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魔力》 第一章 赢不了黑影 鸟语花香,阳光明媚,贺冯唐忽然来到天平殿的后院…… 天平殿左侧有座立身雕像,半边仙女半边鬼怪。雕像底座可以旋转,你心里想什么,祷告后,用手盘动它,心有善念的最后停下来面对你的是仙女,反之,便是鬼怪。这是小孩子来天平殿最喜欢的游戏。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正在盘动雕像,男孩是贺冯唐,女孩一会儿是姚欣舒,一会儿是初恋对象李馨灵,贺冯唐盘动的结果有时是仙女,有时是鬼怪。而女孩不管是姚欣舒还是初恋对象,盘动的结果几乎都是鬼怪。女孩不信,相互迭换着重来,最后一次面对竟是仙女与鬼怪的分界处。 女孩不服,用拳头捶打魔鬼这一面,打着打着,魔鬼没动,仙女却突然脱身下来,化成鬼怪,向没有捶打它的贺冯唐扑来…… 贺冯唐自恃有些武功,先下手为强,一个直拳打去……不料,鬼怪化成黑影,飘走躲避后,转眼就扑了过来,贺冯唐抡出无影腿……然而,依然对付不了它,反被它嘲笑,它说:“乖乖,算了吧,听我的话,归顺我,就没事了。” 堂堂一个男人,归顺一个不敢现身的黑影,那不成了笑话?贺冯唐想到着名的游击战术:“打不了就走。”此刻迈腿,突然变得沉重,挪不动,被影子压上身…… 贺冯唐被吓醒了,原来又是这个做过几次的梦。为什么会这样?贺冯唐打电话问懂得玄学的天平殿谷殿主,谷殿主回答说,有些事你如果知道反而对你不好,不如不知道。 贺冯唐睡不着了,今天是婚假最后一天,他睡意全无,燥热上升……他打开床头微灯,侧起身一只手支撑着,细细地观看身边的妻子……她脸部美眸眯闭,琼鼻翘起,樱唇略弯,肌肤白腻,实在是妩媚勾人…… 他右手刚摸上去,姚欣舒立马醒了。 她看着贺冯唐,说:“你去找夜店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又问:“男人一定要做那个吗?如果两人只抱着,不做那个多好啊;肯定有不做这事的夫妻。” “那叫“柏拉图”,但我难做到。” 妻子这态度,贺冯唐何必抱她?一抱更加难熬,他干巴巴地躺着,头脑里乌黑一片,好似那个梦中的黑影又要罩过来…… 也许是征兆,贺冯唐假满上班后就开始倒霉了。 上班第三天,保安一组当夜班,年纪较大的吴名在大门口门卫室值班,贺冯唐与易光来专事公司区域内安全,两人在库房、车间和宿舍周围地段走了一遍后,便按惯例再沿着公司的围墙巡逻。由于公司地盘很大,巡逻完一次要一个多小时。其实,公司地处偏僻,来往的人少,不是生产贵重产品,基本上不会有人跳进围墙内。所以每次巡逻后,大家习惯性会在大门口的门岗室里候上半个小时左右。值班室没有床,只有椅子,有的人不愿在里死呆,便到值班室外面自由散漫一会。贺冯唐此时则用于练习铁臂功。 (下一节,石头竟然赢了手枪) 第二章 原先的老板 铁臂功关键在于铰链式小臂不锈钢片护套,把它戴左右小臂上,与人搏击,即使被利器砍到,不会受伤。这个小臂护套最初是父亲画出来的,他在家里曾找过当地不少的五金匠,却没有谁能把它做出来,后来一直保存在老家的抽屉里。贺冯唐把它带来深海,他知道,深海不同,各种人才都有,设备也先进。果然,贺冯唐把图纸拿给一个五金厂的师傅,人家没几天就做成功了,一试,坚硬无比又活动自如。不过,贺冯唐以前从未在小臂上戴过几斤重的铁物,动作起来大不方便,为了运臂自如,就得从头锻练。 练功需要安静,有的功夫更不能让外人看。公司的库房侧面有一块茂密的大树林,正适合练功。 此时正是三月,深海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不少人开始穿单衣,多乐公司的保安队员依然是标准装:里面浅灰色衬衫,配藏青色领带,外面是黑色的保安制服。这样,贺冯唐每天在公司趁隙练功,因有制服的遮掩,小臂上藏着铰链式袖套谁也没有发现。 练武功必须持之以恒,除此以外,贺冯唐在每天的清晨,也是常人还在睡觉时,他就要起床,锻练一个小时。不少人羡慕功夫片中的武林高手,却不知人家流过多少汗水。 凌晨五点左右,两人走在沿围墙的巡逻路上,易光来钻进了一间工棚。贺冯唐以为他进去撒尿,等了他好久,不见他出来,贺冯唐进去一看他正在材料堆上睡大觉…… 贺冯唐叫醒他,他还请求贺冯唐能不能让他再睡一会? “不行”,贺冯唐不允。 此时正乌云密布,天边不时划过无声的闪电,如果此时有不法分子,便是爬墙之机。两人巡逻到树林边沿的围墙处,围墙外面有杂乱的打斗声隐隐传来…… 贺冯唐静听一会,好像是几个人围攻一个人。易光来早已司空见惯,说:“外面是偏僻野生林,当地的不同团伙经常在那里约架斗殴。” 贺冯唐听出声音有点不对,说:“我去看一看。”说罢便跃上墙头。他这一跃,手机掉在地上,易光来发现了,边捡边喊“你的手机掉了。” 贺冯唐正想跳回地面拿回手机,这时一个闪电亮起,发现林子里七八个人围攻一个人,那人眼看支持不住,哪是什么约架,而是围攻,还是往死里打。 要出人命了!他顾不上自己的手机,纵身往墙外跳了下去…… 贺冯唐一落地,迅速做好准备,从口袋里取出变音哨塞进嘴里,把头套式易容面膜往头上一套,把面衣一脱,铰链式袖套露在外面也不管了,直接向树林里跑去…… 贺冯唐一出现,这伙人以为是对方援兵,便退出三人来围攻贺冯唐。贺冯唐发现其中一个原是自己的前老板解永富,另两个不认识,但可以肯定是解永富新招募的手下。 解永富挥着西瓜刀,怒不可遏地对另外两个大叫:砍死他。三人转身各自摸出一把西瓜刀围上来。贺冯唐避开几招,急中生智,运用警院学到的最有效的一招:偏头朝左用变音声大喊:“在这里!”随即吹响警讯哨声:“?……”“?……”这伙人一听哨响,以为遇上了警察,纷纷转向逃跑…… 解永富走了几步,环视四周,并没什么人出现,顷刻大怒:“敢骗我?”转身举着西瓜刀直冲而来,朝贺冯唐就砍……贺冯唐只能用小臂防御,起脚踢他。解永富也是一个练家子,身手敏捷,每每躲过贺冯唐的踢腿,而他的西瓜刀却上下翻滚,运用自如……贺冯唐只得一边用手臂作屏障,一边往后退。不,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贺冯唐猛然跳将出去就地一滚,从地上捡一块石头…… 就在这时,解永富手里出现一支手枪,对着贺冯唐…… (下一节,贺冯唐惹上了命案。) 第三章 大学校花 手枪“咔”的一声,是颗哑弹。 解永富迅速退弹上膛,但在解永富再次把枪指向贺冯唐的瞬间,贺冯唐使出了从小练就的甩石功,“卜”,石块抢先正中对方前额。解永富冷不防挨下这重重的一击,向后踉跄几步,后脚踏空,仰面倒了下去…… 贺冯唐走过去,正好雷电一闪,发现下面是四五米深的陡坡,陡坡底下是一片甘蔗地,甘蔗地过去是条公路,公路上有一辆小车,这时,车边附近一伙人相继涌出,迅速进入甘蔗地,跑向刚刚倒下的解永富的地方。 贺冯唐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轻轻地猫腰退回到坡上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夜间武斗闹事一定是恶性事件,何况出现了枪支,顺藤摸瓜下去说不定还能破获更大的案子。贺冯唐决定拨打110,他一摸口袋却是空的,这才想起手机掉了,在易光来手里。这时,那个被围攻的人已从地上站起来了,并向贺冯寒打个恭手,表示感谢。贺冯唐上前问他受伤没有,还想问:他们为什么围攻你。对方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表示没受伤,还是表示不要多问,只见他迅速转身离开了。 对方的背景突然让贺冯唐吃惊,顿时冒出曾是相识的感觉,虽然脸形不像,但身手动作很像一个女同学,难道是她:校花?贺冯唐立即大喊:“莲茜月!” 那人没应,头也不回,转眼就没踪影了。 见对方没反应,那是自己多心了,贺冯唐也连忙向围墙边走去,捡起自己的外衣,穿起,遮掩好钢片袖套,捋平袖口,走到墙根。他没忘吐出变音哨,摘下头套面膜,理顺假发,然后后退几步,一个助跑翻过墙头…… 落地后,贺冯唐没发现易光来,细细一听,附近传来呼噜声。循声寻去,简易工棚里的灯光下,易光来又躺在材料堆上睡觉……贺冯唐进去推醒他,易光来揉着眼睛说:“你就回来了,我才眯眼哩。” 你才眯眼?贺冯唐想戳穿他,一张嘴又忍住了。这种人,已是这个样子了,再多说也没什么用。 易光来从材料堆上爬起来,想起贺冯唐刚才翻墙过去,便问外边是怎么回事。贺冯唐懒得跟他讲,而是说:“把我的手机拿出来,我要打电话。” 易光来递过手机:“这么深更半夜的还打谁的电话,怕老婆出问题?” “打110。” 易光来一听,急忙缩回手,不给手机,急问:“外面出大事了?” 贺冯唐:“看见了解永富,他手里有支短枪。” 易光来:“我以为什么在事哩!”他叽笑了,然后他说:“就算他手里有短枪,当场没抓到,等公安来了,他死不认还不等于零再说,你管那么宽干嘛?” 正好一场大雨瓢泼而来,两人退到工棚里里避雨。贺冯唐对易光来说:“我必须报个警,私人拥有枪支不是小事。” 易光来:“你觉得新鲜吗?”他忽然靠近贺冯唐的耳朵,细声说:“你来深海时间不长,有些事情不知道。这里临近海边,走私频繁,私人有枪不稀奇,好多大佬有,若被人举报,都咬定是玩具枪。何况解永富的父亲不是一般人物,你一报案,作为证人,自然让他会知道你留下在公安的身份,这就把你推到在他的对立面。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而且你报了案,必然要接受公安的问询、笔录、核查,以后还要多次面临他们的询问,甚至把你列入嫌疑对象,增加了太多的麻烦,你一个打工的,有多少时间应付,那是没事找事。” 原以为易光来只是庸懒的人,没想到他还挺老道。贺冯唐不听他的劝阻,从易光来手中抢回手机,按出110,手机刚“嘟”一下,手机没电了。 贺冯唐欲借易光来的手机,易光来却说:“一拨出,就是我手机号码报的警,等一下警察来了,半夜三更的要跟着瞎掰,这种事我才不愿被扯进去。” 他死活不肯。贺冯唐没办法,下班后再打电话吧,雨下得这么大,马上天亮,应不差这一两个钟。 早上七点,交接班时,负责楼区清洁的阿姨开了公司办公室的门,贺冯唐正要进去用座机拨打110,突然响起了哨子声……哨子就是命令,表示所有的保安队员,手中的事情一律要搁下,立即在球场上集合。 集合后,保安队长黄元晨传达公安分局的通知,意思是各单位必须加强安保,不让防患区域内出现死角……最后,他说:“有一件重要的命案……” (下一节,另一个更倒霉的事在等着贺冯唐。) 第四章 要不要自首 黄元晨告诉大家:昨晚,距我们公司围墙外的树林外边发现一男尸,这个男尸是被清晨去收割甘蔗的村民发现,起初以为是喝醉了的酒鬼,一看他手里还握着枪,于是立即报案。直到公安来了,这个村的保安队才知道自己的地盘出了事。 贺冯唐一听,既然已经报案了,自己就不必报什么案了。 有人小声说:死者就是当地一霸,名叫解永富,他曾被多次刑拘,劣迹斑斑,这种人死了活该。他一讲,马上引出议论声一片。黄队叫大家不要吵,他接着说:所以,我们大家要提高警惕,公司的区域比较大,我们务必要保证在多乐公司不出现任何安全问题。 晚上上班,易光来神秘地告诉贺冯唐:“公安尸检结果,死者的死因是突发心脏病,但诱因是解永富的前额受到钝物重击而倒地。钝物到底是什么石块,还是木棒,还是其它什么,现场没有找到,只有找到哪个使用钝物的人才知道。公安目前正在全力寻找这个人。” 贺冯唐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皮副所长告诉我的,这一块区域的安全是他负责的,他压力也很大,出了人命案,这个季度的奖金也就没了。” 贺冯唐清楚:自己就是这个使用钝物的人,属于正当防卫。是在解永富朝自己开枪的前提下才用石块击中其前额,然后他倒地引发心脏病死亡。但必须有人证明,没有证明,自己就是有罪者,毕竟解永富是在自己的打击下倒地死亡的。如果那个被自己解救的人,那个身材与动作像“莲茜月”的人出面证明,自己就没罪了。但这个证人在哪?能找到他吗?贺冯唐想着想着,又担心:如果那人也是黑社会,甚至身上背着大罪之人,他会出面作证吗? 易光来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贺冯唐此刻一句也没听进去, 两人巡逻到昨天贺冯唐翻墙的地方,易光来突然问:“你昨天不是看见过解永富吗?你看见谁跟他打斗?他怎么死在甘蔗地里的?” 贺冯唐这时整个脑子都在思考怎么寻找证人,易光来的提问只听到个大概,答:“我也不明白。” 易光来说:“我知道你的武功水平,如果你与解永富对打,他肯定打不过你。”贺冯唐一惊,易光来怀疑我了。 要不要先自首? 如果没人证明自己属于防卫,过失致人死亡罪是铁定了的;此罪三至七年,重则七年以上,情节较轻三年以下。哪怕判处一年,出狱后也得永远背负一个“刑满释放犯”的名声…… 不行。被判刑,不仅影响自己的前途,影响自己的后代,关键的是,还要影响到父亲。 贺冯唐从小没有母亲,靠父亲一人把他带大,老人家一辈子身背冤案,在无法摆脱的阴影里,只能默默地用汗水麻痹自己。现在父亲老了,没反哺老人家,让他享受好生活,当他得知儿子面临即将到来的刑罚,他怎么能接受这种打击? 而且,自己目前资助着两个大学生,一旦自己进监,这两个学生就要被断资,说不定他们马上就获悉原来资助他们的人是个罪犯。 不能马上自首,无论如何要找到那个证人,那个被自己解围有点似像非像“莲茜月”的人。好在除了那个证人,没有人看见自己用石头砸了解永富,如果自己不主动投案,也许永远是个谜。当然,什么事就怕万一,万一自己面临刑拘危险,他就学日本电影《追捕》里的杜丘。 这件事必须告诉自己的妻子,还有自己的父亲,在危难面前,亲人的支持是最重要的。 早上八点余,贺冯唐回到新屋,按以往习惯,在路边摊上胡乱吃过早餐。他一直在思考:防止家人惊慌失措,怎么向妻子说,然后怎么向父亲说 。一进家门,发现姚小星在家。 星期天,是妻子的正常休息日,她见贺冯唐回来了,便出门买菜。临走前,她告诉贺冯唐:她哥嫂怀疑他们小超市的女售货员贪污,今天还要继续盘点货物,不能照看小星,把孩子丢到了这里,她不在,要贺冯唐陪他玩。 姚欣舒走了,先打打电话给父亲吧,贺冯唐开始考虑怎么开口,一眼看见姚小星拿着一把剪刀在茶几上乱戳,他立马伸手收缴他的剪刀,说姚小星:“你还小,剪刀不能随便乱玩的。” 姚欣舒哥嫂特别看重这个宝贝儿子,实际上是惯着他。按道理姚小星这个年龄段应该上幼儿园,就因为嫌这里的幼儿园收费比老家贵,两人就执意不让小星上。 (下一节,贺冯唐被妻子推出门外。) 第五章 嘲笑的牌匾 上了夜班,白天必须补觉,贺冯唐走进房间里,一个充气式皮人靠在角落,虽是旧款,但现在看,可以媲美新品。 当时拿来时它折叠在盒子内,为了检查坏在哪里,吹胀它,一看,哦,原来有几处慢性漏气…… 这是贺冯唐刚来深海时相处过一个月的同事送过来的,超过了保修期限,请贺冯唐帮忙修复,他认为,反正是你现在的公司生产的,顺个手,帮帮忙。 然而,修好这个东西完全是妻子姚欣舒的功劳,几个漏气点通过修整,看不出痕迹,几乎跟新的一样。贺冯唐不得不佩服妻子的手巧艺精。 说到妻子,贺冯唐有点很无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尽管表面没事一样,但其内心的苦楚谁知晓?贺冯唐的隐私更是难以启口,关键部位受过重伤…… 这里必须从几天前新婚燕尔说起。 新郎新娘,少不了重头戏。一到晚上,贺冯唐荷尔蒙旺盛…… 姚欣舒当然知道他的目的, “你是不是成心要把我弄死?”姚欣舒瞪着眼,新婚的丈夫好像成了魔鬼…… 见妻子还是发怒,贺冯唐只得又双叒扫兴归位。 贺冯唐无奈坐起,怔怔地望着妻子的后背,唉,长叹一声…… 罢了,他强行压制过旺的多巴胺,眼光从姚欣舒身上移开,落在竖在床头柜边的压气式皮人上,他似乎找到了发泄口,伸腿朝它猛踢一脚。 皮人弹飞起来,翻个筋斗飘落在床对面墙脚下的牌匾旁边…… 这个牌匾是铝合金的,在微弱的床头灯辉里闪露着狡黠的反射光,好像有意向贺冯唐嘲笑,似乎在说:可怜! 贺冯唐无名火起,翻身下床……要把牌匾砸个稀巴烂,还未伸手,脑子瞬间清醒,回归了理智。 这牌匾是老家同村的叔辈刁波培家的,前不久他儿子烂嘴打电话来委托自己在这深海市做一块新式牌匾。他家原来的旧牌匾,年代太久已经腐朽掉落,刁波培原本要做木质仿品,可烂嘴却提出要突出现代感,做一块新潮流牌匾。 贺冯唐曾对烂嘴说:“你父亲也太顽固,现在建的新房,哪家还用牌匾?” 烂嘴说:“我也不明白,老头子顽固不化,说,只要他人还活着,这牌匾就一定要。” 不过,烂嘴知道牌匾那么大,不方便携带,提出做成拼接式,让贺冯唐好带回来。 牌匾是昨天取回的,它长一米五,宽四十五公分,棕木纹底色配“方得始终”四个黑字,字为欧柳两体融合,妍丽遒劲,力透匾背。四个大字的左尾还有四行王羲之行书风格的竖式小字:“仕可屈,身不可屈;食可缓,道不可缓。”这些字都是从旧牌匾上拍下来再镭射上去的。 住宅门楣上的牌匾一般就四个字,这个牌匾却是还有那么多小字,而且小字就占了牌匾的三分之一空间,贺冯唐弄不懂它的原始主人当时出于什么想法。 牌匾原来是一片片的装在盒子里,贺冯唐拿回来后,要验货,万一出现差错,可以叫厂家修正。他按顺序把小片拼接起来,拼好后没发现问题,便靠在墙脚,看多放几天,会不会自行散架。 不想现在却成了自己情绪的对立物。贺冯唐翻身下床,把牌匾反转,让它的光芒射到墙壁上。 翻转牌匾的声音在静夜中很刺耳,姚舒欣以为贺冯唐有意抗议,细想过后,觉得自己确实对不起丈夫,结婚已经五天了,他没修成正果……便小声地劝贺冯唐:“你那个太……我实在……我说过,你去找夜店消消火,我理解,不怪你。”说罢,把只穿着裤衩的贺冯唐推出了门,顺手把他的衣服也丢了出来。 贺冯唐返身想进门,门已被反锁。 (下一节,贺冯唐走入陷阱。) 第六章 遇上陷阱 好在通道里没人,贺冯唐迅速穿好衣服,时间才晚上十点半,还早,他觉得无聊,走出出租屋,步入长长的内街,信步溜达…… 他边走边不解地想:叫我找夜店,她怎么有这种……想法?我是这种人吗? 深海属于最早开放的城市,经济活力如潮涌,这里属毗邻深莞市的郊区的一条小街,也是打工仔们的聚居地。此是农历正月末,过了春节后的人们都返来了,不少人带来新到的打工者,这里本来街窄巷深,更显得人多如织。 贺冯唐走到巷深处,突然,一个女孩伸出手臂一把挽上贺冯唐的腰。 贺冯唐被她的大胆震詟不已……一看,女孩表露风情万种,他顿觉全身冒出鸡皮疙瘩,立马推开她。 又走了小段路,贺冯唐发现一个上身穿着少得不能再少的吊背心,下身是超短裙的女子斜从对面过来,她像喝醉了酒,歪歪倒倒…… 她一到贺冯唐面前,突然倒在贺冯唐身上。贺冯唐本能后退一步,谨慎地用手撑住她双腋,女子却乘势抱住了贺冯唐…… 贺冯唐赶紧往外推她,不料她死命地抱着贺冯唐不放,同时大叫起来:“强奸强奸,救命啊……” 即刻,三个大汉从暗里冲了出来,扭住贺冯唐…… 贺冯唐知道陷入了敲诈陷阱,一发力把他们甩开,三个大汉随即倒地。那个喊强奸的女子一看这势赶紧逃了。 三个大汉惊讶,知道对方不是个省油的,其中一个率先从地上爬起来,看样子是为首的,他不服气地说:“就算你力气大,但你强奸女人,这事怎么了结?” 贺冯唐反笑了,没见过竟有这样的低水平敲诈,说:“我在哪强奸了?” 另外一人也爬起来了,说:“我们有证据,已经拍了照。” 贺冯唐笑了,反正回不了家,有的是时间。他想起了警察学院上课时选的一些案例……与他玩玩也好,倒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招。 为首的提出:“一万元私了,要不就报警,让你坐牢,让你丢脸。” 贺冯唐嬉皮笑脸地说:“我没钱,饿了一天了,坐牢正好还有饭吃。” 为首的:“你总有单位吧,总有父母家人吧,总有乡亲吧?不怕丢脸?” 贺冯唐依然打打着哈哈…… 为首的见贺冯唐不吃硬,便把私了费降到五千元。 贺冯唐说五千元也没有,对方又降到三千。 贺冯唐还是不依,说自己身上也就只有五百元。为首的没办法了,说:“五百元也行,其余的打借条,但必须要留下你的身份证。” 贺冯唐:“扣押身份证是违法,不给,钱我不会给,借条也不打,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为首的看到贺冯唐是个难以对付的人,沉不住气了,说:“就算你能打赢三个人,这里人多的是,我就不信,你的肉身是铁做的。”他用对讲机一喊:“都过来。” 即刻,从里面又冲出三个手持警棍的男人。 这些人都是些外强中干者,一阵混乱后,只有贺冯唐一个人站着,他们六个人全倒下了。 贺冯唐朝为首的走过去,问:“你们还有什么招数?” 为首的发现六个人也不是贺冯唐的对手,怕贺冯唐再教训他,立即换一副面孔,双膝一弯,竟然向贺冯唐下跪,哀求饶恕他们。 贺冯唐问:“那个说我强奸的女人在哪里?” 为首的回答:“回去了,她是我老婆。” 贺冯唐大吃一惊,骂:“你算人吗?让自己的老婆出来做这事?” 那人听了却不当一回事,反说:“这有什么关系,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不折损什么,还好玩,比卖苦力,拾荒、要饭强多了。” 贺冯唐心里一凉,问:“你们就这样看这种事?” 那人回答:“真是这样,他指着参与围攻的另外几个男人说,他们的老婆都在这里做这 些事的。” 贺冯唐顿时语塞,骂都不知道怎么骂,只好飚一句:“你们这些畜牲……” 贺冯唐再往前走,有人向过路者免费分发杂志,他也被塞来一本。什么内容?翻开看,原来是男科医院编的杂志。反正闲得无聊,站在街灯下,看看它,打发时间。不想看了一些内容后,他竟动了心……这家男科,什么技术都有,比如打个什么针,让自己的那个东西治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还不到半夜,才十一点半,在南方海边的开放城市,这个时间根本不算晚,贺冯唐手拿杂志,按上面的地址,找过去……没用多久,便找到了男科医院,原来就在附近,紧挨着打工仔居住地。 医院只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房,灯火辉煌,有稀稀拉拉的进出者,但不是杂志上宣传的是大医院。贺冯唐有点迟疑了,进还是不进? 他正犹豫地往门里张望,立即有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女医生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脸上都挂满着笑容,询问贺冯唐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帮忙,态度和蔼得无法用文字形容…… 瞬间,让贺冯唐觉得全身暖和,温馨如故,很像回到久别的老家,那是一种天然的磁性,瞬间被吸了过去。 (下一节,第一个间谍出现。) 第七章 男科医院 一个肥胖的女医生正要邀请贺冯唐入内,却被另一个男医生抢了先,把贺冯唐迎入了他的诊室。男医生关好门,还没等贺冯唐坐下,他就笑着问:“患性病多久了?” 贺冯唐看这个医生较为年轻,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因为他长着一副苦瓜脸,两道横眉,一个黑痣缀在上嘴角,不像白衣天使,像个操屠刀的…… 贺冯唐有点不放心,反问:“你还没看就知道我得了性病?” 男医生说:“男人来这里基本上是患了梅毒,你是不是梅毒?” “不是。”贺冯唐回答。 “那你就是阳萎。”他停了下又问:“阳萎严重吗?” 贺冯唐:“你说反了,我……” 男医生顿时笑了:“我说反了?难道……”他的拇指和食指张出个手势,接着说:“这样子?” “……”贺冯唐无语。 “你结了婚没有?” “结了。” “你妻子说的?” “是。” “我替你检查看看。” 男医生戴好手套,要贺冯唐脱下裤子。贺冯唐褪下裤子睡在检查台上,医生看了他的现场,立马说:“太特殊了,要手术。” 对于做手术,贺冯唐没有考虑过。 医生有点迫不急待,问:“你今天做手术还是明天做?” 贺冯唐想来一次男科医院不容易,索性直接了当地提要求,说:“你们医院广告不是说技术最好吗?什么症都能解决,打几个针,服几次药,就好了,干嘛非要做手术?” 男医生听了后,立马说:“打针服药不是不可以。”接着又问:“带足了费用没有?” 贺冯唐:“要多少钱?” 男医生:“十五万吧。” 贺冯唐听了很吃惊:“要这么多?” 男医生:“你这个涉及好多病症,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十五万不算多。” 十五万还不算多?原以为一两千就可搞定。贺冯唐面对那么大的数字,囊中羞涩,不免生出抗拒心,他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男医生连忙按住贺冯唐,小声说:“你要么不做手术了,先打针服药;但你得知道,好在遇到我,如果遇到其他医生,一定要让你做手术。看你是个老实人,我给你开一剂华佗传下来的‘逍遥王’;这种药其它地方买不到,只有这里有,用后保你当场见效……。” 贺冯唐接过处方,字迹太潦草,看不明内容,到窗口打价,里面的女孩打完价格直接把处方从里面递给旁边窗口另一个收款女孩,收款女孩说:“交钱。” 贺冯唐问:“多少钱?” “六千六百六十八元。” 贺冯唐一听傻了,哪有这么多钱,口袋里只有三张红钞,告诉她:“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收款女孩白了他一眼:“没钱看什么病?脑子有毛病。”说罢,把处方直接扔垃圾桶里。 那个肥伴的女医生站在门口,把这边打价交款窗口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见贺冯唐正要迈步走出医院,她几步上前把贺冯唐拉住,微笑中带着诚恳,说:“你钱不够,是吧?我给你换成其它的药。”说完便拉贺冯唐进了她的诊室。 女医生说:“这里有一种我家祖传八代秘方药,不贵,你身上有多少钱?” 贺冯唐有点不相信这些医生了,说:“我只带了三百元。” 女医生叹了声:“如今看个感冒也不止三百元啊。好吧,我给你开最廉价的。” 贺冯唐接了处方,依然看不清写的是什么药。到窗口打价,两百九十九元。贺冯唐想想后,交了钱。把药拿到手,他走出医院,拆开外包装,一支小指头大的旅店免费供应的牙膏状东西溜出掉下地…… 什么东西这么贵?他弯腰捡起来一看上面印着的小字:人体润滑油。 贺冯唐知道上当了,吃了个哑巴亏,把它捡起来装回盒,刚转身…… 想不到遇见解海昌。 解海昌正从贵宾诊室出来,嘴里自言自语嚷嚷:“操,‘印度神枪’又涨价了,上个月三盒才九千,现在三盒要一万二。” 贵宾诊室马上有声音传出来:“上个月是优惠期,现在优惠期早过了,你一个大老板还在乎这几个小钱?” “那是,那是。”解海昌忙不迭的应答。 贺冯唐想,解海昌这人真是个怪物,别人都爱保护隐私,他倒公开场合大大咧咧,就是干那个寻花问柳之事,也是让两保镖在门口为他站岗。 解海昌发现了贺冯唐,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里插一句,几天后,解海昌的儿子害得贺冯唐背上命案,让贺冯唐提心吊胆地躲了两年,期中还被公安警察抓过一回。 (下一节,贺冯唐当了私人保镖。) 第八章 解永富 贺冯唐见解海昌问自己,不可能不回答,便说:“我有点事。” 解海昌:“来这里当然有事嘛,没事来医院干嘛,吃不了撑的?” 接着他又问贺冯唐:“你小子是不是中了梅毒?” “我中什么梅毒?你才中梅毒。”贺冯唐本来就有点讨厌他,说完想走。然而,解海昌要问的人,岂能不理而一走了之吗?他手下的两个随行保镖立马拦在贺冯唐的前面。 贺冯唐问:“什么意思?” 解海昌:“不要发火嘛,大家都是很熟的人嘛。” 他哪会顾贺冯唐的不高兴,上前拉住贺冯唐,佯装关心地微笑着说:“你不要急着走,我们来猜猜,你没中梅毒那肯定是不行,你年纪轻轻怎么就不行了呢?” 他两个保镖一听,笑了起来。 贺冯唐见他们这样子,反而不急着走了,反唇相讥:“要不要把你的‘印度神枪’送给我?” “那不行,这药这么贵,你自己去买。”解海昌松开手,才忽儿又把贺冯唐拉住,问:“我那个儿子近来怎么样?有一段时间不见他踪影。” 他儿子就是解永富,一家小公司的老板,贺冯唐前不久在解永富手下做保镖。 “我被他解雇了”,贺冯唐说。 解海昌一听他被儿子解雇,并不吃惊,只是叹息一句:“永富总是那么任性。” 贺冯唐南下打工来到深海,试过好几家单位,都不如意,要么不适合自己做,要么工资不能按月发放,后来一家贸易公司老板招保镖,去应聘,合格了,这家公司老板就是解海昌。做了两个月,解海昌发现贺冯唐有武功又有文化,是个难得的人才。 这里说说解海昌的儿子。解永富原来是混混,中学没毕业就不读书了,整天无所事事,东游西逛。解海昌防止出问题,让他在自己的公司做事,先从基层做起,为了锻炼他,半年换一个岗位。没想到儿子做的岗位越多,就越有更多的人围在他身边,最后形成一个帮派,专与父亲的老臣派斗。解海昌无奈之下,把儿子及儿子的得力干将全赶到自己属下的一间公司,这个公司已经半死不活,也好,让他们自生自灭。解海昌以为最多一年,这个公司必然垮掉,不想过了三年公司还能苟延残喘,没有垮掉。解海昌想,儿子也许不赖,如果派几个正规人去影响他兴许可以混出个人样来。于是,贺冯唐便被派去做解永富的保镖。 刚去时,解永富瞧不起贺冯唐,要贺冯唐与他比试。贺冯唐看他站姿,就知道他是个练家子,可能有几下身手。交手时,贺冯唐先试探他的功夫程度,然后卖个破绽,瞬间把他掀翻在地。解永富输了,贺冯唐以为他会生气,谁知他不但不生气,还大夸贺冯唐不错,并大叫:“我领下我老爸的情了。” 次日,贺冯唐正式去解永富的公司上班。凭自己的想象解永富的公司应当就是几间办公室,因为他父亲曾说过给儿子的就是一间小公司。来到一栋六层建筑前,有人告诉贺冯唐:“这就是我们老板的公司。” 贺冯唐立即问:“公司是几楼?”对方回答:“什么几楼,除了这栋,后面还有四栋全是老板的。”贺冯唐一听,应该不是小公司了。 从办公楼的楼下往外看,后面是一排四栋三层式厂房,厂房不小,整个建筑使用面积估计不少于三万平方米。 几天后,贺冯唐渐渐了解到解永富原是个根本扶不上墙的货,他手下的八个大金刚差不多全是烂仔。公司早承包给别人了,对方只负责他们一伙的开销,其它都不管。 当然,解永富哪知道,如果公司的建筑物和场地直接对外出租,可以大大超过承包商交的钱。 随着时间的加长,贺冯唐又知道了解永富另一个秘密:不愿结婚,为的是好诱奸女孩子…… 只要是解永富看上的,一定要弄到手,手法就一个:以恋爱为饵,玩够了就拜拜。据传他用这手法玩过好几十个女孩,虽然公安也曾接到过报案,但最后奈何不了他,关几天只能放了。贺冯唐知道这种事在法律上有漏洞,无法惩罚他。只是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倒霉。 话说回来,贺冯唐认识现在的妻子姚欣舒,还得感谢解永富。那天,贺冯唐到邮局快递东西回家,在路上,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在马路边单独行走…… (下一节,贺冯唐失去了工作。) 第九章 姚欣舒 在这个鱼目混杂的大城市属于郊区的偏僻地方,女孩走路没有同伴的很少,尤其是漂亮的…… 贺冯唐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女孩几眼。 果然,三个混混样子的男青年,发现这个漂亮女孩没有同伴,随即跟了上去,一会儿就到了她身边,随后从两边夹紧她欲强行把她带走。女孩挣扎,大声呼救。旁观者有人上前喝斥,当看见这三人凶神恶煞,便感觉惹不起,只得悻悻离开。贺冯唐本就义愤填膺,冲过去,把这三人打跑了,解救了女孩。 贺冯唐把她送到安全地段。女孩感激得热泪盈眶,告诉贺冯唐她叫姚欣舒,在鞋厂打工,然后要了贺冯唐的电话号码。姚欣舒在手机上把号码一按,她的电话号码也就留在贺冯唐的手机里。 事后,这伙挟持姚欣舒的人得知坏他们好事的人是解永富的手下,名字叫贺冯唐。刚好 这伙人的为头者与解永富称兄道弟,他立即向解永富告状。解永富一听,眉头都不皱,说:“好,按江湖规矩办。” 其实,在解永富心中,已经开始怀疑贺冯唐是他父亲安插来的,是父亲耳线,想不用他了,现在正好,便当下把贺冯唐解雇了。 解顾也罢,在这种人手下做事,成天提心吊胆,现在离开了,反而心情舒畅开来…… 三天后,姚欣舒联系贺冯唐,说她今天休息,为了表示谢意,约贺冯唐见面吃饭。见面时,只见姚欣舒穿着鞋厂的干部工作服,虽说工作服很一般,但她眉弯眸美,肤色白净,齐耳短发,身材苗条,全身上下曲线玲珑,梦中的姚欣舒就是这一身打扮,怎么这么巧合呢? 饭中,通过聊天,贺冯唐知道姚欣舒的大概:她父母早逝,她哥把她带大,初中毕业本来考上了高中,她哥却不让她再读书了,直接打工挣钱。于是她进了现在的鞋厂。通过六年的努力,现在做到了面部生产线主任。至今未婚,还没有交过男朋友。 而姚欣舒,因为长得漂亮,外出就时而听到一些烂仔的嘘叫,坐公交车,一不留意,便被色男揩油。看到身边的女孩子有男友护着,她也想有一个白马王子的保护。尽管追求者众多,却一个也看不上,她期待影视和小说里的奇迹出现。 女人一旦受到感动,最容易动情…… 姚欣舒那天被贺冯唐救出后,感动得热泪盈眶。今天再次见到救命恩人,发现长相稍微黑点的贺冯唐竟是那样的身材挺拔,气宇轩昂,两眼盯着他英俊的五官,心中不免产生一股暖流。聊天中,得知贺冯唐是警察学院毕业的正牌大学生,不但没结婚,还没有对象时,她开心极了。交谈中,当听到贺冯唐为救自己被解顾,三天了,还没找到工作。姚欣舒有点心痛,说:“可惜我们鞋厂目前不招工,要不然怎么也得把你招进来。” 贺冯唐听了,感谢她,说自己正在努力找工作,你不必担心,我不会长期失业的。姚欣舒觉得他说得对,便鼓励地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都能找到事做,你这样的人还找不到事做?不要急,一定会有更好的工作在等待你。” 贺冯唐立即被她单纯幼稚的话逗笑了。 身在他乡,亲朋好友都不在身边,那种孤独无助感缠满全身,很想身边有一个能聊知心话的人,特别是阳气顶盛的年轻男人,更希望有个陪伴者,姚欣舒就好像是那样的人。贺冯唐突然寻思:如果她能做我的女朋友就好了。不过,目前不好流露这种心态,只有等自己重新找到了工作时,再去追她。 再说贺冯唐到处找工作,忙了一天,直到晚上依然无着,路过算命街口,一道士打扮的算命老人拉住他,要给他算一命…… 道士对贺冯唐说:算不准不要钱。 贺冯唐从小就听到父亲和古怪爷等村人说:“命中注定三两米,走遍天下不满斤,”人皆有命。村后山上的天平殿也经常有人在那里抽卦,都说很灵验,只是自己还没有去求过。 不过贺冯唐此时没兴趣,他对算命的说:“我知道自己的命,正倒霉着,还算什么命?” 对方盯着他的额头看了看,说:“不担心,你马上时来运转。” 贺冯唐一听,立马激起好奇,便问:“什么时间时来运转?” (下一节,贺冯唐进了间谍的公司。) 第十章 救了迈罗 算命的对贺冯唐说:“你报时辰来。” 贺冯唐报上自己的出生时间:1989年6月14号零时15分。 算命的念念有词,几番折指后,说:“你今年24岁,八字是已巳岁庚午月乙巳日丙子时。”说完便叫贺冯唐抽签。 贺冯唐摇动签筒,抽出那支冒头的签,一看签上内容是四行诗:“山中野草寻翘楚,又盼樵夫当茶煮,崩岸涛花为洗堤,年华只有春知处。” 贺冯唐看后,知道字面意思,“只有春知处”此句是出自宋代贺铸的《青玉案》,究竟隐喻什么呢?便要算命先生详解此签。算命老人说:“你是大林木命,命中傍着四把火, 流年须经历磨炼,你义重气正,但须避免被人利用,一旦转运,日后必有多福。” 贺冯唐听了后,想,这命数无论放在出外出打工哪个人身上都行,谈不上准与不准,但看到算命的老人家可怜,没再多话便付了算命钱。 贺冯唐付钱后转身离开,走到前面路口处,一个中年男子迅速从他身边跑过,气喘吁吁的……贺冯唐想这个人怎么啦?但立即被接下来的景象吸引了,两个男人追了上来,他们跑得更快,一把就抓住那个中年男子……瞬间又跑过来三个人,最后,中年男子被五个人挟持在中间。 “不要啊,不要啊……”中年男子大喊,听他的口音,好像是台湾人。 中年男子的双手被反扭着,他痛得“哎哟,哎哟”地叫起来……其中一个长着横眉的扬手给了他两记耳光,怒骂着“你强j我姐!” 中年男子大喊冤枉…… “冤枉?”长着横眉指向跟着跑过来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听她怎么说。” 上了年纪的女人立即接口:“你明明强了我。”说罢,她便哭了起来。 中年男子明白了,自己被讹诈了,但不甘就范,扬起头对周围围观的群众大喊:“我要报警,你们哪位帮我报……”他还没喊完,就被这伙人捂住了嘴巴,然后被拖向一部面包车。 贺冯唐想起自己在内街被诬陷强j之事,一看这阵势,立马判断出这又是一起预谋。贺冯唐恨死了这帮人,出手了,他要解救中年男子…… 五个汉子打不过贺冯唐,担心还被人报了警,“走!”为首的叫了一声,五男一女争先恐后地钻进面包车,轰起油门跑了。 中年男人被解除危险后,很是感谢贺冯唐,当即邀请贺冯唐去霄夜。到酒楼落座后,中年男人自我介绍:我叫迈罗,台岛人。 贺冯唐看他年龄已经四十过几了,怎么被钓鱼了呢…… 迈罗好像知道了贺冯唐内心的想法,连忙解释:“刚才去按摩,一进去,那个女人把我带到另外一间,她脱光衣服,然后双手抱住我,我……我……” 贺冯唐听明白了,心里说活该。 两人聊天,迈罗得知贺冯唐是大学毕业,学的是侦查专业,目前正在找工作……为表示感谢,询问贺冯唐愿不愿在他公司工作,并掏出一张名片给了贺冯唐:“你听说过多乐公司没有?” “没有,我来深海时间不长。”贺冯唐如实回答,然后反问:“我能做什么呢?” 迈罗:“不管你做什么,反正你救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他想了片刻:“这样吧,保安队正缺一个人,你先做保安,上班后再看看有什么好职务适合你。” 迈罗本想说正缺一个组长,但觉得组长职位太小了,在贺冯唐面前不值一提。 贺冯唐想了想,问:“工资待遇呢?” “五千以上。” 这可是其它公司保安的两倍啊……贺冯唐心动了,为了慎重,又问:“你们主要经营什么呢?”。 迈罗笑着说:“生产……充气皮人。” 充气皮人贺冯唐听说过,这行业有点神秘,被人另眼相看,但自己是男人,脸皮相对要厚点,不怕。想到早上还担心今天找不到工作,现在机会就在面前,立马答应:“我愿意做保安。” “明天上午你来多乐公司找我。”迈罗交代贺冯唐。 (下一节,天降灾祸。) 第十一章 多乐公司 次日早上,贺冯唐按照迈罗名片上的地址找到多乐公司。 大门的门岗听说是公司经理要他来的,马上笑脸相待,同时摁起了桌上的电话机…… 一会儿,迈罗从办公楼里出来了,向贺冯唐招手,把贺冯唐迎到办公楼的接待室。此时有一女服务员进来,迈罗挥手制止了她的服务,亲自为贺冯唐倒茶。 迈罗与贺冯唐寒暄了一会,然后用座机打电话:“黄队长,招了个新的,大学生,你关照一下。” 放下电话后,迈罗告诉贺冯唐:“保安队有一个规矩,凡新人来,都要过一招。” 迈罗又说:“等下你不要保留,露两手,叫他们不敢小看你。” 迈罗带贺冯唐来到办公楼的后面,这里是球场。球场旁边的草地上已经站好了一排人,都穿着保安制服,一个高个子向迈罗迎来…… 迈罗告诉贺冯唐:“他就是黄队长。” 贺冯唐看过去,黄队长比自己矮半个头,身板却比自己还壮实,是个做保安头头的料。 黄队长离迈罗还有两米远便站住了,立正敬礼:“经理,准备好了。” 三人来到队列前,有个身高与贺冯唐差不多的人出列,很是雄势地对贺冯唐说:“我叫易光来,听说你是个大学生,还是警察院校毕业的,能不能教我一招?” 贺冯唐看到他的步伐和站姿就知道他是个内虚的货,笑笑说:“你先向我进攻。” 易光来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先声明,打伤了你,我不负责。”刚说完他就挥拳直冲贺冯唐的眼睛,他目的很明显,就是想一招致胜。 贺冯唐头一偏,就着他的虚空,顺手一拉,易光来就趴卧式的倒在地下…… 易光来倒地的姿势极其难看,引得其他保安轰然大笑。 易光来爬起来说:“笑什么,我当了一晚上的班,还没去补觉,疲劳。” 黄队长问:“谁再上?” 一个体壮如牛左眉有明显黑痣的年轻男身子动了一下。 黄队长说:“大郑,你上。” 大郑二话没说,跨到贺冯唐面前,出手一个虚招,然后右腿猛然踢向贺冯唐的胯下。贺冯唐迅速闪开,就势一推,对方轰然倒地。 大郑不服,冲上来又打。 贺冯唐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不要来了吧。”顺便在他手腕神门穴上一用力,他就身子往下缩,脸上的汗珠暴出来了。大郑立马知道自己远在对方之下,不得不认输。 迈罗示意黄队长试试贺冯唐的身手。黄队应允,他拍了拍贺冯唐的肩膀,拉好架式。 贺冯唐本不想再比试了,避免还未上班就得罪多人。但一见黄队要亲自考核,不得不与他过招。 黄队开始试探,两人一触手,贺冯唐知道他有点功底,不要说比易光来,就是比刚才那个壮实如牛的大郑都要强得多。 不过,黄队依然不是贺冯唐的对手…… 当然,贺冯唐知道手下留情,跟黄队打个平手。 黄队岂能不知贺冯唐的实力?他立马宣布贺冯唐任一组组长。 散场后,黄队召集组长开会,贺冯唐发现除黄队外另有五个人到会,其中就有大郑。 大郑主动告诉贺冯唐:保安队有五个组,其中三个是轮班,一个顶班,一个机动。机动组专门处理突发情况。每组连组长才三个人,加上黄队保安队共十六个人。 贺冯唐这个组的保安一个叫杨竺范,一个吴名。 多乐公司的福利好,职员即使不在公司住,也会像长住者一样配备宿舍,以方便闲时休息或存放些私人物品。员工两人一间,组长以上干部一人一间。 贺冯唐的宿舍分配在男舍二楼。他拿到钥匙打开房门,易光来跟过来主动巴结,要帮忙清理房间。他说他是大郑组的,但大郑对他很不好。意思是很想跟贺冯唐在一个组。 贺冯唐表示只要黄队同意,他没意见。 易光来:“只要你向黄队开口,他会同意。” 贺冯唐由于刚才比试时打得他太狼狈,不想再驳他面子,便答应了:“那行。” 扫帚让易光来拆断了手柄,恢复不了原状,易光来弄了几下,不行,最后索性不管它,继续扫,但用不上力,扫不干净。 贺冯唐去房外寻扫帚,看见黄队带人巡逻至此,上前打招呼:“黄队长好。” 黄队说:你直接叫老黄就行。并问贺冯唐有什么事? 贺冯唐也不隐瞒:“易光来想与我一组。” “你同意了?” “同意了。” 黄队看着贺冯唐:“既然你答应了他,就行。不过,我要说的是,易光来这人让人讨厌,人太懒,又爱占个便宜,没人愿意与他搭班。公司本来早要辞了他……” (下一节,间谍名字开始出现。) 第十二章 易光来 贺冯唐问黄队:“为什么没有辞他呢?” “他与这里的派出所皮副所长皮关系好,皮副所长分管包括多乐公司在内的这一片地段,公司好多涉及到社会上的事情要依仗皮副所长处理;现在你知道怎么对待他了吧?” “我知道了。”贺冯唐回答。 黄队便把易光来从四组与一组的杨竺范对调,贺冯唐的手下变成易光来与吴名。 第一天上班,贺冯唐按要求自己带一个人在公司各处巡逻,留一个人做门岗守公司大门。易光来提出他不当门岗,门岗太不自由了。 贺冯唐于是叫吴名守大门。 此时,黄队走过来了,他要带贺冯唐在公司区域内各处走走,熟悉公司的情况。他告诉贺冯唐,这里与其它公司工厂不一样,每天上九点半要做工间操,内容是:队列、口号、跑步三项。 工间操不是多乐公司的独特现象,凡是台湾老板的公司工厂都是这样。 黄队的手机响了,有急事找他。他对贺冯唐说:“没办法,我不能带你熟悉环境了。然后他转向易光来:“你带一下路。” 易光来:“好,保证完成任务。” 黄队一离开,易光来便问贺冯唐哪年生的,贺冯唐告诉他是89年生的。他说他是1984年的,比贺冯唐大五岁,属鼠。贺冯唐开玩笑:“你比我大,我是你老弟。” 易光来却谦逊地说:“你属蛇,我属鼠,蛇鼠一家,蛇是老大,再说你是组长,管着我,不管从哪方面讲,我都是小弟。” 易光来接着说要感谢贺冯唐帮他调了班,要请贺冯唐吃饭。贺冯唐说小事一桩,吃饭就免了。 易光来见贺冯唐辞了饭约,也不坚持,话题转儿就讲到皮副所长;“皮副所长叫皮民金,与自己关系特别好,就像兄弟一样。” 讲着讲着他讲起黄队来,说:“黄队叫黄元晨,三十二岁,当过侦察兵,是个盐油不进的人。” 而后易光来又说到多乐公司:“公司总共五十六人,除了财务、销售、后勤、保安,车间员工才二十个人。每日生产150个压气式皮人……” 贺冯唐有点不明,问:“五十六人的公司,车间员工才二十个人,而保安队却占了十六个,这是什么比例,难道这个公司靠保安力量来维持?” 易光来听出了贺冯唐的疑惑,说:“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其实这个公司地处山窝,地盘很大……” 正说着,易光来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拿出接听,也不回避,声音很大,说着说着,又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报,对着上面的数字与对方讨论…… 啊,贺冯唐明白了,他们在讲“买马”。 果然,易光来伸出右手,摊开,问贺冯唐:“老大,我一下班就要买马票,忘记带钱,借张红钞给我,明天还你。” 初来乍到,贺冯唐不好意思拒绝,满足了他。 贺冯唐怎么也想不到,后来,易光来步步紧逼,差点要了他的命。 易光来讨论完“马”,继续给贺冯唐介绍多乐公司:“公司原来的老板主要经营pvc,现在的产品只是个副产品,因为忙,管不过来,便卖给了如今的台湾老板,改名叫多乐;老板叫杰克,他在国外有公司,很少来多乐。迈罗也是杰克派来的,虽然迈罗是经理,但权利并不大,一切都是杰克在背后指挥。” 这里又得插一句:杰克是个间谍,最后利用完贺冯唐就想杀人灭口。 多乐公司正面是办公楼,办公楼后面是球场,球场后面是生产厂房、职工宿舍和食堂。最后面是座小岭。 贺冯唐问:“这座山岭里面也保安队日常巡逻的范围吧?” 易光来说:“对,因为这里是偏僻的郊区,不时有流浪汉或为非作歹的人翻墙进来躲入岭上。其实巡逻也是做个样子,那么大的一片区域,要走遍它除非是草包。” 小岭脚下被铲出一块很大的平地,好几排鼓鼓的编织袋成墙垛般的叠垒在空地上。一辆挖掘机正在岭边作业,它身后一部粉碎机隆隆轰响…… 易光来说:“这里用凿下饱含石头的硬土,再用粉碎机碾成粉状,装成大约25公斤一包,有建筑工程公司从这里买走。” 贺冯唐问:“怎么不见管粉碎机的人?” 易光来答:“开挖掘机的兼管粉碎机。” 贺冯唐有点疑惑:“挖出的土石干嘛还要粉碎?直接卖不就得了。” 易光来说:“细土比粗土可以多卖钱,台湾佬很精呢。” 他边说边用手从左到右划了半圈,又说:“你看,从这到那,这么一大片都是杰克的;多年前地价特便宜,原来的老板把一带山岭全买了下来,现在地价翻几番了,让杰克捡了个大便宜。如今不少公司想买他的剩余地块,杰克说不要急,等地价再上涨才卖。” 他咽了一喉咙,继续:“土地越来越值钱了,当地村民就想蚕食,为了防止地域损失,杰克就在四周建了围墙;后来他又想到把墙内的小岭铲平,土石可以卖钱,铲平的土地又能卖价更高,一举两得。你说杰克精不精?操。” (下一节,间谍亲临现场。) 第13章 迈罗检查 挖掘机停下来了,司机正在清理挖斗里的积泥。两人走到挖掘机旁边,贺冯唐有意跟挖掘司机打个招呼。 对方没反应,易光来对贺冯唐说:“他是个哑巴,公司老员工,比我来得还早。” 贺冯唐回到房间,一会儿,易光来手里夹着一包东西进来了。 东西拆开,是一个折叠好的皮人。易光来说:“这就是公司的做的产品,你没答应我请吃饭,我送这个东西给你。” “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你怎么……”易光来还有半句“不领人情?”没说出来。 “这个也不便宜吧,何必浪费钱,把它退了。” “退个屁,我又没花钱,是从车间里顺来的。” 贺冯唐一听,奇怪:“保安竟然偷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公司管得很严,平常保安一点油水都没有,也只能逮个机会偷点儿产品。” “少了产品,公司发现不了吗?” “我又不是偷仓库里的,我趁它还在车间,没入账前的空隙下的手。” 贺冯唐想起了黄队说他“爱占便宜”,没想到他还偷公司产品,便说:“你也太胆大了。” “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易光来见贺冯唐执意不要,便又说:“其实,我是试你一下,如果你心态不正,我又要调班。好。我把它送回去。” 第二天上班,贺冯唐照例安排吴名守门岗,正要与易光来去巡逻。迈罗叫了他:“贺组长,我带你去厂房里熟悉一下,黄队长已经安排好人替你去巡逻。” 迈罗带着贺冯唐先看成品仓库,推开门,只见里面灯光明亮,左右两边分门别类地码叠着各种型号的纸箱,不用问,纸箱里无疑装的是公司的产品。 成品仓库的管理员一见迈罗,慌忙迎上来:“经理早晨(好)”。 迈罗回应一句“早晨”后,便就近拉下一个纸箱,叫仓管员拿来界刀,划断纸箱上的封箱胶带,剥开纸箱,从中取出一个漂亮的纸盒,接着又打开纸盒,抽出透明包装袋里折叠的皮人,查看…… 他检查到其中一个时,发现有异样,叫来仓管员,说这个是有疵,要退回车间。并责问仓管员:“怎么入库的嘛,就不怕担心扣奖金?” 仓管员姓覃,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大家叫他覃仓管,据说他是区政府某办主任的远房亲戚,要不然公司不可能要这么大年岁的人。 不过,覃仓管知道珍惜这个机会,从来做事很注意分寸。 这时覃仓管小声分辨:“这些产品虽然不是优级,但也属于合格范围内;如果这样也不行,那……” 杰克没理他,却小声告诉贺冯唐:“就怕这个地方做成次品,因为加工它时必须高温,还要讲究速度,一慢,就会出现厚薄不均匀……” 检查继续…… 杰克对待产品很严,重要部位会仔细检,甚至用力拉扯……满意后,他并没有把它放回盒子里,而是递给仓管员:“你把它吹起来。” (下一节,产品不合要求。) 第十四章 成本问题 覃仓管产品后走向充气机,迈罗制止他:“不要用充气机。” 覃仓管转身拿出一个打气筒,迈罗又制止:“用户难道还要买一个打气筒吗?直接用嘴吹。” 迈罗说完又对贺冯唐说:“如果用嘴不能吹起来就不是合格品。” 覃仓管吹了半天才把它吹涨,迈罗抓过来一揑,然后丢回给覃仓管:“气压不够,再吹。” 覃仓管双手接住它,一手揑住后腰下的气门口,一手拔出气塞,嘴巴迅速地贴上去用力朝里吹气。吹得差不多了,才按紧气门塞,双手把它抱给迈罗。 迈罗用手按按,说:“还不行,再吹。” 覃仓管只好再次用嘴衔着气门,为了得到迈罗满意,他吹一下揑一下气门,换一口气,吹得满脸通红,直到吹不进去了,才小心塞好气门,再一次交给迈罗。 迈罗按揑一下后,把娃娃放在台上,拿出气压计,一试:“还差0.1,接着吹。” 覃仓管看着迈罗,小心翼翼地回答:“实在吹不进了。” “阿琴。”迈罗大声喊。 “我去叫欧阳部长。”覃仓管急忙进到里间去了。 马上,一个脸蛋稍胖的女孩出来了。 “你这个生产部长怎么当的嘛,你给我用嘴吹,看看能不能把它吹鼓到公司新规定的要求。” 欧阳部长一看台面上的皮人和气压计,知道产品不管怎样做只能这样了,只好解释:“新要求的气压比以前的高了0.15,用嘴吹对于一般人确实比较困难,我在会上又不是没提过。” “会上怎么大家又通过了?”迈克责问她。 欧阳部长:“……”好似有话说不出,半天没吭声。 “那你说这些货怎么办?”迈克即刻追问。 “那能怎么办,又无法返工,也不是生产工艺出的问题,唯一的办法……” 欧阳部长不敢看杰克,小声地嘟囔:“最好按我会上提出的意见,每一个售出品配一个脚踏小气泵。” “你说得轻巧,脚踏小气泵不要钱吗?你说,这个成本从哪里降下来?要不要从大家的奖金里扣?”迈克一听有点恼火,准备再批评下去,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迈罗有事走了,他让欧阳琴带领贺冯唐去熟悉各个车间。 贺冯唐第一次实地观察公司生产场地,觉得新鲜,问的东西很多,比如是什么材料做的。 欧阳部长告诉贺冯唐:“大部分材料是用pvc材料做的,为了拉近产品与真人的皮肤相似,关键部件得使用硅胶材料,硅胶密度很好,可以做得比较薄,只有0.4-0.6毫米厚。 贺冯唐问:“这么薄,不是容易损坏?” 欧阳琴:“硅胶耐磨,除非超过它的摩擦系数。” 两人来到生产线旁边,大大的u形生产线上明显能看出从最初的薄膜裁片到最后的产品成型,线上各处堆满着各种材料散件和形状不一的半成品。生产线两边又清晰地区分出各自生产出坐姿和站姿的两种产品。左边的单号位员工专门负责坐姿的,右边的双号位员工专门负责站姿的。 “为什么还要分两种姿势?”贺冯唐不理解地问。 “顾客要求不同,我们只考虑市场。”欧阳琴告诉说。 (下一节,贺冯唐被叫去听课。) 第十五章 姚欣舒进来了 三天后,多乐公司突然招工。 多乐的普通员工工资比附近几家鞋厂干部的工资还高,生活方面的待遇比鞋厂更好,环境也好,又比鞋厂工作轻松。鞋厂经常遇到赶货必须加夜班,有时甚至打通宵,每月只有两天休息。多 乐公司上班很规则,除保安队要上夜班外,都上白天班,工作时间正常八个钟,每星期逢礼拜天休息。所以,一般辞职的很少,公司也就很少对外招工。即使个别招工,也是由内部的干部推荐而成。 贺冯唐询问迈罗:“我有没有资格推荐员工?” 迈罗说:“你这个组长与别的组长不一样,我是把你当储备干部使用的,本来就是骨干,当然有资格推荐员工。” 这样,贺冯唐说服姚欣舒辞去了鞋厂面部主管职务,让她进了多乐公司。 翌日上班,贺冯唐来到公司,黄队长正在门岗室,他把贺冯唐叫进来,说:“你今天不用上班了,先找一下迈罗。” 怎么,我犯错了?不该把姚欣舒招进来?公司不要我了? 贺冯唐有点莫名其妙,听说外资公司的水很深,心里不免有点紧张。 贺冯唐上楼去见到迈罗,迈罗开始一脸的正常,招呼贺冯唐后,示意贺冯唐在沙发坐下,他却在电脑上忙乎。贺冯唐觉得迈罗有点爱理不理…… 迈罗忙完了,这才转过身对贺冯唐说:“我们公司的产品在于它新颖的高低之分…… 但是这种工艺并不复杂,在广东还有两家工厂做这个,他们一直在模仿我们的产品,所以我们只能做得更好。把产品做到更加拟人化,这就要求我们的员工必须懂得许多x方面的知识。公司有规定,为了解决员工的害羞心理,员工正式入职前必须要去听生理知识课。你带来的姚小姐须去听课,你也要去听课。你目前虽然是保安,我说过,以后会把你转到更重要的岗位,干脆现在你与姚小姐一起去听课。” 不是开了自己,贺冯唐放下了心,赶忙问:“听课的地点在哪?” 迈罗:“本市的x功能康复医院。据他们的宣传资料介绍,现在是个新的老师讲课,内容很专业。” 说完他又补充:“你俩明天就去,哦,这本也给你,这是公司原来的主管听课后所摘笔记的整理集,希望你听课后也整理出一本。” 迈罗说完拿过来一本书,书名《启蒙》。你贺冯唐打开它一看,那是手写本,字写得挺工整的,可见那人是很认真的。 贺冯唐看到它首页的摘要:“论x……人类男女随着年龄发育,其身上的第二x特征的外观也逐渐呈现起来…… 贺冯唐中学就学过生理卫生常识,这里没多大差异,他继续看下去:它们都是随整个身体为繁衍活动而逐渐完成准备。另一方面,身体内部的各种激素,其中最重要的荷尔蒙及多巴胺会促使容易感受到冲动,而产生唤起。这些都是人类天性中自然而然为生育活动所发展的生物学基础。这个过程是与其它动物没有本质区别的自然现象。” 贺冯唐不看了,想到必须去上班,发现已有人顶他的班,便去请示黄队自己该做什么。黄队说:“你明天去听课,小姚今天清早就已搬来行李,你们是朋友,去帮她料理一下,当上班了。” 贺冯唐一听,感激到心底,黄队真好。 贺冯唐不知道姚欣舒分配在哪个房间,楼上还是楼下,又不能去女员工宿舍区去找,多乐公司明文规定:男员工不得去女员工宿舍,女员工不得去男员工宿舍。贺冯唐只能打电话给姚欣舒。姚欣舒接听电话后说她行李不多,不要贺冯唐帮忙,自己过一会儿就完事了。 时间还早,剩下大把的空闲,贺冯唐今天没事,随即约她完事后出去玩。姚欣舒叫他先走,她随后就来。贺冯唐说:“那我在我出租屋等你。” 贺冯唐回到出租屋,一边等姚欣舒一边拿出那本《启蒙》打发时间。书中的笔记内容开始有吸引力了:女生x心理一般比男生早几年,男生的x心理成熟是自发的,而女生的x心理成熟却多数是诱发的。所以女生一旦被男生引诱而砸开了心理的闸门,就像洪水一样汹涌澎湃…… 贺冯唐看得太投入,姚欣舒进来了一点都不知道。姚欣舒走到贺冯唐的身后,开口问:“你在看什么书呀,这么聚精会神的?” (下一节,又有间谍出现。) 第十六章 康复医院听课 贺冯唐发现姚欣舒就在后面,有点尴尬,说:“这书不是你看的……”边说边要把它塞回抽屉。 姚欣舒一手抓住书的一头:“我偏要看,除非你在看黄色书?”两人一人抓位书的一头,互相争抢。 贺冯唐怕书被抓烂,赶忙解释:“这不是黄色书,是健康的科学笔记,你要看,我给你,不过先声明,你看了不要害臊。”说完贺冯唐松开了手,把《启蒙》让给姚欣舒。 姚欣舒夺过书看了几眼,脸色当即发红,像烫手一样把书扔掉,一对拳头不停地锤打贺冯唐,连说:“你坏,你坏……” 两人闹了一会,姚欣舒突然说:“季节还未到,外面竟有卖荔枝的,不知好吃不好吃。” 贺冯唐想都不想,接口说:“买来尝一下就知道了。”说完起身就要出门买。 姚欣舒劝他:“现在荔枝太贵,再过半个月吃不迟,不必浪费钱。”她拉了拉贺冯唐的衣摆……贺冯唐岂会浪费这个献殷勤的机会,三脚并两步跑到门外了。 贺冯唐一路张望,没有看到卖荔枝的,向路人打听,有人告诉他在街的另一头有卖荔枝的。贺冯唐只好朝那人手指的方向小跑而去。拐了好几个街角,又连问了好几个路人,才发现有一个卖荔枝的小贩在小巷口的路边摆卖。姚欣舒难道有千里眼还是有心里感应,知道这么远的地方有这么个荔枝摊? 贺冯唐买好荔枝回来,发现姚欣舒在偷看《启蒙》,看得全神贯注,根本没发现贺冯唐进门。贺冯唐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跟前,咳一声。姚欣舒受了惊,慌张把书扔掉,马上说:“我刚刚打开它……” 但姚欣舒的脸却出卖了她,涨得通红……贺冯唐一阵欢喜,放下荔枝便双手抱…… 姚欣舒依然害羞,往外推开贺冯唐…… 贺冯唐这次不让步了,反而紧紧地抱住她……姚欣舒几番挣扎,挣扎不开,身子却变得软弱无力…… 下面文字免了,不过,尚无超越想象的结果。 “你,跟我进来。”第二天,贺冯唐与姚欣舒去功能康复医院听课。进到医院内通道,遇到一个漂亮的女医生,她迎面叫住贺冯唐,拉他进了一诊室。姚欣舒也想跟进,却被女医生关在门外。 注:为了不误读后面的情节,这里又插一句:这个女医生也是间谍,贺冯唐多次被她布置的桃色陷阱弄得神魂颠倒…… 贺冯唐当时觉得奇怪,女医王却直接了断地说医院要招一个理疗助手,问贺冯唐愿不愿意要这岗位? 理疗助手?突然掉下这么好的工作……贺冯唐马上来了兴趣。 女医生说,她第一眼就看中贺冯唐的外表,不过还要了解最重要的方面。说罢她要例行检查…… 面对漂亮的女性,一般年轻的男生都会荷尔蒙大涨,贺冯唐也不例外…… 一番检查过后,女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ok”。 贺冯唐立即明白了,怕自己是假性人,医院用这种直接又简单粗暴的检查手法也是奇葩。接着,女医生给了贺冯唐一个就诊号,叫他去招聘部填表,再全面体检。 还要全面体检?贺冯唐最怕体检了,想起学校的那次全面体检,脱掉假发,褪下裤裆最后仅剩的遮羞布,丑态百出……而今在这里,当自己露出真容,很有可能过不了关。 算了,自己目前已经有了工作,何必再接受一次煎熬,贺冯唐把门诊号在手心揉成团,塞在裤兜里。 (下一节,听课有了新发现。) 第十七章 肥佬 一出门,见姚欣舒还在外面等着,来不及开口,姚欣舒便问:“这么漂亮的女医生,叫你进里面干什么?”锣鼓听音,听话听声,贺冯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她认错了人。” 两人按照标牌指引来到一间大教室,里面早已坐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讲台后面是一块大屏幕,屏幕下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青年男正在调整屏幕,屏幕调整好后他来到讲台边的投影仪前,一阵操作,屏幕上出现“我从哪里来”五个大字。讲台正中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竖着一对普通中学就有,放在生物教室里的人体模型…… 姚欣舒脸皮发烫,拉住想走向前排空位的贺冯唐……最终选择位于角落的两个位置上坐下。 正好此处的墙壁上有个音箱,正合贺冯唐心意,他没有忘记迈罗交代的任务,要把听课内容整理成册,作笔记太原始了,他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大家等着青年男讲课,然而青年男却走向讲台一侧,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了几分钟,青年男手持话筒开口了:“大家静一静,要上课了,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请梅老师上台。” 他原来不是老师,而是教室的管理员。随着管理员的带头鼓掌,台下也响起一片掌声。这时,大教室里的大灯熄了,小灯亮了,有人从讲台上的小门进来……走近了,原来是一个年轻女老师,虽然光线变得微弱,看不清五官,但身材婀娜多姿……她往讲桌前站定,贺冯唐仔细一看,原来就是那个拉自己进房检查的漂亮女医生。 漂亮女医生开始讲课,她说:造物主把生物界分成两种性别,植物也好,动物也好…… 随着女老师的讲解内容,屏幕上不断地变幻着词汇…… 开课不久,贺冯唐和姚欣舒身旁传来吵闹声,原来是为抽烟引起。抽烟者是隔贺冯唐一个位置的大块头肥佬,肥佬不服气地对他身边的人说:“我烟瘾来了,刚吸一口,怎么的?你就受不了,受不了可以出去啊!” 那个穿西服的青年管理员突然冒了出来,站在台角,大声说:“教室内请不要抽烟。”教室内听众基本上都看向肥佬 ,肥佬只得猛吸一大口后把烟丢在脚下踩灭。这时,那个守门的姑娘拿着一拖把过来,把烟蒂拖走。 大概拖把碰到了肥佬的脚,肥佬骂骂咧咧,影响着教室的秩序……贺冯唐站起身想劝阻肥佬,姚欣舒一把揑着他的手,他只好屁股复位,静静的观察着。 好在肥佬没有再闹了。 女老师接下来讲: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真爱成了一门学科。这本来是最简单的事情,但由于人的了解程度不同,竟还有的人不懂,甚至闹出笑话。 接着她讲了个笑话,但又是真实的故事,听课的一部分人听后笑了起来,贺冯唐也知道这故事,是从一个大学同那里得来的。 贺冯唐禁不住笑了,李馨灵见贺冯唐笑,也跟着笑。 女老师继续讲:但是,由于传统习惯比较保,至今不少人还不能正确理解真爱是什么……可以这么说,这部分人的对于真爱如同荒漠…… 有人高声插嘴:“我知道,荒漠不长草啊,但是……长了草又是绿色,这……这……你好像比喻不对。”他一开声,有人更加大笑,有人不满……贺冯唐一看,又是那个肥佬。 (下一节,发现了新警情。) 第十八章 跟踪女孩 姚欣舒的右手一直抓着贺冯唐的左手,此时越抓越紧…… 女老师问:“谁能说出为什么爱情会出现沙漠?” 台下一片嗡嗡声,女老师见没人回答,便说:“夫妻间的幸福体验其实很大程度上决定婚姻的牢靠程度,牢靠程度取决于性格相合……当然,假如性格有瑕疵,必须宽容对方,改变自己……这样才能消除左手握右手的感觉。” 肥佬举手发言:“老师,改变自己多麻烦啊,如果发明出个仪器,婚前测验男女的性格,如果不合,就不结婚,那多好。” 好多人笑了,笑他异想天开。 女老师却说:“他的想法很有创意,对于这个问题,有关科学家正在研究之中,只是这种仪器目前还没有造出来。” 肥佬得到女老师的赞同,很是得意。也许受到启发,有个女人站起来提问:“老师,不如做出个让爱情保鲜的仪器,结了婚也能安全。” “对,这样才是真正的好……”不少人议论起来。 女老师叫大家安静,接着继续讲今天要讲的课程…… 贺冯唐虽然在听课,但由于警校培养的感觉习惯……凡是众人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单一兴趣场合时,便是小偷作案的最佳机会。果真,他这时发现有一个小女孩趁门口没人看顾,悄悄地走了进来。 小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她进来干什么,显然这里不是她来的地方。贺冯唐的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余光盯着小女孩。果然,小女孩在隔他一个座位那个肥佬旁停下了。一会儿从肥佬裤兜里的手机摸出来了,然后又装着若无其事地离开。 惯偷! 贺冯唐本想抓住她,一想到那肥佬刚才抽烟不听人劝阻的样子,又可怜小女孩来,也许她家庭很不幸,太需要钱。万一把她抓住了,肥佬狠狠地教训她怎么办? 贺冯唐想到一个主意,他把手机交给姚欣舒,耳语告诉她手机正在录讲课内容,然后悄悄跟上小女孩,想在外面叫她把手机拿出来。 不想她一到门外,斜刺里飚出一辆摩托,把小女孩接走了…… 刚好门外还有一辆待客的出租摩托,贺冯唐跑过去,投腿跨上摩托,叫车主用最快速度追赶前面那辆载着小女孩的摩托车。 追了几分钟,发现女孩坐的摩托车靠在路边,停下来了。贺冯唐立即叫喊:“停车。”他正迈腿下车,想冲过去来个人赃俱获…… 然而,却发现奇怪的一幕:这个女孩并未像其他小偷一样目的是销赃,而是把手机交给一个明显在此专程等候的男人手中。男人接过手机,立马急急地操作着,看样子是在转发或拷贝手机里他们需要的东西。 贺冯唐为了继续观察,借故说摩托座垫有东西扎屁股,脸腑着装作检查,眼睛则留意小女孩这伙人的下一步动静。半分钟后,拷贝手机的男从把手机又递回给小女孩,接着抽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给了女孩…… 那个送小女孩的摩的佬一直在旁等着,好像事先已经约定,调转车头又把小女孩载走。 贺冯唐见状,急忙叫搭自己的摩的司机,继续跟踪小女孩。 不想,小女孩竟然回到了功能康复医院门前,她还想干什么? 贺冯唐急忙付了车费,依然紧盯着她的动静,最后发现小女孩走进大教室把手机悄悄塞回肥佬裤兜里…… 贺冯唐看后有点小小的感动,这女孩最后不把手机占为己有,这么小就知道盗亦有道。 这是什么鬼?难道这个肥佬有什么重要秘密,值得那男人请小偷做手脚?这个肥佬又是什么人?贺冯唐顿生好奇,很想弄出个究竟。他回到原座位,从姚欣舒手中拿回手机,看了看,录音正常,放心了。 接下来,他佯装听课,眼光继续盯着肥佬。 肥佬对于刚才的一切毫无察觉,听课听得津津有味。 (下一节,贺冯唐做小偷。) 第十九章 手机里的秘密未得到 女老师讲课声情并茂…… 姚欣舒的头靠在了贺冯唐的肩膀上,右手又紧紧地揑着贺冯唐的左手。贺冯唐感觉她的右手好像出了汗,伴有微微的发抖,贺冯唐好舒服…… 贺冯唐一直在观察肥佬,脑子也不断的猜测他手机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好奇心占了上风,促使他真想把他的手机拿过来看看。 贺冯唐几次欲出手,姚欣舒的右手却一直把他的左手抓得紧紧的,她让讲课内容吸引了……他本想让姚欣舒松开手,反而被她的左手也斜过来一同抓住了他的右手。 贺冯唐不敢过大的动静,想想,算了,偷看别人的隐私本来就是违法的,就算遇到警情,也只有正式警察才有执法权。 正巧,台上的女老师说:“今天的课到此为止,谢谢大家。”接下来,大家鼓掌起身,两边的门同时打开…… 贺冯唐拿过手机一看,这节课上了将近两个钟。 他们回到多乐公司,姚欣舒安排在生产车间,迈罗问贺冯唐:“课听得怎么样?” 贺冯唐:“很好,茅塞顿开。” “那你赶快把听课内容整理出来,这几天就专搞这个,不用在保安队当班。” 贺冯唐忙了两天才把听课的内容整理出来,把它打印出来并装订成册…… 他把装成的册子交给迈罗,迈罗粗略地翻看着,最后他合起本子,说:“好,内容详细,有些东西我们以前也不知道,可以让员工们学习参考;我没有看错你,你整理得太好,我要把你介绍给杰克。” 时间还早,贺冯唐便说:“那我今天就回保安队上班了。” “今天有人顶你的班了,你今天在车间转转吧,把生产方面弄透。” 来到生产部,贺冯唐循着车间走动,一路观看员工的操作过程。 车间里全是女工,女工一般都爱聊天,从别处得来的新闻就成了她们的工作时的谈话资料。讲起有色话题,没什么禁忌,因为她们天天生产皮人,接触多了,说起话就随便。不过,生产部长欧阳琴如果在车间,她们会收敛。 今天欧阳琴不在,她们看见贺冯唐,起初还的点扭揑,慢慢地就放开了。 …… 突然,一青年女工扑哧发笑…… 旁边的中年女工问:“你笑什么?发癫啦?” 青年女工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昨晚,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不知谁把我们生产的产品放我床上。”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不是想要个产品?” “你才想要。” 中年女工大声起来:“喂,想产品没什么,就怕你想……”她瞄一眼贺冯唐,笑着说:“他。” “他是谁?还有谁想?”有人故意问,然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有人抗议:“你不要看我!” 中年女工朝贺冯唐一招手:“你是大学毕业生,懂很多,你说说,想一个人,这个人知道吗?” 贺冯唐不知道目标是自己,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便说:“你本来自己就知道,还问我?” “去你的。”中年女工笑着抓起工作台上的废料扔向了贺冯唐。 她一扔,其他女工起哄,都抓起身边的废料砸了过去…… 有个女工从卫生间回来,说:“左边那个车间开始试做魔鬼款,有毛病。” “也是,简直脑袋有问题。” 一个圆脸女工说:“不见得……。” 马上有人问她:“怎么不见得?你说个明白。” “我才不说,说了你们又笑我。” 有人上前挠圆脸女工的胳膊窝,逼她:“说!” 圆脸女工想跑,立马就有几个女工围上去:“你说不说……” 场面很混乱。 欧阳琴进来了,大喝一声:“干什么?干什么?” 大家惊了一下,刚才热闹的场面一下子静下来,个个老老实实地坐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像模像样忙活着。那个圆脸女工还与挠她胳膊窝的女工互相做着鬼脸。 (下一节,她是间谍吗……) 第二十章 姚老板 贺冯唐与姚欣舒的关系快速升温。而姚欣舒,就像功能障碍康复医院女老师说的那样:女生只要生理成熟,一旦被引诱打开了心理的闸门,就像洪水一样汹涌澎湃。 她自从听了功能康复医院的知识课后,又在公司上了一段时间的班,耳濡目染产品与配件,加上员工间没遮拦的话题,习惯成自然,姚欣舒不再害羞了。她与贺冯唐接触,慢慢地也不怕贺冯唐抱了,甚至有种享受其乐的感觉。 两人到了谈婚论嫁阶段。 结婚前,男女双方都得要面见对方的父母。贺冯唐这边没问题,父亲历来都说叫他自己拿主意,不必征求他的意见。姚欣舒的父母不在世,但长兄为父,这是老规矩,她哥哥和嫂子就在身边。姚欣舒便把贺冯唐带到哥哥嫂子那里。 贺冯唐一见姚欣舒的哥哥,刚伸出手欲与他握,两人同时吃惊:你…… 那天,贺冯唐去一小超市买东西,有一中年男人正在门前与人调侃:“千万少在外面吃餐饮,酒店的被褥、巾和碗筷都是包给洗涤公司洗。我在洗涤公司打过工,公司为节约成本,使用的洗涤剂全是工业碱。所以我在餐饮店用餐一定要认真重洗碗筷,疑心去不掉啊。” 另外一个人说:“也是,我有一个亲戚是种蔬菜的,他根本不买市场的所有蔬菜,怕打的农药太多了。” 又有一个人插嘴:“他原先有个邻居,他搞过养殖,至今从不买市场的猪肉和鸡鸭,怕是生长素瘦肉精喂出来的。” 中年男人说:“说起来也难怪人家,如今的东西都在作假,但是,你不作假就挣不到钱,甚至还要亏本。” 这时,一个顾客手拿几件商品朝小超市走来,一跨进门便说:“姚老板,这果汁早过期了。” 那个与人侃谈的中年人立即接过对方递上的一袋东西,取出一瓶果汁,粗粗地看了一眼就大骂:“你吓了狗眼,保质期过了吗?” 顾客说:“姚老板,你这是改的,我当时没发现,回去仔细看才发现你改了保质期,不反复看还真看不出来,你得把钱退回给我。” 这个被称作姚老板发火了:“我没有改什么日期,这个东西不是我店里的,你从别处捡到的过期货来我这里退钱,你想得美啊。”说罢,把这袋东西丢回顾客,大声地:“你以为我是穷光蛋开店,在乎用假冒伪劣过期产品来挣钱……”他越说越来兴,伸出脚,跷着皮鞋,又掀起衣服,露出皮带,拍着衣服和皮带说:“你看,我是缺钱的人吗?我哪一样不是名牌……” 退货的顾客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贺冯唐本来不愿掺和其中,但看到超市老板太欺负人,便上前近前特意看了看他的那些名牌…… 贺冯唐用在警察学院学到的辨别方法一眼就认出他的三件全是冒牌货。他笑了,忍不住要消消姚老板的气焰,便上前对他说:“姚老板,你不要太高调啊,我看你的皮鞋、皮带和衣服也可能不是真的。” 姚老板看着贺冯唐:“从哪冒出的葱,关你什么事?” “你刚才说你不缺钱,一身名牌,我却看出是假货,敢不敢去鉴定?” (下一节,发骚的货。) 第二十一章 买房 姚老板一看贺冯唐的神色非常镇定,竟不发声了,也许心里真的发虚,最终只说了句:”我不理你们了”,便进屋了。 “我的货真就不退吗?”退货的人太老实,一直在旁边静等,见姚老板进去了,才开始着急了。 贺冯唐同情他,告诉他:“看样子姚老板就不会退你钱了,不如你带着货物和发票去消协告他。” 退货人说:“我哪里有发票?小超市卖东西从来不开发票……” 姚老板发现妹妹带来的男朋友竟是他……想到上次被他指破自己戴冒牌表、穿冒牌鞋、系冒牌皮带,一肚子火起,手也不握,哼了一声,说:“你来做什么?” 姚欣舒赶忙向他解释:“哥,他就是贺冯唐,我的男朋友。” “你男朋友?他长得像男人吗?我看不像中国人,有点像f洲h人,长发都不理,一看就像个贼。”姚老板尽可能地报复贺冯唐,以解上次的受窘之气。 姚欣舒不明白自己的哥哥竟然一见面就公开嘲弄贺冯唐,不由得一脸不高兴,当场顶撞她哥:“贺冯唐可是大学毕业生的,我们一家人加起来也顶不上他的文化。” “大学毕业生有什么了不起?你说说他大学毕业生做的是什么好工作?是市长,区长,还是物监局长?”姚老板继续语带火辣辣的讽刺味:“做保安是吧,做保安的人是些什么样的人?表面装模作样,其实不愿出汗,打打架,唬唬人,不过就是一条帮人看门的狗!” 贺冯唐听了却不恼,一是他心里已有准备,初次见面被女方家长用冷言恶语甚至用扫帚赶出来的大有人在;二是对方乃姚欣舒的亲哥,得罪不得。再一个就是自己历来在恋爱问题上很坎坷。 在血脉偾张的大学时期,贺冯唐就饱受歧视。男女学生时兴一对一对,由于他相貌较黑,又不擅长甜言蜜语,不会厚着脸皮云追女同学,岂会得到女同学的青睐?女同学本来就少,是香饽饽,头两个学期就被抢光了。 另外他也知趣,自己出身农村,家里只有一个种菜的老父,太穷,在这个拜金的时代,别人手机用苹果,脚着耐克鞋,他却用的国产机,普通鞋,又有哪个女同学不去钓金龟反过来追他?就算曾经以为走运,快毕业时,接触到一个外校的女学妹,也是相处不到一个月就拜拜了。 姚欣舒决定不管她哥哥的想法,表示非贺冯唐不嫁,挽着贺冯唐的手走了。气得姚老板,还有他妻子同时骂姚欣舒:“不知羞耻”,“发骚的货”,“最终要后悔”。 不过,骂归骂,姚老板非常清楚这个妹妹的个性,她表面听哥哥的,其实都爱自己作主。 贺冯唐想,这个漂亮而又单纯的女孩实在难得,既接受自己头上的大疤,又不顾家人的反对,就要自己,实在让自己感动不已。她哥哥的讽刺谩骂,在姚欣舒的火热的感情中完全可以漠视,骂算什么,只要姚欣舒爱自己就行了。 姚老板见劝不住妹妹,最终默认姚欣舒了,但提出一个要求,要贺冯唐买了新房才同意把妹妹嫁给他。这是底线。 为了买房,贺冯唐走遍公司附近的新建小区,全是高层楼,贺冯唐好容易看中了一套26楼06房的南向小两房,每平9999元。 这套房子虽然面积才五十六平方米,但阳台面积却不小,这是贺冯唐最中意的地方,它可以用来练功,能尽量舒展手臂和腿脚。贺冯唐即兴随意做了个扩体动作,蹦脚跳了几步,惬意极了。他站到阳台边,面对青山绿水,满满的高瞻远瞩、心旷神怡的感觉。他与姚欣舒商量后,决定拿下它。 但经过导购员计算过后,对比其他的买房者付款不眨一眼的气势,贺冯唐不免相形见绌。该房首付三成近二十万,贺冯唐身上全部积累才五万多点,只能向别人借。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姑姑,姑姑家算是个很有头脸的人家…… 贺冯唐想,就是向她全借购房首付也不成问题。只是想过之后,又一时不知怎么向她开口了,他实在怕姑姑居高临下式的唠叨,除了她又有谁呢?他马上想到自己父亲,也许他老人家手中或有一点存款。 贺冯唐打出了父亲的电话,但一拨出,又惭愧起来…… (下一节,姚欣舒吓哭了。) 第二十二章 锁了姚欣舒 贺冯唐想,父亲老了,自己不但没赡养他老人家,反倒向他要钱,于理不通,于心不忍。父亲近七十岁,还带着腰疾,凭靠那并不肥沃的山窝地种着各色蔬菜,然后一担担挑在村口,挑向县城,大部分都是一斤斤的卖出而收取伍角一元的零钱……他除了供自己读书外,一辈子都在省吃俭用,连理发都省掉吹洗的钱,然后回家自己洗头。 父亲接听了电话。听儿子有了对象,要结婚买房,高兴得很,声音有点发颤,忙不迭地说:为父对不住儿子,一辈子才结存十二万,其中大部分是挖煤所得…… 他原想攒够钱凑给儿子整容。现在儿子要结婚买房,便毫不犹豫全转给了贺冯唐。 父亲又补充自己的意见:按家乡风俗,结婚大事得在要置办结酒席,宴请亲朋戚友,风光一场。但现在没有多余的钱,他的意思是不必向别人借钱而去铺张浪费,暂时不办酒席,等以为有钱了再在老家补办。目前也有不少人这样做,并不丢人。不过,他电话里还是再三让儿子自己抓主意。 贺冯唐哪有不同意之理,表示从内心赞同。父亲听后,建议:你结婚的事先保密,不告诉老家亲戚和村里人了,为了防止朋友和同学把消息扩散,父子俩商量连这些人也不告诉了。 加上父亲的十二万,贺冯唐手上已有十七万,首付还差一点。剩下的这点钱,可以向姑姑借了,当然,贺冯唐知道,姑姑也少不了盘问来盘问去,最后还要教育他一顿。他实在不想听她的唠叨,心里矛盾得很。 姚欣舒看出了贺冯唐的纠结,小声说:“你不必再向别人借钱了,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包,我理所当然也要出力,我手中也有五万多,两人加起来首付足够。” “你不是每个月工资全给了你哥吗?”贺冯唐有点奇怪。 “我偷偷攒了点私房钱。”她小声说,狡黠地对贺冯唐做了个鬼脸。 贺冯唐见姚欣舒如此体贴,自己买房拮据,她不但没有一句怨言,反而尽力相帮,心头不免又是一番感动,猛抱起姚欣舒边吻边旋转起来…… 两人接着讨论细节,贺冯唐又发现一个问题:首付够,买了房要入住,还要装修,简单的必要的家具家电那还是不能少的。 姚欣舒说:”我可以再向我原来的鞋厂老板借五万。她是我老乡,又是初中同班同学,人挺好的,我前几天曾经遇到她,跟她讲过想买房,她主动提出借钱给我,她说五万元以内没问题。不过她希望我业余时间帮帮接替她位置的面部主管,那主管的技术还嫩了点。 就这样,两人终于买了房,然后简单装修,选择几样便宜的不可缺少的家电,床上用品从简,婚纱照也免了,衣服也尽量不添置,两人打好结婚证就决定住在一起。 想不到姚欣舒的哥哥又不同意。 他竟然在妹妹的结婚日把姚欣舒关了起来,挂上锁。贺冯唐无奈,在姚欣舒的透过窗台的示意下,封个大红包给他哥嫂俩,这才得以把姚欣舒领了出来。 结婚了,贺冯唐与姚欣舒进入实际问题,同居头天晚上,两人都急不可待…… 一顿疯狂的抱吻过后,进入婚后主题……李馨灵发现不对,吓得跳下床,…… 次日晚上,贺冯唐又未成功,第三天,第四天……都以失败告终…… (下一节,灾难等着贺冯唐。) 第二十三章 姚小星 现在故事回到姚小星被寄放在贺冯唐家。 因为也是姑姑姚欣舒的家,所以姚小星来过多次,只是他每次来都让人提心吊胆。别看小家伙只有四岁多,太顽皮多动了,有时真要怀疑他的神经有问题,他会抓着东西猛敲饭桌上的玻璃,还会往电插排上浇水,砰的一声冒起白烟,导致跳闸,他没被吓着竟然哈哈大笑。无人看住时,他定会把家里闹个底朝天,弄不好还会惹出个报警的大事来。 贺冯唐本来想进房间睡觉,一想,不行,必须提防姚小星。贺冯唐便把厨房里的剪刀、菜刀等锋利的东西藏好。窗外装了防盗网,他想想还是把厨窗别死,然后又把厨房门锁起来,两个房门和卫生间也锁死。阳台上的防盗网装得比较密,当时想到以后自己会添小孩子,以读大学时的经历,提前做好安全防患。贺冯唐看看做得差不多了,为了让姚小星的心定下来,让他在客厅里看幼童动画片。 贺冯唐眼皮止不住地跳,难道要出什么事?预感?不会吧,大概是因为刚当过夜班犯困。他不敢回房睡了,坐在沙发上仰靠着,一边迷糊一边时不时瞄望正在看电视的姚小星,防止他看着看着电视,突然摸出个什么东西砸向电视机。看到姚小星对着电视正看得哈哈地笑,贺冯唐也就放下心来。 这时,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叫喊叫声:“收破烂的两佬来了,帅哥靓妹回家瞧瞧,那些不要的废品,我给你换成钞票”。收废品的一男一女,男的叫辜万年,女的叫曾芝媛,两夫妻。莫看他们年纪较老,嗓音却不老,欢快而明亮。辜万年爱用顺口溜,昨天喊的是“废旧东西几好,别看没有相貌,丢弃弄脏环境,回收利用变宝”。 贺冯唐听得出,辜万年的叫声里明显带着远新口音,远新是老家荷花隔邻。与他刚接触时,一问,他果然说他是远新人。 而曾芝媛她却不说她娘家是哪里,贺冯唐笑着说,你的荷花口音已露了馅。曾芝媛知道骗不了老乡,只好承认,但又说她娘家已经没人了,都死尽了。 贺冯唐看她的神色,猜想她与娘家人肯定有难言的隐情。辜万年示意贺冯唐:她太难了。 辜万年六十多岁,曾芝媛五十多岁。贺冯唐看到他们这么年纪这么大还远离家乡收废品,很同情他们,加上又是老乡,家里有什么废旧包装纸或金属都交给他们。贺冯唐看见茶几上铁盒子里面的糖果已让姚小星吃光了,便拿起铁盒走出门去。 贺冯唐出了门,姚小星看没人管他了,立马不看电视了,站起来,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两个房门打不开,他走向厨房门,厨房门也关着,他便双手死命地推,脚乱踢,不想竟让他把厨房门踢开了…… 姚小星在厨房里东翻西翻,没发现好玩的东西,便爬上窗台,窗子关得死死的,打不开……他退下身,看到那双凉着的乳胶手套,扯下来,双手伸进去,手指够不到底,觉得好玩,开始互相拍打,不过瘾,去找东西……先抓出一把筷子,打几下丢掉,又打破几个碗,看到那瓶酱油,想倒出里面的东西,瓶口弄不开,走到客厅想找东西弄,又到阳台…… 姚小星一时找不到弄开酱油瓶的东西,心里生气了,把酱油瓶朝防盗网外丢了下去…… 这是九楼,酱油瓶直落下去,正好砸着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曾芝媛,她此时空闲着,正坐在三轮车上。酱油瓶突然从天而降,砸在她头上,她立马倒地…… 附近的人发现了,快速跑过去察看情况,只见曾芝媛上身朝下,一条左腿拗在已经侧翻的三轮车车架里,头破血流…… 在旁边的辜万年顿时惊诧不已,慌忙与跑过来的人把曾芝媛从三轮车轮里拉出,辜成年一时找不到止血的布条,立刻把自己的衣服一撕,撕下一块布条,小心翼翼地把曾芝媛的头包好……血止住了,曾芝媛却依然痛苦地呻吟着,她想站起来,却一站又佝了下去,左腿不听话,很痛,被砸伤了。 贺冯唐正好下到一楼,发现一群人围成一圈,辜万年正仰头不停地大叫:“是谁?是谁丢的酱油瓶?是谁这么缺德?” 周围不少人也跟着抬头望……楼上好几层的阳台上陆续有人出现,低头朝辜万年这边张望,看到坐在地上的收废品的女人用毛巾缠着头,也知道她被楼上丢下来的酱油瓶砸了。阳台上观看者不少,却没有一人开声承认是自己丢的酱油瓶。 贺冯唐立马赶过去帮忙,与几个热心人一道,拦了辆的士,由辜万年抱着坐在后座,把曾芝媛送到市骨科医院。 (下一节,简直不如牲畜。) 第二十四章 酱油瓶 医院的导医员一见,招呼人抬来担架,把曾芝媛送到急救科。一进急救科,马上有医生护士过来检查,测体温,量血压…… 一个护士抖着一张入院表,问:“谁是患者家属?” 辜万年:“我是。” 医生让他填写,当即对辜万年说:“先交四万五千元押金。” 然而,辜万年倾其所有,取出自己与曾芝媛两人的银行卡,又跑到急救室,把曾芝媛身上的钱全搜出来,加起来才三万零三百元。远不够,辜万年急得眼泪就要掉出来了。 贺冯唐心生恻隐,手头正收了工资和奖金,这次奖金全公司自己最高,九九九九,差一元钱就是一万,是迈罗在贺冯唐原有奖金基础上加上摆平闹事烂仔的结果,再加上工资共领了一万七千元,款项全发在银行卡上。银行卡还在身上,没交给妻子,相信姚欣舒她知道后不会见怪,便把银行卡拿出来,将短少的一万五替辜万年补齐。 辜万年感激不尽,无以表达,要向贺冯唐下跪以谢。贺冯唐赶忙拦住他…… 贺冯唐回到家里,妻子先回了家,她正在厨房做饭。姚欣舒说今天买了鱼和鸡块,哥嫂也在这里吃。末了她问贺冯唐:“酱油你藏哪了?”” 贺冯唐一听,猛然想到曾芝媛被酱油瓶砸伤,他立马跑向阳台,那双洗碗用的乳胶手套丢 在阳台上……他转身追问姚小星:“你是不是丢了个瓶子?” 正在撕纸玩的姚小星仰起头,问:“什么瓶子?” “那个黑黑的酱油瓶子。” “你不知道再买吗?”小孩很天真。 贺冯唐摇着他的肩膀:“你刚才把它丢下去了?” 姚小星以为应该得到表扬,点点头:“丢下去了。” 姚欣舒听见丈夫在厅里对小星大喊大叫,忙出来问怎么回事?听了贺冯唐的叙述,包括帮曾芝媛垫资之事,嘴巴惊得张开合不拢……垫资事小,砸伤人事大,她真想把侄子打一顿。 姚欣舒气鼓鼓地做好了饭菜,等着哥嫂来吃饭。她哥哥姚老板,名叫姚大有,嫂子叫钱桂蓉。他俩还在门外,贺冯唐与姚欣舒就听见他们的争吵声,句句涉及到他们店里那个女售货员。 原来,他们超市盘点完了没查出女售货员贪污的证据,反而是女售货员不想做了,要辞工。但他们知道,要招到能干且工资低的售货员很难,只有一条路:留住她。 但问题是怎么才能留住她? 姚欣舒开了门,打断了他们的吵声,大声说:“不要争了,先来操心你宝贝儿子的事,姚小星闯大祸了。” “他?大祸?”姚大有停止与妻子的争吵,笑了,不信。 钱桂蓉也不信,说:“我知道,小星在你们家被当成贼一样的防备,就差绑住了,能闯出什么大祸?” “他丢酱油瓶下去,把收废品的曾芝媛砸得住进了医院。”姚欣舒几乎对着他们叫喊。 “曾芝媛是小星砸的?”姚大有与钱桂蓉同时吃惊地问。小区里的新鲜事传播最快,他们已经听说了这事。 贺冯唐肯定地点点头,随即把曾芝媛的伤势程度和如今送在骨科医院的事说给他们听。 姚大有紧绷着脸,急忙问:“他们知道不知道是小星砸的?” 贺冯唐:“不知道。” 姚大有松了一口气:“那说好,我们不要承认,谁拿我们都没有办法。要不然,我就亏死了。”接着他又说:“大家称我姚老板,其实开这小超市,赚不了多少,如果要赔,根本就赔不起。” 贺冯唐立即反对:“那人家曾芝媛怎么办?” 姚大有瞪着眼:“只能算她倒霉,运气差,如果她运气好,买彩票中了大奖会分给我们吗?” 姚欣舒想到另一个问题,问贺冯唐:“如果没人出来承担责任,政府会不会买单?” 贺冯唐:“如果查不出,只有让整栋朝向是这一边的住户都来承担。” 姚大有一听,脸色放松了:“那就让大家赔……” 他立马补充说:“平均分担数目小,你们这一份我出好了,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 贺冯唐看着姚欣舒,姚欣舒看着贺冯唐……两人只有互相摇头。 这一餐,本来吃得晚,可是大家没食欲,结果一直吃到近傍晚才算吃完,一餐变成两餐。在餐桌旁,贺冯唐坚持要承担责任,姚大有夫妻俩死活不肯,结果几个人争论不休,姚欣舒因站在丈夫立场,被她哥嫂骂得狗血淋头。姚欣舒无奈,只好先劝自己的丈夫:先不急,哥嫂正在气头上,过一夜也许会心情好一点,能想通。 (下一节,嫁祸予贺冯唐。) 第二十五章 姚大有耍赖 姚小星摊上大事,贺冯唐心里乱得很,更没心情跟父亲打那个不知怎么开口的电话了。第二天下班,贺冯唐打电话给姚欣舒问她哥嫂现在想通了没有?姚欣舒回答说还是原样。贺冯唐便不回家了,直接去骨科医院看望曾芝媛,把自己内侄扔酱油瓶的事讲出来…… 他骑着摩托车往骨科医院赶,心里想着如果那时知道是姚小星惹的祸多好,当面承认并承担一切责任,白白让人家担心这么长的时间。 一入医院大门,发现辜万年正与警察对话,原来辜万年补报了警,警察立刻赶来调查案子。贺冯唐看见警察,心里一惊,慌忙退回来……此时,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尽量不能粘上警察,否则,没事也会搞出事。不料,他这一退…… 贺冯唐的表现被警察发现了,警察立即对他产生怀疑……警察拦住贺冯唐,说:“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贺冯唐一惊,但马上镇静了,好在自己随身带着身份证,他赶紧把它拿出来…… 原来昨天贺冯唐离开骨科医院后不久,曾芝媛的诊断书出来了:要动手术,除头颅骨折,还有左手两处骨折和左腿两处骨折。几个手术同时进行,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医院又要她再交八万押金。 辜万年没钱了,向医院提出:可不可以缓做手术,先在已交押金内医治。 主治曾芝媛的是方医师,方医师说:不行,必须马上做,否则要死人的。 辜万年只好再求:能不能先做手术,容我慢慢筹钱。 方医师说,我做不了主,因为已经遇到三个治愈后逃走的患者了。他看到辜万年的样子很可怜,便向辜万年小声透露去找院长试试。 院长听后亲自来到病房,察看曾芝媛的伤势,倾听方医生的汇报。辜万年怕医院不答应先做手术后交钱,在旁边再三向院长保证:一定会筹齐钱,就是卖血也会把钱还清。 