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引》 第1章 选婿 李丰,祖上行医,父亲是个秀才,平平无奇的相貌,平平无奇的学识,相貌没有继承李秀才的俊秀清雅,学识没有李秀才的才高八斗,当年李秀才可是能和当朝宰相许仲相媲美的才识。 他穿越了。 好歹他也是21世纪现代化的尖端人士,医学和化学双料博士,穿越到这个愚昧,人吃人的时代。 苍天何其不公,专选苦难人,李丰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21世纪的李丰来自贫困山村,自己从未向命运低头,经过拼命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大学,之后勤工俭学,终于取得了医学和生物学双料博士,人生终于有了转折点,眼看自己成了这个社会的高级打工人,百万年薪不是梦,就在眼前,自己就是人生赢家。 却不料老天给他开了这么大的玩笑,一夜重回解放前,因为珍惜得之不易的机会,上班没几天的李风,为了研究出更先进的设备,连续加班导致下班途中出了意外,被一辆大卡车撞成了穿越者大军,来到这个大商王朝,附身在一名秀才之子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身蛮力。 是不是因为自己叫李丰才会穿越到这个李风的身上,连苦都能延续? 是的,他穿越的这个时代,附身的这个人也叫李丰,命比他还苦,虽然是秀才之子,无奈秀才早亡,除了留下一堆书本,就是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房。 他爹李秀才原本家境殷实,有大好的前程,因为躲避常年的战乱,一路带他逃荒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的大荒村,他娘也因为一路奔波,病死在路上。 李秀才知道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一路上无论多么艰难也不舍得丢弃跟随自己一生的书本,临终前嘱咐他一定要靠读书改变现状。 一晃半年而过,老秀才留下的家底早已被李丰吃空,如今除了李丰身上唯一的玉佩,就是一堆书籍。 这半个多月,他只能靠一天一顿米粒饭汤度日,早已饿得前胸夹后背,饿急了,看见门口大树上冒出的丁点绿色双眼冒光,一不留神一头撞在树上,把21世纪的李丰撞到大商王朝来了……。 “李丰,你还在家磨蹭什么?县里的选婿队马上就要到了,听说镇长的女儿也在其中,村长让你赶紧去。” 张屠户家的大儿子铁柱也不管李丰有没有听到,说完自己往村口赶去。 选婿队,啥玩意? 难道古人已经这么开放了…… 李丰脑海闪过这里的所有信息。 大庸朝因为连年征战,一直男少女多,国家为了鼓励生育平衡,凡男方年满十八,女方年满十六就必须成亲。 因为男丁凋零,缺乏劳力,几乎的家庭一天只能靠野菜强撑一顿。 大庸朝自前朝开始,每年的春末举办一次迎娶节,每年的秋至举办一次选婿节。到了婚配的年纪,不论瞎子或是瘸子,只要被选中都得成亲。 富裕的女方家庭只要女儿年满十四,上交县府二百两的选婿金充盈国库,就能参加一年一次的选婿,参加选婿的女方家庭不仅要多交三成的赋税,而且必须把男方家的赋税一并交齐,方能选婿。 交不起赋税,又愿意参加选婿的,只要年初在县府做个登记,秋至那天,县府的选婿队会到各个镇村由女方挑选合适的赘婿。 李丰由于自身难保,年初已在县府做了登记。 这次大荒村除了李丰,还有三名好吃懒做的人,取名为“四大活佛”,一名泼皮赖三,一名驼背王五,一名流里流气沈小四,包括李丰刻板又无能,这4人也算是大荒村独一份。 他们和李丰一样,一年一度的嫁娶没有女孩愿意嫁,唯有参加此次的选婿队,碰碰运气,若再未有姑娘看上,就只能去战场听天由命,凡上战场者,除非战死,一辈子只能呆在军营。 今天的男方只能任由女方挑选,由不得男方作主。 李丰强撑着饥饿的身体来到村口。 “快看,李丰来了,凑齐了“四大活佛”。” 旁边的人看见李丰到来,开始对这4人指指点点,被一旁的村长制止了。 “李丰,你来得正好”,村长道。 成天耍赖还爱顺手牵羊的赖三,三句话说不出一个屁来且干不得重活的驼背王五,自以为是又流里流气的沈小四,包括碌碌无为刻板又无能的李丰,这4人被村子里的小孩称之为大荒村“四大活佛”。 若在平时李丰必定对这些人破口大骂,今时同往日,今天的李丰莫名的觉得好笑,还真是贴切。 李丰径直走向台上,驼背王五和赖三,向李丰打着招呼,李丰向他们回礼,唯有沈小四不屑的神情。 不知谁大喊了一句。 选婿队来了…… 村口的小路上,县府的衙役举着红牌,正儿八经的走来。 带队的是县府的一个捕头和四个衙役,还有一位穿着大红衣裳,神态媚成的红娘,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谁说红娘就该是夸张的,这样的红娘,来一打都能照单全收,李丰暗想。 村长谄媚的迎上捕头,红娘利落的招呼马车上的人。 只见下来一位胖得眉眼只剩一条缝的二八少女,一身黄衣,头上插着一朵大红花,好不富态。 快看,这位就是镇上开酒楼黄员外的千金,黄美玲,众人早已议论纷纷…… 裹着黄皮的肉粽,这是李丰的第一想法。 接连下来的人,李丰提不起半分的兴趣,这些人就像饿狼,眼里泛着光,若是被这样的人家选上,还不如战死沙场,李丰开始后悔年初的报名。 就在李丰无望之际,最后从车上下来一人。 快看快看,这就是镇长的女儿,林婉。 这一叫,李丰立马被拉回思绪……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见,这样的小荒村竟然能有这样的极品,不枉穿越一场。 值,真值。 只见此女一袭浅紫的罗仙裙,头插一支步摇,一张瓜子脸仿佛能掐出水来,五官极为标致,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深陷进去。 这样的颜值,在网络时代能吊打一众的网红美女,那些什么岛国美女,简直就是渣渣。 这样的极品,怎么会要来选婿,大把的人等着娶,即使娶不了想入赘的人还不得把她家的门坎踩烂。 李丰正暗自疑惑。 李家小哥,莫非你看上镇长的女儿林婉了,一旁的驼子凑上前贼贼地道。 李丰不答反问道:“莫非你知道她?” “你不知道?” 驼子王五很意外。 转而一想,李丰空有一身皮囊,刻板又无能还自诩清高,看不上这些所谓的“俗事”,向来不爱凑热闹。 “她就是还未过门就克死夫婿的林婉,连算命的都说她命硬,已经克死三任未过门的夫婿。” 驼子王五小声地道。 第2章 克夫女 “克夫女?” 这个信息对林婉就是致命的一击。 李丰对古代万恶社会的陋习,不禁同情起眼前的女子。 大庸朝男多女少的问题,不是单靠迎娶或选婿就能解决的,大庸朝因为连年征战,早已民不聊生,如何摆脱困境,解决民生,才是重中之重。 每年的迎娶只能解决一部分,至于选婿也只是在迎娶的基础上解决一些,不能从根本解决。 就像这次的选婿队,来了十数个,这个村能选的也只剩下李丰4人。 摆明了僧多粥少。 虽然是选婿,大庸朝为了刺激生育,官府鼓励纳妾,只要养得起,娶多少小妾都可以,却不允许选婿的女子,一女多夫,宁可有剩女,这个大庸朝遵循以夫为尊。 林婉,你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还没成亲就已经被你克死了三任夫婿,听说,你这次再克死夫婿,你们林家准备把你送进尼姑庵,与青灯古佛相伴。 黄皮肉粽的黄美玲毫不客气的道。 你说谁呢? 你才是“克夫女”,我们小姐才不是克夫女。 林婉旁边一个扎着小辫的丫环,走上前,不甘示弱的道。 小青,别说了。 小姐,你就是心太善,不肯为自己辩解,谁都能欺负到你头上。 “克夫女”这个罪名凭什么扣你头上。 小青跺跺脚,不甘愿的走回林婉身后。 李丰看着眼前的一幕,莫非大家对林婉这个“克夫女”有什么误解。 这么我见犹怜的美人,在一群庸脂俗粉中显得分外醒目。 也不知今日这林婉会选谁? 说起来,大庸朝的选婿还挺有意思的,虽说是选婿,女方选上若是男方不愿意,视为女方没有选上,若是女方同意和她人共侍一夫,就是做妾,或者可以选择来年再选,来年再选就要多交三成的赋税。 听说林婉的嫂子已经放出话来,若是这次林婉再没选上,林家就要把她许配给谢员外家的傻大个。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 谢员外家的傻大个,不是连填房都好几房了,更不要说纳的小妾…… 不知谁插了一句,林婉和谢家的傻大个倒是绝配…… 林婉听着底下人的议论也顾不得许多,大嫂竟然想将自己许配给谢家的傻大个,不是把自己往火坑推吗? “各位小哥,谁若不嫌弃,娶了林婉,林婉一定当牛做马,以夫为尊。” 林婉,你贵为镇长家的千金,脸面还要不要了,你若不是克死了三任还未过门的夫婿,还会需要站在这里选婿。 众人的说词就在打林婉的脸。 李丰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大家静静,现在开始抽签,以抽到的点数大为先,以此类推。 村长及时制止住众人私人的议论…… 哈哈哈…… “我抽到第一个。” 黄皮肉粽黄美玲兴奋不已。 这四人当中她早就看中李丰,虽然刻骨呆板,没有他秀才老爹帅气,因为营养不良,还面黄肌瘦,四人当中也属他最出色。 老爹说了,黄家就她一个女儿,只要这次自己能选上夫婿,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 林婉看着手中的号牌,只有四个人不要说自己是最后一个号,就是第1号也未必选得上,林婉已经放弃为自己抗争,对这次选婿已经不再抱有希望,她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站在那,眼里一片灰败。 “李丰,李丰,我选李丰,李丰只要你入赘我们黄家,以后我们老黄家的产业就是你的了……” 黄美玲一说话,全身上下都在抖动。 李丰自认为自己的审美是跟得上潮流的,对于黄美玲一身的肥膘可是压根都瞧不上,黄家纵使家财万贯,也不妨碍他讨厌黄美玲…… “慢着,我不同意。” 李丰立马回应道。 幸亏大庸朝的政策对男方还是很友好的,否则他被黄皮肉粽选上,连隔夜饭都会吐回来,李丰肚中不时的泛起阵阵酸水,太倒胃口了。 “好你个李丰,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不愿意了,走着瞧,我们黄家要你好看……” “瞧就瞧……” 李丰却是丝毫不惧。 “黄小姐,李丰不愿意,你可还有满意的人选,若是没有,你是打算做妾呢,还是明年再选,捕头罗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及时制止道。” “本小姐可不和别人共侍一夫,更何况做妾……” 黄美玲想不到李丰会拒绝,眼光往另外三人身上转,几人当中除了李丰,就属沈小四就让她看得顺眼,她立马指向沈小四。 沈小四就是被她老娘纵得流里流气,本事一样没学会,其它坏毛病一个不少。 看着指向自己的黄美玲,沈小四心里是纠结的,黄美玲除了肥胖之外,父亲不仅是员外,还在镇上开了一家酒楼,都说黄家狗的吃食都比他们这些靠吃野菜度日的人强百倍。 沈小四心一横,能做个饱死鬼总比做个饿死鬼好,他穷怕了。 回过神来的沈小四,点头如捣蒜。 “我同意。” 接下来的赖三和驼背王五不出意外也在被选的行列。 “李丰,只剩下你了,若不想被选上,那就多交三成的赋税。” 一旁的铁柱悄声道。 “小姐,到你了,你选啊……” 林婉的丫鬟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能娶我吗?李丰……” 李丰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天下掉下个美娇娘。 “我愿意,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你不怕我克夫……” 克夫,这都是古人的愚昧,李丰当然不能这样和林婉说。 “不怕,我命硬着呢?” 除了小青,这就是我带来的所有家当,别人家的夫婿衣食无忧,你娶了我却是一无所有。 只要夫君不赶婉儿走,婉儿吃得少,还会织布养家。 “赚钱养家是大丈夫所为,不要你一个弱女子养家。” 李丰还沉浸在眼前的惊喜中。 还有人愿意嫁人为妾的吗?捕头方越适时补充,若是没有,以上四对交换文书凭证,以后就是夫妻了。 其余女子默不作声,看来早就和家人商量好了,没有合适的等待来年,不过得多上交三成赋税。 “林婉你安的什么心?” 黄美玲不愿意了。 “李丰,林婉一个克夫女你都能接受,本小姐选你你倒不愿意。” “黄美玲,林婉现在可是我李丰的娘子,不许你再说她克夫女,若是还有下次,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李丰,林婉,你们等着瞧……” “看什么看,沈小四还不走。” 第3章 互选 “李丰,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克夫女你也敢要。” 捕头方越一走,泼皮赖三就拦住李丰挑衅。 “无知蠢货!”李丰冷然道:“什么克夫?那几人不过是本来就有病,硬要赖在林婉头上,也只能说明那几人没有福气,而林婉是有后福的人!” “还有后福,她有后福只怕你无福消受!” “碍你啥事,管好自己,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好狗不挡道,滚开!” 李丰不屑与赖三争辩,撞开赖三,带着林婉离开。 “李丰,有你好果子吃,今天咱们算是结下了梁子,以后别犯我手里,出门给我小心些?” 赖三一直惦记着林婉,苦于她克夫,又怕被选上晦气,想不到今天倒是让李丰白捡了个便宜。 捕头方越才走没多久,唯恐闹出事端,赖三只能干瞪眼不敢动手,为了排解心中的怒火,气急败坏地叫嚣着狠话。 李丰竖起中指,嘘了一声,扬长而去。 赖三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李丰肯定没什么好话? 对李丰咬牙切齿,为了离间李丰和林婉,他不仅在人群中造谣,更是大肆辱骂林婉,只要沾上林婉就没有好下场。 在这个愚昧无知的社会,口诛口伐就是对别人最大的伤害。 这下可完了,我们大荒村要多一个克夫的灾星。 一个烂泥扶不墙的败家子,再加一个克夫的灾星,以后能离多远就离他们多远,以免沾上了晦气。 “李丰娶了克夫的灾星,也不知道有没有命能活过今年,即使能活过今年,如何养活他自己和林婉,还有明年要交的赋税,能逃过今年,明年也得等着充军。” “听说去充军的都是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去,李丰这副小身板能扛得住,去了也就别想着回来了。” 村民左一句,右一句,唯恐李丰夫妇听不见…… 李丰倒是无所谓,林婉却是不得不在意…… “对不起……” “理他们做什么,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咱又没住他们的房子,没吃他们的饭,各凭本事吃饭,他们不过是看不得咱的好,爱嚼舌根……” 李丰笑着道:“记住,你是我的媳妇,现在是,以后是,一直是。” “不要和一群傻子较真,傻子不知道自己傻,否则你就成了傻子。” 到底也曾是父母娇宠长大的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若不是林婉的母亲早亡,父亲又续了弦,心思早不在她身上,哥哥前年娶了一个厉害的嫂子,一向疼宠她的哥哥也不敢违逆嫂子,只能偷偷的瞧她,她的生活比穷人家的孩子也好不到哪里。 林婉看着眼前瘦小却有担当的男人,心中渐渐生出一丝温暖,这是除了母亲和哥哥以外的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人。 “林婉,到家了。” 李丰指着破烂的茅草屋:“破了些,你别嫌弃。” 林婉连忙摇头:“不嫌弃,不嫌弃,若不是你愿意收留林婉,林婉早被嫂子卖给谢家的傻大个了,林婉感激不尽,以后林婉一定努力刺绣,争取让你早日考取功名……” 李丰想着电视剧古人的样子,冲着林婉拱手作揖:“在此多谢娘子了!” 林婉受宠若惊…… 羞红脸:“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若不是你,就没有了婉儿……” 林婉一时不知所措,猛然跪下,向李丰磕了一个头…… “傻了吧唧!” 李丰想不到林婉的反应这么大,赶紧拉她起来:“地上凉,以后不许再这样,我们夫妻本是一体,也不敢存心思逗弄林婉了,你先坐会,我去烧些水给你喝。” “相公,这怎么可以,林婉赶忙起身摁住李丰,这些烧火做饭的事情,婉儿来就好。” “相公,婉儿有件事想和相公商量。” “相公?” 李丰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兴奋不已,我也是有老婆的人了,也能是个依靠。 李丰好奇林婉会说些什么? “小青从小跟在婉儿身边,和婉儿情同姐妹,这些年多亏有她,这次小青说什么也要跟婉儿一起离开那个家,婉儿和小青不怕吃苦,希望相公能一起收留小青,说着林婉又要下跪,李丰赶紧扶住她。” “多大点的事,不就多副碗筷……” “多谢姑爷的大恩大德,不仅收留小姐,也愿意收留小青。” 小青赶忙向李丰磕头。 “快起来,这个家不整这些玩意。” “姑爷,小姐,你们先休息。” “厨房在哪,小青去烧水就好。” 看着林婉已经羞红了脸,头低得像个鹌鹑,李丰也不好再逗弄主仆两人,指了指厨房的位置。 林婉害羞的拉起小青逃也似的钻进厨房。 李丰想起见底的米缸,跟了过去:“家里没米了,水烧好了,你们先喝点水,再休息一下,我去当点米回来。” 林婉放下手中的柴火,看向李丰道:“相公,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你是新嫁娘,不能第一天就让你饿肚子?” 李丰态度坚决。 “小青,你去把包袱拿来。” 林婉解释道:“不用当东西,我出来的时候,哥哥背着嫂子悄悄塞给我一些他的私房钱。” 林婉拿过包袱,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钱袋,解开袋子,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几粒碎银子和一串铜钱,递给李丰。 “大舅哥虽然惧内,也是心疼妹妹的,能够攒下这些私房钱出来。” 李丰心里感慨道,他数出十枚铜钱,其余的递还给林婉。 林婉看着李丰离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家里一点积蓄都没有,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微微蹙起好看的秀眉。 李丰都不在乎自己克夫的名声,愿意收留自己,在这里也不会比之前更差吧? “小姐,想不到姑爷家连米下锅都没有。” “小青,以后这些话可不许在姑爷面前提起,只要我们多做些刺绣,日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林婉打定主意告诫着小青。 “听说姑爷也没有其他不良嗜好,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缺根筋。” “看着相公为人处世也不会刻板难相处,兴许外人的谣传,这些钱省着点用,再多做些刺绣,扣除赋税,足够支撑一两年。” 李丰独自一人走到无人的地方,羞愧得恨不得痛打自己一顿,李丰啊李丰,熊有熊样,人有人样,结婚第一天就找新娘子要钱买粮,真是太丢人了。 如今不解决生计问题,就只有面临饿死了。 原身的李丰到底多窝囊才会连米下锅都没有,既然自己能穿越到原身身上,肯定有着某种关联,看来得好好想想以后的出路了。 只能赚了钱好好补偿娘子还有大舅哥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李丰相信困难总是暂时,对于今后的日子,李丰可是信心满满。 第4章 捕鱼 看着手中的十枚铜板,李丰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一边走一边整合前身的记忆,对于这个世界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李丰从小在大荒村长大,对于外面的世界也只是听秀才老爹提起,老爹曾说过有长城,有长江,其它的区别不大,历史走向却完全不同。 前身不仅没学会李秀才的学识,倒把李秀才的迂腐更上一层楼。 如今的大庸王朝也存在快两百年的历史了,穿越来之前的历史中却是没有出处。 “李丰,你不在家陪新媳妇,这是要上哪?” 远远走来一人,身上背着一大捆柴,柴上还挂着一只不大的野鸡。 “是大牛叔啊,家里没粮了,去镇上买些粮食回来。” 李丰不好意思的道。 “这么大热的天,叔家还有些玉米面,这只野鸡你先拿回去,可别饿坏了新媳妇。” “谢谢大牛叔,你一大家子就只指望你养活,这只鸡正好可以给孩子们打打牙祭,我去镇上买些米粮回来,来回不过一个多时辰,你先回。” 李丰走到半路,远远看见田间趴着一大片他很熟悉的野草,这可是带有麻醉成份的“三分三”。 真是天助我也…… 李丰把挖到野草放在一旁,起身往田间湿润的地方走去,徒手挖出几条蚯蚓,他先把野草捣碎,同样的方法再把蚯蚓捣碎,然后把野草和蚯蚓混合一起,搓成一小团,一切准备就绪,他用一张大荷叶包住这些小团,往旁边的小河走去。 他把荷叶包裹的小团往河里倒去,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静静的等着。 不多时,河里浮起一片翻了肚子的鱼。 这下生活就有了着落,李丰的眼前不断的闪现白花花的银子。 李丰赶忙下河把这些鱼捞起用草绳把鱼头和鱼尾串好,如一把弓的形状,李丰看着串好的鱼,七八斤的大鱼有6条,两三斤的小鱼有10多条,这些鱼拿镇上去卖,不知能卖多少钱。 打定主意,李丰找了根结实的木棍把这些串好的鱼挂在木棍上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出没多远,遇上一群挖野菜回来的妇人。 大家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丰,这还是李丰吗? “李丰,你不在家陪你的新媳妇,上哪抓来这么多的鱼?” 一个扎着小团子的姑娘,一边咽着口水,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木棍上的鱼。 她是村东头王木匠的女儿,大家都叫她小春,性格泼辣,一些年轻的小媳妇和未出嫁的小姑娘都以她唯命是从。 “村口河边抓的鱼!”李丰随口道。 “这是你捕的鱼?”小春不可置信的看向李丰:“你连下河都不敢,什么时候学会捕鱼了?” “你管不着?” 大家都盯着眼前的鱼,眼馋得不行,现在这个时节最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人人都准备着过冬的食物,怕到时大雪封山,能捕到鱼,可是稀罕物。 李丰懒得和一群妇女纠缠,正要大步的往家走。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正是大牛婶。 “婶子,什么事?”李丰回应道。 “今天碰巧摘了些野果,你拿回家和新媳妇尝尝。” 大牛婶从装野菜的背篓里翻出一些紫红色的野果递给李丰。 “谢谢大牛婶。” 李丰接过野果。 顺手取下1条大鱼和3条小鱼递给大牛婶。 “婶子,这几条鱼你拿着。” “万万使不得,今天也晚了,你把这些鱼留着明天上镇上卖钱,听说现在新鲜的活鱼可值不少钱。” 李丰把鱼往装野菜的背篓里一放,婶子你只管放心,这些鱼是我捕的。 大牛婶正要把鱼还给李丰,李丰拉住了她。 “以后新媳妇跟着你就有好日子过了!” “谢谢婶子!” 李丰第一次有了男人的尊严,大步往家赶去。 一路上,多少艳羡的眼睛盯着木棍上的鱼。 泼皮赖三远远瞧见大牛婶背篓里的人,嘴馋得不行。 后来听说李丰捕了好多鱼,还不相信,看到眼前这么多鱼,眼馋得不行。这些鱼怎么都得有好几十斤? 李丰这个小子,连下河都怕的人,去哪里学会的捕鱼? “李丰兄弟,你这些鱼能不能送一条小的给哥哥解解馋?” “想吃,自己去河里抓?” 李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丰除了和大牛叔一家走得近些,村里的这些人几乎没有来往。 “等着瞧!”泼皮赖三愤愤的道。 赖三的新媳妇周小翠,镇上人称铁公鸡的周八皮的女儿。 看着李丰捕了那么多的鱼,一个破落户都能捕那么多的鱼,一个克夫的灾星第一天就有这么肥美的鱼吃,自己一年到头也就吃上一回。 “赖三,你个死鬼,李丰一个破落户都能捕到鱼,吃饭前你没捕到鱼就别给我回来了。” 林婉和小青早已把家里整理和干干净净,连仅有的一床被子都洗干晒干,正等着李丰的粮食下锅。 李丰扛着鱼前脚刚走进家,后脚大牛叔就在门外敲门。 第5章 想法 “丰子在家吗?” 李丰刚进屋,听见叫声,转身就见大牛叔站在自家门口。 “大牛叔,你怎么来了?” 快进屋,我连忙把大牛叔让进院子。 “今天开始你已成家,不再是一个人,又没人帮衬,你去河里捕鱼,没有去镇上,这些玉米面你先拿着。” 大牛叔拿出一小袋玉米面,手里还提着李丰给大牛婶的1条大鱼,另外3条小些的鱼孩子们眼馋,留下让孩子们饱饱口福,这条大鱼拿到镇上可以卖不少钱,你现在正是紧缺的时候。 想着孩子们看见这些鱼时的表情,大牛叔心里一阵愧疚,家里一年也吃不上一次肉,那些鱼只是放了些粗盐,孩子们也吃得狼吞虎咽,还眨巴着眼睛看着未煮的大鱼,他心里一阵愧疚。 这次多亏你送的几条鱼,否则孩子们也吃不上,大牛叔不好意思的道。 大牛叔,这么些年我们家多亏有你关照着,这鱼不值什么,你拿回去,玉米面我收下,如果你不把鱼拿回去,玉米面我也不能收。 李丰知道,在这个贫瘠的时代,活着已经不容易,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若是可行,以后的不愁没有好日子。 大牛叔,你还没吃饭吧,你先坐会,我去把鱼炖上。 李丰走向厨房,林婉和小青已经把玉米面和上。 婉儿,你先去歇着,这些我来。 他收拾好鱼,拿出油缸,只见油缸还剩小半缸油,他把油倒入锅中,再洒入一些粗盐,把鱼放入油里煎,鱼香阵阵,李丰炖上鱼,把玉米面按在锅壁边,盖上锅盖,不多时不仅鱼的香味还有玉米面的香味阵阵飘出来。 这哪来的香味?不仅有鱼的香味还有未曾闻过的香味,闻起来比肉还香? 张屠夫的儿子铁柱循着香味,走到李丰家门口。 李丰这小子,穷得没米下锅,娶了新媳妇,竟然能吃上鱼了。 李丰端出炖鱼和烙大饼,屋里的大牛叔,林婉和小青,早已按捺不住扑鼻而来的香味,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鱼的饼。 李丰抓起一个玉米饼往林婉儿手上塞,把饼沾上鱼汤,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怎么都吃不够。 婉儿,你快尝尝。 林婉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鱼,连玉米饼子都变成了人间美味。 “姑爷,这鱼怎么可以煮得这么好吃?只要有鱼吃,姑爷让小青做什么都愿意?\" 李丰想不到一顿鱼就把林婉和她的丫环拿下了。 他不想第一天就饿着林婉儿,如今竟然有了赚钱的门路,以后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大牛叔连着吃了两大碗鱼和三个玉米饼,还意犹未尽。 丰子,你这鱼和饼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大牛叔,往后还会有更好的。 我有个想法,不知大牛叔愿不愿意,这个捕鱼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现在已经秋至,离过冬还有些时日,我想趁这些时候多捕些鱼拿去镇上卖,多换些钱,多寻些能过冬的食物,为过冬作准备,李丰把心中的想法和大牛叔说了个大概。 大牛叔,有劳你明早上和大武,小武鸡叫过后点来我家,就在我家吃早饭,到时我们商议如何捕鱼。 一个人也不够,现在也该为以后多找些帮手,如今大牛叔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个时代太贫瘠,若能把自己穿越前所熟识的东西用在这个时代,赚钱恐怕也是分分钟的事,李丰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夫君,夜深了,早些歇息。” 此时的李丰反映回来,自己已经娶了媳妇。 看着眼前的妙人儿,李丰的肾上腺一阵飚升。 人生的两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今晚可是他和林婉的洞房花烛夜,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侧,李丰早已心猿意马。 “婉儿,你准备好了吗?” 李丰啊李丰,明明想拥佳人入怀,这会还能做正人君子,李丰对自己鄙视不已。 “夫君若是准备好,婉儿……”,林婉欲言又止。 旁边的小青只能干瞪眼,为自家小姐着急。 姑爷,这种事情,哪有女孩子主动了,难道姑爷想小姐独守空房? 小青边推着自家小姐,边关上房门。 “夫君,让婉儿服侍你休息。” 李丰看着烛下的人儿,含羞带怯的眼睛,柔柔弱弱的坐在那,心早已化作一滩水。 “婉儿……” 李丰两辈子难得遇见这么极品的美人,如今美人在怀,死也无憾。 两人缠缠绵绵了半夜,李丰即怕弄疼了林婉,又觉得怎么都要不够,真真是芙蓉帐暖,就怕娇儿无力。 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第6章 生财之道 眼下活下去才是王道。 有了林婉这个温香暖玉,李丰全身都是干劲。 这样现世安好的岁月,是前世的李丰想都不敢想的,只是如今,村民们过得太苦,辛苦一生,连个温饱也求不得。 秋天的夜凋零在漫天的落叶里,一轮残月已慢慢隐没在云间,月霜泼在大地上,泼在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 大牛叔,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父子三人就站在门前,大武和小武足足比大牛叔高出半个头,却瘦骨嶙峋。 兄弟两人,大武沉稳,小武跳脱。 要说以前,大武和小武对李丰可是嗤之以鼻。 一个穷书生,还假清高。 自从知道昨天那么多鱼都是李丰送的,立马对李丰有了改观。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大牛叔因为昨天不仅拿了李丰的鱼,还在李丰家吃了一顿平生已来的美味,现下巴不得报答回李丰。 父子三人朴实,憨厚,又懂得感恩,正是李丰眼下最需要的人手。 大牛叔早期在军营里当过先锋兵,身材精瘦,有着军人的硬气和豪爽,声音洪亮,说话掷地有声。 你小子就说,今天我们父子三人帮你干些什么? 李丰赶紧把大牛叔和大武,小武让进屋子。 李丰因为是两世以来的第一次,难免兴奋了些,现在还打着哈欠。 婉儿,留一小把玉米面,其余的玉米面拿出来和上,玉米面还是昨天大牛叔送来的,林婉本来想着能多吃上几顿,如今再舍不得也不能让李丰失了面子。 她一边拿着玉米面,一边招呼小青烧上火。 李丰把昨天剩下的鱼放在水缸,鱼的麻醉一过,如今已经活蹦乱跳,他也不和大武小武客气,直接让他们兄弟二人去水缸里捞出六条鱼,熬鱼汤喝。 听见鱼汤,两兄弟就差走不动道了,直咽口水,也不敢动,转头看向自己的爹。 大牛叔心疼李丰捕鱼不容易,如今又多了两张嘴巴。 他赶忙道:“丰子,我们来时已经吃过稀饭了,鱼正是紧俏的时候,这些鱼留着还能卖好些钱,添置好些东西!” 李丰微微一笑:“大牛叔,这个你不用担心,赚钱总要吃饱饭,今天干的可是力气活,不吃饱哪来的力气?” 大武,小武,赶紧过来帮忙杀鱼,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大牛叔咽下想说的话,家里吃的稀饭就是勉强垫垫肚子,若是干体力活,不稍一个时辰不仅消耗完还容易乏力,也就不再多说。 大武,小武捞鱼,杀鱼,李丰炖鱼,林婉和小青烙玉米饼。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鱼汤和玉米饼就出锅。 桌子不大,坐不下这么多人,林婉夹出两条小些的鱼,两个玉米饼和小青一起在厨房将就着吃。 李丰和大牛叔父子三人围着小方桌显得拥挤。 兄弟两人第一次看见炖这么多条鱼,眼睛都瞪直了。 李丰夹出小半条鱼,拿了一个饼就着鱼汤,其余的都留给大牛叔父子三人。 大牛叔心疼自家儿子,吃了一个玉米饼,把李丰剩下的鱼吃完,其余三条约莫每条也有近三斤的鱼,兄弟两人不仅各吃了三个玉米饼,还把三条鱼吃了个精光,连汤都不剩。 吃饱喝足的兄弟俩看着李丰,不自觉的道:“丰哥,你做的鱼太好吃了,我们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鱼,巴不得把鱼刺也吞下肚,鱼汤沾着玉米饼这样的吃法还是头一次吃,兄弟两人还意犹未尽。” 大牛叔,既心疼自家儿子,又愧对自家儿子,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二武摸着半圆的肚子:“丰哥,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二武,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力气大,吃得了苦。有人欺负你,我帮你狠狠的揍他,你甭跟我客气,整个大荒村,除了我爹和我哥,没人是我的对手。” 李丰看着二武,心里一暖。 大武瞪向小武:“丰哥,你别听二武的,打架可不是丰哥你干的事,以后若有什么事,你只管说话,我们兄弟都帮你干,只要有理,别人也欺负不到我们头上。” 李丰,看向大武,沉着,冷静,值得交付。 这就是纯朴的村民,对他们好些,就想着如何回报。 大牛叔眼看三人能说到一块,看向李丰,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叫他们兄弟二人,多教教他们,今天有啥活? 父子三人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只要有活干,能吃饱饭,他们不怕苦,更不怕累。 只要打好今天这个开门红,以后保准天天有肉吃。 有这等好事,天天有肉吃? 不仅大牛叔吓得一跳,大武和小武更是想都不敢想。 不要说村长家,就是县老爷家也不可能天天有肉吃,能有一顿饱饭已心满意足。若是遇见灾荒连饭都吃不饱。 大荒山的村民,不求丰衣足食,只求能吃饱就行。 大牛叔想着昨晚和今天吃的鱼,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还是和昨天一样挖草药,挖蚯蚓,越多越好。 小武不明所以,丰哥:“村里老人都说那种药根不能吃,挖那些药根不是浪费时间?” 大牛叔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李丰说了挖就一定有原因,想来应该是和捕鱼有关。 神情严厉的叮嘱兄弟两人外面不能乱说,不然打断兄弟二人的腿。 兄弟两人从小就怕自己的父亲,见自己父亲这么严厉,也不敢再吭声。 大牛叔知道这种捕鱼的方法暂时不能向外传,一人能吃饱,多人到时就是粥少僧多,不仅鱼卖不上价钱,而且少了一条赚钱的门路。 李丰既然信任他们父子三人,他们更应该保守这个秘密,决不能泄密。 “婉儿,你在家等着,夫君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会再让你吃苦。” 林婉的眼神异常坚定,第一天李丰就没让她吃苦,还让她吃上了鱼,这样的日子只会越来越有盼头。 夫君,婉儿相信夫君,婉儿在家等夫君回来。 李丰把留下的玉米面带在身上,四人拎着工具出门。 天边已微微泛出鱼肚白,一行四人踏着晨露往田边而去,薄薄的青空下,迎接他们的是朝阳,是希望。 第7章 捕鱼的方法 走到半道,张屠户家的铁柱站在路中间,阻了四人的去路。 “李丰,你们是不是去捕鱼?” 大武,小武一阵戒备,上前围住铁柱。 你小子说啥呢? 一大早就在这里围堵他们,准没安好心? 他们还没开始捕鱼,就被惦记上了? 被兄弟俩围在中间的铁柱,知道挣开不得,连忙低头小声道:“我,我也想吃鱼,想加入你们!” “李丰,昨晚上你家煮的鱼太香了,香得我一整晚睡不着,凌晨起来溜达到你家门口,闻到你家又在煮鱼,实在忍不住,馋得慌?” “想吃,自己去捕,还想捡现成!”小武可不惯着铁柱。 铁柱淡着脸道:“只要能让我加入你们,能有鱼吃,叫俺干啥都行?” 整个大荒村昨晚只有李丰家和大牛叔家飘出鱼香味,馋得他蛔虫都勾出来了。 凌晨出来溜达到李丰家门口,发现他家又在煮鱼,还有大牛叔父子。 不对劲,很不对劲,他贴在李丰家墙壁听到了李丰有捕鱼的秘法。 他想到昨天遇到李丰时的兴高采烈,着实后悔。 昨天错过了,今天可不能让到嘴的鱼再错过,铁柱觉得自己错过的不是两餐鱼,而是错过以后有肉吃。 李丰斜倪着铁柱:“你去弄些猪肉来。” 猪肉对于大荒山的村民可是稀罕物,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两猪肉。 要想弄些猪肉,不比捕鱼难。 铁柱咬咬牙:“你等着。” 转身就走。 大牛叔怕铁柱缠上李丰。 提醒道:“丰子,你想用猪肉来让铁柱知难而退,张屠户可不是好惹的,铁柱若是真寻来猪肉,到时不仅铁柱难缠,张屠户恐怕比铁柱更难缠,他若加入人多嘴杂,保不齐捕鱼的密法也难保。” 据李丰原身的记忆所知,张屠户也能算得上是村里的富户,他对铁柱并不好,不仅食不裹腹,还经常对铁柱非打即骂,也是一个可怜人。 李丰唏嘘不已:“大牛叔,若有猪肉可以更容易捕到鱼,铁柱若是能弄来猪肉,也算是他的本事,就让他加入,人多力量大,不怕他嘴巴不严实。” 李丰心里已经有了计策,河里的鱼只会越捕越少,捕鱼只是暂时的,真要安身立命,必须从长计议。 四人脚下也没闲着,往河边走去。 “张铁柱,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回来,看老子不宰了你。” 不多久,张屠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荒村,家里早已鸡飞狗跳。 “你个吃白食的玩意,整天不学好,老子供你吃穿,你竟然趁老子不备,偷老子准备煮来下酒的肉,有种你野在外面别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张屠户一手抓着酒瓶,一边还骂骂咧咧。 好事的村民议论纷纷,铁柱这回怕是躲不过张屠户一顿打了。 “铁柱兴奋的吹着口哨,肉到手,就能加入李丰的捕鱼队,只要有鱼吃,一顿打算什么?” 他巴不得现在就与李丰几人汇合。 一块大概半斤的肉,就是他加入李丰捕鱼队的资本,捕鱼队从四人组变成五人组,铁柱正式加入李丰的捕鱼队。 五人分工明确。 大牛叔和小武,铁柱负责挖草根。 大武负责把草根连叶带根的汁液捣碎。 李丰先把肉拿出来剁成肉末搁置一边。 然后起身在田间挖起了蚯蚓,把挖好的蚯蚓也用相同的方法剁成末。 中途有不少村民觉得好奇,围观在一起七嘴八舌,这草根也不能吃,几人还这么卖力,村民看着无聊,不多时就自发的散去。 中午几人就在田间阴凉处就着早上的玉米饼充饥,铁柱没吃到鱼,有些失望。 忙活到近傍晚,太阳慢慢西斜,五人把准备好的十几桶草根液,挑到大荒村的泗水河边。 沿着河岸找个有鱼的深水区。 几人看着李丰将捣好的肉末混合玉米面搅成糊糊。 李丰把这些糊糊不断的撒入河里。 大牛叔四人一阵肉疼,他们一年难得吃上一次肉,人都食不裹腹,眼睁睁地看着李丰将那些肉末混合着玉米面,眼也不眨的洒入河里,不是糟踏粮食吗? 有肉末做饵,河里的鱼不断的往有鱼饵的地方涌动,成群的鱼涌向鱼饵处,鱼越来越多。 五人看着河里涌动越来越多的鱼,欣喜不已。 李丰有条不紊的让大牛叔四人把草根液全部倒入河中。 随着草根液的不断扩散,不到半刻钟,河面上浮起一条条翻白肚皮的鱼。 四人看着河里的鱼,除了震惊,无法用语言形容。 村里也经常有人捕鱼,像村里擅长捕鱼的也不过运气好能捕上一两条一斤来重不大的鱼,像今天这样的捕鱼,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这就是李丰的捕鱼秘法,简单易学,还能捕到这么多的鱼。 在四人愣神的时候,李丰招呼四人赶紧捞鱼,等药效一过,鱼游起来再想捞就难了。 “三分三”有一定的毒性,用得好不仅有麻醉的作用,还能治疗胃痛等,但也得掌握方法。 前世,李丰对中医颇有些研究。 平日里,村民只知道“三分三”有毒性,没人采挖。 几人趁着药效,连忙捞鱼。 大鱼装满十四个木桶。 小鱼,李丰教给四人弓鱼术的绑法,用草绳绑住鱼的尾巴再穿过鱼鳃让鱼保持弯曲的姿势,鱼离开水存活一天都没问题,更能去除鱼的腥味,保持鱼原有的鲜味。 四人看着李丰的眼神都带着钦佩。 经过李丰的教学,几人也学会了串鱼的方法,小鱼串了有六条扁担之多。 大牛叔,大武,小武,铁柱,这些大鱼我留下卖钱,小鱼你们拿去分,还是明天一起拿到镇上去卖钱,再分。 地上一百多斤的小鱼,四人分,一人也能分个三四十斤,能有这样的收获,这么多的鱼是几人想都不敢想的。 铁柱咧开了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丰子,不分。若不是你的方法也捕不到这么多的鱼,我们几人每人拿几条小鱼回家,虽然这些小鱼不像大鱼那么值钱,这么多也能卖几贯钱,这些鱼明天一起拿到镇上去卖,你爹离世前你家也欠了些账,先把这些账还上,再置办些要紧的东西,明年县试,准备些钱,你留着明年上县里备考。” 小武赶忙附和道:“丰哥,我们现在知道捕鱼的方法,不愁捕不到鱼,这些小鱼你也一起拿去卖,为你明年的县试作准备。” 大武不置可否,转头看向铁柱。 铁柱看几人如此说,也不甘落后道:“丰哥,你尽管拿去卖钱,留几条我拿回去,早上拿了我爹下酒的肉,也好向我爹交代,不然他真的会把我赶出家门。” 哈哈哈…… 几人大笑不已。 第8章 分一杯羹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啊! 铁柱自小没了亲娘,他的混不吝和张屠夫脱不了干系,张屠夫自从铁柱娘不在以后,只要喝酒,一旦酒精上头对铁柱就是非打即骂,平常对铁柱也是爱搭不理,高兴了能吃餐饱饭,不高兴了,一天吃一顿也是常有的事。 平常看他嘻嘻哈哈,也是个苦命的人。 李丰眼角有些湿润,看向几人,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那就这样定,这些鱼,明天拿到城里去卖,卖到的钱再分。” “转而说道:“这么多的鱼,明天卖鱼还得辛苦大家跑一趟!” 大荒村走到镇上都要二十里路,去县里还得翻过一座石头山,路上不仅崎岖不平,还要上坡,好几百斤的鱼,别说让他一个人运不到县城里,就是这么些人也要花费些力气。 “丰子,都是自家人,就别说客气话,晚上我回去他叔家借骡车,今晚大伙也累了,就回去早些歇着,明儿个赶早出发,也能卖个好价钱。” 李丰提醒四人:“这捕鱼的方法,暂时不要外传,免得生事端。” 大牛叔:“你不说,我们也明白,河里的鱼只有那么多,药草也会拔完,方法又简单,多一个人知道这方法,就少了一些捕鱼的机会。” 小武转向铁柱:“铁柱你小子嘴巴放严实点,别在你家老子面前说漏嘴。” 铁柱提醒道:“小武你们也别在你老娘面前提起,否则你老娘告诉她娘家人,全大荒村的人都知道了。我不和我爹说,省得他喝了口马尿到处说。这捕鱼的秘法,若传得人尽皆知,到时鱼卖不上价钱。咱们守住这个秘密,偷偷干个几年,存上钱,盖上大房子,买上地,我们也像村长那样做个大地主。” 大武,小武兄弟眼睛一亮。 小武不客气的道:“铁柱你个好小子,点子还挺多。” 大武已经认同了铁柱的想法。 做地主,可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用干活,有粮收,还能不饿肚子,能一辈子吃饱饭。 大牛叔看向李丰:“这捕鱼的秘法,暂时我们五个人干可以,丰子出的点子,以后丰子拿大头,我们几人分小头。” 铁柱不置可否。 李丰虽然一副书生气,力气不大,但是没有他出的点子,他们四人力气再大也没地方出。 大牛叔转而又道:“丰子,明天这些鱼卖了钱,你只管安心读书,读书才有出路,受人尊敬,能够光宗耀祖。我们大荒村就出了你爹一个秀才,你一定要超过你爹。” 大武,小武,铁柱三人看向李丰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大庸朝尊师重道,尤其对有学识的才子都会高看一眼。 附近几个村子,只有李丰是唯一的童生,能考县试,科举当官。 当初不仅李秀才对他寄予厚望,连村里的村民都高看他一眼,若不是一年前李秀才眼着李丰的娘去了,李丰如今也不会不受人待见。 大荒村的村民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如今有了捕鱼的密法,能让他们生活得更好,还是离不了这庄稼地,只有真正的走出去,才有更高的志向。 李丰心里早有了打算,不急于一时。 五人挑鱼回村。 小武看李丰的小身板,直接把李丰的那挑往肩上放,左右肩各挑一挑,还健步如飞。 不多时,几人回到村里,十二桶的鱼,还有六扁担的较小的鱼,这可是大荒村的头一遭,引来村民的躁动,让村民们羡慕不已,多少村民暗自眼红,后悔没有赶上趟。 “怎么捕的这么多的鱼?” “这么多的鱼,得卖不少钱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道。 “没有人再说李丰靠他爹李秀才,没人会说他养不起媳妇了,更没有人说他无能了。” 这些鱼卖了,李丰不仅能还上李秀才过世以后欠钱财主家的债,也能保住他童生的名额,不会被钱财主被逼让给他的傻瓜儿子。 钱财主家。 钱财主的婆娘黄小妹,火急火燎地道:“当家的,不好了,出大事了。” “村里都在说李丰那小子和大牛父子三人,还有张屠户家的铁柱,五人捕了十多桶的鱼,那么多的鱼,他们几人也怎么捕到的,到时他把这钱还上了,想让程儿顶替他的名额恐怕也要泡汤了,你得替咱们程儿想想办法?” 钱财主的婆娘,黄小妹吊三角眼,高颧骨,尖下巴,不仅为人尖酸刻薄,村民们更是给她起个外号“黄扒皮”。 “李丰哪里来的好运气?” “都说他那媳妇克夫,自从他媳妇过门,那小子家里接连都是好事。” “听说昨天他就捕了好些大鱼,今天几人捕了十多桶,莫不是他那媳妇不是克夫,而是旺夫的!”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我们家程儿娶了她!” 钱财主也是个惧内的。 赶紧把茶水端给黄小妹。 “先润润口。” 看向黄小妹:“夫人说得可真切?” “李丰那小子,他老子在世时不见他有什么作为,如今竟然有办法捕到这么多鱼?” “今天能捕到这么多鱼,以后他不愁捕不到鱼。眼看他欠咱们的钱马上到日子,如今看来他童生这个名额也得先作罢,现在如果拿捏不住,以后越发不好对付,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黄小妹催促着钱财主:“计议什么?你先去村里瞧瞧,大伙都在围观呢?” 有好事的村民:“李丰,你们这鱼是是怎么捕的?有什么方法?” 古时钓鱼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说捕鱼。 捕鱼得用渔网,村民们都没看见他们用渔网,这么多的鱼,得多大的渔网。 李丰的捕鱼,肯定另有秘法! 五人只笑不答。 不知谁怂勇出声。 “李丰,见者有份。” “这些鱼可是在咱们村的河里捕的,你应该把这些鱼家家户户各分上一条,河是大荒村的河,鱼是大荒村的鱼,你可一个人不能吃独食!” 此时,一个满脸油光,大腹便便,身材矮小的人走出人群。 此人就是见钱眼开,连死人钱也想捞上一笔的钱财主,人称“钱眼开”。 钱财主不仅是大荒村钱姓的族长,更是大荒村拥有土地最多的地主,他家的地占了半个大荒村,有五百多亩。 “这么多鱼,一家分一条还不是便宜了李丰那小子,按我说,得家家户户平分。” “钱眼开”不遗余力的道。 有人提议,就有人附和。 眼红的人多。 捕到这么多鱼不假,李丰可不会惯着他们。 他冷眼看向“钱眼开”。 “钱大财主也想分一杯羹?” 大牛叔,赶忙提醒李丰:“暂时别得罪“钱眼开”,他贪小便宜惯了,巴不得把佃户啃出血来,和这样的人理论不值当,弄得自己名声不好。” 第9章 不请自来的明抢 钱财主露出贪婪的眼神,恶狠狠地道:“好你个李丰,知道捕鱼的密法,也不和大家分享,捕到这么多鱼也不挨家挨户分,你家穷酸秀才死后你欠我的账今天就用这些鱼抵债,抵不了就把你童生的名额让出来!” 李丰笑了笑说:“钱财主,鱼可以分,账要还,但不是用这些鱼抵债,更别说让出童生的名额。” “是不是我的鱼分给了大家,你的五百多亩的地也该家家户户均分,那些欠的账也分你一些,也不必用这些鱼抵债。” “当初埋葬我爹欠你的四贯钱,大荒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证,以一年为期,如今期限还未到,难不成,钱财主你想出尔反尔。” “你这是明抢啊?” “强词夺理,孺子不可教也!” 钱财主气的满是横肉的脸上黑如锅底,拂袖而去。 “李丰,等着瞧!” “我让你还账,区区几条鱼还想谋我家业,大荒村谁家的地有我家的多!” “钱财主,别走啊,有话好好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气着您,气急伤身啊!” 李丰边喊边打趣。 这么多鱼,若是村民想吃,要上一两条,李丰都会给。 扛着为别人着想的大旗,实则想独吞这些鱼,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落井下石,绝对不允许。 钱财主头也不回,气呼呼的走了。 不少好事的村民,看到这,也看清了“钱眼开”的不安好心,哄堂大笑。 这个“钱眼开”就是自讨没趣,这次算是“鱼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 人心都是相互的,没人是傻子,只允许你对我道德绑架,站在制高点,还不准我还击了。 只准你明抢,窃不是偷。 是人都有气性,何况今天这事摆明就是冲着李丰来的。 李丰抱拳:“各位父老乡亲,今天对不住了,若真有乡亲们想吃鱼,站出来,多的没有,送上一条打打牙祭还是可以的,大家也都了解我的情况,今天这些鱼不仅要卖钱还债,家里新媳妇还等着买米下锅。等过了这个难关,大家伙想吃李丰自当送上。” 人要脸,树要皮,其中纵使有想吃鱼的村民,也不敢向李丰讨要,村民们再不济也不会为了一条鱼连脸面也不要。 村民们不会趁这个时候讨要,嘻笑着逐渐散去。 李丰想到家里已经没有玉米面,趁村民没完全散去,放声道:“哪个婶婶家还能匀出十斤玉米面的,我拿四条二斤来重的鱼换。” 村民中早有人愿意拿玉米面换李丰的鱼,拼命的冲着李丰喊。 大牛叔连忙打断李丰:“丰子,叔家还有些玉米面,不用去换,叔让二武回去拿些来,鱼留着卖钱,不用去换。” 大牛叔朝着村民道:“大伙且先回去,玉米面有了,今天不换。” 想用玉米面换李丰鱼的村民心里难免失落。 村民们虽然过得不富裕,勉强能混个温饱,不像李丰不仅欠“钱眼开”四贯钱,还得准备来年应试的钱。 能有四贯钱,在大荒村的村民中,都是富户。 家有富劳力,若是收成好攒个两三年或许能攒下一贯钱,若是收成不好,能勉强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大牛叔对李丰不禁另眼相看。 李丰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到既不分鱼给大家,还能不得罪大家,让大家对他心生同情的同时,也对他高看一眼。 随后几人挑着鱼往李丰家而去。 小武放下鱼,就回自家拿玉米面。 “这么多鱼!” 林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鱼,小青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小青,我不是做梦吧,夫君真的捕回这么多鱼。” “小姐,是真的,我数了数,满满装了十二桶的鱼,还有六扁担。” 林婉喜极而泣:“夫君你真的做到了,靠捕鱼秘法捕了这么多的鱼!” “傻姑娘,不哭,笑一个,李丰拭去林婉眼角的泪水。” 安慰道:“以后夫君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先烧火,今晚上我们还吃鱼,等小武玉米面拿来再烙饼。” 林婉破涕而笑,扭身跑进厨房。 要说李丰也是好命,林婉就是个美人胚子,若不是传言说她“克夫”,整个平和县,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好看的俏媳妇。 大武,小武和铁柱三人,羡慕不已。 大牛叔将鱼倒入水缸,装满李丰家三大水缸。 “丰子,我们晚上就不在你家吃了,早上已经吃过,我和大武先回去,小武玉米面拿来,你好好吃一顿,今天的活不轻松,明天要早起,吃完早些休息。” 说完,朝大武招招手。 铁柱,你还不走。 铁柱吞咽着口水,心想,忙乎了一整天,就为了吃餐鱼,现在鱼没吃到,心里万般不舍,也不得不跟着大牛叔父子走,也不好意思留下。 “丰哥,玉米面拿来了”,小武兴奋的道。 小武还想着再美美的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鱼,看父亲和大武,铁柱三人朝门口走去,知道晚上是得回家吃了。 “大牛叔,今晚除了吃饭,还有活呢?” 四人停下脚步,惊异不已,还有啥活? 李丰指着扁担上的鱼,这些鱼刚才我们才绑了一遍,现在还得再重新按之前的方法绑一次,这鱼就算到了明天早上还是活蹦乱跳的,这就是之前说的“弓鱼术”。 几人不懂李丰说的什么“弓鱼术”,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鱼还能那样绑,不仅可以离了水而活,还能使鱼肉吃起来更鲜美。 李丰知道若按前世的说法,四人肯定理解不了为什么。 鱼就像人一样需要呼吸,把鱼尾巴先绑起来,再穿过鱼头,鱼鳃的氧气多了,鱼不会缺氧而死,就算离了水也能存活,而且鱼会更加鲜美。 四人听李丰说得如此神奇,扁担上绑好的鱼,大武上前解开一条鱼,放入水缸中,此时药根的药效已过,放入水里的鱼倾刻间活蹦乱跳。 小武露出崇拜的眼神:“丰哥,你真是太神了,不仅懂得捕鱼的秘法,还知道绑鱼的秘法,你咋懂得这么多!” 铁柱看白痴般的看向小武,对李丰已是绝对的信任,道:“丰哥是什么人,他可是咱们村第一个考中童生的人,肯定是丰哥从书上学来的,我们这些土老冒又怎么会懂,丰哥,是不是这样?” 李丰拍向铁柱的肩膀:“你真优秀!” “大武,小武,你们听到没有,丰哥夸我了!” 几人经过一天的相处,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有说有笑,干活不累。 鱼绑好,饭也好了。 晚上林婉儿也不心疼猪油煎鱼了,她和小青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热乎乎的玉米饼,猪油煎的鲜鱼,浓稠的鱼汤,鱼香味飘满整个屋子。 桌子太小,晚上又多了铁柱,林婉和小青依旧在厨房吃着鱼和玉米饼子。 忙活一天的五人,狼吞虎咽。桌上的玉米和鱼被风卷残云般吃得所剩无几。 馋了两天的铁柱,一手抓着玉米饼子,一手夹着一条鱼,嘴巴恨不得别停,边吃边抽泣,眼泪遏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丰知道铁柱眼着张屠户也不容易,忙道:“铁柱,你怎么了,不够吃还有,哭什么?” “丰哥,我是太激动了!” 第10章 好日子 大武拍了拍铁柱。 小武一向大大冽冽,说话没个把门:“跟着丰哥,以后不怕没有肉吃,昨天晚上俺娘煮了两条小鱼,看着我们,边吃边抹眼泪,大伙能吃上饭就不错了,更何况吃上肉!” 大牛叔瞪向小武:“有肉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铁柱知道大家都在宽慰他。 “俺想俺娘了,老家伙虽然心狠,从小拉扯我一个人也不容易,既当爹又当娘,我没少给他添麻烦,虽然他从小不待见俺,俺娘为了让俺能吃好些,去山上挖草药掉下山涯摔死了。他是怪俺,他卖的那些肉,他哪舍得真正拿来吃,老家伙若也能美美的吃上一顿鱼,一定也很开心。” 说到伤心处,铁柱边说边哭:“丰哥,我能带两个玉米饼和一条鱼回去给俺爹吗?” 李丰赶忙留下两个玉米饼和一条鱼用大粗碗装好,催促着铁柱趁热拿回家给张屠户。 铁柱抹着眼泪和几人别过。 今天起,他也能靠自己养活自己,让老家伙有肉吃了。 几人神色黯然。 村民们田地不多,税赋徭役又重,只能租田地种,一年到头也只能勉强混个温饱,一年中小半年时间靠野菜,野果度日,多少人到死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如今,有了这捕鱼的秘法,他们的生活也会得到大大的改观,命运也会得到改变。 李丰看着几人,这个时代,空有一身的蛮力,勤劳却不能养活自己,越是勤劳的人越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祖祖辈辈只能窝在山里,做着最辛苦的事情,活下去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看着离去的几人,李丰心里唏嘘不已。 到了家门口,铁柱推开门,他点上煤油灯,桌上留着一碗野菜汤,汤里飘着些野菜,一根地瓜,张屠夫舍不得点煤油灯,早早就歇下了。 铁柱喊道:“老家伙,你快出来,有肉吃了?” 张屠夫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那些肉又被你拿到哪里糟蹋了?” “哪来的肉吃?” 张屠夫看见桌上碗里放着两个玉米饼子和一条鱼:“小兔崽子,你又做什么坏事了,这鱼哪来的?” 铁柱踱了踱步,甩了甩手上的鱼:“老家伙,瞧这看,从今天起,我们也有肉吃了,以后您老就瞧好了,只要我有肉吃,不愁您老没肉吃。” 看着张屠夫,心里一阵愧疚:“鱼还热,你趁热吃。” “我明早要和李丰,大牛叔父子去城里。”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张屠夫的视线,走向自己的房间。 铁柱想像着未来,想像着好日子的到来,慢慢进入梦乡。 难道村民们说的是真的,这小兔崽子,跟着李丰一天竟然能吃上肉了。 忙了一天的李丰躺在床上,却没半点睡意。 黑暗中林婉感觉李丰没有睡着,小心开口道:“夫君,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李丰被林婉的细腻感动,怕林婉担心,出声宽慰。 他转向林婉:“婉儿,你相信有一天能过上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孩子有学上,生病有地方医治,老人有地方养老,不再有这么多赋税,不会再有这么多战争,到处一片祥和?” “夫君,这是不现实的……” “每个朝代都想实现这样的想法,都在往这方面努力,没有哪个朝代实现过!” 李丰暗自苦笑,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能活着已是不易,谁还敢奢想生存以外的事。 “夫君,我虽然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你有你的想法,你想做的事,但是我相信夫君!” 夫妻两人完全不像才新婚的人,就像知己,无话不谈。 自家的小媳妇有这么敏感细腻的心思,李丰惊喜不已。 “婉儿,喜欢这样的夫君么?” “喜欢!” 李丰心疼的拥过林婉,一番温存。 第11章 出发 凌晨时分,大牛叔拉着整整装满两大桶鱼的骡车,一切收拾妥当,五人准备出发。 林婉拿出娘家带来的一个银锞子,半吊铜钱,塞进李丰手中:“夫君,这些钱你带着,路上以备不时之需,夫君路上保重!” 林婉是个识大体的人,经过昨晚和李丰的长谈,认定李丰就是自己的如意郎君,李丰的好她也看在眼中,脸上早已一片潮红。 将钱揣入怀中,李丰存了逗弄林婉的心思,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理了理林婉额前的秀发:“有小青陪你,我也放心。守好门,等我回来。” 这样的夫君,体贴,温柔,暖心,又怎么会是榆木疙瘩,有这样的夫君,就是吃糠咽菜,她也心甘情愿。 整个大荒村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的秋天,更深露重。 为避免路上遇到劫匪,五人小心戒备。 大武,小武兄弟在前头探路。 大牛叔谨慎地赶着骡车跟在中间。 李丰和铁柱跟在车后面。 夜路难行,山路又崎岖不平,五人随时注意车轮陷进土坑,又要防范意外。 大牛叔走惯了夜路,对这一带也颇为熟悉,李丰,大武,小武和铁柱四人因为是第一次翻山越岭走夜路,心中像有根弦在紧绷。 天蒙蒙亮,五人身上已晕染上一层层薄薄的雾水,阳光远远穿过一座城池冉冉从水平面上升起,高高的城门映入五人的眼中,原先的紧崩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四方城”,地处边塞要道,连接周围的几座城镇,南来北往的客商,都会涌入这座城镇,既热闹又繁华。 距城百里外的北方蛮子一直对大庸朝的“四方城”虎视眈眈,数十年不断的挑起争端,“四方城”因为城外几十里处有一片原始森林,作为天然屏障,迄今为止,“四方城”不但没有因为战争没落,反而越来越繁华。 “丰哥我也想有一天能保家卫国,你能不能帮我起个个霸气的名字,”小武向着李丰拍拍胸脯道。 “李丰想不到小武这个憨憨的马大哈,还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你先说说小武有什么不好。” “不大气,别人一开口先小了一截,村里人都说俺小家子气!” 俺爹不叫“大牛”,村里人这么叫他,他在兵营里面的名字叫“江清远。” “大牛叔还当过兵。” 俺爹从前在兵营里还是先锋兵,可威风了,后来杀蛮子,伤了筋骨,才回咱们村子。 小武,你能做好一件事,再苦再难也不放弃! 只要能打蛮子,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我希望你以后做什么能持之以恒,“江少禹”如何! “丰哥,不好,能不能再改改,之前是小武,有个小字,现在是少禹,把小变成了少,不霸气。” 这你就不懂了吧。 “少禹,代表年少有为,禹行舜趋。” “还有这样的说法,这个名字才符合现在的我。” 丰哥,谢谢你,以后俺就叫江少禹了。 小武兴高采烈的转向铁柱:“以后你们不能再叫我小武了,叫我江少禹,谁再叫我小武,我和他急!” “就叫你小武了,你能拿我怎么样!”铁柱就爱看小武猴急的样。 铁柱不甘示弱的看向小武。 “丰哥,小武都改了那么有深意的名字。你也帮俺改改,村里都有好几个叫铁柱的!” “以后你就像四方城样,密不透风,稳如泰山,四方来财。” 好,张四方,这个名好,丰哥不愧是咱村的童生,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大武凑上前来,你们两个凑了这么久,小武你和铁柱去后面帮爹一起赶车。 小武和铁柱两个人心满意足走向后面帮大牛叔赶车。 大武羞涩的看向李丰:“丰哥,小武和铁柱你都帮他们改名了,也帮俺改改,俺想像俺爹一样,学好一身的武艺,不受欺负,保护家人。” “你想学武,就要学到最好,除了不受欺负,也要能坚定善良。 不如就叫“安成”,乐天安命,浑然天成。” 安成! 大武的眼前仿佛出现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眼前的四个少年,不知多年后因为今天而改变,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安居乐业,走向成功,走向辉煌。 - 第12章 进城 大庸朝善武重文,只要考中秀才,就能享受应用有待遇,比如秀才可以坐牛车,举人可以乘马车,榜眼,探花,状元的待遇又各不一样,大庸朝的百姓只要有机会都会去应试,哪怕是花钱买名额。 李丰爹在世时可以享受村里安排的牛车,他爹为了让他多见见世面,有机会都会带他去县城走走瞧瞧,增长见识。 李丰见几人,有说有笑,一点没耽搁路程,自己却快走不动道了。 此时距四方城,少说还有十多里的路。 李丰双腿就像灌了铅般的迈不开步,越走越慢。 大武,小武,铁柱三人见李丰越走越慢,也难为李丰了,从小没吃过苦。 小武揶揄道:“丰哥,你们读书人就是细皮嫩肉!” 李丰不客气道:“有车不坐是傻子。” 大武,小武从小练武,早就练就一身好筋骨,几十里路自然不在话下,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还能健步如飞。 铁柱虽然没有像大武兄弟从小锻炼,从小就在地里摸爬滚打,虽然不像大武兄弟俩健步如飞,还精神饱满。 这样的体力和脚力,在前世参加个马拉松绝对能打破世界纪录,更别说男子百米跑,金牌绝对是囊中之物。 李丰心中既感慨又有些许遗憾,有这体力和脚程,前世国人不愁百米跑没有一席之地。 几人谈笑间,四方城已近在眼前。 高高的门楼,城门有三米高,一块块整齐的巨石垒成的城墙,城楼上站着一排守城士兵。 城楼下站着二队手持兵械的士兵,六人一组,守卫森严,两个守卫官,检查出入城人的通行证。 大武,小武,铁柱第一次来四方城,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大牛叔见过了这样的场面,沉稳的赶着牛车。 五人走到城门前,旁边的百姓有序的拿出通行证出入四方城。 两个守卫官看向骡车上装满两大桶的鱼,指向旁边的通告,卖鱼交五十文,卖肉交三十文,卖兽皮交三十文,卖药材交十文,卖粮免费,卖菜免费等…… 李丰知道卖不同的货物缴交不同的价钱,前任县令规定,卖鱼只要交三十文,四方城自从换了新县令,连入城上缴的费用都涨了将近一倍。 这个时代,苛捐杂税繁重,百姓们辛苦赚的钱,被一层层的压榨。 李丰无奈的交了钱。 卖鱼的骡车进了城。 进了城,街道两边的商品琳琅满目,有酒楼,有客店,有布庄,有米行,有典当行,各类当地的小吃,商贩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吸引着大武,小武,铁柱三人的目光,三人既兴奋又激动,看什么都带着新奇。 李丰想到第一次看《红楼梦》刘姥姥带着板儿进大观园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眼前的场景就如当时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也难怪三人好奇,多少大荒村的村民一辈子都没出过大荒村,能去镇里已经是少数,更别说进城。 这一趟进城,回去够三人显摆好些时日,三人怎么能不兴奋! 城里的居民穿的衣服以颜色鲜艳的棉布,彩缎为主,不像大荒村的村民,都是自己手工纺织,以灰黑的粗布衣为主。 大牛叔有经验,直接赶着骡车往卖鱼,卖肉的西市口。 大庸城分不同的辖区,不同的坊市,各个坊市也有不同的交易时间。 西方城也分东,西,南,北四个坊市,分别为交易东市以粮油茶酒为主,西市以鱼肉为主,南市以农作物为主,北市以官盐为主。 大牛叔赶着骡车到了西市口。 鱼在四方城比较稀少,特别像今天两大桶鱼,整个西市口都没有这么多鱼。 几人第一次来城里卖鱼,不知道鱼的价钱,得有人去打听鱼的价格。 大武虽然沉稳,打听事却不擅长,小武大大咧咧,不清楚该如何问? 李丰正愁让谁去问价钱。 铁柱从西市口斜对面走向李丰:“丰哥,我把鱼价,还有鱼的交易税打听清楚了!” 活鱼的价格分别是:一斤以下的小鱼三十文。 一斤以上到两斤四十文。 三斤到五斤左右五十文。 五斤以上大鱼七十文。 十斤以上大鱼能卖一百文。 鱼的交易税是二十抽一。 大武和小武兄弟俩,听着铁柱说出的鱼价格,乖乖,这么多鱼得卖多少钱! 大庸朝一串钱为五百文,一千文为一锭银子。 李丰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还没等鱼车停稳,开始叫卖。 走来一位穿着件锦缎蓝,四方脸,头戴一顶灰皮帽,五十来岁模样的中年汉子,走到车前,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还鲜活的鱼,特别是看向绑鱼的方法。 直呼“妙”! 他看向李丰,近乎崇拜的开口:“小兄弟,你这鱼的绑法老夫还是第一次见,不知这绑法可有什么叫法!” 李丰抱拳道:“老先生,这叫弓鱼术。” 弓鱼术…… “小兄弟,这绑法有什么讲究?” 老先生这是小可自创的绑鱼密法,这鱼只要这样绑着,只要不超过一天,离开水也能活,而且更鲜美。 还能这么神奇,第一次听说鱼离开水也能活。 一传十,十传百,路过的人,听说的人纷纷聚集在骡车前,看着鲜活的鱼。 不多时,骡车前已经聚集了一群的人,叽叽喳喳的说道,这鱼绑这样不仅活蹦乱跳,离开水也能活! 旁边走出一个敞胸露背,满脸横肉的人,身后跟着两三个流里流气泼皮模样的人。 来人不客气的看向李丰:“你这鱼若能离开水一个时辰,本公子给你一百两。” 老者拉过李丰:“小兄弟,这位是新上任县令新纳的五姨娘的内兄王三,小兄弟出门求财,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为好。” 王三涎下脸,走向老者:“周掌柜,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市井之地。” 周掌柜看向李丰:“老朽和小兄弟有缘,小兄弟若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悦来酒楼找老朽。” 老朽单名一个“奇”。 李丰拱手道:“原来是悦来酒楼的周掌柜,失敬!失敬!” “小可是大荒村人氏,姓李,单名一个丰。” “李丰小兄弟有礼,老朽回去略备薄酒,小兄弟到时一定赏光。” “一定一定!” 第13章 癞蛤蟆小三 这个王三从前就是个恶霸,新任县令方显纳了他姐姐做五姨太,仗着他的姐姐现在正得宠,越发的得意猖狂,如今更是有她姐姐护着他,不但霸吃霸喝,还强抢民女,只要他不打死人,新任的方县令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新任的方县令,惯会溜须拍马,又是个会来事的。他掌管四方城以后,为几大世家广开方便之门,深谙为官之道。 周掌柜可是当今帝京周氏族长的族弟,在四方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四方城几大世家都要仰仗周氏家族的鼻息,不敢得罪周掌柜。 王三不敢得罪周掌柜,至于李丰几人,他自是不放在眼里。 王三冲着身旁一个长着满脸麻子的人嚷道:“还愣着干什么!” “拉鱼啊!” “小爷今天看上这些鱼,把这车鱼直接拉走,小爷也好让县令姐夫高看小爷一眼。” 看一群人的架势,李丰反应回来:“你们这是准备光天化日下明抢?” “四方城还有没有王法!” “小爷我就是王法!” “还不动手!” 小武站向李丰左边,怒目而上:“看谁敢动!” 大武站在李丰右边,兄弟俩一左一右保护着李丰。 大牛叔蹙起眉紧跟其后。 铁柱走向李丰,低声道:“看“王三”这架势,今日不捞到好处,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李丰怒火中烧,第一笔买卖遇到恶霸霸凌霸到自己头上。 几人辛辛苦苦忙活了两天,起早贪黑拉到县城,还没开始卖,就有人等着白抢,这个“王三”比泼皮无赖更可耻。 一向稳重的大武,额头青筋暴起握紧拳头:“丰哥,这些恶霸就是欠收拾!” 大牛叔对李丰摇了摇头,瞪向两个儿子。 小武不甘地道:“鱼就要被“王三”这群恶霸抢走了,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李丰又岂会甘心! 这些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官府都不敢光天化日明抢,几个恶霸,看中什么就明抢什么? 王三恶狠狠地道:“今天这鱼老子要定了,鱼留下,人滚蛋!” 三个痞里痞气,面目猥锁的波皮上前,一人手持木棍,胡乱挥舞,一人握着一把匕首目露凶光,不停的比划着,一人磨拳擦掌,霍霍霍! 王三身后走出一个吊三角眼,眼露凶光,精瘦的汉子,上前拉起骡车就想走。 小武毫不客气挥拳挥向此人。 来人放下骡车,一掌格开小武的拳头,向着小武连劈两掌。 大牛叔知道遇到敌手,一手挡下两掌,一手拦向准备出拳的大武。 倾刻间,大牛叔已挡在小武的身前,连连挥拳迎向此人。 “瘦猴,他妈的给我把他打扒下。” “一群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想和本小爷斗。” 瘦猴一记锁喉就向大牛叔袭来,大牛叔堪堪躲过,回身一拳打向瘦猴。 大牛叔早年间习武,当过先锋兵,退伍回来后,风雨无阻,从不间断练武,几个回合下来,瘦猴不但没占到半点便宜,被大牛叔几个挥拳,吊三角眼已经肿成一片,身上更是挂彩。 围观的群众,一片欢呼叫好声。 大武捏紧拳头,打向手握匕首的泼皮,泼皮仗着匕首在手,刀刀毫不客气的挥向大武,大武从容的应对。泼皮也是刁钻,见占不到便宜,虚晃一招,匕首攻向大武的左胸,大武心知此时躲闪难逃被匕首刺伤的危险,连忙往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小武飞起一脚迎上前,踹向泼皮手中的匕首,匕首脱出,小武一记左勾拳狠狠地砸向泼皮的眼睛。 手持木棍的波皮木棍挥向小武,躲过一劫的大武哪愿放过来人,挥出手臂,木棍硬生生的断成两截。 旁边的二麻子,看准时机胡乱挥舞着准备上前,被大武的气势吓倒,连忙往后退。 不知不觉退到王三的身边,慌乱之下也忘了看旁边的人是谁,抬脚就往旁边的人踢去,正好迎向大武挥出的一拳。 “哎哟喂,疼死本小爷了!” 哈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王麻子听出是王三的声音,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此时的王三,一只眼睛肿得有铜铃般大,嘴角歪向一边,活像一只冲血的蛤蟆。 几个路过的书童,溜出一句顺口溜。 【说王三,笑王三,恶王三,王三活像个癞蛤蟆!】 简直是神补刀! 李丰竖起大拇指! 王三此时早已颜面扫地,哪还有脸留下来。 “二麻子,你个蠢货,还不快来扶小爷!” 二麻子颤颤惊惊的走向王三,忍住眼底的笑意。 王三边退边悄悄的躲在人群中,想偷偷溜走。 铁柱眼尖,瞅向旁边的小武道:“小武逮住王三这个王八蛋,别让他跑了。” 小武冲上前一把拎起恶霸头子王三:“看你往哪儿走?” 王三,冽着嘴直呼:“兄台,饶命!” 小武不客气地道:“睁大你狗眼好好瞧瞧,谁是你兄台!” “让你欺凌霸市,让你惹小爷,让你惹我家丰哥!” 小武按住王三,把王三扭向李丰:“快向丰哥道歉!” 王三涎下嘴脸:“三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小三这一回!” “小三……” 哈哈哈! 此小三非彼小三…… 李丰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第14章 反转 西市口被欺诈惯了的卖家,人人心中仿佛出了一口恶气,纷纷叫好。 这些卖家,常年受到王三的打压,都是敢怒不敢言。不仅要上交赋税,更要打点王三这样的恶霸。 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远远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盛气凌人的老者。 来人身后跟着一个短小精壮的中年人。 跟在老者身后的中年人,眼里都是不甘,仍然不时的点头哈腰,恭敬的看不出错处。 中年人身穿皂红棉布衣,蓝色的领口,腰挂一木牌,牌上写着吏字,怀揣一根绳索,脚踩灰黑皂底布鞋。 走到近前,除了眼神精明,就是一个普通人。 老者的到来,让整个西市口的商贩倒吸一口凉气。让原本嘈杂的西市口鸦雀无声,特别是那些商贩,不仅堆出讨好的面容,连之前的怒气也荡然无存。 此人就是新任县令家的大管家,钱如意。 精壮的中年人就是西市口的巡吏,西市口众人眼中的管事,姓宋单名一个江字。 李丰此时遥想水浒传中梁山第一好汉“宋江”。 此宋江非彼宋江。 县令家的管家,虽然没有职务,得了县令管家的头衔,这样的人,却是这些商贩“惹不起”的存在,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即使身为巡吏的宋江见了他也要点头哈腰,商贩们惹不起,这些底层的巡吏同样惹不起。 王三的姐姐王玫,近来风头正盛,宋管家得了新姨娘王玫的好处,自然处处帮衬着王玫。 王三这档子事,他本可以装作不知道,为了讨好新姨娘,这个“顺水人情”,他自然双手奉上。 “宋巡吏,老夫听说这西市口不大太平啊!” “不知道哪来的刁民滋事作乱,老爷最是勤政爱民,这样的刁民出现在西市口宋巡吏饭碗保不住是小事,就怕坏了老爷的名声。” 王三眼瞅钱管家到来,对李丰几个哪里还有畏惧。 这可是救兵! 王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上前:“钱管家,我是“小三”啊,你快救救俺,否则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此时的王三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凸起的眼睛,咧着一张香肠嘴,分明就是癞蛤蟆! 钱管家赶忙上前,看把人打的,忙吩咐身后:“还不快找大夫过来瞧瞧!” 有人撑腰的王三一瘸一拐走向宋江:“宋巡吏,小的就是来买鱼,遇上这几个泥腿子把小爷打成这样,快把他们抓去衙门,小爷让他们尝尝刑罚的厉害!” “他乱说!” 小武早被王三一番说词气得火冒三丈,哪还管得了大牛叔紧瞪的眼神:“我们从大荒村来此卖鱼,你不仅不是来买鱼的,还抢打劫这些鱼,如今还倒打一耙,看我江少禹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王三吓得躲在宋江身后,这几人就属这小子一言不合就开架,他细皮嫩肉的,再经不起这个莽夫的的拳脚! 大武上前拉住小武。 此时的场面极为尴尬。 众人虽然不敢得罪钱管家,宋江才是巡吏。 五人表情一凝,看着宋江。 宋江对王三这个恶霸虽然看不上,也是敢怒敢言,不敢得罪。 虽说自己手底下也有一二十号兵丁,此人确是不敢惹,谁惹谁倒霉! 他暗自揣测着钱管家此话的用意,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白面少年,少年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在几人当中一看就是读书人。 “你是读书人?” 李丰点头。 宋江对于读书人向来敬重。 言语缓和道:“可曾考取功名?” 李丰虽未曾有功名,也已步入童生之列,摇头道:“未曾有功名,元武三年,乡试第三,次年县试排名十二,中了童生!” 大庸朝自开朝以来,以文为尊,对文人敬爱,只要中了童生就享有一些特权,这些等级越往上,享有的特权就越高。 童生虽然不是秀才,也算是小秀才。 宋江拱手行礼道:“原来是位小公子!” 原本严肃的气氛此时已逐渐缓和。 宋江向来不耻王三的作为,王家向来跋扈,如今新任县令又纳王三姐姐为五姨娘。 大庸没有妾氏一说,姨娘地位虽不如正妻,待遇虽不如正妻,也能享受夫人的待遇,王玫虽说是新任县令的五姨娘(其实也是五夫人)。 宋江虽不耻王三,但不想因此与王家或五姨娘。 权衡之下的宋江,还是选择站在李丰一边,他抽出腰间的绳子挥向王三。 “噗!” 王三的门牙从嘴里飞出。 被宋江一抽,抽得晕头转向,早已忘了喊疼,脸已肿得像猪头,鲜血沿着嘴角流下,他吓得浑身激灵,不顾肿胀的脸和流下的血水。 “咚!” 王三吓得跪在地上,传来一阵腥臭。 众人被眼前的王三惊得张大了嘴。 王三吓得尿了裤子。 “你这泼皮作威作福惯了,今天更是欺负到小公子头上,小公子是什么人,也容得你不知死活?” “今天本吏不管你是王家的还是哪家的,就把你扭送到县衙,让县老爷审断。” 跟着王三前来的几个泼皮见王三吓瘫在地上,这些人欺凌惯了,哪里见过这阵仗,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眼见宋江就要把王三扭送去县衙,个个吓破了胆,不断的求饶。 李丰原以为这次躲不过,现管的大不过仗势欺人的……! 这些商贩眼中巡吏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只要按时交赋税,巡吏不找他们麻烦,他们的小本买卖也能混个温饱。 县太爷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县太爷的管家出现在此,连巡吏都低声下气,这些小老百姓更是惹不起,纷纷赔笑。 狡诈如宋江,不愧是巡吏,为了撇清和王三的关系,不惜得罪王家和五夫人,当机立断! 想不到这五人还有一人是小公子,这样的来头也干起贱民的营生! 钱管家见此情景,心知此事不妙,瞧向跟来的随从。 既然宋巡吏有了打算,老朽先行离去。 众人心知肚明,精明如宋江,王三不过是仗势欺人,眼前的书生已是童生,大有作为,前途不可限量。 钱管家一走,王三彻底蔫了。 第15章 奇遇 李丰还没反应过来。 自己只是个童生就能如此好用,若是秀才或是举人,李丰的心里在此时有了细微的变化。 “小公子,告辞!” 宋江押上王三,其他的泼皮跟在身后。 宋江一走,西市口的商贩,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五人麻利的收拾好开始卖鱼。 这些鱼成色好,活蹦乱跳,鱼摊前聚满了买鱼的人,不多时,两大桶大鱼被抢空,还剩些小鱼…… 走出西市口,宋江松开王三。 宋巡吏,这个读书人只不过是个童生,连秀才都还不是,你未免太小心谨慎了,俺姐还是县太爷的五夫人。 在西市口只要宋爷一句话,咱们怕他干啥…… 啪! 宋江反手一鞭抽在王三身上。 目光短浅,无脑的蠢货! “听说大荒村有个过世的李秀才,才学可比肩当朝宰相。他既然姓李,又能小小年纪就中童生,说不定就是过世李秀才的儿子,这样的人只要假以时日,不愁中不了秀才,举人,进士,他日若能做上高官,凭你王家,到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方县令也包庇不了你。”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自古读书人最是狠辣无情,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口诛笔伐之间杀人于无形,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读书人。” “也就你们这些无脑的蠢货欺他是个读书人,如今他身边那父子三人,那个最莽撞的一人挑你们一群人,更别说还有别外那父子还没出手,这几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那位年长些的少年沉着冷静,绝对比那莽小子更难对付。 中年汉子眼神犀利,就是一头野狼,身上自带煞气,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此三人,不要说你们这些三脚猫工夫,哪怕我出动手下兵丁也没有胜算。 小公子是童生,闹出人命,西市口那些商贩定也会联名告你的恶行,捅到县老爷那里,他不但不会保你,还会拿你示罪。 他作为巡吏,早学会了察言观色,看人下菜,哪些人能吓唬,哪些人不敢招惹,心中门清。 王三不甘道:“这样算了,那一车鱼谁见了不眼馋。” 奉劝王老弟一句:“不是你能招惹的就不要去招惹,闹大了,不要说你姐姐,就是县老爷也保不了你。” “听说悦来酒楼的周掌柜对这小公子颇为看重,这个周掌柜可是帝京周家族长的族兄,帝京的那些人可是大人物,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惹得起的,在帝京那些大人物眼中,我们就是世间的蝼蚁。这个小公子到时若是攀上周掌柜,捏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在这个以文为尊,官大压死人的时代,实力才是王道。 “这一车鱼,这几人肯定费了不少工夫,又岂会甘心被你明抢。” 西市口卖的鱼几乎都是死鱼,没有几条活鱼,众人纷纷嚷着,多久没见到这么多,这么大的活鱼,买条尝尝鲜。 这车活鱼一开卖,五人忙得不可开交。 “哪位是李丰小兄弟?” 一位小二打扮的人上前。 俺是悦来酒楼的小二,我们掌柜想让李丰小兄弟留二十尾大鱼直接运到酒楼。 李丰数了数还剩二十五尾,留下二十尾。 不过一盏茶工夫,余下的五尾也被一扫而空。 没买到鱼的,瞧见桶里还有好些大鱼,纷纷嚷着要买,多出钱也要买。 悦来酒楼的周掌柜向李丰示好,有意与李丰做长期生意。李丰自知,想要把生意做大,如今周掌柜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各位乡亲,若想吃新鲜的鱼,劳烦各位乡亲等两天,过两天还会有新鲜的鱼。 这些鱼悦来酒楼的周掌柜已经定下。 想买鱼的人听说是悦来酒楼的周掌柜定下了这些鱼,再不愿意也只能作罢。 五人跟着小二穿过二条街,街边各种小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进入四方城的主街,小商贩售卖的东西都比次街更精致,四方城的主街,商铺林立,人来车往,药材铺,成衣铺,绣坊,酒楼应有尽有。 远远的五人看到一座恢宏的三层酒楼,黑底赤金的牌匾,苍劲有力的写着“悦来酒楼”四个大字,这座酒楼占地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酒楼的壮观在主街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能在主街开如此庞大的酒楼,该酒楼的主人定是显贵人家。 李丰也被眼前的酒楼惊艳,眼前出现一幅宏伟蓝图。 第16章 忘年交 门口立着两个大石狮子,高高的门楼,无不彰显酒楼的气派。 五人跟着小二穿过雕花游廊,廊下连着四方城的渭河之水,修建一座荷花鱼池,朵朵盛开的荷花点缀着整个池面,好一派莲叶荷田田的景象。 秋天给这里增添了更多的意趣和灵动! 小武指着池里的一尾锦鲤:“丰哥,这鱼真好看!” 李丰看向池里,几尾锦鲤正欢快的游着,这些锦鲤可是稀罕品种,周掌柜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李丰对周掌柜不禁又多了一层好奇! 能在四方城拥有如此大的产业,周掌柜的身后的势力绝不可小觑,若能和周掌柜打好交道,以后想要在四方城站稳脚跟,周掌柜就是通往进入四方城的一把钥匙。 白花花的银子仿佛在向李丰招手,快来我怀里…… 哈哈哈! 李丰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小武叫住铁柱:“丰哥怎么神神叨叨的……” 铁柱也呐闷! 小武走上前向李丰挥了挥手:“丰哥,啥事你那么高兴,说出来听听呗!” 嘘! “保密!” 拐角处,周掌柜迎上前来:“李丰小兄弟,说曹操曹操就到,老朽略备薄酒,小兄弟边吃边聊!” 李丰不敢托大,三步并作两步道:“周掌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失敬失敬! 李丰向周掌柜一一作了介绍。 大牛叔暗叹周掌柜处事的周到。 大武,小武,铁柱三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若不是西市口遇上泼皮王三这一出,浪费了半个时辰,此时的他们早已经吃饱喝足。 周掌柜带着几人绕过长廊,阵阵竹香飘来,竹林深处有一座幽静的小院落,院子被隔成一间间的单间,周掌柜率先走进靠竹林边的房间,桌上早已备下酒菜,量足精致,一碟酱牛肉,一盘四方城的特色白切鸡,一盘炒三鲜,一盘白灼菜心,一盅鲜磨菇肉片豆腐汤,还有一大盆白米饭。 莽撞如小武,只顾瞪大着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米饭是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只听别人说过白米饭,哪怕大荒村最富有的钱财主家也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顿白米饭,白米饭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今天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白米饭,今天还能吃上白米饭。还有牛肉,鸡肉这些他印象中已经是太久远的事。 啪! 小武高兴地道:“这不是做梦,这真的不是做梦!” “今天是俺第一次见着别人口中的白米饭,今天也能吃上白米饭!” 大牛叔瞪向小武,向周掌柜抱拳道:“小孩子不懂事,望周掌柜见谅!” 周掌柜知道村民的穷苦,特别是这些半大小子,吃惯太多的苦,没享受过一天好东西,甚至有的人一辈子也吃不上一顿饱饭。 周掌柜忙招呼几人上座,道:“哪里的话,小兄弟这是真性情,老朽喜欢的紧!” 周掌柜喊住带几人来的小二,道:“老朽今天高兴,来福让厨房多加几样菜!” “大家忙活了一上午,快趁热吃,饭菜管够!” 大牛叔端起手中的酒杯:\"孩子们不懂事,借周掌柜的酒敬您老一杯,俺是粗人,先干为敬!\" 周掌柜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黝黑的皮肤,双目炯炯有神,为人坚毅! 暗自叫好! 大武,小武,铁柱三人大口的吃着饭菜,虽然内心激动,恐怕在周掌柜面前失了面子,特别是小武,忍着要流出来的泪水,只好大口大口的吃着。 周掌柜注意到,几个少年只有李丰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白米饭。 李丰不像小武那般激动,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李丰的目光被眼前的白米饭牵缠着,穿越前再普通不过的白米饭,习以为常的吃食,如今却是上辈子的事,时过境迁,能吃上一口白米饭是李丰穿越过来后做梦都想的事。 一盆白米饭引发出一段传奇故事。 周掌柜作为悦来酒楼的掌柜,为人处事自不必说,心知李丰小小年纪已是不易。 李丰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白米饭,泪水从心中划过,眼泛泪光。 他是太激动了,穿越前的记忆仿若前世的记忆,两辈子的人生攒在一起。 前世的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亲人的关心和爱护,这一生的李丰比他更幸运,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陪伴他,关心爱护他。 老朽托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小兄弟既已是童生,假以时日,前途定不可限量,小兄弟可想往仕途上发展?” 周掌柜既以此来试探,李丰也直言道:“不瞒周掌柜,一切皆有因缘,若是前路广阔,前程自是光明!” 周掌柜不禁暗自佩服,小小年纪如此不卑不亢,有如此眼界,恐怕不是池中之物,小小的四方城恐困不住他,必将有更远大的世界。 “听说小兄弟今天在西市口的活鱼可是供不应求,不知小兄弟能不能天天捕到足够量的活鱼!” 李丰暗想,周掌柜如此注意此事,听他语气,难道想寻求合作,若真是这样,那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丰实事求是道:“小可不敢有所隐瞒,近段时间天天有足够量的活鱼晚生倒是能办到,只是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若要保持足够的量,也不是没有办法,恐怕得费些时日,周掌柜若是认可晚生,晚生一定按时按量供应!” 周掌柜暗自赞叹李丰小小年纪言谈有度,不骄不躁,做事严谨有条理,有自己的想法,不拘于世俗。 周掌柜对李丰的认识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周掌柜真心希望能交李丰这样的朋友,言语自然亲和道:“老朽与小兄弟一见如故,不知老朽有没有这个福气与小兄弟拜个忘年交!” 李丰与周掌柜的攀谈,亦师亦友,亲切自然,心底已经认定周掌柜是可信任之人。 李丰正踟蹰,该如何作答:“老先生不因晚生是无名之辈,认可晚生,晚生求之不得,能得老先生的垂爱,晚生自是不敢当!” 周掌柜眼光如此毒辣,经此一事,已知眼前的少年也是性情中人,两个性情中人,本该惺惺相惜! 李丰也不拖泥带水,尊敬的看向周掌柜:“择日不如撞日,周叔在上,贤侄有礼了!” 只见李丰抱拳尊敬的看向周掌柜。 周掌柜也不是矫情的人,知道李丰不在意这些礼节,大笑道:“好,贤侄不必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叔,叔定当竭尽全力!” 两人就像久未见面的老友,天南地北好一番畅谈。 一番细谈下来,周掌柜对李丰对于以后的规划,对于如今的生活,心中早有目标,越来越觉得能和李丰做忘年交,这几十年也不算白活! 李丰心知周掌柜是真心与自己结交,李丰想起自己已亡故的父亲,周掌柜就像自己的父亲。 两人越说越投机,只觉得相见恨晚! “周叔,小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掌柜疑惑地看向李丰:“在叔面前,贤侄有什么尽管说,不必拘泥!” 李丰直接了当地道:“忘年交一事望周叔暂且保密,人前你还是周掌柜,我还是李丰,人后我们再叔侄相称,想与周叔结交大有人在,不知周叔意下如何?” 周掌柜想不到李丰有如此细腻的心思,自己还没想到如此周全,李丰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 “好!” 周掌柜大叫一声好:“不愧是我的好贤侄!” 周掌柜和李丰至此成为忘年交,周掌柜想不到今天无意的举动为他以后能走上康庄大道,产业遍布大庸,并走出大庸。 第17章 达成共识 “贤侄,小小年纪就能看得如此长远,老朽自愧不如。” 周掌柜自是处处为自家酒楼着想,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不知贤弟捕的鱼能否保证足量供应我们酒楼。” 李丰盘算着悦来酒楼活鱼的用量,开口道:“不知悦来酒楼一天要多少量的鱼?” 嗯! 大牛叔唯恐李丰年少不经事,给李丰提个醒。 李丰知道大牛叔是为他好,给了大牛叔一个放心的眼神。 周掌柜一边往李丰碗里夹了一块鸡胸肉,一边把鱼的用处和李丰一一细说。 “悦来酒楼所用之鱼一般红烧居多,有些客人需要清蒸,也会按照客人要求去做。” “四方城四边环山,野味居多,新鲜的鱼虾较少,客人只要知道酒楼有新鲜的活鱼,就是客人的首选,虽然只做两种口味,也是供不应求。” 李丰虽然不知道如今的红烧鱼和清蒸鱼味道如何,想到穿越前的烤鱼,水煮鱼的美味。 眼前浮现烤鱼,虾蛟,鱼丸,水煮鱼,串串香,数不尽的美味,纷纷从李丰眼前飘过,馋得李丰猛往嘴里塞饭,唬得周掌柜一愣一愣的。 如今已过中秋,天气逐渐转冷,正是吃火锅,水煮鱼的好时节,若是能美美的来上一份麻辣火锅,一份烤鱼,简直不要太爽! 眼前这些吃食对于现在的李丰就是人间美味,对于穿越前的李丰哪怕一包某师傅泡面也是人间至味。 若是能抓住眼前的商机,仿佛一锭锭银子正朝李丰招手,快来啊,把我带回家! 李丰心中的商业版图正在逐步扩大。 李丰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一点也不含糊。 试探的开口问周掌柜:“小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掌柜已将李丰当成自家人,忙道:“老朽既已认定了贤侄,贤侄但讲无妨!” 李丰也不再客套:“小侄这里倒是有个做鱼的秘法,保准客人吃了一次,还会心心念念想着下一次!” “秘法!” 周掌柜被李丰所说的秘方吸引,连忙问道:“不知贤侄所说做鱼的秘法,有何讲究?” 正在吃饭的大武,小武,铁柱三人忙放下手中的筷子,齐齐盯向李丰。 大牛叔父子三人吃过李丰煮的鱼汤,吃得连汤都剩,心心念念都是鱼汤的味道。 小武不敢相信李丰还有更好的做鱼方法,用秘法做出来的鱼该是怎样的美味,小武的蛔虫都要被李丰做鱼的秘法勾出来! 大牛叔自从知道李丰捕鱼的秘法,对李丰做鱼的秘法虽然也充满好奇,他还是相信李丰,只要李丰说有秘法就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秘法。 他开口提醒:“丰子,这个秘法可是机密,不能随便外传”。 大牛叔站起抱拳迎上周掌柜的目光:“在下江清远,悦来酒楼在四方城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周掌柜做生意肯定有自己独到之处,做生意诚信为本,周掌柜肯定不会为难后生小辈。” 周掌柜在商界几十年,是何等的人精,听出大牛叔的弦外之音,知道他是为李丰着想,李丰能有如此为他着想的长辈不时的提点他,他眼前的道路才能走的更长远。 周掌柜也不掩饰:“贤侄有江老弟这样的助力,那是贤侄的福气,老朽今天托大一次,贤侄这做鱼的秘法只要交给悦来酒楼,就是酒楼的秘法绝不会外传,老朽绝不会让贤侄吃亏,做鱼的收入四六分成,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四六分成。” 坐在李丰边上的铁柱忍不住叫出声来。 周掌柜继续道:“对,四六分成,贤侄占六,酒楼占四。只要贤侄同意,现在就可以立下字据,这么大的事,贤侄也可以多考虑考虑,贤侄出的可是不外传的秘法,就是一大特色,悦来酒楼在四方城早已积累了自己的客源,虽不缺客源,担缺少创新,若贤侄的秘法能为酒楼吸引更大的客源,那是贤侄的功劳,老朽自不会让贤侄吃亏!” 李丰也想不到周掌柜如此爽快,他向来就是个干脆的人,也不拖泥带水。 为了尊重大牛叔,他还是询问了大牛叔的意见。 大牛叔对周掌柜开出的条件表示认同。 李丰和周掌柜达成了共识,双方就做鱼的秘法签了协议。 大庸朝生产力不发达,制铁的材料稀少,特别是真正好的铁制品稀缺,还没有发明出铜制品,若是能发明出铜锅,加以量产,铜制品比铁制品更耐用。 李丰发现大庸朝家家户户都有一口石锅,心想烤鱼可以后一步,石锅鱼可以先上。 李丰把石锅鱼的做法,需要的调料列出一个清单交给周掌柜,并问道:“请问周叔,能否带小侄见见酒楼的掌厨?” 这个时辰大厨应该还在准备食材,周掌柜亲自带李丰去酒楼后厨。 李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周掌柜,只要把做鱼的方法交给酒楼掌厨,配方由周掌柜把控。 厨房里的食材整齐有序的堆放着,每个人都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周掌柜的到来,众人纷纷起身,迎面走来一位满脸红光,高大健硕的中年汉子,见着周掌柜,中气十足的道:“掌柜的有什么事还需要您亲自跑来一趟。” 周掌柜冲着来人:“老张头,你这老伙计中气还是那么足!” “贤侄,这就是我们酒楼的掌厨,张大厨。” 李丰也被眼前的灶具吸引,一排排井然有序,有蒸锅,有煎炸锅,有炒锅,这些灶具别说做石锅鱼,就是做烤鱼都可以。 第18章 如花姑娘 主厨张可人,名字够骚气,人送外号“张大炮”。 据说因为他娘希望他是个女孩子,还在娘胎就给他起张可人的名字,他出生的那天,他爹看他是个带把的,正要把他塞给他娘,他一泡尿直接射到他爹身上,他爹一气之下叫他张大炮,张大炮一尿成名,也是他行走的标签,从此只知其是张大炮,不知其名张可人。 李丰前后左右如此一看,的确是够“可人”。 张大炮暗自好奇,他掌厨这么多年,周掌柜可是头一遭带人来后厨。 走出一人,朝周掌柜微鞠一恭:“掌柜的,这是您亲戚,咱们酒楼从俺进来后就不再收徒了,掌柜的,你不会是要赶俺走吧!” 这是什么戏码? 苦情戏吗? 还能这么演? 李丰还没回过神。 身上已经被人像八爪鱼般的粘住,动弹不得。 来人遮住半边脸,犹抱琵琶半遮面,语气却一点也不客气道:“小哥哥,奴家好不容易得到大师傅点头,让俺留下来,你行行好,哪凉快哪呆着去。” 勒了个去…… 奇葩天天有,今天的奇葩却是独一份。 李丰只恨自己文学功底不够深厚,找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 可人大厨最见不惯这样的做派,怒斥:“吴浪蝶,你还有没有点尿性,见人就盯,这招蜂引蝶的毛病,啥时能改改。” 此时的吴浪蝶扭捏着自己的双手,一副小蛮腰,一双勾魂的大眼睛配上满脸的大胡子,要多销魂有多销魂,正无辜的瞧向可人大厨:“可人大师傅,蝶儿的心中只有你!” 销魂的辣眼睛。 李丰简直没法看。 这不是星爷版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中的人物,如花吗? 他怀疑自己不仅魂穿了,连带还穿来个如假包换的如花姑娘,只是此如花非彼如花! 李丰焦灼的像吞了苍蝇般的恶心,开口道:“如花姑娘,意欲何为?” “如花姑娘!” 好,好,好! 张大炮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小兄弟,这名取得好,适合吴狂浪这孟浪的人。 狂浪…… 真真是有多狂浪就有多如花! 吴狂浪不耻下问道:“只是不知这如花有什么说法?” 李丰掩下眼底的笑意,一本正经道:“狂浪兄,纵观古今文人笔下,唯如花两字与狂浪兄你是绝配!” 掌厨张大炮和学徒吴浪蝶(如今的如花),可是悦来酒楼的一对活宝招牌,张大炮就吃如花姑娘这一套,自从如花姑娘来到悦来酒楼,如花姑娘就爱粘着张大炮,两人不仅喜欢打嘴炮,还同吃同住,羡煞酒楼后厨一众人。 张大厨的厨艺那是有目共睹,色香味俱全,一手好刀功,不仅能把豆腐切得细如发丝,雕龙戏凤也不在话下,如花姑娘虽然是学徒,人家心灵手巧,捏的面人更是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张大厨简直是爱不释手。 两人搭配,干活不累。 周掌柜知人善用,后厨的事一概交给张大厨,如今李丰有煮鱼的秘法,自是交给张大厨。 周掌柜见两人嬉笑打闹也不斥责。 张大厨开门见山道:“掌柜的,咱酒楼人手充足,打下手有如花,这位小兄弟恐怕没合适的位置。” 周掌柜也不和张大厨客气:“老鬼,你想的倒是美,这位贤侄可是位童生,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 张大厨抓起一块洗的发白的粗布,一双手用布搓了又搓,一双手伸出来又缩回去,他对文人骨子里的敬重。 李丰连忙伸出手:“大厨好,你可以叫我李丰。” 如花眼见张大厨一双手搓了又搓:“你个大老粗,那双手都要被你搓下层皮了。” 张大厨反应过来,上前按住李丰:“小兄弟不必多礼,文化人就是好,不像俺是个粗人,只会做饭,小兄弟要吃什么,俺给小兄弟做?” 周掌柜搭话道:“这位小兄弟有一道做鱼的秘法,这秘法做出来的鱼老鬼想不想尝一尝,想不想学这秘法?” 张大厨上下打量着李丰:“小兄弟年纪轻轻已经是童生,又有做鱼的秘法,俺这个大老粗今天也见识见识小兄弟的秘法?” 李丰谦虚道:“在下的秘法旨在新奇,张大厨才是后厨的掌勺者,在下这是班门弄斧。” 李丰从缸里抓出一条四五斤重的草鱼,把鱼清洗干净,沿着鱼的背部从中间剖开,切成一字花刀,把鱼中间的主刺斩断,这时候没有花椒,他用薄荷叶,加盐、姜葱水、料酒将鱼腌制好。 李丰把鱼处理好:“谁来生火烧水?” 如花一马当先:“我来。” 第19章 烤鱼 只见如花拈一个兰花指,妖媚万千地轻拂过李丰的肩,含羞带怯道:“敢问小公子,既不是来与如花抢生意,小公子看上谁都可以,可不许和奴家抢可人掌厨啊!” 李丰恨不得逃离眼前辣眼睛的一幕,奈何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浪子,休得孟浪!” 瞪了狂浪一眼,张大炮拉过李丰:“小公子,都怪大炮没把小浪子管教好,让他恣意惯了,咱不和他一般见识,有什么不周之处,小公子只管说出来,大炮别的本事没有,做菜在四方城也是鼎鼎有名的。” 这回如花不乐意了,撇嘴道:“有了小公子就忘了心上人!” 李丰说出所需的配菜和配料。 “生黄瓜,豆泡,大白菜,萝卜,香菇,黄豆芽,花生米,熟芝麻,青红辣椒,圆葱,花椒,黄酒,淀粉,高汤……” 李丰眼前一亮,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长约50公分,宽约40公分,深约6公分的的大铁盘出现在他眼前,做烤鱼正合适。 掌厨张大炮不解的道:“小兄弟,你要这些何用?” 一听都是些最普通的蔬菜和简单的配料,众人皆是疑惑的望着他。 大牛叔,大小武兄弟父子三人吃过李丰做的鱼,味道已经是一绝,铁柱光闻味没吃着,几人也不知李丰葫芦里卖的啥药? “丰哥,做鱼咋还加上这么多菜,你之前在家做的鱼已经够好吃了,加这些菜做出来的鱼能好吃?” 小武这鲁莽的嘴炮,嘴巴比脑子快。 “到时让你嘴巴都停不下来!” 李丰也不多废话。 不多时,如花和几位帮厨把所需配菜准备好,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萝卜在他手里三两下就雕成栩栩如生的花鸟虫鱼。 做事如花是认真的。 李丰不得不给如花点赞,这兴许也是一个卖点,色香味俱全的烤鱼配上活灵活现的配菜,养眼的同时又能大饱口福,就是一大享受。 李丰对悦来酒楼的认识有了更新的看法,知人善用,分工明确。 张大炮做出来的菜不仅在四方城有名,整个大庸王朝的大厨里,他也能排得上号,特别是他做的红烧鱼在四方城是一绝,京都多少世家公子来四方城只为吃上一口他做的红烧鱼。 有张大炮的珠玉在前,李丰的烤鱼能否超越,酒楼众人尤其是周掌柜皆是轼目以待。 李丰对自己可是信心满满,穿越前蒸炸烤煮煎他也是样样拿手,为了吃上一口某烤鱼,他不仅研制还在原有口味的基础上创新,只要加上他秘制的调料,任何鱼都能做出他想要的味道。烤鱼是他的最爱,更是大众所爱。 算算时间,鱼也腌制的差不多,锅中的水已大开,李丰把准备好的配菜分别放入锅里烫熟控干水分捞出放入盘中垫底。 锅烧热,放入一大勺油,油热放入几片姜片,放入腌制好的鱼,中小火慢煎至两面金黄,鱼的香味扑鼻而来,后厨充斥着鱼的香味,张大厨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太香了。 鱼煎好,放入铺好配菜的盘中。 另起油,油烧热,放入花椒,爆出麻香味,炒至花椒微微变色,放入干辣椒及其它小料爆出香味,放入李丰现调的酱汁,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厨房,每个人都被突然蹿出的香味香迷糊。 啪嗒…… 众人一瞧,小武被眼前的香味馋得口水直流。 “丰哥,啥味道这么香?俺第一次被这香味馋得直流口水,这鱼还没煮,俺的蛔虫都要被勾出来。” 大牛叔瞪了小武一眼。 小武缩了缩脖子,赶紧闭了嘴。 众人只顾着闻香味,李丰把酱汁炒出香味以后,倒上少许酱油呛锅,倒入半碗当地的竹叶青酒,加入两勺清水,大火把熬煮的汤汁烧开,加入适量的盐,少许白糖提鲜,多洒些胡椒粉,把汤汁倒入煎好的鱼上面,再撒上一小把炸好的花生米,少许熟芝麻,撒上葱花,淋上热油,一道麻辣鲜香的烤鱼就做好了。 旁边正好有一个红泥小火炉,李丰架好炉子,把装鱼的盘子放在炉子上,小炉一边煨着,一边吃着,一边喝着小酒,不得嗷嗷香,就是神仙也不换。 众人第一次见鱼还可以这样做? 小武的眼睛和嘴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众人看着已经是一种享受,若是能吃上一口。 大家别光看着,动动小手,人手一副碗筷。 如花姑娘不愧是张大炮的爱将,不光服务周到,察言观色也是一流。 “掌柜的,您先尝尝!” 就算周掌柜吃过太多的山珍海味,也没有今天的香味这样令人念念不忘。 众人望着他,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鱼肉,鱼肉鲜嫩无刺,口中充斥着麻,辣,烫,还夹杂着从未吃过的味道,这味道让人欲罢不能,他不禁夹起一大块,一口接着一口再也停不下来。 如花可不干,到嘴的鱼没吃上,现在什么最大,吃最大,急道:“掌柜的,给大伙留点,这么多人都等着吃上一口呢?” 张大炮怕周掌柜对如花有意见,立马吼道:“你个吃货,还能少了你一口吃的!” 第20章 合作 眼前的美食不仅勾住了周掌柜的眼也勾住了周掌柜的心。 只见他夹起一块鱼肉,麻辣鲜香慢慢绽放传遍全身,吃了欲罢不能,若是配上一杯竹叶青,仙丹都不换。 “张大炮赶紧的把你珍藏多年的杏花酿拿一坛配这烤鱼,绝对是绝配,老朽可是头一遭被这烤鱼勾得蛔虫都要从肚子里爬出来了哟!” 张大炮连连点头:“掌柜的,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烤鱼能入得了你法眼,让你赞不绝口,可见一斑。” 他催促着如花姑娘:“猛浪,还不赶紧的拿一坛杏花酿给掌柜配这烤鱼。” 如花亦步亦趋跟在周掌柜身后,恨不得拉开周掌柜,上前大饱口福,听张掌厨这么说,只得不情不愿的转身去拿酒。 咕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小武的五脏庙也经不起鱼香的诱惑,高放厥歌。他恨不得上前吃上一口,用眼尾瞄向大牛叔的同进,也顾不上礼数,拿起碗筷夹了一大筷子鱼和配菜,囫囵吞枣般下肚,舌尖残存的味道让他恨不得把筷子吞下肚。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小武,取酒回来的如花紧跟其后,夹起一大夹鱼就往嘴里塞,生怕吃晚了被别人抢走。 “太美味了,就算让我做个饱死鬼也甘愿。” 如花发出惊叹! 后厨的人都畏惧张大炮不敢乱来,纷纷跃跃欲试,想吃不敢吃,直愣愣的盯着掌厨张大炮。 张大炮能做上大厨不仅因为厨艺好,也是有气性的。 “都看着俺干嘛?” 张大炮朝几人吼道。 “想吃,得先让掌柜的吃满意了。” 几人小心翼翼的看向周掌柜。 “张大炮你这老小子,明里暗里的揶揄人呢?” 周掌柜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不忘招呼李丰和大牛叔几人。 也不给张大炮好脸色。 “老朽吃好了,小兔崽子别顾着自己吃,招呼客人赶紧吃!” 众人蜂拥而上,往盘里的烤鱼抢去,生怕晚一步就抢不着。片刻工夫,一大盘鱼连渣都不剩。 这是什么神仙美味,吃过一次这鱼,金山银山都不换。原来鱼还能做得如此美味,连这些最普通的青菜都是人间美味。 众人纷纷感慨。 尝遍山珍美味的周掌柜由衷的道:“人间至味不过如此。” 周掌柜知道此鱼一经推出必将在大庸兴起追捧,帝京那些世家也会慕名而来,酒楼的生意定会更上一层楼。 他望向李丰:“听贤侄所说,此道鱼名为“烤鱼。”老朽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发现大庸朝的厨师有如此做法,也是第一次吃过如此美味的烤鱼,不知贤侄这烤鱼从何所学?” 这是我爹留下的书里发现的方法。 “贤侄!” 周掌柜开口直入主题:“这烤鱼你准备卖多少钱一份?” “丰儿!” 大牛叔急忙岔开周掌柜,用眼神示意李丰。 铁柱走上前,凑近李丰道:“丰哥,能来悦来酒楼吃饭的客人,非富即贵,这烤鱼可是大庸朝独一份,听说悦来酒楼张大厨做的红烧鱼一份都要收二两银子,这烤鱼绝无仅有,最少也要收个三四两银子。” 李丰知道这烤鱼的卖点就是技术和酱汁,不愁步骤出错,味道就差之千里,这酱料是他独创,谁也偷不走,只要酱料在手,不怕别家抄袭。 大牛叔直入主题:“丰儿,这烤鱼你准备一条卖多少钱?卖到的钱如何分成?” 小武抢着道:“悦来酒楼红烧鱼都卖二两银子一条,这烤鱼可是仅此一家,可比红烧鱼抢手,怎么着也得卖个三两银子一条。” 大武连连点头,三两银子一条的鱼,差不多能赚十倍! “三两银子太低了。” 铁柱头脑比较活络,凑上前拍着胸脯,胸有成竹道:“依我说,怎么也得要卖六两银子一条,卖上红烧鱼二倍的价钱!” 大牛叔摇头道:“这烤鱼是稀罕物,六两银子还是低了,这个烤鱼是大庸头一份,按理说卖个十两银子应该不是问题!” “十两银子!” 大荒村的百姓一辈子也没见过十两银子,众人惊得倒吸一口气。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 李丰看着几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个好的结果。 他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也不能众人反驳,他说道:“十两银子也低了,物以稀为贵,这烤鱼一般人也吃不起,能来悦来酒楼吃饭的也不是普通人,非富即贵,只能是那些世家子弟,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吃的不仅是烤鱼,更是身份的象征”。 悦来酒楼掌厨因为名气响亮,做出的红烧鱼才能卖二两银子一条,那些有钱人不仅冲着悦来酒楼来,也是冲着张掌厨的名气而来,他做出来的红烧鱼能值那个价。 众人不解的望着李丰。 李丰没有回答。 就连向来沉稳的大牛叔,开出的价几人已经觉得是狮子大开口了,质朴的村民。 周掌柜悠悠的喝着嘴里的酒,看着眼前的还稚气的少年。 “此子非池中之物啊!” “不知贤侄考虑得如何?” 李丰也不拐弯抹角,开口道:“不瞒周叔,这道烤鱼侄儿想过了定价五十两银子一条,不知周叔意下如何?” “贤侄这生意经做得丝毫不比老朽差,五十两不要说普通人,一般人家也消费不起,但对于富家子弟一掷千金,也算合理!” 成交! “五十两!” 小武生怕自己听错,闪了舌头。 大牛叔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掌柜。 铁柱暗咽下口水,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精明如周掌柜,能同意卖五十两一条,这烤鱼背后的商机究竟有多大,是他一个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直到众人确定没有听错,一条鱼卖价五十两,不是天价,是什么? 确定完价格。 周掌柜也不再打马虎眼:“贤侄打算如何分成?” 李丰也不自谦:“烤鱼配方虽然是我出的,也得有悦来酒楼这个平台,得周叔同意才行,周叔觉得如何分成合适?” “四六分成,酒楼四,贤侄六,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李丰心里的预想正是如此。 “就按周叔说的办!” 第21章 谈妥 周掌柜对李丰推出的烤鱼可是拭目以待,和李丰约定好烤鱼的定价,酒楼还有十八九条鲜蹦乱跳的活鱼可以用来做烤鱼,今后活鱼的供应都由李丰提供,也不愁没有新鲜的货源。 周掌柜想到这一层,提醒李丰:“贤侄这活鱼,不只能按时按量供应,鱼的大小价格也有浮动,往后这活鱼就定个统一价,一斤按五十文算,贤侄意下如何?” 能做成一条龙服务,这是李丰最大的愿景,再一步步壮大,珍惜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 周掌柜的想法和李丰不谋而合。 周掌柜为人处事滴水不漏,大牛叔怕李丰会在圆滑的周掌柜面前吃了亏。 “丰子!” 大牛叔轻声提醒李丰要留个心眼。 李丰点头示意大牛叔,不必忧心,周掌柜为人最是敞亮。 一切都被周掌柜尽收眼里。 他微微点头,小伙子性子沉稳,果断,不骄不躁,为人处事有礼有度,值得提点一二。 周掌柜也不含糊,让人拟好合作文书,交给李丰过目。 周掌柜能够多年掌管悦来酒楼必有其过人之处。李丰逐一细看文书上的内容,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暗暗佩服周掌柜的细心之处。 经此一事,李丰和周掌柜达成一致。悦来酒楼所用的鱼都由李丰供应,由李丰配方推出的特色菜品烤鱼,悦来酒楼占四,李丰占六,双方合作,配方交由悦来酒楼保管,仅供悦来酒楼使用,不外传。 李丰提醒周掌柜,物以稀为贵,现在秋末临近冬初,三五好友聚在一桌,煨一壶小酒,来一口热乎乎的烤鱼,既暖心又暖胃,别提多滋润。 悦来酒楼推出烤鱼的同时,定时定量,吊足富家子弟的胃口,让世族大家欲罢不能,一天出多少条,可以接受预订,也可以享受包月或者包年,包月者一个月赠送一条烤鱼还能在包月期间,享受随来随吃的特权。以此类推,包年者,一年赠送十二条烤鱼的同时,不但能享受随来随吃的特权,还能打九折。不仅可以吸引大家,还能源源不断的有客源。 “贤侄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活泛,简直就是做生意的好苗子。” 周掌柜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这样一来,悦来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那是指日可待。 不仅周掌柜对李丰刮目相看,大牛叔虽然不懂做生意的门道,听了李丰对悦来酒楼提出的建议,不得不佩服李丰的想法。 他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李丰,李丰从小随李秀才在大荒村长大,也没接触过外面的社会,更别说经商之道,如今看李丰说的头头是道,周掌柜对李丰又极其满意,心中虽有疑虑,他从小看着李丰长大,也许李秀才的教导,也未必可知。 铁柱眼里泛着精光。他一心想学做一门生意,苦于没有门道,今天听了李丰对烤鱼这项生意的见解,分析,李丰有自己的一套生意经,他巴不得向李丰学习他的生意经。 他涎着脸上前道:“丰哥,啥时候能教教俺做生意的门道!” 铁柱脑子活络,一点就懂,李丰正有此意。 不急,回去再说。 周掌柜让人取来一张四海钱庄一千两的银票,两锭十两的金锭,两锭五十两的官银,十锭十两的官银,两贯铜钱。 “这些钱算是烤鱼的定银,每月月尾结一次账。” 周掌柜客气的道。 大庸朝每个县城都有四海钱庄的钱铺,凡是四海钱庄的银票任何四海钱庄都能兑换。 这么多钱,是几人几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千两的银票晃迷了众人的眼睛,退伍回来的大牛叔也从没见过千两的银票,更不要说大小武兄弟和铁柱。 大小武兄弟呼吸凝滞,铁柱惊得下巴合不拢嘴,三人也就碰过一些铜板,哪里见过这些金银之物。 第一次见到金锭和银锭,金银的光芒摇曳在跟前,看呆了小武,晃得小武的脚都迈不开步。 三人的反应悉数落在周掌柜的眼里,他转向李丰。 同样的地方出来,李丰的家教素养让他比别人更加成熟稳重,不会因为眼前的钱财迷了眼。 面对这些钱财能够不卑不亢,不为所动。 李丰感激的看向周掌柜,拱手道:“有劳周叔想的如此周到,贤侄在此谢过周叔。” 银票既方便携带又便于兑换,更能掩人耳目,不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大牛叔向周掌柜拱拱手,以示感谢。心中虽然不解周掌柜为什么愿意帮助李丰,心里对周掌柜已不再像之前般防范。 众人告别周掌柜从悦来客栈出来。 第22章 牛车 小武呆呆的看向李丰:“俺长这么大,不要说没见过金锭,银锭,银票想都不敢想,除了几个铜板,这么多钱摆在面前,俺几辈人想都不敢想。” 小武捏着小手,嘴里嘟囔着:“丰哥,银票让俺摸摸呗,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铁柱调侃道:“你个傻缺,现在人多眼杂,你就不怕还没仔细看,就被有心人惦记上。” 嘿嘿…… 刚过晌午,四方城的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行人,只有小武最是得意。 李丰的想法已经从最初的让爱自己的和自己爱的人过上好日子,到如今设想一步步的扩大。 大牛叔,今天人多,把要置办的一起置办了,我们也买一辆牛车回去,以后我们来往四方城也方便,也不用再向别人借。 大牛叔虽然心疼银子,也觉得李丰说的在理。 “太好了,以后俺们也有牛车了。” 小武高兴的手舞足蹈。 铁柱还是心疼来之不易的银子,提醒道:“丰哥,我们这花得比赚得快。” 李丰安慰道:“钱就是拿来花的,不花留住来看吗?” 李丰从怀里取出一个五十两的银锭,交给大牛叔,说道:“大牛叔你对选适合的壮牛更熟悉,只要牛的成色好,价钱贵些也无妨,牛车上该添置的一并添置齐全。” “丰子,这牛到时要买卖契书,你是买家,契书上要写上你的名字,你一起去更稳妥些。” 大牛叔见李丰没有要一起去,提醒道。 “叔,您办事,我放心,我看小武这么激动,就让小武和你一起去,我再去城里转转,大武和铁柱,我有些事让他们两人去办,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李丰不等大牛叔回话,拉上大武和铁柱就走。 大武其实想一起去买牛车,也能威风一回。 铁柱知道李丰主意多,如今有了一笔丰厚的收入,他自然想赚取更多的钱财,回村捕鱼,然后又有李丰的烤鱼,眼下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铁柱见李丰拐进一条小巷,忍不住开口道:“丰哥,你有什么事交待俺们去办。” 嘘! 李丰竖起一指,前后看了看,巷内空无一人,他拿出两锭十两的银锭,两人一人一锭银锭。 “大武,你去买些炼油的猪肉,越肥越好,还有肥肠。铁柱,你去买些糯米,还有白面。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尽量多买些,一人各买五两所需的东西,余下的五两,你们自己有什么需要的自己买,不买也可以留着,都由你们。” 大武和铁柱不禁吸了一口气,大武忍不住道:“丰哥,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这些钱你还要留着过日子,考学,马上年关,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铁柱虽然想留些钱作自己的工钱,五两银子收成好都得挣好几年,自己只是帮了些忙,其他都是李丰的点子,即使李丰不给工钱,也不能要五两银子。 丰哥,大武说的对,你带我们赚钱,没有你也赚不来这些钱,五两银子给我们随便花,俺们实在不能收。 李丰看这两人憨憨的,若不来点激将法,恐怕一时半会说服不了他们。 “大武,铁柱,你们今年多大了,不想娶媳妇,不想住新房,不想过上好日子了,给你们,你们放心拿着。到时有你们出力气的时候,也能让你们有花不完的钱。” 两人知道李丰说的都是事实,也为他们着想,娶媳妇过好日子,做梦都想。 “跟着丰哥走,准没错。” 铁柱也不再纠结,拉上大武,两人只想着好好干,把李丰交待的事办好。 李丰见两人不再犹豫,心里成形的计划也该一步步的实施。 第23章 分钱 兵分三路,李丰往城中心走去,各色商铺林立。 李丰走向一家规模不太大的成衣铺,花五两银子选了一套纹锦缎衣,换上衣服的李丰唇红齿白,配一枚松纹玉佩,一双纹锦缎面鞋,就是一翩翩佳公子。 走出成衣铺,路上不时有大姑娘,小媳妇纷纷驻目。 李丰旁若无人的走向四方城最大的一家胭脂水粉铺,走入店铺,伙计笑脸相迎:“这位公子,有些面生,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伙计上下打量着李丰,李丰的装扮,在四方城虽称不上富家公子哥,至少还算体面,不会像之前的粗布衣裳遭人驱赶。 顾名思义,胭脂铺向来是女儿家光顾的地方,鲜少有男顾客光临。 看着伙计的反应,李丰背着双手,环顾一圈,来时不带走一片云彩,去时不带走一片云彩。 李丰接下来要做的事和脂胭水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估摸着时辰,慢悠悠的边走边逛,往城门口方向走和大牛叔,小武,大武,铁柱几人汇合。 远远的,他看见城门口几人已经在翘首以盼。 小武驾着牛车,神气的坐在牛车上,大武和铁柱坐在牛车后面,李丰走近一看,两人正眼巴巴的看着小武,也想试试驾牛车的威风。 只见牛车前面一条壮实的大黄牛,牛车上一应齐全,车架比大牛叔借来的牛车更结实,大牛叔驾着借来的牛车,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牛车。 小武见李丰上前,向李丰邀着功。 “丰哥,快看,这壮牛可是俺爹和俺挑了好久才挑选到的,还有这车架可结实了,俺爹特意挑选最好的料子,小武巴不得得到李丰的表扬。” “是啊,以后,俺们也有牛车了。” 大武也自豪的道。 铁柱兴奋的左摸摸,右摸摸,好像能把牛车摸出花来。 “丰子” 大牛叔敛眉叫着李丰。 “叔,啥事你说。” 李丰看向严肃的大牛叔,开口道。 “你第一次赚来的钱,也不容易,叔本不该说你,叔还是想提醒你,这些钱来之不易,用的地方可多,买牛车花了十五两,余下三十五两,你让大武买肥肉和肥肠,铁柱买这么多白面,那些钱哪经得起这样折腾,花出去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也太败家了。” 大牛叔心一阵阵疼,自己风里来雨里去辛苦一整年也赚不下一贯钱,如今看着李丰大手大脚花的不心疼。 “叔,你放心,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买,这些东西都有用处,还要靠这些东西赚银子呢?你担心钱来之不易,怕我乱花,我心中有数,不会败家。” “该说的叔已经说了,叔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人,叔也劝不动你。” 大牛叔知道多说无益。 旁边大武,小武,铁柱三人,虽然也心疼李丰花出去的钱,如果没有李丰的点子,不要说眼前的肉和面粉,现在的牛车是他们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 三人已经商量好,回去的路上,每人驾一段路,对谁都公平。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驶离四方城。 驶到路上无人处,李丰留下一千两银票,两个十两的金锭,八十两银锭和两贯钱,拿出一个五十两的银锭,买牛车剩下三十五两,大武和铁柱把各剩下的五两,共十两也还给了李丰,总共九十五两。 “大牛叔你分三十五两,大武,小武,铁柱各二十两,共九十五两。” “丰子,这可使不得,俺们只是出了些力气,怎么能分这么多,这些钱都是你的。” 大牛叔率先反对。 大武,小武,铁柱三人听李丰如此说已经傻眼了。 铁柱擦了擦微红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这是你们该得的。” 李丰执意把钱分给他们。 第24章 要脸不,捡现成 大牛叔你们也不用推辞,大武和小武马上也到说亲的年纪,用钱的地方也不少,不但要多盖几间新房娶新媳妇,也要盖像四方城那样气派的砖瓦房。 砖瓦房,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穷苦的村民,祖祖辈辈只知道侍弄庄稼地,只要能有一口饱饭吃,已经心满意足,至于睡好穿暖,更是不敢想。 大牛叔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心下不忍,家里就两间局促的土坯房,兄弟俩挤在一起,几块木板拼成一张床。 他心里天人交战,手中的动作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丰子,叔还是觉得不妥,叔就是一个粗人,这些叔实在受之有愧。” 李丰知道拗不过大牛叔,沉下脸道:“叔,你要信得过我,你就拿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铁柱眼中早已泛起泪花,家里就个混不吝的老爹,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有了这些银子,也能娶上媳妇,也能让混不吝的过上好日子,只要跟着丰哥,以后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他看大牛叔都败下阵来,轻扯着大武,凑近大武和小武道:“大牛叔都不能让丰哥改变主意,就按丰哥说的办,以后俺们更加卖力的做事。” 铁柱把银子包了一层又一层,放进随身的铁袋里面。 大武,小武眼巴巴的看着手中的银子,小武把银子放嘴里一咬:“银子是甜的。” 铁柱调侃道:“不是银子甜,是你心里甜。” 三人赶着马车边说边打趣。 兄弟俩不舍的把银子统一交给大牛叔保管。 大武率先开口:“丰哥,这些肥肉转了好几个肉摊,肉摊老板看俺买的多,每斤不仅便宜十文钱,还送猪板油和猪下水,还有猪血,猪碎骨。” 大武指着一大袋肉摊老板送的猪板油,猪下水,还有猪碎骨,心里乐开了花。 铁柱看向大武面前堆放着的一堆肉,兴奋道:“米铺掌柜看俺买的白面和糯米多,也额外送了俺袋玉米粒。” 他指向跟前的一袋玉米粒。 李丰看着那袋二十斤左右的玉米粒,打开看了看,发现玉米粒,粒粒饱满,拿来做爆米花一定不错。 打定主意的李丰,恨不得马上回到大荒村,把眼前的每一样物品变成一道道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夕阳西下,地平线上五人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五人归心似箭,牛车赶得飞快,五人的心情随着大荒村越来越近,越来越兴奋。 “丰哥,快看,小嫂子在村口等你呢?” 小武激动道,手中的牛车赶得飞快。 傍晚的大荒村一片祥和安宁,红灿灿的余晕铺满村口,路边的花草,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林婉单薄的站在村口翘首以盼,不远处传来归巢的鸟鸣声,秋风拂过花叶,掀起她洗的泛白的裙角,似有千种风情。 万般柔情含在李丰的嘴里浓得化不开,他的心早已飞奔至林婉的身边,此时的他恨不得把林婉刻进心里,揉进骨子里。 傍晚的风夹杂着花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牛车出现的瞬间,林婉的眉间心上都染上了红晕,李丰飞步的走到林婉面前,扶上林婉的肩膀,掩不住眼底的兴奋道:“婉儿,我回来了。” 林婉羞涩的低下了头,轻喃:“夫君,你回来了。” 铁柱看着你侬我侬的两人,打趣道:“丰哥,小嫂子,久别胜新婚啊!” “小嫂子,快上车,这是丰哥新买的牛车。” 小武激动的停下牛车,催促林婉和李丰上车。 李丰拉起林婉坐上牛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看也看不够。 铁柱和大武自觉的坐上大牛叔赶的牛车,给小夫妻俩让位置。 “小武,快下来,你赶牛车算咋回事,这么没眼力见。 大武恨不得把小武拉下来暴打一顿。 小武的兴奋劲还没开始就被大武一顿抢白,也不敢争辩,乖乖的从牛车下来,给小夫妻自由空间。 好事的村民看见李丰新买的牛车,奔走相告,片刻工夫,村口围满了村民,带着羡慕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牛车看,不仅五人换了新衣,牛车上还堆满了物品,朴实的村民恨不得能跟李丰卖鱼的是他们,更有眼红的村民,早已起哄。 “李丰,你是大荒村的一员,你车上的货物是不是也拿来分一分。” “好你个癞皮猴三,别人怕你,俺小武可不怕你,你哪来的脸要分一分,你捕的鱼,还是你卖的鱼,丰哥辛辛苦苦捕的鱼,你也有脸分,有本事自己也想办法捕,别想着捡现成。” 呸,好不害臊! 小武第一个不依,可不惯着他。 要脸不,捡现成! 村民们哄然大笑,癞皮猴三悄悄的躲在人群后。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想分一杯羹,也要有那个本事,没那个本事,早些回家洗洗睡,别强出头!” 第25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李丰,有钱买牛车,当初钱财主借你安葬你死去秀才老爹的四贯钱如今该还了吧。” 钱财主的狗腿,成天跟在钱财主屁股后面“狐假虎威”大荒村无孔不入的麻六,挺身而出,誓要为钱财主讨回四贯钱。 一时间,气氛出奇的安静,安静到连在场村民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只见麻六的拜把兄弟胡三,趁机往村里的方向快速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武一个箭步冲到胡三的面前。 “跑啊……,咋不跑了,要不要兄弟帮你跑啊……” 大武和铁柱把胡三围在中间。 “冤有头,债有主,丰哥欠你俩的债了,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也敢揽事上身。见过狗腿的,没见过你们这么卖命的狗腿,钱扒皮把你们供起来当祖宗孝敬,让你们比钱扒皮更着急。” 铁柱说话不带含糊的,唾沫都能把二人淹死。 大武正愁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挥舞着拳头,凶狠的道:“和两条狗废什么话。” 欠揍! 众乡亲虽然有羡慕的,更多的是打心眼里的服气。 片刻工夫,众乡亲你一言我一语,有为李丰抱不平的,也有别有用心的,众人神色各异,声音此起彼伏。 一辆牛车比娶一房媳妇更值钱,村里买得起牛车的除了钱扒皮,就是村长和地保王五,大牛叔就是向他借的牛车,因为他和大牛叔是本家兄弟。 “李丰凭自己本事赚来的钱,几十两的牛车都能买得起,还会差钱财主的四贯钱。” 林婉拉过李丰,走到一边,焦急道:“夫君,大哥给婉儿的那些钱足够还给钱财主,咱们快些回家,你拿上这些钱还给钱财主。” 李丰不想让林婉担心。 “婉儿,你还不放心夫君,放心吧,有我呢?” 哐哐哐! 只见四人边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边骂骂咧咧。 钱财主一步三摇的走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好你个李丰,怎么着卖了几条破鱼,发达了,牛车都赶上了,今天那债该算算了,有种站出来,别躲在女人后面当缩头乌龟,要不然乖乖给本老爷当牛做马,你那新娶的媳妇跟本老爷回去做小妾,也让老爷尝尝鲜花的味道,老爷我就放你一马”。 麻六和胡三两人见撑腰的人出现,瞬间换上一副嘴脸,点头哈腰的跟在钱财主身后。 哈八狗不过如此。 “钱财主,还有几天才到日子,我夫君卖鱼刚回来,你们就堵在路口,我们就是想还也没有你这样催债的道理。” 林婉鼓起勇气怒怼周扒皮。 “还债,还债。” 周财主淫笑道:“小娘子让这个账就好说,当初是四贯钱,如今可要翻倍,四贯变八贯,今天要是还不上八贯钱,小娘子你回去洗洗干净和本老爷一度春宵,否则本老爷可不是吃素的。” 哈哈哈…… 四个帮凶得意的大笑,麻六和胡三壮着胆子上前想拉林婉。 “啊,杀人了。” 大武对着两人挥出手里的拳头,一阵拳打脚路踢,不多时两人被大武打得跪地求饶。 “大武兄弟饶命啊!” “让谁饶命啊!” 回过味来的麻六,拉着胡三,赶紧改口。 “李丰兄弟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兄弟两个!” 铁柱趁机抬起脚,踹向两人,不忘骂道:“呸,坏胚子!” 李丰把林婉拉回身后,就凭你们也想肖想婉儿。 几个帮凶见大武这个架势,纷纷朝后躲。 几人仗着人多势众,无非就是摆个花架子唬唬人,哪敢真刀真枪的拼命。 钱财主眼见形势不对,拿出借据:“欠债还钱,本老爷来讨债,天经地义,你们这群泥腿子还想帮李丰那小子强出头,信不信只要本老爷一句话,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县太爷可是俺的远房表亲,让你们尝尝进大牢的滋味。” 村民们纯朴,听到县衙,县太爷,还有进大牢,有些村民已经吓得大惊失色,很多村民已经悄悄的往后退。 村民们一辈子在田里劳作,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知道眼里的一亩三分地,知晓,自古民不与官斗,能不和官府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怕了吧,就你们这群熊样。” 钱财主叫嚣道。 钱财主不仅是大荒村的大地主,更是大荒村的里长,他说出的话,村民不得不害怕。 “钱财主,你以为县太爷是你远房表亲,你就能胡作非为,县大牢是你家开的,想抓人就抓人。” 小武哽着脖子道:“丰哥欠你钱不假,四贯钱丰哥不是不还,我们卖鱼才回来,你带上一帮人堵在村口,是几个意思?” “说的好!” 众乡亲也不再害怕,李丰卖鱼回来不仅买了牛车,四贯钱还能还不上。 村长王长发假惺惺的站出来。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虽说钱富的做法欠妥当,李丰好歹也是个文化人,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今天我做主,李丰今天卖了鱼,不仅买了牛车,几人还能穿上绸缎,这欠的钱,今天必须还给钱富。” 村里谁不知道村长王长发就是个捧高踩低的人,见李丰几人意气风发的回来,心里恨极了李丰不但不给他面子,今天趁钱财主的事,巴不得狠狠踩上一脚。 李丰踏上前,怒不可遏。 “欺人太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村长是想帮钱老财强出头了。” “众目睽睽之下你们还想强抢不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要在欠条期限内还上债就可以,如今还没到期,你就堵在村口,不仅想强取豪夺,更想把我媳妇拉去抵债。小爷今天还在这呢,你个老东西就如此不知耻,小爷若不在,你还想翻了天。” 一群妇人看向李丰为了维护林婉,不惜得罪钱财主,都露出羡慕的眼神。不仅买了牛车,李丰还穿着锦缎长袍,其余几人都是新绸衣,羡煞众人。 村民能穿上粗麻衣都偷着乐,棉衣都少有,不要说锦缎丝绸,钱财主都不敢这样穿,得发多大的财才敢穿得这么光鲜体面。 钱财主也是急红了眼,卖几条破鱼就能穿金戴银,这些衣服,饰物,没有个十两银子都办不下来。 纵使他身价千贯,也舍不得这样穿,简直是糟蹋,比割他肉还心疼。 第26章 一出好戏 村长王长发眼中泛着冷意,假装是个透明人,这时候他选择明哲保身,李丰几人今天就是明晃晃的打他们脸的。 村民中也有看不惯钱富和村长王长发,大牛叔的族兄弟江清山挺身而出道:“李丰兄弟,俺家能凑出二贯钱,你再看看另外再拿出二贯钱,把这个难关过了,今后也不必发愁。” 他是真心实意想帮助李丰,虽然李丰平时一副酸秀才样,也不大来往,最见不得钱富咄咄逼人的嘴脸。 “清山叔的心意我心领了!” 李丰转向钱富冷哼:“你得先向刚才对我娘子说出来的污言秽语道歉,再谈还钱,大家伙都听到你对我娘子出言不敬在先!” “道歉!道歉!” 铁柱率先喊道。 围观的村民也大喊道,声音在村口此起彼伏。 李丰不仅挽回了林婉的脸面,也让受过钱富歁压的村民吐气了一回。 钱富在大荒村向来高人一等,哪曾受过此等屈辱,脸上青白交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你个钱扒皮,老娘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里,你还想抬个狐媚子回家,老娘不回了。” 钱富的婆娘黄小妹不知哪得来的消息,听说钱富想和李丰的新媳妇林婉洞房,李丰的新媳妇可是大荒村没一标致的人物,细皮嫩肉,唇红齿白,难怪那老不死的今天魂不守舍,原来早有预谋,这还了得,黄小妹也不是吃醋的,带上一帮人匆匆的赶了过来就遇上这么一出大戏。 “姓钱的,今天你若敢带狐媚子回家,老娘和你没完。” 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你推我搡的围住钱富。 不知谁狠狠往钱财主的方向推了一把。 咚! “唉哟,哪个不要命的,不想活了,麻六,死哪去了,快来扶本老爷一把。” 小武趁众人乱成一团,上前就是一脚,铁柱不甘示弱,往钱富脚上踹去,大武后面跟着补上一脚的同时,挥拳往钱富脸上砸去。 啊…… 嚎叫声不绝于耳。 “哪个不长眼的,老爷的脸,我的腿……。” 姓钱的别想着作死,黄小妹仗着人多上前纠起钱富,大声叫骂道:“你个钱扒皮,快埋入的人,还肖想别人家新媳妇,老娘今天不活了,今天有她没我。我不活了……” 自古恶人自有恶人磨,村民也不怕事闹大。 这么一出精彩的好戏,谁也不想放过。 你个蠢货,钱富疼得身上直冒冷汗,哪还有反抗的余地。 林婉上前扯了扯李丰:“夫君,婉儿谢谢你!” 李丰反手握住林婉:“夫君在,谁也不能欺负婉儿!” 还没吸取教训的钱富,半边脸高高肿起,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歪向一边,含糊不清道:“先把钱拿出来啊,看你小子还能横多久……” 钱富话还没说完,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四块一两的小银块滚到脚下。 林婉眼泛泪花:“夫君有钱能还债了。” 黄小妹可不是吃素的,有这闲钱想着娶狐媚子闹洞房,老娘就是扔了也不能便宜你个老东西。 “你你你……” 钱富咧嘴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一阵晕昡,气得晕了过去。 大好的计划就被这个婆娘搅黄了。 黄小妹也不闹了,捡起地上的银子准备走人。 “等等。” “四贯钱今天还了,借据拿来。” 人多势众,黄小妹不敢和李丰硬扛,直接扒拉开钱富的衣服找出借据,递给李丰。 麻六,胡三,赶紧的,把你家老爷抬回去。 真是没用的东西。 村长王长发跟在几人后面灰溜溜的离开。 众村民哄然大笑。 真真是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第27章 窝里斗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夜风微凉,月儿悄悄的探出了头,淡淡的薄云似烟似雾,悠然飘荡而过。 离开江家庄走到半路,装死的钱富眼瞅四周无人,心中积聚了对李丰的恨意,怒火彻底爆发。 想他钱富从来只有吭别人的,四贯钱放出去,就为了谋李秀才留给李丰的产业,不仅没吃到肉,还被打成这样。 他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横行乡里惯了,第一次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手里,第一次被羞辱。 镇里,县里,他早已打点好,只等冠李丰一个罪名,送李丰进大牢。 第一次偷鸡不成蚀了把米,眼前闪过林婉比花娇俏的嫩颜,恨不得食李丰的血肉也不能弥补今天所受之辱。 他一方保长的威严何在? 保长! 麻六早已摸清钱富的想法,此时只要再添上一把火,不怕钱富不找李丰的晦气,他开口道:“李丰那小子,大家伙瞅见他穷得叮当响,卖了一趟鱼,多了几分硬气,要不要回钱家庄趁月黑风高,把李丰那小子用麻袋一捆,林婉那骚娘们抬来给老爷压压惊,也能出出老爷心中的恶气。” “打他一顿便宜他了,又如何能解本老爷心中的恶气,本老爷要慢慢玩死他,让他生不如死,方解本老爷心头之恨,林婉不是和李丰你侬我侬吗,本老爷先把她玩腻了,再卖去窑子里,让她尝尝千人骑的滋味。” 钱富恨得牙氧氧,一条毒计已成。 你们两个过来,他附耳道:“你们两个,就按这样去办。” “老爷妙计就是高。” 胡三拍马屁道。 “想和本老爷斗,他一个小小的童生,一没权势,二没钱财,凭什么和本老爷斗?” “麻六,过来扶着本老爷,胡三,现在就去找人。” 有了整人的计策,钱富心里的怒气也消散了几分。 啪! 钱富脸上又实打实的挨了一拳,肿得像个猪头。 “好你个钱富,你敢在老娘面前装死,看老娘不弄死你。” 黄小妹扭着浑圆的身体,叉着腰像个圆规,嘴里劈里啪啦的咒骂着,就是个母夜叉。 “你们是死人啊,光看不干活,还不上去给老娘把老东西身上那层皮扒下来,让老东西凉快凉快。” “反了你,黄小妹,你别给我乱来,老爷我让你好看。” “还不上啊,老娘养你们吃干饭的。” 身后众人一窝蜂涌上前,两个熊壮的奶妈子,硬生生挤开麻六和胡三,一左一右架起钱富,其中一个妇人上前抓起钱富的衣服就往下扯。 “给本老爷滚!” 钱富恶狠狠吼道。 三人被钱富的吼声惊住,愣在那里。 “这些人是老娘叫来的,只听老娘的,老爷如今自身难保,还是自求多福吧!” “老娘养着你们,老娘没说停,磋磨人都不会,还要老娘教你们。” 停手的三人,有气没处撒,首当其冲往钱富身上扒去,一旁的麻六和胡三也不放过。 “你个败家婆娘,让这些蠢货停手。” 钱富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抓住她的人,冲向黄小妹。 啪! 哇! 震耳欲聋的嚎叫。 “我不活了,你个老东西为了个狐狸精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黄小妹仗着肥壮的体格一把抓住钱富,老鹰抓小鸡不过如此。 钱富气狠了,挥手左右开弓,煽向黄小妹。 “你个臭婆娘,坏了老爷我的计划,不知死活!” 