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折枝》 第一卷 第1章 重生 砰! 脑袋被四岁的儿子用药碗砸出血花的时候,沈南枝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沈南枝用帕子捂着额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裴予望,丫鬟婆子想去扶他,被他粗暴地踹开,他一边乱蹬乱踹,一边扯着嗓子尖叫。 “我不要吃药不要吃药,曾祖母,祖母快来救救望哥儿,望哥儿要被母亲打死了!救命,救命啊!” 沈南枝笑了。 撒泼打滚是裴予望一惯对付她的手段。 可如今。 她内心不会再有任何波澜了。 前世在她病床边,年仅十岁的裴予望残忍地斩断她四肢,一碗断肠散灌入她喉咙的那一刻,他们的母子情就彻底断了。 沈南枝眼眶灼烫。 怎么就重生在这一天呢,如果早五年,她还没嫁入侯府,她必然想办法毁了和侯府的亲事,或者早四年,回到她产子的那一刻,她会直接把这逆子溺毙在恭桶里。 现在,一切都晚了。 不! 不晚! 殷红浓稠的鲜血顺着眼睫流下,沈南枝眸子也蒙上了一层血色,她低头看着裴予望,唇角渐渐勾出一抹冷笑……有机会报仇就不算晚。 “啊,少夫人,你的头!”侍女春分看到沈南枝受伤,也顾不上裴予望了,慌乱的冲过来帮沈南枝按住帕子,她冲屋里的丫鬟婆子怒道,“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府医啊!” 屋子里倏然一静。 望哥儿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尖叫声骤然一停。 他偷偷看了眼满头鲜血的沈南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那抹慌乱就变成了刻骨的恨意,似乎怕被责骂,他眼底的恨意很快又变成了不知所措。 沈南枝盯着他,把他那抹恨意看得真真切切。 原来。 四岁的裴予望就已经在恨她了。 这就是她锦衣玉食,倾尽心血养大的亲生儿子。 屋里的丫鬟如梦初醒,连忙去请府医。沈南枝依旧淡定,她推开春分的手,随意地用帕子擦掉额头上的血,挥手让丫鬟婆子都退下。 丫鬟婆子噤若寒蝉,纷纷退出屋子。 望哥儿的乳母没走。 她看着沈南枝头上的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少夫人,是奴婢没有看好小公子,才让小公子不小心砸到少夫人,少夫人要罚就罚奴婢,小公子年纪还小,少夫人开恩啊……小公子,你快起来跟少夫人道歉,少夫人心慈,不会罚你的。” 四岁的望哥儿揪着乳母的衣襟,惊惧地依偎在她胸口,倔强地不肯道歉,乳母也紧紧搂着望哥儿,那模样,仿佛他们才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他们确实亲近。 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 前世。 望哥儿残忍杀害她,就是为了给秦瑾之腾地方,让秦瑾之做这侯府的女主人。 乳母秦瑾之。 她夫君裴越川的落魄表妹,跟裴越川情投意合,奈何家道中落,不能做裴越川的正头夫人,又不甘心入府做个仰仗主母鼻息过活的小妾,最后索性就养在外头,当了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秦瑾之跟她同时有孕。 她的孩子生下来便夭折,裴越川怜惜她痛失爱子,仗着她不认识秦瑾之,堂而皇之地安排她入府,化名邹氏,做了裴予望的乳娘。 裴予望如此憎恨她,少不了秦瑾之的“功劳”。 前世裴予望就跟秦瑾之感情好,不愿意亲近她,她还以为是自己对裴予望太过严苛,如今想来,必然是秦瑾之在他面前挑拨离间,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否则他一个小孩子哪来这么深的恨意。 前世。 直到她临死,秦瑾之挺着肚子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被蒙骗了一生。 她的夫君。 她敬重孝顺的祖母和婆母……所有人都知道秦瑾之的身份。 可为了让她给侯府当牛做马。 所有人都帮着秦瑾之骗她。 前世的她。 简直活成了一个笑话。 老天有眼,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谋害过她的人! 低头看着伏跪在地上的秦瑾之,沈南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没看好小公子,的确是你的错,自己去找秋意领二十鞭子。” 秦瑾之身体一僵,不敢相信向来待人宽厚的沈南枝竟然真的要罚她。 二十鞭! 那可是皮开肉绽的程度。 秋意是沈南枝四个贴身侍女之一,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不说,她还会武,这二十鞭下来,她恐怕半条命都要去了。 秦瑾之的脸色骤然苍白下来,她不停磕头,“奴婢知道错了,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啊。” “怎么,罚不得?” “少夫人,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秦瑾之急得满头大汗,低着头的眼睛却不停往门口瞟,沈南枝知道她在等救兵,不由得冷笑一声。 今天别说是老夫人和婆母秦氏来了。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打定秦瑾之了,沈南枝扬声喊了一句,“来人!” “少夫人。”门口守着的秋意带着粗使婆子进屋。 “把人拖出去。” “是。” 秋意手一挥,两个粗壮的婆子就走到秦瑾之身后,一人拽着她一只胳膊,就要把她从地上扯起来。 裴予望吓傻了。 直到他跟秦瑾之被婆子扯开,才陡然反应过来。 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哭嚎,一边像个狼崽子,凶狠地去踢踹那两个婆子,“啊啊啊,你们这些坏人,谁都不许碰我乳娘,否则本公子让祖母和曾祖母杀了你们!” 两个婆子迟疑着看向沈南枝。 秋意大步上前抱起裴予望,强行把他从秦瑾之身边拖走,“小公子,乳娘该罚,婆子们粗手粗脚别伤到你,你跟奴婢来这边吧。” 望哥儿扑棱着四肢拼命挣扎,眼看着两个婆子把秦瑾之拖出门槛,他突然停止了挣扎,回头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憎恨地瞪着秋意。 “你敢打我乳娘,本公子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等本公子长大了,本公子一定把你们杀了,统统都杀了!” 明明是个小孩子。 可对上他血红的眸子,秋意心底却陡然生出一股子寒意。 第一卷 第2章 婚后失贞 裴予望年纪小。 没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只有沈南枝知道,他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他真的付出了行动。 她有四个贴身侍女,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对她忠心耿耿。 前世她被裴予望灌药毒死之前,裴予望当着她的面,把她四人折磨而死。 想起那场景,沈南枝胸口猛地一痛。 裴予望还扯着嗓子喊着要杀人,沈南枝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抬起手用尽力气狠狠挥下手掌。 “啪!” 裴予望被打懵了。 不止裴予望,春分和秋意也都懵了。 两人以为沈南枝只是吓吓孩子,没想到她真的会动手。 回过神来,秋意连忙把孩子护到身后,“少夫人,小公子年纪还小,不懂事,以后可以慢慢教,您别跟他置气。” 有人护着,裴予望又哭了起来。 他憋红了小脸就要释放更尖锐的叫声,沈南枝轻声道,“你再敢喊一声试试!” 虽然嗓音不重,可沈南枝满脸的血,眼底毫无波动的模样看着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看着十分瘆人。 裴予望目光惊恐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沈南枝低头俯视他,眸子冷凝,“乳娘是我要罚的,你以后是不是要连我一起杀了?” “母,母亲……”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 沈南枝抹了把额头的血,厉声道,“砸伤自己的母亲,却没有任何愧意,这就是你学的礼仪?这就是你的孝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青竹园一步,把《孝经》十八章抄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出院子,抄不完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 秋意想求情。 沈南枝一个眼神制止了。 门外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沈南枝不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 裴予望往外看了一眼后,眼睛倏地亮了,他用力推开秋意,一边哭一边朝外头跑去,“呜呜呜,曾祖母,祖母,你们可来了,望哥儿要被母亲打死了。” 来人正是老夫人和婆母秦氏。 老夫人走在最前面,她应当是午睡后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就穿了件半新不旧的深褐色对襟长服,浑身上下连个首饰都没戴。 身后紧跟着婆母秦氏和一堆丫鬟婆子。 刚到门口,望哥儿就冲过来扑进她怀里,老夫人满是褶皱的手捧着望哥儿的小脸,看到他红肿起来的脸上还带着指痕,心疼得又是心肝又是肉地喊着。 “曾祖母,您快救救乳娘和望哥儿吧,母亲要打乳娘二十鞭,还要给望哥儿禁足,让望哥儿抄十遍《孝经》,呜呜呜,望哥儿不要抄书。” “好好好,我们不抄,不抄啊。” 安抚好望哥儿,老夫人把孩子交给身后的秦氏,她进了屋,有些埋怨地跟沈南枝说,“南枝,孩子做错事,你训斥两句就是了,怎么还动上手了,你动手也没个轻重,瞧那小脸肿的。伤了脸还是其次,万一不小心伤到耳朵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是啊。” 秦氏搂着望哥儿,帮腔道,“瞧瞧这弄出了多大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望哥儿犯什么天条了。南枝,不是母亲说你,望哥儿才四岁,平常人家这个年龄还未启蒙呢,你怎么能罚他抄《孝经》,那些字儿他都认不全呢。若是十遍抄下来,他手腕都要废了。” 停顿片刻,秦氏又道,“还有望哥儿的乳娘邹氏,乳娘也算半个娘,将来是要留在府中养老的,她维护孩子,是对望哥儿有爱护之心。无意中顶撞了你,你训斥她一番就罢了,罚她二十鞭着实过了。听母亲的,你训也训了,打也打了,今儿个这事儿就算了。” 听到两人的声音,沈南枝捏紧了手指。 前世。 裴予望砍她四肢的时候,按住她双手的人,就是老夫人和秦氏! 沈南枝早知道两人是这个态度。 每次都是如此。 裴予望犯错,她还没开始管教,闻讯赶来的两人对着裴予望就是一番安抚。 一边是严厉的母亲,一边是溺爱他的曾祖母和祖母,裴予望自然喜欢老夫人和秦氏,而讨厌她。再加上身边还有个挑拨离间的秦瑾之,裴予望怎么可能不跟她离心。 忍住滔天的恨意,沈南枝缓缓转过身来。 她额头有伤。 帕子随意擦拭,不但没有把血迹擦干净,反而糊得满脸都是,这一转身,一脸的血把老夫人和秦氏吓了一跳。 老夫人吸了口气,“这,这是怎么了?” 春分道,“望哥儿用碗砸的。” 怪不得沈南枝发这么大的脾气! 老夫人呆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望哥儿……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怕沈南枝一怒之下严惩望哥儿,老夫人给身后的方嬷嬷使个眼色,方嬷嬷赶紧把望哥儿抱走了,沈南枝没阻止。 沈南枝冷冷扫了一眼并未阻止。 老夫人挥挥手,让身后的丫鬟婆子都退下,等人退下之后,她才看向沈南枝,“南枝,祖母有话跟你说。” 沈南枝让春分和秋意也退下,临出门前她吩咐秋意,“乳母邹氏顶撞主母,把那二十鞭子执行了,让全府的下人观刑,以儆效尤。” 秦氏脸色顿时变了。 刚才她已经发话让沈南枝不追究这件事,可沈南枝依旧让人责罚秦瑾之,这不是公然打她的脸吗。 再一个。 秦瑾之可是她嫡亲的侄女,她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这个苦。 秦氏当即就要发作。 沈南枝却在她开口之前出了声,“邹氏若不服,直接赶出侯府!” “是,少夫人。” 秋意领命离开。 沈南枝如此独断专横,这回连老夫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她端坐在屋里的太师椅上,语气像是点拨,又像是警告。 “南枝,你教育孩子,我跟你母亲本来是不该管的,可望哥儿不只是你的孩子,他也是侯府的血脉,更是侯府未来的继承人!” 停顿片刻,她又道,“当年你婚后失贞,越川宽容大度没有休了你还让你掌家,你也该感念侯府的恩情。” 老夫人语气逐渐严厉,“当着我跟你婆母的面在侯府耍威风,可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和你婆母还没死呢!” 第一卷 第3章 翻脸 沈南枝指尖轻颤。 是! 她确实婚后失贞过。 事后她无颜面对裴越川,跟他求一纸休书,裴越川却抱着她说今生今世非她不可,安慰她失贞也不是她的错,让她安心做她的世子夫人。 沈南枝感动又愧疚。 她感念于侯府的恩情,把老夫人和秦氏当自己的亲祖母亲母亲一样对待,老夫人患有心疾,她每个月花大价钱给她制护心丹,还请来药王谷传人当府医方便她瞧病。 秦氏年轻时被老夫人磋磨,在她面前时常摆婆母的架子,她也照单全收,每每她身体不适,就亲自过去侍疾。 怕裴越川瞧着她心里膈应,还做主给他纳了许多美貌小妾。 尽管如此。 每逢她让老夫人和秦氏不痛快了,两个人就会拿这件事拿捏她。 她理亏,每次两人提起这件事,她就妥协退让。 可前世临死她才知道。 所谓失贞。 不过是她那个好夫君对她的算计。 吸了口气,沈南枝强压下心头的恨意,抬起眸子冷笑道,“好一个让我掌家,我一个当家主母,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教不得,这个当家主母不做也罢。” 以往她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南枝就该伏低做小了。 今天怎么这么硬气? 老夫人越发恼怒,“你威胁我?望哥儿年龄小,不知轻重,他失手伤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是他亲娘,何必揪着不放。” 沈南枝擦掉额头上的血迹,清冷的眸子瞧着老夫人,“那祖母觉得南枝该怎么做?夸他砸得好砸得妙,砸得呱呱叫?” 老夫人噎住。 她在府里当家作主惯了。 哪受得了沈南枝这样冷言冷语,当即又冷了脸,拿出长辈的身份压她,“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沈南枝是故意的。 前世她在侯府脊梁弯了一辈子,这一世再不可能重蹈覆辙。 她扔了染血的帕子,趁机翻脸,“孙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着想,无愧于心。可祖母是府里的老祖宗,祖母觉得孙媳不对,那孙媳就是不对。既如此,日后侯府的事情孙媳便不再管了。” 她捂着额头,“孙媳头晕,先行告退。” 话落。 不等老夫人和秦氏说什么,就推门带着她的人离开了青竹园。 老夫人气了个仰倒。 她抖着手指着沈南枝的背影,“反了反了,我不过说她两句,她竟对我甩上脸子了,真是反了天了。” 秦氏心里也窝火。 她扶住老夫人的手臂,气恼道,“我瞧她是翅膀硬了,真想当这侯府的家呢。” 老夫人哪能容忍,当即就拍了桌子,“我活着一日,她就休想踩到我头上!去!立刻把川儿叫回来,就说沈南枝忤逆长辈,要把我这个祖母气死了!” “是!” 半个时辰后。 青竹园秦瑾之的屋子里,望哥儿趴在床沿哭得声嘶力竭,“乳娘,乳娘你疼不疼啊,呜呜呜,都是望哥儿没用,望哥儿保护不了乳娘。” 秦瑾之红着眼圈擦掉望哥儿的眼泪,“望哥儿别哭,乳娘瞧着难受。你别怪少夫人,是乳娘顶撞了少夫人,少夫人才责罚乳娘的。” “不是的,乳娘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罚的,乳娘是对我最好的人。” 提起沈南枝,他捏紧了小拳头,目露凶光,“乳娘你等着,等望哥儿长大继承了侯府,我一定把她们杀了,通通都杀了!” 秦瑾之慌忙捂住他的嘴,“望哥儿别说这种话,让少夫人听了,少夫人会狠狠责罚你的,奴婢一条贱命不值钱,望哥儿别为了奴婢顶撞少夫人了。” 裴予望不说话,但小拳头攥得更紧了。 秦瑾之心里痛快了些。 这些年。 她就是用这一招,成功让望哥儿厌恶上沈南枝的。 谁让沈南枝抢了她世子夫人的位子。 这都是她的报应! 裴越川推门进屋的时候,瞧见的就是秦瑾之和裴予望抱头痛哭的画面。 听到声音,秦瑾之扭过头,瞧见一身青色锦袍疾步而来的裴越川,委屈的眼泪簌簌而下,“世子爷……” “趴好别动。” 裴越川大步来到床边,就瞧见秦瑾之的背包得如同粽子一般,可即使如此,还是有殷殷血迹渗出。 可想而知。 她伤得有多重。 裴越川脸色陡然一沉,他让嬷嬷把裴越川抱走,等人走了,才坐到床边紧紧拉住秦瑾之的手,瞧她疼得满头冷汗,满眼都是心疼,“疼不疼?” 秦瑾之疼得说不出话。 秦氏在旁边心疼地抹着眼泪说,“大夫说起码要将养两个月才能恢复,即使如此,背后也可能会留疤,我可怜的瑾之,二十鞭,整整二十鞭啊,你是没瞧见,瑾之被抬回来的时候,背上皮开肉绽,血肉翻飞的模样。” 秦氏哽咽起来。 裴越川眉心逐渐聚起风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只是小事,望哥儿发脾气不肯吃药,沈南枝不但不哄着,还要强行给孩子灌药,望哥儿挣扎中不小心砸伤了沈南枝。瑾之怕沈南枝罚孩子,就给孩子求情,结果沈南枝突然发作,不但要罚望哥儿抄书,还让人把瑾之拖走鞭打。” 秦氏恶狠狠地告着状,“我跟你祖母瞧不过去,就说了她两句,她竟还顶撞起我跟你祖母来,差点把你祖母气得心疾复发。” 裴越川捏紧了拳头。 秦氏见状满意了。 她年轻的时候被婆母磋磨,如今自己成婆母了,哪容许沈南枝挑战她的权威! 告完状她让裴越川好生安抚秦瑾之,随后就离开了屋子。 “表哥,瑾之好疼啊。” 秦瑾之本就生的娇柔,这会儿仰头瞧着裴越川,如同被暴雨打过的花儿,柔弱无依的模样看上去越发楚楚动人。 裴越川心疼不已。 瑾之也是爹娘宠爱着长大的金枝玉叶。 要不是为了他。 怎么会入府做一个下人,还被沈南枝如此肆意折辱。 裴越川越发恼恨起沈南枝来,“沈南枝今日发什么疯,怎么会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秦瑾之哽咽,“许是瞧着望哥儿跟我亲近,她瞧着难受了。” “望哥儿跟你亲近,是因着你待他好。她是望哥儿的亲生母亲,望哥儿不跟她亲,她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竟还敢鞭笞你。” “她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我只是一介下人,她要罚我,何须理由。”秦瑾之的脸埋在裴越川掌心,低声呜咽,“表哥,我想回家了。” 灼烫的眼泪落在掌心。 裴越川的心也跟着痛起来,他蹲在床沿,拨开秦瑾之额前汗湿的头发,眼底满是愧疚,“是表哥不好,表哥没护住你……你放心,今天这事我必让沈南枝给你个交代!” 裴越川喊了丫鬟进来服侍她。 “你安心养伤,我倒要瞧瞧,沈南枝今日究竟发什么疯!” 第一卷 第4章 自请下堂 裴越川压着怒火来到揽星院。 小丫头要进屋禀报,被裴越川一把推开,他沉着脸推开房门进屋,就瞧见沈南枝靠在临窗的大炕上闭目养神。 裴越川的怒火蹭的一下被点燃! “沈南枝!” 裴越川大步上前,“你把侯府闹得鸡飞狗跳,祖母险些复发了心疾,不知悔改便罢了,竟还有闲心在这里午歇!” “你好大的威风,连祖母和母亲都敢顶撞,是不是我平日对你太纵容,才把你的脾气养得这般大!” 沈南枝早料到裴越川会来。 她早就压住了满腔恨意。 平静地睁开眼睛,沈南枝定定地瞧着眼前怒发冲冠的男人。 平心而论。 裴越川相貌十分出众,他剑眉星目,轮廓硬挺,一身云锦青色长袍衬得面冠如玉,只看样貌,他不像武将,反而像个灼灼风流的公子,看上去十分具有欺骗性。 他确实擅长骗人。 当年他去太傅府求娶她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跟父亲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辜负她,谁能想到那时候他就跟秦瑾之私定终身了呢。 就连父亲。 不也被他蒙骗了吗。 此刻他双目喷火,哪还有一丝一毫贵公子的气质。 前世她瞧着裴越川,只觉得他千般万般好,如今换了个心境,发现这男人好像也不过如此。 沈南枝收回视线。 她目光落在窗外那棵碗口粗的桂花树上,声音淡淡的,“我以为世子是来关心我的伤势,没想到却是来兴师问罪的。” 伤? 裴越川这才发现沈南枝额头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不仅如此。 春分和冬阳正在收拾屋里的布条,那些布条染满了血迹,床边更有一盆水被染成了红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裴越川又去看沈南枝,这才发现她绝美的小脸苍白如纸,就连唇色都是失血的粉白色。 她一身素衣。 无端惹人怜惜。 裴越川一时被她的美貌冲击到,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想到她就是顶着这张祸乱人心的脸,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才厌恶地别开脸去。 他皱眉问了一嘴,“怎么伤的?” 旁边的春分早就气得不行了。 听到裴越川询问,不等沈南枝开口,就倒豆子一样为自家少夫人抱起了不平,“世子爷,我家少夫人是被小公子用药碗砸伤的,那碗在少夫人头上磕破了,瓷片扎了好深,流了好多的血,方才府医白芷才过来帮少夫人把血止住。” “小公子体弱,入秋后一直在生病,昨儿个少夫人听到小公子咳嗽,生怕他病情加重,赶紧叫白芷给小公子开了止咳药,可小公子撒泼打滚不肯喝,还把药碗砸在少夫人头上。亏了那药已经不烫了,否则少夫人的脸便要毁了。” 裴越川顿住。 他听母亲说望哥儿砸伤了沈南枝,想着他一个小孩子下手能有多重,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哪知道沈南枝伤得如此之重。 也难怪她要罚望哥儿。 确实该罚。 裴越川怒火顿时消了小半,他沉着脸问,“为何罚望哥儿的乳娘?” “少夫人问了小公子身边的人,得知邹氏昨个儿偷偷给小公子吃了一碟桂花糕,小公子才会咳嗽,这才把她给罚了。” 望哥儿年龄小不忌嘴,每年天冷吃甜食轻则咳半个月,重则一个月都有可能,沈南枝怕他咳出肺痨,早就下了死命令,秋冬两季,不许他吃任何糕点。 这事儿裴越川是知道的。 应当是望哥儿求着要吃,瑾之受不住他哀求,才偷偷给他弄了糕点。 裴越川的气势瞬间弱了大半。 只是他在沈南枝面前向来占主导惯了,让他认错是不可能的,他嘴硬道,“便是如此,也不该罚的如此重!” “世子……” “春分!” 沈南枝打断春分,嗤笑一声,“我一个侯府当家主母,只是罚了个奴婢,先是母亲责怪,现在夫君又来兴师问罪,怎么,那邹氏莫不是夫君的相好,我罚不得?” “你胡说什么!” 裴越川心头一惊,只能用怒火掩盖,“我哪是因为邹氏生气,我是气你顶撞祖母和母亲。” 沈南枝抚着额头上的布条,侧眸定定看着裴越川,“祖母和母亲想让望哥儿成材,又看不得他吃苦,这样宠溺下去,望哥儿如何能成器?忠言逆耳,实话向来是不好听的,夫君若非说我是顶撞祖母和母亲,那我无话可说。” 裴越川哑然。 沈南枝假装没看到他的脸色,继续道,“犯了错不知悔改,还叫嚷着要打杀我身边的丫鬟,如此嚣张跋扈,长大了还了得?大越以孝道治国,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他日后的前程便算是毁了!” 裴越川脸色微变。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沈南枝,怀疑她在夸大其词。 沈南枝面不改色,“世子是武将,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文人最重名声,想让望哥儿走文人的路子,便要护好自己的名声。旁的不说,望哥儿的老师李先生便是个孝子,若知晓望哥儿忤逆不孝,第一个就要辞去府中先生一职。” 裴越川不吭声了。 望哥儿的启蒙先生名叫李昌,进士及第,也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天府书院的教书先生。 而定远侯是武将出身。 战功全都靠战场上拼命挣回来的。 侯府人丁不旺,自望哥儿出生之后,侯府上下就一致决定,让望哥儿走科举的路子。 可自古以来文臣和武将便互相瞧不上。 望哥儿三岁启蒙的时候,裴越川动用了侯府所有的人脉,却找不到好的启蒙先生,最后还是沈南枝借着亡父的名义,请来了李昌。 李昌确实有本事。 