个性,油腻的简直像个中年男人。至于素颜面对镜头什么的,对她来说算个p。 她看看丫丫,暗自神伤——后者素颜虽然显黑显憔悴,但比自己可强太多了。 ...... 于是又是半小时后,陈燔带着女朋友的男朋友出门,只留下丫丫一个人在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先拍室内戏,纯绿幕,你就保持在台上演出的风范就行了,后期会给你成在一片竹林中唱歌的样子......”两个小时后,片场里,陈燔趁着对方卸妆再上妆的功夫,给人说着戏。 对了,这部分特效后期,巨人集团那边要求他们自己做。这也是个大起大落的神奇公司,每次你以为他要起飞,人就趴地上给你看;每次你觉得他趴那儿可能是要死透了,结果下一刻人又原地复活,并表示自己刚才只是睡得熟了一点.......倒是那幢着名的烂尾楼还在哪儿晾着,虽然2021年的时候被拍卖掉了,当时也有重新复工的新闻,但后来就没了动静,也不知能不能活。 说回到片场,按陈燔的意思,张姐飞快的给戚薇上着妆,对她自己的要求全然不顾,只当没听见。 这货容易在造型上放飞自我,陈燔可不打算惯着, 什么d丝女神,在我的镜头里,你就老老实实的,别想乱七八糟的想搞事情! 第336章 考研 七哥在陈燔手底下意外的老实。 没法子,谁让对方拍mv也是拿过奖项的呢! “师哥!”吃午饭的时候,陈哓也赶到了片场。 “嗯,吃了没?一起!”陈燔冲入招招手,后者乖乖巧巧,坐到了自己身边,捧起一份盒饭就开炫。 不用问,这货肯定是懒得点外卖又懒得自己做饭,饿着肚子过来的。 “着你七哥!”陈燔拿筷子点了点戚微,收获一阵无语。 “叫姐,其实也不是不行......”看着人家这小模样长的,戚微也难得柔和了一丝。 哼,女人。 陈燔这边啃完一个看着有点像老鼠脑袋的鸭脖,随口一问:“你那林平之演完后,又忙活啥戏了?” 和原时空一样,虽然陈哓没去于妈的工作室,但拍完《陆贞传奇》后还是参与了《笑傲江湖》,可能人家就是喜欢他这款。坊间传闻,于妈的取向…… “刚拍了个电影,王姐自己攒的戏,叫《青春派》,我演个配角!” “喔,我知道,花姐捧儿子的戏……” “……”陈哓不说话了,开始埋头干饭——我本来就不爱多说话,你这是让我彻底沉默的意思? 陈燔没发觉自家师弟已经无语了,只是按着自己的节奏说起了正事:“剧本看完了?” 陈哓含混不清的说了俩字:“看了。” “嗯,没了?” “没了......” 和这种不爱说话的人聊天,陈燔也是倍觉心累:“那你对这人物咋看?” “阿尔萨斯没杀他爸,但杀了吉安娜,差不多就这样吧!” 陈哓不说这个,陈燔自己都没发觉——魔剑、心控、杀人,还真就是个翻版带孝子。而且游戏公司送来的,还真就是一把造型浮夸的双手剑,风格还挺像冰之难受。 “行,巫妖王就巫妖王吧……我先说说今天你这部分戏……” 陈燔继续给人说剧情和注意事项,七哥在一边旁听,但很快就开始神游天外。 就这么个简单的mv还要讲这么多……这人这么啰嗦,也不知道丫丫是怎么受得了的……还是说电影导演都这样……长相还行,倒是还行,但审美和自己不匹配……他找来的这个小伙子长得挺对我胃口,就是好像性格有点闷…… “……七哥这边么,你要找的感觉就是……喂,我跟你说戏呢!” “首先,我不叫喂!” 陈燔:这女人的脑回路到底咋长的?我可得小心,千万不能让人把丫丫也带歪了!而且......你特么就叫wei! …… 拍摄还算顺利,虽然节奏偶尔也会被戚微冒出来的“新”想法所打断,但整体时间还算在控制范围内。 三天后的午后,mv正式杀青。 这天剧组散伙的时候,时间还早,陈燔想带着俩小明星逛菜市场接接地气。结果一个表示没兴趣,一个表示不想动弹想早点回家。 他只能把七哥先送回家陪女朋友,自己溜达着去菜市场提了两袋菜回来。 “终于又吃得起葱姜蒜了……”陈燔刚进家门,就感慨了一句。话说差不多从前年开始,就一直蒜你恨葱明难姜你军的各种刺激老百姓的神经,现在总算回归了正常。 “你还会吃不起?”戚微正和丫丫在沙发上看电视,后者今天正好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原本还想出门购物来着,赶上雾霾指数爆表,于是干脆就窝在了家里。正好她俩演得哪个什么《美女如云》的电视剧在地方台重播,于是就边看边自我吐槽,倒也挺有趣。 说起来,这条时间线里,她们正是通过这部戏认识的。 “也不是吃不起,就是有点舍不得……” “你这么抠门,怎么养得起我家丫丫?” “这挨得上么……我这叫接地气,体验一般收入人群的生活……丫丫还隔三岔五去她那小公寓住,还叫外卖吃呢!”陈燔瞪了一眼对方。七哥虽然自称d丝,但其实只是仗着性格直爽而已,实际上的日常生活严重脱离底层生活。 “按你这样的活法,以后可没法演小人物了!” 戚微无所谓的摊摊手:“我又不打算演穷人……” 陈燔拍拍脑门,好像还真是如此,人七哥一贯只演女强人,要的就是不接地气。 “不说这个了,牛肉焯水了嘛?” 丫丫靠在戚薇身上,懒洋洋的开口:“七哥说她不吃牛肉!” “你爸是总统还是督军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最近上火。” “喔,那正好,我买了冬瓜,弄个汤去去火……” 陈燔转身去了厨房,这边俩姑娘继续咬耳朵:“他平时就这么贤惠?” “我不贤惠吗?收拾屋子的活儿全是我干的!”丫丫表示不服,确实,陈燔日常只负责扫地拖地,整理东西什么的都是丫丫在搞。他自己那书桌,只要一个礼拜不收拾,上面保证变成平面置物台......” “你俩都贤惠行了吧!”七哥难得小退一步,然后又大大咧咧的问道,“你俩都处成这样了,为啥还不结婚?” “是啊,我俩都处成这样了,为啥还要结婚?”丫丫的叛逆期还没过,平时还好,但只要有人提及婚姻什么的,立马就见谁怼谁。预计要到考研结束,这个情绪波动期才会过去。 “行行行,不说不说,看电视看电视!” …… 戚微在陈燔家里又多住了一晚上,次日告辞离去。 丫丫继续复习,陈燔继续磨剧本。 丫丫继续复习,陈燔继续磨剧本、画分镜头。 俩人一周一聚,这生活状态简直淡出了水,但俩人却都觉得过的挺充实。 时间来到月底,这天陈燔起了个大早,亲自开车护送丫丫前往中戏的考场——单独招考的优势之一,就是你可以不用考虑户籍啊、工作所在地之类的问题,不然丫丫还得回老家去考试,这光行程就够难受的。 “紧张吗?”陈燔握着方向盘,紧张的像个老父亲。 “这都是你第三次问这个啦,再问我就真紧张了!” “喔,那你再检查下铅笔、橡皮、准考证……” “第四次!” “那我闭嘴……” 只过了几分钟后,这货又忍不住开口道:“那什么,午饭有没有想吃的?” “随便!” “喔……” 陈燔将车直接开入中戏的校门——怎么说他也算是学校的特殊人士,相比其他考生家长多了点特权。 其实也没啥家长……考研又不是高考,像陈燔这么在意的好像也真没有。 “那什么,考完不要着急和人对答案,错得可能是他们……”考场外,陈燔又啰嗦上了。 “知道啦!”丫丫一摆手,转身留下个背影。 陈燔行了一会儿注目礼,然后开始在所谓的新校区里开启刷步数模式——都忘了说明,考试放在了昌平校区,是这个学期刚刚启用的,大部分的专业都搬到了这儿。 新校区么,教学住宿环境当然提升明显,起码空间开阔,不像原本的楼挨着楼。不过丫丫也就这会儿能享受下,陈燔打听过了,这硕士生上学,还是在老校区。 陈燔这一路逛一路参观,而且今天日子特殊,教学区附近也见不到什么学生。不然搞不好就会遇见啥热情洋溢的学妹自告奋勇。 嗯,学弟也有可能。 不过中戏这个时期还在学校的学生,怎么说呢,演员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苗子,但识别度一般,称得上是明星的少之又少。陈燔自然也就懒得再找什么‘偶遇’了——现在的他挑人,从来不看谁的腿粗,反正都没他的腿粗! 他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四下乱晃,直到宣布首场考试的铃声响起…… 第337章 放下 半天后,学校的一间无人教室中,丫丫吃着陈燔从食堂打包过来的午饭。 后者是早早的吃完了,现在正在把各种乱七八糟的营养品,挨个码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你要说陈燔担心丫丫的考研成绩吗?好像也还好,如果要列一个“学历对发展的影响最小的职业”的榜单,演员这个行当不敢说排在最前头,但肯定也会占据一席之地。 但也不能说没有,相比学到什么新鲜的表演知识,最大的帮助其实是这可以带来一个自我沉淀的过程。 要说最关心的,反倒是陈燔的父母。 浙省人民重财,但必须藏在骨子里,对外哭穷,这是已经快成习俗了。也有人实在有钱到不好意思再哭穷了,于是就有了那句“我对钱没有兴趣”。 但是对学历的看重,那是从内而外的。陈燔上辈子有个领导,平时作风比较高高在上,员工也不太爱和他打交道。但某天人说自家儿子考上了清华,于是风评瞬间扭转,一群人有事没事就去办公室和人聊天,谈子女教育什么的。 这次听闻丫丫考研,陈母寄了一大堆的营养品保健品,像是燕窝、铁皮枫斗、深海鱼油;分别是增加免疫力的,帮助提高记忆力的抗老化的,最后一个说是能帮助大脑发育……效果如何先不说,这最后一条帮助大脑发育是什么鬼? 丫丫都快30的人了,还发育个鬼? 再说了,真要还能发育,陈燔希望人家发育的也不是脑子…… “随便挑两样吃吧!”本着不吃也浪费的原则,陈燔冲着女友示意。全吃是不可能全吃的,就丫丫那个胃,真吃完这堆东西,那就吃不下晚饭了。 “你帮我挑两样吧,能提神的。” “喔!”陈燔先把维c的瓶子先单独拎出来,又去一边倒了热水,泡起了西洋参。 丫丫还在小口小口的吃东西,陈燔还想说点啥,但欲言又止,于是拿了瓶锌钙片倒出两粒来,然后嚼得咯吱咯吱直作响。 “有话想说?” “啊,没有,你安心考试就行!”陈燔挠头。坏了,现在女朋友已经进化到自己一撅腚,她就知道那啥啥的程度了。 丫丫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放下筷子平淡的看着对方。 陈燔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理由:“那什么,我想说,等你考完,我们买家具去吧……那大别野空着也可惜……” 而事实上,就在丫丫考试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说是明年的华鼎奖发来邀请,自己和丫丫的名字都在提名名单上。 据组委会那边的说法,丫丫的对手是杨天宝,而自己最大的对手是龙叔。 暗箱操作什么先不提,这华鼎说是口碑奖,但本质上就是个野鸡奖。这奖项有多野呢?这么说吧,人家07年搞得第一届,09年第二届。这看上去是不是和国内这些两年一办的大奖差不多?然后,现在是12年,陈燔收到的邀请函上写得是第八届…… 而评奖的原则一开始还有模有样的,但从10年葛大爷退出评委组事件开始,这奖项的核心就已经彻底暴露了——只要你的名气大、新闻多或者热度高,我就给你发奖! 而这过去的一年里,杨天宝光靠营销自己和黄教主的恋情,就已经是热度第一人了。龙叔更不用说,虽然他已经说了好多次“这是自己最后一部电影”,但大家依旧深信不疑。 其实严格来说,人家也不算说谎,因为每次他都是有特殊定语的。比如去年的《十二生肖》,人家的原话是“这是我最后一次‘搏命’的电影”。这个搏命不光是只危险动作,还包括过多的耗费精力。给大家翻译一下,他的意思是,《十二生肖》是他最后一部导演作品。 人家都搞出这噱头了,那陈燔还拿头去赢? 他一个快60岁的老头子,来骗,来偷袭我一个二十多的小同志,这样好吗? 而且华鼎奖还以有个特性,就是不给没到场的候选人发奖!所以,这次自己和女友八成是被拉过去当替补的,比如万一人家有事没来,那就不用玩“空缺”那套这么尴尬。 就这么个纯野鸡奖,俩人的胜率居然都还不大——脑子有坑才去给人做嫁衣呢! …… “考的如何?”次日下午,丫丫最后一门考完,陈燔终于可以想说啥说啥。 “还行吧,起码都写满了没空着……”丫丫随口一答,言语间透着轻松。这就是文科类的好处了,理工科,你不会就是不会,能填满答题卡,就已经和学霸不算远了。(随便填个答外带一堆公式的不算。) “嗯嗯,那我说事儿了啊!” “说吧,看你昨天就憋了一口气!” “就那个华鼎奖……”陈燔巴拉巴拉一通说明,还带上了自己的分析判断。 “那就不去了啊,不就是个野只因奖嘛!”丫丫无所谓,参加这种奖,最大的好处是可以结交其他的明星,含金量确实比较低。 只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 “我寻思着,这不可以弥补下你错失百花奖的遗憾……” “有拿路边摊13块一只的烤鸭,去弥补吃不上全聚德的遗憾吗?”瞧瞧人家,和陈燔在一起久了,连比喻都用得这么清新脱俗。 尤其是后边这个,拿早就变味儿的全聚德和一直搞明箱操作的百花奖相比,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咳咳。 “路边哪还有13块的鸭子了,你还以为是我们上大学那会儿?”陈燔走到车边,按下车钥匙,“话说回来啊,你要是真想拿,我这边全力支持,立马帮你搞个大新闻!什么天使宝贝,办她!” “这话说得,你好像要给黄教主戴绿帽子一样……你想搞个啥大新闻?”丫丫在副驾上坐好,脸上带着笑。 “比如,我公开求个婚?不管你答不答应,保证都能上头条!” “去你的,婚姻不是用来算计这个的!”丫丫说得挺严肃。但转念一想,自己明年就满30了呢,好像是该嫁人了,也不知道这货准备好没有……这会儿,她已经全然忘记之前还因为这个和老佟同志吵翻过,到现在都还在冷战。 陈燔很认同,刚才他也就是说句玩笑话。想和大家分享幸福什么的,没啥问题;用婚姻大事搞营销甚至彻底搞成生意,那大可不必……而且,万一婚姻不顺,你还得承担反噬。 你说对吧,大天使宝贝? 嗯?怎么又是这个姓杨的,这章写她写得是不是有点多了? “晚饭想吃啥?” “随便,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呗!” “那咋行,还是要庆祝下的……嗯,我们去吃麻辣烫吧,七块钱的!” “去你的!”丫丫笑骂一句,忽然又想起了两人的大学时光。 她头倚着的车窗,忽然又说道:“真好!” “嗯?” “没什么,”丫丫应付一句,忽然难得的露出一丝坏笑,“我们吃重庆火锅吧,变态辣锅底!” “干什么?想谋杀亲夫啊!” “从法律的角度出发,我们可还没有构成婚姻关系喔!” “这是在暗示我点啥?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走,咱俩民政局去!” 第338章 新戏,新人 俩人没去领证。 丫丫说得是小品台词,陈燔说得是电视剧台词,俩人都是玩笑话——陈燔的户口在老家,丫丫的在深圳——那是前经济公司的集体户口。而领证只能去其中一方的户籍所在地,麻烦的要死。 当然,想要落户京师,别的方法还有的,具体的手段如下: 你可以嗯嗯嗯嗯,再,嗯嗯嗯嗯,最后,嗯嗯嗯嗯,然后不就搞定了吗? (别让我仰泳啊,我压根不会游!) ...... 陈燔的办公室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面硕大的一个展示柜,柜里面装点着各种奖杯;书却没有几本,看着也都不怎么新。 来访的客人,每每夹着剧本,会对着柜子感慨几声——这是头些年前的事,现在剧本都换成u盘了——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若多说几句客气话,便可以让陈燔打开柜子,近距离观察;如果关系实在不错的,那就能拿在手里把玩。但这些顾客,多是仅限认识,大抵没有这样的熟悉程度。 倒有几个老友,来时先打几个招呼,寒暄两声,只坐下来闲聊后一会儿,还能开几个玩笑:“陈小妖,听说你又搞新电影捧女朋友了!” 陈燔往往不作答。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想拿华语三金了!” 陈燔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在上网看金鸡奖细则,反复的看!” 陈燔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我看的那个鸡不是金鸡,电脑中毒,网页自行弹出来的……此前是在找种子……都是绅士的事情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里美太假”,什么“julia下垂”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办公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黄勃是不打招呼而直接吐槽的唯一的人。他身材不高大,黑黄脸色,皱纹间时常夹带痞气;一部乱蓬蓬的头发。穿的虽然是大牌,可是又土又丑,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大抵是腊月后的两三天,陈燔正在慢慢改台词,忽然听到一句:“燔子,我来啦!” 这家伙一摘墨镜,随手丢在陈燔桌,自己就溜达到了展柜前:“有阵子没来,听说你又多几个奖杯啊,放哪啦?我瞅瞅我瞅瞅!” “……一堆野鸡奖,我拿出来干嘛?”陈燔表示下半年莫名收到了好几个奖,都是挂着xxx电影节中国电影周之类的排头,忽悠外行还行,但能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哪个不是行家,拿出来干啥?搞笑吗! 他又不是后来的流量,啥玩意野只因奖都敢列出来给自己贴金。 “不是还有个微博年度突破力奖么?” “在家放着了,丫丫说要和她那个奖杯放一起……”这次一共有十个人拿到这个奖项,《无名之辈》拿了,丫丫和胡戨凭《第一次》也拿了;这玩意的评价标准就是看话题热度,所以导演、演员、编剧乃至作品本身都可以拿。也不仅限于电影,电视剧、综艺节目、歌曲,凡是娱乐圈的东西都可以。 甚至连国籍都不限制,比如今年鸟叔就拿了这个。 反正也不是啥特别拿得出手的东西,丫丫想要就给她了。 “行吧,你这也是神奇,国外的奖拿了俩,国内二三线的也没少拿……就这华语三金还有百花,偏偏一个有分量点的都没……” 还真是,陈燔现在就属于这上下两头都有,就是中间不挨着。 “换个话题,我们还是说正事吧……”陈燔无奈的点了下保存,然后又点开另一个文件夹。 黄勃听劝,立马换了个话题:“我说你也是,都一个小区的,非要我跑你这办公室来……我说你费这个事干嘛!” “谈工作么,当然要在办公室!”陈燔回了一句,然后点开一个视频文件。电脑开久了有点卡,也可能是因为后台还挂着排队进随机团队本的魔兽的缘故……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上次金马奖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丫丫没来是被你鼓捣的吧?我特地想好的词儿啊,一句没用上……”黄勃又换了个吐槽的角度,两个月前的金马奖,他是主持人来着。没成想丫丫竟然没去。 “谈电影啊,找你拍戏的事儿!”陈燔继续等着电脑转圈圈。 “就那个《乡村教师》?我都签了啊,过两个月就进组了都!” “不是,聊明年的戏,你刚不是说我缺乏中间的奖杯吗?我跟你说,这个戏拍好了,要是他们还不给我奖,老子以后国内的奖统统不参加……喏,视频好了,自己看,这个就是原型人物!” 陈燔把电脑屏转了过去,那里头,一个男人开始又哭又笑的…… 几分钟后,黄勃总算明白过来: “这是,打拐啊?” “要我演得也是这个?”一个沙哑又娇憨的声音从黄渤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瞧,原来是周逊不知道从哪儿闪了出来。 “和他演夫妻吗?”周逊认真的看了看黄勃的脸,然后继续说道,“好像,还挺有意思……” “额......不是!” 陈燔现在说得当然是《亲爱的》这个电影了,不过他可不希望这么好的戏闹得全网下架。不过,他找小公子的目的,是来顶替某人的,怎么她就看上了郝嫘的角色?这要让让郝嫘去演农村妇女,也不对戏路啊! “看吧,等正式剧本出来我们再聊。今儿也就是想着二位大牌档期忙,所以提前打个招呼……” “他忙,我空得很!”周逊略带调侃的回了一句,她忽然又想起刚才的视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包黄金叶,也不问陈燔这儿让不让抽,直接就点上了火。 陈燔只好拿个一次性纸杯,接了半杯水,放人面前。 黄勃也跟着拿了一个,掏出来的却是包中南海,还是点五的。 “你现在还抽这个啊?”周逊好奇的问了一句,她还记得黄渤没出名前,抽得就是这个,那会儿好像是六块还是七块,现在也不过十块块钱。 黄勃把手上的烟一扬,笑了笑:“念旧,我这不是抽出感情了么。” 这俩老朋友继续闲聊,陈燔索性点开下一个视频,自己借口出门上厕所。又是特喵的二手烟,百度李老板的广告没看过啊?这是人家为数不多的正面形象了啊! (每年5月31日是世界无烟日,2011年,李彦宏与比尔·盖茨分别代表百度公益基金会和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签署战略同盟协议,共同倡导健康生活方式,促进中国与全球健康发展。并且提出“被吸烟,我不干”的口号。以上消息,复制自百度……) 元旦节后,陈燔的公司又迎来了两位新人。 一个叫鲍晶晶,正是《失恋33天》的编剧。她之前是个自由撰稿人,在网上写过小说,在报社开过专栏。收入还行,但不太稳定。这次陈燔给人开了一份尚可的月工资,并表示公司在没项目的时候,可以继续保持撰稿人的身份后,这姑娘只是稍微犹豫了下,便选择了加盟。 《失恋33天》此前拿到金马奖的数项提名,但在陈燔开了天眼后的一通分析下,剧组最终也救去了俩人,这其中就有鲍晶晶。最后,人果然抱回了一个最佳改编编剧奖——这也是整个剧组唯一拿到的奖项。 (丫丫倒是愈发佩服男朋友了,她也有女主的提名。开始,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暂时放弃学业,但陈燔肯定的表示这奖项丫丫拿不到。她本就摇摆,被陈燔这么一通瞎讲之后,最终选择了老实复习。这也是勃哥刚才幽怨的由来。) 另一位新加入的员工,是曹宝平的宝贝徒弟,焦华静。 第339章 阵容 焦华静是《狗十三》杀青后在陈燔这儿入的职。当正她准备开始搞《太阳黑子》的时,却发现新老板已经整理好了提纲,而且连电影的名字都起好了,叫《烈日灼心》。 这下编剧的活儿可容易多啦,主要剧情跟着小说走,故事节奏跟着提纲来,剩下的无非就是人物对话什么的,都不麻烦。 可她明明记着,对方说自己一直在搞别的本子,暂时没工夫搞新片吗?结果一个多月没见面,人把框架都搭好了。 焦姑娘在暗自感慨呢,坐在她对面的鲍晶晶已经在读《超时空同居》的半成品了。在她看来,这剧本的完整度已经很高,就是青年男女之间那点儿暧昧什么还是交代得不够清楚,这部分得细节还得好好改改。 她研究过陈燔,在她看来,陈燔区别于其他导演得一点就是编剧水平。 之前他的电影,一多半都是自编自导。这个不难,难得是戏都不错。反倒那部《双城计中计》,陈燔只把自己放到了第二编剧的位置上,票房虽然不错,但相对其他几个本子,故事明显一般的很。 而眼前这个本子,虽说陈燔是首席,但还找了俩个资深女编辑一起帮忙——都说陈燔是妖孽,看来也没那么妖,多少还是有不擅长的东西么! 两个姑娘都在对着文档敲击着键盘,就在这时,陈燔的声音响起。 “静静晶晶,你俩来一下!” 陈燔带着两个姑娘回办公室,心里暗自得意:这俩一个擅长改编,一个擅长原创,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和自己的记忆力较劲了。离他躺平的目标又进了一步,可喜可贺。 “我给两位介绍下,这是我这儿新来的编剧,这是晶晶,这是静静……” “静儿我们认识!”黄勃起身跟俩姑娘握手。 “合作过?” “对啊,就《假装情侣》,我和江衣燕演得那个!” “喔,和她那个戏啊!”陈燔点点头,这片子当初差点被自己扇没,但是没想到资方居然为了勃哥这张帅脸,甘愿多等了几个月。 周逊和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口道:“你们这名字,怎么跟双胞胎似的?” “我也是才反应过来,还好我这边没有广东人……” “广东人咋了?” “他们一四声经常不分的嘛……”陈燔话头一转,忽然说起了塑料粤语,“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还真是嘿……” “我教你们个小秘诀,把普通话里的1234声掉个个,然后说出来的感觉就很像是广普了——对了,别在广东人面前这么说啊!” “学废了”x4。 几人一通闲扯,然后陈燔就开始拿个出个大纲,开始给众人讲解起了记忆中的剧情。 …… 丫丫刚结束了闭关,然后就开始闲不住想演戏,这天她主动跑去麻花客串了一场《夏洛特烦恼》,演马俪那个角色。 不是她抢人饭碗啊,麻花有两个小品参与春晚的节目选拔,原本以为也就沈滕马俪那边能上,没成想最后全入选上了。这当然是大好事,可问题是下场演出的门票都卖出去啦!现在别说《夏洛特烦恼》的演员都不够了,连导演都跑去导小品喽。 丫丫是上qq和人闲聊的时候得知这一情况,于是索性找了几个闲置在家的同学朋友,风风火火的就跑去帮忙开始排练......好巧不巧,王潪也被她喊上了。 电影版的秋雅,提前出世! 虽然这群人本身的风格和麻花未必统一,但怎么说也是科班出身,展示出来话剧效果也不算拉胯。就是部分包袱有些过于......狂野,以至不停地有人笑场。 这排练的过程挺欢乐,但老板有些悲观;如果说,外来的人手只有一个两个还好,但排练几场后,个人节奏很容易就能被人带过去,但现在么...... 要不,下场一场表演,还是退票停演吧?反正自家又没有不退票的服务宗旨。 就在张晨头大的看着一群正剧演员演舞台剧的时候,陈燔来了。 “张总!” “啊?陈导!”张晨转过头,脸上还是一脸的黯淡,“你是来接丫丫?” “对,晚上约了朋友吃饭......你这脸色咋这么难看?” “我这不是愁么,你看这帮人,咋演出啊?”张晨抓着头皮,忽然又想到什么,“我不是说丫丫啊,她好歹也是我们的‘编外’成员,但她喊来的这几位可就.......” 张晨不是业内人士,但好歹也当了这么久的老板,多少能看出问题,只是讲不清楚具体哪儿不对。 陈燔抱着下巴陪着人看了一会儿。 “先停一下吧!”他在台下喊了一嘴。 “陈燔!”台上的人都一愣,当先喊出声的不是丫丫也不是王潪,而是张仔栋,这位也是中戏的同学来着。 王潪在一旁也主动搭话:“大导演来了,你赶紧帮忙说说戏,我们这乱糟糟的!” “说戏?我先说说你吧,你刚才那段,完全没放开你知道吗!”陈燔真就拿出了导演的气势,在他看来,主动帮忙固然值得表扬,但要是能力不够,那还是别添乱了。 “你刚才那句,‘hiv,是禽流感吗?’语气太平,这要放电视上或者电影上没问题,观众可以通过表情来判断你的情绪,但这是话剧——话剧话剧,话一定要力量感!然后,肢体语言也得加上,动作幅度起码再大三分才行!” “喔。”王潪不说话了,身边另有俩人也把头低了下去,却是陈燔的两个员工...... “王潪算是有救的,你俩我都懒得说!毕业才多久?台词和形体通通还给老师了!赶紧下来,别丢人现眼!” 丫丫是真想帮麻花的忙,她走下台,拉着陈燔的手,大眼睛扑棱扑棱的看着对方:“那怎么办?再临时找人可来不及啦,而且找到的也未必比人家好......你想想办法呗?” “这会儿你演技倒是上来了......”陈燔摇摇头,但还是补了一句,“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看能不能拉那两位过来救个场吧!” 张晨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哪俩位啊?” “勃儿,逊儿!” “勃儿?谁?” “黄勃!” 张晨后退着踉跄两步:“那逊儿呢?” “周逊!” “嘎......” ...... “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饭桌上陈燔解释完了麻花的困境,然后看着两尊大神。 “好玩吗?好玩的话我可以试试......”周逊点着头,“我说过,我想演妈妈的!” “很好玩的,你知道吗,有一场戏是说儿子要被开除,结果这个当妈冲到校长办公室就......”丫丫双手来回比划,拼命的推销着剧情,她这是想着能和偶像搭戏来着。 “听起来,挺有趣的,我想试试。”逊哥儿最近也闲着,连恋爱都没在谈,“小勃,你呢!” “什么小勃,我大你俩月呢!”黄勃回了一嘴,然后说道,“行吧,你都去了,那我也给陈燔一个面子......有啥适合我的角色?” “演个娘炮吧,我觉得你有这潜力......” 陈燔摸了会儿下巴,忽然想起一个叫《饭局也疯狂》的电影,黄勃在里头客串了个动作巨星,说话却是阴柔无比,五行缺五行…… “娘炮啊,那不是你的特长吗?”黄勃也学着陈燔摸着下巴。 “什么话,我是导演来着......而且你瞧我现在这肌肉!”陈燔撸起袖子,展示了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挺大......但有肌肉也可以娘啊!”黄勃继续开口调笑,见对方隐隐有暴走的趋势,这才赶紧转口,“行了,那我也试试。” “好耶!”丫丫一阵欢呼,好像她才是麻花的老板。 陈燔:“淡定点,你都快三十了,还这么不稳重!” “我本来就不重!”丫丫呲牙以对。 周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跟着说了一句: “我也是......” 第340章 感情 勃哥的孟特娇,外加周小公子的夏洛妈,效果吼不吼啊? 其实一般,主要后者的烟嗓和擅长用表情眼神演戏的表演方法,压根不适合话剧。好在这个人物词不多,角色的岁数也不小,又抽烟,所以小公子这个嗓音也不让人出戏。而且她可以通过肢体语言传达情绪,整体还算协调。节奏方面也有点问题,不过压力同样不大,适应下就好。 黄勃倒是和大家很合拍本,他是有话剧经验的——去年人和袁权搭档,演出了话剧版的《活着》,口碑颇佳。而且再往前论,当年剧版《疯狂的石头》上映,黄勃也来客串过呢。这也是他为啥这么爽快就答应陈燔的原由,大家都是麻花的老熟人嘛! 又是几场排练下来,以陈燔的标准来说,这出话剧总算能入眼了。 但现场演出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观众的热情都快破天了——谁能想到随便买了看个话剧,到现场居然看到了影帝影后同台做配,这是不加钱就能看到的嘛? 用短视频里的话术来说,人家的感受大概就是这样的:“家人们谁懂啊,我就点了个海鲜面,结果端上来的碗里居然有两块两头鲍,这也太慷慨了吧嘤嘤嘤……” 张晨也很激动,排练的时候跟个保姆似的给人端茶倒水,散场后又和粉丝似的捉住人家的手不放,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我说老张,你客气个啥!”陈燔在一旁打趣。 “就是,都老熟人!” “那我也得谢谢你俩,啊,还有周小姐……还有丫丫……还有王……王啥来着?” “……” “王潪!”陈燔提醒一嘴,然后暗自腹诽:好你个张老板,这可是未来的秋雅啊,居然把人叫得和自家没名字的工具人一样! “啊对对对,王小姐,谢谢谢谢!”张晨握完这个握那个——就这频率和力度,要让后来那帮女团见了,怕是不敢卖啥子握手券。 陈燔见人手上青筋毕露的样子,赶忙找个话题转移下对方的注意力:“这个戏,后边还演吗?” “年前这就是最后一场,年后开始搞全国巡演!”张晨如此答道,手却还握着人姑娘不放。 给台阶他不下,那陈燔也只能直接点了:“行了,再握下去小心人家要反击了,这位可是练武的!” “啊?真的?”张晨松开手,又后退一步打量起了对方。这身材也不像啊?做武术动作的时候不会太累赘么? “不信?”都是lsp,陈燔见着对方的目光,立马就明白人家在想啥,于是扭头看向王潪,“姐,给他来套‘闪电五连鞭’!” “什么玩意儿?” “就……接、化、发!”陈燔中二病又犯了,当众来了套似是而非的太极拳。 这套连招怎么说呢,陈燔也就是仗着年轻、长得帅、身材好,要不然...... 大伙儿都盯着陈燔,场面尴尬,饶是他脸皮厚,也觉得有几分羞耻。 “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晚上还约了人......” “现在,这个点?”黄勃表示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年轻的人事儿,你不懂!”陈燔转身跑路。 周逊看向丫丫:“你不跟着?” “不用啊,大家不是说要一起去喝酒庆祝吗?反正他又不能喝!”丫丫做出个嫌弃的表情,然后赶羊一般的招呼大家出发。 一群人嘻嘻哈哈往外走,丫丫反而落在最后。黄勃拉下周逊,也故意放慢脚步,凑到姑娘的身边打趣道:“你不担心这货跑出门,是和别的姑娘约会去了?” 丫丫摆摆小手:“不担心啊,这些年,我们在一起比不在一起的时间要少的多;天天都要操心这个的话,还不如早点分手拉倒!再说啦,我们在一起后,他对其他的姑娘连口花花都没有过!” “兴许只是伪装呢?”黄勃继续“挑拨离间”。 “就他那个演技,演不来这个!” “哈哈!”周逊捂嘴乐,引的前面有人回头瞧了瞧。 “那可不一定,他最近可没少向别人讨教演技的问题,”黄勃忽然换了个严肃脸,对着前面几人甩甩手,示意小孩子别看。 然后他勾起了手指头:“就我知道的啊,我自己、雷家音、桦哥、秃子......而且我可听说了,之前因为秃子没第一时间和他商量续集的事情,俩人一度有点不愉快,但人还是主动去请教了,我跟你说啊,这里头绝对有事儿!” “我知道啊!不就是问你怎么演个倒霉蛋吗,我在场啊!还有问雷子怎么演窝囊,问桦哥怎么装狠,除了徐峥的事情以外,其他我都知道!”丫丫笑嘻嘻,脸带小得意。 “啊?”黄勃傻眼,他本就只想逗一下人家,连怎么圆回来他都想好了,没想到陈燔这货啥都对女朋友说,丫丫也是情比金坚不上钩。 好了,这下自己下不来台喽。 他赶紧给自己的小伙伴使个眼色,想求个台阶,却发现周逊正在发呆。 瞧人家情侣这关系,怎么自己每次都遇不见对的人呢?不过她刚才说什么来着,要为下一部戏准备? “陈燔,想要自己导自己演?” “对啊,是我俩一起演,恋爱戏!” “......”周逊忽然觉得这聚会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就开始。 她想喝酒了。 陈燔这边独自驱车来到了一家酒店。 当然不是见啥女演员啦,他那导演计划还差两个名额,今天是来见第四个。(韩言已然入职陈燔公司,那《滚蛋吧!肿瘤君》就算是自家项目,自然不能列入其中。) 说起来,这位他也见过一次,正是此前对自己爱搭不理的韩韩。 此前郭小四的《小时代》开机,一时间网络上全是铺天盖地的宣传。这让一直看不上对方的韩某人顿时心痒难耐,但他还是觉得跨界风险太高,想看看人家的成绩再说。 他的好友兼合作伙伴陆金波倒是一直在劝自己,有些风口一旦错过那就是真错过了。于是他又想起了陈燔,这个此前试图购买自己改编权的家伙,去年声势浩大的搞了个什么青年导演扶持计划,这也给自己心里的天平上多加了颗砝码。 这次,正好赶上京城有个售书活动要参加,他临时起意,试探性了给对方发了个信息,想聊一聊关于拍电影的事情,谁知对方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 “好久不见!”大堂内,陈燔和人握握手,“这次,金姐没来,我还想着带她逛逛新校区来着!” 他俩其实还另有渊源的,韩韩的老婆金丽华,是陈燔在中戏的学姐。喔,赵卓呐是陈燔学妹,这俩......陈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很像是真的。什么第520个关注对象、老婆生产期间在人家里过夜。再考虑到他那合作对象兼好友的婚恋情况,韩某大概率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就是希望自己有三妻四妾的那种。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货的三观,还真就挺像民国那帮所谓大师们的。以感情为例,陈燔的追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人家是一生拥有一双人。 中文,博大精深…… “我故事很多,不知道该拍哪一个......”酒店的咖啡厅里,韩韩和对方聊上了天,说得其实大多都是自己以往的小说。 别看这货文笔犀利,现实嘴可不算多利索,口述起故事来那叫一个费劲。 至于节目里大杀四方,其实用得全是短句,套路也是他最擅长的冒金句那套,不然也不会被人质疑说话水平比不上写作了。 得亏陈燔看过对方的大部分小说,不然还真就不知道该咋接茬:“你那些只有个概念的故事就先放放,《1988》倒是可以,再和你最后这个没写的海岛少年的故事结合下一,弄个公路题材的剧本,这在我们的类型片里算是个稀罕玩意,可以搞一搞......” (我看过的国产公路片里,最好的应该是《叶落归根》,最成功的则是《心花路放》。) 第341章 潜在人员 《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是韩某正经出版的最后一个长篇小说,公路题材,男主无业游民,女主是个专业服务人员——看这个架构看着点毁三观,其实还好,现实讽刺性蛮强的。 这其中的不少元素后来都用在了《后会无期》当中,比如白色大众车、女龙套演员、深夜抓嫖、初识就遭遇背叛、温水煮青蛙的试验等等……还有旅程中那些匆匆而过的人物,回不去的过往,以及一个开放式的结尾。 许多喜欢他的观众,认为《后会无期》是韩韩最好的电影。 陈燔不这么看,他觉得《后会无期》是最好的韩韩电影。 “你真下定决心了,那记得找我,我这导演联盟还有名额……”陈燔慢慢引导,对付韩韩这种人,有时候你得主动推一把,但力度又不能太大。 “我再考虑下......”韩某人其实已经心动,不然也不会主动来找陈燔咨询;倒不是冲着那笔启动资金,他不缺这个,但他缺专业团队、缺发行渠道。 在原时空里,韩韩最终选定的合作对象是方例,这位制作人曾经出品过《颐和园》、《苹果》、《盲山》、《观音山》等等。就看这些过往作品,你就能知道这位的专业倾向明显。介绍人是陆金波,这俩都是京圈的一份子,最后也是这俩投钱给拍了韩韩的处女作。 一个搞文艺片甚至是禁片的制作人,一个作家车手跨界过来的新导演,面对这么个组合,最初并没有发行商愿意接手。前者虽然也有自己的路子,但基本全在欧洲,于是只能又把蛋糕让了一部分出去给到博纳,也就是所谓的联合出品,这才换来了人家的发行渠道。 这点来说,陈燔的优势巨大,他和中影以及光线的关系在这儿放着,而其他的发行商,也时刻盯着这只会下金蛋的鸡。 “不急,你闲着没事儿可以先写写剧本啥的……”陈燔起身准备告辞,他看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应该还能去那边的聚会收个尾巴。 临行,他又补充一句: “对了,差点忘记恭喜你,双冠王!” (2012年,韩寒拿下crc和c的年度总冠军,这也是他第二次同时拿下拉力赛和场地赛双项冠军。