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妤祈安》 第1章 她,我要了 “晦气的东西,又害我亏了五两银子!” “当初还不如将你贱卖给花楼的老鸨。” 街边,一个满脸麻子的人正指着笼子里的人骂。 似乎还不解气。 麻子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手里的鞭子沾了地上的泥水,有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朝着笼子里的人袭去。 嘶。 好疼。 宋时妤被这么一折腾,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了。 入眼可见的,便是自己手脚上沉重的镣铐,以及麻子丑恶的嘴脸。 这里似乎不是刘家。 她微微晃神了一下,随后一股钻心的痛意从肋骨下方传来。 “贱人,你还敢躲?” 麻子黑着脸又朝着宋时妤身上甩了一鞭子。 那本就单薄的里衣顿时破裂开来。 围观的群众三三两两偏头看去,不由得大失所望。 本以为是什么美人冰肌玉骨香艳的场景。 哪知那满是脏污的白色里衣下,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疤。 像是蜈蚣一样,横贯在上面,瘆人的很。 宋时妤脸色一白,唯有死死的咬着唇,将那声闷哼堵在喉咙里。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难堪的挡住了自己的身躯。 旁边的一个屠夫看不过去,忍不住凑上前来。 “都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么大火气干嘛?你若是将她打伤了,最后亏的不还是你自己?” 麻子斜眼瞥了他一眼,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 “呦,你一个杀猪的来发什么善心?” “知道的以为我在岷州城最大的黑市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衙门门口过家家呢。” “怎么,你心疼她?这样,不如你给她买回去,皆大欢喜。” 群众中爆发出哄笑声。 屠夫脸色迅速涨红,“你!” 说归说,他却没有任何理由反驳麻子。 都是在黑市中讨生活的,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又灰溜溜的回到自己摊位前面了。 宋时妤淡漠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从她十三岁那年,亲眼看到亲人被闯入的贼人一个个杀死时。 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就已经死了。 死在那场大火里,连同亲人的尸骸,一同烧个干净。 麻子扔了鞭子,又将目光看向远处。 嘴里有些不耐烦的嘀咕。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天的生意也不怎么景气。”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 那声音不徐不急,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宋时妤的正前方。 宋时妤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双镶金花纹的黑色缎面长靴。 再往上,便是一身玄色窄袖蟒袍。 衣襟和袖口处都绣了金线祥云,腰间挂了一个白玉麒麟腰佩,看起来气度不凡。 因着笼子的限制,宋时妤并不能伸展开,也就无法看清男人样貌。 左右不过是一场黑色交易。 宋时妤面无表情的垂下头,并没有任何触动。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了。 “这个人,我要了。” 冷冽的声音里古井无波,如同他这个人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然而听到这话的宋时妤却心里悚然一惊。 这声音,分明是两年前她家里闯进的那个贼人! 那个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宋时妤奋力的挣扎起来,铁链磕碰到笼子上,哗啦啦作响。 她努力的昂起头,却依旧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老实点!” 麻子呵斥了一声,随后又谄媚的转过头来。 “这位爷,我这里还有很多不错的人选呢,要不您再看看?” 麻子并未像想象中高兴,反而冷汗涔涔。 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怕自己无福消受对方的银两。 这死丫头,性子烈的很。 宋时妤是他在江南抓过来的。 他最初看到她时,她紧紧的抱着行李,一副警惕防备的样子。 问话也不答,给糕点也不吃。 似乎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离家出走,连个丫鬟都没带。 麻子为了抓她,险些把命都给赔上。 不是为别的,就是因为宋时妤这张脸。 粉面桃腮,螓首蛾眉。 明明一副柔弱之姿,惹人爱怜,偏又骨子里带着桀骜不驯。 尤其那股傲劲让人忍不住想去攀折。 麻子本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能大赚一笔。 哪成想,两年间宋时妤不惜以自残的方式搅黄了好多次生意。 前几日他好不容易把她卖给一个姓刘的富商,结果还闹出了人命。 不仅人被退回来了,他自己又赔了不少钱。 麻子现在也不求什么大赚一笔了,能折腾出手就不错了。 周祈安偏冷的目光看向麻子,一字一顿。 “我就要她。” 麻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开什么玩笑。 眼前的这个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要是被这死丫头给弄出什么事来,他这条烂命都不够赔的。 他试探道,“这位爷,她性子有些烈,您怕是驾驭不住。” 他仔细斟酌着措辞,生怕对方一个不顺眼将他给剐了。 周祈安眼眸微动,“无妨。” 有了这句话,麻子心里安稳了不少。 他顿时有了笑意。 “既然您已经做好了选择,那这人就归您了哈。” 他乐颠颠的解开笼子,将拴在宋时妤脖子上的绳子一端递给周祈安。 然后默默又补充一句。 “五两银子,我们这边不支持退货的哈。” 也不管他听没听见,麻子爽快的收了周祈安的钱。 而终于得以伸展躯体的宋时妤,抬眸便对上了那张万分熟悉的面容。 是他。 那个无数次让她深陷梦魇的灭门仇人。 宋时妤依稀记得那个雨夜,全家人都倒在血泊中。 她被奴仆掩护逃离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亲人尸体旁,手里的刀尖滴着血。 两年了。 宋时妤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怎么杀死他。 没想到如今仇人竟主动现身在眼前。 巨大的恨意笼罩着宋时妤的内心,她毫不犹豫的举起铁链,将那带有棱角的一端朝着周祈安的头上砸去。 麻子心脏几乎要骤停,银子也咕噜噜的滚到地上。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下一秒,周祈安手中的绳子收紧,那举起的铁链又顺势落下。 宋时妤拼命扯着颈间的绳子,等到脸色胀红呼吸困难时,对方才松开手。 “你的利器应当对准施暴者,而不是雇主。” 周祈安仍旧那副云淡风轻的做派,“我给你机会考虑,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跟我回去。” 第2章 跟我回去 听着男人冷冽的声音。 宋时妤的理智回拢了几分。 她紧紧的盯着周祈安,许久未说过话的她嗓音有些干涩。 “你肯放我离开?” 一个屠戮她宋家一百二十一口人命的恶魔,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 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想到这里宋时妤警惕起来,“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周祈安未答,而是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麻子。 “给她解开。” 麻子浑身哆嗦了一下,“这......” 这要是解开,万一那死丫头跑了怎么办? 周祈安看出了麻子的犹疑,“无妨,解开便是。” 既然买家都发话了,麻子也不再推脱。 他拿起钥匙,利落的将宋时妤手脚上的镣铐给打开。 沉重的铁链掉落在地,宋时妤顿觉身上一轻。 她毫不犹豫地将脖子上的绳子扯下,随后快速移步到周祈安的面前。 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行动的,等回过神来时,那原本系在她脖子上的麻绳已经缠在了周祈安的颈边。 只要宋时妤稍稍用力,那绳子便会立刻收紧,然后将眼前这个光风霁月的男人活活勒死。 麻子吓得赶忙上前,但却被宋时妤充满杀意的眼神给吓退。 这死丫头发什么疯,放着离开的机会不走,偏要跟这个男人较什么劲。 周祈安见状,非但没有任何惧色,反而轻轻的拂去粘在衣袖上的尘土。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那副淡然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把宋时妤的威胁放在眼里。 也是。 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自然身手不凡。 刚才宋时妤能近身,也只怕是对方故意放水而已。 宋时妤心知自己今日怕是无法手刃仇人,她咬了咬牙。 “我要知道,我是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去?” 妾氏,丫鬟,又或者只是一时兴起买来的玩物。 这些宋时妤都经历过,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无论周祈安回答什么,她都会和他回去。 现在问问,也只不过是心里有个准备罢了。 无论后果如何,她都要亲手杀了他,为宋家上百条无辜性命讨回公道! 周祈安沉默片刻,随后道。 “我院子里还缺个婢女。” 宋时妤明白他的意思,敛去眸子里的恨意,她将套在周祈安脖颈上的麻绳也收回去了。 “我跟你回去。” 周祈安听见这话,眼眸里这才有了些笑意。 “好。” 麻子看着两人,有些哑然。 他做过这些年昧着良心的买卖,倒还是头一次见奴隶和买主意见达成一致的。 尤其是那个看着富贵非凡的男人,他好像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死丫头来的。 无关其身份。 ...... 淮南王府。 宋时妤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软榻上,就连身上的衣裳也给换成了价值不菲的软烟绸缎。 料子轻薄又舒适,绝不是一个婢女能穿得起的。 她撑着身起来,愣怔的看着厢房内的陈设。 “姑娘醒了?” 许是听见里面的动静,门口的人便推门进来了。 来人是一位约莫四五十余岁的婆婆,看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她一进门便极为自然的将手放在了宋时妤的额头上。 感知到冰凉的触感,冯婆婆终于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退热了。” “退热?” 宋时妤终于想起自己是被哪个男人带回家的。 从麻子那里离开后,她便被那个男人抱上了马,一路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滴水未进加上身体有伤的缘故。 她一阵阵的眼前发黑,连带着额头也跟着胀痛。 随后便彻底没了意识。 宋时妤未曾料想,自己竟然半路上晕过去了。 冯婆婆笑道,“你怕是不知自己已经昏睡了两日。” 两日? 宋时妤心里一惊,只听得冯婆婆继续说道。 “你身子亏得厉害,又有不少旧伤,府医让我给你灌了两碗参汤才保住性命,如今退烧后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这小姑娘模样生的不错,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又或是遭了什么苦楚,身上满是鞭痕和刀疤。 哎哟,看的叫人心疼的紧。 冯婆婆的眼里露出惋惜之色。 宋时妤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他呢?” 冯婆婆一愣,“谁?” 宋时妤不做声了。 她只知那个人是她的灭门仇人,却不知他的身份是什么。 冯婆婆看着沉默的宋时妤,恍然大悟。 “你说的是王爷吧?” 她絮絮的说道。 “你是王爷带回府的,那日他将你丢给我们后便走了,说是要去城东去见一个老朋友......” 宋时妤抓住了关键点,追问,“哪个王爷?” 冯婆婆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宋时妤,“岷州城的王爷只有一位淮南王,姑娘难道不知道?” 淮南王,周祈安。 之前男人云淡风轻的态度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宋时妤止不住的双肩微颤,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饶是她曾经被人贩子抓走两年,却也听过淮南王的名号。 那可是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将军。 他战功赫赫,至今从未有过败绩。 更何况他手握兵权,连当今的陛下都得礼让三分。 怎么会是他? 宋时妤无法将那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与自己记忆中的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 眼见着宋时妤脸色不对,冯婆婆吓了一跳。 “姑娘可是身体哪里有不舒服?我去叫府医过来瞧瞧。” 说着,冯婆婆就要往外面跑。 宋时妤急忙扯住了她,“我没事。” 她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来。 “许是睡了两天,头昏沉的很。” 冯婆婆见状,不免露出怜惜之色。 也不知脑补了什么,她拉着宋时妤的手不放。 “姑娘若是有什么委屈,只管告诉我们王爷,我们王爷最见不得其辱人的行径,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宋时妤抬眸看了眼冯婆婆真挚的神情,没说话。 冯婆婆只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伤疤,越发心疼。 “姑娘莫怕,我们淮南王在这里可是说一不二,定不会徇私枉法叫姑娘受了委屈。” 这话听得让宋时妤冷笑连连。 “如果就是他欺辱了我呢?” “那就让王爷按我朝律法将他......” 冯婆婆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时妤,“你是说,王爷他......” 第3章 只是个婢女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 紧接着,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跨过了门槛,步入了房间。 与上次相见时相比,他的装扮虽有所变化,但那熟悉的气质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那日的他,衣袍上镶嵌着细密的金线刺绣,流光溢彩,彰显着不凡的身份; 而今,他选择了一件不带任何装饰、质地纯朴的玄衣,这样的改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简约了不少,少了几分浮华,却更添了几分内敛与深沉。 尽管衣着上趋于简朴,但骨子里透露出的矜贵却丝毫没有因着装而大打折扣。 他目光看向宋时妤时,那双丹凤眼里的淡漠褪去了不少。 “什么时候醒的?” 宋时妤盯着他,眼里的恨意翻滚,最终化为平静。 “刚醒不久。” 她淡淡回道。 一旁的冯婆婆总算回过神来,有些诧异道。 “王爷不是说要去城东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周祈安言简意赅,“路上想起有东西忘在王府了,所以回来一趟。” 他想起刚刚进屋时,两人似乎在说着话。 “刚刚在聊什么?” 这不提还好,一提到此事,冯婆婆整个人都踌躇了。 她小心的看了眼宋时妤,又看了看周祈安,左右为难。 “这·······” 周祈安察觉到异常,看向宋时妤,似乎在等她开口。 宋时妤忽然轻笑一声,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调侃。 “刚刚和婆婆开了个玩笑,未曾料想婆婆竟然当真了。” 宋时妤刚被周祈安带回来时,如同蒙垢的明珠,脏污不堪。 周祈安特意让冯婆婆给她梳洗,换衣裳。 如今看来,她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明媚几分。 周祈安被她的笑颜给晃了神。 只听冯婆婆长舒一口气。 “姑娘幽默,刚刚可把老奴给吓到了。” 她笑着补充道,“我们王爷为人正直,定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周祈安闻言微不可察的蹙眉,他看向宋时妤,有些想问她刚刚说了什么。 但还未开口便被冯婆婆给打断。 “如今姑娘已经醒了,一直住在王爷的房里也不太合规矩,王爷看把姑娘安排在哪里合适?” 这是变相在问周祈安,关于宋时妤今后的身份。 若是安排在王府西边的偏院,那便是个妾氏身份,也是冯婆婆的半个主子。 若是安排在王府东边的厢房,那里距离前厅最近,是留给客人们休息用的。 若是安排在王府北边的澜庭院······ 冯婆婆心里正想着,只听周祈安顿了顿,“我记得澜庭院那里还空着,就让她先住进去吧。” 冯婆婆心里一紧,不可置信的看向周祈安。 “王爷,可那是······” 那可是王府的主院,未来王妃住的地方。 周祈安打断冯婆婆的话,“我知道,就让她先住进去吧。” 冯婆婆心里一震,张了张嘴,最终道“是,王爷。” 她看向宋时妤的目光也变得恭敬起来。 “我即刻命下人打扫,姑娘晚些时候便可住进去。” 宋时妤从冯婆婆的反应中察觉出不对劲来。 等冯婆婆走后,她忍不住看向周祈安。 “我不过是王爷买回府的一个丫鬟,王爷这么做是何用意?” 周祈安看着宋时妤一脸戒备疏离的模样,眼里划过一抹异色。 “你当真不知道?” 他顺手关上房门,一步步的靠近宋时妤,将人逼到角落里。 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藏在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只要他再敢靠近一步,哪怕是拼死,她都得卸下他一条胳膊来。 幸而,周祈安停住了脚步。 脸色有些意味不明,“宋时妤,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听见自己的名字,宋时妤呼吸一滞,脸色有些发白,连他后半句说了什么也未曾注意到。 难不成这个人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那他为何要大费周章把自己弄进府? 那些阴暗的不堪的回忆如同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 她呼吸急促,冷汗涔涔,连带着身躯也止不住的发抖。 “宋时妤?” 周祈安瞧出了不对,连着呼唤了几声。 然而宋时妤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周祈安眼眸一沉,朝着门外咬牙喊了一句。 “叫府医过来!” ······· 府医诊过脉后,叹了口气。 “她应当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体上暂时没什么大碍,但心病还需心药医。” 周祈安沉默的听着,垂下的眼眸在扫过宋时妤手腕处的刀疤时,停顿片刻。 “这会有什么症状?” 府医捋着胡子思量道,“可能会伴随着间歇性的失忆,会忘记某一阶段发生过的事。” 周祈安将目光移开,“那要如何才能恢复?” “给予她一部分刺激,比如带着她回到之前的场景,或者重温当时发生的事说不定会有所帮助。” 府医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当然,这种刺激要适宜,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目前不宜做这些。” 周祈安敛去眼底的情绪,“好,我知道了。” 送别府医,远处恰好跑来一个小厮。 “王爷,前厅闻大人求见。” 闻大人是这岷州城的太守,也是周祈安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 等周祈安到前厅的时候,闻昀正焦急的在那里踱步。 看见周祈安后,他连忙迎了上来。 “你当真要回到京城?你知不知道······” 说到一半,他似是想起来什么,目光看向周祈安旁边的小厮。 周祈安会意,“你先下去吧。” 小厮领命告退。 没了外人,闻昀声音里带着焦急和怒意。 “你知不知道那京城里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淮南王在外人眼里看着风光无限,实则早就被皇帝当成心腹大患。 如今皇帝不主动找茬周祈安也就罢了,偏偏周祈安自己非要往上面撞。 这不是等着给皇帝留下话柄吗? 闻昀越想脸色越难看。 “你可知,此番回去,面对的可不仅仅是皇帝一人。” 除了淮南王,在这京中同样有势力的当属宰相,李坤。 他如今尚未站队,但不管站在哪一方,都势必会对淮南王下手。 周祈安面色如常,“我早已知晓。” 第4章 登徒子 闻昀有些惊愕。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周祈安眉眼微沉,嗓音冷冽。 “如今佞臣当道,贪污腐败之相早已根深蒂固,这几年又天灾频频,百姓民不聊生,你叫我如何置身事外?” 闻昀顿时哑口无言。 南临国虽然看着表面风光,实际上那根大梁已经被蛀虫啃噬的千疮百孔。 政权倒塌也是迟早的事。 可明知道这是在螳臂当车,周祈安还是会去做。 只因他不仅仅是周祈安,还是这南临国的淮南王。 在其职,谋其事。 这是周祈安肩负的使命。 哪怕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闻昀默了默,随后长叹一声。 “你性子倔,我劝不动你,只希望你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周祈安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薄唇轻启。 “定然不会。” 看着周祈安笃定的面容,闻昀心知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他拱了拱手,“等离京的那天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送行。” 两人走至王府门口时,身后一个婢女急急的跑过来。 “王爷,那个姑娘醒过来了,闹着要见你。” 哪位姑娘? 闻昀诧异的看向周祈安,只见他面色如常。 “告诉她,我一会儿便到。” 婢女领命下去了。 周祈安向来不近女色,府中也从未有过妻妾。 闻昀只当他又从哪里救回了什么人,“你先去忙,我先告辞了。” 说着,他便自行离去。 身后的周祈安见好友的身影渐渐远去后,便疾步朝着澜庭院那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怒吼。 “别过来!周祈安呢,我要见你们王爷!” 不难听出是宋时妤的怒吼。 周祈安从未见她这般,脚下一顿,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屋子里面。 只见原本安静躺在华丽床榻之上的女人,此刻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冬日里最后一抹残雪,没有丝毫血色。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一支看似极其简陋、毫无装饰的木簪,那木簪的质地与这富丽堂皇的屋子格格不入,却被她当作了唯一的依靠,死死地抵在自己如同羊脂玉般白皙的脖颈上,仿佛稍有松懈,便会有不可挽回的悲剧发生。 一双美眸里透露着愤恨的目光。 她死死的揪着自己散乱的领口,一副警惕戒备的模样。 而地上跪着一众婢女,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祈安皱眉看向旁边的冯婆婆。 “到底出了何事?” 冯婆婆面色为难,“这......” 眼见着周祈安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她只得咬牙道。 “是刘将军的儿子,他喝醉了酒,过来找王爷,误打误撞的跑到这里来了......还惊扰了宋姑娘。” 刘将军是跟随周祈安一起冲锋陷阵的好兄弟,只是前几年为了保护周祈安而不幸战死沙场。 周祈安感念刘将军的忠义,便一直照拂着他的儿子刘耀。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堂堂刘将军的儿子,竟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平日里无恶不作,前几天刚因为欺辱良家妇女而被周祈安痛打二十大板,结果今天又惹事了。 周祈安当即沉了脸,“他现在人在何处?” 冯婆婆如实回答,“我们进来后,刘公子便去王爷的书房了。” 宋时妤只冷眼看着他们,脑海中那些肮脏恶心的面孔不断浮现出来,让她阵阵发冷。 “王爷,我要一个说法。” 她一字一顿,目光锐利的似乎要看穿周祈安的内心。 眉眼里的桀骜不驯不言而喻。 “此事是我的疏忽,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周祈安也心知此事触碰到了宋时妤的底线。 若是这群丫鬟婆子们再晚来些,凭着宋时妤那宁死不屈的性格,周祈安毫不怀疑自己将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他脸色难看起来。 “将他给我拖到院子里。” 众人心里一颤,连忙照做。 等宋时妤整理好衣裳,被人扶到院子里时,便见一个醉成烂泥的家伙正躺在地上。 此人不是刘耀还能有谁? 得了主子命令,冯婆婆舀了一瓢水过来,然后狠狠的泼在了刘耀的脸上。 刘耀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坐起来茫然的看向四周,见到周祈安后开始嬉皮笑脸。 “王爷也在啊,我正好要过去找你呢。” 他清了清嗓,眼里自带一股子精明和算计。 “我最近手头有些紧,可否劳烦王爷再援助一二?” 冯婆婆见惯了刘耀不要脸的行径,忍不住骂道。 “王爷上个月不是刚给过你二百两银子吗?怎么,莫非你又去花楼或是赌坊了?” 刘耀正要辩驳,余光扫到一个清丽脱俗的人影时,顿时顿住了。 他猛然看向宋时妤,眼里露出炙热并不怀好意的目光。 那目光有如实质,从上到下,恨不能把人衣服给扒了。 刘耀碍于周祈安在这里,不能亲自上手,心下遗憾。 他朝着宋时妤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口哨。 “姑娘长得可真俊俏,家住哪里?” 宋时妤眼里露出嫌恶反感。 眼见着刘耀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他顿时黑了脸。 “刘耀德行有亏,欺辱弱小,罚军棍四十。” 刘耀心里一惊,“王爷,我只是说了些话,又没做什么?” 他喝断了片,自然是不记得自己如何闯入宋时妤的屋子里。 但宋时妤却记得。 当时她陷入爹娘惨死的梦魇中。 忽然感觉到有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一股浓浓的酒气传过来。 若非她拼死抵抗,如今怕是让这家伙得了手。 周祈安难得的动了怒,冷冷的盯着他。 “你自己做过什么不记得吗?” 经此提醒,刘耀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哂笑。 “原来是这件小事,我又没得手,王爷就行行好呗。” 这些年,刘耀仗着自己的父亲救过周祈安,处处顶风作案,似乎认定周祈安不会动自己。 他趾高气昂的看着宋时妤,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从周祈安那里把这个肤白貌美的小娘子给弄到手。 只听身后传来周祈安淡漠的嗓音。 “先打四十军棍,然后将他送到岷州城的衙门那里,按律法处置,不得偏私。” 第5章 杀心 有了周祈安的命令,那些奴仆利落的将刘耀绑了起来。 刘耀有些错愕,“王爷,你难道忘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周祈安平静的对上他不甘的目光,吐露出的话带着淡淡的嘲讽。 “那是我与你父亲的事,与你无关。” 淡漠的声音里带着杀意。 刘耀此刻终于想起来,周祈安不单单是王爷,还是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战神将军。 他是要动真格的。 刘耀顿时汗毛倒竖,哆嗦着唇哭喊求饶。 但很快就被淮南王府的下人们给拖下去了。 惨叫声久久未曾止息,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周祈安顺势走到宋时妤对面。 “如此,可还满意?” 宋时妤冷哼一声,暗道周祈安是个心狠的。 就凭刘耀那小身板,四十军棍都能要了刘耀的命。 更别说还要送到衙门了。 按照南临国的律法,欺辱良家女子,情节严重者,按律当斩。 周祈安倒是不怕别人给他扣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帽子。 宋时妤丝毫不在意刘耀是死是活。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直直的对上周祈安的目光。 “仅仅这样,怕是不够吧,王爷不考虑给我一点补偿吗?” 冯婆婆等人闻言后倒吸一口冷气。 这姑娘好大的胆子,竟然主动管淮南王要补偿。 周祈安有些意外,眼里氤氲出笑意来。 “你想如何?” 宋时妤勾唇冷笑,“这做奴婢的哪个不想往上爬?我要个王爷贴身侍女的身份不过分吧?” 周祈安轻挑下眉,“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见宋时妤一副坚持的模样,周祈安也没推辞。 “冯婆婆,明日起将她安排到我屋子里当值。” “啊?” 冯婆婆有些目瞪口呆。 这不是王爷救回来的姑娘吗?眼瞅着有变成王妃的苗头,怎么还成了下人呢? 主子的心思冯婆婆不敢猜测,只低头恭敬应道。 “是。” 宋时妤深深的看了眼周祈安,将眼里的恨意敛去。 这只是她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等着吧。 她会让周祈安身败名裂,死亡葬身之地。 ...... 周祈安这几日给宫中送去的书信总算是有了着落。 上面赫然是皇帝批准他回京的信件。 除了那个红色的印章,最下方还标注了一行小字。 “淮南王此次回京,朕甚感欣慰,望淮南王能就此长留京中,也算全了你我的兄弟情份。” 周祈安甚至能想象出,皇帝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松了口气。 他与皇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皇帝登基的时候,他还算年少,并未有太大威胁。 那时的皇帝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进周祈安那里,为的就是在世人面前营造出手足情深的戏码。 而如今,他成为了割据一方的淮南王,手握数十万大兵。 皇帝自然是忌惮不已。 至于所说的长留京中,不过是想拴住他的借口。 周祈安清冷的眉眼变得有些淡漠。 他捏着那信纸的一角,然后将其靠近了红烛的火焰处。 信纸熊熊燃烧,那骤然的光亮照在周祈安轮廓英挺的俊脸上。 他抿了抿唇,忽而喃喃道。 “希望不会有什么变故。”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周祈安的思绪被打断。 “进。” 他唤道。 书房的门被打开,只见一个侍女装扮的人正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瓷碗。 “王爷,膳房那里送来了一碗莲子羹。” 周祈安看着宋时妤低垂的眉眼有些恍然。 自从宋时妤进府后,还没见过她如此温顺乖巧的模样。 周祈安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记忆中那个圆润可爱的小姑娘。 “放下吧。” 他吩咐道。 宋时妤见状,便将羹汤送到了周祈安的桌子上。 她并未离开,反而借着机会站在了周祈安的身侧。 从她的角度看,桌子上放了不少册子和信件等。 上面的内容基本上都跟军情有关。 呵。 他倒是不怕自己窃取了什么重要的机密,转手卖给敌军,置他于死地。 当然,宋时妤也只是想想。 这是她和周祈安的私事,怎么都不该让南临国数十万大军背负后果。 她轻声道,“莲子羹快凉了,王爷趁早喝了吧。” 周祈安并未看她,出其不意的问了一句。 “这羹汤是膳房那些厨子做的,还是你亲手做的?” 宋时妤心里一惊,连带着手指微微攥紧。 难不成他发现自己在莲子羹里面动手脚了? 她镇定道,“这是膳房厨子做的。” 周祈安闻言,忽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宋时妤的身上。 “哦,是吗?” 淡淡的嗓音辨不出喜怒来。 他不喜甜食,膳房的那些厨子都是老人,平日里定不会给他送这些东西。 周祈安盯着她看了几眼,嘴角噙着笑意,“既然如此,你将它全部喝了吧。” 宋时妤敛去眼里的惊诧,“这是膳房为你做的,奴婢怎敢享用。” 宋时妤骨子里是有世家女的傲骨的,哪怕被人囚禁折磨,殴打贩卖,她都未曾自称过奴婢。 眼下为了自己的大业,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周祈安低声笑了起来。 “无妨,我不喜甜食,这东西还是留给你喝吧。”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让宋时妤顿时清醒过来。 她这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王府膳房怎么会给王爷送他不喜欢的东西? 看着眼前男人含笑的眼眸,宋时妤心知自己是躲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奴婢感谢王爷的厚爱。” 说罢,她端起了那碗莲子羹,将它一饮而尽。 周祈安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空碗,倒也没说什么。 “今日书房没什么需要你伺候的,你先下去吧。” 宋时妤腹部如刀绞,痛的脸色发白,但还是硬撑着道。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说完,不等周祈安回应,她便匆匆跑出书房。 一路奔到膳房旁边的小木屋时,她忍不住的开始干呕。 冯婆婆正在那里小憩着,见状吓了一跳。 “姑娘这是怎么了?” 宋时妤勉强道,“冯婆婆可还记得午时给我的那包驱虫的兽药?” 冯婆婆诧异道,“记得,怎么了?” 那是晌午时,宋时妤忽然向冯婆婆要的,说是要给王爷的马驱虫。 当时冯婆婆还特意嘱咐了宋时妤,“万万不可剂量用的太大,若是给马儿用还好,人若是误食了,指不定得去半条命。” 宋时妤连声音都小了不少。 “冯婆婆可有解药?” “......” 第6章 错付 冯婆婆闻言,脸色一变,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连忙拉着宋时妤进了小木屋,压低声音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把那药……” 宋时妤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本想借机让周祈安喝下,没想到他竟识破了,反而逼我喝了下去。” 冯婆婆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那药虽不至死,但剂量大了也是能要人半条命的!更何况你这是直接服用啊!” 宋时妤咬紧牙关,强忍着腹中的剧痛,“冯婆婆,我知你医术高明,定有解法,求您救我一命。” 冯婆婆叹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一包草药,匆匆煎了一碗浓汤,“快,把这个喝下去,能缓解一些,但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 宋时妤接过汤药,一饮而尽,那苦涩的味道几乎让她眼泪都流了出来,但腹中的疼痛确实渐渐减轻了几分。 “多谢冯婆婆。”宋时妤喘息着,脸色依旧苍白。 冯婆婆摇了摇头,“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周祈安虽心狠,但对你已算是手下留情,你何必以卵击石?” 宋时妤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冯婆婆,你有所不知,我与周祈安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我宋家满门,皆因他而亡,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冯婆婆闻言,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只是默默地为宋时妤准备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材。 ………… 那天之后,宋时妤的世界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仇恨的火焰在她的心底熊熊燃烧,昼夜不息。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那些痛苦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她梦见那一日,家族府邸内,鲜血如注,染红了青石板,也染红了她的记忆。周祈安,那个曾在她眼中只是匆匆过客的男子,手持长刀,冷漠地站在她亲人冰冷的遗体旁,那一幕,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入她的心脏,让她在每个清晨醒来,都能感受到那份刻骨铭心的绝望与愤怒。 春天,本是万物复苏、桃花盛开的季节,但对于宋时妤而言,这一切的美好都失去了色彩。她站在男主府中的后花园,四周是绚烂的桃花,粉白相间,花瓣随风轻舞,宛如一场梦幻的粉色的雨。然而,在她的眼中,这一切却只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丝毫生机。她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花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家破人亡的惨烈场景,周祈安的身影在记忆中逐渐清晰,也愈发让她痛恨。 “为何?为何你要如此对我?”她在心中无声地质问,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要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因为,心中的痛,远比这更深千百倍,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苦楚,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 宋时妤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沉沦在仇恨的深渊中,她要为家族讨回公道,要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亲人报仇。于是,她开始暗中筹划,利用自己在男主府中的身份,时刻关注着周祈安的一举一动,寻找下手的机会。 春日里的某一天,夜幕降临,男主府中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周祈安专注的身影。他埋头于案牍之间,处理着繁琐的公务,似乎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宋时妤端着一壶热茶,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她的步伐轻盈,如同一只优雅的猫,每一步都透露出她的谨慎与决绝。 烛光下,她的面容清冷而绝美,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意,有迷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她故意将茶盏放得重了些,发出轻微的声响,成功引起了周祈安的注意。 周祈安抬头,见是宋时妤,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融化冬日的寒冰,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时妤,你怎么还没休息?夜深了,快回去睡吧。”他的声音温和而关切,却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宋时妤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缓缓走到书桌旁,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平静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寒意:“我见大人辛劳,特来送茶。大人,可曾想过,这茶中或许藏着别样的滋味?” 周祈安闻言,目光微闪,却并未露出惊慌之色,反而笑道:“哦?是吗?那我倒要尝尝,这茶中究竟有何不同。”说罢,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眉头微皱,似有所觉。然而,未等他有所反应,宋时妤已迅速抽出身旁藏匿的匕首,直刺向他。 周祈安身形一闪,轻松躲过这一击,同时握住宋时妤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痛心:“时妤,你为何如此恨我?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那日的凶手吗?” 宋时妤冷眼看着他,声音中满是恨意:“不是你还有谁?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她的眼神如刀,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周祈安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那日,我其实是去救你的。只是,当我赶到时,一切都已太晚。我杀了那些真正的凶手,却没想到,会让你误会至此。”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宋时妤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涌起一阵混乱。如果周祈安所言属实,那她这两年的仇恨,岂不是错付了?她瞪大眼睛,怒视着周祈安,仿佛要将他看穿,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真相。 周祈安看着她,眼中满是怜惜与坚定:“我知道,这很难让你相信。但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真心想帮你,想保护你。时妤,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帮你报仇,好吗?”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一股暖流,试图融化她心中的坚冰。 宋时妤咬紧牙关,内心的挣扎如同翻涌的江海,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她的眼神在愤怒与迷茫之间徘徊,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斗争。 “你以为,仅凭这几句话,就能让我相信你?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都是假的?”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无法言喻的悲愤,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倾诉出来。 周祈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深知自己的解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你走吧,今天的事儿我会当做没发生过!” 第7章 春深 这天,宋时妤的目光在侯府内四处游移,她的眼神中既有冷冽的恨意,又夹杂着复杂的情感。侯府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对她而言,都是过往痛苦记忆的见证。她心中的火焰,那股被仇恨滋养的烈焰,从未熄灭,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炽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侯府景色宜人,桃花瓣随风轻舞,如同粉色的蝴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在青石板上,铺成一条粉色的路径,引领着人们走向未知的深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碧波荡漾的小池塘上,闪烁着点点金光,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点缀。然而,这样的美景,在宋时妤眼中,却只是复仇计划中的一抹背景,她心中的冷意与这温暖春光格格不入,就像冬日里的寒冰,无法被春日的暖阳所融化。 宋时妤身着简朴的侍女衣裳,那衣裳虽然朴素,却难掩她清丽脱俗的气质。她的头发用一根素簪简单挽起,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脸上不施粉黛,却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仿佛是天生的佳人。她端着一只精致的瓷盘,上面摆放着几碟点心,那点心色香味俱全,是她亲手制作的。她步伐轻快地穿过曲折的回廊,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她并不是在走向一个复仇的陷阱,而是在进行一场日常的侍奉。 她的眼神里藏着算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冷笑中既有对周祈安的恨意,也有对自己计划的自信。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即将实施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在她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她相信,这一次,她一定能够成功。 书房内,周祈安正埋首于案牍之间,他的眉头紧锁,似乎正为某事烦忧。他身穿一袭淡蓝色锦袍,那锦袍上绣着精致的图案,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他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与温文尔雅,然而,那贵气与温文尔雅之下,却隐藏着深深的愧疚与无奈。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目光与宋时妤相遇。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疼爱,有愧疚,也有无奈。他知道,宋时妤的出现,意味着他的生活又将掀起一番波澜,而他,却无力阻止。 “时妤,你来了。”周祈安的声音温和,试图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然而,那其中的沉重与无奈,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宋时妤恭敬地行礼,将瓷盘轻轻放在桌上,她的动作优雅而娴熟,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她的声音清冷无波,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侯爷,请用茶点。” 周祈安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尽管自己努力想要弥补前世的错误,但宋时妤心中的那道坎,似乎永远难以跨越。他望着宋时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时妤,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 宋时妤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她望着周祈安,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侯爷言重了,奴婢只是尽职而已。”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是在拒绝周祈安的一切。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在门口停下。她故意提高声音说道:“侯爷,后花园的小池塘边,新种了一批荷花,奴婢听说,夜晚月色下,荷花别有一番风味,侯爷不妨抽空去看看。”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仿佛是在引诱周祈安走向一个未知的陷阱。 周祈安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他明白这是宋时妤的邀请,虽然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但他还是决定赴约。或许,这是一个解开误会的机会,一个让他能够向宋时妤解释清楚一切的机会。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洒满了整个侯府。小池塘边,荷花亭亭玉立,仿佛是水中的仙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清香随风飘散,让人心旷神怡。周祈安按照约定,独自来到此地,他的心中既期待又忐忑,仿佛是在等待一个未知的审判。 而宋时妤,早已在暗处布好了局。她利用自己对医术的了解,悄悄在池塘边涂抹了一种特殊的草药汁。那种草药汁遇水后会迅速产生滑腻感,使人难以站稳。她躲在树影后,紧紧盯着周祈安的一举一动,她的眼中既有复仇的快意,又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悲哀。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报复周祈安,但同时,她也在报复自己,报复自己无法忘记那段痛苦的过去。 周祈安走近池塘,他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与宋时妤的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如今已经一去不复返。他正要迈步上前,突然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落入池塘,被冰冷的水所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时妤心中闪过一丝犹豫。她望着周祈安那惊恐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然而,随即她的心中又被仇恨所淹没,她紧紧咬住牙关,没有出手相助。她知道,一旦自己出手,那么她的复仇计划就会彻底失败。 然而,就在周祈安即将落入池塘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将他稳稳拉住。他惊讶地回头,只见一个身影迅速从暗处闪出,正是周祈安的亲信侍卫。原来他早已察觉到宋时妤的异常,暗中跟随保护周祈安。 周祈安站稳后,目光锐利地扫向宋时妤藏身之处。他仿佛看到了宋时妤那冷漠的眼神和决绝的身影,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责怪宋时妤,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侍卫退下。然后,他缓缓走向宋时妤,仿佛是在走向一个未知的答案。 “时妤,你为何如此恨我?”周祈安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他望着宋时妤,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第8章 五年复仇,三年经济 宋时妤从暗处走出,她面对周祈安,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的声音冷冽而坚定:“你问我为什么?因为你杀了我全家,毁了我的一生!你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吗?”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恨意与痛苦,仿佛是在控诉周祈安的罪行。 周祈安叹了口气,他缓缓说道:“时妤,你错了。那日我出现在你家,是因为我得知有刺客欲行不轨,我赶去救援,却已来不及阻止悲剧的发生。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你,就是为了保护你,帮你查明真相。” 然而,多年的仇恨岂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她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信:“真相?你说的话,我如何能信?” 周祈安望着宋时妤那冷漠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你走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别以为你一直让着我,我就会心软!”宋时妤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冷声道:“今天你放过我,但我下次对你动手时,绝对不会心软!” 说着,宋时妤转身离开。 她以为,周祈安在听到自己的狠话后,会反悔拿下自己。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走回了房间,还没有衙役过来捉拿自己。 “难不成……他真的想放过我?” 宋时妤有些犹豫了。 抬头望着天花板,宋时妤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沉思一夜的宋时妤终于想明白。 无论周祈安是不是凶手,现在的她,都太过于势单力薄。 跻身在侯府之中,虽然现在可以苟活,但不一定哪天周祈安回过神来,将自己赶出去。 那自己复仇的希望将彻底明灭。 现如今周祈安假仁假义要帮助自己,那自己不如就乘此机会,招募父亲旧部,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样一来,哪怕周祈安翻脸,自己也有复仇的底气! 想明白这一切,宋时妤立刻开始自己的谋划。 五年复仇,三年经济。 率先要解决的,就是作为婢女,自己没有钱的困境。 宋时妤又坐到了那个茶炉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炉子里跳跃的火苗,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些啥。过了一会儿,她伸手到腰间,摸出了一个小荷包。 荷包一打开,里面几块碎银子就滚了出来,白得跟雪似的,掂了掂,大概有五两重。这可是宋时妤从小到大的全部积蓄啊,想当初她刚进府,没多久就攒了这么多,真不容易。 宋时妤本就是个老实孩子,不常跟那些大丫鬟和主子们亲近,积蓄虽然不多,但也不显眼。 想到这儿,她又听人说,现在只要有个两三百亩地,就能当个富足无忧的地主。于是,她心里就暗暗下了个决心:不管怎样,先努力攒钱。 正给自己打气呢,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接着,青布帘子被掀开了一半,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女子走了进来。她脸色冷冷的,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春衫,头上戴着董香簪和金步摇,虽然不算太奢华,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富贵气。 宋时妤一眼就认出这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春香,赶紧起身行礼。春香脸色淡淡的,目光扫了一眼茶水间,见只有宋时妤一个人,就问:“邱香呢?” 宋时妤知道春香是来找邱香的,因为邱香在小丫鬟里最出挑。