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望哥儿就已经能熟读三字经,除了些生僻字,日常生活中用的字,他也基本都认得。 若李昌请辞,他可找不到有官身的进士教望哥儿读书写字了。 裴越川气焰全消。 “惯子如杀子,祖母和母亲多溺爱望哥儿世子也是知道的,望哥儿本就不是个自律的孩子,我若再不严管,这孩子便废了。” 沈南枝苦笑一声,“我不过小惩大戒,祖母和母亲便心疼了,训斥我便罢了,还拿我……拿我失贞的事情压制我。” 她闭上眼,仿佛伤心到极致,“我德行有亏,祖母和婆母动辄拿这事拿捏我,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她们每每提起,便相当于扯开我血淋淋的伤口,再在上面撒把盐,时隔四年,既然祖母和母亲无法释怀,我也不强求。” 沈南枝扶着春分下了床,走到八仙桌前,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往前一推,“今日便求世子休书一封,我沈南枝……自请下堂!” 第一卷 第5章 挑衅她 春分冬阳惊得不敢吭声。 就连裴越川都猝不及防地被惊到了。 他瞧着面前的笔墨纸砚,又猛然看向沈南枝,却见她面色沉静,明显是认真的。 自她失贞。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坚定硬气。 他都快忘了沈南枝本来就是个自信从容的人,只是这几年被磨平了棱角而已。 回过神来。 裴越川立马推开纸笔,他拧眉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祖母和母亲不过是心疼孩子斥责了你两句,你当没听到便是。非要闹成这样跟长辈争个长短吗?” 沈南枝静静看着他。 裴越川在她的目光下逐渐绷不住了,他叹气走到沈南枝面前,抬起手似乎想拉她的手,沈南枝侧身躲开。 “南枝,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是我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永远都是,这侯府不能没有你,别闹了,行吗?” 沈南枝不说话。 裴越川没法,只好同她保证,“今日的事情是你受委屈了,只是晚辈不议长辈长短,回头我跟祖母和母亲好好说说,再不许她们提当年的事情。” “你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望哥儿和侯府的下人……你该管还是得管。” 沈南枝不咸不淡道,“自古以来一个家便只能有一个当家主母,否则大家七嘴八舌,到底该听谁的?我不想管家并不是要跟祖母置气,只是家务事总是吃力不讨好,再管下去,把祖母气出个好歹,就真成大不孝了。” 见她态度软了。 裴越川当即道,“祖母那由我去说。” “等世子说通了再说吧。” “好。” 生怕她再提什么休妻的话,裴越川说,“你身子不适,就躺着好生养伤,我这就去找祖母和母亲,跟她们好好分析利弊,她们会理解的。” 话落。 他不再给沈南枝反驳的机会,迈着大步风风火火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沈南枝冷笑一声。 春分和秋意都要吓死了。 见裴越川走了,两人重新把她扶回床上,秋意气恼道,“世子爷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兴师问罪,那样子哪有把少夫人这个正室嫡妻放在眼里。也就是欺负我们家老爷去世了,少夫人没有撑腰的兄弟姊妹,否则借世子八个胆子,也不敢来找麻烦。” 春分同样眼含热泪,“少夫人,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咱们万万不敢说让世子休妻这种话啊。女子被休,娘家肯把女儿接回去,女子才有一条活路。若是老爷在世,肯定拼着不要名声,也把少夫人接回家中。” “可如今咱们沈家当家做主的是二老爷,二老爷还有未出阁的女儿,便是二老爷顾念亲情把少夫人接回府中,二夫人肯定也是不同意的。若是回到娘家也要看人脸色过日子,还不如留在侯府。” 春分面色悲戚,“女子自嫁人,便没有家了啊。” 说出这话。 春分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刀。 她家小姐未出阁的时候,多少名门公子争相求娶。 说句狂妄的。 以太傅府的门第,小姐便是入宫为后都是当得的。 入侯府是下嫁。 老爷夫人本想着嫁得低,有他们镇着,小姐的婆家定然不敢轻怠了她,小姐初入侯府的时候,侯府上下的确无人敢欺,侯爷跟小姐也蜜里调油恩恩爱爱地过了一年多。 谁知道老爷病逝。 紧接着发生了四年前的变故。 再之后。 侯府待小姐的态度就天翻地覆了。 侯爷嘴上说不介意,可自小姐出事之后,他便再没跟小姐同过房,对小姐的态度也大不如前了。 春分几人心疼气恼。 却又无计可施。 “少夫人。”春分还想再劝。 “放心。” 沈南枝打断她的话,对上春分和秋意担心的目光,她心头微暖,轻声说,“裴越川不会休妻的。” 春分秋意同时看她。 沈南枝却没作有解释。 裴越川若想休妻,前世就休了。 方才她自请下堂的话,只是出于试探罢了。 事实证明。 裴越川果然有顾忌。 就算裴越川没顾忌,她也不容许裴越川把她休了。 大越律令。 女子被休,嫁妆是带不走的。 她出嫁时十里红妆,每一样嫁妆都是她出生后,爹娘精心准备的,成箱笼的金银玉器和数不清的铺子庄子宅子田产,不知道闪瞎了多少人的眼。 比起那些。 几十箱的古籍字画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父亲沈从容是当代传奇人物,他年少成名,一手好字风骨极佳,比他的字更出名的是他的画,他最擅画桃花,画卷展开,里头的桃花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后来父亲一手创办了名誉天下的天府书院,更是名声大噪。市面上,他的一幅桃花图便价值千金。 她跟裴越川成亲前一天,父亲和母亲亲手把那些书画一卷卷放到箱笼里。 她的嫁妆,是父母倾注在她身上的爱。 侯府这些畜生不配得到这些东西! 至于裴予望……他连她这个母亲都不稀罕,就别来稀罕她的嫁妆了。 以前是她傻,拿嫁妆补贴侯府。 今后。 再不会了。 吃她的穿她的用她的,还妄想折辱她。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深吸口气,沈南枝侧首吩咐春分,“着人去府外把夏至喊回来。” “是!” 未时初,夏至回来了。 夏至是沈南枝四个贴身丫鬟之一。 为人心细精明又会算账,是个做生意的小能手,这些年一直替沈南枝打理着她的嫁妆和侯府的账册。 夏至风风火火地进了屋。 她是着急赶回来的,进屋的时候满脑门的汗。 绕过屏风。 夏至一眼就瞧见沈南枝的额头缠着一层层纱布,她回来的时候已经从春分口中听到少夫人受伤的来龙去脉,这会儿瞧见纱布上的血迹,气得咬牙切齿,“小公子就是平时挨打太少,少夫人该抽他鞭子才是!” 这些年夏至府里府外两头跑。 跟生意人接触多了,性子也越发泼辣了。 今儿个伤她的人若不是裴予望,这会儿夏至恐怕已经破口大骂了。 春分扯扯她的袖子,“好了好了,别火上浇油了。” 夏至气呼呼地闭了嘴。 沈南枝笑起来。 真好。 她的四个小丫头还都鲜活地活着。 “别气了,先说正事。” “什么事?” “把侯府的账册钥匙和对牌找出来给夫人送去。” 夏至反应快,迅速明白了过来,“少夫人是想吓吓夫人?少夫人早该这样治老夫人和夫人了,这些年她们花着少夫人的银子,还端着长辈的架子,也不知道谁给她们的脸。” 吓吓秦氏? 沈南枝摇摇头,“我是在——挑衅她!” 第一卷 第6章 撑不了几日 晚膳时。 夏至带着婆子把一箱子的账册抬到寿安堂,将钥匙和对牌交给秦氏的时候,秦氏恼得差点摔了碗,她怒视夏至,“沈南枝她是什么意思?!” 夏至双手交叠在小腹,态度不卑不亢,“回夫人,白芷姑娘说了,少夫人失血过多,需要卧床静养,不能再劳神伤身。但这偌大个侯府,也不能没有个当家理事之人。” “老夫人年事已高,少夫人不敢劳烦老夫人,就吩咐奴婢把这掌家之权暂交给夫人,待少夫人什么时候身子康复了,再替侯府操劳。” 秦氏脸都绿了。 旁人不知道侯府的状况,她掌过家,心里明镜似的。 侯府瞧着光鲜亮丽,实际上根本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根本没有什么产业。 老侯爷没死那会儿家里还算殷实。 老侯爷去后,老夫人不善经营,做什么生意都亏钱,最后干脆把掌家大权交给她。 她接手中馈时,侯府的产业就已经被老夫人卖得差不多了。 她刚掌家那会儿,也曾雄心壮志,要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叫老夫人刮目相看,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 连续亏损了几万两银子之后,她所有的雄心都给磨没了。 川儿求娶沈南枝的时候,更是直接掏空了侯府的家底和她的嫁妆。 好不容易熬到沈南枝进门。 新婚第二日沈南枝给她敬茶的时候,她就赶紧把掌家大权交给沈南枝了。 她交的哪是权力,其实就是个烫手山芋。 好在沈南枝什么都没说,把这一摊烂账给接了过去。 之后。 侯府就又过上了光鲜体面的日子。 秦氏不知道沈南枝是拿嫁妆补贴侯府吗? 她当然知道。 先不说沈南枝的嫁妆足够侯府衣食无忧生活八辈子,她拿出来贴补点又不会掉二两肉,再说了,她为什么心甘情愿贴补侯府? 还不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川儿的事! 她活该补贴侯府。 可现在。 沈南枝竟然把账册送回来。 这不是摆明了用银子拿捏她这个婆母吗! 可偏偏夏至的话有理有据,又冠冕堂皇,让秦氏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 她要拒绝了。 那就是苛待重伤的儿媳。 “既然夫人没有异议,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 眼睁睁地看着夏至带人退出了厅堂,秦氏气到手抖,她本来听了裴越川的劝,打算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不计较沈南枝先前的放肆。 可眼看着沈南枝蹬鼻子上脸,她哪还忍得! 她指着裴越川,怒道,“你还劝我跟你祖母宽厚些,你自己瞧瞧,她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我和你祖母怎么宽厚?还失血过多,卧床养病,不能劳神伤身……全都是借口!她手底下可用的人那么多,哪用得着她劳神伤身!” 秦氏大骂,“自她入门,我和你祖母从未给她立过规矩,这些年待她如亲生一般,她倒好,如今在侯府站稳脚跟,竟然用银子反过来拿捏起我这个婆母来了,简直忤逆不孝,岂有此理!” 老夫人放下筷子,脸色也相当难看。 裴予望眼珠子一转,立刻帮腔,“爹,母亲不孝,你快去教训她……你也打她二十鞭,她让乳娘疼,你也让她疼。” 裴越川瞪了裴予望一眼,“你闭嘴!” 裴予望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地闭了嘴。 瞧着脸色铁青的祖母和母亲,裴越川头疼不已,他也没想到这次沈南枝的气性这样大,他只能耐着性子安抚两人,“祖母,娘,你们别生气,南枝不是跟你们对着干,她就是想以后管教望哥儿方便些。” 见两人余怒未消,他又劝,“府里七零八碎的事情这么多,你们不管还落个清闲,做个富贵闲人多好。母亲,这侯府里里外外还要靠南枝,您就同她服个软,沈南枝知道好歹,以后待你们,肯定跟从前一样。” “服软?” 秦氏一拍桌子,声音抬高八度,“你让我这个当婆母的跟儿媳妇服软?简直倒反天罡!” “母亲……” “你住口,我绝不可能跟那小娼妇低头,你死了这条心!” 不找沈南枝的事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让她服软,万万没有这个可能,怒火中烧的秦氏丢下筷子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老夫人轻哼一声,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里屋。 虽然没说话。 但她冷硬的态度已经摆明了不会低头。 下人们噤若寒蝉。 裴予望一句话不敢说。 裴越川捏了捏眉心,脸色十分难看,好半晌他才青着脸吩咐丫鬟,“把席面撤了吧。” “是。” 收拾完,小丫头瞧着厅堂中央的箱笼,小心翼翼地询问,“世子,这箱笼可怎么办是好?” 想着沈南枝今日的态度。 不知为何,裴越川心中笃定她这次不会妥协。 沉思片刻,他吩咐小丫鬟,“先送夫人院里,等少夫人身子恢复了,再送少夫人那儿去。” “是。” …… 这边。 夏至正绘声绘色地跟沈南枝说寿安堂众人的反应,她一脸畅快,“您是没瞧见,夫人一听那箱笼里是侯府的账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老夫人的脸色也叫一个精彩,奴婢瞧着真真是解气极了。” 春分却担忧起来,“少夫人平日中妥协惯了,如今突然硬气起来,怕是老夫人和夫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无碍,她们撑不了几日。” 沈南枝慢条斯理地用着晚膳。 晚膳是冬阳做的。 她的四个小丫头中,春分最稳重,常在她身边伺候,夏至最机灵,在外头的铺子里忙活,秋意会武,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冬阳厨艺最好,负责她的小厨房。 小厨房平时很少用到。 老夫人规矩重,要求所有人的晚膳必须在她的寿安堂用,说来也可笑,这规矩是沈南枝嫁入侯府后才有的。 喝完补气血的药膳汤,沈南枝才感觉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小丫鬟进来收拾掉残羹剩饭。 沈南枝在春分的服侍下净了手,漱了口,之后由春分和冬阳扶着坐到了迎窗的大炕上。 明明已过中秋。 却只有晚风才有一丝丝的凉爽。 沈南枝趴在窗柩,用小树枝逗着窗柩上的鹦鹉,“该透露的消息透露出去了吗?” “透出去了。” 春分看了眼沙漏,“算着时间,柳姨娘这会儿也该堵到世子爷了。” 第一卷 第7章 要她的命 从寿安堂出来。 裴越川带裴予望回青竹园。 回去的路上,他狠狠把裴予望训斥了一顿,裴予望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心里又委屈又恼恨。 都怪母亲! 要不是她这通闹。 今天的事情本来都该翻篇了。 现在好了。 乳娘受伤,他挨骂,曾祖母和祖母都不高兴,全都是母亲害的! “你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好生听你母亲的话,听到没有?” “儿子知道了。” 裴越川瞧他那样,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皱着眉头正要再训斥一番,突然听到一道惊喜的女声,“世子爷?真的是您?” 月色下。 容颜娇俏的女子提着裙摆,带着满身香气,如同翩然的蝴蝶一样扑入裴越川怀里,“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妾身想死您了。” 来人正是裴越川的爱妾柳姨娘。 柳姨娘出身青楼。 是裴越川四个小妾中最热情大胆的。 在房里的时候,裴越川喜欢这份大胆,但当着丫鬟婆子和儿子的面,裴越川便不喜了,他推开柳姨娘,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成何体统。” 柳姨娘惯会察言观色,见状就知道裴越川并未真生气,她委屈道,“世子,妾身好些日子没看到您了,您近日事忙,妾身也不知道您何时回来,只好日日在这儿等着,天可怜见,今日终于让妾身等到世子了。” 她借着裴越川的遮挡,伸手纤纤玉指,勾住他的腰带,月色下,她眸光盈盈,“世子爷,妾身做了您最爱吃的菊花饼,您去妾身屋里尝尝?” 月光下。 柳姨娘一身绯色衣裳,媚眼如丝,如同话本里勾魂摄魄的妖精。 裴越川近日事忙,已经多日没踏入小妾们的院子,他喉结微微滚动,“恰好有些饿了……” “爹!” 裴予望急了,他先瞪了柳姨娘一眼,生怕裴越川会跟柳姨娘走了似的,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您答应望哥儿,要送望哥儿回院子的。” 他答应乳娘。 今天要把爹爹带到青竹园的。 裴越川这会儿哪还顾得上裴予望。 其实他内心这会儿也不想去青竹园,晌午他答应瑾之要给她个交代,去找沈南枝算账,却被她三言两语堵了回来。 他着实不好跟瑾之交代。 可瑾之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肯定要跟他闹的。 他今日处处受气,实在有些心力憔悴了。 裴越川摸着裴予望的头,眼睛却没从柳姨娘身上移开,“望哥儿听话,先同婆子回院子,爹爹回头再去看你。” 话落。 他招手喊来伺候望哥儿的婆子,婆子也有眼力见儿,也不管望哥儿愿不愿意,赶紧把他抱起来,往青竹园的方向去了。 四下无人。 柳姨娘立刻扑过来挽住裴越川的手臂,她傲人的波涛挤在裴越川手臂,声音越发娇媚,“世子爷快随妾身来呀。” …… 油灯如豆。 秦瑾之趴在床上,等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等到沈南枝被裴越川责罚的消息。 随着时间推移,她越发委屈。 身上很疼。 她连晚膳都用不下,打算等裴越川来了,在他跟前好好哭诉一番。 就算不能影响事情的结果,起码也叫裴越川多心疼心疼她。 她等啊等,等啊等。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屋子外传来了脚步声,秦瑾之精神一振,“肯定是世子爷来了,小桃快开门。” 门打开。 裴予望冲了进来。 秦瑾之伸着脖子往他身后看,见他身后无人,心下失落,“望哥儿,世子没跟你一起来吗?” “乳娘对不起。” 裴予望耷拉着脑袋,立在床边,“望哥儿没用,没把爹爹带回来。” 秦瑾之心中一沉,“你爹爹……去了你母亲那儿?” “那倒不是。” 裴予望捏着小拳头小脸涨红,“本来爹爹要送望哥儿回来的,半路上被柳姨娘那个小贱人给拉走了。” 又是那贱人! 一个沈南枝还没对付完,又冒出一个柳如烟! 秦瑾之咬紧牙关,恨不得冲进翠微院,把那小贱人生吞活剥了。 瞧见她脸色不好,裴予望连忙说,“乳娘你别难过,爹爹答应望哥儿,等会儿就来青竹园看我的,到时候我让爹爹来瞧你。” 秦瑾之扯扯嘴唇,却笑不出来。 柳如烟那狐媚子手段多得很。 大晚上的。 世子去了她的屋子,哪可能还出得来! 心中这样想。 秦瑾之却还怀揣着一丝丝的希望。 她今日受了这样重的伤,表哥肯定不会不管她的。 侧眸瞧着裴予望愧疚的模样,秦瑾之摸摸他的脑袋,强笑着安慰,“望哥儿不要自责,不怪你,是柳姨娘那狐媚子引诱了你爹爹。” 望哥儿恶狠狠道,“回头望哥儿就收拾她给乳娘出气!” 沈南枝的儿子。 对她比沈南枝还要亲近。 秦瑾之心头的气儿顺了些,她目光闪烁,“望哥儿不要为了乳娘做不好的事,否则你母亲知道了,会罚你的。” “望哥儿才不怕她。”裴予望越发坚定了要给秦瑾之出气。 秦瑾之没有再劝。 裴予望趴在床边,跟秦瑾之说了好久的话,直到眼皮打架支撑不住,他打着哈欠,小声咕哝,“爹爹怎么还没回来啊……” 秦瑾之心头发凉。 她也没有哄裴予望的心情了,叫守在门外的婆子把裴予望抱回房间睡觉。 夜色渐浓。 连小桃都撑不住了,“姐姐,世子不会来了,您身上还有伤,早些睡吧。” “别熄灯。” 若表哥回来。 瞧见她屋里熄了灯,恐怕以为她睡下,就不来了。 秦瑾之让小桃留着灯,“我身上疼睡不着,你回房睡吧。” 小桃是秦瑾之从小的贴身丫鬟。 秦瑾之以乳娘的身份进侯府之后,她也跟着进来了。 在侯府。 她不好叫秦瑾之小姐,平时都是叫姐姐。 她也是整个青竹园,唯一知道秦瑾之真实身份的人。 小桃没回房。 她搬了个躺椅在床边躺下,“奴婢就睡这儿,姐姐夜里疼就喊我。” 秦瑾之心不在焉地点头。 小桃很快睡着了。 秦瑾之毫无睡意。 她死死盯着房门,直到夜深人静,外头传出梆子声,再到晨光熹微,天色渐亮。她的眼睛都熬红了,依旧没等来她心心念念的人。 秦瑾之的心一寸寸凉了下来。 小桃醒来就对上秦瑾之熬得通红的眼睛,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自家小姐一夜未眠。 翻身从躺椅上下来,小桃心疼地握住秦瑾之冰凉的手。 屋里没人。 小桃忍不住压低声音安慰,“小姐,那小贱人出身低微,她就是世子爷用来消遣的物件儿,您不要为了她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秦瑾之双眸通红。 她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她若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在意她,如今敢来跟我抢男人,我要她的命!” 第一卷 第8章 柳姨娘 裴越川是早膳后才回到青竹园的。 到了青竹园,他直奔秦瑾之的房间,小桃端着水盆出来,瞧见裴越川大步而来,赶紧叫住他,“世子爷,别进屋了吧。” “你家小……姐姐生气了?”裴越川略感心虚。 “姐姐怎么会生世子的气。”小桃按照秦瑾之的吩咐,苦笑着说,“姐姐昨儿个疼了一整夜,彻夜未眠,这会儿刚有些睡意。” 裴越川越发愧疚,“我进去瞧瞧她。” 屋里的秦瑾之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她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住满腔的怨怼,瞧见裴越川进屋,她正要开口说话,眸子却突然一凝。 裴越川脖颈上,一处遮不住的红痕瞧着格外扎眼。 秦瑾之瞬间红了眼圈。 “瑾之……” “世子来了。” 裴越川解释说,“昨晚我……” “世子不必解释,我都明白。”秦瑾之垂眸苦笑,“我这个样子,伺候不了世子,世子去别的地方找乐子也是应该的。” 裴越川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坐到床沿,握住秦瑾之的手,“生气了?” “我一个奴婢,哪有生气的资格。” “都自称奴婢了,还说没生气!” 秦瑾之分寸拿捏得极好,在裴越川耐心告罄之前便示了弱。 再抬头,她眼底已经蓄满了泪,“表哥,我不是生气,就是心里害怕……这侯府上有沈南枝,下头还有好些个貌美如花的姨娘,我怕她们把表哥抢走了,表哥,如今这世上,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 裴越川越发心疼愧疚,他搂着秦瑾之的肩膀,“是我的错,昨儿个我该来守着你的,你别怕,任何人都抢不走我。在我心里,那些女人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秦瑾之含泪抱住裴越川的腰身,把脸埋进他怀里。 心中的危机感却怎么也驱不散。 …… 几位姨娘来揽星院探病的时候,白芷正在给沈南枝换药。 瞧着沈南枝脸色不好,春分轻声问道,“少夫人可要见她们,若是不想见,奴婢这就去把她们打发了。” 沈南枝和白芷交换了一个眼神,“让她们进来。” “是。” 片刻后,春分领着几个姨娘进了屋。 瞧见沈南枝,几个姨娘纷纷屈身行礼。 “起来吧。” 沈南枝抬眸一扫,发现裴越川的四个姨娘,只来了三个,没来的那个正是柳姨娘。瞧着几个姨娘丫鬟手里都提了东西,她若无其事地对几人点头,“几位妹妹有心了,都落座吧。” “谢少夫人。” 沈南枝做当家主母这些年,把侯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她从不给几个姨娘立规矩,也不会克扣她们的月例,只要几个姨娘不生事,她从不苛待,因此几个姨娘对沈南枝都十分敬重。 几人关心了沈南枝的伤势,得知她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将养一段时间,齐齐松了口气。 坐了许久。 李姨娘终于忍不住了,“都这个时辰了,柳姨娘怎么还没来给少夫人请安?” 周姨娘不敢搭话。 她是裴越川的通房丫头,由少夫人抬成姨娘的,少夫人入府前,她便失了宠爱,这些年来,世子再也没踏进过她小院一步。 几个姨娘中,数她身份最低,她谁也不敢得罪,只好低着头装鹌鹑。 卫姨娘却不怕得罪柳如烟。 她是裴越川同僚的妹妹,虽然门第比不上侯府,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也是正儿八经被轿子抬进侯府的姨娘。 她比柳如烟先进门。 若早知道裴越川会抬个娼妓进门,当初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进这侯府。 卫姨娘向来瞧不上柳如烟那青楼女子的做派,闻言冷笑一声,“青楼出来的下贱胚子,李姐姐指望她懂什么规矩。” “……” 李姨娘讪笑。 卫姨娘敢骂柳如烟,她可不敢。 她原本是老夫人身边的抱狗丫头,是老夫人做主抬的姨娘,虽说有老夫人撑腰,可谁不知道柳如烟如今在府里风头正盛,且心胸狭隘。 她若是附和卫姨娘,被柳如烟知晓了,柳如烟奈何不了卫姨娘,但肯定会想法子对付她。 柳如烟是低贱。 但柳如烟能在青楼那样的地方如鱼得水,还有本事哄得世子给她赎身,且能以青楼女子的身份进了这侯府的大门,足可见柳如烟的手段了。 她可不敢跟柳如烟硬碰硬。 正想着。 外头丫头禀报,说柳姨娘来了。 柳姨娘吓了一跳,连忙说,“卫妹妹快别说了。” 卫姨娘翻了个白眼,“李姐姐怕她,我可不怕,就是当着她的面,这些话我也照说不误。” 话音刚落。 外头便传来柳如烟娇娇柔柔的嗓音,“卫姐姐是在说妹妹吗?” “说的就是你,瞧瞧都什么时辰了,竟然才来给少夫人请安,楼里的妈妈没教过你,从良后要为奴为婢服侍主母吗?” 