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发疯后,掀了婆家祖坟》 第1章 侯府主母 夜晚降临,淡淡的月光,犹如一层轻纱覆盖在府邸之上。 沈锦月惊喜地看着银光落在“毅远侯府”四个大字的牌匾之上,再向下看去,正好要进府的姑娘不正是她的陪嫁丫鬟翠玉嘛! 她几乎用尽全力呼喊而出:“翠玉!” 翠玉颇不耐烦地转身看去,正要破口大骂之时,那张熟悉的脸庞让她骤然间大惊失色:“啊?夫人?你怎么会……”还活着? 沈锦月沉浸在见到翠玉的喜悦之中,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眼前的丫头脸上满是惊恐。 她从山寨里逃出来之后又风餐露宿地奔波了半年多,饥寒交迫,受尽苦楚,终于抵达京都,沈锦月喜极而泣。 翠玉自知失态,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低眉酝酿了一下就泪眼婆娑起来,“夫人……真的是你呀!” 说起来沈锦月这一“失踪”已经有一年之久,原本华贵的衣裳此刻已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污垢,她的面容消瘦,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迷茫。 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不再有往日的光彩,看起来干枯而毛糙。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污渍,原本精致的妆容早已消失不见。 曾经作为侯府主母的威严与风采,在饥饿与寒冷的折磨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落魄与无助。 “翠玉,看到你就好了,我们快些回家去,母亲和君泽大概都很想我……” 沈锦月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转而又自言自语般说道: “还有我爹,我失踪这么久他肯定担心坏了,明日一早我便回‘万古一方’去看他。” 提起昔日家财万贯风光无限的沈家‘万古一方’,翠玉眼底闪过一抹讥笑,打量着沈锦月,缓缓说道: “夫人还不知道吧?万古一方早就被查封了,沈家在特供的葡萄美酒之中下毒,欲意谋害皇上,如今已经满门抄斩。” “什么?” 她不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家绝不可能谋害皇上!沈家是被冤枉的……”沈锦月险些瘫软在地,不知所措。 “夫人莫急,我们先进府里。”翠玉一个眼神看向旁边的小厮,示意让他赶紧去告诉孟老夫人。 沈锦月在翠玉的搀扶下来到屋内,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沈家满门抄斩的隐情。 没过多久,苏玉婉站在门口有些不可思议地往里看了看,小声地对身旁的孟老夫人说着:“真的是她。” 孟老夫人面色平淡,手里把弄着佛珠发出摩擦声响,缓缓说道:“进去吧。” 沈锦月看到孟老夫人的那一刻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哭着问道: “母亲,我不在这段时间沈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满门抄斩了?皇上为何不查明真相就如此草率地下令!我们沈家从未想过谋害皇族!” “慎言!锦月你太失态了!如此大呼小叫,还敢说圣上的不是?”孟老夫人铁着脸说道。 翠玉说道:“夫人莫急,我先给夫人沏壶茶水,你和老夫人慢慢聊。” 沈锦月这才看到后面的孟老夫人,赶紧行礼请安:“母亲,我实在是着急……” 未等她把话说完,屋内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蓦然一僵。 朝这里走来的不正是她的夫君孟宴修宠爱了一辈子的白月光苏玉婉吗? “夫人,喝茶。”翠云眼底划过一丝不露痕迹的阴辣。 沈锦月神情恍惚地接过翠云递来的茶水,机械地喝了下去。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女人身上。 苏玉婉衣着华丽,面容娇媚,她是孟宴修的青梅竹马,亦是十年前被她亲手抬进府里的小妾。 苏玉婉眉目含羞,徐徐向沈锦月行了一个礼,“姐姐安好。” “妹妹不必多礼。” 客套的话说着,沈锦月心中十分复杂。她正想继续问沈家情况的时候,苏玉婉又开口了。 “姐姐,你莫再缠着母亲说那些事儿了,沈家通敌叛国,胆敢在呈给皇上的御酒之中下毒,满门抄斩也是罪有应得。” “倒是姐姐,真没想到你福大命大,竟然还能从贼匪手中逃脱。”苏玉婉微微一笑,眼底的讥讽掩饰不住,“不过不碍事儿,姐姐马上就要去阎王殿与沈家人团聚了,还有那个白桃……非要坏我好事,我就先让她下去等你了。” “放肆!” 气急攻心之下沈锦月呕出一口献血,她抬眼望向翠玉,满脸的不可置信。 翠玉端着茶水几步上前,“夫人消消气,您再喝一口。” 沈锦月拼尽全力打翻茶水,茶水溅湿了周围的地面,茶杯也滚落到一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沈锦月捂住胸口,声音虚弱但充满愤怒:“茶水有毒!” 在场的所有人却不为所动,苏玉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在欣赏沈锦月的痛苦。 “夫人对不起,你不该回来的,翠玉爱慕侯爷多年,你却半点儿不为奴婢考虑,奴婢只能另谋出路,老夫人许了我侯爷妾室的位置……”翠玉跪在地上,脸上却无半分愧疚的神色。 “姐姐,你太自私了,没有人希望你回来。” 她自私?沈锦月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哀怨,她嫁入侯府十余载,温婉贤淑,勤俭持家,毅远侯府世袭五代,到了孟宴修这一代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府中吃穿用度不复往昔,如若不是她的十里红妆支撑着,侯府哪里还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再说这个苏玉婉,本就是罪臣之女,抄家之时入了贱籍,都靠沈锦月各处周旋打点人脉,花费了重金才让她脱了贱籍,而后风风光光地迎入府中做了妾室。 沈锦月朝着孟老夫人投去期许的目光,“母亲,你都听到了吗?救我……” “锦月,莫怪我们心狠,我们也是不得已。” 佛珠在孟老夫人的指尖流转,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此时此刻沈锦月当真觉得讽刺至极。 “我被贼匪掳走这件事情是不是也是你们的阴谋?” 孟老夫人眉目直接毫无半点儿慈悲之心,反而含着怨气道:“乖乖死在外面不好吗,非要回来徒增晦气!” “是啊,姐姐可真不懂事啊,不过,没关系,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地祭拜姐姐,以告姐姐的在天之灵。” 第2章 重生归来 “啊!沈家是不是被你们陷害的?”沈锦月耗尽最后一口力气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呵呵!怎么能说是陷害呢?沈家通敌叛国、谋害皇上证据确凿,更何况沈家富可敌国,早就招皇上忌惮,毅远侯府也只能说是顺水推舟,大义灭亲。” 苏玉婉得意的神情掩饰不住,“毅远侯府筹备这个局可是谋划了整整十年,从你嫁入侯府开始变想方设法安插了大量孟家的人进去,如今终于收网,万贯家财皆为我们所用。” 十年?从她嫁入侯府开始就是一个局…… 苏玉婉轻声笑道,继续说:“姐姐,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其实,你悉心教导多年的君泽是我的亲生骨肉。” 那一瞬间,沈锦月仿若遭受雷霆重击,整个人怔愣原地。 从抚养孟君泽开始,沈锦月就将他视为亲儿。 在毅远侯府,谁都知道沈锦月为侯爷孟宴修所不喜,嫁入夫家虽无所出。 不过没关系,出门在外她依然是风光无限的侯门主母,她有富甲一方的沈家撑腰,她有数不尽的钱财撑脸面,她还有一个争气的养子孟君泽。 原来一切都是虚妄,从一开始她就掉进了孟家人的圈套之中…… 沈锦月再次呕出一口鲜血,恍惚无力地倒下,耳边的声音渐行渐远,沈锦月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了黑暗的深渊…… 她不甘心,她要报仇…… 恰似那锐利的荆棘奋力冲破无边的黑暗,紧紧地抓住了最后那一丝微弱的光明。 床上的人猛然间坐了起来,点点冷汗,浸湿了床铺。 床帐被人撩了起来,烛火下,沈锦月的脸色惨白,一双眸子黑黝黝的没有任何焦距。 “小姐,是梦魇了吗?”翠玉的声音划过沈锦月的耳膜,她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丫鬟。 翠玉被冷冽的目光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烛台,伸手就要去探沈锦月的额头:“小姐,你没事吧?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就在翠玉的手要碰到沈锦月额头时,她微微侧了侧身子,避过了翠玉的手。 这时白桃盆急切地走来,“小姐怎么了?” 是白桃! 沈锦月心头微动,掀开被子下床,她才看清房间里的布置,床榻上铺满了红色的绸缎被褥,绣着精美的鸳鸯图案,床头上悬挂着红色的帐幔,随风轻轻飘动。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寓意吉祥的字画,桌上摆放着一对红烛,烛光摇曳,窗户上张贴着大红色的“囍”字。 沈锦月的一颗心飞快跳动了几下,她忽然意识到,她似乎还活着,并且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初嫁入毅远侯府的时候,老侯爷还未仙逝,孟宴修彼时还是世子,而她昨天嫁入侯府成为了世子妃。 初秋的空气微冷,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抬手将床边的衣衫披在自己的身上,她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她不能浪费老天爷给她的这次机会。 她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无事,伺候我洗漱吧。” 没记错的话,今日是第一回向公婆请安,前世她恭恭敬敬地去公婆房里请安的时候,婆母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在屋外候了一个时辰。 侯府的下人们怪会看主子眼色,届时,都知道她一个商贾出身的儿媳妇在夫家没什么地位。 “小姐,净房的水已经备好了。” 翠玉走到沈锦月的跟前想要搭手搀扶她去净房,沈锦月垂眸一瞥,淡淡地别过眼睛道:“不用了,在前面引路吧。” 翠玉有些惴惴不安的跟在后头,为何她觉得夫人现在看她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那一双眼睛望着她的时候,总让她觉得自己赤裸裸的,无所遁形。 洗漱完白桃在给沈锦月簪花打扮,白桃正要将一只浅蓝色的簪子,镶嵌着细腻的珠片。 精致是精致,但是太单调素雅,沈锦月指了指首饰盒里的另一支牡丹发簪,“戴这个。” 白桃拿着牡丹发簪在沈锦月的头上比划着,“夫人,真的要戴这个吗?” 牡丹发簪金色为主色调,璀璨夺目,头饰中央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鲜艳欲滴。 “嗯,就戴这个。” 前世沈锦月第一次去见公婆的时候打扮得清丽素雅,端庄大方,时刻谨记当家主母的本分,不张扬、不跋扈,将侯府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一世,她才不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喜好,她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这一次她不会再给他们伤害沈家的机会,那些害她的,算计她的,她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正陷入沉思着,翠玉说起话来—— “世子爷属实是太过分了,新婚之夜竟然会喝的酩酊大醉宿在书房,实在是不把我们沈家放在眼里。”翠玉义愤填膺地说着。 沈锦月抬眼看去,觑了一眼这个老老实实的丫鬟,眼神淡淡地,看不清喜怒,她是在思考——翠玉究竟是什么时候倒戈背叛她的? 翠玉跟了她那么多年,何时起得那样一份心思,她将她当成她最信任的人。 她现在初入侯府,翠玉是作为陪嫁丫鬟带过来的,大概现在还是跟她一条心的,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翠玉心思不纯,会生出二心来,那沈锦月是断然不敢重用她的。 白桃也叹了一口气,“是啊,世子爷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姐呢?当初主动求娶小姐的也是孟家,结果刚嫁进来就让夫人独守空房!” 沈锦月曾经也为此黯然神伤过,她本来以为是自己哪儿做错了不得丈夫欢喜,在孟宴修面前处处讨好忍让,努力做好他的贤内助。 其实孟宴修本就不喜这一桩婚事,他心中一直都有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苏玉婉,若不是苏家败落又犯了大罪,孟宴修是断然不可能娶沈锦月进门的。 “罢了,心不在这里留着他人也是无用的。”沈锦月站起身。 她身着一袭湖蓝色的锦衣,上面绣着精美的银丝花纹,领口处是一圈洁白的绒毛,裙子的下摆如同层层叠叠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飘逸而灵动。 腰间系着一条粉色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几颗圆润的珍珠,更显她纤细的腰身。 第3章 他们不配 “小姐,你说什么?”白桃不解。 她们都是初入侯府,还不知道孟宴修有心上人这件事情,就连上一世的沈锦月也是过了一年才知道苏玉婉的存在。 沈锦月没办法和白桃解释她前世的事情,只能摆摆手说道:“无事。” 穿戴整齐之后院里的嬷嬷就进来了,“夫人可得快些,一会儿误了时辰老夫人可是不喜。” 哼!怎么可能误得了时辰呢?她的婆婆此时估计还没起呢! “世子还没起,我若是一人过去,恐怕母亲会更加不喜。”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谁家新婚夫妻不是两人一起去请安的,她上辈子便是在刘嬷嬷的催促下独自一人去了东院请安,而后被婆婆孟老夫人晾在外面一个时辰。 没一会儿时间孟宴修就来到了院内,昨晚上没去新房掀盖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沈锦月,心头微动。 他愣了半刻缓缓说道:“昨日喝多了酒担心叨扰你休息,所以……” “世子无需向我解释。”沈锦月淡淡说道。 刘嬷嬷在一旁笑了笑,“既然世子起了,那世子爷和夫人就快些去请安吧!” 沈锦月听婆子催促她的话,直接当耳旁风转身回到了屋内淡定地喝起茶水来。 “不着急,翠玉,你去东院看看母亲起了没。” 翠玉应声说“是”。 沈锦月差使完翠玉又跟刘嬷嬷说道:“若是我去了母亲还没起,那岂不是白跑一趟嘛!所以先差个人过去瞧瞧最好。” 孟宴修环顾四周,突然想到,这暮云阁中伺候的人竟然比母亲那边还要足足多上三倍不止。 不过这些奴仆都是沈锦月从娘家带来的,孟家无权处置,就光每月发放份例的银子,也都从沈锦月的嫁妆里面拨。 他走上前,提醒道:“母亲不喜张扬,你今天这身衣服怕是太高调了些。” 恐怕不是不喜欢,是没银子喜欢。 沈锦月一愣,继而嗤笑,“这可怎么办呢?我的衣服向来都是贵气耀眼,从来都不知道何为不张扬。” 不说别的,就说沈锦月戴的玉,玉质通透,温润生晕,用金饰镶嵌,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当然知道孟宴修想什么。 孟家上下都有一个毛病,面子比天大。 上辈子,她为了顾及家中面子,做好当家主母,褪去华裳,但又有哪个女子不爱美? 重活一世,她只想恣意快活,好好享受,一点委屈都不想受,更不想为了孟家的一点儿看法就改变自己。 孟宴修不语,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沈锦月继续说道:“听说毅远侯府是一等一的勋贵人家,出嫁之前父亲还嘱咐我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今日是我嫁入侯府第一回去东院请安。 想来侯府的亲戚也是勋贵之家,要是素衣见客,怕是会怠慢客人,恐会说我出身商贾之家不懂礼数,丢了娘家的脸面。” 孟宴修被这话说的一噎,脸上有点不自在。 “夫人说的极是,今日就罢了,日后,还是要清俭的好。” “这会不会不和规矩?”沈锦月一脸为难:“我初入毅远侯府,便听说京中时兴茶会,这女眷中的走动关乎夫家颜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毅远侯府破败,主母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孟宴修听罢,哑然失笑。 随后,他又听沈锦月开口:“不过出嫁从夫,世子所言想必另有考量,来人,去铺子里挑一件素净衣裳来,快。” “等等。”孟宴修出声制止。 他温声道:“娘子所言极是,是我思虑不周。” “真的?” “自然。”他道:“时辰不早,还是快些出门吧。” “且慢,我给世子的姊妹准备的见面礼还需要清点一下,世子且在堂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好。” 白桃跟在沈锦月身后来到暮云阁的一个侧房,这里面摆放的是她十里红妆的冰山一角。 “小姐,我们不是已经准备了见面礼吗?为何还要来库房挑选呢?” “自然是因为先前准备的东西太贵重,孟家人不配!” 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财,沈锦月随手拿出来的一个物件儿都价值连城,金银玉软更是数不胜数。 前世在初次请安的时候,沈锦月更是掏空心思为孟家姊妹亲系准备昂贵的见面礼。 孟家男人每人一个刻有祥龙瑞凤的羊脂玉玉佩,再加上一套鎏金的文房四宝。 孟家女眷则是每人一个上好的翡翠玉镯、一把金制的长命锁、一串红珊瑚手串,以及全京城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发簪发钗。 送给孟老夫人李氏的是极为稀有的沉香手串和玉石观音象。 沈锦月打开手串的盒子,回想自己被毒死的时候,孟老夫人手上正是把着她送的沉香手串。 她突然猛地合上,“送给你了。” “这不是送给孟夫人的吗?奴婢不敢收。”白桃摇摇头。 “心思歹毒的人配不上沉香手串。”沈锦月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白桃有些惊愕地看着沈锦月,不过她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即使不理解小姐的意思,但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小姐一会儿的请安礼要送些什么呢?” 沈锦月思索着,四处看了看,她的嫁妆里都是奇珍异宝,可以说没有一件物品不精细的,不是金就是玉,哪一件单拎出来都价值连城。 还真是让人难办。 “小姐,你要挑选一些寻常玩意儿吗?” “对没错,越不值钱越好。” 白桃忽然有了注意,“小姐,你的库房里东西太过贵重,我从小到大也攒了不少首饰玩意儿,市井小物,不怎么值钱。” 白桃毫不吝啬地将自己所有东西拿了出来,沈锦月眼中不值什么钱,可是对于白桃这样的平民百姓来说能攒到这一箱子首饰物件也价值不菲了。 “谢谢你白桃。” 沈锦月在库房中随手拿了一个箱子,是白桃那个箱子的两倍大,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金条。 “这些都是你的了,就算是交换。” “这我可不敢拿小姐,这么多金子放我身边,我还不得天天守着时时刻刻盯着,连觉都不敢睡了。” 第4章 不值钱的 沈锦月被白桃的话逗笑了,“哪儿有这么夸张,还有沉香手串也是你的。” 她突然想到翠玉跟白桃是住一间屋子的,若是让翠玉看到白桃的金条,恐怕会多心,到时候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于是她说道:“这样吧,金条和沉香手串都是你的,你先放在库房里,这里每天都会有人看守很安全,以后你若是需要了随时来取。” “嗯,谢谢小姐!” 白桃的物欲心并不强烈,她从小到大跟在沈锦月身边见到了不少好东西,沈家出手也大方,她光是每月的月钱就不少了,更别说主子一高兴就会打赏点儿东西。 另一边的翠云来到东院祥源阁。 孟老夫人其实早就起来了,只是沈锦月刚进门,她这个做婆母的得给一个下马威,让新媳妇儿知道谁才是这个家能当家做主的人,省得沈锦月不把她当回事儿。 祥源阁闭门不开,孟老夫人倚在榻上喝茶,身边的张嬷嬷过来禀报,“世子妃身边的丫头翠玉来了。” “沈锦月呢?” “夫人没来,说是派个丫鬟来瞧瞧夫人梳妆好了没有,大概是担心贸然来祥源阁恐冲撞了老夫人。” 孟老夫人讥讽一笑,“她当真是一个时辰都等不得了,告诉大伙来请安吧。” 今日是沈锦月嫁入侯府之后的第一回请安,尤为郑重,侯府之中未分出去的旁系亲属都要来见新媳妇儿。 沈锦月跟在孟宴修身后,离他半步远的地方,低眉顺目地向二老请安。 孟老夫人抬眸打量了沈锦月片刻,这个儿媳妇儿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虽说是出身商贾之家,可一举一动也端庄稳重,仪态优雅,丝毫看不出乡野村姑气息。 最重要的就是沈锦月的十里红妆,有了这一笔钱,绝对能保侯府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沈锦月微微伏身了一下,“我给各位姊妹姨娘带了一些小礼物,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大家不要嫌弃。” 谁不知道沈家富可敌国,沈锦月随便拿出的什么东西都价值不菲,她口中“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肯定是谦虚的话。 所以当沈锦月说完便有人道:“怎么会嫌弃呢!世子妃送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锦月面带微笑不再言语让白桃打开盒子,首先送给孟老夫人一个普普通通的香囊。 众人看见这个见面礼不免惊讶,孟老夫人更是面色僵硬。 只见沈锦月说道: “我听世子说母亲不喜奢华,想必对金银玉饰这些俗物不感兴趣,所以便请沈家的绣工为您缝制了这么一个香囊,其中放置了一些草药有安神之效。” 这个香囊就是白桃在外面随意买的,根本就不是沈氏绣坊的针脚,而且香囊白桃还挂在床头过两日。 沈锦月送孟老夫人这样的礼物纯粹就是在暗地里羞辱孟老夫人罢了。 孟老夫人虽然很不爽,手上不停地扒拉着佛珠,可是脸上依然要保持笑意,淡淡说着:“有心了。” 而后沈锦月送了两位姨娘九天揽月扇、花鸟鱼虫扇,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则是送的各种金钗发簪。 虽说这些小玩意儿都是白桃一个丫鬟收藏的,可是她作为沈家的丫鬟手里宽裕得很,每一样物品都不显廉价。 不过跟沈锦月身上穿戴的自然没法比较。 也正是如此,大家看到沈锦月穿戴的富丽堂皇,而送出来的见面礼却是这么些小玩意儿,不免有些小情绪。 孟老夫人面不改色,见面礼算什么,沈锦月嫁入了孟家,一切就全都是侯府的,她喝了一口茶说道:“锦月既然嫁进来了,就希望世子妃与世子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沈锦月听到孟老夫人这番话直接回怼道:“既然母亲这么说了,我倒是想好好地问一问世子昨夜为何宿在书房?新婚之夜便冷落我这个新娘子,若是如此看不起我们沈家,当初又为何上门求娶?” 沈锦月严肃地说着,众人唏嘘不已,同时也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们。 “娘……”孟宴修刚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孟老夫人立即瞪了他一眼。 他顿时闭上嘴,神色讪讪。 沈锦月垂眸掩去眸中讥讽。 孟老夫人不慌不忙说道:“锦月,世子昨夜那是喝醉了,世子平日里便爱读书,常常宿在书房,昨晚天旋地转之间还念及读书,给他两天时间自然也就适应了小两口的生活。” 孟宴修夙夜读书? 沈锦月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是孟老夫人编出来的理由罢了。 孟宴修虽说是孟老夫人和老侯爷的独子,也顺利继承了侯位当了世子,可是孟宴修资质平庸。 沈锦月讥笑,若是孟宴修真如孟老夫人所言那么爱读书,又怎么可能两次科举落榜?请了多少夫子先生都是无用功,一辈子只能守着破败的侯府,使用卑鄙的手段图谋沈家的万贯家财,当真是可笑至极。 “世子爱读书是好事儿,只要不是看不起我们沈家就好。” 沈锦月明白自己出身商贾之家,世代勋贵的孟家根本就看不起她。 “这是哪里话,能与沈家缔结良缘,也是我儿的福气。” 孟老夫人客气地说完就开始教训孟宴修: “晏修,娶妻生子一直是咱们孟家的大事,你做丈夫的自己也该努力才是。我听闻,皇上近期都要给各位皇子纳妃。皇子之中就有未来的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你身为世子,理当广纳姬妾才是。否则,岂不辜负皇恩浩荡?” 孟宴修垂眸沉默不语。 孟老夫人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而已。 她的儿子,只需娶一房正妻,再纳几个侍妾,这样,就不用担心别人抢夺他世子的位置了。 孟氏家族曾经也是大岳数一数二的勋贵,祖上随高祖皇帝打江山,皇帝登基后,先封了孟氏祖宗的爵位,又赏赐了诸多财帛田产。 孟氏祖坟冒青烟,这辈子不愁吃喝。 但,这些东西都是靠着先祖打拼出来的,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某一日被人赶下台来。 第5章 管家之权 况且后面的孟家一代不如一代,祖上的产业都要挥霍得差不多了,而世袭的爵位到了孟宴修这儿已经是最后一代。 “母亲,儿子想先以学业为重,如今娶了锦月一个良妻,是晏修三生有幸,不想广纳姬妾这些事儿。” “也好,后院的事情便交由锦月负责。”孟老夫人点点头,苏玉婉还没进府,她也不想让孟宴修先纳别人。 孟宴修不喜欢后院争斗这些事情,待了一会儿感觉极为不自在,便寻了一个理由先走了。 沈锦月才不在乎孟宴修去哪儿亦或者做什么,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只见孟老夫人又将话题引向了她。 “这两年我身体抱恙,都是二房执掌中馈,如今世子妃已经进府,按理来说该新夫人当家了……”孟老夫人慢悠悠地看向沈锦月,眼底之中的意味深长不言而喻。 这两年孟老夫人忙着照顾孙子孟君泽,没有时间和精力管家,可她又不想白白便宜了侯爷后院的几个狐媚子,于是就把管家之权交给了二房。 二房媳妇李若芙握着椅子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细细聆听着孟老夫人接下来的话。 沈锦月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说道: “媳妇儿刚嫁入孟家,对府中的大小事宜还不清楚,还是由叔母继续执掌中馈更好。” “锦月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让若芙继续执掌中馈,世子妃也好在一旁好好学习一下管家之事。” “是啊,偌大的侯府可不比沈家,沈家再家大业大,也是与勋贵人家比不得的,世子妃可得好好学习学习。” 说话的人是侯爷宠爱的小妾柳姨娘,虽说是小妾,在家中又是庶女,可是她父亲是九品芝麻官,再怎么说也是有官职,骨子里就看不起商贾出身的沈锦月。 “姨娘说的是,沈家不过就是金银珠宝多了些,田产铺子多点儿,房屋地契多几张,其他的倒是真比不上侯府。” 沈锦月勾唇一笑,区区一个落魄的侯府如何能与富可敌国的沈家相提并论?这人当真是自命清高。 沈家的财富积累至此,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有钱二字可以概括的,否则也不会引来那么多心怀不轨之人觊觎,想起前世沈家上下百余口人含冤而死,沈锦月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提起沈家的万贯家财,孟老夫人的脸上显然和悦了几分,如今十里红妆已然是在侯府,迟早是孟家的囊中之物。 孟老夫人装模作样般说道:“世子妃这才嫁入侯府第一日不必操之过急,中馈之事慢慢学着打理便是。” 表面上孟老夫人是在宽慰沈锦月,实际上沈锦月知道,这是孟老夫人在敲打她。 上一世也是在请安的时候,孟老夫人提及掌家之权。 那时她送出去的每一件礼物都是精心挑选,可以说价值连城,哄得孟老夫人开心惬意,十分爽快地就将库房钥匙全都交给了她,而李若芙只能辅助她,对她的敌意不小。 别看毅远侯府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账面上已经有了许多亏空,田产铺子能抵押变卖的都差不多抵出去了,现在的毅远侯府可以说就是强弩之末。 沈锦月执掌中馈之后全都是拿自己的嫁妆补贴家中用度,又填补了各项亏空,让整个毅远侯府欣欣向荣起来。 她也是一个从小就受尽万千宠爱的沈家贵女,这一世的沈锦月绝不任人宰割,也绝不会让这些人如愿。 想要她的十里红妆?想要沈家的万贯家财?呵呵,做梦去吧! 这一世孟老夫人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不想让她执掌中馈,也正好随了沈锦月的意,不过是一个破落户罢了,她才不稀罕。 沈锦月淡淡地应答着,不过孟老夫人显然还没那么容易放过沈锦月,孟老夫人氏见夺了一个管家之权于沈锦月而言都不痛不痒,便继续说道: “锦月既入了侯府,便好好地修养身体,早日为孟家开枝散叶。” 谈及子嗣之事,沈锦月心中又是一阵悲痛。 前世的她嫁入侯府三个月后有喜,可惜没过多久孩子就没了,而且大夫还说她此生恐难有生孕。 无子是女子七出之一,孟家是侯府勋贵,不但没有休妻,还给她主母该有的尊荣,执掌中馈,侯府大小事务皆交由她处理。 那时候的她,对孟家感恩戴德,即使后来知道了孟宴修在没成婚的时候就有了孩子,她也不敢生出任何怨怼之情。 甚至在孟家同意她将孟君泽养在身边,沈锦月还以为这是在替她着想,她还感恩孟家让她这个侯门主母能当的更安稳。 也怪她愚蠢,太可笑,太容易轻信他们,竟然真的信了他们的鬼话,孟君泽明明就是孟宴修和他捧在心尖儿上的苏玉婉所生。 只是现在的苏玉婉是罪臣之女,入了贱籍,孟家担心孟君泽有这样一个母亲前途尽毁,所以编造出来这样的谎言。 就连孟老夫人将管家之权交由二房也是为了能有时间亲力照顾孙子孟君泽。 沈锦月抬眼看向座上的孟老夫人,缓缓说道:“母亲说得是,不过世子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吗?我想世子也一定会如母亲所愿的那般使孟家子嗣枝繁叶茂。”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正妻不入门,哪个勋爵人家敢先纳妾? 孟宴修虽说没纳妾,可嫡母未进门,就有一个长子在前头占着名分,说出去实在是让人笑话,孟家上上下下对这件密辛知道的人都不多,孟老夫人更是瞒得死死的。 孟老夫人转动的佛珠陡然停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沈锦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是如何得知孟宴修有孩子的? “你是听到了这么闲言碎语?”孟老夫人试探性地说着,“外头的谣言乱耳,都是做不得数的,世子向来洁身自好,严于律己,一心向学,未曾纳过妾室。” 第6章 侯府立威 “哦?是吗?”沈锦月微微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世子夫人未入府,世子自然是不可能先纳妾的,可有些事情明面上做不得,并不代表私底下就没有。” 孟老夫人一惊,“锦月何出此言?” “我虽待字闺中,可嫁入侯府也听到了一些言语,只是不知世子的那个儿子究竟是外室之子,还是院中的通房丫鬟所生呢?”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面面相觑,都在各自试探,究竟是谁泄露了这件事情? 毅远侯府的人都知道孟宴修和苏玉婉的暗通款曲乃是孟老夫人拼力瞒下的,孟家人都知道求娶沈锦月就是看中了她带来的十里红妆填补府中亏空,签了死契的下人的嘴巴也都严实。 “世人皆知毅远侯府世子曾经与松江县丞家的小姐青梅竹马,定下婚约,若不是苏家犯事,今日成婚之人恐怕就不是我了。” 孟老夫人不接茬,“锦月不知是在哪里听来的闲话,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今日是世子妃与世子成婚第一日,应当谨记为人妇的本分,未来你与晏修夫妻和睦,伉俪情深,比什么都强。” “想必锦月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锦月初入侯府大概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以后再慢慢学习。”二房夫人王若芙也站出来打圆场。 沈锦月明白,孟家这是还没有将她的嫁妆拿到手上,所以此时还不能对她坦白孟君泽的存在。 孟君泽是孟家长子,孟老夫人对这个孙子尤为看重,甚至千方百计要养在当家主母名下,就是要挣一个嫡子的名头。 此事不论如何都是孟家理亏在先,沈锦月不着急,总有一天孟老夫人和苏玉婉会按捺不住蹦出来的。 沈锦月微微行了一礼就回到了暮云阁。 刚坐下喝上一杯茶,就进来了一个婆子身旁跟着两个丫头。 刘妈妈朝她例行公事一样行了一礼,膝盖都没有屈下去,还不等她开口,便自行起来了。 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仿佛她才是主子一般。 “少夫人好,我原本是孟老夫人拨来的,以后便是暮云阁的嬷嬷。” 沈锦月微微抬眸,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刘妈妈,你是这府里的老人了,在侯府多少年了?” 刘妈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回少夫人,老奴在侯府已经二十年了。” 她本就是孟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是在祥源阁伺候。 她不知道新夫人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回了话。 毕竟再怎么样,她是奴才,人家是主子,哪怕是一个出身商贾之家的主子。 “既是府里的老人,怎么还不懂规矩?” “我还未叫你起身,你就自个儿……” “刚刚行礼的时候你如此敷衍,莫不是仗着老夫人的面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侯府没有规矩,连个下人都教不好?” “要不然就以为是老夫人授意的,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她老人家的名声?” 其实沈锦月也不是个太注重这些繁文缛节的人,就比如她和白桃。 只不过这个老叼奴显然仗着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对她不敬。她今天如果不好好杀杀她的威风,整治一下这个老妖婆,恐怕以后会在她的院子里为非作歹。 “少夫人,老奴知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刘妈妈赶紧下跪求饶。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过去再说,待会在老夫人面前告她一状,有的她受了。 刚嫁进来就想要在府里立规矩? 谁不知道新夫人又没有一个显赫的家世,嫁入毅远侯府成了世子夫人那绝对是高嫁。 生在大魏国,皇亲贵族为最上等,官僚世家其次,商贾出身与平民庶家无异。 即使沈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又如何呢?依旧是一介平民,命如草芥。 “白桃,不敬主子是什么罪?” “回小姐,我们沈府府里的规矩杖责三十。都说皇家贵族一向是礼教森严,想必在侯府不敬主子罚的更重吧?” “少夫人,我是老夫人的人,你不能随意处置我。”这时刘妈妈还是趾高气扬的说着,丝毫不惧怕。 “是吗?既然想做我暮云阁的嬷嬷,那自然是要从我的规矩,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这里究竟谁说算?” “把她拖下去,打三十大板!”沈锦月对着刘妈妈身旁的两个丫鬟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刘妈妈。 “少夫人……这……”两个丫头大惊失色,支支吾吾道。 这两人谁不知道刘妈妈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在府里狐假虎威,谁都知道,但也都不敢说什么。 沈锦月这是刚嫁进来,根基尚且不稳当,又没有掌家之权,府里都是沈老夫人做主。 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打了她的人,那还得了! 肯定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刘妈妈抬头鄙夷的眼神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这不屑的目光落入沈锦月的眼中,就是该死! “白桃,给我掌刮刘妈妈。” 刘妈妈一愣,这怎么回事? 怎么又变成掌嘴了? 白桃欢喜的应道:“是,小姐!” 她可不怕,反正她是小姐的人,只听小姐的话。 走上前直接“啪啪啪……”给了刘妈妈几巴掌。 立马那张本就黑肥的脸,立马肿成了猪头。 “你……,你凭什么打老奴……” “就凭你刚才看我的眼神不敬。”沈锦月慢悠悠的说道,随后拍了拍手,进来两个小厮,这两个人都是她从沈府带来的人。 刘妈妈想爬起来就跑,却被两个小厮摁住,动弹不得。 屋内的地上还跪着两个丫鬟,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沈锦月借此机会想敲打一下他们,也是杀鸡儆猴,告诉整个毅远侯府,她沈锦月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人揉捏,惹她的人没有好下场! “飞虎,天龙,你们是谁的人?” “回小姐,我们当然是小姐的人。” 两人同时回道。 “既然说是我的人,那就该知道你们吃的谁的粮,领的谁的月银。” 第7章 收服人心 沈锦月一边瞅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妈妈,一边看着两个小丫头。 刘妈妈还想打马虎眼,笑呵呵地说着:“少夫人,老奴来了暮云阁自然是要听从少夫人的差遣,只是我是老夫人带来的陪嫁,恐怕轮不到世子妃处置。” “刘妈妈既然说是老夫人的奴才,那我自然是没有资格处置,可是,刚刚刘妈妈来我暮云阁口口声声说的是什么?” 沈锦月完全不慌不忙,任凭这个老妪搬出了孟老夫人又如何,她今日是一定要让侯府知道她虽然家世不够显赫,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 她喝了一口茶水,而后对李嬷嬷说道:“李嬷嬷,还劳烦你将刘妈妈方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李嬷嬷是沈锦月从沈家带来的陪嫁嬷嬷,从前是一直在母亲跟前伺候的人。 “是。”李嬷嬷微微俯身,“刘妈妈说她是孟老夫人拨来的,以后便是暮云阁的嬷嬷。” 白桃这丫头也机灵,见此说道:“既然刘妈妈都是我们暮云阁的嬷嬷,自然是要遵守我们暮云阁的规矩。在主子身边伺候,向来是赏罚分明,刘妈妈僭越在先,是该领罚。” 飞龙和天虎也不墨迹,没等沈锦月发号施令就将刘妈妈拖到屋外。 随后,拿来了两根长凳,并在一起。 翠玉是第一次看见自家主子这么狠心,从前在沈家的时候,沈锦月何曾体罚过他们这些下人。 可怎么嫁到毅远侯府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大小姐这副模样实在是让她见了心惊。 翠玉小声地对身旁的白桃说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是谁惹大小姐生气了吗?是请安发生什么了吗?” 今天的大小姐都让翠玉有点儿怵,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小姐对自己不像从前那般亲厚了。 白桃摇摇头,她其实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转变了,但是只要是小姐的命令她就一定会照办,只要是小姐的决定她都会无条件服从。 “咱们听小姐的吩咐就行,小姐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刘妈妈还是不大服气,她挣扎着,“世子妃,你怎么能动我?我就算被指派到暮云阁当差,那也是老夫人的人,你不能动我!” 刘妈妈原本来暮云阁就不仅仅是当一个普通的老嬷嬷,她是想做沈锦月的主,是老夫人派来监视沈锦月的。 沈锦月一直都知道刘妈妈是孟老夫人的人,前世她来暮云阁的时候同样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沈锦月看在婆母的面子上,并没有与刘妈妈正面冲突,反而对其好言好语,还让她做了暮云阁的掌事嬷嬷。 刘妈妈又是个会来事儿的,经常欺负沈锦月从沈家带来的陪嫁丫头,沈锦月一直在忍让,想着不管怎么说刘妈妈也是婆母的陪嫁嬷嬷,辈分大,资历老,沈锦月就多让几分。 谁知道,刘妈妈完全是个不懂感恩的,越发变本加厉起来,甚至连她的贴身丫头白桃都欺负。 这一世,沈锦月绝不会让任何一滴老鼠屎进入她的领域。 没一会儿时间,院子里乌压压的站满了人。 “哎呀!那不是刘妈妈吗?” “少夫人这是要干嘛?” “没看那两个人手里拿着棍棒吗?” “天啦!少夫人居然要打刘妈妈?” 丫鬟婆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的,自然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也有带着考究的目光看着这个侯府新嫁进来的少夫人。 当然议论的那些人全都是毅远侯府的丫鬟婆子,沈家带来的人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仪态端庄。 李嬷嬷年长,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家大小姐的用意,这是要用刘妈妈来杀鸡儆猴。 李嬷嬷是深谙内宅斗争的人,她实在是太明白小姐高嫁到毅远侯府的辛酸。 毅远侯府明明就是个花架子,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可是大庆国向来是权贵高于一切,商贾出身就是要低他们一等。 所以小姐嫁进来首先一定得把规矩给立住了,要让毅远侯府那些人都知道,沈家从不惹事儿,却也不怕事。 沈锦月递了一个眼神给李嬷嬷,她马上领会到上前一步说道: “都给我闭嘴,吵吵嚷嚷,眼里还有少夫人吗?” “当暮云阁是街头闹市吗?” “还是说毅远侯府一向都是目无尊卑?” 院子里立刻鸦雀无声! 李嬷嬷环视一圈,见大家不再争吵,再次请示沈锦月,“少夫人,请您训话。” “李嬷嬷本来就是沈府的管事嬷嬷,以后就辛苦李嬷嬷继续做暮云阁的管事。” “是。” “以后若是想在暮云阁做事,就要安分守己,遵守我的规矩,谁要是敢违抗按府规处置!” 李嬷嬷补充道:“轻则挨板子,重则男的卖入南风馆,女的卖入花场。” 李嬷嬷瞥了一眼押在长条凳上瑟瑟发抖的刘妈妈。 继续说道:“至于那些年纪大的,怕是人家不会要,那就卖给人牙子,多少也能换两个铜板。” 下人们听了这些话,早已没有了之前看热闹的心情了,就想着世子妃千万千万不要拿自己开刀就好。 世子妃连老夫人身边的亲信都敢动,不用说他们这些人了。 之前跟在刘妈妈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最为惶恐,连忙跪下磕头,“世子妃,是我们有眼无珠,刚刚冒犯了世子妃,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忠诚于少夫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叫什么名字?”沈锦月缓缓问道。 “奴婢霜雨。” “奴婢霜雪。” “好!既然是老夫人拨来的人,那我便收着,以后你们就跟着白桃和翠玉,不用自称奴才, 白桃,给他们二人各自打赏五两银子。” “是小姐。”白桃掏出两个银锭子给了霜雨和霜雪。 “奴婢霜雨谢过少夫人!” “奴婢霜雪谢过少夫人!” 两个人毕恭毕敬的态度,沈锦月便知道自己已经收服了她们。 下人们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第8章 立好规矩 这个少夫人也太大方了吧! 那可是白花花五两银子呢! 他们的月银一个月也才两钱银子。 而且现在的毅远侯府还时常会克扣下面人的银钱。 沈锦月满意的看着大家的反应,觉得差不多了。 “老夫人到……” “老夫人万福!” 下人们纷纷行礼,还自动的让开一个口子,让她进来。 待孟老夫人走到跟前,而沈锦月才不急不慢,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行了一礼,面露微笑,“母亲,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表面上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不能落人口实。 “锦月,你这里做什么? 这么多下人在,都不用干活吗?”孟老夫人指了指排排站的下人们。 其实孟老夫人的眼线早就来报告诉她了,她现在这一问显然是明知故问。 “是儿媳让他们来的,给他们立立规矩。”沈锦月笑着说道。 孟老夫人咳嗽两声,“立规矩用得着这么大排场吗?” “婆母,有些下人规矩不立不行,仗着在毅远侯府横行霸道多年,还以为主子是她呢!” “她们压根分不清自己是骡子还是马,这样的家奴可不得好好给他们立立规矩,要不然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孟家真的是落败成了不分尊卑,奴大欺主,毫无规矩的侯府了。 这样岂不是丢了夫君的颜面?” 沈锦月知道这老太婆最在乎的就是儿子的颜面。 孟老夫人听沈锦月这样一说,立马变了脸色。 让她儿子丢了颜面,那可是天大的事。 “锦月说的是,还是你贤惠,处处都想着晏修和咱们孟家的颜面。” 这个时候的孟老夫人都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 早就把刘妈妈抛之脑后了。 毕竟涉及到她的金疙瘩。 沈锦月见这个恶婆婆已经掉进她的坑里了,心想第一步成了。 “婆母夸奖了!这些都是儿媳应该做的。” “夫君是我们的天,他好了,侯府也就好了。 咱们侯府将来的兴衰荣辱都要靠着夫君,我肯定要处处以他为尊。 他如今用功考取功名,以后也好为朝廷为皇上分忧解难,锦月做为内眷,虽然其他的帮不上,府里的后院之事,当然要尽心尽力。” “所以府里这些以下犯上的下人,是不是得好好的教训一二,您说是不是,婆母?” 沈锦月继续说些好听奉承的话,让老太婆高兴。 “锦月,你可真是我们孟家的好媳妇,你说得对,这些没有规矩的下人就要好好的惩罚教训,要不然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爬到主子头上拉屎撒尿。” 孟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心里无比舒畅。 一旁的香玉急得直朝孟老夫人使眼色,想要提醒老夫人不要被世子妃忽悠了。 香玉是刘妈妈的侄女,今天让孟老夫人就是要给刘妈妈撑腰的,可是孟老夫人显然是被世子妃给带偏了,怎么还一直顺着世子妃的话说呢? 孟老夫人此时眼里只看得到这个眼里心里只有她儿子的儿媳妇,哪里还看得到这些。 香玉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着急。 “香玉姐姐,你眼睛不舒服吗?” “我房里有眼药,你要不要跟我进去擦一点。” 白桃突然开口笑着问道。 “不用了,我刚刚眼睛被风吹了点灰尘进去,现在已经好了。” 香玉立马巧妙的回了一句。 她刚刚看到少夫人看她了,那眼神非常的犀利。 刘妈妈已经被打的晕了过去,她都看到了那血肉模糊的屁股。 可惜孟老夫人压根就忘了刘妈妈。 “香玉,这哪里有风,尽胡说。”孟老夫人还不高兴的瞪了香玉一眼。 “母亲,我刚嫁入侯府,又没有掌家之权,府中不少人对我颇有微词,甚至……看不起我的出身。”沈锦月不紧不慢地说着,将府中对她的看法放在明面上。 其实世子妃出身商贾被毅远侯府的人看不起这件事情与孟府也有些关系,如果说孟家真的重视疼惜沈锦月,绝不会让这样的言语流出去。 孟老夫人完全是为了给沈锦月下马威,不想让沈锦月嫁进来好过。 可是这话却不能捅破了,毅远侯府要脸面,沈锦月嫁入侯府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再者说了她的十里红妆……孟老夫人还没拿到手。 “锦月哪里话,府中绝不会允许歪风邪气的存在,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府中的下人原本真的以为孟老夫人是来解救刘妈妈的。 可是此刻他们都糊涂了! 这老夫人过来难道不是来找少夫人兴师问罪的? 他们开始担心打成重伤的刘妈妈会不会死? “母亲说的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我刚刚也小小地教训了一下刘妈妈,她虽然说是母亲的娘家人,可是如今领的是毅远侯府的奉银,自然要守侯府规矩。 刘妈妈以下犯上,媳妇本来念着她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不想责罚,可是,媳妇转念一想,如果此时不责罚,日后老妪犯了更大的错,惹到了哪个权贵世家,恐怕还要牵连侯府,所以就上了刑法……” 沈锦月看了一眼飞龙和天虎,二人马上就把屁股上血肉模糊的刘妈妈抬了上来。 香玉见了完全绷不住扑了上去,“姑母……” 孟老太太见了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商贾之女,竟然下手会这么狠,当真是小瞧了这个沈锦月。 孟老夫人压下心头的异样,“少夫人是侯府的女主人,教训一个不太话的老妈子自然无可厚非。” “掌家之权……我也是想给你的,只是现在你刚嫁入侯府,偌大的家业由你一人操持,母亲心里实在是担心你累着了。 况且,晏修要参加春闱考试,你做妻子的要好好照顾丈夫才是,春闱之事马虎不得,晏修绰日研学最为辛苦,锦月要好好关心一下世子。” 沈锦月握紧拳头,“儿媳谨记。” 就算孟宴修参加百次春闱考试,也中不了举。 前世的自己日夜陪着孟宴修学习,闲暇之时还要操劳府中大小事务,尽心尽力做好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 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是背叛,是沈家满门覆灭…… 第9章 虚情假意 祥源阁。 “老夫人!”香玉看着姑母血肉模糊的模样就忍不住心伤,眼泪汪汪的,“姑母是您的娘家人,少夫人竟然都敢这样鞭挞,简直就是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刘妈妈也泪眼婆娑的卖凄惨,“打我不要紧,左不过就是一条贱命,没了就没了,可是奴才实在是看不惯少夫人对老夫人不敬,当着整个侯府的下人面前处置奴才,那不是让老夫人面上无光吗?” 孟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心力交瘁地说道:“那你们倒是说说看,世子妃究竟是哪里对我不敬了?” “这…….” 根本说不出来。 “少夫人今日在暮云阁说的那番话,无论是不是虚情假意,那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她字字句句都是在为整个毅远侯府着想,为世子的前程着想,也是为了侯府的颜面,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沈锦月有什么错处。” 孟老夫人终究还是从深宅大院里出来的女人,不会被沈锦月的几句好话唬住。 “刘妈妈,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从我出嫁到现在你我主仆一直相互扶持。这次我让你去暮云阁本来是希望你能获得沈锦月的信任,拿到嫁妆库的掌权,没想到……” 孟老夫人有些遗憾和感慨,实在是不堪大用。 “刘妈妈,你且说说,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少夫人,第一日就受到了鞭挞。” 刘妈妈想起这事儿也委屈的不得了,她也是才去暮云阁当差,根本就没有怎么接触少夫人,那些使绊子的手段都没来得及施展,就被世子妃打了,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 孟老夫人听了刘妈妈的自辨,头越发疼了,原本以为娶回来的儿媳妇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硬骨头,看样子沈锦月带来的十里红妆还得花点儿心思才行。 “行了行了,我身边就你们几个衷心的,刘妈妈这几日就好好养伤,待伤好些了记得去暮云阁向少夫人请罪,记住,姿态放低些,莫又让人挑出什么错处来。” 孟老夫人挥了挥手就让人把刘妈妈抬回房间里养伤了。 暮云阁中白桃和翠玉小厨房正在给沈锦月煮红糖姜茶。 翠玉对刚刚沈锦月那般严肃又冷漠的模样还是十分好奇不解,坐在小凳子上跟白桃唠嗑,“白桃,你说小姐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嫁入毅远侯府之后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呸!瞎说什么呢!”白桃拿着小扇子煽火的,听到翠玉的话直接拿小扇子敲了一下翠玉。 “别在背后妄议主子。” 翠玉不以为然,她继续说道:“不过小姐嫁进侯府是高嫁,府中确实有很多人看不起小姐出身商贾,所以小姐要立威也很正常。” 翠玉说着还点点头,对自己的分析很满意,可是下一秒,她又忧心起来,“不过刘妈妈是孟老夫人的身边人,小姐此举肯定会得罪老夫人,我看孟老夫人那个人的面相就精明得很,以后指不定怎么刁难小姐。” 白桃听到这噗嗤一笑,“你还会看面相呢?” “你呀,就是太单纯,想的太少了,小姐现在在毅远侯府连管家之权都没拿到手,可以说是危机四伏,咱们得竭尽全力帮助小姐在侯府站稳脚跟才对。” 翠玉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她是沈锦月的丫鬟,自然是小姐过得好自己才能捞到更多的油水,自己的生活才会更好,像白桃这样容易满足的小丫头根本就不懂。 白桃确实没有想太多,她只是衷心的希望小姐过的快乐,听到翠玉的话若有所思起来。 翠玉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哎,小姐这会儿午睡该醒了,我回去了。” 白桃点点头。 “你说你,明明是小姐身边近身伺候的大丫鬟,煮姜茶这样的小事儿完全是可以嘱咐下面的人去做,何必还自己动手呢?” “小姐喝红糖姜茶挑剔得很,红糖生姜多了少了,她都不爱喝,自然要我亲手熬煮才放心些。” 翠玉朝着白桃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心里想的是,白桃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沈锦月正好刚刚午睡醒,她又做噩梦了,想起了前世许多事情,额头冒出汗珠。 翠玉端来热水拧干毛巾递给沈锦月,“小姐这是换了新环境睡觉不踏实。” 确实很不踏实,这个毅远侯府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真想一纸和离书甩到孟宴修的脸上。 可现在还没有到时候,她还没查清楚沈家满门覆灭的真相。 尤记得前世临死的时候,苏玉婉说过,沈家富可敌国,已经触碰到了朝中多方权贵的利益,想要除掉沈家的不只是毅远侯府一家。 即使没有毅远侯府,或许也会有其他的人对沈家虎视眈眈。 现在沈锦月还需要毅远侯府世子妃的身份暗中调查是哪些人想要对沈家下手。 还有眼前的翠玉,也是一个定时炸弹,沈锦月不知道这个跟了自己五年的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背叛自己的。 沈锦月面色如常,擦拭了脸颊和手之后,缓缓问道:“白桃呢?” 翠玉有点儿诧异,怎么小姐现在动不动就是找白桃呢?明明以前她才是小姐最信任的丫头。 翠玉愣了一下说:“白桃去端红糖姜茶了,奴婢知道小姐的小日子快到了,所以就在小姐休息的时候去厨房熬煮红糖姜茶,煮的差不多了想着小姐午睡该醒了,就先来小姐身边伺候。” 好一张巧嘴,能言善辩。 沈锦月以前丝毫没有怀疑过翠玉的衷心,直到那一杯毒茶,细细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白桃与翠玉相比确实要木讷一些,没有翠玉那么多花言巧语,可是真的论起来,翠玉也只剩下这张嘴,若是真有点儿活要她去做,翠玉推卸的比谁都要快。 就像现在,翠玉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把红糖姜茶的功劳拢到了自己的身上,实际上翠玉根本就不可能费心去煮。 没一会儿白桃就端着红糖姜茶上来了,翠玉远远的瞧见了,甚至走到了门口来接盘子,白桃也毫不设防,直接就把托盘递到了翠玉的手上。 第10章 弥补发妻 翠玉麻溜地给沈锦月盛了一碗,“小姐,还是热乎的。” “白桃,有心了。” 沈锦月端过碗细细品味起来,还是熟悉的味道,上一世被山匪劫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喝到过白桃煮的红糖姜茶了。 翠玉撅起小嘴颇为不满,又让白桃抢了功劳。 傍晚时分,沈锦月正坐在案前看书,孟宴修徘徊了许久还是踏进暮云阁。 翠玉见到世子来欣喜万分,伏礼问好,“世子,少夫人正在屋内看书。” 孟宴修还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翠玉见状,担心世子又走了,赶紧说道:“世子,少夫人如果知道你来了一定欢喜万分。” 孟宴修听罢缓缓进了屋。 白桃眉头颦蹙,“小姐可没说过欢喜那话。” 昨天晚上新婚之夜世子留小姐一人独守空房,让府中多少下人看了笑话,多少人都在说世子这是不喜小姐,看不起商贾之家出身的小姐。 白桃想来都有气,世子这般行为是要将小姐置于何地呀! 翠玉自以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好,故作姿态地教训白桃,“白桃,这你就不懂了,小姐心气高自然是不可能宣之于口,可是哪个女人不希望能得到夫君的疼爱呢?” 论口才白桃肯定是说不过翠玉的,翠玉似是想去邀功一样,跟在孟宴修的身后进去。 沈锦月看书看得正入神,完全没有感知到有人来了,直到翠玉说道:“小姐,世子来了。” 沈锦月抬头一看,孟宴修竟然已经到了跟前,她眉头颦蹙,面露不悦之色,“怎么无人通报?” 翠玉傻眼了。 “暮云阁的人也开始没规矩起来了?莫非是忘记了刘妈妈的下场?” 沈锦月看到翠玉跟在孟宴修的身后就已经猜到了,肯定是翠玉这丫头自作主张,到底还有没有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孟宴修开口道:“是我先闯入的,与婢女无关。” 人都进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沈锦月只能道:“翠玉,上茶。” “世子突然到访,可是有何事吗?” 话说得很是生分,孟宴修不知怎么的,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 孟宴修慢慢吞吞地说道:“听说你处置了母亲身边的刘妈妈。” 那位刘妈妈不仅是孟老夫人的亲近,以前还做过孟宴修的乳母,孟宴修对她也有情分在。 沈锦月微微一笑,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呀! “真没想到刘妈妈竟然有这么大本事,不过是挨了几板子,竟然让婆母和世子先后上暮云阁来为她讨公道。” “若是刘妈妈真的犯了大错,自然不能徇私枉法,夫人处置她也无可厚非。” “哦?那如果只是冒犯我这样的小问题就不能处置了是吗?”沈锦月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从前竟然不知道偌大的毅远侯府一个下人都敢爬到主子的头上作威作福,今天的小错误不惩治,未来犯下大错只能悔之晚矣。 旁人我管不得,可那老妪自称是我暮云阁的人,那我不得不管教一二,世子觉得不妥吗?我本来也不想操这份心,所以婆母已经将刘妈妈领回祥源阁了。” 孟宴修听了竟觉得沈锦月说的也没什么错,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孟宴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原本他来就不是为刘妈妈的事儿来的。 孟宴修是听说了世子妃上午在请安的时候说起了孟君泽的是事情,他知道母亲做事情一直都天衣无缝,沈锦月不应该知道孟君泽的存在。 可是现在沈锦月知道了,孟宴修的心头涌上了一丝愧疚之情,沈锦月嫁入毅远侯府毫无错出,他却先有了长子,而且昨天晚上也因为无法面对沈锦月和苏玉婉两个女人,导致他喝的伶仃大醉宿在书房,他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这位发妻。 或许,可以让当家主母早日诞下嫡子呢? 沈锦月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孟宴修,完全不知道孟宴修这番胡思乱想的心思,她不耐烦地说道: “听母亲说世子近日研学苦读,锦月就不留世子了,祝愿世子早日金榜题名。” 这是在轰人,孟宴修自缢是读书人,多少还是知礼数的,世子妃心中有气,他也不好勉强,于是拂袖离去。 沈锦月看见孟宴修走了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孟家的人都道貌岸然,就比如孟宴修,沈锦月一直以为自己的相公是这样疏远的性子,直到后面苏玉婉进附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孟宴修和苏玉婉两个人琴瑟和鸣,她才知道原来孟宴修不是木头,只是温柔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翠玉把茶端进来的时候孟宴修已经走了,她好奇地四处张望,“世子呢?” “他已经走了。”沈锦月淡淡说道。 “以后,不论是谁进暮云阁,都要先通报。”沈锦月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摔,“包括世子。” 翠玉连忙道:“是。” 次日一早沈锦月早早地起了床,却不是为了给孟老夫人请安,她今天要去西城区,于是提前对飞龙和天虎说:“备马,一会儿随我去西城区。” 临走时沈锦月交代:“翠玉,你留在暮云阁,新来的两个小丫头还需要你来调教。今天就让李嬷嬷和白桃陪我去。” 翠玉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有些好奇小姐出去做什么,可是俗话说的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沈锦月带着李嬷嬷和白桃走了之后,暮云阁就是翠玉做主了。 前世的沈锦月是三个月之后去西城区的,那个时候是毅远侯府有几间铺子在西城,府中的账目上一直是入不敷出,作为经商世家出身的沈锦月就想要去看看那几间铺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说能经营的好,挣点钱也能补贴家用。 不过来到西城区之后,沈锦月就明白了为什么那几间铺面不挣钱了。 西城与番邦之地比较近,中间就隔了一座城,那座城又常年打仗,经常被夷人侵略,老百姓食不果腹,连带着西城区都经济萧条。 第11章 找到金柱 而孟家的那几间铺面竟然还是卖高级胭脂水粉的,老百姓饭都吃不起了,哪里还有心思梳妆打扮呢? 这一世沈锦月是下定决心不想接手毅远侯府这个烂摊子,谁愿意管谁管去,反正别想让她掏一分钱。 而她今天来西城区是为了找一个人和一只狗狗。 马车已经来到了西城门附近。 这里涌入了不少流民,形成了一个小型市集,流民能卖的不是旁的,是他们养不下去的儿女。 沈锦月拿起一件深色的斗篷,披在了身上,又戴上了一顶帷帽,将自己捂得严实。 白桃和李嬷嬷虽然不解世子妃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还是跟沈锦月一起戴上了帷帽下了车。 李嬷嬷看了一眼外面混乱的场景,忍不住眉头颦蹙,“少夫人,这里人太杂了,您要买人手,奴婢帮你叫个牙婆到府里就是,咱们还是快回吧!” 那些流民瘦得只剩皮包骨,白桃毕竟还是小丫头,看着他们瞪着微微凸起的眼珠儿,将手中的孩子往她们面前推,嘴里还说着嚷求的话,心里莫名害怕。 城内与城外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城内歌舞升平,灯红酒绿,而城外却有许多老百姓因为天灾人祸,战乱兵戈,流离失所,而且他们是流民,不能进入京城,只能在城外摆摊补贴家用。 沈锦月知道灾情严重,她前世也沦为了其中一员,如今看过去,这样一番光景,依旧令人胆战心惊。 “无碍,李嬷嬷不必太忧心,在外就不要叫少夫人了。” 她今天过来是为了找一个人的,沈锦月对天龙道:“你去寻一个左脸带着伤疤的男人,应是个人牙子,就混在这一带!” 这里很乱,飞龙有点犹豫,可这事小姐的吩咐,他只能道:“是,天虎好好保护小姐。” 这市集周围有兵卫巡视,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飞龙便领命而去,沈锦月带着李嬷嬷、白桃、天虎继续朝破巷深处走。 直到人越来越少,房屋也越来越破败,她们才在一个土坳边停了下来。 沈锦月站在土坳边,向里面探着身子,没多久就听见了几声奶唧唧的“嗷嗷”声。 “好像有小狗的叫声!” 白桃惊讶地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顺着声音寻去,果见一只毛球卡在了土坳中。 白桃见沈锦月似乎很在意这小狗,便与天虎合力从土坳里将小狗抱了出来。 “嗷嗷!” 毛茸茸的小东西看见沈锦月也格外激动,一直朝沈锦月扑棱着小短腿,嘴里还发出令人怜爱的哼哼声,好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主人一样。 “这小狗似乎是通灵性的。”李嬷嬷说道。 小狗好像知道她们不会伤害它,所以她们走过来时,它才敢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要知道周围可都是食不果腹的流民,若是被别人发现它,这小东西定已经成了那些流民的腹中餐了。 沈锦月将泪意逼回眼眶里,有些颤抖地将金柱接了过来。 小家伙一进她怀中,嗓子里的哼唧声更急切了,像是撒娇,也像是在诉说委屈。 它这个样子,叫三个人都惊奇不已,爱怜地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揉了好几把。 “好可爱啊,小姐,您是在找这个小家伙么,您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只小狗?” 如何知道?当然是因为前世的她是在一年后收养的金柱。 那个时候沈锦月在西城区的铺面里算账,这只小狗狗跑到了店门口,就如同现在这般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让她一心软收养了小家伙。 重生后,她担心会出什么变故,提前过来看看,还真的让她遇见了小狗狗。 金柱确实通灵性,能分清善恶,回忆起前世金柱见到孟老夫人和苏玉婉,就会忍不住龇牙叫嚷,沈锦月自嘲地摇了摇头,她的心,还不如这小东西透彻。 找回金柱,沈锦月的心也安了大半,只不过这事实在不好跟他们解释。 想了想,沈锦月道:“是一位大师的指点……金柱是我的福星,你们好好照顾它!” 有了这个借口,以后很多事情她都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了。 “是,奴婢知道了!” 几人正打算离开,可金柱却又哼哼的叫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沈锦月,可怜它无法开口,只能用急切的哼哼声来代替。 “饿了么?回府给你做吃的!” 沈锦月揉了一下金柱的小脑袋,继续往前走,金柱哼哼的声音却又急了两分。 它甚至用了全身的力气从沈锦月怀里挣脱,然后朝着与沈锦月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金柱陪伴了沈锦月多年,她了解金柱的每个细节,瞧它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就知道它这是想带她去什么地方。 李嬷嬷本想阻拦的,可沈锦月已经跟了上去,她也只能与白桃天虎跟在了后面。 不久,四人就拐进了一间破庙里,可能因为灾难让百姓陷入深深的绝望,他们祈祷无用,便将愤怒发泄在了神佛身上,庙里的佛像已经被推倒,四处早已经杂乱得不成样子。 金柱停在了被掀翻的供桌后,叼着什么东西用力地往外拖拽。 沈锦月走过去后,一双圆圆的美眸瞬间瞪大了几分。 李嬷嬷和白桃也捂着嘴倒吸了几口凉气,不怪她们害怕,任谁突然见到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人躺在地上,都会露出与她们一样的神情。 天虎往前一步挡在几人面前,“世子妃小心!” “小姐……这人,这人是不是死了?咱们会不会摊上麻烦?还是快走吧!” 白桃伸手去拉沈锦月。 “是啊,小姐,此地不宜久留。” 可沈锦月却并没有离开。 她看了一眼男人缓慢起伏的胸膛,就知道这人还有口气在。 沈锦月似乎明白金柱为何要带她来这里了,前世她救下金柱时,小家伙快要咽气了,她为它找了大夫,才将这小家伙救活。 这一世她来得早,金柱虽瘦弱了点儿,可却是生龙活虎的。 第12章 救人一命 不知是不是因为重生之后无形之中改变了什么,现在病殃殃的变成了眼前的男人。 万事皆是机缘,既然她提前来到这里,自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金柱的主人。 “天虎,去请个大夫来,快一点!” 李嬷嬷担心地道:“小姐要救他么?我瞧他不像什么好人,咱们还是走吧!” “好坏可不是瞧外貌就能瞧出来的!”沈锦月不赞同地道。 孟家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现在实在是没时间去解释那么多,沈锦月声音严肃了几分:“快去,他这样子,撑不了多久!” 见小姐着急,天虎领命,白桃和李嬷嬷也不敢再忤逆。 沈锦月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男人的情况,男人脸上满是脏污,看不清面容,衣裳是普通的粗布衣料,应该是逃荒而来。 一路走来他宁可挨饿也没有将金柱吃掉,只这一点,沈锦月就觉着这男人是个有心的人。 她视线落在了男人腹部的伤口上,嗅到一股腐臭味,不由皱起眉,伸手去掀男人的衣裳。 李嬷嬷见状忙阻拦道:“世子妃,不可啊,要是被人知道您私自与别的男子接触,您……你的名声就毁了!” 这话并没有让沈锦月收回手,前世她循规蹈矩了一辈子又如何? 那些充满恶意的骂声一句也没有少过,这世道,从来不是谁守规矩,谁就能过好的! “人命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锦月小心撕开男人身上的衣服,发现他腹部的伤口红肿一片,已经化了脓,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草药,应该是三七。 这男人可能是想给自己止血,这才敷了三七,可他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外敷三七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加速伤口化脓的可能。 他烧得人事不省吧,与这个也有关吧! 沈锦月庆幸小时候与祖父学了一些药理方面的知识,紧急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对白桃吩咐道:“白桃,去弄些清水来!” 进门的时候白桃瞧见院子里有一口井,听沈锦月要水,便跑去打了一桶水回来。 沈锦月用发簪将披帛划开一个小口,然后用力撕成小布块,在水中涮洗过后,帮男人擦掉伤口边的脏污,又用火折子烧了银簪,把男人伤口上的浓水和残留的药渣刮掉。 因为工具不趁手,几次银簪扎入肉里,让男子发出了几声低沉的闷哼。 剧痛让男人有了一点意识,昏沉中,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勉强能分辨出是一个一头乌发的女子。 他想看清楚这女子的长相,可他太虚弱了,眼神根本无法聚焦,眼前只有朦胧素色和闪闪光点。 那光点应是耳饰反射的光芒,好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在给自己疗伤么? 男人还来不及多想,一阵眩晕袭来,他就又晕睡了过去。 沈锦月将男人伤口包扎好,洗去男人脸上的污渍之后她才发现这人眼熟得很,这个男人不是前世救她于贼窝的王行之吗?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沈锦月竟然救下了前世的救命恩人,或许也是一种因果轮回。 她看着男人发呆,前面传来熟悉的女人声音。 “小姐,你到底是来寻谁的?” “应该就是这附近……”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儿像苏玉婉?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沈锦月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苏玉婉的目光,当真是她! 苏玉婉看见沈锦月也是一阵诧异,她没想到沈锦月会在这里,再往下看,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正是她找寻的人吗? 所以这一世苏玉婉还是晚了一步吗?男人的救命恩人不是医馆女儿,也不是她,竟然是宿世的敌人沈锦月! 苏玉婉强装镇定,一步步地往前走去,她好不容易才重生回来,这一世她绝不可以输,她慢慢弯起一弧笑容。 苏玉婉本就是小家碧玉的长相,微微一笑,更是让人看着温婉可人。 她轻轻弯腰行礼,“原来的是毅远侯府的世子妃,久仰大名,小女姓苏,名玉婉。” 沈锦月愣住了,上一世的她是在苏玉婉入府之后才见到面,这一世竟然提前了,而且苏玉婉以前不是没有见过自己吗?为什么就能精准地说出她是毅远侯府世子妃呢? 实在是太过可疑。 吃过前世的亏,沈锦月明白的很,苏玉婉完全就是蛇蝎美人,这张脸看似单纯无害,实际上这个人比谁都会伪装,前世苏玉婉就是一口一个姐姐,喊得亲热异常,让沈锦月倒是真的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 苏玉婉觉得沈锦月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按理来说沈锦月还不知道她和孟宴修的事情,应该不会用仇恨的目光看自己的,可她明明从沈锦月的眼神里看出了杀意。 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男人,绝不能让沈锦月把他带走了。 “世子妃,我是来寻我的表哥,他受了重伤,是你救了他吗?大恩大德,我们兄妹二人绝不会忘记。” 苏玉婉表明来意,还说躺在地上的男人是她的表哥。 沈锦月顿时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苏玉婉所言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前世王行之又为什么要救她呢? 沈锦月敛下眼中的波涛汹涌,淡淡地道:“可有什么凭证?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这……”苏玉婉无言,她总不能说男人是皇子,家住皇宫吧? “罢了。”沈锦月摆摆手,她也不知道那些信息,前世男人只告诉她自己叫王行之,谁知道名字是真是假。 前世男人救她出贼窝,今生她也救了他一回,两两相抵,互不亏欠。 如果说男人真的是苏玉婉的表哥,那他们以后相见,就是敌人。 天虎正好回来告知她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医馆。 “天虎,你把他送到医馆。” “不……”苏玉婉想要阻止,她其实更想把人带到自己的客栈,这样男人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会是她。 第13章 他是表哥 苏玉婉还没说完话,金柱就朝着苏玉婉拼命地吼叫着。 苏玉婉露出厌恶的表情,真没想到这条死狗还是如前世那般惹人厌烦。 沈锦月凌厉的眼神看过来“苏姑娘想说什么?” “若他真是你的表哥,相信苏姑娘应该此时更希望他的伤势能够得到救治。” 苏玉婉无言以对,只能看着天虎把人送到医馆之中,还警惕地四处张望这家医馆中有没有女大夫。 沈锦月将人送到医馆,给了大夫一锭银子,至于金柱,现在还是有主的,纵使主人现在昏迷不醒,可她又不是强盗,自然不可能强要了回去。 苏玉婉见沈锦月要走,面露喜色,“我替家中表哥感谢贵人姐姐相助,来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锦月总觉得“报答”二字说的咬牙切齿,她不咸不淡地说:“姐姐这个称呼,我不敢当。” 苏玉婉喊得越甜,沈锦月越是会想起前世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可笑。 随后沈锦月就拂袖而去。 苏玉婉弯了弯唇,仿佛奸计得逞一般得意洋洋,沈锦月你前世众星捧月,我倒是要看看这一世你是否还能让那么多人为你倾心。 “大夫,这位公子如何了?刚才那个女人不是给你钱了嘛,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医治他。” 老大夫正在为男人扎针的手顿了顿,这位小娘子实在是搞笑的很,竟然拿着别人给的银子做人情。 苏玉婉身边的丫鬟云儿不解,“小姐你要找的就是这样一个叫花子吗?” 云儿发现自家小姐越发奇怪了,从昨天醒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老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他不是叫花子。”是人中龙凤。 苏玉婉是重活一世的人,她想明白了,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不该让自己困于毅远侯府,沈锦月充其量也只能做一个侯府主母,而且毅远侯府终究会破败不堪,孟宴修再怎么样也中不了举,无法保证她的一辈子荣华富贵。 既然她已经知晓了一些未来的时局,那她就要从中另择一条福贵路。 “大夫,他什么时候能醒?” 苏玉婉迫不及待地问道。 “少则三天,多则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老大夫不耐烦地说。 “这么久。”苏玉婉眉头颦蹙,转而继续问:“大夫,你这医馆之中可以女子在行医。” 没头没脑的问题,老大夫都不想搭理她了,只说了两个字:“安静。” 苏玉婉也不恼,只是有些担心,前世的三皇子不近女色,身边唯有一位医女做侧妃,听说那位侧妃娘娘就是曾经救了他,之后三皇子不惜忤逆圣意也要将医女带入府中。 这一世苏玉婉来的早,大概是不会再出现那位医女了吧? 她稍稍放松了警惕,只是静静地待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 而金柱像是担心苏玉婉伤害自家主子一样,趴在地上盯着女人。 云儿眼看日落西山,有些担心,“小姐,老夫人说最近西城区不太平的,让我们在别院待着少出门走动,我们今天出来时间已经够长了,如果让老夫人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 “你如果不说,谁又会知道。” 孟老夫人将苏玉婉安置在别院里,而这个别院都快要出城了,离繁华的京城相隔甚远,苏玉婉早就不满。 “可是……”云儿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到底我是你主子,还是她是你主子。” 