她心里明白,但嘴上还是说:“邱香说她还有事,就出去了。姐姐稍等一会儿,她马上就回来。” 其实邱香是去领赏了,但宋时妤不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所以就没提这事儿。她想,邱香大概就是去领个赏、吃点心,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用了。”春香淡淡地看了宋时妤一眼,眼底里多了几分温和。 府里的小丫鬟们为了得到大丫鬟的青睐或者往上爬,经常背后互相诽谤。春香这次来,见邱香不在,小丫鬟还帮她掩饰,觉得宋时妤还算善良。 因为宋时妤没说邱香的不是,只是低头整理衣服,春香就慢慢走到茶炉前,看着正沸腾的茶水,淡淡地说:“看你面生,也是最近才进老太太院子的吧?我以前没见过你。” 原来,老太太院子里之前放走了一批年长的丫鬟,所以就补了八个三等小丫鬟进来,打算调教几年,等大丫鬟们出府后,能有贴心的人服侍。 这些小丫鬟经常叽叽喳喳地围着大丫鬟转。春香觉得宋时妤面生,好像以前没见过。 “我笨,不懂规矩,所以正在学,免得冲撞了主子和姐姐们。”宋时妤赶紧上前,见春香在试茶水的温度,就问,“姐姐想喝茶吗?” 春香抬头看了看宋时妤,见她长得跟花一样美,眉眼如画,就是肤色稍微暗了点。于是点了点头说:“泡一壶雨前龙井吧。三爷快回来了,他最爱喝这个茶。” 茶炉上正热着雨前龙井呢,宋时妤赶紧把它倒进青瓷壶里,然后又看了看春香。她手脚麻利,不自作主张,也不显得太伶俐。春香就说:“端着茶,跟我走,去老太太屋里。” 像春香这样的大丫鬟,平时从不亲自动手做事。除了在老太太面前奉承解闷外,就只做些简单的活计。她们的生活啊,比平民小户家的小姐还要轻松呢。 宋时妤眼睛一闪,掠过春香那白嫩的手指,然后乖乖地端着茶跟着她往老太太屋里走去。 淮南王府的老太太是淮南王的亲娘,因为淮南王孝顺,所以王府里显贵的人都聚在老太太院子里。 丫鬟们除了愿意服侍淮南王和夫人外,最愿意的就是到老太太屋里侍奉了。毕竟老太太是府里最年长的主子,从她院子里出来的丫鬟也格外体面。 各房都给老太太面子,老太太院子的赏钱、饮食起居都是最好的,从来不会刻薄人。不过宋时妤没想到,平时只是传话、遣小丫鬟送茶的大丫鬟春香,竟然会亲自到茶水间来。 不然的话,端茶到老太太面前露脸的事儿,本来应该是邱香的。邱香好胜心强,一直想当小丫鬟的头儿。宋时妤呢,也不愿意为了一两次露脸的机会跟她争。 第9章 佳缘 因为她已经看透了,就算不露脸,凭她的年纪,在老太太院子里熬几年,等上面的一等二等丫鬟嫁人后,自己总能晋升的。何必过分出众,反而显得锋芒毕露呢? 邱香也知道,虽然自己被人羡慕,但背后说闲话的人也不少。 想到这里,宋时妤只能在心底叹一口气,然后捧着茶盘进了老太太的屋。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浅暖的香风,熏得人心脾都舒畅了。 大厅里放着一个高大的多宝格,上面摆着金玉盆景、瓷器花瓶,都精美贵重的很。正中间立着一个白玉香炉,剔透晶莹的,香烟袅袅地飘着。两旁的红木雕花椅和小案都还是八成新的,最上首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件五福捧寿的家常衣,见春香进门,就微微点了点头。宋时妤站在春香旁边,也向老者行了个礼。 这位啊就是淮南王的太夫人了。 她白发苍苍的,眼角细纹密布,但看起来就是一副慈眉善目、颐养天年的样子。见春香进来,就笑着问:“府里还发赏钱吗?” 今天她心情特别好,因为她儿子、府里的三爷、淮南王的弟弟周三爷高中了探花。这可是个大喜事啊,不仅是淮南王府的荣耀,也是满朝的盛事呢。 春香点了点头,老太太就笑着说:“不知道三爷现在到哪儿了。”说完,春香没说话,只是低声嘱咐站在旁边的宋时妤把热茶送到老太太身边去。 下面坐着一个雍容的中年女子,笑着说道:“探花郎现在正跨马游街呢,肯定特别高兴。说不定在京城街道上收大姑娘小媳妇儿掷的荷包儿呢。” 说完,见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就赶紧奉承说:“春风得意马蹄疾啊,说的就是三弟。他是母亲您亲手养大的,三弟这么有出息,我们府里的女眷们往来时,说出去也觉得荣耀。不过现在就是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好姑娘来配咱们的探花郎了。” “哪儿像你说得那么显赫啊?不就是书读得好点儿嘛,前头还有状元、榜眼呢。”老太太笑着说。 “母亲您太谦虚了。若论才学,状元、榜眼自然是好的。但若论人品相貌、家世贵重,谁又能比得上三弟呢?探花郎啊探花郎,说的就是品貌双全的人,也就三弟当得起这个称号了。” 这个中年贵妇显然很了解老太太的喜好,极力夸赞府里的新探花。宋时妤就当没听见似的,给老太太倒了茶后就想退下。毕竟这些勋贵女眷、后宅之事跟她一个小丫鬟没什么关系。 不过她刚想退下,就被春香拉住了。 “跟我走。”春香低声说。 宋时妤愣了一下,只看了一眼面色淡淡的春香,就见她走到老太太旁边站定了。于是,宋时妤也赶紧站到了她后面。 “你说得虽然好,但你是长嫂,也看着他长大的。长嫂如母啊,你对他也很照顾。不过现在我一想到他的婚事就头疼。” 老太太高兴了一会儿后,精神也好了很多。她看着下面神采飞扬、显然也为家里出了探花而感到得意的长媳淮南王夫人,摇了摇头说:“他从小就由我养着,有点任性。在婚事上也是挑挑拣拣的。现在又中了探花,恐怕在婚事上更要折磨人了。”想到小儿子的婚事,老太太不免叹了口气。而淮南王夫人却笑了。 “您何必担心呢?以前三弟在府里读书的时候,见过他的人不多也就算了。但现在他一举成名天下知了,这次跨马游街,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他的风采呢。” 淮南王夫人见老太太脸上似乎多了几分笑意,就试探着说:“其实也不必天下人都知道。母亲啊,前段时间宋王府透出话来。宋王妃膝下正有一位嫡女,今年十八岁,长得花容月貌的,而且早早就被封为郡主了。这身份多高贵啊,待人接物也极好。宋王妃觉得咱们淮南王府富庶,而且您待人慈爱,所以就想如果您觉得合适的话,不如让三弟跟人家郡主见一面。” “是宋王府的合乡郡主吗?”老太太突然问。 “母亲您也知道她?” “知道啦。她啊,是个一等一的爽快人儿,就因为前几年坚持要给过世的老王爷守孝三年,这才把婚事给耽搁了。虽说出生在王府里,但大家都说她性情直爽,心眼儿好。现在想想,这孩子还真是孝顺呢。”老太太边说边笑,脸上满是满意的神色,皱纹里都藏着笑意。 “可不是嘛,又爽快又孝顺,还懂事,咱们满宗室打听打听,谁不夸合乡郡主一声好啊?”淮南王夫人也赶紧笑着接话,脸上洋溢着赞许。 宋时妤听着这婚事上的来来往往,心里更是谨慎起来,说话行事都更加小心。可一不留神,她瞥见身边的春香,只见春香的眼睛正悄悄看向老太太身前那个正给老太太捶腿的小丫鬟。 那个小丫鬟啊,长得温婉清秀,可脸色却苍白得跟纸一样。 宋时妤怔怔立于原地,似被突来的变故惊扰了心绪。 春香目光一闪,迅速自小丫鬟面上移开。 “若真如此,老三实乃幸运之至。” 淮南王府探花郎与皇家郡主之婚,真乃天作佳缘。 此等显赫之媳,连老太太亦挑不出瑕疵。她见淮南王夫人含笑点头,便指着她道:“此事谁的主意,我便托付于谁。你心系老三,我现精神不济,此事便交由你。婚事若成,我亲自谢你。” 老太太信得过淮南王夫人,后者笑道:“我向来爱管闲事,老太太无需言谢,我们都是一家人,三弟若能得好媳,亦是喜事一桩。” 家族兴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三爷高中探花,实为淮南王府之荣耀。 淮南王夫人乐为小叔子操劳,自是喜爱锦上添花之事。 日后与宋王府郡主成为妯娌,何其体面。 念及与宋王府联姻,子孙将与之往来,淮南王夫人眼中笑意更浓。 她对婚事乐见其成,向老太太道喜后,便忙于家事,告辞离去。 老太太心中欢喜,唯念儿子未归,略感焦急。 宋时妤立于春香之后,一时手足无措。 第10章 讨赏 小丫鬟奉茶后本应离去,各司其职。邱香虽常侍奉老太太,实则仅为跑腿逗乐。 现她立于春香后,似不欲离去,略显不雅。 然在老太太面前,她不敢多言,如壁花般静默。此时,为老太太捶腿之清秀小丫鬟开口。 此丫鬟与春香装扮相似,皆为老太太宠信之大丫鬟,唯其乌黑发髻中插一朵鲜嫩红花,更显娇艳。 正值花开时节,此丫鬟亦如花般水灵秀气,肤白温婉。 “奴婢尚未恭喜老太太与三爷。三爷十年寒窗,今朝终成正果。”她笑道。 “是啊,他本为勋贵子弟,天生富贵,却仍自强不息,日日苦读,不知阅尽多少书卷,磨尽多少墨砚。”老太太感慨道。 小丫鬟水眸闪过一丝光芒,似含欢喜与倾慕,边捶腿边道:“是啊,大夫人言一举成名天下知,然谁知三爷背后付出几何?一朝显赫,背后辛苦功不可没。” 其声温柔至极,一听便知为温婉女子,老太太点头让她起身,叮嘱道:“现老三高中探花,恐不久便将入朝为官。其荷包鞋袜,你皆需细心准备。” “奴婢明白。” “你针线活好,定要在老三针线上用心。” “是。”小丫鬟急忙应允。 见她应允,老太太方展颜,望了望天色,虽焦急却知儿子高中一时难归,便转头对春香道:“让厨房备几样精致菜肴,老三所喜之菜皆要有。再温些酒,待他归来共饮。” 她与春香侧头言语时,忽见春香身后之宋时妤,惊讶笑道:“这是何处来之齐整丫头,从未见过。”她对身边丫鬟皆温和,见宋时妤身着三等丫鬟衣裳,便唤至身前审视片刻道:“看着眼生,你是哪房之人?” “您未见过她,她乃前些日子新来,名唤时妤。”春香瞥了宋时妤一眼,在老太太耳边笑道:“她甚为本分,管茶水间。管理甚是认真,亦不外出走动,是个实心眼的丫头。” 她见宋时妤小脸微红,知老太太喜漂亮女孩侍奉身边,便对老太太道:“她长得甚是好看,我在茶水间见她时都愣了一下。但她是个死心眼儿,说一句做事便不肯在外头乱晃。别人都去领赏了,她还在茶水间里坐着。” “这个丫头眼里有活儿。”老太太微微点头,似颇喜欢她。 宋时妤急忙行礼道:“我非实心眼儿。赏钱已让同屋夏香代领,因我不喜走动,所以……” “好了,小小女娃儿,能坐得住,说明沉稳能干。”老太太见宋时妤身着三等丫鬟粗布衣裳,身上无半点首饰,头发梳成纹丝不乱之小发髻,头上无花无首饰,不似平时所见之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成体统之丫鬟。 且宋时妤不争不抢,神态平和,亦不似喜欢抢风头之人,老太太微微点头道:“难为你了。” “我见她来此院许久,皆未至老太太屋里侍奉过,便带她来了。” “我屋里不许那么多人进,若是那种不知轻重、只知掐尖要强之人,反会把我屋里搞乱。这个丫头倒是懂事,你眼光也好,以后多带她来。” 老太太顿了顿,见宋时妤身上无首饰,便缓缓道:“今日乃喜庆之日。这个丫头赶着老三之喜事来我屋里,如报喜鸟一般。”她言罢,几个大丫鬟皆笑了起来,宋时妤脸微红,略显不安,却见春香已站直身子,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宋时妤便不再多言。 “其他小丫头我皆见过了,她反站在后面。不过她来得倒是巧。你一会儿替我赏她。”老太太道。 “怎敢向老太太讨赏?” “赏你个吉利。你这身红衣穿得真应景。”老太太今日喜气盈门,自然喜身边丫鬟亦喜庆些,宋时妤今日红衣如贺喜一般。 见她欢喜,宋时妤便不再多言扫兴之语,向老太太谢过后,便随春香至一旁侧屋。虽为侧间,但此屋不小,与宋时妤所住之大通铺屋子相差无几。春香进侧间后便不再多看宋时妤一眼,似刚才在老太太面前之笑意皆为错觉。 她径直走至对面红木架子前,搬下一个大匣子放于一旁小桌上,对宋时妤道:“你过来。” 宋时妤走至她身边,见她从荷包里摸出一把精致小钥匙打开匣子之锁。 宋时妤心中便明了春香在老太太屋里之地位。 此乃能掌管老太太部分财物之大丫鬟也,在淮南王府里亦算得上位高权重了。 春香却不知宋时妤正在心底对她的地位了然于胸。她脸色淡淡地打开这个红木包金之匣子,翻开一看,顿时让宋时妤觉得眼前金光璀璨。 待金光散去后,匣中之珠宝首饰皆露了出来。金簪、戒指、镯子、珠链皆缠在一起,虽样式寻常,但皆为金银之物也。宋时妤只觉眼睛被刺得微疼,一旁之春香已淡淡道:“老太太说要赏你,但我不知你喜欢何物。你自己挑吧。” “姐姐随意赏我何物皆好。”宋时妤未料淮南王府如此富贵,随意赏人之物皆为金玉首饰、珠宝华彩。 别的不说,就这些首饰皆为赤金所制,金子值钱也,说不定一个最简陋之小金戒指便是她一月之月钱。 虽老太太说她为报喜鸟,要赏赐她,但宋时妤并未想得到多少厚重之赏赐。 她略显紧张,春香哼了一声,带了几分冷淡道:“我没耐心猜别人之心思。你自己挑吧。”她似有不悦,宋时妤自然不敢冲撞自己之顶头上司了,犹豫片刻后方伸出细细白白之手指在匣子里轻轻翻找起来。 此匣子中大多为金镶玉、金镶宝石、金镶董香之物,素面首饰几无。虽皆为赏人所用之物,但无功不受禄也,宋时妤最后挑了一只赤金红宝石戒指拿给春香看,低声道:“多谢姐姐让我自己挑。我已挑好了。” 此戒指为匣子中最简单之一枚了,虽上头有一颗小小红宝石剔透晶莹颇值钱,但已是宋时妤能挑出来之最不值钱者了。 第11章 以茶代酒 更何况红宝石还暗合今日老太太屋里之喜气呢,亦算勉强算作赏赐一桩喜事吧。 春香见她捧着这只小小细细之红宝石赤金戒指仰头看着自己,一双眼睛逆着窗外之阳光显得剔透干净,便垂了垂眼睛,又从匣子里挑出三枚差不多之宝石戒指塞到她手里。 想了想后又皱了皱眉,把一个双龙抢珠之绞丝金镯子也丢给了她。 此镯子做工精巧至极,虽绞丝分量不重,但金子可是实打实之。别的不说,就中间那枚浑圆之董香便润白细腻得不得了,价值非凡也。 宋时妤手执华镯,心中茫然,眸光四散,轻声道:“此镯,是否太过耀眼?” 春香妆容清浅,衣饰朴素,却对首饰颇有见地。她轻抚耳畔赤金耳坠,手腕虾须镯微闪,语气温婉:“你乃淮南王府老夫人贴身丫鬟,若显贫贱,恐外人轻看老夫人。自当避免奢华,亦不可过于朴素,免遭人轻视。” 宋时妤闻言,面颊微红,低声道谢。昔日,她首饰寥寥,非她之过。初入府时,衣衫褴褛,身无长物。春香似看透她过往,轻声道:“这几件便足矣。日后在老夫人面前……” 见宋时妤欲言又止,春香垂下眼帘,缓缓道:“我唤你时,便随我侍奉老夫人。若非我唤,你不必争前。” 言罢,她锁匣归位,见宋时妤已戴上镯与红宝石金戒,微微颔首。那戒虽细小,却与她纤细手指相得益彰,金色映衬下,更显雅致。 “真是个聪慧的孩子。”若宋时妤只知藏匿镯子,便辜负了春香心意。毕竟,赠予她,便是望她佩戴,悦老夫人之心。 “若非姐姐指点,我岂能明此理?”宋时妤知春香等大丫鬟不屑她手中之物,故不以此为孝敬,只满怀感激道:“日后姐姐有何吩咐,我必尽心竭力。” 说罢,她从腰间取出荷包,欲将剩余戒指收入。春香见那荷包,料子寻常,好奇拿起细看:“这是你绣的?” 荷包虽简,料子不起眼,配线亦无特别,但上面绣的荷花却颇见功夫。针线细腻,火候十足,荷花栩栩如生。 “你绣工真好。”春香赞道。 “我母亲生前乃江南绣娘,曾教我一些。”此荷包乃宋时妤幼时所绣,如今她承继母亲之身,亦记住母亲绣法。 见春香似有兴趣,宋时妤轻扭荷包道:“我母亲绣工极佳,曾为绣庄供货。我幼时,母亲便教我绣花,如今我亦得她几分真传。”她不惜在春香等大丫鬟面前展露才华,因想在老夫人院中出头,总得有些本事。 她不似邱香那般机灵钻营,却希望凭针线等技艺谋得好位置。在这后宅之中,除厨艺外,针线活亦是重要本事。 “你母亲已去世?”春香问道。 “前年病逝。”宋时妤身世,实令人唏嘘,但对婢女,无需说明事实。 “对不起。”春香面色柔和许多。 “无妨,姐姐别担心。我在府中有主子和姐姐们关照,吃穿都好……”其实,除身为丫鬟外,宋时妤在淮南王府日子过得尚好。 每月半吊钱月钱,已算不少。即便在外寻常百姓家,半吊钱亦能过得舒坦。且淮南王府包吃包住,每三月还发新衣,故这半吊钱都被宋时妤攒下。 正因如此,宋时妤才敢豪言壮语地说日后能当个小地主。 她在淮南王府日子过得好,人也越长越出众。在家中时,小时妤母亲有好东西总是先紧着父亲用,然后才轮到小时妤。然而父亲并不心疼妻儿,有好东西总是先自己享用干净,哪还记得有妻女?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这个荷包真不错,回头我拿些料子和针线给你,你帮我绣一个。”春香面色更加柔和,见宋时妤爽快答应,便未再多言,带着她从侧间走出。 老夫人本就盼儿归来,看到宋时妤亦未太在意。但见她身上多了些金饰,到底还是满意点头。春香便低声在老夫人耳边道:“这是个实诚的丫鬟。我让她自己选首饰,她只选了最轻、宝石最小的红宝石戒指。” “这样才好。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也不贪得无厌。”老夫人看着低眉顺眼的宋时妤笑了笑。 宋时妤未再多言,只向老夫人福了福身,便退出屋子。 她未回大通铺,而是又回茶水间。见茶水间仍无人,邱香也不知去向,她暗暗叹气。 若说邱香四处钻营、想在老夫人面前露脸,那她今日之赏赐却是实打实的没有。若邱香能专心本职、认真在茶水间做事,那今日得老夫人如此赏赐的人岂不就是她了?邱香这真是本末倒置啊。 她心中暗想,又从荷包里翻出春香挑给她的戒指。其中一颗是猫眼儿的、两颗是绿松石的。 她听说老夫人说今日中探花的三爷会来请安,所以不敢离开茶水间,怕主屋要热茶。然而没想到一直等到夜色已深,才有别的小丫鬟来跟她换班。 听说探花三爷今日不回府了,去应酬同年了,她便直接回休息的屋子去用饭。 她住的屋子里有八个小丫鬟,因年纪相仿,所以还能勉强聊到一起去。虽此刻人不全,但她们还是叽叽喳喳地聚在一块儿喜气洋洋地聊着府中今日的喜事。 她们还未用饭,见宋时妤进门来,夏香便迎了上去,眉开眼笑地道:“咱们今日的体面人回来了。”说着便推着宋时妤坐到了饭桌前。宋时妤看到小丫鬟们的分例都在桌上,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加菜——嫩炒肉丝,酱色鲜艳、热腾腾的像是刚出锅的。 “这也是赏赐吗?”她好奇地问道。 “是的。淮南王爷让府里都加菜庆祝三爷高中。”夏香先把半吊钱放到宋时妤手里,然后道:“不过你今天得了老夫人的赏赐,咱们当然要一起高兴高兴。” 宋时妤机缘巧合之下到老夫人屋里服侍了半日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宋时妤也没打算瞒着大家。她只是抿嘴一笑、眨了眨眼从桌上端起茶杯笑道:“那我以茶代酒谢谢大家等我一起用饭。”她这话逗得几个小丫鬟笑得前仰后合。 第12章 迎春花 宋时妤一向与人为善、人缘颇好,且她本就不是喜欢抢风头的人,所以也没人嫉妒她。 然而还是有小丫鬟好奇地问宋时妤在老夫人面前服侍了什么。宋时妤便老实地道:“哪里有我服侍的份儿啊?不过是跟在忙碌的姐姐们身后傻站着罢了。老夫人看我眼生所以多问了两句。” 虽她说得简单,却还是引起了大家的羡慕。夏香都听入神了,带着几分憧憬地道:“要是有一天我也能让老夫人多问两句、让我站一天都好啊。”她和宋时妤关系最好,宋时妤便笑了,握了握夏香的手。正当几个小丫鬟一起开心的时候,忽然听到屋门口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眉眼娇俏、亦穿着红衣的小丫鬟挑帘子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愤恨地瞪了宋时妤一眼,走到大通铺上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走过宋时妤时用力哼了一声,然后便重重地摔了帘子直接离去了。 邱香愤然离去,宋时妤忍不住回眸,只见其身影隐于帘后,心中五味杂陈,难以名状。夏香淡然一笑,轻按宋时妤之手,将菜肴送入她口中,低语道:“莫理她,她那般脾性,有胆便与姐妹正面交锋。岂能仅靠她宠幸度日,不能在主子前露脸?实则她私自游玩,春香姐寻她不着,方让你替之,怎反成你之过?即便她被老夫人重用,难道不可换人?皆是婢女,她何以高贵?” 夏香之言,虽针对邱香,实则提醒众婢。今日宋时妤得赏,虽表面无异,却有人心生不悦。闻夏香之言,众人皆思,邱香确为婢女中最嚣张者,常占人便宜,如此想来,对宋时妤得赏便无那般嫉妒。 宋时妤笑靥如花,与夏香相视而笑。饭后,邱香未归,宋时妤知其必寻姐诉苦,亦未多虑。邱香常至姐处安寝,嫌弃大通铺拥挤,又因众人因其姐纵容于她,故养成嚣张性格。她未归,宋时妤亦未多想,她非受气之人,虽不欲与人争,但若有人欺上门来,亦不会任人欺凌。 “你所言极是。”夏香拉宋时妤至大通铺边,低语道,“须让她知我等非好欺。她姐虽在老夫人前得意,难道便能随意打杀我们?上面姐妹皆讲道理,她们姐妹岂能一手遮天?” 今日邱香受挫,宋时妤得利,夏香心中得意。她一向泼辣,常护宋时妤。 宋时妤点头轻语:“知你为我好。”遂掀开被褥,露出一木匣。因屋简陋,无放私房钱之处,故将铜钱置于匣中。宋时妤打开匣子,将今日所得半吊钱放入其中。 “待钱攒多,再让婶娘帮你换银。”夏香爽快言道。她家人皆在王府当差,故进出方便。宋时妤无家人在府,铜钱放显眼处不安全,故常请夏香之母帮忙换银。 “尚未谢婶娘,总为我操心。”宋时妤低语道谢。 “何须言谢。若真想谢我,不如绣个荷包予我。”夏香喜爱宋时妤绣活,只因宋时妤病中未好意思开口。 宋时妤笑而应允,问夏香喜何花样。夏香眼眸晶亮,思索道:“便绣迎春花吧。” 提及花朵,夏香眼眸更亮,宋时妤忍俊不禁。见无人注意,宋时妤取出今日所得三枚戒指,摊于掌心示夏香。 “春香姐予你的?”夏香见戒指虽小,但猫眼石与绿松石皆为稀罕之物,眼眸一亮。 她唯有欣赏,并无贪婪。宋时妤却递戒指予她,低语道:“挑一枚吧。”她常劳烦夏香及其母,且身体已愈,欲寻空闲赚钱以备不时之需。 她擅绣活与打络子,繁复花结皆幼时母教,至今记忆犹新。她更胜人处,在于记得穿越前新时代花样。虽简单易学,但只要花样吉祥,京城之大,定能卖出钱来。 积少成多,钱乃一点一点攒起。但后宅难弄丝线,皆靠夏香之母带入。如此劳烦人家,她心中过意不去。 再说夏香与她情同挚友,有好物自当分享! “不可,我岂能要你这般贵重之物。”夏香未在老夫人身边服侍,故所得赏赐皆与大家无异,何曾有过这般精致漂亮之宝石戒指。 虽她初入老夫人院子时,爹娘亦予她两枚戒指,但皆不如宋时妤手上之物。她虽喜爱,但知不能占宋时妤便宜,故狠心拒绝。却闻宋时妤低语问道:“莫非你嫌弃我?”神情可怜巴巴,夏香却觉宋时妤此乃“恶人先告状”。 “你孤身在府,多存金银方好。这戒指乃老夫人赏你,予我何意?” “日后我若再得赏,定不予你。此乃我首次单独得主子赏赐,极有纪念意义,故欲与你分享。快挑一枚吧,待会儿被人看见,我便不够分了。” 宋时妤终说服夏香。夏香犹豫片刻,方点头。她未多看,随手取了一枚绿松石戒指,道:“快收起来吧。”她毕竟是小女孩,虽觉后悔拿了宋时妤之物,但仍将戒指戴上,在灯光下比划观赏。 “真好看。” “还用你说?日后莫再如此大方。”夏香对宋时妤言道。 “若非是你,我岂会给别人。”两女孩相依而卧,因是首个洗漱完毕,故躲于被窝中低语。宋时妤将手上红宝石戒指与双龙抢珠绞丝镯子示夏香。 夏香亦见过家中几样好物,顿时捂嘴低语道:“春香姐真大方啊。”又与宋时妤低语道,“平日看春香姐总是冷冰冰的,不似其他姐姐那般和善。但其实她对人很真心。” “还指点过我几次呢。可见是面冷心热,我们以前都误会她了。” 老夫人房中一等大婢女大多温柔和气,对她们这些小婢女皆很照顾,笑眯眯的亦不打骂。 她们皆怕春香,因春香总是冷冰冰的,虽未骂过她们,但总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夏香低语道,“日后春香姐若再找人做事,我亦乐意去。” 她以前总怕做不好被春香骂,现在想想,其实春香从未骂过她。宋时妤亦点头,手指轻抚镯子,又想了想自己攒下的金银,心中对未来多了几分期待。 第13章 卖络子 如今她小小年纪便能攒钱,日后能做工赚钱,自然能增加收入。想到这里,宋时妤对夏香低语问道:“我闻今年府里又放了一批婢女出去?” 淮南王府一向积德行善,若婢女至年龄非家生子,又未与府里管事下人定亲,则至年龄便有可能被放还身契。 “可不是嘛,听说她们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肯走。你想啊,府里多么富庶,即便是我们这些小丫头,日子也比那寻常人家的小姐强些,谁乐意出去啊。” 宋时妤低下了头。但她却乐意出去。她庆幸自己被卖到了淮南王府这样的好地方。待至年龄,被淮南王府放出去,她便能重获自由。 想到这里,宋时妤想到茶水间一向清闲,自己只是枯坐于茶炉前,又无人经常打扰。于是她捅了捅夏香的腰,低语道:“你帮我跟婶娘说一声,我想买些打络子的彩线,请婶娘在外面帮我看看有无合适的。”她推了推身边的木匣子示意里面的钱。想到未来,她便忍不住想要自己赚钱的心。 尔持此彩缕,意欲何为?”夏香的声音清脆如铃,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两颗璀璨的星辰,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她轻轻地坐在宋时妤的身旁,身姿优雅,如同春日里轻拂柳枝的微风,带着一股不经意的柔美。 宋时妤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温暖而真诚,如同夏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窗棂,照亮了整个房间。“我打算请你母亲帮忙购买这些彩缕,然后通过她的手,将我们编织的络子卖出去。”她的声音柔和,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让夏香知道,没有必要隐瞒。 于是,她压低了声音,详细地向夏香阐述了自己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珍珠,串联起一条通往梦想的项链。 夏香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满满的焦急。“你竟然还会编织络子?哎呀,你的绣图已经美得让人惊叹,编织络子对你来说,岂不是小菜一碟?放心,这件事我包在我身上,明天我也正好要回家一趟。”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说着,夏香从被褥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匣子表面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承载着她所有的秘密与梦想。打开匣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铜钱映入眼帘,每一枚都闪耀着诱人的光芒,那是她辛勤劳动的见证。 “你看,我的积蓄可比你多哦。”夏香得意地笑了笑,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色,“在府里,我可从来没吃过亏。侍奉的主子多,跑腿的次数也多,赏钱自然就丰厚了。” 她递给宋时妤一团丝线,那丝线色彩斑斓,如同彩虹般绚烂。宋时妤接过丝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道。 夏香笑了笑,解释道:“你想卖络子,但一直待在府里,不知道外面的流行风尚。不如你先编织几个你擅长的络子,我明天带回家给妈妈看,让她去外面打听打听。到时候问问铺子,哪种络子最受欢迎,哪种价格高,回来告诉你,你心里就有数了。” 夏香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温暖了宋时妤的心房。她喉咙一紧,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多谢你。” “谢什么,我们可是好姐妹,我才愿意帮你。如果不是关系好,你求我,我还不理你呢。”夏香俏皮地将丝线塞到宋时妤手中,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亲昵与默契。 “等妈妈问清楚了,就给你买丝线,不用等太久,别着急。”夏香顿了顿,又轻声说道,“比起你来,我那个姐姐……哎,真不是个省心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夏香也不例外。虽然父母对她疼爱有加,但家中也有不为人知的烦恼。她的姐姐碧柳,因为体弱多病,无法侍奉主子,因此被府中传谕,无需来淮南王府。在外人看来,这或许是一种幸运,但对碧柳而言,却成了她心中的一道坎。 宋时妤闻言,思索片刻,轻声问道:“还是碧柳姐姐吗?”她的声音温柔而关切,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的迷雾。 夏香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就是她。前几天,她还闹着向妈妈要私房钱。什么是私房钱,无非就是看到我带钱回府,眼红了。口口声声说,她把侍奉老太太的活儿让给了我,否则这些赏钱和月钱就是她的了。气得我……”夏香咬牙切齿,仿佛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手心手背都是肉,婶婶既然没有偏袒她,你也别太吵嚷了。否则婶婶心里也不好受。”宋时妤劝慰道,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一丝丝温暖。 “她天天在家里闹,妈妈心里能好受吗?她一点也不体谅妈妈,我如果不硬气点,家都要被她霸占了。”夏香低声对宋时妤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坚定,“妈妈被她闹得心烦意乱,但我的钱都是妈妈专门为我攒的,说等再攒一些,就给我买良田,写我的名字。” 如今吏治开明,奴婢下人也能像平民一样购买田地宅子。夏香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她想买京城附近的良田,于是对宋时妤说道:“买了田地,到时候我姐姐就算想抢也抢不走。更何况每年还有出产,无论是瓜果还是蔬菜……” 说到这里,夏香小心地从被褥中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其他小丫鬟尚未归来,她便悄悄地钻进了宋时妤的被窝,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我妈妈现在管采买,买谁的不是买啊?等我田里的出产了,到时候直接卖到府里来,不用担心怎么卖出去,而且价格还高,都是我的私房钱。” 夏香美滋滋地说着,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完美无缺。宋时妤也被她的想法逗乐了,忍不住顽皮起来,也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你说得对,真舒服。” 第14章 她还小 “所以你攒够钱了,就跟我一起买。到时候买在一起,都让妈妈去买。哪怕就一亩两亩的,也能赚点。”夏香为宋时妤着想,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关怀。 宋时妤思忖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我本来还在愁日后怎么买田地呢。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我们岂不是躲在府里就能赚钱?”两个小姑娘年幼而纯真,顿时笑得滚成一团,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欢声笑语所驱散。 宋时妤心中也感到了一丝紧迫,她决定次日就带着夏香给的丝线前往茶水间。茶水间平日里清净无人,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然而今天,邱香却意外地出现在那里。 邱香眉清目秀,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衣,如同火焰般耀眼。她看到宋时妤进来,便仰头翻了个白眼,仿佛对宋时妤的出现感到意外和不满。 宋时妤并没有理会她,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思索着应该编织什么样的络子。她想,初次卖络子,不宜太过标新立异,于是决定编织几枚京城常见的络子,再编织两三枚新奇样式的以吸引眼球。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与邱香眉眼相似的大丫鬟挑帘而入。她身材高挑,气质出众,上下打量了坐在窗边的宋时妤一番,见她低眉顺眼,便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她对兴奋站起的邱香说道:“前头老太太正唤茶呢,说平时都是你侍候的,让你快去。她不喜欢别人。”说完,邱香便示威地看了宋时妤一眼,大声应和着,然后端着茶跟着大丫鬟往外走。 宋时妤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这个邱香,真是无处不在。” 那个大丫鬟便是邱香的姐姐翡翠。她在老太太面前得宠,因此总是大肆打压宋时妤,仿佛宋时妤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然而宋时妤并未想过与邱香抢端茶倒水的活儿,她只想安心地编织络子,赚点私房钱。 于是,她一边看着茶炉,一边手指飞快地编织着络子。她的手指在丝线中穿梭自如,如同穿花蝴蝶般轻盈而优雅。不一会儿,一对吉祥如意结便在她手中诞生,那精致的结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祝福与好运。 见手头还有多余的丝线,她又编织了一对福寿双全结。这种复杂的花结编织起来颇费功夫,但宋时妤却乐此不疲。整个上午,她都沉浸在编织的乐趣中,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快到中午时,她想了想,又用剩下的碧绿丝线编织了两三个小小的幸运草结。那四叶草栩栩如生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看着这些精心编织的络子,宋时妤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与喜悦。 由于丝线已经用尽,宋时妤便将这些络子小心翼翼地藏于衣袖中,准备在吃饭时交给夏香。夏香一见到这些络子,便急忙收起,对宋时妤眨了眨眼,那眼神中充满了赞赏与鼓励。 她笑起来几分爽利,仿佛能够驱散所有的阴霾。宋时妤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有这样一个好姐妹在身边。 “累不累啊?”饭后,夏香见其他小丫鬟正在抢桌上的美食,便带着宋时妤走了出去。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心疼,“你别太累了。为了赚点钱把身体累垮了,那可划不来。” 她正叮嘱着宋时妤,却突然住了口,变得恭敬起来。宋时妤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此时有两三位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在说笑着逗廊下挂的鹦哥。其中并无春香,她应还在老太太房内当差。其他大丫鬟宋时妤也并未打过交道,也不想上去讨好她们。 就在这时,老太太上房的帘子一挑,春香面色冷淡地走了出来。她的目光落在对面廊上的宋时妤身上,高声喊道:“小时妤,你过来。”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仿佛能够穿透整个府邸。 她这一喊,廊下的大丫鬟们都止住了笑声。别的不说,邱香的姐姐翡翠脸色顿时就变了。她不敢招惹春香,只能远远地瞪了宋时妤一眼,然后笑着走过去对春香说:“你叫那个小丫鬟这么费事干啥?邱香就在附近呢,她人挺伶俐的,不如叫她来。” 小丫鬟要想出头,自然得显显本事。邱香要是能入了主子的眼,以后就不用愁了。可翡翠这么想,春香却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她伶俐?早上提茶来,看不懂老太太的眼色,这叫啥伶俐。” “哎呀,邱香她还小呢!”这话从翡翠口中急切地蹦出,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焦急。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仿佛担心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即将发生。此时,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却照不进翡翠心中的阴霾。 “她小,难道你也小吗?事情还没办稳妥,就急着带她进老太太的屋子,难道是想让老太太来照顾你妹妹?”春香的声音冷静而严厉,平日里她虽沉默寡言,但一旦发起火来,那股子威严让翡翠这样的大丫鬟也不敢轻易反驳。春香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察人心,让翡翠不禁低下了头。 宋时妤站在一旁,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事儿恐怕不妙。自己和夏香刚好碰上大丫鬟们的争执,而自己又无意间抢了邱香的风头,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她瞥见翡翠和邱香那不满的眼神,心中暗自警惕,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知道,在这个府邸中,孤身一人的自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你去吧,别担心。”夏香低声安慰道,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一股暖流涌入宋时妤的心田。宋时妤深吸一口气,心想自己孤身一人,有什么好怕的。翡翠要是想对付自己,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她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她走到春香面前,只见春香上下打量着自己,那眼神仿佛是在评估一件珍贵的瓷器。片刻后,春香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这让宋时妤心中稍感安慰。然后,春香开口说道:“你跟我进来。” 第15章 嘴甜 宋时妤斜眼看了翡翠一眼,心里恨不得咬碎银牙,但眼底只是闪过一丝讥诮。她冷冷地对翡翠说道:“这个小丫头已经入了老太太的眼,以后要是发现她有什么不妥,肯定会怪罪于你。”翡翠作为大丫鬟之首,自然不敢与春香争执,连忙说道:“我再也不敢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春香的威严所震慑。 见翡翠老实了,宋时妤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跟着春香走进了老太太的屋子,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屋内陈设古朴典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心神宁静。老太太闭着眼睛养神,似乎并没有听到外面的争执。见老太太闭着眼睛,宋时妤也不敢说话,悄悄地走到一旁,等待春香的吩咐。 屋子里还有个大丫鬟,是昨天给老太太捶腿的那个,长得清秀可人,眉眼弯弯的,仿佛画中的仙子。她见宋时妤进来,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那惊喜中夹杂着几分好奇和友善。她朝宋时妤招手,示意她过来。 “这个你能绣吗?”那个清秀的丫鬟名叫董香,她手里拿着一块绣帕,绣帕上绣着精致的花纹,端庄而持重。她的声音轻柔而悦耳,仿佛春风拂面。 宋时妤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春香一眼,见她并没有多看自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她鼓起勇气看了看绣帕,心中迅速评估着绣法的难度。她心里有了底,点头说道:“我都能绣。”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董香一听,脸上露出了喜色,但又急忙掩饰住,轻声说道:“那你试试看。”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和信任,仿佛是在鼓励宋时妤展现自己的才华。 绣帕已经绣了一部分,宋时妤接过针线,顺着绣了下去。她的手指灵巧而熟练,仿佛与针线有着某种默契。不一会儿,她就绣出了一片与前面无异的花纹。然而,她年纪尚小,上午又专注地编花结络,此刻精神有些不济,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已经很不错了,小心别伤着眼睛。”董香连忙接过绣帕,又递了一杯茶给宋时妤喝。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体贴,让宋时妤心中一暖。 宋时妤有些不解,自己明明抢了董香的活计,她为何还如此善待自己?昨天她还听老太太说,董香似乎掌管着这个屋子和府中老太太所托付的绣活。这份活计轻松体面又干净,在老太太面前也能得到重用,应该没有人会愿意让出来。而且,董香让自己绣的都是老人喜欢的花样,显然是给老太太绣的。难道董香真的想把老太太的绣活让给自己? 作为大丫鬟,这样的举动岂不是太傻了?宋时妤心里充满了疑惑,但见董香脸上闪过一抹薄红,眼底闪烁着憧憬的光芒,气息也变得柔软婉转。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不禁有些恍然。 春香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伤感,但看了看午睡的老太太,也不敢多说什么。她走过来拍了拍宋时妤的肩膀,平淡地说道:“你绣活很好,这是件喜事。以后你就跟着董香姐姐一起绣老太太屋里的东西吧,茶水间的活计……就不用你做了,邱香一个人就够了。” 春香的话让宋时妤心中一喜,她自然乐意做轻松的活计。但她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姐姐提拔我,我心里有数。但我年纪小,手脚不如姐姐们灵活,做得慢了恐怕会耽误姐姐们的事情。”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谨慎和谦逊,让人不禁对她产生了好感。 虽然她乐意做轻松的活计,但绣活费眼睛。她小时候就见过母亲因为日夜做工而熬坏了眼睛,几乎失明。所以,她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眼睛,生怕受伤。如果为了银钱和轻松而毁了自己的眼睛,那岂不是太傻了? 她如此谨慎,春香却哼了一声说道:“只是让你做些边角料而已,不会让你大干特干的。你愿意干,我还不一定信得过你呢。”春香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考验,仿佛是在提醒宋时妤不要得意忘形。 “你吓唬她做什么。”董香温柔如水,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她连忙对宋时妤说道:“你春香姐姐是吓唬你的。你还小,我也不会太过分地用你。不过……不过……”她含糊其辞,清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娇羞的样子让宋时妤有些茫然。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后是莺声燕语般的请安声。“三爷。”这个称呼一声声响起,然后帘子被挑开。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外面的花香和清新。 宋时妤看见门外走进了一个眉目俊秀、眼角带着多情风流的锦衣公子。他身穿华贵的锦袍,腰间佩带着精致的玉佩,步履轻盈而优雅。他的面带微笑,平易近人,似乎脾气也很好。此刻,他眼底带着一丝薄红,脸上有醉意,但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明。他一进屋就下意识地看向了宋时妤,那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意。 宋时妤见他含笑直视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慌乱。她回头一看,只见董香已经满面通红,仿佛被那炽热的目光所灼烧。董香抬头羞涩地看了那个青年公子一眼,然后又急忙转过头去,仿佛害怕被人发现她的心思。 周三爷嘴角微勾,目光更加温柔,然后收回了视线。他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宋时妤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心中充满了诧异。原来,这个府中的探花三爷和董香之间……她不禁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传言,说周三爷和董香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现在看来,那些传言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难怪,难怪董香急着想让出老太太的绣活。恐怕她心里已经和周三爷有了天长地久的打算,所以在老太太屋里已经不能留心了。心若乱了,自然服侍老太太也不会十分用心。想到这里,宋时妤心里五味杂陈。她既为董香感到惋惜,又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她昨天还听说淮南王夫人和老太太在谈周三爷的婚事。如果婚事没错的话,怕是要定下淮南王夫人口中的宋王府合乡郡主了。那样高贵的郡主都要嫁给周三爷,董香日后哪里还有立足之地?难道她想做周三爷的妾室?在高贵宗室郡主手下讨生活,哪里能有好日子过? 宋时妤心里这样想,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董香等大丫鬟说什么。她看见董香已经轻声唤醒了老太太,自己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低头收起董香放在小凳上的绣帕和针线,放在不远处的大竹匣里。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见她眼里有活儿,知道是在收拾老太太屋里的东西,春香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让宋时妤跟着自己去茶水间端茶,仿佛是在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因为周三爷喜欢雨前龙井茶,所以宋时妤特地泡了新茶捧在手里。那茶香四溢,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烦恼。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溅出一滴茶水。走到老太太屋里,她看见董香站在老太太后面努力收敛神色,以免被老太太看出端倪。她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同情董香,毕竟在这个府邸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苦衷。 老太太仍然兴致勃勃地和周三爷提起婚事,自然不会留意到董香的神色。但宋时妤试探性地看了董香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茶壶。 “我来吧。”果然,董香上前对宋时妤说道。 她显然不想错过和周三爷相处的机会,哪怕只是在倒茶时那片刻的亲近。 宋时妤不会和她抢在老太太面前干活的机会。虽然董香作为大丫鬟本不该再做这样的事情,但她还是把茶壶递给了董香。 见宋时妤如此识趣,董香忍不住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春香。 这个小丫头的确比平时的邱香要明白事理一些。虽然帮忙大丫鬟做事情是好事,但有时候有些事情大丫鬟并不乐意让别人接手。邱香就看不出大丫鬟的不悦,非要抢着帮忙。 董香之前就被邱香抢过一次为周三爷倒水的机会,心里很不高兴,但也没说出来。现在她拿着茶壶为老太太换新茶,然后忍着心中的欢喜与柔情走到周三爷面前。 俊秀的探花郎抬头看了对面美貌的丫鬟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在老太太那装饰着古朴花纹的厅堂中,周三爷以一种温文尔雅的态度轻轻吐出了“多谢”二字。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仿佛夜间残留的酒意仍未完全消散,为他的话语平添了几分磁性。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为他那本就英俊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柔和的光辉。 “莫不是昨晚的酒还没醒透?”老太太关切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疼爱,她微微前倾身子,眼神中满是担忧。阳光照在她满是皱纹却依然慈祥的脸上,仿佛为这位历经风霜的老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不妨事,娘您别担心。”周三爷揉了揉眼角,疲惫之色一闪而过,但随即又被他那温文尔雅的气质所掩盖。他轻笑一声,说道,“就是和同榜的几位朋友多喝了几杯,庆祝了一下。” 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端庄,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出身于勋贵豪门,是那种从小就被精心培养的贵公子。 宋时妤静静地站在春香身后,她的目光偶尔掠过周三爷,心中不禁暗自赞叹。她能够理解董香为何会对周三爷倾心,这样的男子,无论是才情还是相貌,都是世间少有的。此刻,她注意到周三爷虽然眉眼间还残留着宿醉的痕迹,但精神却出奇地好,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迅速地看了一眼董香,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然后,他轻声问道:“大哥二哥怎么没来?”淮南王府的老太太有三个儿子,除了府里的二爷是庶出外,淮南王和周三爷都是她亲生的嫡子。 这个儿子不仅是国公,还才干出众,自然膝下的孩子都很孝顺。就连那个平时庸庸碌碌的庶子,对老太太也是恭敬有加。老太太想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除了这辈子唯一遗憾伤心的事情外,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很圆满了。 周三爷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大哥的忙碌。老太太见状,又忍不住关切地问:“这次你要去哪里当差?” “状元、榜眼、探花都要进翰林院。娘您别担心,翰林院虽然清苦,但也很清贵,正是历练的好地方。”周三爷低声安慰道,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能够抚平一切担忧。 老太太对于儿子的解释并不太在意,她更关心的是儿子的婚事。于是,她缓缓说起了宋王府合乡郡主的条件,言语间透露出对这门亲事的满意。周三爷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娘和大嫂都说好,那肯定是好的。我没什么意见。”他笑着看向老太太,眼中满是孝顺和敬爱,“只求能孝顺娘就好了。” “你从小就嘴甜。”老太太被儿子的话逗乐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作为母亲,她既希望儿子有好的姻缘,又希望儿子娶了媳妇不忘娘。这份复杂的情感在她心中交织着,化作了对儿子无尽的疼爱和关怀。 宋时妤静静地站在那里,垂着手,一副乖巧的模样。然而,当她静静地站在春香旁边时,周三爷却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他觉得这个能在老太太面前服侍的小丫鬟颇有些不同寻常,虽然年纪尚小,但气质却十分出众。 第16章 心不在焉 他一直知道老太太更倚重大丫鬟,而这个小丫鬟能够入得老太太的法眼,显然有几分本事。他目光温和地扫过宋时妤,心中不禁对她产生了几分好奇。老太太也注意到了儿子的眼神,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新提拔的针线丫头。针线活儿春香和董香都说好。董香年纪大了,不久就要出嫁,我身边也需要重新挑个贴心的针线人。” “董香急着出嫁吗?”周三爷边抬手喝茶边笑问,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戏谑。董香清秀温柔的脸庞顿时红了起来,仿佛被周三爷的话触动了心弦。 “也不急。我一时还离不开她。”老太太笑着说,她对这个小儿子非常疼爱,总是忍不住想要多关心他一些。于是,她又问起了周三爷进翰林院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言语间透露出对儿子的牵挂和担忧。 周三爷不嫌老太太啰嗦,耐心地一一告诉她。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能够抚平一切担忧和焦虑。由于老太太的认可,宋时妤终于在老太太的房里站稳了脚跟。她现在不再守在茶水间了,只在老太太的房里服侍,成为了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 因为年纪小,所以她经常跟着春香学习如何处理屋里的大小事务以及赏赐提点等事宜。春香是个聪明能干的大丫鬟,对宋时妤也十分照顾,总是耐心地教她各种规矩和礼仪。宋时妤也十分聪明,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应对各种情况,让老太太对她越来越满意。 有时,她也需要跟着董香学习绣老太太的衣裳。董香的绣技十分高超,无论是花鸟鱼虫还是山水人物,都能绣得栩栩如生。宋时妤跟在她身边学习,绣技也日益精进。她发现董香虽然年纪比自己大些,但性格却十分温柔和善,总是耐心地指导她如何绣出更精致的图案。 老太太不喜欢外人做的衣裳,无论是里衣鞋袜还是小帕荷包,大多都是身边的丫鬟做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们的手艺好,更是因为她们对老太太的喜好和习惯了解得一清二楚。因此,宋时妤和董香在绣衣裳时总是格外用心,力求让每一件作品都符合老太太的心意。 除了外面一年四季的衣裳是府中针线人精心缝制的之外,贴身的东西都交给董香和宋时妤来做。她们两人分工明确,宋时妤年纪小,精力也有限,现在只做老太太的鞋袜、帕子、荷包以及衣裳袖口的绣纹等小物件;而大一些的里衣和外裳则都是董香做的。 然而,宋时妤发现董香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或许是因为周三爷即将成亲,或许是她和周三爷之间有什么承诺,董香总是精神恍惚的。她的心似乎都飞到了周三爷身上,手头一快就放下老太太的活计去给周三爷做衣裳。宋时妤看在眼里,心里也忍不住叹息。她知道董香对周三爷的感情深厚,但这也让她有些担心董香会因此耽误了老太太的活计。 不过,宋时妤自己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她能够在老太太面前立足,得到老太太的赏识和提拔,这对于一个三等丫鬟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她绣的帕子和荷包都十分细致、鲜活灵秀且少匠气,因此老太太赏了她两次。这让她在丫鬟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也让其他人对她刮目相看。 正好赶上换季的时候,院里的丫鬟们都要做新衣裳。宋时妤这次领到的衣裳与她之前作为三等丫鬟的分例截然不同,无论是料子还是做工都按照二等丫鬟的标准来做的。她捧着新衣裳回到大通铺时,邱香嫉恨地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阴阳怪气地说:“咱们屋里的金凤凰回来了,真是不容易啊。” 宋时妤听了这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什么金凤凰不金凤凰的,不过是沾了老太太的光,领了件好衣裳。难道有人缺这一件衣裳吗?非要说这种酸话?”她的声音平和而坚定,仿佛能够穿透一切嫉妒和怨恨。 她将衣裳放在了夏香旁边,然后看了看邱香,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她知道邱香一直对自己心存嫉妒和不满,但这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要用自己的努力和才华来证明自己,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光芒。 夏香见状,也反驳道:“谁说的?不就是一件衣裳吗?再好看穿在身上也只是个奴婢。”她的话音刚落,邱香就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本以为自己是小丫鬟中的佼佼者,处处出挑,谁知却遇上了宋时妤这个心机深沉的人。 宋时妤也不理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知道邱香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与她计较只会让自己更加烦恼。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和忍耐,让邱香自己在那里发泄情绪。 过了一会儿,邱香气呼呼地转身走了,没有再吵闹。夏香见状,对宋时妤说道:“我觉得她不怀好意。” 宋时妤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淮南王府,她也翻不了天。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能够给人带来一种安心和力量。 说完这话,她从自己的衣裳里裹出几个花结络子递给夏香,低声说道:“我现在还在给老太太做针线活儿,这些络子打得慢了些。但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夏香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说道:“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想学这个呢!”