黄小妹带来的人,被钱富的狠吓得愣在原地。 钱富打得狠了,怒道:“你们几个带这恶婆娘回去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放开我,钱富你不得好死。” “把她嘴封起来!” 世间钱能要人命,管你是谁,利益面前夫妻也能窝里斗。 第28章 威望 钱富走后,多数村民还聚集在村口,不肯离去。 大荒村的村民十户有九户都是租种钱富的田地,税赋徭役纷杂,不仅受他盘剥,还被他欺凌殴打。 村民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年年受钱富的压迫,从来没有人像李丰一样,把钱富打得跪地求饶,真是大快人心。 李丰的形象在村民心中瞬间高大起来,村民对李丰油然生出敬畏。李丰的势头经过钱富如此一闹,在村民心中反而立起威望。 村长王长发既见不得李丰的好,又抒不下心中的气,酸溜溜的道:“钱富再怎么说也是吃皇粮的,你今天是出了恶气,他又岂会善罢甘休?你这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而是挑事。” 激动的村民被王长发几句话泼了冷水,村民哪经得起吓唬,眼神已经露出恐惧。 “村长你认为该如何解决呢?还是村长你觉得事情不够大,还得把水搅浑些。” 村民只知道李丰几人打钱富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经王长发一说,钱富的背后是官府, 李丰是把官府的人给打了,交不起公粮或者税赋都会被官府派人抓走送去做苦力,以补偿税赋。 钱富今天被李丰几人这样暴打,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村民心中存了畏惧。 看出村民的恐惧。 “大家不必害怕。” 李丰敲响村口的大钟,站在木桩上面,面向四周:“钱富是保长,在镇里有他说话的份量,在县里,能排得上名的官就是县令或者主薄,连捕快都不是官,也只是个衙役,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保长,连衙役都不算,他不过是借官老爷狐假虎威。” 王长发无利不起早,只要不影响他村长的权益,事情有李丰顶着,也落不到他身上。 村民愚昧。 王长发不傻。 钱富说白了就只会横行乡里,在镇长面前都点头哈腰,更不要说一县之主,县太爷又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县令大人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村民祖祖辈辈靠庄稼地过活,靠天吃饭,哪经得起这么多事。 听了李丰说的利害关系,钱富吓唬村民的一套,不是抓去坐牢就是发配充军。 村民不是胆小,而是长年累月被他吓怕,以为他和县里的官爷交好,又是个保长。 结果保长连衙役都不是,更不要说见县太爷。 王长发的一张老脸五颜六色变幻着,这种狐假虎威的事他没少做。 村民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探究。 钱富真懂得往自己脸上贴金,唬弄村民。 “乡亲们,大家伙不要被钱富的嘴脸给骗了。” 不知谁在人群中喊出声。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村口就是个会议场。” “大家伙不用怕,只要我们团结一致,钱富也并不比我们强多少。我还是童生,站出去钱富还得让我三分。” 李丰继续带领村民往平等向上的道上走。 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自古官官相护,村民怕和官府打交道。 乱世生存艰难,不少吃过亏的村民有怨也不敢发泄。 村民没钱不敢与官斗。 李丰今天就要扭转村民对官府的看法。 官府要么讲理,要么讲钱。 县官若是好官村民有理有诉,钱富也不敢乱来,他大半家业都靠强取豪夺而来,去官府就是找死。 如果讲钱,钱富就是个嗜财如命的人,从他身上拔根毛都要他的命,别说让他出钱。 更别说让他砸钱办事,他出十贯,我出百贯,看谁砸的多。 “好,丰哥就是豪气。” 铁柱不禁拍手叫好。 今天的大荒村好不热闹,天空的繁星密布,闪烁着点点光芒。 远远望去,起伏不平的山丘间,灌木荆棘丛生,没膝的枯草里隐约传出阵阵虫鸣。 低矮的房舍零星的散落在村子四周,摇曳的烛火在暗夜里倍显寂寥清冷,和遥远的星光相应,天地一色,夜景朦胧。 第29章 帮扶互助队 大荒村一派祥和,村民们受了李丰的鼓舞,士气高涨。 呆愣在一旁的王长发,肠子都悔青了。 见过败家的没见过李丰这样败家的,这样的大手笔,哪怕喝一口汤也比在钱富手上讨不得好强多了。 现实比人强。 比有钱,李丰现在不比钱富差,比砸钱钱富妥妥的不行。 村民认清了现实,信心倍增的村民镇定下来。 大荒村山高皇帝远,钱富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说一不二,如今无论是钱财,或是讲理,钱富也不过如此。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几日不见,李丰那小子不仅心智成熟,蛊惑人心的本事也是一流,张口就能让村民心服口服,再这样下去,他村长的位置恐怕都难保。 王长发暗自嘀咕。 “乡亲们今天能力挺我李丰,李丰感激不尽。” 为李丰说话的江清山等人腰背挺得笔直,不无骄傲。 许多畏惧钱富的乡亲,羞红了脸,惭愧的低下头,隐在人群中。 “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忙,也为了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不再受欺压。” 环顾一圈的李丰慎重道:“我决定成立一个帮扶互助队,每家每户出一个壮劳力,互助队目前以捕鱼及烧窑为主。大牛叔为队长,大武,小武,铁柱为副队长,分为两个小组,大牛叔和小武一组负责捕鱼,大武和铁柱负责烧窑。” 下面请队长大牛叔讲话。 大牛叔面前平静上前:“相信丰子带领大家闯出一片天,谢谢丰子带领大家发家致富,跟着丰子走,越走越有!” 好! 村民响起热烈的鼓掌声。 小武激动的喊道:“俺说两句……” 李丰看着神气活现的小武,高兴道:“下面由小武为大家讲话。” “跟丰哥捕鱼的这两天,是俺最高兴的两天,既能吃上饱饭,还能有肉吃。这种生活,以前俺想都不敢想,跟前丰哥发家致富,好日子天天有!” “俺太激动了,说的不好。” “说得太好了,小武兄弟,这两天村里人都在想,丰哥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把大家伙羡慕的不行,都想如何才能加入你们。现在丰哥给了大家伙赚钱的本路,大家伙感激都来不及。这以后村里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铁柱冲着大家伙鼓劲:“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努力干,日子会越来越好。” 李丰道:“具体分配的事情大牛叔会和大家伙说清楚。加入后的酬劳,大牛叔每月五贯钱,大武,小武,铁柱每月四贯钱,清山和帮忙的乡亲们每月三贯钱,其余的每月两贯钱。月底除去开支,拿出二成给大家伙分红,统一由大牛叔登记,按各自表现,表现越好分成越丰。” 这得赚多少钱才能这么分,村长王长发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按这样的分法,金山都会被吃空,如今还没有金山,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大荒村的村民破天荒的相信李丰能带领他们发家致富。大部分的村民一辈子没吃过一顿饱饭,更别说吃肉,激动的热泪盈眶。如今不仅有活干,能吃饱饭,有肉吃,每个月能有钱赚,连之前吃的苦,如今都觉得值得。 李丰说出的酬劳待遇直接把大牛叔,大武,小武,铁柱几人的地位抬高。 大牛叔,大武,小武,铁柱四人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 以前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一年就有六十贯。一年有这些钱,丰子说的砖瓦房也不再是个梦,以后不但土地会有,做梦都不敢想的砖瓦房也会有。 晚上站出来为李丰说话的江清山几人想不到也能得到优于其他人的待遇,激动得话语如哽在喉。 一月三贯钱,一年三十六贯,还不包括到时的分红,这得多少钱。 几人觉得就像做梦一样。 做梦也没想过可以这样发财的。 可以吃饱穿暖,不挨冻受饿,这是村民几辈子都没奋斗出来的事,如今这些都不再是梦想。 今年冬天,大家伙可以不用挨冻,都能穿上棉袄了,还能有肉吃,不会再愁眉苦脸了。 冬天是村民们最难熬的日子,天寒地冻,能吃的东西少的可怜,村民们连树皮都挖来充饥。 大荒村的村民,每年的冬天年长些的抗不过冻,不是活活饿死就是活活冻死。 有了李丰的带领,这个冬天能挺过去了。 “丰哥,你就是俺们的再生父母。” 铁柱的堂兄弟三强,激动的跪下磕头。 “三强你这是做什么,你让丰哥如何是好?” 铁柱出言阻止,以免乡亲们如此,让李丰为难。 村民们穷怕了,壮实如大牛叔的汉子激动的满脸泪水。 第30章 夫君的心声 真是败家啊,村长王长发一阵肉疼。 “参加互助队的每家留下一人,开个小会。” “趁乡亲们都在这,大武,小武,铁柱把咱们买的肉和白面拿出来分一分,每家一斤肉和一斤白面。” 乡亲们都靠粗粮掺野菜充饥,还没开始做,就能分到肉和白面,村长家都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和白面,这可是肉和白面啊! 这年月能活下来都是幸运,肉和白面想都不敢想。 “这么多肉和面要花多少钱?” “李丰如今会赚钱了,也不忘乡亲们,乡亲们对李丰投去崇拜的眼神。” 乡亲们自觉的排好队,兴高采烈地分肉和白面。 大武,小武和铁柱三人油然生出自豪感,有序的分着肉和白面。 那可是肉和白面啊,就这样分给大家,村长王长发庆幸自己留了下来,厚着脸皮跟着乡亲们的队伍领着肉和白面。 小武可不惯着他:“出力你老人家靠边站,东西就想白占一份,天下哪有那等好事,小爷就是把东西拿去喂狗也不给你。” “你你你……” 王长发何曾受过此等羞辱,一张老脸羞得通红,气得愤恨而去:“孺子不可教也!” 没人理会王长发,乡亲们见惯了他的捧高踩低,哄堂笑他的不耻。 以前为了讨好钱富没少给乡亲们使绊子。 如今有了李丰的对比,不仅不堪,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累了一天的五人,今天心情格外高涨,特别是小武,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肉和白面分得差不多,乡亲们自觉的给五人让出一条路。 李丰把该注意的细节和大牛叔又重新规整了一遍,五人到了李丰家门口,小武把牛车拉进院子里,大牛叔,大武,小武和铁柱四人踩着月色回去,一天的忙碌就此结束。 秋天的夜晚,风夹杂着桂花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刚刚还有落日余晖,此刻月亮挂在空中,星星在夜空里一闪一闪的。 繁星闪耀的夜空下,披着月光的李丰,心中越发坚定。 月光轻泄在李丰身上,此时的李丰在林婉眼中闪耀着光芒,灿若星辰的眸中,带着迷恋和陶醉。 别人口中的夫君和真实的夫君好像不太一样。 团结就是力量。自己眼中的夫君面对钱富和村长不畏强权,不为所惧,不仅有自己的想法,让村民信服,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村民的看法和恐惧。把村民团结起来,帮助村民。 这样的夫君让自己心安,成熟稳重,更应该进入庙堂,不应该困在小小的大荒村。 “婉儿想什么呢?” 李丰拂开林婉眼前的碎发,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支镶着珍珠的金钗,一对碧玉手镯,一对金丝手镯,一根碧绿簪子,一对白玉耳环,一对珍珠耳环,一个金项圈,一个银项圈,两盒胭脂水粉。 顾盼生辉的美眸一颤,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哽咽道:“夫君,这都是给婉儿的吗?” 她害羞的扑向李丰的怀里,美眸上泪光点点:“谢谢夫君,夫君对婉儿真是太好了,婉儿不是在做梦吧!” “傻瓜!” 李丰拿起金钗插在林婉头上,本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灯下的美人,出水芙蓉,倾国倾城色,一见销魂,再见忘我。 林婉脸上早已臊红,摸摸自己的脸:“夫君干嘛这样盯着人家?夫君好看吗?” 糟糕,夫君要把持不住了,婉儿怎么这么可爱呀! 李丰把林婉的手按在心上。 嘭嘭嘭! “婉儿有没有听到夫君的心声啊!” 第31章 毛贼 “夫君你真坏,婉儿好喜欢!” “这是夫君和婉儿之间的小情趣。” “婉儿真是迷人的小妖精!” 李丰轻搂住林婉,在林婉耳边厮磨,两人久别胜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侬我侬。 “夫君,你累了一天,先休息会,婉儿煮饭去,煮好再来叫夫君。” “婉儿哪也别去,陪陪夫君,美人在怀,夫君不要吃饭,夫君就想吃你!” 李丰指腹轻点林婉娇艳欲滴的红唇,林婉嘤咛一声,娇弱无力的依偎在李丰身上。 “夫君!” 声音好像有魔力般,娇羞中带着魅惑。 李丰早已把持不住。 “婉儿,准备好了吗?” “嗯!” 李丰浅尝林婉的樱桃小嘴,带着甘甜,暖入心脾,心旌摇曳。 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人一夜春宵帐暖。李丰就像个饕餮,食之滋味,要了一次又一次,直至最后林婉边流泪边求饶,惹得李丰好一阵心疼,忍住欲火放过她,两人相拥而眠。 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羞红了脸,悄悄躲进云里。 一阵窸窣声传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李丰猛然惊醒,起身侧耳一听,院中传来拨门的声响,有人在拨自家门栓,不由深呼一口气,林婉已经熟睡,他悄悄走出房间,关好房门,月光照进院中,他走向厨房抄起一把砍刀往门边走去。 钱富此时不可能派人来自己家中,会来自己家中的一定是贼人,自己家被人惦记上了。 他快走到门边时,冷冽的月光下,依稀可见泛着寒光的刀尖。 吱吱吱声传来…… 他屏住呼吸。 门栓在刀尖的作用下一点点拨开。 此时的李丰不知门后有几人,他唯恐自己单枪匹马,一人难敌对手。 现在只能趁其不备,闷棍先放倒,再高声呼喊,看着天色,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只要把先进来的人吓跑,后面的人被一惊吓,也能被吓住。 哐当! 寂静的夜里声音尤其响亮,门框被拨开,李丰举起砍刀。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李丰挥起砍刀准备砍下。 “啊!” 门外响起惨烈的声音。 “哪里来的毛贼,不想活了,让你们打丰哥的主意,大荒村是你们想来就来,是你们一起上,还是小爷我一个个的放倒。” 小武的震耳的声音传来,此时的李丰心中就是一副镇静剂,他心头大定。 “小子,休得猖狂。哥几个在十里八乡可是横着走。” 小武厉喝: “让你横着走,还十里八乡。”砰砰砰…… 咚咚咚…… 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声传来,拳脚声,刀劈声不绝于耳。 “俺不出手,几个小毛贼也想在俺这里耀武扬威。” 哥几个,快走,遇到高手。 三人趁着小武不备,一溜烟跑得没影。 小武正要追,李丰拉开门忙叫道:“穷寇莫追,天黑当心遭暗算。” 李丰看向小武,担心道:“你受伤没!” “丰哥,不好意思,吵醒了你!” “我早醒了,多亏有你,否则我一个人真搞不定。” “要不是他们有刀,三个毛贼还奈何不了我。” “昨晚俺爹怕你露了富,怕被人惦记上,让俺和俺哥轮流在你家门口守着,真等来三个毛贼。” 李丰心头暖哄哄的,有人惦记的滋味真好。 “小武,替俺谢谢大牛叔。” 第32章 学武 小武和贼人斗得正酣,陷在甜蜜梦乡的林婉被打斗声惊醒,往李丰的位置挪,枕边空荡荡,黑暗中,她轻声叫道:“夫君。”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林婉屏住呼吸颤抖着往床里缩,一个人影在朝她靠近。 “小姐,你还好吗?” “小青,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夫君怎样了?” “小姐,姑爷好着呢?事情可惊险了,外面来了一伙贼人,觊觎姑爷带回来的钱财,幸亏有小武哥,贼人被小武哥打跑了。” 小青露出崇拜的眼神。 林婉担心着李丰。 门外传来李丰和小武的声音。 “丰哥,俺就是个粗人,昨晚俺们回到家,俺娘听说以后有肉吃,能吃饱,激动的抱着俺和俺哥大哭,她这一辈子太苦了,饱饭都没吃过。让俺和俺哥以后跟着你好好干。” 小武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不怕你笑话,昨晚俺娘还说,以后不怕俺哥和俺娶不到媳妇了。”“你没吃过苦,又辛苦一天,趁天色还早,还能歇一会,往常这个时辰,俺和俺哥已经在打桩,练棍术,你安心和嫂子歇着去,俺就守在院外。” 林婉收住迈出的脚步,羞红着脸站在门后。 小青跑上前,手上不知抓着什么塞给小武,瞅着小武不吭声。 呆子! 李丰看着自家的小青姑娘,娘子的这个小丫头着实有趣,他存了逗弄的心思。 “小武,你觉得小青丫头如何啊?” 小武低着头,不敢看李丰,眼睛往小青身上瞄:“嫂子身边的人,那肯定是极好的。” “既然这么好,让你嫂子给你做媒,如何?” 小青羞红脸:“姑爷净胡说,我要陪着小姐哪也不去。” 小武急道:“丰哥,你就别打趣俺了,俺就是个大老粗,小青姑娘又怎会看上俺。” 林婉走出道:“小青不好,还是你看不上我家小青啊!” 小武急得话都讲不齐全,忙摆手道:“不是的,是俺怕委屈了小青姑娘,配不上小青姑娘。” 小青急道:“木头。” 李丰看着两人,叹息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们家也留不住你啦。” 林婉知道两人面皮薄,赶忙让小武进屋里歇息。 小武摇头道:“俺身体皮实,就在外面练会功,丰哥身子骨弱,这几天也挺辛苦,你们进屋歇着。” 林婉好奇小武练什么功? “拳桩和棍术。” 小武拿起手中的木棍,木棍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已经光滑无比,木棍甩出虎虎生威。 这是父亲军中的一位将军师父传给他的棍术和打拳。 拳桩以马步为主,有点,转,沉,挪,解,落,带,进,注重侧身姿势,虚实分明,交手讲究躲,闪,带,打,避其锋芒,攻其虚弱,进如暴风骤雨,勇猛敏捷。 砸击,用棍子的一端进行猛烈的垂直下击。打击,使用棍棒进行敌对物体或者对手的直接打击。刺击,利用棍杆的尖端向前有力的刺击。横击,使用棍子的侧面或背面进行横向猛击。挡击,利用棍棒进行格挡。弹击,快速地用棍杆的一端击打敌人。旋转,快速,灵活,连续的旋转,控制和攻击对手。挥舞,以力量和速度挥动棍杆,使棍子成为有效的攻击工具。 李丰暗惊:“这拳术倒像中华古国的南拳,古武体术早就盛行。” 这样的拳术和棍术放在穿越前信息时代,以小武的水平,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丰哥,这是俺爹在军中的秘学,回来后传给俺哥和俺,俺叔他们都不会。” 小武拉过李丰,低声道:“俺爹说你身子骨弱,学些拳术,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自保防身。你只能自己学,不能外传,这是将军师父的家传秘术。” 网络信息发达的时候,什么拳法,棍术教程都有,坚持学的人寥寥无几,如今为了防身,倒是值得一学。 李丰跃跃欲试。 他学着小武的姿势,顾了上身,忘了下身,不到一刻钟,就坚持不下去,不仅没掌握要领,还弄得一身狼狈。 小武眉头皱起:“丰哥,你这样不行,你要先气沉丹田,然后一鼓作气,劲力往丹田冲,俺爹教俺哥和俺时,最少要练一个时辰的马步,再打桩,练不好,直接用树枝抽,抽到会为止,俺爹总说,吃得苦中苦,才能做好一件事。” 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差,资源有限,只要得上病,伤风感冒都会要人病,唯有加强体魄,强壮自己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继续。” 李丰调整好自己的姿势,扎好马步,他现在不可能学到像大武和小武兄弟两个一样拳桩和棍术都有所建树,只要能增强身体,也是好的。 如今他有了心爱的人,要保护的人,自己更要自身强大起来。 停停歇歇一个时辰后,李丰的站桩已经能坚持一刻钟了。 小武告别李丰回家。 晨光熹微,山林里晨间的露水晶莹剔透,碰到树梢,仿佛跳跃中的水晶。大荒村的村民在一遍遍的鸡叫声中走向山间,走向田野。 第33章 天杀的,遭了贼 李丰心情大好,准备小露一手,做个手抓饼给林婉尝尝鲜。 门口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叫骂声。 昨晚铁柱回到家,高兴过了头,兴奋地在自己的老爹面前显摆能耐。 “老头,你看不上的小子如今也能耐了,也能赚大钱了,以后不仅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让你住上大瓦房。” 铁柱一阵得意,把李丰分给他的银子拿出来,晃花了张屠夫的眼,乐得张屠夫合不拢嘴。张屠夫家虽然比村上一般的人家好过些,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这么多钱他一辈子也赚不来,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银锭,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比他当初娶媳妇更兴奋和激动。 你小子如今能耐了,想不到李秀才那么迂腐的一个人能生出李丰这么精明的儿子,当初也是大实锤一个,想不到点子一出出的,老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父子两人就着小酒商量了半夜,没商量出所以然来,在酒精的刺激下,父子俩人迷迷糊糊的倒头就睡,最重要的银子也忘了收好。 清晨时分,张屠夫摇摇晃晃起来出恭,半梦半醒之间微微亮的天色晃了迷糊的双眼,他猛一激灵,吓得酒也醒了,也忘了自己起来的目的,自家的大门何时敞开,手上抓的银锭不知去向,眼看白花花的银子不翼而飞,他就差没有哭爹喊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叫醒铁柱,父子俩把自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块铜板,连张屠夫抠抠搜搜省下来给铁柱娶媳妇的5贯铜钱也被贼人偷走。 张屠夫嘴上骂骂咧咧:“哪个杀千刀的连老子的钱也敢偷,被老子知道,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天杀的,遭了贼。 自家进贼,父子俩却一无所知,父子二人后悔不已,真真是喝酒误事。 铁柱悲从中来,不管不顾放声大哭,张屠夫也跟着哭天喊地,想着白花花的银子自己还没捂热就被贼人偷走,若不是靠李丰捕鱼的方法,父子俩人在大荒村这个山沟沟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大清早父子俩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大荒村的村民,好些村民正眼红铁柱爷俩,大清早铁柱的哭声让好事的村民惊讶不已,纷纷凑向铁柱家。 众乡亲你一言我一语,有为铁柱父子打抱不平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真真是祸从天降,自古财不露富,铁柱家是被贼人惦记上了,多数村民还是纯朴的,纷纷为铁柱父子出主意。 人群中不知谁提了一句,快去找丰哥,丰哥办法多。 一言惊醒梦中人,父子两人连家门也顾不上关,火急火燎的赶往李丰家,好事的村民紧随其后。 小武在李丰家赶了贼人,心情愉悦的往家赶,半路看见铁柱父子二人边哭,边丧着脸,后面还跟着一群村民,原来铁柱家也遭了贼,几十两的银子,那可是一辈子也挣不来的巨款,哪怕就是村长家丢了也会哭爹喊娘,更不要说老实巴交的村民。 他吓得一激灵,坏了,不知道自家的银子会不会遭贼人惦记。 “丰哥家昨晚进了贼人,铁柱家也进了贼人,俺家的银子不会也遭贼人抢了去!” 两家都遭了贼,小武急得不行,他着急忙慌往家赶。 也不知道李丰这小子赚了多少银子,连大牛家也得了银子。 村民们议论纷纷。 铁柱也就跟了李丰一天,就分了几十两,大牛父子三人先跟李丰不得分更多的钱,往后要是都跟着李丰混,想不发都难啊! 村民自发的随着往李丰家去。 铁柱哭的跌跌撞撞,声泪俱下的说着:“丰哥,你帮了我,分了我那么多银子,我对不起你,把娶媳妇的银子弄丢了,我枉为人。” 真真是得意有时,失意有时。 昨天铁柱有多得意,今天他就有多失意,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头,连死的心都有了。 银子丢了,不仅漂亮媳妇没有了,大瓦房什么都没了,如今他一朝回到解放前,又成了一个二流子。 李丰恨其不争,看他可怜,怒声:“还是不是大老爷们,人没事就好,银子丢了就丢了,还能再挣,又不是赚不到银子,不过是丢了些银子就哭哭唧唧的,也不嫌丢人,赶紧的把嘴给我闭上,擦把脸,先把自己收拾收拾。” 铁柱虽然心疼银子,有人心疼自己心里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难过,憋住要掉下来的眼泪,狠狠的擦干脸上的泪水,伸手拉过张屠夫。 张屠夫也被李丰的话镇住了。 李丰看着村民道:“大家都回家去吧,别被这事分了心神,今天是互助队开工的第一天,吃完饭等大牛叔安排,今后大家有事做不愁赚不到钱,这关系到大家吃饭的生意,大家伙仔细些,可不能马虎。” 能吃饱饭才是大事,围观的村民自动的回家等安排。 铁柱父子俩失魂般谁也没走。 第34章 线索 李丰安慰道:“打起精神来,银子丢了还能再挣,大荒村就那么大,银子被人偷了一定有迹可循,只要用对方法不愁找不回银子,别再哭丧着脸,灭了自己威风。” 铁柱父子两眼放光:“还有这样的好事,还能找回被偷的银子。” 李丰提醒道:“大荒村方圆百里,土匪强盗就那么多,你这么些年混迹在十里八乡,这附近哪些地方有土匪强盗?” 真真是财不露富,昨晚才露富,贼就惦记上了,一次还端两家,要不是二虎在李丰家把守,赶走了贼人,李丰家也遭了贼。 这么短的时间,贼人不是得了消息,就是听了风声,只有附近的强盗最有可能。 要说走露风声,最有可能就是钱扒皮,张屠夫恨不得现在就用杀猪刀扒了钱扒皮的皮,他喘着气,就差给李丰跪下:“丰子,俺是个粗人,俺们父子两就望着你了,你一定要帮俺家铁柱把银子追回来。” 铁柱拉过张屠夫,赶忙开口:“其它的我没啥本事,这事我却门清。” 十里八乡谁家丢了鸡,谁家少了鸭,谁家有啥好事发生,谁小偷小摸,入户抢劫,这都难不倒我,在大荒村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如今自己却栽在这事上。 铁柱从七八岁的小泥娃开始混迹于十里八乡,早些年也有人拉他入伙,他怕张屠夫砍了他,没敢干,如今跟了李丰也算走了正路。 李丰分析了下,这些人肯定是团伙作案,分头行动,一伙人去铁柱家,一伙人去李丰家,最少得有个四五个人,会些拳脚,还有带刀。 铁柱想了下,还真有。 大荒村二十里外有个夏庄的地方,那里有五个乞儿组成的一伙人,经常在十里八乡以卖艺为由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当,每个人都有一样本领,其中的老大不仅鬼点子多,而且身手了得,随身带着一把大刀,一人多高的院墙不仅轻轻松松窜上去,还行走如飞,他也是有次无意中见过,听说他们几人原先由一个游方的老人收留,教些功夫,老人死后,五人无人管教,沦为乞儿。 李丰细想昨夜的几人和铁柱口中所说的五人重合在一起,一定是小武昨夜打跑的几个贼人。 李丰家昨夜有小武把守赶跑了贼人,铁柱家的几十两银子谁偷的有了目标。 如今只要先找到几人,就能知道消息从谁那传出去。 夏庄这伙乞儿张屠夫也有耳闻,知道是个狠角色,丢了银子事小,惹上性命就麻烦了。 张屠夫退缩了:“要真是这伙歹人,这钱咱们不要了,这几人都是狠角色,被他们惦记上,我们也活不长了!” “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钱哪有命重要,铁柱,这钱咱不追了,你现在一个月有四贯钱,一年就有四十八贯,用不了一年就把那些钱赚回来了,丰子,咱还是别冒险了。” 在铁柱犹豫不下之际,大牛叔父子知道消息也急匆匆的赶来,昨晚只有他们家没遭贼。 张屠夫气不打一处来,哼声道:“清远老弟,昨晚丰子家遭了贼,俺家也遭了贼,唯独你家没遭贼,你没啥说的!” “五人一起回来,三家被偷了两家,你家没被偷,几十两银子,在俺们眼里就是一笔巨款,一辈子也赚不来那么多银子。” 铁柱喝住张屠夫:“老头,你瞎说啥呢?大牛叔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昨天还是小武在丰哥家打跑了贼人。” 李丰不想张屠夫误会大牛叔,解释道:“昨天小武一人打倒三四个,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贼人肯定知道小武的身手,当时在场肯定有人给贼人通风报信,贼人又不傻,小武一人挑三四个,贼人领教过小武的功夫,自然不敢去。大牛叔父子三人一齐上,贼人还有逃命的机会,昨晚小武还在我家打跑了三个贼人。” 张屠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向大牛叔道歉:“清远老弟,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俺也是着急臭小子好不容易赚来的媳妇本。” 大牛叔不以为意道:“你也是关心则乱,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要紧的是如何把银子追回来。” 李丰沉下眸子:“贼人为害乡里,杀人越货,趁贼人不备,把贼揪出来,送去衙门,为民除害。”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劳永逸,把贼人法办。 小武嘀咕道:“那还不容易,咱几个直接杀到夏庄去,杀他们几个贼人措手不及。” 大牛叔阻止小武继续说下去:“胡闹,听听丰子咋说?” 第35章 保长宋三江 李丰敛眉正色:“那五个乞儿在夏庄也算是一霸,夏庄那些人拿他们都没有办法,到时不仅没抓到人,被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咱们几人,大牛叔父子三人会功夫,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唯今之计,找个能压得住那几个贼人,又能对抗钱扒皮,而且能顺利追回银子的人,只有当地的保长宋三江。” 表面上宋三江和钱扒皮称兄道弟,暗地里为了争权夺利,斗个你死我活。 保长,手下有兵丁,追捕盗贼的差役,一方乡民里尤其令人惧怕。 只要宋三江肯出面,夏庄的村民也不敢拦宋三江这个可以捉拿贼犯的保长。 大牛叔担心:“宋三江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不管他和钱富多不对付,上至乡长,保长,里长等人也是一致对外,联手打压。” “人都有弱点,不试试怎么知道,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见了人再说!” 李丰转向大牛叔开口:“大牛叔,你镇守后方,守住我们的大本营。今天是我们互助队开工的第一天,有你在,我放心。” 大叔知道李丰信任他,更应该把他交代的事办好。 昨晚两人细细商量过,只等今天开工。 目前只有捕鱼的工作,把工序分好四组,每道程序由不同的人,分工协作。 第一组工序:挖三分三的草根。 第二组工序:把草根捣成汁液。 第三组工序:汁液洒向河里,捕鱼。 第四组工序:拉鱼去镇上市集和城里去卖。 各组井然有序,一环接一环,各干各的活,各自保密,互不多问。 捕鱼只是目前让村民能吃得饱饭暂时的方法,不出几天,李丰这种捕鱼的方法也会被有心之人泄露出去,那时捕鱼的方法也就不再是唯一。泄露方法的人肯定会脱离他们这个群体,自行捕售。 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利益面前才能看清人心。 贪一时小利,失去往后赚大钱的机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大有人做,各凭良心。 五人见识过李丰烤鱼的暴利后,捕鱼的秘法不再能抓几人的眼球。吃过肉的人看见汤兴趣不再那么浓烈。 几人商议了一番,在李丰家匆匆吃过早饭,换了昨天新购的新衣,李丰带着大武,小武兄弟和铁柱三人来到十里外的大河镇宋三江的家门口,三进十二间的青砖大瓦房,门口立着两只石狮子,虎虎生威。 大河镇,能住上这样的房子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是乡绅就是地主,平常老百姓都是低矮的泥坯房。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宋三江眼前:李丰一身绸缎松石长袍,大小武和铁柱分别一身缎面衣服,大武手上拎着一把镰月弯刀,小武手上拿着高过头的桃木棍,这阵势是要讨公道还是下马威。 宋三江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沉稳,坚定。 这时自门口大步走来一人,精细瘦小穿着捕家服,脸上留着八字胡,唇角一粒黑痣,显出凶相,在壮实不怒自威的宋三江面前点头哈腰,附耳不知和宋三江说些什么? 宋三江的脸色凝重起来,抬头瞧了眼几人。 “听说你们凑了钱富?” 昨晚大荒村发生的事今天就传到镇上来了,他和钱富各自为营,暗地里没少较劲,眼前的少年,年纪轻轻能让钱富吃瘪,他都该高看一眼。 私底下他和钱富再不和,明面上两人也是一致对外的,没有人会允许自己的利益受损。 钱富不仅是钱家的族长,也是一方的里长,这小子不仅敢打,哪天会不会连他这个保长也不放在心上,宋三江思虑再三,能挑战里长的权威,也就能挑战他这个保长的权威,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面对变幻莫测的宋三江,李丰先下手为强:“宋保长,咱们先说说铁柱的事!” 铁柱虽然是个混子,看着眼前的宋三江也怂了,他怯怯道:“保长,昨晚有人偷了俺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 宋三江不可置信的盯着铁柱,大荒村的村民一辈子别说挣二十两,有人一辈子连二两银子都没挣到,更别说二十两银子,一个平日里的混子哪里来的二十两,也配有二十两。 宋三江压迫的眼神让铁柱极不舒服,重复道:“保长,昨晚有人偷了俺二十两银子,俺想请你帮忙捉拿贼人。” 你哪来的二十两银子,就算你真丢了二十两银子,无凭无据的,老子去哪里给你找人,又凭什么帮你找人? 宋三江斜眼看向李丰:“你小子有本事打钱富,连里长都不放在眼里,何不让钱富帮你找,何必舍近求远。” 第36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铁柱被宋三江怼的说不出话来,站在一旁干着急。 虽然大家做好了被宋三江拒绝的准备。 李丰却不信这个邪,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宋三江作为保长难道会和钱过不去,他手下也有好些壮丁要他养活。 李丰凑向宋三江,开口:“保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大少有什么话直接说,还怕被别人听了去,少套近乎!” 宋三江一脸幸灾乐祸,他就是看李丰不顺眼,想给他个下马威。 在他面前玩套路,就是想送礼讨好他,他门儿清。 别人都好说,就是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宋三江打定主意要给李丰一个下马威。这小子连里长都不放在眼里,直接开打,不给他点颜色,他就不叫宋三江。 六个壮丁恶狠狠的盯着李丰四人看。 他们作为宋三江的帮闲,无非就是混口饭吃,里长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们几个帮闲这小子还会客气? 李丰表情不变:“你知道铁柱的这二十两是怎么得到的?之前他是混不吝,现在的他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挣银子。” “这与我何干?” 宋三江摆出一副臭脸,不管李丰说什么决定置之不理,并不客气的回怼。 李丰也不恼:“铁柱,告诉他,钱是怎么来的?” 宋三江表面不理,内心早在挠痒痒,忙竖起耳朵,显然也好奇银子是如何来的! 有了李丰的撑腰,铁柱胆气都更壮了。 他瞄向宋三江,冷哼:“宋保长,我铁柱虽然是混不吝,没这个本事赚到二十两,但丰哥却有赚钱的门路,他不在乎我的过去,昨天我就是给丰哥帮忙了一天,他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盖大房子并娶媳妇。” “你再说一遍?” 这个消息犹如重磅炸弹炸在宋三江心里。 宋三江不可置信的看向李丰。 别人帮忙能分得几枚铜板都感恩戴德,这个败家子,一个二流子帮一天,就给二十两银子,自己累死累活一年也才挣个几十两,这不是让人没脸吗?难怪李秀才走了不到半年,家里就被这小子给败光了。 旁边的六个帮闲,震惊得合不拢嘴,帮一天就能得到二十两,这么好的事情咋就没能落在自个身上? 他们眼神哀怨,齐唰唰的看向宋三江:人家帮闲一天能得二十两银子,哥几个拼死拼活,经常还受伤,一年也挣不来五贯钱。 宋三江愤愤然:“看什么看,你们在老子这还算好的,钱富那铁公鸡,给底下的帮闲,一年也就两贯钱,你们别他妈的不知足,这小子分明就是哄抬帮闲的价格,有这么好赚,老子这个保长都不当了,来去做帮闲钱来得更容易!” 李丰不置可否:“宋保长,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直来直去,不用拐弯抹角。是我李丰的兄弟,钱不是事,是我李丰的仇人,往死里整。不知宋保长是做我李丰的朋友,还是做我李丰的仇人?” 宋三江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铁柱,大武,小武,一众帮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小武想上前拉住李丰,被大武阻止了。 众人想不到李丰竟敢当着宋三江的面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宋三江手下除了这六个帮闲,还有弓箭手,壮丁好几十个人,这是官府给每名保长配备的,像弓箭手那是里长都没有的,比里长更加可怕的存在。 李丰面不改色的看向宋三江。 宋三江的眸光阴阴暗暗犹如吐信的毒蛇,恨不得狠狠的咬上李丰一口。心中的贪念战胜一切,继而冷哼:“不知李大少的诚意值多少!” 宋三江和钱富为了榨取老百姓捞油水,一直都是一丘之貉,彼此捆绑在一起。 只要能捞到钱,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捞到的钱要上交县里,他们也就是喝汤解馋。 如果李丰给的好处足够多,这些钱不用上交,直接塞自己口袋,钱富又算个屁。 有钱能使鬼推磨,李丰知道这是妥了。他取出十两银子:“这些钱请兄弟们喝酒。” 这还不败家,怎样才算败家,帮闲的眼直冒青光,第一次见有人把钱往外送的。 宋三江眼里的贪婪一览无遗,却还板着脸:“李大少,这是看不起谁呢?还是羞辱我宋某人,一个二流子帮闲一天就得二十两,我宋某人不仅要出人还要出力,打发叫花子呢?” 李丰不怕他贪,就怕他不贪。只要有想法就好,就怕没想法。 村民一年挣不了几个钱,只要是送礼,无非就是鸡,鸭,鱼,肉之类的,这些不足百文,更不要说像李丰一出手就送十两银子的,却连一个二流子的都比不过。 宋三江既然想多贪,又舍不得眼前的十两银子。 李丰在大武,小武,铁柱心里瞬间高大上,几人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知道李丰是把他们当兄弟。 李丰也不恼:“保长若嫌少,要不把保长的职务辞了,也每天起早贪黑的跟我一起往外跑,也给你二十两,就怕保长舍不得眼前的荣华。” 哈哈哈…… “李大少说笑了,咱们来日方长。” 明白了啥意思,宋三江也不再拖拉,拿过银子,吩咐道:“带上人跟我走!” 第37章 拿人 不多时,来了五个弓箭手,十个帮闲,这些人训练有素,跟在宋三江后面,凶神恶煞不说,还气势十足。 李丰告诉宋三江,要去夏庄捉由五个乞丐组成的团伙,夏庄这五个人虽然是乞丐也是夏庄人,分别是老大夏东,老二夏西,老三夏南,老四夏北,老五夏中。 对于宋三江来说,捉拿这五人就是小菜一碟。 在乡村,保长的职责就是捉拿土匪强盗,负责民生安危,还有官府作后盾。 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对于几个刺头,根本没有难度,手到擒来的事。 宋三江开口:“听说江清远家的小子能以一敌四,不知是真是假?” 他疑惑地打量着小武:“小子,说的是不是你,你真能一人打四个?” 一路上,他注意着小武,始终半信半疑。 一个半大小伙就能一人打四个,他这里的练家子也未必能一人打四个,想当初他也是有些真功夫的,对那些强盗以一敌三还马马虎虎,别说以一敌四。 当初江清远退伍回来,他也曾上门招揽,身边有个能人也能多些胆气。 谁知,江清远说自己在军队就是个伙夫,负责烧火煮饭,没有上过阵杀过敌。 江清远那老匹夫回来这些年,成天和泥巴打交道,面朝黄土背朝天,若有真功夫,随便给人当个护院也比成天吃糠咽菜强。 老子没功夫,儿子哪来的真功夫? 宋三江嘀咕道:“除非江清远那老小子糊弄我,还是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奇才,能招揽到为自己办事岂不美哉!” 小武不甘示弱:“瞧不起谁呢?不信,你自个来试试,就知道有没有?我不叫小子,我叫江少禹,这是丰哥给我改的名字。” 这个宋三江看着人模狗样,仗着保长的身份敲诈了丰哥十两银子,捉拿盗贼原本就是他份内的事,拿着保长的身份当令箭,简直就是个黑心肝。 “小子有真本事,宋爷等着瞧!” 宋三江被小武投射的眼神怔住,心里一凛,转向大武:“你是大哥,不知道你能打几个?” 大武横了他一眼:“一个!” 宋三江提起的心稍稍放下,李丰这小子如今势头正猛,两兄弟都能打,他不是如虎添翼,以后有什么事,就凭他手上几个人,他未必会放在眼里,自己也未必能压得住。 宋三江压下心中的不快。 小武蔑视:“大武打的那个人是他,父亲却能把他们兄弟打趴下。” 宋三江在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不多时,一行人浩浩荡荡到达了夏庄,几人按宋三江的安排分开行动。 小武会功夫,带着铁柱和两个帮闲去拿老大夏东。 大武同两个弓箭手和五个帮闲去拿老二夏西,老三夏南。 宋三江,李丰带着另外三个弓箭手和三个帮闲去拿老四夏北,老五夏中。 一伙人入村早就有村民围上来。 村民远远的看着是保长宋三江带队,能让宋三江带人出马,绝对没有好事,夏庄除了乞丐五人组时不时犯事,不作他想。 村民向来对官兵畏惧,保长是比里长更厉害的存在,但凡保长出面,准没好事,肯定就是有人犯事了。 村民们远远的跟着,一行人径直来到一座破落的土坯院中,院门敞开,宋三江抽出倒刺长鞭狠狠甩了出去。 响声惊动了屋里的人。两个帮闲拎着棍棒一左一右站在宋三江边上,四个壮丁在前开路,两个弓箭手紧跟其后,一起闯了进去。 一个十五六岁扎着小辫绑着头巾的女子从角门走了出来:“不知官老爷来我家是什么事啊!” 这五人帮咋还有个女娃娃,宋三江纳闷。 跟在宋三江身后的一个帮闲开口:“夏东,还不快快滚出来束手就擒,你的事犯了,保长大人亲自来摛你归案。” 宋三江不理会女子,直接挥鞭,几人正要闯入屋中。 咚! 屋中飞出一把柳叶刀险险擦过宋三江直接往后射去,其中一个帮闲躲闪不及,幸亏旁边的帮闲举棍一挡,柳叶刀直直插在木棍上。 一个壮年拎着一把大刀冲了出来,直接朝宋三江挥了过去。 这还了得,李丰看这青年,眼带杀气,一刀就想置人于死地。 宋三江不带怕的,他冷笑一声,鞭子挥向来人,开口:“夏东,本保长在此,你想造反不成,杀官差就等于造反,可是要诛连的,今天我宋三江就站在这里,看你夏东有没那个胆量来杀我!” 夏东掷出手中的刀,扭头朝两米高的墙头跃去。 李丰暗忖:“这么快的反应做强盗真是屈才。” “不好,他要逃跑!” 不怕他不跑,就等着他往外逃。 小武严阵以待的守在院墙外,大吼一声。 小武一声吼,贼人抖三抖。 第38章 民心一文不值 院外的小武趁夏东不备把木棍往上一挑,跃出院墙的夏东不曾防备,被小武挑得摔了个仰八叉。 “看你个龟孙往哪儿逃?” 夏东一个鲤鱼打挺,恶狠狠的盯着小武,抡起手中的刀往小武劈去,刀过处风声猎猎。 宋三江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李丰胸有成竹的模样,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 他率先跨出破败的院落,眸光幽深了几分,开口:“夏东,你可想清楚了?你若逃跑,你的那几个兄弟不仅受你拖累,罪加一等,他们全都要被抓入大牢,你忍心!” 大庸朝为了打击盗窃,偷盗之人被发现,连带的就是父母亲人。 夏东作为首犯,只要他逃跑,他的家人就要被关入大牢。 这时一个挺着孕肚的妇人走上前,夏东的心因妇人的出现龟裂,瞬间破防,他扔掉手中大刀,跪在地上举手:“保长大人,我惹的祸,祸不及妻儿,夏东认罪,愿意伏法”。 宋三江收起长鞭:“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祸不及无辜,只要你不让本保长为难,也不会为难你家人。来人,上枷锁。” 走来两个帮闲,给夏东上了枷锁。 真真是形势比人强,在王法面前,民心一文不值。 李丰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大庸王朝建朝三百余年,王法仍根深蒂固的,连强盗也畏惧。 夏东也算有担当,能为妻儿放弃逃跑。 宋三江对此事甚是满意,看向李丰的眼神多了认同。 不多时,大武,小武,铁柱,四个弓手,六个帮闲压着,老二夏西,老三夏南,老四夏北和老五夏中过来。 老二夏西壮实,下盘最稳,擅长腿上功夫,老三夏南黑瘦,身体灵活,擅长攀爬,以速度见长,老四夏北双手灵活,一双掌法虎虎生威,老五夏中个子最小,以巧取胜,擅长使用燕子镖。 兄弟四人耷拉着脑袋,唯有老四脸色苍白,走路跛着脚,显然腿部伤的不轻。 围观的村民嘀嘀咕咕,不敢大声开口。 孕肚的妇人后面跟着四个年轻的少妇,几人怯怯的上前:“保长大人,求求你们放了我们相公,他们也是为了养活孩子,养活家人,你们把我们抓去县衙替他们坐牢吧!” 挺着孕肚的妇人扶着肚子跪在李丰面前磕头,跟着的妇人也学着妇人的样子跪下给李丰磕头。 “丰少爷,求你替我们当家的向保长大人求求情,饶了我们当家的,我们当家的也是没办法,兄弟几个为了给生病的孩子抓药,起早贪黑的干活还挣不到一副药钱,不得已走上这条路,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吧,我们给你磕头了!” 老大媳妇带着四个妯娌还有一群半大的孩子给宋三江,李丰跪下磕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李丰心下不忍,忙去扶夏东的媳妇,扶也扶不起来,只好侧过一边。 宋三江见过多了,脸上冷然。 “夏东几兄弟也是可怜,虽然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前几年抚养他们的老瞎子走了以后,几人没有依靠,靠着瞎子留下的破草房度日,几人没有田地,当佃农一年干下来混不上一口吃的,家里等着吃饭的人一大堆,大凡有些办法,也不会去当贼,他们再穷,也没偷过俺们夏庄谁家的一粒米,也没伤害过谁!” “保长大人,丰少,他们兄弟有情有义,王法下也讲人情,他们几兄弟都是好人,放了他们吧。” “他们家就指着五个顶梁柱,剩下的都是妇孺,还有生病的娃娃,让他们怎么活,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吗?” 村民们不懂大道理,小声的劝着。 老大夏东悔不当初,看着挺着孕肚的媳妇,开口:“照顾好自己,弟妹,还有孩子!” 老二,老二,老四,老五忍不住流下眼泪,看着各自的媳妇,纷纷别开了头,一言不发。 李丰的心揪得生疼。 这个乱世穷人辛苦劳作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妻儿老小,为了生计,好人被逼得做了贼。 宋三江显然不吃这一套。 他板着脸冷喝:“谁他妈的再聚众嚷嚷,连同夏东兄弟几人一起到县衙大牢吃牢饭。” 他见惯了这种事情,哪个人生下来就是强盗,谁不是被逼无奈走上这条路,他早已心硬如铁。 要想在乱世之中活得好,唯有自保,唯有心硬,才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村民不敢和宋三江作对,不敢再说,自古民不与官斗,夏东五兄弟的媳妇一个扶着一个不住的抹着眼泪。 第39章 求饶 “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你们昨晚去撬李丰家的门偷东西,可有这回事?被守在门外的小武撞了个正着,夏北你躲闪不及被小武一棍敲在后背,小武顺势按住你肩膀抓破了你的衣服,如今证据确凿,你们认是不认!” 其中一个帮闲拉过夏北,宋三江一把掀开夏北衣服,背部肿胀,肩膀被抓破血痕,拿出李丰带来,小武从贼人身上扯下的带血碎布比对。 “小的认罪!” 五兄弟纷纷点头认罪。 事实面前,铁证如山,他们五兄弟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宋三江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你们认罪,也不会连累家人,除了李丰家,铁柱家丢的银子呢?” “什么银子?” 五兄弟脸带茫然。 “那晚我们五兄弟只是去李丰家偷盗,还没进他家就被守在门外的小武给打跑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其他家偷银子!” 老四夏北媳妇带着哭腔上前:“那晚啥也没偷到,老四还带了一身伤回来,这几天都是敷山里采回来的草药,没钱去抓药,保长不信,可以去家里搜!”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他们兄弟也不像在说谎。 看来偷铁柱银子的另有其人,这个贼人藏得够深! 宋三江看向李丰:“不知李大少,有什么疑问?” 李丰看向夏东:“夏东,你们怎么知道我家有银子的?” 贼人去偷之前事先都会去踩点,免得落空。眼红他挣到钱,又能联系上夏东兄弟五人,连夜偷他家的银子,告密的一定是熟人。 这个眼线一定是十里八乡的人。 “行有行规,我们这一行即使蹲大牢也不能出卖眼线。” 夏东家媳妇掩面啜泣,看向夏东欲言又止。 五兄弟垂着头不敢看妻儿,一起闭口不语。 夏北的媳妇:“当家的,你难道要看我们孤儿寡母活活饿死。” 宋三江使了使眼色。 五个帮闲上前,朝五兄弟一阵拳打脚踢。 咚咚咚! 不顾在场的村民,让在场的村民看得心惊肉跳。 一个面上带疤,满身横肉的帮闲朝夏东脸上扇去:“说不说!” 接着是往夏西,夏南,夏北,夏中脸上扇去,边扇边骂:“说不说,说不说!” 打人不打脸,打脸就是把人的尊严往脚下踩。 不多时,五兄弟鲜血满面,但是谁也没有松口! 在场的村民敢怒不敢言,也不敢上前阻拦,这分明是不把人当人! 村民们只要犯在里长,保长手上,他们恨不得把村民往死里整,让你翻不了身。 李丰大喝:“住手!” 帮闲们这才住手。 宋三江不悦:“李大少这是影响宋某人秉公办事,敢情李大少想为兄弟几个说情?这些可是硬骨头,现在还没行刑,肯定问不出来,他们兄弟几个一旦送去县衙,只要上了大刑,不愁他们不交代。” 李丰客气:“宋保长能否让我问他们几个问题?” 宋三江斜倪向李丰,心中不屑。 拳打脚踢都没问出来,你一个败家子几句话就能胜过拳打脚踢? 宋三江还未开口。 夏东沉声:“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是不会出卖眼线的,要杀要剐随你们。” 李丰有心帮夏东兄弟几个。 眼见村民越来越多,他环顾周围,开口:“宋保长,这么多村民围在这里,恐对事情不好,不如让村民先离开。” 宋三江恶狠狠地看向四周,十个帮闲叉着腰,五个弓手恶狠狠的走向村民。 “该干嘛干嘛去,都他娘的滚蛋,一群泥腿子连饭都要吃不上了,还不去地里刨食,别在这杵着,想留下来的人,通通抓你们进县大牢!” 村民有心留下来,又不甘散去。 李丰走向五兄弟,看着兄弟五人:“你们不敢说出眼线的下落,是怕你们关入大牢,到时眼线背后的人找你们的妻儿麻烦,被他们报复。你们这样做会让眼线背后的人逍遥法外,亲者恨仇者快,你们万一真的被关入大牢,你们妻儿怎么活,还有生病的孩子,他们孤儿寡母身无分文,你们维护的人会给你们安家费,还是会帮衬她们,她们到时举步维艰。” 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不敢开口,这是他们最担心的事。 五兄弟也算是铁铮铮的汉子,不自觉的流下眼泪,满脸的绝望。 这个世道,能活着已是艰难。 家里没有田地,一群妇孺,有孕妻,还有生病的孩子,光靠几个妇人挖野菜纺纱,没有男人的帮衬,连糊口都不够,更别提时不时有恶霸的欺凌,让她们一群人怎么活? 不到半个月,五个家都面临卖儿卖女的地步,更不要说活着混口饭吃? 他们维护的眼线比他们哥几个更穷,自保都不能够,又怎么会给他们安家费! 不会在背后落井下石,欺负她们孤儿寡妇,就千恩万谢了。 兄弟五个不敢想以后的结局。 “李大少,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兄弟几个,我们给你磕头了,我们兄弟也是受人诱惑才会去你家偷,也没偷到,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兄弟五个,不然这五个家就要散了!” 第40章 善后 事情反转得太快,宋三江还是头一次遇见不费一兵一卒,凭三寸不烂之舌,轻轻松松就把人拿捏。 宋三江敛下心中的情绪,眉间深锁:“想不到李丰这个败家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竟然还有些能耐,一张巧嘴,半刻钟时间把一伙挨打都不低头的硬骨头,几句话的工夫就被他说动。” 李丰眸光深深,抬头:“宋保长,昨晚夜黑有野猫叫唤,扰得人心神不宁,我眼花看错了,昨晚去我家的贼人只有一个,没有五个。” “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三江沉下脸:“是谁喊打喊杀捉一伙贼,如今证据摆在这,分明就是他们五个,你现在说是一个,办案可不是儿戏,由不得你糊弄,本保长今天就要秉公执法,还你一个公道……” 一锭明晃晃的十两银子就在自己的眼前,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这是宋三江做保长以来的第一大原则。 “李大少既然说是一个人,问问小武兄弟被他打的是不是一个人?” 李丰不容置疑道:“真的是一个人,不信你问问打跑贼人的小武可是一个人!” 啊…… 小武还没反应回来,后背被大武顶了一下,李丰一脸严肃,小武猛一激灵,连连道:“不错,不错,就是一个贼人。” “既然李大少和小武兄弟都说只有一个贼人,人都有记性不好的时候,想起来就好,本保长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和懂规矩的人打交道就是好。 宋三江若无其事的接过银子:“既然只有一个贼人,其余的四个就是多抓的,不能冤枉了好人,李大少以为是不是放了他们!” 五兄弟诧异的看着李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丰转向五兄弟:“贼人只有一个,你们几兄弟想好了,谁担起这个责任去坐牢,谁留下赚钱养家?” 五兄弟感激的望着李丰。 “我是老大,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由我一人承担,我去坐牢,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你们四人照顾好家里,照顾好你嫂子和孩子!” “我最小,还年轻,我去。” “谁也别和我抢,大哥,二哥,三哥,五弟,应该我去,身上有伤,肩头衣服被抓破,证据确凿。” 五兄弟喜极而泣,互相争让。 “不用争了!” 李丰一锤定音:“夏北去最合适,他身上有伤,衣服被抓破,这是事实,去了县衙不会引人怀疑,也好说。” 宋三江瞥向夏北 上来四个帮闲把夏东,夏西,夏南,夏中手上的枷锁打开。 只要能保住这个家,李丰就是五兄弟的恩人。 几兄弟犹豫的看向李丰。 夏东的媳妇喜极而泣,拉过夏东,就要给李丰跪下:“当家的,李丰兄弟花了十两银子帮了咱,咱们不能恩将仇报,做亲者恨,仇者恨的事,你就把知道的都和李丰兄弟说了吧!” 李丰漠然的看向夏东:“说不说在你,你若有心隐瞒,谁也帮不了你,你若真心为你家人着想,就知道该怎么做?” 老二夏西开口:“大哥,李丰兄弟说的没错,我们出了事情,谁也帮不了我们,我们为别人隐瞒,别人未必放在心上,你不说我可说了!” 夏东看着自己的兄弟,身边的妻儿,内心的防线轰然崩塌,低头道:“钱家庄的钱来,钱九。” 事情没这么简单! 李丰视线一沉:“他们找上你们,有没有说谁让他们来的?” 昨晚钱富他们都在,钱来和钱九就是钱富的帮凶,跟在钱富后面的一条狗,逮着人就乱吠! 大武一古脑说出来:“他们只说李丰兄弟靠捕鱼发了财,不仅把钱富的钱还了,帮着他做事的几人,每人都分得好几十两,他身上还有几百两银子,让我们趁你不防备,连夜偷袭,若得了好处,到时不忘分些给他们!” 夏东移开眼不敢看向李丰,李丰看着是一个文弱书生,却让他觉得惊惧,这是宋三江身上都没有的。 “夏北他身上有伤,幸好不太严重,保长大人能否让他将养几日,再送去县衙,李丰定当记着保长大人!” “没有下次!” 李丰取出十两银子,交给夏东道:“若实在太艰难,日子过不下去,可以去大荒村找我,只要肯吃苦,不愁没有饭吃,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夏北在县衙我会找人打点,让他少吃些苦头!” 宋三江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丰,第一次见这样的败家子,不仅帮了贼人,还给贼人银子使。 夏东五兄弟只恨自己听信了人,做了恶事。李丰不仅不计前嫌,还给他们银子。 世道变了,还是人心变了。 第一次听说被偷的人替贼说情,还给贼银子花。 李丰为了摆平这件事,打点宋三江花费了十两,给他们家十两,为他们花费了二十两银子。 兄弟五人一脸懵逼。 第41章 达成一致 李丰率先离开夏东家。 “当家的,你们几兄弟是有多混蛋,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去偷菩萨心肠一样的人,真是作孽啊,李丰兄弟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是一个大善人!” 夏东媳妇恨夏东五兄弟不争,面对李丰感激不已,转身带着四个弟媳纷纷给李丰背影磕头。 夏东五兄弟懊悔不已,堂堂五尺男儿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为了给孩子治病,为了糊口,做出如此混蛋的事,五人痛哭流涕在地上长跪不起! 一个帮闲开口:“宋爷,这人是不是傻,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宋三江及其手下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丰远去的背影。 小武怒怼:“丰哥才不傻,丰哥是善良,不忍心夏东家破人亡!” 他恶狠狠的盯着夏东五兄弟,大武和铁柱上前拉他追向李丰。 世上还有这样的大冤种。这种事情只有这个败家子能做得出来,抓到贼,不仅花钱替贼求情,还给贼人银子治病和生活。 这样无疑欢迎贼人上门光临。 宋三江几人押着老四夏北,直奔钱家庄捉拿钱来,钱九二人。 宋三江追上李丰,上下打量着他:“李大少的目的恐怕没这么简单,不单单是为了捉拿钱来,钱九吧,恐怕醉翁之意在于钱富那铁公鸡,这铁公鸡我老早看他不顺眼,有心给他难堪,奈何他钱家在四方城是旺族,钱家族长是他族叔,动他不得,还是李大少有胆识,宋某人佩服!” 李丰笑笑,不解:“我和钱富无冤无仇,宋保长多虑了!” “咱们等着瞧,宋某人别的本事没有,这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你小子贼着呢!” 宋三江唯恐别人不知,高声道:“钱来,钱九是钱富养的一条狗,钱富指哪他们两个打哪,昨晚你把钱富打得落荒而逃,十里八乡早就传开了,半夜夏东兄弟就收到钱来,钱九的线报,上你家偷盗,明眼人一想其中的关窍就明白,钱富这招借刀杀人,真够毒,不过可惜了,被你小子反将一军,这下够他吃一壶了!” 宋三江面上掩不住的喜色。 “宋保长不但断案如神,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在下佩服!佩服!” 李丰抱拳满脸钦佩:“宋保长既已断出幕后黑手,择日不如今日,杀他个措手不及,顺道去拿人!” 大武,小武,铁柱心头一凛:“借他们三人一个胆也想不到李丰今天找宋三江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抓夏东五兄弟,而是为了扳倒钱富这个铁公鸡。” 世人只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古话说得好,宁得罪皇帝,也别得罪文人。李丰这招借磨卸驴头回让宋三江不敢小瞧。 文人一出手,杀人于无形。 扳倒钱富恐怕没那么容易,倒是小瞧了这小子! 宋三江一脸为难:“他是里长,我是保长,职务相当,职责不同,同是衙门的人,今天就算证据确凿,我也要有衙门的签署,否则上官怎么看我,衙门的同僚怎么看我,我宋三江以后还要不要在衙门混了,直接上门行不通!” “我收你十两银子,打点手下,抓拿小毛贼,不是帮你扳倒一个里长,这事李大少恐怕找错人了,办不了!” 李丰掏出一锭二十两银子:“硬的不行,保长大人一定还有其它办法!”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真的办不成!” “宋保长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吧,何不趁此机会……” “咳咳咳,李大少明人不说暗话,我宋某人把你当兄弟,一是一,二是二,多少钱办多少事?十里八乡谁不知我宋三江最是铁面无私,秉公执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李大少以为加多少合适……” 钱富的家在钱家庄就是一处显眼的存在,院外粉墙环护,绿柳成荫,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正红朱漆大门。 钱富的这座宅子比宋三江的青砖大瓦房不知高大上多少? 曾经宋三江对钱富这个土财主不自觉的低一等。 进门游廊的躺椅上,钱富脸上敷着热毛巾,身上贴着药膏,昨天肿成猪头的脸,今天消肿不少,眼睛只剩一条缝,不断的传来叫骂声? 昨晚被李丰和小武打得不成人形,回家又被黄小妹那个婆娘收拾一顿,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人呢?” “死哪去了?” 钱来和几个帮闲颤颤巍巍的侍候在一旁,就怕自己是那个倒霉蛋。 “钱来,昨晚大荒村那可有消息,有贼人去大荒村没有?” 钱来上前:“有,听说贼人偷了铁柱二十两银子,大清早那混混父子两人哭天喊地,闹得全村皆知!” “二十两银子?” 钱富惊得敷在脸上的毛巾掉在地上,脸上惨不忍睹,道:“李丰那败家子才挣了几天的钱,一出手就是二十两,竟给了一个成天无所事事的混混!” 第42章 有来无回 钱来几个帮闲只有羡慕的份,像李丰这么大方的,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他们这些人拼死拼活,苦哈哈的,一年下来也挣不到三贯钱,只要跟对人哪怕是混混一天赚的钱,他们多少年也挣不到。 钱富气急败坏:“那败家子不是猖狂吗?夏东五兄弟没有上门找那败家子,最好给败家子捅上几刀,怎么不把他给捅死,出了事本里长兜着!” 钱来心里不屑,不敢表示出来:“出了事你跑得比谁都快,就你还兜着!” 一帮闲凑上前:“听说那小子命大,夏东几兄弟连小武一个半大小子都打不过,被小武打跑了,夏家老四还受了伤!” “妈的,一群废物!” “夏东几兄弟干什么吃的,还敢出来道上混?小武能把他们五兄弟打跑,江清远家的小子不简单呐?” 钱富恨不得扒了李丰的皮,咬牙切齿:“真他妈晦气,算那败家子命硬!” “里长,大事不好了!” “咒谁呢?谁不好了,本里长活得好好的!” 一个帮闲带着哭腔大叫着跑进来:“里长大人,宋保长带着弓手,帮闲一大群人押着夏庄的夏北正在来往我们村的路上,说要捉拿钱富,钱九,还有大荒村的李丰,大武,小武,铁柱都在一起!” 钱富也不管脸上鼻青脸肿,气冲冲的从躺椅上蹦起来:“宋三江算个什么玩意,在本里长面前,他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连我的人也敢抓,活得不耐烦了,难道他不知道钱来,钱九是我的人,他宋三江明的不敢来,给老子来阴的,那败家子肯定给了他好处,他以为凭那败家子也想跟老子斗,四方城的族长,可是我的族兄,他凭什么和我斗?妈的,既然他不仁,别怪老子不义,挑衅上我家来,想把老子也拉下水,到时狠狠敲上笔,算盘也敢打到老子身上,他妈的不想活了!” 钱来吓得直哆嗦,哭丧着一张脸:“钱爷,不关小的事啊,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宋三江就是一凶煞,他向来与你不和,要是落在宋三江手里哪还有活路,还有那败家子在煽风点火,钱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哭丧着脸给谁看,都给我精神着,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钱富微眯着眼,一脸恶狠狠:“本老爷让他们有来无回,不杀一杀他们威风,难解我心头之恨,敢和本老爷叫嚣,去把全村的壮丁叫上抄上家伙,谁逮住那个败家子,往死里给我打,老爷我赏一百钱!” 铛铛铛…… 各家各户的男丁到村口集合。 钱家庄是十里八乡最大的村子,人口有六七百人。 全村男丁占了近一半,三百人左右。 不多时,村口聚集了乌泱泱一堆人。 钱富站在村子中央:“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钱家庄的儿郎们,有人要来我们钱家庄挑事,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宋三江盘算着这趟差事下来,好处比他一个月捞的油水还多。李丰许诺只要拿下钱富,再给他二十两银子当辛苦费,这趟不白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平时的宋三江在钱富面前底气不足,今天有银子撑腰的底气就是不一样,走路都带风。 这种好事只有在这败家子身上才能捞得到,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宋三江当即表示,一定会秉公办理,管他是谁,里长也是朝廷的一条狗! 一行人直奔钱来,钱九的家,钱来家扑了个空,昨晚他们二人被小武一顿揍,又帮钱富联系夏东兄弟,来回折腾,是个人都熬不住,钱来不在家,应该是在钱富家,正好上门,一窝端! 钱来家的老父亲听说保长亲自上门拿人,魂都吓没了。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保长大人,我儿前来犯了何事?” 一帮闲上前,凶狠道:“老丈,你家钱来躲去哪了?” 李丰上前阻止:“老人家,你知道钱来去哪了吗?” 老人擦着眼上混浊的泪水:“这混小子一晚上都没回家?” 钱九帮昨晚帮钱富叫贼忙了一夜,正在屋中酣睡。 宋三江上门,使出手中的长鞭缠上钱九的脖子。 钱九连滚带爬,直接吓尿了裤子,交代了钱富让他去招贼,并通知贼人去偷铁柱家的银子,因为害怕大牛叔父子三人,不敢去大牛叔家偷。 宋三江派出一个弓手,两个帮闲陪小武和铁柱去捉贼找回被偷的银子。 一行人押着钱九,直奔钱家庄拿钱富。 钱来家离钱家庄不过一里路程。 刚走到钱家庄村口,村口一大群人聚在一起闹哄哄。 “糟糕!” “恐怕事情有变。” 宋三江脸上黑得能滴出墨来:“钱富这铁公鸡的消息倒是灵通,不知是谁通知钱富,村民聚集一起,恐怕不好拿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43章 人命贱如草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丰决定赌一把,在这个人命贱如草的时代,钱才是王道。 “只要给村民足够的好处,相信一定会有人选择为他卖命,只要有一人站出来,不怕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要的就是这种连锁效应。” 宋三江摇头:“人心,李大少倒是看得明白,人性,恶如鬼!你出身好,李秀才为你铺好了前路,村民为了活下去,一个玉米面窝窝头能斗个你死我活,更别说给一贯钱,半贯钱村民都肯把命卖给你,现实远比你看到的更残酷!”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村民穷怕了,饿怕了,烧杀抢夺什么事做不出来?” 戴着枷锁的夏北心中戚然:“为了给孩子治病,只要有人肯出钱给孩子治病,他们兄弟都愿意把命卖给别人,人命真贱啊!” 大武,小武低头不语,铁柱尝尽了人情冷暖:“穷人的命就不是命,贱如路边的野草,穷人的孩子小小就卖身为奴,也不过才二贯钱,李丰给他们二十贯,得是多少条命的钱,他们也才帮忙了一天,这样的好事说出去都没有人会信。” 钱富眼里穷人的命就不是命,为了一条命赔上一贯钱,打死钱富也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李丰笃定:“钱富今天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 “李大少,说得在理,兄弟们,跟上!” 宋三江不由佩服李丰的胆气和豪气,带头朝前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钱富聚集的人和宋三江带来的人在村口势如水火。 宋三江带来的人,包括六个弓手,十个帮闲,押着两个犯人,共有十九人。 李丰,大武,小武,铁柱共四人,总共二十三人。 钱富带着近三百人的男丁,黑压压一大群,明显人多势众,人数上多了李丰这边的十多倍,人人手中拿着长枪,大九,锄头,钉耙,气势汹汹! 钱富趾高气昂:“宋三江,你个王八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你是保长,我是里长,同是县衙的差役,你不问青红皂白,处处针对我,拿外人来对付老子!能耐啊!说,这败家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还是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老子?” “钱富,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雁过拔毛,别他妈的血口喷人,有本事拿出就证据来!我宋三江一向秉公执法,以事实说话,从不收昧良心的钱!” 十个帮闲站在宋三江身后,六个弓手拉起弓,宋三江毫不畏惧:“钱富,你身为里长,知法犯法,指使盗匪入室偷盗此乃重罪,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此乃二罪,按本朝律法,处以黥刑,发配充军!” “宋三江你个疯狗,攀诬人攀诬到本里长身上,老子好歹一乡里长,怎会与贼厮混,你这是倒打一耙!” 钱富义正严辞,拒不承认,盯向钱九:“钱九,你说,是不是宋三江这个老匹夫抽你鞭子,把你屈打成招,逼迫你说这些没有的事!” 在自己的地盘,钱富带着一帮人,钱九被冲散的底气瞬间膨胀,胆气也跟着回来了。 “里长,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我是被宋保长逼的啊!” 啪! 宋三江手中的长鞭挥舞出去,卷向钱九抽紧往前一拉:“他妈的,跟老子玩阴的,刚才谁哭爹喊娘求饶的,一五一十把刚才你们说的话,给老子再说一遍,不然老子的鞭子可不长眼!” 钱九吓得尿了一裤裆。 “咳咳咳,我说,我说,是里长大人让我去通知夏东五兄弟的,钱来去通知贼偷铁柱家的银子!” 长鞭抽紧脖子瞬间窒息的感觉,钱九不想再来第二次,命垂一线,钱九刚鼓起的胆气片刻丧尽。 钱富眸光阴沉:“宋三江你伙同李丰这个败家子意欲陷害本里长,图谋不轨!你明知钱九是我的人,这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你分明是栽赃陷害!” “钱富,站着说话不腰疼,事实如何你心里门清,看在同属县衙役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咱们去四方城见县令大人,真相自有县老爷定夺。” 宋三江嗤笑钱富太天真,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 “老子没那闲工夫去县衙,你爱咋咋地,轮不到你一个保长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 钱富根本不把宋三江放在眼里,恶狠狠地瞪向李丰,咬牙冷笑:“好你个败家子,明的不行,暗的来阴老子,以为宋三江能给你撑腰,你看老子像是纸糊的吗?乡亲们,给本老爷拿下这个败家子,老爷我重重有赏!” 今天铁公鸡也开眼了,有赏钱让村民为他卖命! 村民们奋勇上前。 李丰坏笑开口:“不知里长大人赏钱多少?” 村民们顿住脚步。 钱富心在滴血:“谁率先捉住李丰赏五个铜板。” 大家快上啊!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声。 村民拿起手中的工具一窝蜂上前。 啪! 宋三江大喝一声,挥舞着长鞭:“我是本地保长,我有权缉拿盗匪,你们是想造反吗?谁敢上前,全部当盗匪处理,不怕吃牢饭的尽管上!” 村民们向前的脚步纷纷退后。 第44章 大武威武 “都他妈的给我上,宋三江一个小小的保长能奈我何?” 钱富气急败坏:“老爷我可是吃公粮的,谁要是抓住那个败家子,老爷给他明年减二成的租,打他的五个铜板!” 铁公鸡钱富下了血本。 这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承诺让村民们像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冲上来。 “都给我站住,听到没有,你们这群疯子,再敢上前,老子不客气了,本保长也不是吃素的,弓箭手准备!” 村民们不为所动,宋三江的厉声也喝不住纷涌上前的村民。 眼看情寡不敌众,宋三江也急了:“快退下,这帮刁民真是疯了。李丰,你小子脑子灵活,想想办法,这一群人主要针对你,他们不敢拿我怎样,这样下去,恐怕你还没走出钱家庄就会被他们活活打死!” 黑压压的一群人涌上前,弓手颤抖着手,手上的弓都握不稳,帮闲拿着手上的刀棍吓得连连后退。 李丰不退反大步向前,从弓手手中抢过弓箭,搭上箭费力拉开射出。 嗖! 弓箭破弦而出,射向村民。 “啊!” 人群骚乱起来,那些冲上来的村民,见李丰真敢放箭,吓得马上顿住了脚步。 比谁不怕死,钱和命比起来,当然命更重要。 其余的弓手见村民被李丰射出的箭震慑住,纷纷搭弓射箭,刚刚还纷乱的村民,顿时失了声。 宋三江想不到李丰射出的开弓箭威力如此之大,给了村民一个下马威,能够把村民震慑住,也不再后退,直接拿过弓箭,搭弦上箭,谁敢再冲上前,直接射死! 事情有了回转。 李丰转向大武冷声:“大武,钱富就交给你了。” “是,丰哥!” 大武手持铁棒,几个大跨步,犹如出水蛟龙,直接扑向钱富。 江清远这个老小子藏得可够深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厉害,看大武的身手绝对在小武之上。 宋三江暗忖,李丰身边有大武,小武两个左膀右臂,简直如虎添翼,万万不可小瞧了! 钱富额头吓得冒出冷汗,这个大武比小武更不简单,昨晚小武暴打的场面还在眼前,拉过几个壮丁挡在身前,一溜烟往人群后面躲去。边躲边咬牙切齿:“谁要是能拦住他,明年免三成的租,外加一人十个铜板!” 利益的诱惑面前人最后的下限只有更低没有最低。 村民们在利益的驱使下,一个个滋眉裂目,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管不顾的冲上来。 钱富说的话也能算数,这些穷鬼怕不是穷疯了,也不想想能不能从钱富手中拿到钱! 这样的阵仗让宋三江顿感头疼,唯今之计放箭已不管用,得想想其它办法,他连忙阻止李丰:“大武一人之力难敌众手,快让他回来!” 李丰心下一凛,村民们一旦反扑,在绝对的人数面前,个人的力量无疑以卵击石,毕竟一拳难敌四手,他正要把大武喊回来。 一群村民上百人拿着武器把大武围在正中间,大武虽然空手能对付十几个,这些人只要拿着武器不断攻击大武,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 李丰不敢往下想。 小武怒喝,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往人群中打去,被打的人群四散逃开。 哗哗哗…… 不多时,拥挤的人群倒向一边,所有人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呼呼呼…… 大武手中的铁棒虎虎生威,只见他铁棒一扫,如猛虎下山,呼啸阵阵,铁棒卷过之处,钉耙,铁棒,大刀被扫地到处乱飞,根本无人近得了他的身,更不要说活捉。 片刻工夫,挨的近的村民被乱飞的武器砸伤,数十个村民惨叫连连,村民们哪见过这阵仗,吓得丢掉手中的武器,连连后退。 这棒法凌厉异常。 宋三江当保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识这么凌厉的棒法。 这不是棒法,这是枪法! 夏北怔住,他曾经在老乞丐的随书中看过这样的枪法,还以为早就失传了,想不到在战场上杀人如挑豆的枪法却是这么凌厉。 以前他不信,今天看到大武的铁棒点,挑,扫,他相信了! “他娘的,这还是个半大小子吗?不是说他只能打一个么,怎么这么能打?” 宋三江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道,没有和李丰作对,就他手中的这些人还不够大武一个人挑的! 他看着眼前的弓手和帮闲,搓着手中冒出的冷汗。 还好,还好! 李丰冷眼看向宋三江,大武铁棒虽然厉害,这些弓手若是针对他一人。 他立马反应回来,他只能打一人,恐怕打的是小武,大牛叔没说他拿出铁棒能打多少人? 大武的铁棒扫过之处,倒下一大片,村民们纷纷往后退,他几个大跨步追上想要逃跑的钱富,单手一提,把钱富丢在李丰的脚下,抬腿一踢:“给我老实点!” “丰哥,钱富在此!” 第45章 天要亡我 钱富满脸绝望,昨天被打怕了,脸上肿胀,不时还抽痛,心里揪着疼,身上还没被打却越来越痛,他不敢想今天会有什么下场? 李丰漠然的看着他,看向宋三江:“宋保长,罪魁祸首已抓到,还不给他上枷锁!” “上枷锁!” 宋三江忍气开口,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败家子也敢使唤他! 一个帮闲犹豫上前:“保长老爷,这人可是咱们这的里长啊!” 宋三江不客气:“犯了事,管你是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赶紧的给老子铐上!” 另外一个帮闲磨蹭上前,两人不敢看钱富要吃人的眼睛,哆嗦着要给钱富戴上枷锁。 里长,过去多威风,横行乡里,今天也能被拿下。 村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钱家庄的地盘上,钱富只要往东,没人敢往西,同时一个庄的村民,钱富没少欺压本村村民。 钱家庄的土地几乎是钱富所有,收租比别村收得多,每年收粮踢斗又比别村踢得少,村民长期被奴役,都敢怒不敢言。 “看谁敢动老子?” 钱富气极败坏,两个帮闲被他吼得愣在原地,他咬牙痛斥:“宋三江,你我共事一场,今天帮外人对付我,把我往绝路上逼,明天的你就是今天我的下场?这个败家子为了拉我下马,出钱收买你,有一天也会拉你下马,你还要对付我么?咱们有话好说,我出五两银子请大家伙喝酒,宋老弟就别押我去县衙。” “你我共事一场,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你潇遥快活做你的里长,如今你犯了事情,今天你当我宋三江是什么人,区区五两银子就可以被收买,我宋三江行得正坐得端,秉公执法,从不做徇私法枉法的事,等什么,给我铐起来!” 宋三江早把钱富骂了千八百遍。 “真晦气,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大难临头,枷锁当前才肯出五两银子,还不情不愿,打发叫花子呢!” 败家子不愧是败家子,人家李丰一出手就是三十两银子,眼都不眨。 被铐上枷锁,钱富才后知后觉钱给的少了,他肉疼自己的银子,暗恨李丰败家,盯着李丰,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败家子给你多少,我都出双倍,赶紧的放了我,快拿下他!” 钱来得太突然,宋三江眼冒金光:“三十两的双倍,可是六十两啊,白捡的银子不捡就是对不起自己!” 钱富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看向李丰:“一个败家子整不死你,今天不是败家子你死还是你死,我钱富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倒的!” 宋三江贪财,人尽皆知,只要钱财到位,杀人他也敢干,今天先给他银子拿下败家子,这笔账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算,想吃我的钱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吞得下! 利益在前,欲望难填。 李丰冷眼看向宋三江:“区区六十两,就想反水了!” “老子不是钱富,收回你的话,我宋三江是那等见利忘义的小人!” 宋三江愤然,劈头盖脸冲着两个帮闲训斥:“呆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钱富身为衙役,知法犯法,勾结盗匪,押往县衙!” “宋三江,你,你,你会后悔的……” 宋三江冷嗤:“我后不后悔你不必知道,你后不后悔我却是知道,到了县衙大牢有你苦头吃!” 钱富低垂着头,像斗败的公鸡,这个宋三江吃错药了,到手的银子也不要,不像是他,突然转了性子! 他是爱钱,谁的银子能拿,谁的银子不能拿,他一清二楚。 钱富心眼比针尖还小,收了他的钱,无异于与虎谋皮,早晚被反咬一口,会在阴沟里翻船! 李丰就不一样,他为人大度,出手大方,连偷他的贼,他都能放人一马,还给贼人银子,这样的钱拿得放心,不用担心会出事。 今天已经赚了李丰三十两,有钱赚不急于一时,慢慢来,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才能长久! 钱富这时害怕了,身体抖得如筛糠,他巴巴的看向李丰哀求:“李大少,我有眼无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你放了我,以后我见到你绕着走,再也不和你作对了!” 宋三江都知道与他划清界限,会攀诬人的话狗都不信。 李丰摇头:“你的话我信不过,还是去县衙和县老爷说吧!” 两个帮闲一左一右押着钱富便走! 软的不行,钱富恼羞成怒:“宋三江,败家子,你们真以为吃定我了,四方城的钱氏族长可是我族兄,今年的举人是我的子侄,你们真以为能扳得动我。快,快去找黄小妹告诉我族兄,老爷如今遭难了!” 钱富的帮闲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这些人积怨已久,暗自庆幸,却不敢表现出来。 钱富怒喝:“老爷我都要吃牢饭了,你们几个是死人不成?” 几个帮闲无动于衷。 “天要亡我啊!” 众人当即押着钱富,钱来,钱九,夏北前往四方城。 不多时,小武,铁柱,一个弓手,两个帮闲押着钱富的另两个帮闲与贼人做交易,铁柱的二十两银子和张屠夫的银子也找到了。 宋三江以他的名义雇了两辆牛车,李丰写了张状子,一行人出发去往四方城。 第46章 钱大公子 众人皆醉我独醒,天下乌鸦一般黑。 “丰哥,咱们去县衙告状,到时城主会不会出面,听说城主是钱姓族长的表亲,他到时会不会横插一脚,四方城归城主大人管辖,县老爷都要听城主的!” 小武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李丰始终淡定自若。 车上的人寻思着小武的话,刚刚轻松的气氛让人紧张起来。 村民们整天与土地打交道,连县太爷都没有见过,四方城的城主在四方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人会想要见县太爷,更别提高高在上的四方城城主,见了就是有官司要打。 只要不是烧杀抢夺的大事,村民们一般选择私下解决。 “你们想得太轻松了!” 宋三江轻嗤:“县太爷哪是那么容易能见到的,四方城的城主只要不是有胡人敌袭,就是县太爷想见城主一面都难,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钱富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钱富是一方里长,牵扯其中,就是衙门里的人,这桩案子状纸递上去,就要看县太爷如何看?” 李丰见过李秀才帮人递过状子,需要击鼓喊冤。 李丰道:“咱们状子递上去,需要击鼓冤么!” 宋三江大惊失色:“李大少,这鼓可不能乱敲,敲鼓也是有讲究的,县衙的那面鼓叫登闻鼓,一种是县老爷准备坐堂,衙役通知大家才会敲鼓,要告状的便可拿状纸告状,另外一种就是县老爷召集衙役胥吏,敲登闻鼓召集众人,两种敲鼓的鼓声都不一样,一般小案子在告的,需要先打二十板子,挨过二十板子才能上告,县衙可比不得其它地方,到时你们都老实点,别乱来!” 两车人连连点头,告个状这么多讲究,胆小的人已经想退缩了。 李丰只恨自己穿越生不逢时,在现代法律人人平等,人人讲法。 他暗自叹息。 大庸朝的案子都是一级一级诉讼,不管案子大小,凡是告状的人,先要挨过二十大板,才能上告。 这个案子本来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一件小的偷盗案,因为涉及一方里长,也是县衙的小吏,县太爷应该不只是简单的批复,恐怕要上堂。 宋三江心里也没个底,他也害怕见县老爷,害怕县老爷上堂办案,那就棘手了! 李丰不是秀才只是一个童生,公堂见官还要跪拜,秀才以上见官可以免跪拜之礼。 众人神色各异。 两辆牛车赶了约一个时辰来到四方城,宋三江取出保长腰牌,一行人准备进城。 一辆华丽的马车拦住了牛车的去路,精美的车轮雕刻着花纹,马车上是镀金的徽章,一个大大的“钱”字铜牌,显示主人的身份,车窗帘幔由华丽的绸缎制成。 钱富大喜过望。 宋三江脸色大变,心道不好! 四方城有四大家族:钱,王,张,周,牵动着四方城的经济命脉,分别是钱商,布商,盐商和粮商,钱家便是四方城最大的家族,经营的钱庄遍及上京。 宋三江以前只当钱富为了沾四方城钱家的光,说自己是四方城钱氏一脉,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今日一见,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恐不能善了。 车夫撩开车帘,一头戴冠玉,身穿锦袍的俊郎青年走下车,看向钱富,却朝李丰抱拳:“修言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丰穿越来的前身字修言。 四方城钱家的大公子,钱鼎,与他同年考上童生,今年刚中了秀才,是四方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钱家家主对他寄予厚望。 钱鼎一向眼高于顶,倨傲非常,四方城读书时,就瞧不上乡下上来的李丰,经常伙同另外三家的公子合伙孤立他。 李丰神情冷然:“在下和钱大公子不熟,套不上近乎,钱大公子有话直说!” 自从李秀才染病后,李丰已两年未入学,上学时两人没什么交集,如今更谈不上交情。 “我就喜欢修言兄的爽快,小弟就开门见山了!” 钱鼎指着钱富道:“他是钱家的族叔伯,不知轻重得罪了修言兄,小弟代为赔罪,修言兄大人有大量,不知修言兄可否赏一个薄面,看在钱家的薄面上,放他一马,钱家感激不尽,修言兄以后若有需要,钱家也会行个方便!” 钱鼎的出现就是钱富此时的一道光,他也不耷拉着脑袋,胆气也壮了。 “知道厉害了吧!” 钱富高昂着头,得意的看着李丰。 四方城的钱家,经营着四方城最大的钱庄,钱家的钱庄在大庸朝都能排得上号,别说县令大人要给钱家面子,就是四方城的城主都要给钱家几分薄面。 一个小小的童生屈尊钱家的大公子出面,这是给他多大的脸,钱家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看他还敢不敢和钱家作对。 能让钱家大公子出面,宋三江悄悄靠近李丰,轻拍他肩膀,示意他见好就好,希望李丰可以答应下来。 四方城的钱家,不仅有钱而且有权,势力遍布各地,帝京钱氏的分支听说官至二品。 钱家不仅经营着钱庄,也有商船和货号,许多商队都被打劫,钱家货号出的货物,劫匪不敢拦截。 钱家从来没有出事,都是顺风顺水。 这样的大家族谁都想巴结,能得钱家大公子的一个许诺,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四方城的城主对钱家家主也是礼让有加,每年四方城上到县令,主簿,县尉上任,都要上门拜访钱家家主。 没有的大家族不是一般人能攀得上的,四方城的繁荣,其他几大家族的繁荣也离不开钱家这个摇钱树,另外三家也是仰着钱家的鼻息过日子。 钱家对付一个人比碾死一只蚂蚁更容易,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与钱家对着干不无疑在找死。 早知钱富与四方城的钱家关系紧密,别说从李丰处赚的三十两银子,就是三百两,三千两银子,打死他也不敢蹚这趟浑水。 宋三江比吃了黄莲还苦。 李丰斜睨着钱富:“我若是不答应呢?” 第47章 自不量力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钱鼎哂笑:“修言兄这是要和钱家作对了,县衙大门敞开,不知修言兄的状子能否递到县老爷面前。看修言兄这身子骨,不知受不受得了二十大板,修言兄若想敲登闻鼓也不大可行。” 哈哈哈…… 钱鼎不怀好意:“要不这样,小弟给修言兄指条明路,不知修言兄意向如何?” 黄鼠狼给鸡拜年,自己心里没个逼数。 小武冷哼:“丰哥,这人一看就是个黑心肝,咱们离他远点!” 铁柱道:“软的不行,来硬的,威胁都用上了,“黑心肝”还有什么阴招尽管使出来,咱们奉陪到底。” “钱富搞的这些阴招恐怕都是你指使的,让钱富给我下套,套我的房产,田地,还妄想让婉儿替我还债,婉儿如今是我媳妇,钱鼎有什么后招你直管使出来,我退一步算我输!” 钱家的大公子金尊玉贵的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旁支族兄耗费这么大的人力,外人见一面都难,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凭钱富还不够格,怕是钱富受钱鼎的指使,暗中使坏。 钱鼎作为钱家嫡长子,将来是要科举做官,最怕的就是沾染污名。 钱家寄予厚望的未来当家人,岂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里长还牵盗匪一事,无异于自毁前程。 最大的可能就是钱鼎和钱富两人私下密谋,钱富入狱会牵连到他,一旦事情败露,危及的就是他。 钱鼎费这么大的心思,一来想霸占李丰的家财,二来林婉是他心中的白月光,钱家这样的豪强之家不会允许钱鼎娶林婉,林婉嫁给李丰,他看不上眼的乡巴佬娶了心中的白月光,生出愤恨之心。 这样的阴险小人,空有一张巧嘴,却有一颗黑心,把自己的白月光林婉也算计在内。 不怕文人有文化,就怕文人算你没商量。 钱富张大着嘴巴,石化在当场。 这败家子什么时候能掐会算了,整件事就像他才是当事人,人心被他看透了。 钱鼎只是露了个脸,不知道的人以为他露了底,他啥也没说,被李丰全说中了。 钱鼎心思深沉,他不会以为我把他卖了吧! 此时钱富的心像烈火烹油,难熬得紧! “你个败家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么说来,以前都是装出来的。 钱鼎黑着脸:“你一个乡巴佬,以为李秀才给你留了些产业,就作天作地,李秀才留下的那些产业,我动动指头就能让你一无所有,你把自己作没就算了,穷得叮当响娶啥媳妇,让婉儿跟你吃苦受累,你根本配上不婉儿,若非婉儿家遭了难,她哥哥是个没担当的,你给她提鞋都不配。我心尖上的人被你一个败家子染指,你哪点配,她只能是我的。今天我把话摞这,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离开婉儿,多少钱尽管开口,否则吃苦头的就是你,你可想好了!” 小武不屑:“瞧你人模狗样,烂透了根的人休想找丰哥的不痛快,嫂子就爱跟着丰哥,你也配提嫂子。” 大武,铁柱拳头紧握,怒目圆睁,瞪向钱鼎。 宋三江暗付,人不可貌相,都说最毒妇人心,最毒却是佛口黑心,这事背后还隐藏着这样的算计。 钱富讥笑:“不自量力,若不是鼎大少撑腰,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算计读书人,读书人的报复比剔血割肉更可怕,什么时候阴沟里翻了船都不知道!” “凭你,想让我如何吃苦头!” 李丰挑眉,抡起拳头砸在钱鼎的脸上:“给你脸了,是这样的苦头,还是这样的苦头!” 抬脚往钱鼎小腹狠狠踹去。 嘭! 钱鼎躲闪不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右边脸红肿,嘴角有血丝流出。 众人吓愣在当场,忘了阻止。 宋三江率先反应过来,想上前阻止,跨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心思百转千回,败家子胆色过人,连钱家的大少爷也敢打和李丰同一阵线兴许能落个好,反戈钱鼎,下场如钱富。 钱富再没有之前的傲气,这个败家子连钱家的大少爷都敢打,自己得罪了他,钱鼎被打到时怪到他头上,他心惊胆颤,这趟牢狱之灾恐怕免不了。 “你个乡巴佬敢打我!” “护卫呢?没看到本少爷被打吗?” “公子,你说今天不用带护卫。” 一个家丁颤颤巍巍的上前扶起钱鼎,另外四个家丁冲向李丰。 不等他们靠近,小武如猎豹下山,扑向四人。 李丰冷斥:“你想毁了我,又想霸占我媳妇,打你是轻的,我还要去告官。” “好样的你。” 钱鼎站起来抹去嘴角血迹:“在四方城,还没有人敢动钱家的人,这一巴掌我要你百倍千倍的偿还,咱们走着瞧!” “别人不敢不代表我不敢,现在我就动你了!” 李丰沉脸冷喝:“今天我不但要打你,还要让你尝尝被毁的滋味!” “凭你,也配!” “一个小小的童生,我可是秀才,你一个乡巴佬拿什么和我斗,我可是钱家的嫡长子,未来的钱家家主,论学识,论地位,那都是泥壤之别,凭你也想毁我,不自量力!” “你干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要了你的命!” 李丰冷哼:“你信不信我找四方城最大的茶楼一坐,找个说书的,把你干的这些破事编个故事说的绘声绘色,说一场我包一场,说个十天半个月,四方城还不人尽皆知,到时你身败名裂,钱家的嫡长子就你一个,能做钱家家主的可不只你一人,人人都想往上爬,你若出事,学馆会革去你的功名,永远不能科考,一个不能给家族带来荣耀的人,你猜钱家主会如何选?” “你怎么敢!” 钱鼎不敢往下想,全身颤抖,未来的家主之位就是他现在努力的目标。 钱鼎侥幸道:“凭你能拿出那么多银子!”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还有更省钱的法子,每天在四方城敲锣打鼓帮钱大少你扬名,再不济写上千张的告示,家家户户贴上一张,传播速度更快,你说这样的效果是不是比说书更好,又快又省事!” 够狠! 宋三江,钱富倒吸一口气! 第48章 赴汤蹈火 名声对于钱鼎来说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哪怕他是个天之骄子,一旦臭名昭着,钱家就会放弃他,即使家主是他亲爹,他不仅会丧失科考资格,更会失去钱家最好的资源。 俗话说的好,光腿的不怕穿鞋的。 李丰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两种不同的害人方式,不怕碰到狠人就怕狠人有文化还一肚子坏水,坑你没商量? 钱鼎收起身上的戾气,微眯着双眼:“婉儿已经是你媳妇,我不会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至于你和钱富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李丰神情冷漠:“你好自为之,希望你言出必行!” 钱鼎转向钱富,阴鸷开口:“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想你还有一家老小,不然刺字充军都是轻的,就怕有没有那个命活!” 打脸来得太快。 原以为的救命福星,原来却是他的催命符,钱富悔不当初,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车上,彻底陷入绝望。 翻手之间逆天翻盘! 宋三江等人看着李丰,只觉得毛骨悚然。 如此缜密的心思,让对手毫无招架之力,不费吹灰之力击垮对手,完胜! 李丰走向钱富,意味深长:“有何想法?” 一脸悲戚的钱富悢怆着从车上爬起来鼻涕眼泪糊在脸上:“李丰,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只要你放我一马,你要多少银子,我给你钱,五百两,不,一千两,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以后你向左,我不敢往右,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给你磕头了!” “好狗不咬人!” 李丰轻叹:“我没见过夏东兄弟几人,他们也没来我家偷盗,夏东也没有见过钱来和钱九,你可明白!” 意外来的太突然。 牛车上的夏北不敢置信的看向李丰,他这是想保下自己,连同钱来和钱九也不用坐牢。 钱富心有不甘:“好你个李丰,偷你的贼你都能放他一马,却要把我往绝路上逼,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我不会配合你,要死大家一块死,要活大家一块活,豁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拉他们一起,你看着办!” 李丰不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以为躲过一劫的夏北,钱来和钱九被当头一棒打回原地,脸色黑得能滴墨。 李丰轻嗤:“枉你聪明一世,要不我们打个赌,你是主谋,看看你到了牢里,他们三个会怎么对付你,怕只怕你还没把牢底坐穿,你的万贯家财就拱手成了他人的嫁衣!” 趁你病要你命。 三人凶狠的盯着他,若真被他拉着一起下水,现在打死他的心都有,夏北一人都能让他生不如死,更何况三人,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人的寒光让钱富如芒刺在背,从头冷到脚,没有用处的人,钱鼎已经视他为弃子,他若出事,黄小妹那个婆娘只会在他面前逞强,叔伯兄弟面前连屁都不敢放,孤儿寡母怎会是那帮豺狼的对手,那些人早就眼红他的万贯家财,只怕连渣都不剩。 不就是刺字充军么,他狠心咬牙:“我答应,但你也要答应,刺字充军期间,保我妻儿老小不被欺负,保我的家财不被人强占!” 李丰不置可否:“可以,不过你每年拿出一百两!” 每年一百两,能保下万贯家财,钱富犹豫了下:“好!” 宋三江心里不平衡也不敢表露出来,自己拼死拼活,李丰动动嘴皮子,不仅得了最大的好处,还让人感恩戴德,钱家的大公子多尊贵的人都败在他手里,钱富宁愿献上每年一百两,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衙役。 李丰看他:“宋保长,这差事就辛苦你了!” 宋三江抱拳俯首:“不辛苦,多谢李大少看得起在下!” 钱富心有不甘:“这败家子用自己都舍不得花的钱做人情,一肚子花花肠子,阴你没商量,宋三江得了便宜还要卖李丰一个好,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的钱啊,回头叮嘱黄小妹那婆娘,招惹谁都不能再招惹他,被卖了还帮他数钱!” 不多时,县衙在即,一行人下了牛车前往县衙,李丰,大武,小武,铁柱,夏北,钱来,钱九在衙门外候守。 咚! 夏北率先跪在地上,眼含泪水:“丰少,我们五兄弟误听人言,偷了你家,你不仅放了我们,还如此帮我们,以后我们兄弟的命就是你的,我夏北这条命,你要随时拿去。” 钱来,钱九心惊,夏北这是拿命报李丰的恩情。 男儿膝下有黄金,好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他这一跪就是认定李丰了! 李丰上前扶起夏北:“你的命好好留着,把自己照顾好,把家人照顾好,好好过日子,好男儿多的是赚钱的门道,别再干那些害人不利己的事情了,家里若是过不下去了,尽管来大荒村找我,只要肯吃苦,多的是正经事情做,不愁赚不到钱。” “好!” 第一次有人为自己着想,夏北满面泪痕,心却是暖的。 只要有口饭吃,谁也不想走上歪路,有人能引自己走上正路,钱来,钱九不再犹豫,也跪下:“丰少,你那还要人么,我们也想跟你!” 李丰挑了挑眉:“你们可想好了,我得罪了四方城的钱家,钱家视我为仇人,与我不共戴天,跟着我随时都会遭受钱家的报复,你们还要跟着我么!” “跟!” 两人按下心中的恐惧,钱富为钱鼎办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钱鼎为了保自己弃钱富,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帮钱富做了多少坏事,钱鼎早就把他们记恨上了,想要他们的小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好!” 人情相见不如初,多少贤良在思想体系。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时来易借金千两,运去难赊酒半壶。堪叹眼前亲戚友,谁人肯济急时无。 李丰大笑:“你们想清楚了,以后就是我的人。” 夏北上前:“不管丰少得罪了谁,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丰少有需要,我夏北绝不说半个不字,甘愿为丰少甘赴汤蹈火!” “好样的!” 李丰拍了拍他肩膀:“我信你!” 这样的人才值得跟,自愿为他卖命。 钱来钱九心中一愣,丧失这么好的机会。 第49章 要做就做绝 两刻钟后,宋三江几人神采奕奕从县衙里出来。 宋三江还是第一次见到县老爷审案,他激动异常,县老爷当堂夸他铁面无私,秉公执法,给予表彰! 钱富作为里长勾结盗匪,知法犯法,当堂免除里长职务,刺字充军三年,流放苦寒之城的寒城。 另外两个帮闲,一伙盗贼也全部刺字充军,发配苦寒之地! 夏北,钱来和钱九第一次尝到劫后余生的感觉,带着感激不由自主的望向李丰。 小武激动地抱住李丰:“丰哥,钱扒皮被法办,大荒村从此少了一个地主老财,真是大快人心啊!” 天边太阳渐渐落山,晚霞明媚,烧红了半边天空,也照亮了众人心中燃起的希望。 一行人兴高采烈,连平日话不多的大武也雀跃了几分,眼带光芒。 宋三江看向李丰:“丰少,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闭,一行人恐怕要在城里过夜……” 李丰取出一锭十两银子,还有两小块碎银:“辛苦宋保长了,麻烦宋保长安排一下!” 宋三江话还没开口手已经伸向李丰手中的银子:“怎么好意思让丰少破费呢!都是自家兄弟,丰少这样说太见外了,丰少的事就是我宋三江的事,丰少有事尽管招呼!” 小武嘀咕:“金山银山也没有这样挥霍的,多少村民一辈子连银子都没见过,更别说一出手就是十几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拿银子不当干粮!” 大武,小武,铁柱三人心疼李丰的银子,花钱如流水! 六个弓手,十个帮闲眼热宋三江手中的银子,忙活一整天也只能干瞪眼,分他们多少也得看宋三江的心情! 一个帮闲挤着笑容走向宋三江:“宋保长,咱们兄弟也忙活了一整天,就想能吃上口热乎饭,喝上二两小酒,解解乏!” 宋三江看着手中的银子,拿出其中两小块碎银:“大家伙辛苦了,丰少高兴,请大家喝酒,大家伙谢谢丰少!” 拿了李丰好处的宋三江趁势卖了李丰个人情。 一伙人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对李丰心存感激:“这些人跟了宋三江十数年,宋三江今天难得大方了一回。” 李丰又取出一锭十两银子:“铁柱,大武你们带上宋保长,夏北,钱来,钱富去住宿,给宋保长开个单间,大家伙辛苦了一天,伙食安排好些,不要怕花银子!” 铁柱摇手不接:“丰哥,我银子找回来了,怎么能再要你的银子!” 李丰不客气:“你那些银子能经你这样花,可是要盖房子娶媳妇的,以后正经做事,少出去和人鬼混!” 银子扔向铁柱,李丰交待两人几句,带着小武离开。 宋三江开口:“铁柱,大武,李丰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领着小武这是要去哪里?” 大武,铁柱摇头,李丰说要在县城呆几天,让他们先回去,其它并没有交待。 宋三江意味深长:“男人有钱就变坏,李丰这小子该不会欲求不满,他那媳妇满足不了他,他带着小武留在城里开开荤!” 梨香院的仙儿简直就是人间尤物,胸大腰细,特别是伺候人的工夫让他欲罢不能,他早就欲求难耐,想上梨香院耍上一回,又怕遇上熟人,到时就难看了。 “梨香院!” 雄性动物的一群糙人,双眼放光,想象着院中姑娘的嗲! 钱来和钱九跟过钱富去过,那里的姑娘,柔得媚骨,一声声“情哥哥”,让人血脉贲张,嗲得能酥进骨头里,恨不得梦死当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大武臊的满脸通红。 铁柱伸长脖子听着一群雄性生物最本能的欲望,长这么大他还没碰过女人,更何况如此风流的娘们! 夏北干瞪眼:“宋保长,说话要有凭证,你少胡说败坏李丰兄弟,李丰兄弟不是那样的人,怎么会去梨香院那种地方,他肯定有什么要紧事办?” 宋三江讥讽:“你他妈的连自己都养不活,没享受过那种欲仙欲死的舒服劲,懂个球!但凡是个男人,只要去过一次,就会想第二次,第三次,就会有将来的无数次,不论是好人坏人,只要去过那种地方一次就像上瘾一样,戒都戒不掉,这他妈的和人品没丁点关系,多少达官贵人,文人学子一掷千金也喜欢往那种地方钻,你是没吃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哪天你有银子了去过一次就戒不掉!” 四方城的钱家老宅,有着数百年的根基,那是权力和金钱的最高象征。府邸大门金碧辉煌,铜钉铆钉的大门敞开,一对石狮雄壮威猛,府邸内摆设豪华,红木家具上雕刻着各种寓意吉祥的纹理。瓷器玉器琳琅满目,奇珍异宝晃花了人的眼,金光闪闪的饰品点缀着整个府邸,彰显着主的财富与地位。 砰! 琉璃玉茶杯摔在地上,钱家家主钱望春指着嫡长子钱鼎的鼻子破口大骂:“混帐东西,圣贤书都读进猪脑子,谁让你找那个败家子麻烦的,为了一个嫁了人的贱蹄子,不惜勾结小吏想夺回来,让人身败名裂,让人反将一军,被人当街打耳光,我钱家的脸被你丢光了,要么做,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给敌人反扑的机会就是纵虎归山,一个败家子就把你搞得那么难堪,毫无还手之力,今天他放你一马,小瞧了这个败家子,这样的小子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第50章 生米煮成熟饭 钱鼎洋洋自得:“父亲大人所有不知,女人如衣服,孩儿要怎样的女人会没有,又岂会为了一个有夫之妇自毁前程,实在是这个林婉藏得深,孩儿与她相识多年,偶然得知,她那死去多年的娘亲在她幼时收养过一个孤儿,寄养在她外祖家,两人从小就亲厚,她娘亲死后,那个养子投军多年,现在已经升任二品威勇将军,上京的那位对他十分信任,孩儿还得知这个养子想回四方城接林婉去上京,若是能背靠威勇将军这棵大树,咱们钱家也能更上一层楼!” 钱望春藏下眼中的暗芒:“当初方柔嫁给林远也曾轰动一时,方家在四方城也是文人大家,多少人为了一睹方柔的芳颜,挤破了脑袋,结果一天方柔外出途中遇上劫匪,被藉藉无名的林远救下,不知林远用了什么手段,把方柔哄骗到手,方家嫡女下嫁,方家家主一气之下与方柔断绝父女关系,直至方柔死后,方家家主悔不当初,自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死得不明不白,方家连带恨上方柔的唯一的女儿,旁观多年,想不到方柔还收养过一个养子。” 钱鼎轻笑:“听说是在方柔出嫁前救下的,方柔出嫁后一直由方家抚养。方柔收养的这个养子姓方名琅,跟着方家姓,方琅有天子的扶持,大权在握,只要我能成为林家女婿,钱家也能青云直上,我们嫡系一脉在上京成为名望大族,甚至豪强世家。” “消息可属实!” 咚咚咚…… 钱望春有节奏的敲打红木条桌:“方琅从军多年,能脱颖而出被今上看重,若能得他助力,对我们钱家就是锦上添花,若是今上拿他作耙子,到时来个抄家灭族,钱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飞鸽传书让钱良去查,等候上京的消息,方琅回四方城至少也得半月之后。” 钱鼎满脸野心:“父亲大人说的是,但是富贵险中求,我们钱家若是落于人后,到时你想带领钱家走向巅峰,在上京成为名望,世家,就不该守旧,急进虽然有些冒险,就怕将来时不待我,望父亲大人三思!” 唉! 钱望春叹息:“林家如今由一个小妾把持,林老爷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听说有意扶持小妾的生的庶子,林家大公子如今过的都不如一个庶子,守着方柔留下的几间铺子度日。钱家早和林家划清界限,几十年的交情早没了,林岳曾经为林婉上门求过我,被我拒绝了,如今你用这种计策想先得到林婉,又被败家子识破,败家子几次三番识破你的计谋,想必也有防范,解决他恐怕不易,林婉若是不愿意与你在一起,你若是强娶,恐怕适得其反!” 钱鼎胜劵在握:“林婉对于我小时救她之事一直说要报答我,之前我有意和她划清界限,没有回绝也没有相见,让她再等等,不料她会选夫!” 钱望春微眯了眼:“此时恐怕得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上京现在的局势也诡谲莫变,我们一旦站错了队,将来恐怕万劫不复,钱家数百年的根基恐怕将毁于一旦!” 钱鼎焦急不已:“不能再等了,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与林婉有救命之恩,她曾对我有意,此时我若站出来,只要她同意了,那个败家子又能奈我何!” “父亲大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上京的方琅到时也只会站在我们这边!” 钱望春神情威严:“鼎儿,你是钱家的希望,不能出半点差错,一定要爱惜羽翼,这些沾染污秽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出面了,这些障碍家族会有人替你做的干干净净。” 父子两人商议之后钱家紧锣密鼓行动起来。 一座民宅内,大门紧闭,接连几天,里面传来咚咚击打,燃烧东西的声音,街坊邻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父女二人在家搞啥名堂。 住在街尾的一位大婶绘声绘色:“隔壁卖日用杂货的门前,街坊邻居凑在一块,这几天光听宋家传出叮叮当当,噼哩啪啦,嗡嗡的声音,他们父女两人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街头的张嫂子感慨:“宋家父女看起来本本分分,卖些香火烛,生意不咸不淡,早些年宋家的营生也赚了些银子,自从小姑子出嫁以后,宋家生意开始一落千丈,大家都说和宋家小姑子出嫁有关,还是宋家的风水出了问题,然后几年宋老太太,宋家夫人相继离世,只剩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也是可怜!” 第51章 制作腰炉 小院内的父女是李丰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舅舅宋石和表妹宋清灵。 宋石憨厚纯朴,一身粗布麻衣,中等身材,四方脸。 宋清灵一袭棉布长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透着泼辣,一根桃木簪簪在脑后,简单干净。 啪,啪,啪…… 李丰不断重复着将青泥摔打在石板上,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将近一个时辰。 宋清灵气鼓鼓看他重复做了又做,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个玩泥巴的动作。 “李丰,你说说看,大家伙辛辛苦苦忙活一天的时间,那可是五十贯钱,不是五贯钱,五文钱,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给你买了一车石英,一车画眉石,一车粘土,一罐硼砂,一车子黄蜡石,阿爹更不用说,忙活了两天,废了十挑煤,帮你烧黄蜡石,石英,小武帮你推了三天磨,累得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还继续磨,好不容易将这些料子全磨成粉,你竟然用它们和泥巴玩,你玩我们呐,你对得起我们三人这三天的辛苦吗?你瞧瞧你捣鼓三天,捣鼓出啥玩意,模样像一个大腰鼓,两头细来中间粗,你鼓动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用?难怪人人都说你是败家子,金山银山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你倒是说话啊,败家子表哥!” 泼辣如宋清灵也被李丰整不会。 她嘟着嘴,一双峰峦颤颤巍巍,起伏不定,双手叉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红扑扑的瓜子脸,水灵的大眼睛贼凶贼凶的瞪着玩泥巴的李丰。 舅舅宋石板起脸:“清灵,怎么和表哥说话的,这么没大没小,丰儿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只管支持他,你还喷他!” 宋清灵不满:“难道阿爹不心疼表哥辛苦挣来的银子,他这分明是瞎折腾!” 自己这个外甥,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自从他娘死后,这些年也断绝了与宋家来往,他好几次想帮衬他些,又怕他多想,以为他会来找自己。 三天前他来找自己,宋石激动得热泪盈眶,臭小子长大了,也知道心疼人,给他买绸缎衫,给清灵买首饰,这些东西哪样不需要花费银子,还拿出五十贯钱让清灵帮他准备材料,这三天他做的事虽然异于常人,宋石认定自己这个外甥是做大事的人,一举一动,都藏着深意,他也不问,默默的帮他。 这些天几人当中就属他最辛苦,小武憨厚的笑笑:“清灵姐,你就少说两句,俺不辛苦,能帮丰哥做这些,俺高兴着呢?俺们要相信丰哥,丰哥做这些就是在做大事,在大荒村就是丰哥带俺们捕鱼赚钱,丰哥把鱼卖给悦来酒楼的周掌柜,还和酒楼签订了一道招牌菜制作‘烤鱼’的协议,丰哥厉害着呢?” 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烤鱼是丰子发明的,这个外甥让宋石惊讶万分,李丰又一次刷新了宋石对他的看法!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就护着他吧,别人玩泥巴不花钱,他是把钱当泥巴使,这些杂七杂八的配料加起来,大家的辛苦就不说了,五十贯钱一天就没了,你不心疼!” 宋清灵撅起的嘴巴能搁上一张大饼了。 大家辛苦忙活这么天,小武终于把五种料子磨成粉,她以为李丰有什么重大的东西要做,结果他不是做东西,而是做了一个像腰鼓一样的炉子,就是把五种粉末和在一起和泥摔打泥巴,摔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停。 五十贯玩泥巴,地主也舍不得这样玩,那能养活多少人呢,他是比以前更败家了。 李丰头也没抬:“这种炉子你看不起眼,两头细中间粗,但是用这些泥巴混合做小炉子能溶化铁水,提取更高纯度的铁!” 赵清灵不屑:“炼化铁水用的可不是你这种炉,那可是高炉,你做的这种炉还能炼化铁水,你骗谁呢,我不信!你做的这种炉子要是能炼化铁水,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也不反驳你!” “你可记好了!” 李丰摇头轻笑! 三天前那晚他带着小武没去其他地方,直接来舅舅家,那也是他娘亲死后第一次来舅舅家。 大武一根铁棒战斗力殾能以一当十,他看了大武的铁棒,棍子粗糙,含铁不纯,若是能打造利刃,战斗力直线飙升。 有了想法就要付出行动,将几人的战斗力尽可能的提升,好的兵器才能事半功倍。 舅舅早年间曾开过铁匠铺,对于打铁比较了解,只是这世界冶铁技术十分落后,技术差锻造的铁经常不成形,钢的制作工艺还没有炼出来。 最普通的武器可以打造,像大武用的铁棒还是军队中老将送给大牛叔的,若想打造削铁如泥的利刃,只能自己想办法! 想要打造利刃,只能炼钢。 炼钢需要铁水,舅舅后院打铁的行当没有高炉,他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粉末把配比做成中间大两头小的腰炉,这样的熔炉可以使煤气分布趋于均匀,炉料和煤气充分接触,节约燃料,延长炉墙寿命。 做腰炉的配方倒是不难,难的是将材料烧制,磨粉,配比成窑,泥料,稍不注意就会功亏一篑! 现在自己做好的这个看似成形的腰炉还要拉去烧窑,请有经验的老师傅阴干烧制。 目前只是准备工作,后续的工作不能出差错,也还要十五天,才能制出成形的腰炉。 后面的工作,只要肯花钱,交给烧窑师傅,时间一到就可。 李丰拖着疲惫的身体,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交给表妹宋清灵,交代舅舅几名,和小武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宋家纸烛店! 第52章 第一狠人 铁柱和大荒村卖鱼的村民已经等在四方城门口,半刻钟后李丰和小武拖着疲惫的身体与众人汇合。 铁柱兴奋不已:“丰哥,你猜今天卖了多少银子?” 小武一扫身上的疲惫:“催促,别卖关子,看把你能耐的,快说,卖了多少银子,好让俺和丰哥高兴高兴!” “丰哥,要不俗话说的好,干事要人多,吃饭要人少,今天足足卖了四十贯钱,还是人多力量大啊!” 铁柱不无得意道。 铁柱这几天走路都带风,银子找回来,也知道县衙大门朝东朝西,也能在四方城住上店,吃上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把他给美的……! 回到大荒村往哪一站都有人搬凳子给他坐,再没有人说他是混混二流子,第一次被族长张百胜叫到家里吃饭,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老头子也不再吼他,说话都客客气气! 大荒村的人也不躲着他了,人人见他也不叫他铁柱,二流子,而是柱哥,柱叔,副队长。 他现在可神气了,每天精神饱满,负责带领卖鱼队。 一荒村大半的男劳力都参加捕鱼队,捕鱼队有近四十人,一天捕鱼多时上千斤,少时也有五六百斤,大家伙干劲十足。 捕来的鱼,一部分最鲜活的留给四方城悦来酒店的周掌柜,一小部分周边集市上卖,大部分运来四方城卖,这几天也多了几个老主顾,只要有只管送货上门。 铁柱瞅了瞅李丰的神色:“丰哥,你的气色很不好,这几天累坏了吧!” “嗯,还好能挺住,就是身子骨弱了些!” 前身身子骨弱,重活都小武和舅舅干,他只干些小活,身体底子差,还是不大吃得消。 每天虽然很累,一沾上床就睡着,但他也坚持睡前站桩,时间不长但也能站大概一刻钟。 卖鱼队的村民都是些糙汉子,纷纷上前和李丰打招呼,眼神暧昧。 不知谁来了句:“丰哥,这是受不住那些温香暖玉。” 小武一脸莫名:“你们说啥,什么温香暖玉?” 丰哥身子骨弱,从小没吃过啥苦,这些天他主要的活都是他和丰哥在干,他心甘情愿干着最累的活,虽然辛苦但也值得,几天未见自家兄弟,身体的疲劳一扫而空。 村民们羡慕不已的看着两人:“武哥,你也累坏了吧!” “你们咋这么了解,这几天我和丰哥可累坏了,但是累也值得。” 几个大老爷们促狭:“武哥,再多些这样的累,俺们也愿意。就别和咱这些粗人打哈哈了,谁不知道你跟着丰哥享受去,怕是陷在温柔乡出不来了吧!” 哈哈哈…… 这些天不停歇的砸石头,推磨,干的都是重体力活,小武现在还一副睡眠不足,满脸疲惫。 “嘿嘿……,你小子第一次尝如此甜头,怕是乐不思蜀了吧!” 一众村民笑得猥琐。 “铁柱怎么回事,大武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卖鱼?李丰终于察觉出村民的不对劲,难怪看他和小武的眼神一直都怪怪的,队伍中也没见大武,李丰暗惊?” 铁柱天人交战,神情郁郁:“丰哥,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回到大荒村乱嚼舌根,说你那晚带小武去花楼找姑娘,一去几天都不舍得回?这件事在大荒村传得沸沸扬扬,比你带领咱们捕鱼更让人激动,大家伙都以为你和小武这些天在花楼,大牛叔被婶子训斥了一顿,把大武哥关在家里,不准大武哥进城卖鱼,说小武已经被你带坏,大武哥不能再被你带歪了。” “我嘞个去……” 哪个王八蛋好的不说,尽说些没边没影的事? 李丰想揍人。 这些天,他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努力营造,好不容易令村民对自己有了改观,自己的形象也将扳正,结果徒劳无功,一朝回到解放前。 “好人难做啊!” 去花楼耍几天的消息一传,不就坐实败家子的人设了。 小武当众发飚:“哪个王八糕子乱传的,我江少禹行的端坐得正,堂堂大好男儿,怎么会去花楼那种地方!” “再说丰哥也不是那样的人!” 村民们看猴般的看向小武:“你是大好男儿,丰哥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去花楼那样的地方才正常啊!” “别人想去也不行啊,丰哥第一个紧着你!” 哈哈哈…… 众人哄笑。 “瞧瞧丰哥和你的脸色,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刚刚你还说你和丰哥这些天累得紧,左拥右抱不是累得慌吗,我们也是有媳妇的人,都懂!”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让小武招架不住。 “你说你们没去花楼,那这些天你们去哪里了,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把自己累成这样?” 不是明白着的吗? 村民们嘴上不饶人。 小武恨自己没有一张巧嘴,愣在当场。 从丰哥舅舅家出来,丰哥就交代了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家老子娘也不行。 小武有口说不出。 村民得意哄笑,说不出话来了吧,去花楼大胆承认就是。 铁柱喝住村民,转向李丰:“丰哥,你扳倒钱富,让钱鼎没脸的事,传遍整个大荒村。” “村民什么反应?” “反应可大了!丰哥,钱富是什么人,比土匪更横的人,村民见了他,吓得绕道走,连村里的大黄见了他,都夹着尾巴逃跑,更别说老人,小孩,听到他的名字吓得浑身哆嗦,大气都不敢喘,你把他扳倒了,弄他去做大牢,刺字充军流放,就是为村民除了一大祸害,你就是咱们大荒村的恩人,也是大荒村第一个不畏强权,凌驾于钱富的第一狠人。” “村民自发组织凑钱连夜买了一大串鞭炮,欢庆钱富坐大牢!” “你在村民的心中那就是一个顶天的存在,只要来一句李丰来了,大人小孩溜得比兔子还快!” 李丰暗自得意,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淹死。 “咳咳……” 不带这样损人的。 “更好笑的还在后头呢?” “还有更好笑的?” “咱们村长?” “村长怎么了,招惹大家了?” “这个老匹夫听说你把钱富送进大牢,并且充军流放,村长当众瘫软在地,爬着回家的!” “肯定是他太激动了!” “嗯……丰哥,这些都算不得大事,还有更大的事在后头,你可一定要稳住!” “还有什么更大的事?” “大家都说你和小武去花楼的事,传到林婉嫂子那里了!” 李丰气极败坏:“回去给我查,哪个吃饱了撑的王八蛋敢他妈的造我的谣,让我查出是谁,弄不死他我不姓李,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的老婆漂亮,我放着家里那么漂亮的老婆不要,我是脑残了才会去花楼。” 第53章 发工钱 李丰担心着自家媳妇多想,卖鱼队比平常早了半小时回村。 村口玩的正欢的小孩,见到李丰吓得哭着回家找自己的爹娘。 大姑娘,小媳妇见到李丰,全都低头羞红了脸,憋着嘴笑,去花楼的败家子想起家里的热炕头,美娇娘了。 村民神情崇拜又复杂的看向李丰。 村长王长发见了李丰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也不再针对李丰了。 大武见着李丰,激动地上前拍了拍。 村民吃完饭,捕鱼队开会商议第二天的事宜。 李丰家的院子成了村民开会的临时聚点,一群人挤在拥挤的小院,没地方坐,有的蹲着,有的直接坐在地上,李丰坐在院子石磨边上。 李丰旁边坐着捕鱼队的核心人员大牛叔,大武,小武,铁柱。 其后分别是大牛叔的三个兄弟,清松,清泉,清竹和他们三人的小子,小福,小山,小林及叔伯兄弟。 村民知道自己的位置,离李丰越近越能得到李丰的照顾。 四十多个村民院里院外围了一圈,能进捕鱼队的腰板都挺的比其他人更直。 好些是村民的家属,还有来看热闹的村民。 村民忙了六天,捕了将近四千斤鱼,卖了二千九百斤,共得八十九贯钱。 没有加入的村民急红了眼,多少辈子都赚不来八十九贯钱,只恨当初犹犹豫豫瞧不上李丰,没有加入捕鱼队,这么多的钱自己也没有份。 共聚一堂的开会的村民,既兴奋又紧张,六天就赚到八十九贯钱。 现在的李丰是村民心中的带领大家走向发家致富的神,不是从前的败家子,更是能手撕大荒村第一恶霸钱富的狠人,也是大荒村第一狠人。 钱富的下场村民还心有余悸,里长都能送入县衙大牢,还刺字充军流放极寒之地,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李丰环顾四周,走向院中:“这六天捕鱼辛苦大家了,大家有什么捕鱼的问题,尽管提出来,我有问必答!” 村民不解李丰何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小的村民吓得往后退,谁也没有站出来,唯恐殃及自己。 李丰发现大家的异常:“大家对我有何意见?” 大牛叔上前拍了拍李丰:“捕鱼队赚了这么多钱,这些天没有加入捕鱼队的村民私下小动作不断,说捕鱼互助队迟早完蛋,村民怕捕鱼互助队解散!” 李丰沉声:“大家有事尽管说,都是自己人,遇到问题就说出来,不要搁在心里,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力量大,大家发挥自己的智慧,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李丰转向大牛叔:“大牛叔,你是队长,当作带头表率的作用,说说你的想法?” 大牛叔看向蠢蠢欲动的村民,这些村民由衷的钦佩让曾浴血沙场的铮铮汉子,多了些紧张,村民渴望有一个救世主,李丰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大牛叔一紧张嘴唇就啰嗦:“李……丰,大家现大日子都不好过,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指望着捕鱼互助队能挣大钱,能吃上饱饭,能有肉吃,你能不能给大家先预支这些天的工钱!” 啪啪啪…… 掌声阵阵,几十个村民兴奋的鼓起掌声,偷偷不自觉的看向李丰,大牛叔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他们心里苦,虽然加入了捕鱼互助队,有钱赚,但是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在饿肚子,每人最低一贯钱,多的有两贯钱,也要等月末才能领工钱,只要工钱没发,家里和往常就没有区别,早上为了给他们吃顿饱饭,妻儿老小更是省下自己的口粮,先紧着他们。 大牛叔理解村民,自己家有些余粮,半大的小子吃得多,大武,小武兄弟一顿可以顶其他人一天的口粮,这几天他见村民私底下议论,此事提出来也算是让村民全家能先吃上饱饭。 李丰点头:“大牛叔这个提议,大家觉得好不好啊!” “好!” 村民热情高涨,兴奋得大叫起来。 大家鼓掌感谢大牛叔的提议,村民的情绪被带动起来。 啪啪啪…… 热情的掌声震破云天。 看着激动的村民,热烈的掌声,大牛叔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 李丰看向激动的村民:“大武,小武,铁柱,跟我进屋拿钱,给大家发工资,让大家高兴高兴!” 李丰转身进屋:“以后每个月的工钱,一个月发两次,定在月初十号发工钱,月尾三十发奖金。” 村民震惊不已,每个月不仅有工钱发,还可以领奖金,工钱还能在月初发,这可是头一遭啊,自古至今从来没听说过! 给地主老爷打长工,干了活都不一定有工钱,很多工钱还拖着不发。 李丰不但提前给他们发工钱,还有发奖金,这样的大好人简直千年难遇,村民还一再为难他! 躲在角落听墙角的村长王长发恨不得捶胸顿足:“这个败家子,只想着用钱哄这些泥腿子,这些泥腿子只要能吃上顿饱饭,就开了天恩,作践银子啊,真不把银子当利器,只有银子在自己手上,这些泥腿子才会乖乖听话,否则就会偷懒耍滑?” 败家子啊,真是败家子……! 大伙按顺序排好,叫到名字的上来领钱。 “大牛叔五贯。” “大武四贯。” “小武四贯。” “铁柱四贯。” “小山两贯。” “狗蛋一贯。” …… 王长发狠狠地看着村民领钱,这些钱自己却没份,这些泥腿子凭什么领这么多钱,比割了他的肉还心疼这些钱。 村民第一次捧着这么多沉甸甸的铜钱,激动的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们这些成天只知和泥土打交道的庄稼汉,辛辛苦苦一年也挣不了手中捧着钱。 没有一技之长,城里帮大户人家跑腿都没人要,帮店里打杂又找不到。 去地主家干活,能吃上口饭就不错,更不要谈有工钱,地主老财心中他们连猪狗都不如。 只能守着几分薄田,连个温饱都混不上。 如今只给李丰干了短短的六天活不仅先拿到一个月的工钱,月底还能有奖金领,这样的好事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人。 李丰看着激动不已的村民:“今天这事是我疏忽了,还好有大牛叔提出来,大家伙首先要感谢大牛叔。若不是大牛叔提起,你们今天也领不到这工钱。以后大家伙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当面提出来,不要遮遮掩掩,提出来了,咱们才能更好的解决!” 此时的村民不论李丰说什么都是对的,纷纷点头,情绪被彻底激发出来。 李丰的小院热闹异常。 李丰鼓励道:“还有谁有不同的想法,尽管提出来!” 第54章 成立食堂 村民争先恐后举手,我来,我来…… 大牛叔开口:“大家不要慌,一个一个来!” 李丰看向门边的一个少年:“狗蛋,你来说!” “丰哥,你说的是我吗?” 少年狗蛋激动地站出来,第一次受到重视,急得手足无措,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丰哥,你能让我想想吗,我还没想好!” 哈哈哈……! 村民哄堂大笑。 “你个瘪犊子,抢了老子的先,赶紧滚蛋!” 一个瘦高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站起来,抹着眼泪:“丰少,今晚俺能带条鱼回去给婆娘孩子们开开荤么,他们几年都没尝过肉味了!” “这个提议好!” 李丰赞同:“今晚在场的村民到时每人带两条鱼回去给家人们尝尝味,到时有了钱,大家伙想吃啥都有!” “还有谁要提的,想好问题,站到中间,提的好就解决问题,提的不好也不怕,就是听听大家的意见,不论提的好不好,都要鼓掌,站出来提问题就是勇气可嘉,值得鼓励!” 村民纷纷点头。 “我提一个!” 江清松鼓起勇气走到中间,满脸通红:“丰少,捕鱼队成立整整六天,捕鱼的草药‘三分三’现在是越来越少,不要多少时间这些醉鱼草根恐怕会被我们挖干净,附近的村庄若是留心的话,这捕鱼的方法怕是不保,到时不但咱们村挖不到,其它村庄的再偷学,咱们到时该怎么办才好!” 江清松忧心忡忡的说完一番话,大呼了一口气。 大家垂下脑袋沉默下来。 这捕鱼方法说简单也简单,有心之人若想知道完整步骤,也不难猜出,村民虽然不清楚完整的捕鱼方法,也能猜个大概。 若是像江清松说的醉鱼草挖完,才成立不久的捕鱼互助队眼看就要解散,到时大家又回到从前。 村民像斗败的公鸡垂下头。 李丰率先鼓掌:“清松叔这个问题提得好!” 啪啪啪…… 村民的掌声异常热烈。 江清松心跳加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得到赞扬,他看着周围的村民,油然升起澎湃的感觉,能得到村的掌声,得到大家的肯定。 “咱们村的草根会挖完,还有其他村庄也有不少这样的草根,这些草根完全可以供我们捕鱼队捕到年后。明天开始咱们不挖草根,挖草根的队伍改为收集草根的队伍。大家把消息传出去,草根越多越好,湿草根一筐六文,干草根一筐二十五文,鼓励以干草根为主,易于收集和保存!” 不少村民开口:“丰少,一筐草根六文,给得太高了,这样一筐草根顶上天给三文,挤破脑袋都有人抢着干!” “就是!” “白白便宜了他们!”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 “我们吃肉总要给人喝汤,价钱不能给太低,大家赚钱都不容易,只允许咱们赚到钱,别人连饭都吃不上,钱要分开来赚,大家一起赚!” 李丰定下价格:“还有谁来提?” 沉默寡言的大武站出来:“丰哥,这几天我没有进城,跟着大家一起干活,发现好些村民早上饿着肚子就上工,有些村民喝口稀汤,开始还有些力气干活,半个时辰后大家都有气无力,提不起劲。捕鱼队为了鼓励村民每天傍晚发一斤小鱼,村民苦怕了,都不舍得吃,几乎每家都是攒起来悄悄拿到集市上卖,或者省下些给孩子尝尝味,我对大家的做法都没意见,也不是针对大家,就是想提醒大家,我们整天在地里劳作,都是重体力的活,一天吃不饱能挺过去,天天吃不饱饿肚子,时间久了大家的身体会垮掉的。” 村民愧疚地不敢看向李丰,李丰信任他们,给他们那么高的工钱。 看着眼前枯瘦,黝黑的村民,李丰心里五味杂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马上要过冬了,到时河里结冰没法捕鱼,捕鱼队没事干,到时还会有工钱么,必须得先熬过这个冬天,能省一点是一点。村民虽入了捕鱼互助队,每月都有工钱,家家户户几乎靠野菜充饥,谁家不是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李丰向大武竖起大拇指。 李丰带头鼓掌:“大武这个提议说到我的心坎上,我尝过饿肚子的苦深有体会!” 村民斜视着大武,不敢表露半点不满。 大武在提议之前就想到会因此得罪村民,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为了村民的身体,为了大家好,即使得罪村民,他也要说。 李丰神情严肃:“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大家省着钱,我能理解。干重活必须吃饱,不然身体吃不消。为了挣一时的钱,把身体弄垮,大家的做法不可取,我即使给你们多发工钱,你们还是舍不得吃。” 村民哂笑。 能活着,饿不死已经不容易。他们挣扎在生活的最底层,节衣缩食也要多省下一文钱。 哪怕是村长王长发的家,也只有逢年过节有顿肉吃,平常也不过能吃饱饭。 能省一文是一文,大家的钱都是嘴里省出来的。 李丰思索片刻:“大家愿意跟着我李丰干,我也不能让大家饿肚子。这样,捕鱼队出钱办一个食堂,大家工资,奖金照旧,每天一斤鱼也照旧,食堂管一天三顿饭,早上,中午吃干饭,晚上吃稀的,一天每人二两肉,每顿饭管饱。” 唏…… 村民倒吸一口气。 一天二两肉,三顿饭管饱,两顿干饭,地主家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李丰看向大牛叔:“大牛叔,你估摸着找几个厨娘,明天开始,每人每月一贯钱,先搭个简易的棚子做饭,回头找人盖房子,缺什么你看着办,跟我来拿钱,钱能解决的事,千万不要省!” 怎样的魄力让一个少年为了一方村民。 大牛叔怔怔点了点头。 村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眼含热泪。他们不敢想一天能吃上两顿干饭,更不敢想天天有肉吃,哪怕一天三顿稀的他们都感激不尽! 李丰瞧向大武:“我们再一次为大武的这个提议鼓掌!”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响起,经久不衰,震彻整个大荒村,村民看大武的眼神充满崇拜。 大武想不到自己一个善意的提醒,李丰竟然为了村民眼都不眨就成立一个食堂,李丰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为他说话。 四十几号人吃饭,一个月得花多少银子,大武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 第55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深邃的苍穹上,皎皎明月高挂。遥远的夜空里,繁星熠熠闪烁,璀璨夺目。 李丰家的小院里,村民情绪高涨,活跃异常。 李丰面带笑意:“还有谁有更好的想法?” “丰哥,俺想说两句!” 小武走到中间:“说之前有件事我想先澄清一下!” “小武,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澄清的,是不是看上花楼的哪位姑娘了!” 哈哈哈…… 村民哄笑当堂! 李丰瞧向小武:“大家别打趣小武,小武你说!” 小武涨红着脸:“首先,我和丰哥这三天干的可是正经事,绝对没有去花楼,若我有一句不属实,让我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哈哈哈……” 江清松呵斥:“臭小子,叔,信你!娶不上媳妇这事可不能乱说,小心你娘揍你!” 大牛叔铁青脸,大武瞪着小武:“这个傻小子,傻巴巴的把刚熄下去的事情,又点上一把火,怕别人不知道还是咋的,太没脸了!” 李丰轻叹,差点想捂脸:“这臭小子是有多实诚,不说还好,说了反而越描越黑,没有都会成坐实了!” 小武不好意思看向李丰:“丰哥,我提的事恐怕又得让你多花钱了!” “你尽管说,丰哥给你兜着!” “丰哥,我真说了。” “说,别磨叽,还是不是个男子汉!” 小武严肃道:“我提的事也是为大家好,卖鱼队去四方城卖鱼,来回要走上六十里,这段时间晴天还好,到时刮风下雨,路上坑坑洼洼,长此下去,怕是会伤筋骨,现在才开始,大家情绪慢满,久了腿脚肯定会出问题。” “小武,你这不是害我们吗?堵了我们的活路,丰哥让我们加入捕鱼队,我们好不容易多了一条赚钱的路子,有了牛车,丰哥还要我们这些人去四方城卖鱼,我们就是靠这双手,双腿吃饭,没有那么金贵,要想多挣钱,就得肯吃苦!” “不要说走六十里,就是一百里我们也照走,再说了,卖完鱼回来,我们还能轮流坐牛车,大荒村看看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 “你小孩家家的,少给大家添乱!” “李丰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辆牛车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别给李丰找麻烦,大家能跟着李丰干,都心满意足了!” 村民憨厚,一个月二贯钱,还有奖金发,还能包吃三顿,县令老爷出手也没有这么阔绰,即使腿走得生疼,忍一忍就过去,大家都想保住自己的饭碗,反而责怪起小武。 李丰挥抬了抬手:“大家静一静,小武这是为大家好,大家每天走六十里,长期下来肯定会损伤腿,身体也会吃不消,小武这个提议很好。大家鼓掌!” 大武,小武相视一眼,李丰不仅没怪他们提出的问题多花钱,还给他们鼓励,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村民为了赚钱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虽然他们整天在地里劳作,干活多能吃苦,时间短勉强能受得住,时间一长,老寒腿,风湿,痛风许许多多的毛病就出来了。 不要说走上六十里,哪怕每天只让他走个十里,他也吃不消。 他没想为了赚钱,让大家搭上自己的身体,这样的血汗钱不如不赚! 小武就像斗胜的公鸡,高兴的昂起头。 啪啪啪…… 掌声雷动。 大武,小武兄弟提出的问题就是为村民谋福利。 遇上李丰这样的主家,更是村民的福气! 村民却不赞成小武的提议,他们生下来就与土地打交道,就是一个泥腿子,没有享福的命,只要能赚钱,再苦再累他们也要受着,别说伤腿,就是丢命那也是自己的命。 人命贱如草! 李丰思忖:“我有个建议,卖鱼队扩招,另招二十人,分三班,每天一班十人去四方城,一班十人去乡集,另一班十人在家,实行轮班制,在家的我会另有安排,大家伙都有活干,也不用担心挣不到银子。