苏玉婉是铁了心要收在这里寸步不离,她要男人醒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自己。 老大夫用余光瞥了一眼,恰如其是地说道:“姑娘若是有事情明日再来看你表哥一样的,他的伤势太重,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过来。 如果姑娘有时间也正好回家给这位公子带两套换洗衣物。” 苏玉婉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正好给男人买两套衣服,于是带着云儿先离开了。 老大夫见苏玉婉走了长舒一口气,就连金柱看到女人的背影也开心的“汪汪”叫了两声。 男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暮时分,老大夫正将医馆的大门关上。 老大夫见他醒来,笑道:“哟真没想到竟然不到三个时辰就醒过来了,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 男人愣了愣,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破庙,而是躺在一家医馆里。 他用沙哑的声音艰难询问道:“是谁……送我……来此?” 虽然只吐出几个字,可老大夫却意外地朝他多看了几眼。 无他,实在是这声音过于好听,与他这一身褴褛极不匹配。 老大夫将男人按回床板上,“一位善人。” 老大夫的话音一落,男人就觉着自己左,上传来了湿湿凉凉的感觉,转头一看,正见毛团扒在他床边,用小舌头舔着他。 看见毛球,脸上的戾气少了几分,眉头也舒展开了,“臭小子……是你寻人救了我?” 狗狗好像听懂了男人的话,开心地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又扒在了男子的床边,拼命摇着尾巴。 他费力地伸手挠了挠狗狗的小肚皮。 老大夫笑了笑,“公子气度不凡,想必应该不是流民。” 虽看不清男子面容,但听这小子谈吐,知他应是读过书的。 “在下王行之,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救命。” 顿了顿,老大夫又说道:“哦对了,来的人还有公子的表妹。” “表妹?”王行之眉头一皱,他哪儿来的什么表妹。 更何况,出门查案的他根本就没有告知任何人自己的真实身份。 “明日公子的表妹还要来此,到时便知道了。” 王行之身体终究是虚弱,咳了咳说:“先生可有纸笔?” “有。” 老大夫拿来纸笔,王行之写了几个字后问:“我这伤何时才能恢复?” “小子你的伤重的很,能这么快苏醒已经是老天爷眷顾,还是好好养病吧,这才不辜负那个姑娘救你一回。” 王行之轻声道:“好。” 金柱也适得其实地汪汪叫了两声,仿佛是在说:你要听大夫的话。 第14章 没找到人 “这只狗狗极通灵性,那位姑娘也说如果公子没有办法照顾小家伙,就把它留在这里,她会派人前来接它。” 王行之满脸黑线,还好狗狗没有因此舍他而去,也不枉自己救它一回。 夜深人静之时,王行之躺在床上眼睛微闭,脑子却异常清醒,思索今天的暗算究竟是出自谁的手。 几个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一跃而下,从窗户飞身而入。 “主上,末将救驾来迟,请主上责罚。” “行了,都起来吧。” 如果不是他大意遭了暗算,就那几个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末将寻到主上的时候,主上身边已经有人,所以……” 王行之摆摆手,他自然明白,如今已经到了京城,人多口杂,自然是要隐匿行踪的,手下的人确实不方便出来。 不过秦风他们一直暗中盯着沈锦月他们,如果沈锦月胆敢对王行之下黑手,铁骑兵也顾不得太多一定会飞身而下就回主上。 “救我的是谁?” “是毅远侯府少夫人,也是‘万古一方’的嫡女沈锦月。” 王行之听到“毅远侯府”四个字的时候不由得瞳孔暗了几分,沈锦月?少夫人?她是否是提前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呢?亦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秦风思索了一下,救下主上的还有一个女人,“还有一个自称是您的表妹,曾经的松城县令之女苏玉婉,不过三年前苏怀远贪脏赈灾的十万两白银获罪,如今是贱籍之身。” 话语间秦风对苏玉婉还有几分不屑,一个贱籍之女凭什么敢自称是皇子的表亲? “查一下苏玉婉都知道些什么。” —— “小姐竟然喜欢那只狗,而且大师都说它与你有缘,为何不带走?”李嬷嬷还惦记着沈锦月所说的那句话。 “是啊,那个小家伙也是忘恩负义!您救了它,它竟不愿跟您走,守着那乞丐,早晚被人填进肚子里!” 白桃一脸愤懑,想着刚刚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那狗子始终无动于衷,心里就气闷的不行。 沈锦月无奈地敲了敲白桃的脑袋,遮住眼神中的不舍,勉强笑道:“那男子是它的主人,它丢下主人跟咱们离开,才是真正的忘恩负义!” 其实金柱不想跟她走,她心里比谁都难过,可她知道金柱有多忠诚,即便强行把那小家伙抱回府,它也会偷偷跑回男子身边的。 毕竟,它不像她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 这样也好,比起外头,孟家才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未必能护它周全。 而且金柱那么不舍得离开那男子,说明男子对它很好,只要金柱平安活着,便是她所求,她不该贪心的! 白桃会生气,是觉着沈锦月真的很喜欢那只小毛球,见小姐比她看得开,便也不再劝了。 几人回到马车,飞龙已经在此处等候,“小姐,你让我找的人找到了。” “带我去。” 沈锦月跟着飞龙走到一个破旧的院落前,里面的阵阵鞭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小姐,就是这里了!” 白桃看着周遭的环境有些惴惴不安,她六岁进了沈府从此一直陪伴小姐,做小姐的丫鬟,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如此脏乱差的环境。 “小姐,真的要进去吗?” 沈锦月倒是淡定自若,前世什么没有经历过,流民大逃亡的场景比这可怕多了,“放心,有飞龙和天虎在。” 飞龙和天虎都是以前沈家保护沈锦月的护院,她相信他们的武艺。 飞龙皱着眉头朝院子看了一眼,“奴才已经打问清楚了,那脸上带刀疤的男子叫钱有财,干的是给牙行送人的买卖,我与他说咱们要在北方开牙行,这才与他搭上话。” 沈锦月点点头,飞龙立即跑去敲响了院门。 院子里的鞭打声很快停了下来,没多久,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呦,兄弟!快请进,快请进!” 开门的正是脸上带着刀疤的钱有财,沈锦月透过帷幔的轻纱看着男人的脸,前世的记忆也接踵而至。 那时,她与孟宴修外出,在路边遇见一个可怜的小姑娘被这男人追着抽打,心生不忍,便让人将男人拦了下来。 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戏,一场针对她的戏! 钱有财见飞龙带来一个女子前来,不由蹙眉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们的东家!”飞龙说着拿出了一块儿银牌,上面刻着“万古一方”的字样。 看到这块银牌,钱有财的态度立即恭敬起来。 “万古一方”的沈家富可敌国,在整个大魏遍布都是商行,可以说茶、粮、碳、药、布、酒、瓷、香料等各大行业都有沈家的产业。 能拥有这银牌的,都是“万古一方”的重要人物,这小娘子许是沈家的家眷,这他可惹不起! “娘子想选什么样人?我这里调教出的绝对可以放心,听话又勤快!” 他回头给手下打了个眼色,立即有人拉着几个六七岁的男孩走了过来。 “这几个长得周正,最适合当小厮,还有几个是长工的料,干活很麻利的。” 沈锦月看了那几个孩子一眼,一个个都瘦弱得不成样子,哪里看得出周正不周正。 她不是来买这些孩子的,看着钱有财问:“就这几个么?没有其他的吗?” “娘子莫不是想要买女娃娃?” 钱有财搓了搓手,他与城南花街的老鸨是相好,有姑娘都送去了花街,所以手中没有女娃。 沈锦月点点头,钱有财的手下忙道:“钱哥,还有一个!就是那个不听话的!” 钱有财拧紧了眉头,那个不听话的是姿色最好的一个,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颇为标致,长大了定是个摇钱树,他怎舍得就这么卖出去。 他正犹豫时,一个男孩突然扑了过来,一下子跪在了沈锦月面前,“夫人,丫丫很听话的,求您买了她吧,她什么都会,一定可以伺候好您的!” 这男孩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但他眼睛极为明亮,看着沈锦月时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的迫切看着让人心酸。 第15章 将计就计 沈锦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一个孩子跪了下来,漆黑的小脸被泪水冲出两条白痕,跟着稍微大一点的男孩一起朝她磕头。 “妹妹很好的,求夫人收留她吧!求求您了!” 钱有财看着这突然跑出来的两个男孩,气得挥起鞭子就朝男孩抽了过去。 大一点的男孩脸颊立即被抽出一道血痕,可他却没有闪躲,忍着痛,乞求地看着沈锦月,一个劲地磕着头。 见男孩不躲开,钱有财又挥起了鞭子,沈锦月轻轻蹙了蹙眉,阻拦道:“钱哥,你把人都打坏了,可就不是之前的价钱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想了想,钱有财还是收起了鞭子。 “是有一个女娃,但那女娃脾气倔得很,不听管教,被我关起来了!” 跪在地上的男孩立即摇头道:“夫人,巧儿没有不听话,是他们对巧儿动手动脚的,巧儿这才咬了他们!” 白桃闻言,捏紧了拳头,这两个男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他们管那个女孩叫妹妹,也就是说那个女孩不过五六岁,这些个畜生怎么下得去手! 沈锦月眸色也冷了下来,“钱老板可知牙行里的规矩?” 钱有财嘴角抽了抽,规矩他是知道的,不走富户;不淫商物;不欺买主。 不走富户的意思是不可以拐带权贵家的孩子,以免以后被认回,惹来杀身之祸。 第二条是因为这些奴婢进了高门大户,没准会成为哪位权贵的妾室,若查到从牙行离开前就失了清白,那权贵怎肯戴这顶绿帽子。 最后一条就比较好理解了,不能对买主有任何欺瞒,万一这些奴婢的身份有问题,是逃犯或是细作,那惹得麻烦就更大了。 “娘子别听这小杂碎胡诌,她一个五岁娃娃,我们能把她如何?”钱有财忙解释了一句。 “知道就好!”沈锦月只是要敲打一下钱有财,她还有事要这人去做,现在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 那个叫巧儿的小姑娘应该不是孟家找来的姑娘,借给钱有财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毅远侯府送来的人动手动脚。 所以说毅远侯府还没有将那个姑娘送到钱有财这里来,沈锦月沉吟片刻,对钱有财道:“我有一笔生意要与钱老板谈,不知道钱老板愿不愿意与我合作。” 说罢,沈锦月示意李嬷嬷拿出了三张百两的银票,钱有财的眼睛瞬间就黏在了银票上。 “好说,好说!娘子吩咐便是!” 钱有财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大一单生意,要知道这年头一个男童也就能买五六两,丫头更是不值钱,他们多养一天就多赔一天的口粮。 而且现在各家各户都在往外卖人,没人买人手,生意实在不好做。 “这些人可要小的都给娘子送到府上去?” 男孩们听到这话,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虽然不知道沈锦月是不是好人,但能离开这里,不必被打骂,他们就觉得很开心了。 “我说的生意不是指他们,钱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 也不等钱有财回答,沈锦月已经朝一旁走开了几步,见钱有财跟了上来,她低声道: “这两日会有人请你做一件事,叫你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送入毅远侯府。” 钱有财一惊,眼神躲闪道:“这……这怎么可能?” 沈锦月看着钱有财眼神躲闪的模样,就知道孟老夫人八成已经派人来找过他了。 “钱老板,若是接下这活儿,你就是欺瞒了主家,触犯了行规,想在京城这地界立足,还是守些规矩的好。” 沈锦月的声音不徐不疾,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钱有财震惊地打量着沈锦月,实在不明白眼前这小娘子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那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将事情泄露出去,他也没有与旁人讲过。 “这事儿您是从何得知的?” “我如何知道的不重要,现在端看钱老板的态度。” 钱有财咽了下口水,真邪了门,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坏事,今儿竟被一个小娘子给压住了气势。 他虚了虚眼睛,瞥了一眼沈锦月手中的银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不瞒娘子说,昨日确实有人来找过我,毅远侯府是达官显贵,小的也是被迫行事!” 沈锦月可不想听钱有财解释他有多为难,只淡淡看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会意,立即将银票又收了起来。 钱有财急了,毅远侯府虽然是当官的,可他们只给了五十两银子的好处费,这娘子一下子能拿出三百两,这比买卖可比毅远侯府划算太多了。 这样想着,他忙改口道:“小的是极守规矩的,怎能破坏行规!娘子想让我怎么做?只要娘子一句话,就算得罪侯府,小的也绝不会再接那生意!” “不,你要接!”沈锦月眸如清泉,平静却寒得彻骨,“他们让你怎么演,你就怎么演,我只有一个要求!” 钱有财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听从了贵人的说法。 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协议,沈锦月正准备离开时,跪在地上的小男孩蓦地鼓足勇气,含着泪冲到了沈锦月面前。 他想要去拉住沈锦月的裙摆,可瞧见自己脏兮兮的手,最终还是忍住了。 “夫人,您可不可以带走妹妹?求求您了!” 沈锦月蹙了下眉头,没有回复他。 男孩眨着一双泪眼,哽咽道:“妹妹会死的,她会被那些坏人打死的……求您,求您行行好,这辈子和下辈子,小子都给您做牛做马好不好?” 小男孩明明很伤心,很无助,可他还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为了让沈锦月答应他,似乎将小脑袋瓜里能想到的报答方法都想了一遍。 虽然人牙子打死一两个孩子不是什么新鲜事,可也不能被摆到台面上去说,钱有财气急败坏冲过来想要抽打小男孩,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忙跑过来,用自己的瘦弱身体护住了弟弟。 鞭子抽在男孩身上,瞬间皮开肉绽。 小少年只是闷哼了一声,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求饶并不管用。 第16章 婆母试探 钱有财骂骂咧咧道:“小杂种,都给我滚回去,吓到贵人我扒了你们的皮!” 原本沈锦月觉得自己经历了上一世的事,已经冷心冷肺了,但看见男孩无望又失落的眼神,她的心还是揪痛了一下。 大一点的少年颇有骨气,重重的鞭子落在身上愣是一声不吭,小少年一心为妹妹求情。 “飞龙天虎,你们看这两个人是否是练武的苗子?” 两个少年听见贵夫人这么说,眼中瞬间闪烁出一丝光芒,眼前的夫人这是相中了他们吗? 飞龙瞥了一眼,“小小年纪有毅力也有决心,只是身体太弱。” “太弱不要紧,后面慢慢补回来就行。”天虎搭腔。 “好。” 沈锦月只说了一个字。 两个少年看沈锦月相中了他们固然是很高兴的,但是妹妹怎么办呢?她还那么小,如果被钱有财卖进窑子,这辈子就毁了。 所以二人咬了咬牙,齐齐跪下,“贵人,请您先救救巧儿,我无所谓,做什么苦力都能活下去,但是巧儿年纪小,求您救救她!我们一定一辈子感恩您的大恩大德。” “都带走,你们和巧儿,都随我回去吧。” 沈家家财万贯,别说三个人了,就算是三千个人买回去都是养得起的。 更何况,沈锦月现在想要培养的是忠仆。 眼前两个少年眼中都是有坚韧不拔,又不乏一颗感恩的心,好好培养起来,未必不能为她所用。 “钱哥,你看这三个人……” 钱有财眼睛微眯,倒是在心里好好地称赞了两个男孩一把,这年头生意也难做,尤其是男孩子不好买卖,结果两个傻小子还真把自己给推销出去了。 沈锦月也不想墨迹,她是懂行情的人,但是钱有财以后还得有合作,出手还是需要大方些。 于是她拿过钱袋子,拿出二十两银子,“三个孩子,这些银子够了吧?” 钱有财两眼放光,“够,够!” 按照他们人丫子的规矩,买卖这三个小孩是不超过是十银子的,沈锦月出手豪气,钱有财果断就让人把巧儿带了上来。 三个孩子跟着沈锦月回到了毅远侯府。 沈锦月回府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到了孟老夫人的耳朵里,她这一天都在关注暮云阁的动向,听说沈锦月一大早就出府了,直到太阳快下山才回来。 沈锦月刚到暮云阁坐下,没多久香玉就过来说孟老夫人请她去祥源阁用餐。 “你先回去吧,我家小姐沐浴更衣之后就去祥源阁。”李嬷嬷说道。 香玉见状也只好先回祥源阁复命。 “显然老夫人这是想问我今天出门干什么去了。”沈锦月似是在自言自语。 白桃马上说道:“小姐你放心,今天出去的所有人我都知会过了,不管是谁问起来,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沈锦月点点头,翠玉端上来一盘点心,看到大小姐又带回来三个孩子,当真是让翠玉不理解,她试探性地问道:“小姐,你们今日去哪儿了?” “不过是四处走了走,瞧见这三个孩子还算伶俐,就带了回来。”沈锦月淡淡说道。 上一世翠玉的背叛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去信任一个未来会背叛自己的人。 白桃平时与翠玉关系挺好,两个人都是沈锦月的贴身丫鬟,她们两人还一直住一间房,可以说没有什么秘密。 可是没有想到大小姐连翠玉也不告诉。 大小姐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原因,白桃心里默默地思索着,那她也得嘴巴严实一点。 沈锦月想了想,“李嬷嬷,劳烦你费点儿心思,我瞧着巧儿那个孩子是个乖巧懂事的,你看看安排她住在哪儿。” 李嬷嬷应声:“是。” 说罢沈锦月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我记得白桃和翠玉住的南厢房还有一件屋子,李嬷嬷你就带着巧儿一起住进去吧。” 吩咐完这些事情沈锦月就带着白桃前往祥源阁,临到门口李嬷嬷追了过来,有些焦急地对沈锦月说道: “小姐,你在毅远侯府就是侯府的世子妃,今日救外男的事情切记绝不可以让让任何人知晓,不论孟家如何威逼利诱。” 虽说她家小姐是做好事,但是保不齐就容易被人安上一顶“私会外男”的帽子,就算这件事情是假的,终归是人言可畏,沈家也跟着一起丢脸。 “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 到祥源阁的时候,孟老夫人布下了一桌菜,只是沈锦月走进一瞧,多数都是素菜,只有一个红烧鱼是荤菜。 也不知道是孟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吃斋念佛,还是侯府没什么银子要缩衣节食。 孟老夫人看到沈锦月扬起笑脸,伸出手很是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锦月,不必客气,你我是婆媳,更是亲人,以后在侯府不必太过拘束。” 刘妈妈腿脚不太稳当地过来给孟老夫人和沈锦月布菜,微微俯身,“给少夫人请安。” 沈锦月瞥了一眼刘妈妈,刘妈妈昨天挨了十板子,如今姿态低多了。 “母亲的院子里是无人可用了吗?怎么刘妈妈挨了板子不好好养伤,还要出来伺候母亲?” 刘妈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世子妃,是老奴自请过来伺候世子妃和老夫人的,昨日是老奴口出狂言,今天特地来向少夫人请罪。” 沈锦月微微一笑,“母亲,家奴罢了,犯了错就罚,做得好就赏,何必为了一个刘妈妈还特地设宴请我过来呢?” 着实是太小题大做了。 “这是哪里话,今天喊你过来用餐,完全是想要叙一叙我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孟老夫人又对刘妈妈说道,“你出去伺候吧,里面就喊香玉进来伺候少夫人。” “不用了,我不喜外人近身,身边有白桃就足够了。” “好,都依你。”孟老夫人温柔的脸微微一僵,但也只几秒钟就恢复了状态。 “锦月今天是去哪儿了?怎么也没叫上晏修陪同,你一介妇人出门着实是不大方便。” 孟老夫人开始切入正题了。 第17章 尽快圆房 沈锦月不慌不忙地回道:“我清点了一下娘家给的嫁妆单子,其中西城区有两间铺面,我记得父亲曾说过西城区的铺面以后会大涨,所以今天就去考察了一番。” 她并没有隐瞒自己去西城区的事情,因为今天碰到了苏玉婉,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来看,现在苏玉婉应该是被孟家养在某一个庄子上。 苏玉婉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告诉孟老夫人她的行踪。 等着被孟老夫人拆穿,倒不如自己先说出来。 “西城区的铺面会大涨?”孟老夫人是清楚孟家产业的,毅远侯府在西城可有两间铺子呢!本来她还思索着现在是不是要卖两间铺面贴补家用。 沈锦月却说西城铺面会值钱,沈家是有经商头脑,走南闯北见识广,既然是亲家说值钱,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沈锦月暗自窃喜,孟老夫人上钩了。 孟老夫人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不过对于这个儿媳妇儿,她还是要教育一番,“不管如何,以后你独自一人就别出去抛头露面了。” “明日是回门的日子,世子妃就回去早些休息吧。” “是。” 沈锦月回到暮云阁,没多久香玉又到了书房。 “世子,孟老夫人有请。” “这么晚了,母亲找我做什么?”孟宴修在书房正读书。 香玉摇了摇头,“不知,世子去去就知道了。” 孟宴修整理好衣服起身:“好。” 到孟老夫人所住的祥源阁时,孟老夫人还未休憩。 “母亲叫我来有何要事?” 孟老夫人吃着燕窝道:“明日你就要和世子妃回娘家了,本来商贾之女无需我们多么重视。” 但是现在看来沈锦月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主。 本来娶沈锦月进门就是为了十里红妆,结果刚进府的沈锦月似乎是知道点儿什么一样,对整个侯府都极为冷淡。 就连她这个婆母,都不放在眼里。 毅远侯府现在是一分钱都没有捞到,孟老夫人心里不舒服,又找不到什么理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孟老夫人顿了顿,“晏修,你与世子妃还没有圆房?” “不管怎么说,沈锦月现在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你该敬她爱她。你一直冷落她,已经让府中生出风言风语了,落人口舌,对你的仕途不利,也让那商贾之家寻得了借口。 我知你不喜欢她,你心中有苏玉婉,我也不强迫你,以后等局势稳定下来,毅远侯府度过危机,咱们再把玉婉接回来,到时候一家三口团聚……” 孟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诫。 沈长泽沉默片刻:“我知道了,明日我陪她回娘家。” 孟老夫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不,你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圆房,沈锦月是你的新婚妻子,你若是明日回沈家,沈锦月向沈家告状,你该如何自处?” 更何况,孟老夫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得很,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却让人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说起圆房……孟宴修心情复杂。 他也说不上来对沈锦月是何心思,他与苏玉婉意外有了孟君泽,总归是觉得愧对妻子的。 “劳母亲为我操心了,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情,君泽的事情你断然不可向沈锦月透露半个字,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孟老夫人语气都重了两分,孟君泽是她的亲孙子,也是心肝宝贝,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她得想一个好办法让孟君泽成为毅远侯府的嫡子才行。 孟宴修这下愧疚的心更浓郁了,他起身,脚步沉重的去了暮云阁。 沈锦月刚沐浴完,坐在美人榻上让楮玉给她擦头发。 孟宴修一踏进院子就有丫鬟来屋内禀告,沈锦月赶紧吩咐白桃关上门。 待到孟宴修过来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屋内烛火通明,大晚上将夫君关在门外,很显然是对他还有气。 孟宴修脑海里浮现母亲说的话,也不管不顾地推门而入。 白桃看到忽然出现的大脸,有一瞬间的惊吓,她动作慢了一步,没能在世子推门之前锁上门。 孟宴修一踏进屋子,带着水气的氤氲幽香便扑鼻而来。 “世子爷。”白桃赶忙行礼。 沈锦月穿着杏色寝衣,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颈前大片雪肤裸露在外,纤细腰肢若隐若现,一双澄澈水眸盈盈而望。 孟宴修忽觉腰腹一紧,脊背发烫,难耐的咽了咽口水。 “世子可是有事?”沈锦月有些慌乱地走到屏风后面,“夜色已深,世子有什么事情都明日再议吧。” 孟宴修瞥了一眼那抹倩影,压下胸中燥热,低哑开口:“明日回娘家的事情可都安排妥当?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 沈锦月不禁嗤笑,临到回门的时候才假惺惺地过来问,可见根本就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也对,孟宴修的眼里心里都是他的宝贝苏玉婉,她沈锦月算什么呢?不过是他青云路上的踏板而已。 “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世子只需要出面就行。” 回门这事儿意义重大,这是关乎沈家颜面的事情,沈锦月早便将礼品准备妥当了。 沈锦月想要撵人了,重活一世,她根本就不想和孟宴修待在一个空间里,一分一秒都难以忍受。 “世子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明日还要早起呢。”沈锦月见孟宴修还没走,不由得颦眉道。 他是她的夫,她竟半点也不留他,反而还赶他走。 孟宴修抿唇,心底生出一股烦躁不愉。 孟宴修欲言又止,“白桃,你先下去,我想同世子妃单独说两句话。” 白桃的眼睛看向沈锦月,她只听沈锦月的吩咐行事。 沈锦月不知道孟宴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穿戴好衣服,披散着头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白桃,你先去外面候着吧。” 白桃得了命令出门,却也是在院子里守着,只要小姐有什么事情她就第一时间冲进去。 沈锦月徐徐坐下,倒了两杯茶水,不咸不淡地说道: “世子有什么事情便说吧。” 第18章 回门之日 瞧着沈锦月姿容绝色的脸和窈窕的身段,要说孟宴修不心神荡漾,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孟宴修心里藏着事儿,总觉得愧对于沈锦月,不敢面对她。 “你我已经成婚了,大婚之日是我不对,我们也该圆房了……” 沈锦月冷哼,这是孟家觉得她不如想象中的乖顺听话,所以这才要让孟宴修与她圆房吧? “世子,我知你心中另有所爱,若是非要圆房,也是勉强,男子汉大丈夫,考取功名更重要,世子还是用功读书吧。” 沈锦月的话让孟宴修无言以对,但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纵使自己成婚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沈锦月的事情,现在二人都是夫妻,应当是一心的,有些误会还是要趁早解开的好。 可是,孟宴修又想起母亲说的话,她说一定不能让世子妃知道君泽的存在。 孟君泽再怎么也是他的孩子,他也想为孩子谋一个好出身。 正当孟宴修胡思乱想着,沈锦月便不耐烦地大声说道:“白桃,送客。” 翌日一早,暮云阁就忙开了。 “快,把那套红翡滴珠金步摇拿来,配小姐这鸾凤凌云髻正适合。” “世子妃,世子已经等在楼下了。” “请世子稍候,世子妃马上就好。” 一刻钟后,李嬷嬷总算满意自己的成果,扶着盛装的沈锦月出来。 回门礼准备的极为丰盛,奇珍异宝那都是小问题,关键是沈锦月的红玉玛瑙凤鸾春车,那是奢华无比。 孟宴修负手站在院里,看下人来来回回将礼品搬到马车上,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慢点。”白桃牵着裙角脆声道。 听到声音孟宴修抬眸,瞧见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的沈锦月,踩着楼梯缓步而下。发间的滴珠步摇在晨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衬的她雍容华贵美似天仙。 沈锦月对上孟宴修投来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神。 今日孟宴修也穿了一身碧色绣银竹长袍,头戴金冠腰束白玉带,琼林玉树的站在院里,惹的洒扫婢女频频侧目。 两人竟穿了同色的衣服,还真是巧。 “小姐小心脚下。”白桃小声提醒。 孟宴修几步走到阶梯之下,朝沈锦月伸出手。 沈锦月别过眼睛,将手搭载了白桃手上,侧步一脚越过了孟宴修。 前往沈府的马车上,沈锦月和孟宴修各自端坐一侧,不发一语。 瞥见她放于腿上的手,孟宴修似是想起什么:“你的手可好了?” “嗯。”沈锦月浅浅应声。 前世的沈锦月出嫁之前是少女情怀极重的,她曾亲手刺绣自己大婚之日的婚服,手上扎伤了许多个针眼。 其实沈家的布庄里拥有整个京城最好的秀娘,但是沈锦月一心认为只有自己亲手织绣出来的婚服才最有意义,才能白头偕老。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如此可笑。 即使穿上了亲手绣的婚服又怎么样?不仅无法白头偕老,还被人害的家破人亡。 看着眼前明艳生辉的小脸,孟宴修想同她多说说话亲近亲近。 于是没话找话道:“锦月,听说沈家祖上是是酒商发家,有祖传酿酒秘方,毅远侯府有几间铺面,若是开间酒坊,你意下如何?” “挺好。”沈锦月神色淡淡,并不感兴趣。 孟宴修嘴唇动了动,换了一个话题:“岳父岳母近来身体可好?可需要顺路再买些什么?” 听他问起爹娘,沈锦月脸色更难看了,前世就是他们设局屠尽沈家满门,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地关心。 沈锦月没好气地说道:“爹娘身体都很好,就不劳世子挂念了。” 孟宴修没听出沈锦月的意思,还喋喋不休地说着: “幼弟也很是可爱,与锦月感情应当是极好的。” 沈祈安? 是了,她还有个幼弟。前两日孟宴修来沈家迎亲时,沈祈安还拉着沈锦月的手哭鼻子不让走,抹了他一身的鼻涕。 “祈安如今几岁了?” “过两个月满十岁。” “对了,我听母亲说,岳父岳母有意想要找回六个月时丢失的亲妹。” 终于……要开始算计沈家了吗? 沈锦月敛下眼眸,意味深长,“确实。” “沈家如今财满天下,找一个人应该是不难的。” 沈锦月心中鼓铃大作,前世沈家就是因为太有钱才招多少权贵之势嫉妒,甚至招来天家忌惮,这一世她得提醒父亲低调行事才好。 “终究是商贾之家,比不得毅远侯府显赫。更何况,妹妹丢失的时候尚不足一岁,如今已经五岁了,这么多年,父母从未停止过寻找,可惜一直无果,现在妹妹样貌已经改变,更是如大海捞针一般难寻。” 孟宴修心下暗动,还以为沈锦月是在自卑自己的身世。 “我会帮你的,毅远侯府就是你的家,会帮岳父岳母一起寻找,妹妹吉人自有天相,现在一定安然无恙。” 呵!真是下的一盘好祺。 两人说着谈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世子,世子妃,沈府到了。” “阿姐!”沈锦月还未下车,便听到了少年欢快的声音。 孟宴修率先出马车,一探头就瞧见了等在马车旁的俊秀少年。 玉冠束发,身形挺拔,竟已过了他肩头。模样同沈锦月有几分相似,待长大不知得迷倒多少京中闺秀。 “阿弟。”沈锦月钻出马车,孟宴修伸手扶她下车。 沈锦月正不知如何拒绝,她的手却被沈祈安抓住了。 “我来扶阿姐。”沈祈安一屁股挤开了孟宴修。 孟宴修望了望空落落的掌心,看向亲密无间的姐弟俩,莫名有些堵心。 那是他的妻,怎能让旁的男子搀扶?便是亲弟也不行。 他欲开口提醒沈锦月,却被沈父沈母打断。 “见过世子。”沈父沈母按规矩行礼。 孟宴修赶忙虚扶一把:“岳父岳母快起。” “月儿。”沈母握住沈锦月的手,开心地笑着。 “爹,娘,我回来了。”沈锦月温软一笑,欲语泪先流。 还好,她重生回来了,这一次她一定要守护好沈家,一切都还来得及,绝对不可以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第19章 谁是表哥 济世堂。 苏玉婉一大早就带着丫鬟云儿来到了医馆,她这回是做足了准备工作,已经想好就在医馆守着,这回男人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一定会是自己。 谁知她进门那只狗就开始朝着她叫唤,苏玉婉想起这条狗前世是沈锦月养的她就心中气愤,真想杀之以泄心头之愤。 但是现在这狗是皇子的,她只能极力的忍耐。 苏玉婉小心翼翼地绕过狗子上了二楼,竟看到了男人坐在床边喝粥,诧异万分。 大夫明明说他起码三五日才能苏醒,难道大夫都是在欺骗自己吗? 苏玉婉进了屋左顾右盼起来,她倒是想看看有没有医女抢功劳。 还好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性,屋内就只有男人一个。 老大夫端来药,笑着说道:“王兄弟身体不是一般的好呀!没想到休憩一晚上气色好了很多,完全看不出来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人。” 王兄弟? 苏玉婉好奇地问:“大夫,你叫他什么?” “你这女娃好生奇怪,自家表哥还得问我叫什么?” 王行之缓缓开口道:“在下姓王,名行之,大夫说我是谁的表哥?” 老大夫满头问号,这兄妹俩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王行之虚弱地咳嗽了一声,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射过去,眼前的女人显然连他出门在外所用的“王行之”这个名字都不知道,却在昨日侯府世子妃救下自己的时候自称是他的表妹,是何居心?亦或者说,她知道点儿什么? 王行之继续说道:“我何时不知自己竟然还有一个表妹呢?在下父母早亡,家中无亲,姑娘这是……?” 苏玉婉没想到王行之会醒的这么早,瞎话还没有来得及编,眼下王行之逼问起来,她也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瞧着王公子身受重伤,于心不忍,便救了公子,公子也知道,我一个闺阁女子,贸然救下陌生男子恐怕会让人说闲话,所以才编出来了表兄妹这样的托词。” 王行之冷哼一声,当真以为自己晕倒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苏玉婉连忙自报家门,“小女苏玉婉,就住在城西的郊区。” 昨日自己晕倒没多久他的人就找了过来,自己被侯府世子妃救下,但他的暗卫洞悉一切。 眼前这个苏玉婉昨天救自己的行为在他看来更像是“抢功劳”。 不知道苏玉婉对自己的身份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她几次三番强调救下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王行之只能静观其变。 “苏玉婉?” “是小女。” “我如今已经无碍了,姑娘还是请回吧,你我毕竟不是真的表兄妹,男女有别,姑娘在此处,实在是多有不便。” 苏玉婉听着这番话,这完全就是王行之在关心自己呀!她心中窃喜,“公子不必这么说,相逢即是缘分,况且,我总觉得公子看起来甚是亲切,或许我们前世有缘今世相见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呀?” 王行之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之色,“苏姑娘,莫要再胡言乱语,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哪来什么前世缘分。我再说一遍,我已无大碍,你速速离去,莫要再纠缠不休。” 苏玉婉有些慌张,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公子莫要见怪,小女只是开玩笑。” 王行之的脸色愈发阴沉,语气也冷了几分,“苏姑娘,不送客了。” 苏玉婉这下终于察觉到了王行之的不悦,可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公子,你……” 沈府。 两旁街道虽已经被家丁清理,但保不齐会有人路过,于是沈恒丰拧着眉头道:“先进府。” 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毅远侯府的世子世子妃不便露面。 一行人进到大厅落座,婢女奉上茶水手退下。 沈恒丰请孟宴修上座,孟宴修推拒,同沈祈安坐在了下首。 此时他的身份不是毅远侯府世子,而是子婿,礼当让长辈上座。 “祈安,你怎么瘦了。”沈锦月盯着沈祈安清瘦的小脸,满是心疼。 前世她回门之后就鲜少回家,对于弟弟沈祈安的关心甚少。 “姐姐,不过才两日未见,又不是两年,怎么可能瘦得这么快。”沈祈安小孩子心性。 沈母笑着说道:“月儿,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才,一会儿可得多吃些。” 沈母想同沈锦月说几句体已话,于是让沈恒丰和沈祈安陪孟宴修,她叫上沈锦月去了小花园。 “世子他待你可好?”沈母边走边问。 沈锦月挽着母亲的手,沉默不语。 她不想让爹娘为她担心。 可孟家的狼子野心迟早要告知爹爹和娘。 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才嫁入侯府不过两日而已,哪里能看得出好与不好,日子还长着呢。” “确实,日久见人心,现在男人或许只是图个新鲜,可你一定得牢牢把握这段时候,早日怀个孩子,那才算是真正在侯府立足。” 沈母对沈锦月叮嘱着。 沈母原本是有三个孩子的,大女儿沈锦月是沈家嫡女,端庄贤淑,如今嫁了毅远侯府,沈家日后就算是一只脚踏进了权贵之中。 二儿子沈祈安一直被沈恒丰寄予厚望,颇有未来当家人的意思。 唯独三女儿沈锦瑟,六个月大的时候不慎丢失,沈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但是寻找未果,这也成为了沈母的一块心病。 沈锦月再次沉默,她如今连孟宴修的接触都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还愿意和他生孩子呢? 知女莫若母,沈母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追问道: “你们……可圆房了?” 沈母盯着沈锦月的眼睛,十分在意此事。 被这么盯着,沈锦月不敢撒谎:“还未。” “这怎么行!”沈母急了,还连带着突发咳疾,猛然咳嗽了好几声。 出嫁从夫,母凭子贵。唯有生下一儿半女,她在侯府才有一席之地。 “母亲别急。”沈锦月赶紧为沈母轻拍背部舒缓。 “是世子?还是你?” 沈锦月摇摇头,沈母思虑过度,妹妹寻觅未果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沈母心烦,自觉现在还不是告诉沈母一切的时候,于是宽慰道:“娘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第20章 我要和离 但沈母哪里肯听,一脸忧心道:“咱们女子不比男子,纵使胸有丘壑也无法建功立业,只得困于宅院相夫教子。” “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以沈家的财力买也能为能你买份安枕无忧。可你嫁的是毅远侯府,钱财在门第权力面前一文不值,你若没有子女承膝,这一辈子可怎么过!” 想到沈锦月往后的凄凉处境,沈母竟哭了起来。 “娘。”沈锦月急忙拿帕子为沈母拭掉眼泪,轻声软语安抚:“娘说的我都懂,孟宴修无意于我,我又何必苦苦纠缠他呢?一辈子那么长,我不能在一个孟宴修身上蹉跎了时光,竟然过不下去那就不过了!” “你在说些什么糊涂话?”沈母红着眼追问。 “许是我太过心急,你们才成婚三日,说什么不过这样的话。” 想着女儿未经人事,不懂夫妻相处之道,沈母拉着她的手悉心教导,只盼望她早日得子。 沈锦月无比认真地说道:“娘,等时机到了,我一定会将一切告诉你的,孟宴修……并非良人,那毅远侯府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 沈母闻言,满脸惊愕,刚想追问缘由,沈锦月却抢先说道:“娘,现在还不是时候,有些事我还需要去证实,去筹备。您只要相信女儿,女儿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您担忧太久。” 沈母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虽心中仍有疑虑,但也只能暂且压下,轻轻点头应道:“好,娘信你。” 沈锦月与母亲说完话来到书房,面对沈恒丰,扑通一声跪下,“父亲,女儿不孝。” 沈恒丰惊讶,“月儿,你这是作甚?” “我欲与孟宴修和离。” “月儿,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才刚成婚三日,怎么就要说和离?可是孟宴修欺负你了?你告诉爹,爹去教训那个臭小子。” “爹爹,我并非一时兴起,孟宴修与孟家求娶女儿本来就是居心叵测。” “孟宴修在婚前就与其他女子纠缠不清,而毅远侯府中更是充满了各种阴谋算计,那些表面的风光下隐藏着无数的黑暗与龌龊。” 沈锦月想起前世的种种迫害,心中都难免觉得酸涩地厉害,都是她有眼无珠、引狼入室,竟然让孟家做出这样伤害沈家的事情来。 沈恒丰皱起眉头,满脸的不可置信,“月儿,此事可当真?你莫要因一时意气用事而乱说。” 沈锦月红着眼眶,坚定地说道:“爹爹,女儿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爹爹,女儿求您成全。 况且,孟家的真正目的是沈家的万贯家财,此时成亲孟家就将算盘珠子打到了沈家头上,爹爹,我希望你能好好查一查手下的人,其中或许就有混进来的卧底,他们此时可能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有朝一日,待有心人想要祸害沈家的时候,那些人可就是背刺爹爹的刀。” “毅远侯府乃是勋贵之家,岂会做出那些事情呢?” 沈锦月淡淡说道:“爹爹,究竟是你心地太善良了,还是说对毅远侯府有多信任?他们又做了什么值得你如此信任的事情呢? 爹爹你不是不知道,毅远侯府世袭爵位,食朝廷俸禄,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看得上商贾之家的女儿呢? 如果不是为了沈家的十里红妆,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上门求娶呢?如果沈家不是富可敌国,他们绝不会多看女儿一眼。” 沈恒丰不是傻子,相反他很清楚沈锦月嫁去毅远侯府的原因。 沈锦月是沈恒丰捧在手心长大的嫡长女,从小家族就对她寄予厚望,沈家做生意可谓是四通八达,近些年更是一跃成为京城首富,还得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名号。 毅远侯府来求娶的时候,沈恒丰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们沈家世代经商有道,但是在官场上却没有什么关系,从来都是靠钱财打点关系。 现在女儿嫁去了毅远侯府,沈家也终于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勋贵人家的门槛。 “月儿,这件事情……为父并非全然将你当做棋子,我也是考量过孟宴修的为人,这人还算宽厚,孝敬长辈,你嫁与他,不失为一对良配。 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孟家无异于豺狼虎豹,我这是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啊!” 沈锦月连忙扶住沈恒丰,“爹爹不用忧虑女儿,女儿自有办法。” 沈恒丰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口气,“月儿,为父知道你向来聪慧,若真是如此,为父自当支持你。只是这和离之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眼下和离不是最要紧的,最重要的是查清楚究竟有多少人盯着沈家,又有多少人私下安插了人手进来,还有将这些人连根拔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沈锦月严肃又认真地叮嘱着沈恒丰,“爹爹,我现在还需要毅远侯府世子妃这个身份,借助权势确实更容易做一些事情。” 沈恒丰看着女儿,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忽然间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缠着自己撒娇的大小姐了,为何成婚不过数日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月儿,爹爹不希望你受委屈,既然你在孟家过得并不开心,不如早些归家,在沈家永远没人敢欺负你。” “爹爹你放心,女儿多聪慧机智呀!孟家那些人伤不了我,更何况,沈家还有许多护卫都随我去了孟家,我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潇洒。” 沈锦月脸上云淡风轻。 重活一世,她已经将许多事情都看淡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都不抵父母尚在,身体康健,阖家欢乐。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桩心事了,若是能寻回妹妹沈锦瑟,沈家才算是真正的团圆。 算算日子,孟家那些筹谋怕是要开始了,这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这一世的沈锦月在毅远侯府让孟老夫人屡次不爽,没有拿出半分嫁妆来,恐怕会让孟老夫人的计划提前进行。 第21章 督促读书 沈锦月和孟宴修用过午饭后就回了孟家。 今天沈锦月将所有事情与父亲沈恒丰全盘托出,接下来以父亲的才智,他知道该怎么做。 连着两天都在奔波,沈锦月乏得很,回到毅远侯府就在暮云阁休憩。 另一边二房李若芙近几日一直闹心得很,毅远侯府账面上的银子越来越少,她在房内算账算盘珠子砰砰作响,看着支出越来越大,她心里烦躁得很,甚至摔了算盘! “二夫人,您这是怎么啦?” “瞧瞧,瞧瞧,这些年来我为了侯府搭进去多少银子,本来我的嫁妆就不算丰厚,如今更是寥寥无几。” 也怪不得李若芙生气,她还有自己的儿子和闺女,日后儿子娶媳闺女出嫁,样样都得花银子,她若是不攒点儿,还能指望她大嫂李氏吗? “本来孟宴修成亲之前,这侯府账面上的银两还算漂亮的,可成个婚几乎要掏空整个侯府,就凭他是世子吗?” “二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丫鬟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其实早些年毅远侯府还没有如此这般模样的时候,李若芙还是能从中谋取不少好处的,可现在要从自己口袋里掏银两她当然不乐意。 丫鬟又道:“二夫人如今侯府的账面就是个烂摊子,你何不就将管家之权交给少夫人呢?届时她自然是会拿自己的嫁妆填补亏空。” 丫鬟说到点子上了,李若芙恍然之下心中已有了主意。 次日一早,沈锦月才去祥源阁请安。 走进主屋,老夫人正好坐在那里,香玉正给她捏着肩膀。 “儿媳给婆母请安!婆母万福金安!”沈锦月微微施了一礼。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万福!” “嗯!”孟老夫人颔首点头,应了一声。 “香玉给少夫人请安,少夫人万福金安!”香玉现在学乖了不少,在孟家就连老夫人都给了沈锦月几分薄面,她一个丫鬟自然是更不可能当面不敬主子,于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然后继续给老夫人揉捏。 “香玉,我给老夫人炖了止咳的百合莲子粥,止咳化痰的,你跟翠玉去厨房端来。” 沈锦月瞅了一眼香玉,开口道。 香玉并没有马上回应沈锦月,而是看了一眼孟老夫人,得到孟老夫人点头的意思她才敢动身。 “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 于是两个丫鬟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然后孟老夫人和沈锦月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少夫人你与世子昨日回门,一切可都还顺利?” “顺利,儿媳昨日下午回来晚了,原本只是想回暮云阁沐浴更衣之后就来给母亲请安,谁知旅途劳累,一回到暮云阁就乏了,未能及时来向母亲请安,实在是儿媳的过错,请老夫人责罚。” 沈锦月嘴上说着“责罚”,实际上整个人根本就没有从椅子上起来,显然这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的,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偏偏孟老夫人就算不喜,此时此刻也不能对沈锦月如何。 沈锦月的十里红妆拿得太紧,孟家还一分没捞着。 “世子妃这说的什么话,既然是累了,就应当好好休息,我又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的人。” 孟老夫人假意嗔怪,恰巧此时孟宴修也来向孟老夫人请安,孟老夫人看到孟宴修那可是喜笑颜开,便与沈锦月又聊起孟宴修来,“我有意为晏修请一位夫子先生,少夫人意下如何呢?” 沈锦月自然是心中鄙夷:即使孟宴修请十位夫子先生又怎么样呢?他就是没有中状元的命,即使寒窗苦读十余载,依然不可能走上科举之路。 或许也正是因为孟老夫人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本事,所以才想出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沈家,夺取沈家的万贯家财。 而且现在孟宴修就在旁边,还非要她表什么态,她说什么话孟老夫人又不会听。 “世子勤学苦读数载,若有有人点拨一二,想必一定会大有造诣。” 沈锦月说着违心的话。 “晏修,听到了吗?可不要辜负少夫人的一番期许。” 孟宴修徐徐行礼,“是。” 孟老夫人很高兴,想起二房李若芙说的侯府亏空,心中有了主意,假模假样地说道: “少夫人,这些时日你就跟着你二婶好好学习管家之道,她会认真教与你,等来日时机成熟,府中还是要由你来执掌中馈的,毕竟你才是侯府的女主人。” “儿媳不敢,母亲如今身体康健,寿比南疆,尚有百岁之姿,儿媳不敢担主人二字。况且锦月资质平庸,从未管过家,恐怕难以胜任……” 毅远侯府这个烫手山芋谁愿意接谁去接,反正她是不想接的。 孟老夫人今天说要她执掌中馈,似是天恩一般,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无非就是想让她拿嫁妆填补亏空,婆家人不能明目张胆地惦记儿媳妇的嫁妆,所以便暗戳戳地想让她将钱拿出来,还说什么“侯府女主人”?她可一点儿都不稀罕当什么侯府主母。 奈何孟老夫人是铁了心让她管家,怎么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呢?她全当沈锦月说的话是担心自己能力有限当不好家,于是宽慰道: “锦月天资聪颖,沈家又是世代商贾,我相信管家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甚至以后少夫人若是有生意之道,大可以将侯府名下的几个铺面通通交由你来打理。” 沈锦月心中冷笑,这老太婆还真是会算计,想用几句好话就哄得她乖乖就范。 但她面上依旧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轻声说道:“母亲,儿媳实在惶恐,儿媳自小虽在商户之家长大,却也未曾真正接触过生意之事,打理铺面更是无从下手,儿媳真怕会辜负母亲的期望,给侯府带来损失。” 孟老夫人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笑着说道:“无妨无妨,锦月莫要如此妄自菲薄,你慢慢学便是,我也会找人从旁协助你,侯府的下人也都会听你差遣,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沈锦月咬了咬嘴唇,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推脱。 这时,一旁的孟宴修开口了:“母亲,锦月她初来乍到,对侯府诸事还不熟悉,您这般急切地让她管家,是否有些不妥?不如再给她一些时间适应,也好让她多了解了解侯府的情况。” 孟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瞪了孟宴修一眼,说道:“你懂什么,锦月迟早都要接手侯府事务,早些开始也能早些上手。而且,我这也是为了侯府着想,如今侯府正需要一个能干的人来操持,锦月聪慧,定能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锦月深知今日若是不应下此事,恐怕以后在侯府的日子会更加艰难。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母亲既如此信任儿媳,儿媳再推辞便是不识好歹了。儿媳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孟老夫人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好,好。” “夫子先生此时莫约是已经到了,你们二人就去正堂瞧瞧看。”孟老夫人说着还不忘嘱咐沈锦月,“世子妃,为人妻者,不仅要温良恭俭让,还要关心夫婿的学业,我们侯府的未来可全系在世子一人的肩上,你可明白?” 这是要让她督促孟宴修读书? 真是可笑,她又不是老妈子,什么都交给自己来管。 请过安之后沈锦月和孟宴修就一起出了祥源阁。 第22章 夫子先生 毅远侯府的府邸正厅宽敞明亮,厅内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墙上挂着字画。正厅的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忠义堂”三个大字,字体刚劲有力。 可沈锦月却觉得这三个字用在孟家当真是可笑至极。 沈锦月陪着孟宴修一起去正厅等夫子先生,前世孟宴修是在他们成婚一年之后才请了夫子先生来教学,可是这一世,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沈锦月端坐在高位细细思量着,眉如弯月,眼眸清澈宛如湖水,她鼻梁高挺,唇瓣上一点朱红,像是宝石般晶莹,身着锦衣华服,长裙拖地,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她不知道其中生出了什么样的变故,但是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惴惴不安。 正思索着,孟宴修忽然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王先生安。” “嗯。” 一道清冽又简短的回应声传入耳中,像是灼灼夏日热浪中的一片竹林微风,听着便让人有一种极为舒适凉爽之感。 沈锦月也站起身抬眸看去,竟然……是他?! “在下王行之,鲁夫子近来身体抱恙,无法来毅远侯府辅佐世子的课业,所以由在下前来代课。” 孟宴修礼数周全,全然没有半分不悦,“鲁夫子已经告知我了,既然是鲁夫子推荐的先生,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接下来请王先生多多指教。” 王行之缓缓落座,沈锦月还在诧异之中,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王行之?苏玉婉的表哥?可孟宴修为什么会不认识苏玉婉的表哥呢? 那现在来毅远侯府是做什么?莫非是监视她?还是说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行之目光毫不避讳的紧盯着她,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眼里带着玩味儿。 身侧的白桃,毫不在意的瞟了一眼,可下一瞬她就呆愣在了原地,面上的神情僵硬。 她马上看向自家小姐,小声细语,“小姐,这不是……” 可下一秒白桃便清醒过来,这里是毅远侯府,多少双眼睛盯着沈锦月,她作为沈锦月的贴身丫鬟,此时可不能露出什么破绽来。 “王先生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便能担起书院先生一职,可见其能力。” 沈锦月面不改色,平静地说着。 “王某的能力世子妃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见识。” 沈锦月目光所及的那男子,俊朗的面庞上透着威严的气息,他上挑的眉梢,像是一把利剑带着肃穆的煞气,一双黝黑的眸子,更是深邃不见底,让人看了不禁胆战心惊。 这人很有可能是苏玉婉那边的,沈锦月难免对他生出几缕防备之心来。 不论如何,前世王行之救她出了山匪贼窝,今生她又救了这人一命,也算是两两相抵,两不相欠,王行之若是苏玉婉的表哥,帮着孟家对付沈家,那她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沈锦月想清楚之后便徐徐说道:“王先生为世子授课,我一介妇人留在此处恐怕不合适,就先回去了。” 说完沈锦月微微行礼还没等孟宴修说话她就带着白桃离开。 白桃看走到了空旷无人的地方,不由得担忧道: “小姐,那个王先生他会不会将你救他的事情泄露出去?万一让孟老夫人知道你在外救下外男,还不知道会如何刁难你呢。” “现在他在侯府做夫子先生,若是想继续安安稳稳地做下去,想来是不会平白招惹麻烦事儿的。” 其实沈锦月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这个人是敌是友,还需要斟酌思量一下。 祥源阁今天来了一位女娘,是走后门穿着穿着袍子进来的。 看起来似乎不想让别人识破她的身份。 刘妈妈领着人进了祥源阁。 孟老夫人看到苏玉婉的那一刻几乎老泪纵横起来。 苏玉婉倒是淡定得很,她生下孟君泽后就一直被养在庄子上,吃穿是不愁,可手里终究是没有几个银钱,买不起锦绣华服,也吃不起山珍海味。 她重活一世回来已经不稀罕什么毅远侯府了,这只是一个空壳子,给不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而现在,孟老夫人突然叫她回来……苏玉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前世她是半年之后才以孟老夫人远房侄女的身份回到毅远侯府,今世……怎么提前了?还是偷偷摸摸地进来。 “快,快把君泽抱来,让玉婉好好瞧一瞧。” 孟君泽如今只有十个月,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孩儿。 可是苏玉婉一想起前世,就是这个孩子在沈锦月的教养下竟然不认她这个生身母亲,还指责她唾骂她。 苏玉婉就气不打一处来。 即使现在的孟君泽还小,还没有交给沈锦月教养,可是苏玉婉还是对这个亲生骨肉没有半分好感。 况且,这一世,苏玉婉是要嫁天下最显赫的人,如果被人知道了她未成婚就与孟宴修生了孩子…… 不行!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苏玉婉打定了主意,只看了孟君泽一眼,甚至都没有伸手抱一抱孩子,便直接问孟老夫人: “母亲,你今日唤我回来,是所谓何事呢?” 孟老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在苏玉婉的提醒下,也想起了正事,“我有意让你近日入府,好好地与晏修培养感情,那沈锦月嫁入侯府之后多少太不识好歹了,竟然一分钱都不愿意拿出来,实在是可恨,所以我想着,你若是回来了,也好帮着我对付沈锦月。” “母亲是说沈锦月不舍得拿出嫁妆?”苏玉婉疑惑不解,前世的沈锦月明明不是这样的,她出手一贯大方,在自己作为妾室进门的时候,沈锦月这个世子妃还赏赐了她许多珍宝。 孟老夫人说起来又是气恼,“那个沈锦月完全没有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可平日里也挑不出她什么错处来,所以我在请安的时候将管家之权交给了若芙,想着敲打一下沈锦月。” “母亲,你真是糊涂呀!” 苏玉婉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孟老夫人才产生了现在的变故。 第23章 草包一个 “母亲,不管沈锦月能不能执掌中馈,于我们而言都没有影响,偌大的侯府最终还是您说了算的,她沈锦月就算是再厉害,也大不过您。” 苏玉婉劝慰着孟老夫人,“还有,那个计划……或许可以提前实施,我已经将那个姑娘带来了,之后就交给母亲,万事小心,务必要做到天衣无缝。” 孟老夫人点点头,同时也很欣慰,苏玉婉如今是越发沉稳。 “玉婉,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早告诉沈锦月,让你以我的远房侄女的身份入府。” 孟老夫人总觉得孟宴修近日与自己越来越不亲近了,她心里发慌,也不知道孟宴修是不是被沈锦月迷上了。 可是如果真的着迷,这二人也不曾圆房。 不论如何,苏玉婉都是孟老夫人认定的儿媳妇,现在还有孟君泽这个大孙子,苏玉婉的地位就更加无法撼动。 孟老夫人继续说道:“你一直住在庄子上,想来晏修对你也是思念异常,你早日搬进来,我们再想法子为你脱籍,而且君泽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 苏玉婉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孟宴修怎么可能会想念自己呢?他恐怕巴不得自己走得远远的不要打扰他和沈锦月。 至于孟君泽,以后她是要攀附权贵的,孟君泽只会成为自己的负担。 “母亲,这件事情还不急,沈锦月刚嫁入侯府没多久,我如果贸然进府会引她怀疑。”苏玉婉说着。 孟老夫人也点点头,“说的有道理,还是玉婉心思细腻。” 刘妈妈此时进屋禀告,“老夫人,世子爷的夫子先生王行之已经到大厅了。” 孟老夫人“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玉婉豁然睁大了眼睛,“你说谁?” 刘妈妈被苏玉婉的反应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重复道:“是世子爷的夫子先生王行之到大厅了。” 苏玉婉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难怪她再去济世堂的时候没有看见王行之,原来是来毅远侯府了。 不过堂堂皇子为何要屈尊就卑来到一个侯府给世子做什么夫子先生呢? 苏玉婉回想了一下,她可以确定的是前世的王行之与毅远侯府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孟宴修的夫子明明是鲁先生。 “玉婉你认识这位夫子吗?”孟老夫人疑惑地问道。 苏玉婉心不在焉地回复着,“只是略有耳闻。” 她眉头颦蹙,一直在思考其中的关联,莫非……是因为这一世王行之第一眼看到的救命恩人是她,所以冥冥之中又将王行之送回了她身边? 那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呀! 苏玉婉豁然开朗,没错,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果然不会亏待她。 于是,苏玉婉马上对孟老夫人说道: “母亲,我认为确实应该进府,现在沈锦月即将执掌中馈,需要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监督一下,而我进了府之后可以与她以姐妹相称,到时候也好探听一下沈家的情况。” 孟老夫人笑了笑,“玉婉你果真是长大了,想事情做事情也越来越周到,我们将所剩无几的银两全部投入进去,这一次谋划只能成功,绝不可能失败。” “是。”苏玉婉继续说道,“母亲您联系钱有财的时候可得小心谨慎,切不可露出蛛丝马迹,那个沈锦月心思活络,我怕她会看出端倪来。” 前世他们利用一个假的沈锦瑟在沈家骗了不少银钱,这一世,苏玉婉希望那个假的沈锦瑟能坚持时间长一些,再多骗点儿钱。 “好,玉婉你先回庄子上,我过些时日就跟沈锦月说你的事情,到时在派人去接你,光明正大地迎你进府。” 苏玉婉眉头颦蹙,还要过几日?她是一刻也不想等的,于是撒娇说道:“母亲,我舍不得你们,我们一家人已经分开太久了,我是一刻也不愿意和你们分开,还有君泽……他还那么小一点,没有感受过一天母爱……我对他亏欠太多太多了。” “君泽会理解你的,生养之恩重于泰山,也罢,早一日晚一日都一样,那我明日便派人去接你。” 孟老夫人心软了。 苏玉婉计谋得逞,于是得寸进尺道:“那我今天就住在京城。” “好,刘妈妈,给玉婉拿些银钱。” 苏玉婉接过钱袋子,行了礼便又从小门离开了。 刘妈妈有些担忧,“老夫人,我们手上可用的银子也不多……” 现在还动不动就给苏玉婉那么多钱,她们哪里能负担的起? “终归是欠了孩子的。” 孟老夫人说着,又想到了以后苏玉婉能光明正大地住在毅远侯府,多少也是高兴的。 暮云阁。 李若芙得了孟老夫人的指令来暮云阁教沈锦月管家之道。 她先是将账本翻开,沈锦月瞥了一眼,表现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李若芙俨然一副长辈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劝慰:“世子妃,你以前做姑娘家的时候是不需要操心这些事儿的,可现在既然嫁为人妇,管家之道是必修之课,尤其是偌大的毅远侯府,其中复杂的很,你可得好好学习。” “二婶,我觉得你能力出众,执掌中馈实在是名副其实,我能力欠缺,恐怕做不好。” “人都是从不会到会的,既然能力欠缺,那我多费一点心思就是了,绝对能将世子妃培养成合格的侯门主母。” 李若芙自然不可能这么好心,她是深知毅远侯府的亏空之大,她拿不出银两来,就只能让带有十里红妆的沈锦月来管家。 况且现在她看沈锦月只是草包一个,那就更开心了,她如此愚钝,以后还不是任她拿捏。等沈锦月把嫁妆拿出来,管家之权会乖乖回到自己的手上。 沈锦月又开始打岔,“二婶,我院子里的小厨房做了几道好吃的糕点,你不若一起尝尝看?” 李若芙摆摆手,不过是糕点而已,有何好吃的,谁知待白桃端上来两盘晶莹剔透的糕点时,她顿时咽了咽口水。 酒酿桂花糕和汪清微云木耳糕。 第24章 是何关系 李若芙忍不住拿起一块放入口中,那糕点入口即化,细腻而绵软的口感在舌尖上散开。 酒酿的甘甜与醇香瞬间充斥整个口腔,带着微微的酒香,让人陶醉其中。 而那桂花的芬芳更是在唇齿间萦绕,仿佛能让人感受到秋日里满树桂花绽放的美好。 李若芙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山珍海味也吃了不少,可是这真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 “你这里的桂花糕当真是与我寻常吃得大不相同。” 自然是不同的,这一盘小小的糕点用的是九月开得最好的桂花,糯米粉也是从现磨的,又请了全京城数一数二的厨子做出来的。 不过表面上沈锦月倒是不显,只是淡淡说道: “都是寻常糕点罢了。” “以后二婶要教我管家之事,就多辛苦二婶了。” 李若芙吃得开心,面对沈锦月态度也好了不少,“好说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只要是想学,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正巧此时来了一个老妈子请示:“教授世子课业的王先生安排住在哪儿合适呢?” 李若芙思索了几秒钟便问沈锦月,“世子妃觉得呢?” 王行之吗? 这个人就是定时炸弹,她还不知道王行之的来头,恐怕是需要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才行。 于是沈锦月说:“我看揽竹轩还空着,不如就让王先生住那里吧,正好离世子的书房也近,以后夫子也更好得辅导世子。” “我看极好。”李若芙很满意沈锦月的提议。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若芙便离开了。 那揽竹轩是离世子书房近,但是却与暮云阁更近,两个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如此一来,沈锦月也方便监视王行之。 “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取来了。” 是一个八宝食盒,还有一个方形刻昙花的锦盒,都是沈锦月让备好的。 沈锦月带着东西,拐过长廊,穿过花墙,最后在一片幽竹旁停下。 好奇问:“小姐,咱们是要等什么人吗?” “等个人,白桃你且去外头守着,若是有人来了,便知会一声。” 在白桃刚去外面守着没一会儿,便有人自羊肠小道的另一端缓步而来。 沈锦月挡住去路,盈盈一拜,“见过王先生。” 她要拦的,正是王行之,或者说,她是来试探他的。 王行之止住脚步,淡漠的视线落在沈锦月的身上。 她一身素色对襟长衫,搭配同色系百褶裙,因为先前一直孀居,挽起的鬓发上只以一支玉刻梨花簪作点缀,素雅至极。 她微低首行礼,只露出一小片暴露在空气中,欺霜赛雪的一截后颈。 王行之收回视线,嗓音寡淡:“有事?” “方才堂上匆忙,我还未给先生准备见面礼,这不一回去计较略备一份薄礼,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沈锦月将手中的刻昙花锦盒递上。 她微微抬起鹅蛋小脸,小娘子肤若凝脂,螓首蛾眉,眸若新雪初霁,眼波若含春水,一笑似花枝刹那吐蕊,美艳不可方物。 王行之的眸光先落在沈锦月的脸上,而后才挪到她的手上。 “世子妃说笑了,王某何德何能,原先还得世子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今世子妃还……送礼?”王行之微微挑眉。 “王夫子真想报救命之恩?”沈锦月顺势问道。 王行之有几秒钟的诧异,他不知道沈锦月的来意,也不知道沈锦月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然。” 沈锦月的脸色瞬间严肃了几分,“那我倒还真有些事情想问一问先生。” “世子妃请问。” “你与苏玉婉是什么关系?”沈锦月直言不讳,不管他们是不是表兄妹关系,那天在西城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至于二人究竟是利益关系还是亲戚关系…… 王行之颦蹙眉头,似乎是在思索这个名字,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思索了一番想起来了,苏玉婉不正是在济世堂自称是他救命恩人的那个女子吗? 那个时候苏玉婉还跟济世堂的大夫说她是自己的表妹。 王行之忽然想到救了他的人是沈锦月,那么苏玉婉那么说肯定是想抢功劳,他恍然一笑: “世子妃问这个?莫非是对王某有意?”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王行之争风吃醋? 沈锦月陡然睁大眼睛,这个男人可真会想呢! “放肆!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命硬?你在毅远侯府也敢调侃世子妃?你可知道我一句话你就会被马上逐出侯府。” “世子妃如果真想直接逐王某出府,今天也不会来此处偶遇在下了。” 王行之继续说道:“我并不认识你所说的那个苏玉婉,不过……她倒是自称是我的表妹?” 沈锦月此时也不知道王行之说的是真是假,他现在说这个话说不定也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总之没有搞清楚这人来历的时候她不能轻举妄动。 回到暮云阁后也到了傍晚,谁知回来竟然看到了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满脸的笑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一般孟老夫人露出这样的神色都是有求于她,不是想让她拿银子出来,就是请沈家帮忙。 沈锦月不露声色,“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息?” “今日我看你忙碌得很,有件事情倒是忘了与你说。” 翠玉觉得这几天沈锦月都待白桃比待她亲近,于是在孟老夫人来暮云阁的时候抢先一步来奉茶,还自作主张地对霜雨和霜雪说:“你们去把最底下铁观音拿过来,孟老夫人可是好不容易来暮云阁一趟,咱们得用最好的茶叶招待才行。” 白桃皱了皱眉,“孟老夫人来不需要用这么好的茶叶招待吧?” “你懂什么!孟老夫人是小姐的婆母,自然是值得最好的东西,也只有最好的茶叶才能入得了侯府夫人的眼。” 翠玉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指指点点。 白桃此时不欲与她争执,况且拿盒铁观音已经被拆开了。 翠玉泡好了茶叶自己端进屋内。 沈锦月立刻就闻到了味道,眼睛微微一眯,这茶叶…… 第25章 玉婉入府 孟老夫人也轻轻抿了一口,她是喝茶的人,知道沈锦月拿出来了珍藏的好茶,还颇为得意,毅远侯府不负往日光景,这样的好茶她也许久未曾喝过。 不过她也没忘了正事儿,继续说:“我有一个远方侄女,唤作苏玉婉,她家中遭了变故,我怜她孤苦一个姑娘家,又是晏修的玩伴儿,想着将人接过来,偌大的毅远侯府多一个人的事儿,你意下如何呢?” “母亲既然决定了,锦月又能说什么呢?” “此言差矣,世子妃你可是侯府的主母,有什么事情自然是需要你来拿主意的。” 沈锦月讥笑,孟老夫人实在是惺惺作态,分明就是她故意把苏玉婉招到侯府来的,还假模假样地说要她点头。 不知道是何种缘故,苏玉婉进府的时间也提前了。 躲是躲不过去的,即使她现在不同意苏玉婉进府,孟老夫人也不可能听她的话。 “一切听母亲的安排。” 孟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离开,送走孟老夫人之后,沈锦月就开始发问暮云阁的人。 她喝了一口茶水,不动声色地说着:“今天这茶是谁泡的?” 翠玉还以为沈锦月是要嘉奖她干得好,巴巴地站出来笑着说:“回小姐的话,是奴婢。” 果然是翠玉。 沈锦月心下不禁疑惑,翠玉这样子莫非是跟孟老夫人搭上线了? 沈锦月半晌未言语,翠玉原本笑脸妍妍也不禁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是她做错了吗? 翠玉连忙跪下请罪:“小姐,我随你去祥源阁请安的时候看见老夫人用的茶都是铁观音,老夫人大概是喜欢这个茶的,所以才……” 李嬷嬷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 “你这丫头,又不是没有别的茶叶,这一罐茶叶可是老爷从闽江千里迢迢带回来的铁观音,一两可值千金。” 沈锦月倒也不是舍不得钱,只是孟老夫人喝她的茶水着实不配,就算是将这一壶茶送与府外的乞丐沈锦月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入了孟家人的嘴,她总觉得是糟蹋了东西。 眼下她留着翠玉还有用处,也不能立刻就处置了这个丫头,李嬷嬷也厉声训斥了翠玉,现在该由她来扮个“好人”稍微施恩一下。 沈锦月缓缓扶起翠玉,“一罐茶叶而已,下次记着孟老夫人来了沏一壶普通的茶叶就行。” 翠玉强忍着眼泪回答:“是。” 翠玉来到暮云阁外面的小花园里散心,走着走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倒不是她多心,实在是觉得小姐嫁入侯府之后就疏远了自己。 她扒拉着树叶,心里委屈极了,恰巧香玉路过,“翠玉妹妹,怎么在外面?” “香玉姐。”翠玉调整了一下状态。 香玉在毅远侯府那么长时间,自然也看得出来翠玉是什么个情况,左不过是在主子那里受了委屈。 “翠玉妹妹,你也别难过,我们这些丫鬟说破了天那也是奴才,主子开心就赏点儿,不开心就随意打骂几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香玉轻声安慰着。 翠玉哪儿肯承认自己受了主子的气,还嘴硬说道:“我们小姐对我们极好,向来出手大方,也从不打骂身边的丫鬟。” “是是是,世子妃家境殷实,在我们眼里的奇珍异宝那在世子妃眼里就是看腻的小玩意儿罢了。” 香玉继续说道:“不过我可是好心提醒一下,人都是会变的,现在世子妃就算对你再好,也得记住我们是奴才,别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翠玉听了有些恍然大悟…… 翌日清晨,孟老夫人起得极早,沈锦月正在用早餐呢,祥源阁那边差人来说: “少夫人,老夫人请你一起去孟府大堂接表小姐。” 沈锦月嗤笑,“那苏玉婉又不是皇帝老子,竟然还要人在大堂恭迎她不成?” 李嬷嬷不知其中缘由:“小姐,听说那位表姑娘与你年岁相仿,来了毅远侯府,你也有说话的伴了。” “她千里迢迢来到侯府可不是为了交朋友的。” 苏玉婉那是图谋侯府主母的位置。 吃过早饭沈锦月便让人撤了盘子,而后穿戴整齐慢悠悠地来到大厅,刚进门就听见了娇软妩媚的声音传来。 “晏修哥哥,赶了几日的路,我有些累了……” 说着,苏玉婉便想去挽孟宴修的手臂。 苏玉婉心里还是对孟宴修有些感情的,况且以后拿到了沈家的万贯家财苏玉婉总得分一半不是?所以现在还是要讨好孟老夫人和孟宴修。 孟老夫人原本看着孟宴修和苏玉婉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甚是欣慰,结果下一秒就看见了进屋的沈锦月,连忙咳了咳,“少夫人来了。” 沈锦月微微行了礼,就开始端详起苏玉婉来。 苏玉婉莹莹一笑,“给少夫人请安,我见少夫人甚是亲切,像是看到亲姐姐一般,以后我就唤你锦月姐姐可好?” 这一声声“姐姐”如同鬼魅之声,她还记得在临死前苏玉婉都是这般甜美的嗓音狠心送她下黄泉。 “不敢当,侯府之中尊卑有别,规矩繁多,你唤我姐姐怕是不大合适吧?”沈锦月挑了挑眉,“毕竟你不是世子的妾室,只是他的表妹,如果有朝一日你成为世子的妾室,再唤我姐姐也不迟。” 孟宴修听罢瞬间冷汗直流,他总感觉自己在沈锦月的面前就像是无处遁形一般。 孟老夫人站出来打圆场,“锦月你真会开玩笑,玉婉和世子两人青梅竹马,亲如兄妹,她喊世子哥哥,叫你一声姐姐也无可厚非。” 苏玉婉也没想到沈锦月与前世大不相同,不禁疑惑难道她这一世提前知晓了自己和孟宴修的关系吗? 苏玉婉也笑着说:“是啊,我想唤你姐姐,不过是看着亲切,总觉得我们二人前世就该是姐妹一般亲厚才对。” “不好意思,我这人一贯不喜欢与人称兄道妹。”沈锦月半点儿面子都没有给苏玉婉。 孟老夫人也不知道沈锦月今天是怎么回事,处处看苏玉婉不顺眼一样,孟宴修也出面说道:“你给玉婉安排个院子,再拨两个女使给她吧,都且退下吧。” “母亲,依你之见呢?”沈锦月把这个问题抛给孟老夫人。 第26章 三代同堂 “玉婉不如就住在祥源阁,也好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甚好。” 