她知道宋时妤打的络子配色鲜亮且精致,成双成对的都能卖到八十多文。如果学会了这个手艺,她也可以赚些外快补贴家用。 然而,当她看到宋时妤手中的丝线时,又有些泄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学吗?只是看你的丝线那么复杂,乱七八糟的一缕一缕挑开再勾挑回去,我看着都觉得眼疼。我是不行了。” 宋时妤听了这话,笑了笑说道:“其实没那么难,只要你耐心学就能学会。我可以先教你一些简单的打法,等你熟练了之后再学复杂的。” 夏香听了这话,心中一动,说道:“那好吧,我试试看吧。”于是,两人便开始了络子的学习之旅。宋时妤耐心地教着夏香如何挑选丝线、如何配色、如何打法……而夏香也 要不要买块地呢?这个念头在宋时妤的心中如同春日里飘忽不定的柳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让她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焦虑。她站在淮南王府后花园的一角,目光穿过错落有致的花丛,落在远处那片被夕阳染得金黄的屋顶上,心中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 “你咋还犹豫上了?咱俩之前不是合计过吗,买块地,以后种点瓜果蔬菜,啥都能种。”夏香的声音从旁传来,带着几分诚恳与急切。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头发简单地用一根布带束起,脸上是质朴而真诚的笑容。见宋时妤仍在犹豫,夏香不由得上前几步,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劝道,“你瞧,咱们现在手里头有点钱了,人来人往的,万一哪天不小心被人顺手牵羊了咋办?买块地,心里踏实,多好啊!” 夏香的话仿佛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宋时妤的心田。是啊,钱越来越多,带在身上总不踏实,若是能买下一块地,那地契不过薄薄一张,往荷包里一揣,随身带着,何其方便。更何况,等到升为二等丫鬟,搬到新住处,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了。想到这里,宋时妤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但随即又被犹豫所取代。 “那好吧。”她低声答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其实,她手里头的钱并不多,买不了大块地,东一亩西一亩的,以后管理起来也麻烦。但这是头一回买,先买了再说,也算是个开始。 宋时妤数了数手里的钱,快有二十两了,但感觉还是不够。于是,她又从贴身的小荷包里拿出两枚淮南王夫人赏的、还没镶赤金的戒指,放在钱上,一起推给夏香。那两枚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是她对未来生活的微弱期盼。“麻烦婶子了。”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 夏香接过钱和戒指,见屋里没人,赶紧将它们收好,见宋时妤似乎有些顾虑,便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犹豫啥,其实我也挺为难的。咱们一点点攒钱买地,以后能不能买到一块儿去还不知道呢。这一亩一亩的,以后说不定还得卖出去,再换大块连在一起的。不过现在……”她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现在我家那边也有点麻烦。” “现在咋了?”宋时妤关切地问。 “我姐在家闹腾呢。”夏香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我妈想啊,要是我把钱放家里被她看见了,我姐那脾气,肯定会想霸占去。”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苦涩,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也不例外。 夏香不敢把钱放在大通铺上,就交给了她妈带回家去。但她妈要是被她姐看见了,指不定又生出什么歪心思来。她妈也想买地,所以把田契也带在身边,没放家里。宋时妤听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想了想,轻声说:“我听说外面有宝钞银票,以后咱们的钱都换成银票。等攒多了,再一次性买块好地。” “那这次也换银票吗?”夏香急着问,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不用。就两亩地的事儿,而且这地能种出新鲜玩意儿,不管是自己用还是卖,都好。再说你已经答应婶子了,婶子肯定已经用心给你挑好地了。要是突然不买了,那不是枉费婶子一番心意吗?”宋时妤的话温柔而坚定,让夏香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两人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没过多久,一天傍晚,夏香偷偷把宋时妤叫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塞给她一张田契。那田契用宣纸写成,字迹清晰,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印,显得格外庄重。 宋时妤一看,是京城附近一个镇子的地。她没进淮南王府之前,经常听邻居们谈论各镇的风土人情。夏香给的这块地,可是她听说过的富庶之地,良田肥沃,水源充足,是种植瓜果蔬菜的绝佳之地。见夏香既得意又有点不高兴,宋时妤赶紧把田契藏进荷包里,低声问:“你咋了?” “我妈也给我姐在邻村买了地。”夏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和委屈。 “买就买了吧。反正都是叔婶的钱,你还不许叔婶疼爱你姐啊?”宋时妤轻声劝道,试图安抚夏香的情绪。 “可我爸妈一下子给她买了五十亩!”夏香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都红了,“要是公平对待,我也就不说了。可她在外面过着啥日子,我在府里过着啥日子。她在外面当主子,还有人伺候。我呢,在府里伺候人,我爸妈却只记得疼爱她。” 这五十亩良田,可要五百两银子呢。在高门大户里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宋时妤和夏香这些小丫鬟眼里,却是要积攒好多年才能买得起的。更何况夏香从小就进淮南王府干活了,虽然活不重,但伺候人哪有轻松的时候啊。 宋时妤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夏香的脸颊,那触感如同触摸到初夏的晨露,带着一丝凉意和温柔。“你别难过,叔婶平时也疼爱你。”她轻声说道,试图缓解夏香心中的不平,“只是你在府里,难得见面,而你姐却在爸妈眼前晃悠,天天见面,自然感情就深一些。再说她姐先出生,被多疼爱了几年,偏心也是难免的。” 她不想夏香对家里人生出怨气,便拉着她坐在旁边的栏杆上,轻声细语地开导她:“不就五十亩地嘛,咱们自己也能买得起。而且我说啊,叔婶买这五十亩地,可能是为了你姐将来出嫁准备嫁妆呢。” 第17章 误会 “那你说,以后他们也会给我买?”夏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和不确定。 “你在老太太屋里待了这么多年,五十亩地恐怕也看不上眼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宋时妤看着夏香,眼中满是温柔和理解,“我说啊,叔婶对你已经很疼爱了。你想想,自从你进了老太太屋里,婶子是不是经常来看你,还想着给你买地以后用?” 夏香想了想,点了点头,心中的委屈似乎得到了些许缓解。宋时妤笑了笑,柔声继续说道:“何况婶子为啥对我这么好?还不是因为我之前想卖络子的时候,她忙前忙后的。你去问问看,后宅内院的丫鬟想往外卖东西容易吗?偏偏婶子从来不要我的感谢,还那么用心地帮我。” “这是为什么呢?”夏香疑惑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啊。因为咱俩感情好,婶子看你顺眼,也就爱屋及乌地对我好了。你还不明白吗?”宋时妤的话让夏香愣住了,她仔细想了想,咬着嘴角不说话。 “突然看到那五十亩地,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不过我可能也是多此一举来劝你。叔婶的疼爱,你慢慢会明白的,我这不过是白费几天功夫罢了。”宋时妤见夏香脸色好多了,便和声说道,“你受了委屈,你家人肯定知道。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后肯定会补偿你的。至于你姐……你何必跟她计较呢?” 她拉着夏香到更僻静的地方,低声细语地安慰着。夏香的脸色逐渐缓和,心中也感到一丝温暖。她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家人还是疼爱她的。 “那我去跟我妈道个歉吧。”夏香不好意思地说道。 “母女俩哪有隔夜仇啊,哪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只要下次婶子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婶子就知道你的心了。”宋时妤笑着说道,夏香也赶紧应了一声。 “我就是没你想得明白。”夏香看着宋时妤,眼中满是敬佩和感激。她觉得自己虽然和宋时妤同龄,但却没有她那么懂事、聪明。 “不是我比你聪明,只是我遇到我那爹和后娘……我真羡慕你有疼爱你、为你打算的爹娘。”宋时妤想到自己无情的爹和后娘,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她的出身夏香也知道,见她伤感起来,又怕她再想起家里为了十两银子就把她卖了的事儿,就赶紧捂着嘴不说话了。 她们毕竟还有差事要做,不敢耽误太久。只是说了一会儿话,见夏香心情好多了,宋时妤才放心地回到老太太屋里。虽然回到了老太太屋里,但老太太面前有八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丫鬟,个个都像水葱一样伶俐。宋时妤哪能抢她们的活啊?她只能默默地走到后头,和董香一起给老太太做针线活。 屋内光线柔和,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为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机。宋时妤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手里拿着一块绣着细碎花纹的帕子,一针一线地绣着。她一副木讷老实的样子,又因为年纪小没威胁,所以一等丫鬟对她还挺喜欢的;二等丫鬟也不觉得她是个威胁,倒也勉强能在老太太房里待下去。 对面的董香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拿着要给老太太做的一件外裳有些出神。她最近经常这样,有时候哀怨,有时候恍惚,有时候又甜蜜得不行,连差事都有些怠慢了。宋时妤知道这都是因为周三爷要成亲的事儿闹的。 董香近来确实有些懒散,她的眼神里少了往日的灵动,步伐也显得沉重,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着。宋时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董香心中有事,却不愿多说,于是决定主动接过她的活儿,为她分担一二。 怎么能让老夫人的事情有所疏漏呢?这不仅是对老夫人的不尊重,更是对整个淮南王府的失职。时妤心中暗自思量,决定找董香好好商量一番。 那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给这略显沉闷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时妤轻手轻脚地走到董香身旁,低声说道:“董香姐,你最近看起来有些疲惫,不如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吧。老夫人外衣的缝制工作,就让我来接手如何?” 董香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温柔的笑意:“时妤,你真好。只是这外衣的工序繁琐,你确定能行吗?” 时妤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可以的,董香姐。你就专心负责周三爷衣服的缝制吧,老夫人这边,我来照顾。” 两人达成一致后,便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时妤虽然年纪小,体力也弱,但她做起事来却异常认真。她细细地研究着外衣的图纸,一针一线都力求完美。每当夜深人静时,屋内只有她手中的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和谐的画面。 终于,外衣做好了。那天,阳光正好,时妤将外衣小心翼翼地叠好,送到前堂去。老夫人接过外衣,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并未多问是谁做的,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带着一群丫鬟浩浩荡荡地出了淮南王府。 她们这是去哪儿呢?时妤站在门口,目送着老夫人的背影远去。她心中有些好奇,却也明白这是老夫人的事情,自己不便多问。她扭了扭脖子解乏,然后就回了内室。 因为老夫人这次带走了四个大丫鬟,所以房里没人管束,时妤觉得轻松自在。她正想拿丝线来编织络子去卖,以补贴家用,忽然看见门口人影一闪,春香沉着脸走了进来。 春香是老夫人面前的领头大丫鬟,她气质冷峻,走起路来步步生风。时妤赶紧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个礼。只见春香的目光落在了因为聘礼的事情而有些恍惚的董香身上,时妤心中顿时一紧。 “时妤,你先出去。”春香看着董香,却对时妤说道。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时妤不敢多言,急忙低头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她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一个穿红衣的丫鬟捂着耳朵把她拉到一旁。这个丫鬟正是珊瑚,她眉眼艳丽,眉角上挑,明艳照人。她穿着一身红衣,料子极好,与时妤平时穿的粗布截然不同。 “珊瑚姐姐,怎么了?”时妤有些疑惑地问道。 珊瑚挑眉哼道:“得好好说教说教!不然,这屋里都不知道谁是主谁是仆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和无奈。 时妤心中一凛,知道珊瑚说的是董香的事情。她正想为董香解释几句,却见珊瑚摆了摆手:“这不关你的事。你先去旁边吃点心吧,我等会儿再跟你说。” 珊瑚拉着时妤到旁边去吃点心。这些点心本来是给老夫人准备的,但老夫人胃口小,所以经常剩下一些给丫鬟们吃。今天虽然老夫人去了宋王府,但小厨房和宫中厨房还是照样送来了点心。 珊瑚拉着时妤的手,把鹅油卷塞到她手里,自己也拿了一块坐在椅子上,满不在乎地说道:“快吃。这些点心等老夫人回来就凉了,肯定得换新的,这些就只好咱们吃了。” 她性格直爽,从不让人,但对时妤一直很照顾。时妤也不见外,抿着嘴咬了一口鹅油卷,大胆地从茶壶里倒茶递给珊瑚,轻声说道:“珊瑚姐姐,请喝茶。” 珊瑚接过茶杯,哼笑了一声:“你倒是挺乖巧的。就是太听话了,平白让人使唤。”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似乎对时妤的懂事既欣慰又心疼。 时妤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为老夫人缝制外衣的事情。她急忙解释道:“因为平时姐姐们都很照顾我,我也没什么事做,所以就想为老夫人做件衣服……”她本想为董香解释,但这活儿本来是董香的,却被她揽了过来。 珊瑚却冷笑了一声,把茶杯放在桌面上,挑眉说道:“没事干的可不止你一个!平时轻狂得很,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的心思!自己动心眼也就算了,还使唤小丫鬟,莫非真想当主子?”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和不满。 时妤心中一紧,知道珊瑚对董香近来的懈怠很不满。她急忙解释道:“珊瑚姐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当主子,只是看董香姐实在太辛苦,所以想帮她分担一些。” 珊瑚却并不买账,她冷笑一声:“你把三爷打扮得玉树临风有什么用?难道回头三爷的喜袍也要交给那个心思全在自己身上的人吗?”她的声音一高,董香和春香的屋子里就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音。 时妤知道珊瑚的话已经触动了董香的痛处,她心中一阵难过。她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 这时,那屋子里传来了低泣声。时妤心中一紧,知道董香在哭。她急忙劝道:“珊瑚姐姐,别说了。董香姐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珊瑚却并不罢休,她明艳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色,又带着说不出的意味,轻声说道:“平白让自己没脸。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前程。如果三爷真的喜欢她,怎么不在老夫人面前提一两句,直接讨了她去服侍?三爷是老夫人亲生的,要一个丫鬟岂能不给?如今她打那些算盘,却不知道自己也未得到别人的重视。就算如愿以偿,能在郡主面前得到什么好处?” 时妤一愣,没想到珊瑚虽然看似刻薄,但实际上也是为董香着想。她心中一阵感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珊瑚见时妤愣在那里,便冷笑了一声说道:“还拖着另一个下水。”这句话让时妤有些不明白,她实在不知道董香拖着谁下水了。但见她并不是冲自己发火,自然也就放心了。 她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把桌上的几样点心各自用帕子包了两块,然后红着脸跑到外面去了。她看见夏香正在院子里喂鹦鹉,那些鹦鹉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十分可爱。夏香正无聊呢,没精打采地喂着它们。看见时妤招呼自己,她眼睛一亮,丢了手里的一点儿小米就往时妤面前跑来了。 “叫她进来吧。老夫人没在,也没那么多的规矩。”珊瑚在屋里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似乎对这一切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虽然珊瑚这么说,但夏香还是不敢进内室,只跨进门槛就站住了。她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情形,却不敢多问。 时妤忙把帕子里的点心直接喂到她嘴里。夏香吃了一口就眼睛一亮,急忙自己从时妤手里拿了往嘴里塞。两个小丫鬟年纪相仿,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点心,显得十分亲密。 珊瑚在后面坐着观看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起身把手边那盘还剩下一半的点心都拿来塞给夏香说道:“难为小时妤还有这样的心。你们小姐妹感情倒是挺好的。”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和羡慕。 “回姐姐的话儿,我与小时妤情同姐妹。”夏香仰头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时妤在一旁笑了起来,她心中一阵温暖。在这个复杂的王府里,能够有这样一份纯真的友谊,实属难得。 “情同姐妹……”珊瑚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董香所在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倒是缘分。今日的情分你们可别忘了。”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一时之间刚才的厉害高声都没了,反倒直接出了屋子走了。 见她走了,时妤倒也不在意。她和夏香继续吃着点心,聊着天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董香的事情却像一块石头压在时妤的心头,让她无法释怀。她不知道董香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助她。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第18章 正妻胡氏 夏香好奇地问道:“时妤,刚才珊瑚姐姐为什么那么生气啊?是不是因为你惹她生气了?” 时妤怎么会把董香的事情告诉夏香呢?于是她紧闭着嘴不说话,反而叫夏香快吃点心。夏香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吃着点心,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春香从内室走了出来。她面无喜怒,但时妤冷眼旁观,发现董香确实哭过,眼眶还红着。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知道春香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然而,没想到春香竟然径直走到她面前,顿了顿开口问道:“董香说老夫人这件外衣大半都是你缝制的,是真的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审视和疑惑。 时妤急忙看向董香,只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时妤便也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功劳。 宋时妤站在屋内的一角,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细致的脸庞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的光辉。她忽然间明白了春香话里的深意,那双清澈的眼眸轻轻闪烁,仿佛有两汪泉水在其中潺潺流动,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温婉如春风拂面:“是呢。” 对她而言,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晋升机会。董香正全力以赴地在老太太屋里稳固自己作为针线活主力的地位,而宋时妤若能把握住这次机遇,便能一举脱离那些粗使小丫鬟的行列,跻身成为老太太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这意味着她可以安心留在这里,专注于手中的针线,远离那些丫鬟间的尔虞我诈,享受一份难得的清净与轻松。每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宋时妤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涟漪,那份对未来的憧憬让她心中充满了温暖与期待。 想到这里,宋时妤连忙上前,对着春香和董香行了一礼,声音细若蚊蚋:“多谢两位姐姐提拔我,我定当尽心尽力,不负所望。” 春香见宋时妤并未多问缘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但那笑容在触及董香那因得意而略显红润的脸庞时,又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心中暗自嘀咕:这丫头,看似机灵,实则还是个糊涂虫!不过,这也未尝不是她的福气。 虽然表面上看似宋时妤接替了董香的差事,甚至月钱还需董香私下补贴,但董香内心的喜悦却溢于言表。宋时妤心中同样欢喜,只是她更懂得收敛,默默地回到了老太太的后屋,继续埋头于针线之中。 春香望着宋时妤那专注而灵巧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惜。待董香不在时,她悄悄走到宋时妤身旁,将一串米粒大小的珍珠手链轻轻塞入她手中。宋时妤惊讶之余,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双手捧着那串手链,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望向春香。春香轻轻摆手,语气和缓:“你虽懂事,但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以后做事别太拼命,累了就慢些做,无妨的。”说罢,她又注意到宋时妤单薄的身躯和稚嫩的面容,便转身端来一碗糖蒸酥酪,笑容可掬地说:“这是各房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吃得少,这碗还没动过,你拿去吃吧。” 宋时妤的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推辞道:“我刚吃过点心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在老太太这里,她的饮食向来得到了极好的照顾,今日既有点心又有糖蒸酥酪,让她感到有些受之有愧。 “这算什么,以后你服侍久了自然就知道,这些都是我们常吃的东西。”春香的声音温柔如春风,不由分说地将碗递到宋时妤手中,继续说道:“你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太太心慈,从不拘束我们,也经常赏赐吃食,你不用紧张。只是平时离那些主子们远些便是。”她的眼神不经意间掠过宋时妤那如画的眉目,宋时妤立刻领悟了春香的言外之意,那是指要特别留意与男主子保持距离。 显然,董香的事情让春香心中颇有微词,但宋时妤本就无心于董香那般的野心,她只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像春香那样,攒够银两,体面地离开府邸,因此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宋时妤不仅长相出众,且聪明伶俐,这一幕不仅让春香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就连屏风外静静旁观的珊瑚也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这些小丫鬟里,就没一个真正看得明白的。”这句话似乎是对自己说的,又似乎是对这屋内的一切感慨,最终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 宋时妤品尝着那碗糖蒸酥酪,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缓缓化开,滋润着她的心田,让她更加专注地投入到老太太的针线活计中。她知道保护眼睛的重要性,每做一会儿针线便会适时休息,还特意求夏香的母亲买来枸杞子泡水喝,因此她的双眼始终明亮如初。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下午,老太太带着一众丫鬟浩浩荡荡地归来,院子里顿时热闹非凡。宋时妤也趁机放松了一下紧绷的双眼,跟着春香在老太太身边侍奉。只听得钗环轻响,随老太太前往宋王府的大丫鬟们纷纷换下衣裳,春香、董香等人则留在老太太面前侍立。老太太在春香的服侍下换上了华贵的衣裳,又接过宋时妤递上的清茶,苍老的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正谈笑间,只见有人扶着一位丫鬟缓缓步入屋内。宋时妤抬眼望去,前头走着的是淮南王夫人,身后紧跟着二房二爷的正妻胡氏,她们身后还簇拥着六位年龄各异、身姿曼妙、气质出众的华服小姐。宋时妤心中明了,这便是淮南王府的六位小姐。她特别注意到领头的那位,眉眼飞扬,嘴角含笑,亲昵地扶着淮南王夫人,那便是周大小姐。宋时妤侧头望向春香,春香用眼神示意她无需再侍奉,她便安静地站在春香的下首。 “你们怎么都来了?”老太太好奇地笑问,眼中满是慈爱。 “您今天去宋王府,我们关心三叔,自然就想来问问。老太太,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我们都要叫她婶子了,心里真是好奇得很。”周大小姐先扶着淮南王夫人坐下,随后走到老太太面前,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见老太太笑得慈祥,她便更加确信老太太对合乡郡主的喜爱,于是更加恭维地说:“我想着三叔这样的人中龙凤,必定要配上世间最好的女子。郡主定然是个极好的人了。” “你这张小嘴啊,真是甜到人心坎里去了。”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举止,郡主都是顶尖的。” 她对老来子周三爷疼爱有加,周三爷又极有出息,高中探花,对他的婚事老太太怎能不操心?如今看来,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她笑着对周大小姐说:“郡主肯定和你很投缘。你爱说爱笑,倒有几分郡主的性情。”周大小姐笑着回应:“我要是有郡主十分之一的性情那就好了。” “大姐姐何必如此谦虚?虽然郡主优秀,但我们姐妹也是出身名门,何必去捧别人反而贬低自己呢?”这时,一个清丽婉转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位明眸善睐、气质清高的少女。 周大小姐的笑容微微一滞,注意到老太太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便连忙圆场:“二妹妹这话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郡主就是我们的婶娘了,说像婶娘怎么就是妄自菲薄了呢?不过是亲昵地说笑罢了,怎么还认真起来了?”她伸出雪白的手,优雅地捧起一旁的茶杯,裙摆轻轻摇曳,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小凳上,笑着说:“二妹妹心里其实也很仰慕郡主吧,不然怎么会跟来呢?” 她尽力缓和气氛,周二小姐虽然面色冷淡,但也没有再多言。 老太太的目光在周二小姐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收回,笑着说:“名门与皇族,各有各的尊贵与不同。二丫头啊,你马上就要嫁到岳王府去了,以后要记住,千万不要在王府里说什么看不上王府郡主的话。”她心中暗自叹息,看着笑容灿烂的周大小姐和漫不经心的周二小姐,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不明白长子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与岳王府联姻本是好事,却将清高婉转的二小姐嫁了过去,反而似乎忽略了长女。 淮南王夫人见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周大小姐不要再多言。 “母亲啊,三弟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淮南王夫人见老太太面露喜色,便知她正专心听自己说话,于是笑着继续说道,“我想着把三弟现在住的院子扩一扩,总不能让小夫妻俩在府里住得憋屈。还有那些山石假山、池塘小桥,也趁现在布置好,权当是赏景了。我又想着三弟房里丫鬟小厮不多,虽然郡主嫁进门来肯定会带自己的丫鬟,但多预备些总是好的,也能多个人服侍三弟和郡主不是?” “你这话说得真是体贴周到。”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对淮南王夫人的安排颇为满意。 她本想补贴周三爷,但思索片刻后,还是对淮南王夫人说:“也不用走公中的账了,我私房里拿出一万两银子来,再从府里挑几个忠心伶俐的去给老三就是了。” “瞧您说的这话,三弟成亲是大喜事,前儿您还说我们都是看着三弟长大的,难道这个时候只让您出私房钱,而我们却袖手旁观不成?”这话是二夫人胡氏说的。她虽是庶子的媳妇,但周二爷在府中为人中庸,胡氏却与老太太婆媳感情深厚。她性格爽朗,手中的精致帕子轻轻一挥,笑着对老太太说:“我和大嫂来的时候就说好了,各自出五千两,就当是给三弟的贺礼了。” “你们两个嫂子都是极好的人。”老太太感慨万分,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周大小姐那明艳的脸庞上再次露出了笑意,正欲开口,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了低低的咳嗽声。周二小姐楚楚可怜地站起身,对老太太柔弱地说:“前阵子我病了,无法做针线。” 周二小姐的身形轻盈,仿佛春日里柳枝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柔弱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韧性。她的眉眼如画,精致的五官在略显苍白的肤色映衬下更显清丽脱俗,只是那股子病态的柔弱,让她的美丽中带着一丝令人怜惜的瘦弱。她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与哀愁,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其背后的故事。 老妪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感,仿佛有什么即将被揭开,却又被刻意压抑着。 “既然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老妪的声音冷冷清清,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是从遥远的冰峰上传来,让人不禁心生寒意。然而,周二小姐却仿佛并未察觉到老妪的不悦,她微微欠身,行了个标准的礼,动作优雅而从容,随后便转身离开。她走起路来轻盈得像只小鹿,每一步都似乎在诉说着她的柔弱与坚韧,那背影,真是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宋时妤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她知道,周二小姐是淮南王心头肉——那个受宠妾侍所生,这样的身份,自然让她在府中地位超然。然而,周二小姐的清冷与高傲,却也让她感到一丝不解。虽说这庶女深得淮南王宠爱,甚至听说要与岳王续弦,未来可能成为岳王妃,但也不能因此就自觉高人一等,俨然以王妃自居,连家人都不放在眼里吧。 周大小姐见状,笑眯眯地打了个圆场:“二妹身子一直弱,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三叔家不是还有五侄女嘛。”她的声音温柔而亲切,仿佛能化解一切尴尬与紧张。 第19章 续弦 老妪闻言,将目光转向了宋时妤,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不用你们费心,看你们那手艺也不怎么样。现在我屋里有时妤,针线活儿做得好,又能干,这个荷包就交给她吧。”说完,她指了指宋时妤,宋时妤低声答应了,心中却不禁有些忐忑。她知道,这个任务虽然看似简单,实则却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周大小姐瞥了宋时妤一眼,突然笑道:“这个小丫头挺眼生的。您屋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齐整的丫头?”她起身走到宋时妤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笑道,“肯定没见过。这模样儿,但凡来我面前一次,我肯定忘不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与好奇,仿佛对宋时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老妪在一旁解释道:“这孩子老实,虽然在我屋里当差,但一向不喜欢到处闲逛。平时传个话什么的,也不常去。”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宋时妤的赞赏与疼惜,显然对这个丫头十分满意。 周大小姐也看出老妪对宋时妤的喜爱,抿着嘴笑了。她轻声对宋时妤说:“那就多拜托你了。”宋时妤低着头轻声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坚定与沉稳,让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二太太胡氏在一旁笑着说道:“倒是挺本分的。”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与肯定,仿佛也在为宋时妤的沉稳与懂事而感到高兴。 然而,到了晚上,宋时妤却遇到了难题。她不知道荷包上应该绣什么花样,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她提着灯笼,穿过淮南王府那金碧辉煌的走廊,来到了淮南王夫人的院子。此时夜色已深,但王府里却灯火通明,无数花灯在夜色中点亮,照得跟白天一样亮堂。 丫鬟们进进出出,忙碌而有序。看见宋时妤进门,淮南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便笑着迎了上来,拉着她进了屋。宋时妤谢过了这个丫鬟,挑帘子进了淮南王夫人的正房。只见房里金玉交相辉映,奢华得令人咋舌,但又不失百年世家的底蕴,一点儿也不显得粗俗土气。 她低着头走进去,见天色已晚,淮南王并不在屋内,只有淮南王夫人和周大小姐坐在那里聊天。淮南王夫人看见宋时妤进来,便笑着问她有什么事。宋时妤说明了来意,淮南王夫人缓缓点了点头说:“你谨慎是对的。千万不能在荷包上出笑话。”她的声音温和而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随后,她扬声叫人拿来图样交给宋时妤。宋时妤仔细看着图样,只见上面的花样都挺简单而不轻浮,没有并蒂莲之类的繁复图案,倒是卷云纹挺多,显得既雅致又大方。她牢牢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去后便开始动手绣制。 周大小姐坐在旁边,看见宋时妤接了图样,便侧头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后头拿东西。然后对宋时妤笑道:“今天老妪提起你,我才想起来曾经见过你做的针线。最近老妪身上的衣裳多是你做的吧?”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与赞赏,仿佛对宋时妤的手艺十分感兴趣。 宋时妤露出几分诧异地点了点头,她没想到自己的手艺竟然能引起周大小姐的注意。只见周大小姐对淮南王夫人笑道:“虽然看起来跟董香做的没什么差别,但这个丫头的针线配色更鲜亮,老妪身上的针脚更细密,衣裳帕子上的针线多了几分鲜活,少了几分匠气。”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宋时妤的肯定与赞赏。 淮南王夫人闻言,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倒是挺留心的。”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与骄傲,仿佛也在为府中能有这样一位能干又细心的丫头而感到高兴。 周大小姐笑着说道:“我琴棋书画都不行,针线上要是再不好,还有什么长处呢?”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但又不失乐观与豁达。她身后的丫鬟回来了,笑嘻嘻地把一个鼓鼓的荷包塞给宋时妤。 宋时妤觉得荷包沉甸甸的,不敢看也不敢要,急忙推辞。她知道,这荷包里装的肯定是赏钱或者什么贵重物品,但她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接受额外的赏赐。然而,周大小姐却笑着对她说:“以后你在老妪屋里,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以前你也不怎么来母亲面前,现在母亲见你服侍老妪这么用心,所以赏你的。别推辞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亲切与坚持,让宋时妤无法再拒绝。 看着宋时妤收下荷包,周大小姐轻声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老妪会调理人。这小丫头才多大啊,长得又漂亮,要是换了别人的院子,难免会心高气傲多了几分轻浮。可是你看她进退得当,荣辱不惊的,真是个极稳妥的孩子。”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宋时妤的赞赏与肯定,仿佛也在为老妪能培养出这样一位优秀的丫头而感到高兴。 淮南王夫人闻言,也点了点头说:“要是不稳妥,她这年纪也难进老妪的屋啊。就算针线好,可府里针线好的人还少吗?怎么就偏偏选中了她?可见老妪心里是有一杆秤的。”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与赞许,仿佛也在为府中能有这样一位慧眼识珠的老妪而感到庆幸。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见周大小姐突然不说话了,脸上露出几分惶恐与不安。便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说道:“你别担心你的婚事。虽然岳王府的婚事给了你二妹,但你父亲未必不疼你。”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安慰与鼓励,仿佛在为周大小姐打消心中的顾虑。 然而,周大小姐却忍不住把头抵在淮南王夫人的手背上轻声说道:“在您面前,我不敢说假话。可是我才是长姐啊,父亲却越过了我,把岳王府的婚事给了二妹。难道在父亲心里,二妹比我强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与委屈,仿佛在为自己的不公待遇而感到难过。 她抬起头来,那张不过十五六岁的娇艳脸庞上露出几分慌张和委屈的红眼眶轻声说道:“我自认为做长姐从来没让父亲和母亲失望过,可是为什么父亲总是更偏爱二妹呢?如果二妹是母亲亲生的,我当然不敢跟她比。可我们都是庶出啊……难道是因为我生母已经去世了,而二妹的生母却时常陪在父亲身边的原因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与疑惑,仿佛在为自己的处境而感到迷茫。 淮南王夫人听着周大小姐的哭诉,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她只生了两个嫡子,没有嫡女。因为周大小姐虽然是庶女,但生母早逝,所以养在她身边,她待她就像亲女儿一样。看见周大小姐那苦楚的面容,她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她伸出手臂轻轻地拍着周大小姐的肩膀轻声说道:“你想多了。你想想看,平日里你父亲虽然对你们姐妹都淡淡的,但对你和对二丫头并没有什么不同。岳王府这门婚事……说得好听是婚事,但就算你父亲选中了你,我也不乐意让你嫁过去。”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周大小姐的疼爱与关怀,仿佛在为她的未来而担忧。 周大小姐仰头露出几分费解和茫然又可怜的神情,仿佛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无奈。淮南王夫人见状,便继续解释道:“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疼。” 于是,这桩婚事,在春日里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伴随着微风轻拂过淮南王府的雕梁画栋,就这么悄然定下来了。府中上下,无论是仆从还是主子,都似乎能感受到这份决定背后所承载的复杂情感与未来变局。 “二妹啊……”周大小姐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树正盛的桃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为那年幼而即将踏入未知命运的妹妹担忧起来。她的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虽然她对妹妹能嫁给岳王做续弦心中难免有些酸涩——毕竟,女孩子多了,总会有那么一些“我为什么不如她”的比较心理在作祟。但这份小心思,在家族利益与妹妹未来的幸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周大小姐的思绪如同窗外纷飞的桃花瓣,既美丽又带着几分哀愁。她转身,对着正坐在椅上的淮南王夫人,那双聪慧的眼眸里满是忧虑:“以后二妹可怎么过日子啊?岳王府的条件艰苦,她……她能适应得了吗?” 淮南王夫人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那笑容仿佛能驱散周大小姐心头的阴霾。她轻抚着手中精致的茶杯,缓缓说道:“别担心,有父亲在,再加上现在三叔要和宋王府联姻,咱们淮南王府在京城的地位更加稳固。只要妹妹安分守己,岳王定会保住她正妃的颜面。”然而,这些话,淮南王夫人并未敢对庶出的周二小姐直接说,毕竟淮南王因妾室之事正心绪不宁,府中气氛微妙。 周大小姐听后,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过一抹释然。见状,淮南王夫人便笑着让她回去休息了。周大小姐的身影渐行渐远,那苗条的身姿与秀美的面容,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动人。 待周大小姐离开后,屋内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嬷嬷终于开口,她的面容恭敬,眼中却闪烁着洞悉世事的光芒:“这姑娘,心思细腻,不简单啊。”她深知周大小姐此行既是为了讨好淮南王夫人,也是出于对妹妹婚事的关心,这份心机与情感,让她不禁感叹。 淮南王夫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已育有两子,长子更是被封为世子,地位稳固,因此对于妾室与庶女的情绪,她并不十分在意。“那个孩子,也确实可怜,早年丧母,若不聪明些,如何在这淮南王府中立足?如今她的婚事既定,咱们自当尽力,为她寻个好人家,也算是对她这两年孝顺我的回报吧。”说完,她扶起嬷嬷,目光透过窗棂,望向那渐渐暗淡的天色,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淮南王爷或许已去了别的院子,咱们也先安顿下来吧。” 夜色渐浓,淮南王府内灯火阑珊,各处院落或明或暗,映照出府中的复杂情感。罗氏因触怒淮南王而失宠,如今王爷连她的院子都不愿踏入,而府中其他姬妾,又不知是谁正得宠。这一切,淮南王夫人看在眼里,心中却波澜不惊。她深知,只要她与淮南王感情稳固,又有两个嫡子傍身,无论府中如何风云变幻,她的地位都无可动摇。 “夫人总是这么心善。”嬷嬷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敬佩。 “就当是为孩子们积福吧。”淮南王夫人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目光柔和,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而且,淮南王爷对孩子们也很好。”她早已没有了争宠的心思,只愿孩子们能够健康成长,家族繁荣昌盛。 提到周二小姐,淮南王夫人的眼神变得冷冽。罗氏虽将女儿许给了岳王,但在那庄严的婚礼上,能与淮南王并肩而坐、接受未来岳王妃行礼的人,只能是她,而非罗氏。周二小姐即便日后成为尊贵的岳王妃,她的生母也仍需向她行礼,且是一生一世。周二小姐没有同胞兄弟,罗氏费尽心机多年,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难道真以为嫁入岳王府便能高枕无忧?没有娘家的支持,女子在夫家的日子,又岂会好过?更何况,周二小姐竟还敢忤逆老太太,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二小姐的事情,夫人就别掺和了。现在大家都忙着三爷的婚事,谁顾得上她啊!”嬷嬷是淮南王夫人的心腹,见她微微点头,便低声劝道,“只要三爷的婚事办得圆满,让老太太、淮南王爷和郡主都满意,就算有十个罗氏,咱们也不怕!” 第20章 茯苓霜 “你说得对,所以我才这么关心三弟,连小事都处处用心。”淮南王夫人说到这里,不禁想起了刚才的宋时妤。那个年轻的小丫鬟,虽出身卑微,却自有一股不同凡响的气质,让她印象深刻。 “老太太真会调教人,你看刚才那个小丫鬟,长得真好看,最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轻浮,这可真难得。”淮南王夫人感叹道。这府里的小丫鬟,大多因年纪小、规矩学得不多,而显得浮躁,更有甚者,心眼多、目光短浅。但宋时妤却不同,她眉目清正,进入上房后目不斜视,虽看似低眉顺眼,却一点也不显得庸碌。她的美,是那种清新脱俗、不张扬的美,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夫人说好,那自然是好。”嬷嬷一笑,便服侍淮南王夫人去休息了。 而此时的宋时妤,却不知道自己还得到了淮南王夫人的一句夸奖。她拿着图样,轻手轻脚地回到老太太的屋里交差。因老太太已经休息,春香只让她简单交代后便让她回去休息。临走时,珊瑚摔帘而出,看见宋时妤要走,哼了一声,将一匣点心塞给宋时妤,撇嘴说道:“这是今天外头门人孝敬的,老太太和咱们都不吃,反倒便宜了你。” 这些点心,皆是京城有名的糕饼铺子所做,色香味俱全,对于府中的丫鬟们来说,本是难得的美味。但因是外人所做,又提携在外,所以这些尊贵的丫鬟们都不屑一顾。然而,对于宋时妤来说,这却是难得的美食。 她仰头对珊瑚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感激与真诚。珊瑚顿了顿,便转身离开了。虽然珊瑚平日里高傲刻薄,但宋时妤却从不计较,她只当作是珊瑚性格使然。 回到小丫鬟们共住的大屋,只见大通铺上已经嘻嘻哈哈地滚着几个小丫鬟,看见宋时妤回来都热情地打招呼。宋时妤也不小气,打开手中那个不小的漂亮食匣,只见里面是四样点心:鹅油卷、菱粉糕、酥油鲍螺和栗子糕。这四样点心,每一样都精致可口,让小丫鬟们都从大通铺上跳了下来,围了过来。 宋时妤大方地将点心分开来,还为没在屋里的人也留了一份放好,然后才和夏香拿着点心回到大通铺上。她生怕点心落在床上弄脏了,还特意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垫着。夏香尝了一口栗子糕后,便专吃酥油鲍螺了。她低声对宋时妤说:“还是这个最好吃。以前父亲也经常买给我吃。” 酥油鲍螺入口即化,里面是软软的奶油,自然让人喜爱。宋时妤见夏香露出几分黯然的神色,便轻声安慰道:“等你回家去,就跟婶子说你想吃这个,婶子一定会买给你的。” “我知道。只是今天吃了这个突然想起来了,心里有点难受。”夏香并不是那种只知道悲秋的人,和宋时妤说了一句话后便专心吃点心了。她顿了顿,便捏了捏宋时妤的手小声说道:“你也别太实心眼儿了,把东西都分给别人。你的身体还弱着呢。” 宋时妤虽然在老太太屋里当差,但只要不是银子赏钱,在吃食上她总是愿意与人分享。因为她大方且不因为能在老太太面前侍候而眼高于顶,所以小丫鬟们都和她关系不错。但夏香想到宋时妤之前大病初愈,正是需要养身体的时候,就心疼那些点心。 “小丫鬟都不容易做。好不容易得到点东西,我也愿意让大家都尝尝。”宋时妤不久前也是小丫鬟出身,自然知道小丫鬟的辛苦和油水不大。平日里饭菜虽然管饱,但吃精致点心的次数却不多。见夏香哼了一声,她眉眼带笑地拿个酥油鲍螺喂给她,柔声说道:“我正养身子呢,但大家不也都是我这个年纪吗?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儿。老太太屋里还有呢。” 老太太平日里也吃得不多,老人家脾胃都虚弱,所以那些点心最后都进了她们的肚子里。又何必和小丫鬟争抢这点东西呢?夏香听了宋时妤的话,心中一阵温暖。她知道,宋时妤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细腻,总是能为别人着想。 “我不过就是白嘱咐你一句罢了。你去大夫人屋里了?”夏香知道宋时妤不是吃亏的人,虽然分了点心出去,但银钱却收得牢牢的,所以也放心了。想到宋时妤今天去了大夫人那里,她便关心地问了一句。 只见宋时妤无声地从袖子里露出一只荷包来。因为她们在大通铺的角落里窃窃私语,所以没人注意到。宋时妤拿着周大小姐给的荷包掂量了一下,和夏香都露出了笑容。这个荷包,上层是沉甸甸的、哗哗作响的铜钱,而下面,还有些。 夏香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压低了嗓子,仿佛怕惊扰了周遭的宁静,悄悄地叮嘱着宋时妤,“千万别多说话,小心些。”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绣着细腻花纹的荷包,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荷包内,一堆堆铜钱闪耀着微光,被她轻轻倒进宋时妤的小匣子里,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只留下几枚银锞子,被她悄悄地藏在荷包最深处,确保不让旁人察觉。宋时妤的眼眸锐利,不经意间瞥见荷包里头金光一闪,似乎是个金戒指,还没等她细看,夏香便赶紧将荷包塞回她的手中,示意她藏好。 那一夜,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窗棂上,给屋内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宋时妤与夏香并肩躺在床上,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在这宁静的夜晚中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宋时妤便已醒来。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先从床边的小罐中取出几颗红艳的枸杞子,细细咀嚼,仿佛那是能给予她一天力量的源泉。随后,她便匆匆前往老太太的屋里,准备开始一天的伺候。周三爷的婚事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她知道,这是一件大事,自己必须更加勤快,才能不负所托。 她手持一个小巧的枕头,脚步轻快地踏进了老太太的屋内,打算夜间也在此稍作歇息,以便随时听候差遣。老太太见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弧度,“看这丫头,多实诚。”老太太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宋时妤的喜爱,她欣赏宋时妤的勤快与纯真,觉得她既聪明又不失质朴。见宋时妤有些羞涩,老太太便笑着问道:“昨天跟夫人一起看图样了吗?夫人给了你什么东西啊?” 宋时妤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微笑着回答:“大夫人和大小姐都说,能伺候老太太就是有功劳,应该奖赏。不仅给了我铜钱、银锞子,还有个戒指,让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别不安心。”老太太宽慰道,眼中满是慈爱。 “在老太太面前,我哪有什么功劳可言,只是夫人觉得我在您身边做点小事也值得夸奖,说我能让您开心就是功劳。如果这样算的话,那姐姐们的功劳最大了,我只是捡了点便宜,昨天抢着请安,才得了赏赐。”宋时妤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淮南王夫人的感激,以及对老太太的敬畏。她见老太太笑着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老太太的感激之情更加深厚。 “她说得没错。你虽然不常在我面前讨好,但我的衣裳鞋袜,哪一样不是你帮忙做的,怎么奖赏你都是应该的。你绣的荷包真精致,等周三爷的婚事办完了,我一定好好奖赏你。”老太太的话语中充满了肯定与赞赏,让宋时妤的心中充满了动力。她清脆地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后堂。 后堂内,针线、绸缎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宋时妤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专心绣制周三爷婚事所需的绣品。