所以,别特么拿什么爱好赛车的某某明星来比了——人在国内赛车界虽然算不上logo,但也是mvp级别的人物,可不是那边混校队的能随便碰瓷的。) …… 陈燔离了酒店,开车上了西三环。 高架旁的有一幢商住两用楼里,是一家名为十月数码的公司办公地所在。而此刻,办公室里的灯光依旧通明。 公司的创始人名为田小鹏,他正领着一帮弟兄在电脑前忙活。 07年之前,这家公司的主要工作就是承接一些动画制作,获奖不少,名声小有,赚钱不多。 07年之后,一位亲戚见他这边总是忙来忙去,却始终没自己项目,给了他一笔天使投资,然后田小鹏就开始搞什么《西游记3d》。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没想好思路,就和一个边写小说边改大纲的作家一样,时间没少花,但却成绩寥寥。 公司只能靠着继续承接其他项目赚钱,忙,但好像没有未来。 11年,他的公司已经有了四十来个员工,田小鹏觉得不能再拖了。于是,在忙完京台动画春晚和《佣兵天下》的cg宣传片后,他又找来一家投资方,终于把自家的动画电影正式立项。 过程有些艰难,但没外人想象的那么难——他家里条件优渥,资源不缺。 开玩笑,田小鹏95年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个人电脑了;工作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承接了《西游记》(99年动画版)的部分制作。单干后还接过央视的项目,比如06年央视春晚的片头动画、央视音乐频道的宣传片等等......这种人脉和背景,就算称不上是天龙人,那也相差不远。 再然后,到了11年年底......他手下的员工就开始疯狂离职。 原因很好找,这货对自己项目的要求可比接回来的其他活儿高多了,一个1分钟的镜头,反复修改,硬是花去了半年时间。同时工资给得也不多。 事多钱少,一声告辞! 到12年年初的时候,公司员工已经走了过半。 而且,资金消耗也远出他的预料,这第一投资只烧了一年就已经见底。而且,人家对这项目的效率十分不满,追加资金什么的,人家甚至不想多聊。 田小鹏只能豁出脸去,求来第二家愿意当爸爸的。 为了加快进度,他只能选择把部分工作外包出去,但自己的工作量可丝毫没有降低——外包做的内容,他也得一帧一帧看完,然后指出修改意见,发回去去重做。 谁让他要求高呢?一个镜头经常要修改几次乃至几十次,把外包公司也折腾的够呛。那边有个小伙子就是受不了自己的‘龟毛’,选择辞职去了另一家公司。 结果人去新单位报到后的第一个工作,还是原先的活儿,就因为原本的分包也不干啦! 对这位倒霉的孩子来说,这都是什么打工人版本的无限恐怖? 眼见又到了年关,田小鹏的资金也再次见底。好在去年秋天,有人递来了橄榄枝。他本不想再接活儿,只想专心搞自己的项目,但是...... 人家给得实在太多啦! 八百万,做20~30分钟的动画,这在国内已经不少了。而制作难度更是低,因为人家设计的剧本里,都是写一些机械和电子制品,还有一些的宇宙飞船和声光特效。这在外行看来很唬人的玩意,放在他这个搞cg的专家眼中,那都是小儿科。 活物才难啊,那些摇曳的毛发、随风而动的花草、奔淌流动的清水,这才是真正费心思的地方呐。 然而人家的设计里,最费心思的外星人就没正经露面,全都隐藏在模糊的电子和字幕后面。而最后要把真人置入虚拟场景的部分原本也比较难处理,但人说了,到时候背景会做成纯白,这边只需要设计个质感强一点的光幕,用来和小朋友字幕交流就可以...... 总之就一句话,这就是个捡钱的项目! 唯一的困难就是对方对时间卡得比较严,资金也是按进度提供,不改到满意绝对不会出一个大子。他是不知道,这都是陈燔从建筑行业继承来的优良传统...... “田老大,刚烦人鸭的一笔汇款到帐了!” 一个中二气十足的青年看了眼公司的账户,然后忽然发出一声怪叫。这位本是程序员,但现在人手有限,只能兼职会计。 田小鹏很是莫名,他推推厚厚的黑框眼镜,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儿,不是按进度付钱么?” “转账信息上说,这是预支的下一笔进度款,就为了让大家过个好年!” 一片欢呼声顿时响起,大家齐呼:陈燔可真是厚道人呐! 田小鹏高声宣布道:“那就没人发两个月的工资当年终奖!” 欢呼声顿时又响了几分,一个小伙子悄悄把手里的辞职信又塞回了抽屉...... “那什么,今天高兴,大家早点下班......那个,明天就晚点上班好了,九点再来吧!”田小鹏继续,一群很有福报的员工继续欢呼雀跃,而刚才那个小伙子又把辞职信悄悄拿了起来...... 第342章 新四小花旦 “无聊死了!”丫丫坐在沙发上,把手里的遥控器一丢。她这考试一结束,先是轻松了两天,没多久,就开始陷入空虚——她当初推公告的时候一口气把过年前的全推了。 遛狗逗猫,收拾屋子,这些活儿都没法让她觉得充实。这后世卷够了的年轻人肯定会羡慕这种日子,但对正当期的女演员来说,没戏演那就是种折磨。 好不容易演了个话剧,结果就只有一场。 有这空不如多研究也就下一部戏的剧本呢?喔,还在改来着。 陈燔也只能一脸沉痛的捧着今天的报纸,给人读着新闻解闷:“那什么,白头鹰又有大动作了,弄中东那嘎达不说,湾湾也又要缴保护费……” “缴保护费?” “卖灰机啊,f16……” “那也算保护费?” “当然啊,真就以为几架飞机能维护的了那么窄的一点水?”远火洗地就行的事情,区区几架飞机算个鸡毛。再说了,咱还有20姬……陈燔勾勾手指,20姬虽然已经首飞,但正式定型还得再等4年。现在的网络论坛上,大伙儿讨论的还是亚洲那个国家军力最强。支持的想开口,那只能小心翼翼的说话,不然容易被人围攻。 不像十年后,大伙儿都会拍着胸口说:“亚洲军力最强的?当然是东方大国——那个阿三啦!” “说点别的!”丫丫表示无聊。 “我给你说,就你这对国际局势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以后这么当国际明星?......也对,作为国人,你眼睛太大!” “眼睛大怎么了?“ “不高级!”陈燔念叨两句,但还是乖乖放下报纸。 他又拿出垫下最底下的一份周刊,上头印着四个女明星的半身照片,丫丫的赫然在内。 底下配着几个大字:新花旦崛起! 花旦这个词,源自戏曲行业,指的青年中年那些女性角色。这类形象有别于正旦(北方一般称之为青衣),一般走得是活泼生动路线。 至于娱乐圈的四小花旦,最初的起源不可考;但相对认可度最高的一次,是在《南方都市报》在2002年提出的章周徐赵四人。理由也很充分,国际章有影响力,逊哥儿有奖项,赵菲特有人气,徐才人——很有才。 好吧,目前来看,有点像是那种“选择一个错误答案的选择题,” 随着这四位“年事已高”,新四小花旦的讨论,从互联网到媒体就没停下来过。 最热闹的一次是09年,企鹅网发起的“80后新生代娱乐大明星”的投票活动,百万网友和百名娱记共同评选,最后大幂幂、刘天仙、黄盛依、王洛丹四人入选——陈燔当时看完报道还觉得可惜——出结果的时候,当时雷大头和丫丫的电影还没上,不然高低能争一把。 相比02年那版,这个四小花旦就弱了不少,正经奖项没多少,花边新闻倒是挺多。 但还是那句话,凡事最怕对比。比上不足,我们可以比下——都不用和后来别的四小花旦比较,这一版的四大小生就非常值得吐槽。 先看下四大小生的名单:胡戨、朱雨辰、林申、张峻宁。除了老胡,90后要看见后面仨,估计都得百度一下,然后才会发现:喔,原来他演过这个。 要换成00后来,那就是三脸懵逼——这都谁啊! 到了2011年,又有一个国剧四小花旦,这个更多的是出于调侃。起因是在11年,新浪牵头高的国剧盛典上,大唐诗仙来了前三个,外带了一个七哥。完全没啥影响力,基本只有各自的死忠粉吹自家姐姐、又或者和别家粉丝撕逼的时候才会偶尔拿出来说。 之后各平台各自都推出,都没水花。 而作为该称号最早的提出者,南都表示,你们这些山寨玩意都不权威,还得看我! “你上周刊封面了!”陈燔晃动着手里的杂志。 “我知道啊,前几天不还接了个电话专访?”丫丫挪过身体看了眼封面,“嗯?怎么选得这张照片?” “我就粉紫色不适合你!”陈燔摊手,南都是会挑照片的,丫丫这身还是当初那个像浴花的造型。陈燔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吵架吵不过就拿这黑历史说事。 不过么,另外几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杨天宝一身低胸连衣裙,一股子廉价的感觉。假笑外加科技脸,乍一看还以为是硅胶娃娃。 刘施施也不知道是被他们从哪儿找来的照片,二十几的人居然弄出了40岁大妈的油腻感。 倪妮也没好哪儿去,整个脸型和妆容,ps的都像是用圆规三角板画出来的一样。 丫丫淡定了一些,但也失去了往后看的欲望,她又盘腿坐好,对着陈燔下达起了懿旨:“你看吧,看见有趣的内容说一声!” “刺杀旦杨天宝,闺门旦刘施施,虎牙旦佟俪娅,泼辣旦倪婗……”陈燔翻开杂志,很快就笑成了哈士奇,“你这虎牙旦是啥花名啊?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是‘戽丫的’,哈哈哈哈,好欠打的感觉,哈哈哈哈!” 丫丫过来真就轻轻戽了陈燔一小巴掌:“你以为我想要这称号啊?又不是什么大奖。” “啊对对对,我女朋友眼界高,看不上这个……” 话说原时空里,丫丫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大幂幂的。 而且还有个很神奇的事情,南都对其他三位的点评都是夸人,到她这儿就有些阴阳怪气。比如,先说他们评审团在为她好不好看吵架,又说他是凭借一部雷人的古装剧爆红(宫);并还建议人家“别接这么多烂片,少去湖南台唱歌”……但是吧,在这份封面上却又是,唯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也不知道他们内部有多混乱。 陈燔也不知道自己帮人大幂幂省去了这份尴尬,不过这种虚名么,确实也不是啥助力。 君不见这玩意搞得跟评“花魁”似的么?连不少媒体都在这么说,尤其是捧天使宝贝的,什么“南都新任花魁竟是她”之类,也不晓得这帮搞宣传的是故意恶心人,还是真木有文化。 陈燔又看看这排名第一的花旦,心里直嘟囔:“又是大宝贝,怎么就按不住呢?” 和未来不同,现在的大宝贝还是新星,也没人苛求她的演技。出现在榜首么,也不算太说不过去——眼下争议最大的,反倒是倪婗,因为人就演过一部电影啊,只是大家都相信国师的眼光,这才把人抬了进来。 确实,谋女郎么,有巩皇、国际章在前,自然值得期待。至于小黄鸭——大家都以为这是个魏敏芝似的特型,谁能想到她的星途后来居然能这么顺畅? “你说啥?” “没啥……反正你说得对,这玩意也没啥值得提的……”陈燔把书一抛,起身做饭。 什么四小花旦,还不如做个四喜丸子呢。 南都还以为这是十年前,那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有这营销功夫,完全可以花点钱,去雇些水军嘛!花儿点,花不了多少! 然后就可以公开恶心网友! 第343章 牛马 陈燔给无聊的丫丫找个了活儿——他的公司刚接了个反毒题材的公益广告,他把媳妇儿塞了进去。白得一个女明星,委托方自然乐见其成。 导演是老王,工具人也有春天。 陈燔没去,他在办公室研究《超时空同居》里的角色。片头装失偶大款的演员已经和范玮老师敲定,算算时间,这边开机的时候人家应该刚刚接受完“考验”。 女主角的父亲,暂时空缺,他本想找李建意,但这个选择其实有些用宰牛刀杀鸡的感觉,而且岁数上也不合适——人演得是15年前小丫丫的父亲。 男主的那个冒坏水的上司,交给了合作过的张颂闻——高老大不卖鱼了开始搞创业,就问你怕不怕吧。 其他的都无所谓,反正他拉了好几个客串明星。 唯独一个有个演员一定没定,就是演少女时期女主的。按年纪上来说,应该是15岁上下,也就是98年左右的小姑娘……年纪可以适当放宽,但陈燔想着能找个好看点的,不一定要多像丫丫,但得给人一种美人坯子的感觉。 陈燔认识的未成年演员里,关格格最先被否决,因为你没法解释为啥女主角越长越矮了。 小梓枫也早早出局,年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颜值方面还差点意思。 最近有啥未成年的少女出道?又或者像上次挖到李现那样,找个少女感特别强的演员来也行啊!要是都没有,那年后又得去学校挑了…… 就在他一边想一边翻着网页,想看看最近有啥少女新星冒出来的时候,田小鹏拎着瓶不知道是从亲父母还是从岳父母哪儿摸来的茅台,跑进了办公室。 “老田,你这个工作狂怎么上班时间突然跑我这?提前完工了还是遇上麻烦了?”陈燔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把脑海里的思路暂时搁置。 田小鹏毕恭毕敬把酒瓶放在桌上,全然不顾对方比自己小了十多岁:“不,我是来感谢的!” 陈燔扶额:“那你好歹打听打听啊......” 送他好酒,那好比是让丫丫去做美黑一样——多此一举! “嗯?” “算了,正好,我对这个宇宙飞船的形象有些想法......这是我前两天画得草图......”陈燔点开一份文件,里面是个三视图。 田小鹏又扶了下眼镜:现在当导演的这么拼的吗?居然连cad都会用了! 陈燔无视对方的目光,开始讲解:“我参考了下阿凡达里的造型,这最前面的是个太阳帆,中部的圆环是用离心力模拟重力的装置,后头这几个大扇面是散热结构......根据现有理论,想要实现空间迁跃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能源,但在牛逼的技术也阻止不了能源以热量的方式散逸,所以必须得有个合理的散热方式,太空里没法靠风冷和液冷么,所以只能依赖辐射,散热面一定要够大大......” “好像,没看到关于武器的结构......剧本里不是说,一搜飞船就能毁灭一个恒星系么!”田小鹏不是科幻迷,但怎么说也是理工科出身,稍稍费点脑子也就跟上了对方的思路。 “看这个位置,我的想法是这地方可以打开,这几片散热板会像兰花一样绽开......对了,你看过三体吗?那里头写了种叫光粒的东西......” 陈燔拉着田小鹏就开始研究上了,后者只能频频点头。虽然他觉得发展剧本里那种高度的太空文明,未必还需要按着地球现有的理论依据。但是吧,谁出钱,谁是大爷! 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这货好像真还挺有钱的样子,去年有个啥啥联盟的,说是给青年导演铺路,也不知道我这够不够格...... 陈燔:你主动说出来啊!说出来我立马投钱,哪怕去贷款也得给你把《大圣归来》整出来——可不是为了票房啊,咱这叫振兴中国动画产业。 俩人侃了约莫两个钟头,田小鹏赶回去继续和员工996,却始终没有开口要投资。 也罢,还有时间,先钓着吧! 陈燔看着的背影,不甚唏嘘,明明是罗马人,非要和人家一起当牛马。比不了比不了,咱还是和麾下员工乐呵乐呵再说。 老规矩,电影人电影魂,电影院里建团魂! 陈燔随手点开一家网站,浏览起了上映信息。 今天是1月15号,有三部新电影上映,陈燔首先排除了《快本之快乐到家》,不用解释,快本出品,必属烂品。 后面是个棒子片,全智贤演的,陈燔没兴趣,划掉。 最后一部戏,《喜剧王》,陈燔没听说过,而且看看就这排片量……算了,这货继续往前翻,结果发行这一月份的前半段,硬是一部有印象的电影都没有。 电影院最热门的电影,居然是上映已经快一个月的《十二生肖》…… 这是遇见电影荒了?恁娘! …… 陈燔的团队里也不是没有自愿当牛马的。 在房山区的一片山丘中,老张现在就带着几人正在忙活着。他来到陈燔这边之后,仿佛重焕新生,干起来活来那叫一个自觉。还好公司这边没有专人搞制片的,否者一帮年轻人怕是都卷不过他。 老张所在的地方,叫下英水村,不堵路的话,离开京城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可能因为附近曾经大规模的采矿,去年夏天一场暴雨过后,部分山体有些松动。当地政府担心诱发地质灾害,随后便将村民集体转移,此处就变成了个无人村。村民转移的时候,还带走了大多数现代化的物品,再加上本就老旧的建筑风格和半年多的荒废,这村子乍一看,还真有点贫困地区的风格。 陈燔请专业机构做了地质评估,报告显示这一带的地质确实略有不稳,降水量过度的情况下容易爆发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不过那得是夏天的暴雨才行,其他季节风险不大。于是,《乡村教师》的主要拍摄地就定在了这里。 而老张,在和村委会签订合约后就一直在落实场地搭建的工作。部分房屋的做旧处理就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就是要从头建造一新一旧两个建筑,新的是村口那座庙,旧的是村里的小学。 小庙在上周已经完工,这在原着小说说得是老君庙,施工方也就按传统的方案放了个太上老君的像上去。但在陈燔过来看了一眼后,表示这太不符合山村人民的心里了,于是又让人在老君旁边放了一尊观音和一尊关公。他甚至还考虑在哪儿挂个十字上去,但被老张死谏了回去——一神教容易跑极端,能不惹事就别惹事。陈燔听进去了,于是又在门后挂了个黄大仙的画像…… 而今天老张要做的,就是旧学校竣工验收。 “老张,今天片场没遇见什么问题吧?”陈燔打了个电话过来,作为老板,他还是挺关心工程进度的。 “都很顺利,就是木料还是感觉新了点!尤其是外头露出来的椽子……我打算现在去搞些喷枪过来,把暴露在外头的部位烤上一烤……” “这都是小事儿,先放放……今儿我们团建,吃涮羊肉去,等你啊!”陈燔那边报了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老张收好手机,他现在的心情,这叫一个舒坦。老板是个厚道人呐,集体活动也不忘通知自己这个新员工…… 一边正抱着个dv做场地记录的邵燕:那我呢?老板咋没通知到我这个老员工? 第344章 过去的故事 时间已经逼近年关。 按传统习俗,一般人家在年前应该有个采购的过程,比如新衣服啊、各色年货和日常用度啊等等。 陈燔也不例外,因为此前打算砸在田小鹏和韩韩脸上的钱没能砸出去,他这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于是报复性的消费了一次,一口气花了不少。 但这钱只换回了几页纸——上面就是就一个普通网络小说的电影拍摄权转让协议。 这个小说,叫《鬼吹灯》。 前文说过,当初天下霸唱是喝了一顿酒的功夫,把小说版权卖出去了,赚到近10万块。其实这种说法不准确,因为这十万块钱是单指《鬼吹灯》的第一部,也就是前四个故事;后四个故事,也就是第二部,版权转让费就变成了150万万。这可是07年的150万啊,绝对不少了。坑点在于这是全部版本,其中包括《鬼吹灯》的着作权——这就不多说了,网上一查就能查到。 要说明的呢,双方后来还签了个补充协议,约定如作品售出影视改编权,天下霸唱将获得改编报酬的40%。这个数字是多少?网上有两种说法,一种是48万,一种是56万——才卖了120万到140万左右。所以说,起点自己也是个大冤种,难怪后来经营的一塌糊涂。最后还得企鹅来教他们怎么割韭菜......he~tui,是怎么搞钱。 陈燔去谈版权之前,特地先打听了下中影和万达的动作。结果发现万达还没插手,但中影已经有意图购买上下两部的全部版权。于是他又又又豁出小脸,和三爷来了场男人间的对话。最终的结果是,人同意和自己五五分,但陈燔这边要是翻拍电影的话,投资的额度得算他们一份。 也不吃亏,你们那头四个故事去找陆太君去憋《九重妖塔》吧,后四个故事改的《寻龙诀》我就收下了! 而且正好,反正原时空里《寻龙诀》,可是号称花了两亿成本,陈燔自己暂时还吃不下。 …… 2013年春节,最大的娱乐新闻有俩。 一个是老郭熬出头,终于能上春晚了!虽然段子都是老段子,效果也就那么回事——但这意味着自己江湖地位到了啊。就此以后,郭老板就开始放弃好好搞创作,一心沉迷于修改起岁月史书和宣传封建习俗。对了,媳妇熬成婆,自然也要打压打压其他相声团队。文成武德,一统江湖嘛。 另一桩大事儿,就是周星星的《西游降魔篇》上映,这是历史上第二部拿到10亿票房的华语电影。还星爷一张电影票的呼声继续充斥网络,这呼声会一直延续到《美人鱼》,最终在《西游伏妖篇》上映后彻底消散。至于之后星爷和华谊的纠纷,随着双方都双双落后于时代,也变得逐渐无人问津。 历史长河就是如此,有些人被甩到岸上就此止步;有的人卷入支流,尚不知前方是瀑布还是死水;更多的人,只能随波逐流而已。只有极少数碰巧站在浪尖上的人,能够稍稍看一眼前方的风景…… 陈燔现在正站浪上尖——不过不是历史长河的浪尖,而在是三亚海湾的上。 今年过年,他和丫丫都没回家,最大的原因就是怕被催婚。 正好姑娘还在遗憾上次没能去成天涯海角,于是俩人就决定上三亚悠闲的旅游一次。 他们包了海边的小别野——正规酒店的那种。民间的太乱,容易踩雷不说,而且私密性也很是糟糕。 酒店还有提供海钓服务,这天陈燔和丫丫搭着游船出了海,一人抱着一根鱼竿玩起了海钓。 丫丫收获不错,一条狼鱼一条石斑,另有不知名小鱼若干。 陈燔的收获也不少,累计有小型海虾一只,螃蟹一对,塑料袋半只,甚至还有半只拖鞋……特么就差钓个老美的探测器了。 “收杆了,回吧……”陈燔从鱼钩上卸下一块疑似水母的玩意,然后抛回海里。 丫丫的鱼竿忽然一阵晃动:“等下,快帮我!” 俩人七手八脚,折腾了好几分钟。见那鱼竿弯得厉害,船老大也过来帮忙,最后,一条足有五斤重的海鱼被拖到了船上。 “这家伙整的,我来这儿已经够五年了,还没瞅见过有人能钓上这么大的黑鲷!”船老大自来熟,这会儿冲着姑娘比划个大拇指,“一看就是老手!” 丫丫得意的笑,陈燔扁着个脸…… 晚上他彻底失去了下厨的心思,只是把收获委托酒店养着。 二人世界持续了大半个月,这才回到四九城。 临走前,陈燔还有心去趟临高,瞻仰下穿越者前辈们。但后知后觉,他上网查了下才发现那地方压根就在海岛的另一头,于是也就灭了心思。 也对,自己现在有万贯家财在身,如花美眷在侧,比那穿越前的五百废可要强太多! …… 房山区,《乡村教师》片场,梁佳辉刚结束了自己首日白天的拍摄。他在休息处的躺椅上坐下,取出一只银色的金属小酒壶,拧开瓶盖后给自己灌了一口,随后感慨一声:“北京的冬天,还是这么冷!” “家辉哥,来过几次北京了?”黄勃接了句话,像个老农民一般的把双手搂在袖子里,像个真正的农民工一般蹲坐在一旁的马扎上。 “那记不清了,我只记得30年前,是我第一次来北京,拍《垂帘听政》……” “我知道,和刘小庆演得那个!”黄勃心里默算了一下,自己当时刚上小学,别说北京了,连山东都还没出过。 “对,我还记得有一次她带头和一帮大陆的演员一起喊口号,当时我还不怎么会讲普通话,完全没听懂,”梁佳辉怎么说也是过了五十的人,这一开始回忆就听不下来,“后我才知道,她说的是‘我要吃肉’;他们是在抗议剧组搞区别对待,我们港岛来的人就有肉吃,他们就只有青菜豆腐……但你看现在,港岛的不北上,自己都吃不上好饭……” “好饭来喽!”顶着监制头衔的陈燔端着主演的小灶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郭番。 另一个监制宁皓却没现身。 “什么情况?你居然给我们开小灶!”黄勃表示头回见,他以前陈燔在剧组吃得基本都是大锅饭来着,厂工明星待遇一致。如果有嫌伙食不好的、或者实在吃不惯的,也可以自掏腰包让自己的助理去外面订外面买。比如在重庆的时候陈燔自己吃不了辣,就经常单独叫外卖。 至于必须保证星级酒店水准餐饮,或者说要求每顿伙食费待遇必须多少多少之类的条款,陈燔可是不会允许出现在自己的剧组中——他这儿可不是给明星显摆身份的地方。 陈燔主动“交代”道:“哪有小灶?今天大家伙儿,吃的都是高价请附近的村民现做的……这些盘子碗筷都小心着点儿,吃完还得还人家……对了,这事儿别和老张说,他还内疚着呢!” 老张原本在附近订了个饭庄,说是包下剧组全体的吃喝,结果今天就送了顿午饭——人说正月人手不够,一天只能来得及做午饭。 当然也不是完全来不及,就是得加钱! 老张把这事儿给陈燔一说,后者只回了一声呸——还不是晚上下馆子的人多,春节的利润又比平时高,人懒得费劲给剧组费劲了么!反正没定金没合同,说理也没地方说去。 这饭馆也不想想,这正月这段做生意的好日子还剩几天?这边剧组可是起码包了一个半月的饭菜! 再说了,这组里有黄勃这种高国民度的明星在,人要写个微博把这破事儿往网上一发——网友才不管你有没有正式协议,到时候一人一句骂,这饭庄只有凉凉的份。 就这种老板吧,确实是只能做做午饭,因为早晚得赔! 陈燔也不惯着,一边先让人和附近几个村子商量好,找村民们先帮忙解决剧组三天的饭食,一边让老张抓紧时间找新的饭馆。饭馆没有就直接请厨子团队,在片场找个地方搭个大灶现做。 他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么一解释,几人都只能感慨利令智昏。 陈燔又问道:“你们呢,刚才在聊什么?” “喔,在听家辉哥聊过去的事儿,就是他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 “这我可得听听——那会儿都还没我的吧?” …… “……那天下完雪,我骑着自行车,从团结湖那边出发,一直到骑到天安门广场……那时候,长安街上没有这么多人,更没这么多车,包括那些护栏什么的,都没有。就像机场的跑道一样。我一回头望去,就是一片的白色,然后中间有一条黑线,就是我的车辙……哇,我第一次见雪景啊,感觉好浪漫,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你眼睛干不干?” 陈燔说完,不去看家辉哥的反应,反而扭头冲着黄勃猛眨眼。 第345章 福布斯 “我尼玛!”黄勃笑骂一句,“我最近可不止这一个戏,还有我和那谁演的那片子......” “我知道,你和志玲姐姐那戏么,我看了......丫丫也看了,她感动的那个呦......”陈燔前几天带丫丫看了《101次求婚》,这片子,算是这个时期翻拍戏的顶级之一。志林姐姐虽然台词容易让人出戏,但也算是贡献了不错的演技——大抵是勃哥带的好。 丫丫的感动陈燔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他最大感触只在于女主角要求勃哥唱歌的那一幕——你为啥就不给人唱一首《噶问路在何方》呢? ...... 时间依旧过得挺快,这在三月份的某一天,陈燔有点慌。 倒不是因为他这出品人兼监制,又连续旷工的缘故——郭番一向是强于调度而弱于调教演员,陈燔去当这个监制就是为此查漏补缺;但这些天的戏基本都是围绕着梁佳辉和黄勃,这俩的演技压根不需要他给什么建议。 具体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 某天,陈燔刚从片场回来,屋里就传来丫丫的大呼小叫: “咦,好!我中啦!” “要我给你一巴掌?”陈燔大吃一惊,女朋友是范进附身了? “啪!”丫丫先给他来了一个小巴掌,“说什么呢?我研究生考中了!” “喔喔喔!”陈燔一边应付两声,随手从可乐嘴里接过拖鞋换上。 “你这都什么反应,不为我高兴吗?” “当然......”陈燔还欲说笑几句,见妹纸神色不善,只好赶紧从身后掏出个礼盒。 这段时间,离考研结果公示的时间越是接近,女朋友也就越紧张。陈燔提议先可以提前问问学校师长,人家肯定会给俩人面子的悄悄说一声结果。 当时丫丫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到点等公布。陈燔理解不能,但还是悄悄的跑去学校打探了风声。这货收到结果后,倒也没向女朋友汇报,只是算准了日子,提前准备好了礼物。 姑娘美滋滋的接过礼盒,也不着急开,又说起了这第二桩子事儿:“还有一件事,我们上榜啦!” “上榜?” 啥榜?超话这东西还没诞生呢。热搜榜?这玩意现在也就一个雏形,何况自己最近没啥电影要上啊?就连《乡村教师》的拍摄也是低调进行。 “福布斯名人榜,这是人家送过来的内部稿件.......” “啊?!”陈燔吓一跳,这可尼玛杀猪榜啊!他着急忙接过姑娘手里的文件翻阅起来,“你就在这儿见的?人已经神通广大能查到咱得住处了?” “没,人是找去你办公室找你的,你在山里没信号,小江只能找我去了呗!”老板找不着,就找老板娘,小江这也是职业素养拉满,“这里头我俩都在,我还在你前面呢!” “这有啥好得意!”陈燔吐槽一句,继续看表格。 话说,福布斯名人榜和财富榜是不一样的,后者只计算整体财富,前者则是会综合上一年(去年3月1日到今年2月28日)的曝光度和明星收入再做出排序。这曝光度还要分为网络曝光度、报纸曝光度、杂志和电视曝光度三大块。 比如去年榜单里收入最高的是甄功夫的1.15亿(别看这数字放今天看来不高,但对比下,华谊2011的年度盈利也才两亿,12年是2.4亿)。 但他的曝光度不够,两相一综合,结果只排到了18位。 收入第二高的范爷(1.1亿)凭借超高的曝光度排在第一。而且这个第一她将连续坐五年,这也是她能喊出“我就是豪门”的底气来源,再然后就......嗯,大家都知道了。 再比如大幂幂,虽然收入只有“区区”4370万,排28位,但人网络曝光度第一,报纸第九,杂志+电视是第四,怎么一综合,就排在了第七。 陈燔找了一会儿,先是在第51位找到了女票的名字(原时空是79),心下盘算若非人近乎消失了4个多月,这排名怕是挺进前40和勃哥做邻居(黄勃排第39位,因为泰囧被提前到了11年,他的热度略降,但收入略增,整体比原时空下降了5名。) 然后他又在榜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综合排名69。 真特娘的是个好数字,他决定今晚就这个姿势了。 收入4000万,排名第29。 网络曝光率,91。 其实就这数字还是沾了丫丫的光,不然就他微博那点粉丝量,还基本都是理性粉,根本刷不住什么热度;不过这个数字看着怎么这么别扭? 喔,对了,91陈先生! 报纸曝光率,排37。 传统媒体么,拿过奖的人比较占便宜,再加上他搞了个‘导演联盟’这么个大动作,排这个位置也合理,只是还比不过那帮隔三差五就参加社会活动的。 杂志+电视,排99——嗯?居然有人上电视和杂志的次数比我们的男主人公还少?要知道福布斯可只统计前100的。 原来却是是一整年没上新剧也没拍杂志的红磊哥,陈燔凭借和女票一起拍过一次杂志的经历险胜...... “还好还好!”陈燔长吁一口气,得亏他赚钱的大头来自去年3月以前,不然得有多少人眼红......不过人家这收入估计的还挺准,去年他最大的两笔收入,其一是《我不是王毛》,最终为陈燔赚了3000万出头;然后就是《泰囧》的二轮播放分账,也差不多是1400万,到账时间是的确是在3月以后。如果不考虑自己公司在接拍的广告mv之类的其他活儿,那这个误差可够小的。 可问题人家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去年的福布斯榜单,人家给出的估算也才不到1700万,和实际差距甚远。而且由于他的曝光度实在是够低,最终没能入选。 原因么,还是和徐秃子有关。 《泰囧》爆红后,坊间一直在猜测主创们能拿多少,作为主演及导演,秃子是被提到最多得。后来这货在为《港囧》铺垫得时候,主动表示表示王常田和陈燔都很大方,给得分红足够再拍一次《泰囧》…… 这下坏了,《泰囧》得成本是口头公开过的,也就是说秃子在这部戏得收入大概里会在3000~4000万左右;而给他发奖金的陈燔,赚得只会比这个多!再结合之前的版权费用来看的话...... 之前福布斯的工作人员,计算票房分账的时候,都是以为陈燔是以承担拍摄和制作入股,这样的比例一般也就3~10%;而像《泰囧》这种就占据一半版权的,按着现在的行情估计也就值个几十万。 于是人家就悟了:被骗了呀兄弟们,我们都被陈燔这小子骗了呀!这次可不能再上当,得把人当成投资方好好算算账! 都怪这个时代没有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和天眼查,而且做榜单的人也没想过去工商局查陈燔的注册档案,否则光凭那个注册资金1000万的数字,他们的估算也会更准确一些。 “对了,你去年收入有2500万?”陈燔随口问了句。 “差不多,我下半年不是推了好几个通告么,不然只多不少!”丫丫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奇怪了,陈燔挠头,人家这数据都哪儿来的?这年月的市场行情,可没这么透明啊! 其实陈燔也不知道,对方也没那么准——人家算账的时候仅仅包含主要事业收入,副业等不计算在内......以投资为例,如果你像陈燔这样,作为导演或者演员投了个戏,赚了钱,这是计算在内的;但你如果是投了个随便什么厂,又或者从股票期货这类上赚到的钱,那就管不上了——除非自己公开说,否则人家也没处调查去不是? 人可不会为了这点数据就去走税务局的路子,何况还未必走得通。 就连片酬都是连估带蒙的,再比如一些零零碎碎的商演和综艺节目,人家也不不知你是去搞宣传的还是真收钱的,只能统统不算在列。所以啊,这单子上收入,大部分都是只少不多...... 陈燔放下表格,看向女朋友:“我都差点忘了问,他们送这个来,是想干啥?让我们查漏补缺?” 丫丫晃荡着脚丫,回忆了一下:“就说让我们核实下,有没有特别大的出入......” “如果有呢?” “那就提供准确的收入和纳税证明或者别的证据,他们会核实!” “神经!”陈燔翻白眼,“他们是税务局还是信贷行业啊?还有,那个别的证据,又是什么意思?” “反正人当时就做了这么个动作!”丫丫伸出拇指和食指抿了抿...... 得,花钱买低调呗? 这年月,怎么都特么和狗仔队一个德行! 第346章 新生命 这钱可以省! 反正这排名不算夸张,不至于被人盯上。而且适当的曝光度,也有助于陈燔未来的规划。 他不慌。 次日,这货没去片场。 他发现佳辉哥不光自己不用提点,调教演员的活儿他也擅长。 人甚至会主动给搭戏的群演们讲戏,连副导演的活儿都抢了。 于是陈燔就让人帮郭番盯着片场,自己提桶跑路。 郭番很乐意的接受了——他现在对梁佳辉有种崇敬的情绪。 起因源自开机前的那次交流。当时,佳辉哥一口气取出了三个笔记本,一个是《爱在别乡的季节》的时候记录,那男主人公是改开初期的一个教师;一个是关于《我的教师生涯》的,这电影男主是真正的乡村教师,只是属于60年下乡的那一波。第三个本子,就是关于这次的人物设想了。 三大本笔记给郭番带了点影帝震撼,连带对方在心里的地位都高大起来。 “看我这状态,够不够霸总?”陈燔今天弄了个建林同款发型,对着镜子正在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 丫丫抱着奶茶,在一边帮着做分析:“总觉得哪儿差了点。” 陈燔整整衣领,摸摸脸颊,道:“可能,现实里的老板们没我这么帅的?” “呸!现实里没有,电影电视上有啊!” “唔,确实不能按着现实里来......”在陈燔的记忆中,那些和自己有过接触的地产老板们,普遍偏油腻、偶尔还会有痞气十足的。倒也有部分气质上佳,具备一些儒商气息的。但就是不能听他们开口,一开口不是各种成功学,就是pua不如自己的人,又或是公知风——国外哪哪是什么样的,于是才怎么怎么好,所以我们也要如何如何学起来。 喔,还有喜欢动物的,什么“狼性文化”,“蚂蚁抱团”,“羚羊飞渡”......张嘴就来,也不这算是动物学还是仿生学。 当然,也可能是陈燔接触的层次不够高,都是中小型房地产公司为主。大型的房企他就遇见过一位姓宋的,形象上和霸总没有一毛钱关系。 “那你有啥主意没?” “没主意,多问问人呗......”陈燔继续对着镜子做了几个动作。这还是前两天佳辉哥给分享的经验,就那个‘谁赞成、谁反对’,陈燔已经能学了有八成像! “我觉得你可以从造型上再做点心思,别学人大背头......” “唔,有道理......”确实,这都啥年代了,陈燔自嘲的摇摇头,然后有嘲讽起了女朋友,“行啊,你这审美也上来了啊!” “老娘审美很差吗?”丫丫瞪着眼,手里的奶茶也跟着喵喵两声,似乎在附和女主人。 “比如,去年那个桃红色的礼服......”陈燔又一次提及浴花,这梗他能讲一辈子。 丫丫涨红着脸,努力分解道:“那不是品牌方安排的么,还有几套更丑的......我,我当时......” 黑皮肤加亮系色调的衣服,弄好了会很性感;弄不好就是灾难。如果不是靠颜值撑着,那套衣服就属于后者。 (这类黑历史,不少女明星早期都有,比如刘天仙的桃红色丝袜、大幂幂蝴蝶结和大链子等等,再往前一点,范爷的穿搭更是一言难尽......喔,她糊了之后可能也没了专业的设计团队,网曝的那些线下图,也有很辣眼的......)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你当时想着反正那份合约也快到期了,好聚好散,也就没要求太多么!”陈燔战术耸肩,扭头看着姑娘身上黑底牡丹花图案的睡衣,“好吧我承认,你当年眼光也不坏,起码能挑中我这么英俊的男朋友!” 丫丫正想反驳呢,却被陈燔的手机铃声打断,后者接了电话之后顿时眉飞色舞。 ...... “陈燔咋又没来?”第二天,黄勃看着丫丫驾驶着那辆大g杀到片场,但副驾上却没人,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跑路了!”丫丫重重的合上车门,她是来参演的,演电影里的女一号,一个好看但同样愚昧的农村姑娘。喜欢男主角,但对方穷,拿不出彩礼。于是就被家人嫁给了村里的‘富户’,也就是黄勃演得那个角色。她的结局是死于难产——也可以说是死于愚昧,因为村子里没有女人去医院生孩子的先例。 女一号,但总体戏份比当初在《石头》里还少。也就是自家男友的项目,不然这戏份可已经配不上她的地位。嗯,其实勃哥能演男二号也算是屈身,全是人情。 郭番走大运! 那边黄勃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你有亲妹妹没?” “没有啊,怎么了?” “我听说老板跑路,那可都是要带着小姨子的......”勃哥咧嘴怪笑。 丫丫跟着笑了笑,然后说道:“他昨天升级当舅舅,今天看他那外甥女去啦!” “喔,原来是陈燔有亲妹妹啊?” “是姐姐,也不是亲的,但也差不多......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来着......好像也是他同辈的兄妹里第一个生娃的......” “喔!” ...... 海宁,一家医院里,陈燔正隔着观察窗看着里面的小娃娃:“呀,这就是我的外甥女刚生下的样子啊!” 上一辈子,他姐生娃的时候,自己正好被委派去了贵州做设计,等回来的时候孩子都满月了,遗憾的错过了外甥女最丑的时期...... “差点忘了,”陈燔从兜里到处个大红包,转手交给了身边的姐夫。 “这么厚?”陈燔的姐夫经营着一家袜子厂,效益还行,日子也算滋润,但还是被陈燔足有两个巴掌厚的红包吓了一跳。 “收着呗,又不是给你的.......那什么,回去我姐那儿吧,趁着她还有精神,再陪人聊一会儿.....”陈燔抢在对方推让前,主动转身。 陈燔姐姐的房间里还有其他几个长辈,陈燔和人唠了会儿家常,期间姐夫跑外头接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姐夫抱着“那什么,厂子里有事儿,我得去一趟......