他还在哀求不停,院长打断他,和蔼地对他说:“不要急,我答应你,先帮患者做手术,你慢慢筹钱,好不好?” 结果曾芝媛的手术做了六个多钟,她身体有点抵抗不住,被送进了icu。医生告诉辜万年:手术很成功,你应该放心了,在icu应该五天左右就够了,现在你的事情就是赶快筹钱。辜万年到结算处一问,进icu每天要一万多…… 估计总费用八万元左右,除了已交押金四万五,还短少三万五。 辜万年慌了,跺着脚,像热窝上的蚂蚁,一下子哪里再找那么多钱啊?辜万年接着又听结算处说:这四万五押金还要保留,应该交八万。 啊,这么多,怎么办?辜万年彻底慌了,那个肇事者却不站出来承担责任,他蓦然想到求助110。 警察即刻就到了。 警察看完贺冯唐的身份证后,还没完全排除可疑。最后辜万年证实是他的朋友,贺冯唐的身份证才被拿回。贺冯唐有点忐忑不安,警察就在旁边,真巴不得立即溜开,他心不在焉地和辜万年聊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去,过天警察肯定不在,再讲姚小星的事吧。 曾芝媛事件发生后,姚大有和钱桂蓉为了避开责任,主动找妹妹和妹夫谈话,一见面姚大有就开骂:“你们是猪啊,怎么能把酱油瓶给小星玩?” “我没啊,我下楼给小星买糖果,就这一空隙,小星就自己摸出了酱油瓶。”贺冯唐如实回答。 姚大有:“那就是你的问题,我们把孩子交给你们,你就有看好他的责任。” 姚欣舒小声地嘟嚷:“这不是要我们承担?我们又哪能承担得起?” 姚欣舒的话好在她哥嫂没听到,要不然被骂死。贺冯唐却听到了,看着姚欣舒,能说什么呢? 警察破不了案,收集的酱油瓶碎片检不出指纹,只能起诉案发地的整栋楼半面的住户。法庭了解到被害人急需治疗费用,特事特办,三天后就开庭,整栋楼这一面的朝向住户差不多全去列席庭审了。贺冯唐转白天班,没找到人替班,无法参加,姚欣舒也没时间去。 开庭前夜,姚大有又来了,警告贺冯唐:“谁能证明酱油瓶是小星丢的?我说是你贺冯唐扔下去的。”他竟当面耍赖。 末了,姚大有还觉得不放心,补上一句:“你大学不是学警察的吗?有本事你打个官司,看看你赢还是我赢。”出门,把门带得很响…… (下一节,贺冯唐担心刑拘。) 第二十六章 卖房 面对姚大有的警告,贺冯唐知道,他为逃避责任,一定会死死咬定不是他儿子丢的酱油瓶,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真的拿不出足够的证据。骨科医院肯定在等辜万年的钱,辜万年肯定急得快要疯了,想到这,不能再拖了,好吧,你们不承担,我来承担,我承认自己没有尽到监护责任,后果全由自己担。贺冯唐当即打开手机,拨通了法院的值班电话,主动揽责。 第二天下班后,贺冯唐赶到医院,表示由自己承担曾芝媛事故的全部责任。辜万年很是感动,他要对贺冯唐下跪表达他此刻的心情。贺冯唐急忙拦住他:万万不可,本是我的责任,我还担心你怨我推迟了几天哩。不过,我手上也没钱,还要等几天我筹到钱才能交给医院。 辜万年听后马上释然了,连连说:“医院不会要钱很急,你放心去慢慢筹钱……” 医院的好些医护人员和住院患者已经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赞贺冯唐这种行为如今很难找到了,一般都是能躲就躲,不能躲的也千方百计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接下来,贺冯唐就是开始承担曾芝媛的医疗费用,首先面临的是交给医院的八万,还不算辜万年他们垫付的三万元。目前已是穷光蛋了,到哪里找钱?厚着脸皮向姑姑借?借了这八万,曾芝媛后续的费用呢?又向谁借?贺冯唐一旦面对实际问题,竟毫无头绪了。解永富的案子还没找到证人,面临随时拘禁,现在又来了这个责任案…… 贺冯唐越想越惊心,如果自己被刑拘,曾芝媛怎么办?只有把曾芝媛的事了结完才能完全投入到寻找证人之中,没找到证人前,则躲吧,顾了曾芝媛再说。 因为贺冯唐的主动揽责,姚欣舒跟着受到牵连,姚大有本来就反对妹妹嫁一个保安,现在这个保安竟然傻瓜得昏了头,放着大家分担责任不要,偏要自己独个担责。 他骂贺冯唐骂够了,又大骂姚欣舒: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拿着保安工资,每月还傻傻的去资助2000元给两个学生,现在又出钱帮别人治伤,等于跳进一个无底洞。人又长得黑,还不爱理发,天天贼一样的,干脆离婚,由他一个背债。 钱桂蓉也跟着说:摊上这样的老公,早了结早好,现在就离婚,随便找一个比他强。 姚欣舒除了怕贺冯唐要与她做爱,其实内心对贺冯唐不缺感情…… 哥嫂如此恶言直对,姚欣舒只有哭泣。 贺冯唐一直沉默,姚大有夫妻俩有关让妹妹离婚的几句话,像是突然给出个答案。想到自己身负一个杀人案,他本来寻思怎么向姚欣舒解释,现在她哥嫂提出离婚,不妨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连着她就是拖累她,也等于害她。贺冯唐一咬牙,同意与姚欣舒离婚。 姚欣舒不同意,要苦一齐苦。她哥嫂恶言恶语立马像狂风暴雨般的泼向她…… 贺冯唐在旁边耐心劝姚欣舒,不管怎么为她权衡利弊,要她为自己以后的路着想,然而她总是哭泣着不应声。最后贺冯唐一横心,狠声说:“其实我们俩的婚姻是个误会,我对你从来没有真感情,我有个初恋,至今我还爱着她……” 姚欣舒听这里,猛地大哭起来,原来这样子……她哥嫂趁机逼她……半晌,姚欣舒才同意离婚。 闪电买房结婚,才六个月,就离婚。姚欣舒没有身孕,好办得多,两人没什么贵重物品。最值钱的就是那套五十六平米的只按揭了几个月欠着银行大部分贷款的小两居。 两人决定卖房。虽然楼价明面上涨了,但因为这半年商品楼成批的推出,房价互相比拼优惠,实际上涨价不多。这套房位属偏僻地段,交通与生活方面还没有配套好,不太好卖,挂上中介,几天无人问津。 终于有个在当地开餐饮的潮汕夫妇,他看中的是这套房的正南朝向和厨房的燃气灶正西朝向,以及2606这个“我顺你顺”的吉利房号。 潮汕夫妇与贺冯唐进入实质的讨论中,但那个女人嘴巴厉害,讨价来讨价去,最后比毛坯房每平米只高两百元。这样的话,把装修款赔进去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明明上午谈妥了,潮汕夫妇却不愿上午付款,必须要十二点后。 等到十二点半,他们才开始转账,不过,他们付款倒很痛快,一次性清。 付完款,买卖合同上签完字,立马到房产局过户。 过完户,他们郑重地对贺冯唐说,房子你已经没份了,屋内东西必须马上清走,未清走,得一天赔三千元。 (下一节,藕断丝连。) 第二十七章 姚欣舒撒谎 这么厉害?贺冯唐摇头,但很无奈,对潮汕夫妇说:“我们搬东西也要时间啊。” 那个男的从包里拿出本黄历,翻开,用手指点着其中日子的“宜”和“忌”内容,考虑了了一会,说:“好在今天不是好日子,明天才是吉日,我退一步,允许你延迟到今天晚上搬清, 明天子时下半格,也就是过了十二点,就不准再搬东西了,搬了对我们不吉利。你不要以为半夜我们不在,今天亥时,我会带风水先生来布局风水。” 房子卖了,贺冯唐与姚欣舒一算,还掉银行货款,倒贴四万元。平均分配,每人折损2万,按比例贺冯唐分回15万,姚欣舒分回8万,姚欣舒还掉借她老板的5万,只剩3万了。 贺冯唐看着总是默默无言的姚欣舒,觉得她太可怜,在她哥嫂的眼皮底下,交完自己的工资后再偷偷积攒的私房钱,一下就蚀掉了2万。除白白跟着自己生活半年外,还被自己的编出的移情别恋伤害致深,真有点于心不忍。 他再从自己的份子里拿5万给她,就算是自己对她的青春补偿。姚欣舒不要,贺冯唐一定要她收下,幽默地说:”以后你发达了,说不定我还在穷,要向你借钱,你不收那就是你以后把我当仇家。 姚欣舒只好含泪收下。 贺冯唐现在有了钱,听辜万年说曾芝媛出了icu,便火速赶到骨科医院,经过餐饮部,辜万年正提着食品袋从里面走出…… 贺冯唐一看,辜万年只买了两碗白稀饭、两小包咸菜和一个鸡蛋……曾芝媛身体正需要补充营养,这怎么行?辜万年看出了贺冯唐的意思,忙解释:没饿着就可以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能节约一定要节约。 贺冯唐知道他们平常生活习惯清苦,身上的钱也全交了医院,尽管如今的日子如煎熬,却从不打电话催自己筹到钱没有,现在看到贺冯唐也不问钱的事。 贺冯唐心里顿时发酸,赶紧叫辜万年等一下,便几步跑到餐饮部重新买餐。辜万年跟上来,拉着贺冯唐,连说“不要浪费,不要浪费。” 贺冯唐也不管他,立即买了两份荤菜最好的盒饭…… 贺冯唐再到结帐处,拿出银行卡,从中转出8万元给医院。 一系列的操作后,当初连父亲资助的17万元,如今手中只剩2万元。他心中一暗:自己真是个败家子! 看样子,曾芝媛还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痊愈。不过,手术做完了,也就意味着大笔费用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后续治疗费用肯定不会太大,多乐公司的工资较理想,应当能应付得来,包括两个大学生的资助费。 贺冯唐回到曾经的家里,屋内基本空空如也,家具家电一次性卖给二手行了,剩下的物品就是衣物和被褥,这些东西都不多,被褥二一添作五,衣服各带各的。 他俩收拾已到尾声,姚欣舒突然摘下颈上金项链,又捋下手指上的金戒,说:“结婚时买给我的金饰,也卖掉吧。”她边说边递给贺冯唐。 贺冯唐不接,这两件金饰加起来才十几克,不值多少钱,说:“留给你作纪念。”贺冯唐说完,想到自己的摩托车,也是结婚时买的,比她的金饰还多好多钱,于是对姚说:“不如卖掉摩托车。” 姚欣舒一听,也不同意,说:“它只开半年,卖掉多可惜,留着它,男人没个摩托不行。” 贺冯唐听了很感动,摩托车是姚欣舒提出买的,她说:“没钱买小车,先买个摩托吧。”然后她砍掉计划为她买的衣服,于是便有了这辆五羊本田125。 姚欣舒的哥哥进来了,关心两人的财产分割问题。姚欣舒说:“我自己会处理,你不要管。” 姚大有说:“我不管你肯定吃亏。”说完便要细查。 姚欣舒不让他查,随口撒谎,说自己占了便宜,姚大有听了后感觉还算满意。突然,他发现了贺冯唐的笔记本电脑,说:“这个也要分。” 姚欣舒:“这不是结婚时买的,结婚前贺冯唐就已经有了。” 姚大有还不相信,仔细看过后,发现笔记本真的外观很旧才作罢。临走前,他帮妹妹带走了分得的被褥,又捎走了贺冯唐和姚欣舒都不要盆勺碗筷。 卖了房,姚欣舒拖着结婚前的那个行李箱,背上背着双肩包,提着一个塑料桶,塑料桶内装着零星物品和十几个晒衣架,完全恢复原来打工妹形象。 贺冯唐的衣物更少,一台老式笔记本,一对不不锈钢护臂套,一条线毯,还有那本复印的的《启蒙》,一个大包就捆完了。 他已经想好,必须用摩托送姚欣舒最后一次,以后就没机会了。 贺冯唐从负一层开出摩托,来到姚欣舒身旁,问:“去多乐公司宿舍吗?” (下一节,贺冯唐遇到一个好房东。) 第二十八章 不敢打电话 姚欣舒看见贺冯唐心里依然有她,心里很感动,如实回答:“我今天住哥哥家。” 摩托后座有姚欣舒的行李箱,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紧。贺冯唐想,这是最后一次身体挨着身体了,有点不舍…… 到了姚大有住的楼下,姚欣舒拒绝贺冯唐为她提东西上楼,并执意站在那里看着贺冯唐离开…… 贺冯唐转身间发现她流下了眼泪,想到曾经夫妻从此作别,止不住一阵心酸,赶快跨上摩托轰上油门离去。 贺冯唐不想住公司宿舍,住公司的宿舍没有多少私人空间,万一要跳槽也不方便,他决定租间便宜的单间。 他来到附近的矮楼区,那是当地人为租给外来工而建的,每栋楼房之间隔很近,俗称“握手楼”。楼区下是两三米宽的横七竖八的巷道,巷道两边全是小店铺,饮食小吃及士多一应俱全,生活异常方便。 这里寻租者多,退租者也多,贺冯唐很快就找到了栖身地。 房东姓记。开始以为跟自己的姑夫同姓,原来不是纪念的“纪”,而是记者的“记”。 这个出租楼区,记房东的出租屋最多。改革开放初期,村里统一规划新村,给每户村民分配住宅地,接着拍卖那些不是农田的地段,首批地价如葱。 记房东的哥哥是七十年代初的逃港者,在港发了迹,有投资意识。叫弟弟多买,钱不够借钱给他。 他买下不少地块后,立马按哥哥的意思建成出租屋。他一带头,村民意识觉醒,也跟风,都在自己的土地上建出租房,不久后,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出租楼区。 记房东的普通话说得不标准,对打工者很和气,不像其他房东,对说普通话的打工仔一脸的高傲、冷眼。所以,记房东的出租屋租出率最高。 贺冯唐到时,记房东的出租屋只剩下九楼一单元的楼顶间,那还是昨天搬走的。好在这间属于顶层,夏天很热,要不然轮不到贺冯唐。 贺冯唐想,九楼,多登几步,正好锻炼脚劲。他看过这间屋后,生出惊喜,有独立的卫生间,用具方面,除出租屋必须具备的木床和桌椅外,还有布衣柜、塑料桶、盆、挂衣架等都有。纪房东说,这些东西都是原来的租客留下的。 得知此房可以上网,贺冯唐更满意了。他不得不感叹:深海就是深海,比内地时尚多了,出租屋都装了网线。 再上一层,发现楼顶足有一百多平米。贺冯唐又一阵惊喜,可以用来练功,四面的围墙有一人多高,任凭练习什么招式,不会招惹旁人观看。 记房东又介绍:我们这些农民自建房,除了楼与楼之间太密外,也学正规商品房小区那样,挖了个地下负一层,可停小车与摩托车。贺冯唐原来还担心自己的摩托要停露天,下雨得盖雨布,租这里就没这个问题了。 贺冯唐收拾房间,看见墙上有一张年历,那是原租客贴上的,本想撕掉,想想自己也能用,比如备忘记事,便住手了。 由于这张年历,他猛然想起资助贫困大学生的捐款尚剩三天时间,趁手中还有卖房的钱,不必再等手机擦玻璃“嘶”声提示,现在就转过去。 摁动手机时,他想想,不如多转点,目前烦心事太多,万一到时钱不够,就麻烦了。于是,一转就转去两个月的额度四千元。 贺冯唐又想到自己离婚卖房,这不是小事,必须让父亲知道。他掏出手机,摁开……迟疑一会,关掉了。 想一想,他又摁开它,再想一想又关掉手机。 他低头沉思……给父亲的电话,打,还是不打?打,父亲知道后肯定伤心,还有自己涉及命案的事…… 考虑再三,他觉得这两件事暂且都不告诉老人家。 次日,贺冯唐下班后又去医院看曾芝媛。辜万年全心照料曾芝媛真有点难为他,本来另请护理员,辜万年说不要,可以省下不低的护理费。 贺冯唐一听,很感动,换成有些家属,只会一味地要满足自己,才不管你破费多少。 他到结算处,一看账单,每天的医疗费用不小,预存在医院的钱越来越少。贺冯唐的余款不多,后续怎么办?钱是贺冯唐目前最担心的事,他不得不向方医师打问:曾芝媛到伤愈出院大概还要多少钱? (下一节,贺冯唐成了专业杀手。) 第二十九章 从事摩的 那个姓方的主治医师说:“曾芝媛手腿的骨折伤好办,头颅伤很复杂,不过也用不了多少钱,手术做过了,余下的应该不会超过六万。不过,我得说明,我不敢打保票,治疗过程往往会遇到想不到的事情。” 贺冯唐听后,虽然没十分满意,但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心里总是落不下来。 每个医师说话都会留足余地,方医师也一样。他估计应当不会出现想不到的事情,不就是个外伤嘛。就算要用六万元,已经预交了三万五押金,手上还有一万多元,不够的两万,有工资作保障,再借一万元应当没有什么问题,别处难借,自己的姑姑那里是现成的。 仔细一想,姑姑的钱也不好借,她巴不得今天借明天就还。算了,先不找她,自己不是有开锁的技术吗,要不去偷一次,这辈子就一次…… 当然,贺冯唐不可能去做小偷,只是自嘲一下而已。 他想到利用兼职来增加收入。 回到多乐公司上班。 贺冯唐与易光来照例一起巡逻。 闲聊时,贺冯唐觉得易光来在公司上班多年,早先还在深海其它地方打过好几年的工,比自己接触范围广,城市生活体验一定丰富,兼职的事不如先问问他。 瞅个空闲,贺冯唐问易光来:“像我这样的,不辞工,想兼职挣点钱,能不能帮忙出个主意,去做什么比较好。” 易光来听了,大吃一惊,组长破天荒开口求他帮忙,此前根本想不到。他疑惑地看着贺冯唐,半天才说:“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兼职挣钱?” 贺冯唐只好告诉他:“我在阳台不小心掉下了酱油瓶,砸伤了人,因为是高层,伤得重,花费很高,我掏光了所有,人家还在医院住院,天天要开支,我工资根本不够。” 易光来听了后,认真地想着,许久,说:“我也想不出什么事情能让你兼职挣钱,除非你能中个大奖,但你又从来不买彩票……” 易光来爱买彩票,期期不漏,还兼买六合彩。他一直想,总有一天中个大奖来改变家里的经济状况。 突然,易光来紧盯着贺冯唐,大声说:“欸,你不是有摩托吗,可以开黑摩呀。” 贺冯唐有点担心:“深海早禁摩了,如果运气不好,抓到了,要重重罚款,累计三次还要没收摩托,太冒险。” 易光来:“冒险才有钱挣,不冒险又挣钱的事还轮到你?”他换成先进指点后进的口吻:“你不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一旦发现交警,他们还在远处时,你就跑,往巷子里一溜,他们就没辙了。何况我们这里是郊区,交警哪里管得过来?” “……”贺冯唐沉默着。 易光来:“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一着了,就因为我家穷,负担重。每月工资光光,二手摩托都买不起。” 贺冯唐忽然想起马克思的话:有适当的利润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铤而走险……想到这里,他笑了,觉得荒唐至极,自己竟成为这句话的验证者。但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俗话说“一文钱可以逼死英雄”,先试一下吧, 黑摩托载客毕竟只是违禁,不违法,凭自己的车技,加上自己的警觉,别人能行,为什么自己不能行?再说,这里是郊外,公交车少,地下摩的到处都是,也不多自己一个。 他说服了自己,决定业余时间用摩托车载客挣钱。 贺冯唐的摩托是五羊本田cg125r,配置成熟,维修方便,车架短,拐弯灵活,很方便在人多的市区道路上穿梭。它后座长,镀铬行李架与后座平行且很结实,带两个大人不成问题。这种摩托在广东非常盛行,也是摩的党的最爱。 这天下班后,贺冯唐便兴致勃勃地骑着五羊本田来到一个路口,他初涉这一行,不知深浅,只有在试水中不断掌握经验。 这里已有三个开摩的男青年在此候客。此时不见有人要搭车,那三个摩的男便说起话来,一个说:“前几天公安在甘蔗地里发现了尸体,是被人杀死的,到现在还未抓到凶手。” 另一个说:“听内部消息,死者是为争一个靓女被杀,与人积怨已久,对方一直寻机报复,最后被杀死后丢在甘蔗地里。杀人者手段厉害,做得干净,事后没留下半点痕迹,公安至今还未找到线索。” 又有一个说:“应当是请来的专业杀手。” (下一节,贺冯唐逃跑。) 第三十章 逃跑 贺冯唐听了好笑,好多事情是传着传着就离谱了。 不过,他听后倒几分安慰,自己没有下到甘蔗地,查不到自己的脚印,而与解永富打斗的地方脚印则太多,且经过一场大雨,能留下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这三个聊天的摩的佬起初以为贺冯唐只是路过,当发现他停车不走,断定是个同行,便不再聊天了,不约而同地盯着贺冯唐…… 这个人他们谁也没见过,看其坐在摩托上等客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新手。哼,一个新手,竟敢抢我们的地盘,那还得了! 三人便对着贺冯唐爆粗口,要赶走他。 贺冯唐头一偏,懒得理睬。 这三人火气顿生,都向贺冯唐走来…… 他们仗着人多,围住贺冯唐,摆出一副打架的势头。 要是以前,贺冯唐早就准备迎架了,他最讨厌这种人,同在底层讨生活,往往对同是底层的人下手不留情,而对有权有势者像叭儿狗一样。但贺冯唐一想,现在身上背着个案子,随时有可能引来危险,不与他们计较罢。 当然,贺冯唐也理解,下层的揾食者都讲究地盘,既然人家坚决反对,只好驱车离开。 贺冯唐驾着摩托来到另一个区域的公交车站,这里不一样,摩托出租呈混乱状,显然不属谁的地盘,公交车一停,不少摩托一拥而上,围着车门抢客……贺冯唐随即掺在其中,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抢起客来…… 贺冯唐的车技明显比这些人要好,每次总先他人半秒,紧紧贴在公交车后门口,第一个抢到了要搭车的顾客。 把客人送到目的地后,他又在就近的公交站寻找新的乘客。 贺冯唐看见一个公交站旁边没有一辆摩的,驶近一看,公交站牌后面立着个治安亭,亭里有人值班,谁也不敢断定坐着的不是交警。 怪不得这里没摩的,贺冯唐赶紧离开,驶向另一条马路的公交站。把车停在离公交站才几步远的人行道绿化带旁边。这里没有治安亭,也没有一辆摩托在此候客,好极了。 一辆公交车打着右转灯要进站了,贺冯唐正点火让摩托起步,突然余光发现一个人手指向自己,随即带着一个高个警察和两个辅警急急跑来…… 贺冯唐一惊,难道解永富这么快就把自己锁定为嫌疑人了?倒霉极了,想不到就这样被他们逮走。 不,自己还没找到证人,他脚一点,调转车头,加大油门,拐过绿化带,冲上马路,飞也似的朝深海与莞海交界的街道驶去…… 越过深海市的地界标线,贺冯唐驶入莞海管辖的街道。 在拐角处,他停下来,回头一看,没有发现警车追来。他还是不放心,继续观察…… 好久,没看见警察和辅警出现在附近,难道是要联系莞海警方?不可能,像这种情况,他们完全可以继续执法。 忽然他又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了证实这种想法,贺冯唐又驾驶摩托拐出角落,慢慢向前行驶……找到一调头缺口,驶回原来的车道,然后一边慢慢行驶,一边透过街道中间的绿化带,仔细搜索对面的情景…… 贺冯唐一直行驶到刚才候车的地方,也没见什么特别情况。他索性又从前面调头处拐回刚才的公交站,要弄个明白…… 哦,看到了,在他刚才等客的地方,路旁一个士多店里出现争吵声,那个指向自己的高个民警和两个辅警正在里面。 仔细听,他们正在为退货调解。听得出那个报警人不停地诉说自己买到三条假烟,而士多老板则强调这烟不是他店里的。 老是这样提心吊胆不行,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被救的人! 然而,这个人隐没在茫茫人海中,怎么才能一时找到? 贺冯唐突然脑中一闪,能不能直接去找解永富手下的那伙?当时在场有好几个,解永富 倒下这一刻前后,肯定他们有人看得了。 只要他们肯作证,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凭什么让他们出面作证?除非你能接替解永富做他们的老大,从此后吃喝住用,通通包了他们。 当然,如果能拿出很高的赏金,也能让这些人心动…… 但是,出卖原老板,这是黑道上最不耻的事,很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没个十万元以上犒劳,对方理都不理你。 十万以上,不是小数,自己哪有这么多钱?医院里还躺着个曾芝媛哩。 (下一节,怎么是大学校花?) 第三十一章 相思豆 贺冯唐想来想去,没办法,只能找到被救的那个人,如果她真是大学时的校花莲茜月,当她知道救人者面临牢狱之灾时一定会出面作证。 哪怕不是莲茜月,是另外一个陌生人,就算大海捞针,也要去捞,不去捞,一点机会就没有,捞了,即使机遇极小,万一自己运气到了呢? 电杆上,围墙上,到处可见小广告,不如也贴小广告,贺冯唐把广告语写成四字句式:x月x日,夜黑雨急,刀光剑影,救人一命,救者临狱,谁来作证? 他也知道,广告一贴,必然会引起公安的注意,他们一定会从广告入手,寻找案犯嫌疑人。 于是,贺冯唐小心谨慎,利用出租摩托变化很大的行踪,每贴一张,都仔细观察四周,没人注意,手一碰,就贴好了。 每一张小广告他贴得没有规律,且相隔较远,一会是电杆上,一会是墙壁上,一会是人行道的地砖上,一会又是候车亭的柱子上。 公安部门发现了这些广告,曾一度惊喜,无奈抓不到贴招贴的人。 然而在贴小广告中,贺冯唐意外发现了商机…… 在两市的连接处,公交稀少,也是交警执法空白点,这里的出租的摩托不多,客人却不少。贺冯唐便决定不在这一地段贴招贴了,而在这片区域等欲搭乘摩托的顾客。 果然,立马就有人要乘车。 此人要去稍远的塘湖路口,贺冯唐载他到了目的地后,那人刚下车,又有人招手要搭乘。贺冯唐很开心,正想靠过去,猛然发现前面一个女的很像莲茜月…… 不载客了,他连忙驾摩托追过去。 刚起步,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救命,声音有点熟……他忍不住扭头,一看,原来是很久不见的相思豆被几个人追打。 为什么追打他?贺冯唐就这么迟疑了一下,回头再看前面似是而非的莲茜月,瞬间不见了。再看四周,哪里还有影子…… 唉,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贺冯唐追悔莫及,恨不得把相思豆抓过来痛打一顿。 相思豆这家伙,早两年就对自己说他已在香港找到工作,还盗用陈秉安《大逃港》里的一句话:“我死了,连骨灰都不要吹回这边来。” 谁知他却在深海。 懊悔归懊悔,相思豆毕竟是乡亲,又是同村,还算友好,睁眼看着他受难,不救他不行。贺冯唐驾着摩托迅速地冲了过去…… 相思豆原名诸湘偲。 取名字时,他父亲二左与算命先生为了补命庚八字缺水缺木之遗憾,又不失深奥文雅,翻着新华字典,研究了半天,才认准“湘偲”(偲音猜,意多才)二字。 他母亲一听“向财”,拍手说“好,就这名字”。 但“偲”可读作“思”,上学后,老师叫他“湘思”。读高中时,他喜欢巴结女同学…… 女同学里不乏爱取笑相思豆的人,结果“诸相思”变成“相思诸”,“诸”谐音“猪”,故意把“猪”字拖得很长。 他听出来了,不想当“猪”,主动提出不如叫我“相思豆”。 相思豆学习成绩可以,爱好绘画和摄影,考进了省师范学院的美术系。大学还未毕业,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不得不结婚。 由于女方早已去世的爷爷是地主成份,准儿媳一直没得到父亲的认可。 他父亲是个特别看重家庭出身的人,女同学不得不打胎。女同学后来去了国外,相思豆得知她有两个叔叔居住美国,很有钱,后悔得要死。 有人说是另外一个原因,女同学接受不了相思豆放大镜式的隐私处临摹写生…… 相思豆比贺冯唐大一岁,在小学及中学阶段,两人同校不同级。贺冯唐身怀武功,在同学中有威信,相思豆一直爱跟着贺冯唐后面转,以图得到贺冯唐的保护。 贺冯唐考入警察学院后,相思豆已是大二了。两个学校同属一座城市,贺冯唐曾帮他讨回过一次公道,逼得把相思豆打出血的校外烂仔赔礼道歉并赔偿医药费。 相思豆借此在同学间吹嘘,说贺冯唐是本市最年轻的警察,是他的表弟。 贺冯唐跳下摩托,冲向殴打相思豆的那伙人…… 这伙人都是乌合之众,不是真干架的,四五个人围攻贺冯唐,占不到一点便宜,反而都被打扒倒地。 贺冯唐从地上拉起相思豆…… 相思豆此时已经被打矒了,不敢起来,全身发抖,嘴里不迭地求饶…… 过了半天不见有人继续打他吼他,便偷偷睁开眼睛…… (下一节,相思豆黄话连篇。) 第三十二章 掉了墨镜 相思豆一看是贺冯唐,直直地站在他面前发笑,立马不顾体面了,爬起来抓住贺冯唐的手抽泣,边泣边说:“你这个死黑帮,终于死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贺冯唐历来讨厌别人唤他“黑帮”,赶忙补上一句:“哎呀,冯唐,终于见到你了。” 这时,那伙围攻相思豆的人又聚集过来了,因为觉得他们占理,要贺冯唐评判。 相思豆此时胆子大了,大声争辩。于是双方争吵。 原来,相思豆的挨打是因嫖资问题引起。相思豆向贺冯唐诉说对方不讲道理。 这伙人反驳,骂他狡辩…… 贺冯唐懒得听他们吵架,拉着相思豆就走。 这伙人哪肯就此放人,冲过来扯住相思豆。贺冯唐不让,随即又与贺冯唐扭打起来…… 这伙人还是像刚才一样,不是贺冯唐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贺冯唐解决问题。凡挨上贺冯唐拳脚的人要么疼痛要么麻痹,谁也不敢再动手了,眼睁睁的看着贺冯唐把相思豆带走。 相思豆却要返回找东西,原来是他的墨镜掉了…… 相思豆在地上找到墨镜后,拿起来抹抹镜片,庆幸地说:“行,没烂。”说完便把它罩在眼睛上。 墨镜的镜片是暗红的,占了半个脸,此刻,他有点像小丑。 相思豆坐上贺冯唐的摩托,见不再有危险,便开始得意忘形了,说:“我深海开了个画廊,挣了不少钱,现在就爱提高精神享受……昨天听说有人体彩绘展览,马上跑去看。不看不知道,原来里面都是身材好的女孩,全身彩绘成各种花卉……这些美女除脸蛋外,身材个个长得太吸引人了,我偷拍了好多稀有镜头,差点缴掉了我的相机……唉,可惜你没去长长眼界。” 他说到这里,只听得他喉咙里咕咚了一下,问贺冯唐:“诶,你知不知道美女的标准?”他从后面拍了拍贺冯唐的背臂,意思是要立即回答。 贺冯唐说:“我哪知道这些?” “哎,你没学过人体素描,不知道人体比例学。我来告诉你:从美术角度,以女性身高170公分计算.锁骨中点到上胸为19公分,两个高处之间为20公分,最高点到下缘的长度为6.8公分。如果身材高于或矮于此数,则按比例相应增加或减少。这就是素描课女的标准。” 贺冯唐虽然在多乐公司上班,对于产品已司空见惯,但精确到公分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家伙,如此之细,赛得过旧社会最厉害的鸨母。 没等贺冯唐应声,相思豆接着说:“由于看了人体彩绘展,全身燥热,就想……谁知道……” 相思豆见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偏着脸凝视贺冯唐半天,才转移话题,说:“你来深海也不告诉我,太没有交情了。” 贺冯唐:“你相思豆去年就换了号码,你联系过我吗?” 相思豆无话可答,只好问贺冯唐:“你目前发什么财?” “保安。” 相思豆大惊,说:“你怎么要求这么小呢?出来混,定要混出个模样;我就不同,早就有一个很大的计划,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另眼相看。” 贺冯唐:“很大的计划?野心不小啊。” “要想出人头地就得有野心,我这个大计划得先实施一个小计划。先说小计划吧,计划小,意义却不小。只是可惜目前没钱,要不早就去实施了。”说到这里,相思豆停语了,过了好一会他猛拍一下贺冯唐的肩膀,发问:“法国的阿德格角小镇你知不知道?” 法国什么小镇?贺冯唐没听清楚,摇头。 相思豆:“说明你知识太缺乏了,这个世界有名的法国小镇都不知道?阿德格角是特殊小镇,凡在小镇生活的男女都不穿衣服。但不准单身男性进入,我想找一个相同情趣的女同伴去,苦于一直找不到。 (下一节,墨镜的妙处。) 第三十三章 相思豆请客 相思豆又说:“当然,你不要以为我为了浪荡,我是为我那个大计划完善资料。” 相思豆见贺冯唐依然沉默,想引起其兴趣,问:“你不想听听我的大计划?” “不想听。”贺冯唐知道,他所谓的什么大计划肯定充满着黄色的东西。 相思豆又拍了贺冯唐肩膀,问:“玩不玩喇叭?有一个新地点。” “什么喇叭?”贺冯唐不明。 相思豆哈哈大笑,好一阵,才说:“你,太老外了,就是……”他咽了一下口水,接上:“不过,你去那里,门都没有,人家不接待生面孔,只有我带你去。” 贺冯唐马上猜到了,想起那天夜晚内街的一幕,表示不去。 相思豆却兴致勃勃:“不要担心要你出钱,我请你,行吧。” 贺冯唐坚决拒绝,严肃告诉他:“我不是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相思豆愣住了,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 下班后,贺冯唐正载着客,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发现是相思豆打的,这家伙肯定没什么好事,摁掉不接。 隔了五分钟,手机又响起, 此时搭车客已经下了车,新的乘车者未出现,有空,他掏出手机一看,还是相思豆打来的。 接通后,相思豆说:“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以为请你玩喇叭?我是感谢你解救了我,请你吃饭,而且不是小吃,是大吃,如今嘛,钱有的是,可以说我只剩下钱了。” 这么多钱?那我就不客气了,问:“什么时间去?” “现在,现在我有空,过了就没时间了。” “你这么说,就是假意,我不去了。” 相思豆连忙解释:“昨天发现了一间赣湘菜馆,里面有老家的传统菜,我口水都流出来了,现在太想去吃他一顿。” 贺冯唐本想说:你一个人去嘛。相思豆却抢了先:“我还请了孟花瑑,你不想见见她吗?” 孟花瑑也是同村人,又是贺冯唐的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曾是贺冯唐的女友,自从她来深海打拼,她的人生走向改变,加上她换了电话号码,两人没有再联系了。 贺冯唐生出好奇,问:“孟花瑑真的会来吗?” 相思豆:“不要急嘛,我们先走,她稍后到。” 贺冯唐收了手机, 按相思豆的约定地点赶到东深路。相思豆站在路边,斜背着一个包,鼻子上依然架着一副大墨镜,不过这个墨镜与上的挨打时的墨镜不一样,这个带绿光,边框很粗,镜腿也很粗。 贺冯唐闹不懂相思豆为什么要戴这么大的墨镜,说:“墨镜太大了,看不出它后面是谁了,而且行动起来也很不方便。” 相思豆笑了,很色地:“你不知道大墨镜的好处,戴着它,看美女,我知道她,她不知道我,正可以尽情观看啊。”说完,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相思豆迈腿坐上摩托后座,指点着贺冯唐怎么走路线。才走一会儿,他的嘴巴就色起来,向前探着头问贺冯唐:“ 喂,你老实回答,玩了多少玉蚌……?” 贺冯唐听了,好一会才明白,无语,联想到与姚欣舒的婚姻…… 相思豆见贺冯唐很木讷,不回应,转换话题问:“你为什么还不找老婆?”接着提高八度音:“你真是浪费大好青春,占着优势不用。” 贺冯唐不理他。 相思豆好像明白了,“哦”了一声,还拉出余音,末了,叹一声,说:“当然,像你头脑上有片大疤,结婚前一定要对女方隐瞒,否则,找老婆太难……” 贺冯唐无语。 相思豆以为说到他心里了,装好人,补充:“不过,现在找老婆要小心,如今的女孩子大多是……防不胜防。” 忽然,相思豆用力拍着贺冯唐的背部,喊:“停车,停车!” 贺冯唐以为吃饭的地方到了,便靠边停车熄火。 相思豆却把贺冯唐引入一间成人用品店…… (下一节,到外边去打架。) 第三十四章 荷花特色菜 走进成人用品店,里面的东西都是些……让贺冯唐有点不适应。 老板娘的长相有几分靓,一扭腰,露出风骚…… 相思豆咽一下口水,说:“唉呀……告诉我,你吃了什么好补品?又长膘了。” 老板娘笑着问相思豆:“你想不想也吃吃这种补品?” 相思豆嘿嘿一声,说:“不要钱,我就吃……” 他见老板娘没回声,便问:“那个什么……怎么没有呢?” “什么什么?” “就是……”相思豆用手指比划…… 老板娘:““卖完了,货好,肯定卖得快,谁叫你不先交押金?” “我倒想交押金,但交了押金我就一定得要货了,如果你用假货糊弄我,我怎么办?”相思豆说罢,用手臂碰碰老板娘,进了柜台后的里间。 贺冯唐不敢单独与老板娘在外间,跟了进去。 一看里面的东西,贺冯唐大吃一惊……立马想退出去。 相思豆却抓住的手不让走,笑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老板娘进来了,看见贺冯唐的窘态,笑着问:“你是不是刚从乡下出来?” 相思豆在旁边大声笑…… 老板娘以为他今天会掏腰包,不想相思豆跟着贺冯唐朝外走。 “不再看看?” “你想留我们吃饭?” 什么都没买,老板娘娇嗔地点了一下相思豆的鼻子,说:“你这个铁公鸡,以后不要来了。” 出了成人用品店,转过两个街口,相思豆指了指路边的一个餐饮店说:“到了。” 这是间较小的菜馆,食厅里五六张桌子,看来生意不错,已经有四桌食客在吃饭。他们两人进去,便走向仅剩的那张摆在角落里的桌子,桌子旁的墙上有个小窗。 正要落座,进来了四个小伙,他们却抢过椅子先坐了上去…… 相思豆不服,与他们争执,却被他们一把推开。 贺冯唐本想让让他们,见他们太霸道了,便与他们论理,不想其中一个平头扬手就要扇耳光。 贺冯唐侧脸躲过,太放肆了,必须教训他们。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吃饭,贺冯唐招引他们到店外去解决。 在店外,店侧有一块空地,前面被高楼挡着,店内也看不到,正是施展手脚之地。 结果,四个小伙根本不是对手,贺冯唐没用多大的劲,他们就灰溜溜地败逃了…… 贺冯唐回到那张小桌边坐下,服务员送上菜谱。相思豆不敢跟着出外,但透过窗口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他马上坐过去,肩上的包正了正,并不取下它,说:“威风不减当年,我要重重犒赏你,你说,你想吃什么?” 贺冯唐正要拿起菜谱,相思豆却抢过来,看过一遍后,挑自己爱吃的点上。 他首先点了“荷花血鸭”。 在兰昌读大学时,他和不少同学很爱吃这个菜,其中有一些省外同学。他们吃过后,不管吃辣不吃辣,都会赞不绝口。只是,有人误以为这个菜是用荷花花瓣、血与鸭子搭配,从而联想出刀光剑影。当亲眼看到菜里没有荷花,只有鸭肉块。追问:“荷花呢?怎么不见荷花?血也没看到 。” 菜,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炒好,只能等。相思豆闲不住,又拉起了他喜欢说的话题。还有不少人这里用餐,他改用家乡土语说:“有人认为……看女人……” 没等贺冯唐反应,他就自接自话:“这完全是胡扯……” 服务员过来摆放碗碟。 这是个漂亮的女孩,看样子不到二十岁。相思豆马上来了兴趣,对贺冯唐努努嘴巴,说:她……你看出了没有?“ 贺冯唐不知道他说什么。 (下一节,质问老板。) 第三十五章 被迫作诗 相思豆把斜挎的包再正了正,又打个响指,接着由家乡土话改成普通话,吟起了唐代名妓赵鸾鸾的诗:“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白凤膏;浴罢檀郎扪农处,露华凉沁紫葡萄。” 邻桌不少食客扭过头朝这边看,有人知道赵鸾鸾,向相思豆伸出了大拇指…… 相思豆得意了,仍然用普通话:“诗虽好,但是古人的,比不上现代诗,我这里就有一位诗人,你们想不想听他现场吟诗?”说完他便示意贺冯唐来几句,并带头鼓掌。 贺冯唐冷不防被相思捉弄,立即反对。 相思豆却说:“你以前不是爱好诗歌吗?随便来几句,就当餐中助兴嘛。” 当场吟诗,那是贺冯唐中学生时代学几个村中老人对诗的游戏,学着学着成了一段时期的热闹点,其中大多数只能称作打油诗,或者是些断开的散文句子,何况这么多年早已不玩这个了。 但是,好些食客已经鼓起了掌,有的还站起来,脸带着欢迎之笑,期望的目光投向贺冯唐。 贺冯唐推脱不了,吟什么呢?贺冯唐瞄了一下四周,想着容易的内容…… 还未开口,相思豆说:“就以血鸭为题”。他用手指点着菜谱,并把菜谱推了过来,他知道指物作诗,难度要大得多,满脸的得意相。 贺冯唐接过菜谱,面对菜谱上的血鸭图,沉思片刻,说:“请大家容我一两分钟时间。”然后快速地在手机上作出一阕《满江红》,完了便念出来: 肉红皮赤,盘中卧,心伤恨切。思往昔、帝宫甲鸟,鹤迎凤识。破雾穿云嫌寡趣,投凡落俗求媚色。换暖窝、用翅膀挑吃,何方觅? 水中月,弯影仄。迷雾美,峭峰绝。读草船借箭,手伸能得?滚滚江河顷刻现?骄骄罗马当日设?驾的卢,携苦辣酸咸,从头越。 大家又是一片掌声,有食客也爱诗,跑过来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让贺冯唐把这首词用信息发给了他。 相思豆未吭声,半天才说:“你是暗讽我,我知道的。不过,我这个人脸皮厚,不怕人讽刺打击,在文学上,我承认比不上你的,但摄影绘画,你比我差多了。” 不一刻,相思豆情绪复原了,敲响桌子,大声呼叫:“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上菜?” 服务员回答,菜还要一会才能炒好。 相思豆发现贺冯唐在沉思,问:“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孟花瑑?” “她什么时候到?” “她发信息说不来了,可能有点事,让我们不要等她。” 她什么时候来的信息?贺冯唐意识到相思豆骗他,正要追问…… 相思豆却抢先向贺冯唐发问:“你在高中时上过孟花瑑没有?” “你胡说什么?” “她那么贴着你,你竟然不知道上,太傻逼了。” 贺冯唐懒得与他扯这些,只要涉及这类话题,这个家伙就会滔滔不绝。 相思豆才不管贺冯唐爱不爱听,兴致勃勃说:“与外面世界一比,孟花瑑只能算土产,我心目中偶像是……”他突然问贺冯唐:“欸,你的偶像是谁?” “我没有你说的那些偶像。” “没有偶像怎么成呢?我的偶像是上世纪中叶好莱坞获过几届奥斯卡金奖的沃伦.比蒂,他睡完个女人时还是未婚‘处男’,无论是着名影星伊丽莎白.泰勒,还是费雯.丽,还是碧姬.芭铎,还是简.万达,还是麦当娜.西科尼都被他睡到床上。” 他接着又说了一大堆……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荷花血鸭”先上桌,相思豆停住不说话了,抢先夹过鸭胗塞入嘴里。 片刻功夫,又把一块膀肉送进了嘴,嚼过几口,发现骨头较硬,没有荷花麻鸭那种软酥酥糯融融的香甜……他立马大声喊叫:“老板,过来。” 菜馆老板在厨房里应声:“唉,马上来。”听老板口音,是地道的荷花县人氏。 过会儿老板从厨房端来一盘也是相思豆的“毛豆炒泥鳅”。 既然是老乡,相思豆便不客气了,针对血鸭菜的问题直接表达他的意见。 老板忙对着相思豆的耳朵悄声说:“能不能小声点,打搅其他客人哩。” 两人用荷花方言交谈,那两桌讲的是粤语,肯定听不懂他俩的对话。相思豆询问:“鸭子是家乡的吗?” 老板回答:“是家乡的,每天由荷花来深海的长途客车捎带。” 相思豆紧逼:“那每天能带多少只?带多了吃不完怎么办?或者哪天客人多鸭不够怎么应付?” (下一节,公猪转世。) 第三十六章 配偶秘集 老板第一次碰上有老乡这样盘问,只好实说:“有多有少,带多了第二天就少带几只,客人多了第二天就多带几只。” “我不信,你让我看看那些没有杀的鸭子,看看是不是荷花当地麻鸭?” “……”菜馆老板想不到他会这样问…… 菜馆老板被问住,不敢回答,更不敢让他去看待宰杀的活鸭,站起身借故想走。相思豆一把把他拉住,要他把事情说清楚。 菜馆老板知道瞒不下去了,不得不说实话:“这里距荷花太远,鸭子只能在深海采购。但茶油、水酒、辣椒等配料绝对是荷花本土的。” 怕相思豆再找麻烦,老板只好向相思豆打拱手致歉,说:“请老乡多多关照!”意思是求他就此打住。 贺冯唐佩服相思豆提的问题切到要点,禁不住夸他:“你像在侦查案子。” 相思豆得意了,打了个响指,说:“画家性格,一个好的画家不会疏忽重要细节……”他随之发出感叹:“哎,不管什么世道,总有掺假行为,比如你的头发。你别不高兴,我只是打比喻。” 说到自己的假发,贺冯唐真想一拳砸在他脸上,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饭后,菜馆老板特地请相思豆和贺冯唐到里间喝茶。里间三面放着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摆了陈皮、酱姜、煎豆子等一系列的家乡土产食品。 菜馆老板说:“你们慢用,厨房里事太多,我实在没空陪你们,莫见怪啊”。 相思豆想说什么,贺冯唐抢在前面说:“你去忙吧,不要管我们。” 里间墙上挂着的电视正播放几个当红女明星的互动画面,相思豆的眼睛马上被吸引过去了……他拍拍贺冯唐的肩膀,说:“你看,xxx,她算美吗?” 贺冯唐看向xxx,问:“她怎么不美了?” “你眼神太差了,如果我是主持人,坚决不要她露面;尽管穿着漂亮,但她的……不符合美学要求。” 贺冯唐看他这德性依旧,忍不住骂他:“狗改不了吃屎。” 相思豆不以为然,说:“这叫本性难移吧。我对这方面确实有一定的研究,为什么有的夫妻,明明自己的另一半有能力,长相也不错,却出轨?现在才知道原因……” 相思豆有意卖个关子,以为贺冯唐会追问,不想贺冯唐无动于衷,只好扑哧一笑,说:“原因……“ 才说两个字,贺冯唐便骂他:“你怎么总爱讲这些,简直是变态。” 相思豆不但不恼,反而笑起来了,说:“你说得不错,我是有点变态。” 笑过之后,他又大谈要出一本书:叫做《配偶秘集》。 他说:“这种书从没有出版过,我非常明白,像我这样的草根出身,唯有走异端,才能挣得名声。” 相思豆盯着贺冯唐,问:“配偶秘集,你也许能猜到其中内容吧?” “你的鬼心思,我怎么去猜?” “其实还是刚才的话题,也很简单,就是男方什么脸型、身材和肤色,配女方差不多的脸型、身材和肤色。” 贺冯唐不服:“照你这么说,我长得较黑,就应该找同样黑的女孩子做老婆?” 相思豆才不管对方的情绪,只顾说他的:“这叫“夫妻相”,以前有经验的媒婆都是这样促成男女成婚的。” 他怕贺冯唐反驳,赶忙接着说:“我家虽然从来没出过媒婆,但我的灵感来自于我父亲的《青衣相法》,《青衣想法》最早出自北宋,经过元明两代总结,去伪存真,到清朝已形成一套完整的长相理论。运用到配偶方面,就是长相不相合,性格就不合。你看现在就有不少热恋的男女最后没结婚,结了婚的又离婚,原因就是存在性格差异,不配对。” 相思豆沉浸在忘我之中,得意地说:“为这,我可是收集了很多图片资料…… (下一节,有人要抓贺冯唐。) 第三十七章 学《追捕》里的杜丘 贺冯唐觉得相思豆实在太无聊,不让他说下去。相思豆正在兴头上,哪里止得了,继续讲他打算出版的书……贺冯唐轻轻地在他手臂上一点,他吃痛地大叫起来…… 相思豆见贺冯唐已经生气,不再讲他的书了,但静了一会,又忍不住,问贺冯唐:“你现在搭伴同居的女人是谁?漂不漂亮?好不好玩?有没有想把她弄成终身制?” 贺冯唐懒得搭理他,更不想告诉他自己离婚了。 他与姚欣舒结婚,没有告诉过别人,父亲也赞成低调。至今老家钱田村里的人还不知道贺冯唐结了婚,相思豆同样不知道。 相思豆见他不回答,向贺冯唐打了个响指,说:“哦,我知道了,现在流行像我这样不结婚,先玩够再说。”他接着大谈在当今世界,有钱的有权的都玩…… 相思豆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 从斜挎着的包里拿出一本剪辑的美女照片册,递给贺冯唐看,说,里面好多的美女的脸型和身材被参考做成了硅胶仿真机器人。 “硅胶仿真机器人,你知道不知道?”相思豆开始卖弄。 “充气那种?”贺冯唐问,心想,我自己就是做这个的,只是你相思豆不知道而已,只知道我是个保安。 相思豆想不到贺冯唐竟说出了行话,有点另眼相看,盯看他半天,才说:“不是充气那种,那种早过时了;我说的这种是固态的,四肢关节如人一样,可以活动,可以调节体温,听说现在又有了智能型,可以对话,可以接受人的要求,会害羞,会迎合人发嗲,也会在不满意时发脾气,还有哭泣……” 相思豆说他很想买一个,虽然国内也已经有这东西,做得太粗糙。买好一点的,只能通过走私。走私目前又没找到可靠的途径。 贺冯唐不想再浪费时间,起身要走。相思豆拦住他,说:“我大小是个老板,比你有钱。”他抢先一步出去结账。 相思豆来到前台,对前台结账的女孩说:“我们与你老板是真老乡,必须优惠打折。” 女孩喊来老板,老板有点阴影,笑着对着相思豆说:“打七折吧,不过,老乡出去要多给我宣传,多给我招客来哟。” 相思豆边掏兜边满口答应:“当然当然。” 相思豆掏出钱包,打开一看,惊讶着:“哎呀,忘记带钱了。” 他当即向贺冯唐借钱。 “我来结账吧。” 贺冯唐掏出钱包,结帐之中,发现收款女孩目光奇怪,回头一看,门外有几个可疑人影……他随即心里犯疑,难道公安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 他立刻盘算,如果这样被抓,不管怎么坦白都不算自首,只有主动找公安坦白才算自首,但是证人还没有找到,自首有什么用?学《追捕》里杜丘吧! 贺冯唐在进入菜馆之前,早已看好了周围环境,知道有一条小路通向附近的小山,后来与争餐桌的四个人在屋侧的交手,又发现还有一条土路通向小树林。 贺冯唐付完钱,收款的女孩指了指他后面说:“有人找你。” 不能束手就擒,必须跑!他已想好,先窜出门口,再穿过墙跟边的绿化丛,然后跑向侧面的小路…… 就在此时,一只手掌搭在贺冯唐肩膀上。 贺冯唐意识到危险到了眼前,一个本能动作,身子往下一缩,手足并用,把搭手的人掀翻在地。他正欲起步,立即有两个人拦在他前面…… 不管那么多了,他使出了劈石功,把左边那个劈倒在地,飞起一脚,踢飞右边那个…… 大概有人在观看,连发两声:“好”,“好。” 此时,又冲出一个,那个手搭贺冯唐肩上的人爬起来了,双手摊开,挡着路…… 这些人根本就是饭桶。贺冯唐心里冷笑,再打……刚刚被劈翻倒那个迅速抱住了贺冯唐的一条腿,虽是土办法,但大有不怕死的顽强。 他们一窝蜂而上,尽管都被挨打,却没人还手。 贺冯唐奇怪了,收了手,仔细看,原来他们其中有刚才争餐桌被打跑的人。那个首先被掀翻的男人,年纪稍大点,笑着看向自己…… 贺冯唐正纳闷,那个年纪稍大者依然笑容满面,走近来,向他伸出手,成握手状,说:“不打不相识”。 (下一节,贺冯唐跑得比警察还快。) 第三十八章 相思豆跑了 原来,这几个争饭桌的刚才敌不过贺冯唐,让他们老大知道了,老大要他们把贺冯唐纳入他们的势力范围,如果真行,可以许诺高工资。 贺冯唐没有握他的手,只是笑一下,以示礼貌。从打离开解永富起,就决定不再跟这类人混一起。 对方明白贺冯唐的意思,没有再强求,制止其余几个欲再次挡道后,又大度地向贺冯唐拱手致意,说:“后会有期。” 然后,一扬手,他们都走了。 相思豆呢?贺冯唐四处张望,连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这家伙,以为要打架,早跑得没影了。 下班后,贺冯唐继续出租摩托。 他今天载的首个客人目的地是东玎路尾。按路程,去那里要十五元车费,这个客人却还价十三元。贺冯唐想,东玎路尾就在骨科医院左侧,自己正打算去医院看望曾芝媛,少两元无所谓,立马说:“行,十三就十三。” 此人以为还可以减价,说:“十三不好听,十二元。” 怎么得寸进尺?贺冯唐准备不理他,加油门前行,但细想,就当他是西玎路吧,西玎路刚好十二元。 到了目的地后,客人却在这个口袋摸摸,那个口袋摸摸,说他只剩下十元钱。 贺冯唐见这种人多了,隔天就会碰到一两个。他从不为难他们,总认为出来打工都不容易,能省得几元尽量省,有钱人谁会搭摩托?今天依然不破例,对客人说:“好吧,就收你十元。” 岂知贺冯唐停好摩托准备进医院时,发现此人却在医院前的士多里买了一条六百多元的高档香烟…… 曾芝媛已经从二级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安置在31号床。贺冯唐进去,护士正在为曾芝媛吊针。曾芝媛左腿与左手均被石膏固定,头颅緾满纱布,像个战争前线下来的重伤战士。 辜万年发现了贺冯唐,忙起身打招呼。曾芝媛尽管身子不好动弹,但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她用右手掌扫了扫床单,叫贺冯唐坐。 护土立马批评曾芝媛:“不要乱动!” 贺冯唐见护士走了,便询问曾芝媛这两天的伤势恢复如何。 曾芝媛:“很好,很好。” 倒是辜万年回答得细致:几处伤口至今还有些疼痛、偶尔有些低烧,其它方面都正常。贺冯唐提示,低烧也不能掉以轻心,好多低烧隐藏着大病。 辜万年:“你放心,她属于正常情况,医生说应当没有问题,配合医生护士治疗就好了。” 贺冯唐想到一个问题,转脸看向曾芝媛,说:“曾婶你受伤这么重,应当通知你娘家人。” 曾芝媛一听,脸色拉了下来,说:“我家里没有人了,都死净了!”听她那种口气,贺冯唐不好问下去了。 辜万年悄悄把贺冯唐拉到病房外,走到走廊那头,贺冯唐以为他会告诉自己有关曾芝媛家人的事。然而…… 辜万年的意思是让贺冯唐不要时不时来医院看望,他说:“这里有我,你不必担心。” 贺冯唐问:“原来的押金够不够?不够我再交。” “够,够,现在只是每天吊吊消炎的针,换换药,用不了多少钱。”辜万年按了一下左胸,他一惯用左胸内袋装钱,然后说:“从内心讲,我只求你安安心心上班,不要老是挂念曾芝媛,以后尽量不要浪费时间来医院……”他说着喉咙突然噎了。 贺冯唐不同意:“哪怎么行,我有空一定要来医院看一下曾婶,否则,哪有人情味?” 辜万年转过头,摸了摸眼睛。贺冯唐以为他眼睛有毛病,正要问他,却见辜万年重转过头,眼睛里饱含眼泪,说:“我知道,你钱用光了,现在经济变得紧张,你下了班就用摩托搭客挣钱,我已经两次在窗前看到你搭客到这里。”说罢他抽泣着…… 贺冯唐心里一震,善良人啊…… 从医院出来,他驾摩托刚驶出停车棚,就有要车的。这次搭乘的是一对情侣。 同时载两人,价格要高点,也最合算。 贺冯唐以为这里是深海的边沿地带,交警少,可以任意行驶,偏偏刚过十字路口,就被交警发现。 交警打出手势,叫贺冯唐靠边停车。 摩托车最多只能乘坐两人,三个人属于超载,抓到了除扣分、罚款外,还要扣车。 贺冯唐装作没看见,迅速逃离此地。 交警怎肯就此罢休,骑上摩托追了上来,同时开启警笛…… 交警车技厉害,贺冯唐又岂能甘拜下风?他大声喊情侣俩坐稳抱紧,即刻把油门拧得最大,瞬间八十迈、一百迈,飞驰起来,超过路上行驶的汽车,让人纷纷侧目…… (下一节,遇上曾经的恋人。) 第三十九章 遇孟花瑑 这对坐在后座的情侣却不怕危险,一路大叫过瘾,可见也是一对爱玩爱闹的疯狂者。 贺冯唐一顿狂奔,直到把交警远远抛在身后,才三拐两拐钻进城中村。这里属莞海市管辖,也是情侣俩的目的地。 情侣下车后,贺冯唐心想,应当安全了,便从城中村径直驶了出去…… 刚出了村口,一辆白色卡罗拉车从斜刺里飘出,占去了大半辅道,接着熄了火,停在贺冯唐的摩托车前面。 贺冯唐只得刹车减速拐向,欲从卡罗拉左边慢慢驶过……这时,卡罗拉的右后侧门打开了,先后钻出两个女孩。 贺冯唐此时车速比步行还慢,正处于她们车辆后尾,好奇心促使看了过去…… 前面的女孩一身的黑色正装,皮肤较黑;后面的女孩漂亮时髦,肤色白静;两人一起,莫过于莫泊桑的《陪衬人》。贺冯唐想到这里,哑然失笑,无事品别人,自己不也是皮肤黝黑嘛。 也许是贺冯唐的张望引起了黑衣女孩的注意,黑衣女孩大声问贺冯唐:“喂,莞海的东亚酒店往哪走?” 贺冯唐知道东亚酒店位置,他扭头,抬手指了指方向。就在这瞬间,他发现了黑衣女孩后面的时髦女孩竟然是孟花瑑…… 孟花瑑此刻也发现了贺冯唐,生出一脸的惊讶……尔后,她像以前在老家那样,开口就想叫:“黑帮……”刚张嘴,“黑”字音才发出一半,猛然觉得不应该再这样叫了,瞬间改成重音,“黑”变成“嗐”了,说:“怎么是你?” 她把黑衣女孩拉在她后面,满脸挂笑,向贺冯唐走来。 贺冯唐已经停了摩托,下车转身,点头作答,看着孟花瑑,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孟花瑑变化太大了,时髦靓丽,特别抢眼,再也不是以前学生时代的那个她了。她束着披肩短发,一支黛色的窄边头箍插在发际上面,原本漂亮的大眼亮戴着副硕大的浅茶色镜,小巧玲珑的嘴巴擦着紫色的唇膏,身着无袖的玫瑰连衣短裙,模仿着男科杂志封面的某香港女明星的穿戴,衣领左边别着一枚漂亮的紫色领花。 领花与唇膏交辉相印,特别吸引眼球,贺冯唐不得不赞叹她这点睛之笔,由此凸出她一身的性感,从而招摇出裸色底衫胸襟里那对兔子,动感十足…… 孟花瑑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临行前,她向她母亲保证: 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不信自己没考上大学就代表能力差。 当年工作好找,一到深海她就如愿找到一份酒店前台工作,且做得顺风顺水。那时,贺冯唐与她保持着联系,通话时,她告诉贺冯唐:“没有来这里不知道,这里的人的生活这么好,就是在这里扫厕所也比老家种地强百倍。” 贺冯唐读大三时,有传言孟花瑑靠了个港商,做了小三。他不相信,打电话侧面询问她现在做什么工作? 孟花瑑开心得很,如实回答:她早没做前台了,现在是一个外资大老板的秘书。 贺冯唐有意提醒:这份职业不太安全吧?你一个女孩被欺侮被霸占怎办? 孟花瑑却哈哈笑了起来,说自己不会的,不要听别人乱说。然后马上挂了电话。 过段时间,这个消息越来越真,传得有鼻子有。,她母亲气不过,不认她为女儿了。 贺冯唐打电话劝她,她不接电话。他再打,连打三次,她才接了,她一听贺冯唐问的还是上次的话题,立马不高兴了,数落贺冯唐思想太落伍了,改革开放,思想首先得开放。被老板欺侮霸占又怎么样? 她还说,来深海前,她妈妈曾对她说过,如果挣了钱,要在佛恸岭重建观音庙,这是老人一生的愿望。假如我被老板喜欢,这个愿望是不是容易实现? 她说着说着就激动了,最后几乎是喊叫起来:“我可以公开的告诉你贺冯唐,被欺侮霸占不是坏事,是好事,这叫傍大款;深海不同内地,在深海,大款们都有小秘,这是一景;人家有的是钱,对小秘往往出手大方,随便漏一点给你,你就能用几年,一高兴多漏些,能让你享用一辈子。大家不就是奔钱去嘛,你读大学不也是为找一份好工作,好工作不是为了轻松挣钱?” 贺冯唐为挽救她,不厌其烦地再劝。孟花瑑发火了,对着手机吼他“黑帮,你以后少管我!” 贺冯唐一听孟花瑑竟叫他“黑帮”,怔住了…… (下一节,贺冯唐又发现那个被救的莲茜月。) 第四十章 昔日恋人的变化 贺冯唐知道她的心彻底被污染了,与自己不再是恋人关系,不是同一路人了。从这次打过电话后,他便再也没联系过孟花瑑,更没接到过她的电话。 贺冯唐的母亲长得较黑,儿子遗传了母亲的基因,而且有过之无不及,有人调侃说是他父亲当年挖煤,下班回家就干那事,忘记洗工具。 “黑帮”是村人对贺冯唐小时候取的外号,“黑帮”以前是被叫成“黑猪”,这是贺冯唐继母的首创。她频繁叫唤,不少人跟着叫他黑猪。骂他黑也罢了,还叫成“猪”,贺冯唐虽小,但气不过,谁叫他,他就打谁,打不过大人,打小孩也行。 住在贺冯唐家百米远的大左,大概文g的思想还很深刻,特意为贺冯唐改称为“黑帮”,黑帮什么意思?贺冯唐问父亲,父亲说:黑帮就黑帮吧,比黑猪好听一点,让他们叫吧,总不能天天和人家打架。 此以后,黑帮便成了贺冯唐的别名。不过谁叫黑帮,贺冯唐虽然不打他了,但从不应声,只有叫他冯唐,他才立马答应。 此刻,孟花瑑打过招呼后,见贺冯唐盯着她不语,先打破沉默,发问:“诶,你在深海做什么工作?” “保安。” “保安能挣几个钱?我帮你看看,换个好工种。” 尔后,她眼睛盯着昔日男友的头发,又问:“你,还没整容啊?” 贺冯唐一脸的愕然,有点不自在。 孟花瑑全不顾他的脸色,接着说:“也是,整容太贵了,如果靠做保安那点工资去整容,猴年马月啊,这个,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不等贺冯唐回答,孟花瑑又说:“你还没问我如今怎么样了,你以前不是担心我不行吗?” 贺冯唐:“我知道你一定混得不错,何必还问。”你又有小车,又有私人司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你不一定很清楚,我告诉你吧,我现在不是秘书,而是总裁助理,帮着老板管理项目工程,这些项目工程不是一般的工程,而是动辄几千万元以上的工程。” 对于孟花瑑的显摆,贺冯唐一时无话可接,她完全不是原来的孟花瑑了,今非昔比,只是心里依然为她可惜。 孟花瑑见贺冯唐没有同学时期的热络,知道与她已有生分,刚才想帮帮他找工作的热情也随之减至全无。 两人彼此沉默,旁边那个黑衣女孩开口了,说:“你们说什么嘛,叽里呱啦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孟花瑑对她说:“这是我们的家乡话,就像你说家乡土语,我也听不懂。” 孟花瑑手包里的音乐响了起来,她取出手机走到一旁,轻声地对着手机说话。 贺冯唐虽然距离近,也听不清她说什么。 孟花瑑放下手机,转过身朝贺冯唐:“对不起,我有急事要去办,先拜拜了。” 然后,她又对黝黑女孩说:“阿姨,走。” 又对他身后一摆手,说:“阿二,我们走。” 贺冯唐回头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从没说话的身着正装的女孩。糟糕,一贯会留意周围的自己竟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 贺冯唐这一疑问不要紧,却顿时得了个惊喜…… 他发现的这个叫阿姨的女孩,其侧影,其背影,竟然很像“莲茜月”?也很像上次遇到相思豆被打时发现的女孩背影,难道是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贺冯唐正想上前叫住她,她却全身钻入卡罗拉,坐上副座,随手带上门,车子匆匆离去…… 贺冯唐急忙跨上摩托追上去,追到路十字路口,正遇红灯,一减速和刹车,再看卡罗拉,不见了…… 他后悔极了,怎么没有叫孟花瑑留下她如今的电话号码呢?以后还会见面吗? 如果阿姨是那个被自己救出之证人,她看到了我贴的小广告没有? 孟花瑑叫她阿姨,还有那个阿二……不对,阿姨应是阿一,她们两个明显是司机和助手,孟花瑑为的方便呼唤,一个阿一,一个阿二。 既然“莲茜月”没影了,贺冯唐只好把摩托车往路边靠,眼睛瞄着附近,寻找可能的搭车者。 这里属于路口,不能停车,只有以最慢速度开着…… 忽然,警笛声响起,警车突然飚出,转眼,紧急的刹车声响起,警车在贺冯唐前面停下,前后车门同时打开,从里面跳出两个民警,朝贺冯唐奔来…… (下一节,贺冯唐又遇警察。) 第2章 梦家 第四十一章 抓嫖娼 不好,警察要抓自己! 贺冯唐立马调转车头,逆行直插对面车道。飞车逃跑…… 刚跑出十数米,眼睛余光却没发现警察追来,只听见后面传来摩托的倒地声和一片混杂声,他回过头来一看,原来公安抓的是另一个骑摩托的…… 贺冯唐虚惊一场,风声鹤唳,自己吓自己。 他突然想起曾做的梦:遇上黑影,纠缠着,最后逃跑…… 这是暗示还是巧合? 贺冯唐叹了一声,曾经也是普通路人甲的他,如今落到这种下场:为了挣钱替人治病,为了躲避解永富案,时刻提心吊胆…… 忽然,匆匆走来一个要搭车的中年男人,他边走边伸开手对着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按动手中的钥匙,那动作是关车门,原来他是开车来的。 中年男人跨上贺冯唐的摩托后座,说:“去固岗。” 贺冯唐有点奇怪,有车不开,为什么要改乘摩托? 固岗要跨区,较远,属于长途,贺冯唐按常规报价六十元。中年男人二话没说,满口答应,只要求尽量速度快点。 原来,他是一个中小公司的老板,今天去签一份重要的合同,时间本来很紧,一搜百度导航,前面不远处出了几车相撞的交通事故,把公路全塞死了,估计要一个小时后才能疏通道路,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他知道摩托可以走小路绕开塞车路段,尽管兜了个弯,但能按时到达目的地。 贺冯唐驾驶摩托下到路边村庄,打算从村巷穿过驶上小路,这样更快。 忽然,从另一条村巷窜出一辆红色摩托,车上是两个穿着怪异的红头发青年男。可惜他们慢了一秒,贺冯唐抢先驶入村巷,红色摩托只能跟在贺冯唐摩托的后面。 红色摩托属于赛车级别,追求的是速度。驾驶红色摩托的要贺冯唐让路,不停地按响喇叭。 这条巷子本来很窄,要让中必须找个相对宽一点的地方把车往边上靠。 但是这样,要耽误不少时间。贺冯唐心想,我的乘客本来就为赶急,我干嘛让你?难道你的车技比我还好?他叫身后的乘客坐稳点,抓牢坐垫下面的铁架,他立即加速疾驶…… 驾车的红头发青年不服气,车技也不错,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小路上,两辆摩托就在山道上飚了起来。到了岔路口,贺冯唐向左,红色摩托向右,这场追逐才至此结束。 到目的地,中年男人下了摩托,他早已吓得满脸是汗,把车费递交给贺冯唐后,说:“我还以为遇上劫匪呢,一直担心你会被他撵上。” “你这么胆小?”贺冯唐笑他。 “有一点,从自挣了点钱后就变得胆小了。”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今天生意不错,不论长途短途,贺冯唐总能载到客,空车时间从未超过五分钟。到十一点半才结束载客往出租屋赶,途中默算,总共挣了两百五十元,他真开心。 刚到出租屋小巷的巷口,贺冯唐心头一紧! 发现有几部警车闪着警灯停在路边,还有好几个警察把守几个巷口。这一带的出租屋,里面小巷交叉,道路窄小,小车进不了,只能进出单车和摩托。 看这阵势,明显是抓人。 是又是抓我? 不管是不是,先躲避再说,贺冯唐立即调转车头往回驶。 他出了巷口,离警车有一定的距离才停了车。他知道,不管抓没抓到人,警察最后都会撤离。他打算在此观察一会。 没多会儿,七八个警察押着十几对男女从小巷里鱼贯而出,原来是抓嫖娼。 贺冯唐看到被铐的这些衣冠不正的男女,彻底放下了心。但又想到:哪天自己被抓,也是这样铐着,让路人观看,多难堪……不,千万不能这样,一定要抓紧找到证人,找到那个真假“莲茜月”。但是,“莲茜月”又在哪里? 他与孟花瑑匆匆见面又匆匆分手后,曾试过用她原来的电话号码联系她,拨出后,电话语音提示:“此号码已过期。”他很是失望。 他又电话给父亲,向孟花瑑母亲打听她女儿的电话号码。无奈孟母就是不给,咬定她不知道,女儿没打过电话回家,自己也没手机。 村人都知道,她最不愿提起她女儿,她太怕丢脸。 (下一节,医院催交钱,却没钱了。) 第四十二章 方医生变成女的 下了班,贺冯唐来到医院看望曾芝媛。还在病房门口,躺着的曾芝垦发现了贺冯唐,抢先打招呼:“冯唐。” 辜万年正在看一张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旧报纸,听见曾芝媛的叫声,抬头见贺冯唐进门,急忙放下报纸起身迎上…… 贺冯唐开始询问曾芝媛这两天身体恢复得如何,辜万年怕曾芝媛说不明白,一一代为回答,曾芝媛最后强调:“我身子不是纸糊的,硬着呢。” 一切正常,贺冯唐放心了。 辜万年突然指着报纸上“二氧化硫”几字求教贺冯唐:“这个二氧化硫是不是有硫磺那种特殊的臭味?” 贺冯唐探头仔细一看,原来辜万年看的是广州《xx报》,出版日期是去年的。其内容是:“番雨区检察院起诉当地一间食品公司,因该公司的锅炉排放二氧化硫等废气严重超标”。贺冯唐很惊奇,辜万年文化程度应该不高,这问题应不是他这种人追踪的热点。 辜万年问的是工业化学问题,贺冯唐怕他听不明白,尽量通俗地告诉他:“硫磺没燃烧,气味与二氧化硫气味并不完全相同,二氧化硫除臭味外还有强烈的辛辣刺激味。”末了,贺冯唐称赞他:“哎呀,没看出,你还爱学习啊。” 想不到辜万年竟然说出:“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学。 没肉令人瘦,不学令人俗。”贺冯唐立即问他:“你什么毕业?”他说:“初中。” 虽然他把苏东坡的句子改成口语式,又把“学”改成“竹”,但贺冯唐觉得他改得还到位,以前真是小看了他。 辜万年把贺冯唐引出病房,支支吾吾的,最后才小声地说:“原先的押金用完了,需要再补交押金,这次押金是四万,曾芝媛的头部伤出现点问题,可能需要进口药。” 贺冯唐想都没想,立即回答:“好,我去交。” 离开后,贺冯唐翻开箍在腰上的帆布小钱包,把卖房的最后余款和出租摩托的挣的钱全掏了出来,结果还有很大的缺口。哎呀,自己入不敷出了…… 贺冯唐找到曾芝媛的主治医师办公室,一推门,人家正在换衣服,便赶快退了出来,但心里一惊,原来方医生是个女的。 过了一会,里面传出一声“请进。”贺冯唐才进去。 刚才撒开的头发全塞进了帽子里,这会眼光快速瞄过其胸,是比男人凸点。为什么原来以为她是个男的,就因为身体特征中性,声音也中性,可见自己太武断了,凭这一点,他发觉自己的眼光比在警院里落后多了。 不用则废。他想到这个词。 方医生:“你有什么事?” “我想了解一下,31床交了这四万,还要不要交钱了?” 方医师抬起头看了贺冯唐半天,反问:“是不是你经济状况有问题?”也许她看出了贺冯唐的不安,马上又说:“哦,我想起了,你已经垫付这么多钱。” 贺冯唐:“是,我只剩下一万六,我想请宽限几天,你能不能帮帮忙,等我筹到钱再交医院。” 方医师思考了一下,说:“这样吧,以后尽量给你砍掉不必要的费用。这次我帮你担保一下,余下的钱过段时间交应当没问题,但时间不能拖太久。” 得到可以缓期交款的答复,贺冯唐放下了心,正要离开,又想到关键问题还没得到答复,再问方医师:“我真的没钱了,这次四万交足后,大概够了吧,不要再交了吧?” 方医师:“31床主要是头部问题,手术成功,如果不用进口药,或不再进icu,应当够。” 贺冯唐去结账处交了一万六,出门就打电话给经理迈罗,向公司借这短缺的两万四,然后用三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偿还。 迈罗不在公司,当听完贺冯唐的这个要求后,他沉默会,说:“你直接找公司财务部,请 他们解决。” 财务部的部长却答复:“公司从未向员工出借过款,因为老板早就给出了规定,就是迈 罗也没有这个权利。” 这条路堵了,发工资还要半个多月,出租摩托的收入有限,且远远不够。 贺冯唐只剩下一条路:向姑姑借。 姑姑叫贺南艳,父亲的姐姐。父亲说她命好,嫁得好,她公爹是长征干部,官到正部。姑夫原是江东省的某市市长,后来也调在京城。姑姑也算个官,当过小学校长、教育局股长、副局级主任,转行后改任卫生局副局长,最后在正局长位置上退休。 姑姑的女儿一直随爷爷在京城,如今在是一个大集团公司的副总。她儿子一直跟她,因为户口问题没有姐姐的优势,知道自己必须通过努力读书去达到目标。好在她儿子成绩也不差,考上了省属重点大学,毕业后就直接进了省府,现在是政府一把手的秘书,前途无量。 贺冯唐很清楚,让姑姑借钱,肯定要忍受心理折磨。她会认真盘问借钱理由,再来一顿严厉的批评,而且她还会告诉父亲。 父亲怎么想?儿子结了婚,买了房,已经安定了,突然背着他向姑姑借钱,为什么?他肯定会打电话向自己询问…… (下一节,贺冯唐救美女间谍。) 第四十三章 美女翻车 如此弯来转去,必定弄得自己心情很烦,就这两万元向姑姑借,贺冯唐觉得不值,要借就借十万以上,她家又不缺这些钱。 不向姑姑借,又能向谁借呢? 贺冯唐想到她…… 在深海,熟识的人当中,算孟花瑑最有钱了。当想到自己曾被她叫“黑帮”,想到她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由孟花瑑立马联想到阿一,如果她就是那个证人就好了……转而又想,她与孟花瑑什么关系?看她的样子不像秘书助手类,倒像保镖杀手,保镖杀手能撑到今天,不知她经历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也不知她有没有案底在身。如果有案底,那就麻烦了,她敢做证人吗? 还有一个关键,阿一孟花瑑如今在哪,自己根本不知道。 寻找吧,没有她们的电话号码,在深海这偌大的城市,无异于大海捞针。 贺冯唐叹了一声,心思又回到借钱上,钱,钱,向谁借两万四…… 他翻手机,查电话联系人,一个个看去,没有哪个是有钱者,翻到孟花瑑原先的旧电话号码时,突然产生再试试的心理,虽然知道拨了也白拨,但万一呢? 不料这个旧号码拨出后,竟通了……对方发出“喂”,女声,是孟花瑑。他激动了,马上说“我是冯唐。” 孟花瑑即刻说出:“我知道。” 她的声音没露出讨厌味,贺冯唐心情转好。正要说下去,却结舌了,一下不知怎么开口。孟花瑑听到他吞吞吐吐,问:“你有什么事吗?” 贺冯唐真想直接告诉自己的目的,要见阿一,还要借钱,一想,觉得不妥。他担心电话里讲不清楚,索性说:“这事只能当面讲。” 孟花瑑说她现在不在深海,明天回来再见面吧。 贺冯唐马上应答:“行。”只要能与她联系上,那个阿一到底是不是证人,就好办了,听她电话里的语气,应当肯借钱吧,两万四对于她,小意思。 他没忘趁此要了孟花瑑现在常用的电话号码。 想起那天对她比较冷漠的态度,贺冯唐有点后悔。相比自己的目前的窘境,觉得孟花瑑生活方式的转变不无道理。 贺冯唐日前当的是白班,下午三点半就下班了,一下班,他驾着摩托便开始寻找乘客。 他不能庸懒,在找证人的同时,必须抓紧挣钱。 今天运气又不错,他刚驶出公司门,便载到了客,这个客还是个来回客,五分钟左右就收到十二元,如果运气都这样好,每天的业余时间里也能挣下两张伟人红钞。 可惜好运不再,贺冯唐接下来的顾客,目的地是一个较偏僻的地方。这地方叫花圃园,人迹稀少,顾客下车后,再也没人搭他的车。他只好空载着往人多的区域驶,心里一边惦记着孟花瑑明天见面的两件事。 这时,一辆红色“mini”车从他身边驶过,忽然偏出公路跌入肩沟……半天,却不见车门打开…… 出事了!贺冯唐立即熄火停车跨下摩托跑过去打开“mini”驾驶位边的车门。 门开了,他一眼就瞧见开车的原来是那个讲x知识课的女医生,女医生也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好像都在审视…… 近在咫尺,女医生的身段尽收贺冯唐眼底,她太漂亮了…… 贺冯唐发觉自己失态了,急忙用招呼来掩饰:“医生你好。” 女医生说:“你认识我?” 贺冯唐:“在功能康复医院听过你的课。” 女医生说:“那你还不快来帮忙,我出不来了,手脚受了点伤。” 贺冯唐急忙一手扶着车门框,一手拉着女医生的手,试图把她从座位上拉出来。女医生显然生痛,喊了声“哎哟”。贺冯唐暗骂自己真蠢,看见美女就大脑空白……他把手伸进车内,摁动座位调节按钮,让她上身脱离方向盘…… 贺冯唐无意触到她软绵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女医生看向贺冯唐:“怎么啦?” 贺冯唐脸红耳赤,不好作答。他以为她可以自行出来,但她却说出不来。 可能她受伤了,贺冯唐只好闭着眼睛不看她,尽力压制胡思乱想,半抱半拽,把女医生慢慢地弄到车外…… (下一节,美女间谍邀请贺冯唐。) 第四十四章 美女约会 还好,女医生能站立。 贺冯唐迅速脱离她的身子,要不就更加难堪了…… 贺冯提醒她:“你应当报保险。” 女医生可怜兮兮地看着贺冯唐:“怎么报保险?我从未出过行车事故,没报过,你帮我吧。” 贺冯唐表示同意,遂走到车子的前侧查看挡风玻璃上的保险标志,知道是哪家保险公司后,拨打了110。 110了解情况后说:“请等一下。” 一会儿就有自称是保险公司的声音出现在贺冯唐的耳朵边。对方仔细询问了具体情况,具体位置。当听到司机受了点伤,没有第二者责任时,便告之贺冯唐“救护车马上到,你们从前后左右各个角度拍几个图片发过来。车损情况及维修费用你们就不要管了,我们会联系最近的修车店,负责把车拖上来和进行维修。” 贺冯唐按照保险公司的要求,认真拍完了车前、车后、车左、车右四个图片,由于忙事,他那撑起的地方才恢复平静。 图片发过去了,等到对方确定后,贺冯唐才对女医生说:“ok了。” 他打算离开。 女医生说:“我还没感谢你哩。” 贺冯唐:“不用啦,小事一桩。” 女医生看到他骑上摩托要走,觉得一个孤单,说:“喂,帮忙帮到底吧,陪我去医院,你看我的腿还很痛。”她说完试走了一步,真瘸了。 贺冯唐不好拒绝,答应她:“行,我陪你去医院。” 自己的摩托车怎么办?不可能把它支在路边,为安全必须找人开回去。 贺冯唐想到了易光来。电话打过去,大约十来分钟,易光来就搭个摩托来了,他满脸的高兴,说:“哈哈,那我不客气了,我也用它出租,试试能捞多少外快。” 易光来启动摩托离开后,救护车也到了。救护人员要为女医生检查伤情,女医生不要,提出先去医院。 来到医院,女医生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上了轮椅,刚落座,就有人过来向女医生打招呼:“哇,梅主任,你怎么啦?” 原来女医生姓梅,还是主任。贺冯唐很是诧异,这么年轻就是主任,年龄应与自己差不多,可自己至今还没像样的工作。这差别不是一般的大,他顿时感觉有自己有点蔫。 女医生被几个医生护士推进了诊室,贺冯唐一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向这位梅主任告别。梅主任再三表示感谢,要了贺冯唐的电话号码,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哪天我请你吃饭。” 贺冯唐接过名片一看,梅倩苞,性功能障碍康复医院理疗部主任。 梅倩苞见贺冯唐有点吃惊,打趣问:“我更像医生,不像主任,对吧?” 贺冯唐走出医院,想起摩托,掏出手机打电话:“喂,易光来,你现在在哪?我在……”贺冯唐抬头看了看竖在屋顶上的广告式的医院名称,接着说:“我在星光医院,你过来接我。” 手机里传来易光来的声音:“这么快啊,才一个钟,我刚挣满五十块钱,要不,你继续等等?” 贺冯唐一听,算是看透了易光来,刚到公司上班那天,就借走一百元,口说第二天还,到现在从来没提起过,又不好问他。 趁此机会,贺冯唐话里含话,说:“你反正不急着还谁的钱,五十块也可以了吧。” 好不容易捱到易光来来了,他一下摩托,便向贺冯唐伸手,嘿嘿笑说:“为你服务一个来回,给个三十元,不多吧?” 第二天早上,贺冯唐练完功,接到孟花瑑打来的电话,说她今天下午回深海,但今天没空。 贺冯唐忙问:“明天呢?” “明天一早又要去香港。” 贺冯唐叹息一声:“哦。” 孟花瑑听出了贺冯唐的焦急,说:“你有什么事可以电话里讲嘛。” 贺冯唐:“电话里一下说不明白,只能当面谈。” 孟花瑑思索了一会,说:“见面也行,但只有十分钟时间,够不够?” “够。” “那好,就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要会两个客,从万发酒店会见一个客户后再到东方酒店会客,中间有个转场时间,可以挤出十来分钟,晚上十点半左右你在凯旋大道广场塑像下等我。” 贺冯唐放下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又响铃了,掏出再次打开,原来是梅倩苞。她邀请贺冯唐今天晚上吃饭。 贺冯唐刚刚与孟花瑑约好,没时间,便婉拒了。 梅倩苞问:“怎么啦,美女邀请都不肯赏光?” 贺冯唐只好解释:“不好意思,已经有约了。” 梅倩苞:“情人?” (下一节,美女间谍变着花招。) 第四十五章 西餐屋的暧昧 贺冯唐猜梅倩苞误会了,赶忙解释:“不是,朋友。” 她又问:“你们约定几点?” “十点半。” “我们六点半开始,九点半结束,不耽误你的约会,怎么样?”梅倩苞没等回答,又报上地点:“都市广场西餐屋。” 都市广场不远,贺冯唐想想,“好吧。”说到这份上,只能答应她。 傍晚,贺冯唐估计差不多到点结束摩托出租,到了西餐屋,梅倩苞早已等在那里。 一见面,他差点认不出她了,只见她身着浅灰色的套装,乌黑的长发飘逸在脑后,身材苗条细长,像一只白天鹅般的焕发出浪漫而又高贵的气质,在迷一样灯光的衬托下,肌肤更加羊脂玉似的白得让人浮想联翩…… 贺冯唐立即酥了半边身子,好一会儿才发现梅倩苞已伸出了手,他赶紧也伸手去握,并抢先开口:“梅主任好。” 梅倩苞笑着说:“什么梅主任,难听死了,我与你年纪相当,叫我阿梅。” 贺冯唐:“这样不好吧,岂敢不尊重主任。” 她马上板着脸:“没有什么不好,就叫阿梅。” 贺冯唐看她生气,只好说:“那行,以后叫,你……阿梅。” “那你叫一声,我听听。” “阿……梅。” “再叫,甜一点。” “阿梅。” 贺冯唐叫完后,颤了一下,他发觉不对,开始恨起自己来。自己历来是个目不斜视、从不意淫的人,自打结婚后,为什么面对美女,老是感性战胜理性,不能自控,难道我身子里还藏着另一个贺冯唐? 怪不得有哲人说:每个人都有两面,一面是佛,一面是魔,当佛稍疏忽,魔就出现了。 梅倩苞选的是西餐屋的单室,房间不大,像情侣屋,更像ktv的vip室,里面有洗手间,还有个小憩的内室。她说她最喜欢这里,希望贺冯唐也喜欢。 房间里闪着忽明忽暗的鹅黄灯光,播着令人遐想的酥骨音乐。不知是暧昧的环境,还是年轻性盛的荷尔蒙作祟,贺冯唐的眼光被磁铁吸引似的落在她……忽然,发现新大陆,她里面没有穿防护甲! 梅倩苞发现了贺冯唐的不良眼光,说:“不要那么色好不好?” 贺冯唐脸红了,只好“嘿嘿”着,借以掩饰…… 但不知为什么,思路束不住,由此他想到孟花,她职场上为了迎合男人的目光也会卸了防护甲?哎,怎么另一个贺冯唐又出来了…… 好在,他立马想起向梅倩苞借钱的事,她肯不肯借呢?不肯怎么办?一想到这,脑中邪念瞬间被挤到爪畦国里了。 梅倩苞推了下贺冯唐的胳膊,递过餐谱问:“你爱吃什么?” 贺冯唐在大学期间随同学吃过两次西餐,一次吃披萨,一点都不好吃;另一次吃烤牛排,同学要的是七分熟他跟着也喊七分熟,结果差点咽不下去。今天他不上当了,自己看餐谱上的图片,要了份“烤苏格兰蛋”。 梅倩苞说:“我不爱吃猪绞肉。”她要了一份“芝士焗蓝莓薯泥”。她说这里的马苏里拉奶酪味道特别好。 贺冯唐不懂这些内容,怕出洋相,便岔开话题,问梅倩苞身体恢复如何。 梅倩苞说没什么事,她似乎故意,在贺冯唐面前挺了挺本来就高耸的双胸。 贺冯唐已经控制了自己,看见也像没看见一样。 梅倩苞突然问:“你说说男人为什么喜欢女人的胸大?” 贺冯唐想不到她会大胆问这个问题,一时懵了,半天才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你傻”,梅倩苞笑了起来…… 用餐中,梅倩苞尽量表现她的热情和奔放,还不时地在桌子下面用鞋踢踢贺冯唐的脚。 贺冯唐保持拘谨态,并装出正襟危坐的样子。 梅倩苞趁机取笑大陆竟还有年轻的思想保守者。 贺冯唐想笑,心里说,我心里头热乎哩…… 两人本来是隔着小桌面对面坐着,梅倩苞这会起身坐到贺冯唐身边,侧着头问:“你知道我对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贺冯唐:“因为我帮了你?” 梅倩苞:“不对,因为你极像年轻时期的美国魔术师大卫·科波菲尔,尤其是你的头发,不像其他男人理得那么短,但又不长,略带点儿卷,太像了。我以后就叫你大卫了,我是大卫的崇拜者。” 贺冯唐不知道什么魔术师大卫,只好说:“是吗,他应当不是黄种人,长得相似那就奇了。” 梅倩苞却很激动,张开手臂对贺冯唐说:“我可以抱抱大卫吗?” (下一节,贺冯唐和她抱一起了。) 第四十六章 ed 贺冯唐一下适应不了,顿了顿…… 梅倩苞见状,说,“当然,你介意可以不抱。” 虽然不好意思,但为了礼貌,贺冯唐还是让她抱了。梅倩苞抱得很紧,双手还贴着贺冯唐的脖子抚摸。一接触到馨香柔软的女性身体,贺冯唐控制不住自己了,变成了另一个贺冯唐,反应太大…… 大概触到了梅倩苞,她笑了,扮了个怪脸…… 贺冯唐顿时脸红…… 过后,梅倩苞解释:“拥抱其实是一种文明礼貎行为,在不少国家视为礼节,你千万不要理解成带色的成份。” 贺冯唐知道是警告他,听后更显得尴尬。 梅倩苞转换话题,想起贺冯唐在康复医院检查身体这事,说起来,并问:“那天为什么不告而别,你应当合格,只要填了表格就ok。” 贺冯唐问:“不知道是什么岗位?” 梅倩苞:“理疗助手。” 贺冯唐:“当时没多想,怀疑医院的工作不是我能胜任的。” 梅倩苞:“你现在做什么?” “保安。” “哪种保安?” “公司保安。” “多少工资?” “基本工资五千多,加上奖金也有八千。”贺冯唐想解释,我可是普通公司的保安两倍多,不过,他没说。 梅倩苞看出了贺冯唐的心思,笑笑:“哦,难怪,你认为你已是高工资了,但你不知道理疗助手的待遇,别看底薪只有三千,但提成很高,做得好还可以升为助师,到那时,工资待遇可是你的八千高几倍。” 贺冯唐没动心,怕入坑,答:“高收入必定是高付出,再说我现在也入职不久,人总要讲点信用,不可能就跳槽。另外,你说的那种理疗助理我没做过,心里没底。招聘为什么还要偏重……呢?” 梅倩苞:“理疗助手就是协助医生理疗嘛,不但要求体魄好,身材壮,当然还要有所偏重,因为麦色皮肤还更受女性患者的欢迎;所以我一眼就看中了你。” 贺冯唐突然醒悟:“不会是做ya吧?” “大卫,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梅倩苞不满意贺冯唐的问话,一脸严肃,解释:“我必须告诉你,身材壮实,特征雄硕的男性容易唤醒女性功能障碍者的荷尔蒙;对那些x冷淡的女患者,雄壮的男子在视觉上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是科学。” 贺冯唐听她直接叫他大卫,有点适应不来,她后面的话根本没听进去。 梅倩苞盯着贺冯唐问:“你不敢应聘,是不是“‘ed’?不少男性看体魄健壮,却是‘ed’。” “ed”?贺冯唐不明。 “就是功能障碍。” 贺冯唐不知怎么接话,只好笑笑。 梅倩苞:“看你神态,可能就是‘ed’了。”她接着又说:“我再问你:能表现多久?” 贺冯唐一听,止不住大笑起来。 梅倩苞:“大卫,你笑,证明你无知;你的情况究竟是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得治疗。” “我现在真的不用了。” “为什么?” “不需要,离了婚。” “不治好必定离婚,做妻子的比守寡还受罪。” 梅倩苞又说:“你应该去治,否则又会害你将来的妻子。” 贺冯唐差点又乐了,说:“梅主任,你哪里知道我要治什么?” 梅倩苞听到贺冯唐又叫她梅主任,立马不高兴,再次纠正:“叫阿梅,其他人叫我梅主任,没办法,难听死了,你也让我难听吗?” 贺冯唐马上承诺:“以后不再叫梅主任,叫阿梅。” 她这才开心笑了,说:“这就对嘛。” 梅倩苞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接,但进了内室,并随手关了门。看得出,这个电话她不愿让外人听见其内容。 好久,梅倩苞从内室出,眼有点红,明显哭泣过。 贺冯唐关切地问:“怎么啦?” 梅倩苞不语,好一阵子才说:“大卫,我男朋友打电话来,叫我不要再打官司了,打也没用,提出让我在外面也找情人作为互换条件,允许他有外遇……” 贺冯唐惊得一时无语。 梅倩苞沉默了好一会,接着说:“想不想我这个男朋友无耻到这种程度,又不愿意交出我父亲生前让他接管的公司。这个公司是他欺骗我父亲得到经营权的,不知什么时候变更在他的名下。虽说公司不大,但足可使一家人生活过得滋润。你说,我父亲的心血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让外人占了?” (下一节,美女进一步勾引贺冯唐。) 第四十七章 梅倩苞哭泣 贺冯唐没有回答,对于一个认识不久的女性朋友的家事,本来就没有发言权,何况涉及到男女情感方面,更不好添言了。 梅倩苞见贺冯唐不回答,便自言自语起来:“为什么自己的命历来很苦,母亲在她读大学时就去世了,当初全家三人移民m国,她还在读高中,父母用所有积蓄创办公司,母亲跟着父亲日夜操劳,小灾小病都没时间去医院看,最后一检查就是晚期肝癌,无法手术,三个月后她就去世了。”梅倩苞说到这里禁不住哭泣起来。 看见梅倩苞又哭,贺冯唐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用手抚摸她的背?不妥。拿纸巾帮她拭眼泪?更不妥。只好站在那里呆呆看着她…… 梅倩苞哭着哭着突然倒在贺冯唐身上,双手发抖。 贺冯唐吓着了,双手不敢抱她,赶紧问:“怎么啦,要不要上医院?”一想到她是医生,马上停口,显得问得多余。 梅倩苞过了好久才说:“不要紧,我现在就是想让人抱着,大卫,你把我抱紧一点。” 贺冯唐只好抱着她的肩背处,梅倩苞则双臂抱着贺冯唐的腰,她的头随之靠在他的颈肩间…… 由于贺冯唐的鼻子近乎她的脸颊,阵阵清香徐徐浸入他的呼吸道……荷尔蒙止不住旺盛起来…… 梅倩苞的身体随着哭泣而抽动,贺冯唐被她抱住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颤动…… 好久,梅倩苞不哭了,在贺冯唐肩上沉默。又过了大一会,她抬头问贺冯唐会不会讲笑话,想听个笑话解闷。 贺冯唐平日听过了不少的黄色笑话,也随时能讲出几个来,但这些不可能讲给梅倩苞听,正经的笑话一下子想不起来,他哑然了。 梅倩苞见贺冯唐没吭声,便说:“要么你哼首歌也行。” 贺冯唐说:“我生来五音不全,会把人唱得不哭也哭,不如我给你念首诗。” 梅倩苞说:“行。” 贺冯唐便念起了唐朝张九龄的一首《感遇》: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 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梅倩苞听完《感遇》,沉吟了一下,也轻轻地念起了张九龄的另一首《感遇》: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和完张九龄的诗后,梅倩苞心情好多了,对贺冯唐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是台湾人,男朋友l也是台湾人,两人同在m国读大学,后来l在我父亲公司上班,l使用欺骗手段赢得父亲的赞赏,把公司全权交给他打理。 l同时赢得自己的芳心,两人同居在一起,准备结婚。去年父亲去世,我才发现l是个多情种,见到年轻漂亮女孩就粘住了。 本来,在m国,比较开放,搂搂抱抱亲热一点也可以接受,想不到他同时有三个地下女人。起初l死不承认,后来被媒体发现,曝光了,闹得满城风雨。l却毫无廉耻对我说自己不过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气得我跑到大陆工作。 梅倩苞继续说,我到大陆后,l三天两头打电话,表示歉意。 我以为他真心悔过,l却说他虽然移情但仍然深爱着我。他认为爱可以几条轨道平行, 只要不交叉,没什么大不了嘛。 