她的手指灵巧地在绸缎间穿梭,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她的心血与汗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完全沉浸在了绣品的世界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时妤在老太太屋里早晚不停地忙活着,手里的活儿进展得飞快。她的手指因长时间劳作而略显疲惫,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坚定而专注。 有一天,当她正揉着眼睛靠在旁边休息时,忽然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侧过头一看,只见春香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春香的眼神在触及到宋时妤手边堆放的精致荷包时,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对宋时妤的工作效率感到意外。 宋时妤见状,赶紧从榻上起来,紧张地看着春香,手里不安地拧着衣服。她生怕自己偷懒被春香发现,会受到责罚。然而,春香却只是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刻薄人。只要你不耽误老太太的事,怎么休息都行。” “春香姐姐,我只是……”宋时妤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感激。 “你的眼睛也很重要。”春香打断了她的话,把手里的两个纸包放在了宋时妤面前。她的语气虽然冷淡,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关怀。 宋时妤打开纸包一看,一个是干净饱满的枸杞子干,另一个是白粉,她不认识。她茫然地看着春香,等待着她的解释。春香淡淡地说道:“听说你经常吃枸杞子,既然你觉得它重要,那府里自然也应该给你一份。这个是茯苓霜,平时用羊乳、洋糖、桂花调一碗喝了对身体有好处。老太太让人给你拿来的,你不用省着用,吃完了再来跟我说。” 宋时妤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是春香在老太太面前为她求来的赏赐,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她低声说道:“多谢姐姐。” 春香看着这个年轻单薄的女孩儿,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轻声道:“没什么。你用心做事,只要认真干,很快就能出头。”听到宋时妤轻声答应着,她嘴角勾了勾,又问道:“荷包绣得怎么样了?”她心中暗自思量,周三爷婚事的礼服本应由董香负责,但董香最近却魂不守舍,不知所踪,这让她不禁有些担忧。 “已经快要做好了。”宋时妤回答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全力完成这项任务,不能让老太太和春香失望。 春香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宋时妤。她发现宋时妤虽然年纪尚轻,但做起事来却十分认真细致,这让她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于是,她又问道:“你还会编什么?” 宋时妤想了想,回答道:“百子千孙、连生贵子……不过这些花结比较复杂,编起来也慢。”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编织花结的熟练与热爱。她又补充道:“如果只是寻常巴掌大的话,那就容易编了,一天能编好几个呢!但是这种大的话,彩线拧起来费劲儿,编起来也费神,半天能编出一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春香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她发现宋时妤不仅绣工了得,编织花结的手艺也十分精湛。这让她不禁对宋时妤刮目相看,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何更好地利用她的才华。 就在这时,宋时妤从身旁拿出了一对大吉祥如意花结,递给了春香。这对花结鲜红精致、花样精巧,一看就知道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时间编织而成的。春香接过花结,仔细端详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你自己创作的吗?”春香问道,语气中透露出对宋时妤才华的认可。 “老太太对我好,我想编一对来祝贺她。”宋时妤回答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真诚与感激。她知道老太太对她很好,从来不刻薄欺负她,反而很温柔地对待她。因此,她想用自己的小手艺来回报老太太的恩情。 第21章 喧闹 春香看着这个纯真的女孩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稍微顿了顿后,又问道:“你还想拿什么回去吗?” 宋时妤想了想,轻声说道:“姐姐,茯苓霜很稀罕的,我……我拿些回去可以吗?夏香也很辛苦,我想分一些给她。” 春香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拿去,但不要给太多,免得引起别人议论。”她知道宋时妤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儿,总是想着别人。因此,她并不反对宋时妤将茯苓霜分给夏香一些。 见春香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宋时妤心中一阵欢喜。她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后,便又赶紧拿出一对大吉祥如意花结来。这对花结沉甸甸的、很大个儿,是她花费了半天时间编织而成的。花结中编入了细碎的宝石小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更显奢华夺目。 春香看着这对花结,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她知道这对花结的价值不菲,不仅因为它们的精致和美观,更因为其中蕴含的心意和祝福。于是,她决定将这些花结拿给老太太看,让她也感受一下宋时妤的感恩之情和心灵手巧。 当春香将花结呈现在老太太面前时,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赞赏。她抚摸着这个大红鲜艳的花结,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小丫头啊,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坏。我想起来了,之前你跟我说过这孩子被她后娘给卖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平日里你对她多照应着吧!她是个心思清净的女孩儿,这样也很好。” 春香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她被卖了,但是卖到咱们府里来也未必就是坏事啊!如果留在她原来的家里头啊,我看未必有现在在您面前过得舒坦呢!”她知道老太太对宋时妤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怜悯,因此也顺着她的话安慰了几句。 老太太闻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啊!”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宋时妤的疼惜和无奈。 宋朝那会儿,春光正盛,府邸内繁花似锦,一派生机勃勃之景。宋时妤被夏香紧紧拉着,脚步不由自主地踉跄着,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精致的假山,仿佛步入了一幅流动的画卷。她一脸疲惫,眼眶下泛着淡淡的青影,显然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然而,即便如此,她的眼睛里还是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郡主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宋时妤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心中既有忐忑,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毕竟能得郡主召见,对于她这样的小丫鬟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荣幸。 夏香语速飞快,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那双灵动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她显然是为同伴能得到贵人的赏识而高兴,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听说你编的花结特别漂亮,郡主特别喜欢。还听说亲事上的荷包绣工,都是你和董香姐姐一起做的。郡主听了,心里好奇,想亲自见见你们俩。董香姐姐已经在祖母那边了,就差你一个。春香姐姐就让我来叫你,快些吧,别让郡主久等了。” 宋时妤听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嘀咕。她想,合乡郡主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样的绣活花结没见过?皇家富贵堂皇,见过的东西哪个不比咱们做的华美?现在却偏偏想见见亲事上出力的人,这背后恐怕另有目的。说不定,郡主想见的并不是我,而是董香。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微微黯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忧虑。 随着夏香的引领,宋时妤踏进了祖母的屋子。一进门,便有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那是属于贵族女子的独特气息,混合着屋内焚香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屋外,两行大丫鬟站得整整齐齐,身着华丽的服饰,低着头,目不斜视,气势逼人,仿佛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让人不敢直视。 宋时妤抬眼一看,屋内更是珠光宝气,好不耀眼。淮南王夫人和二夫人胡氏都坐在那里,身着华服,头戴珠翠,面容端庄,气质高贵。而祖母旁边,还坐着一个美貌女子,打扮得就像神仙妃子一样,一身锦衣华服,头戴金钗玉饰,美得令人窒息。那女子长得极美,丹凤眼炯炯有神,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和祖母谈笑风生,一点不拘束,但又不失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皇族郡主的风范。宋时妤心中暗自惊叹,感觉就像看到了凤凰一样,高贵而不可触及。 她连忙上前,给正在和郡主聊天的祖母请安,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恭敬与敬畏。祖母一脸满意,看到合乡郡主眉眼含笑,就知道她和周三爷夫妻和睦,心里特别高兴。看到宋时妤来了,祖母笑着对郡主说:“这就是小时妤,别看她年纪小,手艺可是了得。” 郡主打量了宋时妤一番,见她年纪尚小,面容清秀,眼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她的目光还是不经意间掠过了刚请安的董香,那温婉美丽的模样让她眼神微微一暗。随后,她笑着对宋时妤说:“听说亲事的时候,花结、荷包还有剪纸都是你做的,真是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能做这么多事情,辛苦了。” 宋时妤见祖母和郡主都笑眯眯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轻声回答:“为主子做事,哪里谈得上辛苦。祖母重视婚事,让我不用做其他事情,只需在旁边绣荷包。郡主说我辛苦,我其实不觉得,反而觉得这是份轻松的活儿。”她又补充道:“祖母嘱咐我一定要尽心尽力,不要耽误了正事。所以才有了这些绣活,能得到郡主的喜爱,是我莫大的荣幸。”她只承认是因为祖母重视合乡郡主,所以才得到了郡主的青睐,言辞恳切,让人无法不信。 郡主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她侧头吩咐旁边的丫鬟送宋时妤出去,声音温柔而坚定。宋时妤出门的时候,看到郡主的大丫鬟长得花容月貌,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可小觑的气势。那丫鬟悄悄往她袖子里塞了一个荷包,动作迅速而隐秘。宋时妤抿嘴一笑,向外头大丫鬟道谢,然后回头望了一眼屋里的郡主,心中暗自感叹:郡主真是厉害啊,连身边的丫鬟都如此精明能干。 不过这是董香自己选的路,宋时妤心中暗自思量。对于大丫鬟关于董香的询问,她都敷衍了事,说自己是个新来的小丫鬟,不知道祖母房里大丫鬟以前的事情。她年纪小,长得又漂亮,但因为年纪太小,自然不会对郡主构成威胁。毕竟周三爷再怎么荒唐,也不会看上一个小豆丁似的小丫鬟。因为她没有威胁,而且祖母对她态度也不同,所以大丫鬟对她也格外和气。 虽然大丫鬟出身宋王府,但对宋时妤并没有高傲的态度。两人并肩走在府邸的小径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徐徐吹过,带来一阵阵花香和草香,让人心旷神怡。两人并没有冲突,大丫鬟见宋时妤得到郡主的赏赐却没有惶恐之色,心中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好感。知道她是个心无城府的小丫鬟,便更加放心地与她交谈起来。 “以后在祖母面前,还望郡主多为我说几句好话。”大丫鬟画书温和地对宋时妤说,她的声音轻柔而悦耳,仿佛春风拂面一般让人舒适。她看到外面美貌的丫鬟来来往往,阳光明媚,微风徐徐,院子里还残留着世家盛会的喜庆气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宋时妤连忙说:“姐姐这话说的不对。郡主是祖母的亲儿媳,祖母疼爱她还来不及呢,哪里需要我们说好话?姐姐不知道,祖母因为郡主出嫁,高兴得不得了,经常说郡主招人疼爱,以后要像亲女儿一样疼爱呢。”这是祖母的亲口话,所以宋时妤说起来毫不费力。大丫鬟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显然对祖母的态度感到十分欣慰。 宋时妤又接着说:“姐姐难道不知道,我们家祖母最慈爱了。看大夫人、二夫人就知道了,最疼媳妇儿了。郡主嫁到我们家,祖母肯定会像疼爱亲女儿一样疼爱她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祖母的敬仰和对郡主的祝福,让画书听了心中十分感动。 “你这小嘴真甜,让人听了心里舒服。”画书笑着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显然对宋时妤的话十分满意。她知道了祖母对郡主的态度,心中也安稳了许多。看到宋时妤抿嘴微笑的样子,她心中不禁有些动容,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心地善良、聪明伶俐。 “以后我们家郡主常来向祖母请安,我们也能经常见面了。都是为主子服务的人,你既然叫我姐姐,那我就叫你妹妹吧。以后你可以叫我画书姐姐。”画书显然是郡主身边得宠的人,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亲切和友善。宋时妤无心与周三爷有什么瓜葛,所以也没有刻意奉承。但大家都是府里当差的人,她也不会拒绝画书的好意,于是就叫了一声姐姐。 画书也笑了,从雪白细腻的手腕上摸下一个翡翠镯子塞到宋时妤手心里说:“这是姐姐的见面礼,妹妹可不要嫌弃哦。”她的声音温柔而亲切,仿佛是在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这……”宋时妤迟疑了一下,然后解下腰间自己绣的红梅香囊递给画书说:“这是我的回礼给姐姐的。虽然比不上姐姐的镯子珍贵,但也是妹妹的一点心意。”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但并不难闻,反而给人一种清新宜人的感觉。 画书嗅了嗅觉得清香宜人,便笑着问:“这是什么香料?真是好闻极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惊喜和好奇。 宋时妤连忙回答:“就是些寻常的香料,都是最近的花草晒干的,上不了台面,只能增添点野趣罢了。”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谦逊和朴实,让人听了心中十分舒服。 那清清淡淡的花香让画书觉得很有趣,她笑着说道:“多谢妹妹,我很喜欢这个香囊。以后我们常来往,妹妹有什么好东西可要记得分享给姐姐哦。” “这当然不能和姐姐的镯子相比了,但也是妹妹的一点心意。”宋时妤红着脸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羞涩和真诚的笑容。她温柔安详、并不贪婪而且心思灵巧,这让画书更加亲近她了。 虽然宋时妤现在只是个小丫鬟,但画书并没有轻视她。毕竟谁又不是从小丫鬟做起的呢?她看到宋时妤略显单薄,便捏了捏她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路散步,画书发现宋时妤很少出祖母的院子,连外面是什么地方都模糊不清,这更让她觉得有趣了。 宋时妤并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画书带自己在院子里走走挺好的。她跟着画书四处转转,欣赏着府邸内的美景,感受着春天的气息。画书不仅带她四处转转,还带她回来取了合乡郡主准备的赏赐,赏给了祖母院里的所有丫鬟。从大丫鬟到小丫鬟,虽然赏赐不一样,但连小丫鬟也得到了一吊钱,这让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新娘子刚过门的第一天,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淮南王府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为这喜庆的日子添上几分温暖与祥和。合乡郡主,身着华贵的织金绣凤红袍,头戴珠翠,眉眼间流露出新婚的喜悦与高贵的气质,她端坐在老太太身旁,两人正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打破。一群小辈,穿着五彩斑斓的衣裳,嘻嘻哈哈地涌入大厅,他们的笑声和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群欢快的小鸟,却在这庄重的场合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第22章 靠山 在这群小辈之中,二小姐尤为显眼。她身穿一袭淡粉色绣花长裙,发髻上点缀着几朵精致的珠花,面容姣好,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只是那双含泪的大眼睛里,却藏着几分不甘与倔强。 “二丫头,你胡说什么呢!”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严厉。她一向喜欢这个新进门的合乡郡主,正欲借此机会表达对宋王府的尊重,却不料被二小姐这一闹,差点搅了局。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落在二小姐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心中既气又恼。 二小姐见状,更是委屈得不行,她抽泣着,声音里带着哭腔:“老太太,您怎么不听我解释呢?三婶她太欺负人了。她嫁到府里来,全家人都高兴,我也是啊。可是三婶太看不起人了!府里的丫鬟下人都得了赏赐,就我姨娘房里的丫鬟什么都没得到,这不是明摆着羞辱姨娘吗?” 说着,二小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地滚落下来,滴落在她精致的绣花鞋上,溅起一圈圈涟漪。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合乡郡主连她亲妈罗氏都不放在眼里,那岂不是也不把她放在眼里?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老太太闻言,眉头紧锁,她指着二小姐,语气严厉:“胡闹!姨娘是你父亲的妾室,又不是服侍你三婶的,为什么要赏赐她房里的丫鬟?她服侍你父亲,那是对你有功,跟你三婶有什么关系?难道她还服侍了你三婶?” 老太太的话语中透露出对二小姐行为的不满与失望。她原本以为二小姐定了婚事后,会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没想到却越来越嚣张,竟然敢在人家大喜的日子给合乡郡主添堵。 合乡郡主心中也颇为恼火,她微微扬起下巴,傲慢地看着二小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再加上今天是大喜之日,却被二小姐这一闹,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她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二丫头,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我就多说几句。姨娘不过就是个卑贱的小妾,随便服侍哪个男人都行,虽然生了你对府里有功,但也不是什么能上台面的人。她自己就是个服侍人的奴婢,那服侍她的丫鬟自然就更低人一等了,哪里有资格要赏钱?” 这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刺二小姐的心窝。她瞪大了泪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珠光宝气、笑容艳丽的合乡郡主。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母竟然会被如此轻视,甚至被比作奴婢。她的心中充满了屈辱与愤怒,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你,你说什么?”二小姐的声音颤抖着,她只觉得窒息,又感觉四面八方的嘲笑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她想要为姨娘争辩,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合乡郡主看着二小姐那纤细婀娜的娇弱身子在微微颤抖,心中更是冷笑不已。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得劝二小姐一句,你自己出身庶女,难道就很体面吗?整天姨娘姨娘的挂在嘴边,都为姨娘抱不平。二小姐,你可要记住了,你和你姨娘的身份可不一样。她是个妾侍,可是你,以后可是要做人家的正妻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藏着无尽的讽刺与轻蔑。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深深刺痛了二小姐的心,但她却毫不在意。在她看来,二小姐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根本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伤感。她知道,这个儿媳妇已经生气了,而二小姐的言行也确实太过冲动。她看到二小姐还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合乡郡主,心中更是担忧。她明白,合乡郡主可不是他们这些愿意宽容她的自家人,她出身的宋王府和岳王府都是皇族,岳王府也得给宋王府面子。二小姐得罪了合乡郡主,只怕宋王府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也会影响她在皇族女眷和岳王府中的地位。 “我说的话,可都是金玉良言。”合乡郡主知道好话难劝该死的鬼,她美眸流转,淡淡地扫过房里的众人,看到淮南王夫人抬头对她微微点头,就知道她和这位大嫂之间多了几分亲近。又看到二太太胡氏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但对自己却毫无表示,就知道她对自己心里还有疑虑。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才侧头对老太太笑着说:“您也别为那个不懂事的孙女动气了。您想想,您有六个孙女呢,哪能个个都是明白人呢?” 老太太闻言,心中稍感宽慰。她知道自己有六个孙女,这个不好就扔到一边去,只挑好的来疼爱就是了。何必跟这种人生气呢,反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她看着合乡郡主那美眸熠熠生辉的脸庞,心中暗自赞叹这个儿媳妇的美貌与智慧。 二小姐被合乡郡主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到淮南王夫人也闭口不言,就顾不得自己本来羸弱、满腹才情、清高的性子了,含泪点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碍了长辈的眼,知道我抢了母亲给大姐姐看中的婚事,所以你们都厌恶了我。老太太、母亲都偏心大姐姐,所以都觉得是我的错,我都明白了!” 她呜咽了一声,娇弱的身子颤抖着捂着眼睛哭着说:“可是这婚事是父亲定的啊,我又不是有心抢的。现在你们都为大姐姐抱不平……” “你胡说什么呢!”老太太一愣,顿时大怒。她没想到二小姐到现在还扯上周大小姐,姐妹俩争同一个婚事,这哪里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要是传了出去,说周家两位小姐为谁应该嫁给岳王而哭闹争执、姐妹反目,老太太想想都觉得眼前一黑。 二小姐只是顿了顿脚,带着十二分的伤心和柔弱,跌跌撞撞地走了。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单与无助。 “荒唐!这个罗氏,怎么把她教成这样了!”老太太没想到二小姐到现在还如此不懂事,气得捂着心口就觉得不舒服。淮南王夫人虽然乐意看到二小姐被老太太厌弃,但又唯恐老太太真气出个好歹来,急忙上前给她顺气。 “她还小呢,不懂事,您别生气。”淮南王夫人轻声安慰道。 “不能让她这样不知轻重地胡言乱语。现在都是自己人,听过就算了。以后要是她在别人面前也这样说话,那咱们家……”老太太握紧了淮南王夫人的手,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您放心,回头我让罗氏管教管教她。二丫头也是被罗氏宠坏了。”淮南王夫人看到一旁的春香给老太太捧了茶来,就亲手接过。一旁的合乡郡主也起身上前给老太太拍着后背,轻柔地劝道:“大嫂说得对。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管教管教就好了。今天要是您动了气儿,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三爷最孝顺您了,回来了知道这事儿,岂能饶了我?!”她戏谑了一声,说话儿俏皮又贴心,老太太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 “他敢!我万万不许他欺负你。”老太太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合乡郡主的疼爱与维护。 “这话我记下了,以后老太太就是我的靠山了。”合乡郡主对淮南王府特别满意。她夫君年轻俊美,又前程似锦的,家里也不是乱七八糟的人。虽然难免有些不懂事的,但在合乡郡主眼里也不算什么。 只是……她垂了垂眼,面上却依旧笑着。她的心中其实也有几分隐忧,但她知道,这些都需要时间去慢慢解决。 这房里顿时就把刚才二小姐引起的种种不快都给揭过去了。一时间,上房里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淮南王府女眷的说笑声随着敞开的门口传到了外头,一清二楚的。 宋时妤正和夏香躲在不远处的廊下呢。她身穿一袭淡绿色绣花长裙,发髻上简单地插着一支玉簪,面容清秀,眼神灵动。她刚刚才在廊下听到了二小姐的那些言论,都觉得二小姐这是自寻死路呢。看到二小姐自己哭着走了,宋时妤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对这位二小姐生出什么样的心情来。 “二小姐这是为了给罗姨娘抱不平吗?”她低声问道,满是不敢相信。在三房成亲的关键时刻为长房的小妾抱不平,就算那是自己的生母,二小姐也太过分了吧。 “她心气儿高着呢,自认为自己身份比其他庶女强些,眼高于顶也是难免的。”夏香一家都是淮南王府的老人了,对府里的事情自然了如指掌。她压低了声音对宋时妤神神秘秘地说:“你是不知道那位罗姨娘的来历。” 夏香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神秘与八卦的味道,让宋时妤不禁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她知道,淮南王府里的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这位罗姨娘,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哎,你说这罗姨娘到底是啥来头啊?这句话如同一阵微风,悄悄在淮南王府的下人之间流传开来,带着几分好奇与探寻。 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王府的青石板路上,斑驳陆离。宋时妤站在廊下,一身淡雅的青色衣裙随风轻轻摇曳,她的面容清秀,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沉稳。此时,她正与身边的夏香低语,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虽然大家都知道私下议论主子不太好,但就像合乡郡主说的那样,罗姨娘毕竟只是个妾室,算不上正经的主子。人嘛,都有好奇心,想知道点她的秘密。 宋时妤平时是个挺稳重的人,但此刻,她也忍不住想知道罗姨娘的身世。只见她眼睛微微一亮,那光芒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探寻到过往的真相。夏香见状,赶紧拉着她的手,躲到一边的假山后去。那里,一丛紫藤花正悄然绽放,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为这秘密的交谈增添了几分神秘。 见周围没人,夏香就压低声音说:“这事儿啊,其实已经不算秘密了。罗姨娘早年是犯官家的女儿,家族没倒的时候,那也是风光一时的。你可知道,她那时候穿的戴的,比咱们这些下人不知好了多少倍。”说着,夏香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但随即又转为惋惜,“可世事无常,她家被皇上抄了,她就流落到这府里来了。” “那她岂不是成了奴婢?”宋时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她难以想象一个曾经的贵族小姐,如今却成了王府中的一个妾室。 “才不是呢。虽然她老子犯了罪,但罪不及她。不过家族没了,她一个孤女没处可去,怎么生活呢?”夏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听说早年淮南王爷和她哥哥是好朋友,可惜她哥哥也牵连治罪,死在牢里了,就留下她这么一个妹妹。淮南王爷不忍心丢下她,就把她接进府里,让大夫人好好待她,想着等风头过了,给她找个好人家。” 宋时妤听了,心里直犯嘀咕。就凭她的身份,怎么就成了淮南王的妾室呢?这其中的曲折,显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那时候,她对大夫人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大夫人心善,对她特别好,府里其他人有的,她虽然不是王府的小姐,但也都有一份。可没想到啊,她竟然起了坏心眼,趁着淮南王爷在书房喝醉了小憩,自己跑了进去。”夏香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虽然王爷没对她怎么样,但她却在王府大闹了一场,衣服都扯得半脱不脱的……哭着说自己清誉毁了,没法再嫁人了。淮南王爷没办法,只好纳她为妾。而且因为她哥哥和王爷有交情,所以王爷对她总是有点特别的。” 宋时妤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罗姨娘是什么样的人。她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真是个白眼狼啊! 第23章 翡翠镯子 淮南王夫人对她那么好,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让她对淮南王起了心思。当然,淮南王也有责任,但罗姨娘的心机,确实不简单。 “前两年她还跟大夫人道歉呢,说当年书房那事儿都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没想到王爷会喝醉了拉着她不放。总之把自己说得清清白白的,好像那些事儿跟她没关系一样。”夏香虽然年纪小,但也看不起这种行为。她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罗姨娘最会装可怜了,哄得人都晕头转向的。虽然王爷刚开始对她有点戒备,但她总是低眉顺眼的,服侍得王爷挺好,所以也得到了几分宠爱。只可惜啊,她只生了个二小姐,没生下儿子。” 夏香撇了撇嘴,似乎对罗姨娘未能生下儿子感到幸灾乐祸。宋时妤这才知道二小姐和罗姨娘的来历。想到二小姐在长辈面前那副清高矜持的样子,她不禁摇了摇头。二小姐的性情,显然与她的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二小姐恐怕已经得罪了郡主。”宋时妤低声对夏香说,“我看郡主机灵得很,不是吃亏的人。以后啊……咱们还是离二小姐和罗姨娘远点儿吧。”她们这些小丫鬟经常在府里跑来跑去传话,各房都想拉拢她们,所以她们心里也各有所向,在老太太面前也能为各房主子说几句好话。但宋时妤现在想想,就算罗姨娘给她金山银山,她也不能亲近。 “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离她们远远的。”夏香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可惜你不知道啊,罗姨娘出手可大方了,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去她那儿,随手就能拿到碎银。邱香就特别喜欢去罗姨娘房里。” 邱香和她们一样都是三等小丫鬟,但她一直机灵讨巧,而且她姐姐翡翠是老太太房里的一等丫鬟,所以她总觉得自己是小丫鬟里的佼佼者。如果不是宋时妤突然冒出来,可能过几年邱香真的能进老太太屋里服侍呢。因为这事儿啊,邱香和宋时妤之间总是有点敌意。不过宋时妤忙得很,懒得理她。邱香那些指桑骂槐的话啊,宋时妤都当作没听见。 更何况当初她和邱香一起管茶水间的时候啊,邱香总是把活儿都推给宋时妤自己跑出去钻营了。那时候油水可多了去了!不过今年春香一句话就把宋时妤调离了茶水间让邱香一个人守着那地儿。邱香现在天天被困在屋里自然没以前风光了。她虽然也在人前抱怨了几句但不敢惹春香生气所以只能咬牙忍着。 因为这些日常争执啊,宋时妤对邱香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听说她敢在罗姨娘面前讨好就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她一向要强,但这银子可不好拿啊。” “别理她。她亲姐都乐意看见这样呢,更别说旁人了。”夏香心宽得很,这事儿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听见上房里老太太的笑声已经没有怒意了,就知道没事了。不一会儿,往前院和淮南王兄弟情深的周三爷也往上房来了。 宋时妤站在廊下,看见那含笑而来的周家三爷,俊秀无双,和合乡郡主站在一起,真是般配极了。春风得意,正是年少得意的时候啊!她不由得咬了咬嘴角,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真是天生一对啊!”夏香也忍不住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确实是啊。”宋时妤附和道,心中却不禁有些黯然。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与这些贵族公子小姐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对了,春香姐姐给你放假了吗?因为周三爷回来了,上房又是一阵忙碌。不过这事儿没小丫鬟插手的份儿,所以夏香和宋时妤就一起躲到后院没人的地方偷懒去了。”夏香拉着宋时妤的手,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一片僻静的花园。 她们年纪小,忙完大事儿难免觉得疲惫,所以偷懒也没人来责怪。于是她们就坐在微风暖暖的地方,夏香神神秘秘地从腰间掏出一包梅子糖来。宋时妤一看就笑了,伸手拿了一颗梅子糖放进嘴里,只觉得酸甜可口,生津止渴。 于是她就坐在夏香旁边,把自己得到的荷包和翡翠镯子拿给夏香看。那荷包绣得精致,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显然是出自高手之手。翡翠镯子则晶莹剔透,绿意莹莹,仿佛能滴出水来。 夏香手里也有合乡郡主的赏赐,但就是没宋时妤的多。她见宋时妤打开一个比较大的荷包,只见里面滚着几枚笔锭如意的银锞子,看着像是王府自己造的,特别精致细腻。银锞子在宋时妤雪白的掌心里滚来滚去,看着特别讨喜。又从荷包里掉出了十颗金瓜子,小小的,细细的,也十分精致。 宋时妤平时很少见到金子,虽然这金瓜子不大,分量也轻,但毕竟是精巧的金子啊。她诧异地看了也小声惊呼的夏香一眼,然后又打开了另一个荷包。另一个荷包就比较普通了,这让宋时妤松了一口气。她不喜欢太过张扬的东西,这些赏赐虽然珍贵,但她更看重的是其中的心意。 “就因为你缝了个荷包,打了个花结,郡主一高兴就赏了你这么多东西。”夏香瞪圆了眼睛,对宋时妤压低声音说道,脸上露出了几分欢喜,“大家都说皇家富贵天成,这话真是一点不假。郡主这么大方,以后你多讨她几次欢心,岂不就成了小财主了?” 她想得倒是挺好的,宋时妤听了哭笑不得地说:“哪儿还有天天赏我这些东西的道理啊。这次是因为我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而且也是郡主第一次赏人,所以才这么大方呢。” 就算合乡郡主有金山银山,也不可能全赏给一个小丫鬟啊。宋时妤心中明白,这些赏赐只是暂时的,她不能因此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她又看了看画书送自己的翡翠镯子,水头十足,剔透看着冰凉凉,绿意莹莹,晶莹剔透的就像山间冰冻的绿冰一样。这镯子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让宋时妤爱不释手。她特别喜欢这个漂亮的翡翠镯子,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 夏香脸上带着几分不满,眉头微蹙,似乎对宋时妤的穿着选择颇有微词。宋时妤却只是笑着回应她,那笑容温暖而明媚,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与自信,仿佛在说:“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哪有上门拜访还穿着粗布衣裳的道理呢?宋时妤心里也明白这一点,但她更清楚,重要的是心意,而非外在的装扮。然而,初次来到夏香家,若是穿得太过破旧,确实显得有些失礼。于是,她特意从府里找出了以前为小丫鬟们统一做的新衣。虽然是用粗布做的,但针脚细密,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匠人的用心。加上宋时妤从没穿过,所以看起来崭新又干净,仿佛特意为这次拜访准备的一般。 她还带上了春香送的茯苓霜和自己绣的几个荷包,那些荷包小巧精致,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每一个都倾注了她的心血。然后,她跟着夏香一起出了府门,脚步轻快,心情愉悦。 因为夏香家离淮南王府不远,所以她们没走多远,就在嬉笑中漫步到了街市上。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自从醒来后,宋时妤就没出过府门,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将这久违的人间烟火气尽收眼底。 “哎哟!”突然,宋时妤感觉被人撞了一下,她急忙扶住夏香,稳住身形。一看,原来是个英俊挺拔的少年。他额头上带着薄汗,眉清目秀,沉默寡言,给人一种沉稳老实的感觉。他手里提着几个纸包,从他健壮的身体里透出淡淡的汤药味,似乎正忙着赶路。 他好像是赶路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女子,急忙停下脚步,向宋时妤道歉:“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仿佛生怕给对方带来麻烦。他的衣裳也很粗糙,毛边的袖口和明显短了一截的袖子透露出他生活的艰辛。 宋时妤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说:“没关系,别放在心上。”她的话语温柔而宽容,仿佛能化解一切尴尬。这个人好像有急事,只是撞了一下,没必要纠缠不清。所以她并不想和这个行色匆匆的少年多说什么。 见她没抱怨也没责备,少年愣了一下,抿了抿嘴,轻声对宋时妤说:“多谢姑娘。”他感激宋时妤没有纠缠,见宋时妤只是仰头微笑,安详平和,没有尖酸刻薄的样子,就犹豫着对宋时妤说:“要是姑娘回去后有什么不舒服,我家就在这条街上……”他指了指街上的一栋宅子,好像是在表示自己会负责到底。 “就撞了一下,哪能撞出内伤来?”宋时妤摇了摇头说,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调侃和轻松,仿佛在告诉少年不必太过担心。 少年又向宋时妤道了个歉,然后就匆匆离开了。他的背影在人群中渐渐远去,却给宋时妤留下了一丝莫名的印象。 他刚走,夏香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小声说:“宋大叔可能又病了,所以宋大哥这么着急。”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同情和无奈。见宋时妤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拉着宋时妤继续走。 到了刚才少年进去的院子隔壁的宅子前,夏香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人应声。接着宅门大开,走出一个精明厉害的三十来岁的妇人。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眼神犀利,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看了夏香一眼,又看了看宋时妤,笑着说:“我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怎么耽搁到现在?”她的声音爽朗而热情,让人感到十分亲切。 “外面太热闹了。娘,怎么是你来开门啊?”夏香撒娇地问道,她心里明白,母亲这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久违的女儿。 “当然是为了等你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妇人点了点夏香的额头,又拉着宋时妤笑着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到这儿就跟到家一样。”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温暖和关怀,让人感到十分舒心。 她看到宋时妤手里提着几份礼物,不由得嗔怪道:“怎么自己还带这么多东西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责备和疼爱,仿佛在告诉宋时妤,这里就是她的家,不需要客气。 宋时妤也对她产生了好感,见妇人拉着自己的手,就轻声说:“本来就是来打扰婶子的。何况这是我第一次上门,您别嫌弃我才是。”她的声音柔和而谦逊,透露出她的教养和礼貌。 “你啊。”这个妇人就是夏香的母亲,因为丈夫是淮南王身边的管事陈白,所以大家都叫她陈白家的。她管着府里的采买,也有些权力,所以在府里也有一定的地位,跟普通的妇人不一样。她的精明和能干在府里是出了名的。 这时候陈白家的打量着宋时妤,虽然她穿着粗布衣裳,但面容秀美,气质非凡。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聪慧和坚韧,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想到她小小年纪,孤身一人在淮南王府里,竟然能得到老太太的赏识,还知道自己置办家业,陈白家的不由得暗暗称赞。 她平时也帮宋时妤卖花结和绣活等东西,知道其中的利润和宋时妤的手艺。日后即使离开了淮南王府,宋时妤也有赚钱的门路。现在看到宋时妤落落大方的样子,陈白家的心里一动,产生了一个念头。 她有两个女儿,夏香和夏香的姐姐碧柳,还有一个儿子,比宋时妤大四五岁,现在在淮南王的嫡子身边做小厮。虽然只是在嫡次子身边当小厮,但日后说不定能在淮南王府里管事。 第24章 偏心 等儿子长大了,如果能管二公子身边的庄子,那也是个不错的前程。这样的前程,陈白家的也想为儿子在淮南王府里找个主子前的丫鬟当媳妇,日后彼此在府里互相扶持,靠着淮南王府这棵大树,日子肯定不会差。 因为夏香现在在太夫人院里伺候,所以陈白家的本来想在老太太院里给儿子找个合适的丫鬟当媳妇。现在看到宋时妤长得漂亮,行事得体,在老太太面前也有体面,还有绣活的手艺,陈白家的就有些心动了。她心想,如果宋时妤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那无疑是给儿子找到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和伴侣。 然而,想到宋时妤现在已经是老太太记住的人了,恐怕看不上自己那个只知道跟二公子闲逛的儿子,所以她心里又有些担忧。她担心自己的儿子配不上宋时妤,也担心宋时妤会拒绝这门亲事。 她心里思绪万千,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用十二分的慈爱拉着宋时妤和夏香进了宅子。宅子里布置得温馨而雅致,透露出主人的品味和格调。随手关上门后,就听到夏香好奇地问:“娘,宋大叔又病了吗?我刚才看到宋大哥了,他好像还提着药。” “是啊,真是造孽。一个药罐子,把家里拖累得这么穷,现在只剩下这栋宅子了。”陈白家的叹了口气说,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同情和无奈。她深知宋家的困境,也明白宋大叔的病情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好歹宋大叔也是个四品武将,怎么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夏香不解地问道,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和不解。 “都是因为他贪功冒进才这样的。要不是朝里有沈大将军力保他,恐怕早就治他的罪了。”陈白家的无奈地说,“最可怜的还是周家大郎。以前还想考武举呢,现在被他拖累得不轻,不得不自己谋生。你宋大叔也没娶个好媳妇,后娶的那个妇人一味贪婪刻薄周家大郎。毕竟不是亲生的嘛,继母不慈也情有可原。但是她跟你宋大叔毕竟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老宋风光的时候她也跟着做武将夫人往来权贵之间手里虽然不是金山银山但肯定也有不少私房钱。可是老宋一病她就一毛钱都不肯拿出来给老宋治病只握着她的钱和周家公中的钱说穷只叫大郎想办法。” 陈白家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宋家遭遇的同情和对那个妇人的不满。她的话语里透露出对人间冷暖的深刻洞察和对世态炎凉的无奈感慨。 宋时妤听得有些糊涂,但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想到刚才撞自己的那个少年的父亲病了现在继母当家,虽然继母手里有不少私房钱,但就是不肯拿出来给他父亲治病。如果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病死,那个少年就得自己想办法谋生。想到这里,她不禁对那个少年产生了一丝同情和敬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荷包,心里暗想:或许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怪不得呢。我听爹说宋大叔早年当武将的时候剿匪拼杀攒下了不少银钱,哪能这两年伤病缠身就花光了。原来是被那个妇人给贪去了。”夏香嘀咕了一声,看到陈白家的皱眉,急忙关心地问:“娘,你怎么了?” 她看到陈白家的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因为母女情深,不由得露出了关切的神色。宋时妤也因为时常得到陈白家的帮助,所以也很关心她。这两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子看着自己,陈白 哎呀,宋大哥咋样啊?夏香瞅了瞅她娘陈白氏那略显忧虑却又带着几分期待的脸色,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几分忐忑。她哼了一声,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关切,仿佛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院子里,给这平凡的午后添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陈白氏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脸上沟壑纵横,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咋不琢磨琢磨他们合不合适呢!爹说的话在理,我觉得这事儿不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 夏香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嘴角勾起一抹不服输的倔强。“咋就不妥了?你宋大哥家里虽穷,可是……”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宋大哥的认可,那是一种超越了物质条件的欣赏。她的目光穿过院墙,仿佛能看到那个沉默寡言却坚韧不拔的少年,正在田间地头挥汗如雨,为生活而努力。 “我是说我姐配不上宋大哥。”夏香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她注意到陈白氏的脸色微微一变,那是一种被戳中痛处的尴尬与不悦。旁边的宋时妤悄悄拉她的衣服,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但夏香却仿佛没有察觉,依旧昂首挺胸,一脸不屑地说,“就算周家现在不如以前了,那也是出过四品武将的官宦人家。虽说宋大哥现在穷,但俗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这话不是你常教我的吗?”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也有几分对姐姐碧柳的不满。 感觉到宋时妤不停地扯她的袖子,夏香转过头,目光中闪烁着坚定。“是吧?我没说错吧?”这“莫欺少年穷”确实是宋时妤以前和夏香开玩笑时说的,现在看陈白氏脸色都白了,宋时妤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无奈与担忧。 “那可是你姐,你咋还嫌弃上了?”陈白氏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痛心与不解。她望着夏香,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夏香闻言,心中的不满与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咋不该嫌弃?她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又小气又爱计较,心眼儿小得跟针尖似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姐姐的不满与不屑。其实,这不仅仅是因为碧柳的性格,更因为家里给碧柳买田的事儿让夏香心里不痛快。她觉得,姐姐什么都不做,却能得到家里最好的待遇,而自己却要在外面辛苦奔波,这种不公平让她心里难以平衡。 “宋大哥也是从小练武的,听说要不是他爹耽误了,他也能考个武进士,咋能娶我姐这样的女人?我说,可别耽误了宋大哥。爹说得对,娘,你要给她找婆家,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夏香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宋大哥的惋惜与对姐姐的不满。她希望娘亲能够明白,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如果姐姐嫁给宋大哥,只会拖累他,让他无法施展才华。 陈白氏闻言,心里憋屈得很。她其实看中了周家的大儿子,那孩子虽然年纪不大,才十六七岁,但稳重可靠,为人也诚恳厚道。而且,她真挺喜欢周家大郎那一身本事。虽然老宋已经从四品武将退下来了,现在是个白丁,但以前的军中同僚和老朋友还在,只要周家大郎能进军队,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混个五品四品的武将还是有可能的。要是自己女儿嫁给他,以后也是官宦人家的夫人,说不定还能挣个诰命回来,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可是呢,她看中的周家大郎,被陈白给否了。陈白说大女儿不配,现在,小女儿也说不配。这让陈白氏感到十分无奈与痛心。 “咋就不配了?你姐长得那么漂亮。”陈白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辩解与不甘。碧柳柔弱又美丽,她觉得这么个美少女,哪个少年不动心? “长得漂亮有啥用,尖酸刻薄又小气……”夏香还想说,却被宋时妤紧紧握住手给拦住了。她闷闷不乐地看了宋时妤一眼,知道宋时妤为啥拦着自己。毕竟自己也是娘的女儿,但姐姐也是娘的女儿,娘疼她们两个,自己说姐姐的坏话,娘心里肯定不高兴。想到这儿,夏香忍了忍,拉着陈白氏的手,昂首说道,“娘,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再念叨她的婚事了行不?对了,我上次让人送回来的那串珊瑚珠子呢?你放哪儿了?” 她上次去二夫人胡氏那儿传话,因为说得好,胡氏赏了她一串珊瑚珠,鲜红鲜红的,特别显眼。她不敢放在大通铺那里,就让陈白氏拿回家帮她收着。现在回来了,在自己家,她想臭美一下,戴给宋时妤看看。 一听这珊瑚珠子,陈白氏脸色有点尴尬。“被你姐拿去玩了。等会儿看见你姐,我帮你拿回来。”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妥当,看夏香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赶紧说,“你姐就是图个新鲜,也不会要你的东西。戴两天,腻了就扔给你了。你们都是姐妹,你也别太小气了。”她觉得两个女儿整天吵架拌嘴,她也很累。都是自己的女儿,都疼,但平时难免有点偏心,也不是故意的。 碧柳挺喜欢妹妹送回来的那串珊瑚手串,她想夏香也不回来戴,不如先让她玩玩,以后再还给妹妹就是了。于是,她便擅自拿走了那串珊瑚珠子。 “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娘你啥时候见她吐出来过?她一撒娇一闹,娘你就给她,你想过没,那是我的东西?新鲜?当然新鲜了,这种手串谁有啊?她能不盯着看喜欢吗?”夏香一听娘说自己的东西又被碧柳拿去了,心里一阵难过。她没想到现在亲娘也不可靠了,红着眼眶说,“咋现在倒变成我小气了?