喔,小事情,去去去就回......” “你都一宿没睡了,临天亮才眯了一小会儿,还吃得消开车不?不着急就明天吧......”陈燔他姐劝了一句。 “我给姐夫做回司机!”陈燔拍拍胸,往自己身上揽着活。 “那怎么好意思?大导演!” “在大我也是你弟弟,走吧,姐夫!” ...... “是这样的,咱们厂子虽然小,但也是正规的......你说你家女儿满16了,但又拿不出生证和户口本......” 工厂的办公室里,陈燔在一边旁听,不一会儿他就搞明白了是咋回事。就是一个厂里的女工,想把自己辍学的女儿也接过来打工。陈燔姐夫觉得这里担着风险,几次都给拒绝了。这次,当妈的直接把人领来了厂子里。 “厂长,你知道的,我和孩子他爸离了婚,户口本啥的都在他爸手里呢......家里条件不好,孩子懂事,连书都不读了要出来帮忙分担,帮帮忙......您看看,这身高,谁会说她没满16么......” 陈燔也打量着这个小姑娘,人身高已经约莫一米六了,但身量干巴巴的明显没有长开,要说有16吧,确实勉强了些。只不过人这相貌,依稀好像在哪儿见过...... 姐夫想了想,决定把锅先推出去:“阿姨,您先别急;那个,你女儿叫什么名字?我先记一下,回头我让人去劳动局咨询一下这方面的政策......” “我娃叫,杨超月。” “嗯......嗯?!!!” 陈燔瞪大了眼。 第347章 旧生命 陈燔瞪大了眼,开始从头仔细观察。身子瘦,脸上却略带婴儿肥,眼睛、鼻梁、嘴巴......都有几分记忆中的样子——人这不光是身量,连五官也没还没彻底长开。也对,女大十八变么,很正常! 陈燔又确认了下:“姐夫,要是去劳动局问的话,是不是得把籍贯也说清楚?” “喔,这我知道,江苏的,和她母亲一样......” 对上了!陈燔越发确定,眼前这位姑娘,就是未来“全村人民的希望”! “不是不是!”但杨妈妈却忽然矢口否认,然后在自家老板惊讶的眼光中,补完了后半句,“我们是大丰的......” 好吧,不愧是你们!陈燔稍微感慨了一下下,然后对着两位说道:“那个,你们认识我吗?” 杨妈妈点点头:“知道啊,厂长的小舅子,刚才进屋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了!” “em......我其实想问的是,你们知道我是干啥吗?” “开车的,刚才你把厂长带过来,我们都见着了!” “......” “他是拍电影的!”还得是姐夫向着小舅子,人二话不说就搬了个台阶过来,不光如此,连辅助都打上了,只见然后又扭头看看陈燔,说道,“你是觉得,这孩子能拍电影?” “嗯,”陈燔点头,少女时期的女主角还没着落呢,这不就有了,他用尽全力摆出温和的气息,对着小姑娘说道,“小妹妹,你想演电影不?我这有个角色喔,不难,就去演一天的戏......” 还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姑娘,顿时把她那本还没长开的眼睛,瞪到了巅峰期:“给钱不?” “给!” “多少?” 陈燔对着这么耿直的妹子也是没招,只能随手摆出五个指头。 “五十?也不是不行......” 陈燔摇头。 “五百?一天?演员这么赚钱吗?”小姑娘眼睛瞬间bulinbulin,闪得陈燔只想赶紧转发一下。 五百就五百吧,其实陈燔本想说得是五千,但就小丫头现在这个形象这个名气,在横店那还不是一抓一大?过早的给人灌输了娱乐圈的浮华,可未必是好事儿......哎,早知道就特么该弄个经纪公司啥的! “什么时候拍戏?现在吗?”小姑娘还在欢呼雀跃,和陈燔印象中那个双废姑娘完全不符。 “得再等两个月......你先老实告诉我们,你到底多大了?” 小姑娘的声音弱了下去:“差4个月,满十五。” “说实话就好......家务活会干吗?做饭,打扫卫生啥的。” “会,都会!”杨妈妈抢先开口,“这孩子早熟,十岁就会做饭!” 陈燔点点头。农村孩子么,都这样,尤其是家里有弟弟的。遇上农忙的时节,大人下地没空带孩子,家里边的活儿就得半大小子小妞们顶上去。 他转向自家姐夫说道:“姐夫,我看这孩子也确实困难,这样,我给出个主意。我姐不是要坐月子么,就让她帮着月嫂打打下手,日常给一笔生活费......喔,这钱我出啊,就当时花我小外甥女身上的。” 劳动局管得了厂里管不了家里,这事儿不用陈燔多解释他姐夫也懂。 陈燔又想了想,继续说道:“等到暑假,我那边拍完戏,另外在给这姑娘想个去出......” 啥去处?那种艺术类中专呗!教人唱、跳......还有那个表演的。这种学校一抓一大把,大部分都是为了骗钱,但也有少数是有真东西的。 在后世,人家唱跳双废,没背景没后台,但仅凭颜值就能杀出一条血路。 哪怕这辈子依旧不行,当个合格的花瓶总没问题。 (知名青年导演,盯上不满十五周岁的未成年少女,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集美们,不多说啦,冲死这个猥琐男!) “行了,你姐父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照顾小姑娘几个月的钱我还是有的。”姐夫拍拍陈燔的肩膀,人这可是亲戚里的大腿啊,他拿主意了还有啥好反对的?照办就是! 杨妈妈猛拉了一把锦鲤姑娘:“快快,快谢谢厂长......还有那个......那个小舅子导演!” “......” ...... 海宁这边是气氛祥和,陈燔又当舅舅又当教父的,但房山那边的气氛就紧张多了。 丫丫在屋里哀鸣,而屋外,梁佳辉正用双手抵住黄勃的肩膀,正在疯狂的向对方咆哮:“去医院呐,送她去医院呐!” “去神马医院?那就是个骗钱的地方我跟你说!”黄勃脸上淡定又鄙夷,他奋力的把穷书生的双手甩到一边,对着身边的弟兄使个眼色。 几个大汉把梁佳辉往远处架去,后者一边挣扎一边继续呐喊:“这是医学、医学......你想想你的妈妈,她也是.......” “给老子闭嘴!”黄勃忽然暴怒,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没头没脑的就冲着对方挥舞过去,“我自家的事情,特么,用不着,你管!” 就在此刻,屋里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起。 黄勃手上的动作忽然静滞...... “二蛋哥,生了,生了,是个男娃!”没有名字的小配角开始向勃哥献殷勤,后者的五官顿时绽开成了一朵花,就像是见着了黑泽太太答应嫁给自己似的。 “就是,嫂子......可能快不行了......” “生个娃么,就是疼的,睡一宿就木事!”黄勃淡定的挥挥手,“那个谁啊,你煮个米汤,那东西补人,给娃他娘送去!” “米汤没营养的......”鲜血已经从额头发梢上流下,几乎糊住了梁佳辉的半张脸,但他还在努力的争取,“她是产前就大出血啊!光补充营养也不够,还得防感染呐,得送医院,送医院!” “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我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黄勃猛低的把手里的棍子甩了过去,重重的落在梁家辉的脚边,“你特么就多读了几本书,就以为你自己比几十辈的祖宗还懂了?滚蛋!” 梁家辉的脸上先是张着嘴一片呆滞和迷茫,马上又是一阵愤怒和痛苦......这该死的愚昧! “咔!两位老师,很棒!我们看看监视器,再合计合计?”郭番摘下耳麦,冲着俩人招招手。 几分钟后,梁佳辉对着屏幕指指点点:“我觉得,我这个地方可以更......更加的冲动一点;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我就没用太多力!” 他又扭头走到两位群演小哥面前,开口说道:“拉人的时候不要这么专业;你们是农民,不是社团分子......等一下,你站在这个位置,抓住我的这里和这里.......” 郭番:记下来记下来! 第348章 谢幕 陈燔再回到片场的时候,丫丫已经只剩了最后一个镜头:躺在棺材里等着人给她盖上盖子。 随机挑选一个美女给安排成唐悠悠式的结局,老郭番了。 喔对,按这个时间线,丫丫得在人手里再死一次! ...... 时间进入四月,原本萧条的山林已经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但是片场周围没有一点生气,只除了学校附近。这是陈燔给定下的基调:绿色代表生机和希望,而这片土地上,唯一能配得上这两个词的地方,就是哪所破破烂烂的小学。 这可苦了张制片,他现在每天上片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郭番的哥们儿龚格尔一起,带人把周遭的杂草之类的清理一遍。不过这份苦差事也不用持续太久,这边片场只剩下了最后几次场戏。 也可能会多耽误几场,原因只在于今天小演员们要来啦。这次陈燔没选择托关系挑人,而是在网上登了广告。得益于小梓枫和四字弟弟进来的发展,尤其是前者频频在各种大制作的电影中露面,一时间报名的家长不计其数。 陈燔先是筛掉了那形象上明显不符的——胖的、白的、个儿高的都不用。然后就向那帮贵族学校学习,准备了两场面试。头一场是针对家长的,当然不是看家境啊,陈燔只是把那些功利心名利心太强的家长踢了出去。 至于小演员呢,他优先选择的不是演技,而是那些成绩好且听话的。 这天片场,陈燔拿出知心大哥哥的姿态,对着眼前的少男少女们开口说道:“同学们,都记住自己的位置了吗?” “记住啦!”八张小嘴齐齐的开口。 陈燔满地的点头,然后又看看黑板前。那里放着一张东拼西凑的轮椅,俩轮子一个是正常的橡皮轮,另一个却是木头的......梁佳辉就半躺在上面找找状态,后者感受到了陈燔的目光,也慢悠悠的点头以对。 陈燔又冲着屋外喊到:“老张,准备‘人工降雨’!” 老张回个个好,这边郭番也急忙开始履行导演:“那个,action!” 屋外哗啦啦的下着大雨,屋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八个半大小子各自占据着室内为数不多的干燥之处。 梁佳辉今天被画上了惨白的脸色,这是食道癌晚期的症状之一。他站在讲台上,就看着这些被换上老旧服装的小朋友,调整了下心态,对着镜头上起了最后一课...... “今天的课同前两天一样,也是初中的课。这本来不是教学大纲上要求的......我是想到,你们中的大部分人,这一辈子永远也听不到初中的课了,所以我最后讲一讲,也让你们知道稍深一些的学问是什么样子。昨天讲了鲁迅的《狂人日记》,你们肯定不大懂,不管懂不懂都要多看几遍,最好能背下来,等长大了,总会懂的。鲁迅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的书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读读的,你们将来也一定找来读读。” 梁家辉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想在黑板上写点什么,但努力了半天,那手却好像有肚子的想法一般,迟迟不肯抬高。 他只能放弃了写字的努力,继续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往下说:“今天我们讲初中物理。物理你们以前可能没有听说过,它讲的是物质世界的道理,是一门很深很深的学问。现在,我要讲得是,牛顿三定律,你们可能听不懂,不过没关系,老样子,先背下来,不要忘......第一定律,当一个物体没有受到外力作用时,它将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不变......” 说到具体的科学定义,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洪亮,语速也在逐渐加快,但脸上却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 (“二号机镜头往前推,大特写!”屋外,正看着监视器的陈燔悄悄提示了一句。) “第二定律比较难,我们放最后说,先讲第三条......”他忽然捂住了腹部,身子蜷缩到了一起...... (“过了!快快快,化妆,上腮红,抓紧时间,趁着演员......唔,是小演员的状态好,赶紧的!”陈燔继续指手画脚,看着三号机传来的画面,那些学生娃娃可能是真把对方当成老师了,脸上明显透着关心,但又顾虑着课堂纪律,还是在各自的位置上努力的保持着站姿。趁着化妆的时候,陈燔抓过其中一个小演员叮嘱了几句......) 再度开机的时候,梁家辉总算又坐直了身子,脸上涌现出了病态的亢奋,但视线却忽然失去了焦点。 “.......力的左右是相互的,简单说就是......下面是第三条,也就是第二定律,你们都记下来......一个物体的加速度,与它所受的力成正比,与它的质量成反比,这个公式是......忘了,我还没教过你们平方,平方就是一个数自个儿乘自个......” 他忽然涌空洞的目光扫过教室,问道,“你们,听懂了吗?” “懂啦,老师,我们懂啦,您快歇着!”一个孩子带着哭腔回道。 “不,我知道你们不懂......但是先背下来!一个物体的加速度,与它所受的力成正比,与它的质量成反比......” 一个孩子哭,带着其他孩子都开始哽咽:“我们真得懂啦,老师!” “背呀!”这是梁佳辉最后的喊声,沙哑,但无比的用力。 娃们抽泣着背了起来:“一个物体的加速度,与它所受的力成正比,与它的质量成反比。一个物体的加速度,与它所受的力成正比,与它的质量成反比......” 就在这背书声中,梁佳辉头歪向了一旁,一动不动,眼睛却还盯着娃娃们,只是彻底失去了焦距。 哭声大作。 ...... 陈燔看着眼睛通红的郭番,心说小伙子且得练着,自己则悄悄抹了下眼角,然后迎了下从屋里出来的影帝:“家辉哥,自己感觉怎么样?” “很棒,小朋友不用教太多,自然真诚,和他们在一起,状态很容易就能调整好......” “那好,先换妆,我们拍后头的戏!”废话,这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下次弄一帮熊孩子陪你演,看还能不能找到状态! 话说这幕戏,按小说应该是在病床上的,但是陈燔几个研究很久,觉得镜头布置什么的比较麻烦,所以改成了在教室里。讨论的时候,刘电工也在场,人也表示认可......虽然大部分的癌症晚期患者几乎都是在病床上去世的,但也可以是肿瘤引发的其他并发症导致突然暴毙。 再说了,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嘛!反正有人就可以在极度那啥的状态下...... 后面还是小朋友和老师相处的戏份,在剧本里其实是前头的剧情——这也是陈燔出得主意,让没经验的孩子们先,和主角有个深刻的感情接触,让他们知道这是个好老师,就是学校经常宣传的那种“带病坚持”上课的类型。 这样一来,后面的偏日常的部分,小朋友自然会自发的对人产生尊重。 郭番:今天的监制,好像格外不太尊重导演意见? 第349章 访客 “徐导,我说过,这个戏就以你为主,你把我当顾问就可以......” 同样是监制,黄健新就很尊重导演。 “不一样嘛,你知道我对哪个历史还是不够熟悉,而且我找遍全香港,都没有拍这种......这种主旋律还有战争戏经验的人才,所以只能找你这样的老......老同志把关!”徐老怪叼着雪茄,他这话是一半客套一半属实。主旋律和战争戏人才,香港确实没有——或者说目前还没有证明过自己的。但黄导这个监制也不是他主动请来的,而是中影点名。 “而且,我这次想多用用年轻的演员,但对内地的演员还是不够熟悉,选角方面还是得靠你们多帮忙!”《智取威虎山》的选角还在进行中,目前只有杨子荣是早早定下的,其他几个主要角色只有个初步意向,还需要再斟酌和考量。 老黄这边礼貌的笑笑:“其实,我对年轻一代也不够熟......” 这倒全是实话,虽然他资历很深,但选角的经验却不怎么足——基本都是上级指派或者资方推荐,他在这方面的话语权不算多。 “......”徐客吸口雪茄,暗道:这样话,那就还是按着于老板给名单挑来呗,无非是到时候自己再辛苦点,多把把关、多调教调教。 “不过有一个人挺熟的......你也挺熟的。” 徐老怪吐出一道笔直的烟雾,然后开口试探道:“陈燔?” “对喽,就这小子!” 徐老怪顿时来了兴趣:“他现在在北京吗?” “在,在和你的老伙计拍戏呢!” “那就约一下,改天,我们去探班。” ...... “阿嚏!”陈燔揉揉鼻子,四月份的气温还是有些不稳定,昨晚陪着剧组熬了个夜,今天好像就有点不良反应。 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主导权交出去,自己在家宅了一天。 不过也没偷懒,他又开始搞创作——《寻龙诀》的剧本还没着落呢! 陈燔一边在网上看着原着,一边回忆着剧情:这电影的部分内容明显是按着黄皮子坟改的,但也有几个点挺奇怪...... 就这会儿,黄导的电话过来了。 “探班?喔喔......明天啊?行,我们在这边老县城找个老旧街道拍戏,地址一会儿后发您!” 陈燔挂上电话,得,想休息都不让啊这是......不过也行,反正明天正好黄勃杀青,就当自己是过去送人家上路的吧! ...... 第二天,黄勃骑着个小三轮正在小镇上溜达。车后头立着个硬纸板做的招牌,上头写着“专业清洗油烟机”的字样。 路边有人招呼,他就麻溜的停下车,扭头看人家。这段没啥台词,就俩人装作做生意,随意说说话就行。 这么简单的镜头自然难不住黄勃,于是拍完后,陈燔果断建议选择加拍一条...... “我尼玛,你就折腾我吧,我这么大个影帝给你当男二号不说,还特么老给我加戏!有你这样做兄弟的么!”勃子骂骂咧咧。 “我又没少了你的片酬!再说了,这也不是我的戏,是人郭番的!” 郭番不想说话,索性背过了身,却正好见着当徐黄二位往这边走来。 “别闹了,探班的人到了!”他赶忙回声招呼一句。 陈燔还在咋咋呼呼:“那正好,让二位前辈评评理,看这位‘影帝’是怎么和监制耍大牌的!” “你就确定人家会向着你?” “确定啊,我们都是导演嘛!” “......” “陈燔,你小子又在欺负演员了?”黄健新远远喊话,看样子也没站在陈燔这边。 徐老怪也在附和:“确实......黄勃我虽然没合作过,但他应该也不是需要调教的类型!” “哎呦,您二位不帮着我,咋帮起了这货!”陈燔戏精附体,叫起了撞天屈。 黄勃乐了,这老前辈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嘛! 黄健新和徐客走了一小会儿,来到近前依次和郭番握握手,老黄开口问道:“我们没有打扰你们拍摄的吧?” “有有有,啊不,是不打扰不打扰!”老郭面对大前辈,一时有点紧张,嘴里多少有点打瓢。 陈燔赶忙接口:“确实不打扰,勃哥正好杀青,我们正开玩笑呢!” 几人闲聊几句,徐老怪笑眯眯的开口:“我听说,家辉也在?” “对,不过今天上午没有他戏份,要等会吃午饭的时候才过来。”陈燔早料到对方会提这个,早早的就和梁佳辉打过招呼。本来么,男二号杀青,主创自然得小聚一下。 “两位,中午我们吃个杀青饭,一起?” “一起一起!”徐老怪挺喜欢这种场合,和别的老年人不同,他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交流,这样能让自己也觉得好像回到了青春岁月。 “诸位,今天勃哥杀青,中午大家可以喝点,不过不能多啊,能喝半斤的不许超过二两!”陈燔抓过郭番手里的喇叭,高声宣布。 “下午两点开机,你们可以休息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才放下扩音器,然后对着黄勃和来访两位说道,“你们三位不在其列啊,随意就好。” 黄勃表示很淦:和两个老头子喝,还能拼酒是咋滴? 杀青饭其实也就持续了一个小时,剧组的成员陆陆续续的找地方休息,只留陈燔和两位主演还在在接待来探班的两位。 黄健新终于说起了正事:“那个陈燔,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肯定知道我俩是有事儿找你!” 陈燔放下手里的快乐水:“您就直说呗,前辈发话,我还能拒绝是咋滴!” “就是......您二位有啥就向这家伙直接问,最好是能让他多费点心思的那种,省得一天天净折腾我们这些个演员!”黄勃这一开口,也不知道算是帮腔还是拐弯抹角的吐槽。 “呵呵,就是徐导的新片,《智取威虎山》,这个演员方面我们想用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你有啥主意没......对了,你看过《林海雪原》吗?” “当然!”这尼玛不是正中下怀么,这可是自家老婆演过的戏啊!陈燔当即就掏出纸笔,在上头给人写了几个人物和演员——也就是抄答案,顺畅的很。 “杨子荣——张函予,”黄健新一边看着人落笔,一边直接念了出声,这不是想到一起去了么“少剑波——林跟新,嗯,不错,我听说过这个年轻人,还挺受欢迎的......高波——陈哓;白茹——佟俪娅......你小子这私货可不少......” “座山雕——梁佳辉......嗯?”老黄扭头看向徐老怪,又看看对面坐着的家辉哥。 梁佳辉还没反应过来,徐客已经直拍大腿,然后就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张人物画。 几人瞧完画,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家辉哥的身上,后者也在仔细端详——这个,好像,就是按着我画的? 徐老怪怪笑着说道:“有没有兴趣挑战一下?我想让观众都认不出来你是你!” 第350章 真没关系 去年开始,网上一直有流言,说老姜要演杨子荣。 非常的假——因为一起流出的名单上,座山雕的饰演者是本山叔。 但博纳的于老板在听了这个谣言后,还真就去找过老姜约戏,无果——人家要拍自己的戏,没档期。 也好,不然老姜真要演杨子荣,这威虎寨里得出多少篓子? 想象一下那些经典场面,比如逼供滦平: “先遣图藏哪儿了?说出来,闹钟响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马青莲色诱: “我不能酒后欺负一个寡妇……” 被滦平举报: “我让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共跳?翻译出来给我听,什么叫tmd共跳!什么tmd叫tmd共跳!” 干掉滦平: “三爷,这死人借给我用用!” 座山雕挟持马青莲,俩人对峙: “开枪,你开枪我也能先打死你!” 如果再让本山叔演座山雕,和老姜这么对上一段...... 本山叔:脸咋滴红了? 老姜:喝酒喝的。 本山叔:咋又黄上了? 老姜:tm喝多了,吐的...... 本山叔:你说你这事儿整的,喝不了这么老些就别喝!你这肝指定有些毛病......一会儿要再变个绿shai儿的,想把这旮沓的十字路口承包还是咋地? (挠头,我自己写完这段,忽然好像还挺想看的,这是肿木回事?) 喔对了,老姜正在鼓捣的那个戏叫,《一步之遥》。 这电影开机和《智取威虎山》是前后脚,上映也是前后脚,然后就没然后了。老姜以前是就算票房扑街,口碑上多少还行,但这次是双扑。这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是头一遭。 其实把,这戏的隐喻挺有意思的,可惜作为商业片,这套路还是过于放飞自我。 这些后话不提,反正陈燔写了包括谢鹋在内差不多有七八个名字,这才撂下笔——这剧是个群像戏,他记得不全。 “你别说,陈燔给的这个名单,不少人都和于老板的那份挺像,我看重合的部分就可以定了……”黄健新拿着名单又看了一会儿,然后转手交给了徐老怪。 陈燔:这俩糟老头子坏得很,有名单了还不提前拿出来? 徐老怪把陈燔的名单接在收拾,然后取出于老板给的名单,两厢一对比,居然就一个人物没对手不上——栾超家的扮演者,博纳给那边给的名字是胡冬,而陈燔给的是李现。 “这个李现是……” “北电的学生,就演过我那《无名之辈》里就有他!”陈燔赶紧向人推销一把。 黄健新接口道:“我认得他,《万箭穿心》也有这个后生,戏不错。” “喔,懂了,就是说这个年轻人演技有的、经验也有……就是年纪上会不会……”徐老怪有些犹豫,这原本的名单里,年轻人已经不少了。 “剿匪小分队本来就是年轻人为主啊,203当时22岁,高波18岁……”陈燔还在争取,这个角色可很关键,给谁也不能给原来那位。 这个人物原本的戏份很重,比如少剑波最开始拒绝让杨子荣上山当卧底,一方面固然是觉得风险太大,另一方面则是对他的不信任——为什么他会说土匪的黑话? 但一夜过去,203的态度忽然就转变了,勉强给出的理由说是在试探。 其实按剧情,这里应该栾超家的功劳在内。他应该是对威虎山的地形有过了解,又和杨子荣曾经搭档过。很有可能,老杨就是在化身胡彪的时候和人有过接触,俩人互相都很认可对方的本事。 历史上,胡冬这倒霉玩意xd被抓,等曝光的时候,离上映前已经不到两个月。补拍是来不及了,徐老怪也只能挥舞大剪刀,把这货大部分的镜头咔咔咔一顿剪,身下的全是侧脸和中远景——反正这角色妆重,大家也认不太出来。 但观众就多出了不少问号,除了前面说过的203对老杨的态度转变,还有那个莫名出现在爬雪山的家伙——这人到底是tm的干啥的? 其实按设定,他这角色是个攀岩高手,外号“猴蹬”。而上面这段戏,很可能是他在收到杨子荣的情报后,亲自上后山考察了。在剧情里,正是他带着小分队从悬崖上,凌空飞渡鹰嘴峰,才有了后来的神兵天降。(说明下,这个场景在小说里其实是打奶头山许大马棒里头的,电影里被徐老怪挪到了威虎山上,非常棒的改编。) “你们考察下吧,如果还是觉得年轻……我另外再推荐,比如王千源,人也是东北的......但现在这个人真不能用!” “嗯?”老黄从来没见过陈燔这么慎重过,连一边的徐客似乎都严肃了起来,“能具体说说么?” “这个人……”陈燔摘下可乐罐的吸管,比划了个用鼻子吸的动作。 “你条子来的?这都知道!”徐老怪惊愕的连黑话都冒出来了。 黄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是部里的给的消息?” 陈燔想了想,决定不不回答,只是随便给了个眼神——爱咋理解咋理解去。 “看来,就是这样的!”黄健新果然点点头,机密么,不透露来源是对。其实人家是这么想的:陈燔肯定不是“条子”,但他帮“条子”门拍过片子啊!可能是某次他想用这个演员的时候,人家顾念着关系不错,被上边提醒过……搞不好他手上有份类似的名单也说不准! 他又凑过身子,小声的打探道:“那个,有没有别的提示?回头我也好避一避……” “……那什么,这我也就是遇上了,我才说,别的我不知道……”陈燔开启推脱模式,虽然他确实可以报出好几个名字。但是吧,对方迪化那是是对方的事情,自己要落下口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黄健新倒是愈发确定了,这家伙肯定是真有别的东西,八成还处于保密阶段,不能说。 “那个,我和人家就是个普通的合作关系……” “老板,有人找你,公安部的!” 小江忽然冲进了包间,身后还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您是,冯科长?好久不见!”陈燔起身和对方握手,这位拍那个反黑宣传片的时候,这位就是公安部的联络人。 “现在是副处了!”那人笑了笑,“我现在是来接您去部里开会……抱歉,来得匆忙,没有事先打招呼。” 得,肯定是哪个领导临时点名呗! 陈燔看看两个的老导演,说了两句客气话,然后跟着冯处长走了。 徐、黄:还说你和人没关系? “那个,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陈燔跟着对方上车,然后问了一句。 后者也不答话,只是拍拍肩膀上的警章,又拍拍前座的司机,示意对方可以出发。 “喔,也对……那这次是干什么去,能……透露一下吗?” “可以的,刚从太急,怪我没说清楚:是这样,部里头有个案件,想改成电影;目前中影和博纳两家在竞选,领导一直定不下来,今天有人忽然提到了你,然后就……看来,上次他对你的印象可是很深刻呐!” “啥案件,能说吗?” “湄公河10.5。” “大案啊!”陈燔当然立马就知道这是要上《湄公河行动》了,只是有这么快吗?糯康上个月可刚刚被毙掉来着,“这大制作,领导点名交给我?” 处长乐了:“做梦吧,只是让你参谋参谋,最多也就是参与而已!” 陈燔这下懂了:就和那些重大工程一样,主导只能是大型企业,像他这种民营企业,最多就是敲敲边鼓;又或者作为专家学者,当个顾问,提供点思路。 这活儿,不孬! 第351章 湄公河事件 这天晚上,陈燔抱着一叠公安部给文件——部分保密程度较低的那种,脚步沉重的回到了家。 丫丫不在。人在中榜之后提前去学校认了导师,结果就被人拉着又搞起了话剧,明天上映,今天估计会排练到很晚。 男人把几份文件在书桌上一字码开。最左边是案件梗概,基本就是对记者公开过的那部分,暂时略过。 中间是中影给的大纲,偏向悬疑剧,预算五千万,就没有说找那个演员和哪个导演(现实中应该是曹保平)。 最右边是博纳给的剧本大纲——非常简单的一个大纲,就是那种你想作为影片简介,都得费劲口水的那种;当然,穿越者表示这个无所谓,最吓人的是人直接开出了两亿预算,然后号称要找功夫皇帝做主演,顶级鲜肉做配角,港岛大导演参与。 不用看,博纳这个就是后来的《湄公河行动》,当然功夫皇帝什么就是吹的了,也算是人家一贯的营销手段。 陈燔的脑海里翻腾着各种想法,感情上来说,他肯定支持中影;但从宣传的角度,明显是原版的更合适——宣传吗,更的人喜欢看才是硬道理吗! 只是上面对于老板给出的导演人选有些犹豫,这个观众的想法不约而同。一开始也有不少人质疑香港导演拍主旋律的能力,虽然那时候徐老怪的《智取威虎山》已经上映,但那是怪物么,总是可以例外的。而这个姓林的是什么鬼?类似题材的他在前几年就拍过了,那电影叫《逆战》,就是讲周杰抡和谢霆峰俩人跑去马来西亚反恐的故事,扑街货。 怎么说呢,于老板这个人人品咋样不提,但对导演支持的力度可能是国内这几个大厂中最高的。哪怕他这次算是抢了恩师的项目,但他依旧无愧于弟子之名——这搞大片的魄力,分明就是一脉相承。 而且他的眼光可比三爷强太多了,人在《智取威虎山》和《湄公河行动》之后,又出品了《红海行动》、《飞驰人生2》、《长津湖》等一系列大片......就这票房,近乎傲视群雄。 “好想搞啊……但我又玩不转这个……”陈燔自语挠头,动作、枪战戏他虽然有涉及,但都是小打小闹,场面最大的还是《双城计中计》里哪个升级版的排队枪毙…… “真得好想搞啊……但我自己手里已经压了三部戏了……”确实,《超时空同居》是一定要拍的,《亲爱的》也不能再拖了——相比之下,反倒是哪个买回来打算翻拍的电影可以往后推一推。 “这可是大爆款、而且能加地位的啊……但又和我的路子不符合啊!” 这点是最麻烦的,类型片太多,大部分的优秀的导演,都会选择自己擅长的一条路往下走。比如韩言专注拍绝症,路杨一心搞动作,523在奇幻的道路上飞奔,秃子执迷于中年危机,宁皓执着都市小人物(红毯先生看似说大明星,其实还是小人物);老一辈的也一样,张国师只顾着搞美学,陈大导痴迷于当精神导师,还有那边坚持歪屁股的,都各有各自的执念。 陈燔给自己的定位也是各种小人物——《双城计中计》是唯一一部脱离这个范畴的。当然,这个题材也得小心着点,容易被反噬。 “你躲在书房嘀哩咕噜啥呢?”丫丫忽然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猫一狗。看这身上的长风衣都没来得及脱的架势,明显是一回家就奔书房。 陈燔起身,主动帮人脱去外套:“耳朵这么好使?” “你嘀咕那么大声,而且门还没合拢,”丫丫又扭头指了指两个小家伙,“我来的这个,这俩就凑在门缝边看呢!” “嗷!”陈燔把大衣暂时先放椅背上,然后把另一把组合椅挪过来拼好,示意对方陪着自己坐一会儿,“我就是遇见这么一档子事情……” 男人把遇上的话劈里啪啦一通说。 女人安静听着,见对方有些疲惫的样子,主动起身站到椅子背后,帮人揉起了太阳穴:“我知道你喜欢讲小人物的故事,但总要尝试下别的吧,人徐老怪一把年纪还在折腾新题材呢!” “唔......你说得有道理,这方面可能还是得向港岛这几位学习......”陈燔有些动摇,确实,老怪物先不去说,刚被他薅了个好项目的陈可欣,也是那种什么题材都能驾驭的导演,人后甚至都去给网飞搞cut片了。 更别说一年能拍两位数电影的王胖子,那类型更是五花八门,啥都有。 “这可能,就是于老板找香港人拍的原因吧?” “不是......”陈燔把头仰了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以便感受女朋友双手的力度,“或者说不全是,博纳就是依靠发行港片发家的,自然得向着点自己的衣食父母。” “可按着你的说法,人家天生格局就那么点儿,这种大事件……” “作为刑事案件,这个确实算大,但放历史上也就那么回事儿;就拿边界那点破事来说,真要闹大了,你就等着看各种‘大自然的馈赠’…… 说远了,反正就这题材,我想掺和一把,一没事件而没经验,想向人学习都不知道找谁。” “也许过两年就有了,你不是说,这戏还远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吗?” “哪有这么容易,过两年就……”陈燔忽然一拍脑门,过两年还真有,而且对方还自己可以还真可以影响的到! 这家伙转身抱住丫丫的脑门就啃了一口,然后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晶哥啊……我知道你前期已经很投入了,不是催你……是这么有一桩案子……” 几分钟后,陈燔撂下手机。 又过了一个小时,外头有人噔噔噔的敲起了门。 “我就说一声,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急个什么劲儿?”陈燔给人开完门,然后盯着对方,“这可都过十一点了,我的晶哥!” “我说你小子,我那电影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么大的事儿,我还能安心拍着?你不说清楚我可不走了啊!”吴晶都不用人家招呼,自己随手拿起拖鞋就给换上了,“你书房在那边对吧,走着走着......” 陈燔无奈得跟在人后头,心中只能怪自己没线沉住气,等到明天再打电话不就没这出了吗? 吴晶听完陈燔的介绍,直接把脑袋甩出了残影:“不成不成,我这本子都熬了多久,现在还怎么改?你这案子肯定得写实,我又特娘的又得从头熬一遍......” “不是让你改本子,我是说让你在片尾加个彩蛋,就漫威那种的!就说这个反派背后,另有幕后黑手,线索隐隐约约就指向......他!”陈燔拿手指冲着糯康的照片,“你就安心按着你的剧本拍你的电影,等你搞完,这下一部戏剧本我也该搞完了,到时候咱哥俩再碰一碰。” “也就是说,你想让我搞完《战狼》,然后马上就开始搞这个?你起码等票房出来啊,不然赔死我可不负责!”吴晶觉得有些犹豫,这听上去有点莽。 “有我呢,怕啥......再说咱只是先做准备工作,等我们搞完,兴许你那战狼的票房估计也出来了......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当我们白忙活呗!写本子吗,总比拍戏轻松......” 吴晶经典嫌弃脸,写本子很轻松? 第352章 退休 “你那剧里不是有个女主角叫龙小云么,就在彩蛋里头说她去境外执行公务的时候失踪——具体什么任务回头找部队里研究......这样,冷锋就有理由跟着去了;当然,不能以官方名义去,你得让他犯个处分,被开除军籍啥的......冷锋找女朋友,那边公安派人过来抓糯康,两方在抓一个毒贩的时候,意外撞见......这里可以安排一场交手,不打不相识么......然后两下一交换线索,你发现龙小云很可能就在那条失事的船上,但偏偏就是没有尸体.......这边要抓人,你肯定也得去人老巢探个明白,然后就是携手一路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那龙小云找着没有?” “当然没有,哎,你那龙小云的演员找着没?” “没,我想找个英气点的,最好是演过电影的!” “我倒有个人选,回头介绍给你!”有英气的?陈燔瞬间就想到了他的......不,是丫丫的潪哥,但他嘴巴还在继续嘚吧嘚,”话说你这破名字咋起的,你不是演过《小李飞刀》吗?” “你管我,先继续说剧情!” “好吧,说这个龙小于啊,其实是来秘密调查别的案子的......我想想啊.......就非法移民,国际化的非法移民,对,这个就作为这一部的彩蛋了.......咱下下部就直接去非洲!” “啊?”这跳脱的思维,让吴晶有些发愣。不过这妖孽就是妖孽,听上去,好像真可以搞一搞! 他想了想,忽然提问:“我这是兵啊,你那是公安部的人物,虽说军警一家,但这么搞......人家会不会有意见?” “喔,说得是......那就说是冷锋犯了事儿,但他领导想保他,就趁机把你借调去了公安,派去国外做个调查员,一边查毒贩一边查自己女朋友的下落......” 这俩货一个越说越来劲,一个越听越有趣。吴晶觉得干聊有些乏,想喝酒,于是陈燔把厨房里的一瓶老白干贡献了出去。 说到兴起,陈燔也陪着人喝上两口。俩人从书房喝到客厅。当然,这货的酒量大家都知道的,没一会儿就上睡着了。 吴晶独自喝完那瓶老白干还不尽兴,又自己摸去厨房,翻出大半瓶加饭酒来...... 次日天光大亮的时候,丫丫起床出门,发现沙发上一头一尾躺着两个大男人。她回屋拿上手机,拍个照,给谢南发了过去。 末了,还补上一条:“南南,我俩过得了!” ...... “哎呦,吴晶害人呐!”陈燔坐在副驾上,向着开车的王哥抱怨。今天剧组都计划好了拍自己客串的戏份,就是给梁佳辉看病的医生。说好是下午一点的戏,结果等他再睁眼已经特么两点半了。就这,还是被老王的敲门声弄醒的。吴晶早就不见踪迹,看样子是醒了之后自己走了,这练武之人的体质就是牛逼,喝了这么多酒,睡得比自己晚,醒得还比自己早——他可不知道,人家那也是被两个妹纸连拉带拽拖上车送走的。 等他到书房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上头已经有两位数的未接来电,郭番的,老王的,轮流打,一刻没停过。 “我给丫丫也打了,你俩一个电话不接,我特么以为你们殉情了!” “神特么的殉情,丫丫这会儿应该正排练着,她那话剧晚上就公演了;而我就是陪着一个健壮的男人聊了一晚上,又喝了点酒,睡得有点死......” “......那你,股沟子有啥不对劲的感觉不?” “滚蛋,别给我玩这种烂俗的梗!” “不是,你没听说?上次横店就有个小伙子被冒充导演的人给骗了,喝完酒醒来就发现自己光着屁股!” “......” 这天,陈燔是下午四点到的片场,这一幕的镜头是四点半点结束的。效率不低,具体的过程就是陈燔对着检查报告单念台词,基本没啥正脸的那种;而梁佳辉和他相反,全是正脸,但是没有台词,纯以表情反映内心。 也算某种程度上的扬长避短了,异常顺利也是可以理解。今天下午本就这一场戏,拍摄进度倒也没啥耽误,只是让剧组都等着自己一个人,这多少让陈燔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他也只能请大家搓一顿表示歉意——不是集中吃,只发了点餐补。 …… 之后的数天,陈燔又变成了甩手掌柜,直到小演员二度进组拍棚内戏的时候,他才又跳出来帮着调教。 这边教完小演员表演,回头又找人教自己表演,比如下戏后,他会找佳辉哥学习下周朝先的表情和动作之类。然后就回家对着镜子练习,旁边还架起dv录下。 勤能补拙么,用张颂闻得说法,陈燔现在得表演也还处于能放不能收的地步,偶尔客串够用,当主角的话就得看人和角色的重合度了。 “这就是个商业片啊,有必要么?”丫丫今天又有演出,演完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但回来发现自家男朋友还在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有啊!”陈燔翻身,按下dv的暂停键,“这可是我第一次演男主角,还是和我亲爱的丫丫一起……而且你是专业演员么,我也不想被你压着!” “哼哼,那以后我都不在上边了!”快三十的女司机突然发车。 “……我要下车!” …… 《乡村教师》杀青于五月初杀青,同一天,丫丫的话剧结束了最后一场表演。 不过陈燔没功夫休息,第二天,他拉上战狼就往韩三爷的办公室跑…… “你们这是……想帮我从博纳那儿抢项目?”韩三也看着手里的大纲,面容古怪。坊间有个说法,说于老板当初是自己搞事业,这才下海创业——纯扯淡。门里的事情门里知道,于东最初,正是在中影体系下挖到的第一桶金。 人最初是搞电影发行的,但是当时民企可没有资格搞发行。直到2003年,广电下发规定,才颁布了第一批七家民企的发行牌照,这里头就有博纳。(那条规定也很有意思:“发行过两部电影片的,可以申请发行许可证。”这话术是不是很耳熟?卡拉赞没毕业,你下什么卡拉赞!) 再往后他拿到开始拥抱港圈,从《天脉传奇》开始,后来发行了《新警察故事》、《旺角黑夜》、《韩城攻略》、《龙虎门》、《投名状》等等,一度垄断港片在内地的发行。然后就是07年接到风投,10年在纳斯达克上市,终成一方大佬。 简单来说,就是体制内孵化出的幼鸟翅膀硬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天空。 这种事韩三爷知道,陈燔和吴晶也知道,自然也不会在这问题上多较真。 不过话术么,还是要讲的。 陈燔拉拉领子,正想开口,三爷那边却主动抬手:“你是不是想说,这种项目最好还是中字头的公司主导为好?” “额,是的。”陈燔本来还想着强调下央企的领导作用之类的,通通没用上。 “风向变了……你没发现,中影这两年已经没怎么正经搞大片了吗?”韩三坪脸上多少挂了一丝落寞,他这辈子名声最高的时候,就是搞大片战略的时候。 陈燔回忆了下,好像还真是。光参与的不算,中影自己真正主导的大制作,最近一部还是见过二爷。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就是,以后都不搞大片了?” “不是不搞,只是名额会缩紧,今年可能只有一个……” “不不不,我们没这么快,明年也可以!” “明年啊?”韩三坪脸上一愣神,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明年,我就退休了!” “……”陈燔和吴晶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意识到,对面这位可是快满六十的老人了。 “算了,就当我这个老人再为你们铺铺路吧,”韩三爷忽然伸手,又摸了摸大纲上上的文字,然后又开口道,“今年的名额还没落下,我先试试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什么,这临退休的人,说话可没以前好使喽!” 第353章 谋划 中影大楼外,陈燔在想着那个所谓的“名额”。 这要在原时空,八成就是留给《太平轮》的,但现在么,这条破船是连启航的机会都没了——这也算是陈燔的功德一桩。 身旁的吴晶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说,该怎么评价三爷?” “你最近开始玩知乎了?”陈燔头一歪,这问题让他咋回答?从私情出发,人家对自己挺照顾,是个值得尊敬的前辈,但要站在历史的角度评价的话......那完全说不好。要说他是这个时代中国电影业卓越的领航员,那《无极》、《赤壁》该怎么算?但要他说他志大才疏的话,那你看一下接任他的那位又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啥玩意?” 知乎两个月前拿到一笔天使投,刚开始开放公众注册,影响力激增,但好像还没影响到吴晶这里。 “喔,就一个搞问答的平台,提问题的都是你这个风格……你到底想问啥,问点具体的!” “就比方说,等我们拍不动戏了想退休的时候,还能不能再想着给后辈们帮帮忙?” “你肯定会,我就不好说……” “为啥?这可不像你——及时雨陈小妖!” “我打算四十岁退休,到时候就环游世界,做个闲散人士——老朋友喊我我或许会出来帮忙干干活儿......至于新人么,他们未必还能找到我!” “退休?四十?我不信!” “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陈燔全然无所谓的态度,他确实想过这个:2026年,等搞完《流浪地球3》——等自己最后一个想参与的片子杀青,然后就退休。 和穿越者红利无关,只因为到后疫情时代,影视的玩法已经开始变成金融游戏,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清理一通。身处大染缸,陈燔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干净多久,只希望能在彻底随波逐流前,完成急流勇退吧。 当然,也就是随便想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么。万一什么时候,铁拳真就提前怼向整个娱乐行业了呢? ...... 短暂的休息数日后,《超时空同居》的剧组终于在杭城集结完毕。 是的,拍摄时间提前了,因为暑期是旅游旺季,这对实景片场的管理是个大问题,街道方面表示管理难度很大。更重要的一点是,杭州的夏天,特么太热了。连续40度的高温,不光没有人间天堂的感觉,反而更像地狱。 至于开机仪式么…… “陈燔导演的新片《超时空同居》已于今日在杭州开机。据透露,陈燔不光是本片的导演和编剧,同时还是男主人公的扮演者,这也是他首次自编自导自演。女主角则由佟俪娅出演,这位来自xj的美丽女孩儿也是陈燔导演在现实中的女朋友。据悉,两人本次将本色出演,在片中同样扮演情侣。 “众所周知,杭州是佛教文化十分昌盛的地方,但是,《超时空剧组》的开机仪式却并没有放在任何一座寺庙内,反而在选择了在黄龙洞景区的月老祠中举行。 “按陈燔导演的说法,本片讲述的是一个甜蜜的爱情故事,所以安排在了我们传统的爱情之神面前。 “他还表示,本次电影不会再走悲情路线,只会让大家开开心心的走进影院,然后同样带着笑容离开。 “虽然,笔者依旧怀疑,这会不会是‘骗进来杀’的新套路......” “哈哈哈哈,燔子,你还真有想法,哈哈哈!”第二天,黄勃看着网页上的新闻,隔着无线电波给陈燔说话,“你找得这个记者也是,‘带着笑容离开’,这特么不是含笑九泉吗?” 后者刚刚看着摄像机重新校准完毕,准备开始这头一天的拍摄任务。 “别扯这个没用,让你客串,你到底答不答应?”陈燔懒得废话,选择直接拉人。黄勃从郭番的戏里杀青后,就为了那个《厨子戏子痞子》跑了十来天的路演,然后就是各种广告啥的——这么算下来都有一个月没接啥正经戏。他自己当什么了?把生产队的驴吗! “答应答应,正好今年档期没那么满,这个月又正好去杭州有个论坛参加……” “行,我晚上把剧本和拍摄计划给你发过去!”陈燔挂了电话,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然后说道,“各部门准备,第一组第一镜,开机!” 话说,陈燔这次码了不少客串演员,这第一幕就来了俩——陈哓和郭焘。前者演个地产中介的销售,后者则是女主角的相亲对象。(没写反) 嗯,就是原片的第一幕。台词稍微有些变化。比如原词那句“你该多笑笑,脸才不会那么长”,变成了“你该多笑笑,不然容易被人吐槽婚姻不和谐”。后面的ppt里,也多了些穿越者的预言,比如关于房价的走势之类——一如当年的《大腕》。 剧情方面还是保持一致,都是讲女主角相亲的时候主动推荐起了房产,让对方误以为这是中介的新套路。 主线剧情,不再复述。 (我是不是很有职业道德?) 接下来是大配登场,原本的邢捕头变成了范玮,喜感全面升级——但升级的似乎有点过了,导致丫丫一直在笑场。 范厨师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就是为了契合人物和喜剧特色,向陈燔请教了永康那边的方言。但陈燔哪懂永康话,他只能教了人家几句浦江话。于是,范玮就带上了一部分陈燔老家的发音习惯。 结果么,不光是丫丫在笑,不少工作人员也在笑场。 陈燔倒是没笑,他是在着急——这是女演员自我情绪控制不到位啊,人不就说自己是‘搞小五金的,号称螺母大王’么,有啥可乐的?虽然按现在这口音,容易让人把“螺母大王”听成‘绿帽大王’...... 就这么不专业的演员,是哪个混蛋资方塞进来的?得,还得给人擦屁股去! “那个,范老师,您的口音很棒,先休息下,”陈燔叫了咔,客客气气把人请到一边,然后就开始调教女演员,“你再带入下人物......从小没妈、少年丧父,从富贵人家变成底层孤儿,一个人长大,年纪过了30还没嫁出去,最大的愿望是买回承载了童年记忆的房子,为此你甚至愿意嫁给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男人......” 丫丫笑意逐渐的消失。 陈燔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回导演椅子上坐好。 “好,过了!”几分钟后,陈燔满意的宣布这镜头完工,“转场,去取款机那边!” 几个小时过后,天色渐黑,今日的拍摄计划暂告一段落——这也算是陈燔的习惯了,首日的拍摄任务一般都不重,以熟悉剧组环境、培养默契为主。 “收工啦收工啦,那个谁,你今天状态不对啊,晚上回屋跟我聊剧本去!” ...... 不得不说,聊剧本也挺费体力的,俩人对完戏,那都是气喘吁吁。 丫丫平复了一会儿,然后用食指戳了戳陈燔的痒痒肉。 “你干嘛?”陈燔扭了扭。 “我生气啊!”丫丫继续戳。 “刚我没表现好?” “你!”丫丫改戳为掐。 “我认错我认错......那你在生气啥?” “生气下午你对我说得话!” “哪句?”陈燔就一导演,一下午和女演员说得话加起来,足够某人水一整章的,鬼知道是哪句惹人不高兴了。 “就那句,‘过三十了还没嫁出去’,”女人猛然翻了个身,又伸手往下边掐去。 陈燔扭动的幅度更大了。 “哎呦,这可使不得!” “我也就快三十了!” “没事儿没事儿,在我心里你永远18!”陈燔反倒松了口气。其实他早有布置,现在看来还真就是时机成熟。 “骗子!我们认识那会儿,我就已经21了!” “额,嗯......那会儿我不以为我们同岁么!” 丫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枕着陈燔的胳膊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说法还行,可以接受。她又挪了挪身子,改成了仰躺的姿势,脑袋依旧枕在了人的胳膊上,安逸的闭上眼。 那边陈燔却摸过手机,给老王发了条消息过去:“一切计划,照旧!” “对了,还有!” 丫丫忽然又一个翻身,吓得陈燔手一哆嗦,差点没把手机糊自己脸上。 “明天开始分房睡,我要体验人物!这后头的一个月……你不许碰我!” 对方嘴里说得认真,手却又往下滑,“所以……” “明白!” 不就今天折腾个够,日后少压几次枪么,有啥了不起? 第354章 重装上阵 拍摄又进行了三天,女主角的戏暂告一段落,该陈燔上了。 陈燔这回的版本,如果只看剧情的话,那男主的个人背景改动是最大的。 原片的导演和编剧,显然对房地产的概念及运营近乎一无所知。 且不说loft户型这玩意从来都是宣传话术,而且也没有多流行——无论国内外。这玩意装修好了,倒是会适合部分文艺青年的口味。但要是没设计好,那就是个灾难。(除非手中实在拮据又或者无所谓这点钱,否则不建议购买。) 剧中,男主陆鸣,拿着张图纸就四处问人要投资,这显然就是拿着大纲找投资的电影人行为。而且按设定,这图纸还是陆鸣本人的作品。难怪混得这么惨——别人搞设计,一套蓝图那起码都是按斤论的,到他这,就一张a1。 时空重叠的原因设计也很诡异:原设计是让陆石屹——也就是陆鸣后改的名字,这位房产大佬找了个科学家开了时空通道,原本是计划是去忘19年后,但这个不着调的科学家却开去了19年前。至于为什么要去19年后?目的居然是为了前往19年后获许先进的科学技术——拜托,你就一个玩杠杆的,去未来了解下历史进程和市场变化不好吗?信息更容易获取不说,起码还能让自己别和其他房产一样暴雷。 至于科学技术,呵呵!建筑业整个上下游里面,建设单位可以说这个,材料厂家可以说这个,但偏偏中间的开发商没资格谈这个。(房产公司:谈啊,怎么不谈,虽然我这说得基本都是噱头……) 最后啊,想在90年代末的房地产混出头,光拿一小笔启动资金有鸡毛用?要成功,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有资本,要么有关系——如果要大获成功,那就都得有。 思考过后,陈燔放弃了自己的舒适区,选择了另一条路——这个时间点搞什么更有前途?当然是互联网啊! 98年,水掉哥头尚未归国;小马哥正在琢磨着怎么山寨icq;老马也在思考下一片蓝海在哪里;丁三石的免费邮箱倒是刚刚大获成功,网易门户正式上线……而这拨人里,最早成功的还是雷布斯,人在这年已经是金山的ceo,手下有着小两千号的人马,在国际上都有点影响力。 于是陈燔干脆给男主改了名字,成名前叫李响,成名后叫李云腾! 李响的理想不是搞汽车,而是做一个即时通讯、网络购物、搜索引擎三合一的互联网大平台。 他技术入股,和人创立了一家小型it公司。合伙人虽然看重他的才华,本质上还是利用对方——比如他就忽悠对方和自己一样只拿底薪,等项目盈利再谈分红的事情。而所谓的项目,当然不能是这种前期需要砸钱的玩意——搞网站不好吗?投个几十万上百万,转手一卖就多个零,他不香吗? 而这个公司,真正说了算的大股东是位投资商,也就是女主的父亲。他其实支持的是男主,但资金终归不足,于是建议他可以想办法吸纳部分外来投资。 合伙人显然不满大股东的决定,他计划伪造公司债务,搞走大股东的钱。但这一计划被男主提前得知,之后又被大股东识破。于是合伙人打倒了大股东,然后往人嘴里灌酒,之后就伪造酒驾导致的车祸,连人带车烧得只剩个钥匙扣。 在李云腾那条时间线里,他先是选择了同流合污,后来干脆在伪造车祸现场的时候,把合伙人也干晕弄进了副驾……这么一来,不光公司变成了自己的,连大股东其他的财富都以抵充债务的形式转到了自己的名下。一代互联网大佬,就此登上互联网的舞台…… (忽然觉得,这玩意也可以当哪本小说开篇的大纲啊?有需要的自己拿去。) 陈燔今天要演的不是电影登场要投资的那一幕——客串大老板的那位太忙,得回京城后再另找时间拍。倒也不是啥大牌明星,就一小网红。 这天的戏,说得是合伙人在厕所和别人阴谋做假账的事情,被男主意外发现的片段。 原本定的是张颂闻,结果陈燔又在电视重播的时候看见了赵高……于是果断的从老胡那儿,要来了联系方式。 张式其实不想演来着,他觉得这个没挑战,但架不住陈燔热情相求。何况后者给钱给得也热情,基本就是按着男一号给的——陈燔给自己开的片酬反倒只有普通配角的水准。而最关键的一击,是因为他在电话随口提到,自己正在琢磨学作图学设计造自家房子——这不是就撞陈燔手里了么? 于是他就被成功的忽悠进组。 张颂闻被改成了演丫丫父亲的角色,他相貌本就老成,再上点妆,演个十五岁小姑娘的爹毫无压力。只是陈燔觉得这是标准的大材小用,于是在片酬不变的情况下,给人又安了个表演指导的职务,额外再给一份报酬。 一部戏领两份报酬,这其实也是一种潜规则的操作。后来不是有限薪令么,下面应对的方法也和这一个套路。什么单部剧片酬不能超过5000万,那我给演员的片约开个4999万不违规吧?但我们对片子的质量要求高,再给演员一个艺术指导的身份,额外开个2000万的报酬不违规吧? 什么?这也违规?好好好,那我开给演员所在工作室的任何一个员工这个费用可以吧?实在不行,那就演员的七大姑八大姨或者干脆某个远房亲戚......你们只管查去! 咳咳,扯远了扯远了,说回这戏啊,陈燔这次对演员这么大方,第一,当然是人家值这个钱,稍有溢价也能接受;其二,这可他最不差钱的一回! 瞧瞧这回他搞来的这些赞助吧: 老伙计奔驰贡献了一新两旧三台车,其中旧车是两台虎头奔。还说可以随便造,报废了也无妨。 丫丫身上本就有家服装赞助商,创始人就在杭州,听闻这次拍摄后果断包下了部分的服饰,还给了一笔现金赞助。 阿里最有趣,他们原本只计划赞助800万;但先是听闻上次鹅厂推广微信就花了1000万,这次决定也投1000万。陈燔还不满意,于是旁敲侧击给了人透露口风——微信支付已经在研发阶段。阿里方面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验证了陈燔的消息后,果断加到了1500万。 搞定阿里之后就陈燔又去想去薅企鹅,这是对着游戏去的——年代对比怎么能少得了游戏呢?对方这次给钱比上回就小气了,才区区百万——他们想推广的游戏叫《火影忍者 online》,刚立项,说是下半年会开始内测,到时候把画面剪进去就行。陈燔压根没听过有这游戏,但他表示无所谓,允许自己同时用人家旗下其他的游戏画面就好。到时候做个年代对比,左边画面这边玩得是小霸王;右边边是英雄联盟和cf...... 喔对,小霸王陈燔也去找人谈了,赞助倒是不多——人家上市失败,但摊子却已经提前铺出去,哪哪都要花钱,盈利却有限。 还有一笔赞助,是上面的神秘客串客串嘉宾给的,千万级别。 笔记本电脑,收了神舟的赞助。 有几大科技公司伺候着,陈燔还不满足,这片场可还有各种现代化的小电家,比如蓝牙音箱、空气加湿器什么的,反正都是些2000年没有的物件。还有扫地机器人——陈燔以为这东西现在还没国产的呢,结果一打听,宁波这儿就有,于是果断的要了一台。赞助费就象征性的收了一点——现在这玩意的性能,嗯,相当的一言难尽。 另一家卖首饰的奢侈品牌,陈燔最初只打算借用人家的门店拍摄,结果人不光借了门,甚至还和丫丫达成了合作意向,打算签个代言合同。(陈燔也不懂什么“六大红血、八大蓝血”的含金量,他只觉得人忒小气,代言就代言吧,品牌挚友算个啥?给得报酬还少。不过丫丫倒是很兴奋......) 总之,零零总总的赞助金额居然已经超过了预计的拍摄成本,陈燔也终于享受了一把小钢炮的成就,提前盈利了! 最后,某个老朋友也想掺和,那就是班尼路。人家现在已经放弃所谓的中高端定位,想和陈燔重拾旧爱,不过后者没接受…… 别问,问就是爱过。 第355章 想法不少 “你现在就是个落魄的倒霉鬼,饿了大半天没吃东西,所以得看上去让自己更急切一点,”一组镜头结束后,演员张颂闻正在给导演陈燔讲戏,“啃玉米的时候,可以试着把口角提一下,嘴张大一点,这样看着吃起来更香……” “了解了解!”陈燔低头看看手里已经啃三分之二的玉米棒子,示意旁人换一个继续。要演出吃得香的确实有些难——这场景是设置在厕所里,而为了体现出年代感,老张特地来找了十几年前建成且没翻新过的老厕所。这种厕所大家是知道的,哪怕再怎么收拾打扫,那股子味道依旧在,用空气清新剂也压不下去。 丫丫今天没戏,但为了参观男厕所……呸,是观摩男朋友演戏,也特地前来。只是坚持没多久,她就捂着鼻子出门了。 “吃玉米为啥非得躲厕所!”她自言自语的埋怨一句,倒是没问什么不搭一个厕所的布景——这厕所里就一幕戏,陈燔抠门,肯定是觉得犯不上。对,大导演都是这么又大方又抠门的,你看陈大导,拍个献礼片都不舍得花钱请个靠谱的军事顾问…… 张式也趁着这功夫出门缓口气,闻言答道:“这是为了契合人物……嗯,很diao的设计!” 丫丫无视了对方的口头禅,继续发问:“契合人物?” “对,你看……他穷,但怎么说也还是个公司的创始人,爱面子不想被人、尤其是手下人看见自己啃玉米……还有比躲在厕所吃东西更隐蔽吗?”张世分析了一通,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什么, “还有哦,这是98年,98年大陆的餐饮哪有现在这么发达!错过饭点就要么买玉米和包子来吃,要么泡面,嗯,泡面也会被人看到;不然就只能下馆子了,那就又要多花钱……反正,导演怪diao的!” 陈燔不知道和他搭戏的演员已经脑补出了啥,反正要是亲耳听到对方如此的评价,那这货肯定会这么回答:嗯,对,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浙江的小老板就是这么爱面子...... 那边张颂闻给完意见,又夸起了对方:“这个架势不错,专门为这个人物设计过形体?” “嗯,对,我这是学得雷家音!”陈燔乐呵呵的回了一句。这姿势他练了很久,主要特点就是脖子往前伸,脑袋不是微扬就是后缩,突出一个永远不平视对方。再把双肩往前缩,然后略微佝偻一点。 张颂闻颔首:“你这让我想起了克里斯托弗·里夫演得超人,他在演克拉克的时候,就经常有类似的形体动作。两种身份间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气场,好像几个扮演者里也就他演出来了。” “其实超人的漫画里也有这种设定,可能其他演员没读过吧!” “反正,挺适合你挺也符合这个人物......”张颂闻有感慨一句,这姿势还真不是谁都适用的,如果你没有里夫的颜值或者雷大头的亲切感,旁人容易会认为你是该溜子,比如——尼古拉斯赵四。 “还有别的建议吗?没有我这就再来一条!” “没了!” “ok,注意了,再来一条,老王,帮我喊开始!”陈燔嚷嚷一句,又重新在马桶盖上坐好。 “等一下导演,我也有点建议......不是关于演技的,是这个动作!”张式举着手进来了,得,这也是位有想法的。 “一会儿我有个从隔间底下拉住你腿的动作......这个不是想把你从这里面拖出来吧?按这个隔间门的高度,到头的这个位置,一定会掐住.......即便我这个人物失去理智,但要趴地上捉你的腿,过于冲动了。” “有什么建议?”陈燔摸着下巴,觉得对方这话不好反驳。 “狗急跳墙,我就跳起来趴到这门上头往里头看,想知道里面究竟是谁......”张式忽然一上一下伸出双掌斜斜的掌心相对,间距大约两尺左右,模仿自己和对方的脸,“我低头,你抬头,我们就这样双目相视,然后我叫你的名字,你再答应一声就好......” 陈燔脑补了下画面,觉得这效果应该不错,这才开口:“多拆一组镜头,2号机机位调整下,等会先拍张老师的近景,等他表情固定后再转到我这遍......” ...... 这组镜头比预计时间完成的稍晚了一点,但也算没耽误吃午饭。 陈燔捧着份鸡腿饭,一直往丫丫那边凑:“哎,你闻闻,我这身上还有味儿没味儿?我总觉得厕所待久了,有点像是腌进去的感觉......” 丫丫抱起盒饭就向远处挪,她用实际行动告知了对方答案。 饭后,又拍了出办公室威逼利诱的剧情。简单来说,就是合伙人以支持陈燔项目做条件,换取对方对今天听到要陷害大股东的消息保密。 后者有些犹豫,最后人又补上一句:“就凭人家的名字,区区的几千万债务很快就能还清,又特么不是杀人放火;这是做生意,安啦!” 理想和道德,多少还是有些让人纠结,男主也只能甩下一句“我考虑考虑”,离开了办公室。 ...... “不考虑了,这就找陈燔去!”长发的男青年自言自语一句,重重的踩下油门,但马上又下意识的收了脚上的力道。冷静冷静,我这是在松江的马路上,而不是在拉力赛的赛场;我现在也不是天马山车神,就一普通司机。 3月的时候,韩少爷又一次迎来了一轮被质疑,这次是有网友人盯上了他那新概念作文一等奖的获得者身份。不过在被肘子撕咬了一番之后,现在他对这种事情已经有些看不上了——那网友居然向法院申请,要求公开有关韩寒的获奖信息以及相关评奖资料,这是个什么样的脑子才想出来的操作?这要能成功,那他就去申请公开郭小四性的真实身高...... 当时正好陈燔有电话过来,问他剧本创作进度(实际上是来刷好感度的)。俩人顺带也说了下这个事件,陈燔开玩笑说这套路要能成,那改天就去发言申请,要求肘子公开自己的财务来源和境外联络记录记录! 这个笑话很成功,韩韩心情舒畅之下,当天就多码了几幕剧本。 这会儿,创作已经基本完成。虽然他不愿意和人分享过程,但剧本这种事情,终归和小说杂文有区别,咨询下专家总不会错——当然,稿件是不可能给对方看的,除非最后定稿完成并和人签了协议。 他在作家的圈子里可没少见龌龊。曾有小青年拿着个个大纲向前辈请教,人先一句‘这种故事没受众’熄灭对方的创作热情,扭头自己就按着现成的写了发表。你还没法伸冤去——大纲才多少字啊,就这重合率法院也不能支持。 从上海到杭州的车程,两个小时不到,韩某人也胡思乱想了两个小时。 ...... 丫丫也在胡思乱想,按陈燔今天这形象也是绝了,那土不拉几的格子衫就不说了,人这身子骨就没端正过,还莫名的有点油腻? 虽然这也能说明男朋友这次演得确实很棒,但他以后不会真向这个方向发展吧? 那可不行,回去得让人把锻炼的习惯保持下去! 第356章 拉壮丁 “就是说,还是和小说一样,就是一场有头无尾的旅行......不过作为电影,你还是得有个底托着!”陈燔表示很心累,喜欢讲话多过看字的导演他也遇到过,宁皓就是,但是像韩韩这种不给文字的家伙是头一个。你说他费这个事儿干啥?想要保密,这还不是把剧情说了遍! 而且他的表达,好像有点不顺畅……这个不顺畅不是说他结巴或者说表达能力有问题,只是在说话的过程中会经常顿一下,给人一种思路不很连贯的感觉。 其实韩韩早年不这样,他的脑子反应挺快,但和人讨论话题的时候容易往辩论那个话术上靠……简单来说,就是靠诡辩、冒金句,外带一点人身攻击那套。年轻时候会觉得这种话术很帅气,年纪大了之后就发现——这特么压根不是正常人类沟通的习惯。 他现在正处于这个转变过程中,其实按年纪来说,算早的——这可能是被肘子锤过的原因,这让他发现自己那套在对方面前完全不好使。 对陈燔来说,倒也无所谓,他又不是没看过《后会无期》......陈燔甚至比韩某人知道的还要多,因为对方说的明显不是最终剧情。 “我给个建议吧,你让江河功成名就后回到东极岛感慨下过往,喔,功成名就可以是他把这段旅程写成了热门小说,东极岛也改成了热门旅游地......” 韩寒震惊:哎呦,我特么还没写到这段呢,这就是文艺青年之间的心灵感应吗?! “演员方面有意向吗?” “有了!” “喔......” 重生者还想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呢,没成想对方不给机会。 “我想,让丫丫来演女主角!” “嗯?”薅羊毛从白小姐一直薅到王小姐身上啦?别说,这俩姑娘还确实经常有人搞错。唔,后者也容易和葛大爷搞错...... “这个,我得问一下她的主意,人考研考中了,得考虑学业和征求导师的同意.......读研这事儿暂时别透露啊!回头给那帮私生饭营销出个美女学霸啥的,那就没劲儿了......对了,档期也得再确认喜爱。” 韩韩:透露个鸡儿,我的学历是高一啊,不要面子的?虽说年轻那会儿我确实是反对过中式教育,但现在我悟了,我真醒悟了,你们信我啊! (题外话,当初主流媒体推了三个好学生的代表出来,和韩韩这个反教育的先锋打擂台;后来被人曝光,这仨都润美了——这里要辟个谣,这仨有俩确实润了;还有一个只是嫁给了老美,在曝光的当时还没润成功……至于后来有没有润出去,那就无人在意了) “对了,你要不要来客串下?提前感受下剧组氛围之类!”陈燔忽然上下打量起了韩韩,那眼神就像是在菜市场发现一块上好的五花肉。 韩韩微微寒了一下。 老样子,陈燔这回又码了不少熟人来客串。按他的想法,要挑几个人做为女主人公的相亲对象——想象下,一个男人去相亲,结果就打了个招呼的功夫,对方就开始介绍房产,这反应一定五花八门吧? 当然,这部分不会放到正片里,丢片尾当彩蛋正好——原本的土味情话就算了,这东西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看了反感,而且陈燔自己也说不来这个。 这天陈燔拉着韩少爷在酒店睡了一晚——同一酒店,不同的房,第二天开工就拍的这部分。 还是那家中介的办公室,雷大头换上跟陈燔同款的格子衫,坐在丫丫对面一脸呆滞。 后者刚说完介绍他就一脸委屈的嚷嚷开了:“啥房子啊就要两千万?我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丫丫也跟着发呆:“介绍上不是说,你分分钟就能进出百万吗?” “喔,我是倒腾纸钱的……” 一组镜头拍完,还不知道自己主角被抢的大头乐颠颠的向着陈燔开口道:“姐夫,还成吧姐夫?” “没问题!”陈燔掏出一个红包塞人口袋里,见人还有推辞的意思,又开口道,“别跟我玩三辞三让这套,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就是,你不拿,我们也都不好意思拿了!” 马上要上场的郭京飞在起哄,他要演得角色自然和大头不同。那个是个毒舌怼人型的,风格参考鱼欢水“谁招我,我干谁!” 这货整理整理衬衣,准备上场:“行了,收着吧,好好看你师哥的表演!” “等一下,”陈燔忽然叫停,“你把袖子卷上上去,到胳膊肘这块!” “我说,相亲就相亲,你推销什么房子?买房也就算了,还买豪宅,你也不看看自己那样配不配……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那么普通还那么自信?” 这头两句词语气虽然焦急,但嗓音却还有限,但郭京飞马上又提了个调门,“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是你这种人在破坏中国婚姻市场,你知道中国人的平均收入吗,你知道房地产有多少水分吗;爷倒是有钱,不就是两千万吗,买得起,但我就是不买!哎,对你这样的女人,爷我就不惯着!” 他一推椅子起身就走,临出门又扭头看了一眼丫丫,补上了句诛心之语:“又干又瘪,老斑鸠!” “你说什么呐你!”丫丫现在的声音是又尖又高,张牙舞爪的就想冲过去给人来一套九阴白骨。 二度进组的陈哓赶忙阻拦:“姐,你冷静点姐!” 围观的张式:哎呦,瞧瞧人家这一场串的词,情绪这么饱满口齿还能这么清晰,这个演员也满diao! 雷佳音:牛逼吧,最后这句词是我想出来的!虽然我姐看到后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韩韩:这戏,我真能演得了? “当然能演啦,一会儿你就当个安静的美男子,人家说什么,你都是微微的点点头,记着要一直保持微笑……”陈燔心里在琢磨着是不是把郭京飞这段剪到正片里,嘴上却是在给人讲戏。 韩韩这组镜头戏和上一个正好相反,他自己一句词没有;而丫丫那边也就只有几个试探性的语气词。 韩韩:学废了学废了,演员什么水平就给人什么角色! 范小弟:我已经小学毕业,准备好了! (小番外) 开机前: 郭京飞:“这个骂人的词儿,总感觉不太够力度!” 陈燔:“太狠的话,我也不出来啊?” 郭:“你就是不敢写!” 佟俪娅:“写呗,演戏而已!” 陈:“不好写,写不好,不写好……大飞,你和大头不是互相损来损去的吗?现成损一个啊!” 郭:“大飞?我还乌鸦呢我……我说雷子那些话叫损吗?那叫陈述事实!” 雷家音:“什么事实?” 郭:“我说你通宵喝酒,耽误第二天的随堂表演,结果上演现场直播,这不是事实?” 雷:“那次喝酒不是你非拽着我去的吗?你给我下套你还有脸说,这么没义气,难怪混了这么多年,连个电影主角都混不上!” 郭:“那是我没你这么明显的气质……你个大头土鳖精!” 雷:“我土鳖?你好哪儿去了,自以为很帅是个王子,其实就是个混子!你还没我高呢!还有你这一脸坑坑洼洼,跟个高尔夫似的……” 陈:“好了大头,现在看着你姐,再想个狠话!” 雷:“……又干又瘪,老斑鸠!” 佟:“呀~~~~陈燔,帮我按住,看我打不洗他!” 雷:“你看,而且一点就炸,爆炸妞!略!” 第357章 勃.思想家 雷家音和郭京飞俩人成功完成任务离组,新来的演员是黄渤。 黄勃最近可火出圈了!当然,他火出圈可不是因为玩了个“ts”。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拍《乡村教师》的时候说起。黄勃这人和陈燔一样有个毛病,就爱溜达。某次下戏后,他见路边有个新饭店开车,于是就拉上陈燔“私自”脱离剧组去那个小馆子吃饭。 当时俩人随便叫了点东西,然后就开始拆一次性筷子。 黄勃鼻子尖,立马就察觉不对:“燔子,你闻闻,这个味儿不对吧?” “肯定不对!”陈燔看着软木的筷子,他都不闻,就是知道这是劣质木材做的,肯定用了大量的漂白药剂处理过,那味儿能对喽? 他拿过杯子,倒上热水,然后就把筷子往里头一插,那水很快就开始发黄。 “得,八成是硫磺熏过……”陈燔对人解释一句,然后就起身要走。 “不成,我得发个微博,提醒下大家……”黄勃掏出手机啪啪得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感慨道,“不用一次性筷子,不是环保是保命啊!” “环保……就是个噱头而已!”陈燔摇头,他给人科普起了速生林的概念,更不用说还有竹子这类非乔本的材质可以用。本质上这些就是和棉花一样的经济作物,硬扯环保就有些过了。这和早期公知孜孜不倦的宣传又有关系,什么小日子自己的森林不砍,筷子全靠进口之类——就差没说把一次性筷子买回来都存在海底了。 陈燔把这里头的弯弯绕给人解释了一下,于是这事儿的后续发展也和原时空里有些不同。 黄勃依旧参与了这个月位于杭州召开的湖州文化论坛,也还是担当起了“筷乐活动”的发起人,只是和原版单纯的抵制一次性筷子的环保行为,变成了呼吁重视公共卫生的倡议。 这不,来剧组的时候,这货先主动向大家发起了便携式的个人餐具。 “你这是给哪个厂家代言了?”陈燔端详着这精致的不锈钢三件套,这还真特么有时代气息——前世,好像也是从这个时间点开始,有些厂家公司的给合作伙伴发小礼物也经常会用上这个。陈燔自己起码拿过五套差不多的玩意,但真用过的次数加起来也没这个数,算起来好像也是种浪费...... 原因也很简单,出门在外带筷子容易,那洗洁精和抹布你带不带?洗完之后是不是还得找地方静置一下方便沥水?这些要是啥都不考虑,那不是给细菌找家吗! 当然,这东西对陈燔这辈子还是有用的,上面这些问题都可以统统交给小江去考虑…… “代言个啥,我自己买的!”青岛贵妇摇着头,“就咱现在这形象这气质,还能代言这种小东西?” “咋地,是吧用户看见你这张脸吃不下饭?”今日辱勃1\/1。 丫丫捂嘴偷笑。 “恁娘!我这来给你又送东西又帮忙客串的,你就这么对我?” “好好好,我错了,回头请你吃西湖醋鱼……那什么,这你的词儿,先熟悉下!”陈燔递过两页纸去,然后喊小江带勃哥去了化妆间. “科学的尽头不是神学,是数学!” 不一会儿,黄勃顶着个蓬乱的白发套,嘴里开始念起了台词本,“我改进了一下超弦的数学模型,不去考虑d膜的额外六个维度,发现第十维推导到十一纬,需要加入的变量就是时间……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提供一个小小的刺激,就可以打开高纬度空间在低纬度的投影。只要通过这个投影,我们就能通往另一个时间点;简单来说,这就是虫洞……根据我的计算,这次的虫洞已经打开,而且对应的时间点正好在十九年以后……但是具体的位置还需要算计……啊,是这个计算……不要相信那帮搞量子力学的,想要穿越爱因斯坦-罗森桥,你必须先穿透奇点,这在眼下本就不可能……而在广义相对论理论框架下可穿越静态虫洞的形成需要人们在宇宙中引入违反零能量条件的外来奇异物…… 他把本子放下了:“我说陈燔,你这写得都是啥词儿,加个标点会死?” 陈燔提笔刷刷刷,画下几个逗号:“加好了,你继续!” “我继续个什么?这后头的是人话吗?”黄勃晃晃本子,就像是在甩一个不靠谱的求子类传单。 “不是人话就对了!” 软科幻中的伪科学么,要得就是听不懂!那台词后头什么“史瓦西度规”、“彭罗斯图”之类的名词,陈燔自己也就是一知半解,至于推导过程——他上次用高数方式特么过去二十多年了,现在光记得“傅里叶展开”、“夹逼定理”等几个名词,他会推导个什么? 他就推倒过一个女明星! 陈燔又端了个杯子递过去:“来喝点水,农夫山泉,以后京里头可喝不着人家的桶装水了!” “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真能搞出时空隧道?”黄勃没接话头,他对什么量子力学啥的理解,仅限于好莱坞科幻片,至于弦论就完全没概念了——《星际穿越》还没上映,到时候或许还能再扯上几句。 “要真能搞出这个,我特么现在已经是中科院的老大了我!”陈燔翻白眼,他都还没搞明白为啥自己会重生呢,按流行的说法,现在只是在一个和原时空高度相似的平行世界里——你说这种解释多简单明了,但是有得人就是要犟,偏偏非得参考现实事件,要是能把上网查资料的那点时间都拿来码字该多好…… 黄勃晃晃头,又下意识的扶了扶头套,这才开口:“那说不准,我就经常穿越……早上关掉闹钟,眼睛一闭一睁,也没睡着,咔嚓一下就能穿越到半个小时候后!” “……那我一觉醒来还是好几个小时候以后了呐……美利坚老冰棍睡一觉还之际过了七十年你怎么不说?” “神特么美利坚老冰棍!”黄勃先是吐槽一句,然后居然认真思考了一下,“照这么说,《三体》里的那个什么休眠技术也可以算是时间机器……还有光速飞船……” “啊?你也看上《三体》了?”陈燔装出一脸的惊讶,演技比自己在镜头前的表现差了一百个杨天宝。 “什么叫我也?在你眼里我就能看点三打白骨精是吧!”黄勃也假装升级,演得比陈燔要好上半个小明哥。 “还有三打祝家庄……” “滚你丫的去……不和你扯了,我再背背词儿去!”勃哥拿着剧本,去了一边继续琢磨。 “滚我丫的?”陈燔自言自语,眼睛不停的往丫丫那边瞥。 丫丫翻白眼:这货肯定和老娘想一起去了……哼,臭流氓! 第358章 五百块 黄勃离开后,时间又过去了一周,张式率先杀青,他带着剩余的片酬,和一个晒着几个cad文件的u盘就回去了——陈燔也没想到,自己原先的技能,这辈子居然还能拿来忽悠演员用。 而还差两个月才满15岁的杨超月,早上刚刚谢绝了厂长送自己去杭州的好意。她独自一人从海宁出发,连倒了四趟车,一边看着陈燔姐夫给写的路线图,一边又各种问路,终于出现在了西湖边。 西湖有多美? 懂美学的人,会从山水建筑布置入手,顺带举几个以西湖为范本设计的园林做例子;也有人就是看看桥看看塔——至于湖和山,全国哪儿没有? 到了小超月这儿,她唯一的感受是——人好多啊,都快赶上乡下赶集的时候了!她是不知道,今天这还只是个非旺季的工作日。 你要问这风光值点什么? 懂历史的人,会说赖有岳于双少保;也有人说,反正不用买门票。 到了小超月这儿,就值五百块...... 不过,等她靠近剧组的位置后,人流已经明显开始变少。 “厉害不,这可是名人故居,我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找着现在的主人,好说歹说才把人说服!”北山路上的一个花园洋房外,陈燔拍着胸口正在冲女朋友炫耀。 