另外再添置三辆牛车,二辆牛车赶四方城,两辆牛车赶乡集,去时两辆拉鱼,两辆轮流坐,回来大家一起坐,不但能节约时间,大家也不会那么辛苦。” “李丰,你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干活的命,没那么娇贵。地主老财家都舍不得天天套牛车,干活哪有那么好,还能讲条件。” “李丰,别白白浪费银子,多添置三辆牛车,多招二十人,得花多少银子?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过日子得靠精打细算,不能没成算,乡亲们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垮,你能撑住么!” 一群大老爷们悄悄擦拭脸上的泪水,反对他添置牛车,反对他多招人,纷纷劝说李丰。 这样的主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凡事为村民着想,好的他们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竟然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好了,大家不必再说,就这样决定了!” 李丰一锤定音。 幸福来的太突然。 村民久久回不过神。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下一个。” 村民从最开始的畏惧,慢慢的接受,现在的崇拜。 李丰在村民的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大家纷纷举手提问,说的好的采纳,说的不好重新再想,各抒己见,会场的气氛不断活跃。 门内一声高过一声的谈论,参加捕鱼队的人兴高采烈,门外很多没有参加捕鱼队的人偷偷在边上听墙角,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一个瘦小驼着背的老妇人开口:“你们说,真有这样的好事,一天管三顿饭,顿顿管饱,每天还有二两肉,村长王长发家也不敢这样吃,这个败家子,呸呸呸,李丰,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哪样东西不要钱,银子就像流水一样不要钱的往外花,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躲在角落里的王长发心疼得捶胸一起顿足:“败家子啊,真是败家子,毛都没长齐,敢开这样的口,才赚了几天钱,当钱不是钱啊,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那些泥腿子生来就是干苦力卖命的,办食堂,每天两顿干的,一顿稀的,每天还有二两肉,老头子活到这么大,也不敢这样吃,还买牛车,泥腿子就是拿来干活的,不是来享受的,不是白白糟蹋银子吗?” 第56章 商讨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有后面的无数个。 大牛叔,大武,小武爷子三人,江清松提出的意见,李丰一一采纳,村民就像吃了定心丸,踊跃提出自己的想法。 村民第一次尝到被人肯定,被人尊重的感觉,得到大家鼓励的掌声。 这样的活法,以前大家想都不敢想。 平日里,他们走到哪里都受到欺辱。地方老财骂它们一群穷鬼,官差骂他们一群刁民,乡绅土豪骂他们一群泥腿子,城里的大户人家,骂他们一群穷要饭的,从来没有人正眼瞧过他们。 只有李丰当他们是一个真正的人,肯定他们,尊重他们,拿他们当人看! 在这个小院中,他们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没有卑微,没有胆怯,没有懦弱,没有绝望,有的是做为一个人的尊严。 大家和平共处,亦亲亦友,没有谁高人一等,没有谁看不起谁,更没有谁不尊重谁,有的是真诚的微笑,真心的情感。 这一刻如果说村民的心灵得到升华,不如说村民的心灵得到了救赎。 来自李丰的救赎,来自自我的救赎。 哪怕身在千军万马中,也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为李丰挡千军万马。 村民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院子外,没有进捕鱼队的村民敞开了耳朵把院子里的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薄薄的泥土墙根本不隔音。 没有进捕鱼队的村民羡慕的两眼放光,围在一堆窃窃私语:“村长王长发家也没有这么好的伙食。” “嘘……” 一个村民指了指脸色阴沉的村长王长发。 交头接耳的村民,远远隔着王长发自发地围成一团。 听说李丰回来,收到消息的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五兄弟摸着天黑急急从夏庄赶过来向李丰请罪。 三天前,大武把夏北送回家,全家人感激涕零,恨不得给李丰烧高香磕头,李丰就是他们的再世恩人,夏家五兄弟认定李丰,哪怕要他们兄弟五人的命。后来听村民说李丰和小武去花楼,夏北还狠狠教训了说此事的人一顿! 听到李丰回来,五兄弟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李丰家围满了人,连院门口都坐满人。 他们兄弟五人只能待在靠门较近的位置。 小院中不断传出阵阵掌声,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兄弟五人听着院中的谈话,坚信自己认定了人,就算李丰不收他们,他们也要跟着李丰。 他们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去偷这样的好人,让他们下地狱都不过分! 兄弟五人悔恨交加,抱头痛哭,好在老天有眼,他们没有酿成大错。 捕鱼队的副队长铁柱满脸担忧站出来,大家先停一停,容我说两句:“丰哥,这几天我们的鱼明显不如前些天受欢迎,好些人想买不敢买,好像在忌惮什么,应该是有人盯上我们了!” 人性最大的恶,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村民高涨的心情瞬间被当头一棒。卖鱼只有去四方城或是集市,捕来的鱼若是卖不出去,没有变成银子,就是损失在手中,一天上千斤的鱼,哪能经得起这样来回的折腾。 “四方城是不是有什么变故,难道恶霸王三又出来作威作福了,三天时间他手又痒了!” 铁柱连连摇头:“不是王三,鱼市如今新来了个窜天鼠,这个窜天鼠比王三更难缠,我们分开的第二天,窜天鼠带着一队人马横穿过市,见人就砸,王三一伙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半个时辰,王三底下的人全部被打重伤,王三也被打瘸一条腿。” “打跑了一个王三,又来了一个窜天鼠,四方城的鱼市热闹非常啊!” “丰哥,不过他没有收我们的佣,如今他在鱼市抽佣,他说了不抽我们的佣,让我们不要对外乱说,不过我看他每次看我们运去那么多的鱼,眼神闪烁,我怕他暗中会有其它动作!” “哼!” “不过是宋江手下的一条狗,乱吠!” “这些人不足为惧,不过要防着他有后招,安全起见,以后去四方城的鱼市,大武,小武两人一定要去一人,管他什么鼠也翻不起啥风浪?” 卖鱼的村民纷纷点头,窜天鼠一行人看人不善,这两天我们身后都有尾巴跟着,恐怕就是他派出的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管他是谁,他们要是敢来,我们一一还回去。他们要是出动官差,我们也不怕,直接上县衙告他们。一个小吏为了中饱私囊把一群泼皮推在前面,我们一旦示弱,他们就乘机而上,对付这样的恶人,就要以恶制恶,不怕他们挑事,就怕他们不挑事,只要我们占理,县衙照去不误,县老爷也不敢乱定罪,他们最怕的就是去衙门!” 对,不怕他们。李丰都能把钱富这个里长办进县衙大牢,刺字充军。还能怕他一个小吏,泼皮。 大武铁棒一挥,千军万马来战。小武木棍一耍,横扫当场。那些泼皮无赖不过一些三脚猫的假把式,让他们有来无回。 村民个个义愤填膺。 李丰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这三天压在他们心头的阴霾,奸吏,泼皮,无赖统统一扫而光。 人心如镜,照出世间百态。 李丰轻笑:“我们要同心一气,随着我们一步步的壮大,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眼红我们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村民不知所措,我们今后怎么办?” 李丰轻笑:“明天大家在家好好休整一天,安全起见,卖鱼队三十个人都换成年轻力壮的青壮年,每人每月两贯钱,每天早晚两顿干饭,二两肉改为半斤肉,早晚都有肉,中午市集卖鱼一餐也保证每人两个馒头,两个肉包。轮到在家的一组,由大牛叔亲授武艺,防身的同时能自保。只要大家肯吃苦,不论是去四方城卖鱼,还是休息在家练武都很辛苦,你们只有让自己不断变得更强,坏人才不会欺负你们,不仅能保护我们来之不易的财产,更能保护自身安全!” 大牛叔站起来支持:“好,丰子这个提议好,只要大家肯吃苦,不怕难,我对大家一视同仁,绝不私藏!” “我们不怕苦,再多的苦我们都能吃,我们只怕穷!” “只要我们能像大武,小武一样强,大牛叔有什么尽管教我们,再苦再累也不怕,我们都会用心学!” “好!” 大家纷纷叫好,许多年轻的小伙子特别想像大武,小武一样威风。特别是听说他们以一敌众,更是羡慕的要死,恨不得说的是他们! 特别是小武的名号在鱼市就是那些泼皮听了也吓得绕道走。更不要说钱家庄的人一提到大武铁棒一挥,全村的大老爷们头低得像鹌鹑! 这就是影响力啊! “大家为铁柱鼓掌!” 啪啪啪…… 掌声络绎不绝。 “还有没有不同的想法?” 狗蛋轻声道:“丰哥,我能说了吗?” 李丰看向狗蛋:“你可想好了!” “嗯!” “想好就说!” 一个人默默想了许久的狗蛋站出来:“丰哥,我们捕鱼队缺一个账房先生,我们有挖草根的,有收草根的,有卖鱼的,有做饭买菜的,有建房的,以后咱们还有更多的生意需要账房先生。城里那些做大生意的铺子都有一个账房先生,管着铺子的账,今天进了多少东西,明天卖了多少东西,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 李丰赞许的看着狗蛋:“不错,你心挺细的。的确,我们缺少一个管账的,我们需要有一个人为我们打理这些事情,你的提议很好,大家为狗蛋鼓掌!” 啪啪啪…… 捕鱼队在大家的提议下,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完善。 看着周围人的掌声都是为他的提议而来,狗蛋第一次升起自豪感,心中呯呯跳个不停,整个人就像喝醉了酒,轻飘飘的! 他第一次有这样被肯定的感觉,今天是他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时刻。 李丰瞧向村民:“大家有没有人会算账的?” 你让我们舞刀弄枪,干活都行,就是别让我们算账,我们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算账太为难了! 村民纷纷摇头。 人群中有人说道:“村长王长发是个老学究,听说早年间也曾帮四方城的大户人家管过账。” 王长发这人迂腐得紧,让他做我们的账房先生,他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怎么拉得下脸做我们的账房。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 门外墙角边的王长发,心头七上八下。让自己和一群泥腿子共事,他还真拉不下这张老脸。 李丰这臭小子就是年轻气盛,没栽过跟头,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管人就得有管人的方法,不管严点,这些泥腿子不得翘上天,只知道偷奸耍滑,不肯真心实意的卖力。 等着瞧,有你后悔的时候! 第57章 人心不可验 李丰暗忖:“术业有专攻,大家各显神通,发挥自己的长处,培植一批形形色色的人才,哪里缺了补哪里!” “丰哥,你读书多,不然你自己做东家,自己管账,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个蠢货,哪有做东家的自己管账!” “雇个精打细算的账房先生,帮助东家打理,咱们这群大老粗工钱少点,雇账房先生的钱就有了!”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 李丰一个头两个大,这么重要的大事自己之前怎么就忽略了,管账不难,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若是把精力放在管账上,事情一多,自己分身乏术,顾此失彼,他不喜欢失去掌控。 如此说来,雇个账房先生势在必行,也该培养一批人了。 林婉儿在屋内侧耳倾听,短短几天时间村民对李丰有了如此大的改观,李丰为村民获取如此丰厚的利益,现在的李丰好似一股绳,紧紧地把村民拧在一起,她也想为自己的夫君出一份力。 这样的夫君全身上下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光芒万丈,好像全村人的神,普渡众生,让众人膜拜。让她信服,让她崇拜,她甘之如饴,心跳加快仿佛小兔乱蹦。 她鼓起勇气走向李丰,怯怯开口:“夫君,婉儿也学过几年算术,管账的事就交给婉儿,夫君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李丰笑笑:“婉儿的支持就是夫君前进最大的动力,谢谢娘子大人!”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娘子大人!” 林婉低垂着头脸红的像鹌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夫君头一次叫自己‘娘子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情话,好不害臊,乡亲们会怎么想,自己以后怎么出去见人,不过自己好像很喜欢! 林婉捂着脸飞快跑回屋中,关上房门,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追上去,追上去!” 村民吃了一波李丰小两口的瓜,好事的村民吹哨起哄! 哈哈哈! 林婉生动的一面,李丰觉得甚是可爱。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丰心里美滋滋:“婉儿,我只疼娘子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到。” 屋内的林婉羞红着脸躲进被窝蒙上头,夫君也有如此不正经的时候,这些话哪能让外人听了去,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院外,村长王长发面色铁青,拂袖怒斥:“自古夫为天,妻为地,天有去地之理,地无去天之义,夫为妻纲,女人如衣服,李丰这小子,有违伦常,文化人的脸都被他丢净了,简直有辱斯文!” “村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男人爱自家老婆自古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李丰小两口新婚才几天,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自家媳妇貌美如花,就该可尽疼,可尽宠,李丰疼自家媳妇碍你什么了?只准你对自家媳妇当牛做马,非打即骂,不准李丰疼自家媳妇,你这是扁担搂柴,管得宽!” 闲吃萝卜,淡操心! 院外的妇女怒从心起,围攻向王长发,唾沫星子能把王长发淹死。 真是不可理喻。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村长王长发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地上。 “呸,一肚子坏水!” “村长晕倒了!” “被一群女小人骂晕倒了!” “啥!” 王长发被‘女小人’骂晕倒! 李丰的瓜村民还没嗑完,村长王长发给村民剥了更大的瓜。 出来几个人送村长回去。 众人哄堂大笑。 这个老不休,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又舍不下那个脸! 李丰大手一挥:“大家还有提议么?” 村民摇摇头,想到的没有想到的,该提的不该提的,在场的人几乎都提了。 李丰一脸严肃:“既然大家没事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向大家说明,事说完,大家散会!” 村民不知李丰何意,竖起耳朵,唯恐错过重要消息。一整晚,村民头一遭见李丰表情如此严肃。 咳咳咳…… 李丰顺了顺喉咙:“我家娘子貌美如花,十里八乡第一美人都不为过,放着这么漂亮的娘子不要,去花楼这种事情谁传的?我已经娶了媳妇,不怕你们说,小武还没娶媳妇,你们这是不想小武好,想他一辈子讨不上媳妇!” “花楼我和小武真没去!” “哈哈哈……” “李丰,我们信你!” 村民陆续离开! 夜晚的风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弥漫在空气里,沁人心脾。 小武满面通红。 大牛叔,大武感激地看向李丰,留在院中。 铁柱也留了下来。 他们五人是捕鱼队的核心人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商议。 五人进入屋内商议。 很多事情私底下只有他们几人清楚,讨论了一整晚,李丰也有事情要交代他们四人。 大牛叔,经过几天相处,捕鱼队有人有异心吗? 捕鱼的工序虽然分开,也不难猜出,有心人也有想出个大概。 大牛叔摇头:“村民老实肯干,暂时没有。” 李丰看向大牛叔:“倒是出乎我的意外。” 捕鱼队赚的也是辛苦钱,之前工钱不算高,捕鱼的方法也简单,捕个几十斤就能赚上一个月的工钱。 村民每天过着举步维艰的生活,家家几乎揭不开锅,吃顿饭都困难,这样的情况,村民竟然没有动心。 “丰哥,你不知道了吧?” 铁柱神秘莫测:“自打你把钱富送进县衙大牢,被刺字发配充军,黄小妹那婆娘现在见到我们几个都绕道走,以前多威风,现在夹着尾巴做人。大武,小武这么能打,现在在十里八乡可出名了,谁都怕自己是另一个钱富的下场,就算大家看出捕鱼的秘法,也没人敢私自去捕,脱离我们,他们就是自寻死路!” 大牛叔接着道:“十里八乡的这些恶霸,天天混在集市,村民老实巴交惯了,哪个村民敢与这些恶霸打交道,巴不得躲着他们走。” 自古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古人诚不欺我。 李丰不禁感慨。 不是村民不想,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在恶势力面前。 人心不可测,人性不可言。 第58章 钱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铁柱低声:“丰哥,钱富关县衙后,,钱来和钱九有意加入咱们捕鱼队,我没有答应,宋三江的弓手,帮闲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也想跟你。” 李丰轻笑:“这几人敢情商量好了!” “宋三江手下那几人不怕得罪宋三江,到时找他们麻烦!” “有钱才是大爷,他们是被宋三江压狠了!” 铁柱点头:“那天宋三江在你这赚了三十两银子,弓手和帮闲兴奋了半天,谁知回去弓手每人一百五十文,帮闲每人一百文。” “这是打发要饭呢?” 李丰想不到宋三江的吃相这么难看。 自己吃肉,底下的人别说喝汤连味都没闻着,太寒底下人的心了。 弓手,帮闲为了活下去,也没有其它选择,能有份工做,还能勉强填肚子。 铁柱气愤道:“他们跟宋三江拼死拼活一年,说好的弓手一年五贯钱,帮闲一年三贯钱,真正拿到手,弓手一年将将才四贯多钱,帮闲一年不足三贯钱,时不时找各种理由拖欠工钱,弓手,帮闲的工钱被压住,他们也不敢走,这次他们宁愿舍了那些钱,也要脱离宋三江,他们成天打打杀杀,帮宋三江开路,连捕鱼队三分之一的工钱都没有,都夸丰哥你人好,为大家着想,都想跟着你干。” 为了活下去,大家用命去拼。 大牛叔,大武,小武纷纷点头。 捕鱼队现在在十里八乡已经如雷贯耳。 大家纷纷以能进入捕鱼队为荣,不时大荒村的村民挤破脑袋托人找上他们几人,想进入捕鱼队,路上遇见都客客气气打招呼,亲切的叫着。 世事弄人。 前世这样的待遇实在不值一提,车补,饭补比比皆是。这个朝代太贫穷,太落后,一身的蛮力没处使,空有一群肯吃苦的人,没有一个能带领他们脱离困境的人。 这个朝代地主乡绅,官府相互勾结,赋税繁杂,苛扣农民,大家节衣缩食勉强只混个不饿子,敢怒不敢言,他就像村民心中的一道光,带给村民希望。 铁柱继续道:“我不敢轻易答应他们,不知你同不同意,便说我回来征求你的意见。” 李丰赞同的点头:“你这样做很对,愿意投靠又不会惹事,最主要嘴巴严实的,弓手一个月二贯钱,帮闲一个月一贯钱,其他的与村民等同,多留意宋三江那有什么动作,找个可靠的人盯着,有什么事情立马来报。” 小武不愿意了:“丰哥,这太费钱了,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宋三江不过一个小吏,哪用得着派一个人盯着,养一个人一个月就得多花三贯钱,如此大费周章为的什么啊!” 大牛叔,大武,铁柱赞同点头。 钱富一个里长我们都能扳倒,宋三江无非就是一个保长,我们怕他作甚。自从钱富被判刺字流放,村民对这些衙役也不再那么害怕。 要想生意做得大,官商合作必不可少。咱们干的事越来越有钱赚,眼红的人就越多,目前咱们有大牛叔,大武,小武三人武力能以一挡十,遇上不要命的悍匪,或者官匪勾结,弓箭无眼,武功再厉害咱们也难防,与其这样,不如往前,主动出击,事情摆到明面上对我们更有利。 李丰对着四人分析利弊:“多养眼线,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提前知道,做好准备。大家切记,只要人在,钱财乃身外之物,钱既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关键时刻保命要紧,命比钱重要,活着才会有钱,你们别弄反了。欲望面前,钱就是灾难,留在手里,只会让人眼红惦记,只有给一部分人等同的利益,用钱保我们的平安,钱既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只有钱成为我们的保命符,那才是我们真正赚到的钱!” “钱既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大牛叔看着小小年纪的李丰说出这样一番话,若有所思。大武,铁柱两人眼睛一亮,有钱才有钱,小武抓耳挠腮,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李丰知道这些话几人一时半会消化不了,他也没指望几人现在能明白。他转向大牛叔:“大牛叔,我准备赶在入冬之前把咱们捕到的一些小的鱼晒成鱼干,一部分稍次的鱼制成鱼露,另外一部分鱼制成鱼松,挑出较好的拿到县城,集市上卖。这样我们不仅不愁捕到的鱼卖不出去,不同大小的鱼用处也不同,你明天再招两个人进捕鱼队,选出适合的人顶替清松叔和清山叔。” 大牛叔不解:“顶替清松和清山,他们两人做的好好的……!” 李丰笑笑:“你想哪去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让他们做,明天让他们来我这里。” 大牛叔点头,不该问的不问。 李丰看向铁柱:“铁柱,明天卖完鱼的钱你也不用带回来了,直接买黑糖,猪油,碱,香料。” 三十几贯钱全部买这些东西,那能买多少? 铁柱不敢置信的看向李丰,到嘴的话吞回肚子里,连忙点头。 马上要入冬了,房子的事咱们也要着手准备了。 大武,小武,铁柱三人羞红了脸,房子建好他们就能娶上漂亮的新媳妇了。 小武兴奋异常,青砖大瓦房不再是梦了。 铁柱想象着住进青砖大瓦房,人人都夸一句,柱哥,副队长,那时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 一向沉稳的大牛叔也激动地看着自家两个傻小子,没有李丰,他们想都不敢想。 给两个傻小子盖房子,娶媳妇是他这一辈子的任务,只要两个傻小子住上大瓦房,娶上新媳妇,再抱上个大胖小子,日子别提有多美! “多找些人手,材料多备些,该准备的准备充分,我准备建一座二十亩五进的大宅子,有假山流水,有花园。” 二十亩五进的大宅子,县老爷都没有二十亩五进的大宅子。 李丰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霹得他们外焦里嫩。 大武,小武,铁柱三人目瞪口呆的看向李丰。 大牛叔对李丰自信满满,李丰做的事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第59章 以德服人,终不失人 夜凉如水,一轮皎洁的明月,遥遥地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上,淡淡的薄云似烟似雾,悠然飘荡而过。 商议过后,四人相约离去,刚走出门口,夏家五兄弟整齐划一的蹲在墙根边上,摆了一地的东西,眼巴巴的瞧着四人。 “唉!” 四人领着兄弟五人进到院中。 夏东扛着半扇野猪肉,夏西拎着一只灰扑扑的野山鸡,夏南抓着一只野兔,夏北拿着一支野灵芝,夏中手中是一支野山参。 五人走到李丰面前。 扑通! 直接跪下,头磕在地上。 夏东眼含热泪:“恩公在上,请受我们五兄弟一拜!”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李丰不是个矫情的人,他受不了古人动不动就磕头感谢,连忙去扶五兄弟,五人跪地不起,他无奈抬头。 大牛叔率先上前,一手一个拎起夏东,夏西兄弟两人,大武拎上夏南,夏北,小武拎着夏中。 夏东五兄弟本质不坏,他有心放兄弟五人一马。 “恩公,我们兄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但不计前嫌放过我们,还给我们银子,给孩子拿药,让四弟治伤,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感激不尽,你就是我们的再世父母!” 兄弟五人满脸泪水,捧起手中的东西,夏东感激道:“野猪,野兔,野鸡是我们兄弟一起捕的,野灵芝和野山参是深山里采的,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请恩公一定要收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李丰值得他们兄弟这一跪。 宋三江带人来拿兄弟五人,五兄弟本以为这次肯定躲不过牢狱之灾,也做好了蹲大牢,刺字流放的准备。 想不到,李丰放了兄弟四人,只抓了老四夏北。 一家人心存感激,但是老四被抓进监牢,兄弟几人也不敢再奢求,只怪自己做了仇者快亲者恨的事情,虽说李丰放了他们,也心存芥蒂。 谁知隔天,大武领着被放出的夏北回来,一天恍如隔世,五兄弟抱头痛哭。 “你们快起来,不要跪着了,这些东西我收下。” 李丰怕兄弟几人跪着不起,手一抬,大牛叔,大武,小武,铁柱四人上前接过几兄弟手中的礼物。 李丰收下礼物,夏家五兄弟心里好受些,慢慢平静下来,哽咽着,仍然愧疚不已。 礼物不值什么钱,礼轻情谊重。 为了活下去走上歧路,五个被生活逼迫的年轻人。 李丰看着憨厚,老实的兄弟五人:“今后你们兄弟有什么打算?” “恩公在上,我们兄弟五人在此发誓,往后哪怕是饿死,我们再也不会去做贼了!” 我们卖鱼队现在还缺人,你们若是不嫌弃,就来我们卖鱼队,工钱每月两贯钱,月底发奖金,其它与捕鱼队一样。 最小的夏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听到了吗?这是真的吗?恩公同意我们加入他们的捕鱼队,太好了,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兄弟五人不敢相信李丰会邀请他们加入捕鱼队。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五兄弟愣怔,跪在地上,激动的泪流满面:“多谢恩公的照顾,恩公救我们兄弟于水火,我们兄弟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改邪归正,一定拼命的干,报答恩公的再造之恩!” 以德服人,终不失人。 放眼整个大庸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李丰更好的东家,听人说话不如看人行事。李丰一视同仁,给予大家尊重,采纳大家的建议,真心实意为大家着想,这样的东家值得一辈子追随。 卖鱼队,每月每人最低两贯钱,一天管三顿饭,二顿干饭,一顿稀饭,每天还能有半斤肉吃,兄弟五人好几年没吃过一顿饱饭,更别提每天有肉吃,这么好的事情被他们兄弟赶上了。 五兄弟往后也能昂首挺胸做人了,笑容爬上眼角眉梢,透着幸福。 大荒村的捕鱼队威名传遍十里八乡,十里八乡的村民挤破脑袋想进入捕鱼队,谁要说自家有谁在捕鱼队干活,村民的眼神都带着羡慕,如果是在捕鱼队干活,在十里八乡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现在的捕鱼队在十里八乡就是最好的招牌,也成了十里八乡未出嫁姑娘们的首选。 十里八乡还未出嫁的大姑娘纷纷以能嫁入捕鱼队的青年为荣,她们的第一条件就是相亲对象能在捕鱼队干活,只要听说在捕鱼队干活,没有一个不同意的,媒人上门准嫁。 大荒村也不是所有的村民都能进入捕鱼队,他们兄弟五人是个贼,上李丰家偷过,李丰还能让他们加入捕鱼队。 月光灼灼,就在今晚兄弟发誓,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报答李丰。 大牛叔,大武,小武,铁柱四人对夏家五兄弟的到来欢迎的同时,又感到危机。 四人知道李丰志不在此,干的大事不是捕鱼卖鱼,捕鱼队不过是眼前的过渡。李丰要做的事利益太大,背后要能有实力强悍的人作靠山,现在的李丰才没有放手去做。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小蝼蚁,世家大族面前,对付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样轻松。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宁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 会议结束! 七人走向院外,院外聚满了村民,他们围上前,往大牛叔,大武,小武,铁柱四人挤去。 大家在院外听说李丰要办一个食堂都不肯离去,守在院外,做厨娘一个月能挣一贯钱,去哪里挣?她们早起摸黑缝补浆洗,挖野菜贴补家用,一个月勉强还个两三百文,一群妇女把大牛叔挤在中间。 一个瘦小皮肤黑黄的婶子拉住大牛叔:“他叔,俺想来做帮厨。” 现在的大荒村只要是个人,都想进卖鱼队。 男的一月两贯钱,一天五两肉,还管三顿饭,这样的好事挤破头要进,进了捕鱼队管你之前是流氓还是盗贼,漂亮姑娘由你挑。 挤不到大牛叔身边,村民围向大武,小武,铁柱三人,希望他们三人能帮忙说情,想方设法加入捕鱼队。 人实在太多,三人怕得罪人,不敢随便答应,推说商量后再决定。 第60章 不能人道 粥少僧多,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为了加入捕鱼队争先恐后,大荒村还有这么多的村民都没有加入捕鱼队,夏东兄弟五人百感交集,他们是外村人,李丰给了他们五兄弟一条活路,让他们加入捕鱼队。 大牛叔被挤地脱不开身,高喊:“乡亲们,别再挤了,大家静一静!” 拥挤地人群纷纷往后退,捕鱼队的诱惑太大,大家望着大牛叔。 他手里握着的可是捕鱼队的稀缺资源,决定哪家能进捕鱼队,哪家的媳妇能当厨娘。 谁家能进捕鱼队,谁家的日子就好过了,不仅能赚到别人赚不到的钱,还能省下一天三顿饭,没有进捕鱼队的乡亲们眼巴巴的指望能进捕鱼队,一家若是能进三人,一人两贯钱,两人四贯钱,厨娘一贯钱,一个月可是五贯钱,乡亲们辛苦一整年也存不下五贯钱。 夜色深深,大家却无丝毫睡意。 大牛叔沉声:“世道艰难,为了村民的人身安全,捕鱼队这批招收的人不仅要卖鱼,还要习武保护村民,明天辰时凡是男子满十五以上,二十以下的青年人,想进捕鱼队的去村口广场集合。” 第一,考体力,每人绕村口跑十圈; 第二,考耐力,每人深蹲一刻钟; 第三,考应变能力,到时现场发挥。 “人人都有机会,各凭本事,取前二十名者进入捕鱼队,二十名以后的找人说情也没用,这是规矩也是制度,想加入捕鱼队的,明早吃饱饭才有力气,否则到时比不过别人,别哭爹喊娘。” 各凭本事,村民也不再闹腾,家有年龄相当的,琢磨着把家里舍不得吃的鸡蛋拿出来给自家孩子补充营养,争取能进入捕鱼队。 村民也不再问厨娘的事情,只要自家有人能进捕鱼队,一个月就能多两贯钱,孰轻孰重村民门清着。 院外的村民终于离去,李丰家的小院终于清静下来。 为了安全起见,大牛叔嘱咐大武守在李丰院外。 担心了三天的林婉目光清澈带着伤感瞄向李丰:“夜已深,夫君辛苦这些天,洗漱完,早些休息吧!” 林婉哀伤的神情落入李丰眼底:“婉儿,你是我李丰今生唯一的妻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我娘去世后,第一次去舅舅家,这些天我一直在舅舅家忙事情,真的没有去花楼!” 林婉心下高兴,眼神温柔地凝视李丰:“夫君这是和婉儿解释吗?” “婉儿没有不相信夫君,婉儿知道夫君不是那样的人,夫君也不会去花楼。” “婉儿就那么相信夫君?婉儿就不怕夫君……” “不怕!” “为什么?” “夫君你猜?” “婉儿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打趣夫君我了,你是不相信为夫的能力了!” 李丰顺势挠向林婉。 “看你还敢不敢?” “夫君,啊,不要……” 李丰手指拂上林婉红的诱人的樱唇,含住林婉的樱桃小口,呢喃:“夫君现在就让你知道,夫君的厉害,什么才是真男人!” “啊,夫君,你不是不能人道么!” “呃……” 李丰脸上五颜六色,变幻莫测。 “你个小妮子,听谁说夫君我不能人道的,夫君那是怕你一时不适应害羞么,顺便养养身子,你却以为夫君我不能人道,才不会去花楼的,你竟然这样想为夫的!” 李丰恨不得拿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夫君,别气坏了身子,奴家错了还不行吗?” 灯火下林婉羞红着俏脸,李丰欲火焚身。 “夫君你真坏,婉儿好喜欢!” “这是夫君和婉儿之间的小情趣。” “婉儿真是迷人的小妖精!” 李丰轻搂住林婉,在林婉耳边厮磨,两人久别胜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侬我侬。 “夫君,你累了一天,该歇息了!” “婉儿陪陪夫君,美人在怀,夫君就想吃你!” 李丰指腹轻点林婉娇艳欲滴的红唇,林婉嘤咛一声,娇弱无力的依偎在李丰身上。 “夫君!” 声音好像有魔力般,娇羞中带着魅惑。 李丰早已把持不住。 “婉儿,准备好了吗?” “嗯!” 李丰浅尝林婉的樱桃小嘴,带着甘甜,暖入心脾,心旌摇曳。 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人一夜春宵帐暖。李丰就像个饕餮,食之滋味,要了一次又一次,直至最后林婉边流泪边求饶,惹得李丰好一阵心疼,忍住欲火放过她,两人相拥而眠。 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羞红了脸,悄悄躲进云里。 晨光熹微,山林里晨间的露水晶莹剔透,碰到树梢,一滴滴的水往下落。 李丰迎着秋天的第一缕阳光起床练站桩,沿着院子跑步。 这是他每天起来的必做的事,哪怕在舅舅家那些天,他每天早上起来也要练站桩,跑步一个时辰。 他明显感觉经过这些天的锻炼,每天坚持一个时辰,身体健壮了些,身上充满了活力。 让婉儿欲罢不能是没问题了。 等到李丰跑完最后一圈,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夫君,快去洗漱!” 晨光打在林婉粉俏的脸上,晕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她踩着细碎的晨光走向李丰,手上端着柳枝泡在水里的木杯,人比花娇,像从画中走来的人儿! 有劳娘子了,李丰趁机轻啜了林婉俏脸一口。 “夫君,真坏,这可是大白天呢!” “丰哥!” 李丰气得想骂人,大好晨光被小武打扰。 林婉掩面娇羞地跑开。 第61章 不是做梦 小武走向蹭着牙的李丰低语了几句,走出李丰家。 门外的清松叔,清山叔心情忐忑,看着出来的小武上前拉住他。 “叔,丰哥让你们进去!” 江清松,江清山两人眼下乌青,神情悲戚,眼睛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江清松带着哭腔看向李丰:“李丰,捕鱼队捕鱼的秘法我谁也没说,家里媳妇老娘都不知道,大家都能留在捕鱼队,你突然不让我在捕鱼队干,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江清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家里还有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亲娘老子,一家人就指着他赚的工钱过日子。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李丰,我们兄弟没有对不起你,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按你说的做,你这样等于判了我们兄弟死刑,我们全家老小以后怎么活!” 昨晚自家亲大哥江清远(大牛叔)给他们说,李丰让他们早上去他家,有其他的事交待,捕鱼队的事不要干了,两人吓得六神无主,眼泪都哭不出来。 没有了捕鱼队的活,马上要入冬,一家老小要怎么活? 仿佛天都要塌了,兄弟两人一整晚都不敢睡,睁着眼到天亮。 李丰原先存着逗弄两人的心思,看着哭丧着脸的江清松,江清山,收起逗弄的心思。 “你们瞎琢磨啥呢?”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大老爷们哭的酸样:“我让大牛叔通知你们,是有更好的事让你们做,不是赶你们走!” “李丰,还有什么比捕鱼队更好的事,十里八乡再也找不出比捕鱼队更好的事,你不会诓我们吧!” 江清松,江清山显然不信。 穷怕了的他们,尝到了一丝甜,只想紧抓着不放。 十里八乡,谁不是以能进入捕鱼队为荣。能在捕鱼队干活,走在路上都被人高看一眼。 李丰打趣:“捕鱼队的活可不轻松,靠体力吃饭,我让你们做的这活,可比在捕鱼队轻松多了,还能多领工钱,你们之前是每月两贯,现在给你们每月三贯,其他的照旧!” 江清松瞪圆了双眼:“还有这样的好事!” 厨房烧火做饭的小清看着眼前的姑爷,这还是那个人人口中的败家子吗?现在的他让人觉得安心,小姐跟着这样的姑爷真的没有跟错人,这样的姑爷才是小姐的良人。 “婉儿取两贯钱出来。” 小清跟上自家小姐道:“小姐,我来取!” “什么好事比在捕鱼队更好,每个月还有三贯!” 江清松,江清山擦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补发的一贯钱,这不是做梦吗? 江清山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 “疼疼疼……” “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李丰打量着他们,沉声道:“我今天说的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不能说与第二人,我教你们做什么,你们只管去做,啥也别问!” 李丰这是要教他们不同于捕鱼秘法的其他大事,李丰单独叫上他们,这是信任他们兄弟二人,李丰的点子肯定能赚大钱,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大家不知道的新奇事! 李丰你信任我,我就算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哪怕大哥问也一概不知! 江清山连连保证! 江清松在下立誓:“今日之事,我若是对任何人提起,就肠穿肚烂,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江清松甘愿发下毒誓。 一个捕鱼秘法就让人争先加入,养活村里那么多人,新的秘方又怎会输给捕鱼秘法,恐怕有过之而不及。 李丰信任他们,把如此重要的事情让他们来做,他们一定努力加油干,不能让他失望。 李丰拍拍两人肩膀:“好好干,不怕没钱花,就怕花不完,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今日就到此,你们先回去歇着,等卖鱼队回来,你们再过来,我再一一把事情教给你们,到时有的你们忙的,恐怕要忙一夜。 两人来时垂头丧气,回去时容光焕发。 “小姐,跟了姑爷以后,咱们也算熬出头,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小清的眼前闪过高墙大院,锦缎的衣服,珠宝玉石,小姐本该过这样的生活,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连奴才也能踩上一脚。 李丰眸光微动:“婉儿的这个丫头着实有些意思!” “你这小丫头倒识趣,伺候好你家小姐,以后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有享不完的富贵!” “姑爷,好不害臊,我们小姐被你哄得失了魂!” 林婉俏脸羞红。 吃过早饭,李丰往村里走去,靠近村东头的位置以一亩五贯钱买了二十亩地皮,作为盖大宅子的地皮。 已时,李丰走向村口广场,广场围着一圈人,高呼声,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大牛叔把关严格,报名五十人,第一关考体力,绕广场跑十圈淘汰了十人;第二关考耐力,深蹲淘汰了十人;第三关靠毅力和智力,淘汰了十人,五十人最后剩下二十人进入卖鱼队。 食堂煮饭的厨娘也选好了。 分别是大牛叔的媳妇兰婶,江清松的媳妇凤婶,江清山的媳妇桂婶,铁柱的一个堂嫂子,李丰隔壁家的寡妇玉婶子。 一大早捕鱼队在李丰院外搭了个草棚,支起了两口大锅。 柴火堆了一堆,村里有余粮的家里买了些玉米面,小麦,鸡蛋,让铁柱的爹张屠夫留下十斤五花肉。 五人各司其职,手脚不停的忙碌着。 食堂中午准备了玉米面饼子,小麦饭,五花肉爆香炒白菜,野菜蛋花汤。 肉炒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晌午一到,老捕鱼队的成员,刚入选卖鱼队的二十个青少年个个饥肠辘辘,闻着香味迫不及待挤上前。 “大家排好队,不要挤,人人有份!” 李丰上前,划出一条线。 拥挤的人群按顺序排成直线,盛饭,装菜,拿饼,打汤。 许多村民,村里的小孩闻着食物诱人的香味远远地看着,肚子咕咕地叫,连村长王长发也闻着肉味躲在人群中。 纷纷盯着饭菜流口水! 真的有肉,这么多肉炒菜,那得多香,吃进嘴里不得美死! 冒出尖的小麦饭,一人一碗的五花肉炒白菜,每人三大块的肉,野菜汤里还有鸡蛋,玉米大饼每人三大张,每天能吃上这样的伙食,比过年还丰盛! 这样随便吃,管饱,村长家和地主家也不敢这样吃,金山银山也怕吃穷! 村长王长发闻着肉味,自己家也不过逢年过节割上二两肉打打牙祭,这个败家子一个中午就十斤肉,白白便宜这些泥腿子,这可是真金白银啊! 第62章 村长的嘴把式 他板着脸直摇头:“毛都没长齐,才赚了几天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就像流水一样不要命的往外花,钱可是省出来的!” 村长王长发的作派,李丰一向看不惯,怒怼:“钱挣来就是拿来花的,不然抱着看吗?不像有些人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光靠嘴把式,村长,你说是不!” 哈哈哈…… 人群中笑声阵阵。 “村长不会是闻着肉味来的吧,你家中午有啥山珍海味,也让大家闻闻味?” 村民起哄。 王长发的脸涨成猪肝色:“自然有鱼有肉,一群泥腿子吃上一顿肉瞎显摆!” “只听过锣鼓震天响,想不到村长的牛皮也能吹得震天响,谁不知你家一天三顿,早上,中午喝的都是稀饭,晚上一餐小麦饭,就着咸菜,一盆菜叶子汤,连油都不舍得放一滴!” 有村民揭他的老底:“你家六子天天闹着要吃肉,不吃稀饭,每天中午得闹个几回,也不愿意读书,整天神游,夫子都要赶他回家!” “你,你们……” “简直就是胡扯,我家四五百亩地,岂会连区区一顿肉都吃不起,想吃啥饭没有,中午岂会吃稀饭,” 王长发落荒而逃:“一群泥腿子,有你们哭的时候?” “肉,我要吃肉。” 一个四五岁脸上糊满泥巴,流着鼻涕,穿着补丁衣服的男孩,手指脏兮兮,塞进嘴里吮吸,馋着要吃肉。 “兰婶,拿两个饼,多舀一点肉,再打一碗汤多舀些蛋给孩子吃。”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胆子大点的小孩怯怯地上前,看着眼前的食物直咽口水,胆小的跟在胆大的后面,最大的七八岁,最小的两三岁,边走边流口水,张着嘴,缩着脑袋不敢看李丰。 胆子小的孩子,看见李丰上前,就像老鼠见到猫,哇,哇……,哭得稀里哗啦,都喊着回家找娘。 以前村民用钱富吓唬自家孩子,如今的李丰不再是败家子而是比钱富更厉害的人,在孩子心里李丰比鬼怪还可怕。 李丰哭笑不得,几天工夫,他在村里孩子的心目中堪比猛虎野兽。 林婉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夫君,别往心里去。” 林婉拿着饼上前,走到一个四五岁扎着小辫的小女娃面前,蹲下道:“小不点儿,想不想吃饼啊,只要你们帮大姐姐一个忙,人人都有饼吃!” “想!” 声音参差不齐,清脆响亮。 林婉轻声道:“大哥哥拿饼给你们吃,还让你们有肉吃,你们要记住,大哥哥不是坏人,大哥哥是把坏人抓起来,大哥哥他是好人,你们还怕大哥哥吗?” 李丰看着眼前一群孩子,吃不饱,穿不暖,肚里连丝毫油水都没有。 眼前最大的孩子不过七八岁,最小的两三岁,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眼神怯懦,这些孩子本该天真烂漫,无拘无束,没有烦恼,自由活泼。这些孩子若是在前世,有家人的疼爱,有良好的生活环境,打扮地像王子公主。 这个时代吃饭都是问题,大人尚且如此,何况这么小的孩子。李丰算是见识了古人的饭量。捕鱼队随便一个人,都能干掉四碗干饭,三个玉米面饼,一碗的肉菜,三四碗野菜鸡蛋汤,吃得汤汁都不剩,连五个煮饭的厨娘,饭量丝毫不输大老粗们! 捕鱼队的人吃着碗里的饭菜,比过年还高兴,吃完一碗又一碗,恨不得一顿把一天的饭吃完,直到李丰提醒,怕大家撑坏肚子,晚上还是吃干饭,还有鱼,大家不情愿地停下碗筷,起身去干活。 吃完饭,李丰让大家休息小半个时辰。 我们生来就是干活的命,吃饱了饭就要干活,没有那么金贵。 大牛叔,我有一个想法,李丰看向大牛叔。 明天中午,让食堂多准备些饼子,多备些肉,宁可少赚些,也要让村民少了后顾之忧,安心做事,今天做好登记,明天中午每户人家领三个玉米饼,一份肉菜,给孩子补充营养。 人群中爆起沸腾的掌声。 大人可以忍饥受饿,孩子正在长身体,常年没有肉吃,看见肉两眼放光,嘴馋吃肉! 李丰的决定,让捕鱼队的人干活更卖力,誓死都要跟着李丰干,以后自家的孩子也能每天有肉吃,这样的东家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个。 傍晚时分,红灿灿的余晖铺满院落,李丰家院外飘出的鱼香味传遍整个大荒村,一条条一斤左右重的炸鱼整齐的码在大木盆里。锅里熬着油亮泛红的汤汁,让人垂涎三尺。 流云缓动,卖鱼队迎着夕阳回来,三辆牛车拉着满满的东西进入李丰家院子。 江清松,江清山早就等到李丰家里,看着三辆牛车装着的东西,兄弟两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李丰买回这些东西究竟有何用处? 第63章 附身 卖鱼队回到村口,鱼香味扑鼻而来,卖鱼队的人迫不及待赶往李丰家。 狗蛋凑近兰婶:“婶子,村口就闻到鱼香味,可把我们的馋虫勾出来了。” “瞧你这猴样,李丰镐劳大家,特意吩咐的炸鱼。你大武哥呢?” 兰婶看见自家儿子心神不宁地走着,一旁的铁柱也心不在焉,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这两个小兔崽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兰婶也顾不上自家儿子,忙着晚上的饭菜,又心疼炸鱼的油,一大罐的油能煮多少菜,李丰可是真正为咱们大家好,想方设法让大家吃好! 中午吃肉炒菜,晚上吃鱼,十里八乡的地主老财家也不敢这样吃,只怕也只有四方城的官老爷才能这样有鱼,有肉。 “哥几个不知道了吧,官老爷可比咱们吃得好,山珍海味,顿顿有肉,吃得可是些稀罕物,每顿至少十个菜,五个汤,伺候他们的奴才吃的剩菜都养的肥头大耳!” “二狗,你又胡吹了吧!” “骗你们俺是小狗,俺姑家的表哥在四方城的官老爷家当小厮,偷偷告诉俺的。” “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介绍你去?” “俺手脚笨呗!” 哈哈哈…… “听说城主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四方城的官老爷不过是为城主大人办事的一条狗,伙食能如此之好,城主大人的伙食岂不是我们这群泥腿子一辈子都肖想不来的。”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我们能有今天全都是李丰给我们的,应该知足。没有李丰,我们这群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别说吃鱼吃肉了,连肉味都闻不着。这种伙食比不上官老爷,比地主老财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看村长王长发,他可是我们村的大地主,一个月舍不得吃一次肉,抠抠搜搜,里长钱富在十里八乡数一数二吧,一个月也才吃三回肉,咱们比他们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村长王长发酸的都只有羡慕的份!” “李丰就是我们心中的神,带领我们发家致富!” 铁柱看向大武:“大武,看周掌柜那表情,找丰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大武喝止:“别乱猜,做好自己的事,周掌柜让丰哥明天去一趟四方城,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大武,铁柱把周掌柜的话带给李丰。 李丰心中也着实意外,看向两人:“周掌柜还说了些什么?” 铁柱瞧了一眼李丰:“周掌柜还提到小嫂子了,还说什么镇长家千金不是叫林媚么,怎么会冒出一个林婉,有什么人在打听小嫂子的事,上京会有大人物来四方城,还说了四方城的四大世家之一方家,我和大武也没听明白。” 李丰沉默了片刻,这件事恐怕和婉儿脱不了关系,明天好好向周掌柜打听打听。 李丰怎么把院门关起来了,大武还守在门外。 “管住自己的嘴,做好自己的事,不该问的别问,李丰不会亏待咱们。” 夜悄悄来临,李丰院外小厨房兰婶熬着猪油,桂婶,凤婶,玉婶子忙着剁馅,梅娘忙着和面,肉香味飘散在大荒村。 好事的村民被飘出的香味勾得肚子咕咕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才下肚的野菜稀饭汤荡然无存,索性起来溜达,迎面而来的村民一个个无精打采闻着味走向李丰家。 李丰家傍晚才炸了满满两大盆的鱼,不过一个时辰肉香阵阵,这么好的伙食,苦点累点也甘愿,干活哪有不累的! 不过半个时辰,香喷喷的猪油渣野菜包子出炉,比拳头还大的油渣包子,皮薄馅厚,咬一口满嘴冒油。 捕鱼队的成员每人一斤左右的炸鱼,一碗鱼头香喷喷的鱼头豆腐汤,十个热乎乎的油渣大包子,炸鱼和鱼头豆腐汤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更不要说吃上一口,大家都不舍得吃这么好的食物,有些人掰下一小块炸鱼肉尝了尝,鱼肉酥脆鲜香,吃了一口忍不住想吃第二口,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吃得狼吞虎咽也仅仅吃两个大包子,准备把分给自己的包子和炸鱼留下来,拿回家给家人吃。 这么好吃的鱼肉和油渣大包子村民还是头一回吃,人人都不舍得吃,过年家里都吃不上油渣肉包子,别提还有炸酥鱼。 这样的待遇,十里八乡再也找不出第二家。 许多被李丰家的食物勾出来的村民羡慕的看着李丰家。 自从捕鱼队回来后,李丰家大门紧闭,院里没有丝毫动静,留下来的江清松,江清远兄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武,小武兄弟把守着大门,大牛叔,铁柱也在院外,里面不知在干什么? 外面的人不知里面的事,里面留下来的江清松,江清山更是一头雾水。 卖鱼队带回一百斤猪肉,五百斤黑豆,五十斤白面,五个大瓦缸,一桶生石灰,一篓卤块,一篓碱,八篓干花瓣,一大包香料。 这些东西铁柱花了将近五十贯钱。 结果李丰让厨房把肉炸出猪油,猪油渣拿来做油渣大肉包。 黑豆不能当饭吃,吃多了会胀气,黑豆倒在大瓦缸用水浸泡,生石灰加水又加碱,溅到皮肤上可是会烂皮肤的。 做完这些,李丰下面的操作让江清松,江清山兄弟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瞧瞧他是不是被啥东西附身了。 第64章 夫君,真牛 黑豆泡在大缸里,两人还能接受。 最让两人接受不了的,李丰让两人把生石灰加碱水倒入猪油里,用一根粗木棍不停的搅拌,这种水人碰到都会烂皮肤,倒进满满一大锅喷香的猪油里。 这不是暴殓天物吗?不把猪油当猪油,那么宝贝的猪油,咱们都舍不得吃,在李丰眼里成了垃圾。 江清松,江清山心肝痛的在滴血,有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恨不得拽起李丰踹上两脚,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样飞走了,被败光了! 眼前一盆盆的猪油被李丰倒上石灰加碱水,两人那个心疼啊,眼角渗出泪水。 眼看李丰要往最后一盆倒入石灰加碱水,江清山忍不住喊出声。 “李丰,这些猪油可是宝贝啊,咱们再倒那种水,可就一点不剩了!” 老天爷看着我们这样糟蹋东西,可是会遭报应的! “清山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做大事就该不拘小节,这事办成了,多少猪油没有?” 李丰自信满满。 李丰开始就交待他们,只管照做,哪怕两人疼地心肝脾肺肾移位,也只能照做。 江清松,江清山两人有气无处撒,只能狠狠地搅动手中的木棍。 太气人了,这样败家,金山银山早晚都会败空。 大火烧开,锅中热油与石灰碱水完全溶合在一起,不停的搅动,颜色慢慢变浅,渐渐转为米白色,由大火转为小火,不停搅拌,直至转为半透明。 三更时分,传来阵阵鸡叫,汗水顺着衣服滴在地上,两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丝毫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江清松把早已准备好的卤水,兑入锅里,继续熬煮搅拌。 最后一步就是加入眼前的黑糖,黑糖可是好东西,能补充体力,大家都不舍得买,更别提吃了,江清山用手沾一点黑糖放入嘴里,舌尖充满甜滋滋的味道。 “唉!” 他颤抖着双手把黑糖倒入锅中继续搅拌。 一刻钟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锅中溶合一起的混合物分为三种不同的颜色,层层分明。 两人按照李丰教的方法,用竹蔑把最上层的糊状物铲下来,拌入用干花瓣香料磨成的粉,装入订制的小木盒中压实。 中间的一层加入灯芯,按实搓成长条,压入一个个蜡模中。 最底层的液体装入罐子里用油皮纸密封。 做完这一切,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露出了早已胀得通红的脸庞,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张望着大地。 门被推开,李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看着江清松,江清山:“忙活了一整晚,你们做好了么?” 江清山哀怨地看向李丰,努了努嘴:“做好了,亏你还问的出来!”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李丰,看向气鼓鼓的两人。 江清松垂眸,沉声道:“二三十斤的猪油,那么多的香料,还有黑糖,值好几十贯,就这样白白糟贱了!” 两人鼻音深重,带着哭腔,李丰诧异地看向两人:“清松叔,清山叔,看你们一脸难受,熬了一整晚,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不是!” 两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丰是东家,他们不过是个伙计,领着李丰给的工钱。李丰的东西想怎么用那是李丰的事情,李丰自己不心疼,他们也没有办法,他们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看着眼前的成品,李丰点头:“嗯,做的不错!” 他拿起一块尚未完全凝固的肥皂,手感润滑不黏腻,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走向放置蜡烛的地方,他又拿起一根蜡烛,表面光滑。 最后,他走向装液体的罐子前,眼前的液体呈暗褐色,这是肥皂经过加工后的化学反应。 眼前不起眼的液体却是三样东西里面最值钱的。肥皂,蜡烛不过寻常之物,这些液体的作用可大了。 这些废液的用处不是一般的大,经过提取可以得出做果酒的成份,鞣制皮革,做炸药,做玻璃等等,只要提纯出来,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提纯这些液体要有提纯的装置,经过很多工序,最后得到想要的效果。 微风轻拂,肥皂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夫君,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林婉走出屋子,香气越来越浓,眼前摆放着一盒盒的这是:“夫君,这些都是胰子么,好香啊!” 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见。 “香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这些可是糟蹋二三十斤猪油,五斤黑糖,一大袋香料,几大篮干花瓣做成的,能不香吗?” 满满的负罪感深深压在江清松,江清山心上。 “这不是胰子,这是肥皂,比皂豆,胰子好用,洗的更干净!” 李丰含笑看向林婉。 老百姓洗衣不是用皂角就是用土木灰。 胰子和皂豆,那可是达官贵人和有钱人才能用得起。 “夫君,你真牛!” 第65章 第一大事 李丰轻笑:“这些肥皂,蜡烛,还需经过一天的晾晒,彻底成型,用时效果更好。” 肥皂触手爽滑,抹上一点,清香淡雅,清水洗后柔嫩光滑,林婉彻底爱上了。 “夫君,婉儿爱死了这肥皂”,林婉嫩白的小手,伸到李丰面前。 李丰轻捏林婉柔嫩的小手,附耳轻笑:“婉儿的手已经很白嫩了!” “夫君,有人呢?”林婉娇羞地轻捶李丰。 李丰笑看着两人:“清松叔,清山叔,你们也试试这肥皂好不好用!” 江清松,江清山两人兀自陷在情绪中,还在为糟蹋的东西自责。 两个大老粗什么时候用过胰子,连皂豆都用不起,平常就是用水洗洗。整天脸朝黄土背朝天,平日都在地里干活,一双手伸出来黑乎乎的吓人。 江清山暗忖:“好用能当饭吃,还能把手洗白了!” 他不情不愿的拿着肥皂,胡乱的往手上抹了抹,左右手来回搓了搓。 好家伙,不搓不知道,一搓还真的有脏东西搓下来,他卷起袖子,往手臂上抹上肥皂,搓啊搓,一团团黑乎乎的小泥团纷纷往下落。 “太神奇了!” 原本苦着脸的江清山两眼放光,递过肥皂道:“二哥,这东西太好使了,你也洗洗!” 他一脸不敢置信。完全不相干的东西搅拌在一起,做出的东西竟然能洗下脏东西,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江清松看了看江清山洗白的手,反映回来:“丰子,你做这个肥皂,是打算拿去卖钱喽!” “清松叔说的不错!” 李丰赞许:“大庸朝除了澡豆,就是胰子,效果都不好,这个肥皂就是胰子的改良版。” “清松叔,清山叔,我们已经有了捕鱼队,现在有了肥皂,成立个肥皂队,清松叔你任队长,清山叔你任副队长,回头找十六个信得过的人,最重要人品要可靠,分开制作,方法保密,男的十人,女的六人,按捕鱼队的待遇,一月一贯钱,月底发奖金,食堂管三顿饭,中午二两肉。” 江清山沉浸在喜悦里。 “二哥,你听到没有,我也当队长了,肥皂队的副队长,咱家大哥是捕鱼队队长,大武,小武是捕鱼队副队长,现在你是肥皂队队长,我是肥皂队副队长,咱娘要是知道我们帮丰子做事,现在也做队长了,不得烧高香!” 大家只要知道是丰子手下的队长,走出去倍有面子,人人见到都笑脸相迎,比村长王长发还威风。 捕鱼队在十里八乡已经是热饽饽,现在又成立个肥皂队,咱们还是队长。 江清松不无担忧:“丰子,昨晚二十多斤猪油,干花瓣,那么多的香料,做了将近一百块肥皂,本钱花了将近十贯,成立香皂队招十六个人,一月一贯钱,就是十六贯,一天三顿饭管饱,还有肉,月底还有奖金,一个月最少也要三十多贯钱,肥皂还没卖出去,你就要花出那么多钱,这哪里是挣钱,分明在亏钱?” “丰子,二哥说的有理,咱们少招几个人,每人多干一点,或者少付点工钱,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胰子只有四方城有卖,专门卖给那些达官贵人,胰子五十文,镇子上有卖澡豆,二十文一大包,也只有地主乡绅才舍得买。 一块肥皂成本不只五十文,还要给工人开那么高的工钱,一块肥皂卖一百文,傻子也不会干?一块小小的肥皂谁会花一百文去买?洗个手,洗个澡就要花一百文,除非人傻钱多! 肥皂的事你们不用管,我会来卖,你们只管招人做,配方一定要保密! 李丰叮嘱两人。 秘方都是不外传的,李丰信任他们兄弟二人,把不外传的秘方教给他们,让他们有赚钱的本领,兄弟二人下定决心,今后死心塌地的跟着李丰干,烂在肚里,连老娘,大哥都不能说。 “你们也辛苦了一夜,今天就负责招人。让大牛叔通知捕鱼队来领肥皂,队员每人一块,五个厨娘每人一块,队长,副队长每人两块,领完肥皂让大伙回去洗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以后每人每月领一次。” 江清松面带忧色:“丰子,每人领一块,剩不了多少块,还怎么卖钱?” 李丰心里暖暖的,有人为自己考虑,他安慰:“叔,你只管放心,这些事包在我身上。” 来到这个世界多日,李丰终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肥皂是他来这个世界最想做的第一件事。 苦于初来乍到,身无分文,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经过这些天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这具身体的融合,如今肥皂做好,能让他们彻彻底底,从头到脚洗个遍。他终于可以不用忍受这些糙汉子身上的味道,长年不洗头,不洗澡,浑身汗臭,头上爬满虱子,熏得他苦不堪言。 刺眼的阳光透过树林落下来,阳光斑驳成了星星点点的光。 捕鱼队的第一大事。 大荒村的捕鱼队家家兴高采烈,闻着肥皂的清香,老老少少彻底来了个大清洗。 大荒村的上空,阳光当空照,空气中都是肥皂的清香。 第66章 当一回官爷 四方城局势风云莫测,有人在局中,有人想出局,有人想入局,有人想破局。 四方城方家大宅,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背光而立,头发梳得十分仔细,没有一丝纷乱,可那一根根的鹤发在黑发中仍然清晰可见,轻轻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静静诉说着时光的沧桑。 “老太爷,上京来消息了。”一位身材精瘦,犹如一棵老柳,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脸上满是喜色,恭敬的上前。 “方平啊,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啊,遇事沉不住气。可是琅儿有消息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太爷,琅少爷已经从上京起程回来了,走官道大概十天左右能到,这是悦来酒楼周掌柜带来琅少爷的来信,上京的方家也捎来一封信,老太爷您请过目!” “老夫离开上京已五十载,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上京与我早已没有瓜葛,此时方家来信,必是不见老夫入土,他们心不安啊!” 老太爷方越看着眼前的老人,一路陪自己走到现在,轻拍了拍:“方平啊,一路走来你陪我到现在,当初你执意跟我离开上京,你可后悔啊!” “老太爷,这一生能跟着老太爷,随侍老太爷左右,方平从不曾后悔,方平知足了!” “好一个知足啊!” 方越看着方家的来信,彼时春花灿烂,上京的方家高墙院外,主仆四人,一对母子满身狼狈,由一名年轻姑娘和一位小少年搀扶着,此一走,再无归期。 吾兄亲启。 “上京一别整整五十载,今知兄一切安好,弟已时日无多,望兄怜弟当日年少,遥乞见兄一面,弟方进。” 方越透过信纸看向远方,一双睿智的眼带着看透万物的清明:“方平啊,我这个弟弟这时候还不放心我这个离开上京五十年的兄长啊!” “如今琅儿回来,你我两个糟老头子倒也能享享儿孙的福了!” 方平笑得脸上堆满褶子:“托老太爷的福,我老头子也跟着沾沾光。” 四方城城主府,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来回走着。 一位矮胖红脸的男子快步上前:“城主,上京的方家来消息了,方家那小子现在是上京那位眼前的红人,四方城恐怕不太平了。” 城主秦奋:“风雨欲来,谁也躲不了,安逸太久,是该挺身而出了!” “吩咐下去,有什么消息,立马来报。” 四方城悦来酒楼,周掌柜背着手,踱着步,满脸焦急。 上京的方家和四方城的方家五十年没有来往,莫不是上京的方家真如家主所说,要赶尽杀绝了。 方越一生为人坦荡,堪称文人的典范。如今方琅已升任二品威武大将军,上京的方家怎么敢? 上京几家欢喜几家愁,四方城风云诡谲。 不变的永远是底层的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四方城的一座铁匠铺里,李丰,宋石,铁匠老柴头关起门来研究李丰所需要的弓箭。 “舅,老柴叔,上面标注了尺寸,你们就按照图纸上面做就行。”李丰早就把图纸画好了,他把图纸拿出来,上面画着弓箭的样式。 都是手艺人,宋石的手艺曾经在四方城也是数得上号的,后来改行卖香纸烛。 东西倒是不复杂,老柴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丰侄儿,这东西模样讨巧,不似弓箭啊,这东西是用来打猎的!” 宋石也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两人一头雾水看向李丰。 “丰儿,这些东西瞧着就是一块块的,你不会弄错了吧!” “舅,老柴叔,只要按照图纸上画的尺寸和样式做出来就行,如果有上好的精铁,做出来效果会更好。” “做出这个东西倒没什么难度,今天就能完成,就是你说的上好的精铁难寻,上好的精铁我们寻常铺子打造不出,只有军营里的兵器经过专门的器械司锻造,不过你确定打造出来的能打猎?” 李丰看向宋石,宋石拿出之前李丰炼制的铁块。 李丰若有所思:“舅,老柴叔,你们尽管造,到时我自有用处!” “李丰侄儿放一百个心,包在叔身上。” 老柴头打包票。 李丰拿出带来的两块肥皂,两条四斤多重的肥鱼,一块肥厚相间的五花肉,递给老柴头。 老柴头两眼放光:“这鱼还有肉得花不少钱吧,这是胰子?” 他可是有一个多月没有尝到肉味了,今天能大饱口福了。 “这不是胰子,这是肥皂,比胰子更好用。” 舅,老柴叔你们看看好不好用! 宋石见过李丰做的精铁,看见眼前的肥皂也不感到意外,确定眼前的肥皂也是李丰做的:“丰子,这是你做的!” 老柴叔拿在手上,摸起来爽滑,不油腻,闻着还有阵阵清香。 “这可是个好东西,叔一辈子连皂豆都没用过,胰子那可是官老爷才用得起的,叔也用一回这稀罕物,当一回官爷!” 第67章 红了眼,黑了心 眼前的东西晃花了老柴叔的眼,辛苦大半辈子,今天也能享受一回。 老柴叔干劲十足,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手道:“宋老弟,冲丰子这为人,老哥哥我也要加紧把东西做出来!” 四方城,巡吏宋江家。 “宋爷,你可要为小的们出气啊。大荒村那群泥腿子,每天在西市口至少卖六七百斤鱼,他们的鱼个大鲜活,一天将近能卖五十贯钱,一月就是近一千五百贯,咱们只抽一成一月也有一百五十贯,若是抽两成,一月就是三百贯,咱们只是替宋爷办事,我们损失是小,宋爷可就不一样了,一月三百贯,宋爷您占七成,损失就是二百一十贯,我们三成不过损失九十贯,这些钱白白让那群泥腿子赚了,咱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赚钱,一月少赚了三百贯,一月是小,长此下去,一年就是三千六百贯,三千六百贯的七成就是可是二千五百二十贯钱,四方城五进的大宅院在一千八百贯左右,宋爷您一年损失的可不止一座五进的大宅子,还有七百二十贯钱啊!” 继王三被窜天鼠打出西市,西市新来的恶霸窜天鼠的怂恿,简直说到宋江心坎上。 西市恶霸窜天鼠,三十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满脸横肉,左脸长着一个疖子,右耳缺了一块,斜吊着一双三角眼,露出贪婪凶狠的光! 自从鱼市的王三被他打瘸以后,他仗着宋江的撑腰,人狠心黑,整个西市被他欺压的苦不堪言,他看着李丰的卖鱼队每天卖出七八百斤鱼,本想按照宋江的吩咐对卖鱼队不抽成,几天 观察下来,那么多鱼,利益动人心,他实在忍不住,看红了眼。 人心在利益面前,红了眼,黑了心。 宋江眸光微动。 暗忖自己失算,到嘴的肥肉这样溜走了。原以为大荒村那群卖鱼的不过是运气好,一次捕到那么多的鱼,不可能天天能捕那么多。 天天七八百斤的鱼,谁看了能不眼红,此时的他肠子都悔青了。 能看不能吃。 他虽然是巡吏,恶霸窜天鼠送来的七成,有六成要上交给自己的头,自己能留一成,即使一成一月也能多三十贯钱,一月三十贯,一年就是三百六十贯,这可不是小数目,上哪有比这样赚来得更快! “撑死胆大的,恶死胆小的。宋爷,多犹豫一天,多损失一天的银子,咱也不能和到手的银子过不去!” 恶霸窜天鼠双眼放着贼光:“宋爷,咱不干就是便宜那群泥腿子,到嘴的肥肉只要宋爷您点点头,大荒村那个叫李丰的童生,我找人打听过了,不足为惧,他早就不读书了,官路他是行不通了。至于那兄弟两人,虽然是个练家子,不过有些蛮力,都是唬人的把式,在宋爷您面前,无需宋爷您动手,您只需找几个差爷拿刀围他个密不透风,再找几个弓手帮忙,他就是三头六臂,孙悟空再世也逃不出您如来佛的手掌心!” “爷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爷决定了!” 宋江目光威严,横了他一眼,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不过一个靠他赏口饭吃的马仔,也妄想挑动自己。 扑通! 平时不可一世的窜天鼠颤抖着身子,直接跪在地上,满脸惊惧:“宋爷,您就是小的再生父母,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啊!只要您一句话,小的啥也不是,小人就是一泼皮,如今能掌管鱼市,也是仰仗您的提携。只要您一句话,就能判小的生死,小的时时牢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日之说,小的也是为您老抱不平,小的绝无二心!” 哈哈哈……! “老弟,说的什么话?” 宋江斜睨窜天鼠一眼,满意地看着他的表现。 “小的时刻以宋爷为先,不是小的不听您老的,着实是……” 窜天鼠手心捏着一把汗:“明面上虽然我把王三打瘸了一条腿,靠着狠劲立足于鱼市,也镇住了鱼市那帮人,鱼市那帮人加起来一天也就卖七八百斤鱼,但大荒村每天卖出七八百斤鱼结果不抽成,占鱼市一半的抽成,鱼市那帮人早就对大荒村那群泥腿子生出不满,他们卖的少反而被抽,一个个交钱都不情愿,被我找人强压下,他们现在是有样学样,几个胆大些的,也想学大荒村那群泥腿子,不抽佣,若是闹下去,鱼市想再抽佣就难了,手下那些个泼皮,说话难听,以宋爷您的手段,拿捏一群泥腿子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这群泥腿子哪来的脸,也能让宋爷您给他们脸面!” “啪!” 一只白茶杯碎了一地。 宋江阴笑,狠狠地捶打着桌面:“一个小小的童生也值得爷畏惧,左右没有官路,还有两个练家子,也想踩在爷头上,想要对付他们,无需爷动手,爷有的是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只是这段时间有人盯着,前段时间大荒村那群刁民锁了保长钱富,前往县衙告状,钱家大公子都没能保住钱富,官爷竟把钱富下大狱,刺字充军。城主大人知道此事,已经施压,官爷这段时间盯得紧,现在出手惹出事端,只怕枪打出头鸟!” “嘶,一群泥腿子把里长告倒了!” 窜天鼠倒吸一口凉气。 大荒村那群泥腿子,真是胆大包天,也敢捋一方老虎。 里长那可是官差,官爷不仅不向着他,反而偏帮那群泥腿子。 哼! “没用的东西!” “怎么,这就怕了!” “不怕!” 额上冒出的汗出卖窜天鼠真实的想法:“小的以宋爷您马首是瞻,宋爷您让小的往东,小的不敢往西。” “好!” 宋江哂笑:“此时不办更待何时,既然你有如此勇气,咱们就把那群刁民办了!” “宋爷,您不是说笑!” 窜天鼠目瞪口呆。 第68章 林婉的身世 刚刚还振振有词,说官老爷看重那帮泥腿子,眨眼工夫又要办了他们。 宋爷这脑回路,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啊! “给我沉住气,管住嘴,这两天该咋样还是咋样,等我安排好人手,自会通知你!” 宋江阴狠的眼比毒蛇信子更让人畏惧。 “宋爷,尽管放一百个心!” 窜天鼠忍着心中的激动胜过胆寒,抱拳退下。 大荒村那群泥腿子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拿下大荒村那群泥腿子,整个西市再也无人敢强出头,这是他做梦都想办的事。 宋江的话让他琢磨不透,他只是一个泼皮,也不敢多问。 官老爷有心偏帮大荒村那群刁民,宋江却想从这群刁民入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自古以来: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宋江眼泛幽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不过是捕头手下一名小吏,西市这个差事还是他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月银,跑了五六趟捕头秦彪家,千辛万苦得来的。 表面上他抽七成,实际上真正到手的只有一成,其余六成都要上交捕头秦彪,这一成还是秦彪给他的跑腿费。 大荒村这群泥腿子,第一天在西市卖鱼秦彪就盯上了,一直没有出手。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自己找人出面搭上银子不说,事情未必能办得好!一个月一成三十贯钱,他当然心动,他正打算打人出手,秦彪忍不住打算找人下手了,他六成一个月就是一百八十贯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到嘴的肥肉岂能让他飞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四方城中人各显神通。 大荒村,捕鱼队干的热火朝天,肥皂队也正式成立,李丰看着院中泡得颗粒饱满的黑豆,成立酱油队势在必行。 晚饭过后,他找来大牛叔,大武,小武父子三人,把成立酱油队的想法一说。大牛叔负责招十人专门做酱油,工钱按捕鱼队和肥皂队一样,每人每月一贯钱,包三顿饭,月底领奖金。 肥皂队除了正副队长二人,人数增加了十五人,李丰家院东支起四口大锅,专门熬煮肥皂,由原先的每天一百块增加到现在的每天五百块,由江清松和江清远负责肥皂的配方。 每天五百根的蜡烛,李丰留下三百根发给捕鱼队和肥皂队的成员当福利,另外二百根则是无偿给舅舅宋石的香烛店使用和售卖。 村民用不起蜡烛,只能点油灯,煤油杂质太多烟大,用多了伤眼,蜡烛不仅明亮且烟少。 肥皂队连续做了六天,赶出三千块肥皂,李丰拿上肥皂和蜡烛出发去四方城。 不去不行,四方城的周掌柜前几天捎来话,大庸朝还没有酱油,李丰也想趁此机会把酱油先推销出去,昨天花了近三十贯买了一辆马车。 烤鱼的配方得的一千两,只剩不足二百两,这些钱别说盖二十亩大宅院,就是日常的吃用工钱都不够。 当务之急得想个双赢的办法,鱼市这几天越来越不太平,铁柱觉得窜天鼠随时可能翻脸,看来有些人等不及了。 为了安全起见,李丰让大武,小武,还有夏家五兄弟全部跟着,恐出现意外还准备了状纸。 周掌柜说的四方城的方家和林婉究竟有何关系,从来没听婉儿说起? 清晨山风荡漾,在林间欢快奔跑,卷起漫天竹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朝阳从地平线冉冉升起。 大武,小武驾着马车,李丰带着三千块肥皂,一千根蜡烛坐在车里,三人出发比卖鱼队晚一些,吃过早饭出发。 马车驶入四方城,一座临街的民宅,舅舅宋石已经等在店门外,大武,小武搬下蜡烛,宋清灵拿出准备好的吃食塞给李丰:“爹一大早就念叨你回来,准备了好些吃食,你带着路上吃!” 告别舅舅和宋清灵。 马车驶入热闹的大街,往四方城最繁华的街道驶去,远远的悦来酒楼烫金牌匾分外醒目。 李丰走入悦来酒楼,周掌柜已等候多时。他拿出带来的二十块肥皂,五十根蜡烛。 “李丰贤侄这可是胰子!” “周叔,这是侄儿做的肥皂,效果比胰子更好用,周叔若不嫌弃,可以试试好不好用。” 周掌柜抚着八字胡,赞赏道:“贤侄这是给老叔又一大惊喜,还有什么是贤侄不会的?” “周叔,过奖了!” “不知周叔什么要紧事那么着急,可是烤鱼有什么问题?” “贤侄误会了,自从烤鱼推出,就成了酒楼的第一大招牌菜,大家赞不绝口!” “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叔,尽管说!” “贤侄可知四方城的方家?” “小侄曾听父亲说过,四方城的方家在前朝就已经是名门望族,在四方城是文人之首,整个大庸朝四方城的方家也是响当当!” “贤侄新娶的媳妇可是姓林,单名一个婉字!” “贤侄可知方家和这个林家曾是姻亲,林家已故先夫人曾是方家家主唯一的嫡女!” 周掌柜说的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打在李丰心上。 “婉儿的身世,不知婉儿自己可知。” “婉儿既是方家的外孙女,这么多年方家老太爷为何能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任人欺凌!” “小侄从未曾听我家娘子提起,不知周叔从何处得知!” “这事说来话长,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第69章 欠收拾 周掌柜的消息太劲爆,李丰沉浸其中还没消化,响起敲门声。 为首的少爷,一袭缎面锦袍,手执一把玉骨扇,腰佩香囊玉佩,样貌端庄倜傥,脸带微笑。 他双手作揖:“不知周掌柜有贵客,在下唐突。” 他看向李丰:“在下林思远,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钱家的钱鼎紧随其后,一脸志在必得。 钱鼎咬着牙盯着李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荒村的败家子,还敢找上周掌柜,真以为周掌柜会为你撑腰么!来人啊,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冲上来四个家丁,围着李丰,木棍砸向李丰的双腿,浑然忘了谁才是这的主人。 钱鼎的家丁,他们生是钱府的人,钱家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不能有任何违背。 李丰环顾几人,不闪不避。 “住手!” 咔嚓!咔嚓! 说时迟,那时快,大武,小武一个箭步窜到李丰身前,两人双手一挑,一折,手臂粗的木棍应声而断。 断了! 四个家丁看着半截的木棍吓傻了,惊惧地往后退。 周掌柜冷哼,怒喝:“钱大少,悦来酒楼可不是谁都能放肆的地方,李丰贤侄是老夫的朋友,钱大少若无其他事,老夫恕不奉陪!” 大武,小武,若无其事,走到李丰身后,两人犹如青松。 钱鼎恭敬抱拳,满脸堆笑:“周掌柜请见谅,小侄鲁莽了,周掌柜,林兄作个见证,钱鼎在此向修言兄赔个不是,修言兄大人有大量,自不会与弟计较!” 钱鼎阴鸷地瞧着大武,眼里意味不明,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掌柜轻蔑一笑,看向身旁小厮:“去县衙找刘捕头,让他们带上披甲带上弓手,咱们酒楼有人带头闹事,看谁还敢放肆!” 酒楼小厮动身往外走。 钱鼎脸色大变,上前呵斥:“不长眼的东西,周掌柜面前也敢放肆,还不快快领罪!” 扑咚!扑咚!扑咚!扑咚! 四个家丁全身颤抖,大喊饶命。 林思远暗忖:“周掌柜自来不是个多事的人,头一次看见他为一个年轻人出头,自己有求于周掌柜,钱鼎又不能得罪,只能自己当个和事佬!” 林思远咧嘴上前:“周掌柜,今日之事的确是钱兄考虑不周,把县衙的人叫来,弄得人尽皆知,对酒楼也不好,俗话说的好,和气生财,小侄替钱兄向您老和这位小兄弟赔个不是,望您高抬贵手!” 周掌柜蹙眉挥手,小厮停下。 钱鼎轻笑:“李丰,颜面于你有亦是无,你做你的败家子,为何拉婉儿走向深渊,婉儿和我从小青梅竹马,你把家产全部抵押出去,婉儿差点因你成为他人的小妾。” 李丰眸光变冷,打量着钱鼎。 钱鼎就是条毒蛇,设计他不成,反被他将了一军,毒蛇永远改不了时刻使毒,现在又想在周掌柜面前使坏,颠倒黑白。 事不过三,泥人还有三分脾性,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是可忍顿不可忍,看来又欠收拾了。 钱鼎趾高气昂:“李丰,怎么不服气,凭你一个败家子拿什么和我斗?钱林乃是世交,我和婉儿从小青梅竹马,婉儿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你对婉儿做的事,林兄不知,大荒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有什么资格娶婉儿,你不配,更不配做林家的女婿。林兄,这位就是婉儿下嫁的败家子,你可别被他蒙骗了!” 林思远打量着李丰:“眼前的人就是婉儿嫁的那个人,大荒村的败家子。” 李丰还未开口,一道训斥传来:“配不配得上,钱大少说了不算,你不过是个外人,有何资格评头论足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林家的大舅兄在此,钱大少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周掌柜目光如炬,狠狠盯向钱鼎。 李丰板着脸:“好狗不咬人,婉儿是我的爱妻,也是你一条乱吠的狗能叫的,请你以后放尊重点,你我不熟,婉儿与你更不熟!” 钱鼎一张脸五颜六色,气得血压飚升,咬牙恨恨地看向李丰。 古人诚不欺我,活了两世的李丰轻叹:“这样的年轻人素质不行,不扛事,被怒的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私下报复要你性命!” 两人正相持不下。 急匆匆进来一个小厮,拿着一封帖子,走向周掌柜:“掌柜的,一位欧阳先生说是您的友人,登门拜访!” “欧阳先生!” 周掌柜眉眼微动,看向帖子,笑看李丰:“贤侄,随老夫迎接一位故友,他可是师从上京的太傅,曾是两榜探花,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他日必定突飞猛进。” 林思远暗呼:“两榜探花!” 钱鼎眼中充满崇拜。 第70章 搞钱,搞事业 “两榜探花”,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目标。 林思远,钱鼎紧跟周掌柜身后。 李丰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他只想一心搞钱,一心搞事业,守着漂亮的媳妇,住大房子,过好日子。 去他妈的功名,无非就是皇帝的高级打工仔,见着皇帝就要磕头跪拜,稍不如意还得当心自己小命不保,为自己打工难道不香吗? 李丰边走边吐槽,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就差把不愿意明晃晃写在极度不情愿的脸上。 四人来到门前。 悦来酒楼门前车水马龙,不愧是四方城最负盛名的酒楼。 酒楼角落处,一辆极不显眼,破旧的马车前站着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中年人! 周掌柜快步上前,抱拳:“上京一别,欧阳先生别来无恙!” 欧阳先生回敬:“周兄,幸会!” “多年未见,在下此次前来也是受人之托。” 林思远抱拳俯首:“晚生林思远,大庸十二年举人,见过欧阳先生。” 钱鼎上前恭敬俯首:“晚生钱鼎,本城钱家嫡长子,钱家与悦来酒楼有生意往来,见过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微笑看向两人:“周兄,后生可畏啊,四方城人杰地灵,藏龙卧虎啊!” 周掌柜看向落在最后的李丰:“欧阳先生可是博古通今,贤侄可要抓紧机会哦!” 走在后面的李丰兴致缺缺,远远看着,他不打算掺和进去,文化人的酸腐,融不进去的圈子。 钱鼎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乡下泥腿子,不识抬举,他回头厉喝:“李丰,枉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文化人的教养都没有,没有半分规矩。欧阳先生贵为两榜探花,周掌柜作为主人亲自出来迎接,思远是举人,我也是个秀才,你一个小小的童生不知天高地厚,不但落人一步,还举步不前,枉为读书人。” 他转头看向欧阳先生:“欧阳先生莫怪,他就是乡下人,仗着读了几年书,侥幸得了个童生,眼高于顶,缺少礼数,我代他赔不是。” 钱鼎明着为李丰说项,实则贬低李丰。 踩着我拿我当爬墙梯,顺着往上爬,李丰可不惯着。 李丰受不了开口:“不知钱大少以何身份替我,古往今来,只听过替父从军,替父还债,当着我的面替我赔罪,赔的哪门子的罪,还是钱大少自贬一等,向我磕一个头,我让你帮我赔一个罪,你我二人谁也不亏?” “不知所谓!” 钱鼎勃然大怒,指着李丰:“你……” 哈哈哈! 欧阳先生大笑转向周掌柜:“周兄,这位小兄弟着实有趣,很对我口味,不介绍介绍。” 半生为人,他见惯了钱鼎巴结讨好,捧高踩低的把戏,只当看了个笑话。 他自负为人还算磊落坦荡,向来看不惯这种踩人捧己的小人行径。 周掌柜赞许轻笑,瞧向李丰,小小年纪不卑不亢,沉稳老练。 他刚要说话。 钱鼎接话道:“欧阳先生有所不知,他可是乡下来的败家子,一年没进学了,败光了家产,神神叨叨,前些日子差点把刚娶的新媳妇押给他人做小妾,自己差点卖身为奴。” 林思远咬牙,愤恨地看向李丰。 欧阳先生拧眉:“钱鼎贤侄,话不能说的太满,当慎言!这位小兄弟我虽然第一次见,观他言行,我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他在相学一术上小有所成,只一眼,就能观其一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因果,他从不置评。 眼前的青年,乍一看颜貌俊朗,细观之下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眼前的青年,未及双十,谦虚内敛,蕴藏着大智慧。 有此气度者,不是大权在握,就是内有乾坤,看淡生死。 “思远兄,你快为小弟说句话啊!” 钱鼎着急辩解:“欧阳先生面前,晚辈自当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妄言,先生大可问思远兄。” 欧阳先生神色莫名,转头看向林思远。 林思远恭敬上前:“晚辈不敢妄加评论,前段时间坊间倒是传得沸沸扬扬,说他败光家财,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就敢斗当地的里长,关进县衙大牢,刺字充军三年。其中细节,具是听钱兄所说。” 周掌柜抬手:“欧阳先生,请!” “这件事,老夫倒是略有耳闻,像贤侄这样敢站出来伸张正义,为民抱不平,老夫敬佩不已,今日老夫邀贤侄前来一是为了此事,二是贤侄乃是个妙人,欧阳兄在四方城多待些时日,一定能和贤侄成为莫逆之交。” “哦!” 欧阳先生脚下不停进入酒楼,路过李丰身边挥手:“小兄弟请,我自信小兄弟的为人,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若真有不能为外人所道,定是有难言之隐!” 李丰抱拳:“多谢!” 周掌柜有心偏帮自己,这位欧阳先生一再抬举自己,李丰不想拂了周掌柜的心,欧阳先生的面子,他顺势跟了进去。 他想不到,一身布衣的欧阳先生,眼光如此之毒。 前世的李丰已经死了,他无非是占了李丰的身体,思维想法是二十一世纪真正的自己,他做不出来死去李丰做过的事情。 五人来到酒楼后院,分宾主依次落座。 周掌柜坐在上首,下首分别是欧阳先生,李丰,林思远,钱鼎。 小厮上茶,几人寒暄。 欧阳先生看向四人,话锋一转:“近年蛮夷频繁进犯,财政连年吃紧,朝中以太师一党主和,以相爷一党主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朝廷囤积粮草,打造兵器,增加各州府赋税刻不容缓,当务之急不知周兄和各位贤侄可有良策!” 李丰暗自吐槽,朝廷的事,自有王侯将相为皇帝老儿出谋划策,他只想搞钱,搞事业,拥娇妻入怀,躺平乐逍遥。 欧阳先生这是用朝廷的事来考较他们,若能入欧阳先生的眼,钱家通往上京的路就更近一步,一个败家子不足为惧,自己只要好好作答,再狠狠压他一头。 钱鼎心下有了计较,誓要将李丰踩在脚下,以雪前耻。 第71章 往死里搞 钱鼎鸣鸣自得,率先开口:“若想增加赋税,工,商,农三方面必不可少。增设关卡,严查货物,严防偷税漏税,增加一成赋税。增大制铁,漕运的税收,农业,可加派吏使下乡严查,清查抓捕,只要足够多户数,税赋必定增加。” 他骄傲地看向李丰。 周掌柜摇摇头。 朝廷首当其冲就是针对这三样入手,这三样不过是皮毛,早已老生常谈,实际没有任何成效。 真正能增加朝廷税赋的,得从士家大族,乡绅,豪强入手,只有分散他们,动及他们的利益,税赋才能真正增加。 钱鼎换汤不换药,实质一样没提到。 欧阳先生轻笑:“不错,不知这位贤侄可还有补充。” 他看向林思远。 林思远是大庸八年举人,学问中规中矩。 他谦恭道:“依小侄之见,税赋的根本牵涉太广,加强农民的税赋不是长久之计,反而应该减少农民的税赋,鼓励耕种,养殖。” “说的好!” 欧阳先生轻笑点头,转向李丰:“不知这位小兄弟可有良策!” “欧阳先生见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童生,国家大事岂是我能懂的,就不班门弄斧了!” 李丰一本正经说道,他看向周掌柜。 再坐一会,给周掌柜一个面子,自己还得去卖肥皂呢? 几个读书人,妄想改变国之根本,空谈国家大事,不过是纸上谈兵,半点鸟用也没有。 欧阳先生仍不死心,他确信眼前的年轻人有他想要的结果。 他劝道:“小兄弟,我们不谈国家大事,聊聊其他!” 钱鼎轻嗤:“欧阳先生太抬举他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人,哪里懂得朝廷之事,国家税赋。” 李丰摇头不说话。 欧阳先生脸一沉:“这位小友,功名并非真正地学问,功名在身不代表学识渊博,只能说明理论知识掌握,本朝的北斗先生未曾考过功名,谁人敢质疑他的学识,他不懂国之大事!” 钱鼎脸色大变,得罪欧阳先生就是断了通往上京的路,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他连忙赔罪:“欧阳先生教训的是,晚辈唐突了。” 北斗先生乃当代大儒,太原王氏一脉,桃李满天下,大庸朝三分之一大成,都曾拜在他名下,能得他教诲可是引以为傲的事,近年他常居太原,这位欧阳先生应该就是他的学生。 这位欧阳先生的确有些意思,看来是碰上他逆鳞了,难怪也不叫贤侄了,一句小友,分清界限。 欧阳先生转向李丰:“小兄弟,有什么想聊的?” 想聊的嫌弃,不想聊的不放过。 “今天不说点什么,欧阳先生肯定不会放过他,恐怕都走不出这个酒楼。” 李丰无奈:“国家大事我确实不懂,我只想赚银子,过好日子。” “搞钱,我还略知皮毛。” “搞钱!” 欧阳先生双眼一亮,这是什么新鲜说法? 急道:“小兄弟,请讲!” 搞钱和税赋本就相通,这么耳目一新的说法,自己真没看错人,小兄弟是内有乾坤啊! “搞钱”虽然市井,但是直击人心灵,林思远若有所思瞧向李丰。 钱鼎不屑,国之大事被一个败家子说的如此粗鄙,有辱斯文,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能有什么见识,税赋学识能超过他。 李丰轻呵:“谁有钱就搞谁,只要能搞钱,就往死里搞,不信搞不出钱。拿水深火热的百姓开刀,费力气还徒劳无功,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说的好!” 欧阳先生抚掌大笑:“小兄弟见解独到,却说到点子上,谁有钱搞谁,往死里搞!不知小兄弟要如何搞?” 周掌柜赞许点头,一语道出税赋根结所在。 谁有钱搞谁,往死里搞。成了林思远,钱鼎的噩梦,在四方城,他们也算是有钱人。 李丰道:“经商没有贵贱之分,经商自由,遏制抽取赋税,各个州府不再分市坊,拆除市坊,有人的地方都能做生意。” 大庸朝用高墙隔开了居住和坊市,普通老百姓买卖极不方便,也不利于货物流通。 坊市由官府控制,官府鸣锣,坊市辰时开市,酉时关市。 利于官府管控坊市,不利于交易。 中华五千年,穿越前他也曾熟读历史,大唐时期就是坊市制度,宋代废除坊市,各行各业兴起,商业模式空前绝后,极度繁荣,朝廷税赋大增,不再缺钱,也减少老百姓苛捐杂税。 欧阳先生眼睛一亮:“这的解是个好办法!” 州府放开商铺,小作坊,增加了生意的流通,买卖多了,交易变现多了,税赋自然增加。 李丰补充:“光有白天的生意还不够,若能开放夜市,夜间创造的价值甚至大于白天。” “夜市!” 又一次惊艳了欧阳先生,他变身求学宝宝,不懂就问:“请问小兄弟,什么是夜市?” 李丰抚额:“白天能做生意,晚上一样也能做生意,开通夜市,搞酒楼,搞唱戏,搞说书,小摊小贩,搞夜里能搞的一切项目,晚上有了夜市,有了娱乐节目,有了可去的地方,就会有消费,谁还愿意呆在家里,都会出来逛逛,有钱的花钱,有物的卖物,消费的人多,赚钱的人多,各取所需,经济流通快,整个国家就发达了!” “达官贵人,乡绅地主,豪强,有钱没处花,农民没地方挣钱。” 欧阳先生激动到双眼放光:“小兄弟一语胜过万千!” 大庸朝开朝以来施行宵禁,管理非常严格,夜里不许出门,若非必要出门都得报备,人人无处可去,只能憋在家里。 有钱的没有花钱的去处,没钱的呆在家中坐等发霉,晚上憋得心发芽。 若是白天能做生意,晚上又能做生意,白天,晚上就是双重税赋,一年的税赋就能翻倍,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周掌柜看向李丰:“他第一次进悦来酒楼,他就看出他的与众不同,的确给他意外的惊喜!” 林思远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妹妹嫁的夫婿,打破了他先入为主的看法,感觉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妹夫”。 第72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李丰无奈摇头。 这些不过是现代社会的借鉴,算不得高见。 华夏民族,泱泱大国五千年,经过不断的进步,不断的融合,处处可见的商铺,夜晚的繁华犹胜于白天的车水马龙,只要见过都能说出来。 钱鼎不赞成反驳:“欧阳先生,此法看似利民,实则也有弊端,拆市坊,开放宵禁,会使流寇盗贼更加猖狂,此法看似可行,实则不可取,害大于利。” “这位小友,两相其害取其轻,有流寇加派巡吏,加强管控,不能顾此失彼。” 周掌柜意味深长的看向钱鼎。 欧阳先生瞥了钱鼎一眼,转向李丰抱拳:“此法甚好,小兄弟,请继续!” 钱鼎脸色铁青。 一句小友,一句小兄弟可见亲疏,两人在欧阳先生心中的地位一目了然,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败家子。 李丰不敢托大,起身:“只要盘活了州府,谋生的方法各式各样,百姓愿意出门买单,刺激经济,县城繁荣,有钱的乡绅,地主就会置业,盘活资产,带动各行各业的消费,房产,店铺形成供应链,官府可以扩展周边土地,扩建卖房,选择多样化,为百姓提供更多的生计。” “好,说的好!” “此举,利国利民。小兄弟,为朝廷解决了一大难题啊!” 欧阳先生投以赞叹的目光,他起身:“我这就回去修书给方将军,表述拆掉市坊之墙,开放宵禁的好处,再由他出面呈由今上。” “欧阳兄,可想清楚了!” 周掌柜脸色大变,慌忙劝阻:“此法虽好,大庸建朝以来,坊市,宵禁管理极其严格,形成一种制度,想要推翻这种制度,绝非易事,必定会遭受多方攻击,你自保尚且困难,方将军此次回京述职,朝中之人早已虎势耽耽,此事艰险啊!” 欧阳先生冷峻着一张脸:“他不为今上所喜,幸得方将军出面为他说情,方被贬至四方城,自己出事事小,连累将军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周掌柜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周家与左相大人是连襟,为兄休书一封回周家,由左相大人面呈今上,联合方将军等朝中重臣说项,一切就看今上!” 凡成大事者,必先破釜沉舟。 李丰起身向外走去:“此举必有非议,欧阳先生有此决心,除旧立新,定能所成。尔等读书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如雷轰顶。 短短两句话,如远古梵音激荡内心最深处的灵魂,震的四人心旌摇曳。 它道尽了天下读书人真正的使命,拥抱当下,心怀社稷,境界高远,久死不悔,论入世情怀当为第一。 凭此两句,就能名垂千古,扬名天下。 此时的李丰在欧阳先生的眼里犹如神明般高大。 钱鼎不屑:“李丰,凭你一个小小的童生,怎能作出此等千古绝句,必是你抄自哪位隐世大儒。” 林思远神情莫名。 反观李丰神情淡然,这两句虽然可以扬名立万,但不足以令林家改变立场。 周掌柜内心触动,他知李丰并非池中之物,终有一天鲲鲲鹏展翅,今天的李丰太惊艳!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心向往之,让人热血沸腾。 欧阳先生泪流满面,追着李丰而去:“小先生大材,说出了天下志士的心声,先生,请留步!” 四人追着出来。 李丰和马车已经离开悦来酒楼。 欧阳先生迫切的看向周掌柜:“周兄,这位小先生与你甚是相熟,不知周兄和小先生是何关系?周兄可知小先生哪里人氏,家住何处,我想登门拜访!” 钱鼎气愤咬牙:几日不见这个败家子长本事了,小兄弟变成了小先生,连欧阳先生都对他刮目相看,未免把这个败家子抬的太高了。 “说来话长,我和贤侄算是莫逆之交,有时间细说,欧阳兄若想拜会他,可去大荒村找李丰就是!” 林思远忖度,这两句话能让欧阳先生主动登门拜访,不知父亲意下如何,现在的父亲久不管事,不知能否说得动。 四人各怀心思。 “大荒村,李丰。” 这个名字好熟悉。 欧阳先生眼睛豁然一亮,前段时间似乎有件案子就是大荒村的,写状子的人就是李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骑马声由远而近,有差役骑马而来,跪地朝欧阳先生恭敬抱拳:“官爷,大荒村一群刁民大武,小武,铁柱击登闻鼓,状告捕头秦彪,西市巡吏宋江徇私枉法!” “你且先去。” 欧阳先生眉峰微扬,抱拳道:“周兄,两位小友,改日再会!” 三人抱拳送别。 目送马车离去。 钱鼎,林思远拜别周掌柜。 第73章 发大财 周掌柜陷入沉思:“可惜两榜探花,一心为民,为赤羽军上谏,十年来遭人陷垢,被一贬再贬,若非方将军心系赤羽军,以自己的战功换他一线生机,被贬为七品县令,如今只怕是一介布衣,好在他不改初心,誓要为民请命。” 等到离开悦来酒楼,钱鼎注视前方:“林兄,想不到欧阳先生竟是新任县令谢安!” “他母姓欧阳,曾以母姓游学。” “思远兄,婉儿之事应趁早不宜迟。只要婉儿同意,钱家定三媒六娉迎娶婉儿。” 林思远抽回视线:“婉儿已经出嫁,她已是李家妇,此事以后不必再提,我看李丰为人,光明磊落。” 钱鼎不屑,朝林思远抱拳,两人分道而行。 一群泥腿子,天生就是下贱命,谁替他们请命都没用。 钱鼎阴狠的追上李丰的马车,跟在后面:“这个败家子离开酒楼去了什么地方?今天本少爷让他有去无回?” 经过父子二人商议,只要这个败家子来四方城,父亲大人早就给这个败家子备上一份“厚礼”,布好一张大网就等败家子上门,送他进牢狱。 西市最大的杂货铺前,一前一后停着两辆马车,随后的钱家车夫连忙道:“大公子,他进了一家杂货铺,是我们钱家的铺子,卖一种叫肥皂的东西!” 钱鼎一脸恶毒冷哼:“一个败家子,有些小才,做出千古绝句又怎样?还不是得为了一斗米折腰,为了钱财,做个下等人。去敲打那些店铺,谁要是敢订他的肥皂卖,就是与钱家作对,这条街也不用混了!” “是,大公子!” 车夫,转身快速离去。 哈哈哈! 钱鼎恶毒地冷笑:“败家子,我要让你尝尝跌入泥底的滋味,让你连狗都不如,处处受制于我,给我提鞋都不配,最终身陷囹圄,跪舔着求我,不是你的东西别肖想,婉儿我势在必得!” 自古士农工商,大庸朝等级森严,商人有钱,却无地位。 这也是为什么钱家钱多如油,钱家主一心想让他走科举,也是他从小的目标,如今为了能攀附上林婉,哪怕不择手段,他也不惜一切代价。 没有钱万万不能,没有权却寸步难行。 大武,小武驾车前往西市,一路上大武愁眉不展,满腹心事,他为人憨厚,不像小武性子跳脱。 他和小武,铁柱去县衙告过状,远远见过县老爷,酒楼见的欧阳先生感觉与县老爷有些相似,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县老爷不是当官的吗,应该是一身绫罗绸胸缎,怎么会一身布衣出现在悦来酒楼,不合理啊,难道是看错了。 马车里的李丰,眼神莫名,轻挑唇角,这位欧阳先生着实有趣。 马车来到西市,停在最大的一家杂货铺前,李丰老神在在拿着肥皂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光临本店有何贵干?” 掌柜见李丰衣着不凡,拉住上前的小二,亲自出来赔笑招呼。 李丰环顾四周,这家店杂物齐全,东西摆放井然有序。 “不知掌柜的有没兴趣做大买卖,那可是赚大钱的好机会,我送掌柜一场大机缘!” 李丰负手而立,语气不羁:“小二,端盆水上来,你家掌柜发大财的机会到了!” 做生意,就得先声夺人,不能输了阵势,让人有利可图,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化被动为主动,一切利我。 掌柜看向眼前的青少年,半信半疑,毛都没长齐,口气倒是不小,再见李丰华丽衣着,忍下心中的不快,吩咐伙计去端水。 李丰拿出肥皂,掀起衣袖,抬手上前,教小二的洗手,肥皂涂抹手上,不多时之前还污黑的手,洗出一盆污水,黑手洗的白白净净! 太神奇了! 掌柜眼睛不眨地盯着李丰手中的肥皂,从李丰手中接过肥皂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往自己手上抹了抹,不多时一双手不仅比之前白了些,也更光滑,不再那么粗糙。 他笑着抱拳:“鄙人是此店老板,姓杨,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李丰大手一挥:“免贵姓李,杨老板也看过东西的好用,咱们还是先谈生意,这绝对是本县独有,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杨掌柜看着肥皂客气道:“李公子,我也不托大,就直说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肥皂倒是比腻子,皂豆闻起来清香,洗的更干净,官家太太小姐,一定会喜欢追捧,不知李公子究竟卖多少钱一块?” 李丰眼角瞄向杨老板:“我打算一起打包给杨老板,不知杨老板能否接得下?” 第74章 欺人太甚 杨掌柜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不知李公子肥皂的数量是多少?” 李丰眉峰微扬,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块。” “错!” 杨掌柜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不会只有二十块吧!” 虽说物以稀为贵,二十块还不够撑门面。 李丰斜睨向杨掌柜:“我带来的肥皂足足二千块,这些肥皂杨掌柜若是诚心想要,我们可以签个协议,以一贯钱一块的价格给你,保证四方城只供杨掌柜一家,由杨掌柜独家售卖。” 杨掌柜双眼闪着精光:“一贯钱一块,四方城仅此一家专卖,绝无二家,稳赚的买卖,可以!” 杨掌柜眼前闪着白花花的银子。 这送上门来的生意,就是一块大肥肉,砸得他通体舒畅,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杨掌柜转向李丰:“不过麻烦李公子稍等片刻,二千贯不是小数目,容小店半个时辰去筹取。” 李丰眼含微笑:“那是自然!” 心下暗赞这个杨掌柜有胆有识,做事果决,看中肥皂这个新产品背后的巨大商机,眼睛都不眨的敢砸二千贯去赌,魄力非比常人! 这样一锤子买卖,赌赢赚得盆满钵满。 物以稀为贵,新鲜事物总是容易让人追捧,肥皂虽然贵,只要找准客源,不愁没有销量。 杨掌柜信心满满出门。 不过一刻钟,出门前还意气风发的杨掌柜,急匆匆的推门折返回来,面前异常难看抱歉道:“李公子,恕小店庙小买不了你的肥皂,还请见谅!” “杨掌柜说的哪里话,买卖讲求你情我愿,咱们只是口头约定又没签书面契约,那就不为难杨掌柜了!” 杨掌柜的神情,李丰心里有了计较。 他注视着杨掌柜:“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与杨掌柜一见如故,不过片刻工夫,杨掌柜可否告知原因!” 杨掌柜拉过李丰:“李小公子,肥皂很好,我也很想要,钱也不是问题,奈何形势比人强,这家铺子是钱家的铺面,整条街钱家铺面占了一半,钱家已放出狠话,唉!” 李丰了然,他压下心中升腾而起的怒火:“这条街一半都是钱家的铺面,其余的店面呢?” 钱鼎竟然放出狠话专门针对我,这条毒蛇不达目的不罢休,简直欺人太甚。 肥皂在这条街是没法卖了! 杨掌柜轻叹:“整条街除了钱家,还有林家,周家的铺面,不过三家都是沾亲带故,互通首尾。李小公子若想在这条街卖肥皂,必须找刘家化解矛盾,或者找其他两家帮忙说项!” 李丰抱拳:“多谢杨掌柜的指点!” 李丰拿出三块肥皂放在柜子上:“杨掌柜可知哪些铺子是钱家的,哪些铺子是林家的,哪些铺子是周家的!” 杨掌柜收下肥皂,把知道的仔细说了出来。 李丰记下,盘算着离开。 守在门外的大武小武见李丰出来,小武上前道:“丰哥,你一进去钱鼎的车夫就守在不远处,杨掌柜一出去,钱家的车夫就找上他,让他不许和咱做生意,否则让他打包东西滚蛋,铺子不租给他!” 沉默寡言的大武开口:“钱鼎这是欺人太甚!” 李丰看向兄弟两人,轻声道:“这家不行,还有下一家,咱们去下一家!” 小武驾着车,李丰,大武两人避开钱家的店面,赶往林家,周家的店面。 林家的店铺门前站着一名小二,他打量着李丰,大武。 李丰率先进入林家店面日用杂货铺,他取出肥皂,还没开口。 店铺的掌柜直接看向李丰,抱拳:“这位小兄弟,我也是小本经营,混口饭吃,你就别为难我了,刚刚钱家的人已经在整条街放出话,谁要是收了你的肥皂,就是和钱家作对!” 李丰视线落在掌柜身上:“这家店铺不是林家的铺子么,钱家管得也太宽了?” 掌柜的赔着笑脸:“小兄弟有所不知,这铺子是林家的不假,听说钱家和林家有意联姻,钱家又是四方城的豪强,我们就是小本生意,哪里敢惹,蝼蚁岂能撼动大树,小兄弟你就行行好,给我留条活路吧!” “叨扰了!” 李丰转身离开。 他选的都是林家和周家的店铺进去,一边进了六家,都是无功而返,他们全都怕得罪钱家,不敢做他肥皂的生意。 一向沉稳的大武,也气得直骂钱鼎黑心肝。 “丰哥,我去把钱鼎这条毒蛇给捆了,看他还怎么霍霍!” 小武气愤开口。 制作这些肥皂,买那些材料整整花了二百来贯钱,这些肥皂若是卖不出去,就只能砸在自己手里,这笔损失对现在的李丰来说不是小数目。 杀千刀的钱鼎,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丰哥的麻烦,士可忍孰不可忍。 小武越想越气:“我去宰了他!” “大武,小武,沉住气,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去下一家,利益足够大,谁会和钱财过不去,总会有想吃螃蟹的人,来买我们的肥皂!” 李丰安慰大武,小武,也说服自己,三人进入周家店铺。 第75章 弩弓 李丰未曾开口,店铺掌柜连忙抱拳:“这位小兄弟,不是我们不想买你的东西,实在是我们得罪不起钱家,买了你的东西无疑是引火烧身,你就别为难我了,另寻买主吧!” 跟在后面的小武恨得牙痒痒:“丰哥,钱鼎那起子小人,我真想把他大卸八块。” “不好意思,打扰了!” 李丰摆摆手,率先朝外走去。 “这位公子请留步!”一个意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位身穿松绿锦缎长袍的年轻人满脸兴奋的叫住他。 他指了指大武,小武背后的弩箭,笑道:“听说西市新来的恶霸窜天鼠对你甚是畏惧,敢怒不敢言,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反抗的。” 李丰扭头看了一眼小武背后的弩弓,他知道此弓的威力,距离短,灵活,杀伤力极强,前世他专门研究过,也是几天前舅舅和打铁匠老柴叔合力完成,四方城独一无二,仅此两把。 大武,小武这样明目张胆背着弓弩行走在街市的,四方城稍一打听就知道。 我们在西市卖鱼,做的是长期的买卖,西市新来的恶霸窜天鼠取代了恶霸王三,只有表现越强硬,新来的恶霸窜天鼠就会投鼠忌器,掂量掂量,收起整人立威的打算。 李丰看向年轻人,看他并无恶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短短几天,能设计出如此巧妙的弓弩,设计人可见一斑,此弓弩若是能用到战场上,年轻人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那你不怕恶霸被激怒,引出背后的势力,杀一儆百,杀了你吗?” “果真是如此,我也绝不做贪生怕死之辈,宁愿为战而死,也绝不做他人的板上肉,束手就擒,任人宰杀。” 李丰挺起胸膛,正气凛然道:“文人自有文人的风骨,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我辈读书人岂能为恶霸屈服,自当奋勇而上,为民除害,佛挡杀佛,魔挡杀魔,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回本一个,岂不快哉!” 啪啪啪…… “好!说得好!好一个佛挡杀佛,魔挡杀魔,这才是我大庸勇士该有的样子!” 眼前的年轻人拍手鼓掌。 看到年轻人的反应和态度之后,李丰放下了提起的心,确认了眼前的年轻公子不是普通公子那样简单,一定是行伍出身,和军队脱不了关系。 这样的人一身傲骨,最佩服视死如归的勇士。 果然如李丰所料,听了李丰所说,年轻人对李丰大加赞赏。 年轻人感兴趣的看向李丰手中的肥皂:“听说你有勇有谋,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让四方城的钱家不大费周张,不惜取而代之,我和周家有些渊源,公子的东西,周家店铺收了!” 李丰把手中的肥皂放到桌上:“我手中的东西叫做肥皂,多种香味可选,不腻滑,洗的比胰子,皂豆干净,泡沫丰富,达官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只要用了,一定会爱上这款肥皂!” “哦,如此好用!” 年轻人瞥了一眼李丰,却看向大武,小武背后的弓,意有所指:“不知这位公子贵姓,这位公子的弩弓深得我心,不知可否让我一观?” “小生姓李,单名一个丰。” 李丰示意小武拿出弩弓。 年轻人接过弩弓,拉弓上弦,李丰正想上前阻止,年轻人一激动扣动了扳机,射出的箭离弦般没入柜台桌面。 年轻人第一次见弩弓的威力竟然如此厉害,爱不释手道:“此弩弓威力如此霸道,的确不凡。” 当下已有了计较。 大武,小武兄弟二人纹丝不动站着。 李丰这才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对不住公子,小生事先未曾言明,此弩弓一旦上弦,近距离杀伤力极强,希望公子不要责怪。” “哈哈哈!无妨!” 年轻人非但没有生气,还高兴地大笑起来:“俗话说的好啊,强将手下无孬兵,的确如此,你的这两个兵甚好,年轻人赞许!” “公子谬赞了!” 年轻人盯着手上的弩弓,恋恋不舍的递给小武。 如此有趣的书生,年轻人有心结交,诚心道歉:“岳山贸然出手,还望李兄弟莫要怪罪!” 李丰望向年轻人,不管是真心实意的道歉还是另有原因,这位岳山的表面功夫无可挑剔。 李丰心知年轻人看上了弩弓,仍然转移话题,眼前的大难题脱手今天的肥皂,他看向桌上的肥皂继续推销:“这肥皂独一无二,是我精心所制,岳山兄有心要,真正经营好了,利润空间巨大!” 眼前小小的不起眼的东西,看着分明和胰子无异,真有那么神奇,即使洗的再干净,不过是供那些清闲的太太小姐们用的东西,豪强巨富真正属意的未必多,只要投其所好,商机就在眼前! 年轻人心思百转千回,若是生意做成,无疑添了一笔进项,军队的开支可是无底洞,钱财越多越好,将军有心做大生意,改善军需,苦于没有更好的投资,若能一举得利,再慢慢拿下弩弓事半功倍,他作为周家少主,眼光独到,经商界不可多得的奇才,多年经营,所获颇丰,眼前的商机,又岂能白白溜走,他此次前来也是因为周掌柜所说的烤鱼生意,提前为将军探路。 年轻人打定主意,大手一挥道:“李兄弟,我们一见如故,也有意与你合作,只要你说出弩弓的做法,为我们所用,你所说的肥皂,有多少我要多少,今后小兄弟之事我岳山的事,只要小兄弟开口,岳山定当全力以赴!” 此人光明磊落,一身正直,能拍板做了周家铺子的主,又能知道那些内幕,当下有个强有力的靠山,也不怕钱鼎暗中捣乱。 李丰当下已有决断。 第76章 脑子有病 一个钱鼎就让这条街上的掌柜趋之若鹜,他小看了豪强在四方城的影响力。 但香皂必须卖出去,否则,刚成立的肥皂队也会失去信心,与其去其他县城,同样要面临豪强,地头蛇的打压,当今之计与年轻人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个伙计急匆匆走进店铺,附耳和周掌柜说着什么。 周掌柜的脸上带着恭敬,匆匆的走向店外。 门口停着一辆精美的马车,车前,车后各站着两名家丁,四名家丁全是练家子,武力值不亚于夏家五兄弟。 周掌柜恭敬的上前候在马车外。 “见过大小姐!” “府里大清早喜鹊枝头报喜,莫非是有贵客登门!” 清冷的声音从车里传出,从车里走下一位容貌艳艳的女子,右眼角有一颗泪痣,一身大红缎面裙在她的身上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太淡。 “正是岳少。” 周掌柜俯身恭敬道。 女子疑惑看向周掌柜:“可有说些什么?” “打听大少爷的消息。” 进得店铺,女子眉头微微上扬,走向年轻人:“岳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周眉自当尽力而为!” 年轻人抱拳:“周大小姐一如既往的有担当,岳山有事在身,日后定当登门拜访周世伯,告辞!” 临走之前自称岳山的年轻人转头看向李丰,示意李丰跟他走。 女子垂首:“岳少慢走!” 她瞄向李丰,看见他手中拿着的东西,开口道“这位公子请留步,不知公子手中的可是胰子!” 这是肥皂,能驻颜,美白,润滑,去皱,留香,去污等效果,只要用过这肥皂,最好用的胰子在它面前不值一提,大小姐可以免费试用,不收钱。 李丰心想周掌柜对这位小姐毕恭毕敬,这应该是周家大小姐,他相信周大小姐会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是爱美的女人,就想能驻颜,增白,留香,去皱,没有女人会抗拒这些可以让自己变美的东西,一旦周大小姐认可了,不愁没有销量。 “去打一盆水来,我要试一试这肥皂是否像他说的这般好!” 很快一个店小二端出一盆清水放在桌上。 店里弥漫着肥皂淡淡的清香,细腻爽滑的感觉传遍手上,让人心旷神怡。 “轻轻的揉搓声,哗啦啦的洗手声……” 走向门口的年轻人顿住脚步,虽然没有用过肥皂,店中弥漫的清香,哪怕是最好的胰子也不曾有的,看着周大小姐享受的样子,年轻人沉思片刻,这肥皂他原本打算和周家大小姐合作,想来周大小姐对这肥皂很感兴趣,如此甚好,年轻人转身向店外走去。 大武,小武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眼前娇媚的小姐,不知她会不会买丰哥的肥皂。 如今丰哥就指着这些肥皂,即使这位娇媚的小姐要买,又能买多少,店铺的掌柜已经拒绝售卖。 李丰的心情也沉得起来。 周掌柜称呼她为大小姐,她应该就是周家的大小姐,不知这位周家的大小姐会不会像周掌柜一样因为钱鼎的原因而拒绝售卖。 肥皂的客户群体,就是有钱人,那些官家太太小姐们,一般人别说胰子,就是皂豆都用不起。 就在李丰忐忑间。 女人清冷的声音传来:“这位公子,你的香皂多少钱一块?” 李丰掩下内心的激动,道:“小姐诚心想买,一块售卖二两银子,多买有优惠!” 大武,小武嘴巴张大的合不拢嘴,店内的周掌柜和伙计,四个家丁瞪着李丰,就差把眼珠子瞪穿了。 一块肥皂二两银子,二两银子普通人家可以吃上两个月,大荒村的村民多少人一年都攒不下二两银子,谁会花二两银子买一块巴掌大的东西就为了洗手,除非脑子有病。 女子目光扫向周掌柜,清冷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周家的店铺,钱家店铺和林家店铺都在周家店铺前面,那两家店铺的掌柜必然也是识货的!” 李丰叹气:“一言难尽啊!” 小武愤愤道:“还不是钱鼎那个蛇蝎小人从中作梗!” 女子看向李丰,却是对着周掌柜沉声道:“你卖你的肥皂,与钱鼎何干,难不成周掌柜也受了钱鼎的威胁?” 周掌柜吓的一惊,垂首行礼:“大小姐有所不知,这位公子刚刚来我们店铺,只是钱家大少爷身边小厮来传话,说周家与钱家互为姻亲,让周家给他一个面子,他自会向老爷说明,我怕两家有不必要的误会,引起矛盾,便没敢收这位公子的东西,大小姐来之前,岳少有意买这位公子的东西。” 娇媚的女子眼神微沉,清冷的声音响起:“钱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枉顾周家的生意不顾?还是说你想另投钱家?这是周家的店铺,你是周家的掌柜,还是钱家的掌柜?钱鼎为了打压他人,让人传一句话,你放着周家的生意不做,任他钱家拿捏了?” 扑通! 周掌柜吓得跪在地上,额头冒出冷汗:“小人考虑不周,小人知错,请大小姐责罚!” 娇媚的女人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看向周掌柜,清冷透着寒意:“乡下的租子还缺人收租,若是做得好,早晚让你回来,你把店铺的账目找人交接一下,就去收租!” 周掌柜磕头:“谢谢大小姐开恩!” 周掌柜惶恐不安,却对周大小姐感恩戴德。 李丰眼中一亮,这是有戏! 第77章 赛妖精,美人刺 眼前的女子就是四方城最大的豪强之一周家的大小姐,周家以世代经商,做米粮起家,势力在四方城位居第一。 眼前的人善于揣摩人心,打一巴掌给一颗枣,拿捏人的本事不遑多让。明明惩罚了他人,却能让人对她感激涕零,不会让人陷入绝望,始终给人希望,让人不敢松懈的同时,还能像打鸡血般的努力工作。 这等驭人之术让李丰自愧不如。 李丰愣神之际,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公子,手中有多少肥皂?” “两千块。” 女子精光一闪:“我若是全要怎么卖?” 李丰屏住呼吸,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一两银子一块!” “成交!” 娇媚的女子视线落向李丰,清冷的声音拔高:“既然谈好了价格,不过我有要求,咱们有言在先,你制作的肥皂,在四方城只能卖给我一人。” 不愧是周家的大小姐,不仅懂驭人之术,还懂得垄断经营,李丰被调起了兴趣,想来和眼前的人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够精明:“周大小姐是打算垄断,代理了!” “代理!” 周家大小姐也是久经商场的人,倒是第一次知道东西还能“代理”,听着新鲜,看向李丰的眼神带着探究。 那就按公子所说,我就做四方城的“代理”! 李丰暗忖,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不用拐弯抹角。 他抿唇轻笑:“周大小姐豪气,想要做四方城的代理,这两千块的肥皂,大小姐确定能打通四方城辖下的八州八十一个县,以三个月为限,大小姐若是能拿下四方城每一个州县,咱们再商谈后续其它的合作!” 四方城上千里,山高路远,以连绵的大山为主,想要入驻各个州县,难度可想而知。 那些有底蕴的望族大家,也难将生意做遍四方城各个州县,周家就算是四方城豪强,想将生意遍及四方城各个州县,难啊! “好,公子等我的消息!” 娇媚的女子,清冷的声音,淡定的应下,她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十锭金元宝:“下个月的十五号,小女在周家,恭候公子大驾!” 大武眼里直冒星星,眼前的金元宝仿佛在朝他招手。 小武双眼放光,冽开嘴:丰哥真是神人,不怕万事难,只怕有心人! 有钱好办事,大武,小武两人轻松的搬下肥皂。 钱货两清,李丰抱拳:“周大小姐,下月见!” 率先离开周家店铺,大武,小武紧随其后。 肥皂卖的如此容易,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生意做成了,李丰恍如在梦中,有些不太真实。 周家店铺发生的一幕,早已有周围店铺的伙计在打探。 不愧是赛妖精,四方城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人,办不了的事,这么年轻的公子哥都栽在她手上。 走出店外,传来大家的议论。 李丰眉头微皱,钱家店铺的杨掌柜悄悄围上来:“这位公子,赛妖精可千万不能招惹啊,谁惹谁一身骚,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李丰疑惑:“什么赛妖精,这么唬人?” 杨掌柜努努嘴:“公子有所不知,就是周家大小姐!” 他偷偷指向店铺,凑向李丰轻声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周家大小姐在四方城可是风云人物。嫁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震憾,每一次未嫁先克夫,第二次出嫁当天克死了婆婆,第三次出嫁当夜夫家走水,烧死了当家老太太,你说邪门不邪门,背地里都说她是天煞孤星,专克夫家人,谁娶她谁家倒八辈子霉!” 李丰怀疑的眼神打量:“还有这么邪乎的事?” “四方城可是人尽皆知,公子以后还是绕道走,千万别沾,世上女子千千万,只要有钱,任你挑选,什么美娇娘没有?” 杨掌柜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向李丰:“听说至今还是黄花大姑娘,这样的美人刺,只可远观,无福消受啊!” 他既惦记李丰的东西,又怕惹祸上身,更怕李丰与周家合作,到手的肥肉看不得,吃不进。白白便宜了赛妖精,赚钱赚到手软。 李丰客气抱拳:“谢谢杨掌柜好心提醒!” 李丰转身上了马车,他不经意的瞄向杨掌柜身后,几个伙计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杨掌柜回避的眼神,他戏谑道:“杨掌柜,可是好手段,确信派人跟踪,就一定能有所收获么!” “公子,许是会错意,千万别误会?” 杨掌柜笑笑往身后挥手,身后的人停下脚步。 真是笑面虎! 第78章 点赞,点蜡! 李丰坐上马车,大武看向李丰欲言又止,还是开口说道:“丰哥,我们与周家合作,周家大小姐的事对咱们生意会不会有影响?” 小武点头,怔怔地看向李丰:“丰哥,俺哥说的对,生意做成了,对咱们恐怕不利!” 李丰摇头轻笑:“你们想什么呢?那么多人和周家合作生意,哪家因为周家大小姐的事受了影响,不要听风就是雨,赚自己的钱,让他们说去!” 马车缓缓驶出西市,刚出西市口。 夏家老四夏北慌张拦下马车:“丰少爷,出事了。” 大武停下马车。 夏北喘着气:“窜天龙今天像吃了火药一样,专挑卖鱼队的错处,往日大武哥在,他不敢挑事,今天他在鱼市来回两趟,第一趟盯着咱们的鱼看了好一会,第二趟他身边多了五六个壮丁,大家伙知道他是瞅准了大武哥今天不在,铁柱哥留了个心眼,特意留了两条六七斤重的大鱼,几个壮丁上来不由看着眼前的空车,不由分说就打砸我们的鱼桶和牛车,俺大哥和二哥动手回击,三哥和五弟上前帮忙,铁柱上前劝说,被巡吏宋江带人抓了起来,捕头秦彪架子十足,两个弓手,七八个壮丁围在身边,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幸亏丰哥有远见,狗蛋拿着你写的状子去县衙击鼓告状,不仅要告巡吏还要告捕头,铁柱让俺来寻你想办法!” 大武握拳,只怪自己不在当场。 小武怒喝:“狗崽子的窜天鼠,俺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他的皮!” 李丰脸色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鱼市背后不仅前有巡吏宋江,后还有捕头秦彪。 大庸朝捕头虽然没有品级,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比保长,里长在官老爷面前更能说上话,份量更重。 官老爷要想能威严,离不开捕头,牢头的支持。 一些有手段的县丞,县尉都是通过拉拢捕头,牢头等来达到自己的势力,以此架空县老爷的权力,可谓是官官相护,层层抱团。 李丰暗忖还是小瞧了宋江,他的背后还有个秦彪。 自古民告官胜者微乎其微,告宋江一个小小的巡吏成功的机会或许可能,告捕头想要成功很难。 狗蛋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那张状子上,并没有提到秦捕头。 狗蛋真是好样的,谁给他的勇气,无畏无惧,连捕头也要告! 李丰心中狠狠的给狗蛋点赞,又默默的点蜡! 就他那竹竿样的小身板,能挺得过县衙里的三十大板! “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 “一个半时辰就是三个小时!” 一个半时辰前鱼市。 铁柱看着摊位前源源不断的人来买鱼,不过一个时辰两大车的鱼就卖光了。铁柱看着眼前的空车兴奋不已:“这生意简直太好了,咱们的鱼一到,所有的人就往摊位上抢,那不叫卖鱼简直就是抢鱼,稍一犹豫到手的鱼就被别人抢走,不多时就卖光了,看着今天卖鱼的钱,竟然卖了四十贯钱!” 狗蛋凑在他耳边:“铁柱哥,还得是丰哥厉害,知道这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发明了弓鱼术,咱们的鱼条条鲜活,连那些老鱼贩都眼红咱们的活鱼,只要咱们来卖鱼,谁家来鱼市买鱼,不是认准了咱们的鱼,咱们的鱼在鱼市就是个活招牌啊!” 那些捕鱼的谁不眼馋咱们的弓鱼术,偷偷来咱这里买鱼回去学,想知道这弓鱼术是咋绑的! 他们自以为看一遍就能学会,却不知道这弓鱼术最大的秘密不是绑鱼,而是绑鱼的过程中间要隔一个时辰再绑。 如果买条鱼就能学会绑鱼,这还叫秘法,这可不是单单靠买条鱼就能知道的! 铁柱拧起眉头,一言不发看向窜天鼠一行人,今天大武和小武跟着李丰有事,窜天鼠看他们的眼神与往日不同,今天的他们就像待宰的羔羊,任他宰割。 自从做了这个领队,原有的小心思花在了卖鱼队上,脑筋想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活络。 卖鱼队成员每天精神抖擞,他却要想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或是突发的状况,就怕出现难以挽回的问题,就像今天的窜天鼠,绝对有问题。 大家兴奋的你一言我一语,准备收拾牛车起程回大荒村。 现在每天有两辆牛车赶四方城,一辆牛车赶周边集市,每天来回轮流有车坐,一个人最多走三十几里路,天天有两顿干饭,两顿肉吃,这日子比村长王长发过得都还好,大家别提多开心了! 其中也包括夏家五兄弟,他们现在对李丰崇拜的五体投地! 以前为了吃一顿饱饭拿自己的命去拼,习武练功,吃都吃不饱,兄弟五人一个比一个瘦,现在好了,天天两顿肉,明显的身体壮实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收拾好东西,卖鱼队正要离开! 第79章 恶人先告状 “呸!” “一群乡巴佬!” “大荒村的泥腿子,谁让你们走的?” 十数个泼皮哈腰的跟在窜天鼠旁边,一个帮闲手指点点的上前呵斥! 窜天鼠昂着头,神气地走在前面! 铁柱暗道不妙,眉头微皱挺身上前:“窜天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干什么?” 夏家五兄弟和卖鱼队的其他人纷涌上前,夏东操起棍子:“想动手,先过了老子这关?” 前有钱富作为里长被扳倒,经过李丰在会上的开导,卖鱼队成员像打了鸡血般,拧成一股绳,瞪向窜天鼠他们。 对于窜天鼠这种泼皮流氓,就得以暴制暴,以恶制恶,卖鱼队成员丝毫不惧,除了看不起就是看不起? “敢跟爷叫板,兄弟们,谁先抓住为首的两人,谁先干扒这群泥腿子,爷重重有赏!” 听到有重赏,十数个泼皮争先往上冲,誓要找回之前被小武打的场子。 “不想活,尽管上!” 夏东抡起手中的棍子,舞得密不透风。 “唉哟,唉哟……!” 冲在前面的泼皮躲闪不及,被棍子扫倒跌在地上。 其余在后面的泼皮眼中闪出惊惧,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卖鱼队的伙伴们,欺负到咱们头上,咱们一起上打死这群泼皮无赖!” 卖鱼队成员纷纷拿起扁担和木棍,还有夏东四兄弟,一起朝窜天鼠他们冲去。 局面越演越烈。 “住手!” 铁柱挥着棍子制止卖鱼队的小伙伴,他冷眼瞧向窜天鼠:“大家冷静,千万别自乱阵脚,他们不对劲,一定还有后招在等着咱们,大家千万别上他们的当!” “铁柱哥说的对,他们今天有问题,咱们先不动手,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招!” 不起眼的狗蛋站出来道。 夏东拉住夏北,也连忙劝说:“窜天鼠今天的架势,故意挑起事非,再火上浇油,兄弟们千万别上他们的当!” 往常有大武在,他们见到大武全都笑脸相迎,点头哈腰,叫着武爷。 今天小武不在,他们露出丑陋的嘴脸,处处找碴,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 形势比人强,卖鱼队有心和他们拼命,人人都握着扁担木棒随时等着迎战。 这些泼皮领教过小武的功夫,今天看准小武不在,大摇大摆没带兵刃。 咚咚咚…… 砰砰砰…… 窜天鼠自恃有些三脚猫功夫,抡起拳头冲向夏东,夏东木棒一挡。 “哎呀,哎呀,爷手断了,兄弟们上,给老子狠狠地打!” 不多时,窜天鼠捂着手惨叫不断。 “大荒村的泥腿子想造反!” 夏南,夏西,夏北,夏中四兄弟围成一圈冲着这些泼皮拳打脚踢! “唉哟,唉哟……” 片刻工夫,泼皮倒了一地,全都鬼哭狼嚎,惨声连天。 “一帮杀千刀的人渣,上次没被小武哥打够,现在趁着小武哥不在又来讨打!” 不作死不会死,自己犯贱作死! 夏东五兄弟气势汹汹,一身正气怒视哭天喊地的窜天鼠和一地的泼皮。 鱼市响起震天的喊声。 “杀人了,打死人了,大荒村的卖鱼队打死人了,快来人啊,快去报官!” 被打的泼皮不知谁叫了起来! 鱼市卖鱼纷纷窃窃私语,连窜天鼠也敢打。 卖鱼,买鱼的纷纷围了过来,一时间鱼市热闹非常。 窜天鼠和一些泼皮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直接两眼一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 场面变得混乱。 夏东看向围观的群众,急的辩解:“别听他们乱说,谁打死人了,他们想陷害我们,咱只是稍稍用力了些,根本打不死人,他们这是诈死!” 铁柱早就盯住喊话的人,这些泼皮绝对想不到这么做,恐怕背后有人指使,想把事情闹大。 卖鱼队也发现了不对劲,扭头看向铁柱。 “反了天了,什么人在闹事,枉顾性命,敢在鱼市打死人,通通给我抓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声厉喝,八个捕快抽出牛尾刀,刀锋泛着寒芒围住卖鱼队的人,巡吏宋江得意地走上前来。 围观的人群马上四散开来。 宋江老神在在的看向夏东:“哪里来的刁民敢在四方城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夏东虽然忌惮宋江,却不惧道:“这么多人看着,也没有人行凶,他们公然来挑事,被我打扒下了!” “宋爷,我们兄弟风雨无阻在鱼市帮佣,本本分分做人,实实在在做事,苦点累点都能受,想不到这个恶人,看不惯我们兄弟几人,没有陪他们笑脸,上来就把我们打成这样!您也看到了,他们毫发无伤,我们兄弟伤亡惨重,你要为我们兄弟做主啊!” 窜天鼠不分青红皂白,抹着眼泪控诉。 第80章 嫌命太长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下限的无耻。 卖鱼队的众人被窜天鼠的无耻惊到了。 夏东气急反笑,反手握住木棒:“你个龟孙,有种再说一遍?你说俺是恶人,你一个鱼市的恶霸说俺是恶霸,恶人先告状,还颠倒是非,夏爷爷今天就教教你啥叫恶霸!” 鱼市闹成了一窝蜂。 这么好的机会,很多渔民,卖鱼的商户恨不得看卖鱼队的笑话,把卖鱼队踩上一脚,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攀扯。 只见一个矮胖的男人讨好上前:“宋爷,刚刚大家伙都看见了,就是夏家老大先动手打的人,还恶狠狠的说要抽佣,一个乡巴佬也算抽佣?” 嘭! 夏东怒目圆睁,木棍扔向来人:“有种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夏南和夏西上前拉住夏东往后走:“这些人就是睁眼说瞎话,摆明拉卖鱼队下水,千万别一时意气而冲动!” “一个恶徒,当着差役的面,都敢公然行凶,给我拿下他!” 宋江厉喝挥舞着手中雁毛刀,六个捕快持雁毛刀上前把夏东三兄弟围了起来。 七把明晃晃的刀一步步包围上来,圈子越缩越小。 纵使夏东三兄弟也是混江湖的,也被眼前的尖刀吓得缩了缩,三兄北额头渗出密密的细汗。 明晃晃的刀锋,闪着寒光,卖鱼队的众全部脸色煞白,带着惊惧也不退缩。 大家看向副队长铁柱,只要他一声令下,大家无话不说,上前就动手。 “一帮怂货,动手啊,就等你们这群刁民动手,宋爷就等着看你们的好戏,将你们全都抓起来下大狱!” 被打在地上的窜天鼠一脸得意,官爷面前任你是谁能奈我何? “大家千万别冲动,一定要沉住气,别被他们的激将法给骗了,谁都不能动手!” 铁柱恨得肝疼,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咬牙握拳:“一群人动手打官差,白的也变成了黑,事情闹大就不好收场了!” 最小的狗蛋趁人不备悄悄捡起地上的木棍扔向夏东。 呼的一声,夏东听着呼声而来,一跃而起抓起扁担,抡起舞动着。 风声猎猎。 咣咣咣…… 宋江及另外六名持刀的捕快被格开。 宋江大怒:“谁扔的扁担,公然挑衅官差!” 狗蛋低着头缩着肩躲在卖鱼队中,他个子小,没人注意到他。 宋江冷笑:“夏家老大,你五兄弟不过是偷鸡摸狗的混混,今天更是拒捕袭击官差,罪加一等,数罪并罚,难道你们还想造反不成!” 夏东手握木棍犹豫不决,挺身挡在夏南和夏北前面。 “大哥……” 夏南,夏北轻声:“咱们咋办!” 他握紧手中木棍迎向前,趁捕快后退之际,瞄准空隙将夏南,夏北往卖鱼队方向推。 卖鱼队众人顺势上前,夏南,夏北进入卖鱼队。 铁柱思索片刻上前:“宋爷,做生意讲究诚信,我这人不喜欢弄虚作假,就喜欢直来直去,只要是我铁柱的朋友,有人有钱,若是我铁柱的敌人,我往死里弄他,就是我死也要拉他当垫背。宋爷是个聪明人,不知宋爷是敌是友!” “卖鱼队的小子,硬的不行来软的,宋爷我不吃那套,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威胁官差,谁给你的胆子,来人啊,给我拿下!” 宋三戏谑的眼神瞄向铁柱,面露讥笑,雁毛刀在铁柱脖子上。 “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冰凉的刀锋透骨寒,铁柱心里害怕还是保持镇静,心里有着不解。 不久前,他亲眼看着丰哥就是这样,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就说服了宋三江。 难道宋江来搞事,另有原因,也不该和银子过不去。 不是应该客套一番,说完场面话,双方心知肚明,拿出银子,宋江再带人退下。 不应该是这样啊,这个场面和丰哥当时简直天差地别,难道还有银子也办不成的事! 卖鱼队的人眼睁睁看着铁柱被拷上枷锁。 宋江斜睨向夏东:“夏家老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若是再公然拒捕,雁毛刀你不怕,弓手你怕不怕,宋爷叫上几个弓手,信不信保准让你全身成筛子!” 夏东低头沉默。 既害怕宋江调来弓手射手,又不甘愿束手就擒。 铁柱焦急的看向夏东:“夏东,别意气用事,快丢下扁担,只要咱占理,不怕去县衙,也不怕打官司!” 夏东不再犹豫,立刻扔掉扁担,两名捕快上前马上上了枷锁。 宋三七人雄纠纠,气昂昂押着两人离去,窜天鼠一行人狐假虎威爬起,屁颠颠的跟在后面。 “跟我们斗,嫌命太长!” 第81章 烧柴添火作壁上观 窜天鼠讥笑看着卖鱼队:“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以后老老实实抽三成佣,爷保准你们在鱼市高枕无忧,他们两个就是欠教训,吃几天牢饭,反醒一阵子到时自然能放出来,你们也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鱼市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更别想在鱼市卖出一条鱼。自古民不与官斗,爷好心提醒你们,宋爷背后可是秦捕头,捏死你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你们这群刁民跟着姓李那小子就喜欢告状,早晚倒霉,县衙大门敞亮开,不妨去试试,岂是你们这群刁民想进就能进的!” 一群泼皮跟在窜天鼠身后得意洋洋离去,卖鱼队众人失去了主心骨呆呆愣在原地。 “他们就是吓唬咱们,咱们去找丰哥,上县衙告状,钱富就是个例子,县老爷也是个讲理的人,不会不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夏中焦急道:“大哥和铁柱哥被抓进去,咱们这就去告他们!” 夏南阻止道:“如今之计,切不可莽撞,把状子拿来,我去县衙敲登闻鼓,告巡吏,告这帮泼皮无赖!” “二哥,我去!” “三哥,我去!” “四哥,我去!” 夏西,夏北,夏中三兄弟争论不休。 最后夏中站了出来,我最小理应由我去。 年龄最小的狗蛋做事老成,铁柱把状纸放在他身上,他上前拿出状纸,颤颤递到四兄弟面前。 幸好李丰早有准备,就是为了防止宋江和窜天鼠对卖鱼队不利,提前写好状纸。 有了之前告钱富的经验,卖鱼队的众人也知道登闻鼓,要先打二十大板,他们皮糙肉厚能受得起这二十大板,就怕宋江暗中使坏。 宋江有秦捕头罩着,只要秦捕头一句话,他们就是案板上的肉逃不了,直接能被打死。 “你们谁也别争,大哥被抓进去,我是二哥,现在我最大,我去!” 夏南推开三个弟弟,伸手抓起桩子,毅然决然的向前走。 等等…… 个子不起眼的狗蛋窜出来,一把抓起状子就跑:“丰哥是大荒村的人,这状应该由大荒村的人去告,你们去告不合适。我不仅要告宋江,告窜天鼠,更要告捕头秦彪!” 啊! 这么勇猛的狗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卖鱼队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赞叹狗蛋的勇猛,连捕头都敢告。 “夏北你速去找恩公,我去衙门打点打点,打板子的下手轻些!” 夏南沉着交代夏北,连忙追着狗蛋而去。 别小瞧县衙打板子的,里面门道多着呢!给钱有给钱的打法,不给钱有不给钱的打法,给的少的又是另一种打法。 不给钱的真打,钱给到位的假打,钱少的不真不假的打,听着都是啪啪的响,效果却完全不同,不给钱的骨头能给你打断,给钱的打完像没事人一样,钱给的少的,起码得在床上躺几天。 狗蛋憋着一口气一路跑到县衙,直接往登闻鼓冲去! 县衙门口两侧守门衙役大惊,脸色陡然巨变,直接操起手中的雁毛刀上去拦人。 刚刚冲上前,夏南挡在狗蛋身前,手中的银子按在两人手上:“两位官爷行行好,我们实在被冤枉,俺弟年纪小不经打,麻烦两位官爷说一声,俺兄弟感激不尽!” 两位衙役抓起手中的银子掂了掂,看向夏南轻哼了哼:“你小子还算懂事,有我们兄弟在,放心吧,你弟弟自不会被打死。” 夏南手心攥着一把汗,长吁出一口气。 咚咚咚…… 登闻鼓前,狗蛋毫不畏惧,抡起鼓槌,重重捶了上去。 鼓声响起,平日安静的县衙沸腾起来,只见衙役飞奔而出,去寻县老爷。 大庸律律:只要登闻鼓一响,天大的事都要往后放,县老爷都必须升堂。 县衙捕房。 宋江听到鼓声,抓住一名小吏问了情况,不屑道:“蚂蚁也想憾大树,自不量力!” 他走到县衙兵房内,见到一中年人正悠闲的喝着茶:“秦捕头,咱们还是小瞧了这帮刁民,这帮刁民门口敲登闻鼓了!” 秦彪斜睨一眼:“你可安排好了,做干净些!” 县衙兵房的总捕头秦彪,一身交领黑衣捕字服,身材精壮矫健,目露精光,不怒自威。 在窜天鼠面前高高在上的宋江,此时正谦卑道:“大人交办的事,您尽管放心,小的鞠躬尽瘁,安排的妥妥当当!” “嗯!” 