她拿我东西,娘你还嫌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白氏急忙解释道,但夏香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了。 夏香拉着宋时妤就走了,留下陈白氏一人在原地叹气。她知道自己对两个女儿的偏心让夏香心里不舒服,但她也无可奈何。毕竟,碧柳从小身体就不好,她自然要多疼一些。 宋时妤跟着夏香来到后院,进了一个小院子。这个小院子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十分精致,角落里种着几株淡雅的花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夏香推开门进去,闷闷不乐地坐在院子里的一块青石上。 “这是你的院子?”宋时妤看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很干净,就坐在夏香旁边轻声说,“你虽然不常在家,但这院子挺整洁的,我看不像是临时打扫的。肯定是婶子心里挂念你,就算你不在家,也跟你在家的时候一样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陈白氏的理解与宽慰。 夏香委屈地靠过来,头枕在宋时妤的肩上。她感觉到宋时妤的温柔与理解,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好不容易回家了,别让自己不开心。我还羡慕你呢,想找个人吵架拌嘴都找不到。”宋时妤柔声说道。 “娘太偏心了。”夏香声音哑哑地说,“她难道不知道我特别喜欢那串手串吗?我都舍不得戴,怕丢了,让她好好收着,那是我心爱的东西。可是她呢……姐姐也不用去府里伺候人,平时吃好的穿好的,还有小丫鬟使唤,就算娘心疼她,也该心疼心疼我才对。……以后,我哪还敢再往家里送东西。”她觉得心里凉凉的,对陈白氏的信任几乎没了。 宋时妤想了想,摇头说,“你要是喜欢,就算她拿走了,你再拿回来就是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与鼓励。 夏香一愣,侧过头看着宋时妤。“拿回来?”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婶子不是说只让她玩几天吗?现在你回来了,就拿回来。要是她不给,那她就是小气,占妹妹的便宜。”宋时妤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机智与果敢。 “可是她不要脸也不要名声。”夏香有些担忧地说道。她害怕如果强行拿回手串,会让姐姐在村里丢脸。 “那就抢回来。”宋时妤低声说,“姐妹之间吵架拌嘴,要是她抢不过你,反而哭闹,那谁会说她小气?你光跟婶子生气,东西也要不回来,反而让自己心里难受。我听说你姐身体不好,哪能跟你比力气?她就算不要脸不要名声,但没人理她,她也就只能白哭一场。你记住,做什么事都得让自己得到实惠。不然白白生气,那不是憋屈自己吗?”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夏香的支持与鼓励。 第25章 无动于衷 夏香听着宋时妤的话,眼睛越来越亮。她仿佛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坚强与勇敢。她点了点头,决定按照宋时妤的话去做。 “我还以为你……”夏香看着宋时妤,有些惊讶地说道。她一直以为宋时妤是个温柔的人,不喜欢与人争抢。 “在府里得明哲保身,在家里就不用这样了。更何况你见过我在府里吃亏吗?”宋时妤笑着说道。她的笑容温暖而明亮,仿佛能驱散夏香心中的阴霾。 难道真是被害死的?这个疑问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宋时妤的心头,她秀眉微蹙,眼神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她站在夏香身旁,两人正置身于陈家古朴的庭院之中,四周是斑驳的青石板和郁郁葱葱的绿植,为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凉意。 “不是的。”夏香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在微风中轻轻飘散,带着几分坚定,“我听说他以前中过毒,那种狠毒的手段,谁能干得出来?肯定是他的继母,一心想要他死,这样家里的财产就能全部落入她亲生儿子的手中。”夏香说着,眼神中流露出对那位不幸少年的同情,以及对人性阴暗面的深深叹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镇子都议论纷纷,但不知为何,突然就平息了下来。我还听说,继母甚至抱着孩子想要投井……哎,宋伯伯,那也是他的儿子啊。”夏香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那位继母的强烈不满,以及对宋伯伯复杂情感的深刻理解。 宋时妤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她想起了那个少年曾经的孝顺与纯真,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还在她眼前闪烁。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惋惜:“原来如此,难怪陈叔不喜欢这门婚事。他不仅觉得自己女儿配不上周家的长子,更不想让女儿嫁到那种家庭受苦。” 夏香叹了口气,对周家的事似乎并不太感兴趣,便拉着宋时妤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小院布置得温馨而雅致,与外面简陋的大通铺形成了鲜明对比。院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宋时妤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这样的环境,确实更适合一个女孩子居住。 到了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小院,给这宁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夏香带着宋时妤来到了家里的上房,准备见她的父亲——淮南王以前的管事陈白。陈白坐在上首位置,面带微笑地看着走进来的宋时妤,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赞许。 “这姑娘长得真水灵。”他温和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亲切感,“到了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别拘束。夏香经常说跟你很要好。”陈白的话语让宋时妤感到一阵温暖,她微微点头,礼貌地回应着。 夏香在淮南王府的生活,陈白一直颇为关注。他知道这个小丫鬟不仅绣工出色,还聪明伶俐,深受老太太的喜爱。更何况,宋时妤还求他帮忙卖绣品,这份自立自强的精神更是让他刮目相看。 “就怕打扰到陈叔和婶子了。”宋时妤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柔和而谦逊。 “哪有什么打扰的,反而太客气了。”陈白家的在一旁笑着指了指宋时妤带来的东西,见陈白看了一眼,便嗔怪道,“这么客气,反而显得不像亲近的人家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亲昵和责备,让气氛更加融洽。 陈白长得温和,虽然相貌并不出众,但那种和和气气的气质却让人感到十分舒适。他摆手道:“你想孝顺你父母,这是你的孝心。如果你也怜惜她们在府里做小丫鬟的辛苦,可以为她们准备些滋补的东西带回去。”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那你想给她们带什么回去?” 宋时妤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门边。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洋红石榴裙的少女,她身材纤细,面容姣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柔弱和娇滴滴的气息。她的双手白皙柔嫩,一看便知不是做粗活的手。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病了吗?”陈白见女儿进来,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不悦的神色。 “我如果不出来,还不知道妈收了什么好东西骗了妹妹呢。”这少女是碧柳,她说完冷笑了一声,红唇微启,露出里面的贝齿。 宋时妤垂下眼帘,对夏香微微摇了摇头。她心中暗自叹息,这样的家庭纷争,她实在不愿卷入其中。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平时不在家,你应该多管教管教她。”陈白皱眉对妻子说道,“她虽然病弱,但也没有你这么娇惯她的道理。以前还算有礼数,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不知道体恤妹妹,反而跟妹妹争长短?” “碧柳也是心直口快。”陈白家的急忙解释道。 “心直口快?我看这是自私自利。”陈白冷淡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女儿的不满和失望。 碧柳见自己平时的抱怨今天被父亲呵斥,顿时面子挂不住,哽咽着说道:“爹爹只知道护着妹妹,哪里顾我的死活。我死活都由我去吧。我是姐姐,家里有什么东西,自然应该先给姐姐再给妹妹。怎么在这个家里,好的坏的都让妹妹先得到?”她眼圈红了,一双雪白的手拉着衣摆不知所措。 “你爹怎么偏心了?”夏香忍着怒气起身问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满和愤怒。 “难道爹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有什么东西是单独留给你的?”碧柳反驳道。 “就算单独留给我又如何?姐姐如果觉得不公,现在不如公平些,把我的珊瑚手串还我。”夏香摊开雪白的手心,直视着碧柳的眼睛说道。 “什么珊瑚手串?”陈白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疑惑。 “爹不知道,前些时候二夫人赏了我一串珊瑚珠子,我觉得稀罕贵重,不敢放在府里,就让妈取回来了。现在姐姐也该赏玩够了,该还我了吧?”夏香解释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和执着。 碧柳顿时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手腕说道:“怎么是你的?明明是娘的。我从娘手里得到的,怎么反而成了你的?娘给我的就是我的,你有什么东西在娘那里,只管问娘要去。” 她见夏香一双美目盯着自己,又看了看夏香身后的宋时妤,顿时冷笑一声说道:“整天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带,也不知道家里有多艰难!那种爱占便宜的……”她刚想讽刺宋时妤来陈家占便宜,却见夏香已经猛地窜过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掀起她漂亮崭新衣服的袖摆。 看到她手腕上那抹鲜艳的红色珊瑚手串,夏香也不说话,咬牙趁碧柳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下手串紧紧攥在手里。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让碧柳措手不及。 “你!”等珊瑚手串都被妹妹抢走了,碧柳才反应过来。她想扑过去和妹妹扭打在一起,但她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比得上夏香在淮南王府后院习惯了做活的身手? 夏香虽然比碧柳年幼,但力气却不小,一把将碧柳推了个踉跄。碧柳哪里见过小丫鬟们这样扭打在一起?她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桌子,又觉得手腕疼得厉害,竟然刮出了一道道血痕。她吓得浑身发抖,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顿时捂脸哭了起来。 “娘你看看妹妹!她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下作手段,都会抢姐姐的东西了!”碧柳哭诉道。 “这明明是我的东西嘛!刚才是你不乐意还我,难道我还不能要回来?你这么喜欢首饰的话,你也去主子面前做丫鬟去啊!”夏香觉得今天心里特别畅快,声音也大了起来。她见碧柳指着自己就要往地上倒去,一副要犯病的样子,便跺脚说道,“你大可现在就犯病试试看!我一会儿就去请大夫来看你,就说你没占到妹妹的便宜所以发病了,让大夫好好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出来多丢人啊!陈白家的没想到小女儿现在竟然这么厉害。她以前虽然也厉害,但顶多就是嘴上念叨念叨,现在可是半点亏都不吃了。 陈白对夏香抢东西并不呵斥她,反而微微点头道:“既然是妹妹的东西,你不还给她,难道还让她直接送给你?哪有这样的道理。”他比妻子更公允一些,的话语让碧柳更加委屈和愤怒。 宋时妤看到陈白家的正在扶哭得乱七八糟的碧柳,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又看了看对碧柳的哭闹无动于衷、只是吩咐旁边的小丫鬟去端饭菜来吃饭的陈白和夏香两人;就知道夏香这次肯定不会被长辈训斥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对夏香眨了眨眼。夏香哼了一声,收好了自己的手串,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而碧柳则哭得更厉害了,声音也越来越尖锐:“娘!娘!” “好了好了啊!妹妹的东西就是妹妹的嘛!回头我也给你找一串差不多的。”陈白家的安抚道。 “我就要我那串!”碧柳固执地说道。 “吃饭!不吃就回你房间呆着去!”陈白见饭菜已经上桌了,看着正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大女儿冷冷地说道。他面色一沉,威严的气势让碧柳不禁打了个寒颤。 碧柳见父亲不为自己说话,顿时更伤心了,哭着爬起来说道:“不吃就不吃!”说完哭着跑了出去。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哭声。 夏香和宋时妤反而觉得饭桌上更自在、更高兴了。没有了碧柳的阴阳怪气和尖酸刻薄,这顿饭吃得格外舒心。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宋时妤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碧柳,但也算是涨了见识、开了眼界了。 陈家府邸内,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雕花木桌上,为这顿饭增添了几分温馨。陈家做的饭菜,不仅色香味俱全,更蕴含着家的味道,每一道菜都像是艺术品,色彩搭配得恰到好处,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那清蒸鱼,鱼片薄如蝉翼,上面撒着几缕葱丝,浇上热腾腾的豉油,蒸汽中带着丝丝甘甜;红烧肉则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仿佛能瞬间唤醒味蕾的所有记忆。 宋时妤,一个性格直率、不喜虚伪客套的女孩,此刻正坐在桌前,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味。没有碧柳在一旁哭闹捣乱,她得以全心全意地品味每一口食物,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食物的热爱,嘴角不时勾起一抹微笑,显然是对陈家的厨艺大为赞赏。 正当她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时,陈白,那个总是带着几分慈祥与威严的父亲形象,突然停下了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望向门外,似乎在思念着某个人。随即,他精心挑选了几样菜,轻轻地推到宋时妤面前,示意她尝尝,然后匆匆起身,朝碧柳所在的方向走去。尽管他的举动透露出对大女儿的偏爱,但夏香,这次却并未表现出往日的不满,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父亲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饭后,陈白前往前院休息,而夏香则拉着宋时妤,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这里远离了前院的喧嚣,多了几分宁静与私密。夏香没有叫小丫鬟来伺候,她自己本就是丫鬟出身,习惯了亲力亲为,让别人伺候反而觉得不自在。 屋内,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夏香终于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声对宋时妤说道:“你看到了吧?娘亲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都偏心她。”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宋时妤闻言,轻轻拍了拍夏香的手背,安慰道:“娘亲也疼你啊。我看陈叔对你更上心呢。”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试图抚平夏香心中的波澜。 第26章 前途 夏香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细若蚊蚋:“这倒是真的。要不是爹爹平时更公道些,我差点儿就被排挤死了。你看她,动不动就哭闹,大家都说姐妹情深,如果她对我好点儿,我又何必跟她过不去?谁不想家里和和睦睦的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和谐家庭生活的渴望,却又夹杂着无奈。 宋时妤听了,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想起自己被亲爹卖掉的经历,相比之下,夏香虽然家中也有诸多烦恼,但至少爹娘还在,家还在。她不禁感慨道:“婶子是有点偏心,但她也给你买了良田,没拿你的月钱给姐姐。至于首饰嘛,你就当是孝敬婶子的,毕竟她是你娘亲。等咱们再长大些,在老太太院里有了自己的住处就好了。” 说到未来,宋时妤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想象着有一天,她们能够拥有自己的小天地,不必再为琐事烦心,也不必再担心银钱被全部交出。即使现在的小丫鬟住处略显拥挤,但只要熬成了大丫鬟,两人便能同住一间屋,那里将是她们的秘密花园。 “可是什么时候才能成大丫鬟呢?”夏香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 宋时妤轻笑一声,低声说道:“我听说老太太身边要放出几个年纪到了的大丫鬟,到时候二等丫鬟补上去,咱们这些人里也得有人提拔。你只要勤快做事,别偷懒,春香姐姐自然会看在眼里。到时候她也不会让咱们白忙活的。” 这番话,是宋时妤从珊瑚那里听来的。珊瑚,那个即将出嫁的大丫鬟,每当提起未来,眼底总是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宋时妤想起珊瑚与董香,那两位即将嫁入同一户人家的姐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羡慕。她们虽然出身卑微,但凭借自己的努力,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抢手得很。别的不说,就珊瑚姐姐和董香姐姐,她们俩跟你都熟。她们俩有缘分,竟然嫁到同一户人家去了。”夏香显然对府中的事情了如指掌,她得意地向宋时妤炫耀着自己的消息来源。 宋时妤听着,心中却突然涌起一阵不安。她猛然想起珊瑚看董香时那异样的目光,那不仅仅是同情,似乎还隐藏着几分恼火。如果董香真的与周三爷有瓜葛,那珊瑚在夫家的地位岂不是会受到牵连?虽然珊瑚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但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些念头只是在宋时妤心中一闪而过,她不敢轻易透露给夏香。毕竟,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于是,她只能隐忍不说,将这份担忧深埋心底。 那天晚上,宋时妤和夏香一起睡在了夏香的小床上。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第二天,当太阳晒到屁股时,她们才悠悠醒来。这种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可惜,这样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两天后,她们就要回到各自的岗位,继续忙碌的生活。 在这两天里,宋时妤没有编花结赚银钱,而是和夏香一起,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她们跑到大街上,像两个孩子一样,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透明晶莹的糖画,都成了她们手中的宝贝。她们挤在人群中,看着杂耍艺人表演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节目,口中喷出的火焰仿佛点燃了她们心中的激情。 陈白不放心地跟在后面,默默地保护着这两个小丫鬟。他看着她们欢快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他知道,这样的时光对于她们来说是多么宝贵,所以他愿意尽自己所能,让她们感受到片刻的欢愉。 当杂耍结束,宋时妤和夏香小脸红扑扑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剩下的蜜饯。她们兴奋地分享着彼此的感受,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陈白笑着跟在后面,招呼她们:“玩够了吗?”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爹,你再陪我们一会儿吧。”夏香撒娇地拉着陈白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陈白无奈地笑了笑,答应了下来。于是,三人又继续漫步在街头,享受着这难得的亲子时光。 然而,在不经意间,宋时妤的目光被一处粮铺吸引。她看到一个少年正在那里扛着重重的粮袋进进出出。他长得壮实极了,肩上的粮袋仿佛对他来说只是轻如鸿毛。宋时妤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那少年不一会儿就把外面的袋子都搬进了粮铺里,然后才从店家手里接过一些铜钱。 “那不是大郎吗?”陈白也注意到了那个少年,认出了他是周家大郎。他一面抹汗一面揣好铜钱,神情中透露出几分疲惫与无奈。 陈白向那个少年打了个招呼,少年抬头一看是陈白,便走了过来。他看到宋时妤和夏香在旁边,关切地问道:“你们昨天没事吧?” “没事。”宋时妤拉着夏香的手回答道。她看着这个少年英俊的面容棱角分明,虽然做着粗活,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不屈不挠的气息。她想起夏香曾经说过这个少年本来是要考武举的,心中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宋大人的身体怎么样了?”陈白关心地问道。虽然宋大人因为贪功冒进的罪名被夺了官,但陈白并未因此而对周家冷嘲热讽。 “不太好。”周家大郎垂下了眼睛,声音低沉地说道,“前段时间沈将军派人来看了看父亲,还留了些人参。可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陈白眯起了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问道:“留人参?可是我昨天还看见你去买药了呢?怎么沈将军留的人参和药材不够用吗?” 周家大郎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宋时妤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她心里明白,这药材原本是够数的,只怕是被这个少年的继母给拿走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这个继母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然而,周家大郎并没有抱怨的意思,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宋时妤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共鸣。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在继母不慈、生父无情的岁月里挣扎求生的小时妤。她希望这个少年能够坚强地活下去,不要被沉重的生活压垮身体和脊梁。 可是,她也知道,这个少年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接受别人好意的人。即使她手里有很多美食,想要分享给他,他也未必会接受。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坚持,这是他所拥有的最宝贵的财富。 那天,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了古老的石板路上,为这平凡的一天添上了一抹温柔的色彩。宋时妤站在那里,她的眼神格外真诚,仿佛能穿透一切尘埃,直达人心。她身着一袭素雅的淡蓝衣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春日里最温柔的风,轻轻拂过人心。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那是对生活的坚韧,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她望着眼前的少年,周祈安。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衣角随风轻轻摆动,显得他身形更加瘦削而挺拔。他的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太多的故事,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当宋时妤将手中的竹筒递给他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所取代。 旁边的陈白,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男子,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他穿着一件朴素的灰色长袍,袖口微微卷起,露出里面结实的手臂。他看着周祈安接过竹筒,心中不禁暗自感慨。因为他们两家是邻居,经常见面,陈白对周祈安的性格了如指掌。他知道这个少年有着倔强的性格,从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总是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的重压。 “谢谢。”少年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心底发出的。他一口气喝光了竹筒里的糖水,那糖水清凉微甜,仿佛能瞬间驱散他心中的疲惫。他抿了抿嘴,英俊而沉默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他紧紧握着竹筒,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他看向面前的小丫头,宋时妤,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媚。他低下头,默默地把这个在他干渴时送来的碧绿竹筒收在了腰间,仿佛是在珍藏一份珍贵的记忆。 “陈叔,我走了。”少年说完,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向远处的医馆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希望的道路上。 临走前,他轻声对宋时妤说:“我叫周祈安。”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宋时妤一愣,急忙回道:“我叫小时妤。”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流淌的清泉。 名叫周祈安的少年认真地看着宋时妤,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印在心底。他说:“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真诚,让宋时妤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宋时妤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她目送少年离去,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她觉得这个少年很不一般,他的身上仿佛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旁边的夏香,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看着这一幕,感到有些茫然。她好奇地问:“你怎么想到给他水喝的?”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尽的疑问。 “可能我们都是同病相怜吧。”宋时妤温柔地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她知道,自己和周祈安都有着相似的遭遇,都生活在不易之中。这份共鸣,让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援手。 夏香便不再说话,她想到了宋时妤也有个恶毒的后娘,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同情。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难怪……”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玩意儿,仿佛是在寻找一丝安慰。 “害怕?”宋时妤好奇地问,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是啊。你看他总是板着脸,从来不笑。一个男人这样,怎么让人亲近呢?”夏香的话里带着些稚气,让陈白更加无奈。他看着周祈安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思量。他第一次发现,周祈安的眼神非常敏锐,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想,大概是因为那些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同情,而这个少年并不需要这样的同情。而宋时妤,她的眼神清澈单纯,看周祈安的时候没有丝毫同情,只是随手看到有人口渴就给了水,没有别的意思,所以周祈安接受了。 “宋大郎也是有些本事的,以后未必没有前途。你对他好,他以后一定会回报你的。”陈白温声叮嘱宋时妤,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智慧和慈爱,“不要因为他现在落魄就看不起他。他出身武将之家,武艺和兵法都非常出色,只是因为他父亲的病才落魄了。但有沈将军的关照,他以后在军中一定会有一席之地的。” 他提到的沈将军让宋时妤一愣,她想到最近经常听到沈将军的名字。不仅在陈白家里,就连在淮南王府里,也经常听老太太和淮南王夫人谈论沈将军的事情。那位抚远大将军,号令天下军队,手握兵权,权势显赫。他的妹妹更是宫里最受宠的贵妃娘娘,如今贵妃娘娘膝下拥有沈氏血脉的皇子即将成为太子,那以后的朝廷岂不是沈家的天下? 宋时妤低下头,心中莫名地感到不安。她虽然只是淮南王府的一个小丫鬟,但也能感受到这背后的波涛汹涌。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什么,只能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第27章 黑白分明 掩饰住心事后,宋时妤听到夏香央求陈白带她们两个小丫头去看看之前买的几亩地。夏香已经逛腻了大街,手里都是吃喝玩乐的东西,就想看看自己和宋时妤的“家底”。陈白被小丫头缠得没办法,也来了兴致,果然带着她们乘车往京城外的庄子去了。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如画般展开。翠绿的田野、潺潺的溪流、远处的山峦叠嶂,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和谐的画面。宋时妤和夏香都沉浸在这美好的景色中,仿佛暂时忘记了生活的烦恼。 到了庄子后,陈白带着她们来到了属于她们的四亩地。那片土地位于庄子边缘,虽然不是正中最好的位置,但土地却十分肥沃。因为挨着庄子边儿,所以还额外往外延伸出了一些土地,大家心照不宣地都把这些算作这四亩地里。 宋时妤惊讶地发现,虽然田契上写的是两亩,但给她划出的地至少有两亩半。她有些担忧地看向陈白,生怕这会引起什么麻烦。 “没关系的,边缘都是荒地,本来就不算良田。这些土地是我们叫人开荒出来的,如果有人去告,这也还是荒地,无主之地。”陈白笑着解释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和从容,“只要不过分,也没人会在意这种自家开荒的一亩三分地。” 他指着这几亩地周围种下的果树,对夏香和宋时妤温和地说:“这些果树种在这里,一方面算是你们小姐妹田地的出产,另一方面也能作为防护栅栏,把你们的地单独圈出来,以后也好计算。” 宋时妤和夏香都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她们知道,陈家对她们真是太好了,不仅为她们买下了这片土地,还如此费心地为她们打理。 “这地里种的都是新鲜青菜,头茬儿的最鲜嫩了。”陈白给她们看地里水灵灵的青菜,那青菜白嫩清脆,一看就知道滋味肯定不错,“现在是太平盛世,谁家都能吃得起米粮。米粮虽然重要,但对我们淮南王府来说,还是这种新鲜青菜更得主子们喜欢。你们的地离京城不远,早上赶着清晨露水采下来送到淮南王府里,也许中午主子们就能用上。这种青菜在淮南王府里收着,也比米粮划算。” 宋时妤和夏香都在淮南王府里,自然不用积攒粮食以防挨饿,所以种青菜最划算。她们听着陈白的解释,心中更加感激。她们知道,陈家不仅为她们提供了生活的保障,还为她们的未来考虑得如此周到。 “真的好吃。”夏香吃了一口青菜新芽儿,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爹,你真好。”她小声说,声音里充满了依赖和感激。 宋时妤也抿嘴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明媚而动人。她看向陈白,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她知道,自己虽然没有了亲生的父亲,但陈白却如同父亲一般关心着她,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这些卖青菜的钱,我和你母亲都给你们收着。”陈白见夏香和宋时妤都仰头欢喜地看着自己,不由含笑摸了摸夏香的头,又在宋时妤有些期待的目光里揉了揉宋时妤的头。他看着这两个手牵手、感情很好的小姐妹,心中充满了欣慰和感慨,“这些青菜卖得不便宜,半年就能赚个百十两。毕竟我们是日日供应,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显然淮南王府里财大气粗,这其中的猫腻大家都心照不宣。 “到时候我再帮你们买下隔壁的地,到时候还能连成一片,你们不用担心。”陈白的话让宋时妤和夏香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们知道,这不仅是陈白对她们的关爱,更是对她们未来的期许。 那一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宋时妤、夏香和陈白站在那片属于她们的土地上,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梦想。他们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虽然心里头对夏香挺有好感的,宋时妤却从来没多说什么。她的情感细腻,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无声却滋润心田。每当与夏香相处,那份默契与舒适总能让她心境平和,但她深知,言语的表达有时反而会破坏这份微妙的平衡。 她心里琢磨着,怎么报答陈白夫妇的好,这份恩情如同夏日里的清泉,让她在淮南王府的压抑生活中找到了一丝慰藉。于是,她决定亲手做几套衣服鞋子,用指尖的温度,一针一线地编织出对陈家的感激之情。每当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忙碌的身影上,那份专注与认真,仿佛是在编织一个关于温暖与爱的故事。 陈白哪里知道这个小丫鬟心里这么感激他,他带着宋时妤和夏香走在田埂上,春日的田野如同一幅生动的画卷,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时不时摘些新鲜蔬菜给她们解解馋,那些蔬菜还带着泥土的芬芳,仿佛是大自然最真挚的馈赠。到了傍晚,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陈白还特地从邻村买了土鸡土鸭和山货回家,那份质朴与热情,让宋时妤和夏香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家里头,陈氏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饭菜,香气四溢,令人垂涎。看宋时妤和夏香两人眼睛亮晶晶的,精神头十足,比刚从淮南王府出来的时候还要开心,陈氏也忍不住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慈爱与满足。她迎出门来,接过陈白手里的东西,让丫鬟送到厨房去,又看见宋时妤和夏香手里提着包裹,也赶紧让她们拿进屋里,笑着说:“出去玩了一整天,是不是都忘了回家了?快进来吃饭。”她的声音温柔而亲切,如同春风拂面。 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端来水盆和毛巾,给她们俩洗脸洗手。宋时妤趴在桌子上,请陈氏也一起来洗脸,然后和夏香一起欣赏今天买的东西。桌子上摆着好几个面人,五颜六色的,活灵活现的,有美猴王、京剧脸谱这些,形象特别生动。宋时妤看着这些面人,眼睛都笑弯了,那份纯真的喜悦,如同孩童般无邪。 还有核桃雕刻的小玩意儿和其他有趣的东西,每一件都承载着她们今天的快乐与回忆。宋时妤觉得这次出府,真是比在王府里还要开心,那份自由与轻松,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两个小姑娘恋恋不舍地把东西放在旁边,一起坐到餐桌旁吃饭。餐桌上,菜肴丰盛,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这时候,餐桌上除了陈白夫妇,就只有碧柳一脸得意了。她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穿的是一件很难得的宫中锦缎做的衣裙,颜色鲜艳,料子也好,仿佛是为了今天的场合特意准备的。她本来就长得柔弱,穿上新衣服,眉眼间更添了几分娇美和骄傲,头上戴着水晶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像个名门小姐一样。 宋时妤注意到她手上戴着精致的宝石戒指,那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的目光又落到了碧柳的手腕上,只见她手腕上挂着一串珊瑚手串,颜色虽然比不上夏香的那串,但是颗颗都很大,显得十分贵气。夏香也看见了,撇了撇嘴没说话,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们之前在外庄的街市上玩了一会儿,心情都特别好。街市的热闹与繁华,让她们暂时忘记了身份的差异,享受到了难得的平等与自由。夏香心里已经想开了,只要碧柳不抢她的东西,爹娘怎么补贴碧柳,她都不生气。这份豁达与宽容,让她显得更加成熟与稳重。 心态一变,就算碧柳故意晃动手腕显摆,夏香和宋时妤也不觉得不舒服,对碧柳得到的东西一点也不嫉妒。她们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与幸福,无需去羡慕或嫉妒他人。看她们俩没什么反应,碧柳的脸色沉了沉,哼了一声,故作矜持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对陈氏撒娇说:“娘,这手串真好看,娘最疼我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炫耀与得意,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幸福。 陈氏没想到碧柳会这么炫耀,紧张地看了看夏香,怕她又觉得偏心。她深知夏香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细腻,容易受到伤害。见夏香没什么反应,陈氏才松了一口气,假装责怪地说:“快吃饭吧,不就是一串珠子嘛。”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显然是对碧柳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但是陈氏也有她的委屈,夏香还小,碧柳已经大了,快要嫁人了,当然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当少奶奶。等碧柳出嫁了,夏香嫁人还早着呢,他们夫妻俩有足够的时间给小女儿攒东西。到时候剩下的东西都是夏香的,她也不会吃亏。 虽然这么想,陈氏还是担心小女儿心里不舒服,对夏香和颜悦色地说:“你姐姐今天去相亲了,所以娘给她买了这串珠子。”她的声音温柔而解释,试图让夏香理解她的做法。宋时妤看了夏香一眼,岔开话题好奇地问:“碧柳姐姐去相亲了吗?”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关心与好奇,显然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陈氏虽然说是因为碧柳去相亲才给她买的珊瑚手串,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昨天碧柳为了珊瑚手串大闹一场,今天就得到了,显然是陈氏特意找回来的。珊瑚这么珍贵稀罕,陈氏不知道从哪里千辛万苦一天之内就找来了,但是陈氏既然想掩饰,宋时妤也不想让姐妹俩再因为这件事跟家人争执。她深知家庭的和谐与安宁需要每个人的努力与付出。 陈氏既然这么说了,那碧柳今天确实是去相亲了。问这个最安全了,既能满足好奇心,又不会引起不必要的争执。夏香明白宋时妤的意思,悄悄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那份默契与理解,无需言语,只需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就能传达。 “是啊,是个正经的好人家。”陈氏特别喜欢宋时妤的温柔贴心,看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关心地看着自己,就觉得她最懂事了。再看看不省心的大女儿和倔强的小女儿,陈氏更喜欢宋时妤了,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笑着说:“是附近镇上的一个读书人家,虽然没了父亲,只有个老母亲,但是他们家儿子才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大家都说他学问特别好。咱们大姐嫁过去就是秀才娘子了,这不就是书香门第嘛?”她的声音里满是自豪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碧柳未来的幸福生活。 她们是淮南王府的下人,虽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淮南王府的管家娘子也算显赫,但是跟正经的读书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能让女儿嫁给秀才当娘子,这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啊!陈氏想到这里就高兴,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碧柳穿着华丽的衣裳,坐在秀才相公的身旁,享受着属于她的尊贵与荣耀。 因为对这家很满意,陈氏更是给宋时妤和夏香夹菜,让她们多吃点。她的热情与关怀,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她们的心房。碧柳也昂着头得意地说:“只有我们这种养在家里的小姐才得人喜欢,配得上秀才相公。像那些给人当丫鬟的,正经读书人谁会娶奴婢出身的人啊。”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傲慢与偏见,显然是对丫鬟出身的人持有鄙视的态度。 夏香的脸色一变,她虽然年纪小,但自尊心强,最受不了别人的轻视与侮辱。但是宋时妤赶紧柔声说:“英雄不问出处嘛,碧柳姐姐虽然是在家里娇养长大的,但是我们家也是依附淮南王府的,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不然要是让秀才相公听见了,心里难免会不舒服。毕竟秀才相公也怕被人笑话,说他是因为淮南王府的权势才娶我们家的闺女,难免会对碧柳姐姐有意见。”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试图纠正碧柳的错误观念。 第28章 去哪里?!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温柔的安慰和劝说,碧柳翻了个白眼没明白她的意思,但是陈氏却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宋时妤说得有道理啊!如果秀才相公是个清高的人,不喜欢陈家是淮南王府出身的门第,那这门亲事岂不是要黄了?更何况宋时妤虽然说得隐晦,但是意思还是很清楚的。陈氏自己是丫鬟出身,碧柳看不起丫鬟,那岂不是也看不起她这个娘,嫌弃她吗? 陈氏不由得对碧柳皱了皱眉说:“小时妤说得对,英雄不问出处,你也是丫鬟养大的,这么得意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也会让未来的姑爷心里不舒服。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听见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与警告,显然是对碧柳的行为感到不满。她为了亲事难得露出几分严厉的神色,碧柳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竟然会呵斥自己,顿时脸红了,愤愤地把手压在桌子上,显得特别恼火。看她那架势像是要掀桌子似的,宋时妤赶紧拉着夏香匆匆吃饭。 她们两个吃得很快,仿佛是在逃避即将到来的风暴。陈白微微皱了皱眉,看她们俩那机灵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他觉得这两个小姑娘真是聪明又可爱,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化解尴尬与矛盾。陈氏也赶紧给她们盛鸡汤,一边嗔怪地说:“吃这么急干什么,噎着了可怎么办?”她的声音里满是关怀与疼爱,仿佛是在责备自己的孩子一样。 二百亩地?你这话可说得太满了。陈白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满的情绪如同夏日午后的乌云,明明白白地笼罩在他的脸上。他的眉头紧锁,嘴角下垂,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他的不悦。 要知道,这二百亩地,在寻常人家眼中或许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其价值却足足有二千两银子之多,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陈白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他深知这笔银子的分量,更明白它可能带来的后果。 “咱们家难道还缺这点银子?”陈白的妻子见他这副模样,眼眶中不禁泛起了泪光,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怨与不解,“家里又不是拿不出这二千两。只要能让大姐后半辈子过得舒坦,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陈家虽在淮南王府当仆人,但陈白在淮南王面前可是颇有脸面,他管的差事油水也不少。再加上陈白的妻子掌管着府里的采买,家里虽然不能说是金玉满堂,但底子还是很殷实的。 她说着,目光中流露出对女儿的深深疼爱,仿佛那二千两银子只是为了让女儿在婆家能够挺直腰板,过上舒坦日子的一份保障。 “你看看外面的官宦小姐,嫁妆有二千两的就已经很风光了。”陈白见妻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皱着眉头说道,“你一个婢女的女儿出嫁,也想要这么多银子,岂不是太过分了?要是淮南王爷知道了,岂不是要怀疑咱们家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咱们是府里的仆人,就要有仆人的样子。那小子要是想找个有二百亩地的媳妇,就让他自己去找别人吧。陈家可拿不出这么多!”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怒意,显然对妻子的想法感到不满。他深知淮南王爷的脾性,更明白作为仆人的本分,不愿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给全家带来灾祸。 “你!”陈白的妻子被他这么一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就算我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也能在淮南王爷面前遮掩过去,我也不会给的。”陈白继续说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砸在妻子的心上,“咱们家有三个孩子,给了她二千两,那其他两个孩子怎么办?难道要全家人的钱都给她一个人,让其他两个孩子受委屈?这道理可说不通。” 他一向公平,家里的银子也想让夏香兄妹三人平分,不能因为碧柳嫁的婆家稍微好一点,就让其他孩子受委屈。他这么说着,目光中流露出对三个孩子的深深疼爱,仿佛每一个孩子都是他心中的宝贝。 陈白的妻子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流下了眼泪,靠在旁边低声说道:“碧柳怎么能和弟妹比呢?她身体这么弱,以后肯定会成为拖累。要是没有好的嫁妆,她怎么在夫家立足?弟妹们都在淮南王府,你看看夏香,在老太太院子里没多久,就已经能自己买地了……大姐怎么能和妹妹比呢?”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哀伤,显然对女儿的未来充满了担忧。她知道碧柳的身体状况,更明白在这个世态炎凉的社会中,没有足够的嫁妆,女儿在夫家可能会受到欺负。 “那就让她去侍候主子吧!这么嫉妒妹妹,又不想自己动手,天天在家里养尊处优还怨天尤人,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都是你给惯的!”陈白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与不满,显然对女儿的行为感到失望。 他的妻子惊讶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直以来都以为丈夫是疼爱女儿的,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生气。 “你难道不疼你的女儿吗?”她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碧柳体弱多病,本来就不如弟妹健康,她这副病弱的样子,多给她一些关爱,又怎么是罪过呢?要是不多关爱她一些,她以后只会和弟妹的差距越来越大。 “我当然疼她,但是我对她的爱护难道还不够吗?”陈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现在她手上的珊瑚手串我都不提了,但是就算再爱护她,也不能让弟妹们让着她啊。要是现在养成了习惯,以后怎么办?难道要让她一辈子都占弟妹的便宜过活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坚定,显然对女儿的未来有着自己的打算。他知道作为父亲的责任,更明白不能让女儿一直依赖着家人过活。 他的妻子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就算没有二百亩地,嫁妆也尽量多给一些吧,淮南王爷也不会说什么的。你在淮南王爷面前可是很得意的人。”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祈求与期待,显然还是希望丈夫能够松口,给女儿多一些嫁妆。 陈白见她面色僵硬地看着自己,就抿了抿嘴唇说道:“咱们家的地也不少,到时候零零散散地凑一些给大姐当嫁妆怎么样?还有夏香的那二亩地……现在先给她姐姐用,等夏香嫁人的时候,咱们再补给她……”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商量与妥协,显然也在为女儿的未来考虑。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妻子打断了。 “你要去哪里?!”她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与不解。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陈白转身就走了,她顿时慌乱起来。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突然离开,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决定。 “你连夏香的私房钱都打主意,我懒得跟你说。”陈白打开门,顿了顿冷冷地说道,“那是那丫头的私房钱,你别打主意!要是我知道你算计孩子的私房钱,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给她买二十亩地吧,我之前没说过,但是她的嫁妆就只有这二十亩地。愿意嫁就嫁,不愿意嫁,嫌嫁妆少,那就别嫁了,当一辈子老姑娘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直奔书房而去。他的心中充满了郁闷与不满,实在忍不下去了,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他的妻子听了他的话,愣住了,然后含着眼泪回去了。她知道丈夫的脾气,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默默地流泪。 因为夫妻两个人因为碧柳的嫁妆而争吵了一番,所以第二天清晨宋时妤和夏香一起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她们俩对视了一眼,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张与压抑。 陈白的脸色很冷淡,旁边的陈白妻子也显得很憔悴。她们俩默默地吃着早饭,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对方,传递着无声的问候与关心。 