柳姨娘也不生气,撩了撩额角的一缕碎发,笑眯眯地说,“姐姐不要生气,不是妹妹不懂规矩,实在是……昨儿个世子在妹妹的房里留宿,折腾了大半宿,妹妹精神不济便多睡了一会儿,哪知道一觉就睡过了时辰。” 卫姨娘脸色铁青。 房中事竟也好意思往外说。 不要脸! 柳姨娘朝卫姨娘挑衅一笑,转而敛衽朝沈南枝盈盈一拜,“妾身实在是腰酸腿软的厉害,这才来迟了,还望少夫人莫怪。” 沈南枝把几个姨娘的反应尽收眼底,全程面不改色,“落座吧。” “多谢少夫人。” 刚落座,柳姨娘就敏锐地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脸上,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府医白芷正拧着眉头,神色凝重地盯着她。 柳姨娘心里咯噔一下。 听说这府医白芷姑娘,是少夫人重金请来的药王谷的传人,医术极高。 莫不是她身体出问题了? 柳如烟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也没心思跟卫姨娘争长短了,瞧着白芷收拾好药箱跟沈南枝告辞,连忙叫住白芷,“白姑娘请留步。” “柳姨娘?” 柳姨娘坐直了身子,“白姑娘,近日妾身身子略感不适,不知可否劳烦白姑娘替妾身诊脉瞧一瞧。” 白芷皱眉看向沈南枝。 沈南枝轻轻颔首,“给柳妹妹瞧瞧吧。” 白芷不好推脱,拿出脉枕放在桌上,柳姨娘忙把手腕递了过去,白芷诊了片刻,脸色微微一变,柳姨娘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白芷收回手指,深深看她一眼,“若非今日凑巧碰到我,姨娘这辈子怕是跟子女无缘了。” 第一卷 第9章 狗咬狗 柳姨娘瞬间白了脸。 像她这样的出身,能被人赎身回家当姨娘,已经是最好的出路。 可色衰而爱弛。 想在府中站稳脚跟,最终还是要靠子女傍身。 若是没有孩子。 她这一生还能有什么指望。 柳姨娘当即就屈膝给白芷跪下了,“白姑娘,求您救救我。” 白芷看向沈南枝。 柳姨娘连忙调转方向,跪向沈南枝,她低泣道,“求少夫人开恩,让白姑娘为妾身医治。” 沈南枝皱眉问白芷,“到底是怎么回事?” “姨娘最近几个月是否时常流鼻血,牙龈出血?” “是是是,妾身找大夫瞧了,大夫说是火气太旺。” 白芷摇头,“姨娘当是长期用了活血的药物,凝血变差,导致身体出血,那药物用多了会对姨娘身子有损,极难怀上孩子,便是怀上了,也有极大的小产风险。” 怪不得她入府一年,世子的宠爱也不少,却至今没有怀上身孕。 柳姨娘这会儿也意识到是有人要害她了,她跪行到沈南枝身旁,含泪道,“少夫人,妾身自入这侯府,饮食上万分小心,从来没有食过什么活血的药物,定是有人想害妾身,求少夫人给妾身做主啊。” 沈南枝沉了脸色,“春分,给我查!侯府子嗣不丰,我倒要瞧瞧谁敢在侯府的后院使这种阴私手段!” “是!” 柳姨娘现在更关心自己的身子,“白姑娘,我这身子还能治吗?” “若我都不能治,天底下就没人能治了。”白芷当即开了张药方交给柳姨娘,“按照这药方上去抓药,先吃三剂,届时再来找我复诊。” 柳姨娘小心翼翼收好药方,对白芷和沈南枝千恩万谢。 有了这一茬。 剩下的三个姨娘也都有点慌。 沈南枝让白芷给三个姨娘分别诊脉,最后发现,除了不受宠的周姨娘,李姨娘和卫姨娘身体都有轻微的问题。 只是没有柳姨娘严重。 如此一来。 所有人都看向周姨娘。 周姨娘被吓白了脸,慌乱摆手,“不是妾身,真不是妾身,世子从来不来妾身房里,这些年,妾身只求在侯府安安稳稳过完一生,早就不敢有别的奢求了,少夫人您相信妾身。” “本夫人只看证据说话,不会放过坏人,也不会冤枉好人。” 周姨娘松口气。 经此一事,几个姨娘也没有跟沈南枝闲话的心情了,纷纷找理由告辞。 人散后。 沈南枝面色恢复如常,她笑看着白芷,赞道,“演得不错。” 白芷抬起下巴轻哼一声,“你当本姑娘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是白混的。” 沈南枝失笑。 白芷是十年前,父亲从外头领回来的小乞儿,后来父亲发现她对草药和医术感兴趣,就送她去药王谷学医,学成归来后,白芷就一直跟着她。 两人似好友,更似姐妹。 沈南枝知道几个姨娘会来探病,所以白芷来给她换药的时候,特意让白芷配合她演这一场戏。“你不怕她们几个怀疑你?” 白芷说,“你是裴越川的夫人,跟她们也有利益冲突,恐怕她们几个回自己院里就要疑心你了。” “无碍。” 沈南枝轻笑一声,“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秦瑾之。” 不是她算计秦瑾之。 这些药。 本来就是秦瑾之给几个姨娘下的。 前世柳姨娘怀了身孕,孩子不足三个月的时候小产,事后她让白芷给柳姨娘把脉才发现不妥,她让春分调查,发现柳姨娘房间的熏香有问题。 熏香里含有麝香。 麝香具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止痛催产的作用。 但长期闻下来,会导致女子不孕。 前世她让春分调查。 最后查到那熏香是以秦氏的名义送到几个姨娘房里去的,当时秦氏只说是从外头采买回来的,没想到里头有麝香。 她当时就察觉不对。 可有秦氏挡着,便没有继续追查。 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重活一世。 得知秦瑾之擅长做熏香,她才明白秦氏是为了维护她,才把事情揽了下来。 秦氏和裴越川不是要把秦瑾之藏起来吗? 她非要让秦瑾之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算算时间。 也快到柳姨娘有孕的时候了。 柳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世仗着自己有孕,设计害死了看她不顺眼的卫姨娘。 这一世,就让她跟秦瑾之狗咬狗去。 且她猜测,秦瑾之做的这些事情,秦氏和裴越川是不知情的。 侯府如今只有裴予望一个孩子。 整个侯府都盼着裴越川给侯府开枝散叶,又怎么会默许秦瑾之给几个姨娘用药。她就不信,秦氏和裴越川知道真相,还能对她一如往昔。 “那个邹氏,当真是世子的表妹?” “不但是表妹,还是裴越川认定的妻子,只待时机成熟,便害我性命,娶秦瑾之入门。” “害你性命?” 沈南枝冷笑,“以秦瑾之的门第,老夫人和侯爷不会容她做侯府的当家主母,否则裴越川早娶她了。侯府袭三代,裴越川是未来的定远侯,便是休妻,以秦瑾之的年纪和家世也不够格嫁入侯府做继室。只有我死后,她以填房的身份进门,才不会有人反对。” 昨晚她一夜未眠。 终于想明白前世裴越川不休她,而是害死她的原因了。 白芷咬紧牙关,“好个定远侯府,好他个裴越川!” 春分几人也面露怒色。 白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问沈南枝,“侯府这样算计你,你还打算若无其事地跟裴越川过日子?” “自然不能。”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沈南枝冷声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白芷立刻问她,“需要我做什么?” “等麝香的事爆出来之后,你找理由离开侯府。” “我走了你怎么办?” 沈南枝眸子里滑入一丝暖色,她握住白芷的手,“放心吧,我又不是真的受了重伤,这侯府我能离开你,有人却不能。” 离不开白芷的,当然是患有心疾的老夫人。 这是要对付那老太婆了。 白芷早看那处处拿乔摆谱的老虔婆不顺眼了,闻言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我来侯府当府医,是为了报答太傅大人对我的救命之恩,如今该报的恩也报完了,我堂堂药王谷传人,哪还有继续留在侯府的道理。” 沈南枝眸子笑意盈盈,“这理由甚好。” 第一卷 第10章 包庇 春分做事雷厉风行。 几个姨娘各自回了小院之后,她就带人去了几个姨娘的住处,查起了几人的饮食起居。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侯府的人。 得知几个姨娘被下药。 老夫人和秦氏震怒。 说来十分可笑。 几个姨娘包括柳如烟都没怀疑沈南枝。 沈南枝要想害她们,直接等她们的身子坏了就行,何必让白芷给几人医治。 且她们都是妾,生下的孩子根本就威胁不到小公子,所以几个人回到小院,第一个就把沈南枝的嫌疑排除了。 但老夫人和秦氏得知情况,却头一个怀疑起了她。 生怕春分调查的结果有失公允,秦氏让秦嬷嬷协助调查。 沈南枝看这架势就确定了。 秦氏的确不知道秦瑾之的所作所为。 她可太期待秦氏被打脸的时候了。 春分的进度非常快。 当日晌午对比了几个姨娘吃穿用度的单子之后,很快就把问题锁定在三个姨娘近几个月都用过的熏香上。 听见熏香二字,秦嬷嬷眼皮子狠狠一跳。 旁人不知道。 作为秦氏的陪嫁,她心里门清,秦氏的嫂嫂最擅长制香,秦瑾之更是把这门手艺学得十分精湛,这些年侯府说是对外买香。 实际上,这些熏香都是秦瑾之制成的。 采买的银子自然也进了她的腰包。 秦嬷嬷不敢耽搁,跟春分留下一句“我去回禀夫人”,就匆匆回了清荷院。 听了秦嬷嬷的话,秦氏手一颤打翻了手中的茶盏,她也顾不上烫手,连声追问,“确定是熏香的问题?” “十有八九。” 秦嬷嬷恭声答道,“几个姨娘的口味不同,饮食也都不相同,唯一重叠的就是熏香……春分已经带着熏香去找白芷姑娘了,不出一刻钟应该就有结果了。” 秦氏又气又急。 她推开茶盏,“跟我去一趟青竹园。” “是!” 秦氏气势汹汹赶到秦瑾之房间的时候,秦瑾之正在补觉,她昨儿个一夜没睡,在裴越川的陪伴下用过早饭后,由裴越川哄着睡了。 秦氏让秦嬷嬷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靠近,包括望哥儿。” “是,夫人。” 秦氏推门进屋。 她动静不小,但没吵醒秦瑾之,来到床边,瞧着秦瑾之正睡得香甜,秦氏怒火中烧,一巴掌甩了过去。 秦瑾之被打醒了。 睁开眼。 瞧见打她的人是秦氏,秦瑾之的满腔怒火立刻变成了茫然和委屈,她捂着脸,“姑母……” “别叫我姑母!” 秦氏恨得牙痒痒,指着秦瑾之的鼻子骂了起来,“自秦家落魄,我便让川儿把你接到家里,如珍如宝地照顾你,你对我的回报就是让我断子绝孙?” 秦瑾之心头一跳。 “说!你在几个姨娘熏香里做什么手脚了?” “……” 本来还想狡辩一番的秦瑾之,听到秦氏提到熏香,手心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虽然不知道秦氏如何得知,但瞧着盛怒中的秦氏,哪还敢再说谎。 她挣扎着爬到床沿,抓住秦氏的衣摆,背上的伤口被扯动,疼得她眼底瞬间就含了泪,“姑母,我错了。” 秦氏冷冷看着她。 秦瑾之哭诉起来,“这些年,我眼瞧着表哥抬了一个又一个姨娘,我却只能以奴婢的身份待在侯府,我怕啊,怕她们一个个都生下孩子,以后我跟表哥的孩子没了容身之处……爹娘还指望我生下侯府的血脉,靠着侯府振兴秦家,我也是没法子才出此下策。” 秦氏自然盼着娘家好。 听到秦瑾之的理由,她的怒火消了大半,只是仍旧气恼,“那你也不该如此行事!” “是瑾之的错,瑾之以后再也不敢了。” “……” 瞧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秦瑾之,秦氏最终还是心软了。 虽说瑾之害她没了孙子孙女。 可比起影儿都没见到的孙子孙女,她自然更心疼秦瑾之,更何况这孩子昨儿个才刚受了委屈。 叹口气。 秦氏弯腰替她擦去眼泪,“这件事姑母想法子替你解决,但丑话说在前头,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定不轻饶。” 秦瑾之心头一松,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做傻事。 “行了,我走了。” “姑母,表哥那边……” “现在知道怕了?”秦氏没好气,“川儿那边我会想法子替你遮掩的。” “谢姑母。” …… 春分和秋意回到揽星院的时候,沈南枝正在逗掌心里五彩斑斓的鹦鹉。 五岁的鹦鹉扑棱着翅膀,沈南枝有些吃力地把它推到窗柩上,伸手弹了弹它的脑袋,鹦鹉扯着嗓子,叫的撕心裂肺,“虐鸟了!虐鸟了!” 沈南枝捂住备受摧残的耳朵,“再叫不让冬阳给你做好吃的了。” 鹦鹉瞬间噤声。 沈南枝抚摸着它的羽毛,忍俊不禁,“小贪吃鬼,瞧你胖成什么样了。” 鹦鹉尖叫,“不胖不胖,肉球才不胖。” 沈南枝笑弯了腰。 秋意跟沈南枝说起外头的情况,“奴婢跟着秦嬷嬷到了清荷院,没过多久,夫人就怒火冲冲地跟秦嬷嬷去了青竹园。秦嬷嬷守在邹氏门外,奴婢没能靠近,但夫人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奴婢悄悄上了屋顶,瞧见小桃正在给邹氏冷敷,她那脸肿得都不能看了。” 秋意只觉得通体舒畅,“侄女再重要,也没有儿子和孙子重要,夫人还是知晓孰轻孰重的。” 沈南枝笑着摇头。 “少夫人觉得夫人会包庇邹氏?” “她一定会包庇!” 认真追究起来。 秦瑾之不过是害了几个姨娘。 在秦氏心里,几个卑贱的姨娘哪能跟秦瑾之比。 所以。 她只会训斥警告秦瑾之一番,之后还是会选择护着她。 春分愤愤不平,“就由得夫人这样包庇她?” “当然不。” 沈南枝收了笑意,侧首跟春分说,“去把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给老夫人,就说我我身子不适,这府中的事劳烦祖母多费心。” 春分眸子大亮。 对啊。 秦瑾之是夫人娘家的侄女,但跟老夫人可没有关系。 老夫人可不会护着她。 “奴婢这就去。” “等等。” 沈南枝叫住她,“适时往柳姨娘那放些消息。” “奴婢明白。” 春分离开不到一刻钟,秦氏就带着秦嬷嬷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揽星院。 第一卷 第11章 绝不能饶她 “母亲来了?” 沈南枝扶着额头靠在大迎枕上,像是忘了把侯府账册丢给秦氏这一茬,一脸感动道,“母亲是来瞧南枝的吗?母亲有心了。” 秦氏表情僵硬。 她还记恨着沈南枝,要不是为了秦瑾之,根本不会走这一趟。 秦氏端着婆母的架子,直接表明来意,“几个姨娘那熏香有问题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如今既然在养病,这事儿就不用管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派人调查。” 这是责怪她僭越了。 沈南枝假装没听出秦氏的责备,笑着说,“多谢母亲体恤,如今南枝卧病在床,确实没有精力调查这些事……只是事关侯府子嗣,南枝不敢大意,所以南枝已经着春分把熏香的事禀告了祖母,一切事宜交给祖母定夺了。” 竟已经禀告给老夫人了? 秦氏脸色大变,当即就压不住脾气了,“沈南枝,如今侯府是我掌家,你越过我这个母亲让老夫人调查,有没有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是南枝考虑不周。” 秦氏恼火得不行。 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把事情压下来,让事情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 沈南枝倒好。 竟捅到老夫人那里去了。 新仇旧恨叠加。 秦氏当即把沈南枝骂了个狗血喷头。 沈南枝低眉顺眼,半句嘴都不顶,一副受气媳妇的模样,瞧着她这个样子,秦氏越发恼火。 都硬气地把侯府的账册扔给她了。 现在又在这儿装乖巧。 虚伪! 秦氏还想再骂几句,秦嬷嬷赶紧扯扯她的袖子打断她,秦氏这才想起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她狠狠瞪了沈南枝一眼,拂袖而去。 秋意狠狠道,“气死她才好。” 沈南枝轻笑,“我倒希望她度量大些。” 秋意不解。 沈南枝靠在迎枕上,墨色的眸子宛若寒潭,“若是不小心气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 寿安堂。 秦氏抵达时,白芷正在给老夫人检查她用的安神香。 老夫人一脸紧张,“我这香可有问题?” 白芷仔细闻了闻,“没有,老夫人的熏香是上等的安神香料,没有参杂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夫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想到侯府的子嗣,老夫人又发了脾气,她吩咐方嬷嬷,“把负责采买熏香的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瞧瞧,是谁的心思这样歹毒,竟敢害我侯府子嗣!” 秦氏心中一紧。 府里别的事情都交给沈南枝了,唯独采买熏香的事情是她负责的。 这事儿是经不起查的。 秦氏快步上前,伸手拦住方嬷嬷,“母亲,不用方嬷嬷去喊人了,儿媳已经全查明白了,此事都是儿媳的错。” “与你又有何干?” “不敢欺瞒母亲,负责采买熏香的……是儿媳身边的秦嬷嬷。” 屋里倏然一静。 秦氏不敢抬头,小声认错,“全是儿媳的不是,儿媳贪图小便宜,不慎买来了劣质的熏香分给了几个姨娘,这才险些害了侯府的子嗣。” 竟是这样? 老夫人正欲开口,旁边的白芷却幽幽接了一句,“夫人的意思是说,您买的那熏香,比平常的熏香要便宜?” “正是。” “呀,哪个铺子竟做这种亏本生意,那麝香可是矜贵之物,售价高昂得很呐。”白芷眨眨眼,假装惊讶,“快请夫人告知那铺子的名字,回头我就抓紧买些回来。那熏香年轻女子用不得,但对血脉不畅的病人来说却有奇效呢。” 老夫人问了一嘴,“那麝香价格很贵?” 白芷,“堪比黄金。” “……” 老夫人吸口气,扭头怒道,“这样昂贵的东西,却低价卖给你,分明就是冲着侯府的子嗣来的,查!给我彻查此事!” 秦氏手心出了一层汗。 她暗暗把多管闲事的白芷恨上了,硬着头皮同老夫人说,“母亲,儿媳方才已经派人去那铺子瞧了,那铺子已然人去楼空,所有人都不知去向了。” 老夫人面色沉沉。 这侯府上下,除了沈南枝,谁有本事让一个铺子的人说消失就消失? 老夫人几乎在心里给沈南枝定了罪。 正想着。 就听到旁边的白芷关切道,“夫人,那铺子开在何处?名字为何?开铺子都要去衙门备底的,到衙门一查,便能查出铺子的掌柜和一应伙计,便是跑路,这些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我药王谷在京城颇有些势力,只要查出姓甚名谁,我定帮夫人寻到人。” 秦氏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她怒视白芷,“本夫人同老夫人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我侯府的家务事,何须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白芷就等着秦氏发火呢。 她面色却倏地一沉,冷笑道,“医者父母心,我不忍瞧侯府血脉受损,这才好心给夫人帮忙出主意,夫人不领情便罢了,竟还出言侮辱。夫人这般心急,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麝香是夫人让下的。” “你……” “闭嘴吧你!” 白芷挥手打断她,“少对我颐指气使,我可不是你们侯府的下人。我乃堂堂药王谷传人,若不是为了报太傅大人的救命之恩,谁会来你府上做什么狗屁的府医。” 白芷怒道,“堂堂侯夫人半点礼数都不懂,侯府的腌臜事更是让人心惊……今儿个这麝香的事还是我查出来的,说不定哪天这把火就烧到我头上了,这侯府我是一刻都不敢待了,这府医我今日便不做了,告辞!” 话落。 不等老夫人阻拦,白芷冷着脸便走了。 老夫人脸都绿了。 白芷走了,她的心疾谁给治? 她赶紧让人追上去,务必把白芷留下来。 老夫人也不傻。 从秦氏的百般阻拦已经发觉事情不对,她拍案而起,怒视秦氏,“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氏身上迅速冒出一身冷汗。 权衡利弊后,她屈膝跪在地上,一口咬定,“母亲,都是儿媳的不是。” 这就是不肯跟她说实话了。 老夫人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怒道,“滚出去!” 秦氏狼狈地退出寿安堂。 老夫人气得发抖,“这些年,我瞧秦瑾之待望哥儿用心,还当她是个好的,没想到会咬人的狗不叫,她心思竟如此歹毒。” 方嬷嬷大惊,“老夫人的意思是,是秦小姐?” “这后院里的把戏,除了川儿的女人,还能有谁做得出来?除了秦瑾之,又有谁能让秦氏这般护着!” “她拈酸吃醋算计沈南枝我管不着。” 老夫人怒道,“但她敢在侯府子嗣上做手脚,我绝不能饶她!去,把那贱人给我抓来,我今儿个弄不死她,就不是这侯府的老夫人!” 第一卷 第12章 推倒她的靠山 “老夫人,万万不可!” 方嬷嬷连忙拦住暴怒的老夫人,“秦瑾之死不足惜,可少夫人多精明的人,您这边处置了邹氏,那边少夫人怕是就要起疑了,若少夫人顺藤摸瓜查出了邹氏的真实身份,怕是整个侯府都要不得安生了。” “我还需要顾忌她沈南枝?!” 方嬷嬷给老夫人拍着背顺气,叹气道,“先前世子爷给柳姨娘赎身,让柳姨娘一个青楼女子入了侯府大门,已经很让人看笑话了。若是再传出让外室隐姓埋名更换身份到小公子身边伺候,怕是整个侯府的名声都不用要了。” 方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这事儿真闹大了,到底是侯府不占理,丢脸的也是世子爷。” 老夫人瞪眼,“沈南枝她还敢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少夫人虽然没了做太傅的父亲,可还有个一品诰命夫人的母亲,少夫人爹娘溺爱女儿是出了名的,若事情闹大,就算少夫人忍气吞声,只怕那位沈夫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侯府没有休了沈南枝,沈家就该千恩万谢,我就不信李蓉敢到侯府闹事。” “我的老夫人啊。” 方嬷嬷压低声音劝道,“少夫人失贞的事,咱们在侯府私下拿捏少夫人是无妨的,可这事儿肯定不能闹到外头的,否则惹恼了那位……” 方嬷嬷打个寒蝉,“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 提起那位。 像是一桶冷水兜头浇下,老夫人脸色一白,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对。 事情不能闹大。 有些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只是这样受制于沈南枝,让老夫人觉得窝火极了。 奈何不了沈南枝,她就把满腔怒火发泄到秦瑾之身上。 老夫人吩咐方嬷嬷,“你去一趟青竹园,就说我想望哥儿了,把望哥儿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另外,让丫鬟婆子把川儿的行李收拾收拾,全搬去翠微院,就说柳姨娘受了委屈,这段时间让川儿好生安抚安抚她。” 这法子好。 世子时常借着看望哥儿的名义去青竹园跟秦瑾之私会。 把望哥儿接到寿安堂。 世子就没了去青竹园的由头。 让世子冷落秦瑾之,又让世子搬到柳姨娘院子里。 这是剜秦瑾之的心呢。 “世子怕是不情愿。”在世子心里,秦瑾之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 老夫人冷哼,“等川儿当差回来,把今儿个府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川儿,他心中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是。” …… 消息传到揽星院的时候。 春分四个人都要气炸了,“老夫人对邹氏的责罚竟然这么轻,还默许夫人把事情压下来了。” “几个姨娘那边什么反应?” 说起这个,春分更生气了,“夫人让人去几个姨娘院里传话,说是熏香的采买出了问题,还说卖熏香那铺子的掌柜和伙计都跑路了,如今寻不到人。她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分明是想引几个姨娘疑心少夫人,那老虔婆为了维护自家侄女,竟往少夫人身上泼脏水,真真是恶毒!” 沈南枝轻笑。 夏至气鼓鼓的,“少夫人你还笑得出来。” “是秦氏会做出来的事。” 见几个丫头都愤愤不平,沈南枝笑道,“我本也没打算将秦瑾之一击毙命,今日之事,只需要在老夫人秦氏和裴越川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待他日这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这侯府自然容不下她。” 听沈南枝这样说,几人纵然不甘,也只能压下情绪。 “芷儿走了?” “走了!” 提起白芷,春分瞬间恢复了好心情,她弯起眼睛,“动静闹得还挺大,说是今儿个在寿安堂时,夫人不知礼数言语侮辱她,再加上今儿个熏香的事是她查出来的,怕人报复,当时就甩袖子走人了。” “老夫人哪肯让她走,赶紧派人去留她,白芷说什么都不肯留下。寿安堂那边没法子了,就来揽星院寻少夫人,被奴婢给拦了。” 春分掩唇轻笑,“奴婢亲自去了一趟白芷的住处,白芷是真机灵,一瞧见我过去,就知道怎么打配合,奴婢跟她在门口演了好大一场戏,如今侯府上下谁都知晓少夫人为了老夫人的身子,诚心诚意地开出任何条件,白芷都不肯留下了。” 沈南枝赞道,“做的好!” 如此一来。 整个侯府都知道她的孝心了。 以后老夫人心疾复发,谁也不能怪她没留住白芷。 “夫人就惨了。”夏至脑子转得快,嘿嘿一笑,“从今以后,只要老夫人心疾发作,就会想起白芷是夫人骂走的,夫人的日子总归是不好过的。” 沈南枝笑而不语。 她执笔站在八仙桌前,在她面前,一方端砚压着几张宣纸,宣纸上墨迹未干,写满了侯府众人的名字。 沈南枝目光落在秦氏那两个字上,她圈起秦氏的名字,重新换了一支笔,沾上朱砂,在秦氏的名字上打了个鲜红的“x”。 