他还津津有味地对我谈论the bridges of madison county(廊桥遗梦)电影。说那电影不是曾经风靡一时么?影片女主角弗朗西斯卡邂逅了罗伯特,当时她丈夫和孩子这几天不在家。弗朗西斯卡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与罗伯特恋情迅速升温,不仅发生了……,而且还深深地爱上了对方。 当罗伯特离开时,她驾车在后面跟着,内心情涛翻滚,恨不得跟随罗伯特相聚一辈子。但又实在割舍不下对丈夫和家庭的责任。 她迎着滂沱大雨中,站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泪流满面,目视罗伯特的车渐渐离去……画面多生动,多感人! l洋洋得意地长篇大论,气得我用脏话骂他。l竟反过来无耻地对我说:难道你没有地下恋人吗?其实我允许你有,如果没有,那生活太不精彩了。 l竟用“柯立芝效应”来辩证。 (下一节,美女间谍布下了陷阱。) 第四十八章 梅倩苞引诱 阿梅倩苞说到这里,停下话来,歇一会,静静地看着贺冯唐…… 梅倩苞见贺冯唐又沉默,接着说:“l竟然无耻地劝我:你最好也去找地下情,尝试过了另一种感觉,这样就会理解他;还说,为什么心理学研究结果证实:年轻的夫妻,如果能保持沟通和包容的心态,偶尔出轨反而有助两者关系的稳定。” 梅倩苞说到这里发觉一直抱着贺冯唐,觉得不好意思,说:“大卫,对不起,太激动了。”她说完松开手。 贺冯唐虽然正处荷尔蒙感受中,但不得不也松开手,然后看着她慌乱地进了卫生间。 过会,他清醒了,刚才还以为梅倩苞是在暗示,原来想错了,她与自己地位的悬殊,岂能接受一个平庸者?好在自己没有过分的冲动,否则,她给你一耳光,自己钻地缝都来不及。 或者,她立即报警,说企图强奸……这种事在警院的学习资料里不知有多少。 老师再三说过:女色引诱前面有两条道,一条是监狱,一条是自由。 贺冯唐目前要的就是自由,有了自由就有时间筹钱治好曾芝媛的伤,才能找到证人去自首。决不能因女色而提前进了监狱,数罪并罚,一辈子掉入地狱…… 贺冯唐想起了与孟花瑑的相会。他打开手机一看,九点半了,必须走。他随即站起身,等梅倩苞出来,等了好一会,不见她出门,只好开口大声向她告别。 梅倩苞此刻想起了贺冯唐还有一个约会,探出半个头,问:“再等一下,什么事急得必须赶点?” 贺冯唐不好说具体,只说这事很急很急,不去不行。 孟花瑑已经完成前一个公司的合同,正在赶向广场。 她知道下一个公司老板的喜好,在车中完成了更换衣服。车内空间有限,换衣服很麻烦,但为了生意,再麻烦也得麻烦。 更完妆后,孟花瑑取出镜子自我审查:行,虽不戴茶镜,但更显自然漂亮,也更性感,唇红齿白,胸襟开阔,披肩短发,头箍换成了紫红色,左边衣领上别着与口红配衬的领花。 她挺了挺腰,不错,足以表现出胸涌波颤。她又照照下身,裙摆下露出的是一双修长秀美的小腿。再上下身全看一遍,还算满意,应当有吸引力,够得上时髦靓丽。 她再扑动几下眼皮,忽闪闪的,飘出了隐隐约约的煽情波……她一想到赖鑫生教予的“煽情”,掩嘴笑了。 梅倩苞从卫生间出来,把外衣脱下,只剩紧身衣,更加曲线得波涛浪滚,贺冯唐看得有点发呆,忘了告别,但瞬间醒悟,赶紧调整眼光,用凝视变成散光,表面看着梅倩苞的脸,其实是越她而过望着她背后的墙壁,恢复好不容易达到的平静。 梅倩苞已经稳定了情绪,拉着贺冯唐并排坐在长沙发上,就刚才的男女关系问题继续展开话题。她对贺冯唐说:“当今世界上的风气不太好,有不少男女很放开,先试婚,不合就离婚,把男女关系看得太随便,美其言说为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说到这里,问贺冯唐:“在大陆,我与男友的同居关系算不算事实婚姻?” 贺冯唐:“曾经算,现在不算。” 梅倩苞沉思了一会,好像是自言自语:“他不仁,我也不义,何必吊死在他一棵树上。” 突然,她盯着贺冯唐,问:“你还没介绍你的家庭情况呢。” 贺冯唐:“我和父亲两个,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梅倩苞:“大卫,你结婚没有?” 贺冯唐不想隐瞒,如实回答:“结过,但离婚了。” 梅倩苞:“我冒昧问一句,你有没有过地下情?” 贺冯唐:“绝对没有。” 梅倩苞:“哦,我忘记了,你是个‘ed’患者。”说完她大笑。 贺冯唐被笑,有点尴尬,由此立刻想到了正事未做,忙站起来,向梅倩苞告辞。 来到广场塑像下,贺冯唐才等半分钟,就看见上次那辆白色的卡罗拉驶过来了,并靠边停下。 他赶紧先打招呼:“花瑑,你好。” 孟花瑑向他一笑,算作招呼。 紧跟着下车的是那个黝黑的阿二女孩,那个阿一没来,也不在车上,贺冯唐有点失望,随口问:“阿一没来?” 孟花瑑有点奇怪,怎么打问她?便口气有点生硬地答:“有事,你问她干什么?是不是看上了她了?” (下一节,贺冯唐被旧恋人怀疑越轨。) 第四十九章 看上了阿一 “不,不,不,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贺冯唐知道问冒昧了,只好搪塞。 不过,心里在想:不要急,有孟花瑑,阿一失联不了;借钱也是大事,贺冯唐片刻就回到借钱的心思上。 怎么开口?贺冯唐一时忘了原本想好的措词。 孟花瑑见他欲言又止,主动问:“你不是有事吗?还不快说,我只能给你十分钟。”她特意把“十分钟”三字说得很重。 她大气盛了。 贺冯唐受到刺激,本想多借一点,万一医院还要增加钱呢?但看到孟花瑑居高临下的样子,马上变成简约的语调:“向你借钱,两万六。”怕万一应急,多借了两千元。 孟花瑑听了,并不惊讶,她在深海虽没见过其他家乡人,但早就听闺蜜说过:老家来的人找你,十有八九是借钱。只是没想到贺冯唐要借的数额却不大,便说:“哪有不借整数的?给你三万吧。” 接着她又问:“现在三万也做不了什么,你要不要多借?” 贺冯唐一听,真想改变主意多借,却又不自觉地说:“三万足……足够了”。 孟花瑑边打开手机边问:“你卡号多少?” 然后一边听贺冯唐报卡号,一边输入。末了,她朝他晃晃手机:“我转账了,你查查。”说罢,她头一昂,走了。 贺冯唐看着她好像给谁施舍,不免心里憋着一口气,对着正在上车的孟花瑑背影说:“我尽量短时间还你。” 贺冯唐以为孟花瑑没有在意。不料她关好车门,按下车窗,大声应答:“何必打肿脸充胖子,你一个保安,一月能有多少钱?” 贺冯唐的脸僵住了。 第二天下班后,贺冯唐赶紧到医院把两万四元补交了,进病房看望曾芝媛。曾芝媛正好换完药,头包着纱布,左腿左手还是被石膏固定着。 贺冯唐问了曾芝媛的近况,知道她情况不错,便给辜万年两千元,表示是你们的用餐费和零用钱。辜万年一把推开,说:“我们还有,上次你给的餐费还没用完。” 贺冯唐坚持要给,说:“说不定我下段时间有事没空来,怎么办?” 辜万年听了:“你这样说,那我先收下,这就太苦了你啊。” 其实,贺冯唐知道辜万年和曾芝媛缺钱也不会说,只担心以后自己一时没钱,像这次医院催款那样,很急,怎么应付? 目前医院没事了,贺冯唐想到了阿一。一时心急,他打电话问孟花瑑。 孟花瑑一听又是问阿一,立马不高兴:“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阿一?阿一是我的保镖,她也不可能借钱给你。”说罢挂了电话。 孟花瑑说到借钱事情,目的很明显,提醒贺冯唐不要忘本,她哪里知道误会了贺冯唐。 贺冯唐听出了孟花瑑的不友好原因,怕接触阿一的事往反方向走,万一她把阿一辞了呢? 想到这,贺冯唐便决定不再向她打听阿一了。 几天后。 贺冯唐这个星期轮当夜班,上午补个觉,下午和傍晚有足足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出租摩托。 今天第三个搭客到达的目的地离骨科医院较近,客人付完款后,贺冯唐觉得应该顺便进医院看看曾芝媛,过后怕没空,已经有好几天没去看她了。 到了病房,他看见曾芝媛双手按住胸,全身冒汗,辜万年正在旁边束手无策,连忙问:“怎么回事?” 辜万年说:“胸痛,刚刚发生。” 曾芝媛咬着牙,挤出一口气说:“不要紧,以前也痛过,过一阵子就好了。” 贺冯唐觉得危险,一定要看看胸科,便按晌了床头墙壁上的呼叫铃。 护士立即过来了,一看情况,赶快找来方医师。 方医师发现曾芝媛痛得出汗,又呼叫心血管科医生。心血管科医生给曾芝媛分别做心电图和彩超、ct,最后诊断为冠状右动脉阻塞百分之九十,必须放支架。 曾芝媛因为刚才服了硝酸甘油,这时疼痛缓解了,忙问支架要多少钱?一听进口的十几万,国产的也要七万,吓得连连摇头,做不起。 医生说:“不放支架说不定哪天就出事。” 她说:“出事也不怕。” 医生:“出事命就没了。” 医生开始说服曾芝媛,又说服辜万年,钱少就用国产的,又强调不放支架很危险,比如摔一跤,包括上个大小便都是隐患,用点力,说完了就完了。 辜万年无奈地看着医生,说:“可是……我们实在没钱呀。” 他一说完,曾芝媛便哭了起来…… (下一节 丈夫打不赢老婆。) 第五十章 当场捉奸 心脏病不属贺冯唐负责的伤情范围,可以不管。但他看到曾芝媛哭了,辜万年又是一脸的无助,实在于心难忍,对曾芝媛说:“不要急,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去哪里借上这七万元。” 辜成年也跟着劝:“办法总是人想的, 你看,贺冯唐都这样了说了,说不定他能想出一些办法。”然后他对着贺冯唐:“贺冯唐,是不是?” 贺冯唐此刻只能点头,说:“是,是。”但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把话说得有点大了。 医生在旁边插话:“有了这位朋友帮忙,你们就不必担心了,我们准备帮你做支架”,然后对贺冯唐说:“你快去准备钱。” 曾芝媛边哭边说:“这个恩我们报答不了,贺冯唐你不要管了,我死了就死了,只能怪命。”说完又哭了起来。 贺冯唐只好继续劝她:“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激动,不能哭,也不要想这么多,我说过我会帮忙想办法。” 曾芝媛这时听了贺冯唐的劝,慢慢不哭了,看着贺冯唐:“什么都指望你,我们要欠你多 少啊。” “这哪里是你欠我的,应该是我欠了你的,你无辜被我们砸伤才造成今天的结果,所以我怎么都是应该的。” 贺冯唐也没有想到,本来是想劝劝曾芝媛,劝她不要往死里想,不想竟成了一个结局:自己必须要为她借钱了。 曾芝媛又哭了,不过,这次不是伤心的哭,而是感动的哭。 贺冯唐出了医院,这七万元找谁借?想来想去,唯有两个人有钱,一个是孟花瑑,但是已经借过,还没还她,不可能再借。剩下的只有姑姑了,他第一次求她,该会答应吧。 不料姑姑听了电话后,一个劲地问贺冯唐:“借钱做什么,是不是用于赌博,还是被违法罚款了?” 贺冯唐说:“都不是。” 姑姑追问:“那你老实告诉我,借钱干什么?” 贺冯唐只好如实说:“帮朋友借钱。” 姑姑一听帮朋友借钱,立马疯了样地喊叫起来:“什么,帮朋友借钱?你是不是被骗了,你要报警,不,我来报警。” 贺冯唐吓得赶紧说:“不要报警,不要报警。” “不报警可以,但必须要告诉你爸,你如今竟蠢到帮别人借钱。” “千万不要告诉我爸。”贺冯唐更急了,左哀求右哀求,最后与姑姑达成:不借钱了,但不要告诉爸。姑姑想想也同意,反正钱没被借出去。不过,她再三嘱咐:以后切莫可帮别人借钱。 姑姑那里借不到,又怎么筹这七万元呢? 这几天气温升高,今天一整天的太阳晒得大地有些滚烫。到太阳快下山,空中依然没有一丝云彩。开着摩托,有风吹着不觉得热,一旦停下来,燥气便涌遍全身。 好不容易有个人走过来,示意要搭贺冯唐的车,冷不防一辆摩的横插前面,截走了搭客。操…… 一看,截客的是阿林。要是换成其他摩的佬,贺冯唐肯定要与他干仗,这是明火执仗,抢人饭碗。 阿林在贺冯唐脑子里印象很深,他也住自己这条巷子,两人的楼房面对面,他住七楼,贺冯唐住九楼。 由于两楼相间不到五米,他们一旦大声说话就能听得清清楚楚。他老婆的嗓音很大,经常听到他们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吵来吵去,他老婆总是最后赢家。 她老婆五大三粗,在巷口摆个猪肉摊,吆喝起来,一把闪亮的斩肉刀拍得啪啪响…… 贺冯唐见过阿林左肋腹那条很长的大蜈蚣疤痕,样子很吓人。 贺冯唐不可能与这样的人较量,觉得阿林太可怜。 阿林载客走了,其他几个等客的摩的佬也看不过去,纷纷指责他太没人味,说着说着就议论起阿林昨天的事来。 昨天中午,阿林闹了个大笑话。他去捉奸,捉他老婆与另一个猪肉佬偷情,奸是捉到了,逮到两人在床上…… 不想他老婆竟没有羞耻,衣服没穿爬起来就骂阿林没用,有本事现在与我试一下,超过三分钟,我向你下跪。并叫嚣:“你嫌我乱来,干脆离婚,我还更加自由自在。” 阿林却没辙了,张口结舌,打又打不过老婆,何况还有一个壮硕的猪肉佬。最后,他只有愤恨恨地走了,出门时连踢倒两条凳子。 阿林不愿离婚,两个小孩放在老家要养,还有年老多病的父母要接济,少了老婆挣的那份钱,自己转不活这个家。 (下一节,在功能医院听课的那个肥佬要离婚。) 第五十一章 贺冯唐卖肾 另一个摩托的佬说,阿林现在够好了,他曾经是个瘾君子,为了买粉,他偷偷去卖掉一个肾,虽然卖得二十万,却不到一年就吸光了。那时他老婆还在农村老家,见他总不寄钱回家,只好也出来打工。来到这里后发现他吸毒了,还卖了肾,于是两人关系急转而下,开始不停地吵架。 阿林哪里知道男人被割掉一个肾后会大大削弱性势,他老婆这么壮实,能满足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肾能卖二十万?这可是一笔大款啊。 贺冯唐立即联想自己,如果有二十万,不但曾芝媛的支架手术费有了,还能还掉孟花瑑的三万借款,又可以不理孟花瑑的吃醋直接找阿姨面谈。另外,少一个肾,会削弱性势力,自己正需要这样,何乐而不为? 接下来,阿姨如果是那个证人,便可以向公安局自首。这样,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贺冯唐决定卖肾。 电话询问市医院,得到答复要求贺冯唐必须来一趟医院。贺冯唐昨天晚上开始牙痛,到现在还隐隐隐不止,也好,顺便去医院看看牙齿。 贺冯唐来到市医院先看牙科,医生说是牙龈炎,开了处方,说必须吊消炎水。一打价,五百多元,这么多?怪不得老百姓不相信医院了。 贺冯唐不愿做冤大头,提出不吊针,只买点药。 来到肾内科,医生以为贺冯唐是来看病的,询问哪里不舒服? 贺冯唐也不含糊,说:“我想卖肾。” 医生听了很高兴,说活肾太稀缺,赶快叫来科里同行,为贺冯唐作全面检查。 可惜贺冯唐血型是rh ab,属于稀少类血型,全省几百万之一,目前还没有需要的患者。医生留下了贺冯唐的电话号码,告之须耐心等待。 贺冯唐不免追问:“大概要等多久?” 医生回答:“很难说,也许突然冒出一个同类型的患者,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离开前,医生特别交代贺冯唐在饮食上要以“优质蛋白、高维生素、低脂肪、低糖”为主;还要注意副食荤素搭配,种类要多,主食粗细搭配,少食多餐。限制动物性脂肪的摄入,对肥肉、动物内脏、鱿鱼、贝壳类及烧烤油炸食品尽量少吃。 贺冯唐一一记在心里,想,既然交代这么细,可能就这几天要动手术吧。他必须悄悄的把卖肾的事做完,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更不能让父亲知道。 两天后,转为夜班,白天休息,贺冯唐突然有种感觉:很有可能今天要做手术,便早早地把全身洗得干干净净,等待着。 等到十点,没见医院来通知,主动打电话问,对方说:“还没有匹配者。” 贺冯唐急忙问:“什么时间有?” 医生:“不要急,一有需要,我们会马上通知你。” 贺冯唐灰心了,曾芝媛的支架,时间等不起啊。 先抓紧挣钱,贺冯唐从地下车库开出摩托准备找搭客,刚出巷口,两个人向他打听:“你认不认识贺冯唐?” 贺冯唐发现两人其中有一个认识,自己在功能康复医院听课时出外跟踪,他就是查看女孩偷来手机的那个人。他很是疑问,问:“你们找贺冯唐干什么?” 来人其中一个说:“有事找他。” “什么事?” “不好详细说。” 原来,他们从在多乐公司打工的老乡口中得知贺冯唐武功很强,问了贺冯唐的大致面貌和住的地方,没等老乡带路,就先过来碰碰运气。 贺冯唐当即表明:“我就是。” 对方一听,运气太好了,要找的大师傅就在面前,高兴之余,立马就求贺冯唐要为他们出一口气。 “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贺冯唐当然要弄个明白。 那个年纪稍小的却先问:“大师傅知道不知道肥佬?” “肥佬?”贺冯唐表示不认识,不过广东叫肥佬的多,有点伴的男人多被称为肥佬。 年纪稍大的简述了大致情况:这个肥佬是本地人,老婆叫姜葱。我们两个是姜葱的弟弟。姐姐年轻时长得漂亮,因是外地人,没靠山,肥佬用强行手段生米煮成熟饭,与之结婚。结婚后没多久,肥佬就开始讨厌姐姐了,骂姐姐像死猪。姐姐生了孩子后,肥佬更加厌恶她,时而动手打她,提出要与她离婚…… (下一节,贺冯唐扮猪吃老虎。) 第五十二章 对手是大个子 年纪稍小的补充:其实,肥佬早出了轨,但死不承认,只想离婚。他手上有六套本村土地分配而得的房子,价值两千多万,却一套也不愿留给老婆,还要把男孩的抚养权归他。 姐姐很老实,不知道怎么应对,我们作为弟弟不得不出面。我们买通一个扒手弄到了肥佬手机里的出轨证据…… 哦,原来那个小女孩偷肥佬手机就是为了他们的证据。 他又说,姐姐请了律师,要求合理分割财产,男孩才三岁,必须归姐姐抚养。 肥佬得到消息,找来一伙烂仔, 把我们两个揍了一顿,还威胁律师,要暗地里做了他全家。 结果,律师怕了,劝我们先双方协商好,他再出面。 不过,律师提醒了一句:现实中,有些案子,律师也没办法,而“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还有效。 他们说完这些后,怕贺冯唐担心肥佬是本地人,不敢得罪。又解释肥佬没有多大来头,除了当地人的身份,并没有什么人缘。 肥佬手下虽说有几个烂仔,但其中只有一个大个子很搏命,其他的都是一班瘾君子,没什么力气。我们两个与他们四人交过手,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功夫,只是他们人多。不过其中那个大个子确实有两下子,我们俩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被他打伤。 兄弟俩再三表明来意:不希望大师傅把对方打个半死,而是在他们面前露点功夫,为他们镇个场子;要打架,也是由他们俩做主力,万不得已时才让大师傅伸手帮一把。 贺冯唐听后,觉得可以考虑。 为兄的说:“只要大师傅肯帮忙,他们愿意酬谢五万元,如果肥佬同意分割财产,放弃男孩抚养权,再加两万。” 贺冯唐听到这里,动情了,自己正要钱给曾做支架,而卖肾又等不及,这七万元刚好与曾芝媛的支架费用一致,难道是上天出面照顾自己? 不管怎么样,他决定领下这个差事。 贺冯唐跟他们来到一间汤面店。 为兄的告诉贺冯唐,当年姐姐在这间汤面店做服务员,肥佬装好人把她骗到手。 只见里面有一个大块头坐在椅子上,对着一女子漫骂:“蠢b”……他手拍着一张纸,要女子签字。几个可疑人围坐在旁边,吹口哨的吹口哨,敲桌子的敲桌子…… 这个女子就是兄弟俩的姐姐姜葱。 贺冯唐走进去,透过人缝一看,这个大块头竟然是性功能康复医院听课的那个肥佬。 为兄的小声告诉贺冯唐:店里的人没有一个顾客,都是肥佬找来的烂仔,那个纹了手臂的大个子就是会打架的那个人。 店里的一伙发现兄弟俩带着个陌生人进店,知道请来了帮手,即刻站起身围过来…… 两兄弟吃过亏,不敢正面相对,连忙退到贺冯唐身边。 贺冯唐早在门外时说观察了这几人,心中已有底,果断上前与他们论理。 贺冯唐还没说上两句,对方便不买帐了…… 他们依仗人多,边吼叫动手猛推贺冯唐。 贺冯唐说:“不要动手好不好?” 那个手背纹着一只蜘蛛图案的大个子听了,指着贺冯唐的鼻子:“我就动手又怎么样?”说完就要掐贺冯唐的脖子。 贺冯唐佯装着害怕,后退,故意扮猪,还仰后摔个八叉,倒在门口…… 对方一阵讥笑,贺冯唐爬起来狡辩:“文明一点好不好,我不跟你一样就是。” 姜葱和两个弟弟见状,请来的人怎么这样的熊包,好在没先付定金。 大个子乐了,说:“好吧,来点文明,我和你扳手腕。” 贺冯唐听了又扮猪,上前摸摸他的手臂,说:“可以试试,但胜负怎么说?” 肥佬见贺冯唐虽个子不矮,但身板一般,根本不是大个子的对手,便插嘴说:“你输了,给我滚,蠢b马上签字,净身出户。” 贺冯唐:“我没输呢?” 肥佬:“你赢了就按蠢b请的那个律师提出的,房产男女方各三套,孩子归女方监护,其它的按法庭判决;哼!你想赢,做梦去吧。” 贺冯唐随后故意装作害怕,说:“扳手不行,大个子块头大,劲大,我扳不过,摔个跤,说不定我还占个便宜。” 高个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拍拍贺冯唐的肩膀说:“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重量级的区别。” 店内有桌有椅,不好交手,为了方便,大家一齐出到门外。 贺冯唐让对方进攻,大个子双手抓住贺冯唐的双臂,猛然发力,想一下把贺冯唐摔个狗吃屎…… (下一节,这钱真好挣。) 第五十三章 出价七万元 岂料,贺冯唐双手一抖一翻,腿一伸,大个子轰然倒下。 大个子愣了,这怎么可能?翻身起来就一拳朝贺冯唐脸面打来…… 贺冯唐不想伤他,闪身避开他的拳头,迅速在他身上点戳穴位,大个子片刻浑身无力,软绵绵倒在地上…… 大个子出丑,其他人不服,一起来围攻过来,结果被贺冯唐打得落花流水。 贺冯唐走向肥佬,要肥佬兑现承诺。 肥佬看到刚才发生的过程,惧怕了,知道不答应将后患无穷,转眼便变得老实起来,说:“兑现承诺,兑现承诺。” 兄弟俩拿出已方律师拟定的离婚协议书,递给肥佬。 肥佬倒爽快,立马签字。 接着,肥佬把贺冯唐拉到汤面店内,细声说:“我以后有事也请你。”同时他递上一张名片,补一句:“蠢b给了你多少?我会比她出得更高。” 贺冯唐装着受宠若惊,说:“感谢看得起我。” 肥佬笑着应承:“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当着贺冯唐的面,肥佬大声喊姜葱过来,说:“蠢b,财产分割事小,小孩事大,他归你,但我有权看望我的儿子。” 姜葱的两个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已把肥佬答应的语音和视频录了下来,光签字还不行,防止他日后使诈。 事后,他们大赞贺冯唐手段真行,处理得理想,又没伤了谁。 姜葱见事情解决得很合自己的心意,太开心了,诚请贺冯唐吃饭。 贺冯唐知道,一旦受请,必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他认为很无聊,看还不到午饭时间,便婉拒。 姜葱只好作罢,叫贺冯唐进了内间,当面用手机转了七万元。末了她还一连串的说:“谢谢,谢谢……”临别时,没忘记请求贺冯唐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要帮她。 有了钱,贺冯唐感到一身的轻松,曾芝媛的支架费有了,剩下的就是把借孟花瑑的三万还掉,找到阿一,确定她是不是证人。 但愿她就是证人,没有案底,愿意出来作证,所有事情就顺畅了。 一想到阿一能作证,他便想试试孟花瑑,也许她一高兴,会把阿姨的电话号码告诉自己。 想罢,贺冯唐操起手机就拨电话。电话通了,孟花瑑在外地出差,听得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好。她主动告诉说,她老板想在那里买一块地开楼盘。 贺冯唐忙问你们具体位置在哪?他要趁孟花瑑的开心之机,确定阿一这事。 如果在广东,阿一在她身边,他也许可以赶过去。但是,孟花瑑却不说具体在哪,只说,反正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贺冯唐赶到骨科医院,把七万元交了,又看望了曾芝媛,交代她放心做手术。曾芝媛和辜万年听了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两人眼睛里包含着泪水,曾芝媛还想向贺冯唐下跪…… 回到多乐公司上班,贺冯唐照旧与易光来巡逻。 两人走到生产部前,只见欧阳琴正与卢婵争论不休……她们看到贺冯唐来了,欧阳琴便喊:“贺冯唐,来,来参考意见。” 卢婵也说:“我们文化没你高,你是大学生,干脆你来决定。” 原来她们为的是《产品使用说明书》。由于原来的说明书内容太简单,容易导致消费者的误会,现在决定重新拟定说明书。 然而,在组织语句中,两人要求不一样,一个着重于生产角度,一个着重于销售角度,结果内容齐全,但文字太多,超过了篇幅。贺冯唐接过来看后,笑着说:“我改可以,就不知合不合你们的意?” “合意”,“合意”,两人都表示相信贺冯唐。 这时,在旁边的易光来突然插话了:“改好了,你们得请我们俩吃饭。”说完一手抓过了说明书,一副不答应就不让贺冯唐改的样子。 欧阳琴和卢婵当场表示:行,改好了请你们吃夜宵。 贺冯唐语文本来就比较好,这点小事根本不是事,从头到尾看过她们的初稿后,动手删减自己认为是多余或重复的部分,再调换几句,不到十分钟就弄好了。 (下一节,出现了间谍需要的关键物品。) 第五十四章 认不出的古怪匜 贺冯唐把修改稿念给她们听。 卢丽听后没意见,说:“很好。” 欧阳琴却问:“要不要赠送安全套、情趣内衣这些东西?” 卢丽反应快:“这事要问迈罗。” 次日下班后,贺冯唐到内科医院再去看望曾芝媛。曾芝媛上午做的手术,放了支架后,感觉很好,再也不见胸痛气闷,全身轻松。 没看见辜万年,询问曾芝媛。她说他回废品棚搞清理了,因为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收废品,堆放废品的棚子没人管,前两天下了雨,怕潮湿霉变棚子倒塌,必须去看一下。 贺冯唐的手机响了,一看,正好是辜万年打来的。他开口就问贺冯唐有空么,有空来一下,他在旧货市场等。 到了辜万年讲的旧货市场,他正在市场门张望。 贺冯唐走上前,以为他需要帮什么忙,辜万年却拿出一个似壸非壸似杯非杯的东西,递给贺冯唐,问:“你看这是什么?” 贺冯唐看了看,说:“没见过,哪来的?” 辜万年说:“我们收废品清闲时也捡破烂,有一天在垃圾桶里翻到一个普通的玻璃花瓶,发现里面有一纸团,抽出纸团,一揑里面有硬物,拆开一看,就是这个东西。” 他当时估计是谁贿赂人的,对方不知道玻璃花瓶里藏了东西,认为这个玻璃花瓶很普通,便丢弃了。 他说,他的一个同行曾经在垃圾桶里捡到一条大草鱼,虽然开始发臭,但还可以吃,不料拿回家一剖开,鱼肚里藏有一万元钱。 贺冯唐用大拇指使劲一擦,发现这个东西是铜的,掂掂也有一二两重。 再仔细观察:它属于扁壶状,锈迹斑斑,没有盖,却有敞开的短扁嘴,平底,四只颗粒腿,有点像古盏的上半部,却没有一对竖柱,外面有一行看不清的数字,杯壁很厚,尾部崁着一个手指可勾的小柄。 这到底做什么用?贺冯唐看了半天也看不懂…… 贺冯唐即刻打开手机查百度,查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遂打电话问父亲,并用手机拍下图片发过去。 父亲说可能是叫觥,但到底叫什么,并不清楚。叫儿子打电话问问邬馆长。 贺冯唐又打电话给邬馆长。邬馆长看了发过来的照片,告诉贺冯唐:“这叫“匜”,古代盥洗时,往头发上注香水用的。” 原来,辜万年看到曾芝媛住院要花那么多钱,全是贺冯唐承担,心里过意不去,突然想到那个古董,何不卖了它,发挥它的贡献多好。 当走到旧货市场,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卖过古董,不懂行情,这个东西到底是值多少钱?怕吃亏,想到了贺冯唐,便打电话求帮个忙,陪他去卖。 贺冯唐的手机开着免提,辜万看在旁听了,知道这个东西叫“匜”,很可能是文物,好在自己没懵懵懂懂卖了它,顿觉庆幸,情不自禁地问:“它到底能值多少钱?” 贺冯唐再次打电话询问邬馆长。 邬馆长反问:“尺寸?你把它的尺寸告诉我。” 贺冯唐:“你等一下,我找把尺子量量。” 辜万年听到了,说:“我来量。”他张开手掌,把匜靠向食指,然后说:“你告诉他:六公分多一点点。” 邬馆长听了后,回复:“这就不是实用的东西,说明它只是个摆件,古代也有不少各种各样的小摆件。” 末了,他又说:“当然,如果不是仿品,说不定很值钱。” 谁能知道?这个匜,竟是破获间谍网的关键物品。 (下一节,达芬村的特别画法。) 第五十五章 相思豆造假画 邬馆长接着追问:“你是从哪弄来的?” 贺冯唐不好说是垃圾桶里捡到的,便说:“是别人的家的。” 尔后,贺冯唐和辜万年迅速进到市场的一间像样的收卖店,对方仔细一看,说:“做工比河南低档仿品还差,十块钱卖不卖?” 辜万年一听,凉透了,但不服气,说:“就算废铜也值几块钱。” 对方说:“就是废铜。” 辜万年以为是骗他,迅速转身,如果值钱,对方一定会叫回来。结果对方不理,辜万年知道这个匜真是个不值钱的东西了。 贺冯唐说:“我们到其它店看看。” 连转了几家老旧器物收卖店,还转到专经营古董的地摊,都认为顶多值十元。 贺冯唐以为辜万年很沮丧,不想辜万看已经释然了。他把匜递给贺冯唐,说:“对不住你了,浪费了你的时间,白陪着跑一趟,一盒快餐的钱也没弄到,如不嫌弃,留给你作个纪念吧。” 既然这个匜不值钱,贺冯唐不收倒不好,加上辜万年一副真诚的样子,接过匜,说:“那我就谢谢了。” 把它放哪里呢?贺冯唐想想,把它吊在钥匙扣上,当个坠子,虽说稍微大点,别在腰上,倒很有触感,一弄丢钥匙就知道了。 离开辜万年后,贺冯唐载了两趟客。 相思豆打来电话要贺冯唐过去他那里,说有一个很要紧的,有关你切身利益的大事告诉你,然后他挂机了。 在兰昌读大学时,他打电话经常是这种口气。贺冯唐想不理睬他,但转而一念,也许真有什么挣钱的事情让我做,或者他从哪个是公安的熟人口中听到了有关我的什么风声? 在以前,讨厌想思豆的时候可以不管他。但现在,多听点消息比少听消息好,去他那里一趟吧。 按相思豆提供的地址,贺冯唐一看是达芬村,可行。 他从事摩托出租以来,渐渐的掌握了深海哪些街道可以通行摩托,哪些不能,哪里交警多,哪里交警少。 达芬村一带目前没有禁摩,可直接骑摩托而往。 达芬村是个有名的作坊式油画村,里面全是临摹名画为生的苦行者。 贺冯唐进了牌坊后,沿路看见一间间临街的画坊里都挂着世界名画,有达芬奇《蒙娜丽莎的微笑_》,有梵高的《向日葵》,有鲁本斯《圣海伦娜》,有拉斐尔《出嫁》,还有安格尔《沐浴》等等。 好不容易找到相思豆,才知道他也在这里开了一间小店。此刻,他正站在门口招揽生意,今天没戴墨镜,一副懒散的样子。 他发现了贺冯唐,忙招呼他快进来。 贺冯唐发现他的店铺没有挂世界名画,有的奇怪。 相思豆看出了贺冯唐的疑问,主动说:“这里大多数的店,请的是半路出家的农民画工,靠的是临摹。当然,这里也出了个赵晓勇,画梵高《向日葵》挣得盆满钵满。而我是科班出身,层次不同,不屑走这样的路子。你想,大家都仿世界名画,同抢一个饭碗,我又能抢到多少?还不如走自己路。” “你肯定是歪点子。”贺冯唐笑他。 “我这叫:姜子牙钓鱼,识者上钩。” 他把“愿”改成“识”。 相思豆没提到找贺冯唐具体为什么急事,贺冯唐也不问他,想让他自己说。 一会儿,相思豆实在忍不住,说:“有个人曾看好我一幅画,当时未谈拢价钱,但是他太喜欢这幅画了,昨晚打电话问我,这幅画还在不在?他要买,但是价格一直没谈好,这个人刚才又打了电话,说一会就到。” “你们做生意,我在旁边不好,要不要回避一下?”贺冯唐问。 “不,你在,正好可以给我壮胆,我怕他会带几个人同来。” 你让我当你的帮凶?贺冯唐抬脚要狠狠踢他。 相思豆慌忙躲闪,朝着贺冯唐咧嘴笑。 相思豆就是这样秉性,此时,他竟然说:“你要不,骂我是狗吧。狗嘛,免不了吃屎。”说完,他又哈哈笑起来。 相思豆今天要卖的画是一幅《秋水》。 贺冯唐看那《秋水》,做旧水平还行,表面似叶脉似网丝,其内裸女朦胧中栩栩如生,很像是百年旧画…… 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不是民国时期极负盛名的摄影家郎静山的摄影作品《美人胡为隔秋水》嘛,再看画中留名:吴冠中。 可是,没听说吴冠中画过这幅画呀。 贺冯唐随即明白了,原来相思豆把照片摩仿成国画,然后冒名成吴冠中画的。 他立马说相思豆:“摩仿加盗名,亏你想得出。” (下一节,旧恋人身边的间谍。) 第五十六章 陪孟花瑑回家 相思豆拍拍贺冯唐的肩膀,笑着说:“你这就太老外了,不这样哪能挣钱?” 贺冯唐讽刺他:“所以不择手段。” 相思豆不以为然,说:“其实,在美术界里,暗中这样做画的大有人在,不过你看不到而已。 何况,借用摄影作品来作画是潜规则,就算是吴冠中,他的《黄山松》不也是与郎静山所摄的《黄山松》很相似吗,不过是左右反过来表现。 至于盗名,吴冠中已去世了,谁能证明这幅《秋水》不是他画的?画风与他一致,他又不是未画过裸女,再过百十年,那就是让鉴定家去鉴定的文物了。 难道没听说齐白石的仿冒品最多,不少已成为真迹了嘛。再说大名鼎鼎的张d千,原来就是个造假高手,把山寨当成艺术,他的模仿画在世界各地比真迹标价还要高。”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相思豆朝外张望了一下,迅速戴上墨镜。 进来的是个中年人,他一进门直接来到《秋水》前,开口就与相思豆砍价。 相思豆不肯,胶着之中……中年人突然发现了画中瑕疵,说:“这不是吴冠中真迹,你骗了我。” 相思豆咬定:“百分之百是吴冠中的手笔,哪幅画没留遗憾,除非印刷品。” 中年人一直摇头,以为贺冯唐也是买画的,把瑕疵指给贺冯唐看,说:“谈谈你的意见。”贺冯唐不可能表态,唯有不说话木然地站着,微笑着,表现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相思豆对买画人说:“他不是买画的,是我朋友,他是管这地段的警察。” 最后,相思豆见中年人死活不相信这幅《秋水》是吴冠中手笔,便松口承认它是高仿画,但决不是这个你所说的瑕疵分真假,而是画布的陈年时间。 他有点生气地说:“这可是我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作成的啊,两个多月作一幅画,你说我没下功夫?我不是吹牛皮,再过十年,就是文物鉴定师也很难看出来。” 中年人说:“那我最多出两万五。” 相思豆:“一个画家,一个月才赚一万零头?要饭的?亏你说得出口。” 中年人听后,没有说话,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幅画原本昨天作价八万,中年人只想出五万,相思豆没同意。今天再掉了一半,相思豆接受不了,气得要骂人。 但看那人出门后一直不回头,已经走远。相思豆知道他是认真的了,此人不是自己能赢的对手,赶快跑过去。 哎……两万五就两万五,把那人拉了回来…… 成交完,中年人走了。 贺冯唐问:“原作不是更值钱吗?你明明是自己创作的却说成高仿,为什么?” 相思豆:“你就不懂了,我没出名,创作画谁要?说成高仿画,就证明世间有这么一幅真迹画。” 相思豆说到这里,问贺冯唐:“你做保安很辛苦,每月挣这么可怜的碎钞,不如跟我做。你别小看这画室,我一年四五十万随便挣,刚才那幅《秋水》,我其实只花了五天时间。” “我又不会画画,怎么跟你?” “你只管收钱这一关,经常有人不给足钱就强行把画拿走了。有你在旁,我胆子大,可以把价标高一点。每月给你一万,怎么样?” 贺冯唐这才想起他说过“有关切身利益的大事”,便问:“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相思豆:“帮我卖画嘛,比你当保安强多了,不是大事吗?” 贺冯唐扭头就走。 刚刚离开达芬村,袋里响起了电话铃声,贺冯唐掏出手机一看,是孟花瑑的。 她怎么主动打电话了?贺冯唐有点奇怪。 接通电话,孟花瑑却半天不语,仔细听,隐约传来抽泣声…… 贺冯唐再三询问,原来孟花瑑接到本家叔辈孟耀传的电话,她母亲去世了。 孟花瑑父亲早逝,母女俩相依为命。她高中毕业南下打工,靠上了港商籁鑫生。取得稳定后,本当打算把老人家带出来。 但村人传言孟花瑑在深海做二奶,母亲便拒绝了。 母亲为此曾与女儿大吵一架,但女儿心意已决,誓不回头。母女俩打起了冷战,孟花瑑也不回家了,不想从此永别…… 孟花瑑抽泣够了,对贺冯唐说:“赖鑫生不愿随我回老家。” 少顷,她又自言自语地:“不作女婿难道作为朋友陪陪我,要求过分吗?” 贺冯唐不免惊讶,你孟花瑑怎么这样的幼稚,你是他什么人?同阶层吗?还朋友?他真想提醒她,话到口边又停住了。 (下一节,又遇怀疑人。) 第五十七章 她是不是间谍 贺冯唐知道,自己与孟花瑑的关系今非昔比,已轮不到自己说她了。 不过,他也理解她,女人一遇大事,便没了主心骨,何况面临的是母亲的丧事。孟花瑑单身孤影,连个兄妹也没有,想找个有主见的男人陪伴,压压内心的空虚成了必需。 赖鑫生不去,她想来想去想到了贺冯唐,便要贺冯唐陪她回家,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走。 由于解永富的案子牵连,搞得贺冯唐心神不定,有时还草木皆兵,寻找证人的念头一下压在心底。 贺冯唐想到阿一。 阿一肯定也会跟孟花瑑走。那么,一起同往,阿一到底是不是证人,怎么也能把她弄明白。 另外,快要到清明节,趁此机会回乡祭祖。 贺冯唐从上大学起已多年没有与父亲一起清明祭祖了,想到父亲在雨纷纷的清明时节,形单影只荷锄提篮地走向先人的坟茔,感叹自己是个不肖子孙。 贺冯唐答应了孟花瑑,陪她回家奔丧。 他知道,按照老家习俗,把丧事处理完毕一般要七八天。时间不算短,离开深海前,他有两件事要做:一请假,二去医院。 他立马回到多乐公司,找黄队请假,先请一个星期。 起初,担心不获批准,因为公司规定,请事假要提前三天。但黄队问明情况后,以“急假”批了,还给足了十天的假。多比少好,提前回来可以销假。 贺冯唐很是感激,一时无法表达心情,两腿一靠,立正向黄队行了个队礼。 离开黄队后,他觉得,自己属干部系列,应该再向迈罗告知一声。迈罗的办公室不见他身影,便用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迈罗说:你找了黄队长就行啦。 请完假,贺冯唐接了个骨科医院方向的半途乘客,乘客下车后,也不等有没有顺路客,直接向骨科医院驶去…… 曾芝媛伤势恢复得很好,心脏没问题了,贺冯唐放了心,准备再给他们点生活费。按推算,原来的钱应该用得差不多了。 辜万年说还有五百元。 贺冯唐一算,两个人日支不足五十元,这可不是乡下,而是在深海啊,他们怎么用啊,不吃吗? 是不是他们看到自己每次给钱不多,生出担心不敢用啊。想到这里,他把几天前领到的工资抽出两千元给辜万年。 辜万年一看,说太多了,坚持只收五百元。 贺冯唐说,这次回老家万一时间过久呢?不行,一定要给。 辜万年却像收受不义之财那样坚决不接。 贺冯唐没办法了,只好到医院对面的一间银行,办了张卡,存进两千元,回头再交给辜万年,说:“这张卡你帮我保管,没钱就用它,密码是六个6,你不用,钱还是我的。” 辜万年这才接了银行卡。 易光来耳朵灵,他从黄队安排调班的事上得知贺冯唐要回老家,急忙打电话给贺冯唐要借摩托车。 他问清楚了贺冯唐晚上九点半回来,便九点四十分来到贺冯唐的出租屋,对贺冯唐嘿嘿笑着说:“上次经历一次出租摩的,已有经验了,这次你回老家,正好让我能多挣两个摩的钱,买马最近亏了,亏得我口袋里没半个子儿。” 贺冯唐苦笑,同意让他把摩托开走,说:“摩托在地下车库,你自己去骑。”说完把摩托钥匙给易光来。但一看到钥匙扣上吊着的匜,他怕易光来磕坏了,收回手,欲把匜卸下…… 易光来眼尖,一把抢过钥匙,指着这个他从没见过的古怪东西问:“这是个什么?” 贺冯唐:“匜。” “匜?值不值钱?” 贺冯唐故意逗他:“值钱。” 易光来:“样子很特别啊,留着它,我也玩玩,放心,我不会把它吃了。” 贺冯唐看他不让卸下匜,算了,依了他,交代:“注意不得损坏。” 第二天早晨,孟花瑑电话打给贺冯唐,问清了所在地,让他在出租屋巷口等她。 贺冯唐的行李简单,一个包,还有一个纸箱。纸箱里装的是刁家制定的牌匾,贺冯唐原来打算托运,现在有车,顺便带回去。 一会儿,一辆黑色路虎在巷口停靠,后门玻璃降下…… 孟花瑑在里面向贺冯唐招手……欸,以为她开的是卡罗拉,今天却换成路虎发现4,贺冯唐有点惊叹。 贺冯唐发现了坐在副驾驶位的阿一,不免心喜…… (下一节,车窗贴膜颜色很深,看不透。) 第五十八章 路遇地下河 他把纸箱和包一一装上车尾箱,弄妥后,坐上车的后排,与孟花瑑并排坐着。他的眼光透过驾驶台上面的反光镜,看到阿一依然是一身黑色正装…… 那个皮肤略显黝黑的阿二坐在驾驶位上,双手握着方向盘。 为了礼貌,贺冯唐想与她们打个招呼,见她们一脸的严肃,目不斜视,好像没看见已有人上车,也就作罢。 前不久还见过面,就认不出来了,可能吗?贺冯唐心里生出一句:冷血动物。 贺冯唐再扫一眼孟花瑑,虽然她今天没有穿得太性感,但也不失靓丽,一身深红长裙,别致的头箍拢着落肩披发,戴着茶色蛤蟆镜,衣领左边别着一枚紫玫瑰领花,衬合紫色的口红,如果走在街上,定能让男人目光涟涟。 孟花瑑从后视镜里发现贺冯唐在看她,有意无意地端坐正,挺起胸,展现其凹凸有致,楚楚动人…… 贺冯唐却想,这样的打扮不合家乡风俗,根本不像奔丧。 他想提醒她,但看到她一脸的严肃,高高在上的样子,话到嘴边也就不说了。 车子开了好一阵,谁也没有说话,车内显得很闷。贺冯唐看着坐在副驾位的阿一,几次想打破沉默与她聊天,无奈孟花瑑坐在旁边,不知怎么开头。 由于贺冯唐的眼光全部注视在阿一身上,她到底是不是那个被救者? 怎么证实? 他真想戴上那天雨夜时的面套,如果是,她肯定会吃惊,至少脸色不一样。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 贺冯唐目不转睛地看着阿一,被孟花瑑发觉了,她踢了踢贺冯唐挨她那边的左脚,眼睛瞪着贺冯唐…… 贺冯唐知道她误会了,但不好为此解释,便把目光移向车窗外。 从深海到老家荷花县,差不多全程高速路,起止六百余公里。阿二连续开了四个钟左右的车,才下到服务区让大家释放肠内废料,填了肚皮,并休息了半个钟。 这期间,孟花瑑几乎没有说话,贺冯唐也成了哑巴。 再上车,贺冯唐提出让阿二休息,他来开。 阿二有点不放心,孟花瑑开口了:“让他过把瘾。” 她们很默契,阿一坐后排,阿二坐在副驾座位上。 贺冯唐启动路虎上路,阿二一会盯着路况,一会儿盯看贺冯唐的驾驶手法,看到贺冯唐驾驶平稳和一番非常熟练的动作后,放心了。 快要到荷花县境,一个隧洞前,高速公路不能走了,隧洞还在修复,必须转国道。 刚下国道走一会儿,遇到塞车。 贺冯唐降下车窗,向前望去,车龙虽不算很长,但国道大概是由于高速公路的建筑工程车走多了,变得很烂,不能双向行驶,只都单行,慢多了。 两头指挥的人估计是高速公路的人,他们的工程车往往优先,社会车辆只能久等。贺冯唐心里有点愤愤不平,但有什么办法呢?如今的社会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看至少还要等十几分钟才能动,便下车透风。 抬头一看,他发现了刚才没有留意隧洞口上方的那条红色标语:“苦干一月,疏通隧道。”大概为了表示不忽悠人,让人监督,特意写上了时间:二零一三年三月十五日宣。 一条约一米直径的螺旋塑胶管从洞里延伸到向外公路的排水沟里,水管里的水哗哗地向外流…… 贺冯唐知道刚才错怪工程队了,人家也难啊。 他向前面走动,活动一下双脚,听见一个摆弄引水管的工人正与人说话:荷花地下溶洞太多,这段十几公里内的七八个隧道就遇五处地下河,据地质技术人员介绍,这个隧洞的地下河是最大的,但奇怪的是这些地下河的水却不见流出地面,不知道流哪里去了。 贺冯唐返回车上,孟花瑑却不让贺冯唐上车。 随即,咔的一声她锁死车门…… 贺冯唐不知她要干什么,车窗贴膜颜色很深,看不透。 好一会,孟花瑑摁下车窗才叫贺冯唐上车。 贺冯唐坐下后,特意看了看她,发现孟花瑑的口红擦掉了,蛤蟆镜也没戴了,深红长裙换成跟阿一同样黑色的工作套装。 这样,她倒像个银行的女大堂经理。只不过,她左边衣领依然按她的习惯别着一枚领花,这种领花不显眼,虽有点闪亮,但却是乌灰色。 (下一节,鬼谷子与苏代。) 第五十九章 神化的梦家 快到荷花县城,又遇塞车,两个车道只有一个车道可以行驶,过往车辆变得拥挤,交警在现场指挥,车辆像爬行一样的慢速。另一条禁止行驶的车道或堆或散着零零碎碎的砂砾,工程队的运输车辆和铲车正忙碌着,其中还有不少穿着黄色上衣的志愿者在帮忙。路基边插着一长条红绸横幅,上面印着“劳阿姨志愿者协会”字样。 “劳阿姨是什么人?”孟花瑑问贺冯唐。 连劳阿姨都不知道,可见孟花瑑已经游离于老家了。贺冯唐只好提醒:“敢将军你应当知道吧?” “敢将军?”孟花瑑想了好一阵,才说:“我想起来了,就是有官不做,回家当农民的那个。” “劳阿姨是敢将军的妻子。”贺冯唐告诉她。 过了堵车的路段,就是长下坡,左边是田野。视线开阔,没有遮挡,放眼看去,可以透过车窗看到对面公平山脚下的钱田村…… 村后层峦叠嶂,山下围着一片稻田,因为稻田在村庄前面,所以村名早行叫前田。 清道光年间修县志,负责文笔的人觉得“前”不如“钱”,钱象征富裕,于是写成钱田。 孟花瑑和贺冯唐住在钱田村里面的梦家。 古时候,梦家叫孟家。 皆因一个真实故事,孟家便变成梦家。 孟家前的垅田水渠下首有块巨石挡着,石中间有一个千年滴水而成的孔洞,遇洪水就大肆敞开,快速泄出,遇天旱就自行闭合,确保垅田水渠里的水不流失。故垅田无涝无旱,五谷丰登,百姓无忧无虑,安居乐业。后来一条逆龙路过,心生嫉妒…… 狠狠一摆,轰隆一声…… 巨石碎裂,田垅里的水迅速泄了出来,冲成一条小河,把肥沃的土地溃了出去。逆龙竟不走,潜伏下来,继续作恶。从此水土不保,老百姓从此以后生活贫穷。 某一天,孟家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鬼谷子与苏代两人云游路过,在河中洗脚,见水底石头不是平常的圆滑,而是都带棱角,很奇怪,两人屈指而算,知其原委。苏代叹出一句:“水滴穿石千载业”,鬼谷子立即接上“石破惊天一锤功”。 鬼谷子把这两句诗送给观音菩萨,观音菩萨便从天上赶来,治服了逆龙…… 第二天早上醒来,村人互说着这个梦,竟是人人相同,连不识字的人都能说出这两句诗来。当时觉得好奇怪,大家走向垅田,发现水渠复原了,水坝也有了,田里的土质也变好了,禾苗也旺盛了。这才相信观音菩萨真的来过了。 从此,这里又开始播有收,种有果,百姓生活又好了起来。于是,“梦”代替了“孟”,梦家比孟家好,在神幻色彩。 唯有村中姓孟的有意见,但他们此时属于小姓,才两户,没话语权,后来搬走了。如今居住的孟氏乃三百年前才迁居来的,两者不关联。 车子进入了钱田村,贺冯唐意外发现谷殿主的身影,再看,一晃又不见了……附近一带的人都尊重谷殿主,因为他是个懂玄学的人。 到了村头坪地,此处人很多,车子只能缓慢地行进。 贺冯唐看见了刁波培,他就在前面左边向贺冯唐扬手。 贺冯唐停住车,按下车窗说:“波培叔,你家的新牌匾带回来了。” 刁波培说:“等下叫兰玦来拿。” 孟花瑑看见他,叫声:“刁伯伯,您好”,说着叫阿一打开车门让他上车,然后阿一坐中间。孟花瑑又让贺冯唐把刁波培这边的后车窗降下来。 刁波培一上车,便把手中的白头巾和的白色披风交给孟花瑑。 他怕孟花瑑在外地回来,一时找不到这些东西,便估摸着时间提前来这里等。 孝女回家哭丧必须头戴白头巾,身着白披风进门,这是规矩。 孟花瑑接过这两件东西,眼泪就出来了……正要哭泣,刁波培劝住了她:“还有一段路,不要哭得这么早,身体吃不消,等下够有你哭的了。” 她听从了刁伯的意见,强行止住了哭泣。 (下一节,路虎变成了吉普车。) 第六十章 村口很热闹 坪地的中心的道路全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占了,车子更像爬虫一样。刁波培说:“这里新起了墟,今天是墟日。” 墟声怎么变成这样的呢?贺冯唐记得在家时逛过其它墟场,过了中午墟场就散了,而这里……贺冯唐看看车上液晶屏上的时间,下午两点了,坪地上依然人群不散,交易很旺。那些买者、卖者、闲人、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汽车挤拥在一起,大家各自找出路,喇叭声此起彼伏,秩序很乱,没有人主动让人,巴不得自己走先。 贺冯唐也按响喇叭慢慢挤入其中,因为车技好,不一会还是挤到前面了。 有人对路虎车提出抗议:“挤什么,又不是好车,一辆铁壳大吉普也想称王?” 孟花瑑听了,刚才还悲伤的脸上顿时添上了数道怒纹。她嘀咕着:“几年未回,怎么成了这样?没德性!” 刁波培告诉她:“这几年城市建设发展得太快,农民也跟着聪明了,不少人做起了生意,看着哪样来钱很快就做哪样,你看……”刁波培指着前面:“那些农田,能看见几个耕作的身影?又不养猪了,不种菜了,人到哪里去了?都到这里来了。交易市场不旺才怪。” 刁波培说完发现谷殿主在路虎车左前角,正在艰难地往前挤。刁波培探着头伸出车窗外,喊:“谷殿主,你去哪?” 谷殿主一看是刁波培,便说:“我回天平殿。” 谷殿主刚好在车左边,贺冯唐也看到了谷殿主,与他打招呼, 谷殿主:“冯唐,你回来了?” 贺冯唐:“回来了。” 谷殿主问:“车动不了,感觉怎么样?” 贺冯唐:“虽然车动不了,但一回到故乡,亲切感还是满满的。” 刁波培接口调侃,说:“只可惜,旧时的热闹不再,村子渐渐变空,只剩下了老人、妇女和孩子。 谷殿主:“然后,那些知乡礼,懂农事的老实农民和乡贤逐渐消失殆尽。” 刁波培:“沧海桑田,将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谷殿主:“再过一些年,故乡看似还在,村魂可能招不回来了。” 贺冯唐觉得他话里一股酸味,便笑着说:“你太悲观了吧?” 谷殿主已经向前挤了几步,听见贺冯唐的话后,转过头 :“传统的族训、家训、乡规民约的血脉现在还有流淌么?”他说完还觉得不尽意,又用指向前面从左到右点着,说:“你看如今的热闹,哪怕剩下的老人和妇女,除了做买卖,就是打麻将玩扑克。” 贺冯唐的眼光越过坪地喧闹的人头,从左至右望去,市场两边几十家参差不齐的小卖店里,几乎每家都摆着麻将桌。这些小店好像不是为了卖东西,而是娱乐室,每张桌子都有好几个老男迈妇围坐着,其中还能看见退休干部身影…… 刁波培看见车子呆在原处很难前进,心里也有一股怨气,说:“墟场本来可以不占村道,另建一个墟场,但村里的公益建设举步维艰,征不到地;就说村边那条渠,如今好多地段塌毁,好多地段堵塞,一直没钱修复;想在村民中摊派,结果有钱的不想出力,只想出钱请人;没钱的却不愿帮有钱的出力,两方抬了杠,情愿各自买抽水机浇灌;最后就是买不起抽水机的就双季稻改单季稻,有的干脆不种,让田荒芜。” 贺冯唐发现前面几步远的人群松散一点,企图贴着人群缓缓挤到前面去,还刚移动,一辆保时捷从侧里钻出。它鸣出的喇叭声太响,刺耳,把全墟场的杂乱声全压住了…… 不少人往路虎车前面挤过来,贺冯唐只好刹车停下。气人的是,有一个好像是市场管理员的人为保时捷高声喊叫:“大家让让,大家让让……” 那些本来还挡着保时捷的人一听,都顺从地往两边挤……不多久,保时捷便驶出了市场。 保时捷后面紧跟着一辆五菱面包车,然而人们一看是面包车,还是辆很旧的面包车,便没有人理它,瞬间就重新占用了路面。那个市场管理员早已不见了踪影。 面包车司机探出头,一边猛按喇叭,一边大声喊:“让路,让路……” 贺冯唐一看是烂嘴,大声呼唤他:“兰玦,兰玦……” 可惜人声嘈杂,对方没反应。 烂嘴开着面包车想挤挤不了,开骂:“他妈的,保时捷就是你们的爹,面包车就是你们的孙!” (下一节,四人抬着孟花瑑。) 第六十一章 到了梦家 你骂你的,人们就是不让路。 烂嘴停住车,跳下来,来到第一个挡住道路的缑婆前,提起她的鸡蛋筐,冲着她喊:“你今天怎么在这里卖?不去县城菜市场骗人了?”说着就作势往外丢…… 缑婆要抢回鸡蛋筐,烂嘴不还给她,故意挤进人群,把鸡蛋筐往里插…… 缑婆赶紧抢过去,拼命夺回鸡蛋筐,从始至终她不敢骂烂嘴一声。 贺冯唐忍不住发笑,如果是外地人,准会以为这个面包车司机为人霸道,专挑老实巴交的老太太欺侮。 烂嘴回到面包车前,贺冯唐又朝他大喊:“兰玦。” 市场上的吵闹声很大,烂嘴没听到贺冯唐的喊声,他上了车,坐上了驾驶位,没发觉路虎车里的贺冯唐。 贺冯唐好不容易让路虎捱过了坪地这一段路……再过去一小段是下坡路,下坡路紧连着一座四墩平板水泥桥,桥下流过的是弯弯曲曲,贯穿全村的河流----钱溪,这座平板水泥桥也就叫作钱溪桥。 过了桥,这边的溪岸新修了一条水泥车道直通梦家。贺冯唐便向右打方向盘进入新路,不料走了一会儿,却看见前面出现一条新开的三米左右宽的水渠,渠上架着铁架,显然是准备铺设混凝土渠面的。水渠横截路面,车子过不了…… 只能原路返回了,贺冯唐想让路虎掉头,从两边的后视镜里看,掉不了,路边没有清理的砂石材料太多,只能慢慢向后退。 他禁不住埋怨:“为什么不在路口立块‘此路不通’的指示牌呢?” 孟花瑑听了立马定性,说:“这就是城市与乡下的差别。” 回到桥头的丁字路口,贺冯唐重新驶上村中老路,准备再拐个弯从原来的旧村道进入梦家。一过丁字路口,向右行驶没多会,只见前不远处一个女人正用手指点着她身旁的男人,男人低着头,好像是虚心接受挨骂。 车到他们左边,贺冯唐发现是孟耀传和他妻子漆四芬,停住车,摁下右边车窗欲打招呼。 孟花瑑已先摁下右后车窗,朝他们喊:“叔,婶。” 孟耀传夫妻俩看见车内人是贺冯唐,还有孟花瑑,连忙回应,有点激动,说:“终于回来了,好,好……” 漆四芬用手拍一下丈夫的背,声音有点大:“你就知道说‘好,好’,也不问人家吃了饭没?没吃饭赶快回去帮忙做饭。” 她说完后,猛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立即不好意思,眼睛看向车内解释:“你们也知道,耀传有时木得像头猪。” 孟耀传是孟花瑑远堂叔,五十几岁,典型的庄稼汉,有些残疾。 妻子漆四芬比他小两岁,性格有点强悍,但是个里外好手。 孟花瑑:“叔婶上要不要坐车?” 刁波培立马接腔:“你们上来坐车,我下去。”说罢,欲开门下车……可惜不知怎么打开,叫贺冯唐开门。 孟耀传和漆四芬谢绝不上,说:才几步路,有上下车的功夫,也就到了。说完他们便飞快地走了。 进了梦家地域,孟花瑑家就在前面不远,刁波培示意孟花瑑可以哭了。 孟花瑑立即开腔哭嚎起来,好像把早已憋在内心的悲伤猛然泄出…… 随着距离越近她哭声越大,停车时,孟花瑑已经哭晕了…… 贺冯唐、阿一和阿二,还有刁波培,四人抬着孟花瑑下车,抬进她去广东打工前住的旧屋里。 旧屋正厅就是她母亲的灵堂。老人家已经安放在棺材之中…… 参加料理丧事的村人看见死者的女儿回来了,忙移开棺盖,让孟花瑑验殓后封棺。 这时,孟花瑑被人推醒过来,她扑到仰躺在棺材里的母亲的身上,又是一场大哭,又是一阵昏厥…… 贺冯唐发现了正在这里帮忙的父亲,他仍旧是老样子,一年四季都是黑衣服,连夏天都是。父亲的理由是浅色衣服容易弄脏,不好洗,天天要劳动,又泥巴又汗水的,黑衣服最好。 贺冯唐曾表示不赞同,你黑衣服也没见你有一件好的,全是便宜货。父亲却说,只要能穿,你看村里的老人,哪个不是与我一样?我们这一代人,能省则省,由于经历,学不了你们年轻人那样对生活毫无紧迫感。 既然父亲在这里,贺冯唐不急着回家了,看看自己能不能插手帮点什么。 孟花瑑是个独生女,那时,虽说计划生育抓得紧,但农村户头胎是女儿还是可以再生一胎的。她父亲身体不好,担心养活不了两个孩子,主动申领了独生子女光荣证。 (下一节,失去一节拇指和两节食指的人。) 第六十二章 孟家丧事 在当时的农村,主动申领独生子女光荣证这可是个很难找到的正面典型,乡政府为此特别召开了授奖大会,把孟花瑑父母亲请上台,戴着大红花,让夫妻俩风光了好一阵子。 孟花瑑读初中时,她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含辛茹苦让她读完高中。孟花瑑的母亲说,如果女儿能考上大学,她哪怕是卖血也要顶她读下去。 孟花瑑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目前孟母生活在全村却是前几名的。有了钱,孟花瑑敢于挑战村里的固习建筑风格,率先建起一栋两层半的欧式别墅,让村人唏嘘不已又赞叹不已。 岂料,她母亲享受女儿的福气才半年,与女儿产生了隔阂,搬回旧屋住,旧屋门坎高,她没完全恢复旧习惯,过门坎时,跘一跤,心血管出了问题,再也没起来…… 别墅建在旧屋旁边,尽管别墅当年属村内顶尖建筑,但几年过后,与后面建的别墅比,显得有些跟不上潮流了,还不如旧屋注目,旧屋因为有个特大的疤。二战时,旧屋的左前角被日军炮弹炸塌了。后来,找不到青砖修补,便用当时村里时兴的红砖替代。 由于颜色不相配,看起来像个大疤,由此成就了村人一个印记。村人警告对方,或者吓孩子,往往爱说:“让日本鬼子炸你一个窟窿,留你一个疤。” 孟耀传夫妻俩已快步赶来,古怪爷问:“你们办一个事怎么搞这么久?” 孟耀传不语,漆四芬抢了一句:“我们能飞吗?”说罢,两人马上回到原来还没做完的事务中。 孟氏从明朝天启年间一人在此成家开始,总是人丁不旺,目前孟氏只有三家:一家主人叫孟真祥,他湘医学院毕业后,留在省城常沙,在湘东省医做dna鉴定师,早已娶了媳妇成了家,又把父母迁到常沙定居。 至于孟花瑑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以后在哪里落脚谁也说不准,因而真正能扎根在梦家土地上的又只剩下孟耀传一家。 贺冯唐见孟耀传用柴棍撵一只毛发几处脱落的土狗,土狗刚逃出门,打个弯儿又溜回来,一只十足的癞皮狗。 贺冯唐由此想起了自家的“果果”,同样是狗,果果可是从不去别人家贪吃,哪怕是给一块肉在它嘴边,没有父亲或自己同意,它从来不会吃。 贺冯唐很想为孟母丧事帮忙,但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傻傻地屋里屋外转来转去。 看见孟耀传在把刚买来的木柴堆成垛,贺冯唐想去帮他。本以为这件事简单,不想一阵手忙脚乱后,反而把原本已成垛的木柴弄塌了…… 孟耀传见贺冯唐越弄越糟,说:“你不是做粗活的料,还是让我们来吧,你呆一边去。” 孟耀传穿的是一件太过时的旧上衣,缩水严重,有点短,举起斧子时,上身遮不完腰。 妻子漆四芬过来取东西,看见丈夫,便数落:“就不知道扽伸一下。”她边说上前为丈夫扽平衣服(扽,den,荷花土语,快速拉升的意思)。又见丈夫的袖套脱落到肘下小臂,又帮他把袖套拉上去,捋顺。一捋发现了丈夫的一只袖套破了个口子…… 漆四芬嘴角一撅,说:“不会得闲时动手敹几针?”(敹,liao荷花当地土语,缝合之意。) 孟耀传身带异样,左手失去了一节拇指和两节食指,右眼白眼球,失明,如果不熟悉他们夫妻俩,觉得孟耀传不能干重活,其实不管农田苦活还是家中细话,他比强悍的妻子还拿得起放得下。 别人种一季水稻,他种两季。村人笑他傻,不会外出挣钱,只会累死力。他却说,“我知道除了种子化肥农药,种田挣不了几个钱,但看到田荒了,心里过不住,睡觉不安稳,种了田才睡得香,农民生来就是种田啊。” 孟耀传的大儿子实仔放学回来了。 今天星期六,补了星期三校活动耽误的课,只上正科,下课比往常早。 实仔进门便要帮父亲堆柴,有些木柴大块,他就用斧子劈开。 实仔今年15岁,读六年级,留过两次级,动作有先天的迟缓,很木。他生得壮实,个子偏矮,手粗脚壮,出生几个月时就能抓住横杆自身悬空,臂力大,全县小学运动会举重得过冠军。 孟耀传见儿子劈柴,便进大棚去继续把灶砌完。 谁知一看,气死了…… (下一节,崩、殡、薨、卒、殁。) 第六十三章 在他面前如白痴 正在彻大火灶的邬馆长一看孟耀传来了,直起腰,竟得意地问:“你看我砌得如何?” 孟耀传一看,自己原来彻得好好的,就差一层砖完工,却被他改得四不像,哭笑不得。只好说:“我这个是煤灶,不是柴灶。柴灶已经砌好了,你以为煤灶跟柴灶一样?” 邬馆长不好意思,欲动手拆掉重来。 孟耀传嫌他碍手碍脚,说:“你不会搞这些事,越帮越忙,不如你也去歇息。”他把邬馆长撵了出去。 刁波培从旁边经过,笑讽邬馆长:“做事不是讲故事。” 贺冯唐干歇着,有点不好意思,听到了另一间房传出古怪爷的声音,便转身去找古怪爷,请他吩咐做点什么。 刚迈腿,发现了阿一。 阿一站在门边,他看看房里面,孟花瑑正在与古怪爷商讨事情。他不免一喜…… 贺冯唐一直在寻找与阿一接近的机会,几步走过去,有意用胳膊碰了碰阿一,表示有话要聊。 阿一用眼瞄瞄瞄贺冯唐就别过头去,不理会。 贺冯唐猜测,她应该受到孟花瑑的警告,不得与自己接触。 怎么引她上钩呢? 这时,孟花瑑与古怪爷大概商量完了,她走了出来。 机会瞬间没了,唉,贺冯唐暗叹一声…… 孟花瑑母亲的丧事,除了用钱,一切大事由古怪爷做主。古怪爷是公认的全村耄耋智者,连村长都非常尊敬他。 古怪爷快九十岁,依然身体强健,精神饱满。 他见贺冯唐找事做,便让他写灵牌。 刚才灵牌已经做好了,一块白纸糊的板。 古怪爷正要看贺冯唐落笔,此时有人高声叫他,他只好循声走了过去。 灵堂供桌已经布置好,贺冯唐觉得写灵牌不在话下,便靠着灵桌,提起现成的毛笔蘸满墨,凭着记忆一气呵成。 古怪爷大概不放心贺冯唐,办完那边的事又过来了。 他看完刚写的灵牌后,指着“显妣孟母吴氏讳菊老孺人之灵位”这一竖行字,对贺冯唐说:“显”不能乱用,祖上并不显赫,用“显”会被嘲笑,普通人家只能用‘先”。另外,这行字,要以‘道远几时通达,路遥何日还乡’来对应它们的字数,最尾一字要落在‘达’或‘乡’字上,可改成‘先妣孟母吴讳菊老孺人灵位’”。 他又指着“孝女孟花瑑祀奉”说:“‘孟’字多余,‘孝女’前须加上‘不’字,不要自吹自己。另外,这一行得用‘生老病死苦’这五个字来对应字数,最后字一定要落在‘生’字上。” 贺冯唐听了,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顿时满脸通红,虚心接受,但一想,追问:“如果还对应不到怎么办?” 古怪爷说:“那就加字,比如兄妹多,可在排名中用不同列方法,也可在名字后面再加‘等’字,还可在最后的地‘祀奉’两字中的‘祀’作加减外理。比如你写的,可改为‘不孝女花瑑奉。’若不合,还可加‘泣血’等字样,刚才的‘道远几时通达,路遥何日还乡’对应方法也是同理。” 古怪爷又拿起早写好并已发出的讣告问贺冯唐:“你对上面的圈红,知不知道为什么有的这个地方圈,有的那个地方圈?” 这时,五个司仪礼生接到邀请早已到了,正站在旁边受听。他们都比较年轻,穿着新潮,见证了古怪爷教导贺冯唐的全过程,连声感叹他们以前对这些也不懂。其中一个说:“怪不得不少人说我们是‘半桶水’,今天运气好,在这里学到这些平常学不到的知识。” 古怪爷觉得这几个礼生很谦虚,孺子可教,便把私课变成公课,说,现在做礼生容易多了,要是上世纪前,就是对于一个“死”字,都有不少讲究,比如皇帝称“驾崩”,皇后级别叫“殡天”,后宫妃子叫“薨”,官、仕、臣死了叫“卒”,平民百姓叫“殁”,暴民恶民贱民叫“毙”,一点不能乱来。但暴民恶民贱民人家也是人,死者为大,一般在灵牌上写生殁年月也以“殁”代“毙”,不过“殁”字上要画一个圈,否则…… 这时,有人高声叫古怪爷过去,声音很急,古怪爷应声就要过去。在他身边的一个礼生却拖住他:“你没说完,否则什么?” 此举有点欠礼貌,古怪爷摆开他,说:“要被衙门抓去问责。” 贺冯唐发现了父亲从外面走了来,便迎上去…… (下一节,大红钞的奠字。) 第六十四章 谁也不想干 父亲的腰受过伤,挺不直,微佝着,但精神状态好。 贺冯唐问父亲还有些什么自己能做的事,我也该帮一下忙。 贺南生看着儿子,有点心痛:“我听说你刚到,路途辛苦,先歇吧。” “我不累。” “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等下看看,有必要我会叫你。” 贺冯唐以为孟花瑑母亲的遗体会送去殡仪馆火化,看眼前的样子仍然是土葬了。 这件事让贺冯唐不解,他悄悄问父亲:“县里早就明文规定,全县实行火化政策;土葬会不会有人来干涉啊?” 父亲:“话是这么说……” 他把儿子拉一边,低声对着贺冯唐的耳朵:“虽然县里提倡火葬,但一下子要打破农村上千年的土葬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就连生前拿退休工资的人去世,不火葬就没了几个月或十数月的工资额补贴,还有人宁愿放弃这种补贴也要土葬。 但也有一些家属选择折中办法,尸体火化,得到补贴后又把骨灰装进棺材再进行土葬。农村真正意义的火葬,还有一定的困难,要彻底实行火葬,得需要些时间。” 灵堂供桌上的幕屏上的“奠”字两边的挽联是发仔自告奋勇写的,孟花瑑嫌字不好看,要刁波培重写。 刁波培不写,说原来的字可以了,自己几十年未写字,未必写得好。 有个礼生听了说:“小孩写字不管好不好看,其实是最好的,有的村庄就要小孩写字,据说孩子的字纯真无邪,更方便引魂招魄引入天堂。” 孟花瑑一听,便作罢。 她早有主意,丧事必须豪华时尚,母亲这辈子没享够福,最后一程无论如何要风光,她要像建房子那样做到全村第一。 贺冯唐知道她想法后,不理解,觉得她太虚伪,连丧事都要抢个风头。 孟花瑑还学用了深海某闺蜜老家的丧事举动,用百张大红现钞镶成个大“奠”字。 当百元红钞组成的“奠”字挂起在灵堂时,有人说,这里早有人这样做过。孟花瑑听了很吃惊,于是在丧事的其他方面显摆阔气,什么都挑上等的,请司仪礼生,都是一般请一两个人,她请了四个。另外,凡参与祭拜的村人戚朋,每人赠一条价值三十多元的大白浴巾…… 她还要为母亲做法事,做法事一般人家是请不起的,即使要请,要么请和尚,要么请道士,她却和尚道士都请。灵堂的祭奠仪式要请哀乐队,一般人家都是请一个队,孟花瑑请三个哀乐队:一套管乐队,一套鼓乐队,一套哭灵队。 临时大棚里的厨事,只用作丧事的常餐,出柩当日的正宴,请酒店包办。用餐时,由他们送过来,包桌椅碗筷。这种做法,时尚气派,事后不用清洁,由此产生的所有垃圾也全部归他们带走,就是很费钱。 出柩祭奠主场孟花瑑一定要安排在如兄堂废墟。 好些年前,花甲以上正常去世的老人都在如兄堂做祭场,但自从如兄堂倒毁之后,这个规矩便没了。虽然古怪爷曾提议大家出力修好它,却没人响应,每到谁家做丧事,只好在家中厅堂和门前进行。 如今如兄堂废墟杂草丛生,荆棘成林,凸凹起伏,高低不平…… 孟花瑑说:可以叫人搞平它。 有人担心,工程太大,不好搞。 孟花瑑让人去请推土机。 古怪爷说,本村就有一台推土机,还是村里的公有财产。 说是村里的公有财产,其实已经变成私有了。原来电信部门在村里的山头修信号塔,占了地,作为补偿,他们留下了这台推土机。但是,前任村长的儿子开走后,再也没开回来。他说推土机磨损严重,为修复这台推土机他花了不少钱,要挣回维修费才能归公。 其实他没花什么钱,就是想占为私有。等他所说的挣回维修费,得猴年马月,然后就是一堆废铁了。 村民欲要租这台推土机,他要的租金比外村还高,你不租他吧,他不准外面的推土机进来。 孟花瑑一听,说:“不就是贵一点嘛,人家租得起,我还租不起?” 有推土机就是快,一个钟左右便废墟整成一块坪地。 古怪爷看后很满意,废墟成坪地,日后大家都能使用。但孟花瑑看过拍回的图片后,觉得机械辗轧后的地面的履带印很粗糙,要做就做好,再叫一些村民来全面整平。 人必须今天叫好,明天好动工。 村人此刻大多没在家,挣钱的挣钱去了,打麻将的打麻将去了,只剩下一些老人呆在家。老人也不多,除了不能干活的,没几个。 孟耀传到村口坪地两边店里,叫那些打牌的,按孟花瑑的意思许诺来者一百元一天。 一百元,已经不少了,在工地做小工,才七十元。 然而他们听到只需要一天时,谁也不想干。 (下一节,得寸进尺。) 第六十五章 这也太缺德吧 孟耀传没办法,打电话给孟花瑑。 孟花瑑说:“十元二十元那样往上加,加到他们同意为止……” 结果加到三百元一天,对方才答应。 正要讲妥,有人提出:“帮人干活是管饭的,早饭就算了,各人自家吃,但午饭和晚饭得由你们管。” 孟耀传未听到孟花瑑讲吃饭问题,没主意,又打电话问孟花瑑。 孟花瑑同意管饭。 他们又提出早饭也是饭,我们在家里吃,东家总该有所表示。 孟耀传再打电话问孟花瑑…… 孟花瑑答应每人再补二十元钱早餐费。 古怪爷听到此事后,叹着气说:“一个花甲前,如兄堂倒塌了前栋门脸,一听要修复,大家都不要报酬,自个吃了饭来干活。 如今同一地点,却是要给干活的人供饭,还要给高价;说不定这些来干活的人里面,会有不少偷懒磨洋工的人,本来一个人可以做完的活要三个人干。” 一会儿,孟耀传的另两个孩子也放学回来了,他们进屋找她们妈妈。 孟耀传的大女儿孟来娣十二岁,读五年级。小儿子孟发仔七岁,读一年级。孟来娣像往日一样放学后携弟弟回家。 马上要吃饭了,在场的人叫孩子俩与他们一块儿吃。 漆四芬不同意:“他们又没在这里做事,回自己家里吃。来娣十二岁了,自己会做饭。” 大家听了称赞来娣真能干,漆四芬却说:“来娣算什么时候,人家宁师傅家的露怡,也十二岁,不但做家务,做农活,还操劳着一个家。” 邬馆长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一里地,他今天也在这里帮忙。 邬馆长原先是县文博馆馆长,已经退了休。他名叫邬冬,为了恭敬,大家叫他邬馆长。 他只爱玩古,讲古,做家务活手脚笨,被孟耀传嫌弃,撵了他出去。 发仔一见邬馆长,缠着他讲那个没有讲完的龙泉故事。 邬馆长肚子里有很多的民间传说和历史故事。他喜欢逗孩子,给孩子讲故事讲到精彩处就走了。 邬馆长上次给发仔讲龙泉,就是梦家前面那眼井。井立于河中,水面比河面高两米,泉水很大,通过井壁那个半米直径的暗涵洞流出去。 井上立了石亭,亭额上有\"龙泉井\"三字,泉井背后有一块横向石碑,石碑上刻着\"冷暖知心\"四字。 传说这眼井是观音菩萨砸出的,因为对面的怫恸岭上有一块酷似观音的巨石,观音一般手持水瓶,这里菩萨捧的是一块大石头。 烂嘴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贺冯唐想到路虎车上的牌匾,正欲喊他,但见他拖着从孟家老屋里牵出长电线,爬上门前的乌楸树,往树杈上挂音箱,只得先等等。 贺冯唐与他关系一贯好,两人无所不谈。 烂嘴挂好音箱,从树上下来。贺冯唐便从路虎车上拿下装牌匾的纸箱给了他。 他问贺冯唐:“你做深海做保镖感觉如何?” “我没做保镖了。” “那,日前发什么财?” “发什么财?我又不是做生意,我本来就是打工的。” “现行口语嘛,再说,打工也是挣钱,挣钱不也是发财嘛。” 烂嘴又问:“欸,你打工的单位是做什么的?” 贺冯唐从不在烂嘴面前隐瞒,笑着回答:“做假皮人。” 烂嘴一愣:“假皮人?充气的那种皮人?” “对,你不信?” “我历来相信你,做充气皮人好。”烂嘴立马乐起来:“我实话,我早就留意这东西了。” “你想买?” “想买!”烂嘴太高兴,声音有点大。 一个村人正经过烂嘴身边,问:“买什么?让你这样子开心?” 烂嘴也不隐瞒:“充气皮人,你知道吗?我告诉你,就是可以用来陪睡的胶皮做的假女人。” 烂嘴生怕对方不明白,又补充:“它什么都齐全,晚上要用时,拿出来吹足气,一个活生生的女皮人就出现了,随便你怎么弄它,它不会发脾气,用完了,把气一放,折起来放抽屉的。你要不要买一个?” “我有老婆,买它干嘛?” “养小三的哪个没老婆?买来做小三,还不担心警察来抓。” …… 此时已是傍晚,山峦上的霞光展现着最后的辉煌。村人陆续回家,听到了烂嘴说这些,好奇,停下脚步…… 只要有人聚集,必定引来更多的人来围观,好几个女人也跑来掺和,一听,原来讲的是羞羞脸的东西,笑着骂:这也太缺德吧…… 一会儿,村人就知道贺冯唐原来是做这个。 贺冯唐有点难为情,故意岔开话题,拉烂嘴到一边,说:“要不要帮你装好牌匾?” “不用,我自己会。” 烂嘴说罢便扛起纸箱,没开步,又靠过来,贴着贺冯唐的耳朵说:“记住,你返深海后一定要帮我买一个皮人。” 贺冯唐看他一副认真相,说:“干嘛要等我返深海,在这里我就可以帮你买,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就会寄来。” “太好了,你这就给我打电话。” 贺冯唐掏出手机,问:“你要什么型号?” “还分型号吗?” 解释太麻烦,贺冯唐化繁为简:“你喜欢大还是小?” (下一节,不小心触电昏迷。) 第六十六章 刁家父子 有村人以为纸箱里就是皮人,他们从烂嘴的肩上拉下纸箱,强行检查。 打开一看,原来是些闪光的铁皮,很是失望。 烂嘴笑他们:“我汽车底盘下面还藏有好东西,你们不扒下去看?” 烂嘴姓刁,刁家祖籍山东,是清.光绪末年迁徙于此。目前只繁衍四家,三家住在钱溪南岸,只有他家住钱溪北岸梦家。 烂嘴真名刁兰玦,因为当地土语”“兰”与“烂”、“玦”与“嘴”谐音,加上嘴巴上唇有个疤,慢慢地他的名字被人叫成“烂嘴”。 烂嘴比贺冯唐大两岁,个子瘦小,有时很神经质。他没有继承父亲语文天赋,却对理化感兴趣,中学时就会修收音机、电视机之类复杂的电器,他父亲觉得也不错。 烂嘴是个有名的“一根筋”,认定的事情硬到底,早先做过一个交流电源无线传输器,但做第二个时却做不出来。重拆第一个后,再组装便再也装不成原来的样子,也不能再无线传输电源了。 他不甘心,再来,实验中不小心触电,昏迷三天。 烂嘴虽然捡回性命,却由此荒废了功课,没考上大学。他也不复读,在家里专门做起了维修家用电器的行当。 他怎么也想不到,后来被分管治安的公安副局长伍冰全盯上了,差点丢了性命…… 烂嘴父亲叫刁波培,左下肢淋巴水肿,俗称象腿病,走路有点瘸。 刁家红色底蕴很深厚,刁波培父亲刁海成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井冈山斗争时期,是某首长的警卫员,后来在一次战斗中弹牺牲。 大叔刁海良在长征途中牺牲。小叔刁海焕在村苏维埃主席任上牺牲。 只因为刁波培是个象腿,妻子早逝,本人行动不便,公安局长罡峰震想为他出点力,把他定为自己的帮扶对象。 罡峰震让他承包村里一间水塘养殖本地麻鸭。水塘中等面积,每批能养约两百只鸭子,初期请专业人士来指导,直到刁波培完全掌握了技术为止。 这个项目效益还行,刁波培生活逐步走向小康。 刁波培毛笔字写得好,与古怪爷一样,喜欢吟诗。 不过他偏爱现代诗,即兴时爱与人互和几句。 前不久,他与古怪爷在自家厅堂喝酒,电视里正播着劳阿姨的新闻。两人正处微醉,兴致中,行起酒令来…… 刁波培望着门前的溪水湾…… 带头念:一湾静静的溪水, 古怪爷接下句:倒影出万千景象。 刁波培:看那青松,水里依然雄姿伟岸; 古怪爷:既做大厦的柱梁,又能护坡打桩。 刁波培:农民将军,城里有福不享, 古怪爷:率全家大小回到家乡,重扛锄头,初心未忘。 刁波培:湾水静静, 古怪爷:岁月吹绿两岸, 刁波培:有难忘的辉煌, 古怪爷:还有至今可闻的梅香。 刁波培:放眼远望, 古怪爷:钱学森的贡献, 刁波培:袁隆平的水稻又出高产量, 古怪爷:光芒四射的正能量。 刁波培:湾水涟涟, 古怪爷:随着春风荡漾。 刁波培:吹过玉门关, 古怪爷:如二月的剪刀开张。 刁波培:裁出杨叶油绿,柳叶肥长, 古怪爷:剪一幅五星出东方,雄鸡高唱…… (注:农民将军指:新疆军区后勤部原部长甘祖昌,1955年授少将军衔,1957年带着家人回到穷山沟---原籍莲花县,重做农民,受到过伟人称赞,被尊称为“农民将军”; 电影《这样一位将军》、《初心》、《老阿姨》,电视剧《不忘初心》,大型话剧《老阿姨》,讲的就是他与妻子龚全珍的故事。本小说中所指敢将军及劳阿姨也是指他夫妻俩,防侵权,用了谐音。) (下一节,说贺冯唐是流氓。) 第六十七章 看不透的阿一 罡峰震扶贫很尽力,扶了父亲还要扶儿子。为了让烂嘴发挥特长,他帮烂嘴在县城闹市找了个档口,开了间家电维修铺,从此,烂嘴有了门职业。 烂嘴爱钻研,几年后有好几个发明和实用新型专利。电器越来越进步,他为了能弄到本地市场买不到的新电子元件,结识了不少无线电行业的网友,尤其是广州的,一些本地难弄到的电子元件都能从他们那里搞到。所以他接的活比同行要多。 烂嘴有过多次婚姻,人们以为女人不跟他的原因是烂嘴的嘴巴不饶人,讲话不知分寸。烂嘴却私下对人说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女人才不满意。 起初,为其做调解工作的村妇女主任不信,叫烂嘴去村卫生所检查,检查后,男卫生员对着妇女主任摇头,笑…… 烂嘴并不是天生就这样,而是小时候上树抓鸟损伤的。 孩子们打鸟多用弹弓,但弹弓打下来的都是死鸟,大家想要活的。烂嘴自告奋勇做了个鸟笼,笼上有机关,鸟进笼吃谷子,只能进不能出。 鸟笼放地上,鸟不上当。烂嘴便把它挂在江边鸟儿最多的大树上。 一会儿,有四只鸟儿被关。 他上树拿鸟笼,不小心踩断了树枝,掉了下来,他那个无法面对人的地方……被刺伤,嘴巴上唇也戳裂了。 送进医院,嘴唇缝合了,只留下疤痕,而另一处,治好后,却成了终身隐患,难以启齿。 第一个老婆嫌他,走了,第二个老婆也是这个原因走了。 再这样下去不行。为了巩固婚姻,烂嘴特别去了一趟市里。寻到特别用品店,购买了自己的所需物。 但不适合自己。 烂嘴买回来后,有点不适宜自己,动手改造了一下,直到满意为止。 他把这叫“辅助器”。 他迎来了第三次婚姻,女方是二婚。 第三任妻发现了秘密,要烂嘴说个明白。 烂嘴也由此发现了缺陷,想到了神经电子电路。 这个女人好吃懒做,爱打扮爱花钱,嫌烂嘴维修电器挣钱少了,经常趁烂嘴不在时,她对客户任意加价。 两人的观念不一样,少不了吵架,结果谁也不让谁,最后只能分手。 女人认为吃了亏,为解恨,离婚后到处散布烂嘴隐私,还歪曲事实,肆意夸张,要多吓人就多吓人。 女人间一传开,谁都张大嘴巴,要多吓人就多吓人,那不是魔鬼?从此,再也没有女人嫁他了。 故事回到孟家丧事现场。 刁波培走出门外,问儿子:“孟花瑑叫我问租这套音响要多少钱?” “包安装,包拆走,包运输,包随时维修,一天两百,三天两百伍,五天三百。” 此价格在同行中为最便宜。但孟花瑑听到刁波培的回话,却不满意。她出到门外,亲自找烂嘴…… 她把烂嘴叫到跟前,说:“哪有这么贵,必须减价。” 烂嘴把头一扭,不看她,任凭孟花瑑怎么讲,就是不答应,说:“我说的是实价,没有丁点儿水份,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口价。” 孟花瑑:“你怎么这么小气,一点不像你父亲,刚才我买了你父亲的鸭子,他都不要钱,说算送给我。” 烂嘴有点恼火:“一码归一码,他是他,我是我,想不到你这么有钱的人,还斤斤计较,我又不是mb。” 孟花瑑气得扭头走了。 孟耀传从龙泉井里装来一桶水放在门外的饮水机上,阿一手拿一次性水杯,直近饮水机,问贺冯唐:“这水能生喝?” 贺冯唐一喜,她主动打破隔阂,而孟花瑑正与烂嘴讨价还价,有机可趁,便走近她,微笑点头,说:“放心,能生喝。” 他欲要与阿一说上次她被解永富围攻之事时,孟花瑑的眼睛却盯着这边。 她一发现贺冯唐接近她的保镖,便厉声警告阿一,说:“贺冯唐看上了你,他这个流氓在打你的主意,你要小心。同时我警告你,不准你与这个流氓接触,你做得到吗?” 阿一答声干脆:“做得到。” 我怎么成了流氓?那么多的村人在旁边,真以为自己在外打工混成了流氓了。 贺冯唐很生气。但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跟她大闹? 阿一走开时,偏偏丢下一句:“原来你是流氓。” (下一节,帮人哭泣。) 第六十八章 代哭的二笋 “叭……”长长的汽车鸣笛声响起,缑疤子开着纳智捷大7回来了。 缑疤子三十多岁,在县城开了间旧货行,贩卖些古董,假货多。 缑疤子的父亲叫缑结巴,初中未读完,后来成为工农兵学员。他读的是医专,毕业后,恰好傎里成立医院,便收了进去。如今退休多年。 镇医院就在镇政府旁边,好多医生与镇领导关系处得好,子女都跟着沾了光。缑结巴因为是庸医,历来被人看不起,他也学别人欲为儿子弄个铁饭碗,但累累碰壁,没成功。 结果,缑疤子认为父亲没有努力,一直恨记在缑结巴。 从此,父子俩形如陌人。 缑疤子从纳智捷上下来,纳智捷后面是一辆皮卡,皮卡后面是一辆农用三轮车,后两辆车都装满着花圈,缑疤子大声喊:“古怪爷……” 古怪爷听见有人叫他,便出到门外,一看是花圈来了,便安排把花圈放在屋子门外两侧。 花圈都是村人及亲戚订的,按照与孟花瑑母亲生前的亲疏程度,有的一户一个花圈,有的几户共一个花圈。花圈店老板与缑疤子是朋友关系,缑疤子就带路来了。 贺冯唐正好在路虎旁边,缑疤子走过来,指着路虎,问:“你的车?” “孟花瑑的。” “这娘们倒挣到了钱。” 缑疤子的纳智捷与烂嘴的面包车并排,一新一旧,一贵一贱,两辆送花圈的车一左一右傍在纳智捷的屁股后面。 烂嘴本来有些不快,一看缑疤子,心里更不悦,借题说:“这三个车,就像缑疤子的三个老婆,一正两副;他妈的,这世道有的人老婆很多,有的人却打光棍,太不公平了。” 缑疤子不敢与烂嘴硬顶,只能说中性话:“你干嘛说我?吃错了药?” 烂嘴转而为笑,说:“不过,我还是佩服你能做到后宫相安无事。” 宁二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宁二笋是宁篾匠宁师傅的小儿子。 宁家住的是一栋老式砖房屋里,虽同属梦家,但不在梦家聚集处,而是在村后的公平山脚,离梦家中心龙泉井有两里地。 宁二笋刚成年,一贯羡慕缑疤子有钱。他恰好听到烂嘴说的话,立即插嘴:“你烂嘴哥挣的钱没有缑疤哥的多,你不服气也得服气。” 缑疤子受到宁二笋的拍马屁,并没有高兴。他从来就瞧不起宁二笋,一个屁孩,叫了哥还带着个“疤”字。 烂嘴本想反击宁二笋,一想,这种还没长成齐毛的人不值得与其较量,便说:“你还是好好哭吧,不要拿了钱,却不卖力,不流眼泪。” 宁二笋是孟家丧事中的代哭者。 代哭是一种职业,一天可收入三百元,一场丧事一般能挣千元左右。 代哭是最近几年荷花一带兴起的,哭丧是丧事祭奠仪式里的重要环节。 以前是死者女儿和儿媳哭丧,由于哭者哭出来的语调都是口口相传,千篇一律,内容很简单,引不起旁人悲伤共鸣。 后来有人就想到请民间演艺人员相助,借哭丧调子嵌入动人的内容,结果出其不意地好,大家听得很感动,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流起了眼泪,而死者女眷们越加哭得伤心。 于是马上有人依样画葫芦。渐渐地,代哭就成了一种不可缺失的环节,也成为丧事的亮点。 宁二笋本是县技校的学生,因宁家贫困,且挣钱心切,附近村庄只要有丧事,他就会向学校请假或旷课,主动上门代哭。 有个小女孩出现在宁二笋身后,喘息着,显然她是一路跑过来的。 小女孩叫露怡,是宁二笋的妹妹。 露怡的命运太苦。 她肩上挎着扯猪草的竹篮,竹篮里盛着大半篮的青草。她一放学回家,便去扯表草,她家里养了羊和兔子,每天要为它们准备青草。 露怡向哥哥转达父亲命令,叫宁二笋返技校上课,不要代哭。她等会找花瑑姐姐说,求她另外请人代哭。 宁二笋很讨厌露怡,见到她追到这里,劈头就骂:“我代哭还不是为了补贴家用,你能挣钱吗? 反而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来到我家,我家就穷了。” (下一节,被怀疑的人就在身边。) 第六十九章 阿一不承认 天完全黑了,晚祭开始,孟花瑑换成一身的白服,头戴孝帽,帽箍飘长孝带,身穿拖地孝裙。 孟实仔和孟发仔作为本族,也跟着孟花瑑在灵枢边跪着,他们也戴着白毛巾,还罩上用篾片扎成缠着白纸条的孝冠。 三套哀乐队轮番上阵,在礼生司仪的指挥下有序地各施其责,奏出最拿手的乐曲。 搞笑的是,请来的所谓专业乐队,奏出的却是喜庆欢快的歌曲。有人当场指出,他们却不以为然,说:正常仙归的老人“白事”又称“白喜事”,也是喜事嘛。 贺南升吹唢呐,吹的是《怀乡曲》。 贺冯唐小时候就爱听父亲吹唢呐,声音高亢明亮。 一曲停下,古怪爷抡着拇指说:“好久没听你吹了,竟然吹得还是这么好。” 贺南升:“老了,早就吹不动了,所以我近两年没接过婚丧喜庆的活了,要不是花瑑再三请我,请得我过意不去,我真的不会来出洋相。你看我满脸涨红,吹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还不知道连续吹完整个祭场,吃得消不?” 古怪爷:“也是,老了就是老了,我也明显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样吧,我叫花瑑再请个唢呐手。” 孟花瑑在里屋对着镜子整理身上的孝服,听了古怪爷的传述后,说:“我想到了,已经叫人另请了两个唢呐手,估计过会就到。你告诉南升伯,他只在出柩与场祭这两个主要时间里领吹,其它的时段让那两个唢呐手吹就行。” 贺南升得知后,便收起了唢呐休息。另两个唢呐手来了,吹起了《葬礼哀乐》。 唢呐终了,宁二笋穿上白衣,蹲在灵前开始干哭起来…… “母亲生病在屋床,儿女四处问药方。仙丹难医我娘病,任凭儿女愁煞肠。阴司阎王书信到,幽冥一去不还乡……” 宁二笋越哭越起劲,声调开始悲切起来,他接着哭着:“一路行程无阻挡,冥途路上铺豪光。金童玉女来接你,接引我娘往西方……父母养儿最辛苦,听我仔细诉端详……十月怀胎你辛苦,两年哺乳更劳伤。三餐让儿吃得饱,我娘却吃菜叶汤……” 宁二笋情感装得可以,但文化水平不行,完全照搬抄来的戏剧老哭调,一字未改。尽管他哭得很像个样子,但没有新意,感染不了人。 那些专业代哭人,会对照死者生平事例,组成句子,让人边听边牵出思念,又能哭得涕泗横流。 宁二笋除嘴巴在动,用手巾作模作样地揩着眼睛,其实他没挤出一滴眼泪。 三套乐队轮换表演,热闹非凡…… 八个和尚八个道士,轮番上场做法事,为首的道士大家都认识,是村后公平山腰天平殿的殿主谷贤水。 在晚祭中,贺冯唐有几次接触阿一的机会,他虽心急,但不想破坏庄严肃穆的气氛,最后一次,已经挨着阿一,几乎是肩并肩。 然而阿一发现贺冯唐近在身边,赶快往边里避开。 看得出,阿一被孟花瑑的警告后,非常抵触贺冯唐。但贺冯唐却感到,阿一只是表相而已,如果追她为对象,她一定会背着孟花瑑与自己约会。 晚祭完毕,和尚道士哀乐队开始收拾东西。谷殿主已经脱下道袍,仔细看,他外衣内还穿了棉衣,与其他人的穿着不在一个时令。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谷殿主长年在山中,患了风寒病。别人穿单衣,他要穿绒衣,别人穿两件衣,他要穿棉衣。 有人传说他手中有一件通天道士传给他的宝物,这宝物阴气太重,造成他身体极其虚弱。至于是什么宝物,谁也没见过,谷殿主一口咬定:造谣。 孟花瑑也累了,坐在椅子上背靠门框闭眼休息,眼角的泪?还没有擦干。 阿一和阿二分别站在两边看着她。 贺冯唐见孟花瑑打盹,阿一有闲,顺手捡起撒在地上一张冥钱捏成团,看看没人注意,移步阿一身后,垂手食指一弹,击中阿一的右脚小肚。 阿一回头察看,没发现什么,只有贺冯唐对着她笑…… 她断定是贺冯唐搞的鬼,怒眼瞪他,表示:你什么意思? 贺冯唐单眼一眨,示意你过来一下。 阿一看了眼正在瞌睡的孟花瑑,小心翼翼跟着贺冯唐来到屋角拐弯处,低声问:“你要干什么?” “问你几句话。” “快说。” 贺冯唐便直截了当地问她是不是被解永富围攻过。 阿一听了一脸茫然,压低声音回:“我从来不认识什么解永富,什么被他围攻过?”说完又瞪了贺冯唐一眼,转身走了。 阿一死不承认,难道她也有命案或其它案底?尽量躲开是非? (下一节,反谍破案的关键物品出现了。) 第七十章 狗狗流着泪求救 贺南升待丧事晚祭结束,与古怪爷商量完明天的事项后,才与儿子一同往家里走去。 孟花瑑家离贺冯唐家有些距离。 在路上,贺南升想起儿子上次电话中说到的匜,问及此事…… 他们没发现有人正跟在后面,且没几步远。 此人是缑疤子。 自他带朋友来孟家送花圈走了后,缑疤子一直没呆在梦家,独自在外面为他的旧货买卖忙碌着,现在刚回来。他听见贺南升父子的说话声后,紧跨几步贴近上来…… 刚才贺家父子俩说到什么匜,缑疤子的脑子飞快转动,马止联想:是不是古物?此刻挨近了父子俩,迫不及待地问:“你们讲的什么匜?拿给我看看,我一过手,就知道值不值钱。” 贺冯唐一惊:“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平常他都有点警觉,回到家便全身放松了,缑疤子跟在后面竟然没发现,自己怎么木头成这样子? 缑疤子赶紧解释:“我一直在你好后面呀。”说完,他就要跟着贺冯唐回家,看看刚才所说的那个匜。 “是赝品。” “给我看看嘛。” “没带回来。” 缑疤子埋怨:“为什么不带回来?” “不值钱的东西带回来干嘛,旧货市场看过,已经确认不值钱。” “旧货市场也会看歪,你下次回家带给我看看,你可能不明白,古董买卖里面的水很深,好多人都靠忽悠来吃饭,千万不要相信他们。” 贺冯唐:“邬馆长也看过图片了,他也确认是赝品。” 缑疤子仍然不同意,说:“邬馆长又不是行家,不要说他,就是出名的古玩鉴定师,常有看走眼。” 他无论如何要亲眼看这个匜,好心地表示:“多一个人看看更放心,而且只对你有利,带回来又不是辛苦的事。” 贺冯唐看他这么执意,便把手机里拍摄匜的图片翻出给他看…… 缑疤子翻来覆去地看过之后,还是坚持他的观点,无论如何要贺冯唐把它带回来亲眼看,再三强调:“照片比不了实物,万一出现奇迹呢,你一下就发达了。” 贺南升被缑疤子说得有点心动了,什么事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力劝儿子下次把匜带回来,说:“我也想看看,这个匜到底如何。” 缑疤子一听贺南升也想看实物,更加在旁边鼓动:“你父亲都开口了,你还不照办?” 贺冯唐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下次回家就把它带回来。” 离家还有十几米远,“果果”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窜了出来,跳起,两只前腿扒在贺冯唐的身上,头部不停地在他的衣服上磨蹭着…… “果果”是贺冯唐捡来的一条黄色土狗。 前年,贺冯唐大学毕业回家,去邮局拿速递回来的行李。经过路边的狗肉铺,看到店铺地上一只还没成年的黄色土狗被绑着四肢,身上压着一块厚厚的砧板,它的前面是一条正在开膛的同族。 一个戴眼镜的人正与狗肉铺老板商谈黄狗的价格。