沈锦月没有阻拦苏玉婉和孟老夫人住在一起。 她知道孟老夫人下一步的筹谋,接下来就只需要将计就计。 沈锦月可不想一直在这里看三个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更何况,祥源阁里还藏着一个孟君泽,恐怕等她一出去,祖孙三代同堂,好不惬意。 她起身说道:“母亲,儿媳觉得身子不爽,就先告退了,你与表妹好好叙一叙衷肠。” “我陪你……”孟宴修听见沈锦月说身体不舒服,心中闪过一丝着急。 苏玉婉见状连忙说道:“表哥,你我兄妹二人也许久未见,不如一起留下来用餐?” 苏玉婉就是看不惯沈锦月,凭什么前世今生沈锦月都能轻而易举地撩拨所有男人,孟宴修也为了沈锦月对她若即若离,苏玉婉莞尔一笑,她绝不会让沈锦月顺心如意的。 既然来了毅远侯府,那苏玉婉除了给自己谋一个锦绣前程之外,唯一的任务就是给自己的宿敌沈锦月添堵,她可太喜欢前世把沈锦月当猴耍的感觉了。 孟宴修还想跟着沈锦月走,孟老夫人先开了口:“晏修,你也许久没有陪我一起用餐了。” 孟宴修岂会不知道孟老夫人的用意,他如今有心想与沈锦月好好过日子,又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心怀愧疚,本来是不愿意留下来用餐的。 可是也不好拂了孟老夫人的意,便应了下来,转过头轻声安抚沈锦月:“你先回暮云阁好生歇息,我晚些再去看你。” 沈锦月觑了他一眼,看她?她一点儿也不稀罕! 沈锦月带着丫鬟似是一阵风一般走了。 苏玉婉表情颇为得意,她就不信自己这一世还斗不赢一个沈锦月。 待到沈锦月走远了,孟老夫人便让香玉关门,还守在门口,切忌不可让任何人进来。 刘妈妈又从里屋将孟君泽抱了出来,孟君泽小小的双腿双脚蹬着,想要挣脱刘妈妈的怀抱。 刘妈妈:“小公子这两日学会了走路,就不大喜欢让人抱了。” 苏玉婉原本是对这个留着自己骨血的孩子并无好感的,可是她知道孟宴修心里放不下儿子呀!这是孟宴修永远舍弃不掉的牵挂,于是笑靥如花,“晏修哥哥,你看我们的小君泽多可爱呀!他肯定很想让爹爹抱抱。” 爹爹……这两个字确实触动了孟宴修的心弦。 “我现在就盼着晏修何时能将玉婉纳入侯府,这样一家子才算是真的团聚了。”孟老夫人笑的慈祥,也唯独是在苏玉婉和孟宴修的面前。 苏玉婉心中不屑,老天爷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可不仅仅只是做一个小小的侯府妾室。 就算是侯府主母的位置摆在自己的面前,她也不定稀罕。 苏玉婉这一世是瞅准了王行之,知道那人未来会君临天下,而侯府最后也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已经死过一回了,这一次她得为自己好好谋算。 或许老天爷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就是为了让自己当皇妃呢? 苏玉婉越想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母亲,我的事情不着急,如今最主要的还是沈锦月,您多费些心思,莫要沈锦月起疑心才好。” 苏玉婉这番大度的话让孟老夫人对她越发怜爱起来。 孟宴修也不自觉地又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苏玉婉生起一丝歉意来了。 孟老夫人握着苏玉婉的手,“玉婉,你且放心,有我在,断然不会让晏修委屈了你。” 苏玉婉笑了笑,她自然是很放心的,若不是因为前世的事情,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孟老夫人对她可是比对孟宴修还要亲近的人,这一世她做起事情来才好有恃无恐。 “晏修,如今给你请了教书先生,明年春闱,你可得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了母亲和玉婉的期望,我们毅远侯府的满门荣光可全系在你一人的手上。” 孟宴修:“儿子明白。” “还有,玉婉,我叮嘱晏修两句话,你且不要生气。”孟老夫人思酌着,“世子妃毕竟是世子的正妻,从进门之后世子就一直冷落世子妃,实在是不大妥当,所以……” 在外人眼中都以为孟宴修是不喜沈锦月所以才不与之圆房,实际上孟宴修心知肚明,是沈锦月对他心怀芥蒂,不愿和他同床共枕。 所以孟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孟宴修耷拉着脑袋,心中的滋味不好受。 苏玉婉知道孟老夫人想说什么,恰逢其时地站出来说道: “母亲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晏修哥哥确实也应该在面子上对沈锦月好一些,毕竟她背后还有沈家,现在沈锦月不肯拿出嫁妆,不就是因为对咱们侯府有气吗?她一个女人家迟迟得不到夫君的疼爱,心中有气也正常。 晏修哥哥,你这几日就抽时间好好去陪陪沈锦月吧!哄好了她,才不会耽误我们的计划呀!” “玉婉,还是你明事理。”孟老夫人赞赏地点点头。 苏玉婉心中却是想着:她可不会让沈锦月得意太久,沈锦月的十里红妆,还是沈家的家财万贯,势必要收入囊中。 孟宴修看了看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苏玉婉,竟然让他感觉到陌生,转而又想起了沈锦月。 不知怎的,心里念着沈锦月,心不在焉的,逗弄了一下儿子孟君泽,就借口要去读书,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暮云阁。 暮云阁。 沈锦月对吃食方面一向比较讲究,这也算是她的喜好之一。 菱角炖排骨、鸡丝闷笋丝、火腿豆腐羹,再配上鱼肉粥,以及四碟饭后糕点茶品。 菜不多,但贵在道道精致。 “世子。” 守在屋外的女使见礼,孟宴修走进屋内,便先闻见了饭菜的香味。 “苏表妹的身子可有大碍?” 沈锦月知道孟宴修来了,但她也没回头看,甚至连用饭都动作都没有停顿,只问了句。 “没什么大碍,想来便只是连日的舟车劳顿所致。” 第27章 他要留宿 这些人说谎话简直就是张嘴就来,那个苏玉婉明明一直就住在西城的庄子里,离京城不远,只需要半日车程就到了。 而且今天苏玉婉来的这么快,估计是宿在了京城的客栈里,只待今日入住毅远侯府。 孟宴修不知道沈锦月的思量,他本来在祥源阁孟宴修是不饿的,可不知怎么的来到暮云阁闻着饭菜的香味,就感觉到一阵饥肠辘辘了。 沈锦月吹了吹豆腐羹,小口的品尝着,嗯了声:“无事便好。” 孟宴修在圆桌旁停下,没有马上接话。 身为夫君,在自己的嫡妻屋里用膳,自是再正常不过,但孟宴修架子重,要等着沈锦月亲自开口,让他一块儿用膳,否则倒显得像是他特意来找沈锦月吃饭。 谁知,孟宴修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沈锦月开口,气氛一下便安静了下来,唯有沈锦月很轻的咀嚼声。 这氛围就多少有点儿尴尬了。 孟宴修面子上多少有点儿化不开,不由握拳干咳两声,作为提示。 沈锦月抬眸看向他,像是这才想起来。 “世子可曾用膳了?” 孟宴修刚开了个口:“还未……” 没说完,沈锦月又补了一句:“世子留在祥源阁想必已经是陪母亲和苏表妹用过膳了,也看不上我屋里的粗茶淡饭。” 她才不要和孟宴修一起用膳,这会让她原本的好胃口,都跟着倒胃,少吃半碗米饭,还有这一桌子的美食,多可惜! 孟宴修一噎,他总觉得沈锦月好像很不待见自己,可是他明明也没做什么事情,究竟是哪里让自己的妻子心生厌恶的呢? 孟宴修百思不得其解。 “世子还有何要事吗?” 沈锦月说话温声细语,软软糯糯的,明眸皓齿,加之方才喝了蛋羹,有些烫,朱唇显得格外红润,透着一股无形的诱色。 孟宴修看到这一幕,喉结先上下一滚,语气也不由柔和了许多。 正在此时刘妈妈提着东西来到暮云阁,毕恭毕敬地说着: “世子,少夫人,老夫人命奴婢,送来了些补品,世子近日怠慢了少夫人,想来今晚有许多话,要单独与夫人相谈。” 刘妈妈明面上是来送补品,实际上却是奉了孟老夫人的命,让孟宴修今晚留在暮云阁。 “有劳刘妈妈了。” 沈锦月面上虽不显,命人收下了补品,但暗自却捏紧了手心。 她忽然想到,毅远侯府即使再破败也是勋贵之家,而沈家就算是再富有,也是平民百姓,想与孟宴修和离,这个过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注定困难重重。 今天若是孟宴修硬要与她圆房,她恐怕很难躲开,得要想想法子。 孟宴修诧异地看了一眼沈锦月,他其实也挺想顺着孟老夫人,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留下来休息。 沈锦月笑道:“世子若是今晚不想在我这儿歇下,我会为世子打好掩护,不会叫世子为难,白桃,送世子从侧门出去吧。” 他如果不想留下,沈锦月拍手高兴还来不及。 不知是不是孟宴修的错觉,他总觉得,沈锦月巴不得他能够离开。 这么一想,心里就不怎么畅快了。 “母亲既是将补品都送来了,身为晚辈,怎好辜负了她一番良苦用心,我去沐浴。” 这厮,今晚莫不成还真要留下不成? 这可和前世不同,前世孟宴修对她厌恶至极,别说是留宿了,便算是来暮云阁,也不情不愿的。 孟宴修沐浴很快,他在屋内等得无趣,便开始打量起沈锦月的厢房。 屋内布置雅致,棋盘格花纹的帷幔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菱花铜镜和晕红漆雕梨花首饰盒。 靠窗摆了张苏州水磨长桌,桌上摆放宝砚,各色笔筒,玉瓷抱瓶内插着迎香而绽的腊梅,背对墙上挂着一幅《临安夜游图》。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冷梅清香,伴随着吱呀一声。 孟宴修抬头看去,便见沐完浴的沈锦月,一身淡白色绣梨花单衫,及腰墨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后。 眼尾被热气熏的微微红,和他对视上,美眸水漉漉的,如一支带采撷的红梅。 孟宴修的喉结上下一滚,莫名有种难抑制的冲动。 “夫人,时辰不早了。” 孟宴修这是在暗示沈锦月,该一同歇息了。 但在沈锦月开口之前,白桃和翠玉往屋中搬了一摞摞的账本,堆在了长桌上。 “更深露重,夫人搬这么多账本来做什么?” 沈锦月径自走过去,在梨花太妃椅上坐下,“府中账目繁杂,近来二婶教我看账本,锦月愚钝,这些账目还没有看明白,世子若是累了便先歇息吧?” 理账目是一回事,不想和孟宴修同床共枕才是最真正的目的。 只要一想到前世沈家满门抄斩,沈锦月便止不住的恶寒,她虽然极力控制情绪,但还是没法做到和他同床共枕! 眼下,孟宴修都主动开口了,沈锦月竟然还要看账目,孟宴修只觉得像是有根鱼刺,卡着上不去下不来。 “账目哪里看不明白?” 孟宴修走到沈锦月的身侧。 “世子是读书人,想必也不懂这些。” 靠近了之后,孟宴修的鼻尖萦绕着属于沈锦月身上,淡淡的冷梅清香。 很好闻,甚至还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我也可以与夫人一起探讨。”在说话的同时,孟宴修的大手就放在了沈锦月的肩头。 “夜里昏暗,看书伤眼。” 在孟宴修的手揽上她肩膀之时,沈锦月没控制住,身子一抖。 难道今晚躲不开了吗? 忽然窗外响起一声闷雷,沈锦月的手猛地一抖,笔尖的墨水在账目上晕开。 再一声闷雷,孟宴修发现沈锦月的面色似乎格外苍白。 “世子,要打雷了,你还是早些回书房看书吧,母亲说过万事都没有世子考取功名来的重要。 所以此时,世子不可贪慕温柔乡,不然误了世子前程,锦月难辞其咎。” 沈锦月搁下狼毫,不动神色的避开孟宴修的触碰。 第28章 惊雷乍现 孟宴修自知无趣,三番几次被沈锦月拂了面子,他不禁说道: “我知我大婚当日冷落了你,你心中有气我能理解,可是我们终究是夫妻,我会慢慢地等你放下心中的芥蒂。” 孟宴修说完抬脚出门,心中有怨怼,也有无奈和愧疚,孟君泽的存在始终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如果让沈锦月知晓自己有了庶子,恐怕会闹个翻天覆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出来了那样的糊涂事来。 心烦意乱之下孟宴修回了书房歇息。 总算是走了! 沈锦月松了一口气。 其实孟宴修一直以来都是优柔寡断的性子,上一世她也看不出来这人对自己有几分情意。 不过孟家竟然将刀刃对准了沈家,那就是她的敌人。 又是一声惊雷,在沈锦月的头顶炸开。 沈锦月身子一抖,面色惨白的搂住胳膊。 “小姐,快些进屋!” 白桃扶着沈锦月进屋,李嬷嬷抱怨道:“小姐从小就怕打雷,世子身为夫婿,怎么还走了,也不陪在自己的妻子身边,实在是过分!” 白桃一直守在沈锦月身边,她可是真真切切地晓得今天是她家小姐把世子轰走的。 “是我赶走他的。”沈锦月说道。 “小姐!你怎么如此糊涂!”李嬷嬷从前是在沈母身边伺候的,深谙大宅院的斗争,不由得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为人妻者,怎么能赶走丈夫呢?旁的女子巴不得夫君日日留宿,怎么到了你这里,还给世子甩脸色呢?” 李嬷嬷也是心疼沈锦月,在毅远侯府姑娘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要应对孟老夫人这个难缠的婆母,还要提防时不时就会露出来的莺莺燕燕。 “小姐,你到现在还没有拿到掌家之权,可以说在毅远侯府就如同浮萍一般,老奴看孟老夫人不是个好惹的主,你若是再不抓紧世子的心,以后在侯府过得那得多么艰难呀!” “好了,李嬷嬷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自有我的考量。” 沈锦月被李嬷嬷的话吵的头疼,前世的自己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这些话。 李嬷嬷也是打心眼为她着想,只是依靠丈夫这一条路她已经不想走了,她信不过孟家的人,更何况还是灭族的仇人,要她如何能忍住心中的恶心去可以讨好呢?绝不可能! “小姐,你是奴婢看着长大的,我也不想你受委屈……那世子,也是你一见钟情的男子,你又何必因为一些小事心存芥蒂呢?”李嬷嬷忍不住哽咽。 “我明白,李嬷嬷,如果真的只是新婚之夜宿在书房这一桩事我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是我亲手挑选的夫婿。可是入门之后我发现孟家居心叵测,娶我不过是为了十里红妆,我当初与孟宴修的初遇都是一场精心设计。” 李嬷嬷哑然,不敢置信,当初沈老爷见了孟宴修都得夸一句光风霁月,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心思呢? 沈锦月坐在贵妃椅上,将账本摞在一旁,“而且我猜测,孟家的目标可能不止是我的嫁妆,所图谋的或许是整个沈家的家业也不一定呢?李嬷嬷,你是我身边亲近的人,我信任你,所以将这些说与你听,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谁也不要透露出去。” “知道了小姐,你放心。”李嬷嬷心中暗叹,那个无忧无虑娇蛮的大小姐终究还是长大了。 恍然之间又是一声雷。 李嬷嬷马上反应过来,“白桃,去拿些樱桃蜜饯来,小姐最是嘴馋,吃了甜食,便不会那么怕了。” 白桃马上去拿樱桃蜜饯,沈锦月也没有心思看什么账本,缩在床榻的角落,将自己抱成一团。 白桃心疼得不行,将樱桃蜜饯喂进沈锦月的嘴里。 “李嬷嬷,你找几个小厮,帮我暗中盯着书房和祥源阁的动静。” “是。” 书房。 远远的,孟宴修就听见了哭声,刚到门口,只着了件单衣的苏玉婉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晏修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呜呜呜……” 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但孟宴修莫名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沈锦月那双水漉漉,眼尾泛红的美眸。 “我不是来了吗,怎么会不要你,好了,先进屋,外头凉,别冻着了。” 苏玉婉赖在孟宴修身上不起,“那晏修哥哥你抱我过去。” 孟宴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苏玉婉抱了起来。 “晏修哥哥,你说过以后每次下雨打雷,你都会陪在我的身边,可是今晚,你来得好晚,你是不是被沈锦月给勾去了心魂,不再喜爱玉婉了?” 孟宴修对上苏玉婉那双哭红的小鹿眼,和记忆中的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睛重合,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将她搂入怀中。 “怎么会。” 苏玉婉搂着他的腰,“那你已经陪过沈锦月了,接下来你只能陪着我!” 说着,苏玉婉仰头便去吻他,同时去解他的腰带。 “孟宴修,漫漫长夜,我一人害怕,抱紧我……” 孟宴修止住苏玉婉不安分的小手,心里再次想起了沈锦月那般决绝的脸,他对发妻的愧疚之情越发深了,也没有了做事的兴致,苏玉婉倒也没勉强,只是睡在孟宴修的怀中。 呵,沈锦月算什么东西,前世孟宴修就不曾留宿过暮云阁,这一世他也不可能留宿。 只不过今天晚上苏玉婉亲手将孟宴修推到沈锦月的怀里,心里不是滋味儿,又总有不安的感觉,她害怕自己没抓住皇子,没能成为皇妃,还弄丢了孟宴修,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看着天色似是要下雨一般,苏玉婉就率先来到了孟宴修的书房,她知道,孟宴修与沈锦月公事公办之后今晚一定会回到书房的。 天初霁,沈锦月睡意渐消,刚睡醒,李嬷嬷就匆匆忙忙进来汇报。 李嬷嬷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小姐,昨天新入府的那位表姑娘晚上竟然宿在了书房。” 白桃正在给沈锦月梳妆,听了李嬷嬷的话,眼睛瞪得老大,“什么?” 第29章 受辱逃离 “小姐,他们这么狼狈为奸将你置于何地呀?我原以为表姑娘是个大家闺秀出来的姑娘,与世子只是兄妹之情,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知廉耻。”白桃愤愤不平。 “与她这样的人,何须生气呢?自己反而还气坏了身子。” 沈锦月找小厮去盯着他们可不是为了打探二人的私密,而是想看看他们下一步计划什么时候实施。 李嬷嬷觉得自家小姐太淡定了些,但是沈锦月又好像运筹帷幄一般,于是她继续说道: “祥源阁那边看管的严实,我们的人只能在外面的花园里转悠,根本进不去。” “有什么异常吗?”沈锦月问道。 李嬷嬷摇摇头,“没什么,倒是有一点儿有些奇怪……” “小姐,早餐备好了,今天有你爱吃的红豆粥。”翠玉端着茶水进来献殷勤。 李嬷嬷说的话被打断,翠玉已经进了屋,沈锦月便阻止了李嬷嬷继续说下去,小声说:“继续盯着。” “翠玉,那便布菜吧。” 翠玉心中欢喜,马上喊来霜雨和霜雪两个丫头上菜。 沈锦月推开窗户,窗户外面就是一片池塘,再往前看去,就是王行之居住的揽竹轩。 她望着那里出神,恍惚之间,一抹倩影映入眼帘,沈锦月微微眯了眼。 那人不正是苏玉婉吗? 苏玉婉到揽竹轩找王行之? 莫非王行之真的和苏玉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姐,可以用膳了。”翠玉轻声说道。 沈锦月缓缓回过神来,走到桌前坐下。她端起红豆粥,轻轻抿了一口,思绪却还停留在刚才的事情上。 “李嬷嬷。”沈锦月唤来李嬷嬷,她附耳过来,沈锦月轻声交代,“你且找一个小厮去揽竹轩附近看看苏玉婉去找王行之是要做什么。” 李嬷嬷眼底的不解越发深了,她越来越搞不懂小姐究竟想做些什么?苏玉婉不过是孟老夫人的远方侄女,而王行之只是一个教书先生。 不过李嬷嬷按下心中的疑惑,还是去照办了。 翠玉看着李嬷嬷离开的背影撅了撅嘴,又看向沈锦月,谄媚地为沈锦月夹菜。 揽竹轩。 苏玉婉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如流云般垂落在纤细的腰间,偶尔有几缕发丝随风轻轻飘动。她的眉眼如画,柳眉微微弯起琼鼻挺直而小巧,着一袭白色的罗裙,裙裾飘飘,她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婀娜多姿,这幅姿态去见王行之,应该差不了。 她在门外轻声细语地说:“王公子,你在吗?” 屋内无人应答,苏玉婉还以为是王行之在睡觉,继续说道:“王公子,我进来啦。” 推开门,王行之垂眸,遮住里面翻涌着的情绪,无波无澜,“姑娘一大早就擅闯男子居所,是否于礼不合?” 苏玉婉赶紧解释:“王公子,我也是关心则乱,上次济世堂一别之后,次日我再去寻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再了,老大夫说你走了。 这几日我一直在担心公子的伤势,救下公子的时候,大夫就说过公子伤的不轻,小女子实在是忧心极了,没想到我们又意外在毅远侯府重逢。” 说着苏玉婉嘴角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我是侯府孟老夫人的远方亲戚,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尽管与我说。” “姑娘说起来也是侯府的客人,怎么这话说得竟然像是在尽地主之谊。” 王行之一身的暗敛贵气却是浑然天成,虽年幼,却面目清俊,眉目疏朗,沉着的狠戾之气暗隐晦暗双眸之中,阴沉沉的看着便让人心瘆。 苏玉婉单看这张脸还是极为心动,只是再对上眼神,就有些犯怵,有些紧张的说道: “王公子有所不知,我与侯府世子青梅竹马,孟老夫人也待我似亲闺女一般,所以我的话在侯府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不必了,王某什么都不需要,我来到侯府只为辅佐世子功课,不慕名色,姑娘请回吧,不送了,日后也不要再踏入揽竹轩,让旁人看见了恐怕会有损姑娘的名节。” 王行之不想再跟苏玉婉废话,只是淡淡地说道。 他知道这个叫做苏玉婉的女人一定是知道自己什么的,否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到他面前来谄媚,现在就要看这个人知道多少了。 如果说她知道得太多,恐怕就留不得了。 “王公子,你与我不用这么客气,我倾慕王公子……” 聒噪!王行之只能冰冰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苏玉婉,低沉的声音仿佛要勾人魂魄,他一字一句道:“滚、开。” 苏玉婉咬着嘴唇,满脸的委屈与不甘。在王行之那冰冷刺骨的注视下,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转过身去,踉跄着抹着泪跑出了揽竹轩。 怎么这个王行之如此冷漠?她都主动示好那么多次了,依然是热脸贴冷屁股!实在是太过分了。 此时的揽竹轩内,王行之旧伤还未完全愈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秦风和无痕压着一个小厮进来。 小厮被吓得腿软,跪在地上直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谁派你来的。”王行之冷漠的声音不怒自威。 小厮:“啊……” 沈家的家仆向来衷心,小厮犹豫着要不要跟眼前的男人说实话。 秦风见小厮不言,立刻恐吓道:“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手上的刀不认人了。” 小厮一脸痛苦,连忙磕头求饶,“是沈大小姐。” “不过,我家小姐让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探听大人,只是想让我来看看苏玉婉过来是做什么,绝对没有想要冒犯大人的意思啊。” 沈家陪嫁带过来的家奴现在在侯府还是一直唤沈锦月为小姐,而非世子妃,其实主要也是还没习惯,再加上沈锦月身边的嬷嬷和贴身丫鬟都是唤她小姐。 “沈小姐?少夫人?”秦风与无痕二人面面相觑。 王行之端起茶杯,却并不饮下,竹帘投下的暗影遮挡了他的神色。 风起,竹帘卷动,荡开的茶水涟漪中,映出男人如狩猎者般凉薄轻勾的唇线。 “沈锦月?有意思……” 第30章 要拉仇恨 沈锦月坐在菱花铜镜前,她挑了支累丝金玉拥福簪。 徐徐道:“李嬷嬷去挑一些上好的云罗衣衫,随便挑一些首饰银钗,一并送去祥源阁,各种颜色都选一些,毕竟咱们也不知这位表姑娘的喜好,让李嬷嬷避着不该挑的颜色便成。” “是,姑娘。” 在李嬷嬷领命下去吩咐的时候,白桃不高兴的嘟囔:“小姐,昨夜那苏玉婉与世子一起宿在了书房里,您给她送好料子,岂不是要助涨她的威风了?” 苏玉婉却是一笑,“使其灭亡前,必先令其膨胀,我还怕她不够威风呢。” 当初她在进府的时候给毅远侯府那些亲眷的见面礼都不过尔尔,如今苏玉婉一来,她就送人大手笔的东西,必然会让毅远侯府的那些姑娘们对苏玉婉心生怨怼,宅院之中的明争暗斗足够让苏玉婉少来叨扰自己一段时间了。 沈锦月坐在书案旁翻看《诗经》,突然想起揽竹轩来,便问道:“白桃,这都什么时候了?派去揽竹轩的那个小厮怎么还没有回来?你去瞧一瞧” “是。”白桃领命出去。 没一会儿白桃就神色仓皇地进来说道:“小姐,不好了!那个小厮让王先生扣下来了。” 沈锦月神色微凝,这是被王行之发现了吗? “看来我得亲自去看看。” 沈锦月细细思酌着。 另一边李嬷嬷带着几个丫鬟拿着东西来到了祥源阁。 女使云儿先走进来禀告,“小姐,老夫人,是李嬷嬷奉世子妃之命,来为小姐送云罗衣裙的。” 苏玉婉原本还因为王行之不识好歹地拒绝自己的事情郁郁寡欢,听见云儿这么说就不烦了,马上命人将东西都抬进来,她要亲自挑选。 这个沈锦月待她竟然比前世还要客气,锦绣华府都直接主动送上门来了。 孟老夫人坐在上位神色未明,苏玉婉看到呈上来的云罗衣裙、首饰银钗之后,更为激动了。 光是摸着这些料子的柔顺手感,都不是她从前敢奢望的! 沈锦月送的东西真的是极好的,昨日回府的时候,孟老夫人给了银两,她在街上随便买的一身衣裙,还是在京城最好的绣坊里买的,原以为已经很好了,但和沈锦月送的上好衣料比起来,简直是云壤之别! 上一世沈锦月失踪之后,苏玉婉就最喜欢去暮云阁偷偷穿沈锦月的衣服,因为沈锦月所穿的衣服料子都是最精细的纺织刺绣,薄如蝉翼,轻若烟雾,可以说在全京城除了皇宫娘娘用得之外,其外就只有沈家能用的起。 李嬷嬷言:“这些都是少夫人命奴婢送来的,苏小姐可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 苏玉婉听到沈锦月的名字,明明心底里对这些东西喜欢得不得了,可言语上依然有些不屑,“少夫人倒是体贴周到的很,知晓我昨夜累着了,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替我传声谢吧。” 说是道谢,但苏玉婉的语气可是高高在上的很,俨然是将自己当做侯府的主子了! 衣裙的款式和颜色都不一,苏玉婉挑花了眼。 “怎么没有绿色和红色的?” 粉色、蓝色、橙色等各种颜色都有,但唯独缺了绿色和大红色,不仅是衣裙,便是连首饰也没有绿色的。 李嬷嬷回道:“苏小姐,你如今年芳十九,还未议亲,尚在闺阁之中,自然是要穿些粉蓝色这样娇嫩的颜色,而府中唯有正室所出的嫡系一脉,才能佩绿色,咱们侯府只有老夫人,二夫人,还有世子夫人才可穿戴。” 苏玉婉总感觉李嬷嬷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嘲笑她没名没分,没有资格穿戴红色和绿色! “若是我一定要穿戴绿色呢?” 李嬷嬷皱眉,原本她就觉得苏玉婉的态度傲慢,如今都已经特意提点了,她竟然还要硬着来,实在狂妄! “苏小姐,这恐怕是于理不合,恕老奴直言,你以后若是嫁了人成了别人家的正头大娘子,想穿红色与绿色绝对没人敢说二话。” 孟老夫人也发话了,“玉婉,女孩子家的自然得穿得鲜艳夺目些。” 苏玉婉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这是将前世与今生混淆了,前世的自己只是孟宴修的小妾,穿不得正室才能用的绿色,可是她不服气,非要穿绿色的衣服。 明明这一世自己处处都掌握着分寸,可怎么一碰到沈锦月自己心里那种不甘心的劲儿就上来了。 苏玉婉轻声说道:“姑母说的是,是玉婉无知了。” 等李嬷嬷走后,苏玉婉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西厢房试一试这些衣服。 孟老夫人看见苏玉婉这么开心,眼中也带着宠溺,“瞧你高兴的,日后沈锦月的那些嫁妆全是咱们侯府的,届时咱们毅远侯府就只有你一个正牌大娘子,你想穿什么颜色都没人敢说二话。” “母亲说的是。” 有旁人在的时候苏玉婉是不喊“母亲”的,只是在祥源阁,或者没人的时候苏玉婉才会这么喊。 若是前世苏玉婉听到孟老夫人说这番话一定是欢喜雀跃,侯府主母呢!这样的荣华富贵是她一辈子的奢求。 但是这一世的苏玉婉已经经历过了上一世的种种,心中的欲望也越大。 “去挑一挑好看的衣裙吧。” “是。” 苏玉婉到了西厢房没多久,孟老夫人的女儿,毅远侯府的五小姐孟芳容就来到了祥源阁。 孟老夫人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孟芳容年仅十四,还有几个月及笄。 “芳容怎么来了。” 本来孟老夫人只是很稀松寻常地问候一句,哪只孟芳容瘪起个小嘴儿,不满地说道: “娘,你有了苏玉婉那个小贱人就忘了女儿。” “这说的什么话!”孟老夫人语气严肃地说着,“玉婉姐姐与你也是一同长大的好姐妹,你怎么能辱骂她呢?更何况,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疼爱你的。” 孟芳容不置可否,显然是对孟老夫人的回答一点儿也不满意,孟老夫人一直都是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她总是偏心苏玉婉,这些年来孟芳容都看在眼里。 第31章 单独会面 确实,下一秒孟老夫人就打起感情牌,“芳容,玉婉原本还跟你晏修哥哥订了婚约,差一点儿就是你嫂子,你得对人家客气些,别甩脸色。” 孟芳容小声地嘟囔着,“那幸好没嫁成。” 下一秒苏玉婉就满面春风地走出来。 “芳容妹妹!” 苏玉婉穿了一身淡绿色对襟长衫,下罩同色系百褶裙,领、袖、襟等处,都镶着织金缎边,这可是府中上好的料子。 更别提她鬓发上还簪了八宝翡翠银步摇,左右以兰花镂空钗点缀,这一身的打扮,艳压多少大户人家的正牌大娘子。 当然,并非是样貌的压,而单纯只是穿戴上的贵重。 孟芳容都看呆了,她作为毅远侯府的嫡女,都从来没有穿戴过这样的好东西,这个苏玉婉没名没分的,现在还只是寄人篱下的表姑娘,凭什么比她穿的还奢华! 孟芳容皱着眉头,她就知道,孟老夫人一直都偏心!真是从来没见过当母亲的不偏心自家女儿,竟然偏心一个远方亲戚的女儿! 她正要发火的时候,孟老夫人似是看出来了孟芳容的不满,先一步解释道:“这都是你嫂子沈锦月送给玉婉的。” “什么?送苏玉婉东西的时候就是绫罗绸缎,送我们见面礼的时候就几支破珠钗!” 孟芳容怎么想都觉得沈锦月脑子有问题,她可是世子的亲妹妹,讨好也应该来讨好自己呀!去苏玉婉那个贱女人那么多好东西作甚? 这苏玉婉还是自家哥哥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沈锦月的头号情敌,她怎么蠢到这个地步了? 苏玉婉从小就与孟芳容看不对眼,与她各种比较,现在穿上锦衣华服,赢了孟芳容一次,苏玉婉得意极了,还火上浇油地说着:“我是以老夫人远方侄女的身份入府,大概沈锦月是见我亲切,格外喜欢我一些吧?” “你就算是将再金贵的金银首饰,全往身上套,也是土狗进城,举手投足没有半分端庄,尽显小家子气。” 孟芳容越看肚子里的火越大,“我看你是使了什么手段才骗到了沈锦月吧?切,你还要点儿脸面吗?还是贱籍身份就敢勾引我哥哥,还恬不知耻地生下孩子,你真以为自己能母凭子贵呀?我哥还不是娶了沈锦月也不愿意要你!” “孟芳容,你闭嘴!”孟老夫人颦眉,语气里都带着怒气,“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就是这样跟玉婉说话的吗?在我跟前就这般态度,私底下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我看你是要好好地学一学规矩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你已经快要十五岁,都到了该议亲的年龄还这般无礼,刘妈妈,你这几日便去五小姐的住处好好地教一教她规矩。” 孟芳容委屈极了,小跑着除了祥源阁,眼眶里浸满泪水,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她跟苏玉婉吵架,孟老夫人就会站出来拉偏架,不管是什么事情反正都成了她的错。 孟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玉婉,芳容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我也是与芳容妹妹一起长大的,当然不会同她计较什么。”苏玉婉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还是你懂事。”孟老夫人颇为欣慰地说着。 揽竹轩。 沈锦月在门口踌躇着,白桃跟在她身侧,她敛下眼眸嘱咐白桃:“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 “是。” 沈锦月推门而入,穿过院子来到前厅,王行之正在抚琴,悠扬的琴声婉转动听。 她知道别人弹琴的时候不能打断他人,于是走到屋内缓缓落座,珠帘之后就是王行之。 王行之端坐在琴前,一袭素衣如雪,发丝轻扬。 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优雅地舞动着,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自然。随着手指的拨弄,清脆的琴音如水般流淌而出,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那悠扬的旋律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他微微闭着双眸,神情专注而投入,似乎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世界里。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为他增添了一抹圣洁的光辉,他整个人与那古琴仿佛融为一体,婉转动听的琴声在这揽竹轩中不断回响,余韵袅袅。 就连沈锦月也情不自禁地被琴声吸引,差点儿忘记了自己来此处的目的。 直到王行之出声道:“少夫人大驾光临,王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沈锦月回过神,“你知道我来此处的目的,王先生在侯府扣下我的人,是不是于礼不合?” “我是抓了一个人,竟然是少夫人派来的人?那为何鬼鬼祟祟……” 王行之还没说完,沈锦月便先发制人说道:“怎么能说是鬼鬼祟祟呢?整个毅远侯府谁人不知我是侯府主母,整个侯府都是我的管辖地,而你居住的揽竹轩,自然也是能进得的。” “王某不知,少夫人竟然也这般牙尖嘴利,你这番诡辩王某确实是无法反驳。”王行之笑了笑,眼眸之中的玩味儿越发深沉。 “既然如此,就赶快放人吧。” 沈锦月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王行之难缠得很,没想到只是几句说辞就将人说服了。 王行之薄唇轻抿,冷峻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放。” “你想怎样?” 沈锦月心中一紧,“什么条件说吧。” “堂堂一个毅远侯府的少夫人,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厮大费周章,王某可真是不解。” “别废话了,你既然和苏玉婉合谋,就开出你的条件吧?你求什么?如果是钱财,我能给你十倍百倍,如果是仕途,我也能为你引荐一番。 总之,如果你弃了苏玉婉,到我身边来,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沈锦月试探性地说道。 王行之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继续诱之,“王某此生不爱功名利禄,亦是不喜钱财铜臭,唯有琴,此生挚爱,少夫人开出的条件完全吸引不了王某。” 第32章 不用动她 “你若是有钱,世间好琴岂不是尽收囊中?你要是不满市面上的琴,还可以自己花钱从挑选木材开始制作一把独一无二的琴。 你若还是不愿意答应,除非是苏玉婉给了你其他我给不了的东西,那是什么?莫非是你对苏玉婉有情?” 沈锦月细细观察着王行之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 王行之觉得可笑,“原以为世子妃有所不同,却不成想,竟然也是个俗人。” “倒也不是我多想,只是苏玉婉说你是她的表哥,况且那日你受伤,她可是紧张的很,显然是很关心你的。”沈锦月继续说道。 “还有我可是亲眼瞧见苏玉婉鬼鬼祟祟地进了揽竹轩,如果你真是她表哥,说起来也和毅远侯府沾亲带故,不应该进了侯府还隐瞒你们二人的身份吧?” 沈锦月分析的有理有据,其实说到这里她已经大概猜出来了,王行之应该不是苏玉婉的表哥,但是二人可能还是有某些联系在里面的,至于二人是敌是友还有待商榷。 “我确实和那个什么苏玉婉没关系,也不是她的什么表哥,而她为什么那天这么说……王某也想请教一下夫人。” 王行之言语透着几分玩味儿,“苏玉婉不是孟老夫人的表侄女吗?说起来也是世子妃的妹妹?你如今这般急切地来揽竹轩询问我和苏玉婉的关系,很显然这位苏姑娘有哪里得罪了夫人,亦或者你们二人本就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与苏玉婉没有关系,也不想掺合进你们二人的恩怨,你莫要报复错了人。” 沈锦月听见王行之这番话,莫名的还松了一口气,她从心底里到还真是希望王行之与苏玉婉没有关联,毕竟前世是王行之救了她一命。 如果不是王行之在山匪前救下自己,她又怎么可能死里逃生回到京城发现毅远侯府的真面目呢?或许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进了阴曹地府她都无言面对沈家百余口性命。就更不可能浴火重生得来这再来一次的机会。 “但愿先生所言非虚。” “我的家仆呢?他是受了我的命令才来的揽竹轩,你若是心中不满就朝我发泄好了,至于我的家仆,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沈锦月斩钉截铁地说着。 “世子妃果然豪爽。”王行之浅浅饮了一口茶水,却绝口不提要放小厮回去的事情。 沈锦月坐立难安,她沈家的仆人一向忠心耿耿,她如果今天不将人带回去,恐怕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你来毅远侯府的目的应该也不简单吧,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王行之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这个女人知道什么? 他眼神狠狠地盯着沈锦月,“你想怎么帮?你这个世子妃在毅远侯府像是有名无实一样,恐怕日子也不好过吧,凭什么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帮我?” “呵!”沈锦月不屑一笑,“区区一个毅远侯府而已,你觉得我没有掌家之权就帮不了你吗?你想做什么,想要我帮你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是与毅远侯府为敌之人都是我的盟友。” 王行之敛下眼眸,思绪不明,他放下茶杯,“你的人在西厢房关着。” “多谢先生。”沈锦月微微行礼之后就赶去西厢房救人。 而当沈锦月带着两人出了揽竹轩之后,过了好一会儿,秦风和无痕回来复命,一跃而下—— “公子,沈锦月和苏玉婉知道的太多,恐怕不利于我们行动。” “苏玉婉,派人好好盯着,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那就留不得了。”王行之眼神变得阴翳。 “那沈锦月呢?”无痕问。 王行之忽然眯了眯眼,却没有方才那般狠厉,“一样好好盯着,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无痕挑了挑眉,“也留不得?” 秦风说:“毕竟人家也是侯府的世子妃,突然暴毙容易惹人怀疑。” “不用动她。”王行之淡淡说道。 一周后,暮云阁。 紫金兽型香炉里吐着淡淡木香,给燥热的天气带来了几分清爽。 沈锦月从梨花木小榻上起了身,清风拂过轩窗,将纱帘扬起,也拂动了沈锦月额前碎发。 夕阳下,她的目光落在了刚刚绘成的字画上。 算算时间,似乎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 孟宴修踏着暮色而来,眉宇间还笼着淡淡的忧色。 他并没有急着跨进屋子,也没让惊动院子里的小丫鬟通传,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然静静站在了窗边。 虽然孟宴修不想惊扰暮云阁的人,可是沈锦月吩咐过,只要是孟宴修来一定要第一时间进去通传,所以很快屋内的沈锦月就知道了孟宴修来暮云阁的消息。 沈锦月勾唇一笑,她还以为会晚几日,没想到暴风雨来得这么快。 她放下手上的毛笔,拂了拂衣袖,好似漫不经心一般晃悠到了孟宴修的身后。 “世子今日怎么得空来了暮云阁?” 她知道,孟宴修来暮云阁绝对是有事情的。 孟宴修一脸笑意,“母亲说明日要去元华寺祈福,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可以一同前往。” 孟老夫人对孟宴修说的是,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沈锦月一同前往,但是孟宴修觉得命令的话实在是太过生硬,所以婉转的询问了一下沈锦月。 沈锦月莞尔一笑,当然是要去的,不去的话她怎么能看到一场大戏呢? “自然是要有时间的。” 孟宴修心中一喜,还以为沈锦月是放下了心中芥蒂,于是问道: “锦月方才可是在作画?我亦喜欢欣赏画作,不如借我一观?” “不必了,我只是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就不献丑了。” 沈锦月淡淡地说着。 孟宴修心头涌起一丝苦涩。 “世子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也该用晚膳了。” 孟宴修还想说想留下来一同用膳的,谁知沈锦月完全不给他机会,马上就说道: “暮云阁的饭菜寡淡,想必不合世子的胃口,我就不留世子用膳了。” 第33章 她是妹妹 天刚亮,侯府下人已开始为去元华寺祈福做起了准备,孟宴修也早早来了祥源阁给孟老夫人请安。 近日来苏玉婉许是在王行之那里吃了鳖心中不畅快,竟然回来就感染了风寒,已经病了好几天,今天正好胸口不那么闷,便让孟老夫人开始他们的计划。 几人刚迈出门,孟宴修便瞧见门口停着三顶软轿,讶异地朝孟老夫人看了过去。 “母亲,我们不是坐马车出门?” 孟老夫人被搀扶着坐上了轿子,用手里的扇子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那不是还要走到府门口?走得一身臭汗如何见人!世子,我们侯府从前是望族,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不能让人瞧低了你,快坐下吧!” 可苏玉婉觉得这样的讲究并没什么必要,他想劝孟老夫人走走,可这么多下人在又怕伤了孟老夫人的脸面,只能心情复杂地捏了捏拳,说: “儿子不太习惯,还是您坐吧!” “就算你不做,玉婉也是要坐的,她感染风寒还未痊愈,若是在外头吹了风受了寒,病情加重,那可如何是好?” 苏玉婉恰逢其时地咳嗽了两声。 可这样大的日头,哪里还会吹风受寒呢? 孟宴修被阳光晒得睁不开眼睛。 其实孟老夫人是嫌弃太阳晒,可也没有再劝孟宴修,便带着苏玉婉一行人便呼呼啦啦地走出了侯府。 沈锦月已经等在了门外,她穿着一身金紫色长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点点花瓣,头上戴着帷帽,轻纱直落腰间,华丽又不失雅致。 这样的沈锦月让孟宴修有些恍惚,后面走出来的孟芳容瞧见沈锦月的这一身裙子,差点没能将眼中的渴望藏好,她又想起沈锦月送给苏玉婉的那些锦绣华服和金银珠宝,她装作十分亲昵地走到了沈锦月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道: “嫂嫂,你这么早出来等着,是不是早盼着去寺里上香,求菩萨让你快些怀上麟儿?你这样诚心,菩萨一定能让你如愿的!” 孟芳容喊得“嫂嫂”倒是亲热得很,如果沈锦月不是重活一世,恐怕又会被孟芳容这番巧言令色的言语蛊惑。 孟芳容以为沈锦月一介妇人肯定是最在意自己的哥哥孟宴修的,以为这样说定会让沈锦月开心,不料沈锦月只是淡淡地道: “若菩萨真能听到我愿,我更希望她能听见百姓的哭声,让大魏少些苦难。”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她去寺里并非为了求子。 可孟芳容却觉得她是在假装矜持,不好意思在门外议论孩子的事,所以并没有多想。 孟芳容并不关心百姓疾苦,索性没有去接沈锦月的话,只笑着将眼睛落在了沈锦月的裙子上,夸赞道: “嫂嫂这裙子很漂亮,就是……就是不太衬嫂嫂的肤色,我已经好久没做裙子了,真是羡慕嫂嫂总能裁新衣裙,这身料子要用半匹布吧?” 孟芳容的言外之意是想让沈锦月将剩下的布料送予她。 她甚至在心里想着这料子穿在她身上的样子,定是比沈锦月要漂亮许多,这样的贵重的料子,只有她穿上才不算可惜。 前世,沈锦月很喜欢这个说话嘴甜的小姑子,还以为孟芳容是真心待自己,不管是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给她一些。 可孟芳容与人是如何说的呢? 孟芳容说她捡不要的、用剩的东西丢给她,对她施恩不过是彰显她是这个家的女主子,根本不是真心对她好! 沈锦月懒得应对孟芳容虚伪的嘴脸,抽回自己手,说:“是用了半匹,余下的,我赏给了翠玉和白桃,她们也好久没做新裙子了!” 孟芳容都惊了,那两个丫头就是奴才,她们不做新裙子不是应该的,怎能跟她比!她可是侯府的小姐啊! 沈锦月知道孟芳容心里在想什么,但她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对谁好,珍视的是那份感情,何曾看过身份?欺她、辱她的人,什么时候也配与她谈身份? 正好苏玉婉和孟老夫人的轿子到了门口,苏玉婉扶着孟老夫人款款而来。 沈锦月挤出一个标准假笑,“母亲万安。” “听说苏姑娘近日感染了风寒,我这些日子又忙着管家之事,怠慢了苏姑娘,实在是抱歉,等回府之后,我便遣人给苏姑娘送些补品。” 苏玉婉神情马上高傲起来,“姐姐真是客气了。” 孟芳容撇着嘴,她看到苏玉婉那副得意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不去看,直接上了马车。 沈锦月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言,缓步朝马车走去。 孟府去元华寺礼佛牵了两辆马车,孟老夫人与苏玉婉一辆,沈锦月与孟芳容一辆。 孟宴修搀扶着孟老夫人和苏玉婉上了车之后,又朝沈锦月伸过手来。 可沈锦月并没有去触碰孟宴修,轻轻扶着车厢,稳稳地登上了马车。 沈锦月没有扶他,这让孟宴修怔了一怔,停在半空中的手掌忙化成了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 上了马车孟芳容依旧摆着臭脸色,沈锦月明知故问道: “怎么不高兴?是谁惹你生气了?” 孟芳容又不好直说沈锦月偏心苏玉婉的事情,只能说道: “你为何对苏玉婉这么好?她刚来你就各种送礼物。” 那些华美的衣服都是孟芳容不曾拥有过的,而苏玉婉那个贱籍之女凭什么过得这么好。 沈锦月眨着眼睛,看起来单纯无害,又无辜极了: “是母亲千叮万嘱我一定要多多关照玉婉妹妹。” “什么?母亲竟然跟你这样说?那个苏玉婉也太过分了!什么都要抢我的!”孟芳容的怒气值瞬间升高。 “芳容,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许多漂亮衣服和好看的首饰,只是母亲和玉婉妹妹说你年纪尚小,用不上这些俗物,恐会使其迷失心智,更加刁蛮任性。” 沈锦月缓缓说道,继而语气一转,“当然了,我是不相信的,奈何母亲的叮嘱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不得不从啊!只能将那些原本为你准备的东西转送给玉婉妹妹了。” 第34章 挑起矛盾 “你是说那些东西本来应该是我的?”孟芳容这下更生气了。 这个苏玉婉从小到大都在抢自己的东西,母亲偏心眼儿,后来连哥哥也被抢走了,现在连沈锦月给自己的东西也抢走了。 沈锦月道:“芳容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母亲和玉婉妹妹,如果让玉婉知道我竟然不是特地为她准备的礼物,恐怕会跟我闹起来呢。” “这是自然,嫂嫂,你我才是姐妹,那个苏玉婉算什么东西。”孟芳容谄媚地握着沈锦月的手,“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先想着妹妹才是,别看苏玉婉天天一口一个姐姐的,她跟咱们云泥之别。” 沈锦月不着痕迹地将手拿了回来,瞥了一眼气愤的孟芳容,装作一脸不解地问: “芳容妹妹为何这样说?依我看母亲可是对苏玉婉疼爱有加,你也知道我刚进府没多久,说真的,这个地位一点儿也不稳当,自然是要讨好母亲的。” 所以孟老夫人疼爱的表姑娘,沈锦月也不敢怠慢,孟芳容也明白沈锦月说的,可那个苏玉婉凭什么呀!她就是气不过—— “嫂嫂,你别被她们蒙骗了,母亲以前是疼爱苏玉婉些,那是把苏玉婉当儿媳妇养着,难免……”孟芳容激动之下都有些口不择言,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 孟宴修和苏玉婉的关系在孟家可是闭口不能谈论的,孟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过,孟芳容知道自己这么一说恐怕母亲会饶不了自己,不禁苦恼起来。 沈锦月见孟芳容上了套,淡定地缓缓说道:“儿媳妇?苏玉婉不是母亲的远方侄女吗?怎么以前与世子定下婚约的竟然是苏玉婉吗?” “芳容,你放心,我不是善妒的女人。”相反,这一世她巴不得孟宴修永远不要踏进暮云阁。 沈锦月做足了姿态,颇有一个正室大娘子该有的样子,孟芳容都看呆了,好奇地问:“你竟然不吃醋吗?” “自然是吃醋的,可世子与苏玉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又何必揪着从前的事情不放,反而会使夫妻之间失了嫌隙。更何况他们现在也只是表兄妹的关系呀,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我哪有理由,芳容妹妹你说呢?” 孟芳容甚至又有点儿可怜起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了,如果让沈锦月知道苏玉婉和孟宴修藕断丝连甚至还有了儿子,也不知道沈锦月还能不能拿出这样的容人之量来。 “你倒是大度,那个苏玉婉却不是一个善茬儿,明明还是贱籍,贯会趋炎附势,母亲就是偏心。”孟芳容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着让沈锦月帮着自己对付苏玉婉,结果苏玉婉掩饰的太好,沈锦月甚至都没看透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沈锦月继续拱火:“芳容妹妹,那个苏玉婉就真这么得母亲的喜欢吗?不应该呀!再怎么说,苏玉婉现在就算是沾点儿亲戚,那于毅远侯府而言,终究是个外人,你才是侯府嫡出的小姐,还跟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较什么劲。” “唉算了,你是不会明白的,那个苏玉婉嘴巴甜的很,天天哄得母亲开心,真是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孟芳容看了一眼沈锦月,又搂上她的胳膊,“嫂嫂,不管怎么样,你可得站在我这边,你是我的亲嫂嫂,那个苏玉婉算什么对不对。” 沈锦月迟疑了一下,“我自然心里面也是向着你的,那些好东西我本来第一时间都想着送到你房里。” 孟芳容开心地点点头,苏玉婉那两箱子好东西真是要羡慕死她了。 “就怕母亲不依,苏玉婉会记恨我。”沈锦月眉头颦蹙,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 孟芳容撇了撇嘴,她绝不会让苏玉婉好过,属于自己的宠爱和金银珠宝她一分也不能让。 沈锦月见情绪渲染地差不多了,也明白该给点儿甜头孟芳容,于是随手从头上取下来一支金簪,“这是我出嫁时候父亲特地请巧匠为我打造的纯金首饰,芳容妹妹看喜不喜欢。” 孟芳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惊喜地接过金簪,仔细地端详着,嘴里不住地赞叹:“这金簪真是精美绝伦!嫂嫂,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她的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眉眼间满是欢喜与满足。 上一世她几箱子几箱子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地送给孟芳容,可孟芳容却觉得理所应当,收了她的东西还在背后编排她,还明里暗里地各种排挤自己,给自己使绊子,甚至联合苏玉婉让自己的未出世的孩子没了,实在是可恶至极。 真没想到这一世她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金簪就将人收买了,人可真是贱骨头,对她千般万般好的时候完全不知道珍惜,反而会因为一些蝇头小利倒戈。 沈锦月摇摇头,勾起一抹笑,坐在车上微微闭上眼睛小憩。 到了元华寺,一行人从寺庙外走进去,孟老夫人伸出手,“锦月,到我旁边来。” 沈锦月过去搀扶着孟老夫人,后面是陡峭的悬崖,她有一个恶毒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如果现在把孟老夫人推下去就能报仇了! 可是她还不能,李氏这一条命不是她不想要,只是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沈锦月还没有揪出陷害沈家的那些贼人,杀李氏固然简单,可真相未明了的时候还需要极力的忍耐。 “我听世子说你在寻找丢失多年的小妹沈锦瑟?可有下落没有?”孟老夫人问。 沈锦月轻声回复:“还没有,妹妹被掳走的时候年纪尚小,实在是难以寻找。” “元华寺求神拜佛最为灵验,一会儿我诚心实意地向佛祖祷告一番,神佛有灵,一定会保佑你早日找到妹妹。” “多谢母亲。” 沈锦月敛下眼眸,她知道好戏就在后头了。 来元华寺拜佛本来就只是一个幌子,毅远侯府众人来到元华寺上了香,便一刻未停地折返回了京城。 回去的路上,孟老夫人与沈锦月、孟宴修同乘一辆马车。 第35章 可怜女孩 马车驶入城门没多久,车厢忽然一歪,惊得几人下意识扶紧了车厢。 车夫死死勒住了缰绳,好一会儿才将马车停稳。 “老夫人,世子爷,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孩子!” 听到这与上一世如出一辙的理由,沈锦月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幽光,嘴唇也抿成了一线。 孟宴修作势要下车,却被孟老夫人按在了座位上。 她给孟宴修使了个眼色,让他沉住气,提醒他这件事得让沈锦月来求他们才行。 孟宴修飞快地看了沈锦月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话地坐回到座位上,等待孟老夫人的安排。 没一会儿,车外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叫骂声:“小崽子,居然还敢逃跑,看我不打死你!” 声音未落,鞭打声就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小女孩的惨叫和求饶声:“疼,好疼!呜呜……不要再打了,我不敢再跑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很可怜,估计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可能都会被激起保护欲,出面拦上一拦。 孟老夫人等着沈锦月开口,可沈锦月却好像没有听见声音一样稳稳坐着,完全无动于衷。 这让孟老夫人整个人都蒙了,沈锦月不开口帮忙,下面的戏要怎么唱? 男人抽了几鞭子,见车里毫无反应,咬着牙继续朝女孩抽了几鞭:“叫你跑,必须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跑了!” 孟宴修听到哭喊声,虽不知道老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实在没忍住:“听上去是个孩子,怎能受到了这样的鞭打,你跟我下车看看吧。” 孟老夫人见儿子没能沉住气,只能对沈锦月吩咐道:“听上去怪可怜的,走吧,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孟老夫人和孟宴修下了车,沈锦月当然不会自己留在马车上。 这样好的一出戏,不看实在浪费了。 她将帷帽戴在了头上,跟着缓步下了马车。 侯府的车队已经靠着路边停了下来,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苏玉婉和孟芳容从后面的马车下来。 白桃一跑着跟到沈锦月的身旁。 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环境,以及那个她们见过的疤脸大汉,白桃不由紧张地朝沈锦月看了过去。 沈锦月递了一个眼神给白桃,安了她的心,示意她不要声张,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几人下车后,钱有财并未停手,而是用了更大的力气朝小女孩抽打过去,好在两人隔着些距离,鞭子只在小女孩身边掠过。 可这一下还是惊得周围人发出了一声低呼,无不对男人的凶残感到气愤。 男人并未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而是恶狠狠地要去拖拽小女孩,小女孩大惊,爬起身就朝沈锦月的方向躲了过去,拽着她的衣裙,躲在了她的身后。 沈锦月垂下头,正撞见小女孩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很惹人怜爱,可是细细看去,这个女孩根本一点儿也不似沈家。 前一世,她也是这样扑过来,软糯糯地向她求救,然后她就看见了女孩儿脖子上的玉佩,那是沈锦瑟出生后父母为其打造的,世上独一无二的一块玉玦雕琢而成。 之后她就认定了眼前的女孩是自己的亲妹妹沈锦瑟,孟老夫人将女孩救下带回侯府,还亲自送到沈家,沈恒丰听说了孟老夫人为沈锦瑟祈福祷告,更是对孟家感恩戴德,直接送出了万两银钱,还有一些利润高的铺面。 沈锦月正回想着,便听见声音—— “滚回来,弄脏了贵人的衣裳,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钱有财瞪了女孩一眼,作势就要去拉扯她,可女孩没有听他的话,只眨着一双泪眼望着沈锦月和孟老夫人。 事情进展到这一刻,孟老夫人满意地勾起嘴角,直接先一步站出来道: “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施暴,没了王法么?” 钱有财打量了孟家众人一眼,将鞭子塞回腰间,拱手道:“这位老夫人息怒,小的也不想这么做,可这些小崽子实在是不管不行,一不留神就偷偷跑了,少了人,牙行要为难小的,小的混口饭吃,也是没有办法!” 这时候,女孩摇着孟老夫人的裙摆,哭道:“夫人,我好饿……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您救救我吧!” 小女孩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叫人心生怜惜。 “好可怜的小丫头,再打下去怕活不了多久了。”孟老夫人拿出手帕,在外人看来她这是分外怜惜眼前的小女孩。 “侯府多一个人的饭还是管得起的,小丫头,你可愿意随我回去?” “愿意,愿意!” 沈锦月笑了笑,“还是母亲仁慈。” 钱有财吹了一个口哨,痞痞地说着:“好嘞,竟然老夫人想买,那我便说个友情价,一百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孟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瞬间黑脸,这个钱有财是怎么回事?怎的还突然狮子大开口起来? 孟家将小女孩领过去是给了二十两银子让钱有财来演这场戏,当时也说好了叫卖也只准说五两银子,结果这厮现在张口就要一百两。 毅远侯府哪里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这又是在街上,如果孟老夫人不掏钱,恐怕要让全京城的人耻笑了。 苏玉婉不知道孟老夫人与钱有财私下的协商,听见钱有财已经喊价了,又看孟老夫人怔住了,她过去提醒道: “姑母您在想些什么呢?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伤痕累累,还是个女儿家,原本该是细皮嫩肉地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哪成想遭了这种罪,实在是可怜……” 苏玉婉为了演的像一些甚至还挤出来了两滴眼泪,孟老夫人不悦,这个苏玉婉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不是在给她添堵吗? 沈锦月不慌不忙的退后一步,她得离远些观看这场好戏,否则很容易伤及自己。 显然孟老夫人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沈锦月,她说道:“锦月,我有事儿想与你说。” 孟老夫人还牵着沈锦月来到了无人之处,小声道:“我如今手上没那么多银两,你能否先借母亲一百两?” “母亲是想要借钱呀!”沈锦月高声呼喊。 第36章 她是锦瑟 “什么?毅远侯府老夫人还需要向儿媳妇借钱?真是笑掉大牙了!” “可不是嘛,早就听说孟家娶京城首富沈家嫡女是因为侯府破败了,竟然是真的?” “那沈家嫁女儿可是十里红妆,气派威风得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毅远侯府竟然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吗?” “……” 沈锦月那句话就是故意说得大声的,她倒是想看看孟老夫人怎么好意思再张嘴。 孟老夫人现在说得好听是“借钱”,可是那一百两真到她手上了就绝对不可能还,总会找各种理由不还钱。 索性就拂了孟家的面子,让大伙都好好看看光鲜亮丽的毅远侯府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 苏玉婉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恰好离马车近,索性就上了马车,不去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 孟芳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脸都红了,“娘,不就一百两银子吗?你还需要借什么借呀!丢死人了。” 孟老夫人哪里能想到沈锦月会这么大嗓门喊,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沈锦月一脸无辜,仿佛对百姓们的言语全然不懂一样,依旧大着嗓门懵懂地问:“母亲,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你可小点儿声音!”孟老夫人也巴不得钻到马车下,她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丢脸过。 孟宴修见孟老夫人似乎生气了,担心她会苛责沈锦月,使二人嫌隙加大,于是当起了和事佬:“母亲,大庭广众之下莫要起争执。” 孟老夫人也知不妥,只能不情不愿地掏出银两,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呢!沈锦月再次开口:“母亲你是否是银两不够呢?” 孟老夫人听沈锦月主动说了,顺势开口:“是,出门着急没带多少银钱……”如果你能出一些那就最好了。 沈锦月拿起自己的钱袋子,在孟老夫人的期许下掏出了——一两银子。 “巧了,正好我也没带多少银两呢!就只有一两银子,如果母亲不嫌弃就拿去吧。” 孟老夫人脸都绿了,沈锦月随便摘一根簪子都有几十两了,怎么偏偏今天没带够银两。 “夫人,也救救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好,只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 “夫人,求求您发发慈悲吧!” 小女孩跪倒在地,她按照原定的计划是要向孟老夫人求救的。 沈锦月见状赶紧将一两银子塞进孟老夫人的手中,“小姑娘你放心,我家婆母菩萨心肠,一定会拿出银子来救你的。” 众人也纷纷议论起孟老夫人来,说孟老夫人心肠好,愿意拿百两银子救下小女孩。 沈锦月见势已经造的差不多了,给钱有财使了一个眼色,钱有财马上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眉头一皱,“诶诶诶,老夫人你到底是要不要买这个丫头?如果不要的话我就不跟你搁这废话了。” “当然要,香玉,把钱袋子拿来。”孟老夫人说得不情不愿,钱有财两眼放光拿过银子好好地数了数,而后吹响了一个口哨,高呼:“老夫人大气!” 而后孟老夫人就把小女孩带上了马车,还特地让沈锦月和小女孩分别坐在自己的两侧,她刚刚拿出去那么些银两,可心疼坏了,这个计划必须得成功,她要从沈家里多捞些银钱才行。 “小姑娘,你别害怕,以后到了侯府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不会再有别人欺负你了。” 孟老夫人说着怜爱得拿起小女孩的手,谁知撩开衣袖的那一刻红色的鞭痕触目惊心,“啊?可怜的娃,怎么被欺负成这样!” 沈锦月瞥了一眼,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她也很心疼小女孩的伤势,可是小女孩第二日手上的印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完全就是为了骗取同情心。 “侯府里的膏药多得很,小姑娘到了侯府擦点药膏保准第二天就消了。” 小女孩有些心虚,连忙将衣袖扯下,“没事儿的,多谢两位夫人救我,我愿意给夫人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我见你甚是亲切。”孟老夫人见时机差不多了,来说切入正题,“小姑娘,你可有名字?” “我叫锦瑟。” 沈锦月这一刻的记忆似乎是上一世重合了,上一世的自己听到这个名字很激动,眼眶里满是热泪,再看着年幼的妹妹竟然在外被欺辱至此,她这个做姐姐的心如刀割。 可这一世……孟老夫人利用这个假的沈锦瑟骗取沈家财富,还有后面沈家覆灭也与之脱不了干系。 沈锦月敛下眼眸,她知道现在自己装不出那般热切的模样,她恨不得将李氏千刀万剐。 还有这个假的沈锦瑟心机颇深,小小年纪演习倒是演的很好,到了沈家之后还将父亲母亲哄的团团转。 孟老夫人这边已经开始演上了,满脸吃惊:“什么?” “锦月,这莫非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难道是佛祖听到了我的祈祷,所以让你们姐妹二人重新团聚了吗?” “锦月,你可还记得你妹妹身上可有什么胎记或者信物之类的,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也是有的,咱们可别是空欢喜一场。” 沈锦月用力扯出一个笑容,“锦瑟脖子上一直戴着一块玉佩,那块玉独一无二,上面写有锦瑟二字。” 小女孩微微张大嘴巴紧紧捂着胸口,带着哭腔说:“姐姐……?” “你是否有玉?”孟老夫人问。 小女孩哆哆嗦嗦地将胸口的玉佩拿了出来递给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接过直接交给沈锦月,沈锦月前世来不及好好端详这块玉,如今再看,这块玉似乎真的是她妹妹那一块。 年岁已久,沈锦月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同一块,虽然说很难仿造,但也不是全然不可能仿造。 沈锦月心头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孟老夫人真的知道沈锦瑟在哪儿吗?这块玉会不会就是从真沈锦瑟身上偷的? 孟老夫人见沈锦月看着玉佩呆滞,不由得出声,“瞧瞧我们锦月怎么还傻了,妹妹回来了高兴的吧。” 第37章 再寻刀疤 沈锦月尴尬一笑,“是,母亲说的是。” 收敛好思绪,沈锦月开始说道:“母亲,先让锦瑟在侯府住两日,过两日我亲自领着锦瑟回沈家,父亲母亲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好,我也正有此意。”孟老夫人觉得沈锦月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怪异。 不过好在沈锦月叫小女孩“沈锦瑟”,那就说明她已经认定了这是自己的亲妹妹。 回到毅远侯府之后,沈锦月佯装身体不适先回了暮云阁,刚坐下没两分钟就将屋内的奴仆遣散,只留下李嬷嬷和白桃二人。 “李嬷嬷,我一会儿还要再去一趟西城区,这回是偷偷去,你在府中为我掩护。” “是。” 而后李嬷嬷就关上房门,在院子中说道:“小姐身体不适,现在已经睡下了,谁都不准进去打扰小姐安寝。” 翠玉正想拿着点心去献殷勤,谁知就被告知不让进去,有些不满,“李嬷嬷,就连我都不能进去伺候吗?” “等小姐睡醒了,自然有你伺候的时候。” 白桃跟着沈锦月从侧门出了府。 因为是悄悄出府,二人在府外租了一辆简易的马车。 白桃不解:“小姐,我们这个时候出府恐怕要等太阳落山才能回来。” “不打紧,有些事情不弄清楚,我寝食难安。” “二小姐回来了你不高兴吗?为何还更加忧愁了?” “如果是真的锦瑟,我自然比任何人都要高兴。”沈锦月淡淡说道。 白桃恍然大悟,“什么?府中那个竟然不是真的二小姐!” “现在还未有定论,一切都只是猜测。” 沈锦月和白桃再一次来到了刀疤男钱有财的地盘。 “你干的很好。”沈锦月话音刚落就抬起手,白桃将银票放在钱有财的手上。 “你的胆子倒是挺大,那可是毅远侯府,你竟然连侯府都敢戏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谁给的钱多我就帮谁办事儿,像夫人这般出手大方的人可不多。” 钱有财开心地拿着银票数了又数,这笔钱挣得是真简单,也幸亏是听了沈锦月的话。 跟沈家比起来,毅远侯府实在是抠门小气,才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想把他打发了?这位夫人可是动辄百两银子起步的,而且在沈锦月的计划下他还成功从侯府坑来了一百两。 “多谢夫人,以后如果还有这么好的活儿,可一定得叫我。” “我进来过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情。”沈锦月有些愁眉不展。 钱有财:“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今天那个小姑娘脖子上的玉佩你是从哪里寻来的?” 沈锦月眸色一暗,细细地观察着钱有财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某些破绽来。 钱有财还以为沈锦月是想要秋后问罪,赶紧解释:“什么玉佩?侯府把小姑娘送过来的时候我们可没有动她一根汗毛,可以说除了街上那两鞭子,在我这没有亏待过她,而且你也知道富贵人家做戏的幌子,我自然是不能把人怎么样,她手上的那个印子也不深,我都握着力道,绝对不会给她打伤的。” 沈锦月听到钱有财这番自证清白的言语实在是聒噪,忍不住说:“行了!” “夫人,你看你麾下的人手可够使?我这里还有各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只要你喜欢……” “闭嘴!” 沈锦月凌厉的眼神扫射过去,钱有财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吓到了,恍惚之间他竟然觉得自己脸上的刀疤都动了一下。 “如今你手上也有五六百两银子,用这笔钱去做别的营生未必比如今这般差劲。” 钱有财做的这档子买卖说白了就是贩卖小孩子,将活生生的人当做商品一样明码标价,这不是沈锦月愿意看到的,如果不是现在钱有财还有利用价值,沈锦月说什么也绝不可能与之扯上一丁点儿关系。 上了马车之后白桃忧心地说道:“小姐,我总觉得这个刀疤男不是好人。” “我又岂会不知道呢?可惜我们如今还需要他,我总觉得锦瑟可能和孟老夫人有关系,而钱有财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们他知道的消息……” 沈锦月这一世不仅想要守护好沈家,还想找回丢十多年的小妹,而钱有财在京城还是有些人脉的,说不定真能帮助自己找到锦瑟。 “但愿二小姐能平安归来。” 一条巷子里缓缓驶出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车身是黑楠木制成,四周用绣了暗纹的软烟罗装裹,镶嵌银片的车窗被天香纱遮挡,让人没办法瞧见里面是何等的奢华。 原本安静窝在车厢角落里的奶狗突然抬起了小脑袋,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它的表情变得有些激动,撒腿就要朝车厢外跑去。 坐在车厢一侧的秦风发现了它的异常,伸手一捞将奶狗抱了回来,揉着它的脑袋挑眉道: “小东西,干嘛去?老老实实呆着,仔细跑丢了!” 奶狗好像很着急,朝着男人扑棱着小短腿,嘴里还发出了“嗷嗷”的叫声。 这声音,惊醒了另一侧闭着眼睛休息的男子。 男子肤色有些苍白,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俊美,一双剑眉斜入鬓边,下颚线条清晰得犹如刀剑雕刻出来的一般精致。 他缓缓睁开一双凌厉的瑞凤眼,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了几分疑惑。 秦风感受到他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如果赶不回毅远侯府,唯你是问。” 今天毅远侯府一家人都要去元华寺礼佛,所以孟宴修白天不需要上课,改为晚上上一个时辰的课,王行之正好就借这个机会出门来到城西找一位将军商议一下军中事务。 秦风嘴巴张了又闭,最终只能在心里声讨小奶狗:明明是你吵到了公子,结果现在那我开刀,小心你把你炖了! 小奶狗仿佛听到了秦风的心声一般,挣扎着想要逃开,无痕一失手还真让狗狗逃走了。 驾车的马夫被忽然从马车内冲出来的狗狗吓到,又没有看方向,猛地勒住了马儿的脖子,“吁”的一声马夫即使调转方向,车内的两个男人速度惊人一人提狗一人提着马夫稳稳地落地。 第38章 叫你金旺 “哎呀!早知道还是骑马的。”秦风松开了马夫。 秦风本来是想骑马的,可是王行之现在的身份是毅远侯府里柔弱的教书先生,那必定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骑马在京城大街上肆意穿行的确不妥当。 况且伤筋动骨一百天,王行之身上的伤还并没有完全好。 他们是安全了,那辆马车失去了马夫的束缚之后疯狂地往前奔去。 马儿受惊,朝着前方就横冲直撞,还撞翻了一路的摊子,甚至将路边堆放的一捆竹竿也一并都给带倒了。 沈锦月与白桃正坐在马车内,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悄然无息地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好!”王行之赶紧放下手上的狗,飞身跃起。 马儿直接朝着沈锦月的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沈锦月也指挥着车上的马夫:“快躲开!” 马夫早已经吓瘫了,手上的缰绳都捏不住了,沈锦月无奈只能自己扯过缰绳驾驭起来。 王行之跳上马背,急忙控制马头,想往旁边避开,并且给马儿扎了一根银针,谁知就是这么一下,那马儿便撞上了沈锦月的马车。 沈锦月护着白桃和马夫,偏偏还运气不怎么好,甩飞的方向,正好和迎面歪倒的一排竹竿撞上了。 这就算是没被摔死,也得被竹竿给活活砸死! 难道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改变命运,便要命丧于此了吗? 沈锦月绝望的闭上眼,以为这次自己要必死无疑之时,忽然,一只强有力的臂弯,圈固住了她不足一握的腰肢。 下瞬,她便撞进了宽厚的怀中,有淡淡的冷檀清香,萦绕在鼻尖。 沈锦月在他的怀中微微仰起首,从她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优美的下颔,以及微抿的薄唇。 还有因为身子贴着身子,靠得太近而扑通有力的心跳声。 在空中一个旋转,避开了倾倒的竹竿,却迎面与自家失控的马车撞了上。 沈锦月呼吸一紧,却见王行之一手搂着她,只那么抬起腾出的另一只手,拂袖翻掌间,不过一根银针下去,马儿瞬间歇菜。 只听轰隆一声,马儿倒塌在地! 而白桃和马夫也被秦风顺利救下。 “你还想让我抱到什么时候。” 寡淡而又熟悉的嗓音,在头顶炸开,沈锦月怔怔的扬起脸。 正与一双漆黑如点墨的桃花眼直直对上,竟是王行之! “王……先生?” 怀中的沈锦月,因为骤然间的激烈运动,而香汗淋漓,便是连小巧的鼻尖,都冒着细汗。 两颊红润如雨后初霁的云霞,在雪肌上晕开一圈圈的红晕,白里透粉,尤其是那一张一合的樱唇,似是含苞欲采撷的红蕊,透着一股诱色。 王行之的眸色微微一沉,“马都失控了你还凑过去,胆子真是不小。” 直到王行之开口,沈锦月才像是如梦初醒,发觉自己还在他的怀中,赶忙往后退两步。 “我去控制马儿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任由马儿肆虐横行,我们三个人就只有等死的份。” 王行之的眸光落在沈锦月的脸上,见对方的脸上毫无半分惧色。 “王先生今日不是应该在侯府整理书籍吗?怎么会在这里遇见?还真是巧合。” 沈锦月刚话说完话,金柱就摇着尾巴朝着沈锦月冲了过来,极为高兴的样子。 “金柱,你也来了。” “你叫它什么?”王行之满脸黑线,“这名字也太土了。” “哪里土了,金柱多好听,是吧金柱?” 当沈锦月说出“金柱”这名字时,奶狗竟然兴奋地“旺”了一声,小尾巴也欢快地摇了起来,似乎很中意这个名字。 王行之惊了,瞪着眼睛对奶狗道:“你什么品味!打死也不能叫这个名字!我不同意!” 这只狗可以说是军中的警犬了,可是帮着王行之侦查出来了军中不少暗碟,还帮忙破了好几个案子,王行之受伤的时候也是奶狗喊来沈锦月救下他。 白桃那边焦急地要过去找小姐,秦风道:“你家小姐有我家公子,能有什么事情。” “要你管呀!”白桃看着两匹马儿都倒地,而天色也渐渐要黑下来,担心涌上心头,语气不免冲了些。 “今日如果不是我们出手相救,你们几个人就命丧黄泉了。”秦风不满地说道。 白桃怼回去,“也不知道是谁的马儿先失控,如果没碰上你们我们的马车怎么如此。” 白桃小跑着来到沈锦月跟前,“小姐,你没事儿吧?” “无事。”沈锦月打量了一下白桃,看见她也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里离街上不远,我们再去租辆马车,应该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去。” 王行之笑了笑,“原来夫人也是偷溜出来的。” “管好你的嘴巴,我不希望从别处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沈锦月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话就带着白桃先走了。 秦风摸了摸鼻子,“公子,她竟然威胁你。” 下一秒,奶狗见沈锦月走了摇着尾巴追了过去。 “公子,这这这……吃里扒外!”秦风看着这一幕都要语无伦次了。 沈锦月与白桃刚租好马车,听到金旺的声音,低头一看金旺开心地围着自己转圈圈,她也好不客气抱起金旺,挑衅般看了王行之一眼,就朝着马车中去了。 秦风着急起来:“公子,走了!她们要带着我们的狗走了!” “去买两匹马,走小道回府。”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没有了奶狗在,骑马回毅远侯府是最快的方法。 “那奶狗呢?” “等到了毅远侯府自然就看见了。” “什么?那个姑娘竟然是毅远侯府的小姐吗?” 秦风这些日子都是在暗处守着揽竹轩,还不知道沈锦月的真实身份。 “不行啊公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做不得骑马这样的剧烈运动!” “废什么话,快去。” “是!” 王行之和秦风先一步回到了毅远侯府,跳窗进了屋之后休整一番开始拿着书本往孟宴修的书房去。 