朱砂如血。 殷红刺目。 沈南枝盯着那抹殷红,低声说,“这点惩罚对秦氏来说算什么呢,我要的……是她的命啊。”四人暗暗心惊。 自少夫人被小公子砸伤之后,她们觉得少夫人好像变了。 变得更坚定更强大。 也更……可怕。 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偶尔会有一瞬间,身上爬满戾气,让人心生寒意。 但想着侯府对少夫人的所作所为,四人不觉得害怕。 只有满腔的担忧和心疼。 沈南枝搁下笔,抬眸的时候,又恢复了平常的淡然,“秦瑾之背后有秦氏,秦氏在一日,便会护着她一日,我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推倒她的靠山。” 裴越川一贯不管后宅之事。 秦瑾之如今自顾不暇。 老夫人也正恼恨着秦氏。 如今。 正是对付秦氏的最好时机。 “少夫人打算如何做?” 沈南枝眯着眸子,片刻后吩咐春分,“别惊动人,想法子把秦氏院里的青栀姑姑喊来一趟,就同她说……是时候还我的恩情了。” 第一卷 第13章 服软 时间一晃。 沈南枝已经在揽星院养了半个月的伤。 这半个月来,沈南枝额头那点伤早好了不说,冬阳还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补身体,沈南枝被养的面色红润,唇红齿白。 侯府其他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账上没钱,秦氏接管侯府的中馈之后,就缩减了所有人的吃穿用度,听春分说,侯府的下人们全都怨声载道的。 秦氏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原本最大的喜好就是办宴请,邀请一众夫人们来府上听戏吃酒,听着夫人们对她的吹捧,便是她最大的乐子。 如今没银子办宴请,听说已经在清荷院砸了好几套茶盏。 前几日她实在憋的厉害。 在管事姑姑青栀的建议下,去了青山寺礼佛,这一礼,便一发不可收拾,秦氏府上的事情也不管了,开始每日早出晚归。 沈南枝听后笑容根本压不住。 春分不解,“少夫人为何要让夫人去礼佛呢?” “礼佛不重要,重要的是青山寺。”沈南枝似笑非笑,“那儿可是我特意为我那个好婆母挑选的好地方!” 听到少夫人特意在“好地方”三个字上加重了声音,春分便知道有蹊跷。 但她没有多问。 她们听少夫人的吩咐就对了。 少夫人做事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这日晚膳。 一家人齐聚老夫人的寿安堂。 瞧着八仙桌上已经连续吃了好几日的萝卜炖白菜,老夫人瞬间胃口全无,她搁下筷子,皱眉看向秦氏,“厨房怎么日日采买萝卜白菜,这都多少天没见过荤腥了!” 秦氏也委屈,“母亲,不是儿媳不让人采买荤腥,实在是账上没银子,这侯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吃穿用度全都要银子,每日一睁眼,银子便如流水一样往外淌……如今已是深秋,主子和下人们要赶制冬衣,又是一大笔花销……儿媳也是没法子了。” “没银子买荤腥,倒是有银子天天跑寺庙上香。” 秦氏心虚地避开老夫人的目光,小声说,“儿媳也是为了求佛祖保佑侯府,才去庙里上香的啊。” 生怕老夫人继续追问。 秦氏连忙扭头看向裴越川,“沈南枝的病还没好吗,你倒是叫她把侯府的账册接回去啊!” 这回轮到裴越川头疼了。 他这半个月来,不止一次去揽星院劝沈南枝。 他去后,沈南枝倒也好言好语地同他说话,但只要他提起让她掌家,她就支着额头说她身体未愈。 如此这般。 他还能再说什么。 裴越川重重叹口气,“母亲,望哥儿搬来祖母这里已经半个月,这半个月来,沈南枝一次都没来瞧过他,也没有再管过他的学业,她这是铁了心了。除非您跟祖母表态以后不再用失贞的事拿捏她,也不再管她如何教育望哥儿,否则她定是不会管侯府了。” 秦氏狠狠瞪儿子一眼,“你是她夫君,你就不能振振夫纲叫她低头?” “母亲!” 裴越川面上臊的通红,“那是沈南枝的嫁妆,嫁妆自古以来便是女子的私产,您要我一个大男人如何理直气壮地让妻子拿嫁妆补贴侯府?” 沈南枝可以自愿补贴。 但这话绝不能出自他的口。 否则传出去,整个定远侯府竟全靠世子夫人的嫁妆养活,他的脸都不用要了。 “你一个大男人不好低头,便叫我这个做婆母的低头?” “母亲……” 秦氏态度坚决,“我绝不跟沈南枝服软。” “你再说一遍?!”老夫人冷冷看着她,“秦氏,先前的事情我没有同你追究,你便以为我老糊涂了是吧。” 此言一出。 秦氏和裴越川都不敢吭声了。 秦瑾之的所作所为,老夫人已经让方嬷嬷悉数告知裴越川,裴越川心中恼恨,已经半个月没踏入过青竹园。 但恼归恼,他心里还是偏向秦瑾之的。 老夫人目光凉凉的,“川儿是侯府世子,还在金吾卫做事,脸面是万万不能丢的。依我看,你直接带着账册去跟沈南枝说几句软话,她总不好驳你的面子。” “母亲,我是她婆母……” “那又如何?” 这半个月的苦日子已经让老夫人认清现实了,最近连续好几日,她做梦都是被穷醒的。 老夫人已经意识到,这侯府不能没了沈南枝。 或者说。 不能没了沈南枝的银子。 “我不去。” 老夫人早猜到她不肯去,直接使出了杀手锏,“你要不去,前些日子的事情我便要追究到底,届时查出谁来,我决不轻饶!” 秦氏哑然,下意识看向裴越川。 老夫人在裴越川求情之前开口,“这眼看已经深秋,长公主的赏菊宴也该举办了,你先前不是打算让南枝带窈儿去参加赏菊宴?如今我们闹成这样,她肯定不愿意带窈儿参宴……你便当是为了窈儿,去跟她服个软。” 秦氏沉默了。 长公主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招了驸马后育有一子,长公主有钱有闲爱热闹,最爱撮合姻缘。 她每年春秋会举办两次宴会。 春天的叫春风宴。 秋天的叫赏菊宴。 说是赏景,其实就是相亲宴。 每年宴会,京中命妇就会带着自家弟弟妹妹,或者未婚儿女参加宴会。 若是哪家夫人看上了哪家女儿,想讨来做儿媳,会悄悄让长公主安排,让自家儿子远远瞧上一眼。 挑女婿的亦然。 婚姻大事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大多父母也会考虑子女的感受,实在瞧不上眼,也不会勉强。 当然。 长公主的宴会不是人人都能参加的。 秦氏这些年就从没收到过公主府的帖子。 沈南枝倒是每年都能收到。 沈南枝能收到帖子,不是因为她是侯府世子夫人,而是因为她是沈大儒嫡女,只是沈南枝又是生子又是守孝,鲜少出侯府,一次也没参加过公主府的宴会。 秦氏都打算好了。 今年必须说动沈南枝,让她带窈儿参宴。 窈儿十五了。 再耽搁不起了。 可想到要去跟沈南枝示弱,她就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她低了头,以后还怎么在沈南枝面前摆婆母的威风? 秦氏别扭了一会儿,转眼看到撅着嘴不肯吃饭的望哥儿,眼睛蓦然一亮。 “有了!” 裴予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次日清早。 沈南枝起床洗漱好之后,冬阳就送来了早膳。 还没来得及动筷。 小丫头就进来禀报,“少夫人,夫人带着小公子来了,说是小公子知道错了,来给少夫人赔礼道歉了。” 第一卷 第14章 好好替二妹妹择个良婿 裴越川是哭着进屋的。 瞧见沈南枝,他一个跪扑来到沈南枝身边,抱住她的大腿,仰头用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瞧着沈南枝,“母亲,望哥儿知道错了,您别生望哥儿的气了好不好?” 沈南枝垂眸静静看着他。 这是她难产了两天两夜,耗尽心血拼死生下的孩子。 前世今生。 她疼了他十多年。 她给了他生命,他却要了她的命! 沈南枝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她凉凉瞧着裴予望,“错哪儿了?” “错在,望哥儿不该,不该对母亲发脾气,不该拿药碗,拿药碗砸伤母亲,还有……不该不听母亲的话。” 说话磕磕绊绊。 眼睛时不时往上看,是在回想。 明显是有人教他这样说,他却没有背熟,不停思索才勉强说下这一段磕磕巴巴的道歉。 沈南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不得不承认。 哪怕是血脉至亲,也是讲缘分的。 她和裴予望。 没有母子情分。 “南枝,望哥儿真的知错了。” 秦氏适时走过来,她招招手,秦嬷嬷便把手里捧着的纸张奉了上来,见沈南枝看过来,她叹气说,“这些是望哥儿这些日子抄的《孝经》,为了抄书,他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你瞧他眼睛都熬红了。” 沈南枝随手翻阅了一下。 纸张挺多。 但字迹潦草。 怎么瞧怎么敷衍。 但沈南枝没有多说什么。 老夫人和秦氏借裴予望服软在她意料之中,如今还不是跟侯府翻脸的时候,本想顺势红着眼圈跟裴予望上演一场母慈子孝,可对着裴予望那张脸,她实在演不出来。 沈南枝缓和了表情,僵硬地摸了摸裴予望的脑袋,“知道错就好。” 手落下去。 感觉到裴予望身体僵硬而紧绷。 似乎对她的触碰很反感,却强忍着没有躲开。 沈南枝同样反感。 她迅速收回了手掌。 裴予望也迅速扭了头。 这一扭,他便瞧见了沈南枝小桌上摆着的早膳。 皮薄肉厚的蒸饺,一碗加了鸡丝的白粥,一碟子看着就爽嫩的配粥咸菜,香软滑嫩的蒸蛋,加了牛乳和枸杞炖的燕窝粥,还有一碟子看着就特别好吃的糕点。 这些饭菜。 一看就知道是冬阳做的。 母亲身边的冬阳别的不行,就擅长做好吃的。 裴予望眼珠子都绿了。 这半个月来。 他跟曾祖母同吃同住,已经吃了好久的萝卜白菜了。 自己吃的这样好。 却让他吃萝卜白菜! 不像乳娘。 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他。 要不是祖母说是为了乳母,他才不会来跟母亲道歉。 美食在前。 裴予望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可想到祖母的话,他硬生生停住了扑过去的脚步,他眼睛完全没办法从小桌上挪开,疯狂吞咽口水,“母亲,望哥儿饿了……” “吃吧。” 沈南枝把他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尽收眼底,“吃完饭,把十遍《孝经》补完了再走。” 望哥儿小脸瞬间耷拉下来。 但这会儿他实在太馋了,一句话没反驳,立刻扑到餐桌上狼吞虎咽起来。 秦氏瞧着心疼。 她知道沈南枝是故意的。 故意当着她的面,让望哥儿把剩下的书都抄完,如果她开口反对,就是插手沈南枝管教儿子,沈南枝必然以此为借口,继续当她的甩手掌柜。 秦氏咬着牙硬生生把满腔的不满吞了回去。 瞧着沈南枝光洁的额头,想着老夫人给她下的死命令,秦氏僵着脸开口,“你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既然你伤势恢复了,那侯府的账册对牌和钥匙母亲稍后就让人给你送来。” 生怕她找理由拒绝,秦氏又道,“母亲年纪也不小了,替你管几天的家还行,时间长了,身子也吃不消的。” “那便送回来吧。” “……” 本以为沈南枝会推脱,准备了一肚子训斥人话语的秦氏狠狠噎了一下。 沈南枝这样识相,按理说她心里应该舒坦,但秦氏觉得别扭极了,她总觉得自己带着望哥儿来这一趟,就已经落了下乘。 她绷着脸,“那我稍后便让人送来。” “好。” 秦氏觉得丢脸,沉着脸正要离开,李嬷嬷却从外头进来了。 李嬷嬷是沈南枝的陪嫁嬷嬷,沈南枝掌管侯府后,便把李嬷嬷做了侯府的大管事嬷嬷,李嬷嬷平时管着侯府后院,十分繁忙,除了平日中汇报府里的情况,轻易是不来沈南枝院子的。 沈南枝当即让李嬷嬷进来。 进屋后。 瞧见秦氏也在,李嬷嬷先是给秦氏和沈南枝行了礼,随即便掏出一张烫金的帖子出来递给沈南枝,“少夫人,这帖子是长公主府的人送来的,邀请您三日后参加公主府的赏菊宴,如今公主府的人还在厅里候着等少夫人的回话,老奴不敢耽搁,赶紧就来寻少夫人了。” 李嬷嬷轻声问询,“少夫人可要参加公主府今年的赏菊宴?” “不去。” 沈南枝低头看了眼手里烫金的帖子,随手放在桌案上,“拒了吧。” “是。” 秦氏顿时急了,“不能拒不能拒!” 她让秦嬷嬷拦住李嬷嬷,也顾不上在沈南枝面前端架子了,软声说,“长公主给你下帖子,是瞧得起你,你怎么能不去参宴。” 沈南枝当然知道秦氏打什么主意,她故作不解,“母亲不是时常劝诫南枝,说女子嫁了人便少出去抛头露面?往年公主府的宴会,南枝也没去参加过呀。” 秦氏一噎。 沈南枝本就出身高门,整个侯府都压不住她,她生怕沈南枝跟从前的闺中密友接触多了,性子野了,当然不想让她抛头露面。 可如今情况不同。 她的窈儿耽搁不起了。 秦氏拉着沈南枝的手,柔声说,“你误会母亲了,前几年你一直为父守孝,母亲才不让你出门,如今你早已除服,也该多出门走动走动。” “原来如此。”沈南枝一脸感动,“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沈南枝吩咐李嬷嬷,“嬷嬷去同公主府的人回话,就说今年的赏菊宴,我一定去。” “是。” 李嬷嬷领命前去。 秦氏松了口气,“赏菊宴说白了就是未婚男女相看的宴会,你一个已婚妇人单独去也不大好,恰好你二妹妹到了议亲的年纪,三日后你便带着你二妹妹一起去吧。” 前世她就在秦氏的要求下,带裴舒窈参加了这场赏菊宴。 裴舒窈也确实在赏菊宴上遇到了意中人。 想起她的意中人,沈南枝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好!” 她含笑应了下来,“母亲,我一定好好替二妹妹择个良婿!” 第一卷 第15章 买命钱 得了沈南枝的保证。 秦氏欢天喜地的走了。 送走秦氏,沈南枝也笑了起来。 春分替沈南枝高兴,“少夫人为侯府操持这么多年,早该出门散散心了。” 沈南枝笑而不语。 今年的赏菊宴,她压根没打算拒绝。 前世的她太傻,觉得自己失贞丢脸,便收敛了所有的锋芒窝在侯府后院一辈子,以至于她早早被人忘却了姓名,被侯府害死之后,京城里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如今她要做的。 是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让京城中所有的命妇们都知道。 她沈南枝回来了。 回过神来,裴予望已经把一桌子的早膳用得一干二净,一点都没给她留,桌面一片狼藉。 吃饱后,裴予望揉着肚子瘫在太师椅上,满足地打着饱嗝。 沈南枝不得不承认血脉的重要性。 裴予望继承了侯府人的自私自利,她再怎么悉心教导,都是没有用的。 “饱了?” 瞧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沈南枝,裴予望一个激灵,立刻端正坐好,他眼珠子一转,“母亲,我突然想起李先生布置了课业……” “没关系。”沈南枝笑着吩咐春分,“去老夫人那把望哥儿的课业拿过来,让望哥儿在我院里把课业完成,顺带盯着望哥儿,让他把没抄完的十遍《孝经》全抄了。” “是,少夫人。” “母亲……”裴予望急了。 沈南枝笑了笑,面不改色道,“李先生那边,我让人替你请假一日,十遍《孝经》抄完了再去读书。” 说着。 她吩咐冬阳,“小公子抄完书之前,不许给他任何吃食,日落之前若抄不完……就罚他跪一个时辰祠堂。” 冬阳几人早就觉得裴予望该教训,闻言压根没人给他求情,高声应了下来,“是,少夫人!” “带小公子去书房。” “好,小公子跟奴婢来吧。” “……” 裴予望知道如今不会有人给他撑腰了,他耷拉着脑袋,遮住眼底的恨意,踢踢踹踹地走了。 春分瞧着裴予望的背影,面色忧虑,“少夫人,小公子心中有气,您这样罚他,怕是他更要跟您离心了。” “随他。” 沈南枝敛了笑意,“对他,我问心无愧。” 对她来说。 裴予望多恨她一点,少恨她一点,并无任何区别。 冬阳重新给沈南枝上了一份早膳。 早膳后。 清荷院的婆子把装着侯府账册的箱笼抬来了。 沈南枝也没推诿,让夏至把账册全都接收下来,等丫鬟婆子都离开,她才慢条斯理地问春分,“夫人出府了吗?” “少夫人真是神了。”春分一脸佩服,“奴婢正要跟您说,夫人让人把账册还给咱们后,就从夏至那儿支了五百两银子,让护卫套了马车,去青山寺礼佛去了。” 说着春分又埋怨起来,“夫人用起少夫人的银子来,倒是毫不手软。” “不够!” 沈南枝笑着说,“你回头让夏至给青栀姑姑拿五千两银子,以秦氏的名义捐给青山寺,秦氏发现了也无碍,就说是我吩咐的。” 春分心中不平,“五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夫人哪里配少夫人在她身上用这么多的银子。” “不必心疼。” 春分不解。 沈南枝眸色深邃,“五千两买她的性命,值了。” …… 三日后便是赏菊宴。 往年的赏菊宴都是下午开始。 但今年天热,都快入冬了,白日还是热得厉害,时间就改成了上午。 赏菊宴巳时开始。 早膳后马夫就套好了马车在侧门等着。 梳妆打扮好,沈南枝带着春分秋意正要出门,小丫鬟进来禀报,“少夫人,二夫人求见。” “二婶?” 二夫人郭氏是庶出二老爷裴远的妻子。 老夫人不喜二房的庶子,虽同住侯府,二房的位置却最偏,老夫人还单独给他们的院子开了个侧门进出。除了老夫人生病时郭氏过来侍疾,只有逢年过节两房的人才会凑到一起。 没有交集。 自然谈不上喜欢或讨厌。 沈南枝对二房印象最深的人是小叔子裴霁言。 他非常会读书,年纪轻轻就考取了秀才,她香消玉殒之前,裴霁言已经中了举人。 前世她缠绵病榻之际,裴霁言曾偷偷溜进揽星院,他告诉她,她每日用的药里被人加了料,所以才久治不愈,身子越发破败。 他说大房的人个个都是蛇蝎,让她想法子保命,然后逃跑。 她当时已经有所猜测。 裴霁言走后,她就让春分把她吃过的药渣拿去药房查看,药里果然被加了一味药。 可不等她有所动作,就被裴越川发觉。 之后她便被裴予望灌了毒药。 虽然不知道裴霁言为何要提醒她,但若不是他提醒,只怕她前世死都做不了明白鬼。 对于裴霁言。 她心里是感激的。 沈南枝心中微动,“请二婶去前厅。” 她带着春分到前厅的时候,郭氏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沈南枝见过那姑娘。 是二房的女儿裴宁。 她带着春分走过去,远远地就听到裴宁局促的声音,“娘,我们越过祖母和大伯母,这样贸然上门找嫂嫂,祖母知晓了,会怪罪的。” 郭氏苦笑,“娘也不想这样,可你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若是让你祖母做主,你恐怕要嫁贩夫走卒,贩夫走卒就罢了,就怕你祖母还记恨着你父亲,给你找个品行不端的,那你一辈子就毁了。” 沈南枝眸色微动。 听这话。 老夫人和二房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龃龉? 前厅的小丫头已经瞧见她,屈膝就要行礼,沈南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停下脚步。 就听郭氏忧心忡忡道,“你若是男子也就罢了,娶妻也是在自家过日子,就算娶妻不贤,也能有家人帮衬。可你是女子,嫁了人要到夫家生活,若是碰到个德行败坏的,往后几十年可怎么熬啊。” “可祖母那里……” “只要你嫂嫂愿意帮你,娘就是被你祖母责罚也认了。” 裴宁忐忑道,“嫂嫂……她会帮我们吗?” “总要尽力一试。” 两人说完话,沈南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第一卷 第16章 第一美人 沈南枝提裙,拾梯入了厅堂。 她笑盈盈道,“让二婶和阿宁久等了。” “没有没有。” 听到声音,郭氏连忙拉着裴宁起身,瞧裴宁直愣愣地看着沈南枝,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加重了语气,“阿宁!” 回过神来。 裴宁顿时羞红了脸。 她竟然看嫂嫂看入神了。 也不能怪她。 往日的嫂嫂也很美,但大多都是一身素衣,不施粉黛。 今日却难得上了妆。 淡扫娥眉眸潋滟,面似芙蓉眉如柳。 一身月白色的束腰烟罗软纱,裙子外罩了件绯色的广袖锦衣,领口袖口和襟口用金丝银线勾出了几片祥云。 走动间长裙散开,发髻和腰间坠着的饰品却纹丝不动,举手投足之间,是望族贵女身上才有的从容和气派。 不愧是当年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 天仙般的嫂嫂让裴宁自惭形秽,她忙低头屈膝施了一礼,“嫂嫂安好。” “三妹妹不必多礼。” 沈南枝含笑招呼母女俩落座,自己也坐到了母女俩对面的椅子上。 郭氏知道今日沈南枝要出门,怕耽误了她的时间,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就直奔正题,“少夫人,今日二婶冒昧寻你,实在是有事相求。” “二婶请说。” 见沈南枝神色温和,郭氏胆子也大了些,她深吸口气,“二婶听说,今日长公主设了赏菊宴,少夫人要带二小姐去参加宴会。如今阿宁也到了相看的年纪,求少夫人带阿宁同去。” 沈南枝抿了口茶,“二婶想在赏菊宴上给阿宁找个婆家?” “不是的。” 郭氏连忙摆手,“能参加长公主赏菊宴的,必然都是世家名门,阿宁虽然也是侯府的孩子,可我们二房是庶出,阿宁哪能配得起那些王孙公子。二婶只求少夫人带阿宁在赏菊宴上露个脸,让人知道定远侯府二房还有个女儿就行。” 沈南枝赞许地看了郭氏一眼。 倒是个聪明的。 定远侯府在老侯爷那一代也辉煌过,可武将出身的侯爷却只得裴越川一个儿子,随着唯一的嫡子“战亡”,没了继承人,便是日后侯爷在边关立了军功,也算是落魄了。 如今的定远侯府早就被边缘化。 连侯府都不起眼,二房更是无人知晓。 这种情况下,老夫人想在裴宁婚事上动手脚太容易了,孝道压死人,如今侯府她最大,她想给裴宁找什么夫家,裴宁都得认命。 可裴宁在长公主府的宴会上露了脸就不一样了,知道侯府还有个二房,二房还有个女儿,老夫人就是为了侯府的颜面,也要给裴宁找个方方面面都过得去的夫家。 否则便是苛待庶子。 沈南枝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二婶怎么会想到来求我?” 前世的赏菊宴可没有这一茬。 见沈南枝没有一口回绝,郭氏绷紧的心弦松了松。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郭氏苦笑一声,直言道,“不瞒少夫人,原本二婶也不敢来求你的,是少夫人给了我勇气。” “此话怎讲?” “自少夫人受伤,府中就由夫人掌家,夫人掌管中馈后……二房的伙食发生了一些变化,二婶去厨房打听了才知晓,原来少夫人掌家的时候,二房是有月例和四季衣裳还有一日三餐的,少夫人心慈,二婶这才壮着胆子求到少夫人跟前。” 才知晓? 也就是说,二房的月例,四季衣裳和三餐,竟从没落实过? 沈南枝皱眉。 连丫鬟婆子都有的东西,二房作为侯府的一份子,她更不会克扣,二房的人没收到,定然是有人昧下了这些东西。 下人没这个胆子。 那就是老夫人和秦氏授意的了。 放下茶盏,沈南枝细细打量起郭氏。 郭氏很瘦,一张脸微微泛黄,瞧着的确是长期吃不饱饭的模样,她的衣裳明显已经穿了许久,浆洗得微微发白,甚至不如她身边的三等丫鬟体面。 裴宁稍稍好些,身上是一件半新不旧的罗裙,头上簪了根素色的银簪。 但转念一想。 郭氏求她带裴宁去长公主府,必然是仔细打扮过一番的,兴许这身妆扮,便是她箱笼里最好的衣裳了。 前世她没有把中馈交给秦氏,郭氏以为她跟老夫人等人沆瀣一气克扣二房的吃穿用度,自然不会求到她头上来。 老夫人到底多恨二房,才让他们在侯府过得连丫鬟都不如? 前世裴霁言冒着被老夫人等人发现的危险也要去提醒她,沈南枝记着他的恩情。 再加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南枝自然愿意卖二房个人情,“春分,时间不早了,带三小姐去我屋里梳妆打扮,一起去公主府。” 郭氏大喜。 她没想到沈南枝真的会答应,瞧着沈南枝,她颤抖着嘴唇,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倒是裴宁反应快些。 她红着眼眶来到沈南枝身旁,深深地给沈南枝施了一礼,“多谢嫂嫂大恩。” 沈南枝大大方方地受了她的礼。 带裴宁参宴。 对她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裴宁来说,却是能改变命运的契机。 沈南枝受得起这一礼。 “春分。” 春分点头,伸手扶起裴宁,“三小姐跟奴婢来吧。” “有劳春分姐姐。” 裴宁没拒绝沈南枝的好意。 谁不知道如今侯府是嫂嫂掌家,她若穿得太寒酸,旁人恐怕还要以为是嫂嫂苛待了二房。 两人离去后,前厅只剩沈南枝和郭氏两人,郭氏对沈南枝谢了又谢,“少夫人的恩情,二房绝不敢忘,日后少夫人若有用得着二房的地方,二房绝无二话。” 郭氏是个聪明人。 老夫人不喜二房,沈南枝却还是出手相助,要么是沈南枝跟老夫人的关系不似表面那么和谐,要么就是她心慈。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恩情她得记下。 踌躇片刻。 郭氏到底忍不住提醒沈南枝,“少夫人,这侯府的人和事,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还请您日后多加小心留意。” 郭氏说得隐晦。 她不敢说得太深,怕沈南枝以为她在挑拨。 沈南枝心念一动。 二房果然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深深看郭氏一眼,“二婶的提点,南枝谨记在心。” 一盏茶后。 春分带着重新梳妆的裴宁回来了。 瞧见盛装打扮的裴宁,沈南枝眼眸微微一亮。 第一卷 第17章 裴舒窈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不假。 裴宁容貌本就不差,此时一身粉色罗裙,长发轻挽,发髻上簪着一只点翠嵌珍珠的步摇,瞧着娇美可人。 沈南枝笑着夸赞,“三妹妹好容貌,真叫人挪不开眼。” 