杭州类似的别墅很多,大部分都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建国后几乎全部收归国有,其中一部分被改造成了各种功能性的建筑,比如茶楼饭店什么的;另一部分有纪念意义的,就改成了名人纪念馆。(小蒋的故居,现在是家星巴克。) 只有极少数能找到合法继承人的,且在符合政策的情况下,才会退还给个人所有。 最后一部分就有意思了:从新西湖改造开始,部分历史建筑被承包了出去,被改成了各种会所,比如老马搞江南会,就是在离杨公堤才几百米远的先贤堂里。这地方最早是宋代所建,用以祭祀杭州从先秦至北宋1000余年出生或生活的三十九位名人贤士——也能反应出老马的野心了吧? he~tui! 还好14年这破地方被取缔关停,重新恢复了对外开放。 陈燔找来的这个别墅,情况和先贤堂差不多。这也是位民国前辈的故居,现在被一个外贸商人承包用来招待他的合作伙伴,虽然,一年开张的日子加起来也就一两个星期。 协商的过程也没他说得这么复杂——那是位义乌人,娶得陈燔的一位远房亲戚。人听说要拍电影,他连场租都不收,一共就提了俩要求:一,不许上二楼;二,拍完戏后一切恢复原样。 陈燔这边在拍胸口,那边有人喊了一声:“导演,有人找!” 几人瞬间往院子外看去,那里站着个小姑娘,也不怯生,就直瞪着这边。 丫丫开口问道:“你亲戚?” “不,是你亲戚……不对,这就是你,她演你小时候!”陈燔对外头招招手,那姑娘迈开大步就趟了过来。 丫丫了然了,这事儿陈燔和她提过一嘴,当时也没上心——俩人虽然会有同时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但完全没有对手戏。 待人走到近前,她先是上下瞅瞅,又比划了一番体型,发现这15岁不到的姑娘居然比自己没小多少。 “你是那个……那个……女明星!我在电视上看见过!”这姑娘对着丫丫一声惊呼,显然她没咋看过电影,电视估计看得也少。 陈燔还想开口应答几句,但对方却突然又蹦出一句:“小舅子没骗人!” “还说不是你亲戚?” 女主演斜眼看导演,陈小妖想要吃点药。 …… 原片里,还有父亲带着女儿在花园里玩耍的剧情,但12、13岁的女孩子可以在花园里随便怎么玩,可15岁的大孩子么,自然不能这么安排。 陈燔本想着得是女儿给父亲表演舞蹈,但想到双废的名号,果断选择改戏。 正好一楼的房间里,有一台19世纪外国造的匹艾诺,装饰用的。 陈燔让人小心翼翼的抬到窗前,就让小超月坐在那前面假装弹琴,张颂闻面带慈祥的靠在钢琴边欣赏。从院子看去,看不到琴键,但正好能看到父女一起的温馨画面。 结果呢,这姑娘弹琴硬是弹出了砸地鼠的感觉。陈燔数次调教未果,最后继续改戏。 他让人把钢琴搬回去,又把书桌抬过来,一边又安排人去最近的文具店买了套笔墨纸砚,让人假装作画。 还好,教人握毛笔要比教人跳舞容易。 “你就随便画,画小鸡吃米图或者雪山白凤图都可以......”半小时后,陈燔见人握笔姿势已经有七分像样了,于是终于开始说戏。 “啥图?” “额,就随便什么图!” 这边说完,他又看向另一位:“张老师,一会儿你听见我口令,就从侧面过去握着她的手,辅助运笔......这个您会吧?” “小学课堂上有过这经历,但记不太清了。” 陈燔喔了一声,然后又教起了老张。 早知如此,还不如拍点简单的日常生活呢。陈燔这波啊,就是让这俩演员向小钢炮学习——明明是俗咔,非得装逼往文艺上靠。 原本,今天的拍摄计划是到3点就下班,大家正好可以再附近的景点逛一逛。结果这一折腾,直接干到了自然光不足以完成拍摄任务之后。 晚饭是正宗的杭州美食——肯德基,陈燔一边捧着个鸡腿堡啃着,一边还盯着着监视器研究着今天的素材。身边的丫丫也是一心二用,她一边小口咬着鸡翅,一边驱散心中的罪恶感。 杨超月就简单多了,她就抱着块原味鸡蹲在地上,吃得满嘴流油,那架势一点都不像未来的女团成员,反倒像是从梁山上下来的...... 丫丫无意间一扭头,看见这姑娘的吃相,心中那点罪恶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胃口大开,于是又急忙转身,却不小心碰到了陈燔的手臂。 “嗯?”男人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丫丫却拿手指指了指已经把油花滴到了领口的妹纸。 “超月啊!”陈燔乐了。 小姑娘一抬头,用她那清澈且.....清澈的眼睛看向导演。 “你知道,弄脏了戏服,要赔的喔!” “啊?”小超月低头看了眼,“不能洗吗?我洗衣服可厉害了!这种油花用洗洁精一洗就掉,比洗衣粉和肥皂好用多啦!” 陈燔继续逗她:“不可以喔,你看领口那圈小装饰,也是一洗就掉......” “掉了就缝回去,针线活我也会的!” “还可能掉色喔!” “......那我要赔多少,一百块够不够?” 陈燔比划出五个指头。 “五百?我不是一共才能赚这么多钱吗?我还想帮我妈买个新的连衣裙,她现在那身好像还是嫁过来前买的,前两天我在厂长家附近的店里看中一件,好不容易才还到300块的价格......”小姑娘的情绪,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就好像是个听说自家哥哥出事了的小粉丝。 “你别逗她了!”导演夫人看不下去啦,她主动安慰起了小姑娘,“你别信他,这衣服本来就是送你的,洗洗就好,不会褪色的!” 女孩儿帮女孩儿嘛。 丫丫还没到三十,又没嫁人,也还是个女孩。 没毛病! 第359章 入戏? 小超越是当天晚上陈燔让人开车送回去的,司机是邵燕——这妹子手气惊人,去年首次摇号就中了,于是按揭买了辆马自达。近来车技飞涨,已经能够熟练的分清雨刮器和转向灯。 陈燔这边继续围绕大别野拍戏,人家好意借房子,自然得像对待来客串的明星一样,集中拍摄,省得对方临时要用房,撞了‘档期’。 陈哓:我还不如个房子呗? 陈燔:废话,这可是西湖边的房子,还是古建筑! ...... 小超越演得这场戏,其实分两段,一段是女主在98年的时间点上,回到以前的老房子探视;另一段是片尾的回忆。 今天要拍的,是上一段前后的剧情。 陈燔依旧是那套格子衫——不是厕所里穿过的那件,只是款式相同而已。嗯,大部分的穷逼男生能见人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 丫丫却换了一身爽利的休闲装,大部分穷逼女生,衣服也绝对不会少——反正只要颜值够,拼夕夕款也能给你穿出明星范儿。何况现在还没有拼夕夕,国内山寨货比原版的高端衣服搞不好反而更耐。陈燔身边就有现成的例子:耐克的袜子,跑步穿俩月就磨透了,陈燔姐夫那厂子的袜子,能穿一年! “哎,就这个摊位,我小时候路过就会买一串里脊肉,可好吃啦!”谷小焦(丫丫)兴奋的指着别墅外的三轮车,拉着李响(陈燔)就凑了过去。 “这个啊,我请你!”李响拍拍胸口,对三轮车后的阿姨就开了口,“两份!” 小焦直接冲向别墅大门,还不忘回上一句:“我的那份要多放辣椒!” ...... “接到游客举报,听说这边有流动商贩出没,我们这才......没想到你们是在拍电影啊!对不起对不起,耽误你们拍戏了......”一个身穿城管制服的男人,正在和陈燔握手。 方才有游客过来想买铁板煎——这东西原本非常流行,陈燔小时候在学校附近就经常见,有钱的弄个里脊肉,五毛钱;没钱的弄个年糕串,两毛就够。但现在在大城市就少见了,现在杭州,基本就在城中村的夜晚才能看到。再过上几年,就得去远郊找喽。 陈燔急忙跟人客气:“没关系,有误会很正常,大家工作都一样,都是为了大众服务不是!” 对面那位更客气,他操着一嘴浓重的安徽口音说道:“实在抱歉,那个谁.......小刘,这边剧组的秩序,你喊几个人帮着维持一下子!” 那人说完话,骑着小电驴就离开了。 老王震惊:“杭城,城管都这么好说话的?还是说看着我们剧组的面子?” “文明执法,你懂个锤子!”陈燔倒是觉得挺熟悉,这小杭城的人情味儿,从前世的记忆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那什么,我们抓紧时间,准备下一条!” ...... “这份才是你的!”李响咬了一口里脊肉,被辣得直咧嘴,转手就递给了小焦。 后者眼睛通红,接过肉串就往嘴里送,咽下去之后又问道:“刚才是什么情况?我就是想看多一眼我爸!” “时空紊乱吧!”李响也咬了一口不带辣的里脊串。 “什么意思?”方才谷小焦越向屋子靠近的时候,突然莫名的一阵震颤。越是走近,这抖动就越是剧烈,自己一度撑不住只能蹲在地上。最后还是李响忽然出现,把她拽出了院子。 李响蹲在栏杆旁边,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就是你不能和过去的自己发生近距离的联系,这样会干扰未来时间线的发展,导时空会动荡,甚至是崩溃.......” 小焦震惊脸:“你对这个也懂?” “略懂,略懂......”李响微点着头。理科男么,要是不对这类乱七八糟的理论感兴趣,那还能叫理科男?这种题材在科幻界,哪怕在98年都已经快被写烂了!” “那你说,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和我爸联系上!” “嗯......额.......那啥.......我得琢磨下......”李响支支吾吾,完全不敢打包票。 这一幕拍到了第六遍,陈燔回到监视器后喊了过。 晚上继续,这一幕戏,直接跳到了影片后半段,李响伪装成李云腾,前往别墅和谷小焦道别。 这段戏里,陈燔要演出那种假装成功人士又装不像的味道;而丫丫要做得是明明已经认出了对方,却得配合着对方的表演。而且为了煽情效果,俩人都需要情感投入。 这难度可比白天的大得多,陈燔让剧组做好了挑灯夜战的准备。 “这是你的吧?我有记忆!”李响下意识的挺直了身板,然后把手里的包交给谷小焦。后者接过包,只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这房子挺不错的啊。”气氛略微有点尬,李响只能一边坐着东张西望,一边没话找话,身子却又习惯性的耷拉下去,“真不错,挺好......” 小焦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哎,你一个人的时候吧,得注意着点门啊窗啊,还有那个锁,该换就换......”男人站起身,一边在屋子里闲逛,一边继续扯。 这个语言风格让小焦有点疑惑,这不是李云腾的做派啊,难道......男人兜里,忽然又响起一阵古早诺基亚的标准手机铃声,这让她愈发怀疑。 小焦抬头看了一眼李响,后者正好转身,露出了后领还没被撤掉的吊牌。 “那什么,还有厨房啊下水啊,有问题就说话......还有......额.......对,洗澡的时候记得开排气扇,不然容易缺氧,晕里头万一没人发现就麻烦了.......”男人还在啰嗦,就像是老父亲在叮嘱独自在外打拼的孩子。 他却不知道小焦已经察觉真相,只是在一回头的时候,看到对方正双眼泛红的盯着自己。 “以后,那什么以后,你跟了我,见得都......都是大......大人物.......”男人看着那张又想哭又想笑的脸上,嘴巴开始有些磕巴,“所......所以你得注意着点,注意着提升自己,最好有一份自己的事业......” 女人忽然冲上去,拥吻。 “哇吼!”屋外的剧组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被一次暂代导演之职的老王怒视了一眼。 后者回头继续看架在院子里的监视器,他忽然觉着这狗粮意外的好吃......he~tui,是表演效果意外的不错。 “你听好了!”女人松开对方,用一种略带哽咽的声音也嘱咐起了对方,“你得好好的,好好照顾好自己......你平时多笑笑,我不喜欢你板着脸的样子......研究代码的时候别离着屏幕太近,你都六百度啦......睡觉别太晚,以后的你,都开始掉头发了你知道吗?” “我这是刚刮的......”男人摸了摸发际线,忽然又挺直了身子,像是个在努力圆谎的孩子,“你说什么呢,我,李云腾,已经不是那个李响了!” “蠢货!” 男人的眼睛也开始发红,他急匆匆的开口,全然不顾又已经耷拉下去的肩膀:“你以后千万别这怎么说话了,粗鄙......也别一口一个老娘的,容易让那些人看不起.......要登堂入室,要学会上流人说话的习惯......” “不说老娘.......登堂入室......上流人的习惯......”小焦笑着点头,但眼泪已经彻底失控,“我记住啦,我都记住啦!” “你别哭啦,哭起来你就不是‘天下最美’了!” “我本来就不是,遇见你之前,我就是一个柴火妞......” “说什么呢,你就是天山小美女!” “那你呢?阳光大帅比?” 老王看着俩人一番互说衷肠,脸色变得古怪:后边这几句,怎么不按着词儿说?这俩咋感觉像是在回顾从前?哎呀,我要不要叫咔? ......算了,我就一个工具人,你们俩爱咋滴咋滴! 第360章 执照 “蠢货,”小焦双手抹去泪,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我是不是又说粗话了?我改,以后我一定改!” “那个......我得走了,还有个董事局会议要开......”李响压低了声音,装作低头看手机,努力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已经失控的表情。 谷小焦看着男人离开,蹲在地上开始大哭。这一次,她没压抑自己,任由哭声在巨大却压抑的屋子里回荡...... 老王挠头:刚没喊咔,这俩人居然自己又绕回来按剧本演了? 他见着陈燔从出来,正想上去让人过来盯着监视器,身边却有人说了一句:“哎,丫丫是不是入戏太深,出不来了?” “没事儿,有燔子咱呢,这情况他肯定......”老王扭头看着还在监视器里疯狂掉泪的女演员,无所谓的答了一句,结果一抬眼, “嗯?燔子,你去哪儿!” “燔子,燔子!”老王的呼声从陈燔身后传来,但他充耳不闻,只是像具行尸一般往前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在那抹脸,却没发出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担心自己某天又穿越了。又或者像那些俗套的结局一样,重生以来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做得一场大梦。 “陈燔!”这回喊他的,是一个尖锐的女声,他下意识一回头,只见那个美好的身影正向自己飞速靠近。 “你要去哪儿!你想去哪儿!” 那姑娘一边哭一边喊,身影愈发靠近。 “我不许你走!”女人靠在了男人怀里。 “我不走我不走!” “一辈子不许走!” “一辈子,我一辈子都不走!” 女人终于笑了,笑了一会儿又开始哭:“我们不要学我爸妈,我们要好好的!”、 “嗯,好!”男人也哭了,哭了一会儿又开始笑。 “那你怎么还不娶我!”女人泪眼婆娑,但依旧努力撑大了美目。 “娶,现在就娶!” ...... 第二天上午,剧组在约定的时间聚集到了片场,但导演和女演员却一直没出现。 距离片场一百五十公里的小县城里。陈母刚刚把早饭的碗筷泡在水池子,准备出门上班。 然后,她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妈,你准备好我的户口本,我现在刚下高速,半小时后到!” 虽然儿子只有这一句话,但陈母很快就意识到对方要干嘛,于是急吼吼的回屋翻了抽屉...... 30分钟后,陈燔如约而至,而陈母早就在路边候着了。 陈燔摇下车窗,陈母递过户口本,后者的眼神里充满了表扬和鼓励。前者点点头,重新发动了汽车,直接杀向民政局。 没办法,到了这个地步不扯证很难收场。不过这个剧情吧,和导演原本的设计不太一样。 他最初的安排,其实是这样的:按拍摄计划,这后头会有几组镜头,是在说男女主角来两个时空来回穿梭,在各种场合下约会,其中有一幕是泛舟西湖,按着拍摄计划正好还是520的那天。 到时候,就在那水波之上、夕阳之下,帅气的男人就掏出戒指向漂亮的姑娘求婚。这场面,多浪漫,多有画面感! 但事实证明,导演想得再好,也不及老天这个编剧安排的好。 (作者:我就是那个老天,叉腰!) 时间倒退到昨晚。 当陈燔和丫丫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得提前上了。 俩人抱了好一会儿后才彼此松开,陈燔后退半步,单膝下跪: “嫁给我吧!” 丫丫捂着嘴,似哭似笑,好一会儿,才轻轻挤出一句:“戒指呢?” 陈燔犯难了,定制的戒指要两天后才能取,这可咋办? 他眼睛四下瞄了瞄,探手再路边拔过一棵小草,几下编成了一只草戒。 (小草:草) 丫丫伸出一只手:“戴上,你再说一遍!” 陈燔倒也不缩着,给人把草戒圈在女人纤细的手指上,然后真又说了一遍“嫁给我吧”——反正他表白那会也是说了两遍。 “大声点!”老王扛着摄像机远远的起哄。 “嫁给我吧!”陈燔起身大喊,声音一直传到了湖面上,直惊起一片夜莺。 “我答应了!”丫丫也是一声高呼,又和对方搂在了一起。 回到酒店,俩人的心情还是没能平静。自然而然继续靠在一起,抱在一起,滚在一起...... 一直到天光发亮,但兴奋不减,于是有了陈燔回家取户口本的那一幕——丫丫倒是不用回去拿,他个习惯,就是把所有的证件都随身带着。去年她和经纪公司解约后,自己户口页也就在其中。演员么,天南地北的各种跑,啥情况都可能遇见,有备无患么。 “哈哈,老娘现在可以持证开车啦!”副驾上,丫丫捧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大呼小叫。 陈燔一声怒斥:“那是我的词儿!” “你凶我!你现在凶我那可就是家庭暴力!”丫丫习惯性的呲牙。 “那什么,你说什么持证开车,你之前不是说这一个月,我不许碰你来着?这才过了十来天不是?昨晚可没少折腾......” “对啊,你不许碰我,但我可以碰你呀!” “......”陈燔回忆了下昨晚的战况,好像自己也不是一味被动来着,“行吧,以后你就是我老婆,家里的事情你说了算......” “那外头的事情呢?” “商量着来呗......比如,你说我俩现在这情况要不要发个微博公示一下?” “发呗!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会不会太功利了?网友可能会说我们是为了电影搞噱头......” “那就让他们说去,老娘无所谓!” “......你现在不是谷小焦,请出戏好吗?”陈燔想了想,决定就按着刚才的说法,这种小事情就让对媳妇决定算逑。 “话说,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这货忽然打了把方向,把车停在了路边:“坏了,我忘了给老王说今天剧组放假的事!” 陈燔急忙的摸出自己的小米,抠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反应。 “忘充电了,你赶紧给老王打个电话!” 丫丫“哦”了一声,掏出自己的苹果4s,结果却也是黑屏。 理性回归,俩人都心说不妙。 中午饭点前后。 “领证很了不起,很重要吗?剧组上上下下几十上百号人都等着开工,结果呢?一个导演,一个女主演,撇开集体各自行动,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这是什么行为?啊,这是什么行为?!这叫无组织无纪律,必须给全大家一个交待!”老王现在是真得生气,他提心吊胆大半天,刚刚又打电话取消了刚才的报警,还隔着电话被人批评了几句。(注:妇女儿童失踪,可以随时报警。) 老王都想好了,以后特么干脆搬去陈燔家隔壁住算逑,看他以后还会不会忽略自己! 面对对方的口水洗脸,陈燔和丫丫选择乖巧的站好,就像是两只鹌鹑。 陈燔最先举手投降:“我交待我交待,今天全组放假,每人发一千,就当是出门吃喝娱乐的费用——记得开发票回来啊!” “老板万岁!”小江率先一声高呼,引得大家纷纷响应。 老王也满意的点头:足浴店能开发票不? 剧组成员四散而去,陈燔和丫丫选择回酒店补交。 就真只睡觉,昨晚俩人操劳一夜,又说了一大堆掏心窝子的话,基本就没怎么合眼。之后先挂念着扯证的事情,后来又想着剧组这边,压根没有睡意。 直到现在,总算松懈下来后,终于可以安心入梦。 这一觉睡得,又香甜又漫长,等陈燔新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他这一睁眼,就发现一双明媚的双眼正看着自己。 “醒了?”丫丫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 “嗯,你盯着我干嘛?” “我就是想着,我真就这样嫁出去啦?” “现在觉得吃亏了?” “也没有,就是好像和我想得不一样......” “哪不一样?”陈燔心说,这和自己想得也不一样呢。 “就是,我以为会和之前很不一样......但好像什么都没变......” “正常,我们好了多少年了都,早就是老夫老妻的状态,昨天还能激动一波就算不错喽!” “也对......你又干嘛?”丫丫重新躺平,却发现对方的手开始四处瞎摸。 “干点老夫老妻该干的事情呗!” 第361章 公开 哪有老夫老妻大清早干这个的? 丫丫躺床上发微博,嗯,就是所谓的官宣,和在牛粪外头画个圈表示这坨玩意有主了的行为差不多。 陈燔在发朋友圈,意思是以后可以合法的睡女演员而不用担心被举报了。 于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有狗粮啃...... ...... 俩天的手机这一上午几乎一直都在进消息,陈燔的小米哪怕锁着屏关了震动都在发烫,最后只能关机了事,不然没回酒店就得又得没电。 撑着中午饭的功夫,陈燔才重新开机,开始各种回电话回消息。 于此同时,网上自然发酵。 丫丫的微博,光熟人的评论就已经回不过来了,于是她索性征得陈燔同意,然后发了张最新的剧照出去,配字是:谢谢祝福,但戏还是得拍! 于是又收获一堆评论,下头又不少人刷得是‘辣眼’两个字——对了,他们上午的戏是在断桥上拍的,cos的许仙和白娘子,唔,陈燔演得不是许仙。 陈燔这边在刷虎扑,用而且还是个实名号,没去认证的那种,他还等着女神大赛的时候给老婆投票呢! 有列文虎克级的网友看到了丫丫手上那枚草编婚戒,截图放大后也开了对应的帖子,直男红温:“这么美的女人,你陈燔就用这么个玩意骗到手了?” 底下的回复依旧是整齐划一的一片:“刀在手,杀陈狗”。 陈燔看得直乐,甚至还不嫌事大的给人补了两句:“刀在手,跟我走;抢丫丫,杀陈狗!” 底下有人回他:“不要破坏队形!......而且你这id,虽然我知道你是替身,但你替人姓名,就得替他挨喷!” ...... “啊呀,气死我了,老板你看!”小江忽然气鼓鼓的把自己的手机举到了陈燔面前。 后者接过来一看,发觉她是在看知乎。 在“如何评价佟俪娅和陈燔的婚姻?”的话题下,有这么一条回答: “谢邀,人在米国刚下飞机。我在演艺圈混了快二十年,对女明星和导演的组合并不看好,尤其是这种两个人都没满三十岁的。大家知道的,这个圈里的男女关系比较复杂,比如某对演员就是在非常毁三观的场面下结识并结合。这帮人要想维持稳定的夫妻关系,只有两条路:第一,年纪大了,玩不动了,只能老老实实开始经营自己的婚姻;第二,观念开放,各玩各的。下面,我先介绍下这二位各自的情况......综上所述,在拍电影的时候传出这种消息,他们是炒作和合约婚姻的可能性极大!” 陈燔笑了笑,无所谓的把手机递回给了小江。 “老板,你不生气?” “为啥要气?这圈子就这样,没人逃得过被黑......” 有句话叫“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你算老几”。显然,伍豪同志是不知道现代人对绯闻八卦有多热衷,不然他也不会说这句。 没法子,人们不愿意相信,一个戏子能有真爱,人们更愿意相信,她们都是靠卖色相上位的。人们特别愿意相信,一个戏子就tm的应该爬上tm的靠山的床! “不行,我气不过,得怼回去!”小江双手飞舞打了一大串字,但又很快一一删除——这玩意还真就不好正面反驳。 陈燔看着小江抓耳挠腮,脸色通红,眼看就要血怒的样子,只能主动把人手机又拿过来。 他点开刚才那个id的回复记录看了一会儿,然后: “答主,上次你不是说自己是混体制内的吗?上上次你不是说自己是搞体育的吗?上上上次......” 剧组继续在杭城逛了数天。对,用得是逛这个字。 这后头大半的戏都是讲两个人约会的事儿,但是每组镜头都很短暂,如果不考虑拍摄器材的就位和事先的化妆,那几乎简单的就像是在拍照片(婚纱照除外)。 夫妻俩上午在断桥,下午就去万松书院扮梁山伯和祝英台。 丫丫还出了个主意,说是可以去在六和塔拍武松和鲁智深,她想演继续演男人来着......然后就被陈燔打脸,六和塔现在都没寺庙了,拍个p。 但他也觉得这个创意不错,但拍摄地改在了法镜寺外,这地方有块三生石。听这名字就很浪漫很古偶对吧?其实这是个有点基的故事——有个姓苏的知名美食家写了篇文章叫《僧圆泽传》,讲得就是这个,有兴趣的可以找来看看,小说里咱就不详述了。 之后就是湘湖,这是当年越国点将的地方,陈燔扮成翻了范蠡,丫丫当西施,造型用的是蒋芹芹那版。 西湖湘湖这边拍完还不过瘾,俩人又跑去了白马湖玩起了二次元。第九届国际动漫节正在这儿举办中,陈燔换上隐形眼镜拗了个樱木花道的造型,穿上aj,aj里还加了几个增高垫,然后拉着扮成赤木晴子的丫丫,就跑去《黑子的篮球》的展区凑热闹...... 这戏拍的,要不是后头跟着老王一帮人,几乎感觉和度蜜月没差。 这期间,哪怕真戒指已经到手,丫丫也还一直带着那个草戒。但这玩意的材质就摆在这儿,哪怕陈燔手艺不错,也已经开始松动变形。 她又舍不得扔,最后还是陈燔找人送回老家,做成了一个玻璃琥珀——就一个水滴形的玻璃牌子,以后可以再找做首饰的做成项链上的挂件。 后话不提,我们继续说这个度蜜月......呸,是这个拍戏的事情。 各种约会持续了一周,随着新来的客串演员进组,这边又回归了主线剧情。 “行啊,你拍戏拍回个老婆来,这活儿干得太漂亮了!”七哥一到片场,先不着急说戏,直接咧着嘴弯着眉毛就开始调侃。 “你也不赖啊,调了个高丽男朋友回来!”陈燔也是乐呵呵的和人握手。 “没影的事儿,别瞎说!”戚微难得红了次脸。那棒子确实在追她,但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 说回戏,这次七哥要演得是奢侈品店的店长,也就是谷小焦的上级。原本是小陶荭的戏,但这次张婷正在谋划在大陆开公司,虽然此前有陈燔的提醒,但人还是选择参与进去了。 得,以后就和这两口走远点吧——唯一的问题是,他还想着搞《我不是药神》啊,到时候秃子那角色换谁比较合适? 说回这场戏,这里头还有个关键配角,就是女主角的大学同学,塑料闺蜜,人间绿茶。陈燔找来的扮演者,是正和老胡处着的江小姐。 其实原本他想找得是另一个江小姐,就勃哥那位同学,人那才是真茶么。可惜对方的经纪人表示戏份太少,不接。 丫丫觉得可以找王潪来帮忙,真闺蜜演个假闺蜜,想想也有趣。不过人家已经在《绣春刀》剧组做集训,只能作罢,于是就换上了关系也不赖的七哥。 陈燔就忽悠起了老胡——他本就要来客串这个角色的老公,顺带着把自己现在的女朋友也拉了过来,这也很合理。而且这位江小姐,本也不是省油的灯,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本色出演。 “这头一句话,要尽量浮夸一点,调门高一点,但考虑到这是在高端品牌店里,声音和动作幅度又不能太大,”演员换了,那戏路子也得跟着换,陈燔对着小江说要点,然后情不自禁的又给人演上了,“想我这样啊,‘呀,小焦’!” 这货微微侧侧脸,翻出一个尖锐但并不响亮的惊呼,然后又马上用单手的指尖轻轻捂嘴。这德行要搁以前,丫丫肯定没眼看,不过前两天见他玩女装cos后,忽然发觉男人偶尔这样也挺有趣...... “后边说话的时候呢,头不要太正,稍微歪一点,每一句话结束后都要回上一个微笑......就假装很有礼貌的那种感觉,你来试试!” 江小姐按着陈燔的言传身教来了一遍,和陈燔最初的人物设计相比较,绿茶风减淡,御姐味儿加强。 “呀,小焦!” 人这一偏头一说话,现场几个男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老胡可得悠着点,介娘们可不像好人呐。 第362章 新人客串 晚上拍摄继续,地点挪到了西溪湿地里的一家高档西餐厅。 江小姐在给人做介绍:“小焦,这是我老公,姓陈!” 对面老胡演得是个正宗的当代it精英,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颜值能打1.78个今天的陈燔。 他倒也也可客气:“叫我阿燔就好。” “喔,他是我男朋友李响,刚从硅谷回来,打算在国内发展!”丫丫拖着陈燔入座,后者看着眼前的西餐陷入了沉思,随后就按着电影里的样子,把桌布掀起一角,掖进衣领...... 老胡好奇的发问:“你男朋友这是?” “他这是......法国大餐是多了,习惯习惯!”丫丫急忙找补一句,然后探手把人的桌布扯了出来。 之后的场面中,陈燔继续努力假装自己是高端海龟,但在和对方的问答中很快就露怯了——互联网技术更新换代的速度大家都懂,陈燔那落后十几年的技术水准,在胡戨眼中一览无余。 后者渐渐失去了兴趣。 江小姐及时捧场:“老公,怎么了?” “从技术的角度来看,这位李先生......好像是个非常怀旧的人!”胡戨委婉的提了一句。 98年的技术有什么好怀念呢?江小姐顿时了然。 “喔,小焦就喜欢老旧的,对吧!”江小姐瞬间了然于胸,开始说起了阴阳话,“上大学那会儿啊,我买了个复古系列的包包,她天天借出去背给别人看!” 丫丫脸红,但还是急忙找补道:“他现在不负责管理技术,一直在一家跨国公司当cfo!” 陈燔已经开始笨手笨脚的切牛排,闻言急忙抬头:“啊对,我是cfo,目前正在和一家中国企业洽谈,打算投资发展下咱国内的网上购物业务,毕竟这是一片蓝海......” “网上购物”,“蓝海”?对面俩人彻底破功,开始肆意的大笑起来。 “李先生,还真幽默啊!” (原片这段的笑点在于男主角没听说过cfo,这里明显是人设出了点问题——一个在98年就知道loft概念,明显对国外有了解的人会不懂cfo?人只是缺机会,不是土老帽!) 表演指导张颂闻有点苦恼,好像他这个活儿是越来越轻松,这钱却拿得越来越烫手 ——陈燔这几天的状态已经渐入佳境,需要他帮着调教的次数很少。 殊不知,他这个职务哪怕没活儿干,那也是陈燔演得如此优秀的底气之一。表演这东西,有时候就是需要一种松弛感,这种感觉是自身演技的信心和对人物本身的理解等诸多因素共同带来的。高老大就是陈燔的演技信心来源之一。 举个反例,大幂幂连续烂三部戏,她自己的问题一模一样,太绷着了,结果适得其反,把自己台词差还有抿嘴的毛病暴露的那叫一个干净。话句话说,她这其实也是用力过猛的一种表现——用力到说不清台词了都。 ...... 火星哥也很困恼,他听说这个《绣春刀》是个穷剧组,本只是觉得有工开就不错,所以才答应过来当动作指导。 没想到,他们给的钱还不低。 更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要给演员做提前培训。 更更没想到,他们找来的几个演员还真都会两下子。这其中,张振他是了解一点的,听说为了演墨镜王的戏,专门去练过八极拳,结果还练出个八极拳的一等奖来! 另外还有个姓谢的,哪怕放在他们这代人,也算身手不错......就是他一直觉着严肃,后来才知道这是当年功夫皇帝的那个“儿子”。 喔,还有个正妹,“前凸后翘腿子长”的那种,打起来也意外的好看。 虽然导演没有拍动作戏的经验,但只看开机前的这些安排,他也只能感慨一句:专业,专业,还是tm的专业! “姜老师,能帮我看下这几个动作吗?”他还在那儿乱想呢,“正妹”主动过来请教了。 “我也是练过剑的,但西洋剑基本只能刺和挑,我总觉有些单调,所以新练了几个动作......”王潪仔细的解释几句。 “喔,我晓得......当时拍《快餐车》,大哥的大哥也有这种想法,所以加了几个动作......我们那边讲,你先给我看看你练习的样子......” ...... “来来来,快来看我这样子,牛掰不牛掰,像不像成功人士!” 拍摄又过了一段,杭州这边片拍完这场戏就要杀青,再往后就要回京城的摄影棚。陈燔又一次换上那个发际线略高的头套。这玩意化妆起来可挺费劲的,最前面的部分得一根一根往上粘,没两个小时下不来。最后就弄出一个略显稀疏的三七分,有点像刘天王年纪大了之后的常用造型。 李响暂时下线,李云腾上号,陈燔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在戏里维持那别扭的形体了,重新挺直了身边做人,感觉非常不错。 “像,像是个老推销员!”丫丫嘴里不饶人,但心里觉得老公现在的造型也不错,就是不知道真到十五年后会不会有现在的气质。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今天是在杭州的最后一幕戏。要拍一个发布会,讲得是李云腾要宣布自己创立的“bat集团”正式进军手机行业。整体言语风格参考乔布斯,但临结束前过去的自己来到现场,又一次引发了“时空震颤”,众人以为地震,纷纷作鸟兽散。后边墙上挂着的灯牌,是原本的推广语“智慧未来,为梦窒息”,结果震动之后只剩下了一头一尾两个字…… 这发布会也是陈燔满满的私货,对未来的手机发展大胆的做出了预言,比如: “......以上就是我们‘大米’一代机的具体性能配置。说个题外话,之前有不少问我,bat集团作为国内互联网行业的龙头,为何要介入手机这种制造业?我想回答的是,我们不光要做手机,未来还要造新能源汽车,这两项是未来智能移动端的发展方向和趋势,任何一家互联网公司都不会忽略这个现象,bat集团自然不会固步自封!” 当然,这只是电影啊,现实里除了贾会计,谁会这么大方的公开自家的商业战略啊?还有,也不知道任老板和雷布斯看到这个后,会做啥感想。 类似这种预言性质的小片段,陈燔加了许多,比如什么“房地产会爆雷”、“在国内搞金融就是走钢丝”、“短视频会火”、“电视购物会升级成直播带货”什么的。就那场被老胡嘲讽的戏后头,他都解释了下自己要搞的不是jd淘宝,而是从更底层出发的pdd。 ...... 两天后,陈燔带着丫丫又回了趟老家。 上次俩人领完证就走了,连午饭都没留下来吃一口,这回只好老老实实回去接受教育。 “我是不是该改口了?”开饭前,丫丫忽然小声问了下陈燔。 “不用,我们这边改口是要等到婚礼......” “婚礼?”陈父迅速的抓住了关键词,“婚礼啥时候办?” “额,没想好......” “在哪儿办?” “没想好。” “办多大?......算了,肯定也没想好!”陈父很快就学会了抢答,然后又发出了灵魂一问,“是没想好还是压根没想过?” “那个......丫丫想过的。”陈燔只能把火力转移给了媳妇,夫妻一体么,总得分担分担。 “我其实.......也得问问我爸妈,按我们的习俗,得长辈们先聊!” “喔,我差点忘了......你们那边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好像也没有,反正也要下聘礼,拜天地,还要请‘奥父’、‘奥母’......”丫丫十多岁就离乡外出,这些老习俗得努力回忆一下。 “‘奥夫’、‘奥母’?没有奥王和奥特六兄弟?” “你别讲话,”陈父训了儿子一句,然后继续问儿媳,“我也想问,‘奥父’、‘奥母’是?” 丫丫解释道:“就迎亲的老人,我们一般会找两个父母辈的亲戚坐镇。” “喔,那和我们这儿的也没多大区别。” “开饭开饭!”陈母端着一份炒三鲜上了桌,“你们在说什么区别?” “聊摆酒席呢!” “喔,那到喝酒的时候,丫丫你记着帮凡凡拦着点酒!当年我结婚那会儿,陈燔他爸回家后那个吐得哦!” “这是重点?”陈父先当老师后当干部,涵养一直可以,但现在脸上也开始挂不住。 他拿筷子顿顿桌面,又说道:“酒量么,多少也能练出来一点——我现在不也比当年强了?” “是是是,从啤酒两瓶倒,变成了现在的白酒三两醉!”陈母又补了一句,然后也顿顿筷子,“先吃饭!” ...... 俩口子在浦江只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先去海宁看外甥女,顺带吃了个午饭,然后又去探望了下某人父母,这才从龙湾机场飞回了北平。 次日,陈燔先去摄影棚检查了下片场的布置,提了几点修改意见,然后又去找了一趟李成儒。 说实话,去见老李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投资商的客串角色原本是他,后来听说那位小网红也有兴趣客串,于是只能和人家商量着改戏。 “没事儿,导演说怎么改,我就这么演!”老李倒是挺无所谓,“再说,咱今天能见着这位,也算荣幸,这可比我当年见过的那帮混混老板牛得多!” “那行,那我们去看看咱那办公室去!按你的说法,我搞了点仿古的架子又弄了点龙泉货啥的......您有经验,帮着看看够不够假!” “走着!” 另一边,小网红还在纠结今年的产能,心里头默默的算着自己还得被骂多久的“耍猴”。这会儿有助理过来提醒:“雷总,该出发了!” “喔,好!” 雷布斯点点头,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第363章 雷布斯 “雷总,一会儿您就坐在这办公桌后头......我知道这不符合你的习惯,但我们这是拍戏。”陈燔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级别的大佬——虽然雷老板的级别在it圈其实不低,但这个时期,似乎大家都觉得这位是另一个赛道的。 眼下,老马刚刚卸任阿里的ceo,网上全是一片对他急流勇退的赞扬。 小马哥的微信用户激增,在手机端又复制了一次当年qq的奇迹。(雷布斯痛哭,明明是我的米聊先来的......) 满门忠烈的大家长刚刚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目前还是敦厚爱国商人的形象,包括上头那几位都得毕恭毕敬的管人家叫老师。 还有东子,人现在也还没患上脸盲症,目前的对象还是自己原来的手下——虽然恋情曝光后姑娘就宣布离职,去了美利坚留学。 至于为啥这么个大佬会来客串电影?因为人在审批的时候顺带手的看了剧情简介和人物设定——这男主的人设,98年,搞it,还有神特么李云腾!这每个点,都是在对他的肾反射区猛攻啊! 换任何一个别的大佬,大概都不会亲自下场,真下场也就意思下,然后就得反过来对着剧组指指点点了。 但雷老板还真就是大佬届的少数派——都说我演消费者,那我就真演一个电影给你们看呗!就像几年后的那首《are you ok》,换别的大佬可能会无视或者会发火,而他美滋滋就把这当成了自己的成名曲。 “喔,没事,拍电影么,你们是专业的!”雷布斯点点头,他也在看着这个导演。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觉得对方像是个文艺工作者,反倒有点像自己一样,是个搞理工的——哪有文艺青年戴树脂镜框穿格子衫的? “我简单的说一下戏啊,您要演得是98年那会儿一个投资商,相信您也见过不少......喔,抱歉,我忘了您本就是天使投资人,怎么回答人家,按着您自己的说话习惯来就好,台词什么的就当是参考下就行。”陈燔先让老李在人对面坐下,然后继续说道, “我们今天有三个人来轮流问您要投资,李哥现在就是第一个,他是光带嘴皮子的那种,比当初号称要炸开喜马拉雅山的那位还要浮夸的类型......” 