第39章 将计就计 恰好在院子里看到了沈锦月笨拙的翻窗动作,不禁逗笑了他。 再一瞧,曾经的战狗一直围着沈锦月摇尾乞怜,真是……丢他的脸! 秦风也顺着王行之的目光看过去,脑子里还都是问号,“那不是侯府世子妃的屋子吗?不会吧……那个小姐竟然是侯府世子妃?公子……你……” 王行之何曾对哪个女孩子有过好脸色的,只有这个沈锦月,竟然还可以同公子说笑吵闹几句,他们这些待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的人都看得出来在王行之心里沈锦月是有些不同的,如果只是哪家小姐也就罢了,可她竟然是侯府新夫人!是有夫之妇! 暮云阁。 金旺来到屋内很兴奋,忍不住“汪汪”地叫着,白桃吓坏了,“小祖宗,你可别叫了,一会儿把人招过来了。” “小姐,你咋就把它带回来了,这下我们可咋说呢?” 她们一直在屋内休息,突然蹦出一只狗狗来,肯定会惹人怀疑的。 沈锦月饮了一口茶水霸气地说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暮云阁是我的地盘,多一个金旺而已,我看谁敢置喙。” 门外香玉来了,对翠云说:“老夫人请夫人去祥源阁用晚膳,世子妃的妹妹也在那里呢!” “好的,我家小姐正休息呢!容我进去通禀一声。”翠玉一脸笑意,她正愁找不到借口进屋去呢。 “小姐,老夫人遣香玉来请了。”翠玉推开门。 沈锦月淡淡道:“嗯好,我更衣一番就去。” “啊!这是什么呀!”翠玉忽然看见了金旺,吓了一跳。 “这是我养的狗,名字叫金旺,记得让厨房给金旺煮些肉吃。” 金旺好像是听懂了沈锦月说的要给她煮肉的话,摇着尾巴去蹭她的手。 沈锦月笑着摸了摸金旺的脑袋。 “乖乖的等我回来。” 临出门之前沈锦月吩咐:“白桃,把库房里那两套云锦的衣裳带着。” 翠玉抢先一步,“小姐我去吧。” 这些日子沈锦月有什么事情都喊白桃,翠玉心里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她可不能让白桃给比下去了,明明从前自己才是沈锦月身边的大丫鬟。 沈锦月冷冷的看着翠玉去库房,也没阻止。 翠玉跟在沈锦月的身后,对旁边的白桃说道:“今天就让我陪小姐去吧,你在这里给狗狗准备些吃食。” 翠玉感觉自己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沈府的时候,她作为沈锦月身边最信任的大丫鬟,地位颇高,甚至对白桃都颐指气使。 沈锦月发话:“飞龙和天虎去喂金旺,白桃也跟我一起去。” 既然翠玉想要跟着自己,那就让她跟着吧,她倒是想看看翠玉究竟是投靠了孟老夫人还是苏玉婉。 来到祥源阁,孟老夫人已经摆好了桌子,上位上坐着孟老夫人,左边是二房的李若芙。苏玉婉、孟芳容和沈锦瑟分坐两旁,沈锦月轻轻行了一个礼就自觉坐上桌。 “锦月可来了,刚刚我们还在念叨你呢!” “是啊,锦月姐姐,恭喜你找到了亲妹妹我们都为你高兴呢!”苏玉婉笑意中透着几分算计。 即使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孟老夫人找来诓骗自己的,但是沈锦月知道现在还不是揭露真相最好的时机,沈锦月伪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 “能找到锦瑟,我也高兴,说起来,还得感谢母亲呢!如果不是母亲带我去元华寺礼佛,我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找到锦瑟呢!” 沈锦月这番话哄得孟老夫人开怀大笑,旁边的苏玉婉也补充道:“这也多亏了姑母向神明祈祷呢!沈家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肯定是姑母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没错,大嫂不轻易许愿,一许愿就容易成真。”二房李若芙打趣道。 “是是是,沈家都记在心里呢!多谢母亲了。” 沈锦月又对沈锦瑟说道:“多年不见,我也不清楚你的身形,便带了两匹布料过来,好好给你做两身衣裳。” 这个假的沈锦瑟只有六岁的年纪,看到漂亮的衣料心里不甚欢喜,但是她心思深沉,知道还有更大的富贵在等着自己呢!她不着急,也不满足于两身衣服。 沈锦瑟说:“谢谢姐姐,让姐姐破费了,我这些年都是穿粗布麻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如果让前一世的自己见了,她肯定是会心疼万分,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沈锦瑟。 可这一世沈锦月留了一个心眼儿,这个沈锦瑟的手柔弱无骨,完全就不像是经常干活的手。 就算假沈锦瑟出身不是大富大贵,但是沈锦月猜测,也绝不可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至少也是娇宠的小姑娘。 她倒不如将计就计,利用这个假沈锦瑟,顺藤摸瓜查出陷害沈家之人。 沈锦月收起自己的猜测,继续说着漂亮话:“这不算什么的,日后只要姐姐有的,妹妹也一定会有。” 孟芳容看着沈锦瑟那两匹布羡慕的很,不禁酸道:“嫂嫂又来一个妹妹,这下我这个小姑子恐怕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苏玉婉进府的时候给她几箱好东西,沈锦瑟回来也是直接两匹云锦就送出去了,就只有她孟芳容,啥也没有,孟芳容心中不禁失衡起来。 “哪里呀!”沈锦月自然知晓孟芳容想的什么,她看起来单纯无害,实则贪婪得很,于是说道,“你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今天当然不会忘记你的礼物,这里还有一匹云锦,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可好。” “不嫌弃,不嫌弃。” 沈锦月送的东西都是极好的,这样的云锦价值千金呢! 这若是做身衣服穿出去肯定很有面子。 “芳容,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今天是锦瑟回家的大日子。”孟老夫人象征性地责备了两句。 毕竟沈锦瑟是假的,跟自己虽有血亲但也比不上孟芳容是亲骨肉,她当然更希望孟芳容得利更多。 “母亲,就让锦瑟在侯府住两日,之后我就带她回沈家。”沈锦月说。 苏玉婉觉得时间太长,连忙说道:“锦月姐姐,沈伯父沈伯母寻女多年,肯定很想念锦瑟妹妹,不如明日我们就陪你一起回沈家可好?” 耽搁的时间越长其中的变数就越多,苏玉婉记得前一世明明当晚就将沈锦瑟送回沈家,可这一世为何一拖再拖。 第40章 管家钥匙 “家中父母当然是十分挂心妹妹的,可是锦瑟在外面流浪多年,这般落魄的模样回去父亲母亲肯定会心疼得很,我想给锦瑟先置办些衣裳和首饰,让锦瑟能体面些回去。” 沈锦月知道孟老夫人在想些什么,还不就是怕自己找到家沈锦瑟的功劳被抢了了吗? 所以沈锦月安抚道:“母亲放心,我今天晚上就修书一封,一定会将母亲帮忙找到锦瑟的消息,如实告诉父母。” 沈锦月为了让孟老夫人放松警惕,甚至说道:“锦瑟,快,给孟老夫人磕一个头,多亏了她你才能顺利找回来。” 她本来是想自己磕头,或许更有说服力。 但是让自己给李氏磕头,她实在是恶心想吐,膈应死了,没将孟家一行人千刀万剐已经是她仁慈,又怎么可能还愿意下跪磕头呢? 所以沈锦月让沈锦瑟来磕头道谢。 沈锦瑟也会看眼色,说让她跪,她立马就扑通一声跪下,“老夫人的大恩大德锦瑟没齿难忘,来日与父母团聚,亲人团聚之时,也一定会感念老夫人。” 沈锦月挑了挑眉头,这小丫头是还没有回到沈家,就已经开始向李氏表忠心呢。 难怪前世沈锦瑟能将她父母哄的团团转,这张小嘴儿,说出来的话就是中听,任谁听了都心里欢喜的很。 这个小丫头想必也是跟李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氏这个人不会放心将卧底任务随便交给哪个不相熟的人,她得回去好好查一查才行。 孟老夫人听见沈锦瑟这番话确实高兴,也不枉她将小丫头从那个小地方带出来,起初老太太就是看重了,小丫头这股机灵劲儿,她若是去了沈家,再加上沈家夫妇二人对小女儿的愧疚之心,必然不可能去怀疑她什么,老太太也能从中获利不少。 苏玉婉眉头颦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上来,这个沈锦月说话句句在理,让人无法辩驳。 二房李若芙今天来祥源阁也是有目的,眼看着沈家妹子的事情也要说的差不多了,她便开始说道: “少夫人自然是考虑的周全,嫂嫂,我看少夫人近日以来学习管家之道颇有心得,我执掌中馈也许久了,是时候该卸下这一个重任。” 如果毅远侯府不是亏空严重,李若芙断然不可能放手的,可前段时日算账才猛然发现,府中不仅已经入不敷出,甚至还欠下许多外债。 尤其是沈锦月和孟晏修成婚,为了迎娶少夫人,几乎掏空了整个毅远侯府。 最初孟老夫人是想着要给沈锦月下马威,不让她执掌中馈,以为沈锦月会着急,会手足无措,会主动低头认错来祥源阁服软找李氏。 谁知道沈锦月愣是绝口不提管家之权,似乎是对偌大的毅远侯府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孟老夫人听见李若芙的话,也瞬间惊醒了,是啊,今天除了沈锦瑟的事情以外就是要将管家之权强行交到沈锦月的手上。 在他们心里,沈锦月作为孟家儿媳妇,所带来的嫁妆自然也全部归侯府所有,可沈锦月的十里红妆不主动拿出来,孟家不能明目张胆的要,只能将管家之权交给沈锦月,沈锦月看到那么多的亏空,自然会拿自己的嫁妆来填补。 孟家人的算盘珠子打的砰砰直响,孟老夫人想到此处也对沈锦月和颜悦色了几分。 “锦月,你的婶母说的没错,原本你成婚之后就该把管家钥匙交给你,现在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想必是对府中事务有所了解,日后就接下这把钥匙,好好的做一个侯府主母。” 二房李若芙也笑的畅快,直接将管家钥匙送到沈锦月的手上,“我这千斤重担也算是卸下了,日后少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大可以来问我。” “一定,日后免不了还是要麻烦婶母。”沈锦月虽然很不想接下钥匙,可是很显然今天完完全全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所有人都在逼她接下管家之权。 既然躲不过,那她便应下,看她如何将侯府搅得鸡犬不宁! 孟老夫人留下众人一起在祥源阁用晚膳。 待菜品送上来之后,放眼看去清一色的绿叶菜。 孟老夫人今日着了那个人丫子的道,硬生生多花了几倍的冤枉钱,一百两银子就这样给出去了,她痛心的很,只能借口,最近礼佛沾不得荤腥,所以食素斋。 其他几个人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 等晚膳用完之后,沈锦月带着沈锦瑟、白桃和翠云要回暮云阁,苏玉婉喊住了她: “锦月姐姐,早就听说暮云阁的小厨房做的小点心十分可口,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去品尝一下呢?” 沈锦月笑道:“当然可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今日苏玉婉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说。 孟芳容一听这个苏玉婉要去暮云阁,恐怕是刚刚见沈锦月给了自己云锦,这才不甘心想着跟沈锦月回暮云阁也要一匹,不行,她可不能让小贱人占便宜,就这么想着抬腿就要过去凑这一份热闹。 知女莫若母,孟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孟芳容的小心思,轻声道:“芳容你留一下,娘还有些话想同你说。” 孟芳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几个人离开祥源阁,心下不爽道:“娘你看看你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行吗?非得现在说吗?” “芳容,娘必须要提醒你一下,你莫要因为自己的小性子坏了我们的大事,以前玉婉是你的嫂子,现在玉婉也是你的姐姐,你们姐妹二人应该同仇敌忾。” 孟老夫人颇为恨铁不成钢一般说着,“你看看沈锦瑟嘴巴多甜,你怎么不多学着点?好好的夸赞一下沈锦月,好东西不自然而然都进你兜里了吗?” “那个沈锦瑟是沈锦月的亲妹子,我哪儿比得上啊。” 孟芳容被孟老夫人说的心里不痛快。 “怎么比不上?你是她夫婿的妹子,她的小姑子。如果你能有玉婉半点儿懂事,我又何至于操这么多心。”孟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第41章 教训玉婉 孟老夫人在这掏空心思想着如何谋夺沈锦月的嫁妆,没成想家里两个女人竟然起了内讧,这不是纯纯添堵捣乱吗? “在您心里就一直偏心苏玉婉,真不知道她是你闺女还是我是你闺女。” 孟芳容撇了撇嘴,孟老夫人更为严厉了,“胡说八道什么呢?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你难道真的想让我罚你吗?” “女儿知错。” 孟芳容上回被老夫人罚抄书,她可是抄了整整三日,手都要抄断了。 苏玉婉在路上也不甚消停,一直在与沈锦月说话:“早就听闻京城最大的酒楼是沈家开的,而姐姐嫁入侯府带来的私厨就是出自那家天字号酒楼,早就想来暮云阁见识一下,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无非都是做给人吃的东西,平平无奇。”沈锦月淡淡地说着。 苏玉婉完全没有听出言外之意,还继续说道:“姐姐谦虚了,天字号的厨子当然还是不一样的。姐姐前段时间事务繁忙,我都不敢前去暮云阁叨扰姐姐,后面我一定多去暮云阁看看姐姐。” “接下来我执掌中馈,估计还会更忙,恐怕没有时间陪你。”沈锦月直说。 苏玉婉这回听懂了,完全就是在跟自己撇清关系,可她明明现在还没有成为孟宴修的小妾,还只是孟老夫人的远方侄女,按理来说沈锦月不应该对自己心存偏见呀! 沈锦月不再理会苏玉婉,目光放到沈锦瑟身上,跟她搭话:“这里是侯府的花园,若是到了春天会更美,花团锦簇的。” 沈锦瑟走在沈锦月身后半步,眼睛一直在四处打量着,她虽然说从小没干过什么活,没有过苦日子,可却也是第一次见识这样奢华的府邸。 这个毅远侯府比自己家可是大了三倍不止呢! “姐姐真幸福,我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沈锦瑟可怜兮兮得说着。 苏玉婉道:“锦瑟妹妹受苦了,在外流浪五年,想必日子过得是疾苦的。锦月姐姐,你可一定得好好对锦瑟妹妹呀。” “这是自然,我的妹妹当然有我来疼爱。” 当然,前提是这是真的沈锦瑟。 可惜是个冒牌货。 沈锦月心中不禁忧心起真的沈锦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过得好不好…… 沈锦瑟全然没注意到沈锦月冷淡的眼神,反而缓缓扬起嘴角,她就知道自己跟着孟老夫人上京城来是正确的选择,听说沈家还是京城首富,想必府邸只会更加豪华,日后她就要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了。 回到暮云阁。 李嬷嬷看见了沈锦瑟,她上下打量着这个二小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沈锦瑟被她看得心里发抖,往沈锦月的身后缩了一下。 沈锦月将披风递给翠玉,“李嬷嬷,你去吩咐小厨房做几样糕点来,再熬几碗燕窝。” 没一会儿功夫,小厨房就呈上来了牛乳糕、藕粉桂花糖糕、龙井茶酥、云片糕。 沈锦月率先给沈锦瑟主动拿了一块糕点。 “锦月姐姐,暮云阁的小厨房果然名不虚传,这几样点心我瞧着个个都欢喜。” 苏玉婉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牛乳糕。 前世沈锦月失踪之后苏玉婉就占了她的暮云阁,其中还包括暮云阁所有的仆人,那些听话的便留着,不听话全都发卖出去了。 至于暮云阁的小厨房是她花高价也要留下来的,只因为她喜欢吃小厨房的饭菜,尤其是这些甜点,当真是堪比宫廷御厨了。 重生之后苏玉婉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十分寡淡,如今寻了借口来暮云阁苏玉婉心中越发不甘心起来,按照前世的速度,沈家还得十年才能覆灭,那她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攀上皇子,若是能成为皇妃,荣华富贵自然是手到擒来。 二就是加快计划,要让沈锦月早日坠入地狱,万劫不复,要让沈家担上杀头大罪,将沈家家产据为己有。 或许……两个可以同时进行呢?毕竟沈家的万贯家财可是堪比国库,谁会眼睁睁地放弃这块肥肉呢? 苏玉婉豁然明朗起来,再看向沈锦月的眼神里都带着胜利者的光芒,“姐姐可真是好福气,待字闺中的时候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嫁的又是高门显贵的毅远侯府,可真是羡煞旁人呢!” 沈锦月从苏玉婉的眼睛里看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儿,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李嬷嬷率先冷着脸说道: “苏姑娘,你是孟老夫人的远房亲戚,是毅远侯府的表姑娘,而我们小姐是世子夫人,孟家的少夫人,毅远侯府的主母,你又不是世子的姬妾,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实在是不合规矩。” 沈锦月心中暗笑,她早就不爽苏玉婉喊自己“姐姐”了,初入府的时候,她就说过了此事,偏偏孟老夫人护着苏玉婉,还说什么以姐妹相称更显亲昵。 她每每听到苏玉婉的“姐姐”二字都如剜心之痛,她永远忘不了苏玉婉是如何笑靥晏晏又残忍地说出沈家满门抄斩的事情。 所以她并没有阻止李嬷嬷说话,苏玉婉却是心中不快,一个老妪竟然都敢教训起自己来了? “李嬷嬷,我与姐姐是姐妹情深,以姐妹相称有何不妥?更何况连老夫人都说了让我这样喊锦月姐姐。” 李嬷嬷看得出来自家小姐对苏玉婉没有好感,更何况上一次苏玉婉留宿世子书房的事情李嬷嬷可一直都记着呢!恐怕这个苏玉婉是世子以前藏在府外的外室也未可知! 别看毅远侯府是高门大户,其实私底下不知多么乱,李嬷嬷也是心疼沈锦月,忍不住就怼起苏玉婉来:“原来毅远侯府就是这般目无规矩的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沈家都没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前段日子老夫人房中也有一个刘妈妈以下犯上,不敬主母,还不是一样被惩戒,连老夫人都说我家小姐礼数周全。” “我想着苏姑娘也是正经人家的千金小姐,该懂得礼数也该记着,如果哪天我们世子爷真的纳你做了妾室,你再喊姐姐也不迟。” 苏玉婉被说的满脸通红,羞愧难当,“你……你……” 第42章 收买翠玉 “李嬷嬷说得也是话糙理不糙,苏表妹莫要见怪,李嬷嬷从前甚至都是我母亲的教习嬷嬷,出嫁之前就一直在教导我,规矩比较多,我母亲也是担心我嫁入侯府礼数不全惹人笑话。” 沈锦月说这话明显就是在说苏玉婉不懂规矩。 “李嬷嬷,现在锦瑟回来了,日后还要辛苦你教习一下锦瑟,做沈家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像外面那些乡野丫头一般,不懂规矩。” 苏玉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咽下这口气,以大局为重,起身行礼道歉,“少夫人说的是。” 眼前再好吃的点心苏玉婉吃起来都食之无味了,苏玉婉开始打量起沈锦月身边的人来,忽然看到了翠玉。 翠玉前世可是亲手将毒茶送到沈锦月手上的,这个丫头这一世也绝不可能忠心耿耿,早一点背叛和晚一点背叛都一样。 苏玉婉随便寻了一个理由就离去,“少夫人,天色渐晚,不如让翠玉姑娘送送我。” “去吧。” 沈锦月又拿了一块糕点送到沈锦瑟手上,假装不在意翠玉的动向,等二人出了暮云阁之后,给白桃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去看看。 苏玉婉找翠玉只能是狼狈为奸。 苏玉婉走在路上就开始跟翠玉搭话,“翠玉姑娘,你在少夫人身边多久了?” “我一进沈家就跟在小姐身边伺候。” “那肯定得有些年头了,按理来说你该是大丫鬟的,可我怎么瞧着白桃姑娘和李嬷嬷似乎更得少夫人的信任呢?”苏玉婉四两拨千斤般说着。 苏玉婉重活一世知道翠玉在乎的是什么,这番话果然让翠玉心生不满起来,本来她也觉得近来小姐对自己没有从前那样好了。 可是翠玉再不满,也不能让苏玉婉看笑话,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怎么可能,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小姐对我和白桃是一样的。” 苏玉婉莞尔一笑,“我就说说而已,翠云妹妹别生气,只是我看翠玉你一副好姿色,可有婚配之人呢?我想一般人应该也配不上你的,你和少夫人站在一起,谁是小姐谁是奴仆都要分辨分辨呢!” 翠玉听了心中得意洋洋,“我确实是生的比常人好看些,小时候差点儿让老鸨相中卖身花楼。” “女孩子总归是要寻一个如意郎君的,你家小姐若是没给你安排,大可以来告诉我,我这里若是有显贵的公子哥,一定告诉你。” “你?”翠玉满脸不相信,苏玉婉只是孟老夫人的表侄女,自己的亲事都没定下来,凭什么大言不惭地还说要给自己找门好亲事呢? “你别忘了,孟家是侯府,是有爵位传承的,在京中还是有人脉的,我姑母一直很疼爱我,只要我开口,没有她不答应的。” 苏玉婉从手腕上拿下自己的玉镯子直接套到翠玉的手上,“我觉得见了你就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你就放心吧,你的亲事错不了。” 翠玉喜出望外,“多谢苏小姐。” 人情已经埋下了,苏玉婉到了祥源阁就让翠玉先回去,自己再进屋,正给老夫人请安完她要回自己房间,孟芳容从里屋出来,阴阳怪气地说着:“哟!可回来了呀!” “你跑去巴结沈锦月,还不是因为她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如果让人知道你苏玉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就与人暗通款曲还生下了孩子,你觉得世人会怎么说你?恐怕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了。” “孟芳容,我一直处处忍让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不要忘了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苏玉婉眉头颦蹙。 前世孟芳容也讨厌自己,可是更多针对的是沈锦月,可这一世怎么来处处针对起自己来了? “你还忍让我?”说起来孟芳容就觉得自己委屈,“你一来就将我的所有东西都占了去,那两箱子好东西原本都是沈锦月送给我的,现在都成了你的。” 还是母亲也是,明明她才是亲女儿,可是孟老夫人就是一直偏心苏玉婉。 孟芳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说来说去,你竟然就是在乎那点儿东西,你也不嫌磕碜,一个侯府小姐为了那点儿玩意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苏玉婉缓缓坐下喝了一口茶水。 “你和沈锦月一样讨厌!” 在孟芳容的眼中,苏玉婉惺惺作态,沈锦月小气的很。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可是孟老夫人因为苏玉婉几次三番地教训自己,所以现在孟芳容更讨厌苏玉婉。 苏玉婉自知现在不是和孟芳容闹矛盾的时候,于是和颜悦色起来,“芳容妹妹,说到底我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比起沈锦月,我们的关系亲近得多,咱们姐妹俩别因为一个沈锦月伤了和气,你若是喜欢那些东西,尽管拿去。 只是,我可要说一点,你也知道孟家娶沈锦月进门的目的,咱们就是奔着十里红妆去的,你得多去找沈锦月要钱要金银珠宝,将她的十里红妆拢到自己的手里才对。” “那我还能怎么要?”总不能让她这个侯府大小姐放下尊严找沈锦月吧? “那就要看妹妹你了,我想妹妹如此聪慧,一定是有自己的妙计。”苏玉婉好好地哄着孟芳容,好不容易才让孟芳容调换了思路,将人支走了。 等孟芳容走了之后,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苏玉婉才彻底放下心防,她看到桌子上的茶杯瞬间摔到地上,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就是一个商贾之女吗?竟然敢讽刺我是乡野出身,沈锦月,等着瞧好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都离你远去,你会跪着求我的。” 暮云阁中,沈锦月将沈锦瑟安顿在北厢房,还叮嘱了一番:“锦瑟,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写信告诉爹娘找到你的消息,他们一定很开心。这个是霜雨和霜雪,你要做什么就使唤她们俩好了。” “是,多谢姐姐。” 沈锦月来到房间,快速写好了一封信,之后又洋洋洒洒地写了两张纸装进了另一个信封里。 第43章 编排世子 之后喊来翠玉:“翠玉,你将这封信送到府中的信使手上,让他们务必尽快送达沈府。” 翠玉面色一喜,通知沈家沈锦瑟回来可是一桩大喜事儿,小姐这是终于交给自己重要的活了。 等翠玉出了门,沈锦月又将飞龙喊了进来,将另一封信交给飞龙,“你从后门出去,骑一匹快马,务必要亲手将这封信送到沈家人手里。” “是。”飞龙领命。 书房。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 王行之还没念完,孟宴修就眉头颦蹙打断了他,“王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 “世子有何事不明?”王行之淡淡说道。 “科举考的是《四书》《五经》《春秋》《礼记》和孔孟之道,夫子先生讲《大学》,科考又不考,何必耽误时间去学习呢?” “世子,你不觉得你近日以来太三心二意了吗?你的人虽然坐在这里,可是我讲的内容又究竟听进去了几句呢?”王行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孟宴修哑然,从苏玉婉进府之后他确实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忧心苏玉婉处境孤苦,时而又对自己的发妻沈锦月心怀愧疚,沈锦月对他的态度越发冷淡了,似乎连一句话也不想与自己说。 “先生说的是,学生确实有些烦心事。” “志向坚定才能镇静不躁,世子忧心儿女情长不是坏事,只是儿女情长如果在心中占的比例太大,这个科举不考也罢。” 孟宴修赶紧起身道歉,“先生教训的是,学生知错了。” “夫大丈夫者,志存高远,志立山间,志向非凡。《左传》中也有一眼,大丈夫居于天地之间,焉能懦弱低头事人所居。” 王行之拿起书本走到孟宴修身旁,“你好好领略一下吧,今日就先不上课了。” 王行之撂下一句话就回了揽竹轩,因着揽竹轩和暮云阁离得近的缘故,金旺远远地就闻到了王行之的气味儿,开始吠叫起来。 沈锦月正坐在书案前看书,听到金旺突如其来的叫声,还以为它是饿了,摸了摸金旺的脑袋,“金旺,你是不是饿了呀?想吃肉?还是想啃骨头?” 金旺没停止吠叫,反而往暮云阁外面跑去,沈锦月追过去,“金旺,你去哪儿?” 白桃见状拿着披风赶紧也跟过去。 正好走到外面就看见了踏月而来的王行之。 他穿着蓝色外袍,内衬雪白,手持一柄纸扇,狭长的凤眸微敛,神色冷漠地和她对视。微风吹拂,衣袂飘动,旁边的月季轻浮。 气质清雅高贵,一看就是哪家富贵人家的翩翩公子,而能让苏玉婉看上的男人,估计是哪家权贵之子也未可知呢! 金旺摇着尾巴就朝着自己的原主人奔去,王行之蹲下轻声道:“小东西,还没完全忘了我。” “王先生今日下学很早。”沈锦月调侃道。 王行之:“担心你把我的狗拐走了,这不是得早些回来看看它还认不认主。” “王先生说笑了,金旺很听话。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为何你前几日来毅远侯府的时候没有将金旺一起带过来,今天却带回来了?” 王行之蓦然笑了,“沈小姐,你这话问的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今日也没打算把金旺带回侯府,这不是……让你拐进来的吗?” 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沈锦月理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白桃却扑捉到了王行之语言上细微的变化,“大胆王夫子,你在侯府为何不称少夫人?” “哦?你不是一样喊的沈小姐吗?”王行之挑了挑眉,语气颇有不满。 “我……”白桃语塞,她能跟王行之一样吗?她可是沈锦月的陪嫁丫鬟,暮云阁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算在沈锦月的嫁妆里,准许他们都喊小姐。 沈锦月言:“王先生在无人的时候这么喊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只是若是在孟家人面前这样喊,恐怕会觉得王先生不堪为人师表的重任。” 毕竟为人师者竟然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恐怕会让孟老夫人和孟宴修觉得是王行之无能。 谁知王行之不屑一顾,“就孟宴修,我看他其实也是有真才实学在身上的,奈何男子汉大丈夫畏畏缩缩,心思太多了,实在不堪重任。” “你倒是胆子大,敢编排侯府世子?”沈锦月眼睛微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孟宴修。 “我竟觉得,那个孟宴修配不上你,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嫁了这样一个草包。” 王行之似乎是在为沈锦月惋惜,摇摇头,展开手中的扇子,“金旺你便跟在沈小姐身边吧,最近不用你干活,好好地休整一番可好?” 金旺像是听懂了王行之要给自己“放假”的消息一样,兴奋地叫了两声。 沈锦月倒是奇怪,金旺一只狗狗能干什么活? 可还没等她问出口,留给她的就只剩下王行之背影了。 白桃有些担心地说着:“小姐,那个王先生怎么奇奇怪怪的?他不会真的是跟苏玉婉一伙的吧?” “王行之可能并非池中之物,他来侯府估计是为了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东西,依我看,他不像是苏玉婉的表哥,倒是那个苏玉婉反而很像是倒贴的模样。” 沈锦月又思量了一番,重生之后有些事情发生的比前世早,不过发展走向大致没变。 次日。 沈锦瑟让霜雨和霜雪带着在侯府闲逛,沈锦月看书也看累了,想着动手自己做些点心。 沈锦月着一身淡绿色对襟长衫,上绣四君子之一的腊梅,长衫上印有腊梅剪影印花,下配同色衣三裥裙。 梳着同心髻,右插银月流苏簪,左以绒花点翠做点缀,更衬得她唇红齿白,容色照人。 宽大的衣袖以一根白色的攀膊挽起,双手都黏着面粉,甚至连脸颊上都沾染了些许。 但她非但不在意,反而还笑意晏晏,面团在她的手下,做成了一个个小巧可爱的形状。 她似乎正与一旁的女使在说笑什么,直到有女使见礼:“世子。” 第44章 世子认错 沈锦月抬眸看去,这一刻,孟宴修竟是被她面上的笑意给晃了神。 但在下一瞬,沈锦月在孟宴修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一极为迅速的转变,莫名让孟宴修心中有些不快。 “世子来此有何贵干?” 沈锦月问他们,却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甚至也没有主动走过去,态度疏远可见一斑。 “你在做什么?” 孟宴修前一日经王先生教训后思索了一夜,原本是想要与沈锦月将话说开,但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他竟不由自主的将正事给抛到了脑后。 “包子,世子特意过来,便是来瞧我做包子的?” 见沈锦月不主动过来,孟宴修只能自己走过去,“你是侯府大娘子,想要吃什么,自有厨娘,何须你亲自动手?” 翠玉看出沈锦月对孟宴修淡漠得很,自认为是一心为了小姐着想,于是开口道:“世子有所不知,厨娘做的包子,可没有我们家小姐做的好吃。” 正说话间,第一屉的包子出炉了。 刚打开笼盖,热气腾腾中,香味便钻进了鼻中,哪怕孟宴修是用了膳过来的,闻见这股香味,也不由嘴馋了。 “我倒是不知,原来夫人竟如此手巧?” 孟宴修嘴上夸着,但目光却放在包子上,俨然是想要尝尝。 但沈锦月却像是听不出看不见,只将包子一一装进食盒中。 “世子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孟宴修一噎,有些理亏,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其实沈锦月屡次拒绝自己,他也是好面子的人,干脆就不来暮云阁,夫妻俩自己忙活自己的事情,就跟陌生人一样。 他知道孟老夫人的考量,也清楚求娶沈锦月是希望能借着沈家补贴毅远侯府,更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重担,毅远侯府的爵位到他身上已经是最后一代,他必须借助科考扶摇直上才能改变侯府衰败的命运。 可是作为读书人,孟宴修娶了沈锦月自然还是将她真心当做妻子的,苏玉婉的出身注定了她就只能在府中做一个侍妾,当正妻还得是像沈锦月这般落落大方的女子才适合。 “夫人怎么将包子都装起来了?这么多包子,你一次性也吃不完吧?” “吃不完可以慢慢吃。” 沈锦月随口应付一句,将包子都装好后,才看向他,“世子今日过来,便是来跟我讨论包子的?” 孟宴修眼见着包子都装进食盒里,而他却连一口也没有尝到,心中不免有些许的落差。 “我……今日是想与你将所有事情说开的,锦月,你我毕竟是夫妻,百年修得同船渡,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你们成婚之后就一直在置气。” 孟宴修又想起昨天晚上沈锦月身边的李嬷嬷训斥苏玉婉的话,不由得觉得沈锦月可能是知道些什么,莫非是知道他和苏玉婉那些事儿吗?他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情玉婉妹妹都同我说过了,是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夫人教训一番也是理由应当的。” 孟宴修转念一想,沈锦月给苏玉婉下马威,不也是因为吃醋嫉妒吗?那就说明沈锦月的心里还是在乎他的,孟宴修这么想着心里好受了许多。 “我哪敢同世子置什么气,只是我天生就不爱笑,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看起来严肃两分罢了。” 天生不爱笑?明明他刚刚进门的时候还瞧见沈锦月笑靥如花,只是不愿意对着自己笑罢了。 “苏姑娘是孟老夫人的远亲,我更是没有什么资格说的,只是李嬷嬷看不得不守规矩的人,所以多说了两句话罢了。” 孟宴修心中涌上一团怒火,自己作为沈锦月的夫君,完全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反而在沈锦月这里处处碰壁,心里那点儿愧疚荡然无存,说出口的话也不免重了几分。 “沈锦月你何必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堂堂一个侯府世子已经低声下气地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不要不识抬举!” 沈锦月讥笑,有些人以为自己生来就高人一等,认个错服个软就已经是极限了。 真可笑,沈锦月要的是毅远侯府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要所有欺她辱她背叛她的人下地狱! 沈锦月冷冷地说着:“世子说的对,是我不识抬举,门在那里,你还是去找识抬举的人吧。” 孟宴修暗自气恼,怎么事情又变成这样了?他明明是来道歉的,母亲让自己务必使沈锦月尽快怀上孩子,这样沈锦月的心才会牢牢地拴在侯府,可是沈锦月一脸“生人勿近”,刚刚他又说了重话,沈锦月肯定更生气了。 心里想着母亲的叮嘱,孟宴修敛下心神,想着要沉着冷静,反而走过来,“夫人怎么说这样的话,我近日都在认真读书,他日为朝廷鞠躬尽瘁,一定为夫人请一个诰命。” 说着,孟宴修便主动握住了沈锦月的玉手,苏玉婉家道中落之后手就变得粗糙了许多,而身为沈家嫡女的沈锦月,从小没做过什么重活。 她的素手纤纤如玉,冰肌似骨,只这么握住,顺滑柔嫩之感,便叫人不由心猿意马了起来。 “夫人如此为侯府操劳,我合该多陪陪夫人才是。” 沈锦月一惊,眼中闪过诧异,孟宴修这是在耍哪门子疯,前世的他可是连她的卧房都不肯跨进一步。 而眼下,他竟然主动提出要留下陪她? 沈锦月想将手抽出来,但孟宴修却骤然握紧,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也是这个时候,孟宴修才终于从沈锦月那张疏离平静的面容上,看到了惊慌无措的表情。 呵,原来他的这个嫡妻的弱点,是在这儿? “都出去吧,我要单独与夫人说说话。” 这单独两个字,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不……不行……” 沈锦月想将白桃翠玉她们叫住,孟宴修却快一步,一把掐住她的腰肢,“不行什么?你我本就是夫妻,想单独说些体己话,有何不可?” 想往后退的沈锦月,反被对方一把搂进了怀里。 第45章 直接呕出 沈锦月的鼻子撞在对方宽厚的胸膛上,生疼,还带着一股胭脂水粉味,从孟宴修的身上不断地钻进鼻中。 这是苏玉婉身上的味道,在来暮云阁之前,孟宴修必然去过祥源阁,而且还与苏玉婉做了亲密的事,否则身上不会沾染这么明显的女人味。 而此刻,这个男人扣着她的腰,从另外一个女人的床上刚结束,便想与她做亲密的事,实在是令沈锦月作呕! 想到这点,这股恶心控制不住的涌上来。 在孟宴修低首过来想吻她的时候,沈锦月呕一声,直接吐在了他的身上! 她竟然……竟然吐了! 这是有多排斥他的触碰,才会恶心到吐? 沈锦月捂住嘴,抵住孟宴修的胸膛,将人往外推,声音虚弱中透着颤抖:“走开。” 比起被吐了一身污秽,孟宴修更恼火的是沈锦月对他避之如蛇蝎的态度! 孟宴修恼羞成怒的一把扣住她的皓腕,同时以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颔,力道极紧,手背蹦出青筋。 “你厌恶我?厌恶到吐?” 沈锦月本身就难受,他还又逼近,那股胭脂味再次钻鼻,孟宴修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剧烈的呕了起来。 “姑娘!” 守在外头的白桃和翠玉听见屋内的动静不对劲,慌忙推门进来,便瞧见沈锦月被孟宴修以粗鲁的手法扣着,难受的一直在干呕,满头虚汗泠泠,再顾不上其他。 “世子你要对我们小姐做什么!” 孟宴修在她们冲上来之时,松开了手。 看着手上、衣上的污秽,孟宴修脸色铁青,“沈锦月,你真是好得很!” 留下这么一句恼火的话,孟宴修便甩袖直接摔门离开了。 白桃心疼不已,她拿着帕子给沈锦月擦拭唇角,“小姐您哪里难受?奴婢这就去请郎中……” 这世子实在是太过分了,跟苏玉婉暗中苟且,如今还如此欺负小姐! 闻不到那股胭脂味,以及孟宴修的气息,沈锦月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喘了两口气,只摇头,叫住白桃:“我没事,备热水,我要沐浴。” 白桃不敢耽搁,赶忙去备好热水。 翠玉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愣一愣的,这个小姐怎么跟未出阁时完全不一样呢? 以前小姐与毅远侯府世子定亲之后,可是一直都很好奇世子是什么样的人,那模样任谁见了都是少女怀春的样子。 翠玉追问:“小姐,世子是对你做了什么吗?” 沈锦月不想搭理翠玉。 在沐浴之时,沈锦月的面色还是很苍白,白桃心疼不已,“世子到底对姑娘做了什么,竟让姑娘如此难受,实在是太过分了!” 翠玉这时候已经不敢再搭腔,悄悄地打量着沈锦月。 沈锦月虽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心情却还不错,反道:“难受一回,以后应当就不会再难受了,这样挺好的。” 她今日当着孟宴修的面吐了,让孟宴修知道,他的触碰让她恶心,恶心到吐的那种。 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在发现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如此厌恶之后,还会再碰妻子的? 这简直是身为丈夫的奇耻大辱,更何况还是孟宴修这种高门勋贵里出来的世家子,自尊心极强。 被沈锦月当面这么吐过后,想来从今往后,都不愿意再踏足暮云阁了。 这对于沈锦月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她自然是要高兴的! 但翠玉不知沈锦月的真实想法,担忧道:“白桃怎么办,小姐好像是被吐糊涂了,真的不找个郎中来瞧瞧吗?” “既然小姐说无事,便不要多事,将罗裙取来,小姐身子不适,不能泡太久。” 换了身衣裳后,沈锦月让白桃将食盒取来,她要出门。 “小姐,这都快戌时了,您刚吐过,脸色还那么苍白,还是休息一晚再出门吧?” 沈锦月只道:“我已经没事了,待会儿要办要紧事。” 她已经打探清楚了,侯府庶子孟宴宁今日回府,他会在明年春闱上一鸣惊人。 她想要和离而并非被休弃,毅远侯府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是明晃晃的图谋她的嫁妆,如果被侯府休弃,她的十里红妆就全成为了孟家的囊中之物,那也是孟老夫人乐于见到的。 可沈锦月怎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呢? 她必须得为自己找一个强大的靠山,沈锦月觉得孟宴宁这个人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孟宴修出了暮云阁就回到了书房,他身上有污物,想着沐浴更衣一番。 而他前脚沐浴完苏玉婉后脚就来了,还以为是他办完事儿了,所以才回到书房,前世苏玉婉就不许孟宴修留宿,每每去暮云阁看完沈锦月,苏玉婉就会如此时一般纠缠过来。 这一次孟宴修去暮云阁也是苏玉婉劝说的,孟老夫人一直在说沈锦月的心还没定到侯府,要孟宴修尽快与她圆房怀个孩子,沈锦月的心才会牢牢与侯府绑在一起。 苏玉婉心中不快,但是也觉得孟老夫人说得没错,那就让她怀,反正怀了也生不下来,她们有千百种方法不让那个孩子诞世。 可孟宴修是苏玉婉最后的退路,她可不想让沈锦月夺了去。 苏玉婉讥笑,“世子这是心情舒爽得很?” 孟宴修本来在沈锦月那里受了气,现在可不想再受苏玉婉的气,“你来做甚?” 苏玉婉察觉到了孟宴修话语中的不对劲儿,脸色微变,“难道是沈锦月那里出了什么变故吗?” “你今天的话很多。” “晏修哥哥,我也是担心你嘛!如今我们的计划进展实在是太慢了,沈锦月这里又完全下不了手,我也是着急呀!” 苏玉婉一向知道该如何拿捏孟宴修,“晏修哥哥,沈锦月如此不识好歹,实在是太可恶的,作为女人,都是巴不得得到夫君的疼爱,沈锦月却屡次三番地给你甩脸子,当真是以为你怕她不成?” 孟宴修点点头,他觉得苏玉婉说的话都在理,沈锦月确实太过分了,自己都低声下气道歉了,她还不依不饶,非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那婉玉,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纳妾。” 第46章 他是皇子 “晏修哥哥,你要让沈锦月知道,是她没抓住丈夫的心,才逼的你不得不去纳妾,再者就是在后宅院里安插一个人分散沈锦月的注意力,如果有了妾室,或许她就开始有危机感,想要想尽一切办法笼络你的心呢?” 苏玉婉分析的头头是道,孟宴修也觉得这话说得在理。 “那我需要提前纳你入府吗?”孟宴修心疼地握住苏玉婉的手,“你若是现在进府只是贱妾,岂不是太委屈了?” 苏玉婉眸色暗了暗,“妾身倒是不怕的,只是君泽他不能以庶子的身份在侯府长大,更不能有一个贱妾的母亲。” “所以妾身认为世子现在还不能纳我入府,应该另外寻一个人,既要压制住沈锦月,又要能给她添堵,让她知道世子不是非她不可,得给她一个下马威,好好地治一治,才能知晓世子的厉害。” 孟宴修点点头,“那玉婉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倒是有一个……”苏玉婉思索了一下,“晏修哥哥,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人选是有的,可我还得加把火,让那人彻底恨上沈锦月,彻底成为我们的人。” 说着,苏玉婉便在孟宴修的唇边落下一个吻,眼中的魅意百转千回…… ———— 沈锦月拿着食盒来到紫竹林,这里是毅远侯府的边缘地带,孟老夫人提防庶子,所以就连给孟宴宁住的地方都甚是偏僻。 “白桃,你且在外面守着,我独自一人进去就好。” 白桃不放心,“小姐,这能行吗?那个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 “放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如同金色的碎片点缀在地面,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 竹林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竹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曲径通幽处,一条蜿蜒的小径在竹林中若隐若现,仿佛通向未知的神秘之境。周围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更增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 沈锦月丝毫不畏惧,他前世与孟宴宁打过几次交道,此人绝对不是阴险狡诈的小人,反而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光风霁月。 如果不是庶子的身份,恐怕早就飞黄腾达,都无需走春闱科考之路。 沈锦月越往里面走,越是放慢了脚步,远远瞧着前面的凉亭,除了孟宴宁还有一个男人。 那人背对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羊脂白玉簪固定,更显潇洒不羁。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锦袍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腰带,腰带上悬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姿。 孟宴宁朝着那个男人下跪,尊敬地喊着:“六皇子……” 竹林之中声音悠扬清澈,沈锦月将这三个字听得极为清楚。 沈锦月的身形陡然凝滞,脸上的从容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讶。她那握着食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苍白。嘴唇微微张开,却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脑海中犹如炸开了一团乱麻。 她的双眸睁得极大,眼珠子仿佛要夺眶而出,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变得急促而紊乱。 微弱的呼吸声还是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谁在那里!” 秦风三两步闪现到沈锦月面前,原本狠厉的目光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少……少夫人……” 旁人他杀便杀了,可这人是沈锦月,公子待她显然不一般。 王行之下意识地转身,目光正巧对上了沈锦月那充满惊讶的双眸。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一步一步地朝着沈锦月的方向走过去。 六皇子……这三个字在沈锦月耳边不断回响,震得她的心神都为之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王行之竟然会是六皇子,她知晓王行之身份会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简单。 沈锦月的眉头紧紧蹙起,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疑惑与惊诧,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王行之剑眉斜插入鬓,浓密而英气十足,眉下是一双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深邃而锐利,偶尔闪过的光芒犹如寒星,让人不敢直视。 “沈小姐来此处是要做甚?” 沈锦月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思索该如何开口,亦或者是被刚刚的阵仗吓傻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行之缓缓一笑,收敛了眼底的锋芒,拉起沈锦月的衣袖往凉亭处走去,嘴上还宽慰着:“别紧张,我们又不会吃人。” 沈锦月被王行之拉着,脚步有些踉跄,直到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坐下,她才稍稍回过神来。 而孟宴宁是今日才回府,连孟老夫人那里都没去见过,就更没见过沈锦月了,不过他倒是刚刚听秦风唤她为……少夫人? 那就是孟宴修的那个新婚妻子? 可是孟宴修的妻子又为何会来紫竹林呢?孟宴宁看着沈锦月与王行之,二人之间的互动显然是早已经认识,甚至相熟。 “我不知道王先生与孟大公子在此处商议要事,无意打扰,实在抱歉,我刚刚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沈锦月本来就只听到了一个称呼,这些人实在是太警惕小心了,也没有给她听下去的机会,就算是他们真的在谋划什么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所以应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沈锦月小心翼翼地思酌着,今日真是不宜出门,怎么让自己撞见了这么些破事儿…… 不对,竟然王行之是六皇子,那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来到一个小小的毅远侯府做夫子先生,他来此处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孟宴宁未来会成为大魏的第一大权臣,都是狠辣的大角色……换一个思路去想,或许都能为她助一把力呢? 王行之见沈锦月这般模样,还以为真的把她吓得不轻,不由得放软语气:“从前倒是势气凌人得很,怎么今日倒是胆小如鼠得很。” 第47章 所求之事 沈锦月扯嘴笑了笑,“只是事发突然所以才被吓到了,其实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我觉得王先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更不是草菅人命的人,您说是吧?” 王行之暗笑出声,出言威胁,“沈小姐是觉得我肯定不会杀你吗?” “当然……王先生身边高手如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生死全在先生的一念之间,但是我们或许是一条船上的人呢?” 沈锦月彻底镇静下来了,她在赌,她赌王行之不会把她怎么样,胆子越发大起来谈起条件。 “更何况,我只是听到了六皇子三个字,又没听到别的重要内容,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我并不知情,而我现在是侯府主母,手上握着毅远侯府的管家钥匙,说不定能帮到你们呢?” “你倒是诚实。”王行之说道。 “自然,我要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你们也不相信不是?” 王行之又问:“所以你今日过来是做什么的?” 王行之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他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食盒。 沈锦月嫣然一笑,将手上的食盒缓缓打开,“早就听见风声说孟家大公子今日归家,特地亲手包了些包子,给我的大伯送过来,大公子尝尝,可别嫌弃。” 好吧,其实是她自己嘴馋了,拿过来送给孟宴宁也只是顺便的事情。 孟宴宁顿时神色紧张又仓皇无措起来,“我……我……多谢弟妹了。”不管怎么样,先作揖道谢总归是错不了的。 特地亲手包了包子送给孟宴宁? 王行之的眼底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我竟然不知侯府的少夫人竟然还跟孟二公子有什么私情?” 孟宴宁暗叹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今天第一回见沈锦月,如果不是秦风那句“少夫人”,他甚至都不知道沈锦月是自己弟妹。 沈锦月解释道:“并未,我与大公子以前从未见过,只是仰慕大公子,从前便听说孟家大公子文采飞扬。今天又正好做了些吃食,大公子在外奔波回来之后又被赶来了偏远的紫竹林,府中的下人伺候你肯定不会用心。” “呵!你倒是关心孟宴宁,连他吃食的问题都想到了。” 沈锦月全然不知王行之的言外之意,反而迅速回复:“当然,女人家心思自然是细腻些的。” “既然如此,你这个侯府主母为何不直接给孟大公子安排一个更好的住所。”王行之的话中不知不觉地竟带着些许醋意。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说着沈锦月转头看向孟宴宁,眼中全是对孟宴宁的欣赏赞扬,“希望大公子明年春闱科考一举中第,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弟妹说笑了,论起才华,我自然是比不上世子的。”孟宴宁惶恐不已,他这些年一直在藏拙,未成大业之前他绝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可是这个沈锦月竟然看透了自己…… 她可是孟宴修的妻子呀?!莫非是孟老夫人那里派过来打探虚实的吗? 沈锦月看了一眼孟宴宁,笑着说道:“世子那三瓜两枣想必王先生作为夫子是最清楚不过的,大公子,你不必揣测,我不是孟老夫人那里的人,虽然嫁给了孟宴修,亦不是同他一条心,相反,我很乐于见到大公子扶摇直上打脸毅远侯府的场景。” “这……你与孟宴修夫妻感情不睦……”但总归夫妻还是一条心的。 孟宴宁不相信沈锦月说的话,心里是存有疑虑的,他不觉得哪个妻子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如此。 “不是简单的感情不睦,而是……”沈锦月打断孟宴宁的话,斩钉截铁地说着,“而是我厌恶孟宴修、李氏、苏玉婉……我真的很想看见大公子将侯府这些人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呢!” 沈锦月说着就站起身跪在王行之的面前,她知道大腿得挑最粗的那一个抱。 “王先生,不,六皇子,不论你来毅远侯府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协助,尽显我的绵薄之力,我只求一个,那就是事成之后六皇子答应我一件事情。”沈锦月说得情真意切。 “你能帮我什么?”王行之语气里带着试探。 “自然是王先生需要什么我就做什么。”沈锦月丝毫不畏惧地直视王行之的双眼,“我可以成为公子手上的一把刀。” 只为求得一个和离的机会! 王行之眸色一深,“会杀人吗?” “这……”刀只是个比喻,怎么还真要她杀人? 沈锦月愣了愣,还是表态说道:“如果公子需要,我可以去学。” 王行之勾唇一笑,扶起沈锦月,“地上凉,莫要伤了膝盖,逗你玩呢,竟如此当真。” “那你是答应了?”沈锦月轻声问道。 她以为会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却不成想王行之非要故弄玄虚地说:“若是不答应呢?” 听到这句话,沈锦月的腿都要软了,差点瘫倒在地,幸好王行之的大手在侧用力量支撑住了自己。 沈锦月有些恼怒了,这个王行之说的话当真是奇怪的很,几乎句句都透露着试探,简单的事情非要弄得那么复杂。 她不禁带着情绪说道:“若是不答应,小女子也没办法,还不都是公子一句话的事情吗?只是公子莫要忘了,在西城的时候还是我瞧着你满身是伤,实在可怜,将伤痕累累的你带到济世堂,也是我全权付了医药费。” “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救下了公子,也从未说过求回报。” 等沈锦月控诉完,王行之开口道:“沈小姐不求回报难道不是因为那时候的王某给不了小姐想要的东西吗?” 沈锦月语塞,确实有这方面原因的,她不缺钱,唯一想要的就是一个势力强大的靠山,而她当时又不知道王行之的真实身份,如果那时就知道王行之是皇子,说不定还真会携恩狭报。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尽了。”沈锦月小声嘟囔着。 王行之自然是听见了,他竟然觉得这样生动的沈锦月看起来可爱极了,于是道:“你且说说所求何事?” “等时机成熟,我想与孟宴修和离。” 第49章 制造机会 “毅远侯府再不济也是侯门勋贵,小女子只是区区一介庶人,商贾之家出身,若是提出和离孟家断然不肯让我轻易离开,所以我斗胆在此求一份恩典。” 沈锦月说的情真意切,她也不知道王行之能不能答应,可只要是有一线生机总归是要去试一试的。 孟宴宁:“你要与我那个草包弟弟和离?” “世人都想入宫门庭府,王侯之家,你竟然还不乐意进?如果早不愿意,又为何要答应这门婚事呢?当初你们那场亲事我虽未能亲眼所见,但是也听说过,十里红妆,送嫁长龙,好不热闹气派。” 沈锦月不慌不忙地说着:“我那时瞎了眼,识人不清,孟宴修早就有私生子,让我来做侯府主母也不过是图谋十里红妆,将自己的旧情人带回府里与我姐妹相称来恶心我,甚至还想让我认下便宜儿子给他的儿子一个嫡子的身份。” 孟宴宁震惊了,孟宴修有私生子这桩密辛是他都不曾知晓的,沈锦月竟然查出来了?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孟大人……” 沈锦月这三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继而又意识到孟宴宁现在还未参加科考自己这么叫不合适。 孟宴宁眼睛微眯,虽然沈锦月言辞恳切,可是他总觉得这个人哪儿怪怪的。 “大公子,我知你善良正直,大公无私,侯府是怎么样的一滩污泥想必你应该很清楚,求大公子和先生应允。” 眼见王行之迟迟不曾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沈锦月也深知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其实孟宴宁若是高升之后为自己主持公道也不是不可。 王行之拿起包子递到沈锦月的手上,“不过是和离而已,小事一桩,只是不知道沈小姐能给我什么?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所求的?” 沈锦月木讷地接过包子,“王先生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来毅远侯府,自然是侯府中有所图谋之处,小女子不才,但是如今我执掌中馈,能帮到先生的地方锦月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行之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着:“快吃包子吧,都要冷了。” 孟宴宁的眼睛也盯上了桌子上的包子,手伸过去想要拿一个尝尝,谁知手还没到食盒,就听到一个阴森森地声音: “大公子好像很闲,还有时间在这里吃包子?” 孟宴宁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了这尊大佛,“呵呵,忙着呢,我去书房接着忙,你们吃好喝好。” “其实……”包子还有多的,大公子可以带几个去吃…… 可沈锦月还没有说完,孟宴宁已经走了,而王行之面色怪异。 凉亭里风起硕硕,沈锦月冷不到地被冻得格外苍白,毫无血色。 王行之蹙了下眉,解下带子,脱下身上的织金羽缎斗篷,弯腰之时将斗篷披在了沈锦月的肩头。 沈锦月心头微动。 现在还不清楚王行之所求之物,沈锦月心里不踏实得很,不过此刻她心里不禁涌起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可以以身试险? “王先生您多吃些,都是为您包的包子,馅料也是我调的,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沈锦月殷勤地笑着。 “哦?不是给孟宴宁包的包子吗?怎么又成为我的了?”王行之闷哼一声,似乎很不满沈锦月来给孟宴宁送包子这回事儿。 沈锦月渐渐摸到了一点儿王行之的脾性,“当然不是了,我想着王先生来侯府之后终日素斋肯定吃不惯,所以特地为王先生包的包子。” 孟老夫人花了一百两银子之后心疼坏了,之后毅远侯府的吃穿用度全都减半,几乎顿顿只能吃素。 “而大公子这一份只是我顺带给他的,王先生那一份我已经派人送去了揽竹轩。” 沈锦月在心里祈祷着,但愿王行之会相信自己胡编乱造的这一番说辞。 王行之拿起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顿时,鲜美的汤汁在口中四溢开来,肉馅的醇厚与面皮的软糯完美融合。 “你这信口开河的本事真不小啊。” “要真如你所说的话,那大公子能让沈小姐亲自来送包子,想必大公子在小姐心中分量不轻吧?”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沈锦月真是没见过这么污人清誉的,只是王行之说出这句话时怎么感觉隐隐约约似乎有醋意? 沈锦月摇摇头,将荒诞的想法甩出脑子,“王先生莫要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了,我与大公子现在只是大哥与弟媳的关系。” “那和离之后呢?” “大公子在王先生身边做事,想必未来前途无量,定然会成为先生的左膀右臂,那也是小女子敬仰之人。” “当然,王先生更是如此,毕竟您是我的靠山。” 王行之抬眸,与沈锦月弯弯的美眸对上,眼前的小娘子有一双如琉璃湖盏般澄澈干净的眸子。 当她专注的凝视着一个人,似是能将对方的灵魂也一道卷了进去,再也无法逃脱。 “多谢王先生,时辰不早了,王先生也早些休息,锦月便先告退了。” “我也要回去了,正好一起走吧。” 沈锦月顿住脚步,“先生,我们二人一道,怕是不妥……” 她还没有张狂到这种地步,如果让有心人看见她和王行之走在一起,怕是会借机做文章。 “放心,只是走过竹林。” “是,先生。” 在见礼的时候,沈锦月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还披着王行之的织金羽缎斗篷,因为是郎君的身段,所以斗篷格外宽大,披在沈锦月的身上,反而让斗篷末端有大半拖在了地面。 沈锦月将斗篷脱下来的时候,发现末端拖地沾了泥水脏了。 眸光流转,她又想到了一个可以与王行之接触的绝妙机会。 “对不住先生,你的斗篷被我给弄脏了……” 话没说完,王行之伸手便要去接,“无碍。” 还没碰到斗篷的衣角,眼前的小娘子将其牢牢抱在怀中,甚至还往后倒退了两步。 这架势真像是护食一般。 “那怎么能行,我弄脏了,便该由我来解决,王先生放心,我定然会将其清洗干净,改日在此处,同一时辰,送还给先生,可好?” 第49章 铁树开花 沈锦月抬眸与他对视,还眨了眨美眸,以显示自己是有多么的诚心。 王行之微微眯了眯眸子,“随你。” “锦月告退。” 沈锦月正打算离开,却听王行之道:“秦风。” 一直候在不远处的秦风第一时间近前,“公子。” “将灯笼给她。” 秦风虽然有些惊讶,但对于自家主子的话不敢置喙,忙将手中的竹编绛纱灯递给了沈锦月。 “不用了王先生,我的丫鬟就在竹林外面……” “让你拿着便拿着。” 王行之的话语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喙,但语气却不似话语这般冷。 沈锦月微微一笑,便也不再推脱,接下,“多谢王先生。” 王行之并未第一时间走,而是看着沈锦月走出了一段距离,守在外头的白桃跑上前,“小姐,找到人了吗?呀,姑娘您的手怎么这么冰冷呀?” “无碍,咱们回去吧。” 沈锦月的声音听着似是颇为愉悦,和叽叽喳喳唠叨的白桃一道,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行之走了另一条路回揽竹轩,没了灯笼,秦风只能苦哈哈的拿出火折子来照明。 “公子,我们都要把侯府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那个东西,既然少夫人都说了可以帮我们,为何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倒是实诚了,对一个外人这么信得过?” “什么?公子,我没听错吧?你这是把侯府少夫人当外人的表现吗?不断允许她试探你,把金旺给她养,就连她知道了你的身份也是不痛不痒的连几句狠话都没放过。” 王行之寡凉的暼他一眼,秦风立时闭上了絮絮叨叨的嘴。 但秦风心里却咆哮着:不得了不得了,我觉得公子就是铁树开花,瞧上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回了暮云阁,一直守在门口的翠玉第一时间迎上前,“小姐回来了?” 翠玉这几日时时刻刻都在注意沈锦月的动向,翠玉凑过去问:“小姐这件披风怎么没见过?瞧这款式,似乎不是小姐的?” 倒是很像男人的。 “小姐你是去哪儿了?是去给世子送包子了吗?”翠玉追问。 翠玉观察的很细致,走的时候她看见厨房里的包子少了,而且沈锦月又是提着食篮出去的。 还没等沈锦月回答,白桃就先说道:“翠玉,你问的太多了。” 翠玉:“我也是关心小姐呀!小姐走到哪儿都带着你,所以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任谁都知道你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可是我也是从小在小姐身边伺候的,跟你一同来的。” 翠玉说着说着委屈起来了,她好生生的一个大丫鬟,现在说句话都没人愿意搭理,还不是因为底下那些人长了眼睛谁都看得出来沈锦月更加器重白桃。 “小姐,不若你今天就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翠玉,这些日子给你分配的活也并不少,府中那几个小丫头你可都调教好了?规矩都教过了么?”沈锦月淡淡说道。 翠玉从前就是个爱偷懒的丫头,典型的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不管做什么都仗着自己是大丫鬟指使底下的小丫头去做。 之后又喜欢晃悠在沈锦月的眼皮子底下,净说些好话来哄她开心。 重活一世,沈锦月自然不希望这条毒蛇再咬上自己,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把翠玉放在身边谁知道她何时会咬一口自己呢? “小姐……这……教规矩都是小事情……”翠玉无理了,结结巴巴地说着。 “我吩咐的事情就没有小事情。照你这么说,那白桃日日伺候我洗漱穿衣岂不是更小的事情。” “能在小姐身旁伺候才是最大的荣幸。” 奉承的话翠玉是张口就来。 沈锦月:“既然你说我交代你的事情少了,那我便再吩咐你一件事情,将厨房熬的一碗薏仁汤给世子送过去。” 翠玉脸色一喜,看样子沈锦月终于是想明白要争宠了,都知道主动给世子送东西,翠玉急忙问:“小姐,要不要再送些包子呢?今天你身体不适世子走的时候不太高兴,正好赔罪。” 沈锦月压制着心头的一团火,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不用,世子就是看我包包子的时候吐他身上的,我担心世子再看到包子会触景生情。” “是,小姐,还是你想的周到。”翠玉开心地领命。 白桃不解:“小姐,你何必还跟世子道歉,本来就是他的错。” 在白桃眼中,自家主子什么错都没有,如果不是孟宴修突然到暮云阁来,小姐又怎么会恶心呕吐,所以都是孟宴修的错。 “这碗汤不是为了道歉,是为了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沈锦月看着翠玉远去的背影解释道。 翠玉不是说她只会为自己考虑吗?翠玉不是说她喜欢孟宴修吗?好!她这一世一点儿都不自私,反而很大公无私,她既然喜欢,那自己就给她这个机会。 至于翠玉能不能握住这个机会…… 沈锦月心里想着,可千万别让她失望呀! 回到房间,除去翠玉这个小插曲,沈锦月心情很不错,白桃忙前忙后的给她净手,又烧了汤婆子让她可以取暖。 在将汤婆子递给沈锦月的时候,白桃见沈锦月那件斗篷,又四处打量一番,确认无人之后才轻声说道:“小姐,这件斗篷可是大公子的?奴婢将斗篷挂回去?” 沈锦月却在第一时间护住,“不必,这件斗篷我会处理,你千万不要让别人碰,这几日我的房间只有你能打扫,时辰也不早了,你快下去歇息吧。” “是。” 等白桃退下之后,沈锦月将斗篷检查了一下,发现右边一角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会发现。 想了想,沈锦月便拿出了一套针线,挑灯缝补。 另一边的翠玉在厨房中,将沈锦月说的薏仁汤装进食盒之中,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去。 那可是堂堂侯府世子,就送这一碗汤过去实在是寒酸了些。 看到包子会触景生怒,那就拿几样小点心! 第50章 带她回府 书房。 翠玉在门口,有书童守在外面,翠玉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窄袖衫裙,裙摆处微微沾了些尘土,腰间束着一条月白色的腰带,带子上绣着几缕简单的花纹,显得干净而素雅。头上梳着双丫髻,只用两根桃木簪子简单固定,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脸颊两侧。袖口和领口处都镶着一圈细密的针脚,她笑得谄媚。 “少夫人让我来送些吃食,世子可还在里面读书?” “容我进去通禀一声。” 翠玉拦住,率先一步推开门,“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诶……” “世子,是少夫人让我来的,特地向您赔罪的。” 孟宴修抬眸,“沈锦月让你来的吗?” “是啊,少夫人知道您生气了,所以特地让小厨房熬的薏仁汤,又担心世子晚上读书太劳累,又让我送来几碟点心,不知道合不合世子的胃口。” 这些话自然都不可能是沈锦月交代的,是翠玉的自作主张。 翠玉一颦一笑都透着机灵劲儿,她微微欠身,接着说道:“世子,我日日跟在少夫人身边,我瞧着少夫人心中还是挂念世子的,今天少夫人晚膳都没用,就盼着您能消消气。” 孟宴修放下手中书卷,神色依旧冷淡,“她还真会这么有心?” 翠玉忙又道:“以往是少夫人做得不好,往后定会事事以世子为先,还望世子莫要再怪罪。” 孟宴修轻哼一声,“她若真能如此,倒也罢了。” 翠玉眼珠一转,巧言道:“世子怎么说也是少夫人的夫婿,少夫人自然是不敢对您发脾气的,况且能嫁给世子得到这么好的郎君完全就是少夫人祖坟冒青烟。您瞧这薏仁汤还冒着热气,点心也是刚做好的,都是奴婢亲自盯着下人们准备的。” 孟宴修沉默片刻,终是说道:“我看沈锦月甚至都不如你用心。” 翠玉脸上微红,将薏仁汤递给孟宴修,不经意间碰到了孟宴修的手指,翠玉脸上的红晕更甚,眼神中透着一丝妩媚。 她微微靠近孟宴修,轻声说道:“世子,少夫人她性子直,不懂得如何像奴婢这般细心体贴。世子您如此优秀,身边就该有个更知心的人不是吗?” 孟宴修恍然之间想起苏玉婉所说的要自己纳妾,莫非……眼前之人可以? 不对!翠玉是沈锦月身边的人呀!说不定是沈锦月故意派过来试探自己,打探虚实的,他可不能上当! 他皱起眉头,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翠玉的靠近,神色严肃地说道:“翠玉,你莫要再多费心思了。我对少夫人一心一意,纳妾之事,我从未考虑过,也绝无可能。你身为府中丫鬟,应当谨守本分,切不可有非分之想。今日之事,我便当作没有发生过,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翠玉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苍白。她咬了咬嘴唇,眼中的妩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不安。 她连忙跪下,低着头说道:“世子息怒,是奴婢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请世子恕罪。” 孟宴修看了她一眼,语气缓和了一些:“起来吧,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不要再有越矩的行为。下去吧。” 翠玉战战兢兢地起身,出了书房苍白的脸色才渐渐好转,在侯府谁不想当主人呢?做世子的小妾,以后当个侯府姨娘,再生个一儿半女,下半生肯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是孟宴修没看上自己……翠玉咬紧嘴唇,她究竟是哪里比不上沈锦月了?论资历论样貌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差劲,不过就是没有一个好身世,投错了胎。 一般大家贵族成亲都是有试婚之说,以前在沈府的时候,翠玉便一心希望沈锦月能让自己当暖床丫头,日后伺候好了再升通房,升姨娘……一步一步来…… 可惜沈家家主沈恒丰府中没有乱七八糟的通房姨娘,沈母也没有为沈锦月安排通房丫鬟这回事儿。 所以翠玉的美梦破碎了,一直以来只能待在沈锦月的身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偏偏后面主子越发器重白桃了,翠玉不得不另寻他路。 翠玉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眼中的野心越来越浓郁,小姐,是你先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次日一早沈家来接沈锦瑟的车马都到了毅远侯府门口,沈锦月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了一番,便对翠玉说道: “翠玉,去给二小姐好好装扮一番。” 没过多久,沈锦瑟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裙,面容娇美却不失清新之态。她的发髻简单,插上了几支素雅的珠钗,更显活泼灵动。 白桃看着沈锦瑟说:“大小姐和二小姐明明是亲姊妹,可是我怎么瞧着一点儿都不像呢?” 沈锦瑟忽然变了脸色,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沈锦月是心知肚明,这个假沈锦瑟与自己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当然是不像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揭穿她的好时候,沈锦月替她解围: “锦瑟现在还小,不过才六岁而已,等过几年长开了,看着就像了。” 沈锦月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沈锦瑟说道:“妹妹,今日回沈家。”沈锦瑟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好。” 她们刚出暮云阁,孟老夫人就带着苏玉婉匆匆赶来。 孟老夫人是何等精明,沈锦月寄回沈家的那封信她早就看过了,里面只表达了找到沈锦瑟的喜悦和对孟老夫人的感谢。 只是孟老夫人不知道的是,她看到的那封信是沈锦月故意让她看见的,真正的信已经被飞龙连夜送到了沈恒丰的手里。 “锦月,沈家的马车就在侯府外面候着,沈家能找回锦瑟,我也看着高兴得很,今天你们两个姑娘家回去,我如何能放心的下呢?所以今天我和玉婉一起送锦瑟回府。” 沈锦月知道孟老夫人是势在必得,也不必再多与之费口舌,便直接答应下来,“那就劳烦母亲了。”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咱都是一家人。” 孟老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成山了,她这回去沈家是带有目的,将沈锦瑟带回沈家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绝对得去沈家多要些银两才行,只要沈锦瑟按照她昨天晚上叮嘱的话来说,沈家人绝对会拿出一大笔银两来报答侯府。 第51章 真的玉佩 到了沈府。 沈锦瑟下车之后看到毅远侯府的模样目瞪口呆。 沈家朱红色的大门高大而威严,门上镶嵌着一排排金光闪闪的铜钉,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踏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敞的庭院,地面由清一色的大理石铺就,光滑如镜,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庭院四周摆放着数尊精美的石雕,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座宏伟的堂屋,飞檐斗拱,气势恢宏。屋顶覆盖着金黄色的琉璃瓦,宛如一片璀璨的海洋,屋脊上雕刻着各种祥瑞的图案。 沈锦瑟知道这个时候要抱紧谁的大腿,于是搂住沈锦月的胳膊好奇地问:“姐姐,这就是沈家吗?我幼时丢失,对于沈家几乎没有什么记忆。” 沈锦瑟说的楚楚可怜,任谁见了都容易对她产生怜爱之心。 可惜这一招对于沈锦月已经没有用了,她只是淡淡地说道: “对,沈家是京城首富,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日后你就是沈家二小姐,需要什么就跟身边的嬷嬷说。” 沈锦瑟重重地点头,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大小姐生活呀! 孟老夫人第一次来沈家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过,现在看见了心里忍不住还是会泛起酸意,毅远侯府若是重现当初的辉煌,自然是比现在的沈家还威风得多。 堂屋内,四根粗壮的立柱支撑着高耸的屋顶,立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涂着金漆,显得格外华丽。屋内的桌椅皆是用上等的红木打造,雕刻精细,镶嵌着宝石和珍珠。 沈母坐立难安,思索着为何沈锦月还没有带沈锦瑟回来。 沈恒丰忍不住道:“你就歇着吧,月儿不是早就在信里交代过了吗?回来的这个不是咱们的锦瑟,锦瑟还了无音讯。” “可是……万一呢?万一她就是锦瑟呢?”沈母焦灼地说道,“老爷,我们找了锦瑟那么多年,我真的很担心,也不知道那个丫头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吃饱饭,如果……这个回来的真是锦瑟就好了。” “唉夫人,你莫要杞人忧天,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就不会放弃的,但是一会儿月儿带着亲家过来你可千万不要露馅,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能说。”沈恒丰叮嘱着。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孟老夫人就带着众人来到堂屋。 沈母看到小姑娘,尤其是她胸口玉佩的那一刻,心里完全憋不住,也顾不得沈锦月信上的内容,冲过去抱住沈锦瑟,“锦瑟,我的女儿,我是你娘亲啊!” “娘……”沈锦瑟演技极好,眼眶含泪的隐忍表情硬生生被她演出来了。 沈恒丰也对这个假的沈锦瑟产生了好奇,“锦瑟,我可否看一看你胸口的玉佩?” 沈锦瑟丝毫不惧,因为她知道这个玉佩是真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块玉,无法仿制。 沈恒丰细细打量着玉佩,而后向沈锦月投去疑惑不解的眼神,这块玉佩绝对是真的,他从商之后手上摸过许多玉石的材质,没一块玉石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而沈锦瑟脖子上戴的玉佩确实是他从小戴在女儿脖子上的那一块。 