裴宁被夸得脸颊微红,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嫂嫂,我会小心些,不会把你的衣裳弄坏的。” 同是侯府小姐。 裴舒窈日日锦衣玉食,裴宁却连穿件新衣裳都要小心翼翼。 沈南枝心中感慨,安抚她说,“这是我前两年的衣裳,有些小了,给你穿倒是刚刚好,你只管穿着便是,不必这般小心。想让人记住你,要落落大方才好。” 裴宁吸口气放下裙摆,神色自然了许多,“阿宁记下了。” 时间不早了。 沈南枝带着裴宁出发。 临走前,郭氏叮嘱裴宁,“听你嫂嫂的话,到了宴会上,多听多想少说话,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嫂嫂,莫要闹了笑话让你嫂嫂丢脸。” “是。” 沈南枝只带了春分和秋意,让夏至和冬阳留在府中,出发前她悄声叮嘱了两人几句才离开。 几人出了院子,绕过抄手游廊到侧门的时候,裴舒窈已经等在那里了。 瞧见裴舒窈,沈南枝唇角扯了个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裴舒窈。 侯府的嫡次女。 作为侯府最小的女儿,裴舒窈在府里受尽宠爱,性子养得刁蛮任性,前世她觉得裴舒窈只是骄纵了些,死的时候才发现,她就是纯纯的恶毒。 前世她被按住灌毒药,也少不了裴舒窈出的那份力。 裴舒窈听到脚步声,转过身张口就抱怨,“嫂嫂,你怎么来得这么慢,长公主身份尊贵,咱们该早早的去,免得让长公主久等才……” 她扭头。 在瞧见盛装打扮,姿容绝艳的沈南枝轻移莲步缓缓而来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裴舒窈吸了口凉气。 就算她再厌恶沈南枝也不得不承认,沈南枝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 她专门去成衣铺子买的轻纱罗裙,又花了大价钱从金满楼买的珠翠插了满头,可跟优雅从容的沈南枝一比,她硬生生被衬成了暴发户的女儿。 裴舒窈恼了。 谁不知道赏菊宴其实就是相亲宴。 平时沈南枝一身素衣装的清心寡欲的样子,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她跟沈南枝同进同出,珠玉在侧,哪家贵夫人还会注意到她啊。 裴舒窈恨得牙痒痒。 “嫂嫂。” 裴舒窈拦住要上马车的沈南枝,不客气地说,“你成过婚了,着装应该稳重才是,打扮成这样抢了宴会上那些小姐们的风头,是会招人记恨的。时间还来得及,嫂嫂还是回去换件衣裳吧。” 瞧着她细腻如剥了壳鸡蛋的脸,裴舒窈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妆也卸了,像平时那样,清清爽爽的就好。” 沈南枝唇角勾起。 是招旁人记恨还是招裴舒窈记恨! 这些年她深居简出,为了看上去稳重些,舍了那些光鲜亮丽的华服,穿的都是青色褐色深紫色的衣裳,显得老气横秋。 可她也才二十岁。 重活一世,她偏要活得恣意潇洒。 沈南枝笑了起来,“二妹妹,今日可是长公主设宴,我穿常服过去,是给长公主找不痛快吗?至于妆容……” 沈南枝摸了摸额头已经消失的疤痕,“若不上妆,我这额头的伤可就遮不住了,届时望哥儿殴打忤逆母亲的事传了出去,你能担责?” 裴舒窈哑口无言。 沈南枝瞥了眼她拦路的手臂,“要不我让春分去长公主府传话,就说我身子不适,今日就不去了。” “……” 裴舒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她表情不太好看,“我也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你咄咄逼人做什么?算了算了,赶紧走吧。” 春分扶着沈南枝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裴宁紧随其后。 裴舒窈这才瞧见裴宁。 见裴宁同样妆容得体,比她还漂亮,裴舒窈彻底爆发了。 她不敢把沈南枝如何。 还治不了一个庶出的二房吗! 裴舒窈一把抓住裴宁的手腕,把她从马车上拽下来,“你上马车作甚?你一个庶出,该不会还痴心妄想去参加长公主的宴会吧,别丢人现眼了,滚滚滚,赶紧滚。” 裴宁被拽了个踉跄。 她是不怕裴舒窈的,闻言用力甩开她的手,冷着脸说,“二房是庶出不假,但我也是侯府的孩子,我跟着嫂嫂去参宴,嫂嫂都不嫌我丢人,你就别操心了。” 沈南枝扬眉轻笑。 裴宁没让她失望。 她可以拉她一把,却也要她自己立得起来才行。 “嫂嫂,不许带裴宁!” 裴舒窈气得直跺脚,“你赶紧让她滚回去!” 沈南枝撩了车帘,不紧不慢地开口,“侯府子嗣不丰,同是府里的女儿,更应该拧成一股绳才对,阿宁如今也到了相看的年纪,若她得嫁高门,日后你们姐妹也能互相帮衬。” “谁要她帮衬。” “裴舒窈!” 沈南枝加重了语气,“宴会要开始了,再耽搁下去谁都不用去了!” 裴舒窈要气死了! 沈南枝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现在竟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了。 回头她就跟哥哥告状,非让哥哥狠狠收拾沈南枝一顿给她出气! 裴舒窈恨恨地上了马车。 秋意和护卫骑着马在前方开路,马车慢悠悠跟在后头。 马车上。 沈南枝落于主座,春分抱着个食盒坐在她身侧,裴舒窈和裴宁分别坐在两侧,裴舒窈臭着脸谁都不搭理,好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两银子。 换了以往,沈南枝早就好言好语地哄着了。 如今? 权当没瞧见。 倒是裴宁很活泼,她平时极少出门,这会儿得了自由,掀着车帘好奇地四处打量,换来裴舒窈一声冷哼,“丢人现眼!” 裴宁立刻去看沈南枝,见沈南枝神色如常,没觉得带她出来丢人,才松了口气,她直接把裴舒窈当空气,待马车转了个弯,忍不住咦了一声,“嫂嫂,这好像不是往长公主府去的方向。” 第一卷 第18章 娘亲 “嗯。” 瞧着裴宁把裴舒窈气得够呛,沈南枝对裴宁的态度越发温和,含笑道,“我跟长公主是旧识,当年长公主产子办满月酒,我在守孝没能亲自上门祝贺。如今既然登门总不好空着手去,去锦绣街买些小玩意儿带给小郡王。” 裴宁连连点头,“还是嫂嫂想得周到。” “嗤,马屁精。” 裴舒窈瞪了裴宁一眼又怼沈南枝,“人家小郡王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喜欢锦绣街卖的不入流的小玩意儿,嫂嫂要有这个心,不如送点贵重些的见面礼,免得长公主觉得你在糊弄她。” 沈南枝瞥她一眼,淡笑道,“小郡王什么珍贵稀罕的东西没见过,说不定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呢。” 裴舒窈不屑撇嘴。 沈南枝也没与她争辩。 她跟长公主君聘婷的确是旧识,年幼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就经常去她家听父亲讲学,长公主跟皇上感情深厚,也常常跟着皇上一起去她家。 她跟君聘婷年龄相仿,很快就成了好友。 待君聘婷年龄大了,不方便出宫了,两人见面的次数才少了起来。 后来君聘婷嫁人出了宫,她也成了亲,君聘婷每年春风宴和赏菊宴都会给她下帖子,她却因为种种原因,一次都没有赴过宴。 关系自然淡了下来。 前世她带裴舒窈去参加这次赏菊宴,给小郡王带了羊脂玉佩当见面礼,君聘婷瞧见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还对着她阴阳怪气,“淡了淡了,真是淡了啊。小时候还睡过一张床呢,现在给我儿子的见面礼都敷衍成这样了。” “哼,羊脂白玉公主府里成箱笼,你问问景尧喜欢吗?你要真有心,还不如买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呢。” 她在锦绣街的铺子有个专门做木质玩具的巧匠。 确定要去参加赏菊宴的时候,她就画了图让那匠人按照图纸上的要求做玩具,今天一大早,夏至就给她传话,说那匠人快完工了,她怕耽搁那匠人的时间,就让夏至传话说她亲自去铺子里拿。 马车在铺子门口停下。 裴舒窈和裴宁还未出阁,沈南枝没让两人下马车,她自己则没什么顾忌,在秋意的陪同下,下了马车。 大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阳光下。 沈南枝眸光轻颤。 这样鲜活,充满人气的地方,她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来过了。 真好。 她还活着。 “少夫人?” “走吧。” 掌柜的已经等候多时了,瞧见一身贵气的沈南枝,询问了身份之后,立马捧着个精致的木匣子交给了秋意,“东西刚赶制出来,少夫人瞧瞧可还满意。” 沈南枝打开瞧了一眼。 是她要的东西。 做工亦是十分精湛。 沈南枝十分满意,打赏了掌柜的和匠人,秋意抱着匣子跟沈南枝离开。 出了铺子,还没走两步,一个粉粉嫩嫩的身影突然扑过来抱住了沈南枝的大腿,不等沈南枝反应过来,那奶娃娃已经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娘亲!” “……” 沈南枝懵了。 她低头看那奶娃娃,一双美眸亮了亮。 奶娃娃约莫三四岁,一身藕粉色的云锦小裙子,头上用彩绳扎了两个小啾啾,奶呼呼的小脸蛋上仰着,正用那双黑漆漆圆滚滚的大眼睛瞧着她。 好可爱的孩子。 像年画娃娃似的。 沈南枝心中蓦地一软。 她蹲下身,就闻到奶娃娃身上泛着的奶香,沈南枝的声音不自觉地轻柔起来,“小姑娘,你叫我?” “对呀。”小姑娘更紧的抱着她,“娘亲你去哪儿了,毓儿差点找不到你。” 沈南枝正要开口。 却见奶娃娃有些惊恐地往后看。 沈南枝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瞧见一个绸衫男子隐匿在人群中,眼睛一直盯着她怀里的娃娃。 怀中的奶娃娃似乎很害怕,小小的身体轻轻颤抖着。 跟她视线对上。 绸衫男子略一犹豫从人群中走出来,他伸手去扯那奶娃娃,“毓儿,别闹了,快跟爹爹回家。” 奶娃娃拼命往沈南枝怀里钻,“你不是爹爹。” 男子一脸无奈,“罢罢罢,爹爹这就带你去买糖葫芦,莫要跟爹爹置气了。” 众人失笑。 原来是为了好吃的跟爹爹闹脾气的小姑娘。 话落。 男子俯身就去抱奶娃娃。 奶娃娃死死扒着沈南枝不松手,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娘亲救命,毓儿不认得他,他真的不是毓儿的爹爹。” 察觉不对。 秋意已经挡在了沈南枝和女娃娃面前。 沈南枝定定地瞧了那绸衫男子片刻,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娃娃。 半晌后倏然一笑。 阳光下。 姿容绝艳的女子眼底笑意盈盈,映入眼底的阳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让围观的众人下意识地屏息凝神。 女娃娃仰着小脸,直接看呆了。 直到脸上传来痛感,她才“哎呦”一声回过神来。 沈南枝轻轻捏着奶娃娃的小脸,“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跑出来骗人?” “啊?我……” “别演了,已经穿帮了。” 奶娃娃登时闭嘴。 她不知道哪里露了馅儿,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看上去更讨喜了。 许是这丫头实在长得可爱。 沈南枝明知道她在骗人,竟也讨厌不起来。 她缓缓起身,把奶娃娃交给那绸衫男子,“街上人多,别真把你家小姐弄丢了,赶紧带她回家去吧。” 绸衫男子面色讪讪。 沈南枝又捏了捏奶娃娃嫩滑的小脸,带着秋意离开大街。 目送沈南枝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奶娃娃急了,“风亭叔叔,我娘坐的是谁家马车,要到哪儿去,你快叫人打听打听。” 风亭赶紧捂住奶娃娃的嘴巴,“我的小祖宗,可不兴乱叫,那女子妇人打扮,一看就是嫁过人的,主子是答应让你自己选娘亲,但也没说让你选个成过婚的啊。” “不管不管,毓儿就要她。” “人家夫君不会同意的。”风亭苦口婆心地劝。 奶娃娃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困惑,“娘亲的夫君喜欢娘亲,爹爹也喜欢娘亲,他们俩不是一伙的吗?娘亲的夫君应该高兴才对啊,他为什么不同意啊。” 风亭,“……” 他竟无言以对。 第一卷 第19章 长公主君聘婷 “哎呀,风亭叔叔你快去打听啊。” 风亭无奈,摸着下巴分析起来,“方才那夫人乘的马车上有定远侯府的标记,看年纪她应当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今日长公主设了赏菊宴,瞧她们马车去的方向,应当是去公主府。” “长公主府?” 奶娃娃眼睛一亮,“爹爹今天也去长公主府了啊,啊啊啊,风亭叔叔,你快带毓儿去,毓儿也要去长公主府。” “哎?小祖宗你别跑啊,属下带你去,这就带你去还不成吗。” …… 秋意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马车旁,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女孩早已被人海淹没,不见了踪影。 隔着车壁,秋意好奇地问沈南枝,“少夫人,方才您是怎么瞧出那男子跟那小姑娘是一伙的?奴婢一点都没瞧出来,还以为那男子是人牙子呢。” 沈南枝撩开车帘,想起那奶娃娃,忍不住微微一笑,“那奶娃娃人小鬼大,演得也逼真,起初我也没瞧出来,是她的护卫露出了破绽。” 秋意眨巴着眼睛看她。 沈南枝轻笑道,“那护卫走路的时候,步伐轻盈,脚下几乎没有动静,轻功应当极高。待他走近,我观他左右手虎口都有厚茧,应当是长期练双手剑的。” “一个轻功极高,武功极好的人牙子,怎么会抓不住一个三岁的奶娃娃,还让那奶娃娃逃到人多的大街上来……且那奶娃娃衣着干净整齐,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也不像是慌不择路逃出来的。” 秋意仔细回想了一下。 还真是。 那奶娃娃倒像是直奔着她家少夫人来的。 “什么奶娃娃?”裴舒窈好奇。 “没什么。” 见沈南枝不冷不淡,裴舒窈撇了撇嘴。 哼! 爱说不说。 好像谁爱听似的。 公主府位于京城最繁华的正阳街,不远处就是皇城,沈南枝到的时候,公主府的巷子里已经停满了马车。 今日宴请有男有女。 为了防止惊扰女宾,入门都是分开的。 男宾从正门而入,由管家接待到前院,夫人小姐们则从侧门进入,由管事嬷嬷接待到后院。 递上请柬。 瞧着请柬上写的名字,管事嬷嬷瞧着沈南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可是沈太傅之女沈小姐?” 沈南枝颔首,“正是。” 嬷嬷的态度立刻热络起来,她喊了旁人在门口迎宾,亲自领着沈南枝几人进了门,“沈小姐请跟老奴来。” “有劳嬷嬷。” “沈小姐客气了。” 赏菊宴自然少不了菊花。 入了内院,目之所及处处都是菊花,各种品种,各种颜色,只瞧的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长公主常年办赏菊宴,有专门院子用来举办宴会,可管事嬷嬷却没带几人去那院落,而是避开宾客,绕过抄手游廊,往更深的内院而去。 裴舒窈跟裴宁面面相觑。 沈南枝却面不改色。 前世也是这样,君聘婷让管事嬷嬷带她去了她的寝居,后来她才知道,君聘婷每年举办宴会都会提前跟府中的嬷嬷打招呼,若是她来了,直接带她去她所在的院落。 沈南枝轻叹一声,心下有些过意不去。 约莫行了一刻钟,终于到了君聘婷的居所沁香园。 管事嬷嬷让小丫头进去通传。 不过片刻,小丫头就折返回来,“孙嬷嬷,长公主让沈小姐进去,旁人劳烦嬷嬷带去赏菊院。” “好,几位姑娘请跟老奴来。” 秋意看向沈南枝。 沈南枝把装着玩具的盒子接过来,瞧着裴宁面色忐忑,就连裴舒窈都有些紧张,安抚道,“你们跟着孙嬷嬷先去,我稍后就到,秋意跟着两位小姐。” “是,少夫人。” 公主府的管事嬷嬷亲自领路,沈南枝也不担心有人会欺负了裴宁等人。 沈南枝被请进院子。 跟前世一样。 君聘婷对她心中有气,一路上碰到不少丫鬟婆子,却没人给她领路。 好在前世来过一次,知晓路该怎么走,沈南枝提着的盒子,顺着连廊往院子深处而去。 刚入内院。 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便传了出来,“呦,这是什么风,竟把我们深居简出的沈大小姐吹来了啊。” 那翻着白眼的美人,正是等在垂花门旁的长公主君聘婷。 沈南枝双手合十,乖乖讨饶,“是我的不是,这么多年该早早来见你的。” 听她认错。 君聘婷轻哼一声,表情明显缓和了些。 看着沈南枝的脸,君聘婷似乎在打量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直到小景尧扯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 “娘,她是谁啊?” 君聘婷摸摸陆景尧乌黑的小脑袋,“这是娘的挚友,毓儿叫她姨母就好。” 小郡王立马仰着头,甜甜地喊了沈南枝一声,“姨母好。” 对上小孩子灵动澄澈的眸子,沈南枝一颗心瞬间软成一团。 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眼神。 不像裴予望。 眼珠子总是骨碌碌地转,满眼都是小聪明,瞧着就让人心中不喜。 重生后她再见裴予望,满心只有厌恶。 沈南枝便以为自己讨厌小孩子。 可今天在铺子外碰到的奶娃娃也好,陆景尧也好,都让人心生喜爱。 她厌恶的。 从始至终只有裴予望。 沈南枝弯腰柔声说,“姨母给景尧都带了礼物哦。” 她打开木制的盒子,从里头拿出一个木质的小马车,马车做得十分精美,全身打磨得圆润光滑,完全就是真正马车的缩小版。 “哇,好可爱。” “不但可爱,还能变形呢。” “怎么变?” 沈南枝握着小景尧的手,非常有耐心地教着,陆景尧年龄虽小,却很聪明,沈南枝只给他演示了一遍,他就举一反三,掰着零件把马车变幻成各种形状了。 陆景尧玩得不亦乐乎。 君聘婷目光慈爱地瞧着陆景尧,“你从哪儿弄的这东西,我怎么没瞧见哪里有卖的。” “我自己画图,找铺子里的匠人做的。” “哼,算你有心。” 君聘婷的表情已经完全柔软下来。 沈南枝弯起眼睛,知道君聘婷完全消气了。 君聘婷拉着沈南枝的手去了凉亭,“咱们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快来跟我说说你成亲后日子过得好不好。” 两人就坐在凉亭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这些年彼此身上发生的事情,直到丫鬟进来禀报,“长公主,陆夫人到了。” “我婆母她们来了。” 君聘婷身为长公主,成亲后也不需要去婆家生活,她要想见驸马,直接让宫人去婆家传唤即可,但君聘婷跟驸马陆铮感情极好,所以两人一直在公主府居住。 作为长公主的婆母,陆夫人自恃身份,向来是最晚才到的。 她的到来。 说明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第一卷 第20章 坐实婚事 君聘婷依依不舍地住了口。 她侧首瞧了瞧太阳,“时间怎么过得这样快。” 一副还没聊够的模样。 沈南枝笑着说,“先去赏菊院吧,回头我给你下帖子,咱们再好好聚聚。”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一消失又是好几年。” “不会了,日后我会常出府走动,我还怕你烦我呢。” 君聘婷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倒希望你天天来。” 她起身整理衣裳,沈南枝也顺势起了身,君聘婷拉着她的手说,“咱们先去赏菊院儿,听孙嬷嬷说你带了侯府的两个小姐,是来给她们相看人家的吧,你久不出门,这京城好多人家都不了解,走走走,我给你掌着眼,定给你那两个小姑子说一门好亲事。” 长公主亲自带去的人大家自然不敢轻慢。 君聘婷这是要给她做脸呢。 沈南枝有心重回所有人的视线,自然不会拂了君聘婷的好意。 两人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去了赏菊院。 “长公主驾到。” 院子里原本吵吵闹闹的声音倏然一止,所有人起身对君聘婷见礼,君聘婷来到主座,笑着抬手,“诸位夫人小姐不必客气,平身吧。” “多谢公主。” 众人起了身,瞧见君聘婷身边容颜倾城的沈南枝,不少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眼生的女子是何许人也。 沈南枝上次参加宴会还是未出阁之前由母亲带着,多年没有出现在公开场所,自然有许多人不认识她。 君聘婷拉着她的手,郑重介绍起来,“这位是沈大儒家的沈小姐,如今的定远侯世子夫人。” 众人纷纷面露敬意。 定远侯她们不太清楚,可沈大儒她们知道啊。 谁家哥儿姐儿启蒙的时候先生没讲过沈大儒啊,还有沈大儒一手创办的天府书院,不知道多少权贵为了一个入学名额打破脑袋。 落座后。 还有不少人好奇地往沈南枝的方向看。 沈大儒独生嫡女,又得长公主如此看重,那些夫人小姐们瞧沈南枝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连带着也多看了她身后的裴宁和裴舒窈几眼。 被这么多人注视。 裴宁有些紧张,她端着茶杯,默默地做着深呼吸,尽量不让自己露怯,给沈南枝丢脸。 裴舒窈则挺直了背脊,像只骄傲的孔雀,瞧着裴宁小家子气的模样,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哼! 沈南枝带她参加赏菊宴又如何。 庶出二房的女儿,莫不是以为参加次宴会,便能抬高身价,从此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了吧。 可笑至极! 赏菊宴不算严肃。 君聘婷陪着几个德高望重的夫人们说话,年轻些的少夫人和小姐们则跟相熟的好友们三三两两结伴着去赏菊。 沈南枝的好友们都嫁了人。 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下,发现跟前世一样,跟她交好的两个好友都没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她有些无聊,侧眸打量起赏菊院来。 赏菊院说是个院子,其实没有围墙。 听说原本是有的,但随着宴会越办越热闹,院子不够宽敞,干脆就砸了围墙,扩出一片空地,此刻除了宾客们落座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摆满了菊花,远远看去,所有宾客仿若置身花海。 院子前头是一方圆形的人工湖。 湖边一排垂柳挡住视线,湖对面是驸马招待的男宾区。 相隔有些远。 沈南枝只能顺着低垂的柳枝瞧见对面有人影晃动,却瞧不清面容。 她暗暗点头,这样不远不近的安排,既有了男女大防,又能顺势安排男女相看。 旁边的裴舒窈一颗心早就飞了。 她屁股像是长了钉子,根本坐不住,压低声音同沈南枝道,“嫂嫂,我去赏菊,瞧瞧能不能结交几个好友。” 沈南枝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没阻止,“去吧。” 裴舒窈欢喜地走了。 瞧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南枝喝了口菊花茶,掩住唇角的笑意,瞧着身侧的裴宁,她顿了顿,“我性子有些无趣,阿宁若是无聊,也可以四处转转。” 裴宁摇摇头,“我陪着嫂嫂。” 阶层不同。 不能强融。 裴宁没有去跟人结交的念头。 她今天来是为了露个脸,如今已然达成心愿了。 沈南枝一直在观察裴宁。 见她瞧着公主府的气派,虽然好奇地四处打量,却神色坦荡不卑不亢。 经得住诱惑,又颇有主心骨。 沈南枝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连同着对二房的人也增添了几分好感。 旁的不说。 能教养出这样懂规矩知进退的女儿,二叔和郭氏的人品便可窥见三分了。 这样的孩子,沈南枝愿意提携一二。 哪怕是为了恶心老夫人,她都觉得值了。 沈南枝放下茶盏起了身。 裴宁见状也站了起来,“嫂嫂?” 沈南枝拉着她的手,“走,我带你去拜访几个长辈。” 裴宁一愣。 嫂嫂是沈太傅之女,未出阁的时候接触的都是京中名流,她的长辈必然也都是一些诰命夫人之类的贵夫人。 嫂嫂这是抬举她啊。 今日她跟母亲去求嫂嫂,只是为了博一条出路,万万没想到嫂嫂竟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裴宁偷偷抹了把眼泪。 随即她挺直背脊,默默跟在沈南枝身后。 带着裴宁在赏菊院走了一圈,沈南枝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让裴宁自己在院子里赏菊,自己则带着秋意悄悄离开了宴会。 出了院子。 沈南枝看着通往男宾区的两条圆弧形青石小路,果断道,“我走左边,你走右边,若是瞧见裴舒窈与人卿卿我我,务必把事情闹大——成全她一片恨嫁之心。” 秋意吸口气,“这里可是长公主府,今日多少权贵都在现场,二小姐她……她不敢吧?” 沈南枝嗤笑。 为了攀龙附凤,裴舒窈她敢得很。 前世她就是在今日的赏菊宴上跟卫国公府的嫡出二公子卫安看对眼了,事后国公府上门提亲,她打听到那卫安人品不好,说服秦氏拒了这门亲。 裴舒窈自此便把她恨上了。 后来裴予望斩断她四肢的时候,按住她四肢,出力最多的人便是裴舒窈。 她狰狞扭曲的模样,日日在她梦里出现。 沈南枝冷笑一声。 裴舒窈不是想嫁卫国公府吗? 她成全她。 不但要成全,她还要帮裴舒窈把这桩婚事给坐实了! 第一卷 第21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兵分两路。 