秦彪微眯着眼,轻轻敲打着桌面:“到时县老爷升堂,一口咬定,便能坐实这群刁民的身份。” 宋江忐忑道:“大人,小的有所疑惑,官老爷前些日子判了里长钱富的罪,让这群泥腿子赢,现在咱们反过来把他们弄成刁民,不是前后矛盾,打官老爷的脸面吗?到时官老爷怪罪下来,不过一句话的事!” 秦彪老神在在:“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看咱们这位官老爷的火往哪烧?还有二老爷,三老爷虎视眈眈!” 宋江惊出一身冷汗:“烧柴添火作壁上观!” 秦彪眯眼似笑非笑:“官老爷新上任,二老爷,三老爷在四方城经营多年,谁说的算,谁说的不算,谁作这个决定,你且看着!” 秦彪一席话让宋江感觉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县官老爷虽然官最大,是县衙的一把手,听说还是被今上贬到这里,今上不喜,底下不配合,调动不了三班六房,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着,只是空壳摆设,地位还不如如今的主薄二老爷,县尉三老爷,人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明白了这一点,宋江眼前前途大好,光明一片。 第82章 不打不知道 真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底下小鬼各显本事,表面恭敬,私底下结党营私,官老爷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没有替他卖命。 秦彪轻哼:“官老爷铁面无私,拧着一股劲想做出一番政绩,为了一群泥腿子把正经的里长下大狱,这样的作派,若是让他在县衙做大,有自己的人马,咱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小的明白!” 宋江点头哈腰,转身离开兵房,嘴里嘟嘟:“神仙斗法,小鬼受罪!” 瞧这阵势,分明是主薄老爷,县尉老爷想架空官老爷,联合秦捕头设下的局。 为的就是让官老爷没有依仗,踩他的脸,让他在县衙彻底失去威信。 看起来平时和蔼的主薄老爷,也是狠角色。 没有最毒,只有更毒。 想睡就有枕头,大庸村这群刁民掉入他们的枪口,成了秦捕头手中的棋子。 自己今后该是如履薄冰,会成为官老爷的眼中钉。 宋江此时悔之晚矣,若是早知道这些,打死他也不掺和其中,现在骑虎难下,他早已回不了头。 他现在盼着能够功成,只要有主薄老爷,县尉老爷,秦捕头他们从中周旋,不信不能架空官老爷,让他灰溜溜离任,自己也就安全了。 心中隐隐期待大荒村这群不怕死的泥腿子,如何破局,走出困境! 一个时辰后,官老爷升堂。 官老爷谢安一身绿官袍,神情威严,端坐在大堂上。 主薄黄林生坐在右侧,面前一张小案几,放着文房四宝,记录册。 狗蛋跪在地上,偷偷看向公堂上的官老爷,主薄,心里惧怕不停地颤抖。 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之前听铁柱讲告状的经历,有佩服,有羡慕,心中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没有这个机会,今天机会就在面前,阵阵恐惧涌上心中。 真正体会到听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 听故事时激情澎湃,现在县衙里,官老爷高高在上,跪着仰望官老爷,心里敬畏也发怵。 非升堂之日,凡是敲登闻鼓者要先打二十大板,来时的冲动现在的后怕,怕二十大板下去,不死也脱层皮。 只有挺过二十大板,官老爷才能受理升堂。 谢安轻抬眉头,看向台下少年,拿起一根蓝签,扔向大堂。 这是大庸朝太祖立下的规矩,不升堂告状者,谁来说情也无用,都得受这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狗蛋整张脸煞白如纸,身子弓着向前倾,咬牙趴着。 “蓝签!” 两个打板子的衙役对视一眼,抡起板子狠狠砸向狗蛋。 官老爷打板子的签有三种:分别是蓝签,黄签,红签! 蓝签,作作样子重打轻放打了像没打一样,黄签,打到皮开肉绽,红签,往死里打。 这也是打板子的规矩。 只要官老爷扔出的是红签,送再多的银子,不死也要把人打到脱层皮。 啪啪啪…… 板子的啪啪声一下下敲打下来。 奇了怪了,这就是打板子,趴在地上的狗蛋瞟一眼官老爷,不可思议:“打板子竟然不疼,板子打的那么响,屁股却一下都没挨到板子!” 狗蛋完全忘了挨打一定很疼,应该求饶喊疼。 两个衙役眼神交流,手中的动作一刻不停。 “官老爷心善,看他年少扔出的竟然是蓝签,又有人花银子打点。” “傻小子就是没见过世面,也没人提前教,就算不是真打,打的不疼,也该作作样子,喊疼啊!” “你不叫,让我们打的人情何以堪?不是落人把柄,说我们假打么!” 眼神交汇处,其中一个衙役的板子错落时打在狗蛋屁股上。 “啊,疼!” 台上官老爷一副早知如此,不动声色瞄向两个衙役。 只一板子,狗蛋的小脸就扭曲变形,凄厉惨叫,响声震向整个县衙。 这才是正确挨打的方式,你不叫,那是挨打吗,明眼人也知道是假打,你一叫,没人会认为我们假打,让你吃次教训。 两个衙役相视一笑。 板子啪啪打着,狗蛋收声不叫,便迎来一真板子,两板子下来,聪明如狗蛋,直到板子打完叫喊声还是凄惨无比。 二十大板打完,两个衙役也松了一口气。 左右站定,谢安抓起惊堂木当堂一拍:“堂下何人,有何冤屈,所告何事?” “小民狗蛋,清水镇大荒村人士,状告衙门秦捕头,巡吏宋江,鱼市窜天鼠,他们相互勾结敛不义之财……” 狗蛋颤颤崴崴举起手中状子,把窜天鼠在鱼市霸市抽取高额佣金等等事情来龙去脉,如临深渊说了一遍。 第83章 告状 铁柱上县衙告钱富的画面,他在心里已经上演了几百遍。 知道该怎么告状? 清水镇大荒村。 “你是大荒村人?” “县令大人,小的就是清水镇大荒村人!” 谢安眼神微沉,目光投向主薄黄林生,面色逐渐变得冷厉! 都是混官场的,黄林生的小把戏在他面前还不够看,来之前就听说这黄林生,仗着自己在四方城根深蒂故,联合县尉架空县太爷,把持县衙长达三年之久,此等奸侫小人,如今还想压他一头。 黄林生面色如常,丝毫不受影响,微笑看向谢安,仿佛不知情般。 “清水镇大荒村和恩师渊源颇深,来之前,恩师特意嘱咐有空去清水镇大荒村拜望故人。这些人如此胆大,怪不得恩师如此看重。前些时候告了里长,现在又来告巡吏,捕头,告的都是刺头,黄有林既然敢出手,想必早有准备,只等我上钩!” 思忖过后的谢安,反倒镇定下来,眸子微沉掠过黄有林:“来人,传秦捕头,宋江,窜天鼠!” 县衙衙役按班出列,不多久秦彪,宋江,窜天鼠三人入场。 狗蛋看着三人恨得牙氧氧。 “呸,王八蛋!” 谢安:“秦捕头,宋江,清水镇大荒村村民狗蛋状告你们勾结泼皮,擅自抽佣,官府赋税一成,你们私自抽取三成,甚至四成,鱼市被搞得乌烟彰气,他们敢怒不敢言,可有此事!” “啪!” 你们从实说来! 秦彪跪在地上,昂着头大义凛然:“大人有所不知,此等刁民专爱煽风点火,这是污蔑,请他拿出证据,以事实说话,否则就是诬告,小的从来都是秉公执法,请大人明察!” “大人,小人自三年前巡查鱼市,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本本分分,没有拿过商户和小贩的一毫一厘,更不要说私下抽佣,大人可以传商户询问,还小人一个清白!” 宋江眼底含泪,满脸都是被冤枉后的悲戚。 “大人,他们就是刺头,不仅不上交税赋,还污蔑,请大人明察!” 窜天鼠开口,脸色悲戚,信挚旦旦:“大人,公道自在人心。小人在鱼市帮佣,这帮刁民为了逃佣被这帮刁民暴打,如果不是宋江巡吏及时阻止,秦彪捕头出面,小人就会被这群刁民活活打死,请大人一定要为小人主持公道!” “你们……” “你们说谎,当着大人的面你们都敢胡说,明明你们勾结一起,你分明就是鱼市的鱼霸,还有一群泼发,你仗着有宋江,秦捕头为你撑腰,拒不认账,颠倒黑白……” 指着拒不认账的三人,狗蛋心里慌的一匹。 铁柱哥说他把状子一拿,钱富就乖乖认罪,根本不敢狡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三人摆明就是让他 难堪。 “啪,肃静!” 惊堂木一拍,谢安笑着看向窜天鼠:“不要怕,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本官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听说你的花名叫窜天鼠,好啊,鼠闹鱼市!” “老爷过奖,都是兄弟们看得起在下,幸得兄弟们的抬爱,称小民为窜天鼠,小民自小在湖边长大,水性比一般人好!” 一见官老爷和蔼可亲,还对自己笑,窜天鼠乐的找不着北,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主薄黄有林面色大变! 官老爷越是和善越有大事发生! “啪!” 惊堂木再次拍下,谢安抓出一把蓝签,面如寒霜:“大胆,天之道岂是尔等鼠辈能觊觎的,小小百姓竟敢妄自菲薄,此等目中无人,十恶不赦之徒,罪无可恕!来人,重打一百大板!” 第84章 一箭双雕 “县老爷,不关小的事啊,都是别人乱喊的浑名,小人的名字叫罗夫!” 红签啪的摔在地下。 看到红签,罗夫抖得如筛糠,红签往死里打,这是要他的命,窜天鼠连忙磕头求饶。 “打!” 啪啪啪…… 两个衙役目不斜视,抡起板子,左右开弓,绝不留情的打起来。 “啊!” 不过才打了七八下,五大三粗的人,嚎得震天响,片刻工夫窜天鼠皮开肉绽,忍不住大叫:“官老爷,小人是冤枉的!宋爷,救救小人,小人不想死,小人都是听宋……” 左右衙役一棍重重敲下,窜天鼠话到一半被堵在嘴里。 “一个泼皮无赖平时不可一世,还敢胡乱攀名,简直罪该万死,这种人死不足惜,被打死还有人收尸。” 宋江阴沉的低下头,不看窜天鼠。 官老爷正找人不痛快,这样的僭越大罪谁敢开口,简直就是找死。 谢安斜倪秦捕头,黄主薄,两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传唤家人!” 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窜天鼠恨不得一闭眼昏死过去,咬牙死撑,不过撑过三十大板就晕了过去。 “张捕头,带上衙役去鱼市传唤卖鱼的商贩和小贩,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姑息一个坏人!” 谢安眼神无波:“让他们不要有心理负担,据实以告,放心大胆讲出实情,无论牵扯到谁,只要他们做好自己的本份,县衙都会秉公执法,为他们主持公道,不让他们再受欺凌,受泼皮污吏的盘剥!” 这个窜天鼠也是空有其表,不过三十板子就晕了过去,本想以他为突破口,谁知他挨不起打,直接晕了过去,事急从权,如今破局也只能从鱼市入手。 “喳!” 县衙看来要大变天了! 黄主薄意味不明的看向张捕头,这个榆木疙瘩认死理,不懂变通,他只能联合秦捕头给这个榆木疙瘩不愉快,张捕头多年来受黄主薄,秦捕头的打压,敢怒不敢言。 张捕头一身正气站了出来,领着一队捕快,出衙门直奔鱼市。 堂下秦彪眼里忽明忽暗,宋江匆匆瞥了秦彪一眼,两人目光交汇,心里冷笑。 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兵,自古如此。 一个被贬的县官,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他们在四方城经营这么些年,早已摸清那些商户,握住了绝大多数商户的七寸,那些商户绝不会因为县太爷一句话被鼓动,就跳出来反咬他们,无疑自断双臂。 主播黄有林神色自若,等着看官老爷的笑话。 这些班头张捕头就是个例外,哪个班头见到他不是点头哈腰,上一任县令来四方城不过短短三年时间就被架空,谢安也不会例外。 谢安想掌权,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四方城山高皇帝远,底下没有一帮人马为他卖命,他就是个空头官老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谢安心思再巧,想做出一番事业,那也得有米下锅,得能讨得了巧。 鱼市的水深得很,岂是他一个新来的官老爷一句话就能憾动的,不传鱼市证人还好,一传鱼市的商户和摊贩,无异于扔瓜给他们捡,他们对大庸村的卖鱼队早有怨言,这么好的机会,就是让他们坐实大庸村的卖鱼队就是一群刁民。 大好时机在前,趁机推翻钱富的案子,安个罪名将姓李的童生下大狱流放充军,不仅能完成钱大的公子的托付,还能让钱家欠自己一个人情,何乐不为! 架空谢安不过是眼前这场官司的事,到时谢安不过是案板上的肉,任他捏扁搓圆,县衙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如此好计,一箭双雕。 “” 第85章 犯贱 县衙牢房,一阵阵恶臭弥漫在黑暗狭窄的牢房内。 钱富眼神空洞躺在一堆破草中,蟑螂,老鼠如入无人之境,进来十余天的钱富被阵声音惊醒,盯着隔壁牢房双眼发光,大喊:“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荒村的泥腿子,铁柱,夏东,你们是不是觉得钱爷太寂寞,进来和钱爷我做伴啊!” 哈哈哈…… “钱富,你个小人,想找打不是,夏爷爷打得你满地找牙!” 士可忍孰不可忍。 夏东正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一听这想找打的声音,立时来气,直接冲到牢门前,狠狠瞪向钱富。 “来啊,打我啊,你能耐啊,让你干着急,让你打不着,功夫好又如何,还不是被抓进来蹲牢房,钱爷我等着,哈哈哈……” 不可一世的钱富嘴巴不饶人。 若论犯贱,钱富敢争第二,没人和他抢第一。 若论大喜之后的大悲,得瑟的钱富,隔着栅栏幸灾乐祸看着夏东,他不无得意的站了起来,脸上除了得意更多的是挑衅,笑容还没凝固在脸上,突然横飞过一只粗布鞋,狠狠砸在他鼻梁上。 “哎哟,流血了,出人命了……” 却是夏东扔出一只鞋子,冷眼看着他。 “铁柱,夏东,你们这群泥腿子,以为跟了李丰那小崽子就能衣食无忧,做你们的白日梦吧,看你们能嚣张多久!” 血沿着鼻子不断流下来,钱富仰着头捏着鼻子,转身狼狈退到牢房里:“你们这群贱民,钱爷我早晚会出去,回清水镇当里长,到时不光让你们进来,李丰也跑不掉,今天钱爷我吃的苦,让你们双倍的偿还,放心,钱爷我心善,以后你们的家人,钱爷我会照拂一二,哈哈哈!” 进了县衙大牢,他早已绝望,天不绝他,前两天,有人托话给他,让他做好准备翻案,出去也就这两天的事。 本来他心里没底,也不抱希望,官老爷判下的案子,文书材料为证,谁还能有那么大的本事翻得了案。 今天看见铁柱,夏东被关进县衙大牢,心里冽开了花,来人说的没错,他钱富就能从这牢房出去了,这感觉真好啊! 能在家里安安稳稳当个里长,做自己的土财主,谁想被刺字流放充军。 铁柱暗惊,官老爷判下的案子还能再判不成。 夏东心中疑惑:“被关进牢里还不老实,是不是有人交待你做什么!官老爷判下的案子,还能被翻过来。李丰是我夏东一家的恩人,他不会坐牢,你敢有坏心思,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一群贱民,怎么不可能,你们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钱富嗤笑:“夏东你个小贼,莫不是忘了自己就是个贼,李丰逼我不告诉官老爷,现在又让你们五兄弟给他做事,他这就是勾结盗贼,明知故犯,今天我会把所有的事都抖出来,就让你们五兄弟吃不了兜着走!” “到那时,你们跪下来求我,只怕为时晚矣!” 哈哈哈…… “钱富,你这个欺强凌弱的小人,你要敢让李丰坐牢,我夏东拼上这条命,也要拉你全家垫背,不信,你试试!” 夏东双眼赤红,怒急,双手抓着牢门摇晃,恨不得把钱富大卸八块。 李丰,多好的一个人,因为他,家里能吃饱饭,吃上肉了,不会在忍饥挨饿,也有新衣服穿了,自家老娘不再唉声叹气,媳妇不再愁眉苦眼,自己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 家里也准备过个一两年能盖上宽敞明亮的青砖大瓦房,日子蒸蒸日上。 在夏庄村只要他们兄弟五人出门,谁见了不是一脸笑容问声好,隔壁婶子们见到自家老娘不是夸老娘有福气,五个儿子跟对人,有真本事,会赚大钱。 村里有孩子年龄适当的家庭找上门来就想托他们兄弟进捕鱼队,卖鱼队,还有肥皂队。 李丰开明,食堂的饭份量足,不在食堂吃的还可以带回家,家里的孩子天天有肉吃,日子过得比财主,里长还更好。 能进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的村民家,都能吃上饱饭,也没人挨饿了,家家干劲十足,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若是李丰坐牢,不仅大荒村的村民,包括周边的村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刚刚有盼头的好日子又得彻底回到从前。 夏东不敢想以后的日子。 他打定主意,目露凶光:不能让钱富翻案,不能让李丰坐牢,只要杀了钱富,李丰就能高枕无忧,村民们也都能过上好日子。 铁柱发觉夏东的不对劲。 “夏东,你冷静点,别被钱富几句话激到,丰哥他是文化人,脑子活,主意多,他不会进来的!” 铁柱心里也没底,还是开口劝说夏东。 丰哥不仅是他们的希望,更是大荒村及周边村邻的希望。 现在只要提起李丰,说不是竖起大拇指。别看捕鱼术,做肥皂这些简单,大家伙都会了。 只要李丰出事,没了丰哥的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就是一盘散沙,能做出同样的东西,也卖不上价钱。 丰哥就是大家心中的主心骨,现在的大荒村人人拧成一股绳,牢不可摧,也是因为李丰。 只要丰哥好好的,再大的风险和困难都不是问题,大家都能团结一致闯过难关。 他相信丰哥有自己的主意,如今他和夏东被关进牢里,他想不出丰哥能有什么好办法能破眼前设好的这个局! “你说的对,李丰书读的多,是个有主意的,一定不会轻易被抓进来,肯定能化被动为主动,给他们致命一击!” 夏东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钱富。 第86章 刁民 “丰哥!” 夏北迎上前,哽咽道。 李丰的出现,无疑就是根定海神针,卖鱼队的成员彻底松了口气。 李丰拍拍夏北,安慰道:“大家别担心,有我呢?现在事情如何?” “狗蛋没事,我使了银子,他们没真打。” 夏东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和卖鱼队的成员一直在大堂外观看。 “嗯,你做得很好!” 李丰赞许道。 他转身:“我们也去鱼市!” 官老爷刚派人去鱼市,我们也去鱼市,不去县衙了。 卖鱼队成员不解的看向李丰。 事情应该是李丰是童生,读书多,嘴巴会说,去县衙一说,官老爷就会审理案子,铁柱和夏东就能被放出来。 现在的关键不是去县衙,而是找到有利于我们的证人,证据。 卖鱼队成员眼巴巴看向李丰。 他解释道:“鱼市那些商贩肯定被宋江收买了,唯今之计只要能让鱼市那些人说出事实,这件案子不攻自破,咱们就稳赢了。” “很多鱼贩眼见我们天天有新鲜的活鱼,挡了他们的财路,让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心里早已不满,自然和宋江他们同一战线,他们都不说真话,最开始就说咱们打死了人!” 卖鱼队成员急红了眼,你一言我一语。 “鱼市鱼龙混杂,有眼红咱们的,也有被人威胁的,我去看看情形,再想办法,谁也不想关牢房,更没有谁能一手遮天,视律法为儿戏!” 树大招风,他们卖鱼队这些时间在鱼市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些卖鱼的商户,摊贩,背地里搞的小动作,路上夏北早已和李丰说过了。 无风不起浪。没有无故的因由,前世今生他的敏锐度异于常人,他敏锐的感觉到,有人暗中在布一个局,卖鱼队就在局中。 设局的人对付的不仅仅是他们,官老爷也被设计在内,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卖鱼队只是个幌子,真正对付的人恐怕是…… 李丰不禁一阵后怕。 四方城的水深,这县衙里的牛鬼蛇神恐怕也不简单,风雨欲来,这局注定不平静。 李丰一行人来到鱼市。 多数摊贩的鱼还没卖掉,小部分的鱼浮在水面,肚皮翻白,这些鱼再不尽快卖掉也就只能带回家。 张捕头领着一队捕快走到鱼市喊道:“卖鱼的乡亲们,官老爷今天为你们做主,只要你们敢站出来,把事情说出来,让能让窜天鼠一帮泼皮伙同污吏蹲监牢,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多抽你们的佣!” 一个瘦小的渔民眼神闪躲,怯懦往后退,唯恐被问话。 几个穿破麻衣,打着赤脚的渔民颤颤惊惊:“捕头老爷,我们都是本份渔民,在这里卖鱼没有被宋爷,窜天鼠勒索。大荒村那帮卖鱼的自从来这里卖鱼,就霸占整个渔市,打压我们,那帮人才是真正的刁民,不仅欺行霸市,还想抽佣,你们快把他们抓起来下大狱。” 张捕头眉头微皱,这些渔民一口咬定大荒村的卖鱼队就是刁民。 他冷喝:“你们要据实以说,若是官老爷查出你们伙同泼皮污吏污蔑他人,到时下大狱的就是你们了!” 来到鱼市,一路下来走访了十来个渔民,这些渔民的说法出其一致,都说是大荒村的卖鱼队是刁民,他们就像是早就说好了一样。 他是跟着官老爷上任的,知道官老爷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样的证人。 他还是小瞧了秦彪,宋江,窜天鼠几人,这些渔民,商户被打压怕了,把矛头全部指向大荒村的卖鱼队。 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些商户和鱼贩,官老爷正等着他带回好消息,如今这局面,总不可能让官老爷亲自来说。 张捕头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张捕头,若信得过在下,在下倒是有一法!” 张捕头循声望去,看向来人,眼前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书生,他抱拳:“不知公子是……” “在下大荒村童生李丰。” 对于李丰他略有耳闻,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第87章 有种,没种! 少年不卑不亢抱拳回礼:“张捕头有所不知,被抓进大牢的铁柱是大荒村人,是我的亲人,夏东是夏庄村人,他是我的朋友!” “本捕头今天倒要好好瞧瞧你一个小小的童生能有什么本事,我搬出官老爷都没能把他们说服,一个童生还能比官老爷更好使,能说动他们!” 张捕头掩下心中的不屑,好奇李丰能有什么点子,他开口:“鱼市所有卖鱼的商户和鱼贩,渔民,全都聚集在一起。” 当下情况紧急,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 闹哄哄的鱼市不多时安静下来。 鱼市所有卖鱼的商户,鱼贩,渔民聚集在一起,商户加摊位有五六十个,每家商户有四五人,每个摊子两三人,加起来近两百人,满满当当的站在鱼市口。 商户穿布衣布鞋站在左边,鱼贩和渔民打着赤脚穿麻衣站在右边,此时已入深秋,天气微凉,光脚穿麻衣的渔民瑟瑟站在边上。 李丰走上一块青石板,高出众人一截。 张捕头,衙役,鱼市商户,鱼贩,渔民抬头疑惑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丰神色莫名,环顾着这些在底层讨生活的老百姓:“生而为人,贵在诚实守信。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苦衷,你们诬陷我的亲人和朋友,我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也是没有办法,身不由己,被逼的,这也不能成为你们诬陷我的理由!” 大多善良本分的商户,鱼贩和渔民不敢看向李丰,惭愧低下头。 这几天宋江带着小吏,私下找到他们,他们敢怒不敢言。 他们见识过宋江的手段,不敢说不好。 宋江直接了当告诉他们,到时官老爷升堂传唤,让他们一口咬定大荒村的卖鱼队欺行霸市,就是鱼市的鱼霸。只要他们听话照做少抽他们一个月的佣,若是不听话自有人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并警告他们,官老爷换了一茬又一茬,小吏还在四方城,胆敢上堂翻供,他们还想不想在鱼市卖鱼。 他们都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卖鱼就是他们的根本。 他们害怕被赶绝,再无生路。 李丰接着道:“因为你们一再忍让,坐大了渔霸,官差的野心,让他们可以随时盘剥,欺辱你们。” 下面有人小声道:“我们就是下等的渔民,没权没靠山,他们自然不放在心上!” 在场的商户,鱼贩,渔民纷纷附和。 他们要生存,不敢反抗,害怕没有活路。 如果他们有权,有靠山,又怎么会受欺凌,官差,渔霸又怎么敢盘剥他们。 哈哈哈…… 李丰大笑摇头:“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不仅错了,还大错特错。” 一个光着脚穿着破旧麻衣的瘦高男子站出来:“你说我们错了,我们错在哪里?” 李丰眉峰微扬:“你们被盘剥,不是因为你们没权没靠山,而是从一开始你们就认为自己是弱者,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因为你们懦弱,不敢站出来为自己争取,害怕他们打压报复,那是你们骨子里的天性,因为你们的无能,让你们敢怒不敢言。你们就是孬种,软脚虾,宁愿任人宰割也不敢站出来,因为你们都没种!” “你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这样骂我们!” “我们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以为能带领大荒村一群泥腿子发家致富,结果还不是敢怒不敢言,你们卖鱼队的人还不是被官府给抓进大牢了!” “我们没种就你有种,你有种卖鱼队的人被抓了也不去想办法,来和我们理论,骂我们,你是什么意思!” 平常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商户,鱼贩,渔民被激怒,面对李丰这个普通人,就像被困太久的困兽逮人就咬,群起而攻之。 在渔霸,小吏面前惟惟喏喏,对于一个文弱书生他们张牙舞爪,一点也不带怕。 大武,小武害怕他们对李丰不利,一左一右站在李丰身边,夏中站在李丰身后,三人把李丰护在中间。 张捕头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情形:这小子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让他来劝人,他倒好竟然骂人激起群愤,不懂得好言相劝吗,一来就骂人这种事能做吗,真是枉为读书人! 李丰老神在在,他要的就是这效果,众人不怒他还不乐意,眼见众人被他激怒,他反而双眼放光,再接再厉骂道:“你们别不承认,事实胜于雄辩?你们不是说你们没有靠山吗?如今官老爷就是你们的靠山,你们反而畏畏缩缩,害怕被泼皮小吏打击报复?官老爷做你们的靠山不比泼皮小吏强百倍,这可是四方城实实在在的父母官!” “大好的机会放在你们面前,你们怕小吏威胁报复不敢为自己正名,这不是没种又是什么?” 刚刚还愤怒的商户,鱼贩,渔霸纷纷低下头不说话。 “你们若是有种,拿出你们的勇气,证明给大家看!” 第88章 贪了血汗钱 “在我们面前说有啥用,有本事找他们说去!” 旁边有人交头接耳:“你有能耐倒是想出办法来,流水的官爷,铁打的小吏,官爷随时会走,小吏却是一辈子呆在四方城,官爷一走,我们平民老百姓找谁说理去,那些小吏不拿我们撒气拿谁撒气,到时我们只有任他们宰割!” “就是因为你们没种,心甘情愿让他们宰割,他们不找你们麻烦找谁麻烦,首当其冲拿你们开刀!” 李丰不屑看向他们:“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他们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十多个泼皮,吓得你们胆都没有,你们加起来快两百人,近两百人被十多个泼皮欺凌,只要你们团结一致,十几二十个人围殴一人你们都打不赢吗?你们这是不敢,他们看准你们的弱点,不敢反抗,活该你们被欺辱!” “不过十多个泼皮,有何惧,还不够看的,你们只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十多个泼皮还不够你们揍的,见了你们都要跪地喊爷爷!” 一语点醒梦中人。 许多商户,鱼贩,渔民眼前一亮,他们心里早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那些泼皮不过仗着他们不敢反抗,借着收佣寻衅挑事,就那些泼皮,还真是不够看,村里有争田抢地斗得都比这些人多得多。 还有些商户唯恐被牵连,小声嘀咕:“理是这个理,他们背后撑腰的不单单是巡吏,更有捕头,与捕头斗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你们就甘愿被他们欺负!还是你们活该被他们欺负!” 自古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懂。 李丰嗤笑:“四方城官老爷最大,捕头不过是官老爷手下的差役,他们敢为那些泼皮撑腰,就是有利益勾结,如今官老爷正在查这件事,为你们撑腰,你们就不敢去衙门告他们,一雪之前被他们的欺压!” “你们将近二百人浩浩荡荡去衙门告状,不管巡吏,还是捕头,在事实面前,官老爷都会秉公执法,端了他们的饭碗,只是你们这群孬种敢去告么?不过就是在这里过过嘴瘾,你们就是一群软趴趴的软脚虾!” 张捕头阴沉着脸,七八个衙役恨不得把李丰从上面拖下来暴打一顿。 这家伙想干什么,说的是人话吗?聚众鼓动民众,教他们如何对付官差,这不是打他们的脸么,让他们以后还有什么威信,还怎么当差。 现在民众人多势众,他们也不敢动手,怕惹了众怒,被这群刁民一言不合围殴。 “你们敢么!” 鱼市从商户,鱼贩到渔民扪心自问,自己敢么! 李丰的质问,一遍遍叩击在他们心上,李丰看似在羞辱他们,只有他们知道,他只是把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那是长期积压在他们心中的恐惧,他们对李丰恨不起来,他们恨自己的无能,更恨泼皮污吏的欺压! 人在做,天在看。 李丰戏谑的眼神看向他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不敢的事情自有人敢做,我们大荒村的人敢,我们也怕死,但是我们更想活。泼皮挑事,我们打了泼皮,不怕巡吏和他们合污,更不怕巡吏抓人,公道自在人心,你们可以不帮忙,但是你们不该落井下石,作伪证,与泼皮污吏同流合污,你们宁愿帮伤害过你们的人,自愿与他们为伍,只是因为你们害怕被打击报复,说你们是孬种都是轻的,你们枉为人!” 李丰的话字字击打在他们心中,他们与那些泼皮污吏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我们错了!” 好些商户,鱼贩和渔民眼中蓄满泪水。 在这个吃人的世道,他们若想活下去,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良心。 那天的事鱼市的商户,鱼贩,渔民人尽皆知,夏东打窜天鼠,宋江随后带人二话不说就把人带走,他们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段时间卖鱼队一来,没人买他们的鱼,他们的鱼没有卖鱼队的新鲜,卖不上高价,心中存了怨恨,铁柱和夏东被抓,当时看着心中也解气。 张捕头暗自摇头:让这些商户,鱼贩,渔民认错不是难事,难的是他们愿意去作证,李丰说了这些都是白搭,还不如不说! “他奶奶的,哭有什么用!” 李丰跳下大石,大步跨到一位瘦黑的老渔民面前:“你在这鱼市卖了多少年的鱼,被抽了多少年的佣?” 老渔民一身破麻衣,赤着脚,骨瘦嶙峋,看着像狼一样的李丰,哆嗦着道:“我一辈子以捕鱼为生,在这里卖了四十年鱼,隔天来这里卖一次鱼,每次二三十斤,少时被抽一百五六文,多时被抽二百五六文。” 李丰恨铁不成钢,气愤道:“折算下来每次最少被抽二百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卖了四十年,你算过四十年你被抽了多少钱么,被抽的这些钱你可以建房子,买米,买肉,这些你都算过吗?” 老渔民双眼泛泪,摇着头,他知道这些年抽的肯定不会少,他不会算,也敢怒不敢言,只能老叫本分的上交。 李丰道:“一次二百文,二天一次,一月就是十五次,就是三贯钱。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三十六贯钱,四十年就是一千四百四十贯钱,这一千四百四十贯钱在四方城都能买一座三进的房子,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什么,一千四百四十贯钱,我活了一辈子勉强搭了两间房,至今孤身一人,连媳妇都不敢娶,跟着老娘过日子,一辈子没攒到二十贯钱啊!” 老渔民如果之前是惭愧掉泪,现在为自己嚎啕大哭:“开啊,呜呜呜,他们简直不是人,他们怎么能抽取这么多的佣,他们比恶魔都狠啊!我连媳妇都不敢娶,老娘为了我的事哭的眼睛都瞎了,他们太狠了,就是一群魔鬼!” 在场的渔民惊愕愣在当场,没想到经年下来,渔霸抽的佣足以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如今他们还在泥沼里苦苦挣扎。 商户更加咬牙切齿,他们被抽的佣可是渔民的双倍。 他们长期在鱼市经营,这样算下来,他们人人也能当上富户财主。 李丰抓着一个年轻的渔民:“这位小哥,你在这鱼市卖了多外的鱼,渔霸每次抽你多少的佣?” 小渔民更急:“俺不识字,只知道卖鱼攒钱娶媳妇。一般是三天来一次,一次卖二十斤左右,少的被抽八十文,多的被抽三百文,俺来这卖鱼有五年了,你是文化人,快帮俺算算,他们到底抽了俺多少钱,这可是俺辛苦得来的啊!” 李丰继续道:“你的也按一次一百文算,一个月大约一贯钱算,一年十二个月就是十二贯,五年就是六十贯钱。” 年轻的渔民咬牙流泪:“六十贯钱,俺娘就不怕俺娶不上媳妇了,被抽了六十贯钱,俺娘愁得头发都白了,连媳妇都不敢帮俺讲啊!” “这些杀千刀的泼皮污吏,贪了我们多少血汗钱,他们这是不给俺们活路啊!” 第89章 恶魔 “媳妇会有的,你娘到时也不会那么愁了,你现在还年轻,还能卖个三四十年的鱼!” 李丰叹息:“一年十二贯,十年一百二十贯,四十年就是四百八十贯!这么多钱,不仅能娶上漂亮的媳妇,都能买一百多亩的地,盖上一栋两进的青砖大瓦房,能天天有肉吃,让你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不,我要去告他们,拿回属于我的钱,我被他们多抽了那么多的佣,我要把这些钱留着给俺娘用,让俺娘过上好日子!” 年轻的小渔民脸上充满期待,没有李丰今天的提醒,他也只能认命,今天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被人白白耍了那么多年,那些损失就像烙印刻在他心里。 鱼市的渔民,商户只知道卖鱼,准时交佣,却不知道自己赚的钱被渔霸抽的佣可以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不论年龄大小,纷纷在私底下计算,自己还能在鱼市卖多少年鱼,还要给渔霸交多少佣。 经过李丰教的算法,他们只要按照李丰的模板,十年就是十年的算法,二十年就是二十年的算法,三十年就是三十年的算法,以此类推,他们也会算。 士可忍,孰不可忍。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自己辛辛苦苦捕鱼卖到的钱都被渔霸和污吏盘剥了。 他们呲牙裂齿,恨不得扒渔霸一层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以解心头之恨! 这些杀千刀的渔霸污吏,贪了我们多少钱,不是我们不会赚,而是赚到的钱被渔霸污吏盘剥了。 张捕头总算看清了,这个李丰就是来煽风点火的,他唯恐天下不乱,把这群刁民架在火上烤,还有办不成的事。 “这样不行,账哪能这样算,按李丰的算法,人人都能当富户财主,很多人年纪轻轻就死了,别说三四十年,就是一二十年都是侥幸,还能再卖上三四十年鱼的那是万幸中的大幸,夏天鱼不值钱,也不好保管,没几人卖鱼,冬天鱼好卖,多数的人又捕不到鱼,捕鱼不仅是个技术活,还得要靠天吃饭,这家伙来就是捣乱,来蛊惑人心的!” 张捕头犹豫再三,没有上前阻止,八个衙役畏惧的看着李丰,一个衙役大着胆子开口:“张头,再让这小子胡说下去,咱事还办不办了!” 张捕头挥挥手:“先瞧瞧再说,有能耐你去说动这些刁民。” 衙役灰溜溜垂下头。 瞧这阵仗,这些渔民情绪正高涨,他们现在开口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些丧失理智的渔民,啃得骨头都不剩,保命要紧,他可不想做这第一人。 “生而为人,人人平等。我们来到这世上,就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被他人欺压,让自己吃苦,受罪,吃不饱穿不暖,被他人盘剥,低声下气,看人脸色,给人当下人,受人奴役,我们要挺直腰杆,即使出身平凡,也不能失了自己的尊严,也要做个有价值的人,做要做得坦荡,活要活得漂亮!” 李丰慷慨激昂的话回荡在鱼市上空。 鱼市众人的内心受到强烈冲击,从来没有人敢说出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教他们活出自己的尊严,做个有价值的人,活出自己的精彩。 李丰又站上青石板,高举双臂平视众人:“乡亲们,命只有一条,命运却掌握在自己手里,是勇敢向前,还是畏缩退后,决定在你们自己。官老爷是个好官,决定为你们撑腰,整顿鱼市,严打额外抽佣,你们是愿意被渔霸污吏抽佣,每次多交几百钱,继续做你们的软脚虾,还是愿意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给自己的父母妻儿吃饱穿暖,不再受欺凌!你们愿不愿意被欺凌?愿不愿意做个孬种?愿不愿意让家人吃不饱穿不暖?” “不愿意!” 商户,鱼贩,渔民怒吼声震天。 眼前的商户,鱼贩,渔民情绪达到沸点,李丰就像个精彩的解说员看着眼前高光时刻,侧耳奋力吼道:“乡亲们,把你们的不满吼出来,吼出你们最大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 “不愿意!” “不愿意!” …… “不愿意”回荡在鱼市上空,久久不能散去,商户,鱼贩,渔民嘶扯咆哮,泥人尚有三分火性,更何况被欺压良久的商户,鱼贩,渔民们,仿佛之间从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变成大灰狼。 困兽一旦出笼,逮人必咬。 张捕头,八个衙役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得直打哆嗦,谁说这些泥腿子好欺负,第一次觉得这些泥腿子就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好,有种!” 李丰指向张捕头:“张捕头就是官老爷派来的人,只要你们跟他去县衙,官老爷正等着你们做一回四方城的英雄,做一回自己的主人,做自己的英雄,给孩子做榜样,给父母妻儿争一回光,不做他人的奴隶,做自己命运的主人,打倒那些欺压我们的人,让他们把牢底做穿,守住我们的血汗钱!” 啪啪啪…… 鱼市上空掌声震天响! 张捕头,衙役被挤在一旁,看着要吃人的商户,鱼贩,渔民一窝蜂而上,嘶吼咆哮着,如饿狼般冲向县衙。 如果商户,鱼贩,渔民是饿狼,此时的李丰比恶魔更让张捕头,衙役害怕,看着这样的李丰,脊梁骨汩汩冒出冷汗。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一刻让他们知道了,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读书人,读书人杀人于无形,连刀都不用! 第90章 群起而攻之 廉洁奉公。 四个大字在县衙大堂异常醒目。 谢安端坐堂上,面色冷寒。 主播黄林生唇带讥笑,眉角轻挑。 堂内气氛降至冰点,两人虽未说话,四目相对,无声的对抗充斥着整个县衙。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黄林生在四方城经营多年,仗着上京人脉,前几任官老爷就是被他架空,如今的谢安因为得罪今上被贬至四方城,更是不足为惧。 流水的官爷,铁打的小吏。大庸朝开朝以来,小吏都是世袭,祖祖辈辈都是干这行,从小言传身教,见多了官老爷们的斗法,早已见怪不怪。 最是做惯了墙头草,哪位官老爷手段了得,就跟着哪位官老爷走,真正是见机行事,谁得意为谁说话,绝不做夹起尾巴的炮灰。 眼前这个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薄黄林生布局在前,官老爷不得不入局,明眼人都知道,主薄黄林生先下手为强,摆了官老爷一道,就看官老爷如何破解! 告状没有丰哥,就像瞎子点灯,白费蜡。 铁蛋哆嗦着跪在地上,都怪自己把告状想得太简单了,在官老爷面前他啥都不懂,这状少了丰哥还真是不行,不好告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堂上众人神色各异。 谢安压下心头的不安:“张捕头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证人还没传到,看来鱼市的情况不容乐观,只见黄林生胜券在握的表情,如此看来要被黄林生强压一头了,真是棋差一着,一步错步步错,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接下来恐怕难办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个不被皇上重视,被贬到四方城的县令,还能翻天不成。 山高皇帝远,黄林生就像四方城的“土皇帝”,并不把谢安放在眼里。 不怕你作妖,就怕你不作妖。 咚咚咚…… 突然而来急促又震天的响声,县衙地板犹如山崩地裂,仿佛千军万马奔腾向县衙。 瘫在地板上犹如一堆烂泥的窜天鼠双手并用紧惧拖着软绵绵的身体。 谢安若有所思。 众人大惊望向门外,率先冲在前面的是穿着破麻衣,打着赤脚的渔民,穿着布衣,布鞋的的小贩和商户紧跟其后,众人来势汹汹,像要把县衙推倒。 “官老爷,我们是鱼市的商户,鱼贩,渔民,我们来作证,也为自己喊冤!” 县衙大堂人声鼎沸,众渔民你一言我一语。 “官老爷,窜天鼠才是真正的渔霸,宋江出面给他们撑腰,大荒村的卖鱼队不是渔霸!” “宋江和窜天鼠早就想收拾大荒村的卖鱼队,他威胁我们,让我们诬陷大荒村的卖鱼队,否则我们就不能在鱼市卖鱼,见一次打一次!” “只要我们乖乖照做,答应减我们一个月的佣。若是我们敢在公堂上咬他,四方城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让我们家破人亡!” “官老爷,您是我们的父母官,您要为我们做主啊,他们吃人不吐骨头,压榨了大半我们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堂下黑压压跪着近二百的渔民,鱼贩和商户,很多渔民跪在大堂外,全都是告窜天鼠,宋江,还有捕头秦彪,他们雄赳纠,气昂昂,丝毫没有畏惧。 谢安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定了,心里为这些渔民鼓掌喝彩。 他大喝一声:“好!” 这么多渔民作证,黄林生纵使有翻天的本事也掀不起浪来,现在鱼市的案子可是板上钉钉,稳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谢安满意看向张捕头。张捕头可是跟着自己来的四方城,几斤几两他太清楚了,他想不通,张捕头是如何说服这些渔民,以张捕头的能力威逼利诱几个渔民来县衙,这些渔民也未必肯当堂作证。 难道背后还有高人,这样的局面是他未曾预料到的。看来还是小瞧了这些渔民,竟然胆子这么大,不怕打击报复,敢来县衙告状。 “怎么会这样?” 本想出其不意,打谢安个措手不及,一手好牌砸在自己手里。 黄林生脸色黑得像锅底,斜吊的三角眼看向秦彪,恶毒看向堂下跪着的渔民,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 大庸朝自建朝以来,这是第一次四方城县衙公堂上涌入这么多的民众,这么多商户,鱼贩,渔民团结一致,群情激愤,这样的场面谢安也是头一遭遇见,堂下民众一旦闹起来就是民变。 到时无论是县令谢安,还是主薄黄林生,包括县尉张权一个都跑不了,小小的渔霸案子变成近二百人作证,告状的大案,肯定会惊动州府,难逃失职之罪。 宋江这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妄想捞好处,现在倒好,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秦彪眉心直跳,全身冒冷汗,咬牙切齿地瞪着宋江和他身边几个捕快。 当初是怎么说的,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让他放一百个心,鱼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帮刁民不敢反抗,愿意做伪证,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帮刁民不仅出来作证,反过来告他们! 宋江冒着一团火怒视商户,鱼贩和渔民,眼神凶煞,透着前所未有的狠厉。 这帮刁民竟敢造反不成。 以前他一个冰冷的眼神,这帮刁民哆嗦着吓得要死,远远见了他哪个不是点头哈腰,舔着笑脸,如今没有了以往的怯懦,丝毫不畏惧,还敢恶狠狠的看向他,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义无反顾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宋江,你不过一个小吏,秦彪手下的一条狗,胆敢伙同泼皮抽我们那么多的佣,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换来的血汗钱,都被你榨干了,还钱!” 人群中吼出一句:“还钱……” “还钱!还钱!” “乡亲们,打倒宋江,让他还钱!” 气愤又激动的渔民纷纷吼道:“宋江你个污吏,把钱还给我们,不然咱们跟你拼了!” “官老爷在上,会为我们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你最好保住自己的小命,我们不怕你!” 形势反转急下。 宋江缩着头不躲在几个衙役后面。 这群刁民平时一副温顺的模样,早上还对他毕恭毕敬,现在巴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原来就是捕食的恶狼。 窜天鼠原本吊着一口气,指望秦捕头背后之人救他一命,渔民的反转,彻底浇熄他仅存的一口气,这下他是真正的死透了。 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91章 局势已定 啪! 惊堂木一响,闹哄哄的堂下立时静得落针可闻。 谢安抓起一根红签怒喝:“宋江,你欺压商户,鱼贩,渔民,抽取佣金,还有什么可交代的,速速招来!” 宋江吓得跪地磕头:“官老爷饶命啊,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巡吏,这些都是秦捕头指使的,让小人诬陷大荒村的卖鱼队,小人不敢不从,请官老爷明查!” “秦彪,你可知罪!” 谢安目视堂下,又抽出一根黑签,脸色愈发冰冷。 秦彪颤抖着身子,惊惧地看向黄林生:“主薄大人,小的……” 黄林生狠厉瞪向秦彪,也不看谢安,转身拂袖离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秦彪的心跌入谷底,自知无力回天,自己的靠山就是黄林生,如今只能一力撑下,还有活路。 “身为县衙捕头,竟然无视王法,知法犯法,你这是咎由自取!” 黄林生在四方城经营多年,岂是那么容易扳倒,如今砍掉他的左膀右臂,也够他吃一壶的,众衙役门清。 他再只手遮天,这么多商户,鱼贩和渔民一起,他也不敢插手,谁插手谁就是下一个秦彪。 这一回合黄林生完败。 新任的官老爷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初次交锋,明显主薄黄林生占了先机,结果他轻松便干掉黄林生一员大将,给黄林生来了一个下马威。 眼见黄林生扬长而去,秦彪瘫软在地,生出绝望,眼下自己只有主动认错,还能有一线生机。 “官爷饶命,小人财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等混账事!” 谢安红签一扔,怒喝:“身为捕头,知法犯法,岂能轻饶!秦彪身为捕头,应当以身作则,却知法犯法,视法律为儿戏,带头抽佣,伙同泼皮恐吓,污陷良民,大庸律法,重大一百大板,抄没家产,尽数充公,刺字充军发配岭南十年。捕快宋江,受其蛊惑,知法犯法,念其认罪态度较好,重打三十大板,罚银五百两,刺字充军岭南三年。窜天鼠有僭越大罪,经受不住八十大板,破草席扔进乱葬岗。大荒村铁柱,夏庄村夏东无罪释放。以后鱼市除了官府税赋,谁敢多收一文钱一律收监刺字充军岭南,商户,鱼贩,渔民谨记,今后谁再向你们敲诈勒索,立刻来县衙告状,本老爷为你们作主,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欺压百姓的人!” 啪啪啪…… 县衙大堂掌声雷动。 啪啪啪! 衙役抡起板子,对着秦彪,宋江屁股,狠狠敲打。 “谢谢青天大老爷!” “大老爷就是活菩萨,给小民做主!” “青天大老爷的恩德,小民感激不尽,小民给您磕头了!” 商户,小贩,渔民流下激动的泪水,纷纷跪地磕头,多年来被欺辱,积聚在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宣泄出来。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 谢安轻叹,生而为人,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力微,仍愿以一己之力挽万民于水火之中。 他转身看向张捕头:“张捕头,你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人甘愿来作证!” 张捕头摇头苦笑:“大人,你我相识多年,小人几斤几两您还不清楚,小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有本事的是……” 县衙后堂,黄林生站在屋中,脸黑如墨,拿起手中的青瓷杯狠狠摔在地上。 “老爷!” 一个长随快步上前,低声道:“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钱家大公子听到风声,使人来问结果如何?” 黄林生冷哼:“钱鼎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秀才也敢来斥问本老爷。告诉来人,要想成事,最近给我安分点,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他们要是等不了,让他们自己动手,那些银子烫手,退还给他们,这段时间老爷谁也不见!” 好你个谢安,上京容不下你,被贬到四方城,还想把这四方城搅混。 县衙大牢。 钱富不可一世道:“铁柱,夏东,你们等着瞧,老爷我就要光明正大的从这出去,到时官复原职,老爷我还是清水镇的里长,李丰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马上就要被抓进来和你们见面,到时你们三个难兄难弟在牢里相见,哈哈哈……” “不过,只要你们交出李丰交给你们的捕鱼秘法,老爷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出去,到时你们就跟着老爷我混,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见过白痴,没见过这样的白痴,铁柱不可思议的看着钱富:“钱富,你算个什么东西,大白天做白日梦,也不怕把自己吓死,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有病就得治,被关进大牢都治不好你的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得行,让我背叛丰哥,你哪来的勇气,就凭你,配么!” “咸吃萝卜淡操心,瞎扯蛋!” 夏东心里七上八下,钱富敢这样说肯定得了什么消息,他一言不发,死死盯着锁头,怎样才能把这锁打开。 只要弄开这把锁,弄死钱富这个王八蛋,为丰哥,也算是为大荒村解决一个祸害。 夏东凝神间,牢里传来走路的声音。只见狱卒走向关着他和铁柱的牢房,打开牢门:“铁柱,夏东,你们被无罪释放,可以出去了,你们卖鱼队的人在县衙外等着你们呢!” 铁柱眼睛一亮:“太好了,丰哥真的来救我们了!” 夏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互看一眼,夏东高兴的把铁柱抱了起来。 事情反转太快,钱富瞪直双眼:“差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有罪,被放的应该是我,怎么会是他们!” 狱卒轻蔑地一笑:“你想什么呢?官老爷判下的案,还想反了不成。有人让我带句话,要想保住妻儿,就管好你的破嘴!” 怎么会这样! 钱富吓得瘫软在地。 铁柱当着狱卒的面,恶狠狠威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钱富,你坏事做尽,这是罪有应得。丰哥是我们大荒村的希望,你别想把主意打到丰哥头上,就算你被放出去重新当上你的里长,就是拼上我一条命也要拉你下地狱!” 第92章 无望 “无望了,无望了!” 钱富心理崩塌,心知出去无望,抱头瘫坐在地。 夏东气极威胁:“商人空有一张巧嘴,钱富,管好你的破嘴,否则我夏东让你老钱家断根!” 钱富不甘心被刺字充军,他抓住牢门,看向狱卒:“差爷,你也听到了,他们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在县衙他们就敢威胁我,我要告官!”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告官,官爷抓你进来,你告的哪门子官,什么人不得罪,敢得罪大荒村的李丰,你这不是找死么,趁早闭嘴,还能有活路,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狱卒不屑白了他一眼,还当自己是个不可一世的里长,屁也不是! 他虽未在县衙,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鱼市发生的事情,早传遍整个县衙。 都说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读书人。 大荒村一个小小的童生简直太厉害了,凭己之力连根拔除鱼市毒瘤,捕头,污吏,泼皮毫无还手之力,一连两次大荒村告状的人不仅不要出面,还化险为夷。 扳倒的官越来越大,第一次扳倒里长,这次扳倒捕头,下次不知扳倒谁,手段可见一斑。 有人欢喜有人忧。 听说官老爷谢安对他赞不绝口,一扫之前的阴郁,心情大好。主薄黄林生哑巴吃黄连有苦吃不出,最喜欢的青花瓷都被砸了。 …… 钱富不甘躺在牢中。 李丰这个败家子,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鱼市那帮刁民出来作证,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么多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这样下去,即使自己出去,做回里长,早已物是人非,那群刁民更不会把他放在心上,更别提说干过那个败家子了。 在自己的设想中,钱富的心慢慢跌到谷底。 经此一事,李丰在鱼市商户,鱼贩,渔民眼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仅帮他们争取该有的利益,官老爷当堂宣布除了官税,其他人等不得抽还收取其他费用,他们也能真正赚到属于自己的钱。 县衙大堂外,李丰目送商户,鱼贩,渔民对未来信心满满,阳光坦途在向他招手,他真想大吼出声,为将来美好的生活。 大武,小武,夏北忐忑道:“咱们留下来,不去县衙么?” 他们怕商户,鱼贩,渔民犹豫不决,半路打退堂鼓,更怕他们到了县衙畏惧秦彪,宋江,被他们威胁,不敢开口,丰哥之前努力劝说就白费了,官老爷没有人证,不放铁柱和夏东。 要不,咱们还是跟着去,不然心里不踏实。 李丰淡定自若:“有什么好怕的,把你们的心放回肚子里,只要他们到了县衙,官老爷自有办法让他们说出实情,这件案子,官老爷自有打算,比我们更急,更想赢!” 三人不明所以,这件案子怎么又和官老爷扯上关系。 李丰看向三人,也不多作解释。 主薄黄林生想把官老爷架在火上烤,让官老爷下不来台,官老爷自不会让黄林生如意,定会想办法断了黄林生的左膀右臂,也算是清理了一个毒瘤。他们就是普通人,这时候与他们说官老爷与主薄斗法,现在也理解不了,只有慢慢打开视野,开拓格局。 忙活了一上午,李丰肚子呱呱叫。四人找了一家饭馆,叫了一桌饭菜,狼吞虎咽,美美地吃了一顿。 夏北去县衙,和卖鱼队一起接铁柱,夏东,然后在城门口等他们。 李丰,大武,小武乘车赶往城外。 城门口,许多人围在一起,看着墙上贴着的告示,指指点点。 李丰三人凑近一看,原来是盘踞狼牙山杀人越货,打劫商旅的土匪。其中匪首铁狼头,也是狼牙山的大当家,刀疤脸,凶神恶煞,以铁头功闻名;二当家,铁算盘,负责狼牙山的财货,算盘不离手;三当家,铁沙掌,双掌虎虎生威,三人杀人不眨眼,官府贴出告示悬赏。 案犯铁狼头,狼牙山大当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打劫商旅百余次,洗劫村庄三十次,背负十五条人命,抓获并击杀者赏银三千两。 案犯铁算盘,狼牙山二当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打劫商旅百余次,洗劫村庄三十次,……抓获并击杀者赏银二千两。 案犯铁沙掌,狼牙山三当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打劫商旅百余次,洗劫村庄三十次,……抓获并击杀者赏银一千两。 “狼牙山五壮士”的威名还历历在目,此“狼牙山”出了三大土匪,李丰心中的“狼牙山”情何以堪,他誓要抓获“狼牙山三大土匪”,以保“狼牙山五壮士”的敬畏。 狼牙山,易守难攻,地势险要,进山之路,一夫当关万夫难开。连着清水镇通往四方城的必经之路,这帮土匪在四方城可是谈之色变。 前几任县老爷多次围剿,均是无功而返,不仅因为狼牙山易守难攻,这些杀人不眨眼悍匪劫持人质,每任县令都以剿灭狼牙山的土匪为己任。 第93章 土匪来了 钱家祖宅,家主钱望春面色不愉坐在上首。 “为父如何教你的,不过一些刁民,你是钱家的嫡长子,不必事事出面,底下自有人为你办好,你如此沉不住气,做事虎头蛇尾,三番五次折在一个小小的童生手里,让人抓住把柄!” 钱鼎垂首:“父亲教训的是。” 钱望春黑着脸:“狼牙山那些是什么人,都是不要命的土匪,别人避之不及,你倒好唯恐别人不知,胆大妄为与他们合作,每一任官老爷誓要铲除,我刚得到消息上头会派军队围剿,要是让那些官老爷知道,咱们钱家与一帮土匪有关系,谁都保不了,可是要掉脑袋的,祖辈留下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 钱鼎手朝脖子一抹:“父亲自放一百个心,这事绝对隐秘,你知,我知,狼牙山几个当家都不知与咱们有关,就算他们知道又能如何,他们拿不出证据,攀不上咱钱家!” 钱鼎调转话语:“不过父亲,李丰那个小子再不除掉,恐怕会坏了咱的好事,有个将军作靠山那可是四方城独一份,咱们现在缺的就是强权,只要除掉那小子,林婉早晚是儿子的囊中之物,去上京指日可待,只要狼牙山那些人除掉这个败家子,咱们就没有绊脚石,也能一劳永逸。” 钱望春点头会意:“这件事你莫要插手,把林婉哄好,我会安排周冲去做,弄死那败家子以后,千万别露出破绽,土匪人人喊打喊杀,只要沾上身一辈子甩都甩不掉。” 咣!咣!咣! 河边捕鱼队的人正分工有序,卯上劲干活,突然村口传来急促的敲锣声。 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该死的土匪,抢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还有啥活路? 村里大部分都是老少妇嬬,男人们急忙扛起锄头,拿上柴刀,疯了般往村子跑。 大牛叔带头冲在前头,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大荒村这么多年没遭过土匪,谁把土匪招来的? 怎么办?卖鱼队的人还没回来,村里的壮劳力少了二十余人,这个节骨眼,自己一定要守护好大荒村村民。 必须赶在土匪抢劫之前,带着村民离开。 抱着这样的念头,大牛叔咬牙狂奔。 听隔壁被抢的村民说,土匪进村都会杀人立威,男人们大都在捕鱼,妇人李丰家作肥皂,孩子们在院外玩耍。 大荒村第一次因为土匪的到来响起锣鼓,妇人们着急忙慌,哭嚎着跑出院外,准备找自己的孩子。 江清松和江清山连手忙脚乱的把做好的肥皂装进木盒里。 林婉叫上小青,忍着微微发抖地身体,收拾好所有的银钱,急忙把钱袋子埋进灶膛,这可是李丰辛辛苦苦赚回来的。 小青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紧紧地闭着嘴巴,忍着不叫出声,林婉紧紧地抱住她。 孩子们知道土匪要来了,躲在妇人脸上瑟瑟发抖,小小的脸上蓄满眼泪,憋着不敢哭出声,知道哭出声会被土匪砍掉脑袋。 土匪打劫从来不打大荒村的主意,十里八村的村民都知道,大荒村的人穷得只能啃树皮,大荒村也是唯一一个幸免被土匪打劫的村子,一般情况土匪都是秋收时去周边的村子收一次粮,这次也没听说这群土匪去哪个村子打劫,第一次把主意打到大荒村来,莫不是有人眼红,把土匪招来了。 狼牙山的土匪一家独大,去年他们已经去周边的村民抢过粮了,抢粮的时间也没到,不出意外也要过了这个秋天,入冬以前再打劫一次。 莫不是还有比狼牙山更厉害的土匪,干掉了狼牙山的三个当家,还是三个当家的有了嫌隙,分赃不均,大荒村成了第一个挨宰的。 江清远镇定的安排着,幸亏李丰有先见之明,这段时间的训练从未中断,训练场地就在江清远家院子里,训练效果也初见成效,最小的虎子手中的棍子也练得有模有样,人也老成了。 最让江清远意外的还是十三岁的小山,每天帮忙做肥皂,训练的时间最少,看起来瘦瘦小小,却是个机灵的,一说就懂,还沉稳,棍子也练得虎虎生风。 最重要不会取巧,稳扎稳打,如果好好训练,他的棍法不出一年会超过其他人。 大牛叔让江清松,江清山兄弟带上老幼妇嬬,捕鱼队垫后,他自己则是拿上一根丈余长的烧火棍往村口跑去。 兰婶不放心大牛叔,抹着眼泪,大骂他一条筋。 江清松知道他这是准备吸引土匪的注意,为村民争取时间。 小山站出来道:“叔,我和你一起。” 大牛叔心中感动:“小孩家家,快跟着你清山叔和清松叔他们往山上跑。” 江清山不放心,拿起一把廉刀追着大牛叔跑了出去。 第94章 是不是土匪 林婉儿好像意识到不对劲,夫君不在家,他要保护好夫君来之不易的心血,这可是夫君的血汗,她一咬牙冲进柴火灶拿起一把铲刀:“小青,土匪肯定是有备而来,你带着村民们先走,我留下来帮大牛叔他们,等夫君回来!” “小姐,土匪第一次来,你都说了土匪是有备而来,小青不走,小青要和小姐一起。” 红婶虽然一头雾水,仍劝诫:“林婉妹子,小青妹子,有你大牛叔他们先去村口守着,咱们一起先往后山躲,李丰兄弟回来也没后顾之忧,土匪第一次来咱大荒村不抢劫一空绝对不会罢休。” 对于大荒村的人来说,土匪就是十里八村的禁忌,杀人不眨眼,红婶负责食堂做饭,李丰家里的粮食都是卖鱼队隔几天带回来一批,所剩不多。 看着自己的男人拿上烧火棍,红婶知道自家男人准备和土匪拼命。 大荒村似乎就是个被土匪遗忘的村子。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想不明白土匪为何要来大荒村抢劫? 林婉眸光幽深了几分,看向红婶:“红婶子,你带上小青和乡亲们先去后山躲一躲,相公不在家,我去村口等相公回来,如果我和相公没去找你们,你们就等天黑没有动静,悄悄去夏庄村找到夏东家,小青知道吗?” 小青抹着眼泪大哭:“小姐,小青从小跟着小姐,小青不能扔下小姐,小青不要去后山,小青要和小姐在一起,小姐不要赶小青走。” 红婶边说边摇头:“林婉妹子,我也不走,我和你大牛叔几十年,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我和你叔还没给大武,小武两个臭小子娶媳妇呢?” “婶子,你们……” 林婉跺跺脚,无奈道:“红婶子,小青,咱们在这多说无益,要真出了什么事,咱们也活不下去了,你们要是想一起去,那就一起吧,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咱们也不是全无希望,相公一定会想办法救咱们的!” 大牛叔跑到村口,远远看到几十个村民围住几个骑马的人。 江清松紧随其后:“大哥,这看起来不像是土匪啊!” 大牛叔直视前方,看向马上几人,狼牙山的土匪都是狠角色,凶狠残暴,不像马上几人虽然冷厉并不残暴,马上几人被村民围了起来,并没有和村民发生冲突,村长王长发躲在村民后面。 为首骑在马上的是一个身穿松石绿长袍的年轻人,他笑看着村民:“把你们村长叫出来!” 狼牙山的土匪不是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还面带微笑了! 大牛叔心里咯噔了下,这样的气氛总感觉不对。 土匪进村不是烧杀抢掠,就是哭声连天,说话还能这么客气? 这样的气氛诡异却异常和谐。 难道十里八乡的消息有误,还是狼牙山的土匪被易主,这些人不是来烧杀抢掠的。 土匪不打劫还叫土匪么,土匪总不至于发善心来大荒村送粮食的吧? 大牛叔神色莫名转头看向江清松,江清松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 啥情况? 莫不是他们有问题,难不成土匪有问题。 大牛叔定睛细看,不对! 瞧这战马和几人坐姿,还有整齐的盔甲,不像是土匪,倒像是军队里出来的。虽然他从未上过战场,以前军队里见惯了老将军他们的战马和盔甲,这一发现大牛叔掩下心中的慌乱。 村长看向满脸疑惑的大牛叔,浑身哆嗦的站了出来,牙齿打颤:“鄙人,鄙人就是大荒村的村长王长发。” 浑身瘫软下来,幸亏村民眼疾手快扶着他。 第95章 来者何人 大牛叔紧盯着年轻人,沉思着什么? 年轻人上下打量着大牛叔,指向大牛叔道:“你上前说话,大荒村的小武是你什么人?” 大牛叔不卑不亢:“鄙人二儿子,可是小儿哪里得罪了公子?” 哈哈哈…… “有意思!” 年轻公子意味深长:“在下四方城岳山,想不到小小的大荒村藏龙卧虎啊!” 四方城城主在四方城就是个奇特的存在,空有城主之名,没有城主之实,四方城少城主岳山另辟蹊径自小进入军中,不过几年时间在军中大放异彩,年少有为,素有小将军之名。 大牛叔视线落在年轻人身上,眼中露出真挚的情感,他向年轻人恭敬抱拳:“见过公子!” 村长一脸疑惑看向年轻人和大牛叔,大牛叔转身,高声道:“乡亲们,村里人从来没见过土匪,误把贵人当成了土匪,快放下手中的武器,不敢伤了贵人。” 唰唰唰…… 年轻人左右身后各站着两名身穿盔甲,虎背熊腰,面色黢黑的中年人。 大牛叔大声解释道:“大家误会了,土豆子看到有人骑马来村里,吓得乱喊土匪进村,五婶子吓得以为真得来了土匪,着急忙慌啥也顾不上,冲向村口的锣鼓拿起就敲。” 五婶子满头白发手上还拿着锣,狼狈地站在一边。 所幸,虚惊一场。 远远的小武驾着牛车兴冲冲的往村子赶,走到近前,发现村民围着一群官兵模样的人。 李丰跳下牛车,疑惑的看向村民,当看到眼前的年轻人和跟在年轻人身旁的官兵和衙役,眼前的年轻人定不简单。 年轻公子眯眼看向李丰,转身看向大武,小武腰上的弩弓,开口道:“你是李丰,听说你是童生,这么精巧的弩弓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是你制作的!” 李丰上前,对着年轻人行了一个书生礼:“在下李丰,见过公子!” 李丰看着眼前的年轻公子,此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对人礼貌有加,不像是个不知礼的人,收起疑惑,对眼前的年轻公子也有了好感。 年轻公子挥挥手,站在他左右身后的中年汉子退到一边。 李丰示意小武,小武解下腰上的弩弓,李丰拿过弩弓,递给年轻公子。 年轻接过弩弓,掂了掂,笑道:“一直听说十里八村都遭过土匪抢劫,唯独你们大荒村从未遭过土匪,其他村子的人见到土匪都吓得跪了一地,任土匪抢劫,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村的人不仅团结一心,还奋起反抗。” “若十里八乡人人像你们村一样,奋起反抗,狼牙山的土匪也不敢那么猖狂!” 大牛叔走近李丰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他听,李丰转身看向村民,人人手中不是抓着铁耙,就是拿着镰刀,赞赏看向村民,点了点头。 村民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不是退缩而是安置好老幼妇孺,村口的几乎都是捕鱼队的人。 只是土匪人多势众,村里除了老幼妇孺,到了年龄的都去参军了,剩下的人不足以抵抗土匪,今天如果来的是真正的土匪,土匪旦滥杀无辜,他们绝对会奋起反抗,大荒村恐被洗劫一空。 钱粮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此,李丰长呼出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感觉。 第96章 闻名不如见面 大荒村从未来过土匪,像大牛叔这样拿着烧火棍冲出来,可是少之又少的,绝对是十里八乡的第一个。 土匪知道村民的弱点,秋收之后绝对来抢岁粮,大荒村在十里八乡可是穷得叮当响的存在,土匪不屑来大荒村抢,就怕换了新土匪,为了立威,管你穷不穷,只要有村落,新土匪必抢,为了给村民一个下马威,也可能滥杀无辜。 十里八乡的村民早已习惯土匪的套路,苦于没人敢反抗,要想土匪忌惮,必须表现的强硬,让自己强壮,土匪因为投鼠忌器,收起立威的打算。 大牛叔也曾在军队历练过,发现是误会之后,转身看了看年轻人,也不敢放下心中的戒备,这是个比土匪更让人琢磨的人,他冲李丰点了点头。 大武,小武,铁柱,夏东兄弟,卖鱼队的成员严阵以待,面色不善看向年轻人。 哈哈哈…… 大庸能得你们这样不畏生死,勇敢向前的乡民,乃大庸之幸。 李丰看向身穿盔甲的壮汉,他们纪律严明,盔甲上有深浅不一的砍痕,那只有久经战场的军士才有,他们一定是行伍的军人,年轻人绝对不简单,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公子哥。 年轻人投以赞叹的目光,直接翻身下马道:“谢安说你文韬武略,有勇有谋,闻名不如一见啊,今天一看果真如此,不愧是能入两榜探花的眼!” 李丰转身刚准备说话,远远看到林婉拿着镰刀从村中小路冲了出来,后面跟着她的丫头小青手上抓着一把铁铲。 李丰看着平时唯唯诺诺的林婉,义无反顾地跑来,映入他内心,是他一生最震憾的悸动。 小青看见李丰站在村口,老远朝着李丰喊道:“小姐,是姑爷回来了,姑爷回来救我们了!” 两人的动静引得村口的众人朝着她们看去。 哗啦啦…… 分站在年轻人身后穿着盔甲的卫兵紧张看向年轻人,神情严肃,动作划一把年轻人围了起来。 这样的架势也让李丰体会到全民反抗,女子不输男子的胆气,他摇摇头,含笑走向林婉:“婉儿,你弄错了,他们不是土匪,快把镰刀放下。” 林婉一改刚刚的气势,羞涩低下头,不敢直视李丰。 李丰瞄向年轻人,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声音略显颤抖:“对不住公子,小生的内人以为来了土匪,多有冒犯,还请公子多多包涵,不要怪罪。” 士农工商,大庸朝等级森严,贵族一句话,平民的生命就像蝼蚁,朝不保夕。 林婉此时的行为,只要年轻人一句话,她的性命堪忧,杀对也不为过。 自己虽然没有得罪年轻人,大牛叔他们已经触犯过年轻人一次,好不容易之前的事情年轻人不计较,自家的姑娘胆子不输男儿,李丰又心疼又可气…… 今天幸亏遇上的是年轻人,年轻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万一年轻人恼羞成怒,在场的人都要完蛋。如果来的是真正的土匪,多少个林婉都不够土匪杀的。 “哈哈哈……” “无碍!” 年轻人微笑凝视:“巾帼不让须眉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年轻人非但没有生气,还赞赏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你一心为家人,有勇有谋,家人亦如你不凡!” “公子折煞小人了!” 李丰看向年轻人,不卑不亢道:“大荒村不过是山野之地,公子屈尊山野之地,不知所为何事?”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段时间四方城传言不断,听说有位足智多谋的小兄弟凭己之力斗乡绅,乡绅还被刺字流放,让官老爷赞叹不已,岳山佩服!” 年轻人继续道:“岳山贸然前来,让村民误会,还望小兄弟不要怪罪。” 年轻人的话不论是对李丰的认可,还是另有目的,表面带着诚意,让人挑不出错处。 堂堂四方城少城主能做到如此,李丰不置可否。 第97章 巧夺天工 堂堂四方城少主亲自找上门,不论带着什么目的,李丰知道无论如何是躲不掉的,与其畏畏缩缩,不如大大方方主动邀请。 李丰短暂注视着年轻人,收回目光:“寒舍简陋,不知小生有没那个荣幸,邀请公子来寒舍一坐?” “小兄弟盛情难却,鄙人叨扰了。” 岳山微微一笑,跟着李丰向村子走去。 大牛叔,红婶子,江清松和卖鱼队紧随其后。 岳山边走边研究着手中的弩弓,弩弓由粗铁打造而成,绞着轮盘搭上弓弦,只要轻轻一扣板机,箭矢就会射出,此弓小巧却构思奇巧,正在他看得出神间,扑棱棱一只山雀从他头顶飞过,他看着眼前的山雀飞过,状似无意拿起手中的弩弓射向飞走的山雀,“咻”,手中的箭离弦而出,箭矢犹如锋利的小刀一闪贯穿山雀肚子钉在三十米开外的一棵老槐树上,箭头整个没入树中,箭尾发出嗡嗡之声,巨烈震颤,声音震入耳膜。 “好!” 他大赞一声。 只见他再次转动转盘,抬手又是一箭,接连三下。 咻!咻!咻! 连续三箭射出,箭矢穿过树叶稳稳地钉向地面,地面只露出三枚箭尾。 “好箭法!” 李丰由衷拍手称赞。 不愧是行伍出身,四支箭矢,第一支钉在树上,第二,三,四支从前到后依次排列,整齐划一比用尺量过还精准,每支箭矢射出的距离都是一丈远。 “好弓!” 简直巧夺天工。 岳山眼中精光一闪,心中一动,想不到一把小小的弩弓,射程如此之远,威力如此之大,他看着手中的弩弓,越看越喜欢,简直爱不释手,他不得不赞叹此弓的奇巧:“此种弩弓还是头一次见,小兄弟从何得来?” “也是在下偶然学得,在下父亲曾是秀才,收有藏书,小生无意间翻到此书,甚是好奇多有研究,因为小生的舅舅是一位铁匠,小时候常往舅舅家,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会一些,这些弩弓也是小生舅舅帮忙小生做出来的。” 李丰略过穿越前的种种,以免被人猜忌,解释道。 “好,小先生谦而不骄,不仅才学过人,还是一位了不起的匠师,岳山佩服!” 岳山发自内心认可李丰,也是第一次对李丰抱了抱拳,表示尊敬,对李丰的称呼也由小兄弟变成了小先生。 也从原先的高人一等变成对李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个书生,却有如此巨大的魅力,能做到不卑不亢,带领乡民对抗里长,还能制造出威力如此巨大的弩弓……。 “雕虫墨技,不敢班门弄斧,小生何德何能何以称师!” 古人文皱皱的说话方式着实让李丰累得慌,他突然觉得这段时间和村民的相处难得的舒服。这个四方城的少城主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说吗?偏要这样遮遮掩掩,不吐不快穷客气,有什么事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好吗? 他也只能暗自腹诽,万万不敢表露出来。 登在山顶的人俯身向下也是受人敬仰。 他开始怀念穿越前勾肩搭背的好时光,他现在只要敢上前搂着岳山,敢和他称兄道弟,岳山身后的侍卫分分钟就能让他身首异处。 他捂着自己幼小的心脏,好日子还没开始,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这个社会有这个社会的法则,若想活得久就要遵从,这是丛林法则。 在这个命如草芥的社会,活下去才是王道。要想活得好,要想活得久,就不能违背这个时代的原则,随大流反而是上上之策。 “小先生过谦了!” 第98章 岳山的遗憾 岳山朝侍卫点点头,示意侍卫拔下树上及地面的箭矢,他翻看着手中的弩弓,不无赞叹道:“小先生此举解决了弩弓上弦难,箭矢推放的问题,虽说弩弓威力巨大,弊端却是上弦难,往弩弓里放箭矢也是一大难题,经过小先生的改造,弩弓的两大弊端被有效解决,成为真正便捷的利器,如此巧思,当得鲁班再世,岳某佩服之至!” “小先生此款弩弓可是精铁所制,大庸朝精铁可是稀罕物,只供皇室和一些贵族所有。寻常弩弓都是木材制作,要想制作一把好的弩弓,对制作对弓弦要求极高,导致弩弓制造有限,不能广泛用于军中,若是能解决这一问题,军中必然能多一利器,也能大大提升军士的战斗力!” 大庸朝物资匮乏,传统的弩弓对木材有严格的要求,保持弓身韧性和弓弦的弹性,以此激发箭矢最大的威力。 现如今精铁都难寻,更何况要找到合适的钢材,只有加以提炼和锻造,若能满足这些,弩弓做到量产完全没有问题。 李丰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岳山能有如此一说,对于弩弓能够量产,定会想办法加以解决,他不会在这时候给自己找麻烦,岳山此人暂时还捉摸不透,他只能干脆点头附和。 “小先生想用此弩弓抵御土匪恶霸,保护想保护之人,是吗?” “是的!” 李丰点头承认。 岳山神色莫名,这么好的东西没有真正派上用场,若是用在战场上可以射杀多少敌人,保护多少士兵!他眼中闪过些许失望。 他第一眼看见此弩弓,只以为小巧灵活,殊不知弩弓威力巨大。能做出此弩弓的人必定是个射箭高手,原来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在岳山看来,与他所想相差太远,此弩弓虽说小巧灵活,威力巨大,却没有长弓使用方便,虽然经过李丰的改造,已经优于传统弩弓太多,弥补了上弦和推送箭矢的困题,缺点还是射速太慢。 长弓只要拉弓射箭,就能一箭速发,好的弓手甚至双箭,三箭齐发,真正的高手可以一口气连射十几二十箭。 这款弩弓虽经改良,但是每次射出之前都要转动五六圈转盘才能开始射击,明明威力巨大速度却跟不上,显得美中不足,东西是好,难免有些鸡肋。 这一趟大荒村之行虽有收获,却没有预料的满意,让他有种白跑一趟的遗憾,真正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作为四方城少城主,他接受的教养不允许他表露出来,他掩下心中的遗憾,调整好状态,恢复回翩翩贵公子。 一行人有说有笑走进李丰家的小院,一进门就看到还没有完全收起来堆成一堆的肥皂。 铁柱,夏东跟着李丰和卖鱼队一起回来,眼前的喜悦冲刷掉连日来的阴霾,铁柱爹张屠夫还不知道铁柱被放回来,知道消息的村民陆陆续续赶往李丰家。 李丰家,林婉和红婶早已准备好火盆专门为铁柱,夏东两人去晦气。铁柱,夏东两人看着身上的绸缎衣服,千万个不舍得脱下扔入火盆烧掉。 两人犹豫间,李丰来了一句:“不要舍不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方见两人磨蹭着脱下了衣服扔往火盆,红婶上前给两人手腕各系上一根红绳,还往两人身上洒烧好的艾草水。 岳山虽心中好奇,却也没说,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 李丰也没劝阻,他知道虽然是封建迷信,也能给人心理安慰,他看向年轻人解释道事情的经过。 岳山似乎习以为常,他笑着看向众人。 这种事情只要被关进大牢,出来必定都是如此做,一扫曾经的晦气,以后生活越来越好。 夏东五兄弟告辞李丰和卖鱼队众兄弟,心急火燎往家赶,连日来担惊受怕的老娘和夏大嫂,两人几天来心神不宁,不吃不喝,夏东知道愧对自家媳妇和老娘,害她们担心受怕。 第99章 被附身 岳山正兴趣盎然看着铁柱,夏东跨火盆,烧衣服,对堆放在长条板上的东西根本没在意,站在他身旁的一个侍卫盯着堆放在长条板上的肥皂看,他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王林,什么东西那么好看呢?” “禀少主,小的看那些东西摆放在那里发出淡淡的清香味,味道很好闻,又说不出什么香味,看着像是胰子,又不太像,少主用的就是胰子,小的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 王林恭敬回答。 “胰子怎么了?” 岳山诧异道。 他转身看向长条板上摆放着一块块米黄色正方形大小的胰子,还有特制的木盒。 作为四方城少城主,胰子可是他日常在用的东西,没什么奇怪,也没看出此种东西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何王林会感到惊奇! “少主有所不知,胰子可是只有像少主,富家太太,小姐们才用得起的东西,小的们连澡豆都舍不得用,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并不像平常少主用的胰子,胰子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的,这东西小的还是第一次见,很好奇。” 王林指着长板上的东西说道:“小的从小一直跟随少主左右,少主你一直用的都是胰子,胰子闻之一股油腥,没有这种清香,看起来更粗糙没有这么细腻,也没有这东西光泽润滑,这东西看起来比胰子还好。” 确实如此。 岳山看着王林点了点头,心里不甚在意。 他以为,胰子是那些官家太太,小姐追捧的东西,在外行军打仗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都是常事,在战场上哪有那么讲究,为了多杀几个敌人有时一天才啃一个玉米饼子,胰子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王林自小跟着他,自他十一岁入军营也跟着他入军营出生入死多年,虽说是主仆,却胜过亲兄弟。 王林从跟着他起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也从来没和他提过要求,现在他看王林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也不想太扫他的兴,他耐着性子看王林围着一堆像胰子的东西左看看右看看,愣愣呆着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正当岳山以为王林魔怔时,只见王林实在忍不住边搓着手,连拿起一块胰子,唺着笑看向李丰问道:“小先生,我实在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你倒是别这么自觉拿起来啊,你都已经拿起来了,我还能说不能吗?李丰点点头:“可以,尽管看!” 此时的王林就像做了坏事的人,怕自己手不干净,放下手中的胰子,院子的木桶处舀了一勺水,先冲洗干净双手,抽出一条粗布巾认认真真擦干净双手,虔诚拿起胰子凑近鼻子闻了闻,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手上的润滑让他爱不释手,使他沉浸在里面,就像在享受着美味的大餐。 岳山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可思议看向眼前的王林,眼前的人还是不是王林,是不是被鬼附身,这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做事一板一眼的王林吗? 一个五大三粗不苟言笑的彪形大汉,穿着一身盔甲佩着佩刀,看着眼前的东西就像看着心上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众人怪异看向王林。 岳山的脸再也崩不住,一寸寸龟裂开来,扭头看向别处。 这不是王林。 跟在后面其他的侍卫表情一言难尽,比岳山有过之而不及。 不敢看向王林,不过没人上前阻止。 王林五岁就跟着岳山,从小和岳山一起长大,陪他出生入死,对于岳山有着特殊的感情,眼前的东西一定触碰到他心里不可言说的某个地方。 第100章 心思 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正当岳山生无可恋,一个左耳缺了一角的精壮汉子,看着眼前的胰子,眼眶发红。 家里太穷,穷得食不裹腹,更别说用澡豆,胰子洗手洗澡,他有记忆开始,父亲和母亲总是白天黑夜的劳作,父亲帮地主打长工,有时几个月领不到工钱,母亲白天挖野菜,夜里纺线,常常累到趴在纺车上睡着,即使父母亲这样辛苦劳作,挣的钱不够一家填肚子,一碗漂着几片野菜叶的汤就是一天的食物,全家经常饿肚子。 他们连澡豆都没用过,更别说胰子,看着这些胰子,若是能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给他们捎上一块这样的胰子,再苦再累也愿意。 王林哽咽道。 王林的话,深深触动岳山,立马对眼前的胰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作为四方城少城主,一个妥妥的官二代,他的教养,从小所受的礼仪和教育不是王林一个侍卫能够相比。 高度不同格局和眼界也是不同的。 经过王林这一搅和,岳山立刻意识到胰子这一巨大商机。 草木灰,澡豆,胰子,是洗衣服和沐浴的必需品,虽然不似衣食住行那么必需,胰子却是官家太太小姐必不可少之物。 岳山从小用的都是胰子,对胰子再熟悉不过,眼前的东西光看着比胰子不知好多少倍,还有淡淡的清香味,这可是胰子没有的,他敢断定眼前的东西必定能胜过胰子。 对于官家太太小姐,只要东西好,哪怕几两银子一块,也必定能让那些官家太太小姐追捧。 思及此,岳山的心思瞬间活泛起来,此时的李丰在他心里刹时形象高大,果真没看错人,此子真真是个妙人也。 岳山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看起来不起眼的胰子会带来怎样的巨额财富。 他谦虚道:“小先生,这胰子也是你做出来的吗?” “是的。” 李丰看向岳山点了点头,他的脑子飞快运转起来,开口道:“这不是普通的胰子,这东西叫‘肥皂’,比胰子好用,清香怡人,洗后润滑不油腻,能让皮肤更加洁白,还能美肤养颜。” “肥皂,倒是新奇!” 岳山眼底闪光,面带微笑道:“我自认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新奇的东西,功效如此神奇。” 林婉揪着李丰袖口,眉头微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摇头低声:“夫君……” 此时的林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也猜出了岳山此举的目的。 李丰轻捏了捏林婉,按了按她手心,示意林婉放心。 不出所料,岳山直接了当道:“小先生的巧思让岳某人佩服不已,特别是这肥皂着实让岳山欢喜得紧,岳某也不强人所难,不知道小先生能否割爱?” 自古民不与官斗,眼前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不是官老爷,更不是钱鼎之流,稍有差池,恐惹祸上身。 李丰心中闪过千万个念头,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办,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士农工商,商人在大庸朝就在最底层,地位还不如农民,受纨绔勒索,地痞打压,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今天怕是躲不过去,李丰知道唯有自己不断变强,强得不惧贵族强权,岳山自称四方城少主,四方城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自己对他知之甚少,他对自己又何目的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好家伙,大庸朝的土地他还没踩热,就被一位少城主盯上。 放在穿越前的文明社会,即使被纨绔盯上,大不了就被找点麻烦受其勒索,小小打压一下,不会伤及根本,这却是大庸朝,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 只要岳山一声令下,杀他一个小小的童生,比杀只鸡更容易。 自己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丢命。 李丰心思百转千回,无数个念头在心中闪过,岳山问完目光扫向他,电光火石间:“这些肥皂也是小生闲时无聊,给内人做出来的小东西而已,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城主要是不嫌弃,只管带走就是。” 李丰不卑不亢的一番话,既不得罪岳山,也不抬高岳山,大荒山能有如此妙人,能屈能伸,懂得变通。 岳山甚是满意。 第101章 虚惊一场 年纪不大,气性倒是挺大。 岳山也不理会李丰,斜眼瞧向李丰,看他打算怎么做? 自己几斤几两李丰一清二楚,他现在还不想和岳山硬碰硬,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这些肥皂制作也简单,虽说不值什么,但是白白拱手送人,未免心有不甘,毕竟不是自己心甘情愿要送的,受人勒索,不得已而为之,李丰不敢妄猜岳山的心思,还是决定以此试探一下这位四方城少城主。 只要对方不是以强权压人,就能够听出李丰的言外之意,并不是真的想把肥皂拱手让人,送出制作方法。 最差的后果,对方和钱鼎之徒并无分别,强取豪取,那么也只能认栽。 形势比人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些肥皂吗?大不了舍了去,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找到比他更强的靠山,再改良肥皂的制作技术,只要东西更好,凭他就是有翻天的本事也奈他不何! 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小武,这可是李丰的心血,听到李丰要把肥皂送人,不等岳山开口,小武就不干了。 “少城主,这些肥皂是丰哥给嫂子做的,咱们全村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就指望肥皂卖出的钱吃饭,这些肥皂被你们拿走了,我们全村人就没饭吃了,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好样的,李丰心中暗叫一声好。 就看岳山怎么说,除非他真的不要脸到枉顾人命,不顾大荒村民的死活。 原来这肥皂还担负着这么大的作用,是我思虑不周了。 作为四方城少城主岳山自是不缺钱,只是没人会嫌钱多,肥皂背后的商机让他起了一试的心思。 李丰的拒绝之意如此明显,他正愁没有台阶下,他也就顺着小武一番话拾级而下:“这位小兄弟,尽管放心,你们不会饿肚子,这些肥皂我也不会拿。” “谢谢少城主。” 小武高兴地不知所措。 岳山指了指小武手中的木棒:“听说小兄弟手中的棍子虎虎生威,无人能挡!” 小武挠了挠头:“少城主见笑了,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江清山瞪向小武,大武害怕小武说出不得了的话,连忙走到小武身边,双手按在小武肩膀。 “嗯!” 岳山心中不由对李丰多了些敬佩:“小先生大义,为天下民生,岳某人佩服!” 岳山看向围在李丰家的村民,取下一块令牌递与李丰:“小先生有事只管拿这块令牌来城主府,岳某先告辞!” 李丰双手接过令牌:“谢过少城主!” 岳山这是肯定了李丰,他这一关李丰算是安心过了。 岳山及侍卫一走,村民们长吁一口气,这样的官威可不是他们这些底层的村民能承受的。 村民们没了约束,彻底放松下来,李丰家登时热闹了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 “小武好样的” “狗蛋好样的,小小年纪谁给你的勇气,竟然敢去县衙告官了,不仅把泼皮告进了牢里,还扳倒了捕头,巡吏,真是好样的!” “挨的那些板子疼不疼啊,那可是三十大板啊,就你这小身板是怎么撑过来的!” “狗蛋这孩子打小就招人疼,不做不知道,一做连我们这些大人都自愧不如,敢去向官老爷告状,厉害啊!” 村民们纷纷竖起大拇指。 第102章 狗蛋英勇 “狗蛋英勇!” 敲过登闻鼓,敢找县太爷告状的狗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 好事的村民嚷嚷:“狗蛋兄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子像你这么大,娃娃都会啃泥巴了,俺叔家侄女水灵灵的,那叫一个俊俏,只要你说一声,叔给你做媒,保准你喜欢的紧!” “真是个老不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村里的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红婶子们把狗蛋围在中间,说笑打趣。 村民们祖祖辈辈在田里劳作,多少人甚至连大荒村都没出过,官老爷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想都不敢想找官老爷告状,狗蛋成了大荒村独一个敢找官老爷告状的人。 敲登闻鼓告状,必须先打三十大板,瘦瘦小小的半大小子,是如何挺过这三十大板的,咋看着没啥事! 一群无知的乡野村夫村妇,三十大板下去不死也脱层皮,哪是那么容易挨的。 村长王长发背着双手隐在人群中,眼中带着高人一等的不屑,自信满满似乎将人看穿。 三班捕头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告倒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儿,惹祸上身还不知死活。 不过他纵使心有不甘,此时也不敢贸然开口。 现在全村人尊敬李丰犹如奉神明,人人捧着李丰,他可不敢自讨没趣乱说坏话,否则他的下场就是被人狠狠揍一顿。 他天天守在李丰家附近远远看着,捕鱼队整篓整篓鲜活的鱼抬进李丰家,卖鱼队的一回来,三辆牛车天天满载而归,叽叽喳喳卖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东西,看着整车整车的东西,就像在割他肉一样,再多的金山银山也会败空,怎一个败家了得。 李丰这样的败家法,他也不怕被李丰赶超家产。 村民左一句赞美,右一句夸赞,狗蛋的心中比吃了蜜还甜,那叫一个飘飘然,他羞红脸开口:“大家别再夸俺了,这都是夏家哥哥使了钱,俺才没被真正打板子,不然三十大板打下来,就俺这小身板早去阎王爷那报道,还能好好的站在这,无疑白日做梦!” 不吃一堑不长一智。狗蛋经过这次的告状,人也跟着沉稳懂事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也不知夏家哥哥代俺垫付了多少钱,明天俺问问他,等俺攒够工钱,一定把这钱还给他,不能让他白垫了!” 大武率先开口:“这都是卖鱼队的钱,丰哥怕咱们出事,一早就备下的!” “这钱怎么能让丰哥出呢?他为咱村付出那么多,俺不同意!” 狗蛋坚决道:“俺听铁柱哥说,衙门打点一次最少得五六两银子,赚钱是我们的,出事丰哥出银子,我不能占丰哥的便宜,不然俺成什么人了!” 一群纯朴的村民啊! 若说李丰心中不感动那是假的,穿越前自己孤家寡人,来到这里有心爱的人,有人为他担心,有人惦记着他,也有了一群可爱的朋友,这样挺好! 李丰站出来:“只要人好好的,只要有事做,不怕挣不来银子,狗蛋为卖鱼队告状,这银子本该卖鱼队出。” 他看向林婉:“婉儿,你去拿三十两银子出来。” 林婉没有丝毫犹豫跑进屋里,拿出三十两银子,没有不舍有的是对李丰满满的赞同。 第103章 升官 李丰看向众人,开口:“夏家兄弟回了夏庄村,其中十两银子是给夏南为狗蛋在县衙打点的钱!他做的很对,只要人没事,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花多少都值得,千万别为了省几两银子,拿自己的命去硬拼,在我这里没有人命比草贱一说,保住性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是,丰哥!” 大武,小武眼眶湿润,狗蛋眼里噙着泪水,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红婶子等人红着眼眶看着李丰。 “保住性命,活着最重要。”成了大荒村村民此生奉行的目标。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贱卖儿女不过四五贯钱,成年男女也才七八贯钱,这些钱不够豪绅一顿饭钱。 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人命却是最不值钱的! 他们只知道自己生来活在最底层,从来没有人像李丰这样为他们着想,不轻贱人命,性命比钱财重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狗蛋,夏南今天为咱们卖鱼队长脸了,两人做的很好,一个坚强勇敢,一个果断清醒,另外二十两银子,狗蛋和夏南一人十两,作为他们的奖励,大家热烈鼓掌!”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回荡在李丰家院子上空。 李丰拿出十两银子笑着塞给狗蛋。 李丰继续道:“另外二十两银子先由大牛叔保管,明天给夏南。” “丰哥,这银子俺不能要!” “俺若拿了这银子,俺成啥人了,况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十两银子说什么俺不能要,俺不能再拿你的银子了!” 狗蛋眼含热泪颤抖握着手中的银子推辞着。 “丰哥,俺们已经拿了丰厚的工钱,这本来就是俺们该干的事,这些银子俺们不能拿。” 狗蛋把银子还给李丰。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他维护了卖鱼队,这是给你的奖励!” “咱们奖罚分明,做的好,团结一致对外,就要奖励,不但奖励银子,还能升官,大家说好不好!” “好!” 卖鱼队,捕鱼队,肥皂队一致同意。 李丰转而开口:“铁柱,夏东为维护咱们卖鱼队被诬陷关进县衙大牢,不畏强权,一心为了卖鱼队,婉儿你再取二十两银子,十两奖给铁柱,另外十两奖给夏东。” 向来沉稳的铁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第一次得到肯定,被人认可,这是他十几年以来第一次堂堂正正的做人! “这些银子都是你们努力所得,不能推辞。夏东的十两银子还是由大牛叔保管,明天一起给夏东。”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过完今天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咱们向前看,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他把银子塞向铁柱,握住铁柱的双手,示意他收下。 李丰转身看向铁蛋,拔高了声音:“狗蛋,以后由铁柱带着你,你跟着铁柱一起采买东西,你就是采购队副队长。夏东今天不在这,以后夏东跟着大武一起卖鱼,他就是卖鱼队的副队长。你们的月钱由原来的两贯钱升至三贯钱。” 小小的狗蛋还没回过神来,这样的好事竟然落在他头上,他不敢置信,丰哥这是让他当副队长了。 “俺以后就是副队长了!” 他高兴的流下眼泪,哽咽道:“丰哥你放心,俺一定好好干,只要俺活着一天,绝不会辜负丰哥对俺的信任。” 他从小父母双亡,幸得村民怜他年幼,吃百家饭长大。 第104章 做嫁衣 “副队长。” 这可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咚! 狗蛋眼含热泪,直接跪了下来向李丰磕头:“谢谢丰哥,您就是俺的再生父母!” 村民投来艳羡的目光。 不说别的,李丰手下的副队长,在十里八乡村民眼中,多少人挤破脑袋求都求不来的差事,眼红了多少人! 李丰开出的条件优厚,一个月三贯钱,就是四方城少主亲卫也没有一个月三贯钱,更别说那些里长,保长,户长的收入,羡煞多少人。 副队长,可是李丰身边顶亲近的人,随时能说上话。 地位绝对杠杠的。 除了队长,就是副队长,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招人时能说上话,那些想在李丰这打工的,现在多了两个副队长,多了两条门路。 好!好!好! 李丰手下的一群兵,震憾于狗蛋,夏东的升职,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升职加薪,让众人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卖鱼队好多人直懊悔当时没有第一个冲上前,这么好的机会没把握住,否则现在升职加薪的就是自己,虽然艳羡,暗暗却在较着劲,以后有事第一个上准没错,不怕好事落不到自己身上。 暗处的王长发不停摇头:“真是不知所谓,银子得放在自己身边才踏实,眨眼功夫五十两银子就这样给出去了,这些银子能买八九亩良田,这样不着调的败家,拿自家的银子收买人心,那是最不可取的!” “哼!为了一群泥腿子,到时有谁会为他。” 自古人心最忌满,半贫半富半自安。 穿越前早有一套完整经商模式,若想把手中的生意做大,成熟的经营理念必不可少。 李丰转而又道:“咱们若想做强做大,必须重新规划一番,咱们现在有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还有食堂,再成立一个采购队,专门负责各种原料的采买,采购队队长由铁柱担任,狗蛋任副队长;捕鱼队由小武任队长,副队长大牛叔在众人当中看着选;卖鱼队由大武任队长,夏东任副队长,肥皂队由清松叔任队长,清山叔任副队长,食堂由红婶子任总管事。” 好嘛乖乖,小武惊得嘴巴能吃下一头羊。 他连连摆手:“使不得!” 丰哥也不知咋想的,他做了捕鱼队的队长,不是等于自己把自个老爹赶下台,想想他都害怕,他可不想承受自家老爹的怒火,老爹不得把他拍死! 李丰斜倪向小武,打趣道:“你是害怕自己做不好,胜任不了队长这一职位呢?还是怕抢了大牛叔的事情,怕挨揍!” 小武拍拍胸脯保证:“没有的事,丰哥信任俺,俺就能做好!” 李丰话锋一转:“好,我信你!至于大牛叔,肯定有更重要的事做,今天开始,大牛叔任四个队的总队长,月钱从原来的四贯钱涨到五贯钱,各个小队的队长四贯钱,副队长三贯钱,红婶子负责食堂涨一贯钱,你们遇事要沉稳多动脑,实在难以决断,无法解决,可以找我和大牛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爹,娘,大哥,俺也是队长了!” 小武全身每一个细胞跳跃着兴奋,笑得合不拢嘴。 “俺爹现在是总队长了!俺爹比俺们大就行!” 最高兴的属在场的红婶子,连眼角眉梢的皱纹都带着笑意,轻斥小武:“瞧你这得意劲!” 大牛叔笑了笑,倒没太意外。 村民艳羡看着。 “嘶,好家伙!” 王长发倒吸一口冷气。 江清远一大家子这下可是祖坟冒青烟了,一个总队长,三个队长,一个副队长,还有一个掌管厨房的总管事,二个厨娘,一家出了五个队长,婆娘都不输男子,能领四贯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二十四贯钱,一年下来就是两百八十八贯钱!好嘛,这要不了几年,大荒村他都得靠边站,一大家子家产反而赶超他! 他低沉着脸:“这个败家子,仗着自己年轻,钱没赚几个,银子倒花得比水还快,这不是给他人做嫁衣吗?” 第105章 新名字 李丰笑道:“咱们先成立财务部,部长由婉儿担任,负责大家的开支,再招几个术术精通的人,小青协助婉儿。以后再成立营销部,负责对外以及人脉的扩充,一步步来,工钱只会越来越多,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太好了,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小青抓住林婉,眉眼弯弯,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小姐,我也能帮上忙了,姑爷,你没骗小青吧?” 林婉笑笑:“真是小孩子,这么高兴,夫君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是一直在帮忙吗?早就是其中一份子了!” 林婉粉嫩的脸上染上淡淡红晕,夫君这是认可自己,自己更加要守好银钱的出处,守好夫君的大后方。 夫君是开明的,一般读书人家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认为有辱斯文,夫君却愿意带着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 想不到李丰如此信任林婉,让自家媳妇任财务部长,这可是实打实的钱财,手握经济大权,地位举足轻重。 王长发心里不是滋味,财务部要招人他自是心动,想上前和李丰搭话,又舍不下自己的老脸,左右为难。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李丰这是在抬高林婉。 他作为一村之长,以他举人的身份和名望,文章和术数是他的强项,若是到了财务部,那不是如鱼得水,怎么也能捞个财务部副部长当当。 李丰这个小崽子,不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抬高了女子地位,让这些大老爷们老脸往哪搁,想他堂堂举人又是一村之长,满腹经纶,在女子手下任职,不是要他命吗? 江清远一介草莽村夫都能当总队长,自己当这个财务部长都是屈才,如果李丰能改变主意,让自己做这个财务部长,待遇与江清远相同,他或许会考虑考虑。 王长发心里转了千百个想法。 李丰连眼神都不屑给他一个,看都不看他。他挥了挥手:“事情就这么定了,散会,大家辛苦一天,吃饭!” “太好了,吃饭了!” 捕鱼队,卖鱼队,香皂队,采购队,上百人叽叽喳喳涌入食堂,场面惊人。 狗蛋边挠挠头,边不好意思上前,小心开口:“丰哥,俺有事找你!” “大家都去吃饭,你不去吃饭,找我?” “俺现在做了副队长,没个正经名字不好,再被人叫狗蛋,管人也低人一等,丰哥,你帮俺选个名字呗!” “也有道理,不如叫江坤吧!” “江昆,不是昆虫吗,让我做虫子,还不如狗蛋呢!” “此坤非彼坤,坤,乾坤的坤,天行健,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坤即大地之母,善良,忠诚,亦是大度和包容。 ” “立转乾坤,大气,谢谢丰哥,这个名字俺太喜欢了!” 狗蛋有了新名字,气势十足。 高高兴兴去吃饭。 食堂的大棚里,江坤摆足气势,大叫道:“丰哥给俺起新名字了,以后俺就叫江坤了,你们不许再叫我狗蛋了!” “天行健,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小武不服气:“好你个狗蛋,你还想上天入地,做大地的主宰,够狂妄啊!” “小武哥,别不服气,丰哥不是也给你改名江少禹了吗,坤,那是丰哥给俺起的名字!” “以后你就叫江少禹,俺就叫江坤。” “你叫一个试试!” “咱们互相叫对方的新名字,是现在的大名,以前的名字就是小名!” “好!” “江少禹!” “江坤!” 两个人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哈哈哈…… 十五六岁的年纪,有了新名字高兴了半天,明明就是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们的笑声感染了在座的人,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大荒村。 第106章 做你的女人 王长发,周围村民远远地一脸艳羡看着。这样真实的笑容是他们没有的。 欢声笑语背后,大牛叔满脸担忧上前:“岳山此次前来,恐来者不善,咱们应该小心应对。” “嗯!” “这样下去不行,咱们要加快速度,提前做好准备,幸亏这次是岳山前来,如果真正的土匪可不会对村民手下留情,风雨欲来山满楼!” “岳山并不像强取豪夺之人,此行似乎在寻找什么,此人若是能交好,对我们也是一大助力,今后还是小心为上,豪门贵族要么不与之为敌,共同利益相互合作,要么能不沾惹尽量不要沾惹,免得惹祸上身!” 大牛叔拧眉轻叹:“能这样最好!” 寂夜无云,星朗月明。 今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辛苦了一天的村民早已进入梦乡。 夜凉如水,李丰和林婉二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都说久别胜新婚,二人洗漱完,上了床榻。 林婉娇羞的脸白如凝脂,吹弹可破,天边最亮的云彩不及她身上万分之一的红晕,多一分太浓烈,少一分太寡淡,怎一幅不可方物的美人图,令李丰直接破功,恨不得把眼前的娇儿拆吞入腹,只见娇儿染上浓浓的情丝,娇羞无力,呢喃:“夫,夫君,今夜婉儿交与夫君,想做夫君的女人!” 自家的娇儿怎能如此可爱。 李丰喘着粗气,只待长驱直入,还是压住心头喷出的欲火:“这种事怎能由娘子提出来,粗活,累活,夫君自会为娘子办得妥妥的,娘子只管等着享受就是!” 林婉娇羞的俏脸赛过猴屁股,轻捶李丰:“夫君,真是坏死了!” 李丰欲火焚身,眼带热浪:“娘子,夫君要你,夫君今夜狠狠地要你,让你欲罢不能!” “嗯……!” “夫君你真坏,婉儿好喜欢!” “这是夫君和婉儿之间的小情趣。” “婉儿真是迷人的小妖精!” 李丰轻搂住林婉,在林婉耳边厮磨,两人久别胜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侬我侬。 “婉儿陪陪夫君,美人在怀,夫君不要吃饭,夫君就想吃你!” 李丰指腹轻点林婉娇艳欲滴的红唇,林婉嘤咛一声,娇弱无力的依偎在李丰身上。 “夫君!” 声音好像有魔力般,娇羞中带着魅惑。 李丰早已把持不住。 “婉儿,准备好了吗?” “嗯!” 李丰浅尝林婉的樱桃小嘴,带着甘甜,暖入心脾,心旌摇曳。 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人一夜春宵帐暖。李丰就像个饕餮,食之滋味,要了一次又一次,直至最后林婉边流泪边求饶,惹得李丰好一阵心疼,忍住欲火放过她,两人相拥而眠。 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羞红了脸,悄悄躲进云里。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 第二天早晨,晨光熹微,窗户被打开一条缝,落下斑驳的光影。得到满足的李丰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在院中站梅花桩。 李丰的原身太差了,经过这段时间锻炼,还是差了些,必须坚持不懈锻炼。 得到滋润的林婉俏脸比花娇,在晨风的吹拂下,行走间摇曳生姿,美得不似凡人,像误入人间的仙子。 看得李丰移不开眼睛。 “该死,小兄弟又冲动了!” 只见林婉步伐略缓,行走间自带韵味,微拧凤眉,不似平常沉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婉儿,别太累着,该盘发了!” 过来人的红婶子及其他婶子,个个捂着嘴偷笑。 “小媳妇儿就是任由自家男人,丰哥儿也不懂得克制些,不心疼自家媳妇!” 林婉哪受得住婶子们的话,羞红着俏脸,转身跑进屋里,像个鹌鹑整张脸埋进被子里。 经过昨夜,林婉第一次尝到做女人的美妙,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第107章 愣头青 二逼又实诚的小武,贱兮兮走近李丰:“丰哥,小嫂子这是咋回事啊,昨晚到现在都不对劲,昨晚小嫂子是不是被你打了,俺外面听着好像在向你求饶!” 不说还好,小武这么一说,李丰气不打一处来:“混小子,是不是皮氧了,欠揍,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滚去吃你的早饭去!” 小武这个大嘴巴,边走边嘟囔,不服气:“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拿来打的。自家媳妇不心疼,俺爹大老粗都知道疼俺娘,以后俺的媳妇俺得可劲疼!” 李丰脸黑的能滴下墨。 老旧的土胚房,也就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哪能隔音,平常还好,偏偏小武自小习武,耳朵比平常人敏锐,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被他听了去! “回来,闭紧那张大嘴!” “哦!” “碍我啥事了!” 话到嘴边的小武,本想着好人做到底,劝劝李丰,害怕自己又说错话,什么也没说孤零零到食堂吃饭去。 在农村,也有丈夫经常打媳妇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丰哥不一样啊,他可是读书人,读书人又怎么能打自家媳妇呢? “小武,瞧你这虎样,丰哥儿的家事你还想管,哪天你娶了媳妇,就知道女人夜里哭不一定是被打了,而是被疼的!” 寡妇玉婶子看着啥也不懂的愣头青,调侃道:“还在为你小嫂子喊冤呐,还想打抱不平!” “怪不得丰哥儿会赶你,真是欠收拾!” 小武莫名其妙,不死心问道:“好婶子,你就好人做到底,告诉俺,这是为啥啊!” “臭小子,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兰婶子手上端着满满一大碗米饭,轻轻往小武身上踹了一脚,狠狠瞪着自家愣头青儿子:“小孩子家家的,不干正事,以后给丰哥儿站岗,闭紧耳朵,不该听的别听,好好站你的岗!” “娘,那可不行,不是变成聋子了,坏人来了咋办!” 小武对着自家老娘,只差没跺脚。 兰婶子看着自家的傻憨憨,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 自家这个愣头青一根筋到底,不懂变通。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哟,自家的砖瓦房正在搭建中,到时房子建好,抓紧和他爹商量商量,趁早给他兄弟俩娶上媳妇,到时自然就懂了。 大伙这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大牛叔家,江清松家,江清山家,张屠夫家的砖瓦房已经开始搭建。 趁这段时间天气晴好,这几家天天都在赶工,再过两个月就要入冬,房子必须在下雪前建好住进去。 兰婶子心里在描绘着以生的好日子,到时有了新房子,给自家两个儿子,娶上媳妇,早日抱上孙子,日子就圆满了。 现在的好生活都是李丰带来的,她和当家的别的没有,两条老命给李丰当牛做马都愿意。 四方城城主府,岳山看着桌上地图标注的位置陷入沉思,这帮穷凶恶极,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把人命当儿戏,不把官兵放在眼里,势必除之,手中握着的燕子镖随手一扔正中地图标注的位置。 狼牙山儿狼头寨,四方城最大的土匪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每一任官老爷围攻都无功折返。狼牙山有着最凶残的三大悍匪:老大,铁狼头;老二,铁算盘;老三,铁沙掌。 第108章 勾结 狼头寨四面环山,寨子里除了三大当家屋子由石头堆砌而成,三座石屋以老大铁狼头房子为正中,屋顶立着凶神恶煞的狼头,老二,老三分在两侧,左边为二当家铁算盘居住,屋顶刻着一把大算盘,右边为三当家铁沙掌居住,屋顶雕着一个大手掌,分别作为三个当家的象征,另外一座石头砌成的议事厅,其余房子都是由木头搭建而成,与普通村民房子一样。 山头天然屏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往里一块不平整的裂石块横七竖八躺着狼头寨三个大字。 门口一间简易由木板搭建的放哨嘹,两个瘦小腊黄的中年土匪光着脚,一人肩上扛着一把木弓箭,一人背上背着扛着一把缺了好些钉子的铁耙子。 议事厅内,大当家铁狼头跷着二郞腿斜躺在一张虎皮靠椅上,倒吊三角眼迸发出精光盯着一个身穿宝石蓝绸衫的中年男子。 钱家负责粮运的刘掌柜双手捧着一个雕花木盒,盒子里全是五十两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大当家请笑纳,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纵观四方城没有大当家解决不了的人,办不成的事,只要事成,银子好说,事成之后还有一千两银子奉上。” 哈哈哈…… “钱家主真是太客气了,自家兄弟,铁某人为钱家主办事自是应该,只要钱家主开口,铁某人必定办到。既然钱家主这么看得起铁某人,铁某人自当尽力办好,这银子刘掌柜还是请收好!” 铁狼头拍着刘掌柜的肩膀说道。 “大当家这么说就是太见外了,想大当家和老爷的情义自是旁人无法相比,大当家手下不养闲人,也要吃饭,这也是老爷小小的心意,望大当家莫要推辞,一定收下!” 刘掌柜心中早把铁狼头骂了千万遍,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也敢妄和自家老爷称兄道弟,老爷的兄弟岂是他能称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老爷的关系有多好呢? 殊不知老爷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把他剁碎了喂狗。老爷最宠爱的二夫人曾被她掳到山上,想让二夫人当压寨夫人,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这真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悍匪,没有情面可讲,表面看着有情有义,实际上就是为了狠狠宰你一刀。 “刘掌柜说的有道理,想我堂堂狼头寨大当家,底下上百号兄弟,上百张嘴,这些兄弟也是要吃饭的。” 铁狼头微眯着眼睛:“这些黄白之物虽然好用,我们常年在山里,再多银子也没处花,刘掌柜是聪明人,手中掌握着四方城半数百姓的米粮,俺是个粗人,告诉钱家大哥,你们钱家的米粮送二十车,一车食盐,大公子手上的马来个五匹,十头牛,十头羊,十头猪,大刀十把,弓箭二十把,保管钱家哥哥高枕无忧!” 铁狼头拍拍胸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事包在老弟身上。” “好,大当家爽快!” 刘掌柜心中愤然,还是咬牙答应。 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肝,这么多东西何止两千两。 牵扯上土匪可是杀头的大罪,这么多东西若是被官府盯上无疑惹祸上身。 老爷交待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办成,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双方说好时间地点,避开官府的盘查,装作运送货物,在半路遇上土匪然后被抢劫。 就算被官府知道,只要官府查不到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因为是他们剿匪不力。 这也是豪强,土匪暗中不成文的规矩,相互勾结,相互合作,井水不犯河水。 第109章 打头阵 四方城每任县太爷以围剿狼头山土匪为己任。 狼头山因为易守难攻,每次围剿都无功而返,就像猫捉老鼠,久而久之无法围剿,县太爷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土匪动静闹得太大,县太爷派捕头衙役象征性围攻,长此以往,恶性循环,土匪越发猖狂。 县城豪强与这些土匪明面上互不来往,暗中却有合作,为了防止土匪做强做大,威胁到豪强,四方城三大豪族互通有无,防止土匪的壮大。 刘掌柜一走。 “他奶奶的,送上门的肥羊不宰就不是俺铁狼头了,瞧刘掌柜那哭丧样,这些东西在钱家算个屁?” 铁狼头心情大好:“木头,去叫二当家,三当家过来!” 门口站着呆头呆脑的土匪大步而去,不多时二当家铁算盘,三当家铁沙掌走了进来。 二当家铁算盘尖嘴猴腮,用的可不是铁算盘,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精致金光灿灿的算盘,眼神狠辣,冒着精光。 三当家铁沙掌,鹰钩鼻三角眼,虎背熊腰,双掌虎虎生威,气势凶猛。 钱望春派刘掌柜前来的事,二当家,三当家已知晓。 铁狼头把事情说了一遍。 “大哥,钱家为了一个黄口小儿,不惜花重金也要除之,此事由小弟出马,大哥,二哥把心放进肚子里,等小弟的好消息!” 铁沙掌不服气怒吼:“想我堂堂狼头山三当家,一双铁沙掌虎虎生风,掌掌毙命。告示上大哥悬赏二千两,二哥悬赏一千两,到俺悬赏只有五百两。俺在绿林好汉面前脸都没处放,比别人低一头,为了证明俺不比大哥,二哥差,这个差事俺接了,不就是杀个身负功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吗,只这一票,俺要干的干净漂亮,到时悬赏一定不会低于二哥,大哥你就让俺去吧,二哥你可千万不能和俺争,俺来打头阵!” 铁算盘眼中泛着冷意:“三弟出马,二哥自当相让!” “好,有二哥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 铁算盘冷眸轻哼。 无利不起早。对这个三弟他向来避而远之,刚愎自用不说,还狂妄自大,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只要老三认定的事情,就算他提了也是自讨没趣,与其撕破脸,不如让他去做。 铁狼头轻轻瞥了老三一眼,眼眸沉沉:“你去做自是没问题,你想好该怎么做没有?” 铁沙掌不无得意道:“大哥放心,这个小弟知道,先踩点观察对方,摸清对方底细,对对方了如指掌,再出其不备!” 铁狼头眸光加深,轻哼:“刘掌柜带来的消息,这个书生可不是好惹的,是个狠角色,他手下有一帮人功夫不弱,放亮你的招子,让手下的兄弟仔细些,踩点时千万别大意,小心点。” “大哥,你未免太小心了,俺不是第一次单打独斗,你还信不过俺,俺们就是吃这碗饭的,踩点这种小事还能砸在自己手里,你尽管放一百个心,俺会让底下人小心为上。” 铁狼头眼中泛着寒光:“那小子艳福不浅,他老婆可是十里八乡公认的大美人,你小子别到时看到美人走不动道,别给我打歪主意,钱家大少出面要的人,马上入冬了,这事要是办砸了,钱家的物资不运来,别怪为兄不念兄弟情谊!” “大哥放心,俺有分寸!” 铁沙掌信誓旦旦保证,转头大喝:“木头,瘦驴,你们当初不是隔壁村的吗,这次大荒村的踩点交给你们,不许出错,小心你们脑袋!” “三当家此事交给我们办,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大荒村对我们来说太熟了,那里还有以前熟识的兄弟!” 第110章 踩点 走向前来两个青年,一个长得像驴脸,又黑又瘦,一双眼睛闪着精光,一个板板正正,矮小如冬瓜。 第二天天蒙蒙亮,山林里晨间的露水晶莹剔透,碰到树梢,一滴滴的水往下落,木头,瘦驴蒙蒙光亮中出发,瘦驴在前叽叽喳喳,木头板着脸紧随其后,一路走走停停,晌午过后两人来到大荒村尾一座废弃的茅草屋。 天气晴好,捕鱼队忙着捕鱼,也没人注意村里来了两个陌生人。 还有一个月就要入冬,这段时间正是采购队收购三分三麻醉草根的时候,采购队成员分成几小组在十里八乡收购。 大荒村人人忙得热火朝天,周围的小商小贩隔三差五送货上门,见多了外来人,村民们也就见怪不怪了,没人注意多了两个陌生人。 村民们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远远看着捕鱼队捕到的鱼,一挑一挑往李丰家挑去,桶里满满当当都是活蹦乱跳肥美的鱼。 馋得瘦驴不住的咽口水,能美美吃上一顿这么肥美的鱼,做鬼也甘愿。真是一根木头,这么鲜活的鱼也不心动,瘦驴瞧不上木头的死心眼,木头心里馋得不行,傻愣看着,狼头寨土匪烧杀抢劫无所不干,也只能勉强混个温饱,两人半年多没开过荤了,馋得眼睛都快掉出来。 两人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后面跟,趁没人注意做上他们特有的标记,心里默默记着大荒村的地形,并留意村民们的谈话。 这样一路走一路记,走到一个岔路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木头,瘦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俺还以为看错了,不敢认!” 来人穿着一身崭新的蓝灰色绸布衫,一双同色系的绸布鞋,满脸诧异的看向他们。 瘦驴不敢置信看向来人:“好你个夏东,你不呆在夏庄村怎么会在大荒村,你小子这是发达了。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一身行头俺兄弟都不敢认了!” 李丰向来大方,像大牛叔作为总队长奖励四套绸布衫和四双同色系鞋,队长奖励三套,副队长奖励两套。 他现在是卖鱼队副队长,李丰也奖励他两套绸布衫和鞋。 他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如果不是遇上李丰,李丰就是他的恩人,他哪里舍得穿,老娘媳妇让他要穿,不能丢了恩公的脸,自己要懂得感恩,好好做事报答恩公。 木头呆滞的眼中闪着亮光,瘦驴恨不得眼睛贴在夏东身上,开口道:“东哥,几日不见,这是发达了,绸布衫,绸布鞋,你这是抢了地还是打劫商队了!” 木头靠近夏东,结巴道:“东,东哥,别听他瞎说,你怎么会出现在大荒村,是不是干了大买卖,今天也是来这里踩点的,听说这里有个童生最近发达了,难道东哥也看上了,准备下手。” 三人的渊源得从两年前说起,两人经人介绍和夏家五兄弟合作,干过一票,偷了一次钱富家,被他家的护院围追堵截,他们二人带着偷来的东西不好逃跑,最后还是夏东包抄回来,他们得以带着东西逃出来,说起来夏东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踩点?” “你们是打算对那个童生下手了。” 夏东眯着眼,笑意加深,看向四周,贼兮兮道:“听说大荒村这个童生有两下子,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连当初被俺们偷的钱富也想拉他下水,反被他弄进大牢里,你们这是踩好点了,哥哥也想踩好点,到时好下手,不然,俺们兄弟来个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 瘦驴左顾右看,发现四周没人,压低声音凑近夏东。 第111章 悔不当初 “这个童生惹了不该惹的人,有人要他的命!” 他用手抹了抹脖子。 瘦驴接着道:“听说这个童生的媳妇是十里八乡大美女,别人惦记上他媳妇,为一个小小的童生找上大当家下了定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童生的命狼头寨要了,一个童生的命狼头寨还不放在眼里,死就死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夏东烂命一条想要尽管拿去,想杀恩公,抢恩公夫人,得先过俺夏东这关。夏东压下心中的怒火,徐徐道:“狼头寨可是金银窝,你们哥俩真是好福气啊,都说狼头寨的土匪,用不完的钱财,吃不完的大鱼大肉,山上的姑娘一等一的漂亮,日子赛神仙!” 唉! 瘦驴吧唧嘴:“东哥,俺们不过是小喽啰,做梦都不敢想那么好的生活,你说的可是官老爷,城里那些豪强的生活。” 瘦驴抹着眼角,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 “哥哥啊,你是不知道,俺们的苦啊。想当初,俺们也以为只要做了土匪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漂亮的女人,可不是神仙过的日子,谁知道,一入土匪窝一辈子也甭想离开土匪窝,一把辛酸泪,悔啊!” 夏东惊诧:“怎么回事?” 没跟恩公以前,他不是没想过去当土匪,之前也有土匪撺掇他进山当土匪,只要做了土匪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大鱼大肉,身边还有漂亮女人。 他当时心痒痒的,只恨自己不是土匪,后来若不是还有妻儿,老子娘数落,早已落草为寇,他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 “俺们的苦你是不知道。自古草寇不与官斗,俺们怕被官府围剿,只能躲进深山老林,山路不好走,运送东西不方便,更别说吃食,吃饭的嘴多,粥少僧多,一车粮食几天就吃完,吃饭都靠抢,后来实在没办法,大当家召集二当家,三当家商议,最后给俺们定餐定量,一天两顿饭,半晌午一顿,傍晚一顿,每人每顿最多只能吃三碗饭,一月吃一次肉。每月的一次肉,俺们看见肉双眼都冒光。这还不算,官府每年围剿俺们两次,都说狼头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人人也害怕官兵围剿,每次围剿少数人留守,多数人往深山老林里躲,最少躲一个月,一年躲两个月,这两个月有的吃就不错了,更别提吃饱穿暖了,你瞧,俺都瘦成啥样了,都是饿出来的,这样的日子东躲西藏,还不如当初做贼来的痛快!” 说到伤心处,瘦驴哽咽道:“悔不当初啊!” 宽大的破麻衣,空荡荡套在身上,风一吹,根根骨头可见,瘦的脱了相,五指如鸡爪,眼睛泛红。 “只是吃不饱也还好,整天刀口舔血,担心受怕的日子更是煎熬啊。” 他脱下衣服,肩膀及后背一条长长深可见骨的伤疤:“天天下山打劫,运气好劫到富户还能吃上一顿饱饭,只是风险也大,他们有护卫,手里有刀剑,都是拼了命往死里打,这道疤就是抢周家的绸布车,被护卫用刀砍的,幸好木头来得及时救了俺一命,不然命就交待出去了。运气不好劫到苦哈哈的穷苦人家,虽然没风险,就算杀了他们也拿不出钱来,等于瞎折腾。东哥,弟弟的苦日子啥时是个头啊,土匪不好当啊!” 夏东斜倪他一眼,连声附和:“这个世道干什么容易,你们还能混上口吃的,听说你们山上,随时可见漂亮的女人,想想这些漂亮的女人,想想热炕头,难点苦点也值了!” “值个球!” 瘦驴,呸的一声,愤愤然:“女人味都闻不上的土匪,还不如做贼。东哥,俺不怕你笑话,不知道的人以为俺们当土匪威风,有耍不完的漂亮女人,还不如当初做贼来的滋润,只要有银子,随时能上勾栏耍上一回!” 瘦驴憋着一口气:“这些抢来的女人,稍有姿色都归大当家先选,大当家挑剩的归二当家,三当家挑,最后剩下的按辈份资历排,俺和木头上山晚的轮到我们也是没人要,又老又丑的老女人。” 第112章 人傻钱多 会下蛋的母鸡抢着要,会生孩子的女人更是抢着要。山上的土匪只要是女人,管你美丑老少,只要会生孩子,可以传宗接代,不会断了祖宗香火,老女人也抢着要。 夏东诧异:“你们这是吃力不讨好,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住不好,晚上连个暖被窝的娘们都没有,这样没有奔头的日子,你们怎么还干?” “俺也不想,这不是没有办法吗?若是有办法谁也不会上山当草寇!” 瘦驴眼眶泛红,凄然一笑。 家里本来就穷,吃尽苦头拉扯他长大的老伯卧病在床,卖了家里仅有的二亩薄田,东拼西凑借了一身债也没能治好老伯,债主逼上门没钱下葬,老汉到死都不能入土为安,汲汲营营为谁奔波为谁忙,最后不得不卖了仅有的两间土坯房,连片瓦遮身都没有。 瘦驴忍不住掩面哭泣,生活本就艰难,成了无地无房的二流子,乡邻们见了他就躲,做贼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样的日子太苦了,听说当土匪比做贼强,便上山成了草寇,好日子没过上一天,结果日子比做贼还惨。 小小年纪一无所长,除了做贼,其他的也不会干,也没人教他怎么干! 瘦驴一脸无奈:“能好好过日子,谁也不想落草为寇当土匪,这是拿自己的命搏一口吃的。我父母死的早,邻家老伯看他可怜,省下一口吃的给他,打小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算是吃百家饭长大,村里人对他有恩,老伯当他亲儿子般养大,他也想孝顺老人家,只得往其他村子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名声在外,被偷的地主家,找上门来讨要,实在活不下去,逼不得已上山落草为寇。” 一个骨瘦如柴,瘦得脱了相,一个空有一身蛮力,呆头呆脑。 看着眼前的两人,夏东心中微疼。这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 如果不是遇上恩公,今天的自己就是瘦驴,木头的样子,早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今天的一切都是恩公给的,恩公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恩公,否则必定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夏东眸光加深了几分:“你们随我来!” “进村!” “东哥,大白天的,咱们这样明目张胆进村,恐怕会引起村民的怀疑,真要偷也要等到后半夜,村民进入梦乡,这样等于暴露在村民眼皮底下,太危险了!” 夏东率先走在前面:“你们若是不放心,就不必跟来。” 瘦驴,木头四目相对,不安跟在后面。 傍晚时分,红灿灿的余晖铺满院落,捕鱼队满载而归。 夏东看向跟在后面的瘦驴,木头两人,指着捕鱼队介绍:“这是捕鱼队,每天三顿饭管饱,中午一顿有三两肉,每个月一贯钱,月底还有奖金,每月加起来的工钱不少于两贯钱。” 瘦驴不敢相信道:“一天三顿饭管饱,每天还有三两肉,地主家也不敢这样吃,东哥,你不会是讹我们的吧!”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不是天上掉馅饼,白捡吗?” 木头也一脸不敢置信。 村民们苦惯,人多事少,挤破脑袋壮劳力一月不过也才挣三四百钱,一个月一贯钱,天天有肉吃,顿顿管饱,有这样的好事! 谁会傻的自己有钱不赚,每个月花两贯钱雇人,不是人傻钱多吗? 第113章 饱死鬼 夏东接着道:“哥哥我当你们自家兄弟掏心窝子和你说,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抢着想进来做,都以能为这个主家做事为荣,实打实的为弟兄们谋福利。除了每月的工钱,每天还管三顿饭,顿顿管饱,中午人人一条鱼,晚上五个大肉包,大米饭随便吃,鸡蛋汤随便喝,大饼子想吃多少吃多少!” “这等好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做的,咱这还有卖鱼队,采购队,肥皂队,肥皂队开工,干得更是热火朝天,天天都有油渣,油渣做的油渣饼子,油渣包子,那叫一绝。” 瘦驴咧着嘴干笑,十几岁的人干巴的脸上布满褶子:“东哥,你就别拿俺们开筛了,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木头冷哼:“哪个东家不是恨不得我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牛晚,做事要人多,吃饭要人少,往死里做,不让我们脱层皮,工钱克扣,抠门的脑门泛光,也绝不漏掉一个铜板,一年压半年的工钱,只进不出,有口稀的喝都是他们的施舍,还管你钱多,恨不得不给钱,这么好的饭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天天吃,还能管我们的死活!” 夏东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多作解释。带着两人直接来到李丰家。 此时院中,门前,食堂蹲满了人,等着开饭。 几十号人辛苦一天,三五成群围坐一起,唠唠家常,说说闲话,城里,镇上,十里八乡发生的事,全身放松,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这还是那些苦哈哈,苦的能拧出汁来的村民,看他们的表情,很是放松开怀。 瘦驴,木头用力擦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他们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农民有什么值得他们开心畅怀,还能如此幸福。 夏东眼神掠过他们,指着一堆人,继续道:“这些人都是卖鱼队的,一个月两贯钱,每天三顿饱饭外加一斤肉,中午一顿,晚上顿都有半斤肉,卖鱼还能坐牛车,干两天还能休息一天,休息的那天,还有人教他们练武。” 瘦驴越听越吃惊,困惑瞧向夏东:“东哥,你可别再诓兄弟了。这样的日子哪是去做事的,分明就是去享福的。哪家地主给穷干活的坐牛车,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越说越离谱了吗?地主就怕你做的太少,还能让人干两天休息一天,还找人教授武艺。这不明白瞎扯蛋么,人傻钱多也不会干这种送钱的买卖,谁会嫌自家钱多,除非菩萨转世。” 木头嘿嘿干笑两声:“东哥这是逗我们玩呢,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啊!”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夏东也不多作解释:“你们找上我,也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去。走,眼看就要开饭了,瞧瞧开饭的场面,这些人干饭的样子,也带你们尝尝饭菜!” 瘦驴吓的一激灵:“东哥,你不要命了,这么多人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咱们这样大摇大摆去,主动送人头上门,嫌自己命太长么!” 木头惨白着一张脸:“东哥,他们人多势众,为确保安全,天黑偷他们防不胜防。” “瞧你们这熊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哥哥这有熟人,包在哥身上,你们想吃多少吃多少,放心大胆吃!”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几年不见,东哥这是发达了,人缘结到这个村子来了,这个村也有东哥的暗桩,瞅准时机一窝端了!” 瘦驴,木头一艳羡看着夏东,佩服的五体投地,两个人不再畏畏缩缩,挺起胸脯跟在夏东身后。 李丰家院外搭起的大食堂,兰婶子领着桂婶子,凤婶子,玉婶子还有夏东家媳妇忙得汗流浃背,团团转。 这段时间食堂的伙食让这些婶子肉眼可见的身上长了肉,满面红光,身体不再干瘪,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有使不完的劲。 木头拉住瘦驴指着兰婶子几人:“瘦子快看,这些人比山上的女人好看多了,白净又红润,这里的女人咋就这么白!” 瘦驴搞不懂,看向夏东和其他人:“木头你发现没有,这里不但女人白,其他人也都白白净净,东哥以前和咱们差不多,现在也比咱们白上许多,都不敢站在他身边了!” 两人小声嘀咕着,一阵阵香气在风中飘荡,诱人心腹,馋得两人舔着嘴唇不断的咽口水,只见满满2大桶鸡蛋汤,3大盆大肉馅包子,筐子里装着油煎的鱼,炒包菜,堆成尖的小米干饭,饭香,菜香,肉香窜入五脏六腑,能做个饱死鬼,死也无憾! 咕噜,咕噜……! 第114章 自投罗网 瘦驴,木头肚里早就唱了空城计,吞咽着口水,目瞪口呆看着一群人拿碗筷排队,打饭的打饭,打菜的打菜,打肉的打肉,打汤的打汤,拿肉包的拿肉包,太震撼了。 地主家也不舍得这样吃,给一群干活的人吃这么好! 这是真吃啊,怎样的主家能这么吃? 夏东一旁催促道:“别愣着了,赶紧的,拿碗排队吃饭了!” “好嘞!” 瘦驴,木头箭步冲向碗筷,伸手就要去拿碗筷。 “啪!” 夏东拦住他们:“瞧你们这猴急样,不知道吃饭之前要洗手么,讲卫生勤洗手,必须要用肥皂洗!” “讲卫生勤洗手!” “肥皂?” 瘦驴,木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不着头脑呆愣看着夏东,夏东一把拉他们到旁边大小缸处。 夏东拿起木盆打了一盆清水,拿起肥皂涂抹,认真比画,教他们怎么用肥皂。 瘦驴,木头两人有样学样,拿起肥皂仔细洗起来,不洗不知道,一盆清水黑成像墨水般,洗完的脸上,手上竟然变白了。 瘦驴指着木头惊呆了:“木头,你快瞧瞧,真的变白了!” 木头看向瘦驴,再往自己手上一看,惊得合不拢嘴,连忙趴在水缸边一照,这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吗,倒影中脸不再黢黑,些许的微黑,木头震惊到说话更利索:“哇靠,原来不是俺长得黑,只是俺以前一直没先干净啊。东哥,这肥皂这么好用,还有淡淡的清香,哪里能买到,多少钱一块,俺也要买一块!” 夏东赶紧摇头:“这肥皂可是富家太太小姐喜欢用的,一块最少要卖四五贯钱,不是俺们能用得起的!” “什么,一块肥皂四五贯钱,四五贯钱可以养活多少人,地主家也不舍得花四五贯钱买肥皂用,富豪家的太太小姐才用得起四五贯钱一块的肥皂,就这样拿来给这些干活的人用,这,这,太奢侈,太败家了!” 瘦驴,木头两人心里泛酸,堵得慌。 “傻愣着干啥,没出息样,快来打饭吃吧!” 李丰给每个队长,副队长相应的权利。 夏东是卖鱼队副队长,可以带领卖鱼队的人去食堂吃饭,不用报备说明,这是李丰同意的,食堂里的厨娘见是夏东带来的人没说什么,干脆给他们打饭。 “冒尖的大米饭,吃上一口香喷喷的。” “比拳头还大的肉包,咬上一口,满嘴都是冒油的油渣,一个包子这么多的油渣,这也太多馅了吧。” “这鱼竟然是用油煎的,入口煎的焦香的鱼,香得停不下来,恨不得连骨头也吞入腹中,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还有这包菜,油亮翠绿,味道吃起来像肉一样,青菜能吃出肉味,比山寨上的好吃千百倍,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青菜,就是天天吃青菜也甘愿!” “还有这实打实的鸡蛋西红柿汤,上面点缀着葱花,香气扑鼻,热气腾腾,吃上一口暖进心里,这样的生活,天天比过年更好,这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也是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菜!” 