沈锦月向沈恒丰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她一定会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几人都冷静下来之后,沈恒丰就开始说道:“这次多谢孟老夫人出手相救,否则锦瑟与我们还不知道何时才能一家团聚。” 沈锦瑟没忘记孟老夫人的叮嘱,大着胆子说道:“爹娘,这次确实多亏了孟老夫人,如果不是孟老夫人见我可怜,愿意花费百两银子赎我,恐怕女儿就要让人丫子卖去青楼了……” 说着说着沈锦瑟还挤出来了两滴眼泪,看得沈母心上发疼,“锦瑟受委屈了,日后有娘呢!谁也不能欺负了我女儿。” 沈锦月的手指不安地拍打着桌面,她的母亲一向都很感性,估计是瞧见沈锦瑟那块玉佩,连自己的叮嘱都忘记了,恐怕已经认定了沈锦瑟就是丢失的女儿。 “爹,娘,这次我婆母确实是帮了大忙,在元华寺烧香礼佛的时候,婆母还在向上苍祈佑帮沈家找回锦瑟。” 沈锦月继续说道:“或许是上苍垂怜,正好就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锦瑟,爹娘,你们可得好好感谢一下婆母。” “这是自然。”沈恒丰拍了拍手,小厮端来几盘银两。 “我知道这些钱肯定是难买孟老夫人的情意,但是也是我们沈家的一点儿小心意,还望孟老夫人笑纳。” 孟老夫人假意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假模假样地收下了银两。 这么些银两目测大概是有一千两。 孟老夫人自然是喜不自胜,一百两银子换来一千两,她还是高兴的 可是苏玉婉就眉头颦蹙起来,这个数字似乎不对劲……明明前世沈家出手更加大方,直接送了万两黄金。 可是怎么这一世都扣扣搜搜的? 不仅沈锦月迟迟不拿出自己的嫁妆来,就连沈家也是如此,怎么万两黄金变成了千两白银呢? “我已经备好了膳食,孟老夫人,你们先请去用膳。”沈恒丰说道。 很显然是他们一家人有话想说,孟老夫人钱也到手了,就开心地带着苏玉婉走了。 孟老夫人见到苏玉婉满脸阴郁的模样,不解地问:“玉婉你这是怎么了?今日拿到千两白银,咱们应该高兴呀!” “不,太少了,沈家家大业大,我们可是替他们寻回都是已久的嫡次女,怎么着也得万两黄金才对。” “玉婉,锦瑟已经到了沈府,日后自然还会在沈恒丰的耳边吹风的,届时毅远侯府只会越来越好。”孟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着,“咱们要有长远的目光。” 苏玉婉依旧未能舒展眉头,她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另一边沈母带着沈锦瑟到闺房,沈锦月和沈恒丰在书房。 “父亲,你觉得她脖子上的玉佩是真是假?” 沈恒丰点了点头,眉头皱的更深了,眼底越发惆怅起来。 第52章 少了月钱 “爹,她绝对不是真的妹妹,你要信我。”沈锦月扑通一下跪在沈恒丰面前,很显然沈母已经完全将沈锦瑟认作了亲生女儿。 而沈恒丰看他的模样也有些摇摆不定了。 沈恒丰赶紧扶起沈锦月,“月儿,快起来。” “我这些时日确实在各大庄子上查出来了一些有异心的人,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你觉得毅远侯府能有这个心机吗?” 沈锦月面色凝重,“我觉得毅远侯府或许有心无力,孟老夫人手上的银钱不多了,我这几日也看了侯府的帐簿,确实亏空不少,大概是不会有闲钱来设局陷害沈家,所以觊觎沈家的或许是更大的角色。” “月儿,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沈家一向老实本分,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抓住我什么把柄。” 沈恒丰觉得无关紧要,但是沈锦月是重生回来的,她实在是太明白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孟老夫人肯定不会那么好心把锦瑟找回来,可是那个小姑娘脖子上的确确实实是我出生时候挂在锦瑟身上的玉佩。” “我会继续查,一定会找到真的锦瑟,父亲你别担心。”沈锦月宽慰着沈恒丰。 回到毅远侯府之后,又过了两个星期。 沈锦月执掌中馈之后第一次给府里发月钱,上次孟老夫人从沈家拿了一千两银子,放了二百两进库房,不过这对于毅远侯府的亏空来说不值一提。 孟老夫人一心希望沈锦月能拿出自己的嫁妆贴补侯府,真是做梦! 她绝对不会往侯府里掏一个子! 既然现在账面上还能有些钱,那就拿这些银子发月钱,等下个月……她还有后招呢! 在对了账目后,便叫李嬷嬷前往各院分发月钱。 白桃道:“姑娘,这月钱如此发,那几位姨娘怕是会来闹事吧?” 沈锦月闻言却是一笑,“我还怕他们不来闹呢。” 果不其然,不出一刻钟,柳姨娘便气势汹汹的杀到了暮云阁,被仆人给挡在院外,在那头叉着腰,泼妇骂街。 “叫沈锦月给我出来!” “什么意思,以为夫人将掌家权交给你,便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我告诉,今日不把吞下去的月钱给我吐出来,我和你没完!” …… 柳姨娘动静闹得这么大,自然也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孟芳容想去凑热闹,“娘,那好像是暮云阁的方向,似乎是姓柳的小贱人吵起来了,咱们去看看?” 柳姨娘是侯爷的第三房小妾,侯爷娶了第四房之后她就没有从前那般受宠,每个月就指望这些月钱,没想到这个月竟然还少了! 孟老夫人将人拉住,“不急,正主还没登场呢,且再等等。” 外头的动静,也让在诵经念佛的孟老夫人听见了。 “老夫人,柳姨娘在少夫人的院前闹事,好像是因为月钱的事儿,咱们要去管吗?”刘妈妈问。 孟老夫人继续翻着佛经,“姓柳的一向贪得无厌,便看我这儿媳,有没有本事斗得过了。” 侯府的开支大,一来二往的亏空也就越来越大,孟老夫人自己也没少拿自己的嫁妆去填补。 看沈锦月和柳姨娘斗起来,要是能让姓柳的吃亏栽跟头,自是爽快。 不过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柳姨娘和沈锦月两败俱伤了,这样她就坐收渔翁之利。 柳姨娘骂得嘴都干了,沈锦月才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 “怎么,不敢做缩头乌龟了?” 沈锦月故作听不懂:“柳姨母这话是何意?我不知哪里做的不妥当,叫姨娘如此恼火?不论是什么事儿,若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便在此先向姨娘致歉。” 柳姨娘见沈锦月张口先道歉,便以为沈锦月是怕了她,气势便更是嚣张了。 “还敢问我是什么事儿,你倒是与我说说,为何这个月分到我房中的月钱,比往日里少了一半?若是不将剩下的给我补上,我跟你没完!” 沈锦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还道是什么事儿,原来是为了月钱一事呀,这个月姨娘分到的月钱,便是这么多,没有错,何来的补上一说?” 柳姨娘一听便来气,啐了声:“放你娘个屁,每月我都能得到十两,如今却是只有五两,足足少了一半,这剩下的五两去哪儿了?莫不成是被你给私吞了?” 沈锦月笑道:“姨娘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府中的银钱本来就不多,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我也是听从母亲的吩咐,日后侯府一切开销全部从简。” “呵!让我从简,我看你自己这院子里倒是每天奢侈的很,山珍海味,金银珠宝,数不胜数!” “姨娘,这都是我带来的嫁妆,因着府内开销太大,而我又执掌中馈,所以暮云阁上上下下连侯府该分发的那份月银都没领,我作为少夫人已经很大公无私了。如果说姨娘自己也有嫁妆,想怎么花怎么花,锦月绝不会说半句不是。”沈锦月拿着扇子慵懒地扇着风。 “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如此不将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我要撕烂你的嘴!” 柳姨娘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扑过来,沈锦月是能躲开的,但她故意慢了一拍,柳姨娘尖利的指甲便划过了她的右脸颊。 沈锦月捂住脸叫了声,白桃马上冲上前。 “少夫人!” “柳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快住手!” 这出戏唱到了关键点,秦姨娘故作急切的赶过来。 柳姨娘见伤到了沈锦月,更是嚣张,“这小贱蹄子竟然敢克扣我的月钱,今日若是不吐出来,我便打死她!” “秦姨娘,柳姨娘真是好生没道理,我全都是按照规矩办事,可眼下,柳姨娘反而还动手打人,虽然柳姨娘是长辈,但也不能仗着辈分,便如此欺负人。” 秦姨娘是侯府的老人了,甚至比孟老夫人还要早嫁给侯爷,她是府中的二姨娘,是庶长子孟宴宁的母亲。 秦姨娘道:“老夫人这话,我也是听得真真切切,柳妹妹,这事儿却是你的不对了,在这里大吵大闹,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第53章 姨娘大闹 “秦姐姐,我一向是敬你的,可是你今天竟然也在这里指责我的不是?从前怎么没见你如此护着这个小贱蹄子,莫不成,你与她暗中勾结,帮着她说话,将从我的月钱克扣去分赃了吧?” 秦姨娘在府中一向是不沾世事的,从前佛系惯了,又生了庶长子,有儿有女,有侯爷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就连孟老夫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对秦姨娘下手。 秦姨娘为人亲厚,柳姨娘本来还与她交好,可是帮着沈锦月来克扣她的月钱,这件事情说什么也不能忍受! “柳妹妹你莫要胡言乱语,逮着人便咬,分明是你得理不饶人,太过分了,我看不下去才说了两句,你身为长辈,怎能如此欺负一个晚辈?”秦姨娘说道。 沈锦月捂着脸接腔:“还是秦姨娘明事理,能理解锦月的不易,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柳姨娘熟稔的握住沈锦月的手,“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我也是实话实说。” 见沈锦月与秦姨娘关系密切的模样,柳姨娘就更是不冷静了,直接扑上去挠人。 “你们这两个贱人,在我的面前装什么情深,不就是想着联手对付我吗?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在扭打间,柳姨娘故作夸张的捂住脖子,大叫声便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柳姨娘想了想,肯定是孟老夫人吩咐的沈锦月,联合起秦姨娘来打压自己。 “我要死了,少夫人要打死人了,哎哟喂,我要见老夫人!哎哟……” 暮云阁这边闹得这么大,自然也惊动到了祥源阁这边。 孟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刘妈妈过来了,“柳姨娘,秦姨娘,少夫人,老夫人让你们往祥源阁一趟。” 柳姨娘自知理亏,便想着先发制人,刚到祥源阁,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扑到孟老夫人的脚边。 “姐姐,您要为我做主啊!沈锦月她掌着管家钥匙,本该对各房都公允,却不想,她竟联合了秦姨娘,对付我一个小妾,克扣我的月钱,在私底下分赃,真是没天理了啊!” 孟老夫人看柳姨娘哭的鼻涕都快流到她的裙摆上了,皱眉将裙摆给拉了出来,看向沈锦月。 “锦月,你姨娘说的可确有其事?” 沈锦月也跪了下来,未语泪先流,“母亲,您将掌家权交给儿媳,是出于对儿媳的信任,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和偏颇。” “可是毅远侯府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府里账面上的银子已经不多了,而柳姨娘从前花钱就大手大脚的,多次提前预支自己的月银,既然是预支,自然是这一次要少发一些了。说到底,我也是响应母亲的策略,勤俭持家。” 说着,秦姨娘便将自己脖子上被柳姨娘给挠出的血痕展示给孟老夫人看。 “柳妹妹挠伤我便也就罢了,可姐姐您瞧瞧,她将少夫人给挠的!” 秦姨娘握住沈锦月的皓腕,将她的右手拉下来,便赫然见她的右脸颊上,有一道划痕,还在渗着血。 这道血痕出现在谢清晚如凝脂般的丰肌玉骨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您瞧瞧少夫人这脸被挠的,若是因此而毁容了,那可是天大的事儿啊!” 柳姨娘却没有半点儿愧疚,反而是嘴硬:“不就是一道划痕,没个两日便能好全了,哪儿有这般夸张……” “你给我住嘴!” 话未说完,就被孟老夫人一声呵斥,她反正是早就想教训一下柳姨娘了,这个小贱蹄子受宠的时候没少招摇,成天讽刺自己年老色衰,这一回是得好好挫一挫柳姨娘的锐气不可。 孟老夫人招招手道:“锦月,近前来,让我仔细瞧瞧。” 沈锦月走近,孟老夫人在瞧见她脸上的挠痕后,瞪了柳姨娘一眼。 “柳氏,你好歹也是做长辈的,与晚辈吵嘴便也就罢了,竟还动起手来,实在是太不知分寸!” 柳姨娘委屈:“姐姐,我也不想的,可她克扣了月钱,便是将我往死里逼,我情急之下才会不小心失手……” “柳妹妹这话说的好生没有道理,从前你还不是以各种理由,超支月钱,如今只不过叫你们将超支的给还上,这本就理所应当,怎的到了你的嘴里,就要死不活了? “若人人都像你这般无赖,那我也能找理由预支月钱,然后转头说自己还不出,照样胡吃海喝,岂不是爽快?” 柳姨娘一噎,“你……!” 柳姨娘没想到秦姨娘竟然这样帮着沈锦月说话,刹那间她竟然成了孤军奋战。 何止是柳姨娘意外呢!就连孟老夫人都惊讶不已,这么些年以来秦姨娘一向是老实本分,从来不会出风头的,她竟然不知道秦姨娘什么时候竟然和自己的儿媳妇如此熟络起来了? 但吴氏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否则他们二房以后的日子便难过了。 于是乎,她便将无耻发挥到了极致,直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天理了啊!这是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呀,既然连姐姐都不肯为我说话,那……那我干脆便去死算了!” 说着,柳姨娘便一头要往门框上撞。 石柱她自然是不敢撞的,若是真的一不小心撞死了,为了五两银子白白搭上一条命,岂不是亏大发了? 只是没撞在门框上,反而是在房门一开之时,柳姨娘直接就和孟宴修撞上了。 “柳姨娘这是做什么?” 见孟宴修来了,柳姨娘知道他一贯不喜欢沈锦月这个嫡妻,更是在新婚之夜冷落沈锦月。 柳姨娘抓住孟宴修的手臂,哭诉道:“世子你回来了,你且好好管管你这个嫡妻,她竟是要将我这个做姨娘的,往死路上逼呀!她若是硬要扣走五两月钱,那便先杀了我吧!” 孟宴修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当他看见沈锦月面上的泪水之时,却是一怔。 如扇的长睫还挂着欲坠不坠的泪珠,眼尾晕开了一圈的红霞,而最触目的,还是她的右脸上,有一道划痕,还有血丝往外冒。 整个人瘦弱单薄,如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柳枝,无端叫人觉得心疼。 第54章 来送头面 沈锦月开口:“柳姨娘若是不想扣月钱,倒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可以代替。” 柳姨娘哭声一止,便听沈锦月徐徐补充:“柳姨娘嫁给父亲肯定是带有嫁妆的,再加上多年的积蓄,凑一凑也能还得七七八八了。” “沈锦月你不是人,那可是我儿女的傍身物,你竟然将主意打到这上头来,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沈锦月嗤笑,“柳姨娘也是为人母亲,为子女攒积蓄旁人自然说不得什么,可是柳姨娘,一切都得以侯府为重呀!你前些时日预支了那么多银钱,侯府本来就一直处于亏空状态,既然你现在手上有银两,倒不如还上一部分,日后每个月的月钱都不会少了柳姨娘的。” 通过这几句话,孟宴修倒是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倒没想到,柳姨娘竟然会如此厚颜无耻,毅远侯府近些年来确实库房里的银两越来越少,逐渐有些入不敷出。 想起昨日沈锦月让翠玉来跟自己道歉这事儿,孟宴修心里有了一丝动容,“少夫人说的是,万事都应该以侯府为重才是。” 说话间,孟宴修又靠近一步,贴着沈锦月的耳畔道:“看在你昨天晚上让丫鬟来道歉的份上,我今天就帮你一回。” 沈锦月捏紧手心,小声道:“世子还是莫要离我太近,否则若是我一个没控制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吐了,世子你可就没脸面了。” 柳姨娘没想到孟宴修会为沈锦月说话,自知再这么闹下去,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气愤的一甩衣袖。 留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柳姨娘的事情就这么了结了,孟老夫人瞧见柳姨娘吃瘪的模样心中畅快了一下,可是看到沈锦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敲打一下这个儿媳妇才行。 于是孟老夫人说道:“世子,春闱科考越来越近了,你得更加用功读书才行,内宅女人之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自有我和少夫人商议。” 孟宴修不敢忤逆,作揖答是之后就回了书房。 孟老夫人将沈锦月喊到屋内,开始缓缓说道:“锦月,这些日子你管家辛苦了,柳姨娘不懂事,实在是骄纵蛮横了些,你今日教训了她一番也给她长长记性。不过侯府账面亏空严重,想办法填补也是一个侯府主母的责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沈锦月暗笑,她岂会不明白呢?不就是想要从自己口袋里捞点银子吗? 说毅远侯府账面亏空太多,想要填补就得拿银子,就得挪用自己的嫁妆,孟老夫人将管家之权交给自己不就是这个目的吗吗? 可是这一世的沈锦月绝对不可能乖乖地任人宰割。 沈锦月道:“儿媳明白,儿媳一定会竭尽全力填补亏空。” “过两日英国公的老太君寿宴了,锦月你好好地挑选一份大礼送去,记住切勿失了咱们毅远侯府的脸面。还有接下来就是冬日宴了,这是你嫁入侯府之后第一次操办宴席,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大可以问我或者是你二婶。”孟老夫人眯着眼睛满是算计。 宴席所花费的银两可不少呢!孟老夫人倒是要看看沈锦月何时乖乖献出自己的嫁妆。 沈锦月心里已经有了考量,面对孟老夫人的幸灾乐祸也丝毫不慌不忙,应声之后离开,回到暮云阁,她让白桃将毅远侯府所有的田产铺面的契约拿过来。 虽然说这些田产铺面在毅远侯府手上生不出银两来,但是沈锦月细细看去,其实有两间铺子位置还是极好的,如果好好经营绝对收益不差。 前世沈锦月就将那两个铺面经营的风生水起,贴补了不少家用。不过这一世她可不会再继续傻乎乎地替毅远侯府挣钱。 她将最值钱的两间铺面的契约收在自己手里,而后又看向那件斗篷,衣服该还了…… 晚间,才用过晚膳,沈锦月打算去揽竹轩,才起身,便听见外头小丫头禀报。 “刘妈妈来了。” 她略一挑眉,脚步未停,顺势走了出去,恰好看见刘妈妈亲自捧着一个木盒进来了。 才进院子,刘妈妈也看见了她,有了挨板子的教训,这一次刘妈妈连忙低下头,远远的便恭敬的向少夫人行礼问好。 飞龙见状,跟一旁的白桃递了个眼色——瞧,刘妈妈现在来暮云阁多规矩? 白桃心中暗笑——刘妈妈可是老夫人跟前最得脸的人了,她们小姐说打就打,那边还不能声张。 这些人哪个不是八百个心眼子?刘妈妈都如此,哪里还敢张狂? 沈锦月笑而不语,待刘妈妈走到近前,柔声笑道:“最近老夫人有事儿都是交给刘妈妈你去办,一朝得以重用,刘妈妈您也是扬眉吐气了。” 随刘妈妈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宋妈妈,她听了,心中暗道:那刘妈妈体面一辈子,临了在你这里丢了老脸,恐怕是一辈子也不想再来这里的了。 别说是刘妈妈,便是她,如今每次来这里都犯怵。 看着柔弱的人发起狠来,很难不叫人害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慑于沈锦月的厉害手段,如今听见她的话,刘妈妈疑心是在点她,心中一时惶恐,姿态越发恭敬。 “老夫人肯用老奴,老奴自然尽心。若是不用我,我便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过是尽奴才的本分罢了,夫人此话严重了。” “不过是闲聊两句,刘妈妈不要挂在心上。”沈锦月淡笑。 刘妈妈强忍住擦汗的手,心中暗暗叫苦——好家伙,你不说还好,一说,她真的要忍不住多心了啊…… “刘妈妈手上捧着的是什么?”白桃问。 一个好奇的声音传来,刘妈妈只觉得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 她连忙将手中捧着的盒子捧高了些,好叫沈锦月瞧得更加清楚,脸上不自觉的带着讨好的笑容,语气恭敬: “是头面。老夫人说,英国公府老太君寿辰,英国公府是皇亲国戚,老太君更是身份尊贵,参加她的寿辰切不可失礼。 所以老夫人今日便着人将赴宴穿的戴的都准备妥当,恰好收拾出来这一副头面——老夫人说,这是她年轻时候戴的,如今也戴不着了,便让我送来给夫人,让您戴着玩吧。” 戴着玩? 第55章 涂冰肌膏 即便是刘妈妈的话说的漂亮,但是以沈锦月对孟老夫人的了解,送首饰过来,肯定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这个时候孟老夫人想方设法地图谋自己的嫁妆,怎么还会好心好意地给她送头面呢? 沈锦月端详了一下,前世孟老夫人没送这个头面,她更是没有去参加英国公老太君的寿宴,那时的自己不幸感染风寒,这一世竟然送来这个,一时间她还真捉摸不透了。 她稍微侧头,白桃便上前去,从刘妈妈手中接过那木盒。 “劳烦刘妈妈回去,替我向老夫人道谢。” 沈锦月浅笑着,只是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 刘妈妈任务完成,一刻也不想多待,听她交代完,便紧着告退。 走出暮云阁的时候,活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着赶她,走慢了便要被咬一口似的。 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主仆几人的目光,便聚集在这木盒之上。 方才没仔细看,这会儿打眼一瞧,翠玉不由咋舌: “剔红纽绳络山水宝盒?光是这盒子便如此昂贵,里头的头面岂不是更加?老夫人这次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而且,没有说用完还得还回去,而是直接送了诶! 李嬷嬷有一种赚大了的感觉。 沈锦月也有些惊诧,望着那宝盒沉吟道:“看来这次赴宴,不会太平。” 她话里的言外之意,直接让这‘意外之财’,变成了‘烫手山芋’。好像接了这个宝盒,是接了个大麻烦。 白桃只觉得手中的宝盒又沉了许多,讷讷道:“要不咱们再给她还回去?” 一副恨不得赶紧将这麻烦甩走的模样。 翠玉心疼:“哎呀,可贵呢。” 这位老夫人想干什么事儿,怎么可能会因为沈锦月不接受这副头面就放弃呢? “那这东西……”白桃战战兢兢问。 “收着吧。”不要白不要。 “你们也收拾收拾,将礼品备齐。” 翠玉恋恋不舍地看向头面,这么好的东西,她何时才能拥有呢?为什么沈锦月命就这么好。 翠玉的眼神被沈锦月尽收眼底,沈锦月波澜不惊,她已经知晓了翠玉的为人,既然注定不能对自己衷心,那就怪不得她利用了。 白桃已从‘天降横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想到自家小姐方才的话,恐明日孟老夫人会趁着镇国公府的宴会做些什么,不由得忧心。 “小姐,要不咱们找个借口,不去这宴会算了!反正您也想和……何必还要去给侯府维持这些人情?” 在京城,夫人太太们今日这个宴会,明日那个诗会,并不是为了贪图享乐,而是利用这些宴会打点人情,好为自家在外头的男人们添些助力。 在白桃看来,反正她们小姐迟早要走的,那什么狗屁世子,也实在不值得她们小姐去帮他打点人情。 翠玉听了竟然先急起来,“白桃你说什么话呢!小姐现在是孟家少夫人,是侯府主母,哪有不去的道理。” 白桃语塞,沈锦月自然是明白白桃的心思,她轻声说道:“我们要去。” 别说如今孟老夫人催着她去,便是孟老夫人不让她去,她想尽办法,也得去赴这英国公老太君的寿辰宴。 白桃不解,沈锦月若有所思:“英国公府是贤妃的娘家,圣上对贤妃宠爱有加,英国公府如今风头正盛,我们自然要去见识一下别人这样破天的富贵是怎样的。” 沈锦月说完忽然意识到翠玉还在这里,于是拉起翠玉的手来到梳妆台前,笑意不达眼底,“翠玉,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转眼间你也十六岁了,比白桃还要大两岁,姑娘家的总归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翠玉面色一喜,羞红了脸,嘴上却假意说道:“小姐,奴婢不嫁,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奉小姐。” 沈锦月都厌倦了这番说辞,前世她几次三番地想要为翠玉寻一个好人家,但是翠玉每次都是这么说,让沈锦月还真就以为翠玉不愿意嫁人,只想陪着自己,谁知道翠玉想嫁的人竟然会是孟宴修!凡夫俗子她根本就看不上。 她拿起几支珠钗往翠玉的头上比划,“你瞧瞧这个好看不?喜不喜欢?都送给你了,还有胭脂,女孩子要打扮艳丽娇俏些才招人喜欢。” “翠玉,若是有了心仪的男子,可一定要跟我说,我会为你做主的。” 翠玉感动地说道:“是,小姐。” 待翠玉出去之后,沈锦月又来到白桃面前,“白桃,一会儿随我去揽竹轩,我们要还斗篷。” 白桃拿起斗篷跟在沈锦月身后,二人低调得很,翠玉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关心沈锦月的动向,眼里心里就只有金银珠宝,在自己屋里臭美呢! 来到揽竹轩一路畅通无阻,王行之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是谁来了。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 “王先生,我是来还斗篷的。” 王行之抬眸看去,恍然间瞧见了沈锦月的脸。 “脸上,是怎么回事?” 沈锦月摸了下右脸,“哦就是今日与柳姨娘起争执的时候,不小心被挠到了,小伤,过两日便好全了。” “呵!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竟然被一个妾室欺负成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沈锦月竟然从王行之这番话里听出了一丝心疼?她愣了愣,许是自己听错了。 王行之现在想的却是,这小娘子,身处内宅之中,还能被明面上的一个小姨娘给欺负得连脸都挠破了。 沈锦月解释:“柳姨娘怎么说也是长辈,我当然不可能跟她硬碰硬,只能寻别的法子对付。” “这就是你的方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王行之嘲讽着。 “秦风,取一盒冰肌膏来。” 秦风领命,立即折身去起云台取药膏。 沈锦月没心没肺地说着:“我有分寸的,她打的这个伤口正好让人看了怜惜,又不会留下疤痕。” 没一会儿秦风就拿了冰肌膏回来了。 “坐下。” 白桃和秦风都被派出去守在门外了,沈锦月想伸手,“王先生,我自己来便好了……” “此处并无铜镜,你要如何自己涂?” 第56章 许你权势 沈锦月一怔,便也不再逞强,乖乖坐了下来,半仰起鹅蛋小脸。 王行之弯下腰,单膝跪下,这个姿势让沈锦月一惊,她便想起来,“王先生,我还是站起来吧……” 让堂堂一个皇子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下,这么大的礼,她可不敢受! “坐着,别动。” 王行之本人却并不在意这些,打开盒盖,以指腹刮了些许膏药,抬手在往沈锦月面上涂之时,补了一句:“若是疼,便忍着。” 说完后,他又觉得这话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似乎不太合适。 便又改口:“若实在疼,也可直说,我尽量轻些。” 沈锦月反而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行之动作一顿,“笑什么?” “平时王先生好似不近人情得很,原来竟是我想错了,王夫子也是个细心体贴的主。” 沈锦月深深的看着他,美眸笑意流转,干干净净的只倒映着他一人的身影,“特别好。” 王行之眸色一颤,指腹便覆盖在了她右脸的伤处。 沈锦月当真是冰肌玉骨,脸上的肌肤似是一层薄纱般,轻轻一戳便会碎了。 将药膏给涂抹开,柔嫩的触觉,一路从指腹传到到了心坎儿,带动着心脏的某处,似乎都跟着不正常的加快了一瞬。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未及细想,便又听沈锦月道:“多谢王先生了。” “先前见你控马的时候,倒是胆大得很,怎么如今在内宅中,反是蹑手蹑脚,任人拿捏了?” 沈锦月笑了下,但笑中却透着几分苦涩,“我一个新妇,嫁入侯府无依无靠的,若是想好好活下去,便得小心谨慎,这不叫任人拿捏,而是苟命守则。” 这话听入王行之的耳中,却是叫他心中不大舒服。 王行之竟然鬼使神差地说道:“不过就是离开孟家,我当时多大点事情。” 沈锦月听了眼里闪烁着光芒,“真的吗?先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不可再反悔了!” “你厌恶毅远侯府,” 王行之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想让我怎么帮?” “自古以来,妇人与夫家和离,本就艰难,锦月只想多求一个靠山,只希望王先生日后能祝我一臂之力,大恩大德,锦月一定报答。” 沈锦月很清楚,哪怕是皇子,他也不好直接插手臣子内宅之事。在和离这条路上,困难重重,但不论如何,她都会踏着荆棘走过去,她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在今生再次重演! 眼前的沈锦月,看着娇柔,但她眼里的光,身上百折不挠的精神,却是王行之平生头回所见。 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些兴趣。 他忽然有些想知道,她能走到哪一步。 “你很聪明。” “也很笨。” 夸她聪明就好了,怎么又补了一句说她笨? 沈锦月眨眨眼,还没开口,便见王行之拂袖间,将什么东西丢进了她的怀中。 本能的伸手一接,却发现是一块墨玉镶珠祥云纹玉佩,上面没有刻字,却在正中央刻有水纹图案。 “沈家乃是京城首富,沈小姐出嫁之时又是十里红妆,钱财肯定是不缺的,那求我的就是权势,拿着这块玉佩,它能助你一臂之力。” 沈锦月细细的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而后将其小心的妥善收进袖中。 能得未来太子的一句承诺,她必然要好好利用,等到和离的关键点,再拿出来用。 王行之突然说道:“包子真是你亲手做的?” 沈锦月点点头应下,“暮云阁的小厨房请的是京城名厨,做的点心一绝,王先生可要尝尝看?” “哦?我刚刚许了你玉佩,转眼间就将用小厨房打发我,好生薄凉。” 沈锦月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王先生必然吃过不少珍馐,我的手艺可能入不了先生的眼……” “还算不错。” 王行之说的是包子,很显然“不错”这两个字的评价,在王行之这里,已经是很高的了。 她只是纯粹听见王行之说不错,便发自内心的一弯美眸,笑意晏晏,“只要王先生不嫌弃我的手艺就行,先生可有什么忌口的?” 王行之徐徐道:“鸡、鸭、鱼、肉这些。” 沈锦月面露难色,不由微微蹙起烟眉,“王先生,太过挑食对身体还是不大好的……” 鸡鸭鱼肉都不吃,她还能做什么美味? 却听王行之极轻的笑了声,慢慢站起身,“这些我都能吃,除了虾。” 沈锦月一怔,抬眸正和王行之眸中尚未化去的揶揄对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逗她玩儿呢! 一时之间,沈锦月又羞又恼,“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 沈锦月张张嘴,气焰小了一半,“你很好。” 她分明是想骂他,认怂却是相当快。 王行之眸中荡漾着不减的笑意。 沈锦月拿起斗篷:“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这是归还给王先生的斗篷,我已经洗干净了,斗篷末端划了一个口子,我擅自做了一些缝补,还望王先生见谅。” 王行之嗯了声,从她手中接过,斗篷上还留有沈锦月的余温。 他顿了下,补了一句:“冰肌膏,每日涂三次,不出三日便能好全,不会留疤。” “我记住了,王先生也早些歇息。” 沈锦月恭敬的盈盈行礼告退。 王行之随手将斗篷放在椅子上,而后走到门口负手看着沈锦月离去的背影,秦风拿过过斗篷,刚挂在黄花梨衣帽架上,王行之眸光一顿。 “拿过来。” 秦风啊了声,一下没理解王行之的意思,便见他对着斗篷指了指,秦风赶忙又取下来,“公子,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吗?” 王行之却没搭腔,而是将斗篷翻了过来,就见斗篷的末端,绣了以金线为主的竹纹,再往上翻,衣袖两端,各绣了兰花纹滚边,衣领处是以暗红色为基调的腊梅纹,门襟则是以淡黄色的雏菊纹镶嵌。 花中四君子,在一件斗篷上尽数体现,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仔细闻,似乎还带着极不易察觉的梅花香。 整件斗篷被这么稍作修改,便显得高雅了许多,足以见得织绣之人的用心。 王行之的眸中荡起一层笑意波澜,递了回去,“折叠好,放到衣橱中。” 秦风挠挠后脑勺,应了声。 怎么公子最近奇奇怪怪的,方才还对着斗篷笑,这斗篷有什么不一样吗?也没哪里不一样呀? 第57章 喜欢公子 沈锦月刚出揽竹轩,白桃正提着灯笼在外面候着,为了不引起怀疑,沈锦月一般都会在小花园里绕一圈,就当是散步。 来到小花园,沈锦月便看见了鬼鬼祟祟的苏玉婉,沈锦月悄悄地跟了过去,苏玉婉拿着食盒像是要往揽竹轩的方向去。 沈锦月现在知道了王行之的真实身份,苏玉婉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心肠的女人,那天沈锦月看见苏玉婉非要强行认作王行之为表哥,她就觉得事有蹊跷。 现在看来,是苏玉婉早就知道了王行之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故意为之,可她现在还只是贱籍,一直生活在西城的庄子里,又是如何得知王行之身份的呢? 沈锦月叫住苏玉婉:“苏表妹,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呀?” 苏玉婉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去—— 月光如水,洒落在沈锦月的身上。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罗裙,裙袂随风微微摆动。月光照亮了她白皙如玉的肌肤,细腻而光滑,仿佛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眉如远黛,微微蹙起,透着一抹凝重与思索。双眸似繁星般明亮,深邃而又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却又难掩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 沈锦月走近苏玉婉:“苏表妹还是带着食盒呢!这是要给谁送饭吗?” 苏玉婉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才寻得机会溜出祥源阁,上次王行之对她冷脸恶语相向之后,苏玉婉一直没机会再来揽竹轩。 可是苏玉婉自然是不能跟沈锦月说食盒是送给王行之的,她只能尴尬一笑,“是老夫人,担心世子读书辛苦,长夜漫漫会饿肚子,所以特地让我送了些吃食过来。” 沈锦月淡定从容地拿扇子扇风,目光却始终未从苏玉婉身上移开。那扇子轻摇,扇出的微风拂动着她鬓边的发丝,更显几分优雅。 她轻启朱唇,声音清冷:“哦?老夫人吩咐的?可是苏表妹的方向是不是有些偏差呢?” “你走的这个方向是朝揽竹轩……和暮云阁去的。” 苏玉婉紧张得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食盒的提绳,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这……这是我记错了路,我平日里甚少来这园子,一时迷了方向。” 苏玉婉接着说道:“还望少夫人莫要怪罪,我是走错了路。”说着,便转身欲走。 沈锦月却一个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苏表妹要去找世子,正好我也想给世子送些东西,不如随我一同去暮云阁一趟,一会儿再一道去书房找世子如何?” 苏玉婉自然是没有说“不”的理由。 沈锦月回到暮云阁之后喊来翠玉,“翠玉,去小厨房盛一碗薏仁汤,再将我书案上那套未曾用过的文房四宝带上。” 翠玉有些欢喜,她又能见到世子了,虽然世子拒绝过自己,可是翠玉心里哪能甘心呢? 如果真能成为世子的小妾,怎么说也是侯府的主人了,到时候就不用再过这种卑躬屈膝的丫鬟日子。 “小姐,我都备好了,这就送去书房给世子。” 翠玉见礼完正要走,沈锦月却喊住她,“等一会儿,翠玉怎么如此心急无礼,你还没有见过苏姑娘呢!” 翠玉经过提醒这才发现原来院子里还有苏玉婉,她想起来了苏玉婉对自己说的话,很明显就是刻意拉拢,突然面色都不自然起来了。 沈锦月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果然还是年轻,多少有些沉不住气呀!翠玉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她,翠玉和苏玉婉暗地里联络上了。 苏玉婉掩藏地比较深,她淡淡地笑着道:“不必客气,这是少夫人的贴身丫鬟……” “该有的规矩自然是不能少的,否则还有人说我们沈家出来的人没有规矩没有教养。”沈锦月转头对翠玉说,“翠玉,你说是吧?” “是。小姐说得对。奴婢见过苏姑娘。” 苏玉婉亲手过去扶上翠玉,“少夫人,世子是我的表哥,你就是我的表嫂,表嫂身边的人我当然不会呵责什么的。” “还是苏表妹肚量大,有容人之量。”沈锦月假意奉承了一番说道,“翠玉,苏表妹也要给世子送吃食,你今晚就跟苏姑娘一道去书房吧。” 翠玉神情焉了,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去书房啊!有苏玉婉在,她还如何勾引世子呢? “苏表妹,我身体抱恙,就劳烦你们去了,记得替我向世子问安。” 苏玉婉是求之不得,沈锦月如果真的跟着一起去了书房,苏玉婉才是真的不乐意呢! 苏玉婉带着翠玉出了暮云阁,开始问翠玉:“翠玉,少夫人每天都会给世子送东西吗?” 翠玉:“是从这两日开始的,少夫人对世子的关心明显多了很多。” “上次沈锦月不是吐了世子一身吗?”苏玉婉疑惑不解,沈锦月这么快就服软可不像是沈锦月的风格呀! “是,少夫人当天晚上就命奴婢去书房送了些吃食道歉,世子大人有大量,也没有责怪少夫人。” 说起昨天晚上,翠玉的脸上划过一丝红晕。 “真是新鲜……”苏玉婉小声嘟囔着。 路过揽竹轩的时候,苏玉婉叫住了翠玉,“且慢,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情要找王先生说。” 说罢苏玉婉一个人推开门进去,穿过院子,来到东屋,她有些紧张,正要推开门的时候,一道黑影飞身到了跟前。 “公子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过来打扰公子看书,违者,杀无赦。” “我只是有两句话想要同你家公子说,麻烦替我通报一声。” 苏玉婉瞧着秦风手上的长剑,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话音刚落,王行之就从屋内打开门,“苏小姐深夜来寻王某,孤男寡女,有损小姐名节,怕是不大合适吧?” “王公子!”苏玉婉面色一喜,红着脸开始说道:“其实我今日来寻你,是想将真心话说与你听,从见到王公子第一面,玉婉就喜欢上了王公子,虽然王公子现在还只是教书先生,但是玉婉相信王公子必定能成就一番功业,玉婉愿意侍奉王公子左右,不离不弃……” 第58章 服逍遥丸 王行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一般,薄唇轻启: “滚!” 苏玉婉闻言,面色瞬间惨白如纸,羞愧难当。她的双眸中盈满了泪水,嘴唇颤抖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的身子晃了晃,仿佛遭受了重重一击。那精心梳妆的面容此刻满是凄楚,往日的骄傲与自信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王公子……我……”苏玉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哽咽得难以成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寂静得令人窒息。苏玉婉咬了咬嘴唇,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抽泣,抬眼看去,一把长剑还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就会送她上西天。 秦风面无表情说道:“公子,不若杀了吧。” 就连秦风都看出来这个女人碍事儿得很,如果让毅远侯府的人知晓了王行之的真实身份,恐怕后患无穷。 落寞的背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凄凉,苏玉婉咽了咽口水,她这个时候心里才知道怕了,自己究竟是招惹了怎样不得了的人物呀!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搭进去了。 苏玉婉用尽了半辈子的演技,在地上猛地磕头赔罪:“王公子饶命!王公子饶命啊!小女子只是仰慕公子,别无二心,求求公子放我一条生路吧!玉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纠缠公子,绝不踏进揽竹轩半步。” 王行之冷冷地看着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苏玉婉,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轻轻抛向苏玉婉。 “你是要自己服,还是让人喂?”王行之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冰冷而无情。 苏玉婉颤抖着双手接住瓷瓶,满脸惊恐:“公子,这……这是什么?” 王行之嘴角勾起一抹笑:“是一种能让你减轻痛苦死去的毒药,服下此药,九九八十一天之后你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见阎王爷。” 而且这个药最残忍的地方就在于服用后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就能让苏玉婉忘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忘记她来过揽竹轩,忘记自己服用过毒药…… 直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华佗在世也救不活苏玉婉,甚至诊断不出一点儿中毒的痕迹。 苏玉婉面如死灰,她若不是活过一世,恐怕也不知道这个毒药,这是逍遥丸,前世她曾经给沈锦月下过这个毒药,可是她知道自己已无选择,只能咬咬牙,打开瓷瓶将那毒药吞了下去。 而后跌跌撞撞地走出揽竹轩,走到门口翠玉见苏玉婉神情不对劲,赶紧过来,“苏姑娘,你是怎么了?” 苏玉婉抹掉眼泪,心里暗暗想着她绝对不能就这样倒下,逍遥丸并不是无解的,她还能找到解药啊! 前世沈锦月不就服用过解药吗?那她一定也能找到解药。 只是没想到……王行之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不行!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在涣散,她不能忘记自己吃过毒药这件事情,苏玉婉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翠玉,我身体不适,你去给世子送吃食,我得先回祥源阁了。” 翠玉自然喜不自胜,她还是很希望能和孟宴修有独处机会的,苏玉婉不去书房正中下怀,所以也没多想,开开心心地就去书房。 苏玉婉一路上磕磕碰碰地终于回到了自己房间,她划破手掌只为了维持意识,终于在书桌前写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而后昏厥过去,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泡沫一样在脑海里逐渐消失…… 书房。 煤油灯的亮光洒在书房的案几上,孟宴修正专心致志地挥毫泼墨,神情专注而认真。 翠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食盒。她先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待孟宴修停笔的片刻,才娇声说道: “世子爷,您这字真是好看极了,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怕是那些书法大家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呢。” 说着,翠玉莲步轻移,靠近了案几,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看着孟宴修。 孟宴修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翠玉,并未言语,又继续低头书写。 翠玉却并未退缩,反而俯身向前,轻轻拿起案上的一张字,仔细端详,“世子爷,这字里仿佛藏着千军万马,又似有柔情万种,真叫翠玉心醉不已。” 她的声音愈发娇柔,身子也有意无意地靠近孟宴修。 孟宴修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笔,冷声道:“不得无礼,退下。” 翠玉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强装笑颜,“世子爷莫恼,是翠玉唐突了,只是真心被世子爷的才情所迷。” “哦,我来找世子是因为我给世子准备了一些宵夜,世子昼夜苦读实在是辛苦了。” “少夫人让你来的?” 翠玉没回话,就当是默认的,她正在思索说辞。 孟宴修看着食盒里精致的点心,一时间对沈锦月有些琢磨不透起来,这个女人明明白日里还让他不要靠近,为何晚上倒是殷勤得很。 忽然孟宴修又想起来了沈锦月白天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一幕,他好心好意地给沈锦月解围,可是她却完全不领情。 不由得他说话的声音都重了几分:“恐怕不然吧!沈锦月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翠玉赶紧跪下说道:“世子,其实点心是奴婢擅作主张,少夫人只让奴婢给世子送来薏仁汤,是奴婢实在是忧心世子读书辛苦,所以才拿了些点心来……” 薏仁汤? 孟宴修端起那碗薏仁汤,眼神微眯,“也就是说只有这碗薏仁汤是少夫人让送过来的!” 沈锦月是什么意思?白天处处惹他生气,晚上又送来薏仁汤让他降降火?这不是侮辱人吗? “那昨天晚上也是如此了?” “世子恕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是看世子与少夫人有隔阂,所以才自作主张,世子爷,少夫人毕竟是女人,奴婢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在意你的,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是以夫婿为天呢?”翠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孟宴修的表情。 孟宴修一气之下猛然打翻了那一碗薏仁汤。 第59章 带苏玉婉 天色尚且还雾蒙蒙。 沈锦月醒来之后额头突突的跳,有些晕,她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好一些。 没过一会儿,白桃便进来给她洗漱,今天要去英国公府老太君的寿宴,世子受邀出席宴会,可携女眷一道前往,而能有资格随郎君出门会友的,自然便只有嫡妻。 “小姐,您的脸色有些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若是觉得不适,今日的寿宴还是不要去了吧?” 沈锦月捧着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下肚,便觉得舒服多了。 “无碍,可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待会儿我在马车上补个觉便好了。” 穿戴好出门之时,李嬷嬷便已守在门外。 出府之时,一眼便瞧见孟宴修站在马车旁,与她的视线对上了,他脸色淡漠,眉眼之间透露着不悦:“来了,上车吧。” 沈锦月刚迈开一步,车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撩起,露出半张脸来,伴随着娇柔的嗓音:“少夫人可算是来了,我与晏修哥哥可是等了好半晌呢。” 苏玉婉昨夜回到祥源阁就晕过去了,如果不是云儿即使发现,她恐怕没有等到毒发身亡就先血流而亡。 醒来之后的苏玉婉头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趴在书案上。 不过她看到了纸上写的字“逍遥丸”“王行之”“揽竹轩”“杀人灭口”“我恨沈锦月”。 苏玉婉知道逍遥丸这味毒药,也很清楚这味药的功效和作用,马上就叫来大夫,服药初期还能诊出毒素,可是大夫却没有办法解毒,这个毒药非同一般,普通人买不到,更寻不到它的解药。 经过联想的苏玉婉果断将苗头指向了沈锦月,很显然是沈锦月给她下毒!虽然不知道沈锦月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但是沈锦月一定是毅远侯府最希望自己消失的女人! 而她昨夜做梦的时候又梦到了王行之拿着冰冷的剑和沈锦月站在一起要杀她,还让她滚。 苏玉婉更不明白了,凭什么连堂堂的皇子都要站在沈锦月的身边呢?她心有不甘,今日一早就去寻了孟宴修,软磨硬泡一定要去参加寿诞。 一看到苏玉婉竟然也在马车内,李嬷嬷和白桃的脸色都是一变。 但沈锦月却丝毫不意外,因为前世这两人便是如此厚颜无耻的出双入对,倒是正和了她的心意! 李嬷嬷恼火道:“世子,通常而言,主家外出会友,只能同嫡妻一道,不知这位表姑娘,如何也会在马车内呢?” 苏玉婉顿时不高兴,“晏修哥哥便愿意带着我,你一个低贱的女使,竟然还敢干涉主子行事,少夫人平日里,便是如此管束手底下的人的?” “李嬷嬷,退下。” 沈锦月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淡淡启唇:“我如何管教手底下的人,倒也轮不着一个外人在这里品头论足。” 外人这两个字深深刺激了苏玉婉的神经,“你……” 沈锦月看向孟宴修,故意问一句:“世子真打算带苏表妹一同出席老太君的寿宴?” 孟宴修心中有一种诡异的心理在作祟,他便想要看看,若是他要带苏玉婉出席老太君寿宴,便是公然在外人的面前打她这个嫡妻的脸,她还会不会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冷静。 所以,此时此刻,孟宴修的目光一直落在沈锦月的面容上,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恼火和失控的嫉妒。 但让孟宴修失望的是,沈锦月只是很平静的反问了他一句,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玉婉初到京城,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与上京的贵女们认识一二,贵女圈我一个男子也不甚了解,还要麻烦少夫人多费心,到时在筵席上,多带她转转,也好开开眼界,未来好为玉婉表妹寻得一位如意郎君。” 苏玉婉自然也想打进上京的贵女圈,那些女眷们,一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与她们交好,连带着她的身价都能水涨船高。 可是沈锦月不屑一顾,这个孟宴修可真会惺惺作态,说什么为苏玉婉寻如意郎君?她不是早就是他的小妾吗?连孩子都生了,还想让她给苏玉婉找亲事?真是可笑至极。 整个京城可以放眼看去,哪家有头有脸的人家愿意娶一个不自重不自爱、贪慕虚荣又是贱籍之身的苏玉婉呢? 苏玉婉想起自己身上逍遥丸的毒便对沈锦月窝火得很,保不齐她就是被沈锦月下毒的,可是现在她急需要认识高门显贵的夫人公子,逍遥丸的解药难寻,昨日的大夫说宫中的太医有解药,现在的苏玉婉无权无势,连宫门都进不去。 若是要指望孟宴修高中状元……苏玉婉更是指望不上呀!前世的孟宴修十年都不曾中第,今世也不会改变。 眸子一转,苏玉婉瞬间便改变了态度,主动从马车内走了下来,热情的想去挽沈锦月的胳膊。 “少夫人,玉婉还有许多地方,要向少夫人学习呢……” 谁知,甚至都还未碰到沈锦月的衣角,便被她丝毫不加掩饰的避了开,“指教可是万万不敢,苏姑娘是老夫人的表侄女,自然也是由老夫人来教养的,更何况老夫人也已经为苏姑娘安排了两位资历深厚的妈妈教导,我可远远不够格。” 这话听入孟宴修的耳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所以,沈锦月这是因为他对苏玉婉特殊,嫉妒而心中恼火了? 他便说,自己是沈锦月的夫君,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必然是装的,想以另一种法子,引起他的注意。 “若是少夫人不想让玉婉一同前往,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苏玉婉被沈锦月给拂了面,本就不悦,却听孟宴修竟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立时扭过头,“晏修哥哥,你……你已经答应过我的!” 沈锦月却不接这话,只提起裙角踩在马凳上,提醒一句:“世子若是想将苏表妹带上,我自然也是说不得什么的,只是如果不想成为满京城的笑话,便该再备一辆马车。” 第60章 同乘马车 恐怕苏玉婉是想陷害沈锦月,让她丢人现眼,不过这一次猎人与猎物,要反转过来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次,她要让孟宴修和苏玉婉彻底笑不出来! 果不其然,被沈锦月这么一激,苏玉婉便急了。 “晏修哥哥,少夫人就这般容不下我吗?说什么不想成为京城笑话,我是晏修哥哥的妹妹,哥哥带着妹妹去赴宴有何不可?” 说着,苏玉婉便想去挽孟宴修的手臂。 在屋内,孟宴修能肆无忌惮的与苏玉婉做亲密的事情,但在外头,人来人往的,孟宴修也不是这么不知规矩的人。 推开了孟宴修的手,“玉婉,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了你的声誉着想,不适合与我们共乘一辆马车,你且坐到后面的马车去吧。” 沈锦月见这两人做戏,也是觉得可笑极了,两个人私底下还不知道如何耳鬓厮磨呢! 苏玉婉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听了孟宴修的话,也觉得是有道理,现在可不能让沈锦月抓住什么把柄,等着瞧好了,看沈锦月还能神气多久,沈家的一切终究只是过眼云烟。 沈锦月上了马车后,便没关注外头,只闭目养神,毕竟昨夜她没有歇息好,方才应付孟宴修和苏玉婉,又叫她隐隐开始有些头疼了。 直到车帘掀开,有黑影遮住了光影,笼罩而来。 那股令她浑身不适的气息迫近,哪怕沈锦月很累很想好好歇歇,也不由在第一时间撑开了眼皮。 果然便见孟宴修丢下了苏玉婉,上了她这辆马车,却转头在她身旁位置坐了下来。 “世子怎么来了?” 孟宴修很清楚的瞧见,沈锦月在问出这话的同时,还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企图离他更远些。 从未有人敢如此嫌弃过他,更何况还是他的结发妻子! 一股无名火在蹭蹭往上冒,孟宴修定定的看向她,“少夫人怎坐得离我这般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夫妻感情不睦,若是传扬出去,才是成了京城的笑话,坐过来。” 孟宴修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但沈锦月却纹丝不动,“我这两日身子不爽,眼下很是困倦,只想好好歇歇,这个位置便挺好的,互不干涉。世子不去陪苏表妹,不怕她头一回出门害怕?” 孟宴修却反问了一句:“我带玉婉一同前往,你生气了?吃味了?” 他的人品不行也就算了,怎么眼睛还瞎了?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吃醋了? “世子想带何人便带何人,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正如我坐在何处,想怎么坐,也是我的自由,你也无法干涉。” 呵,分明便是在口是心非,不就是想等着他主动些? “玉婉是我的妹妹,又是母亲叮嘱我要多照拂一下她,这次去参加老太君的寿宴,正好也能让玉婉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 这话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呀!现在就把苏玉婉带过去,究竟是想让她见世面,还是想让她多与京城贵夫人打交道,好等自己腾出侯府主母的位置之后苏玉婉能无缝衔接呢? “世子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这次带苏表妹去宴会,我一定好好地替苏表妹相看合适的夫婿,也不枉母亲的一片苦心。” 沈锦月说这番话是故意为了恶心孟宴修的。 没有男人希望自己的脑袋上一片青青草原,孟宴修既然已经和苏玉婉有孩子了,而且苏玉婉还是孟宴修的青梅竹马,心头的白月光,想必对她肯定是情根深种的。 那她现在当着孟宴修的面说要为苏玉婉找夫家,必然会激怒孟宴修,她一点儿也不想和孟宴修同处一个空间里,最好能将孟宴修气走。 只是没料想到的是,孟宴修此时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苏玉婉身上,而是在沈锦月身上。 最初孟宴修对沈锦月那点愧疚之心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对沈锦月甚至生出来了一丝占有欲。 孟宴修往沈锦月的方向移动了些位置,在沈锦月要再次避开之时,他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皓腕。 “你做什么?松手……啊!” 未等沈锦月挣脱开孟宴修的桎梏,对方便骤然用力,甚是粗鲁的将她一下子给拽了过去。 沈锦月的一声惊呼,惊动了外头跟随的白桃和李嬷嬷。 “小姐,出什么事儿了?” 回应的却是孟宴修的声音:“无事,少夫人一时没坐稳罢了。” “孟宴修,你放开我!” 肢体之间的接触,让沈锦月混身冒鸡皮疙瘩,脑海中不断浮现前世惨死的场面,额头渗出了点点虚汗,容色也越发苍白。 孟宴修用腾出的那只手,扣住了她的下颔,“少夫人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男女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让沈锦月无法轻易挣脱开,因为情绪的起伏,让她只觉得太阳穴跳得愈发猛烈,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更加强烈。 “你到底想做什么?” 前世连看她一眼都厌弃,眼下却对她动手动脚,这男人怕是脑子被门给夹了,以至于精神分裂吧! 孟宴修扣紧她的腰肢,因为沈锦月与他几乎是贴在了一块儿,若非是有衣物相隔,他们恐怕是已经亲密无间了。 宽大的手心,似是能将怀中小娘子柔软无骨的腰肢,轻轻那么一捏便掐断了。 没有想到她腰竟然这么细,似乎不足一握,又如此的柔软,像是圈着天上的云彩。 鼻尖萦绕的,是来自于沈锦月身上,淡淡的冷梅清香,与苏玉婉身上浓重的胭脂味,全然不同,倒是挺符合她如今疏离孤傲的性子。 这感觉,与苏玉婉全然不同。 “自然是让夫人多熟悉熟悉为夫的气味了,我们靠得如此之近,也没见夫人再吐了,如此看来,夫人已经接受了我的气息了?” 沈锦月侧首,一口便咬在了孟宴修刚抬起的手背上,与此同时,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孟宴修吃痛的叫了声,不由松开了手,沈锦月趁着这个功夫迅速逃离他的怀抱。 “沈锦月,你竟敢咬我?” 第61章 争吵斗嘴 沈锦月一直退到最角落,她才反怼:“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咬你也是活该!” “你我本便是夫妻,不论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身为一个妻子,却不让自己的丈夫触碰,你的女戒、女德都学哪里去了?” 沈锦月冷嗤,“自有旁人稀罕你去碰,又何必来强迫于我?” 孟宴修原本被沈锦月给咬了一口,而很是恼火,认为自己身为丈夫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但听见沈锦月的这句话后,他的火气倒是消了大半。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原本沈锦月第一天去祥源阁请安的时候就说听到过外面的风言风语,再结合她对自己的态度,很显然是对某些话深信不疑的。 “世子说的是何事?是你有私生子的事情吗?” 沈锦月干脆挑明了这件事情。 孟宴修反而露出一抹笑: “欲情故纵的把戏,你倒是用得得心应手,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有些吸引到我了。” 男人都喜欢有挑战的东西,正如家花不如野花香,沈锦月如今表现得越是抵触他,便越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你是因为恼我婚前有了孩子,所以才对我心怀芥蒂。”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在乎他嘛! 孟宴修颇为自作多情地想着,没错了,肯定就是这样,他就知道沈锦月一个大家闺秀,肯定是以夫君为天,处处该以婆家为重才对。 不过女人都是有自己的小脾气的,沈锦月肯定是在气恼自己成亲之前就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还生下了儿子,所以才吃醋嫉妒,这么一想,这些天沈锦月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全都能说得通了。 孟宴修豁然开朗一般,反而笑意越来越深。 沈锦月本就有些头疼,被这厮无耻的行为和话语这么一搅和,便更是觉得脑门儿突突的跳个不停。 难受的厉害,她便抬手按住了额头,“谁同你欲情故纵!” 孟宴修这才注意到,沈锦月的面色有些难看,额头更是冒出了不少虚汗,调侃的心思便收了一半。 “你不舒服?” 在孟宴修伸手想靠近之时,沈锦月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你别过来!” “沈锦月,不要再胡闹了,额头出了那么多汗,可是身子不适?” “不关你的事。” “锦月,我有孩子那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但是那也是年少不懂事,懵懂无知才犯了大错。”孟宴修极力的解释起来。 这件事情说到底确实是他理亏,他在成亲之前和苏玉婉厮混在一起生下孩子,实在是让未来的侯府主母难堪,但是沈锦月既然是她的妻子……也该理解自己不是? “你觉得自己只做错了这一件事情?”沈锦月强忍着恶心感对上孟宴修的眼睛,他倒是装的真像啊!他们谋划夺取自己的嫁妆、沈家的家产的事情她还没跟他们清算呢! 孟宴修心里是有愧疚之情的,但是不多,只有一点点,再加上这些天沈锦月对自己冷言冷语,反而让孟宴修的愧疚消散不少,毕竟在他心里,沈锦月如此行为就是不尊重他这个夫君。 “你们将那个孩子藏得这么好,是不是想等哪天我松口了,就将孩子过户到我的名下,让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连庶子都不是的孩子顺理成章成为嫡子,未来好继承庞大的家业?”沈锦月继续说着。 她的态度和语气都十分强硬,让孟宴修都诧异了,孟老夫人和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的,可沈锦月是如何得知的呢? 孟宴修咽了咽口水,一股心虚直冲脑门,可是他自然是不能承认的,若是真承认了那他们毅远侯府成什么了? 对没错,绝对不能承认! “怎么可能!锦月,我们还是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才能是未来的世子,才是真正的嫡子,那个孩子……现在也就只有母亲喜欢,她年纪大了想抱孙子,所以才将孩子养在身边,等我们有了孩子,自然还是我们的嫡子更为尊贵。” 沈锦月真想一口唾沫星子啐到孟宴修的脸上,她如果不是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倒还真看不出来孟宴修情真意切的这番说辞之后是一张如何狼心狗肺的脸面。 “够了!孟宴修。” 孟宴修还想狡辩什么,目光却接触到了沈锦月的右脸,如凝脂般雪白的肌肤上,那道划痕仔细看还是能瞧得清楚,只是伤口已经愈合,再加上谢清晚还扑了粉,和昨日比起来,已经淡了许多。 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转了个弯,变成了关切:“脸上的伤,可还疼?” 呵,等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来关怀,她脸上的伤都已经好全了。 沈锦月很冷淡:“不疼。” “那个柳姨娘一贯蛮横,你是少夫人,同她争执什么,昨日她吃了闷亏,日后必然会时不时寻你麻烦,到头来头疼的还是你自己,母亲当初管家时,将父亲收的几个姨娘制的服服帖帖,也未见她们闹出嫌隙来……” 话未说完,沈锦月骤然睁开眼,打断他的话:“怎么,世子这是颇有微词,觉得我不会管家了?” 孟宴修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为了你好……” 沈锦月不想听废话,“我会如何,就用不着世子来操这个心了,管家之权是母亲交到我手上的,那府中的一切用度都应该由我调动,我不管柳姨娘是不是长辈,总归是要依照规矩办事的。” 孟宴修也有些恼了,他出于好心,才会与她多说了两句,她却完全不识好歹,简直是使小性子胡闹! “沈锦月,我好生关心你,你倒是在这儿给我使上小性子了,柳姨娘不慎打伤了你是她的不对,但你也扣走了她一半的月钱,此事便到处为止。” 孟宴修对这个家平时不怎么管,但摆起主君的谱来却是熟练得很。 “世子真是会说笑,扣月钱是因为柳姨娘提前预支了月钱,又不是进了我沈锦月的手里。这件事情是我不想到此为止吗?今日不是世子先挑起这个话题的吗?” 第62章 冷嘲热讽 孟宴修理亏,这事儿确实是自己先说起来的,但是她还不是因为关心沈锦月吗? 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的小厮喊道: “世子,少夫人,到英国公府了。” 孟宴修先下了马车,而苏玉婉下的比他要更早些,一瞧见他的身影,便提着裙角上前。 还未来到孟宴修的身边,却见孟宴修折身,朝着马车出口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夫人,下车吧。” 孟宴修主动去扶沈锦月,沈锦月却一点儿也不稀罕。 连候在一旁的白桃和翠玉都露出一丝诧异。 方才她们分明是听见马车内传出了不小的争执,但一向不喜欢少夫人的孟宴修却主动示好,莫不成真应了一句老话,打是亲骂是爱? 苏玉婉见孟宴修竟然没理她,还主动去搀扶沈锦月,登时便不高兴了。 她的手指深深扎进肉里,王行之对沈锦月另眼相看,孟宴修现在也对沈锦月变了态度,一个沈锦月究竟是凭什么? 沈锦月撩开车帘,只咸咸的暼了孟宴修伸出的那只手,便毫不犹豫的换了个下车的方向。 “白桃。” 白桃马上反应,迅速将马凳搁上,也在同时伸手,好让沈锦月扶在她的手上,顺利的从车辕上走了下来。 见沈锦月竟完全不理自己难得起的关切,孟宴修的面色瞬间便黑了下来。 苏玉婉在心中暗讽沈锦月不识好歹,便是个十足的蠢货,转而便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孟宴修右手边的位置。 “晏修哥哥是与少夫人吵架了吗?” 苏玉婉故意问一句,果然叫孟宴修的脸色更臭了,还未开口,那边便传来了孟芳容的声音:“世子哥哥,你们可算是来了,咦?苏玉婉,你怎么也在?” 与孟芳容一道的还有侯府庶长子孟宴宁,侯府庶女孟芳茹,他原本是不喜欢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但是那位王公子不放心,非要他过来看看沈锦月。 当然王行之不可能明说,只是提点了几句,其中的意思还是孟宴宁自己领略到的。 看到英国公府,苏玉婉两眼放光,今日来参加宴会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公子哥,各个身世显赫,甚至比孟宴修这个侯府世子还要尊贵得多。 苏玉婉非要来英国公府的目的不就在此吗?在侯府里她想尽办法与沈锦月争宠,来了这里自然是要另寻可靠的男人,至少一定要身份尊贵,能请动宫中太医的人,否则八十一日之后等待她的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就这么想着,苏玉婉就与孟宴修拉开了距离,“世子,我与芳容妹妹年纪也相仿,说话也方便些,今日席面上,我便同她一道了,世子与少夫人一起吧。” 今日出席的,全是上京有脸面的皇亲贵胄,甚至有人称圣上也会亲自出席,万不能失了规矩。 孟宴修欣慰的是苏玉婉竟然这么懂事,她在外头称呼自己为世子,绝对是给了自己绝对的脸面。 而且还嘱咐自己要和嫡妻走在一起,也是深明大义,毕竟这样的场合如何把沈锦月给晾在一边,岂不是会让他被套一个怠慢嫡妻的罪名了? 孟芳容却是恶狠狠瞪她一眼,这个苏玉婉今天抽什么风,竟然要和自己一道?她可是不愿意的! 孟芳容现在一门心思全在沈锦月的嫁妆上,净想着如何巴结沈锦月,多图谋一些她的嫁妆才好,马上挽上沈锦月的胳膊。 “嫂嫂,我也想和你一起。” 苏玉婉这个时候可一点儿也不想跟着孟宴修和沈锦月,跟着他们束手束脚的,她如何能在宴会上找男人呢? 于是苏玉婉拉过孟芳容,“芳容妹妹,我这第一次来参加英国公夫人永乐长公主的寿宴,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今日便有劳你多带我转转,学习学习了。” “要学习你找别人去。”孟芳容毫不客气地回怼。 苏玉婉很懂得如何拿捏孟芳容,拿出一只镯子,小声地说着: “这只镯子,是我珍藏已久的,本来是想送给芳容妹妹,但是妹妹如果不稀罕,那我可就要送给四姑娘了。” 这个赤金缠丝玉镯看着璀璨无比,实在是耀眼得很,孟芳容不喜欢的也不止苏玉婉一个人,还有一个敌人就是孟芳茹,她与孟芳茹年纪相仿,小时候父亲就宠爱秦姨娘,也对秦姨娘的两个孩子更好,孟芳容没有少跟孟芳茹比较。 现在苏玉婉拿的这个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她肯定是不愿意便宜孟芳茹那个小贱人的,于是反手就收下了镯子,“既然你诚心实意的,那我今天就应你一次了。” 苏玉婉心满意足地搂着孟芳容先进了英国公府。 孟芳茹不屑的嘟囔一句,“哥哥,你瞧她那不值钱的样子。” “慎言。” 这是在国公府,不比自己家,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庶子庶女,处处都要受到正室的欺压。 孟宴宁提醒道:“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孟芳茹想起来了,哥哥让她来国公府之后寸步不离地跟着沈锦月。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听哥哥的话总不会有错的。 孟宴宁这也是无奈之举,王行之许了沈锦月当她的靠山,待到合适的机会就会和离,今天王行之担心沈锦月和孟宴修在一起处处会不自在,所以让孟宴宁来宴会,可他毕竟是男子,行事多有不便。 孟芳茹主动走向了沈锦月,“嫂嫂,我们一道进去吧?” 沈锦月倒是没有拒绝,微颔首便同孟芳茹一道走。 全然没有瞧见,孟宴修抬到一半的手,他原是打算和沈锦月一起走的,却被孟芳茹给半道截胡了。 通常而言,参加这种筵席,男子都会与自己的嫡妻一道双双而行,以显得夫妻和睦,家庭美满。 这点儿道理,孟宴修不信从小接受良好教养的沈锦月会不懂,但她却毫不犹豫的跟着孟芳茹一道,显然是故意的! 孟宴宁见状,故意道:“看来弟弟与弟妹闹了矛盾呀!弟妹竟然都不乐意搭理你。” 第63章 寻找虎符 孟宴修本就不悦,被孟宴宁这么故意一刺激,更是不留兄弟情面了。 孟宴宁脸皮厚,认错极快:“我就是说笑的,弟弟你别生气,弟妹不陪你,哥哥可以陪你呀!” 孟宴修给了他一记白眼,大步流星的往府内走去。 他与孟宴宁本来也没有几分感情,从小到大孟宴宁占着长子的名分可是让孟宴修忌惮了好久。 英国公夫人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永乐长公主,一时之间英国公风光无限,长公主过寿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儿,连皇后娘娘都来了,沈锦月他们到之时,已有不少达官显贵到了。 风亭水榭,管乐声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长长的席面上,已摆放了不少珍馐,当真是奢华热闹非凡。 筵席分为左右两边,郎君们都在左手边,而女眷们则是隔了一条水渠,位于右手边。 这还只是外席的宾客,最尊贵的客人都在里面,当然毅远侯府如今已经在朝廷没有什么地位,侯爷都因为犯了错被贬加州,还有一个月才能回京城,沈锦月和孟宴修来英国公府也只能坐外席。 西厢偏殿。 年轻娇俏的小娘子,在门口来回张望。 “娘,六皇子怎么还未到?” 此人正是英国公的长女洛静柔,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的静柔郡主。 永乐长公主笑得无奈:“六皇子远赴边疆,只说是最近回京,可赶回来没有还未可知呢!你且坐下,转来转去,我的眼睛都快被你给转花了。” “那不行,等六哥哥回来了,我必须要第一个见到他,而且……而且我还有东西,要亲手送给他呢!” 洛静柔的脸上尽是期许与娇羞,作为过来人的永乐长公主,又岂会不懂自己这个宝贝孙女的心思。 “静柔,你可是真心喜欢珩儿的?” 洛静柔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是自然的,六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又如此博学多才,没有人会不喜欢他,从前祖母你只叫我等等。” “但是现在的六哥哥被圣上寄予厚望,我相信六哥哥一定会是登上至尊之位的皇子。” 洛家如今倚仗着永乐长公主是风光无限,可是想要洛家荣宠不衰,必然还需要扶持下一任皇后。 洛静柔是洛家从小教养出来的世家女子,是身份尊贵的静柔郡主,她必然要成为下一任皇后才行。洛家一直以来都没有明面上支持哪个皇子,其实就是因为圣心难测,他们还不知道皇上会立哪位皇子为太子。 但是现在皇上的身体已经愈来愈差…… 两个人正在屋里说着呢!一道修长的身形刚出现在殿门口,静柔郡主便迫不及待的提着裙角跑了过去。 “两月有余未见,六哥哥可有想静柔?” 凌煜珩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静柔的触碰,“许久不见,郡主。” “静柔,不得无礼。”永乐长公主似是在嗔怪。 凌煜珩向向永乐长公主问安:“姑母安好,祝您福寿绵长。” 洛静柔她也微微行了礼,随后笑道: “六哥哥,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就不要再与我见外,直接唤我静柔便好。” 但凌煜珩却不答,永乐长公主摆了下手道:“好了静柔,你先出去,本宫与珩儿有正事要商议。” 凌煜珩人都已经在这儿了,自然也跑不到哪里去,静柔便乖乖应下:“那母亲你可不要霸占六哥哥太长时间哦。” 走到殿门口之时,又恋恋不舍的回首,叮嘱一句:“六哥哥,待会儿你们商谈好了正事,先不要走,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亲手送给你。” 凌煜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静柔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淡漠,毕竟他对谁都是这样,便权当他是同意了,提着裙角高高兴兴的出去,顺带着将门给掩上。 待四下无人后,凌煜珩拱手道:“姑姑。” 永乐长公主几步上前,虚扶住凌煜珩的手,“珩儿,我们姑侄二人不在意这些虚礼,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若非贤贵妃善妒独宠六宫,容不下其他嫔妃生下的子嗣。 你也不会为了躲避宫廷斗争远赴边疆,所幸如今算是苦尽甘来,贤贵妃生不出子嗣,如今皇弟就只有三个皇子,三皇子身体孱弱,五皇子难成大器,就只有你一人,说起来你母亲也是英国公府出去的人,英国公府和本宫待你是最为亲厚的。” 相比于永乐长公主的激动,凌煜珩却无悲无喜,只道:“这些年,多谢姑姑费心掩护,姑姑大恩,煜珩毕生不忘。” 如今宫中的皇后娘娘膝下只有一个公主,而贤贵妃如今再得宠,再怎么嚣张跋扈,可是她膝下无子,甚至连个公主都没有,没有子嗣傍身。 所以现在最有希望能登上后位的就是凌煜珩,如果日后六皇子真的登上皇位,能得未来帝王一句大恩,永乐长公主这些年煞费苦心所做的一切,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那枚虎符找到了吗?” 凌煜珩道:“还没,毅远侯府我已经都翻遍了,也没有寻到那枚虎符,姑姑可会是消息有误呢?虎符当真是在毅远侯府吗?”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毅远侯府的侯爷再过三个月就该回京了,他是见过你的,到时候你就没有机会在侯府寻找虎符。” 永乐长公主悻悻道:“你亲自潜伏到毅远侯府,实在是很危险,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在你的身上,若是叫朝中之人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以他们心狠手辣的手段,你会有性命之忧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朝堂上,遍布贤贵妃一族的爪牙,贤贵妃一派更是权势熏天,舞墨弄权,致使民不聊生,大魏边疆更是虎视眈眈,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这些年来,贤贵妃宠冠六宫,没少在皇帝的耳边吹耳旁风,让贵妃的娘家人戚家得以明目张胆的培养自己的势力。 如今朝堂上有近半数,都是戚丞相的爪牙,戚氏根基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64章 只是妹妹 永乐长公主叹息道:“珩儿你一贯最有主见,既然你已经决定,本宫便也不再多说,一切要小心,姑姑永远是你的后盾!” 正交谈着,外头静柔等不住了,叩门:“母亲,你们谈好了吗?寿宴都快要开始了,母亲您再不将六哥哥还给我,我就与他说不上几句话了!” 永乐长公主笑得无奈,“静柔这孩子,当真是被本宫给宠坏了,打小便喜欢缠着珩儿你,倒是叫你头疼了。” “静柔也是我的妹妹。” 这一句妹妹,可不是永乐长公主想要听到的,她是盯着凌煜珩将来的后位去的,一声妹妹可远远不够! 