沈南枝和秋意借着垂柳的遮挡,分别往男宾区的方向而去。 好在今儿个公主府的人都在为赏菊宴忙活着,路上没有什么人。沈南枝顺着青石小路往前,没碰到裴舒窈,反而碰上一处假山。 沈南枝心中一动。 面前的假山怪石嶙峋,坐落在湖边被垂柳遮掩着,瞧着十分不起眼。 倒是个幽会的好去处。 微软的电脑操作系统已经深入人心,就算出现一款更加先进的操作系统,短时间内,也不见得大家就会弃掉微软的系统。 话说,之前他可真是被黄信给气炸了,不过,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多此一举,毕竟,黄信再怎么说也是秦明的徒弟、地煞星中的老二,光是攻击力就甩出其他地煞一条街,也算是一员悍将了。 若不是很多走廊不方便飞行的话,刘浩宇就干脆选择直接飞过去了。 纪津打断林一和:“不是假心假意,我是诚心实意的……”他看着林一和的眼睛,很认真地纠正他。 然而天不遂人意,老天似乎是在和他们开玩笑,任由他们如何操作,电梯始终不见停下,更别说开门了。 大约10分钟之后,经过简单至极的检查和手续,候锐他们就被允许离开了,毕竟机场人员也想象不到,看上去带着两位病人的候锐,竟然会是如此危险的人物。 议事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定定的望着黄信化为的光茧,生怕他出了什么闪失。 顺利的完成了两大史诗任务,林杰无奈的想要是其他职业也有类似的史诗任务就好了。 “楼顶?”马洛也跑到窗边,探出身往楼上看,“楼上不是只有老大跟傅老大吗?”马洛他们跟全少泉他们很熟络。 好像这样短兵相接的战斗,大家最基本的训练水平就会彻彻底底的展现出来,当候锐以为自己也能把马克斯变成一具尸体时,后退过程中的马克斯却表现的十分抢眼。 似乎感觉到了李浩的眼光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来回践踏,宋玲玲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就算是今天晚上真的载了也要打一场。 不过请不要把爱情看得那么卑微,其实爱情里的成就一样可贵。每个领域的成就都是一种值得赞扬的。你很有钱,别人会羡慕这点无可厚非。不过你爱情的幸福,也更是值得人赞扬的。比如罗密欧朱丽叶,比如梁山伯祝英台。 洛汐看着被关上的大门,轻叹一口气,躺好,努力不想任何事情,只是躺着,手抚着肚子,轻轻的摩挲。 杨乐凡说啥都不撒手,他的清白只有赵水仙能证明,就让她轻轻松松走了,他怎么办,每晚空幻想岳悦的身体,意yin吗? 杨乐凡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如此损招都能想出来,我靠,他还算男人吗?人类中的败类,男人中的畜生,畜生中的三等残废。 如果江铭和阿凤还真因为这封信而被问罪,火爆脾气的孤竹人肯定会大军压境:当世两大强国开战,绝对是一场灾难——孤竹和大楚的大灾难。 “真的,那好,先跟你去买车,正好用你的汽车给我拉行李”唐慧高兴的说道,而且一边说一边主动了走进了车店。 林涵溪独自卧在软塌上纳凉,徐徐的晚风从窗口吹了进来,这忽如其来的凉爽感觉让她烦躁的心得以片刻安宁。 第一卷 第22章 小小姐 是秋意。 沈南枝眸子一亮。 成事了! 古依的身影从封林的身后出现,又两个傀儡将封林的退路给封死。 直到甘老三到了身旁,春华双掌变为双拳,使出峨眉派的杀招,孤雁回旋!这一招气势极大,威力刚猛,不过春华因为本来有伤在身,使将出来大打折扣。 两年前,刘彻便是凭据金屋藏娇,获得馆陶公主势力支持,这才平定朝堂皇子内乱,登上皇位。 连云城一开始听江白幽说话,还以为他不答应呢。可越往后听越受用,连连冲江白幽点头。 原本打算出手的崔平迟疑了,万一莫远就在这关中,他贸然出手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帝王宗背后的那位大能在神州大世界的布局旁人并不清楚,可是却没有人会怀疑一方大世界的潜力。 不过秦歌刚刚看了一下,那木板断裂处的灰尘沉积明显,也没有明显的脚印,可见这木板是先前就断裂的,这个凹槽是之前就有的,那问题来了,人是怎么掉下去的? 白里才一眼会意,点点头,其他人也不多说,全都回到了战舰里,准备离开。 事实上,锤子早就停了下来,雷大锤并不是真的要锤它,只是想吓吓它而已。 而且,莱因哈特还要求延期支付,为的,也是晚一点败露事实真相。 陆离绝倒,自己当时第一次通脉,差点没将自己熏倒。千雪却是在问,通脉时为何会有恶臭味道。 林修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去,余飞的方向,那失落的背影,让他记忆深刻,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了。 跑的位置正式支援过来的刘放的方向。刘放接应了一下林修的马超,两人退回了自己家的线上,清理了一下兵线。 强忍着的泪水的白卿言,在看着弟弟妹妹们跪地高呼平安还都之事,终于再也绷不住,泪流满面,她死死咬着牙,才让自己忍住哽咽,不让自己哭出声。 下一刻,纵身一跃,同古风一起,石震山也落入了这口老井之中。 这种氛围也在慢慢的感染着林修,虽然林修并没有多想进去职业圈,但是那个玩电竞游戏的男孩子心里没有一个电竞梦呢? 这一路,开开停停,刘烨手中的晶石也越聚越多。虽然好几次被大量的丧尸围住,但在刘烨的异能下,不会飞的丧尸,也只能干瞪眼。偶尔有会远攻的丧尸,还没有冲过来,就被当做第一攻击目标消灭了。 胡笛长老看见柳清怜这幅态度,别说多气人,只恨不得当场宰了柳清怜。 最主要的还是狐牙官方告诉林修,让他这几天停播准备一下,林修因为打比赛去了,已经很久没有直播了,所以狐牙官方告诉林修,要给他打一个首播的名头。 对于古风的回应,此刻秦语妍却没有多言,身影闪动,已经向着擂台之上走去。 然后放出了即将起诉的近三十个崔银志粉丝名单,以及着两天他们疯狂谩骂的截图,还有给崔银志发声的几个音乐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表示会一起提起诉讼。 第一卷 第23章 母女 话出口。 秋意便知道自己失言了。 她捂住嘴担忧地看向沈南枝,就见自家少夫人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秋意懊恼不已。 她扶住沈南枝,却发现她的手冷的刺骨,秋意心中慌乱,“少夫人……” “走!” 沈南枝脚步踉跄,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不敢回头。 孙霆也是稍显狼狈,四处躲避,不敢正面和半空中诡异的黑色灵力接触。 “等来了不就知道了么?哪那么多八卦?”顾明孀轻笑一声,手紧抱着身侧顾南爵的腰。 但姜氏毕竟和阮氏一向不对付,所以即便矛盾冲突少了,但二人还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便在几名下人的注视之下,两人并肩而行,走出这客房园子。 在用午膳的时候,李婉妍就将宫里最新的情况传回李府了,李毅顿时就马不停蹄的来八王爷府上找君言信商量对策来了。 因为明星被狂热粉丝上台推倒,或是上台求婚的不在少数,所以他们打算上台将这名男子给带下来。 不等宁如安废话说完,赵三一个足尖轻点,带着宁如安朝着悬崖峭壁飞去。 莫德罗将军技能单一,虽然伤害奇高,但如果团队配合较好也不是不能打过。 三尺青峰裹挟一股强势杀气骤然迸射而去,一时间墨匀儿猛地瞪目,一手将冯仗剑揽在身后,一手迅速唤出墨池长剑,逆星河骤然起式,剑走星光路数,眨眼间便见得那三尺青峰断裂,一剑界咒顷刻消散。 白贞暗自伤神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妖气傍身一跃潜入了水中。 李珣的心情不见得稳到哪里去。真见鬼,他怎么就忘了,既然鲲鹏老儿号称东海鲲鹏王,不就是住在东海吗?这老妖受伤之后,不回自己老窝,还能去哪儿? 陆灵雪得到了金莲仙子的传承,如今体内的灵力也是相当的纯净,就算是遇到了魔族,也完全奈何她不得,非但那些上古魔气无法进入她的身体,甚至还会被她身上的纯净之气给净化了魔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隔去旁人的目光,眼神刹那间变得幽冷渊深。 别的不说,就光看那黑色身影身边的十多牛头人略带僵硬的动作,就知道这黑色身影的身份了。 平衡各个地区的势力,限制他们的发展,达成某种地区上的平衡,在这个方面,主控者百年以来都处理的非常不错。 “走,吃饭去。老六请客。”张轩大咧咧的拉着几人往里面走。至于吕不才两人完全被张轩抛之脑后。而就在张轩几人进了玉鼎。肖天华却是有意落在了最后。 从这字面的意思来看,那个尸骨必然不会是城主的。庚龙这时候也想起城主当时的手臂是断的,他上前检查了下尸骨,确定那尸骨非常的完整,手臂并没有残缺。想来这家伙应该是跟城主对抗的那人,最后还是被城主给干掉。 主队更衣室内一如既往地安静,巴乔本人并不是那种说起来没完没了的教练,该安排的事情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安排好,然后乖乖闭上嘴巴。 无论是阎夫人又或是碧水君,闻得此言,均是身形震动,齐齐注目向李珣看来。 当庚龙看到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个传送阵,而是一个怪物巨大的嘴,至于身后那中年人,正是给自己留下禁制的假冒庚龙。那庚龙可是反应过来,一起身飞在空中,星云剑直接出手,朝着假冒庚龙攻击过去。 第一卷 第24章 下马威 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侯府。 沈南枝和裴舒窈各怀心思,因此一路无话。 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 沈南枝扶着秋意下马车后,吩咐府中小厮,“去宫门口等着世子爷,想法子给世子爷递信,就说侯府有要事,让世子爷尽快回府。” “是,少夫人。” 小厮领命前去。 终于回了饭店,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紧绷的心弦才缓慢松弛下来。 那黑‘色’闪电穿过了紫‘色’光芒之后,却是变得极为的温顺,速度骤然变缓,轻轻地进入了陈毓祥的体内。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通过蝙蝠知道你从珠珠那里知道血良吸毒,迟早要查到棋牌室老板,于是芳芳提前将棋牌室老板杀死。”陈慕说道。 事已至此,北野申也只能断绝了认回这个孩子的念头。而那个当年的孩子,正是慕容深夏的父亲,慕容博。 总的来说,排行榜上的顺序波动并不是很大,最值得注意的是排行第一的神天邪皇,率先一步到达了15级的高度,并且还获得了隐藏职业。 叶翔稍微的一愣已经反应过来了,也是身形一闪朝着对面的身影奔去,只要拿下了对面的那个东西,应该没有问题了。 “在我的柜子里还有一些,都给你。”吴迪说着从自己的卷柜中拿出一些单据一并递了过去。 巨蛇的出现吸引走了黑斗篷人的全部注意力,而布里安便趁乱逃脱了灵术的束缚,还顺道杀死了斯特替全村人报仇。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瞬间便钻进了怪物的额头,爆出一个大血‘洞’,而后怪物哀嚎一声,而后便向后倒去。 两人这时都是心念一动,叶翔身体周围的那层灰绿‘色’的铠甲已经再次出现了,而血狼的身上这时竟然也是涌现出来一个更加血红的煞气铠甲,从他身上的煞气铠甲可以看出来,要远远的超过周围的这些煞气妖风的。 如果玩家给角色加的属性够极端,而那个武器偏偏又是琴,那么,琴类武器,可以成为两个极端化伪职业,战斗琴师和治疗琴师。 上千道剑芒向着四方神兽疾射而去,倒是让魏玖的嘴角微微扬起,轻笑起来。 盘点下来,叶千已经击败了赵恺,刘义海,李风,齐旭,王毅,白衫,张何,徐子阳,苏客,齐羽,刘鑫,十一位大神,整整十一位圈内最顶尖的选手,居然,全部败在了叶千的剑下。 叶子自从回来将两朵蘑菇扔在客厅里后,就没有再现身,而医生们则按着一卷古老的药方,将蘑菇掺进了药引中熬成药膏,内服外用,此刻,整间紧闭的房间里,都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弥漫。 火家的那个眼中充满戾气的青年,看着叶洛,虽然没有动手,但是眼中阴郁的杀意却越来越浓,他没有打算今天就放弃杀死叶洛。 还有别的余地吗?很显然没有,庞神神尊自然也不愿意消亡,但最后这一刻,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候,云飞千再看叶北辰,也没那么恼火了,他心中升起了无限的优越感。 作死的去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东西,一时间没忍住趴棺材旁吐起来,结果被自家主子嫌弃骂废。 大抵这就是一种执念,而那些依附了执念的法器一旦毁灭,差不多也就相当于要了主人大半条命。 第一卷 第25章 拿捏侯府 卡特里娜一惊,刚才林峰说得话没错,自己在碧蓝宫的侍卫早就被教皇的人给全部控制住了,自己身边已经没有手下了。 隐隐约约间,一头浑身都是火焰的巨龙凭空出现,它的身体是由火焰莲花构成,每一朵火焰莲花都带着惊天动地的威能。 罗谦给老鬼打了个电话,问了这个情况,老鬼琢磨了很久,也觉得束手无策。以前他听说过一些厉害的高手,在自己的躯体被毁灭之后,他们的灵识不灭。 看着那蒙奇竟然这般轻易的便是凌空发出这般凌厉的攻势雷石当下也是眉宇凝重,双斧横摆迎着蒙奇依旧狠狠的劈去宛若两道流星撞击在蒙奇密集的掌影之中,欲要撕破这一层巨网的拉出一个口子。 这里是一个多山的地区,海拨二千多米,虽然不及飞镜‘门’所在的天峰山,可在东华大陆中部这种丘陵地带,海拨能达到如此高度,已经很难得了。 一直到身后气息涌动,他才惊醒过来,回头一看,背后的无形空间中竟然出现了一扇木门,看样子就是他刚才冲进来的木门,他所带领的五十个手下纷纷出现。 我们活着,四方村就会面临危险,这个到底是什么狗屁逻辑!换句话说,我和刘放进来四方村的目的,就是给四方村的村民找不自在的? 许坏深吸一口气,吐气开声,体内洪雷滚滚,这一回他干脆连罡气都爆发了,三分灌于躯体,不同如山,犹如老树盘根立地生根,七分灌注右手,青光猛涨,力大无穷。千斤精铁都能一拳轰出个三寸拳印来。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赶紧深呼吸了两口气,接着轻轻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所谓的大开门真玩意儿,就在这些瓷器当中,但是吴永怀开始所说的话里,却只是说那物件在这店中,而没有说就在这些陶瓷器当中。 原来,王浩明进了潘家园,便放出了灵力,不停的向四面八方搜索,终于在这家店里找到了陈曼菲丢失的古董。 因着安贵人的到来,加上万岁爷的旨意,魏良红纵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怠慢,素依的要求他都一一满足,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几道茶果点心便摆在了御花园。 身处滚滚红尘都市,夏浩然的修行并非是绝情无情之道。他有父母亲人,人生伴侣,以及兄弟盆友,作为一名新时代五好青年,夏浩然也有满腔的热血和赤诚之心。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今年刚刚荣获香港金像奖最佳男演员的梁大官人,被台当局封杀了——严禁一切梁的电影在台公映并禁止他入台。因为台当局曾经规定“凡在内地拍过戏、取过景的人,一律封杀”。 忽然,一个身影飞掠过众水手的头顶,拔刀挡下了死神长剑,紧接一脚将加百列踢飞。 以东皇夏游这副猴急相,如果让他先行接应到吴庆业一家人,那个胖妞估计真的要遭殃了。 穆青青迫使自己将视线从宣绍脸上移开,僵硬的迈步向皇帝走去。 “臣真的不知道哇?……还望皇上开恩!看在他二人多年来为皇上奔波劳碌,赢得一片安泰民生的份儿上,就饶他们不死吧?”施浩男吓得趴在地下,一个劲地磕头求情。 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拿着刷子,往盆里的药水一蘸,然后往盒子上面刷去。 其实从左枫击倒井上树到战斗结束,没花多少时间,只是这场打斗太过惊心动魄。 被门外传来的声响扰乱心神,沈孽蹙起眉头,双手掌心翻转向下,搭在膝盖上。 后者明显有一定的眼力,他倒了一点出来,仔细观察片刻,一张脸一点点黑了下来。 但今天,却有几个青年大摇大摆的进来,不但出手打伤了门卫,几人到了客厅,直接坐在了主位上,杀气腾腾。 之前他们还都以为许门主会恼怒成休出手,谁能想到,对方下一刻竟然给林凡一躬到底。 本来有不少大主顾,批发商,想要订购,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全都跑光了。 “是的!先生又是怎么得知?”沈明有些惊讶了,他昨天出去,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为什么子勿语一下就点了出来? 换成其他人,还真不敢应承下来。秦胜不惧,那是对自己有信心。董凌江兄弟俩联手之下,战力媲美武师三阶。而秦胜靠着自己,就能和武师三阶对战。如果施展“龙象变”,更能轻松力敌。为此,秦胜没有推诿,直接应承。 “这五张符箓,果然,汝是来自那里的人。”鬼王并不在乎自己动弹不得,一双眼,盯着满脸笑嘻嘻的子不语。 “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姐不疼你谁疼你!好了别说傻话了,再哭脸上刚擦的药就要被你的泪冲没了!”眼角含着泪花的李婉欣慰的说到。 范朝敏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才噗哧一笑,道:“这不用‘听说’吧?——王爷不是诏告天下,举国尽知了吗?”却是在暗示,王爷的婚事,就算是续弦,也不是他们能算计得了的。 宁雨飞左手持伞,右手揽过艾霓的肩头,道:“妹子,我送你回家吧!”听着他的声音,没有了以前的冷漠,反而带着一丝能融化心房的温暖,像是一束阳光射进了她的心底。 第一卷 第26章 有喜 “你说谁?” “祖母,您没听错,沈南枝带的就是二房的裴宁。” 过了一会,他点的虾饺被端了上来,洛南趁热一口咬破,大口地吞吃。 高婷婷苦笑连连,她相信云茉雨还在学校没回家,关键是她能去哪? 还没等他彻底到达,就看到,远处,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但他看着天空中,那五宗,那十五名尊者,几乎肯定,对方来之前,肯定密谋过了。 “你说,我们能走多远?”林姿宜没有担心能不能战胜自己的本尊。此时洛南已经吸收同化了苏我的灵魂,晋升到金丹巅峰,随时可能踏入神灵境界。 她是应该说魅轻离观察力太超乎常人,还是应该说自己果然是太大意了? 九个火人身上,赤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势之大,只能看到巨大一团火,连人形都不是。 放了鞭炮,一大院子的人便热热闹闹的上了桌,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一直到苟千秋凑够了180亿,将新天地赌场的股份赎买了回去,洛南才打算离开这座赌城。 不过,魁星想,即使死,也绝对要拉下那一个大宗师高手的将军,不然的话,魁星可是死不瞑目,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兄弟了。 当知道她就是木宝宝的时候,不少人露出颇为震惊的表情,她依然保持着微笑面对。 此时,若是卢受在此,他知道朱由校真的按照他的想法,从凶手的杀人目标和动机,想到了骆思恭,想到了东林党时,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等待几个黑衣人被活活烧成灰烬的时候,林疏月鼻尖产生恶性的烧焦味儿,恶心的她差点吐了出来,没成想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第一次,不敢直视木宝宝那双水漾的大眼睛,闪躲着落向一处,正好看到迟景笙的手依然保护性的放在木宝宝的肩头,在一次移开目光。 柳以绯和洛淮南上了22楼的时候,赵莲儿不在,言述也还没来。 本来,秦良玉针对内廷的原因,就让李进忠非常不解,现在又冒出了个他十分耳熟的马千乘,这更让他求知欲骤升,十分想知道这两者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洛破天好笑的看着柳以绯。 毕竟,王化贞有薛国用这个辽东巡抚的后台,面对熊廷弼,那也不用怕职位不高,镇不住那个熊蛮子了。 糟糕,月心想道。众口悠悠,他再怎么解释也没办法改变他们的认定想法。 “员外郎第一次用火铳,有所失误这也是难免的,日后多加练习,这射击准头也就好了。”茅元仪适时的为张璟解释道。 时间转眼逝去,待叶辰回过神时,天空已经逐渐被昏黄之色所笼罩。 他们都是特种部队中,精英里的精英,这一行动之下,潜入公园完全就是悄无声息。 对付这些学生,当然不能用最强的死亡模式,用眼镜王蛇的毒液让她们一招致命。 微叹一声,叶天摇头看着面前的一缕缕仙气,也没了炼化的心思,他的灵力已经达到了和语灵秋类似的水准,再炼化仙气,也就是让其浓郁几分而已。 第一卷 第27章 戏台已经搭好 众人大喜。 侯府子嗣不丰,到了裴越川这一代,只有裴予望一个孩子。 如今柳姨娘有孕。 可不就是整个侯府的大喜事吗。 秦氏双手合十,闭眼虔诚地默念了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灵气稀薄,她们修炼一道越发的艰难,曾经风光无限的她们,一代不如一代,千年之后的她们,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私底下修炼,她便是有世间罕有的天灵根,那又如何呢? 林沐鱼刺了一剑,感觉舒服了许多,于是停了一下,矮子被刺了一剑后,并没有被刺死。 宁意想不通其中缘由,但很明显,这地火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地火。 五月了,地里的辣椒也都已经挂了果了。青青绿绿的,像是月牙儿一样,挂在杆子上。 不过,若是想要离开,杨枫还是可以轻轻松松跳出去的,但他还是选择遵守,要不然罪行只能是更大。 成安王越加疑惑了,作为一个三个孩子的父亲,虽说他自己没生过孩子,但是几个妻子的肚子都是看过的。 “这件事我可不能完全答应你,只能说尽力而为。”夕霜话音落祭出日月花枝镜,用了相同的法子,将母兽的四肢用镜势牢牢地锁定在了地上,让它再也无法动弹。 林沐鱼喝下这些酒后,系统又将酒精和酒水全部回炉,又造出一坛又一坛的美酒,林沐鱼喝下一坛,系统就造出一坛,他喝完两千坛千里香,系统也造出了两千坛千里香。 示意几人原地等待,他急匆匆地前行几步,走到艾娜旁边,低头看去。 夕霜的心口一紧,韩遂说出了她心里头最为担心的一幕。还确山是不是当真被红龙烧灼过,恐怕山火还不是一次两次才形成的。 赫丽丝从睡眠中醒过来,打着哈欠,看了看星图,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南银河系,正处在南银河系的边缘星域。 入夜,绝地谷口,玉噬天悄悄率领数百万魔兽悄悄钻了出来,途径黑泽平原村镇之地,十大魔神级魔兽悄无声息地破开凡民村镇的守护大阵,魔抓一挥,一队队低级魔兽冲进村镇之中。 “林枫,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样做的下场吗?”黄琦愤怒地大骂,急的眼眶都红了。 在他身前的电脑屏幕上,经过后台统计出来的流量数据,出现了一连串足以让人震撼到无以复加的数字。 黯云寨的人见到昊天受伤,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为了替二寨主报仇,不少人开始向着昊天靠拢。 “哎呦,还给京城的人看病,你这么年轻,会看什么呀?”王蕊斜着眼睛,轻蔑地看了一眼宋晓冬。 刷票的三个作者,其中还有一个是大神,当场欲哭无泪,差点就要砸了键盘。 一声巨吼打断了他的话语,尚景星和神羽衣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这个声音他们这几天已经听到了很多次,但这一次无疑最为接近。 “而实际上,北条氏政和上杉廉信家,此刻根本无力南征武田家。 说完这些,贝吉塔突然飞踢一脚踹在了人造人十九号的身上,然后一个肘击打在人造人十九号的脸上,随后就是一个甩腿踢在了其腰上,将其踢飞了出去,在地上滑出了数十米之远。 第一卷 第28章 黄雀在后 柳姨娘有孕的消息长翅膀一样传遍了侯府。 青竹园。 唱戏的角儿正泄愤般砸着屋里的东西,她边砸边骂,“贱人,那只会勾搭表哥的狐狸精,我要弄死她,我一定要弄死她!” 小桃快吓死了。 她慌忙上前捂住秦瑾之的嘴巴,“姐姐,慎言啊。” 秦瑾之如梦初醒。 夜幕降临。外面没有办法继续再待下去,林毅赶紧命令休整许久的三千朱雀队长出城收拢战利品,同时对石人族进行补刀。 想要知晓究竟有何道理发生,师徒二人再次见面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陌生感。 京剧这门艺术,其实说到底就是一种娱乐形式,跟唱歌跳舞说相声什么的,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他前一刻眉开眼笑,后一刻见着云棠房中有一陌生男子时,顿时变了脸色。 “黑山领有两名狼人族大地骑士?”林毅与李儒对视一眼,这还真是撞枪口上了。 这货简直是在拉两人上台,孙猴子与杀无净不禁都瞪他一眼,唐三葬也明白,猪武能现在故意卖好。 