李成儒发出一声冷笑,雷布斯则是摇摇头。 “我第二,您可以当我是你手下员工,但是只会设计汽车不会搞手机的人才......皓子第三个,他么……” 陈燔忽然看看厚着脸皮非要来客串但又觉得自己的戏不够攒劲现在还在琢磨怎么改词的宁皓, 又探口气,然后回头看向李成儒,“李哥,你那词背得如何?” 老李拍拍胸口:“滚瓜烂熟,烂熟于胸......胸有成竹!” “那你们先来一遍试试效果,一会儿先拍你们这个!” 就一个不大的办公室,陈燔硬是调来了三台摄像机,一台拍中景,两台怼脸拍各自的特写。 李成儒一开口就是老北京侃爷的味道:“......我跟你说,互联网没前途的,一个网站,啥价值没有,成本随便加一个0就敢往外头卖,神经病么!站在风口上,猪都能上天......要我说呀,就该回归传统......我在老毛子那边有路子,只要您肯投钱,我就能拉起一队人马,修一条运河,从叶尼塞河直通阿拉善;再结合我们自家南水北调工程,到时候大西北那就是一片沃土......到时候再搞航运,什么棉花呀小麦啊,就通过这条航线源源不断的向北边输送;多了我不敢说,到明年年底,我给您换两条航空母舰回来......” 雷布斯微笑点头,然后招手:“那个小王,送猪......抱歉,是送客!” ...... “对了,就是这个范儿!”陈燔鼓掌,“就是一会儿喊人的时候扭头往这边看一眼。” 雷布斯继续点头,这演戏好像也没那么难嘛!不过这里,好像混了句自己的名言? “对了,‘站在风口上,猪都能上天’这句,我还是看了您的采访稿才加进去的,要是介意的话我们就把它拿掉!” “为什么?我就觉着挺有道理!”雷总还没发话,老李先问上了,“当年我就是赶上了那阵风,这才赚了一笔......” “那个,这言论容易得罪现在还在天上飞的那几位。”陈燔是看过“飞猪理论”的,知道现在和未来的发展:老马会在今年的浙商年会上针对性的提出个“死猪”理论,说是等风口过去,这头猪就会啪叽一头摔死;360那个姓周的也会下场,言论基本同老马差不多;然后就是下周回国贾老板,人表示这就是投机主义......对,贾会计说雷布斯的理论是投机主义,这好像算是认证? 雷老板无奈的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的重点是想说大家得研究风口,研究风口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陈燔看着还在纸上写东西的宁皓,想了一想,决定给自己也加一段词。 “先不急着说你的项目......方才那位呢,说站在风口,猪都能上天,你怎么看?” “啊?风口?猪?”陈燔扯了扯自己的格子衬衣,又挠挠头,“我觉着吧,这话也有道理,你得有一定的眼光去判断未来的行情,然后事先做好应对的准备,到底是加大投资还是撤资跑路......” 雷布斯点头:“继续!” “我觉着吧,现在就是一个风口,咱们国家以后对通信网络这块儿肯定会加强,不在这个时候发展互联网产业就可惜了......按我的想法啊,得先抓住网络通讯这块,这样可以或者一个庞大的用户群体......然后就是退出搜索引擎,牢牢的把握信息流量......再就是退出网络购物平台,从b2b到b2c,这是扩展商务服务......接下来就是搞互联网支付,借机推广金融业务......再再之后就是从pc端发展到移动端,继续扩大通讯和金融业务......当然,这俩块咱不都不能涉足太深,尤其是金融业,这东西影响民生......但我们可以发展外卖和打车行业......,还有娱乐产业,我预计未来,随着移动网络速度的提升,将会迎来一个全民娱乐的时代......最后是新能源......还有智慧家居,不过人工智能领域有所突破前,这就是个噱头......” 陈燔逼叨了一大堆,雷布斯起初还在想着自己的词来着,后来越听眼睛就越亮。 外卖和打车,其实现在已经有些苗头了,雷布斯虽然也觉得这条赛道是个好去处,可惜自己目前实力有限,又失去了先机;娱乐他也不是没搞过,早在05年他就投资过视频网站,只是没成,但心里一直没放下,断断续续一直有在投资;至于新能源以及人工智能,可惜自己的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产业链上,腾不出手,不过现在布局好像还完全来得及的样子? “你说得后面这几样,能再详细说说吗?尤其是这个……智慧家居……还有新能源!”雷布斯用他那标志性的口音,说出来原本不在台词本上的言语。 “啊?”陈燔傻眼,好像自己一不留神,这翅膀扇出风稍微大了一丢丢,“那什么,我们先拍戏,拍完您要还有时间,我们再聊!” “时间啊,我今天好像还真没有多余的。” “那可太h……太遗憾了!”陈燔如释重负,智能家居还好,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人聊娱乐和新能源,别特么把人忽悠成贾老板了! “改天吧!”雷布斯脑子里想得还是刚从实情,习惯性的掏出香烟就想点,然后又看向陈燔,“这儿,能抽吧?” “棚子里不让,这边么,无所谓……”陈燔看看对方的烟盒,嗬,中南海点五,倒是和勃哥的口味一样,“先歇一会儿,抽完再继续。” 老李人正看着宁皓写词,他见雷布斯先抽上了烟,自己的瘾头也上来了。他掏出烟不光给自己点上,还给宁皓递了一根,却是软中。 宁皓正好放下笔,顺势接烟点烟猛吸长吁,一套小连招打完,这才开口道:“燔子,你看看我这么搞行不行?” 一屋子三个老烟枪,就霍霍我这个良好青年?我可还没当爹呢! 陈燔没去接剧本,反倒先向老李也要了根烟,以毒攻毒,打不过就加入…… 小番外:《糟糕,我成互联网大亨了!》第666章 李云腾:“雷总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 雷布斯:“宁波丁某,门户起家,游戏立身,可为英雄?” 李云腾:“养猪之辈,不值一提。” 雷布斯:“京城柳家,it宗师,故旧良多;今布局国际,声望极大,可为英雄?” 李云腾:“柳家弃研发而重营销,甘做买办;重海外而轻国内,满门忠烈;非英雄也!” 雷布斯:“有一人名称爸爸,子女遍及九州,可为英雄?” 李云腾:“大马表面轻利,实则好权,德不配位,非英雄也!” 雷布斯:“有一人天天生日,逢人必求转发,可为英雄?” 李云腾:“小马技术宅男,山寨起家,南山保驾,非英雄也!” 雷布斯:“百度,可为英雄乎?” 李云腾:“区区起早起赶晚,食血馒头者,何足为英雄!” 雷布斯:“如东子、柱子、天桥等辈皆何如?” 李云腾鼓掌大笑曰:“此等碌碌晚辈,何足挂齿!” 雷布斯:“舍此之外,实不知谁能当之。” 云腾以手指布斯,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雷总与云腾耳!” 雷布斯闻言,吃了一惊,手中所执小米,不觉落于地下: “手机发烫,乃至于此。” 第364章 火锅 按陈燔的计划,这仨人物的片段只有自己的那段是完整的,其他俩人只会有前脚走后脚来的小片段,完整版则会和那几个相亲男一样,统统丢到片尾彩蛋里头。 宁皓这个角色吧,原本陈燔的想法是让他本色出演个拉赞助的导演,98年么,好多地下导演都这么搞。宁导演那金链子一带,地下特征不要太明显。但按设定是,这人有个致命弱点——结巴。 宁皓看了之后觉得这个还不够“致命”,于是刚刚又修改了一下:说拍戏说剧情的时候结结巴巴,拍马屁的时候却流利异常。 “不是,你这是想讽刺谁?”陈燔看完稿子就开始追问,他可不想替宁皓得罪别人。 “没啊,我就是有个朋友,不是咱们行里的!”宁皓解释起来,原来他只是结合了自己某个朋友的经历而已——某次人去找投资,结果对方是当地涉黑性质的打个,于是谈判就在结结巴巴中彻底失败了。他戴金链子的习惯也和这个有点关系,宁皓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看着也挺社会,不好惹。 “行吧,雷总,那这个很好代入了,这一位,你就当他那种没啥本事、但是拍马屁功夫一流的家伙对待!” 陈燔说完话,又看了眼宁皓:你最好说得是你朋友! …… 今天的戏花了一整个下午,陈燔做东请了两位客串的搓了一顿。 雷布斯没接受,他还得回去加班——他现在还兼者金山的掌门人,以他的工作习惯来说,个人福报远超996。只是临行又陪着几人抽了一阵子烟,闲扯了几句。他烟瘾极大,后来据说因为某次抽烟点着了地毯,这才戒了。你看,人家二三十年的烟龄,说戒就戒烟,确实是个狠人。当然,陈燔上辈子比雷老板可狠多了——他戒了五次,一陈顶五雷! 他是不知道,雷老板戒烟,那也不是最后一次...... 陈燔其实也挺忙,回家后又得看剧本——《烈日灼心》和《滚蛋吧肿瘤君》的第n稿剧本刚刚到手。 他这画画写写,不知不觉见证了一次北京的凌晨四点。 嗯?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和雷老板说?陈燔想了一会儿,喔,是忘了提醒人家不要和董阿姨打赌来着。 还是别提醒了,这个乐子得留着...... 第二天一早,开拍摄影棚内的头场戏——就是男女主角初遇的那一幕。说得是一觉醒来,俩人的房间莫名融合到了一起,床头正好对着床头,而且按陈燔的设计,俩人的枕头都融合了一半。 第一个镜头,丫丫演得很好,陈燔的发挥得更好——他挨着枕头就一秒入睡,被吵醒后那睡眼惺忪的感觉完全不用演。 不过后面就差点意思了,ng频率高得异常。 “呦,人挺全乎,怎么没看到导演?”中午的时候,今天的客串演员于大爷到了片场,寻视了一圈后找陈燔无果,于是开口问了问丫丫。 丫丫冲着外面一指:“在车里睡着呢,昨晚看了一宿剧本,现在饭都没吃,直接补交去了!” “得,那我还来早了?” “没事儿,正好带您看看我们这片场!”丫丫拉着驴老师开始溜达,这房子分作两半,现代的那部分不用多说,反正这个时期有先进又便宜的家伙事儿都有。98年的那部分她也帮着出了不少主意——陈燔那会儿刚小学毕业,还光顾着和小伙伴争论到底该选绫波丽还是明日香,亦或是毛利兰呢。 所以这部分的记忆,他大多只能靠问人和网络考古。 丫丫好歹记得那会儿小虎队才二度解散,满大街放的是《伤心太平洋》和《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还有街机厅...... 她先给人介绍了下这最新的摄影棚,说了些什么可以室内模拟各种天气、二十四小时可以拍摄、外头刮风下雨都不耽误等一些系列很有福报的话,然后才开始介绍起了室内布置。 “这磁带和随身听还是是我自己的,拍完得收起来!”丫丫摩挲这款老掉牙的sony播放器,这还是她读中专那会儿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还有书架,除了一些老版本的电脑期刊外,另有一整年的《科幻世界》——这是陈燔向大刘要的。 于大爷忽然对着一本手绘封面的书刊产生了兴许: “《无限制格斗术》,这说啥的这是?” “陈燔说这个是真正的武功秘籍,只是不包含心法。” “......” “差不多到点了,我叫他去!”丫丫看看时间,抓过一听雀巢,向外走去。 “谦儿哥,你会抻面吗?就海底捞那个!”几分钟后,陈燔刚刚把那罐咖啡像是喝可乐一样一口气干完,然后拉着演员开始说戏。 他本以为现在的海底捞,还没送火锅上门和扯面表演的业务。一打听,还真有!这要怪这货不爱吃川式的火锅,重生至今,居然一次海底捞都没去。 于是陈燔就把原本徐光头那段戏交给了谦儿哥,顺带又从海底捞也要来了一笔赞助——秃子那次好像是没谈拢,最后只能变成了捞海底。 于老师晃了晃那头卷毛:“抻面啊,不熟......至于那表演嘛,只听说过,没见过。” “喔,没关系,咱请了师傅教,学个架势就行,不难!” ...... “啪!”这是陈燔第三次被打脸,字面意思。那面团子软乎乎冰冰凉,感觉像是刚吃完雪团子的可乐猛舔了一口自己的面颊。 于大爷诚恳的道这歉:“对不住啊,这东西看来还有点难度。” 陈燔用纸巾擦了擦脸,开口道:“算了,上手替吧!” 谦大爷语气诚恳的道上了歉:“这次算我没做好,回头上庄子里,我好好向你赔个不是……我有一道新的自制小菜!” “小菜不许放酱油!”最后这句就多余——其实整句都多余,人是客串性质,简单来说就是帮忙,压根犯不着道歉。 “那没小菜了……要不,我补上一段贯口?看这么多食材,正好来个报菜名!” “别,我怕潘叔和斯坦森联手打我!” “抱蔡明啊!” …… 在剧组吃道具是大忌?得看导演有没有让你吃! 你看雷大头,他在《绣春刀2》里那斋饭扒拉的贼香;在《长安十二时辰》水盆羊肉火晶柿子,各种刺激观众味蕾;在《心花路放》里一边把棒棒冰嚼得嘎吱作响,一边说着“我尼玛”......他难道是戏霸来的? 陈燔不光自己带头在吃,还发动全组人马一起吃一起唱。 海底捞给力,送了一箱子免费的食材做道具不说,还附赠了百人份的一顿晚饭。 陈燔这组现在没那么多人,于是连带摄影棚的工作人员也一起加入。就在摄影棚外的空地上,十口火锅市十张桌,全露天,整得和村宴一样。 谦大爷对陈燔的口味多少也知道,看着人下戏后还在涮着毛肚,于是开口发问:“你不是不爱吃这么?” “免费的,不吃白不吃!”陈燔咧嘴,又往清汤锅里打了个鸡蛋。 “快着点,再晚可赶不上火锅了!”一个影城的工作人员一边往陈燔那边小步快走,一边冲着另一位喊了一嘴。 “马上!”另一人回应一声,然后又向自己对面的俩人说道,“你们这个价格,最多只能租那个小棚子两天的功夫,听我一句劝,没钱就别弄特效!” “那大棚呢?就像那边那个一样shai的。” “没钱你们还租大棚子?” “可以群租嘛,就和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我们可以和其他剧组错开用,他们中间吃饭什么的时候,我们就开拍......”那人还在说着自己的想法 “那行,等你们找到愿意分享的剧组,我就给上头打报告......我懒得你俩说了,再不过去,荤菜可都没了!”工作人员把人撂一边,自己急忙往火锅那边跑。 有两个无业游民一般的男人讪讪的摇头,却很快又被香气吸引,远远的探头。 “这老些人,咋在这吃上了呢?” “知不道,在拍美食片吧可能……你得咋起?” “鸟悄的看一眼!” “......” 第365章 老男孩 “哎,你看看,那个人好像是佟俪娅......卷毛的那个,是说相声的那位吧!” “对对对,那个在擦眼镜的帅逼就是陈燔!” 俩人越走越近,其中一人忽然又开口道:“哎,我听说人个有大联盟计划,说可以给启动资金,咱要不试试运气去?” “那就试试!” ...... 陈燔刚刚重新戴上眼镜,忽然就看着两个鬼头鬼脑的家伙在往自己这边靠。 他冲着小江甩了个眼色,后者立马起身对着两条大汉嚷嚷道:“拍戏时间,只签名不合照啊!” “我让你把人请过来,没见着人家也是明星来着?”陈燔赶忙拉住小江,“你是《老男孩》没看过还是《父亲》没听过?” “那也只是俩网红!”小江嘟囔两句,还是往前迎过去。筷子兄弟,说他俩是网红还真就不冤枉,他们最初的作品《男艺伎回忆录》就是发布在猫扑上的,之后《老男孩》、《父亲》这俩短片和歌曲也是以网络传播为主。 片刻之后,俩人被小江领了过来,其中一人先是干笑了两声,随后打起了招呼:“嘿嘿,陈燔导演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肖秧,他是王泰利!”陈燔放下碗和俩人握握手,“吃了没?” “没呢!” “那就坐下吃会儿......”三步棋,第一步,请客! 俩人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往周围看,似乎是在找空座。 “我正好吃完了,你们腾个位置!” “我也是。” 陈燔和丫丫一个不爱吃,一个吃得少。俩人齐齐起身,却把那哥俩看傻眼了——这又是什么操作?主人家请客自己先跑路了? 陈燔先是和于老师耳语两句,然后拉着丫丫离桌。 倒也没走远, 他对这俩还是挺有兴趣的。那只“猴子”还在陪着郭番搞后期,一直没拉下脸来向自己要钱。“猴子”暂时没逮住,先抓住俩老男孩也不错,而且那树上还有个苹果还能摘......当然,得委婉点。 那边哥俩犹犹豫豫的和一群陌生人吃上了饭,不过都是老江湖,倒也不算太局促。何况身边还有个擅长交际的于大爷,完全不用担心冷场。 这不,人已经聊上了。 “你们那个《父亲》,嗷,我不是说你俩的父亲啊,说得是那歌,我听过,看得出你们用心了......” “喔,谢谢谢谢!”肖秧忙不迭的点头。 “但我觉着哑着点嗓门或许更有味道,尤其是高潮那段,可以给人一种想发泄想表达,可是为时已晚的感觉......” 肖秧继续点头:“受教受教!” “《老男孩》也不错,上次我还给人唱过一段来着......哎,你们下一首歌打算写点儿什么?” 王泰利终于能开口了:“喔,我们打算弄个欢乐点的,还在酝酿,还在酝酿!” “喔,快乐点好,唱歌么,一味悲情也不好......这次来这边,是要找棚子拍mv?” “不是,其实吧......” “其实我是个导演,在筹备一部电影呢;今天我们本来是来和这边影棚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给场租打个折啥的......”肖秧忍不住了。这人呐,有时候就有点“贱”,早两年《父亲》火了之后,不少人都说要找他拍电影,他自觉水平不够,没接;《父亲》火了之后,旁人找他都是说唱歌,但这会儿他又开始想着要拍电影了。但热度已过,没人投。 “喔~~~~”于大爷拖了个长音,又问道,“那商量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几人聊着聊着,大家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那边陈燔又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俩西瓜。 “刚散步的时候,基地门口遇见一卖西瓜的,便宜,给大家弄了点过来,”陈燔放下瓜,冲着这边解释两句,然后又高喊了一嗓子,“兄弟们,去几个人,到门口那边拿西瓜吃,一桌两个,吃完再散!” 这货又四下看了看,忽然一拍脑门,然后返回棚子里,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把道具菜刀...... 分瓜的时候,他凑到于老师耳边问道:“歌的事儿聊完了没?人没有没主动说点别的?” “聊了,他说想要拍电影!”谦大爷小声的回了一句。 陈燔悄悄比划个大拇指,然后主动开口对那哥俩说道:“刚都忘说了,你俩那歌,真好!” “......”肖秧又没话了,一番内心小小的挣扎后,他用一种略带自嘲的语气开了口,“好像,确实也没多少人知道我是导演......” “那你这两年导了多少场戏,唱了多少场歌?”第二步棋,斩……现场pua。 “......” 王泰利先放一放,人家年纪大了志不在此。而肖秧这货属于那种你必须逼他一下,他才有动力的类型。在原时空里,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闹不清楚这人的定位。其实肖秧确实是导演入行的,最开始是广告,后来是网络短片。但让他真正开始有国民度的,还得是歌手和演员的身份。 在陈燔看来,除非他的创作理念突变,水平大涨,否则就不是当导演的材料,更适合老老实实演戏。 “其实,我也不想的,人家热情的找我唱歌,给得钱又不少,我也不好意思推脱,而且老王也跟喜欢唱歌......”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年轻导演,肖秧这话说得是一点底气都没,“这不是,我现在也下定决心,好好的当一次导演了吗?” 王泰利见老搭档陷入尴尬,急忙在一边忙着帮着找补,却一不留神露了底:“对对对,我们现在就是在为《老男孩》搬上大银幕而努力,现在剧本到位,演员定了大半,剧组也搭建了大半......”、和平时接梗搭话还行、但关键时刻拉胯的肖秧相比,年岁更高且自己当过老板的王泰利,其实更适合聊正事。 “有困难吗?”陈燔很诚恳的问了一句。 “困难,挺大的!您那个导演计划,我们能……”王泰利小心的试探着。 “这样,约个时间,你们带上剧本,到我那儿细说。” 第三步,收下当……当个演员。 晚上回家,运动过后,丫丫照例枕着对方的胳膊侧躺, 预计陈燔离患肩周炎网球肘之类的毛病不远了。 “今天你对那两位的态度,好像和以前的导演都不一样……”丫丫忽然问了一句,在她的记忆里,陈燔对同行态度基本都挺客气的,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有点占据上位的感觉。 “唔,他们不是‘正统’路子出来的,需要仔细考量考量。”陈燔答了一句,他才不会说自己是为了强行玩三步棋装逼法呢。 不过也确实没错,虽然肖秧确实有北电的求学经历,但人学得是广告导演,入行则靠网络短片。他是属于整活能力一流,叙述讲故事水平欠缺的类型。 (某作者:怎么忽然感觉在说我自己?) 好像,大部分搞网络短片的导演都差不多,他们对正经的院线电影都有一种无知者无畏,又给予捞钱变现的德行。于是他们的结果也都差不多——票房还行,口碑拉胯。万合天宜一战告负,于是马上缩回去继续搞网剧(《扬名立万》其实不是万和主导),大鹏就更不用说了,《煎饼侠》赚了不少,但流失的观众缘到《年会不能停》都没还清。 而《老男孩之猛龙过江》算得上是这类电影的鼻祖。在原时空,筷子兄弟最终是求到了港资那边,对方派了一堆的所谓技术人员帮忙拍摄。但最终呈现的效果么,却完全没啥电影基本的质感。成本3000万,票房一个小目标,但口碑稀碎。关键的是,钱都让片方赚去了,骂名全归了这哥俩。 虽然能赚钱,但陈燔对这电影兴趣挺一般,属于能拿到手最好,拿不到手拉倒的类型;相较之下,他对“泰哥”更感兴趣。 第366章 缓急 “泰哥”能不能在这个时空出现还两说,他们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剧组这边,于大爷走后又来了几个人客串,都是听说陈燔成家后临时打招呼过来的,意思也明确:这就是弟兄们送你的新婚礼物! 虽然戏里已经没啥角色空缺,但陈燔也没理由拒绝人家的好意。全当是甲方爸爸塞人呗,反正人家也不要求出场时间和台词数量,加几个龙套能有多麻烦? 于是,沈滕跑来演了个13年的快递小哥,保强则串了个98年的邮递员。 王千原和段奕虹哥俩也来了,扮得都是警察,区别在于前者一身绿,后者一席黑。对了,《绣春刀》剧组也开机了来着,就在摄影棚对面的仿古建筑群里。王千原换下飞鱼服就是直接上警服,丝毫没有违和感。其他几个主演都表示可以给资方爸爸客串,但陈燔表示实在塞不进去这么些人。 但他自己倒是趁着间隙,带着丫丫溜达到对面演了个两个小角色——就一教坊司的姑娘和她的恩客,外头沈炼和人打架的时候打破一扇门,然后正在鬼混的俩人正好露一面。 送别两个师兄后,陈燔心里忽然打起了算盘:连未来算在内,这都来了多少个影帝了? 反正来过棚里的这五位,获奖最少的也起码有一个三线影帝在手。再加上之前的范玮、黄勃、雷大头这仨,正好八个。 嚯,八大影帝伺候着两位主角,这福气还小? 陈燔飘飘然,想将来,于大爷一个人客串就把《战狼2》捧出了五十几亿的票房,自己这戏就冲着这些演员,总得比晶哥拿一点吧?起码,要拿个五点几亿的试试...... 就在陈燔的畅想中,《超时空同居》剧组迎来了最后一幕戏。 不是什么特别值得一看的部分,也就区区裸戏而已。 “你们一个一个干啥?这我媳妇儿,想近看啊,门儿都没有!”陈燔驱散着片场的围观党,心说自己也有洗澡的戏份啊,而且他露的可比这个多多了,但也没见着大家有这热情。 “哼哼,一帮重女轻男的玩意儿!” 陈燔暗骂一句,他表示气抖冷......中间忘了......后面也忘了。 甚至没人认识到他为这个角色还增肥了呢——有几个程序猿是像他这样腹肌分明的?更别说是在98年,那个没什么健身概念的年代。 那边丫丫看着自家男人在犯小心眼,主动劝了一句:“行啦,我又不是真的啥也没穿,露个肩膀露个腿,多大点事儿——上次去三亚,我还穿比基尼了呢你也没说啥不是!” “那不一样,比基尼,那是泳衣,是在公开场合,表达的是我们行事光明,没啥不能给别人看的。”陈燔微仰着头,好像是在给小学生说话的班主任,“我们现在拍的是洗澡,私人场合,哪怕你里头穿着底衣那也是个人隐私......那什么,这泡沫又有点稀了,我再搅和两下去......” 陈燔拿过一个电动打蛋器,直往浴缸里捅。 丫丫就裹着大浴巾,笑吟吟的看着他。 ...... 此刻,一个连厕所在内只有6平米的出租屋里,杨超月也在尝试裹浴巾,但研究了半天也没闹明白怎么固定,于是她索性斜过来绑上,就像披了个袈裟。 小姑娘对着镜子满意的点点头,感觉自己总算有了几分城里人的样子,然后就扭头开始洗衣服。 这是她来到魔都的第十天,之前‘小舅子’说这个岁数最好还是进学校,“厂长”也这么说,没钱的话他们可以“借”,还可以可以选择勤工俭学……但她还是觉得以自己的脑子,也不适合读书,于是在给陈燔拍完戏后,选择继续前往大城市,嗯,临走,她给她妈妈留下了那套裙子。 “小舅子”知道后,也没多说她不听劝,只是托了个脑袋特大的人送来一笔钱,说是借给自己安家用,还说遇上困难了也可以找人家。 嗯,“小舅子”真是个大好人啊,难怪他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媳妇儿! …… 陈燔那好看的媳妇儿演完戏,剧组正式杀青(其实并不,陈燔过两天还得带着摄影组回杭州,去各个制高点采风,用来制作后期特效),于是她在杀青宴上海量了一回,大杀四方,最后是被老公扛在肩上带走的。 然后就是又吐又说梦话,陈燔给人倒水端盆一直伺候到的后半夜。 “我和你说啊,咱国内就没你这么大牌的女明星,敢指使我这种级别的导演给你倒蜂蜜水!”次日中午,陈燔悉悉索索的换衣服,丫丫抱着杯子半躺在床上——她那酒还没彻底醒。 说来也奇怪,陈燔酒量差,但每次喝得不省人事,睡一觉醒来就生龙活虎;丫丫能在酒桌上喝趴起码五个陈燔,但一旦倒下,起码得缓上一整天才彻底清醒。 (以前她能喝倒十个,特此声明,陈燔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陈燔了,他现在起码能喝一斤半的……黄酒。) “说得我好像没伺候过你似的,年年都感冒发烧一次,真不知道你那肌肉练出来有啥用……”丫丫小口喝着水,还不忘记嘴硬。这俩领了证,但日常的相处模式几乎没啥变化,该爱爱就爱爱,该逼逼就逼逼。 “我今年就还没感冒过!” “快呸呸呸,去年你也这么说的,然后就躺倒了!” “呸呸呸……今天你就歇着吧,我去公司了!” 女人放下杯子甩甩手,陈燔瞬间get,这是朕困欲眠卿且去的意思。 “锅里有皮蛋粥,饿了就吃!”男人撂下一句话,在一双猫狗的注目中出门打猎。 等他赶到办公室的时候,田小鹏和郭番早已在那等着。 “不好意思,久等!” “没事,刚到。” 田小鹏端详着陈燔,发现才几个月没见,这家伙虽然形象没啥变化,但气质上……怎滴多了一股窝囊味儿? 郭番也打量着对方:这腰背好像有点弯啊,难道是婚后不幸福? 陈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从戏里带出来的作风,让郭导演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家庭伦理剧,他只是给两位客人的茶杯续上水,又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问道:“后期的进度还行?” “挺顺利,就是老田那边的人手可能不太够,要赶到今年上映的话得加班加点……”郭番答道。其实他这边还好,主要是田小鹏那边,人玩得就是一个慢工出细活。 “那就是不顺利。”陈燔手指勾了勾,《乡村教师》可不是《流浪地球》,放贺岁档或者春节档的话那注定是个炮灰。所以要上映的话,必须赶在国庆档。今年国庆档的主要竞争对手有谁呢?有《神都龙王》,还有……没了! “如果找外包呢?我这边再出几个人,大家一起加加班,两个月内能不能搞定?” 第367章 外国主旋律 两个月内完成,正好可以留出送审报批的时间。 可是对面俩人都不答话。 陈燔心下了然:这二位凑一块,那可真是小岳岳和沈滕赛跑——比慢呢。 “行吧,那就不用急,年底前搞定送审就行!” 索性搁到明年淡季吧,按陈燔的设想,这片子本来就是刷口碑的,也用不着大肆宣传——把目标群体外的观众吸引过来,未必是好事。 对面俩人果然都松了一口气。 陈燔看完二人带来的素材,聊了一午,然后再送人离开——按正常套路,他应该留人吃饭的,但家里不还有个女皇要服侍么。眼见天都黑了,得回家做饭。 从工作室出来,奔北大关,走河北大街,大红桥,杨村,蔡村,河西务,安平,马头,张家湾,奔通州八里桥,进北京齐化门,出北京德胜门......哎呀,一口气又水了几十个字。 推门而入,迎来阿猫阿狗的注目,以及那句熟悉的 “你下班啦”。 ...... 王潪还在上班,和人pk,西洋剑,点、戳、挑,配合脚步,一瞬间分别于三兄弟各自换了一招。乍一看还以为萧峰附体,实则大家都只是在试探。 如果陈燔在现场,看完八成得大赞。原版里,魏宗贤的义女在最开始和沈炼过了两招后,就变成在后头凹造型喊口令,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声色俱厉。 “咔!”火星哥现场喊停,然后点起了人头,“鱼蛋,你们这组等会儿去追阿振;其他人和王生一起往后退......” 路杨:动作执行导演么,喊咔说戏很正常,不计较不计较!听陈燔说他拍mv拍短片的时候也这样,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嘛! “你们两个,阿潪你就进攻,你这把剑这么细,格挡是挡不住的,先刺心口和再刺咽喉;那个......靓仔东,他刺你的心口,你就用右手刀挡开......对,是右手,这个距离和你刀的长度更合适。下一次就得用左手了,然后你转一周再后退......阿潪,你记得我教你那个,追击的时候步子要小一点,速度要快一点......”火星哥容光焕发,全然没了当初那股子颓唐。 “对了,阿潪,你刚才动作很顺畅,手腕不疼了?” 今天头一组镜头的时候,王千原没收住手,直接一刀砍在了王潪的手腕上。后者咧嘴呲牙了好一会儿,好在没伤到筋骨,就是有一条淤青。 她点点头:“嗯,不疼了!” ...... “你头不痛了?”陈燔站着抱了抱老婆,小声问道。 “缓过来了,我喝了好多好多热水!”话虽如此,丫丫的声音中还是带了一份慵懒的味道,完全没有平日里活力十足的感觉。 “晚饭想吃啥?我给你做去!” “想吃馄饨,荠菜肉馅儿的。” 我看你像个荠菜馄饨! “这可难为我了,你知道面食不是我的强项......” “那就出去吃呗!” “就你这状态?回头再赶上有人要签名啥的,你应付的过来么......”陈燔絮絮叨叨,转身重新穿起了鞋,“我去李大爷那儿给你打包一份得了。” “一起吧,我坐车上吃!”丫丫松开男人,转身回屋准备换衣服。 陈燔轻轻拉了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老佛爷,奴才伺候您更衣!” 半小时后,丫丫盘腿坐在速腾的后座,一口一口吃着馄饨面。陈燔手里拿了个夹着油条的煎饼果子,在前座啃。 丫丫吃了几口,看看男人吃得正香,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明天开始呗!”陈燔满不在乎,他又不是专业打篮球的,何况对他来说,晚饭就一个煎饼果子,绝对属于节食。(有一说一,其实就波兰球员那个身板,吃啥都可以,压根不用考虑什么营养配比......) 丫丫又吃个馄饨,然后把碗往前头一递:“那你把这剩下的也吃完!” “你先帮我拿着,我回家吃。” “躺一天了,不想回去......我们看电影去吧!” “有啥电影?”陈燔接过馄饨碗,开始炫汤。 “我查一下......有《不二神探》!” 陈燔点头,烂片,但是能看。 “《富春山居图》,华哥的!” 嗯,大烂片,完全不能看。 “《小时代》。” 系列烂片,谁爱看谁看。 “还有个好莱坞的,《超人:钢铁之躯》!” dc宇宙试水之作,不烂,特效挺爽。如果你对传统的那个永远阳光温暖的超人看腻了,那看看这版也不错。 问题就是,这片子开始定下了这个电影宇宙注定不会成功的基调——在超级英雄电影里玩探讨人性那套,就像一篇爽文,但作者偏偏选择了虐主流,你丫真以为个个导演都是诺兰? 还不如让老姜去拍个红色之子呢,也别去什么wlk集体农场了,让超人的飞船直接降落在井冈山...... “到底看哪个?” “唔,还是《不二神探》和《超人》二选一吧。” “那就超人!”丫丫低下头,开始抢团购票...... “嗯?老搭档的电影不支持下?” “我......不是很喜欢和那人相处!” “......”得,看来姓文那货做人确实失败,陈燔还是第一次听丫丫主动说自己不喜欢谁。 两小时后,丫丫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我好像还是有些没清醒:为什么超人不救他爸爸......” “因为他爸不让救!” “他爸不让救就不救了?” “人家讲自由么,要尊重每一个的权利,包括自由去死的权利......” “神经......那为啥他爸不让救?” “因为他爸更希望养子能融入米国梦......”陈燔确信脸。 丫丫继续追问:“为啥要融入米国梦?他一个人就能干翻全世界了好吗!” “因为......你就当是好莱坞主旋律,这下懂了吧?”陈燔换了个说法。 有些东西你不能细想,比如这dc宇宙的头三部电影,套入某些思维,你基本可以概括成如下内容:殖人在努力试图融入美利坚主流社会;殖人的努力没有被主流社会认可,但依旧任劳任怨,关键时刻不惜牺牲自己;主流社会终于认可了殖人的作用,面对形势所困,还把人家当成了武器——结合现实中人家国策的变化,只能说扎导是看得通透...... “喔......那他为啥不救他爸爸?”丫丫还是不懂,国内主旋律也就讲牺牲自我,没听说过要牺牲老父亲的。 “......” 这领证才不到两个月,陈燔就被老婆问到无言以对,日后的家庭地位堪忧。 全赖扎导! 这帮大导演,是不是都喜欢玩大框架小主题那套?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看人。弄得好了,你穿越维度就为了个爱,大家也说你是硬核科幻。弄得不好,整个馒头就说是仇恨,那就活该挨骂。 扎导的审美能力不如那俩,但人想表达的内核要“高端”一些......其实也就初见觉得很高端,骨子无非就是人性神性这种已经讨论了两千多年没结果的宗教话题。而这套东西,在一神教的世界观或许成立,但在华夏人的世界观里完全不够看。 且不说上古那些治水、射日这些人定胜天的传说。就光看现在玄幻类网文,别说弑神了,天道都给你丫的干翻! 就特么你叫克拉克啊,你不想当神就当人呗。先把蝙蝠侠那个外置大脑丢了,反正在dc电影宇宙里他也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你自己不是就有超级大脑吗?搞科研去啊,就你这个运算速度,什么超级计算机能赶得上? 想当神,那就更好办了,你直接上红色之子那套,或者走正义领主路线,谁搞破坏团结的那套你就锤谁,分分钟跑步进入全球大一统...... (亨利超很帅,就是矫情。嗯,这要不是本扑街小说,我还真不敢这么写,不然又得被扎斯林围攻......) 第368章 丈母娘驾临 2013年暑期档的前半段,可以说是烂片集中营。 上一章讲过的电影除外,基努里维斯和威尔史密斯又各自贡献一部扑街货。前者搞了个功夫主题的《太极侠》,后者弄了个捧儿子的《重返地球》,都是连吐槽都让没兴趣的那种。 陈燔自然不会去看,他按着计划带队继续飞杭城,等搞定了正好可以回来看《环太平洋》——虽然这片子的设定也是够烂的,但不会让人觉着出戏,看着挺爽。 问:7月份在杭州扛着器材爬山是个什么概念? 答:大概就和在桑拿房练波比跳差不多。 高温作业危险系数还是挺高,陈燔给拍摄组指定的行动方案,基本就是在中午12点前结束,平均每天去两到三个取景点,拍摄完工后大家自由活动。整体路线就是保俶塔开始,从西湖北面和西面的各个制高点逛个干净。 只半个月,陈燔的减肥计划已然大获成功——他瘦了7斤。按这个速度,赶上贾圣好像也不难? 好吧,这也就是陈燔底子好,基础代谢率就够高。不然那可挺受罪的,节食就没力气锻炼,锻炼又会扩大食欲,烦人的很。 总之,等陈燔回了京城后,第一时间就向媳妇宣布自己的腹肌已经休假归来重新上班,然后小陈燔就加了个班。 这以前啊,基本都是陈燔主动,但后来就开始有来有往,到现在么......攻守之势易也! “哎,哪有刚出差回来就这么干的!”第二天,陈燔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揉着腰,心说这核心力量还是得多练,不然混得和许老师一样就不好了。 丫坐在副驾上,脑袋一歪一歪,毫无人妻的端庄:“谁让我又闲了这么久?” 她今年一部电视剧没接,就接了四个电影,头三部还都是陈燔的项目,最后一个是年底徐老怪的《智取威虎山》。而今天他们出门,就是要和韩言一起,把第三部戏《滚蛋吧!肿瘤君》的最终版剧本敲定。 “反正不是我,是你自己说要沉淀一下。”陈燔急忙甩锅,坚决不承认这是受自己的影响。 俩人直奔机场——丫丫的母亲,今天来京城了! “阿姨好!”陈燔乖乖巧巧的上前接过行李。 对方是汉族,也习惯得等到婚礼后再改口。 丫丫的母亲姓毛,大学音乐教师出身,退下来的时候是副教授,后来又被返聘,今年终于正式结束了职业生涯。闲下来了没事做,那就索性跑来北京见一见女儿女婿。 人今年60了,但气质依旧卓越,眼大深邃,脸型方正。说起来,这丫丫一家子人里,什么哥哥姐姐,都是普通人的相貌。尤其是老佟,一个大男人居然长了个瓜子脸,颇有点那个爱新觉罗家味道的,在哪个年代都算上不好看。但偏偏女儿继承了父亲的巴掌脸和母亲的大眼睛,硬是从中上和中下的基因组合中排列出了个上上天选...... 佟妈妈去年11年夏天就来过一次,可惜当时陈燔赶着去上海,只来得及在外头吃了个饭,简单的聊了几句。 “陈燔呐,我感觉,你好像比之前更有气质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而且都是文艺工作者,人对这女婿现在的发展也是一直在关注。“妖孽”的名号她倒是不太喜欢,不过也经常有人说他是青年一代的执牛耳者,这话她可是百听不厌。 “哎呀,丫丫照顾的好,我这心情通畅,由内而外的自生华彩!”陈燔说完,还不忘冲着丫丫眨眨眼,“而且说起气质,您女儿现在才叫一个大不相同,现在出门都得带着口罩墨镜,还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不然保不齐就得有人围观,引发群体事件!” “行啦,你就别在我妈面前耍宝......走走走,我们回家!”丫丫挤在俩人当间,一手挽着一个,好像拖着两个大号宠物似的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 “您尝尝这个,我放了我老家的捎过来的马兰头......季节不对,只能用干菜,不过这个清香味反倒更浓厚了一点!”陈燔给岳母舀了一碗野菜干蛋花汤,小嘴嘚吧个不停。 “还有这个,白切鸡,土鸡做的......广东那边叫走地鸡,我们那儿山多,散养的也不少......这鸡可是我妈托人,开车带着火鸡来的,早上刚收拾好,保证原汁原味!”这货又给人夹了个大鸡腿,上次下馆子,这次在家,陈燔自然得好好表现下。 “我岁数大了,吃不了这么些,你不用这么热情!”毛阿姨眯着眼,但怎么也掩不住那份欣慰,“哎,我就觉得我女儿跟了你,是你吃亏了,她连个西红柿炒鸡蛋都做不好!” “妈!”