但永乐长公主也了解凌煜珩的个性,此事绝不能操之过急,且先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到时以她的功劳,凌煜珩还能不卖她这个面子,连一个后位也不会许? “我这个老人家,便不打搅你们两个小年轻说话了,本宫便先去席面上了,你待会儿带着静柔一同过来便成。” 永乐长公主给了静柔一个眼神,而后便笑着离开了。 “六哥哥,我……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静柔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双面荷花丝绣香囊,坠以流苏珠串,散发出悠悠的荷花香。 娇羞的递到了凌煜珩的跟前,“听闻六哥哥要回京后,我便连着好几日都没怎么睡,这才赶在你回来这日,绣好了香囊,送给你,绣的不太好看,六哥哥可莫要嫌弃呀。” 古往今来,香囊素有男女定情之意,静柔对凌煜珩的那点儿春心,只差没直接宣之于口了。 凌煜珩身姿挺拔,单手负于身后,只垂眸看着递到眼前的香囊,不为所动。 “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从不佩戴香囊,送于我也是无用,郡主还是转送给有用之人吧。” 静柔幻想过凌煜珩收到香囊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却万万没想到,他竟连收都没收,直接便回绝了。 马上静柔便委屈的红了眼眶,“六哥哥,这可是我一针一线,眼睛都快绣瞎了,才堪堪绣好的,你竟要我将它转送给他人?” “公子,宴会快开始了。” 秦风适时的在外面叩门提醒。 “既是如此辛苦,郡主日后便不要再做无用之事了。” 说罢,凌煜珩转身便走,静柔又气又委屈,“站住!六哥哥!凌煜珩,你不能这样对我!” 任由静柔在后面哭喊,凌煜珩头也不回,静柔只能边哭边不甘心的追,没追两步,却被无痕给拦住了去路。 “静柔郡主,此次寿宴上宾客众多,您是尊贵的长公主嫡女,是堂堂的郡主,不应该如此鲁莽行事。” 静柔气得去扒拉无痕,“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挡本郡主的路?母亲说了,要六哥哥与我一道出席的!” “属下并未听见长公主殿下说过这样的话。” “你……你给我让开,否则我便杀了你!” 无痕纹丝不动:“郡主只管试试。” 让无痕这个一根筋的来对付静柔,最为合适不过,分分钟便能气得静柔暴跳如雷。 秦风一路回头看,确定静柔被无痕给拦住了,追不上来,这才拍拍胸脯。 “公子,没有追上来,真是太吓人了,没见过这么生扑的,属下还是很机智的吧,及时将您从狼窝里给救了出来,否则那位刁蛮的郡主,哪儿会放人呀!” 幸而这种事情,身为下属的他们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谁让他们家爷顶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静柔算是追求者中,最为疯狂的一个了。 说到这里,秦风又咂舌道:“这么比起来,还是少夫人有分寸多了,进退有度,难怪能得公子您的青睐,要换成了属下,我也选少夫人,说起来,少夫人应该也跟孟家人一起来了寿宴吧?” “不过,毅远侯府官爵品阶不够,只能坐在外席,公子你应该是看不见少夫人了。” 凌煜珩脚步一顿,冷眸扫过来,“再废话,便换你去拦着静柔。” 秦风瞬间吓得闭上了嘴,同时捂住脸,“公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这被挠花的脸才刚好没多久呢,再被挠花要是影响了我这英俊的容颜,日后可就娶不到媳妇了!” 天知道静柔给秦风留下了多深的阴影,别看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但是凶起来,挥舞着那一双又尖又长的指甲,直接就把秦风的脸给挠花了,当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闭嘴。” 当初他怎么就从几百人中,挑中了秦风和无痕这两个,一话痨一闷葫芦,两个极端的? ———— 苏玉婉和孟芳容一起进了席位,可是她们也只能坐外席,这里的人虽然也都是有官阶的人,可身份远不如里屋的人尊贵,入不了苏玉婉的眼。 苏玉婉细细打量着四周,努力回想着前世发生的事情,未来首先会登上皇位的是三皇子,而后……六皇子率军杀入京城,首先屠尽的就是毅远侯府,之后自己就进了阴曹地府,她也是三世坠入畜生道的代价才换来这一次的重生。 只是没想到,好日子还没过上呢!她竟然就中了逍遥丸,不行!她必须得找到解药,否则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重活一世的意义何在! 既然六皇子那里走不通了,总归还有其他的皇子,亦或者是还有……身份贵重的人。 “你在想什么呢?” 孟芳容看苏玉婉在发呆,对她颇为不满,“想你也是第一次来参加长公主的寿宴,一时间迷了眼也很正常。毕竟你只是一个贱籍之身,就算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又如何?还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吗?” 孟芳容这个时候骤然高尚起来,也就只有此时她才在苏玉婉面前有了一丝优越感。 孟老夫人一直都很偏心苏玉婉,不管是什么好玩意儿都先拿去给苏玉婉,但是身份这个东西从出生开始早就注定了,像京城之中的各家夫人们举办宴会,孟芳容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参加,但是苏玉婉却不行,她没有身份去。 第65章 撞进怀里 “我今日不与你一般见识。”苏玉婉淡淡说道,眼神还在四处张望。 孟芳容教训道:“我告诉你,别以为一只镯子就能打发我了,今天你别想整什么幺蛾子,我可是会牢牢盯着你的,你现在是挂着毅远侯府的名头,你可以丢人,但是毅远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孟芳容担心苏玉婉在英国公府惹了祸会连累自己,毕竟她还是闺阁女子,甚至连门亲事都没有,若是传出什么闲话来,自己可还如何嫁入高门? 苏玉婉完全没有认真去听孟芳容的话,恍然间看到了庭院里一闪而过的男人,那人……她前世远远见过一回——是二皇子,未来的天子! 孟芳容见苏玉婉心不在焉的模样,赶紧教训她: “你可别痴心妄想了,更别动不该有的心思,你现在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毅远侯府的颜面,你看的那个方向是皇亲国戚的宴席,寻常之人是进不去的。” 苏玉婉确实看到了那里有看守之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芳容妹妹,我突然闹肚子了,你在此处替我遮掩一二。” 苏玉婉说完匆匆离席,里屋的宴席进不去,但是二皇子已经进去了,她守在小花园里徘徊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傍晚的阳光还透着一点红晕,照映在苏玉婉的身上。 她半张脸隐匿在光影的阴暗里,香腮托着两滴泪,浓长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间,就滚落出晶莹的泪珠。 泪珠从眼尾流出,滑到下颚,然后微不可闻的坠下。 美人有勾情魅惑的一张脸,让男人心尖一颤。 英国公世子走过,苏玉婉正好撞进了他的怀里,待看清楚来人的时候,苏玉婉瞬间换上一脸娇羞的模样。 洛靖迟将人推搡开,苏玉婉慌忙行礼:“小女子无意冒犯,还请世子恕罪。” 英国公的世子爷可比毅远侯府世子含金量高多了,且不说国公比侯府高出一阶,而且洛靖迟的母亲是永乐长公主,那时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再加上英国公在朝中身居高位,是毅远侯府远远不能相比的。 苏玉婉越看越觉得自己上辈子简直就是白活了,明明世上有那么多优秀的好男儿,她怎么非要吊死在孟宴修那一棵树上呢?还是做妾室……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洛靖迟本就是浪荡子,更何况漂亮的女子哪个男子见了会不心动呢?苏玉婉这番妖娆妩媚之姿确实勾人心魄。 “你是哪家的女眷?”洛靖迟问,眼前的女子未束发,大概是未出阁的闺女。 “我是毅远侯府老夫人的远方侄女,今日得幸能见到国公世子,实在是玉婉三生有幸。” 说话间苏玉婉微微抬起那张小脸,洛靖迟看了心中有了别的心思,但是此女是毅远侯府的人,如果是寻常百姓的女儿也就罢了,侯府的人他还不能轻易去动。 “你来这里作甚?外席是在那边。” “小女子是……迷路了,初次来国公府,没想到英国公府竟然这么大。”苏玉婉慌张的解释着。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传来—— “靖迟,你怎么在这里,姑母正寻你呢。” 三皇子凌煜封看向苏玉婉,“这位是?” 苏玉婉赶紧毛遂自荐,“小女子名叫苏玉婉,是随毅远侯府世子一起来的。” 凌煜封听了苏玉婉自报家门,瞬间对苏玉婉不感兴趣,毅远侯府早就败落了,对于他这个皇子没有任何作用,更何况苏玉婉还只是一个表姑娘,说到底和毅远侯府的亲缘关系不深。 洛靖迟也收回色眯眯的目光,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苏玉婉再美也没有美到让他丧失理智,今天最重要的就是他母亲永乐长公主的寿宴,所以洛靖迟说道: “三哥,我们走吧,莫要让母亲等急了。” 苏玉婉见两个人要走,自知现在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日后就再也遇不到三皇子和洛靖迟了,于是赶紧叫住他们:“等一下!” “三皇子,小女子有一事禀告,是关于六皇子的。” 凌煜封停止脚步,顿时来了兴趣,“哦?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敢妄议皇子?” 苏玉婉吓得腿都软了,跪下请罪:“三皇子恕罪,民女是深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才冒死觐见。” 凌煜封微微眯眼,先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洛靖迟说道:“靖迟,你先去寿宴吧,姑母该等着急了,这个女子胡言乱语,我好好教训一番,免得她出去乱说话。” 说着凌煜封咳嗽了两声,看起来就是个病秧子,洛靖迟不疑先回了寿宴。 凌煜封将苏玉婉带到一处凉亭,苏玉婉说道:“三皇子,我知道六皇子现在在毅远侯府做夫子先生,他堂堂的一个皇子委身小小的侯府给世子做夫子,此事着实可疑。 而且,六皇子一月前回京在西城遭遇了刺杀,险些丢了半条命,明明他早就回来了京城,可是京中的传言却是说他这几日才回京,民女觉得事有蹊跷,六皇子征战边疆多年,拥兵自重,现在又无声无息地回京城,难保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苏玉婉这些话说的也很忐忑,她在赌,在赌三皇子将六皇子视作敌人,她也是在利用自己前世知晓的事情在给三皇子提醒,她要让凌煜封知道自己是有用的人,只有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才有资格提出条件,才能找机会解毒。 “大胆!你可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凌煜封猛然咳嗽起来。 苏玉婉叩头,完全不敢看凌煜封,“民女所言句句属实,三皇子可以去证实一下。” “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凌煜封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苏玉婉,他这么些年来因为身体原因避其锋芒,也不敢在朝中结党营私,可以说朝堂上根本就没有几个拥护他的人,而眼前的女子,谁知道是不是哪一派送出来试探自己的呢? “民女……身中逍遥丸的毒,只想……寻一味解药。”苏玉婉潋滟含泪,抬起双眸看起来可怜无比。 “小女子孤苦无依,只想求三皇子怜悯……” 第66章 乱嚼舌根 宴席上沈锦月看见苏玉婉的位置空了许久,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再看向孟宴修,他还在场,那二人没有去厮混。 可苏玉婉人生地不熟地为什么会到处乱跑呢?或者说她是去做什么了? 孟芳容一人坐着,四处张望,这个苏玉婉怎么还没回来呢?出恭怎么如此慢呢?害的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沈锦月,暗自一笑,这就怪不得自己抛下苏玉婉了,谁让她半天不回呢? 孟芳容不紧不慢地抢了孟芳茹的位置,孟芳茹突然被挤兑到一边,小脸红扑扑的,“诶,你……” “我怎么了。”孟芳容恬不知耻地说着。 转而又对沈锦月一脸谄媚:“嫂嫂,我担心你无聊,所以专门过来陪你说说话的。” 恐怕不是担心自己无聊,而是她觉得无聊吧?沈锦月早已经看透了孟芳容的小心思。 孟芳容继续说:“嫂嫂,你第一回参加这样的场合,手足无措也是正常的,有我在一旁也能帮衬你一二。” “你从哪里看出我手足无措了?我分明刚刚和芳茹聊的很好。”沈锦月道。 孟芳容道:“这样的宴会其实规矩多着呢!嫂嫂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我是不会害你的。” 恰逢此时,有几个小女娘正在羞涩地谈论着匆匆而过的皇子,“刚刚远远地瞧了一眼三皇子,不愧是皇子,实在是气质非凡,不过还是听说六皇子长得最俊俏。” 孟芳容听了,一张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地说着:“六皇子不是征战边疆吗?那黄沙遍野的,想必人也得蹉跎的憔悴不堪。” 哪儿知,忽然便有一道嗤笑传来:“不过就是毅远侯府而已,也能对当朝皇子品头论足,那你倒是仔细与本郡主说说,六皇子如何?” 众人闻声瞧去,便见静柔郡主沉着脸,兴师问罪的便朝着孟芳容的这个方向来了。 “见过静柔郡主!” 皇家子嗣单薄,当今圣上便只有永乐长公主这么一个亲姐姐,而永乐长公主膝下最宠爱的就是静柔这个女儿。 静柔一出生,便被皇上亲自封为了郡主,是皇上执政间唯一的郡主,这身份自是无比金贵的。 在众女眷们行礼之时,静柔已经几步来到了孟芳容的跟前。 孟芳容人都快吓傻了,她只不过是随便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却没想到将这位祖宗给招惹了过来! “郡主恕罪,臣……臣女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 孟芳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静柔冷笑:“哦,这般说来,你方才说的那番话,都是你随口胡诌的了?” “臣女……臣女知错……” 话未说完,便被静柔打断:“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造六皇子的谣,给本郡主按住了,狠狠地打!” 孟芳容人都傻了,只剩下跪在地上哐哐磕头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臣女知错了……啊!” 左右两个女使上前,将孟芳容给按住,静柔抬手,对着她的脸便是啪啪连续好几个巴掌! “救……救我……啊!” 沈锦月开始不予理会,毕竟孟芳容这人说话的确没有分寸,再加上她前世对自己的肆意陷害,沈锦月也是极为讨厌她的,这次静柔郡主教训一下孟芳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就在孟芳容被打成猪头之时,沈锦月上前一步,求情道: “静柔郡主,今日是永乐长公主的生辰,实在是不宜见如此血腥之事,孟芳容得了教训,想必日后也不会再犯了。” 静柔觑了一眼,“你是谁?” “臣妇是毅远侯府世子之妻沈锦月。” 孟芳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说:“对对,这是我的嫂嫂,我哥是毅远侯府世子,他今日也来了。” 即使是外席也是男女分开坐的,相隔了一条流水,不过孟宴修此时也庆幸是分开坐的,要不然依照孟芳容那个猪脑子肯定是会连累自己的,这种场合他如果求情祸及自己可怎么办?如果不求情又会让人说是薄情寡义,实在难看。 正在此时,永乐长公主的手下来唤静柔郡主,她知晓是里屋要开席了,六哥哥肯定是在里屋宴席等着她,所以说道:“今天就放你一马,日后如果再多嘴多舌,乱嚼舌根,本郡主绝对不会轻饶。” 孟芳容连忙磕头谢罪。 静柔郡主整了整衣袖,问自己的随身女使:“我的鬓发和妆容可有不整?” “郡主美若天仙,无论是什么模样,都是极美的。” 静柔这才满意离开。 众人见静柔郡主也走了,于是纷纷回到原本的座位上,不过看到孟芳容的惨状,还是有人指指点点。 孟芳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眼光,将火全部撒到了沈锦月的身上,“都怪你!你为什么不早些替我求情?让我遭了这么大的罪!” 孟芳容这话让沈锦月觉得她实在是无理取闹得很,“我救了你,你怎么不知道感谢,竟然还责怪起我来了?” 沈锦月回想起孟芳容刚刚说的那番话,还大言不惭地说她不懂宴席的规矩,结果自己转头就去与别人多嘴多舌起来。 更何况,那可是静柔郡主,从小被永乐长公主和皇家娇宠长大的小姑娘,其尊贵程度不亚于圣上的公主,静柔郡主生了气如果不发泄出来,怎么可能会放过孟芳容呢? 孟芳容也不知道自己的火该朝着谁撒,反正在她眼里就是沈锦月的错,明明沈锦月可以更早地自报家门,可是非要等自己挨了那么几巴掌才站出来。 “沈锦月,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敬重的嫂嫂,可是你今天让我挨了一顿打受尽了羞辱才站出来,是不是故意看我的笑话?” 孟芳容说话多少也太蛮不讲理了,沈锦月已经不愿意去搭理她,但是孟芳容还不想放过她。 一向柔柔弱弱的孟芳茹都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三姐姐,你真要在国公府无理取闹吗?今天的情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儿就是你祸从嘴出,嫂嫂救了你一命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倒打一耙,实在是太过分了。” 行行行!所有人都欺负她!孟芳容哭着跑出去了,什么长公主寿宴,她如今是一刻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第67章 珍珠头面 秦风和无痕跟在王行之身旁,三人掩藏在羊肠小路上,观察着宴会席间的情况。 “公子,你何必插手小女娘之间的事情呢?”无痕面无表情地说着。 王行之已经祝贺了长公主寿比南山,也送上了贺礼,担心在席位上时间长了会露出破绽,也是为了躲避洛静柔的纠缠,所以还没等宴席结束就匆匆忙忙地离开。 他们走到此处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沈锦月跪在地上求情,那洛静柔的面色没有丝毫松动,如果不是王行之让管家去传话解围,恐怕沈锦月都要受到牵连。 秦风:“无痕,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英雄救美懂不懂?” “那位少夫人她也不知道是公子救了她呀!而且,那是毅远侯府的少夫人。”无痕道。 任谁看了会觉得王行之能对一个有夫之妇感兴趣呢?他莫不是傻了吧? 除了秦风,他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说的这些话。 王行之眼睛微眯,语气凌厉起来,“你近来似乎太闲了,要不然胶州军营里还缺一位烧饭的伙计……” “公子,属下知错。” 秦风认错的嘴倒是很快,只是完全听不出什么诚心来,王行之也不与他过多的斗嘴,带着二人回了揽竹轩。 ———— 静柔开开心心地回到席位上,一进屋就四处张望,结果没看到凌煜珩人,不由得瞥起嘴,“娘,六哥哥呢?他怎么不在了?” “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刚走不久。” “都怪毅远侯府那个丫头!如果不是教训她耽误了时间,我也不可能赶不上与六哥哥见最后一面。”静柔想起孟芳容就气的牙痒痒。 永乐长公主笑了笑,一脸宠溺:“日子还长着呢!还担心没有见面机会吗?” 忽然对静柔所说的词产生了兴趣,“你刚刚说毅远侯府?” “是啊!叫什么孟芳容来着,毅远侯府……早就没落了,就连来参加娘的寿宴都只能坐在外席,娘,你是不知道,那个孟芳容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不懂,竟然还敢肆意论及六哥哥,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个小小侯府,教训几句也无妨。” 永乐长公主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静柔,你做得对。这等不知深浅的丫头,就该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静柔得了母亲的支持,愈发得意起来。“哼,等下次她若是还敢冒犯,我定要让她吃些苦头。” “哦对了,她还有一个嫂子给她求情,说话倒是不卑不亢的,那性子我挺喜欢。” “毅远侯府的少夫人?”永乐长公主来了兴致。 一位嬷嬷此时走进来行礼之后说道:“侯府那个小姐实在是胆小如鼠,郡主刚走她也哭着跑了,估计是觉得没脸再待下去了,不过那位少夫人倒是礼数周全,还让奴婢送上寿礼。” 是一套精美绝伦的饰品,由一颗颗圆润晶莹的珍珠串连镶嵌而成。 其中心的发冠,以纯金为底,表面镶嵌着数颗硕大而饱满的珍珠,宛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每一颗珍珠都大小均匀,色泽温润,仿佛是深海中孕育出的精灵,透着神秘与高贵。 发冠两侧,垂下一串串珍珠流苏,随着佩戴者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这些珍珠流苏疏密有致,长短相间,如同一串串晶莹的泪滴,又似一缕缕细腻的月华。 配套的耳环,以小巧玲珑的珍珠为主,周围点缀着精致的金丝花纹,珍珠在金丝的映衬下更显洁白无瑕。戴在耳垂上,珍珠轻轻晃动,为佩戴者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还有那额饰,由珍珠串成优美的曲线,贴合着额头的轮廓,珍珠的光泽与肌肤的细腻相互映衬,显得佩戴者的面容更加娇美动人。 整套珍珠头面,珍珠的圆润与光泽相互辉映,华丽而不失优雅,尽显奢华与高贵。 “确实是好东西。” 饶是永乐长公主生平见过那么多好东西,看了这副珍珠头面都觉得此物无价。 “如此用心,本宫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传召进来瞧一瞧吧。” 永乐长公主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这套头面唤沈锦月,更是因为她背后的毅远侯府。 凌煜珩在毅远侯府寻了这么久的虎符都一无所获,永乐长公主这时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番沈锦月。 沈锦月进屋行礼之后,永乐长公主让她抬起头来,沈锦月也戴了一套珍珠头面,只是她自己带的就比送的寿礼简约得多,而且细细看去还能看得出有一丝老旧,大概是几十年前的物件,甚至让永乐长公主看着有一点儿眼熟。 “你戴的珍珠头面是从何而来?”永乐长公主问。 “是婆母给的,还叮嘱了儿媳一定要在长公主寿宴上戴。”沈锦月早就猜测出来这顶头面不简单,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会见招拆招,直接送给长公主一顶更加奢华高贵的珍珠头面。 永乐长公主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你的婆母可是李氏?” “是。” 这个李氏永乐长公主是有印象的,不过已经是年轻时候的事情,而沈锦月所戴的珍珠头面也是她赏赐给李氏的。 “毅远侯府的寿礼不是已经送过了吗?你为何又送珍珠头面呢?”永乐长公主不解。 毅远侯府送来的寿礼中规中矩,如果非要说起来,还是沈锦月头上的珍珠头面让她印象深一点,不过那个李氏未免太可笑了,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她早已经忘记了,何必还让儿媳妇拿出珍珠头面来博感情呢? “那是毅远侯府的心意,而珍珠头面是我沈锦月的心意,与毅远侯府无关,还请长公主笑纳。”沈锦月说道。 她进门来长公主没有拿自己所戴的珍珠头面说事,她就明白自己赌对了。 “你也是有心了,不如留下一起喝杯茶水?” 永乐长公主这是在留沈锦月,但是她一直都跪着,也没见长公主让她起来,更没有赐座,很显然让她留下来喝茶也只是客气的寒暄,实际上长公主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第68章 公主赏赐 所以沈锦月自然也很知趣地说道:“多谢长公主厚爱,屋内的宴席臣妇自知没有资格参加,臣妇还是去外席较好。” “是啊,娘,还是让她去外席吧,里屋都是皇亲国戚,她也待的不自在,更何况万一冲撞了贵人呢。”静柔说道。 这话也是永乐长公主的心声,其实她也不想让沈锦月留下,“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不留你了。” 沈锦月谢恩之后侍女又端来一盘糕点,长公主的赏赐不论贵重与否都是天大的恩赐。 没了孟芳容,孟芳茹现在轻松了不少,看到沈锦月回来,赶紧问她!“嫂嫂,你没事儿吧?长公主可有刁难你?” “明明是孟芳容惹事,该不会还问责你吧。” 沈锦月摇了摇头,“没事儿,长公主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仅没有问责,还赏了一盘糕点呢,你尝尝看。” “那就好,可担心死了我了。” 沈锦月递了一块给孟芳茹,之后又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这个味道还不错,但是比起她小厨房的糕点,还是差的远。 待到宴席散去,沈锦月和孟芳茹先上了马车,两个女娘乘一辆马车,孟宴修也不好再挤进去。 只不过临走了怎么没看见苏玉婉呢?孟宴修问沈锦月:“你可有看见玉婉表妹?” “我又不能绑住她的双脚,如何能知道她去了哪儿。”沈锦月淡淡说道。 孟芳茹嗤笑,“二哥,三姐姐也不在了,怎么都没见你问一问,光问玉婉表姐呢?” 孟宴修这才反应过来,孟芳容也不见了!赶紧又问:“芳容也不见了?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沈锦月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孟宴修,“刚刚宴席上芳容被静柔郡主羞辱的事情想必世子也都看在眼里,芳容妹妹觉得难堪,所以先回府了,我安排了人护送,她不会有事。” “那玉婉表妹应该是和芳容一起回府了吧?”孟宴修又问。 “苏玉婉去了哪里我就不知了。” 孟宴修正要发火的时候,苏玉婉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晏修哥哥!” 苏玉婉匆匆忙忙地朝着孟宴修跑来,只见她的发丝略显凌乱,几缕不听话地散落在额前和脸颊两侧。她的呼吸略显急促,胸脯微微起伏,带着几分急切与慌乱。 沈锦月再也忍不住,直接怼苏玉婉:“苏表妹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世子就要问责我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惯的毛病,长公主寿诞这样的宴会竟然也四处乱跑,看来苏表妹这些日子的规矩学得不行。” 苏玉婉这次理亏,又因为刚刚偷偷和三皇子见面,所以姿态放的很低,“少夫人,世子,这次是我的错,长公主府太大了,所以我刚刚在府中迷路。” 孟宴修见苏玉婉满脸的愧疚,哪里还有心去责备呢? “玉婉,没事就好,我们快回府吧。” 果然是孟宴修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沈锦月在心里嗤笑,实在是太可笑了,刚刚不过一时没有找到苏玉婉,就气愤的拿自己的发妻问责。 沈锦月拂袖进了马车内。 回到毅远侯府。 沈锦月下了马车就带着丫鬟回暮云阁,一句话都不想和孟宴修说。 孟宴修本想道歉,但是沈锦月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再看向苏玉婉,苏玉婉如今傍上了三皇子,也看不上侯府世子了。 区区一个没有钱也没有权的世子,苏玉婉根本看不上。 苏玉婉下了马车说道:“晏修哥哥,今天去长公主府赴宴我也有些累了,我想先回去休息。” 孟宴修心里也满腹的委屈,他为了苏玉婉都将沈锦月得罪了,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了沈锦月是在乎他的,毕竟是她的夫婿,又是主母,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争宠。 现在即使是沈锦月耍耍小性子,也无可厚非,孟宴修觉得去哄一哄也就罢了。 所以孟宴修道:“玉婉妹妹好好休息。” “晏修哥哥,不如我们一道吧?去祥源阁正好和书房一个方向。” “我去暮云阁……” “什么?你要去找沈锦月?”苏玉婉骤然暴躁起来。 苏玉婉心里想的就是,就算她不要孟宴修了,也绝对不能让沈锦月好过,不能让沈锦月得到孟宴修,她和沈锦月的仇怨已经两世了,现在还给她下逍遥丸,她和沈锦月不共戴天。 孟宴修马上说道:“玉婉,在侯府里还是要慎言。” 现在沈锦月是毅远侯府少夫人,又拿了掌家之权,如果苏玉婉这番话让府中小厮听了,说不定沈锦月会刁难苏玉婉。 “晏修哥哥……你能不能不去呀?”苏玉婉心里思索着该如何阻止孟宴修,“晏修哥哥,少夫人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世子难堪,你不能惯着她,女人要晾着,晾着她受不了自然就会主动来找你了。” “嗯……”孟宴修点点头,女人还是更了解女人一些,他毫不犹豫地相信苏玉婉的话。 “那我随你一起去拜见母亲吧。” “好。” 跟着她去祥源阁,总好过让孟宴修去找沈锦月好。 回到暮云阁的沈锦月,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没想到香玉又来了,说是孟老夫人找她。 沈锦月心中厌烦得很,不耐烦地说着:“知道了。” 香玉还不依不饶:“少夫人,你可得快一些,老夫人好像有急事找你呢!” “少夫人做事还需要你一个小丫鬟指手画脚吗?”李嬷嬷率先说道。 “香玉不敢,香玉告退了。”香玉被李嬷嬷的话吓得一哆嗦,暮云阁的人都不是好惹的,说完就先回去复命了。 沈锦月原本不想搭理,可是孟老夫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她还真想去看看孟老夫人是想说些什么。 翠玉端来水果,沈锦月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她微微一笑:“翠玉,我那里有一套新做的衣服,小了一些,我看你的身形似乎很合适,就把那套云锦衫送给你,你近来做事辛苦,这两日好好休息。” 翠玉喜出望外,欢欢喜喜地接过云锦衫,这可是上好的衣料,本来翠玉还在吃醋沈锦月现在对白桃比待她好,不过现在阴霾的心思一扫而空,她就知道小姐对自己还是最好的。 “谢谢小姐。” 第69章 蓄意勾引 沈锦月赏玩东西就带着李嬷嬷和白桃去祥源阁。 李嬷嬷不解地问:“小姐,这身衣服不是正好按照翠玉的身形量身做的吗?你为何那么说呢?” 李嬷嬷更不理解的是,翠玉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根本就不值得小姐大费周章。 “李嬷嬷,等过些日子你就明白了。”现在沈锦月也不便说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不过翠玉前世说她不给机会,那这一世自己便给她创造机会,如果翠玉野心勃勃,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去勾引孟宴修。 来到祥源阁之后沈锦月没想到会和孟宴修在门口相遇。 孟宴修叫住沈锦月,“锦月。” “世子有何贵干?”沈锦月不耐烦地说着。 “锦月,今日之事不是你想的那般。” “世子不必说这些,你是世子,喜欢谁,想宠幸谁,是世子的权利,锦月不过只是商贾之女,有什么资格多想呢?” 沈锦月继续说道:“母亲还等着我呢,世子我先进去了。” 她全程都没有给孟宴修一个好脸色,孟宴修气急败坏地回到书房。 沈锦月在祥源阁内听孟老夫人的碎碎念。 “锦月,你今日戴这顶头面,长公主可有说什么吗?”孟老夫人问。 “不曾。”沈锦月淡淡说道,“今日在长公主府中,芳容冒犯了静柔郡主,让郡主教训了一通,三妹妹应该是已经回来了,她可有来向母亲请安?” 沈锦月很巧妙地将战火拉到了孟芳容的身上。 孟老夫人听了大惊,“什么?” “芳容惹怒了静柔郡主?” 谁不知道静柔郡主那时永乐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怎么孟芳容会招惹上静柔郡主? 沈锦月道:“三妹妹出言不逊,议论皇子,静柔郡主正好经过听到了她说的话,就令嬷嬷掌嘴。” “毅远侯府的脸面都让她给丢尽了!”孟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着,“长公主呢?可有生气?” “长公主宽容大度,并未生气。” 孟老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转而孟老夫人又教训起沈锦月来:“锦月,你现在是侯府主母,府中的大小事宜免不了要多操劳,账面上亏空太多,你得想办法呀!这是你作为主母的责任。” 说来说去就是要让她拿出自己的嫁妆补贴亏空之处,沈锦月道:“儿媳明白。” “你明白就好。”孟老夫人破有深意地笑了笑。 沈锦月问安后正要回暮云阁,路过揽竹轩,便让李嬷嬷先回,还嘱咐了霜雨和霜雪一些事情,之后就带着白桃进了揽竹轩。 王行之似乎是早已经料到了来人,并未诧异,门口秦风也没拦着她。 沈锦月开门见山地说:“王先生好福气呀!静柔郡主对您可真是一往情深呢!” 今天在长公主府上沈锦月就看出来了,静柔郡主根本就听不得别人说一句六皇子的不是,那必然是对王行之情根深种的模样。 王行之面不改色的说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王先生说笑了,静柔郡主金尊玉贵,必然要是人中龙凤才能与之相配。” 沈锦月思索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王先生我觉得你与静柔郡主不合适。” 王行之饶有兴致的道:“为何这么说?” “若是我说了,先生你可别生气,也千万不要传出去,不然那位郡主恐怕是会弄死我,我觉着,她的性子太过于娇纵,并不适合先生,先生是要做大事之人,将来便算是娶妻,至少也要娶一个能知你懂你,能够帮你,让你后顾无忧的女子。” 沈锦月认真的分析,王行之的眸光落在她雪腻娇俏的小脸上,忽的开口:“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先是一怔,才猛然间明白王行之这话的意思,沈锦月猝然抬头看王行之一眼。 与他深邃的黑眸对上的瞬间,鹅蛋小脸刷的一下便绯红一片,如同雨后初霁,窥见十里红霞。 “王先生你……我……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王行之见这精于谋权的沈锦月难得的局促,甚至都大舌头了,很轻的笑了声。 此时的暮云阁翠玉正在房间里休息,房门敞开着,屋外霜雨和霜雪两个丫头正在说话。 “少夫人这一次又把世子给气得不轻呀!” “是啊,少夫人就是太倔强了,哪有男人会喜欢这么逞强的女子呢?” “可不是嘛!听说世子在书房里喝闷酒,咱们少夫人都不去关心一下。” 翠玉听见这话马上出来,“说什么呢?” 霜雨和霜雪见是翠玉,马上恭敬地站到一边。 “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子,也不怕挨罚。” “奴婢知错了。”霜雨和霜雪感觉说道。 “这次就算了,也就是我好心,下次可别乱讲话了,下去干活吧。”翠玉宛如主子一般颐指气使。 回到房间里翠玉又想了想,马上换上沈锦月赏的衣裙,在镜子前臭美了一下,又涂上胭脂,整个人都娇俏动人起来。 她来到小厨房,吩咐霜雨去拿来一些点心,自己又将醒酒茶装好。 霜雨问:“翠玉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不该问的别多问,不该说的也要闭紧嘴巴,难道你想要我将你们上午妄议小姐的事情说出去吗?”翠玉威胁道。 “翠玉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我一定会老实听话的。” 翠玉心满意足地提着食盒去往书房。 她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香气四溢。 翠玉褪去最外面的一层衣衫,身着一袭轻薄的纱裙,身姿婀娜,莲步轻移,迎向那醉意朦胧的世子。她的眼眸中透着勾人的媚意,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世子,您这是怎么了?”翠玉的声音如夜莺般婉转,轻轻拂过孟宴修的耳畔。 孟宴修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佳人,意识有些混沌。 翠玉靠近他,身上的幽香肆意地钻进孟宴修的鼻中。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世子的肩头,微微俯身,领口处的春光若隐若现。 “世子,让妾身来扶您吧。”翠玉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孟宴修的心弦。 孟宴修只觉心头一阵燥热,眼神愈发迷离,在翠玉的引诱下,渐渐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第70章 买卖铺面 沈锦月回到暮云阁。 霜雨凑过来小声地禀告:“小姐,她已经去了。” “等一会儿记得将炉内的香灰倒掉,莫要留下什么把柄。” 夜幕笼罩着毅远侯府,高大的府墙在月色下投下厚重的阴影。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前两盏大红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 侯府内,庭院深深,曲径通幽。小径旁的石灯笼散出柔和的光晕,映照出路边花草树木的轮廓。 翌日一早,沈锦月就拿着账本去了最繁华的两个铺面。 孟老夫人想要她拿嫁妆来填补亏空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不仅不会拿一分钱,还会将整个孟家搞垮! 到达铺面时,店内的伙计们开始小声议论着这位侯府夫人的来意。 沈锦月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踏入店中,高声说道:“让掌柜的出来见我。” 方掌柜自然是知道毅远侯府的这位少夫人的,他赶紧恭维过来,“少夫人,不知道今日莅临,是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近些日子老夫人让我研究账本,我看到咱们铺面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奇怪。”沈锦月坐在主位上,将手上的账本甩在桌子上。 “少夫人,这……账本绝对是真的,我绝对没有弄虚作假呀!”方掌柜立马跪下。 沈锦月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那我倒是想要听听,这个铺面是在京城最好最繁华的位置,可为什么它年年亏空呢?此事岂不是很稀奇吗?更何况,这是黄金铺面,又是孟家祖产,根本就不需要付租金,成本并不高。” “少夫人,你有所不知啊!铺面每月的流水本来就不多,底下又有许多人要养,他们的工钱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方掌柜汗流浃背,他在这家铺面干了有十几年,这条街是繁华不假,可是孟家做什么生意都挣不到什么钱,这家铺子最初还能有些许盈利,但是现在已经越来越差了。 “如今毅远侯府的开支很大,老夫人让我想办法,所以我决定将这个铺面卖掉。” 沈锦月声音清脆响亮,掷地有声。 方掌柜的顿时慌了神,忙上前劝阻:“少夫人,这可使不得啊!” 沈锦月冷哼一声:“有何使不得?既然现在我是主母,我自有权处置!” 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下人将铺面中的物品一一清点,方掌柜见状感觉大事不妙,马上去毅远侯府请示孟老夫人。 沈锦月却是早有准备,亲自与前来问询的买家商谈价格。面对买家的讨价还价,她丝毫不退让,言辞犀利:“这铺面地处繁华,客源不断,这个价格已是最低,莫要再妄想压价!” 不多时,交易谈妥,沈锦月亲手签下契约,接过银两,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孟老夫人,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下一刻孟老夫人火急火燎地做马车赶了过来,见到沈锦月的瞬间甩了她一个巴掌,但是被沈锦月巧妙地躲了过去,直接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孟老夫人的巴掌悬在空中,落不下去。 “好啊!沈锦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母亲,我将铺面卖了这件事情是有我的考量,您消消气,请息怒。” 沈锦月见自己已经躲开了那一巴掌马上又站起来,假意扶着孟老夫人要坐椅子。 “母亲,这件铺面虽然是位置很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就是它不挣钱呢?临街那么多铺面都挣得盆满钵满,就只有孟家这间店不仅不挣钱,甚至都要毅远侯府倒贴。” “沈家是世代经商,我也跟在父亲身边学过一些,所以对于生意方面略有研究,其实咱们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风水二字,我这些日子看账本就觉得很不对劲,按理来说这家铺面该是侯府最赚钱的铺子才对,又核对了账本,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我就请了一个大师过来算了一下风水。” “母亲,你猜怎么着?”沈锦月故意卖起关子来。 孟老夫人的头绪还真跟沈锦月走了,完全被沈锦月带到了“风水”里头,迫不及待地询问:“怎……怎么着了?” “这家铺面那是大凶之兆呀!谁做生意谁赔,根本就不可能让人挣到钱。”沈锦月摇摇头,满脸惋惜的模样。 “孟家的先祖大概是在买地契的时候没有找风水大师好好的算一算,其实不管是住宅,做生意的铺面才是最应该卜卦算上一算的,风水与财运紧密相连,一个好的位置可不仅仅是看那里繁华与否,最重要的还是那块地旺不旺财。” “难怪呢!”孟老夫人像是恍然大悟一样,难怪孟家的生意怎么都做不好,做什么行当都能赔,长此以往到现在,毅远侯府那点儿家业都快要被后代子孙败的差不多了。 孟老夫人完全被沈锦月说服了,拉着她的手问:“那你看现在要怎么办呢?” “母亲你放心,我已经让风水大师看好了一块地,改日我就将那里买下来,我也从沈家带来了一些做账的伙计,到时候有沈家相助,何愁孟家的生意做不成功呢?” 沈锦月又继续说道:“而且我在卖这间铺面的时候,卖家根本不清楚咱们卖的缘由,因着这里繁华的原因,我还卖出了高价。 我算了算,用这笔钱填补了府中的亏空之后,正好还能多出一部分钱去开店。” “锦月,真是有心了,母亲差点儿就错怪你了。”孟老夫人握着沈锦月的手,俨然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母亲这是哪里话,都是锦月分内之事罢了。”沈锦月嫣然一笑,敛下眼眸,眼底满是算计。 孟老夫人叮嘱着:“看样子你确实能独当一面,处理好店面的事情,可还得来费心地准备冬日宴,记住一定要给长公主府发去请柬。” “永乐长公主真的会来吗?”沈锦月疑惑地问。 孟老夫人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我年轻的时候与长公主相熟,她一定会卖我这个面子。” 沈锦月可不觉得永乐长公主和孟老夫人有什么情谊,恐怕是孟老夫人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第71章 暗中搞鬼 沈锦月饮了一盏茶水后,也开始做正事了。 翠玉按捺不住地说着:“小姐,大家都去赏花赏月了,你看起来似乎是醉了,我们不如去湖边散散步,可以醒酒。” 沈锦月嫣然一笑,“好啊。” 秦风一直注意着沈锦月这边的方向,随时随刻向王行之汇报她的情况。 “公子,那些小娘子们去御花园赏景了,咦,少夫人怎么没有一道去?” 王行之往沈锦月的方向看去,娇小纤细的小娘子,独自一人坐在蒲团上,却是怡然自得的饮着团茶。 显然,她是被以苏玉婉带头的姑娘们给孤立了,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是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小娘子。 王行之勾了下薄唇,收回了视线,“她不是随波逐流之人。” “公子,少夫人起身了,但却是往反方向去的,她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王行之抬眸再看去之时,沈锦月已经和翠玉一起往西边的方向去了。 王行之微蹙了下眉,这口清酒是饮不下去了,他道:“你跟过去,只需远远看着。” “只是看着吗?若是少夫人有危险,属下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呢?” 王行之给了他一个“你个猪脑子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 “公子尽管放心,有属下在,绝不会有人能伤到沈小姐一根汗毛!” 沈锦月一路行至假山后的水榭旁,此处离大家赏花赏月的方向也不远,但鲜少有人会来往,正是杀人埋骨的好去处。 她很清楚的记得沈锦月饮了一盏茶水后,也开始做正事了。 翠玉按捺不住地说着:“小姐,大家都去赏花赏月了,你看起来似乎是醉了,我们不如去湖边散散步,可以醒酒。” 沈锦月嫣然一笑,“好啊。” 秦风一直注意着沈锦月这边的方向,随时随刻向王行之汇报她的情况。 “公子,那些小娘子们去御花园赏景了,咦,少夫人怎么没有一道去?” 王行之往沈锦月的方向看去,娇小纤细的小娘子,独自一人坐在蒲团上,却是怡然自得的饮着团茶。 显然,她是被以苏玉婉带头的姑娘们给孤立了,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是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小娘子。 王行之勾了下薄唇,收回了视线,“她不是随波逐流之人。” “公子,少夫人起身了,但却是往反方向去的,她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王行之抬眸再看去之时,沈锦月已经和翠玉一起往西边的方向去了。 王行之微蹙了下眉,这口清酒是饮不下去了,他道:“你跟过去,只需远远看着。” “只是看着吗?若是少夫人有危险,属下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呢?” 王行之给了他一个“你个猪脑子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 “公子尽管放心,有属下在,绝不会有人能伤到沈小姐一根汗毛!” 沈锦月一路行至假山后的水榭旁,此处离大家赏花赏月的方向也不远,但鲜少有人会来往,正是杀人埋骨的好去处。 她很清楚的记得沈锦月饮了一盏茶水后,也开始做正事了。 翠玉按捺不住地说着:“小姐,大家都去赏花赏月了,你看起来似乎是醉了,我们不如去湖边散散步,可以醒酒。” 沈锦月嫣然一笑,“好啊。” 秦风一直注意着沈锦月这边的方向,随时随刻向王行之汇报她的情况。 “公子,那些小娘子们去御花园赏景了,咦,少夫人怎么没有一道去?” 王行之往沈锦月的方向看去,娇小纤细的小娘子,独自一人坐在蒲团上,却是怡然自得的饮着团茶。 显然,她是被以苏玉婉带头的姑娘们给孤立了,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是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小娘子。 王行之勾了下薄唇,收回了视线,“她不是随波逐流之人。” “公子,少夫人起身了,但却是往反方向去的,她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王行之抬眸再看去之时,沈锦月已经和翠玉一起往西边的方向去了。 王行之微蹙了下眉,这口清酒是饮不下去了,他道:“你跟过去,只需远远看着。” “只是看着吗?若是少夫人有危险,属下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呢?” 王行之给了他一个“你个猪脑子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 “公子尽管放心,有属下在,绝不会有人能伤到沈小姐一根汗毛!” 沈锦月一路行至假山后的水榭旁,此处离大家赏花赏月的方向也不远,但鲜少有人会来往,正是杀人埋骨的好去处。 她很清楚的记得沈锦月饮了一盏茶水后,也开始做正事了。 翠玉按捺不住地说着:“小姐,大家都去赏花赏月了,你看起来似乎是醉了,我们不如去湖边散散步,可以醒酒。” 沈锦月嫣然一笑,“好啊。” 秦风一直注意着沈锦月这边的方向,随时随刻向王行之汇报她的情况。 “公子,那些小娘子们去御花园赏景了,咦,少夫人怎么没有一道去?” 王行之往沈锦月的方向看去,娇小纤细的小娘子,独自一人坐在蒲团上,却是怡然自得的饮着团茶。 显然,她是被以苏玉婉带头的姑娘们给孤立了,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是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小娘子。 王行之勾了下薄唇,收回了视线,“她不是随波逐流之人。” “公子,少夫人起身了,但却是往反方向去的,她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王行之抬眸再看去之时,沈锦月已经和翠玉一起往西边的方向去了。 王行之微蹙了下眉,这口清酒是饮不下去了,他道:“你跟过去,只需远远看着。” “只是看着吗?若是少夫人有危险,属下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呢?” 王行之给了他一个“你个猪脑子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 “公子尽管放心,有属下在,绝不会有人能伤到沈小姐一根汗毛!” 沈锦月一路行至假山后的水榭旁,此处离大家赏花赏月的方向也不远,但鲜少有人会来往,正是杀人埋骨的好去处。 她很清楚的记得 第72章 郡主光临 正要开席的时候,一声高呼传来—— “静柔郡主到!” 众人连忙站起来迎接,毅远侯府能邀请到的人都是品阶差不多的客人,说起来静柔郡主大驾光临就是侯府无上的荣光。 孟老夫人喜出望外,长公主没有来静柔郡主来也是一样的,都能给毅远侯府撑场面,如果让别人知晓静柔郡主都来毅远侯府参加冬日宴,如果明年春闱世子又能高中,看谁还敢瞧不起毅远侯府。 洛静柔今天来可不是对毅远侯府感兴趣,也不是因为孟老夫人所谓的那点儿交情,完全是因为永乐长公主说她的六哥哥在侯府,她这次来就是想见六哥哥的。 不过她放眼望去,冬日宴的男宾少之又少,根本就没看见凌煜珩,心里不免涌起一抹失落。 孟老夫人让出了主座,洛静柔坐了上去说道: “我今日受邀来参加冬日宴,大家不必太过拘谨,开席吧。” 苏玉婉将桌子上的一盘鸽子肉端到静柔郡主面前大献殷勤,“静柔郡主,尝尝这道炙烤鸽子肉,肉质鲜嫩,你必然喜欢。” 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烤乳鸽,是以芝麻油将鸭肉炒香,再加入姜、米酒、黄芪、当归、熟地等一起炖煮。 这道炙烤乳鸽是沈锦月的心血,沈锦月看着苏玉婉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去向郡主献殷勤,心里可是不爽得很。 偏偏这个时候孟老夫人搭上话了,“锦月,这道腊肠肥瘦适中,油润透明腊肉,色泽鲜艳,味道醇厚,吃起来肥而不腻,今天的冬日宴准备的甚好,你有心了。” “母亲喜欢就好,儿媳第一次准备这样的宴席,尚有不足之处。”沈锦月淡淡地回着孟老夫人,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苏玉婉。 孟老夫人见状,又问道:“这道蒜香烤南瓜,味道也着实不错,不知是如何烹饪的呢?” “母亲这话问的,我实在不知如何回答,烹饪之事自有厨子来操心,哪里需要事事都由主母操劳呢?” 沈锦月的回答让孟老夫人哑口无言。 而此时的苏玉婉正绞尽脑汁地看说些什么能让静柔郡主感兴趣。 苏玉婉见洛静柔四处张望,不禁问道:“郡主可是在找什么?跟玉婉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的上忙呢?” 洛静柔想起永乐长公主说的话,母亲让她行事低调,切不可将六哥哥的真实身份抖出去,不过她今天来毅远侯府就是为了见六哥哥,六哥哥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那她来的意义在哪儿? 所以洛静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苏玉婉:“听闻毅远侯府世子有一位教书先生,年龄不大却能做夫子先生,倒是让本郡主有些好奇。” 苏玉婉一听,心中骤然明了,看样子这位静柔郡主是知道王行之真实身份的,而且前世她也有听闻,永乐长公主有意将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给六皇子凌煜珩。 她嘴角上扬,心里突然涌起一个计划,“郡主你说的是王先生吧?王先生在侯府鲜少参加宴会,向来是独自在揽竹轩研读书籍,除了对少夫人客气些,其他人都是很冷淡的态度。” “少夫人?”洛静柔眉头一挑,凌煜珩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现在苏玉婉说什么他对毅远侯府少夫人有意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大胆,你怎可在背后妄议他人?” “郡主,此事并非我胡言乱语,只是我……确实见过王先生与少夫人夜里在花园漫步,孤男寡女的,实在是惹人怀疑。”苏玉婉大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她就是在赌女人的嫉妒心。 如果静柔郡主真的喜欢六皇子,就绝对忍不了别的女人接近王行之。 反正他也是自己得不到的男人,倒不如借静柔郡主的手来帮自己对付沈锦月。 果不其然,静柔郡主再看向沈锦月的眼神里明显就没有了之前的好感。 孟宴修的眼睛时不时就看一眼沈锦月,发现她的目光始终不在自己的身上,黯然伤神地饮下一杯酒。 今天晚上沈锦月带了翠玉在跟前伺候,她的眼睛几乎一直粘在孟宴修的身上,看到孟宴修的酒杯空了马上过去斟酒。 孟老夫人道:“郡主,毅远侯府为了这次冬日宴,特地种下了鲜花,今日又是月圆之夜,正好适合赏花赏月。” “也好,大家都一起随本郡主去赏花赏月吧。” 静柔郡主身边跟着苏玉婉,她路过沈锦月身旁的时候,还用一种不善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打量她。 沈锦月饮了一盏茶水后,也开始做正事了。 翠玉按捺不住地说着:“小姐,大家都去赏花赏月了,你看起来似乎是醉了,我们不如去湖边散散步,可以醒酒。” 沈锦月嫣然一笑,“好啊。” 秦风一直注意着沈锦月这边的方向,随时随刻向王行之汇报她的情况。 “公子,那些小娘子们去御花园赏景了,咦,少夫人怎么没有一道去?” 王行之往沈锦月的方向看去,娇小纤细的小娘子,独自一人坐在蒲团上,却是怡然自得的饮着团茶。 显然,她是被以苏玉婉带头的姑娘们给孤立了,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是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小娘子。 王行之勾了下薄唇,收回了视线,“她不是随波逐流之人。” “公子,少夫人起身了,但却是往反方向去的,她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王行之抬眸再看去之时,沈锦月已经和翠玉一起往西边的方向去了。 王行之微蹙了下眉,这口清酒是饮不下去了,他道:“你跟过去,只需远远看着。” “只是看着吗?若是少夫人有危险,属下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呢?” 王行之给了他一个“你个猪脑子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 “公子尽管放心,有属下在,绝不会有人能伤到沈小姐一根汗毛!” 沈锦月一路行至假山后的水榭旁,此处离大家赏花赏月的方向也不远,但鲜少有人会来往,正是杀人埋骨的好去处。 她很清楚的记得,这座水榭有些地方年久失修,只需要在上面做点儿手脚,便能很顺利的达到效果。 第73章 陷害落水 翠玉上次勾引世子孟宴修之后也有月余了。 这些日子里沈锦月一直派霜雨和霜雪监视翠玉,终于发现翠玉这个月的月事迟迟未来。 苏玉婉偷偷从静柔郡主那边溜了过来,她和翠玉串通好了,翠玉负责将沈锦月骗过来,而自己负责设置陷进。 却没想到,翠玉叫过来地太快了,苏玉婉偷偷摸摸过来陷阱还没做好。 而翠玉不知苏玉婉陷阱还没有做好,她看苏玉婉迟迟没有动手还以为是苏玉婉临阵脱逃了,她可等不及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的手,所以她决定自己动手。 “小姐,你瞧,这池里养的锦鲤,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翠玉走了过来,往池水中看了两眼,池面波光粼粼,有几条颜色鲜艳的锦鲤甩着鱼尾畅游。 突然,翠玉的余光注意到右边扶栏的位置,端部明显被虫蛀腐蚀。 “如此寒天,恐怕没几天锦鲤也要冻死了。”沈锦月不动声色地说道。 “至少现在我们看着开心。”翠玉嘴上应付着,不动声色的靠过去,将手放在扶栏上,果真发现这扶栏已经不稳,随便摇一下都在晃动,这可真是天助她也! “小姐快看,这边有两条锦鲤在追逐,好生有趣呀!” 沈锦月果真走了过来,靠近扶栏的位置,顺着翠玉所指的方向看去。 “哪里?我怎么没有瞧见?” 翠玉瞬间脸色一变,面露凶狠,“那你便亲自下水仔细瞧瞧吧!” 在翠玉从身后,用力向着沈锦月的背推之时,沈锦月忽然一个侧身。 叫翠玉扑了空的同时,她提着裙角,抬腿便是一脚,狠狠踹在了翠玉的臀部上! 尚且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变故的翠玉,甚至连求救都没机会叫出来,便一头扎进了池水中。 而一直躲在暗处的王行之和秦风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原本以为会出事,打算出手的秦风:“……” 这位少夫人真是……好生勇猛! “救命……救救我……我不会……不会游泳!救命……” 翠玉在池水中挣扎,沈锦月却是微微一笑,“放心,你现在还死不了。” 前世的她活得这么凄惨,又死得那么痛苦,翠玉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她怎么可能让翠玉这么快便解脱。 而这边,一个被苏玉婉用银子收买的宫婢匆匆跑到了御花园,按照苏玉婉的指使,冲着人群喊:“来人,快来人呀,少夫人落水了!” 在这场琼林宴中,只有一个少夫人,那便是孟宴修的妻子,沈锦月。 静柔郡主正愁没机会教训沈锦月,这不,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了,女子的清誉可是最为要紧的。 沈锦月落了水,若是被许多男子给瞧见了,哪怕这些人没有做什么,那她的清誉也已经被毁了大半! 静柔郡主登时便道:“还愣着做什么呀,赶紧过去瞧瞧,好歹也是相识一场,怎能放着一条人命不管呢,诸位都一道吧。” 这哪儿是救命,分明便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要再添一把火的! 众人也不敢有非议,跟在静柔郡主的身后前往了事发地。 静柔郡主还嫌这事儿会闹大的不够大,在过去的途中,还特意让贴身女使将沈锦月落水的消息,传扬到筵席那边,让所有人都过来看沈锦月出丑! 很快,乌泱泱的一群人,便赶去了西南边的水榭。 苏玉婉一看这场陷害显然是唱不下去了,后面只能牺牲翠玉了,怪不得她,要怪就怪翠玉太蠢了,怎么连沈锦月都推不下去! 于是苏玉婉悄咪咪地就回了祥源阁,等人问起来,她就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此时乌泱泱一帮人,赶到西南边的水榭之时,静柔郡主一眼便瞧见了池水中有人扑腾,甚至都没看清这人的脸,便认定必然是沈锦月。 苏玉婉安排的嬷嬷开始煽风点火:“少夫人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儿来?还不慎落水了,这可真是太不小心了呀!” 他们在岸上看热闹丝毫不顾池水里的人,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已经快不行了。 果然,宴会上那些郎君都看了过来,被这么多人瞧见浑身湿透的样子,沈锦月这清白想保都保不住! 孟宴修一听是沈锦月落水了,大步流星的走来,明显步履匆匆,颇为着急。 “快将少夫人救上来,她快没气儿了!” “快下水救人!” 正当侍卫跳下水,将沈锦月给救上来之时,岸边的福宁还不忘诋毁谢清晚的清誉。 “我就奇怪呢,方才我说带各位娘子一同去赏景,却唯有少夫人拒绝了,原来少夫人不喜欢赏花赏月,而更爱这一处偏僻,鲜少有人来的水榭呀?” 说着,静柔郡主给一旁的一个贵女递了个眼神。 那贵女立刻会意道:“此处如此偏僻,我胆子小,可不敢一人独自前往,万一撞见了什么外男,可就说不清了呀!” “少夫人不会是背着偷偷来见什么人的吧?”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只差没将沈锦月一个人来此处,是来偷人的给搬到明面上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疑惑的嗓音传来:“听闻有人落水了,没出什么事吧?” 有人扭头一瞧,瞬间睁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沈……沈锦月?”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沈锦月施施然的走了过来,不仅没有落水,而且怡然自得,殊丽绝色。 别说是旁人了,便是在那自导自演了半晌的静柔郡主,都是见了鬼的表情。 “沈锦月你……你没落水?” 在水里的不是沈锦月,那又会是谁? 这不可能呀,那个丫鬟跑过来,说的明明便是沈锦月落水了,可此刻,沈锦月怎么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沈锦月眨眨眼,“郡主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懂呢,方才我有些不舒服,便在暮云阁躺了一会儿,从未来过此处呀?” 而这时,侍卫也已经将池水中的人给救上来了。 孟芳容第一时间认出了人,“这不是嫂子身边的丫鬟翠玉吗?” 池水中的人,怎么会从沈锦月,变成了翠玉? 第74章 是她推我 而就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时,孟宴修率先说道:“你没事?落水的不是你?” 沈锦月心中冷笑,“是呀,我没落水,恐怕是让世子失望了。” 孟宴修听出了她话中的讥讽意味,皱了下眉,“你在说什么胡话,方才我听闻你出事,便匆匆的赶了过来,我是担心你……” 话还没说完,便听有人惊呼:“翠玉好像快不行了?” 静柔郡主见不是沈锦月落水,而一个小丫鬟落水没什么可惊奇的,无所谓地说着:“不过就是一个丫头而已,至于大惊小怪的吗?” “快找大夫来瞧瞧吧,毕竟是一条人命。”沈锦月高声说道。 翠玉在水中挣扎了太久,呛进了不少水,而更狼狈的,是她此刻的模样,浑身都湿透了。 虽然还穿着衣物,但衣衫被水浸透,贴在肌肤上,将身材都给显露了出来,还被现场这么多男人给看了个正着,清白是已经被毁了一半了。 “翠玉?翠玉醒醒!” 孟宴修拍打着她的脸,但翠玉却没有任何的意识,气息也很微弱。 很快,大夫便过来了。 大夫迅速为其施针,没一会儿,翠玉便张口吐出了呛进去的水,渐渐有了意识。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便是孟宴修。 劫后余生的翠玉压根儿就没瞧见其他人,一下子便扑到了孟宴修的怀中,带着哭腔,极度委屈。 “世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这么暧昧的话,顿时叫围观的众人看起了热闹来。看翠玉那么熟练的扑到孟宴修的怀中,这两人,一看就是有猫腻! 孟宴修的身子明显一僵,他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变得审视了起来。 “翠玉你没事便好,先将手松开。” 但刚受了惊,尚且还惊魂未定的翠玉,哪儿能看得懂孟宴修的暗示,她生怕孟宴修会离开她的身边。 “世子,翠玉好怕,你不要离开翠玉……” 孟宴修见翠玉非但不松手,反而还抱得越紧,不由沉下脸,打算手动将翠玉的手给掰开。 “翠玉看起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沈锦月在合适的时机,淡淡的出声说了一句。 果然,翠玉在听见她的声音,骤然抬头看去之时,顿时浑身吓得颤抖了起来,伸出手赫然指向她。 “是她!是沈锦月将我给推下水的!她想害死我!”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锦月。 而沈锦月却是神色淡然,反问一句:“翠玉是烧糊涂了吧?净说些什么胡话,好没有道理,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害你性命,你还是我身边的丫鬟,我与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因为你知晓了我与世子的事情,你便是嫉妒我抢走了世子,所以想害死我……” 翠玉口无遮拦的话,让孟宴修脸色骤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翠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给我闭嘴!” 但显然,孟宴修捂嘴太晚了,该听到的围观的众人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沈锦月这个侯门主母的身旁竟然还出现了这样一桩八卦事儿,翠玉作为沈锦月的陪嫁丫鬟,不好好地尽心伺候主子,竟然成天想着如何勾引世子。 瞧今日这一出闹剧,看来是侯府的内宅都斗到皇宫里来了,真是叫人笑话! 沈锦月道:“翠玉,你如果喜欢世子,而世子若是也对你有意,大可以告诉我,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主母,可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能随意的空口白牙胡乱冤枉人,我也是听闻这边有人落水之后,才匆匆赶过来的,你我相隔甚远,我又如何害你,将你推下水?” “你胡说!分明便是你将我骗了来,把我给推下水之后,才躲起来的!世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翠玉还在这儿嚷嚷,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孟宴修的脸都黑了,“行了,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回府再说!” 静柔郡主对毅远侯府的事情本来不感兴趣,可是她觉得翠玉落水说不定能让沈锦月难堪,于是说道:“既然此事存在争议,且险些牵涉到人命,那就不得不彻查到底了。” 孟宴修这个时候只想着让翠玉闭嘴,不想将此事闹大。 沈锦月却徐徐开口:“你说是我推你下的水,可有证据?” “我便是证据,不然好端端的,我又如何会落水呢?” 沈锦月道:“你便是当事人,如何能作为证人指证?除了你本人之外,可有人证亦或物证?” “我……这里鲜少有人来往,怎会有第三个人……” 不对!苏玉婉!苏玉婉肯定在附近才对的呀! “苏……苏姑娘在哪儿?” “苏小姐刚刚身体不舒服,早就回祥源阁休息了。” 啊?什么?显然,翠玉拿不出别的证据来,她真是后悔死了,她当时只想着,将沈锦月带到没人的地方,如果最后她能淹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如果她命大没有淹死,清誉也毁了大半,即便是她想指认,但现在连苏玉婉都没法给自己作证,她是就算是喊冤也没处审去。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最后落水的会是她自己,而本该发生在沈锦月身上的局面,最后却反过来,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真是百口莫辩! “如此,也便是说,除了你本人之外,并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可以证明你所言。”沈锦月总结道。 突然间翠玉痛苦地说道:“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呀!” 沈锦月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刚刚大夫没有给翠玉诊脉,只是施针救治了她,所以她说道:“不管怎么说翠玉都是与我有数十年的情谊,万不能出了事,劳烦大夫为翠玉诊治一番。” 大夫为翠玉把了下脉,先是皱了下眉,而后迅速用银针,扎在了翠玉的几处穴位上。 翠玉也是怕死的很,“大夫,我……我不会要死了吧?” 大夫回道:“你已有近一月的身孕,因为方才落水受惊,动了胎气,有了滑胎的征兆,这才会肚子疼,我这便为你施针,稳住胎象。” 第75章 翠玉怀孕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翠玉有孕了?孩子是谁的?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孟宴修的身上。 翠玉这与世子举止亲密,直接便扑到了孟宴修的身上。 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孟宴修的吧! 翠玉先是一愣,而后狂喜。 她在沈锦月之前有孕了,只要她能为毅远侯府生下长子,那她一定能成为世子侍妾的,她一个小丫鬟直接跳过了通房成为侍妾,翠玉想想心中都激动不已。 处于欣喜若狂之中的翠玉,全然没有注意到,孟宴修在得知她有孕的消息之后,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世子,是我们的孩……” 翠玉一手捂住腹部,同时伸出手去抓孟宴修的手,但还没抓到,就被他一下给甩了开。 孟宴修正要开口,却被沈锦月先一步截胡:“翠玉已有身孕了?大夫,这是不是搞错了,翠玉是我身边的丫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近来正打算为她议一门好的亲事,她怎么可能会没有成婚,便有了身孕呢?” 众人听到沈锦月的这番话,纷纷在心中嘲笑。 沈锦月这个正头大娘子做的未免也太失败了些,她的夫君,和自己身边的丫头,大庭广众之下,便拉拉扯扯,私底下早就暗通款曲了。 这个孩子,不是孟宴修的,还能是谁的? 孟宴修抬头看了沈锦月一眼,若不是她面上的表情太过于真诚,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这么问的。 “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差错,此事乃是侯府私事,等宾客散去,咱们再慢慢查清楚为好。” 孟宴修哪儿能将此事给闹大,若是关起门来,自家人倒是也好解决,可这事儿却是当着静柔郡主的面直接爆了出来,在场的还有许多贵公子哥儿,岂不是会让大家以为他这个人作风不检? 在这个即将要春闱的节骨眼上,可不能出现这样的差错! “世子说的有道理,但是不管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翠玉终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个孩子不能留,否则翠玉岂不是就要嫁不出去了?” 沈锦月语气甚是诚恳的为翠玉着想,而翠玉在听到沈锦月说要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瞬间便没办法冷静了。 “不!不可以!这个孩子是我和世子的!绝不能打掉他!” 翠玉尖锐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孟宴修的脸色已经臭到不能再看了。 “翠玉,你不要胡言乱语,给我闭嘴!” 但翠玉现在哪儿还能考虑到世子背着嫡妻与丫鬟勾结,闹出丑闻会严重影响到他的声誉,只一心想着保住孩子,这可是她将来能在侯府站住脚的唯一筹码! 翠玉扑过去抱住孟宴修的手臂,“世子,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我就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了,旁人不清楚情况,难道你还能不清楚吗?沈锦月嫉妒我先怀上了你的长子,便算计着要将这个孩子给打掉,这可是你的亲骨肉,是侯府的曾孙呀!” 孟宴修真是快被翠玉给蠢死了,想去捂她的嘴,但她已经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沈锦月故作吃惊的捂住了嘴巴,还带着踉跄了两步,娇弱的身躯,如风中摇曳的蒲絮,飘摇欲坠。 “什么,这个孩子是世子你的?世子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我成婚到现在不过才数月而已,而翠玉是我的陪嫁丫鬟,那是我的心腹,你们二人……翠玉,你喜欢世子早些告诉我,我也好为你牵线搭桥,可是现在,让我一个侯府主母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进脸面, 如此屈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沈锦月转头做出要投河自尽的架势来。 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姗姗来迟的李嬷嬷拉住,随机就哭了起来,“小姐,是侯府欺负人,看不起我们沈家商贾出身,今日又是世子犯下大错,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翠玉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罔顾小姐待她的好,真没想到沈家竟然养出了白眼狼,小贱蹄子都敢勾引上世子了。” 李嬷嬷与沈锦月二人相互搀扶着,主仆二人看起来伤心欲绝。 孟老夫人一听说凉亭水榭的事情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到此处大概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偏心自己的儿子,于是像是带着风一般走来狠狠地甩了孟宴修一巴掌。 孟宴修清楚,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能咬牙忍下,承认错误:“是儿子一时糊涂了,儿子知错。” 孟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指着孟宴修厉声道:“你这糊涂东西,做出这等丑事,让侯府的颜面何存!”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锦月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孟老夫人,凄声道:“老夫人,如今这局面,您说我该如何自处?我沈家虽为商贾,却也是清清白白,不想嫁入侯府竟遭此羞辱。” 孟老夫人面色一滞,缓了缓语气说道:“锦月,此事是宴修的过错,侯府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锦月冷笑一声:“交代?老夫人,这等伤害,如何交代?” 一旁的李嬷嬷趁机说道:“老夫人,小姐在侯府本就小心翼翼,如今受此委屈,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孟老夫人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锦月,你放心,你是侯府主母,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夫人,这翠玉该如何严惩皆由你来定夺。” 沈锦月微微垂眸,神色凄然:“母亲,恐怕我没有这个能力……” 翠玉这时候脑子也突然转过弯来了,想要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突然冲了出来,跪在地上哭喊道:“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您就饶了世子吧!” 沈锦月看着翠玉,眼中满是失望,随机又转为心如死灰,一双眼眸仿佛泪眼婆娑:“罢了,既然翠玉已经已经有了孩子,又与世子两情相悦,我又怎能棒打鸳鸯呢?” 第76章 有什么错 静柔郡主一听,沈锦月这是妥协了,那可就没什么热闹看,深宅大院里主子与奴婢那些事儿比比皆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正好今天让全场的宾客撞见了,所以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各位贵客,今日实在是侯府招待不周,怠慢了各位,改日我们再赔礼谢罪。”孟老夫人说道。 孟老夫人此时也没想到沈锦月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当真是极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静柔郡主道:“此事是毅远侯府的家事,我们也不便插手其中,今日的冬日宴办的极好,美酒佳肴,夜色宜人。” 孟老夫人岂会听不出其中的讽刺意味儿,可尊卑有别,今天静柔郡主愿意来参加冬日宴已经是毅远侯府的荣幸,他们哪里还敢说郡主的不是? 孟老夫人恭恭敬敬地送走宾客。 沈锦月看了看翠玉说道:“翠玉,你没事儿吧,可还起得来?你现在身怀六甲,可是要注意了,方才大夫也说了,你有滑胎之象,若是情绪太过于激动,可是很容易会落胎的。” 沈锦月心平气和的说着,语气听起来甚是关切的样子,还伸手要去扶翠玉起来。 翠玉一下拍掉她的手,“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故意把我推下水,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毒妇的阴谋!” 沈锦月也不恼翠玉对她无礼的咆哮,反而是笑了声。 “难道不是你想趁机将我给推下水吗?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食恶果。” 翠玉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想要去撕沈锦月的脸。 但她却连碰到沈锦月的衣角的机会都没有,沈锦月直起身,往后退那么一步,翠玉非但没得逞,反而还一下子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翠玉你可得小心,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你在侯府最后的保命筹码,可也就没了呢。” 沈锦月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施施然离开了。 李嬷嬷并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看向翠玉,眼中掩饰不住的失望。 “翠玉,小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小姐?” “我怎么了?