张师傅拼命的回忆,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将这份秘方给记录下来,被谁给看到了呢? 叶天明听完又是生起气来,他没有想到香江的社团居然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事,难道就真的把法律不当回事吗? 正想着干脆把叉子给他用算了,只见男人抓住她拿叉子的手,直接送到了嘴里。 更想和对方决一死战,他现在若有任何推辞,必定引起大家怀疑。 苏哲这时候没有去思考太多,他只想将堕天使找出来,让他以命偿命。如果耶稣和圣母参与,不介意让他们跟着下去陪葬。 虽然不知道唐雨葫芦卖什么药,倒是她特别叮嘱,苏哲除非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不然一定会过去。以前因为柳长桥的缘故对唐雨过于刻薄,尽管心里很清楚,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以后对她好一点,就当是驱散她心里的阴影。 “此乃我特意为徐兄寻来的,名为双龙醉,徐兄以为如何?”兀术一手托着酒杯,笑眯眯地看着他。 萧远愕然转头,却见竟是那个在一旁啃着鸡腿的汉子,这时他的手里换成了一整只不知道是鸡还是鸭的玩意,油光光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哪怕是同一个基因克\/隆,也会因为在出世后,所接触到的东西还有学到的东西不一样,两者会产生不同的表现。 婉婉吓了一大跳,这时候可不敢让萧逸删号,删号之后她怎么办? 看着这位吃到了烤鸭的食客,李更新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有些诧异的琢磨起来!这位不好好吃他自己的烤鸭,手里托着荷叶饼重新卷的烤鸭这是要干嘛? “你你你!你打我屁股!”凝雨箬真没想到萧逸居然真的动手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指责萧逸。 一直在关注组织的韩初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信息,虽然流出来的具体细节还并不清楚,但是只要有个差不多也就够了。 “怎么,这就赢了么?”克劳迪娅在守护者间的精神链接中问道。 四面都是水,他居然要被活活渴死了,刘启超只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他不是没有尝试喝海水解渴,只是刚刚喝了一口,还没有入胃,刘启超便全部吐了出来,吐得昏天黑地,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肺肠子都吐出去。 第一卷 第29章 暗中相助 像是一盆冰水浇下来。 柳姨娘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她死死抓住杏儿的手臂,“竟是真的,我们查到的那些事情竟是真的。” 麝香的事出了后,秦氏以“不慎买错熏香”为由,随意就揭过去了。 这理由实在站不住脚。 凡是汉唐帝国的稀土,不允许出口倭国,同时,对稀土的出口,进行限额限制。 霞光准确无比的落在了有泽龙贵身上,有着霞光的参与,萦绕在有泽龙贵四周的雷电和烈焰,开始发生变化,原本不相上下的事态,竟然隐隐有了融合的迹象。 一丝苦笑。辰这家伙,似乎什么都不愉于她,总是能给人惫外和惊喜。 因为纵然如今修为盖世,被无数凶兽高原的生灵尊为神,她依旧看不透这瘸腿狐狸,对方就像是个垂垂老矣的普通老狐狸般。 凤凰族长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手|中的冰蓝色羽毛,微微晃动。 剧辛面色苍白,刚刚把手臂的伤口给大夫包扎好,行军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也很久没有打败仗,但这一次,穆歌的队伍让他吃了一个大亏。 长空雄鹰嘶叫,黑水河鱼儿急窜。烈风中飞花落叶,溪水中蚂蚁花瓣_撑船。 那个生蛤蟆的请务必停下来,再这样我报警了,我认真的。陈言黑着脸,大家的热情太过于高涨,有一些吓人了。 来的路上由于没有出租车愿意拉他们,四人拼了命的跑。到了医院这四人也累了个半死。在把胡勇交给医生以后,他们才舒了一口气。 刹那间,野田圭一等人出现了短暂的震惊。只见那名元帅的头颅直接离开了身体被抛飞。整齐的切口,无尽的锋芒令人后背发冷。 一连串爆炸响起,祝晓的每一下攻击都附带着极强的能量,这也让路西菲尔和杀皇,以及幻想梦这三人异常吃力。即便是三大亿人级强者联合出手,仍然处于下风。 时间缓缓流逝,地上的观众以为他们都在凝聚气势,等到气息攀升到巅峰的那一刻才动手。 但是叶星辰跟姚倩雪二人,却知道这只庞大的乌龟,只是力量庞大,但并非是无坚不摧,也不是无敌的存在。 洛璃瑚身躯盘旋而上,手中的长剑呈现一百八十度蜿蜒,其中的剑气透露出一道冰释的冷冽。 酸枣诸侯在后方匆匆的竖起一道防线,分成两方一方是互为战友的公孙瓒和陶谦,外加了一个孔融。 因为,东厂给的天材地宝并不是都给她的,而其中大半的资源都是给那个炎阳国的大皇子。 虽然说是赚了钱,但也是得罪了不少的人,这些人更是出了悬赏令来悬赏司元。 此时此刻,年玉山的脸色气的涨红,他们年家在天阳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如? 尹雪听了之后,也是颇为讶异,感觉林天是不是被师玉吓得脑子坏掉了,竟然想出这样一个请门神的办法。 于吉皱眉,不再言语,转身离去了,在他转身的时候,双眼扫了扫,客栈中最大的那一间上房。 但是正是因为自己对星主认证的了解,金城武的心中才会升起一个更加茫然的疑问。 烛九阴所走的道路那是一条无上的逆天之道,自然是要受到大道的排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遭人嫉妒是庸才,可是不遭大道所嫉,那就难以超脱一切。 第一卷 第30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春分查到的。 跟老夫人日常挂在嘴边的,可以说毫不相干。 据春分所说。 老侯爷是岭南黔州人,比邻大昭国,那边山脉绵连,百姓的日子过得十分贫困。 老侯爷和老夫人同村不同姓。 柏云心中愤怒,轻声安慰,没事了,那老者已经死了,以后没人能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 忍着脑部的疼痛,箫灵冷静反击,武力上输他,必定要在嘴上功夫上赢他。 大晚上看见这副景象,真的很容易让人幻想成,各种阴暗的犯错,李铭优看着那些人,都开始有这个怀疑了。 “你!”楚三生憋得脸色通红,他很想回应,然而这句话正是他之前对叶逝水说的,现在被叶逝水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楚三生一时不知所措。 铁先生和战狼稍稍迟愣一下,趁着这个机会,楚绍英转身就跑,王府的城墙还挡不住他。 昃离感受到对面的人灼灼的目光,仰头露出一丝浅笑道:“这不是有你吗”。 “不,不可能,似梦罗刹粉,只有我能解,只有我能解!”南宫天逸疯狂的咆哮着,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摇动。 可朱木艺不愿意,他又不能强求,可能扮演着体贴温柔的样子,继续追求着朱木艺。 让朱木艺躺在床上给朱木艺盖上被子,可朱木艺还是一直抓着李铭优的手不放。 不过白狄不知道怎么就判定了穿越者无害了,反正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天悠也不会强行去改变白狄的想法。 吴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直接把怀中的两个美人拉了起来,走出山洞,外面的空气比扇动里要冷了至少50度,吴昊一个响指,幽冥烈火围绕着她们,温度瞬间上升。 御幸,降谷晓,泽村荣纯的实力比起杨平来,差了不是一个等级。可名气上却是毫不逊色。降谷晓的名气和号召力,比起杨平甚至还要高一点。 “哈哈,姐偷的不是菜,是寂寞!”筱喵立马回了一个兔斯基叼着一根烟,样子很拽的表情。 在战胜之后,甚至漩涡智树都没有升起抓俘虏的心思。毕竟是下忍,抓住了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数量又这么多,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但他们也不想想,自个到底借给纪晴多少钱,借的多,利息自然多,借的少,那可不就是一点点吗? 看到这幅场景,老罗布森心里不免产生了晚节不保的想法。毕竟,从拿起纽卡斯尔的教鞭的那一天开始,老罗布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喜鹊重新变得强大起来,上赛季的英超季军就是老帅苦心经营的成果。 沈昌吉掀起了眼皮,看到了因为痛苦扭曲的王仁智,他忽然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但是还远远不够,这些人远远不够他发泄心中的怒气和悲伤。 冰霜之王,身形更加高大,至少五米以上,头上戴着一个冰霜王冠,手上拿着一把代表着王权的冰霜之剑,那是来自霜之国的玄冰所打造的减是冰霜之王才能持有的最强战争武器。 可是下一秒,皮卡丘跳起就是一道钢尾,在空中在领域力量和波导力量的加持下面,足足增加了十几米,向着超级喵喵的身体打了过去。 “你当真是想要和超梦见一面了吗?”林希儿拿起色子左右摇晃了起来。 第一卷 第31章 我娘要死了 “少夫人!” 秋意高兴地跑到跟前,“宋小姐方才托人传话,邀请您今天下午去珍馐楼小聚呢!” “阿昭?” “正是。” 沈南枝一时恍惚。 宋昭是她出阁前的闺中密友,两人同岁,同年出嫁,她嫁给了裴越川,宋昭则嫁给了卫国公府的卫小公爷卫靖。 一个响指,四道光柱自天际笼罩到四皇身上,青,白,黄,紫,光芒绽放,四人并齐而立,却有相得益彰。都知道四向皇强,不为人知的是,这四人齐聚之时才是他们实力的最巅峰。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等我们找到玉玺之后就再也不分开了。”上官蓉儿说完主动地吻住李龙飞火热的双唇。 “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昨天晚上你没有戴着这块玉佩,难得不觉得今天精神好很多吗?”燕傲男无奈地道。 那个医生看情形不对,连忙带着护士进入急救室,紧紧地闭上了门。保安出来干涉,并打了11,立马来了几个警察,带走了双方家长和当事人崔老师,配合调查。 “我让他们师长联系你。”特勤处处长没有问需要驻军协助什么样的装备直接答应了下来欧阳鹏程的能耐他心里明白放心得很。 火龙神见鬼杀正在自己的正下方,于是毫不忧郁的俯冲而下,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火龙神,鬼杀微微一笑“你不是想吃我吗?来吧。”说完,鬼杀竟然自觉的挣开双臂。 刘希易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道:“我怎么能够跟你比呢。”接着优雅地浅品美酒,那架势里,或多或少有不屑与真正的无力相争。 “我是想问个明白,你可否回答。”靖榕并没回答阿梅的这一问题,只是这样说道。 “主人……请你不要这样想,姐姐她只是有点难过。”芍药闻声从外面扑进来,跪到白芷的旁边。 夕颜急急站了起来,进门去,不一会儿便同颜凄凄一起扛出了一块桌子来。 “这帐中,似乎比方才热了许多?”本雅失里擦了擦额上的汗,有些犹疑的对二人道。 元庭遁入北疆,而北疆辽阔,如今让北元喘过了这口气,下次再想找到一举歼灭的机会,可就更难了。 「本宫今日不与你计较,你等着仙廷大会的共议裁决吧。」说完,就要离开天机宫。 可现在,他们觉得陛下英明神武,慧眼识珠,和皇后娘娘是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 扑鼻而来的药香中透出一丝甜味儿,她想应该不苦,便大口一饮而尽。 移民台湾岛,对很多人来说是机会,更是挑战。如果能通过挑战,那么就一飞冲天。如果失败了的话,可能很难再有翻身之日。 这是一根硬骨头,涉及的都是朝中朱紫,若是不能先声夺人将人震慑住,之后要大兴刑狱,定然困难重重。 风紫狸后知后觉自己的言论好像过于开放了!冕神会不会觉得她不知廉耻? 自己这个弟子,除了好色一点,别的都没得说。而且还是个福星。现在年纪轻轻,已经是从四品官员了。总能遇难成祥。 “静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李修远放下手里的成绩表,开口道。 果然,当在神祠之中再次看到帝俊的时候,帝俊正在喝着酒,看样子喝的不少,已经有些醉意了。 在斩杀了最后一个爬出来的腐蚀魔之后,灰瞳少年默默收起了两柄短剑,警戒的观察着四周;号角堡中的炼金术师和矮人工程师们也陆续走出来,对刚刚完成了“首次航程”的浮空城进行整修工作。 第一卷 第32章 让爹爹以身相许 “少夫人!” 春分和秋意慌乱地围了上来,春分掏出帕子捂住沈南枝血流不止的额头,“秋意,快背上少夫人去药铺。” 街上有药王谷的分铺济世堂。 秋意背着沈南枝就闯了进去,萧毓和风亭也紧跟了过来。 别的种族,骑兵只负责冲垮敌人,精灵这个种族,骑兵还能远程攻击,是个相对强大的兵种。哪怕是职业者,负责冲锋的人,也不会有精灵这样变态的精准度和射程。 “二哥,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假冒不假冒的?”洛清寒那对蓝黑的眸子带着纯正的不解,一点不像是假的。 袁木泽无力的垂下头,没办法,他必须承认,单浮箫说的话是事实。若袁汐颜真的想做什么,他也没有能力阻止。爱总是让人沉迷其中,变得“疯狂”,人人都是如此。 冷鹰双眼平静得让人感到可怕,冷狼也感觉到了老二的不对颈,虽说老二平时也是这麽一块冰块脸,可显然此刻的老二比任何一个强热带风暴都要来的厉害。 麦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出了幼儿园的门,就拨通了叶梓凡的电话。 而且他看的出来,琉球大帝虽然对自己下手挺狠,但是却都是为了提升自己,在李云牧的心中,已经将琉球大帝当做了自己的老师,所以对于琉球大帝,李云牧并不设防。 1、利用挂图向幼儿介绍迎春花的名字,启发幼儿说出其名称含义。 一听承诺两字,叶梓凡彻底蔫了,委委屈屈的缩回紧握着麦子的双手。安分的开车,再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看着安敏眼神中那一份火热,安若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着安敏的眼神显得几分微滞了。 墨色如星空般的眸子满是震惊,浓浓的不可置信,亦夹杂着一丝喜意。 “这还用战吗?恐怕尸骨全无了吧。”就连黄北凉也已经是有了这般心思,哪里还会对许辰心存半点惧意。 按照正常思维,所有人之所以到莱州,那是因为聂枫要闯阵,理所当然是成了来帮阵的,聂枫理所当然应该是老大。 宁中则内心憋闷,还不能说出口,怕丢颜面,只能一个劲的嘬牙花子。 “白莲神教,是白莲神教的人。”下方,一片纷纷的惊呼之声,无数人震惊。 洪宇现在正在大脑之中,不断权衡利弊,算计着自己的未来之路。 洪钞是大洪朝廷发布的一种纸质钱币,用以大额的交易流通,一元钱便可兑一两雪花银,非常硬通。 因为叶欢只有有空见到追天便会给其渡上些灵气。也正因为叶欢的这些灵气,使得追天的身材越发的高大威猛,身上的皮毛简直都成了燃烧的火焰一般颜色。这样的追天回头率达到的百分之二百。 他这种举动在萧龙眼里,根本就是穷途末路的人,能做的就是等待责罚,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刹那之间,生机勃勃的青碧色竹林中,一大半的竹叶,都转变成为枯黄之色,不断地凋零。 两者皆是他日有能力步入重重帷幕的燕京卓少,便是氛围有些微妙,谈笑之间,旁人也是难以捉摸。 吴楠早就按捺不住了,趁杨杰凯一愣神的功夫,冲过去就打了长毛两拳,长毛连忙反击,二人滚到在地撕打在一起。 第一卷 第33章 宋昭 再回珍馐楼。 酒楼已经开了门。 主仆三人一路无话地上了二楼雅间。 坐在窗边。 街道上的人尽收眼底。 沈南枝看到玄甲军把方才出事的地方围了起来,看到萧墨衍抱着熟睡的萧毓,和风亭检查地上的马蹄印,又目送三人离开。 她一阵心烦意乱。 “砰!” “老师什么呀,大家是朋友,在这个情况下我们就是朋友,你还是叫我若颖吧,陈明。”刘若颖说到。 “就算我长的好看,你也不能浪费修炼的时间来看我呀。”李鹭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外边的人就应该是南宫瑾的人!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呢? 张辉将那大地精华取出,飞身回到大石之上,张蝶却是问道:“哥哥,你这是!”张蝶又是看向叶天,抿抿嘴唇,不知哥哥张辉想要干什么。 “到时候奴婢定然亲手收拾她替娘娘出这口气!”桃萼抱着何氏,一字字发誓般道。 温太妃心想,正是因为对牧氏、姜氏都直接下过手了,区区一个孩童又算什么? “爱妃,本王是进自己的房间还需要敲门吗?”南宫瑾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这样,他就不会再次受到她给予的伤害了。他就可以远离自己了。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记住我说的话!”说着我手中军刀一闪就朝着上川早泄刺了上去他拼命的朝着后面躲闪好像非常怕我似的不敢硬抗。 贵族被处决而且听洛恩的语气是公开行刑的方式,一时间同行的贵族都有些无法接受。但好在他们的人数较少,几个反对的声音,洛恩一下子就压了下去。 “是!上校!”其拉格一脸振奋的说道,自从被困在阿尔法星上之后,每当听到回家这个词,包括其拉格在内,所有人官兵都不由自主的会兴奋起来。 秦观有些发愣,原本他是想让对方帮自己炼制一件防御法宝,怎么说到最后却让自己去炼制了。 冯伟愣了一下,这个事情他真的不知道,他只是看了110米栏的名单。 香火并非香烛纸钱、鲜花果品、三生祭品这些外在的东西,当然,形式也很重要。 凤主的动作慢下来完全是因为那一个紫色的宝珠悠悠荡荡的飞过来。 “这里要开啤酒节?”金风很是疑惑,上午还没有呢,怎么下午就开始了呢? 又将神魂葫芦丢给琵琶,“收取元婴。”这个活琵琶熟手,立刻点头。 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穹隆山幕后主使,正是这个家伙。 宋献策伸出手让雪花落在手上,然后双手在脸上使劲搓了搓,好像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现如今,秦越体内的“我爱一条柴”已经完全发挥效果,除了遵循于人类最原始的本性之外,基本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孤月早已知道露琪要离开,她也清楚露琪的为难,所以在露琪和她说的时候,她只是点点头,然后让她保重。等孤月真的离开兽皇星,孤月与康氓昂两两相对,两人心中都装满了心事。 不过,就在心中的威胁感出现的时候,柳林风才知道自己所想是多么可笑,作为他这种程度的高手,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感受到威胁的。 “紫皇,你还敢去后山。”金无缺看见紫皇肩上的黄地龙以为紫皇又去了后山。 第一卷 第34章 和离 沈南枝轻笑。 她笑的时候,眼底波光潋滟,直叫人看直了眼。 她也没跟宋昭卖关子,直言不讳道,“旁人不知道卫安是你小叔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猜我为什么没给你下帖子跟你打听卫安的品性?” 宋昭反应迅速,“你那小姑子……” “没错。” 然后,他就在荒山搭了个简陋的棚子,起名达摩寺,做起了住持方丈。 进了院门,但见左右悬着两盏大大的孤灯,在冷清空气中冒着昏黄光亮,就像我此刻的心情,茫然而落寞。 要知道,丹火强度要想达到完全点亮药仙鼎上的全部七道波浪纹的程度,那必须得是有着至少十年以上一品丹医资历的老丹医才能够做到的,大部分一品丹医的丹火修为都无法做到点亮药仙鼎七道波浪纹的程度呢。 过了许久之后,两人赤果果的躺在沙发上,云昊轻声的对苏乔说道。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三兄弟接触了异种人,而且得到了基因药剂。 如果叶修这会儿真的放慕容湘儿走了,那么可想而知的,重获自由,恢复“人身安全”的慕容湘儿会如何做呢?叶修可没那么傻,他不会做半拉子的事,给自己增添麻烦。 “怎么?没人给我一个解释吗?王琦!”一声怒吼,下面束手而立的王琦身体猛的一个颤抖。 我微微睁开眼来,只见一朵圣洁的莲花,从我掌心飞了出去,漂浮在半空,旋转不停。 “老实交代,要不然可不要怪我手上的弓箭不长眼睛。”弓王也跟着说道。 而金天之所以会答应隐藏身份,也是为了避免,晚上寻找暗夜星罗花的事,被人捣乱。 它这么一说,我大感惊讶,刚才我的摄魂符咒,怎么没有感觉到呢?竟然没有把它的魂魄全部摄取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看到碾压好了之后,有的还收拾起来,然后继续碾压。我心说怪了,我们本来叫板这个方脸的大胖子的,可是他桃木剑一挥,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可是围着酒吧里转了一圈了,依然没有看见唐玲的身影。费子浣觉得她会不会已经回家了。 就在姚可卿和于晓云,对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的时候,麦艺却还在呼呼大睡。 这个时候,尚智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已经不适合再在公司处理事情,不然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就安排了冯清一些事情。 颜晴若还是没有办法,她战胜不了心中的芥蒂,她一直都是强颜欢笑的和楚慕在一起。 “来者何人?这里可是你就能够闯的吗?”慕容司宸的军营上,就已经有人严密的把手着。 这么一来,整桌菜就好像变成了儿童套餐的感觉,不过,费以南和裴奥婷并不在意这一点。费娇娇本想着要上楼把母亲叫过来,但转念一想,或许她已经睡着了,还是不去打扰了好。 “你可真的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要是被皇上退婚了我看你怎么办。”丞相生气的指责白楚蝶要被皇上给退婚了。 左胸膛里曾跳动着的心,早已经坠下万丈深渊,摔得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若曦可没忘记当初来这里的目的,眼看着欧阳兴对她越来越纵容,她光顾着心下的暗喜,却忽略了这最为重要的一点。 第一卷 第35章 送她一程 宋昭当即沉了脸色。 丫鬟似乎有所依仗,根本不怕宋昭。 宋昭不欲在外跟丫鬟纠缠失了体面,她吸口气,抓起帷帽戴在头上,“枝儿,我先回去了,我们改日再约。” 就那一瞬尽收眼底的各种‘陆今安’,让身为清渺宫宫主的她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心惊肉跳。 甚至说不定以后无法获得砖窑、熔炼炉图纸,自己还会花费大价钱从奸商手里购买玻璃、砖头。 别看肖莉莉在班上总是笑嘻嘻,大咧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真正实力也算是班上的主力之一。 瞧瞧人家兄妹,再看看自己,明明以前的时候梓潼还挺黏自己的,可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诸葛白身上。 跑车的速度再次开始飙升,诸葛白面色微变,咕哝一句死丫头,急忙用灵力护住面庞。 只不过,区区一个超等世界的位格,可不如他,自然也压制不了他。 她和这人无冤无仇,可这男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惦记她们家的东西。 怎么能让士兵心甘情愿地按照计划走,又怎么在计划完不成时做出合适的惩罚。 陆今安有了底,就算师尊也对自己‘图谋不轨’,那也不会现在就动手。 这一点,生活会一步步教会他,之所以今天说,只是希望别耽误到他的学习。 几个莱特帝国的白银骑士偷偷的靠近了雷随后他们同时出了攻击。雷的长枪被他们的斗气震断了他高大的身躯也平地飞起重重的摔了出去。雷怒号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几个敌方士兵的刀剑已经砍了下来。 包飞扬突然想到上次孟爽和常丽琴准备离开,却突然被赵根正叫了回去的事情,难道跟这个有关?他很清楚常梦琴的顽固,赵根正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常梦琴改变主意呢? 自然倒霉的三位英灵视此遭遇为奇耻大辱,每每见到潘多拉都恨不得挖其心食其肉,只是碍于主人面子才忍下这口恶气。 摸出手表看了看,时间当真不早了,灯一关,随即也陷入了梦乡。 因为没有从这栋公寓中察觉到特别强大的气息,所以李林也就没有太过警惕而是冒冒失失的上前敲门。想要先询问一下有没有人。不过似乎这里的主人有些不欢迎李林这个不请自来的拜访者。 