宋时妤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又见夏香好像没看见一样张罗着给她取早饭。她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她知道这对夫妻是因为大姐的嫁妆而争吵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清秀的小丫鬟提着四五只色彩斑斓、羽毛绚丽的山鸡茫然地走了进来。她看见陈白的妻子在看她,就把这些山鸡拿给她看,并说道:“今天早上一出门就不知道是谁放在咱们家门口的。” 这些小山鸡翅膀和爪子都被细草绳捆着,挣扎不脱,但是看起来很精神,而且很肥硕。它们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泽,仿佛是大自然赐予的珍贵礼物。 陈白的妻子愣住了,她不知道这是谁送来的礼物。她抬头看了一眼丈夫,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吃着早饭,仿佛没有听到小丫鬟的话一般。 “你没看见是谁放下的吗?”她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 “才出门就看见放在门口了,除此之外没看见其他人。”小丫鬟急忙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与不安,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礼物给吓到了。 “是宋大郎送的。”陈白一边吃早饭一边缓缓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确定与肯定。 “宋大哥?爹,你怎么知道是他送的?”夏香好奇地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与好奇,显然对这位神秘的邻居充满了兴趣。 “除了他还能有谁?小时妤昨天送了一桶水过去,这是宋大郎感谢小时妤的意思。”陈白解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满意与赞赏,显然对宋大郎的举动感到很高兴。 宋时妤正在看这些山鸡,听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昨天那个名叫周祈安的少年。他的面容清秀,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坚定与执着,仿佛是一个有着自己目标和理想的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送来这些山鸡,但是心中却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感动。 “那只是一桶水而已。”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与羞涩。她知道这桶水对于周祈安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他一向不是白吃白喝的人,虽然只是一桶水,但是他心里也是很感激的。没关系,收下吧。”陈白对周祈安这么有心很满意,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赏与肯定,仿佛在看一个未来的好女婿一般。 他看见宋时妤有些为难,就温和地说道:“你不用觉得占了他的便宜。他有本事,在山里行动自如,以前也经常拖回不少野味。这些山鸡恐怕是他昨天进山抓的,没花钱,只是费了些力气而已。既然大家都是出于善意,要是比较价值的话就太庸俗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放下碗筷,看了看这些山鸡,又看见宋时妤懵懂地点头说道:“大家都是邻居,来往就应该这样。要是你实在觉得这些山鸡多了,等会儿炖好了之后,咱们家送两只给他就行了。” “好啊!”宋时妤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欢喜与期待。她知道这些山鸡炖出来一定很好吃。 宋时妤的脸庞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带着几分羞涩与娇嫩。她的眼眸低垂,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那笑容里既有自嘲,也有对自我认知的坦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添了几分温暖而柔和的气息。 “我就是个吃货,只会看别人做饭,自己动手就完蛋了。”她轻声笑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俏皮和无奈。她的厨艺确实一般,但对于各种点心的做法却了如指掌,仿佛那些繁复的步骤和配料都深深镌刻在她的心中。 第29章 退婚 每当她站在厨房旁,口述着那些点心的制作流程,眼中总是闪烁着对美食的热爱与向往。她的描述详尽而生动,让人仿佛能闻到那诱人的香气,看到那精致的点心在眼前缓缓成形。然而,一旦让她亲自下厨,那场面便往往变得有些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尽管如此,陈白家却对她宠爱有加,看到她那害羞的模样,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与包容。他转身吩咐厨房去准备杀鸡拔毛的事宜,动作娴熟而自然,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宋时妤的小小愿望。 宋时妤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了陈白家一眼,随后便开始指挥下人泡干荷叶,将山鸡肉剔下来,用精心调配的调料腌制。她的动作虽然不算熟练,但那份认真与专注却让人动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忙碌的身影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忙完这些后,她便像个小孩子一样,跑到一边和夏香玩去了。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流淌的溪水,让人心旷神怡。夏香也被她感染,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因为第二天就要回淮南王府了,宋时妤和夏香玩得更加放肆。她们在花园里追逐嬉戏,笑声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散。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为她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美得如同画卷中的仙子。 就这样无忧无虑地过了一天,到了晚上,陈家的餐桌上摆上了香气四溢的糯米鸡。那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还带着荷叶的清新与鸡肉的醇厚。宋时妤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期待,她拿起一个四方形的糯米鸡包,轻轻地咬了一口。 糯米q弹可口,荷叶的清香与鸡肉的鲜美完美融合,让人回味无穷。里面的馅料也特别美味,香菇和枸杞的加入更是为这道菜增添了几分独特的口感。咬一口,嫩滑无比,简直是人间美味。 “就是这个味儿。”宋时妤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陈白家也笑了,他觉得宋时妤哪哪都好,聪明又能干,绣活儿做得好,厨艺也不赖。虽然她不太擅长亲自动手做饭,但那份对美食的热爱与追求却让他深感欣慰。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糯米鸡的做法虽然简单,但要想完全明白也不容易。况且这在京城可是个稀罕物,若是能将其推广开来,定能吸引不少食客。于是他试探性地问宋时妤:“听说是南方的做法吧?” 宋时妤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母亲以前做绣活儿的时候,有个南方的姐妹教给她的。我觉得味道特别好。”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与感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温情的时光。 陈白家闻言,心中一动。他虽然在豪门淮南王府当差,但也知道厨房里的规矩。大厨们都把自己的拿手食谱当宝贝,轻易不外传。要想学,得拜师学艺,受师傅调教个几年,才有可能学到真本事。这糯米鸡的做法虽然简单,但若是能将其推广开来,定能为一笔不小的收入。 于是他缓缓地说:“如果你觉得这不值一提,那我回头找人卖了这食谱怎么样?”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商量与试探,生怕宋时妤会不同意。 然而宋时妤却只是想了想,便爽快地答应了:“没必要卖吧,这就是个简单的做法。不过既然陈叔你觉得有市场,那就麻烦你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洒脱与大方,仿佛并不在意这食谱的价值。 陈白家见她如此爽快,心中更是欢喜。他当即吩咐下人将剩下的糯米鸡送到周家去,让周祈安也尝尝这美味。他出手大方,见周祈安对别人这么好,就把自己做的点心也送了一半过去。其中也有他心疼周祈安在家境遇不好的原因。 等下人回来,他又细细地问了问周祈安在家的情况。听说周祈安只吃了一个糯米鸡,剩下的都被继母抢走了,他不禁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孝这个字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周祈安虽然境遇不佳,但始终坚守着孝道,这份坚韧与毅力让他深感敬佩。 他们只是随口聊聊,宋时妤则忙着和夏香一起吃新鲜的点心。因为是用糯米做的,怕不消化,所以不敢多吃,剩下的就留在了陈家。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满足与幸福的光芒,仿佛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便是她最珍贵的宝藏。 到了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为这新的一天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希望。宋时妤和夏香早早地起床收拾行装,准备回淮南王府。夏香依依不舍地告别陈白家夫妇,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这是给你带的茯苓霜,”陈白家絮叨着,“虽然不如小时妤带回来的那么精致细腻,但量比较多。你和小时妤每天各喝一碗,对你们女孩子有好处。”他吩咐宋时妤和夏香捧着好多东西,轻声叮嘱着,“在大屋里也别吝啬,给别人吃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就是点吃食吗?这红枣枸杞,小时妤你慢慢吃。银子是赚不完的,自己的眼睛要紧,别太累了。你也要小心点,别在府里淘气被人抓住把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关怀与叮嘱,仿佛她们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般。 夏香轻声答道:“知道了。”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然她在家也有很多不快和烦恼,但每次看到父母为自己操心,心就软了。她感激地看了陈白家一眼,便和宋时妤一起踏上了回府的路。 因为碧柳不知为什么在家里生闷气没出来送行,夏香心里更觉得满意。她暗暗庆幸碧柳没有出来捣乱,否则以碧柳那嫉妒的性子,看到她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回去,恐怕又要吵闹一番。 “碧柳姐姐身体不舒服吗?”夏香是亲人自然不用多问,但宋时妤讲究礼节就多问了一句。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关心与询问,仿佛真的在担心碧柳的身体状况。 陈白家含糊地应道:“她身体弱。”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叹息,仿佛碧柳的身体状况让他感到头疼。 哪里是病啊,还不是因为陈白家不肯出两千两嫁妆,秀才相公的婚事恐怕要黄了。所以碧柳气得不行,正躲在屋里哭呢。然而这事儿陈白家怎么敢跟夏香和宋时妤说呢?只能含糊过去了。 宋时妤闻言也没有多问,她对碧柳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她只关心自己和夏香的生活,以及那些能够给她们带来快乐与幸福的小事。于是她们俩被陈白家送到淮南王府的后角门处,刚要和夏香一起进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宋时妤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疑惑,她循声望去,只见前面是董香和一个高大的陌生青年。两人似乎有些拉扯,动作中带着几分争执与不安。宋时妤心中暗自思量,董香一心想着要做周三爷的小妾,连老太太屋里的绣活儿都全给了宋时妤。怎么现在反而和另一个青年纠缠不清呢?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但因为角门只有这条路,怕董香尴尬,便拉着夏香一起躲在了角门后的角落里。她们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身形,生怕被董香发现。 只见那青年虽然高大,但穿着普通衣裳,虽然簇新但料子一般。而且手脚长长的,有点像庄稼人的气质。宋时妤恍然大悟,这恐怕就是老太太之前给董香定下的庄头家的未婚夫了。 她之前听夏香说过,老太太门下的大庄头家有两个儿子。一个要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珊瑚,另一个就是要娶董香。她想起那庄头在老太太面前肯定很有体面,不然也不可能一口气娶得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听说他家很富裕,有奴有婢生活富庶。她今天躲在角落里观察了一番,也感觉这青年挺不错的。他高大强壮,衣裳虽然不是锦缎但也整洁干净。虽然有庄稼汉的气质,但看起来并不畏缩。 然而董香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未婚夫。她望着那个手足无措的青年落泪,脸上满是悲伤与无奈。那青年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了,他似乎想抬手给董香擦泪,但看了看自己的大手又不敢碰她。宋时妤看到那青年脚下堆满了带来的土产,里面什么东西都有。虽然不如她们这些小丫鬟头上的金钗值钱,但明显都是用心挑选的。 她看到这青年对董香如珠如宝的态度,再想想董香的心事,不禁有些感慨。这青年虽然只是个庄稼汉,但对董香却是真心实意的好。然而董香心里却恋着周三爷,恐怕看不上这样的青年。这青年也只是模样端正而已,与周三爷那芝兰 这话说的,确实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味道,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狡黠与得意。宋时妤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一变,仿佛有一片阴云悄然掠过她的心田,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似有心事重重,却又难以言说。 她心中暗自思量,这一番话,岂不是将所有的过错都巧妙地转嫁给了那个对董香情深意重的年轻人?想到这里,宋时妤不禁细细品味起董香话中的深意,她的眉头轻轻蹙起,宛如春日里细雨轻拂过柳叶,带着几分不解与忧虑。 宋时妤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桃花,心中豁然开朗。她终于明白了董香的意图——若是由董香主动提出退婚,再转而投向周三爷的怀抱,那她势必会背负上嫌贫爱富的恶名。而周三爷,若是从自己门下强夺未婚妻为妾,这无疑是对他名声的极大损害,岂不成了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尽管宋时妤已经洞悉了董香的计谋,但她的心中依旧难以平复。她不禁为那个无辜的年轻人感到不平,他何错之有,为何要承受这般的委屈与伤痛?宋时妤的心情变得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时,她注意到一旁的夏香也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那个年轻人呆呆地凝视着董香,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无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苦涩与哀伤,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却只能化作一句简单的回应。他弯下腰,默默地捡起董香掉落在地上的物件,低声呢喃:“我真的是真心想对你好。”说完,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低着头,缓缓走出了淮南王府的角门。 宋时妤和夏香躲在角门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董香也捂着脸,哭着离开了。她们两人才手拉手,小心翼翼地走出角门。宋时妤的腿因为长时间站立而有些僵硬,甚至抽筋了,她低着头,轻轻地揉着腿,心中五味杂陈。 “董香姐姐这是……”夏香忍不住惊呼出声,但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压低了声音。 宋时妤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别让别人听见。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别告诉别人。以后事情明白了,你自然会知道,我们现在不知道才好。”她低声嘱咐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认真。这件事关乎到老太太最骄傲的儿子,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夏香闻言,脸色一变,心中已隐约猜到了董香喜欢的那个人定是府里的某位主子。她连忙点头答应,与宋时妤约定,绝不提及董香和那个年轻人退婚的事,两个丫鬟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起回到了她们住的大屋。 回到大屋后,夏香大方地拿出红枣等零食与大家分享,宋时妤也拿出了自己精心挑选的几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小首饰,分给了同屋的小丫鬟们。这些小首饰虽然不贵重,但却十分精致有趣,惹得小丫鬟们一阵欢笑。 第30章 不愿意 至于邱香,宋时妤自然没有给她。虽然她不计较邱香的闲言碎语,但若再买东西送她,那岂不是自降身份?不过,她也准备了一些精致有趣的核雕,送给了老太太房里的几个大丫鬟,如春香、珊瑚等。为了显得自己并未受此事影响,她连董香也送了一份。 这日,珊瑚显得格外神清气爽,神采飞扬。她本就长得漂亮,又精明能干,见宋时妤在一旁等候,便笑眯眯地走进屋里,拿出一大袋各种坚果来,说道:“拿去吃吧。”这些坚果里有松子、小胡桃等,都已被细心地清洗干净。 宋时妤一眼便认出了这些坚果,心中不禁想起了之前与董香说话的那个高大青年。她心中暗想,这大概是和珊瑚成亲的那个人送的吧。见珊瑚眉宇间没有丝毫忧郁,显然与丈夫感情很好,宋时妤才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董香的事会牵连到珊瑚的婚事。 “别客气啦。”珊瑚哼了一声,心情愉悦地拿起新鲜果子去洗,放在水晶盘里送到上房给老太太尝鲜。她步履轻快,仿佛已经将董香的事与夫家沟通好了。宋时妤见状,才放心地把坚果拿回自己屋里,然后去老太太的上房磕头请安。 她出门几天回来,老太太见了她,笑眯眯地说道:“好像更俊俏了些。”宋时妤闻言,心中一阵欢喜。因为出门心情好,她身上自然多了几分轻松惬意,与以前沉默的样子大不相同。 “还记得老太太呢。”珊瑚在旁边给老太太捶腿笑道,“我听说她还给老太太买了什么东西呢。”她边说边笑,眼神里满是戏谑。宋时妤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道:“老太太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东西没用过?我只是想添点乐趣罢了。”她一副孩子气的模样,让老太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送给老太太的不过是十二个专门捏制的精致泥人,脸谱各不相同,栩栩如生,看起来十分有趣。老太太看着这些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道:“这是城南泥人张家的手艺,难得啊。” “老太太认识?”珊瑚好奇地问道。 “早年我也有一套,但时间久了不知道哪儿去了。现在看见自然能认出来。这一套可不便宜呢。”老太太笑着说道,眼中满是赞赏。 宋时妤听了,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说道:“孝敬老太太,只要能让老太太一笑,就是我的功德了。怎么敢收钱呢?”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敬意。虽然她年纪小,但心却十分真诚,老太太微微点头,让春香把这些泥人收起来。 “你别说,你一出门,我这儿的针线活都觉得粗糙了。”老太太笑着说道,眼神中满是慈爱。 “老太太这是开玩笑吧?你这两天的针线活都是我做的呢。”珊瑚笑道,边放下手中的美人锤,边哄老太太吃一个新鲜果子。这些美貌的大丫鬟围着老太太说笑,不一会儿就去玩抹骨牌了。 宋时妤从老太太身边退下,回到后头看看有没有针线活可做。她刚拿起一双为老太太做的袜子,就见春香绕过屏风走进来。春香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匣子,对她说:“老太太要赏你。” “赏我?”宋时妤心中一惊,心想自己无功不受禄,不知道老太太为何要赏她。 “老太太刚才说,你一个小丫鬟,一个月月钱没多少,竟然舍得买这么精致的泥人送她,可见孝心。老太太赏你初次出门就记挂着她,也赏你的真诚。”春香见宋时妤有些不安,那冷淡的脸色和缓了些,解释道,“不过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老太太知道你对她是真心的,自然高兴。只是让你以后出门别想着给她买东西,否则天天念着她,她反而成了你的负担。” 宋时妤听了,心中一阵感动。她轻声说道:“老太太一直对我很好。” “正因为知道你的心意,老太太才心疼你。”春香把小匣子放在宋时妤手上,继续说道,“你不在的这两天,郡主赏了我们大丫鬟锦缎,单独给了你半匹,现在放在我房里,有空你可以去拿。”见宋时妤点头,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大屋里放着不方便,放在我房里几天也行。”这话解了宋时妤的急,她连忙感激地答应下来。 见春香让她给老太太做一套里衣,她也记在了心里。她拿起布料,开始细心地裁剪、缝合。她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布料之间,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的心血与敬意。 春香见她回来不偷懒,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出去陪老太太了。见春香走了,宋时妤才打开匣子。只见匣子虽小,却精致异常,像是红酸枝木雕琢的,赤红可爱。里面滚着几枚漂亮的宝石戒指,还有两三支小丫鬟也能戴的小簪子,簪子上还坠着银线连着的坠子。如果插在头发上,垂下的坠子摇晃起来,别有一番轻灵可爱的趣味。 宋时妤很喜欢这个红木匣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才放在手边。她开始认真地给老太太缝衣服,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她的用心与细致。她知道,做事是否用心,是否偷懒,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穿在身上的人自己最清楚。 等宋时妤的里衣做好了,老太太穿在身上,立刻觉得妙不可言。那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肌肤,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与温暖。她对宋时妤更加满意了,平时也很关照她。而且因为宋时妤年纪小,不让她做其他繁重的活计。即使宋时妤有时候自己编两个花结作为装饰,老太太也不在意。 自从周三爷成亲后,在朝中有兄长提拔,在翰林院也做得风生水起。淮南王府更是气象非凡,合乡郡主又面面俱到,行事从来没人挑剔。淮南王府里一时都说周三爷和合乡郡主是天作之合。合乡郡主感激老太太对自己的慈爱,便投桃报李。她一边谨慎地不在日常孝顺上越过长嫂淮南王夫人,一边对老太太十分关怀。 这事儿啊,明摆着呢,府里的风波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却又波澜壮阔。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地上,给这古朴的宅院添了几分温暖。不一会儿,就瞅见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慢慢走进来,是个老头儿,年纪挺大了,脸上沟壑纵横,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他一脸沉稳,步伐却略显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着心事。走到老太太面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低沉而诚恳地向老太太道歉。 老太太还糊涂着呢,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轻轻地拨动着,眼神里满是疑惑。她想着这老头儿,李庄头,平时在庄子里可是威风凛凛,管着大小事务,怎么今日却如此低三下四?她赶紧关心地问:“道歉?这是为啥啊?”话音未落,李庄头就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决断。 终于,他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愧疚:“都是因为我家里那不争气的儿子,喜欢上了邻镇的一个姑娘,没法娶府里的董香了。让您失望了,也辜负了您对董香的好意和她的青春,所以我特地来道歉。”说完,他就跪在地上,头深深地低下去,仿佛要磕到地面上,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宋时妤坐在屋里的一角,手里拿着一块绣布,针线在她指间穿梭,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在后屋坐着,没出去看热闹,只是偶尔抬头,透过窗缝,瞥见外面发生的一切。她想,看啥看啊,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老太太也没说话,这事儿啊,真是不好说啥。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针线穿过绣布的声音,和外面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成一首无声的曲子。 “你的意思,是董香的婚事,你不愿意了?”老太太慢慢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审视。李庄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老太太就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遗憾。 然后,她就叫董香过来。宋时妤听见董香低低的哭声,那声音细碎而哀伤,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在森林里无助地呼唤。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毕竟董香也是她曾经的玩伴,虽然平时不怎么亲近,但此刻的遭遇,却让她有些同情。 老太太没怎么责怪李庄头,只是温和地安慰了他几句,就把他送出门了。她知道,这事儿怪不得李庄头,只能怪缘分太浅,造化弄人。还没来得及细问董香呢,老太太就想起了之前跟董香定亲的那个小伙子,对董香可好了,不像是会变心的人。再说,李庄头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啊,怎么会明知道老太太不高兴,还拒绝董香的婚事呢? 这时候,合乡郡主在一旁笑着插话了:“这婚事啊,我看退了也好,董香确实是受委屈了。”她穿着华丽的衣裳,头戴珠翠,妆容精致,笑容里却藏着几分深意。她看见董香跪在老太太面前,默默地流泪,就跟老太太笑着说:“他们俩大概是没缘分吧,既然没缘分,那就算了,老太太您觉得呢?”说完,她就亲手端了杯茶给老太太,那茶香袅袅,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老太太皱着眉头,接过茶杯,却没喝,只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她转头看了看低头不敢抬眼的董香,又看了看合乡郡主,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她猛地看向董香,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和痛心。 “你们俩小夫妻刚结婚不久,不知道彼此的喜好也是正常的。时间长了,夫妻之间磨合磨合,自然就了解了,哪里需要丫鬟来插手呢?而且董香虽然给老三做了几件衣服,但平时主要还是服侍我的,老三身边的事情,她也未必能胜任。”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和不满,她万万没想到,身边竟然会出现董香这样的差错!她从来没想过要把身边的大丫鬟给自己的儿子做妾,更不喜欢丫鬟跟府里的爷们勾搭。 合乡郡主却仿佛没看出老太太的不满,依然笑着说:“老太太,您就疼疼我吧。何况董香自己也愿意,对不对?”她长得漂亮,声音也温和,但宋时妤却能从她的笑容里看出几分算计和狡黠。她不用看合乡郡主的脸,都知道她肯定是一脸和气,但心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一想到合乡郡主刚送走李庄头就要董香,明摆着告诉老太太董香勾引周三爷,老太太平时那么慈爱,却最恨这种事,宋时妤心里就一阵发凉。这合乡郡主啊,真是杀人不见血啊。她现在要让董香亲口承认愿意去周三爷房里……宋时妤以前对董香和周三爷的事情还有点意见,但是那天看见董香在她定亲的未婚夫面前哭得那么伤心,现在对董香实在是同情不起来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董香会怎么回答,于是就拿起针线,继续做她的绣活。一来这事儿跟她没关系,二来她觉得董香这么做确实不妥……周三爷和合乡郡主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董香非要掺和进来,就算她跟周三爷先定情了,但人家现在是正经夫妻啊,董香这么做……宋时妤不想说太难听的话,只是心里对董香的行为感到不耻。 放着正经人家的娘子不做,偏偏要做妾,还把错推到前未婚夫身上,自以为很清白。她一边做针线,一边果然听见董香弱弱地哭着说:“奴婢愿意去服侍郡主。”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决绝,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屋外面,阳光依旧明媚,但老太太的心里却阴沉沉的。她失望地看着董香,叹了口气,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情绪。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董香就不再是她身边的那个单纯善良的丫鬟了。 第31章 情不自禁 “既然这样,那你就带她走吧。但是她以后就不是我身边的人了,跟我没关系。”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就是,董香以后别仗着曾经服侍过她,就在周三爷的院子里觉得自己身份不一样。她平时很慈爱,对丫鬟们也和气,但是一旦冷下脸来,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合乡郡主笑了笑,看见董香抬头露出喜色,一边流泪一边急忙给老太太磕头,就走过去笑着扶起董香说:“多谢老太太。以后啊,还需要董香家里多帮衬呢。”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和炫耀,仿佛是在向老太太展示她的胜利。 “她不过是个丫鬟,你是家里的主子,尽管使唤就是了。”老太太冷冷地说,她看见董香缩了缩身子,突然想起前几天董香绣东西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多亏了宋时妤帮忙。想必那时候董香就已经有了不轨之心了。老太太一阵厌恶,恨不得让董香立刻消失。她今天本来心情挺好的,被合乡郡主哄着玩抹骨牌总是赢,挺开心的,但是却被董香给破坏了。 于是就摆了摆手,让董香出去了。董香给老太太磕了个头,本来想说话,但是看老太太不想理她,就只好默默地退下了。她走出屋子的时候,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却仿佛照不进她的心里。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和落寞,仿佛是在告别过去的一切。 “这个丫头心思不小啊,就算是你抬举她,也别太过了。”老太太忍着怒气,缓缓地对合乡郡主说,“我也知道这事儿你挺为难的,是老三那个孽障让你伤心了。”她顿了顿,握住合乡郡主的手慢慢地说,“这事儿啊,淮南王府、老三和我都对不起你。但是你放心,这个丫头……就算是我说的吧,就算老三收了她入房,也只能是个通房丫头,不许抬举她做妾!我倒要看看,有了这个杀鸡儆猴的例子,以后谁还敢打主子们房里的主意!” 老太太的话里带着几分决绝和威严,她知道,这事儿必须有个了断,不能让它再蔓延下去。合乡郡主愣了一下,咬了咬红唇,似乎在想什么。然后她轻声说:“母亲,我……”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仿佛是在向老太太诉说她的苦衷。 “你没错,都是这个贱婢的错!”老太太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看合乡郡主那张虚伪的脸。她给董香指了条最好的路,嫁到庄头人家去,过富裕无忧的生活,难道还不够吗?竟然还想做周三爷房里的人。她真是想不通,董香怎么会这么糊涂? “儿媳知道了。母亲也别为她生气了。想必她和三爷天天见面,情不自禁地就喜欢上了。”合乡郡主这事儿本来就用了心机,现在看见老太太厌恶董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啊,从小服侍丈夫又得婆婆喜欢的小妾,就算是她也不能小看啊。但是她没想到老太太这么明事理,对勾搭周三爷的董香立刻由喜欢变成了厌恶,说的话也都是向着她的。这让她对老太太多了几分敬意和感激。 合乡郡主的目光不由得柔软了几分,她轻声说:“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管教她的。”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真诚和决心,仿佛是在向老太太保证她会处理好这件事。 “情不自禁……”老太太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合乡郡主回去安顿董香。她知道,这事儿已经成了定局,无法再改变。她只能希望合乡郡主能够好好管教董香,不要让她再闹出什么风波来。 她气得不行,一时间啊,就算是她面前最得宠的丫鬟,也不敢出声了。屋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在轻轻地吹拂着树叶,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宅院里的故事。 “她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今儿个,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了淮南王府的青石板路上,却似乎无法驱散那股潜藏在深宅大院中的寒意。老夫人坐在雕花木椅上,面容沉静,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与睿智。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明确地表达了对董香这丫头的不满与失望。 春香姑娘,身着淡雅的碧色衣裳,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眉眼间透露出几分温婉与机敏。她眼皮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心中迅速盘算着如何妥善处理此事。片刻后,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清晰,仿佛春日里的一缕暖风,试图吹散老夫人心中的阴霾:“老夫人您疼爱小时妤,那可是她莫大的福气。小时妤这孩子,性情温顺,心灵手巧,但正因如此,树大招风,她年纪尚幼,资历尚浅,骤然提拔为一等丫鬟,恐怕会给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府里人多眼杂,您作为府上的顶梁柱,她若是在您的庇护下过于显眼,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她还是个新来的孩子,怎么服众呢?看她在您面前,也是紧张得手足无措。”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在思考春香的话,随即问道:“那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春香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提她到二等,同样能体现老夫人您的爱护,让她名正言顺地得到应有的待遇。至于一等的位置,从二等中再挑选一个合适的便是。”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忧虑:“这样,小时妤会不会觉得委屈?她做的可都是我的绣活,那些精细的活计,别人可做不来。以前董香还算得力,现在,也就小时妤的绣活能让我稍感满意,若是这样,以后岂不是要累坏她?” 老夫人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宋时妤的疼惜,春香心中一暖,笑着回应:“有您这样疼爱,一等二等又有何区别?若是觉得委屈了她,平时多赏她些,月钱之外再添些赏赐,既实惠又不会得罪人。您想,小时妤还得服侍咱们好多年呢,等她年岁渐长,再提拔也不迟,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春香是老夫人跟前的执事大丫鬟,行事干练,深得老夫人信赖。老夫人如今已不问世事,一切琐事皆由春香打理,她对春香的决策自是放心。 老夫人听了春香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轻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小时妤虽只提为二等,但你要记得多赏她,逢年过节,私下里给她一份,别让其他人知晓。这孩子身世可怜,小小年纪便进了府,但有志气,我听说她还在外面置了地,可见她不是那种攀附权势的贱婢。”说到这里,老夫人的语气中不免对董香攀附周三爷的行为流露出深深的厌恶,相比之下,对宋时妤这个一心想要出府的丫鬟更多了几分喜爱。 春香点了点头,见老夫人面露疲态,便服侍她躺下歇息。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而此刻,在里屋的一角,宋时妤正悄悄地站在那里,透过半开的门缝,偷听着外面的对话。当她听到春香为自己拒绝了一等丫鬟的位置时,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根基未稳,若是一下子成为一等丫鬟,定会招致无数嫉妒的目光。于是,等到春香有空的时候,她特意去表达了感激之情。 “你安心服侍老夫人便是,只要你忠心耿耿,我也不会故意挑你的错。”春香的态度比在老夫人面前时要温和许多,见宋时妤轻声答应,又想了想,补充道:“董香即将去三爷那边,一等丫鬟的屋子就空出来了。你升为二等后,就不必再住大通铺了。等董香一走,二等丫鬟就搬到她屋里去,你也一样。” 二等丫鬟的屋子,四个人一间,虽然人数不少,但屋子宽敞明亮,每个人还有自己的小架子床,更有梳妆台、妆奁,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而且,二等丫鬟通常更为稳重,不会随意动别人的东西,宋时妤的东西放在那里,也不用担心会被偷。 “我知道了,多谢姐姐提醒。”宋时妤感激地说道。 “赏你的东西,等你搬家的时候再给你。”春香对宋时妤颇为照顾,宋时妤心中也充满了感激。她本想等董香搬家后再搬,没想到夏香却眼尖地发现董香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董香虽然是个丫鬟,但她的东西却不少。院子里,几个婆子正忙着搬运她的物品,有的抱着精致的首饰匣子,有的则抱着几匹光彩夺目的锦绣绸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得人眼花缭乱。更让宋时妤刺眼的是董香脸上那抑制不住的喜悦,仿佛即将去过上什么美好的生活,对丫鬟的生活竟没有一丝留恋。 老夫人现在不愿见她,董香只好在院外对着老夫人的屋子磕了两个头,然后拿出几匹锦缎,每人分了几寸给院子里的丫鬟们。宋时妤和夏香也各得了一份进贡的百蝶穿花大红锦缎,捧在手里,两人都沉默不语。 “这东西我……”夏香犹豫着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要白不要。就算你不喜欢,回头送给你婶子,她肯定喜欢。”宋时妤知道夏香恩怨分明,对董香的行为有些不齿,但她还是劝道,“你心里觉得她不地道,但别表现出来。否则,不是让三爷没面子吗?老夫人最喜欢三爷了。这料子不错,想必是老夫人以前赏给她的……我这块也给你,一起送给你婶子吧。” “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夏香皱着眉说,“这也不像话。” “我在你家吃住,婶子和陈叔都对我们的地很上心,尽心尽力地帮忙。而且以后我去你家打扰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是我的姐妹,那府里也像我的半个家。一块料子算什么?快拿着吧。”宋时妤笑着将锦缎塞到夏香手中,她知道这华丽的锦缎,本就不是小丫鬟能穿的,白白放着以后不鲜艳了也浪费,不如送给陈白家,毕竟他们在府外的时候也能穿好看的衣裳,没那么拘束。 这两块料子,足够陈白家做两件衣服了。即使陈白家偏心碧柳,宋时妤也不愿计较,她的心意已经到了。 “那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以后我们一起回家的次数多了去了。”夏香被宋时妤的真诚所打动,不再拒绝,她胡乱卷起这两块料子,看见宋时妤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董香离去的方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慨,轻声叹了口气:“老夫人都厌烦她了,以后她在府里怎么过日子?真的要靠三爷吗?”她觉得周三爷志在朝堂,对女子恐怕没多大耐心。 宋时妤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量。不用周三爷冷落她,合乡郡主也不是个和善的人,董香过去了,以后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 “求仁得仁吧。”她喃喃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夏香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更关心的是宋时妤即将搬入的新屋。 “你现在升了二等,马上就要搬到大屋子里去了。我的东西也放你那儿吧。否则总是拿给我娘,我……”夏香现在也变得谨慎起来,她看见陈白家一心为姐姐碧柳打算,还拿自己的东西让碧柳赏玩,这次回家本就不满意,只是平时没办法。毕竟大通铺更不安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东西就丢了。现在宋时妤有好屋子住,而且那屋子不是谁都能进的,她就和宋时妤商量把自己的赏钱和首饰都放在宋时妤那里。 宋时妤闻言,心中一暖,她明白夏香的顾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她并不急着搬家,自己身上几乎什么都没带,能带的只有一直藏在身上的田契和一点银子。二等丫鬟的屋子还没腾出来,她也不急,便安心地继续住在大通铺里,每天早上一早就去老夫人屋里做绣活。 第32章 牵连 她低着头,双手灵巧地穿梭在丝线之间,一针一线都透露出她的专注与认真。她没有因为升职就骄傲自大,也没有急着摆脱曾经三等丫鬟的身份和环境。这样的沉稳与谦逊,连珊瑚都私下里跟春香说:“你眼光真好。小时妤比董香强多了。” 珊瑚和春香年纪相仿,两人共事多年,感情深厚。她们都明白,像宋时妤这样有耐心又沉稳的性子,在府中实属难得。珊瑚又说:“以后在老夫人面前,恐怕她就是头一份儿了。” 珊瑚的话,春香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但心中却暗自点头。她何尝看不出宋时妤的潜力?这丫头不仅性情好,而且聪明伶俐,将来定能在老夫人面前占有一席之地。 “难得的是,她性子也大方,知道进退。”珊瑚对宋时妤的好感溢于言表,她顿了顿,又轻声对春香说,“以后啊,她也能帮衬咱们一些。你对她好点儿,就当是结个善缘 宋时妤站在屋内的一角,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那细致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她感觉自己与珊瑚之间的关系,就如同那透过窗隙的阳光,温暖而亲近,似乎被珊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看重着。这种感觉,不同于以往简单的友好,更像是一种亲人间的默契与依赖。 珊瑚,那个总是带着温婉笑容的女子,此刻正站在老太太的身旁,细心地帮她整理着新衣。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宋时妤的感激与认可,那是一种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的深情厚谊。宋时妤注意到,珊瑚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特别的光芒,那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喜悦,也是对当前这份深厚情感的珍惜。 屋内,老太太穿着一件由宋时妤精心缝制的新外套,那是一件深蓝色的绸缎外套,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宋时妤的匠心独运。老太太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她轻轻抚摸着外套的袖口,那细腻的针脚和精美的花纹让她赞不绝口:“小时妤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衣服的针线密得跟织锦似的,袖口的花纹也绣得活灵活现,真是巧夺天工啊!” 珊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溪流般清澈:“是啊,老夫人,您看看这盘扣,绣得多么精致,小时妤真是心灵手巧,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宋时妤的赞赏,眼神里更是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姐妹情谊。 老太太听了珊瑚的话,笑容更加灿烂了,她看向宋时妤,眼中满是欣慰:“小时妤做事,我一向放心。她的细心和认真,是咱们府里少有的。” 珊瑚听了老太太的话,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那是一种对宋时妤才华的认可,也是对她们之间深厚情感的肯定。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变迁,她和宋时妤之间的这份情谊,都会像这新外套上的花纹一样,永远鲜艳、永远美丽。 然而,就在这温馨的氛围中,老太太却忽然提起了董香的事情,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李庄头家……你有没有被董香的事情牵连到?如果李庄头对你也有意见,我这老太婆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珊瑚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她知道,老太太这是在为她着想,担心她会因为董香的事情而受到牵连。然而,珊瑚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老太太,您放心,李家不会因为我和董香的关系而迁怒于我的。我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地伺候您,从没想过要攀附府里的主子。而且,我和未婚夫的感情一直很好,我相信他会善待我的。” 老太太听了珊瑚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珊瑚是个聪明伶俐、懂事乖巧的孩子,她的未来一定会是美好的。于是,她决定给珊瑚一份意外的惊喜:“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决定把董香的那份嫁妆也给你。你被她牵连了,这份嫁妆就当是补偿吧。让你在李家能站得住脚,也让他们知道,你是我老太太看重的人。” 珊瑚听到这句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她没想到老太太会如此慷慨大方,将董香的那份嫁妆也赐给她。她赶紧磕头谢恩,声音中带着哽咽:“谢谢老太太!您的大恩大德,我珊瑚永生难忘!” 老太太笑着把珊瑚扶了起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关怀。她知道,珊瑚是个值得信赖的孩子,她的未来一定会是光明的。 就在这时,周三爷走进了屋内。他身穿一袭华贵的锦袍,嘴角含着笑,风度翩翩,仿佛是整个世界的焦点。他的到来,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宋时妤只瞥了周三爷一眼,便被他那俊美的容颜和温润的气质所吸引。她心中暗暗赞叹,难怪董香宁愿违背老太太的意愿,也要嫁给这个男人。他年轻英俊、出身显赫,又温柔多情,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男儿。 然而,老太太看到周三爷,却有些不悦。她想起董香的事情,心中不禁有些生气。她冷冷地看着周三爷,声音中带着责备:“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是应该在翰林院吗?” 周三爷笑了笑,他垂下眼眸,轻声叹息:“翰林院今天没事,我想不如回家陪陪母亲。母亲别担心我,翰林院的同僚们都很好,而且我哥哥在朝廷里一向有威望权势,同僚们也让我几分。” 他侧身接过珊瑚递来的茶,目光掠过宋时妤,看到她眉目如画,心中不禁有些惊艳。他笑着说:“这不就是小时妤吗?现在在母亲身边做绣活的丫鬟?我听董香提起过她,说她帮了董香很多忙。” 老太太本来含笑让春香去准备周三爷喜欢的食物,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沉。她想起董香的事情,心中不禁有些生气:“你还有脸说!你什么时候和她好上的?真让我失望!” 周三爷笑了笑,他垂下眼眸,声音中带着愧疚:“母亲,我只是……董香一向温柔懂事,我和她也有几分情谊。”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心中更加生气。她严厉地看着周三爷,声音中带着责备:“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当初我让你把她嫁给李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弄成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如果不是李家还有忠心,为了成全你的愿望而委屈自己,你的名声往哪儿放?抢夺奴才的妻子为妾?” 周三爷听到这句话,心中更加愧疚。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让老太太失望了。他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哽咽:“母亲,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补偿李家,也愿意向郡主道歉。请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 老太太看到周三爷俊美的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心软。她知道儿子一向孝顺懂事,这次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了错误。于是,她叹了口气说:“你和董香做的事情,让我怎么在宋王府面前开口?口口声声说善待王府郡主,结果一转身,做婆婆的就把自己屋里的丫鬟送给儿子做妾,你让宋王府怎么想?” 周三爷听到这句话,心中更加愧疚。他知道自己让老太太为难了,也让郡主受委屈了。他抬起头,看着老太太的眼睛,声音中带着坚定:“母亲,我都明白了。郡主很好,我和她的感情也很深。我以后一定会尊重她、珍惜她,不会再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心中稍感安慰。她知道儿子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愿意改正。于是,她缓和了语气说:“你现在知道错了就好。你也应该知道,无论你和董香是什么情谊,这份情谊都不应该越过郡主!郡主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应该尊重珍惜的女人。其他女人,只当是玩意儿,不配和你有真情。尊重自己的妻子,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周三爷听到这句话,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他知道自己以前太过分了,没有顾及到郡主的感受。现在想来,他确实做错了很多事情。于是,他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忏悔:“母亲,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郡主,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老太太看到周三爷的态度如此诚恳,心中也感到欣慰。她知道儿子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改正。于是,她冷冷地看着他说:“以前的事情我不问,也不想知道你和董香是什么情谊。只是以后……如果让我知道她敢在郡主面前争宠,郡主贤惠不计较,但我一定会打死她!” 周三爷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有些颤抖。他知道老太太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她一向言出必行。