我只是喜欢世子而已,这有什么错?”翠玉声嘶力竭地顶撞着,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李嬷嬷觑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地揭露翠玉的真实想法:“你是喜欢世子吗?我看你是喜欢荣华富贵,是想要攀高枝!” “别的高门显贵都会让自己的陪嫁丫鬟当小妾,做通房,可是到小姐这里……我再怎么样也只能做一个小丫鬟,永远都是下人。” 翠玉越发激动起来,“所以我想攀附上侯府世子,我没有错!小姐本来就不喜欢世子,那让给我又怎么了?”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李嬷嬷原本还想感化一下翠玉,翠玉怎么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如今就长歪了呢?看样子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 而沈锦月那边刚走出了一段距离,转角处便与秦风撞了上。 “秦风,王先生可得空?” 秦风笑吟吟的让开位置,“公子已经等了少夫人好一会儿了。” 王行之身子挺拔如松,立于一簇姹紫嫣红的天竺葵旁,气质如华,朗朗如坤,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花更艳,还是人更美。 “今日还要多谢王先生。” 走近后,沈锦月盈盈行了一个谢礼。 王行之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哦?谢我什么?” “当然是多谢王先生没有拆穿我呀!”沈锦月微微一笑。 她早就猜到了王行之在暗处已经看到了一切,当然也包括自己将翠玉推下水那一幕。 “如此不加掩饰的将实情告知与我,不怕我说出去,你的筹谋岂不是都白费了?” “王先生与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相信王先生不会那样做的。,” 沈锦月此时的嘴巴,像是抹了蜜饯一般的甜。 王行之很短促的笑了声,流袖浮动间,屈指,不轻不重的在她的额首敲了一下。 “油嘴滑舌,若是你当时没能及时躲开,那么落水的,便是你了。” 沈锦月眨眨眼,“不会有这个意外的,因为我早就已经在扶栏上动了手脚,对于翠玉而言,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被我踹下去,要么是她自己掉下去,而不会有第三种。” “你倒是惯有主意的很,凡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当然了,如果说翠玉没有生出坏心,我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得逞呢?终究是害人害己罢了。”沈锦月颇为感慨地说着。 随机她又马上释怀了一样,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你倒是心大,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丫鬟暗通款曲,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还开怀大笑得很?” “王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想和孟宴修和离,现在自然是巴不得他多犯些错误,局势才会对我更有利。”沈锦月说道。 王行之低眸,与小娘子那双水光潋滟的美眸对上,而此刻,她看着他的视线中,少了小心谨慎,添了几分连她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你很聪明。”王行之背过身,不敢再去看那双眸子,“上次你说愿意为我做事。” 沈锦月眉眼弯弯,“自然。” “帮我找一样东西。”王行之招了招手,秦风将一张图交给沈锦月。 沈锦月拿过细细端详着,是……虎符! “好,我会去找。”沈锦月将图纸放进袖中,突然摸到了别的东西…… “对了,这是我做的桃片糕,上次王先生说想吃我做的糕点,这便给你捎上了。” 沈锦月将桃片糕给王行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沈锦月便往另外一条小路走了,王行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帘,才往揽竹轩的方向而去。 “公子,少夫人又有礼物相送呀?不会也是小食吧?那也挺不错的,少夫人的手艺是真好,便算是宫中的御厨,也没法同她比……” 秦风正回味着沈锦月的手艺,王行之忽然脚步一顿。 “你怎知她的手艺如何?” 第77章 纳她为妾 秦风挠挠后脑勺,“啊这个呀,不是少夫人第一次送礼的时候,揽竹轩有一盘包子,属下见公子都饱了,我想着好歹也是食物,不能浪费了,便和无痕分了。” 处于回味中的秦风,全然没有发现,王行之的面色微沉,气场也冷下三分。 “既然是与无痕一人一半,便各自领十鞭。” 要挨打的秦风:“……” 他这不也是担心公子吃撑了吗,公子为什么要打他! “爷,属下错了,属下也是为了您……” “二十鞭。” 秦风立刻改口:“属下这便去领十鞭!这绝对不是属下贪生怕死,而是若是二十鞭下去,属下和无痕都动不了,那就没人伺候公子了!” ———— 沈锦月先来到了祥源阁,李嬷嬷紧跟其后,她知道孟老夫人送走了宾客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暴风雨。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慌,静静等着看好戏就行。 “世子可知,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两件事情是什么吗?女人对男人说的来生再见,以及男人对女人的许诺。” 孟宴修一噎,“你……”秦风挠挠后脑勺,“啊这个呀,不是少夫人第一次送礼的时候,揽竹轩有一盘包子,属下见公子都饱了,我想着好歹也是食物,不能浪费了,便和无痕分了。” 处于回味中的秦风,全然没有发现,王行之的面色微沉,气场也冷下三分。 “既然是与无痕一人一半,便各自领十鞭。” 要挨打的秦风:“……” 他这不也是担心公子吃撑了吗,公子为什么要打他! “爷,属下错了,属下也是为了您……” “二十鞭。” 秦风立刻改口:“属下这便去领十鞭!这绝对不是属下贪生怕死,而是若是二十鞭下去,属下和无痕都动不了,那就没人伺候公子了!” ———— 沈锦月先来到了祥源阁,李嬷嬷紧跟其后,她知道孟老夫人送走了宾客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暴风雨。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慌,静静等着看好戏就行。 “世子可知,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两件事情是什么吗?女人对男人说的来生再见,以及男人对女人的许诺。” 孟宴修一噎,“你……”秦风挠挠后脑勺,“啊这个呀,不是少夫人第一次送礼的时候,揽竹轩有一盘包子,属下见公子都饱了,我想着好歹也是食物,不能浪费了,便和无痕分了。” 处于回味中的秦风,全然没有发现,王行之的面色微沉,气场也冷下三分。 “既然是与无痕一人一半,便各自领十鞭。” 要挨打的秦风:“……” 他这不也是担心公子吃撑了吗,公子为什么要打他! “爷,属下错了,属下也是为了您……” “二十鞭。” 秦风立刻改口:“属下这便去领十鞭!这绝对不是属下贪生怕死,而是若是二十鞭下去,属下和无痕都动不了,那就没人伺候公子了!” ———— 沈锦月先来到了祥源阁,李嬷嬷紧跟其后,她知道孟老夫人送走了宾客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暴风雨。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慌,静静等着看好戏就行。 “世子可知,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两件事情是什么吗?女人对男人说的来生再见,以及男人对女人的许诺。” 孟宴修一噎,“你……”秦风挠挠后脑勺,“啊这个呀,不是少夫人第一次送礼的时候,揽竹轩有一盘包子,属下见公子都饱了,我想着好歹也是食物,不能浪费了,便和无痕分了。” 处于回味中的秦风,全然没有发现,王行之的面色微沉,气场也冷下三分。 “既然是与无痕一人一半,便各自领十鞭。” 要挨打的秦风:“……” 他这不也是担心公子吃撑了吗,公子为什么要打他! “爷,属下错了,属下也是为了您……” “二十鞭。” 秦风立刻改口:“属下这便去领十鞭!这绝对不是属下贪生怕死,而是若是二十鞭下去,属下和无痕都动不了,那就没人伺候公子了!” ———— 沈锦月先来到了祥源阁,李嬷嬷紧跟其后,她知道孟老夫人送走了宾客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暴风雨。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慌,静静等着看好戏就行。 “世子可知,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两件事情是什么吗?女人对男人说的来生再见,以及男人对女人的许诺。” 孟宴修一噎,“你……”秦风挠挠后脑勺,“啊这个呀,不是少夫人第一次送礼的时候,揽竹轩有一盘包子,属下见公子都饱了,我想着好歹也是食物,不能浪费了,便和无痕分了。” 处于回味中的秦风,全然没有发现,王行之的面色微沉,气场也冷下三分。 “既然是与无痕一人一半,便各自领十鞭。” 要挨打的秦风:“……” 他这不也是担心公子吃撑了吗,公子为什么要打他! “爷,属下错了,属下也是为了您……” “二十鞭。” 秦风立刻改口:“属下这便去领十鞭!这绝对不是属下贪生怕死,而是若是二十鞭下去,属下和无痕都动不了,那就没人伺候公子了!” ———— 沈锦月先来到了祥源阁,李嬷嬷紧跟其后,她知道孟老夫人送走了宾客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暴风雨。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慌,静静等着看好戏就行。 “世子可知,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两件事情是什么吗?女人对男人说的来生再见,以及男人对女人的许诺。” 孟宴修一噎,“你……”秦风挠挠后脑勺,“啊这个呀,不是少夫人第一次送礼的时候,揽竹轩有一盘包子,属下见公子都饱了,我想着好歹也是食物,不能浪费了,便和无痕分了。” 处于回味中的秦风,全然没有发现,王行之的面色微沉,气场也冷下三分。 “既然是与无痕一人一半,便各自领十鞭。” 要挨打的秦风:“……” 他这不也是担心公子吃撑了吗,公子为什么要打他! “爷,属下错了,属下也是为了您……” 第78章 成了通房 孟老夫人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沈锦月的身上,“锦月,翠玉所言可属实?真的是你故意将她推到水里的?” 翠玉哭的梨花带雨,委曲求全的,演戏谁不会呀?翠玉这点儿火候,对于活了两世的沈锦月而言,只是个小弟。 沈锦月在跪下的同时,便先落下了泪来。 “请母亲明鉴,翠玉出事之时,我的确是在场的……” 话还未说完,翠玉便大喊:“我没说谎,您看她都承认了,就是她故意推我下水的,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她便是容不下我!” 沈锦月见状也不想演了,干脆直接站了起来霸气侧漏地说着:“翠玉,你是我身边的丫鬟,原本你勾引世子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但是我念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就不与你追究什么,可你怎么如此污蔑侯门主母?” 孟老夫人见此时得不到什么结果,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了,闹大了不好收场,谁都难堪,于是当个和事佬,假模假样地问起沈锦月。 “锦月,还是你识大体懂分寸,依照你来看,今天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呢?” “母亲言之有理,虽然翠玉行事鲁莽,但到底肚子里还有世子的骨血,孩子是无辜的,依我所见,世子最好还是将她收入房中。” 沈锦月竟然没有闹这个外室子的出现,反而还主动提出让孟宴修收了翠玉? 别说是孟老夫人他们了,便算是孟宴修本人,都错愕的看着她。 纳翠玉为妾,根本就不在孟宴修的计划之中,本来那天晚上就是喝酒冲动行事,他又不喜欢翠玉。 而且孟宴修在看到沈锦月如此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之时,他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他还颇为苦恼,该如何让沈锦月松口,不管怎么说,但凡是个有脾气的,该是要大闹一番才是。 可如今,她非但没有闹,反而还主动松口。 这也足以见得,她对孟宴修并无情爱,否则一个爱丈夫的妻子,又岂会容忍他人来与自己分享丈夫呢? 意识到这点后,孟宴修非但不高兴,反而还沉下了脸,捏紧手心。 孟老夫人也诧异得很,今天这么提一方面也是试探,试探一下沈锦月对纳妾的态度,如此一来日后也就更容易将苏玉婉纳为妾室。 “锦月你能如此想,真是再好不过了,此事还是委屈你了,但你放心,便算是翠玉能生个儿子,那也是庶出,绝不会威胁到你这个嫡母的位置的……” 孟老夫人的话还未说完,沈锦月又不急不缓的补充了一句:“原本,翠玉有了世子的骨肉,也该做个良妾,但她今日闹出这样的笑话,还在静柔郡主面前失了仪态,若是世子还收她为良妾,恐怕就不太合适了。” 孟老夫人这么一合计,也觉得有道理。 “那依锦月你的意思,该给翠玉安排个什么身份,最为合适?” 沈锦月徐徐道:“通房最为合适,不需要像妾室一般,还需要过明路,但也是孟家人,将来生下了孩子,也有名分,不算是外室子。” 孟宴修的眸光落在谢清晚的身上,沈锦月微低垂着眉眼,只露出一截雪腻的天鹅颈,看着纯白而又脆弱。 可孟宴修却很清楚,他的这个嫡妻,可并不纯良。 因为自古以来,通房是一个女子在府内最低的身份,是比贱妾还低微的存在。 通常来说,通房的存在,便是给男主人解欲望的,甚至连宠物都不如,随时会被厌弃。 更重要的是,一旦做了通房,翠玉便被钉死在这个位置,将来撑死了也只能做个贱妾,连良妾都没机会,哪怕翠玉的肚子争气,真能生个儿子出来,也无济于事! 沈锦月的这一步棋,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 翠玉听了站在一旁,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她无权无势,又没有可靠的娘家,还为了孟宴修背叛了沈锦月,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会帮她说话。 “便依夫人说的来办吧。”孟宴修道。 沈锦月很有把握,到了这个地步,孟宴修只能照着她说的来办,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名声。 “也好,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这事儿,也是委屈锦月你了,刘妈妈,去将我屋里的那对玉雕嵌珍珠八宝耳坠取来。” 很快,刘妈妈将耳坠取了来,孟老夫人将耳坠亲自递到了沈锦月的手中。 “这对耳坠,也是我的陪嫁之一,年轻的时候我甚是喜欢,如今老了,也戴不了这么艳色的耳坠了,倒是与锦月你甚是般配,收着吧。” 苏玉婉附和着说道:“这对耳坠,可是老夫人最喜欢的,先前我讨了几次,老夫人都不舍得给我呢,少夫人当真是好福气呀,也难怪了,能容下一个野种,也不是一般小娘子能有的气量。” 苏玉婉这是明着讽刺沈锦月没有骨气,她这个嫡妻还在,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一个小丫鬟入门了。 苏玉婉就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笑沈锦月的机会,只要能给沈锦月添堵,她就很舒心。 “既然此事已经处理妥当了,那便这样吧。” 孟老夫人挥了挥手,大伙便都离开了,翠玉到了门口可怜兮兮地对孟宴修说道:“世子,那我以后住哪儿呢?” “该住哪儿住哪。” 孟宴修觉得这都是小事情,还要来烦他?本来今日在那么多宾客面前丢人现眼的,孟宴修心里就不舒服得很。 于是他扒拉开翠玉的手。 沈锦月见状似是嘲笑:“真不好意思,该喊你翠玉妹妹了,如今再怎么说翠玉也是世子的女人,再住暮云阁的偏房好像是不太合适。那就去住风凌阁吧,只是那里地方有些偏,常年无人住,更是没有人打扫,就辛苦翠玉妹妹打扫一番再住进去。 以前翠玉妹妹就是干这些活的,所以对于洒扫这样的活想必是熟悉的很,也用不着别人教了。” 翠玉咬紧牙关,内心感觉到了无数委屈翻涌而来,可是孟宴修对翠玉就只有不耐烦,根本就不关心她吃住如何。 而此刻面对沈锦月的冷嘲热讽,翠玉也只能伏礼,轻轻说道:“少夫人说的是。” 第79章 是来帮你 沈锦月说完就扬长而去,而孟宴修甩开翠玉追了上来。 “你面上装作不在意我,但实际上,却因为翠玉的事情,而一直吃味,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没有能力能与你竞争,夫人,原来你竟是这般在意我,倒是为夫误会你了。” 说话的同时,孟宴修又往前一步,伸手想去握沈锦月的手。 而沈锦月在孟宴修靠近的瞬间,便立起了汗毛,几乎是在同时往后倒退两步。 “自恋是一种病,世子还是早点儿医治吧,免得病入膏肓,惹人笑话。” 沈锦月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孟宴修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非但不恼,反而是笑了。 所以,她这是害羞了?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娘子。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沈锦月他有那么一点点,对她产生了兴趣。 风凌阁。 这里经过一番打扫之后,虽然有些简陋,但是还是能住人的,只是翠玉见识到了暮云阁的金碧辉煌之后,再看这个风凌阁,真是哪哪看着都不爽得很。 阿秋端着刚煎好的安胎药上前,“姑娘,该喝药了。” 这是孟老夫人拨给翠玉的丫鬟,翠玉终于成为了需要别人伺候的主子,看到阿秋卑躬屈膝的模样,翠玉的气总算是顺了一些。 翠玉抚着小腹,“郎中可有说我腹中的小公子是否有碍?” 才一个月不到,她便一口一个小公子,倒是断定自己能生个儿子出来。 “姑娘且放心,郎中说您腹中胎儿并无大碍,只是姑娘您受惊又着了风寒,得要好好休息调养。”沈锦月说完就扬长而去,而孟宴修甩开翠玉追了上来。 “你面上装作不在意我,但实际上,却因为翠玉的事情,而一直吃味,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没有能力能与你竞争,夫人,原来你竟是这般在意我,倒是为夫误会你了。” 说话的同时,孟宴修又往前一步,伸手想去握沈锦月的手。 而沈锦月在孟宴修靠近的瞬间,便立起了汗毛,几乎是在同时往后倒退两步。 “自恋是一种病,世子还是早点儿医治吧,免得病入膏肓,惹人笑话。” 沈锦月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孟宴修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非但不恼,反而是笑了。 所以,她这是害羞了?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娘子。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沈锦月他有那么一点点,对她产生了兴趣。 风凌阁。 这里经过一番打扫之后,虽然有些简陋,但是还是能住人的,只是翠玉见识到了暮云阁的金碧辉煌之后,再看这个风凌阁,真是哪哪看着都不爽得很。 阿秋端着刚煎好的安胎药上前,“姑娘,该喝药了。” 这是孟老夫人拨给翠玉的丫鬟,翠玉终于成为了需要别人伺候的主子,看到阿秋卑躬屈膝的模样,翠玉的气总算是顺了一些。 翠玉抚着小腹,“郎中可有说我腹中的小公子是否有碍?” 才一个月不到,她便一口一个小公子,倒是断定自己能生个儿子出来。 “姑娘且放心,郎中说您腹中胎儿并无大碍,只是姑娘您受惊又着了风寒,得要好好休息调养。”沈锦月说完就扬长而去,而孟宴修甩开翠玉追了上来。 “你面上装作不在意我,但实际上,却因为翠玉的事情,而一直吃味,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没有能力能与你竞争,夫人,原来你竟是这般在意我,倒是为夫误会你了。” 说话的同时,孟宴修又往前一步,伸手想去握沈锦月的手。 而沈锦月在孟宴修靠近的瞬间,便立起了汗毛,几乎是在同时往后倒退两步。 “自恋是一种病,世子还是早点儿医治吧,免得病入膏肓,惹人笑话。” 沈锦月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孟宴修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非但不恼,反而是笑了。 所以,她这是害羞了?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娘子。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沈锦月他有那么一点点,对她产生了兴趣。 风凌阁。 这里经过一番打扫之后,虽然有些简陋,但是还是能住人的,只是翠玉见识到了暮云阁的金碧辉煌之后,再看这个风凌阁,真是哪哪看着都不爽得很。 阿秋端着刚煎好的安胎药上前,“姑娘,该喝药了。” 这是孟老夫人拨给翠玉的丫鬟,翠玉终于成为了需要别人伺候的主子,看到阿秋卑躬屈膝的模样,翠玉的气总算是顺了一些。 翠玉抚着小腹,“郎中可有说我腹中的小公子是否有碍?” 才一个月不到,她便一口一个小公子,倒是断定自己能生个儿子出来。 “姑娘且放心,郎中说您腹中胎儿并无大碍,只是姑娘您受惊又着了风寒,得要好好休息调养。”沈锦月说完就扬长而去,而孟宴修甩开翠玉追了上来。 “你面上装作不在意我,但实际上,却因为翠玉的事情,而一直吃味,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没有能力能与你竞争,夫人,原来你竟是这般在意我,倒是为夫误会你了。” 说话的同时,孟宴修又往前一步,伸手想去握沈锦月的手。 而沈锦月在孟宴修靠近的瞬间,便立起了汗毛,几乎是在同时往后倒退两步。 “自恋是一种病,世子还是早点儿医治吧,免得病入膏肓,惹人笑话。” 沈锦月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孟宴修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非但不恼,反而是笑了。 所以,她这是害羞了?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娘子。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沈锦月他有那么一点点,对她产生了兴趣。 风凌阁。 这里经过一番打扫之后,虽然有些简陋,但是还是能住人的,只是翠玉见识到了暮云阁的金碧辉煌之后,再看这个风凌阁,真是哪哪看着都不爽得很。 阿秋端着刚煎好的安胎药上前,“姑娘,该喝药了。” 这是孟老夫人拨给翠玉的丫鬟,翠玉终于成为了需要别人伺候的主子,看到阿秋 第80章 躲进怀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在做点心之时,她总感觉时不时的头晕,而现在她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抵着额首,正闭目养神,忽然听见竹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沈锦月回首看去,在隐隐绰绰之中,似乎有黑影朝着她这个方向靠近。 感觉到危险,沈锦月迅速抓起了地上的一把碎石,起身往后退。 “谁?出来!” 突然,一团黑影便扑了过来,那一瞬间,沈锦月似乎是看到了耗子的轮廓,吓得她一把将手中的碎石扔了出去。 “白……白桃!” 沈锦月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扭头想跑,但因为腿软,没跑两步,便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本以为会摔个够呛,但当她闭上双眸的瞬间,却并未感觉到疼痛,反而是直接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王行之单手搂住沈锦月的腰肢,同时出掌,雄厚的内力激荡而去,一掌便激中了那团黑影,只听得吱吱几声惨叫。 收掌之时,王行之很明显的感觉出怀中的小娘子还在止不住的发抖,收回的那只大手,转而抚上了她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 “只是一只松鼠,别怕。” 沈锦月一愣,先睁开一只眼,正与王行之低垂的黑眸对上。 虽然王行之说是松鼠,但只要听见鼠字,她还是本能的害怕。 紧紧抓着王行之的衣摆,慢慢转过身,透过他的衣摆缝隙,小心的去看被他一掌拍倒在地的是何物。 定睛一瞧,果然是一只松鼠,可怜的小松鼠四脚朝天,只剩下后爪在小幅度的蹬着。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白桃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却见自家小姐被王行之揽在怀中。 沈锦月小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揪着王行之的衣角,鹅蛋小脸还是一片煞白,看起来是被吓得不轻。 一时之间,白桃不知是该问沈锦月是否无碍,还是该提醒一下他们两人的举止太过于亲密。 “怕耗子?” 王行之低眸看着怀中的沈锦月,感觉到她的身子不再发抖得厉害,这才淡淡启唇。 沈锦月轻轻点头,从前她是不怕的,但前世她被绑匪关在一件没有窗户的黑屋里,无人问津,甚至连温饱都成了奢望。 唯一的那点儿食物,还是连猪都不吃的发霉馒头,还将故意将饿了好几日的耗子,放入她的屋中,让她与耗子抢食。 她永远也忘不了,被一群如饥似渴的耗子们给团团围住,身上被撕咬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回忆涌上心头,那种被一口一口撕咬下皮肉的感觉,依然叫她头皮发麻,瑟瑟发抖。 王行之发现他提到耗子之后,沈锦月又开始发抖得厉害,便单手解下了织金羽缎斗篷,整个笼罩在了沈锦月的身上,隔绝一切,将她护在方寸之间。 “秦风,将松鼠丢远些。” 在秦风将松鼠捡走之后,王行之才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已经安全了。” 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檀清香,沁人心脾,无形之中,便能安抚沈锦月的心慌意乱。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在做点心之时,她总感觉时不时的头晕,而现在她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抵着额首,正闭目养神,忽然听见竹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沈锦月回首看去,在隐隐绰绰之中,似乎有黑影朝着她这个方向靠近。 感觉到危险,沈锦月迅速抓起了地上的一把碎石,起身往后退。 “谁?出来!” 突然,一团黑影便扑了过来,那一瞬间,沈锦月似乎是看到了耗子的轮廓,吓得她一把将手中的碎石扔了出去。 “白……白桃!” 沈锦月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扭头想跑,但因为腿软,没跑两步,便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本以为会摔个够呛,但当她闭上双眸的瞬间,却并未感觉到疼痛,反而是直接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王行之单手搂住沈锦月的腰肢,同时出掌,雄厚的内力激荡而去,一掌便激中了那团黑影,只听得吱吱几声惨叫。 收掌之时,王行之很明显的感觉出怀中的小娘子还在止不住的发抖,收回的那只大手,转而抚上了她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 “只是一只松鼠,别怕。” 沈锦月一愣,先睁开一只眼,正与王行之低垂的黑眸对上。 虽然王行之说是松鼠,但只要听见鼠字,她还是本能的害怕。 紧紧抓着王行之的衣摆,慢慢转过身,透过他的衣摆缝隙,小心的去看被他一掌拍倒在地的是何物。 定睛一瞧,果然是一只松鼠,可怜的小松鼠四脚朝天,只剩下后爪在小幅度的蹬着。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白桃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却见自家小姐被王行之揽在怀中。 沈锦月小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揪着王行之的衣角,鹅蛋小脸还是一片煞白,看起来是被吓得不轻。 一时之间,白桃不知是该问沈锦月是否无碍,还是该提醒一下他们两人的举止太过于亲密。 “怕耗子?” 王行之低眸看着怀中的沈锦月,感觉到她的身子不再发抖得厉害,这才淡淡启唇。 沈锦月轻轻点头,从前她是不怕的,但前世她被绑匪关在一件没有窗户的黑屋里,无人问津,甚至连温饱都成了奢望。 唯一的那点儿食物,还是连猪都不吃的发霉馒头,还将故意将饿了好几日的耗子,放入她的屋中,让她与耗子抢食。 她永远也忘不了,被一群如饥似渴的耗子们给团团围住,身上被撕咬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回忆涌上心头,那种被一口一口撕咬下皮肉的感觉,依然叫她头皮发麻,瑟瑟发抖。 王行之发现他提到耗子之后,沈锦月又开始发抖得厉害,便单手解下了织金羽缎斗篷,整个笼罩在了沈锦月的身上,隔绝一切,将她护在方寸之间。 “秦风,将松鼠丢远些。” 在秦风将松鼠捡走之后,王行之才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已经安全了。” 第81章 心怀感激 感觉到危险,沈锦月迅速抓起了地上的一把碎石,起身往后退。 “谁?出来!” 突然,一团黑影便扑了过来,那一瞬间,沈锦月似乎是看到了耗子的轮廓,吓得她一把将手中的碎石扔了出去。 “白……白桃!” 沈锦月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扭头想跑,但因为腿软,没跑两步,便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本以为会摔个够呛,但当她闭上双眸的瞬间,却并未感觉到疼痛,反而是直接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王行之单手搂住沈锦月的腰肢,同时出掌,雄厚的内力激荡而去,一掌便激中了那团黑影,只听得吱吱几声惨叫。 收掌之时,王行之很明显的感觉出怀中的小娘子还在止不住的发抖,收回的那只大手,转而抚上了她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 “只是一只松鼠,别怕。” 沈锦月一愣,先睁开一只眼,正与王行之低垂的黑眸对上。 虽然王行之说是松鼠,但只要听见鼠字,她还是本能的害怕。 紧紧抓着王行之的衣摆,慢慢转过身,透过他的衣摆缝隙,小心的去看被他一掌拍倒在地的是何物。 定睛一瞧,果然是一只松鼠,可怜的小松鼠四脚朝天,只剩下后爪在小幅度的蹬着。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白桃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却见自家小姐被王行之揽在怀中。 沈锦月小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揪着王行之的衣角,鹅蛋小脸还是一片煞白,看起来是被吓得不轻。 一时之间,白桃不知是该问沈锦月是否无碍,还是该提醒一下他们两人的举止太过于亲密。 “怕耗子?” 王行之低眸看着怀中的沈锦月,感觉到她的身子不再发抖得厉害,这才淡淡启唇。 沈锦月轻轻点头,从前她是不怕的,但前世她被绑匪关在一件没有窗户的黑屋里,无人问津,甚至连温饱都成了奢望。 唯一的那点儿食物,还是连猪都不吃的发霉馒头,还将故意将饿了好几日的耗子,放入她的屋中,让她与耗子抢食。 她永远也忘不了,被一群如饥似渴的耗子们给团团围住,身上被撕咬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回忆涌上心头,那种被一口一口撕咬下皮肉的感觉,依然叫她头皮发麻,瑟瑟发抖。 王行之发现他提到耗子之后,沈锦月又开始发抖得厉害,便单手解下了织金羽缎斗篷,整个笼罩在了沈锦月的身上,隔绝一切,将她护在方寸之间。 “秦风,将松鼠丢远些。” 在秦风将松鼠捡走之后,王行之才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已经安全了。” 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檀清香,沁人心脾,无形之中,便能安抚沈锦月的心慌意乱。 缓过了这个劲儿,沈锦月这才发觉自己此刻与王行之的距离太近了,实在不妥。 她赶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抱歉王先生,我……我给你做了道点心,保准你从前未曾尝过……”感觉到危险,沈锦月迅速抓起了地上的一把碎石,起身往后退。 “谁?出来!” 突然,一团黑影便扑了过来,那一瞬间,沈锦月似乎是看到了耗子的轮廓,吓得她一把将手中的碎石扔了出去。 “白……白桃!” 沈锦月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扭头想跑,但因为腿软,没跑两步,便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本以为会摔个够呛,但当她闭上双眸的瞬间,却并未感觉到疼痛,反而是直接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王行之单手搂住沈锦月的腰肢,同时出掌,雄厚的内力激荡而去,一掌便激中了那团黑影,只听得吱吱几声惨叫。 收掌之时,王行之很明显的感觉出怀中的小娘子还在止不住的发抖,收回的那只大手,转而抚上了她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 “只是一只松鼠,别怕。” 沈锦月一愣,先睁开一只眼,正与王行之低垂的黑眸对上。 虽然王行之说是松鼠,但只要听见鼠字,她还是本能的害怕。 紧紧抓着王行之的衣摆,慢慢转过身,透过他的衣摆缝隙,小心的去看被他一掌拍倒在地的是何物。 定睛一瞧,果然是一只松鼠,可怜的小松鼠四脚朝天,只剩下后爪在小幅度的蹬着。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白桃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却见自家小姐被王行之揽在怀中。 沈锦月小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揪着王行之的衣角,鹅蛋小脸还是一片煞白,看起来是被吓得不轻。 一时之间,白桃不知是该问沈锦月是否无碍,还是该提醒一下他们两人的举止太过于亲密。 “怕耗子?” 王行之低眸看着怀中的沈锦月,感觉到她的身子不再发抖得厉害,这才淡淡启唇。 沈锦月轻轻点头,从前她是不怕的,但前世她被绑匪关在一件没有窗户的黑屋里,无人问津,甚至连温饱都成了奢望。 唯一的那点儿食物,还是连猪都不吃的发霉馒头,还将故意将饿了好几日的耗子,放入她的屋中,让她与耗子抢食。 她永远也忘不了,被一群如饥似渴的耗子们给团团围住,身上被撕咬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回忆涌上心头,那种被一口一口撕咬下皮肉的感觉,依然叫她头皮发麻,瑟瑟发抖。 王行之发现他提到耗子之后,沈锦月又开始发抖得厉害,便单手解下了织金羽缎斗篷,整个笼罩在了沈锦月的身上,隔绝一切,将她护在方寸之间。 “秦风,将松鼠丢远些。” 在秦风将松鼠捡走之后,王行之才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已经安全了。” 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檀清香,沁人心脾,无形之中,便能安抚沈锦月的心慌意乱。 缓过了这个劲儿,沈锦月这才发觉自己此刻与王行之的距离太近了,实在不妥。 她赶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抱歉王先生,我……我给你做了道点心,保准你从前未曾尝过……” 第82章 弄疼你了 而今,王行之竟然还对沈锦月这番几近于誓言的话。 能得王行之的这一句保证,可是比登天还要难! 公子他该不会……真的对这少夫人动心了吧? 虽然沈小姐不聒噪,不娇纵,还知礼识趣,但毕竟是个有夫之妇呀! 也不对,若是沈锦月与孟宴修和离了,那不就是自由身,不就能与公子成双入对了吗? 这个可以有!若他俩能成,将来他可就是第一媒人,从此之后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爽歪歪! 秦风越想越觉得撮合王行之和沈锦月的主意甚好,毕竟他跟随在王行之的身边,可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个小娘子如此纵容。 “王先生,男女授受不亲唔唔……” 白桃话还未说完,就被秦风一把捂住了嘴巴。 “公子这是在安慰你家小姐呢,没看沈小姐是做噩梦了,很是不安吗?走走走,咱们都出去,人多了她只会更不安。” 是这样吗?她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呢? “可是王先生他为何能留在小姐身边……” 秦风一边将白桃往外拉,一边睁眼说瞎话:“这你就不懂了吧,沈小姐这情况很明显便是被鬼缠身了,这鬼呀,都是喜欢缠着阴气重的小姑娘,而我们爷一看便是最具有阳刚之气的,是鬼的克星,有爷在,保准能让沈小姐睡个好觉!” “真的吗?你不会骗人吧?” “自然是真的了,竹林一带本便人烟稀少,这毅远侯府一个个的都各怀鬼胎,脏着呢,只有公子才能震得住!” “可是……” “对了,方才郎中不是开了方子吗,赶紧去将药给煎了,吃了药这病才能好呀,走走走,我陪你去煎药!” 秦风推着白桃往前,成功将白桃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煎药上。 在秦风将白桃他们都给哄出去之后,王行之并未松开手,只以腾出来的那只手,扶住沈锦月的肩,将她慢慢带起来。 再探出手,往沈锦月的后脑勺处轻轻那么一摸,果然便摸出了一个包,想来当时磕的不轻,这小娘子,竟然一直忍到了实在撑不住,才昏了过去。 一时之间,王行之不知该说她太过于逞强,还是太傻。 让沈锦月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王行之取出一瓶化淤膏,沾了些许在指腹之上,动作不大熟练的涂抹在她后脑勺的伤处。 从来都只有旁人伺候他,而从未有他伺候过别人的,他也不知自己这力道,是否会弄疼沈锦月。 甚至的,在涂抹的过程中,王行之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怀中的沈锦月像是受伤的小兽般,呜咽了声。 虽很轻,几乎是不易察觉,但王行之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垂眸,停下动作,嗓音更是放轻。 “我弄疼你了?” 沈锦月没有回应,只是无意识的,像是小兽找到了最安全的避风港,无意识的在王行之的胸膛蹭了蹭。 王行之的身子一僵,虽不至于会立即起反应,但是软香在怀,若是再蹭下去,就真的要蹭出事情来了! 单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脑袋,“不可再乱动。” 沈锦月无意识呜咽:“疼……爹爹……月月疼……” 王行之一怔,低眸。 “王先生,药煎好了,奴婢能进来吗?” 得到允许后,白桃端着药推门进来,却在瞧见自家小姐正被王行之举止亲密的抱在怀中! 这王先生是不是太过分了,竟然趁着她家小姐昏迷不醒趁机占便宜,不行,她要阻止! “药拿来吧。” 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着要阻止的白桃,下一瞬已经出于身体的本能,恭恭敬敬的将玉碗递了上去。 等王行之接过了玉碗,白桃才恍然反应过来。 她是来阻止的,怎么能屈服于王行之的威压! 白桃刚酝酿好措辞,正要开口,王行之抬眸看来,嗓音寡淡,却自带上位者的命令:“你还站在此处做什么?” “奴婢告退。” 白桃改口的极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卧室,关上门的瞬间,她表示哭唧唧。 小姐,不是奴婢不救您,而是这位王夫子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总归王夫子不会害你,小姐您多多保重啊! 王行之单手托着玉碗,以另一只手,慢慢的调整沈锦月在他怀中的位置,好让她的鹅蛋小脸露在外面,方便给她喂药。 舀了勺,吹凉确定不烫了,才喂到沈锦月的口中。 小姑娘才尝了一口,便本能的吐了出来,微侧脸,顺势便又将小脸埋到了王行之的怀中。 “苦……月月不喝……” 大抵是吃了口药的缘故,沈锦月的嗓音有些喑哑,又像是一块融化的稠糖,黏黏糊糊,润物无声的腻到人的心坎儿上。 先前他怎么不知晓,这小姑娘如此会撒娇? 若是换成了另外任何一个人,王行之都绝对不会搭理,更不会像此刻这般,还屈尊亲自给人喂药。 王行之微叹了口气,“秦风。” 公子这么快便结束了? 秦风心中盘算着,立即推门而进,“公子?” “去拿几块稠糖来。” 公子竟然还知道怜香惜玉,知晓药苦,配着稠糖来吃,这可真是直男一朝铁树开花,无师自通呀! 秦风不敢有任何的停搁,立即去小厨房拿了稠糖来。 王行之又舀了勺药,垂眸,一贯淡漠的嗓音,却无形中放得低而柔:“喝了药,便能吃稠糖。” 半哄半骗着,总算是让沈锦月喝了下去,在她又不想喝的时候,王行之适时的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稠糖。 发苦的舌尖骤然尝到了甜味,沈锦月本能的用舌头去卷。 在卷稠糖之时,柔软湿润的舌尖,无意的滑过了王行之未及收回的指腹。 心坎儿似是也在那一瞬,被柔软的舌尖给卷了进去,连带着呼吸都沉了好几分。 王行之眸色一深,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将手给缩了回来。 他看着指腹还残留下的湿润暖意,心脏的酥麻感,在无形之中一点一点的扩大。 这一碗药喝的,可着实是不容易,好不容易见底了,拿来的稠糖也被沈锦月给吃完了。 第83章 照顾一夜 秦风立刻进来收拾,白桃也想进去。 “若是小姐情况好转了,我还是带小姐回暮云阁吧?若是让人瞧见小姐在起揽竹轩歇了一晚,怕是会影响到小姐的清誉……” 秦风反手将人推出去,啪嗒关上房门。 “有我在,侯府何人敢私自踏入公子的院子?再者,你们的那个世子,不是今天才跟你家小姐吵架了吗?只对外称少夫人还在歇息,便不会有任何人察觉的,把心咽到肚子里去吧!” “可是……” 白桃还想挣扎,人已经被秦风推着往外走。 “夜还长,你且去歇着吧,沈小姐这儿我来守夜便成。” 公子和沈小姐的爱情,由他来守护!突然觉得自己任务好生艰巨呢! 沈锦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这光怪陆离的梦中,她梦见了前世惨死于火海之中。 又梦见了爹爹和娘亲,在梦中,她似乎还尝到了很甜的味道,有一道极温柔的嗓音,一直在耳畔轻哄着她。 渐渐的,梦中的那些魑魅魍魉都不见了,唯有一股熟悉,而令人心安的冷檀清香,悄然无声的将她裹挟在其间。 沈锦月慢慢睁开眼,刺目的光芒让她有些不适的眯起了美眸。 但下一瞬,她的视线便顿了住。 映入眼帘的,是年轻郎君优美无暇的侧脸轮廓,他以单手抵额,双眸轻阖,长睫又密又长,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斑驳的暗影。 因是闭着眼的缘故,少了几分素日里的孤冷疏离,反而是添了几许人间烟火的暖意。 这真是一张极好看的皮囊,眉目如画,鼻梁挺拔,薄唇浅淡,古人常说,唇薄之人皆是生性凉薄之人,可这话也不准。 孟宴修唇形不错,却是个再薄情寡义不过的伪君子。 而王行之看着冷淡不好接近,实则心细如发,体贴入微。 “看了那么久,好看吗?” 难怪世人常说,美色误人,这蓝颜祸水也是同样的效果! 沈锦月一时看得失了神,冷不丁与王行之猝然睁开的双眸对上。 男人如黑漆点墨般的眸子里,盛了一池揶揄的笑意。 沈锦月做贼心虚的慌忙挪开视线,“我……我没有偷看,王先生你不要冤枉好人。” 说完之后,沈锦月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错,便又理直气壮的看了回去。 “我是正大光明的看,谁让我一醒来,王先生你便坐在我的旁边呢,我不看你还能看谁?” 昨夜娇滴滴撒娇的小娘子,一朝恢复了精气神,便又开始巧舌如簧,张牙舞爪了起来。 “你霸占了我的床,我不坐在这里,还能坐在何处?” 大概是生病会使人反应迟钝,先前沈锦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听见王行之的这句话,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屋内装饰雅致随性,的确是与她的暮云阁全然不是一个风格。 “这是揽竹轩?我……我怎么会在此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沈锦月猛地坐了起来,王行之并未立刻回答她的问题,流袖拂动间,宽厚微凉的大手,已经覆在了她的额首。 “烧退了。” 沈锦月一怔,雪白的小脸在一瞬间便如云蒸霞蔚般,红了一片,连带着耳垂都鲜艳欲滴。 只是没等她反应过来,王行之便已经收回了手,相比于沈锦月的面色潮红,王行之却是神色自若,便像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王行之见沈锦月面色非正常潮红,便又想伸手一探,但这次还未碰到,沈锦月扭头便钻进了锦被之中。 “我我……我就是突然觉得有些热,王先生你……你先出去,让白桃进来,我想更衣了。” 锦被鼓起小小的一个包,传来沈锦月闷闷的声音,就像是做了亏心事,躲起来便不会被打屁股的孩童。 王行之很轻的笑了声,倒也没有勉强,起身道:“躲进锦被中,只会更热。” 听到王行之的笑声,沈锦月只觉得两靥更加滚烫了。 在锦被中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王行之再次说话的声音了。 正当沈锦月小心翼翼的,从锦被中挖出一个小角,往外看之时,正好和白桃探过来,好奇的视线对了上。 “小姐,你藏在被窝里做什么呀?” 沈锦月小声问:“王先生他……还在吗?” “王先生已经出去了呀,是他叫奴婢进来伺候您更衣的,姑娘您可还觉得难受?都怪奴婢,小姐昨日白天的时候,便有些异常了,奴婢竟没有重视,害得小姐昨夜遭了罪,幸而王先生亲自照看了您一整夜……” 沈锦月掀开锦被坐了起来,捂着还有些发烫的脸颊,听到后半句,忽然抬起眸来。 “昨日是王先生照顾了我一夜?” 白桃点点头,“是的呀,没想到王先生看着面冷,但实则是个心善之人呢。” 原本沈锦月只是想在王行之的心中留一个好印象,届时他恢复了身份,能够帮她一把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可如今,又一次麻烦了他,沈锦月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了。 洗漱穿戴好之后,沈锦月便推门走了出去。 院中有石桌圆凳,一棵郁郁葱葱的榕树立于石桌之畔,王行之坐在圆凳上,手中握着一只金勺,正慢条斯理的品尝着一道小食。 沈锦月走近一瞧,发现竟是她昨夜特意下厨做的,送给王行之的甜食。 “王先生,这道小食已经过夜了,味道便不怎么好了,你还是不要吃了,下次我再重新做一份吧?” 王行之却道:“这道小食的味道倒有些不同寻常,是你做的?” “对,是我闲来无趣时研制的,我还取了个名字,叫金风玉露,除了我爹爹娘亲之外,王先生是第三个品尝的。” 原来他竟是第三个尝到这道甜食的人,这也从侧面说明,他在沈锦月心中的位置,甚至都能与她的亲人相比较。 王行之微微勾起了薄唇。 这道金风玉露,外表凝结如纸,色泽金黄,中间撒了各色的配料,入口即化,香甜绵软,虽然隔夜了,但丝毫不影响其口感。 第84章 给下马威 “对,是我闲来无趣时研制的,我还取了个名字,叫金风玉露,除了我爹爹娘亲之外,王先生是第三个品尝的。” 原来他竟是第三个尝到这道甜食的人,这也从侧面说明,他在沈锦月心中的位置,甚至都能与她的亲人相比较。 王行之微微勾起了薄唇。 这道金风玉露,外表凝结如纸,色泽金黄,中间撒了各色的配料,入口即化,香甜绵软,虽然隔夜了,但丝毫不影响其口感。 “里头放的,是核桃、花生、芒果,还有玫瑰花?但为何我觉得口感很与众不同,带着一股独特的味道?” 沈锦月笑道:“这些配料王先生猜对了,至于说为何有股独特的味道,是因为我在制作时用的水,来自于清晨的第一滴露水,其味道要比平常食用的水更清澈柔软些。” “原来如此,只是这道甜食,日后还是莫要再做了。” 沈锦月面上的笑容一顿,试探着问:“王先生可是不喜欢吗?” “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是在寅时左右。” 沈锦月眨眨眼,一时没理解王行之这话的深意,“王先生说的没错,因为寅时恰好太阳还未升起,一旦太阳东升,露水很快便会蒸发完了。” 秦风笑着解释:“沈小姐,我们公子不是怕露水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而是怕你在寅时便起来收集露水,太过于辛苦了!” 沈锦月诧异的看向王行之,而王行之虽然暼了秦风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没开口便代表着默认。 这个王夫子倒是有些多虑……她完全可以让飞龙天虎去收集露水的呀! 不过一直以来,也只有父母才会这般关心她,生怕她会累着。 却不想,王行之竟也会如此心细如发,他不是觉得金风玉露不好吃,而是怕她在制作的过程中会累着。 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沈锦月美眸一弯道:“我不辛苦,王先生喜欢,我便很高兴了,还未感谢王先生昨夜的照顾,我总给先生添麻烦,不知该如何感激先生才好?” “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必多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王行之刚说完,秦风却接了一嘴:“我家公子旁的不缺,但唯独一点,便是过于挑食,一月就得换三个厨子,但沈小姐你做的膳食,公子每次都吃完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王先生若是看得上我的手艺,以后每日我都可做上几道小菜,命人给先生送去,可好?” 王行之抬眸,“你不必如此费心。” “不费心,所谓礼尚往来,先生有恩于我,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王先生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喜欢我的手艺了?” 这小丫头,倒是知道该拿什么话来治他。 此话一出,王行之果真便没有再多说。 秦风立刻搭腔:“这感情好呀,那日后沈小姐你直接找属下我便好,保准第一时间,将热乎的膳食送到公子的跟前!” 说定了之后,“对,是我闲来无趣时研制的,我还取了个名字,叫金风玉露,除了我爹爹娘亲之外,王先生是第三个品尝的。” 原来他竟是第三个尝到这道甜食的人,这也从侧面说明,他在沈锦月心中的位置,甚至都能与她的亲人相比较。 王行之微微勾起了薄唇。 这道金风玉露,外表凝结如纸,色泽金黄,中间撒了各色的配料,入口即化,香甜绵软,虽然隔夜了,但丝毫不影响其口感。 “里头放的,是核桃、花生、芒果,还有玫瑰花?但为何我觉得口感很与众不同,带着一股独特的味道?” 沈锦月笑道:“这些配料王先生猜对了,至于说为何有股独特的味道,是因为我在制作时用的水,来自于清晨的第一滴露水,其味道要比平常食用的水更清澈柔软些。” “原来如此,只是这道甜食,日后还是莫要再做了。” 沈锦月面上的笑容一顿,试探着问:“王先生可是不喜欢吗?” “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是在寅时左右。” 沈锦月眨眨眼,一时没理解王行之这话的深意,“王先生说的没错,因为寅时恰好太阳还未升起,一旦太阳东升,露水很快便会蒸发完了。” 秦风笑着解释:“沈小姐,我们公子不是怕露水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而是怕你在寅时便起来收集露水,太过于辛苦了!” 沈锦月诧异的看向王行之,而王行之虽然暼了秦风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没开口便代表着默认。 这个王夫子倒是有些多虑……她完全可以让飞龙天虎去收集露水的呀! 不过一直以来,也只有父母才会这般关心她,生怕她会累着。 却不想,王行之竟也会如此心细如发,他不是觉得金风玉露不好吃,而是怕她在制作的过程中会累着。 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沈锦月美眸一弯道:“我不辛苦,王先生喜欢,我便很高兴了,还未感谢王先生昨夜的照顾,我总给先生添麻烦,不知该如何感激先生才好?” “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必多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王行之刚说完,秦风却接了一嘴:“我家公子旁的不缺,但唯独一点,便是过于挑食,一月就得换三个厨子,但沈小姐你做的膳食,公子每次都吃完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王先生若是看得上我的手艺,以后每日我都可做上几道小菜,命人给先生送去,可好?” 王行之抬眸,“你不必如此费心。” “不费心,所谓礼尚往来,先生有恩于我,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王先生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喜欢我的手艺了?” 这小丫头,倒是知道该拿什么话来治他。 此话一出,王行之果真便没有再多说。 秦风立刻搭腔:“这感情好呀,那日后沈小姐你直接找属下我便好,保准第一时间,将热乎的膳食送到公子的跟前!” 说定了之后, 第85章 又救了她 “沈小姐,我们公子不是怕露水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而是怕你在寅时便起来收集露水,太过于辛苦了!” 沈锦月诧异的看向王行之,而王行之虽然暼了秦风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没开口便代表着默认。 这个王夫子倒是有些多虑……她完全可以让飞龙天虎去收集露水的呀! 不过一直以来,也只有父母才会这般关心她,生怕她会累着。 却不想,王行之竟也会如此心细如发,他不是觉得金风玉露不好吃,而是怕她在制作的过程中会累着。 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沈锦月美眸一弯道:“我不辛苦,王先生喜欢,我便很高兴了,还未感谢王先生昨夜的照顾,我总给先生添麻烦,不知该如何感激先生才好?” “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必多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王行之刚说完,秦风却接了一嘴:“我家公子旁的不缺,但唯独一点,便是过于挑食,一月就得换三个厨子,但沈小姐你做的膳食,公子每次都吃完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王先生若是看得上我的手艺,以后每日我都可做上几道小菜,命人给先生送去,可好?” 王行之抬眸,“你不必如此费心。” “不费心,所谓礼尚往来,先生有恩于我,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王先生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喜欢我的手艺了?” 这小丫头,倒是知道该拿什么话来治他。 此话一出,王行之果真便没有再多说。 秦风立刻搭腔:“这感情好呀,那日后沈小姐你直接找属下我便好,保准第一时间,将热乎的膳食送到公子的跟前!” 说定了之后,沈锦月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非常明亮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秦风回道:“卯时一刻了。” 沈锦月想起一事,“卯时了,遭了,王先生你今日教授世子是不是迟到了?” 王行之慢悠悠尝完最后一口,“不急,我已安排了孟宴修别的任务。” 沈锦月刚松一口气,白桃忽然咋呼一声:“遭了小姐,是不是错过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了?完了完了,也没有提前只会一声,老夫人又该来挑刺了!” 孟老夫人最是好面子,长辈的架子摆得十足,规定每日的晨昏定省府中每个晚辈都不许落下。 白桃倒没说错,在他们说话间的功夫,祥源阁这厢一壶茶已经快见底了,却始终未见沈锦月的身影。 二房李若芙趁机抓小辫子:“都这个时辰了,清晚怎么还没有过来给大嫂请安,莫不是因为翠玉有孕一事,而心存怨气,所以便故意不来,摆谱给大嫂您看吧?” “刘妈妈,你且去暮云阁瞧瞧,若是沈锦月真的身子不适,该是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孟老夫人说话的这语气,显然也是不相信沈锦月病到连请安都没法起来了。 今日是翠玉进府第一次请安,沈锦月要是撂挑子,就实在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了。“沈小姐,我们公子不是怕露水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而是怕你在寅时便起来收集露水,太过于辛苦了!” 沈锦月诧异的看向王行之,而王行之虽然暼了秦风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没开口便代表着默认。 这个王夫子倒是有些多虑……她完全可以让飞龙天虎去收集露水的呀! 不过一直以来,也只有父母才会这般关心她,生怕她会累着。 却不想,王行之竟也会如此心细如发,他不是觉得金风玉露不好吃,而是怕她在制作的过程中会累着。 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沈锦月美眸一弯道:“我不辛苦,王先生喜欢,我便很高兴了,还未感谢王先生昨夜的照顾,我总给先生添麻烦,不知该如何感激先生才好?” “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必多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王行之刚说完,秦风却接了一嘴:“我家公子旁的不缺,但唯独一点,便是过于挑食,一月就得换三个厨子,但沈小姐你做的膳食,公子每次都吃完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王先生若是看得上我的手艺,以后每日我都可做上几道小菜,命人给先生送去,可好?” 王行之抬眸,“你不必如此费心。” “不费心,所谓礼尚往来,先生有恩于我,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王先生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喜欢我的手艺了?” 这小丫头,倒是知道该拿什么话来治他。 此话一出,王行之果真便没有再多说。 秦风立刻搭腔:“这感情好呀,那日后沈小姐你直接找属下我便好,保准第一时间,将热乎的膳食送到公子的跟前!” 说定了之后,沈锦月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非常明亮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秦风回道:“卯时一刻了。” 沈锦月想起一事,“卯时了,遭了,王先生你今日教授世子是不是迟到了?” 王行之慢悠悠尝完最后一口,“不急,我已安排了孟宴修别的任务。” 沈锦月刚松一口气,白桃忽然咋呼一声:“遭了小姐,是不是错过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了?完了完了,也没有提前只会一声,老夫人又该来挑刺了!” 孟老夫人最是好面子,长辈的架子摆得十足,规定每日的晨昏定省府中每个晚辈都不许落下。 白桃倒没说错,在他们说话间的功夫,祥源阁这厢一壶茶已经快见底了,却始终未见沈锦月的身影。 二房李若芙趁机抓小辫子:“都这个时辰了,清晚怎么还没有过来给大嫂请安,莫不是因为翠玉有孕一事,而心存怨气,所以便故意不来,摆谱给大嫂您看吧?” “刘妈妈,你且去暮云阁瞧瞧,若是沈锦月真的身子不适,该是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孟老夫人说话的这语气,显然也是不相信沈锦月病到连请安都没法起来了。 今日是翠玉进府第一次请安,沈锦月要是 第89章 你清醒点 “对,是我闲来无趣时研制的,我还取了个名字,叫金风玉露,除了我爹爹娘亲之外,王先生是第三个品尝的。” 原来他竟是第三个尝到这道甜食的人,这也从侧面说明,他在沈锦月心中的位置,甚至都能与她的亲人相比较。 王行之微微勾起了薄唇。 这道金风玉露,外表凝结如纸,色泽金黄,中间撒了各色的配料,入口即化,香甜绵软,虽然隔夜了,但丝毫不影响其口感。 “里头放的,是核桃、花生、芒果,还有玫瑰花?但为何我觉得口感很与众不同,带着一股独特的味道?” 沈锦月笑道:“这些配料王先生猜对了,至于说为何有股独特的味道,是因为我在制作时用的水,来自于清晨的第一滴露水,其味道要比平常食用的水更清澈柔软些。” “原来如此,只是这道甜食,日后还是莫要再做了。” 沈锦月面上的笑容一顿,试探着问:“王先生可是不喜欢吗?” “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是在寅时左右。” 沈锦月眨眨眼,一时没理解王行之这话的深意,“王先生说的没错,因为寅时恰好太阳还未升起,一旦太阳东升,露水很快便会蒸发完了。” 秦风笑着解释:“沈小姐,我们公子不是怕露水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而是怕你在寅时便起来收集露水,太过于辛苦了!” 沈锦月诧异的看向王行之,而王行之虽然暼了秦风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没开口便代表着默认。 这个王夫子倒是有些多虑……她完全可以让飞龙天虎去收集露水的呀! 不过一直以来,也只有父母才会这般关心她,生怕她会累着。 却不想,王行之竟也会如此心细如发,他不是觉得金风玉露不好吃,而是怕她在制作的过程中会累着。 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沈锦月美眸一弯道:“我不辛苦,王先生喜欢,我便很高兴了,还未感谢王先生昨夜的照顾,我总给先生添麻烦,不知该如何感激先生才好?” “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必多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王行之刚说完,秦风却接了一嘴:“我家公子旁的不缺,但唯独一点,便是过于挑食,一月就得换三个厨子,但沈小姐你做的膳食,公子每次都吃完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王先生若是看得上我的手艺,以后每日我都可做上几道小菜,命人给先生送去,可好?” 王行之抬眸,“你不必如此费心。” “不费心,所谓礼尚往来,先生有恩于我,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王先生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喜欢我的手艺了?” 这小丫头,倒是知道该拿什么话来治他。 此话一出,王行之果真便没有再多说。 秦风立刻搭腔:“这感情好呀,那日后沈小姐你直接找属下我便好,保准第一时间,将热乎的膳食送到公子的跟前!” 说定了之后“对,是我闲来无趣时研制的,我还取了个名字,叫金风玉露,除了我爹爹娘亲之外,王先生是第三个品尝的。” 原来他竟是第三个尝到这道甜食的人,这也从侧面说明,他在沈锦月心中的位置,甚至都能与她的亲人相比较。 王行之微微勾起了薄唇。 这道金风玉露,外表凝结如纸,色泽金黄,中间撒了各色的配料,入口即化,香甜绵软,虽然隔夜了,但丝毫不影响其口感。 “里头放的,是核桃、花生、芒果,还有玫瑰花?但为何我觉得口感很与众不同,带着一股独特的味道?” 沈锦月笑道:“这些配料王先生猜对了,至于说为何有股独特的味道,是因为我在制作时用的水,来自于清晨的第一滴露水,其味道要比平常食用的水更清澈柔软些。” “原来如此,只是这道甜食,日后还是莫要再做了。” 沈锦月面上的笑容一顿,试探着问:“王先生可是不喜欢吗?” “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是在寅时左右。” 沈锦月眨眨眼,一时没理解王行之这话的深意,“王先生说的没错,因为寅时恰好太阳还未升起,一旦太阳东升,露水很快便会蒸发完了。” 秦风笑着解释:“沈小姐,我们公子不是怕露水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而是怕你在寅时便起来收集露水,太过于辛苦了!” 沈锦月诧异的看向王行之,而王行之虽然暼了秦风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没开口便代表着默认。 这个王夫子倒是有些多虑……她完全可以让飞龙天虎去收集露水的呀! 不过一直以来,也只有父母才会这般关心她,生怕她会累着。 却不想,王行之竟也会如此心细如发,他不是觉得金风玉露不好吃,而是怕她在制作的过程中会累着。 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沈锦月美眸一弯道:“我不辛苦,王先生喜欢,我便很高兴了,还未感谢王先生昨夜的照顾,我总给先生添麻烦,不知该如何感激先生才好?” “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必多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王行之刚说完,秦风却接了一嘴:“我家公子旁的不缺,但唯独一点,便是过于挑食,一月就得换三个厨子,但沈小姐你做的膳食,公子每次都吃完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王先生若是看得上我的手艺,以后每日我都可做上几道小菜,命人给先生送去,可好?” 王行之抬眸,“你不必如此费心。” “不费心,所谓礼尚往来,先生有恩于我,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王先生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喜欢我的手艺了?” 这小丫头,倒是知道该拿什么话来治他。 此话一出,王行之果真便没有再多说。 秦风立刻搭腔:“这感情好呀,那日后沈小姐你直接找属下我便好,保准第一时间,将热乎的膳食送到公子的跟前!” 说定了之后 第90章 直接抢了 子不是怕露水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而是怕你在寅时便起来收集露水,太过于辛苦了!” 沈锦月诧异的看向王行之,而王行之虽然暼了秦风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没开口便代表着默认。 这个王夫子倒是有些多虑……她完全可以让飞龙天虎去收集露水的呀! 不过一直以来,也只有父母才会这般关心她,生怕她会累着。 却不想,王行之竟也会如此心细如发,他不是觉得金风玉露不好吃,而是怕她在制作的过程中会累着。 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沈锦月美眸一弯道:“我不辛苦,王先生喜欢,我便很高兴了,还未感谢王先生昨夜的照顾,我总给先生添麻烦,不知该如何感激先生才好?” “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必多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王行之刚说完,秦风却接了一嘴:“我家公子旁的不缺,但唯独一点,便是过于挑食,一月就得换三个厨子,但沈小姐你做的膳食,公子每次都吃完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王先生若是看得上我的手艺,以后每日我都可做上几道小菜,命人给先生送去,可好?” 王行之抬眸,“你不必如此费心。” “不费心,所谓礼尚往来,先生有恩于我,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王先生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喜欢我的手艺了?” 这小丫头,倒是知道该拿什么话来治他。 此话一出,王行之果真便没有再多说。 秦风立刻搭腔:“这感情好呀,那日后沈小姐你直接找属下我便好,保准第一时间,将热乎的膳食送到公子的跟前!” 说定了之后,沈锦月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非常明亮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秦风回道:“卯时一刻了。” 沈锦月想起一事,“卯时了,遭了,王先生你今日教授世子是不是迟到了?” 王行之慢悠悠尝完最后一口,“不急,我已安排了孟宴修别的任务。” 沈锦月刚松一口气,白桃忽然咋呼一声:“遭了小姐,是不是错过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了?完了完了,也没有提前只会一声,老夫人又该来挑刺了!” 孟老夫人最是好面子,长辈的架子摆得十足,规定每日的晨昏定省府中每个晚辈都不许落下。 白桃倒没说错,在他们说话间的功夫,祥源阁这厢一壶茶已经快见底了,却始终未见沈锦月的身影。 二房李若芙趁机抓小辫子:“都这个时辰了,清晚怎么还没有过来给大嫂请安,莫不是因为翠玉有孕一事,而心存怨气,所以便故意不来,摆谱给大嫂您看吧?” “刘妈妈,你且去暮云阁瞧瞧,若是沈锦月真的身子不适,该是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孟老夫人说话的这语气,显然也是不相信沈锦月病到连请安都没法起来了。 今日是翠玉进府第一次请安,沈锦月要是撂挑子,就实在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了。子不是怕露水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而是怕你在寅时便起来收集露水,太过于辛苦了!” 沈锦月诧异的看向王行之,而王行之虽然暼了秦风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没开口便代表着默认。 这个王夫子倒是有些多虑……她完全可以让飞龙天虎去收集露水的呀! 不过一直以来,也只有父母才会这般关心她,生怕她会累着。 却不想,王行之竟也会如此心细如发,他不是觉得金风玉露不好吃,而是怕她在制作的过程中会累着。 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沈锦月美眸一弯道:“我不辛苦,王先生喜欢,我便很高兴了,还未感谢王先生昨夜的照顾,我总给先生添麻烦,不知该如何感激先生才好?” “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必多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王行之刚说完,秦风却接了一嘴:“我家公子旁的不缺,但唯独一点,便是过于挑食,一月就得换三个厨子,但沈小姐你做的膳食,公子每次都吃完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王先生若是看得上我的手艺,以后每日我都可做上几道小菜,命人给先生送去,可好?” 王行之抬眸,“你不必如此费心。” “不费心,所谓礼尚往来,先生有恩于我,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王先生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喜欢我的手艺了?” 这小丫头,倒是知道该拿什么话来治他。 此话一出,王行之果真便没有再多说。 秦风立刻搭腔:“这感情好呀,那日后沈小姐你直接找属下我便好,保准第一时间,将热乎的膳食送到公子的跟前!” 说定了之后,沈锦月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非常明亮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秦风回道:“卯时一刻了。” 沈锦月想起一事,“卯时了,遭了,王先生你今日教授世子是不是迟到了?” 王行之慢悠悠尝完最后一口,“不急,我已安排了孟宴修别的任务。” 沈锦月刚松一口气,白桃忽然咋呼一声:“遭了小姐,是不是错过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了?完了完了,也没有提前只会一声,老夫人又该来挑刺了!” 孟老夫人最是好面子,长辈的架子摆得十足,规定每日的晨昏定省府中每个晚辈都不许落下。 白桃倒没说错,在他们说话间的功夫,祥源阁这厢一壶茶已经快见底了,却始终未见沈锦月的身影。 二房李若芙趁机抓小辫子:“都这个时辰了,清晚怎么还没有过来给大嫂请安,莫不是因为翠玉有孕一事,而心存怨气,所以便故意不来,摆谱给大嫂您看吧?” “刘妈妈,你且去暮云阁瞧瞧,若是沈锦月真的身子不适,该是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孟老夫人说话的这语气,显然也是不相信沈锦月病到连请安都没法起来了。 今日是翠玉进府第一次请安,沈锦月要是撂挑子,就实在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第91章 你冷静点 沈锦月的脸已经绯红成一片了,俨然是羞耻得不知如何再开口。 王行之暼去凉凉一眼警告,“齐大夫,莫要开这种玩笑,她脸皮薄。” 哟,这就护上了,看来王行之和这小娘子,当真是有故事呀。 但既然王行之开了口,齐大夫便点到为止,为沈锦月号起了脉来。 “这位娘子的身子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忧思过重,体虚宫寒,平常手脚发凉,夜间更是觉浅,或者难以入眠吧?” 齐大夫一言便道出了沈锦月身体的不适之处,她颔首道:“齐大夫医术高明,我的确是自小便畏寒,近来亦是少眠。” 王行之跟着问了一句:“可能治?” “这也并非是病,而是一种自娘胎带出的体虚,便算是我也无法根治,但可慢慢调理,只要沈娘子按我说的来调养,至少会比从前要好许多,至于少眠,到时我在方子中再加几味药,也可助眠。” 王行之嗯了声:“秦风,备笔墨。” 齐大夫不由多看了王行之两眼,倒是积极,两个人必然有鬼! 写好了方子,王行之先接过看了眼,才递给了沈锦月。 “多谢齐大夫费心,也多谢王先生。” 不知为何,王行之现在不太喜欢从沈锦月的口中听到谢这个字,淡淡启唇:“不必谢我。” 虽然王行之语气淡淡,可沈锦月却从中品出一丝丝不悦的味道。 她有些奇怪,她好像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王行之为何会突然心情不悦? 未及多想,沈锦月抬眸一看,这发现时辰已不早,怕是已经过了她与白桃约定的时辰了! “王先生,我得回去了,今日多有叨扰。” 王行之也跟着起身,“等等。” 沈锦月正奇怪他还要做什么,刚好这时秦风在外面叩门,“公子。” “进来。” 秦风进来时,手上拿着一套衣裙,“公子,衣裙买来了。” 王行之嗯了声,对沈锦月道:“你且看看,这套衣裙与你今日所穿可有不同。” 沈锦月这才明白过来王行之的用意,她的衣衫在马车上的时候,被他徒手给撕碎了,虽然面积不大,但若是这么出去,很容易就会被人看出来。 所以他特意让秦风去重新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让她换上,如此便不会引起怀疑了。 沈锦月心中一暖,上下检查了一下,“王先生有心了。” 换衣裙之时,王行之主动退到了屋外,沈锦月换好之后,又照了照菱花铜镜,唇角的红肿已经消减了许多,若是不仔细看是瞧不太出来的。 “秦风,我今日歇在此处,将她安全送回侯府。” 沈锦月赶忙道:“先不回侯府,我要去和我的侍女汇合。” “也可,天色已晚,莫要在街上久留。” 在离开之时,沈锦月又多说了一句:“王先生,虽然已解了药,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那我便先告辞了。” 王行之微勾薄唇,“好,我知道了。” 待沈锦月离开之后,故作叹息的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沈娘子已经走远了,这小娘子长得确实不错,又知情识趣,不像外头追着你跑的那些娇纵小娘子们,若是你真喜欢,便抢了来,毅远侯还敢为了一个儿媳,而与储君翻脸?” 齐大夫是江湖之人,思想开放,自是不在乎上京贵族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对于江湖人而言,喜欢便抢过来,物如是,人亦如是! 王行之冷斜一眼。 “玩笑玩笑,瞧你还当真了,说起来,何人竟敢对你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竟还中招了?” 提到了正事,王行之才正色道:“我原以为周丞相只会在酒中下药,倒是我低估了他的无耻,齐大夫,你可能配出针对媚药一类药物的解药?” 虽然王行之现在还不知道周丞相今日究竟是何时对他下药的,但他既然要打入丞相府,像今日这样的事情必然是防不胜防。 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他得要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恰好我最近在研制这一块,有所突破,且再等两日,应该便能配制成功了,其实对付小人,也不需要你亲身涉险,若你出了什么事,那这些年来一切的筹谋也都白费了,你母亲的仇,更是没法再报了。” 王行之眸色沉沉,“齐大夫放心,我心中有数,而且你我都清楚,哪怕我恢复身份,以父皇对贤贵妃的宠爱,必是不会动周家,唯有掌握确凿的罪证,让周家无法再翻身,才能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这边,白桃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她都已经绕着街市好几圈,都快绕吐了,怎么小姐还没出现在约定的地点,再这么下去,是会被发现的呀! 正当白桃焦急万分,想着要不要再转一圈之时,忽然马车一个转头,驶进了一条小巷。 