丫丫不乐意了,“今天的煎豆腐就是我做的!” “那也是人家陈燔教得好,你我还不知道?以前泡个方便面都能泡过头的孩子!” “妈!”丫丫又喊了一声,小女儿态十足。 其实吧,丫丫的厨艺不行,主要还是少了一味叫“何老师”的配料——反正她炖的豆角吃不坏肚子。 ...... “哎,我这婚姻呐,怎么说呢,因为你们我迁就了许多,但你爸那个人......”毛阿姨摇摇头,又说道,“我看陈燔就不一样,你看,今天饭菜大半都是他做的,现在还主动去洗了碗。” “他是怕和您独处尴尬,所以跑去干活了......平时我们分工明确,谁忙,另一个就多做点家务。”丫丫抱着妈妈的胳膊,美美的瘫在沙发上。 “这就对啦!夫妻两个,互相体谅才是对的。任谁迁就的太多,这日子就很难过得下去!”毛海英的头往女儿那边歪了歪,“可惜啊,这个道理我懂得太晚,不然......” 丫丫忽然接口:“不然就没我啦!” “哈哈!”毛阿姨爽朗了笑了两声,忽然又转向严肃,“对了,你们多久一次?” “嗯?” “就是那个什么!” “那个啊......”丫丫红了脸,“妈,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要问啊,我还指望着抱外孙子呢!” “妈~~” “撒娇没用!我认真的说,趁着我现在身子骨还行,能陪着你们折腾下小娃娃,再过些年......陈燔的爸妈也没比我们小多少吧?到时候你们只能找保姆阿姨,我知道你俩现在都不缺钱,但那花钱的,不可能像我们这样尽心......” “妈!你这都说到哪儿去了,我还小呢!”丫丫摇了摇对方的胳膊。 “你马上都三十了你还小?我像你这么大那会儿,你都在我肚子里了!你姐都能打酱油了你知道不?” “哎,现在不是医学进步了么......而且我和陈燔商量好了,事业有成前暂时不考虑要孩子!” “你还想什么叫事业有成?你现在出门都要遮着脸了,陈燔现在都是什么青年一代‘领军人物’啦!” 丫丫忽然叹了口气:“我就是,怕被他落下太远,到时候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那我问你,他在意这个吗?” “嗯?” “这男人呐,可不怕女人不如自己......陈燔是个有能力,不说男女,都是佼佼者。而且我能真看出来,他是真对你好。这就够啦,哪怕有一天,你们的激情褪去了,但人还会把你当成家里人......” “妈,你说什么呢!” “哎呦,怪我怪我......我就是想说啊,丫丫,女孩子找对象,第一次得看得是人家人品......陈燔是个好孩子,就算是不成,那也不会亏待你的!” “谁才不成呢,我们一定成,一辈子!”丫丫抱着母亲的胳膊,小鼻子还拱了两下,一如14年前那个还未远行的少女。 第369章 搞姬 丫丫的母亲在北京待了小半个月,期间,陈燔大部分时间都充当一个司机,载着人东奔西跑,把四九城里值得一逛的地方都溜达了个遍。 他还安排对方和自家老娘通了个视频,双方最开始只是聊聊儿女的话题,聊着聊着就莫名转移到了要不要屯点碘盐放辐射——福岛那粪坑其实是11年就炸了,这个月又发生了高度污染的废水泄露事件,一时间人心惶惶,两年前的‘谣盐’事件的大有重来一遍的趋势。 陈燔只能出手打断:自家老娘上次就屯过,还怕儿子在大城市抢不着,给自己邮寄了半箱子,到现在都没吃完。 陈母在这方面的原则是宁可错信不可不信,非典那会儿就来过一次。陈燔记得更早还有一次,大约在2000年出头。不过那次不是屯的不是盐,而是一堆3.5寸软盘,就高打1.44mb容量的那个——她听说这玩意要停产,又嫌弃刻录光驱贵,于是一口气搞来了几百张...... 这天小俩口把佟妈妈送往机场后,也没回家,直接往陈燔的办公室里赶——韩言那《滚蛋吧!肿瘤君》的剧本已经完成了又一次改稿,只等老板兼监制以及老板娘兼女一号的审阅。 大家都知道的,目前凡是陈燔亲自参与的电影,或多或少就没有不被改过的。这次也一样,原版的电影还是xxn的味儿太重,比较让人无语的一点,就是女主角不管怎么做好像都是对的。 比如,为了体现主角大大咧咧的性格,片头部分直接把人塑造成了个作女。先是让人在男朋友表哥的婚礼上各种捅幺蛾子,无意撕烂了新娘的肩带,又管男朋友的卷发妈妈叫“大便头”,然后就是酒后各种耍酒疯。 喜剧感很强,但也就是白姑娘的演技不错。再加上映熊顿本人粉丝,以及大众的路人缘,不然光这片头就够劝退的——拜托,熊顿只是直爽,特么不是什么无脑低情商啊! 至于后边,和老板闹翻裸辞,又撞见了男朋友约会小三的剧情——基本就是个女频文标准的开局配置。一直到20分钟过去,好朋友给女主庆祝,后者却突然晕倒,这才正式进入主线。 还有,熊顿确实在背后抱怨过好友的上司不当人,想帮人出头骂对方一顿。但人确实只是抱怨,真要这么去干了,就不怕你朋友被穿小鞋或者直接丢工作,到时候你养她啊? 从电影本身的架构来说,悲剧的前半段,走喜剧线路是没问题的,但搞这么烂俗就没必要了。陈燔大刀阔斧,砍掉了熊顿大闹婚礼和后半段怒斥好友日本上司的片段,然后给熊爸加了点戏,又加了几个漫画里的剧情。 当然,还是不够完善。 “整体故事线就这么定了,今天我们聊聊一些细节;比如,就这个片头,怎么一开始就把人设立住......” 陈燔的话被丫丫打断,后者开口道:“我觉得就按漫画拍没问题啊,起床,走到房门口,忽然倒地,以及......全裸!” 韩言:小师妹可以啊,这领了证的人,就是能豁得出去。 陈燔:那怎么行?自家这点东西不全给人看去了! “然后潪姐一把泪一把鼻涕的就给我摇醒,我就捂着胸假装被人非礼.......”丫丫说得眉飞色舞,但很快又哑然。 陈燔急忙接口:“对对对,潪姐非礼你,就和当初你们在宿舍的时候一样......哎,我们加一个熊顿幻想的画面吧,就是说这俩女的嗯嗯啊啊,乱摸一通......” “一开头就这么搞,能过审?”韩言很犹豫,他表示这题材的最好还是找欧洲人来拍吧,别地方他不知道,反正英国佬法国佬指定爱这个。 “不用这么明显,暧昧一点吗,比如双目相视,然后微笑,摸脸......对了,你看过巩皇那个《天龙八部》没?可以模仿她和青霞的那段嘛!或者徐老怪那个《东方不败2》里面的青霞和祖贤......” “这个不错!”韩言猛点头。这直男啊,看基片容易生理不适,但姬片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是陈燔说得这个东方不败,俩人嘴对嘴喂酒哎! “最好再请个高人指点!”陈燔想得更多——徐老怪好像也快来京城了,要不让这个专业百合男过来掺和下? 见两个已婚男齐刷刷的露出古怪的笑容,丫丫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陈燔,在讲什么?” “我说,老婆高见!”陈燔点头回应,他比邱疯子可帅气多了,“你这个提议很棒,就搞姬......唔,换成戚微来和你演对手也可以,或许更有戏!” 王潪和七哥,这俩是最早被定下来的配角,前者演艾米,一个女白领;后者演老正,假小子气质的女拳手。这俩都是以熊顿现实中的朋友为原型设计的,陈燔几人都和她们见过,琢磨剧本的时候也没少咨询。 原片中最出彩的配角是夏梦,是个原创人物,陈燔纠结一阵之后还是选择保留下来。演员没换,还是找来了李缘。不过这个角色的名字么,陈燔征得熊顿另一个好朋友vivi的同意后,改成了夏薇薇——这是参考她的网名薇薇安来的。 可不是是那只万年穷的吸血鬼啊,陈燔重生后就确认过了,这个世界确实有个叫王八坨子的地方,在吉林。但那里并没有什么时空管理局,更没有顺子女神的倒悬天国——就陈燔这点小动静,人家也不可能放在眼里。 还有个原创角色,这是个男闺蜜,算是熊顿部分异性朋友的集合体,原片里是个弱气的小鲜肉,非常小妞电影的一个设置。 好吧,如果这片子不是悲剧收场的结局,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小妞电影。陈燔砍掉开头,目的就是不想太小妞。为了扩大目标群体,他把这个角色设定成了个显眼包式的角色,然后找来了张益达。 沈滕还是演她的前男友;而且没了开口婚礼那一幕,这角色彻底变成了渣男。 戏里演他劈腿后的对象,自然是马俪。要人相信这个渣男出轨,可试问能有几个人可以从丫丫抢男人啊?但对方是沈滕的话,用马俪是不是就非常和逻辑的不是......这也就是电影、小说还要讲逻辑,搁在现实里压根不用——那些姓董的姓李的姓马的姓陈的姓王的,谁特娘的知道是怎么想的? 熊爸熊妈都是原版,有问题是男主角。黎天王婉拒了邀请,最后陈燔不得不按着原版的演员找来了吴宴祖——也就是他在拍《滚蛋吧!肿瘤君》期间才定下的。 韩言此前打过两次电话,都直接被人家经纪人否了,最后还是通过陈燔找了龙叔,要来了对方的私人邮箱,写了份语气诚恳的邮件,还把电子版的《滚蛋吧!肿瘤君》的漫画附了上去。 很快对方把电话打到了陈燔这里,听说这电影是为了纪念这个漫画的作者后,人果然表示愿意参演——他母亲刚刚在今年五月份去世,原因就是因为癌。 无论你位高权重,还是籍籍无名;当命运降临时,你只能被动接受。 说回来,以熊顿的性格,听说自己会和吴宴祖来一次若有似无的亲密关系后,八成会在天上咧开个大嘴,笑着说一声: “老娘的魅力,就是这么牛批!” 第370章 剧本完善 “去医院的路上,也可以加些女主幻想的场面,就把《行尸走肉》的元素加进去,和后面急救的场面有个呼应......这里头让阿祖提前露面,回头加上一句女主的旁白,‘这个男人,好帅,他是谁’?” “然后男主就被你一拳干退几步,正好对应女主惊醒的那一下!”韩言拿起笔,在本子上刷刷刷,然后扭头问丫丫,“你觉得呢?” 丫丫往老公这边一努嘴:“外头的事情,他说了算喽!” 陈燔闻言,冲着老韩就挑起了眉毛。 韩言:我老婆都已经不抛头露面了,你对我撒这个狗粮? 几人又讨论了下一些细节,末了,丫丫忽然来了一句:“我想去医院体验下,当个重症护理......” 有必要吗?这就是个商业片......陈燔愣了神,还是决定选择支持,就当这是为了纪念熊。 “宋老师专攻的是‘心象说’,我打算以后也冲着这个方向做研究——熊顿以前是个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姑娘,但又是个重症病人;前面性格的好演,后面这个......我觉得我还是得体验下。”丫丫又继续说道。 陈燔和韩言互视一眼,一起点点头。俩科班生对心象说自然都不陌生,这个表演理论源自于早期的话剧行当,算是本土演艺前辈总结的表演技法。其核心思想,就是要求演员先通过观察、体验、模拟,然后根据故事,先在内心模拟出自己要演的角色,再按着这个角色的特质去说话走路,融入演员自己的生活。这路子的目的,大约就是想把方法派和体验派,直接在早期结合。 表演方式,非常适合用来创造一个属于演员自己的独特角色,但实际在表演中会用这套的不多。原因也简单——太费心境,现在也就是可以反复表演同一个角色的话剧演员在用。 再具体的就不多说了啊,因为作者编不下去了。(后半句删除) 丫丫有些话没说明,或者说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正是源自这次拍《超时空同居》。从戏里的感情变成现实中的婚姻,这让她忽然意识到戏中的角色,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内容——角色也是可以反过来影响演员的。 女主演要上进,那出品人和导演更不能拖后腿,于是陈燔又拉着韩言又对着剧本研究上了:“得,我们再磨一磨剧本,你看这一段对白是不是可以在调整下......” “你要问我咋调整剧本啊,我真还这就没啥好办法,”王泰利拉着有些不太情愿的肖秧,真就和老大哥一样絮絮叨叨,“我呢就是想唱唱歌,不懂拍戏,我也不知道你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但这里头那位有啊,你让人好好看看你的创作能力,有啥好磨叽的?” “我那不是,怕人家看不上我么。” “看不上就看不上,以前他们还看不上我的歌呢,现在一场五万,虽然我也不图这个!”王泰利得意的笑了笑。他搞音乐的嘛,都是文艺的事儿,能赚钱最好,赚不着拉倒。反正他家里殷实,有得是后路。但在2010年的时候,王泰利的父亲因癌去世,走的时候那首《老男孩》还未制作完毕。彼时,老父亲也没能见到他大火的日子,一直都还期望以后儿子以后老老实实干个踏实的事业。 再然后,就有了《父亲》。这对王泰利来说,既是怀念,又是证明。现在他已经不想证明什么了,现在就陪着小兄弟再走一段,希望他也能证明一下吧。 “再说了,你这好不容易下决心想搞院线,那不得找个靠谱的出品方?那些大片商又攀不上,小的又不牢靠,这选择很难吗?” 肖秧讪讪以对:“......我这也不是跟着你来了么。” “我这是给你加把劲啊,这故事是你写的,导演也是你,一会儿和人说事儿也得你主讲,别露怯!” “知道了,我努力!”肖秧点点头。他倒不是不善于表达,只是需要先“入活儿”。上次就是入活失败,整场火锅下来说的还没吃的多...... “......最后这段词儿,我觉得还得找艾米她们碰一碰,看她们有什么话没来得及和人说,我们做个回应,就当是安慰了......喔,她父母那边先不提,前段时间我们刚去看过人家,还没完全缓过来......” 办公室里,陈燔刚刚和人吃完了中午的外卖,也就是初代网红餐饮,黄太吉煎饼。眼下又说上了剧本,但很快就被破门而入的小江打断:“老板,你约的人来啦!” “我现在就去联系他们几个!”韩言收起笔记本,转身出门。 丫丫想了想,也起身出去了。她刚决定履行下老板娘的职责,替陈燔巡视下公司。 片刻后,俩老男孩坐在了陈燔的面前。 打完招呼,八目相对,陈燔先开了口:“那个,剧本带了吗?” “没写完,还差三分之一的样子......”肖秧递过一刀纸。 “三分之二就三分之二吧!”陈燔推推眼镜,开始研究。 《老男孩之猛龙过江》,这电影的命名风格就很网大。剧情更网大,说得就是两个一事无成的中年人追逐音乐梦的故事。这俩追梦追去美利坚,结果却因为相貌问题,被人误会成了韩国杀手组合,这倒很符合老美对黄种人的脸盲症。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因误会导致的笑料。 原本的微电影《老男孩》算是个中年励志剧,这院线版的,几乎融合了喜剧、励志、狗血、黑帮等一系列元素,图得就是个商业化。可惜乱七八糟的,完全没结合好,底层逻辑更是一塌糊涂——找杀手干掉自己老婆的套路,《疯狂的赛车》里也玩过这手,可人家找得杀手不靠谱,是因为李法拉本人也不会什么江湖人士啊。这片里的买凶杀人的可是老美大城黑帮的男二号,要说干掉自己老婆的套路不说八百也有一千,结果居然就从网络视频找了俩棒子来?总结来说,主创想在喜剧中嵌入一个励志的内核,但观众在喜剧的内部只发现了一部闹剧...... 另外,这电影的整套班子从布景到演员,突出的就是一个草台。从演技到布景各种拉垮,撑死了也就是mv级别的那点东西,完全不够看。连肖秧自己演得都叫那一个尬。当然,现在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其实是可以演得很不错的。 陈燔觉得这戏里,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女主角屈晶晶。原因也简单,这是他在中戏03级的学姐。这位屈姑娘是又美又飒腿还长,演技也不算坏,可惜一直都不火。不过也因为不火,所以片酬不高,后来这才有机会在《流浪地球》里演那个帅气的医疗兵。还有《大赢家》里那个女警察,就那个腿,啧啧......(这位有个bug,网上说她是90年出生,但又说是03级的。考虑到她在07年上映的《命运呼叫转移》里的表现,我觉得应该是网上的年龄有问题。) 至于这片子怎么改,可以显得没那么烂?简单,换个导演和编剧就成——但是陈燔懒得做。 这电影啥级别啊,配得上重生者的重点关注吗?给笔投资拉倒得了!至于出品方么——王董,反正您光线家的烂片也不少,这个名就挂给你了。 怎么说呢,陈燔这想法多少有点“又当又立”——赚钱么,不寒碜,但名声陈燔又不想丢。那就减少配额,缩在光线背后少赚点喽。 陈燔:就当是晚辈孝敬王董的一番心意!这可是真孝敬啊,起码有个100%的利润呢!还能额外附送广场舞神曲\/新世纪传唱度最高的歌曲一首。 这歌有多牛呢? 不少人从没完整的听过《小苹果》,但听到前奏就能跟着哼哼...... 第371章 启动 “那就这样,启动资金我这边出,剩下我去联系光线......” 陈燔三下五除二的敲定了投资方案,这让俩兄弟都涌现出了一股不真实感。不是说这位出了名的爱挑刺么,怎么连个修改意见都没有?难道是我们的本子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 而且也不说要塞演员,难道......这就是京城及时雨吗? 哥哥,要不若,咱就此杀去中影,夺了韩三爷的鸟位如何? 陈燔:神经病嘛!这时候去中影,也就和2020年成为赵菲特麾下差不多——对吧,亲爱的潪姐?(王潪,现实中于2020年签约赵菲特工作室,期间接受采访的时候,称呼对方为偶像......) 陈燔不想过多介入这电影的创作,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他这边人手也不足了。 《滚蛋吧!肿瘤君》的开机时间,目前暂定在10月中旬,目标杀青时间是在12月。原因是韩言觉得从秋到冬,正好可以反映生命的凋零和枯萎。 而老男孩的也差不多打算10月开机,时间上重叠的很彻底...... 他自己还得忙着搞《超时空同居》的后期制作——可能这电影不会成为他最成功的电影,但对自己的人生意义重大,不能怠慢。 所以陈燔直接飞了趟魔都,拽着唱歌的那个老胡又是一阵折磨。 “你填词就好,别开腔,实在不行就哼几下......”老胡被陈燔的魔音贯脑刺激的有点蓝瘦。上次那个《明月天涯》还好,就是口水歌。但人这次带来的词和调子,明显不是陈燔这水准的唱腔能驾驭的。 “最后那段从‘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开始,你就脑补我已经涨了几个key不就行了?高音上不去也不能怪我,对吧.......”陈燔厚着脸皮解释一句。 没错,这次他终于又“抄歌”了,抄得正是那首《错位时空》。这首歌光歌词就有好几个版本,最经典的是官方版——配合mv的剪辑,那种家国情怀和历史的厚重感,仿佛真得可以穿越时间,直抵听众的内心。 陈燔自认自己的电影配不上这个,所以歌词也没敢照着这版来。基本就是初代版为主、官方版占了几句,然后他自己又改掉了一部分——他修改过的几句刚刚被老胡形容为“严重违背乐理”,得继续改。 “你那低音也没在节奏上!”老胡摇摇头,抓起一把吉他拨弄几下。自觉差点意思,又起身走到电子琴前敲了起来。 最初的调调还有点陌生,但陈燔越听越来了感觉,到后边情不自禁的又开始瞎哼哼:“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是否看过同样风景......” “咚!”老胡敲下一个重音,然后无奈的扭头: “你可以回去了......我保证,一个月内给你把完整版的弄出来,行吧?” ...... “行啊,在院方允许之前,我保证不会携带任何记录设备进入医院!”北京军区医院中,丫丫正在和院方领导交涉。她刚刚结束了为期三天的入职培训,今天是第一次实操。 她真就找了个医院去体验生活,目的自然是为了观察和记录那些重症患者日常的状态。 院方就是当初熊顿去过的那一家,沟通过程也不复杂,加个护工么,帮忙打打杂什么的。就是有些活儿,得放下架子过了自己心理那关之后去干。这其实对角色帮助没有那么大,但却可以借此打破自己和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的那道隔阂,有助于沟通交流。 当然,记录设备还是不能带的,这是个大忌,陈燔事先就交待过。这不光是要顾虑病人的隐私问题,还涉及医生的职业习惯——有记录的情况下,医生往往会从单纯的治病救人,变成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治病救人。 “万一有不懂的,及时问人,护士站那边24小时有人,你的身份也只有护士长知道......走,我带你去病房区看看!”和丫丫沟通的,是个中年领导,外头白大褂,里面却是军装。 “好的!”丫丫扣上帽子,又重新戴上口罩——姑娘,喔不,是陈夫人脸小,这口罩一系硬是盖住了大半张脸,除了亲朋友好友估计也没人能够认出来。 护工是一个非专业性的称呼——护工和护工的之间的区别,可能比保洁和保姆的区别都大。有专门负责护理缺乏自理能力重症患者的,也有在护士指导下负责非技术性护理工作的。前者往往受雇于家属,大多需要24小时随护,一般年轻人都遭不住,反而出身较差的老阿姨能够适应;后者一般由医院统一管理,轮班制度,老中青都有。丫丫这回的角色是后者,三班制,夜班白班轮班倒,为期半个月。嗯,有穿统一制服的。 (解放军总院好像没有这类护工,现实中的护工工作强度看运气,但时长普遍不短,咱这小说就不管这个了。) 领导挺干练,带着丫丫去病护区就直接找上护士长交待了一番,然后离去。后者点点头,把丫丫领去一边的病房开始交待细节。 “哎,这个护工居然是那谁亲自带来的,关系看来不一般啊!”护士站,俩小护士忽然开始交头接耳。 “说得对.......但是关系不一般,为啥还要来当护工?编制都没有......” “可能是,下基层锻炼?” “下基层啊你?啥事不能等我回去,又或者在电话里说?”陈燔还没来得及回京,老王却主动跑来了上海。 这货今天穿了个短袖白衬衣,下面搭着西装短裤——还特么是高腰的,这就是活脱脱的地方干部下乡慰问的造型。 “当面说比较有诚意,”老王紧了紧皮带,“从《斗牛》开始,我跟了你已经有6年了吧?我自问这些年兢兢业业,虽无甚出彩之处,亦无有过之所,今日......” “是兄弟就明说!”陈燔一扶额。你特么的大学语文,还是老子给你递小抄才过的,跟我装什么文化人?还装得这么烂...... “我想单独带队,拍个小短片!来这儿就是想考察场地来着......你要反对也没事儿,我这两年也攒了点钱,现在过来就是来考察场地的,只要......” “我为啥要反对?”手下人有上进心,陈燔还求之不得呢,他现在就是故事多,但自己拍不过来,老王这要是从工具人能升级成......高级工具人,他还求之不得呢! “公司里的人员你随便选,账目也从公司走......盈利的话,额外给你分账!” 老王大喜,这相当于是给自己承担风险了,他刚想说些表态的话,但陈燔那边又开口发问了: “你先说说,你想拍个啥戏?” “喔,民国戏,抗战题材的......” 第372章 片酬 这小子,想拍《八佰》? 这是陈燔第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自我否决了——这种级别的战争场面和群演人数,拍成短片那就是死路一条,老王可不是这么浪的人。 “就讲啊,一个年轻人,恨国党,这天他刚从初恋女友的婚礼上回来,走马路上的时候还看着手里拿着人家的喜糖发呆,然后就被车撞,再然后穿越到了当年的上海滩,刚好赶上沪松会战......” 老王啰里吧唧的说了说故事梗概,说得就是一个当代人穿越回那个年代。他把现代的廉价机械表当了,拿到一小笔启动资金,打算倒腾点丝袜好发财。人刚租了个小房子想大张宏图,却赶上了战争。 小资青年么,精忠报国的心思是没有的,自欺自艾的心理大占上风。好在房东的小女儿很可爱,冲淡了不少男主的忧虑——不是男女之情啊,老王故事里的这个小姑娘是一次沪淞会战烈士的遗腹子,目前才五岁,只因为男主穿越回来后,给过这个小丫头两颗大白兔,然后就被小丫头认为是好人,从此就黏上了。 某天早上起床,男主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名川军伤兵。男主不想管,但房东和她的小女儿不忍心,还是收留了他。 伤员受伤很重,一度蒙上了死念。他让男主从自己携带的行军被褥里掏出了那面“死”字旗,要求自己死后用这个裹着尸体...... 男主大受震撼,于是选择用现代的一些医学常识帮人处理伤口,同时从人家口中得知了前线的惨烈和小鬼子的残暴。 伤员的病情在好转,但偏偏这时候日军上门搜查。伤员示意房东和男主先撤,自己要用仅剩的手榴弹和小鬼子同归于尽。 这时候男主终于觉醒,抢过手榴弹表示由自己来垫后。小女孩却对男主依依不舍,于是后者只能撂下一句:“我回来后和你一起吃糖!” 爆炸声响起,鬼子灰飞烟灭,男主却回到了现代。 他急急忙忙,按着记忆找到了当初的那间小洋房。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在门口坐着,她一边吃大白兔奶糖,一边喃喃自语:“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一起吃糖啊。” 故事讲完,老王又补上一嘴:“这我按着某乎上的一个小故事改的,还加了点网文的元素。” “恨国党还加丝袜,庄继华是吧?”知乎上啥故事陈燔是没见过,但《明国投机者》么,他是知道的。这书最有趣的其实不是小说本身,而是作者写着写着,到后来明显是查资料多了,从最开始的果粉变成了中立党,常凯申在书里的形象是一降再降。 “你也看这个啊?” “不说这个,你这要拍战争场面,花钱可少不了......” “不用拍,就从公开的记录片里找几幕投弹、轰炸之类就成。” 没有正经战争场面的战争戏么,其实也挺多的,《钢琴家》就是如此。 “那就这么干吧……”陈燔点头表示同意。 老王又紧了紧腰带,脸上露出一个齐彬式的笑容。 丫丫今天白班,下班到家的时候晚高峰还没开始。 今天有个病人突发急性内出血,她没出多少力,但心里头是真累。好在,最后病人也救回来了。主治医师满头汗,她也跟着脊背湿润,仿佛自己也跟着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晚饭自然是没心思做了,反正勃哥和欧姐这两天在家,大不了过去蹭饭就好。 喔,差点忘了,那货说今天…… 手机传来一阵铃声,打断了女人的思路,她随手划开,却是是勃哥的声音:“到家了吧?” “我来找你一趟……” 这才两句话,电话中就只剩了嘟嘟响。 两分钟后,黄勃出现了陈大官人家的客厅里。 他也不用丫丫招呼,自己换好鞋就坐在了沙发上,还抱起了可乐的脑袋搓了一会让:“那什么,一会儿皓子过来,说要上你这选演员……” “选演员?” “对,神神秘秘的,连我也没说明白,要是他哪新戏想找你当女主角,用得着这么保密吗?我都知道你年底档期满得很……”黄勃的语气中也透着不解,都这么熟了,也不用再试戏了吧?还是说人家想看看丫丫的水平有没有进步?也不对,女主角早定下了啊! “那他,什么时候过来?” “快了吧……喔,我喊了他上我家吃晚饭,你也一起吧……” “叮咚”,门铃声正好响起,黄勃一拍腿,起身开门,嘴里还念叨着:“说曹操曹操到,这……” 他看着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陈燔,稍稍一愣神,然后又发出一阵被捉奸似的尖叫,“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你听我解释,我和丫丫之间什么都没有!” “大哥,你是隔壁老黄,不是老王!”陈燔懒得理这个戏精,但凡这货的拿出了三分之一的演技,也许他就信了,“帮我拿着点。” “草头wang么,差球不多!”黄勃接过塑料袋,看了看包装,见是某卤味连锁的袋子,就又抬头说道,“小区对过那家的?那家加秤可凶啊!” “有吗?”陈燔把行李箱靠在门后,自己接过可乐递来的拖鞋还是换,边换边说,“那家店很棒啊,我就要了30块钱的东西,你瞧人家给的这分量!……而且出门的时候人还热情相送,一直到咱小区门口才被保安拦下!......不过今天这保安也不知道遇见啥了挺有火气,可能以前和那店员不对付的……可惜了,我当时带着耳机听着歌,也没听清楚他们在说啥。” 黄勃没吭声,只是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张小票,然后看着上头那合计67.8元的金额陷入沉思…… “我都忘了问,你今儿跑来干啥了?兼职当上门钟点工,给我媳妇儿来做饭?”陈燔换好鞋,把行李箱打开,取出里头的钱包和钥匙,又重新拉上拉链。但也没着急归置,只是把箱子抵在鞋柜旁。 黄勃从呆滞中惊醒,然后把宁皓要来的那套说辞讲了一遍。 陈燔想了想,宁皓下部戏是《心花路放》(现在的名字是《玩命邂逅》,这片名透着浓厚的港台三级味道,难怪后来要改),自己已经答应去客串,但丫丫那边还得看到时候的拍摄计划——《滚蛋吧!肿瘤君》可是和《智取威虎山》挨着拍摄的。 其实不是,宁皓就想丫丫来客串,陈燔么,添头而已。 现在说要找演员,莫非……他忽然扭头看了看正在摇尾巴的可乐。 “勃子,你丢个纸团……”如陈燔所料,宁皓一来就开始对着可乐和黄勃各种发号施令。 “时间差不多,我得回去做饭了!”勃哥丢出一个纸团,但他这会儿已经感觉有些不对——这尼玛是训它还是训我? “你急啥,大不了让燔子替你掌勺!” 宁皓见可乐再次屁颠屁颠的把纸团叼了回来,还想继续说点什么,那边黄勃先开了口: “燔子做菜是不错,但海鲜她可不拿手!” 勃哥冲着陈燔甩了个眼神,后者立马收到,并说:“啊对,我就会个海带汤!” “你特么怎么不说紫菜汤?”宁皓吐槽一句,接着主动抱起了可乐,“开价吧,咱签合同去!” “一百斤进口狗粮,剧组拍摄期间,每顿都得有肉有蛋,每天溜达的时间不能少于半小时!”陈燔狮子大开口,可乐现在每天能炫半斤出头,这一百斤够它吃半年多的……为啥不多要一点?因为狗粮也有保质期,得打点提前量。 “成交!”这是宁皓谈片酬最爽快的一次。 第373章 畅想 “甲方:坏猴子影业;乙方:可乐。 “经双方友好协商后确定,甲方聘用乙方出演《玩命邂逅》(暂定名,以下简称本片,本片的名名称变动不影响本合同的有效性)中的“果汁”一角。本片将于2013年10月开机,预计拍摄60天,在此期间,甲方将负责乙方一切之衣食住行……” 陈燔抱着手写的一页合约,用专业的“律师腔”对着一人一狗开始诵读。宁皓一脸的无奈,可乐倒是吐着舌头听的专注。 两分钟后,陈燔念完。他先让宁皓在上头签了字,又让可乐按了个爪(印泥源自丫丫不已经不用的半截旧口红)。 收好合约,陈燔满意的点点头:《心花路放》,自己没能按着设想去掺和一手。毕竟小马奔腾和他又没啥交情,这张大饼人家也没有分出去的必要。但能让可乐参与进去也不错,起码是正经“主演”。 嗯?这么一来,这狗东西岂不是要成为家里第一个单片票房破十亿的家伙? …… 选角成功,接下来就是家宴环节。邢艾娜也来了,现在黄勃的家里正好是三对夫妻,一边派出一个喝酒的代表——其他人负责吃饭带娃。 是的。带娃,勃哥的女儿才两岁,宁皓的儿子稍微大一些,都没到可以自理的地步。 陈燔帮丫丫拆好一只皮皮虾,又给自己盛了碗鱼汤,然后拿碗和宁皓的酒杯碰了碰:“你那本子,这次写到哪儿了?” “七七八八吧!”宁皓坦然的喝了口酒,他最近心情很不错。原因也简单,他那《无人区》正式解禁,已经定档在了12月初上映。 “呸,你就说还要改几稿吧!”勃哥今天没有发挥全部实力,他明天还要参加一档商业节目来着。话说黄勃今年的《厨子戏子痞子》上映后,媒体已经给他冠上了20亿票房影帝之名,这也是这类称呼的开端,之后会有什么50亿影帝,100亿,200亿...... “这次不一样,虽然也是双线,但没那么复杂,结尾的时候收拢一下,不难的。”娜姐主动替老公说起了话,手里还在帮儿子剥虾。 “我要信你俩口子,我就是这个我!”黄勃晃晃筷子上夹着的鱿鱼腿,然后放到了小欧的碗里。后者笑了笑,没吃,反倒先给女儿夹了块鱼肉。 “得,我也懒的问,可乐的‘童年’演员找着没?”陈燔喝完汤,碗里却多了块‘鲍鱼’,却是丫丫帮他夹的杏鲍菇。可能是七夕快到了,今儿的这一桌人就一直转着圈秀恩爱。 “那还用找?小黑土狗么,哪儿不是一搂一大堆?” “少来,可乐可是有大不列颠血统的!”丫丫习惯性的呲牙。 “就腿短呗......和勃子一样!” “什么话,小心可乐和我拍戏的时候一起耍大牌,我告诉你……”黄勃总算给小欧剥好了虾仁,闻言调侃了一句,结果刚说一半,眼角余光却见着了女儿那边的状况, “我尼玛,你特么管好你儿子,上次亲完秃子家的,就对着我女儿下手了?” ...... 一顿饭,吃到到晚上十点还多。 睡觉前,陈燔夫妻二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照例开始了睡前私语。丫丫想着刚才那俩小姑娘,忽然发问道:“你说,以后是女儿好还是儿子好?” “都行,”陈燔想了想,又补充到,“我们好像还没商量过婚礼的事儿,怎么就提前到生孩子了?” 何止婚礼,这俩啥婚前财产登记之类的一律没搞,反正从重生者的眼光来看,目前到手都只是区区小钱而已。 而且,双方父母居然也还没见过面,简直不孝嘛!好吧,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丫丫那边,离异家庭本就麻烦,之前考研前还和老父亲闹翻过一阵子。考上之后有所缓解,但后来又因为这次丫丫自作主张擅自领证,父女俩又有点别苗头的意思——不是说老佟反对啊,人家长作风,觉得不管如何都得事先汇报才对。 “婚礼啊!”丫丫闭目开始畅想,中式还是西式,要不要把老家的习俗带上......她忽然回想起了前段时间在浙博看到的专题展览。 “十里红妆!对,我们来个十里红妆吧!” 陈燔懵圈,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十里红妆倒是可以搞,但在京城怕是不行......我俩啥级别啊,办个婚礼还得封路!” 十里红妆,这是浙东地区的一种婚姻习俗。最大的特点就是在新娘子出嫁的时候,送嫁妆的队伍要求延绵超过十里。注意,这是送嫁妆,不是收彩礼喔!浙东地区父母往往担心嫁出去的女儿受婆家欺辱,于是就有了富嫁女的说法。除了嫁妆以外,其他倒是和传统的中式婚礼区别不大。 “那要去你老家呢?”丫丫还是不想放弃。 “我那边啊,倒是容易,不过接待水平有限......”陈燔摸摸下巴,继续往下说,“你想啊,咱要搞婚礼,关系好的,像勃哥逊哥儿他们得来吧,两个老胡都得发帖子吧?魏老爷子得去请吧?喔,还有刘天王、梁影帝、范影帝......请肯定得请,就不知道那会儿有没有档期,但万一人真就来了怎么办?还有.......” 陈燔掰着指头数,这帮人都要能来,那金鸡评委组都得羡慕死——就这个月中宣部下发《关于制止豪华铺张、提倡节俭办晚会的通知》,金鸡奖这次一口气取消开幕式酒会等数项活动,很可能成为史上星光最淡的一届。也不是知道组委会是真响应号召,还是故意反向发力。 “我家那小地方,上次来几个明星,好像还是在十多年前,有个明星联合演唱会还是啥的晚会,只记得韩胖胖唱歌的时候有个大哥上去献花,结果人正在飙高音,完全不搭理他,那大哥尴尬的在台上站了几十秒......扯远了,反正那边现在就一个四星级酒店,喔,还有一家度假村在建设中,好像要明年年底才能开业。” 题外话:去年陈燔老家迎来了一支地质考察队伍,最后的报告里有一项,就是这边的地质“可能”会孕育温泉;然后就忽然有了这家打着温泉度假村名义的酒店,懂得都懂。可惜倒霉的是,这家酒店刚开业,就赶上了三公削减,有“消费能力”的客源少了一大半,一司机哦每天的利润还不足以维持“温泉设备”的运行。 “那就去我那边?” “额,你确定要去那边大搞汉家婚礼?” “也对,不合适!”丫丫自己族里倒是不担心,但万一......算了,概率再小也最好别冒这险。 “慢慢想,总有办法的,回头托人问问五环外能不能搞这个......我们那大别野正好可以当婚房!”陈燔忽然又想起什么事的,侧过头对着媳妇又嘱咐起来,“你真想要搞这个,那现在就得抓紧锻炼了!” “嗯?”那头发出一个鼻音。 “凤冠霞帔一套行头起码就有十多斤,再加上金银首饰......你这一穿可得几个钟头,以你现在的身板不一定能撑得下来!” 其实是肯定撑不下来,丫丫现在的力量极限则怎么说呢,可乐现在的体重是11.5公斤,丫丫的极限就是把这东西从客厅抱到二楼露台。 “那就加强力量锻炼呗,有啥了不起!”丫丫挥了挥小拳头。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开始说起伴娘伴郎,前者不用问,肯定是秋雅;后者俩人就有些意见不一,丫丫说要找胡戨来当伴郎,陈燔一本正经表示不可能找比自己帅的。 于是,这话题也宣布暂时搁置争议。 婚礼的时间俩人打算放到明年秋天——等陈燔基本搞定《亲爱的》。 至于具体的日期、场地布置、与会嘉宾什么的也粗粗讨论了一下,最后得出一致结论——再议! 第374章 这一部和下一部 次日,陈燔继续忙碌,他先是跑去特效公司和对方开了个会。又马不停蹄的跑去找了一趟曹宝平,他那《狗十三》已经制作完毕,现在打算先搞一轮内部试映。 这电影剧情就不多说了,看完之后大家都觉得不错,但对这个商业前途都有些迟疑——这不符合当下流行趋势啊! 眼下热门的青春题材是什么呢?是《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理论上,开此先河的应该是九把刀的那些年?),赵菲特名利双收,就此开始试图变身资本。在此之后,这类校园剧一度成为未来几年的热门。张白粉搞了《匆匆那年》,郭番也不能免俗的拍起了《同桌的你》,再然后是两位跨界导演拍的《左耳》和《栀子花开》。其实《小时代》系列,好像也可以归类进去...... 这些电影元素雷同,套路也都差不多,用老李在《大腕》里的那段词来说,就是: 一定得选最畅销的小说原着,雇最新锐的导演,最好还得是演而优则导的,或者干脆就是跨界的。就拍最狗血的故事,水最做多的时长,至于主角啊,那至少得四个以上! 什么早恋呀、打架呀、逃课呀、车祸呀、堕胎呀、三角恋呀,能给拍的全特么都给拍上。学校里得有小树林,教学楼上得有爬山虎,最关键的是楼里得有个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姑娘。 男主一出现,甭管有事没事都得跟人家说:某某某,你这个大笨蛋!无论是北京腔东北腔还是台北腔,哪儿的人说哪儿的话,叫观众听了那叫一个亲切。 班上得有一个富二代,平时不是穿爱马仕就是阿玛尼,哪天要是穿一身班尼路,那就叫亲民了。 对,还加个自带先天性疾病的贫困户,被班上所有人不待见的那种,这叫涵盖所有学生群体。 你说这样的电影,怎么着,都得请几个演技派镇着吧? 演技派?那算什么玩意,要找就得有人气的小鲜肉。你别嫌人演得烂,你得研究观众心里——愿意来看这种电影的观众,根本看不出人有没有演技! 什么叫粉丝经济?粉丝经济就是他们只看脸,不看别的!让小鲜肉不做表情不做动作保持俩小时,他们的粉丝自然会把自家哥哥吹上天! 所以,我们拍电影的口号就是:不求好故事,但求高票房。 …… 陈燔完全看不来这些,他也不明白为啥现在的校园题材,全特么都是会被政教处乃至上级教育机构公开处刑的玩意,难道这是搞文艺的这帮学渣们的真实经历? 说回眼前的事,陈燔这边还没说话,曹保平也没吭声,倒是光线的负责人有些坐不住了。 电影《狗十三》制作实际成本是900万。陈燔投了700万,占了七成的分账;老曹这边是200万,但占据了二成五。剩下那半成是给光线分饼用的,不需要人家拿现钱出来。不然这种现实题材的电影,人光靠宣发分账未必能赚回宣发的成本来。王董虽然厚道,但毕竟也是开公司做生意的。 今天来和陈燔他们一起观影的,是位姓李的负责人,女的,四十不到。别看岁数不大,但却是王董打天下的老班底成员,之前的《泰囧》和《画皮2》都是她主抓的制片工作。 这次她同时挂了出品人和制片人的职务,自然也是冲着两位导演的名气来的。