老板开价300元,戴眼镜的人嫌价格虚高。 老板说:“你不识货,你看它,是真正的纯黄狗,没一点杂色毛。我不看你曾是我孩子的数学老师,我不会卖这么便宜的。我收的时候就300元,你还嫌贵,你去哪找这半大不大的狗?它现在是最长架子的时候,再过两三个月就是一条大狗了,价格翻番了。” 戴眼镜的人有点无可奈何,说:“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经济拮据,今天好不容易请到了局领导吃饭,他又特别爱吃狗肉,但大狗不吃,小狗不吃,就爱吃半大不小的狗肉,你再便宜一点嘛。” “已经最便宜了,按收价卖给你,你还嫌贵,再便宜,我就要亏本了。” 他不相信狗肉铺老板的话,说:“你说300元收来的,不可能,你没赚钱谁信?你手指上这么大的金戒指是哪来的?你看,我都戴不起戒指……” 狗肉铺老板嫌他烦,说:“到底要不要?就是这个价,没得谈,要,就帮你宰了,不要,你就走。” 这时,贺冯唐看到这只待宰的黄狗,黄狗眼睛盯着他…… 贺冯唐发现它眼里有泪流出,并发出低呜的哀叫声,好像乞求贺冯唐救它。 贺冯唐不知为什么,心底突然产生救它一命的怜悯之心…… (下一节,发现这么多银票。) 第七十一章 果果太聪明了 贺冯唐正好口袋里有点钱,对狗肉铺老板说:“我买下这条狗。” 老板说:“可以呀,照样300元。” 那个戴眼镜的人赶忙说:“不要抢,我已经买下了,不过还在谈价钱。” 贺冯唐说:“你不是嫌贵吗?”他转向狗肉铺老板:“我出350块,老板你卖不卖?” 老板一听,立马说:“好,350块,给你了。” 说完,问贺冯唐:“要不要帮你宰好?” 贺冯唐一摇手,表示不必宰。 狗肉铺老板便把这只狗身上的砧板拿下来,把狗狗装进一个麻袋里,交给了贺冯唐。 那个戴眼镜的人没买成狗,气得要命,说贺冯唐不懂规矩,“唉,唉……”地连连摇头叹息着。 贺冯唐打开麻袋,解开它腿上的绳子,把这条黄狗当场放了,并挥手叫它赶快逃走。 不料,这条半大的黄狗走了几步又跑回贺冯唐身边,且把身子紧贴着贺冯唐的裤腿,又用头蹭来蹭去,然后抬头望着他…… 贺冯唐有点小感动,它知道感恩,也就没有撵它,看它怎么着。 这只黄狗一直跟着贺冯唐,贺冯唐去取行李它跟到行李处。 贺冯唐取完行李后,它还是跟着走。就这样,黄狗一直跟着贺冯唐回到梦家。 贺南升见儿子带着一只大不大小不小的黄狗,感到诧异,当听说其中原委后立马感到高兴,说:“我猜它不像一般的土狗,它可能与你我有缘,我们必须接纳它,善待它。” 果然,这不是一般的土狗,后来它竟生出那么多的故事…… 贺冯唐给狗狗取名,“旺旺”,“强强”,“虎子”,叫了好多名,它不以为然,当叫到“果果”时,它站了起来,两眼望着贺冯唐,一副听懂了的样子,还摇起了尾巴。 贺冯唐猜想,它原主人家一定是叫它“果果”。 从此以后,贺冯唐与父亲就叫它“果果”。 “果果”成了贺家的一员,看门也好,带它出去也好,它总会理解主人的意思,好像它能听懂人话。 贺冯唐看“果果”不笨,便试试它能不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比如叼东西。不料果果学几次竟学会了。 贺冯唐又训练它翻跟斗、后腿直立作揖,没一会,它都学会了。 有一次,贺冯唐关门打老鼠,老鼠满屋跑,一会儿钻床底,一会儿钻柜子背后,贺冯唐手忙脚乱地半天也打不到它。 他突然想到“果果”,说不定它能帮忙,便把“果果”叫进屋。 令人惊喜的是,“果果”钻入床底一会儿便叼出了老鼠。从此后,贺冯唐只要发现有老鼠便叫“果果”抓,每次它基本不会扑空。 后来,贺冯唐想起了大学时兰昌同学家的狗狗,那只狗狗会上卫生间自己解决大小便,还会用嘴触动水开关冲厕。贺冯唐当时惊奇得不得了。 现在,自己有了“果果”,就不知它能不能学会此类动作。 于是,贺冯唐开始训练“果果”如厕。起初以为“果果”很难做到,训练一段时间后,它也学会了在卫生间蹲坑里拉屎尿。 贺冯唐高兴得很,接着让它学会冲厕。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贺冯唐特意在蹲厕水箱阀上接了个柄子,没想到“果果”只教它几次,便学会或用爪扒,或用嘴叼动柄子冲厕了…… 贺冯唐又为它在后院里砌了个小池,教它学会自己开关水龙头洗澡。 当然,果果也有不听话的时候,不过只要贺冯唐开骂:“把你卖给狗肉铺!”它立马老实了,慌忙逃进屋里躲进床底下。 果果是条公狗,贺冯唐本想送它去宠物医院阉割,但父亲说,它最佳阉割时间过了,现在去阉割,风险大,太残冷;它不是母狗,会年年生嵬,不要阉它。 贺家住的是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的青砖屋,房顶边墙有马头垛,属于徽派建筑。大门的檐下装着一盏白炽灯,灯上有罩,打开灯,罩上的边光正好照着门楣上的一对望眼。 望眼前端各刻有一篆字,右边那个是“福”字,左边那个是“禄”字。两个望眼中间并排钉着两块政府发的烈属牌子,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一块烈属牌是贺南升伯父贺仰忠为抗日捐躯而发的,一块是贺南升老姑母贺兆晶为保守赤色队机密被国民政府所杀而发的。望眼和烈属牌子上面嵌着一块原装牌匾,牌匾刻有“文行忠信”四个大字。 这块牌匾是商人送给贺南生祖父贺锦光的。 民国三年,贺锦光在相邻的茶林县某教馆教书,与一王姓生意人相遇,两人聊得来,相见恨晚,以兄弟相称。王大三岁,为兄,贺为弟。王姓生意人是长沙兴盛行老板的长子。 王兄一次去接货,好几天才能回,临行前把一油纸小包让贺锦光代为保管。 不料王兄一别不归,两年后贺锦光没继续在教馆教书了,离开茶林前,仍不见王兄来,便把小纸包带回家。又过了一年,他整理箱子时,看见箱底的小纸包,想起了王兄,这纸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打开看,原来是四张五百元的银票…… (下一节,果断与妻子分手。) 第七十二章 牌匾由来 贺锦光大吃一惊,整整两千元,这是一笔巨款,人家能做多少事啊! 于是,他收拾行装,带好纸包,动身到长沙去找…… 贺锦光找了半个月,才找到兴盛行。 他以王兄朋友身份求见王兄父亲,被王家的下人驱赶。经过再三解释才见到了兴盛行王兄的父亲王大老板。 原来他儿子在茶林遭抢劫被杀了。王大老板以前从未听说过儿子有这个朋友,怕贺锦光是不三不四的人,所以不愿见他。 贺锦光把油纸小包递给王大老板。 王大老板拆开它,四张银票展现出来。 王老板激动之余。说:“我儿子死了,总以为他身上的银票被抢了,你完全可以据为己有呀。” 贺锦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王大老板很感动,当即要留他帮店,教他做生意,并愿以女儿相配。 贺锦光不为所动,说:“我家里有妻子,对做生意也是外行,我还是教我的书。” 后来,贺锦光建新房,长沙王大老板知道后,不但送来大礼,还送来了这块刻有颜体“文行忠信”的四字楠木牌匾。 想不到,贺家挂起这块“文行忠信”牌匾后的第五十二年,贺锦光的孙子贺南升,却被五花大绑押上审判台,罪名是强奸犯,对“文行忠信”是个莫大的讽刺。 贺南升中师毕业后,在相邻的湘东省阳兴县阳兴小学教书。两年后,文g运动开始,大祸突然降临他头上,他被以强奸女学生之罪,判处12年徒刑。 欣慰的是,12年徒刑中,贺南升偷偷地向同室犯人仓友袁学了一身武功。 他刑满回家,有不少村人看他。 看的人形形色色,他每次都低头哈腰,最后成了习惯。 久而久之,腰直不起了。古怪爷说他,他说他的腰在劳改中受过伤。 古怪爷不信,用手在他腰上一拍,说:“你挺直看看。” 贺南升挺直了。 古怪爷问:“痛不痛?” “好像不痛。” “你是习惯成型的,以后走路或站着都挺直,天天坚持,腰就会直。” 毕竟,贺南升由一个端着铁饭碗的老师变成了刑满释放犯,且是最羞耻的强奸幼女犯。他觉得脸面丢尽,无法面对村人,又不会做农活,成天猫在屋里,他的腰又直不起。 古怪爷看着心痛,觉得这样下去,贺南升就废了。 古怪爷那时候是铸锅厂厂长。铸锅厂是本村所属公社的经济支柱,火红得很,他说话管用,遂推荐贺南升去同是社办企业的煤矿做煤工。 煤工要下井。 社办煤矿远不如国营煤矿,井下工作环境差很多,煤工本来就是个苦活,危险系数太大,没有多少人愿干。招人也就不计来人出身,只要能下井便可。 煤工的收入不错,工资较高。有钱了,贺南升却找不到老婆。 此时他三十多岁了,在农村,三十多岁属渣男年龄,况且是劳改释放犯,还是最令人不齿的强奸幼女犯,哪个女的愿意嫁给他? 直到41岁那年,在古怪爷关心下才娶到了同村的向菜花。 向菜花是个高龄女性,因为五类分子家庭出身,备受歧视,又身心遭受重大打击,她决定一辈子不嫁人。 要不是很有威望的古怪爷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地来说服她,贺南升恐怕一辈子要打单身了。 第二年贺冯唐出世了。 向菜花因是高龄产妇,生儿子极其艰难,患了产后风。尽管积极医治,但留下后遗症,不到三年她还是离世了…… 贺南升在煤矿上班,由于工作性质,不方便把还不满三岁的儿子带在身边。为了有人关照,在别人的介绍下,续婚了一个带着个男孩的女人。 续弦后的第二年,贺南升因腰部再次受伤,做不了重活,被煤矿辞退。伤痊愈,腰更直不了。古怪爷知道后,再也不说他走路或站着要挺直上身。 由于稻田不到一亩,贺南升在公平山的坳凹里地开了一块荒地种菜补贴家用。 村人竟然发现贺南升还藏有一手。 一天贺南升在村口卖菜,三个外地来此赌博输了钱的烂仔不停挑衅他,他忍无可忍,把三 个烂仔都打翻在地。从此后,村人不敢轻视他。 然而,贺南升无意发现:后妻只对她的亲生儿子好,对贺冯唐却不好…… 他一怒之下,果断与她分手,并决定再也不娶了,一辈子打单身。 贺南升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儿子也争气,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 按贺冯唐的平时成绩肯定能考985或211,但天不遂人,考试这几天他感冒,吃药不太见效,临场发挥受影响,结果分数位于一般省级重点大学范围。 贺冯唐喜欢语文,按成绩,能进本省师大中文系。毕业后当个语文老师,也是他理想之一。父亲却建议他进省警官学院。师大与警官学院同分数线。 贺冯唐开始不同意,但父亲从建议最后变成了乞求…… 看到父亲的眼神,贺冯唐知道父亲为他自己的冤案曾多次申诉,累未成功,一直不甘心。贺冯唐不忍违背父亲的心愿,便进了省警察学院。 (下一节,“法”字竟然内含这么深。) 第七十三章 讲解法字 大学入学前,贺南升为儿子准备行李。他知道,床上的被褥蚊帐等物品学校会统一发放,便为儿子新买了春夏秋冬各三套衣服和鞋子。 贺冯唐嫌太多,不想带,但父亲一定要他带,说:“当年我读中师时,穿着带补丁的裤子,被同学们笑,这还不算,那条蓝花土布被子,全校找不到第二床,好多同学和老师当稀罕物过来看,一段时间里,有人叫我‘蓝花被’。” 去学校当天上午,贺南升又带儿子来到县城的电脑店,让儿子挑一台笔记本。 这让贺冯唐高兴得不得了,在那时,笔记本电脑那可是稀罕物,在山区农村即使台式电脑都少,不是城里有钱人家,农家子弟有几个买得起手提电脑? 贺冯唐知道父亲种菜挣不了几个钱,光自己从小学到中学的开支,已让老人家够省吃俭用了,现在又给买笔记本电脑……他噙着眼泪,最后选定一台二手货。 父亲坚持送儿子上车。来到县城汽车站候车,去省城的长途车第一趟走了,第二趟还要一个钟才出发,两人便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休息。 眼看儿子要离开自己,贺南升巴不得与儿子多聊几句。聊哪些呢?近来几天从吃穿住行各方面该聊的都聊过了。他想来想去,竟不知从哪开口。不聊点什么,又觉得话未尽,好像还有什么没聊到…… 突然,他发现候车室墙上布告栏里贴着的“宣传《交通法》”。 他立马来了兴致,指着《交通法》问儿子:“冯唐,你现在去读警察学院,你解释一下这个‘法’字。” 贺冯唐抬头看看,说:“不就是方法、办法、规则、规矩的意思吗?” 贺南升点点头,说:“对,但我还得给你讲讲它的来由。这个‘法’字,古写为‘灋’,三点水旁,鹿字头下一个四点‘与’加个‘去’。 它属于会意字,先从‘水’,表示法度公平如水。再从‘廌’,‘廌’即‘獬豸’,獬豸是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兽,它能辨别是非曲直,见到理穷心曲的坏人它便用头角去顶。最后从‘去’,‘去’就是离开;曲去,直留,让不良者走,维护公平……” 贺南升一进屋,就去后院厨房烧热水。 儿子看着他背影,鼻子有点酸酸的。 一晃就五年过去了,自己已大学毕业一年多,老人家依然自食其力,除种田还要靠种菜过活。作为儿子,不但不能帮助父亲,反把他一生攒下的积蓄花光了。 如今还涉及命案,贺冯唐一想到这,更加内疚。 他跟进厨房,看见父亲洗水壶,知道是烧水。便说:“你去歇吧,我来。” “你刚回,你去歇。” 贺南升一直心疼儿子。他把装好水的水壶放上煤炉,打开风盖,便转身看着贺冯唐,抬起右手像儿子小时候那样抚摸贺冯唐的脸颊。 贺冯唐有点不自然,咕嘟着:“怎么还喜欢这样,老改不掉,我早就是大人了,不是小孩了。” 贺南升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已经是大人了。”说是这样说,他右手又习惯性捋理儿子有点散乱的假发……捋完后,满意地说:“还行,一般人看不出破绽,但要记得自己多摸平它,让它跟头颅形成整体。” 接着,他不无叹息地摇摇头,说:“以后父亲攒够了钱,你一定要去整容。” 贺冯唐大学毕业后也和上一届一样,不包分配,必须经过司法考试才能进入司法队伍。司法考试不像后来有固定时间,传说这次要半年后。贺冯唐不可能干等,只有先进入社会锻炼,帮父亲减轻负担。 他打算继续留在江边大酒店做保安。父亲却要他回家,告诉他荷花县乡级司法所扩编,希望他应聘。 司法所属于乡政府管辖,很有前景,只要进去了,以后再通过公务员考试便是体制内了。 文试,贺冯唐以第一名成绩入了围,最后却被淘汰。 淘汰贺冯唐的理由很简单,形象欠佳。 面试时,面试官反复纠缠贺冯唐的头发长发之事,严肃地问:“为什么不理发就来应试?” 为什么不理发?贺冯唐觉得问得奇怪,正考虑怎么回答。面试官已经不高兴了,又问:“你听见没有,为什么不理发?” 贺冯唐如实地告诉考官,自己戴的是假发。面试官一听,严厉了,问:“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戴假发,是不是爱装酷?” 贺冯唐只好说:“我头上有一个大疤。” 面试官伸手揭开他的假发,一看……立马笑了,说:“下去吧。” 司法所没聘上,正好某特殊材料公司招保安,待遇不错,这家公司就在赣西市,据说规模较大,还有官方背景…… 贺冯唐前往章西市应聘。见到公司老总后,原来是当年的高中同学王某。王某没考上大学,因与市某领导是亲戚关系,获批开了间特种材料公司,特种材料属政府管控,独家经营,四五年时间他就挣得盆满钵满。 (下一节,爱惜人才的公安局长。) 第七十四章 被人看低 王同学招待了贺冯唐,同时还请了好几个商界老板作陪。 在吃喝时,王同学有意无意说:“我读书不行,当年我们班那些成绩好的,他们考上985,考上211的,考上双一流,真让我羡慕不已。不过话说过来,人还是要靠自我发展,当年那些成绩好的同学现在最好在市政府当科员,或在中学教书,要么在企业,一月能挣多少?买车都成问题,不要说在市里买天价商品房。” 老板们都说是。 贺冯唐觉得王同学不是说自己,当年自己考取的不是985、211、双一流,他不过是朋友之间的正常表达而已。 贺冯唐同意在王同学手下做保安。 来到王某同学的公司,准备办手续入职。从洗手间出来,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说的是自己…… 女秘书问:“王总,刚才那个人确定招了吗?” “确定了。”王同学说。 “您打算安排他什么岗位?” “普通保安。”王同学得意地一笑,又说:“你不知道吧,我这个同学在学校时能文能武,想不到大学毕业后反倒来求我这个没考上大学的。” 贺冯唐转身就走了。 过了两天,本县颇有名气的老板萧甲龙招私人保镖。贺冯唐想,私人保镖也是保安,一听其工资待遇还比王某手下的保安高不少,他决定去应聘。 贺冯唐来到萧甲龙的招聘地点,经过比试,样样合格。但正式聘用时,由于没有保荐人,也就是得有萧甲龙很信得过的人担保。贺冯唐没选中。 几天后,县保安公司公开张榜招聘保安,一看待遇,月工资才1500元,进工厂做普工还有1800元,贺冯唐不想去应聘。父亲一听到消息却如获至宝,力劝儿子去保安公司。 贺南升认为,县保安公司工资虽不高,但属公安局管辖,这是一个难得的台阶。他举例说:“我们那个时候,不管哪个行业,几乎所有临时工,最后都成了正式编制。” 他觉得有把握,提示儿子:“县保安公司的经理是伍冰全,原来就是与我们同一个村,你去拜访一下他……” 贺冯唐觉得一个警院毕业生去当个普通保安,待遇没半点吸引力,还要求人,真是搞笑…… 公安局长罡峰震来到刁波培家,跟进他的扶贫项目,当看到绒绒的小鸭子时,很高兴,鼓励刁波培继续努力。 两人聊天时,贺冯唐正好路过,与刁波培打了个招呼。贺冯唐离开后,罡峰震指着他的背影问刁波培:“他就是贺冯唐?” 刁波培点头说;“对,你知道他?” 罡峰震:“在省警官学院读书的荷花籍学生我都会注意,这些都是荷花县警界的后备力量,尤其是这个贺冯唐,我了解得更仔细,因为他在省警官学院身手不凡,而且他从小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现在他毕业回来了,我肯定会关心他的去向。” 刁波培:“你还是个爱惜人材的局长啊。” 罡峰震:“我们这一代人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培养年轻人从来是我们的心愿。” 刁波培来了兴趣,他也关心贺冯唐的前途,立马问:“要不要找他来,你们两人聊聊?” 罡峰震:“不要他来,我去他家找他。” 刁波培带路,两人来到贺家,找到贺冯唐。 贺南升也在家,见罡局长伸出手来与他握手,赶忙双手往衣服上擦擦,同时握住对方的手,很是激动,腰更显得更弯…… 这个家,还从来没有来过一个公安局长这样的重量级政府官员。贺南升握完手后,赶忙让座,倒水…… 他身子有点抖,水太热,差点烫了自己的手…… 罡峰震坐下后,开门见山,问贺冯唐:“毕业后你什么打算?公检法你偏爱哪个?有没有想进入我们公安?” 贺冯唐正欲回答,父亲却抢了先:“当然首选公安局,冯唐学的就是侦查,当年去省警官学院目的就是想进入公安,公安局又有你罡局长这样的好领导,在你手下做事肯定是种享受,还能向你学习,让他长进。”他还带着劳改时的习气,拍点马屁。 贺冯唐不会溜须,直接地回答罡局:“我也想去公安,但不知你们公安是不是像有的单位表面说得好,其实最后还是把没背景的人挡在门外。” 罡峰震笑了,又问:“你指的是前不久的乡司法所招聘?” 既然他问到点子上,贺冯唐也不隐瞒,便把自己应聘司法所落选的经过说了一遍。 罡峰震听后,没有怀疑贺冯唐说的内容有水分,只是眉头一皱,苦笑地说:“理解,这种腐败现象肯定存在,但我可以说,在我们公安局内,腐败现象绝对不允许,否则,先撤了我这个局长。” (下一节,迎面打来一拳。) 第七十五章 保安公司面试 罡峰震说得义正词严,相信?不相信?贺冯唐保持缄默。 据说,当年公安局长人选有好几个,罡峰震虽然是公安学校毕业,又是当年从老山前线下来的,能力远胜其他几人,县里的第一把手也非常看好他,罡峰震却排名最末。 原因是他已经是公安副局长了,年龄还压着秤点,距退休没几年了,无培养价值。按通常程序,最末的就是陪衬者。 最后,县常委们投票决定人选前,刚上任不久的县上第一把手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优秀的人却上不来?” 在座的常委们没人回答。 他接着说:“有些官场内的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看他昏聩颟顸,却不会对圈里人形成竞争压力,往往容易获得升迁。这种人却有另外一种本事,手中一旦有权,折腾冒尖的人才却是行家里手。” 老大这么一说,其他人便不吱声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千万不要烧到自己头上。就这样,罡峰震全票当上局长。 罡峰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看着贺冯唐:“年轻人碰碰挫折有好处,知道社会不像学校。学校只是围绕学习知识,而社会却是围绕生活,牵连着家庭和亲朋好友,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利益,导致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只能靠各人智慧来面对这些问题。 结果,有的人掉了下去;有的人虽然没掉,但变得腐朽了。所以,公安队伍要保持生机勃勃,就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让你们这些受祖国培养的年轻人成为公安的中坚力量。” 说到这里,罡峰震突然站起身,又拍拍贺冯唐的肩膀,接着说:“而不是只顾自己的眼前利益,去做什么保镖……” 贺冯唐一惊,怎么自己应聘私人保镖的事他也知道?即刻,脸红起来。 罡峰震不顾贺冯唐脸红,继续说:“虽然私人保镖待遇高,但由于接触的环境不同,会让人的志向走偏,不如在我们公安局下面的保安公司锻炼锻炼。每年的公务员考试,只要你通过了,即使公安当年没指标,你可以先进其他部门,公安一旦有编制,再把你调进来。” 罡峰震的表达已经很明确了。贺冯唐却想,进入了其它部门,你公安能随便调动吗?贺冯唐没有立即回应罡峰震。 罡峰震见贺冯唐沉默,问:“怎么样?你不考虑考虑?” 这时,罡峰震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看手机,没摁,任由它响,重新看向贺冯唐:“要不,这样吧,我们互相交换电话,有什么想法告诉我。” 贺冯唐报完自己的电话号码,听到自己手机的响铃声后,借机对罡峰震开玩笑:“如果我同意去县保安公司,像我这种身份还要不要再考核?罡局你不能为我开点后门?” 罡峰震说:“公司是伍冰全全权管理,我不会插手。”说罢,他再拍拍贺冯唐的肩膀,然后与贺南升握手致别。 公安局长又一次与自己握手了,贺南升觉得很有面子,他赶紧把儿子叫到一边,小声说:“公安局长亲自上门,你是什么人物?无论如何不能驳他的面子。” 贺冯唐看到父亲这么急迫,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贺南升高兴地追出门外,追上正打开车门的罡局长,说:“罡局长,冯唐同意去保安公司应聘。” 罡峰震一听,露出喜色,见贺冯唐正跟在他父亲身后,向他微笑点头,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给贺冯唐:“这里有伍局长的电话号码,你可以直接找他,我曾向他提醒过你……” 贺南升立马对儿子说:“你可以放心了吧,人家罡局长已经向伍局长打过招呼。” 送走罡峰震,贺冯唐打开手里的名片,只见上面印着几行头衔:公安局副局长、县保安公司总经理、县汽车驾驶员协会会长、县摄影协会会长,某公司法律顾问、某中学特聘讲师等等。 贺冯唐暗笑一下,把名片放进了口袋。 看在父亲份上,他决定应聘。 半个小时后,贺冯唐便拟好了简历,并亲自把它递交到县保安公司。 等了五天,终于等到消息:参加考核、面试。 来到保安公司,贺冯唐见到了伍冰全。他眼睛向上,一副高傲的样子。他见贺冯唐两手空空,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厉声叫着:“军涛谋,考核他一下。” 所谓考核,就是比身手。 军涛谋是考官,他也像贺冯唐一样是警校毕业的,他就读的不是省警察学院,而是市司法警官学校,学制是三年,他还没毕业就通过手段过了省内司法联考关,一直在等编制,目前是县保安公司的佼佼者。 贺冯唐刚迈步过去,军涛谋就迎面直射贺冯唐一拳…… (下一节,出现了无名尸。) 第七十六章 罡峰震被泥头车撞飞 贺冯唐闪身避过,先让他一下,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底子。 军涛谋见首击未中,顺势抡起右脚,劈向贺冯唐脸面。这是教科书上的招式,贺冯唐太熟悉了,他运用从父亲那里学的专门应对此招的“地鼠钻”,躲避对方的同时来个“顺水推舟”,军涛谋重心不稳,立马摔倒。 贺冯唐考虑到他的面子,瞬间出手把他拉住…… 军涛谋心里不服,站起来装着甘拜下风的样子,两手抱拳作礼时,突然又飞起右脚,直踢贺冯唐的下身命根处…… 贺冯唐紧急向后一退,伸手把他踢空的脚腿顺势一抬,再用力一推,军焘谋被摔出好几米。 军涛谋爬起来还想反扑,坐在藤椅上观看的伍冰全制止了他…… 伍冰全表情严肃、冷淡。 他叫贺冯唐过来,问起姓名、出生年月、读了几年书等等。 贺冯唐回答完姓名,正要说下去,见伍冰全扭头与军涛谋聊天,只好暂且住口,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掏出已经递交过的简历复印件。 贺冯唐双手持着简历送到伍冰全面前,伍冰全没看见一样,继续偏着头与军涛谋聊个不停。 贺冯唐等了一会,想放下简历,伍冰全前面又没有桌子,便把简历放在伍冰全腿上…… 全冰全聊够了,回过头看着腿上的东西,抓起来丢向贺冯唐,说:“简历作假的太多,我要你口述,口述,你没听见?” “听见了。”贺冯唐接住简历,点头,尽量不动声色地讲起自己的履历…… 其实,伍冰全压根就没看过贺冯唐的简历,也没听谁汇报过。当他现场听到贺冯唐是省警察学院毕业的,才扭动了一下身子,要了贺冯唐的毕业证,仔细看看过后,问:“你就是罡峰震说起过的贺冯唐?” 怎么回答他?说是,怎么知道罡峰震向他提过自己?不是,好像更不合适。贺冯唐干脆不说话。 伍冰全很讨厌贺冯唐的态度,冷冷地说:“同意你进保安公司,工资1200。” 贺冯唐忍不住,问:“不是说1500吗?” 伍冰全不高兴了:“我说你1200就1200,再问就是1000。” 贺冯唐心头一震:哪能这样子? 没容贺冯唐回答,伍冰全站起来,生硬地说:“你不要认为是罡峰震介绍的,就给个好待遇,越是开后门,我越看不惯。你愿干就干,不干滚蛋!”说完转身,走了。 军涛谋走到贺冯唐跟前,幸哉乐祸地说:“你以为能打两下就行,不愿出血的人到哪里都令人讨厌。” 军涛谋昨天通知贺冯唐来面试,曾提醒必须意思意思,贺冯唐却一笑了之。 第二天清晨。 贺冯唐按父亲的吩咐,去县城买点杀虫剂。他不要农药,农药残留严重,对人体有害,而杀虫剂则好得多。 正好烂嘴今天要去县城一个客户家拉冰箱来修理,与他约好的时间也要早。 两人刚上车,一阵快速的小车轰鸣声传来…… 一看,原来是罡峰震的哈弗h6,转眼就到了他家门口。 他这车真厉害,门口路段虽然不足五十米,但路况特别不好,烂嘴的面包车根本不敢走。 这么早,他来干什么? 罡峰震车子一停,就提起一个鼓鼓的塑料袋,看样子不轻,他拎起来身子侧得厉害。 他三两步就跨进了刁家的门…… 贺冯唐与烂嘴明白了,塑料袋里估计是鸭饲料。 他们猜对了,就是鸭饲料,但属于新品。其说明内容,比原用饲料长肉快,还便宜。罡峰震让刁波培试一下看看,如果真的好,以后就换这种鸭饲料。 罡峰震还要上班,不能迟到,他简明扼要向刁波培讲完要讲的东西后就转身返回。他在村委旁边的路上超越了烂嘴的面包车,超越间,还短“滴”一声,向烂嘴打个招呼。 前面向左拐个弯就是钱溪桥,过桥后是个二十几度的斜坡。 罡峰震的哈弗h6刚上桥,刺耳的鸣笛声响起,这是紧急避险的警告声!果然一辆泥头车从对面斜坡上冲了下来,直接撞上正驶在桥中段的哈弗h6…… 罡峰震反应快,就在相撞前的一刹那,他从车门里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哈弗h6被掀起,掉入河岸。泥头车也随之侧翻,底盘朝上栽入江边沙滩中。 烂嘴一个急刹,与贺冯唐两人同时解开安全带,冲出车门,朝事故点跑去。只见哈弗h6被撞得面目全非,驾驶舱没了,整车成了一坨扁铁疙瘩…… 罡峰震呢?这里的江水很深很深啊…… 贺冯唐立马报警。 烂嘴呼喊着“罡局……罡局”。 (下一节,又一命案) 第七十七章 洞外男尸 泥头车车头深深地陷进了沙滩里面,司机挣扎着从驾驶室里反向爬了出来,头上流着血,站立后,弯着腰,两只手撑着右腿,瘸了一瘸,明显受伤了。 罡峰震从芦苇丛中探出头,然后拨开芦苇朝岸上游……… 贺冯唐与烂嘴赶快跑向岸边,把他拉了上来。 两岸及桥上开始聚焦旁观者。有人认出了公安局长,吃惊不已,然后议论纷纷,猜测不停…… 罡峰震发现了烂嘴的面包车,铁青着脸,不管贺冯唐两人怎么询问,也不顾有人打招呼,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朝面包车走去,一路任凭衣服上的水往下掉。 三人上了面包车。 “送我回公安局。”这时,罡峰震才开了口。 面包车走了,路上与警车相遇,罡峰震没有让烂嘴停车…… 事故现场。 三辆警车来了,两辆救护车来了,一辆保险车来了。 他们一停车,观察的观察,拍照的拍照,剩余的朝沙滩上的泥头车司机奔去…… 司机倒在沙滩上,弓着背,很痛苦的样子。有不少人在其旁边围观,也有人蹲下问他,推他,想帮助他。 警察立即驱赶围观人群,拉起警戒线。救护人员弯腰把泥头车司机翻转,一摸其鼻息,又扒开他眼皮,摇摇头,表示已经死了。 有围观者觉得奇怪,不免说了出来:“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刚才他看到这个司机并没什么大碍,从泥头车下来,只瘸了两下,过一会就栽倒地上。 司机尸体被抬走了,接下来就是交警及刑侦的事了。 属于交通事故还是有意谋杀? 事故发生地没有摄像头,全凭看到事故过程的村民介绍。那会时间尚早,只有两个人看见,一人说是交通事故,一人说是谋杀。 贺冯唐与烂嘴被问了三次。烂嘴有点不满,发牢骚:“被撞的人是你们公安局长,他心里还不清楚当时的情况?” 哈弗h6和泥头车都拖在交警大队事故车辆滞留场。哈弗h6已是废铁,泥头车驾驶舱移位,前脸严重变形,保险杠凹陷扭曲。检查泥头车的刹车系统:失灵。 死者姓邹,是个光棍,喜欢赌博,被父母嫌弃。此车是他自己的二手车,接近报废。当天途经钱田去大伍村拉泥巴。 调查大伍村叫车的村民,事件与时间都吻合。 细看叫车的村民家:后山脚下一台掘土机正在掘土,小山似的泥土堆在一旁,他准备建新房,这些多余的泥土必须要拖出去。正好他在白玛的亲戚要泥巴填地基,于是就请邹某的泥头车来拖。 再调查白玛那个亲戚。一看现场,新屋基础打好了,高地面半米,墙基与墙基之间空落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土填平。又吻合。 解剖邹某尸体,排除酒驾,其额头有外力碰撞伤口,右腿胫骨和腓骨开放性骨折,这不足以造成死亡。 取邹某的胃液化验,发现了疑是毒品残留,但不知道属于哪种毒品。 逐级上报,到最上面才答复这是一种新型剧毒型毒品,叫nime,能延时发作。刚出现不久,国内没有,某国才有。 典型的案中案,谋杀目标后,将杀人者灭口,并经过精心策划! 策划者是谁?查遍了邹某的亲朋熟人,所有赌友,及手机里曾与人联系的信息,包括近来行踪,都确定不了嫌疑人。 故事回到孟家丧事上。 孟家出柩这天,不巧下雨。孟花瑑叫人上县城买白色塑料雨衣白色塑料伞,几乎搜遍全城两条杂货街的商店,才买到近千把白色伞和近千件白色雨衣。接着又买来若干套专门用于大型广场活动的伸缩遮雨棚,遮雨棚也是白颜色。 祭典时,如兄堂旧址上的白雨棚里,人头攒动,白晃晃一片…… 送葬路上,又像白蛇蠕动,蜿蜒数里…… 坟山脚下,灵柩入穴成坟后,葬礼仪式才算完结。 这边早已安排好答谢酒宴,宴席摆在如兄堂白雨棚内,一次开席五十桌,已准备一百五十桌,分先后三次进行。 就餐者早已列好名单,和尚、道士、乐队等人,及亲戚朋友优先,村人排后,其中又按年龄长幼、事急事缓者,再分前后次序。反正早吃迟吃一个样,凡参与凭吊的村人哪怕是孩子都有份。 开桌前,雨突然不下了,天空露出亮色。雨棚内比较闷,见不再下雨了,把雨蓬收拢,此时一道彩虹挂在天边。 大家都说孟花瑑的母亲命好,雨中乘龙上天,彩虹谢民显德。 重要的是,每一批次酒宴,都会引起轰动…… 孟耀传把该次宴中宾客送来的奠银(赠金)一一退还原主。 随后,漆四芬手端茶盘,茶盘上放着几叠红钞走来,凡席中的人不管大人小孩一律每人发一百元致谢。那些哀乐队队员除商定的劳务费外,再每人另给三百元。司仪礼生表现优秀,每人再给一千元。 席中多位老人说,别看人家是女儿,比儿子还舍得花钱,这样去世也值了…… 宴后,宁二笋觉得他也是拿三百元,没给一千元,嫌少了,找到主事的古怪爷:“司仪礼生都一千元,为什么我不是?” 古怪爷说:“给你三百元已经不错了,你只会干嚎,出过一没眼泪吗?” 宁二笋无言以对,走了,恶狠狠地踢开脚边一块小石头,骂一句:“你这老不死的。” 孟花瑑母亲的丧礼完结后,已是半下午。贺南升看时间还早,便想起他的菜地。近几天可摘的蔬菜基本送上了孟家的餐桌,茄子和黄瓜还有些剩余,刚才钱田小学管事务的打电话来叫送这两样菜去,贺南升答应马上送来。 贺冯唐心疼父亲,便主动帮着去摘菜。 摘好菜,贺南升让儿子把菜送去学校,自己则留下把南瓜苗挂上棚。天气转晴,蔬菜长得较快,他必须抓紧时间把这几天耽搁的活计弥补上去。 从学校回来,贺冯唐遇着开面包车的烂嘴。 烂嘴刚从县城回钱田,看见贺冯唐便停下车,告诉贺冯唐最新消息:泉水洞外出现了一具无名男尸…… (下一节,死者身份谜团。) 第七十八章 刁家牌匾 尸体是中午发现的,因为面容已毁,公安召集了附近村庄的负责人去现场辨别是否本村人,好多人跟着在那里看热闹。 烂嘴刚才去那里围观过,可以肯定那个死者不是钱田的人。他本以为贺冯唐也去看热闹了,因为看到路虎越过他,但在县城的迎宾路上,他又遇见路虎,这次是对向,两车慢速交会时发现里面没有贺冯唐,只有孟花瑑的两个跟班。 烂嘴问:“她们怎么可以乱跑,不会是把车拐走了吧?” 贺冯唐说:“估计孟花瑑放了她们的假,这几天她两个跟班也太枯燥了,让她们下午散散心。” 说到这里,猛然想,诶,她们没有与孟花瑑在一起,独自在外,不正好可以接触阿一吗? 贺冯唐立即叫烂嘴下车:“这一小段路你步行回家,我要你这辆车。” 现场就在县城过去的北边山麓,贺冯唐到达后,高一点的地方都站满了人,他仔细搜寻,没发现阿一,也不见路虎…… 阿一这时正在爬上北山,掌心里有两块石头,一块是脚下的,一块是刚才在泉水洞口的水底捡的,她对比后,把两块石头拍了照,并用微信发出去了。 阿二却睡得正香,刚才阿一的一块巧克力,让她靠在山腰一棵树上歪着头睡着了。 既然没看见阿一,贺冯唐的眼光自然投到那具男尸上…… 尸体搁在泉水洞外不远的小滩上。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已解剖完毕,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警察守在周围,四面拉起了警戒线。 贺冯唐寻一个高处,用手机镜头拉得很近观察:尸体胸腹已缝合,脸颊朝上,鼻子几乎没了,整个面容一塌糊涂……泉水洞洞底是一条不足半米深的地下河涌,尸体很可能是被洞内涌流冲出来的。 这个洞穴很长,有古稀老人说过,他的祖爷曾邀人进去探了七天也没探到头。这死者的第一现场不知道在哪? 贺冯唐以刑侦的角度分析,从已经裸露的尸体上看:全身有点腐烂,但四肢完好,未见重大裂口,唯有面颊完全碎烂,露出了骨头,应该不是腐烂而成的,是野兽啃的?还是什么造成的? 猜想公安也是一头雾水,只有等法医回去研究后,确定死因,并查找死者身份、职业及周围的人际关系网,从中找出命案的疑点…… 晚上,本县电视台《荷花新闻》节目里播出了泉水洞外的尸首招领启事,没有姓名,没有身份证号码,只有现场图片,死者穿着湿漉漉的衣服,面部已被遮盖。希望观众能从死者身高体型和衣服样色上去分辨出到底是谁。 从电视台发广告来看,贺冯唐估计公安目前还没弄清楚死者的真实身份,寄希望于群众提供线索。 贺冯唐想,如果自己来侦破此案,没有第一现场,没有身份认定的情况下该怎么办?往哪个方向突破? 贺冯唐分析:脸容被毁,应该不是野兽所为,野兽不可能只啃脸而不啃手脚,应属仇杀。仇杀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泄恨式,把死者砸成恐怖状;另一种是掩盖式,怕死者被人认出…… 贺冯唐开车回到梦家,把车钥匙欲交回烂嘴。走到烂嘴家门前,看见牌匾已挂好在大门的门楣上方。天还没黑,牌匾在天边的余光下隐隐发亮…… 贺冯唐佩服如今的五金拼接技术,一块一块相互嵌入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 贺冯唐知道,刁家旧屋原来就挂有牌匾,旧屋是清光绪年间建的,如今早已属危房。 两年前的夏天,政府帮刁家修缮房屋,按计划,主墙不改,改屋顶与外墙面。屋顶用开始流行的琉璃瓦,外墙用横条瓷砖贴面。修缮大门时,刁波培硬要保留旧式模样,为的是复挂那块牌匾。 当初动工,罡峰震也在,他正着手帮助刁波培脱贫。 当天,劳阿姨也来到钱田梦家,她慕名前来买古怪爷的黄鳝笼。 拆牌匾时,劳阿姨正好看到了,不自觉地说了一句:“‘方得始终’前面是‘不忘初心’,看样子祖宗先贤都讲究初心啊。” 不料被刁波培听到了,接口说:“劳阿姨说得对,‘不忘初心’是为人之本,当年敢将军就是最好的注脚,不过我们刁家的‘不忘初心’只在于思,而敢将军却是实打实的行动。” 刁波培说的是真心话,因为最佩服敢将军了。 旧牌匾拆下后,发现已经腐朽,无法再挂去。刁波培舍不得扔掉它,打算照着它做一个仿品,而烂嘴却不要牌匾,改成霓虹灯。 两人胶着不下,直到上个月,父子俩才达成一致,用旧牌匾的字,镭射在体现时代气息的铝合金质地的牌匾上。 本县做不好这个工艺,便委托贺冯唐。牌匾太大,不好托运,烂嘴马上想到拼接式。 这时,贺冯唐认真地观看,新牌匾装上门楣,其金属特性,很是耀眼,但房屋整个架构又是徽派式,在新潮的墙面屋顶衬托下,显得不伦不类…… (下一节,一万斤白菜。) 第七十九章 换手机 本来牌匾就出格,“方得始终”四个大字旁边又添有“仕可屈,身不可屈;食可缓,道不可缓”几行小字,与其它的家宅牌匾不一样, 贺冯唐有个懂古文的父亲,受其影响,凡不懂的就爱问个明白。他读小学时就此曾问过父亲,得知这四个字是从佛家《华严经》而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当他上了中学,曾翻开《华严经》,却找不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八个字。只有‘三世一切诸如来,靡不护念初发心’和‘如菩萨初心,不与后心俱’两句。”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父亲,没得到满意回答,问刁波培,刁波培也很含糊。 “‘方得始终’这四个字是谁写的呢?”贺冯唐再问刁波培。 “末代皇帝的老师朱益藩写的。朱益藩与他祖父小时候曾经在一起读过好几年私塾,朱益藩离开家乡入仕前两人相聚,饭后写的留念词。而四排竖行小字,这是我祖父添上去的。”刁波培解释。 这事且住。 贺冯唐回到家里,父亲还没回来。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发现仍然有wifi信号。去年,互联网某通响应政府号召,选择来荷花革命老区作贡献,下乡为农民安装网线,价格便宜得很,几乎是免费使用。 不少人认为是骗人的,哪有天上掉馅饼?那些原来装了电信的不想换网络,没装的怕上当吃亏。 贺冯唐正好毕业回家,二话没说,立即报装…… 他在房间听到后院有动静,出来一看,后院的灯亮着,父亲回来了。 老人家又在厨房里忙着两人的晚餐。贺加冯唐很是羞愧,竟忘记自己去准备晚餐。 贺冯唐走进厨房要帮忙,父亲不让,叫贺冯唐休息,说:“你现在回家一次不容易。”儿子插不上手,心里只有感动…… 他退在旁边,发现父亲今天穿的外衣脱在椅子上,衣服粘满了泥巴,便抓起衣服要去洗。父亲看出了儿子的意思,没有反对,只说:“我的手机还在口袋里。” 贺冯唐从父亲的衣服里掏出手机,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上大学时用过的古董级山寨机。父亲从来没买过新机,习惯使用被自己淘汰的手机。 贺冯唐觉得太对住他老人家了,现在智能手机已经普及,父亲却还没用过。父亲又不是一个没文化的老农,不要说他年轻时就是老师,就说现在,他的语文程度都比自己这个大学毕业生高一大截。 贺冯唐心里一沉,为什么不能为父亲做点事?没钱为他买新机,那就把自己的华为机给他,也让他享受一下智能手机的方便。而自己,回到深海重买一部就是,深海的二手机很便宜,花不了几个钱。 吃饭时,贺冯唐对父亲说了这个事,并把自己的手机给他,贺南升起初不要,说我这个机还能用,反正能打电话收信息就可以了。 贺冯唐说,智能机可以互相视频,又不要另花钱, 他又解释:以后可以用微信打电话,不用电话费,还可以在手机里面对面视频聊天,并手把手教他怎么使用语音和视频功能。为了验证,贺冯唐打视频电话给孟花瑑。 孟花瑑接通电话后,未开视频,用语音,只对贺冯唐聊了一句:“我手头有事,”便把手机关了。 为了让父亲弄懂视频电话,贺冯唐决定去借孟花瑑的手机。 孟家丧事这几天尚在头七中,孟花瑑要守孝。 她老板赖鑫生肯定也知道这些习俗,不会干扰她,那么她应该没什么事要做,借她手机用一下也许会同意。 另外还想看看阿一在不在。 贺家离孟家有一段距离,要五分钟左右才通到对方家。 贺冯唐走进孟家,发现了阿一,放下心来。他真怕阿一被孟花瑑打发她回了深海。 孟花瑑呢,以为贺冯唐来找阿一,很是警觉。一听是借她手机,便爽快地从坤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了贺冯唐,并告之了开机密码。 贺冯唐转身就回到家里,用孟花瑑的手机与父亲进行语音和视频对话,同时教父亲怎么使用。 父亲发现智能机如此便利先进,还不要电话费,赞叹不已,掂着手中的手机,问贺冯唐:“你这部手机多少钱?” 贺冯唐说:“便宜,本来就是二手货,才几百块钱。” 父亲又指着儿子手里的手机问:“花瑑这手机呢?” “这是苹果机,五千多。” “什么?五千多,白菜要一万斤啊……” 贺南升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返过神来,问:“她这么有钱,听说是好上了一个香港老板?” 没等儿子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卖身求荣,这样不好,不好……” (下一节,嫌疑人被贺冯唐擒住。) 第八十章 清晨练功 贺冯唐拿着苹果手机去还给孟花瑑,出门感到天气有点过凉。荷花天气跟深海天气不一样,到了晚上显得阴冷。 此刻,阿一和阿二都站在她们的主人旁边,孟花瑑裹着一件旧暗红色外衣,那是她去深海前在家时穿的外衣,外衣上面又罩了件白色旧衫。 这装束把她打回到农家女孩的原来原貌…… 贺冯唐进去,厅堂灯光昏暗,只见孟花瑑母亲灵台前的电子香烛一下一下地闪闪跳动。 孟花瑑在灵台前席地而坐,望着她母亲的灵牌发呆…… 直到贺冯唐到了她身侧,她才发现。她抬起头问:“又有什么事?” 贺冯唐把苹果机往她前面一伸,说:“还回你。” “不用还,送给你。” 他吃了一惊,忙说:“这怎么行?” 孟花瑑没吭声,接回手机,摁开,问:“你刚才偷看了我手机里的微信、qq和信息没有?” “没有,我不至于这么没品德吧。” 她立马把手机内的相关内容逐一删除,然后,恢复原厂设置,再从衣领上别下乌黑色的领花,用它的扣针,熟练地捅开卡槽,取出手机卡,再递回贺冯唐,说:”你还没用过苹果机吧,这机还新,苹果4s,我已有一部苹果5。”立马,她从怀里拿出个闪亮的新手机,捅开卡槽,把原来的卡放进去。 贺冯唐在旁看着她,想了想,说:“折价卖给我,我就收,否则我不要。” “你很有钱,是吧?我送你东西你还驳我面子……”孟花瑑很生气,接着说:“你这人吃亏就吃在不在现实面前低头。” 她说完,示意阿一:“轰他走。” 贺冯唐很尴尬,孟花瑑就像是居高临下的施舍,不要她手机吧,依她的性格,两人仅存的一点友谊也许荡然无存,说不定还会飚出一句:“有本事,你还我钱来!” 翌日清晨,贺冯唐戴上不锈钢袖套,在屋外练习臂力功,小河边的大槐树正好作为被击物。万籁俱寂,唯树下窣窣河水流声……一切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在这里,他练起功来觉得比深海更容易进入状态。 刚练一会儿,贺冯唐感到有人在身后偷看…… 他猛然一转身,一个女子,竟是阿一。 阿一说:“意外吧?” 贺冯唐承认:“意外。” “我也有早起练功的习惯。”阿一说“听到这里有声响,好奇,就过来了。”她说完,突然出拳打向贺冯唐的眼睛,跟着飞起右腿,侧身猛蹬过来…… 她早已想好要教训这个老想粘着自己的人。现在孟花瑑不在身边,没人管束,可以施展她的武功,把贺冯唐打到求饶。 才两个回合,阿一反被贺冯唐擒住,动弹不得,气得她满脸通红,好在天未亮,看不见。 阿一身手这么差,贺冯唐不太相信她是被解永富一伙围攻的人。 这想法刚冒出头,立马推翻。如果阿一故意装的呢?她若身负案底肯定不愿现身。 欺骗对方原本就是武功的一种,以退为进,诈败为攻等等。 为了再试她的真伪,贺冯唐嘲笑阿一:“你这点水平,也想偷袭我?我随便表演一个功夫就让你咋舌。” 说罢,他松开阿一,叫她好好站着,找一块拳头大的碎砖块放在她头上,再找一块小一点的石子揑在自己右手中,向后退五米。 晨曦中,阿一头上的碎砖块虽然模糊,但并不影响贺冯唐已练就的闭眼可击中目标的功夫,他右手一扬…… “啪”一声,小石子不偏不倚的击中阿一头上的碎砖块,砖块随着掉下地。 阿一很惊奇,她弯腰随手捡起一块石头。 贺冯唐以为她也学着击打目标,却不是,只见她先掂了掂石头,接着,轻抛一下,石头落回掌中,又这样连续抛了好几下,像是玩石。 正要问她怎么啦,阿一却先问:“听说你们这里的山里有一种石头,比黄金还值钱,你知道不知道?” “没听说呀。”贺冯唐猜测,可能指的是军工矿石,因为有人暗中收购,据说一两可卖十万元,只是,铤而走险者,均被抓获判刑。 贺冯唐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阿一也不再追问此事,又说回到贺冯唐的甩石功上,问:“肯不肯教我这招?” 为了再确认她这个证人到底是真还是假,贺冯唐当场答应她的要求。 阿一高兴得很。 接下来,贺冯唐向她示范握石和甩石的身姿和手势,还特别让她分辨各种形状的石块,不同的阻力,以及不同的甩法。 趁着阿一全神贯注,贺冯唐想勾起她那个雨夜被围攻的回忆,突然对她大声问:“你的头套呢?” (下一节,贺冯唐被打成遗尿。) 第八十一章 钢片袖套 阿一正在练习甩石,一听,不明白贺冯唐说什么,反问:“什么头套?” 贺冯唐又试探地向她打个拱手。 阿一却怪怪地望着贺冯唐,也不回拱手,再问:“你今天怎么啦?” 她连这个都不会,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阿一不是那天雨夜被救者。她武功很不正统,属于野路子,只能忽悠孟花瑑。 从此,贺冯唐对阿一失去了兴趣。 阿一不是证人,自己曾经贴了那么多的招贴没有起到作用。贺冯唐想到这里,心里有点乱,哪有心思再教阿一…… 此时天渐渐麻亮,两人散开了。 村里的人家陆续打开了大门,朦胧中可见有村民荷着农具出门的影子…… 贺冯唐回到后院,在水塘边的水龙头下脱下钢片袖套,清洗完上面的汗滴,然后刷牙…… 他无意发现小水塘里的荷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漂亮,荷蓬上面结了好多的露水,高低绿叶间银珠闪亮,显得晶莹剔透;已长出不少花蕾,都好像含羞的仙子静静地伫立在荷叶当中…… 再看墙根下的菊花也生出了好些小蕾。 两种花卉一大一小,犹如襁褓里的婴儿,互相好奇地张望…… 小水塘建于三年前。贺冯唐还在警察学院读书时,当地政府开始搞“新农村建设”试点。那时,由政府出资金改造农村落后面貌,扩宽村道,铺上水泥面。为统一美化乡村,拆掉各家各户屋外的传统厕所,建化粪池,把洗手间建在屋内。 当时,挖化粪池统一由调来的挖掘机挖坑,轮到贺冯唐家时,贺南升便请挖掘机师傅在屋后捎带把原有的洼坑挖深一点,想用来蓄水养鱼。事后,他在小塘里种上荷花,又在院墙脚下栽上菊花。 今天,贺南升见儿子这么早就在刷牙,以为儿子没有早起练功。从前,贺冯唐一般都是练功练到天大亮。 父亲询问儿子:“早晨练功的习惯在深海丢了没?不少年轻人练功很难长年坚持,你不同,你学的是侦查,说不定以后进公安队伍,武功必须要保持住。” 贺冯唐:“基本上每天都有练,时间长短而已。” 做父亲的有点不相信,为了试试儿子撒了谎未,便提出互相切磋一下。 贺冯唐只守不攻,贺南升却显得很吃力,知道自己因为年迈早停止了练功,已经远不是儿子的对手了。他示意停下,喘气休息,不过,他对儿子很满意。 贺冯唐拿起水龙头边的钢片袖套。父亲发现了它,拿过钢片袖套仔细观察…… 袖套全是拇指甲大小的不锈钢页片铰接而成,坚硬无比,缝隙紧密又灵活自如。 贺南升看得仔细,边看边感叹其工艺之精湛。当年自己在劳改农场偷偷跟仓友袁学武功时,听他说起曾有一副铁片链接的袖套,可惜被公安收缴了…… 仓友袁属于无意之说,贺南升却听得有心。贺南升认为这是个好东西,立即询问这种袖套的具体做法,仓友袁便凭记忆画成了图纸给了他。 贺南升刑满回到家几年后,在村口卖菜,干倒几个地痞,由此想起那图纸,便请本县的五金厂师傅试做。但五金师傅觉得工艺太复杂,摇头说:没专业设备,做不出来。 不想儿子却在深海做出来了。 贺南升试着戴上这副袖套,蓄足力量,猛地往墙上一击,硑的一声,砖屑四溅。他惬意地笑了,说:“有了它,面对手中有刀的歹徒,胜面大得多了。” 他曾担心儿子一个人外出谋生,压力大,时间不宽裕,可能会丢弃练功习惯,看来自己这种担心多余了。儿子不但武功没丢,而且还有了这种钢片袖套。 儿子确实长大了。 贺南升欣赏地看着儿子……脑子里浮想他小时候:两岁生日开始,就一字一句教习他呀呀学语,跟诵《满江红》、《正气歌》与《叹零丁洋》。儿子念音不准,经常丢字糊字,但样子却一本正经,晃头晃脑,可爱极了。 想起儿子小时候,他又觉得太亏欠儿子了。 贺南升发妻去世后,贺冯唐不满三岁,为了孩子,他不得已续弦。 后妻叫介水茅,本以为有个女人在家,儿子会得到照应。谁知介水茅只关心她带来的亲儿子,对贺冯唐却经常打骂。 贺冯唐不敢告诉父亲,只能按介水茅交代的话撒谎,说后妈很好。如果把实情告诉了父亲,换来的是继母更严厉的毒打。 贺冯唐小时候时有尿床的毛病。一遗尿立马遭到介水茅的惩罚,她一边谩骂贺冯唐“黑猪”,一边又揪又打他的命根子,下手的力气很大,直把贺冯唐打得嚎哭为止。 随着被揪打的次数增多,最后贺冯唐拉不出尿了,憋得红肿,命根子缩到里面去了。 贺冯唐日夜啼哭,父亲发现原因了,指责介水茅下手太狠了。 介水茅不服,与贺南升对吵,出口就是恶言恶语。 儿子是唯一,贺南升决定不能再要这个女人了,打发她一叠钱,叫介水茅走人。 (下一节,贺冯唐被骂“强奸犯的嵬。”) 第八十二章 从小练武功 贺南升牵着儿子找古怪爷医治。古怪爷仔细察看孩子的患处,诊断贺冯唐的锁阳穴多次被击,引发病症。 古怪爷从未治过类似症,只看过他师父治这个病。抗日战争时期,他拜过军中土医相箭为师,曾亲眼看见师父治好了患此病的小孩,他记下了这个草药方子。 古怪爷找出自己记录整理的药方本,查到了这个方子,便按照上面的内容,摘来几样草药,配上中药,煎成汤,浸……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贺冯唐的患处才恢复原来的样子。 介水茅离开了,贺冯唐不可能单独留在家中,被提前送进幼儿园。不知从哪天起,放园回家路上总被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孩子骂他“强奸犯的嵬”。 他起初置之不理,由他骂,但天天挨骂,便受不了了,一股火气憋在心头…… 这天放园后又被他骂“强奸犯的嵬”,他冲过去与之扭打,毕竟小两岁,打不过,反而自己被他打倒在地,鼻子也被打出血来了。 贺冯唐不想永远受屈,必须像父亲那样有武功。 父亲嫌他太小,不教他。他便瞒过父亲,偷偷地找了个小蛇皮袋,像他父亲那样在里面填入沙子,吊在门背后练习拳脚。 为了不让父亲发现,他把闹钟调早一个钟。 父亲要他每天六点起床背诵古诗词,他改调到五点起床。 贺冯唐早起来后发现父亲也是这个时间起床练武,便从门缝里观看……父亲的动作又快又有力量,尤其是他的甩石,一排点着的蜡烛,插在最远的院角落稻草垫上,父亲一扬手,一根蜡烛灭了,又一扬手,第二只蜡烛灭了,再一扬手,第三根蜡烛灭了…… 贺冯唐羡慕不已,回到自己屋里也学起了父亲那样挥拳踢腿。又模仿父亲的甩石动作,从屋内这个角打那个角…… 他没有用稻草垫,石子击打的响声被父亲听见了。父亲发现儿子在偷偷练功,那副认认真真又顽强不屈的样子,很是感动…… 也许儿子是个好苗子,贺南升决定教习儿子武功。不过,教之前,他要儿子保证:只可防身,不能惹事生非。 贺冯唐一听父亲肯教自己武功,高兴得很,马上保证只防身,不惹事生非。 父亲还不放心,怕儿子年纪小,过后就忘记了,便在祖宗牌位前插上三炷香,要他对着祖宗跪下,发誓…… 尔后,父亲把自己掌握的“无影腿”、“闪电拳”、“金刚指”、“甩石功”和“点穴功”等功夫悉数教给儿子。 练功很苦,比如“金刚指”,用手指在快速往装满粗沙的瓦钵里猛戳,大砂戳成中砂,中砂戳成细沙。 练完三十钵粗砂变细沙后,父亲让他戳南瓜。先练一指,接着练两指,再到三指五指,最后能五指同出,戳进南瓜,能把一把南瓜瓢抓出来。 贺冯唐除了练功,还要认真读书。 每当被父亲发现儿子练功懈怠时,必遭惩罚,练功偷懒就被要头顶一盆水,两腿弯成骑马状,半蹲三十分钟。如果读书偷懒,必须大声诵读岳飞的《满江红》之“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诵读三百遍。 得益于父亲的严厉,课堂上,老师最喜欢叫贺冯唐朗诵诗词。朗读时贺冯唐声情并茂,惹得其他老师站在教室门口观看。 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玩,都会有一个头儿,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自从贺冯唐练出了力气和速度后,那个大两岁老骂他的孩子又开口骂贺冯唐时,被教训得老老实实。 这个大男孩不甘心,过会又邀来几个孩子跟在贺冯唐后面,齐声:“一、二、三,强奸犯的嵬”…… 贺冯唐忍不住了,追上去,一一把他们撩倒在地,并要他们保证再也不骂了。 大家这才知道贺冯唐练了武,从此,他变成了大家的“头”。 跟着他的人多起来,其中还有女孩子,典型的是孟花瑑、李馨灵。 昨天刮了一下午的大风,贺家正厅墙上的那幅《翁童乐》年画掀开了上面一个角,接着大半翻掉下来。 早餐前,贺南升要儿子贴好它。这幅画是去年春节贴的,贴的时候贺南升特意对儿子说,这幅画好看。 以前用过的胶水已经干了,用不了,贺冯唐从早餐还没吃的稀饭里抉出一团来,涂擦在画背面,再贴上墙。 贺冯唐心里清楚,父亲买这张画,现在又叫他贴画,寓意很明显:他想抱孙子。 想到父亲的心思,贺冯唐立即想自己,原本没有打算把自己离婚的事告诉他,现在再隐瞒便是不孝了。他停下手,对着正在用斧头修理凳子的父亲,叫了声:“爸”。 贺南升听到叫声,抬起头,看着儿子…… (下一节,贺家有件重要的物品被间谍盯上了。) 第八十三章 鸟形杯 贺冯唐等到凳子完全修好,上前摆正它,叫父亲坐下来,从头至尾说出自己前不久在深海发生的事情:怎么砸伤收废品的曾芝媛,怎么与姚欣舒离婚,然后卖了房子,把父亲一辈子积存的十二万全部填进了曾芝媛的治疗费用里;但不敢讲惹上的解永富命案…… 贺南升一脸惊诧地听着,这些事他一直蒙在鼓励里啊! 如今,他突然听到,属于晴天霹雳! 但他没有插话提问,直到儿子讲完,还沉默着,没有发火,没有半句责备,好久才说:“冯唐你做得对,孟子曰: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 他说完,缓缓站起身,拿着斧头,走了。 看着父亲的背影,贺冯唐的眼睛潮湿了,老人家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毫不犹豫地支持自己,他瞬间感动得想哭…… 墙壁表面有层灰,因是老墙,擦掉灰还是灰,贺冯唐花了好久才终于贴好画。他找父亲,却不见他人影,后院没有,厨房也没有。 他怕父亲表面坚强,背地伤神伤肝,便大声呼喊…… 后院厨房侧边的杂物间里传出父亲的应答声。 贺冯唐走过去,父亲又在修理家什,这次是薯窖的门。 杂物间是个搭棚屋,后墙紧挨着山麓断土坡,薯窖穿过后墙,横向挖在断土坡里。 贺南升虽然表面平静,但儿子的遭遇也激起了他内心的波澜。他要靠不停做干活来平息。 儿子见父亲没事,放心了,进了厨房。他看见父亲已经做好了早餐,便把早餐端进餐室。餐室是正房的最末间,通了一个门连接厨房。 他盛好两碗稀饭,从锅里拿出三个咸蛋,又从瓮里夹了一碟父亲腌的萝卜条。 果果见贺冯唐张罗早餐,也叼来食盆。 贺冯唐叫它去催促老主人吃早餐,果果领意,放下食盆,摇着尾巴出去了…… 果果从不挑食,主人们吃什么它也吃什么,只不过要放在它专用的那个食盆里,今天早餐,还要帮它剥去咸蛋壳。 吃完早餐,贺冯唐抢着洗碗。贺南升在他后面说:“等会我们去扫墓。” 再过三天就是清明,清明前扫墓是祖传的规矩。贺南升想:儿子从上大学到现在的这几年,清明时节难得在家,以后自己去世了,祭祀先人的传统习惯就要他继承了。 碗筷才几件,贺冯唐一会儿就洗完了。 他来到厅堂,看见父亲站在分隔后堂的甬屏前忙活着。 整个甬屏是木料做的,甬屏的左右边各有一个门,门一边挨着墙壁,一边挨着木柱,木柱上面刻有一副对联。 对联的字的黑色的,上面划拉出疏稀不密的刀痕。刀?是上世纪文g“破四旧”运动中留下的。仔细品读,还能读出文字。 这副对联摘自晚清儒将左宗棠题于无锡梅园的诗句:上联是: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下联是:择高处立,寻平处住,向宽处行。 甬屏前有一条长长的香桌,当地叫香案。案面上堆放着扫墓的物品:纸钱、香烛、鞭炮、酒具、米果、腊肉。贺南升正在把这些物品有序地放进一个横式竹篮中。他回身看看门外,没外人,便快速地从香案上方的神龛内的暗匣里取出只鸟形杯。 这里又得插一句:这个鸟形杯后来被好几路间谍盯上了,牵出好多人物及故事。 贺冯唐从小就知道,此杯乃二爷仰忠的唯一遗物,每次祭典他时父亲必把它带上,祭时在里面盛上酒。文g中大破四旧时,父亲怕被造反派没收,把它藏在神龛内暗匣里。 这个暗匣是当年曾祖父贺锦光为藏失踪的王姓朋友的银票而做的,外面看跟普通人家的神龛没什么两样。 贺仰忠是贺南升的二叔,抗战时期的衡阳保卫战中,被国军征夫役拉去掩埋国军和日军尸体。事后部队给不出工钱,当官的从缴获的零杂战利品中拿出无关紧要的东西分发给役夫。贺仰忠得到的是一只古式的灰陶酒杯。 这些东西太不值钱,好多役夫事后扔掉。贺仰忠没扔,他爱喝酒,用它装酒还有点特色。回来后,家中饮酒,他就用这个灰陶酒杯。 后来,贺南升读了中师,查询资料,才知它叫鸟形杯,不过比书上的图片尺寸要小。 这个鸟形杯本来别人不知道,后来被人发现,错就错在贺南升的疏忽大意。 去年农历七月十五,贺南升觉得如今世界太平,鸡鸣狗盗者少之又少,没把鸟形杯及时放回暗匣,留在香案上。 不想被进来送还工具的缑疤子发现了。 缑疤子拿着这个鸟形杯看了又看,还拍了照,说是想买下它。 他当即把图片发给他上家老板,上家老板看过后,告诉他:形状像五代时期的越窑鸟形杯,如果是真品,可值十几万甚至更多…… 这里先透露:正是这只鸟形杯引来了好几路间谍。 (下一节,柴刀砍向日本兵。) 第3章 第八十四章 贺仰忠 上家老板又补充:如果是是仿品,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仿品分朝代,若是明清时期,也值几个钱,若是现代,就不值钱了。当然,图片只能看个大概,到底是真品还是仿品,必须要看实物才知道。 缑疤子要把鸟形杯借走,拿给他上级老板鉴定。 贺南升没有同意。 贺南升早把鸟形杯放回了暗匣。为了让他死心,对他说:“那天,鸟形杯被猫掀翻地下,打碎了。” 缑疤子脚一跺地,长地叹一声,说:“你也太背运了,十万几十万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贺南升把鸟形杯迅速放竹篮里,塞在其它祭品下面。他提起竹篮,指了指靠在墙上的一把 锄头,对儿子说:“你把它带上。 两人正要出门,有人喊:“饭”…… 父子俩顺声看了过去,叫人的是大左。 贺南升刑满回家那些年,大左直呼贺南升为“ qj犯”。贺南升不理他,就像没听见一样。 村人觉得大左过份,骂大左。 大左耍小聪明,把“qj”两字隐去单叫“犯”。 古怪爷指责他:“你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会肚子痛吗?” 大左狡辩说:“是吃饭的“饭”,本想叫他“‘饭桶’,他刚回家不是能吃吗?” 这当儿,大左上前欲翻看贺南升提着的横式竹篮,嘴上说:“看看你们的祭品丰富不丰富?” 贺冯唐知道他的心思,故意逗他:“里面有火药,危险……” 他拦住大左的手,不让看。贺南升说:“让他看吧,不看他不放心。” 大左因为自己的经历,养成了爱把别人往坏处想的性格,尤其是那些被他怀疑的人家,他警惕性很高。比如扫墓,他就会想:他们可能会心怀不满,带超量的炮竹故意引燃森林;或是向祖宗焚烧变天账什么的,或是焚烧谩骂政府的祭文等等。 大左听贺冯唐这么说,知道是讽刺他,刚要扒开竹篮上盖着祭品的毛巾,又覆回去。 他不敢得罪贺冯唐,知道他学的警察学院,怕以后有出息,便说:“不看了,把你们家的镰刀借给我,我也要去扫墓。” 大左家不需要种地,以前的农具早就没有了。扫墓不能没工具,最简单也要清理坟前的茅草荆棘什么的。 听得出,大左对贺南升的口气历来是不容置喙。 贺南升也习惯了,回去拿镰刀。 父子俩出了门。 果果知道两个主人不会一时半会回来,想跟去玩,偷偷尾随在后面…… 它不敢靠得太近,怕主人们瞧见。 然而,没跟多远,还是被贺冯唐发现了。它以为贺冯唐会呵斥它,缩着头准备往回走,但余光观察到贺冯唐只是看了它一眼,再没其它表示,知道主人默认了。 果果立刻兴奋起来,一个小跑,窜到两个主人的前面去领路。只是跑到岔路口,不知道主人会往哪边走,又停下来,等待…… 父子俩来到钱溪边的河柳树下,河柳树杆斜长着,离地两米有个烧焦的大疤,再往上分了几个大杈,树杆很粗,估计四人合围不了。树下长有不少杂草,因为要烧纸放炮竹,为防止引燃杂草,烧焦树皮,贺冯唐先用锄头把杂草锄掉。 贺南生放下竹篮,正对着河柳树,掀起毛巾,取出香烛点燃插在地上,拿开普通酒杯,只留鸟形杯,提起酒壶,往鸟形杯里洒上酒。 贺冯唐把鞭炮摆在地下,还没点燃,果果知道等会它会很响,跑了。 这里,是贺冯唐堂爷贺仰忠被日军烧死的地方。 父亲对贺冯唐说过,村后的山脚下藏着一个洞穴,当年二爷爷贺仰忠烧死前躲在洞中。这洞由于后来被爆发的山洪爆冲没了,现在那一片已成凹形,长满了蒺藜与灌木,完全没了当初的模样。 1944年秋初,日军侵入荷花县,有一小队日军士兵朝钱田一带逼进。 胆小的村民听说后,拣点值钱的物品和粮食就往山上跑,胆大的村民没有跑,认为不招惹日军应该不会有事。 贺仰忠也跑向了后山,路上想起应当要带把柴刀,做饭烧柴要柴刀,搭棚过夜也少不了柴刀。 他冒险回家,从家中拿出柴刀走过胡同口时,一个日本兵从胡同里冒了出来,险些两人相撞。 日本兵呜里哇啦端起上了刀的步枪就朝贺仰忠的胸口刺…… 贺仰忠侧身避开枪刺,反手一刀砍去…… 日本兵步枪太长,近距离不灵活,瞬间被贺仰忠砍翻在地…… (下一节,英雄就义。) 第八十五章 英雄献身 贺仰忠一看日本兵没死,准备再补一刀,此时前面响了一枪,日本兵的同伙赶来了…… 贺仰忠转身就跑,那个日本兵同伙又是一枪…… 好在村中的屋与屋相隔不宽,胡同多是拐弯,贺仰忠左闪右躲,最终逃了出来,躲进了后山…… 日本兵被砍伤,贺仰忠又跑了,追杀失败的日本兵叫来更多的同伙,他们挨门逐户把没有逃走的村民全部集中在钱溪岸边,用枪逼住,要他们把砍杀皇军的人交出来…… 不交出人来,全部杀死。 村民谁也不吭声。 日军头儿观察村民,发现了一个吓得全身发抖的男人,走过去,在他前面站住了。 这个人就是大左的父亲老左。 日本兵把老左拖出来,两支枪左右两边对准他,同时拉响枪栓,“咔嚓”一响,老左立马瘫倒在地…… 日本兵把他提起来,老左全身像筛糠,嘴打着哆嗦,颤颤地:“我……说,我……说……” 老左其实不知道究竟是谁砍伤日本兵的,但知道在押的村民谁也没这个胆,敢砍伤日本兵的人一定是逃进了山里。 他带着日本兵来到后山前,张开嘴巴大喊:“谁犯了事,砍了皇军,就出来吧,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要因你一个人让大家遭殃。” 贺仰忠其实不在山里,他猫着腰钻进山脚下的一处荆棘丛中,发现里面有个小洞,小洞周围有好多新垒起来的石块,一看就知道有人躲在里头。 他把石块移开,里面是一个能藏身的洞穴。钻进去……已经有好些个老乡在里面,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挤作一团…… 没多久,洞外又传来老左的叫喊声…… 他鬼叫什么?胆大的猫到洞口去听。 听了会儿,,原来谁砍了日本兵。 “砍得好.”有人带头低声说了一句,接着就是参差不齐的低声“砍得好”。 大家不明白,老左怎么与日本兵成一伙了? 日本兵又是谁呢? “可惜就差一刀,没有砍死。”贺仰忠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是你砍的?”大家惊喜地问。 “嗯。”贺仰忠承认。 洞里的村民都佩服他很勇敢,要是村里多有你这样了人就好了。 外面大左还在喊:“再不出来,皇军要杀人了,要把留在家的乡亲们全部杀掉,那个砍皇军的,你躲着,只想到保全自己,让这么多的父老乡亲为你而死,你有良心吗?” 大家纷纷骂老左,贺仰忠动了一下,便被好几双手拖住,怕他心一横就钻出去了。 贺仰忠却想,如果日本兵真的把留在家的村民全杀了,自己就是罪人了。 不行!他哄骗洞里的乡亲,说:“我只到洞外去看看……” 他快速出洞,不忘把洞口用石块砌小,又抓来一些茅草撒在上面……贺仰忠看看伪装得看不出破绽,便从荆棘中钻出,在茅草丛中弯着腰走到几十米外的一个地方,露出身子,向老左那个方向走去…… 老左一见贺仰忠,问:“是你砍伤皇军?” 贺仰忠答:“是。” 老左立即上前抓住他,向后面押着他的两个日本兵叫:“就是他。” 其中一个日本兵就是朝贺仰忠开枪的那个,他认出了贺仰忠,大骂“八格牙噜”。尔后把贺仰忠押回村。 押到钱溪岸边,贺仰忠被绑在溪边那棵最大的河柳树上。地上堆满稻草,鬼子点上火,把贺仰忠活活烧死了…… 父子俩最后对着河柳树杆作揖……祭典完毕,贺南升往竹篮里放回普通酒杯,把毛巾重新遮盖在竹篮上面,提起竹篮,准备走。 贺冯唐扛起锄头,果果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摇着尾巴走在前面。 其它祖坟都在钱溪对岸,他们踏上了横跨钱溪的三拱古石桥,父亲在前,儿子在后。桥面的石板大部分被苔蔓覆盖,可见如今大家都走公路级的村道,过石桥的人少之又少。 贺南升突然问儿子:“你还记得这座石桥的名字吗?” 贺冯唐想了好久,一下子想不起来。 贺南升不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说:“螺星桥。” 说完,贺南升话匣子打开了:“乾隆末年……” “爸,这些故事小时候就不知听过多少回了,你还在讲。” 贺南升不高兴了:“传说是一种文化传承,重复讲也是一种享受,就好像背诵唐宋诗词,大家不是吟了又吟吗?哎……” (下一节,交代死后不用葬。) 第八十六章 扫墓 贺冯唐不敢再顶撞父亲,没有吭声。 在螺星石桥上没走几步,贺南升突然转回身,指着公平山麓说:“伍局长的祖上就住在那里,至今还能看到伍家祖屋的断垣残壁。” 贺冯唐刚刚受到他的呛白,没作声,回首朝父亲手指的方位瞄了一眼,理解他的意思,点点头。 步行到石桥中间,贺南升又指着对面不远处的小山丘,说:“你可能不知道,你上次去萧甲龙那里应聘保镖,萧甲龙祖上也属钱田梦家,萧家的祖屋就建在那里。 解放前,萧甲龙祖父萧三在县城木桶店学徒,娶了掌柜的女儿,后来全家搬县城住,从此成了城里人。‘兄弟堂’里的姓氏牌上包含着伍、萧两姓,只是后来文g运动,烧毁了姓氏牌,也破了正月初一来‘如兄堂’祭祀祖宗的规矩,这根连接的纽带没了,伍家和萧家也就彻底离开了钱田,割离了梦家。” 对于萧家,贺冯唐已经听说过。其实,还有军家,上世纪四十年代末军家搬往县城郊廓居住。因为军家一直没有显赫人物,父亲也就省略未说。 军家就是军焘谋祖上。 下了螺星桥,走过一段小路,登上碑山岭,这里是梦家的坟山。 张眼望去,不远处的几个坟墓上杂草全无,泥土新披,看得出,有人扫过墓。贺南升自言自语地说:“以前都是清明当日扫墓,我们提前三天以为够早了,他们比我们还早。” 爷爷与奶奶还有老姑母的三墓并排,母亲的墓在另一边。几座坟上的茅草已长成半腰高。 老姑母不是寿终正寝,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她被反动派杀害时,贺南升还未出生,对于她的印象只剩故事。 贺南升:“去年除夕,我把草都除掉了,不到半年,又这么高了。” “坟上有草才显得生机勃勃,不长草反而凄凉。”贺冯唐侃了一句。 不想贺南升竟赞成儿子的话,说:“那就不挖坟身的草了,只挖坟前的草。你说得对,每次我挖完草后,总觉得坟头难看,像瘌痢头;可是大家都这样做,只有那些没后人祭祀的坟才杂草丛生,最后沉了下去,连模样都没有了。” “这叫回归自然。” “说得很对。”父亲又赞扬儿子。 贺南升依辈分次序在坟前摆开竹篮、不同的是,他拿开了鸟形杯,换上普通酒杯,再洒酒、上香、烧纸、放鞭炮,然后父子俩在坟前作揖…… 果果早就跑没了,一会儿,它不知从哪里叼来一只野兔。贺冯唐叫它的松开嘴,“这不是老鼠,也不是讨厌动物,以后不能咬。” 果果松开嘴,兔子还是活的,一落下地,打了个滚,就跑了。 走过一个坳,又过一个冲,来到一平坡,贺南升有些气喘,站住了,深呼吸几下,才放下竹篮。 他拿开鸟形杯,在普通杯里洒上酒,这次没有点香烛,只放了一挂鞭炮。他告诉儿子:这里原是一个小山包,是我们家祖坟地,你曾爷爷、曾奶奶、高爷爷、高奶奶的坟墓都在这里。二战时,小山包被侵华日军的炮弹炸毁了,成了平地,什么痕迹也没了。 突然,贺南升对儿子说:“我死后不用安葬,骨灰像肥料一样撒在稻田里。” 贺冯唐说父亲:“你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呢?” 贺南升:“人总是要死的,早安排早放心,杜甫诗曰‘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奔七十了。” 杜甫是什么年代,现在是什么年代?八十九十岁大把人在。 然而贺冯唐却突然心生预感,好像…… 不过,他立刻把这想法压了下去,父亲辛苦一生,老天爷应该会给他长寿! 以后要多帮帮父亲。 贺冯唐哪能知道,一年多后,果然把父亲的骨灰撒在稻田里。 (下一节,女娲补天掉下的巨石。) 第八十七章 要不要给你上课 过天,近午时分,贺冯唐在公平山脚的菜园帮助父亲修补铁丝围栏。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打电话的是孟花瑑。 她下午想去佛恸岭,要贺冯唐陪着她走走。 贺冯唐想不去,下午要继续帮父亲修补菜地围栏。真是的,你家离怫恸岭有多远?不到半里地,又有两个保镖跟着,还要我陪? 孟花瑑口气不容置否:“你不想陪我是不是?” 贺冯唐没办法了,吃人东西嘴短,拿人东西手短,她让你借钱,又送了手机给自己。 父亲问儿子:“你有事?” “孟花瑑要我下午陪她去佛恸岭。” “那你去嘛,你本来是陪她回来奔丧的,她已经没亲人了,我们应当多关心她。” 下午一点左右,贺冯唐还没走到孟花瑑家,她已经走出门了,她以为贺冯唐不陪她。 孟花瑑依然又换上了银行大堂经理式的黑色西装套服,阿一和阿二也全着黑衣。她们一左一右跟在她身边。 只是,孟花瑑鼻子上架了一副似绿非蓝遮了半边脸的蛤蟆镜,张扬着十足的洋气。她那件黑色套装,太低胸,领口下挤出两个白白的半圆肉球,太惹眼了。 除此外,她那双很高的酒杯跟瓢鞋也引人注目,黑色的鞋面及鞋跟都镶着鱼鳞亮片,行进中的一起一落显得闪闪发光…… 与两个保镖对比,本来生得漂亮的孟花瑑更似鹤立鸡群。 太过了吧,这是老家,不是深海,显摆也就算了,还露这么深的胸干嘛? 果果不想留在家里,要跟贺冯唐上山。跟就跟吧,贺冯唐没有制止它。 殊不知果果也是个爱漂亮的家伙,它见孟花瑑穿着亮丽,走路特别,蹭过去要与她亲近…… 孟花瑑不喜欢狗,朝果果吼了一句:“讨厌。” 果果讨了个没趣,不粘她了,跟回贺冯唐的身边。贺冯唐轻轻地踢了它一下,也骂它:“你这个色鬼。” 果果知道刚才错了,把头驼得低低的…… 上山途中,四人一狗慢慢腾腾地走着,孟花瑑一直没有说话。 贺冯唐觉得太沉闷,打破了僵局,问孟花瑑:“当年高中的同学里面,现在数你最有能耐,你应当挣了不少钱了,而且你还在努力挣钱,要这么多钱将来做什么呢?” 孟花瑑:“想做的事多了……” 说完这句后,她若有所思,看着远处的天空,好一会才说:“你不懂经济,不懂什么叫资本,要不要给你上课?” 贺冯唐哑然。 “怎么向你解释呢?现在是一个经济统治的时代,看似物质生活丰富,看似有些人挣了一些钱,生活得称心……当你到了他们的层次时,会发现多出了各种的需求,而你却抵不住这些需求的挤压,在它们面前,你必须继续努力挣钱。否则,你会觉得手里的钱太少了,所以挣钱是没有止境的。”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接着又说:“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贺冯唐很惊讶,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她远不是当年的孟花瑑了,不得不感叹商海锻炼人,更提升人。 孟花瑑在佛恸岭山腰站住了,大家相继停下脚步。孟花瑑看到前方,前面是数千亩的田垅,田垅尽头是公平山脚…… 贺冯唐也向前望去,对面巍峨的公平山被云遮雾绕,其腰间的天平殿隐没了踪影,但他知道,公平山脚下,这里无法观察到的一个窝坳里,有他父亲的菜地。 佛恸岭不高,半个小时后大家来到山顶。山顶比较平坦,十几块绛红色巨石平卧在不同的地方,它们的立面都比较平整,有点像卧倒的巨石阵。估计每块巨石都有几吨重,巨石齐胸高。 贺冯唐手摸着跟前的一块巨石,这么大,怎么弄上岭的? 念小学时,一伙孩子为此争论,有的说是天生的,有的说是神仙搬上来的,有的说是女娲补天掉下的…… 当然,这些话无不是各家的爷爷奶奶说给他们的,而贺冯唐的父亲却说是人抬上来的。 今天重新面对巨石,贺冯唐不自觉地叹问一句:“这些巨石不知道来自哪里。” “我一定会搞清楚。” 有声音从巨石后传出,吓了大家一跳…… (下一节,老人弥补罪孽。) 第八十八章 鲜红的蘑菇 邬馆长从巨石后面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贺冯唐不解地问。 邬馆长答:“我早就来了,就为这。”说着他举起一颗拳头大石头,另一个手里揑着一把早已淘汰不用的旧式炉钩。 贺冯唐见那颗石头跟巨石同为绛红色,问:“它能决定巨石来自哪里?” “拿来对比。我发现只有禾山的天柱岭的岩石是这种绛红色。” “天柱岭离这至少有四十多公里,弄到这里做什么?” “建大庙。古时这里有座永福大庙,这些巨石是大庙的基石。” 大庙?贺冯唐第一次听说,有点好奇。 “远古时期,这座山岭叫做松山岭,观音菩萨用石砸开龙井泉,村人为了感谢观音菩萨在岭上建了一座观音殿。绛红色象征虔诚,便运来天柱岭的岩石。后来又在观音殿的后建了福主殿;后来又建了孔子殿。三殿相连,统叫永福大庙。 南朝大宝二年,武平太守陈霸先(陈武帝)受湘东王萧绎之意带兵平定侯景之乱,兵到陵阳荷花一带,因陈兵横行霸道,遭到荷花民间武装反抗,于是陈兵大开杀戒…… 老百姓躲进大庙,陈兵杀到大庙,并放火烧了大庙…… 从此后,当地人把松山岭改唤为‘佛恸岭’”。 孟花瑑大概不愿久站,带着两个保镖闲步走向巨石另一边。 贺冯唐还想问邬馆长几个问题,想到自己来此的任务,只好跟上孟花瑑…… 走了十几步,贺冯唐发现巨石间的灌木丛中长有一只蘑菇,像酒杯,颜色鲜红,他从未见过,情不自禁地赞一句:“这只蘑菇太好看了。” 孟花瑑已走在前面,听说有蘑菇,退回到贺冯唐身边,一看,蘑菇真的很漂亮! 可惜距离她有点远,又被灌木枝叶遮挡,看不过瘾,孟花瑑要贺冯唐把它摘给她。 灌木丛很矮,伴生着荆棘,人进去不了。贺冯唐对着正在前面东嗅西嗅的果果喊:“果果,过来。” 果果立马跑回主人身边,明白了主人要它采那个蘑菇后,驼下身钻进灌木丛,把蘑菇叼了回来。贺冯唐从它嘴里取下蘑菇,交给孟花瑑。 孟花瑑拿过蘑菇,爱不释手地尽情欣赏。贺冯唐注意到,她的手指不碰触果果叼过的地方。 孟花瑑边玩蘑菇边转到山顶边沿,大概她已经玩腻了,打算丢弃蘑菇。不料她出手之际抓的不是蘑菇柄,而是蘑菇伞,蘑菇伞断残裂了,蘑菇几乎垂直落地…… 她立马伸出右脚横向一扫,就像小时候踢毽子那样。不料,她把鞋子也扫飞了…… 因为斜坡,鞋子滚几滚,到了坡下面。她的左脚单立在地,要不是阿一眼快手快把她扶住,孟花瑑一定摔倒了。 阿二欲把鞋拿回来,由于坡面有不少石砾,高低不平,她伸脚下坡小心翼翼…… 孟花瑑见状,制止了她,大声叫:“果果,你去叼。” 果果看了她一眼,不理睬。她觉得没了面子,骂果果:“你这狗东西,还记恨啊。” 贺冯唐笑了,走近果果,拍着它的头说:“果果好样,就不理她,你做得对。”接下来,贺冯唐又劝起它来:“果果,但有一点你得明白,她是女人,我是男人,我得帮她,对不对?现在呢,你应该帮我,对不对?你帮我把那只鞋叼回来。” 果果真的很听话,立即跑下坡把孟花瑑的鞋子叼了回来。它在经过孟花瑑身边时,孟花瑑想取下鞋子,果果头一偏,让孟花瑑取个空。 果果径直把鞋叼给贺冯唐。孟花瑑和两个保镖惊奇不已…… 贺冯唐把鞋子递给孟花瑑,阿二把鞋子抢过来,用纸巾仔细地把鞋子揩干净,再交给孟花瑑。 孟花瑑穿好鞋,走回来,指着一个已经几乎呈平面的大土堆说:“这里原来是观音殿遗址。” “你怎么知道?”贺冯唐有点不相信,因为刚才听邬馆长讲大庙,她好像不在意。 “我小时候,奶奶带我上岭,告诉我的。”孟花瑑说得很坚定。 贺冯唐仔细观察,看地形,要说像,是有点像是建筑痕迹。 “大庙烧毁后,人们只好到废墟上供奉观音菩萨。” “那年我爸生病,久治不见好,我妈就在这里为他祈祷,观音显灵,我爸的病好转了。可惜家里没钱及时还愿,第二年我爸就去世了。我妈悔恨不已,到这里忏悔,并许愿,有了钱就在原址重建观音殿,弥补自己的罪孽。 我妈生前没有要求我什么,只要求我帮她完成这一心愿。我作为唯一的女儿,这件事一直挂在心中,当得知政府决定拍卖这一块土地时,我说服赖鑫生参与投标,他同意了,让我代他投标。想不到,这么便宜,竟没有第二个买家,就让顺利地把它买下来了,这明显是观音菩萨安排好了的。 (下一节,孟花瑑欲缠绵旧恋人) 第八十九章 少年时就两个老婆 阿一也在观察这个土堆,随口说了句什么……贺冯唐听不懂,便问阿一:“你老家哪里的?” 孟花瑑马上变脸,厉声说:“她是贵州的,家里有男朋友,我早就警告你不要打她主意。” 贺冯唐发笑:“我怎么打她主意?我还疑问你为什么叫她阿一,另一个叫阿二。” “你原来……把她当阿一?她叫‘阿祎’,‘祎’是‘示’‘韦’的‘祎’。”她放心了,说:“我还以为你把阿祎当阿姨,原来你把她当阿一,阿娥当成阿二。” 岭下另一侧是个小村,有栋新建不久的四层楼,楼顶支着四个大字“魔味餐馆”。孟花瑑说:“下去吃晚饭。” 她叫阿祎回去把车开到餐馆前。阿祎查导航,没有路。 贺冯唐:“我陪她去。” 孟花瑑立马说:“你贼心不死,你一个人去开车。”说完,把自己的车钥匙拍到贺冯唐手上。 饭后,大家上车,孟花瑑要贺冯唐坐后排,她紧紧的挨着贺冯唐,有点喝醉了酒的样子。 可是今天喝的是苹果醋…… 紧挨着孟花瑑,贺冯唐感觉她身子软软的,不免有点发酥,但理智马上恢复清醒,便找个话题来避开尴尬,问:“我们哪天回深海?” 说到回深海,他马上想到解永富案,想到曾芝媛,不知道这两件事近来如何,真有点怕回深海。 孟花瑑把头靠在他肩上,说:“头七过后吧。” 贺冯唐防不胜防,看了看阿祎和阿娥。她们两个不知道看了后视镜没有…… 孟花瑑发现了贺冯唐的担心,用土语说:“看见又怎么样,能管老板吗?”说完索性双手一前一后箍着贺冯唐的腰。 被她这么一箍,贺冯唐心生荡漾起来,她想…… 他立马回想到上学时期…… 少年时,孟花瑑、贺冯唐还有李馨灵、都是同班同学,关系很好,经常玩在一起,有人开玩笑说,贺冯唐带着两个老婆。 中考考完,三人都考得不错。 这天,一起去拿高中录取书,回来见路上没行人,李馨灵悄悄拉起了贺冯唐的左手。 孟花瑑跟着也拉起贺冯唐的右手。她在右边,拉的是左手,嫌不过瘾,换成右手,把贺冯唐的右手拉到肚子前,然后左手穿过贺冯唐腋下抱着他手臂。 李馨灵发现了,当不知道,也不学她,有说有笑中提议三人明天还聚一聚。她说:“我还没去过天平殿,我们去那里玩好不好?” 贺冯唐立马答应说:“好。” 孟花瑑听他们一唱一和的,不高兴了,双手丢开贺冯唐的右手,说:“我不去了,我明天有事。”说罢快速几步走在前头…… 她以为贺冯唐会跟上来拉住她,不想贺冯唐竟对李馨灵说:“她有事,那我们两个去吧。” 贺冯唐就是要煞煞她的任性。 第二天,烈日挂空,万里无云,两人戴着草帽,一路说说笑笑,真的没觉得多远,不太一会儿就到了天平殿。 天平殿并不大,就一栋建筑,正殿大厅连着厢房,四面是平地。 这是一个明末建的的道观。 再说贺冯唐与李馨灵两人,他们并排着前行,上完最后一级台阶,来到照壁前,贺冯唐轻声地朗诵着上面勒刻的《天平歌》: 乾天坤地儒佛道,经纬方圆自古清。 苦辣酸甜人去嚼,缺圆望朔月来行。 五行生克相粘转,万事祸福互绞拧。 欲解心中难解结,天平殿内释天平。 照壁两边有一副对联:水滴穿石千载业,石破惊天一锤功。 李馨灵问贺冯唐:“这就是传说的鬼谷子的对联?” 贺冯唐:“是鬼谷子与他的徒弟苏代两个人的,上联是苏代的,下联才是鬼谷子的。” 两人再转到照壁另一面,上面又有一首诗: 明月伴灯清,瘦壸嘲水轻。情真戏薄霭,小观笑德行。 李馨灵问:“这也是鬼谷子写的?” “不是,我父亲说是谷殿主写的。” 贺冯唐叫李馨灵反复朗读这首诗,看看能读出什么东西来…… 李馨灵读了几遍,没有读出什么格外的意思,问贺冯唐:“你说能读出什么东西?” 贺冯唐说:“这是一首回文诗,你反过来读试试。” 李馨灵侧着头,从尾往前读:行德笑观小,霭薄戏真情。轻水嘲壸瘦,清灯伴月明。 李馨灵这才明白什么叫回文诗。真叹服贺冯唐懂得真多。 两人又像小时候那样,学其他朝拜的香客,拜过天平殿里的各位菩萨,最后来到了侧院。李馨灵看到转盘雕像还在,又想玩玩。走近去,用手盘它,它硬是不动。 贺冯唐上前帮忙,两人用尽全力,雕像竟似焊住似的固定在一半魔鬼一半仙女侧面。 这时,谷殿主的声音传来:“已经坏了。” (下一节,可以大骂神仙。) 第九十章 李馨灵求卦 两人一看,谷殿主正与古怪爷在侧院的树荫下聊天,由于大树的遮住,一下子没发现他们,贺冯唐和李馨灵忙向二位老人打招呼。 谷殿主与古怪爷对面而坐,一张小桌放在中间,小桌上放着两个茶杯和茶壶。七月末的太阳火辣辣的,古怪爷坐在树荫下,而谷殿主却晒在阳光中,他穿着长衣长裤,只在头上戴了个草帽。 古怪爷看着两个孩子,说:“听说他们学习成绩都很好,尤其是贺冯唐,课外还读了不少书。” 谷殿主另有见解:“有的书,很像酒,读得多越醉得厉害;有的书,很像肥皂,洗洗就泡沫了;有的书,看似没泡沫,但连头发根下的东西也能洗。” 古怪爷笑笑,不想辩驳,没吭声。 谷殿主想考考贺冯唐肚子里的墨水浓淡,便问:“照壁诗中最后一句里面的‘释’,怎么理解?” 贺冯唐:“释为佛的简称,又是尊称,比如释老,不过释老又不单指佛祖,也包含老子。可以理解成从释老们那里获得能量,松结解难,让你静下来心平气和。” 谷殿主双手一拍,说:“不错,证明你看了不少有用的书。” 贺冯唐只好实话实说:“我上小学六年级时,我爸爸带我来过这里,他就是这样讲解的,我一直记得。” 谷殿主点点头,说:“不过我还要补充:除两大释老度你外,还有一层意思:当你遭遇不平,心中有气而无处诉说时,可以来天平殿发脾气,对着众神大声哭大声叫,尽情把满肚的怨气发泄出来。这里没人干涉,没人与你对吵,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等你骂得无话可骂了,气也泄完了,自然就心平气和了。” 古怪爷插话:“大家都以为佛道两家是用“因必果”“轮回报应”之理为疑者解释和劝导,想不到是来这里发泄。” 谷殿主说:“面对不平事,古贤都是提倡一个‘劝’字。但他们留下的名言往往是左右逢源,自相矛盾,最简单的方法其实就是尽情地发泄,也只有神,能静静地倾听你发泄。” 李馨灵想起临行前母亲的交待:天平殿的卦很灵,你去了记得为自己求个卦。她见谷殿主停了嘴,赶忙向谷殿主表明想求卦。 卜卦本属于封建迷信,谷殿主反对这说法,他解释:卦,其实是科学的一部分,只是目前难以解释而已,就像心有灵犀,后来叫心灵感应,以前无法解释就说是迷信,现在发现了量子纠缠,不就科学证明了吗?还有有人提出的暗物质世界, 我们肉眼看不到,既有神经也感觉不到。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伟大的科学家到最后都相信神的存在,相信神的智慧和力量,这就是有力的证明。 谷殿主又说:人一来到世上,基因为主杆,形成为卦象;除基因外,还受出生的地域、环境、气候、磁场及暗物质影响,基本上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世,也就是命运。即使后天之改变,也离不开地域、环境、气候、磁场及暗物质的影响。就像水果,栽下后到开花结果,苹果就是苹果,桃子就是桃子,不可能改变。至于果实好不好,地域、环境、气候、磁场及暗物质影响都会决定它的外观和味道。 谷殿主问李馨灵生辰。 李馨灵:“1988年12月1号6点12分。” 谷殿主闭着眼睛屈指细算,一分钟后,他睁开双眼,说:“你跟我来。”说罢,他起身向殿门走去。 李馨灵跟着他来到正堂香案前,谷殿主示意她朝神龛跪拜,李馨灵在当中一个拜垫上跪下并作揖后,谷殿主才说:“换成阴历,你戊辰年十月二十三日卯时生……” 四柱是戊辰年癸卯月庚寅日已卯时,剥卦,《彖》曰:顺而止之,观象也;《象》曰:坤地下艮山上,高山受侵蚀而风化也,命为戊已签。” 谷殿主问李馨灵具体求什么,李馨灵红着脸说:求命运和婚姻。谷殿主从神龛里取出一个筒签递给她。李馨灵摇了摇,其中一支竹签冒出了头,把它抽出,签名是:顺水流舟。 谷殿主叫她看竹签的背面。 李馨灵翻转签,上面写有两竖行小字:天下熙熙皆为利,駧駧牡马亦为色;曾经秉烛观绣莲,玉佩成泥众人惜;梦里南边有珊瑚,良工妙手修不得;鸳鸯划散月三更,芒履单行白云阙。 (下一节,贺冯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九十二章 李馨灵母亲出事 贺冯唐逃开,李馨灵失望…… 两人继续下山。 突然,李馨灵发现了灌木丛里有一簇野花。抽回被贺冯唐抓着的手,钻进灌木丛去,不想惊动了一只卧在里面的野猪…… 野猪一跃而出,向李馨灵冲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贺冯唐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甩,正中野猪鼻梁。野猪吃痛不过,转身往树林里跑了。 李馨灵受惊,扑在贺冯唐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贺冯唐拍着她的肩膀,耐心解释:“野猪很少咬人,听古怪爷说过野猪只有在受伤的情况下才攻击人。我猜测,冲向你的也是一只受了伤的野猪” 贺冯唐哄得李馨灵停止了哭泣。李馨灵抬起头看着贺冯唐,认真说:“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怎么才能报答你?不如,不如你娶了我吧,我服侍你一辈子。” 贺冯唐听了,大吃一惊,顿时不知所措,只知道双眼望着她,她也看着贺冯唐…… 结果,这两个还未长全心智的大孩子,像小时候过家家一样,发起誓言: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回来后,孟花瑑追问李馨灵:天平殿有什么好玩的? 李馨灵便把遇到野猪的事,告诉了她。 孟花瑑听了很不开心,闹着贺冯唐也要单独带她去那里玩,她希望也能遇上野猪,为什么李馨灵能遇到,自己不能遇到? 贺冯唐解释没用,看到她这么固执,只好说:“好。” 后来,高一那年,李馨灵辍学了。孟花瑑听说后,很是开心。她一直没有忘记贺冯唐的承诺:单独带她去天平殿玩。 又后来,贺冯唐与孟花瑑去天平殿。孟花瑑提议骑单车去。单车只能骑到山下,只占山路的五分之一,梦家人上山都是徒步。孟花瑑不依,如果不同意,就不去。 贺冯唐没办法,只能答应她。 一上单车,孟花瑑就迈上行李架,双手抱着贺冯唐的腰,还用力地掐了下。 来了山脚下,把单车藏进荆棘篷里。徒步上山中,孟花瑑再三要贺冯唐确定:如果她遇上野猪,被它咬,救不救她? 直到每一次贺冯唐都满口答应一定救她,她才满意地笑了。 只是,上山到下山,没见到野猪的影子。 李馨灵没上高中,出于她母亲突然死了。 她母亲叫李燕茵,小学老师。