包飞扬谢过中年大姐,又问清楚了中年大姐姓张,叫张流云,是政工人事科的科长,这才又向张流云鞠了一躬,出门往市府办公室去了。 “是,大人!”拔都向早国权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早国权一人,灯光将他的身影映照在窗户上,历久未灭,显得分外孤寂。 吴刚同意了,他所追求的是生活档次,能住在那样的大厦里,跟县里很多单位干部当邻居,哪怕那房子不住,留在那里也是有面子的事情,说出去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他是相当兴奋的同意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觉得她真的是一奇葩了。刚才还怒骂林氏,现在就要住她家,她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仗着自己嫁了有钱人,生了三个儿子,想要随意拿捏人家的陈氏吗? 第一卷 第36章 以死证明清白 裴越川猛然停住脚步。 他的身形隐匿在假山后的阴影里,瞧着潭边的人,目光变幻不定。 裴越川没有上前。 就这么在暗中观察着秦瑾之。 月色把她的影子拉长,她单薄的身影显得萧瑟又寂寥。 不知道过了多久。 潭边的秦瑾之终于动了,她遥遥看了眼外院的方向,眼底似忧伤似不舍,片刻后,她垂下眸子,缓缓往前走了两步。 月色下。 她的足尖已经沾了水。 深秋露重。 而东池常年打pk战,专业技能自然不用多说,关键是后面有几位大哥坐阵,而今天榜二大哥海哥就在直播间里。 柏舟捡起水壶,打开了瓶盖,一股强大的吸力汹涌而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朝着壶口撞了过去。 因为就算是非常有钱的人,一般也都会分期购买,毕竟资金流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上面那些果子也都是你的,还有上面的梨子,桃子,馒头什么的。”罗素指向头顶数以百计的红色苹果还有更远处挂着的事物。 就在他没缓多久踉跄爬起来吐了两大口血的时候,沈鸢的身影出现挡在了他的身前。 来人正是天门第五脉金鼎教掌教吴鹤年,道号赤心子,江湖匪号“贱婢养的”,也是四圣中唯一知晓根脚的子嗣,赤心子坐镇神京六十三载,修身养性,不轻易沾染俗务,此番前来相救,却是卖了天一教老大人情。 可如今,他已飞身抢攻,趁着吴奎抽回流星锤的当口,欺身而上,手中的扁担接连敲在吴奎的肩头、耳侧、颅顶,将比他壮实了两圈儿的吴奎打得眼冒金星,控制不住的双腿不断后退,已全然忘记了伸手格挡。 洛淮控制不住剑势,不想伤到同门,便将剑势反转在自己身上,他的剑将要割裂自己执剑的手时,是大师兄抓住了他的剑。 听到三代的承诺,那个村民脸上笑容更甚,他忽然跑到了三代前面,用手指向了鸣人。 会这么想的不只是其他人,就连温询也有了这种猜测,是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那是被人认可的感觉,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让他近乎忽略了,雅思为了创作这首歌曲所付出的某些东西。 至于那些萨满祭司就更不在乎权力问题了,他们只关心如何稳定的获取用于取悦元素之灵的祭品。 现在要想活命,就只有突围出去,退路已经被刘辨军占据,冲出去才有出路,冲不出去那只有死。 不过艾琳对虚灵的返回倒是不急,那些星际奸商的本事,在星界中很是出名,是一种无孔不入的烦人存在。 当王心仪走进了总公司总经理韩树林的办公室,当即惊得韩树林的眼珠子暴涨,紧紧的盯着了王心仪的裤子,感觉到口干舌燥。 虚灵作为星界宇宙的强大势力,当然也有实力特别强大的军事力量存在。 而贝贝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让这些门人再次认识唐焱冰,毕竟唐焱冰变化有点大,万一哪个唐门弟子不认识唐焱冰,冲撞了他就不好了。 随即,唐焱冰迅速从储物魂导器中拿出一片龙芝叶,喂她吃了下去。 再后来梨也价格上不去,他们就开了养鸡场,开始是赚了一些钱。 地底之下冲出两道身影,正是麒麟神将与仙道学院的姜老,他们感知到这股至邪的黑气,目光一凝。 “你果然是一个温柔的男人,真的好像和你一起去床上试一试,看你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温柔。”中川遥舔着嘴唇道。 第一卷 第37章 快变天了 次日一早。 沈南枝便收到了裴越川昨儿个在青竹园留宿的消息。 院子的桂花树下。 沈南枝翻阅着账本。 听到这话,她略显诧异,“谋害侯府子嗣,这才多久,裴越川竟又跟她重归于好了,倒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 春分气鼓鼓的。 沈南枝放下账册,反过来安慰春分,“别气了,我如今连裴越川都不在乎,又岂会管他宠谁爱谁。” 他手中的力气就像是要把他手腕的骨头都要掐碎一般,余思慕的眉心倏然紧蹙了起来,他离得她很近很近,只见他双唇翕动了几下,然后另一只手绕过了她的后脑勺,握住了她的脖颈处。 水卿卿有种心事被人窥探到的窘迫难堪,更是不想听到‘舍不得’这样的话。 “哎哟,嫂子,你就不要再问了,否则你家轩就会咔嚓了我的。”说着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日,为了救陆霖和让乐宜帮忙救醒晋明帝,从而揭穿李宥的真面容,从他手里救下无名与刘茵,水卿卿答应了乐宜公主的无理要求。 孔武森被委以重任,这个球如果她进不去的话,不行不行,怎么能想进不去的事儿呢。 高要要是笑嘻嘻的表情,任蓉蓉只会觉得他很讨厌,一点也不想跟他相处。但现在高要一副冷淡的样子,任蓉蓉一下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子的反应来。 想起上次的事情,沈言撑得在床上打滚,差点没把苏烟夫妻俩吓死。 叶子泣不成声,埋在白倾阳的怀里,把他胸口的衣服都哭湿了。她问:“你怎么回来了?”她还以为自己真的会被打呢。 霍余晟想完这些,心里不禁黯然划过几丝忧伤,不过这种情况也就仅仅持续了几秒,接着霍余晟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了敲。 “那你现在坐在这里干什么?还吃了那么多东西?不怕我下毒吗?”万遂作势抽走她的盘子。 毕竟是年纪大了,闫雪莲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吃不消,赶紧端起茶杯补充水分。 是否狡兔三窟,这是神秘组织的最后一窟?还是这里还不是终点,还有别的点暗中在暗中操作?虎崖山那个属于徐江伦后来东山再起的另一个点,不能算在这里面。 本没指望环境有多好,但推开移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时,很难控制眉头不蹙起。格局是左右上下卧铺,一共四张床,上面两张位置上都躺了人,底下还空着。 等他重新为秋月白穿好外衣后,我才询问:“有什么发现吗?她是怎么死的?”刚才在他尸检过程中,并未看到她身上有明显伤痕,脖颈处无勒痕,表面症状看不出死亡原因。 于是萨温马上通过传音水晶跟已经返回龙巢的瑟蕾希取得联系,让她马上传授冥想的练习方法给族里的众人,同时萨温强调这是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抗拒学习。 此刻已经赢得胜利的修者,除却,不倒战胜长孙浩,以及以八卦怪客为名的怪修,令飞蓬之外,其他修者,少延均知晓底细。 “琪琪,明年你就要从哈佛毕业啦。你有什么打算呢?”李强问道。 这帝姬缠着青冥仙尊给她讲故事,这一讲就是一天一夜了,仙童们都熬不住了,这臭丫真的太烦人,听说以后还要常住府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厮眸中含情笑的跟朵春花似的,想来是清河一番情深意重的表白他也听了个清楚,他该美死了吧。 第一卷 第38章 恨嫁 据他所知。 沈南枝的外祖母年轻时是江南第一女商,成亲后更是培养出了两个优秀的儿子,一个儿子入仕,一个儿子经商。 如今的李家早已是扬州首富。 难道是商人的敏锐,让他们察觉到什么,提前告诉了沈南枝? 想起沈南枝那双清冷的眸子。 直觉告诉萧墨衍,不是这么回事。 事实上木叶这样的人有很多,哪怕是中忍其实都少之又少,更不要说上忍了,绝大多数的忍者,都是一生止步于下忍,依靠那一丁点固定工资根本就没办法养家糊口,只能再找一份副业。 大公主嫁到外邦多年,三皇子秦亦满向来都是挨着大皇子坐的,可今年的情况却不同了。 就在此时,兽王谷的长老,瞬间用灵力催动着从腰间储物袋中飞出来的无数兽牌,骑着冰焰天鹰在上空,操控着从“妖兽营”领取出去作战的各种妖兽。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族长,高高在上的族长,一生都在带领他们的部落的首领。被那可怕的,他们曾经渴望过的武器穿过心脏,血后知后觉的流出,染红了半边荧幕。很显然已经死去了。 谁知走的太急,正好撞上了同时起身的秦亦瑶,直叫对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疼得惊呼。 闻言,温沫那眉毛是叫一个震惊,平常端坐得和如来佛一样的穆斯年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就是说,我若喜欢的男子,他若是喜欢我,提亲只需要问我本人是否愿意就行,若是我不喜欢的,即便他身份如何,我父亲都没有权利做主。”叶馨淡淡道。 “那你可以告诉爹,你到底喜欢安宁县主什么吗?”靖远侯好整以暇道。 “天底下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人,凌天辰,在a级别里恐怕也就只有你了。”莱恩哈特语气复杂地呢喃道。 此时,有的弟子还睡意惺忪,不明就里,而一些没有睡着的弟子,因之前那恐惧的尖叫声,有些惶恐不安,仿佛还留在了心尖。 她不敢晕过去,狠狠咬着嘴唇,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借着痛意,脑袋清醒了几分。 她又一次让他惊艳了,就像一个宝藏,挖掘下去,露出各种璀璨的宝物,让人着迷。 周轩捂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你……”了好半响也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叶之渊在这里显得有那么点不正经,要在国内的话,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大胆亲昵的动作了。 简亦扬则是很自然而然的在她咬蛋的时候,在她的唇上亲了亲,然后才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苏雨念因为下半身的痛感,走路的姿势稍微有些欠妥。当她跨坐在雕兽身上时,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约莫几十招后,阮裴才察觉了不对劲,发现萧然的手掌看似是在进攻自己,袭来的位置却并不是人体的要害部位,甚至还有几招是对着空处。 “就是这间。”两人并没有走多远,就在欧阳逸隔壁的一件办公室停住。 欧阳明听见李一现喊出这一百颗,不禁向他看去。而台下的弟子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叔竟然一出手就是这样大方,一百颗呀,那可是值十颗玄石呢。 忽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视线,转过身,就见到雪萌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 庄子不大,一百多亩中等田地,掌柜的交代了庄头,见过了悠闲,就走了。 第一卷 第39章 陪嫁 当晚裴越川就去了揽星院。 他在揽星院坐了许久,磨磨蹭蹭跟沈南枝说了好半天的话,却一直不说重点。 半个时辰之后,天空之城大体恢复至平静,再无任何声响传出,举目望去,城内哀鸿遍野,一片狼藉,烟尘滚滚冲天,零星火光仍在燃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台下爆发出巨大的惊疑喧哗,没人知道龙卷风里发生了什么,只见到火狼扑进去,还来不及眨眼睛,却已经分出了胜负,还是超出自己估计外的胜负。 但林天玄有何畏惧,带着审视的目光反扫众人,不时有人被林天远犹如剑锋般的目光反制,不敢在看他。 蛮族三大王族血脉,挪云山一脉最擅长驭兽,熊蒙飞三人无疑是年轻一辈中的驭兽佼佼者,但他们迄今为止,最骄傲的不过是成功降服过六级凶兽而已。 他没有继续研究荒典,太过玄奥,一时半会难以参透,眼下勤练灵技提升实力,才是紧要。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暂时只得将心中惆怅压制下去。目光移向仍在大战的燕赤狂和姬无风两人。 “我还真不猜不出来,不过我知道下一刻他将会是个死人”萧无邪声音淡淡,没有丝毫的起伏。 夜七香看着那马车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心中不由自主的有些惆怅,但却不知道这惆怅从何而来。 能捡到宝物的,十中无一,如果忍耐不住心中的贪婪,往往还会被老妖逮住,老妖扛起这逮住的参赛选手,又往往会被其余妖族哄抢,这个抢去一条腿,那个撕去一条胳臂,能活下来也是个残废。 招人的事情依旧在如火如荼般进行着,火爆情况完全出乎莫流几人的想象。 “你…”姜浩面如菜色,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只能缩着身体爬到床上杀气腾腾地看着床前的杜箬。 她一秒便杏眼圆瞪,嘟着的嘴巴却没来得及收回,一副比见到鬼还要惊恐的模样,这有些滑稽的表情,倒让电梯里的乔安明有些怔怔然的想发笑。 冷殿宸说起来,自己觉得墨翎染最为可疑的地方,也是,什么人会一直想要住进他们的林园? 这段时间累积起来的悲伤和心疼太多,此刻门外飘雪,记忆翻涌,那些忧伤就瞬间涌到了一起。 走走停停,路过了无数个路口去,一众人脑袋上的疑惑也越来越大,但还是跟在千俞的身后。 凌安巽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否则选择别的地方,一是怕短时间准备不及,二也怕被有心人钻了空子。而凌霄酒店就不一样了,自己的地方哪怕是有人想进来恶意捣乱,她们也可以进退自如。 食物也很简单,一三五中式,粥配糕点和豆浆,二四六西式,土司煎蛋和牛奶,周日他会陪杜箬睡得稍晚一些,所以厨房不用为他准备早餐,他会按照心情或工作行程自行安排。 他一连用了好几个反问句,自身散发的领导气质和生冷的口气让杜箬心里更加气愤!而且这种气愤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我跟莫清一直有联系,我生了闹闹莫清也买了东西送来,但叶寒声一直不太希望我跟莫清走得太近,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第一卷 第40章 下毒 沈南枝浑然不在意。 她日日在屋里待着逗弄鹦鹉,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别提多舒坦。 又过了几日。 沈南枝让夏至从府外寻些会功夫的女子。 夏至脑筋转得快,立刻就明白了,“少夫人是担心侯府的人会对您动手?” “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三人在一处庭院坐下,而酒老则是从他的酒葫芦之中倒出了三杯酒。 关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岳鹏,嘴张开又闭上,随即又张开又闭上,最终没有说一句话,眼神有些陌生的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尤其是在这北迹山脉之上,更加能让洛阳呈现出自己冰冷的威力。 阿大和阿三两人相互间看了一眼,艰难的将石门慢慢推开,一股子醉人的丹药香味顿时扩散开来。 也就是说这块龙纹玉璧是一件用新玉雕琢成的赝品,压根就不是什么高古玉。 许茹君原本好奇的想上去仔细看看这块石头,听到罗贵这么一说,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莫凡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也没有多少的办法,只得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找找为妙。 只不过,人类实在是低估了血龙鱼的霸道,各式枪械炮弹近乎使出,终究还是未能取胜。 墨痕用法术将温莎保护住,他们以第三方的身份,观望整个过程的变化。 “已经调查清楚了,这辆车最后消失的地方是一条通往红叶山的公路上,由于这段路上没有监控所以我们已经只能把目标锁在红叶山。”技师回道。 其实她们两人长的一点也不像,不仅不像乔星炼这张皮相,也不像她前生的样貌,没有乔星炼貌美,也没有前生坚韧的体魄,只是唯有那一双眼睛,比星辰更耀眼,更摄人心魂。 “如果你不进去现在就得死!”铁灰可不跟他废话,直接掏出枪来指着阿辉的脑袋威胁道。 在任何地方都有社会阶级,梦魇宇宙中也不离开,高阶领主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这个世界的最上层,因此三人也自然而然的认识了,成了朋友,虽然谈不上有多铁,但至少也算得上是熟悉。 他所演练的,正是阿历克斯生前所使用的剑盾格斗术,并没有具体的剑术名称,完全是阿历克斯身为高卢战士、以及角斗士的生涯中,在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战斗技巧。 不过在拥有异能魔法的两人面前,这些严格的安保措施却是毫无用处,西维亚用魔法伪造了两张邀请函,邢天宇用摄魂眼催眠了负责检查邀请函的保安,两人却是轻轻松松的就进了发布会的会场。 死归死,怎么眼前还是这么晃眼的颜色,地府难道不该是黑色的吗? 以前见黑熊精疼的满地打滚,磕头求饶,还暗道这黑怪没有骨气。此时戴在自己头上,才知道那滋味真不是能抗住的。 左边的鬼差表情可怖,右边鬼差倒是和颜悦色,指了指其他进入鬼门关的鬼物,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对于他们这类的狠人来说,无论何时都是会说凶恶的话。 随着天巫的出现,周九辉思潮汹涌,当年与祖巫一战的记忆逐渐的涌上了脑海。 荣嘉有些无语,你家可是洞天福地好不好,如果有可能,我倒是不介意换一换的。 第一卷 第41章 敲响登闻鼓 寅时初。 天还未亮。 沈南枝一身黑色大裘,借着夜色,顺着抄手游廊,悄悄离开了侯府。 暗巷中。 白芷已经赶着马车等在门口。 “快上车。” 沈南枝带着四个丫鬟一起上了车,待几人坐稳,白芷驾着马车驶出小巷,车轮碾着积雪从巷子出来,路过侯府大门。 大门敞开。 场景还是那个场景,石头还是那几块石头,然后心境却已经产生了大大的不同,从失落到追捧,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 大个子和米奇两人跟在石浩和吕伟旁边随时待命,按照计划,行动将在第二个深夜开始,王平和劳拉要对地下城进一步侦查,确定毒品存放的具体位置,确定各区域白天的生产生活规律,另外最好能够确定昆金的准确位置。 耀眼的紫光从指尖绽放开来,一抹玫瑰般鲜艳的红色,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从水晶球的内心绽放开来。 “谢谢冰茹姐,冰茹姐最好了。”洛清跑过去,挽着她的手,黏着冷冰茹。 老教师不愧是老教师,脸皮厚也是必修课,过了一会就缓过来了。 心里更是暗骂林清羽如此不要脸,道貌岸然的外表之下,竟然做出如此近乎偷袭的举动。 在场的职业者,哪怕是等级最低的一位,也是lv17的准精英级的职业者。 见此,凌宙天笑了笑,走出了房门,吃完早餐,正准备斗志昂扬的再去贴吧等地方跟那假作者大战三百回合,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接下来该干的事情。 想着今天弥雅云主说的话,以及一反常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方才前去查探的弟子已经查清了第一殿的遭遇,这更让他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周嘉芸正在和王楚楚说着话,听到这边的动静,并没有上前解围,这些日子,周嘉清疏远着她,她心中很是不悦。 在县委大院那边虽然升职比较难,但是能够发挥的空间跟机会也比较大,这是招商局没法给到陆轩的发展空间。 它们有着和人类极其相似的外表,拥有和人类接近的智商,对人类绝对忠诚的前提下能独立思考,一旦出现反意,人造人脑部的微型炸弹会立刻启动自毁程序。 此时卢克已经把沾了血污的衣服换掉,见到他没什么问题的样子,菲利蒙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起来。 可她观灵觉的脸色,红润如常,说话气很足,并非有病在身之态。 但因为这仙人墓的破事,她才不得不放人家鸽子,先来处理这边的大事。 半年前,那位加盟了迈阿密国际足球队的大球星梅老八来逛了一圈后,就把卢克家隔壁的别墅买了下来。 于公,rf集团确实需要sz科技的专利技术,但不是非要在这个时候合作。 头部的疼痛感也慢慢减轻,感觉到溪水有用后,他干脆直接走进溪水里泡起了澡。 十三天时间过去,除了刚刚突破的千秋外,剩余八徒包括那先天道全部破境。 在末日爆发之前如果有人告诉郝一菲,她的鞋子会沾满碎肉和鲜血。 因为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为自己辩解,到最后才会发现自己的辩解在对方的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与荒唐。 石安一边抱怨一边用手背擦拭汗水,这时张定远冷漠的音调又再耳边响起。 第一卷 第42章 奉旨和离(完) 几十个壮汉挤开丫鬟婆子,直接冲进后院。 人数太多。 裴越川想拦都没拦住。 秦氏指尖颤抖,“反了反了,沈南枝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侯府里属于我的东西,全都搬走而已。” 看来锦枫伤得的确严重,都不能出门了,也不知道太子等得有多着急。 第一局全程无法发挥,连打龙都被最先秒掉,靠中辅拯救世界,江林怒气无疑提升到了满值,在第二局彻底发泄了出来。 真眼压墙外,老牛青钢影虎视眈眈,军刀无法抢视野,叶离阴影放桶连炸,两分钟终于偷到了一次。 只是半个月的功法,李别离一人一剑足足杀了数十头凶兽,而李别离自己也是身受重伤,一头黄金阶凶兽以伤换伤,直接将李别离重伤,虽然李别离也是将其杀死,但是足足休息了三天,而直到今天也仅仅是恢复了七层战力。 向问天也是一喜,这能够进入梅庄就是踏入了第一步,接下来哪怕梅庄四友不见他,他也是会想办法留下。 看到之前,很难有人能意识到这套实战操作,看到之后醒悟过来,但为时已晚。 “齐羽,子衿已经不在了,或者说,她已经不再是子衿了。”,泽言在他的身后说着,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泽言,显然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楚芸怜见锦枫没有动静,也不动,就这么坐着,萧儿夹在两人中间,更是憋屈得脸都皱成苦瓜了。 半天之后,果然以后惊世消息传来,大魔挣脱出棺材,大开杀戒。 看到凌宇扔出来的两个果子当配料,礼明仙几人全部激动的浑身颤抖,忍不住发出狼嚎声。 老兵迅速抓起手中的燧发枪,他已经做出了一定的判断,应该是某种暴动。 亲身体验过段坤‘友好’的武道家们,对于段坤自然也是相当之友好的。 扫地少年竟然依旧不为所动,眼皮子都是没有抬起来,眼神淡然,望着那高大少年。 几人往那少人的地方走去,此处的房屋自是越发低矮破旧,有几户人家屋顶一看便是雨天漏雨、晴天受晒的。 “没…没什么,走尽在说胡话!”赵琪儿低着头,用着无比疑惑的语气嘀咕道。 “我给赛虎做了系统更新,赛虎已经拥有自动捕食金属物转化为纳米粒子的能力了”方姝姝呆愣着看着赛虎说完转向哥哥说道“我是不是犯错了……”。 他们时不时地会看一看旁边的大木屋,表现出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周芹往窗户看一眼,窗户开着一条缝,她过去把窗户关上,离开窗户远一点坐下。 “我?我为什么要有事?”陆莽摸了摸鼻子,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她此时偶尔向郑云投去敬仰的目光,不过看到郑云的样子,也想大笑,心想这个郑老板就坐在这,却没人认识他,反而都在讲他的故事。 元气斩,6级剑士以上才能使用的能力,而7级剑士的元气斩要更加的强大,无论是威力,速度,还是特效上,和6级的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手机的铃声响起,韩七七从一团乱七八糟的被子中,找出被卷进去的手机,在蒲苏调侃的目光中接起。 正是这些来自各方的光环让许如清更加得意,在他看来,这个世间就没有他想要而又得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