于是,他赶紧点头说:“母亲放心,董香肯定不敢的。她一向温柔懂事,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才稍微放下心来。她知道董香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应该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但是,她还是要防患于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宋时妤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她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老太太真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虽然成全了周三爷和董香的情谊,但却不容许董香在周三爷面前得宠。这样的做法,既保护了郡主的地位,也维护了家族的声誉。 她看着周三爷那俊美的脸庞上露出的不安神色,心中不禁有些同情。她知道,周三爷虽然一时糊涂犯了错误,但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要他能够真心悔改,相信他和郡主之间的感情一定会更加深厚。 而珊瑚,也在这个过程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变迁,她都会一直忠心耿耿地伺候老太太,也会一直珍惜和宋时妤之间的深厚情谊。她们会一起面对未来的挑战和困难,共同创造属于她们的美好未来。 宋朝那会儿,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给这古色古香的房间添了几分温暖。宋时妤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仿佛能听见时间的脚步在耳边轻响。老夫人的话,如同春日里不期而至的寒风,带着几分刺骨,却又让人清醒。 “我心里也明白,你舍不得她。”老夫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既不失威严,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愁,“现在她恐怕已经成了你屋里的人了。但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她一个妾侍,怎么能越过郡主去呢?”老夫人说着,面色愈发严肃,那双经历过风霜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周三爷站在一旁,他身穿一袭华贵的锦袍,阳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却显得有些惨淡。他的目光在老夫人和宋时妤之间游离,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让他心安的理由。 “嫡子嫡女,那可是家族的命脉啊。”老夫人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感慨,“庶出的……唉,好的坏的都有,不值得一提。你的长子长女,必须得是郡主生的。不止她一个,以后不管你有多少妾侍,长子长女都必须是嫡出。只有嫡出的威严,才是家族安稳的根本。” 周三爷闻言,脸色更加惨淡,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花瓶上,那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艳的梅花,仿佛在提醒他,即使是最美的花朵,也需要有合适的土壤和养分才能绽放。 “你现在已经入朝为官了,应该知道家里不安宁,怎么能安心治理天下?”老夫人继续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担忧,“如果后院的事情还搞不清楚,你怎么能在朝廷上立足,成为大人物呢?” 第33章 山水屏风 周三爷闻言,心中一震。他抬头看向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母亲说得对,儿子明白了。”他郑重地说道,仿佛是在对自己,也是在对老夫人许下一个承诺。 老夫人见他终于回心转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是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瞧不起她,不仅仅是因为她让李家退了亲,更是因为她嫌贫爱富。”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和愤怒,“你想想,如果你不是淮南王府的主人,没有探花的功名,没有这锦绣富贵,她怎么会为你不顾一切?李家……难道不够富庶吗?还不是因为她看到了更好的人,所以礼义廉耻都不顾了,不守承诺,也不知道清白廉耻。” 老夫人说着,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洞察人心。她看向宋时妤,发现这个小丫头正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夫人心中暗自点头,觉得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机灵的。 “我身边的大丫鬟那么多,怎么就她一个人出错?”老夫人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惋惜,“难道其他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们主子的喜好,所以都傻傻地外嫁了?当然,我府里也有不安分的……但敢闹到我面前的,只有她一个人。” 宋时妤听着老夫人的话,心中不禁对董香产生了几分同情。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也能看出董香对周三爷的真情。只是这份真情,在家族的利益和尊卑有序的观念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老夫人这番话,既没伤了周三爷和合乡郡主的感情,也没让董香得意。她仿佛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提醒着周三爷和在场的每一个人,什么是家族的利益,什么是尊卑有序。 宋时妤不由得低下了头,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她羡慕合乡郡主有这样一个明理的婆婆,也同情董香那无望的爱情。 “儿子都知道了。”周三爷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仿佛是在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是在向老夫人表达自己的决心。 他本是个意气风发的俊美贵公子,现在被老夫人当头棒喝,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轻狂和无知。他看向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敬畏。他知道,是老夫人用这种方式,让他看清了现实,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回去吧。”老夫人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她看向周三爷,眼中闪烁着期待和鼓励,“不过我的话得说清楚,她现在服侍你,也得有个名分,但只能做通房,不许做妾侍。” 周三爷闻言,垂下了眼帘。他知道这是老夫人的底线,也是他必须接受的现实。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你现在也别在女子身上费太多心思。”老夫人继续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智慧和慈爱,“这些年你日夜苦读,难道只是为了后院的妻妾吗?你的抱负、前程,都需要多用心。男子的心思应该在朝堂之上,别整天和女子混在一起。明白了吗?” “儿子明白了。”周三爷郑重地说道。他知道老夫人的话是对的,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看向老夫人,眼中闪烁着坚定和感激。 “儿子最近确实是糊涂了,母亲的话,儿子都铭记在心,以后一定不敢再犯。”他想了想董香的温柔和痴情,又想了想朝堂的更迭和家族的荣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过了好久才说,“我的姬妾,自然也是母亲眼中的小辈,母亲想怎么处置……儿子只求给她几分体面。” 他终究还是顾忌和董香多年的情分以及董香为他不顾一切的真挚情感,所以还是开口央求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哀求,仿佛是在为自己和董香争取最后一丝希望。 老夫人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周三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知道他对董香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她看向周三爷,眼中闪烁着慈爱和宽容。 “你放心,该有的体面,她都会有。但不该她有的,她也别惦记。”老夫人温和地说道,“多陪陪郡主,那才是你应该一生爱惜的女子。” 周三爷连忙答应了。他看向老夫人,眼中闪烁着感激和敬畏。他知道是老夫人用这种方式让他看清了现实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老夫人看着周三爷离去的背影疲惫地轻叹了一声。她喃喃自语道:“但愿他真的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让爱子娶王府的郡主呢?还不是为了儿子以后的前程吗?毕竟现在自己还活着能把儿孙都约束在眼前也就罢了。但爱子以后可是要永远做淮南王府尊贵的三爷的啊。 等到自己死后周家分家没有爵位的周三爷得分出去。如果没有得力的岳家支持他以后岂不是要沉沦了?正是为了爱子以后的前程才求娶了王府的郡主。以后爱子在朝中有王府做后盾谁敢小看他?但如果儿子糊涂怠慢了人家郡主宋王府以后又怎么会提携这个女婿呢? 老夫人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忧。她看向窗外的天空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周三爷能够明白她的苦心也希望合乡郡主能够和周三爷和睦相处共同为家族的荣耀而奋斗。 “我记得库里还有一扇十二扇的桃花山水屏风拿去给郡主吧就说给她摆在屋里也新鲜。”老夫人让春香去库房翻出自己以前收藏的华美山水屏风然后派人送到了合乡郡主的房里。 合乡郡主得到这扇屏风后十分欣喜。她赏赐了抬屏风的人然后看着眼前那桃花灼灼、绚烂的屏风笑了。她知道这是老夫人对她的示好也是对她的认可。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对老夫人的感激之情也愈发浓厚。 “老夫人真是个明理的人。”合乡郡主对身边的丫鬟画书说道。 画书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看向合乡郡主眼中闪烁着敬佩和羡慕。她知道合乡郡主是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子也知道她在这场婚姻中付出了很多。现在看到老夫人对合乡郡主如此示好她心中也为合乡郡主感到高兴。 “自然是明理的人。你看看这些年大嫂二嫂那里就知道了。”合乡郡主低下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面前那带了几分冰冷的屏风淡淡地说道,“坏人都让老夫人做了我只做好人。以后和三爷才能过得好不用我做泼妇去收拾他的心肝儿。夫妻之间自然和睦。老夫人确实是明理的人父王和母亲给我安排的这门婚事真是太好了。” 她拖到这么晚才出嫁本来就有些骄傲和不满。如果老夫人糊涂的话周三爷成亲不到三个月就敢纳妾的话她一定要把淮南王府的屋顶给掀了。但现在看到老夫人如此明理和体贴她心中对老夫人的感激之情愈发浓厚。也觉得自己这场婚姻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画书听到合乡郡主的话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她看向合乡郡主眼中闪烁着敬佩和忠诚。她知道合乡郡主是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子也知道她在这场婚姻中付出了很多。现在看到合乡郡主对老夫人如此感激和认可她心中也为合乡郡主感到高兴和骄傲。 “这样才好。郡主您不知道前些时候我看到她在三爷面前挨挨蹭蹭的就来气!”画书哼了一声说道。她对董香一直没有什么好感现在看到董香被老夫人冷落和排挤她心中更是感到痛快和解气。 董香也在这个院子里服侍了几天。因为她一向温柔脾气好在合乡郡主面前就显得有几分羸弱了。反而像是明艳高贵的合乡郡主欺负了她似的。而且周三爷但凡回来她就用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周三爷。那目光让男子看了都心碎。果然周三爷对她偏爱了几分平日里也让她多服侍自己。这使得原本就骄傲的合乡郡主心中更是不满和气愤。但现在看到老夫人如此明理和体贴她心中对老夫人的感激之情愈发浓厚。 是邱香吗? 宋时妤站在老太太屋内的窗边,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在她的脸上,给她那清秀的脸庞添上了一抹柔和的金辉。听到这话,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惊,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回想起过去在八个婢女中的日子,邱香的身影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邱香,那个总是穿着鲜艳衣裳,爱笑爱闹,却又最爱攀附权贵的女子,她的笑容里总是藏着几分算计与不甘。在八个婢女中,邱香无疑是最想出头的一个,而这份渴望,也让她与宋时妤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壁垒。 邱香总觉得宋时妤心机深,抢了自己在老太太面前的风头。因此,每当两人相遇,邱香总是冷言冷语,言语间充满了讽刺与挑衅。就连邱香的姐姐翡翠,那个温婉聪慧的女子,也因为宋时妤先升为了二等婢女,背地里没少给宋时妤白眼。翡翠的眼神里,总是藏着几分不甘与嫉妒,仿佛宋时妤的晋升,是对她的一种无声嘲讽。 然而,宋时妤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邱香那颗急于出人头地的心。她明白,邱香之所以如此针对自己,无非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被宋时妤比了下去,那份不甘与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就连老太太对董香的厌恶,翡翠也是看在眼里的,她怎么会让邱香去侍奉董香呢?这不是明摆着要惹合乡郡主不高兴吗? “听说邱香是自告奋勇的,她姐姐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夏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悄悄地把在大通铺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宋时妤。夏香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八卦与好奇,仿佛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宋时妤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她看向窗外,院子里的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邱香的决定而感到不解。她知道,董香现在虽然是通房,但侍奉的是三爷的女儿,身边自然也需要个小婢女侍奉。只要能到她身边,就能升为二等婢女,这对于邱香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然而,这却是得罪郡主的事,邱香这次恐怕要走错路了。 “这可是得罪郡主的事啊。”宋时妤低声说道,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担忧。王府里的郡主都不是好惹的,合乡郡主虽然表面上对董香还算容忍,但那都是因为周三爷还对董香有感情。一旦周三爷对董香冷淡下来,董香恐怕就难逃一死了。更何况,合乡郡主怎么会乐意有人主动去侍奉董香呢? 夏香听了宋时妤的话,也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宋时妤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她也明白,邱香这次的选择,恐怕是出于无奈与不甘。毕竟,在这个王府里,每个人都想往上爬,都想成为人上人。邱香,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也是啊。”夏香只说了一句,就兴高采烈地对宋时妤说,“还有一件事,我父亲把你的糯米鸡食谱卖了十两银子,现在让我哥哥传话,说已经用这笔钱把我们隔壁的一亩地买下来了,给你留着。等后天就交给你。” 宋时妤听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向夏香,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不可置信。十两银子,这对于她们这些小婢女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她没想到,自己的糯米鸡食谱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能卖十两?”宋时妤惊讶地问道,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这不过是南边很常见的小吃,南边的百姓都会做,食谱应该不重要啊,怎么能卖十两呢? 夏香见宋时妤这么惊讶,低声笑了起来。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得意与自豪,“我父亲是做生意的,早年淮南王爷都夸他,说他能从石头缝里榨出油水来。”她对父亲陈白的经商能力感到很自豪,宋时妤看夏香那副骄傲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34章 妾侍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然而,宋时妤知道,这王府里的生活,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个充满算计与斗争的地方生存下去。 “那料子已经送出去了吗?”宋时妤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看向夏香,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急切。 “送出去了,是我哥哥取的。”夏香笑着回答道,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暖与感激。她知道,宋时妤这是在关心自己,关心自己的家人。 宋时妤这才放了心。她看向窗外,院子里的花儿在阳光下绽放得更加灿烂了,仿佛也在为她们的友情而感到高兴。 “不过我哥哥听说你现在在老太太身边侍奉,嘱咐你最近要小心点,说话做事都要谨慎,别因为说错话惹主子不高兴。”夏香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与担忧。 宋时妤闻言,点了点头。她知道,这王府里的生活,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个充满算计与斗争的地方生存下去。更何况,现在二小姐要嫁给岳王府当王妃了,王府里的氛围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避免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这是为什么呢?”宋时妤好奇地问道,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疑惑。她想知道,为什么夏香的哥哥会如此嘱咐自己。 “二小姐要嫁给岳王府当王妃了,现在在淮南王爷面前大闹呢。不过最近三爷的事情让老太太很操心,所以大夫人不敢让长房的纷争扰了老太太的清净。我哥哥在二公子身边,所以知道得很清楚,二小姐已经闹得很不像话了。大夫人和罗姨娘的纷争,老太太恐怕很快就会知道了。你如果说了什么,不是得罪大夫人就是得罪罗姨娘,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夏香四处看了看,低声对宋时妤说道。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担忧,仿佛这王府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藏着无数的危险与陷阱。 宋时妤听了夏香的话,心里不由得一紧。她知道,这王府里的纷争,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避免卷入这场纷争之中。更何况,她现在还在老太太身边侍奉,更不能因为自己的言行而给老太太带来麻烦。 “我都记住了。”宋时妤轻声说道,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坚定与决心。她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在这个充满算计与斗争的地方生存下去。 “那就好。我们这些小婢女没什么关系,说的话主子也不会知道。但你不一样,你在老太太身边侍奉,要更加小心才是。”夏香见宋时妤点了点头,才放心地笑了。她长得眉眼娇俏,性情开朗,笑起来更是如同春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人心。 宋时妤看着夏香的笑脸,心里不由得一暖。她知道,在这个充满算计与斗争的王府里,能有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朋友,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她必须好好珍惜这份友情,不能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你这么孝顺,以后不如认我爸妈当干爹干娘怎么样?”夏香看着宋时妤手中的两双鞋,厚实扎实,针脚细密,不由得开口说道。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期待与渴望,仿佛这样就能让她们的友情更加深厚一些。 宋时妤闻言,笑眯眯地把鞋塞到夏香怀里,“我只擅长绣活,而你擅长的可多了。”她当作没听见认干爹干娘的话,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她知道,这份友情,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束缚与承诺,只需要彼此真心相待,就足够了。 夏香则抿了抿嘴角,捧着这两双鞋心里有些跃跃欲试。她知道,宋时妤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拒绝自己,但她并不介意。只要她们的友情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足够了。 因为宋时妤只能出来一会儿,所以她就让夏香把鞋拿回去,自己则回到老太太屋里。今天老太太还不知道夏香和自己说的长房嫁妆的事情,所以也没提。然而,才过了两三天,这天宋时妤难得不用做工,被老太太叫到前头和春香一起陪她说话。 老太太的屋内布置得极为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桌椅都是上等木材制成,显得古朴而大气。一旁合乡郡主和淮南王夫人都在,下面其他淮南王府的小姐都不见,只有周大小姐笑眯眯地陪着淮南王夫人听长辈们聊天。屋内的气氛十分和谐,仿佛所有的纷争与算计,都被这温馨的氛围所融化。 “老太太手里的这块手帕真是精致极了。”淮南王夫人见老太太吃完点心后用手帕擦嘴角,垂下来的图样是几个大大的蟠桃,很有童趣,不由得笑着说道。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赞赏与羡慕,仿佛这手帕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这是小时妤这个婢女绣的。”老太太颇为自得地拿起手帕给淮南王夫人看,笑着说,“我让她绣些端庄持重的东西,她也很听话,绣了几个五福捧寿和缠枝花样。不过她也偷偷绣了些桃子,说在外面要端庄持重,在家里则要多几分童趣来愉悦心情。我都没发现,没想到这是这个淘气丫头干的。”她看似在嗔怪抱怨,但眼底却带着几分笑意,显然对宋时妤如此用心侍奉自己感到很满意。 老人们都希望自己的事事都被放在心上,被细致对待。宋时妤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总是用心去侍奉老太太,希望能让她 哎呀,罗姨娘这病容确实令人揪心,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仿佛随时都会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她的呼吸浅浅,每一次喘息都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那瘦弱的身躯在宽大的被褥下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罗姨娘身子骨儿一向就弱,小病小痛是常有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淮南王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她的眼神在罗姨娘那憔悴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向了在场的众人,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最近为了二小姐的婚事忙前忙后,更是累垮了。” 淮南王府的庭院里,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在空中旋转着落下,似乎在诉说着季节的更迭和生命的无常。王妃站在窗前,望着那凋零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她对周二小姐的感情复杂,既不满其高傲,又怜惜其身世,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在处理罗姨娘的事情上显得格外谨慎。 “您别担心,我和淮南王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过了,就让罗姨娘安心养着,别想太多,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好。”王妃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她试图安慰老夫人,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要对罗姨娘保持应有的宽容。 王妃觉得自己对罗姨娘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心里清楚,若不是看在罗姨娘是淮南王府的人的份上,这种不安分的妾侍早就该受罚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但随即又被温柔所取代。 然而,周二小姐显然不这么想,她的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姨娘,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愤怒。 “夫人,您就别假装没事了。我姨娘病得都快不行了,虽然有大夫照顾,但一直也没见好转。”周二小姐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已经哭了很久,“府里的人都是势利眼,您对我姨娘冷淡,自然有人趁机欺负她,那些丫鬟也是看菜下碟,根本不把我姨娘放在眼里,姨娘想喝口热汤都难。您怎么能在老夫人面前说我姨娘没事呢?老夫人,我为我姨娘感到不平!” 周二小姐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怨气和不满,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淮南王妃的质问和不满。她紧紧握住罗姨娘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她力量,让她能够挺过这一关。 “不就是一个妾侍嘛,能有什么委屈?”合乡郡主笑眯眯地说道,她的声音轻快而刻薄,仿佛是在嘲笑周二小姐的幼稚和无知,“二小姐,我是你婶娘,按辈分来说是你的长辈,我得劝你一句。在这个家里,你才是正经的主子小姐,你的母亲只有眼前的淮南王妃一个。其他的事情你就少掺和,免得让人觉得你小心眼儿,更别让人笑话了。” 合乡郡主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屑和轻蔑,她瞥了周二小姐一眼,继续说道:“老夫人问起罗姨娘,那是心里记挂着她。但罗姨娘毕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病了,就该安心养病,别给人添麻烦,哪有什么委屈可言?” 周二小姐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她没想到合乡郡主的话会这么刺耳,仿佛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她瞪大眼睛,怒视着合乡郡主,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你眼看就要成为王妃了,以后地位更尊贵,怎么还老是提姨娘的事情?莫非你是生怕别人忘了你是庶出的身份?”合乡郡主的话语中带着讽刺和挑衅,她最不喜欢周二小姐那种抱怨、尖酸的样子。她觉得周二小姐能够嫁得这么好,又才情出众,可见淮南王妃平时并没有亏待她。但毕竟是个庶女,眼界有限,养不熟,就算对她再好,她也没有感恩之心。 周二小姐被合乡郡主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紧咬着下唇,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决绝,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合乡郡主看扁。 “我什么时候说要当王妃了?老夫人,您知道我姨娘为什么会伤心病重,差点儿就没了吗?”周二小姐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含泪看着老夫人,伤心地说道,“姨娘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就希望我能过得顺遂。夫人不公平,给我的嫁妆那么少,姨娘怎么能不伤心难过呢?老夫人,我虽然快要成为王妃了,但夫人只给我准备了三万两的嫁妆,这合适吗?” 宋时妤听到这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三万两还少?对于淮南王府的庶女来说,三万两的嫁妆已经不算少了。她不禁对周二小姐的贪心感到惊讶和不解。 “老夫人,给二小姐三万两嫁妆是淮南王的意思。而且二小姐说得含糊不清。这三万两只是给二小姐的私房钱,其他的良田、铺子、古董、字画等嫁妆都还没算进去呢。”淮南王妃心里窝火,她觉得自己已经对周二小姐仁至义尽了,却没想到这个庶女竟然会在婆婆面前告状。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辩解和无奈。 宋时妤心里明白,淮南王妃并没有刻薄周二小姐的嫁妆。她低头看了看老夫人,只见老夫人苍老的面容上露出疲惫之色,便扯了扯春香的衣摆。春香也顺着宋时妤的目光看去,皱了皱眉,然后转身去端茶来给老夫人喝。同时,她看了宋时妤一眼,示意她该做点什么。 宋时妤顿时明白了春香的意思,她走上前去,为老夫人轻轻地捏着肩膀。她一个小丫鬟,顺势单膝跪在老夫人旁边,让老夫人可以靠着。她无声地用双手为老夫人揉肩,那轻柔的动作仿佛能够带走老夫人心中的疲惫和烦躁。 老夫人在这轻柔的服侍下,感觉心口的郁闷之气稍微散了一些。她接过春香手中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靠在宋时妤身上,看着周二小姐含泪不满的样子,缓缓说道:“三万两确实不太合适。” 周二小姐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她以为自己的诉求终于得到了老夫人的认可。然而,老夫人的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府里的规矩摆在那里,庶出的小姐出嫁,总共也不过给两万两银子。” 第1章 “你那些良田、铺子、金银珠宝加起来,起码也有三万两的价值了。所以这三万两的私房钱就不必再给你了。你一个庶女,又不是长女,如果在你这里破了规矩,对你其他的姐妹来说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周二小姐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夫人,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她清冷骄傲的脸上布满了震惊和不解,仿佛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蔡叔,看见我娘了么?”陈默找了半天,没看到自己娘亲的身影,有些疑惑的来到蔡叔身边询问道。 手里的地龙皮子还有不少,干脆全都做出来换成贡献点,只留两件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而早已等候多时的赵焱也瞬间出手,手中长刀迸发出红色的光芒,正是秦烛的技能:炎爆。 “乔叶,你起开,哎呦,痛死了,呜呜呜…”被狠撞在地上的童菲言直接开哭了。 凌云也不傻,自己手底下的人马大多是都是当初从巨野带出来的弟兄,犯不着在新黎城和吴贞昌拼命。三千人马这几天一直在收拾辎重财物,随时准备退走。 而对于周春风来说,其他的事情倒是其次,最为关键地还是要赶紧想办法解除妖抚身上的秘术,他绝对不会让妖抚就这样死去。 王铁柱背着三根长枪在宫内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刘靖轩,便绑来几名太医给自己治伤。 陆眠看完短信后,就给了达希尔回复,双方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 夏璟年沿着周边的痕迹总算是在山洞中找到了季蔷的身影,当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的欣喜无法掩饰。 “总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今天也累了,先休息吧。”奚芥骨起身,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和彩青一起离开。 石宏真担心玉jing珠魄之类的东西放在老壶天地之中被东皇鲸钟吞了,正好存放在这里面。 “在下定当赴汤蹈火,绝不辜负内府殿下的此番厚意。”泷川一益喜道。他这几天处心积虑,显然就是想再次得到重视,为自家争取立功受赏的机会。 星月公主,孔杏儿,以及徐暄三人,看着侃侃而谈的古超,发现都看低了古超。 “大叔将钱拿去就是,不要多问了。”帘儿不想再解释,她心里也明白,这是李清实在不喜欢这骡夫的缘故。 去安西是李清早就定好的计划,为了那三千安西军,确切说,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千人,他一定要将这支军队留在沙州,李嗣业、白孝德、段秀实,或许还有别的自己尚不知道的名将,这些都是最宝贵的资源。 在轻响之后,两具尸首无声的倒在地上,而澄净的酒液中却沾染了一丝鲜血的红。 无声的,如同燃烧一般的红莲光焰席卷了他的身体,迪卢木多的xiong前出现了一个被贯穿的大dong,纯粹的魔力化为点点流光从其中飞出,被火焰席卷、燃烧。 虽然没人听得懂他说的话,但从他那狂妄无比的表情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发着恶毒的咒骂,一个红标军不由血液沸腾,怒火中烧,大吼一声,端着毛瑟步枪刺刀便杀了上来,狠狠地朝真木杉原的胸口刺来。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急也没用,先回长安再想想法子,说不定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话虽这么说,可李清心里却很明白,此番李林甫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第2章 宋时妤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手指被针扎得满是小洞,但她却毫不在意。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老太太穿得舒服,走得稳当。 老太太让她把鞋袜拿过来,抚摸着厚厚的鞋底和绣着精致缠枝花纹的白袜,看到宋时妤的眼睛已经熬红了,便感叹道:“真是个好孩子啊。”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宋时妤的疼爱和感激。 这车夫是当年侥幸存活下来的沈家军余党之一,对于卫长琴与顾珏清的秘密是知晓的,望着二人一同携手走向石洞内的背影,目光浮现出欣慰。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只是一千块而已,别说一千块了,就算是一千万夏方媛要是开口他也毫不犹豫的会给他。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就他那半吊子的剑术,真要上了台的话,那才是自取其辱。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至今都无法冲出重围,被元风华和百名神佑军完全阻拦在外,地上尸体无数。 “哥,你怎么这么瘦了!”夏方媛心疼的看着夏承远,在国外他一定受了很多苦,他抱起来都没有以前那么厚实了,虽然以前夏承远就很瘦,可是现在更是少了几斤肉,身板单薄的让夏方媛感到心疼。 脖子上藏着的那只硕大的璎珞,让她稍稍动作大了都喘不过气来。 他慢慢的活动下自己的腿,脸上的皮肉一直在颤动,他努力让自己舒服一点。 反而对着于欣对七拐八弯的走法很是好奇,不过,一路上,他也算是安静,没有开口的意思。 餐桌前糖果安安静静的坐着吃饭,而温暖则是一边跟糖果说话,一边装着一个保温桶。 萧大爷惨叫,忘了伪装老男人嚼烟叶过度的沙哑嗓音,便是醇厚婉转,有些雌雄莫辨。 接下来的几天,顾池他们都在这附近出没,最远也不会超过五十里,只等赤阳真火熄灭后再尝试收服那一支银白发簪。 他也清楚知道今天是抓不到陈智的把柄了,便冷哼一声,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陈智多少能够猜到,明英之所以去县衙,为的就是给方才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做个了结。 没想到料想中的什么都没有,他居然真的说送给自己就送给自己了。 而他这个时候也感知到,刚才召唤出来的那些怨灵依旧围绕他身边,那种凉飕飕的感觉再次涌上体表,这才反应过来,在幻境里用出来的手段,并不会造成真实消耗。 时笙笙原本以为他就只是随便玩玩,还想着施展一下魅力,却是没想到他完全是大佬,一进去便大杀四方,时笙笙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 孟紫芳又惊又怕又怒,她根本不怕林语薇,嫂嫂居然敢冤枉她,这还了得?她气得大叫否认,抬手便推林语薇。 柯南转头大声问道,原本凝重的脸色渐渐凝固,因为元太,光彦,步美三人脸上都满是悲伤,步美双眸更是水汪汪的。 听到徐缺的话,肥胖中年市长不屑一笑,然后径直走向军队驻扎地。 长剑翻飞,剑光闪烁,将一头头鬼蝎斩杀当场,都来不及收集全部的灵灰,因为鬼蝎太多了。 然后在背地里,做尽了一切,只期望着能将她心底的那一抹伤,慢慢抹去。 “那原先的皇帝呢?”蝴蝶夫人问,“摄政王是逼宫还是造反?”她一向不理是世事,对当今世上的局势也不甚明白,只是历史血一般的教训让她先入为主,认为必定是谋反事件。 第3章 想到这里,宋时妤温柔地对陈白氏说,“碧柳姐姐的嫁衣是大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所以不敢答应婶婶。但我编的花结也很好啊,前天三爷和郡主大婚,郡主都称赞了。如果碧柳姐姐成亲,我给她编四对大大的花结,既吉利又喜庆,还体面。秀才家看到这些,也会对姐姐高看一眼的。” “四对?”陈白氏一愣,眼神渐渐柔 想到这里,侯安偏过头给夏达使了个眼色,他不信凐落在武帝手里还能赢。 他忽然伸出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直狠狠地看着我,眼中含着怒气。 天,自己竟然会忘记了老公的长像,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不想记起? “说是?你也没见?”老爷子懒得搭理老十三了,抓住了老八的语病。 城门两边是厚厚高高的城墙。城墙是用灰色的,大约有四层楼那么高!城墙雄厚方正,巍然耸立,给人以坚固持重和凛然难犯之感。 对于这些飘过来的柳叶,很多修士都是未曾在意,只是随手一挥。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从来就不是个顾虑太多的人,想到什么就去做,雷厉风行才是他的风格。 一般的人,见到了赵武,早都已经吓得老老实实,哪里还敢当着赵武的面杀人呢? 秦正松了手,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事情交给左永去办能放一百二十个心。 显然在短短的瞬间,大多数的记者们心里就想明白了,台上的这个看起来一脸人畜无害的家伙明显是在胡说八道。 果不其然,江老夫人有些进退两难,明明是江沁歌受了委屈,却还要忍着。 我端着青釉瓷杯盈盈下拜,向父母奉茶。家礼行过,母亲已经按捺不住的起身,一把搂我在怀里,眼中点点泪光。 剩下田母在那喊了半天,然后开始郁闷,自家姑娘的想法怎么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呢。 她刚重生到这具身体上的时候,这具身体还营养不良,显然是为了保持像男孩子的外形,挨过饿。 林淼爹一会儿指着林淼,一会儿指着张丽琴,嘴里蹦出大家听不懂的方言,但是再听不懂,张丽琴也看得出来,公公这是说自己。 “再等等吧,希望别牵扯到你们最好。”叶庭长叹一声,内心隐隐充满担忧,他也几次卜卦,全都是前路不知,不满风险。 这就值得李婉发现问题的不对之处了,商业绑架是不太可能涉及到这么远的。 “阿卿他不会对我出手的……”蓝希低下头,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伤痕。 楼上可谓热闹的很,京都的皇亲贵胄似乎都约好了似的,杨家的两位,靖王,大司徒夫人。 她抱琴走出凉亭,在亭外竹林间变出桌凳,坐在那里弹奏起了琴曲。 如果指挥战斗的是李云龙的话,以他的机灵,想必不用提醒都能意识到,更不会出这种差错。 他第一个排除掉那些核心级期刊,什么科技核心,宁大核心,京大核心,d之类的,一个都不要。 他扭头看向陈浩,陈浩似乎还没有察觉,正在扭头看向他们左侧。 除了种田的,打猎捕鱼的他也要管,要给他交租金,不然就将人以各种名义抓起来打死,打残。 可是,多元联盟可不止一个尊者呀。甚至传言还有尊者之上的存在或者禁忌!这样那一位前辈如何能敌得过多元联盟?若是他和那一位也在同一个战船,自己就死定了。 第4章 “那凉茶我尝过,味道怪怪的,我不喜欢。所以现在只用这南方的酸梅汤。也是这个小丫头的主意,不知道她这个小脑袋瓜里是怎么想出来的。”老太太笑眯眯地 这哪有直接开口要赏赐的道理啊?宋时妤心中暗自嘀咕,脸上却挂着一抹温婉的微笑,目光轻轻掠过屋内众人,最终落在了那位笑容可掬的老太太身上。屋内烛光摇曳,映 离第一场战役过去已经是一个月了,木易在这期间也数次奔赴了沧南长城各个尸潮爆发点在解决了丧尸王亦或者击退之后剩下来的就是持久战他也就撤回了基地中。 或许是因为这本茅山术是残缺版本的缘故,后面的内容则没有了。 “狼心狗肺的人,府中上下都是这样的又何谈什么亲情?”媚柳提起苏府的众人是没有一丝好感在其中。 和千山一样,行的是大礼,和千山一样,他们之前很少这样郑重地对宋云谦行礼。 云激扬也不说话了,抬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因为秦宜若的存在,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非常清新。 “行啦行啦,我会救你皇兄的,你别跟我撒娇了。”我摇着头说道,现在终于感觉商凌有点像自家弟弟的样子。 安希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但在音乐的淹没下,这一声并不觉得有多大。 就连报仇和寻找都不知道从何而起,如果照着一头热血回粮仓只是让更多人凭空消失,有许多人还有自己的亲人不可能就这样白白去送死。 因为这一阵的功夫,他又想到了一些或许可能出现的原因,而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的话,后果可谓不堪设想。 照比以前,她现在的性格真的开朗了很多,只要她不动不动就跳楼梯,其余的他倒是都能接受。 然后杨初夏说完,就发现叶子安的耳根有点红了,离开的背影也有那么点慌乱。 随着这条新闻出来的还有各大新闻媒体的竞相报道,各个知名人士的转发。 例如攀岩的时候,默认视角是下方选手的视角。而下方的人,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上方人的股肉翘臀。 男人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前扑倒,等他翻转身子的时候,发现夜蓝枫的掌风早已到了自己的面前。 “万花筒写轮眼?你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宇智波斑淡然地问道。 当然,他的这种改变,还是有很多人有疑问的,周肃只是以一句,想开了,便打发了他们。 冒险者也是人,也追求各种美味,也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必须在现有面包店的基础上,增加一些其他的食品商店。 等到了下一个镇子的时候,落后大部队的洛霖浩与穆少峰终于赶上来了。 “什么?前面不远处有敌人,这是怎么回事?”鸣人立即发问道。 顾名臣知道在这等高手面前唯有全力以赴,不再犹豫,当先盘印结法,双手一分,一条青龙的法气数丈长龙,咆哮着沿着一方荷叶,蜿蜒盘成一个圈,牢牢的封锁了整个水面。 秦羿缓过神来,微微一笑,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林梦栀,脚下如风一般,走下了观景台。 却不曾想,这个自己人的孩子,却偏偏无法接受,林星辰死亡的事实。 此刻的道尔顿伯爵,脸上早已没了淡然之色,之前虽然被徐帆所重创,但道尔顿伯爵脸上始终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可看到徐帆身上的那股能量后,道尔顿伯爵便是彻底心如死灰。 第5章 周大小姐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老太太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温暖了她的心田。 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对这门婚事更是满意。显侯府与淮南王府的联姻,不仅仅是两个家族的结合,更是朝堂上势力的重新洗牌。这样的姻亲关系,无疑会让两家在朝堂上更加 论等级品质,比寒冰宝匣还要牛逼逆天,自然不会被这点区区的死亡奇寒给撑到,几乎就是来多少,吸收多少,然后分分钟转化成为无尽的诡异能量,跟着被再生摇篮给传输给玄冰分身,加速激活的过程。 而观澜的运力依然在为朝廷救灾的事宜忙碌,不过,今年虽为千年大灾,但却无一地有灾民作乱之事发生,足见观澜运力起到了多么大的作用。 而袁绍步步紧逼,各大世家纷纷使家奴相助,又是捐助粮草,袁绍实力逐渐稳压公孙瓒。故而公孙瓒只得将兵力收缩至河间。 华老实和萧万泉他们第二天就到了京城,全体出动,都来了。反正生意雇着人,左右十天半个月,有电话随时遥控,倒也放心。 因为刘备势力已灭,系统检测到新成立的云州彻底安定下来,不会在爆发大战,所以提示大事件的发生,以及扫平一方诸侯的奖励。 这次还是头一次用精神力使出定神诀,一瞬间其精神力险些就被那巨大的压力给压扁,凌锐口鼻流血,身躯剧震,但那劫狱,却是差了一些,无法以精神力的状态使出来了。 拿破仑陛下没有继续询问,而是沉默了下来,在大帐中踱来踱去,陷入了沉思。 那会儿的马雪容已经是惊弓之鸟,发现身后有人跟着时,一直往黄河边上跑。 原因无他,就在上午,上面的通知下来了!在所有人都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通知大家,“猎国”计划正式开始了。 陆战国点点头:“行,明天上午你来办公室找我。”陆战国难得谋一回私。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就连裴墨衍,都抬眸,而后微微拧眉,没说话。 休息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紧接着就是流樱夫人不敢置信的声音。 许容容的笑容越是灿烂,裴墨衍脸上的神色就越是阴沉,下颚弧线紧绷。 然而,能否经得住考验,只能看她越来越胖的时候,纪景真的能否接受她。 在一个月前的那场城堡花园婚礼上,萧叔硬生生的将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了。 乔夜诧异地指指自家师父以及黄长老:“娘亲,你们这是干嘛?”娘亲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卫生间的门锁被强力扭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是裴墨衍怒极的敲门声。 那个男人的眼神停留在顾柒柒的身上,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让顾柒柒有几分不适。 而导师那边,众人将他围成一团,都表示想知道徐敏敏背后的人是谁。 虽然感慨不已,但所有人还是暗自运转灵力,此人不一定会轻易放过他们。不过这白衣男子并未多说什么,一人一剑径直朝所有人走去。 齐玉白惊讶地回头,却见到黑塔熊阴沉着脸,从齐玉白束缚它的蛇熊中走出来。 龙爪峰,为他提供了他在宗门中得不到的筑基丹,为他提供灵室,供他筑基。 黑色的魔元丹随着天地元气的不断被炼化,慢慢开始变色,先是在表面生出了一些白色,白色慢慢增多,然后和黑色相交,相容。 第6章 “好人……还不是把三千两银子骗到手了?又可以挥霍一段时间了。”陈平嘀咕着,他觉得宋时妤真是太天真了,竟然觉得二公子是个好人。不过,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硬邦邦、温热的东西塞到宋时妤手里,“你先收着。过段时间再用的时候再给我。” 宋时妤低头一看,只见那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元宝。她 从娇儿怀里下来,几步来到魏为安面前,连忙查看了下他的伤势,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喉咙被勒的一圈红肿。 然而这时候,刚刚睡得很沉的仇爱又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转过身,手轻轻抚上魏为安的肩膀,瞬间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随即他单手持杖,手掌翻转,禅杖同样旋起,与飞驰而来的循天剑碰撞在一起。 阿弥陀古佛轻诵善哉,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看着那盘坐在自己下方的男子! 此时的高庆却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那浑浊的眼泪此时却如此的清澈明亮,那清澈的泪珠划落而下,滴落在蓝蓝的脸颊上,唯一让蓝蓝能够感受到的温暖却是那眼泪! 孟起看着婴儿的笑脸,心情也是好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婴儿嘟嘟的脸蛋,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瞪着眼睛,逗弄着婴儿。 孟起听着身边人的说话声,哭笑不得,关注恩怨台就算了,关注自己算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营地中的风云人物了? “诶?醒了醒了。”周围的人突然立刻惊喜的叫了起来。原来是那人已经醒了过来。 “黑灯瞎火的不要乱跑,这山上有许多野兽,万一被叼了呢?”司机对着两人笑着说道。似乎并不把许多野兽放在心上。 当然这些都是与那一枚翠绿的珠子有着不可脱离的关联,因为那珠子便是这操纵这些毒卫的关键所在。 奇异的波动毫不间断,那血尸精魄珠子朦胧起来,不断软化,到了后面,几乎形成了一团水滴。一股股清澈泉水一般水流被提炼出来。 普罗大境的军队说是来来往往都不留痕迹,其实若留心勘察,也能找到蛛丝马迹,比如半张丢弃的人皮脸面,或被烟熏黑的砖石等等。于是乎,人们就将这种古怪生物当妖来看了。 是的,此刻的夏墨翰只想用自己的生命,去代替沐晚春和夏荷的生命,还有那个没有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孩子。 而二楼和三楼的人,距离舞台远一些,他们只是想来看看这里出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这一次,她听从了了一生的建议,他的意思是,如果真的非常缺钱的话,倒不妨双开,一本买断,一本投分成。 停好车的安初泠还没有走进别墅,感觉到周围有一种冷气,身边的佣人都面无表情,看上去很冷漠。 因为只有这样,苏离才能不被人潜规则,才能在平台拥有一席之地,不怕排挤。 少年淡定的说着最为自傲的话——纵使天下第一,也无法入他眼,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他在黑莲力量波动的包裹下,虽然只有上不得台面的实力,但却能清晰却不受伤害的感受这一切。 也许对于音律通玄的他而言,任何歌姬舞姬的表演,都是对艺术的亵渎。 刚才秦关一剑砍在石像鬼的尾巴缝隙里,虽然石像鬼的血条没掉太多,但从出血量来判断,对尾巴的伤害应该相当高。 第7章 宋时妤恰好经过,听见了她的抱怨,便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你要是能舍得,回头带给我,我回去给她们。” 夏香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一软,拉着宋时妤的手,感激地看着她。 宋时妤的笑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不刺眼,让夏香心中的烦躁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连忙端起瓜盘,说:“先吃一口 尽管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事实,但是依旧免不了接受不了,一个个的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尤其是当他们联想到被凄惨干掉的人会是自己时,他们更是感觉双腿直颤,身体发软,几乎要瘫软到地面上去了。 几个衣着褴褛,满脸都是尘土的流民围着施粥的家丁哀求,顿时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果然,只见付云生勾了勾指头,酒葫芦中便流出一道酒液,如灵蛇一般在沈辞腰上缠了一圈,一把将沈辞拉上了台来。 他人缘看起来还是不错,名次一揭晓,便有多位弟子朝着他道贺,他没有太过得意的神色,看那样子,倒像是庆幸又无奈的在给大家解释着一些什么? 两人同时回头,才见到朽木白哉抱着膀子站在不远处,正冷漠地打量他们。 在素凌轩的目光扫射下,刚刚冷却的战场,竟是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静之中。 “说是第一个召唤英灵的人,可以获得跟裁判沟通的福利,询问一些和圣杯战争有关的事情。”张玄继续跑火车。 吸引的剑之灵越多,种下的剑种品质越好。如今正是沈辞吸收剑之灵,凝聚剑种的关键时刻,身为师父,他更不能在这时候与沈辞争抢剑之灵!若他不退出种剑池大阵的话,有他的剑胚存在,绝对能吸收了不少的剑之灵。 拷贝了五份母带,李擎将其中四份分开放进自家的保险柜中,最后一份送去意大利威尼斯利多岛参加一年一度的威尼斯电影节。 “就是嘛,他们应该请法师,把这里的妖物抓住,才是长久之道。”蔡光辉说道。 姜贵妃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躲闪,那只野猫便腾空一跃,爪子在她的脸上漾了一下。 姬皇微微一笑,轻轻地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儿,接着她挺配合的撅了撅嘴。 安锦颜淡淡一笑:“安老爷这么激动干嘛,难不成你是这样的人?”她对他们的亲情,早已经化为灰烬。 “墨离城杀了你的儿子,又拿走那块玉佩,肯定会好好利用价值,物尽其用,到时候,你就算是想要拿回来,也不会属于你的了,”喀尔布什坐在桌子旁,抬头看着南宫家主。 她顾不及和墨离城说上半句话,面色阴沉,嘴角却是微扬,从墨离城手中抽回自己的是手,看看赤云怀里面的孩子,然后将手上的银丝线轻轻拨弄,另一只手拿着那根毒箭,慢慢的朝安如诺走过去。 她听到声音的时候却愣了愣,躲在那片茂密的花丛里,透过花丛的缝隙隐隐约约看见刚才那两个宫娥说话的地方。 一听这话王老爷子就来了精神,就连旁边看报纸的梁老爷子也是扭头看向这边。 周子易并没察觉唐未晚的意思,一颗不安的心渐渐平息了,点了点头。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跟沈星宿或许不可能,可是,直到如今都没有放弃,还是心存着那么一丝希望。 首尊的声音听着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的声音,顾轻歌抬头看了看对方,对方整个身体被虚虚的掩盖在黑色的长袍里面。 第8章 这话让淮南王妃心中一暖,她差点儿落下泪来。她急忙柔声对淮南王说:“那还是先让罗姨娘搬出去,等她病好了……” 她想给罗姨娘留一线希望,让她觉得病好了就能回来。 然而,淮南王却冷淡地说:“病好了也继续住在偏院!从此以后,青灯古佛,好好为你哥哥诵经吧。”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罗 “达尔坎,你来了。”洛克看着这个在自己梦境里背叛了自己同胞的高等精灵,有一种一刀劈下去的冲动。 让风云商失落了好一阵,不能当着姜如雪的面大展雄风,痛打恶奴了。 “永恒狩猎者。”随着虎人的低吼,火把的光渐渐被被暗红色的幕布所压抑,空间开始变得昏暗不堪,薄绿色的雾气弥漫在空间的各个角落。 阿尔萨斯带来的正是白银之手骑士团,只不过都是见习骑士,还没有正是被授予骑士的称号。这次跟着阿尔萨斯到来就是为了历练,回去之后都会是正经的白银之手骑士。 石雾村确实属于开国公的封地,只是那一处常年都被奇怪的魔兽占领村民也一个个变成半魔兽,确实是难以料理事故频发。 只是他很不会挑时间,选择的时候不太对。还在与人战斗时候居然分心,要不是有狄希掩护他,赵肆已经趁这个空档发起进攻了。 斯卡提亚只能用双剑招架,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双剑传递到斯卡提亚身上。 后来李耳的修为上去了,却有了太极图和玄黄塔,又不用外出征战,一心闭关突破三清境界。自然不用强化老君剑这样的杀伐法宝,也就一直让老君剑留在了大罗境界。后来李耳所修之道,另有机遇,用不上老君剑了。 “宫主,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请我来到底做什么?”张元清压住恼火的情绪。 这次不光是纳萨诺斯震惊了,就连洛克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口胡诌的希尔瓦娜斯。 青年人一看不禁有点意外,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 还没等开口,隔壁桌上便传来了几个醉酒之人的大声说话。这些人最喜欢到这样的酒楼来喝酒谈天,直到喝醉了为止,也算是这样的酒楼的一种特色罢。 紫烟霞杀气爆射,真气充盈峰顶,振动满天云霞,一束束流云被她真气感应,急速汇集,片刻之间形成一团瑰丽无比的七彩气雾,彩光迸射,云气飞卷,好壮观的场面。 不过一会的时间,月璃这个吸血鬼族人“光临”这里的事已经在学院里传开。 “黄元度所说的可是属实?”逄通的脸尽管苍白,却阴沉得吓人。 “林心遥,你要去哪?”缓缓地睁开眼,一起身温其延就看到正背对着自己向着门口走去的林心遥。 大厅之内陷入沉默,没有一人回应明宗,其实都在暗自思忖,有心悦诚服的,有暗自不服气的,有义愤填膺的,一时间大厅内气氛压抑起来。 灿烈几乎是赤手空拳地来对抗一波接一波的玄色虎,而且要保护好他们。 走进西门电影院附近,你就会发现这里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喝酒、聊天、吃烧烤的足足不下300号人。 傅海的脸阴着,十分严峻。就在给逄桧穿盔戴甲前,随军的太医做了一番诊断,证实逄桧的确是油尽灯枯了,也许一旦骑上马,便再也无法下來。 第9章 “宋伯父也真是的,当初怎么娶了这么个败家星,现在祸害宋大哥,自己都没了命。”夏香也低声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周祈安继母的不满和同情。 宋时妤便轻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她长得好看,宋大哥的父亲如果非常爱她,哪里还顾得上亲儿子的死活。”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冷意,仿佛是对这世间薄情之人的讽刺。她不 “因为你的力量值最大,只有你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啦。”凌云看了看烟云背后的十几块门板,上边的二三十号人要是凌云来说不定还拉不动呢,哪像烟云拉了这么多号人还有力气骂人。 这一提切磋,奉天又是一愣,以为李凡是在放狠话,立刻闭嘴不敢说话。 刘家嫂子点点头,因为非烟认了干亲,她自然是与非烟要亲近些,于情于理,她的这碗鸡汤都是要喂非烟的。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很难相信姜阮是强大的alpha,他有着那么温婉和煦的气质,讨厌过于浓烈的汗臭,时时刻刻都维持着干净清爽的气息,和那些爆炸肌肉的大个头完全不一样。 “怎么?施主有什么疑问么?”见岳无笛一副不信的样子,金轮皱眉问道。 坤离扇?仲孙沅听到这个词汇,下意识扭头看向阿琢……坤怎么会知道她在搜集这些? 火光开始晃动起来,月光下红色的辉光不断蔓延,仿佛在绽放的曼陀罗,向着十三轮明月疯狂的嘶嚎,凄厉绝然。 虽然压力不知为何消失了,但刚才那一阵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压力还是让他瞬间受到重创,意识逐渐迷糊。 几人又闲聊几句,花仙儿和朱富贵便先行离开,各自回去再准备一番。 在公司里,她和所有人一样,叫霍霆岽一声“霍总”,有些不习惯。 大一上学期,陈南在班里上课的时间屈指可数,但照样是一年级的风云人物。 他面对镜头,神情却不见以往的公式化,而是带着一种温柔的笑意,面对记者采访时提到林柒的名字,他总是以宠溺的口吻。 摄制组办公室里,陈青青学着刚刚江焱的模样,只是加了“一点点”夸张的艺术加工。 就单单月白这几天使劲挖,就发现他好几个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金手指的能力。 至于那名两鬓斑白的李先生,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仿佛十分紧张。 她成立地产公司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合理花钱。地买完之后,设计肯定要做起来,其实设计费拼命花也远不如工程款的消耗大,为了能合法花销工程款,前提当然要有图纸和各种报批手续,这才能招标。 寒宝全程趴在霍霆岽的怀里,根本不敢看墓碑,也不敢东张西望。 这朝局上的事情,除了朱标之外,朱元璋还没有打算让其他的儿子知道。 下路被打崩以后,蔡泽和许佳新也不上线了,哪有空位补哪,看见人影转身就跑,不死就是胜利。 朱辉荣的脸上始终是笑容洋溢的,通话过程中虽然偶有些微的变色,可是最终笑意依然是在脸上的。 向央看到程七郎的时候,眼神了都丝喜悦,不过发现崔焱妃没来的时候,那丝喜悦之色又在眼眶里熄灭了。 不过还打算想到将来计划完成之后所获得的奖励,如今这一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么多年他们都已经熬过来了,还在乎辛苦这两年时间吗? 第10章 周祈安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身形略显慵懒,因饮了酒,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他缓缓揉着眼角,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宅子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可是个二进的院子,原来的老翰林是个文雅的人,宅子修得特别好。虽然不大,但处处都透着精致。” 随着周祈安的描述,一幅幅画面在宋时妤的脑海中 最让方丈苦恼的是,林风脑后的庆云太过诡异,以至于他根本就没能探寻到林风的秘密。 队长拿了一颗破片手榴弹,和一颗高爆手榴弹,拉环一起扔进了通风管道。 韩林把徐学来交给了应旭他们处置,反正应旭他们在处理这种囚犯也是有经验了,不过,徐学来的待遇,估计是没有许丽那么好了,毕竟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曾经追杀过他们。 房门处供着关公的神邸,上面点着三根檀香,悠悠袅袅淡淡的烟雾充斥在整个茶室之中,一进入房间,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幽香,再加上里面播放着音乐,古筝声环绕在耳边,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其他事情,不仅是指神崎月樱为期3个月的收集元素任务,还有的是“复活”芙罗拉,让她回到现实中的诺言。 关心蕊戴上手套,上前取出李将军一滴血液,闻了闻,随即祭出自己的金银鼎,虽然没有完全发挥金银鼎的作用,但关心蕊显然极其重视这件宝贝。 以萨利亚的原定计划,第五地球阿姆兰是第35惑星,原本的第四地球是伊斯格兰大陆。 这一次相互的考校,其实并没有涉及到最顶尖的丹药炼制,而只不过是在其他方面设下了极高的难度。 银台镇协会里一度混乱了起来,总部协会非常坚决,要求银台镇协会现在立即执行判决。 否定那个军事学院高材生的人是一个眼镜娘,她非常清楚中革联空军的现状,本来中革联的飞机就少,再加上现在的日消耗。 真不知道上回到过去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美国,他已便受不了,回到农耕时代不是得自杀了事?稀溜溜地吸着面条,李尔腹诽不已。 神!禁典大成不过现在此刻沐清居然化身为了雨暮,实在是令叶青微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北冥雷知道,屠刚口中的“五行六欲阵”恐怕就是踢门前的考验了。 那美克星人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种族,本身兼备许多能力,连龙珠这种奇幻的物品都能制造出来,可见一斑。 “这种情况我该说些什么好?”唐劲默默点头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向星月咨询了毕竟这是关系任务能不能完成的绝对不可大意。 豪哥的举动全是出自真心就连柔道的基本礼节鞠躬都用上了弄得王黟清、唐劲以及身后的四名青年同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典韦率领暗箭纷纷跃进了皇宫的排水道,由于长时间没有经过清理的缘故,这里的味道实不好闻,污水散着令人作呕地气味,里面又非常狭窄,绝大多数地方只能爬行。如果被人觉,只消用烟一熏,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经专家鉴定后,底价为80万。白石老人的山水画、人物画价格最高,而动物画,因为数量较多的缘故,价格一般为5-8万/每平方尺。 “杀了他们。”弗利萨自然不会惧怕北冥雷这些手下败将,废话都懒得说,直接向手下下令攻击。 第11章 碧柳,那个即将成为王家媳妇的女子,此刻正羞答答地拧着衣袋坐在那里,一副淑女的模样,却难掩眼中的不安与迷茫。 “妈。”夏香拉着宋时妤走进去,声音清脆悦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王太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当她看到夏香那明艳俏丽的脸庞,以及宋时妤那美貌温柔、虽年纪尚小却已初露锋芒的姿色时,眼底 寒丽娇见陈岚一言不发地站在唐信涵的帐篷口处,知道叫她也没用。摇头叹口气:“彩子,我们也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拉起彩子,便进了另一间帐篷。 林苒刚想头朝天四十五度仰角哀伤一下,一道人影刷一下从她面前闪过,带动的风刮了她一脸头发。 唐信涵并没有直接上第六层,而是先进入了第四层。他需要恶补一下控灵师和阵法的基础知识。 星空佣兵团是个全部由武者组成的佣兵团,也是大陆上人数最多的佣兵团。擅长大范围兵团作战,战力强于大多数的帝国军团。团长尚振龙更是名震大陆,是大陆上为数不多的苍穹阶武者之一。 寒丽娇一脸厌恶表情地转过头看向唐信涵,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问齐伯伯,为了一个传说就冒死来到这里,真的值得吗?他笑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那你不是也来了吗? 一声闷响,这妖艳男子的脸瞬间被甩了稀烂,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而男人游刃有余的,低下头透过眼镜大概扫了眼看得见的伤处,林念瑶只能看到男人长而密的睫毛低垂,在眼下落了一处阴影。 趁燕军撤退的时候,大力加大其他城池的城防和兵力,这样一来,即便燕军再次整军南下,要想破城也绝非易事。 而这时候,包裹着他们所有人的那些华光此刻也仿佛感知到了那枯藤的到来。 我看着已经有点不爽了,可现在听到这些话,我感觉我三观都炸了。 “谁是地主?”蔺向川确定辛尔根本不会打扑克,假装不经意问一句。 整栋别墅都没有一抹灯光,辛尔心如火焚,不管三七二十一爬墙而入。 但这三颗红色晶石,已经合三为一,体积已经有鸽子蛋那么大了。 程子依平复了下心情,抬手敲了敲门,忽视掉佣人不情不愿开门的眼神,到了二楼主卧。 上完香后,顾明升又倒了几杯酒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两座墓碑面前。 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觅长的眼睫垂下,盖住了漆黑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这一点我也想过。”疯九嘴角的笑意更加诡异,“谁说我要将所有人类都变成傀儡的? 最后,朝廷编练新军只能把一些资历老,能力比较平庸的将领,塞进去。 二人声音冰冷,几乎在逼出圣人本源的刹那,身躯已经刹那消失,下一刻,携带起恐怖威压,直接向着江石的身躯急速轰去。 天戒居士在探视了吉阳伤势后,留下了数颗疗伤和回复灵力的丹药后便离开了,吉阳房中只剩下丰玉、麻古、柳若素三人。 果然,那片冰种翡翠因为越来越浑浊使得翡翠由冰种降格为蛋清种。可是在毛料的另一侧,却形成了另一片冰种翡翠,而且还是飘着淡青的飘花冰种。 “丫鬟们呢?怎的不洗了?”徐子谦一只手伸来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拧了帕子给她擦脸。 第12章 在那些流里流气的家伙中,横行霸道似乎成了他们的代名词,但更令人畏惧的是,当他们卸下那份粗俗,转而披上文雅的外衣时。王家那位秀才,便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他书卷气十足,言谈间透露出广博的见识,但若品行不端,其祸害之力,绝非一两个人所能承受。 碧柳,这个名字在宋时妤的心中,如同一阵不合时宜的寒风, “好,我现在就发给你!”顾仁民早就想好了对策,在国外这些年,他在世界五百强企业供职,经验丰富,应对这种事情,办法多的是。 陈虎、龙牧、齐狄嘲讽的说道。三人分别达到了是炼气五层、炼气六层和炼气四层的人,自然不会把许墨放在眼里。 安语正在给陈伟发微信,没有安语在家的周末,陈伟一般就是睡觉看电视玩游戏,安语拍了几张自拍照发给了陈伟。 华夏已无人在去质疑“传说”的实力,这位一直活在传说中的人物实力的确让人震撼。 也正因为这样,周济心头尤为恼火。别人不清楚,他作为院长难倒还不清楚月度考核是怎么一回事。要说孙兰兰考核不合格,他还真不相信。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犹豫半天,白玉婷还是打算忘了这件事,以她对王元的了解,王元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是那种胡来的人,他既然不想让自己追究,那就随它去吧。 有个别的修士不信邪,加大神识探索力度,换来的结果是纷纷吐血坠落。 “父亲,你没事吧?”几分钟后修飞进了房间,神情里说不出的紧张,人没到房间声音就已经传来。狄克说的那句话修可不敢把它当做笑话。 剑锋山脉,帕拉斯公国境内最高的山脉。原本山脉的名字不叫这个,自从剑圣在这里居住后,剑锋山脉的名字就流传开来,而原本的名字就无人提起。 雪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接连几天的阴雨,李英俊透过“真?梦境”街对面咖啡厅的窗子,向对面看。 尤其是部分情报揭示了关于某些高官的贪污腐败细节,以及很多身价上亿富豪的黑幕,让无数人震惊。 两者接触,并未爆发出先前那般的巨响,反而犹如是沸油遇上了冰块一般,嗤嗤的不断冒着一样的烟雾。 艾尼路手中的黄金棍一敲右肩上大鼓,“砰”的一声中雷光大作,无数雷电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只展翅高飞的雷鸟。 所有知识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基础,但所有知识中最枯燥的也莫过于基础……尤其是在一个宗师级名匠面前对其普及基础知识,偏偏这个宗师还迫于环境不得不听,此时这种痛苦就会加倍再加倍。 为什么是男性呢?!真是个好问题!这关键取决与x子和o子的结合构成,还有可能是取决于生命巨木的心情……总之无论如何不可能是他可以掌控决定的。 毕竟都是在海上住着的,自家后院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危险分子,即便是龙族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纵然他是一市之长,手里掌握着很多人的命运,但面对很多事情,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月华山庄抓住的这只猎尸族人,看起来应该还是猎尸族内比较高级的成员,从它的口中,护卫们知道猎尸一族最近的大部分情况。 自从上次杨冬在机场大闹之后,机场的人就知道了杨门,将杨门划入了惹不起的清单中。 第13章 画书送的荷包沉甸甸的,宋时妤掂了掂觉得至少有五十两,她有些不敢收,急忙看向春香。春香对画书的厚礼毫不忌讳,坦然收下了。见春香收了荷包,宋时妤也鼓起勇气收下了这份沉甸甸的礼物。她抬头看向画书,只见画书含笑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温暖和鼓励。她也急忙笑了笑,追上转身的春香一起走了。 一路上她们继续欣 按照道理,这些邪狼蛛虽然是七级的魔兽,但是应该没有什么智慧,真是邪门,自己几人遇到的这些魔兽,怎么还会知道逃跑,而且还是在数量众多的优势之下? 青微温柔的笑了笑,心升起一股豪气,有兄弟和红颜的陪伴就算前方道路漫长,又有什么的关系呢? 与此同时?几乎就在我躺下的一瞬间?戴着面具的李梦竹从不远的地方迅速跑了过来?我看到李梦竹扛着一杆好像单兵火箭筒一样的东西?发射之后“轰”的一声巨响?我身后的土地就瞬间炸开了。 相对于秦如怡唐劲自然是轻松多了因为在接受任务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危险。 公孙羽将赵燕妮有养情人,肚里的孩子可能不是程明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担任谈判任务地郭图等人早就知道了对方的目地。甚至清楚了对方的底线,但因为深受商人的影响。他们显然想得到多的实惠。 制造五行圣兽的,是人类;制造六棋灵的,是亚特兰蒂斯的那个监护者。所以是先有五行圣兽后有六棋灵的,但是因为亚特兰蒂斯的科技水品比人类高,所以六棋灵的能力比五行圣兽强大。 我和李梦竹这次来这里?并非买蛋糕的。我们要找的人是?姜萌。 吕布没有理会众人诧异的表情。轻轻地走上前,伸手抚摩着黄铜铸造的大炮,心一阵激动。再过一段时间,历史上的“黄金”大炮被提前铸造出来了。 唐劲叫了杯酒之后一直注视着王黟清见到她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只是不时地拿起酒杯喝酒然而坐她对面的两名男生殷勤地跟她搭着话时而劝下酒。唐劲坐到离他们最近的位子上虽然酒吧里很嘈杂但勉强还能够听清。 这还仅仅是获得一枚缎带徽章就乐成这样,要是获得华丽庆典大会的最终冠军会乐成什么样? 娇娇如果真的可以跟盛世在一起,那么季家到时候不用做什么,就会水涨船高。 与此同时,他们又不禁回想起了刚刚鬼婴母胎追到吊桥离开的那一幕,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有人准备好的?? 把网页关掉,凌宝鹿将平板放在一旁,起身去厨房找齐彧,他已经把水果切好,正在收拾砧板和水果刀。 樊珈奇做好了看剧本的准备——大清早,他就是为看剧本而来的,然而,现实情况是,章嘉泽却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写。 将衣服取出来穿上,萧炎推开房门,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透射下来,落在地上形成稀稀疏疏的斑点,偌大个院子,此刻竟然静悄悄的。 一些事情需要杀伐果断,乾纲独断。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程寅建议赵逸,先慢慢观察幽州官员分清忠奸,之后再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将幽州慢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次是应对之道。 闻言,萧炎心中一震,面色微微一变,这个家伙,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对自己可没有什么好处。 第14章 即便他和合乡郡主夫妻感情很好,和董香已经疏远,但想到董香曾经是他的妾室,他还是忍不住要护着她一些。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不妥,难道她就不知道吗?”老太太的语气有些严厉,显然对董香的行为感到不满。 “母亲……她为了我退了李家的亲事。”周三爷见老太太沉默地看着自己,便急忙露出几分央求的神色说道 虽然郭青竹距离杨逸不近,但在这种密封安静的环境中,他的话还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杨逸的耳朵里。 他不怕死,真的,从十几年前决定坑苏晴的父亲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制止了度外,能够这么潇洒的活了这么多年,他认为已经很赚了。 “再打待会没饭吃了!”肖毅不用看就对这种场景的处理轻车熟路了,两名熊孩子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还好肖毅作为金主儿加饭主儿在孩子面前算是有威慑力的,倒没上演争抢着恶人先告状的戏码。 在强力攻击的推动之下,x博士的身体向后疾速倒飞,重重地撞在了一面标本陈列柜上。 寒牙与楚离的眸子都是一凝,这个声音来源于水龙高塔塔主派来的援兵。 冷月孤薇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之前时间匆忙,自己一心求死,虽然将天目纹交给林越,但是并没能帮其开启,尽管祖师就在林越体内,但冷月孤薇还是想助林越一臂之力。 它开始最后的挣扎,不再考虑以后的潜力,全力爆发所有的生命光辉。 她一米六几的身高,雪白光滑浑圆饱满的细嫩大腿,透过橙黄相间的花白浅色短裙,可以看见白色透孔的蕾丝边调皮的耷拉在大腿外延,分外诱人。 宋灵芸说道:“无毒不丈夫,要是等她养好伤了,估计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她耗着”,宋灵芸的话里有着莫名的寒意,看样那意思就是非杀不可了。 魔君陌上转过身来,看向盘旋在自己头顶的爱宠,伸出胳膊轻轻一摆手,大蓝龙乖乖的降落在魔君陌上身边,温顺的趴在主人脚边。 她沉默了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语,才能够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 只见她左手一挥,顿时启动刚刚设下的弑杀阵法,将所有天兵天将,连同几位仙人,一同困在阵中,还来不及喊叫一声的天兵天将们,瞬间化为血水。 “皇儿,母后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们母子也就不要多说什么客套话了,只一定哀家想告诉你。凡事要以国事为重,你可是堂堂峰峦国的皇上,要做万民的表率。母后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太后意味深长的对司马昂说道。 “肚子有点饿了吧?琴姐,不如我请你吃饭吧,怎么说你把我从警局弄出来,我还挺感谢的。”下了车子,唐寒建议道。 落石多得无处可避,如巨龙翻身般,地动山摇,轰鸣声响不绝于耳,四周烟尘滚滚。 若人选不是乐如意,秦素茹自然也是觉得可以的,毕竟这王素雅实在是太不懂事了,竟然拿她的孙子来做赌注,可宋凤满意的是乐如意,光是这点,她就不能同意。 搅着手指,看着自己的狗爬子,更是不好意思了,伸手便准备将这些纸给丢掉,却被江逸辰握住了手。 当时江山只是暗自撇嘴,暗地里腹诽不已,,一个奥地利人,扯什么条顿骑士。 第15章 她好不容易劝老太太多吃了点东西,见她精神好转了,才稍微放心。 转身把自己和夏香的钱给了陈平,事情办完后,老太太并没有多问二公子的事情,反而多安慰了淮南王夫人一番。 淮南王夫人非常感激,作为母亲,她自然也担心自己的儿子。但淮南王管教儿子,她无法插手。 虽然知道儿子伤势不重,但心里总是 妈的,这下完了!劫是抢不成了,我也不废话,扭头就跑!那光头和尚和王路生也是跟着我跑了出来,为啥?心虚呗。 为了不想节外生枝,大仙特别的嘱咐了莫皇,大赦之事,要做。却不可太高调张扬的做。行善积德的事情,一旦炫耀虚荣,便失了本意。所以这闪大赦天下这样的大事情,竟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便这么悄悄的进行了。 李朝阳还在远处的地上,回复着自己的伤势,可见刚才那一招亢龙有悔,虽然有我的抵挡帮忙,但依然让他受了伤。 掌芒是高强度的掌气汇集,但比之掌气,其威力不是一倍计,我只见过一次,是红河的九阳神功,其余之人无人能使,万不料,今日又出现在阴天寒掌下。 “噗……”姬无然立即捂住嘴,脚下不敢停留地朝门边移动。只怕再待下去,他会爆笑出来。 等那紧张二人组一走。拾景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他看了眼大开着的门,还没说话就见一道身影飘向门边将门合上。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所以我连忙抬起头,注视着那个刑警队长。 洪祥海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将配枪戴在身上的。不过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肖克居然会出现在杭九的房间里。 肖三被薛冷玉这话说的一时回不过神来,他从来便只想着要夺了幕渊的政权,好奠基殊离母亲的在天之灵,完成她的遗愿。却从来没有想过。若是殊离因此而死,这结果,是不是她想看见的。 殊离根本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醒来,因为张子山说的很清楚,换血这法子,便是成功,也是一命换一命。而自己此时醒了,那难道冷玉还没有脱离危险。 青年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兽皮,战战兢兢地双手捧着,递上去。 忽然,太初宇宙的法则显化出来,化为一张人脸的形状,它绕着老者和龙青尘转了一圈,做了一个无形的擂台,显然,这是为了防止两人造成的破坏力毁灭了宇宙。 龙青虎兴奋的满脸涨红,猛然一挥拳头,仿佛刚才那一击是他打出。 有人气后,张雨萌的直观感受就是走哪儿都有人向她问好,以前冷面对她的人现在笑脸相迎,广告商也找上门来,人也忙碌,走哪儿都有粉丝跟拍,又累有爽。 两道破空之音响起,孙悟空与贝吉塔开始了捕猎行动,他们行如闪电,动若惊雷,于是整个包子山都乱成了一锅粥。 周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进入房间时,二人渐渐苏醒过来向下了床走向卫生间。 「那就跟我一起去看看晴儿,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温太傅说道。 别说十五天,就是五天顾少将也有本事让司法部门让步,免除顾长生死刑。 李知尘飞驰之下,便听到打斗声音越来越近。身子一纵,跃开前面屋舍过去。只见前面几道身影交叉着,道道元力飞溅而出。 第16章 夜色渐渐退去,晨曦初现。陈家的小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然而在这宁静的背后,却隐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宋时妤和陈白家的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们要在这场风暴中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和尊严。 而碧柳的未来,也将在这场风暴中彻底改变。 宋时妤心中如明镜,透亮地知晓陈白家的决计不会听从她 曹诞登时疼的直吸凉气,忙通过神经感应确认了下手指还没断。他自然不是因为道义问题不能说,而是知道那两人狠辣的性子,要是自己说了,那两人肯定会对付自己的。到时自己再德艺也混不下去了。 其实这几天来,近身的人傻子也看得明白司徒萧对梦竹的心,只有季青不愿面对罢了,更不愿相信梦竹与眼前这位少帅会有什么感情瓜葛。 一听这话霍维华早已喜笑颜开,直磕头谢恩:“厂公英明,谢厂公明察秋毫,还微臣清白。”霍维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想到这里,李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果自己拼了老命还不能拯救星辉佣兵团,那可真说不过去了。 “什么人?!”到底是在战场打滚惯了的人,察觉到自己被人用银针封穴,语气却丝毫不乱。 ”不了,来这么久,给谷内也添加了不少的麻烦,这次能够回去,全靠你的帮忙。如果有机会,希望你们能去上面看看,也许能够记起什么。“萧炎委婉的拒接停留的邀请。 赵母也是过来人了,瞅着余菁哪标致的脸蛋,还有苗条但又不是丰满的身材,心里已经暗暗开始捉摸了——将来的孙子准儿好。 毒虽已解,内伤的调养仍需时日。待他能四处行走,已是五天后的事了。漫无目的地,在碧云天下行走,遇见三三两两驻防的剑客,向他客气地打着招呼:“谢爷。”只是,病一场,竟恍若隔世。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她感觉到背后有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她的后背,她正想回头看看是谁,可那股力量太大太猛,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已经失去了重心,便从围栏上硬生生地栽入冰冷的海水里去了。 秦笑推门而入。随手关上门。室内长宽约十丈。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临窗而立。 梅山老祖与天机星,天勇星,甚至地藏星,血寒离,常仪等人都是神色一变,目露奇光,甚至充满期待。 随着叶燕青一个响指的打出,孙虎那些人的裤带全部都掉了下来。 “队长有什么要问的?”老白望着宗涛。他很为自己到位的表演得意。 谁知这一学就是十年,此间,虽有怀柔道长的严加管教,却仍没少犯事。 这个砝码白如馨不敢再讨价还价,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个能耐,能救一个是一个。 “不用,看他这副样子多半是知道他的宝贝血一刀已经死了,我们还是先不要说。反正还有两炷香,叶燕青他最好在那里面待得久一点。”温铎出声说道。 有六樱扇在手的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败倒在这只并不高深的式神手里的。 她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马路对面的4s店,这里曾经是她工作过的地方,也是她相识王崇阳的地方。 李沧雨转身裹着被子睡觉,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凌雪枫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跟白开不解的站定了,万锦荣一步就跨到了我跟白开的肩膀上,跟着脚上一发力,手那边赢丢出去了一股登山绳,绳子在房梁上绕了一圈。万锦荣将绳子两端捆好,没言语顺着绳子几下就爬到了正梁上。 第17章 “陈叔给了我一些钱,我们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宋时妤体贴地说,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是在给陈平一个依靠。 虽然陈平总是开空头支票,但他的心还是好的,宋时妤不忍心看他饿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关切和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胡说!父亲给你们的钱是让你们吃饭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靠妹 此时的陆清宇气息均匀而悠长,神色淡定而从容,衣衫整齐而洒脱,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悠然气息。 项来睁着美丽的大眼睛骂着,面对着千军万马她项来眼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在如今的情况下,她却双眼涨着水雾,银牙死咬,如果真要这样子受了污辱,怎么办? 冷颜看着挺直背倔强的走出帐篷的项来,气的把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摔成四五瓣,又一脚踢翻了自己刚刚坐的椅子。 随意的打开了法诀葫芦,反正上面写得都是假的,他也不在意,从葫芦之中缓缓飘出来一阵青烟,妲己的身影闪现了出来。 很显然,这是充足而浓郁的金系元素,影响到了陆清宇的神智,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回忆中去。 大家都静静的呆在原地不出声,看着汪洋忙碌的替项来解毒,可把冷颜给急坏了,怎以每一次他都会惹出一点事来呢?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 “你打头阵,从这里一直往里去,我在你后面”项来的武功没有君莫笑高,如果自己在前的话,反而会让君莫笑放不开手脚,而让君莫笑在前的话,自己和后面的人才会有更好的收展手脚。 司徒南果然沒有让赫连诺失望,如果温柔一直硬碰硬不讲理的进攻的话他倒是有可能还会忌惮一些,但是如果换做比拼魂技的话……來自于三大家族的他又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野魂? 见到这一幕,大汉的同伴们立刻愣住了,跟在赫连诺身后的兰幽若和墨非白脚下加速,轻松的取走了他们的性命。 六元归灵阵乃是中品聚灵阵法,玄玉本还有更为高级的阵法,可此地灵气比不上仙家宝地,用高等阵法反而会剥夺周围万物生命,而对于即将要渡劫的人,沾上了这等因果必然难逃天罚,所以他只能选择这比较合适的阵法。 这般情景早就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了,这君城主要是能与端王世子言笑不止,那才是奇了怪了。 父亲?龙少成骤然醒过神来,错愕的看着沐景祈,“殿下刚刚说什么?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吗?”他自然知道父亲是投靠了君无言或者轩辕天越,否则当初凉都之乱的时候,他这大将军如何会袖手旁观。 至少,她是喜欢现在的感觉的,明白了心里的想法,豁然开朗了许多。 “不知簇国派谁为帅?”云朵朵真的不是有意干政的,原本边城一直是她云家的人守着,已经三辈了,如今,谁来接管呢。 而且璃梦选择的时机非常的巧妙,再加上幽狼以前给人的感觉也就是那种“为了人类”的傻子风格,多方面加起来,就算是心机深沉的利夫曼都没看出破绽来。全然以为是紫凝和璃梦只是因为没得选择而不得不暴露实力。 终于要见面了吗?她的弟弟,一个醉心武学、志在四方的赫连与墨。 空地上,君无邪站在中间,洛倾月和洛羽分别站在君无邪的两旁。 第18章 过了一会儿,周祈安提议道:“要不要去隔壁看看?”他的声音温和而充满期待,仿佛想要与宋时妤一起分享这份新生活的喜悦。 宋时妤愣了一下,她的心中涌起一丝犹豫。 她想起隔壁老翰林那慈祥的面容,那是一种对学问的执着与热爱,让她不禁为之敬佩。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的出现可能会打破这份宁静,让 这让萧月夜心中凛然,他一路改装潜行,可是皇上的探子却能轻而易举的查出他的行踪,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原来这个家伙,竟然是故意的?!柔柔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谨慎了。 我有几大保命技能所以也是最后一个阵亡的人当我抬头看去发现城中再没有一个雪月玩家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火龙城征程也到头了。 霍德华也起了爱才之心,不得不说真有如此青年,能拉到如此学生,为学校会有极大的帮助。 老实说,这个问题一出时,估计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肯定是选择点燃会长的火把,让会长主持大局,总不能只点燃自己的火把,自私的逃走吧!? 一声破空的声音传来,车窗玻璃应声而碎,玻璃渣溅到凌天和可欣身上,可欣吓得脸色惨白。 历史,虽然国共双方都善待日方俘虏,但对日军的感化作用有限,数百个例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费了牛劲儿感化了几百个鬼子转为反战人士,可是相对于几百万有军国思想的日军,这几百人将来所起的作用根本不值一提。 “可我的感觉,不会错的,要知道,我也是曾经接触过两次灵婴之上的存在,那种威压,绝不是灵婴境界的大能,能够达到的地步。”展飞鸿仍旧固执道。 其余士兵见了,眼睛里便露出了凶光,手中的长戟、长剑便同一时间对准了高飞。 果然,应了以寒所说的,从今晚起要开始一次长达三天三夜的大维护,是为举办‘英雄争霸’的准备工作所需。 话音刚落,在敌方阵地上,低沉的轰鸣声中,两个烟柱腾空而起,9磅实心弹在烈日照『射』下,划出两道光彩夺目的美丽弧线,一同朝着200米外的谷仓狠狠的砸落下来。 一瞬间。强大的冰霜之力再次向整个鬼王殿冲了过去,但是。这个可以冰封石磨之风的冰霜新星竟然只是在石磨之下坚持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便被再次毁灭了。 “那我们先走了。”凯特琳等人看到时间都定下来了之后就选择了离开,原因自然是为了互相磨合搭配了。 这种电池最早于十九世纪中叶发明,至今已经有150多年的历史,因为价格低廉、原材料易于获得,使用可靠,适用于大电流放电及广泛的环境温度范围等优点,被应用于各个领域。 方浩一钻出来,石井太郎和林笑笑同时把目光扫了过去,各自反应却截然不同。 秦唐真的很想就这么一拳头砸下去,把龟田三太郎给打的鼻血直流,鼻青脸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诸位,诸位,先见谁,我说了不算,市长说了才算。”商山峦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挤出了包围圈,推门进了里间。 方浩身影拉出了无数道残影,似乎变出无数的“方浩”对抗这无数的黑甲卫士,任凭它们如何扑腾,就是无法击中他的身体。 第19章 “好!那你说本王该如何罚你?”他俯下身子,没有任何动作,幽深的双眸不喜不悲的盯着我。 等到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赵国栋的裤子早已磨破,胳膊上、手掌上的皮已经磨掉了很多。 左丘旭和见到她来了很惊讶,毕竟才见过她,不过见到她,自己还是挺欢喜。 那声音如同是冲锋的号角一般,就算是夜影用内劲抵御也是感觉自己的热血在澎湃,意识都在渐渐迷失。那声音随后便是开始夹杂着刀剑相撞的声音,随即是鲜血涌出身体的噗噗声,整个呈现的就是一古战场的交响乐。 头上梳着一个双环髻,发髻两侧各插着一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双环间还攒着红色珠花,额头上点了一个红色的梅花钿细,耳朵上带着一对红玉梅花珠坠,整个看着美艳绝伦,清高孤傲,美的不可方物。 “保护杨县长!保护杨县长!”雷军也没办法,杨县长是他的保护伞,更是他前途上的必经之路,性命当然不能丢了,只得保护他撤退。 早听说舒珞公主与孟驸马感情甚好,成亲多年依旧像新婚一般,相敬如宾恩恩爱爱,如今亲耳听舒络公主说,倒是有另一种感觉。 轩辕威一抬手,辛骆适时递来烫伤药,云潇泛红的手背被抹上药膏,顿感清凉舒服疼痛全消。 林婕妤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皇上,眼角未干涸的泪顺着脸颊淌下,嘴巴半张半合的说不出了话。 “这种火在你的身上只能加持十分钟,要速战速决!”苏枭补充道。 “她说她可以把手中的那块儿兽皮给我,但是要让阿丽用秘药或者血来换。她知道秘药是用阿丽的血做的。”鹰鸣的声音里有担心。 至于在亶爰山收获的五把宝刀,分别名为封龙、雪藏、耀青、凝天和古纹。传说其为上古贤王五位座下大将军的魂魄所化,有关的传说多如星点。而现在,它们已经全部装入了青寇的手心中。 席湛心里冷哼,谁给你面子,手上也没动,翘着二郎腿不说话,这人长的真丑,不入他的眼,对于不美好的东西,他向来懒得应付。 宽大的房间里,窗帘被封的死死的,酒气弥漫,电脑里不停的显示网上的消息,余尧起身,躺在了一边的大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我们认输!我们认输!”这时黄智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如果不及时认输,己方必定伤亡惨重。 今天天上没有乌云,也许是因为南区那震响云霄的吼声,把天上的太阳吼了出来。 但是这一招所消耗的元力也相当多,在目前的情况下,楚鸣可以发出两招,再多就捉襟见肘了。 要知道,他的截陨击可是一向无往不利。恐怖的速度,超强的破坏力,还从来没有谁能够正面硬接住,截陨击一击,代表的是夜云超常水平,一击之威足是两倍截击的威力。就算是中元,要想正面对抗,也一定会重伤。 包间里一没人,陈柏员便毫无顾忌的把手伸进了叶莞的裙底,这一次显然不只是在外围磨砂。 “轰!”磅礴的武力像是实物一般凝聚而成,就在唐宇说完话之后,瞬间就将周围笼罩,气势一瞬间攀升,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撕裂虚空而出,威压也在这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唐宇跌跌撞撞的就要跌倒。 这次楚天直接雷仙锤砸了出去,而这雷仙锤的威力更加可怕,毕竟楚天已经渡劫巅峰,四千万的元神力经过灵魂力收集器的增幅八千多万,再一百五十倍的威力下,直接一百多亿。 “好。”贾清轻笑了一声,俯头咬住了荔枝,却没往里吞送,眼角露出一抹笑意,忽然揽过秦可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将荔枝抵到了她的朱唇之上。 脑海里不再思考叶秋的治疗手段,转而开始思考即将出手的对策。 问人叫什么,这下子对面很多人就能反应过来了,纵然知道这时候不该高兴,还是有几个面上忍不住露出窃笑。 基达瞅了瞅手中的任务委托,然后看了看走着的地面,在绕开地上的一坨怪物的粪便之后,继续看着。 她妒忌心很强,尤其见得陈欣柔长得这么水灵灵的,更是妒忌心更浓了。 唐宇这等表情和表现终于逗的云梦忍俊不禁,她遮面而笑,不过瞬间的回复冷淡。 可楚天不给对方任何机会,直接把这个石蒙子封了起来,而周围的结界不攻自破,最后那个石剑屹立在那里。 见得莫问的脸硬生生的吻了地面一下,甚至连他的鼻梁都给嗑破了。 告别了王又龙,姜无形回身进屋,想再次拜谢仙人,然而已经人去屋空了,也罢,因为他总觉得,他们会有再次相见的一天。 风素菲都感觉她的手上摸的是一块温玉,手指的触感真的是太好了,让她双眼都放光的。 叶思辰一脸的尴尬,他心想如果吴爷都属于不中用的,那自己岂不成了废物,轻松了片刻,特雷西趁着大家都在的机会,将目前雅克帝国的形势和大家说了一下,当然主要是对叶思辰说的。 她既是沈临渊的妹妹,那么……她的外婆,她的舅舅,又是怎么一回事? 1636年丙子年,明崇祯九年,朝鲜仁祖十四年,后金崇德元年,皇太极正式由汗改称皇帝,改国号大清,族名满洲。 梁建成将她带上了车,也不许侍从跟着,他发动了汽车,汽车顿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了茫茫夜色。 那些白日里来去交错的宫人们,都仿佛死去般,连个惊叫的声音都没有。 第20章 转完了大卧房,夏香已经彻底被这个地方吸引了。她瞪大眼睛,兴奋地宣布:“我不管了,我以后就要住这里!”这宅子虽不及陈家富丽堂皇,却多了一份自在和温馨,让夏香感到无比舒心。 宋时妤笑着点了点头,对夏香说:“而且左右邻居都很好,我们住在这里不会觉得拘束。”她提到邻居时,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周祈安和 夏河先从骨架画起,长长的脊骨,蜿蜒曲折。这意味着战舰本身,形态是可以弯曲的,不像是别的战舰,都是外壳固定。 拿定主意不要理这个姑娘,程倚天还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心,“砰砰砰砰”跳着最后乱成一团。 霸王彪双眼冒火紧盯着看,云乔尹无知无觉,举着调料瓶子,往肉里撒盐粒。 程倚天从车子上跳下来,先把他的酒壶拿过来,“咕咚咕咚”喝两口,又从他身上把剩下的牛肉搜出来,死乞白赖吃了一半。 “怎么?傻了?”宋思思拿着她的剑,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朝着我走了过来,可能是发现我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吧,所以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武舞就说你还真就那德行,就想着啪啪啪,接着她说她无聊了,想玩游戏,我问她想玩啥游戏,她问我会玩五子棋不,我说会,她就她邀请我,我说行。 “先来我家吃饭吧,我刚刚开始做,还需要助手呢。”苏清歌朝她友好地眨眨眼。 杜伯扬派人探查,查回来的消息报呈杜伯扬,杜伯扬又说与其他人知道。 前面便是议事厅,两扇花梨木大门紧闭着。毕坤、赵琦带领的一队禁卫从另外一条道儿上横插过来,阻拦住雪公主主仆三人。 不是每个传奇法师,都拥有魔法塔的,尤其这种古老的魔法塔,每当主世界出现新的技术,就会增加在魔法塔里,绝对不是过时的产品。 同样面无表情的还有被弹劾的秦相爷,一副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在转身往殿外退的时候他却喊住了李致远,“李大人,本相可曾得罪过你?”语气中满是无奈,好似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 “都……都是事实。”陈老太言辞闪烁,说话的时候,还用眼睛瞥向自己的儿媳和儿子。 徐佑也不恼,每天依旧悠哉悠哉地过来堵人,他就不信一次堵不到她? 沈薇不由张目结舌,旧?有好多衣裳做好后她一次都没穿过好不好?怎么就成旧的了?要她说,这些衣裳随便哪件穿出去都不丢人,怎么这几个丫头都看不上眼呢?难道是入京后自己的审美观倒退了?沈薇深深地怀疑。 姬考怒吼,他的身体在颤抖中,好似拥有无穷无尽的气力,冥王镇狱体的肉体之威,从他全身内的所有血肉中激发,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力,悍然反击。 她回到秀水村的时候正是大家用晚饭的时候,所以一路上都没有碰到村里的人,只是闻到了各家飘出来的饭菜香,让她都有些想念家里的饭菜了。 灵儿朝周围看了看,逸兴门人已将大部分黑莲神教教徒击倒在地,而黑莲花主那边正在与雪花派各位周旋。 “你不觉这个王子看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木槿曦终于收回了视线。 “哈哈哈,对!不过我现在反倒是有点后悔了,只不过跟你做这些交易好像有些不够了,我倒是想更深入的跟你交流交流!”袁天峰满脸别有深意的看着兰云心。 第21章 碧柳急忙给他剥花生,又忙着端茶倒水,显得很紧张。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仿佛生怕王秀才会因此而不悦。 “其实啊,探望长辈主要是心意……带不带东西是次要的。谁家的长辈也不是为了要礼物才高兴的,对不对?”陈白氏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笑着打圆场。她的语气轻松而自然,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琴酒将已经交接好的箱子递给了黑泽熏,后者也是随意的拎了一下。 自然对她来讲早已不重要,她对于自然更是九牛一毛,熬过了生命中的第一次大关——高考,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解脱。 是他心中警铃大作,是他的胸口没由来的气短发闷,是浑身汗毛倒立般的毛骨悚然。 黑泽熏笑了一下,两只手不由得用力,速度硬是再往上提了一些。 所以螺钉地鼠虽然看似距离学会挖洞只差临门一脚了,但实际上要花费的时间,恐怕不会短。 “没错,就是因为他行不行,他比你好上千万倍,就算他没有你有钱,没有你有家室,但我就是喜欢他。”杨玉玲有些不耐烦的回怼道。 且为了反制云华的三大主力,他特意远赴万里之外,收服了一只天赋出色的夜盗火蜥,并将之培育成了最终形态焰后蜥。 外加李氏的大嫂子秦大娘子的马虎眼,她以李家上下的郎君娘子要挟,向李大人点明了此事的重要性。 影武士他们的皮肤基本上都是以灰色为主,一看就是跑龙套的颜色,反而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第二天一早,天空有些阴沉,乌云密布的,大有一副要下大雨的样子。 虽然离春节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辽东城各处.仍然可见新春的气象。那些门旁崭新的桃符,商铺前的红灯笼,无一不还留着新春的气象。 一匹匹战马,在突厥骑士精湛的骑术控制下,向着那盾墙,那长矛林,义反顾的冲了上去。 当下,这个齐海龙吓的简直屁滚‘尿’流,只是他刚刚‘尿’完,真的是没有什么可‘尿’的,此刻只是吓得把一滩稀屎拉了出来而已。 很明显,这一排天赋根本不需要考虑选择什么,两个天赋全部点满就是了。 这是刘秀东给自己写来的心,看着这封信,林鸿飞忍不住的笑了,之前他对刘秀东的企情况不了解,可再怎么不了解,既然刘秀东能够成为他们年级的前三名,如此优秀的学习成绩,说他不喜欢学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柳婉儿虽然也很着急,但是却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打电话问其他的人如何了。 随着马玉华所率领的这个连趁敌人的一次进步被打退后很不甘心地撤走,正在进攻的中央-军终于打破了红-军的包围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城头的士兵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不满的咒骂了几句。他本来是京都禁卫军的一员,可是自跟随车驾来了河东太原之后,他也从一名禁卫军,变成了一名每日在城头上值守的普通城防兵,每日风吹日晒。 凤舞与龙袖一直听其师述说大梵天的生平事迹,听至“凌云窟”这三字,不禁眉头一皱。 “只能用摆在山顶上时身上有的东西,武器之类的全部不行,敢开空间直接out。”规则还真是公平。 第22章 方夫人闻言,心中稍微宽慰了一些。她知道女儿这是在变相地答应自己会多关注周祈安,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欣慰。她握着方柔的手,眉眼间满是怜惜地说道:“柏哥儿……说起来我也不是算计他。你温柔善良,嫁给他肯定会好好珍惜他、照顾他的,他不也是得到了一个好妻子吗?而且他人品好,行事谨慎规矩,不是那种得志就猖狂、乱七八 唐煜浑身有如电噬,他猛地一振,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恩里格。 但后来随着坎塔雷罗转型成为技术总监,高寒开始变成了孤家寡人。 往东走了十七、八里路,斥候回报,老回回的贼营就在前面一里多。李植骑在马上举目望去,已经看到老回回那巨大的贼营了。周围老回回的塘马斥候越来越多,选锋团的斥候已经无法伸展了。 蔚晓走了过去,将这个果冻捧在了手中,略略皱眉道:“你可真是滑头。”说着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其实虽然和这个家伙签订的是平等契约,蔚晓仍旧是非常喜爱它的。 葵妞听苏阳说是好吃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那个还冒着热气的菠萝包,闻着香甜的面包气息,葵妞开始流口水了,她看着苏阳,见他一脸笑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这才一伸手抱过了菠萝包。 为了无辜的病毒感染者们,张昆要赌上自己的生命一战,貌似是这个意思。 在场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名将,卡纳瓦罗和萨内蒂更是浸淫意式足球多年,很容易就抓住了高寒话里所说的隐患。 半空中的迦拉希尔可是怒了,他一抬手用法杖发射出十多道闪电箭。只见罗塞连忙催促拉戈斯躲避,同时以暗影箭反击迦拉希尔。 有好几个身穿西装的守护者集团法务部门的律师正在和警长交涉,不过双方寸步不让,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叶承志一脸专注地开着车,副座上稳稳地放着一个蛋糕,还有九十九朵红玫瑰,怀中,还藏有一个红色锦盒,里面藏着一枚款式不新的钻戒。 从此,他带着十二人独闯天下,一晃又是十年。渐渐地,他成了这湖北大荒原上有名的混混。‘无赖龙’的绰号越叫越响。 “你在这等我一下。”还没容她问问他要去哪,南若宸早已不见了踪影。 为何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却是这样高兴的样子,难道他是真的不知今天自己找他是因为梨儿的事儿? “喝!”谢君和犀利的目光一扫,他没得选,呛断了气,也得一饮而尽。 我正在猜想此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我,难道此人也是我们一伙的? 说罢向两位朋友拱了拱手,便向外走去,两人目光朝梦竹看来,梦竹虽有些难堪,也只得勉强微笑,与阿兰随了季青出来。 他的名气来自十五年以前祭台山之战的那段以弱胜强的岁月,以及让人钦佩的为人处事方式。 毕竟联合只是暂时的,大家的目的都是迷幻山谷的宝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大家就成了竞争对手了呢,怎么可能推心置腹的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 皇后得意的样子映在她眼里,正合她意,她就是要以这样的姿态让皇后得意忘形,这样她才有可乘之机。 这些人只以为用时间就可以累积到收益,却不知道时间才是最珍贵的资源。 何元英把阵法发动以后,一挥手,两个蒲团和一个条几就出现在地上,她刚要放出土甲龙,让她自己出去在附近寻找天材地宝,发挥她的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