就在李馨灵与贺冯唐从天平殿回来的当天傍晚,李燕茵惨遭横祸…… 此属暑假,李燕茵休假在家。那天,晚饭后,她散步至钱溪边,发现不时地有鱼儿从水中跳跃而上…… 农村人都知道这是鱼吃蚊虫,乃是黄昏一景。但是李燕茵离江心太远了,看不清楚,便走上横跨钱溪的螺星桥,从上面往下看…… 此时,退休在家的大左,正从另一头上桥。他见李燕茵尽管已是40岁的人了,仍然年轻漂亮,整个长相就像她母亲李秋萍…… 大左想到李秋萍,当年没有娶到她,恨了好多年。虽然最终如愿以偿,没想到她气不过,自了尽……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她女儿又站在自己面前。大左色心未老,砰砰起来,看到她亭亭玉立……手心立马生痒。 就在他接近李燕茵之时,大左一看附近没人,伸出魔爪…… 李燕茵为了看鱼跳跃,几乎站在桥沿。 她没有发现有人在她身边,突然遭到袭击,本能地往侧边躲闪……这一躲闪,脚下踏空,掉下桥去,头砸在桥下浅水中凸出的兀石上。 大左也吓坏了,火速跑下桥底,踏过浅水察看李燕茵。只见她已后脑凹陷,脑浆溢出,没命了。 这一幕,被同在江边散步的李燕茵爷爷李梧生看得清清楚楚。他迅速跑过来,一见孙女没了,发癫般的要与大左拼命…… 但是他年纪毕竟比大左大了二十岁,一出手就被大左打倒在地。此时,李悟生已经红了眼,爬起来,拾起一块石块就砸大左,没砸着大左,自己却气喘吁吁…… (下一节,孟花瑑争风吃醋。) 第九十一章 贺冯唐出糗 李馨灵看不明白。谷殿主没有解释,只是递过笔和一张香表纸,让她把签语抄了下来。 她除了“天下熙熙皆为利”这句,对其它句一概不懂。她递给贺冯唐,要他帮忙解释。 贺冯唐认真看了后说:“我也不太清楚,你还请问谷殿主吧。” 谷殿主说:“天机不可泄露。” 李馨灵与贺冯唐离开天平殿,下台阶时又像来时一样肩并肩行走。 古怪爷对谷殿主说:“我看他们两个有夫妻相。” 谷殿主摇了摇头,叹一声:轻声地说:“这女孩命里木旺林深,也许是出家的命。” 两人没听见谷殿主的话,而古怪爷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本来两人已有朦胧的初恋感觉,一经捅破,便助长两人的心跳,下山时不自觉地互相牵起了手。 原先,两人虽然曾背着孟花瑑时牵过手,但只是李馨灵伸出食指让贺冯唐抓住,高兴时最多加上中指。她曾说,她的指头从不让男同学拉,男同学手脏,只有冯唐可以拉。 有一次课外游戏,同班的一个大同学想强拉李馨灵的手指。李馨灵不肯,大龄同学骂了她。 李馨灵告诉贺冯唐:“他想拉我手指。” 贺冯唐过去把大龄同学的右手反扭在后背,大龄同学自知不是对手,满口保证以后再不碰李馨灵……同学们见了,互相传开,谁也不敢拉李馨灵的手了。 就为此事,孟花瑑放学后,叫李馨灵先走。她把贺冯唐叫到学校后面的小草地上,面对面要贺冯唐拉她指头五分钟…… 两人从天平殿下来,返程来到路边的大荷树下,李馨灵想在此乘凉歇息。 贺冯唐说,这棵是荷树,我们不要靠近它的杆,树皮有毒,谁碰谁痒。李馨灵立马想起了两年前自己抓摸老爷爷倒出药匣里的黄色灰,痒得要命,拉着贺冯唐就走。 几分钟后,两人走到路旁有一大岩石处才停下脚步。 岩石上方有一棵大的枫树,遮荫范围不小。李馨灵站住后就摘下自己头上的草帽为贺冯唐扇风,贺冯唐便也拿自己的草帽为李馨灵扇风。他不知道李馨灵感觉怎么样,只知道自己从心头升起的凉爽已贯穿周身…… 贺冯唐看着李馨灵圆润粉扑扑的脸庞,突然荷尔蒙爆棚,心跳加快,少年的莽撞,促使他情不自禁地嘟起嘴,亲了一口李馨灵的脸颊…… 糟糕,贺冯唐亲过后就后悔死了,肯定要挨骂了,也许李馨灵从此不理自己了。 然而,意想不到,李馨灵竟吃吃地笑了起来,并侧转脸,让贺冯唐再亲另一边…… 两人不知什么作祟,同时伸手抱着对方的腰,面对面站立着,眼睛望着眼睛…… 贺冯唐第一次与异性接触,突然身子抖了一下…… 李馨灵奇怪:“你怎么啦?” 贺冯唐回答不出,脑子一片空白,怎么这样子…… 出糗了,贺冯唐一时不知怎么好,慌忙转身,侧面对着李馨灵。李馨灵却起了疑心,走到他正面,问:“你这是……怎么脸红成这个样子?” “……”贺冯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馨灵见贺冯唐没有回答,也不再追问了,伸出右手把两个指头塞进贺冯唐的左手里,依旧往山下走。 途中,李馨灵一边晃着贺冯唐拉着的手,一边哼着歌儿,《轻轻的告诉你》:“让我轻轻的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 李馨灵天生嗓音不错,容易让人入耳,她哼着哼着,贺冯唐渐渐地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李馨灵虽然嗓音好,但平常不爱唱歌,要唱就是唱这首《轻轻的告诉你》。 贺冯唐听她把这首唱完了,又重新从头唱起,他摆摆她被拉住的手,要她唱其它歌听听。 李馨灵却说:“我就爱唱这首歌。” 贺冯唐激将她:“你只会哼这首歌。” “你不是说过我只有这首歌唱得好,其它歌难听吗?” “什么时候我说过你其它歌唱得难听,没有吧?” “你说过。” 贺冯唐停下脚步问:“我说过吗?” 李馨灵双手握拳捶他:“你说过,你说过。” (下一节,李馨灵母亲丧命螺星桥下。) 第九十三章 相思豆的阴谋诡计 最后李悟生反被大左捡起这块石头砸在他肚子上,打成内伤。 李馨灵晚饭后没有跟随母亲,而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幸福地回味今天与贺冯唐的点点滴滴……当她听见窗外异乎寻常的惊呼声,她跑出屋看个究竟,立刻有人告诉她你母亲出事了。 她跟着奔跑的村民疯一样地跑到桥底,看见惨状的母亲,扑上去嚎叫大哭…… 李梧生状告大左,致人一死一伤。 大左死不承认是自己调戏而引发李燕茵掉落桥底。当时没有其他人看见,没有证人,光凭原告自作证明,不足以成为铁证。 法院判决:原告的伤因为自己先动手,被告属于自卫,所有医药费原告自理;而李燕茵的死,没有证据证明是被告的行为所致。 李梧生败诉。 李燕茵招的是上门女婿,女婿叫李百亮,在县城开菜馆。菜馆很忙,他很少回家。 李燕茵去世后,李梧生只有曾孙女李馨灵每日放学回家陪伴旁边。超隔代的相依为命,竟让八十多岁的李梧生多活了好些年。这是题外话。 李燕茵被害全过程,除了李梧生和大左,再没有第二个人看到。 但村人明白,从大左历来的德性方面分析,李燕茵的死肯定是大左导致的。只是李家势力不济,缺少证据,赢不了官司。 这里先透露:最终贺冯唐破了这个案,凶手就是大左。 当时,贺冯唐虽然打心底想帮助李家,但不知从何下手,觉得有力使不上。唉,如果自己是警察就好了…… 贺冯唐的父亲贺南升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是警察,一定能从大左身上找出突破口,或者干脆提审大左,十有八九能审出来。 贺冯唐上了省警察学院后,曾经有过热血沸腾,要侦破李燕茵的案子。 他回家度暑假,多次在螺星桥上模拟受害者和加害者当时的情况,结果无论从哪个角度,大左都是嫌疑人。 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哪里还能找出有价值的证据?贺冯唐觉得自己终究不是福尔摩斯,只好放弃了。 他觉得愧对李馨灵。 贺冯唐没想到,高一那年,自己出事了…… 这天,相思豆所在的高二(八)班上化学课,疯子又来了。疯子是高两届的学生,因为成绩好却没考上大学。本来心里很痛苦,父母还一个劲地骂他没用,他一下子就疯了…… 他时不时在学校里逛,学校拿他没办法,撵也撵不走,叫公安也没用。他最喜欢的是化学,化学室上课,他会在窗口边看。因为他从未打过人,最多是朝你瞪眼睛,所以大家也不当一回事,只当他是一名室外旁听生。 这天贺冯唐的高一(三)班上体育课,经过化学室…… 相思豆跟高一(三)班的美女同学搭讪得火热。相思豆爱摄影,有部好相机,不少女同学都喜欢他。 他们来到化学室门口,疯子正好也向这边走来,相思豆为了挑逗美女同学…… 他附着她耳朵说:“你敢骂一句疯子,我给你拍一组写真。” 美女同学一听很惊喜,但有点担心,问:“万一疯子发飙怎么办?” 相思豆:“你看贺冯唐来了,他会武功,疯子要打你,就躲贺冯唐身后。” 美女说:“行,你等着。” (下一节,贺冯唐不做保镖。) 第九十四章 变成大头疤 相思豆却怕疯子,他先闪进了化学室。 美女同学在门口等到疯子来到跟前,大喊:“死疯子。” 可能声音太尖,刺激了疯子,疯子一惊…… 相思豆正手端着一个化学液体瓶走出来看热闹。 疯子突然从相思豆手里抢过液体瓶欲砸美女同学……此时贺冯唐正好路过,美女同学赶忙躲在贺的身后,把贺冯唐推向前…… 没想到疯子今天真的发飙,贺冯唐只好迎上去阻止疯子。 不想疯子把瓶子砸向贺冯唐…… 贺冯唐正欲避开,但美女紧紧地抱住他的双手和腰…… 不可能让美女受险,他把头一侧,以颅顶接招,瓶子硑的一声破了…… 贺冯唐的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生痛,马上意识到是硫酸类液体,迅速弯腰低头跑向水龙头…… 这时化学课老师来了,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亦帮着为贺冯唐冲洗,然后把贺冯唐送进医院。 孟花瑑听说后,第一时间跑到医院看望贺冯唐,哭得一塌糊涂…… 贺冯唐伤愈出院后,头顶上留下凸凹不平的大疤,让人看得恐怖。父亲只好买一顶帽子让儿子戴上。 贺南升希望古怪爷能治治儿子的头疤。古怪爷说他从未没治过这个,不能胡来。他提出只能去大城市整容。 整容要很多的钱,贺南升想让疯子家赔。疯子家说,谁让你惹疯子。贺南升想让得益的美女承担,哪怕一半也行。 美女家长一听要整容,便闹翻了脸,说:听说你儿子会武功,他这时武功哪去了?就算你是假武功,你也可以逃啊。 最后,美女家长只同意为贺冯唐买套假发。 转眼几年过去了,如今贺冯唐与孟花瑑在一起,却不见李馨灵。 李馨灵多年杳无音讯,不知是死,还是活。 孟花瑑又邀贺冯唐去魔味餐馆吃饭。饭中说:“三天后回深海。” 贺冯唐问:“家里的事妥帖了?” “什么妥帖不妥帖,我已经把钥匙给了耀传叔,能用的都给他,不要的就让他扔掉。” 说完,她双眼盯着贺冯唐,好久,问:“你做不做赖鑫生的保镖?” 贺冯唐听了,有点突然,没有立即答话。 要是刚去深海时,或者被解永富解雇时,这事肯定答应。现在不同了,多乐公司的工作和待遇都不错。如果跳槽,得要仔细想想,权衡利弊。 孟花瑑解释:“原来他的保镖有异心,被他赶跑了,他现在急着要补一个贴身保镖。” 她这时停顿了一下,抓起贺冯唐的手,说:“做籁鑫生的保镖工资高,做得好还有奖励,如果你一心一意跟着他,不消几年就能把整容的钱挣够。” 贺冯唐听后仍然保持沉默。 孟花瑑急了,问:“你难道想一辈子戴假发,不打算整容吗?” 整容怎么不想?贺冯唐内心在斗争。但究竟赖鑫生给的待遇如何,你说话管用吗?万一做不了多久,籁鑫生把自己炒了鱿鱼呢? 而且,还有不可疏忽的一点:你跟着籁鑫生,时不时地与他亲热,自己则在旁边做灯泡,自己好歹是你的前友,心里受得了吗?唉,不做也罢。 贺冯唐摇头。 孟花瑑有点吃惊,问:“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想我吗?” 贺冯唐怎么回答? 她生气了,不停地喝酒……待喝至八分醉后,开始喋喋不休地叙说遇上赖鑫生的前后经过。她讲赖鑫生其实是个好人,年轻时穷得没饭吃,不知吃了多少的苦才有今天的成就。她要像他一样的努力,不成功不罢休。 “你知道他在香港的底吗?”贺冯唐反问她。 “我知道赖鑫生在香港有老婆,”说话时,孟花瑑看了下身边的阿祎和阿娥…… 她们两个没有一点表情,不知道她们没听懂,还是根本不在意。 孟花瑑继续说,“目前我不能离开他,我只想做得更好,让他更加欣赏我,你说我该不该在保镖问题上帮赖鑫生?” 贺冯唐找了个理由:“港商都讲粤语,我听不懂,更不会说,沟通不了,作为他身边的保镖,语言不能,弄不好会误大事,反而害了他。” 孟花瑑知道贺冯唐的性格,只要他决定了,再讲也没用。 她心里已猜到,原因出在她与籁鑫生的关系上,贺冯唐吃醋。 孟花瑑由愁转喜,立马表示:“我早说过,挣够了钱,立马与他拜拜,然后潇洒地度过后半生。” (下一节,鹅卵石打野猪。) 第九十五章 山里同学 孟花瑑为证明自己的正确性,补充说:“其实,这种做法的女人大把的是,你看那些漂亮的女大学生主动去傍大款,她们一边上学一边随叫随到,尤其是艺校女生。她们用自己的青春兑换经济基础,然后有钱后,展翅高飞,最后博出个人样来,变为成功女性。” 孟花瑑边说边打着她的如意算盘:你贺冯唐有多大的能耐?读了大学又怎么样?一个保安而已。等我事业有成,回到我怀中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我就不相信你有福不享。 孟花瑑心情转好,还要喝酒。两个保镖不敢劝她,只在旁边陪着。 贺冯唐也由着她,不知不觉已夜深…… 终于,孟花瑑起身了,她踉跄了一下。两个保镖赶忙扶住她,她推开她们,指着贺冯唐问:“你为什么还不成家,是不是等谁?” 贺冯唐想说我已经结了一次婚了,但觉得她已经醉了,跟她说这些没必要。 而孟花瑑还在指着他,大有不回答不罢休之势。 贺冯唐想想,便这样回答:“主要是自己的前途不明,没有事业,先不会考虑成家。” 孟花瑑这才收回手,却又拍在贺冯唐的肩膀上,说:“你难道不明白,像我们这些出身没靠山的人,必须有贵人相助,单凭自己混出个人样,很难。” 第二天清晨,贺冯唐还差几分钟就练完功。孟花瑑突然来到了他身后。 她找贺冯唐有事。 天开始麻亮,孟花瑑已醒,再也睡不着了,走出门外。忽闻那边传来隐约的打击声,那是什么声音?听说贺冯唐每天早上练功,是不是他?她出门循声寻来……一 看身影,果真是贺冯唐。 她从未见过贺冯唐怎样练功,小时候曾想偷看,可惜那时他练功的地方是他自家的院子,她被关在门外,看不到。今天,看着他不停地击打大槐树,发出啪啪声,觉得很刺激,由衷地发出赞叹声。 贺冯唐发现是孟花瑑,以为有急事找他,否则哪有这么早?他立马停止了练功,问:“你有什么事?” 天已经亮了许多,面对面看得很清楚。 孟花瑑今天换了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工作装,不仔细看,以为还是黑色。但通过左上臂代表服丧的黑袖套的对比,便看出不是黑色了。她下身不再是裤子了,换成了一步裙,不过,依然是大堂经理的样子。 她说:“今天要去一个同学家里,你得陪我,这就走。” 贺冯唐立马回家,卸了下臂上的钢片袖套。 孟花瑑也跟进来了。她没见过钢片袖套,好奇。一摸,明白了:“你原来藏暗器,聪明。” 她把袖套拿起来,要贺冯唐重新戴上它,说:“今天去的地方是深山,听说那里如今野猪多,经常出没,说不定会遇上。你当年救李馨灵时,赤手空拳把野猪打跑,现在你有这个铁袖套,更不怕野猪了,野猪出来,你追上去,用它一敲,就能把它打死。” 贺冯唐想笑,以为这么容易,但懒得跟她说,只纠正她:“打死野猪违法,打它玩玩可以。” 野猪是凶猛动物,万一它张口咬人,多一层防护不是坏事,贺冯唐重新戴上钢片袖套。 他向她声明戴了不锈钢袖套不方便开车。 孟花瑑:“谁叫你开,叫她们开车,你专打野猪。” “行,如果真有野猪,打打它也是一乐。”贺冯唐心里清楚,她始终没忘当年的事情。 阿祎阿娥已在路虎车前等候。 开车行驶了十几分钟,找了个路边食店,停车大家吃早餐。各人都挑自己爱吃的食品。 孟花瑑点了艾叶米果,但她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说:“我从小就爱艾叶米果,这么多年了,还有时做梦吃它,想不到现在却不是原来的味道,不好吃了。” 贺冯唐不赞同,说:“好吃呀,荷花本地原来就是这个味道。” 孟花瑑把嘴一撅:“你知道个屁,就不是这个味道!” 吃完早餐,回到车上,孟花瑑这才告诉贺冯唐今天的目的地是文堂,文堂位于崇山深处,她反复交代贺冯唐留意山路两边的野猪。 贺冯唐为了有备无患,从车上备置的垃圾袋里扯下一只,跳下车,在路边搜寻到七八颗不大不小的鹅卵石,放进袋里,作为打野猪的利器。 阿娥开车。车子进山后,贺冯唐让她把车速放慢。遇到庄稼地,叫她停车,他下车去看看有没有野猪脚印。 贺冯唐从塑料袋中拿出两颗鹅卵石,放在裤袋里,作好准备。 (下一节,孟花瑑做了件危险事。) 第九十六章 原来是求药 汽车开开停停,折腾了一个多钟,哪有什么野猪?直到目的地,野猪的影子也没见到。 贺冯唐问孟花瑑:“谁说这里有好多野猪?” 孟花瑑正在脱下左袖上的黑色孝箍,说:“懒得告诉你。” 她返来复去地抚平衣袖上因孝箍弄出的小皱,直到她觉得满意为止。然后笑了笑对贺冯唐说:“不要急嘛,可能回去的路上看得到。” 孟花瑑原来是来会同学的。 孟花瑑朝一栋新建的房屋大喊一声,有个女的随即出来了…… 贺冯唐马上认出她是初中时的同班同学,叫姜小月。 入屋后,孟花瑑便与姜小月热络起来,一番甜言蜜语让姜小月变得喜笑颜开…… 贺冯唐听她们对话才知道孟花瑑今天来的目的:要姜小月家的祖传胃病药。他没听说孟花瑑有胃病,忍不住问孟花瑑:“你要胃病药做什么?” 孟花瑑没有理睬贺冯唐。 姜小月显然早已接到孟花瑑的电话,草药已经准备好,已分成几个小包。 孟花瑑把它们装在塑料袋里,然后给了姜小月三叠钱。钱是红钞,银行的纸扎还没打开。 姜小月看了贺冯唐一眼,觉得太多了,不要,两人一阵推诿后,姜小月说:“好吧,别人这个药我都是收一千元,我也收你一千元。”说完就拆扎。 孟花瑑把钱夺回,拍在姜小月手上,认真地说:“我小看我不是?” 她明显是在同学面前摆阔!说完后还有意看一下贺冯唐。 这里提前透露:姜小月给孟花瑑的药时藏着一小指头那么大的军工矿石,不过属于尾矿。 回来时,贺冯唐以为原路返回,孟花瑑要阿娥走另一条路。 另一条不是乡道,是村道,没有铺水泥,全程土路,更偏僻,远了不少,在山间转来转去。 贺冯唐知道,孟花瑑仍然没有放弃来时的想法,寄希望于土路能发现野猪。 这条村级土路不好走,路面不好,坡多,急弯多。汽车颠颠簸簸沿着山鼻拐过个大弯,前面出现一片灌木丛。孟花瑑让阿娥停车,她要贺冯唐钻进去灌木丛看看里面有没有野猪窝。 贺冯唐看看灌木丛,想了想,便跳下车。 孟花瑑跟着下了车,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觉得这片灌木丛一定藏着野猪。那么,她就可以目睹打野猪的场面。 贺冯唐走进这片灌木丛,灌木长得并不严密,野猪会选这里做窝吗?不过,如果这里野猪真的多,里面也许能发现野猪脚印,循脚印跟踪,弄不好真能找到野猪。 结果,贺冯唐折腾了一顿后,很失望,灌木丛里什么也没有。 大家回到车上,贺冯唐以为孟花瑑会遗憾,然而她没有,还满脸笑容,他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孟花瑑的开心点是:贺冯唐至今还像学生时代那样,听她的,叫他钻灌木丛他就钻灌木丛。 贺冯唐见她心情不错,再次问她要胃病药干什么? 孟花瑑实话实说:籁鑫生有胃病,中西医都治过,效果不好。她曾听母亲生前说过父亲原先也患过胃病,吃古怪爷的土方治好了,所以她想为籁鑫生改用草药试试。 “为什么不向古怪爷求药?” 孟花瑑有些不高兴:说:“古怪爷盘问我帮谁求药,一听是为籁鑫生,便找各种理由,不给。” 贺冯唐好奇:“你好久没回来,怎么知道姜小月家也有胃病土方药?” 孟花瑑:“姜家的土方药就是古怪爷的土方药。” “怪了,古怪爷的土方怎么传到姜家?” “说来话长,古怪爷打日军时曾经在姜家养伤,见这家主人有胃病,就把土方教给了他,土方很见效,就留传下来了。我父亲患胃病时,问过古怪爷:传说文堂姜家的药方是你教的,古怪爷没有否认。” “你怎么知道姜家就是姜小月家?” “全县只有文塘有姜姓,打电话问姜小月,就问着了。” 汽车晃来晃去,速度很慢,来到一条山沟里,这里山林茂密,土路两边长满了茅叶。 贺冯唐透过降下来的车窗,发现一处茅叶丛下有被踩烂的痕迹,是不是野猪脚印? 孟花瑑也发现了,大叫:“停车停车。” 车一停,贺冯唐立即跳下车,阿祎也来了兴趣,跟着下车,紧随贺冯唐身后……不想,孟花瑑喝一声:“阿袆。” 阿祎马上停住脚步,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贺冯唐心里发笑,前不久的清晨,我还和阿祎贴着身,手把手教她甩石功,真想对孟花瑑说:你太吃醋了,变得神经质了。 贺冯唐一步跨过路沟,开始掰开茅叶,进入茅叶丛中。 孟花瑑紧跟其后,让两个保镖帮助她迈过路沟,然后也钻入茅叶丛…… (下一节,意外发现命案。) 总九十七节 洞内骸骨 阿祎、阿娥跟着她,却被她示意不要跟,在茅叶丛外边等就好了。孟花瑑想,一旦自己摔个跤,让贺冯唐抱着多好,你两个在旁边他还会主动吗? 突然,她回身叫阿娥把车里的方向盘锁拿过来,她要用。并对贺冯唐说:“ 你等等我。” 茅叶丛里没有发现野猪脚印。 穿过茅叶丛,前面是密密的树林。孟花瑑提出再去树林里找找看。 贺冯唐在前面带路,她在后面跟着,她弯着腰,左手用方向盘锁做拄杖,右手拂开面前的灌木枝梢,走了几步,她突然身子一侧,“唉呀”一声,差点摔倒。 贺冯唐回头看她,没有倒地,停下来等她。 孟花瑑不高兴了,说:“你是个死人,不会牵着我。”说罢她大迈一步,也不怕灌木枝划脚,主动地伸出了右手…… 贺冯唐右手伸后,牵着孟花瑑向纵深行进……没多会,一只硕大的野兔窜出,钻进了对面斜坡乱石缝中一个钵口大的小洞里。 孟花瑑兴奋了,抽回被牵着的右手,接着指向那个小洞:“你把野兔挖出来,我要它。” 贺冯唐说:“没锄头,怎么挖?” “这里有。”她左手一抬,抓住向盘锁的前端,右手抓住方向盘的后端,用力一拧,从锁尾抽出一把短剑…… 贺冯唐吃了一惊,孟花瑑挺会防身啊!他禁不住问:“这锁在哪里买的?” “香港,籁鑫生买给我的。”孟花瑑得意得很。 贺冯唐用这所短剑做锄,连戳带撬,撬动了埋在土里的一块片石,片石比较大,片石后面露出条上窄下宽的石缝,石缝一米余高,半米宽,人刚好可以猫进去…… 孟花瑑一看,兴奋极了,说:“野兔肯定在里面,你进去看看能不能逮住它,我在外面等。” 贺冯唐猫着身子钻进洞,里面太暗。他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小心翼翼地向里走,原来里面是一个天然石洞,里面很凉,贺冯唐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再往前走,石洞向左弯,拐过弯,发现了一具人的骸骨…… 为什么这里有人的骸骨? 贺冯唐以侦查的眼光观察:骸骨整体完好,头骨偏右,左右手骨趄两边伸开,可以断定,骸骨不是从他处移来的…… 弯腰细看,骸骨右胸第二三根肋骨成断裂状,头骨左边凹陷。贺冯唐怀疑:他杀? 他用手机电筒慢慢移动,发现了离骸骨附近有一砖头大的石块,立即产生一个想法:死者是不是被这块石块砸死的? 贺冯唐脱下自己的衣服,包着手指拈起石块,用最怀疑的棱面去头骨上对应,一对应,凸凹迎合,死者就是被人用这块石头砸死的。 他继续审视:头骨下的毛发还未腐烂,骸骨已灰黑。在这种密封又气温低的洞内环境里,按枯朽程度推算,应属于上世纪前叶时段。那个时期多为世道动荡局面,凶狠杀仇的事情时而会发生。 贺冯唐细细查看骸骨的细节,发现左手拇指骨前节缺失,食指只剩下一节,附近没有找到缺失的指骨。便推定此人生前就缺少拇指和食指。 他再仔细检查,又发现右手指骨屈折,下有一小团毛发,很有可能此人在临死前作过反抗,曾扯下加害者的头发…… 贺冯唐推定作案现场就在这里。 他推测:加害者属于一时性起,没有事先计划,事后逃离现场。 但是当时怎么又没人发现呢? 贺冯唐进一步推理,有几个可能:一、这里是荒山野岭,没人迹,我人知道这个山洞。 二、死者和凶手是相当好的关系来这里打猎或采药,发现洞穴,进洞休息,或是避祸而躲进洞里,比如兵荒马乱。 三、加害者事后封了洞口,从刚才撬开片石的过程可以断定。 四、世道混乱,死者亲人明知道有人失踪,当局也无力管。 贺冯唐捡起刚才放下的方向盘锁头剑,回到洞口,猫出来…… 孟花瑑忙问:“野兔呢?” 贺冯唐回答:“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还在里面待这么久,我在外面担心死了。” 贺冯唐没有吭声,把锁头剑用草擦干净,插进锁中,还给她。 孟花瑑接回方向盘锁,疑问地看着贺冯唐,发现贺冯唐的衣服背后有泥迹,怎么摆下角也有泥巴痕迹,她用方向盘锁捅了捅他的衣摆,问:“这是怎么弄的?” 贺冯唐看了看衣摆角,立即用手拍掉泥痕,说:“为了找兔子,怎能不弯腰?”他不想把白骨的事告诉她。在事情没弄明白前,决不让第二个人知道。 突然,贺冯唐夸张地喊:“我有蚂蚁钻裤子里了。”他立即用手在下裆揉了几下,说:“不行,我要脱裤子。” (下一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第九十八章 抢轮胎 孟花瑑见状,说:“赶快脱,山里蚂蚁有毒,我先走。” 贺冯唐见孟花瑑离开后,返回洞口,重新用石片垒复原状,再用茅草掩饰。 一路没发现野猪踪影。 车出了山,孟花瑑问贺冯唐:“你知不知道荷花的建材行情?” “我家没建过房子,哪知道这些,你不如问问细左。” 细左是大左的二儿子,在县城开了间建材店。 “我对他们这种家庭的人,从来讨厌……”孟花瑑想了想,接着说:“我们去吴楚镇看看,听说有一个同学在那里开了个建材公司。” 吴楚镇历史悠久,江湘交界,相邻两省各管一半街道,商品繁多。荷花县不少零售店若要邻省商品,多在这里批发。 他问:“开建材公司的是……”孟花瑑的同学就是自己的同学,应当认识。 “李大头。” 贺冯唐立刻想起来了,高中时自己与李大头不是同一个班,他手下有几个碴子同学,时不时打架斗殴,学校拿他没办法。 那时候,贺冯唐因为有武功,影响力大,唯独这个李大头敢来挑衅。李大头父亲是城建局的办公室主任。城建很吃香,巴结者多,尽管李大头是个碴头,爱惹事生非,却从未受到过学校的处分。 贺冯唐懒得理他,他挑衅也不接招。虽然与他没有发生过冲突,但一想到他就心生厌恶,哪怕现在,厌恶心还在,便说:“我不去。” 孟花瑑这次没有再坚持,说:“你不去就不去吧。” 到了公路三岔口,吴楚镇是右边,钱田方向是左边,孟花瑑叫阿娥停车,让贺冯唐下车自己搭车回去。 贺冯唐在路边等车,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房屋前围着不少人,传来一片打闹声…… 怎么回事?他走了过去。 走近后,看到有四个男的不停地对两个年青仔手锤脚踢,两个年轻仔却不还手,卧在一叠摩托车轮胎上面,死命地抱着…… 围观者多,没人敢上前劝架,只在旁边小声地议论着……听了他们的议论,得知这四个打人者是当地一伙痞霸,人家摩托车上掉下一叠五个轮胎,就说成是他们的。 他们对两个抱着摩托轮胎的年轻仔越打越凶…… 贺冯唐实在看不下去,便走过去劝:“有理讲理,何必动手呢?还下手这么狠。” 这四人眼看轮胎就要到手了,却被一个陌生人横插一杠,火了,其中一个朝贺冯唐骂:“你算老几?” 另两个同伙分别举拳向对贺冯唐面颊打了过来…… 贺冯唐左右手抬起,顺势挡了出去,他戴了钢片袖套,那两个哪受得了?缩回拳头,弓着腰,“哎哟”,“哎哟”地嚎叫起来。 那个骂人的和另一个看到同伴受伤,跳转过来,从口袋里摸出匕首,挥手刺向贺冯唐…… 贺冯唐裤袋里的鹅卵石还在,他闪电般地掏出两棵,手一扬,“卟”,“卟”,正中目标。 刹那间,这两个同伙手中的刀子掉落,各自左手揑着右手手腕,咧着嘴跳跃着。看得出,他们太吃痛了…… 保护轮胎的两个青年见帮他们解围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高个年轻人,欲要过来表示感谢,还没到他身边,一辆空载的士来了……贺冯唐招手叫停它,然后拉开车门,上车走了。 帮人不要谢,这是少有的好人,身手又这么好,两个青年感慨不已,看着远去的的士…… 车到钱田村口,贺冯唐一看正午早过了,叫停的士,下车在路边小餐饮店草草填饱肚子。回到家里,父亲不在,大概吃了饭就干活去了。 他猜想父亲去了山坳里的菜园,打算也过去帮忙。 太阳正烈,他去后院杂屋间寻找草帽,一见杂屋地上摆放着零散的白条瓜, 其形状有点像……他联想到山洞里的骸骨。 一想到骸骨,又免不了分析…… 在警察学院读书时,贺冯唐对案例分析课很感兴趣,现在毕业了,习惯还在,那个已成骸骨的死者是谁?本地人是外地人?从封了洞口这一行为来看,加害者怕的是被暴露,死者很有可能就是周围一带山村的人,大家都认识…… 贺冯唐戴好草帽走出门外,突然,右前腭上排尖牙部位无端的又痛了起来…… 他走进厨房,兑点盐水嘴里含着。以前牙痛,含一会盐水就解痛,今天含了好久却没起作用,这是怎么啦? 贺冯唐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右腮。 难道那个山洞阴气太重,或是被鬼缠身,先让我牙痛? (下一节,查洞内骸骨是谁。) 第九十九章 追踪疑问 贺冯唐不相信自己这么倒霉。 父亲从外面回来了,提着一桶买回来的石灰,看见儿子摸腮,问:“是不是牙痛?” 贺冯唐点头说:“是。” 贺南升今天也是这个位置牙痛。几年前曾找古怪爷治过,痊愈了。这两天又开始有小小的痛,复发了。 他现在没空治牙,他要趁着中午去山坳菜园用石灰除一遍虫子。他种的是绿色蔬菜,从不打农药,最多喷除虫菊脂。这两天除虫菊脂不管用,虫子越来越多,再不加紧除掉,有些菜就要烂了。他只有先忍住牙痛,把菜园里的虫子除了后,再找古怪爷医牙。 贺南升看到儿子也牙痛,干脆先治牙吧,说:“我们去找古怪爷。” 来到古怪爷家,古怪爷正在菜园里,正好忙完在水沟边洗手。他得知这父子俩都牙痛,便说:“菜园里种了鸡脚莲,你们等一下。”他起身就去采摘。 贺冯唐脑子里又呈现出山洞骸骨,不如问问两位老人,也许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线索。 他先与父亲说起洞里骸骨,继而说到缺指问题。贺南升说:“要问古怪爷,他比我年长十八岁,附近一带的老人,唯他知道的东西多。” 古怪爷离他们近,自然也听见了,他回头看了父子俩一眼。 采好草药,古怪爷回到水沟旁,欲洗鸡脚莲根上的泥巴。贺冯唐想帮忙洗,古怪爷说:“你不会洗,别看是草,有的要阹有的要留,你不懂。” 他洗着洗着,问:“诶,你们刚才好像说什么要问我?” 贺南升:“你知道附近村庄以前有没有缺了拇指和食指的人?” 古怪爷:“为什么问这个,有什么事吗?” 贺冯唐随即告诉他无意发现了个洞穴,里面有具骸骨,骸骨缺了两指。 古怪爷听了有点吃惊,想了好久,说:“刁波培叔父被人叫作八指,是不是他?” 他洗好鸡脚莲,放在瓦钵时捣烂,取其汁,用棉签浸透后,让贺南升父子各自涂在病牙上。少顷,两人的牙痛缓解了。 贺冯唐来到刁波培家,询问他叔父的事。刁波培告诉他,听自己母亲说,叔父是丧失了左手拇指和食指,还断了两根肋骨。后来不知为什么与老缑进了深山……然而,叔父失踪了,老缑却回来了。 曾几批人问过老缑:刁海焕怎么没回来?老缑说,两人进山后,他往东走,我往西走,根本没有在一起。 贺冯唐把发现山洞骸骨说了,刁培培认为可能就是他叔父,便要贺冯唐带路去看骸骨。 刁波培说:“兰玦的车正好在家,他去村里哪户人家修洗衣机去了。”说完进屋拿了个电筒。对贺冯唐说:“这就走。” 贺冯唐问:“车钥匙呢?” “我经常看兰玦没用钥匙,直接开。” “直接开?”贺冯唐很疑问,想了下,马上明白:“哦,我知道了。” 贺冯唐打开面包车的驾驶门,果然看见两根电线吊在方向盘下……他把电线端头一碰,马达轰响,引擎启动了。 沿着找野猪走的土路,来到那个茅叶丛旁边,停下车。贺冯唐领着刁波培钻进茅叶丛,再穿过丛林,来到洞穴边,移动石块,然后相继钻进洞内。 骸骨看到了,刁波培一步上前要近前观察。贺冯唐赶忙一把拉住他,说:“慢,不要靠得太近……” 贺冯唐要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怕过分破坏现场。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再次接近骸骨。先用手机拍了几个必有留存的照片。 刁波培从肋骨断裂和手指缺陷上看,基本肯定就是他叔父。 “为了准确,最好做个dna对比。”贺冯唐告诉刁波培。 贺冯唐出洞折了两小灌木枝,剥掉皮,返回来,小心翼翼地从骸骨的头骨旁边的毛发里夹出几根,又取了骸骨右手指里几根头发。 出了洞,两人重新伪装好洞口。 贺冯唐叫刁波培拔几根自己的头发,连同骸骨的两种毛发,立马前去常沙找孟真祥做dna对比。孟真祥很热情,他与贺冯唐家一贯关系好,孟真祥小时候的语文经常求贺南升指点。何况人家按规矩交了费,他二话不说,立马就做。 结果出来后,刁波培与骸骨头骨旁的毛发是血亲关系,与手指里的毛发没关系。 那手指里的毛发又是何人呢? (下一节,果然是他。) 第一百章 老缑死了 贺冯唐与刁波培、古怪爷讨论,十有八九行凶者就是老缑。 那就取他的证据。 老缑依然住在生产队的老仓库里,九十六岁了,风烛残年,拄着拐杖,走路依然蹒跚…… 刁波培拿着一个电动剃须刀,来到老缑住的旧仓库,对老缑说:“缑叔,兰玦买了个进口的胡须刀,真好剃,不痛,你成天胡须拉渣的,来,我帮人剃剃,如果觉得好,就送给你。” 老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听了很高兴,抬起下巴让刁波培剃。 剃光胡须后,他对着镜子,摸着下巴和嘴巴周围说:“好,好,剃得净,不痛,不破皮。” 说完他接过刁波培手中的剃须刀,又说:“我儿子孙子还从没给我剃过胡须,更不要说帮我买电动剃须刀,我都是用最老的折叠刮刀,手一抖,就割破了皮。” 贺冯唐拿着老缑的短而杂的胡须,又去常沙请孟真祥作dna鉴定。孟真祥再次帮着做鉴定,结果,骸骨的指骨下的毛发与老缑的胡须同属一人。这就说明刁海焕死前曾与老缑搏斗,扯下了老缑的头发。 刁海焕的死,头发只是一个方面,可惜石块上早就失去了指纹,认定老缑砸死了刁海焕,证据链还不完全。直接问老缑,他肯定死不承认。 怎么办?贺冯唐想了好久,终于想到:利用迷信办法。 贺冯唐一连几天找机会接近老缑,与老缑聊天。 老缑太老,行动颤颤巍巍,要拄拐杖,出门散步,没人与他多说话,很是孤独。现在有人陪他聊天,开心得很…… 贺冯唐见时机到了,趁与他散步时对他说:“我昨天作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个只有八个手指的老人,不知道是谁?他说他去世差不多满八十年,阎王爷管不了他了,他要寻找仇家,要我帮他。我问他谁是仇家?他说是……” 贺冯唐说到这里,故意不说了,看着老缑。 老缑身子抖了一下,差点歪倒,贺冯唐赶忙扶住他。 老缑猛烈咳嗽起来,然后示意他要回家。 他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回到屋里安不定心,睡觉失眠,一连几天梦见了刁海焕。他再也不敢走出门外,成天窝在屋子里。 贺冯唐知道他心里很害怕,便半夜三更时在老缑住的那间屋的窗前装鬼叫…… 老缑听见了,吓得哆哆嗦嗦,大热天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趁热打铁,第二天半夜贺冯唐扮成厉鬼模样,弄开老缑的房门,站在在老缑的床前,口含变音哨说:“我是刁海焕。” 老缑蒙在被子里,被贺冯唐掀开一个角,老缑立马看见一个满头白长发,青面獠牙,手里握着绳索的鬼怪盯着他…… 他立马被吓得全身发抖,说:“海焕主席……我……”他语无伦次。 贺冯唐:“你什么?今天你必须要说清楚,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砸死我?不说清楚,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把你吊在溪边那棵大树上,让全村的人看你光着身子,垂着舌头。你说,为什么用石头砸死我?” 老缑不敢看贺冯唐,闭着眼睛哆哆嗦嗦:“我……我不是人,我当时……经过太伍村,看见有只大阉鸡在路边……看看没人,捡了根棍子……打死它,想带回家吃……被人发现了,又说上次我还……偷了一只鸭,一起算,要我赔三个现洋,我没钱……只好打下欠条,限半个月连本带利还……我以为你身上有钱,就起心……现在,这么多年过了去,死人……不能复活,我……也快进棺材了,你……饶了我吧,以后……逢年过节,不,有空我也给你……烧很多纸钱……我……求你了。” 贺冯唐已用手机录音,老缑说完后,还在被窝里发抖,贺冯唐已经溜出来。 次日清晨,贺冯唐出来练功,果然发现老缑在河边烧纸钱…… 贺冯唐又用手机把这场景拍下来。 刁波培正准备材料举报老缑,不料老缑死了。 原来,当天晚上老缑又去河边烧纸钱,被缑结巴发现了…… 缑结巴问他为什么,他不说,以为老缑发矒癫(一种梦中能到处走的病),把他拖回来,也许是拖的步伐快了点,老缑到屋后,气喘不上来,死了。 缑结巴不承认自己过错,对外说父亲属于老死。他没有什么悲痛,反而为迅速拿到可观的补助金,没停柩,告知民政部门,第二天就火葬了老缑。骨灰入土前,民政部门送来了花圈,葬礼按的是老苏区干部规格,也算风光。 老缑死了,怎么办?追究他有没有用?难道我叔,白白被他打死?刁波培发愁。 (下一节,间谍最需要的物品被卖掉。) 第一百零一章 匜与方医生 孟家丧事过了头七,孟花瑑要回深海。三天前她已经告诉了贺冯唐。 是日,当贺冯唐告别父亲时,果果舍不得他走,咬住他的裤腿不放。贺冯唐怎么说它,它就是不松口…… 贺冯唐与它商量几次,不管用。他狠了狠心,掏出手机装作打电话,吓它:“你不听话,我把你卖回到狗肉铺。” 一听狗肉铺,果果立马就蔫了,松开了嘴,逃进屋里躲起来。 孟花瑑今天穿的是暗花墨绿色长裙,没有领子,左臂戴着黑色袖套,一朵小巧玲珑的白色闪光的,似花非花的胸饰别在左胸,让挺得很高的地方更加突出。 离家时再也看不到母亲送别的身影,孟花瑑不免伤感,眼睛里含着泪水…… 车由贺冯唐驾驶,行驶三十几公里,快到高速公路第一个休息区,孟花瑑要车子拐进去,她要上卫生间。 车停下,孟花瑑推开车门下了车,贺冯唐发现她的黑色袖套不知什么时候卸掉了。 她回来一上车,就说:“阿娥开车。” 她要贺冯唐坐后排,她身边。 老调重弹,她身子靠着贺冯唐,还把他的一只手抓在自己手里。 贺冯唐的上臂触着她软绵绵的部位,害得全身燥热…… 孟花瑑止不住发笑,用力揑了揑贺冯唐的手背皮,贴着贺冯唐耳朵,吹口气,然后细声说:“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不主动找我?” 丧事期间?你是不是耍我?现在又是在空间这么小的车上,前面两个灯泡照着,贺冯唐不信。无奈孟花瑑总是贴着他,车子在路上颠颠簸簸,她两坨……在上臂侧磨来擦去,贺冯唐欲罢不能,第一次尝到这种煎熬…… 车子终于开到深海的出租屋巷口,停下。贺冯唐松了口气,赶忙下车。 孟花瑑向她打飞吻都没发觉。 走进巷中,他立马感受到熟悉的味道,无形中又生出解永富命案的压力,案子还在悬着?有没有警方在此守株待兔?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发现没任何异样,这才慢慢来到自己楼栋,再一步步迈上楼顶宿舍。站在房间门口,他再一次环顾前后左右,然后用钥匙打开门。 进入房间,仔细检查,宿舍里的物品没被翻过,也就没人来过,贺冯唐这才放下心。 脑子一静,思绪回到日常生活之中,贺冯唐想起了曾芝媛,该去医院看看了。 他一挪步,想到摩托还在易光来手里。 打电话过去,易光来未接。再打,再未接。也许他正在出租摩托。贺冯唐十分钟后又打,易光来还不接,又再打,还是不接。 易光来不接电话,也没办法。贺冯唐肚子有点饿,路上在休息区虽然吃了点东西,孟花瑑她们三个只要了点心,他只好也吃点心,不可能离开她们而去另一个店去吃饭。 他下楼去靠近巷口的那家快餐店。刚吃完,发现易光来正驾着摩托车把乘客送到巷口。易光看见贺冯唐,嚷起来:“紧打电话干什么?我知道你要摩托,立即赶来了!” 贺冯唐接过摩托,发现油箱上面的漆有两条划痕,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有棱角的硬物曾放在上面,而且是挨着油箱拖下来。 他对易光来说:“龙头空隙里不是塞有块布垫吗,为什么不拿来垫?” 易光来口气不满,说:“我哪知道有布垫,你没给我说呀。” 贺冯唐又发现钥匙扣上的匜不见了,问:“匜呢?” 易光来装作不明白:“什么匜?” “摩托交给你时,钥匙扣上不是有一个匜吗?” 易光来故意装呆,盯着钥匙扣半天,才说:“是呀,怎么不见了呢?在哪里丢的呢?难道载客途中震下来了?” “不可能震下来,你是不是它卖掉了?” 再三被追问,易光来只好说:“好吧,就算我把它卖了,行了吧?” 贺冯唐生气了,说:“你太随便了,竟敢背后卖我的东西,以后是不是还想把我摩托卖了?你这人能让我相信吗?” “……”易光来自知理亏,没作声。 “好了,我也不说你了,你以后不要再借我摩托了。” 一听不借摩托车,易光来软了,说:“你急什么,又不是大不了的事,也就是卖了一百元,我赔一百元给你就是了。” 一百元事不大,但必须防止他以后真的会把摩托卖了。贺冯唐装作吃惊的样子,说:“ 什么,你才卖一百元?当白菜卖?我这可是古董,至少可以卖三千元。” 易光来慌了,叫:“哎呀,我被他骗了。” “你卖给谁了?” “一个医生,名字我不知道,骨科医院的,刚刚卖,就在十多分钟前。” 贺冯唐被易光来带到骨科医院,这个医生竟然也在这里上班? 太巧啊。贺冯唐心想,也好,过一会儿直接去看望曾芝媛,于是在医院门外的士多买点水果,挑好四个大苹果,装进塑料袋,过秤后,付了款。 贺冯唐没有叫易光来吃,易光来却伸手进袋子,扒拉,抓起了最大的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一下,张口就咬…… 易光来带贺冯唐走向一个医办的门。贺冯唐一看,怎么与主治曾芝媛的方医师同一个办公室?正疑问,易光来让贺冯唐先进,自己还要啃没啃完的苹果。 贺冯唐推门一看,方医师正在翻看电脑里的患者病历。 (下一节,贺冯唐陷入泥潭。) 第一百零二章 简直是抢钱 易光来三口两口啃完苹果,把剩余的果芯随地一扔,进门就大声地嚷:“你一个医师也行骗?” 方医师扭头一看是刚才卖匜的人来了,正要发话,又发现贺冯唐,生气地说:“叫什么叫,有话关了门说。” 方医师的威严立马让易光来不敢放肆了。 贺冯唐把门关好,让易光来主动讲。 易光来却吱唔起来…… 方医师好容易才弄明白两人同一个单位,这个匜是贺冯唐的。卖匜的人背着贺冯唐,偷偷卖掉,现在不卖了,要拿回匜。 方医师拉开抽屉,那个匜就在里面。她把它拿出来,说:“真是个巧,我正想不要这个匜,你们就来了……” 方医师解释说是帮朋友买的,以为是一个觥,把它拍成照片发给他看,朋友说不是。 方医师说:“他不要我要它干嘛。”他说罢把匜给了贺冯唐。 贺冯唐没有忘记退款,但从兜里掏出张百元红钞给了方医师。 出了医办门,贺冯唐转身要去看望曾芝媛,不知道她近来状况如何。但一看易光来跟着自己,对他说:“你走吧,我还有点事。” 易光来却说:“我怎么走,我又没有摩托,要不我再用它一次?” 贺冯唐很想发火:亏你想得出来。话到嘴边,迅速改成:“你不会搭个车回去?” “我没钱,昨天买‘马’把身上的钱全部用掉了。”易光来刚才还载了个乘客,怎么没搭车的钱?但他却拍拍几个口袋,表示空空如也,忽然他笑了起来,说:“不如你借点钱给我,不多,五十元就够了。” 贺冯唐看他那赖皮的样子,不答应他。 易光来马上提出要借走摩托,贺冯唐不愿再与他纠缠,只好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没有50元的,准备抽出一张20元钞票…… 易光来眼睛很贼,立马发现钱包里还有一张100元,伸手就把那张100元的抢了出来,说:“就拿这张好了,算我借。” 易光来满意地走了,贺冯唐突然觉得当初把他调自己班是个极大的错误。 贺冯唐来到曾芝媛的病房,曾芝媛坐着,背靠床头。看样子,她恢复得不错。她第一时间见到贺冯唐,连忙打招呼。 辜万年正从卫生间出来,发现贺冯唐,快速过来接过贺冯唐提的苹果袋,说:“你已经破费好多了,怎么还增加破费,叫我们怎么心安啊。” 贺冯唐问过曾芝媛近来伤情,得知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与他们交谈。贺冯唐感叹辜万年二十四小时照顾曾芝媛,要不然自己还得请护工,但护工毕竟比不了亲人在身边。 贺冯唐一手抓着辜万年的手,一手拍着辜万年手臂,真诚地说:“真的要感谢你……” 还没说完,辜万年打断了他的话:“不能这么说,我都给你添麻烦了,我的吃用都要你管。”贺冯唐更加感动了,人与人就是不一样,有的老人还巴不得磁瓷。 贺冯唐劝辜万年:“出院后,你们也该享享福了,不要再去收什么废品,离老家这么远,何况收废品太辛苦了。” 辜万年却说:“谢谢你的好意,你不知道,收废品有收废品的乐趣,不怕离家远,老年人的幸福年轻人不懂。” 贺冯唐回公司上班,气氛跟离开前一样。他放心了,没有人知道解永富命案是他造成的。 姚欣舒在另一个小车间里上班,那里只有两个人干活,做特别件,一个做上面件,一个做下面件。 下面件制作必须细心,尽量接近仿真。这也是多乐公司的卖点,所以生意比别的商家好很多,因为别的同类厂家做不成这个卖点。 姚欣舒专门做下面件,这个细活,不是心灵手巧的人是做不来的。 姚欣舒原先在鞋厂做面部管理工作,对手工活很内行。鞋子上工件的预制都是先由手工完成,其中往往会会遇到相当复杂细致的构件,难度比皮人的下面件工艺还高。所以她来到现今这个岗位,别人三天学会,姚欣舒才上了一个班就学会了,可以独立操作。 想不到她今天碰到鬼了…… (下一节,来了个不讲道理的人。) 第一百零三章 投诉事件 姚欣舒做出的工件有一半以上出现慢性漏气,工体漏气是无法返工的,只能当废品扔掉。 她根据自己的经验以为是裁片上的处理液没有上好,可是经过多次认真地上好处理液,依然出现漏气…… 姚欣舒又以为是粘合剂有问题,但换过新的粘合剂后也未杜绝漏气。 她想也许是电压或电流出现波动,在鞋厂曾经就发生过类似现象而导致部件粘合不佳。她找到电工,电工一检查,电压电流很正常,没有一点问题。 这就见鬼了…… 姚欣舒询问做前胸的员工:“你今天的做的工件遇到什么问题没有?” 做双峰的员工说:“没有哇,我的工件很正常,你的有问题?” 姚欣指着工台上的工件说:“它们好多漏气。” “是不是有哪个细节疏忽了?” “没有,我仔细检查过。” “叫欧阳部长帮你解决。” “这……我上班才两天就要让部长出面解决问题,不好吧?”姚欣舒有点犹豫,忽然她想到她原来的鞋厂有些人爱技术保守,便问:“前天教我的师傅,她会不会留了一手?” “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东西值得什么保守?”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欧阳琴进来了。 她一进门就发现了姚欣舒脸色不正常,便问:“怎么啦?” 姚欣舒脸倏地红了,指着台上的一堆工件说:“漏气了。” 欧阳琴走近去,拿起一个灌入空气,仔细看了一下,然后用力揑揑,说:“裁片的材料型号错了。” 欧阳琴快速离去后,不大一会儿有人送来一包新的裁片。 姚欣舒试过后,不漏气了。曾以为管理出身的自己做这些小活不在话下,这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公司大门飚进来一辆摩托,根本不理门岗的要求先登记,直接驶到成品仓前…… 人还没下车就高叫:“覃仓管,换货。” 覃仓管出来一看:“怎么你又来了?”他对此人印象很深,已经是第三次了,上两次吵得此人差点动手。 “我不能来吗?没叫你们赔工时费就不错了。” 说着他打开后尾箱,扯出一个包,从包里抽出一个折叠的皮人,拍在覃仓管的左肩上:“几个地方都漏气了,什么质量?” “就你说质量不好。”覃仓管从肩上拿下皮人,猜到他所说的问题,嘟囔着:“重要部位选用的是最好的硅胶材料,磨擦系数不是一般的高。” 他把皮人放在检查台压气观察:前胸已经磨得透光了,好几个针孔,一看就知道属于发泄式使用,再看另一处……人为破坏痕迹明显…… 说明使用的人是个变态者! 覃仓管查看这个皮人的保修卡,已过了保修期,对这人说:“不能换货,要么出钱重新买一个。” 那人一听,不服气了:“你们不是三年保修吗?” 覃仓管耐心解释:“三年保修是指四肢和躯干,你不看说明书?不同部位有不同的保修期,你如果另外购买了保修套餐,我们才可以给你退换。” “我不管,我来了就得给我换货。”那人开始耍蛮了,要往仓库里闯,想强行换货。 覃仓管拉住他,但不是他的对手。那人一推,覃仓管就倒在地上。 覃主管只好按响了连着办公室和门岗室的警铃按钮。 机动组三个保安即刻来了,但不敢擒拿下此人,只是劝…… 结果他不听,三个机动保安奈何不了他。 贺冯唐正好下班,看到了全过程,忍无可忍,冲过去三拳两脚就把这个强行换货的制服了。 黄队过来了,贺冯唐建议把他送派出所。 换货者不认识贺冯唐,见贺冯唐身手这么厉害,知道遇上硬茬了。他已经蹲过派出所,知道那里的滋味,便向黄队求饶:“我认输,我认输。” 黄队想想,拉过贺冯唐,耳语说:“他住这里附近,是一个本地村村长的亲戚,也算是烂仔,让他走吧。” 黄队说了,贺冯唐没资格不同意,只是在烂仔离开前警告他:“如果有下次,定不饶你!” 不到半个钟,贺冯唐在冲凉房洗完澡出来,听见公司大门前响起嘈杂的叫嚷声,隐约听出是点名要自己出来,好像是刚才那个换货烂仔的声音。 他欲要前去看个究竟,易光来却飞跑过来拦住了他。 易光来没有下班洗澡的习惯,他本想早点回他的出租屋,一到大门前看到了这番情景,很是开心…… 他发现贺冯唐走来了,特地跑过来拦住。他对贺冯唐说:“黄队和机动组搞不定,马上就可以看笑话了。” 贺冯唐觉得奇怪,你还算是公司的保安吗? (下一节,贺冯唐偷走别人的功劳。) 第一百零四章 调入生产部 贺冯唐顺手推开易光来。 易光来却不管贺冯唐的态度,拼命相劝:“不是你当的班,就不要管闲事,本地人最好不要去惹。人家当班的搞不定,你出面就算摆平了,那些摆不平的人不但不会感激你,还会嫉妒你。” 贺冯唐不听易光来的,快步走到公司门口,看见那个烂仔,带着三个黄头发青年,正与黄队和机动组保安纠缠在一起。 烂仔发现贺冯唐出来了,大叫:“好,你来了,正好把刚才的账全算了……” 三个黄头发知道烂仔的意思,一齐朝贺冯唐围攻过来。 贺冯唐请黄队他们退开。 摆开架势,一交手,贺冯唐就知道他们都是外强中干的家伙,随即没花多大的功夫,几回合就让他们狼狈而逃…… 黄队很感激贺冯唐。 迈罗正好在旁边,亲眼所见刚才的场面,对黄队说:“如果再多两个贺冯唐这样子的人,公司就平安无事了。” 他提出要黄队再招两个身手好的保安,把软脚的保安换掉。他又趁机提示黄队让保安队其他人平常多多锻炼,少打扑克少看黄片,武功是炼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的。 贺冯唐听见了,想说,这不是武功好不好的事,而是敢不敢迎难而上的问题。但一想,我才来多久,轮不到自己点破他们。 迈罗请贺冯唐食中午茶。 用餐时,贺冯唐向迈罗提出为什么不在重要部加厚,这样可以增加摩擦系数。 迈罗听后,说:“阿琴这个人脑筋太死板。”突然,他眼睛一亮,“我说过,你不该是做保安的料。” 说完他操起电话打给黄元晨:“从现在起,贺冯唐调生产部,你另找人顶替他。” 说罢,他又打电话给生产部长欧阳琴,交代改进工艺之事得听贺冯唐安排,由他来抓产品重要部位的创新工艺。 贺冯唐看见迈罗做事一点不拖拉,说干说干,倒觉得他也有可爱之处,至少对自己很信任的。 次日,贺冯唐来到生产部,欧阳琴很是欢迎,说:“你来了就好,生产部减小了不少阻力 。” 贺冯唐不明白:“我来了怎么会少阻力?” 欧阳琴笑笑:“你是迈罗的红人嘛。” 接着她又说:“其实我早就提出这个问题,但没有受到迈罗重视。他从来都是要求我们必须按照他弄来的《操作规程》办, 容不得我们改动半点。他总是认为内地人见识少,打心里看不起我们,我们也就干脆教条式的执行《操作规程》,至于好不好,我们也不管它了。” 欧阳琴把贺冯唐带到样板房,这里是设计制作的场所。 贺冯唐早就想好了,两种物件的裁片形状不变,只增加厚度就行了。但看到样板房内七零八落的薄膜材料和各种各样的制作工具却无所适从,傻眼了…… 贺冯唐是个生手,除了走马观花地看过别人操作,自己根本没有接触过它们。 欧阳琴看出了他的窘态,说:“不用你动手,我来做……” “那太好了。” “但主意你得出。你说,我们先怎么做?” 贺冯唐感激地看着她:“找比原来厚点的裁片来试。” “裁片都是统一从薄膜上用模具冲下来的,我们原料仓库里都是统一厚度的硅胶膜。” 她从材料堆里抽出一块散片给贺冯唐:“原先都是这么厚。”欧阳琴说完笑了,笑里带点狡黠,当然,只是一丝掠过。 接着她说:“现有的材料不可用,只有另外采购厚度合适的新硅胶膜。但是,采购前,先要填写申请单。”说完她从抽屉里找出申请单,递给贺冯唐。 看到申请单中横格里的毫米单位,到底要填多厚呢?贺冯唐的脑子里白茫茫一片…… 贺冯唐只知道改造后的两个物件要达到两个指标:一是增加一倍以上的耐磨率,二是充气后它们的客户使用感受要保持原样。 那只有多试验几次吧,贺冯唐左手摸揑欧阳琴给的散片估计着,右手填写时却有点发抖,当想到自己毕竟是大学毕业生,立马毅然填上“3毫米、4毫米、5毫米”三种规格。 欧阳琴又笑了,抓过采购单搂成团,丢入垃圾篮,说:“不需要另外采购了,先用两层原来的材料压合在一起,看看怎么样。” 结果,在她亲自操作下,试制三次就成功了。 贺冯唐插不上手,一直跟在后面看着。看到成功后不得不佩服她,内行就内行,高手就是高手,而自己,小学生不如。 样品送给迈罗。 迈罗在摩擦机上试验后,耐磨率是原来的三倍,很满意。 他大大表扬了贺冯唐,接下来却批评欧阳琴:“你为什么就想不到这个问题呢?” (下一节,被误认为上了女部长的床。) 第一百零五章 改进产品 贺冯唐一听迈罗这样说,立马解释:“这次成功,其实是欧阳琴的功劳。” 迈罗带着诡异的笑,意思是:她与你好上了?但嘴上说:“你贺冯唐就不要褒她了,她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贺冯唐还想替欧阳琴辩护,欧阳琴却拉了拉贺冯唐衣摆,眼睛示意,我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迈罗发现了欧阳琴的小动作,为了刺激她,当场发了一千元红包给贺冯唐。 事后,贺冯唐把红包给了欧阳琴。 欧阳琴也不推让,下班后请生产部女工大吃了一顿。 餐后又去就近的一间卡拉ok厅唱歌。这些女工一放松,绝对让男人们想不到她们的放纵程度,狂到高潮,贺冯唐成了她们攻击的对象,当成了猎物…… 只有姚欣舒没动,暗暗吃醋。 贺冯唐的另一半叛逆者趁机跑了出来,好在歌厅灯光昏暗…… 改进工艺后,充气皮人的卖点更优越,迈罗通知销售部把价格提升百分之十五,并在有关平台大做新产品广告。 广告一打,新产品销售提升了一大截。 没多久,问题出来了,有经销商打电话来:说用户反应激烈,还不如原先的旧款。意思是要么退货,要么降价,然后按原来的价格结算,把涨价部分退回他们。 销售部的人都知道,经销商最刁,绕来绕去最后还是钱的问题,反对提价。 就在销售部讨论怎么应对这个问题时,又接二连三地接到其他经销商类似的电话。经销商们明显已经串通,公司岂敢得罪他们,怎么办? 有人提出:反映给迈罗,让他解决。销售部长说:“谁想挨骂谁去反映。” 大家一听,都不作声了。 销售部长想到这个问题的源头是贺冯唐和生产部,便叫来贺冯唐和欧阳琴,要他俩处理。 两人来到销售部,电话又响起来了,销售部长按下免提键,又是那个最难缠的经销商,便把电话推向贺冯唐。 贺冯唐不懂其中深浅,开口便问:“请问什么原因?” 经销商:“一句话:难搞!” “难搞?什么难搞?请说具体点。”贺冯唐没结婚经验,对于关键问题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你,还是个雏吧?等你爸爸了再跟我说话。”对方的语音很大,大家听了痴痴地笑了起来…… 场面出现尴尬,欧阳琴站起身,贴着贺冯唐耳朵说:“你告诉他,不能降价。” 贺冯唐对着话机说:“不能降价。” 经销商:“那就退货。” 欧阳琴又贴着贺冯唐耳朵:“一个月后,保你满意,不满意可以退货,还赔你损失。” 贺冯唐又对话机说:“一个月后,保你满意,不满意可以退货,还赔你损失。” 经销商:“你到底是谁,说话管不管用?到时不兑现,不要怪我过来揭你公司的瓦。” 贺冯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是管这个事的,名叫贺冯唐,有本事你过来揭瓦。” 对方一听,声音更凶:“我管你红糖白糖,一个月后没让我们满意,把你踩成泥溏!” “你有把握吗?”回到生产部,贺冯唐急忙问欧阳琴。 欧阳琴却不慌不忙,反而笑说贺冯唐:“你还真是个雏,与姚欣舒还没开荤?”她的孩子三岁了,别看她在车间员工面前一脸的严肃,私下里也会开玩笑。 “我们还在初恋阶段。”贺冯唐刚想说,欧阳琴抢在前头:“其实很简单,在你提出有关部位加厚前我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如果把它做成活件,可以更换,不就得了。” 贺冯唐不解:“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提出来?” 欧阳琴叹道:“不做事就没事,没有挨过批评就是很听话。反过来,谁点子多,谁就得干得多,干得多也就出错多。枪打出头鸟,何况迈罗从来对我不感冒。” 在样板房里,欧阳琴操作,贺冯唐打下手。划线,裁剪,定型,烫压,充气,封口一系列工序有条不紊,最复杂的地方处也没有难住欧阳琴,既严丝合缝又能方便更换。 就这样,两人几乎是夜以继日的一个礼拜的连轴试制,终于改创成功了。 迈罗很高兴,他知道,这样的改创,不但增加了产品整体的使用寿命,而且清洁卫生比以前方便多了。 他一脸是笑地说:“好,好,好……”不过,当他听贺冯唐又说是欧阳琴的创意后,不相信,拍着贺冯唐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上了她的床,但一码归一码。” 贺冯唐顿时懵了…… (下一节,间谍分子开始得寸进尺。) 第一百零六章 提为部长级 迈罗又把功劳归在贺冯唐头上,理由是贺冯唐未来公司前,欧阳琴怎么没做出来? 贺冯唐被提升职务,名为生产襄理,与欧阳琴、卢婵、黄元晨同级别。尽管贺冯唐手下没一个兵,但部长级的工资待遇可比以前高一大截。 这样的结果,贺冯唐真是想笑,又想哭。 为了试制皮人的物件创改,贺冯唐已经七天没进宿舍休息了,要么在样板房,要么在食堂吃饭,要么直接回出租屋睡觉。宿舍的桌椅床及地面都蒙一层薄薄的灰尘,用手指一摸,可以看出一条痕来。 姚欣舒曾偷偷帮贺冯唐打扫房间,还刚动手,行政员不知怎么查到了,结果被通报还被扣了半个月的奖金。 多乐公司别看经理可以胡来,上班也可以开黄色玩笑,但宿舍纪律却是很严,男女不得乱串宿舍,哪怕是夫妻也不行,做要那个就得回家去。 欧阳琴以为贺冯唐是快餐式,逮住姚欣舒,嘴贴着她耳朵问:“你俩玩得爽不爽?” “玩什么?”姚欣舒不明白她的意思,问。 “就是这个……”欧阳琴做了个动作。 姚欣舒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满脸通红…… 这天下班后,贺冯唐端来一盆水,用抹布抹完床准备接下来抹桌子。 易光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右手提着桶,左手抓着个拖把,跨进了贺冯唐的房间,要帮贺冯唐拖地。 贺冯唐急忙放下抹布,抢过他手中的拖把,说:“谢谢,谢谢,不劳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贺冯唐明白,易光来今天又是有事要求自己帮忙了。 易光来想帮忙抹桌子,贺冯唐又抢过他手中的抹布,笑着说:“你有事就讲吧。” “那我就讲了。”易光来咳嗽了一下,说:“你刚来就把我调组,黄队听你的,现在我想请你再出面说一下。” “你要我说什么呢?” “今天黄队照旧没招到顶替你的组长,已经超过半个月了。” “这个事你已经在我面前讲了三次了,今天是第四次,我有点不明白,你这么关心招工,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一直招不到人,是不是可以从保安队里挑一个当组长了。我在多乐算得上是个老员工,应当有这个资格吧。皮副所长已经向黄队说了,黄队答应考虑考虑。我想请你再向经理说一说,你如今在迈罗面前红得不能再红了,你现在是襄理,说话肯定管用。” 贺冯唐笑着说:“我虽然挂了个襄理衔,但只能涉及生产方面,如果你想来生产部,我可以建议欧阳部长接受你,你来不来?” 易光来赶忙摇手:“我才不去呢,生产部比保安队累得多。” “你应该知道,保安队是黄队直接管,行政也是他管,黄队答应了你,还怕什么呢。再说,迈罗在这件事上也不会听我的。” “你去试一试嘛。” “我不试。” 易光来见贺冯唐说得坚决,马上拉下了脸,借故肚子突然痛,要上厕所,丢下一句话:“桶和拖把是我借清洁工阿姨的,你用完还给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搞完卫生,手机“滴咚”响了一声,贺冯唐知道这是信息声,什么信息呢? 他摁开手机看,原来是民政部门的信息,意思是提醒资助贫困学生的捐献者们,若发生经济困难,千万不可自行停捐,这会严重影响到受捐人的情绪,必须提前告知民政部门,好安排接力捐赠者。 贺冯唐认为过几天才到时间,摁没了这条信息。 不过,提醒是好事,为了区别于其它信息铃声,他立马把民政通知设定玻璃摩擦声“嘶……”,这种信息声他新近才发现,刺耳,好分辨。 由此,他想到了曾芝媛。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她了。不知近来情况如何,辜万年不主动打电话,只能亲眼去医院看看。 贺冯唐一下班便赶往骨科医院,进到病房,发现曾芝媛面色不错,伤病稳定,他放心了。他一出医院,准备寻找乘客,乘客没找到,手机铃声响了…… 摁开接听键,是骨科医院打来的,说31床的账上没余额了,要赶快补交押金。 贺冯唐心一紧,刚才辜万年还说医院没提医药费不够的问题,怎么一下又催钱了?他立即反问:“四万押金用完了?” “用完了。” “怎么用得这么快?” “又进了两天icu。” “这次要补多少?” “押金只剩五千,至少要补交三万。” 上次听方医师说,四万元可以管很长一段时间,想不到,一下就没有了。 方医生说话算不算数?交了这三万,如果还不够呢? 他急忙转头返回住院部,直奔方医师的医办,询问31床到底还需要多少钱?有人抱怨现在的医院就像榨汁机。 (下一节,看出了ps痕迹。) 第一百零七章 向相思豆借钱 方医生查看电脑里面31 床的资料,看完后,说:“还需要多少钱?一般医院不会作这样的判定,比如上次我就没有预料到31床又要进icu。如果我们作为私下聊天,以朋友性质讲,患者目前的情况,再交三万应当没问题。不过,也许患者病情还有些反复,为了保险,再添交两万,共五万,足够。” “说话算数?” “算数。” “谢谢。”贺冯唐转身出门。 “我的意见只是个人观点,并不代表医院和最终结论。”方医生在后面补一句。 贺冯唐手上只有借孟花瑑剩下的四千元,还有自己摩托出租挣的一些钱,再就是刚领不久工资和奖金。这次奖金贺冯唐又属公司最高,一万二,其中一万是解决了谷体耐磨难题的奖励。 全部加起来也才两万多一点,五万还差三万。 三万在哪里?贺冯唐开始为钱焦急起来。 向姑姑借,应当没问题。仔细斟酌后又犹豫了,如果是结婚或是买房子,倒容易开口。为别人治病借钱,她会相信吗? 一想起她的盘问和啰嗦,便生出退意,算了,不到实在无路可走时,最好不要向她开口。 又向谁借呢?贺冯唐有点后悔,早知道医院要补交这么多钱,不如从了孟花瑑的意见,去做赖鑫生的保镖。那样的话,向孟花瑑再借钱,或预支工资都容易。如今过了这个山没有那个店,赖鑫生肯定早已找了新保镖,现在再向孟花瑑开口借钱便没有了基础。 贺冯唐正在考虑向谁借钱时,医院又打来电话催钱,由三万改成了五万,说什么刚才统计员计算错了。 他狠狠地摁掉手机话筒,错什么错?很有可能是方医师又跟他们说什么了。方医师就像一个鬼! 好在自己预计的就是五万。 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打电话的人。他追问贺冯唐钱什么时候交款,并提示最迟明天要交,没交够押金,医生不敢开药。 贺冯唐一急,瞬间想到了相思豆,他比自己大学早毕业一年,一直在深海这边创业,看他的样子,肯定混得不错,手上十万八万的应当随时有,向他借三万,不会成问题吧。 今天时间还早,贺冯唐决定去找相思豆。 到了达芬油画村,走进相思豆的店门。 相思豆正坐着,右臂在动,时而抬头时而低头。他面前的墙上,挂有一张印刷品…… 贺冯唐看过后,知道那是着名的法国油画《泉》。在《泉》的旁边有一幅比较小的《陶》,一看也是临摹品,它的布边没有修剪,订在画板上。 相思豆发现了贺冯唐,没有惊讶,好像贺冯唐常来这里似的。他只淡淡地说了句:“水瓶里有水,要喝水自己倒。” 贺冯唐不渴,没有去倒水,问相思豆:“你不画照片画了,改临摹?” 相思豆边画边答:“还是仿品容易画,又好卖,这里的店铺几乎都这样,但我的定位不同,我临摹的画重在突出美感。” 他停下画笔,扭头问:“你知道人的美,美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对于这些问题,贺冯唐从没探讨过。 “两个地方:一是比例。说到比例,不得不提美籍德国女摄影师鲁丝.伯恩哈德。她专门拍摄人体,她拍出的人像才是最美的比例。” 相思豆说着站起身,欲去取摄影画册给贺冯唐看。 贺冯唐制止了他,说:“先忙你的吧。” 相思豆的兴致来了,丢下画笔,接着讲:“二是……” 相思豆说到这里,激情上升,打了个响指,说:其实,把人体美表现出来,得讲究内涵,讲究艺术感,一般的画匠根本不懂。 他咽咽唾沫,又说:“为了这种追求,我通过多种渠道从国内外收集了几大人体照,反复欣赏,时间一长,竟让我总结出了独到的理论……” (下一节,间谍开始下钓饵。) 第一百零八章 借钱未果 贺冯唐没有吭声,相思豆以为他听得入神,又忘乎所以地说下去:“我最欣赏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卡罗坐在草垫上的侧luo体自拍照,上身笔直,那对白凤很自然地耸立其上,且傲然挺拔,气势磅礴,唯我独尊,舍我其谁地挑衅着那些喜欢批评的浏览者的目光。” 相思豆说完这些,兴致未减,接二连三地数说着西方着名的luo女油画,哪幅白凤画得美,哪幅一般般。 色,食之性也。贺冯唐不是柳下惠,思潮泛黄,对上述其中的几幅油画有点印象,只是里面的什么白凤形状回想不出来…… 相思豆越聊越来劲,如数家珍般的总结出十大最佳白凤: 1.夏娃天果,西班牙马德里的《亚当和夏娃》。 2.维纳斯酥梨,意大利乔尔乔内的《沉睡的维纳斯》。 3.达娜厄尖荷,意大利柯勒乔的《达娜厄》。 4.海神靓波,法国普桑的《海神的凯旋》。 5.水仙琴柱,英国沃特豪斯的《许拉斯和水仙们》。 6.玛哈馋兔,西班牙弗朗西斯科·德·戈雅的《裸体的玛哈》。 7.浴女仙桃,法国皮耶尔·奥古斯特·雷诺阿的《大浴女》。 8.女神翡翠,朱尔斯·勒菲弗尔的《真理女神》。 9.戴安娜玉峰,弗朗索瓦.布歇的《沐浴中的戴安娜》。 10.泉边鹿鼻,法国安格尔的 《泉》。 相思豆得意地说:“光画这《泉》,我就就卖出过十几幅。” 他讲得口干了,转身去喝水。 贺冯唐突然想起了来之目的,打断他,向他借钱。 相思豆一听要借钱,脸色变了,说:“我哪有钱?除非等我出版了那本《配偶秘集》。” 贺冯唐有点生气,说:“你不是对我说过,你是老板,很有钱吗?” 相思豆不敢正视贺冯唐,声音小了很多:“我原本就是一天捱一天过日子的人,原先讲有钱其实是吹牛,怕别人看不起。” 贺冯唐扫兴地出门,没心寻思再载客了,只想着找谁借钱。他不由自主地松开油门,让摩托车缓缓地行驶…… 正愁眉莫展之际,手机突然“嘶……”声响起,他一惊,知道又该为两个大学生交资助款了。 贺冯唐感叹日子过得真快,想起上次转款,两个月一下就过了。如今这头愁钱,那头又催钱。他不免心慌了,这才体会到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 心情还没缓过来,手机震铃,他很不耐烦地掏出手机,一看这次是梅倩苞的电话,不能不接听。 按下键接听,耳边响起了梅倩苞的甜蜜声音:“大卫,你有空吗?” 贺冯唐的思绪乱了,也没多想,回答:“有啊。” “来医院接我,我马上下班,6号诊室。” 他听了,突然眼睛一亮,想到梅倩苞父亲的公司尽管被男友夺走,但她毕竟生活在富家,如今在深海,医生工资很高,一个人生活,肯定有结余,也许她能借钱给自己。 手机刚放下,又响了,还是梅倩苞的电话:“大卫,你骑摩托车来。” “要去哪,你的车呢?” “我讨厌别人寻根问蒂。” 贺冯唐知道多嘴了,不敢吭声。梅倩苞为什么要我用摩托载她?她那部“mini”呢? 梅倩苞已猜到贺冯唐会疑惑,索性表白:“我就喜欢坐在摩托车上让风吹拂的感觉。” 来到x功能康复医院,他找到6号诊室,一眼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梅倩苞,对比她穿时尚衣着,反而更衬出一种白净、干练之美。 一个肥胖中年男人,挤开贺冯唐,走进诊室。他用粤式国语跟梅倩苞打招呼。 此人还有两个同伴,站在门口两边,看样子跟那个胖子是同一伙的。 贺冯唐想退出门,梅倩苞却把他拉进来,把门关上,手一指,叫他坐墙边的椅上先休息。 梅倩苞询问了胖子的病情后,叫他躺上布帘后的床上进行检测,只听得梅倩苞问他有几个情人,并交代必须如实讲。 胖子也不忌讳有外人在诊室,带着炫耀口气:“前前后后,有十几个吧。” 梅倩苞:“你是不是喜新厌旧?”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爱喜新厌旧,我对每个情人都存在深厚的感情,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 “你不说真话,这对我治疗你的病没有一点帮助。” “我没有说谎,因为我的工作性质……” “说完整点。” 胖子:“我经常在各地做工程,又不喜欢去找夜店,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自然要一个陪伴的女人,聊天,散心。结果发现,情人找得好,可以成为这个地方的得力帮手,能让我在当地的工程中少操了好多心。” 梅倩苞:“你真行,玩了女人,自己还挣了钱。” 胖子嗐嗐一笑,说:“各取所需,各取所需。” (下一节,约会在她的住所。) 第一百零九章 第二次约会 梅倩苞把诊断书递给胖子:“你其它大毛病没有,只是发炎,另外患有“激情泛滥症”。 胖子急急问:“这个病危险不危险?” “危险倒没有,不过这是一种很难用药物治疗的病症,要医好它,必须手术切断x爱神经触感系统的多巴胺泛滥源。 胖子:“手术安全不?” “这种手术是小手术,安全。”梅倩苞想想,特意补充:“但问题是,手术后x生活变得很规律,不可烂交,留一个贴心女伴足够了。” “可以选择吗?” “你爱选择谁就选择。” 胖子立马说:“我肯定选原配,我们有孩子,而且她很理解我,一直容忍我在外面找情人。” 梅倩苞为中年男人开好手术单,告诉她认真阅读手术单上的说明,注意饮食和禁忌事项。三天后再来手术。 胖子人离开后,梅倩苞对贺冯唐说:“男人都是这个德性。就说刚才那个,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他患炎症有一定时间了,生怕患上艾滋或其它难治之症,被迫来这里检查。什么‘不进夜店,对情人有真感情’之类都是谎言。我刚才故意试他的心态,因为当他们知道自己没患影响寿命的大病后,都不会回来做手术。” 果然,胖子没有去收银台交钱,与两个同伴直接走了。 梅倩苞进了洗手间,少顷后出来,已脱下了白帽和白大褂,一个婀娜多姿的漂亮女人出现在贺冯唐眼前…… 她头发乌黑柔亮,肤色洁白动人,飘然若仙。先不说那高高翘起的酥胸,单是那连衣短裙下那指弹可破的白腻小腿就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大卫,去我的住所。”梅倩苞说。 贺冯唐驾驶摩托载着梅倩苞,来到她的住的地方。一进大门,看里面的假山和楼亭水榭,就知这是高档小区。 贺冯唐不敢东张西望,怕做刘姥姥。 按着梅倩苞的指引,贺冯唐驾着摩托驶入架空层的摩托车停放区。这里停放的摩托车有好几辆,都是叫不出名的进口高档摩托车。他把摩托停在它们中间,立马映衬出五羊本田cg125r的寒酸相。 他跟着梅倩苞进入电梯到二十六楼,原来是一梯一户。 梅倩苞站在房门前,伸出右手大拇指贴着门锁,立即传出些小鸟嘻叫的语音声,门自动弹开了一条缝…… 她推开门穿上拖鞋,从门边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大的拖鞋,撕开薄膜包装,让贺冯唐穿,说:大卫,你是第一个男人进我的房间。 贺冯唐礼貌地一笑:“谢谢,我很荣幸。” 梅倩苞进里面去了。 贺冯唐观察客厅,那个长沙发靠背的墙上挂着一个横形字框,默读其内容,原来是一首词。 “月如牙,早庭前疏影印窗纱。逃禅老笔应难画,别样清佳。据胡床再看咱,山妻骂:为甚情牵挂?大都来梅花是我,我是梅花!” 这首词应当是梅倩苞比喻自己,应该不是梅倩苞自己写的吧?此词有唐宋味……自己中小学未学过,父亲也未要求背诵过,唐诗宋词里好像没有,出处在哪,作者又是谁呢? 这时,梅倩苞从厨房探出头看见贺冯唐站着,说:“不好意思了,你先坐,茶几上有咖啡和茶,你自己选,我一会儿就出来。” 贺冯唐看她还在厨房,自己有空,打开手机查百度,没查出来,走向阳台打电话向父亲咨询。 父亲听后说:“你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在浩瀚的古代诗词中,我充其量知道九牛一毛……” 贺冯唐以为父亲也不知道,老人家却说下去了:“好在这首词我还记得,那是元曲,景元启的《殿前欢.梅花》,这也是古代唯一的独辟蹊径之词,以纱窗上的投影来描写梅花,用景开头,以情收尾。” 说完这些,贺南升不忘告诉儿子:“只有平时少玩些没用的娱乐,多看多记些有用的东西才能充实自己,古诗词的掌握从来没有捷径的。” “好了好了,我挂机了。”贺冯唐之所以平时万不已才问父亲,就是不愿听他借题教训,啰嗦一大堆。 贺冯唐放了电话又愣住了,父亲开始慢慢老去,独自在家很孤单,他多说几句自己都不愿听,我算是儿子吗?他立刻内疚起来……自返深海后自己已有一段时间没看到父亲容颜了,现在两人都有智能手机,何不来个视频电话。 贺冯唐搜索这里wifi,发现微信信号不错,运用学到的解密方法,先解解看,不行,再问梅倩苞,不想试两下就解开了密码。 他与父亲接通视频电话后,图像清晰。贺冯唐看着手机里的父亲,发现他的眼光很惊奇,甚至有点失态…… (下一节,梅倩苞很慷慨。) 第一百一十章 佯装看照片 梅倩苞从厨房里出来,端出奶酪和红酒,还有酒杯、刀叉,边行边说:“我刚做的奶酪,还调了红酒,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她看客厅里没有人影,发现贺冯唐正在阳台上打电话,没打扰,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往两个酒杯里倒好酒。直到贺冯唐收起手机走回客厅,她才说:“我喜欢西餐,不太习惯中餐,西餐享用能彰显绅士淑女风度,但愿你也喜欢西餐。” 贺冯唐发现梅倩苞又更换了衣服,头发未束。 她这身衣着属于紧身装,上胸隐伏的双峰凸得叫人不敢直视。她明显化过妆,本来就脸颊白嫩的她现在更如像化不开的奶酪,配上唇红齿白,美似天仙。 再看她长发洒洒,犹如乌黑柔亮的轻瀑飞流而下,裙摆下裸出一双修长秀美的小腿,令人炫目。 梅倩苞又送来随意一笑,撩得贺冯唐有点发懵,如痴如醉……。 这时,他无端地变成另一个贺冯唐,呆呆的站着,连梅倩苞招手,要自己坐下的提示也未察觉……直到梅倩苞上前来了个贴面礼,贺冯唐才清醒过来。 梅倩苞这一贴,贺冯唐那个小兄台立马感应到了,迅速来个抬头望月。 他尴尬极了…… 梅倩苞再次示意他坐下,端一杯红酒递过来,说:“老站着干嘛?来,为我俩的友谊干杯!” 贺冯唐接过酒杯,轻轻地碰杯,小呡一下,没有品出味道。他此刻的重点是怕小兄台太不老实…… 他不敢面对梅倩苞,身子稍稍扭身朝外。 正好此刻,他发现了有用的转移目标:客厅通道那面墙上贴有大小不一的框装照片,可以借此掩盖窘态…… 他佯装欣赏,端着酒杯走过去。原来这些都是世界各地的风光照,还有一些看不懂是哪个国家的获奖证书。 梅倩苞见贺冯唐走过去看照片,便跟上来解释这些照片都是她自己拍的,她是摄影发烧友。 她指着其中一幅说,有人说它很像德国基利安的风格;又指着另一幅说,有人说这张像法国温森特的构图技巧…… 贺冯唐不懂这些,装模作样地连连点头,表现应有的风度。 梅倩苞以为他对照片很感兴趣,问:“大卫,你也爱摄影?” 他怕露馅,实话说:“不想爱,中学时曾跟一个乡友同学玩摄影,玩起来才发觉自己根本玩不起,这是个很烧钱的东西。” “你说得不错,摄影确实比较花钱;但是,哪门艺术不要花钱呢?绘画?钢琴?还是……”梅倩苞说。 “我家是农村,不是富家子弟,没有钱,追求艺术都是空谈。”一说到钱字,贺冯唐的思路拉回现实,何不趁此向梅倩苞借钱? 如何向她开口呢?贺冯唐一连想了几个借口,都觉得难以成立。 他想鼓起勇气直说,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原来自己也是个胆小鬼。 梅倩苞依然留在摄影的境界里面,说:“艺术不能用钱等同。我从小就爱摄影,就因为它可以陶冶情操。” 她建议贺冯唐业余时间也试试摄影,提升自己的格局,若舍不得花钱,她可以送部相机给他,也可以教贺冯唐一些摄影技巧。 贺冯唐想着借钱,一句也没听进去,胡乱应付。 梅倩苞见他心不在焉,话不对题,盯着他问:“你肯定有什么事藏在心里。” 贺冯唐只好把想法说了出来:“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她听了,没有一点奇怪,反应很平静…… 梅倩苞心里明白,贺冯唐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不会向一个结识不久的朋友借钱。她没有寻根问底借钱做什么,只问:“你要多少?” 贺冯唐早就想好,说:“差不多要三万。” “什么差不多,就三万了。” 她问了贺冯唐的银行卡号,立马通过手机转三万过去,还说:“不够再向我要。” 梅倩苞这么大方,贺冯唐很感动,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朋友。 “阿梅,真感谢你。”贺冯唐第一次叫梅倩苞“阿梅”,话已出口,内心还很别扭。 梅倩苞却心花怒放,声音甜甜的说:“我俩谁和谁,还用感谢两个字吗?” 贺冯唐收到钱,精神即刻集中了,与梅倩苞聊得很融洽,话也流畅起来。 梅倩苞问了贺冯唐的年龄,刚好与自己同龄,只比自己小两个月。 她注意到了贺冯唐的名字,问:“大卫,你母亲姓冯吧?” 贺冯唐:“不是。” 梅倩苞:“哦……我知道了。” (下一节,暗中另外的间谍,一步步逼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十二万元债 贺冯唐有点惊奇,梅倩苞一下就悟出了名字含意,觉得她很不简单,比起姚欣舒、孟花瑑,甚至是大学时期的短暂恋人朱婷,其知识面广多了。 贺冯唐不想久留,要赶往医院交钱。他把事情说给梅倩苞听后,梅倩苞也催他快去。 临别前,梅倩苞不但来个贴面礼,还双手拦腰抱了贺冯唐一下……然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一起,贴嘴上后弹开:“拜拜”。 她又交代贺冯唐:“下次有空,我教你摄影。” 天已经黑了下来,贺冯唐出了门,赶忙在手机上为两个资助的学生账户转款,对于曾芝媛的押金也务必马上交掉。 贺冯唐赶到骨科医院,先来到病房。 辜万年发现贺冯唐来了,慌忙放下手中的旧报纸,接过贺冯唐手里的食品袋…… 他看袋子表面凸出的形状知道里面是水果,激动地说:“你每次来都买东西,以后真的不要这样,我们要吃,反正是用你的钱,我们自己买,要多少买多少。” 贺冯唐以为他讲的是真话,便说:“那也好,想吃一定要去买,我就怕你俩什么都考虑节约。” 辜万年:“你放心,你的钱,我们不节约。” 贺冯唐给辜万年零用钱,说:“又这么长时间了,上次的一定用完吧。” 辜万年沉默一会,脸有点发烧,说:“哎,你要给就给五百吧。” 收下款,他眼眶潮湿:“真不好意思,这,又增加你的负担了。” 贺冯唐急急来到住院部收银处,收款员正准备下班,一听是为31床交款,只好重新打开电脑。收款员脸色铁青,收了贺冯唐五万后,生硬地说:“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 贺冯唐没有答话,心想,现在的医院,有少部分医护,好像是做生意,就知道收钱,还动不动给你脸色,丢掉了救死扶伤精神,玷污了白衣天使这个称号。 他由此联想到主治曾芝媛的方医师,她医德怎么样?同样的病,医生不一样,花费差别很大,方医师对自己说过几次说不用再交钱了,但过天后医院又催钱,此人不可相信。 患者进了医院就像是一张白纸交给了医院,怎么画画,怎么写字,全由医师说了算,患者无能为力。遇到有良知的医生还好,遇到没良知的医生就倒霉了。 贺冯唐现在最怕的就是催交钱。 心里为了有个底,他又来到方医师的办公室,询问:这次五万交过后还要不要再交?他真怕掉进了无底洞。 “你把31床的五万交上了?”方医师问。 “刚刚交了。” “应当足够,不必再交了。”方医师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贺冯唐听了,放下了心,这次方医师应当是人说的话,不会再次失言吧。 医院的钱解决了,贺冯唐一身轻松,但仔细想,不对,身上的债务呢? 他细思:如果曾芝媛痊愈出院了,虽说自己不必再为她操心,但她住院时他们垫出的三万元,必须还回给他们。 再就是考虑曾芝媛住院期间,辜万年的护理工资,这段时间他俩有三个月没有收入,按他们曾透露收废品大概每月有三千左右的收入,那么折合就是九千元,几项加起来近四万了。 再就是,贫困大学生资助款还有一年两个月,也就是两万四千元,加上前面的四万,合计六万四。 还有,欠了孟花瑑三万,欠了梅倩苞三万,一共十二万四。四千是零头,容易解决,除了这个零头,还有十二万整,可不是小数字啊! 十二万,这么多,怎么还?挣?怎么挣? 证人还没找到,说不定自己逮进去了,时间不等人,要是发一笔横财就好了。不如跟着相思豆卖假画,碰到一个冤大头就挣到了,这不行,那是骗,我不可能做…… 要是能捡到哪个大款掉下的包就好,也不行,属不当得利,违法。他突然想起了已经在医院挂了钩:卖肾。 他立即掏出手机拨出了那间医院的电话…… 医院回答说,还要等。并表示你的肾特殊,急不得,也许马上有人要,也许一两年没人要,反正要等候。 医院怕贺冯唐放弃,也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肾源,耐心地向贺冯唐解释:不单是本医院要,我们已和全省及部分省外医院联了网,请贺冯唐放心,一定有人要。 远水救不了近火,贺冯唐认为希望渺茫。再等,我在监狱里了…… 贺冯唐转而想到姑姑,目前只能求她了。上次借钱,由于自己考虑不成熟,被她看出破绽,没借成,这次他想好了措词…… (下一节,红毛青年嫌贺冯唐给钱少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父亲反对向姑姑借钱 当然,向姑姑借钱,过程很艰辛,她会像审问犯人一样,啰嗦个没完。但是,只要她肯借钱,让她自我满足一下,无所谓,谁叫我是晚辈呢。 过了这一关,自己就算倒霉透顶,判个三五年,出狱后,再申诉,然后慢慢还姑姑的钱,毕竟是亲戚关系。 吸取上次的教训,向她借钱,必须先要告诉父亲,姑姑少不了会向父亲求证。 贺冯唐掏出手机,把自己想向姑姑借钱的事向父亲讲了,依然不敢讲自己涉嫌杀人命案,怕老人家承受不起。 他说出了已经想好的理由:一个月前,单位搞扩建,向每个员工集资十二万。他的一份,已经有人把款借给了他,想不到才过一个月,出借人家里遇到困难,催着还款。 “那个被瓶子砸伤住院女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父亲突然问。 “还行,基本上很稳定,她没花费多少钱,过段时间就出院。”前后要对应,只能这么回答父亲。 “这样就好。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向姑姑借钱,亲戚之间若要亲情长久,金钱方面尽量少纠葛。你倒不如再向其他朋友同事借,哪怕是多借几个人也行,大家知根知底,然后你以自己的能力把钱挣回来,还清债务。你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你工作之余可以兼职,能多挣钱就多挣。” 儿子说出实话:“我早就兼职摩托出租了。” 贺南升不知儿子身背命案,他只顾说自己的想法:“你可以告诉那些愿意借出钱的朋友同事,虽然目前处境困难,十二万看似数额大,但你的工资高,还有奖金,再加出租摩托的钱,不需要两年就可以还清。” 他最后结论:“不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嘛,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何况我卖菜多少也能帮一下。” 听到年老体迈的父亲还要帮助儿子,贺冯唐惭愧得无地自容,他哪知道儿子还面临可能坐牢之祸啊! “坐牢”两字在老人家心里永远是个痛,他一旦知道,儿子也步他后尘,很可能一病不起…… 贺冯唐再也想不下去了,寻找证人,急不可待,坚持一年多,还清债务。债务没了,万一找不到证人,也可以去自首…… 日子像煎熬,一天一天的难过! 但有什么办法?难过也得过。 这天,贺冯唐正上着班。手机震动了,一看,孟花瑑打来的。他想想,走一边去,接了。 孟花瑑再次希望贺冯唐能做赖鑫生的保镖。她说,新招的那个姓唐的保镖只做一个月就不做了,籁鑫生依然有意让贺冯唐接受这个职位。 贺冯唐这次心动了,出于谨慎,小声问:“工资多少?”不少私营老板爱挖坑,说话不算数,必须先问个清清楚楚。 孟花瑑回答:“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如果是保镖老大,每月不会少于三万,三万,你目前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工资这么高?四个月就十二万。贺冯唐怦然心动,不过,没有吱声。 “你怎么不说话啊?” “等一下答复你。”在她面前,也该矜持,不能让她察觉自己如渴马饮泉。 易光来见贺冯唐走开去没多大一会,就走回来了,说:“你认真干嘛,多打几分钟电话能把你怎么样?” 上班时间,不得乱聊电话,这是保安纪律之一。虽然大家都没把这当回事,只要不煲电话粥就没多大的事。 但贺冯唐作为小头目,总得以身作则,刚才已经破例了。过了五六分钟后,他装作拉尿,到墙根处,悄悄用信息回复孟花瑑:同意。 孟花瑑看到贺冯唐已经答应,高兴地自言自语:“这只猪,终于醒了。” 贺冯唐下了班,出了公司就开始寻觅欲搭摩托的乘客,一路车速很缓……这时,从小路斜刺而出一个步伐颠颠倒倒,手背纹着大黑蜘蛛的红发青年,招手要车。 红发青年是不是喝醉了酒?贺冯唐停车后,没闻到他酒气,猜测他可能是个白粉仔,此刻犯瘾了。 红发青年跨上了贺冯唐的摩托车后座,一条细涎从他嘴角泛出…… 贺冯唐问:“你去哪里?” 红发青年用手朝右前方一指:“东市口地道。” 目的地不远,却是个鱼目混杂,鸡鸣狗盗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惹上事。反正车费才五块钱,贺冯唐不想去,刚举起欲给他头盔,立马又放下。 正好,贺冯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孟花瑑三个字在屏里闪烁。 按下接听键,手机贴耳边,只听她说:“赖鑫生现在有空,他说有些事情要和你当面讲清楚,你必须马上赶去,地点定在老农山庄,他在那里等。” 他赶忙问:“能不能介绍长相,多高?穿什么衣服?” 孟花瑑:“他不让告诉你,看你的辨别能力。” 贺冯唐心里有底了,当即辞掉那个红毛青年。红发青年赖着不动,贺冯唐不愿跟白粉仔纠缠,拿出五元钱等价赔偿他。红发青年嫌少了…… (下一节,人一成功,就喜欢做戏。)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面见赖鑫生 你还嫌少?给了你补偿就很人道了。贺冯唐伸手在红发青年肩胛上一掐,红发青年吃痛,收了五元钱,不情愿地下了摩托。 老农山庄位于幽深之地,贺冯唐载乘客去过几次,知道怎么抄近道。 他风驰电掣地赶到那里,刚停好车,发现老农山庄门侧,几个年轻人正在围攻一个中年人,喊打喊杀…… 贺冯唐没有理睬他们,他只想着进里面寻找赖鑫生。由于不认识赖鑫生,孟花瑑又不介绍他的穿着与长相,只能从老板特色及气势等外观上去辨别…… 贺冯唐走近农庄大门,忽然听见围攻者之中有人喊:“赖鑫生,今天你竟敢不带保镖?” “我们运气好,正好把仇报了。”一个人喊。 “把赖鑫生打残再说!”另一人叫。 贺冯唐一听,怎么?被围攻的人就是赖鑫生?也就是自己要面见的老板?只见其中一个壮实青年用拳头顶着赖鑫生的下巴,两个帮凶在旁边挥拳舞掌…… 被围攻的中年人叹了口气,说:“我赖鑫生服输,赔你们钱好不好?” 糟糕!说时迟,那时快,贺冯唐冲过去…… 到了眼前,大吃一惊,挨打的赖鑫生竟然是那天在梅倩苞诊室里遇见的那个胖子。 当老板的肯定会得罪某些人,今天又孤身一人。贺冯唐立马插进去用身子护着赖鑫生。 围攻者们恼了,都攻向贺冯唐…… 贺冯唐施展起无影腿和闪电拳功夫,把那个用拳头顶着赖鑫生下巴的人打倒,又把两个叫得最凶的人干翻在地。 