两人风卷残云,片刻冒尖的米饭见了底,吃得满嘴流油,舔着碗底,用疑惑的眼神环顾四周,竖起长长的耳朵,大伙吃着饭谈论着一天的趣事,有城里的,镇上的,还有十里八乡的,两人越听越不对劲,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满脸不可思议。 夏东在一旁仔细看着,直到两人打了饱嗝不舍的放下碗筷,上前道:“瘦驴,木头,你我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上山当土匪既担惊受怕,又没有出路,搞不好一条命都要交待出去,拿自己的命搏一口吃的,太不值当了。按理我不该多这一嘴,实在不落忍,依我看你们还是弃暗投明别干了,留下来踏踏实实跟着我们少爷,不用打打杀杀,不仅吃得好还安全,最主要还有工钱拿,干个几年啥也不愁,买块地盖房子再娶媳妇生个胖小子,日子滋润着呢,多好!” 瘦驴,木头吓得一激灵。 蹭蹭蹭,两人窜了起来急忙向后退,惊惧看向夏东。 他们吃饭的这段时间,已经从旁人的谈话中听出来了,他们这是真相了,自投罗网。 第115章 瘦驴,木头大反转 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吃饭的地方就是那个发财的童生家,这哪是踩点,这是在踩坑埋自己啊! 夏东一句话吓得两人找不着北,这个童生竟然是他家少爷,两人现在可是在人家地盘上。 好死不如癞活着,两人悔不当初。 瘦驴哭丧着脸:“东哥,俺们兄弟敬你是条汉子,你不能把俺们往死路上推啊!” 木头拉着瘦驴,想趁机逃跑:“东哥,对不住了,俺们不想死在这。咱们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你这是让俺们没有活路,趁俺们吃饱喝足跑不动道,再对俺们下手,以前咋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啊,你这是趁你病要你命,心也太黑了!” 瘦驴狠心摸出腰间匕首:“东哥,咱们兄弟不成仁义在,你放俺们一马,给俺们一条活路,想当年咱们也同穿一条裤子不分彼此,你忘了当初发过的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俺们一向敬重你,再说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想什么呢你们?我要动手,早就动手了,还能让你们吃饱喝足坐在这,当初你们不是我对手,更不要说现在,看看你们现在成什么样了。我是真心为你们好,把你们当兄弟,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夏东冷哼:“你们可想好了,踏踏实实做人过日子,还是回去继续当土匪做亡命之徒。你们肯听,就老老实实坐下,不肯听,马上就走,我不会拦你们,更不会叫人抓你们,当是全了兄弟情份。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各为其主,不再是兄弟。” 瘦驴收回匕首转身坐下:“东哥,俺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算你把我绑了上交,俺也认了,几年前你救了俺一条命,今天就当俺识人不清,还你一条命!” 木头苦着脸:“东哥,相识一场,今天只要你说,俺贱命一条,认栽!” 两人知道自己打不过夏东,现在吃饱跑不动,只能任由宰割。 夏东叹气:“世道艰难,挣钱如登天,家里有那么多张嘴要养活,一个月之前,我做的营生还是和从前一样,兄弟几人还在当毛贼,专挑有钱人家下手。” 往事不堪回首,想想从前夏东觉得真不是人干的事,他讲起遇上李丰之后的事。 瘦驴,木头何尝不是和夏东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朝不保夕,听着夏东的故事,想想自己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乡下农民,哪个不是受地主乡绅的剥削压迫,他们也希望能遇上个大善人为他们出头,而不是被剥削压迫。 这些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两眼冒精光,坏到骨子里,吸着农民的血,啃着农民的肉,企图霸占他们的田地,房子,妻女。 啃得他们连骨头渣子不剩还不够,还想让他们世代为奴,祖祖辈辈奴役他们。 夏东说的却是他们实实在在亲眼所见,如果不是吃饭时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夏东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 吃饭时他们见到了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采购队,一大群人有说有笑,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些在地主家干活的人,个个愁眉苦脸,看不见丁点笑容。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的主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主家,真心实意为农民着想! 你一言,我一语,沉浸在喜悦中,昨天吃了肉,今天吃了鱼,你领了多少工钱,我领了多少工钱,还领了奖金,一个月吃鱼吃肉胖了整整十斤。 自己不再黢黑,自从用了肥皂,全家干干净净,身上再没有异味,全身香喷喷。 生活有了奔头,憧憬着未来,家里什么时候能盖上青砖大瓦房,孩子再也不用跟着受苦,不用多久可以送去学堂考取功名。 人人都乐翻了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些都是童生李丰的功劳。 大荒村的村民在李丰的带领下,不惧里长,衙役的威胁,怎样扳倒里长,斗恶霸,扳倒巡吏,捕头,众人情绪高涨,团结合一,卯足了劲,干的热火朝天。 还有敢于敲登闻鼓的狗蛋,夏东为卖鱼队出头,两人分别奖奖励二十两银子,升任副队长,一月领三贯钱,月底还有奖金。 夏南,夏西,夏北,夏中四兄弟也加入卖鱼队和采购队,一月两贯钱,这些都是吃饭时队员所说,夏东并没有告诉他们。 开始他们根本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这样好的主家,现在听了夏东所说,两人放下心中怀疑,羡慕看着夏东。 最打动他们的却是…… 自古贼人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东哥偷了李家少爷,他大人有大量,不仅放了东哥,反过来还帮助东哥,为他打点,保下东哥,不让保长抓他坐牢,还拿钱给夏家兄弟治伤,给生病的孩子拿药,给夏家兄弟活路,不仅让东哥当上卖鱼队副队长,还奖励他银子,这就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谁天生就是贼人,都是生活所迫,被逼无奈,能好好生活,能做好人,谁也不愿意当贼人,受人唾骂。 那些当贼人的谁不想能遇上李少爷这样的大善人,不因他们是贼人而轻视他们。 他们是贼,逼不得已上山为寇的贼。 他们也有家人,他们也孝顺。 不是他们不配,而是他们命不好。 他们遇上的不是李少爷,缺少一个给他们改过的李少爷,否则他们也能向善,也能变得像夏东一样有着大好的前途,孝顺老娘,养活妻儿,一家人其乐融融! 瘦驴眼中蓄着泪水:“李家少爷是世间少有的好人,只有在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活菩萨。若我当年走投无路能遇上这样的大善人,也不会卖了仅有的两亩薄田,卖了老汉一辈子辛苦挣下来的两间木屋,有处遮风挡雨的地方,老汉也不会因无钱医治而死了!” 嗒嗒嗒……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木头的眼泪冲击在三人心上,他号啕大哭道:“东哥,世道怎么就如此不公,你用心干活,就能得到二十两银子的奖励,还升任你当副队长,俺们每次打劫,都是用命去拼,大当家对俺们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扔给俺们多则一贯钱,少则几百文,这还是对俺们的恩典,对俺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过得不如他身边养的一条狗!” “李家少爷是世间少有的大善人,东哥,你跟了李家少爷可要好好干啊,这是哪辈子修来这么好的福气!” “嗯!” 夏东神情微沉:“少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动我夏东可以,若要动少爷天王老子也不行,先过我夏东这关,我定让他有来无回,哪怕下地狱也要拉他一起!” 片刻之间,瘦驴,木头感觉周身冷寒,两人缩着脖子,木头开口道:“东哥,俺们就是狼头山的小喽啰,下山来踩点的,俺们连李家少爷是谁都不知道,更没有想过要害李家少爷,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俺们,要害李少爷的另有其人!” 瘦驴接着开口:“东哥,俺们兄弟你还不知道,李家少爷是你的救命恩人,俺们是不会害李家少爷的,他就是在世的活菩萨,这样的大善人,俺们要是害了他,就让俺们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东哥,听大当家手下王麻子说,刘家派人来要取李家少爷的性命。大当家佛口蛇心,他要今天做的事绝对不会拖到明天,为了李家少爷的安全,大荒村是不能呆了,趁着天色赶去四方城,只要进了城,谅大当家他们胆大包天也不敢带人闯进四方城!” 夏东目光扫向两人:“你说的在理!” 他想了想率先往外走:“走,跟我去见我家少爷!” 瘦驴,木头颤颤巍巍,心里充满期待又害怕,拖拖拉拉跟在后面。 话本里才出现的活菩萨,现在能见到李家少爷本人,不见怕遗憾,见了怕无地自容。 两人心里七上八下! 第116章 帮忙 瘦驴,木头跟着夏东进了院子,一个年轻男子,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蹲着马步姿势站桩,看见进来的三人,言笑吟吟上前:“东哥,可是有事,这两位朋友是……?” 眼前的人是当朝童生,将来可是能当官的。这样的人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瘦驴,木头不再如之前拘谨,人更轻快,感觉世界都明亮起来。 不端着架子,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这就是东哥口中的李少爷,真心实意为农民着想,说出“只要人活着,命比钱重要。” 让上百人天天有肉吃,能吃饱穿暖,待人真诚,和气大方,这个有钱有势的李少爷,待人竟如此和善。 他们见过的地主乡绅狗眼看人低,从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命如草芥,活得猪狗不如,更不要说为他们着想,只要人活着,命比钱重要。 就是在狼头寨,他们这些小喽啰就是三位当家养的一条狗,从没正眼瞧过他们,身为土匪的那些人仗着早上山,也看不起他们这些后山山毛贼出身。 李少爷不但不嫌弃他们,还把他们当朋友,主动上前打招呼,也让他们感觉自己也能被人看重。 两人顿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遇到了懂他们的人,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夏东趁机开口:“丰少爷,他们是我从前认识的朋友,走投无路上了狼头寨!” 他接着道:“听他们所说,钱家的人想害少爷,找上狼头寨,狼头寨大当家让他们下山先踩点,傍晚时分我回来刚好遇见。” 瘦驴,木头虽然着急,更多的是害怕。 瘦驴伸出两指跪下对天发誓:“李家少爷,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给俺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害你,俺们若是害你遭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木头跟着磕头眼含热泪表衷心:“李家少爷,三当家让俺们来踩点,俺们不敢不从,俺们知道你是世间少有的大善人,就算打死俺,俺也不会害李少爷,俺对天起誓,若是害李少爷,遭天打雷劈,下十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李丰愕然,自己的人品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也是别人眼中的“活菩萨,大善人!” 这还是不是村民眼中的自己,李丰虽然一头雾水,事情的大致经过也了解了。 咳!咳!咳! 他眉峰微扬,连忙上前扶起两人道:“我相信你们,你们是东哥的朋友,也就是我李丰的朋友,既是朋友又怎么会害我呢!过去的已经过去,既往不咎。无论你们之前梁上君子,现在的草莽英雄,都是迫不得已,举世浑浊你们不得不随其流扬其波,这不是你们的错,错的是这个万恶的世道!不然谁又愿意惶惶不可终日,干这杀头的买卖!” 生而为人,就应该好好生活,过往不念,当下不杂,未来不惧! “嗯!” 瘦驴,木头眼含热泪,纷纷点头。 李丰一番话说到他们心坎里,还是李丰懂他们,如果不是世道所迫,能好好活着,谁会去做贼,上山落草为寇。 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做贼的是“梁上君子”,为寇的是“草莽英雄”,让他们觉得自己不算太可恶,特么的还挺长脸。 黑驴抹干脸上的眼泪,急忙开口道:“此事由三当家全权铀,三当家铁沙掌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他一双铁掌,掌掌生风,无人能近其身,这么多年罕有敌手,他手下更有二十一人,九人踩点,十二铜人个个武艺高强,最主要装备齐全,有刀箭,皮束甲,还有十三匹北地来的大马。” “他一向刚愎自用,觉得自己武功高强,不输大当家,二当家,更是嫌弃衙门悬赏银子,他排在最后,没有大当家,二当家的高,心里正堵着一口气,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誓要杀你以涨悬赏银子,你趁天色还早躲去县城!” 木头附和道:“四方城贴出悬赏狼头寨三位当家告示,他们不会提着自己的人头去县城送命,你只要去了四方城,县衙脚下,他们不敢乱来,你就安全了。李少爷,赶紧收拾东西,快走吧,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匪,不会善罢甘休的!” “少爷,他们说的对!” 夏东急忙催促道:“未免夜长梦多,安全起见,少爷连夜走,迟了恐怕铁沙掌发现异常到时想走也走不了,只要到了县城,他们鞭长莫及,咱们也就怕他们了!” 夏东推着李丰:“少爷,赶紧走!” 李丰微眯着双眼,轻轻扫向门外众人,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采购队,食堂,这些队伍慢慢走上正轨,有了初初的规模,这都是大家的心血。他抿唇,伸手指向众人:“为我一人性命,丢下他们,铁沙掌下山找不到我,拿他们出气,还有一群老幼妇孺,他们也有妻儿老小,岂不成了贪生怕死之辈,因我一人而毁大家,我岂能心安!” 神来杀神,魔来斩魔。 “生死存亡关头,李少爷不顾自身安危,为别人着想,这样的大善人不能死,也不该死!” 瘦驴,木头抹着不断冒出的热泪。 夏东被深深震憾,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发挚,就算赔上自己这条性命也要护住少爷。 “夏东!” 李丰沉默半晌,开口道:“今日多谢两位朋友不顾自身安危仗义相告,让咱们心中有个数,狼头寨他们肯定回不去了。为确保他们安全,你领二百两银子,明早你们随卖鱼队一同出发,去四方城买两处小宅子,让他们各自安家落户,剩下的银子他们一人一份。” 我再给他们一个做鱼糕的秘法,他们有一技之长傍身,做个小生意,再娶房媳妇生个胖大小子,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生活,也算全了你们多年的朋友之情。 安家落户,娶妻生子,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们在狼头寨待了三年,几个当家的连二十两银子都没给到他们,二百两银子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瘦驴,木头抱着掩面大哭。 下山一趟本是来踩点对付李少爷的,想不到见了李少爷一趟,他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给他们买房子,还教他们挣钱的秘法,这样的大恩大德,他们当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二百两银子!” 夏东惊得合不拢嘴,他和瘦驴,木头两人虽然有些交情,也是当时做毛贼时候合伙干过几件买卖,这样的交情远没好到要花二百两银子,在四方城安家落户,花这么大价钱。 夏东忍下心中的冲动,少爷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决定的每件事,一定有其深意。 李少爷,使不得! 扑通,扑通! 瘦驴,木头看向对方,直接跪了下来:“李少爷,您的大恩大德俺们无以为报,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俺们这条命就是少爷您的,只要少爷您说,赴汤蹈火俺们拼上这条命也要办成,您让俺们回狼头寨做内应,杀他个措手不及!” 李丰收回目光,摇头:“不行,回去做内应太危险了,我把你们当朋友,不能看你们送死,让你们回去冒那个险。不过,你们若是愿意,我这里有一件小事,需要你们去做,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 “小事,李少爷您尽管说,只要用得上俺们,俺们一定尽力办好!” 只要李丰愿意让他们帮忙,小事一桩,那是看得起他们,两人觉得事情也太容易了。 “好!夏东带他们先下去休息!” 第117章 计谋 卧房内的林婉走向李丰,担心看向他,忍不住开口道:“夫君,我觉得他们说的对,现在去县城才是最安全的,你真的不去四方城,狼头寨的土匪可是杀人不眨眼,连官老爷也拿他们没办法!” 狼头寨早已凶名在外,林婉自是听过狼头寨,那些可是不要命的悍匪,连四方城的豪强都不敢惹他们,官府更是出动大批人力剿匪。 李丰摇头:“我不能走,我一走这些事情全乱套了,但是你一定要走,明天我会安排人送你和小青回林家,还是去我舅舅家,舅舅和清灵表妹一直想见见你这个新媳妇。” 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刚刚起步,正是凝成一股绳的时候,他一走,就像一盘散沙,人心一旦涣散,到时花再多银子散了的人心也凝不回来。 这是根本,谁也不能动! 林婉眼眶微红,俏声道:“夫君不走,婉儿哪也不去,夫君不要赶婉儿走,婉儿要陪着夫君,和夫君一起面对,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唉! 李丰无奈看向林婉:“不能同年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日死,做一对同命鸳鸯吗?” “嗯!” 林婉粉脸俏红,目光坚定道:“婉儿相信夫君必然能化险为夷,夫君选择留下来想必心中想好了对策,定然有把握给悍匪致命一击!” “计策是有,此事尚有风险,不能确保万全,为夫会竭尽全力尽力一搏,想来也有七成左右胜算。” 眼前人是他的妻,握住嫩白的柔荑,李丰郑重道:“危险在向我们靠近,你留下太危险了,乖乖听话,我不想让你冒险!” 林婉低声坚决道:“若能与夫君做对同命鸳鸳鸯,婉儿死也无憾!” 李丰促狭:“你呀,诓你呢?”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轻捏了捏纤巧挺翘的鼻翼,李丰提起笔,神情慎重,眼睛特别的明亮:“去喊大牛叔过来!” 不多时林婉叫来了大牛叔,一个时辰后,大牛叔饱经风霜的脸上平静无波,手上拿着一沓纸,一百两银子。 寂夜无云,星朗月明,夜悄然离去,迎来黎明的亮光。 隔天,晌午时分,炎热的阳光照在土地上,热浪扑面而来。 狼头寨,三当家铁沙掌院子里。 三当家铁沙掌横眉冷目,一双铁掌霍霍生风骂道:“他娘的短命鬼,瘦驴,木头这两个小兔崽子,让他们去踩个点,他奶奶的,正事不干,光想着逛花楼找女人了,这都两天了,鬼影没见着。” “当家的你不知道,这两个小子贼着呢?别看他们两个在山上唯唯喏喏的,特别是瘦驴鬼点子能点蜡,这两个家伙来了三年,毛都不拔一个,少说也攒了二三十两银子,这些钱够他们 在花楼美美的耍上好几天,只怕陷在温柔乡,乐不思蜀!” 一个油头滑脑,三角眼,鹰钩鼻,尖下巴,满脸丧气的黄毛少年冷冷嚷道。 狼头寨里,除了下山打劫,平时不许这些土匪随意下山,除了那些下山踩点的。 只要有踩点的活,人人争抢着下山踩点,这些土匪下山踩点第一站,必定先去四方城的花楼,不叫上几个胸大屁股翘的女人都不算下山,他们就像放风一样,趁机上饭馆大吃大喝,平时刀口舔血攒下的钱满足自己一时的虚荣心。 “这两个狗娘养的王八蛋,耽误了老子的大事,回来老子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铁少掌满脸凶神恶煞,一掌狠狠拍打在木桩上,恶狠狠道:“黄毛,你带上铁头,现在赶去大荒村,重新踩点,特别那个童生家附近,都给老子记住了,事情干完,赶紧的给我滚回来,别他妈的只顾去城里浪,你们手上那几个钱能睡几天女人,回来老子把小桃红让你们开开荤。” 黄毛嘴角带着淫邪的笑,拍着胸脯打包票:“三当家的,俺做事您尽管放心,这事就包在俺身上,俺和铁头一定早去早回!” 黄毛一双鼠眼滴溜溜转,心中暗想,下山赶紧把事办好了,也去城里好好耍一耍! 第118章 策反 第二天天色微亮,山林里晨间的露水晶莹剔透,碰到树梢,一滴滴的水往下落。 黄毛,铁头从狼头寨出发,两人忙着赶路,晌午后赶到了大荒村,两人装做货郎,手上拿着些小东西,谨慎进入村里。 两人左右观望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兴奋:“三毛,铁头,想不到你们也来了,三当家派你们来的么?” “瘦驴,木头,你们咋还在村子里,不回寨子里?” 三毛,铁头回头定睛一看,登时大吃一惊,眼前的两人还是狼头寨那个乌漆嘛黑,不修边幅的土匪么? 两人在狼头寨,和他们一样穿的是麻布衣,踩的是麻布鞋,短短两天,瘦驴,木头全穿上了绸缎长袍,脚踩同色绸缎长靴,手拿一把纸扇,从头到脚就像改头换面一般,手上脸上也更白净了。 这还是同一个人么,简直就是换了一个模样,如果不是声音和形态和从前并无差别,只是一个照面还真不敢认! 瘦驴昂着头,得意道:“黄毛,铁头,俺们这身行头可还派头,也就四贯钱的衣服,鞋子,加上一把扇子俺们也像个书生,最神奇的当属三贯钱一块的肥皂,香喷喷,滑溜溜,用它洗头洗澡,香一整天,你们闻闻,爷有的是钱,这些总共花了不到十贯钱,算个球啊?” 瘦驴仰头趾高气昂,一副爷不缺钱,财大气粗欠揍的样子。 黄毛轻哼,不屑道:“不到十贯钱的事,让你得意成熊样,提着脑袋拼死拼活,存了几个钱,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风!” 铁头双眼冒着精光:“瘦驴,木头,同是一个山头的兄弟,发达了也不能忘了兄弟,跟咱们说实话,不过两日让人刮目相看,你小子是不是捡到宝在哪发大财了!” “宝是没捡到,大财也没发,就是不小心赚了一笔小钱,不过在城里买了一处小宅子带间门面,价钱也不贵,不过五十贯钱而已!” 瘦驴从胸口摸出一张房契,不无得意道:“这房契热乎着,不过俺还没捂热,过两天,俺再娶个漂亮媳妇,美娇娘,热炕头,俺就在城里安家落户,再做个小生意,美美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以后俺也是真正的城里人了!” 黄毛,铁头凑近一看,好家伙,真是城里的房契啊? 惊得两人合不拢嘴,瘦驴你不会是诓咱们的吧! 瘦驴小心拿着手中的房契,白瞎了你们:“你们好好瞧清楚了,上面盖着四方城的官印,家家户户的房本上都有。” 乖乖,这是祖宗显灵,还是走了狗屎运。 “瘦驴,你个长舌妇,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你瞎显摆什么,不是说好谁都不说,坚决不外传吗!” 木头沉着脸怒斥,分明就是怪瘦驴泄露了两人之间的秘密。 “这,这,如何是好!” 瘦驴连忙收好手中的房契道:“都是自家兄弟,俺逗他们玩呢?黄毛,铁头,你们也知道俺几斤几两,媳妇本还不知道在哪里,城里的房子是咱能买的起的么,俺就是逗你们的,这房契是假的,这财哪是那么容易发的,俺和你们闹着玩呢!正事要紧,你们踩你们的点,我们就先走一步,不拦着你们干正事了!” 说完,两人就走。 “瘦驴,木头,别走啊,自家兄弟,同一个山头,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一起三年,也是有过命的交情,兄弟什么发财好机会,可不能自个独享了,咱们也一起劫过道,你们就拉兄弟一把,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在苦海中挣扎吧!” 瘦驴,木头两人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三毛,铁头认定两人一定有事瞒着他们,点也不踩了,狗皮膏药般追了上前。 踩点,为的是寨子干,眼前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为的才是自己。 就算这一票干成,他们不过小喽啰,三个当家占了大头,拼死拼活,分到他们手里又有几个钱! 眼见两人上钩,瘦驴,木头也不揣着。 “看在咱们兄弟一场,一起劫过道的份上,俺也不瞒你们了,不过你们要发誓不能说出去,俺就给你们说。俺和木头这一趟不是遇到发财的机会了,而是遇到贵人了,还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善人。” “贵人,还是菩萨心肠的大善人。这好事怎么就让你们遇上了,世上竟然还有这样菩萨心肠的大善人,这怎么可能,你不会是诓我们的吧!” 瘦驴气愤道:“别怪兄弟不拉你一把,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你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这是诓你的么!” “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被贼人偷,放了贼人一马,还给贼人银子,让贼人有事做,甚至让贼当上了副队长,这是怎样的大善人,还称咱们这些土匪为草莽英雄,话本子也不敢这样写,我不信!” 黄毛仿佛在听天方夜谭,头摇得像拨浪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怕你不信,跟我去看看是不是这回事!” “山寨里的情况,我们已经向李少爷交了底,就看你们能不能拿出像样的投名状,没有像样的东西,城里的宅子你们就别想了!” “那是,李少爷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们明白,做怎么样的事拿什么样的回报!” “嘿,你小子脑子怎么这么好使了!” “不是有奔头了么!” …… 第119章 盘算 狼头山狼头寨。 三当家铁沙掌,阴沉着脸,一掌拍向木桩,木桩四分五裂。 他阴恻恻道:“想我堂堂狼头寨三当家,被几个黄毛小儿耍得团团转,黄毛,铁头两个小王八蛋,在老子面前保证不去逛花楼,这倒好一去不回了,老子可是在大哥面前下了军令状的,弄得里子面子全丢光了。这一群管不住下半身的孬玩意,回来老子第一个阉了他们!” “三当家,您消消气,他们几个不是玩意,不是还有我们吗?” 一个咕噜一只耳朵,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出来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三当家让我去,我一只耳保证不逛花楼,今天去明天回,把事办得妥妥的,要是晚一天回来,当家的你就一掌劈了我的子孙根。” 铁沙掌看着余下六个踩点小弟,神色莫名,他们脸上写满了不解和疑惑,他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深知,在这个狼头寨,要想成功,信任与背叛往往只有一线之隔。为了保证这次的事情确保万一,他看着六人道:“老子信不过你!” 六个小弟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这个三当家疑虑重,只相信看到的,看来他这是不信任他们六人了,但铁沙掌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反应,他紧接着道:“你们六个一起去,你们三个负责踩点,你们三个负责监视。” “他们若是敢不认真办事,敢去县城,直接打断腿,也不用带回来了,你们几个下山一文钱也不许带,才能办成事。” 他的话语简洁有力,命令的口吻明确无比。 这一刻,六个小弟心情复杂。他们感到愤怒、失望,但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的迷茫和对于生存的担忧。他们知道,在这个寨子里,只有服从,才能活得下去。 这一幕,无疑展现了铁沙掌的狠辣和决断力,同时也揭示了狼头寨内部的复杂和残酷。信任与背叛在这里交织,构成了这个寨子独特的生存法则。 六人一脸戚戚,耷拉着脑袋,酸涩下山。 不许带一文钱,县城去不了,只是去踩个点,这差事还不如不领呢,开弓没有回头箭,六人懊悔不已。 隔天傍晚,狼头寨大当家铁狼头主屋里。 大当家铁狼头气势汹汹指着铁砂掌恶狠狠骂道:“老三,特么干的是人事,你是脑袋被纸糊了,还是被门夹了,怎么带的手下,他娘的派人出去踩点,这都五天了,爬也该爬回来了,你倒好瞒着不报,一个人影都没回来,更别提传消息回来了!” 铁砂掌有苦说不出,愁眉苦脸道:“大哥,山上哪个小弟不是馋惨了,只要是母的都想上前拱一下,每次抢了女人,都是你和二哥先挑选,然后就是你们的手下分,哪还能轮上他们,他们光看着猪跑,吃不上肉,眼馋得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这不都是没女人惹的祸吗?他们这一憋就是一两年,是个人都会被憋坏,这才逮着机会,像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了!” 铁砂掌虽然怨恨手下一帮小弟,这锅不能让他一个人背,该替他们说话还得替他们说话。 这样一来,问题就不全在他身上,也不全是手下小弟的错,最大的关系还是山寨上女人分配不公! 把问题丢给大哥,到时事情办不好,只要干完这一票,该是自己的那份,大哥也没借口克扣了! 铁狼头回过味来,眯着眼:“这到手的买卖你是做不了了,百十号兄弟就指望这些东西过个好冬,你要是干不来主动退出,让二弟顶上去!” 第120章 走访 这可是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岂能这样放弃。 “大哥,我行!” .铁砂掌咬牙拍着胸脯保证:“大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亲自己下山,带着一帮人一起去,摸清情况我立即动手,大哥等我的好消息!” “什么,你亲自去?” 铁狼头犹疑看向铁砂掌,立马摇头道:“四方城谁人不知你眼角边上一块鲜红的胎记,你还没进村就没人发现了!” “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办法!” 只见铁砂掌拿出一块特制的人皮,拿出一罐药水,把药水倒在人皮上,待药水慢慢溶合在人皮上,整张人皮严丝合缝贴在脸上。这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的脸,凶狠道:“有我出马,保准让大荒村那个童生在劫难逃,定当提着他的项上人头来见大哥,还有那帮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我一定带回来扒了他们的皮,让他们做个阉人!” 铁狼头眯眼看向铁砂掌:“三弟这是和大哥见外了,这么好的东西在手,三弟这是不把大哥我放在眼里了!” 铁砂掌急了:“大哥说的哪里话,这也是小弟无意中从一个老乞丐手中得到,从来没有用过,这次也是没有办法,瞧这东西还是比较好用,大哥想要,一句话的事情,小弟事情干完回来一定献给大哥。” “好!” “有三弟这句话,大哥就放心了。不过三弟,不是大哥信不过你,干掉姓李的那个童生就是好事一桩,回来大哥给你记头功,至于花楼你就别去了,那些小王八蛋大哥回来大哥定会收拾,大哥怕你乐不思蜀,陷入温柔乡,舍不得回来,这样事情办成了,大哥新收的水仙送给三弟耍,三弟觉得如何?” “好!” 大哥说话一言九鼎,小弟就听大哥的。 …… “老爷,过了这个山头就是大荒村了。” “大荒村村民去一趟县城不容易啊,这是山路十八弯呐!” “老爷说的是,以前大荒村村民极少出村,一来一回花去大半天时间,现在可不一样了,大荒村村民天天拉着二大牛车活蹦乱跳的鲜鱼进城卖,多亏小先生的功劳,听说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现在听到小先生的名字都说他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人人以能加入小先生的队伍为荣,小先生在十里八乡村民心中那可是独一份的存在,顶天立地的人物!” 张捕头艳羡道。 刺眼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落下来,阳光斑驳成了星星点点的光。 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大荒村村道,张捕头扮作车夫模样赶着马车,远远能望见远处错落的房子,不多时到了大荒村村口。 “老爷,大荒村到了!” “这就是大荒村?” “是的,老爷!”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拜见小先生,你们见了小先生,态度一定要恭敬,莫失了礼数,怠慢了小先生!” “是,老爷!” 张捕头停下马车,掀开车帘,谢安走下马车。 四个衙役扮成家丁模样,站在车两侧,车内放着他们的腰刀和弓弩。 第121章 炫耀 谢安这段时间趁热打铁,在狗蛋敲登闻鼓告状时,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下,一举拿下捕头秦彪,衙役宋江,欺行霸市的恶霸窜天鼠,断了主薄黄有才左榜右臂,给了他措手不及,这时还喘不过气来,他则趁大好时机频频出手,收服衙役,如今四方城县衙大半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更因为和李丰的一番交谈,费了一番心血写好四方城的建设,比如拆市坊之墙,使经商更为方便,特别是整活夜晚经济这个折子重中之重,增加税收,百姓生活将会越来越好。 他早就想拜会小先生,忙完了这些,终于松了口气,有时间来到心心念念的大荒村。 告状那天的事情,让他记忆犹新,特别是鱼市发生的事情,张捕头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说了。 小先生仅凭三言两语,不费吹灰之力说服并鼓动畏畏缩缩的百姓,差点制造暴乱,此等操纵人心的驭人之术,大有手握乾坤之势。 如此大能,在大庸不遑多让,若朝廷能得此大才,必是大庸之幸,百姓之福。 一行人悠悠走进村子,捕鱼队成员远远看见有人走进村子,悄悄打量,村民们远远看见一群人,不时交头接耳。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张捕头!” 谢安边走边打量着村民:“这里的村民有些意思,张捕头可看出这里村民与其他村民有何不同?” “回老爷,大荒村贫瘠,村民鲜少外出,这里的村民看见生人也不躲闪,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村民比其他村民气色红润,皮肤较白净,不会干瘪蜡黄,脸上透着幸福的笑容,不会死气沉沉,日子踏实又带着盼头!” 细心的张捕头,只远远看着就发现大庸村村民的不同之处。 “张捕头不愧火眼金睛,观察细致!” 谢安赞许点了点头,走向一个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老婶子,看你气色不错,这么乐呵,一定伙食不错,还是家里有什么大喜事啊!” “托你的福,也没啥大喜事,高兴的事倒有一件,俺家老小子以后也是有月钱的人了,他进了丰哥儿的捕鱼队,一个月能拿一贯钱,一天三顿饭管饱,中午还有三两肉,月底还有奖金,加起来都有两贯钱了,以前做半年也不定有两贯钱,那些地主乡绅还扣工钱,现在日子总算有了奔头,月底就拿工钱,这可不是高兴的事么,以前俺家老小子走到哪里姑娘们都绕道走,媒婆见了俺扭头就走,十里八乡都嫌弃俺家穷,现在倒了个,十里八乡的姑娘也不嫌俺家穷了,媒婆见了俺也不扭头走了,说媒的抢着为俺家老小子说媒,俺家门槛都踏破了,都说一家女子百家求,现在不是俺们求她们了,现在轮到俺们挑她们了,俺给俺家老小子物色个好生养的,人长得水灵,腰细屁股大,都夸长得好看,老婆子这不是美乐呵了!” 老婆婆哪管问话的是谁,笑起来脸上都是褶子,满脸兴奋。 “钱婆子,瞧你那乐乎劲,得意啥呢?不就是你家小子进了捕鱼队,俺家可是两个小子都进了捕鱼队,每人每月加上奖金,俺家一个月最少有四贯钱,俺家老大进了卖鱼队,一个月两贯钱,加上奖金就是三贯钱,俺家一个月最少就是七贯钱,俺们都还没嘚瑟,你一个婆子就你家小子一月赚两贯钱,恨不得别人不知道,还好意思显摆!” 一个佝偻老汉挤兑着钱婆子,昂着头大声嚷嚷,说着不炫耀,嗓门大得整个大荒村都回响着他的声音。 “一天三顿饭管饱,每天还有肉,捕鱼队一个月两贯钱,卖鱼队一个月三贯钱!” 这样的待遇谢安都惊呆了。 第122章 惊喜 乡下粥少僧多,许多村民为了不被活活饿死,只要能混个饱饭,没有工钱也在挤破脑袋抢着干。 为了活下去,哪怕是很重的活,一月能到手二三百文钱都阿弥陀佛。 天下豪强若都能像小先生般如此大度,用人即是养人,给村民一月开两,三贯工钱,还能有分红,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先例。 小先生此举真正是为天下民生。 他们的穿着举止引起村民注意,村民远远望着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许多妇人小孩躲在一边远远看着。 现在的大荒村再也不是一个月前的大荒村了,经常有陌生人前来买货送东西,妇女小孩见多了,虽然有几分好奇,少了之前的害怕。 谢安看着一个虎头虎脑身上干干净净,穿着开裆裤,圆圆的脸上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他走上前:“娃娃,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圆脸小家伙也不怯场,上下吸溜着鼻涕,黏乎乎,奶乎乎道:“俺叫谢小虎。” 谢安蹲下身子,淡淡的香气飘来,他掏出一块米饼递给小娃娃:“叔叔给你一块饼子吃,你告诉叔叔,你身上怎么香香的,你们的小手小脸,怎么都这么白,这么干净啊?” 谢安经常走访乡村,见多了乡村里的小孩,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衣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手上黑不溜秋。 这大荒村从进村让人感觉与其他村子就不一样,大多村民都带着满足的笑容,不再是愁眉苦脸,村子的人,多数比较白净,尤其是这些小娃娃,少部分人稍黑些。 圆脸小孩谢小虎眨巴着眼往后退。 “俺不能要你的饼!” 谢小虎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双小手也用力的摇着,使劲把两条长鼻涕吸进鼻子里:“丰哥教俺们,见到陌生人要赶紧回家找大人,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陌生人给我们的糖,饼子都不怀好意,肯定是人贩子,人贩子会把我们骗走卖去当奴隶,俺们再也见不到爹娘,公公婆婆和哥哥姐姐了,俺不吃你这坏人贩子的饼,你们都是坏人!” “坏人,人贩子!” 谢安抚额,哭笑不得。 想他谢安堂堂正正做人,也是三榜进士,得名师所教,竟被眼前的小娃娃,说成了坏人,人贩子。 寡妇玉婶子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抱起谢小虎,冲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狠狠道:“让你乱说!” 她小心翼翼转身,全身带着戒备,赔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这位老爷,你大人有大量,小孩子无知,胡说八道呢,你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谢安摆了摆手笑道:“稚子无忌!” 他看向玉婶子,转而问道:“自进大荒村,你们村多数村民和孩子与其他村子多有不同,不知他们为什么会比其他村子的人都干净整洁,脸手也比其他地方的人要白!”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俺还以为老爷要问什么,老爷想知道俺就和老爷说说!” 玉婶子放下戒备,整个人松了口气:“老爷有所不知,丰哥儿不仅成立了捕鱼队,卖鱼队,还发明了肥皂,他嘱咐俺们要爱清洁,讲究卫生,还说病从口入,饭前便后要洗手,特别是吃饭前一定要用肥皂洗手,俺们用了这肥皂,慢慢手脸洗得更白净了,不再像之前的手黑脸黑!” “真的是这肥皂!” 谢安不可置信看向玉婶子:“你说的肥皂真是小先生发明的?” 这一趟大荒村之行,太惊喜了。 第123章 惊世之才 小先生身上充满太多惊喜。 这段时间周家杂货铺似乎一夜成名,四方城境内官家太太,小姐争相抢购的听说就是肥皂,此种肥皂,闻着有淡淡的清香,洗脸洗手能让皮肤更加白净,柔润爽滑,用过的都说非常好用。 物以稀为贵,周家借这肥皂的势趁机打开其他县郡的口子,打入了四方城以外的县郡,四方城恐怕要变天了,动作不会简单啊。 好用价格却十分昂贵,一块小小的肥皂卖到三贯钱,却是捕头一个月的工钱。 肥皂的推出,胰子再也入不了有钱人家太太小姐的眼,都不用胰子了,都以用肥皂为荣。 真不愧是小先生,大刀阔斧,说干就干,上次在周掌柜店里说搞事业搞钱,若想来钱快,搞钱就搞有钱人。 小先生真乃言出必行,下手的速度堪称典范,谢某是自愧不如! 玉婶子疑惑打量着谢安,这个老爷看着不像坏人,也知道丰哥儿,莫不是真的认识丰哥儿。 打定主意,她神情中带着戒备:“这位老爷真的认识俺们丰哥儿?” 她们孤儿寡母日子本就过的艰难,如果不是丰哥儿照顾,让她在大食堂当个厨娘,管自己还有自家小子三顿饱饭,每个月还有一贯钱领,现在她们娘俩日子也算有了盼头。 大厨房现在由大牛叔媳妇兰婶子说了算,兰婶子私下和她们这些厨娘说,有人想害丰哥儿,让她们见到陌生人注意点,别着了坏人的道。 “小先生雄才伟略,我和小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早前得了小先生的教诲,受益颇多,这次诚心来拜谢!” 谢安露出和蔼的笑容:“这位小嫂子,你不必担心,我不是坏人,为表诚意,我跟你去见小先生,他们就在村口等着!” 谢安转身吩咐张捕头几人,顺手接过张捕头手中的礼物。 “老爷莫怪,那就跟俺走吧!” 玉婶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正放下心来,带着谢安来到李丰家,多有不巧,李丰有事不在家,扑了个空。 林婉出面接待,她暗自打量着谢安,一身正气,态度诚恳,谢安放下礼物,进入院中他就闻到淡淡的清香,饶有兴趣看着院中整齐摆放着一块块米黄色莹亮的东西,此物定然是肥皂。 正午,太阳一动不动高悬在当顶,烧灼着一切,连那些树,也好像精疲力尽了似的不动地垂下了枝条。 大食堂却丝毫没有因为天气炎热而受到影响,饭已煮好,饭,菜,汤,整整齐齐摆放在搭好的案板上。 肥皂队停下手中的活计,捕鱼队也收工回来,卖鱼队也赶着牛车和采购队前后脚回来。 一群人有说有笑,不亦乐乎,却井然有序在院外洗手,再排队,打饭,打菜,装肉,最后盛汤。 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谈论着十里八乡的见闻,谁家要搭新房,谁家要嫁姑娘,谁家要娶媳妇,他们的话语中有大荒村以外的所见所闻,也不同的收获,有对生活的期待。 这是有主心骨的凝聚力,有着祥和,安定,并带着满足,身处其中的谢安不禁为他们高兴,生活若能走出烈火烹油后的富足,安定,没有战乱,没有剥削和压迫,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大概就是圣人的追求,心中的理想社会。 谢安喃喃:“圣人心中的道义,圣人心中的乐土,追求和平宁静,没有剥削,没有压廹,没有战乱,人人平等的理想世界,大抵就是如此吧!” 谢安感慨李丰的惊世之才,艳羡这一方世外桃源般的怡然自得,与世无争。 第124章 统统给我杀 林婉微笑上前:“这位老爷,村里人粗茶淡饭,如果你不嫌弃,就叫上你的人一起吃一点吧!” 兰婶子带着几位厨娘,案板上扑鼻而来鱼肉,蔬菜,米饭的香味。几位厨娘打着小米干饭,大白菜鸡蛋汤,香煎鱼,油渣炒四季豆。 “这么好的伙食,比我平常吃的还好,地主乡绅家也不敢这样吃,这样若还嫌弃,我平常吃的勉强算能入口!” 谢安开心大笑,看着玉婶子开口道:“麻烦这位婶子找个人去村口叫上和我一起来的同伴,过来一起吃饭!” 不多时玉婶子亲自带着张捕头和几位衙役来到大食堂,赵安坐在桌前边吃边等着他们。 张捕头和四个衙役小心的看着越安,赵安招呼几人坐下吃饭,张捕头带头先坐了下来,四个衙役见张捕头坐下,略带不安坐了下来,在县衙,他们万万不敢和官老爷坐一处,如今情况特殊,他们也谨守着自己的本分,屁股稍微挨着凳子,几人十分拘谨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看着谢安几人吃上了饭菜,兰婶子带着戒备,细细打量着谢安:“这位老爷看你面善,村里这段时间不时有面生人前来,听玉寡妇说你和丰哥儿认识,我也就不把你当坏人。老爷一看就像丰哥儿样是个读书人,而且慈眉善目!” 谢安吃着口中的饭菜,转头看向兰婶子:“这位小嫂子看着就是个热心人,只是为何看着我却是满脸的戒备!” 兰婶子视线落在谢安身上,四周坐满吃饭的人,她压低声音道:“这位老爷有所不知,听俺当家的说,有人想要害丰哥儿,让我们防范着外面来的生人,没有丰哥儿就没有我们的现在,虽然我接触的人不多,看你不像是坏人,不是坏人就一定是好人!” 谢安忍着心中的怒火,村口遇见小嫂子子已经说过有人会对小先生不利,看这位嫂子夫妻应该和小先生比较亲近,看来小先生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啪的一声,谢安狠狠捏断手中筷子,双眸微沉,脸上带着威寒。 张捕头和四个衙役吓得浑身一颤,抬碗的手都在抖,也顾不上吃口中的饭菜。 兰婶子暗怪自己莽撞,抽回视线:“吓着老爷了吧,你们读书人胆子小,没有经历过这些打打杀杀,趁天色还早,吃完饭老爷也不要在大荒村停留了,赶紧回去吧。这几天我们村不大太平,有土匪来我们村踩点,丰哥和俺当家的,忙得脚不沾地,又整天早出晚归,你们留下来也不一定能见到丰哥儿。” 说完兰婶子重新递过一双筷子给谢安,怕谢安没听进去,又叮嘱了一遍方转身离去。 此时也急不得,吃完饭再说,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吃饭……!” 张捕头,四个衙役口中嚼着,手中飞快扒拉着饭菜。 半刻钟后,几人饭毕。 谢安冷眸闪着寒芒:“张捕头赶紧回四方城调一队衙役尽快赶来,披上盔甲带足弓箭,敢把主意打到小先生头上,凡是对小先生不利的,让他有来无回,统统给我杀!” 第125章 好用 谢安交待完张捕头,按下喷薄而出的怒火,自己留下来等李丰。 夕阳下尘埃扬起,漾出柔和而迷离的光晕,远远一辆牛车仿佛融入夕阳中,踏着霞光归来。 李丰坐在车头,大牛叔和大武分坐两侧赶着牛车,犹如最忠心的护卫,车上堆满着精巧的盒子,多数都是大家未曾见过的东西。 “小先生!” 谢安发自内心脱口而出。 此时的他就像见到主心骨一样,他脱口大叫一声,快步奔向前。 留下来护卫谢安的四个衙役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县衙那个说一不二的官老爷么! 官老爷见了李少爷,更像是李少爷才是四方城的老爷,自家老爷反而成了外人,太不对劲了。 李丰连忙跳下牛车,心中诧异,微笑抱拳:“欧阳先生这是……” 乖乖呀,欧阳先生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不死心。 范仲淹先生的“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就是好用,这可是范大学士的铮铮风骨! 这可是北宋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的千古名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生实践“以身为天下”,泱泱大中华的精神脊梁。 竟让一个两榜进士的大儒士,不惜放下身段从县城追到小小的乡下。 “小先生面前,谢某愧不敢当!” 谢安不敢接受李丰的尊称,恭敬抱拳:“小先生是大义之人,谢某此来一是向小先生赔礼道歉,之前有所隐瞒,我本名谢安,欧阳乃是平常化名。” “化名!” “先生此举没有什么不妥,倒合了我的心意,这世上之人谁不是带着几副皮囊,最终还是一个自己。” “皮囊!” 谢安一副乖宝宝求教的模样。 李丰也不端着,解释道:“只要初心不改,谁活着没点糟心事,没有几幅面孔,又有几人不因人而异,不伪装。” 小先生着实有趣! “此话在理,想不到小先生小小年纪却如此通透,形容用词贴切,句句到位,语言艺术用到极致!” 谢安抱拳诚挚一礼:“小先生是不可多得的旷世大才,谢安佩服之至!” 古人就是如此文皱皱,虚头巴脑一大堆。 李丰也不愿再虚与委蛇:“有事说事,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否则哪来就回哪去!” 这谢安是不是有病,不过两句话就抱拳行礼,有病就得治,这样下去,谁受得了。 四个留下来的衙役看得目瞪口呆,恨不得捶胸顿足,敲开自家官爷脑袋瞧瞧。自家官爷这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个年轻人也不惯着自家官爷。 谁能想到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大叔,对着一个小年轻毕恭毕敬,称其为“小先生”,说一句行一个礼,就差没有跪舔。 四个衙役抚额不敢直视。 这个小公子看着文质彬彬,想不到脾气倒挺大,在四方城的地盘竟然胆敢赶四方城的当家官爷,不是嫌命太长么! “是,小先生说的是!” 谢安虽然?然,不得不回笑道。 此次自己可是特意为小先生而来,不能因为小先生一句话徒劳无功。 他调整好姿态。 拉着李丰走到无人处。 谢安低声道:“小先生有所不知,我此次前来恳请小先生出山,入朝致仕为右相出谋划策,担任幕僚,共扶大庸大业,保百姓社稷!” 他得右相赏识,并得将军看重,离京前得右相所托,举大才之荐。 第126章 吸血的蛀虫 他一生只佩服两人,自己的恩师和当朝右相,右相算是谢安的半个老师,他的知遇之恩谢安铭记在心,右相待他亲如父子,一直以来不似父子胜似父子。 大庸内阁制,分为左,右两相,内阁大学士,以左相为首,右相为辅,内阁大学士共同佐帝王。 右相在大庸也是响当当的实权人物,自他当相以来大刀阔斧为大庸培养一批行动派,特别对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学子关照有加,得到他的大力提携。 以李丰的才学,定能得右相看重,入朝必定前途无量。 “什么,入朝!” 开什么玩笑,有病吧! 一听这事李丰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是一个小小童生,居山野,我只想看遍大庸景色,享自己赚来的富贵,国家大事离我太远,我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也不敢妄想能做右相幕僚,先生你太高看我了!” 重来一世的李丰,只想赚很多很多的钱,和心爱的婉儿一生一世一双人,朝堂离他太远,就算他知国家大事,自己也不想沾染半分,更不会入朝堂做个动不动就跪拜的可怜虫,自由自在不好么! 现在的大庸差不多也有近三百年的基业,早已民不聊生。 “既然小先生无意致仕,咱不谈家国大事,就像老朋友般说说闲话,天南地北随便说说,不拘于一格,不拘于大庸,若是小先生所做的事,到了一个关卡,停滞不前,就像如今的大庸,该如何注入新鲜的血液,让一潭看似无波的死水流动起来,重新焕发生机。” 谢安微笑看向李丰:“小先生可有不同的见解,请小先生不吝赐教!” ‘“小先生太过自谦,天下之事若小先生不懂,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懂!”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如此大义,小先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初见小先生让人刮目相看,这可不是不懂国家大事之人能够说出的话,拆坊市之墙,把夜间经济搞起来,把有钱人的钱花出去。 这一项项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小先生若说不懂,那是自谦,那就更没人懂了。” 自古圣贤之士哪一个不是低调处事,都自谦,但哪一个不是学问通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会自恃甚高,更不会妄言,知道的越多越是自谦。 小先生行事稳重,如此大能行事低调,与人为善。 李丰对谢安真真是刮目相看。 这样的人才不去说相声,演戏对不起这满腹才学。 他瞠目:“先生此言差矣,大庸近三百年,现在的局面,不说你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是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先生何以对我如此看重,以为我能改变?” “小先生,天下苍生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请小先生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吝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谢安此时再不顾得许多,扑通一声,向着李丰直接跪在地上,眼中蓄满泪水。 大庸鼎盛时期国富民强,地域辽阔,南北各有九州,西有八州,东有十二州,共有三十八州域,谁不以做大庸子民为荣,如今的大庸残喘着一口气,只剩二十一州。 现在的大庸四面受敌,朝中党派纷争,人人想独揽大权,成了吸血的蛀虫。真正干实事的人没有几个,只要铁蹄没有踏入大庸国门,夜夜笙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当今的皇上政绩平平,一心玩弄权术,朝中官员就是他手中的棋子,朝中纷争不断,他从中制衡。 正如现在的左,右相,还有内阁大学士三人的斗法,他只要平衡住一方,牵制住另一方,一切就在他的掌控中。 百姓民不聊生,食不裹腹,衣不蔽体,为了一顿饱饭,卖儿卖女。 第127章 丛林法则 大庸已经从根开始腐烂,派系争斗,结党营私,右相有心无力,为了保他多次遭左相一党排挤,右相一派日渐势微。 遇到丰年,百姓勉强能活命,遇到灾年,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也怪他天性耿直,仗义上书劝谏,遭左相一派打压,一再遭遇被贬,如今被贬为四方城小小的七品县官。 谢安想到自己的际遇,说到伤心处不禁跪了下来。 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动不动就下跪这毛病李丰可不惯着。 他最受不了古人动不动就下跪,上前扯起谢安:“先生这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在我这没用,咱们有事说事,,多大点事,至于动不动就下跪,你要聊,咱们就说道说道,我只管说,你只管听,若是对你有用,你只管拿去用,出了这个门,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互不相干,我不会认说了什么,一切与我无关!” “小先生所说,谢安明白!” 谢安满脸期待看向李丰:“谢安在此谢过小先生,望小先生不吝赐教!” 虽然来大庸朝短短不到一个月,这个朝代和古华夏相差无二。 大庸建朝至今,也历经繁华,如今已呈衰败,稍有差池就会走上灭亡。 历来朝代更替,无不是腥风血雨,百姓遭殃。 上古社会形成,古来圣贤,有入世就有出世,教法不同,后有王朝的大统。 最早的周王朝,南征北战,强域广阔,一统天下九九八十一州,传了将近五百年才灭亡。 周王朝后是武王朝,武王朝传了近四百年灭亡。 谢安三岁开蒙,自小熟读策论,经史,李丰不过说出最早的周武王朝,回过味的谢安不假思索道:“武王朝后是汉王朝,汉王朝历经十八代,共历三百六十五年。” 孺子可教也! 李丰接着开口:“之后的大庆朝呢?” “大庆传了二十一世,共历四百一十一年!” 接下来的大宋,大兴朝呢? 谢安越听越心惊,眸光微动:“大宋传了十三世,不过二百三十年!大兴传了十世,堪堪传了两百年!” 他用袖子抹了抹头上细密的冷汗,不敢再往下想。 李丰斜睨了下谢安,这就受不住了,不给谢安喘息的机会,他接着问:“后来的大丰朝呢?” 此时的谢安摇晃着身子,再也受不住。 “扑通!” 他全身颤抖,颓然跌倒在地上,目中无神,喃喃:“难道天真要亡大庸!” 最早的周朝,武朝,汉朝,大庆朝,大宋朝,大兴朝,现在是大庸朝。 自古朝代更迭,大庸开朝至今二百五十八年,他一直担心大庸将顷,仍认为有挽救的方法,不愿面对最残酷的事实。 经小先生一说,每个朝代历经多少世,历了多少年,数字一摆,由不得他不回避,他不愿面对也必须面对眼前的事实。 如今的大庸,正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那一天似乎就在眼前。 颓色的谢安,就像枯萎的花朵,前路茫茫,没有尽头。 李丰轻叹! 不过短短一刻钟,谢安回过神来。 “小先生不愧是小先生,高瞻远瞩,堪破我等走不出的桎梏,参悟出此等天机。” “先生不是悟不出此等天机,先生是个有大才的聪明人,也是个好人,自古朝代更迭,走不出五百年的定律,那是自然规律,丛林法则,必然的历史发展,非你我人为可以改变!” 信息差的时代,这些在当今的朝代就是不可窥探的天机,而在几千年以后科技快速发展的时代,随便上网搜个朝代历史,谁都能知道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自然规律!” 第128章 不再迷茫 谢安脸色颓败,神情变得绝望,低声轻喃,片刻过后又满怀希望看向李丰:“小先生既然这是自然规律,我们只要遵循这个规律,从中想出应变之策,破了这劫,请小先生救天下万民于水火,自古王朝更替,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成为亡国奴,帝王座下都是累累尸骨啊!” “先生所言不错,圣人况且不能改变,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李丰抬眼:“一个朝代风雨飘摇,走向衰败的根本,先生以为是什么?大庸如今的风雨飘摇,如今的衰败又是什么?”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失了民心,养了一群豺狼虎豹。 谢安叹道:“是啊,大庸立朝二百多年,七成以上的土地集中在王孙,公侯,勋贵,士族,门阀,郡望,豪强,乡绅,地主手里,历经二百多年,大庸开国之初百姓拥有五成以上将近六成的土地,这些年他们强取豪夺,又拥有免税特权,大肆圈地,偷税漏税,百姓犹如虎口夺食,交税的都是穷苦的小老百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收不上来钱,官员无作为,最惨的还是穷苦老百姓,周边各国虎视耽耽,大庸被吞并了近三分之一的城池。” 失了民心的国家,早已民不聊生,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富的几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穷的活不过一代,不是被饿死就是在被饿死的路上。 国将不国,百姓遭殃。 李丰眸光沉沉:“当前之困,你如今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先生肺腑之言,谢安定当铭记于心!” “当今之计,想保大庸基业,为大庸续命,重中之重让那些达官贵人,让有钱人心甘情愿的交税,先稳住民心!” 谢安俯首抱拳:“想来先生已有方法,望先生不赐教!” 李丰转身提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李丰转身开口:“要做就得一击必中,必须承受住王孙,士族大家,同僚,天下读书人群起攻之。一视同仁,摊丁入目,士绅一体按亩数多少纳粮,缴税,这些只要能做到,大庸根部的毒瘤就能彻底根除,别说续命一百年两百年也是能够的,只一点,提出来的人受的可是大庸士族大家,同僚的怒火,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你可想好了!” “一视同仁,摊丁入目,士绅一体纳粮缴税!” 谢安眼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诚挚的朝着李丰跪下,咚咚咚三个响头,恭敬道:“小先生大德,救大庸万民于水火,实乃大庸之福,若能为大庸根除毒瘤,再续命一百年,哪怕是下无间地狱,又何妨,学生不才替大庸百姓谢过先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官官相护早已形成利益链,官绅有免税特权,只要涉及士族大家,官绅的利益,无异于虎口夺食,有去无回。 真正的自绝于天下。 若真能以一己之力为万民请命,延大庸百年基业,自绝于天下官绅又何妨! 谢安眼前豁然开朗,前路不再迷茫。 第129章 吓唬谁呢 正在此时张捕头大步走了过来,看着李丰,神情凝重:“老爷,小人查到了,有人有狼牙山勾结,抹了抹脖子,买通狼牙山大当家要害李丰少爷。” 谢安按下心中怒火:“谁这么容不下先生,非要致先生于死命。查出是何人所为没有?” “还没有!” 李少爷能得官老爷如此重视,张捕头心中一凛,继续道:“小的刚刚在大荒村外发现有一队人鬼鬼祟祟,埋伏在大荒村外,看他们样子像是有备而来,这一群狼牙山的土匪,领头的是狼牙山的三当家铁砂掌。” 李丰现在可是谢安心中的神。 谢安眸色沉沉:“还等什么,一不做二不休,趁他们没有防备,带上人直接用驽箭射杀,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张捕头低着头苦着脸道:“老爷有所不知,小人正打算带人围攻,却被李少爷手下人拦下了,他们不让我动铁砂掌,似乎早有布置,老爷,铁砂掌可是朝廷钦拿的要犯,小人这到底是抓还是不抓!” 谢安倪向张捕头:“狼牙山的三当家铁砂掌,你说你看到铁砂掌了?” 张捕头咽了咽口水:“没,没有,小人没看见铁砂掌!” 作为跟随谢安多年的张捕头,早已练就了只要谢安一个眼神就了然于心。从之前的小先生到现在的先生,自家老爷现在可是唯李丰是从,只要李丰一句话,就算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谢安这样的反应,张捕头表示自家老爷最重要,头摇得像拨浪鼓:“天色昏暗,属于近来眼神不济,是属下看错了,没看到狼牙山的铁砂掌!” “嗯,你做的很好!” 谢安满意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你先留在大荒村,保护好先生。以先生为己任,先生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该看的看,该听的听,该做的做。不该看的走远点,不该听的捂上耳朵,不该做的别上赶着往上凑,以免扰乱了先生的大计!” “小人,明白!” 张捕头抚上额头,擦了擦冒出来的冷汗。 这个李少爷不简单啊,官老爷是何许人,竟然让刚正不阿的官老爷装傻充愣顺着他的意走,让自己不得插手。 谢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选择相信李丰。 先生如此做法着实让谢安摸不着头脑。他猛一拍大腿,难道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关起门来打狗,主动放一群土匪进村,难道先生的大招还在后面。 坐等好戏开场。 萧瑟的秋日,荒草满径,枯枝摇曳。 “卖糖葫芦喽,收野皮子喽!” 改头换面的铁砂掌,成了一个方脸中年,手上摇着一柄青花竹扇,老实巴交的脸上不仅没有当土匪时的凶神恶煞,反而让人觉得木讷,除了一双闪着凶光的眼睛。 此刻他俨然是一个走南闯北,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头上包着粗麻布长巾,扯着嗓子吆喝,眼睛滴溜溜乱看。 身后跟着两个小弟,一个挑着红头绳,糖葫芦,精美的发夹,手捏的小动物等小玩意的担子,另一个担子上盖着皮毛,担子下面藏着短刀和斧子。 铁砂掌虽然凶暴粗鲁,但已经夸下海口,立了军令状,此事不做就罢,要做绝不能半点马虎,势必做好。 况且这次,他也是有备而来,直接扮成货郎,既能卖货又能收货。 一来避免打草惊蛇,还能掩人耳目,让村民放松警惕,最主要的就是能与村民交流,从村民口中套话。 不过一个小小的童生,大哥他们未免太谨慎了,只要摸清楚童生的家,趁夜黑风高,来几个人结果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铁砂掌正打着如意算盘,突然响起声熟悉的声音:“油条,豆干,真的是你们啊,你们怎么下山来了……” “这是三当家,三当家你脸上的疤咋没了,看起来不如山上威风了,害得我们都不敢认了!” “瘦驴,木头,黄毛,铁头,青眼,毛虫,六子,大力……” 这不是自个手下负责踩点的十个家伙么,几天不见全部衣着光鲜,人模狗样,手脸都比山上的兄弟更白,看他们活得比自己更滋润,铁砂掌恼羞成怒,指着几人咬牙切齿道:“你们几个王八蛋,让你们下山干正事,把老子的话当成耳旁风,光顾着上花楼享受,那些骚娘们怎么没把你们的魂给勾走,见着娘们走不动道了,这是舍得回来了,怎么不让你们醉死在温柔乡,到时做鬼也风流!” 如果这不是在大荒村,他还准备擦拳霍霍,一双铁掌拍死这些个小王八蛋。 “花楼!” 此时的瘦驴回过味来,三当家这是以为他们放着正事不干,都上花楼找女人了。 他咧着嘴笑:“三当家,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花楼我们倒是想去没去成,这些天,我们哪也没去,一直呆在大荒村呢!” 铁砂掌看向光鲜亮丽的几人,也不想被抓起来啊。 “什么,你们一直都在大荒村,哪也没去,难道你们被他们抓起来了!” 不对,看他们几人样子不像是被抓起来的。 他目光扫向几人:“瘦驴你说,别他妈的给老子藏心眼子,你们几个王八蛋这几天究竟搞什么名堂,别等老子削你们,老老实实说清楚,信不信老子轻轻松松一掌拍死你们几个王八蛋!” 这几人尤属瘦驴贼精贼精的。 看着几人,铁砂掌发现了不对劲,这几人以前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现在似乎不怕他了。 几人看向瘦驴,以他为首。 瘦驴翻了翻白眼:“三当家,你的铁砂掌唬唬我们几个那是好使,若是遇到硬茬谁拍谁还不知道呢?在我们面前耍横,拍死了我们你也跑不掉,不信你试试!” 瘦驴诞着脸继续道:“三当家,这是吓唬谁呢?我们几个被你吓大,这大荒村有的是功夫比你厉害的,别人可不怕你,更别说被你吓大,形势比人强,只要你敢动手,就会惊动他们,你自个思量思量,如今你就带了两个兄弟,人少不说,两个兄弟就是个纸糊的,就你一人岂是他们的对手,还没跑出这个村子,就被他们逮回来了!” “三当家,你要不要试试!” 以前见着三个当家的就害怕,尤其三当家满脸凶相,现在有了靠山,不就是一个恶人么,有啥可怕的,以后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城里人了。 三位当家也不过在狼牙山耍耍威风,打死他们也不敢进城,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瘦驴,这是翅膀硬了,瞧你能耐的,也敢跟老子这样说话,有种把能耐人叫出来,也让老子会会!” 三当家勃然大怒。 第130章 铁砂掌上门 铁砂掌勃然大怒,很快醒悟过来道:“瘦驴你个黑心肝,说,你们几个是不是投靠姓李的那个小子了,敢耍老子了,想和狼牙山掰扯掰扯呢?” “三当家,息怒啊,我哪敢和你对着干啊!” 瘦驴沉声道:“三当家有所不知,李少爷可是菩萨心肠的好人,你就听小的一句劝,若是害了这样的大善人,会遭天打雷劈,生儿子没有屁眼,死后下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可都看着呢?” “三当家,我们是你的手下,肯定是为你好,瘦驴说的对,李少爷是天底下少有的大善人,你若是害了他,会一辈子不得安生,出门都怕遭雷劈!” “三当家的,你就听俺黄毛一句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不收你,迟早天都会收你。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吧!” 十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轮番上阵劝说铁砂掌。 “你们几个王八蛋,你们想造反不成,你们可是土匪,一辈子都是土匪,堂堂狼牙山的土匪胳膊肘往外拐,这个姓李的童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样为他说话!” 不过几天时间,面前的小弟像中邪一样,一个个为姓李的童生说话,这是想造反了。 铁砂掌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李丰大卸八块,一个小小的童生不过几句话挑得土匪为他说话,这样的人不能留。 “三当家,李少爷是个大好人,这里的村民有目共睹,我们也不是替李少爷说话,我们这是为了你好,怕你走上绝路,到时回头无门!” 瘦驴使出说书的本领,绘声绘色把夏东兄弟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没一点添油加醋。 “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蠢人,贼去偷他,不仅放过贼人,还出钱给贼人治病,让贼人有事可做!” 说书也不敢这么演! “假的,这都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 铁砂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三当家,我知道你一时半会相信不了,开始我以为自己像在做梦,太不真实,你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这是大家伙公认的事实,没半点掺假。” 哪怕过了这么些天,瘦驴犹在梦中一切仿佛那么不真实。他迷迷糊糊往怀中掏去,拿出一张房契:“当家的你看看,这可是我和木头来踩点时,夏东哥将我们的事告诉李少爷,李少爷不仅没抓我们去见官,还帮我们在四方城买了小宅子,为了帮我们谋生,还给了我们一道不传的秘方,让我们能在四方城安家立业,以后我们也是城里的有钱人,再也不是乡下的泥腿子了!” 三当家搓着双手,羡慕看着瘦驴手中的房契,话都说不利索:“这,这真是房契啊,你们真买房了,俺做梦都想能在城里能个宅子,当个城里人,俺一辈子不敢想的事,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先做到了。” “你们他妈都被这个童生给骗了。” 铁砂掌磨拳擦掌,冲几人大骂:“读书人一肚子的心眼,你们这些蠢货,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他拿钱出来给你们买房,拿秘方出来让你们谋生,不过是在诱惑你们,等你们上了套,叭叭叭说他的好,让狼牙山的同伙羡慕,引他们下山,你们记着他的恩情,又能给他通风报信。” 这个读书人不简单呐,不费吹灰之力收买人心。 “这个房子不过是诱饵,引你们上当一步步按他的要求去做,只要稳住你们,他就能争取时间,从中一步步瓦解,真是好算计啊,你们这么多个王八蛋都斗不过他一肚子的心眼,还真以为他会给秘方教你们做生意,那是白日做梦!” 早听说狼牙山三当家刚愎自用,凶残无比,却也有几分头脑,想清楚事情关窍。 “三当家,你可不能这样说李少爷,李少爷没骗我们,不信你和我们去城里瞧瞧!” 站在一旁的木头不服气道:“李少爷不仅给我们买了宅子,还给了我们鱼糕的秘方,帮我们把店铺开了起来,已经开业两天了,生意出奇的好。” “昨天新开张,卖了五贯钱,除去本钱,净赚两贯钱,今天我们卖了十二贯钱,除去成本,今天赚了五贯钱,我们十个人平分,刚好今天一人可以分到五百文,一天五百文,不是一个月五百文!” “还有李少爷说俺就是说话太少,让俺多说话,见到人就说话,俺说话就不会那么结巴了,这几天俺试了下,俺说话真的更利索了。” 其他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李丰的好。 他们不再畏畏缩缩,骄傲的昂着头,走路都带风,脸上笑容也多了,不再愁眉苦脸,更不用担惊受怕,这才是真正的过日子啊。 他们原先也以为李丰在利用他们,用宅子稳住他们,利用他们拖延时间,目的达到把他们送官,那些天他们也担惊受怕。 后来他们发现李少爷不屑这些下三滥的事,不出几天,李丰拿出秘方教他们怎么做鱼糕,告诉他们怎么经营,让人在四方城帮他们找好了铺子,他们这才彻底安了心。 最让他们十人感动的,李少爷让人帮他们十人做好契约书,大家不分彼此,一起合伙经营,谁更擅长经营谁做掌柜,其他人做伙计,赚到的钱全部平分。 没有高低贵贱,没有谁多谁少,一视同仁。 鱼糕店开业两天,生意好到火爆,城里好些富人都上门预订。 这样的日子让他们越来越有盼头! 他们现在算是半个城里人,离他们成为真正的城里人指日可待,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娶妻生子,做个有钱人,这个梦想越来越近。 李少爷就是他们的大恩人,他们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李少爷,谁要是想害李少爷,得先过他们这一关,他们绝不会让人伤害李少爷! 第131章 缩头乌龟 嘶! 铁砂掌心里哇凉一片,这个童生挑唆人的本事让人自愧不如。 身后两个土匪惊愣住,心中羡慕嫉妒啊,只恨当时自己没下山。 十个土匪背地倒刺,这不是明晃晃给那童生做嫁衣么。 一天五百文,十天就是五千文,一十天五万文,特么的还做什么土匪啊,整天担心受怕,就怕哪天脑袋搬家,这样的好事换谁也愿意去啊。 两个土匪想的美滋滋,恨不得现在就去。 “怎么,你们这是想让老子掺上一脚,做什么破鱼糕,这算盘倒是打得劈啪响,老子的手金贵着呢,一双铁砂掌打出来狼牙山三当家,这就是面,可不是用来做鱼糕的!” 打脸来的太快,看这十人神色,铁砂掌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个童生是懂得收买人心的,心中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气的铁砂掌恨不得一掌劈了他们。 “三当家,你一双铁掌出神入化,怎能劳驾你屈尊做小小的鱼糕,和我们一起卖鱼糕,这不是大材小用吗,哪能让你屈才呢?” 瘦驴搓着手,嘿嘿笑道:“三当家的,我们李少爷想和你聊聊,就在村尾小树林等你。” “有啥可聊的,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铁砂掌冷哼一声,手中把玩着一对铁珠:“那个姓李的一步步盘算到现在,只怕没安好心,指不定早已在林中设了埋伏,等着老子自投罗网,来个瓮中捉鳖,让老子有去无回!” 铁砂掌话刚说完引起黑驴几人不满。 黑驴耿着脖子,呛出声:“三当家,你这样说俺可不乐意听,李少爷光明磊落,行的正站在端,在你口中成了只会算计的恶人了,李少爷才不是那样的人,我不能让你诬蔑他,三当家,你好好想想,他若是想拿你,多的是办法,还会让我们在这里等你,先礼后兵!” 木头也不结巴了,板着脸道:“三当家不能这样臆测李少爷,少爷说了要以礼相待三当家,他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你武功高强,让你不要害怕,一个人在那里等你,要什么武器,你尽管带去。” 黄毛也跟着帮腔:“三当家,在狼牙山你可是横着走的,说一不二,不会下山了毛都缩起来,怕了,不敢去吧,不敢去也不要紧,还能回狼牙山,李少爷大度,不会和你计较的,更不会笑话你,你就做你的缩头乌龟!” 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一群憨货也敢笑老子,铁砂掌气得吹胡子瞪眼,竟然被自己曾经的手下看不起。 铁砂掌直接发飚:“笑话!老子一掌能劈死一头牛,还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龟孙们等着瞧好吧,老子现在就去会会他,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提着人头往老子身上送,嫌命太长,还是活得太安逸,谅他说出花来也长不出三头六臂,又能奈我何!” 两个铁珠搓得飞快,铁砂掌如嗜血的恶狼,直接向村尾飞掠而去。 短短几天工夫,手下十个踩点的小弟被姓李的不费吹灰之力夺走,这笔账不细算,狼牙山还如何服众,出去山头,还不得被绿林嘲笑。 姓李的那小子若真不带人,老子敬他是条汉子,让他死的痛快点,正好也完成任务。 铁砂掌一走,瘦驴一伙人脸色各异。 “李少爷要真有个好歹,你我就成了真正的罪人了,大家后悔不已,早知这样,这事,咱就不该替李少爷传这个话,这不是置李少爷的生死不顾吗?” 几人越想越后悔。 瘦驴紧张的抓住木头的手道:“李少爷光明磊落,说一个人等,肯定就只有他一个人等,三当家可不一样,在山上他多少次口不对齿,咱们敢怒不敢言,他要是一发狠,不管不顾,一掌劈向李少爷,李少爷可就小命不保了,成了三当家的手下亡魂!” 黄毛拉长着一张苦瓜脸:“我也不想传这个话啊,若是我们不传,李少爷一定也会想其他办法见三当家。李少爷对咱有恩,既然李少爷开口了,咱不能不做啊。李少爷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善人,一定好人有好报,三当家虽然凶恶,希望能被李少爷的善心感化!” “希望如此!” 十人虔诚望天,祈求老天爷的保佑。 铁砂掌一走,两个挑担子的土匪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贱兮兮上前道:“十位好哥哥,你们可怜可怜弟弟,李少爷教你们的那个鱼糕生意,能不能带带我们,帮衬帮衬我们,山上太苦了,我们不想再上山当土匪了!” “都是自家兄弟,不是哥哥们不肯帮,实在是帮不得啊!” “我们十人之前虽然是山贼,但我们一没杀人,二没做些昧良心的事,就是负责踩踩点,县衙没有案底,还是清清白白的,也没人认识我们,李少爷可怜我们哥几个,设法帮我们在四方城开了个小铺子。” 瘦驴继续道:“你们哥俩可不同啊,你们手上可犯有命案的,衙门里是有底的,李少爷手眼通天,也不能伸到县衙里,那得官老爷说了算,你们这事李少爷若是管了,帮你们在四方城立足,到时被人认出来,你们罪有应得,却害了李少爷。这样的险绝对不能冒!” 两个土匪原先高涨的神情,顿时萎靡不前。 坏事做太多,终究害人害己,两人后悔不已。 木头看向两人走向瘦驴低声劝道:“瘦驴,李少爷说了,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何况咱们普通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他们能诚心悔过,做到洗心革面,要不,咱们帮帮他们,李少爷知道一定不会怪咱们,只会夸咱们做的对!” 瘦驴看一下他们:“帮他们也不是不可以,那就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只一点,李少爷帮了咱们,咱就不能忘恩负义,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给李少爷添麻烦,到时你们可以不在四方城开,去四方城以外周边的州县开,没人认得你们!” 好主意! 两个土匪黯淡的神情听得眼放精光。 第132章 谁更命硬 在一干手下面前不能失了自己三当家的身份,碍于面子铁砂掌悔啊,那些王八蛋这是把他架起来烤啊,现在他骑虎难下。 冷静下来,他小心往小树林走去,越靠近小树林越谨慎。他猫着腰,捡了一根粗树枝往地上探去,竖起耳朵像个瞎子般小心谨慎往前挪,就怕有风吹草动。 一步步向前,生怕李丰做了手脚,地上有猎人专用的捕兽夹,铺满稻草的深坑陷阱,这些惯用招数让人防不胜防,哪怕他常年呆在深山还是心有余悸。 一双眼睛像狼一样发着精光,唯恐遗漏,不放过任何地方,察看着左右的情况,寻找着树林中会不会有藏人。 如此谨慎小心,短短不足百米的小树林,让他走出千米的气势,愣是走了足足一刻钟,头顶不断冒着虚汗,就在快到小树林尽头,远远一个少年拔身挺立。 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身如青松拔身挺立,一身粗布麻衣,脚踩同色麻鞋,头发简单用一根粗麻绳系着,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佩饰,穿着还不如瘦驴几人来的贵气,活脱脱一个乡下穷人。 少年站在火红的枫树下,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睛犹如天边闪亮的星子,两弯眉浑如刷漆。一身粗麻布衣也掩盖不了他身上出尘的气质。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少年身上,好似镀上一层淡淡金光,这么近那么远。 李丰细细打量着神情有些怪异的土匪,神情没有任何波动,面无表情道:“堂堂狼牙山三当家着实让我刮目相看,比我想象的小心谨慎!” “干我们这一行的,刀口舔血,最是小心谨慎,否则早死了,哪还能做上狼牙山的三当家!” 铁砂掌一脸洋洋自得,手上两个铁珠玩得飞快,目露凶光打量着,一步步走向李丰:“倒是你,仗着读了几年书,脑子读傻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单枪匹马一个人在这里等我,还是你嫌命太长,不怕我一掌削了你!” 李丰哂然大笑:“要不你试试,到底是你敢还是我敢,还是你想先死!” “好你个读书人,诓我到这里,说,你是不是在四周埋伏人了,难怪我一路走来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想我铁砂掌在绿林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别给老子躲躲藏藏,快让你们的人出来,枉你为读书人,竟然出尔反尔,说好一个人在此等我,竟然早早设下埋伏诱我来此!” 铁砂掌脸色大变,双手死死握着铁珠假装镇定,脚下慢慢踱着步子,小心谨慎瞧向四周,特别是树林深处,就怕一不注意,从身后突然窜出人来。 “堂堂狼牙山三当家也就这点能耐了!” 李丰轻蔑道。 他两手一摊:“三当家可要瞧仔细了,我李丰说过一个人在这见你,就一个人来,绝没有第二个人,三当家若是不信,大可瞧仔细了,到底有没有埋伏。不过,想来关心我的人,怕我出事,一定不放心我一个人来这里见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想来他们肯定会埋伏在附近,具体哪里我还真不知道!” “三当家要不要赌一把,三当家命硬,还是我命硬!” “你他妈的少磨磨唧唧的,说,到底有没有让人埋伏!” 铁砂掌硬着头皮,中气不足低吼! 第133章 白痴 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如今骑虎难下,全身紧绷瞅着四周,感觉阴森森的,危机四伏,无处不充满杀机,活脱脱一个待宰的羊羔。 李丰调侃道:“都说三当家犹如下山的猎豹,未免言过其实,猎豹没看见,过山鼠倒挺像。三当家大可不必如此畏首畏尾,只要扔出手中的铁珠,再一掌拍下,我手无缚鸡之力,必死无疑,只要没人出来阻拦,不就是没有埋伏!” 李丰接着道:“三当家,要不要赌一赌!” “你少诓我,我才没那么傻,不会上你的当!” “读书人就是心眼子贼多,稍一留神就会上套,都说事不过三,反复让他动手,没有猫腻谁信呢,不断激怒自己,再名正言顺杀了他!” 铁砂掌脊背发凉,恨不得离李丰远些。 “今天你就是说出话来,老子也绝不上你的当,更不会对你下手!” 铁砂掌打定主意,任由李丰说什么都不搭腔。 李丰硒笑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三当家既然不动手,那就动口,咱们聊聊!” “有啥可聊的!” 铁砂掌警惕看向李丰,不着痕迹往后退去:“读书人除了心眼子多,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我只是个山匪,你我之间有啥可聊的,八杆子聊不到一块去,这他娘的不是对牛弹琴吗?你小子少唬我,我知道你想趁我不注意再来坑杀我!” “坑杀!” 土匪的脑回路都是这么清奇的吗? 李丰抚额,无语摇头:“三当家不会是山匪做得太久,只要是个人都想坑杀你!你这成见不是一般的深啊,你误会我也情有可原,三当家是个聪明人,我若说想教你怎么做山匪,三当家可信!” “教我做山匪?” 铁砂掌不可思议看向李丰,怒极反笑:“读书人,逗我玩呢?和老子开这样的玩笑!你是脑袋坏掉了,还是读书读傻了,我做山匪可没做傻。我当了十年的山匪,从来只听说劝人不要当山匪,头一回听说教人做山匪的!” “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想我铁砂掌在绿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纵横绿林这么多年,除了四方城还有周边的州郡,哪个听到我铁砂掌名号不是吓得屁滚尿流,一年劫道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十年下来少说也有上千次,四方城还贴着老子的悬赏令,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教我这个做了十年的山匪做山匪,这他妈的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李丰斜倪向他:“你们劫道不就是为了抢钱么,而我恰恰能帮你们搞更多的钱,既不要你们劫道,手下的兄弟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被官兵围剿,不会被老百姓说你们是山匪,还能受到百姓夸赞,最主要可以让那些商贾自动交钱给你们,你们还能自由交易,官兵也不会再因你们是山匪年年围剿你们。因为你们有了百姓,商贾这两大助力,他们想的不再是报官,而是给你们通风报信,让你们不受官兵的围剿,能提前撤离,最后官府也不再围剿你们,一举三得!” 铁砂掌指了指李丰脑袋,摇头道:“读书人,你唬我呢?书读太多真把脑子读坏了,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好事,更没这种可能!” 看着李丰就像在看个白痴。 枉我看他像是个明白人。 第134章 吃螃蟹的人 一个读书人妄想帮山匪多赚钱,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山匪要想赚钱多,劫道那是多多益善,最好是多劫那些商户的道,图银子就得真刀真枪的干,这种事哪有不见血的! 杀人越货哪有不死人的,遇上富户有高强的护卫,他们也有损失惨重的时候,劫了道死了人官府必然会派人围剿。 特别是那些周边的百姓,个个虎视眈眈,稍有风吹草动恨不得上官府报信领现银,巴不得他们被官府抓,更别提替他们通风报信。 更别说那些商贾知道土匪杀人越货,恨不得绕道走,唯恐躲避不及,更不会主动乖乖送上银子,还想着让他们通风报信。 最离谱的就是还能让官府不围剿,那不是痴人说梦吗?官府不剿匪难道还分楚河汉界,和平共处。官老爷没有政绩,乌纱帽还能保! 这个读书人真是大言不惭,读书把脑子读坏,还敢在自己面前鬼话连篇。 李丰冷哼:“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世间之事一切皆有可能。多少你以为不可能的事,一旦有了先例,那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格局要打开,眼界要放宽。因为你困在山匪的天地中,就像江河里的小鱼小虾,不知道大海的宽广无垠,你们眼界有限,没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 铁砂掌直接被李丰整不会了。 他蹙眉:“有什么事你直说,少在老子面前卖关子,老子没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李丰敛眉正色:“你且说,官府为什么围剿你们!” 铁砂掌一副无可救药的看着李丰:“这不是废话吗?我们若不是劫道杀人越货,还怕官府围剿!” 李丰继续道:“那些富户商贾为什么宁愿躲着你们,甚至走镖或者绕道,也不敢和你们交易?” 铁砂掌翻了翻白眼道:“你这读书人废话怎么这么多,富户商贾不躲着我们,难道上门找我们称兄道弟吗?当然是因为我们抢劫富户商贾啊!” 李丰又道:“那百姓为什么对你们恨之入骨!” 铁砂掌凶狠的脸阴蛰看向李丰:“我忍你是个读书人,能不能别再问些这么幼稚的问题,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你哪有脸问!” 气急败坏的铁砂掌恶狠狠看向李丰:“百姓恨我们抢他们的粮食,他们养的家禽。” 李丰冷哼:“你也知道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官府,富户,商贾,百姓对你们恨之入骨,因为你们越货的同时,不仅抢劫,抢粮,还杀人,只要你们不再做这些事情,百姓,商贾,富户,官府自然就不会恨你们入骨了!” 铁砂掌愤愤道:“我们是土匪,不杀人,越货,抢劫,抢粮,你让我们一帮兄弟吃什么,用什么生活?” 这个世道活着已是艰难,让自己活下去更是难上加难。 李丰继续道:“你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让过路的商贾心甘情愿的交钱,让那些想找人办事的富户主动出钱不就可以了!” 铁砂掌恨不得一掌劈了李丰:“说来说去,还不是劫道!” 第135章 打响第一炮 “你们想的是怎么抢劫?我说的是让他们交钱,而不是抢劫!” “想法不同,做出来的事情肯定不一样。” “交钱和抢劫是不沾边的两码事,能一样吗?” 李丰冷眼瞅着他:“我问你,换成你是百姓,你家得以活命的粮食被抢,你会不会上去拼命。还有那些商贾,你们劫一次道就把货物洗劫一空,那可是别人的身家性命,别人不和你们拼命和谁拼命,只要用命去拼的,哪有不死人的,这个道理谁都懂。” “你们可以采取双赢的方式,商贾过道你们按货物的价值收取费用,比如一趟货物值一百两银子,你们可以收取一两银子的过路费,还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的安全钱财有了保障,非但不会找你们拼命,还会感激你们呢!” 铁砂掌不屑道:“一百两收一两,你当我们要饭呢,有那么多兄弟要养活,辛辛苦苦下一趟山花费不少于五百文,一两银子还不够塞牙缝,特么的不是断我们的活路么!” 李丰挑了挑眉:“三当家,蚊子肉也是肉,你不会以为只做这一趟生意吧!咱们主打的就是以少搏大,一趟太少,多趟呢!如果你们收得少,还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口口相传,自然过路就多了!” 铁砂掌略一思索:“还真是这个理啊!” 李丰继续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响第一炮,打出你们的名声,收钱少又能安全保护,就是最大的吸引力,有了一就会有二,其他商贾会不会改道走这条路呢!” “那肯定会啊!” 铁砂掌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呼吸也急促起来。 做生意最怕的不是山高路远,而是运货路上不安全,运一车货如临大敌。 只要能保证人货安全,少量的保护费,那些商贾高兴都来不及,运的货肯定多。 看似一次收的钱少,走的商贾多了,量就大了,加起来就很可观,长久下去只会越来越多。 这样不用打打杀杀,就能轻轻松松把钱赚,兄弟们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这样的感觉不要太好。 铁砂掌心里美滋滋的。 这样一来,那些过路的富户,商贾也不用花钱大量请保镖,省下的钱给咱们交保护费,他们何乐不为。 换谁也乐意。 这么划算的买卖,岂止是双赢啊,官府也不会出动官兵围剿,相安无事把钱赚! 妙啊!不愧是读书人,这脑瓜子就是不一样啊,这么好的法子,不用杀人越货,就能让商贾心甘情愿把钱送,和和气气,高高兴兴把钱挣。 这不是一本万利的大好事吗! “你们只需设个收费点,安排几个人收钱!” 李丰笑了笑:“周边可以开个茶水铺,小饭馆,有了饭馆再来个供商人借宿的地方,开个旅馆,一条龙下来,有供吃的,供解乏的,供歇脚的,钱不就跟着来了吗?你们若是不会干,可以和过路的商贾合作,他们出钱自己干,你们负责保护,收取一定的费用,又增加了你们的收入,只要你们为人诚信,经营的好,有了这些源源不断的收入,苦哈哈老百姓那点粮食白送你们都看不上,谁还惦记那些粮食?你们再免了那些乡民的过路费,他们感激你们还来不及,那时你们就不再是山匪,他们只会说你们是草莽英雄,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通知你们!” “岂不是稳赢的大好事一件!” “对,太对了!” 铁砂掌眼里冒着崇拜的光芒,连连点头,翘起大拇指:“先生,你这脑子做县太爷都是屈才。按你说的做,赚钱都是小事,一定能赚大钱。赚钱的事解决了,官府围剿的事,又作何打算,怎样才能不让官府围剿?” 第136章 天下那么大 李丰反问道:“你觉得怎么做,官府不会围剿!” 铁砂掌抱拳,虚心道:“请先生赐教!” 李丰轻笑:“当然是收费点。收费点若是能做好,就是一本万利,官府必然不会围剿你们。” 铁砂掌怔怔看向李丰,不明所以,不过片刻,他朝李丰恭敬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先生的指点!” 要想收费点做好,必须保证沿路商贾的安全,势必得拿下沿路的山匪。 没有山匪闹事,等于间接帮官府维持秩序,官府何乐不为! 这样一来,官府只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围剿他们,一旦围剿了他们,就等于前功尽弃,山匪四起,商路闭塞商贾恐慌,这是官府最不愿看到的。 官府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这样做,他们的事就能成。 “嗯,还算有些头脑,既然你这么上道,我不介意再提点提点你!” 李丰兴致满满道:“要做就得做大做强,世界那么大,任你们闯!不要做井底之蛙,只能看到眼前的一方小天地,要做飞翔的雄鹰,天下那么大,要成就大业,除了四方城,还有其他州郡,还有上京,除了大庸,还有大庸以外的地方,一步步扩张!” “雄鹰,天下,大业!” 这些可是自己一辈子都不曾想过的事情,经李丰一点拨,那样的雄心壮志砸向铁砂掌,自己也能做飞翔的雄鹰,也能成就大业,也能走向天下。 他心中惊涛骇浪,体内不断涌出的热血在沸腾,若能成为君子,谁又愿意只做山匪,随即恭敬抱拳:“请先生不吝赐教!” 李丰道:“你们以四方城为起点,寻找脑子活泛,还能与你们志趣相投的山匪,说服他们按这方法做,组成一个商会联盟,推选出盟主,副盟主,理事,一步步把商会联盟往周边县郡扩大,根深才能叶茂,你们的商会越完善,赚的钱就越多,你们做的事情也就越安全,一旦形成利益链,商贾不想你们出事,一旦失了你们的保护,他们就商路难行。朝廷也不想你们出事,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一旦被破坏,山匪又会疯狂四起,这是你们最好的保护伞,只要你们做得够大够强,朝廷不仅不会围剿你们,甚至还会诏安你们,给你们一个合适的身份,那时的你们就不是匪了,而是朝廷真正的官了!” “诏安!” 这可是他们做梦都在想却无法完成的事情,也是他们这些山匪最好的归宿。铁砂掌不断吞咽着口水,神情紧张眼中透着期待看向李丰。 片刻之后,扑通一声狠狠跪在地上,朝着李丰重重磕了一个头:“先生的大才,犹如拨云见日,请先生不计前嫌,跟我上狼牙山,我们三兄弟愿尊先生为师,与先生共进退,共闯一条康庄大道,前程似锦!” “拜我为师!” 铁砂掌一番话下来,直接把李丰整不会了,还带这样玩的,我不过是出出点子,怎么扯上拜师了。他连忙摇手道:“拜师你就别想了,至于你们能做多大,想做多大,那是你们的事,我不会跟你上山,更不会让你们拜师!” 这不是眼盲心瞎么,右相的幕僚都没去,给几个小小的山匪当师父,他们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由不得先生不答应!” 第137章 埋伏 此时的铁砂掌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早没了之前的害怕,他直接朝李丰走去:“只好先委屈先生了,先生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哪怕是绑也要先生绑上狼牙山!” 李丰抬眼:“你这是打算劫持我上山了,你就不怕周围有埋伏,这个小树林你都走不出!”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怕也要一试,不要说是埋伏,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不放手一搏,哪来的锦锈前程!先生,放心,到了山上,我们兄弟一定好吃好喝伺候,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只见铁砂掌收起手中的铁珠,一招猛虎出笼,身子已经探向李丰,双手打算捞起来就跑,抢一个足智多谋的师傅。 “卧槽,这是来真的……” 骂人的话哽在喉咙,恨不得骂个昏天暗地。 李丰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悔恨。 难道天要亡我李丰,真要栽在土匪手里。 来后山小树林,自己也只和大牛叔说了一嘴,要在这里见铁砂掌,没想要在这里设伏,当时不当一回事,如今悔不当初啊! 如今再好的头脑也敌不过铁砂掌一身的蛮力。 真要是被这不管不顾的二货扛上山,师傅有的做,辛苦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全都白废了,大荒村一摊子事还在胚胎,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崽流产了。 当时咋就不重视,提醒下大武,小武也好,大牛叔也没说什么,指不定他也没当回事! 大牛叔左思右想,狼牙山的铁砂掌狠戾乖张,李丰一个人等在后山不是羊入虎口吗?他抄起一根木棍连忙往后山赶去。 说时迟那时快,铁砂掌掳李丰之际,他飞出手中的木棍,一个箭步往前冲。 “好大的胆子!” 伏在矮树丛中的谢安怒喝:“敢劫先生,给我射死他,千万莫伤了先生!” 虽然不知道谢安为何在此,此时的李丰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后怕不已,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看见了大牛叔,就像见到了一道光亮,李丰可是底气十足。 谢安虽不知李丰的目的,放铁砂掌进村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担心李丰的安全,便暗中观察,尾随铁砂掌一路,发现他是来见李丰的,便带人在小树丛中埋伏。 害怕被铁砂掌发现,离的距离较远,听不清两人说话,远远看见铁砂掌要对先生动手,这还了得。 他连忙示意张捕头起身拉弓射击。 “嗖!” 箭矢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加之被大牛叔的木棍击中,身子摇摇晃晃,铁砂掌犹如惊弓之鸟,后背汗毛竖起,身子本能往前一扑。 一道羽箭射穿他左耳,带着血的羽箭钉一声没入地面,只余一截白色的尾羽。 他做土匪十数年,多次死里逃生养成的警觉,还是不能幸免搭上自己左边耳朵,他忍着疼痛,连忙捂上自己流血不止的左耳。 李丰定睛一看。 发现起身的谢安,张捕头和两个捕快,有些意外看向谢安,想不到这个谢安人还怪好的嘞! “都说读书人狠起来,土匪都得靠边站,古人诚不欺我。先生不仅设下埋伏,心眼还贼多,不敢单人赴会,人倒安排的妥妥的!” 劫后余生的铁砂掌,疼的冷汗岑岑,刚想松口气,整个人汗毛立起。 呼……! 大牛叔往前一探抄起地上的木棍,呼呼呼往铁砂掌抡去。 咚! 铁砂掌本能抱头往旁边滚去。险险躲过一轮攻击,不等他再躲,木棍已敲在他后背。 扑! 一大口血从他口中喷出,他擦了擦嘴角,以为能捡回一条命,自己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了。 “大牛叔!” 李丰开口叫道。 第138章 多重埋伏! 大牛叔的出现就是李丰最大的底气。 “想不到先生竟是伪君子,一重埋伏不够,还安排两重埋伏,多少个心眼也不敌先生,让人防不胜防!” 此时铁砂掌一条命只剩半条,以为闯过了阎王殿,刚想爬起来逃跑,只觉背后汗毛竖起,他连忙侧身躲过。 刺啦一声,一道寒芒扎向他心脏,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堪堪躲过射来的匕首,万分惊险中避过要害,匕首扎在衣服上,否则淌出来的血都是温热的,他大口喘着粗气,暗暗庆幸:“还好,天不亡我,又躲过一劫,捡回一条命!” 抬头只见一个四方脸,外表不羁的少年双手插胸,背着一根枣木棍,泛着凶光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被看得发怵。 呼呼呼! 少年抽出枣木棍,铁砂掌一个借坡打滚,直接滚出数米远,木棍虎虎生风砸在地面,直接砸出一道丈余长的深沟,飞出的碎石击向铁砂掌。 “小武!” 李丰兴奋不已,被人关心,被人惦记的感觉不要太好。 这可是想不到的双保险,点炮仗的小武也来了!” “还是小看先生了,先生这是一重不够,来二重,二重不够还有第三重,三重埋伏,惜命的得紧啊,幸亏自己不曾有害他之心!” 铁砂掌双手冷汗岑岑,全身瘫软在地,若不是自己多年养成的危机意识,一连三次的生死危机,只要一次稍有差池,自己现在已经死得透透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还怦怦直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好自己命大,总算是躲过三次生死危机,小命算是保住了!” 人生如戏,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铁砂掌还没感慨完,好家伙,这次命危矣,小命提在裤腰带上,全身汗毛炸裂,想往一边弹跳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寸余长的杀鱼刀破开遮挡的树枝,悄无声息的抵在他的脖子上。 只见大武从一株低矮的树下闪出,身上挂满树枝。 “大武!” 李丰找不出词来形容了。 大牛叔这是上了多大的保险,父子三人轮番上阵,一个比一个出人意料,不知道的以为他多贪生怕死呢! “别人是四面楚歌,先生这是四重埋伏,受教了……” 铁砂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和李丰为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转头看向李丰,此时无声胜有声,多少话说出来都是苍白无力。 一大群人围上来。 许捕头率先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捕快看向铁砂掌的眼里都闪着光芒,这可是狼牙山的三当家啊,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啊! 大牛叔,大武,小武担心地看向李丰。 接受到父子三人关爱的李丰,露出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小武跟在大武后面,轻扯了下李丰,看向谢安的眼神带着惊惧。铁柱告钱富时,大武,小武兄弟两人一起去过县衙大堂,兄弟两人认出了这位老爷就是四方城的官老爷。 李丰正怪异大武,小武的举动。 谢安恭敬抱拳:“先生做事妥贴,早有安排,学生这是画蛇添足了!” “学生,堂堂四方城官老爷,在丰哥面前自称学生!” 大武,小武兄弟二人惊得目瞪口呆! 李丰微笑看向他,挥了挥手:“这是你的好意,李某心领了。天色已晚,咱们先回吧,顺便用个饭!” “先生有事先忙,就不打扰先生了,我还要连夜赶回去,先生教的策略乃重中之重!” 谢安向李丰恭敬抱拳,带着张捕头和两名捕快离去。 第139章 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路上谢安神色沉沉,他看向张捕头下令道:“张捕头,近段时间山匪频繁作乱,通知四方城上下,近期加紧巡察,重点以大荒村为主。” “是!” 张捕头心惊:现在,李少爷就是官老爷的命门,官老爷这是不放心那们李少爷的安全,某些人恐怕要遭殃了! 夜晚的凉风呼啸吹来,带来丝丝凉意。 后山树林中,李丰扫了一眼铁砂掌,开口道:“大武,放了他!” 大武斜瞪着铁砂掌,将杀鱼刀从铁砂掌脖子上拿开。 呼……! 铁砂掌犹如溺水的人终于靠了岸,大声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向李丰挪去:“多谢先生不杀之恩,我铁砂掌欠先生一条命,今后若是用的着我的地方,我万所不辞。回去以后,我必定会规劝大哥和二哥,回绝这笔买卖!” 李丰平静道:“你不过是狼牙山的三当家,你大哥,二哥未必会听你的,他们要来,你也拦不住,让他们尽管来!” “先生,等我的好消息,我会说服大哥,二哥的!” 劫后余生的铁砂掌对着李丰又是一拜,捂着耳朵,跑得比兔子更快。 小武上前,忍不住道:“丰哥,刚才那个先生可是县太爷啊,他对你毕恭毕敬,怎么还称你为先生呢?他不该比你更大吗?” 大牛叔大惊:“小武,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你确定没看错,真的是官老爷!” 小武拍着胸脯保证:“俺绝对没看错,再说俺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俺见过一次绝对错不了,上次铁柱哥告钱富,我和大哥也在大堂下跪着,我可是偷偷瞧了好几眼,绝对不会记错,不信你问大哥!” 大武思索着。 “没错,是他!” 大武肯定的点了点头。 当时在公堂上,全身紧张,他没敢细看,只偷偷看了一眼,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在悦来酒楼,谢安当时穿的是便服,没穿官服,他总觉得似曾相识,以为自己看错了。 今天小武这一提醒,马上就想起来了。 大牛叔知道肯定错不了,小武从小对人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大武再加以证实,这人肯定是官老爷。 他震惊看向李丰,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李丰打趣道:“大牛叔,你这样看着我,不知道的以为你看上我了,还是你还想白捡个现成的儿子啊!” 小武不嫌事大:“丰哥,只要你愿意,俺爹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牛叔扫了小武一眼:“臭小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丰哥儿的爹可是举人,别乱攀亲!” 李丰笑笑:“大牛叔虽然不是我亲爹,我都敬重他!以后我们再见他,照样装做不认识,该怎样就怎样,和现在一样,最重要的不能在外乱说!” 大牛叔恍然点头,大武,小武二人怔怔点了点头。 平常人只要见了县老爷,恨不得十里八乡炫耀,能和县老爷说上话,连尾巴都翘上天,更别说能和县老爷攀上交情,恨不得敲锣打鼓,沸沸扬扬让全县都知道。 如今县老爷对李丰如此重视,在李丰面前自称学生,他却不想让旁人知道! 难道这里面还有其它别的事情! 第140章 被鬼附身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离开小树林的铁砂掌顾不上耳朵的伤口,忍痛直接带上瘦驴等十二个属下,连夜往狼牙山赶去。 脑子里想的全是狼牙山以后的大计,当前收过路费就是重中之重,脑子里想着事情的铁砂掌,根本没注意到一帮手下的反应。 手下们心事重重,豆干盯着铁砂掌的耳朵,欲言又止。 油条实在忍不住道:“三当家,李少爷可是说一不二的,绝对不会给你设埋伏,你一双铁掌不说天下无敌,周边县郡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不过见了一趟李少爷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真是李少爷让人伤的你!” 铁砂掌摆了摆手:“此事休要再提,回到寨子里守好你们的嘴!” 此后众人忙着赶路,一路无话,凌晨三四点回到山上,十三人这才分开。 萧瑟的秋日,荒草满径,枯枝摇曳。 铁砂掌直接往铁狼头,铁算盘住处而去,用力拍两位大哥的房门:“大哥,二哥,还搂啥女人啊,快开开门穿衣服起来,弟弟有重要的大事和你们商量。” 大干完一场的铁狼头,正左拥右抱陷在温柔乡,唬着脸,恨不得直甩铁砂掌几个大耳刮子。铁算盘骂骂咧咧,怀中的女人都不香了,只能不舍的放开,穿衣起床。 兄弟俩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刻钟后兄弟俩和铁砂掌聚在议事大厅。 铁砂掌开口道:“大哥,二哥,大荒村那笔买卖咱不能接退回去,做不得,还有要解决的那位先生更是动不得!” 铁狼头怀疑的打量着他:“三弟这一次下山,莫不是脑袋被撞傻了。你知不知道这笔买卖关系着咱山头的生死存亡,过不了这个冬天咱兄弟就是光杆司令,到时只能分道扬镖!” 铁算盘一直不怎么和铁砂掌对付,他不屑道:“三弟这是要切断咱们的活路,让咱们在山上活活饿死啊!” “两位哥哥,别急啊,听弟弟说完啊!” “抢劫是第一大忌,做山匪不能老想着抢劫,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我们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山匪了,被臭了这么多年的名声!” “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铁狼头,铁算盘瞪着双眼盯着铁砂掌。 “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商贾主动给我们交钱……” “三弟不是脑袋被撞傻了,而是脑子彻底坏掉了!” 铁算盘不屑道:“这难道就是三弟说的好方法,让我和大哥起来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无用的废话!” “两位哥哥,冷静,一定冷静,认真听弟弟说完啊!” 铁砂掌按住心中的冲动,口水四溅,情绪异常激动,将李丰的那套方法,手舞足蹈一丝不漏讲了一遍。 “收过路费?” 能坐上狼牙山大当家,又岂是寻常人。 铁狼头算是回过味来了:“老三,你下了一趟山不会被那读书人给洗脑了吧!读书人的心眼子颇多,咱们的脑袋瓜子没他们好使,三弟,你不会被那个姓李的忽悠了还想着怎么帮他数钱吧。他这是在画大饼给你吃,让你咋一听,觉得挺有道理,越听越上头,脑子都被忽悠瘸了,真正想做成,他娘的根本不可能,我们是自家兄弟吧,你说了我们都不信,其他山头的山匪会信你,不过当个笑话听,做山贼就守着做山贼的本分,千万别信那读书人的胡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早晚让你尸骨无存!” “三弟,不是二哥说你,读书人的话亏你也信,正儿八经的说着杀人灭口的话,咱这活可不是因为读书人而起的,擦亮你的招子,让人给当枪使了,渣都不剩!” 铁砂掌坚定异常:“二哥,先生他是不会害我们的。只要我们按先生说的走,一步步来,坚持做下去,这件事情一定能做成,到时咱们也能让让人刮目相辉,光耀门楣了!” “老三,听你二哥的没错!” “这些不是鬼话连篇吗?” 铁狼头听着这些胡话,越听越清醒,直接打断道:“踩点的十个人呢?敢情只有你们十三人回来,他们又去哪了!” 铁砂掌低头,支支吾吾道:“先生可好了,给瘦驴和木头在四方城安了家,买了铺面,给他们秘方,他们两人现在可是城里人了,再也不用做土匪,他们现在在大荒村,先生教他们做生意,他们十人一起做,生意做得可好了,包一天三餐,一天一人最少能赚五百文,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他们尝到了甜头,再也不愿意做土匪了,整天担惊受怕,就怕哪天歇气了!” “三弟,你这是那读书人画的大饼给你吃多了,学会用这些话来蒙我和大哥了!” 铁算盘瞟了一眼铁砂掌,像看傻子一样:“看来三弟病的不轻啊,有病就得趁早治,赶明让豆干下山给你找位大夫回来看看,教土匪做生意,这不是瞎扯蛋吗?啥买卖包三顿饭,能一天赚五百文,咱拼死拼活劫道也不能保证一天能有五百文,这种鬼话亏你也相信!” 铁狼头不置可否。 “老三,你这是没治了!” “大哥,三弟回来说到现在,我看着有些不对劲,这会不会是中邪了还是被鬼附身!” 铁算盘惊呼:“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老二,瞧你平时挺稳重一个人,关键时候怎么也咋咋唬唬了,哪惯出的臭毛病!” 铁狼头不快道。 第141章 中邪,修罗 铁算盘凑近铁狼头,小声提醒。 三弟精明着,粗中有细,从不服软,大哥说话还要顶几句,这可不像是他的作派,难道这回真要栽在阴沟里了。 瞧他今晚的样子,一心给那读书人说好话,除了中邪,其他也说不通,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了! 铁狼头不置可否:“看这样子,满口胡话,分明就是中邪,还中得很深!” 铁砂掌皱眉一笑:“大哥,二哥,我没中邪。咱们做土匪的就是以命搏口饭吃,也算是刀山血海里闯,表面上商贾,村民对我们唯唯喏喏,敢怒不敢言,实际上他们对我们恨之入骨。看不到前途,永远不知道明天的出路在哪里,咱们只要按那位先生说的,不急于求成,保证商路安全,就能收取相应的过路费,再慢慢扩展,开茶铺卖茶水,开饭馆卖吃食,开旅馆供商旅住宿,解决了吃住形成一条龙服务,再将四方城周边州郡所有山匪集中一起,成立联盟,选出盟主,副盟主,理事长,理事等……,一起做大做强!” 啪啪啪……! “说的好!” 铁狼头鼓着掌,朝铁算盘使了个眼色,铁算盘悄悄转身出去。 见大哥都鼓掌觉得好了,铁砂掌那是一个得意啊,讲得更是卖力了。 铁狼头满脸认真的听着,并不时点头附和,看似听得津津有味,内心把铁砂掌骂了个遍,恨不得上前扇他两个大耳刮子,不时扭头看向门外。 “三弟,你耳朵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铁狼头指着铁砂掌右耳:“看向铁砂掌用布胡乱包着的右耳,三弟一双铁掌所到之处罕有敌手,难道大荒村遇上高人,遭埋伏了!” 嘭嘭嘭,啪啪啪…… 门外传来一阵阵砍柴声,不多时呲呲呲,噼哩啪啦响起烧柴的声音,只见铁算盘端着一盆香蒲艾叶水走了进来。 “二哥,这黑灯瞎火的你端的是什么,怎么外面还有砍柴烧火的声音啊!” 铁砂掌困惑问道。 整个狼牙山都在睡梦中,天还未亮,现在烧火做饭还太早,这么早怎么会有砍柴声和烧火声! 铁算盘瞅着他并不打算回答,走近铁砂掌,一整盆香薄艾叶水顺着他脑袋浇下去! 吁…… 浇完铁算盘总算松了口气,香薄艾叶水辟邪,再跨个火盆,三弟这下总算有救了,小命该是能保住!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用什么东西往我身上浇啊,他拿起身上的香蒲,艾叶,怎么有端午插的香蒲艾叶啊!” 铁砂掌不明所以看向铁算盘,忍着怒火没有发作,好好的和大哥谈着正事,眼看战果不错,胜利在即,不料铁算盘二话不说上来就整这出,也只能作罢:“算了,二哥,这次小弟就不和你计较了,我已经和大哥商量好了,大哥也说这办法好,同意收过路费,二哥你也表个态!” “这香蒲艾叶水没用啊,心心念念想的还是要收过路费,看来这驱邪是失败了!” 铁算盘暗自摇头,到底哪里出错了! “一定是这香蒲艾叶放的太少,没起到效果,还有火盆还没垮,一定是这样!” 铁算盘微眯着双眼:“多来几个人,把三当家绑了,抬出去外面,多去准备些香蒲艾叶烧成水放凉,再跨火盆,给三当家驱除邪祟!” 铁狼头看向一群五大三粗的手下:“别弄伤老三的耳朵!” 此时的铁砂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大喊道:“大哥,二哥,你们搞错了,我没有中邪啊,你们要相信我,收过路费才是最可行的,也是我们最好的出路啊……” 门外涌进一群山匪,摁的摁,捆的捆,绑的绑,手脚被绑的动弹不得仍不放弃大喊。 铁狼头,铁算盘眼不见为静,捂着耳朵走了出去。 铁狼头眼神微沉,拍了拍铁算盘,冷声道:“二弟,三弟出师不利,短短一天就被那个读书人给蛊惑了,现在只能靠你了,大荒村的买卖,辛苦二弟亲自跑一趟了。,太他妈邪门了,那个读书人肯定不简单,一定要小心那个读书人,千万别再像老三那样,中了邪术,任谁也拉不回来!” “大哥,那个读书人肯定心眼子颇多,三弟才回来,这时候正是他们最防范的时候,现在下山,他不一定在家!” “向来只有我们劫他们的道,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也能让老三死心塌地说他的好,为他说话,堂堂狼牙山的三当家就这样被收买了,平白让我们损失一员大将!” 铁算盘双眼如狼闪着凶光:“这事暂缓一缓,过两天等他放松警惕了,我亲自带人杀他个措手不及,就带那些杀过人放过血的兄弟,杀气够足够大,管他哪路神仙,牛鬼蛇神,什么邪术让他无所遁形,都给他破了!” 铁狼头犹如淬了毒的双眼,冷冷看向他:“什么都好说,钱家特意交代的那个女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碰,你也不行,想要女人老子给你抢,收起你的色心,别到时见到人走不动道,谁胆敢毁了这桩买卖,管他是谁,老子不介意送他一程!” “是,大哥!” 瞧着这冷如刀锋,毒如蛇蝎的双眼,铁算盘止不住心中的寒颤,犹如冰雪缠身,毒入心髓。 想当年大哥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被奸人所害,不得不脱离最有名的赤羽军。赤羽军在大庸何等的荣光,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人人闻赤羽军无不举手称道。 一眨眼大哥来狼牙山也五年了,这五年来狼牙山不断的壮大,只是一个眼神还能让他恐惧如此。 战场上的赤羽军所向披靡,在战场上的赤羽军就是大庸百姓心中的保护神,让敌军闻风丧胆,又是如何凶悍! 五年前,大哥一人,一锤,一马,身穿银色铠甲先挑了狼牙山下十二个小土匪窝,然后单枪匹马一人挑倒狼牙山全寨人,那是何等的威风,合并了山下十二个小土匪窝,狼牙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从此以狼牙山为据点,成了狼牙山响当当的大当家。 从此狼牙山方圆百里再无其他山匪,唯大哥独尊。其他山头的山匪头子听到大哥的名号哪个不是俯首称臣。 只要摆出狼牙山的名号,哪个山头的山匪敢从中夺食,除非嫌命太长。自己也是在那时认识大哥,彻底折服于大哥。 一晃五年过去,五年间大哥收起了在赤羽军时的威压,底于的弟兄见到他仍是战战兢兢,自己也是多年未见他如此的神情,别人只知狼牙山的大当家,却不知曾经的铁狼头也是赤羽军中大名顶顶的凶煞,以一敌百,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狠戾! 看来是自己在狼牙山过得太安稳了,完全忘记了赤羽军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独挡千军万马,那可是在修罗场活下来的人,本身就是一个修罗! 第142章 鱼目,珍珠 “臣偶遇一奇人,天下王朝盛极必衰,古往今来寿不过三百余载,究其根本……治国之道,富民为始。” 赶回四方城,谢安连夜秉烛执笔,根据大庸现状,结合李丰治国之道,朔古论今,挥洒自如写了万言书,不知不觉,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射了进来,阳光斑驳成了星星点点的光。 “天亮了,阳光明媚!” 按压着酸痛的肩膀,揉揉充血的双眼,谢安用清水醒了醒神,擦了把脸,认真看了看写好的文章,并无不妥之处,准备将写好的文章,誊录到奏折上。 谢安凝神之际,门外有小厮来报:“老爷,林家大爷来了!” 谢安连忙起身:“快请!” 小厮忙跑了出去。 远远的闻着一股勾人食欲的味道,只见林思远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食盒中取出一盘码的整整齐齐玉色糕点,随后取出一碟醮料,最后取出一碗奶白色的鲜汤,上面点缀着一些香芹末,笑道:“子澜兄,咱们城里最近可是出了一种名小吃,吃了的都夸好,今日小弟特意买一些请你尝尝!” “这下我可有口福了!” 谢安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糕点,嗅了嗅奶白的鲜汤,大喜道:“闻着已觉鲜美,不知贤弟,这美食是什么所做的,看起来倒是挺精致,以前从来没见过!” 林思远回道:“前几天西胡同口新开的,这玉糕是用鱼肉所制,吃起来不但不腥还爽滑软糯,蘸上特制的灵魂秘酱,回味无穷啊,再配上一碗奶白鲜美的鱼头萝卜丝汤,入腹全身都舒爽了,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最主要那家店有趣的紧,店名为‘回味’!” “回味!” 妙极了! 谢安夹起一块鱼糕蘸上些酱料,舌尖传来爽不滑的鱼香,配上一口汤,真真是汤鲜味美,看着极不起眼的东西,竟是如此美味,越吃越上头,的确回味无穷啊! 尝了一块鱼糕,喝上一口汤,谢安顿时来了兴趣:“一家鱼糕店,竟然能让咱们思远贤弟如此感兴趣,想来肯定不一般?” “的确不一般,一般的小店,不过一个掌柜,一两个打杂的伙计!” 林思远不禁感慨道:“子澜兄有所不知,这家鱼糕店铺好奇就好奇在,他们铺子一共有十个人,十个人全都是掌柜,十个人也全都是伙计,掌柜是他们,伙计也是他们,十个人一人占一成股份,十个人总共就是十份,做事大家一起做,赚了钱大家一起平分,用他们店的口号就是,人人参与,共同努力,共同致富!” 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花香自有蝶飞来。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鱼糕店,竟然做到人人为公,天下大同的思想境界!” 谢安钦佩道:“的确不简单啊,难能可贵!” “子澜兄不愧为当朝之典范,听子澜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林思远不禁扼腕叹道:“这些都不算什么,更奇的还在后面呢?他家鱼糕主打就是一个随意,每天只供应五百份,多一份不卖,卖完便闭门谢客,若来的晚了,刚好卖完,管你是谁,千金也不卖!” “有钱不赚,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谢安眼睛一亮:“思远贤弟,这才是他们的高明之处啊,他们这是物以稀为贵,大凡花钱能买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人都有从众心理,盲目跟风,再好的东西很快就会让人失去兴趣,唯有钱解决不了的东西,勾起人的好奇心理,再加以限制,生意反而能长长久久,他们十人又是掌柜,又是伙计,其中定有一人不简单,否则他们背后一定有高人!” 林思远疑惑道:“不应该啊,他们店里我也去过一两次,那十人中不泛有聪明机灵的,没有一个人能和高人沾上边,更不可能是高人,听子澜兄一说,他们十人背后一定有高人。只是,他们十人口风一致,无论怎么问,就是不说背后有人。” “想不到小小的四方城风云变幻,人杰地灵,藏龙卧虎啊,不过一月时间,不久前遇到先生,现在思远贤弟又遇到一个不知名的高人!” 谢安眼前豁然开朗,不多时吃完鱼糕,喝完最后一后鱼汤道:“思远贤弟,吃人嘴软啊,说吧,贤弟此来所为何事,昨晚熬了一夜,有什么事就说,否则过期不候啊!” 哈哈哈…… “知弟者,莫过子澜兄。什么都瞒不过子澜兄,小弟自是不敢有所隐瞒,小弟就不客气了。一个月之后就是大庸三年一次的登高诗会,届时主持本次诗会的是当代大儒谷秋先生,早就听闻兄台与先生乃是忘年之交,小弟想请先生书信一封,讨要一个举荐名额!” “谷秋先生乃性情中人,十年前我与谷秋先生相识于岭南,十年间多有通信往来,他最看重的就是心怀天下之人,写封举荐信自是可以!” 谢安含笑点头道:“思远兄可是为先生讨要的举荐信!” 登高诗会,每三年举办一次,如今已办了十期,每一次举办必吸引大批文人志士,在大庸名气极大。 这些年,大庸朝运不稳,每况愈下,大庸领土被侵占,四方城也不复曾经的繁华,沦为他国侵略的领土。 这样的盛会,来的人才必是大庸之栋梁,非举人以上不能参加,虽然近年边陲战乱不断,还是吸引少人参加。 像谷秋先生这样的大儒,会有一定的名额,以便提携后辈。 李丰和林家本就是姻亲,张捕头早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他,想必林思远此次前来必是为李丰而来。 李丰乃是不出世的大才,能为李丰举荐,谢安自是高兴不已。 “咳咳!” 林思远端起茶杯咳嗽掩饰尴尬:“子澜兄有所不知,他向来不思进取,一心搞什么事业,满身铜臭,这封举荐信,我是为钱鼎贤弟所求,他想与我一同前往登高诗会,此番前来,还请子澜兄成全!” 谢安冷声道:“思远贤弟不要错把鱼目当成珍珠,错把珍珠看成鱼目!” 第143章 举荐信 谢安继续道:“思远贤弟此举,为兄不大赞同。任贤不避亲,先生也算是你亲人,我不明白贤弟为什么不看好先生?反而帮助人品低下还落井下石的钱鼎?先生之才博硕古今,称得上旷世奇才,之于钱鼎千万倍也不为过!先生与令妹更是琴瑟和鸣,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夫唱妇随,当林家贤婿尚有些委屈!” “子澜兄,你只看到他的表面,为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所糊弄,他的言论已是过激,还有他的开放夜市,拆墙之策不一定可行,他这样的人自诩有些墨水,恃才傲物,他若真有才华,为何至今还是个童生,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连他爹都不如,他爹好歹也是个秀才,这几年浑浑度日,把他爹留给他的家产全都败光了,没有出路,现在一心和乡民混在一起,这就是不学无术,还能指望他有什么作为!” 林思远冷讽道。 林婉是他唯一的妹妹,他自是希望自己的妹妹嫁个如意郎君,衣食无忧,当初林婉会选夫也是出于无奈,他克死了多少本该要嫁的男人,灵台寺的住持都说她先天克夫,除非她命定之人,家里也是不得已为之。 自从上次听过李丰的言论,这些天他派人暗中调查李丰,他现在就是真正的市侩,带领村民捕鱼卖鱼,还办了食堂,十足十的乡野村夫,气得他暴跳如雷。 人固有一为,如今他所为,泉下的李秀才有知,也会怒其不争。 他有心扶持一把,自此彻底歇了该心思。 大庸士农工商,等级森严,商贾再有钱,也在最底层,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可好,好好一个童生非要往钱眼里钻,自个把自个作成商贾,为他人不耻。 林家也是诗书世家,百年风骨,要作林家的女婿,必是人中龙凤,岂能是他一介贩卖渔业的贱民,商贾! “思远贤弟,未免偏颇。先生所为是为大道,你不过是人云亦云,听之信之,没有从中真正了解,贤弟且看这边!” 谢安眉头深锁,有心为李丰辩解,拿出连夜写好的万字书,递给林思远。 “怎么会这样?古往今来王朝不过三百余载,盛极必衰……这,朝代更替……这竟是真的……等级分化,士族把持……苛捐杂税严重……朝廷财政赤字……战争和士族混乱,解决之道……分田制老百姓有田种……摊丁入亩……士族官绅一体纳粮,统一赋税!” 林思远越看越心惊,后背直冒冷汗:“子澜兄,这是遇上什么高人了,有高人为你出谋划策!” 谢安轻抬眉头,直言不讳道:“我昨天去大荒村,这是先生提的建议,我深受先生教诲!” “这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林思远暴跳如雷:“谁借给他的胆子,说他败家,贱民都是轻的,想出此等计策,他是怎么敢的,他这是公然与士家大族,天下官绅为敌,他这是威胁天下士子,要断了所有士子的活路,此策若是传出去,别人若是知道他与林家的关系,不仅林家在四方城没有立足之地,更会连累林家没有活路,他这是只想着他自己,踩着我们林家上位,致我们林家于不顾啊!” 谢安冷哼道:“思远贤弟说话欠妥当,不过贤弟莫慌,以策以我之名上奏,不会写出先生,与先生无关,更不会牵扯到林家!” 吁…… 林思远长呼一口气,恭敬抱拳:“多谢子澜兄,兄此举救林家于水火!” 谢安目光扫向他:“林兄也曾以一策得到今上的赞许,抛开眼前利害关系,不知思远贤弟对此策怎么看!若是按此策推行下去,大庸再续命百年,必然不是梦,此事刻不容缓!” “按此策推行,”定然能为大庸续命百年!” “此策固然是好,牵扯颇多,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林思远担心看向谢安:“子澜兄的为人,小弟自愧不如,身处乱世,不是每个读书人都是子澜兄,能守着安身立命之本已是极少,像子澜兄这样为天下万民请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先人再己,王朝更替并不是一朝一夕,上面策论固然是好,大庸想要长久,若不能厚待读书人,没人为朝廷卖命,也只是空谈,得了天下,失了天下学子之意,此举幸还是不幸!” 思及此,谢安无奈苦笑! 寒了莘莘学子之意,谁还为朝廷卖命,到时王朝必然更替,公侯士族无一不在争权逐利。 天下是万民的天下,自古功高震主,天子为了排除异己,不惜毁灭,再重反扑的机会,包括赤羽军是何等的国之重器,说毁就毁! 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庸上从天子,下至群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层剥削一层,层层腐败,就像一棵参天大树已烂至根部。 不然,大庸何苦被蛮人逼至于从,从原先的四十九州郡到现在的不足三十州郡! 林思远收回思绪,催促道:“子澜兄,那就劳烦你快些写举荐信,你有你看重的人,不管你如何觉得他是珍珠也好,在我眼中他就是鱼目,我始终看好钱鼎贤弟,务实不自大,家业尚可,如今虽是秀才,举人功名指日可待,假以时日,多加栽培提点,必是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 谢安皱眉冷笑:“人各有志,思远贤弟所言为兄不敢苟同!” 他走向案前,也不再辩解,提笔写了封举荐信。 林思远拿信满意离去。 谢安又提笔写道:“谷秋兄,岭南一别已有数年,如今我在四方城任职,认识一少年博硕古今,乃旷世奇才……登高诗会,望兄台多加照拂……弟谨谢之!” …… 钱家老宅,钱鼎一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发籫,得意万分等着林思远的好消息。 “大公子,有消息了。” 钱鼎一惊,手中的玉籫差点没抓住,不悦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第144章 把自己作死 林公子派人传话,公子交待的事情办妥了,让公子有空去林府一叙。 “好,好,好!” “思远兄出马,事情这是办妥了!” …… “村长,村长,出事了,恐怕这件事情大家还蒙在鼓里!” 大荒村王长发家,一个瘦小青年紧张兮兮找上王长发,说话时提心吊胆!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站好了,慢慢说!” 王长发呵斥道:“豆包啊,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他老神在在捻着山羊胡子,瞥向来人,高高在上的神情。 既而冷言冷语道:“这不是稀客吗?怎么不抱你家李少爷的大腿了!你不是进了捕鱼队吗,有事也该找你们的队长,找你们的李少爷,找我算是什么事,我不过小小的村长,说放不顶用!” 这些天,他也算看明白了,村子里现在唯李丰为尊,权力的转移,人员的大清洗。 他这个村长现在就是个摆设,不但被排除在外,说话还不管用了。不要说李丰,江清远,就是江清远的两个儿子大武,小武,铁柱,就是后来的狗蛋都比不上。 看到李丰的手下,他就来气,还会给人好脸色,不敢出门都是他大度了。 “村长,叔,这事不简单!” 豆包左右瞧了瞧,凝声沉重道:“这些天俺瞧着夏东五兄弟遇见人总是遮遮掩掩的,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特别是前几天咱村来了先后来了几伙人,夏东五兄弟几乎成天都和这些人在一起,夏东是捕鱼队副队长,俺不过是捕鱼队的成员,也不好打听,有次经过我恰巧听到他们说话,叔,他们的身份可不简单啊,俺怕给咱村招来祸事,只要叔肯出面,这件事一定能解决!” 王长发被勾起了好奇心,看来这件事必定不小,这次或许自己可以扳回一城。 他眯眼瞄向豆包道:“那几人究竟什么身份?” 豆包全身发抖,舌头打结:“这,这……他,他们是狼牙山来咱村踩点的土匪!” “什么,土匪?” 王长发像被人锁住喉咙,牙齿打着寒颤,嘴里含糊不清道:“他,他们怎么敢?那些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这些土匪到底踩谁的点?” 土匪贼点,都是有目标的,寻常百姓不值得他们费心思派人踩点,一般都是奔着地主,有钱的富户之家而去,大荒村一穷二白,整个大荒村他是村长又是首富,如今李丰仅次于他。 都是李丰这个祸害,这么多年就没听说土匪踩点踩到大荒村的,狼牙山的土匪真要踩点,难道真是踩他的点,被狼牙山的土匪盯上,自己一家老小,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基业,省吃俭用下来的钱粮,不保了! 带着褶皱的老脸,鼻涕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哆哆嗦嗦往前走着! “村长,你这是咋了,咋还哭了,怪俺没说清楚,他们踩的,不是你家的点!” 豆包上前轻声道:“他们是奔着李丰去的,踩的是李丰的点,不知李丰用了啥方法把他们给收买了,好像听说花钱收买的,这几天不断有狼牙山的土匪来,听说连狼牙山的三当家也来了,那可是真正地狱走出的修罗鬼!” 王长发捂着扑通扑通的胸口,擦着脸上的鼻涕眼泪,拧眉:“你个小兔崽子,不把话说清楚,看老夫笑话,害得老夫在阎王面前走了一遭!” “你这次来,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豆包忍不住要哭了:“村长,叔啊,俺想让你给俺拿个主意,你可怜可怜俺,为俺指条路呗,不然那些土匪一来,俺不就没活路了。李丰他有马车,有牛车,跑得快,跑得远,更有大牛叔,大武,小武父子三人的保护,还有夏家五兄弟给他们垫后,到时土匪一来,找不到他,在村里大开杀戒,遭殃的可是我们了!” “说的对,土匪是来杀李丰的,凭什么让我们替他背锅,我们冒着危险,让他逍遥法外,不午,这事咱不干。要走一起走,要留也是他一个人留。豆包,去转告大家,咱们上他家找他去!” 王长发眼中露出异常兴奋的光芒。 不怕事情大,就怕李丰自个把自个作死了。 这下可好了,逮住了机会,也能让这败家子尝尝被土匪打杀的滋味,杀人不过头点地,也挫挫这个败家子的锐气,狠狠打击打击他的威风,最终还得靠自己这个村长撑着,大荒村没有自己这个村长可不行,随时随地都会有意外发生。 王长发眼神充满恶毒,这次不要村民们说,这个败家子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自己又能恢复村长的威严了。 第145章 连珠驽 李丰家中,大门紧闭。 厨房边的厢房门后挂着一块用黑炭画的耙子。 嗖嗖嗖……,嗡嗡嗡……,咻咻咻…… 利箭破空声,仿佛刺破每个人的耳膜,射向箭耙,尾音震颤不绝,守在院外的成员,侧着耳朵倾听,心中震奋不已,满脸的好奇,想着能够偷偷瞄上一眼。 兴奋归兴奋,大家也只是心里想一下,没人敢真正上前去偷看。 嗖嗖嗖……,嗡嗡嗡……,咻咻咻…… 大牛叔手持连珠弩,弩箭咻咻咻……全部命中黑炭画的十环圆心。 嘶! 在场有捕鱼队队长,副队长,卖鱼队队长,副队长,采购队队长,副队长,肥皂队队长,副队长,还有夏东五兄弟,全部面面相觑,看得目瞪口呆! 连珠驽,李丰也曾教过他们。 没有一人能做到大牛叔这样的速度和精准。 相同范围内,射程快,准,远,按照弩身标记,瞄准三点一线,便能命中目标。 之前他们也练了有七八天,好的时候能射个八环以上,差的时候也就射个六七环,不过他们的动作都很慢。 没人有大牛叔这样的速度,学得最快的当属大武,小武,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五兄弟,七人也就大武十环的命中率比其他六人高一两次,几乎都在八九环,远没有大牛叔百发百中,而且速度更快,力度更强。 “如此强弩没有用在战场上甚是可惜,当年若能得此强弩……” 大牛叔眸光微动,视线定格在手中的弩弓,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哀伤的痛苦。 此弩一匣十支弩箭,射程八十步远,力量强劲,能入木三分。 这样的杀伤力,无一弩弓能比,威力无穷! 这种弩弓的造价昂贵,成本太高,一架弩弓配十支弩箭,最少要花费十两银子。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因生其心而知所往,缘知所往而有所遇,所往呈道所遇为德。 “大牛叔,过去的已经过去,最重要的是当下的生活,过好当下,一心朝前看!” 这样的大牛叔,李丰第一次见。虽然不知以前发生过什么,太深重刻骨的记忆会让人陷入悲痛,李丰上前劝道。 “你说的对,朝前看!” 大牛叔突然间豁然开朗,他微微抬眉,看向屋中众人:“有了这连珠弩,咱们只要加强训练,哪怕狼牙山的土匪随时而来,咱们也不怕他们!” “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不怕他们!” 一群人情绪高涨,斗志高昂。 众志成城,共克时艰,没有什么是完不成的。 他们虽然不能射到十环,加上这几天勤加苦练,只要加以练习,距离不是太远,目前短距离射击人人都可以。 一匣子十支弩箭,一般的土匪根本近不了身,除非狼牙山那三位当家的。 李丰一改往日的随和,面色凝重道:“弓弩乃朝廷禁品,你们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使用。造出此弩弓,也是为了大家有能力自保,不会束手无策,否则我也不会造出来。大家出去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嘴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不要乱说,谁也不能说,大家谨记祸从口出!除了遇到危险,平常大家就放在家里隐蔽处,不要让外人发现。若是真被官差发现,追查到我,你们一定不能再留,直接一把火烧了!” 连珠弩,那可是他大学就接触的。 当时他对古代的任何兵器都很感兴趣,他学的就是机械构造,大一时,他专门研究的就是连珠弩,对其构造,制作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之前他给大牛叔的图纸,银子,就是让他找自己的舅舅制作部件,舅舅宋石看到图纸也是赞不绝口,这个朝代材料受限,否则威力更强大。 为了稳住狼牙山的三当家,他不惜循循善诱,和踩点的假意周旋,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舅舅的手艺四方城独一份,从制作,练习,包括让大家熟悉连珠弩。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为今天做准备。 如今大功告成,不要说狼牙山的山匪不足为惧,就是他们倾巢出动,也有底气,不带怕的! 大庸朝兵器管理严格,有专门的兵器署,弓弩也是兵器的一种,私藏弓弩等同于谋反,被官府查到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四方城位于边境,为了抗击蛮人,官府对于弩弓刀枪倒是管得并没有那么严。 加之四方城位于九州府,近年土匪横行,民不聊生,势力大的士族乡绅,富户财主,都私藏弓弩刀枪自保,并请有专门的护卫。 只要不闹到官府,官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私藏兵器终归触犯了法律。能不被官府抓到把柄最好。 若是官府真追究起来,事情可大可小,大了杀头诛九族,小了放你一马。让大家加以重视,给大家提个醒。 “我们知道其中的厉害!” 众人激动又紧张,看向李丰的神情,亲近又带着崇拜,在此刻他们就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整体,一个团结的大家庭。 这时大家眼中的彼此,比平常更让人亲切,仿佛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彼此心中生根。 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五兄弟第一次发觉,他们完全融入这个大家庭中,没有之前被排斥的感觉了,这一刻大家心连心。 为了心中的梦想,为了共同的目标,有了共同的秘密,共同的利益,这一刻的大家有了凝聚力,真正团结一心,共同进退。 众人正沉浸在团结奋进的氛围中。 突然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你们这群李丰的走狗,快开门,赶快让李丰出来,真以为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就能万事大吉了!” “告诉你们,你们心中没人可比的李少爷这次可要大祸临头了,惹了那么大的事情,还瞒着你们,大家都要被他害死了,你们当他是大好人,他还藏着掖着,不让你们知道,安的什么呐!” “土匪就要来了,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土匪一来,你们这些泥腿子,躲没地方躲,跑没地方跑,只有等死的份。他倒好,有马车可以坐,可以逃,还有人保护着,拿你们做伐子。到时土匪抓不到他,我们就是土匪刀下的亡魂啊!” 王长发捏着嗓子,一句比一句嘹亮,说话狠辣,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杀人诛心啊!” 他身边不时冒出几句别人的附和,时喊时停。 李丰仔细一听。 我的乖乖! 这个老匹夫唯蛩事不够大,闹的不够乱,这是扯上大旗来家中放狠话了。 土匪踩点的事情,不过几个人知道,怕引起村民不必要的恐慌,刚和大牛叔商量好,准备暗地里悄悄解决。 谁他妈泄露出去的。 操……哪个王八羔子,被我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明所以看向李丰。 夏东眼神扫向四周,发现豆包躲在人群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李少爷信任你,给你一份工作,让你在捕鱼队干,这是把李少爷的信任按在地里踩。李少爷哪里对他不好了,背后捅李少爷一刀。 “应该是豆包。” 夏东指向人群后的豆包,满怀愧疚站出来:“昨天我和瘦驴,木头在村外商量,走时才发现他在草丛里蹲着,当时并没在意,想着他是捕鱼队的一员,应该不会泄露出去!” “是我大意了!” 小武冷哼:“他娘的狗腿子,就算你再害怕土匪,王长发那个老匹夫能帮他杀人还是能帮他逃跑,告诉谁也不能去告诉王长发啊,谁不知道他背后净说丰哥坏话,万一使啥阴招!” 大武怒喝:“他敢,谅他也没那个胆!” 原来是这个豆包啊,前些天丰哥儿让我再找一位副队长,我正物色人选,几天前,他私下来找过我,想当副队长。我感觉他说话不切实际,做人不实在,便没同意让他做副队长,可能他因此记恨上了吧! 大牛叔皱眉道。 第146章 闹事,谁是狗腿子 李丰想为捕鱼队再请一位副队长,副队长可是肥缺,队里的人都眼红盯着,变着法儿托关系,找人! 甚至有人为了副队长的差事,私下给他送礼,被他回绝了,他就是想看看大家的表现,一直没松口。 谁知,人就是不知足,不懂感恩还背后搞鬼。 李丰收回自己的视线:“传出去就按传出去的办法解决,纸终究包不住火。谁说传出去就是坏事,说不定还会变成好事呢!” “坏事变好事!” 大牛叔不解:“好事?” 众人奇怪看向李丰。 这事在大荒村无异于平地起惊雷,一旦传出去,大荒村就会乱成一锅粥,村民都是普通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采购队四方支柱生产恐怕难以干下去。 李丰神色自若:“患难见真情,落难见人心。人心深似海,识人难于天?世间最大的伤害不是来自于敌人,而是来自于朋友,对敌人我们早有防范,朋友的背叛我们却防不胜防。遇事才能看出人心,是人,是鬼无所遁形。谁可信,谁不可信,关键时刻谁会挺身而出,只要经历一次危难就够了。可信的可以委以重任,不可信的直接让他出局,避免以后出现更大的祸事!比如这个豆包,不能和我们一条心,稍微一点事转而投靠别人,这样的人,幸亏提前发现,不如趁现在所知不多遏杀在摇篮中,避免将来知道更多,就是一个大祸害!” “说的好!” 众人纷纷点头! 真是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李丰吩咐道:“你们将连珠驽收好,我想办法解决,大家放心,凭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随后他走向院外。 一见李丰身影,等在他家院外,窃窃私语心神不宁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看见李丰的眼神,张大嘴的众人,赶紧抿紧嘴巴,紧张的低下头。 他们知道土匪就算是冲着李丰去的,也不会放过洗劫村子。他们跟着前来,就是想知道土匪真的来了,李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们不敢也没想过要怪李丰。 李丰让他们有事做,不再挨饿受冻,就是他们的恩人,又怎么能怪李丰呢! 村里有些人却颇有想法。 比如村长王长发。 李丰环顾四周,众人神态各异。发现那些蠢蠢欲动的,都是没能进入他们队伍干活的,这些人对他一直颇有微词,意见极大。 大多都是老弱妇孺,还有一部分是干活的家属,神情惶恐,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土匪给他们心中造成了恐惧的阴影,明显是被吓坏了。 看着这些人,李丰更多的是怜悯,他们何其无辜,只因为自身的弱小,担惊受怕也是人之常情,土匪可是会杀人的! 王长发捋着山羊胡子满脸得意,以为捏住了村民的命门。豆包低着头,远远的躲着,避开目光眼神闪躲! 王长发挺直脊背,双手背在身后,昂着头厉声质问:“李丰,你就是个祸害,你败你的家与我们何干,如今却引来土匪来踩你的点,事情因你而起,现在过去这么多天了,你却不告诉大家,这么大的事,你以为你能瞒得住吗?你当咱们是傻子吗?你知道这件事多么危险,稍有不慎,就脑袋搬家,这关系到全村人的性命,你把大家的性命当猴耍啊!” 王长发自顾自说着,想睡有人送上枕头,总算抓住李丰这么大的把柄,摊上这么大的事情, 今天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拉他下马,绝对能让他威信全无。 到时还不是自己这个村长说了算,取代李丰指日可待,还能尝尝一揽大权的瘾,什么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采购队,还不是他说了算,特别是大食堂,他想吃什么让那几个婆娘变着法的做,想想生活不要太美好! “土匪是冲着我来的,就是来杀我的,并不是来杀你们的,要说危险也是我更危险,土匪吃饱了撑的,任我逃走来杀你们,这可能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么!” 李丰眼中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冷声道:“难道让大家像现在这样担心受怕,吃不下,睡不着,时时刻刻害怕土匪什么时候会来么!” “告诉大家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我自己承担,瞒着大家有错么?” 躁动,叫喊的村民停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长发心有不甘,挑拨道:“李丰,你这样说未免太不厚道了。你怎么不说,土匪一来,到时你可以坐马车跑,还有一群武艺高强的狗腿子保护,你当然瞒着大家,不会告诉我们了。土匪扑了空,会把怒火发泄在我们身上,一定会杀了我们,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想跑也跑不了……” “不好了,杀人了!” 不等王长发说完,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不由分说一拳砸在他嘴上。 握着拳头的小武,恶狠狠瞪向他:“王长发,你个老匹夫,你说谁是狗腿子!” “给你脸了,满嘴喷粪!” “啊,别……别过来!” 王长发瑟缩往后退,嘴巴一张,掉下两颗大门牙,血水不断往下落,边退边指着小武怒骂:“好你个狂妄小儿,目无尊长,殴打长辈,你这是枉为人……啊!” 咔嚓! 小武一不做二不休,抓起王长发伸出的手指,用力一拧:“老匹夫听好了,老子顶天立地,有名有姓,老子叫江少禹,不叫狂妄小儿,整天不嫌事大,背后搞事情,不知说了丰哥多少坏话,老子看你就来气,早就想揍你了,今天你撞在老子枪口上,这就是你的下场。以后给老子老实点,让我知道你再说丰哥坏话,说一次我就揍你一次,不信咱们走着瞧!” “你,你……”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痛入骨髓,王长发冷汗淋漓,看着胡搅蛮缠的小武‘江少禹’,除了惊惧,就是惊惧! 李丰穿过人群走向豆包:“你这样做为的什么?你宁愿找王长发也不相信大家!” “我,我……!” 第147章 疯魔了 “我,我是害怕,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找谁说,想来想去只能去找村长了。万一土匪真的来了,你又跑了不管我们,土匪扑了空会拿我们开刀,就是死路一条,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豆包低着头,眼神闪躲,全身颤栗。 李丰冷眼:“你找王长发是有私心的吧!这么重要的事情,王长发非但不会置之不理,还会想尽办法拖住我,到时土匪来了,捉住我然后杀了我,不会再针对你们,你也就安全了!” 哈哈哈…… “王长发聪明一世,想不到也会有被人当枪使的一天!” “不,不是的!” 豆包眼中闪过狠色,连忙低头掩饰,连连摆手,满脸无辜看向李丰。 咚! 大牛叔上前,一脚将他踹到墙边:“好你个豆包,亏丰哥儿为大家着想,你却想着法儿拖他后腿,十天前,狼牙山第一伙人来踩点,我就劝丰哥儿带上林婉去四方城,他脑子活络,干什么都能成功,只要他愿意,在四方城住一辈子都成。丰哥儿想的却是大家的安危,他说要是他走了,土匪来了大家怎么办,无辜的就是大伙。他不顾自身安危,为了大家留下来,你竟然这想他,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只管自个死活,最可恨的是找上村长带着挑起村民公愤,你猪狗不如,良心被狗吃了!” 在场的村民不好意思垂下头,许多婶子大娘眼含热泪,好些村民掩面而泣。 知道真相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指责道。 “丰哥儿可是十里八乡公认的大好人,菩萨心肠的大善人,我就说嘛,他怎么会是那种人,做出那样的事,你们非不听,一定要来问,这下好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的对,亏丰哥儿当我们是亲人,我们却不信任他!真要走,丰哥儿早就走了,还会等到今天,被咱们质问!” “我们太不是人了,竟然这样想丰哥儿!” “丰哥儿,趁土匪还没来,你带上林婉早些走,留下来就没有活路了,到时想走也走不了了,那些土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对,趁天黑赶紧走,你年轻本事大,有的是机会赚钱,能养一大帮人,我们老了,没啥本事,一辈子没离开过村子,即使被土匪杀了,不过烂命一条!” “丰哥儿就是我们的希望,丰哥在,村子才有希望,要是没有了他,咱们村子就是死路一条,一辈子也别想有这么好的日子,大家赶紧劝丰哥儿走!” “大牛,你说的话丰哥儿听的进去,你快劝劝他,让他去四方城,别留在村子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位头发苍苍,骨瘦如柴的婶子让大牛叔劝李丰赶紧走。 明白过来的村民情绪激动,也纷纷催促李丰离开。 这些人不乏有私心的,虽然多数为了自己的下一代,只要李丰在,他就能带领活着的人过上好日子! 这些人也有善良的,真心为李丰着想,怕他出事,誓死扞卫李丰的! 形势的反转是王长发始料未及的。 他傻傻看着眼前的一幕。 豆包赶忙上前澄清:“大牛叔,我真的没有要害李丰,我只是担心大家的安全,不得已才找村长想办法。” 他低头不敢看李丰:“丰哥儿,我不该不相信你,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丰凝视片刻,冷声:“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大牛叔,把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一起结给他,以后捕鱼队再没有这个人了!” 人性的阴暗面就是自私的,他理解也能接受,他从来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我可以接受你的自私,自私又算计别人还背叛的,蠢的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这样的人不值得也不会再给任何机会! “丰哥儿,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能赶我走,我不能离开捕鱼队的,不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让我全家老小怎么过活啊,我不过就事论事,给村长提了一嘴,其它的什么也没干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豆包痛哭流涕,委屈巴巴,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样。 人人都以能为李丰工作为荣,能进入李丰的大家庭为傲,捕鱼队那么好的待遇,一个人做事,全家吃喝不愁,不要说十里八乡是独一份,全大庸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不作死不会死,自个把自个作死。 李丰冷眼听着,像是没听到他的哭叫,转向村民:“土匪迟早会来,我们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大家若信得过我李丰的站一边,不相信我李丰的站另一边,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度过了这次难关,等事情过了,你们还能再回来。”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一时不知如何选择。 全场鸦雀无声。 “丰哥儿是我们的主心骨,我相信丰哥儿,我留下来和丰哥儿一起共进退!” “我也留下来,土匪再凶悍难道能把咱全村人给杀了,我若出了事被土匪杀了,让我孩子进捕鱼队接我的班!” “丰哥儿,我自己在捕鱼队,我家大林进了卖鱼队,短短一个多月,让我尝到活着也有盼头,这辈子也值当了,就算是死也无憾了,土匪若是敢动你一根毫毛,我江大胆第一个和他拼命,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们垫背!” “说的好,我也留下,为了丰哥儿,为了全村老小,也要跟那群土匪拼了!” 一个,两个,三个……有了前人的开口,众人情绪越来越高涨,后面跟着的人斗志昂扬,热血沸腾! 这个时代,人人都缺吃少穿的,无处可依,无处可去,守不住自己的家,就是死路一条! 祖祖辈辈都在这个地方,这里就是他们的根,除了这里他们还能去哪里,现在大荒村的日子这么好,没有李丰,就没有他们现在的好日子! 与其躲躲藏藏,不如留下来奋力一搏! 这些村民是疯了么,豆包看着不管不顾的村民,土匪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疯魔了,都疯魔了!” 王长发冷汗涔岑,踉踉往自家走去:“一些不怕死的疯子,你们就留着等死吧!这些成年汉子还能拼上一拼,全村那么多的老幼妇孺拿什么和土匪拼,只怕连自家婆娘都保不住,掠夺上山做土匪的女人,趁土匪没来,我带上全家赶紧上四方城买座宅子,到时土匪一来,你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第148章 铁算盘下山 狼牙山,狼头寨。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铁砂掌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大计,大哥,二哥怎么就这么反对呢? “大哥,二哥,做人得往长远了看,格局要打开,不能如此鼠目寸光,咱们再横那也是土匪,人人谈之色变。收过路费这买卖多好啊,只赚不亏,还能一本万利呢,你们听小弟这一回,我没有中邪,赶快放开我,快放开啊,更没有中什么邪术,先生胸有大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一间石屋的木桩上,铁砂掌被绑成大字型,受伤的右耳经过几天包扎,已经结了血痂。 回到山上整整五天,五天来,他每天早,中,晚三次香蒲艾草水驱邪,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若非秋末还没入冬,加上他天天锻炼,体格好,没被外人搞病,先被自己人折腾病了。 门外一个瘦高个土匪悄声道:“这都整整过去五天了,熬了十五锅香蒲艾草水,什么邪祟也浇没了,三当家这脑子还没见好使,再这样折腾下去,香蒲,艾草都要绝种了,还不见效。大荒村那个穷书生真他妈邪门,使得什么邪术,简直太厉害了!” 一个黄皮马脸的土匪低声道:“可不是吗?你是没瞧见,如今咱寨子里人人自危,都说三当家被下降头,东西都没收拾就跑了!” “下降头!” “怎么回事?” 山上有土匪逃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时有发生,因为数量不多,大伙也不太在意。 山下大凡能活下去,也不会落草为寇,上山担惊受怕,还能混个温饱,下山就只有死路一条。 三当家这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各说各的。 黄皮马脸接着道:“好事者私下议论,三当家不是被邪祟附身,就是被那读书人下降头,谁还敢留在山上,那不是等死吗?” 高个子上前,怎么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三当家带回的那十二个人,私下都夸大荒村那读书人好,真心实意为咱们这些人着想,给之前下山踩点的十个人一个秘方,还给他们在四方城安了家,还帮他们开店做生意,包吃包住,每人一天最少能赚五百文!” “天呐,五百文!” 黄皮马脸惊得合不拢嘴,拉住高个子不敢置信! 包吃包住,一天还能赚五百文,最主要不用提心吊胆,安安稳稳过日子,这样的生活谁不羡慕啊! 一天五百文,在狼牙山也是大头目亲信的人能分得到,咱这些小喽啰,最多只能分个两三百文,只有羡慕的份。 狼牙山的山匪能吃饱饭就不错,平时打打牙祭,遇到大商贾才能分个几百文。 也只有三位当家手下的一些大头目才有资格分赃,每次分赃数量不等,也能分个几贯钱! 高个子接着道:“不错,他们还说了,那位读书人可是菩萨心肠,顶好的大善人,只要咱们愿意下山,他也会给咱安家落户,给秘方开店做生意,一次得凑够十个人,咱就能去找他,给咱秘方,再给一百两银子开铺子做生意!” “还有这等好事,咋不早说啊!” 黄皮马脸双眼放光:“做不做得数?” “这我可不知道啊!” 高个子悍匪唏嘘:“跟三当家回来的那十个人,当天就在寨子里散消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下山走了,说钱在瘦驴那保管,下山直接去拿秘方,去其他没人认识他们的县郡开店做生意!三当家回来这五天,连着四天,天天都有人下山,我估摸着,前天一批走了二十人,昨天一批十人,今天一批又走了十人,前后已经下山应该有五十人了!” “我个乖乖,我瞧着这几天山上的风向不对劲,少了好些从,弟兄们不再喝酒赌钱,这是打探好了后路,下山做生意去了!” “也难怪,会传出下降头这么不靠谱的事,合计着他们用这个打掩护呢?” “那可不是!” 高个悍匪轻哼:“你没瞧见,大当家,二当家这些天气的脸都黑了,二当家直接气得把大荒村那个读书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土匪窝里没土匪还能叫土匪窝么。今天中午二当家直接带一队人马下山,去大荒村找那个读书人,说今晚割那读书人的脑袋当球踢!” 黄皮马脸不无担忧道:“难道大荒村那个读书人真那么邪门,咱寨子里派出好几拨人,去一拨倒一拨,就连三当家都不能幸免,被他蛊惑,你说二当家出马能幸么!” “等着瞧好了,二当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二当家哪是三当家能比的,别看二当家一副文质彬彬,论计谋,论手段,二当家远胜三当家,否则三当家早上位了!” 高个子悍匪冷哼:“二当家带着豹哥还有二十个兄弟,这二十个可是实打实练过的,真刀真枪杀人放火的狠角色,这么大帮人的杀气,别说阎王爷靠边站,再大的邪术也抵不住。” 门外两人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一五一十传入铁砂掌耳中。 “不好了,出大事了!你们两个快给我解开,二哥真带人去杀先生了!不能去啊,二哥会平白丢了性命,有去无回的!他这是小瞧先生了,先生脑子灵活没错,他怕死啊,想当初我一个人去见他,他为了迷惑我,愣是布置了四道埋伏!现在二哥带那么多人去,以先生的性子,那埋伏只多不少!” 铁砂掌暗自心惊,忍不住大叫道:“来人啊,快去通知大哥,让二哥赶紧回来,再迟就来不及了,他会死在先生手中,先生最擅长算计人心,埋伏设计,到时二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给我解开,我要找大哥说清楚!” 高个子和黄皮马脸两个土匪摇了摇头。 三当家这是又说胡话了,这些天的香蒲艾草水根本不起作用啊! 二当家智勇双全,带那么多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别说屠一个村子,就是几个村子都绰绰有余,怎么可能会死在一个小小的读书人书中。 三当家这是危言耸听,中邪太深,没治了! 看来为三当家驱邪的力度得加大了,一天三次显然不够,得加倍一天六次才行,只是山头的香蒲和艾草都被拔光了,只能去山下拔了! 还有什么东西能更好的驱邪呢! 听说用桃枝垂打也有驱邪效果,后山刚好有一棵不知多少年的歪脖子桃树,要不要跟大当家说一声,去后山折几枝! 第149章 偷袭 第二天中午。 铁算盘一身披甲,骑着一匹短马,雄赳赳气昂昂离开了狼牙山。 豹子头紧随其后,身后,二十名悍匪骑着短马,腰挎磨得明晃晃的大刀。 短马因体型短小而得名,虽然比不上蛮人的高头大马,胜在不贵,好用,狼牙山纵使有钱也买不到。 狼牙山的短马也是这些年劫道,一匹匹积攒下来的,不过二十来匹。 短马虽然体型小,跑得慢,拉车驮货那可是再好用不过。 别看短马体型小,耐力强,一天能跑二百里,速度是人类步行无法比较的。 狼牙山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二十几匹马,可谓是顺风顺水,罕有敌手,纵横九州县域的山匪。 一人一刀一马,出去也是威风八面,虽然不及战场上强悍,羡煞多少绿林,便是四方城的巡检,衙役见了他们也只有逃命的份,更不要说穷乡僻壤,祖祖辈辈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 中午从狼牙山出发。 小鸟不知躲匿到什么地方去了;草木都垂头丧气,像是奄奄待毙;只有那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出破碎的高叫;真是破锣碎鼓在替烈日呐喊助威! 午后到了山脚下,铁算盘一声令下,二十二人拍马怒奔大荒村,黄沙漫天,热浪滚滚,一身杀气腾腾。 出发的时间和地点,铁算盘早已做好打算。 晌午出发,即便被人发现,也来不及上四方城衙门报信。 狼牙山距离四方城,足足有一百二十里,骑马也要一整天。 四方城天黑前关闭城门,即使赶到也要等后半夜,那时城门早已关闭,也入不了城。 “他奶奶的,姓李的小王八蛋,仗着多读了几年书,净搞些阴谋诡计,短短四天时间,狼牙山的兄弟足足少了五十人,走了近三分之一的兄弟,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铁算盘一想到就来气,恨得牙痒痒的。 要怪也该怪老三,不知哪根筋搭错,信了那个小王八蛋的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本来他还想再等两日,弄清状况再下山,结果当天跟他回来的十个人,隔天就没影了,寨子里也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不过四天,人都被他们忽悠下山了,这还了得,没土匪的寨子,他们就是光杆司令。 平时话不投机的那些人,一个个也在私下串联,想着法子下山找瘦驴,木头,有样学样,拿银子,拿秘方自立门户做生意。 一个个想着为自己挣钱,没人愿意干土匪了。 这事也怨不得他们,辛苦一年也挣不到几贯钱。 都怪大哥,平时抠抠搜搜,恨不得一文钱掰开两半花,伙食虽然没克扣,给底下兄弟发的钱也太少了,换成自己有更好的去处也会想法子走人! 一月十多两银子,一年就是一百多两,换成谁不心动。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便成推磨鬼。 …… 夕阳下尘埃扬起,漾出柔和而迷离的光晕。 大荒村外唯一一条必经之路,一行人懒洋洋走着,一个手持长枪小兵走到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人面前:“巡检老爷,咱们在大荒村附近都转了五天了,就算土匪下山抢劫也用不着五日,咱们究竟来这干什么啊,眼看天马上要黑了,再不回去城门都要关了!” 大庸设立一乡一巡检,巡检负责驻扎在乡镇,若无特殊情况,几乎不要下乡。 巡检率领乡兵驻守道路,检查过往行人路牌,货物。 带高帽,佩两把铁尺的罗天愤愤不平:“给老子闭嘴,县衙下了死命令,让我多巡视大荒村附近,特别是守在进大荒村这条唯一的通道上,最主要保护那个童生李丰的安全,他一旦出了问题唯我是问。他娘的,不过一个小小的童生,也不知那个小子,靠什么攀上县老爷了!” “一个小小的童生,想攀上官老爷,那肯定是使钱了呗,不就是仗着自己赚了几个臭钱,连官老爷都为他说话了!” 持枪小兵冷哼:“要说这个童生也有些本事,俺可听说了,现在整个大荒村,近半的人在他手下做活,最差的煮饭女娘一个月都有一贯钱,管三顿饱饭,一天两顿肉,不是吃鱼就是吃肉,晚上还有油渣大包子!” “你奶奶个熊,老子正饿得前胸贴后背,你说啥不好,挑这个点说什么油渣大包子,还有鱼有肉的,老子肚里的茴虫都被勾起来了!” 咕噜! 肚子适时不争气响了起来,看着快落山的太阳,罗天皱眉道:“也这么迟了,今天就先到这,现在回去还能在城门关闭前回县里,咱也在这守了五天了,明天就不来了,就算县里问下来,我们也能给县里一个交代!” 一行人正准备离开。 只见一个伏地小兵脸色大变:“巡检老爷,不好了,正有急促马蹄声,朝这里而来,数量应该不少,这阵仗倒像是战场上才有的骑兵!” “一个穷乡僻壤的破村庄怎么会有骑兵!” 罗天脸色大变,伏地仔细一听赶忙起身大叫:“快四散找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先看看动静再说!” 一行人连忙躲入路两边的树林,不多时二十二匹短马疾驰而过。 “铁算盘!” 瞧着脸白如蜡,一双死鱼眼狠毒如蛇的铁算盘,罗天面色大变:“难怪县里下了死命令保护这个姓李的安全,他这是露富不嫌事大,自己撞人枪口上,被狼牙山给盯上了!” 持枪小兵道:“咱们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罗天剜了他一眼:“你倒是能耐啊,狼牙山的悍匪也想会一会,那可是杀人越货,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人家还骑着马披着甲,多少个咱们也不够杀的!” 持枪小兵低头:“到时县里怪罪下来怎么办?” 罗天冷哼:“小命都要不保了,还管他娘的县里,这个巡检不干也罢!都给我守好自己的嘴巴,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若县里来人问了,都一致口径没看见,不知道!” 第150章 看戏 一群乡兵不过小喽啰,巡检大人已经发话,连连点头,就差指天发誓,众人跟在罗天身后,悄悄绕路向镇里的方向而去。 走在后面的持枪小兵拖后了几步,眉头微皱,突然唉哟……一声,神情痛苦捂着肚子轻哼:“巡检大人,小的恐怕吃错了东西,突然肚子疼,想去解决一下!” 关键时刻掉链子! 罗天不悦骂道:“真是懒人屎尿多,闲人是非多!” 随后,他指向其中一条路:“我们就走这条路,你麻溜解决,赶紧跟上来,小心躲着狼牙山的人,出了事,谁都救不了你!” “嗯!” 持枪小兵一转身,飞快冲入树林中,直接抄近路往大荒村跑去:“巡检大人明哲保身,坐视不管,听说李少爷可是十里八乡的大善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不能就这样被土匪给杀了。狼牙山的土匪自己是拦不住,但也要去通知李少爷,想办法先躲过今天!”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丰大少,你把我请来,又请走我的六个弓手,还要借走他们的长弓,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老宋我特么心里七上八下,闹得慌啊!” 李丰家,宋三江忐忑坐下,手里捏着十两银子,眼中满是纠结,想揣又不敢揣入怀中,第一次觉得银子烫手! 随行的六个弓手,两眼放精光,看新娘子都没有此时激动,紧紧握着手中十两银子,既兴奋又紧张! 老大讲的对,李少爷不是一般人,收了他的银子,事得办妥妥的。 换成之前,面对李丰,顶多就是突然冒出来的有钱人。 今时不同往日,就在不久前,大荒村这帮跟着李少爷干的,又出来搞事情了,不怕事太大,就怕事不够大,而且一次比一次搞的事大。第一次,搞垮一个里长,前不久,不仅搞下一个衙役,连捕头也不能幸免,被拿下,四方城的捕头,宋三江见了都要点头哈腰,更不敢得罪,一番操作下,吓得他们啥事不敢生。 得罪谁不好,千万不能得罪读书人,特别是眦眦必报的读书人。 跟李丰对着干,除非他不想活了! 宋三江现在见着李丰,巴不得供起来,一口一个丰少叫得贼欢,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李丰,提着一口气,更别提摆谱了! “保长请放宽心,哪有什么事,不过借你的人,借你的东西一用,对付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用不了几个时辰!” “喝茶!” 李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麻烦,李少爷手下一帮人,还能有什么麻烦!” 宋三江心中紧张不已,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溅到衣服上,他浑然未觉,越想越心惊,总感觉自己正在参与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些天镇上巡检,一帮人来来回回,主要在靠近大荒村的路段巡视,事情明显不对,实在太反常了。 既然李丰不准备开口,他知道问也问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在这紧张关头,突然,村里响起一声大喊,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奔李丰家:“李大少快跑,狼牙山的铁算盘带一队人马杀来了,二十二骑短马,披甲,带刀,赶紧跑啊!” “狼牙山,铁算盘!” 宋三江蹭一下想窜起,发现腿肚子直打哆嗦,颤抖着扶住桌子,冷汗直冒,脸色煞白:“丰,丰大少,你找我借人,借弓,这是为了对付狼牙山,你早知道他们要来找你!” 六个弓手,额头冷汗直冒。 “这是谁在大叫,听这声音不像是本村人,还有谁知道土匪要来找他!” 李丰心中惊诧不已,面色如常道:“不错,有人找上狼牙山出钱买我的命,我早就被狼牙山给盯上了,这已经不是狼牙山第一次来人了,不过就是一群劫道的土匪,多大点事,没必要大惊小怪,来喝茶!” 狼牙山的动静,他时刻关注着,铁砂掌已经被自己劝退,这第二个要来的肯定就是铁算盘了。 只是这外面喊的人是谁,倒让他有些意外! 至于找宋三江借人,借弓,不过是为了连珠驽打掩护。 到时谁也怀疑不到他头上。 “丰大少,你说的倒轻巧,什么叫一伙劫道的土匪,这些人可是杀人越货的,杀人就像切菜,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是小瞧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县衙多次围剿狼牙山,每次都损兵十余人,反被他们打得没有抵抗力,哪一次有成功过!” “丰大少,听我一句劝,你手下虽然有几个会武功的,对上一群真刀真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这是何苦呢?” 宋三江苦笑劝道,手中的银子就是烫手山芋,赶忙往桌子上一放:“这十两银子我消受不起,有命挣没命花,再多银子也是白搭,我现在就带着人离开,丰大少,你自求多福!” 六个弓手毫不犹豫放下手中的银子。 活着最重要,命都没了,再多的银子有何用! 李丰皱眉看了一眼:“宋保长,你确信你们现在出去,不会碰上铁算盘!” 呃…… 宋三江苦着脸,刹时顿住脚步:“丰大少,你我无怨无愁,我宋三江从未害过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平日若是拿个小毛贼还好说,那些可是狼牙山杀人不眨眼的悍匪,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与他们对上,你也知道,就我们那三脚猫的功夫,唬唬村民还可以,我们这是既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你就别难为我们了,我们真的帮不了你!” 李丰眉眼微动:“宋保长那么急着走干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只要留下来坐着,什么事不用你管,更不要你帮,你喝你的茶,有人想唱戏,没有观众怎么行呢?宋保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保管你看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顺带你还能领一份泼天的富贵!” 第151章 掉抗 宋三江浑身颤抖看向李丰:“你想吃下铁算盘,你是疯了不成!” 泼天的富贵,哪是那么好得的,宋三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吓得缩在一旁。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江清远父子三人虽然能打,狼牙山的悍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功夫再好,能有他们的狠辣,六个弓手出其不意,最多也就射死几个,他们可是二十多人,有披甲,长刀,身骑短马,再强还能跑过短马。 六个弓手吓得脸色煞白。 他们这时也不敢出去,生怕出去撞上铁算盘他们。 李丰目光扫向他们,只是举杯喝茶。 悠悠开口:“宋保长,茶再不喝,该凉了!” “好,喝茶!” 宋三江猛一口喝完,茶杯往地上一扔:“他奶奶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与其都是死,那就听丰少的,搏一个泼天富贵!” …… “李少爷,狼牙山土匪杀来了,你快跑啊,再不跑真的来不及了……” 小刀冲入大荒村,持枪小兵连跑边喊,突然他停了下来,傻眼看着,眼前的路全被堵上了。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这么多,还是边跑边喊,整个村子太安静了,半个人影也没有。 太不对劲了,全村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论他怎么喊叫,没有回应,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全村人呢,全走了么! 持枪小兵不死心,继续往前跑! 咚…… 突然,一块大石头向自己滚来,他吓得闪身往旁边一躲。 抬眼一瞧,眼前出现一张坏坏的笑脸,桀骜不羁的少年盯着他:“鬼嚎什么,被鬼追了,你这一嚎唯恐大家不知,不就是铁算盘带着一伙人杀来了吗,大惊小怪的!” “什,什么!” 自己冒着被巡检大人骂的风险跑来,想不到人家早就知道了,这是准备请君入瓮了。 持枪小兵不敢相信看向来人:“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铁算盘带人杀来了!” 不羁的少年撇了撇嘴挺了手挺胸:“大荒村江少禹是也!” “啊,原来你就是江少禹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少禹兄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想当初少禹兄一人挑翻王三一群鱼市恶霸的事迹已早深入人心,我们好些兄弟以少禹兄为榜样!” 持枪小兵端正抱拳:“在下上余村余无为,见过少禹兄!” “少禹兄!” 第一次有人喊自己少禹兄,小武险些飘飘然找不着北,打量着余无为,点了点头:“嗯,你这人不错,看着能处,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改日再续,现在嘛,你就老老实实睡觉去!” “啥意思啊!” 这么关键的时候让自己睡觉,余为民不解。正想找小武问清楚,只觉脖颈上一疼,顿时失去知觉,瘫软过去。 “瞧你人怪好的,这么卖力为丰哥着想,是个能处的,等解决完狼牙山铁算盘一伙人,咱再好好聊上一聊,再带你去见丰哥!” 小武拖着余无为,拖进自家空无一人的屋里,塞到床底下,顺手锁上房门。 夜,悄悄来临,林中似有寒鸦飞过,凄厉叫唤两声,为原本就寂寥的夜增添几分诡异。 …… “他奶奶熊的,这群乡巴佬,谁给他们的胆子,以为拿这些拦着,就能阻我们进村了,特么脑子被驴踢了!” 一行人纵马狂奔至大荒村,一入村道,搞这些玩意,铁算盘冷笑。 进村路上拦着一根二米来长的大木头,横七竖八堆着大树枝,大石块,破瓦砾,拦着一条鱼网。 “可恶!” 大路被堵死了,不能纵马疾驰。 旁边还有一条丈余宽的小路,刚好能容两匹短马通过,这样拦路不是白瞎吗! 铁算盘冷哼,大手一挥,一个悍匪窜出纵马先行,其余的紧随其后沿着小路前行。 老三这个拎不清的,被一个小小的童生搞得不分你我。那晚铁算盘带十二个手下回山,他和大哥商议后,决定这笔买卖不能毁在老三手上,还得继续干,他便从回来的十二个人中,问出了大荒村的位置,村子的布局,特别是李丰家的位置。 四个悍匪在前,铁算盘随后,后面一群悍匪垫后。 扑通! 扑通! 走到转弯处,率先走在前面的两匹马,前后脚掉入深坑里。 “嘶嘶嘶……” 四条马腿前腿当场断了两条,马儿支撑不住,倒地发出痛苦的嘶鸣。 两个悍匪反应敏捷,一个及时扯住缰绳,纵马一跃翻滚在地,另一个被马甩出去。 前有深坑,两匹马都断了两条前腿,不能骑马再往前走了。 一下折损两匹马,铁算盘恨得牙痒痒。 “一群泥腿子,给老子挖坑,让老子损失惨重!” 铁算盘阴沉着脸,一把扯住缰绳,大喊:“停,陷马坑!” 一群悍匪脸色各异。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狼牙山悍匪横行多年,大战小战无数,多次进村抢劫,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敢挖下马坑拦他们,被人反扑一把! 士可忍孰不可忍。 “都给我下马,留两个人守好马,其余人跟我一起上,老子倒要看看,何方神圣如此能耐!” 铁算盘率先翻身下马,手拎大刀,眼神如毒蛇狠厉道:“谁要是先宰了那个姓李的,奖白银十两,以后就是我的亲信,可以分赏钱,杀一个男子,奖励五百文,多杀多得,全村男子统统杀光一个不留,女人掠回山,随你们享用,老人孩子扔在村子,让他们自生自灭!” “吼,吼,吼……” “多谢二当家,二当家万岁!” 一群人吹着口哨兴奋大喊,眼神犹如暗夜幽狼发着绿光! 悍匪是干什么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这才是悍匪最大的乐趣。 看着一群人哭爹喊娘求饶,看着女人在身下承欢,全身都带着劲,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往常三位当家进村只抢劫,不掠杀,害怕激怒官府,今天这些泥腿子是撞到二当家逆粦了。 今天就是这个姓李的忌日,谁让他激怒了二当家,为大荒村带来灭顶之祸。 一群人脸上洋洋自得,脚下却丝毫不敢马虎,有了陷马坑的教训,生怕再有其他埋伏!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前面四人小心走着,各自手抓一根木棍探路,又一个陷马坑露了出来。 不过三五步就有一个陷马坑,让马匹不能通过,这是断了他们骑马的退路,让他们主动下马,前后左右毫无规律,不知何地会冒出一个陷马坑。 “不过就这点能耐,陷马坑再多不骑马又能奈我何,我们走路,再说脚比马蹄大,踩不进坑里!” 一群泥腿子也不嫌累得慌,到处都是陷马坑,铁狼头越走火气越大,怒斥道。 第152章 防不胜防 如果眼神能杀人,李丰死了不下八百回。 现在的他恨不得弄死李丰,他只想尽快找到李丰,将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领头四个悍匪一瞧,二当家说的不无道理,不再小心翼翼,扔掉木棍全身轻松,大步跑了起来。 后在跟着的众人有样学样,扔掉累赘,恣意走着。 “啊……” 惨叫声拔地而起。 四个悍匪快速跑着,突然一个悍匪被绊倒地,捂脚惨叫起来。 几人定睛一看,好嘛,中了大奖,一个捕兽夹夹住他右脚,瞬间血流如注,染红了裤腿。 前有陷马坑,后有捕兽夹,让人防不胜防。 “姓李的,特么太阴险了,只配玩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凭这就能拦住我们么!” 铁算盘阴恻恻:“继续探路,一群泥腿子还能翻出浪来,待会直接冲去姓李家里,将他剁碎了喂狗!” 悍匪们被彻底吓住了,赶忙持棍探路,之前提上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领头三人目不转睛盯着脚下,往前走了不过三丈远,捕兽夹夹住了木棍,这是又发现了一个捕兽夹。 “他奶奶的,下这么大的血本,不出三丈就是一个捕兽夹,捕兽夹不要钱吗?” “兄弟,你们有没瞧见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悍匪往前侧一座茅草屋指去,定睛仔细一看,人呢? 随后抬手擦了擦眼睛,一个大活人原地消失了! 转头一看,右前方土坯房前一个半大小少年朝他招了招手! “啊,鬼啊……” “二当家,有鬼啊,快看啊,他正朝着我们招手!” 原先那个悍匪哆哆嗦嗦指向右前方土坯房。 咚! 铁算盘二话不说就是一个爆栗:“瞧你那熊样,还鬼呢,啥玩意,鬼见到我们都要靠边站!” 随即往边上一瞧,不是一个大活人么。 一个穿着破麻布衣,十四五岁的小少年躲在矮墙后探头探脑! 这半天遇上个大活人,铁算盘没打算放过,冷哼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抓过来,问问情况!” 率先两个悍匪朝少年冲了过去。 “不好了,土匪来了,大家快跑啊!” 少年大喊着,着急忙慌沿着墙根朝屋后跑去,不知太过惊吓还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一跤,啥也不顾连忙爬起来就往前跑,转眼跑到土坯屋后面。 “赶紧的,追!” “这小子就是个怂包,腿都发软了,还敢一个人出来,一个破土坯房掀了它,保管吓得他哭爹喊娘求饶!” 两个悍匪嘿嘿笑着追了过去,之前被吓的悍匪开口:“二愣子,刺激不刺激,要不再来点刺激的,一个小毛孩还能掀起浪来,玩玩老鹰抓小鸡,谁先抓到归谁,给他放放血,老子让他尝尝被吓的滋味!” “左右分头包抄!” 两个土匪笑着追到屋后,吓了一大跳。 十二个人藏在屋后,每人手里捧着一个弓不弓,匣子不匣子的东西。 十二个人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眼中满是兴奋,不像看土匪更像是看猎物! “不……啊!啊!” 两个悍匪此时已发现不对劲,大喊道转身想往外跑,以此提醒铁算盘。 咻!咻! 飞出两支弩箭,直穿两人后心,叫声突然中断。 扑通! 扑通! 两个悍匪身体轰然倒下,半个身子露在外边。 不多时,两个悍匪被拖到土坯屋后,身体也一点点消失在屋后。 乖乖…… 一群悍匪呼出一口凉气! “他奶奶的,这是踢到铁板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读书人手段比咱更狠辣,玩阴的!” 这些悍匪个个穷凶极恶,杀人见血,他们最喜欢就是真刀真枪的干,让人心生恐惧! 这样提心吊胆,挫败了这群悍匪来时的锐气,一股未知的恐惧从心头升起,不知何时被放冷箭,不知啥时被杀! “你们这些怂货,平时耀武扬威,不过是弓箭伏击,让你们怕成这样,他们这是吓唬咱们呢,弓箭肯定不多,否则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弓箭手,还用这样躲躲藏藏,等我们上勾。咱不是吓大的,还能在一群泥腿子面前露了怯。老子亲自上,一起去端了这群泥腿子,好好回去庆贺!” 感觉大荒村一帮人再翻不出什么花样,铁算盘提着大刀,雄纠纠走在前面! 进村就折了五人,眼前剩下的十七悍匪,面色狰狞提刀跟了上去,一群人全压着一肚子怒气! “大家要有信心,这群土匪来时二十三人,现在只剩十八人,打倒这些悍匪不是不可能,他们绕到咱们这里大概有五十步,十步来个一轮,咱们也能射个五轮,五十支弩箭,就算十支射一人也能射五人,怎么也不可能只射五人,大家准备好,听我口令,射完就跑,和他们拉开距离,瞅准机会再射,直到射到他们死得透透的!” 第153章 一举全歼 大牛叔不愧是大家的主心骨,大牛叔在的地方就让人格外安心。 脚步声一步步逼近,大牛叔端着连珠驽,神情异常平静。 大武,小武神情激动,恨不得扔下连珠驽,马上冲出去先撂倒几个悍匪,拎刀冲上前,让他们有命来无命回! 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最小的夏中激动到来回搓着手心冒出来的汗,减少心中的紧张,他们也是头一遭遇到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有些许蛮力的江清松,江清山不断抹着额头汩汩冒出的细汗,没习武的铁柱,狗蛋,忍着颤抖的身体,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几人想着连珠驽的威力,再害怕的心慢慢有了勇气。 “弟兄们,杀啊!” 铁算盘带头向土坯屋冲去,顿时傻了眼,谁来告诉他,屋后整整有十二人,每个人手中还抱着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像驽,像弓,又带箭的东西。 纵然铁算盘本能看出不妥,开弓没有回头路,与其后退,不如放手一搏,仍咬牙往前冲! 他现在不但不能退,还要抬高弟兄们的积极性,不然士气就垮了,全军覆没的就是他们了! “兄弟们,生死存亡就是现在,给老子狠狠的杀,多杀多得,干掉这些人,回去重重有赏!” 到了这时候,铁算盘还想着胜券在握,不忘提醒悍匪们拼命一搏! “射!” 大牛叔一声令下,率先射出一箭,命中紧随铁算盘身后的土匪眉心! 咻咻咻…… 十一人听令,如疾驰而过的猎豹,十一支弩箭疾射而出! 大武,小武准头仅次于自家老爹,兄弟各射中一人心窝,一人肩膀。 夏东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射向一个想要冲上前的悍匪,噗嗤一箭射穿土匪右腿。 眼看一个悍匪朝江清松,江清远,铁柱,铁蛋提刀而去,夏西瞄准一箭射出,不偏不倚射中土匪右脚。 夏南眼中只剩铁算盘的身影,一箭射中铁算盘胸膛,可惜的是弩箭射在铁甲上,并没有真正命中铁算盘。 夏北,夏中,一个射中土匪的衣服,一个的弩箭擦着土匪脸颊而过。 最里边的江清松,江清山,铁柱,狗蛋四人一见悍匪提刀向前,早已脑中一片空白,忘了用手中的弩箭反击,吓得全身瘫软在地,也不知道往后退。 在这危急关头,说时迟那时快,大牛叔挺身大喝,发动扳击,接连射出弩箭,情急之下,没有了准头,弩箭全部射偏! 眨眼间,冲上前的五个悍匪死了两人,三个中弩箭倒地,惨叫声响彻整个大荒村,让人毛骨悚然,听得人头皮发麻。 躲在后面的悍匪,哪还管三七二十一,保命要紧,拔腿掉头就跑。 “都他妈的给老子停下,再跑老子先废了你们。这是弩箭,射程快,远,你们越往前跑,他们后面射得越远,不足五十步的距离,啥也不要远,提刀上前,冲上去杀了他们,娘们也有了,票子也有了!” 铁算盘恶狠狠拔下身上的弩箭,首当其冲往前冲了上去,就像暗夜中的恶狼冒着凶光,露出残暴的本性! 猎豹紧随其后,其余十一个悍匪垫后! 大武,小武,夏东五兄弟蓄势待发,不紧不慢低头上弦,不为这些悍匪所动! 江清松,江清山,铁柱,狗蛋完全被吓傻了,四人一时回不过神来,呆呆愣在原地! “静下心来,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慌,只管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手不要抖,低头,上弦!” 早已上好弦的大牛叔,神情平静看着发呆的四人,冷声开口,眼神扫过四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四人哆嗦着,紧张低头,手不由自主颤抖,努力平复心情,等到土匪朝他们冲来,这才在慌乱中上好弓弦。 “射!” 大牛叔话落的同时,率先射中一名冲在铁算盘左边的悍匪! 咻咻咻…… 十二支弩箭飞出! 趁他们冲上前的空当,距离比之前更近了,这次大武,小武,夏家五兄弟全部射中目标。 几人兴奋不已! 江清松,江清山经过平复,不再像之前那般害怕,各射中一名悍匪,铁柱射中一个悍匪的衣角,狗蛋是所有人里最小的,还会紧张没有射中。 此时,悍匪只剩铁算盘,猎豹和一个马脸,一个矮胖子四人。 铁算盘暗自心惊,这是天要亡我,紧随其后的猎豹腿肚子打着冷颤,另外一个马脸脸吓得煞白,早没有之前的凶悍,只想着逃跑! 大牛叔这边,毫发无伤,一人难敌四手,铁算盘在内,土匪只剩三人,现在他们不仅人数不敌大牛叔这边,战斗力早被击垮,不说用弩箭打,就是三打一,大牛叔这么多人也占绝大多的优势。 形势比人强,铁算盘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怪自己没有听信老三的话,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今天小命恐怕要交待在这了! 这弓弩上弦如此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眼看大牛叔一行人往后退。 “退!” 就在这时,大牛叔一声令下,十二人同时向后退去,边退边上弦! 铁柱,狗蛋看着地下被射杀的悍匪,满身回血,那个自信的人又回来了! “快,往前冲,不能让他们拉开距离,更不能让他们上弦,他们一旦上弦,被他们拉开距离,咱四个就死无葬身之地,猎豹,野马,冬瓜,快,冲上去砍死他们!” 铁算盘焦急大喊,猎豹,野马两人已经骑虎难下,不冲去就是死,冲上去还有一线生机,四人发狂往前冲! 上好弦的大牛叔,冷静看向往前冲的四人,沉声道:“其余人先停下,让清松,清山,铁柱,狗蛋四人射!” 大武,小武,夏东五兄弟放松下来,知道这是为了锻炼四人,多些实战经验! 大牛叔,大武,小武,夏东五兄弟紧盯着眼前一触即发的局面。 形势反转太快,只剩下四个悍匪,两边站着给自己撑腰的人,四人不但不再紧张,经过两轮的射杀,现在已经信心满满,相互点头,选择一个目标作为射击对象,同时射出弩箭! 扑哧…… 弩箭势不可挡,贯穿三个悍匪的胸窝,悍匪应声倒地。 铁算盘被江清松射中,弩箭穿透披甲,射在前胸,并未伤及脏腑,他怒不可遏冲到江清松面前,满脸狰狞:“你们当老子是死的吗,老子要你们通通都去死,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扑哧! 他的大刀还未曾提起,大牛叔拿出一支弩箭,顺手一抬,弩箭贯穿他喉咙! 咕咕咕…… 鲜血不断流了出来,铁算盘眼圆睁,死不瞑目! 这次杀李丰之行,也是狼牙山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狼牙山的铁狼头正在等着给铁算盘一行人办庆功宴,这笔买卖连杀的人是谁都没见到,一行人全部折在这里了。 “好悔啊,好恨啊!” 这个姓王的不仅邪门,简直就是魔鬼! 看着躺了一地的土匪,一行人神情不一,缓不过劲来! 大武,小武神情激动;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心中满是自豪,狗蛋激动的抓着铁柱,江清松,江清远仍有惧色。 大家都没想到,凶名在外,犹如地狱走出的狼牙山悍匪,连县衙也束手无策的悍匪,就这样被李丰制造出来的连珠弩,以十二人之力一举歼灭来势汹汹的悍匪! “大武,小武你们先去通知李丰,事情办成了!夏东,你们五兄弟去照看好马匹。清松,清山,铁柱,狗蛋你们四人去后山把村民接回来!” 大牛叔有条不紊的安排。 第154章 剿匪英雄 分配完任务,大牛叔神情平静,拔出悍匪体内弩箭,相同位置刺入长弓所用羽箭,伪装弓箭射杀。 从头到尾,一场射杀就像没从未发生过,检查有无遗漏,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手都不曾抖过。 …… 被乌云遮蔽的月光好像忽然之间散开了,皎白的月光流泻而下。 “啊,啊……” 一声声惨叫回荡在大荒村的上空,撕裂暗夜的桎梏,留下光的缝隙,四面八方涌入李丰家正屋中! 心急如焚的宋三江,按捺不住狂跳的内心,端茶杯的手不住颤抖,茶水抖落洒到衣服上! 顾不上被打湿的衣服,紧张放下茶杯,不时搓着手,来回不停走动。 六个弓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汩汩渗出! 越走越害怕的宋三江,眉心轻跳,牙齿打颤:“丰,丰大少,这么大的动静,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啊!” “嗯!” 李丰抿了一口茶,眼神古井无波,神情平静! 实际上紧张的要死,拿着茶杯的手轻微的抖动,因为光线昏暗无人发现,哪怕心中翻江倒海,也要故作镇定的坐着。 未穿越前,泱泱大中华,无数先人,用铁肩担当道义,用妙手铸就华章,在蛮荒岁月中,在萧索年代中,披荆斩棘,走出一条社会主义道路。党旗下,举起右手,把太阳和信念一起铸在额头。何曾经历过生死杀戮! 现在的自己,全村人当他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他就是全村人的希望,今天他若是怂了,队伍也就散了,立不起来了! 心内再畏惧,他也要撑住,还要表现的无所畏惧! 只要撑过今夜,一切就会重新开始。 砰砰砰!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嚓! 宋三江刹时停止走动,一把抽出腰间的牛尾刀,双手一动不动握在胸前,双眼盯着院门。 六个弓手触电般弹起,顺手操起墙边的木棍,目眦欲裂! 李丰狠狠握住手中的茶杯,背后冒出密密细汗,一颗心七上八下,提在嗓子眼。 “丰哥,事情办成了!” “丰哥,咱办事你放一百个心,二十三个悍匪全部就地解决了,连铁算盘都到阎王殿找阎罗王找到去了!” 大武,小武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沉稳,一个激动! 李丰提起的心终于归位。 唰! 消息太劲爆了,宋三江,六个弓手震惊的合不拢嘴! 宋三江,六个弓手看向李丰,眼神里除了不可思议,更多的是恐惧,敬畏! 四方城多少任官爷出动无数次剿匪,没有一次成功,狼牙山的土匪县衙都头疼,衙门都解决不了的铁算盘,被一个小小的童生派人一窝端! 这是什么实力,太恐怖了! “嗯!” 定下来的李丰不紧不慢应了一声,连眉眼都未抬一下,仿佛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夜晚的凉风呼啸的吹进来,带来丝丝的凉意,掩盖在黑暗中的腥风血雨,洒在村头染血的土坯房后,夜幕下黄土发黑! 二十三匹短马栓在村后树林中,二十三名悍匪依次躺在地上,流出的血染红了白布,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刺目的鲜红吓呆了回来的村民,刺鼻的血腥味令胆小的村民当场吐了起来! 这些凶悍的土匪,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这样被李丰不动声色给解决了! 村民看向李相的眼神,除了敬畏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仿佛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宋三江,六个弓手恭恭敬敬站在李丰身后,大气不敢出。 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前不畏贪官污吏,说搬倒就搬倒,后不惧土匪,说射杀就射杀! 宋三江十分庆幸自己一开始站在李丰处,没有选择和他作对。 简直就是谁和他作对谁就是在自寻死路,惹谁不好非得惹他,惹他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就是一个字“死”! 宋三江,六个弓手现在感觉,怀中的十两银子就是烫手的山芋,恨不得塞还给李丰! 钱和命比起来,没有命钱再多有什么用,有命挣没命花! 从四方城回来的瘦驴,目头脑袋晕乎乎,全身都缓不过劲来! 看着地上躺着的土匪,自己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若不是及时回头,现在死在这里的一定就有他们两人,两人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二当家那可是以一敌十的悍匪啊,只要他出马就从来没有败过,想不到就这样折在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更看不起的李少爷手中! 时也命也! 再一瞧大牛叔一群人,最不可思议的,竟然毫发无伤,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毫发无伤,却能将土匪一网打尽! \"剿匪英雄!\" “好样的!” 不知谁喊了一句,底下众人接连附和。 啪啪啪…… 掌声雷动,响彻全村上空,连躲进云里的月亮悄悄探出脑袋,露出羞红的脸! 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李丰轻轻一笑:“大家担惊受怕了一天,捕鱼队,卖鱼队,采购队,肥皂队把埋在地里的捕兽夹收起来,填好陷马坑,挪走路上障碍物,其他的等明天再清理,饿了一天了,其余人都赶紧回家吃饭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把悍匪尸首运到城里县衙!” “狼牙山的悍匪,就这样悄无声息被丰哥消灭了!” “瞧见没,第一具尸体就是狼牙山的二当家铁算盘的,这下总该信了吧,管你是谁,再凶悍还不是成了丰哥的刀下亡魂!” “丰哥儿当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更是全村的大救星,说到做到,真是大快人心啊!” “昨天村长王长发拖家带口走了,临出村口还在指桑骂槐,他要是知道这么出人意料的结果,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呀!” “他还能有什么反应,铁定不相信呗!” “官府都无能为力的事,就凭一个读书人几句话就想杀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那不是白日做梦么!” 村民说什么的都有,携着家人相继离去。 捕鱼队的去收捕兽夹,卖鱼队,肥皂队去填陷马坑,采购队去挪路上障碍物,其他人全部回家烧火做饭。 每个队分别留下两人,围着大武,小武,夏东五兄弟,铁柱,狗蛋打听消息。 一群半大小伙看着这些剿匪英雄,意气风发的样,恨不得剿匪的是自己,心中满是羡慕。 十二人中,铁柱,狗蛋,江清松,江清山四人没练过武艺,甚至最小的狗蛋人瘦小,体力还不如他们。 换成他们参加这场剿匪大战,按照丰哥的布置,他们也能除掉悍匪,也是剿匪英雄了! 悬赏铁算盘的银子,可是整整一千两啊! …… 第155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一群人正在感慨,只见小武拉着一持枪少年走来:“丰哥,他是巡检队的乡兵余无为,刚才就是他在村里大喊大叫,他也是担心丰哥安全,悄悄溜出来给咱们报信!” “李少爷,我不知道铁算盘杀来村里的事情,你们早就知道了!” 余无为摸着晕乎乎的脑袋,全身昏昏沉沉,一觉醒来惊出一身冷汗,李少爷不会有事吧! 听小武一说,一觉的工夫,醒来铁算盘和带来的人马都没了。 满脸的不敢相信。 “你不顾自己安全,好心给我们报信,感激你还来不及,辛苦你了!” 李丰笑了笑,掏出十两银子,塞入余无为手中! “这,这使不得,你是好人,好人应该好好活着,那都是我该做的,这么多银子,我不能要!” 余无为手足无措,赶忙将十两银子往回塞,想塞回李丰手中。 十里八乡都夸李丰人好,好人就该有好报,不想李丰被悍匪杀死,他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就是来提个醒! 并不是为了想要讨好处! “丰哥给你,你就拿着,那是丰哥信任你。丰哥拿出的钱,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别像个娘们磨磨唧唧,快些收好了!” 宋三江心中七上八下,李丰给的十两银子还在怀里揣着,这泼天的大富贵就在自己眼前。 “丰少,明天运送悍匪尸体,早上我多带些人过来帮忙!” 想捞住这泼天大富贵,宋三江满脸赔笑。 李丰斜瞅着他,眯眼:“宋保长若真想帮忙,今晚还有一个唾手可得的大机缘!” “不知道宋保长能不能接得住!” 求功心切,让此时宋三江双眼一亮:“谢谢丰少,什么机会?” 李丰眸光加深:“狼牙山狼牙寨,铁狼头!” 扑通! “丰……丰少,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那可是狼牙山啊!” 宋三江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如临深渊:“丰少,你要攻打狼牙山,不是公然叫板狼牙山吗?这怎么行的通啊,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啊?” 还沉浸在狼牙山土匪被一窝端的六个弓手,咋一听李丰如此说,险些咬着舌头,额头冷汗直冒,这个李丰不是疯了,而是真的不要命啊! 七个人的心情比坐过山车还精彩。 在场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不怕读书人狠,就怕读书人有文化比悍匪还狠! 这哪是玩命,这是送命啊! 狼牙山易守难攻,更有铁狼头,铁算盘,铁砂掌,百余山贼,悍匪! 就算现在铁算盘被解决,山上还有铁狼头,铁砂掌两大贼头,铁狼头可是比铁算盘,铁砂掌更难缠的人物,狠辣,心思缜密! 就是刚刚打过胜仗的江清松,江清山,铁柱,狗蛋四人吓得脸色煞白,差点瘫软在地! 更别说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采购队派出来的少年,顿时吓得闭住嘴巴,连话也不敢说了! 现场只有大武,小武,兄弟两人神情激动,迫不及待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冲上狼牙山荡平那些土匪。 夏东兄弟五人哪怕之前做过小毛贼,眼神也满是惊惧,看着大武,小武两兄弟,狠下心来一起默默点了点头,李丰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不管李丰做什么,他们五兄弟都会义无反顾舍命往前冲! 从城里归来的瘦驴,木头对视一眼,脸色涨成猪肝色! 此时的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步棋少了他们不行! 李丰这步棋高啊,今天特意让卖鱼队通知他们,这才是回大荒村的真正原因啊! 原来李丰早就打算好了,这是要趁夜黑风高杀上狼牙山,让他们两人做向导啊! 大牛叔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怎么不行,今晚就是最好时机!” 李丰眉头微扬,神情冷冽:“来而不往非礼也!” 自古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只许土匪下山烧杀抢掠,不许我们上山报仇,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因为我们的忍气吞声不作为,喂大了这些烧杀抢掠的土匪! 愿意和我一起上山的,站出来! 这并非一时心血来潮,经过这段时间缜密思考,揣摩人心,权衡利弊最终做出的决定。 狼牙山大小山贼,悍匪百余人,真正的悍匪四十余人! 如今的狼牙山只剩一个易守难攻的山门,只要搞下这个山门,对付这些悍匪自不必说。 这些天他通过接触跟随铁砂掌下山的十余人,用银子,生意,安定生活的诱惑稳住他们,不过短短几天时间,狼牙山土匪前后跑了四波五十人,加上瘦驴,木头十个踩点的,以及随铁算盘下山的共二十三人,还有神神叨叨无人在意的铁砂掌,狼牙山足足少了八十三人。 如今的狼牙山不过五十人左右,除了被劫上山的女人,踩点山贼,干杂活的几个老人,悍匪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人,加上一个实力强悍的铁狼头。 现在总共有十二架连珠驽,有实力强悍的大牛叔,武功不俗的大武,小武,夏东五兄弟也是武艺高强,实力丝毫不逊色于狼牙山那群悍匪! 趁着夜色出其不备冲上山,今晚他们铁定疏于防备,兴许还美滋滋等着铁算盘带回好消息,好好办个庆功宴,这么好的机会,今夜冲上山,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只要解决掉铁狼头,狼牙山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今日不下手,等铁狼头缓过劲来,狼牙山恢复元气,卷土而来必然一雪今日大仇,再想攻入狼牙山才是痴心妄想!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日日防贼的。必须“趁你病,要你命!” 今日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此时不斩草除根,更待何时! “我愿意!” 大武,小武一同站出来,大牛叔默契站在两个儿子身后! 夏东五兄弟,紧随其后! 第156章 杀上山 “丰哥,算我一个!” “我也去!” 铁柱咬牙上前,狗蛋毫不示弱站了出来! 江清松,江清山兄弟两人看了看自家大哥,也坚定站在了自家大哥身后! “我,我,我……” “我什么我,俺力气大,俺也去!” “对,我也去,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 捕鱼队,卖鱼队收完捕兽夹,填完陷马坑折返回来! 刚好听到李丰上山剿匪,两个队队员暗自紧张的同时,心中隐隐带着期待,能上狼牙山剿匪,那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这一次的剿匪,恐怕是一生的遗憾! 人固然有一死,死要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 “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杀上山去!” “好!” 李丰点头鼓掌! 在场众人情绪高涨。 捕鱼队,卖鱼队加起来总共有六十人,除却低头不作声躲躲藏藏的,共有三十七人站了出来。其中,捕鱼队十七人,卖鱼队二十人。 “对,凭什么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凭什么他们能下山来烧杀抢掠,咱们不能杀上山去报仇血恨,再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铁算盘那么凶悍的悍匪也被咱们杀了,山上那些不过是软脚虾,不足为惧! “李少爷,能带上我一起上狼牙山杀土匪么,我会枪法!” 乡兵余无为站了出来!长枪一般耍出了漂亮的枪花! 这个小老弟还不赖吗,一柄长枪虎虎生威,小武赞赏点了点头。 瘦驴,木头为表衷心,识趣站了出来:“李少爷,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我们!” “好!大家抓紧吃饭,吃完饭后咱们马上出发!” 看着乌泱泱站着的人,李丰贼拉满意,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原先想着带上捕鱼队练练胆,提升这些人心理素质,想不到卖鱼队反应更激烈,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这次上山,主要还是以大牛叔为主,他心理素质强大,射出的弩箭快,准,狠。带上他们加上连珠驽,一定能事半功倍! 宋三江,六个弓箭手,目瞪口呆。 这什么操作,李少爷随意几句话,他们就被蛊惑了。 真是疯了,全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凭这些人也敢杀上狼牙山! 这不是抱着自己的人头往土匪窝送,自寻死路么! 一群人神色如常去大食堂吃饭。 大牛叔回到家中,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年代久远的木箱,打开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勾起曾经的记忆,他取出一套黑甲,一个银枪头,一柄寸余短刀,小心擦拭上面厚厚的灰尘,双眼布满浓浓的哀伤! 兰婶子推门而入,看到带着哀伤仿佛入定的大牛叔。 “当家的,这,这是……,土匪不是都消灭了么,现在怎么反要取出这套盔甲了!” “当家的,你咋了,可别吓我啊!” 兰婶声音发颤。 不由想起六年前,江清远回来的那天晚上,他眼中就是这种哀伤的神情。 六年前,参军十二年的江清远,穿着黑甲风尘仆仆连夜赶回。 回来什么也不说,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当时他全身都是血,吓得兰婶子不知如何是好,后来仔细检查,全身好好的,没有任何伤口,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眼神哀伤的比失去亲人还让人心疼。 浑浑噩噩,不吃不喝整整过了五天,第五天夜里,卸甲,藏刀,埋枪,安静做完这一切,大吃了一顿,躺下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什么也不说,那十二年发生的事情仿佛烟消云散,只是每天夜里从不间断教两个儿子练武。 如今再见这套黑甲,感觉又像有大事发生,她整颗心像被人紧紧揪着! 大牛叔摇了摇头:“丰哥儿要上狼牙山,这套黑甲是给他穿的!” “丰哥儿,这是疯了吗,上狼牙山,下山的悍匪不是都被你们消灭了吗,丰哥儿怎么还要上狼牙山啊!” 兰婶子急道:“这不是去送死吗?” “留下狼牙寨迟早是个祸害,现在灭了狼牙寨正是最好时机,狼牙山上还有个铁狼头,不趁机除掉他,等他缓过来来,重新找到山贼,一定会卷土重来找我们报仇,丰哥儿做的对!” 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大牛叔拿上黑甲转身:“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我们早做打算,不怕土匪背后放冷箭,这黑甲能保证丰哥儿的安全!”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兰婶子点了点头,突然眼睛通红:“给了丰哥儿,那大武,小武怎么办,他们可是你亲儿子啊!” 她捂着脸哭出声:“山上那么危险!” 大牛叔脚步一顿,人已踏入夜色中:“他们会武艺,丰哥儿不会。练了那么多年的武功,现在正是一展身手的时候!” …… 夜空中,一轮明月悄无声息藏进夜色里,让夜色幽深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出发! 十一匹短马,四辆马车,一共五十一人,直奔狼牙山同狼牙寨。 夜幕中,李丰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一身黑甲的他,戴着黑色的头盔,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两个眼睛,亮如星子,整个人犹如暗夜的精灵,包得严严实实! 他第一个反对穿这身黑甲,最好的装备就该发挥最好的作用,只有大牛叔穿上这身装备,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所有人异口同声,说什么都不同意,说他是全村的主心骨,他不穿上,他们就不上狼牙山! 一人难敌众口,无奈之下,李丰只得穿上沉重的黑甲,骑着一匹短马。 铁算盘带来的二十三匹短马,两匹折了前腿,还剩二十一匹可骑。 大牛叔前些年救了一个快死的老汉,跟随老汉的就是一匹短马,老汉临终前把短马托付给大牛叔,大武,小武兄弟也是那个学会的骑马。 夏东五兄弟小时候学过骑马,他爹在世时养过马,他们五兄弟也会骑马。 瘦猴,木头在狼牙山上学过,两人也会骑马。 李丰穿越前对骑马很感兴趣,上大学时学会的骑马。 十一人骑马,其余四十人直接坐了四辆马车。 瘦猴,木头画了张简易图,一路上,两人反复给大家讲,入山前该注意的事项,山上的地理环境。 特别标注出,哪里有陷阱,哪里有暗哨,哪里有逃跑的暗道! 两个人相互补充,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反复回想还有什么被遗漏的! 李丰也不时作了补充,他这些天唯一做的事就是接触下山的土匪,分别从不同的土匪口中套出很多隐秘,甚至很多事情,像瘦猴,木头晚上山的根本一无所知,他探听到的反而比两人知道的更清楚! 两个时辰后,已过子时,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众人来到狼牙山脚下,收拾好随身携带的武器,到了第一个哨点! 第157章 夜闯狼牙山 李丰早做好准备,大家没想到的他早想到了,人衔枚,马摘铃,悄无声息摸近暗哨。 “谁!” 暗哨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吓得一激灵厉声质问:“是不是二当家回来了?” 铁算盘带人夜袭大荒村,五道暗哨一直都在等着。 大当家说了,二当家一回来全寨上下为二当家接风洗尘,开庆功宴! 作为第一道暗哨,等的有些迫不及待。 瘦驴上前拍了拍,怀中摸出一瓶老白干塞进他手中,点头:“刘根头,这是我和木头孝敬你的,当然是二当家回来了,你瞧,我们也跟二当家一起回来了!” 木头赶忙上前往刘根头跟前挤去,大牛叔穿着铁算盘的皮甲跟在后面。 刘根头笑着掂了掂手中的酒,双眼放光:“算你两个小子懂事,你们两个小子,不是去四方城做生意了,这是发达了……他,他不是二当家……呃!” 一看瘦驴,木头两人这么懂事,刘根头轻哼调侃,等到两人一靠近,再一细瞧,眼前人哪里是二当家,这分明是,赶忙警惕抓起锣鼓…… 大牛叔近前,黑刀出鞘,寒芒一闪,血溅当场! 刘根头咽喉顿时血流如注,手捂着脖子不甘向后倒去,铜锣随手而落! 旁边站着的瘦驴早做好准备,大步站上前扶住刘根头,死死捂住他的嘴! 木头赶忙接住铜锣。 一切顺利,众人心中的担心化为信心,仍需小心谨慎,不敢大意! 从山脚下上到狼牙山山门处,一共要经过五道暗哨,二道关卡,山上还养着半人高的狼狗,凶猛无比,生人一旦靠近,就会狂吠不止,响彻整座狼牙山。 不过,这些难不倒李丰,他早让大食堂的厨娘准备好香喷喷加了料的炸肉,只需一口就能放倒一头牛,几条狗再凶狠也让它一口倒。 走到第二道暗哨,众人如法炮制,顺利通过。 第三道暗哨,众人明显轻松了很多,谁知以为妥妥的,出了不出意外的意外,第三道暗哨格外警醒! 暗哨声音警惕:“大半夜的,谁!” “嘿嘿嘿……,大黄,是二当家和我们,干完大荒村的买卖回来了,这一票干的贼漂亮!” 瘦驴,木头依法炮制,与其虚与委蛇,仍是大牛叔跟在两人身后慢慢靠近,再出其不意! “站住,你们两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不是投奔大荒村姓李的读书人了么,快说,你们为什么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二当家可没有眼前人的壮实,你们到底带了什么人上山?” 暗哨警惕看向三人,快速向后退去,见三人一步不停,大声呼喊,直接敲响手中铜锣! 快来人啊^…… 当当当…… 叫喊声,急促铜锣声传遍了整座狼牙山! 蹬! 早已进入梦乡的铁狼头,正搂着两个女人一脸饕餮满足,吓得一激灵,整个人直挺挺弹了起来,立马伸手拉开床尾柜子,取出一套黑甲,迅速往身上套。 声音一道,二道,三道传来,狼牙山响彻铜锣声。 其它五只土匪早在第一道声音响起时就被惊醒了! 此时人人自危。 “有人闯山了,快去找大当家!” “抄上家伙!” “三更半夜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群土匪嘟嘟喃喃,飞快穿好衣服,提起大刀,长枪,直接冲了出来。 噗! 电光火石间,大牛叔一个箭步窜上去,抬手一挥,暗哨头颅应声落地。 仍是慢了一步。 “怎么办?” 众人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看向李丰,大牛叔愣了一下,也转身看向他! 还有两道暗哨,过了这两道暗哨,才真正进入狼牙山。此时他们距离狼牙山足足有百米多距离,趁其不备如今只怕行不通,只能另行他法。 等一行人冲上山,土匪肯定做好了准备。 等土匪占据地利优势,一行人硬要强攻,吃亏的只怕是他们。 若是现在下山,土匪趁势追击,必然提升土匪士气,后果难以想象! 唯今之计只有赌一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一鼓作气冲上山。 “加快速度,赶紧上山,抢在山门关闭前冲进狼牙寨!” 李丰脸色一沉,脑子飞速运转,当下作出了布置:“你们这样……” 五十一人兵分两路。 大牛叔带着,大武,小武,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八个会武艺的,绕到山寨后山围堵。 李丰率领余无为,剩下的四十二人,一路冲上狼牙山山门,众人从正门强攻。 第四,第五道暗哨早已往山上跑去喊救兵,第丰一行人直接冲过第四,第五道暗哨,冲向山门。 朦胧的夜色中,每一丝气息中都充斥着冷冷的杀气,死亡正在悄悄降临! …… 不过百余米距离,山门近在眼前。 李丰一行人已冲到了山头,狼牙山狼牙寨木头门楼前! 吩咐众人找柴火,架上火把。 门楼后,铁狼头脸色阴沉,一身黑甲,身后是十二个悍匪,三十个踩点山贼。 “老子倒要瞧瞧,哪个不要命的,敢夜袭狼牙寨,打开山门,让他们有来无回!” 全身包裹在黑甲中的铁狼头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全身散发着嗜血的杀机! 两个山贼如临深渊,哆哆嗦嗦上前开门。 砰砰砰…… 在这关口,外边大力撞门声,本来害怕的两人吓得脸色煞白,直接往后一弹。 “铁狼头,铁算盘已死,狼牙寨已经被包围了,若想活命,放下手中刀枪,出来投降,否则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你们下去还能做一对难兄难弟!” 门外喊声,撞击声震天。 “人头在此!” 咚! 一个包裹扔了进来。 有山贼连忙捡起包裹打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滚了出来。 其中一个山贼举着火把向前一看,一群山贼倒吸凉气脊背直冒冷汗。 铁算盘死不瞑目的脸惨白如霜! “真是二当家!” “二当家全副武装,带着二十二人下山,全都被他们给杀了!” “大荒村的人什么时候竟然恐怖如斯,连二当家如此强悍都能被砍杀!” “这样的杀法,一定不是一群泥腿子,除非官兵,寻常人怎敢杀人并割头颅,听说四方城新来个官老爷!” 山贼心惊胆颤,便连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也心有余悸,额头直冒冷汗。 第158章 攻心计 二当家的实力可是仅次于大当家的,披甲能敌数十人,虽不能以一敌百,敌数十人自不在话下,况且二当家还带走二十二个山上实力最强悍的悍匪,留下的悍匪实力都不敌那些下山的人,特别是猎豹,他武功仅次于二当家之下,二当家死状还如此凄惨! 这些山贼不敢想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恐怖如斯啊!若这样还被杀了,他们又拿什么与外边那些人抗衡,山门外那些人若真攻进来,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瞧你们一群孬样,有什么好慌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过五更!” 铁狼头心中郁积一口气,眸色沉沉:“来两个人,爬上门楼,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他们来了多少人,只要不足一百人,我们一起杀出去!” 两个山贼颤颤爬上门楼,他们还未往外探个究竟。 咻咻咻…… 两支弩箭飞出,一人正中眉心,一人正中心窝,直接栽了下去! “扑通!” “扑通!” 山贼当场毙命。 “他们有飞箭!” 门后山贼一脸惊惧,想往后退! 砰砰砰…… 外边撞门声不断,叫喊声接着道:“铁狼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放下刀枪举白旗出来投降,否则杀你们片甲不留!” “弓箭手准备!” “大当家,有弓箭的,咱们这是被官府围剿了,官府出动哪次不下百人!” “大当家你快拿主意吧,咱们再不逃恐怕就逃不了了,官府每次围剿,咱们都是躲进深山,才能躲过一劫!” 一群山贼变了脸色,贼与官斗永远只有被打压的份! 他们没有盔甲,武功又不高强,遇到了弓箭手,就是活靶子。 自以为占山为王,纵横各大州郡的铁狼头,第一次感觉受到了强大的威胁。 “慌什么慌?举着火把,透过门缝,看看外面到底是官兵还是那个书生,瞧瞧究竟有多少!” 铁狼头阴沉着脸,周身散发的冷寒,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这是攻心术,让我们自乱阵脚,若真是官兵,不会只射出两支弩箭,既是震慑又是探路,他们若真的人多,早就杀进来了,不会只在外面喊打喊杀!” “这是想先挫杀我们的锐气!” 这个读书人不简单啊! 一个山贼举着火把凑向门缝! 噗! 一支长枪从门缝刺入,不偏不倚直接刺穿喉咙,抽回长枪血喷薄而出,山贼扑通倒地! 嘶! 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停,余无为大口喘着粗气,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看着枪尖滴下的鲜血,连忙捂住想要呕吐的恶心感,狠狠甩了甩头,咬紧牙关紧握拳头才压了下去! 不愧是狼牙寨大当家,心思缜密,如此沉得住气! 穿着黑甲的李丰,心中忐忑不安,眸光加深注视着门口,自己玩的就是攻心计,敌人不上钩,计策没法实施! 就看这攻心计,铁狼头到底接还是不接! 关乎自己性命,铁狼头不急,自有人会提醒他着急。 人一旦遇到危险,首先想到的就是逃命,没有谁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 这是人的本能! 李丰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先有铁算盘的人头引路,现在有余无为的一枪毙命,不信山贼不逃命,僵持着白白送命。 这一出诸葛亮唱空城计。不怕山贼逃命,就怕山贼不逃命,硬要闯出来! “大当家的,一枪毙命,这肯定是‘枪兵’!” “枪兵!” “来的一定是官府的人,大当家,咱还是快逃吧,再不逃就来不及,弟兄们的性命恐怕要交待在这了。” “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着一枪毙命的山贼,一群悍匪和山贼赶忙催促道。 “就这么撤,老子不甘心,撤之前,我一定要看看来的是谁,究竟来了多少人!” 铁狼头双眸一沉,穿着沉重的黑四,一脚蹬在一个山贼肩膀上,三两步窜上了墙头。 “射!” 李丰大声令下。 咻咻咻……铛铛…… 江清松,江清山,铁柱,狗蛋,四人分别射出弩箭,不过全部被黑甲挡下。 “驽箭,黑甲!” 瞅见李丰身上黑甲,铁狼头不敢细看,双眸明明灭灭,片刻似乎痛苦袭卷全身,一个跳跃返回寨内,急忙向后门跑去:“拿上你们兵器,从后门往后山逃,其他人什么也不要带,越快越好!” “逃!” “大家快逃啊!” “等官兵杀进来,再想逃就来不及了,到时我们全完了!” 蠢蠢欲动的山贼,登时一哄而散,纷纷朝后门涌去! 呼……! 听到山贼逃跑,紧捏着一把汗的众人不再如临大敌,而是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群人看向李丰,恨不得对他顶礼膜拜! 纵使你是狼牙寨的大当家,在丰哥面前也只有逃命的份! 山下的暗哨示警,李丰不得已作出这样的决定,一群人心还提在嗓子眼里,全都吓傻了,哪料李丰如此出其不意。他们这些人如何正面强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一磕就碎。 经过李丰一番解释,感觉说的头头是道,又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照做了。 结果,李丰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江清松担心道:“动静搞得这么大,里面的山贼人数一定不少,咱们不过杀了两人,后门处只有大哥,大武,小武,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一共八个人,不知他们能否挡得住!” 一群人也是担心不已。 “相信大牛叔,咱们要对他们有信心!” 李丰心头仿佛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 原先,他也是信心满满,大武,小武兄弟二人联手在大牛叔手中走不过十招,大牛叔的武力值肯定不是盖的,这么轻而易举打败大武,小武! 只看铁狼头不费吹灰之力攀上墙头,黑甲裹身,他心中也没了底。 这样的黑甲本就不多,制式相同,肯定出自同一个地方,两人的实力恐怕不相上下。 这样的情况下,没穿黑甲的大牛叔只能被穿黑甲的铁狼头碾压。 大牛叔为了他的安全,把黑甲给了他,现在后悔也太迟了,希望能出现奇迹,扭转乾坤! …… 第159章 曾经的兄弟 “弟兄们,快逃啊,逃到后山,即使他们是官兵,也不足为惧,我们也就安全了!” “他们若是有种,敢追到后山,我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来个绝地反杀!” “有命来没命回!” “官府又如何,到了山里面,就是我们的地盘,由我们说了算!” 一群山贼跟着铁狼头,一起冲出狼牙寨后门! 狼奔豸突! 咻咻咻…… 夜色中,八支弩箭同时飞出,四个山贼中了弩箭,应声倒地。 此时,被乌云遮蔽的月光像个顽皮的小孩,悄悄探出了脑袋,皎白的月光倾斜而下。 暗夜中,山贼在向前逃窜,只能看个大概人影,盯着铁狼头动静的八人,大牛叔纹丝不动守在原地,大武,小武,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绷着神经,占据着有利位置,蓄势待发。 八人中,大牛叔可谓是十发十中,如此情况下,准头直接降至对半;其余七人大武,小武准头旗鼓相当,夏东兄弟五人准头都不太高! “啊……” 四个山贼倒地惨叫连连! 惨叫声响彻狼牙寨上空,闻之使人不寒而栗,犹如鬼魅游荡在暗夜狼牙寨中! “有埋伏,快冲啊!” 急匆匆冲向后山逃窜的土匪,一群土匪大惊失色,争先恐后朝前冲,八人就着月光趁势射击! 咻咻咻…… 啊,啊,啊…… 弩箭破空,惨叫不绝于耳,一个个山贼应声倒地,紧随其后的山贼抱头鼠窜,害怕下一个被射杀的就是自己,一股脑向前冲! “他奶奶的,特么冲上去,给老子杀!” 铁狼头骨子里的血性被激怒,脚尖点地,凌空朝八人冲了过去。 “铁狼头交给我,你们去追剩余土匪,大武,小武你们一组,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你们一组,冷静行事,确保安全第一!” 大牛叔带着强烈的气势从腰间抽出黑色大刀,以极快的动作使出一记飞刀斩,迎战杀气凶神恶煞的铁狼头! 兵器被击打得铛铛作响,尖锐刺耳! 暗夜中,两人交织在一起,厮杀拉开序幕,黑暗中只见兵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 “阿爹!” 大武,小武担心看向自家老爹,正是紧要关头的时际,兄弟两人一咬牙狠心别过着,朝后山土匪追去! 夏东五兄弟也一同朝土匪追去! 七人抱着连珠驽,一边追一边不停发射上弦,一个个山贼犹如待宰的羔羊应声倒地! 有凶悍的土匪掉头冲向大武,小武,小武顺势把连珠驽往后背一甩,趁机抽出夺向山贼的长刀,刀光嗡嗡,于是他大喝一声,全身骨骼作响,如同投标枪般把全身的力量凝聚在长刀上,使出流星飞掷把长刀对着土匪扔了出去,长刀带着凛冽的风声追上了土匪,,随着一声巨响,土匪被钉死在前面一棵树上! 狼牙寨后门,大牛叔手中黑刀刀光霍霍,横里刺,竖里劈,黑色大刀越转越快,呼呼生风,逼得铁狼头步步后退,若非铁狼头身穿黑甲,狼铛铛,挡住十数刀攻击,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忽然大牛叔一个转身,露出一破绽,铁狼头将刀一横,斜刺出去,大牛叔反身欺上前,电光火石之间,铁狼头向后一仰,堪堪躲过,刀锋削掉他额前一缕头发! “一刀破刀斩,二刀旋风斩,三刀力战山河……,你,你究竟是谁,怎么会老将不外传的冲天十二斩!” 这么娴熟利落的刀法,没个十年的功力绝练不到这般浑厚,再见熟悉的刀法,反而被曾经引以为傲的刀法逼得连连后退,铁狼头愤怒呐喊! “多年不见,老九你真是长本事了,竟是狼牙山的铁狼头,老帅的话你忘了吗,你枉为岳帅的人,枉为赤羽军,更不配穿这身黑甲,你忘了赤羽军的使命!” 保家卫国,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劫,誓死为大庸而战! 大牛叔眼中哀伤落寞,满脸悲痛愤怒! “大哥!” 铁狼头全身颤抖,眼含热泪,扔下手中大刀怒吼:“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敢忘,岳帅所说字字在耳,想当年岳帅组建赤羽军,誓要驱逐蛮夷,复我大庸河山,护卫我大庸百姓,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结果呢?大哥,那样好的岳帅落得了什么下场?” “难道大哥忘了吗,老帅至死还在为大庸而战,他却被奸人陷害五马分尸而死,偌大的岳家连婴儿都没放过,将军战死沙场,不过马革裹尸,咱们拼死护卫的小公子,岳家唯一的血脉,赤羽军的少主,如今仍流落在外,不知生死!” “从岳帅死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再无老九,老九早死了,死在岳帅死的那一天,这肮脏的大庸,这混浊的世道,这无情的天下,根本不值得守护!” “我活着不过行尸走肉,苟且偷生,你要杀我就来吧,铁狼头用手比着自己脖子的位置,一刀下去,我也能下去见老帅,见那些死去的弟兄!” “这一生,我欠你九条命,这条命恐怕还不清了,今天这条烂命当且还你!” 哐当! 铁狼头扔掉大九,摘下头盔,狼狈的脸上满是泪水! 大牛叔收起手中腰九:“老九,岳帅之死,错不在百姓,错在朝廷,错在这不公的世道,错在达官勋贵,更错在大庸的皇帝。四方城的百姓与这些无关,百姓是无辜的,你知道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么,食不裹腹,甚至天天担心受怕,害怕土匪劫杀!” 黄连再苦苦一时,百姓之苦苦一世! 铁狼头愤愤道:“这个肮脏的朝廷寒了多少人心,失了多少良将。我无一技之长,唯一的本事就是杀人,当年不得已之下才落草为寇。但是大哥,你怎么能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呢?难道你忘了是谁害死岳帅的吗?” “老九,我没有为大庸朝廷卖命,当年之事后,我就回家务农,这几年一直悄悄打听少主的下落,一直杳无音信!” 大牛叔冷声道:“你要杀的李丰,是我的亲人,我的家人!” “什么?” 铁狼头无语问苍天:“是我瞎了眼,接了这样一笔买卖,竟差点害了大哥的亲人,不过想害大哥亲人的,是四方城钱家人!”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家人! “你这是帮着外人打自家人!” 大牛叔气愤不过。 第160章 阴谋 “钱家是什么人,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牛叔沉声道,怒其不争! 钱鼎和钱富相互勾结,钱富设局让李丰借贷,让他人财两空,李丰做什么就挡什么,肥皂的阻碍,也是出自钱鼎之手,就是钱家在背后搞鬼,钱望春的大儿子钱鼎看上了李丰的女人! 这是要把人吃绝户,如今竟然来买凶杀人了! 原来这才是钱家真正的阴谋。 铁狼头接着道:“两年前,我原打算劫林家的商队,碰巧钱家家主钱望春从山下路过,我就改劫了钱望春,绑他上山,逼他与我拜把子,写了结拜契书,摁了手印。就是怕他事后反悔,自古商人重利忘义。这两年来,他暗中为我提供货物,我不劫他家商队,保他家商队平安!” 大牛叔眼中布满杀意! 铁狼头低头闭目:“自从岳帅死后,我家中亲人被蛮人杀光,独留我苟活人世,这么些年我活得就像行尸走肉,早没了生机,活着不如死的痛快。大哥,你若还念往日情谊,就送小弟一程吧!”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大牛叔摇头轻叹:“往日因今日果。你现在不能死,我要你活着,为之前犯下的错赎罪,还要你一起扳倒钱家,彻底解决这个祸害!” “为了李丰,你所谓的亲人,家人!” 铁狼头皱眉看了眼:“大哥,我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没有你的救命之恩,我也活不到现在,只要大哥一句话,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都是自家兄弟,小弟提醒大哥一句,钱家势力不止在四方城,甚至周边县郡也是错综复杂,惹上钱家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即使由我出面指证他,也不一定能扳倒钱家!” “小弟还是那句话,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弟无以为报,只要大哥一句话,哪怕受尽折磨,小弟也甘之如饴,就当还了大哥一命!” “九弟铮铮铁骨,大哥定不让人折辱了你!” “钱家以钱鉰权,以为占据优势,在县城有人,难道我们在县城就没人了么,别说一个钱家,就是四方城豪强的天,也要捅他一捅,这天也该要变了!” “去了县衙你只管放心,自会有心打点好一切,九弟相信大哥,大哥定不会让你受辱!” 仿佛又回到赤羽军,这才是真正的大哥,杀伐果断,气势慑人。 “有大哥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 铁狼头转而又道:“临上县衙前,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见见你拼命守护的亲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曾一心追随岳帅,后拒绝一字王招揽的大哥你拼死追随。能将老三那样油盐不进又精明的人忽悠了还能为他说好话的人,老二的智谋在他面前就是渣渣,反被设计斩杀,还能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一帮村民打县衙都束手无策,无法剿灭的狼牙寨!” 不仅算无遗漏,还轻松拿捏人心! 大牛叔语气不自觉轻缓,目光变得温暖:“他是除了岳帅以外,暗夜中的一盏明灯,为我们驱散黑暗,在绝境中找寻生的微光,指引着我们走向光明,走向希望!” 铁狼头不屑一顾:“大哥,这话就言重了,不过一个读书人,又如何能与岳帅相提并论,不过是徒担虚名而已!” 大牛叔也不辩解。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没有与李丰处过事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一个毫无仰仗,处处被人针对,怎么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铁狼头也不想让自己大哥太为难,接道:“大哥,这些年打家劫舍日子也是过够了,如今你让我扳倒钱家,让我去做牢,这么多年我抢来的钱恐怕用不上了,我原先打算用这笔钱,将来为老帅平反,再趁乱起事,跟大庸这无良的皇帝,无良的朝廷斗上一斗,现在我也用不着了,全送给大哥,就当全了咱们的兄弟情谊,这些钱埋在……” “老九,钱你自己藏好了,大哥不要你的钱!” “你不是想见李丰吗?这就走吧!” 大牛叔直接打断他的话。 送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去坐牢,他心里过意不去,再拿他抢劫的银子,他用了都不安心! 铁狼头诚心喊道:“大哥,你一向待我们如手足,为人耿直,从来不愿意占兄弟便宜。大哥也不必愧疚,那是小弟应得的下场。大哥若真为我好,你去县衙举报我窝藏银钱,让我死得快一点,不枉你我兄弟相识一场,这是做弟弟死前,最后的请求!” 大牛叔眼神轻颤,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愣怔良久,转身点了点头。 夜,披着全身的黑纱,轻轻敲打着心门,慢慢释放干枯的浅墨,缓缓吞噬着苍白的心。 …… 狼牙寨中,火把通明。 院子里,摆满了一具具山贼的尸首,血流的到处都是,染红了这片土地! 从石屋中缓缓走出十来个女人,看着山贼的尸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多数人犹如行尸走肉,少数人像是得了解脱,只有几个大声哭喊着扑上去,狠狠捶打着尸首,就像在泄愤一样! 她们不是土匪从附近村子抢的,就是路过被抢上山的。 一旦上了山,就断了下山的希望。 如今狼牙寨被破,山贼杀的杀,逃的逃,这是能逃出生天,重见光明了。 “军爷,我们太屈辱了。谢谢你带人杀上狼牙寨,我们得以报了大仇!” 看着李丰一身黑甲,十多个粗布衣裳的女人纷纷走到他跟前磕头。 “我不是军爷,你们快快起来!” 这些人早已失了最好的年华。 李丰叫来铁柱,狗蛋:“你们家住哪里,我让他们送你们回家!” 铁柱脸红了红,狗蛋挠了挠头,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与女人打交道,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回家?” “现在的我们哪还有家啊?” 一个十七八岁,面容秀气的女子悲凄笑道:“军爷,失身事小,失节事大,我们被抢的那天起,家人就当我们死了,如今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是被沉塘就是被浸猪笼!” “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呜呜呜……” 一群无依无靠的女子,抱头伤心哭了起来。 如今的她们就像是被抛弃的人,不是没家,而是有家不能回,回去了也是让父母家人蒙羞。 “如今,还有何颜面见人!” …… 第161章 不服气 这万恶的封建旧社会。 李丰愤然。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格外不公,女人对于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 这也是为什么林婉会被人一再嘲笑的原因,否则她作为林家小姐,却要承受天煞孤星,克夫这无聊之说,不得已嫁给他。 这些女子一旦回家,那些闲言碎语就能把她们吞没,就真的没了活路! 在山上她们还能苟且活着,若是送她们回家,不要说旁人的唾沫星子,恐怕家人也会避之不及! 这一刻,他强烈感受到,这些土匪是多么的可恨,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丰哥!” 看着清秀女子脸上伤心的泪水,铁柱于心不忍道:“丰哥,要不咱们带她们回大荒村吧,咱们做的事慢慢步入正轨,眼下吃饭的人多,食堂玉婶子她们几人也忙不过来,刚好可以让她们帮忙,余下的人可以做其他的事!” “也好!” 李丰点了点头:“你们报上姓名,住址,有谁愿意回家的,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不愿意回家的,若愿意去大荒村,除了去食堂帮忙的人,会安排你们做其他的事情,包吃住,以后每月一贯钱!” “我愿意!” “我们都愿意!” 一群觉得无望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出路,她们流下高兴的眼泪。 自从瘦驴,木头那些去大荒村踩点的人能留在县城做生意,这些天,山上山贼说的最多的就是大荒村,她们之前光听说已经羡慕不已,如今她们也能去,怎么能不高兴呢? 都说那里一天三顿饭管饱,出力干活的每天有两顿肉吃,每人每月还能领两贯钱! 特别他们口中的李少爷,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有比他更心善的人,那是菩萨心肠的大善人,不但给山贼钱,还给他们秘方,教他们做生意! 就是这样的大好人,今天救她们于水火。 “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在山门集合,与我们一起下山!” 十多个原本伤心欲绝的女人,兴高采烈去收拾东西了! 刚安排妥当。 突然瘦驴朝李丰走了过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丰少,三当家他想见你!” 铁砂掌找自己,李丰愣怔了一下。 随后李丰来到一间石屋。 铁砂掌被捆了整整五天,虽然已经松了绑,这五天几乎滴米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背,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又被不停浇香蒲艾草水,现在双眼无光,全身瘫软在地,有气无力,整个人早已没了之前的光采,奄奄一息。 “先,先生!” 见到李丰,铁砂掌强撑着跪在地上,神情莫名惊恐。 外面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这才是先生的高明之处,也是令人心惧的地方,他担忧自己以后的命运。 “起来再说!” 李丰上前拉了他一把:“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先生这是打算放过我了,不抓我去县衙坐牢,再怎么说我在县城悬赏榜上也有一千两啊!” 反应回来的铁砂掌欣喜若狂,先生这是准备放他一马了,这,这……! 李丰哂笑:“看你这神情,是想去县衙大牢吃几天牢饭了,还一千两银子呐,你这样说,不送你去,都对不起你了!” “这笔买卖看来是我吃亏了!” “先,先生,你可别吓唬我了,我不经吓,是我错了!” 铁砂掌连忙握拳讨饶,以后再也不敢开这种玩笑了! “就你这胆量,还做狼牙寨的三当家呢,诓我的吧!” “如果不是铁算盘信心满满杀入大荒村,不给我留活路,狼牙山你们请我上我也不会上,否则你以为我会杀上狼牙寨么!”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是赶尽杀绝,我又岂能心慈手软!” 李丰眉眼微抬:“只要你老实做人,不想着为他们报仇,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仇恨,又哪来的恩怨!” “丰少,我铁砂掌指天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做伤害你的事,他们这是咎由自取!” 铁砂掌嘿嘿笑道:“不瞒先生,也不怕先生笑话我不讲义气,我们三兄弟虽说结拜为兄弟,若说感情真谈不上,也就是抱团混口饭吃,不被人欺了去!” 李丰轻轻瞟了他一眼:“狼牙山你是不能再呆了,你换过其它地方讨生活,不过,只有一点一定要记住!” 铁砂掌俯首抱拳:“但凭先生吩咐!” “不能掠夺老幼妇孺,特别是无辜的女子,否则若是被我知道,哪怕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铁算盘就是你的下场!” 李丰沉声道。 看了那些女子,曾经也是花朵一样的人,被他们摧残至此。他见后怒不可遏,恨不得马上剁了这些土匪。 铁砂掌这种人还不算特别坏,留着比杀了更有用处。 “先生所说,我一定铭记于心。我一心醉于学武,对女人一向不感兴趣,那些被抢上山的女人,都是大哥,二哥要抢的。既然先生吩咐了,以后另立山头,一定会定规矩,绝不抢女人!” 铁砂掌抱拳退出屋子,想了想道:“先生,往后我再拉山头,寨子就叫‘回头寨’,说完踉踉跄跄向山寨外走去!” 突然他脚步一顿,大牛叔带着绑着双手的铁狼头走进了狼牙寨! “大哥是何等身手,一身黑甲更是无人能敌,竟然也被抓了,先生手下的究竟是什么人啊!比土匪还豪横!” 铁砂掌捂着胸口,暗自庆幸,幸好没跟先生作对! 他悄悄溜出山寨,找到偷偷埋下的银子,取出头也不回往山下跑去,离开这个是非地。 “你就是人人称神的李丰,我以为你多么神通广大呢,不过是个白面书生!” 铁狼头上下打量着李丰,骨子里瞧不上,神情颇为轻蔑! 这小子要气势没气势,除了长得好看一些,与常人无异,哪能与岳帅相提并论,毫无可比性! 也就脑子好用点,在他看来一无是处,也不知大哥怎么视他如神明,愿意一心一意追随他! “闭嘴!” 大牛叔怒斥。 对着李丰道:“幕后黑手是钱家,他愿意帮忙指证,他不服气究竟输给什么样的人!” 哈哈哈…… 闻名不如见面啊,倒是挺有趣! “现在见到了,是不是挺失望!” 哼! …… 第162章 大获全胜 大牛叔接着道:“他临死前,愿意献上这些年抢的不义之财,作为酬谢,希望你能帮他打点一下,最后一程他可以走的轻松点!” 李丰反观铁狼头,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可以,明天你直接去找张捕头,他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李丰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铁狼头。 看大牛叔与铁狼头神情,两人明显之前认识,私下肯定谈好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准备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与人说的秘密,况且立场不同,没有人能真正感同身受。 …… 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村子里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大荒村平地起惊雷,彻底炸疯了! 李丰带人闯上狼牙寨的消息,犹如一颗惊天巨雷,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那些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采购队没有跟着去的少年,个个紧锁着眉头,脸上就差写着一个大大的“苦”! 村民们战战兢兢,即使李丰解决了铁算盘,闯狼牙寨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宋三江,六个弓手,一整晚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七人完全不敢睡,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在大荒村守着悍匪尸首,心里无比煎熬等待着。 李丰此上狼牙寨若是能一去不回,对他这个保长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但他内心又隐隐期盼李丰能一举拔掉狼牙寨这颗,官府都无法拔除的毒瘤,一除后患,他这个保长也能彻底高枕无忧了。 不多时,村子正中空地上,一群老人妇女摆上贡品,插上香烛,个个口中念念有词,诚心朝天跪拜! 仿佛在完成一项重大的仪式。 “求老天爷保佑,好人有好报,丰哥儿千万不能出事,一定要保佑丰哥儿和大伙平安回来!” “求个屁!求也没用,你们还是自求多福。李丰他们肯定是回不来了!铁狼头是何许人,狼牙寨一百多山贼,即使昨夜被杀二十三人,山上最少也还有一百人,他们不过五十人,不过土匪的半数,去了无疑就是送人头!” 李丰不是你们心中的神吗,看着一群村民求天保佑,仿佛在看天大的笑话,豆包满脸兴奋,嘲笑看向跪拜村民。 被李丰赶出捕鱼队,弄得他在村里连门都不敢出,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嘲笑。 心里早忘了李丰的好。当初如何找上李丰,哭诉家中的苦楚,李丰同意他进捕鱼队。 他隐隐希望李丰,大牛叔他们不要回来,最好死在狼牙寨,那样他就能随意捕鱼卖鱼了。 重新在村民面前卖个好,立个威,接过李丰捕鱼队,取代李丰指日可待。 大好的前途就在眼前,他微眯着双眼,开心哼着小曲,慢悠悠开口。 “你个混蛋,有种再说一遍!”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丰哥儿看你可怜,照顾你,让你进捕鱼队,好吃好喝待你,枉我还同情你,呸!丰哥把你赶出捕鱼队是对的,忘恩负义的东西!” “山贼都比你有尿性!” “打死这个丧天良的王八蛋,看他还敢诅咒丰哥儿,诅咒大家,喂不熟的白眼狼!” 一群人破口大骂,二话不说冲上去,直接暴揍! 已经被赶出捕鱼队了,还想翻天不成。 村里除了和李丰他们一起上山的捕鱼队,卖鱼队大部分人,余人的可不是只有老人,妇女和孩子,还有一部分没随李丰上山的队伍。 豆包抱着头惨叫,仍不知悔改,不屑道:“我没有说错,李丰他们是回不来了,不信你们等着瞧!” “虎口拔牙,有去无回!” 林婉双眼含泪,双手合十,跪拜苍天:“苍天在上,民女林婉宁愿一命换一命,保佑夫君平安归来!” 兰婶子偷偷抹着眼泪,当家的和两个儿子还没消息。凤婶子,桂婶子,梅娘,玉婶子暗暗抹着眼泪,不敢大声哭出来。 一群人悲悲凄凄。 远远村口处,突然有人大喊:“大家快来啊,李丰他们回来了!”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光亮,百鸟欢唱,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驶进了大荒村。 李丰骑着短马,身穿黑甲,踏着霞光,仿若从天而降的战神! 大武,小武,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铁柱,狗蛋,江清松,江清远,余无为,二十名卖鱼队的青壮年,十七名捕鱼队的少年昂首挺胸,恍若征战沙场,打了胜仗的大将军! 此刻,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披上一层浅浅的金光,光芒万丈。他们脸上找不出丁点怯懦,有的是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不屈不挠的锐气,天下没有闯不过的困难,只有下不了的决心! 队伍后面,有五辆车子! 一车捆着凶神恶煞的铁狼头,一车坐着十多个面色平静的女子,两车拉满山贼尸首,一车拉满缴获的物资。 李丰回来了,带去的人,一个不少,而且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少年们高声惊呼! 还带回了狼牙寨铁狼头,那可是十里八乡都畏惧的大悍匪,还有两车山贼尸首,一行人大获全胜! 怎一个高兴了得! 村民喜极而泣,连豆包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也不打了,一群人手舞足蹈,激动异常,其中不乏有的村民念念有词,‘阿弥佗佛’连连感谢上天! “太好了,夫君回来了!” 林婉俏目含泪,欲说还休,不顾一切向李丰奔来,跑得自带气场! “夫君他,说到做到,大获全胜,还把铁狼头绑回来了,这不是做梦吧!” 宋三江不敢相信看向李丰一群人,来不及擦亮眼睛细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嗞牙咧嘴,这是真的,不是梦,始终不敢相信,美梦竟然成真了! “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啊!” 豆包难以置信,全身瘫软在地,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 他想抬手抽打自己,双手无力垂下,自己说了那么多毫无凭据的话,李丰一群人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自己以后还怎么过,大荒村恐怕再也容不下自己了! “昂首挺胸,让乡亲们看见咱们最好的面貌!” 李丰身穿黑甲,骑着短马,率先走在队伍最前面。 大牛叔紧随其后,押着铁狼头,手上是一把豁了好几个缺口的黑刀,仿佛心爱之物被人损毁,带着满满的心疼! 第163章 按功分配 一路上,大牛叔都是蹙着眉头,不仅没有大获全胜的喜悦,反而像是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没有还,盯着手中的黑刀,难过叹气。 唉! 李丰长呼一口气,无奈道:“大牛叔,再紧锁眉头,脸都垮了,兰婶子可要不高兴了,改天我让我舅舅给你打把独一无二,专属于你的!” 打了大胜仗,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路上兴高采烈! 唯独大牛叔苦着个脸,对着一把刀悲痛万分!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呃……” 大牛叔强装镇定,报之一笑。 这把刀对他意义非凡,是当年岳帅所赠,宝刀赠英雄,陪他征战沙场。 用了最好的精铁,请了大庸最好的工匠锻造出来这把宝刀。 不论是做工,还是锻造工艺都是世间少有,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把比这更好的刀了! 如今英雄迟暮,宝刀残缺。 远远的林婉朝着李丰奔来,李丰咧嘴一笑,翻身下马! “夫君!” 一天未见,仿佛过了一辈子。此时的林婉,眼中心中只有李丰一人,也不管大家惊讶的神情,她不管不顾的扑进李丰怀中,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李丰轻拂她耳边秀发,轻笑:“乖,撞疼没有,快松手,盔甲很硬,抱着硌人,不然夫君会心疼的!” 李丰张手不敢抱她,轻轻拍了拍,生怕弄疼了林婉! “有夫君在,不疼!” 林婉舍不得放手,真真实实抱着李丰,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些天,她一直担惊受怕,害怕夫君出事,害怕他被土匪杀了! 昨晚上,更是连眼都不敢闭,就怕一睁眼听到不好的消息,生怕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心里的煎熬让她强撑着到天亮。 “乖,听话。回家你想怎么亲热夫君都随你,可好!婉儿不怕这么多人瞧着,以后都不用见人了,婉儿好不害臊啊!” 李丰恶趣味调侃道! “啊!” 林婉回过神来,连忙捂住羞红的俏脸,像只鹌鹑,紧紧躲在李丰身后! 完了,太羞人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当着这么多人,抱着夫君,任性撒娇! “哈哈哈……” “好,好,好……” 众人纷纷拍手鼓掌,哄堂大笑! “大家静静,咱们言归正传!” 李丰大手一挥,全场安静了下来,他环顾四周,沉声道:“狼牙山已经攻下来了,咱们以后可以高枕无忧,这是彻底安全了。铁狼头,铁算盘县衙都有悬赏,两人赏金一共是三千两。这一战,大牛叔功不可没,他拿一千两!” “一千两!” 村民都被这个天文数字吓傻了。 多少辈子也赚不到八百两啊,搬去四方城的村长王长发手里也没有一千两啊! 李丰继续道:“大武,小武,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昨晚不顾自身安危,独自追击悍匪,过程凶险异常,一人一百五十两!” 大武,小武虽然兴奋已经不再惊讶,有自家老爹的一千两在前,他们兄弟每人二百两还能受得住,自家竟得一千三百两! 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五兄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人一百五十两,五兄弟合起来就是七百五十两,这是他们从没有想过的大钱。 村民羡慕看向五人,五兄弟不是大荒村村民,却能得七百五十两! 李丰接着道:“江清松,江清远,铁柱,狗蛋四人威慑山贼,出了大力,先后面对铁算盘那群悍匪,接着又杀上狼牙寨,每人各奖五十两!” 他们四人也能各得五十两,村民羡慕不已,这是得了多大造化,纷纷竖起大拇指! 四人高兴又觉得惭愧. 其实,昨晚他们四人也没做什么事,跟着众人呐喊助威。 接着,李丰话锋一转:“咱们还要感谢乡兵余无为,他虽不是咱大荒村的人,但昨晚他不顾自身安危来咱们村报信,还和大家一起杀上狼牙寨,出力不小,也奖五十两!” “一百两!” 余无为眼睛都亮了,有些不敢相信,整个人脑袋还晕乎乎的! “谢谢李少爷!” 他昨晚就是报了个信,跟着大伙上了狼牙寨,出枪刺死一个山贼,其他的也没干啥,杀一个山贼就能得五十两。 自己这是误打误撞,本想只是来报个信,谁知先后得了六十两银子! 这下大房子有了,再娶个新媳妇,好好过日子! 大荒村有女儿的村民不断打量着余无为,双眼瞪得发亮,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兴! 李丰转向卖鱼队,捕鱼队的人,开口:“昨晚你们两队出力不小,一共去了三十七个人,每人奖励十两银子!” “谢丰哥!” 捕鱼队,卖鱼队少年们既兴奋又惭愧! 这十两银子,简直就是白送给他们的。 昨晚他们虽壮着胆子随众人一起上山,真正并没打什么仗! 捕鱼队,卖鱼队二十三个昨晚没敢去狼牙寨的少年,全都后悔的低下头! 多么好的机会,因为自己的懦弱,错失十两银子! 村民双眼发热看着,心中羡慕不已。一个个心底暗暗发誓! 以后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得上,这可是真金白银啊,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啊! 宋三江,六个弓手直吞口水,悔不当初,一个赶来报信的乡兵,跟着上了一趟狼牙寨就得了五十两热乎乎的银子啊,那可是五十两啊,多少年才能赚五十两。 宋三江悔不当初啊!这么好的大机缘,送到自己嘴边,还能被自己推走,这能怪谁,怪自己意志不坚,前怕狼后怕虎,悔啊! 这么好的待遇,六个弓手简直都想放弃衙门工作,转头跟着李丰一起干。 大牛叔暗自蹙眉,李丰这样的算法,他自己得到了所剩无几,得到的连他一半都没有! 至于铁狼头埋下的银子,李丰根本没让他们去挖! 绑在车上铁狼头,冷眼看着这一切,意味深长看向李丰! 有些意思! …… 第164章 夏家兄弟 “婉儿,有正事交给你做!” 拉出躲在身后的林婉,李丰指向车上十多个女子,开口道:“他们都是被山贼抢上山的,如今全都无家可归,你和兰婶子安排一下,谁家提供住处的,一个人给五百文,安排她们在大食堂帮忙,多余的安排在肥皂队,以后每月按一贯钱算。” 村里妇女脸上带着羡慕,大多数都没有在大食堂,她们也想去大食堂工作! 犹豫着不敢去大食堂还要不要人,如今让别人抢了先,个个懊悔不已! “谢谢恩公!” 面容清秀女子带头跪下,其他女子紧接着跪了一地! 李丰使了使眼色。 林婉,兰婶子,凤婶,桂婶,梅娘,玉婶子她们上前,将十多人扶到旁边。 李丰看向众人沉声道:“今天,不论是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采购队,全部停工休整,捕鱼队,卖鱼队两队一起把铁狼头,铁算盘,这些山贼尸首押运到县衙,请官老爷为咱们主持公道!” “这又是搞的哪一出,山贼不是全被杀了么,怎么还要找官老爷主持公道!” 不是吃饱了撑的,多此一举么! 多数村民不解。 大牛叔,大武,小武,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这些主要成员仿佛心里堵着一口恶气,眼神冷冽! 狼牙寨是拔除了,但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钱家依旧在四方城,逍遥法外! 捕鱼队,卖鱼队两他人马赶忙去准备车子。 不少村民窃窃私语。 “瞧瞧,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铁狼头啊!” “样子凶狠,眼神比狼还可怕,让人毛骨悚然!” “再凶的狼,还不是犯在丰哥儿手上,被他带人一举拿下!” 被绑的铁狼头,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远远瞧着,暗暗议论纷纷! “你们这是没事可干了,闲得发慌,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 赶走了村民,大牛叔眼神复杂看向铁狼头,就着手中的水喂向铁狼头:“老九,是哥对不起你!” 老九生性耿直,并不凶残,岳帅的出事让他难以接受,导致变成今天这样! 若非顾着兄弟情谊,以老九的性子,宁可战着死,也不愿被当众指指点点,当猴耍! “大哥,多虑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 铁狼头凄然大笑:“怪我走错了路,若是能早一点结识这小子,唉……,我看这小子,颇有些岳帅当年的风范,懂得鼓舞士气,拿捏人心,心甘情愿为他所用!足智多谋又懂得变通,滑头的很,比岳帅狡猾,大哥,遇上这样的明主,下半生追随他,小弟也就放心了!这他妈的鬼世道,特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 夏庄村,夏东五兄弟回到村,夏东回到家中,妻子端出饭菜上桌。 一盘肉渣炒青豆,两条煎鱼,十张玉米肉渣饼子,一大盆野菜蛋汤,一大盆杂粮饭。 这饭菜看着简单,整个夏庄村也是独一份,村长家伙食也没有这么好,又是鱼,又是肉渣,又是干饭,夏东五兄弟能吃上这样好的伙食。 “夏东五兄弟个个都是大孝子,什么东西以自家老娘为先。” “娘,你坐,咱吃饭!” 最小的夏中扶着自家瞎眼老娘,递过去一个玉米肉渣饼子,舀了一碗野菜蛋汤,接着小心帮忙挑鱼刺。 “老五呀,咱家咋也吃玉米肉渣饼子了,咱得凭良心做事啊,恩公给你们哥五个开那么高的工资,还管三顿饱饭,还让老大当捕鱼队副队长,咱可不能做对不起恩公的事,吃完还要往家里拿啊!” 夏东他娘咬了一口香糯的肉渣玉米饼子,满嘴都是肉香,味道美味,还是忍不住开口! 自从五个儿子,去了大荒村帮因公做事后,自家的伙食越来越好,自己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还能隔三差五带回大肉包,玉米肉饼,这次竟然还带回了煎鱼。 他们夏家这是积了哪辈子的德,遇上这么好的东家,开那么多工钱,吃人家的,又拿人家的,夏家老母亲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娘,你放心吃,这是恩公让我们带回来的,不但有玉米肉饼,还有喷香的煎鱼呢!” 夏东将挑出刺的鱼肉,夹起喂到自家老娘口中,等老娘慢慢品尝! “这鱼肉酥嫩鲜香,到底咋做出来的,一定舍得放多多的猪油煎的!” 夏母咂嘴舔唇慢慢回味,不断叮嘱道:“老大啊,你们五兄弟要谨记恩公恩情,恩公对咱们这么好,更应该要尽心尽力报答才是!” “嗯!” “娘,儿子知道怎么做,你就放心吧!” 瞧着吃的满嘴流油的妻子,孩子,这样的生活才有盼头,这是自己一直努力想要给家人的生活,跟着李丰的步伐,才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夏东重重的点了点头! 家里本来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差点妻离子散,因为遇上恩公全家才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如今家里不再提心吊胆,日子红红火火,老婆孩子能吃上饱,经常有肉吃,一切都是因为有了恩公,他发誓以后更加努力做事,恩公让他往东绝不往西! 照顾好自家老娘吃完饭,夏东叫来自家四个弟弟,夏西,夏南,夏北,夏中:“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你们对大哥说的话可信服?” 夏西四兄弟齐声道:“大哥说的什么话,你是大哥,你怎么说,弟弟怎么做!” “好!” “你们说,恩公对咱们好是不好!” 最小的夏中率先道:“大哥,这还用说么,恩公自然是好的,对咱们兄弟有再造之恩,恩公给咱们的一切,咱们兄弟哪怕做牛做马几辈子也还不清啊!” 夏西开口:“老五说的对,恩公对咱们兄弟的再造之恩,我无以为报,就是让我为恩公去死,我眼都不带眨一下!” 夏南也道:“二哥说的不错,咱们本就烂命一条,能为恩公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夏北抢着开口:“还有我呢?这么好的恩公咱这辈子怕是还不完了,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报答恩公,我都愿意!” “好!” “不愧是我夏东的亲兄弟!” …… 第165章 大干一场 只要咱们兄弟一条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夏东沉下眸子:“既然这样,恩公让咱们明天一起去县衙告状,明天咱就不去县衙了!” “什么,不去县衙!” 夏西,夏南,夏北,夏中满是莫名看向自家大哥:“大哥,这是为何?还是大哥另有打算?” “钱家在四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豪强,在四方城经营多年,根基颇深,官老爷初来乍到,即便他站在恩公这边,以钱家势力也未必能扳倒钱家!” 夏东冷哼:“钱家仗势欺人多年,以钱家今时之地位,即使能扳倒钱家,并不能撼动钱家根基,甚至不能拿下罪魁祸首!”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兄弟四人纷纷点头,老三夏南开口:“大哥,有话直说,你就说想怎么做,咱们都听你的!” 夏东眸光幽深:“钱家买凶杀恩公,以为能十拿九稳,他们最大的目的为了能夺走恩公夫人,我们受恩公大恩,绝不能让人欺辱了恩公,此仇不报,夏东我誓不为人!” “若是县衙袖手旁观,袒护钱家,讨不回公道,咱们兄弟就为恩公讨回这个公道!” “我们早有此意!” 四兄弟,特别是最小的夏中愤愤然:“一听钱家干的事,当时气得他们七窍生烟,恨不得把钱家人大卸八块!” 夏东凝眉:“不过这事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是小命不保,大哥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你们要是不愿意,大哥也不会逼自家兄弟!” “去,咱兄弟一起去!” 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不约而同:“我们这条命都是恩公给的,即使为恩公去死,我们也死而无憾!” “好!”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大干一场,来世再做好兄弟!” …… 四方城钱家! 家主钱望春,嫡长子钱鼎相对而坐,面前各自摆着一碗下人排半个时辰队买回的鱼糕,细咬一口唇齿留香,心不再焉吃着鱼糕,蹙眉道:“父亲,狼牙山那群山匪可靠不,算算时间,这些天狼牙寨也该动手了,那个败家子也就这两天的活头了,这些天过去了,咱派出去的人,怎么还没传来消息!” 吃完鱼糕,喝完配在一起的鱼汤,钱望春放下碗,目光扫向钱鼎,冷声道:“鼎儿,为父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钱家的嫡长子,未来的家主,首要任务以读书为重,作为家庭重点培养的读书种子,这些弄一身脏污的事,不要去沾,更不要去问,家里会安排好一切!你只管认真做学问,多结交文人志士,好歹你如今也是个秀才,不过一个小小的童生,何需你费心,狼牙寨杀他不过杀条畜牲,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钱鼎心头一怔,连连点头:“爹教训的是,儿子鲁莽了!” “毕竟狼牙寨那三条狼,可不是吹的,凶到鬼都要为其让道,过路的商贾,县城豪强,哪一个不是听之色变,更是忌惮万分,更别说他不过乡下一泥腿子!” 钱鼎点头称是。 父子两人相视而笑,神情自若点点头! “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突然,门外脚步匆匆,传来管家大叫! “什么事?” “老钱,你可是钱家的老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钱望春起身沉着脸,一拍桌子怒斥道:“即使四方城的天塌下来,钱家的天也塌不下来,更没有咱钱家解决不了的事情!” “是,是老爷!” 管家连连点头称是。 不断擦着脸上汩汩冒出的汗:“铺子里传来消息,衙门刚才派人,抓了咱钱记的周掌柜!” “什么?” 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钱望春蹙眉道:“衙门怎么说的?” 钱鼎惊得脸色煞白! 他虽未全面参与,也是知道罗掌柜可是父亲派去狼牙寨联络消息的! “衙门说了,周掌柜涉嫌一起买凶杀人案!” 钱管家接着道:“对了,老爷,现在城里都在传,狼牙寨被一个读书人带人剿灭了,听说这个读书人是大荒村人,铁狼头被抓到城里县衙了,铁算盘被割了脑袋,死不瞑目,死了五六十个悍匪,装了满满四大车,一路浩浩荡荡拉到县衙,全城都知道了,很多人跟去县衙!” 扑通! “怎么会这样!” 钱望春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脊背冷汗淋淋,脸色煞白失血。 铁狼头被抓,衙门又抓了周掌柜,知道的肯定都交待了,这次的事情铁定是败露了! 铁狼头若是连两人的关系也交待了,这次自己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与悍匪勾结,这可是重罪!” 打脸来得太快,之前多么嚣张,现在多么卑微。 “不可能!” 钱鼎焦躁不安走来走去,眉毛拧成一个“川”字。 狼牙寨可是凶名在外,连官府都攻打不进,钱家在他们手中也吃过大亏,凭他一个败家子别说攻进狼牙寨,铁狼头何许人,那就是个“鬼见愁”!又怎么拿下他们的! “爹,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去都城躲一躲!” 钱望春手撑桌子缓缓起身,拉上自家儿子匆匆往外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在此时。 张捕头带着一队衙役闯了进来:“钱老爷,行色匆匆这是准备去啊,有件案子尚不明朗,咱们官老爷想请钱老爷走一趟!” “张捕头,钱某有要事出城,你且回去禀告官老爷,就说钱某有要事早已出城了,你们扑了个空!” 钱望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悄悄塞了过去:“有劳张捕头了,小小心意,替我请兄弟们喝茶!” “大胆,好你个钱望春,我敬你是一方豪强,众目睽睽之下,你竟敢公然贿赂官差!” 碰都不碰钱望春手中的银票,张捕头言辞严肃道:“来人啊,抓他去县衙,谁敢阻拦,就是妨碍公差,一起拿下!” 一群衙役快速冲上前,抓住钱望春,直接戴上枷锁! “好你个张松!” 钱望春愣怔一旁! 这些见钱眼开,捧高踩低的衙役,今天怎么回事,这是改了性子了,连钱都不收了! 第167章 罪有应得 真他妈的铁公鸡,这特么是四方城豪强,人命关天的事,掉进针眼里了,他悄悄瞄了一眼,出手才十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人家李少爷人没来礼先到,派人打点一下,出手就是两百两银子! 惹谁不好,惹李少爷,真特么活该! 一群衙役押着钱望春便走,他转头大叫:“鼎儿,快去找人,找黄主薄,找张县尉替为父主持公道!” 钱鼎眉头深锁:“官老爷对那个败家子,着实看重,颇有好感,光找黄主薄和张县尉,还被官老爷压一头,找他们未必管用,如今这情形,若是能让一人出面,保准管用!” 县衙大堂,乌泱泱跪着一群人,有悍匪,有豪强,有巡检,有乡兵,有保长,有村民。 县令谢安端坐县衙大堂,看着摆放面前的证据,心潮翻涌,更多的是愤怒! 真想不到,先生就像一座未发掘的宝藏,每一次都能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啊! 先生不仅熟读经史,精通治国之道,提出“大力简政,并省官吏!” 深沉有大略,用兵如有神,带着一群没有丝毫战斗力的村民,短短一个晚上剿灭了狼牙寨。 这个狼牙寨,多么穷凶极恶。历任县令以剿灭狼牙寨为己任,每一任都无功而返。自己上任不过一个多月,狼牙寨多次劫道,公然挑衅,士可忍孰不可忍! 每任县令每年花一千多两银子,多次剿匪都未能成功! 先生只带一队人马,夜袭狼牙寨一举剿灭他们,简直是大庸不二战胜! 此等绝世雄才,生在大庸,死在大庸之福,百姓之福! 看来,得趁热打铁,再修书一封给右相,说服朝廷,请先生出山。 乱世造英雄。此等乱世,以先生之雄才,必等大展鸿图之志! 可恨这钱家,竟然狼子野心,一心要谋害先生! 如今正是灭钱家最好时机。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觊觎。 钱家不除,先生难安! 这铁狼头也配合,为了免受折磨,一五一十交代实情,一心只求速死,案子审得出奇顺利。 钱望春好大的胆子竟与悍匪勾结,夜袭大荒村,袭杀童生李丰,他罪有应得! 两人结拜文书,衙门比对核验属实,是钱望春字迹,手印! 如今,人证,物证齐全,钱家买凶杀人,已经成了铁案! 任他是谁也翻不了浪! 谢安正式宣判! 突然主播黄有林堂外走了进来。 钱望春原本耷拉的脑袋,在见到主播黄有林后,瞬间双眼发亮,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 想来自家儿子为了请动黄主薄出面,必然是花了大价钱请他! 只要能保住自己性命,区区一些钱财哪有这条命重要,不过是破财消灾。 只要黄主薄说动堂上官老爷,就能化险为夷,逃过这一劫! 黄主薄趋步上前,满脸赔笑:“县令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谢安脸色冷若冰霜,沉声道:“黄主薄,此为何意!本官本在升堂审案,有什么话直接堂上说,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钱家这棵摇钱树若是倒了,无异砍了他的一臂,他隐下眸中异色,主薄多年,理智告诉他不该求,但一想到钱鼎答应的三千两银子,不由俯身上前附耳道:“大人,这事可大可小,大人若是放钱家一马,今年的赋税钱家一定全额缴足,钱家还保证给县衙捐五千两银子!” 谢安微眯双眼:“黄主薄,你这是想拉本官下水,要本官徇私枉法了!” “不敢,不敢!” 黄有林脸色犹如调色盘,抱拳退去,神色匆匆眼神也不留一个给钱望春。 “天要亡我啊!” 钱望春满脸绝望,瘫软在地! “钱望春勾结铁狼头一案,证据确凿,现在宣布……” 谢安宣读完钱望春罪行,正高举惊堂木,满脸肃穆再一次准备宣判之时。 “子澜兄,手下留情!” 突然,林思远步入公堂:“子澜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林思远的到来,犹如暗夜中的灯塔,照进了钱望春绝望的心间,覆灭的草原,又重燃出不息的生机! 他早从自家儿子钱鼎处得知,林思远与谢安交情匪浅,似乎是旧相识! “浩然贤弟,此乃公堂,你我虽有私交,但本官正在升堂审案!” 谢安面色如常:“若为私事,待我审完此案堂后再叙;若是公事,还请贤弟当堂说明!” “此事若说公事也算公事,若说私事小弟有些私心!” 林思远抱拳点头道:“钱家的事,小弟也是刚刚略有了解!钱家为山贼提供物资,已经触犯了大庸律法。当年钱家也是被逼无奈,钱叔父被山贼掠上山,悍匪凶悍,迫不得已与铁狼头结拜,事后为狼牙寨提供物资也是受其胁迫,并非钱家本意,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希望大人明察秋毫,念在钱家乃初犯,望大人能从轻发落!” 谢安不为所动,冷声厉喝:“浩然兄只知其一,未知全貌。此其一,钱望春与山贼结拜,提供物资以上种种可以说被胁迫。其二,钱望春派自家店铺周掌柜上山联系狼牙寨大当家,以提供过冬物资为由,要狼牙寨夜袭大荒村,最主要是袭杀童生李丰,这些可是铁证如山,如此丧尽天良,此等大罪该当如何!” “这……这,我真不知!” 林思远眉头微皱,视线落向钱望春,抱拳告罪退下。 这么重要的事,钱鼎却只字未提。 钱鼎去林家找他,只说两年前钱望春被狼牙寨掠夺上山,后受狼牙寨胁迫,与山贼结拜,并提供粮草一事。 只字不提狼牙寨踩点大荒村,要袭杀李丰一事。 这些全是钱家的主意。 他虽然不喜李丰,还是自家妹妹的夫婿,恨不得李丰与自家妹妹和离,离自家妹妹远一点,从此再无瓜葛,还是欣赏李丰的才华,更没有想过要找人杀他,想不到钱家竟然要置李丰于死地! “思远贤侄,你不能走啊,你帮叔父向县令大人求求情,千万救救叔父,你若走了叔父就必死无疑了,看在钱林两家是世交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叔父啊!” 林思远一走,带走了钱望春最后的希望,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瘫在地上崩溃大哭! 啪! 谢安惊堂木一拍:“钱望春无视公堂,掌嘴十下!” 随手扔出黑签! 啪啪啪……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左右开弓,狠狠抽下十板子,钱望春满嘴是血,两颗大门牙被扇飞,呜呜痛哭。 …… 第167章 牛皮吹破天 “本官在此宣布……” 谢安神情平静高举惊堂木,准备宣判时,突如其来又生异变!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今天接二连三发生变故。 一个身材魁梧,气势威猛的中年人走入县衙! 他腰悬大刀,一身皮甲,脚踩羊皮长靴,鹰目如炬! 来人正是四方城县尉张权! 县尉,一县武官,负责县里治安,统领三班六房,捕头,衙役,巡检,乡兵,保长,弓手,全县的武力担当,类似于如今的公安局局长。 缉拿盗匪,剿灭山贼等等都是县尉职责所在。 看来这钱家请来的大佛,一尊比一尊有本事啊! 堂外群众悄悄议论。 一进大堂,孙权客气抱拳高声:“县令大人,下官以为此案问题太大,有待商榷!” 呼…… 钱望春长呼一口气,县尉孙权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若是连孙权一县县尉都救不了他,那他就真的没有好下场了! 谢安冷笑,钱家这是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了。 他眯眼看向孙权,冷声:“孙县尉,多大的问题值得商榷!” 一个,两个,三个的都当自己好拿捏不成。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接二连三想挡下这个案件,如此胡搅蛮缠,真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就是一丘之豿,暗中收礼! 身为四方城县令,多年剿匪徒劳无功,县衙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结果年年失利。他倒好,不仅剿匪无功,还企图为坏人开脱,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当真有一套啊! “依孙县尉,该当如何?” 孙权中气十足道:“县令大人,铁狼头,铁算盘,铁砂掌,都是习武之人,麾下悍匪就有六十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徒。大人虽不掌兵,应该有所耳闻。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些悍匪武功不俗,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不过手起刀落而已。如若一帮村民想反杀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其辱,不是痴人说梦吗!