车帘被撩开的瞬间,白桃以为是贼人,抓起矮桌上的茶壶便用力砸过去。 “哎哟我去,你个小姑娘,看着小小一只力气倒是不小,是想砸死我吗,幸亏我身手敏捷!” 秦风及时一闪,并在同时抓住白桃挥过来的手。 白桃眨眨眼,“秦风?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来抓你家小姐的呀,我家爷吃了你家小姐做的金风玉露,忽然昏迷不醒,必然是你家小姐趁机下毒了,我要将她抓去让她为公子偿命!” 白桃惊恐的睁大眼睛,“这不可能,我家小姐是不可能会下毒害王先生的!你……你别想诬陷人,若要抓便抓我,大不了就杀了我,想动我家小姐,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紧闭双眼,白桃视死如归的把脖子往前送。 却没等来死亡,反而是听见秦风噗嗤一声笑个不停。 “好了秦风侍卫,你就别逗白桃了,劳烦你送我过来,你赶紧回去向王先生复命吧。” 白桃猛地睁开眼,见沈锦月便站在一旁,激动万分的扑过去,“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好啊你这个坏家伙,竟然吓唬我,我和你拼了!” 第92章 她果断跑 沈锦月笑着握住她的手,“抱书要过来了,白桃,先上马车。” 秦风脚底抹油跑路前,还不忘朝白桃做鬼脸,“略略略,你打不到打不到。” “你……” 气急败坏的白桃在上马车之时,转身拖鞋,一个飞鞋扔过去! 修养了两日后,暮云阁。 沈锦月在小厨房刚亲自下厨做好了三菜一汤,有女使匆匆过来禀报:“少夫人,世子过来了。” 听到孟宴修的名字,沈锦月发自内心的厌恶,蹙紧了柳眉。 这个家伙最近是在抽什么风,如今倒是来得勤快,实在是太烦人了! 沈锦月将菜一一装进食盒之中,再递给白桃。 “白桃,你且送到揽竹轩去,交给秦风便好。” 她先前答应了,为了报答王行之的恩情,她每日会亲自给他做一顿便饭。 原本她心情很好的,但因为孟宴修的到来,她又得费精力去应付,将人给赶走。 “老远的我便闻见香味了,这味道倒不像是厨子做的,莫不成今日是夫人亲自下厨?那为夫可就有口福了!” 孟宴修不请自来便也就算了,还如此厚颜无耻,觉得她亲自下厨是做给他吃的。 “那世子可来的真是不巧,晚膳都已经吃完了。” 孟宴修面上的笑容一僵,他又似是不死心。 这怎么可能,方才他离门口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闻见了一阵格外浓郁的香味,怎么转眼的功夫,便全没了? “香味如此浓郁,怎么会全吃完了,我怎么不记得,夫人的胃口如此之好,莫不是看我来了,夫人便偷偷将膳食给藏起来了吧?” 这话说的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因为她便算是倒了给猪吃,都不会给孟宴修尝一口。 但面上,沈锦月却无辜的眨眨眼,“世子也未提前叫人来只会一声你会过来,这个时辰,我通常都是已经吃好晚膳了的,世子可是还未吃?” 孟宴修原本还是有些生气的,但紧随着便听见沈锦月主动问他有没有用晚膳,心情又来了个峰回路转,好了起来。 他的手才伸到一半,指尖才碰到沈锦月的衣袖一角,沈锦月便往后倒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世子来此作甚。” 闻言,孟宴修不由挑眉,面对沈锦月的避退,他没有生气,反而是极有耐心的,在说话的同时,一步、两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们也该生个嫡子了。” 从前他从不用正眼去看沈锦月,但今日这么近距离的仔细去瞧。 他的小妻子,乌发如云,肌肤似雪,美目流盼,气若幽兰,在一身淡绿色褙子下,是被遮掩的楚楚纤腰,似是一只手便能将其圈固在其中。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再逼近一步,沈锦月往后退,后腰抵在了灶台之上,已无路可退。 “世子既是还未用晚膳,便赶紧回去吃吧,我这儿可没有多余的膳食了。” 无路可退,沈锦月便不再往后退,侧身便想逃离此处。 但孟宴修的动作却更快,迅速拦住去路,同时捉住她的皓腕。 “这自古以来,哪儿有做妻子的,会让自己的丈夫空着肚子离开?上次夫人做包子的时候,我便未能尝到,正巧咱们都在厨房,这里还有不少食材,便辛苦夫人,为我做几道膳食了。” 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脸,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番话来? “我今日很累了,不想再下厨,世子若是饿了,想来翠玉的手艺会比我精湛的多,我便不在世子的面前献丑了。” 孟宴修也不恼沈锦月的拒绝,反而还顺着她的话道:“来来回回的,多不方便,今日我便在暮云阁用膳吧,既然夫人累了,那让厨子来做便成,挑几道简单些的就行,我不挑食。” 这家伙今日便是死皮赖脸的要留下来?难道是因为被停职,所以受刺激了,才会脑子抽抽来这里恶心她? “我这里都是残羹冷饭的,世子若是真饿了,还是去翠玉的院中吧,想来翠玉早就为世子备了丰盛的晚膳,若是世子不去,她可是又会哭个不停。” 孟宴修却笑了,反问:“夫人这是因为我总是陪着翠玉,所以吃味了?先前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多有疏忽,今日,我便多陪陪夫人。” 沈锦月原本还能保持虚情假意的应付,但当听见孟宴修竟然要留宿,脸上的假笑瞬间就崩不住了。 但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沈锦月发现孟宴修这个人,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要对着干。 若是她直接说她不愿意他留下,必然会激怒孟宴修,万一他在恼羞成怒下,又做出上次想要强行占有她的行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锦月的脑中迅速权衡利弊,便道:“李嬷嬷,让厨房做两道简易的小食吧。” 说话的同时,沈锦月给了李嬷嬷一个眼神,李嬷嬷立刻会意。 “是,小姐。” 见沈锦月这次没有拒绝,孟宴修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回到偏厅用膳,等膳食端上来之后,便只有两道菜,一道焖笋,一道蒸南瓜,不仅素,而且素的全然没有颜色,光是看着就令人没有胃口。 和先前孟宴修在外面闻见的,沈锦月亲自下厨做的膳食的香味,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夫人每日晚膳,便吃这些?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夫君的,在虐待妻子。” 孟宴修自以为是在关心沈锦月,但他所期待的沈锦月被感动的泪水盈盈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相反的,沈锦月还翻了个白眼,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他。 “没想到世子年纪轻轻,竟已如此的健忘,方才在小厨房的时候,我便已经说过,我已经用过晚膳了,这两道菜都不是我喜欢的,而是特意为世子你准备的。” 沈锦月平生也没十分特别的爱好,唯独在吃上颇有研究,为了吃的好吃的香,所以她才会经常亲自下厨。 眼下孟宴修恬不知耻的非要赖在这儿,沈锦月嘴上赶不走,便只能用残羹剩饭来恶心他了。 第93章 他要留宿 “这两道菜也并非是我喜欢吃的。” 孟宴修觉得自己的明示已经非常明显了,只差没将这两道菜实在是太寒酸,怎么配给他吃直接说出来了。 但沈锦月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轻飘飘道:“我这儿过了酉时便不再生火了,今日若非世子要留下用膳,也不会坏了这个规矩,若是世子实在吃不下,便回去用膳吧,想来祥源阁膳食,可比我这小厨房要精致的多。” 沈锦月非但不上当,反而字里行间的都让孟宴修赶紧滚蛋。 孟宴修又不傻,自然是看明白了,什么酉时过了就不再生火,想来这条规定便是针对他的! 他怒极反笑,非但没有甩袖离去,反而还伸手,趁沈锦月不备,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手。 沈锦月的肌肤光洁如雪,便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柔软冰凉,令人只稍这么一触碰,便不由心驰神往,不舍得松开。 孟宴修心中如此想,手上便也如此做,用大拇指,故意在沈锦月的手背之上摩挲着。 沈锦月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第一时间想将手给抽出来。 “松手!” 看到沈锦月冷静疏远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孟宴修反而是笑了,心情也爽快了许多。 “我牵自己夫人的手,有何不可?” 不仅名正言顺,而且他还可以借着夫妻的关系,对她做更加名正言顺的事情!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巨大力量悬殊,让沈锦月挣了两下,便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挣脱不开的。 她看出了孟宴修的故意为之,便也不再挣扎,只道:“世子单手用膳,不会觉得别扭吗?” 孟宴修略一思忖,便放下了银筷。 “夫人所言有理,这么夹菜的确是有些不太习惯,那便辛苦夫人,来喂为夫吧。” 沈锦月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孟宴修,这么恶心死人的话,他究竟是如何从嘴里吐出来的? 没错,孟宴修便是故意的,他就是想从这个平时一副冷淡疏离的嫡妻的脸上,看到恼羞成怒、羞耻万分的表情。 只要她的脸上出现了其他的表情,就足以证明,她心中分明便是在意着他,只是在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 谁知,沈锦月在惊愕之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是笑了声。 “原来世子吃饭喜欢让人喂,既然世子都开口了,我又岂有推卸的道理。” 沈锦月用腾出来的那只手,夹了一大筷子的菜,递到了孟宴修的嘴边。 孟宴修垂眸,与她美眸流转的视线对上,心中莫名觉得雀跃,张嘴便吃了下去。 “虽然这些菜并非是我喜欢的,但不知为何,由夫人亲手喂的,倒是觉得香了许多。” 孟宴修这油腻的发言,这肆无忌惮的打量的眼神,直叫沈锦月恶心的年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故意恶心她是吧?那行呀,便看谁能恶心的过谁了! “世子既是喜欢,那便多吃一些。” 不等孟宴修将这一大口菜咬碎咽下去,沈锦月又夹了一大筷,直接送进他的嘴里。 接着便是一筷接着一筷,中间都不带停歇的。 孟宴修一开始还能出口调侃两句,但很快嘴巴便被塞满了,而且因为吃得太快,他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恶心想吐。 “夫人,我还没吃完……” 沈锦月直接用菜堵住他的嘴:“世子怎么停下来了?是觉得菜不好吃,还是我喂的不好?若是世子不想吃我喂的,那便算了。” 见沈锦月要放下银筷,孟宴修只能改口:“怎么会,饭菜很香……” “既然觉得香,那世子便多吃一些,可不能浪费了。” 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沈锦月十分粗暴的便又往他的嘴里塞。 直到两盘菜全都下了孟宴修的肚子,沈锦月才笑意斐然的问一句:“看来世子还是很喜欢吃焖笋和和蒸南瓜,既是如此,以后我便日日让小厨房做好了给世子送去,可好?” 一口气把焖笋和南瓜全吃完了,孟宴修只觉得自己如今满嘴都是这两股混合的味道,冲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听到沈锦月说以后日日给他做,孟宴修当即改口:“虽然味道不错,但若是日日吃还是会腻的……” 话未说完,便见沈锦月捏着帕子遮唇,故作情绪低落:“看来世子是不喜欢暮云阁的膳食,那日后还是不勉强世子在我这儿用膳了。” “没有勉强……” “既然世子喜欢,那我每日都叫人送来,以免世子一日不吃,便会想得紧。” 孟宴修抽了下嘴角,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非常清楚,沈锦月便是故意的,但是…… 目光落在她笑意晏晏的面容上,罢了,难得见她对他笑,他便姑且纵容她这么一回,就当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吧! “夫人一片用心,我自是不好辜负了。” 说着,孟宴修伸出手,便要去抚摸沈锦月的面颊。 正在这时,有女使进来回禀:“世子,少夫人,风凌阁来了人,说是玉娘子备下了晚膳,请世子过去一道用。” 趁着孟宴修停顿的动作,沈锦月迅速抽出手,起身道:“玉娘子如今有孕在身,难免会胃口不好,想来世子陪着她一道用,她能多吃一些。” 孟宴修刚有了兴致,便被翠玉这么一搅和,有些不耐的皱了下眉。 “有孕之人胃口都会不好,我也不好每日都陪着翠玉一道用膳,如此岂非是亏待了夫人?你且去回话,今夜我留宿暮云阁,让翠玉用了膳,便早些休息吧。” 在说话的同时,孟宴修起身,走到沈锦月的身边,举止亲昵的揽住了她的香肩,在沈锦月想挣开的时候,他收紧力道,将她强行圈固在自己的怀中。 不仅是沈锦月,便是整个偏厅内服侍的女使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退下?” 女使不敢耽搁,赶忙下去回话。 没有请到人的丫鬟,只能回风凌阁,如实向翠玉回禀。 翠玉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膳食,全都是孟宴修喜欢的。 她满心欢喜的等着,十分有信心孟宴修必然是会来陪她的。 第94章 伺候洗浴 可等来的,却是丫鬟说孟宴修今晚不过来了,而是要留在暮云阁陪沈锦月。 翠玉当即脸都气歪了,直接便将满桌子的膳食都给掀翻在地。 哗啦啦一片巨大的动静,吓得在屋内服侍的女使纷纷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翠玉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瓷碗碎片。 “玉娘子你做什么?” 翠玉冷笑一声,对着自己的手臂便一刀割了下去! “快,速去暮云阁,禀报世子,便说我亲自下厨不慎伤了手,血流不止!” 暮云阁。 沈锦月想挣开孟宴修的手,他却搂得更紧,“怎么,夫人是不想与我同床共枕吗?” 在说话的同时,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同时以另一只手,扣住了沈锦月的下颔,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忽然,他的余光看见沈锦月的唇角,微红肿还破了些皮。 孟宴修眸色一沉,捏着她下颔的力道重了几分。 “唇角怎么破皮了?怎么弄的?” 这个位置,一般可是碰不到的,而且这又肿又破的,看起来,倒像是被人给亲的! 沈锦月心中一跳,虽然她已经用冰块敷过,还涂了药膏,但毕竟时间太短,没那么快完全恢复。 隔远些是看不见的,但凑近了确实是能发现异常。 沈锦月眸色一闪,面上却不变神色。 “晚些用膳的时候,不小心烫破了皮。” 但孟宴修明显不怎么信,因为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敏感了,而且必然是今天刚伤的不久。 可今日一整个下午,抱书都偷偷跟着,没见她与什么男子接触过,这又是怎么伤的?何时伤的? 心中这么想着,孟宴修的指腹落在了她的唇上,对着破皮之处用力摁了一下。 沈锦月嘶了声,恼火的一把将他推开。 “你发什么疯?” 孟宴修沉沉的看着她,“夫人,你最好不是骗我。” “世子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就只是嘴角被烫破了皮罢了,不然你还想怎样?” 孟宴修收回了手,只道:“时辰也不早了,夫人,我们一同安置吧?” 不管她唇角的伤是怎么来的,但孟宴修在看到之后,还是莫名的觉得胸中有怒火在翻涌,就好像是他的所有物被人先一步给玷污了一般! 既然他今晚决定留下,那便把先前早就应该办的事情给办了,将夫妻之名给真正的坐实! “既然世子今夜要留宿,那我先去沐浴,世子请自便吧。” 沈锦月面上不显,只道了一声,便转身去了隔壁的浴池。 孟宴修见她竟没有拒绝,而且还平静的接受了,心中原本对于沈锦月唇角那一小块破皮而存在的芥蒂瞬间便消失了。 看来是他想多了,他便说,沈锦月一个深宅中的妇人,怎么可能会与其他男人接触,她心中必然是喜欢他的。 想到这里,孟宴修心情愉悦的便进了卧房。 沈锦月褪去衣物,一步步走进浴池之中,白桃跪坐在一旁伺候她沐浴。 “小姐,看这架势,世子今夜真的要留下,您真的打算和他……” 白桃自小陪着沈锦月一起长大,虽然并不知沈锦月重生,但她又不瞎,能看得出来沈锦月对孟宴修的厌恶与抵触。 相比于旁人希望自己的主子得宠,白桃只希望看到自家小姐能够快乐顺遂,不必勉强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相比于白桃的担忧,沈锦月只阖上双眸,平静道:“不必担心,他不会留下的,便算是他真的突然发疯想要留宿,翠玉必然也会想法设法的将他引走,咱们慢慢洗着,且等着看吧。” 白桃听明白了沈锦月话中的意思,她是借着沐浴的由头,拖延时间,到时风凌阁那边必然会闹起来。 “难怪我总是在夫人的身上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梅花香,原来夫人沐浴之时,都会撒上一池的梅花瓣。” 沈锦月正闭目养神,冷不丁听见了孟宴修的声音,吓得她骤然睁开了眼,迅速往池水中藏身。 “你怎么进来了?” 沈锦月整个身子都没入到水中,只有脑袋露在水面之上,双手迅速横抱在胸前,挡住前方傲人的春色。 白桃也赶忙起身,挡在沈锦月的前面。 “世子,少夫人还在沐浴,请世子在卧房等候!” 孟宴修非但不听,反而还堂而皇之的往里走。 “夫人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之间,有什么可避讳的?反正待会儿都是要看的,早些晚些也没什么区别。” 原本孟宴修也不想这么心急,但他在卧房等了半晌,也没见沈锦月出来,便猜到她又在耍小心思。 既然她不过来,那他便主动过去好了,反正今日他已经低了一次头,念在他们便要做真正夫妻的份儿上,他便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世子,少夫人沐浴之时,不喜有人打搅……” 孟宴修可没闲情雅致听白桃说这些废话,直接将她往旁边一推。 “我是夫人的丈夫,岂能是外人?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白桃哪儿敢走,便直接跪了下来,抱住孟宴修的大腿,不让他靠近沈锦月。 “请世子恕罪,少夫人只习惯让奴婢贴身伺候,换了其他人,少夫人会害怕的!” 见白桃再三阻拦,孟宴修心中已非常不悦,“松手,若是再敢阻拦,我可就没有像现在这般好说话了。” “是我不习惯别人伺候,你不许拿白桃出气!” 沈锦月虽厌恶孟宴修的接触,但如今这个情况,孟宴修显然是厚着脸皮就是要过来,沈锦月当即有了主意,在开口的同时,只朝着白桃摇了下头。 “既然世子一定要来帮我沐浴,那白桃你便且退下吧,若是没有我的命令,不论外面听见了什么,都不许进来。” 白桃虽担心,但见沈锦月明显心中有数,便也就退了下去,“是,小姐。” 没了旁人的干涉,孟宴修这才大大方方的看去。 氤氲的雾气之中,沈锦月处于浴池之中,池水波光粼粼,遮掩了她大半的身子,但露在水面的寸寸肌肤,却是如高山之前皑皑新雪,莹白、透亮,如同一块上好的美玉。 第95章 是好样的 而她一头乌黑的青丝浸泡在水中,潜伏于水面之上,面上时而有几滴水珠自两靥滚落而下,倒是叫她原本清逸脱俗的容色,添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媚骨。 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欲采撷的带刺玫瑰,孟宴修很清楚,若是自己强行采摘,必然会被刺破血,但这次,他便是想试一试。 “夫人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在说话的同时,孟宴修便大步走近,不过几步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池边。 沈锦月很平静的道:“那便劳烦世子,将案几上的澡豆递给我吧。” 孟宴修拿起澡豆,在递过去的时候,他故意没有往前伸太长。 果然,沈锦月腾出一只手够了一下,没有够到。 “世子,你能再过来一些吗?” 小娘子的声音泡在氤氲的雾气之中,似是被泡得膨胀发软,听入孟宴修的耳中,便自带着撒娇的意味,他心情甚好。 “自然可以。” 孟宴修又伸过去一些,在沈锦月冰肌玉骨的玉手刚碰到他手心的澡豆之时,孟宴修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夫人的手温度有些低了,看来是泡得太久了,泡澡要适当,否则可是很容易会着凉的。” 这次,沈锦月没有立刻挣扎,反而是轻笑了声。 刹那间,如满树梨花吐蕊,绝代风华,令孟宴修不由看失了神。 “我怎好一人泡澡,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在孟宴修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沈锦月反抓住他的手,在他愣神之际,用力一把往下拽! 孟宴修本就站在浴池边,猝不及防被这么往下一拽,整个人就一头扎进了池水之中! 而在他被水冲迷糊了眼,在水中挣扎着起来之时,谢清晚已经借着这个空挡,迅速从浴池里爬上岸,抓起红檀木架之上的衣裙穿上身。 “池水的温度,世子可还觉得适宜呀?” 沈锦月语气中的戏谑意味丝毫不加掩饰,孟宴修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她给耍了! 好不容易在水中站稳了身子,但孟宴修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说一句落汤鸡也毫不夸张。 他抹了把脸,恼羞成怒:“沈锦月你竟敢……” 未等孟宴修发怒,外头响起了吵闹声,没一会儿,白桃便在外头叩门。 “世子,大娘子,风凌阁来了人,说是玉娘子亲自下厨不慎被割伤了手,血流不止,动了胎气,怕是不大好了!” 翠玉这次来得倒是时候。 “虽然玉娘子只是个通房,但这好歹也是世子你的孩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呀。” 沈锦月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狼狈的孟宴修,丢下一句,便推门走了出去。 “玉娘子还怀着身孕,万事都要小心一些,便再请个郎中也一道过去瞧瞧吧。” 孟宴修也从浴池中上来了,他甚是烦躁的甩了甩一身的水,“来人,拿一套衣裳进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呀世子,我这暮云阁一向没有男子出入,若是从书房取衣物再过来,这一来一回的,怕是会耽搁时间,世子平时都歇在风凌阁,想来在那处也留了些衣物。” “正好世子也要去看望玉娘子的情况,便去了那儿一道再换吧,世子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郎,这么点儿路程,也不怕冷的,是吗?” 她便是故意的! 今日能舍下面子,踏入暮云阁,对于孟宴修而言,已经是破天荒的了,可谢清晚非但不识好歹,不仅戏弄于他,而且还将他往翠玉那里推,实在是气人! “沈锦月,到时你可别求着我来!” 沈锦月纹丝不动,毫无波澜,“世子诸事繁忙,我自是不敢叨扰,天色已晚,我便不远送了,世子慢走。” 孟宴修肺都快气炸了,这次,他绝对不会再低头! 要低头认错,也是沈锦月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去风凌阁!” 孟宴修一甩袖中,原本是想耍帅,谁知这么一甩,反而甩出了一袖的水,反而溅了他自己一脸。 沈锦月丝毫不给他面子,明目张胆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嘲笑意味十足。 孟宴修彻底黑了脸,沉着脸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沈锦月,你可真是好样的,日后莫要后悔!” 暮云阁上下都瞧见,孟宴修来了院子之后,原本是要歇下的,最后不知何故,却黑着脸离开,转头就去了风凌阁。 不出一晚的功夫,沈锦月这个嫡妻连丈夫都留不住的消息,很快又会传遍整个侯府。 但沈锦月不在乎,从前她在乎,所以在每日等不到孟宴修的时候,她只能垂影自怜,暗自神伤。 而如今,她只盼着孟宴修千万不要踏入暮云阁,如此在她顺利和离之前,她还勉强能留一片净土。 沈锦月坐于菱花铜镜前卸妆,白桃从外头推门而进,“小姐,世子已经走了。” 她刚摘了右边的一只紫玉芙蓉耳坠,闻言舒心一笑,“走了便好,你们是不是和旁人一样,觉着我傻?” 自古以来,后宅妇人要想过得好,全仰仗夫君的垂怜,旁人争宠都来不及,唯有沈锦月一个劲儿的将孟宴修往外推,在旁人的眼里,她怕是傻透了。 “我们小姐才不傻,与其每日苦苦等着世子,惹得小姐每日都郁郁寡欢,奴婢还是最喜欢现在的小姐,不将世子的事挂在心中,只做自己。” “更何况,世子一点儿也不体谅小姐,还时常会弄伤小姐,他一点儿也不好,身为丈夫,他实在是不怎么样!” 白桃一贯心直口快,没什么心眼,她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全凭感觉。 白桃慢慢的给沈锦月梳着云鬓道:“只要小姐过得快乐,小姐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奴婢只知道,只要世子不在,小姐便是高兴的。” 看呀,她身边贴身的女使,都能瞧出来她对孟宴修满满的厌弃。 沈锦月笑了声,“好了,熄灯安寝吧。” 没了孟宴修的骚扰,沈锦月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但从暮云阁被气走的孟宴修却非常不愉快了,但他也不能这么狼狈的直接去风凌阁,否则满府上下岂不是都知道他被嫡妻给捉弄赶了出来? 第96章 府里笑话 所以孟宴修先拐去书房换了身干净的衣衫,而后才黑着脸去了风凌阁。 “世子,你终于来了!” 翠玉还躺在床榻上装病,瞧见孟宴修来了,她立时勾起得逞的笑。 她便知道,就算孟宴修一时被沈锦月的狐媚手段给迷惑住了,但只要听到她出事,必然是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在起身的同时,翠玉假装虚弱的哎哟一声,扶着鬓角,一副摇摇欲坠,纤弱不堪之姿。 孟宴修几步上前,刚扶住她的手臂,翠玉便整个人顺势软在了他的怀中,还故意将受伤的那只手臂,放到了他的跟前,可以一眼瞧见。 “世子,都怪翠玉实在是太没用了,想着这几日世子为了科举之事心烦心烦,胃口也不大好,便想亲自下厨做一顿你喜欢的,却不想反而是不小心划伤了手臂,还险些动了胎气,我实在是太笨了!” 便算是下厨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手,那也是割到手指,而不是手臂。 更何况,叶思思是丫鬟出身,从小便要做各种杂活,下厨对于她而言更是家常便饭,怎么可能会这么没用,还划到了手臂,显然便是装的。 孟宴修又不傻,自然是一下子便猜到了翠玉真正的心思,便是为了将他从沈锦月的身边抢过来。 原本这也没什么,女人心眼小,总是想霸占着他,这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也是一种肯定。 可孟宴修只要一想到,若是没有翠玉的干扰,今夜他便能尝到沈锦月的味道,结果非但没有如愿,反而是被她像对待洪水猛兽一般的推出去,便觉得格外窝火! 所以,孟宴修此刻看怀中的翠玉便不怎么顺眼了。 “既然怀着身孕,日后便不要再做这些危险的活儿了,府中又不缺仆人,我喜欢吃的厨子都会做,不需要你来操这个心,你只需安心养胎便成了!” 翠玉听出了孟宴修语气里的冰冷与不耐,心中一跳,忙搂住了他的腰肢,撒娇道:“世子,都是玉儿不懂事,其实这点儿小伤也没有什么的, “还将世子从姐姐那儿给叫了过来,都是玉儿不好,玉儿已经没事了,世子你去陪姐姐吧。” 说着,翠玉便主动松开了手,在将孟宴修往外推的同时,滚烫的泪水自眼尾滑落,将弱柳扶风、楚楚可怜之态,拿捏得死死的。 孟宴修原本是真的不耐烦,但在对上翠玉那双泪水朦胧的杏眼,终究还是软下了心来。 “好了别哭了,我又没有怪你,你也是一心为了我,才会不慎受伤的,我既是来了,自然便不会再回去。” 孟宴修伸出手,体贴的为翠玉拭去眼角的泪水,语气也放柔了许多。 当然更重要的是,沈锦月都将他给往别的女人床上推了,他丢了那么大的面子,若是再回去,岂不是彻底的没了男人的尊严? 翠玉勾起得逞的笑,娇柔的又靠回到了孟宴修的怀中,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世子,今日我问过郎中,郎中说虽然孩子才一个月不到,但若是我们每日与他多说说话,他都是可以感受到的。” 孟宴修却没有太多的心情去感受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只收回了手道:“今日也累了,我去洗漱,你先睡吧。” 翠玉的笑容一僵,但她也知道不能太过于缠着孟宴修,否则很容易会适得其反,让他厌倦自己。 等孟宴修去沐浴之后,翠玉瞬间变脸。 定然是沈锦月对孟宴修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他忽然对她冷淡了些许,贱人,她是不会叫她得逞的! 揽竹轩 秦风高高兴兴的提着食盒进来,敏锐的察觉到自家主子的心情似乎不怎么美丽,他赶紧往后退。 主子不高兴的时候,千万不要往前凑,不然倒霉的就是被打开花的屁股! “出去做什么?” 秦风刚退回到门口,王行之的视线依然落在密件上,并未抬眸,只寡淡的开了口。 “拿来。” 王行之勾了下手,秦风赶忙将食盒交到了他的手中。 “公子,沈小姐让女使来送食盒的时候,还特意命属下传达一声,饭菜凉得快,还请公子拿到之后便赶紧吃了,莫要耽搁太久。” 沈锦月显然是知道,王行之是一个忙起来就会忘了吃饭的人,所以才会特意让秦风传达一声,免得饭是送到了,最后他又一口没吃。 王行之感受到了被人放在心上的关切,微微一勾薄唇,倒真放下了密件,将食盒打开。 食盒里是三菜一汤,三鲜鱼翅、杏仁豆腐、清炸鹌鹑,还有一道莲心薄荷汤,都是咸淡适中,适宜春日里食用的膳食。 而在最底下的一层,还放了一碟翠玉豆糕,全当是饭后甜食。 分明都是平日里常见的食材,但每一道都能品出不同的味道,鲜香可口,甚是美味。 “我记得,丞相的那个嫡子,最喜欢在醉仙楼撒泼,老五倒是可以与他摆对,两个废物放在一块儿撕咬,甚是有趣。” 王行之慢条斯理的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拿起汗巾擦拭着唇角,不急不缓的吐出一句话。 秦风瞬间明白了王行之的意思,拱手道:“是公子,属下这便去办。” “公子把饭菜都给吃完了,看来沈小姐的手艺是极好的,下回属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沈小姐,她必然高兴!” 在说话的同时,秦风还不忘打量王行之的神色,若是他对此不悦,秦风自然是不敢在沈锦月的面前多说半个字。 但在他故意这么说之后,王行之并没有半丝不悦,他没有回应,只是又拿起了一旁的密函看了起来。 不回答便是默许,啧啧啧,没想到公子还是个闷骚的,自己不好意思开口,需要借着别人的嘴来夸沈小姐! 一早,沈锦月是被院外哭哭啼啼的声音给吵醒的。 “白桃。” 屋外,白桃第一时间推门而进,“小姐您醒了?必然是被那二夫人给吵醒的吧?真是太讨厌了,他们二房遭了贼,到我们暮云阁来吵闹有什么用,又不是我们偷的!” 第97章 二房闹事 沈锦月不急不缓的起身,坐到菱花铜镜前,让白桃为她梳妆。 “哦,二房遭了贼?都丢了什么东西呀?” 白桃回道:“听那二夫人在那里叽叽歪歪半天,说是各房的贵重物件都被偷了,但奴婢觉着这根本就不可能呀,且不说侯府上下都有仆人看守,飞贼极难混进来。” “便算是真的要偷,也该去库房偷,那儿才是整个侯府金银珠宝最多之处,二房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便算是洗劫一空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呀。” 沈锦月挑了一支云鬓花颜金步摇,轻笑声道:“看,连白桃你都觉得,这飞贼除非是脑子被驴给踢了,才会放着库房一屋子的宝贝不偷,而偏生跑去了二房,偷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白桃灵机一动:“如此说来,便是二夫人在说谎了?可她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沈锦月只是笑了声,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在穿戴好之后,又让白桃将早膳摆上桌,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 而李若芙在院外,顶着烈日,诉说卖苦,无非便是说二房各屋的名贵物件都被人偷了去,如今二房空空如也,着实是凄凉诸如此类的。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呀,难怪古人常说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怎么这该死的贼人,就盯准了我们二房偷,家都被搬空了,这还如何过得下去啊!” 李若芙翻来覆去的卖惨,把嘴巴都给说干了,暮云阁依然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反应。 眼见着沈锦月还没上当,李若芙等不下去了,便想直接闯进去找沈锦月说项。 但被左右的女使给拦住了去路,“二夫人,我们少夫人还在歇息,没有少夫人的同意,您不能直接闯进去。” “这都日上三竿了,她怎么可能还在歇息,而且已经快到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必然是已经起了,更何况,我可是锦月的婶婶,她一个做晚辈的,岂有拦着不见长辈的道理?都赶紧给我闪开,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女使们却未动,只道:“这是少夫人的规矩,便算是世子来了,也是一样的,请二夫人见谅。” “真是笑话,这满府上下何人不知,昨夜世子来了暮云阁之后,便又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锦月她该不会是留不住夫君,所以又在赌气,或者是觉着没有见面再见人了吧?” 说着,李若芙还故意提高嗓门喊:“锦月啊,毕竟还年轻,不晓得该如何留住一个男人的心,但你二婶婶我可是过来人,只要你把门打开,咱们婶侄关起门来,婶婶我啊,必然将毕生的经验都传授给你!” 这李若芙真是满嘴胡言,说话太过于难听,女使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李若芙嘴上说着为沈锦月好,实际上却是巴不得所有人都能知道沈锦月的丑事,实在是用心险恶! 但任凭李若芙嗓子都快说冒烟了,主屋那边依然岿然不动,丝毫不在意。 李若芙的耐心彻底耗尽了,见不管怎么说沈锦月都不出来,她便撸起袖子要硬闯。 “二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没有少夫人的首肯,您是不能进去的!” “什么东西,凭你们几个贱婢,也敢拦我?我看今日谁敢动我试试!” 结果在拉拉扯扯间,李若芙一个屁股蹲便倒在了地上。 “二夫人,您没事儿吧?” 女使想将她扶起来,但李若芙眼轱辘一转,却是干脆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不起来耍赖。 “都快来瞧瞧呀,沈锦月这个做晚辈的,将我这个婶婶拒之门外便也就罢了,竟然还纵容手底下的人对我动手,真是没天理了啊!” 就在李若芙死皮赖脸的撒泼打滚之时,白桃走了过来,“二夫人。” 白桃是沈锦月的贴身丫鬟,她来了,便说明必然是沈锦月要见她了。 李若芙冷哼一声:“现在才知道见我这个婶婶?告诉你,晚了,今日要是沈锦月她不亲自来向我赔礼道歉,我便是不起来了,到时候也好叫所有人都瞧瞧,她沈锦月身为一个晚辈,是如何怠慢长辈的!” 谁知,白桃却是徐徐道:“二夫人误会了,奴婢只是看二夫人在这里也是说了大半晌的,嘴巴便一直没有停过,可是觉得嘴干了?若是嘴干,奴婢带了些茶水,二夫人可喝一些,免得叫旁人瞧见了,以为我们暮云阁不知礼数,连杯茶水都不给二夫人准备。” 李若芙没想到白桃并不会来请她进去的,而是任由她在外面闹,甚至还看好戏似的,还问她要不要喝水,李若芙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你们简直是欺负人!” 白桃一抬手道:“奴婢还为二夫人精心准备了蒲团,这块蒲团格外的厚实,哪怕是放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也不会硌屁股,二夫人可要试试?” 李若芙快被气死了,于是乎又一转调,坐在地上哭爹喊娘起来。 白桃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李若芙嗓子都嚎冒烟了,白桃才看了眼天色。 “二夫人,请恕奴婢打断一下,眼下已过辰时一刻,该去向孟老夫人请安了。” 李若芙声音一顿,又往院内瞟了眼,“我迟到了,她沈锦月不也一样吗?既是不让我好过,那大家伙儿都别想好过!” “二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家都在侯府生活,自都是一家人,大娘子当然是希望一家人都能够和和美美的,再者,给老夫人请安大娘子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早在二夫人来之前,大娘子便已经过去了。” 这下,李若芙是彻底傻眼了:“这怎么可能,方才你们不是说沈锦月还在歇息吗?她何时出去的,可别在这儿哄骗我,我可不会上当,她就还在屋内呢!” “好赖话奴婢都已经说完了,二夫人非是不信,奴婢也没法子,奴婢院中还有许多杂事要处理,便少陪了,在这儿伺候好二夫人。”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拦在门口的两个女使说的,说完之后,丝毫不理会李若芙的骂骂咧咧,白桃扭头就走。 第98章 抵扣月钱 “你……” 李若芙原本还想继续骂的,但实在是骂得口干舌燥,喉咙都冒烟了,也不见沈锦月有任何动静。 难道说……她真的一早便去了祥源阁? “夫人,可需要奴婢带着人直接闯进去?” 贴身女使刚想要用硬的,李若芙却忽然不骂了,抬手道:“扶我起来。” “夫人,咱们不进去找少夫人了吗?” 李若芙起身后道:“我在外面嚷嚷了这么久,若是按照沈锦月的个性,早便已经出来息事宁人了,到眼下都还没动静,还真有可能是已经不在暮云阁了,走,且去祥源阁瞧瞧,别以为躲到了祥源阁,我便没有办法对付她了。” 这银子,她必然是要敲诈到手的! 祥源阁。 沈锦月前脚刚到,孟宴修后脚也跟着来了,只是今日和孟宴修一道的,还有翠玉。 原本孟宴修是走在前面一步的位置,但快到门口的时候,翠玉忽然哎哟了一声,孟宴修便停下了脚步。 “翠玉,怎么了?” 翠玉捂着小腹道:“没事的世子,只是方才忽然感觉到有些眩晕,我可以自己走的,你不必管我。” 她这装的未免也太假,孟宴修一眼便瞧出来了。 但他的余光看见大堂内端坐的沈锦月,便又折了回去,伸出一只手道:“你如今身子还虚,便扶着我的手吧。” 翠玉立即挽住了孟宴修的手臂,跟着他大摇大摆,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大堂。 “母亲。” 翠玉也跟着行礼:“翠玉见过母亲。” 大堂内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来齐了,自然是所有人都瞧见了孟宴修挽着翠玉一道来的画面。 丈夫不与自己的嫡妻一道,反而是带着小妾一道前来,简直就是在打沈锦月这个嫡妻的脸! 不少人的目光中,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端坐在一旁的沈锦月。 而孟宴修也在同时,用余光去瞥,企图从沈锦月的脸上看到伤心欲绝的表情。 但是没有,甚至的,沈锦月从头到尾都没有往这边多看半眼,俨然是超然于世俗之外。 见没有达到刺激沈锦月的效果,孟宴修心中莫名懊火。 所以,在翠玉行完礼之后。还想要去挽孟宴修的手臂之时,他却不着痕迹的避了开。 翠玉不由捏紧了手心,但面上却是笑得温柔可人:“母亲,前几日翠玉身子不适,没能准时给母亲请安,翠玉在此赔罪了。” “你如今怀着身孕,行动多有不便,若是实在身体不适,便直接差人来说一声便成了,行了也别站着了,去坐吧。” 翠玉道了声是,转身便想坐在孟宴修的身边,但孟宴修却几步走过去,很自然的就在沈锦月的左手边位置坐了下来。 她便也想在孟宴修左手边的空位坐下来,谁知刚坐,堂内众人的表情各异。 尤其是柳氏,先是一笑,转而道:“看来玉娘子进门之后,这规矩还是没怎么学呀,世子身边的位置,只有嫡妻可以坐,你一个连小妾都算不上的通房,如何能与嫡妻平起平坐呢?这若是传扬了出去,岂非叫外人觉着我们侯府嫡庶尊卑不分了?” “我……我又不知晓,而且这位置本身也空着,我如今身怀有孕,行动多有不便,想着就近坐一下,有何不可呀?” 孟老夫人沉声道:“玉小娘,这的确不是你该坐的位置,既是入了侯府,便该懂尊卑有序,如若不然,去了外头,又因为不懂规矩而惹下大祸,便算是你肚子再争气,侯府都保不住你,坐回你该坐的位置上去!” 柳氏跟着搭腔:“玉娘子,这最后的那个位置,便是你该坐的,日后可莫要再坐错了,今日都是咱们自家人,若是日后被外人给瞧见了,可是会贻笑大方的呀。” 翠玉咬牙,这个该死的周氏柳氏,给她等着! 但就在她起身要坐到最后面的位置之时,一道嗓音跟着响起:“若说没有规矩,沈锦月这个侯府少夫人,不尊长辈,才是真正的没有规矩!” 大步而来的,除了气势汹汹的李若芙,也没有其他人了。 “求姐姐为妹妹做主啊!” “我这一大早的,也未曾见过二婶婶,不知是在何时,做了不敬二婶婶之事呀?” 沈锦月不急不缓的开口,李若芙张口就道:“你还敢说,今日一早我便有事去暮云阁寻你,可你的女使却拦在门口死活不让我进去,还说你在歇息,不能被人打搅,可怜我在外头晒了大半晌的太阳,结果你却转头来了祥源阁,这不就是在明晃晃的戏耍于我?” “如此说来,二婶婶可真是误会了,今日我一早便起来去收集晨露了,那个时候女使们都没起来,所以并不知晓我已经出去了。” “若是有人要进暮云阁,除非是我的首肯,否则谁也不能前来打搅,女使们也都是按规矩行事,不知何错之有呀?” 李若芙被倒打一耙,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孟老夫人开了口:“此事是弟妹你误会了,你这一大早急匆匆的,究竟是找锦月有何要事?” “姐姐,我们二房昨晚遭了贼,各房摆在明面上的物件,都被贼人给偷了去,这才寻上锦月,想要重新购置,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只需要拨一些银钱便能解决了。” 沈锦月道:“好端端的,二房怎会遭了贼?而且这贼人真是好生奇怪,便算是将整个二房给搬空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却放着满是金银珠宝的库房不盗,反而是去了二房,你说怪也不怪?” 众人这么一合计,确实是这个道理。 更何况,这深宅大院的,有哪个贼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在偷了这么多的物件之后,还能离开侯府? “或许是那贼人不熟悉侯府的环境,所以误打误撞便闯入了二房,这才将东西都给洗劫一空了。” 沈锦月又道:“可这也不对呀,二婶婶说屋内的摆件都被偷了,那些个瓷器、花瓶、摆件等等,个头可都是不小,贼人如何能在将其洗劫一空之后,又在不熟悉侯府环境的情况下,还能不惊动府上的人,将这些东西都给偷出去的?” 第99章 威逼利诱 李若芙明显被说噎住了。 “所以锦月以为,此番必然是家贼所为,并且这贼人定然是出自于二房,才会对二房的环境都极为熟悉,能够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堂而皇之的搬空所有物件,都顺利的运出府。” 李若芙明显有些急了:“你怎就能如此言之凿凿的断定是家贼?你这话的意思便是说我不会管教手底下的人,才会让他们敢偷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来了?” “二婶婶怎么说着说着便急眼起来了,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只需要将二房的仆人们都提上来审问一番,自然便知是否是家贼所为了。” 李若芙道:“偷都已经被偷了,现在追查这些还有什么用,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将物件都给买回来,否则我这房中光秃秃的,岂非是叫人笑话?” “二婶婶此言差矣,若是不将这贼人给揪出来,那么他会偷一次,便会偷第二次、第三次,侯府的银钱也都是有限的,一次性购置一堆的物件,也是需要花费不少的银子,这一大笔无妄的开支,又该记在何人的头上呢?” “还是得要二婶婶你这边自己消化,重新购置物件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那么这笔钱也就只能从二房这里出,每月的月钱,再扣去一半,如此慢慢也就能抵消清了。” 一听要扣月钱,李若芙登时便急眼了。 “那些物件都是被贼人给偷走的,我们二房才是受害者,按道理本便该无条件的补上,凭什么又从月钱里扣,这是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同意!” 沈锦月平静道:“我也非常理解二婶婶你们的不容易,所以才提出揪出贼人的重要性,只要找到了贼人,那这笔账便能算在贼人的头上,而且这才过了一晚,只要咱们动作够快,便能把偷走的物件给找回来,就算是找回一半,也能省下不少银子。” “你……你分明便是小气不肯出钱,侯府几时穷到连几个物件都买不起了?我看便是你借着掌家的由头,将侯府的银子都给私吞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克扣我们!” 这次沈锦月还未开口,孟宴修便皱眉道:“二婶婶,还请慎言,我倒是觉得夫人说的甚是有道理,能从二房将这么多的物件都给偷走,可不是一般的飞贼能做到的,若真是府中出了家贼,若是不及时揪出来,恐怕各房都会遭殃,母亲以为如何?” 孟老夫人可是从深宅大院里杀出来的最后王者,李若芙这么点儿小伎俩,她一眼就能看穿。 只是李若芙太会闹,孟老夫人被她吵得头疼,实在是不想管。 反正左右都逃不开一个钱字,总有沈锦月会想法子解决。 但眼下孟宴修开了口,孟老夫人便也不好再沉默了。 “晏修说得有道理,将二房的仆人都提上来审问吧。” 李若芙还想说什么:“嫂子……”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等审问清楚之后,自然便知究竟是家贼还是飞贼了,若真是被飞贼给盗走的,锦月自然会想法子把二房的空缺给补上,不至于让你们二房屋子里空空荡荡的而丢人。” 呵,孟老夫人这个老狐狸,当真是阴险狡诈的很,账目上的钱不允许有少,却还要给二房擦屁股,这不就是变着法子的,想从她的口袋里拿钱,而孟老夫人她自己却是当一个一毛不拔的老好人? 沈锦月在心中冷笑,但面上却是不显。 不着急,这出好戏,才刚刚唱响呢! 很快,仆人们都被提了上来。 “说说吧,二房被偷的物件,都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不从实招来,你们知道后果。” 仆人们跪在地上直磕头,纷纷表示冤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沈锦月道:“母亲,这样审是审不出结果来的,既然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就说明二房所有仆人都是不干净、不老实的,既然如此,便一并都逐出侯府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而李若芙更是咬牙切齿了起来,“沈锦月你疯了,将仆人都给赶走了,难道你来伺候我们不成?” “二婶婶稍安勿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呀,且不说这贼人究竟是不是自己人,但只是能让这么多物件都被偷走,而他们竟无一人察觉,便说明他们都是些吃白饭的废物, “侯府虽然是富贵人家,但也没有这么多闲钱,去养一群连主人家的东西都看不住的废物吧?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一并都给料理了,当然,二婶婶且放心,这些人被逐出府了, “我自然会着手再招新的仆人进来,绝不会怠慢了二房,新招来的人手脚还勤快,更不必担心还会有家贼混在其中的问题,岂非是一举两得?” 李若芙快气死了,她儿子在外面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想向沈锦月敲诈出一笔银钱。 但她可不想因为区区的二十两,便将自己院子里的仆人都给搭上,这里头可是有不少她培养了多年的心腹。 “那怎么行,我是不会同意的,这些仆人都是我已经用惯了的,若是一下子招了新人进来,我可无法适应!” 沈锦月又道:“那不如这样,新招进来的仆人,都放在其他房里,我给二婶婶拨一些府里的老人过去,如此二婶婶便也不必担心新人会笨手笨脚了。” 李若芙瞬间噎住,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她便干脆胡搅蛮缠:“就算是府里的老人,也不是我用惯的,我不同意!” 孟宴修道:“我倒是觉得,夫人的这个法子,倒是一举两得。” 沈锦月看了孟宴修一眼,孟宴修立时与她的视线对上。 刚想向沈锦月暗示点儿什么,她便又收回了视线,不再多看他一眼。 “你……你们夫妻二人,便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二房,我不干!” 孟宴修不悦道:“这怎么就成我们夫妻欺负二婶婶了呢?二婶婶院中遭了窃,我们是在尽心尽力的为你抓贼人,到了二婶婶的嘴里,倒都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第100章 监守自盗 李若芙还想反驳,孟老夫人沉声道:“行了,二房你且清净点儿吧,锦月的这个主意不错,这么多人,院中丢了那么多东西都看不住,侯府不需要吃白饭的废物,都一并发卖了吧。” 沈锦月故作惋惜的叹了声:“真是可惜了,被主子给发卖了的仆人,便是背上了污点,这上京恐怕是没哪户人家,敢再买过去服侍了。” 此话一出,顿时那些跪在地上的仆人都着急了。 在将他们给拖下去的时候,有个仆人一咬牙便冲了出来。 “老夫人,世子,小的有话要说,二房的那些物件,并非是被贼人给偷走了!” 李若芙瞬间变了脸,便想冲上去捂住那仆人的嘴,“你别给我在这里胡言乱语……” 但还没等李若芙冲上去,沈锦月使了个眼神,李嬷嬷立马带着人上前,将李若芙给拦住了,顺便还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出声。 “哦,你且说说,那些物件不是被贼人给偷走的,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仆人跪在地上道:“并非是偷走,也不是凭空消失,而是二夫人命小的们将其连夜偷偷运出府,拿去当铺给典卖了。” 沈锦月故作吃惊道:“什么?是二婶婶自己监守自盗?这怎么可能,二婶婶便算是再拮据,也没有到要变卖院中所有物件的地步吧?” “二夫人变卖了物件具体用来做什么的,小的并不清楚,但当时小的是参与了搬运的,若是少夫人不信,自可派人去田记当铺,那些物件必然都还在当铺之中,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啊!” 沈锦月道:“若是你所言是真,念在你如实相告,将功补过的份儿上,便不将你发卖了。” “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 见这仆人不必被发卖了,其他人也都蠢蠢欲动起来,很快便都倒戈,纷纷说了实话。 “是二夫人命我们搬去当铺典当的!” “小的们只是按照吩咐做事,请老夫人、少夫人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在仆人们的求饶声中,孟宴修却没有看其他人,反而是紧紧盯着沈锦月看。 这一刻,聪慧睿智,反将一军的沈锦月,在孟宴修的眼中,似是能发光一般。 她眉目清明,神采熠熠,似是将一切都了然于胸,掌控全局。 孟宴修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沈锦月。 “他们都在说谎!沈锦月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买通了他们,让他们撒谎的,我要撕烂你的嘴!” 李若芙挣脱开仆人的桎梏,张牙舞爪的便朝着沈锦月冲了过来。 而这次,孟宴修的动作非常快,瞬间起身,挡在沈锦月面前的同时,一把扣住了李若芙的手,向外这么一掰。 只听得咔嚓一声,前一秒还无比嚣张的李若芙,下一秒就痛的嗷嗷叫。 “痛痛痛,我的手要断了!” 孟宴修冷眼看着她,“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二婶婶还想动手打人?” “我只是一时气恼罢了,又没有真的打到沈锦月,世子你且把手松开,我的手快被你给拧断了,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沈锦月徐徐道:“那我倒是想问问二婶婶这个做长辈的,为何搞出这么一桩监守自盗的戏码出来,我记得这个月才刚发月钱不久吧,二房怎么会这么快便没钱了,而且还拮据到变卖所有物件的地步了?” “又或者说,并不是二房其他人拮据,而是为了某些人,而不得不上演这么一出监守自盗的戏码,从而在我这里骗去银钱?” 李若芙自然不会说出实情,“还能是什么原因,自然是因为你将我们二房的月钱给扣走了一半,尤其是二爷,一贯大手大脚的,不知节俭,月钱一下子便也就见底了,我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嫂子,我只是想多要些银子,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柳氏冷笑道:“算上二房院中的所有物件,虽说不是特别值钱,但折合起来,可是值不少银子,二嫂这分明便是在招摇撞骗,而将我们当成傻子戏耍呀,大姐,若是这样恶劣的行为不严惩的话,将来岂不是要叫府中其他人跟着效仿了?” “柳氏你……” 李若芙咬牙切齿的瞪着柳氏,还没说完,孟老夫人便开了口:“既然此事已经清楚了,二房,你可知错?” 奸计没得逞,李若芙气得不行,但她也知道审时度势,如今是她失了先机,只能暂时认栽,跪下认错。 “都是妹妹一时糊涂了,妹妹知错,请嫂嫂宽恕。” “念在你为侯府生儿育女的份儿上,便罚你禁足抄写佛经两卷,修身养性,若是再有下次,必然严惩不贷!” 李若芙赶忙道:“多谢嫂嫂!” 沈锦月早便料到孟老夫人定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不会严惩李若芙。 但李若芙他们可笑不了多久了,因为今日计谋没成,她儿子就没银子还赌债,赌坊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到时候将事情闹大了,才是真正的好戏上演! 沈锦月从祥源阁离开之时,孟宴修还被孟老夫人叫住说话。 孟宴修余光注意到沈锦月已经走了,心中有些急。 孟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背,“晏修,你是我们孟家的希望与将来,孟家的兴衰,便寄于你一人了,母亲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必然也要多多争气!” “儿子记住了,母亲放心,儿子必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孟老夫人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既然翠玉有孕,没法服侍你,那这段时间,你便多去去暮云阁,若是沈锦月能早些怀上孩子,这宠妾灭妻的名声便会不攻而破。” “就算是你再不喜欢沈锦月,但闭一闭眼也就过去了,咱们这样身份的,又如何能求真爱,一切还是要以家族兴衰为己要……” 原本孟老夫人还想像之前一样,苦口婆心的劝孟宴修尽快与沈锦月圆房。 谁知,这次她话都还没说完,孟宴修便道:“母亲放心,只要她一心为孟家,我也不会亏待她,孩子……会有的。” 第101章 欠了银两 “你能如此想,便是再好不过。” 孟宴修刚从祥源阁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翠玉立时上前,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 “世子,我让小厨房炖了牛乳金丝燕,此刻过去正好能吃上。” 谁知,孟宴修却将手臂抽了出来,“我还要去书房处理政务,你且回风凌阁吧。” 翠玉的笑容一顿,又问:“那晚些,我准备世子喜欢吃的,等你一同来共进晚膳。” “翠玉,虽然你怀有身孕,但你也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通房,而我是侯府世子,我不可能也不能,一直都宿在你的院子里,以后莫要再使一些小手段,故意引我过去了,听话。” 孟宴修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宿在。 翠玉面上的笑容彻底端不住了,眼睛一眨,便有莹莹的泪花,在杏眸中闪烁。 “世子喜欢上大娘子了?所以今日才会为大娘子说话,还站出来保护她?” 将喜欢这个词,套在沈锦月的身上,却是让孟宴修不由愣了住。 他本能的否定这个可能性,皱眉道:“翠玉,你想多了,只是因为我是世子,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我有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而不能拘泥于个人的小情小爱,你是能理解我的,对吗?” 听到孟宴修说自己并不喜欢沈锦月,翠玉这才松了口气,走近,靠在孟宴修的怀中,搂住他的腰。 “世子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成为你最坚强有力的支撑!” 孟宴修敷衍的嗯了声,但脑海中想的却是,该如何找合适的理由去暮云阁,并在那里留宿。 毕竟昨晚,他被沈锦月给气着了之后,可是曾放下过狠话,除非是沈锦月主动低头,否则他是不会踏足暮云阁半步。 若是转日便又主动上门,岂不是言而无信,叫所有人都看他的笑话? 侯府平时一大家子,是不在一起用膳的,但为了让一家子不至于太疏远,孟家便定下了一个家规。 每月抽出两次,一家人在花厅一道用晚膳。 而今日,便是这个月第一次一道用膳。 不过这次人也没有齐,李若芙因为犯了错,而被罚在院中禁足抄写佛经。 一家子坐下之后,便正式开始用膳。 “修儿,怎么光顾着自己吃了,也给锦月夹一些她爱吃的菜。” 孟老夫人忽然开了口,明面上是夹菜,实际上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拉近孟宴修与沈锦月之间的关系,好让他们能尽快圆房。 孟宴修原本正愁没机会,被孟老夫人这么一点拨,立时便明白了。 亲自舀了一碗蛤蜊黄鱼羹,放到沈锦月的面前,便是连说话的声音,都放柔了几分。 “夫人,多吃一些。” 沈锦月只暼了一眼,淡淡嗯了声,并未动。 而坐在最末尾的翠玉,被冷落在一旁,还眼睁睁的看着孟宴修与沈锦月在那里你侬我侬的,嫉妒的快把手中的银筷都给折断了! “锦月,晏修亲手给你盛的,你怎么不吃呀?” 站在一旁的白桃有些急,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沈锦月却是朝着她摇了下头。 拿起银勺,将蛤蜊给拨到一边,舀起半勺的清羹,尝了一口。 孟老夫人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孟宴修见沈锦月吃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又主动为她夹了些菜。 “夫人太瘦了,还是要多吃一些才是。” 孟宴修夹的殷勤,但沈锦月的眸色却越来越冷。 真是可笑,两世夫妻,孟宴修这个做丈夫的,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还尽是夹一些她不爱和不能吃的。 原来,孟宴修对她的不在意,早就已经体现在各方面,只是前世她太傻,没有看透! 在当大伙吃得开心的时候,突然小厮来报—— “老夫人,门外来了赌坊的人,说三公子欠了赌坊的钱,要侯府抵账。” “什么?”孟老夫人一惊。 沈锦月早有预料,“欠了多少?” “五千两!” “他们说要是不还钱就赖在侯府门口不走了,而且还有许多破皮无赖大肆宣扬毅远侯府欠钱不还。” 沈锦月没再出声,她知道自己不能蹚浑水,如果说一个字可能孟老夫人就将这笔账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孟老夫人可不会那么容易让沈锦月全身而退,“锦月,如今你是当家主母,你看看该怎么办呢?侯府的脸面是最重要的,明年春闱晏修就要参加科考,这个节骨眼上一定不能出半点差错。” “儿媳认为,毅远侯府虽然是齐心协力的一家人,但是赌博这件事情是二房犯下的错误,需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否则日后一定会屡教不改。二房那里肯定是有不少私房钱的,将其一一清点一下凑出个五千两银子还是可以的。” 孟老夫人无可奈何,也只能应允下来。 毅远侯府,库房。 沈锦月带着李嬷嬷和白桃库房清点数目,二房那点东西连自己嫁妆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清点的,所以不需要大规模清点。 在记录之时,沈锦月觉得身上发痒,时不时的这边挠一下,那边挠一下,但并未止痒,反而还越来越痒。 正当她想要撩起衣袖查看之时,一道尖锐的叫声紧随着传来:“沈锦月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勒索走我们二房的嫁妆,我要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李若芙张牙舞爪着,挥舞着手中的鸡毛掸子,便朝着沈锦月冲了过来。 沈锦月迅速躲闪,让她一下子扑了空。 “小贱人,你竟然还敢躲?” 沈锦月心平气和的道:“二婶婶一言不合便要对我动手,若是我不躲,难道还等着被二婶婶给无故打死吗?” 白桃立马挡在沈锦月的前面,而李嬷嬷在第一时间冲出去叫人。 “无故打死?你还有脸说自己是无辜的?你那点儿破铜烂铁,还能值五千多两?趁着我不在,便以为我二房好欺负了,想将我的嫁妆给弄走,我告诉你,做梦!马上把契约给我拿出来,否则我要你的命!” 第102章 出手相救 李若芙在闹事的时候,还知道要将签字画押的契约给要回去,倒也不算是完全的冲动行事。 二房一贯是刁蛮惯了,再加上孟老夫人平时对她的蛮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便真以为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嘴上叫嚣着,便再次挥舞着鸡毛掸子,白桃扑上去和李若芙扭打在一起。 但李若芙这厮力气也是不小,竟很快便将白桃给推了开。 白桃一下撞在箱子上,发出了一声惨叫。 “白桃!” 沈锦月扶住她,反手抓住迎面而来的鸡毛掸子,同时迅速抬手,啪的一掌便扇在了李若芙的脸上。 李若芙明显没料到她会反手,还没反应过来,沈锦月抬脚便冲着她的肚子狠狠踹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叫唤,李若芙被踹倒在地,嗷嗷直叫。 沈锦月转身去扶白桃,“可有受伤?别动,额头被磕破皮了……” “贱人,给我去死吧!” 李若芙一时爬不起来,便直接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扔了过来! 沈锦月余光瞥见有东西飞来,第一时间抬手去挡。 鸡毛掸子撞击在手臂上,传来骨头强烈的碰撞声,痛得沈锦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姐!” 白桃惊呼,而一击砸中了人的李若芙趁着这个空挡,从地上爬了起来,抄起地上的一把矮凳,便朝着沈锦月的后背砸了过去! 来不及多想,白桃第一时间护在沈锦月的身前。 但千钧一发之际,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是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李若芙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飞了出去,撞击在墙面上,吐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有一双大手,扶住了她的双肩,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笼罩在其间。 “伤到哪儿了?” 沈锦月抬首,正与王行之不加掩饰的焦急视线对上。 这一刻,她莫名觉得委屈,一种她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来的委屈感。 “王先生……” 王行之虽然已经在第一时间出手了,但看沈锦月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额头也有细汗,怕是哪里伤着了。 “哪里不舒服?” 王行之刚碰到沈锦月的右臂,她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咬着牙关,才没让自己发出声响来。 但这一瞬间的吸气,还是让王行之在第一时间发现,转而握住她的皓腕,再慢慢将衣袖往上掀起。 小臂雪白的肌肤之上,赫然是一片红紫的淤青,因为面积比较大,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王行之只看到了第一眼,便瞬间沉下了脸。 而紧跟着,王行之又发现她的上臂,有数个红色的小点,虽然小点并不大,但因为面积遍布比较广,所以也能很快发现不对劲。 这些红点落在雪腻的肌肤之上,便像是冬日漫天雪地之中,盛开的一朵朵腊梅,鲜艳、刺目,而又令人心疼。 “二房对你下了毒?” 被王行之这么一问,沈锦月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红点,“这不是毒,应当是过敏……” 谁知,沈锦月的话还没说完,王行之便将她直接给抱了起来! 沈锦月很小声的惊呼了一下,“王先生,我……我真的没事,你先放我下来。” 这是在侯府,若是在无人的情况下,王行之一时情急,倒也没什么,但如果就这么抱着她直接走出去,那可是要被侯府上下的人都给瞧见,到时候可是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世子,二夫人不由分说的来库房闹事,小的们实在是拦不住呀……” 孟宴修回了侯府之后,便第一时间去孟老夫人汇报情况。 谁知还在商议究竟该如何处置的时候,便有仆人匆匆跑过来,说李若芙冲到库房闹事,还扬言要弄死谢清晚。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孟宴修便放下了正事,第一时间赶来了库房。 原本一路上都吊着一颗心,谁知,刚到库房,甚至都还未进门,便瞧见了里头的光景。 王行之竟抱着沈锦月,这暧昧的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锦月是他的妻子! 如此亲密的举动,若不是非一般的关系,可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但即便再恼火,孟宴修也只是捏紧了拳头,挡在门口,不让外面随同来的仆人进来。 “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仆人们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孟宴修便反手将门给关了上。 “没想到王先生竟在我之前来了。” 面对孟宴修的审问,王行之毫不慌张,甚至连面色都未变一下,只平静的与他直视。 “我只是恰好路过,却正好目睹了二夫人企图行凶,与其问我如何会在此处,不如问问你自己,一个庶出的二房,也能如此堂而皇之的爬到正房嫡出的头上,甚至还敢扬言杀了人也不怕。” 孟宴修这才注意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若芙。 以及一地的狼藉,鸡毛掸子、碎裂的矮凳,夹杂着斑驳的血迹,足以见得在他来之前,这里发生了多么凶残的行凶。 “二婶婶一贯蛮横不知礼数,但这也的确是我做的不够好,才会让夫人不慎牵连,还要多谢王先生的救命之恩,接下来,便交给我来就好。” 孟宴修在说话的同时上前,伸出双手道:“请王先生将我的夫人,还给我吧。” 他是忍着怒火,不想将事情闹得太难堪,不论谢清晚怎么样,也用不着王行之一个做先生的来关心。 更何况,还是当着他这个做丈夫的面,甚至还如此明目张胆的抱着她不松手,全然是没将他放在眼中! 王行之却压根儿没有搭理孟宴修,只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娘子。 “还能走吗?” 其实沈锦月在孟宴修的怀中也没怎么挣扎,只要他将她放下来便好,沈锦月并没有觉得对方的触碰让她有生理上的厌恶与不适。 而且沈锦月是怕王行之和孟宴修起冲突的,当然不是担心孟宴修,而是怕会连累王行之的名声,毕竟他也是出于好心救了她。 第103章 表明心意 “我没什么事,可以自己走的,有劳王先生出手相救。” 孟宴修都把手伸出来了,俨然是要抱沈锦月的意思,但她却权当瞧不见,只让王行之把她放下来便好。 王行之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将她放了下来,侧首给了李嬷嬷一个眼神。 李嬷嬷立马上前,在李嬷嬷扶住沈锦月的同时,王行之便自然的收回了手。 “她的右臂受了伤,还有一些红点,应当是过敏了,尽快找郎中来看。” 王行之淡声叮嘱了一句,李嬷嬷一一应下。 这番用心的对比下,反而显得站在一旁,身为沈锦月真正夫君的孟宴修,便是个多余的点缀。 “怎么还会过敏了?让我瞧瞧……” 孟宴修伸手想去碰,但甚至连沈锦月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便被她不着痕迹的避了开。 “不必了,世子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置二婶婶吧,李嬷嬷,白桃,我们回暮云阁。” 这次被拒绝,孟宴修倒是没有生气,他知道沈锦月心中必是有怨气的,而且这不是李若芙第一次对她动手了。 “马上让郎中去暮云阁,仔细诊治,若是少夫人有什么好歹,我拿你们是问,我处理好了这边,晚些再过来。” 这话是对李嬷嬷和白桃说的,但是白桃她们理都没理他,直接便带着沈锦月一道离开了。 “今日若不是王先生出手,恐怕夫人伤得会更重,学生在此多谢先生,只是以后若是夫人有什么事,先生只需差人同我说一声,我不至于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王行之轻飘飘的,来了个灵魂反问:“你何时护住了?” 孟宴修一噎,竟一时无法反驳。 “若是你真的上心,便不会任由一个二房,一而再再而三的爬到头上来,没本事便不要夸下海口,只会叫人笑话。” 孟宴修沉着脸道:“受牵连的是我的夫人,自有我这个做夫君的来为她讨回公道,便不必劳烦王先生操心了,王先生一贯公务繁忙,我们夫妇二人,便不多加打搅了。” 一口一个夫人,一句一个夫妇,真是生怕外人不知晓他与沈锦月之间的关系。 但实际上,越是在嘴上强调的,便越是心虚,孟宴修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沈锦月自成婚以来一直对他爱搭不理。 王行之不再施舍他一眼,负手径自离去。 只在出了库房之时,脚步停了一瞬,“秦风你且去暮云阁盯着,有任何异样,随时向我汇报。”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什么问题,但沈锦月毕竟是顶着孟宴修妻子的身份。 他在情急之下将沈锦月抱起,虽是情有可原,但难免还会对她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 当然,他是不怕孟家人对自己怎样,可沈锦月在孟家孤身一人,无所依靠,孟宴修这人一贯又很是刚愎自用,若是将火气撒在沈锦月的身上,她一个人弱女子如何能应付? “爷放心,若是有人敢对沈小姐动手,属下便直接卸了他的狗腿,绝不会叫沈小姐伤到一根汗毛,完完整整的将她交到公子您的手中……” 表个态也就够了,他怎么废话这么多? 王行之斜瞥去一眼,“再废话便连你一道卸了腿。” “好的公子!” 孟宴修或许是觉得男子自尊受到了威胁,而后的好几天里竟然都没再来骚扰沈锦月,沈锦月乐得清闲,这一日来到宝华寺。 跪在蒲团之上,沈锦月合掌祈愿:“佛祖在上,信女沈锦月在此祈愿,请保佑信女顺利摆脱孟家,善恶有报天道轮回,若得偿所愿,信女必为佛祖重塑金身。” 三叩拜之后,见时辰还早,沈锦月便打算四处转转再下山。 在悠远的诵经声中,沈锦月一路往南北,穿过青石台阶,黄墙之下,一株巨大的银杏树映入眼帘。 树上挂了不少祈愿牌,沈锦月步步走近,脚下伴随着沙沙作响声。 “沈小姐?” 正当沈锦月欣赏着这一片难得的幽静之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沈锦月回过身,发现竟然是秦风。 “秦风?” 见秦风竟在此处,沈锦月本能的往周围看,秦风是王行之的贴身侍卫,他在,王行之应当也在。 只是环顾了一圈,却并未瞧见王行之的身影。 秦风笑吟吟的道:“沈小姐是在找公子吗?他在东边的禅房内,公子每回来,心情都不怎么好,沈小姐若得空,可否劳烦开导一二?” 看他为了给公子和沈小姐之间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多么的用心而又努力呀! 沈锦月有些哭笑不得,秦风是不是误会了点儿什么,她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去开导王行之的? 但她还是过去了,因为她正好要当面感谢王行之,叩了两下门,“王先生,是我,若是不打搅的话,我可以进来吗?” 很快,禅房内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进。” 沈锦月并没有觉得什么,但秦风在听见王行之让她进去的话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沈锦月。 要知道,公子每次来宝华寺的时候,可是不准任何人靠近的,除了来诵经的住持之外! 这两人,果然是有戏! 吱呀一声,禅房内陈设极为简单,一张暖榻,没有桌椅,地上唯有一块蒲团,而在正前方的案几上,摆放着香炉,袅袅烟雾萦绕下,供奉着一块无字牌位。 而王行之便跪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摊开一本经卷。 禅房内视线晦暗,王行之隽永的眉眼,在光影错落斑驳中,明暗不辩。 沈锦月在看到无字牌位之时,便猜到,这块牌位供奉的,必然便是他的生母,赵姬。 “王先生,若是可以的话,我能为伯母上一炷香吗?” 王行之抬眸看向她,黑白分明的视线,似是能一眼穿透她的本质,看透她的用心。 “你怎知牌位上供奉的是何人?” 沈锦月见他没有拒绝,便上前,拿起了三支香,“因为我所认识的先生,无坚不摧,在这个世上,唯一能让你流露出难得一见的脆弱的,唯有你的生母。” 三叩拜之后,沈锦月将香插入香炉之内。 第104章 大结局 “其实,若想要亡魂得以安息,除了诵经之外,还有一个法子。” 王行之并未答话,而是一直看着她。 沈锦月折身走过来,朝着他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先生愿意随我走吗?” 其实沈锦月只是示意王行之跟她出去,但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伸了过来,在斑驳的光影之中,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手。 他手心的温度很高,很温暖,似是能包容一切。 “不走吗?” 在沈锦月愣住之时,王行之淡淡出声。 沈锦月想将手抽出来,这太过于亲密的举止,不太妥当。 但王行之却在问话的同时,反而是牵着她的手,很自然的往外走。 一手推开柴门,伴随着吱呀声,千束万缕的阳光撒进,渡在裴景庭的身上,似是瞬间扑散了一切的阴霾与不祥。 反正此处也没有旁人,便权当是宽慰王行之吧。 沈锦月在心中这般想后,也便主动握住了王行之的手。 而原本打算松开的王行之,感觉到了她的回握,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回眸看向她。 王行之冲着他嫣然一笑,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往银杏树的方向走。 “先生随我来。” 小娘子的体温偏低,手骨纤细柔软,冰肌玉骨,如一块上好的冷玉,似是稍稍握重一些,便能捏碎了般。 一路走来,王行之并不感兴趣沈锦月要带他去哪里,视线一直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这一瞬间,他竟生出一个念想,倘若这么一直握着手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停下脚步,沈锦月弯腰拾了一片金灿灿的银杏叶,递到王行之的跟前。 “我知道,先生对于伯母的心愿,不好写在祈愿牌上,更不好挂在银杏树上,那便写在银杏叶上,叶子与树枝同气连枝,也能起到一样的效果,将写好祈愿的叶子放入溪水中,溪水会带着愿望,传达给神明的。” 王行之深深的看着她,容貌昳丽的小娘子,站在灿若金华的银杏树之下,笑意晏晏,那般真挚的告诉他如何向神明祈愿。 只是她不知,他从不信天,不信命。 但他却伸出另一只手,接过了叶子。 可他却想,他能信她。 沈锦月见他不写愿望,奇怪的眨眨眼,“先生不动笔吗?” 王行之的视线从银杏叶移到了两人相交的手上,沈锦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竟然一直握着王行之的手! 赶忙松开,抱歉道:“先生,我并不是故意要握你的手……” “我知道。” 王行之顿了下,“是我故意。” 什么? 沈锦月还未反应过来,王行之便抬手,示意秦风拿笔来,一笔一划在叶子上写下了几个字。 写好之后,王行之便递给了沈锦月。 “你来吧。” 沈锦月道:“这是先生的祈愿,我如何能代劳?” “我说你能,你便能。” 王行之直接放到了她的手心,沈锦月便也不再推脱,走到潺潺溪水边,将银杏叶慢慢的放到水面之上。 而后闭眼合掌,“请佛祖保佑,先生能得偿所愿,长命百岁。” 沈锦月在向神明祈愿,而王行之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一缕光芒透过错落的枝叶,投落在她的鬓发之上,似是在她的身上渡了一层金光。 这一刻,竟有一种错觉,她才是神明派到他身边,将他从黑暗拉回光明之中。 沈锦月睁开眼,一侧首,却发现王行之盯着她看。 “先生,怎么了,是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王行之嗯了声,在沈锦月本能的要摸自己的脸之时,王行之流袖浮动间,抬手拂过她的鬓角。 大手一翻,一片银杏叶便恍然在他的手心。 沈锦月美眸一晚,“看来神明是听到了先生的祈愿,必然是会保佑先生心想事成的。” “既然是神明的回应,那便该写个反馈。” 说话间,王行之便将这片叶子放到了沈锦月的掌心。 “先生这是要让我写吗?” 王行之平和道:“你一个,我一个,公平。” 沈锦月噗嗤一声笑了,还是头一回听说,愿望也能一人分一半的。 既然这是对方的好意,沈锦月便也认认真真的在银杏叶上写下了祈愿。 “愿神明保佑,父母身体健康,一切顺遂。” 沈锦月许完愿将一个香囊拿了出来,打开香囊,里面竟然是王行之寻找了许久的虎符。 “我想王先生在侯府这些时日或许是在找这个,这是我在管家时清理仓库无意间发现的。” 从宝华寺回来后,王先生被孟家人赶出了府,沈锦月知道这是王行之要去闯荡自己的天地了。 又过了几日,突如其来的一道旨意打破了侯府的宁静。 是沈锦月与孟宴修的和离书。 竟然是圣上的旨意。 沈锦月知道孟宴修是皇子,却没想到他如此受宠,居然能让皇上下旨和离。 但是心中依然感激更多。 毕竟终于成功摆脱了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