险情解除了,围攻的人也作鸟兽散…… 赖鑫生听说贺冯唐正是应聘之人,太巧了。他很感激贺冯唐,大夸贺冯唐大义凛然,奋不顾身,当即就邀请贺冯唐进山庄内吃饭。 山庄老板迎出来对籁鑫生说,早按您的吩咐在贵宾厅安排好了。贺冯唐听了生疑…… 进入餐厅,赖鑫生请贺冯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下,然后说:“大家进来入座吧。”他话音一落,拥进来一伙人,他们也不客气,瞬间就入了座。 贺冯唐环视这些落座的人,甚是惊诧,是刚才围攻赖鑫生的一伙。那个用拳头顶赖下巴的人就坐在赖鑫生的另一边,贺冯唐顿时明白了…… 吃饭前,赖鑫生手端着酒杯走出门外,大家也跟着出去,在他身后一字儿排开。 这阵势,贺冯唐有点奇怪,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小声告诉他,这是老板的特性,雷打不动。 贺冯唐看到大家都像籁鑫生那样把酒杯举过头顶,也学着把酒杯举起,几秒钟后把杯中酒慢慢淋在地上。 赖鑫生看到贺冯唐刚来就跟上了趟,脸露悦意,对贺冯唐说:“苍天就是一只力大无穷的手,谁也摆脱不了它,不知它什么时候握紧,什么时候松开,要得到它庇护,唯有敬拜它。” 重新入座后,大家有序地向老板敬酒。 敬过酒后,赖鑫生和贺冯唐拉起了家常,言谈间他告诉贺冯唐,有关他的创业过程…… 赖鑫生原籍是某地靠海的乡下,小时候他家很穷,父母早亡……十三岁时,被人骗了,被卖到南洋,他干的是大人才能干的苦活,吃的却是像畜生吃的食,还经常挨工头的打。实在熬不下去了,听说x港比南洋好,就想去x港,逃出来,刚好遇到一个好心的x港渔民,他知道我的处境后,可怜我,把我带到x港。来到x港,我曾在码头扛过麻包,在路边补过皮鞋,一点一滴地积累,才开始打点自己的事业。我的一切,都离不开苍天的保佑…… 赖鑫生讲这些的时候,大家没有作声,安静地听着,其中有几人的嘴角露出了很难察觉的笑意。 贺冯唐捕捉到了它,立马意识到:赖鑫生的过往史可能有假,他是在取宠哗众。 他记得哪本书上说过:人是个怪物,成功后就喜欢做戏。 (下一节,贺冯唐被警察逮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做赖鑫生的保镖 赖鑫生继续启导手下:“我们那一代人初到香港,都是从苦力做起,做最低等的活,不知受了多少屈辱和歧视,不知流了多少汗和泪。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啦,吃不了我们那时的苦。” 尔后,赖鑫生示意大家向贺冯唐作自我介绍。 眼鼓颧突的平头先说:“我叫覃彬,西早覃,文质彬彬的彬,小车司机。” 贺冯唐觉得他的长相像西安的兵马俑,应该叫秦兵才合适。虽然他说是小车司机,其实也是保镖,他武功不错,在四个保镖里排位第二。 另一个用拳头顶赖鑫生下巴接着说;“我叫尧晓晓,尧舜的尧,拂晓的晓,也是小车司机。”他同样兼保镖。 贺冯唐的身手大家领教过了,理所当然是老大。老板亲自点名要的人,谁都明白他的重要性。当贺冯唐介绍自己后,大家异口同声赞扬贺冯唐人品不错,身手不凡。又说原来那个唐正差劲,整天拉着个脸。好像看不惯我们,动不动就说要揍我们。虽然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但心里就盼老板开了他,果真,老板也看不下去了,炒了他。 接下来,从上到下,按座次辈分资格敬酒碰杯…… 酒桌上,贺冯唐听尧晓晓提出要向自己学几招工夫…… 贺冯唐初来乍到,只能表示同意,忽儿闪出一个念头,找找唐正。他忽悠尧晓晓一番,如愿得到了唐正的电话号码。 贺冯唐与赖鑫生一伙分手后,掏出手机,按尧晓晓提供的号码拨了过去…… 一会儿,电话通了,真的是唐正。 唐正说话直接,他告诉贺冯唐,赖鑫生的手下都是些混混,不想与他们为伍,也看不起赖鑫生的品行,所以做一个月就离开了。 自己跟不跟赖鑫生? 贺冯唐随后接了几个乘客,心里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由于思想不集中,摩托车差点撞了人。要不自己驾技高,摩托车一提,前轮竖起来了,离那人脸面就二三十公分,真险! 好在对方只惊了一下,并不在意。贺冯唐道歉后,那人还说他也有责任。 为了安全,他不搭客了,打电话询问孟花瑑有关赖鑫生的世界观方面,借口是日后好与之相处。 孟花瑑已经从赖鑫生那里知道贺冯唐被得到认可,放下了心。她没当场回话贺冯唐,大概手上有事。 过后,贺冯唐收到了她的微信回复:“什么世界观,过时了,现在大家都奔钱去,赖鑫生也一样,一心想的就是钱。他不信佛不信道不信基督,但有自己的信念:灵活处世。” 贺冯唐看完,有了主意,立即打电话给赖鑫生,说自己决定不做他的保镖。 赖鑫生一听,气得把手机摔在地上。孟花瑑就在旁边,面色赤红,真想当面大骂贺冯唐,扭头跑进卫生间痛哭起来…… 孟花瑑很气,贺冯唐很急。 急的是短时间到哪弄足那十二万?除此外,还有那个被自己搭救的证人,他在哪里?贺冯唐脑子里面离不开这两个问题。 证人找不到,十二万找不到,生活还得照旧。 贺冯唐这个星期当夜班,上午补了一觉后,吃了份巷子里小快餐店的盒饭,照例出租摩托。 他现在除了目击寻找证人外,考虑的就是拼命挣钱,聚少成多,滴水成河。跑摩的最怕把时间耗在等客上,若要不空等,下了旧乘客马上又有新乘客,只有去禁摩区域。对,就这样!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贺冯唐想,自己车技还算可以,万一遇到交警查车,就迅速调头,飞速逃跑,交警岂能追得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应在贺冯唐头上。 贺冯唐接连三天,专挑别的摩的佬不敢去的地段,这些地方顾客多,让他从来没有空载过。顾客多,他就挣得多,三天里出租摩托的钱比日常工资还多得多。 不料,正当他庆幸自己有主见时,却出事了。 贺冯唐刚把一个顾客送到车站,被两个便衣逮到…… 他立马运用武功摔倒其中一个,蹬开另外一个,把油门拧到极限,快跑…… 不料才逃到路口,被一辆守株待兔的警车横切过来,堵住了。正欲调头,一群便衣围了上来…… 完了,贺冯唐看到这伙人的动作,就知道遇上厉害的警察了。 他不明白,看他们的架势,难道自己打进入禁摩区起,就被交警盯上了? 如果是这样,接下来的罚款肯定是顶格的大数额。现场没钱交罚款,摩托车肯定要被拖走,哪天有钱哪天来赎。 (下一节,贺冯唐被刑事审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指纹对比 贺冯唐发现被带到刑警队,手机没收了,身上的东西也搜走了。这下事情变严重了,当成了袭警!民事变刑事,拘留少不了。 他脑子快速转动,唯有狡辩:你们两个穿的是便衣,谁知道你是警察?我以为遇到歹徒才反抗。 贺冯唐被带到刑讯室。 好吧,你们问吧,反正我不是有意袭警。 姓名、性别、年龄、籍贯、住址、职业一一问过后,警察进入主题,问:“你知道为什么坐在这里吗?” 这是千篇一律的开头,贺冯唐在警院上的模拟课早就熟悉了,他答:“我违反了市政府的禁摩规定。” “还有呢?” “我不该逃跑。” “还有呢?” “我不该打倒你们的便衣。”他没有说是警察,刻意补上一句:“我以为遇到抢劫。” “说重点的。”审问的警察很严肃,敲着桌子问。 “重点?我讲的都是重点啊,难道是我撞了人,事后逃逸?” “不是摩托方面的。”警察又敲击桌子。 “我不知道你说哪方面。”贺冯唐一脸的懵逼。 “我提醒你一下,解永富你知道不知道?”警察死死地盯着他。 贺冯唐恍然大悟了,怪不得进了刑讯室。自己已是解永富案子的嫌疑份子了,怎么没有先兆呢?按道理应该在多乐公司逮捕他呀?一连串的问号在他脑子里呈现出来…… 警察认为贺冯唐不老实,没必要再周旋下去,把贺冯唐带进辨别室,要求贺冯唐从一面装着大块玻璃的墙前走过,并要求大喊一声:“在这里!” 贺冯唐知道警察的用意了,墙上玻璃是单向透视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可以看见外面,这是让里面的人辨别自己是不是犯罪嫌疑人,然后通过声音再进一步确定。 自己读警院时就多次模拟过这些过程了,心里不免觉得太小儿科。贺冯唐走过玻璃墙,大声喊过后,知道警察没剩下什么辙了,他原来的担心变得不足为虑。 过了一会儿,警察又叫贺冯唐脱下假发。 贺冯唐有点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戴假发?这下又有点担心起来,虽然那天他戴了易容面具,但很可然认出了自己的身板。 贺冯唐被带回审讯室,先被提取左右手所有指头的指纹。 按完指纹,他心里反而镇定了。现场那么多的石块,都可以砸伤人,你们能确定是哪一块吗?总不能把所有石头全装回来吧,何况事后一场那么久的大雨,所有的指纹都没踪影了。 尔后,贺冯唐再次接受审讯。这次审问的警察换成一个年纪大的。 老警察首先警告贺冯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贺冯唐立即回答:“决不放走一个坏人,决不冤枉一个好人。” “喝,你挺熟啊,几进宫了?” 贺冯唐不语,把招儿都拿出来吧。 对方看到贺冯唐一脸的镇定,知道今天的对手不是嫩葱,便直奔主题:“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贺冯唐要让对方先露出底,他们究竟知道到什么程度,便说:“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经过反复较量,对方终于点到了关键问题:“3月14日,多乐公司围墙外的打斗,你翻墙干什么去了?” 贺冯唐猜到他们手上还未掌握确凿证据,以证明是他砸倒了解永富,便镇定地回答:“翻过墙后,没看到其宽,只看见一伙人打架。我不敢上前,躲在一棵树的后面,听见了解永富的叫喊声,突然一声哨响,以为公安来了,大家跑了,我也跑回来了。” 老警察又严厉地问:“你看到了解永富有枪?” “看见,他手里握着一把枪,挥舞着,但没听枪响,不知是真枪还是玩具枪。” 辨别室的玻璃墙里面,正是当时那几个参与打斗的人。解永富出事后,他们逃跑了。跑又有什么用?解永富一伙的,早就有案底,没多久就被警察悉数抓回。 他们刚才辨别贺冯唐时,如实回答:“不对,声音不对,形象也不像,那个人眼睛大,额头高,还暴牙,皮肤白。这人眼睛不大,额头不高,不暴牙,皮肤不白,一点儿都不像。” 这时,在刑警队另一个房间里,还有几个警察忙碌着。 贺冯唐手机里的内容全被翻了出来,桌子上摆着一块石头。 在打斗现场那么多的石块中,竟把那块贺冯唐砸向解永富前额的石块找到了,可见破案的警察多么的厉害。 石头其中一角与死者头脑的受损伤痕正好吻合,只是上面的指纹被雨水冲掉了,要不是如今科技厉害,还提取了一些,要是早三年,指纹根本观察不出。 (下一节,美女要与贺冯唐去野外取乐。) 第一百一十六章 梅倩苞又要坐摩托车 在技术分析室里,有人正在透过灯光,对照已经放大的指纹,一边是贺冯唐的指纹,一边是那块砸解永富前额的石块上的指纹…… 可惜石块上的指纹在大雨后只剩下丁点儿残迹,隐隐约约,稀稀拉拉,不足已形成指纹特征,分析指纹的警察经过好长时间的对比,最终遗憾地摇摇头,起了身。 这个警察无奈地从技术分析室出来对审讯的老警察耳语…… 他们知道贺冯唐不是普通人,是警察学院侦查系毕业的高材生,不谨慎会变得很被动。 少顷,审讯的老警察又厉声问贺冯唐为什么要拒捕? 早已不心慌的贺冯唐立即从他脸色的微小变化里知道了大概,于是不紧不慢地坚持说:“我刚才说过,以为是遇到了抢劫。” 警察们没有得到希望得到的东西,以贺冯唐不配合司法行动罚款五百元,当场释放。摩托证照齐全,不暂扣。 贺冯唐一颗石头落地,当场交了罚款,取回了手机,全身轻松地推着摩托车出来了。他心里清楚,目前没关起来,并不等于这事已了结,他仍然是个嫌疑者,随时有再抓的可能。 离开刑警队大门后,轰开油门,沿公路跑了好一段距离,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看看手机,还不到下午三点,还早啊,继续出租摩托吧。 心情爽,运气好,一出门便有顾客,还是笔路程不近的生意,目的地是东南路公交站。 一到公交站,贺冯唐看到这里有几部摩的在此占位,便也停靠旁边待客。这些摩的佬心善,没有撵贺冯唐。 可是,贺冯唐运气再也没了,好一阵不见有人要车。他不敢再去危险地段了,至少今天不能去,少挣两个就少挣两个吧。 公交车到了,寥寥几人下来,尽管摩的佬都围上去,贺冯唐第一个守在车门边,却没有人搭车…… 只有等下一辆公交了,其他几个摩的佬聊起了天。 冯唐对他们不熟,不参与。反正是闲着,贺冯唐想起藏在座垫下的《启蒙》,便掀开座垫,取出它翻看起来。这本《起蒙》是迈罗交给的那本,他一直没看完,现在有闲,倒想看看别人整理的与自己整理的有什么不同。 贺冯唐虽然看书,但不愿失去任何载客的机会,眼角不时地留意来来往往的可能客户。 《启蒙》前半部的内容自己早看过了,正要翻后面的部份,这时,一辆摩的正好载客在贺冯唐身边停车,这个摩的佬认识贺冯唐,两人打过招呼后,那个摩的佬问贺冯唐:“什么书啊,看得这么起劲?” 他抓过来一看封面,说:“启蒙,写的什么啊?”他翻动几页,笑了:“你是雏鸟?不知道搞u人?我告诉你,看这个有屁用,哪天带你去吊鸡。” 贺冯唐懒得回答,把书拿回来重新放回座垫下面。一辆小车缓缓驶来,停在贺冯唐的前面…… 车门打开,贺冯唐一看,原来是梅倩苞…… 梅倩苞从车里钻出来,这几个等客的摩的佬全被她的长相惊呆了,他们贪婪的眼光迅速掠过她的全身,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也难怪,此刻的梅倩苞站在车旁,美眸灵动,梨涡浅笑,黑黑的秀发穿过颈后一个藕色的蝴蝶发夹,随意地飘落在裸露的双肩,颀长的脖子上,挂着绿色的吊带,吊带末端是一部相机,相机正好搁在一对鼓鼓的玉峰巅上,弹弹跳跳的,让这几个见识隙窄的摩的佬顿时酥麻全身…… 要命的是,她关闭车门间的一个简单转身,又展示出中短裙里的腰细臀圆,裙下裸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亭亭玉立,又飒爽英姿…… 贺冯唐都觉得此时的她很像吉普赛女郎,身上散发出某种野性与不羁。 梅倩苞看向贺冯唐,笑着说:“大卫,我今明两天补休,正没地方玩,你带我去玩。” 那几个摩的佬一听,近乎疯狂地朝贺冯唐叫:“喂,你竟然认识美女,你前世修的还是祖坟开花了。” “美女,要不要让我跟去一起玩?” “我也不等客了,我也去玩。”…… “你是做摩托出租的?”梅倩苞问贺冯唐。 “是,也不是。”贺冯唐缓过神来,先点头,后摇头。 “是又怎么样,怕失身份?”梅倩苞以为贺冯不好意思,又说:“做摩的也好嘛,自由自在,说不定比上班族还收入多。” “我是业余的,上班毕竟工资稳定,下班后做摩的增加收入。” 梅倩苞:“那你现在是下班后的业余时间了,碰得好不如碰得巧,我们走。” “去哪里?” “驾摩托上山兜风。” 贺冯唐一听,太突然了,当着这几个摩的佬的面,孤男寡女的……略一思索,说:“过个把钟我就要上班了。”他撒了个小谎。 梅倩苞询问贺冯唐的工作单位,听后,笑了,掏出手机,一个电话过去:“喂,迈罗,我要贺冯唐帮两天忙。”隔会儿她捂住手机对贺冯唐:“你们老板说了,这几天放你的假。” 贺冯唐顿时奇怪,她与迈罗……他心里一阵疑惑。 (下一节,两人在摩托车上很癫狂。)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相机 梅倩苞把手机递给他,手机里传来迈罗的声音:“叫贺冯唐听电话。” “我就是。”贺冯唐连忙回答。 “梅主任要你帮忙,她需要几天就几天,公司算你出勤。” 贺冯唐奇怪了,迈罗怎么就听梅倩苞的呢? 梅倩苞笑着对贺冯唐说:“大卫,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大学毕业生,是迈罗把你招进公司,迈罗很看重你。” 他听后,想:是迈罗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还是她有意向迈罗打听? 他开始猜测梅倩苞与迈罗的关系程度,站着未动…… 梅倩苞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贺冯唐缓过神来,原来她递过来一个小包。贺冯唐以为帮她拿包,看这个包很高档,便挂上脖子,放在胸前。 梅倩苞又摘下胸前的相机递过来,贺冯唐接过来瞄了一眼这相机的logo,佳能,1ds。它比相思豆那部佳能500d相机要大一些,好像要重一点。虽然不知道这相机的价格,但看外观会比相思豆的贵。 梅倩苞说:“大卫,送给你。” 贺冯唐吃了一惊:“送给我?” “我不是说过送一部相机给你嘛。” “太贵了,我怕弄坏了它。”贺冯唐有点惊惶失措。 “又不是哈苏、徕卡,更不是飞思,只是个佳能,你不必大谢。” “就算我要学摄影,可以用手机拍照呀。” 梅倩苞:“手机只能玩玩,它的功能有限,出不了艺术品。” 贺冯唐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他上高中时,曾想摸一下相思豆的相机,可相思豆从来不让,生怕被弄坏,从此就对别人的好相机产生畏惧感。 “担什么心,弄坏了再买。”梅倩苞给贺冯唐一个定心丸。 “你这个礼物也太重了。”贺冯唐还是觉得不好接受。 梅倩苞:“就算报答你救我,行吧?” “那也不行。”贺冯唐坚持不受,因为他想到的是另一个重要问题:哪有空闲学摄影?挣钱还债才是头等大事,同时还要寻找不知在何处的那个证人。 不想梅倩苞听了,瞪起了眼睛,好像很愤怒,她紧紧地盯着贺冯唐……贺冯唐第一次看到她这种眼神,怪吓人的。 随即,她把相机举起,意思是不收就砸了它。 在旁边看着的那几个摩的佬,生怕真的砸了相机,都劝贺冯唐:“接过来呀。”“接啊。”“美女送东西还不接?” 贺冯唐无奈,收下了这个相机,并接过梅倩苞随即递过来的相机包。 梅倩苞这才满意了。 然而,梅倩苞发现贺冯唐手拿相机神情飘飘的,有点心不在焉,便把他拉进自己车子里,关好门,问他肚子里藏了什么事。 贺冯唐开初不承认。 她说:“大卫,你骗不了我眼睛的,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贺冯唐想说,又不想说,这寻找证人的事只能保密,他不敢把解永富的案子讲出来。便说:“你知道也没什么用,不如不知道的好。” 梅倩苞:“谁说我没用?你没说给我听,也许偏偏我能帮你,就像刚才我帮你请假一样,你当时能想到迈罗听我的?” 贺冯唐听到这里,心念一闪,她是x康复医院的医生,对了,她的熟人一定很广,多数还是能力不小的人。只是……万一她向公安告密呢? 不会吧,贺冯唐又想,她一个外籍人士,只是受聘于深海一个医院的医生,有必要帮中国公安追剿一个小百姓吗? 那个证人也是女的,说不定她还真能找出线索,赌一把吧,她要报告公安就算自己倒霉。俗话说,胆小怕中死,成功总在危险之中,不冒险,焉能有得。马化腾曾说:一个希望成功的人敢于冒很大的风险。 于是,他在车上,把解永富案件惹到身上,目前证人不出现,面临牢狱之灾的大致情况讲述了一遍。 梅倩苞听了,沉默一会,说:“大卫,这还真不是件小事,你千莫可讲给别人听,我要早知道是这么件事,就不问了。不过,你既然让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个证人找到,只要她还在深海。” 接着,梅倩苞与贺冯唐认真地讨论证人的身材、长相、武功水平…… 她提议说:“这样的女子漫天瞎找是不行的,我想应该从武术学校的教师和毕业的学生中下功夫,就算她是民间自练而成,外地来深的,也少不了与人切磋过,雁过留声,在武术界必定会有所知。” 贺冯唐听她这么一说,佩服她的见解了,自己枉为侦查系毕业的,倒不如一个女医生…… (下一节,死死抱住贺冯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摩托车兜风 贺冯唐转而相信她的品质了,她决不会向谁泄露机密,更不会报告公安,也相信她一定能帮自己找到证人。有她,加上自己,比以前单打独斗,强多了。 两人钻出车外,准备乘摩托车上山。 为了安全,贺冯唐替倩苞戴好头盔,系好带子……看到她稳稳地坐在后座后,才启动摩托,然后以四十迈速度行驶。 贺冯唐一上一下挂着两个相机包,胸前没有余地了,梅倩苞抱他的腹不方便,便双手抓着贺冯唐的腰侧。 也许她觉得车速慢了,右手拇指轻轻地顶了顶贺冯唐的腰,说:“能不能快点?” 贺冯唐加速到六十迈,梅倩苞还嫌慢了,不过瘾。贺冯唐提升到八十迈,疾风把衣服吹得像风帆了,梅倩苞这才大声喊:好。 她怕坐不稳,双手重新抱着贺冯唐的腹部,上身紧贴他后背。而贺冯唐却像触到了电流,麻麻的,双手有点颤抖…… 摩托车受到影响,车轮开始发飘…… 这样不行!贺冯唐让梅倩苞用手抓住他两侧的衣服。 她问:“为什么?” 贺冯唐只好直说:“你贴着我,影响我驾驶。” 想不到梅倩苞没同意,她说:“我抓你衣服,力量不够,也抓不住,怕甩下去,我知道你的意思……” 接着她又说:“男人都有一个坏心思,你有油却不揩。”说完她哈哈笑起来。 贺冯唐知道她这种从西方过来的人开起玩笑会放肆,但这样很危险,为了让梅倩苞不捣乱,唯有一个办法:惊吓她。 这里正好是郊区的偏僻山间公路,来往车辆少,前面道路笔直,也没行人,贺冯唐深吸一口长气,全身抽紧肌肉,来了个双手举起的无人驾驶动作…… 梅倩苞没想到贺冯唐突然这样,一声惊叫……贺冯唐没顾她,双腿同时抬起,搁放在摩托龙头两边的握把上,让摩托控制在自己的屁股下,飞速向前奔驰。 梅倩苞尖叫不已…… 正好前面还有一段不短的直路,他对梅倩苞说:“再给你来点刺激。” “还有什么刺激?”梅倩苞好奇问。 “你先别问,看着我就行。”贺冯唐停下摩托,防止把她甩下车,从货架下抽出一根绑行李的布带,坐回原位后,让梅倩苞配合,用布带左一箍右一箍,把她紧紧地绑后座上,只留出两只手……看你还乱动不! “把我缠得像一个粽子啊!”梅倩苞觉得挺有趣…… 贺冯唐扭转头,对梅倩苞大喊:“看好啦!”说罢猛加油门,摩托一声怒吼轰地冲出,飞驰二十多米后收回油门,一个急刹车,摩托左倾,双轮滑行漂移,完成一百八十度调头。 然后他又轰起油门,加速行驶几十米,摩托突然前轮竖起,贺冯唐左脚支地为轴,再来个原地调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梅倩苞吓得紧闭双眼,双手死死抱住贺冯唐的腰。 许久,梅倩苞见摩托停住未动,这才定下心来,问:“大卫,你是不是做过摩托赛车手?” 贺冯唐笑而不答,反问:“你说呢?” 一会儿,来到公路的悬崖段,梅倩苞叫贺冯唐靠边停车。贺冯唐为她松绑,然后两人站在公路边沿的便道上…… 这里是最佳的观景点,公路筑建者特意在临崖处筑宽了简易的观景便道。放眼望去,层层山峦起伏,穿过山脊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还隐约看见紫荆花港的高楼…… (下一节,另一个贺冯唐跑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学摄影 梅倩苞从贺冯唐胸前的包里取出她的相机,又取出两个长焦镜头,叫贺冯唐也拿出相机,她然后把长焦镜头一一装上两个相机。 梅倩苞问贺冯唐:“你从前拍过远距离风景照没有?” 贺冯唐答:“没有。” “对相机熟悉不?”她又问。 “不熟悉,我以前只玩过傻瓜相机。” 梅倩苞便拿起送给贺冯唐的那个相机,卸下刚装上的镜头,教贺冯唐怎么装镜头,怎么使用相机上的各种按钮…… 其实,贺冯唐虽然没有亲手装卸过相机镜头,但多次看到过相思豆装卸镜头,至于相机上的按钮功能,他也基本上知道,只是相机不同,但大同小异。贺冯唐怕弄坏梅倩苞的相机,干脆说自己什么也不懂。 梅倩苞讲解得很仔细。 贺冯唐看着她耐心赐教的样子,心里有点感动……在生活中,她可能是个温和体贴的女人,谁娶到她,真是有福气。可是她男朋友,却不珍惜她。 梅倩苞不知道贺冯唐已经分心,只顾认真的示范。教完后,卸下镜头,叫贺冯唐重装。 贺冯唐接过相机,熟练地装上长焦镜,梅倩苞表扬:接受能力很强,有点熟手的样子。 梅倩苞又开始教贺冯唐使用光圈和快门…… 看到贺冯唐基本掌握后,她说:“每次拍照前,必须明白来这里的企图,拍照的目的,也就是说,你想表现什么?寓意是什么?这个得清晰。有人喜欢盲目拍照,从众多的照片中挑拣自己喜欢的,再取个作品名称。我不赞成这种做法,大海捞针还不如用磁铁直接吸针。” “大卫,你懂我的意思吗?”梅倩苞看着贺冯唐问。 “懂。”贺冯唐点头。 “真懂?” “真懂。” 梅倩苞确定他真懂后才接着教取景、构图、光线、景深、色彩,焦点、层次,虚幻运用等等。 教完后,梅倩苞用自己手里的相机,先从多个方向拍了几张风景照,然后要求贺冯唐也拍这些风景。 贺冯唐一一拍完后,梅倩苞接过相机翻看贺冯唐刚才拍的照片。一边看一边说:“还不错,挺有悟性,可惜构图、层次都差了那么一点,这幅还行……这幅勉强……这幅……” 两人身子挨在一起。 贺冯唐感觉梅倩苞的手臂软滑嫩腻,柔荑无骨。她突然伸伸个懒腰,又扭动一下上身,软软的身子紧密碰触贺冯唐,由此,贺冯唐犹如触电,几乎要眩晕……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往一边挪挪身子,与她保持点距离。 就在他低头看梅倩苞手持的相机里的照片,眼睛却不听使唤,瞄到了她……他全身猛抖了一下…… 梅倩苞不知道贺冯唐的变态,只顾指点两个相机的照片差异。她不自觉地向贺冯唐靠了靠,把头偏过来,上身也跟着侧转,两人身体贴得太近…… 贺冯唐止不住怦然心动……我的天,近在咫尺,多好的机会啊……另一个贺冯唐出来了! “女色引诱前面有两条道,一条是监狱,一条是自由。”老师的话在耳边又响了起来,另一个贺冯唐被压住。 梅倩苞发现了贺冯唐的异样,抬头问:“大卫,你怎么啦?” “……”贺冯唐欲张嘴巴又语塞。 她看到他脸红耳赤,一脸的狼狈,掩嘴“哈哈”而笑…… 梅倩苞越笑越猛,花枝招展般的全身随之颤动…… 贺冯唐越发不自在起来……慌乱间,嘴巴却不听使唤地说出了声:“阿梅,你今天真漂亮。” 梅倩苞用胳膊肘儿碰了他一下,反问:“我以前不漂亮吗?” 贺冯唐只好说:“对,对,你以前也很漂亮,一直很漂亮。” 贺冯唐以为梅倩苞听到称赞会开心,但她却突然收回笑脸,转身背对着贺冯唐,说:“漂亮有什么用?漂亮的女人也会被人抛弃。” 贺冯唐发现她转眼就不高兴,不知道怎么接口,话说不出来。但是另一个贺冯唐心里却开心了,说:假如你能看上我,假如我没有身负解永富案,别人不要,我要…… (下一节,看到了春光。) 第一百二十章 山庄过夜 这个地方的景色拍完了,两人跨上摩托车,按梅倩苞的意见再转另一个地方继续拍…… 拍到傍晚,光线太暗,梅倩苞才说:“不拍了。” 她指引着贺冯唐把摩托开到山腰的一个山庄吃晚餐。她说:这里全是粤菜,虽然不是西餐,但粤菜也不错。 她说她就怕川菜和湘菜,有一次尝了一口川菜,又麻又辣的,漱了半天口也清除不了残留之味。还有一次她被人哄骗吃湘菜鱼,说这是没放辣椒的湘菜鱼。她搞笑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当时吃了一口,结果拉肚子。” 贺冯唐笑道:“这么夸张?” 吃完饭后,天黑了,梅倩苞说今天不回去了,趁着轮休,彻底放松自己。 贺冯唐已被迈罗批准不须上班,只陪梅倩苞玩,想回去也不行。她要怎么就怎么,自己反正左右不了她。 两人走出山庄,信步闲走来到山岩前…… 黄昏仅剩的余晖在天边镶着一抹微微的淡黄色,起伏不平的山脊开始暗淡,悬崖下黑黝黝的山谷亦已静寂,迎面拂来一阵丝滑山风,全身顿觉舒爽不已。 “大卫,今天晚上就住这山里,多享受点负氧离子。”梅倩苞说完,也不等贺冯唐同意,便叫贺冯唐启动摩托,她坐在后座,熟练地指挥着贺冯唐来到山腰的莱巴黎大酒店。 在前台,梅倩苞只开一间房。 贺冯唐有点愣,想自己另开一间,当知道这里房间最少是1800元一晚时,口袋里却没这么多钱,他即时陷入窘境。 梅倩苞看出了贺冯唐的心思,开玩笑说:“男女共一间,我不怕,你还怕?” 贺冯唐只有像傻了似的笑:“我怕什么?” 旁边有几个年轻小伙,也在登记住宿,听见梅倩苞的话,知道这两人不是夫妻,女的这么漂亮,本来就让他们惊叹,现在女的主动提出要与男的睡一间房,羡慕之余向贺冯唐抡起大拇指,笑着说:“艳福啊。” 好在房间里有两个床。 梅倩苞一进屋把包一丢,倒在靠窗的床上,说:“今天太累了,腰也痛,腿也痛。”问:“大卫,会不会按摩?” 贺冯唐会,怕控制不住,故意说:“不会。” 梅倩苞:“那你帮我捶捶。” 梅倩苞卧在床上,贺冯唐怕露馅,学电视剧里面的动作,双手成拳,一上一下地,有时轻,有时重,毫无节奏地捶着…… 她好像很惬意,说:“手法不错呀。” 贺冯唐只好苦笑。 …… 好容易煎熬到她说:可以了,贺冯唐才松了口气。 梅傅苞见贺冯唐满脸是汗,提议他洗澡。 贺冯唐尴尬地说:“我没带内裤……” “你傻啊,衣柜屉子里有啊。”说完,她推开衣柜门,拉出抽屉,抖出一次性内裤,“这不是?” 贺冯唐从未住过高级酒店,一下子脸红了。 梅倩苞先钻进卫生间洗澡,传来哗哗的水声…… 为了压制不应该的联想,贺冯唐打开电视机,调到爱看的中央台十三套新闻节目。 十几分钟后,梅倩苞在卫生间里喊:“我洗完了,大卫,你准备洗。” 贺冯唐去衣柜里取出内裤,一转身,梅傅苞正跨出卫生间,见她披着宽松的睡衣…… 贺冯不敢再看,慌忙往卫生间里钻。不料被梅倩苞拉回来:“怎么啦,你这么胆小,我会吃了你?” 正是她这一拉,贺冯唐立马感到了力量,侧目一看,发现她右臂上睡衣滑落,臂肉白净,却看得出肌腱,这是经过锻炼才有的,难道她每天拉吊环?练倒立? 诶……他大脑一闪,她是不是那天雨夜被我救的人? 如果是,那她就有很大的问题,为什么不敢承认?还假惺惺地帮我找所谓的证人。 (下一节,警察敲门。)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讨论摄影 他重新审视,发现她的个子差了那么一点点,没有“莲茜月”那么高,还有胸围明显大很多…… 最后,否定了。 梅倩苞看贺冯唐盯着自己,以为他想多了,赶快声明:“不过,换其他男人我是不敢这样随便的,因为是你,我才有信心。” 贺冯唐回过神来,跟着她的思路,微笑着说:“谢谢你的信任。” 另一个贺冯唐潜伏太久了,憋不住,跑出来,骂另一半:你信任个屁,如果两条道前放弃自由,你会放纵如疯…… 贺冯唐洗完澡,穿好内裤,内裤太贴身,有个部位……他走出卫生间,背对着梅倩苞,迅速从衣柜里取出浴袍裹在身上,系好腰带,才把浴巾褪下。 一阵敲门声响起,贺冯唐打开半扇门一看,是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他大吃一惊,莫不是……大脑一暗,准备被叫走。 警察眼光扫了房内一眼,立马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叩错了房间,迅速退了回去。 梅倩苞正在查看贺冯唐相机里的图片,听见有人敲门进来,抬头看向门口,原来是一个警察敲错门,生气了:“什么素质!” 她招手对贺冯唐说:“你过来。” 梅倩苞要他坐她身边,两人讨论摄影技巧。 她把相机里下午拍的图片一幅幅翻给贺冯唐看,又把两人拍摄的所有照片来个总结对比,有针对性的指出贺冯唐拍的照片的可取与不足,反复强调不能没有主题及寓意。 贺冯唐虽然耳朵听着,眼睛也跟着看向相机里的图片,但男人的特性作祟,逼迫他走神…… 身边的梅倩苞,焕发出刺激雄性的体香,香气钻进了他的大脑……刹那间,另一个贺冯唐激动了…… 能责怪他吗?孤男寡女,身子挨着身子,这种处境,不要说另一个贺冯唐,就是春秋时期的颜叔子再世,也不一定会秉烛燃薪! 梅倩苞讲得很仔细,不厌其烦,看得出她是从心底希望贺冯唐快速进步,恨不得把自己的摄影知识全部灌输在他的脑子里…… 贺冯唐终于压制了另一个的他,注意力全在图片上。然而,压制太过分,随着时间的推移,梅倩苞的讲解变得枯燥乏味,渐渐地让他心不在焉…… 他想起了刚才警察的误入,把他带入到另一心境:十二万债务,解永富的案子,证人何时出现? “大卫,你又怎么啦?”梅倩苞见他木呆呆的,用肩膀顶顶他肩膀。 猛然回神,听到梅倩苞的询问,贺冯唐搪塞:“我听着哩。” 梅倩苞放下相机,不讲图片了,问贺冯唐:“听说过麦克斯吗?” “没有。”他贺冯唐推测,她讲的麦克斯应当是个摄影师。不过,曾经听相思豆说过有个女摄影师叫鲁丝.伯恩哈德的,她专拍人体摄影。 梅倩苞讲起了麦克斯的摄影风格很独特,拍摄出来的作品,视觉焦点常常会放在画面中某个孤单的点上,用模糊的背景来衬托主题,从而显示他与众不同的艺术特色。 她要贺冯唐多看看麦克斯的作品,多学学麦克斯的摄影技巧。 这时,梅倩苞的手机响了,她接通后,打开免提键,让贺冯唐也听听…… 贺冯唐听出对方也是摄影发烧友,某摄影社要举行风光专题影展,希望梅倩苞送作品参展。梅倩苞满口答应他。 她放下手机问贺冯唐:“大卫,你老家是哪里?” 贺冯唐:“江东省荷花县。” “是平原还是山区?” “山区。” 她又问:“山水风光好不好?” “好,不但有山有水,还有不少好看的景点。” “离深海远不远?” “不远,约六百公里。” 梅倩苞:“哦,不远哟,那我真想去你们那里,拍些山乡风光照片,选几张参展。” 贺冯唐一听她想去自己老家,立马高兴,说:“好啊,欢迎你去我老家看看,拍风光照片的同时,领略一下我们那里淳朴至臻的风土人情。” “我可以考虑。”梅倩苞思考了一下,又问:“你刚才说你们老家叫荷花县,是不是盛产荷花?” 贺冯唐:“对,我们那里好多乡村都种荷花,最有名的地方叫荷花园,荷田不下万亩,一望无际。” 梅倩苞来了兴致,情不自禁地说:“荷花品质高洁,出污泥而不染。”接着她吟起了周敦颐的《爱莲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 (下一节,把两张床拼拢一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菊与刀主题 梅倩苞吟着吟着停下不吟了,微笑地看着贺冯唐…… 贺冯唐知道她的意思,考我吗?便接口:“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直到“牡丹之爱,宜乎众矣!”中间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梅倩苞称赞贺冯唐:“不错,一字不漏。” 贺冯唐微微一笑,即兴吟出了杨万里的:“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也学着梅倩苞,停下不吟了,微笑着看她…… 梅倩苞立即接上:“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大卫,怎么样?” 贺冯唐不得不感叹,一个陆外出身的女医生,竟然对中国古代诗词赋如此娴熟,便想再试笑问她:“要不要再对几首?” “算了吧,我甘拜下风。” 梅倩苞回到原来的话题:“国际摄影大赛又开始了,举办这次活动的是m国着名的摄影杂志,机会难得,我答应参加,不如你也试试?” “我哪行?刚学走路就赛跑?”贺冯唐摇头婉拒。 “不能这么说,刚才看你拍的照片也有构图不错的,送作品参展不等于一定会入选,而是锻炼自己的一个途径。其实,影展作品不是完全看你的摄影技术,而是取决于寓意,也就是意景加一个好的取名。因为照片可以修饰,寓意却是触入灵魂深处的东西,来源于作者知识的积累与升华。” 她鼓励贺冯唐,“你语文基本功好,说不定你随意拟个主题,拍出照片,然后审视它,为它取了一个最好的名字,说不定就成了一幅好作品……” 她又说:“如果作品好,画面上有瑕疵,我可以帮你修。” 贺冯唐有点不明白,小心地问:“就这么简单?” “对你来说,就是简单。”梅倩苞尽量深入浅出,由繁变简:比如我们在海边,主题是什么呢?是浪,是海。但拍这些的人太多了,怎么才能拍出新意?拍翱翔的海鸥,拍海鸥在轮船上空遨游,怎么取名呢?‘船与海鸥’,太普通了;如果叫‘和平的海洋’就不一样了,比前面有意思;如果叫‘亲吻和平’,是不是更好? “再如果把普通轮船换成军舰,海鸥还是海鸥……唉,这样就更加有意思了。对!你就用这个主题。深海不是有军港嘛,海鸥也多,只要抓住海鸥在军舰上空飞翔那瞬间,咔嚓一下…… “这就像马克吕布拍的《枪炮与鲜花》。你如果拍了这么一幅,我们把它叫成“利剑与和平”,不,叫“白与黑的碰撞”,不,干脆叫“菊与刀”。 对,就叫“菊与刀”了,这个名字很有深意,很有可能被影展选中,说不定还会获奖。 梅倩苞力劝贺冯唐不必舍近求远,就拍这个主题。 她说,一次拍不成,就拍两次,三次,四次,五次,要有恒心。曾经有幅叫《日出》的作品,拍摄者为了拍日出霞光,就睡在山上,连续拍了十几天,直到满意为止;这幅作品最终斩获大奖。 她两三强调:任何成功,都是贵在坚持。 贺冯唐却是另一想法: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弄出好作品,那得奖的摄影师比地上的蚂蚁还要多。他不敢说出来,看着梅倩苞那双殷切的眼睛,她曾经那么干脆地借钱给自己,又送相机,又不厌其烦地教摄影技术,岂能辜负她的期望?扫她的兴?便点头说:“好,我照你的方法拍。” 梅倩苞见贺冯唐答应了,立马送上一个媚笑,说:“拍出了‘菊与刀’,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奖励。” “什么奖励?”他发现她的笑得有点色,话里那种含意明显,另一个贺冯唐窜了出来,问。 梅倩苞笑得更加灿烂:“面对美女,男人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你自己想,想到晚上睡不着。” 最明白不过了,也许她因男朋友的问题,要报复他,也许想找一个知己,也许她本质就是西方式的开放……贺冯唐往这方面想,越想越有可能性。 是不是做梦啊?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嘘,痛啊。 梅倩苞不知贺冯唐的内心世界,只想到贺冯唐在拍摄领域是个生手,操作时面对重大题材很可能忘乎所以,有必要提醒提醒他…… 她像母亲对待自己亲生的小孩子,双手捧起贺冯唐的脸颊,鼻子碰着鼻子,轻声说:“大卫,不能太靠近军港,那是禁区,防止说你偷拍军事情报,把你抓起来。只能远距离拍,拉近镜头。” “我知道。”贺冯唐的嘴唇几乎挨着她的嘴唇,心里荡漾着……她好像真的对自己有意啊。 晚上,梅倩苞睡的是里面靠窗的床,贺冯唐睡外面那张床。 贺冯唐刚要钻入被子,梅倩苞竟要贺冯唐把床推过来和她的床拼拢在一起…… (下一节,梅倩苞笑他有色心没色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房内夜景 梅倩苞的理由是:在自己家里睡的是踏踏米,睡床不习惯,怕半夜掉床下。 并好床后,贺冯唐慢慢地上床,再慢慢地仰睡在床上,他偷偷地瞄看梅倩苞,不敢主动,静静地等待着惊喜…… 顶灯拉了,床头灯拉灭了,只剩下门口那盏微弱如荧的地灯。 贺冯唐盼望的戏就要来临……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贺冯唐的眼睛慢慢适应了环境,只见梅倩苞也在暗暗观察自己,贺冯唐赶紧紧闭双眼,装作已睡…… 过了一会,他微微地睁开眼缝,斜视着,诶,有戏! 梅倩苞已经脱下了睡衣,看了贺冯唐一眼,又解开了内衣……然后上床…… 他以为她会爬向自己身边,谁知她上床后自顾自地随意躺着…… 许久,梅倩苞没动静,她睡着了?贺冯唐忍不住侧着身仔细观看…… 虽然有被单掩着,但曲凹有致的身段……简直让人窒息。 贺冯唐睡意全无,想动,而不敢动,呆呆地看着…… 寂静中不醉自醉…… “大卫,你一直在偷看我。”突然,梅倩苞一声嚷出。 贺冯唐吓了个冷颤,闭上眼睛,不敢作声,装作已睡。 “你还装,装。”梅倩苞把一个枕头扔过来,砸在贺冯唐头上。 已被识破,贺冯唐只好开口:“我又没看。”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没看,说明没睡,不打自招了。 梅倩苞笑了起来:“有色心没色胆。” 什么?说我……没色胆? 这不是提示我主动吗?贺冯唐一喜,另一个的他更是按捺不住,欲从床上跃起…… 她接下来的话把贺冯唐打入了地狱。 “你不要想得那么下流!” 好在她后面的话不是训斥,“现在裸睡是女孩子一种流行习惯,一天的疲劳随着解除内衣的约束,全身显得无比的舒畅。我们在大学读书时,寝室里几个女孩天不冷时晚上洗了澡都不穿衣,直接躺床上。” “……”贺冯唐没有发言权。 梅倩苞又说:“你不知道吧,其他女孩裸睡为的防止乳腺癌,必须有备无患。大卫,你猜我裸睡是为什么?” 天哪,这种隐私的话也说得出来,而且对一个同处一室的男生说。听说女人想做什么往往向反里说,她是不是这样? 贺冯唐无法控制砰砰乱跳的心脏,不知下一步怎么办? “你根本想不到。”梅倩苞自己把话接上来。 “……”贺冯唐在等待。 梅倩苞侧着身,支起,看着贺冯唐:“大卫,我问你哪,你没听见吗?” 贺冯唐不敢看她,嘟噜:“我,怎么知道……你为了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 “想。”贺冯唐这回大胆了,准备听她的解释。 她却来一句:“不告诉你。”说完,躺下身,正面朝上。 “妈的。”贺冯唐真想骂她。 房间里一片沉默…… 忽然,梅倩苞又开口了:“女人有爱才有性,男人有性不一定有爱。”她又侧身支起,看着贺冯唐,问:“你说,是不是这样?” “我哪能知道。”贺冯唐应声,心里没底了,她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什么意思? “屁话,不聊了。”梅倩苞重新躺下,把被子一拉,风光不再。 贺冯唐知道今天彻底没戏了,她说女人有爱才有性,她不可能爱我。 一个美女,近在咫尺,他哪里睡得着? 贺冯唐强行不让自己往坏处想,想其它重要的事。想什么呢?哦,他想起了梅倩苞帮忙找证人的事,与她一起,往往把重要的事忘掉了。 他猜梅倩苞并未睡着,试着小声询问:“阿梅,能不能告诉我,你武术界有多少朋友?” 果然梅倩苞没睡,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要急,我答应过帮助你,你还不相信吗?我们来山上是散心,尽量享受美好的风光水色与空气,还有清静的夜。” 她既然这么说,贺冯唐不好再问了。 一会儿,梅倩苞发出轻微的鼻息声…… 天刚开亮,贺冯唐习惯性醒了,这是他的练功时间。他见梅倩苞睡得沉沉的,便悄悄出门走向酒店外的僻静处,正好碰到几个同为出外晨练者,原来是羡慕贺冯唐与梅倩苞同房睡的旅客。 双方点头致意,他们却狡黠地笑着,又向贺冯唐竖起大拇指…… 贺冯唐不知怎么应对,真冤啊!如果解释,谁相信? (下一节,担心窥视军事秘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拍摄菊与刀 练完功,太阳从山脊冒出来了。 走回房间,梅倩苞还未起床。 他轻手轻脚进卫生间洗澡。大概是水声影响到卧室,梅倩苞起来了,她缓缓地穿上睡衣,走向卫生间…… 正遇贺冯唐开门出来,两人差点碰个满怀…… 他满脸通红,赶忙往旁边闪去。梅倩苞却过来双手一抱,与他来个贴面礼:“大卫,早上好。” 馨香扑鼻,加上……另一个贺冯唐立马显现出来…… 她立马推开贺冯唐,用食指弹了弹贺冯唐的鼻尖,说:“这几天天气晴朗,抓紧把参展的《菊与刀》作品完成。” 说完,又莞尔一笑,补充:“作品完成得好,我会有大奖励的哟。” 另一个贺冯唐刚撩起的情愫被打击,有点怨意,说:“没劲,谁知道你是不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到时你要什么就满足你什么。”梅倩苞认真回答。 “说话算不算数?”另一个他要再次确定,问。 “算数。” 他欲欢呼,正面的贺冯唐把他压住,你脸都不要了? 回到公司,贺冯唐急着要销假,脖子上挂着个漂亮的相机包怕引起同事的误会,先驶向自己的宿舍。 恰好在拐弯处遇见黄元晨,刹住车,抢先说:“黄队,您好,我来销假。” 黄队看了看贺冯唐胸前的相机包,疑问:“就办完了事?听迈罗说要三天。” 贺冯唐猜测迈罗没有如实把事情告诉黄队,顺着所问回答:“不要三天,一天就办完了。” 黄队神秘地微笑着,又问:“迈罗让你去办的事,不会好办吧?是不是他在哪里又惹了烂仔?” “不是,是他的一个朋友要我陪着去一个地方。”贺冯唐怕黄队在这个问题上寻根问底,有意岔开话题:“我今天上什么班?” “你还是当晚班。”黄队说完,苦笑一声,说:“易光来太难搞,昨天晚上老四与他当班,不知谁先动手,两人打了一架,老四至今还在派出所,等着我去接他出来。” “这个易光来……”贺冯唐真想骂他几句。 黄队看着贺冯唐说:“看来只有你还能奈何他。” 我能奈何他?贺冯唐苦笑一下,算作回答黄队。 找了个塑料袋,包好相包机,放在座垫下的空间里,看看时间尚早,贺冯唐打算出门寻找乘客…… 这时,手机震铃,摁开,梅倩苞打来的,她开口就问:“回到公司没有?” “刚到。” “要上班吗?” “要上,上的是晚班。” “晚班几点上?” “二十三点。” “早得很啦。” “是还早。” “那你准备做什么呢?” “正打算出租摩托。” “哦,我忘记你业余还要出租摩托车。”梅倩苞接着问:“你出租摩托车会不会去海边?” “会,时而有客人要去海边玩。” “如果去海边,遇见海鸥,努力拍出那幅《菊与刀》。” “好的。”贺冯唐答应她。 载过几个客人后,终于有乘客去海边。 乘客去的海边正好经过海军港旁边,路上时而可见“军事禁区”的牌子。由于楼房的遮挡,看不到港区内的情景,没有楼房的地方又有围墙,总之看不到大海,也看不到海鸥,更看不到什么军舰。 乘客在一个叫做鼻头半岛的地方下车,这是一个往外凸的的海角,早过了军港区,但可以远远地看到军港…… 这里能不能拍出好作品出来? 贺冯唐观察了一会……景色一般,并不抱什么希望,试试吧。他停靠好摩托,从座垫下取出相机…… 拉近镜头,军港尽收眼底,七八艘军舰一字儿排开,停靠岸边,隐约可见的不少士兵散在各处忙乎。这是不是窥视军事秘密啊,贺冯唐以专业知识的敏感,开始担心。 怎么办? 他正欲离开,但又想,不是吧,这里不是禁区,也没见有禁止拍照的标牌之类,法无禁止,即可行;何况这里拍照即使拉近镜头,也不能拍出有关军事秘密的具体内容。 贺冯唐想通了,重新端起相机。 (下一节,男人很怪,情色面前,可以忘乎一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明克斯航母 大海微波荡漾,天空蔚蓝,真美啊,贺冯唐咔嚓咔嚓摁了好几次快门…… 他停下来回看刚才拍的照片,看来看去总觉得缺少什么…… 想了许久,贺冯唐终于醒悟,光顾自己觉得风景好看,忘却了梅倩苞要求的《菊与刀》画面…… 海鸥,海鸥在哪?他四处搜寻海鸥,只见另一边有几只海鸥在海面上飞来飞去,却不往军港方向飞。如果把海鸥和军舰拍成一幅,两者只有那么一点点,相距太远,粗粗地看,不知道拍的什么东西。 贺冯唐盼望这些海鸥过一会儿往军舰那边飞,遗憾半个钟过了,海鸥依然不过来。再等?想到半个多钟没载客,已经可惜了,再等海鸥还是不飞过来呢? 他开始烦躁起来,想到目前面临的处境,早筹钱早自首,或早找到证人,这才是大事。他不再等了,这类摄影作品不是我这种刚学不久的人可以拍出来的。 贺冯唐转身欲走,一开步,脑子里又闪现出梅倩苞那双期望的眼睛…… 他迟疑了,联想到她借钱的大方慷慨……自己应当以诚相待啊!他左右为难…… 突然灵光一闪,何不把海鸥拍一幅,军舰拍一幅,然后再ps一起,不就成了嘛。贺冯唐一阵激动,再次端起相机,咔嚓,咔嚓把海鸥和军舰分别拍了好几幅照片。 贺冯唐立即打电话给梅倩苞,得意地告诉她已经按她的要求拍了《菊与刀》。 梅倩苞问:“你现在哪?” “军港附近。” “拍出的效果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能达到你的要求。” “真的吗?” “真的,有海鸥,有军舰。” “太好了,给你个飞吻。” “现在我就把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你,让你先睹为快。” “不要,不要发,我现在有空,就过来,你也过来,在海岸酒店会面,我会给你个最大的惊喜。” 真的? 贺冯唐以为梅倩苞帮忙找到了证人。 “是不是那个证人?”他有点急不可待。 “不是证人,而是……” “而是什么?”贺冯唐一听,心情有点暗淡,问。 “你忘了莱巴黎大酒店我给你的承诺?”梅倩苞收了电话。 另一个贺冯唐却兴奋无比,怪不得她选择酒店为约会点。男人很怪,情色面前,另一面往往占据上风,可以忘乎一切! 想到即将到来的激情场面,贺冯唐像个傀儡,立马忘记了所有的烦恼,这边没有禁摩,他加足油门飞也似的朝海岸酒店赶去。 然而,兴致勃勃地会面,垂头丧气地离开。 梅倩苞看了照片,哭笑不得。“大卫,你也太搞笑了吧,这就是所谓的好作品?” “你可以把海鸥与军舰ps成一幅呀,你不是说过你可以帮忙,把照片修一修嘛。” “作品主要靠拍,修只能是小修,不能本末倒置,更不能靠ps。” 贺冯唐一听,心情跌落到冰点,满脸通红, 憋着气,实话实说:“看来我确实不是个搞摄影的料,我只是个普通的保安,刚学一点皮毛,你却要我搞出好作品参加摄影展,这是赶着鸭子上架啊。” 梅倩苞反驳他:“你虽然是保安,但不能像其他的保安一样,只会上班、站岗、打架、睡觉。你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必须有上进心,必须利用尽可能的机遇来提高自己,艺术是培养人之素质的土壤,只有在优质的土壤中才能长出栋梁之木,才能出人头地。” 另一个贺冯唐早跑到爪哇国了。 梅倩苞发现贺冯唐已经脸红耳赤,胸膛起伏,很像受不住……她后悔自己语气生硬,没留情面,急忙换成温和的模样:“大卫,对不起,我这是以一个成熟的摄影爱好者的标准来评论照片的。其实,从这些照片可以看出你进步很大,动了脑筋的,这方面我必须要表扬你。” 梅倩苞说完迅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上前和贺冯唐来一个拥抱,力度很紧,时间很长…… 原本情绪低落的贺冯唐随着她的拥抱渐渐变得全身暖和起来…… 梅倩苞松开手,又说:“大卫,加油啊,你记得我们在莱巴黎大酒店的约定吗?” 一听到梅倩苞说到那个约定,贺冯唐马上想到那夜,是温馨?还是煎熬? “女色引诱前面有两条道,一条是监狱,一条是自由。”老师的话又在脑子里响了起来,真正的贺冯唐回来了。鉴于目前的处境,宁愿不要那种享受,早点找到证人。便问:“你 帮我找证人的事,目前进展如何?” “又提这事,很快有眉目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下一节,出乎意料。)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错在哪里 梅倩苞见贺冯唐思路偏了道,轻轻地叹了口气,话题回到摄影上,说:“当然,如果你认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安,宁愿窝囊一辈子,配不上搞摄影,我也不勉强。”说完,梅倩苞朝贺冯唐打个飞吻…… 宁愿窝囊一辈子……这句话太刺人了。 梅倩苞一离开,贺冯唐不输的劲头冒出来了,我才不是一个普通的保安,我才不想窝囊一辈子,被你低看,这不是我的性格。 他要证明给梅倩苞看,决定再去军港拍《菊与刀》,也许能碰上海鸥在军舰上空飞翔。 第二天他下班搭载的第三个乘客,目的地是海边,虽然不到军港,但离军港不远。 到达后,他没再寻找新的乘客,而是空车往军港方向赶。 经过军港旁边,又看到“军事禁区”的招牌,他觅到个没有遮挡物的空隙处,停好车……正要从座垫下取出相机,一想,不行,这属于偷拍军港,万一被人怀疑,触到了不知道的红线,那就不是一般的小事。 贺冯唐启动摩托,准备回走,就在调头路口转弯时,忽然想到另一艘大军舰:明克斯航母。 那里是主题公园,游人如过江之鲫,任你怎么拍。 他来到明克斯航母公园,运气真好,数十只海鸥在天空翱翔,只是它们距航母太远了,与航母集不到一框。 为了拍好海鸥和航母在一起,贺冯唐跑到了海湾的尽头,端起相机一望,这里可以把两者拍成同框。 慢慢拉动镜头,发现又有遗憾之处:海鸥与航母总有一个不太清晰,航母拍清楚,海鸥太大不清晰;推远镜头,海鸥清晰,航母却有点模糊。若用最小光圈解决景深问题,但光线不足,用慢快门拍出活动的海鸥更模糊…… 怎么解决? 贺冯唐想了想,海鸥是小动物,航母却是个大家伙,重点应放在海鸥上,把海鸥拍得生机勃勃,航母的清晰度差些也许更能显得意境深邃。 拍了好多幅照片,贺冯唐很满意,马上告诉了梅倩苞,并想挑几幅满意的发给她。 梅倩苞听了后,说还是亲自来看,也好当面讨论。到达约定的接头地,两人会合后,梅倩看了贺冯唐相机里的照片,半天没吭声。 贺冯唐猜到她对这次照片还是不满意,但不知道错在哪里。 梅倩苞见贺冯唐发呆,有点可怜相,笑了起来,说:“大卫,你傻得可爱。” “……”,贺冯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什么意思? 梅倩苞停顿了一会,开口了,她先肯定了贺冯唐的用功,比上次又有了进步。 她指着照片对贺冯唐解释:“虽然你想法好,立意清晰,可惜,这航母是供参观的,你看上面没有军人和现代装备,舰炮和飞机都是道具,上航母的人全是游客;尽管海鸥在画面里飞翔,但‘刀’太老旧了,钝了,体现不了菊与刀的意景。” 梅倩苞看到贺冯唐脸色发阴,怕他失去摄影兴趣,连忙说:“喂,我发现你现在一脸的严肃,更像大卫了。”说罢举起相机,“来,笑一笑……好。”咔嚓一声,给贺冯唐来了个特写。 而后她又迎上去,拦腰拥抱,胸贴得很紧…… 贺冯唐没压住另一个贺冯唐,身心掀起热浪,正欲反抱她,梅倩苞却抢在前面推开了他,只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跑开了。 他虽然没能狠狠地反抱到梅倩苞,但脸颊被亲,受到刺激,面色开始泛红…… 梅倩苞发现他两眼放光,趁机继续讨论摄影主题…… 尔后,她把相机还给贺冯唐,语重心长地说:“创作优秀的作品的确很难,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决不能投机取巧,弄虚作假。《菊与刀》的关键,海鸥必须要搭配真实的军港军舰。” 贺冯唐听了,一热一冷,在两个贺冯唐之间徘徊,不知怎么定位。 她察觉了贺冯唐的心思,换成安慰,说:“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证人了,目标范围已经大大缩小,挑出了最有可能的五个人,这五个人在解永富案子时都在深海,现在有人帮我去一个一个调查。” 贺冯唐一听找证人已经有了眉目,也许就在五个人其中,身心回到正常,开心起来,梅倩苞真好! 他回到多乐公司上班。 正在常规的巡逻中,贺冯唐手机响了…… 本来他尽量控制上班时间打电话,一看是相思豆打来的,猜他没什么多大的事,选择拒接。稍许,相思豆又打来,他又不接,又打来……然后再频频打来,大有不接不罢休之势。 (下一节,相思豆的独创。)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另辟蹊径 跟着巡逻的易光来见状,说:“你接吧,你干嘛老是自己严格自己,上班接个电话又怎么啦?你上次不也接了嘛。” 贺冯唐知道易光来在帮他开脱,也为他自己找垫背,自从自己上次上班接了一个电话后,他就开始上班时间接打电话了,有时聊半个钟。 手机响个不停,但不能关机,关了机,迈罗来电话怎么办?黄队来电话怎么办?这时,贺冯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实在听烦了手机的铃叫声,只好到一角落里接通了电话。他小声地对着手机问“什么事?” 相思豆却不说什么事,只说:“你来一下嘛。” “我不来。” “你不来你就死定了。”态度非常的不寻常。 上次相思豆骗过自己一次,心里已经不悦,这次听他的口气,“你不来就死定了”,也许他真的知道什么与自己牵连的事?在这种非常时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走一趟吧。 下了班,贺冯唐不可能空载去相思豆那里。正好,第一个乘客的目的地离达芬村不远。 进了油画村,来到相思豆的店铺。 相思豆没说话,拿出一本厚厚的活页夹递了过来。贺冯唐一看封面上写着《配偶秘集》三字。 他想起了相思豆上次说过要出这本画册,没有接它,先问:“什么急事非要我赶来?” 相思豆不紧不慢地说:“等下就知道了。”他打开《配偶秘集》,从头页翻起,指着扉页的《前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起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在人文学上中国的老祖宗早有论断。在物理学上,爱因斯坦《相对论》,杨振宁的《宇称守恒》,《周易》的阴阳说,足以证明万物的相对相配问题。这些理论同样可以运用到男女性别的结合上。根据自己积存多年的资料和经验,发现男女性格与体貌紧密相连,又与xy理论又有着很大的关联,把这些互相影响的东西合理排列起来,男女就可以在异性领域找到最佳的对象,这就是配偶原则。我相信,如果按照这些原则去恋爱到结婚,婚后的幸福感会大大增强,离婚率会大大降低。” 他说完后,得意地打了个响指,问:“听后感觉怎样?” 贺冯唐故意说:“没感觉。” 相思豆却不反驳,继续说:“民间为什么会说“夫妻相”,有夫妻相的男女往往比没夫妻相的家庭要和睦,而没夫妻相的大多矛盾重重,分手的不在少数,没有分手的也是日子过得像煎熬。 “曲黎敏教授的《生命沉思录》说:病乃情致,情乃婚引,婚乃异变,异乃病生。医生治病,仅治身体,难治心情,精神、灵魂更非医生关注范畴。” 他最后总结:“我这本画册就能起到提前告知,未雨绸缪的作用。” 相思豆接着一张一张翻开《配偶秘集》给贺冯唐看,全是男女各种各样脸蛋、身材的素描图,其中插着五官的大写…… 他边翻边说:“我早就说了,在传统美术和摄影界,要出名,没背景不行,没背景的只有一条路:走捷径。我想来想去,决定以男女的相配为主题,出一本画册,让美术结合科学;这做法前无古人,肯定能引起轰动,我也就扬名世界了……” 贺冯唐待他讲完,笑了起来…… 相思豆问:“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英国一个爱写x题材的小说家。” “你说的是劳伦斯吧,我知道,他从处女作《白孔雀》一直到最后一部小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所有作品都是紧紧相连着x爱的露骨描写。对,我就想做中国的劳伦斯;不过,他是情爱,我是配对,更上一层楼。” 相思豆兴味正浓,继续侃侃而谈:“这么多年来,每次找女人,或去洗澡行,我就特别留意别人的身材长相,能偷拍就偷拍,不能偷拍的就记在脑子里,回来再画下来。” 他说为了丰富这本画册,他找了很多古今内外资料,后来又去看人体彩绘展,慢慢地累积了几大本素材,然后从中挑选出这些有代表性的东西,最后形成了这本画集。 他说,上次讲的大计划就是这个---出版一本有世界影响的画集。你可能不知道,至今世界上还没有以身材、长相、五官来进行男女配对的集成画册…… 相思豆拍着画册说:“我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能出版,一定会轰动。” 他问贺冯唐:“你知道美术界那些名人的出名途径吗?” (下一节,贺冯唐把相思豆掀翻在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怪的纸条 什么出名途径?贺冯唐冷冷回答:“不知道。” 相思豆:“我告诉你:骏马,让徐悲鸿出名;鱼虾,让齐白石虾出名;荷花,让黄永玉出名;《配偶秘集》画册,让我诸湘偲出名。” 他合上活页夹,兴奋地说:“画册一出版,我就有钱了,到那时,你要借,想借多少就给你多少。” 贺冯唐没有闲功夫听他扯蛋,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让我死定了的事?我已经赶来了,怎么还不说?” 相思豆笑了起来,拍着贺冯唐的肩膀说:“你听了半天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当前最要紧的是,希望你有路子,帮我介绍一个愿意投资出版画册的老板,然后我给你很大的提成。” “操”,贺冯唐爆出了粗口,举起手中的手机恨不得敲碎相思豆的脑壳,当然,没用手机敲,改用手,一把相思掀翻在地。 相思豆却不恼,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嘿嘿地笑起来。 “先生,你的外卖。”这时,外卖员送来一个盒饭,相思豆付款后,自言自语说:“光记得忙,到现在我还没有吃午饭。”他打开盒饭准备吃,一看贺冯唐在旁边,问:“欸,你吃了饭没有?现在半下午了,你应该早吃了吧。” 贺冯唐一下班就赶往这里,哪里吃了饭?一见盒饭还真肚子饿了,你相思豆诓我,我也不客气了…… 贺冯唐把手机放桌上,从相思豆手里抓过盒饭,又从他手中抢过筷子,坐下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相思豆没辙了,摇一下头,来个顺驴下坡,说:“好,你吃,你吃,我重新叫盒饭。”他以为桌上的手机是自己的,拿起就要打电话。 贺冯唐一把按住他:“这是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相思豆摸摸自己的口袋,自己手机在兜里,怎么贺冯唐跟自己的同一个款式?都是是苹果4s。 他盯着贺冯唐问:“你上次骗人,还向我借钱?你买手机怎么有钱?” 贺冯唐最讨厌被人怀疑,说:“手机是孟花瑑给我的。” 相思豆一听是孟花瑑送的,脸相有点怪怪的,说:“你们至今还这么亲热?真不值得啊,她是什么货?你还舍不得她?” 贺冯唐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却提醒相思豆:“诶,你要出版画册可以找孟花瑑试试,看样子,她挺有钱的。” “我找过她,她不搭理我,一听要她为我投资,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他妈的,一个做小三的,以为自己了不起,哼!” 贺冯唐觉得奇怪:“怎么啦?你上次还借陪我吃饭联系孟花瑑,口是心非吧?” 相思豆找不到狡辩的词。 出了达芬村,贺冯唐发现摩托车的龙头隙里夹了个小纸片,拉出来,是一折叠的纸条,打开它,上面有一行字:“不要去找证人了,贴小广告也没用,你怀疑的都不是,为了安全,你必须暂时离开深海,回到荷花去。” 贺冯唐一惊,谁放的纸条?他怎么知道我贴过广告?正在寻找证人?又为什么叫我回荷花? 字是打印的,写纸条的人又是谁?贺冯唐一头雾水…… 他仔细察看纸条,希望从上面找出线索,但五分钟后,纸条上的字慢慢地消失了。 解永富的案子一下就涌上他的心头,要出事了? 梅倩苞曾对自己说过,证人已经有眉目了,到底信谁?本来挣钱是最紧要的事,现在反倒查清纸条更重要了。 贺冯唐一边思考一边在路上缓慢驶着,期待乘客出现。然而,其他摩的佬眼快,路上接连被人家抢了他几个顾客,他却浑然不知。 手机震响,他才发觉,掏出手机一看,是梅倩苞打来的。他以为她这么快就确定了证人,高兴得连忙把摩托靠边停下接听。但梅倩苞却是问:“大卫,最近你到海边拍作品没有?” 贺冯唐有些失望,半天才说:“最近没到那边去。” 梅倩苞以为贺冯唐偷懒,说:“有空一定要去拍;我说过要想拍出优秀作品肯定是件很困难的事,但当你历经艰难困苦而作品取得成功时,感觉就不一样了,觉得什么都值了;这就是玩摄影,玩艺术的过程。” 贺冯唐只好说:“你说得对,我理解,我接着努力。” “好,你这么说证明不会让我失望。你要知道,艺术路上的失望比失去男朋友更伤心,你想想,我伤心,你不心痛吗?”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伤心的。”贺冯唐只能先这样回答,至于能不能拍出她满意的作品,天晓得,说不定到时你再找我,我已经在监狱了。 “大卫,这几天我休假”,梅倩苞转换了话题,“正好有时间去你老家拍摄风光照,同时看看你们那里的荷花。” 贺冯唐有点不相信,问:“真的?” “真的。” 前不久,梅倩苞曾说过:考虑去荷花。但前提是‘考虑’,以为她说说而已,想不到她这么快就决定去。那个写的纸条的人怎么知道梅倩苞要去荷花?还是梅倩苞的恶作剧,她故意先弄出个纸条?还是公安有意设置的陷阱?如果没有那张纸条,梅倩苞去了不奇怪,现在有了这张纸条,它竟然未卜先知…… (下一节,易光来难道有了命案消息?) 第4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易光绪来要摩托 贺冯唐怎么分析都分析不出来,思路只好回到现实。去荷花还是不去荷花?不去,欠了梅倩苞的债,不要还人情吗?去,正好钻进那张纸条的套,而且白白浪费了业余挣钱的时间,钱目前又是那样的紧迫。去?不去?贺冯唐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梅倩苞在手机里听出了贺冯唐在沉默,问:“大卫,怎么啦?” 贺冯唐支支吾吾后,便向她解释:去荷花拍风景估计要好几天,得请假,三天以上属于长假,公司规定请长假必须提前七天,如果你想这几天走,临时请假,我恐怕批不到。 梅倩苞听后说:“这容易,你等我一下。”说罢,她就关了电话。贺冯唐猜想她又像上次一样要迈罗帮忙。 没多久,贺冯唐的手机响了,一看果然是迈罗的。 迈罗告诉他:你从明天起,和上次一样,梅主任要你去哪你去哪,要几天就几天,从现在起,你可以不用上班,还是像上次一样,假期内工资料奖金照发。 贺冯唐:“谢谢。”这就怪了,多乐公司就像梅倩苞开的。 正想着,梅倩苞又打来电话:“大卫,现在放心了吧?” 他满腹疑狐,问梅倩苞:“迈罗怎么总听你的?” 梅倩苞:“他是我的患者,早xie,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 被准假是好事,贺冯唐不得不感叹:难怪有人说:相信了鬼神,鬼神就能左右你;相信了医生,医生就能左右你。 贺冯唐对着手机问梅倩苞哪天去荷花?她说后天。 后天?这么急? 梅倩苞反问:“大卫,你会开车吗?” “会,a2驾照,车技保证让你放心。”在警察学院,他学会了好几类车型的驾技,小车是小儿科。 梅倩苞一听贺冯唐会开车,说:“好,这次去你老家,你做我司机。” 刚放下手机,又响铃了,贺冯唐一看,是易光来打来的。他按开接听键问:“有什么事?” 易光来:“过会你自然知道,你现在哪?” “在环城东路口。” “我离你不远,你在环城东路口等我。” 贺冯唐皱起了眉头,听他的口气,像有什么消息告之?但愿不是吓人的。 因为刚才纸条的影响,贺冯唐一直落不下心来,易光来的来电,又让他惴惴不安。易光来要自己就地等,贺冯唐只好关了摩托的引擎,时左时右地看着两边的路口。 他现在有点怕易光来了。 近段时间没发现解永富的案子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但心里明白,刑警放了他,并不等于自已被解除了嫌疑。当下没事,不能保证永远没事。易光来与皮副所长关系好,他特别爱打听闲事,也许能从他身上得到解永富案子的新消息。 这里先露个底,皮副所长后来被分派协查这个案子,易光来知道后,乐死了。 易光来到了,跳上贺冯唐的摩托后座,问:“你要回老家一段时间,是吧?” 没等贺冯唐回答,他又说:“我想借摩托。” “你哪来的消息知道我要回老家?” “五年保安的嗅觉,你总以为我各方面都差是吧?” “吹牛,你一定是在旁边听到黄队安排调班。” 易光来笑笑,默认。 “你刚才电话里那么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没别的事,就是借摩托。” 贺冯唐心里骂一声。 刚才的担心多余了,解永富的案子风平浪静,没影响到自己,贺冯唐心甘情愿地载着易光来一同回到出租屋门口,准备把摩托给他。 忽然,他想起怎么一下就糊涂了?后天才回老家呀。便对易光来说:“我是后天走,摩托明天我还要用一天。” “我还想早一天挣几个钱用。”易光来说罢就强行推开贺冯唐,不借也得借。 临走前,易光来拧开油箱盖眯起眼朝里看,看不清,又用劲晃动摩托,说:“哇,基本没油啊。” 贺冯唐:“你交回我时也这样,行吧。” “这么抠,你肯定猜到我要借摩托,也知道没油。”他见贺冯唐半天没吭声,没有加油的意思,不知是清喉咙,还是清鼻子,哼一声,骑上摩托走了。 要回荷花,想到必要知会曾芝媛和辜万年,贺冯唐打电话给他们:自己又要回一趟老家。同时为了稳妥,又打电话询问骨科医院收费处,31床的钱够不够? 得到回答:够,他这才安心了。 晚上,贺冯唐告诉父亲,后天他会回家。在视频电话中,父亲看着手机里的儿子,问:“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呀。” 父亲有点生疑:“你前不久不是回来过吗?” 贺冯唐如实说:“要陪一个朋友来荷花拍风光照片。” “这不又要请假?”父亲担心儿子经常请假,在单位造成不好影响。 “公司经理已准假,工资照发。” “什么?陪朋友来荷花,工资照发?”父亲不相信,又说:“你这个朋友肯定是个女的。” 贺冯唐惊讶。 (下一节,那张纸条是不是忽悠我?) 第一百三十章 开车去荷花 早上,贺冯唐练完功,已是六点半,手机震铃了,谁这么早就打电话? 一看是梅倩苞打来的,忙摁下接听键,即刻听到:“今天出发,去你老家。” 他觉得有点突然:“不是说定明天吗?” “我还有事情连在一起,提前一天。” 贺冯唐按照梅倩苞的吩咐,八点钟准时来到她的住所门前,按了门铃,一会儿,小鸟语音响了,门弹开了缝,贺冯唐喊:“阿梅早上好。” 不见梅倩苞在门口,他轻轻推门进去。 拖鞋摆在地上,他脱鞋穿上,站起身,听到一声:“大卫,早晨好。” 只见梅傅苞穿着整齐,已在卧室门口……楚楚动人,加上那优美的曲线,迈步中带着夸张的扭动,其姿态赛过印度的肚皮舞女郎…… 贺冯唐看呆了,虽然她说过,女人扮美是为迎合男人的目光,但早上是男人荷尔蒙旺盛阶段,心神一荡漾,另一个他冒了出来…… 梅倩苞似乎看出了贺冯唐的心思,笑道:“你色起来了?” 贺冯唐窘了,只好也笑:“嘿嘿”,算是回答。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大卫,在我的印象里,大陆人多数爱迟到,不准时,你提前了三分钟。”。 “时间就是金钱,效益就是生命;深海不同其它地方,我是新深海人,学着做哩。”贺冯唐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下坡口,并幽默一下。 “别贫嘴,我还没吃早餐,正煮咖啡哩,马上就好。” “没事。” “大卫,你吃过吗?没有的话,一同在这里吃。” “谢谢,我吃过了。” 贺冯唐发现了房间门口的行李箱,靠在卧室门边,显然她已准备好了,便指着它问:“是这个行李箱吗?”得到肯定后,他走过去,抽起箱拉杆,拖往入户门处。 梅倩苞:“那我谢谢你了,你先把箱子放在车上,记得车窗打开,同时打开空调换换气。”她把车钥匙递上来,说:“负一楼,大众,深b 。” 贺冯唐拖箱出门,梅倩苞又叫住他,问:“带了相机没有?” “带了。”他耸耸肩上的双肩包。 贺冯唐来到地下负一层,眼睛发亮,全是有钱人才能拥有的车,那天看到的国外品牌摩托只是个小样,这里有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尼、迈巴赫……奔驰、宝马,还有她那辆mini,成了低档配角。 他找到深b ,原来是大众辉腾3.6lv6,也是高档车啊…… 摁下钥匙打开车门,又按键开启后盖,把梅倩苞的行李箱装进去。然后关好盖,发动引擎,开启空调,半开着四个车门,快速排掉原存的陈气。 几分钟后,贺冯唐闭合了车门,按键锁上,回到梅傅苞的住所。 她正在吃早餐,见到贺冯唐,问:“大卫,要不再吃点?” “不啦。”贺冯唐一看,一杯咖啡、一块三明治、半节香肠。女人的肚子真小。 路上,贺冯唐开着辉腾,感觉真好,3.6排量6缸,只要轻轻一点,速度就上来了,方向盘好像有自动感应,不要用心,不管弯路直路,它都能意识到主人的意思。 贺冯唐一路的惬意,但开着开着,发现一些开着5系3系宝马的男女,还有开着三五十万奔驰的愣头青,竟然全不顾擦车危险,硬是挤上来并行,然后降下车窗,得瑟地向贺冯唐嘲笑。 傻得不能再傻!贺冯唐暗骂。 梅倩苞不坐后排,坐副驾座,说是好聊天。一路上梅倩苞对有关荷花县的情况问个不停。 贺冯唐一一回答,还不忘提醒她:“我们荷花县是贫困县,农村不少地方还很落后,你要有思想准备,不要到了后,一脸的不屑啰。” 梅倩苞:“大卫,我知道,中国大部分农村生活很苦。” 突然间,贺冯唐脑子里跳出疑问:那张纸条是不是梅倩苞的恶作剧? 不如试探试探她……他见梅倩苞没再问荷花的有关事情,趁机问:“帮我寻找证人如今进展得顺利不?” 梅倩苞听了后,说:“你不要急,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证人,目前进入到五个人的斟别阶段,有了消息会马上通知你。” 真的还是假的?贺冯唐听了高兴起来…… 转而一想,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叫自己不要找什么证人,是她忽悠我?还是……另外有人? (下一节,癫婆拦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机耕道上遇癫婆 贺冯唐脑子一转,不如换一个角度试试,又问梅倩苞:“你为什么想去我们老家拍风景照啊?又不是大地方,广东省内不少山区风景秀丽,你怎么没兴趣呢?” 梅倩苞:“不是告诉过你,我要去看荷花嘛。” “广东省不少地方也有荷花呀,深海就有荷花世界。” 她“啊”了一声,撒起娇来,说:“你还管我不是?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行吗?” “行,行,”贺冯唐赶忙点头。 他表面服软,内心却在思考,从梅倩苞刚才的表现看得出她不容再追问,这神情与纸条的恶作剧可以印证一起…… 好吧,她到底是不是写纸条的人,用直接试探的方式也许能得到结果。 贺冯唐看了看梅倩苞,说:“我一个狐朋狗友前天收到一张纸条,奇怪的是上面的字几分钟消失了……” 发现梅倩苞正在认真听,便紧接着说下去:“按理,用手写的字,早就有各种消失字迹的方法,但那张纸条是打印出来的字,打印的字能在几分钟内消失,还第一次听说。” 梅倩苞听完后,偏过头盯着贺冯唐的脸:“大卫,你没喝酒吧?” “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你装,装,再聊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不理你了。” 面对梅倩苞的拒绝,贺冯唐没办法再试探下去。如果她真是写纸条的人,证明自己警院四年学的东西太少,她太高明了。 七个小时后,下了高速,走上新修的国道,过了工业园,前面一段堵车,车子走不动了。 贺冯唐下车眺望,前面半公里处侧翻了一辆拉水泥的加长车,双行道变成单行道,造成塞车。贺冯唐想退回去另寻道路,但后面的车接二连三地的开来了,退不动,只好继续等下去。 梅倩苞坐在车内,透过车窗,发现沿路建有不少新房,大多为欧风,以尖顶者多,便说:“大卫,你还骗我说荷花是贫困县,这住房,可是高水平生活呀。” “这里真的是贫困县,不过国家扶贫政策好,富裕人家多了起来;你不能光看房子,因为,荷花这个地方历来有个特色,以房子来认定身份,不管多贫,只要有点钱,就建房子,哪怕旧社会,几乎家家都是两层式瓦房。 “有个笑话:建国土改时,省委李领导路过荷花,看到这里都是砖瓦房,很吃惊,对比他陕西老家窑洞和土坯房,说这个县的农家基本上都能划地主成份。” 梅倩苞听了很感兴趣,仔细欣赏路边村庄里这些新居来,突然,她发现了问题:“大卫,怎么不配套呢?你看,村庄里的道路,又窄又弯的。” 贺冯唐笑笑说:“谁不想把路修宽修直?又窄又弯一定是有原因的。就拿我老家村来说,好多村民为修路要占用他的土地不肯让步,喊出无法兑现的天价。”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说:“农民单干久了,放纵无束,就滋生出自私自利来。” 梅倩苞听了,沉静下来,没有吱声。 贺冯唐又解释:“不要光看这些新居的豪华外表,其实不少房子里面很简陋,甚至二层以上还是毛坯。”他笑了笑,又补充:“并不是家家有新居,比如我家就没有,依然是老砖瓦房。” 梅冯唐听贺冯唐家还住老砖瓦房,鼓励着:“大卫,面包是有的,继续努力。” 贺冯唐对她的这种老式鼓励没感兴趣,目光已经离开了路边的新房,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公平山,隐约可见山腰里青翠窝里的一个小点,那是天平殿…… 他想起去天平殿路上的那棵大枫树,初中毕业那个暑假,就是在这棵大树下他与李馨灵,那是第一次,这个印记根本忘不了…… 好容易挨过了这一段,前面遇修路,又是堵车。 贺冯唐对这段路很熟悉,把车往斜里开进靠左那条机耕道,没多会便可到前面村庄的村路,机耕道和村路均已铺上水泥,小车绝对可以安全通过,然后顺着村中路,绕过荷塘广场,一小段距离后再穿过国道,就是回家的那条乡级公路了。 贺冯唐告之梅倩苞后,便小心翼翼地驾驶辉腾慢慢地通过机耕道,在村路上东弯西弯…… 转过一栋民宅屋角,车头前面突然窜出一个提着编织袋的老年妇女…… 糟了,一个急刹车…… (下一节,对方天价索赔。)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千元一只鸡 车停下,车头离老年妇女仅几公分,好在车速慢。 老年妇女瞥了贺冯唐一眼,嘴皮动了一下,没有骂出声,然后弯着腰,用夹钳扒着被车轮轧扁粘在路上的纸片…… 贺冯唐认出了这个老年妇女,她叫瑞颖癫婆。 贺冯唐没有按喇叭催癫婆让道,即使按了喇叭她也不会让,只能停下车,等她夹完路上的废纸片自行走开。 瑞颖癫婆行为怪异,累累提着个编织袋,拿着一把旧式的长夹钳,看见路上有纸屑纸团便夹进编织袋里。编织袋装满了,她再倒出来用火烧掉。 她捡废纸片,不分地段,到处捡,有时甚至捡到一百多公里外去了。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只听说她没有亲人,单身孤寡,是政府的五保户。 她的故事很多,有人说她因为在天平殿说了贬低神灵的话而癫,有的说她被人欺侮而癫。不过,她说话又不像癫,往往出口成章,甚至敢于讽刺那些部门领导,县里某位领导被她含沙射影,很生气,运用权力资源,把她送进养老院,让人看管。 贺冯唐想不到她今天竟出现在这里,难道从养老院跑了出来? 端颖癫婆终于到马路另一边寻废纸片了,贺冯唐缓缓从她身边驶过…… 来到县城东南角的荷塘广场边,一面很长的宣传栏引起了贺冯唐的注意,他放慢车速,稍微留意观看,上面的内容原来是县摄影协会会员作品展览。 “摄影展如今到处都有啊。”贺冯唐随意说了出来。 梅倩苞听了后,接口说:“现在这种摄影展确实很多,但真正为了艺术的摄影展不多,大多数是为出点名声,打打广告,获得自己需要的收益。” 宣传栏里嵌满了有大有小的各种照片。贺冯唐眼瞅着它们,想:上次梅倩苞说过的摄影展,应该不是这么低档吧…… 梅倩苞突然觉得有点看头,称赞说:“大卫,你们县的摄影文化挺厚的哟。”她提议贺冯唐把车停在一边,两人下车去观看摄影作品,也许能让贺冯唐学点摄影技巧。 两人沿着宣传栏边走边看,梅倩苞看得快。贺冯唐看出了这些照片比挂在梅倩苞居室墙上的照片差得远,这个摄影展里的人物和风景好像是替政治做宣传。于是,两人立马减了兴趣,游览速度越来越快。 贺冯唐不知听谁说过本村的小左也是县摄影协会的会员,不如趁机看看小左的摄影水平……果然不一会作就看到了一幅署名“诸成轩”的《斗鸡》照片。诸成轩就是小左。 贺冯唐看来看去看不出有什么好,叫梅倩苞过来看。梅倩苞只瞄一眼没有作评论,只说:“上车走吧。” 车子出了广场又是一段村中路,此路尽头是国道。穿过国道,一公里处,往右拐,可通县城的环城路;往左拐,再走一公里多点,就到家了。 不料,刚驶上国道路肩,国道上也堵车了,两头都是车挨车,一时半会不可能穿插过去,贺冯唐停下车,他接连长时间开车已显疲乏,不自觉地打起了盹。 没多会,交警来了,朝他打手势,贺冯唐浑然不知,直到梅倩苞叫他,才发现交警示意他驾车后退,后面的车已经退开了…… 此刻,好多车在挪动,在好几个交警的指挥下,车流移动有序,辉腾好不容易挤上了国道…… 辉腾在小车群里显不出特别,只是那南方特区的深b 车牌,有点让人侧目。交警识货,有点照顾的意思,要其它车停着不动,让辉腾向横里慢慢挪动,最后在十几番的停停走走后,最终穿过了国道。 乡道上没了堵车,贺冯唐顿觉轻松,点点油门,快速行驶…… 才走两百来米,几只鸡从巷子里窜出,贺冯唐知道拐弯来不及,只能刹车……结果,凭感觉,应该压死了一只鸡。 一伙村民正在路边的士多店闲聊,见状迅速冲出来,围住了辉腾…… 贺冯唐降下自己这边车窗,留一条缝,先听听他们怎么说,打算怎么处理。 有人提着一只压死了的鸡,对着他大喊要赔偿,说压的不是普通鸡,是周年登鸡(阉鸡)。 又有人说,广东的车,肯定有钱,杀他的猪(意思是狠狠讹他一笔)。有人用半生的广东白话喊:“赔三千闷(元),要不就让他死该(鸡)变回活该(鸡)。” 三千元?贺冯唐估计这只鸡往顶里说也就三百元的样子,看着他们这副模样,突然想起了听x知识课那天遇到的惯偷小女孩,她这么小都知道盗亦有道,而眼前这些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不要脸地讹钱。 其中有两人手里揑着石头,一左一右,对着前挡风玻璃,举起了手…… (下一节,梅倩苞竟先不去酒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如兄堂 梅倩苞吓破了胆,猜到不赔钱会危险,愿息事宁人,问贺冯唐:“大卫,他们说要多少钱?” 贺冯唐笑着说:“他们要三千元。” 梅倩苞伸手往包里掏,想尽快了结此事。 贺冯唐制止她:“不要慌,要赔钱也是我赔。”他把自己这边车窗全部降下,用荷花当地语与这些人对话。 经过一阵讨价还价,赔偿金降到了八百,怎么也降不下了。 贺冯唐不愿吃哑巴亏,便说:“我现在身上真的没钱,这样吧,我是钱田人,你让我回到钱田后拿了钱再返回给你们,好吗?” 对方一听贺冯唐说是钱田人,迟疑了……有人说:“想起来了,以前见过他上中学读书天天骑车从这里过。” “既然是钱田人,那不必不争了,乡里乡情的,按市价赔,三百元。鸡你们拿走。”说这话的可能是鸡的主人家。 他的话一出,没人再吭声。 贺冯唐赶快掏出三张大钞递了出去,说:“鸡送给你们,毕竟是我们的错,当赔礼。” 人群散开,车子启动。梅倩苞感叹:“三千元一下掉到三百元,中国的乡情太奇葩了。” 贺冯唐提出先送梅倩苞去酒店,好的酒店大多在城郊的环城路边,前方可以从右拐入另一道乡道进入环城路。 梅倩苞看了看手机:“才下午三点半,先看看你家。” 贺冯唐诧异了,先看看我家?老村居有什么看头?贺冯唐产生了警觉,怎么她又像摸嫌疑人底子的便衣?纸条到底是不是她弄的? 进入钱田村,开过村中的坪地,过了桥,来到一分岔路口,贺冯唐发现有车在溪边的新路上走,想必已经通车了,便一个右弯,拐进新路。原先堆在路边的建筑垃圾早清理了,跨渠小桥早已修好,他顺利地把车向钱田腹部梦家开去。 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远远就能看见孟花瑑母亲丧事做过主祭场的大空地。贺冯唐把车驶近空地,依稀可见空地后面的原如兄堂残垣断壁…… 如兄堂曾是当地一大特色,全村一百多户,有贺、诸、李、孟、刁、缑、向、萧、邬、刘、周、何、伍、方等十七个姓氏。来得最早是南北朝,最迟是清朝光绪年间。此地有一怪,旱涝保收,世代繁衍却不太旺盛。 曾经有一堪舆先生指出:村边那座小山岭在西汉时原是战场,死了好多人,理了后漫山遍野的墓碑,被叫成碑山。还有很多没有埋葬的任由暴尸腐烂或由野狼撕咬。孤魂野鬼得不到奉祀,阴气太重,弥漫当地,严重影响了人口发展。 由于各姓氏人口少,为了抵抗周围大村大姓的势力,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于明朝成化八年,合力建成“如兄堂”祠堂,有重要事情均在如兄堂商议决策。五百年间,曾遇风雨雷电破坏,每破每修,前前后后修缮过十八次。 上世纪中叶,一次飓风过后,本来已摇摇欲坠老墙体,被彻底摧毁…… 倒塌后年复一年,没有修复,可惜那么多石质建材被埋在废墟里,于是翻出原来的天井石板、门厅石柱、堂前石鼓、柱座石墩等,运去做路基渠岸,发挥应有的作用。进入新世纪后,好多地区呈现修建祠堂之风,这里也有人提出重建如兄堂,但各姓氏意见不一,人口较多且富裕的姓氏都把建设自家祠堂作为重点,如兄堂最终不了了之。 车子经过钱田村委会前面,有人向车子招手,贺冯唐不明就里,以为有事,便开向村委会前面的坪地,停下车,降下车窗…… 那个走出门的人是村委会计,他老远看见这辆漂亮小车,一定是上级领导到访,出来迎接。 梅倩苞以为到了目的地,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村委会计发现开车的是贺冯唐,知道搞错了…… (下一节,村里连桶装水都买不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邬馆长撬石板 为遮掩刚才的尴尬,村委会计微笑着说:“冯唐带女朋友回来啦。” 贺冯唐正要解释,梅倩苞抢了先,“哈罗”一声,上前对村会计打起了招呼。 村委会计是个中年男人,没出过远门,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见她穿着窄小的牛仔裤,紧身的乳白衫,肌肤白嫩,如初剥春笋……外面套着浅紫色无袖小上衣,上衣扣子没扣,两坨……挺得鼓鼓。他呆住了,忘记回应梅倩苞的招呼…… 铁牛牯出来了,他是村长,显然没听到会计的说话声。他速度之快,一出村委会大门,便鼓起了官方式的巴掌,同时说:“欢迎来到钱田指导工作!” 他发现是贺冯唐,吃了一惊,马上恢复正常,与梅倩苞和贺冯唐一一握手,只是与贺冯唐握手时,报复似的用左手锤了贺冯唐两拳,说:“还以为上级领导来了呢。” “你当上了村书记?”贺冯唐问。 “不,村主任,书记还是刘成明,今天他去镇里了。” 铁牛牯是古怪爷孙子。他父亲为了照顾自己的老父亲,特意把铁牛牯户口转回钱田,让铁牛牯读农业大学,学机械专业,目的就是要儿子代承自己的孝敬责任。 铁牛牯没当村主任前是做五金器材、安装、维修的,在县城开了间五金店,无意间在一次村委换届时被村民选成村主任,他只好关了五金店,回村上任。 他上了任才知道,原来村主任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贺冯唐听了他刚才的话,连忙问:“你怕上级来?” “哪里,我就喜欢上级领导来。” “上级领导来对你有好处?” “上级领导来了,我可以向他要政策,要补贴,一句话,就是要钱,我们钱田村太穷了,不,是村委太穷……哦,不说这个了,进去坐坐?” 贺冯唐:“谢谢,不坐了。” “急什么,我们很久没聊了……”他转向村委会计:“洒两杯水来。” 村委会计委屈地双手一摊:“没水。” 铁牛牯想起来了,饮水机里已经没水了,问村委会计:“水店忘记送水了?打个电话催催。” 村委会计:“怎么好催人家?” 铁牛牯只好笑着对贺冯唐说:“真不好意思,村里没钱,连这个桶装水也是水店老板捐赠的,他隔一天送来一桶水。” 贺冯唐不信,说:“我又不是上级领导,你干嘛在我面前唠叨穷。” “哎,你不相信也罢,在上级面前叫穷虽然是农村基层干部爱用的办法,但我真的不是装,就连上级来了,请一顿饭都成问题,我们必须在餐馆磨上半个钟,又是保证,又是抵押才行。没钱吃饭这个事还不能让上级领导知道。” “领导知道了不是好事吗?” “人家会留下吃饭吗?没吃饭,怎么向人家要这要那?” 贺冯唐还是不信,拍拍铁牛牯的肩膀,指着这栋村办公楼,问:“你这办公楼去年修的吧,怎么有钱修?” 铁牛牯:“完全靠上级支持,领导看到我们原来的办公屋太寒碜了,有失政府面子,才拨款下来修了这栋。不瞒你说,楼上还是毛坯,我们村委从建筑费中抠出一点钱还了餐馆的欠帐,要不然,以后就无法招待了。” 两人聊天期间,辉腾车引来了好几个村民围观,有的说是桑塔纳,有的说是帕萨特,只有一个说是辉腾,他们争论不休…… 说辉腾的解释:桑塔纳是“santana”,帕萨特是“passat”,这车是“phaeton,辉腾,6缸,3.6升,全时四驱。 有人问,比不上小左的宝马吧? 认得辉腾的说,小左的宝马是5系,最低版,还是国产,你以为他抠掉了屁股上的产地汉字,就是进口车了,才四十万,还当不了前不久孟花瑑开的路虎,这辆辉腾近两百万,纯进口,俗称‘低调豪车’。” 大家一听,哇,梦家的贺冯唐发大财了。 梅倩苞因为漂亮被人指指点点,她起初还能忍住,后来觉得无聊,拽住贺冯唐问:“大卫,你家在哪?” 贺冯唐也觉得待得有点久,便说:“还有一段路到。”又拍拍铁牛牯肩膀,说:“以后有空再聊。” “拜拜”,铁牛牯挥起了手。 转入梦家村中路,刚行驶一会儿,就被迫停车。 一个人正在路的中间撬石板…… 他为什么毁路? (下一节,几栋别墅都紧闭着大门。)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念石板上的字 周围还有一群小孩看热闹,其中一个大点的是孟发仔,其他的都是本村的。 撬石板的人起身向来车表示歉意,原来是邬馆长…… 这些老石板是文g期间,如兄堂倒塌后才被搬来这里做路面。 