一帮强悍且有兵器的悍匪反被一群毫无招架之力的村民所杀,还运来这么多尸首,这说明什么,大人不觉得这里有太多问题么,还是大人不敢细究问题究竟出在哪!” 一帮村民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剿灭狼牙寨,这让他这个多次带人剿匪,都是无功而返的县尉情何以堪! 这件案子就不能成立,必须要推翻,这样既能保住颜面,又能得钱家钱财,一举两得! 有人带头冲锋陷阵,悄悄留在后堂的黄有林连忙站出来帮腔:“县令大人,孙县尉所说不无道理,这里面不仅有问题,还是大问题,若不能查清楚,给众人一个交待,恐不能令人信服!” 这是想把自己架起来烤啊! 谢安冷眸一沉:“大荒村江清远已经证实,他们使用计谋,铁算盘忍不下心中恶气一定会带人下山,村中主路设下陷马坑,马失前蹄,逼得铁算盘不得不下马步行,又挖陷阱阻拦,最后用长弓射杀,所说并无不妥,合情合理!” 江清远所说不是没有漏洞,细节不值得推敲,他确实也不相信,不过他也知道,先生肯定藏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既然如此,他只要不自行揭开,守好先生的秘密,反正如今证据确凿,就是定案了! “大人,不觉得不合情理吗?” 孙权眼神微冷,笑道:“县令大人,长弓手能连续开弓次数有限,特别是一人开弓。他不过一介小小的村民,又是如何做到连续开弓的,而且是连续开弓二十多次,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最主要还能次次射杀悍匪。这得经过长期和有目的的训练。特别是夜袭狼牙山,夜黑风高,借住一点月光,他更不可能连续射中。如此说来,县令大人不觉得,死的那些人是不是有问题,究竟是不是悍匪暂且不说,而是大荒村这群刁民的障眼法,说不定他们自身就是悍匪,而不是杀匪的英雄,诸多疑点,请大人将此案押后严查,还百姓一个公道。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大荒村村民被彻底激怒,这个什么县尉睁眼说瞎话,颠倒是非的本事无人能敌! “大人,此案今天若判,必不能服众!” “望大人严查,此案诸多疑点,钱家也会上诉,到时告到都城,大人乌纱恐怕就不保了!” 黄有林冷眼扫向钱望春。 “大人,我是被冤枉的,被人陷害的,更不是坏人,望大人明察,否则我要上都城上诉!” 钱望春心领神会高声大叫。 这是有备而来啊! 谢安凝眉!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孙县尉,本以为只是一介莽夫,却是比黄有林更难缠。 今日倒是小瞧了孙县尉,一时恐怕,不能将钱家马上给判了。 正在谢安思忖间。 “大人,这些贼人,的确是我一人用弓箭连续射杀!” 堂下一直未吭声的大牛叔开口:“听说县尉大人箭术不凡,想必大人是射箭高手。县尉大人若是不信,可取弓箭过来一试,我能连续开弓一百次。夜里只要有一点光亮,就能百发百中,绝不失手!” “好!” “大人,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都能这么狂妄,在场众人也都听见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孙权大喜过望,高声大叫:“来人,拿弓箭来,我倒要瞧瞧一个小小的村民如何能连续开弓一百次,今天若是不能百发百中,就是欺官,就证明他所说都是一派胡言,这案子一定大有问题!” 谢安眸光加深点头:“县衙大堂,你所说的句句都是呈堂证言,本官且信你一回!” 不多时衙役取来弓箭,在县衙场外立靶! “射!” 黄有林趁机开口:“若是不能拉弓一百次,若是不能百发百中,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话,这案子绝对有大问题!” 钱望春跌入谷底的心,瞬间喜出望外! 这可真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脸皮吹破天也不可能拉弓一百次,射箭百发百中,撒谎不打草稿! 第168章 第一亲卫 “”看着挺老实一男人,想不到竟然谎话连篇。 孙县尉自身能力确实不俗,想想自己手下招募退伍回来的老兵,骑射最好,拉弓最多的一个也就三十次! 拉弓射箭,越往后射箭的速度越慢,命中率越不准。 谢安这次真要坐立不安了! 他虽不精通兵事,但也有所了解,精兵拉弓,成绩多者,不过二三十次。 “唉,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这个江清远,谁给他的勇气,竟敢当堂夸下海口! 仔细一想,先生对此人似乎颇为器重,以先生之能断然不会派出一个鲁莽之辈,难道此人确有过人之处! 江清远(大牛叔)一气呵成,拉弓射箭。 嗡嗡嗡……咻咻咻…… 弓箭离弦而出,宛如一道雷霆划破长空,随着弓弦颤动,在这短暂的瞬间,时间和空间仿佛凝聚成一体。 羽箭破空,一次次命中靶心,毫无虚发,全部百发百中! 十次! 二十次! 三十次! 四十次! 五十次! 六十次! 七十次! 八十次! 九十次! 一百次! 全部百发百中! 堂外人群沸腾起来,纷纷拍手叫好! 堂内所有人瞠目结舌,尤其孙县尉整张脸就像调色盘,不敢置信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这箭术,这臂力,全大庸也找不出几人,不输于战场悍将! “咕嘟!” 孙权吞了吞口水,翻了翻白眼:“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夜间黑灯瞎火你又如何证明!不会想要诓县令大人吧,要不谢大人,此案悬疑甚多,不如暂停待审,等到夜间他证明以后,再重新审理!” 不愧是孙县尉,黄有林佩服竖起大拇指! 案子只要不当堂宣判,以时间换空间,便有机会操作,多的是法子可以救人! 谢安蹙眉正要开口反驳! “这有何难,现在就可测试!” 大牛叔解下手中护腕蒙住眼睛道:“县令大人可以随意抛个什么东西!” 咻! 蒙眼不是比夜间微光视物更难么! 谢安半信半疑,随手扔出一支毛笔! 啪! 大牛叔双耳一动,飞速转身,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叮! 弓箭射出,飞速旋转射中笔尖正中红心! 时间仿佛静止了,全场一片死寂! 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惊怔当场! 只有铁狼头暗自叫好:“大哥这箭术丝毫不逊色当年啊,当年抛物飞射,大哥次次命中红心,今天这一箭也没让人失望!” 蹭! 孙权立马察觉不对,面色大变,拔出腰刀大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的箭术大庸都找不出几个,你却甘愿蛰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你是不是蛮夷派来大庸的探子,他们的箭术倒是与你不相上下!” 如果不是在公堂上,黄有林恨不得拍手叫好! 孙县尉明里暗里意有所指,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仅凭这箭术就让江清远扣上蛮夷的探子这顶大帽,这罪名一旦扣下来想要脱下来可不容易啊! 他这是想把钱望春摘出来,致江清远于死地! 不愧是孙权,高明啊! 一牵扯蛮夷的事,闹起来,这案子就简单不了,钱望春一时半会也判不了。 钱望春一脸都是阴转晴的兴奋,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孙县尉这一招真是高啊! 谢安不禁蹙眉,若被安上蛮夷探子,想洗脱都难,势必要问清楚! 谢安收回视线:“江清远,你怎么练的这一身箭法,只要你能自证清白,本官自会为你作主,没有任何人可以污蔑你!” 大牛叔眼神哀伤道:“回禀县令大人,小民并不是有意隐瞒,此箭法乃小民入赤羽军时,岳师亲自教导传授要诀!” “赤羽军!” “岳帅亲自传授!” 赤羽军在大庸曾是神一样的存在,想不到此人竟出自赤羽军! 孙权,黄有林神情大变,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 谢安蹭的起身,神情激动,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紧张开口:“岳帅亲授箭法,不知你是?” 大牛叔双眸早已蓄满泪水,轻闭的眼中泪水悄然滑落:“岳帅第一亲卫!” 黄有林,孙权大惊! 想当年,岳帅创建赤羽军,战旗所指,兵锋所至,所向披靡,群虏惮之! 岳帅亲卫,更是万中挑一,精锐中的精锐,单打独斗每人至少能以一敌十。 披上黑甲,以一斩百。 岳帅的亲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亲卫的排名也是以实力说话,以斩首排名,再层层筛选,考谋略,考武力,考箭术……,前一百名都战功卓着! 岳帅第一亲卫,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跟随岳帅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不输战场任何一位大将。 若非当年突生变故,岳帅亲卫如今也是大庸个顶个的人才,升官那是必然的,职位远在他们之上。 即便出了那场事故,庙堂之上多少大能,更是明里暗里出面保护这些亲卫。 想让那些亲卫再为大庸效力,再战沙场,为大庸抵挡蛮夷进攻。 那些亲卫誓死追随岳帅,全部宁愿卸甲归田,再无一人为大庸效力。 “黄主簿,孙县尉!” 谢安眸光冷冽:“此人身份你们可否还要核实,或是咱们联合上书,去兵部查询一番!” “使不得,使不得!” 黄主薄连连摆手:“赤羽军保家卫国,不是普通人能进的,此案子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请大人秉公办理!” “此等箭术大庸也找不出几个,必是岳帅亲卫,不容置疑!” 孙县尉端正态度,俯首:“是下官愚莽,考虑不周,请大人秉公而断!” 岳帅的亲卫,管理严格,兵部都有记录,一查便知,旁人根本无法冒充! 江清远从军十二年,六年前解甲归来,时间都吻合。 只看这一身箭术武艺,除了岳帅亲卫,再无其他士兵能有这般身手! 若行问兵部,势必会引起上面注意,恐牵扯出这件案子! 如此一来,得不偿失。这些年捞的银子,更是要加倍吐出,辛苦这些年全白费了,更糟糕还会丢官下狱。 眼看两大救星提脚走人。 钱望春心中恐惧,大喊:“黄主薄,孙县尉,你们不能扔下我不管啊,我是被冤枉的!” 黄有林,孙权瞧都没瞧他一眼,径直向外走去,钱望春脸色灰败,绝望大叫! 其余人胆战心惊! …… 第169章 钱望春死到临头 今天的县衙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仅大牛叔来了。 保长宋三江,巡检罗天也来了,还有乡兵余无为。 啪! 谢安重重拍下惊堂木,当堂宣判! “四方城钱望春,勾结山匪,为其提供物资,为害一方百姓,祸害一城之地,罪不可恕,其又买凶杀人,十恶不赦,抄没家产,按照律例该凌迟处死,仍需斩首示众,明年秋后问斩!” 扑通! 钱望春瘫坐在地上,满脸的不甘和绝望。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一刻他无比悔恨,为什么要逞一时之气,听儿子的,去杀那个李丰。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 若不是贪念作祟,想打压李丰,借林家的人脉,钱家在四方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强,钱家何至于落败至此! “贼首铁狼头,盘踞狼牙山,杀人放火,抢劫商旅,掠夺女子,罪恶滔天,判枭首示众,明年秋后问斩!” 铁狼头低垂着头:大哥,欠你的命老九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剩下待来生再还! “周六,勾连山匪,与山匪互通有无,刺字充军十年……” 周掌柜脸带恐惧,拍拍胸口,暗自庆幸,只是充军不用斩首,保住一条小命! “巡检罗天,贪生怕死,玩忽职守,罔顾王法,革去巡检之位!” 罗天肠子都悔青了,哪怕派个人捎个口信,做做样子,领着乡兵去大荒村,也不至于丢了差事。 他眼神恶毒,冷眼瞥向一边的乡兵余无为。 如果不是这个小子跟自己玩心眼子,去大荒村通风报信,仗着自己是乡兵,结果跟着上了狼牙山,因此暴露他渎职。 “乡兵余无为,恪尽职守,胆大心细,上山剿匪有功,即刻升任清水乡巡检,即日上任!” “谢大人!”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在余无为头上,直接砸得脑袋晕乎乎! 他一个乡兵本没有资格来县衙,李少爷一再交待,让他一定要来! 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难怪李少爷让他一定要来,说有好事等他,他当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白捡了一个巡检来当,如今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自己不仅得了七十两银子,还得了巡检之位,感觉太不真实,简直像做梦一样! 这一切都是李少爷给的,余无为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李少爷! “大荒村江清远,江安成,江少禹众多乡民,不顾个人安危,攻上狼牙山,攻破狼牙寨,剿灭山匪,为本县除一大害,按照贼首悬赏,铁狼头二千两,铁砂掌一千两,其余悍匪一人按十两银子算,着财政属拨款三千五百两奖励!” “谢大人!” 大牛叔带村民行礼! 大武神情平静,小武激动万分。 “县令大人叫俺名字了,江少禹!” 铁柱,狗蛋,江清山,江清松兴奋万分! 一个多月上了三次公堂,众人对公堂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恐惧了! 最主要的是,堂上坐着的县令大人,他们早已见过,对丰哥一口一个先生叫着,可恭敬了! 现在连这些衙役,只要一听他们是大荒村的,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大荒村村民太勇猛了,告一次扳倒一次,一次比一次威猛。 十里八乡哪家强,大荒村若排第二,无其他村敢称第一! 第一次告倒里长,第二次告进捕头,衙役,第三次直接剿灭土匪,豪强,简直太霸气了! 这群村民太强悍了,谁惹谁死! …… 四方城酒楼,茶社,最轰动的谈资:一群胆大的妄为的乡民被了狼牙寨,四方城钱家被抄家! 更有甚者,写下剧本供戏社表演,演得惟妙惟肖,座无虚席,一场接着一场,带动四方城经济! 四方城男女老少,街头巷尾来往行人无一不在议论,好些商贾更是挂起了鞭炮,鞭炮声更是不断! 狼牙寨扼守四方城通往都城的唯一通道,过往商贾没有一个不曾被打劫过。 如今狼牙寨被灭,官府也在狼牙寨设立了岗亭,商贾往后去都城,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打劫,人身,钱财有了保障! 四方城城西一处小巷子,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王长发兴致勃勃凑上前来。 为了全家安全,他早些天花了八十两,在城西巷口买了一处小宅子! 因为新来四方城,人生地不熟,搬来几天,都呆在家里,宅子不大,全家人挤在一处,实在憋得难受,便出来溜达! “听说了么!天大的消息啊,狼牙寨被一群乡民给灭了,山贼被杀了五六十人,血流了一地,铁算盘脑袋都被砍了,铁狼头也下入县衙大狱!” “孙县尉,这次有如神助,这是剿匪成功了么!” “哼,年年剿匪,土匪一年比一年猖狂,孙县尉巴不得土匪一直呆在狼牙山,他会舍得剿灭土匪,否则他哪来的借口一年两次上山剿匪,一年收取两次上山剿匪的银钱!” “不是孙县尉,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是新来的吧,听说是清水乡大荒村的一个童生,趁天黑带着一群乡民冲上狼牙寨,攻下了狼牙寨!” “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啊,一群手无寸铁的村民打下了狼牙寨,你没开玩笑吧!” “这种事还能开玩笑,不信你上县衙打听打听,铁算盘的脑袋还挂在城门口,进出四方城的人都看着呢!” “县令大人直夸清水乡大荒村剿匪有功,还奖赏大荒村那群上山剿匪的村民三千五百两银子呢!” 这些事可千真万确! 一群糙汉子,端着粗碗喝着粗茶,唾沫星子喷得乱飞! 王长发目瞪口呆当,脑袋嗡嗡直响:“李丰他们真灭了狼牙寨!” …… 自己干的什么事,来四方城就为了全家避祸,结果村里啥事没有,一群泥腿子把狼牙寨给灭了! 王长发心里堵得慌! ……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些是我钱家的东西,通通都给我放下! 一群衙役如狼似虎冲进钱家,见到什么抄什么,钱鼎气愤上前阻拦!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官差办案!” 咚! 一个衙役一脚踹过去:“滚一边去,再敢阻拦官差办案,将你抓回去查办!” 钱鼎不服气,爬起来大骂:“你一个低贱的小吏,竟敢在本少爷面前耍威风,打有功名的秀才,我可是有功名在身!” “啊……” “呸,就你还秀才呢!” “我还县令大人呢!” …… 第170章 杀的就是你!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县令若想打秀才板子,也得先行文学台革去秀才功名,否则没有资格打。 砰! “啥玩意呢?” “还当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呢?” 哈哈哈…… 一群衙役面色不善看向钱鼎。 一个衙役一脚踹过去:“真以为自己还是秀才相公,摆什么大少爷威风啊,你老爹通匪罪大恶极,县令大人已经行文学台,革去你秀才功名,你以后就是最低贱的商贾贱籍,再特么敢在老子面前耍横,信不信打断你的狗腿!” “不,不,这不是真的……” 钱鼎满脸惊恐爬起,一咕脑冲出钱家,往林家方向跑去! 钱家被抄,自己又被革去功名,若想翻身难上加难! 一路魂不守舍,跌跌撞撞来到林府,钱鼎刚想上前敲门! 林家家丁上前拦住他:“钱大少,今时不同往日,什么人做什么事,咱少爷今日不见客,你请回吧!” “什么?” 一股怒火直往头上冒,钱鼎怒不可遏,林家这是要撇清和钱家的关系了,还是咬牙忍下心中恶气。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思远兄,钱林两家也算世交,望思远兄念在往日情份,拉小弟一把,你当真见死不救,眼睁睁坐视我被官府革去功名,沦为最低等的商贾贱籍,我这一生就彻底毁了,再也翻不了身!” 家可以被抄,只要能保住自身功名,将来还能科举,中进士,一步步往上,钱家必能翻身。 只要自己抓住机会,结交权贵,爬的够高,有朝一日弄死那个败家子指日可待! 林府门口,路人纷纷指指点点,一个长衫汉子:“听说钱家勾结土匪,被抄家了。” “钱家这是罪有应得,自己得利,枉顾其他商贾,百姓性命。最重要的是让山匪害大荒村一个姓李童生的性命,如此不把人命当人命!” “想当初林家有难,钱家可是落井下石,与林家划清界限,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如今自己作恶多端,还有脸在林家门口大放厥词,怪林家作壁上观,若我是林家,早让家丁把他赶走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跪在地上的钱鼎,愤然爬起,双目欲裂:“滚,都给我滚,一群贱民!” “呸!活该你们被抄家,你父亲被问斩!” 一群人愤恨离去! 一个家丁捧着一托盘银子上前:“钱少爷,你托我们公子办的事情,公子说他无能为力,望钱少爷好自为之。这些银子,是公子的一点心意,以后钱林两家,再无瓜葛!” 咣当! 家丁转身,大门紧闭! 不知所措的钱鼎,疯了般扔了手中托盘,冲向大门愤怒拍打起来:“好你个林思远,一些银子就想堵我的嘴么,你当我是什么,大街上的乞丐么!若不是为了林婉,我钱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那可是你亲妹子,一个破落户的穷书生,哪能配得上婉儿,你个缩头乌龟,给我出来,快出来给我说清楚,你出来啊……!” …… 林府内。 林婉儿嫁给李丰犹如一根刺卡在林家喉咙,当初连算命先生都说她克夫,克亲人,起初家里人不信,后来……只要和婉儿订过亲的不出一个月不是病死就是家里出事,真真应了她是扫把星,克夫的命,再后来哪怕和婉儿见过面的,回家后不是出意外,就是一病不起,最离奇的一个,自家床上睡着,第二天无缘无故人就没了。 那段时间,林家惶惶不可终日,天天有人来林家闹,他作为林家长子连门都不敢出。 后来,婉儿为了把自己嫁出去,不得已参加镇上的选举,嫁给了大荒村的李丰,人人都说他是败家子,把自家老爹留下的家业不出半年就给败光了。 不知是这小子命硬,还是他才是婉儿命定的夫婿。 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个李丰不简单,想妹妹和他脱离关系,心中又隐隐期待李丰还能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致李丰之死地! 早知钱家如此狂妄歹毒,他绝不会任由钱家乱来,给钱家念想! 这样也好,趁此看清钱家的真面目。如此不择手段之人,一切以利益为先,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幸亏……,绝非可托付良人……。 “林思远,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出来啊……” 钱鼎边喊边拍打着大门,喊累了拍累了,钱鼎眼中却满是阴郁,六魂无主离去。 连掉落地上的银子也不去捡。 钱家作为四方城的豪强,即使被抄了家,其中有许多的灰色产业,也是钱家保命的根本! 钱鼎找到一家店铺,然后直奔车行,要了一辆马车,一个赶车的还有四个保镖! 钱鼎满不甘心离开四方城。 父亲是钱家族长,如今他出事了,现在家里能说的上话的就是钱家在都城的二叔了! 二叔一家远在都城,专门负责米粮的采买运输,钱家在都城也有不少产业,都城还有钱家的靠山。 只要二叔出面在都城活动活动,拉钱家的靠山出头,再想办法救出父亲! 就算救不出父亲,让二叔出面想些法子,设法弄死那个败家子! 打定主意,钱鼎全身笼罩着寒气。 杀父,抄家之仇,不共戴天,李丰,我定要让你碎尸万段! 天渐渐黑了下来,所有的景物笼罩在夜色中。 城外五十里处,除了马车踏踏声…… 扑通,扑通…… 突然,响起接连倒地的声音,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阿福,阿福,怎么回事?” 钱鼎打开车门,车夫阿福倒地,另外四个保镖依次倒在地上,四个黑衣蒙面人手提大刀拦住去路,不禁面色大变,紧张:“你,你们是什么人,究竟要干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可以给你们钱!” “你就是钱鼎,老子只要命不要钱,杀的就是你!” 钱鼎吓得连连后退,只觉肝胆俱裂,颤声开口:“好汉饶命,咱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哑着嗓子:“要你的命的人,杀你还要理由么!” 黑衣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扎进钱鼎心窝,老子让你死个明白:“若不是你们上狼牙寨非要我们去大荒村杀那个李丰,我二哥怎么会被杀,大哥又怎么会被摛,你们钱家也没能落个好下场,活该你们被抄家,钱望春这个势利小人被问斩!” “你,你是铁砂掌!” 捂着胸口的钱鼎,瞳孔慢慢散去! 铁砂掌和三个黑衣人转身就往路边跑,冲入夜幕中,夜色掩盖住一切! 不多时,昏在地上的车夫和四个保镖缓缓起身,他们虽被敲晕倒地,两人的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五人对视了一眼。 “钱家少爷死了,铁砂掌杀了钱少爷,我们要赶紧回县城报官?” “现在城关早关了,回去也进不了城门,只有等到明天再进城!” “钱家少爷包袱鼓鼓囊囊,肯定带了不少银子?” 五人环顾四周,打开包袱:“这么多银子,足足有一千两啊!” “咱们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呢!” “嗯……好多银子,赚不到!” “要不咱们……” …… 第171章 党派之争 上京,大庸帝都。 经过半个月的快马加鞭,谢安的奏折,送到了内阁! “道生万物,大德中庸。上善若水,大润民生!” “好,此乃大善也!” 右相张庭放阅后,手捋胡子满意轻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此胸襟和胆魄,实乃大庸之福啊!” “拆除坊市之墙,令商贸流通不拘一格,大放异彩,开放夜市,刺激消费,振兴经济,增加娱乐节目,让有钱人不会有钱无处去,无处花,还能花得心甘情愿。这想法异想天开却极具创意,此策让人眼前一亮,各州郡税赋,必然大增!妙啊,真乃妙哉啊!这个名叫李丰的少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经世之雄才,格物致知。不愧是谢安,不贪功冒进,更是写明此策出自少年李丰!” “右相所言未必夸大其实了!” 户部尚书项成冷哼:“拆除市坊高墙容易,此举固然有利,但拆除之钱由何而来?市坊之墙一拆,城中盗贼横行,治安又该如何解决?若是遇到战乱,敌探反而更易在城中串联,这不是更利于探子们行事,便宜他们行事,到时探子里应外合又当如何?依我看,这个李丰恐怕别有用心,指不定就是蛮夷派出的暗探,以此打入咱们内部,窃取重要消息,献此策迷惑我朝,其心可诛。谢安几经谪贬,还是如此识人不清,什么计策只管往上报,不过是诱饵,连个县令都做不好,不如趁早撤掉,做个主薄都是抬举他了!” 右相张庭放锐眼一眯:“项尚书,张口就能定一个县令的贬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户部尚书越权,取代了林尚书,成了吏部尚书啊!” 大庸内阁制,分左右二相,六部尚书,一人配两个书记官。 经手处理大庸初步上奏的奏折,再呈皇帝批阅,司礼监盖印,最后发往全国。 大庸六部分别为:吏部,礼部,兵部,刑部,户部,工部。 吏部为六部之首,掌管大庸官员考核,任免! 工部为六部之末,自大庸开国以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掌管大庸大小工程,干的都是脏活累活。 项成脸色难看:“任免天下官员,自然是吏部林大人说了算。不过,谢安识人不清,恐被李丰盅惑,那个李丰居心叵测,若论拆市坊之墙,这可是关系我工部主管之事,若说无关,既也相关。我为大庸尽心竭力,为圣上分忧!” “不知右相大人以为如何呢?” 内阁分为两派! 左,右相各持一派。 地位最高的吏部是真正的保皇派,从不参与党派之争,不偏帮,不站队,只听从皇命! 刑部,户部,工部支持左相。 礼部,工部支支持右相。 项成作为左相支持者,从不把右相张庭放放在眼里,向来是第一个站出来发声反对的! 能在内阁的都是人精。 右相话藏玄机,指责他有越界之嫌,想包办分揽吏部的大权! 谢安是右相的人,右相自是为谢安说话,他抹黑谢安以此打压,话虽欠考虑,说过了些,并不完全针对谢安! “大庸二百多年基业,你若真是为了大庸,为皇上分忧,就不该只知其一未知全貌,连谢安的奏折写什么都不知,就站出来反对!”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拆墙之后该解决的问题,谢安奏折上,早已写出解决方法,而且清楚明白! “项尚书,仅凭一面之词就下论断,实为不妥,已有解决之法,你若还是反对,就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而是我要怀疑你心怀不轨,有不臣之心了!” 啪! 折子直接扔向项成。 张庭放怒容满面,直接发泄心中的不满。 大庸两百多年近三百年,内阁左右两党处理朝政,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不失偏颇,自有一套成熟的规矩! 私底下的两党之争,从不放在朝政之上。一般处理奏折,都在规矩内,两派鲜少会有争执。 如若遇到涉及朝堂权力变更,朝政指向变更,两派必然争个你死我活! 无论右相一派,提出什么关于利国利民之策,左相一派必然极力反对。 根本不会顾及大庸近三百年基业,已经风雨飘摇,穷途末路了,这时急需有人能站出来大刀阔斧从根部剔除毒瘤,刮骨疗伤,彻底的改革! 改革必须要创新,不能走老路。 左相一派为了一己之私,从来为了反对而反对,无关国家利益。 “这个李丰他是提出了应对之策,拆全大庸市坊之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这不是几天就能解决的事情,这对于现在的大庸来说无疑是天大的事情,搞不好会毁了国之根本,令人心惶惶,令蛮夷有机可乘。只要蛮夷知道这一消息,甚至会强行进攻打入我大庸。右相如若觉得我是危言耸听,不同意我的观点,不如等右相他老人家他看过之后,咱们六总作个表决!” 项成方拿起奏折,凝眉细看,片刻之后振振有词斥说! 若真按奏折所说,拆墙之策对于大庸确是利好,反而越早推行越好! 但此策为谢安提出,右相推行,这不是变相承认右相党派技高一筹,必然让右相权威大涨,是以此举再好也必须反对,不能让其推行! 第172章 讨论 “哼!” “既然如此,那就等左相来了共同商议,大庸如今财政赤字,此等解决之策,实乃对症之良方,我不信,左相还有什么理由反对!” 张庭放气恼坐下。 不多时,一个身穿圆领紫袍,头戴官帽的老者步入了内阁。 老者,精神矍铄,须发皆白,肤如婴孩,眼神凌厉,盛气威严。 此人正是当朝左相谢运生,大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权威仅在帝皇之下。 户部尚书项成脸色盎然,快步恭敬上前,奉上奏折。 “谢安!” “好一个谢安,一再被贬谪,还是无所畏惧啊!” 一看到这个名字,左相谢运生只觉得脑瓜疼,谢安若是自己的学生,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往上推,私底下多次拉拢他站队,这块硬骨头吃了砰砣不为所动,铁定站在右相张庭放队伍。 谢运生蹙眉,打开折子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心中暗暗叫好,之后往后传阅,冷哼:“你们也瞧瞧!” 吏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五大尚书轮流翻阅。 折子再传到中书省秘书郎手中,一个个充满震惊! 法子是好法子,一群人作鹌鹑状,就是不表态。 左右相党派之争由来已久,像今天遇到这样的争执‘大事’,都由左右两相表决决定! 不出意外,完胜的还是左相。 右相张庭放脸黑如锅底。 “禀相爷,市坊制度,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规制,是我大庸国之根本,下官以为,拆除坊市此法不妥,那是颠覆了祖制,提出此策之人,乃数典忘祖之辈,其心当诛!” 户部,工部两位尚书态度激烈,率先发表自己反对态度! “荒谬,书读到狗肚子里了,泱泱大国,竟然把责任推到祖制上,我大庸基业将近三百年,谨守礼法,现存祖制又剩多少,人是活的,制度是死的,制度也要与时变迁……” 兵部,礼部尚书先后站出来痛斥。 内阁的风向就是朝廷的风向。 一时之间,左右两派吵得互不相让,争的面红耳赤! 吏部尚书吴鸣,早已见怪不怪,脸色如常看着眼前激烈的争论! “既然争执不下,还是老办法!” “举手表决吧!” 谢运生坦然自若开口:“依老夫之见,此策虽好,却不可取!” “下官附议!” 刑部,户部,工部尚书异口同声,全部开口反对! 右相张庭蹙眉咬牙,说服自己没有拂袖离去。 意料之中的事,每次表决都这样,利国利民的大事,一件也推行不下去,反而受到重重阻挠。 这个右相无异就是个摆设,太没劲了。 “此策算不得周全,也有其可取之处,若能利用得当于我大庸也是幸事一件!” 一直没开口的吏部尚书吴鸣,看到互不相让的两派,笑着说了一句! 唰! 刑部,户部,工部三位尚书纷纷转头,蹙眉看着这个身份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同僚。 这个吏部尚书吴鸣可是油盐不进,从来不参与左右两相的党派之争。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吴鸣此举让原本胜出的左相谢运生忐忑不已,如今这是算表明态度,还是要站队右相么,亦或这是当朝天子的意思! “附议!” 右相张庭放岂会放过这个难能一遇的机会! 右相,礼部,兵部尚书三人连忙表态。 左右相斗了大半生,终于斗到了平局,四对四。 两派表决不相上下,只要拿到朝堂上讨论,由当今天子定夺! “送御书房!” 看了吏部尚书一眼,左相谢运生脸色铁青,一挥手奏折送往御书房。 需要朝堂讨论奏折,都会先送往御书房,请皇帝提前批阅。 …… 第173章 策论 第二天,早朝。 大庸祖制,朝会为每日一小朝,三日一大朝,每旬一休两天,朝会祖制一直沿用至今。 上京七品以上官员均能入朝,参加朝会。 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早朝,大庸皇帝政绩一般,难得比较勤勉。 众臣进殿,高呼万岁。 这位大庸皇帝,新近纳了个宠妃,恩宠不断,上朝连着打哈欠道:“各位爱卿,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请奏!” 右相张庭放上前出列:“西州渭水郡四方城县令谢安请奏,奏报其中提出一条拆除坊市之墙,增加贸易流动,开放夜市,发展夜间经济国策等……,以此提高税收,并充盈国库,微臣,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礼部尚书一致同意此为国为民之策,请陛下批准!” “谢安!” 当今陛下元丰帝对这个名字既爱又恨,紧紧蹙起眉头。 西州渭水郡四方城靠近蛮夷边境的一个小城,谢安被贬谪至此还能“兴风作浪”,委实不简单,既然能增加税收,充盈国库,也是利国利民一大好事,元丰帝不住打着哈欠:“各位,那就议议吧,究竟是否可行!” 元丰帝对这个被贬谪的谢安,委实喜欢不起来。朝中恰恰就是缺少他这样的人,让元丰帝吃瘪。不过,大庸国库早已空虚,急需增加财政收入。 只要此策可行,元丰帝倒是能举双手赞成。 当皇帝的,当然是既想抓权,又能抓钱,手中有钱心才不会慌,睡觉都能更踏实。 张庭放眉头紧蹙。 就陛下这个反应,张庭放脚趾头都想得到,昨天送到御书房的奏折,元丰帝昨日连看都没看! 呈到御前奏折,乃大事需皇帝仔细斟酌,分析利弊,如此连奏折都没看,仅凭朝中言论,从而揣摩利弊,再高明的国策也是枉然,又如何能得出好的决策! 此份奏折上,着重提到少年李丰,未看奏折的陛下根本连这个李丰都不知道。 如此草率之举,张庭放内心一片寒凉。 谢安不仅上奏,还附带一封私信,信中对这个李丰十分推崇! “陛下,拆除市坊之墙,此举恐怕不妥,这不仅是颠覆祖制,恐怕这个谢安意不在此,如此胆大包天,居心叵测之人,乃大庸之祸,罪不可恕。其心可诛,其行可鄙,其人可灭!” “坊市之墙,利害重大,若拆了坊市之墙,城中探子,流寇肆意横行,到时必定会起大祸!” “四方城位于蛮夷交界处,拆除坊市,更是有利于蛮夷提前进入城中打探,到时来个里应外合,内外夹攻,必然能轻而易举攻城!” “此策无异于引狼入室!” “提出此策之人,定然包藏祸心,以免是蛮夷的内应,唯恐祸害大庸,此人应当速速抓入上京定罪!” “而不是让他逍遥法外!” 左相一派纷纷站出来反对,并言语攻击! 左相谢运生冷眼瞧着当今帝王,并未开口。 “暗探,流寇根本不足为惧,这些谢安在折上早写出了对策!” “拆市坊之墙,增加商贸流通,从中提高赋税,开放夜市,从而刺激民众消费,发展夜间经济,此举利大于弊,增加交易的同时,朝廷赋税必然会大大增加!” “陛下,此乃旷世之举,此策乃旷世之策,理应重赏献策之人,否则天下能人异士,不世之才,谁还会为朝廷献计献计!” 第174章 争辩 “自古忠臣名将为国为民,谢安实乃忠君爱国之人,臣斗胆,恳请陛下赏赐谢安,献此策者西州渭水郡四方城童生李丰!” 右相张庭放一派官员纷纷站出来支持! “呵呵,有趣!” 元丰帝斜眼瞧着两派争斗,两派越演越激烈,“嗯,嗯”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两派顿时安静下来。 元丰帝不紧不慢道:“吴尚书,朕想听听你对此策有何看法?” “回陛下!” 吏部尚书吴鸣出列:“臣以为,此策利大于弊,必能让大庸走出困顿,不过如何施行,也是个大问题。若是全国州郡拆坊市之墙,国库收入最少能增加三成,特别是夜市的开放,无疑能锦上添花。不过拆墙后的问题,也是一大关键,不能不慎重!” 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两边都不得罪,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元丰帝对于这个吏部尚书,从来都是刮目相看。 “增加三成国库收入!” 无疑在元丰帝心中投下一大重磅,对于这个心腹元丰帝自然是放心的,从他口中听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结果,此策绝对值得推行,以示公平公正,仍转头道:“左相,你意下如何啊?” “陛下!” 左相谢运生站了出来:“西州与蛮夷交界,地处边塞,蛮人近年小战不断,试图挑衅我大庸,大有撕毁十年和亲前的五十年盟约之势。这个时候推行此策,拆除坊市之墙,恐怕不利于我大庸,使得人心惶惶,而不可终日,蛮人若趁势攻入西州,只怕西州成了第一个因为推行此策而被蛮人攻入的州府,大庸因此再失一州。此策,臣以为弊大开于利,不利于推行,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元丰帝眉头微蹙。 蛮夷一直是大庸心头之患,黑龙卫派出密探,传回消息蛮夷近段时间取聚兵西州边境百里之外,恐有出兵之势! “陛下!” 右相张庭放眼观鼻鼻观心,上首坐着的皇帝似在犹豫,心知此事恐怕不成,连忙出列:“陛下,蛮夷入侵,这是早晚之事,应战就是,岂能因小失大,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陛下,国库空虚,财政短缺,急需填补空白,否则朝廷拿不出钱,蛮夷再入侵大庸,到时朝廷粮草,装备等等……,‘贸易’是赚钱最佳办法,选野心、智慧、道德较高的大臣前去贸易。请陛下即刻下旨,推行此策,以便尽快充盈国库!” “陛下!” 左相谢运生站了出来:“陛下,此时正是最关键时刻,不能有丝毫闪失,望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左相派系朝臣纷纷出列! “陛下,此举看似‘孤注一掷’,确是上上之策,请陛下三思!” “……” 元丰帝眉头紧蹙,瞅了瞅左相一派,又瞄了瞄右相一派,随即起身:“既然难以决断,此策由内阁再议,做出一致决定后,再来回禀朕,退朝!” 箭拔弩张的朝会散去。 左相一派眼高于顶,任何决策一旦内阁再议,必是左相一派胜出。 中立派的吏部尚书,最后都是以左相一句为大庸社稷,吏部尚书最终都会支持左相一派。 右相张庭放脸黑如墨,一言不发离开大殿。 如此利国利民之策,一群身居高位,尸位素餐,沐猴而冠之辈,却蝇营狗苟,为了争权夺利至大庸百年基业而不顾! 如今大庸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早已烂进根里。 元丰帝退朝,来到御书房开口:“取谢安奏折来!” 大庸早已摇摇欲坠,他作为大庸天子,一国之君,虽心中摇摆,也清楚最要紧的是什么! “诺!” 总管太监很快奉上奏折! …… “此策的确是好策,值得推行,不过如今蛮夷大有压境之势,献上此策者,没有顺应天时,恐到时拆墙人心浮动,失去民心,失去了人和,西州渭水郡四方城乃边塞又失了地利,如此失了天时,地利,人和三机,似乎不利于社稷!” 不过这个小小的童生,能有如此异想天开,豪壮不羁的想法委实难得! …… 第175章 夏东兄弟的心思 元丰帝看过折子,默了默,起身道:“郑妃甚是熨帖,摆驾储秀宫!” 储秀宫新封的郑妃,秀丽天成,乃东州第一美人,一时风头无两。 …… 第二天,小武赶着马车,夏东五兄弟骑着短马,跟在马车左右,夏东守在马车后方。 坐在车厢里的李丰,撩开车帘:“夏东,听说昨天你们五兄弟没去县衙,大伙都说一整天没看见你们兄弟五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左右两侧的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四人看向自家大哥,低下头不吭声。 “没,哪有什么事!” 夏东结巴红着脸:“就是,对就是俺老娘身子骨不大好,我们兄弟去请大夫,留在家陪陪她老人家!” 李丰关心道:“病情严不严重,大夫怎么说,实在不行,可以上四方城请城里的大夫看看!” 这个时代,药材奇缺,看似不起眼的一场小感冒,有可能都会要人命! 夏东低着头不敢看向李丰,搓着手紧张道:“大夫说,不严重,吃几副汤药就能大好了!” 李丰不放心叮嘱道:“老人家身子骨弱,每天适当吃些有滋补有营养的,多温补少油腻,像鸡蛋,鱼肉,肉糜汤都是能吃的。最好谁家有养牛羊的,挤下的牛奶或是羊奶,煮开了喝都是大有益处的。小病最是要紧,千万别为了省钱,舍不得看,舍不得吃,不要等到弄成大病,身体就真的垮了,到时再多钱也于事无补,千金难买好身体!” 这个时代的人几乎都缺营养,特别是蛋白质。 兄弟五人工钱虽是不少,家里生活匮乏,以前苦日子过惯了,有钱了也舍不得大吃大喝,能省一点是一点。 无非是一家人不再饿着肚子,能吃饱饭,把在队里分的鱼带回家,用点盐清煮了吃,连蛋也舍不得吃一个。 这些拿回家的鱼,自己舍不得吃,全都落在半大的孩子嘴里,大人也就凑合着吃口汤! 夏东哽咽道:“是,少爷!” 五兄弟听得眼眶泛红。 这样好的少爷,他们兄弟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丰接着道:“以后有什么事说出来,想办法解决,不要憋在心里,否则大家都会为你们担心的!” “嗯!” 五兄弟心里比吃了蜜更甜,心里暖滋滋的,暗暗庆幸能遇上少爷,更加不后悔昨天所作,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灭了狼牙寨,大牛叔担心恩公安全,派他们五兄弟守护恩公,给恩马赶车! 接到这一任务,五兄弟受宠若惊。 这马车可不是谁都能赶的,那得是最亲信的人,之前一直是大武,小武兄弟两人才能赶,如今他们兄弟也能为恩公赶马车,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赶马车这一殊荣,在大荒村可是象征地位的头一份! 如今狼牙寨被灭,四方城刘家被灭,大牛叔担心会有漏网之鱼,为了保护恩公安全,让他们兄弟五人也一起来保护恩公。 赶车的小武忍不住道:“丰哥,昨天可是轰动全县城,百姓们兴高采烈,特别是那些商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那么威风的场面你不去。现在事都完了,也没啥大事,咱怎们还去城里啊!” 李丰开口道:“去我舅舅家,之前咱们做的东西,现在做好了!” 第176章 石墨坩锅 先前让舅舅帮忙制作的东西,石墨坩锅烧好了。 小武兴奋不已,高兴挥舞长鞭。 “驾!” 为了制作这个什么锅,自己上次已经背负了去花楼耍的污名,其实三天都陪着丰哥捣鼓泥巴! 真真是一把辛酸泪! 现在他更好奇的是,这个让他背负污名的东西,丰哥拿它当宝贝的一堆泥巴,究竟能做出什么东西! 晌午,一行七人来到四方城宋家香烛铺,舅舅宋石,表妹宋清灵迎了出来。 宋石激动拉着李丰的手,表妹宋清灵努努嘴眉眼带笑。 “丰儿,狼牙寨的土匪凶悍狠辣,真的被你们灭了,还生摛了铁狼头!” 舅舅宋石满脸不可置信望向李丰,初听此事,不敢相信是自家外甥一个文弱读书人能干的事,这两天县城传得沸沸扬扬,人人兴高采烈。 宋清灵抬头:“阿爹,表哥哪里就那么能干了,你瞧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况且他又没习武,哪有那个本事打土匪!” 李丰微笑,看向表妹宋清灵也不说话。 “阿爹,被我说中了吧!” 宋清灵得意仰起头,瞅了眼一旁的马车又瞧了瞧短马:“表哥,几日不见让人刮目相看了,你这败家是无下限了,有了一辆马车还不够,还买了五匹短马,你这养的可是六匹马,一个月少说也得花三贯钱!” “乖乖,三贯钱能买多少粮食啊!” 宋清灵捂紧胸口,只觉出气都困难,怎一个败字了得啊! “清灵姐,你可不能冤枉丰哥,这些短马不是丰哥买的,而是打败狼牙寨铁算盘缴获的!” 小武忍不住为李丰抱不平:“还有,没有丰哥我们也灭不了狼牙寨,丰哥虽不会打架,但我们打败狼牙寨,这全是丰哥的功劳,都是丰哥在背后指挥的!” “这……” 宋清灵愣在原地,怔怔看着李丰,这个人还是自己那个败家,一无是处的表弟么,俏脸微红! 这可是戏文里才有的写那些无敌大将军的真本事啊,面对一群悍匪,指挥一伙村民打败一群穷凶极恶的悍匪! 自家这个败家无底线的表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本事了,本事不输大将军! “竟然是丰儿指挥的!” 舅舅宋石那是一个意气风发,听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挥挥手:“清灵快去买好酒好菜犒劳犒劳丰儿,爹爹要好好为你表哥庆祝!” “阿爹,你想喝酒就直说,干嘛还扯上他,他可是滴酒不沾的,还不全都进你肚里了!” 宋清灵杏眼娇俏,白了自家老爹一眼,拉起表哥往屋里走:“你长了本事,打了大胜仗,这个值得高兴,更应该庆贺,不过有一件事我可要好好说说你!” 李丰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又哪里惹了自家这位姑奶奶,也不知这古灵精怪不吃亏的主,脑瓜里打着什么小算盘! 宋清灵可不管李丰心里怎么想的。 她指着院子里四个坛子:“咱家的大功臣,依你说的方法,我和阿爹找烧瓷的老师傅,辛苦了这些天,拉了不下三十个大小不一土坯子,开了整整四口窑来烧制它们,你知道花了多少钱么,整整六十贯钱,结果其他都烧废了,只剩下这四个破坛子。总共算下来,花了不少于一百贯钱了!” “这些钱,你不心疼我还为你心疼呢!” “清灵姐,咋这么多啊!” “可不是么!” 看着四个灰不溜秋的坛子,这和大街上几十文的也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小武心疼的直想哭。 丰哥,真是败家啊! 想他当初累死累活三天,至今还背负去花楼的污名,这辈子恐怕都洗不清了,结果弄出这么四个不起眼的玩意! 恨不得敲开丰哥的脑袋,看看咋能这么败家的! “有什么好心疼的,有四个咱们还是值当了!” 还真做成了。看着四个石墨坩锅,李丰抱起一个指头敲击着听其声音,心中高兴不已。 原先以为或许一个烧不成,能烧出一个就是惊喜了,想不到惊喜来的太突然,竟然烧出四个好的,这绝对是意外之喜了! 他对配料有绝对的把握,这个时代原料稀缺,还有火候尤其难以控制,无异于在赌运气。 一次出了四个,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期! 宋清灵气得嘟起樱桃小嘴,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就这灰愣愣的破坛子,花了不是一贯,十贯,而是整整一百贯啊,你拿钱不当钱,还说这钱花得值,你不败家谁败家,真是败家子!” 宋石板起脸:“清灵,丰儿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怎么和你表哥说话的!” “阿爹,你就护着他吧,那可是一百贯,就弄了四个破坛子,你还这样惯着他!” 宋清灵不满嘟囔着,走向李丰撅起头:“别以为你是表哥,阿爹惯着你,我可不惯你。过会要是这破坛子烧不出铁水,我看你有啥可说的,到时再找你算账!” 哟,这小妮子还来脾气了! 李丰扬眉,轻笑:“要是烧出来了呢,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 “你也别唬我,烧出来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宋清灵不甘示弱,扬起脑袋,拿上菜篮子,一双眼睛睁得溜圆,甩头挺胸走了出去! “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也不知道像谁,脾气死倔,看将来谁还敢娶她!” 舅舅宋石无奈看着自家女儿,连连摇头. 看向自家舅舅,李丰轻笑:“表妹这样就挺好!” 他接着开口:“舅舅,咱们现在开始吧,先炼一炉铁水!” 宋石半信半疑:“丰儿,这坛子真有这么神奇,能把铁融化为铁水!” 他做了二十多年打铁匠,就是官府的高炉也无法完全烧制出铁水,顶多就是将生铁半融化。 这个其貌不扬的坛子却能烧制出铁水! “舅舅,这个能的!” 李丰不置可否,点头轻笑。 在这个没有半分科技的古代社会,想要炼出好的钢铁绝对是一个高科技的狠活! 方方面面受限制,首先温度就是个最大的难题,不能直接将铁融化成铁水,这时的炼钢还停留在最在百炼钢法向炒钢过渡阶段,成品率极低。 第177章 化铁水 自家舅舅大概说了大庸的炼钢技术,处于炒钢初步阶段。 现在他要做的是越过炒钢的步骤,用石墨坩锅,直接将铁融化。 提炼出精纯,高质量的高碳钢。 最难的一关就是制作石墨坩锅,现在解决了这一最大难点,过了最难的这关,其余的如何炼制,只要交给自家舅舅就行了。 现在只要将舅舅家原先旧的炉子,改造成坩锅炉,加大鼓风通道。 一行人纷纷加入行动中,还忙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子时左右烧铁水才真正开始。 越到后面,大家越是激动,舅舅,小武,夏东五兄弟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坩锅炉。 二十五贯钱一个的坩锅,大家看得都小心翼翼的,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煤炭给烧坏了。 大伙都在提心吊胆围在一起看着。 李丰倒好,一个人在后院,做起了站桩,仿佛老僧入定,眼前无一物,直接站成了一棵松! 此时的李丰在宋清灵眼中仿佛就是别样的存在,直接坐着一个小板凳,双手放在膝上托着粉腮,扑闪着一双杏眼,一怔不怔看着李丰,俊俏的粉脸嫩的能掐出水来! 曾经的李丰在宋清灵眼中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又小心眼,还心高气傲瞧不起人,十足十的欠扁,宋清灵一见他就不对付,心里就没真正认过这个表哥。 如今的李丰,怎么看怎么好看,简直就是大变样,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仿佛变了一个人,无形中让人莫名的安心,浑身上下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没有了以前那些坏毛病,虽然还是败家,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主意,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特别是前几天,他让小武送来的肥皂,洗完后身上不仅不腻人,还有淡淡的清香,最让人惊喜的是明显比没洗之前更白了! 真真让人爱不释手。 现在街上都在传,一块香皂三贯钱,那些富家小姐太太一块小小的香皂可是穷苦人家小半年的收入,普通人闻都没闻过,皂角都省着用,更别说这肥皂只有富家太太,小姐们,才能够用得起! 一块肥皂三贯钱啊,心疼得一整晚都睡不着,这样败家的表哥,好东西能够想着她,让她不得不喜欢,除了开始的心疼,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看在他送肥皂的份上,自己就不和他计较了,要是坩锅化不了铁水,也不怪他,谁让他是自己表哥呢,暂且原谅他这一回! “丰,丰哥!” “快看啊,真的化铁水了!” 突然响起小武大叫的声音。 夏东五兄弟伸长脖子细细一瞅,好家伙,不看不知道,大惊道:“真的化铁水了!” 舅舅宋石打铁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着化铁水,手中的铁棍一搅,兴奋大叫,高兴得像孩子般手舞足蹈! “丰儿,化了,真的化了,舅舅还是头一次见生铁化成铁水啊,这是真的化啊!” 蹭! 陷在思绪中的宋清灵猛地站起,大步冲到炉子前,看着坩锅里的铁水,仿佛银龙肆意游走,通红的炉火照得小脸红扑扑,一脸震惊。 作为从小看着父亲打铁的宋清灵,自然清楚生铁融化是自家老父亲心中的一道大坎,如今这是梦想成真了! 若是这一炉铁水好钢,打造出钢刀名剑,一把能卖几百,甚至上千贯钱! “丰儿,这是真的,真的烧出铁水了,咱们真的烧出来了!” 舅舅宋石激动冲向李丰,哪还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李丰轻轻一笑。 在这个技术落后,材料匮乏的古代,生产力低下,一坩锅铁水钢就让人兴奋发狂。 在现代,这点钢不过是九牛一毛,谁家没有钢制品! 早已习以为常,怎么会高兴成这样! 炼出了铁水,程序就简单多了,只要铁水快速倒入模具,形成高碳钢块,再自行冷却。 明天一觉醒来,再用这些冷却的钢包裹熟铁,用“包钢法”打造刀剑! …… 第178章 斩马刀 包钢法打造的刀剑,好处是既锋利,刀身根骨轻薄又有韧性,劈砍不会断。 包钢法好用,原理早已烂熟于心,他却没有真正锻造过刀剑! 锻造这块他一窍不通,还得专业的舅舅来做才行。 安下心的李丰,不停打着哈欠,正准备洗洗睡觉。 表妹宋清灵一声不吭走了过来,俏脸通红:“我……我,炉子化出了铁水,我愿赌服输,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 “你这丫头,一句玩笑话,还当真了!” 李丰轻笑转身,促狭道:“表妹自愿帮忙,表哥可不敢让表妹失望。明天舅舅要打造刀剑,到时你帮忙弄一些猪尿,牛尿,羊尿,马尿来!” “什么,你让我弄那些脏东西?你,你分明就是存心的,好,我认输,我去弄!” 宋清灵俏脸涨得通红,气鼓鼓离去:“房间我整理好了,自己烧洗脚水,床自己铺,衣服自己洗!” “那些东西很重要,明天打造刀剑要用,一定在打造之前弄来!” 嘿,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也不知这丫头气性怎么这么大,李丰不放心适时多说了一句。 “行,我弄,我去弄,行了吧,谁让我输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弄来!” 宋清灵转头跑到房间里,门重重被关上,靠在门后咬牙:“什么表哥,分明就是个混蛋,经不起夸,还以为他变好了,自己打赌输了还变着法儿捉弄!” 叩,叩叩! 响起敲门声,她没好气打开门,李丰走了进来:“妮子,我真没捉弄你,我要那些动物尿液,也是为了让刀剑变得更锋利!” 宋清灵转过身:“别以为你是读书人,仗着读书多,就来哄骗我,我还没听过哪家打造刀剑利刃用的是动物尿液!” “这你就不懂了吧!” 李丰轻笑:“需要的不止是这个尿液,还要用到油脂,这是一种淬火法,名为双液淬火法,在外面可不许乱说,自己知道就行,这可是不外传的万金都不能卖的秘法!” 宋清灵消了消气,嘟囔小嘴道:“谁信你的鬼话!” 李丰无奈摇头,也不解释,瞅了瞅苦笑:“就是,舅舅让我,跟你说个事!”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有事说事!” 宋清灵翻了翻白眼。 “这个,那个!” 李丰挠了挠后脑勺,脸带羞涩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我本来想让小武,夏东五兄弟他们去外边住,舅舅死命拦着,说挤挤就能睡,还花那些冤枉钱干嘛!” “的确,省比赚快,能省一点是一点!” 宋清灵不疑有他,点头道。 突然她抬头看向李丰:“不对啊,让他们留下来不去外面住,小武和夏东五兄弟,我家哪里住得下,加上你,一下子可是多出七个人了!” 李丰抚额叹气:“所以,就是那个,舅舅让我来你房间,说我们是表兄妹,打小一起睡。你知道,我肯定是拒绝的,可是拗不过舅舅,舅舅非要我来!这,这……我也不想的!” 李丰娘还在世时,表兄妹两人,倒是经常同睡一个屋,甚至同睡一张床! 只是如今两人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该有些男女避讳,但是舅舅显然没想那么多,还当他们是小孩子! 这也不能完全怪宋石,自从宋清灵娘亲死后,一个人拉扯宋清灵,一个大老粗不像女子心细,整天就是打铁,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 宋清灵眉梢俏红,瞄向李丰:“那,那你睡地上!” 李丰打趣:“舅舅说我从小体弱,受不得寒,床由我睡,你就打地铺!” “这,这,阿爹这也太偏心了,我可是他亲生女儿,我不要他这个爹了!” 宋清灵气得直跺脚,手上动作却不停! 李丰窃笑。 打好地铺,李丰翻身躺了上去,盖上被子,双手枕在脑后! 宋清灵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傻子,这地铺是我睡的,快起来,睡回你的床上去!” 李丰故意赖在地铺上:“累了一天了,连床都爬不动了,看来今晚是没这个命睡床上了,只能将就睡这里了!” “哼,你!” 宋清灵气呼呼:“谁许你这样子的,像个无赖,快给我起来,去打水洗脸洗脚,没有洗不许睡,不然把我被子弄脏了!” “哈……” 李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就有劳灵表妹去帮我打洗脚水了!” “想得挺美,自己去打!” 宋清灵扭转身,坚决不理李丰。 这个表哥太坏了,在爹面前乖巧,动不动捉弄她,还让她拿那些恶心人的脏东西,坚决不帮他打洗脚水。 “真不打!” 宋清灵硬气道:“你唬我呢,说不打就不打,阿爹来了也没用,去打的就是小狗!” “唉!可惜了,也不知哪家的小妮子白送的金手镯都不要!” “哎……能为玉树临风的表哥做事,那是妹妹的福气!这洗脚水表哥要温的,还是要烫的!” “烫一点……,最好加点粗盐!” 宋清灵气呼呼:“好,不是败家,就是作妖!” 洗完脚,李丰躺回地铺,吹灭油灯,宋清灵上了床铺,各自睡觉! 暗夜中,宋清灵眼睛仿若星子:“表哥,表嫂美么!” “不美!” “不美,那是什么?不都说表嫂可是十里八乡第一美人么,见过她的人都赞叹不已,怎么会不美呢!” “美是对普通人的赞美,于她就是亵渎!” “那,表嫂得有多美!” “你是凡人的美,她是仙人的美,不能相提并论!” “咯吱咯吱!” 黑暗中响起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好一会儿宋清灵接着道:“哪天我一定要去你家看看,堪比仙人的小嫂子究竟有多美!” “嗯!” 不多时响起李丰的劓声。 “缺心眼的臭表哥,两句话没说完,就睡着了,哼!” 黑暗中的宋清灵仿佛有个小人在和她大战,挠心挠肺,磨着两颗小虎牙。 第二天。 铛铛铛…… 铺子外面是香火蜡烛铺,里面是专供宋石打铁的地方,敲击锻打声,此起彼伏,从早上一直锻打到天黑! 高碳钢不断重复折叠,锻打,包裹熟铁,最终一把斩马刀初具雏形! 滋啦啦…… 用铁钳夹起半成品斩马刀,先以油脂淬火,再以动物尿液淬火,最后冷却打磨抛光,直到舅舅配上了刀鞘! 一把精良绝美的斩马刀终于大功告成! …… 第179章 破甲 锵! 拔刀出鞘,寒芒闪现,包铁刀背略厚,如寒潭般刀身光彩逼人遍布流水纹,刀刃中间寒光点点,不停流动,增加了这把刀锋利的凉意。 舅舅宋石颤抖着双手端详手中的钢刀,就像看一件稀世珍宝,眼中都是光。 “我一生打造刀枪无数,想不到临死之前能打造出如此绝世宝刀!” 作为匠师,他一生都在打造刀枪,为官府铸造兵器,为武师打造不少刀枪! 从来没有一把刀枪,比得上这把刀的精美,让人过目不忘,看上一眼就爱不释手! 夏东五兄弟眼冒精光:“这刀可比狼头那把有名的旋风刀强上百倍,千倍!” 小武大眼一转:“自家老爹那把宝贝的不行的黑刀只能甘拜下风,强上不只一点点!” 李丰轻笑! 开玩笑,这把斩马刀的鼻祖可是唐刀,经过改良版以后的唐刀,现在的斩马刀,可是中华五千年史上,冷兵器时代锻造的巅峰,无论制作工艺,外形堪称完美! 这刀又闪又亮,就是不知道锋不锋利,那也要试过才知道,锋利不锋利! 宋清灵只觉自己被闪瞎眼,比银锭子还闪呐,不过一会就清醒过来,提醒了一句! 她觉得自家表哥不太靠谱,用畜生尿液淬火,这是什么狗屁操作,打出来的刀还能锋利么! “肯定锋利!” 宋石作为有经验的铁匠,这把刀绝对锋利无比,他斩钉截铁道:“拿皮甲来!” 为了测试新刀,李丰做足了准备,白天让小武买了皮甲用来测试刀剑的锋利! 准备好的皮甲一层叠一层铺在板凳上! 噗! 舅舅宋石一刀斩下去,皮甲一层层裂开! 割痕整整齐齐。 李丰没有数到底斩下多少层! 不过,据他曾经历史学上的记载,南北朝兵器大师綦母怀文,宿铁刀,用包钢,双液淬火法打造的兵器,破甲不低于三十扎! 这把用高碳钢打造的斩马刀,质量更好,打出的刀更为坚韧锋利,破甲绝对能超过三十甲! 宋清灵杏眼圆睁看向整齐的破甲,掰着断裂皮甲数起来:“一层,二层,三层……” 小武更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捕快,土匪用的刀,即使磨的如何锋利,也不过破甲六七层。 即使铁狼头曾经用的宝刀不过破甲十五层,自家老爹宝贝不行的腰刀也不过破甲二十层!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整整破甲四十层,阿爹,你打的宝刀整整破甲四十层啊!” 宋清灵激动跳了起来。 整个大庸能打造出破二十甲的刀剑,已是顶级铸造大师! 专门为兵器部为武器世家打造,自家爹爹比那些铸造大师还厉害! “嘿嘿!” 舅舅宋石咧嘴,边笑边摇头:“真是个傻丫头,这可不是阿爹厉害,而是你表哥厉害!” 没有李丰之前炼制的坩锅,没有他烧的高碳钢,还把锻造斩马刀的包钢法告诉自己,绝对锻造不出如此锋利的好刀! 他以前也就只有打造出破甲七八层! 宋清灵俏脸绯红看向李丰:“表哥,对不起啊,是我错了,昨天不该不相信你,更不该怀疑你是为了捉弄我!” 今早收集那些畜牲尿液,李丰并没有让她一个女孩子去收集那些脏东西,而是让夏西,夏北,夏中跟她一起,由他们兄弟三人做! 她对县城较为熟悉,由她引路带他们三人去找! 李丰笑了笑,轻哼:“如果道歉有用,还要官老爷坐镇公堂,你若诚心想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把我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给洗了!” 宋清灵噗嗤一笑! 瞄向李丰,这个表哥贼坏,又想着法子打趣自己了! 李丰转向自家舅舅:“舅舅,知道斩马刀的锻造,你如今可是大庸绝无仅有的兵器大师了,以后咱也是有底气的人了,该硬气就得硬气!” “丰儿,你这是开舅舅玩笑呢,我哪算什么兵器大师,比我厉害的兵器大师大有人在!” 舅舅宋石高兴的合不拢嘴,眼睛只剩一条缝,还不住摆着手连连客气。 李丰轻笑,转头看向小武:“小武,你来试试身手,看看这次能破甲多少!” 同样的兵器,普通人破甲数和习武之人破甲之数,层数截然不同! 锵! 小武开心接过斩马刀,沉下身一刀劈斩下去,犹如长龙破空而出,震得地面颤了颤! 咔嚓! 六十层测试皮甲从中斩开,直接斩断垫在下面的凳子! 嘶! 舅舅,宋清灵,夏东五兄弟简直目瞪口呆呆! 想不到习武之人一刀,竟然能让破甲层数足足多上二十层! …… 截轻微无丝发之际,斫坚刚无变动之异 第180章 小武得宝刀 这还远远不够。 李丰接着道:“小武用斩马刀跟夏东身上带的刀对斩一下!” 夏东的刀也是从狼牙寨土匪手中缴获的,就是大庸最普通士兵用的刀。 “对斩!” “你疯了!” 宋清灵急眼了,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这么好的刀,若是斩出缺口怎么办,白白废了这么好的刀,说什么都不能对斩!” “对啊,丰哥,不能对斩啊!” 小武也跟着干着急:“这么好的刀,哪怕一个小豁口,之前的辛苦都白费了,有破甲测试就够了!” “丰儿,不能对斩啊,这刀太精贵了,万一有个闪失,缺个口,损失太大了!” 在场的人都一致反对,连自己的舅舅也坚决反对,脸上都是舍不得! 李丰暗自叹息。 寻常刀剑根本经不起互斩,哪怕百炼宝刀,都会出现豁口,炼一把百炼宝刀何其不易,没人愿意白白糟蹋了! 这刀普通人就能破甲四十,放眼整个大庸都能是顶级宝刀,拿出去定能让人眼热,卖上大价钱! 李丰正色道:“舅舅,咱们炼刀就是用来战斗的,坏了可以再炼,如果做出来没经过测试,也就无法知道它的真实威力,万一实战起来可是会要人命的!不用舍不得,对斩吧,就算砍坏了,还可以再打过!” 舅舅宋石犹如剜肉般的心疼。 小武狠心站了起来,夏东跟着咬牙站出来,两把刀斩在一块! 锵! 刀剑交击声清脆,迸溅出火花,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咔嚓! 小武手中的斩马刀毫发无伤,越发噌亮,夏东手中长刀竟然断为几截! “这,这,太神了!” “丰儿,这把刀真正削铁如泥,堪称为神兵利刃,无价之宝啊!” 舅舅宋石紧绷的神经完全松弛下来,双手使劲抓住李丰激动的热泪盈眶! 宋清灵双眸圆睁,惊得捂住小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李丰轻舒一口气:“还好,也就还能用!” 作为曾经的器械博士,这刀也就是入门级别,什么样的好刀没有见过,更好,更为锋利的合金刀,不在话下! 这时的材料和工艺太落后,才显出斩马刀的珍贵,也并不是这把刀真能削铁如泥,而是夏东手中的刀韧性太差,刀身太脆,经不起敲击! 实际上高碳钢包生铁,只是最普通,最初级的锻造方法! 这个时代还远没有成型包生铁的锻造。 其实还可以包熟铁,只要材料够好,也可以混合其他金属,锻造起来相对更复杂。 初级包钢,在这个时代就是超越一切锻造的存在,全天下绝无仅有! 宋清灵无语抚额。 这么嘚瑟的表哥,不可一世,牛气冲天,得了一点阳光就灿烂,还这种神兵利刃只是还能用! 不喘还上不来气了。 “丰哥,这刀太牛了,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的刀,比俺爹的腰刀好得不是一点点!” 小武眼冒星星,握紧手中的刀,恨不得藏起来不松手,简直爱不释手! 李丰斜眼:“喜欢不?” “喜欢!” 小武不自觉点点头。 这种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刀,只要是练刀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李丰轻笑摆手:“喜欢,以后这刀就送你了!” “啥,送我?” 全场死寂! 这么轻易就把这削铁如泥宝刀送人了,这要是拿到郡城去卖,别说价值千金,万金都会有人抢着要! “不气,不气!” 宋清灵安慰自己,这哪是败家,简直是散财童子,她连忙上前轻扯住李丰,一脸生无可恋,舅舅宋石只能揪着心一脸心疼的看着! “这,这……丰哥,这宝刀太贵重了,我虽然很喜欢,可是我不能要!” 小武内心一阵狂喜,经过一番天人交战,还是将斩马刀递了回去! 李丰轻笑:“给你就拿着,婆婆妈妈干什么,又不是除了这把就打不出来了!” “咱们还能再打!” 小武轻怔,情不自禁将斩马刀入鞘抱紧在怀里,比抱新媳妇还用力! 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看得双眼发直! 哪个练刀的人,不想拥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刀。 李丰瞧着兄弟五人,笑道:“你们急什么,一个个来,等舅舅再打出来,你们兄弟人人一把!” “谢少爷!” 幸福来的太突然,五兄弟狂喜不已,不由分说跪在地上,眼眶泛红,拼命忍着要掉下的眼泪! “唉!真是服了你们了!” 李丰看的头疼:“以后咱们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下跪,在我这里不兴这些,还有下次,今后这些好东西你们就都没有了!” 五兄弟连连傻笑,赶忙起身。 李丰就是他们五兄弟的再世父母,就算没有这宝刀,他们早已认定李相,并将自己性命交给他了! 宋清灵无奈撅起粉嘴,宝刀还没打出来,就这样轻易许给别人了! 这个表哥简直无可救药了! 舅舅宋石虽然还是心疼,但有些能理解李丰,更多的是高兴点了点头。 这个外甥就是个能挣大钱的,点子多,门路多,能想到别人想不到,挣不到的钱,他身边需要有人保护! 宝刀给他们六人,就是双赢,还能让他们更加卖力保护外甥,这些送出去的刀倒是一点不亏。 “咱们趁热打铁,继续化铁水,连夜再打出几把宝刀来!” “舅舅,事情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胖子,化铁水可以,锻打咱们可以等到明天,大伙累了一天,夜里也别吵着邻居了!” 李丰赶紧劝自己舅舅,辛苦了一天,也该吃口热乎饭,睡个安稳觉了! 今夜不同于昨夜,特别是小武甜滋滋抱着宝刀入睡。 李丰,宋清灵仍旧一人打地铺,一个睡床上。 躺在地铺上,李丰枕着脑袋,心中一阵郁闷,连连叹息! 宋清灵好奇:“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宝刀就在眼前,还有什么能让你唉声叹气的!” 李丰轻笑:“可惜了这么好的宝刀,放眼整个四方城有谁能买得起这样的好刀!” 宋清灵开口:“这有何难的,可以去郡城,州府卖啊,还能去上京啊……别人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是有好东西不知卖给谁!” 李相摇头:“话是这么说,这路上安全就是最大的问题,随处都是山贼,悍匪,步步都危险!” 宋清灵怔怔点头:“的确如此,去郡城,州府,的确是太危险!” 远的不说,就是县里这些豪强商贾,聘请武师大队人马带着刀枪防身,遇上悍匪还是会被抢! …… 第181章 天价白糖 第二天中午,李丰正沉浸在站桩中,铁匠铺里敲打声连续不断。 “啊!” 突然传来宋清灵的大叫。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李丰收了站桩,见自家舅舅停止锻造,宋清灵开了半扇门,神情有些不自然,不由道:“谁来了?” 宋清灵小声道:“悦来酒楼周掌柜!” “有客到来,快请周掌柜进来!” 李丰拉开门,走了出去。 小武见过周掌柜,知道丰哥和周掌柜有过合作,夏东五兄弟紧跟在小武身后。 香烛铺外一辆并不显眼的马车停在外面。 悦来酒楼的周掌柜笑意晏晏,神态自若站在店外。 一见李丰,眉眼飞扬,点头微笑:“贤弟啊,这是让老夫好找啊,真是想不到你还是咱们四方城这段时间响震全城的打匪英雄啊!老夫就知道不会错看贤侄,敢领着一群村民闯狼牙寨,令老夫刮目相看啊!想不到曾经的铁匠铺如今的香烛铺,四方城数一数的铁匠宋石竟是你亲舅舅,你真是给老夫太多的惊喜啊!” 他也是前几天见过微服拜访的县令谢安,才知李丰的真实身份,也了解了他的关系网,林家和他还是姻亲,这个林家小姐眼光独到,如此好的少年,看来林家少爷却是双眼蒙尘啊! 自己本来还打算往大荒村走上一遭,想不到惊喜来得太突然,突然传来大荒村剿灭了狼牙寨! 一个小小的童生,领着一群村民,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连官府都办不成的事,让他给办成了,而且一炮打响! 这个贤弟就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能处,他也有了更深的打算,这段时间城里还卖起了一种叫鱼糕的东西,价格适中,连他吃了一次也暗暗觉得好,特别是还有一种叫做肥皂的东西,在四方城那可是卖断了货,多少富家太太小姐现在就认定了这个肥皂,连活了一大把岁数的他,也托人买了一些送给自家老妻,用后那是赞不绝口啊! 后来听说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他手,他的小脑袋瓜里怎么就能有这么些稀奇古怪又让人稀罕的宝贝东西,带着太多的好奇,让他不得不亲自走这一趟。 对于李丰他是越看越亲近了,只恨自己没有个适嫁的女儿,只能望而兴叹了! 偶然听说他还会制白糖,这可是个连他都没见过的东西啊,活到这么大岁数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只知有红糖,黑糖,不知白糖为何物,只知是比红糖,黑糖更为珍贵的东西,制作不易。 想到和李丰合作推出的烤鱼,周掌柜对于这个白糖更是信心满满。 李丰抱拳微笑:“周兄,快请进屋!”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这个周掌柜倒是个爽快之人,值得信赖,李丰自然乐意与之交往。 “听说贤侄会制白糖,老夫这是闻香而来啊!” 周掌柜精神十足走向店内,大声笑道。 李丰轻笑:“小东西而已,若是周世叔感兴趣,制糖的秘法定不会私藏。” 如今谢安在官面上,自己身边有大牛叔这些人。 若是能和悦来酒楼周掌柜合作,绝对有利无弊,对于四方城豪强更是不足为惧。 小武知道周掌柜和李丰有合作,神色如常向周掌柜问好。 周掌柜微笑点了点头。 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五兄弟虎视眈眈,全身笼罩着杀气。 兄弟五人自幼习武,射杀了铁算盘,又杀上了狼牙寨后,五人手上沾染了人命,身上带有了杀气。 兄弟五人眼光不善看向周掌柜。 李丰挥了挥手,示意小武,夏东五兄弟退下。 被人如恶狼般盯着,周掌柜从容看向夏东几人,想必这些人就是跟随李丰杀上狼牙寨,着实不简单,看起来也是练家子,杀过人见过血,才有如此腾腾杀气,能忠心护主,倒让周掌柜对几人刮目相看。 周掌柜微笑抱拳:“贤侄的壮举,为兄深感钦佩!” 李丰轻笑:“周世叔抬举了,我不过顺势而为,微末技艺并不高明,仗着天时,地利,人和,讨了个巧罢了!” “不知周世叔今天来,又有什么好的生财之道呢?” 周掌柜大笑:“贤侄开门见山,是个爽快人,老朽也不拐弯抹角了。老朽想和贤侄合作,贤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或者咱们还是按老规矩,贤侄交出白糖秘法,老夫买断,或者咱们通力合作!” “白糖在大庸绝无仅有,物以稀为贵,一斤白糖少说得卖个三十贯钱,才能抬高物的稀缺,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送得起,仅限于高门富豪,世家,郡望大家!” 李丰轻声道。 “既然是稀为贵,自是要体现在‘贵’上,三十贯对于那些这高门富户,世家望族不过是松松指缝的事!” 周掌柜伸出一根手指:“怎么也要一百贯,才能称得上‘贵’,白糖的好!” 宋清灵喉咙翻涌,不停咽着口水:“一百贯一斤白糖,这是什么天价,自己原以为自家这个败家表哥说的三十贯已是天价,不比不知道,难怪都说奸商,奸商,无商不奸,能够在四方城八面玲珑,在城里最豪华地段开一家占地几十亩的酒楼,这个周掌柜的确不简单啊!” “一斤一百贯,十斤一千贯,百斤就是一万贯,这日进万金不是梦!” 宋清灵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舅舅宋石,小武,夏东,夏西,夏南,夏北,夏中怔怔呆在原地,三十贯他们都觉得不可能,这个周掌柜竟然开口就是一百贯,不是他们疯了,这个周掌柜比他们更疯,只要认识李丰的人,一个比一个疯! 舅舅,宋清灵,小武,三人见过白糖,也尝过白糖的好,知道白糖比红糖,黑糖好出千倍万倍,也知道白糖的制作,再怎么好也不可能一斤白糖值一百贯的天价! 小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紧紧盯着周掌柜,还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李丰想不到周掌柜开口就是一百贯,的确超出他预期,他原想最多就是五十贯,自己在这些成了精的商人面前简直不够看,也把那些世家大族想的太简单了。 他微笑回礼:“在周世叔面前,小侄自愧不如!” 不过是制作工序的不同,一斤普通的白糖,竟然能通过运作卖上天价! 放在现代,简直不值一提。 第182章 舅舅的心思 能卖出天价白糖,舅舅宋石,表妹宋清灵,小武,夏东五兄弟敬畏看向周掌柜。 “其中运作已是千辛万苦,只凭这里运到郡城,这一路上的风险和护卫,还有给过路山匪打点,还要冒着货物被抢走的风险,看着暴利,除去一层层的花费,利润还是不可估量,充着其中利润值得铤而走险!” 周掌柜也说出其中的艰难,比起艰难,其中的利润才是吸引人的关键。 李丰浅笑:“周世叔经营多年,能将心比心,丰自愧弗如,自不会让世叔为难,秘方我现在就能给周世叔,至于如何操作,我只管收钱,至于如何操作那就是周世叔该考虑的问题了!” 周掌柜满意点了点头:“咱们暂定一斤一百贯,若是价格有浮动可再行调整,有钱大家赚,能够双赢那是最好,咱们拟个协议,今后自是按协议来!” 李丰拱手:“周世叔如此爽快,丰岂有拒绝之理,那就按六四分成,世叔得六,丰得四,世叔以为如何!” 周掌柜爽朗大笑:“老朽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既如此,老朽就回去准备了。” 周掌柜抱拳离去。 李丰看着周掌柜离去,回到院子里,开口道:“舅舅,你和清灵搬到大荒村吧,咱们也好有个照应!” 宋清灵反应回来:“不怕一万,就怕有心算无心,表哥,你这是怕有心人惦记,不是人人都是周掌柜,既然周掌柜都能找到这里,想要找的人自然会想办法找到,防止别人乱来!” 李丰笑着点了点头。 经历过钱家一系列的暗算,他也算能知道这些豪强为了自己的利益能不择手段到直接要了你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人命不值钱! “丰儿,舅舅一辈子没离开过四方城,在这里住习惯了,也不想离开这里,去你们大荒村住!” 舅舅笑着说道:“你放心,铲除了狼牙寨这个最大的祸害,四方城钱家也算是自食其果,这个县城暂时安全,也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舅舅身上,再说新任官老爷又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有他在,那些恶势力也不敢乱来!” 李丰苦笑摇了摇头。 自家舅舅只知一门心思打铁,这是没受过社会的毒打,经历太少,不知这些豪强,恶势力为了利益,有着数不胜举的不择手段。 至于官老爷,普通老百姓眼里那就是这方天地的一片天,却不知这些根深蒂固的豪强从来都不怵! 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这就应了那句老话,流水的县令,铁打的豪强! 这些祖辈扎根在县城,郡府的豪强,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就是官老爷也不敢拿他们开刀。 像钱家这样,通匪铁证如山,官老爷趁热打铁顺势拿下! 站在一旁的宋清灵悄悄走近李丰轻声道:“表哥,阿爹不是不想和你去大荒村,而是梅开二度,他心里放不下一个人!” “臭丫头,乱说什么呢?再敢胡说,阿爹真要打你了!” 舅舅宋石涨红着老脸,扬起满是老茧的大手,作势要打! 宋清灵像只兴奋的小白兔连忙躲向李丰身后,欢快说了出来:“表哥,阿爹这是喜欢上对门的张寡妇,心里舍不下她,一直念叨着想娶她过门,做我后娘!” 李丰兴趣满满瞅向自家舅舅,想不到舅舅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是吃上了窝边草,喜欢自家对门的张寡妇。 “死妮子,让你乱说,晓不晓得这会坏了你张姨的名声!” 舅舅这次是真急了,大手往下一拍,打了个哆嗦,满脸通红道:“丰儿,别听这个臭妮子乱说,舅舅不敢有那个想法!” “啧啧啧,阿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喜欢人家,有事没事老守着对门干吗,偷偷瞄人家算怎么回事,对门有个风吹草动你恨不得自己上前,别人一句宋大哥,把你酥到走不动道,别人上门打菜刀,你一个子不让,张寡妇一来,直接白送,硬是一分钱不收,你让是做给谁看呢,还让我叫她张姨!” 宋清灵鼓着腮帮子,嘴巴像冲锋枪吧吧吧将自家老爹老底揭了下来。 “表哥,你是不知道,阿爹他太过分了,每次我开口说,阿爹就来凶我。他最疼你,你劝劝阿爹,让他早些娶了张姨,也好给老宋家留个后!” “臭妮子,根本没有的事,被你越说越玄乎了,你胡乱攀扯你张姨干啥,我不收她钱,就是看她困难,一个人撑着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过日子不容易,更何况她平时有啥好吃的也会送过来!” 舅舅急得面红耳赤,恨不能堵上宋清灵的嘴:“丰儿,没有的事,你别听这个臭妮子乱说!” 自古只有舅舅为自家外甥操持,更别说让外甥帮忙说媳妇,这不是颠倒了吗,哪有让外甥帮舅舅说媳妇的理! 宋石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快没地方搁了! “清灵!” 李丰抿唇轻笑:“既然舅舅有意,怎么不加把劲,找个媒人把这事办了!” 宋清灵翻了个白眼:“说的轻巧,娶媳妇不要钱啊,以前家里穷没钱,上次你离开前给了一百来贯,我原想趁热打铁找个媒婆,替阿爹把事给办了,哪知你要弄劳什子土坩锅,又要买材料又要烧窑,钱烧的比烧柴火更快,眨眼工夫花了一百零几贯,阿爹心疼你赚钱不容易,觉得钱不多了,就歇了念头说不娶了呗!” “闭嘴,臭妮子,胡说什么呢?” 舅舅脸红的像天边的云,连连摆手:“丰儿,你别听臭丫头胡说,真的没有这回事!” “舅舅,这是正事!” 李丰笑着轻叹:“这两天周掌柜送钱过来,留下一千两给你,抓紧把事给办了。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哪能拖啊,若是哪天别人先上门提亲,她要是同意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咋会!” 舅舅不打自招:“她嫁人有条件的,要带瞎眼的婆婆,还有一双儿女,一下子多加三张嘴吃饭,一般人谁敢答应。这一直以来,舅舅也不敢,铺子里赚的一点钱,备着还不够清灵的嫁妆!” “难得是个好女人啊,孝顺婆婆,对一双儿女不离不弃,该娶!” 第183章 来访者 李丰看向自家舅舅:“舅舅若是真喜欢,咱们找个好日子把人娶回家,无非就是多三张嘴吃饭,咱也不缺这三张嘴的吃食,最主要能让满意,有感情日子才有过好,若是真没感情,以咱现在的条件,舅舅就是要娶黄花大姑娘也是娶得的,一切但凭舅舅意愿!” 每个时代都有时代的缩影,这个时代赋税重,为了活下去,少一张嘴吃饭就少交一个人头税,有女儿家的只要有口饭吃,也不管对方年龄,只要能活下去,都会嫁出去。哪还顾什么前途,爱情,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舅舅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想啥大闺女,不是白白让好人家的女儿跟我受罪么!” 李丰心中舅舅正值壮年,一点也不老,不过三十五六岁,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 耿直的舅舅燥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其他人我也没瞧上,就对门张寡妇了,看着就是个好生养的,主要她心肠好,又懂操持家务,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舅舅对这个张寡妇是情有独钟啊! 李丰大笑:“既如此,咱也不能失了礼数,让清灵找个媒婆上门说亲,再置办一车聘礼,咱也风风光光大办一场!” “这……使不得!” 舅舅第一个反对:“还是简单些好,我是续娶,她是二嫁,大操大办反而让人背后说闲话,简简单单找个好日子把人接过门就行了!” 嗯,舅舅这样一说,李丰觉得也是这个理。 毕竟这个时代,人言可畏,旁人的闲言碎语能置人于死地! 今天店铺破天荒热闹。 午饭过后,又一辆青毡马车停在宋家杂货铺外。 吁…… 正在店里打盹的宋清灵,被一阵马蹄声惊醒,睡眼惺忪踱步走到门外,一看车夫,马车下来的人,怔愣在当场。 什么时候自家小店这么受欢迎了,这是被人惦记上了! 小武,夏东五兄弟跑出一看,眼神异常,六人神情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来的却是县令谢安,张捕头。 看两人穿着,像是微服私访,一身布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不过再是平民百姓,张捕头腰间挎的雁尾刀,也不难猜出两人身份。 谢安,张捕头上前,走向李丰。 谢安对着李丰恭敬抱拳:“学生冒昧登访,望先生见谅!” 宋清灵不可思议看向来人,此人气度不凡,身份定然不简单,竟然称表哥为先生。 这个表哥什么时候认识如此不凡的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自己和爹不知道的。 李丰挥了挥手,不悦道:“见一次行一次礼,你不累我还嫌累的慌,以后不要再行礼了,我不喜欢这样文皱皱的,有事说事!” “好,先生!” 谢安只能苦笑自怀中取出一封请柬:“我此次前来,一是给先生送登高诗会的请柬。二是……” “登高诗会!” 这谢安未免太自来熟了吧,让他以为自己一定会去,还是看起来太好说话。 李丰接过请柬,翻开一看,似乎还挺隆重的,自己对这诗会可不感兴趣,遂摇头:“你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对诗会不感兴趣!” 这个登高诗会由头还不小。 乱世,群雄逐鹿,大庸开国皇帝,于重阳日在登高台大败争夺者,从而奠定了皇图霸业。 大胜后,于登高台赋诗一首,登高台因此而得名,引得一代又一代文人豪客竞折腰,当时还是渭水郡的郡守修建了登高台,此后渭水郡士子皆以能参加此次诗会为荣,也一代一代流传下来。 后来随着皇室的参与,这个登高台诗会规格也越来越高。 从最初的读书人才能参加,慢慢升为童生,秀才,最后不得低于举人。 这个登高诗会更能让人大放异彩,名扬天下,只要作出的诗作,文章能让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就会得到世族大家栽培,学问大家甚至皇帝勋贵的青睐,结交一大批有志之士。 第184章 登高诗会 这个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盛会,多少人挤破脑袋托人参加。 唯独李丰,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什么诗会,不过就是一大堆人聚在一起相互吹捧,更不愿与那些举人,进士为伍! 他自认那些人会的,自己是一点都不会,况且话不投机半句多,去了不知说些什么! 谢安自嘲:“先生终是先生,学识亘古,自是不屑与这些诗文为伍。先生大才,也只能沦为党派相争的牺牲品。想之前先生所授的拆市坊之墙之策,朝廷现在还没有音信,此策恐又让左右两相争个你死我活,结果也只能不了了之!” 李丰对这些实在提不起兴趣,他不耐摆了摆手:“这些破事还是少和我说为好,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两派狗咬狗,比谁更无耻,更不要脸,枉为人臣,枉顾百姓死活,身在其位,不过尸位素餐,沐猴而冠,蝇营狗苟,恬不知耻!” “先生,其实右相……” 谢安这是踢到铁板了。 见李丰面色不愉,谢安语气一转:“这登高诗会虽不及之前鼎盛,至今还是有不少学问大家,渭水郡举子,大庸郡望公侯,乃至一些不出世的世家子弟纷纷参加。此次诗会主持谷秋,曾与学生是莫逆之交,我自作主为先生讨了个评判名额。先生若能前往参加,必然能响彻渭水郡,扩大影响力,将来不论先生所为何事,不管传道授业,结茅立舍,挽天下之崛起,一定会有更多的拥趸!”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前人纵不能挽大厦将倾,自己不过凡夫俗子,只想做好眼前的事,过好当下。 “你这是太抬举我了,就我胸中这点东西妄不敢称学问,更别说误人子弟传业授教了,如今大庸气数已尽,就算神仙下凡也改变不了烂在根里的东西!” 李丰无语,转而双眼一亮:“这不正是个好机会么,参加的有郡望公侯,有世家子弟,哪一个人都是有钱的大佬啊,这么说来,这个诗会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这不是想睡就来枕头了么! “白花花的银子,这感觉贼好,嗯!” 谢安一头雾水,怔怔看向李丰。 登高诗会,多少人梦寐以求,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只要能参加,就有扬名立万的机会,先生这是无意,还是……,怎么还提银子呢! 先生的想法不是他能琢磨的,此举必有深意,况且先生也不是如此肤浅之人! 还是先生不忍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中,这是要救百姓于水火,想要去搞这些有钱人的钱,救济穷苦百姓! 这个谢安还是自己的福星啊,正愁斩马刀不知卖给谁,磕谁来了个合心意的便宜学生奉上枕头,看来这诗会非参加不可了。 李丰又一细想,摇头道:“这登高诗会我还是不能去。” 激动的谢安心情瞬时跌到谷底:“先生,这是为何啊?” 李丰双手一摊:“从四方城到渭水郡,要途经两个县城,路程共是三百一十里,一路上山匪横行,很不太平!” 他也想多走出去瞧瞧,去渭水郡看看,从来都是越大地方越好捞钱! 想想这个时代走步路都不方便,多少人至死都没有离开过出生的小村落,更何况要走三百多里,简直是困难重重。 不像现代社会,有路标,有导航,三百多里,坐动车几个小时就到,这个时代,没有地图,没有设备,就像瞎子点蜡,走到哪都不知道。 谢安抚额,连连俯首:“怪学生思虑不周。我是官身,路上就算遇到山匪,也不敢劫我。先生是白身,此去渭水郡,可以说是危险重重,也困难重重!” “什么,官身!” 宋清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急忙用手掏了掏耳朵,害怕自己听错了。 想不到这看着不起眼的中年大叔,竟然是个官身,对自家表哥不仅客气有加,还尊他为先生! …… 第185章 卖粮,卖盐 静候一旁的张捕头突然,弯腰抱拳:“老爷,先生若想去渭水郡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要注意以下几方面即可!” 这,这…… “老爷!” 宋清灵惊得张大了嘴巴,中年汉子竟然叫他老爷! 李丰顿时来了兴趣:“张捕头请不吝赐教!” 这个开口说话的人竟然是捕头,宋清灵紧紧捂住嘴巴,转头看向谢安。 能让开口开口叫老爷的人,这人是?宋清灵不敢再往下想。 “先生客气了!” 张捕头可不敢托大,他自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摊开指着上面几处道:“先生若要去渭水郡,此行虽然山高路远,要注意的地方原先有三处。分别是狼牙山,黑山岭,碎石关,如今儿狼牙山狼牙寨悍匪被先生带人剿灭,只剩下黑山岭,碎石关两处地方有山贼了,其中碎石关势力与狼牙寨差不多,唯有黑山岭先生要特别注意,黑山岭比狼牙寨,碎石关二者加起来都要强悍,不过只要先生出的起买路钱,想过黑山岭还是很容易的!” “三百里路程,三处土匪窝啊,古人能够活着的确不容易!” 李丰看着地图上的标示。 地图不大,标注倒是细致,从四方城到渭水郡,上面标注有城镇,集市,河流,山脉,小路,道路,驿站,客栈。 一看就是随手而作的简易地图,不过简单明了。 张捕头大惊失色,他后知后觉发现县令大人谢安低头朝外走去。 地图一事,可大可小,平民不得仅藏绘制。 哪怕商人绘制简易通商路线图也需向官府报备,更何况他这个地图虽然粗糙,乃是衙役所用,比商人绘制的详细,比军队的简单。 李丰只不过是普通人,按理说不应该看,也是自己关心则乱,如今既已看了,官老爷都假装没看见,自己一个小小的捕快自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李丰看完地图,默默记在心中,把地图推还张捕头。 张捕头收回地图,不忘提醒:“先生若真要去渭水郡,除了要注意这几处大股山匪,若是随行人员能配有上好的刀剑,此去途中危险自是少了一半,恐大股山匪外还会遇到游击的小毛贼,只要刀剑够快够利,路上必能安全无忧!” “配刀剑!” “普通百姓不是不能配刀剑么,这是大庸老祖宗传下的规矩,这个规矩何时改了?” 李丰不由大惊。 若是真能配上刀剑,如此一来,还怕找没地方试刀! 张捕头咧嘴轻笑:“律法自是那样规定的没错,可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世道不太平,人人自危,若是出门不带刀剑防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官府现在不过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事,配了刀剑只要去官府备案,再交上一笔钱,官府发个佩带刀剑的文书,自然就是合法的,能够随身拾。不过,这些只限于刀枪剑,弓弩,甲胄这些仍是官府的禁忌,属于违禁品!” 这个谢安看着无趣,想不到张捕头倒是有趣的紧。 李丰点头微笑:“多谢张捕头指点!” 张捕头突然话锋一转:“不知先生对粮商感不感兴趣!” 民以食为天,粮食就是百姓赖以生存之道。 想不到这个张捕头,两耳关注的颇多。 李丰微眯着双眼:“张捕头,有何高见!” 粮食,家家都不能少。 大庸卖粮,以粮票为主。 朝廷发放粮票,商人花钱购买粮票,最后去粮场,运粮点,然后按照粮票制定地点,时间贩卖。 没有粮票,就是贩卖私粮,罪刑颇重,若被官府抓住了要坐牢,严重的还会被杀头。 买粮票做粮商,的确可以发家致富,那是对普通人来说。 做粮商还不如做盐商。 李丰对卖粮没有什么兴趣,自己赚钱的路子太多,没想过做粮商,倒是对做盐商还有些兴趣! 大庸的盐就是鸡肋,都是一块块的粗盐,因为提炼技术太差,杂质太多。不吃无味,长期吃,对人身体有害! 若是能将粗盐提炼成没有杂质的精盐,吃了对身体有益,也算能造福一方民众。 据他所知,四方城盐业可是一直由钱家把控,钱家岂会随便交出盐钞,还是官府能随时收回盐钞! 第186章 闪瞎眼 张捕头低声:“先生有所不知,钱家把控米粮和盐业,我们去钱家抄家,抄到钱家到去年的粮票,还有盐钞,官盐风险更大,粮食相对安全。县里决定明天拍卖粮票,先生若对盐钞感兴趣,可以准备好银子拍卖。官老爷说了,只要能拿下其中一项生意,这一辈子都能衣食无忧,若是能两项通吃,肯定是最好,就怕有人眼红,一次拿下两项生意,暗中使绊子的人太多,若先生对盐钞感兴趣,可从其中入手!” 若是一次能拿下两项生意,未必不是好事,只是钱财迷人眼,能拿下盐商也是好事。 李丰思索片刻,有了主意:“若是只做盐商,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呢?” 张捕头低声:“一共八十万斤盐钞,一斤五钱银子,官府就按这个价钱卖,不过盐商可是那些豪强富户争抢的肥肉,米粮其次,钱家出事,那些豪强富户肯定要争盐钞,一旦拍卖只会更贵,那时才是真正比财力的时候!” 官盐出盐井,盐场,价格一般几文,卖到市面上几十,上百文,其中各种关系打点,路上运费贵,更怕遇到劫匪,这些都是问题。 李丰思索片刻道:“夏东,去拿十五块肥皂过来!” 夏东从车里拿下十五块肥皂! 李丰拿五块放入张捕头手中:“不值钱的小东西,千万不要嫌弃!” 张捕头看向谢安,想收不敢收。 “既是先生给你,你收下便是!” “谢谢先生,先生,太折煞我了,我怎么能要你这么好的东西呢!” 这肥皂可不便宜,一块都要四贯钱,五块就是二十贯钱,这些钱够他全家一年的花费还有余呢! 李丰也不理他,径自走向谢安将十块肥皂,放进正在愣神的谢安手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先用着,若是觉得好用,用完说一声,用不完也可以送给手下的人!” “谢先生!” 谢安捧着十块肥皂,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先生这是何意,送我一堆香皂,还说用不完可以送给手下的人用,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还是先生想以此考验我什么?先生不会做无把握之事,难道先生想让我狠狠整顿底下的小吏,让他们不再胡作非为,敲诈百姓!一定是这样,为政之要莫先得于人,重典治国,从严治吏,以清天下。先生的所想,谢安定不负所望,一定严惩县衙小吏,还百姓太平,乾坤朗朗! 李丰摇摇头,只觉得心累,看着离去的两人,他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谢安为官清正廉明,就是一根筋,只懂让马跑,不懂喂马儿草。没有实质的好处,底下的人会服才怪。 百姓是人,小吏也是人,是人免不了养家糊口,有优缺点,给他肥皂,就是让他笼络些人心,底下的人也会心甘情愿为他拼命! 一直怔怔的舅舅结巴道:“丰……丰儿,刚刚那人到底是谁啊!” 作为一个有着二十多年打铁经验的铁匠,从小生活在县城,这么多年,他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负责工房的小吏,别说房头没见过,更别说像张捕头那样在官老爷身边的大人物。 据说这个张捕头还是跟着新任官老爷来四方城的,那,那个中年人不会是…… “阿爹,你啊只知道打铁,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问吗!带刀的是张捕头,那中年人肯定就是县老爷了!” 宋清灵小心看着李丰:“表哥,你怎么认识县老爷的,还有你对他爱搭不理,他还对你那么恭敬,就像学生对夫子的那种尊敬!” 李丰老神在在:“因为你表哥我就是个好人啊,他打心里认同!” “哼!” “鬼信呢!” 别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与谢安因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说出了谢安的心声,谢安自认和他有了共鸣,觉得他是个出世的高人,顺带还替他怒怼钱鼎,也算是不说不相识! 宋清灵不赞同,小嘴一撅:“咱们这么多人,谁不是好人啊,怎么县老爷不对我们恭敬,巴巴的讨好你!” 夏东五兄弟低着头不敢吭声,这么多人当中要说好人,他们兄弟五人真算不得好人,毕竟他们也曾做过贼,杀过人! 谢安和张捕头前脚才走,不多时周掌柜让人送银子过来。暂付一千两黄金,一万两银票,二千两官银,金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闪瞎在场人的眼睛。 李丰暗叹这才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啊! …… 第187章 竞拍 隔天,午时,县衙后院。 四方城豪强,士家大族汇聚堂,分成旗鼓相当的两派。 一派以林家家主林岳为首,一派以周家家主周汉生为首。 林岳国字脸鹰眉,一身绛青长袍,一顶同色宽檐帽,腰间系着一块碧玉,手上把玩着两颗琉璃玉石! 周汉生马脸飞眉,则是一身绸缎,戴着一顶社褐色员外帽,腰间一块白玉,大拇指上一个绿莹莹的扳指! 两人代表着四方城真正的豪强。 众人看着两人,暗中琢磨。 林家,垄断四方城药材生意,开着最大的回春医馆,四方城数一数二的豪强。 周家,垄断四方城布匹生意,实力三大豪强中位居第二。 今日争得你死我活的粮票,还有钱家的盐钞,必定由此两家各拍下其一,在座的不过都是陪公子读书罢了,仍然伸长脖子想知道最终结果。 正当众人以为再无悬念之时,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现了。 砰! 堂外走进一个瘦高精壮的青年,抬着的箱子往地上一放,后堂的地面震动一片。 堂内众人眼神各异看向来人。 “这是谁啊,擅闯县衙后堂!”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来竞拍的,倒像是乡下来的泥腿子,这么关键时刻,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放进来!” 看这箱子这么沉,里面装的不会是金子吧,此人也不像做生意的,难道也想买盐钞或者买粮票。 众人议论纷纷。 林岳眼色沉沉,他志在盐钞,若是再能入手粮票,那就再好不过。 周汉生眉毛微耸,看向来人,粮票和盐钞不论入主谁家,能得其中之一也不枉大张旗鼓来此一趟,如今这是有人想横插一脚! 堂内的青年,在一众豪强望族的注视下,由最初的双手紧握,慢慢的他冷静下来。 作为一个曾经做过梁上君子的人,他杀过悍匪,见过官老爷,还杀死过财主家的少爷,更是经过李丰直接间接的点拨,见识过李丰不同于常人的格局,心理素质早已不是一般人可比。 众人心思各异之际。 堂外衙役一声高喝:“县令大人,主薄大人到!” 县令谢安身穿绿色官服,主簿黄有林身穿青色官服,谢安率先进入后堂,黄有林紧随其后。 大庸官服制度,八九品着青,六七品着绿,四五品着红,三品以上着紫,帝王着正黄龙袍莽服。等级森严,一律按职位大小,不可越级,官服可辨。 “参见县令,主薄大人!”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 大庸士,农,工,商。 商贾虽然有钱,地位最为低下,见到县令必须行跪礼。 夏东跟随众人跪在地上,丰少爷的话犹在耳。 县令,主薄在他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官, 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更别说下跪,就是里长,保长,户长,小吏,哪个他都曾跪过。 丰少爷曾说,生而为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这一生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圣人,哪怕皇帝都不值得跪。 昨晚,少爷叫上小武和他们兄弟五个,问谁愿意替他来拍盐钞。 小武和他同时站了出来,丰少爷拍了拍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这是丰少爷对他的信任。 “免礼!” 谢安在主位落坐。 黄有林坐在下首处。 二十多个商贾,夏东分两排站着,一排以林岳为主,一排以周汉生为主。 谢安清清喉咙,开门见山:“钱家勾结山匪抄家,粮票以秋后上缴公粮为主,抄到明年盐钞八十万斤,起拍价为五文,价高者得,开始竞价!” “六文!” “六文半!” “七文!” “十文!” …… 二十多个商贾,纷纷以自己阵列喊价。 十文之后,这些商贾就像事先说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停下不敢叫价,一一看向为首的林岳,周汉生。 两人目光交汇后,周汉生率先开口:“十一文!” 林岳目光灼灼看向一旁的夏东,却不接腔。 夏东神情一凛,自己一个不起眼小山贼何等荣幸,这是被人惦记上了,竟能和这些豪强望族竞拍盐钞。 这时自己应该沉住气,丰少爷说了,越是前面的就是上来打冲锋的,注定成为炮灰,自己越是要沉住气,一定要等到关键时刻才能出手! 林岳眼见夏东没有动静,开口:“十五文!” 哗! 众人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林岳这么狠,一开口就是十五文,一次加价就是四文。 四文钱看似不多,以盐钞八十万斤来说,加一文就是八百两,加四文就是三千二百两,一次多出三千二百两,这可是一笔小钱。 有人欢喜,有人忧! …… 第188章 竞拍踩坑 黄有林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粮票不能投机倒卖,这个盐钞总得狠狠赚上一笔,这些富户豪强,哪个不是平日里仗着自己有些臭钱,连他们都不放在心上。有事黄主薄,没事鬼见愁! 这盐钞卖的越多,县衙经费就会越充足,有钱就好办事。 谢安拧眉,盐钞若是拍价太高,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他作为四方城县令,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不能阻止。 现在是四方城豪强最顶级势力的较量。 林岳加完价后,周汉生双眼微眯:“二十文!” 二十文! 在场商贾怔怔看着周汉生,生生吓了一大跳! 这哪是赚钱,这分明就是在亏钱啊,就算周家拿到盐钞,这个价格,几乎是没有利润了,更别说靠这盐钞赚钱了! 林岳眯眼一笑:“周家主,你这一出,把大伙都整不明白了,索性我好人做到底,我再加三文,你想再加我便退出,盐钞让给你了!” “二十三文,还让不让人活了!” 全场沸腾了! 这价格别说赚钱了,铁定就是亏本的,从渭水郡运盐回四方城,赔本赚要喝的买卖,林家这是怕自家钱太多,想做散财童子。 一斤亏三文,一年下来至少亏近两千两银子。 林岳心里自然清楚,这笔盐钞现在看似亏钱,但只要拿下盐钞,自家生意就多一条路,何愁日后赚不回今天亏出去的钱,只要能将家族生意做大做强,这也是在为家族日后铺路,家族也就多一条路。 只是亏两三文,还不放在心上,若是亏太多,就该好好考虑考虑了,听说周家拿到了肥皂生意,现在全力销往渭郡,以争取做渭水郡代理,周家这次是吃上了肥肉,林家势必要把盐钞拿下。 林家本不想争这个盐钞,林家人手不足,自己一直看好的嫡长子林思远又无意此业,认为商贾总是低人一等,他这个家主如今想为家族争取最大利益,若贩盐亏损太多,林家虽然家大,也不值得往里搭人。 “不愧是周家主,就是大气,亏钱的买卖也能毫不含糊!” 周汉生抱拳哂笑:“我若是承了这个情,亏的可就是周家了,若不承此等小钱林家亦不放在心上,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再加上个一文又何妨?” 周汉生只能打碎银牙往肚里吞,即使明年亏钱,势必要为周家拿下盐钞,家族就能多一条出路。 “乖乖,二十四文了!” “周家主这等魅力,在场众人甘拜下风!” “恭喜周家了!” 在场商贾纷纷拱手道贺,似乎落入周家已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周汉生志得意满还礼,眼神瞄向黄有林。 黄有林意会道:“还有人加价没有,若是没有人加价,盐钞归周家所有!” 一直站在一旁的夏东开口:“李家出价二十五文!” 四方城有名的富户望族就没听说有李姓大族,哪里冒出来的李家,周汉生拧眉:“哪里冒出来的李家!” 夏东挺直腰杆,昂首道:“清水镇大荒村的李家!” 唰! 在场众人惊得目光一震。 这是来者不善啊! 四方城近段时间最劲爆的消息,就是清水镇大荒村,在四方城可谓是人尽皆知,传得如火如荼! 在他们这些商贾眼中清水镇大荒村就是禁忌,一群不要命的刁民,能把狼牙寨一帮悍匪灭了的杀星,谁沾上都是晦气。 一帮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泥腿子,周汉生心中满是不屑,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轻哼:“周家加一文,二十六文!” 就算赔六文,也不能便宜一个乡下泥腿子,周家还不差这赔出去的钱。 只要拿到盐钞,就算现在是亏的,这钱早晚能赚回来。 夏东沉住气,咬牙道:“二十七文!” 临拍盐钞之前,少爷叮嘱自己,只要盐钞在三十文内,价格由自己加。 不过,现在已经加到了二十七文,他原先想着尽量以低价拍下盐钞,能省一点是一点,为少爷多省些钱! 周汉生不屑:“你一个乡下泥腿子,竟然敢加价到二十七文,就凭你拿得出那么多钱么,谁给你的胆子,殊不知叫的轻巧,有你难受的时候,据我所知,大荒村那个童生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无非从小女处得了些银两!” 众人惊讶! 这个消息太劲爆,想不到堂堂四方城三大豪强的周家,竟然也和大荒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童生,还有生意往来,周家埋得可够深的! 林岳双眸一眯,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眼神中满是兴味! 夏东面色酡红,这些银两,的确是赚周家的。 他却不知此周家非彼周家。悦来酒楼周掌柜和四方城的周家可没有半点相干。 “你出二十七文,八十万斤盐钞就是二万一千六百两。就凭你手上的钱,别说三分之一都不够,凭什么来竞拍,又凭什么和我争!” 周汉生打定主意让夏东下不来台,转身抱拳:“县令大人,主薄大人,他这是扰乱拍卖秩序,胡乱叫价,请治他的罪!” 黄有林正愁不知如何惩治眼前突然冒出的人,马上开口:“大胆狂徒,哪儿冒出来扰乱县衙竞拍,今天你若拿不出二万一千六百两银子,不但将你带来的钱财没收,还将你打入大牢,按大庸律法处置!” 这群刁民就是他的克星,若不是这群刁民,他这个主薄在四方城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也不会短短时间被谢安打压,占了上风,收回权势! “黄主播,未免有失公允了!” 谢安双眼微眯,看向夏东,冷冷开口:“你能拿得出二万一千六百两银子吗?若是拿不出来,便带着你手中的钱离开,本官恕你无罪。毕竟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毕竟这一大笔钱,不是谁都能拿的出来的,更没有人能预料到八十万斤盐钞,会卖到一斤二十七文,会要二万一千六百两之多!” 冷静下来的夏东沉着道:“我拿得出,我家少爷早就算出要多少钱,不过少爷的钱大部在渭水郡,我们要去一趟渭水郡,才能将钱带回来。” “大言不惭!” 周汉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冷笑:“一个乡下泥腿子的话不足为信,若人人都是这样,我还说我们周家的钱在上京呢,此去上京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三个月,是不是这三个月四方城众人都不用吃盐了!” 夏东沉声:“不用三个月,顶多一个月,我们就能将钱带回来。我家少爷说了,官老爷若是不信,可以与县衙立字据,若是逾期不能按时交付,我带来的钱财任衙门处置!” “先生这是要去渭水郡!” 谢安不自觉站起来,激动开口:“本官应允了,一月为期,竞拍继续!” “大人!” 谢安挥挥手:“本官心意已决!” 黄主薄冷眉:“大人,这样恐怕不妥,他们没有资产可抵押,若是一个月后他们拿不回钱,这样白白耽搁了一个月,到时再要寻人竞拍盐钞,也到初冬了,冬天冰雪封天,运输尤为不便,这样肯定误了明年吃盐,这可是民生大事,关系着四方城全城民众吃盐,不可小觑!” 谢安沉声:“此事无需再议,本官决定了,盐钞一事就此定下,一切后果,本官自会一力承担!” 黄主薄脸色黑沉如墨,愤愤坐下! 谢安接着开口:“本官提醒在场诸位,无论谁拍到盐钞,也无论你们多少钱拍的盐钞,四方城售不得超过五十五文,否则官府一律没收盐钞,食盐!” “既然大人如此说了,周家退出盐钞之争,盐钞由李家拍得!” 周汉生冷哼,率先转身向外走去,林岳等二十来个商贾也相继离开! 夏东交割带来的黄金,县衙出具契书,盐钞竞拍结束! …… 第189章 猫腻 出了县衙,夏东走向停在路口的一辆马车,怀中掏出一沓盐钞递了过去。 上面写着:大庸庆德五年,渭水郡,西仓盐井,四方城,十五万斤! 李丰接过盐钞,上面盖满了印章,还有现任县令谢安亲笔签名。 舅舅宋石瞪大了眼睛:“我们四方城一年吃盐,就靠这几张纸?” 宋清灵不停擦拭自己双手,生怕一不小心弄脏了盐钞,脆生生开口:“表哥,让我也看看呗!” 李丰递过去盐钞。 宋清灵使劲拍拍自己,激动道:“阿爹,表哥真成了盐商了,以后四方城的盐,全由表哥卖了,这下表哥要发财了!” “呵呵呵!” 宋石笑得傻怔怔! 若是在以前,盐商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哪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够奢想的! 现在自家外甥成了盐商了,这是怎样的落差,让他怎能不高兴呢? 突然一阵冷哼传入车里:“哼,也不想想自己多少斤两,真以为有了盐钞,就能高枕无忧了,自己就真能做盐商了!” 李丰挑开车帘,只见一辆马车驶过,车里传来冷声:“人要懂得分寸,知道自己的分量,别妄想不是自己的东西,免得到时吃不进吐不出,还得把自个小命搭上!” 李丰沉声:“不知阁下是何用意?” “年轻人,日子还长着呢,自己想吧,若是真的山穷水尽,可拿盐钞来林家找我!” 马车缓缓离去。 这没来由的一番话,让李丰摸不着头脑,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夏东看向李丰:“少爷,他是周家家主周汉生,县衙拍卖盐钞,就他和林家家主林岳斗的最凶,本来盐钞就要落入他手,若不是我们强行加入,盐钞就是他的了!” 李丰双眼微眯:“看来,这里面还藏着猫腻啊!他这是认定我们做不成盐商,最后肯定会去求他,老狐狸!” 坐在车头的小武一听:“他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丰哥,咱们拿到了盐钞,就可以做盐商了,不用听这起子小人胡叭叭!” “这位小哥,他可不是胡叭叭,你们稍不留神,事情只会更糟,李公子千万不能大意了!” 一辆宽敞却不浮华的马车迎面而来,四个壮汉守在两边,浑厚的声音从车里传出! 夏东低声道:“少爷,这是林家家主林岳!” “嗯!” 自己和林家主从未见过面,况且林思诚也不待见自己,他又如何好心提醒自己。 为免自己小人之心,李丰抱拳轻笑:“多谢林家主!不知盐钞里有什么问题,请林家主多指教!” 一把折扇将车帘撩起,清冷厚重的声音传了出来:“按照大庸律法,只要有盐钞,才能去更上层的盐场,盐井运盐,因为盐田供不应求,盐钞早已提前朝发,各大盐井,盐场待领的盐钞,早已排到几十年后,盐钞不过是个幌子,要想真正拿到盐,只能从大庸几大控制盐场的大盐商手里购买,这些关系都是提前打好的,一个萝卜一个坑,早已经固定,平常人根本拿不到盐,就算手中有盐钞无异于望盐兴叹,也买不到盐,所以李公子想做盐商,前面的路可不太好走,若是不能把这条路打通,这次的盐钞就算彻底砸在手里了!” 舅舅宋石,表妹宋清灵吓得面如土色。 这哪是发财路,这分明是火坑,谁往里跳谁就得死! 就连小武,夏东五兄弟,浑身直冒冷汗! 一个看似普通的盐钞,里面还暗含那么多的玄机! 李丰蹙眉! 自己只想买个盐钞,安安稳稳炼个精盐出来,让百姓都能吃上放心盐,干净盐! 结果却一脚踏入深渊! 马车里又传出:“李公子也不要太灰心,只要方法对,商人只要有利可图,不可能为一个犯了事的钱家,连到手的生意都不做了,这可都是钱呐!如今四方城盐钞在你手中,你只需应对好,做好必要的防范,那些曾与钱家交好的牛鬼蛇神,以李公子的智谋定能让它们一一显形,到时不愁不能花钱办不事拿到盐!” 李丰再次抱拳:“多谢林家主提点!” “不足挂齿!” 车内再次响起冷沉的声音:“老夫冒昧,近日响遍四方城的肥皂据说乃是李公子所供,周家靠此肥皂着实狠赚了一笔,不知李公子可有兴趣与林家合作!” 李丰双眼一眯笑道:“只要不违背和周家约定,自然好说!” 片刻之后,车内又传出:“近日传出悦来酒楼周掌柜有意与人合作白糖一事,不知可是公子所提供的!” 李丰轻笑:“林家主若有兴趣,咱们到时可以再谈其他合作事宜!” “哈哈哈……李公子爽快!” “咱们后会有期!” 车帘放下,马车驶去! 李丰目送马车离去。 “表哥这是前有狼后有虎啊,前面的狼还是迷人心的,后面的虎也不简单啊,不论是周家还是林家,没有一家是你得罪得起的!” 宋清灵撇撇嘴道。 李丰哂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活人难道还能被尿给憋死了!” 世人重利,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那就死命往里砸钱! 第190章 宝刀 “这你就不懂了吧!” 自己懒得理这个小丫头,商人无利不起早,只要利益足够诱人,敌人也能成为朋友,李丰转身不理会。 不过,这个林家主着实有些意思。 只怕意不在此,不过此人倒是懂得如何笼络人心,还有眼界,又善于结交,能做朋友一定不得成为敌人。 自己和周家小姐合作肥皂的事,此人又如何得知! 若是林家主肯帮忙,很多事就能放下心来,自己也能大展身手大干一番,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丰儿,清灵这丫头就是嘴快,你别放在心上!” 舅舅宋石接着开口:“这林家和周家都不简单,听说你还和周家大小姐有合作,这周家大小姐可千万不能碰啊,他就是天煞孤星,谁和她亲近就克谁,有人说她是狐狸精转世,专找精壮年,反正离得越远越好,千万碰不得,谁碰谁死,你家一脉单传,就指着你传宗接代呢,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舅舅,这未免太道听途说了吧!况且我也只见过她一面,我也是有娘子的人了,怎么可能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就放宽心吧!” 李丰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无奈道:“难道我像是那种人么,舅舅这是多信不过我呀!” 宋石咧嘴一笑! 宋清灵嘟嘴道:“不是像,分明就是!” 车外,小武,夏东五兄弟忍不住大笑出声! “哼!” 傍晚时分,九人回到香烛铺,关起门待了四天,一共打了十五把斩马刀,收获满满回到大荒村。 傍晚时分,红灿灿的余晖铺向大地,道路两边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 “丰哥儿回来了!” “丰哥回来了!” “丰哥哥回来了!” 马车一入村子,村里老人,小孩,少年不约而同围了过来! 李丰高兴下车,微笑向大家打招呼,向大家介绍舅舅宋石,表妹宋清灵! 村民的热情惊呆了父女两人。 想不到自家表哥在村里这么受欢迎,宋清灵暗忖。 舅舅宋石大半辈子打铁为生,有些招架不住村民的热情。 让李丰意想不到的,倒是搬去四方城住,一段时日未见的村长王长发舔着一张笑脸,兴冲冲凑了过来。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昂,连之前的招牌动作踱着八字步,双手背后身后也不再有,而是堆着笑脸:“廷佑,回来了!” 李丰,字廷佑,这是读书人之间的称呼! “嗯,回来了!”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李丰回以微笑,紧走几步顿了顿,开口道:“村长不是搬去城里了么,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老给吹回来了,对我这个竖子态度竟然这么好,让我都不敢认了!” “呵呵呵……” 王长发点头干笑着。 大牛叔跟上前道:“不是听说咱们杀上土匪窝,剿杀了土匪,村长这是特意回来看看真假,他现在看我就像老鼠见到猫,眼里藏不住的害怕。这些都是小事,最主要狗蛋那家伙,年轻气盛,嘴巴没个把门的,说出了欧阳先生就是官老爷,村长听到后当场吓得晕了过去!” “这样也好,省得大家伙心中瞎想!” 也能震慑一些有异心的人,不至于到现在,村里还有人抱着侥幸的心理。 李丰转头:“大牛叔,让大食堂今晚多加几个菜,我舅舅,表妹来了,大家伙一起加餐。通知大家晚上发这个月的资金,发完了再一个会,我有事向大家宣布!” 大牛叔转身就走。 “大牛叔,等等!” 李丰走向马车从车里拿出一把带鞘的斩马刀扔了过去:“这是给你的!” 大牛叔诧异看向李丰:“这不会是把刀吧!” 几人回来他就看见,自家小儿子,夏东五兄弟,手上都抱着这玩意,就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不撒手。 “嗯!” 李丰点了点头:“我说过要给你打造一把比之前腰刀更好的刀!” “就是这把刀!” 大牛叔不敢置信,打量着这把似刀似剑的兵刃。 小武一旁得意道:“阿爹,你就瞧瞧这把刀如何吧!” 蹭! 斩马刀出鞘,夺目的暗纹,刀锋闪着寒芒,只一出鞘就震惊了大牛叔,他惊叹:“这,这刀能破甲多少?” 小武伸出一个巴掌! “五扎?” 大牛叔暗叹,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把宝刀,竟然只能破甲五扎啊! 小武看出自家阿爹心思:“阿爹,你大胆继续猜,这么好的刀,怎么可能只能破五扎啊!” 大牛叔眼睛发亮:“那么十扎!” 自己的腰刀可是专门为赤羽军打造的,世上难有人再能打造得出,能破十扎已超过平常兵刃了,虽然不及自己的腰刀! 小武叹气道:“阿爹,这刀可是丰哥打造的,怎么可能才十扎,你就不能对丰哥有些信心么,放心大胆猜!” 这刀若能破二十甲就和腰刀旗鼓相当了。 大牛叔有些不敢开口,轻颤:“二十扎!” 小武恨不得敲开自家老爹脑袋:“你还是我阿爹么,杀土匪的胆子哪去了,这么胆小哪成啊,放心大胆往上猜!” 大牛叔彻底怔住了,握刀的手止不住颤抖:“五,五十扎!” 小武抚额,不看自家老爹:“阿爹,我都不想承认你是我阿爹了,太让我失望了,猜了那么多次一次都猜不中,你不相信自家儿子,还能不信丰哥,就凭是丰哥造的,这个数字,不是给丰哥丢脸么……” 小武说完摇了摇头。 大牛叔双眸一沉,刀身入鞘,挥着刀鞘敲向小武屁股:“就你小子能耐是吧,还教训起老子来了,老子让你卖关子,老子今天打到你说为止,看看是你扛打,还是你嘴巴硬!” “哎呀,阿爹,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打了,我可是你儿子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自个呢!” 小武控诉着自家老爹,吡牙咧嘴,再也不敢胡咧咧了,抱头躲在李丰身后:“我也不卖关子了,实话告诉你吧,舅舅试刀破甲四十,我试刀破甲五十五,连垫在甲下的凳子也被劈断了,还劈断了一把山贼的刀!” “什么,这究竟是一把怎样的神兵利器,从来没听过一把刀可以破甲超过五十的,丰哥儿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大牛叔简直不敢相信,小武趁机逃出自家老爹爱的关照! …… 第191章 相见 李丰带着舅舅宋石,表妹宋清灵回到了家中,舅舅乐开了花,忸捏得像小媳妇见公婆,林婉大方迎了出来。 一见林婉,宋石父女两人惊呆了,宋清灵眼睛看得发直,自己若是男子恐怕也会爱上这样的女子,暗叹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李丰牵过林婉介绍道:“婉儿,这是舅舅,这是表妹清灵!” 林婉盈盈一拜:“婉儿见过舅舅!” “好,好,好!” 见自家外甥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懂礼是个好相处的,舅舅乐开了花! “清灵妹妹!” 林婉自袖中取中一个荷包,打开荷包取出一支珍珠梅花簪,别在呆怔一旁的宋清灵头上,一个碧玉通透的玉镯套在宋清灵手上:“这发簪和玉镯还是上次你表哥买的,一直放着,嫂子一次都没戴过,妹妹如此可人,这珍珠和玉镯妹妹最相配。” 宋清灵羞红了脸,轻声道:“谢谢嫂子的礼物,我也给嫂子带了礼物,嫂子真是太美了,我从来没见过像嫂子这般美丽的人,一时看傻了,忘了拿礼物,我这就去马车上拿!” 林婉高兴笑道:“谢谢妹妹,妹妹也长得好看,嫂子哪里美了,只是妹妹随意编着两根麻花辫,没有好好的打扮,哪里会比嫂子差,女孩子就该打扮漂漂亮亮的,妹妹若不嫌弃,嫂子给妹妹盘个新发型,再涂上些胭脂水粉,保准让人眼前一亮,夸妹妹漂亮呢!” “太好了,真的么!” 宋清灵有些迫不及待,真能像林婉那么好看吗,止不住激动,俏脸上染上粉粉的红晕。 “妹妹只管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有妹妹陪着,嫂子也有伴了。” 林婉挽着宋清灵笑吟吟:“妹妹,我先给舅舅沏一壶茶,咱们再盘发式去!” “舅舅,妹妹,快进屋啊!” “好,好,好,进屋!” 舅舅宋石早已乐开花,对李丰轻声道:“丰儿,你这媳妇娶的好啊,懂事还达理,合舅舅眼缘,你爹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很开心,也一定会很满意!” 李丰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自家的媳妇当然只有自己最知道她的好了,这个妮子不仅为人处事谦和,还知书达理,最主要人还漂亮! 虽然也有欠缺的地方,不懂管理经商,媳妇不就是拿来宠的吗,有他这个相公出马就好,她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在家做好贤妻良母就够了! 舅孙两人坐下喝茶。 林婉,宋清灵躲进厢房,林婉忙着给宋清灵盘新发式,宋清灵不时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不断有笑声从厢房里传出。 不多时,天彻底黑了! 深邃的苍穹上,皎皎明月高挂。遥远的夜空里,繁星熠熠闪烁,璀璨夺目。 舅舅和宋清灵,大家伙吃过晚饭。 捕鱼队,卖鱼队,采购队,肥皂队全都挤在李丰家院子里。 四个队近百人,将原本空旷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李丰家院外,围满了村里老幼妇孺,人人竖着耳朵听院里的动静。 村里早就传开了,月底发奖金的事。院外有四个队的家属,包括没能进那些队的村里人,人人挤破脑袋等着能发放多少奖金。 主屋,林婉端坐在一旁,头上挽着从未见过的新发式,画着淡淡的妆容,一旁的宋清灵明艳动人,面前摆着银子,铜币。 舅舅宋石看着眼前的钱箱,有着心疼又欢喜。 自家外甥的丰功伟绩,也是来到大荒村后才知道,小小年纪做了多少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干的大事。 现在整个大荒村全靠自家外甥养着,他高兴的同时,又心疼这些赚之不易的钱,更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背负那么多,不过他还是为自家外甥高兴。 这些小钱和那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比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既然能舍得送出神兵,又何必心疼,做人有舍才有得,财散人聚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 第192章 发放奖金 时间过得飞快,院中黑压压挤满着人,李丰站在院中青石板上,声音宏亮:“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们,各位兄弟姐妹们,值此捕鱼队,卖鱼队,采购队,肥皂队成立一个月之际,我有话宣布!” 时间像流水过得飞快,院中的人及院外的人感触颇深,有人开心大笑,有人泪流满面。 当初,李丰刚穿越到这具身体前,家家户户吃不饱穿不暖,人人愁眉苦脸,最怕的就是怎样过马上就要到来的寒冷,那是骨子里的恐惧!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李丰带领大家吃上饱饭,每天还有肉吃,他们心中燃起了高昂的希望。 多数人不再骨瘦如柴,有的甚至短短一个月时间胖了好几斤,这是李丰带给他们的,更让他们赚到了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钱。 而且这一个月过得比几十年加起来还精彩,不仅斗倒了里长,打倒渔市恶霸,甚至扳倒了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捕快,捕头,更令人振奋人心的还剿灭了连官府都束手无策的狼牙山悍匪。 这一桩桩,一件件,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却在李丰的带领下,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可以说,这一个月他们从头到脚已焕然一新,宛若新生。 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带给他们无限的活力,不再如当初般濒临生死边缘,没个正经的活法,哪怕这一刻让他们去死,也能死而无憾,这一个月的经历足以证明自己活得值当。 这一辈子没有白活! 以前活着犹如行尸走肉,大半辈子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力没少出,活没少干,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如今,这是大变样了,以前就是草芥,现在有了光,有了前行的希望。 院外,村民双耳竖着听院内的动静,脸中满是羡慕,即使迂腐苛刻如王长发此时也闭嘴一言不发了。 这一个月来,辛苦了大家,咱们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李丰翻看着林婉作的账目,字迹清晰,条理清楚,一笔笔有日期,进了多少,出了多少,记得清清楚楚。 每天,除却开支还有四五贯的进账,截止今天一共进账一千三百五十五贯六百五十钱,对于小钱李丰也不太在意,就按一个月一千五百贯来算,二成奖金就是三百贯钱,这是大家应得的奖金。 现在咱们发放奖金,点到名字的上来领取奖金:“大牛叔,六贯,大武四贯,小武四贯,铁柱四贯……” 每个队的负责人先领,领完按照念名先后顺序,不分哪队先领后领,叫到名字上前领取。 村民几乎大字不识,故以人人领钱都以自己名字画圈圈表示以领。 这场领奖金人数近百人,声势浩大,尤为壮观,这些人中还包括当初狼牙寨带下来的十来位厨娘,这些人都有奖金,看着手中领到的奖金竟不比工资低,人人眉开眼笑,乐开了花。 领到奖金的村民简直比娶新媳妇更高兴,满脸都是幸福的喜悦,不过他们更期待接下来开的大会! 上次的大会已经让他们铭记于心,今天的大会必将与众不同! 那种受人尊重,能够有自己的话语权,站在人群中央提自己的意见,大家热烈欢迎鼓掌,都是对他们的肯定,让他们有了被重视的感觉! …… 第193章 办学校 “奖金发完了,接下来也是乡亲们发挥聪明才智的时候,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大家尽管提出来!” 李丰再次站向青石板:“咱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就按老规矩来,有谁想要发言的,尽管举手,提的好咱们就采纳,还要热烈鼓掌。提的不好也不要笑话,咱们也要掌声鼓励!” “在理!” 哗啦啦…… 小院中响起热烈的掌声,欢声笑语不断。 村民们情绪越来越高涨,自发围成一圈中间留出一个空位放了一张小方凳。 只要举手发言的人都能站在凳子上,提出意见说出自己的想法,再找到相应的解决办法。 李丰现在就像个甩手掌柜,很多事情不等他开口,村民自己想到解决方法,省去了他多少烦恼丝! 只要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李丰乐见其成。他笑吟吟看向村民:村民们有了脱胎换骨的转变,这是好的质变,只要加以引导,夯实下去再进行下一阶段,也能让他们往更高方向发展。 正屋,林婉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李丰忙碌的身影。 舅舅宋石,表妹宋清灵也被村民的气氛感染,村民身上的热情澎湃也传染到自己身上,看着大家都在发光发热,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祥和温暖,自己也暖洋洋,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村民情绪激昂,近两个时辰提建议环节方告一段落,村民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也得到合理并有效解决。 仍有一些举手并未发言的队员没被叫到发言似乎有些失落! 李丰重新站在大青石板上:“大家静静,现在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宣布!” 满脸激动的村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难道有新的事情要做,成立新的队伍,重新再招人么。 大荒村大部分家庭,都在李丰手下四个队伍中干活。 几乎每家每户有一个壮劳力,这些赚的钱在四方城打工一族之中收入都是最高的,家里养活的人多,只靠一个人在李丰这里干,虽然比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只能保证温饱。 像大牛叔那样的,不仅赚得比别人多,还能衣食无忧,盖上大瓦房,买上田地,自己做地主,娶上新媳妇,吃得饱穿得暖,就算生病也不怕,一年下来还能有不少存钱。 还有一家两人的,也能做到衣食无忧,也不担心生病! 李丰笑道:“学龄孩子有私塾,我准备让咱村有志青年脱盲,不再大字不识,人人识字,在咱村办个学校,成立个成人学校统一晚上授课,也就是夜校!” 多数村民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充满好奇:“什么学校,还办成人学校,叫什么夜校!” 这些可是在场村民听都没听过的,只听过有私塾,有学堂,就是没听过学校。 李丰给大伙解疑:“学校本质和学堂差不多,不过也有区别,学校是专供孩童学习的地方,成人学校主要教大人学习,规定好时间,主要以晚上为主所以叫夜校。学校由咱村适龄孩童上,夜校凭自己意愿,愿意多学知识的,晚上都可以来听课,由四个队统一划扣一部分钱出来办!” 只道是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在这里恰恰相反,大字不识难道英雄汉,经营的项目已经步入正轨,摊子越大责任越大,手下一群大字不识的老粗,只知道埋头苦干,记账只有他和林婉。 做的事情牵扯太多,秘密越多越容易泄露,找外人恐有异心,自己人培养出来用起来更放心。 只要村里这些人愿意学,简单的读写识字,有个一年半载也能马虎用着。 “学堂!” “咱村也要办学堂,能让娃娃读书,这是真的么!” “还让我们也读书认字!” 村民惊讶合不拢嘴,这个消息太劲爆。 大家沸腾了。 大庸提倡以文治国,读书人地位犹为尊崇,哪家不想供自己孩子读书做大官呢? 村民们连最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读书就是遥不可及的事,况且读书尤其费银子,一般的家庭根本供不起,拜师先生束修已经难倒多数家庭,还要买得起笔墨纸砚! 这些纸币比一石米还贵,平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 以前穷得饭都吃不起,读书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别提有钱送孩子去读书。 现在队里出钱办学堂,办夜校,他们心里那是一百个愿意,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呢? 这样的好事来的太突然,村民纷纷点头赞成。 第194章 上道 许多村民心中没有底,娃娃上学堂想的通,大人干嘛还要上夜校,一辈子没读过书,还能学的会么,读书识字会难么,这不是和娃娃比赛读书么! 自己一大把年纪读书还有什么用处,村长王长发读了一辈子书,熬白了头发,结果连童生都不是! 多数人点头是这个理。 吃饭要赶早,读书也要趁早,小孩子记忆是最好的,让孩子去读,大人记忆本来就差,读不读也无所谓……。 “气死老夫也,真是莽夫不可救也!” “呵呵呵……” 院外站着的村长王长发,心里那个气啊,不被人尊重还能忍,被当作反面教材那是忍无可忍,直气得吹胡子瞪眼心肝疼! 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盲目自大,知道什么是文化人么,知道什么是科举考试么! 不是老夫考不上童生,也不是老夫学问不行,老夫这是被这官官相护科举制度刷下来,这黑暗的官场,这徇私舞弊的考官那是不识货,底层人的无奈和挣扎,更是读书人的悲哀!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经过竞拍,我拍下了四方城的盐钞,以后吃盐这块咱也不愁了,四方城的盐就是我们卖了!” 什么,盐钞! 王长发醒着耳朵,双眼瞪得比铜铃大。 廷佑这是祖上烧了哪辈子的高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剿灭了狼牙寨悍匪,现在更是了不得,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四方城盐商。 想这盐商在四方城就是一块富得流油的肥肉,多少豪强富户,士家大族盯着,怎么轻而易举被他给拍得了! “丰哥,盐钞是啥啊!” “经过官府的渠道,有盐钞卖的就是官盐,没有盐钞卖的就是走私盐,官府查到是要坐牢的!” “那这盐钞就是好东西了!” “咱家丰哥真是太有本事了,竟然能与官府打交道,成了四方城的盐商!” “那咱以后就有干净盐吃了,再也不怕吃到不干净,掺有沙子的盐了!” 村民双眼放光,这对他们来说,就是真真切切的好事,再次热情沸腾起来! 大牛叔,大武,铁柱,狗蛋,江清松,江清远这些李丰身边最亲近的人,唇角漾起得意的弧度,这个消息他们早已知道。 站在一边的舅舅宋石,表妹宋清灵,小武,夏东五兄弟眼中含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他们知道盐钞背后的艰难,有着无数看不见的大坑等着李丰去闯,更加清楚明白李丰将要面对的重重困难! 李丰在回来的路上,已对他们作了交代,他们也只能放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 宝剑锋从磨砺出。活着总有希望,生活路上的每一场磨难就是一次历练,只有勇于面对挑战,敢于战胜自己,峰回路转不过霎那间。 李丰看向全场,大手一挥,热闹的院中瞬间安静下来,他笑道:“告诉大家盐钞这件事,不是为了证明咱们有多强,而是让大家知道,没有过不了的难关,也希望大家明白,咱们生意越做越大,光靠现在这些人不足以胜任,需要的人手只会越来越多。以后只有分工越来越明确,咱们的活才能越干越好,需要掌柜,销售,账房等等……” 要想自己不累,就得让村民早些上道! “对,事情越多,责任越大!” 现在捕鱼队,卖鱼队,香皂队,采购队近一百人。 到时村里建房子,买材料,找石匠,泥瓦匠,木匠! 一桩桩,一件件,这些大事小事都离不开人,只会越来越忙,大牛叔深有体会,这段时间事忙得他吃饭都没工夫,时常三顿当作两顿解决! 李丰继续道:“哪家店的掌柜是大字不识的,做掌柜的,如果不识字,怎么跟人做生意签契书!做账房的,不会写字算账,怎么给大家伙记账发工钱!各行各业都有各行各业的人才,若是我招外人,彼此不熟悉,不了解,大家不习惯,咱们做的事越来越多,我也不放心。若是不招,只有我和婉儿两个人,也是分身乏术,长此以往咱们什么事也做不好!” “丰哥儿说的在理,咱们坚持不能让外人掺和,他们和咱们不是一条心,就怕到时来个农夫与蛇的故事来!” “咱们这些事,掌柜该做的,账房该做的,现在还是丰哥儿,林婉在做,哪家做东家的还管做这些!” “咱们也不能偷懒,该认字的认字,该学记账的学记账,不说为丰哥分忧,尽自己一份力!” “咱们都是大字不识的,这样不得学好久,不一定能学的好,咱们村,村长也是能写会算的!” “说的轻巧,村长那个人整天高高在上,见了咱们都是不屑的,成天狗眼看人,他哪会舍下老脸来与我们一起共事!” “在理,村长向来瞧不起咱们,都说咱们是泥腿子,怎么会愿意!” 院外的王长发,气得肝疼啊,自己想做还来不及呢,谁说不愿意的,真是一群胡搅蛮缠的莽夫,大字不识一个,编排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来劲! “咱们自己学,按丰哥说的读夜校!” “咱们能学会么!” 村民们没什么把握,害怕自己学不会。 王长发暗暗蹙眉,朽木不可雕也:“老夫可是一百个,一千个的原因!” 远的不说,连新任官老爷,那可是实打实的两榜进士,获得皇帝亲封,也曾得过皇帝的召见, 这样的人物,在廷佑面前只能自称学生! 他区区一个连童生都未考中的读书人,和官老爷那是没得比的,在廷佑面前低头又有什么,不丢脸! 只要廷佑一句话,他就是为廷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真心实意辅佐他做事! “好,只要功夫深,铁杆磨成针!” 李丰看着众人:“俗话说的好,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大家愿意,用心去学,没有学不会的,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咱们一步步来,不指望一口吃成胖子,哪怕一天学一个字,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六十五个。咱们要求也不高,不是为了考功名,就是为了学会记自己的名字,学会与契书,学会简单的术数,有能力当个账房,做个掌柜就行了!” 听李丰一说,村民也更加有信心,一天一个字这么简单的要求难度不大,三岁娃娃都能学会,还能输给三岁娃娃不成! 一木难成众,众木能成林! 第195章 当先生 为了提高村民愿意学习的主动性,李丰也是下大力气了,添上了一把火:“不出两个月,四方城一定会有咱们新开的店铺,这可是个好机会,掌柜,账房,伙计都有,到时谁学得越快,认的字越多,记账越清楚,术数越好,就选去当掌柜和账房。工钱,奖金一分不少,掌柜按队长待遇定,账房按副队长待遇定,伙计按队员待遇定!”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队长四贯钱也就是掌柜也是四贯钱!” “副队长三贯钱,账房也有三贯钱!” “还有奖金!” 村民兴奋大叫。 “丰哥儿放心,我们向你保证,一定好好学习认字,还有算数!” 有些村民双眼发热,恨不得现在开始学认字,学数数,急切问道:“丰哥儿,请谁教我们,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学认字!” 李丰随口道:“一开始,我想的是由我亲自教,以后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我也更多的会出去,既然这样,那就由婉儿教你们,她一定能教的比我好!” 随后,他看向屋中的林婉。 林婉不无意外看向李丰:“夫君,这可使不得,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我教一群小孩子倒是没问题,若是教这些大老爷们于理不合,心中自是不愿的,只是夫君要培养人才,她应该全力支持!” “对,毕竟男女有别!” 许多村民跟着附和,多数都低下头,哪有让女子教一群大老爷们的! 让一个女子教,他们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愿意! “丰儿,这可使不得!” 舅舅宋石走向李丰,低声道:“婉儿是女儿家,让她教教小孩子还行,真让她教这群大老粗,真要传出去巩背后被人嚼舌根!” 大牛叔也站了出来,提醒道:“丰哥儿,人言可畏,咱们也不是出不起这个钱,花钱请个先生免得让人说闲话!” 