但在看完成片后,她对这电影的票房感觉非常不乐观,即便如此人开口的时候语气还是保持正常:“两位,对档期什么有建议吗?” “能国庆档最好,不行就换个淡季就,我这电影.....”曹宝平混迹江湖多年,这点市场概念还是有的,但他本钱相对偏弱,但还是希望能早点回本。自己小家小业,又不像其他六代们那样有海外资金可以霍霍。 “唔,陈燔你的意见呢?” 陈燔想了想,开口道:“延后一点,我觉得这片子可以送出去参展......去柏林吧!” 从商业角度出发,这电影肯定是像原时空那样搁置几年,等这波青春校园风刮过去之后再上映,才能实现票房最大化。虽然这也是被动的,一般认为该片被《狗13》这个片名所累,尤其是那老海报,说不是在骂娘都没人信!主创倒是一直坚持说,不上映是为了等市场条件成熟。 陈燔这次早早就以资方爸爸的名义把片名改了,现在也存了心思想验证下这个说法。更多的,他是想早点让这个具备现实意义,顺带科普下正常的青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嗯,就像《我不是王毛》对标神剧那样,虽说也不会没啥效果...... 但是吧,说他是立人设也好。陈燔就希望能让观众也意识到,中国电影还是有人在真人做片子,不是单纯为了圈钱。 “这......”李女士想反对,但忽然意识陈燔好像已经玩过这套路了;而且《狗十三》的质量摆在这儿,兴许真能收获点什么。原时空里,还真在柏林拿奖了,不过不是主竞赛单元,份量相对有限。但怎么说也总比野鸡奖强上一档,用来宣传足够了。 “好吧,你是大股东......而且从发行的角度来说,我们也只是乙方。”李女士算是点头了。 曹宝平想了想,多延迟半年上映也不是没啥不可接受,也表示认同。 大事既定,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李女士问了下陈燔新电影的进度,之后率先告辞。 陈燔则取出了《烈日灼心》最新的剧本......历史又一次出现了偏差,原本这个时候《烈日灼心》早就已经杀青。 这电影的质量不用多说,一部戏能捧出三个影帝,也是没谁了。不过缺陷也很明显,就是部分剧情衔接上有些突兀。这可不是剪辑和导演的问题啊,老曹遇见了和徐老怪的《智取威虎山》一样的问题,黄勃的那个老大哥xd进去了!这位演得可是原本的男三号,戏份不轻,而且人设上很出彩——这角色是逃亡三兄弟之一,设定是个伪装成傻子的高智商。 最后只能重新剪辑,还把老段抓回来补拍了一个片尾——这戏是13年拍摄,原定14年上映。后来因为某人,不得不重新剪辑重新上,一直拖到了15年。 这次陈燔肯定还是得干扰下历史的,他连目标人物都有了——在原时空里,长着刘皇叔脸的曹老板,是打算找黄勃出演的,结果人没档期。这戏现在打算明年年初开机,而且有陈燔的关系在,黄勃早就答应加盟,至于其他角色,也都是早已定好的。 唯一要考虑的问题是,自己是不是该客串一个什么角色。 演个犯罪分子还是受害人? 又或者演个尸体? 第375章 大寿 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很奇怪。 这天丫丫晚班,也就是从下午四点上到夜里十二点。她和人交班完毕,拿起包,按下下楼键。临进电梯前,她又忽然回了下头,看了眼方才的病房。大口罩挡住了丫丫的表情,但眼神中却透着些许哀伤。 病房里有个和他同岁的大哥,吃晚饭的时候,他那7岁的儿子正在追问自己爸爸为什么变成光头了。父亲回道:“儿子,以后爸爸要去少林寺学武啦,等学成回来那自己就是武林高手,以后你就会是变成天下第一高手的传人啦!” 小朋友兴奋的在病房手误主动,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马上就要迎来第一次化疗。 电梯里没人,她终于可以摘去口罩,长松一口气。 门开,外头是准时守在地下停车场的陈燔,手里还抱着个礼盒。 “莎普莱斯!”这货嬉皮笑脸,一如过去几年丫丫的每一个生日。对,现在已经是他媳妇的大寿之日。用勃哥的话说,这叫“尽孝”。 “这回是啥?”丫丫接过盒子就和老公一往停车位走,脸上已然又复明媚。 “上车再拆......你别晃荡!” 几分钟后,丫丫在副驾驶上抱着一台单反,爱不释手。她一会儿试着给当司机陈燔拍几张侧脸,很快又对着车窗外拍起了夜间的灯光。 这个红灯的时间有些长,她又看了眼陈燔,心说这个男人好像真没选错。此前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想学拍照,结果现在就送了个大相机。 她放下单反,美滋滋的伸个懒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随手轻轻捶了对方一下。 “哎呦,干啥,家庭暴力啊你!”男人揉着自己的肩膀,继续他那一贯以来的浮夸表演。 “老娘三十整啦!”丫丫嘴里说着老娘,但咋咋呼呼的全然没有三十妇女的样子。 “这不是才三十么,你该想想以后等四十的时候会啥样!”啥样?就想转型一直没转成功呗——《我经历过风暴》、《假如,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演得都还行,但是电影本身缺点明星,起码靠她的演技是救不回来的那种。 “那我们四十岁会怎么样?” “先声明一下啊,你四十的时候我才三十七!” “你!”丫丫伸手作势欲掐,但这会儿红灯已经变绿,她只好强行缩回手。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知乎上有个说法,说这句话搞不好是图恒宇编的......) “十年以后吧,我说不定和你在某个路口相遇......”陈燔把着方向盘,嘴里却慢悠悠开始讲述,“我带着我的儿子,你带着你女儿,我只能说一句‘好巧’,你也笑笑,‘是呀,好巧,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然后你女儿捅了捅我儿子,说:‘哥,爸妈又在闹哪出?’;‘嘘,导演正在考教演员的即兴表演呢!’” 丫丫哼哼两声:“谁才要给你生俩呢!” “生两个很多吗?国师正在为这个事儿烦心呢!”陈燔打趣了一句。 2013年,中国电影导演界最出圈的事情有几件。 首当其冲的就是张国师。然后年初又被媒体爆出自己有七个娃(查了下,公开的有四个,至于那三个存不存在就不知道了。史称:国师葫芦娃事件。),其中现在的妻子给他生了仨。据说生第一个的时候人姑娘还没满20岁,而且俩人从1999年相恋,一直到2011年才领证。这一事件从3月份就开始发酵,动静不大。但到五月份的时候,媒体忽然开始发力。这幕后推手,据说正是和他刚刚闹翻的老搭档。可能性不小,因为这个月国师已经正式签约了乐视影业——对,就是贾老板那个。 第二件事情。是小钢炮执导春晚。观众对此的讨论度虽然也很高,但对业内来说算是重磅炸弹——春晚的历史上还没有央视以外的人来执导过,这个被视为某种讯号。 最后才是陈燔宣布婚讯,他能出圈多少还是和自己的明星老婆有点关系——陈燔在影迷的眼中份量不低,但对于纯粹把电影当消遣的观众来说就挺一般,所以也只能算半件。和前面两位老牌导演不同,这事情就清爽多了,虽然也有人说是炒作。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俩人目前的热度也重新归于平静。 不过这两件半对陈燔来说完全不算个啥,还不如刚刚下单的床上三件套——在忙碌的工作之余,陈燔也没落下自己的生活。他那套大别野还空着呢,还得添大件。之前忙着拍戏忘了今年的618,可把他后悔坏了。现在只能期待双十一,陈燔还专门在手机上设置了个事件提醒自己。 至于演艺圈的其他事件,也没啥大事件,无非是范小胖开始各种艳压;汪皮裤开始抢头条。 剩下都是些什么情什么爱的,男男女女的不健康。 是真不健康啊,比如老潘的绿帽子,比如海天,比如“错的是这个世界”......he~tui! ...... 晦气的事情不多说,反正今儿是丫丫的三十大寿。 这种情况下,陈燔再忙也得抽出时间给人整上一顿大餐。 王潪是第二天下午第一个到丫丫家里的,她在路杨那边早就杀青了,离去吴晶那边又还有几天空档。 人进门就先递过自己准备的礼物,却是一组入门级的广角镜头。八成又是陈燔给的提示,她那摄像师男朋友估计也出了份力。 “丫丫笑嘻嘻的和人拥抱了下:“谢谢啦,我亲爱的潪姐!” 王潪瞥了眼正在厨房忙活的陈燔,说:“你这日子过得,有名有钱,还有个好老公,羡慕死我了!” “嘿嘿嘿嘿!”要不是对方现在恋情稳定,丫丫还以为人吃醋了——论和陈燔的认识时间,她好像也不比自己晚。 “笑啥呢!”黄勃忽然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来。 话说今天,丫丫喊上了好几个朋友过来庆祝,一部分是学校里认识的同学,一部分是工作后认识的朋友。这其中也有当演员的,都是小猫两三只,最大牌的还是王潪。倒不是说她在娱乐圈没啥明星朋友,人都忙着呢。 陈燔觉得多少有些寒碜,于是他把隔壁老黄叫了过来, 让人负责帮厨。 可乐听见黄勃的人声,晃着尾巴就上去接客。按宁皓的建议,这些天勃哥隔三差五就过来看可乐,连遛弯这种活儿都都接了过去。 可乐倒也认他,这小东西对陌生人可是警惕的很。虽然不咬人,但会一直远远的盯着你,然后看男女主人的表现,再判断对方能不能处。 这狗东西聪明的,都可以和丫丫一块儿去读研了。 第376章 大寿,二 “我要当影后!”丫丫在心里默默许愿,一口吹灭了蜡烛。 “要三金百花级别的!”她又补上一句,然后切起了猪肉。 是的,切猪肉——丫丫83年,属猪,陈燔顶的蛋糕也是一只猪的形状,造型参考的是飞天少女猪。 她先给陈燔切了个大猪蹄子,又分给黄勃一个猪鼻。 王潪拿到的是胸口的位置。别想歪啊,丫丫是觉得她太容易上情绪,需要补补心。 蛋糕师的手艺非常不错,连披风都用巧克力还原了。切碎后每人一块,口感相当不错。 “去去去,这东西你吃了就是毒药,你懂不?”可乐吐着舌头眼巴巴的看着陈燔,后者拿脚扒拉开。 “你吃这个!”勃哥从桌上夹了块炒牛肉,递到了狗东西的嘴边。 沙发上的奶茶见状,一跃而下,围着黄勃脚边开始打转,一边还不满的喵喵了两声。 ...... 屋里头,姑娘们闹成一团,黄勃和陈燔上露台闲聊。 “你今年,怎么突然闲下来了?”陈燔方才喝了两杯红酒,现在也难得的问人要了根烟点上,轻轻吸了一口后忽然发问。 “没好本子,而且我就觉得的吧,还是得多陪陪老婆孩子.......”黄勃冲着夜空吐了口廉价烟雾,继续往下说,“我自己算了下,过去三年,我在家就待了不到四个月。这弄得,快尼玛赶上牛郎织女了。” “是牛二织女!嘿嘿。”陈燔替人更正了一下。其实,他这边也差不多,要不然能谈了快六年才领证?娱乐圈聚少离多,搞恋爱长跑的不少。一方面固然是担心事业受损;另一方面自然和聚少离多、影响感情基础有关。那些谈了两年就结婚的,实际的相处时间也就是几个月,和普通人闪婚的区别不大。而且吧,这中间又有大量的诱惑,无论男女,都极其容易被人乘虚而入...... 黄勃扭头笑骂一句:“滚你丫的!” “等你们走后我就滚。”陈燔挑眉。 “我尼玛!” “哈!” 俩老伙计扯了一会儿闲天,黄勃又开了口:“你那下部戏,就那个讲癌症女孩儿的,要客串吗?” “闲不住了?” “有一点,”黄勃把烟头丢在一次性水杯里熄了,“以前我就觉得吧,就我拿第二个金马的时候,或许咱,也能在影视里多留下一笔;但现在想想,好像自己最多也就是一颗沙,还不如多露面,让观众多看看我这张帅脸......” “最后这句话收回去!”陈燔也灭了烟,然后嘴巴一歪,“换我来说!” “滚你......的蛋!就许你玩客串?你特么串了多少部戏了都!” 黄勃这话把陈燔都问住了,他伸出手指开始勾。自己拍过的六部戏全都有露面,另外还有建国建党两部,囧系列两部,宁皓、老姜、小钢炮、刘天王的戏各一部。 这要按某些人的算法,自己出演的电影累计票房已经累计超过三十亿了,丝毫不比黄勃差。 另外还有《龙门镖局》,再算上刚刚在《战狼》里露脸过的一个通讯兵,《绣春刀》里的嫖客......得,这下宁皓那个最爱客串导演的称号,在这个时空肯定是要归了陈燔。 这货还在算着,那边黄勃又重新点了根烟,然后说道:“我这么大影帝开口了,你还不给个准话?到底有没有角色!” “啊?”陈燔回过神,眼睛又转了两下,“不过你确定你能来?这电影和皓子的可是撞档期了!而且你拍完这个就是《烈日灼心》,之后就是《亲爱的》,再往后……我这还有个个戏给你……” “这听着怎么感觉,我就卖给你了?”黄渤调笑一句,脸上却又恢复了充实,这小半年不拍戏,却是憋坏了,“没事儿,皓子那电影先在北京拍,日程松得很,错开《无人区》上映那段时间就好……你先说你有没有角色给我客串吧!” 陈燔自然求之不得:“有有有!有个服务生的角色,特好玩,我还想自己上的来着,便宜你了......喔,和你演对手戏的,是沈滕!” 原片里,这角色是个有点像比利的老外,小了一号,不过气质也是盖盖的类型。在剧情里,就是主角姐妹团在饭店偶遇渣男和他的现女友,然后就找了这个托去作弄沈滕,再让现女友去“捉奸”...... 陈燔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确实有想过要自己上。但现在有了勃哥,那不用白不用。他那个金灶沐的气质,就很适合这角色。 当然,尺度还是得把握好,不然一不留神就得挨上一剪刀。 “这还差不多,”勃哥满意的吸口烟,又换了个话题,“对了,过些天央视开会,听说你也去?” “对!”陈燔点头,小钢炮搞春晚么,自然要多引入些电影行的人。勃哥可以说是这两年大陆最火的电影演员,收到邀请也很合理,历史上就是这年他唱了那首《我的要求不算高》,多年后变成一记回旋镖,狠狠的扎在城市青年的心口上。 “他找你干啥?不会也让你唱歌吧?就你那唱功......” “嘿!我特么还真就唱上一个,咋滴了?” “你俩聊完没?聊完进屋,咱在家里唱k!”丫丫忽然探头,“勃哥,你给大家露一手,什么叫90年代的音乐人范儿!” “我......得嘞!”黄勃二度灭烟,跟着回去了。 ...... 黄勃的嗓子当然不坏,一首《敢问路在何方》硬是能唱出摇滚范儿。 陈燔福至心灵,于是也点了些颇具年代感的歌——老歌么,都朗朗上口,学起来容易。 起初确实还行,什么《三套车》之类的,听上去还真像回事儿。但随后他一句“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就把丫丫敲去了厨房刷碗。 很快,王潪也跟了过去,说是帮忙。 “这个鸡丁还要吗?”她指着一个盘子。 “倒牛肉那个盘子里,回头给可乐。”丫丫麻利的用清水冲着一个个盘子,然后放另一个水槽里泡上。 王潪把那鸡丁归置好,递过空盘子:“家里的碗都是你洗?” “也没有,一般就是一个人做饭,另一个洗碗.......遇上谁有事情比较赶的,那就另说。”丫丫接过盘子,又指了指另一对乳胶手套。 “陈燔的唱功,好像一点进步都没有......”王潪一边穿着手套,一边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本还想吐槽两句,后来想想算了——不会唱歌怎么了?人有才华,而且还那么的有才华。 “想吐槽就吐槽呗,大学那会儿咱也没少说。”丫丫给水槽倒上洗洁精。 “大学啊,感觉好像就是在昨天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好遥远!” 谁说不是,都过去三百多章啦。 丫丫这边刷完一个盘子,转手交到王潪这边,后者用清水冲去泡沫。 “听说,你打算开公司?” “嗯,和王董这边商量好了,我这边先开个工作室,挂在光线的名下,等毕业以后再独立出去......” “王董啊,老前辈,大好人!”王潪点头,自己那个经纪公司基本没啥资源,对她就是放养的。她想了想,忽然开口:“等你开公司,要不,就把我签了吧?” “嗯?”丫丫刷碗的手停住了,她确实想过做点经纪艺人的业务,省得一些还不错的本子因为自己没档期,白白错过,但她还真就没打算冲着好闺蜜下手。这朋友和上下级,好像很难平衡关系......也不对,陈燔那边不就挺和谐的么?被员工吐槽的老板不少,但动不动就被当面吐槽的,那就没听说过了。 “好啊!”丫丫点头答应了,“那你就是我的第一个艺人了!” “那就说定了!” 俩老姑娘击掌为盟......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外头,黄勃接替了陈燔。 嗯,终于不是噪音了。 第377章 被研究对象 这天的北京城,下了场小雨,天气舒畅得几乎可以不用开空调。 但央视大楼的某间会议室却十分火热,一如隔壁副楼09年的那场大火。 好吧,这是个非常不吉利的比喻,大家领会精神就好。 “......总之,请大家来,是希望大家能帮忙一起参与到这届春晚里去;虽然主创团队已经定下,但具体节目和方向,还是需要大家一起参与讨论......” 台领导说着标准的官样发言,但担任副总导演和语言类节目总监本山叔,却开在犯困:差不多得了,人能来的都是答应过来帮忙,你再说一遍有啥好得劲的。 一边的策划团成员沈滕歪着脖子,看着比他还困;挨着沈滕坐的则是彭大魔。 在场的除了早早公开过的主创团队外,还有几个新面孔。大多都是年轻一代的影视届创作者,比如......兴奋的已经提前进入油腻期的大鹏。《ds男士》已经成了现象级的网络作品,要搁过去几年,凭借这么“三俗”的玩意,他绝对没资格出现在这里。 早期反倒有可能,本山叔就是个好例子——那年月的二人转,可比三俗还俗。发掘他的那位,就是老郭嘴里‘打压’自己的姜昆。 大鹏的旁边的是中国好舌头。起初华少还以为人请自己来是当主持人的,这可太光荣了啊。结果却是出谋划策来的,嗯,那也光荣,起码认可了自己的综艺经验。 而黄勃出现在这里,也不只是单纯作品邀请——人也是创作者来着,他那微电影《2b青年的不醉人生》热度不算低,而且主持、唱歌等各种演出经验丰富,完全有资格提供下自己的经验。 “......我认为啊,只要冯导能实现他那‘真诚、温暖、振奋、好玩’的口号,我们就一定能成功!大家放心大胆的创作,至于审查方面......上面会再研究的;眼下,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就是怎么把年轻人拉回来看春晚!”领导看了眼冯裤子,按之前的分工,现在应该轮到总导演讲话了。 但小钢炮却一直在盯着陈燔——可不是图他的身子啊,就图他年轻!春晚为啥江河日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流失了年轻人的关注,像陈燔就说过自己就不爱看——他一般就是问问父母对哪个几个节目印象比较深,然后在重播的时候挑着看。 冯导问了一圈自己的影视同行,一般人就算不看春晚,也会到点的时候转台到中央一,当个背景音。真不看春晚的,还特么真就这么一棵独苗。 这么说吧,陈燔今天来这儿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被研究.......当然,这也和这帮人都是北方人有关系,他要在南方,那陈燔这样人的可不算少见。 领导顺着小钢炮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乐了。陈燔嘛,他认识啊,当初赈灾晚会就和人打过交道来着。 他索性直接点名:“原本呢,接下来应该是冯导讲话,但我们这次既然号称要改革,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先从说话顺序开始就颠覆下......陈燔,你年纪最小,你先说!就说说......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越来越不愿意看春晚!” 嗯?怎么又是我年纪最小?从05年演石头算起,我特么都出道八年了!而重生都快十年了,再加上辈子的岁数......好吧,还是没有小钢炮和本山叔大。 这货老老实实的起身,正想开口,那边领导又发话了:“不用这么拘束,坐着聊,坐着聊。” “喔!”陈燔的屁股重新落下,“说到这个春晚啊,这个......那个......领导,你想听我从哪方面讲起?” “就说说,你为什么不爱看春晚吧!” “额......”陈燔脸皮厚,但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这多少有点当着和尚骂秃子的意味——他认得对方,知道人家就是搞晚会类节目才升上来的,之前也负责了好几届春晚。 本山叔这边看出了陈燔的窘迫,于是主动开口宽慰:“没事儿,陈燔......我是说陈导,你就大大方方的,人领导要是听不进群众的意见,那他也不会这么问!” “对方,人既然虚怀若谷、不耻下问,你就不妨啊,那个,坦诚一点!”冯晓刚也在一旁帮起了腔,依旧是裤子味儿十足。 “好吧,”陈燔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不看春晚......我家里的第一台电视机应该是在90还是91年,黑白的。喔,我家里条件不算坏,但那是在小县城,比大城市的消费水平差了好几年......那时候太小,看不明白电视,只觉得里头有小人在动,压根不知道里头在讲什么,更不用说春晚了。” 是这样的吗?会场里几个人都在怀疑,陈燔是浙江人啊,标准的先富起来的那群人,怎么感觉还不如当时的东北呢? “第一次对春晚有印象,应该是在94年。我舅大学毕业工作,给姥姥家换了台大彩电,我就在姥姥家看的。《大变活人》,我当时不明白有啥三胞胎的说法,反正看得就是新鲜,好玩儿!” 陈燔忽然顿了顿,他悄悄观察了下领导表情,发觉人还是保持着微笑,这才往下继续,“我最后一次完整的看春晚,是05年,印象最深的是小品《功夫》!” 大家都看向本山叔,这是忽悠系列的第三部,也是最后一部。 “其实要不是陪我爸妈,再早几年我就已经乏味了,基本也都是冲着语言类节目去的。为什么?因为新鲜啊,唱歌的都是前一年的流行曲,早听过了;你说舞蹈吧,半大小子,完全没那个鉴赏能力;至于魔术杂技,总共就没几个,创意也就那么回事,还没曲苑杂坛里的精彩。 “后来我是怎么过春节的?吃完年夜饭,出门和老同学一起泡网吧打游戏,或者去ktv包个包间,唱歌、玩桌游......” “喔,还有看电影,不一定是去电影院啊,还可以是中央6。对了,07年的春节,我搞了张碟片,放《疯狂的石头》给大家看,一群人一边看着谢小盟,一边冲着我乐!” 黄勃先忍不住笑了,带着身边几个人一起笑。 年纪大的几个却都锁紧了眉头。 “简单来说,时代不同了,除了春晚,大家可以选择的娱乐方式更多了。” “电脑、唱k、桌游、电影......现在,可能还得加个玩手机。”小钢炮嘴上总结了一下,手里还抱着个搪瓷缸子。他扭头看向领导,问道:“您看,这些元素,咱能加进来吗?” “电脑上网可以,电脑游戏不行,”领导的顾虑不小,这东西现在还挂着电子白粉的称号,上头不发话,谁也不敢沾边,“其他的倒是都可以。” “喔!”小钢炮点点头,”k歌不好展现,桌游倒是可以参考下弄个小品,至于电影么,我们可以多找几个电影明星,得像黄勃这样有观众缘的那种,让他们展示才艺......陈燔,要是这么搞,你还不看吗?” 没等陈燔开口,本山叔那边先给了结论: “够呛,你看他杭的呼哧那样,一准会整点别的活儿过年三十儿;要想他来看春晚,那只有一招好使——把人媳妇也安排上!” 第378章 小收获 要不是怎么说人是老牌喜剧人呢,本山叔一句话,逗乐不少人。 当然,到了陈燔这儿也就剩四个字——看人真准! 其实人说得一点儿都对。春晚上的网络元素早就有了,本山叔和宋妈那个关于“穿马甲”的小品里就提过。只是以前他们会造出网络梗,现在只会拣网络梗——以至于每年春晚开播前,网上肯定有人讨论,到底是蔡阿姨还是冯主席会先说出过去一年的网络热梗。 小钢炮点头陪着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确实,年轻人么,爱看帅哥美女的居多......” 呵,中年人就不喜欢了?无非每一代人的审美不同。 这边有人建议道:“南都不是年初搞了个什么新四小花旦?让人集体亮个相呗!” 怎么说呢,上这些年春晚的,基本就是两种人。一种是老面孔,另一种是前一年比较火的。但央妈么,对“火”这个概念的认知有些跑偏,往往需要熟人推荐。比如原时空里,今年小钢炮找来了李敏镐——不是说他知道人家在国内受欢迎,纯粹是因为有熟人推荐而已。 领导皱了会儿眉,人这是感觉有些不妥——这四个有一个拿出过像样的成绩吗?有什么可以春晚上展示的才艺吗?轻浮,不庄重,光靠卖脸在咱央视可行不通。虽然之前某人提倡的“要有教育意义”这套被收视率证明是行不通的,但也不能毫无底线不是? “得是有才艺的帅哥美女!举贤不避亲,我家丫丫跳民族舞和古典舞是没问题的......对了,女明星里,有舞蹈功底的其实不少,只要别太复杂,应该都可以胜任......甚至可以cos成四大美女,对古代四大美女同台献艺,有噱头又有艺术性文学性!”陈燔想法不少,反正他只管说,人听不听的和自己没啥关系,“男演员可以唱歌,来个小合唱之类,也可以弄个‘四大才子’之类的主题,让台词好的上去朗诵.....凭借央视和冯导的号召力,找一些能胜任的青年演员应该不难......” 领导开始思考,四大美女?四大才子?这个好啊,而且文化气质一下就上来了,不用担心有人骂轻浮。不过,到时候是不是用所谓的明星……还得再考虑。还有这个四大才子的说法,好像有好多个版本来着? “我年轻,我不怕得罪人啊......有些老面孔,发挥稳定么,不用担心出舞台事故,一直在舞台上出现......但其实年轻人早就看腻了......”陈燔继续喷口水。他没说是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他们也腻了,但是高层喜欢啊,万一没见着谁,兴许还会主动问一句,某某某今年怎么没来?然后一级传一级,原本的无心之问一层层的传下去,到了底层就变成了问责。 “说实在话,这里不少是我尊敬的前辈艺术家么,但让这些六七十岁的老艺术家来一趟,就在结尾合唱一首《难忘今宵》,是不是也有些为难人?这会儿岁数大的观众也都睡了,能守岁的也都是青年中年观众......我知道,按咱晚会的常规流程,这叫大轴,能担任的肯定是老资格......但这梨园行传下来的规矩,用在现在的晚会上,是不是也有些不合时宜?” “这个话就不要讲了,人老艺术家们把大轴都当成荣誉,突然没了可能要出事!”领导阻止了陈燔继续发言,但也没批评的意思,他想了想,说道,“不过那个四大美女或者四大才子的点子,我觉着不错,可以试一试......其他还有什么吗?我觉得,这年轻人,不会都不会喜欢老东西吧?” “当然有喜欢的,比如,有没有可能把四大天王凑一起?” “没有可能!......至少今年没可能!”领导否决的很快。 问题出在乌蝇哥身上,人在06年、09年两次拒绝了春晚邀请。去年好赖来了,但彩排过后就紧急宣布退出。这要再去请,央视还要不要面子了?人刘备请诸葛亮也才请了三次而已! “喔!”陈燔觉得自己也说够了,打算借机闭嘴。 “哎,我没否认你想法的意思.......年轻人,脑子活,就该多说说话,不要怕说错,我们还能计较?” 陈燔只能无奈的继续献策:“好吧,那我再提供一个思路,还是关于歌舞类的......咱可以安排一些工作人员,去各大城市的量贩式ktv调查下,看点唱率最高的都是那些歌曲,有哪些是经久不衰但没上过春晚的,可以考虑下......不一定照搬,也可以老歌新唱,把原本的调子换个曲风,加入时下的流行元素。” 网络投票选人选节目啥的陈燔没提,现在水军已然形成规模,不靠谱。而且酝酿的时间不够——离首轮彩排可只剩两个月出头的时间了。 “这个建议不错,记下来,会后就安排人执行!”领导终于果决了一次,心说这次上头点名这家伙过来,果然还是有点作用的。只是什么四大美人四大才子,还是得研究研究。现在的这帮小年轻啊,负面新闻一个比一个多,一个个仔细甄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功夫? “语言类的,有没有想法?”领导觉得还是不满足,决定继续发问。春晚的没落和语言类的节目匮乏,相关程度也是极高,这都是不需要讨论就能下定论的。 “唔,小品类的有赵老师把关,还有麻花这样的年轻团队,我个人没什么建议......”陈燔看看本山叔,又和沈滕他们点点头,算是互相打了个招呼。这老一辈要么灵感枯竭落后时代,要么干脆归隐。之后,就没有新人能真正顶上。挨个里头拔高个,现阶段也只能让麻花们勉为其难的独挑大梁。 原时空里,小钢炮这届春晚的语言类节目,只有《扶不扶》算是拿得出手的。这其中固然有审查的因素,但人才凋零也是现实。 “相声呢?” 和小品比起来,晚会相声凋谢的更快。问:上一次在春晚听到的、能逗人乐的相声是谁?好像是牛县长的搭档、贾圣的师傅、冯国璋的曾孙、民盟的领导、冯斯托驼洛夫斯基的父亲、我想死了你们.冯。 好吧,人听上去也不少。 “京城有个相声第一班,西安有个青曲社,都可以安排人考察下......” “都记下来,记下来!”领导很欣慰。如果不是陈燔,今年怕是又得在德云社和他们的‘叛徒’之间选,师徒俩都是一个路子,一上晚会就笑果大减,都是搞文艺的,大家都明白问题在哪,但都不说。 我们央视,我们央视一届一届换了多少春晚导演了,改过吗? 换汤不换药啊。人家哈导演也有理由说的,我导的是什么,我导的是幸运52非常6+1。你这批人是什么人啊,你叫我导。春晚相声现在什么水平?就这么几个人,你德云社什么的都在说晚会相声,他们能说吗?说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吗!叛徒上完本尊上,再让小越越上,接下来没人上了。 脸都不要了! ......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多,快五点。 散会后,领导对着身边了的人问了一嘴:“陈燔的妻子,好像是少数民族吧,而且还上过阅兵式?”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暗自点了点头,有说法就好啊,今天多少算是有点收获。 而陈燔今天也有点收获——他蹭到了央视的盒饭一份,据说和春晚后台的一样。 总之,他这个“被研究对象”,得到了大家的充分尊重。起码话是让他讲够了。至于有哪些会被人家采纳......想这个做啥?反正他还是不会看,除非真让他老婆上。 散会后,他没和勃哥走一起——人家的车停在另一个方向。你说都是邻居的,咋就不能拼个车低碳环保呢? 他自己则边走边想:喔,回家还得提醒下丫丫,万一真受邀了,还得挤出出时间练舞——韩言的拍摄计划得调整,徐老怪那边也得打招呼。 你说,等明年再扯这事儿不行吗?咋偏偏就赶上今年了...... 陈燔走路不慢,脑子里的想法更快。就在他已经开始替媳妇儿瞎操心的时候,彭大魔却从他身后拍了拍肩膀。 另有沈滕也气喘吁吁说道:“你等我一会儿!” 有阵子没见了,仨人笑着寒暄几句,然后陈燔问道:“你俩找我,不是就为了打个招呼吧?” 彭大魔犹豫了一阵,却始终没开口。 “完蛋吧你就,费这么大劲儿追上来,然后又哑巴了。你刚才开会就没怎么说话,现在又特么不说话......实在不行,我替你说了啊!”沈滕看不下去了,猛拍了下对方的后背。 后者终于鼓起勇气,挺直了胸口: “那个......陈导,你说,我和大飞有没有可能,导一部电影?” 第379章 麻花电影的开端 “那个......陈导,你说,我和大飞,有没有能力,能够导一部电影?”彭大魔搓着手。 “你俩?你家老板下定决心了?”陈燔好奇,难道《夏洛特烦恼》也要提前开搞了?他自己好像很早就对人说过,这戏适合改成电影。 “倒也不彻底吧,就是前阵子太原的巡演结束回来后,他就把我和大飞叫过去,问我们如果拍电影的话,有没有信心能搞......”彭大魔继续搓手 “那你们怎么答的?”陈燔恍然,人家的话剧今年已经开始全国巡演,看来票房不错,这才是有此一问。 “我们肯定说没问题,但事后想想,有点心虚......大学学的那点东西,我们得有一半都还给老师了。”彭大魔的手已经快搓秃噜皮了。 “一人一半?那你俩加起来不就是一整个了!”陈燔眯着眼。 “嗯?”彭大魔表示惊愕,还能这么算? 当然可以这么算。 影视圈的导演组合罕见,很正常,片场有两个的声音,那自然容易混乱。 但也不是没有,像漫威的罗素兄弟、拍《老无所依》的科恩兄弟,执导《黑客帝国》的沃卓斯基兄弟——现在是沃卓斯基姐妹了。 亲兄弟好算账,同样的成长环境塑造的三观自然相仿,不容易出现意见冲突。而且这些往往是制片人中心制,哪怕有矛盾了也会有人出手调和。 偶尔也会有人弄个多导演的电影,要么是因为两个导演风格互补,就像是《风声》;要么就是时间紧题材大,一个导演忙不过来,比如见过大爷和见过二爷,比如长津湖两部等等。 彭大魔和闫飞又是另一种情况,麻花那些口碑票房双丰收的电影全是这俩搭档的。可以说,这对导演的下限非常之高。原因也不复杂——麻花的创作环境摆在这儿,大多都是群力群为。而且从主演到导演全是多年搭档,自有一番默契。 说回陈燔这边,他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说道:“等会有事没事?叫上大飞,咱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那还等啥呀?那盒饭都不厚我塞牙缝的!”沈滕揉了揉。 …… 央视大楼附近综合体颇多,什么万达、银泰、金帝、嘉里、国贸、华贸、世贸……零零总总居然有十来家。 cbd多的地方么,餐饮业自然不缺。 不过陈燔几人一家都没去,这边人流量太大。吃饭可以,谈事就免了。 最后他们选择的地点是京滨饭店,一家在哈尔滨驻京办名下的老字号东北菜。。 至于为啥是东北菜?沈滕、闫飞、彭大魔,这仨分别来自黑吉辽,今天他们做东。 “这是东北菜?风格和我想得有点不同……”这是陈燔入座后的第一句,一路上他既没看到花里胡哨的装修,也没有身披大红大绿的服务员。 “那是,咱东北也不全是大嗓门儿!”沈滕挨着陈燔坐下,又扭头叫道,“服务员,点菜……小鸡炖蘑菇、大葱炒笨鸡蛋……” 彭大魔和闫飞在俩人对面坐下,前者刚听人点的这俩菜,下意识的就开口提醒:“错啦,你应该先点澳洲鲍鱼四只、四斤的龙虾一只……” “对,完了人服务员说没有,你再点这些!” 闫飞也在搭茬。 “哈哈!”沈滕大笑两声,然后也补了一句,“回头让服务员再搭一个是呗?” 陈燔陪着乐,东北菜还是挺对他胃口的——齐齐哈尔bbq除外! “那什么,再来个酥炸针蘑……陈导,你看看有啥是你想吃的!”沈滕点了三个菜,忽然发现忘了‘尊重客人’来着,急忙把菜单交给了陈燔。 “咱就不整这形式主义了吧?”陈燔笑呵呵的把菜单推回去。很多地方都有所谓的点菜礼仪,有让客人先点的,有让主人先点的。不尽相同,但都说是“传统文化”。 传统个鸡儿!搁在30年前,有几个人能下馆子点菜吃的? 酒桌文化也都差不多,什么倒酒的规矩、敬酒的规矩,说得头头是道,实则都一帮没文化的人装有文化,胡乱琢磨出来的。当然,还有酒厂的推波助澜——要不人家玩股票割韭菜割得这么凶懂呢,营销这块确实有一手。 这边沈滕又把菜单推过来:“那也点一个,就当是一同创造作品。” “得,再推下去咱该玩桥手了……那就点个烟熏马哈鱼!”陈燔也不矫情,就翻了两页,见着推荐菜里有个没见过得,于是就随口点上。 “会点,这是老毛子菜色,别的地方还真不一定有!”沈滕夸赞一句,又对着服务员说道,“再来个酸菜疙瘩汤,主食和汤就都有了!” “四菜一汤,小康水平!”对面闫飞又接上话了。 陈燔也开始打趣:“东北的四菜一汤,不应该是白菜、猪肉、粉条、土豆各一盘,等锅里的汤开了再一股脑倒进去?” “乱炖啊?那咱再补一个!” “别,够吃就成,多了浪费。”陈燔赶忙推让,这东北菜以量大着称,四个大男人对应四菜一汤,应该说正好。 (咱这书里吃饭的内容是不是多了点?) …… 饭吃的差不多了,几人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这边人刚表示缺制作方,陈燔立马表态:“咱就是说啊,摄像、制片这块儿,我可以出人,不过时间上咱需要协调下,你们知道我这两年戏多!” 原时空里,他们找来的制作方是新丽传媒。没听说不要紧,大家只需要知道陈大导是这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别看人家平日道貌岸然的不把票房放在眼里,但真想赚钱的时候可不会错过。大不了假装自己不知道公司投过哪些电影。不像陆太郎,装都不会装,弄个“强碱”言论非得说自己是被盗号了——你看他这对表演的理解就能明白,为啥这货拍不好电影了。 大魔这边开始试探道:“那个导演联盟……” “可以来啊,只要你俩乐意;不过我这主要还是针对没根基的新人,你们好歹是有幕后黑手……呸,是幕后资本的!”陈燔的导演联盟第一期,现在就剩一个名额。他还等着那只不服管的猴子——筷子兄弟那电影,陈燔就投了点钱,当个幕后小资方,压根没把那俩兄弟算进来。 “如果老刘钱不够,那我肯定愿意掺和一下,就当是合作。”陈燔又补了一嘴。以麻花现在的资金,其实也够。但这意味着现金流可全进这电影了,日常开销怕是够呛。以陈燔对这他们老板的了解,肯定不会玩孤注一掷这套。 那边闫飞又开口了:“投资的事情吧,其实和刘老板说去就成,我们主要还是没底.......这个《乌龙山伯爵》改起来太难,您给指点指点?” 啥玩意? 陈燔有点懵圈,他记得自己和人张老板和刘老板说得是《夏洛特烦恼》可以改电影啊!而且当时他们也很认同,咋现在变了? 其实,原时空里就是这样的。 2012年年底的时候,麻花影业就已经成立,宣布要进军电影界。当时上层确实想拍《夏洛特烦恼》,而闫彭两位想搞的是《乌龙山伯爵》,双方意见始终没能统一。众所周知,麻花现在的俩老板,张总是学城市建设出身,不是行内人不提。刘总是北大中文系毕业,搞新闻的,虽然也不懂影视,但他懂审查啊!于是他索性和人打了个赌,要求这二位在13年年底前搞定一个可以通过审查的剧本。如果过不了,那就老老实实回去拍《夏洛特烦恼》。 结果么,大家都知道了。 但是陈燔不知道这过程,他也只能傻着眼提问:“不是《夏洛特烦恼》?” “啊?”对面俩人互相看了一看,都觉得底气在下降。 闫飞试探着开口:“能,说说理由不?” “我没记错的话,《乌龙山伯爵》的笑点有相当一部分来自当时的热点新闻,这东西可有时效性,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算勉强插进去了,你也得考虑这里头的敏感性——有原型的要慎重,不然会骂娘;时政的不能提,不然会惹祸......我们再说这个时效性,你现在写剧本,用的新闻可能是几个月前的,等电影上映就变成了一年多以前的,你确认观众还能get到哪个点?” 陈燔见对面已经开始点头,又继续往下说,“还有那些涉及同性题材的、屎尿屁的,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没可能过审,起码未来十年内都不可能......你们想想,这些东西都没了,这观众还能笑得出来?” 观众能不能笑得出来不知道,二人组现在是彻底笑不出来了。连陈燔都这么说,这电影难道真就没戏了? 陈燔对俩人的反应很满意:要得就是笑不出来,老老实实去整《夏洛特烦恼》吧!而且越早越好,麻花这两年营收不错,越往后人家肯出的份额也越高....... “行了,我该走了,你们再琢磨琢磨......” “这么早?” “不早了,我还得回家洗衣服做夜宵,到点了还得接人!”陈燔摊摊手,丫丫今天晚班,下班还得去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