邬馆长也发现了贺冯唐,忙打招呼:“回来了?” “回来了。”贺冯唐降下车窗,点头回应。 “我也去了一趟广东,前天才从女儿家回来。” “你女儿广东哪里?” “岪山,唉,这车是你的?”邬馆长有点惊奇,以为贺冯唐买了车。 贺冯唐赶快解释:“不是,别人的,我帮着开。” “哦,你稍等一下就好了,我马上就好。” 邬馆长忙着把石板坑填平,孟发仔和几个小孩对着摆在路边成排的石板叽叽喳喳,孟发仔顺着石板,念上面的字:“忠、君、国,孝、父、母,敬、师、长,……这个字老师没教。” “睦。“邬馆长说。 “睦、兄、弟,重、孝、养,和、乡、邻……尚、节、俭,从、宽、如……” “这个字不读‘如’读‘恕’”,邬馆长纠正他。 孟实仔再念:从、宽、恕,息、争……这个字又不认得”,他看向邬馆长。 邬馆长说:“讼,息争讼。” 孟实他又念起来:“存、友、谊,谨、言、行,没有了。” 一辆面包车开来了,是烂嘴的车。 烂嘴见路被堵,只好也停下。他看见贺冯唐,指着辉腾问:“车是你的?” “帮别人开。” “你一个人回来?” 贺冯唐想说带了个女朋友,怕一时说不明白,便“嗯”了一声。 烂嘴马上发现是邬馆长造成的阻车,便数落他:“喂喂喂,你邬馆长又假公济私,发现文物两眼放光。” 邬馆长:“你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吐象牙,你看你现在退休了,还在捞东西,缑疤子正联系这些石板的买家,被你抢了个先,你又赚个口袋满了。” 邬馆长分辩:“我不要,石板归文博馆。” “骗谁呢,为什么文博馆的人不来挖?” “没骗你,等下文博馆的车子就来拉走。”邬馆长再次解释。 烂嘴还有急事,等不及,掉转车头,往回走了。 填平了石板坑,贺冯唐启动了车子,再行驶一分多钟,到家了,他把车停一个平坦处,这里离家最近,刚好能停一辆车。 梅倩苞下车第一眼就看见小左的二层半洋楼,红色琉璃瓦顶,青色大理石墙面,插在周围普通民房中间,鹤立鸡群;接着又看见孟花瑑那栋欧式别墅…… 梅倩苞说:“你们村也有富豪啊。” “还有一栋更华丽,等一会就看得到。”贺冯唐往前面指了指。 这时,贺冯唐发现了老左,他正在儿子别墅的屋角后后朝这边张望,一遇见贺冯唐和梅倩苞走过来,探出头又缩回去了。 梅倩苞眼尖,问:“大卫,这人怎么啦?” 贺冯唐一笑作答。 再走了十几步,贺冯唐站住了,手指一个方向请梅倩苞看:穿过两栋普通民房间的空隙,看到一栋三层半的别墅,粗看样式以为年代久远,再看就发现它的气势不凡,凸凹不平的墙体,三个高低不一的矛式尖顶,铁铸地古旧门窗,加上蓝与白的颜色搭配,古色古香的就像欧洲绅士的公馆搬到了这里。 贺冯唐:“这就是我刚才说等会儿看的那栋,屋主人叫缑疤子。” 梅倩苞惊叹,问:“大卫,这家主人是个文化人吧?” 怎么解释呢?缑疤子才读小学,而且成绩特别差,现在也就开了一间并不算大的旧货行。 梅倩苞又发现这几栋别墅,无一不紧闭着门,而旧村居却家家开着门,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贺冯唐解释:红色琉璃瓦那栋,主人在县城另有别墅;缑疤子那栋,他白天做生意,县城也有房子;而那栋欧式别墅,女主人正在外边闯她的世界,家里没有人了;旧房子的住户,家家有人在,至少有留守老人和儿童。 贺冯唐他们离门口还有段距离,原本坐在门框下的石枕上的“果果”就跑了过来,扑向了主人…… 它像往常一样,身子一跃直立起来,两只前腿扒在贺冯唐的身上,脑袋不停地在主人的衣服上蹭…… 它又看向梅倩苞,围着嗅了一圈,然后盯着主人,好像问:她是谁? (下一节,道破“冯唐”取名含义。)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梅倩苞与贺南升聊天 贺冯唐摸着果果的头,告诉它:她是我的朋友。果果立即后腿站起,前腿并拢,向梅倩苞作了个揖。 梅倩苞乐得笑了,觉得这只狗狗好有趣…… 就在同时,贺南升迎了出来。贺冯唐又对梅倩苞说:“这是我父亲。” 父亲见儿子带来个漂亮姑娘,电话里说陪一个朋友来看荷花,他果然没猜错。看到儿子又有了女朋友,老人家立刻满脸是笑。 贺冯唐怕父亲误会,连忙向他介绍:“这是梅主任,医生,她来荷花有两个目的,一是看荷花,二是为了拍摄我们这里的山乡风光参加摄影展览。” 贺南升忙不迭地说:“好,好,大后天正好就是荷花节。” 梅倩苞上前与贺南升握手,问好。贺南升见儿子的女朋友如花似玉,彬彬有礼,很是满意。 大家在厅堂坐下,梅倩苞眼睛还停落在门框下的一对石枕上,疑问:“大卫,这两块石件怎么有点奇怪,外边不成形状,还有门坎石,没角没棱的?” 贺冯唐告诉她原委:“这些石件原来有棱有角,石枕三面雕有荷花,后来被人砸烂了。” “怎么被人砸烂?”梅倩苞有点不解,还没等贺冯唐回答,她又问:“是不是上世纪文g破四旧时砸的?” “是那时候。” 贺南升听了,很佩服这女孩知识面广,现在的年轻人即使知道上世纪有“文g”,并不知道“破四旧。” 贺南升最担心的就是儿子离婚后找不到老婆,这次见了梅倩苞,放下心了,看她的一举一动,就知她是个有层次的姑娘,很合自己水准。 儿子有了对象,父亲打心底高兴,为了显示热情,话语多了起来。听她说要拍摄这里的山水风光,贺南升便尽量把这一带的名胜古迹悉数告诉了梅倩苞:可以看看吴楚雄关,沿路又有辛弃疾和岳飞的遗迹,还可以看看高天岩,沿路有吴希奭勤王的泣马坳、文天祥的歃血厅和彭德怀的指挥庙。 贺南升有说着说着,进入了忘乎所以境界,把后山深处有一个稀有矿石厂的事也说了出来。并神秘地告诉梅倩苞:“那里属于军事禁区,从南到北绵延四十多公里。据说在地下几百米深处开采和冶炼,外面发现不了,连道路也看不到,都用密密的假树遮盖了。” 贺冯唐赶快插嘴:“爸,你真老糊涂了,人家阿梅喜欢的是风景,并不喜欢听什么军事禁区这些东西。” 贺南升发觉了自己失了嘴,忙转到他关心的事上来。他盼望能抱上孙子,叫过儿子,小声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爸,你想哪里了,人家是医院的主任,m国人,祖籍湾岛,哪是我这种人能高攀的。” “可是我从她眼神里看出她对你是有心的。” 父子俩用的荷花土语,梅倩苞好像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她有意讨好老人,开玩笑地对贺南升说:“我做您儿媳妇你要不要?” 贺南升听了,一阵惊喜,忙说:“要,要,哪会不要呢?” “你儿子却不想娶我。”说完后,梅倩苞看着贺冯唐直笑。 父亲问儿子:“她都表态了,你为什么不喜欢?” 贺冯唐苦笑,心里说,爸爸啊,你哪里知道,儿子面临着一大堆的烦恼职事,也许还要坐牢,这些都不能让你知道。只好说:“爸,她是开玩笑,你不要当真。你想,两人条件这么悬殊,有可能成夫妻吗?” 贺南升还是不太相信儿子的话,想当面试试梅倩苞的心态,如实告诉她:自己曾经坐过12年的监狱…… 梅倩苞一惊,问:“真的吗?” 贺南升看到她的脸色变化,连忙补充:“不过是冤枉的,实打实的的冤枉。” 梅倩苞听了后反而兴奋起来,说:“坐监算什么,有句谚语讲‘世上无冤枉,牢中少犯人’,哦,所以你给儿子取名叫‘冯唐’”。 说罢,不等父子俩反应,梅倩苞吟起了苏东坡的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贺南升惊讶了,这个女子…… (下一节,扔掉的衣服拿来作纪念。) 第一百三十七章 灶鸡 老人家想,她的文化内涵一定丰富,便笑着看向梅倩苞,问:“看你样子应当很喜爱古诗词吧?” 梅倩苞:“哪里啊,我只是小时被父亲逼着背诵过一些古诗词,有好多早忘记了。” 贺南升对儿子说:“你看,你以为你小时候被我逼着背诵古诗词,人家小时候同样的要背诵古诗词;记得东西多,脑子就灵活多,一遇事,就开窍了。” 贺冯唐带回个漂亮老婆一下子在村中传开了,住在附近的村民不少人拥出,女人为多数,他们接二连三来到贺南升家,目睹他儿子的老婆,看过后,纷纷大赞梅倩苞长得漂亮。 起初,梅倩苞还很热情地应对这些村民,人越来越多,便有点烦了,找借口离开,问贺冯唐:“洗手间在哪?” 贺冯唐带梅倩苞摆开人群,来到后院。 梅倩苞张眼一望,好一幅农家气象:院墙下栽着一带状菊花,角落里圈着几只鸡,还有间别致的小水塘,水塘里荷花已开,妩媚动人。水塘边侧立着一块长方形青板石,梅倩苞把目光停在青板石上,似乎上面刻有字…… 她好奇地走过去弯腰观察,发现青石板侧面刻有“有钱同使,有衣同穿”八个字。她好奇,问:“大卫,这是什么东西?” 贺冯唐:“说来话长,它最早是我家祖上的屋角石,十九世纪中叶太平天国进入荷花后在上面留下这些字迹,祖屋早塌了,我父亲就把它放在这里做磨刀石。” 磨刀石后面是厨房,厨房旁边才是洗手间。洗手间里的蹲便器是高位水箱式,蹲便坑上放着盖板,便于洗澡。洗手间的四面墙和地面全用白色瓷砖贴面,没有排风扇,没有洗手盆。 十多年前,这种洗手间已经很高档了,那时大多数村民还是用屋外瓦棚大坑厕所。 梅倩苞进去后关好门,脱下小短外衣抱住大半个脸,用手捂在鼻子处…… 完事后,她跑到另一边的厨房找到了洗菜池,小短外衣随手挂在窗台边的钉子上,腾出双手在洗菜池的水笼头下洗手…… 刚刚洗完手,一只蟑螂从灶边窜出,蹦到梅倩苞身上,她一惊,转身就跑。转身间,手碰到小短外衣,外衣掉下来了。 梅倩苞跑回厅堂,贺冯唐看见她脸色异样,忙问:“怎么啦?” 梅倩苞:“有‘卡错’。” “什么‘卡错’?”贺冯唐不明白。梅冯唐比划了半天,他还是云里雾里。贺南升却明白了,在旁插嘴:“她说的是‘灶鸡’”。 “灶鸡”是荷花县方言。 贺冯唐笑了:“‘蟑螂’把你吓成这样?农村哪家没它?” 贺南升想表示主人的热情,要梅倩苞留下来吃晚饭,尝尝他做的家乡菜。 梅倩苞连连摆手:“谢谢,谢谢。” 贺冯唐心里清楚刚才那只“灶鸡”已经把她的胃口全弄没了,对父亲说:“不必了,她不喜欢吃中餐,尤其是带辣味的菜。” 送梅倩苞回县城前,贺冯唐去后院卫生间小手,在厨房窗边地下发现了梅倩苞的浅紫色小短无袖上衣,以为她遗忘在厨房。出来时把它捡起,拿到梅倩苞面前…… 她说:“不要了,扔了它吧。” 贺冯唐:“这么好的一件衣服,说扔就扔?” 梅倩苞笑了:“你舍不得?也行,留给你作纪念。” (下一节,古董价格都是炒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编黄鳝笼 依照梅倩苞的要求,酒店必须有西餐。贺冯唐把她送到规模较大的荷香大酒店。 梅倩苞没有留贺冯唐陪她同进晚餐,说,你今天刚回家要先陪父亲。 贺冯唐一暖,觉得梅倩苞很懂中国礼节。 临别,梅倩苞对他说,坐了这么久的长途车,她累了,明后天她要休息,不要打扰她,大后天去看荷花。 呀,只坐大半天的车,就要休息两天,她这么娇嫩,贺冯唐暗笑,和自己真的不是同一类人。 回到钱梦家,原来停车的地方有两辆摩托占据了,便停在新修的专供停车的横宽十余米的水泥桥板上。缑疤子驾着他的纳智捷正好也回来了,停在辉腾旁边。缑疤子发现贺冯唐从车上下来,便问:“发财了哈,开这么好的车。” 贺冯唐解释:“车不是我的,我只是帮别人开车。” 他不相信,说:“我又不向你借钱。” 他没有忘记上次说的匜,迫不急待向贺冯唐要,追问:“那个匜呢?” 贺冯唐说:“我寄回来了呀。” 缑疤子:“你哄我吧,怎么没听你父亲说过?” 哄你干嘛,虽然离家门很近,为了证实此事,贺冯唐掏出手机,打电话询问父亲…… 父亲说,我不太相信缑疤子,为慎重还是你亲手拿给他看。 贺冯唐把缑疤子带到家里,从父亲手里接过匜交给缑疤子。 缑疤子接过匜稍看一下后,说:“你家还真有些东西,原来有个觚,虽然打碎了,总也是古董,现在又有个匜,看来你们是发达的命。” 他说完便用手机打电话给谁,他一边仔细观察着匜,一边详细回答了对方的提问,还用手机以视频方式把匜展现不同的角度。 许久,对方说缑疤子:“你再拍几个图发过来。” 缑疤子按照他的要求对着匜再拍了几个图,然后全部发过去。等了一会儿,对方来电话告诉缑疤子:“这个不值钱,还是对接而成的。” 缑疤子重新观察匜,看了好久,恍然大悟,告诉贺冯唐:“哦,刚拿到手时,还真蒙了我的眼,现在我看出来了,原以为这个匜中间是一组数字,它却是隐藏着的弯弯曲曲的接痕。” 贺冯唐接过来细看,这中间要说是一组数字真还有点像,一点破原来就是接痕。 缑疤子:“不管它了,我看这个东西造型很怪,有卖点,炒作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收它。其实好多所谓古董,价格都是炒出来的。” 他没等贺冯唐同意,把匜装进兜里,向贺冯唐保证:“如果出手,给你五千打底。” 五千也不少,要是真的能把这个匜卖成这个价钱,贺冯唐相信曾芝媛和辜万年一定很高兴。 缑疤子刚走,烂嘴进来了。他向贺冯唐投诉收到的充气皮人容易坏,他怕贺南升发现了说他,不敢把皮人带过来,要贺冯唐去他家看。 贺冯唐猜到了是哪里损坏,不过还是问一句:“哪里坏了?” 烂嘴看见贺南升就在对面的房间做事,放低声音说:“关键地方坏了。” 贺冯唐明白了,说:“不要担心,关键地方都可以单独配的。” 烂嘴有些不满:“为什么不给我多来一套?” “我当时忘记了。”贺冯唐表示歉意,叹自己不如专业销售人员,只顾大件。 他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多乐公司。烂嘴在旁边提出干脆多寄些,寄五套。 天开始暗淡下来,新闻联播时间快到了,贺南升打开了电视机,看新闻联播是他养成的习惯,每天都要看。 贺冯唐今天没什么个人事了,也坐在父亲身边陪着他看起电视来。 新闻联播快到结尾,贺冯唐的牙病又患了,忙问父亲的病牙怎么样?父亲说他没事,要么鸡爪莲不太适合你,你去看看古怪爷,请他换其它的药。 贺冯唐来到古怪爷家门前,古怪爷家的屋外廓下电灯已经亮起,门前地上有两个凳子,一只黄鳝笼放在凳子边,还有一把篾刀放在地上,旁边摆着竹子材料。看得出,有人刚才在这里编织黄鳝笼。 这时古怪爷出来了,后面跟着实仔,他们也许刚才也是在看新闻联播,现在看完了。 贺冯唐先打招呼:“你们在编黄鳝笼?” 古怪爷说:“是,我在教实仔。” 实仔看着贺冯唐嘴一咧,算作笑。 (下一节,此手艺将失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符咒止血 黄鳝笼当地叫“濠”,外观非常美感,约40公分长,前头大后头小,口子如茶碗,尾巴有点像广州塔那样扭拧状,简直就是一个工艺品。 贺冯唐对于黄鳝笼不太了解,只是听父亲讲过,稻田里如果黄鳝太多,田界就会漏水,人工去捉,捉不到几条,而使用黄鳝笼就很好,把它埋入稻田,田里的黄鳝闻到笼里的饵香就钻进去。 方圆几十里,如今基本上看不到黄鳝笼了,贺冯唐只在小时候见过一次,父亲把蚯蚓砸碎,放在一只只笼内,把它们埋在稻田里…… 贺冯唐一直弄不懂,为什么黄鳝进笼后就出不来呢?他今天看到古怪爷现场编黄鳝笼,好奇心让他要弄个明白。 正好他的牙齿又不太痛了,便拿起地上编了一半的黄鳝笼,仔细看里面的机关,终于发现了秘密,不由地说出声:“黄鳝出不来原来靠‘内口’。” “光这个‘内口’还没用”,”古怪爷说:“还要装上‘倒须条’。”说着他接过贺冯唐手中半成器的黄鳝笼,从地上捡起一把细小如丝的篾条,插进‘内口’的经篾中…… 插完后,他对贺冯唐说:“以前的黄鳝笼都没装细丝篾条,如果里面的黄鳝多了,它们就会从‘内口’溜出来。 “后来我改革‘内口’后,黄鳝再多,也出不来了。”说完,他伸进一根食指,示范给贺冯唐看:食指进去,‘小口’上的细丝篾条随之张开,食指抽出后,‘内口’上的细丝篾条立即闭合。 古怪爷又说:“‘倒须条’又软又密又滑,黄鳝舒舒服服地滑进去,却出不来。” 贺冯唐不禁感叹起来:“这么好的东西你一定要让实仔学会,不能失传。” “祖宗传下来的手工艺多了,大部分已经失传,留下的年轻人又不愿学,大辛苦,挣来的还是小钱。如今大家都想挣快钱,巴不得一夜暴富。” 这时,铁牛牯回来了,铁牛牯是古怪爷的孙子,他看见贺冯唐,又捶打两下贺冯唐的肩膀,他还没忘记刚才见面时的窘景。 古怪爷问:“又回来这么迟,你吃了晚饭没有?” “没吃,正要下班回家,又有人报告村委,何家两兄弟为屋基界子打起来了,调解到现在。” “留了你的饭,在锅里,冷了你就自己热一下。” “好呐。”铁牛牯大概太饿了,一听还有饭就抬脚跑进屋里了。 孟实仔不小心被篾割出血,血流不止。古怪爷发现了,找草药来不及,赶紧使用他的绝招----茅山派法治:画符、念咒语……血流止住了。 奇怪了,贺冯唐以前听说过古怪爷懂茅山治伤的法术,但没见过他使用,今天算是开眼了…… 他还听说,县公安局长罡峰震患过无名节痈,在医院治了一年没治好,最后被古怪爷用茅山方法治好了。古怪爷解释:“有些病属于疾里带邪,光药治不行。” 罡峰震曾把此事讲给别人听,一扩散,挨了上级批评。以后再有人问起这事,他就说是医院治好的。 茅山符咒真的这么神? 一想到符咒,贺冯唐牙齿又开始作痛……他想了想,便求古怪爷也用茅山疗法治他的牙病,说你上次给的草药对他父亲有用,对自己不断根。 古怪爷:“我没学过茅山仙法治牙痛,不能乱来,但我有特效药。”他带贺冯唐走进里屋,从药箱里找出一个很旧的虎头牌万金油盒。 贺冯唐一见,怕早过了期,又不好明问,只好说:“这个盒子从商标看有几十年吧?” “比建国还早几年。”古怪爷打开万金油盒,用一根牙签从里面的黑泥状中挑出一点抹在贺冯唐的病牙上。 贺冯唐最终忍不住了,问:“这是什么药?” 古怪爷说:“烟膏。” “烟膏是什么?”贺冯唐还是不放心。 古怪爷见贺冯唐追问得紧,也不隐瞒,说:“主要成份是鸭便。” 神了,贺冯唐上烟膏后才半分钟,马上就不牙痛了。 古怪爷真名叫贺汩夬,生于民国十五年,他出生后,他父亲到天平殿找老道士相八字,老道士说此孩本是富贵之人,可惜早出了一个时辰。因其命中缺水,且过柔,须天水决而刚之。 老道士力求五行平衡,为其取名:汩夬。他父亲听不懂,老道士解释:夬为周易第四十三卦,《彖》曰:夬,刚决柔也。《象》曰:泽上于天,与天齐。 “汩夬”与“古怪”偕音,久而久之,“古怪”成了村人的印象词,也成了他的名。 古怪爷外公家比较富裕,外公发现小时候的他很聪明,便资助他读书。1944年,他在赣西市某小学教书,当年日军已入侵湘赣边区一带,学校停课,他也回到家中。 为了抗日,他加入到哥哥贺汩泉的保安团里的常备队,类似于支前运送弹药和救护队。 在一次与日军作战中,保安团战斗力太差,被日军打得溃不成军,古怪爷发现保安团都是乌合之众,便离开了保安团…… (下一节,苦苦想出的标语却挨骂。) 第一百四十章 转行当厂长 古怪爷离开保安团后,转而加入地方“抗日联队”。因救了一个叫相箭的军医,被相箭收作徒弟。相箭乃是中草药世家传承,又懂奇术,可用符咒治疑难杂症。 次年抗战胜利,古怪爷返回原市属小学教书。 他一直没有暴露他参加抗日和会一些中草药治病的事。 但有一次,一个老师患带状疱症,久治不愈,很痛苦,古怪爷不忍心,便为他治了,因一会儿就见效,马上传开了。又因他不收钱,找他治疑难杂症的人多了,他又医好了几个疣疮患者……虽然他强调,他当不了医院的医生,有病还是找医生安全。但有的人就是图便宜,他不擅长的病也找他,弄到哭笑不得。 有一次,一个女患者找他看病,她患的妇科病,他哪里会治,结果女患者闹了起来……闹到最后,女患者竟然说古怪爷摸了她,抓住古怪爷不放……导致好多人围观。要不是她家属找到学校,简直无法收场。原来女患者神经有问题。 对于男女之事,总有人往坏处想,还往外传,越传越离谱。有的学生不懂事,以为是真的,朝古怪爷哇口水。古怪爷有口难辨,唯一的办法只有离开这个学校。 那时属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正好农村成立人民公社,知识分子稀缺,某领导爱才,发现本社有人在外面教书,能不能把他要回来?找到古怪爷,两者一拍即合。 公社新创办了个企业:红星铸锅厂。别看只是铸锅,其中涉及好多技术,比如溶炉、原料、火候、风力、时效、温度、模具、平衡等等,每个工序都不简单,只要其中一个工序差错一点,就成不了产品。原来的厂长文化水平有限,看不懂资料,试验了一个月还在试验。古怪爷一回来,便被安排当了厂长。 铸锅厂说是厂,其实很小,全厂才八个人,不过,古怪爷很用心,通过他几年的努力,红星铸锅厂从最初的8个人发展到80多人的规模,在全县所有的社办企业中,属于赫赫有名的大厂了。由于质量上乘,把锅扔地下都不烂,本县和相邻几县的农家都用“红星铁锅”,鼎盛时想买它,还要凭关系。 别看古怪爷正在势头上,但大左不服。此时也是非常时期,大左趁风头把钱田村的村干部拉下马,自己掌了权,他绕过公社一级,把古怪爷揪回村批斗,本打算扣上个“反动兵痞”帽子,好在铸锅厂工人发现了,把古怪爷抢了回来,还把大左扭到铸锅厂…… 大左又叫老送,左撇子,原名诸颂泉,早已退休,爱打麻将,由于总是输,等于给别人送钱,“老送”就成了新绰号。 说曹操,曹操就到。此时,老宋正从一辆宝马车里下来,一脸惬意地向他家里走去。 这里捎带插一句:老送的父亲叫老左,就是那个帮日军引出贺仰忠的人。后来老左担惊受怕,见梦见绑在树上烧死的贺仰忠变成了鬼,缠上了他,从此疯了,直到死去。 开宝马车的是大左的儿子小左,也是左撇子,他命好,父亲退休让他接了班,进了林业部门。他进的是林业看护队,后来看护队纳入森林公安,小左成了森林民警,如今还当上了公平山片林业派出所所长。 由于老送刚才又输钱,数额不小,被小左知道了,把他从村口坪地商店的麻将桌边拉回家。小左骂他父亲:“你打牌总是天天输,一次都没赢过,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下一节,厄运又罩在古怪爷头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老送乐意输钱 什么原因老输?大左小声地嘟噜:“眼睛花,动作慢,脑筋反应没人家快。” 小左一听,更生气了,大声说:“你蒙在鼓里,有人向我透露,每次都是他们合伙对付你一个人,你能不输吗?” 老送听了,也大声:“不输,人家肯与我玩吗?再说,输给朋友有什么关系?” 小左反驳:“你以为别人真喜欢你,大家叫你‘ 老送’,专门送钱给别人。” 老送狡辩:“这是你的想法,我名叫‘颂泉’,大家叫我‘ 老颂’不行吗?” 儿子火气上升,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每月输掉的比你退休金还多,这不是钱吗?” “是钱,但不是输你的钱,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不行,我有权监督你,我是你儿子,我要把你的钱全部给我,免得你输掉。” “给你?”老送不高兴了,开始数落儿子:“我给你的还不多?把你养大,你顶我的班,后来讨老婆,买小车,城里和梦家都有别墅,哪一样我没给钱?你还要我怎么样?如果我是你二左叔,只拿死工资,你能有今天?” 老送越说越气,嚷着不坐了,要小左停车,不停车就跳车。 小左只好闭嘴。 老送趁机说:“还是细左好,从不管我的事。” 细左是他小儿子,因遗传也是左撇子。细左与父亲、哥哥不和睦,父亲让小左顶了班,他有意见,后来小左还强占祖上的菜地建房,父亲不敢主持公道,扬言要大左老了生病了,他坚决不管。 大左为息事宁人,偷偷给了细左一笔不小的钱…… 细左用这笔钱在县城开一间建材店,摇身一变,做了老板。 大左哪有这么多的钱? 他曾被人叫做“岩沿人”,却累累没掉下岩,运气太好。 先从他小时候说起。 别看大左才小学文化,成绩差,毕业后又不愿下田干活,说自己是小孩子。那个时期,其他同龄的孩子都参与力所能及的农活,比如看看牛,割割草之类。他什么也不干,哪怕被人嫌弃。 非常时期,他觉得出头的日子到了,拉上几个狐朋狗友,成立了村什么“兵团”,自任司令,扬眉吐气好一阵子。后来上面政策下来,农村这些自行组织通通撤销。此时,公社欲提高水稻产量,组织制种队,赴海南培育稻种。他不知怎么混了进去。 他不守纪律,搞大了海南当地一个姑娘的肚子……他又不想承担责任,逃回来。 刚好公社成立整治队。整治队专门整顿本公社内的市场秩序。都是当地人,一般人抹不开面子,没人去,大左乐意去。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县里成立城管队,公社整治队被收编,从此大左穿上了制服。大左有心机,总有办法捞灰色钱,尽管多次被领导发现,通报批评,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差点被开除。退休时,按工龄算,他本应享受主任科员待遇,只因他工作表现差,降成副主任级。 大左跟缑结巴关系好。 那天,大左正好从自家的瓦棚厕所里出来,旁边就是古怪爷的菜园,他发现贺冯唐父子来找古怪爷,便蹲在墙跟偷听…… 随后他把这事告诉了缑结巴。 缑结疤听说刁波培、贺冯唐、古怪爷三人合伙找他父亲的麻烦,虽然父亲已死,但心里不服,决意报复他们。 刁波培背景太红,动不了。贺冯唐是警察学院毕业的,有点怕,那就报复古怪爷。 搞他什么呢?缑结巴眼睛一转,想到古怪爷帮人治病问题,他没有医生证。 缑结巴拨打110,举报古怪爷不但非法行医,还使用迷信手段,大左亲眼看见古怪爷用茅山教为实仔止血。 110把警情转给治安科,分管治安的伍冰全一听当事人是钱田梦家的,即刻告之此区域的派出所:马上出警。 派出所派来了一个年轻的民警,两个协警。他们进入钱田村,没有惊动村委,直接走到梦家,找到古怪爷。 要过古怪爷的身份证,对照确认后,年轻民警问:“请出示医师资格证。” 古怪爷:“没有。” 年轻民警也不隐瞒这次来的目的,说:“有人举报你非法行医,你说说怎么回事?” 古怪爷有点奇怪,自己帮求上门的患者用点草药,怎么成了非法了?便说:“我没有非法,又没有出外招摇撞骗。” “你还不承认,前天你还治过两个人的牙齿。”其中一个协警很是威风凛凛。 古怪爷一听,原来针对的是这个,马上明白是老送搞的鬼了,他想起那天菜园外他的身影。这又能怎么样?自己帮人治疗这些小病小患已是公开的了,从没收谁的钱,非什么法?他承认前天治了贺南升父子俩的牙齿。 那个协警盯着他,又问:“你用没用邪教方法帮人治病?” (下一节,推倒女医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两个老人被拘留 古怪爷知道又是老送的鬼,点头承认是有这回事,答:“帮一个小孩止血。” 年轻警察问:“你这个地下诊所开了多少年?” 古怪爷纠正他:“我这是民宅,不是地下诊所,有人找我,我觉得能治好才帮他治疗,没把握我会叫他上医院。” 年轻警察又问:“你为多少人看过病?” 古怪爷:“从我年轻时算起,应当有几百人吧。” 年轻民警一听,这么多?这不明显就是非法行医了嘛。他才不管这个老头究竟帮人治好了病没有,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们的所长:“要不要抓人?” 派出所长听了汇报后,抓什么?我们出了警有个交代就行了,要不是伍副局长亲自打的电话,他才不管哩。用土方治小病,农村乡下不缺这样的人啊。 他不敢作主,也不敢得罪伍副局长,打电话给伍冰全:抓不抓人? 伍冰全一听对象是孟家的,你罡峰震不在孟家扶贫嘛,说:“抓。” 铁牛牯得到消息,迅速赶到派出所,派出所没见到爷爷,得知被关在拘留所。拘留所不让铁牛牯进,他只好打电话给贺冯唐。他不知道爷爷因什么事被抓,要贺冯唐想办法把他爷爷弄出来。 贺冯唐打电话向罡峰震询问。 罡峰震对此事一点都不知道,他叫贺冯唐等一下,挂掉电话又打给了分管区域的派出所。派出所所长刚调来不久,对管辖区域内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一听是罡局长亲自过问…… 他赶忙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向罡局长汇报,反复声明自己本来不想抓这个老人。 “扯蛋,他又不是公开挂牌行医,难道民间刮个痧,煮点苏蓟汤也是非法?”罡峰震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派出所所长又赶紧向伍冰全汇报:罡局长已打电话给他,听得出他很恼火。 伍冰全听后骂道:“他妈的。”骂完后他下指令:“放人前,罚款一千元。” 古怪爷出来后,第二天上午,刁波培又进拘留所了。 刁波培的象腿又开始流脓,叫古怪爷用草药,古怪爷说,我说过没学会治象腿病,只能用消肿除毒的草药,不能治根,这个病目前只能看西医。一提西医,刁波培一肚子气,这条腿就是缑结巴的西医治成这样的。 刁波培来了镇医院,看病的是位年轻的林医生。 缑结巴也在这里看病,他认识这位林医生,是他同事的女儿,很犟,谈过三个对象,至今还确定男朋友。 缑结巴目睹了刁波培看病的全过程。趁刁波培取完药转身离开时,他小声对林医生说:“刚才那个象腿病的人骂了你是婊子。” 林医生对这方面很敏感,听了缑结巴的话深信不疑,涨红着脸,冲出门外拉住刁波培责问为什么骂她。 刁波培莫名其妙,便说:“你神经病。” 林医生听到刁波培又骂她,怒从心中起,伸出手“啪”的一声,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刁波培岂能受辱,回手一推,林医生倒在地…… 林医生后台很硬,伍冰全是她的亲戚,医院的人都知道这点,两个保安赶过来一边控制刁波培,一边报了警。 派出所民警来了,一听是医闹,必须打击,也懒得听刁波培申诉,手铐一上,铐走了刁波培。 派出所所长一听汇报,皱起了眉头,这个刁波培又是梦家人,还是罡峰震局长的扶贫对象。抓古怪爷就让罡局长有了看法,唉,基层干部真难做啊,弄不好,就变成了站队问题。 派出所长想了半天,终于有了办法,便以刁波培年龄太大,患有象腿病,属于残疾人,从轻处理。但不能让他轻松走,必须让他儿子过来领人。这样,在整个管辖的区域内,影响有了,警示作用也显现了。 此时,烂嘴正在钱田,他把维修好的冰箱送到本村的某户村民家里,当面试机,正常,村民很满意。 时值中午,烂嘴婉拒了村民的招待餐,回到家里,父亲不在,打开锅盖,空的。 他想到父亲可能正在鸭塘,中午正是喂鸭时间,父亲往往先让鸭们吃完才轮到自己回家吃饭。他想让父亲快点回来做饭,自己替换他喂鸭。 烂嘴帮父亲喂鸭倒愿意,就是不愿意帮父亲干农活,他不想当背朝天的农民。 来到鸭塘却不见父亲,鸭子们却全部跳上了岸,在塘边鸭棚里呱呱叫着等喂食…… 头两茬鸭子效益不错,父亲很是开心,决定就按这个致富路子走下去。而这茬鸭子正处于中个期,烂嘴也知道决不能饿坏它,他只好到棚里的鸭食缸边,拿起瓢舀食喂鸭。 刚扬出第一瓢,手机响了,烂嘴打开手机一听是派出所打来的…… (下一节,有人幸灾乐祸。) 第一百四十三章 烂嘴不去接父亲 父亲被捉进了派出所,要他去领。烂嘴一听,有点发愣,父亲这样的人还会被拘?他犯什么事了? 百分之百搞错了!烂嘴可以肯定,所以他一点都不急,还有点幸灾乐祸,看你们派出所怎么下台,抓人容易放人难。他对着手机:“我没空,不去。”继续喂他的鸭子。 喂完鸭后,准备回家做饭,手机又响了,还是派出所。只听对方说:“你没空可以叫你弟弟或妹妹哪个来领嘛。” 烂嘴听后,更火了,又吼:“我哪有弟弟妹妹,还不都是被你们造成的。” 对方一听莫名其妙,说:“你没弟弟妹妹,管我们什么事?” 烂嘴懒得理对方,摁了手机。 烂嘴才不去领父亲,让派出所管他饭吃。 派出所所长见刁波培的儿子不来,又听到所里的老民警说这个老汉除了是罡局的帮扶对象,还是政府的优抚农户。罢,罢,罢,千莫可把事情闹大了,他叫这个认识刁波培的老民警出面,从置留室把刁波培叫出来,让他在食堂吃了午饭,教育几句,放了他。 刁波培回家后,先到鸭塘,鸭们正互相依偎在一起,在水塘边的树荫下歇着,知道儿子喂过食了。 他收拾好鸭子吃食后的不干净现场,继而发现一只装鸭的笼子断了几处纬篾,便提着这只笼子去古怪爷家修补。古怪爷教实仔编黄鳝笼,有的是篾条。 古怪爷看见刁波培提着鸭笼,知道要修补它,一边接笼子一边问:“你从派出所出来了?我们几个正要去看你呢。”说罢用脚把身边的凳子推过去。 刁波培没客气,坐在凳子上,问:“你们知道我被抓了?” “缑结巴一回来说传开了,说你医闹打人。” “别听他胡说,那个林医生无端地说我骂了她,并打了我一耳光,我只是把她推开,谁知她身体弱,倒地了。当然这是我的错,但也够不上抓起来吧。” 刁波培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顿时明白了:“我知道,我被算计了,一定是缑结巴的挑拨,说我骂了林医生……我在医院时,他在林医生那里等候看病,为什么当时就没想到,让林医生讲出是谁讲的我骂了她?” 在一栋旧屋拐角处,缑结巴正与老送议论古怪爷和刁民波培相继被派出所抓走的事。 老送:“刚刚,刁波培放回来了。” 缑结巴一惊:“这么快就放了?” “放了又有什么用?坐了牢,政治上就有污点了,哪怕半天时间。”说到这里,老送“哼”了一声,接着又说:“他们平常很得意,想不到两个都要蹲一下牢房,这叫报应。” 缑结细声地告诉老送:“古怪爷是我举报的,刁波培也是我设的陷。我就是要打击他们的一贯嚣张。” 老送捅了捅缑结巴的胳膊,说:“你不讲,我也猜得出,在梦家,还有谁呢?你这下可治痛他们了,以为在孟家很有说话权,他们也不想想,一辈子都没混出个正式工作,至今还是个农民身份。” 他们聊着聊着,觉得这样议论还不过瘾,不如去看看古怪爷和刁波培现在是怎么样的一副窘相。于是两人装作往外走而路过古怪爷门前。 缑结巴看见刁波培,故意上前打招呼:“你出手太快了,我劝都来不及,不过,后来我还是劝住了林医生,叫她放你一马。” 刁波培一听说火气上升了,指责缑结巴:“还不是你挑拨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下一节,恼羞成怒要动刀。)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人们吵架 缑结巴不承认:“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你有胆做,没胆承认,要不,我们去找林医生对证。” 缑结巴当然不敢,只能不停地重复着:“我好心没好报……” 古怪爷看着跟来的老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现在觉得满意了吧。” 大左装成很无辜,“我什么满意不满意?” “你心里明白。” “你不要把你坐牢的事赖在我身上,再说,你这么老了,尝尝政府的牢房对你也有好处,不要以为梦家你能作主,我们政府也会怕你?”大左平常没机会,与古怪爷吵架,帮古怪爷的村人太多,现在就二对二,他不怕了。 “你今天想出气,是吧?”古怪也觉得好笑。 人老了,到了一定的年龄,心态时不时会变成小孩子那样,吵起架来便夹杂着庸俗。 老送继续说:“你不要对政府有意见,政府是为你好,你没有行医证,证明你的水平达不到国家的要求,万一你治死了人,你赔得起吗?” “你也找过我帮你治‘寸死胆’(带状疱疹),你没想到我会治死你?” “我不知道你没有证啊,要知道你没证,打死我也不会找你治这个‘寸死胆’。” 古怪爷提醒他:“你患‘寸死胆’是1990年,那时还没有行医证的说法。” “不管你哪一年,你一直没证,没证就是非法行医。”大左开始不讲道理。 古怪爷哑然了,自己确实没证,当初政府让赤脚医生考证那会,没去参加考试,认为不公开治病,也不收诊金,没事,现在后悔莫及…… 但被大左压住,他内心不服,便逗弄大左,说:“你怎么至今还爱盯梢呢?不盯梢会肚子痛?” 老送被呛住了,想了半天,只好提当年:“当年你还没被批斗够,你的反动本质改不了。” 古怪爷想起当年他巧立名目把自己抓回村,也生气,反驳:“这只是你龌龊的想法!” “你现在被政府关牢房,你的哥哥是反动军官,至今还不敢回大陆……”老宋立马甩出个王炸。 刁波培听不下去了,插嘴:“老送,你也别发火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赣州玩玩,大家消消气,我正好没去过赣州,听你说赣州比广州还大。” 这是大左的一个笑话,他退休前一年,曾在赣州疗养了半个月,回来后,与一个从广州回来的同事说:你真没见过世面,广州哪有赣州大? 老送不敢当面反骂刁波培,尽管他也被拘留。刁波培的身份太硬,政治条件太好了;而且在改革开放初,那句骂到他骨子里的话至今记忆犹新。 当年分田到户,老送家只有他一个人吃商品粮,老婆和两个孩子都分了稻田。到了秋天,大多数农家丰收,个别好吃懒做的歉收。而大左家,颗粒无收。 老送狡辩说是他家的稻田分得不好,漏水。刁波培当面戳穿:“你打错了农药好不好?你除了下三烂,你还能做什么?你看,剥掉你的外衣,干个真活,就露出原形。” 刁波培是个农活好手,还当过生产队长,一眼就知道他颗粒无收的原因。 缑结巴在旁边一直没出声,见大左不敢反驳刁波培,忍不住要帮大左守护己方阵地。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刁波培的对手,便擎出他与大左一贯赖以骄傲的退休待遇来。便说:“会种田又能怎么样,有的人搞了一辈子,连个退休待遇都没捞到,要靠累死累活地劳作,如果是我,会气死。”一箭双雕,他很是得意。 老送开心地旁边应和:“对,说得真好。” 刁波培听了却不生气,说:“真好吗?我念首顺口溜怎么样,那可是当年家喻户晓的儿歌啊!” 接着他念了起来:“医院内科室,莫找缑医师,他爱乱开药,治谁谁糟糕。”这顺口溜是专门讽刺缑结巴的。 缑结巴当年运气好,属于沾光性质到市医专读书,但原有文化基础低,所学有限。毕业后在县医院只做了三个月的实习医生,就被退回。正好公社新成立卫生院,缺人手,要了他,但他业务能力太差,治不好什么病,没人主动找他,于是就有了这句顺口溜。 “你有本事,却是个瘸腿,这是报应,知道吗?” 缑结巴说不过刁波培,便直接将军。 烂嘴正好回来了,听了缑结巴骂他父亲,岂能容忍,直接地怼开了:“你老缑和大左都是特殊时期屙出来的废物,好吃懒做却偏偏占了便宜,其实,你们还不如一条畜生。” 缑结巴第一次被骂成畜生,恼羞成怒,喊:“你等着。”他跑回家去拿刀…… (下一节,不可言喻的抚摸,是天然的美容剂。) 第一百四十五章 梅倩苞的放肆 缑结巴最终没敢返回。 此时,贺冯唐正在山坳菜园与父亲忙个不停,手机连续响了多次,他才放下手中的活,拿起了手机…… 一看是易光来打来的,他有什么事?公司的事应当由黄队或迈罗打来,难道他从皮副所长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贺冯唐想到这里,赶紧摁开手机,果然,电话一接通,易光来便告诉他说警察找了他了。 他说:“关于你与解永富案子的事,警察再一次来到公司,问了好几个人,问我的时候态度恶劣,像审问我。他妈的他太小看我了,我故意忽悠他们,气得他拍桌子,我怕他?你拍桌子?我也拍桌子,最后我索性不理他们了。” 他说得这么气势磅礴,贺冯唐有点怀疑,他有这样的胆量吗?他干嘛要撒谎呢?是不是他有更重要的话还在后面?便问他:“你把要说的快点说出来吧,我这里忙哩。” 果然,易光来开始吞吞吐吐起来,意思是他把摩托车摔了,不小心碰在马路边水泥护栏上,油箱壳坏了,漏油,必须换了个油箱,300元的价,你看换不换? 贺冯唐想,干嘛要换新油箱,换个二手油箱就行了,最多100元。但自己不在现场,也许情况严重得多,再则懒得与他纠缠,只能由了他,便说:“换吧。”说完从手机里转300元给他。 这天早上,贺冯唐在大树下练完武功,手机滴的一声响了,这是信息提示音。他拿起手机看,原是梅倩苞发来了信息:大卫,过来一起用早餐。 哦,她没有忘记,今天看荷花节。 他洗好澡,告诉父亲:自己不在家吃了,梅倩苞已约她吃早餐。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开车来到荷香大酒店,停好车,来到梅倩苞房门前,想;她应当起床了。 按了门铃,梅倩苞打开门,糟了,她上衣敞开,竟没戴灯罩! 贺冯唐把门拉回,赶紧转身后退…… 再次开门,梅倩苞已穿戴完好,但没忘为刚才的举动辩护:“我们女人都是让你们男人害的!女人戴罩,不通风,又饱受压迫,为此产生多少疾病?我就爱每天晚上洗完澡后,就开始放松自己,解除约束,让它透气,最大程度地防止变形,防止乳腺癌……” 她又说:“我最欣赏地中海边的阿德格角小镇,无拘无束的放任自由……” 贺冯唐一听她讲到阿德格角小镇,想起相思豆说这个镇里的男男女女不穿衣服…… 他被思绪搅乱,一时竟不敢坐,更不敢看她,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梅倩苞却不顾贺冯唐的尴尬,继续讲下去:“当然,让男人抚摸它更增添美妙,我也曾想让你来帮忙,但考虑到你成长的环境,你的见识,还不行,怕你挺不住,变成一头饿狼把我吃了。” 梅倩苞去了卫生间,里面传来哗哗水声……等她洗漱完毕,化了淡妆,出来后特意在贺冯唐面前转一圈,问:“大卫,好不好看?” 贺冯唐这才敢正面看她,只见她紧胸紧腰,把女人的曲线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想起哪本书上写过:女人穿着衣服的美,才是一种更吸引男人的美,而赤条条的美只不过是原始动物的野性美…… 但为什么今天,欣赏女人着衣美之后,偏偏自己脑子里浮现刚才女人的野性美呢? (下一节,又一个美女出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荷花节园区 早餐,梅倩苞和贺冯唐坐在酒店西餐部的条桌边。女服务员走过来,梅倩苞点了一份美式早餐和一杯牛奶。贺冯唐没吃过美式早餐,不点它,要了一份牛排意大利面。 梅倩苞问:“你吃这么一点点,够吗?” 贺冯唐看着食品单上的图,量也够多的,说:“够。” 食品来得慢,梅倩苞嫌无聊,拿起桌上盘里的不锈钢刀叉观看,笑说:“昨天晚餐没留意,以为这里也用德国的福腾宝,现在仔细看原来是仿品,你看上面的刻字,真品的‘w’在上面,“mf”在下面,成三角形,他们把三个字母弄成平行。 贺冯唐只吃过两次西餐,不懂餐具的什么牌子,只能笑着,不便作答。 梅倩苞识破他:承认见识少不行吗? 贺冯唐无形间受到打击。 服务员端来早餐,贺冯唐发现梅倩苞要的是一个小鸡蛋一块培根,两小片面包,一小截香肠,另有一些白芸豆外加几个圣女果,挺丰富的。而自己的牛排意大利面竟这么一小碗,有点后悔。 梅倩苞看出了贺冯唐的异样,再问:“你觉得够吗?不够再要一份。” 已经如此了,贺冯唐只能委屈自己,也不想再重新等一次,强装笑脸说:“够。” 回到房间,梅倩苞又在卫生间里打扮一番…… 贺冯唐快速返回餐厅,在中餐部要了两个包子,也不管别人的眼光,边走边吃,回到梅倩苞的房间前,包子全装进了肚子里。 梅倩苞已经从行李箱里取出了相机,挂在脖子上,正走出门,俨然是个美女记者…… 贺冯唐开着辉腾,行驶到荷花景区,还在区外,汽车就进不去了。因为是荷花节,估计人太多,荷花园沿路有不少安保人员在维持秩序,杜绝车辆乱停乱放。于是,贺冯唐按照指挥人员的要求,把车停在公路边。 停好车,贺冯唐拿出自己装有相机的背包,看见缑疤子的黑色纳智捷车也停在路边,离辉腾两部车的距离。缑疤子正打开车门,从车里很得意地下来。 黑色纳智捷大7很有气派,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眼光,大部份人不认识它,都以为是豪车。其实这是国产车,后背门上原厂的“东风裕隆”等几个汉字被抠掉了。 缑疤子一副土气的暴发户派头,脖上挂着粗金链,双手分别揽着他自己店里的两个年轻漂亮的售货员,正朝荷花园景区走去。。 缑疤子除了在钱田有别墅,在县城还有一套两居室。他开的旧货行不算小,三间铺面连通,别看他文化程度低,做生意却很广泛,除旧家电家俱外,奇石、墓砖、朽木、古钱和农村早已不用的古式家具也成了他的买卖。所以应了那句俗语:大家不做的行当才是真正赚钱的行当。 外表土豪的他,却是气量小,嫌父亲缑结巴总垫钱给弟弟缑嵬宝养鸡,母亲也没日没夜地帮弟弟。于是他时不时地与弟弟吵架,跟父母也产生了隔阂。他常住县城,孟家那栋别墅宁愿锁着也不让父母和弟弟住,让他们依然住在旧屋里。 而缑结巴也是不孝者,月月领掉他父亲老缑的政府津贴,却让老缑住原生产队的废弃仓库。 贺冯唐不想撞破缑疤子,装着没有看见,和梅倩苞朝另一边走。 烂嘴却不知哪里钻出来,对缑疤子高声叫:“缑疤子,你三个老婆,吃得消?把左手那个让给我好不好?”然后就在那里大笑。 缑疤子瞪了烂嘴一眼,不理他,放下了搂着两个女孩腰的手,改为牵手,急急走了。 今日天晴,朝阳高挂,白云如丝,荷花园区的广场上,开幕式正在热闹进行:一个很大而臃肿的充气式红色拱门横跨两边,台下坐着十几个不同颜色的观众方阵。数十个硕大的气球拖着不同内容文字的飘带浮在空中。 龙灯舞、狮子舞、腰鼓队、花灯队依次登场,竭尽全力地在大舞台上尽兴表演…… 各路媒体记者占据不同的位置,熟练地操纵着手中的长枪短炮。数架无人机或快或慢地遵照操纵者的旨意不停地航拍…… 不多时,突然鞭炮点响,烟花腾空…… 贺冯唐举起相机,要把这场景拍下来。梅倩苞却对这些不感兴趣,开玩笑说贺冯唐:这是“手机照相者”思维。 半个时辰后,花里胡俏的表演停息下来,漂亮的女主持人登上舞台。贺冯唐猛然一惊,这好像大学时的校花莲茜月呀,她怎么来到了这里? (下一节,水中抓小虾是假象。) 第一百四十七章 荷花谣 贺冯唐既儿又想,不可能吧……因为太远,看来看去,又不像了,是不是自作烦恼?相似的漂亮女孩多着了。 他举起相机,拉近镜头……哎呀,真是莲茜月! 这……她又不是名人,怎么把她请来了? 要不要过去跟她打个招呼?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算了吧,自作多情,只不过是曾经的校友而已,而且,她主持完开幕式,转眼就回她的工作地兰昌了。 开幕式终于在又一阵鞭炮声中结束了,不知藏在何处的游人们顿时从四面八方涌向荷花园内,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放眼望去,荷花盛开,朵朵盏盏如星星飘落碧海……走近深处,深绿色的荷叶无不张开宽大的胸肌,或举或藏,相拥相挤,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仔细看,缝隙中,又露出不少尚为嫩小的莲箭荷蕾,它们蓄势待发,时刻准备冲开厚实的荷墙,迎来属于自己的明天…… 荷叶上面,一支支高出来的荷花,亭亭玉立,红、黄、黛、白,形态各异地尽情展现各自的婀娜多姿…… 两人还没游完园区的景点,无意间就到了中午,贺冯唐怕梅倩苞饿了,提议去附近吃饭。来到园中村,只见路边有好多个民居餐馆,每个馆前站着靓男倩女的服务员,他们用荷叶、荷花、藕节,浑身装扮得像哪吒一样,满脸微笑地向游客招揽生意…… 其中一个餐馆更显特色:有两个迎宾女孩在门前招客时还对唱山歌。她们唱的是荷花人最熟悉的民歌《荷花谣》,不过歌词经过修改: 百里荷花千里飘香,罗霄山下是双莲江。荷花开在荷花江畔,锦绣荷花山歌悠扬。 荷花艳艳人心舒畅,荷籽圆圆美食增香。荷笋粉粉画中添情,荷藕白白丝牵鸳鸯。 牡丹开哟你来衬绿,菊含苞哟你先辅场。梅花傲雪你来傲霜,炎夏里哟你才绽放。 出淤泥哟而不染污,受赞扬哟而不膨胀。要问幸福在哪里哟,美丽荷花就是答案。 梅倩苞情不自禁地走过去,边听边说这歌不错。 贺冯唐:“当然不错,好多人说这歌谣有点像女生版乌苏里船歌。” 梅倩苞:“比乌苏里船歌还好听,不但有阵阵波浪的惬意豪放,还有遍野樱花的柔美绵长。” 贺冯唐听了她的分析后,不免赞:怎么她懂得这么多啊。 “就在这家吃。”梅倩苞说。 这家餐馆都是以荷花为主题的清淡小食。梅倩苞要了一份莲羹糯米粥,贺冯唐要了碗莲子汤面。这个餐馆懂得笼络食客,结完账还赠送每人一瓶印着该餐馆招贴的矿泉水。 餐馆旁边不远就是荷江。 梅倩苞提议去岸边散步。 两人走到一棵大河柳下,江边有一个人在洗汽车,仔细看,原来是烂嘴。烂嘴也发现了贺冯唐和梅倩苞,脸色有点惊讶。 贺冯唐问烂嘴:“你怎么在这里洗车?” 烂嘴愣了半天才说:“刚卸了电器在这个村某户居民家,车子好几天没洗。” 他看看梅倩苞,贴着贺冯唐的耳朵问:“村里人告诉我,你勾回来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就是她?不错,漂亮,漂亮得简直像美女特务一样。”说完跑开了。 贺冯唐起脚踢飞路上一颗小石子,正中烂嘴屁股。 梅倩苞走下岸,步入江沿,她时不时地蹲下身子,右手用矿泉水瓶划开水中丝草,寻找虾米。她怕掉下去,要贺冯唐牵着她的左手,身子才敢往江中探…… 梅倩苞觉得不尽兴,干脆把手中的矿泉水交给贺冯唐,腾出右手伸进江中,扒拉着江水,说一定要捞只小虾上来。 为了能抓到小虾,贺冯唐陪着她沿江来来回回整整走了半个下午,最后终于抓到了一只很小的虾米。 梅倩苞高兴极了,拿回矿泉水瓶,倒出里面的水,把小虾装进去,再弯腰装了大半瓶江水。 贺冯唐问梅倩苞:“阿梅,是不是你从没见过小虾?” “不是,我看着小虾就想起了我欢乐的童年,这条小江很像我小时候的家乡旁边的小江,我要把这种欢乐的记忆带回深海。” 其实是她的上司要一瓶这里的江水。 回到酒店,时间还早,梅倩苞对贺冯唐说:“大卫,今天我觉得累,你不要急着回家,陪陪我好不好?” 陪陪她?怎么陪?是不是又戏弄我? 贺冯唐尚在考虑,另一个贺冯唐却出来了,替代答应她:“好。” 梅倩苞先进卫生间洗澡,洗完出来后把贺冯唐推进卫生间,说:“你一身汗味,也洗个澡吧。” 贺冯唐钻进卫生间。难道她今天有意?不管她了,酒店沐浴比家里洗澡舒服,先痛快再说。 洗完后,抹干身,他伸腿套进一次性内裤……这里的一次性内裤也是很紧身,他只好迅速穿好浴袍。 梅倩苞让贺冯唐拿出相机坐她身边,两人靠得很近,贺冯唐怕经受不住刺激,偷偷往斜里移动屁股。梅倩苞却为了交流方便,不断地靠拢着…… 她发现贺冯唐有意别开距离,便在他大腿上一掐,说:“男人都巴不与女人贴紧,你还装伪道士!” 她又来这种…… (下一节,真是个害人精。)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奥迪司机的威风 贺冯唐痛得一抽气,难以解释这种痛却幸福着,脸发了烫…… 梅倩苞见他脸红,称赞:“中国人包括大陆台湾,身上总有传统美德,比西方人好。” 说到传统美德,梅倩苞又欲与贺冯唐进一步谈论东西方男女有关x的区别…… “大卫,你读过《安娜卡列尼娜》没有?”梅倩苞问。 “读过。”贺冯唐回答,读高一时看的。 “你应当知道,在西方世界里贵族男女至今还热捧安娜卡列尼娜与沃伦斯基的私情方式;那些男人甚至标榜:享受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哪怕是火焰,烧完之后就是灰烬,只要尽情燃烧过,也值了;他们想过安娜卡列尼娜付出的代价吗?知道女人最后的绝望吗?”梅倩苞自顾自地滔滔地讲了一大串。 贺冯唐想,这不是有意引出男女的那种事吗?一个单身女人和一个单身男人谈《安娜卡列尼娜》…… 贺冯唐嘴巴“嗯,嗯”的应着,脑子里却在思考…… 她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接二连三地让人想入非非。 必须挺住,不入她的套。 她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写纸条的人? 是不是她太狡猾?一旦我上了她的钩,她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如果纸条是梅倩苞写的,为什么不要我找证人?如果不是她写的,那又是谁写的? 梅倩苞看到贺冯唐变得正经起来,有点失望,也就不再谈论《安娜卡列尼娜》,拿过贺冯唐手中的相机,打开,翻看他白天的拍摄的图片…… 然后,她打开自己相机,像上次山上兜风那晚,与贺冯唐讨论两者照片的区别…… 她看了几幅后称赞说:“大卫,你这次进步更大了,有几张几乎可以拿去参加影展,比起你们那个广场旁边的所谓摄影展览水平高多了。” 贺冯唐听了,心情开始舒服…… “大卫,明天去拍高山风光。”梅倩苞突然转换话题,问:“哪里有特别好的风景点?” 贺冯唐:“风景点有很多,只是没有开发, 荷花县有徐霞客足迹,他曾从北到南穿越县境,《徐霞客游记》有论述。” “徐霞客,我知道,明代旅行家,他记载的地点肯定值得一看。”梅倩苞接着又说:“我拍风光照,最喜欢去很少人拍过的地方,拍的人多了,再去拍,很难挖掘到新的东西。” 贺冯唐:“你别担心,荷花的山里,可供开发的旅游景点,外地人不知道,本地人也很 少进去。” “山里面有没有历史遗迹?”梅倩苞再问,她心里想着另一个任务。 贺冯唐立即回答:“有,离这里不远的‘吴楚雄关’;那里山峻壑险,里面又有辛弃疾、岳飞的遗迹,还有张献忠的藏宝洞。” 梅倩苞一听,来了兴趣,说:“大卫,明天就去你说的那几个地方”。 “好。” 她指了指贺冯唐身上的睡袍,说:“你换好衣服,回家吧。” 没想到,梅倩苞突然叫他回去,贺冯唐跟不上她的节奏,想:为什么让我穿着酒店的内裤和睡袍与你并排谈照片?现在又叫我回家,真是个害人精。 梅傅苞又说:“把车留在这里,我晚上要用。” 贺冯唐只能打车回去,暗叹,又被她耍弄了。 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来去吴楚雄关的路线,自己没去过,只听说公路终点距关口还有很远,只有一条泥巴路进去,但小车难走,尤其是辉腾这些低底盘车,反而骑摩托方便,不如直接骑摩托车去。 贺冯唐返身征求梅倩苞的意见,她听后,没有迟疑,说:“摩托好,可以兜风。” 贺冯唐去摩托车行租借摩托。经过农贸市场路口,正是下班时间,车多人挤,看见一辆黑色奥迪a6驶近人行横道,也不停车,使劲鸣笛,“叭……”刺耳的声音吓得走在人行道上的行人纷纷闪开,一个贴身车前的老汉受惊跌到地上…… 车子前进不了,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不但没歉意,反而大骂老汉瞎了狗眼。 旁边有几人看不下去,指责他…… 有人在旁讽刺,说:“也不看是谁的车,这辆奥迪是荷花排得上号的大老板萧甲龙的车,就是交警也要让它三分。” 老人很识趣,赶快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衣服上沾满的灰尘。 这时,在刁波培家门前讲评牌匾的劳阿姨出现了,她走到奥迪司机窗边,大声批评司机不应该。司机骂:“你算老几?活够了不是?” 有人提醒司机:“你有眼不识泰山,劳阿姨是全国道德模范,你也敢骂?” 奥迪司机:“什么模范?没听说过。” “敢将军你听说过吧?” 奥迪司机哈哈大笑:“那个嘛,死了多少年了,还说个吊!” 贺冯唐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劳阿姨,神采奕奕,知道她已九十多的人了,还依然秉着敢将军那种精神,为家乡的发展奔波不停。这也以事实证明:人的健康很大程度来自于本身心态。 奥迪司机吓得一个老人跌倒,又骂劳阿姨,旁观者不服了,堵在奥迪车前头,要讨说法。 这个司机火起,从车内摸出一根棒球棍,伸出车窗外,指着堵车的人,威胁:“谁敢管闲事?” (下一节,杂技表演。)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认识光头佬 他这样一搞,引起更多的路人围观和指责…… 交通顿时堵塞,在附近执勤的两个民警过来了。 民警一到,司机马上钻出车门,点头哈腰,说:“罡局长,您来啦,小事一桩啊,没碰到人的,就是我刚才声音大了一点,因为他们人多,我有点怕哟……” 罡局长发现了劳阿姨,举手敬个礼,兼作打招呼。然后他马上向路人了解当时的情况。 得知事件过程后,罡局长问了老汉受伤未?当听到没受伤,放下了心,转身要了司机的驾证,顺手交给一同执勤的交警。 交警随即拍照,然后“嗖嗖”几笔,扯下罚单,对司机说:“扣3分,罚200元。” 奥迪司机没有表示不满,还笑了笑。 罡局长:“老人跌倒,虽然未受伤,但衣服被弄脏,受到惊吓,是你的全部责任,得赔偿100元,作为他的安慰费。”接着说:“这是现场处罚,你不同意可以申请复议。” 司机立即表示:“我同意赔100元,不申请复议。”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钞,摔在那个老人的身上。 交警接着补充:“还有,肇事后态度恶劣,扣证停驾半个月。”司机一听扣证停驾,不高兴了,“砰”的一声,使劲关上车门,徒步走了。 围观的众人都叫好。贺冯唐心想:罡局长原来真的是传闻那样很刚正不阿啊。 往摩托车行走去,经过体育场路口,贺冯唐看了几辆摩托车在练车技,有一辆正在学欧阳富式的磨肘过弯…… 突然,这辆磨肘过弯的摩托好像控制不住斜刺着向他冲来…… 贺冯唐躲闪不及,干脆一个翻身跳上了摩托车后座,并从驾驶者后面双手紧抓车把稳住摩托。 驾车者是个光头,他欻然一个急刹,嘎的一声停下车,对贺冯唐说:“我这个离人半尺处的急掉头技术不差,不料你更技高一等,想必你也是个摩托高手,能不能露一招让我们看看?” 贺冯唐还未回答,有两个年轻人过来,其中一个看见贺冯唐,大叫:“是你啊!”另一个也跟着大叫:“原来是你!” 贺冯唐从摩托上下来,被他们围住了,两只手都被他们抓住摇着。 他们不停地追问贺冯唐是怎么一下就打倒四个烂仔,他们俩只顾护住轮胎,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冯唐听他们讲到护住轮胎,才想起那天的事,认出了他们…… 光头奇怪:“你们上次遇到抢轮胎的四人就是他制服的?” 两个年轻人忙不迭地点头:“就是他。”“就是他。” 三人自我介绍,光头叫许劳,大家习惯叫他光头佬,两个年轻男一个叫江涛,一个叫赵征。他们三人为谋生,合伙开了间摩托维修店,兼洗小车,头儿是光头佬。 他们当即提出请贺冯唐吃饭。 贺冯唐援手:“不忙,你们是维修摩托的,手上不缺摩托,我想借一辆明天上山用,劲要大。” 光关佬:“这还不容易,就这辆了,xx斯25两缸风冷,虽说不是原装,在荷花县也算得上很有面子,够强劲。你试试看。”光头佬把摩托交给贺冯唐。 贺冯唐接过摩托,仔细一看,这辆车特别加长了后座,后轮轴两边还装有活动踏脚板,座垫虽然不及自己的五羊本田长,挤一挤,也能坐三个人。他摁动点火,跑了一小段距离,感觉很好。 光头佬趁机要贺冯唐露个身手给他们欣赏。贺冯唐头脑一发热,同意满足他们。他此时想起了在警察学院读书时跟别人学过的一套动作其中一段。 他观察周围环境后,驾着摩托驶入体育场内跑道,加速到四十迈后,突然跳下车,让车空跑,然后一阵猛跑追上摩托,跳上去,立着身,一脚踩在龙头上,一脚踩在座位上,在跑道上打了半个圈……直到摩托速度慢到约十迈时,他坐下来重新加速。待到一定速度,他腾空而起,双手脱离龙头把手,支撑在座垫上,接着两腿并拢伸直,两只手一起一落,在摩托上做起了鞍马旋转动作,等直到摩托快要静止,他才手扶车把,跳下摩托。 贺冯唐的表演,招来了不少人驻足观看,无不惊叹不已。光头佬、江涛、赵征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贺冯唐把摩托骑回到光头佬面前,说:“借用一两天,不妨碍你们吧。” 光头佬:“不碍,你要用几天就几天。”他说完,又告诉贺冯唐:“座垫下有铁链,遇到歹徒,可用来防身。” 你们经常打架? (下一节,这车肯定不是私人的。) 第一百五十章 坐面包车 这句话贺冯唐没说,但为了表示感谢,只说:“好,我知道了。” “去老餐馆吃晚餐”,光头佬、江涛、赵征不让贺冯唐骑着摩托走。 “好吧。”贺冯唐怎么婉拒也推辞不了,唯有答应。 四个人很开心,一起挤在这辆摩托上,光头老开车,贺冯唐坐他背后。以为江涛和赵征会另找交通工具,不想他们也跟着上车,分列左右,均单腿搭在后座上,一腿踩在踏脚板上,站立着,身体斜向两旁,很像印度的阅兵架式。 “明显违章啊”,贺冯唐提醒。 “不怕,这一段路很近,没有探头。”江涛说。 “遇着交警呢?”贺冯唐还是担心。 赵征:“哪有这么倒霉,不过半公里。” 光头佬:“谁昨天涉了黄?沾了霉气了赶紧下车。” 说完,几人哈哈大笑…… 用餐情景此处别过。 第二天早上,贺冯唐还在漱口,放在旁边的手机传出信息铃声,谁发的?拿过手机点开屏幕,梅倩苞发的,是不是又叫自己与她一同吃早餐?然而不是,就一行字:“记得带上相机。” 贺冯唐背起背袋,推着摩托出门,遇着邬馆长,邬馆长的眼光落在贺冯唐的背袋上,问:“你要去哪?” 贺冯唐说:“去吴楚雄关。” “游玩?” “说对了。” 邬馆长:“那里没有开发,山上只有一条采药人的崎岖路,你肯定不知道走,不妨我给你做向导。”他毛遂自荐。 贺冯唐觉得有点奇怪,他怎么这么主动? 邬馆长见贺冯唐脸挂疑问,便实话实说,他最关心的是张献忠的藏宝洞,自己也几年没去了,近来有人又盯上了这个洞,蠢蠢欲动,刚想这几天去查看查看,听说贺冯唐今天去那里,不如一起走。 贺冯唐对这些景点真的不熟悉,只听过传说,巴不得邬馆长同往。但一想:摩托车要经过县城区域,坐三个人招摇过市,被交警发现,就麻烦了。 不行啊,他有点为难地看着邬馆长。 邬馆长明白贺冯唐的意思,问:“你有同伴?” 贺冯唐答:“是的。” “叫烂嘴的面包车捎我们到县城。”邬馆长说。 “也好,到县城后再租辆越野车。”说完便把摩托车推回去。 两人来到烂嘴家,烂嘴正欲出门。邬馆长开门见山:“兰玦,捎我们去县城。” 烂嘴对贺冯唐点头算是打招呼,却对邬馆长冷眼,说:“捎冯唐可以,不捎你。” 邬馆长也不恼,微笑着说:“你反正要去县城,多一个少一个还不是一样?” 烂嘴反驳:“多一个人多一百来斤重量,就要多烧油,你以为油不要钱?” 邬馆长依然微笑:“我给你钱。” 烂嘴:“这就对嘛,我说过,冯唐免费,你一定要出钱的。” 临出发,贺冯唐发现果果跟来了,它正蹭着自己的裤脚……贺冯唐当然知道它的意思,用脚撩开它,不让它跟着自己,说:“好好待在家。” 果果朝着贺冯唐歪了歪头,表示不同意。 上了车,贺冯唐发现烂嘴现在是钥匙启动,不用电线,笑他:“用电线碰火,很别致嘛。” 烂嘴也笑,说:“方便是方便,但太难看了。” 车子一开动,果果立即跟在汽车后面跑…… 贺冯唐告诉烂嘴,要转到荷香大酒店去捎带一个人。 烂嘴一笑:“我知道了,你那个美得特务一样的女朋友住在那里” 贺冯唐:“对。” 烂嘴:“邬馆长你又去哪里?” 邬馆长:“同冯唐他们一同去吴楚雄关。” 烂嘴起疑:“吴楚雄关?开辉腾去?” 贺冯唐:“不是,租越野车去。” 烂嘴:“开土路和泥路,越野车也就这个样子,有时还不如我这个五菱。” 邬馆长趁机说:“要么你兰玦送佛送到西,一直送我们到那里。” 烂嘴想了一会,答:“也行,反正今天我的事不急,二十公里地,送就送。”说完,他又补充:“我是送冯唐,不是送你,先说明,你是要出钱的,前后一起算。” 车到荷香大酒店,贺冯唐跳下车,梅倩苞正在门前等。她今天头戴一顶深红太阳帽,身穿卡其绿的运动套装,一个小坤包斜挎在肩上。 贺冯唐只见她穿过白色运动装,还没见过她穿彩色运动装。这卡其绿配在梅倩苞的身上,还真是美艳四射,妩媚无比…… 梅倩苞问贺冯唐:“大卫,摩托车呢?你不是说骑摩托去吗?” (下一节,烂嘴开车独自跑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遇到简羡施 贺冯唐说:“邬馆长来了,他帮我们做向导,摩托车坐不了三个人”,贺冯唐指了指身后的面包车:“坐这辆去。” 梅倩苞:“哦.”但她发现这辆车很旧,皱了下眉头,但只是即刻而过,对贺冯唐说:“我还要去辉腾上拿点东西。”说罢她折转身离开。 没多大会儿,梅倩苞拿着一个包出来了,把它交给贺冯唐。贺冯唐问:“这么小,是什么呀?” “医药急救包。” 贺冯唐听说医药两字,想起了曾芝媛,操起手机打电话问候曾芝媛和辜万年,长话短说,得知一切很好才放心。 果果不知怎么出现了这里,它今天显然跟定了贺冯唐。贺冯唐不高兴了,指着果果:“不是叫你呆在家吗?你不听我的,是吧?” 梅倩苞看见贺冯唐骂果果,果果的眼睛却不看贺冯唐而是看着她,像是求助,她不免生出些怜惜感,说:“让它去吧,路上多一个狗狗也好玩。” 果果听了,立即向梅倩苞摇起尾巴,一副感激的样子。 贺冯唐见梅倩苞同情果果,便对它说:“你的责任是看家护院,没有叫你就不能跟,下不为例,啊。” 果果轻轻地“汪”了一声,表示同意。接着跟着大家上了面包车,老老实实地蹲在贺冯唐脚下。 梅倩苞大赞果果能听懂人话。 下了公路,拐上土道,一条起伏不平的泥巴道路出现了,路面被车轮轧出成一条两边低中间高的鲤鱼背状。车轮道坑坑洼洼,车子开始左摇右晃…… 车子就这样颠簸着前行,驶过一会儿,前头出现了软泥路段,中间突出来的凸型表面被削平……看得出那是轿车底盘括过的痕迹,有人开轿车从这里强行通过。 烂嘴说:“这辆车肯定不是私人的,只有开公车的才不心痛。” 面包车歪歪颠颠来再走了一程,轮子开如打滑,烂嘴说:“路太不行了,车子强行磨损严重,吃不消,不能走了,到这里吧,我回去了。” 贺冯唐三人下车。车门一开,果果第一个冲下去,在前面跑。 他们沿着土路继续往前走,才几步,转个小弯,发现有一部黑色奥迪停在路上,副驾上坐了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 贺冯唐看车牌,好像有印象,一看站在车旁的司机,这不是被罡局长处罚的司机吗? 司机站的位置高,已看到面包车,朝面包车大喊:“喂,喂,帮个忙拖车。” 烂嘴显然听见了,他下了车走过来。奥迪司机发现烂嘴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便无奈地朝他摊摊手;“汽车启动不了,电瓶没电了。” “你这么早来这里,心情爽死了啊。”烂嘴盯着副驾上发女孩说。 “爽个屁,只隔了半个小时马达就点不着了。” “半个小时?哦,我知道了,你是寻求安全,在这里野合。”烂嘴说罢大笑。 奥迪司机被笑,想发脾气,但要求对方,只好忍了,说:“你把面包倒上来,拖我一下,看看能不能点上火。” “好,你等着。”谁知烂嘴返回车上,倒退一段,掉完头,开车跑了。 奥迪司机被气得骂了起来:“他妈的,你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 “汪汪。”果果突然上前两步朝着奥迪司机吠了两声。 “哪里来的野狗,敢吠我?”说罢弯腰捡石头。 “果果,不要理他。”贺冯唐呼回果果后,同时制止了奥迪司机打狗行为。 梅倩苞与邬馆长没走几步,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无不心里发笑…… 奥迪司机直起腰后,眼光在三个人身上溜了一遭:一个老头,两个年轻男女,然后,她眼光停在在梅倩苞身上,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邬馆长不认得这个司机,有点怀疑对方可能是个摸洞的哨子,便抢先回答:“游山呀。” 贺冯唐看他刚才骂烂嘴,不爽,故意反问:“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奥迪司机撒个谎:“也是游山”。为了把谎撒得圆满,他补充说:“本来今天老板休息,想不到我们刚到这里一会,他就打来电话要车。” “老板要车用,你却还在这里,不怕挨骂?”贺冯唐听他撒谎,忍不住追问。 “没多大的事,刚才我已经打电话叫了朋友来拖车,只是还要等他半个钟。”奥迪司机嘴里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梅倩苞。 “唉,你不是没证了吗,还敢开车?”贺冯唐想到他被扣了证,问。 (下一节,贺冯唐被黄蜂咬伤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点火启动了 奥迪司机觉得问得幼稚,说:“小事啊,我老板求了伍老板,伍老板一个电话,交警大队就有人帮忙解决了。” 贺冯唐吃惊:“有人竟敢对抗罡局长?” 奥迪司机:“你就不懂了,伍老板背景很硬啊。” 贺冯唐不明白:“伍老板?” “就是伍冰全。” 贺冯唐想起上次的面试,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奥迪司机以为贺不知道伍冰全,断定他真是从外地回来的,便解释起来:在荷花县,伍老板是个大能量人物,能文能武,文方面,县摄影协会会长,武方面,公安局副局长,县保安公司总经理。他的家弟是隔邻的湘东省阳兴县法院副院长。关键是有个靠山,她的契兄,也就是同年庚爹的儿子王琳罩着。“王琳你知道吧?”他突然问。 贺冯唐:“不知道。” “亏你也算本地人”奥迪司机不满意地看着贺冯唐:“王琳是个明星级人物,省部级干部、大腕都与他称兄道弟,连香港某特首也与他合影,还有好些当红的女明星都拜他为干爹。你说,伍老板的前程能估量吗?谁敢不买他的账?” 贺冯唐看到他讲得津津有味,真想笑。 “你只顾聊天哪”,梅倩苞催着贺冯唐:“能帮他就帮,帮不了就走。” 贺冯唐看梅倩苞不耐烦了,忙说:“走,走。” 奥迪司机虽然一直与贺冯唐搭话,但眼睛却不停地在梅倩苞身上瞄,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搭上她。见美女要走,有点遗憾,也露出生气,说:“走吧,走吧,你们能帮什么,对于车子,你们都是‘暴印’。” “暴印”是荷花土语,指的是蠢货,笨蛋。贺冯唐岂能接受,说:“万一我能帮你呢?你叫我爷?” “你能帮我就叫你爷。”奥迪司机也干脆。 “他比你年纪大,想当你孙,你不去试试?”邬馆长看不惯奥迪司机的眼睛老在梅倩苞身上溜来溜去,另外他从来就看好贺冯唐。自从贺冯唐上了省警院念书后,邬馆长更加觉得他学了好多东西。说不定真能把这个车启动,便怂恿贺冯唐挑战一下。 “搞不了就叫我爷。”奥迪司机反将了一军。 贺冯唐有点下不了台了。 果果本来走在前面,这时突然突然跳回来,护在贺冯唐身边,眼睛紧紧的盯着奥迪司机。 试试就试试。贺冯唐拍开果果,走到奥迪车前,打开引擎盖观察一下电瓶,不像没电,上车试点火,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他猜到了问题所在。 他下车在地上捡起一颗拳头大的石头,打开盒盖,用石头敲打电瓶的正副极两个螺帽夹头,左一下右一下,几个来回后,上车试点火,轰的一声,成功了。 奥迪司机不知道用这种简单的方法竟能启动,很是感激。他也顾不得脸皮不脸皮,赶紧兑现诺言,说贺冯唐:“你真行啊,爷。” “声音不大,没听见。”邬馆长故意逗他。 “爷。”奥迪司机只好对贺冯唐再喊一声。 奥迪司机对着贺冯唐主动介绍自己:“我叫简羡施,你这个朋友我认定了,过天我请你吃饭。”他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贺冯唐,贺冯唐没名片回赠,他却没提出要电话号码。 接着他又给了梅倩苞和邬馆长一人一张名片。给梅倩苞名片时是双手,并向梅倩苞索要手机号码,梅倩苞说不方便,未给。他给邬馆长名片时是单手,没有索要名片电话号码。 邬馆长把名片揑成团,过一会就丢了。 简羡施问贺冯唐是哪里人,得知是钱田人后,便说钱田好,伍老板与萧老板祖上都是钱田的。 今天天气晴天多云,太阳有时云朵遮着,热中有荫,大家有点庆幸。但没有多久,就发现行走困难,路况比贺冯唐想象的恶劣得多。沿途全是羊肠小道,忽高忽低,忽上忽下,路上杂草丛生,前面又时而出现荆棘与各种小灌木挡住了本来就小的山路。 佩服邬馆长想的周全,他带了镰刀。他从包里拿出镰刀带头在前面开路……贺冯唐也不落下风,捡一根较粗的树枝做棍子,帮忙左劈右打…… 贺冯唐在劈打时,不忘提醒梅倩苞注意蛇虫蜂蝎,防止叮咬,这些东西太毒,一旦被咬,你这嫩皮细肉肯定吃不住。 邬馆长砍倒了挂着黑窝的灌木杆,几十只黄蜂窜出,贺冯唐抵防不及,左手腕被咬了一口。 果果冲上前,朝着黄蜂猛吠起来…… (下一节,茶农造反。) 第一百五十三章 辛弃疾与盘古庵 贺冯唐不顾自己受伤,退在梅倩面前,背向着保护她,并挥起树枝,抵御着黄蜂的侵害。 邬馆长回头说:“不要慌”。只见他迅速从挎在身上的包里取出一筒杀虫剂,朝黄蜂群喷出雾剂……当场见效,黄蜂立即跑没了踪影。 这又让贺冯唐和梅倩苞佩服他的先见之明。 贺冯唐的左腕立即红肿…… 梅倩苞:“大卫,不要慌,我的急救包里有酒精。” 她从贺冯唐背着的囊里取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有酒精、棉球、纱布卷、感冒药、止痛药等等,还有一块塑料布。 梅倩苞用酒精药棉为贺冯唐轻轻擦洗伤口……不料越擦越肿,而刺在皮肤里的黄蜂针,她怎么挤也挤不出来。 贺冯唐痛得咧嘴…… 梅倩苞担心他吃不住,问:“大卫,要不要返程回去上医院处理?” 邬馆长接话:“小事一桩,不用担心,我从古怪爷那里学了个土方法。”他用镰刀劈了一根荆棘条,割下其中一个刺,右手拇指和食指揑住荆棘刺,只几下便把黄蜂针挑了出来。 梅倩苞觉得奇怪,仔细观察荆棘刺,发现刺尖有一小倒勾,“哦,原来如此。” 邬馆长说:“荆棘刺是老天爷赐给山里人的秘器,专门对付黄蜂针的。”说完环顾四周,看见岩石下有雷公丝,又发现了一株海金沙,便各取一些,在石上捣烂,敷在患处,然后用梅倩苞带来的纱布条缚住……最后,说:“没事了。” 梅倩苞不放心,不让贺冯唐走动,说要休息观察。邬馆长当即赞同,于是大家原地歇息。 贺冯唐理解梅倩苞的心情,从心底感激这个红颜知己。 这里是山鼻口,对面的远处山峦重叠,梅倩苞举起相机拍照…… 大约过了十分钟,贺冯唐说消肿了。梅过来查看,果然肿块没有了。她惊叹:“想不到中国民间土医草药真神奇。” 到了一岔口,邬馆长提示往右边山上走,本来左边还好走点,右边路陡岩峭。 邬馆长说,过了这段,就是山冲,那里就有辛弃疾住过的庙庵。 梅倩苞:“去看看,肯定有好景。” 盘古庵,红墙青瓦,前后两进,里面有三个出家的尼姑,还有做义工的斋婆。邬馆长为贺冯唐和梅倩苞讲解:“当时辛弃疾来到这里,有千多官兵,吓跑了庵里的尼姑。辛弃疾于是就住进尼姑庵。 三个多月后战事结束,辛弃疾赔偿了一笔不小的钱给当地官府转交盘古庵。” 邬馆长指着庙前的一块大坪说,这是辛疾疾的练马场。他又指头庙后一座很像巨人持剑的黑岩说,传说辛弃疾立了功,天神嘉奖他,用雷在这座庙后面悬崖峭壁上劈出一人形持剑巨石。 贺冯唐只知道辛弃疾是南宋大词家,但不知曾在这里带过兵打过仗。他向邬馆长询问具体情况。 邬馆长讲述:宋孝宗淳熙二年,由于朝廷对茶叶实行管制政策,州县官府乘势盘剥,胥吏敲诈勒索。四月,茶商军首领籁文政为了反抗朝廷的对茶叶的苛捐杂税发动起义,一路响应者众…… 籁文政带领茶军从湖北杀到湖南。六月,在陵阳南部,也就是荷花县一带,受到以种茶叶为主要是收入来源的当地人的支援,利用山林地势与官兵对抗周旋,地方官兵多次征讨失利。 七月,时任荆州提刑的辛弃疾奉命来到吴楚雄关一带征剿赖文政为首的茶军,因茶军不是等闲之辈,都是当地一些精英,比辛弃疾手中的官兵更会利用地形作战。双方酣战百余日,不分胜负,辛弃疾手下兵将却死伤一半以上。 眼看朝廷限期快到,辛弃疾无奈时,作最后一赌,用重金招募当地急需钱用的民间闲勇之士组成一支敢死队。敢死队半夜起程,因为这班人是本地人,他们的穿着和口音蒙蔽了赖文政的沿路岗哨,一路直奔茶军老巢。 敢死队到了赖文政的寨子前,又用计谋诱捕赖文政。赖文政为保全茶军及茶军活路,同意谈判,结果还没押到辛弃疾面前在半路被抢功者杀死,并被割下头颅献给辛弃疾。 后来传说被割头颅的只是面貌相似且誓死跟随赖文政的护卫刘四,赖文政依然领导茶军对抗朝廷,不过,此事真假难定。 三人继续在崎岖小径上攀爬,拐过两个凸坡,邬馆长猛然收脚,看着……站住了! (下一节,白崇禧与日军。)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张献忠的藏宝洞 “你发现了什么?”贺冯唐生疑。 邬馆长没有回答贺冯唐的问话,从自带的包里取出个小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浓密的树林灌木……发现没有破坏的痕迹,才放下心。他对贺冯唐说:“那个山壑里面,隐藏着传说中的张献忠藏宝洞。” 梅倩苞听得明白,问:“明朝末年的张献忠?” “对。” “他怎么来到荷花?” 邬馆长:“明崇祯十六年,张献忠的起义军声势浩大,攻占永州后,吓得岭南一带的南雄、韶关等地的官兵“逋窜一空”。他趁机向江东进攻,连占荷花附近十几个县。张献忠率部驻扎荷花数月,并从荷花分派出各地方官吏,安抚百姓。有了基础后,他再一举夺取了袁州。张献忠在荷花时,也是张部士气旺盛时期。” “据传张献忠为了在这里藏宝,把附近的村庄灭绝了,他算不算是个恶人?”贺冯唐问邬馆长。 邬馆长:“对于张献忠的可恶形象,全是明清两朝抹的黑。试想,如果他真的杀人成性,怎么能召集那么多将士,并且还要不断扩充队伍?传闻他进入四川,大肆屠杀,对川民恨之入骨,怎么会在成都立都?难道不知给养来自周围百姓?隐患也来自周围百姓?” 对于这里的藏宝洞,贺冯唐小时候就听说过。曾经不少人去寻觅,却没有寻到,有的连命也丢了。 走了一小段,看见对面出现窄小的一条飞瀑,邬馆长指着那条飞瀑说:“瀑布下面的水潭叫做妻投潭,水潭深不见底,潭里头有个洞可以直通张献忠的藏宝洞。又有传说,藏宝洞是几洞连环,悬崖峭壁上的盘龙洞也是其中之一。 贺冯唐通过相机镜头,看见那条窄瀑在矶石间飞驰而下,犹如白练滚动,瀑下潭水阴森,雾气缠绕。 邬馆长说:“其实想从妻投潭中找藏宝洞基本上是死路一条,从明清到现代,不知多少人为寻宝入潭,几乎没人活着出来,连尸首也不知在哪里;所以后来那些寻宝的人又企图从盘龙洞进入……” “等会儿过了鼻子岭,你们就能看到盘龙洞。”他补充。 此地风景优美,贺冯唐手端相机对着对面的瀑及山涧猛拍,全景、小景都不落下。 梅倩苞也拍,但她多是拉缩镜头,要么拍远景,要么拍特写。 梅倩苞问邬馆长:“这里叫什么山?层层叠叠,深不可测。” “云迷山,公平山的一个分支。”邬馆长指着脚下,说:“我们脚下的这座岭叫游龙岭,因它山脊像一条巨龙游逸而得名。” 走过一个山弯,远处一块大平原,比刚才看到的辛弃疾的练马场大得多。邬馆长说这是一个古演兵场,现在是茶场。仔细望去,满眼翠绿色的海洋随着地形的稍微变化而呈现出一条条弯弯曲曲的茶垅。 邬馆长又指着对面的一座山头说:“你们看,它很像一只卧虎,它叫卧虎山,它的头直冲这边的游龙岭,好像随时准备与游龙决斗。” 梅倩苞笑:“是你发挥想象吧,我怎么看不出虎的形状。大卫,你看得出吗?” 贺冯唐细细观看,却说:“有点像虎形,你看,后面是稍稍凸出的是屁股,中间凹下的是腰,前面高起来的是头……” 几十分钟后,爬上一个小山岭,邬馆长说:“这里是鼻子岭,左连游龙岭右连卧虎山。鼻子岭对面就是狮子崖,崖下早先是百米深的沟壑,沟壑长几千米。传说,壑底有个可通张献忠藏宝洞,曾经不少人冒险下壑试着找出这个可通张献忠藏宝洞的洞穴,但没有成功过。 抗战时,长沙保卫战期间,日军为得到这批藏宝,曾动用直升机运来工兵和设备,用炸药炸山,折腾了一个多月,把深壑差不多炸平了,也没找到。你看那些高高低低的的石堆阵,就是日军炸出来的。” 邬馆长又说:“当年白崇禧得知日军在这里寻藏宝,亲自带人秘密来荷花查看,策划应对办法。却被日军破获情报,立马派出数架飞机在荷花上空轮番轰炸,企图把白崇禧一行炸死。” 他领头,越过一小坳,前方一个洼地,地势平坦,有几十亩之阔…… 邬馆长说:“二战时期,日军为了找藏宝,用尽了各种手段,还在这里特别修建了一个临时停机坪,强迫荷花、茶林、攸顺两省三县民工一千多人没日没夜地干了八十多天,硬生生的挖平一个山头。” 这里先透露:张献忠的藏宝就藏在这里,邬馆长不知道,这是间谍的功劳。 (下一节,三人一惊,遇上间谍。) 第一百五十五章 果果斗蛇 三人又向前攀进。 果果在前探路,它身子比人矮,走得快,不过,它有时会辨错方向,经常返回大家身边重新领头。 三人当中,邬馆长在前,贺冯唐在中,梅倩苞在后。突然,果果叫了起来,前方草丛晃动,大家立刻发现一条镰柄粗的花蛇窜出来。贺冯唐用棍子打,邬馆长用杀虫剂喷,花蛇慌张之际朝梅傅苞飚了过来…… 梅傅苞“啊……”叫一声,躲避不及。就在花蛇要咬她的一刹那,果果一个飞身先咬住了花蛇的七寸,花蛇受袭,但头动不得,只能用腰和尾巴缠住果果,作垂死一博…… 果果用力一咬,花蛇成了两段,立刻毙命,一会儿,缠在果果身上的一段蛇身松开下来。 大家放下心后看清花蛇原来是一条金环蛇,好险…… 时间太阳从云朵里钻出来,正在头顶,大家发现已是中午,肚子也饿了,找了个平坦地方准备吃午餐。 梅倩苞从急救包里拿出塑料布铺在地上。三人都带了干粮、矿泉水等,纷纷取出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几乎带的都是饼干,只是品牌式样不一样,只有梅倩苞还带了两只火腿肠,两支牛奶。梅倩苞说:“正好要奖励果果,我和它分吃了。” 大家吃完干粮,休息一会,接着往前走。 爬完了鼻子岭,小径变得险象丛生,只能手攀岩石才能小步行进,来到悬崖嘴,大家弯着腰钻过去…… 钻过悬崖嘴,一站起身,贺冯唐大吃一惊,对面的壑壁齿石嶙峋,下面是宽壑深涧……梅倩苞更是不敢往下看,使劲抓住贺冯唐的手,身子贴着山体。 梅倩苞镇静了一会,她斜倚在山岩上,要贺冯唐靠在她半前面,确保她不掉下去,然后举起相机,说:“不要浪费这里风景,要把它拍下来。” 她见贺冯唐不动,说:“大卫,你也拍呀。” 贺冯唐:“等一下拍。”他见梅倩苞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出了危险地段才退回到悬崖嘴边,拿起相机…… 邬馆长倒是不惊不乍,看到贺冯唐拍完照,又继续讲述:“据说在底下大声讲话就会震裂壑壁上的石块掉下来。壑底灌木草丛里有不少的兽骨人骨,骇人听闻,沟壑里藏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山洞。” 他抬起手,指着对面悬崖峭壁说:“那叫盘龙崖。”他又指着崖中间的一个三角形凹窝说:“这个凹窝里有个洞穴,就是盘龙洞,传说就是它能通向张献忠的藏宝洞。” 这时,他又取出小型望远镜,观看好久后,才自言自语:“还好,洞口的小灌木丛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盘龙洞的凹窝位于绝壁中间,周边只有少量几处灌木绿丛点缀,凹窝上方距崖顶二三十米,下离壑底二三十米,除非飞鸟,人兽根本不法进洞。 贺冯唐问邬馆长:“那些妄想寻宝的人怎么可能上去?” 邬馆长:“可是偏偏有人上去过,他们总有他们的办法,何况现代人,有的装备,前后就有好几拨人上去过,前年又有人曾经上去。” “你怎么知道?”贺冯唐问。 “这些人出洞后来下到壑底就被公安逮住了,可惜他们在洞里还是遇到了困难,空手而回。” 一路艰辛,前面没有景点了,梅倩苞仍然兴致不减,发现巨岩侧面有一隐约的登顶小道,她非要上去拍另一个山顶上的有点像老鹰嘴的突兀岩。 这条小道明显是采药人踩出来的崎岖小路,由于走得少,几乎淹没在灌木丛中…… 邬馆长不走了,贺冯唐也不想往前走了,梅倩苞却表现出少有的固执,坚持要上去。 就在这时,“啪拉,啪拉……”有声音从斜刺里的灌木丛里传出,仔细一听,是碰撞丛林茅草的声音,三人一惊,有野兽…… 贺冯唐把梅倩苞拉到身后,顺手捡起一块石头…… “谁在这里?”斜里又有声音传出。 原来是人,三人放下心来。 一会儿,茂密的灌林中钻出了三个人。三个人都穿着制服,挎着相机。其中一个是小左,邬馆长和贺冯唐一眼就看到了,其余两人不认识。 “你们怎么在这里?”小左先开口,眼睛却盯着手持相机的梅倩苞。 “我们来这里玩。”贺冯唐抢先回答。 “你怎么也在这里?”邬馆长反问。 “我们在巡山,这两个和我是一个单位。”小左指指另两个穿协警服的。他没有再介绍,其实一个叫文伟白,一个叫刘小笑,是小左的把兄弟。 这里插一句:这几个都属于间谍分子,为了拍军事禁区。 (下一节,贺冯唐很懊悔。)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遇上巡逻兵 看到小左死死盯着梅倩苞看的那双眼睛,贺冯唐立即想到广场边的影展里他那幅《斗鸡》作品:公鸡红眼而视。 文伟白想讨好小左:“老大,说不定他们是偷山的?”他要认定猎物。 小左斥他:“你是猪吧,没看他们的穿着。” 文伟白笑了:“我一紧张,就没眼神。” 他们离开后,梅倩苞望着小左背影,轻声说:“那人有点不正常。” 贺冯唐知道她指的是小左,告诉她:这人与自己一个村庄,在森林派出所当所长。怕梅倩苞心存小结,又补充:“他们这一行,怀疑别人是职业习惯。” 邬馆长说他身体疲了,爬岩消耗太大,想休息,说:“我在这里等你们,反正快到尽头,你们还要回来。”他提醒贺冯唐不要越过警戒线。 “果果,你也不要跟。”贺冯唐叫它待在邬馆长身边。 一男一女拐过山背,到了突兀岩下,梅倩苞发现这里很美,举起相机打算拍几张照片。但她一取景感觉角度不好,画面差强人意,为了取得更好的角度,她提出再往前走点。 贺冯唐只好在前面探路。 劈开荆棘杂草,少顷,一块明显是从岩上崩下来的大石堵在前面,上面有一警戒牌提示:严禁进入军事禁区! 梅倩苞很沮丧,指着前面那个山岩说:“要是在它上面拍,晚霞美景尽收镜中,就差几步,唉……” 贺冯唐听到梅倩苞叹气,心里有点不好受,能不能帮她一下?如果在不犯禁的情况下,能满足她的愿望,多好。 要不试试看,也许能成呢? 贺冯唐仔细地环顾四周后,有了主意,他带领梅倩苞绕开封住的大石,低头钻过灌木茅草丛,来到山岩前。然后连攀带爬……他忽会儿拉住她的手,忽会儿用肩顶她的脚,最后两人都站到了山岩顶上。 梅倩苞心情舒畅,端起相机尽兴地拍摄着云遮雾绕的群山风光。贺冯唐也像她一样,拍了起来…… 末了,贺冯唐发现突兀岩另一面的下面比较平坦,两人便手脚并拢慢慢滑到平坦处,一落脚,遇到了三个巡逻兵。 巡逻兵询问两人干什么?贺冯唐回答说是来玩的。 巡逻兵:“你们没看警示牌吗?” 贺冯唐这才发现自己和梅倩苞正位于禁区界内,只好解释刚才只顾看远处,没留意。 巡逻兵要查看身份证,贺冯唐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巡逻兵看过后,又要梅倩苞的身份证。 贺冯唐赶忙解释她是台湾人。 巡逻兵:“那就出示护照。” 梅倩苞说护照在酒店里,没带在身边。巡逻兵说你告诉我护照号码吧。可是梅倩苞想了半天想不起来,说忘记了号码…… 贺冯唐见状,向巡逻兵解释,她是我的朋友,应聘在深海工作,是我带她来荷花玩的,我保证她没什么问题。巡逻兵听贺冯唐一口地道的当地土音,身份证也是是荷花的,抄下了他的身份证号码,并严厉地批评贺冯唐一顿后,说:“你们走吧。” 贺冯唐挨了批评,特别的懊悔。梅倩苞也再三责怪自己,然后反过来劝贺冯唐不必分过自责,人哪能不犯错呢?梅倩苞的自我批评与劝导让贺冯唐心的情好受些。 回到邬馆长呆的地方,邬馆长不知道他们两人跨过了警戒线,只看见贺冯唐脸色不如刚才红润,便说:“冯唐,看你样子有点疲倦啊,人家一个女的比你还精神。” 返回到岔路口,邬馆长欲往右边走,贺冯唐问:“这是去岳飞战斗过的地方?” 邬馆长说:“是。” 梅倩苞问:“ 那里山高不高?” 邬馆长:“不高,几乎是平原。” 梅倩苞:“那就不去了,没有高山,没什么可拍风光?” 不去岳飞遗迹处,那就直接往回去。估计行走了大半路程,贺冯唐打电话给光头帮忙租辆越野车接他们下山。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他们刚才上山的步行起点,原来奥迪车抛锚的地方正好有一辆陆风越野车调头,一问,光头佬租的车来了。 三人回到县城,几近傍晚,梅倩苞提出请客,她今天也吃中餐。不过她不吃辣椒,说你们吃米饭我吃面条,挑了间街边规模尚可的餐饮店,三人下车。她特别问贺冯唐:“大卫,果果喜欢吃什么?” “排骨,它喜欢吃熟的。” “今天我要重奖它。”她为果果点了三份粉蒸排骨。 (下一节,梅倩苞对贺冯唐说:我知道,你一直想睡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陷阱一 果果一听排骨,知道是它的了,高兴得向梅倩苞摇尾巴。不过,它很聪明,不会像对自己的主人那样,摇尾巴的同时还用脑袋去蹭她的裤腿。 吃完晚饭,贺冯唐欲与邬馆长回钱田,梅倩苞却叫住了贺冯唐,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大卫,这么早回去干嘛,陪我到十点,行吗?” 看样子她心情太好,今天拍了不少好风景照,正要找人分享。 邬馆长见他们两人卿卿我我,笑一下说:“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果果,你也跟邬馆长回去,啊。”贺冯唐知道酒店禁止带狗。 两人步行到荷香大酒店,进了梅倩苞的房间。一进门,梅倩苞随即脱下外衣,只留薄薄的白内衣,这内衣是一件没到肚脐的短背心,自带灯罩,但背心如纱,峰壑一览无余。 梅倩苞毫不顾忌从贺冯唐面前经过,在卫生间洗了脸手后,大声叫贺冯唐洗澡。 难道洗鸳鸯浴?这次是来真的?贺冯唐怔住了,心跳不已……梅倩苞一把拉住他往卫生间一推,然后站在门口,伸手关好门。 她在门外叫:“你不要用酒店的沐浴露,用我带来的,那瓶用汉语标示的是酒店的。” 贺冯唐洗完澡后,被酒店的一次内裤箍得太紧,吸取上次教训,用浴袍遮挡,左右下摆角打成结。 梅倩苞看到他这样子,一把拉过来,指着大大的结,说:“太老土啊!”说完咯咯大笑…… 贺冯唐被笑,怕她再掀短,本能地躲避,不知道她的下步要做什么,心里忐忑,但又生出莫名其妙的期待…… 梅倩苞进了卫生间,把门关得严严的,一会儿便传出哗哗水声…… 她出来后,虽然风光无限,但没有表现出格,从行李箱里找出一本外国杂志,问贺冯唐:“你知道x与i吗?” 贺冯唐一下子没听清楚,问:“什么新余矮?” “装,还是真不明白?”梅倩苞盯着贺冯唐,声音加大说:“sex and love,x,与,i。”她死盯得贺冯唐,直到贺冯唐红了脸,才接着说下去:“这里面有一篇论文,作者叫elvis,是一位x学研究者,他的观点很冲击人们的传统道德,提出了‘共享cp’概念。” 贺冯唐一听,不敢苟同,说:“这不就是乱套嘛,跟其它……动物有什么区别?” 梅倩苞纠正他:“中国人因为观念落后,所以社会各方面发展缓慢,在这方面的研究至今还是个空白…… 贺冯唐认为她的说法是歪理,一时无法组织语言驳倒她,暂先任她说下去…… 梅傅苞翻着杂志,指着一页上的文字说:“elvis分析,世上不少cp原本相爱,是那种深入灵魂的真爱,但由于时间久,相互太熟悉了,便没有了好奇,就像左手握右手,变得麻木。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就会出现两种:一种是忍受孤燥无味,迫害自己;一种是寻外刺激,达到满足。” 