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没有自主权。 “舅舅和大牛叔说的是,怪我考虑不周,这事有劳大牛叔请个先生教一帮大人!” 李丰抱歉笑道:“小孩子由我和婉儿教,大人请先生教!” “好!” 村民纷纷赞同,院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大牛叔转身问道:“请个先生咱给开多少工钱呢!” “这也没有先例!” 李丰沉吟片刻道:“也得先知道先生的才识如何,当然是学识越高越好,暂且先以秀才论,咱也来个一文一武,大牛叔为武,先生为文,若是请到的是秀才就按总队长待遇,若是请到的是童生就按队长待遇,若是文采尚可,术数精通的读书人就按副队长待遇!” 至于学问比秀才高的举人,李丰暂时没敢想。 举人若是有人举荐想入朝为官也不是不可能,大庸朝重文,举人能免赋税,还能分得十亩田地免租百亩,还有一系列优待,只有穷死的秀才,没有富不起来的举人! 院外,王长发早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起来:“若是自己去应聘,也能得个副队长待遇,一个月工钱三贯,还有奖金三贯,加起来就是六贯,一年就是七十二贯,还包吃三餐,这么好的待遇还要什么面子,没有什么可丢人的,谁不去谁是傻瓜!” 他吸着气鼓起勇气,推开门,老当益壮冲进院子:“廷佑,让我给大家当先生,我虽然不是童生,但学问也不差,能写会算,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行!” “王长发!” 看着老脸涨红,自告奋勇的王长发,李丰不自觉挑眉轻笑:“你能舍下脸面,不再好面子,想好了给大家当先生,那自然不成问题!” 这个王长发自恃甚高,一把年纪鼻子朝天,看人不用眼看,学问是有,为人死板不懂变通。 教大家认字写契书,记账也是绰绰有余。 王长发激动道:“廷佑,你这是愿意让我当这个先生了,太好了,你这待遇这么好,以前是我为人死板,多有得罪,虽然我不是童生,更不是秀才,我也是被这腐败的朝廷所害!” “嗯!” 李丰点头轻笑:“只要你认真教大家读书识字,你就是大荒村第一位教书先生了!” “谢谢廷佑!” 王长发连连道谢,激动往院外跑去,恨不得这件事让全村人知道,更想回家扬眉吐气一番,整个人不再暮气沉沉,而是朝气逢勃,大声道:“太好了,廷佑同意我当先生了,以后我就是咱村第一位先生了,也是副队长待遇了,一个月也能领三贯钱,还包吃三顿,天天有肉吃,每个月还有奖金!” 呃…… 这还是那个古板的王长发么! 第196章 盼头 解决了队里的事情,李丰转向自家舅舅:“舅舅,清灵,你们觉得这里氛围如何,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愿意搬来一起住么!” “愿意!” 宋清灵施了薄粉的俏脸犹如蜜桃。 短暂相处下来,大荒村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感觉,那是家的感觉,多了烟火气,不再是父女两人相依为命,而是让人放心的安全,带着温暖和希望。 这个表嫂人长得漂亮,还对她好,她的心已经偏向表嫂了! “丰儿,一切由你安排,舅舅都听你的!” 大老粗的宋石憨笑道。 自己真是小瞧这个外甥,想不到他能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大村为自己搞下这么大的产业。 自从他爹娘去世以后,也不愿跟他在城里生活,一个人呆在这里,他作为舅舅,更应该留下来为他守好这个家,让他后顾无忧。 舅舅和表妹愿意留下来,李丰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能完全放心干自己想干的事! 张寡妇也说了,嫁鸡随嫁,自己在哪她就跟着在哪,聘礼来这里之前就送去了,只等日子到直接把她接过来,事情一起办了。 “好!” “到时把老柴叔接过来,省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多个伴,舅舅也能多个帮手!” “一切都听丰儿的!” 李丰接着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再成立一个打铁队,一个贩盐队。舅舅任打铁队总队长,老柴叔为副队长,另外招收二十名学徒,夏东任贩盐队队长,招收五十名队员,贩盐队与卖鱼队一样,身体底子好,每天要习武训练。最后,大牛叔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抓紧时间先为我舅舅盖十间青砖大瓦房,我舅舅为我找了新的舅母,他的事情紧着办,别到时人来了新房子没建好,咱丢不起那人!” “大牛叔绝对保证人来前盖好大房子,新人有新房住!” “哈哈哈……” 大家哄堂大笑! 舅舅老脸涨得通红! 事情至此落下帷幕,会议散场,村民各自回家洗漱,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秋后的夜晚,月亮像一个新娶来的媳妇刚刚从东边升起来,就又羞答答地钻进树叶子里藏起来。 一别多日,夫妻二人钻入被窝。 林婉羞红着脸靠向李丰,柔软高耸的胸脯压得李丰没有丝毫免疫力,看向自家美的不自知的娘子,恨不得拆吃入腹。 “夫君,这次去渭水郡,需要多久?” 清甜娇柔的声音在李丰耳畔响起。 李丰用力抱紧怀中娇弱的人儿,轻声道:“多则一至两个月,少则半个多月,有妻如此,夫君办完事马上就回来!” 感受到李丰的温暖:“夫君路上千万小心,平安最重要,夫君多带一些人,世道不太平,一切以安全为主!” “嗯!” “夫君有意与周家合作,是不是看上周家大小姐了!” “婉儿,你别听清灵那妮子胡说?” “夫君若要纳妾,婉儿必然将事情办好,只是周家大小姐不适合夫君,都说她人长得赛天仙,却是真正的连克三夫,这样的人在夫君身边只会害了夫君,太不安全了!” “纳妾?婉儿,你胡想什么呢,在夫君心里婉儿才是最好的,婉儿这是想把夫君推给别人,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你眼中没有我这个夫君了!” “啊,夫君,你,你,好坏啊,我,我再也不敢了……” 夫妻的一番亲昵,搅乱隔壁怀春的宋清灵,捂着耳朵,被子蒙着全身,面红耳赤全身滚烫。 …… 第197章 干大事 话说铁砂掌也是个人才,经过李丰几句话提点,整个人比进传销窝洗脑还彻底,彻头彻尾成了李丰的忠实拥护者,主打按李丰说的干。 为了和过去的自己告个别,大干一番事业。他刮干净脸上大胡子,给自己剃了个大光头,少了之前的彪悍,多了些滑稽的地道庄稼人样子,完全的改头换面。 这天,他来到隔壁县一个清风寨的山头,山头两个当家是个说干就干的狠人,他兴致满满跑上山头,报上自个名号,说起狼牙山,哪怕在临县也能排得上号。 大当家风马,二当家风牛对铁砂掌万分客气。 “大当家,二当家,咱们做山贼的,若是能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赚钱,大大方方搞事业,不要整天打打杀杀,不要让官府惦记,不要让老百姓憎恨,两位当家觉得如何呢!” 在清风寨的铁砂掌滔滔不绝:“咱们要搞就要搞大的,做大做强,搞更多的钱。我有一个好法子,可以不冒风险能让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最主要能挣更多的钱,还能不被官府围剿,老百姓还能对咱们称赞有加,过路商贾心甘情愿给我们交钱,不知两位当家可有兴趣!” 离开了四方城,他来到相邻的包县誓要闯出一片天地,第一站他选择了山头不大的清风寨,想从清风寨入手,说服两位当家,展开绿林商路联盟。 清风寨的两位当家是也是拜把子兄弟,二人以清风寨的风,大当家人称风马,二当家人称风牛,两人怕被报复,真名没人知道。 两人在清风寨造反这些年,别人只知清风寨两位两家一个是风马,一个是风牛,也是为了隐藏其真名,怕用真名被官府查出,揭出自家老底,连祖坟都保不住! 听了铁砂掌的一番游说,风马,风牛两位当家两眼放光,立刻来了精神。 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还能壮大清风寨,此时两人哪还在乎不久前的传闻,狼牙寨被灭,早已不复存在,他们面前的铁砂掌早就是无处可去的丧家之犬。 想不到出师如此顺利。 “我先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老实回答!” 想着李丰当时提的问题,铁砂掌依葫芦画瓢,把那日的情形照搬,一一甩出该问的问题。 “官府为何痛恨山贼,为何要围剿山贼?” “商贾为何畏惧山贼,不敢与山贼交易?” “百姓为何不向着山贼,而是向官府通风报信?” 按货收钱,以货物轻重收取十至五十文钱,还能保护人货安全,让商贾放心,商贾会不会信任他们,与他们合作,这是长期的过程。 绿林商路联盟做大了,有利于百姓安居乐业,有利于商贾生意长久经营,朝廷不用再每年出动人力,物力剿匪,朝廷会不会就此放过他们,对他们诏安。 又一一阐述事情利弊,主要说了劫道和收取商贾过路费的区别,并从长远考虑做强做大做实。 一车车金银珠宝,裘衣美女,仿佛近在眼前,从风马,风牛眼前一一掠过。 “诏安,光宗耀祖!” 这些不都是戏文里才有的吗,从山匪摇身一变被朝廷诏安,再封个官职,风马,风牛听得不住道好,连连点头! 论蛊惑人心,铁砂掌绝对是一把好手。 一见两位当家头脑清晰,比自家大哥,二哥有前途,知进退,铁砂掌就像见了知己,抱住两位当家激动道:“两位哥哥觉悟就是高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绿林商路联盟此时不干更待何时,此大计从我们开始!咱们也来个光宗耀祖,首先从说动商贾收取过路费开始,说干咱就干始干呗!” 两人这表情,比他当时反应更激烈,这事情板上钉钉了! 第一站,绿林商路联盟成立。 “干,干不死咱们,咱往死里干!” 风牛全身热血沸腾,比打鸡血更热情! “这才是人干的事!” “要干咱就干大事!” …… 第198章 忽悠 看着热情似火的风牛,殷殷期盼的铁砂掌,风马不忍心:“铁砂掌兄弟,这事是好事,咱也挺想干,只是这事咱干不了啊!” “干不了!” 铁砂掌疑惑开口:“两位风当家,这事又如何说!” “不错,咱干不了!” 风牛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这事还真干不了,脸瞬间垮了下来! “唉,铁砂掌兄弟你有所不知啊!” 风马连连叹气:“官府围剿我们,兄弟们死伤太多,我们为了活命肯定得跟官府对着干,我们不仅劫道杀人,还杀过官差,连举人也不放过,我们的凶名早已在外,包县商贾恨不得将我们碎尸万段,又怎会相信我们,这事别的当家若觉得好肯定能行,我们想做却做不成!” 乖乖滴个娘嘞…… 铁砂掌不敢置信:“这也太猛了吧,官差,举人你们也敢杀!” 绿林山贼也有绿林山贼的行规,虽然都是抢劫杀人,有些规矩是入行后必须遵守的。 官员,举人,官差,大夫,娼女,僧道不杀,红白喜事不抢。 这些规矩一定不能犯的。 这伙山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举人可是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的,官差是为公家办事的,这些已做官的还未做官将来可能会做官的,都不能动人家,不然就是挑衅朝廷,公然与朝廷作对,官府会不惜一切代价围剿的。 大夫是可以救命的,山贼本身就是高风险事情,隔三差五有人受伤。 山贼抢娼女不配做山贼,曾经有山贼就是抢僧道最后整个山寨像被诅咒一样,山贼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谁抢僧道谁倒霉,抢红白喜事造罪孽,不吉利。 清风寨这两位当家,山头不大却是个狠人,功名在身的举人,官差都杀,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官府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铁砂掌兄弟,过路费咱就不提了,那些生意咱怕也是做不成!” 风马眯眼看向铁砂掌,转而问道:“你们狼牙寨在绿林也数得上号,听说你们狼牙寨,是被一帮泥腿子撬没的,你们狼牙寨名号也是响当当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恶人自有高人磨。 这桩糗事在铁砂掌心中有了磨不灭的阴影,自此狼牙寨三个当家天人两隔,铁砂掌脸黑如墨:“此事说来话长,别看他们是一群乡下泥腿子,这帮泥腿子可不简单,有武艺过人的,有胆大过人的,最重要背后高人稳坐钓鱼台啊!” “高人,我看是怂人吧!” 风牛鼻孔朝天,不屑道:“铁砂掌兄弟,不是哥哥说你,你们狼牙寨枉为附近州县绿林数一数二的大寨,也太孬了吧!区区一群乡下泥腿子,把你们整个山寨整团灭了,换成老子带领一帮弟兄,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毛都不剩!” “风牛兄弟,你不知道哥哥的苦啊,大荒村一帮泥腿子,可不是光知道种地那么简单,他们十个九个胆大包天,会的不是简单的武艺,多数人都武艺高强。咱们自家兄弟,哥哥掏心窝子和你说,哪天要是真遇上他们,千万别冲动,尽量绕道走,有多远走多远啊!” 铁砂掌冷汗涔涔,赶紧劝道,只见风牛满是不屑,只得含糊起身:“这里是包县,先生远在四方城,今生恐怕都不会遇到。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合作不成,两位哥哥,干不了收费站这买卖,我也赶紧去找下一个山头,咱们江湖再见!” 风马作势要拉铁砂掌:“铁砂掌兄弟,咱们清风寨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只要铁兄弟有意,清风寨三当家的位置就是你的,咱们兄弟齐心,保准吃香的,喝辣的,找几个美娇娘,快乐似神仙,岂不快哉!” “大当家好意,铁某人心领了!” 看着贫瘠的山头,一群瘦得眼泛饿光的山贼,铁砂掌恨不得支身就走,客气抱拳谢绝:“多谢大当家好意,没遇到先生以前,我浑浑噩噩过日子,只知杀人越货,此生已了然无望,自从在大荒村遇到先生后,经过先生的点拨,我活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打造绿林商路一体化联盟,让大庸从此走向和平,这就是我今后的使命!” 娘个吧子,这个铁砂掌被蛊惑不轻啊! 风马风牛兄弟目送铁砂掌下山,风马远眺:“看来这个大荒村的先生就是个祸害啊,远近闻名的狼牙寨被剿灭不说,不仅斩杀铁算盘,还能把铁狼头送进大牢,让铁砂掌甘愿折服!” 真正是凭一己之力剿灭一个大山头。 风牛不屑道:“大哥,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是一个读书人,仗着多读了几年书,耍心眼子,咱们这些大老粗,哪经得起他忽悠。哪天要是被我遇上了,第一个先灭了他,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一个死人能奈我何!” 风马点头道:“二弟说的在理,咱们吃亏书读的少,被这些读书人忽悠,之前那次若不是被那个读书人忽悠了,哪会杀了他,杀了之后才发现他是个举人。他奶奶的,这些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就是欠收拾!” …… 第199章 乱石岗 离开清风寨的铁砂掌,虽然未能如愿找到合作伙伴,也知道收取过路费一时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 之前听先生说收取过路费时,感觉就是小菜一碟,轻轻松松就能搞定,想不到干起来这么难办。只要用心去做,坚持努力下去,一定能看到希望,首战虽然没有成功,也让自己看到希望了。趁热打铁去往下一个地方,一个不成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实在不行自己拉个山头单干! 打定主意,铁砂掌翻身上马,往隔壁包县疾去! 包县四周环山,山路崎岖难行。 经过三天不懈努力,铁砂掌来到包县最大的山头也是最险峻的乱石岗! “四方城狼牙寨铁砂掌,路过贵宝地,还请乱石岗兄弟看在绿林是一家,请乱石岗兄弟们接引,小弟有事求见大当家钻地鼠哥哥!” 眼前地势险要,悬崖峭壁,山谷连绵,铁砂掌抱拳高喝,声音响彻山谷。 蛇有蛇路,贼有贼道。山贼跑道,不敢入本地县城讨生活,本地早已劣迹斑斑,下了通缉令。 绿林之间早有不成文的规矩,交易采买都往邻县交易采买,周边同行不说熟稔,相互也有所了解。 比较相熟的山头,路过时,还会前去山头联络联络,打打秋风! 以前的乱石岗大当家,也上过狼牙寨,也互相吹捧,喝酒吃肉,天南海北牛皮吹破天,如今只剩自己形单影只。 “哎哟喂,这不是铁砂掌兄弟么,想当初你可是狼牙寨的三当家,如今这是落难了,可惜啊,改头换面也改不了你是贼!” 山上传来阵阵嘲讽声。 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今儿落了难,束了发剃了胡子,老哥的一双铁掌,还有一柄铁斧还是威猛的,还请兄弟们过过眼,多多包涵!” 铁砂掌从背兜利落取出一柄铁斧! 走下一个瘦高个山贼,上下打量道:“铁砂掌兄弟,倒是变得人模狗样了,少了曾经的威风,多了老实本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铁兄弟你重新做人了呢!” 铁砂掌抱拳苦笑:“说来惭愧,落难了,让弟兄们见笑了!” “多大点事,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揍的,咱们做贼的谁不是刀剑里讨生活,谁还没落难过!” 山贼也是过来人,上前安慰,转而又道:“铁砂掌老弟,外边传得沸沸扬扬,你们被一伙乡下泥腿子给剿灭了,这是假的吧,想咱们铁狼头大哥可是响当当人物,附近几个县山头中可是排名前三的人,武功不是盖的,远的不说,就咱大当家都不是他对手!” “一言难尽啊……咱们小看了那群泥腿子,他们背后可是有高人啊!” 这事恐怕都揭不过了,清风寨才被撕开了伤疤,还没好又被重新揭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铁砂掌脸色僵了僵,转移话题道:“钻山炮哥哥近来可好啊!” 钻山炮,乱石岗大当家,传闻他钻地工夫了得,故名钻地鼠炮! 不过有些言过其实,想当初钻地鼠去狼牙寨也曾露过他不外传的钻地术。 钻地本领也是一绝,一般的泥沙地不在话下,简直手到擒来。 瘦高山贼道:“铁砂掌兄弟来得不巧,大当家下山办事,不过二当家在山上。二当家说了,只要是狼牙寨落难兄弟来投靠,咱乱石岗全部收留。铁砂掌兄弟,走,咱们去见二当家!” “多谢二当家仗义!” 铁砂掌感动热泪盈眶,到了乱石岗寨子,眼前一幕震惊了! …… 第200章 娇俏二当家 乱石岗山寨犹如走进一幅美妙山水画卷,曾经的狼牙寨只能说勉强能住人的茅草屋,在乱石岗山寨前简直不够看,完全是云泥之别,一栋栋林立的青砖大瓦房,这才是生活,当山贼能这么舒适,死而无憾! 在阳光下,远山就像洗过一样,历历在目,青翠欲滴,看上去好像离眼前近了许多,也陡峭了许多。走过蜿蜒崎岖山路,眼前豁然开朗,青石板上刻着四个大字,他大字不识一个,望向远处,一大片平坦的山谷,一望无际的良田,错落有致的石屋,袅袅升起的炊烟,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正中间一座青石板搭建二层高恢宏气派的大瓦房,正上方挂着一方牌匾。 上面三个大字看着苍劲有力,不过他一个也不认识。 “铁兄弟咱们去聚贤堂吧,二当家可是等候多时了!” 瘦高个山贼凑向铁砂掌轻声道,带队的山贼挥手大步向前。 踏入聚贤堂,铁砂掌呆怔住了。 整个大厅陈设很简单,中间一张红木大圆桌,两边整齐摆放着八张靠背椅,椅上坐着凶神恶煞的悍匪。 大厅前方尽头有张高台,铺着一张厚厚的毛毯子,上面摆放着一张特制的大椅,上面铺设一整张虎皮。 虎皮椅上半靠着一个娇俏张扬的少女,左手托着下巴,双脚踩在宽大的椅上,右手拎着一把流星锤,明艳的脸上,双眸寒芒点点瞪向铁砂掌。 大红骑装将少女衬托得更加恣意不羁,曲线凹凸有致,一根梅花银簪将马尾辫高高束起,洒脱张扬,整个人斜靠在虎皮大椅上,亦美亦凶,飒飒的英姿,让人过目难忘。 只见少女右手狠狠抬了抬手中流星锤,慵懒带着挑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铁砂掌兄弟!” “绿林传闻铁兄弟一双铁掌加上一柄大刀鲜有敌手,不知此话是真是假!” 领头山贼扯了扯怔在原地的铁砂掌,轻声叫道:“铁兄弟,这是咱们的二当家曲红裳,道上花名红玫瑰,她可是我们大当家嫡亲妹子。可别小瞧了我们这位二当家,千万别被她外表迷倒,咱山寨兄弟私下称她带刺的红玫瑰。她能当上二当家全凭自己的真本事,而不是因为是大当家亲妹妹,咱们山上三当家,四当家,五当家,六当家,七当家,八当家,九当家,十当家,开始谁都不服她,后来打一个服一个,其它几位当家都被她打服了!大当家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山上真正做主其实是二当家!” “啊,这么美的俏玫瑰,管它多少刺只管尽情往我身上扎吧,哪怕把我扎成刺猬!” 铁砂掌满脸怀疑,却是一副心甘情愿的表情,这么一个身材火辣的小辣椒,早把他迷得晕头转向,竟能把一群凶狠的彪形大汉打得屈服,真是对味。他连忙拱手抱拳批道:“狼牙山狼牙寨铁砂掌见过曲二当家!” “能在铁狼头哥哥底下当三当家,想来功夫了得,拿出你的实力,我来会会你!” 坐直身子,放下手中流星锤,双手一拍椅子,曲红裳一飞射而出,如离弦的利箭射向铁砂掌,右手一勾抠向他咽喉,左膝一弯撞向他小腹,动作一气呵成,迅猛如虎! 铁砂掌暗道不好,提脚向前,双臂一挡,眼前红影翻飞,一个旋身踢,大长腿如铁鞭疾抽而来。 只得运气抬起双臂一挡,手臂犹如碰上硬石似乎被踢裂,铁砂掌不敢再掉以轻心,蹭蹭蹭往后退,眼前红影拳脚密集如闪电,迫使他使劲全力连连格档还是不断往后退,不过十多招,打得十分狼狈,突然小腹一疼,整个人往外倒去,身子弓缩成球状! 铁砂掌简直不敢置信,身上的疼痛提醒他这是真实的,除了疼痛更多的是折服! 想不到曾经狼牙寨三当家被一个妹子打倒了,而且没有还手之力,说出去自己面子往哪搁! “不愧是铁狼头手下的能将,身手不错,能接下我十招,以后你就是乱石岗的十一当家了!” 红玫瑰拍了拍手,一跃坐回虎皮大椅上,反手拎起流星锤,俏声道:“你是当事人,说说铁狼头大哥是被谁害的?” 她长这么大最敬佩的人除了自家哥哥,就是曾当过赤羽军的铁狼头哥哥了。 遥想当初,那还是五年前,第一次见铁狼头哥哥,他独自一人路过乱石岗,那时哥哥与他不打不相识。 当时她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知道铁狼头哥哥是赤羽军崇拜的不行。 那时哥哥与他一见如故,诚邀他上山做乱石岗二当家! 铁狼头哥哥有自己的打算,谢绝了哥哥的邀请,去了四方城狼牙山自立山头,成立狼牙寨! 不过五年不见,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从小崇拜赤羽军,也曾想加入赤羽军,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为铁狼头哥哥报仇! …… 第201章 大美人 “二当家,那是个高人,一个不走寻常路的高人!” “我觉得吧,二当家武功不是盖的,在先生面前光会武功还是不够看的,咱没有先生的智谋!” 想起先生平静无波的眼神,铁砂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二当家的,咱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少惹为妙,他那人年纪轻轻,浑身上下连汗毛都是心眼子,咱们这些人多少心眼斗不过他一人,但凡惹上他就是死路一条!” 二哥那么强悍,最终落个身首异处,大哥被抓后,他悄悄潜入城里打听过,惊出一身冷汗,谁都能得罪,先生万万不能得罪! 钱家在四方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说扳倒就扳倒,况且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山贼,凡是与先生作对的人,都在牢里吃牢饭呢! 曲红裳拎起流星锤,俏脸一扬,不屑道:“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心眼不多还是读书人么,任他心眼再多,也不过是个读书人。对付读书人不能和他讲道理,道理咱讲不过他,直接一刀抹了他就完事了,管他几百个心眼子也使不出来!” “嗯嗯……,妙极了!” 铁砂掌暗暗苦笑:“先生那么谨小慎微的人,又怎么能是想一刀抹死那么容易的!” 你以为你强,还没近他身出刀,他的十面埋伏,步步紧逼,就能先攮死你。 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刚有个念头想掳走先生,他的后手一招接着一招,差点小命不保! 岂能是那么轻易就能攮死的! 突然,门外传来兴奋的喊叫:“二当家,有肥鱼上钩了,咱们劫到了一个女人!” 曲红裳不解道:“女人有啥可兴奋的,她是没钱交过路费么?” “过路费!” 铁砂掌双眼圆睁:“乱石岗什么时候开始收取过路费了,难道背后另有高人指点,还是先生的商路联盟,已经往外县疯传了!” 不可能啊,四方城没听过这个消息啊,难道是走漏风声了。 冲进来的山贼道:“交了过路费!” “交了就放行啊,去劫人家干什么,照实按规矩办事,难道忘了我最恨不按规矩办事的人么!” 山贼嘻嘻道:“那女人特么贼漂亮,想让二当家长掌眼!” 曲红掌来劲了,快说说:“怎么个漂亮法,有那唱曲的小桃红漂亮么!” “身段有翠红楼的如烟姑娘妖娆么!” “有!” 山贼瞅瞅曲红裳,嘿嘿笑道:“那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那身段凹凸有致,二当家已经够好看了,这个小娘子比二当家还好看!” “瞧你那熊样!” 曲红裳斜睨,凤眉微蹙:“这么标致的女人,你不会惹上官家小姐了吧!” 山贼连连摆手:“哪能啊,二当家你定的规矩,乱石岗谁不知道,咱怎么会往枪口上撞,去劫官家的人呢,我们问过了,小娘子不是咱县的人,她是四方城周家大小姐。” “管它什么家,咱照规矩办事!” 曲红裳眼睛滴溜一转,拎起流星锤:“走,去瞧瞧那个大美人去!世上还真有这么好看的人,真有那么好看,为了我哥哥,我也来破破这定下的规矩,把她给抢下来给我哥做压寨夫人,省得他像野马一样拴不住心,成天往县城,州郡青楼里跑!” …… 第202章 准备 过了五天,李丰安排好一切,准备妥当,准备前往渭水郡。 五天里,一刻也没闲着,怎么炼制白糖,怎么交付,把周掌柜需要的白糖,都安排好了。 他按照穿越前所学,如何学拼音,象形文字,这些简单易学的知识点教会林婉,孩子读起来更轻松,她教起来也更方便,更容易。 为了这次出行更方便,这些天又打造了十五把连珠弩,让随行少年都学会使用。 结合穿越前自己所长,还做了十五把组合盾,以防遇到山贼用长弓。 舅舅回了四方城一趟接打铁匠老柴叔,和卖鱼队一起把县城铁匠铺东西,用具一起拉来,两人不眠不休忙了两夜没睡觉,帮他赶制了二十把斩马刀,随行人配上还富余,多的随身携带,到时见机行事。 大牛叔对斩马刀那是爱不释手啊,结合曾经在赤羽军所学,加上斩马刀坚刃,自创了五招杀敌,躲敌,保命刀法教给一行人。 林婉,宋清荷,更是紧张不行,恨不得把能带上的全都带上了。 怕李丰路上饿坏了,准备的东西什么都有,食物,点心,玉米饼,晒干肉干,调料,水壶,大铁锅,碗筷,应有尽有! 更夸张,怕路上下雨被淋着,还准备了帐篷,蓑衣,雨伞及许多备用衣物。 生怕李丰路上有个小病小灾,着了凉,受了风寒,万一吃坏了肚子,遇上歹人下药,甚至提好配好的杂七杂八的药丸和药包。 李丰看着一堆带着满满爱意的东西,心中都是被人关心和惦记的欣喜,不敢拂了自家娘子和表妹的心意。 如果不是马车塞不下,还不知道两个小女子能往车里塞下什么东西呢? 就这些东西已经塞满大半个马车,堪堪只留一个人空间,转身都稍显困难! 不禁让李丰想起上大学那会挤地铁的情形,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做不到! 这个时代出个远门就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多少人客死他乡,多少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祖祖辈辈守着一亩三分地。 村民们知道李丰要去更大的郡城,比自己去还高兴,纷纷来给李丰送行,场面着实壮观! 马车前,林婉千叮咛万嘱咐:“相公,马上入冬了,天气转冷了,路上一定要注意保暖,保重身体,不要受了风寒,要喝热汤饭菜,住好的客店,最好是城里的,晚上记得要泡脚……呜呜呜!” 眼前的妮子像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李丰还是心平气和听着,想到一个或两个月不能见她,心中难免有些惆怅,更想到这五天的食髓知味,李丰情不自禁抱起自家媳妇,恨不得揉进骨血里,狠狠对着樱唇吻了上去! “丰哥亲嫂子喽,丰哥亲嫂子喽!” “不知羞……不知羞!” “丰哥亲咱们女夫子了!” 小孩子兴奋叫了起来,一边大人连忙上前捂住他们眼睛不让看! “小孩子家家的,丰哥那是疼女夫子呢!” 一些小嫂子,尚未出阁的大姑娘,连忙别过头去,眼角余光却使劲瞄向两人! 大牛叔,舅舅,老柴叔这些长辈,忍下出口的话语,转过身去只当没看见! “咻咻……!” 一些胆大的年轻人吹口哨起哄! “啊!” 宋清灵眉稍微拧,俏脸绯红,小手捂住眼睛,悄悄从指缝往外看! 这个表哥真是越来越坏了,还有这样的兴致,一个晚上折腾表嫂好几次不说,大白天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知足,羞死个人了,让嫂子脸往哪搁啊! “嘤咛……” 林婉被吻得晕头转向,俏脸羞红内心却欢喜,脑子一片空白,等到李丰松口,羞得转身扑向宋清灵怀中,再不敢抬头见人! 呼……! 李丰满意长呼一口气,舔了舔嘴角香甜的甘液,转身开口:“舅舅,大牛叔,夏东,大荒村交给你们了!” 三人郑重点点头! 李丰第一次出远门,舅舅还有些不放心,本想跟着一起,又怕打乱李丰计划,况且自己马上续弦,家里也确实需要人,趁时间宽裕得和老柴头加紧打斩马刀。 最不放心的要数大牛叔,去渭水郡路途遥远,山匪众多,不过李丰让他留下,照看家里,坐守村里大局。 夏东恨不得自己跟去,五兄弟就他一个人被李丰留下来,一是贩盐队刚成立事多,二是五兄弟就是五个家庭,家里还有老母妻儿,不能全走了,得留一个男人在家。 “大家伙们,安心在家,等我回来!” 向村民挥了挥手,李丰坐上马车,放下围帘:“大武,出发!” 驾! 大武挥鞭赶着马车朝村外驶去。 …… 第203章 路遇山贼 小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铁柱,狗蛋,六个捕鱼队少年骑着短马,高昂着头,激动又不舍看着村子。 村里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郡城,这么好能出去增长见识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决定权在李丰手里,跟去的这些人都要感谢李丰选了他们。 这趟出远门,少则一个月,长则两个多月,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离开家,而且是这么长时间,很多人都充满不舍。 林婉,宋清灵怔怔看着驶去的马车,两人牵手跑上前,跟着马车不舍的挥舞着手,黯然失落。 许多村民也跟着跑着挥手,直至马车消失在村子尽头,久久不肯离去。 马车里装的是能改变村民命运的向往,关乎着整个大庸村的崛起,牵动着整个大庸村村民的心。 从大庸到到渭水郡路程将近三百里,道路难行,沿路山匪众多,大家紧赶慢赶一天赶了五十里路,快天黑到了包县,选了县城最大的客栈住了一夜。 第二天,休整好的一行人接着赶路,赶了二十多里路,来到了风马,风牛两位当家的清风寨。 “这就是号称人数不输于狼牙寨的清风寨,听说这里的两位当家凶悍异常,杀人不眨眼,心狠辣,大家要格外小心!” 马车里的李丰描摹了渭水郡所辖的地图,还特意请教了张捕头,对各路山寨悍匪作了些功课,不会一无所知,到时见机行事,李丰严肃道:“我们在明,山贼在暗,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大意!” 铁柱缩着身子,怯懦道:“丰哥,咱要不要拿出斩马刀还是连珠驽!” 狗蛋一改先前的害怕,中气十足道:“铁柱哥说的对,丰哥,有了连珠弩和斩马刀,谅他们谁来也不怕!” 紧随其后的捕鱼队少年,既兴奋又紧张,脸上都是期待。 第一次攻打狼牙寨,除了大武,小武,夏南,夏西,夏北,夏中几人会武艺,其余人都不会。 他们能胜,全凭李丰智取,趁天黑打的也是出其不备,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没有上前真刀真枪和山贼拼杀,还是底气不足,心底还是有些怕山贼的。 现在即使手中抓着斩马刀,临行前几天跟大牛叔学了五式扫刀式,还是底气不足,没什么信心。 不过连珠弩大家比较熟悉,也能得心应手,知道驽的威力和快捷! 李丰摇了摇头:“先沉住气,不到万不得已,除非遇到特别危险的情况,连珠弩不能轻易使用!” 众人心中充满疑虑,不得不点头! “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群毛贼而已,让你们吓破胆了,他们要是敢来,让他们有来无回,我一人就能灭了他们!” 小武拍着胸脯昂着头首当其冲,一手抓着缰绳,斩马刀斜挂在身侧,双眸如电闪着寒芒射向周边,如临大敌,浑身绷紧一触即发谋势而动! 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四兄弟紧跟其后,眼睛环顾四周,全都做好了和山贼正面迎敌的准备。 一群人缓而有序往前。 两侧山林中,趴伏着二十多个山贼,两眼如狼似虎紧盯着一群人。 “二当家,这伙人看着不简单啊,都配有大刀,这样的硬骨头,咱们能啃得动么!” 有些山贼已心生怯意,眼中充满忌惮。 一车马车,十二个护卫,个个带有大刀,看样子不好惹。 “你们这些孬货,有老子在,怕个屁啊!” 风牛斜眼不屑道:“也就前面几个看着还有些样子,后面跟着的几个畏畏缩缩,分明就是吓破胆的样子,几把破刀把你们唬住了,有刀在手又能如何,老子谅他宰只鸡都不敢,咱们是谁,做的可是杀人越货的买卖,瞧他们这软趴趴的熊样,就是待宰的肥羊,咱这次发财了,这些马值好多银子啊,兄弟们麻利的上,只要抢了下来,保准咱能吃香的,喝辣的,去隔壁县上窑子都不是问题,想上几个是几个!” 瞧着缩着头怯怯瞧向两旁的铁柱,狗蛋,五个捕鱼队青壮年,山贼来了兴致,精神头十足,这些人不是明晃晃把害怕写在脸上吗! 人只要害怕,就会缩着头手脚发软,浑身使不上劲,就是一把软骨头,还想上阵拼杀! “兄弟们,冲啊,宰羊了!” 风牛举着一把长枪,率先冲向车队众人道:“清风寨二当家风牛爷爷在此,想活命的放下手中武器,赶紧过来蹲好投降,想要活命,留下你们的马车,马匹,大刀,财物,否则让你们见见血,一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听懂没有,留下你们全部财物,否则格杀勿论!” 总共三十个山贼,从道路两旁树林冲了下来,手拿大九,长枪,长矛,个个凶神恶煞! 从山腰到山下道路,不过五十余米远,山贼马上冲到眼前! “是山贼!” 铁柱,狗蛋,六名捕鱼队少年,几人紧张起来,坐在马上双脚发软,拉缰绳的手忍不住颤抖! “慌什么慌,一伙毛贼而已!” 瞅着山贼,现在还不是用弩弓的时候,李丰端坐车中:“摛贼先擒王,小武擒住叫风牛的二当家,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你们只管杀拿长武器的山贼!” “好!” 小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毫无惧色,翻身下马朝率先的山贼冲去。 李丰沉声:“铁柱,狗蛋你们七人,避开长武器的家伙,只管对付短武器的,用大牛叔教的刀法,注意保护自己,用力往他们手中刀砍,咱们的刀好!” 七人忍着颤抖,咬牙点头,不过握刀的手出卖了他们,全身都在颤抖。 李丰拿出两架连珠弩:“大武,你瞧着他们七人,谁有危险帮谁,顺带注意小武和风牛的打斗!” 大武拿起两架连珠弩,明白的看向李丰:“铁柱七人没有经过真正的厮杀,遇到事情就会犹豫退缩,不逼他们一把,让他们经历磨练,胆子永远也练不出来!” 七人翻身下马,稳住身子抖得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纷纷抽出斩马刀双手握着。 山贼已经冲到近前。 风牛打了个响指,山贼自动分成两拨,一拨拿着长武器冲向小武几人,一拨拿着短武器冲向不怎么会武艺的铁柱几人。 明显小武五人凶悍的气势远胜铁柱七人,上过阵杀过敌。 自古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小武五人明显身负武功,拿长武器的一起上前围杀他们。 马车附近几人,吓得缩着脑袋,全身发抖,这些人明显不会武功! 他们这些山贼全都杀过人放过血,对付他们几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砍他们不在话下! 看着冲过来的山贼,铁柱,狗蛋全身颤抖,连刀都拿不稳,有些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 李丰怒喝:“提刀跨步斜刺!” 大牛叔帮十二人编的五招刀法,分别是:跨步斜刺,挥刀拦切,拧刀直劈,带刀推砍,握刀下斩,五式环环相扣,连贯使出,招招都是杀招,招招致命,简单实用,不拖泥带水,不花哩胡哨! “就是这样,跨步斜刺!” “对,挥刀斜砍!” 七人猛然惊醒,看着扑来的山贼握紧手中的刀跨步斜刺! “一群没见过血的软脚虾,吓破胆了吧!” 八九个山贼不屑大笑:“哈哈哈……,瞧你们那熊样,有种往老子身上砍啊,用力抬刀抵抗,准备按之前经验,反手一送,将刀往上一抬,作势捅死七人!” 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乐极生悲! 第204章 斩杀风牛 得意太早,打脸来得太突然。 咔嚓咔嚓…… 山贼手中大刀接连被斩断,斩马刀挥出用力斩下,击穿七人胸腹。 扑通,扑通…… 七人几乎同时倒地,鲜血从脏腑不断往外冒,片刻工夫倒地毙命,眼神至死不甘和怀疑。 这究竟是怎样的刀,刀竟然还能被刀斩断。 “呃……” 铁柱,狗蛋七人看着手中的斩马刀惊讶不已,神情比山贼有过之,惊叹刀的威力,想不到凶神恶煞的山贼,杀起来就像切菜般容易。 手中的斩马刀闪着寒芒,锋利无比,丰哥造的刀就是好! 他们手中握的可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旁边几个山贼吓得魂魄出窍,连滚带爬拼了命往山上跑去! 从来只有山贼杀人,第一次眨眼工夫,活生生的人做了刀下亡魂,说没就没了! “大家伙,杀啊!” 铁柱被激起了血性,拎着斩马刀率先追了过去,见山贼手起刀落,一刀又砍了一个山贼! 另外五个捕鱼队青少年大喝冲了过去。 “杀……!” 只有狗蛋拼命压下不断翻涌见血的恶心感,随后拎刀扑了上去。 此时的七人不再是开始软弱可欺待宰的羔羊,而是变成了下山的猛虎,浑身都是热血的胆气! 当又一个山贼被砍杀,随后几个山贼越逃越快,恨不得逃回山寨,紧随其后的铁柱越追心气越盛,一向温顺的脾气在此时也不管不顾直接开骂! “凭你们是谁,关键时候就是个孬种,有种别跑啊,继续砍啊,爷爷奉陪到底。也不瞧瞧咱们是谁,想我四方城大荒村就没有孬货,扳倒里长,打倒渔霸,捕快,捕头弄进大狱,团灭山寨,拿下了豪强,就是官老爷见了我们大哥都是客客气气的!” “一群小小的山贼还想在我们面前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给你们的勇气也敢来劫我们!” 向前跑的山贼,眼见逃不掉,转身猛一刀砍了过来。 咔嚓! 好巧不巧,一刀砍在斩马刀上! 铛铛! 咔嚓! 山贼手中的刀断开三截,掉了一地! 不过这迅猛的一击,也让铁柱失了重心,狠狠跌落在地,斩马刀脱手落在地上! 山贼岂会放过眼前大好的机会,两眼放光,疾速扑了过去,想要抢刀杀人! 咻! 危在旦夕之际,大武连珠箭疾射而来,一箭贯穿山贼脑袋。 山贼手往前伸,身子倒向铁柱,血喷溅了他一脸。 “啊……”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铁柱疯了般推开山贼尸体,整个人弹射出去,忍住心中的恶心,捡起地上的刀朝山贼身上砍去。 几米开外,狗蛋六人,追上早已吓破胆的四个山贼。 六人冲上前围了上去,片刻工夫四个山贼被砍死。 战斗结束,七人看着遍地的尸体,手中的斩马刀,眼神呆滞怔怔愣在原地。 “呕……” 狗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恶心,狂吐起来,连胆汁都吐了出来,眼泪鼻涕往下流。 不远处的激战才刚刚开始。 小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五人身负武功,特别是小武以一敌三,又有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刀斩马刀在手,轻而易举力压山贼,战斗完全一面倒! 小武冲上前一刀砍下! 风牛长枪向前挥挡,实心的长枪从中间断开,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道寒芒迎面劈下。 扑通。 这位不可一世的清风寨二当家,从头被劈成两半,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命丧当场。 “不好了,二当家死了!” “咱们遇到强手了,不是敌人对手啊!” “弟兄们,快逃啊,再不逃命都没了!” 十几个山贼往山上四散惊逃。 不等他们往山上逃,小武率先追上,夏西,夏南,夏北,夏中趁机把他们围赶在一块,这下断了山贼往外逃的退路。 五人接连向山贼砍去。 噗噗噗…… 小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挥刀如电,眨眼间灭杀十几个山贼。 三十多个山贼,不过半刻钟,全部就地解决。 除了狗蛋,忍不住恶心呕吐,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地硌破了皮,其余人越战越勇,无一人受伤。 此时一群人看着地上山贼尸首,砍杀山贼的胆气退去,当下忐忑不定。 大庸律法杀人偿命,杀山贼却是例外,报上官府还能得到奖励。 只要他们不怕麻烦,把山贼尸首送到包县,还能得到衙门悬赏! 这些人,除了大武,小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六人在狼牙寨杀过人练出了胆气,其余人全都第一次杀人! 心中还会胆怯,一时半会过不了自己那关。 李丰随即开口:“趁现在没人,赶紧把山贼的兵刃断刀断矛全收起来,以免被其他山贼看见断刀断矛,知道咱们有削铁如泥的宝刀,他们就会防范,最重要的是大武射出的连珠箭一定要补刀伪装,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一行人赶忙收起山贼兵刃,检查打斗时候有没有遗漏,还给被连珠箭射死的山贼补刀! 做完一切,马车继续向前赶路。 一百多米开外半山腰上,有个山贼趴在粗壮的树上,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刚刚发生的一幕吓得他全身冷汗涔涔。 他是专门负责远处盯梢的,防止劫道发生意外,好给山上报信! 等到马车远去,他赶忙冲到山脚下,满地尸体,不过一刻钟工夫,三十二名山贼被砍杀,他还心有余悸,转身跌跌撞撞朝山上冲去,大喊道:“大当家,出事了,二当家被杀了,兄弟们被杀了,无一活口!” 半个时辰后,六十多个山贼冲下山来,看着遍地的尸体,难以置信! 什么人干的! 他们是山贼,从来只有他们杀人的份,哪曾遇到今天这样一群人下山,无一活口被团灭! 就算是官府剿杀,也不可能全部剿杀,顶多杀个十多个,至少还有十来个活口能躲进深山里,这次却是一网打尽,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风牛可是风马亲弟弟,看着自家弟弟死不瞑目,风马双拳紧握。 “二弟,你安心走好,大哥一定替你报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合上风牛双眼,风马面色冷寒:“究竟是什么人,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盯梢山贼想了想道:“远远听着好像是什么四方城大荒村!” “没错,就是四方城大荒村的!” “四方城大荒村!” 想起铁砂掌所说,风马心中一凛,还是沉声道:“看清他们是怎么杀的二当家和兄弟们的!” “好像是刀,看伤口应该就是刀,距离太远了,只能隐约看个大概!” 山贼在近两百米处,只能隐约看见人被杀,不断有人倒下,没有看清人是怎么被杀的,更没看清斩马刀的威力。 “他奶奶的,管他什么四方城大荒村,杀了咱清风寨兄弟,就要他们偿命,老子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风马杀气四起,信誓旦旦保证:“招子放亮了,他们是四方城的人,外县的人杀了咱清风寨的人,这笔血债一定要讨回来,他们经过清风寨,要不了多久还要回四方城,再遇到他们,老子亲自带领弟兄们,报此血仇!” …… 马车一路往南,一行人沉默不语,只有车轮滚滚,马蹄哒哒声音。 大武,小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六人经历过来了,对他们六人没什么影响。 铁柱,狗蛋,特别是捕鱼队七人第一次经历,还陷于第一次杀人的不安中。 坐在车里的李丰,看着队伍气势消沉,撩开车帘叫住一名捕鱼队成员:“皮三,你们觉得杀山贼过于残忍,刚才我们若是不杀他们,我们的结局会是如何!” 皮三,从小没了父母,跟着爷爷长大,呆头呆脑,人却勤劳肯干,他爷爷希望他调皮好动,特意叫个调皮的小名皮三,大名江飞。 第205章 住店 江飞皱起眉头想了想:“丰哥,这些凶狠的山贼肯定是杀了我们,一个也不放过,再大摇大摆抢走咱们的东西,跑回山寨吃香的喝辣的!” “说的不错!” 李丰微笑点头:“如果咱们被他们杀了,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的江爷爷以后该怎么活!” 老实如江飞听完眼泪哗哗失声痛哭出来:“俺还没给爷爷养老呢,要是俺死了,俺爷爷年纪大了肯定经受不住。丰哥你要是死了,村里刚刚成立的捕鱼队,卖鱼队,肥皂队,采购队,制糖队这些将不复存在,咱们村又得回到从前,吃不饱穿不暖,如果其他人死了,爹娘得多伤心啊!” 捕鱼队少年纷纷点头附和。 大荒村村民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李丰带来的,最开始的捕鱼,卖鱼,肥皂,制糖这些手艺,李丰若是出了意外,这些让人眼红的生意将不复存在。 城里的豪强早就对这些手艺眼红得紧,早已虎视眈眈,肯定会用尽一切方法抢走。 他们这些人又会过上从前苦哈哈,吃不饱饭的苦日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只有自己变强,变得足够强,强大到足以抗衡一切恶势力。 李丰继续道:“那咱们要不要反抗,咱们杀他们有没有错,咱们这么做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错!” 江飞双眼发亮:“丰哥说的对,咱们要变得越来越强,咱们杀了这些山贼,不仅没有错,也为民除了害,他们不会抢咱们,也没法抢以后路过这里的所有人了,咱们做的是一件大好事,利人利己的大好事,咱这是除暴安良,保护百姓!” “对,除暴安良!” 李丰再接再厉:“既然是除暴安良,这是好事,大家为何唉声叹气,咱们应该高兴起来,而不是苦着个脸!” 经过李丰一番疏导。 大家一扫之前的阴霾,把不安的情绪发泄出来,转眼说笑起来。 世道多艰,自己不强大,不保护好自己,只能沦为别人刀下亡魂。 “今天让你们杀山贼,你们要懂得保护自己,就是可以自卫,其次是为了给你们练胆气!” 遇事不慌,沉着冷静。 李丰轻声道:“有了胆量,有了防御的能力,加上称手的兵器斩马刀,结合大牛叔教给你们的自创五式,以后你们出门在外,便能有胆气,不畏惧,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大家纷纷点头。 李丰一番话无疑让众人有了想法,就像春风吹拂过春水泛起了涟漪。 众人也明白了,李丰生意越做越大,以后只会越来越忙,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手,更需要有人在外边打理。 李丰语气一转:“你们一定要记住‘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身怀利器,必起杀心。以后遇事不决,可问本心。’杀人是不是最终的结果。这人是不是该杀,杀了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会不会因为杀了一个人让自己走上末路。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自己要能分得清。杀该杀之人,若因为杀人,把自己性命搭上,暂时不杀,换一种方法解决!” 众人挠着脑袋,迷迷糊糊看着李丰。 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四兄弟相视低头,心中已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铁柱突然开口:“丰哥,是我不够坚定,没给你挣面,反而给你丢脸了,杀个山贼竟然吓吐了!” 他是第一批跟着李丰的,一直都是核心骨干,众人当中却是胆子最小的。 想想刚才的表现,恨不得钻进地缝,连最小的狗蛋都不如,想想实在不应当,当下就有些愧疚。 “这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很多人开始都这样,多经历几次就好了!” 人无完人,孰能无过。 李丰安慰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短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人有千面各不相同,一个大集体里需要不同才能的人发挥自己所长,你的长处不在于胆量,没必要和别人比这个,做好你自己!” 铁柱惊讶道:“我也没发现有啥长处啊,那我的长处是什么呢?” 哈哈哈…… 李丰挑眉:“厚皮老脸!” “就是这个调调,厚皮老脸!” 众人当场大笑! 铁柱昂着脖子抻着脸:“丰哥,你就别打趣我了,厚皮老脸算什么长处,大家还不笑话死我了!” 李丰轻笑:“厚皮老脸,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管谁打交道,生人熟人都能交好,别人给你脸色也不会生气,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这样最适合做生意了,你说说,这不是长处是什么!众人当中,若是让小武去做生意,一言不和就和别人干架上了,别说做生意了,搞不好他直接拎刀砍人,这样还怎么做生意!”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丰哥讲的在理! 小武抬起头道:“我可是要上战场杀敌的,最好能进赤羽军,生意才不适合我!” 原来耷拉着脑袋的铁柱,瞬间来了精神,似乎是这个理。 人各有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只要是自己喜欢的,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丰哥,丰哥!” 脸上还糊满血渍的狗蛋急急开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我有什么长处呢!” 李丰轻笑:“你的长处是胆大,人小胆子大,除了小武就数你最勇猛,适合做排头兵,有事真上,敢打敢拼的事情最适合你!” “胆大!” 狗蛋傲骄挺起胸脯:“难怪丰哥给俺起名叫江坤呢,原来是冲锋陷阵,勇往无前,内有乾坤这么个道道呢!” 捕鱼队其余七人凑到马车旁:“丰哥,给俺说说,俺有什么长处啊!”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津津乐道! 傍晚时分,红灿灿的余晖铺满大地,天色之间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泛黄的秋叶在萧瑟的地面上飘零,凋落的花朵随风飞舞,落英缤纷,令人眼花缭乱。 几近天黑,马车来到一个小镇。 李丰开口道:“前面就是平安镇了,张捕头说过,这个镇子治安比较好,镇里有间客栈,咱们今晚在镇上宿一晚,你们把刀收起来,别吓着镇上的人了!” 天已经暗了下来,借着微弱的亮光,一行人骑着马,拎着刀,路过镇子,镇里人很容易把他们当成土匪。 一行人把斩马刀塞进马车,车队缓缓驶进平安镇。 此镇连接南北两条主要干道,交汇四县,是周边各县唯一一个镇子有两条主路的小镇,比清水镇更大更繁华。 镇上临街都是青砖大瓦房,一条街为数不多几家的住宅,几乎不是酒馆就是商铺,白天定是热闹非常,现在已经是晚上,铺子都关门,街上少有行人。 李丰按照地图标注来到街东南,迎客来客栈! 一个大门楼,门前挂着两盏大灯笼,一座二层小楼,上下二十多间房子,一排马棚,马棚右侧后院一个回廊六间砖瓦房。 张捕头每次去渭水郡,住的都是迎客来客栈,说是卫生安全。 马车停下,李丰下车,一个伙计笑脸相迎:“公子,要住店么!小店干净卫生,天字房一套一百二十文,地字房一间六十文,人字房大通铺一人十文,住天字房管饭菜,还有上好的草料,可以帮你喂马。” “来四间天字房!” 赶了一天的路,大家也乏了,李丰伸了伸懒腰,打量了四周环境,拧眉道:“饭菜你们就不用送了,我们另点!” “公子,好嘞!” 伙计带着几人往里走,扯着喉咙喊道:“有贵客到,天字房四套!” 一行人进了迎客来客栈,短马几人牵去马棚。 伙计安排好众人,来到后院,推开其中一间房道:“掌柜的,来了一条大鱼,钓不钓啊!” 第206章 黑店,中药 马车停在门前,马拴在马棚,李丰走进天字套房。 这种套房由一个大间做成里外两个小间连接建成,地上铺着大块的青砖。 外边一间为小客厅,摆放着桌椅,简单的洗漱架还有一个小木盆。里面为卧室,摆放着一张床,一张长条桌,两张椅子,布置尤其简单。 床上挂着青色的床幔,青色的被褥散发着一股霉味。 “乡下的房子不如城里的舒适,不过这房间比城里的宽敞许多!” 大武从马车里拿出被褥,麻利的替换掉店铺床上的被褥。 这可是临出门前,林婉嫂子一再叮嘱的,外面不比家里,客栈人来人往,被褥不知多少人盖过,不卫生,味道重还有虱子,怕被传染,家里带着的干净卫生,睡着也暖和,让丰哥睡家里带的。 以免出去一趟,染上了虱子跳蚤,既麻烦又不好处理。 “城里比不得乡下,地皮贵得吓死人,乡下地大,只要有银子,房子想建多大都可以!” 李丰语气一转:“安排好人守夜,分成两班,上下两半夜轮流守着,守好车上东西!” 还有吃的东西一定要小心,出门在外,小心驶得万年船。 马车里都是贵重物品,有斩马刀,弩箭,银锭,还有杂七杂八一大堆东西。 大武点点头:“安排好了,上半夜由我和夏西,夏中,下半夜由小武,夏南,夏北!” 李丰抻抻腰,放心点点头。 坐了一天车,浑身酸痛,他活动着身子骨,全身放松躺在刚铺好家里被褥上,上面还残留着肥皂的清香,嗅着阳光的味道,感觉全身充满阳光,不在疲乏:“吃饱饭菜,让兄弟们好好睡上一觉,撑个几天,到了渭水郡,就能好好放松放松了!” 大武憨厚笑着:“丰哥,这怎么能说辛苦呢,大家都是骑马,不要走路,不要干活,顿顿有肉吃,比在家里还更好,别人盼都盼不来呢!” 李丰微怔,不得已苦笑。 这些村民,打小在泥地里打滚,稍微大些帮家里干活,对于他们来说的确不能说辛苦,他从小身体弱,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身体更强壮了,出远门连着赶路,他身子快吃不消了,整个人仿佛不是自己的,像散架了一样。 这个时代技术落后,坐着马车简直就是受罪,没有一点减震技术,山路坑坑洼洼,坐在马车里遇到颠簸地方,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哪怕婉儿已经细心加了同层厚厚的褥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摇晃,实在太折磨人了,屁股感觉不是自己的,简直要成四瓣了! 不多时,小武几人搬了桌子拼在一起,凳子进来,准备美美吃顿热乎饭。 饭菜放满了两张桌子,一桌一只鸡,一只鸭,两斤酱牛肉,一个菌菇肉汤,一个青菜,玉米饼管饱。 就是不能喝酒,怕误事! 捕鱼队几个少年眼巴巴等着,赶了一天的路,大家早已乏了,就等着这顿热乎饭呢! 片刻过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客官,你的饭菜好了,这是本店特色美酒杏子酒,大家吃好喝好!” 领头伙计带着两个小厮,一个托着两个大托盘,上面装满了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 三人快速麻利摆好饭菜。 领头伙计摆了摆手,两个小厮走了出去,他留了下来。 一群人两眼放光看着饭菜,不住吞咽着唾沫,拿起碗筷食欲大开! 李丰冷眼看着留下的伙计:“小哥,你可还有事!” 领头伙计嘿嘿笑道:“公子,你们是贵客,我们东家怕怠慢了各位,特意让小的在这里伺候你们,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我们就想好好吃顿饭,不习惯有外人在,谢谢你们东家好意,你出去吧!” 李丰沉下脸摆了摆手,拿起筷子道:“大家吃饭!” 美食当前,狗蛋饿狠了,再也忍不住第一个开吃,抓起一张大饼,就着一块酱牛肉,大快朵颐吃了起来! 捕鱼队的几个少年,看着吃的正欢的狗蛋,眼馋的不行,全都干坐一旁看着,即使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也没人下筷,只有狗蛋一人胡吃海喝! 李丰坐在一边! 大牛叔定的第一个规矩,就是吃食。 这是出门前,大牛叔给他们定下的规矩,饭菜上桌后别急着吃,由一人先试吃。 再静等一刻钟,确定人没事,说明吃食没有问题,其他人才能开吃,这是防止被下药最好的方法。 选试菜员时,出门的一行人还单独开了个小会,选举由谁试吃,狗蛋第一个站出来,争下这份对他来说的“好差事”! 用他的话说,吃的在面前,不吃就是傻子。 所有的菜吃了一遍,狗蛋吃的欢畅,打起了饱嗝,马上一刻钟了,狗蛋还活龙活现。 大家眼巴巴看向李丰,等着李丰开口。 就在李丰开口之际。 啪嗒! 前一秒钟还生龙活虎的狗蛋,突然脑袋毫无预兆耷拉下来,双眼无神,犯起困来:“丰,丰哥,我,菜里,头好晕,想睡觉,菜里,菜里……” 筷子掉落在地,狗蛋完全趴在桌上,整个人晕了过去! 嘶…… 众人倒吸口冷气,肚子再没有饿意,之前还咽口水的众人冷汗涔涔往外冒。 饭菜被下了药,这哪里是住店,分明是进了一家黑店。 出门前,捕鱼队少年还私下说大牛叔太小心,住店多大的事,不是小题大做吗,亲身经历下,大家纷纷佩服大牛叔有先见之明。 以后只要大牛叔说什么就听什么,这是真正的厉害啊! “狗蛋!” 小武上前一探鼻息,呼吸正常,李丰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不过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一旁的大武,脸色突然一变,低声道:“丰哥,不好了,有一群人正在朝咱们这里走来!” 蹭蹭蹭…… 一行人冲进卧室,人人手中拎着一把斩马刀,满脸杀气冲至门前。 李丰冷如寒霜:“大家沉住气,饭菜留下一小部分,倒出来的藏在柜子里,咱们全部趴着装晕,看看他们到底是想谋财呢,还是既谋财又谋命!” 若只是迷晕他们,劫些他们的财物,教训一番就行。 若是贪婪到又谋财又想要害他们性命,那就不要留后手。 一行人收拾好一切装备。 有人躺在凳上,有人趴在桌上,有人半倒在地上,屋里狼藉一片。 咚咚咚…… “公子,吃得可还好,小的给公子送茶水来了,麻烦让人开一下门!” 提着一壶热茶,领头伙计门外叫了几声,闪身撞开房门。 “公子,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赶路太辛苦,怎么能这样睡着了,这怎么是好,怎么不去床上睡啊!” 撞门而入的领头伙计,见一屋子人歪七斜八,趴的趴,躺的躺,倒的倒,满脸欢喜。静静看着,提着茶壶壶嘴对着捕鱼队少年江飞倒了下去。 江飞从小就能忍痛,突然间热水倒下来,硬是咬牙忍着疼,面色苍白,房间烛光昏暗,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咚咚咚…… 他接连踹了几人,见众人丝毫没有反应,领头伙计开口道:“东家,全都放倒了,可以放心进来了!” “小兔崽子,干的不错,到时多奖励些给你!” “谢谢东家!” 领头伙计点头哈腰道。 一个左脸刀疤,矮胖油腻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四个精壮汉子。 这就是迎客来东家马二,也是平安镇最大的恶霸,表面是迎客来的东家,暗地里以客栈为诱饵杀人抢劫,诱杀住店客人。 领头伙计道:“东家,这些人怎么处理?” “哼,凭你们是谁,来到咱的地盘,下去找阎王爷报道!” 马二冷哼:“全都绑起来拉到清风寨外,通通捅死扔在那里!” …… 第207章 入瓮 “嘶……” 领头伙计倒吸寒气:“东家,这可是十四人呐,那个少年一看就不简单,气势不凡,肯定是个读书人,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大户人家咱不是没弄过,怕个屁,读书人有个鸟用!” 马二以以为然:“他们的马车是最平常的松木做的,跟着他的十多个少年满脸土气,一看就是乡下泥腿子,这个少年顶多就是个富户人家的儿子,怕个球,哪家大户人家出门,不带护卫刀枪的。何况,就算他是大户人家公子哥又如何,他们可是被清风寨的山贼谋财害命的,咱们都没见过,与咱们又有何干!” “高啊,东家真是高明啊!” “对,人路过清风寨,风马,风牛两位当家杀人劫货,咱们根本不知道,与咱们又有何干!” “风马,风牛两位当家简直就是咱的福星啊,更是咱的垫背石,钱咱得,锅他们背啊!” 论背锅侠谁坐得最稳当,清风寨风马风牛两位当家当仁不让啊! 四个伙计拿着霍霍走向几人,准备绑人。 斜躺在太师椅上的李丰起身,缓缓开口:“嫁祸这么娴熟,想来清风寨两位当家没少替你们背锅啊,他们若是知道自己白白替人背了锅,不知这客栈还能不能保得住!” “你们既想谋财又要害命,这种事情没少做吧,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大家都起来吧!” 小武率先鲤鱼打挺,轻轻一跃站了起来。 “啊!” 江飞不再忍着脚痛爬起来大叫,抱着烫伤的腿,怒瞪领头伙计。 大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六个捕鱼队少年相继起身,紧紧握着斩马刀又惊又怒,恨不得把这些人碎尸万段。 他们实在想不到,人的坏能恶到什么程度,这些人简直就是坏到骨子里,不把人命当人命,谋财还不够还害人性命! 眼前哪里是待宰的肥羊,分明是待他们上套的狼,六人直接吓得恨不得逃离当场。 “他奶奶的,成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一群瞎了眼的王八蛋,反让人算计上了!” 马二丝毫不惧,拎起腰后长枪,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进了老子的地盘,给你们死个痛快,偏偏不识趣非得让老子一枪攮死你们,老子让你三更死,你们留不到五更!” “兄弟们,愣着干什么,动手宰人,早干完早收工,还能搂个美娇娘!” 四个精壮汉子分别从身后拿出兵器,有铁斧,有菜刀,有锯子,还杀猪刀,领头伙计拿出一柄匕首。 李丰眯眼:“怎么的,比谁家伙多,还是比谁家伙有用,别人都不客气,先亮家伙了,大家还等什么啊,亮亮咱们的家伙呗!” 唰唰唰…… 一把把噌亮的斩马刀出鞘,明亮的刀身在昏暗油灯下,闪耀着炫目的寒光。 一行人手持斩马刀,咬牙切齿,杀气逼人! 稳坐太师椅上的李丰,不再人畜无害,犹如地狱里走出的修罗,可怕无比。 噌…… 六人吓呆了! 斩马刀锋利无比,寒芒逼人,一行人杀气腾腾,哪还有之前的老实巴交,这阵势比清风寨的山贼更狠辣,这些人明显是杀过人的。 千次做贼,反落了别人的套,这帮兔崽子,放着这么好用的大刀藏起来不用,偏偏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这哪里是小白兔,分明就是大灰狼啊! 你们若是直接亮出兵器,上门就喊打喊杀的,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害你们啊,你们这分明是引诱我们上套,栽了都不冤!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斗就斗个你死我活。 “兄弟们,闯出一条活路,给他们拼了!” 马二嘴上大嚷着拼命,提刀转身往门外快速逃去。 光杆司令说的谁! 他才转身……这这这,傻在当场。 身后的五个伙计,早已溜出门外,躲得远远的!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不讲义气,老子白吃白喝养着你们,你们撒腿溜得比谁都快!” 马二骂咧咧往外逃命。 “统统拿下……” 见过怕死的,这群开黑店的,竟然都是熊货一堆,扔下自家东家就这样说逃就逃了! 李丰委实没想到,现实版的我逃我的,你杀你的! 别说反抗,连装装样子都不用。 小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冲了出去。 片刻工夫,五个伙计被抓小鸡般拎了回来。 “可惜了,马二那个王八蛋,被他跑了!” 小武拧着眉:“丰哥,这个杀千刀的马二,鬼点子贼多,难怪开这个黑店,眼看就要把他拿下,他撒了一把石灰,还好我机灵躲得快,否则就被迷了眼睛,天黑路不熟,我怕中了他的计,没敢追下去!” “嗯,你做的很好!” 李丰拍拍小武肩膀赞赏说道。 他冷眼看着领头伙计,冷声道:“说,你们在饭菜里下了什么药!” “蒙汗药!” 领头伙计看着趴在桌上晕着的狗蛋,小眼睛贼溜溜转,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此时不讨价还待何时,开口道:“公子,小人有解药,可以帮这位小兄弟解毒,只要你放了我们!” “哼!” 李丰冷哼:“太迟了,你们的解药留着自己吃吧,取甘草来!” 蒙汗药不懂得的人以为很稀奇,其实一点都不难,甚至很简单,方子有两个:“一个是草乌末,押不庐为主,一个是罂粟花,麻黄为主。解药更简单,普通的甘草就行!” 只要在江湖上行走,经验丰富的,甘草是随身必备之物,这些大牛叔临出门前都有交代过。 大武拿来甘草,给狗蛋喂下,一刻钟后他就醒转过来。 “他娘的,不想活了,嫌命长啊,敢给我们下药,我剁了你这狗东西!” 被药倒的狗蛋醒后,怒气腾腾,提刀就要砍人。 扑通! 领头伙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公子,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小的也是逼不得已阿,求求公子大发慈悲,饶了小人一条狗命吧!” 李丰轻讽:“看你年纪比我还小吧,你老母就有八十了,她怎么生的你,六十多生的你,这么好的身体还能生下你,你们十里八乡的人还不得把她供着,求她的妙方啊!” “啊!”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想想说的是人话吗!” 撒谎也得让人信服。 见自己谎言被拆穿,领头伙计变了脸色,挺身咬牙道:“公子,也不问问咱东家是什么来历!你若真杀了我们,绝对会后悔的。不如公子听我一句劝,只有公子放了我们,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你收拾好你的东西走你的阳光道,咱们后会无期。公子若不信,到时只怕公子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一开黑店的,还敢威胁我们,当我们是吓大的!” 小武怒声道。 李丰转身挥了挥手,冷声道:“狗蛋,这里你最小,杀人是力气活,一刀砍不下脑袋,让大武来!” 狗蛋满是遗憾收起刀。 大武冷若冰霜提起刀,轻轻往领头伙计脖子上一放,一道血痕喷溅而出! “啊!” “杀人了!” 领头伙计吓得瘫在地上,惊恐求饶:“公子饶命啊,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们,马二东家他哥哥是本镇的巡检,他们兄弟狼狈为奸,东家在明巡检在暗,这么多年从未失手过,这次他逃了,肯定找他哥哥来对付你们,你们要是相信我就赶紧走,再不走只怕走不了了!” “巡检!” 李丰轻笑:“那我们就等他们来,瞧瞧他们还有什么后招!” “啊……” 五个伙计惊怔住了:“那可是这个镇上的大官,你们不怕巡检么!” “怕个球!巡检算个屁啊!” 一肚子为没处发的小武,狠狠将一个伙计踹飞! …… 第208章 高明啊 让你们搞事! 其余人冷眼瞧着。 灭了狼牙寨,斩杀清风寨二当家,小武对自己的武功越来越有信心,只是巡检又有何惧,他那点功夫,一行人没人看在眼里。 要说忌惮也就忌惮他官府的身份,丰哥要留下,自有留下的道理,众人丝毫不惧。 大荒村出来的人就不带怕的,哪次去县衙打官司,他们又何曾输过,只要丰哥在,丰哥就是他们的底气! 五个伙计傻怔住了,这是一群什么人啊,连巡检都不放在眼里,岂不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带怕的! 李丰指了指领头伙计:“他留下,其余人都带出去!” 四个伙计被带了出去,留下领头伙计一人,全身颤抖,这比杀了他更难受! 李丰眼眸微沉,厉声道:“这家店开了多久,害过多少人命?最好一五一十说出来,你可以撒谎骗我,你们这几人我会轮流审,一个个问,发现有一句假话,你就下去和阎王爷交代吧!” 狗蛋凶狠盯着领头伙计,斩马刀架在他脖子上,只轻轻一碰血汩汩流出。 “公子,饶命啊,我说,我说!” 领头伙计不敢乱动,双腿一颤,下身溢出一股尿骚味:“这家店开了二十年,本来是镇上一对中年夫妇盘下来的,五年前被巡检马奋设计夺了下来,明面上交给自家弟弟马二打理,实际暗中决策还是马奋。过路的男人,逃不出害死的命运,长的水灵的女人,马二悄悄留下来先享受,完事卖到勾栏院,一年将近二十条人命!” 乖乖,五年将近上百条人命啊! 这样的恶人,杀了他都是轻的! 咯咯咯……! 一屋子人咬牙,恨不得手中的刀将这群恶人大卸八块。 李丰冷沉:“拖他出去,换另一个人进来!” 经过另一个人大致确认,情况基本相似,众人怒不可遏。 “丰哥,这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这个地方留不得,不然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害!” 小武杀气腾腾:“那个逃走的马二,老子逮到他,非宰了他!” 一向沉着冷静的大武也忍不住开口:“丰哥,咱把他们抓去包县县衙,这些祸害一个也不能留,越早铲除越好!” 夏西,夏南,夏北,夏中四兄弟也纷纷点头。 当初他们也做过贼,实在饿的慌顶多偷点吃的,让家里人不会饿死,能有口饭吃。 别说杀人了,害人性命这种事情他们想都没想过。 这群恶人谋财不说,还害人性命,更可恨把女子推入火坑。 简直不是人,就是十恶不赦! “丰哥,要不然咱们迟些去渭水郡,不能放过这群人渣,先把这群恶人伏法!” 铁柱,狗蛋,捕鱼队其余少年全都赞成。 这群人,比狼牙寨土匪更可恶,那些泼皮恶霸,里长还不会如此坏,简直天理不容,就该一个不留,统统都杀了! “想不到这些车船店明面做着正经生意,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杀人越货的勾当,他们作为爪牙,又怎会无罪,就算无罪也该死!” 李丰双眸一沉,现在带来的人手,兵器,杀马奋兄弟二人和这些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只是人好杀,想要全身而退却不容易。 马奋兄弟两人不是山贼,马奋还是巡检,马二出事,县衙或许不会追究,马奋这个巡检若是出事,县衙绝对会追究到底。 看着众人满含期待的目光,李丰沉吟片刻:“去把那个领头伙计带进来!” “公子,小的说的都是真话啊,求求你别杀我啊!” 领头伙计一进屋吓得直接跪地磕头! 李丰面沉如水:“你们镇上可有举人,秀才!” “有的,公子!” 领头伙计战战兢兢开口:“镇上的田老爷,十五年前中的举人,是我们当地最大的财主,就住在镇东最大的宅子里!” 李丰斜睨:“这个田老爷,在家么!” “在的,在的!” 领头伙计不住点头,不知公子,找那田老爷有何贵干! “不该你问的别问!” …… 一个时辰后马二带着一群人雄纠纠杀了回来。 为首一人,身穿巡检服,模样比马二更板正威严,年龄稍长,来人正是此镇巡检马奋。 身后三十个乡兵,十个手持长枪,十个手持大刀,十个手持弓箭! 来到客栈前,马二大手一挥。 十个持枪乡兵,十个持刀乡兵在前,十个弓手搭弓持箭,冲入客栈! 此时客栈静悄悄,四处黑灯瞎火,不见一个人影,暗夜中黑鸦飞过。 呱呱呱…… 吓得冲在前面的三十人全身寒颤,吓得不敢上前! “大,大人……” “暗夜乌鸦叫,会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个熊兵蛋子,吓个球啊,不就是黑灯瞎火嘛,拿上火折子点上火把,管它黑的白的通通显形!” “大哥,你说那帮外乡人,会不会知道你要来,提前设下埋伏,还是听说你会来,早吓跑了!” 马二不甘拧眉道:“这帮外乡人,随身的东西不知还有多少,不知带了多少银子,光看十多匹马,十多把好刀,这些东西若是拿出去卖,也是大几百贯钱啊!” “他们人生地不熟,又是黑灯瞎火的,能跑多远,谅他们也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 “大哥说的是!” 十几匹,十几把好刀。 马奋满脸狠辣贪婪:“先进去瞧瞧在不在里面,若不在店里,咱们马上去追,追上了全部就地解决,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 起初设计拿下这家店,他还犹豫做什么生意能一本万利,马二把店铺一改直接改了客栈,正经生意他原先也是同意的,马二直接干成了黑店,怕上官查的严,他打心眼里反对的,干完几票,马二往家拿回大笔银子,他就不反对了! 钱财迷人眼,富贵乱人心! 后来遇到难缠的客商,他直接带人以衙门身份拿下,私下交由马二处理。 一回生二回熟,做的多了,兄弟二人配合默契。 五年来,兄弟两人暗中做了不少人,钱财越来越多,早已习惯这种富贵日子! 不过他也清楚,这是杀头的事情,每次事情都一再确认,确保万无一失,做得干净! 兄弟二人正说着,天字一号的灯亮了起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马二,谁给你的胆子还敢回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屋里,李丰冷冽的声音传出。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留在老子的客栈,今天让你走不出这扇门!” 马二向后一指:“这是我马奋哥哥,带来十个枪手,十个刀手,十个弓手,就你那点人根本不够看,今天钱财留下,老子将你们斩杀于此,一个不留……” “蠢货,闭嘴!” 马奋打断还要再继续的马二,这不是明抢吗,也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他义正严辞开口:“有人举报,你们携带长刀,杀气腾腾,我严重怀疑你们是本县清风寨风马风牛手下的山贼,立刻交出你们的长刀,跟我们去一趟衙门!” 马二不禁佩服自家哥哥,手段就是高明啊! 狠狠竖起大拇指! 把这些人说成是清风寨山贼,全部杀了,还能按人头领赏呢! 不愧是官场上混的,抢钱的手段层出不穷,杀人于无形,比他开黑店高明太多,简直兵不血刃啊! 李丰双眸彻底冷寒:“这里的伙计都说,你这个本镇巡检,与开黑店的狼狈为奸,为他们撑场子,甚至为他们扫尾善后,本来我还不相信,现在由不得我不信了!” “你一个山贼,信不信由不得你!” 马奋不以为然:“我怀疑你就是清风寨风马风牛手下山贼,现在拿你去县衙,你要敢反抗,说一个不字,就是心里有鬼!” “你若以为仗着人多,敢冲出来逃跑,我马上上报县衙,官府发海捕文书,全大庸通缉你们!” “你若是敢反抗,就是山贼无疑,对于山贼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来人,给我拿下他们!” 十个弓手搭弓射箭,十个枪手持枪,十个刀手持刀紧紧在后,慢慢带近屋子! 马二双眼发亮,热血沸腾。 哥哥这一开口,坐实了他们就是山贼,堵死了他们所有退路! 真是妙啊! 他们只有束手就擒,不然就是和官府作对! 还是有官身好啊,说你黑你就是黑的,说你白你就是白的,对付这些外乡人,随随便便一顶大帽子往他们身上扣就行了。 …… 第209章 自相残杀 李丰轻笑:“听见了吗,他不仅要杀我,让我走不出这扇门,还要给我扣上一顶贼人的大帽子,这巡检官真大啊,能压死人了!” “学生真是领教了,学生竟不知平安镇,一个小小的巡检竟把持至此,藏有此等恶徒!” 屋里一个毕恭毕敬声音响起。 马奋神色异常,脸色突变:“谁,谁在那里构陷官府的事!” 马二眉头微蹙:“大哥,这,这声音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马奋,马二,你们兄弟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草菅人命,今天谋财害命到先生头上了。还有你们这些狗屁乡兵,还不快快把刀,枪,弓扔掉,先生今天若是有个闪失,这笔账官老爷一定把你们全家抄斩!” 一个精瘦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勃然大怒看着一群人,气得浑身轻颤。 “田老爷!” 三十个乡兵脸色大变,手中兵器仿佛成了烫手山芋,连忙扔下手中长刀,长枪,长弓! 田老爷,可是本镇百年内唯一出的举人,也是镇上最大的财主,这可是堪比县老爷的存在。 巡检马奋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个小喽啰! 这样的人,为这位少年出面,还对少年恭敬有加,这个少年究竟什么来头! “先生!” 这声称呼,让马奋后背汗毛直竖:“田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田举人人未到话先至,冷哼:“马巡检有什么遗言,痛痛快快趁早交代了束手就擒,越反抗越是徒劳,反而连累家人!” 正吃着晚饭,正准备美美的小酌了几杯,然后高高兴兴搂着新纳小妾准备亲热一番,接到登高诗会评委请柬有要事相邀。 这么大的幸事,他这个举人求之不得。他兴奋整了整衣裳,连忙赶到这里,见到李丰惊怔住了,没想到评委是如此年轻的少年。 恭敬上前,问找他有什么事,少年也不说话,示意他坐下等看一出好戏。 想不到看到了这令人震憾的一幕。 对于马奋,马二兄弟的行为,他也略有耳闻,不过井水不犯河水,彼此没有交集也互不相干。 马二不住抹着涔涔冒出的冷汗:“田老爷,这是何意,你可别吓我们兄弟,这个少年到底是何人啊,若是有什么误,大不了我们给他们赔罪!” “赔罪!” “你们说的倒轻巧,一句赔罪就能揭过的!” 田举人冷哼:“马二你干的什么勾当我不管,就凭你,先生也是你能惹的,你以为先生是谁啊,土财主家的公子,你谋财害命不成,简单赔个罪就完了。人外有人,有些人不是你能惹的,就算是赔上你的性命也惹不起!” 马奋咬咬牙:“田举人,你直说他是什么人,就是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田举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马二不服气道:“田举人,你这是诓我们兄弟呢,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敢让我们拿命赔罪,你这是不拿我们兄弟的命当命啊,也不带你这样玩的啊!” “蠢货,给我闭嘴!” 马奋双眸一沉,抱拳恭敬道:“田老爷,请直言!” 田举人斜倪马奋,沉声道:“听说过三年一次的登高诗会么?” 粗人一个的马二摇了摇头。 “知道一些!” 马奋心中轻颤,脸色微变:“莫非他是去参加登高诗会的举子!” 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作为县衙巡检,他清楚知道这个诗会就是全大庸文人学子的盛会,前些年全国各地文人学子纷沓而至。 每次这个时节的盛会,县衙都会通知巡检,加强管束,注意道路安全。 毕竟,能参加登高台诗会的可不是一般人,最差也是举人老爷! 田举人看着马奋就像看白痴一般:“你这不是废话吗,能参加诗会的谁不知道这事,光长一身肥骠不长脑子,他如果是举人,我同样是举人,用得着叫他先生么!” “这不可能啊,他这么年轻!” “不会是个进士吧!” 马奋越说越心惊,额头汗珠涔涔! 马二全身打哆嗦,若杀了一个进士,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这可不是杀头这么简单的,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田举人冷哼:“现在知道怕了,太晚了,先生可不会放了你们!是不是进士我不知道,不过他是登高诗会仅有几名评委中的一名!” “登高诗会评委!” 马奋兄弟二人听糊涂了:“评委比进士更厉害么!” “哼!” 田举人冷声:“胸无点墨的无知小儿。能够做登高诗会的评委,你们以为会是何许人也!当今大庸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名满天下的学问大家!另一种是皇家派出的特使!” “皇家特使!” 完了,完了……! 扑通,扑通! 马二全身瘫软一屁股跌在地上,拼命摇着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坐的可是最普通的松木马车,怎么是皇家特使!” 在他们这些山高皇帝远的民间,皇家就是不可亵渎,高高在上的存在,能和皇家扯上关系的,纵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砍的! 谋害皇家人,别说抄家灭族,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家特使,没有特定哪个人,可以是皇子公主,也可以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可以是宦官,可以是勋贵子弟,或是新科状元,或是将门这后!” 田举人满脸自信大胆推测:“你们就是太肤浅了,名门将相之后也可乔装打扮一番,轻车简装,不在乎衣食住行,只爱宝刀宝剑。你们瞧见他们的宝刀没有,这些刀可不一样,全都是百炼锻制的宝刀,千金难求啊!” 想起斩马刀寒芒毕毕,锋利无比,马二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的确是!” 田举人冷哼:“你们是好日子过的太滋润,敢把主意打在他身上,嫌自己命太长。向先生求饶后趁早自行了断,免得祸及家族。否则就不是抄家灭族这么简单,而是诛九族了,你们自己选!” “皇家特使!” 隐约听到他们说话! 李丰目瞪口呆! 这个田举人想象力堪称一绝啊! 懵得人一愣愣的! 李丰找上田举人拿出登高诗会评委请柬,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想请他来作个见证! 知道马奋兄弟恶行,有个见证人,等砍了这马奋这对黑心肝兄弟后,不至于被包县县衙通缉。 这个田举人,竟能脑补出一场诛九族的大剧,说得有板有眼的,什么皇家特使,直接出来个王炸! 现在,承认不是,否认不是,只能装作不知。 “我不想死啊,我也就是开个黑店,一招不慎,偏偏就惹上什么皇家特使了!” 马二嚎啕大哭,跪在地上爬到李丰面前:“公子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嗫,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一定痛改前非,真心悔过……啊!” 一把刀从后背刺穿进去,刀尖刺穿心口,狠狠拔出。 扑哧! 鲜血喷涌而出,马二艰难转头,看着马奋毅然决然的脸,不敢置信:“大,大哥,你,你好……!” 抽出雁雀刀,看都不看马二,马奋跪在地上磕头:“公子明鉴,是这黑心肝的混帐蒙骗了我,我才会误会了公子,求公子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条贱命,小人愿献出全部家产,为公子当牛做马!” “饶了你,你连亲兄弟都不放过,更何况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九泉之下又怎么能瞑目!” 李丰瞥了眼战战兢兢乡兵:“谁杀了他,说出他以往罪行,就不追究谁责任!” 扑哧,扑哧…… 三十个乡兵拿起长刀,长枪,弓箭,直接将马奋扎成了窟窿眼。 马奋凶狠脸上,满是不甘,倒地结束自己恶贯满盈的一生! 看着罪大恶极的两人伏法,田举人老道抱拳:“先生……” “我有些疲乏,先行一步!” 李丰摆摆手走进房内:“县衙那里,你如实上报就行!” 田举人不敢多话,抱拳离开,吩咐乡兵收拾两人尸首。 大武,小武,夏西兄弟,捕鱼队少年瞠目结舌,没想到李丰一句话都没说,黑心店家,巡检兄弟就这么互相残杀死了! 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丰哥真是太厉害了,这杀人于无形,都不用自己动手啊! …… 第210章 悔不当初! 今天的乱石岗格外喜庆,到处张灯结彩,一栋贴满大红喜字的院子,大门,纱窗都透着红红火火的喜气,房里的周眉看着满屋喜字,内心并无半分欢喜,床榻上一身鲜艳大红嫁衣,旁边站着一位红衣似火的娇艳少女,凤目幽怨我见犹怜! “如此美貌俏佳人,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红玫瑰绕着周眉走了一圈,有胸有腰,屁股大,是个好生养的,最主要长在自家大哥心尖上,只一眼就能让自家大哥欲罢不能。 她停下来劝说道:“嫂子,自古识识务者为俊杰,女人嘛就要多笑,别愁眉苦脸了,做乱石岗压寨夫人有什么不好的,别人想做还没这个机会呢!以后这个山寨除了我哥之外,就是你最大,你想干什么都由你,哪怕是我也会听你的,只要你不做有损乱石岗的事,答应做我的嫂子!” “哪有自家妹妹为哥哥找嫂子的!” “你这哪是为你哥找嫂子,这分明是强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是要害死你哥啊!” “好妹妹,听姐姐一句劝,放了姐姐,除了嫁给你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周眉清冷声音响起:“你可知道,我嫁了四任丈夫,全都过不了一个月,暴毙而亡。四方城人人传言,我是不详之人,是专门克夫的狐狸精,你为你哥找嫂子,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不信,你可以派人去四方城打听打听!” 红玫瑰美眸微眨:“你们周家的事情,最主要你的事情我早从你手下那里打听过了,知道嫂子没有说谎,那又如何呢,我们不怕啊!” “你和我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周眉蹙眉:“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你难道不想你哥好,想害死他!” 红玫瑰俏嘴一撅:“嫂子说的哪里话啊,把我想的如此不堪,我哥从小把我拉扯大,最想我哥好的就是我,我又怎么会害死他呢?” 周眉不解:“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还要抢我?” “不仅我们不怕,我哥更不怕啊!” 红玫瑰兴高采烈:“不然怎么说我哥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克死四任丈夫,我哥娶过四个嫂子,不足一年都染病而亡,这几年我哥也一直未娶,你和我哥是不是天赐良缘,一个克夫,一个克妻,老天爷都觉得你们般配,让你来到乱石岗,这就是你和我哥的缘份,还有什么比天赐良缘更大,嫂子,你就安心留下做我嫂子,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和我哥再合适不过了!” “……” 周眉现在说不出半点辩驳的话来,土匪窝长大的小姑娘说话一套一套的,连她自愧不如,只能甘拜下风。 不甘心被留在土匪窝,她美眸轻颤,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好妹妹,你也是女儿身,当知女子的难处,你就行行好,放了姐姐吧!” “我家里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几年前被人推入池塘,头脑受创,受不得刺激,这些年我遍访名医,遍寻名药就为了治好弟弟的病,如今他十六岁,心性还停留在当年受伤之前。他若是离了我,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我父亲这个狼子野心的外姓之人蚕食,还有周家族中之人早已虎视耽耽,周家祖业也会被瓜分!” 红玫瑰双眸微颤:“嫂子,既然你不放心你妹妹留在周家,这好办,咱们把他接到山寨来,我保证,在这里人人都会对了好,没人敢欺负他,他可以安全无忧!” 周眉低声啜泣着:“周家这一支到我娘这一脉,我那个便宜爹是入嫯周家,如今周家主家一脉只剩下他一个男丁,我们周家还指望他继承家业,传承香火。周家百年基业,到我这代若是断了,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下的周家列祖列宗,我早死的娘亲!” “好妹妹,你若真为姐姐好,就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拿出周家三分之一的家业,每年还给你们提供一次物资,还帮你们疏通官府,不让他们围剿!” “三分之一家业!” 红玫瑰吞了吞口水,周家真是财大气粗啊,还是摇了摇头:“嫂子,你开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不过你现在恐怕拿不出三分之一周家产业吧,我也不让嫂子为难,就是想要你留下来当我嫂子!” “你太漂亮了,我作为女人见了也难免心动,更不要说我哥了,不过我哥拾缀拾缀也算个美男子,虽然没有貌比潘安,也勉强能配你。将来你们生下的小侄子,小侄女,那得多标致啊。嫂子尽管放心,你弟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派人接你弟弟出来!” 周眉怒目圆瞪:“红玫瑰,我拿你当亲妹子,赔尽好话,你却一再相逼,周家是四方城数一数二的豪强,我是周家大小姐,只要你放了我,就是与我周家交好,周家与乱石岗以后就是盟友了,你若劫了我,就是与周家为敌,周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论是包县,还是渭水郡,周家都会倾尽全力打通关系,到那时,不是乱石岗想强横就能强横的,会有官兵来围剿你们,乱石岗会有来顶之灾。你们乱石岗这么多年的太平也将不复存在。我希望你考虑沫,是选择要周家三分之一的产业,还是选择被官府剿灭!” “官府剿灭?扑哧!” “嫂子,你不会想太多了吧!” 红玫瑰莞尔一笑,流星锤往前一提:“亏我还听说你商场上杀伐果断,决策从未失误过,不过如此啊,自我哥坐镇乱石岗以来,十多年间,渭水郡,包县官府年年联合围剿我们,一年最少不低于两次,多时五六次,这么多年,大大小小围剿不下五六十次,官府若是有真本事,早就灭了我们,还有乱石岗今天么,还用得着你打通关系让官府出面么,官府比你更想剿了乱石岗!” 周眉捂着胸口强压下心中怒火,这事全渭水郡经常在外行走的人都知道,乱石岗早已成了气候,有一套生存之道,连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 “嫂子是个聪明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别装腔作势了!” 红玫瑰俏眼轻眨:“你的那些手下我都拷问过了,也摸清楚你的底细,否则你以为我还能这么心平气和与你谈么。嫂子的确有个弟弟,不算痴傻,落了隐疾,暂时心智停留在七八岁,不过你们周家可比乱石岗乱多了,上有吃人不吐骨头虎视眈眈的你父亲,现在的周家主(胡来),这可是与你势均力敌的头号劲敌,还有周家族人,他们恨不得你们姐弟出事,好瓜分周家产业,凭他们会为你出钱出力请救兵,他们是不会来救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这些人也值得你如此拼命,你就安安心心留在寨子里做你的压寨夫人!” 周眉脸色霎白,就像被人扯了最后的遮羞布,一脸绝望。 她怎么还能心存侥幸,那个便宜父亲,周家族人,个个都盼着她们姐弟死,好坐收渔翁之利,瓜分周家财富。 只怪自己贪功冒进,悔不当初啊! 这些年为了与这些人斡旋,她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家族核心人员,堪不了大任,只能做个小生意,打探些消息! 没有那种真正实干有才能的人,会为她从拼命,从县衙,郡城搬救兵。 苦情,恐吓,威胁起不了任何作用,周眉几乎快绝望了! 难道天真的要亡他们姐弟,想不到她堂堂周家大小姐,真要委身一个山匪头子,做压寨夫人。 人就不能贪财,掉进贼窝,赔上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香皂巨大利润,自己也不会挺而走险走乱石岗,落到如今地步,吃了苦果! 如今,谁也不怪,只能怪自己太盲目自信了! 是她轻信流言,相信乱石岗诚信收费,只要交了过路费,乱石岗就会保人货安全。 果然流言不可信,谁也不能信! …… 第211章 救人 “丰哥,那张帖子到底什么来历,怎么那么厉害啊,举人老爷也叫你先生呢!” “田举人,一见那帖子,对你恭敬得不行,说的马奋,马二,乡兵自相残杀!” “天还没亮,田举人就带人过来,给咱们准备早餐,用具,路上吃的干粮!” “天刚大亮,里长,保长也带人来帮忙,将马奋,马二,客栈伙计一同押到县衙!” 这些事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切。 隔天,一行人收拾好行李离开平安镇,个个仍觉得不可思议,惊呼不已! 昨晚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像做梦一样,凭一张帖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个黑店连根拔起。 以前他们瞧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叫不出名的大家大儒。经过昨晚,这让他们感叹除了武力,官府,还有另外一种无形的力量,声誉和名望。 “瞧你们,把一张请帖想的那么神,哪是请帖厉害,是他们心里有鬼,自己吓自己!” 李丰摇头轻笑:“你们这脑子倒是飞得贼快,立马就是一出大戏,一个比一个精彩,别人是嘴替,你们是脑替!” “脑替!”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人都是懵的! “就是脑子活泛,想得太多!” 李丰耐心向众人解释:“你们试想一想,你们站在山脚下,不断往上爬,爬到半山腰,再到山顶,山底有山底的景致,上到半山有半山的景致,若是妄想从山底一步登顶,那样反而得不偿失,会害了自己,最后适得其反!” “丰哥,这也太难了!” 众人一头雾水,连连附和。 李丰语气一转:“再过二十里就是乱石岗了,把刀通通藏好,准备好过路费,到时若遇到山贼,痛快把钱交了。” “钱花出去能解决问题,就别心疼钱,虽然我也不想出这笔钱。咱们十来个人,听说他们寨子里有五六百人,咱这些人真要是和他们打起来,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个也别想走出这里!” 众人连连点头,就连脾气像臭石头般硬的小武,也一声不吭! 他们虽然有斩马刀,连珠驽,车上还藏了两套黑甲,山贼若人少可硬碰硬。 乱石岗山贼五六百号人,硬碰硬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就是死路一条。 一行人也厮杀过几场,还打了胜仗,自己是什么斤两还是知道的。 车队继续向前,距乱石岗差不多还有十里远,突然路边窜出一个提刀的人。 蹭蹭! 最前面开路的小武拔出斩马刀:“什么人?” 这里距乱石岗还有十里远,想不到他们在十里开外就有人布控了,这是收过路费还是来探查消息的! 李丰不禁蹙眉撩开窗帘,心中一沉。 仔细看提刀之人,穿着短打服,应该是个谁家的护院,腰腹血迹汩汩往处渗,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显然受了重伤,看着不像是山贼,倒像是被山贼抢劫的! “咚!” 穿着短打服的护院,冲向车队还没开口,人便倒在了地上。 “注意周围情况,看看有没有被人跟着,或是有人埋伏,没有就救人!” 突然窜出一个人,李丰怕是敌人的陷阱,提醒大家注意! 夏西,夏南,夏北,夏中立刻翻身下马,往各个方向搜寻了百米,没发现异常,跑回来摇摇头。 铁柱从车上拿出水,玉米饼,带来的伤药开始救人。 一刻钟后,护院醒来,看见大武,远处的马车,撑起身子,艰难开口:“来人可是李丰公子!” 李丰狐疑:“你认识我!” “我是周家护院周明,周家大小姐的保镖,大小姐买公子的肥皂,在县衙前给公子提醒,我都在旁边保护!” 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周明狼吞塞着食物,渐渐有了力气,说话急速起来。 “你是周家护院!” 李丰诧异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当时只顾和周眉谈生意,根本没有注意他身边的家丁。 大武点点头:“丰哥,他是守在周大小姐身边的其中一个家丁!” 周眉身边随时跟着四个家丁,这四人都是练家子,他担心李丰安全,注意力时刻在四个家丁身上,对于周家大小姐倒是没大注意。 “嗯!” 身份没有错,李丰惊诧道:“你既然是周大小姐的保镖,你不保护在她身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受了重伤,胡家大小姐她人呢?” “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大小姐!” 将食物胡乱塞入口中,周明强撑着身体跪下:“求公子救救我家大小姐,我家小姐因与公子约定,一个月把肥皂打通销路,卖到渭水郡,东边和西边的县我们都卖去了,只剩南边的县!” 李丰惊叹不已。 这周眉的速度可谓是神速啊! 放在现代都能称得上高效了,更何况在这个交通不便,匪患成灾的时代,竟然短短时间把肥皂卖到大半个州郡。 不得不佩服周家大小姐的高效率! 周明抹着眼泪哀痛道:“大小姐事先打听过,过乱石岗只要交够过路费就能通行,决定赌一把,闯一闯,带我们一行人走到这里,就被乱石岗山贼劫了,这里的二当家红玫瑰看我家大小姐长得太漂亮,非要抢回去给他哥钻地鼠当压寨夫人!” 天下还有这样的事,帮哥哥抢嫂子! 李丰拧眉。 想不到周眉有如此胆量,说干就干,敢南下卖肥皂。 还被红玫瑰强掳到了寨里。 “山贼人多势众,我们拼死保护小姐还是不敌,不少兄弟被山贼杀害了,一部分兄弟被山贼生擒了,我拼死抵抗,负伤逃了出来,昏迷在树林里近一天才醒过来,伤太重也走不了路,带的伤药被山贼抢了,只能简单处理下伤口,走走停停,好几天才走到这里。” 周明哽咽道:“李公子,你是个好人,求你看在和我家大小姐合作的份上,救救我家大小姐吧,她是因为和你合作,为了打出口碑,卖出肥皂,才被山贼劫去了,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求求你救救她吧!你能带人剿灭狼牙寨,一定能灭了乱石岗!” “快起来!” 看着周眉这个护院如此忠心。 李丰扶起家丁:“我不是神,我也是人,一个普通人,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狼牙寨只有近百人,当时天黑趁其不备攻上山,乱石岗人数众多,五六百山贼,岂是那么简单就能破的!” 攻狼牙寨也费了一番功夫,先引出二当家,再设计支走近六十人,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拿下! 咚咚咚…… 周明一心为主,跪地磕头,脑袋咚咚咚磕在地上,磕出血也继续磕:“李公子,大小姐是个好人,是我们心中的女菩萨,对家丁,对掌柜,对伙计,对佃农都是真心对待,我们跟了她,再没吃过苦受过罪,也能养活家里了,家里也能吃饱穿暖了,佃农交不出租也给我们免租,生病了还帮我们找大夫!” “这样的大好人,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不能让山贼欺凌了啊,李公子我求求你,小姐一向看人很准,她说你不像其他人,你也是一个好人,一个很厉害的人,你一定有办法救出我们小姐的,求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吧!” 李丰拧眉:“快起来吧,上马车跟我挤一挤,一会到乱石岗时,你千万要忍住别让他们发现,待我们到了郡城,你家小姐才有一线生机,我一定会想办法搬救兵,尽力救下你家小姐的!” “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把你家小姐救出来,你也要有个底,乱石岗若是那么好对付,也不会发展到这么壮大!” 周明擦干眼泪,又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公子救命之恩,我替我家小姐先谢过公子!” 拉着周明上了马车,车队往前行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乱石岗。 …… 第212章 独臂螳螂 通往乱石岗处,乱石交错,一块仿佛从天而降的巨石挡在路前,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巨石下方,地势险要,沿山一条碎石路,两边巨石嶙峋,这就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乱石岗。 一群人经过乱石岗,嶙峋峭壁。 突然一侧山谷响起声音:“乱石岗规矩,马车一辆一千五百文,马匹一匹,一百五十文,一个人二十文,交钱就放行,不交钱就是与乱石岗作对,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你们这么多人,有车辆,有马匹,一共交三贯两百文就能通行!” “好说好说,咱们知道此处规矩,交钱!” 小武压下强忍胸中怒火,掏出三贯两百文! 两个山贼从山侧冲了出来,正要上前接过三贯两百文! “慢着!” “这不是大荒村的江少禹吗?” 山坳里突然响起一个异常兴奋的声音。 “江少禹,真的是你啊,你在这里,马车里坐的难道是先生?先生不会也来了吧!” 山坳处,铁砂掌击打着双掌冒头,满脸惊喜看向大武,小武,随后拧眉。 兄弟两人可是先生的左膀右臂,他们一起出现,马车里的一定是先生了! 坐在车里的李丰不禁蹙眉,这分明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埋了个不定时炸弹啊! 不知哪天冒出来,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无力啊! 这个铁砂掌,认死理一根筋,这下好了,他一直想绑他做军师,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你说什么呢?大老远的出门受罪啊,丰哥人没来!” 小武连连摇头,手中的钱像烫手山芋般往山贼一塞,硬声硬气:“我们着急赶路呢!” 山贼拿着钱,瞧向山坳处,等着山上的传话。 看来这个新来的十一当家认识这些人,关系似乎不一般。 绿林之间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自己人过路,不收取过路费,否则传出去一辈子让同道笑话。 铁砂掌摆摆手,沉声道:“交了过路费,放他们走,二当家定下此规矩不能破!” 他眼神瞥向一旁。 只见山坳深处,一百来个山贼围成一圈,中间一个虎背熊腰缺了一只胳膊山贼,躺在一张铺满狼皮的太师椅上,旁边矮几上放着几样水果。 这哪里是当山贼,这是享受啊! 这人就是乱石岗十当家独臂螳螂,因其功夫路数像螳螂,力大无比,曾一人力杀一只黑瞎子毫发无伤。 断了的那只手臂,是因为官兵围剿被射中手臂医治不及时,自断一只手臂,得名“独臂螳螂”。 在乱石岗,独臂螳螂虽是十当家,却是除了二当家以外的另类存在,凶狠无比唯对二当家红玫瑰唯命是众,地位远在其他人之上。 “既然交了过路费,放行!” 山贼捧着三贯两百文,悠哉悠哉上山。 呼…… 众人长呼出一口气。 马车里,李丰唇角上扬,惊诧铁砂掌上了一趟乱石岗,似乎不再认死理了,难道转性子了! 周明咬牙隐忍:“自家大小姐还在乱石岗,不知道会被山贼如何欺凌!” 李丰低叹,安抚道:“你先沉住气,他们人多势众,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到了郡城我会想办法救你家小姐!” 周明苦笑,抱拳:“谢李丰公子,我家小姐若得救,周家必有重谢!” 李丰转向一旁,并未开口。 要想救人,谈何容易,并不是一两句说救就能救的,得有好的对策。 不过也不能不救,周眉也是因为与他有约,为了打开肥皂销量才被掳的。 也算间接害了他。 如果不管不顾,良心上难安! 车队缓缓前行。 山坳处,眼见独臂螳螂并未开口,铁砂掌暗暗松了口气。 他一心想请先生上山,做乱石岗军师,按先生的布署,将这里做大做强。 二当家红玫瑰仰慕曾经的大哥,一心要杀了先生替大哥报仇,这段时间二当家不停叫嚷着别让她碰见,否则一刀毙了先生! 他现在虽说是这里的十一当家,辈分最小,他说了不管用,若是真把先生请上寨子里,红玫瑰那泼辣娘们肯定手起锤落。 暂时不能冒这个险。 他也是因为刚刚迷迷糊糊间听到小武的声音,一不留神叫了出来。 幸好九当家并未发现异常,他可是个难缠的狠角色,以他对红玫瑰的忠心,先生若想安全从这里走出去,只怕比登天更难! 正在众人以为可以安全离开乱石岗。 “等等!” 躺着闭目养神的独臂螳螂缓缓起身,抓起大砍刀,中气十足朝山下喊道:“猫在车里的,可是大荒村的李丰小儿,快给你爷爷滚出来受死!” 前行马车猛然一顿。 马车里,李丰双眉紧锁,周明脸色突变:“不好,被发现了!” 车外,十二匹短马哒哒止住脚步,众人紧紧握住刀柄。 “十哥,那个李丰怎么会跑这里来,车里肯定没有他,你想哪里去了!” 铁砂掌双眸微颤,稳住心神,满脸赔笑道:“二当家定下的规矩,只要按规矩交了钱,咱们就该放人家过去!” “老十一,你初来乍到,一心想立功,这些时日,你在二当家面前不知说了多少,李丰小儿如何如何厉害的好话,怎么还想在老子面前演呢?你把他的事情,还有他有多少心腹,多少手下的事情,谁谁谁怎么怎么厉害说了个遍,特别是那个脾气暴躁的江少禹,一言不和就开打,说得多厉害,老子都听了不下数十遍,全山寨的人都知晓这件事!” “老十一,刚刚你叫的可是江少禹,他的心腹既然在此,马车里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不会告诉我,车里无人吧!” “你他妈自己都不信吧!” 独臂螳螂抬起大砍刀,皮笑肉不笑:“老十一,不是老子瞧不起你,铁狼头是你大哥,现在仇人就在此地,你不想着为他报仇,咱们这些外人都为铁狼头不值,咱乱石岗兄弟愿意为他报仇!” “你他妈和他还是结拜兄弟,不想着帮他报仇,还拼命鼓吹敌人的好,你这算哪门子兄弟,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没有江湖义气了!” 一群山贼离铁砂掌远远的,不屑看着他。 道上混的,这个义气看得比自己家性命还重,没义气的会被人看不起! “十哥,众位兄弟,我并非忘恩负义之辈,我有苦衷啊……唉!……” 铁砂掌赶忙解释道:“十哥,你们有所不知,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的才智并不是咱们可比的,只要他愿意做我们的军师,以他的智慧,定能救出我大哥。先生待人宽容,我两次去杀他,他放了我两次,先生于我有恩,我若是害了他,岂不是不齿于人!” 众山贼点了点头,说的是这个理,看向铁砂掌的目光,多了一丝友善。 干这行的,喜欢义薄云天的,把义气看得比什么都重,几乎的人又不讲义气。 “老十一,你也不要争辩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就不要瞎掺和了,交给咱们来办!” 独臂螳螂拎起大砍刀,率先朝山下冲去:“弟兄们,拿下这些人,马车里有二当家要的人,拿下了有重赏!” 铁砂掌快步挡在前面:“十哥,听弟弟一句劝,千万不能小瞧了先生,先生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拿下的,你不了解先生,先生不简单,不是咱们能轻易动的。别看他们人不多,十四个人,没有金刚钻,他们也不会走乱石岗这条路,他们一定藏有咱们不知道的手段,你若鲁莽带兄弟们捉拿他们,一定会吃大亏的!” “滚开,你个怂货,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护他,你他既太不讲义气了,还吃里扒外!” 独臂螳螂猛推开铁砂掌,率先冲在前,往山下冲去:“你们这些小儿,全部下马,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光你们!” “下马,下马……” 山贼冲下山狂吼,黑压压一片。 马上众人脸色大变。 “下车,下马!” 李丰率先跳下车,抓着车中盾牌,黑甲,连珠弩往外扔。 十三人接住,按照路上制定的计划,组建攻守策略。 …… 第213章 斩杀十当家 七个卖鱼队少年,双手拿着盾牌,防止冷箭射击。 大武,小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铁柱,狗蛋,连李丰也上阵了,一人一把连珠弩,对着冲下来的山贼一顿猛射! 跑在前面的山贼一个个倒下,还未冲到防御盾牌前,片刻间有近三十个山贼被射中倒下! 地上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有的被射中腿肚子,有的被射中小腹,有的被射中肩膀,有的直接射中胸膛。 另外一些当场丧命,哀嚎声,惨叫声震天响! “他奶奶的,他们有弓箭!” “快散开,躲起来!” “十当家,好多兄弟中箭了!” 这些山贼都是活不下去,自动投靠,没有经过专业,严格的训练,眼见死伤人数众多,近五分之一后,早已溃不成军,士气也跟着土崩瓦解。 还未等冲到李丰组建的阵前,保命要紧,溜得比兔子还快,四散逃开。 “呃!这……” 周明目瞪口呆看着一切。 这次出行,大小姐作了充足的准备,特意带了二十个人,个个都是练家子,练就一身武艺! 这遇到这些山贼前,一个比一个强,遇到这些山贼后,片刻工夫被杀得零零散散,死伤过半! 李丰的手下只有一半会武的,另外一半丝毫没有武力,会武的这些青少年实力顶多与他们差不多,开局就能杀出这么漂亮的成绩。 他们手上的连弩箭,杀伤力真是太强,实在太厉害了! 这种弩箭看着比平常弓箭小巧灵便,虽然威力不及弓箭大,强就强在上弦容易,可以接连发射。 眼前的场景不禁让铁砂掌后背发凉:“我就说,先生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招,只有大家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看着又是这样一边倒的场面,想起第一次见先生时的几重埋伏,铁砂掌额头冷汗涔涔,后背直冒凉气:“十哥,你就听兄弟一句劝,赶紧回来吧,先生就不是简单人,你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出大招,让人招架不住,赶紧回来,别害了大家!” “老十一,你他娘的心向着那龟孙么,给老子闭嘴,他有弓箭,咱们就没有么!” 独臂螳螂仓惶躲到一块大石后,抬头冲向半山腰:“老十一,你个龟孙,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射死他们!” 山坳处备有弓箭,就是为了应敌而用,所备数量还挺多,几乎所有山贼都会用。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山贼占据山头,在深山捕猎的本事得会,他们既是山贼也是猎人。 不过乱石岗先有大当家钻地鼠做大,再有二当家红玫瑰不断壮大,早已名声在外,过路商旅都是老实交费,没人起拼杀的心思了! 乱石岗山贼过得也算世外桃源的生活了,多数弓箭手都在深山打猎,只留一部分收取过路费跟劫道队伍! 这次他们只带六个弓箭手以防万一! “咻咻咻……” 山坳处,六个正打瞌睡,睡眼惺忪弓箭手着急忙慌起身,拉弓搭箭向李丰一行人射去。 长弓射击距离远,不像连珠弩射程近,射程足足有两百米远! “上盾牌!” 李丰连忙叫道。 七个卖鱼队少年连成一排冲上前,一人身前竖起一块盾牌。 盾牌分为两块,有凹凸槽连接,可组合起来使用,连接一块可超一人高。 一群人连忙趴下。 “咻……砰……” 羽箭破空,射向盾牌皮革上弹向一边空地上,无人中箭。 “先生果然还是先生,细心谨慎,连盾牌这种东西都备好了,就为了防弓箭,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 铁砂掌暗暗佩服,实在忍不住又好意叫道:“十哥,听弟弟一句劝,赶紧回来吧,越是不忿损失越惨重,先生是个有成算的人,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咱们没看到的肯定不止这几手,你不要再执迷了,若是再坚持下去,受害的不仅是兄弟们,最后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老十一,你他娘的站哪边的,说的什么混账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一帮只知道种地的泥腿子,怕个球啊,老子宰他们比宰只鸡更容易!” 独臂螳螂朝山坳破口大骂,眼看十四人躲在盾牌里像个缩头乌龟,连头都不敢冒,顿时来了精神,扛刀再度往前冲,大声道:“咱们有弓箭手压制,趁他们不敢冒头,冲上去砍死他们!” 躲在旁边的山贼提刀再度冲上前! “嗖嗖嗖……” 李丰连珠弩一提,架在盾牌槽口上,弩箭接连发出! 一行人进退自如,既能防备弓箭,又能射击敌人,最重要能保证自身安全! 这个盾牌可是特制的,专为射击连珠弩而制的盾牌。 咻咻咻…… 一波接着一波连珠弩齐发,往前冲的二十多个山贼射倒,稍稍恢复士气的队伍再度溃败。 独臂螳螂满身狼狈躲在一棵树后,回头朝山坳处喊道:“你们就这样看着弟兄们白白送命,倒是给老子继续射啊,射死这帮泥腿子!” 咻……砰…… 七个弓手无奈叹气,只得再度用力搭箭拉弓,拼力射出羽箭! 长弓,射程远,但需要强劲的臂力,接连开弓十几次,双臂就会酸疼无力。 接连射出十几箭,他们早已双臂酸疼,现在勉强能拉弓射出,只是拉不满了。 射程也由原先的近两百米,缩短到不足一百米,连盾牌都够不着,射出的箭也等于白射。 李丰眯眼沉声道:“大武,你拿着盾牌冲上去,干掉那些弓箭手,小武,你去干掉那个独臂扛着大砍刀的,夏西掩护,其余人准备突围!” “好!” 众人异口同声应下。 大武提着斩马刀,手拿盾牌,窜向山坳处的弓箭手! 小武直接扔掉盾牌,提着斩马刀,犹如猛虎冲向独臂螳螂! “大家,快跑!” 山坳处,铁砂掌脸色突,朝着弓箭手大吼,又朝独臂螳螂大喊:“九哥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这个江少禹力大无穷武艺高强,你不是他对手,赶紧逃命吧!” “老十一,你唬谁呢?你就是这帮狗娘养派来的奸细,他武艺高,老子武艺就是吃素的,老子定让他有来无回!” 独臂螳螂压根不在乎,反而朝小武冲去:“兔崽子,十爷今天让你知道厉害,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好脾气呢!” 他自幼习武,心狠手辣,又是积年老贼,跟官府大小战过无数不死。 曾一人干掉一只熊瞎子,一身衣些不是盖的,经验丰富,绝非一般人能比! 如今当着弟兄们的面,铁砂掌从开始就让他逃跑,想他闯荡江湖,干这一行数十载,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让他在道上还怎么混! 最主要他瞧不上眼前少年,一个毛都没长开的少年,怎能敌过身经百战的他! 铛! 电光火石间,两人拼杀到一起,斩马刀,大砍刀互砍,刀光剑影,火星乱溅! 大砍刀刀背比平常大刀厚重,一般刀剑对斩,都能将其砍断。 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对方的刀毫发未损,身经百战的大砍刀应声断为两截! 一群山贼惊呆了! 铁砂掌简直了,两眼大放精光:“头一次见神兵利刃,削铁如泥,还得是先生啊,短短时日不见,竟能弄来如此神兵,这么大的狠招,一定还有更大的后手!” 李丰镇定自若! 大砍刀用生铁锻打,以现在的锻造水平也属不错,不过缺点就是刀身脆硬,经不起猛烈磕碰! 斩马刀用的可是高碳钢,刀背包熟铁加韧性,坚韧锋利,不惧劈斩磕碰! “这……啊!” 自己花重金锻造的宝刀都断了,独臂螳螂心下大惊,怔了怔! 只一刹那,一道刀光袭斩而来。 “咚!” 接着,脑袋应声滚落,血喷射,无头尸身倒地! 独臂螳螂双目圆睁,悔不当初:“早知道,就该听铁砂掌的,这大荒村的人,的确不简单啊,不是他能惹的!” …… 第214章 耻辱 “江少禹在此,还有谁敢上前一战!” 杀了一个山贼头子,小武热血澎湃,昂首刀指苍穹! 瑟瑟秋风中,稚嫩脸庞战意如烈火熊熊燃起,鲜血染红手中斩马刀,绽放异样光芒! 此时的大荒村少年,浴血奋战,仿佛战神出世,所向无敌! “十当家被砍死了,大家快逃啊!” 众人鸟兽状,四散逃离! “快回去通知二当家,她要斩杀的大荒村李丰来了,还杀了十当家!” “对,不能放过他,让二当家带人来,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山贼吓得抱头鼠窜,原来的士气高涨,现在吓得彻底崩溃,恨不得飞回山寨。 唉! “十哥啊,为什么你对弟弟偏见如此之深呢!但凡你能听弟弟一句劝,也不会枉送了性命啊!” 大武一口气冲上山坳,连个人影也没有,弓箭手早逃跑了! “太好了,山贼被咱们打跑了,我们又大获全胜了!” 看着抱头鼠窜的山贼,众人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情绪激昂! 李丰无奈轻笑:“杀的这些山贼不过皮毛,根本没让乱石岗伤筋动骨,反而暴露自身实力,让他们有了防范,等他们搬救兵来定然不会大意!” 铛铛…… 突然,震耳的敲锣声,带着复杂的节奏,响彻整座山谷。 周明脸色大变:“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批人马下山,上次响起这种敲锣声就是乱石岗二当家红玫瑰带人下山来了,带的人马远超现在三倍之多,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到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众人神情大变! 李丰蹙眉:“现在不是着急时候,你仔细想想,估算下时间,要过多久,如果时间足够咱们冲出乱石岗,我们弃车骑马,快马加鞭冲出乱石岗!” “一刻多钟,快两刻钟!” 周明仔细回想后摇了摇头:“咱们短马跑不过他们,山贼也有马,而且是高头大马,他们长期生活在此处,对此处了如指掌,又习惯了山路,在这里简直就是来去自如,恐怕咱们还没跑出乱石岗,就被他们追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急得像热锅上蚂蚁! 李丰拧眉沉思! 乱石岗贼人众多,仅凭这些人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刚才杀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未伤及根本,影响不了他们! 加上如今他们多少知道底细,肯定有了防备,来的人只会更多,定会十分小心,再也不会轻敌! 此仗不打也得打,恐怕会变得艰难! 一行人神情凝重起来! 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心头就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前一刻欣喜若狂的冲动,现在变成了无形的压力。 他们杀了那么多山贼,山贼援兵一到,他们就是山贼口中的肥肉,又岂会放过他们。 他们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恐怕九死未必能生还! 一行人不约而同看向李丰,他就是众人的主心骨,大家心目中的神! 只要有他在,不论遭遇多大的艰难险阻,都能轻轻松松化解,他们相信这次定也能化险为夷! 此时的李丰神情严肃,双眉紧销双手背后,来回踱步,看来还未想到更好的办法。 大武,小武相视一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兄弟两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两人又看向夏西几人,众人好似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一起点了点头。 “丰哥!” 大武开口道:“你是咱村的希望,村里不能没有你,你骑马先走,我们留下来拦住山贼!” “对,丰哥,你赶紧走!” “咱们有连珠弩,有斩马刀,还有盾牌,只要拼死抵抗,至少能挡山贼大半天!” “只要丰哥你离开乱石岗就安全了,我们就是战死,也死而无憾!” 小武,夏西,夏南,夏北,夏中,铁柱,江飞,捕鱼队其他少年,连年龄最小的狗蛋,人人神情严肃,满脸坚决! 周家护院周明一旁看呆了! 他没想到,这群年轻稚嫩的少年,竟然可以为了李丰公子,愿意舍弃自己性命! 就像他们愿意为自家小姐,也愿意献出自己性命! “李公子,你是大家的希望,你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周明被这群稚嫩的少年感染,咬牙抱拳道:“小的恳请李公子,你若逃出生天,拜托你一定想办法救我家小姐!” “你们说什么混账话,我怎么会拿你们的命换我的性命,生而为人,大家都是平等的,我若真的丢下你们自己逃,让我情何以堪,你们以为我活着会开心吗?” 看着众人如此决然,李丰心中暖融融,却沉着脸道:“只要咱们齐心没有过不去的坎,大家都听我指挥,咱们拼命一搏,未必不能向死寻生!若是不能闯过这一关,咱们兄弟一场,今天咱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众人异口同声。 …… “嫂子,这是咱们这里才有的野鸡,味道一绝,我让厨房特意炖了野鸡炖蘑菇,晒的腊肉,煎了一条小黄鱼,香葱炒鸡蛋,你来山寨几天都瘦了,这些你好好补一补!” 中午时分,红玫瑰一手拎着流星锤,一手拎着食盒,到来贴满喜字卧房。 “谢谢!” 抵抗了这么多天,周眉也想通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只见她拿起碗筷,舀了一碗鸡汤小口小口喝了起来,没有之前的抗拒。 红玫瑰高兴看着:“嫂子,这就对了,难怪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合我脾味,咱们女人就得对自己好点,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啊,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咱要活得漂漂亮亮的!” “女人就要能分清利害,懂得见好就收。不像有些女的,被抢上山,寻死觅活,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周眉也不反驳,笑笑点头,继续吃饭! 既来之,则安之。 既来到这里,寻死觅活没用,就算自己饿死,山贼也不会有半分仁慈而放了她,与其这样,不如吃饱喝足养足精神。 她就不信,这个寨子就是铜墙铁壁,只要一有机会,自己肯定能寻到机会逃跑,也不至于没力气。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急促敲门声,焦急声音传了进来:“二当家的,出事了,十当家被人杀了,跟着的兄弟死了有五十几人!” 红玫瑰瞬间美目冷寒,拎起流星锤:“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敢在我们乱石岗地盘杀人,与咱们叫板!” 门外山贼道:“传回的锣声消息简单,只听来人有大刀,有盾牌,有弓箭,弟兄们只有挨打的份,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在咱们地盘上比武器,带上弓箭,盾牌,武器,叫上三当家,四当家,五当家,寨子里的好手,和姑奶奶去宰了他们!” 拎着流星锤,红玫瑰如一阵旋风冲出房间。 究竟什么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上乱石岗杀他们的人! 周眉心中有了打算。 真是想睡觉有人递了枕头。 周眉放下碗筷,俏眉微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么好的机会,趁着红玫瑰调出寨子里高手,自己再伺机寻找机会逃出去!” 周眉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冲出门外的红玫瑰传来一声娇斥:“仔细点,看好我嫂子!” 高兴得太早,周眉拧眉看着一桌饭菜,没有丝毫食欲!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忘看紧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要嫁给山贼头子,一辈子待在山寨。 凭自己一个小女子,又如何能逃离这苦海。 如今自己落到这田地,又有谁能救她脱离苦海呢! “敢上乱石岗撒野,杀我乱石岗的人,姑奶奶让他们竖着来横着出去!” 红玫瑰杀气腾腾,身披红甲,一匹枣红马,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带着三百山贼,一百个弓箭手,两百个悍匪,其中有一百人披甲,紧随其后! 不多时,一行人与逃窜回山上的山贼,在半道相遇! 铁砂掌垫后。 红玫瑰粉目寒寒:“十一当家,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上乱石岗,敢杀了十当家!” 乱石岗成立这么多年,官府年年围剿,乱石岗从来没有当家的死过! 这次来人,却杀了一个当家的,这是乱石岗的耻辱! …… 第215章 做妾 铁砂掌低头悻悻道:“来人正是我和二当家说起的大荒村那位先生!” 加入乱石岗,他誓要改变先生所说的商贾,过往行人自愿收取过路费,乱石岗收取过路费,比一般劫道有更进一步的提升,实际还停留在劫道这一层面,没有真正的以收取费用为主。 他们的做法,与先生设想的宏图大业相去甚远,不及先生提出“绿林商路联盟一条龙”做大做强! 他之所以留下来,也是想劝说二当家能够按照先生所说策略一步步实施。 二当家听说先生提出策略也颇感兴趣,不过从小仰慕大哥曾是赤羽军,誓要杀先生为大哥报仇! 如此一来,此事似乎无解。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姑奶奶没有上四方城找他,他倒巴巴上乱石岗杀我的人,自己送上门来,姑奶奶又岂能饶了他!” 红玫瑰美目圆睁:“瞧瞧去,惹谁不好惹上姑奶奶,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一锤干了他替铁狼头哥哥,十当家,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对,宰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替弟兄们报仇!” 三百山贼振臂呼喊,熊熊杀意惊得山中鸟雀扑棱惊飞! “等等!” 铁砂掌不得不硬着头皮挡住红玫瑰:“二当家,你这样贸然下山怕会中了埋伏,刚才我远远瞧见他们杀了人并未立刻逃跑,而是在挖沟,搬石头,兄弟们尸体垒成一堆,像是在打造一个抵御阵型,这阵势不像要走,反像是要与我们再大战!” “这群黑心肝的,竟然用兄弟们尸体做防御,这个姓李的绝不是好东西,就该一刀宰了他!” 红玫瑰银牙恨恨:“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他们要再战,姑奶奶也不是好糊弄的,咱们奉陪到底,省得再去找他们了呢!” 铁砂掌急眼道:“二当家,使不得啊,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计谋层出不穷,他既然敢留下来,定然有十足对付咱们的手段,十哥就是不听劝,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咱们还是痛痛快快放他们离开,不要想着再战了,对咱们没有好处,免得到时栽了跟头!” “十一当家,你可是乱石岗的当家,能说这种长他人威风的话吗!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前被吓破了胆,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 红玫瑰盯着他不屑道:“咱们有三百人马,一百弓手,两百练家子,一百套披甲,杀他们易如反掌,你他娘的怂个球啊!” “二当家,不是我长他人志气,实在是你没有接触过先生,不知道他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小心谨慎,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铁砂掌铁定了心劝说:“当初他只身一人约我单独见面,我就知道他肯定设了埋伏。谁能想到,他不仅在沟里埋伏了一帮弓箭手,在树林里埋伏一个武打高手,在草垛后进伏了一个暗器高手,甚至你想都想不到连地下都挖没事埋伏一个用刀高手!” “可是防不胜防啊!” …… 红玫瑰轻哂一笑:“读书人就是鬼点子多,别说还比谁都怕死,为了对付你一个人,埋伏四重暗桩!” “手段不简单啊!” “先生这手段,肯定不止四重埋伏,肯定另有后手,不过当时我被拿下了!” 做山贼那么多年,想起初遇先生之事,铁砂掌心下还猛颤:“开始都小瞧先生了,只有咱们想不到,没有先生做不到的!当时我若没被拿下,他的后手,肯定还有第五重,第六重,第七重埋伏一重接一重,说不定还有八、九、十重埋伏!” “十重埋伏!” 这也太狠了吧!一群头脑简单的山贼怎么也想不到这埋伏还能一手接着一手,一个阴险狡诈,又贪生怕死的读书人形象不自觉在他们脑海中成型! “二当家,你想啊,先生那么小心谨慎,既然敢留下来等我们,哪怕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一定留有后招!” “咱们还是引以为戒!” 铁砂掌摇头苦笑:“刚才我也是这样劝说十当家的,可是他认为我偏帮外人,不和他一条心,固执而行,根本不听劝,最后先生拿出弩箭,盾牌,削铁如泥的宝刀,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斩杀!” 未在现场的山贼不自觉心头微冷,似乎那个读书人,正在一肚子坏水等着剿杀他们! “他们有削铁如泥的宝刀!” 红玫瑰双眼大放精光,并未放在心上摆摆手:“乱石岗遍地乱石,两侧陡峭,不熟悉山路的人就是有车马也难行,就是让他逃也未必能逃出生天,纵使他有三头六臂,千般本事,万般心眼,谅他也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姑奶奶不信他还能掀起浪来,管他使什么阴谋阳谋还能坑到咱们三百人。十当家,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那个小兔崽子,为铁狼头哥哥,十当家,为兄弟们报仇!” 红玫瑰振臂一挥:“弟兄们,杀啊!” “杀,杀,杀……” 山贼齐声大喝,杀气腾腾! 看着一群不听劝的人,像独臂螳螂般不管不顾不把先生放在眼里,事实摆在眼前还不知生死,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铁砂掌连连摇头:“这分明是拿自己性命跟先生硬拼。希望是自己多虑了,三百人若还是上了先生的道,要死连阎王爷都拦不住。希望先生没有后手,二当家不会像十当家样吃了先生的亏,搭上自己性命。越想越心惊,先生那样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铁砂掌如今也束手无策,担心归担心,二当家不听劝,该来的躲不掉,他还是老实跟在后面! 红玫瑰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眼中大放异彩:“她太希望杀了李丰重振士气!弟兄们,杀了那小贼,替铁狼头哥哥,十当家,还有兄弟们报仇,咱们还能抢到神兵利器,削铁如泥的宝刀,谁抢到归谁,兄弟们杀啊,这可是千载难逢,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一群山贼一窝蜂冲向前,片刻工夫冲到乱石岗山脚下,黑压压一大片,犹如黑色浪潮席卷而来,就要冲杀掉面前阻挡的一切障碍! 足足有半人多高的石墙挡在众人面前,长约近十米,外面堆砌着几十个山贼尸首,组成了一道奇异的血色的人形屏障! 李丰,夏西,夏南,夏北,夏中,铁柱,狗蛋,七个捕鱼队少年,一手持盾牌,一手拿连珠弩,站在半人多高的石墙后,马车距离他们十丈远,小武身穿黑甲藏在马车里,身受重伤的周明躲在马车底! “来了,大家准备!” 李丰一声令下,十四人将盾牌立在石墙上,一字排开架上了连珠弩。 “哪个是姓李的小贼,乖乖站出来,姑奶奶在此,乱石岗二当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红玫瑰有话问你!” 红玫瑰骑着枣红马率先走在最前面,意气风发报出自己花名! “竟有这么娇俏的女贼!” 李丰双眼一亮,山贼不都是像铁狼头,铁算盘,铁砂掌,独臂螳螂那样凶神恶煞的模样么,想不到是这么一朵刺玫瑰,又俏又飒爽的美妮子。 哼哼! 随即站了出来,抬头挺胸,狂傲不羁:“哟,还是个小美人呐,人未见李家哥哥大名已经深入你心了,叫李家哥哥,莫非早已对你李家哥哥魂牵梦绕,被哥哥英俊潇洒,貌比潘安所倾倒,莫不是想甘愿给哥哥为妾,不过哥哥自小苦读圣贤书,虽不是书香门第,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童生,又岂会纳一个女飞贼为妾,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哥哥与我家娘子情深意切,是不会要你的!” “为妾!” “女飞贼!” “死心!” “不要我!” 这些字眼,啪啪打在红玫瑰脸上,就像烈火烹油越烧越旺,让红玫瑰恨不得手撕了李丰,她不过想看看,害了铁狼头哥哥,十当家,让铁砂掌吓破胆的小贼,是不是三头六臂,没想到这个小贼嘴巴刁钻毒辣,说话像喷粪,当即暴跳如雷,哪肯罢休,拎着流星锤,策马冲了过来:“你个满嘴喷粪的小贼,吃姑奶奶一锤!” …… 第216章 双方激战 擒贼先擒王。 李丰大喊道:“动手!” 红玫瑰自负,对一个姑娘家就应该下猛药,一番猛浪的话,就是为了激怒她。 当真她勃然大怒,撇下大批山贼,单人冲上阵来,誓要宰杀李丰! 李丰的话起了效果,众人情绪激动,想不到李丰几句话计划就奏效,引得红玫瑰乱了分寸。 刚才那番猛浪的话是个女的都受不了,何况是个未出阁的小辣椒,不得上前与李丰拼命! 那么漂亮的大美人,被人说的好像非他不可,连做小妾都不要,简直比拿刀砍了她更伤人! 山贼们知道自家二当家脾气,再大吃一惊,也没人敢上前拦她,任由她一人一马冲下山! “咚!” 在这一触即发之际,铁砂掌快速冲上前,一把将红玫瑰拉下马。 红玫瑰转身落地,气不打一处来流星锤顺势锤了过去:“铁砂掌,反了你了,那小贼给了你什么好处,敢拦我,你是想死么!” 一个鹞子翻身险险躲过,铁砂掌大叫:“二当家,千万别冲动,一定要冷静,你忘了寨子里我和你说的,先生诡计狡诈,做的每一件事都带有目的,他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激怒你,好让你一个人冲过去,失了防备,趁机擒住你,以此威胁我们,达到他的目的。你想想,他手下年纪轻轻一个少年,不过一招使得十当家身首异处,绝对是武功高手,先生的每一步又岂会没有后招!” “二当家,十一当家说的对,沉住气,千万别冲动,这小贼从你出现就包藏祸心,这样做就是为了激怒你啊!” “你美丽动人,谁见了不喜欢啊,恨不得早早娶回家,那小贼就是为了扰乱你故意激怒你!” “二当家,你可是咱乱石岗的女智多星,岂能被小贼几句话就激怒,这个当咱可不上啊!” 山贼中的三,四,五当家上前轮流劝说。 “哼,哼,哼……” 红玫瑰长哼一大口气,压火胸中怒火:“姑奶奶不气,让那小贼没脸!” 她转身怒向李丰喝斥:“姓李的小贼,任你多么狡诈,诡计多端,姑奶奶不上你的当,你能奈我何!” 李丰眯眼哂笑瞧着铁砂掌! 铁砂掌你个王八蛋,如果不是这混蛋拉住红玫瑰,这第一回合,轻而易举就拿下红玫瑰了! 大家也能轻轻松松,安全无忧离开乱石岗! 如今只能见机行事了! “先生,我铁砂掌钦佩你,但是现在的我是乱石岗的人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当家出事!” 铁砂掌歉意一笑,退到了红玫瑰身后,向众人表明了他的立场。 “既是各为其主,那就各行其事!” 李丰朗目灼灼,放声大喝:“红玫瑰,刚才就是为了激怒你,让你以身犯险,既然被你们看穿了,没什么好磨唧的,那就真刀真枪大干一场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个贪生怕死,又胆小如鼠,只知道背后射冷枪的小贼,真刀真枪明着和你干,你敢与我们明刀明枪来战吗!” 红玫瑰哂笑,大手一挥:“一百弓箭手准备,给我射死这个小贼,射成个刺猬!” 一百持弓箭山贼出列,搭弓挽箭拉满,一百支箭矢明晃晃透出寒光。 “大家注意防御!” 李丰快速退到石墙盾牌后。 “放!” 红玫瑰大手一挥! 咻咻咻…… 扑哧,扑哧…… 叮,叮,叮…… 百只箭羽破空,有些射到尸体上,有些射到石头上,有些射到盾牌边缘,盾牌后众人毫发未伤。 “不要停,继续射!” 红玫瑰双目喷火,银牙暗咬! 作为乱石岗二当家,何曾如此憋屈对战过,哪怕是以战官兵,以他们的实力也从未如今天这样难战,丝毫占不到上风。 这姓李的小贼除了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就是耍心眼子,耍嘴皮子,乱石岗几百号兄弟心眼加起来不如他一人一千个心眼子不止。 咻咻咻…… 扑哧,扑哧,扑哧…… 当当当…… 百名山贼再次出手,连李丰他们毛都没沾到,未有一人受伤,接连射了九轮,箭支插得尸体,盾牌密密麻麻,大石头上也坑坑点点,他们长箭射程大和远,众人只会最普通的平射,并不会斜射或者抛射,九轮下来没有一支箭射到李丰一行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二当家!” 射箭的山贼开口道:“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消耗我们的体力,兄弟们已经连续拉了九次弓箭,已经快力竭了,射程太近,咱们带的箭也所剩不多了,弟兄们快脱力了,结果一箭没射中他们,他们还好端端的,毫发无伤!” “李姓小贼喜欢拖,咱们就来个车轮战,射箭的兄弟先就地休息,换有盾牌,身穿皮甲的一百兄弟,跟我一起冲上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咱们趁机杀了李姓小贼!” 红玫瑰面目狰狞,随手抓过一块砖,拎着手中流星锤冲在前面! 乱石岗木盾,箭羽最多,为了抵御每年的官兵围剿,木盾上千块不止! 哪怕拉弓箭的山贼,人人都有一块木盾! 两百山贼持木盾,在红玫瑰带领下,四面包钞围向了石墙! 人数众多,来势汹汹! 李丰一行人神色大变。 按山贼这个攻法,以人多取胜,再好的武器在这样的攻势下也成了劣势,就算他们有连珠驽,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就在山贼一鼓作气往前冲时,铁砂掌突然大叫道:“二当家,兄弟们,以防万一,不要冲得太快,注意脚下,想当初我二哥铁算盘攻打大荒村,就是被他提前设下的陷阱,陷马坑,捕兽夹暗算,大家一定要注意脚下啊,与先生对战,时时要注意有埋伏!” “铁砂掌,你个混球,有什么话你不能提前说,非得大家往前冲再来提个醒!” 冲在最前面的红玫瑰一个踉跄急停差点刹不住摔个跟头,急忙小心翼翼盯着地面流星锤向前探路,小心往前挪步! 紧随其后山贼也依样画葫芦,抓住手中的盾牌往前探路,就怕一不小心中了阴险读书人的埋伏!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此雄纠纠就不能严肃对待,李丰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这群山贼也不想想,不过二刻钟时间,他们这么多人又要搬石头,又要搬尸体,哪还有时间挖陷马坑,更别说下捕兽夹,这个东西压根就没带,经铁砂掌这一提醒,下次出远门这些东西可得备齐全了。 这个铁砂掌简直就是乱石岗最大的雷,一会站他们,一会站乱石岗,不知是福还是祸,也不知他究竟站哪边! “啊!” 突然前进的山贼猛然倒地大声惨叫! “阴险的小贼,果真埋有捕兽夹!” “这小贼鬼点子多还特么阴险!” “地下果然设有埋伏!” 跟在后面的山贼心头大惊,暗暗庆幸没有冲在前面,拿着盾牌小心探地,眼睛小心紧锁地面。 “大家注意防护脚下,他们用的是弩箭,射程短瞄人准!” 红玫瑰转身看向倒地山贼,这哪里是捕兽夹,分明是弩箭,急忙蹲下身用盾牌护体,猫着身体小碎步向前挪动。 其余山贼看清弩箭以后,也学着红玫瑰猫着身体,用盾牌护体,小心往前挪动。 一块盾牌太小,山贼都是男子,体型高大,顾得了上身顾不了下身,即使猫着身体不是露出肩膀就是露出大腿,不像红玫瑰体型娇小,一块盾牌根本起不了作用。 扑哧扑哧……啊! 扑哧扑哧……啊! …… 山贼接连倒地。 砰! 不断有山贼中了弩箭,倒地惨叫,也有弩箭没射准,射在盾牌上的。 往前差不多十步距离,片刻工夫就有近四十名山贼倒地,因为有盾牌的抵挡,他们也只是受了箭伤暂时没有攻击力,没有真正伤到要害! 十步距离,弩箭准头只能瞄准上半身,对下半身已构不成威胁! “大家快上,他们射不中咱们腿脚了,盾牌护住头,快点向前冲啊!” 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