贺冯唐很反对这些理论,丢开道德不谈,认为这是西方资本主义用来腐蚀东方传统的特有手法。但是不敢与她辩论,因为一不小心,另一个贺冯唐跑出来了…… 不过,透过梅倩苞的讲话内容,可以看出,主动权在她手里,像钓鱼一样,钓杆握在她手中。 危险,贺冯唐突然想到那张解释不透的纸条,真的是她握着钓杆?好像又不像,看她近段时间与自己的相处,对于解永富的案子一点都触不到边。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梅倩苞收起杂志。 贺冯唐的思路被打断,只好暂且自作结论:静观其变。 “大卫,今天我们拍了好多的风景照,很开心,我们来欣赏刚才拍的照片吧。”梅傅苞让贺冯唐拿出相机,她也打开自己的相机,翻看起照片来。 贺冯唐心思一调整,回到现实,打开自己的相机,觉得今天有不少照片拍得不错。梅倩苞看过后,也称赞他真的有很大的进步。 贺冯唐一受表扬,就开始沉浸在自我感觉良好之中,另外的一个他也渐渐地沉静下来…… 那个他一安稳,贺冯唐便端正了坐姿。谁知贺冯唐这一动,吸引了梅倩苞的视线,她瞥见贺冯唐的那里很正常,问:“你想不想听实话?” 贺冯唐不知她要说什么,“想。”他只能这样回答。 “大卫,自从我与你接触后,我就知道你一直想睡我。” (下一节,要三十万费用。)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陷阱二 梅倩苞的话如晴天霹雳,贺冯唐霎时脸红起来,想狡辩,但一时找不出词句。 “你不需要害羞”,她盯着贺冯唐的眼睛:“男人没人不想睡漂亮的女人,何况是身边的漂亮女人;女人也一样,如果是遇到了心仪的男人也想睡,何况是身边的心仪男人。 “但是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男人随时随地可以来,女人必须有一个激发过程。你凭什么激发我呢?一是你有大卫的长相,光这不够,还得有与我共同的爱好和水准。 “这一点,我俩的共同点就是摄影了,你如果在摄影上能打动我,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水到渠成,我就是你的了。” “你既然说实话,我也说实话,我恐怕……做不到;你搞了多少年摄影,我才搞多久?”贺冯唐只能苦涩地回答。这俨然是交易,与嫖妓有什么区别,不要也罢。 “不,大卫,你今天的摄影差不多打动我了,再加点油就有可能,另外你还有‘菊与刀’作品。”梅倩苞说完突然拥抱贺冯唐…… 她柔软的身体……顷刻就让贺冯唐酥软了,另一个贺冯唐跳了出来…… 正面的贺冯唐只能哭泣:怎么就抵抗不了呢? 梅倩苞感觉到了对方的动静,一把推开贺冯唐,笑着说:“不要急嘛,摄影展三个月后才截稿,有的是时间,这次影展不行,还有下次影展,还有其它的影展;当然,如果《菊与刀》拍好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行。 “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贺冯唐忍不住,反盯着梅傅苞的眼睛,问。 “就因为一个前提,没做好。”她说。 “什么前提?” 梅倩苞想了一下:“大卫,还是直说吧。” 她开始询问贺冯唐的能力,也就是坚持力。 贺冯唐明白了,先不答。 梅倩苞:“我是医生,我来帮你治。”她边说边从行李箱里找出白大褂、医用口罩和手套,一一穿戴好,完全变成了医生模样。 她要贺冯唐脱下衣服检查。 贺冯唐感到太突然,接受不了,后退。 “我是医生,你是患者,害什么羞?”她把贺冯唐挤到墙角,把他的浴袍腰带拉开,命令他自己脱下最后那件小衣。她说:“什么年代了,大陆男人还都这么脸皮薄。” 贺冯唐空出的左手本能地捂住…… 梅倩苞上前强行掰开贺冯唐的左手,却掰不开。 她把手放在他的右大腿内侧软皮处,笑嘻嘻的说:‘你不松开我就用刑法了。” 一般人最怕别人抓这个地方,太痛了,贺冯唐也一样。曾有几次,姚欣舒忍受不了自己时,就是使用这一手段。 贺冯唐只好认输…… 他只好想,只当学校体检,只当在医院看泌尿科检查…… 梅倩苞检查后,又问了贺冯唐的具体症状,说:“priapism。” “你说什么?”贺冯唐没听懂这句英语。 “持续萝卜症。” “……” 梅倩苞:“你把外因讲给我听。” 贺冯唐讲了大概的过程:小时候因为遗尿,被后母拧成缩阳症,为治好它,便按本村一个土医的方子使用草药浸泡,治好了,担心复发,也为根治,便多了两个疗程。结果到了青春期,才发现变成得不可收拾。 梅倩苞听了后:“原来是这样……” 她又感叹:“我很理解你妻子与你离婚。” 贺冯唐无话可接。 “大卫,难道你没有想过看医生?” “看过男科医院,医生说不用治。” “无知。” 贺冯唐不知道她说男科医生无知还是说他无知,想到自己的困惑,问:“能不能治好?” 梅倩苞:“只能通过手术治疗。” “大概要多少费用?” “可能要三十万。” 钱,又是钱。贺冯唐一下回到现实,想到几个地方都等着钱,他的心沉下去…… 梅倩苞明白他的沉默,劝说:“三十万不算多,你又不是没机会挣这三十万,一个好的摄影作品就能值这么多,就说我要你完成那个‘菊与刀’作品价值还不止三十万。” 贺冯唐苦笑:“我刚入门摄影,怎么可能搞出优秀作品?再说拍摄‘菊与刀’,短时间无论如何拍不出。” 梅傅苞:“当然,出色的摄影作品只能慢慢来,急不得。”说到这里她也沉思起来,突然,她“欸”了一声,看着贺冯唐说:“我想到一个让你挣钱容易的路子,我所在的功能康复医院,缺的是特异型人例。” “什么人例?”贺冯唐没听清她说什么。 梅倩苞:“特异型人例,也就是稀缺的x特征人例。” “不明白。”贺冯唐摇摇头,一脸懵懂地看着她。 (下一节,恶梦,贺冯唐被出卖,又进了审讯室。)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上山拍风景 梅倩苞详细解释:“在我们功能障碍康复学术研究界,都在全世界搜索那些在外形、结构、神经方面的不同于常人的感官特别的男女个人,你应当是符合条件者。如果你不急于治疗,不妨让这方面的科研人士研究你……” 她补充:“如果你被研究,所得收入也是很高的;就不知你的想法。” 贺冯唐问:“怎么研究?” “我不是专业研究人员,我也不清楚。” 贺冯唐:“不会拿我开刀解剖吧?” “不会,有专门的检查仪器。” “不影响以后你说的那两个手术?” 梅倩苞:“不影响。” 贺冯唐想到自己为钱求卖肾,现在这个还不要摘去什么器官,何乐而不为?便答应:“我可以考虑。” 梅倩苞笑了,说:“对嘛,这样一来,手术的钱不就有了嘛。” “大卫,明天去哪里拍摄风景?”梅倩苞突然又转了话题。 贺冯唐由于脑子里还停留在自己成为特例人这种思绪中,听到梅倩苞的询问,头脑没转过弯,反问:“你说什么?” “明天去哪些山里拍摄风景?”梅倩苞重新说一遍。 “……”贺冯唐对本地风景名胜,还有哪些值得去游览的,一时比较不出来,只好说:“我回去问问邬馆长。” 贺冯唐回梦家,径直去到邬馆长家,与邬馆长聊起本地景点…… 邬馆长说:“荷花历史遗迹多了,我们村后的公平山就有,马迹坳、米果路、太平天国的藏宝洞、狗爬岭。” “要不,你帮忙带路,到时还可以为我们讲解这些景点的故事。” “你也是本地人,应当知道一些传说呀。” “我们上学时,图书馆里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书籍,只能从大人口中听到一些零零碎碎的 东西。” “倒也是,好多民间故事都是口口相传,你应当从你爸口中也听了不少本地故事。” “上学只关心学习成绩,哪有时间听我爸唠叨,最多听了点皮毛,说起这个来,其他同学或许还不如我。” 邬馆长摇头长叹一声:“唉……”然后说:“好,我答应继续为你们带路。” 贺冯唐想起少年时曾走过那条路,从后山到狗爬岭一直是小路,进不了车,七上八下的,但可以走摩托,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是不是老样子,心里没底。他询问邬馆长:“那条路如今还能不能走摩托车?” 邬馆长果断地回答:“可以走。” 贺冯唐打电话告诉梅倩苞:“明天有好山岭值得去看,乘摩托车去。” 梅倩苞听了,很高兴,说:“我前天就说摩托车好,想起我们住莱巴黎酒店那次,摩托车在路上如飞,多有激情。” 她以为还像那天,标准的柏油公路,明天是小道,弯弯拐拐,上坡下坡,还少不了坑坑洼洼。 贺冯唐怕她到时不高兴,先打预防针:“有两个问题,一、坐摩托上山准备接受颠簸之苦,二、你跟邬馆长得挤坐着。” 梅倩苞毫不犹豫:“我不怕颠簸,而且男女挤一挤有感觉,不过,我要坐你后面。” 半夜,贺冯唐做了个恶梦,自己被易光来出卖,再一次关进了审讯室…… 梦醒后再也睡不着,他连忙打电话给易光来。 易光来正在上夜班,说,“正忙呢。”隔一会他又打回电话:“我口袋空了,手机没话费了,你帮我充100元话费,你回来一上班我就还给你。” 听易光来的口气,解永富案子暂时没有波澜,充100元就充100元吧,也不多,就把他当消息树吧,贺冯唐无奈一笑。 这次的路线不经过县城区域,不会有交警,摩托可以超载。 早上,贺冯唐正在大门的坎石上铺上厚板,门坎石二十多公分高,摩托进出门必须在上面铺上木板。刚放好木板,接到简羡施的电话,中午要请他吃饭。 贺冯唐想,他的饭不好吃,尽量少吃,回答:“今天没空。” (下一节,鬼谷子打御马。) 第一百六十章 米果路 他推着摩托出了门,收起木板,果果跟在他屁股后面摇尾巴。贺冯唐知道它又想跟着,说:“你昨天答应过,我没有叫你,就不能跟着我往外面跑。” 果果看着他,没吭声,表示默认,自觉地回到屋里去了。 贺冯唐载着邬馆长到村口,让他下车等一下。狗爬岭向右,县城向左,他要去荷香大酒店接梅倩苞。 梅倩苞今天长发盘在头上,像个牧羊的藏族姑娘,身上依然是运动套装,不过换成了湖蓝色,裤子和裤腿两边各镶着两条白色的带子,在脚上那双白灰相间的登山鞋搭配下,更是青春亮丽,英姿飒爽。 梅倩苞问:“大卫,果果呢,今天还带着它吧。”她没忘记果果,果果昨天救了她的命,觉着带它上山多一层保障。 贺冯唐解释:“又不是汽车,摩托载三个人本来就超载,哪还能带果果?” 梅倩苞问:“还有谁?” “邬馆长,他继续为我们作导游”,贺冯唐答。 “哦……好,有了他,我们知道了好多东西,也轻松。”梅倩苞表示赞同。 贺冯唐载着梅倩苞返回钱田,捎上邬馆长。好在这辆x斯摩托特意加了长后座,贺冯唐尽量往油箱上坐,梅倩苞是女的,坐中间,邬馆长生得瘦小,不吃位,坐后面,也不算挤。 梅倩苞不怕邬馆长见笑,前身与贺冯唐的后背贴得很死,两只手还紧紧地抱着贺冯唐的腰。邬馆长尽量与梅倩苞保持空隙,向后仰,两只手死死抓住后座的左右边底沿铁架。 三人来到公平山麓,一路缓缓上坡……来到了马迹坳,老远就看见乱石洼中有一个硕大马蹄印,奇怪的是,同样是石壁,方围都长了稀稀拉拉的荆棘灌木,这个马蹄印却没长杂草。 马蹄印上方有一隆起的小坡,坡上有一座旧庙…… 贺冯唐右手松开油门车把,摩托缓缓而行,指着旧庙对梅倩苞说:“这座庙叫马神庙,是……”他本想再讲下去,一想到邬馆长就在身后,他比自己知道得详细,便说:“邬馆长,还是你来讲马神庙的故事。” 邬馆长也不推辞,边随着摩托的颠簸边说:据传,马神源于玉帝身边的一匹备用御马,瞅个空溜出来下到凡间,在这里变出了御马庙,它坐在里面修炼,想修成人的模样,同时享受附近百姓的香火。 一天,鬼谷子来了,他装成爬坡气喘,进庙讨水喝,其实鬼谷子是受玉帝之托要把御马带回天庭。 御马对此浑然不知,还想讹诈鬼谷子,它装成在庙里歇息的樵夫,摘下自带的竹筒,递给鬼谷子,竹筒里有水,但喝水有条件:必须给福报,意思是要鬼谷子把仙气布施在自己身上,增加自己的修为。 鬼谷子笑着说:你自行回天庭我就给你福报。假扮的樵夫发现自己被识破,立马大怒,抬腿欲要把鬼谷子踢死…… 不想一脚步踢空,踢到坡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马蹄印…… 鬼谷子顺势一掌,拍在他脑门上,樵夫哪受得了这一拍,痛得露出原形,逃回天庭治伤去了。 后来到了宋朝,仁宗皇帝去长沙路过此地,曾在御马庙里休息小许。事后,当地官宦富绅为了拍朝廷的马屁,把原来御马踢出的蹄印说成是仁宗的座骑留下的,并推掉御马庙,建个马神庙,这个地方也改称为马迹坳。 经过几个朝代的变更,马神庙的香火一直没断,期间不断有人出钱修缮庙身,让其屹立至今。 “你肚子里的故事很多吧?”梅倩苞问邬馆长。 贺冯唐抢着答:“他原是县文博馆馆长,你说他故事多不多?” 过了马迹坳,摩托驶在一条用石板铺设的路上,由于石板与石板之间交接不平,摩托被震得颠上颠下,贺冯唐只好把速度放得很慢,几乎与人行速度差不多。 走了一段,梅倩苞忽然喊:“停车,停车。”贺冯唐不明就里,刹车停了下来。 梅倩苞率先下车,说:“大卫,我观察了很久,这条路每块石板都刻有一个圆圈。你们发现没有?” 贺冯唐:“这条石板路叫米果路。” “什么米果路?”她不明白。 “邬馆长你告诉她。”贺冯唐说。 邬馆长咳了一声,解释:“这是一个以卖米果为生的老倌修的,因为圆圈极像米果形,所以叫米果路。他不但修了这条路,还修了另一条路,从他家所在的门塘村通往摇坊墟。” 贺冯唐插口:“为了让后人记得他这个卖米果的老倌,他便在每块石板上刻个圆圈。” 梅倩苞问:“米果是什么东西?” 邬馆长:“一种用大米粉做的圆形的米糕。” 梅倩苞:“它很贵吗?” 贺冯唐:“不贵,很便宜,是一种民间常见的东西。” 梅倩苞疑问了:“既然便宜,为什么能挣来这么多钱来修路?” (下一节,斯芬克斯之谜。)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平殿 这条石板路修得比较平坦,即使上下坡,坡度也很小,只在山岭间弯弯绕绕,有人数过,大小之字拐有四十九个。 这样修,费用更大。 贺冯唐对梅倩苞说,民间也有质疑声,后来,有人说半夜曾看见两个土地神抬着重物赶路,土地神一边抬一边唱:“大银瓜,小金瓜,抬到门塘米果家。”原来米果老倌得到神仙助力,质疑声就没有了。 邬馆长接过话:“其实,当年的质疑是对的;我最近经过多方面考证,关于修路费用,石板上的圆圈就是一个很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贺冯唐与梅倩苞同时问。 “看过太平天国藏宝洞后我再来讲。”邬馆长卖了个关子。 贺冯唐哪里知道,后来,包括邬馆长均被这条米果路引出的一首《藏宝诗》搞得一头雾水。 他们走了半个钟,来到大岩石枫树下,贺冯唐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在这里第一次与李馨灵出丑,他暗自笑了笑,驾驶摩托不动声色越了过去…… 来到大荷树下,梅倩苞一眼发现远处露出一角的天平殿,指着问:“那是什么?” 邬馆长:“天平殿。” 梅倩苞:“去看看。” 贺冯唐原以为她不对这些高山流水以外的东西感兴趣,打算一蹴而过。梅倩苞却要下车进去看看。贺冯唐只好行驶到岔路口,停下摩托车。 三人沿着右边小径行进,再循十几级石阶而上,拐一个弯,一座比较壮观的大殿展现眼前。 贺冯唐情不自禁地说:“不是原来的样子,现在比以前的更大了。” 邬馆长:“三年前附近几个村合资重建了。” 贺冯唐感叹:“天平殿历经几代风雨,保留到现在也算奇迹。” 邬馆长:“有时很奇怪,不说旧时的事例,就说还在的人,那个瑞颖,没事找事,说了一句贬低道教的话,就成了癫婆。还有刁波培,当年高中毕业,血气方刚,来天平殿玩,对着三清像,说:“我才不信鬼神。”说着就抬腿踢了香案一脚…结果也遭到报应,他踢的那只脚后来成了象腿。 对于瑞颖老人,还有另一种传说,而刁波培也许是巧合。贺冯唐对邬馆长的说法持怀疑态度,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一面照壁横在天平殿前方空地五六米的地方,看得出没建几年。梅倩苞好像对照壁有兴趣,走到照壁跟前停步了。 照壁两边依然是苏代和鬼谷子的和句:滴水穿岩千载业,惊天破石一锤功。正反面也还是谷贤水殿主的《天平歌》和他的回文诗。 梅倩苞认真地看着上面的诗文,沉思着…… 贺冯唐看着天平殿,现在的天平殿比他少年时看到的天平殿壮观多了。殿的上方从右至左的“天平殿”三个字的字体虽然未变,但牌匾是新做的,比以前的大。门洞也加大了,以前没有柱子,现在加了两根红柱,柱上刻有楹联,右边是:天少顶,人人充大,左边是:平多心,个个会怦。 殿门边增加了一副对联,右边:“一气三清为尊,容和四海精粹”;左边:“兑泽坎水作镜,透释乾坤祸福”。 梅倩苞发现了侧院的雕塑,好奇地走了过去,雕塑是一半仙女一半鬼怪合成的,雕塑原来曾被摸得光亮部分已经灰暗了,凹处青苔陈积,表示它很有年有没人动它了。 梅倩苞第一次看见神殿旁有这种的雕塑,感觉这个殿的层次不一般,询问贺冯唐:“大卫,这个殿始建于哪个朝代?” 邬馆长:“西汉武帝年间。” 梅倩苞吃惊了,说:“这么早?中国西汉就知道了斯芬克斯之谜,了不起。” 梅倩苞转而进入正门中殿,神龛里三个红脸青衣塑像,神龛上方书着“上善若水”四个大字。四字下方有“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十个稍微小点的字,上下字体都泛着金光。 供台上中间是一个香炉,炉中数根红烛柱香,烟呈袅袅状,两边各一盏青油灯,香炉前奉着三盘供果。 她穿过中殿步到右殿,觉得右殿与她家湾岛有些乡庙差不多,神龛里面是一尊佛陀塑像,上书“普渡众生”,只是没有她们台湾的拜佛者多。 贺冯唐也来到右殿,看见两三个老板模样的人跪在佛像前祈祷,他们的旁边有手下人看着,不让别人上前打扰。 他没有停步,转到左殿,左殿神龛里面是新塑的孔夫子立身像,神龛上书“仁义礼智”。这里比较多热闹,有四五个家长各自带着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孔子像前膜拜。 谷殿主发现了邬馆长一行,走了过来。 邬馆长迎上谷殿主,有意打击他,笑着说:“你天天祀奉菩萨,原来是全心全意,你看,菩萨身上积满了灰尘,变色了也不管。” 问得好深刻,他想看谷殿主的落败窘态。 (下一节,邬馆长驳不倒谷殿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求签 谷殿主听了邬馆长带刺的话,并没恼,说:“唉,信奉者多,香火过旺,灰尘就多,所以,也不是好事。我已老矣,力不从心,无法爬上去清扫,请他人帮忙吧又不放心其人干净乎,外观重要还是内在重要?仙界者,人世也。” 邬馆长接不上话,但不愿罢休,又开玩笑说:“天平殿三教合一,你是天师,属于道家,却手伸得很长,竟管着佛家与儒家。” 谷殿主:“言之差矣,我‘道’非常人谓之狭‘道’,而是大容之‘道’。道、儒、佛三家各有优点和缺点,取长弃短,为我所用;其实,三教好多地方相通,如道之‘道可道,非常道’,儒之借‘天道酬勤’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佛之‘道是修行,魔是心魔’,里面之‘道’皆为一理,乃道理,谓我本‘道’之理。只不过表述不同,佛家讲究‘互为因果’,道家讲究‘天人合一’,儒家讲究‘中庸为人’。” 谷殿主继续开解:“佛教禅宗的明心见性修持方法,儒家理学的天道观和伦理道德其实都被我道吸收融合了。再说,早期的天师道、上清派、灵宝派等道派在教义上的特点都是倡导三教合一,儒、释、道同源致一。中国还有不少地方有‘三教寺庙’,目的是为老百姓提供敬奉的方便。” 梅倩苞在旁边听着,她忍不住对贺冯唐说:“原来以为道观只奉老子、庄子、列子为尊的道教场所,把道、儒、佛三家集成一殿,我还真的少见过。” 不想她的话让谷殿主听见了,他说:“其实外国也有,就说英国,其伦敦的国家图书馆广场上,立着世界十大思想家的塑像,其中就有代表东方思想的孔子、老子和惠能,并列为东方三圣人,不也同处一起?” 邬馆长又讥讽:“你们道家其实就是靠一部《易经》蛊惑民众,其能量哪能与儒家四书 五经和佛家的‘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相比?” 谷殿主:“你的所谓比,实质是排挤,我不作对比,我只讲《易经》;英国的克里斯多朵夫.巴克特曾说:《易经》令人惊奇地接近真理,更令人惊奇的是地球所有的生命秘密同《易经》的结构紧密吻合;欧洲哲学权威c.g捷恩为英文版《易经》作序说:人类唯一的智慧宝典,首推中国的《易经》。” 邬馆长再驳他:“《易经》主要内容是八卦,也就是算命和风水之术而已。” 谷殿主:“易经是个复杂的方程,八卦是方程解,算命与风水只是其中的一元一次公式,也是最简单的大家都容易弄懂的,因为一般人很难弄明白复杂的算式,所以就把一元一次说成是易经的全部。” 邬馆长哑然了。 梅倩苞听了谷殿主的话,内心赞叹不已,一个普通的道士,竟有如此的渊博知识。她想要谷殿主的电话号码,谷殿主没给。 她尴尬了一下,瞧见中殿有人在香案上求签,觉得有趣,走过去欲求一签……这种签是普通签,公开摆着,贺冯唐告诉她心要虔诚才灵验。 梅倩苞说我知道,然而她提出让贺冯唐先求一签,而后她再求签。 贺冯唐不想求签,但执拗不过梅倩苞,只好闭目静心,虔诚礼拜菩萨后,摇动签筒,抽出冒头的那支签…… 他还没仔细看,站在他身后足有四五尺远的谷殿主却先念了出来:“山中野草寻翘楚,又盼樵夫当茶煮,崩岸涛花为洗堤,年华只有春知处。” 梅倩苞听不懂谷殿主的乡土音,但猜到是讲贺冯唐抽的签,便从贺冯唐手中抢过了竹签,她看后说:“啊,里面有贺铸《青玉案》的词句。” 贺冯唐没听清梅倩苞说的是什么,他沉在诧异之中:谷殿主怎么知道自己的签上内容,而且此签竟与深海摆摊道士的签并无二致。 轮到梅倩苞求签,她也跟着学样,胸前合掌,闭眼凝思,摇过签筒后,抽的签语是:洛水茫茫万里清,小舟欲渡问前情,中途只恐风波起,何处潜身待浪平。 梅倩苞看后眉头紧锁…… 贺冯唐想看,她不让,说:“保密。” 贺冯唐三人离开天平殿,下了小径…… 天平殿内突然出现了古怪爷,他刚才正在楼上的藏经间查抄《佛说佛医经》有关自己需要医用的东西,他看着邬馆长三人的背影,问谷殿主来此何事。谷殿主告诉他贺冯唐及外地女孩求签之事。 古怪爷问:“内含天机吗?” 谷殿主:“外地女孩乃泛舟之命,浪推不已,不知所终。” (下一节,被说中了,事后没多久,梅倩苞果然葬在距这几公里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长眠之地 古怪爷:“冯唐呢?” 谷殿主:“冯唐所得之签,其之身理某物有超常之处,属后天异相,这个物件是好还是歹,我判不定。” 古怪爷听后,知道其意,没有道破,只说:“冯唐小时候,我为他治过,乃属后天药成,不关命,只关运吧?” 谷殿主:“命也罢运也罢,皆为先天注定,当今的科学说法为暗物质,但凡物质都天性,也就是现代证明了的基因问题,桃甜李酸不可混,环境最多改变表象,改变不了质地,但愿冯唐好自为之。” 此时,贺冯唐正驾驶摩托,沿着弯弯曲曲的米果路低速前进。行驶了一会,拐过一个山鼻梁,梅倩苞发现路下面不远处有一块很像猪嘴的岩石,一小股泉水从中飚出。她说:“猪嘴喷水,这个景象好奇。”她要下车用相机拍下来。 贺冯唐只好停车。 “你还真说对了,它就叫猪嘴泉。”邬馆长说,“这泉水味道甘甜,跟我们村中的龙泉水很相似。但它有个特色,带有一种野花之香;不少路过这里的人都会下去喝它一口。” 梅倩苞拍完了景,她听邬馆长说这泉水又甜又香,欲下去尝一尝。 “正好也有点口渴,我陪你去。”贺冯唐小时候走过一次米果路,看到了猪嘴泉,很好奇。因为是跟着父亲采山竹笋,此时又逢下雨,父亲没让他下去那里。今天正好有机会去看看。 “我在这里等。”邬馆长到过那里好多次,没有下去。 飞泉底部是一汪小水潭,潭边有一块溜光洁净的青石,青石旁是一小草坪。两人喝了水,梅倩苞觉得兴味未尽,说稍歇一会,坐在草坪上,仰头望着泉水飞流直下,周围是巍峨青山,头上如碧蓝洞天,赞叹真是个仙家幻境。 她索性走到小潭边,脱下鞋,坐在青石上,伸出双脚,用脚轻轻拍打泉水,说:“如果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多惬意啊。” 贺冯唐开玩笑:“你可以辞职,来这里做个山野人,天天享受自然美景。” 她笑了一下:“说说而已,其实,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身不由己。不过,出生环境不能选择,但长眠环境可以选择,假设人过世后长眠在这种既美丽又清静的地方也不错啊。” 贺冯唐岂能想到,数月后,梅倩苞的墓果然就选在这里。 梅倩苞休息得差不多了,穿上鞋,站起身,伸伸腰,与贺冯唐上回到的原来的地方。 三人重新跨上摩托车,来到一个山口外,梅倩苞又连叫:“停车,停车,停车。” 贺冯唐停住车,一看四周,也觉得风景不错,晴空万里下,远处峰峦叠嶂峰,沟壑毗邻,近处危岩兀立,悬崖峭壁…… 三人相继下车。 邬馆长指着右边的一座山说,它叫上砥山。山巅下面石岭向两边横凸,而再下面是笔直的峰腰,像不像十字架?太平天国杨秀清把上砥山听成为上帝山,每逢大事处理前便来到这里祈祷托梦。 “我听说石达开的太平军到过荷花,杨秀清什么时候也来过?”贺冯唐疑惑地问。 “石达开是咸丰五年攻克荷花,杨秀清却是咸丰二年就攻克了荷花,然后在荷花设立营宫,招兵募马,操练新兵,达半年之久。 “太平军逢人便杀,老百姓都跑光了,还能招到兵?”贺冯唐又问。 “错了”,邬馆长解释:“太平军有其积极的一面,他们占领一个地方,便颁布《天朝田亩制度》,没收地主土地,然后分给没有土地的农民耕种。他们的“有钱同使,有衣同穿”的口号,很受老百姓欢迎,愿当太平军的人自然多了。尤其在我们荷花一带,更有一股不小的客族群体,就是最早被秦国灭亡而逃来的巴人族,他们曾经历代努力,也繁荣过,但与官府及当地原住民的争斗中败落而被贬为奴隶族。” 贺冯唐:“荷花曾有巴人族?我还没听说过。” 邬馆长:“‘巴巴’,你听说过没有?” 贺冯唐:“‘巴巴’,我听说过,是对下人的一种蔑称。” 邬馆长:“‘巴巴’就是指巴族人。太平军一到,巴人族要从奴隶变成主人,认为这是机会,几乎全族青壮年男女甚至身体健康的老年和少年均加入杨秀清的太平军。有了巴人族的加入,太平军一下就变得更加强大,荷花自然成了杨秀清的营地。” (下一节,太平军的巴人族被全歼。)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平天国藏宝洞 邬馆长说到这里,停了停,见梅倩苞听得入了神,接着说:“连太平军的老对手曾国藩都在家书中哀叹‘茶林州土匪,窜扰赣西之荷花厅,匪过吴楚雄关,民心全变,大势已去’”,“半年后,杨秀清率领部下西往湖南转战并剿杀天京外围清军,一举解天京之围成功。” 邬馆长指着对面的悬崖峭壁下的深壑说:“据传里面就隐藏着太平军的藏宝洞。” 他停了停,又说;“在转战湖南前,太平军因一路杀富济贫收缴的金银财宝太多,需要一百多匹马才能驮运。辎重太多,为了轻装上阵,决定把大部份财宝暂藏在荷花。经当地巴人族带路堪察,最后选择了这个深山里的天然溶洞。” “全是石壁,溶洞在哪呀?”贺冯唐边听边用相机拍景,眼睛一直没离开镜头,问。 “确实看不到哪里有溶洞。”梅倩苞也正在通过相机镜头观察,附和着。 “如果看得到藏宝洞不是早就被盗光了。”邬馆长说:“洞穴在壑底,已炸没了。据说当时杨秀清为了藏宝,布兵把守此处十里以外山峦山口,历经五十多天,藏宝工程才完成。为了防止有人盗宝,太平军动用了大量炸药。轰隆隆连续炸了三天,直到洞口这一带的地貎完全变了形,就是参与藏宝的人也无法找到藏宝洞。 邬馆长又指着壑底说:“据传这些凹凸无序的岩石是太平天国用炸药轰炸留下的。” “自己人都找不到,日后怎么取宝?”梅倩苞与贺冯唐同时想到这个问题,不约而同地问。 “当然留了一个神秘隐蔽的洞道作为日后取宝通道。”邬馆长答。 “在哪里?”梅倩苞忍不住问。 邬馆长:不要急,听我慢慢讲,现在说说刚才提到的米果路了。他清清嗓,接着说:天京事变,杨秀清遭到韦昌辉设计杀戮,跟随杨秀清的巴人族兵团全部遇害。杨秀清被剿前,不忘叫副官将库房里现成的金银财宝尽量带走,以备东山再起。 副官是巴族人,叫巴厝。巴厝带领残存的几十个巴人兵化装成老百姓,各背着一袋金银财宝乘乱混出了城。但在半路,悉数被追兵杀了,只剩下巴厝和猎人程佃逃了出来。 两人中途又遭伏兵,虽然拼命抵抗,得以死里逃生,但巴厝却被毒箭射中背部。巴厝知道自己不行了,交代程佃回荷花去重整旗鼓。 程佃日夜兼程逃回家乡,他没忘太平天国的藏宝,找到预留的洞道,尝试进去,顺便取出些财宝,以资重振巴族。未料在洞中失手被所设机关重伤…… 程佃取宝不成,只能退出来。他知道自己伤重活不长久了,在附近村庄找到他的好友老庚贺米果,把自己带的加上巴厝的金银元宝,交给他…… 程佃求贺米果帮忙寻找散落在荷花各地余下的巴人族,企求东山再起。 他告诉了贺米果,巴人族特有的联系暗号:一、见面打拱手会以两手拇指和食指朝上合成一个圆圈;二、每个巴人左耳上或左手腕上会戴有一个铜圈;三、或在地上特意画一个圈圈。圆圈是巴人族的特有标志。 贺米果下山到处找巴人,找了半年没有找到,程佃却死了。为了完成老庚的心愿,贺米果想出一个办法,觉得这个办法一定能找到巴人族。 他从程佃留下的金银财宝里拿出一部分修了两条石板路,这条通向县城,还有一条通向百姓赶墟的瑶坊。所有石板上刻有一个巴人标志:圆圈。 他认为,巴人看到标志定能知意,会沿路寻到他家。 当地老百姓看到每块石板上刻了一个圆圈,谁也不知道是个记号,都以为贺米果为了留名千古而刻个米果图,遂把它们叫做米果路。 “这些东西你从哪知道的?”贺冯唐好奇地问。 邬馆长:“我们文博馆人员在外地旧货地摊上掏到一本很老旧的属于荷花籍的家事记载本,我阅读里面的断断续续记事,发现涉及米果路与太平天国,便去研究。后来,通过查找文博馆收藏的一些本县民间留下的有关米果路和太平天国方面的传说和文字,然后甄别对照,再连接起来,大概情况就出来了。” (下一节,一只向前扑的狼。) 第一百六十五章 狗爬岭 在山口歇息够了,三人重新上路,拐过一个弯,邬馆长突然指着前面的山峦说:“你们看到里面的瀑布没有?” 贺冯唐把摩托停下来,三人又下车。 梅倩苞:“看到了,这个瀑布有故事吗?”说完便举起相机观望。 贺冯唐也看到了,四五个山坳里其中两个山坳中间挂着一泻瀑布,邬馆长不指出来,谁也不会注意。 邬馆长手指瀑布:“据传,联通太平军藏宝洞的另一神秘洞穴就在这瀑布下的水潭中。 贺冯唐也有相机镜头观看:这个瀑布与云迷山的飞瀑不同,云迷山的飞瀑比较窄小细长,这个瀑布短,宽得多,而且分几截泻下。瀑布底下也有一个水潭,这个水潭也比云迷山的妻投潭大得多。 邬馆长介绍:这个潭叫飞瀑潭,潭底像妻投潭一样也有个溶洞,溶洞可通杨秀清的藏宝洞。可惜洞口也被当时炸毁,淹没在水下。二战时日军侵略荷花,寻找张献忠的藏宝时,也在寻找太平军藏宝洞。他们曾用抽水机和炸药等现代工具,搞了几个月也未成功。 “这么说,这个藏宝洞和张献忠的藏宝洞都是真的了。”贺冯唐放下相机,说。 “应当不假,要不日军在两个地方都花费这么大的代价。”邬馆长应答。 上车继续前进,又拐过一个弯,瀑布山峦抛在脑后,到了一个长满小山竹的山脊上,邬馆长喊:“车停这里了,前面摩托走不了。” 贺冯唐停下摩托,下车后绕过一丛山竹,发现石板路变成阶梯上坡式。 梅倩苞看到前面的山更高更大,问:“这叫什么山?” 邬馆长答:“狗爬岭。” 贺冯唐:“哦,狗爬岭就是这山。” 邬馆长:“狗爬岭下去就是重山村,不过重山村已经搬出来了,那里属于军事禁区。” 梅倩苞:“那里全是山吗?” 邬馆长:“山连山,而且都是大山,这里正处在罗霄山脉中段,是两省交界之地,山高林深。” 贺冯唐指着左边一个耸起很高的山峰,问邬馆长:“那叫什么山?” 邬馆长:“它叫棋盘山,山中有块棋盘石;鬼谷子和苏代曾经在这块棋盘石上下棋,每局棋后留一石块,共下了七局棋,你看那旁边那七个小峰。” 他知道的东西真多,贺冯唐看着邬馆长,说:“何不把你肚子里的那些货写出来结集出版?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故事。” 邬馆长:“我早已这样做了,但出版社对这些故事不太感兴趣,提出要赞助商,或者要我自费出版,我哪有这么多钱?” 钱,钱……贺冯唐听完邬馆长的话,沉默无语。 “看到没?上面有块黑岩,你们说像什么?”邬馆长指着一块独立且突兀的青黑岩石问。 梅倩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会,说:“有点像熊,不,像一只狼,向前扑的狼。” 邬馆长:“它叫狗爬石。” 梅倩苞:“狼和狗一个样,为什么不叫狼爬石?” 邬馆长:“有原由。” 梅倩苞:“又有故事?” 邬馆长:“先上去吧,到时就知道了。” 三人开始登山。 狗爬石处在山腰,上山的石阶小道从狗爬石旁边绕过,没登过这条山道的人最初以为并不难登,十几分钟过后才开始领会其中的艰难。那条小道又窄又陡,石阶很高,有的比膝盖还高,只能用脚蹬手攀,四肢并用。 梅倩苞好像兴奋,竟爬在贺冯唐的前面,她说她在学校时历来是登山健将。贺冯唐不跟她比劲,心想,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他暂且跟着她在后面。看着梅倩苞在前面爬动竟有点像狗的样子,不免笑了起来,赶忙举起相机抓拍了镜头。一看镜框,更乐了,镜头里的那块狗爬石正位于梅倩苞上面,一大一小,正如两只狗在同时爬动…… 爬了一个小时,还不见到岭头,三人只好坐下休息。贺冯唐问梅倩苞:“你知道这岭为什么叫狗爬岭吗?” “还不是有块狗爬石嘛。”梅倩苞刚坐下,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见贺冯唐在看着她发笑,喘息一会,问:“难道不是?” 贺冯唐小时候曾听父亲讲过狗爬岭的故事,怕说不好,要邬馆长讲。 邬馆长却不想插在两个年轻人之间,还是让贺冯唐讲。 贺冯唐见推不掉,便把故事讲了出来:宋天圣年间,仁宗皇帝送驸马去茶林祭祖后,回程从茶林转去长沙。过了吴楚雄关,经过马迹坳,来到这里的勾排岭…… (下一节,鬼谷子羞辱仁宗皇帝。) 第5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拉板车的露怡 勾排岭路很陡,石阶高,轿子无法抬了,仁宗只好下轿。手下护卫想背他走,他装强,要亲自爬山。爬累了,他手脚并用…… 忽然,一个道人从上下来,仁宗皇帝心想要记住这座山,用来教育皇子皇孙,便问道人:这叫什么山啊? 道人是鬼谷子,他认出是仁宗,本要说叫‘勾排岭’,一想到仁宗无端终止庆历新政,只不过是个口头上关心百姓疾苦的假仁皇帝,何不借机羞辱他一番,于是说:“狗爬岭。” 皇帝被骂,哪还得了,护卫们就要把他绑了。一伸手,鬼谷子不见了,却手碰到一块岩石, 奇怪,怎么变成岩石呢?仔细一看,岩石倾斜着,上头斜伸着两股长细石,怎么看都像狗爬的样子…… 这时空中传来鬼谷子的声音:它叫狗爬石。 贺冯唐说到这里,伸过相机让梅倩苞看刚才他拍的照片。调侃她像不像狗爬? 梅倩苞一看照片,不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 三人休息得差不多了,再接着爬。邬馆长六十多岁,比不得年轻人,尚未完全恢复体力,说:“我不上去了,你们去,小心过界。” 贺冯唐和梅倩苞继续爬,几十分钟后,两个人到了山脊。贺冯唐站在一块岩石下,下面是下坡路,吐了口气,说:“终于到头了.” 梅倩苞尽管也喘气不停,但一站在山脊便来了精神,抬头看着对面的大山说:“这山好美。”说罢,端着相机就拍照起来…… 她拍了很多的镜头,好像不太满足,或是兴趣未尽,环顾四周,发现前方不远有块岩石,走近它试了几次上不去。“来,帮帮我。”她要贺冯唐帮她。 贺冯唐试扶她的腰,失败,但不好意思推她的屁股。想一想,扯一把茅草垫在肩上,蹲下身,让她踩着肩上去,然后,自己也攀了上去。 太阳明媚,光线充足,很适合拍照。 梅倩苞张望对面,群山逶迤,重峦叠嶂,山岭间却是云遮雾绕,神幻莫测,这怎么啦?她拿着相机,一会儿举起,一会儿放下,两眼茫然得很…… 贺冯唐却觉得这些隐时现的虚幻景象简直像仙境,难得碰到的好机会,端着相机拍个不停。 正在这时,突然从岩背后窜出三个人,人未出现,声音先到:“干什么的?” 贺冯唐吃惊,立马回答:“来登山,玩。” “下来!”对方又喝一声,人出现了,是巡逻兵。 “啊……”贺冯唐一颤,难道闯入禁区了? 遇到巡逻兵,贺冯唐与梅傅苞赶紧跳下岩石。 巡逻兵问贺冯唐:“是当地人吗?” 贺冯唐:“是。” 对方立刻要求贺冯唐用本地土语回答几个词句:如“鸭”叫“a”,“他”叫“几”,“人”叫“银”。 听到贺冯唐回答很正确后,他们又盘问梅傅苞。贺冯唐赶忙解释说:她是我朋友,台湾人,一起来玩的。 对方听后便严厉批评贺冯唐:“你没看路上的标示?” 贺冯唐这才发现石头路面中?了一段水泥石块,上面用红漆写有“军事重地,禁止进入”几个大字,两人已经站在界内。由于刚才只顾看风景,没注意到地面,他连忙承认错误,并赶快退回去。 贺冯唐再次违法了,很是尴尬,对梅倩苞说:“以后真是要注意。” 梅倩苞也说:“对,违法的事我们不干。” 由于刚才拍了不少自认为不错的照片,退回到安全地段后,贺冯唐恢复了兴致,迫不急待地翻看相机,并要梅倩苞看看拍得好不好。 梅倩苞的心情也受到影响,有点敷衍地看了看贺冯唐拍的东西,嘴里说“好,好……”却回头凝视山对面那似雾似云的白茫茫山景…… 正在这时,路边林间又有三人走出来,看身材和动作,为首一个是军涛谋,其余两个不认识。 他们没穿制服,都是樵夫打扮,手持砍刀,戴着个大草帽。唯独军涛谋,草帽下还披着毛巾。 军涛谋先发现贺冯唐,有点惊讶,以为贺冯唐没认出他,扭转头,草帽飘下的一截毛巾遮住了半边脸,他们迅速地穿着小径钻进对面山林…… 其中一人丢下一句话:“这个逃犯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 这里插一句:军涛谋这三个都是间谍分子,与前面点明的不是同一伙的,而是属于另一国的。 贺冯唐几人回程,总体为下坡,速度快多了…… 进入钱田地域,遇到了篾匠宁师傅。他坐空板车回家,拉车的是一正是他女儿露怡,也就是在孟家丧事时劝宁二笋不要代哭的那个女孩。 这地方刚好是一个小坡,道路不宽,板车下坡,摩托上坡,两车瞬间要相撞…… (下一节,梅倩苞把装着小虾的矿泉水瓶当成了宝贝。) 第一百六十七章 当了老大 贺冯唐提前靠边停住摩托车,礼让板车。 也许是露怡有点慌,也许是她年龄小力不足,刹车不住,板车竟直向摩托冲来…… 露怡死命用背抵住板车,并扛起车把,虽然最后板车停了,但高高翘起的板车车把已经叉到了侧身躲避的贺冯唐三人的头顶,露怡的前胯差不多骑上摩托前轮。 露怡吓得失色,贺冯唐三人也惊出一身冷汗…… 贺冯唐、梅倩苞、邬馆长都迅速下车连连询问露怡受伤没有,可是露怡与宁师傅却忙不迭地反向三人道歉,说是自己不对。 双方别后,梅倩苞发出感叹:“这是一对父女吧,想不到农村人还很有教养,我还担心遇到碰瓷的。”她想起那天压死的鸡,继续说:“如果对方真要碰瓷,我们也真的没办法,只有认倒霉。” 贺冯唐说:“不要以为到处是碰瓷的,世上还有好人多.” “碰瓷的毕竟是少数。其实中国农民最纯朴。”邬馆长接话。 邬馆长在早上村口候车的地方下车,梅倩苞在住的酒店下车。下车后,梅倩苞提出与贺冯唐共进晚餐。贺冯唐婉拒,说:“你吃吧,我还要送回摩托。” “我等你,你送了摩托再吃。” “不啦,他们说不定又请我吃。”其实贺冯唐不愿吃西餐,要找个借口。 没想到,光头佬他们真请贺冯唐吃饭。 贺冯唐驾着摩托缓缓而行,用手机打电话问光头佬在哪里,好把摩托送还。光头佬几个正准备在土菜馆小聚,一接到贺冯唐的电话,立即叫他往土菜馆来,他们在那里等。 贺冯唐到了土菜馆门前,光头佬、江涛和赵赵征早已立在门口。 三人一见贺冯唐,都迎了上来。光头佬问:“师傅回来了?” 江涛和赵征也跟着问候:玩得痛快不? 贺冯唐却表示歉意:“还说借用两天,一用就三天,真不好意思了。” 光头佬,江涛,赵征都争着说,没事,没事,师傅用车,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们巴不得。 贺冯唐觉得奇怪,我怎么成了他们的师傅了? 光头佬见贺冯唐脸露诧异色,说:“吃饭去,吃饭再说。” 席间,三人要拜贺冯唐为老大,按他们的顺序,光头佬为老二,江涛老三,赵征年纪最小,做老四,这是早前商量好的。 贺冯唐推辞,但拗不过,认了,再推,就没人情味了,但叮嘱:结拜可以,但不可做违法的事,否则他不承认是老大。 贺冯唐明白,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样子,这是电视剧中的规矩,结帐时,他拦住他们,不要争,第一餐,我老大来请。 正吃着,梅倩苞又打来电话,要贺冯唐饭后去她那里一趟,她有要事。 晚餐后,贺冯唐坚持自己打的,光头佬三人识趣,没坚持用摩托送老大。 贺冯唐进到梅倩苞的房间,以为她要讨论白天拍的照片,但一见面她却只字未提,而是说:“大卫,我明天要去兰昌,有朋友在等我。”说完她就忙她的事。 就这么一句话?为什么不在刚才的电话里说呢?贺冯唐正纳闷,梅倩苞看着他:“你有事吗?” “没事。”贺冯唐答。 “没事还不回去?” “……”贺冯唐哭笑不得。 第二天,因为要送梅倩苞去兰昌,贺冯唐早早开车来到酒店。梅倩苞却说不要送到兰昌,朋友已帮她订好了高铁票,坐高铁比坐小车舒服。 贺冯唐帮着她收拾行李,临行前,发现她很注重装有小虾的水瓶,夹在衣服中间,小心地放在行李箱的中心位置,像宝贝一样。 贺冯唐开车送她到赣西高铁站,上高铁前,她告诉贺冯唐:估计在兰昌要呆三五天时间,你在荷花一定等我回来。 他开着辉腾返回荷花,路过武功山的高背岭,前方是一辆货柜车正在慢腾腾地爬行,但路段不宜超车,贺冯唐只好龟速着…… 他沿着国道往上看,连续“之”字弯道彰显出山势的陡峭。贺冯唐看着两边此伏彼起的山岭,想起曾经听说的历史故事:南北朝的陈武帝带着队伍过武陵山,叹此山太陡,觉得无武功者很难翻过此座武陵山,他很忌讳“陵”字,下令把武陵山改名“武功山”…… 好不容易超越货柜车,行驶到白菊地段,发现两部小车互不相让,停在路中间。贺冯唐从旁边缓缓通过,发现其中一部车竟是简羡施的黑色奥迪…… 简羡施才两个人,被四人围攻。 贺冯唐出于曾经的一面之识,昨天还说请自己吃饭,凭这一点也得帮他劝劝架,便靠边停下车,走过去为简羡施他们解围…… (下一节,贺冯唐又开车逃跑。) 第一百六十八章 深海警车追来了 贺冯唐先看看对方的架势,心里有底了,上前稍微用点力,两三下就把那四人拉到一边了。 对方有一个不服劝,想推开贺冯唐,推不动,挥拳便。,不料反被贺冯唐抓住拳头,他这才知道这个劝架的人深藏功夫,不敢再挑衅,只好罢手。 简羡施这边另一个人被打得鼻子流血,此人不服,指着对方打他的那个说:“陈东仔,有本事不要叫外地朋友帮忙,回到荷花去,我和你再打。” 那个叫做陈东仔的立马接口:“张有槐,你不要说话不算话,我和你约好,回到荷花选一天,我们公开打一场,你有多少人带多少人,我随便叫几个就能把你们揑死。” 简羡施悄悄告诉贺冯唐:陈冬仔是军涛谋的马仔,仗着军涛谋有靠山,一贯很霸道。他开车占住了中线,把我的车逼到悬崖,张有槐讲了他几句,他们几个便跳下来,仗着人多,不准我们走,还先动手打人。 陈冬仔他们离开后,张有槐说:“陈冬仔凶个屁,他患有癫痫病,隔一段时间就发作,他妈的,今天怎么不发作?” 简羡施:“他的命肯定长不了,癫痫病人最怕出汗;我原来开摩托车行时,一个癫痫病人就死于桑拿,他还欠着我一千元的摩托款。” 贺冯唐问简羡施:“今天又是干私活,不怕你老板骂?” 简羡施:“这次不是,是老板叫我送他朋友去市里。”他发现贺冯唐走向辉腾,并打开了车门,这么好的车,他羡慕不已,立即向贺冯唐要电话号码。 贺冯唐解释不是自己的车,但简羡施不管,一定要录下贺冯唐的电话号码,随即就与贺冯唐称兄道弟。 简羡施会献殷勤,他开车在前面为贺冯唐开路,一到荷花县城,简羡施停下车,示意贺冯唐也停车…… 他为了感谢,要请贺冯唐吃饭。 贺冯唐本想不去,但经不住简羡施的纠缠,反正已是中午时间,肚子也饿了,便尾随他的车来到装饰豪华的食肆,楼顶上有一个大招牌:荷塘酒楼。简羡施说,这间酒楼也是萧老板的名下的。 吃完饭,贺冯唐不愿再与他们闲聊,出了酒楼,他从地下车库开出辉腾,打算到五金杂货店买20米12号的铁丝网。吃饭前,父亲打来电话,说是菜园的铁丝网围栏烂了几处,要补一补。 五金杂货店处于十字路口一角,原来是铁牛牯开的,因他被选为村长才被迫转让他人。贺冯唐还没到十字路口,就发现新装了监控探头…… 此段路边不能停车,他只好拐进附近的停车场。正欲找个车位停车时,忽然发现一辆粤深牌警车也驶进停车场…… 贺冯唐一惊,难道他们为了解永富的案子追到荷花来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贺冯唐知道,警察办案,往往事先不动声色,一动手就是让嫌疑人措手不及。他立即驾车朝出口驶去,一出停车场,便加大油门,飞快地跑了…… 他把辉腾开到长途车站停车场,不敢再开了。他担心如果是抓自己,深海警方肯定已经调查到他这次回老家是替人开车,车型就是辉腾。在荷花,辉腾稀少,太容易被发现。他特意停在车挤的地方,还是两辆轻卡中间,然后快步进入候车大厅。 候车的人多,混在其中不易发现,自己则容易发现找他的警察。贺冯唐选择在一个窗边站着,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自己的车,装作看手机,余光却在观察有没有警察过来查那辆辉腾…… 熬过了一个多钟,没发现异样。 怎么回事?必须搞清楚,老是这样躲着,不行,不如被动变主动,是真是假必须弄个水落石出。 他走到候车大厅的公用电话处,投下硬币,打电话询问父亲:“我有两个深海的朋友来了,当警察的,他们打电话给我,我还在路上,他们说先去我家里等我,他们来了没有?” 父亲说:“没有啊,我今天一天在家忙,没见谁来过啊。” 他们没去钱田,去哪里了?贺冯唐知道,去外地逮人,通常都会与当地的公安取得联系。 面对面联系,加喝茶,最多半个钟,如果用电话联系,时间也就几分钟。 但是现在这么久了,不见动静,也许是他们怕打草惊蛇,故意不去钱田梦家? 越等越心急,贺冯唐突然想到刚才开辉腾来长途车站,交通路口都有探头,说不定深海警察跟踪过来了,不如换地方,固在一个地方不如换新地方。 为了稳妥,贺冯唐不再开辉腾了,想乘出租的摩托,正欲招手,又放弃了。摩托出租这一行,大家时间久了,都识面孔,即使不相熟,却有印象,留下踪迹万万不可。 有句俗语:谨慎驶得万年船。 (下一节,贺冯唐帮衬黑三轮。)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伍冰全要扣辉腾车 贺冯唐想乘出租车,一想也不行,出租车每趟都有记录。他发现一辆三轮电动车过来了,客人下车后正在交钱。对,就乘这种车。 他走了过去…… 三轮电动车是最近发展的,属于黑车,因为费用小,载客价格与出租摩托差不多,甚至还低一些。三轮比两轮稳,还有车厢,不用淋雨晒太阳,所以乘客多。他们抢了出租摩托的生意,摩的司机恨死了他们,贺冯唐也不例外。 想不到今天竟然也要帮衬这种车,他苦笑一声,走上前。 “到哪里去?”三轮电动车司机问。 “去……”贺冯唐想了几个地方,都不妥,最后说:“城北十字路口的五金杂货店。”那里可以看到停车场,可以看到停在里面的那辆深海警车。 到了城北十字路口,下了车,贺冯唐发现停车场里的深海警车还在,站在这里不可能长时间观察警车,他走进五金杂货店,东看看西看看,故意磨蹭着,眼睛却不时透过店门观察停车场方向…… 终于,十几分钟后,他发现动静了,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向了那辆深海警车,少顷把车开走了…… 贺冯唐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走了?不是找我? 但他还是不放心,没有买铁丝网,有意问老板:“你们送不送货啊?” 老板说:“你才买这么一点,我运费都寻不回,不能送。” “我也不好扛啊,那我明天弄个车来。”贺冯唐心脏余虑,不敢再开辉腾。 贺冯唐还要等,等天黑回家。等到五金店打烊时,他再打电话问父亲:“今天车子要保养,所以晚点回家。”如果曾有人到家里打听自己,父亲肯定会告诉他。 为了彻底放心,他又找个理由打电话给罡峰震,如果深海警察是来抓自己,联系当地公安,作为局长,他一定知道。与他通话,哪怕是通过手机,其语气多少会露点马脚。 贺冯唐问:“罡局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罡峰震:“哦,贺冯唐,你有什么事吗?” 贺冯唐:“罡局,我进不了保安公司,你手下还有哪个部门要人啊?” 罡峰震:“你的事我知道了,你不要急,只要不丢初心,一定会有你发挥特长的时候,我一直看好你呢。” 听他的语气,哪有什么事啊,原来是杯弓蛇影,贺冯唐不得不苦笑,自己变得如此胆小。 第二天,贺冯唐开车去买铁丝网,买了后,担心碰坏后备箱,仔细包严实…… 装上车后,摁动遥控键,后盖缓慢落下。这时,一辆白色捷达车停在贺冯唐的侧边,随着车后门的打开,一个很大的声音传出:“师父。” 贺冯唐一看,原来是光头佬。 开车的是简羡施,他下车后,跟贺冯唐打个招呼,然后问光头佬:“你们俩原来认识?” 光头佬:“何止认识,他是我师父。” 贺冯唐也有点愣,反问他们两个:“你们怎么在一起?” 光头佬正准备回答,简羡施抢在前头,说:“今天萧老板自己开车,把奥迪开走了,要是平常,我才不开这辆捷达。”然后才回答贺冯唐的问话:“光头佬叫我表……叔。” 这时,伍冰泉从对面走来。 他发现了辉腾,一看车牌是深海的,厉声问:“谁的车?” 贺冯唐:“我的。” “出示行车证和驾驶证,接受检查。” 贺冯唐认为他不是交警,想拒绝交两证。简羡施对他耳边悄声说:“他分管治安,检查可疑人或者可疑车辆很正常。” 贺冯唐交出两证后,伍冰全又要贺冯唐交出车钥匙。贺冯唐:“我没违章,为什么要扣车?” 伍冰全:“有人报警说你这辆车半个钟前在这里撞了人。” 简羡施跟着自己的老板萧甲龙曾与伍冰全吃过饭,熟悉,上前堆着笑为贺冯唐说情:“伍老板,是不是搞错了……” 话没说完,伍冰全打断了简羡施,骂:“你算什么东西!” 简羡施立即脸红了,不敢声张,退一边,尴尬极了。 贺冯唐却没有退缩,不给车钥匙,辩解:今天除现在,此前根本没来过这里…… 这时,超市老板善新成正好在门口卸货,听见了几个人的对话,忍不住说:“我去调看我超市门口的录像,一看就知道了……” 贺冯唐一听,说:“对,去看看录像就知道了。” 万福超市在荷花县属于最大的超市,幕后老板就是萧甲龙,善新成是萧甲龙的妹夫,代替内兄打理万福超市。他人很正直,又是退伍军人,看不起伍冰全的人品,当然,他也看不起萧甲龙。 伍冰全用眼睛示意善新成不要多管闲事…… (下一节,六十太岁神:杨仙的佩剑。) 第一百七十章 又遇警车 善老板却没注意到伍冰泉的眼神,依然请伍冰全和贺冯唐一起去看录像。伍冰全才不去,站着不动,贺冯唐跟了去。 善老板在监视屏幕上反复快速地查看半个小时前后时间段的录像,没查出什么,他跑回伍冰全面前说:“没有撞人,没有撞人,一定是谁假报警,想敲诈外地车。” 伍冰全的内心被识破,恼羞成怒,被迫把两证交回贺冯唐,临走前,他拍拍善新成的肩,说:“你开超市太可惜了,应当去刑侦队上班。” 伍冰全走了,简羡施这才放松了紧张,他今天一定要请贺冯唐吃饭。贺冯唐说:“昨天你不是请我了嘛。” 简羡施:“我必须感谢前天帮我启动了车,我当时说过我一定会请你。今天萧老板不在,我有空,我们去赏月塔菜馆,那里是郊区,清静。” 他打电话叫张有槐把前几天截留的两瓶茅台拿来。 简羡施不开捷达了,与光头佬坐上了辉腾。几人来到赏月塔菜馆,进入菜馆内,简羡施向服务员要单间,服务员说单间只有五间,早被别人订了。 没有要到单间,大家只好坐厅间,虽然厅间已经坐了好几桌客人,但还有临窗的一桌空着,大家觉得这桌还行,窗户很大,对着后山,满眼绿色的风景。 服务员过来摆碗筷,简羡施站起来用手指着门外的辉腾对服务员说:“你给我好好看住这辆车,差不多两百万,让别人刮花了你们可赔不起。”他的声音很大,引来在此就餐的食客侧目。 简羡施不管这些,依然大声地对贺冯唐说:“萧老板不太喜欢那个新招没多久的保镖,想换一个,我推荐你,上次你来应聘,我不认识你,现在有我推荐,肯定没问题。” 贺冯唐:“现在我又不想去了。” 简羡施愣了一下:“不想去?为什么?” “不为什么。” 落座后,贺冯唐怕简羡施没完没了纠缠让他当萧甲龙的保镖这个事,便有意引开他的思路,问简羡施:“你说说,这菜馆为什么叫‘赏月塔’菜馆?” 简羡施胸有成竹,指着窗外的山坡说:“那里原来有一座‘赏月塔’……” 贺冯唐:“看样子你对‘赏月塔’很熟悉啊,说来听听。” 简羡施:“我听我爸说的。”突然他提高了音量:“这座岭原来叫做赏月岭,赏月塔就建在它半腰,清康熙九年建的,塔体七层八面,塔身白色,每层垛子和塔顶是青灰色……” 他故意停了口,看了看其它食客,发现并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简羡施怕贺冯唐转说其它话题了,赶快接下去:“赏月塔底层有个拱门,层层都有楼面和相连的梯子,每层都有四个通透窗和四个半通窗。可惜这座差不多有300年的古塔在上世纪文革时期的破四旧运动中被炸毁了。” “到底是做过老板的人,懂得比我们多得多。”张有槐不什么时候进来了,拍完马屁,他就把带来的两瓶茅台放在餐桌上。 “最可惜的是塔底下的杨仙剑被盗了,那是镇塔之宝,也是不可复得的珍贵文物。”插话的是邬馆长,他刚刚进门,朝贺冯唐点点头,和随同来的几个人走向另一边的餐桌。 上次汽车无法启动抛锚在山脚下,简羡施见过邬馆长,当时邬馆长看他的眼神是冷冷的,看不起他的样子,现在有意不给邬馆长脸面,说:“哼,我没听说过什么镇塔之宝,更没听过什么剑。” 邬馆长:“真的有剑,而且是杨仙的佩剑。” 简羡施不懂装懂,说:“杨仙,不过一个鸟人。” “鸟人?人家是太岁里的一个神仙。” “什么是太岁?”简羡施原来真的不知道,小声地问贺冯唐。 贺冯唐告诉他:“传说在六十年周期里面,每一年天上都会派一位神仙出来值班,负责掌管这一年人间的福与祸,六十年就有六十位太岁神,每逢农历乙未年,杨仙当值,明年就是他的太岁年。” 简羡施不愿就这么认输,想找回面子,问:“我只听过有个叫杨仙的在塔上写过诗,怎么成了神仙了?” 邬馆长听见了,告诉他:“杨仙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籍贯山东。他从小时候起就爱好仙道之术,尽管他后来当了大将军,也非常看淡名利, 没做多少年他就辞官出走,独自游历各地名山。他曾游在元阳洞,见元阳洞仙气缭绕,就藏身洞内修炼,成仙后便将身佩之剑送给了当时的元阳观主,后来建赏月塔时元阳观主把杨仙的佩剑埋在塔下,成了镇塔之宝。” 贺冯唐突然发现门外两个警察指着辉腾车…… (下一节,贺冯唐躲藏在楼上夹层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赏月塔里的诗 贺冯唐心里一紧,是不是深海的警察?怎么又跟踪来了?便小声对简羡施说:“我去趟卫生间。”说完就立马起身,抬头看了看菜馆顶板,快速向卫生间方向走去。鬼使神差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被黑影纠缠,自己被迫逃走的怪梦,竟然被印证了! 贺冯唐一进卫生间,看看没人,迅速关好门,蹬上厕位隔板,攀上顶板…… 顶板上面其实不是楼,而是一个夹层,不过有梁桁,完全可以承受人的重量。贺冯唐沿着梁桁轻轻爬到一个透气窗边,这里的夹层正好有缝隙,能把菜馆内外看得清清楚楚。 简羡施认识两个警察,看见他们走进来,起身向他们打招呼……两个警察回应后,坐在旁边的小桌上。 两个警察点了餐,问简羡施:“辉腾是不是你们桌上的?” 简羡施一听,赶忙回答:“是的。” 两个警察问:“你开的辉腾?” 简羡施迟疑了小会,说:“是。” 一个警察说:“你老板萧甲龙到底有钱,又换车了。” “……”简羡施微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然后转过头,举起杯,喝口酒在嘴里品着,避免警察再聊辉腾。 服务员把两个警察点的菜品端上来了,原来他们吃的是快餐。 两个警察还在谈论着辉腾……简羡施怕露馅,故作正经地问邬馆长:“我们刚才说什么剑来着?” 邬馆长:“杨仙剑。” “对,杨仙的剑有没有埋到赏月塔底下我不知道,但塔下有个赏月台我知道。”然后简羡施又声音大起来,问邬馆长:“赏月塔内几层的壁上留下不少诗词,你知道不?” 邬馆长:“知道,一到三层全是无名辈的诗词,第四层有岳飞《题骤马岗》:“立马林岗豁战眸,阵支开处一溪流。机舂水沾犹传晋,黍离宫庭孰悯周?南服只今歼小丑,北辕何日返神州。誓将七尺酬明圣,怒指天涯泪不收。” 邬馆长一说故事,兴致来了,滔滔不绝起来:“第五层是辛弃疾的《露天晓角》,辛弃疾在吴楚雄关剿灭籁文政后,淳熙八年遭贬,次年来旧地游玩散心,受县人美女佳肴盛情招待,便在塔墙上写下这首《露天晓角》:“旅兴吴头楚尾,一棹人千里。休说旧愁新恨,长亭树,今如此。宦游吾倦矣,玉人留我醉。明日万花寒食,得且住,为佳耳。 “第六层看到元朝榜眼李祈的《游元阳洞》:“昔年曾上凤凰台……还有清朝荷花同知李其昌的诗:“村居原自爽,地又是莲花…… “第六层还留有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墨迹。咸丰五年秋天,太平军一路摧城拔寨直到荷花,心景很好,望着塔下荷田里吐绿的莲箭,便留诗一首:“心中恨似烈,山岭云如焰,莲箭齐出鞘,何愁不破天。 “第七层是杨仙的一首诗:偶过元阳抚旧栽,琳宫几度杏花开。洞天怪我多生别,五百年间又再来。 没多久,两个警察吃完走了。 贺冯唐从夹层下来…… 张有槐问贺冯唐:“哥上个卫生间这么久?几次叫你,你没应,我们口馋,先动了筷子,不见怪啊。” 贺冯唐:“没关系,刚才公司来了电话,生产出了问题,因涉及到商业秘密,所以我要躲开你们。”他开玩笑地又说:“现在你们少吃点,我多吃点。” 邬馆长那桌的人轮流向邬馆长敬酒,都说邬馆长肚子里货多,讲得好。贺冯唐也倒了点酒过去敬邬馆长。 邬馆长喝得高兴,指着窗外对面的小山说:其实赏月塔过去还有“三台”:“凤凰台”、“校台”和“赏月台”。 简羡施被冷落,欲找话题压压邬馆长,但他口袋里响起了乐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摁开,贴着耳朵,说:“我有事,等下我回拔你。” 贺冯唐的手机也响了,贺一看是相思豆打来的,懒得接,任凭手机响。 简羡施:“相好的? 怕接?” “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哈,你骗谁呀,有本事你就接电话,让我们都听听。” 贺冯唐笑了下,接通了电话,并摁开免提键…… 相思豆的声音响起来了:“你跟梅主任关系好,还把她带老家去了……” 贺冯唐打断他:“你有完没完,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我有事找你…… (下一节,狠命往死里打。) 第一百七十二章 相思豆找投资 相思豆怕贺冯唐摁了电话,加紧说:我的《配偶秘集》画册已经完成了,并配有详尽的文字说明,一出版,很可能会洛阳纸贵;现在就差投资商了……你帮我找梅主任投资,或者让她向她的朋友推荐,她是台湾人,一定认识好多有钱有抱负的朋友;做成了,我给你百分之十的版权费。” 贺冯唐听相思豆又说那本画册,不理他,打算关掉电话,简羡施抢先捂住贺冯唐的手机,问:“是不是那个要找钱帮忙出画册的人?” 贺冯唐反问:“你们认识?” 简羡施:“他找过我们老板,我正好在旁,这人真逗。” 贺冯唐吃惊,相思豆原来回过荷花了,自己却不知道,还说他几年没回家了。简羡施说:“我来玩一玩他,便松开手,对着手机说:“我是萧老板的司机,你见过我,我有个亲戚很有钱,他也在这里吃饭,你把这本画册介绍一下。” 相思豆:“好,这本画册着重突出‘长相搭配’问题……” 简羡施对着手机问:“怎么个搭配?是不是像汽车四个轮子同类型?” 相思豆:“对对对,你跟我想法一模一样……” 简羡施打断他:“你直接讲你那本画册的精髓吧。” “好好好,我先问你,宋徽宗与李师师的故事知道吗?” 简羡施:“不知道。” 相思豆:“作为宋代一个皇帝,后宫那么多妃子不喜欢,却偏偏爱上一个青楼妓女。这就是性格合不合的问题;性格不合就没感情,即使是夫妻也是貌合神离,性格相合就会有感情,夫唱妇随;这是规律,违背不得。我这本《配偶秘集》就是一本教科书,让人们了解什么是配对,什么是不配对。” 简羡施还要逗他,又故意问:“你这本画册有人买吗?” 相思豆急了,大声说:“肯定会大卖,那是婚前读物,至少能减少一半的离婚率。” 简羡施的手机又唱歌了,他一看,打来电话的是周美丽,赶快接通,扭转身,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问:“有急事吗?” 对方:“你快来。” 简羡施关了手机,回头对贺冯唐的手机说:“你这本《配对秘集》画册还不行,不值得投资。”说完他“哈哈哈”笑了起来。 简羡施拉起贺冯唐,说:“我们去荷塘酒楼。” 三人上了辉腾,贺冯唐已经知道荷塘酒楼的所在位置,昨天中午就在那里吃的饭。张有槐看简羡施很急,便问:“荷塘酒楼出了什么事吗?” “有人在那闹事。”简羡施气鼓鼓地说。 “谁敢大胆在萧老板的酒楼闹事?吃了豹子胆。”张有槐吼了起来。 贺冯唐几人来到荷塘酒楼,刚进门,就看见陈东仔带着一个兄弟,正逼着周美丽:“你到底去不去见伍老板?”而酒楼的两个保安站在旁边不敢制止。 “不去,我说了好几遍了,想叫我去,没门。”周美丽见简羡施三个人来了,语气硬了起来。 张有槐发现陈东仔才两个人,想起在高背岭吃的亏,命令酒楼的两个保安动手,三对二,一个保安对付陈东仔的跟班,自己和另一个保安对付陈东仔。 贺冯唐本想离开,看到他们打架就像小朋友那样,攻击和防卫根本没有档次,觉得好玩,便站在旁边看。简羡施也没动手,一下车就打开手机录像。 不多一会,陈东仔就被打倒在地,皮青脸肿,眼角和鼻子出了血,张有槐见他不反抗了,怕打出重伤,收了手。 陈东仔爬起来走到门外,掏出手机打电话:“军哥,军哥,快带人来荷塘酒楼,我们吃亏了。” 军涛谋就在附近执勤,瞬间骑着警用摩托赶到。贺冯唐一看伍家马仔来了,更觉得有戏,看军涛谋怎么办? 军涛谋要把张有槐铐走。简羡施拦住他,说:“你的人强行逼迫酒楼员工离岗外出见人,扰乱酒楼秩序,张有槐是维护本单位员工安全,属于自卫吧?” 简羡施说着扬了扬手机:“你相不相信?我用手机拍了证据。” 军涛谋发现贺冯唐也在旁边,不敢乱来,只好不铐张有槐,但不甘心,对简羡施说:“我现在不动用公权,我们私下解决。” 他说完便脱下制服,问张有槐:“我和你比一场,你先出手还是我出手?” 张有槐刚打过架,简羡施怕他没力气了,出面制止。军涛煤指着简羡施说:“你和张有槐一起上。” 简羡施知道军涛谋很会打,不敢上前。军涛谋就打向张有槐……张有槐哪是军涛谋的对手,刚躲过军涛谋的拳头,却没躲过军涛谋的踢腿,仰面倒在地上。军涛谋还不罢休,又一脚踢向张有槐肚子…… (下一节,两宗命案。)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张有槐与陈东仔的死因 张有槐连续挨了军涛谋几脚,在地上打滚,军涛谋没有收脚,继续踢。 贺冯唐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拉住军涛谋…… 陈东仔早就看不惯贺冯唐多管闲事,你前几天在高步?让我们没占到便宜,今天又来插手,恨不得报复一下。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贺冯唐,但现在有军涛谋在,底气就十足了。 别看陈东仔刚才被揍得不轻,但这口气逼在心中,劲儿也缓过来了,对军涛谋施个眼色,挥拳就打向贺冯唐的眼睛…… 贺冯唐头一偏,手一伸,结果是陈东仔右手就被反扭在背后,且痛得弓着身子,直喊“哎哟”。 军涛谋冲过来偷袭贺冯唐,上次招考贺冯唐时就领教过他的功夫,一直不服,总想哪天把贺冯唐打倒在地,找回面子…… 不想这一次依然失败,没打倒贺冯唐,反倒被贺冯唐点了穴,身子动不得。 军涛谋恐吓贺冯唐:“你敢袭警?” 贺冯唐冷笑,看着他,问:“什么叫袭警?你能代表警察么?你就是披上制服也是个人行为,你这点都不懂,怎么读的市警官学校?何况你有证据证明我对你动手了吗?” 贺冯唐说完掏出手机要把军涛谋这狼狈不堪样子拍下来,说:“我要发给罡峰震局长,让他看看公安属下的保安败类。” 军涛谋听后心里害怕了,只要罡峰震会上一点名,伍老板肯定要处罚他。眼前有苦说不得。只好软下来,一边骂栋东仔一边换成笑脸央求贺冯唐,无论如何要放他一马。 张有槐看到对方处于下风,想趁机去殴打陈东仔,贺冯唐制止了他。 贺冯唐无意事情闹大,不动声色地解了军涛谋的穴…… 军涛谋第一时间拿陈东仔发泄,上去就刮了陈东仔一耳光,然后悻悻地骑上他的摩托车……临走,对简羡施说:“你们今天赢了,日子长着呢……” 隔了三天,贺冯唐接到简羡施的电话:“听说你是警察学院毕业的,能不能帮忙破一个案子?” 贺冯唐说:“没有公安吗?你应当向110报案。” “报了,人家不立案。” “那你就是小案。” “不是小案,是命案。” “不可能吧,命案的话公安还不立案?” 简羡施:“真是命案,我讲给你听。” 前天,一辆摩托车上的什么硬物碰断了张有槐的摩托车后视镜,张有槐以为这辆肇事车会停下车,承诺赔偿,不料肇事车司机只看了一眼便加大油门,跑了…… 张有槐气不打一处来,掉转摩托车头就去追。对方逃进山路,在悬崖峭壁的拐弯处,慢慢行驶…… 那辆摩托车显然对这条路很熟悉,知道减速从内侧慢慢拐弯,张有槐以为这是个机会,没减多少速,从外侧超越,想在前面截住他,没想到外侧沙子太多,张有槐的摩托打滑刹不住,最后滑出山岩,摔死了。 公安看了现场后,说是交通事故,死者负全责。 简羡施下结论:“我可以肯定是军涛谋一伙做的案,说不定背后还有伍冰全的影子。” 贺冯唐问:“你凭什么这样认定?” “因为……”简羡施却不说了。 “因为什么?”贺冯唐追问。 “因为……因为……”简羡施吞吞吐吐起来。 “到底因为什么?你不说我怎么帮你?”贺冯唐追着不放。 简羡施被逼得没办法,只好透露实情:“张有槐害死了陈东仔。” “什么?”贺冯唐一听此事非同小可,立刻要简羡施把事情讲个明白。 简羡施说,就在陈东仔荷塘酒楼闹事后的第二天,他又来找麻烦了。他带一伙人来酒楼吃晚饭,要了最好的包厢,点了满满一桌的菜,全是酒楼里最贵的菜品,吃完后用事先带来的几只干虫子分别丢进菜盘里…… 他们叫来周美丽,破口大骂,有多难听就多难听;最后不但要免费还要赔偿金。酒楼的两个保安上次参与打架,怕牵连,躲起来了。张有槐赶过去,又挨了陈东仔一伙的痛打。 陈东仔的人多,逼着张有槐下跪。张有槐一看今天自己完全处于下风,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跪下…… 张有槐咽不下这口气,他知道陈东仔患有癫痫病,便装成彻底服了陈东仔,上门赔罪,表示从此拜陈东仔为哥。陈东仔一高兴,接受张在槐的邀请,带几个把兄弟跟张有槐去山庄喝酒。喝酒后去桑拿汗蒸,汗蒸后回家,半个小时后陈东仔死了…… (下一节,求贺冯唐破案。) 第一百七十四章 把孩子生下来 贺冯唐听了后,说:“你尽快到公安去说明白,我无能为力。”但心里知道,这种事小人物做不出来,应当是萧甲龙和伍冰全在博弈。 果然,又引出一个事来。 第二天伍冰全带人在荷塘酒楼消费,伍冰全亲自找周美丽谈话,其实就是谩骂侮辱。周美丽死不吭声,伍冰全威胁她:就是不作声,今天也一定把你带走。 周美丽示意酒楼的保安打电话向萧甲龙求助。 萧甲龙接到电话,猜测是周美丽冒犯了伍冰全,打电话给伍冰全,向他求情。伍冰全停止辱骂周美丽,故意摁开手机免提键,指桑骂槐说荷塘酒楼用做鸡的做狗的充门面…… 要是在别的场合,萧甲龙早爆发了,但今天是求对方,只好憋屈着气,隐忍。 伍冰全走了,萧甲龙打电话问周美丽,为什么伍冰全总找你的麻烦?在老板的追问下,周美丽只好说出她怀孕了,但伍冰全不认,说不是他的,叫她去死。 周美丽一横心,我就要生下来,看看要不要荣誉。后来伍冰全叫人送钱过来,求她打胎。她去医院,医生说:过了最佳时间,你这种身体打不得,你就是不要命,我也不敢打。 萧甲龙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认为周美丽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的人,还年轻,不必急,不想却被伍冰全先上了,心里不免恨恨然起来…… 萧甲龙压住怒火询问周美丽,是你自愿还是伍冰全强迫?周美丽说一天她在路边等车去亲戚家,被伍冰全骗上车,知道我是乡下人,亲戚都是农村的,就把车子开一个农家庄园……事后恐吓她不准告诉任何人。上个月生病看医生,才知道怀孕了。周美丽说着说着在电话里哭泣起来…… 你哭个屁!萧甲龙把手机一摔,这口气咽不下,想到伍冰全曾经想揩自己妻子的油,更加怒火中烧。这个畜牲,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萧甲龙又联想到上次为简羡施的驾照请他帮忙,第一次给1000元还不干,加到3000才松口,3000元是五个员工一个月的工资,太憋气了,尽管明斗不过你,但暗斗也要斗一斗你。 想到这里,萧甲龙捡起手机打电话给周美丽,命令式:“把孩子生下来,伍冰全那么多钱,不怕他不负担。万一他耍赖,我管你后半辈子。” 萧甲龙又叫简羡施去周美丽的乡下家里,策动她那多病的父亲。父亲听女儿没嫁人就有了,气得半天没说话……后来听简羡施说萧老板会管女儿,以后全家吃喝不愁,他的神情就发生变化…… 周美丽的父亲同意了,说:“如今世道变了,笑贫不笑娼,反正我家人丁少,可以让女儿把孩子生下来。” 萧甲龙要鉴定周美丽肚子里的胎儿与伍冰全的关系,让简羡施去办。简羡施有点怕伍冰全,提议找贺冯唐帮忙。 萧甲龙一下想不起,问:“贺冯唐是谁?” “就是那个曾经面试过做你保镖的贺冯唐。” 萧龙想起来了,说:“好,就找他,给他一万元,把这件办好。” 贺冯唐本来就讨厌伍冰全,这种人渣应该要受到惩罚。此时正为曾芝媛的住院费操心着,手中缺钱,答应了萧甲龙。 贺冯唐没花多大精力便拿到了伍冰全抽烟留下的烟头。 湘东省城的常沙比本省省城的兰昌要近,常沙又有孟花瑑的族叔孟真祥在湘省医院,他就是做dna的,决定直接找他。 孟真祥人很好,贺冯唐在兰昌上大学期间,有次去常沙警察学院交流,不知怎么被他知道了,同村老乡见面难得,无论如何要请贺冯唐吃一顿饭。 萧甲龙周美丽一同去,认为亲临现场鉴定更放心。 贺冯唐不想男女同往,周美丽却摇着贺冯唐的手,说:“萧老板要我陪你去呢。” 贺冯唐本打算开车去,方便,但想到梅倩苞还在兰昌,怕她突然回荷花。她上高铁前说等她三五天,现在是第七天了,不知道她办完事没,虽然曾打电话给梅倩苞,她一直关机,贺冯唐猜测她可能事忙,不想让别人打扰,今天再打,依然是关机。 贺冯唐准备开车去,单独与周美丽同一车,一想,这不太好,便和周美丽乘长途大巴。 在湘省医院,贺冯唐按正常渠道办,开票交钱,周美丽被抽血,上交了伍冰全的烟头。 贺冯唐带周美丽见孟真祥,希望当天出结果。 孟真祥笑着问:“你自己的私事?” (下一节,那人拿出钥匙划辉腾的车门……)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亲子鉴定结果 贺冯唐知道孟真祥误会了,忙说:“不是。” “你帮别人?” 贺冯唐点点头。 孟真祥把贺冯唐带入里间,关好门,用嘴呶呶门外,小声地说:“应当让她的男人亲自来。” 贺冯唐一下子讲不清,只好说:“人家委托了我。” 孟真祥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这不是好事,你到时候会后悔。其实你不知道,我们这行被俗称‘绿帽制造机’,是所有鉴定行业中最惨无人道的一种,人称‘婚姻毁灭者’,我们其实是所有职业中最受良心折磨的一群人。你又何必牵扯其中呢?” 鉴定结果: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 贺冯唐一回来就把亲子鉴定书交给萧甲龙。 接下来,伍冰全蔫了,怕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只好按萧甲龙的意见,赔了周美丽50万。但在很不甘心,对萧甲龙说:“看谁笑到最后!” 萧甲龙知道“民不跟官斗”这个道理,但把自己欺得太甚,他也服不下这口气,自己好歹也是本地的前三富豪。 他当时没有答话,只是一声冷笑,立马把伍冰全这个桃色事件通过微信传出去…… 这样的新闻从来都是热点,没多久就到了县纪委。结果伍冰全被通报,好在王琳出面,才没撤掉职务。当然,这是半个月以后的事。 贺冯唐带周美丽去做亲子鉴定的事让伍冰全知道了,伍冰全岂能善罢甘休。 萧甲龙这次彻底出了口恶气,心情实在是好,坐在车上洋洋自得地哼起了小调。突然“叭”的一声汽车喇叭响打断了他,只见简羡施把车停下来了,降下车窗玻璃向车外谁打招呼。 车那边是贺冯唐,萧甲龙一看,他开的是辉腾,有点吃惊。 这时贺冯唐也停下了车,降下了车窗玻璃,向简羡施回应着。 萧甲龙立即对简羡施说:“请贺冯唐吃顿饭。” 简羡施回头问:“什么时间?” “如果他有空,现在就请。” 老板这么说了,简羡施就使出浑身解数,让贺冯唐答应了。 吃饭的地点又是荷塘酒楼,不过不是普通餐厅而是萧甲龙的专用餐厅。贺冯唐不会喝酒,萧甲龙说,我们喝白酒,你就喝酒楼自制的梅子酒。 简羡施向贺冯唐解释:“这种酒一般人喝不到,制作起来麻烦,不兑酒精,特别香甜,你放一万个心,绝对不会醉。” 贺冯唐拿过壸一闻,果然很香,尝一口,真不属于酒,一种甜酸的感觉。于是碰杯、敬酒、回酒,一样也没落下。 他不知道,有人买通了服务员,做了手脚,结果不知觉中喝醉了…… 贺冯唐不敢酒后开车,简羡施却说:“在荷花这里,不像大城市,基本上很少查酒驾,尽管大胆开,我从来不怕,你怕什么?” 贺冯唐虽然醉了,但心里明白,这件事不能儿戏。他知道简羡施与代驾公司很熟,便要他帮忙叫代驾。 贺冯唐没有想到,自己被人跟踪,这几天有人一直寻机报复。当天,简羡施酒后开车也被查了。 汽车走了不远就离开国道进入乡道,代驾者突然说他肚子很痛,不能开了,他对贺冯唐说这不是国道,也不是省道,连县道也不是,这路警察不会出现,何况又是最后的1.5公里,你自己开回去吧。 贺冯唐没办法,人家有病不能强迫他。代驾者下车后,他坐上驾驶位,刚想起步,习惯地看一下后视镜,发现代驾人在打电话,不像有肚子痛。贺冯唐顿时一惊,他连忙把双手从方向盘上放下来。 一分钟后,一辆小车从国道上飞驰而来,发现贺冯唐的辉腾车停在路边,便缓慢地从旁边经过,然后在前面调头停下,堵住了辉腾,而后从车里走下三个男青年。 一个男青年敲击辉腾的驾驶位玻璃窗,贺冯唐不知他们要干什么,降下窗玻璃,只听那人说:“你怎么搞的?哦,你这么重的酒味,原来喝酒啊。” 其他两个跟着用鼻子又抽又嗅,应和说:“真的喝高了啊,怪不得刮了我们的车。” “我什么时候刮了你的车?”贺冯唐不明白。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车上的反光镜被你刮断了。”对方口气强硬起来。 贺冯唐知道今天碰到讹诈的了,下车关好车门,说:“刮断你的反光镜我的车上应当有痕迹,你看,我车上哪有什么痕迹?” “痕迹?你要痕迹是吧?”那人掏出车钥匙就要划辉腾…… (下一节,有人给贺冯唐设局。) 第一百七十六章 贺冯唐被酒驾 贺冯唐伸手就把他的手扭到背后,另两个马上过来攻击贺冯唐,贺冯唐一脚一个把他们蹬倒在地…… 他们知道今天碰到硬茬了,亮出了他们的底牌,一个说:我们不跟你打,你是酒驾,不,是醉驾!这么吧,要么给我们三万元,要么让交警来处理。 贺冯唐立刻明白了,倒想看看他们还有多少伎俩,便说:“太多了吧,我不接受。” 这个人想想:“那就两万元,不能再少了,这是底价。” 另一个拿着手机,装着要报警,威胁贺冯唐:“如果报警,你就惨了,不但罚款,还要面临六个月的拘役,吊销驾证,三年不得重考,整个损失不止两万元。” 呵,你们想讹诈?痴心妄想,贺冯唐冷笑,说:“没钱。” 那人说:“等一下你不要后悔。” 一会儿两交警来到,交警看了双方驾驶证,然后让贺冯唐吹瓶…… 测出贺冯唐的酒精含量是202.3mg,醉驾。扣了贺冯唐的两证,再扣辉腾,并要把贺冯唐带走。 贺冯唐:“慢,我又没有开车。” 那三个人咬定贺冯唐开的车。 贺冯唐对交警说:“不相信,可以查看车载监控器。”贺冯唐早就发现了这辆辉腾装的监控器能内外同时监控。 交警打开监控一看,从开车到停车一直是别人开,贺冯唐的手只握了下方向盘就放下来了,根本没开动汽车。 交警问贺冯唐:“刚才开这辆车的是谁?” “代驾,就是向你们报警的那个人。”贺冯唐肯定地回答。 交警转向对方,问:“你们跟报警的人是一伙了吧?” 三个人赶忙分辨:不是,真是不是。 交警复打报警人电话,无法接通。 这时贺冯唐酒醒了大半,立即猜测是伍冰全指使设的局,因为发现其中两人哪里见过面,他马上想起了前不久带梅倩苞去狗爬岭摄影,遇见军涛谋一伙三人,尽管他们穿着樵夫样,其身板与肢体语言却留下了印记。当然,贺冯唐不认识这两个人,一个叫傲玦,一个叫烂浪俚。 交警没有为难贺冯唐,走了。 袋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易光来打来的电话。 易光来对贺冯唐说:“警察找他了,问关于你与解永富命案的事,警察态度很恶劣,像审问我,他妈的,太小看我了,我故意装傻,最后问得急,我索性不理他们了……”易光来讲来道去都浮在表面。 贺冯唐听了有点紧张,但感觉到他话外还有话,便不吭声,耐心等他讲出来。 易光来最后逼不住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把摩托摔了,刚好碰在马路边水泥护栏上,油箱壳坏了,漏油,我换了个旧的油箱,300元,但没有钱给,先问你看行不行?” 贺冯唐听了很生气,正想骂易光来两句……但一想,算了吧,自己关乎到解永富的命案,易光来是个脱不开的人物,只好说:“我转300元给你。” 贺冯唐回到家里,天还亮着,父亲正站在梯子上,用锤子往“文行忠信”牌匾固定处加钉子。 贺冯唐赶忙过去扶住梯子,问:“牌匾好好的,你加钉子干什么?”父亲说:“加固它,防被偷。” 贺冯唐更是不明白:“谁会偷过时的旧牌匾?” 父亲告诉他,半个小时前,两个外地人站在我们屋前,对牌匾看了许久,还叫我借梯子给他们,想上去看看。又说这块牌匾阴气太重,坏了风水,影响这栋屋里的人的运气,必须撬下牌匾才能日子过得顺畅,没病没灾。 贺南升犯疑,牌匾怎么坏了风水?缑疤子正好从这里走过,当场识破这两人想骗走这块牌匾。外地人讲不过缑疤子,灰溜溜走了。 老人家却有点奇怪,缑疤子怎么知道两个外地人打这块牌匾的主意? 果然,缑疤子拉贺南生进屋,说:不瞒你,我早说想买下它,但那时我的生意还很小,没有开拓路子,不敢冒险,现在我有销路,可以买下它了。 贺南升不同意,说:乡下有牌匾老屋多的是,你去别家买。 缑疤子说了实话:附近几个村我都走遍了,就你家的匾是金丝楠木,而且是整片木。 他打定主意要买这块牌匾。 不管他怎么说,贺南升就是不卖。缑疤子不甘心,把价格抬到二十万元。 贺南升还是不同意卖。 缑疤子生气了,吓唬他:万一晚上被人偷掉,就像那只鸟形杯一样,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贺南升心跳了一下,脸色阴了。 (下一节,贺南升断了手和脚……)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贺南升住进中医院 缑疤子达到了目的,便转换口气求贺南升:“既然你暂时不卖牌匾,那就把这对‘望眼’卖给我,我愿意出高价。” 贺南升:“我不是败家子,不会为了钱就把祖上的东西卖掉。” 缑疤子见贺南升油盐不进,骂骂咧咧走了。 老人家在梯子上面叙说了半天,贺冯唐在下面却没有应声。贺南升知道,儿子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不说了。 贺南升把话题转到儿子身上,问:“你现在怎么想的,准备一辈子在外地?”他一直不赞成儿子外出打工,希望儿子能遵从自己的想法,先在本地找工作,等机会进入公检法系统。 他见儿子没有回答,又问:“不考虑再找找罡局长?” 贺冯唐正想着易光来,解永富命案已经找到他头上了,这么说,这个案子越来紧了……他没有把父亲的话听进去,只是“嗯,嗯”地应付着。 父亲不满:“去,还是不去?不去,那不是白读警官学院了?” 贺冯唐依然“嗯,嗯”的…… 贺南升把声音提高,再问:“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考虑什么?”儿子惊醒过来,懵懂地看着梯子上的父亲。 贺南升叹了一口气,知道儿子此刻心不在焉,不问了,欲打完最后一颗钉子,下来再问儿子一个明白。 最后的钉子是最高的钉子,贺南升蹬上两级梯阶,踮起脚跟,左手揑钉,右手铆足劲一下一下锤着,就在最后一锤时,儿子开口了:“不考虑。” 贺南升没想到儿子会这样回答,全身一震,身心不稳,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贺冯唐注意力不在上面,没接住父亲。 贺南升跌落在地上,左手和左腿痛得要命,起不来。贺冯唐赶忙上前扶起他,他不让儿子动,说:“赶快叫古怪爷来。” 古怪爷急急忙忙赶过来,问清楚情况后,检查伤势……发现贺南升的左手和左腿已经骨折,便让贺南升不要动,暂时躺在地上…… 他问贺南升冰箱里有没有冰块。贺南升说没有。古怪爷便叫贺冯唐跟自己回家,他冰箱里有冰块,让贺冯唐拿去把冰块放在他父亲伤痛处降温…… 古怪爷则上楼找出原先储备的跌打药丸,三脚并两步回到贺南升身边,让贺南升服下。他接着再去自己的菜园扯来种植的活血龙、黄姜、酢浆草、接骨株等,配上储备的中药加白酒捣烂,敷在贺南升受伤的手和腿上,又用木条固定好,然后与贺冯唐把贺南升抬到床上。 古怪爷叫贺冯唐打120,说问题比较严重,他的水平怕解决不了贺南升的根本问题,必须进医院拍片,可能要动手术。并叮嘱贺冯唐:得去中医院。 贺冯唐知道,中医院就是现在的县第二人民医院。 贺南升在县二院的检查结果与古怪爷的诊断一样:左手和左腿骨折。医生说必须手术,要贺冯唐预交五万元押金。 虽说贺南升有“农村合作医疗保险”,但也得出院后才能凭发票报销。贺冯唐口袋里还有些零钱,整钱就是萧甲龙给的一万元,差得远,怎么办? 医院收款处听了贺冯唐的解释后,回答说现在你有多少交多少,其余可缓交,但最迟不得过明天,否则耽误时间手术。 贺冯唐交了一万元后,医院把贺南升安排在外科19床。对于欠下的钱,贺南升说他卖菜只存了三千块,其余唯有向别人借。向谁借呢?亲朋数过来,基本上都不富,只有姐姐贺南艳不缺钱…… 贺南升想想,摇着脑袋,接着叹了一口气,让儿子拨通了他姑姑的电话…… 震过铃后,贺南升从儿子手里拿过手机,说:“还是我来跟她讲。” 贺南艳一听弟弟摔伤了,不顾那么大的年纪,立即从几十公里外的远新县城赶过来。她见到手脚缠满纱布的弟弟,等弄清了贺南长受伤的经过后,先数落弟弟一番,又狠狠地批评贺冯唐…… 贺冯唐心里早有准备,姑姑从来就爱批评人,这次也不会例外。 贺南艳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贺冯唐,说:“里面有四万,临时存进去的,怕带这么多现金,我一个老太婆不安全。”她准备拉合包上的拉链,看到了里面的一叠卡片,便把它们全拿出来,对贺冯唐说:“这里还有八张消费卡……你们知道什么叫消费卡吗?” 贺冯唐故意摇头,装作不知道。 “就是可以凭它在商场消费,不需要格外付钱。” “哦。” “这些卡有单位发的,也有别人送的,可惜只能买东西,不能换成钱,要不然我把它们换成钱给你们。”就在她准备把消费卡放回包里时,又问:“荷花有没有‘百家汇’?“ 贺冯唐:“什么把家回?”他没听明白。 (下一节,“胡说八道”是哪八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贺南艳摆谱 贺南艳:“‘百家汇’,大超市,专卖各种日常生活用品,还有新鲜的鸡、鸭、鱼、肉等等荤菜,又有各种各样的蔬菜,应有尽有。” 她眼睛看向弟弟,贺南升摇头,表示也没听过什么“百家汇”。 “‘美生活’呢?有没有?” 贺南升又摇头:“也没有。” “唉,我想把这几张卡给你们在荷花消费完,反正我一年到头有很多卡,可惜这里没地方能用。荷花怎么比远新差这么多?改革开放了这么多年,竟然连这些超市都没有。” 贺南升说:“荷花也有几个大超市,因为如今与运新不属同一个市管辖,哪会一样?” 贺南艳把卡片放回包里,说:“好了,这些不说了,刚才那四万元不要还。”然而她又特意说明:“这四万元还是向老同事借来的,身上没钱,前天老头子刚刚在京城为儿子买了房,首付就花了两百多万,东拼西借才凑够。” 贺南升忍不住问:“姐,你儿子在本省工作,在京买房,难道他也能转京城户口?” 贺南艳:“你天天在乡下,不知外面的天有多大,如今有本事的人哪个不把户口往好地方转,有能耐的人还把子女转外国籍哩。” 姑姑家里的事,贺冯唐知之甚少,除姑姑外,从未见过姑夫及他家里人,从记事起,好像他们从没有来过自己家里,只知道姑姑家是高层次,属于官员型家庭,离自己有尺寸,距离还不小,仰视加垫脚也不行,不敢去接触他们。 贺冯唐曾听父亲讲过,姑夫与姑姑关系不太好,姑夫说不门当户对,两人差点离婚。好在姑夫在京城的父亲要儿子注意政治影响,离婚的事也就没再提了。 贺南艳见侄子若有所思,便问:“你现在做什么?” “还是老样子,在外面打工。” “也好,不要急,先锻炼锻炼,然后争取进政府部门,我那孙可能马上要进市委办公厅,如果你是体制内的,也许以后能把你往上提一提,这个市委办公厅可不是一般市的市委办公厅。” 贺南升父子俩听了贺南艳的话后,并不得奇怪,你们家的孩子肯定前程似锦。贺南艳见他们没有惊喜,有点不悦,转头又埋怨弟弟来:“你就不能请人修那个牌匾吗?”既而又埋怨贺冯唐:“你也是,这么危险的事竟让你爸爸来做……” 贺南艳埋怨够了,忽然发现半天没见医生进门,说:“怎么回事?我这就去会会院长。” 姑姑一离开,贺冯唐不免嘟噜一句:“人一老,就爱唠唠叨叨,有时甚至胡说八道。” 贺南升一听,表示赞成,说自己有时也有这毛病。说完后突然问儿子:“我考考你,‘胡说八道’的‘八道’是哪八道?” 贺冯唐被问住了, 承认:“不知道。” 贺南升说:“这‘八道’是指道教成仙的八个过程:入、学、访、修、得、传、了、成,当时的胡人不懂这些,乱说一气。” 且说贺南艳去找医院院长,院长不在,副院长接待她。 贺南艳开门见山:“我是外科19床的姐姐,我退休前就是管医院的。如果在远新,好办,在荷花,我不认识你,你认不认识原先你们卫生局的曲局长?” 副院长:“早退了。” 贺南艳:“对,原先的熟人全退下来了,那你认不认识远新医院的的庆院长?要不要他打个电话给你?” 她见副院长没有回应,又说:“我不是个可以随便的人,要是我弟弟的手术没彻底做好,我拿你们是问。”说罢,她就在副院长办公室当着副院长的面,用手机给省府一个女人打了电话…… (下一节,中医院不愿再给贺南升治疗。) 第一百七十九章 转院深海 电话接通后,先是双方唠家常,然后说到自己外孙纪赵红旗今年北大毕业,正要找个好工作单位,你家那个省委大人可给我留意留意,到时候我外孙子如果京城没好位置,可能回江东省,你可记得帮忙关照。 对方说:“你家老头子在京城有那么多人脉,还怕找不到好工作?” 贺南艳:“你也知道,如今不是以前,越来越不容易,竞争很激烈,我这不是给外孙留条后路嘛。” 对方:“还是你贺姐厉害。” “我还得向你学习啊。” 电话完后,贺南艳认为副院长偷听了她们的对话,索性给他上一课,说:“这就是人情世故,高端人士之间也一样;当然,我们的日常事,也许是你们这些普通人一生都没见过的风景。” 副院长没吭声。 贺南艳又说“我先和你说到这里,我弟弟的事,你看着办。” 副院长确实听了贺南艳刚才的通话,知道这个老太婆来头不小,这事一定要让院长知道。 贺南艳回到弟弟的病房,对弟弟说:“你放心,他们一定会花精力为你治疗。” 贺南升感谢她,也心疼她,说:“你也不要这么劳累,今天就住下来吧,好好休息一下。” 贺南艳:“好吧,今天就住荷花县,已经有好多年没在荷花住过了。” 梦家老屋比不得姑姑家,贺南升怕她不习惯,让儿子安排她住县城宾馆。原以为她比较抠门的性格会住标间,但她却说:“住豪华间,我自己先垫钱,回去找个熟人报销。” 第二天早上,贺南升还没吃早餐,就接到姐姐的电话。贺南艳说,有个老领导从外地来远新了,我一定要见他一面,马上要回去。 贺南升的钱交了,手术却迟迟不见安排,贺冯唐去问医生,医生正好进来了,他告诉贺冯唐:“你父亲的情况不妙,我们医院医疗条件有限,怕万一出问题。考虑到你家属提出的要求,我们慎重考虑,必须转院治疗。”然后问贺冯唐:“你选择转到市医院还是省医院,我这就帮你办手续。” 贺冯唐想,要转就转省医院。他询问医生:“转省医院大概要多少费用?” 医生说:“先准备十万吧。” 大医院条件好,多花钱很正常,图的就是把父亲的伤治好,决不能留下后遗症。钱不够,贺冯唐立刻想到那块金丝楠木牌匾,如果把它卖了,省医院的费用应当足够。 贺冯唐把此事征求父亲意见,贺南升不同意。造成这种局面,他猜到就是姐姐惹出来的。他坚持就在这里治,我这把老骨头还怕什么治得不彻底?就算留下病根成了瘸腿也不怕。卖牌匾,那不行。 贺冯唐依然坚持去省院,这里的医生已明确表示不愿为父亲治疗,万一出了问题,让父亲残疾,自己怎么对得起老人家? 但是,贺冯唐藏在心里的问题又不能告诉父亲:自己面临牢狱。自己坐监去了,父亲残了怎么办? 然而,转省院要十万块,减去医二院退回的押金,还缺六万,怎么筹?谁能借? 正在贺冯唐一筹莫展时,手机响了,一看是梅倩苞的。哦,她终于打来电话了,是不是她还在兰昌市?我去赣西高铁站接她,还是直接开车去兰昌接她? 此刻,他立马有了主意:再次向梅倩苞借钱。 电话通了后,梅倩苞却说,她已经坐飞机回了深海,让贺冯唐自己开车回深海。 贺冯唐只好告诉她,我父亲摔伤了住进了医院。 梅倩苞即问:“怎么回事?” 她听完贺冯唐的叙述后,说:“不如把老人家带到深海治,深海骨科医院是三甲医院,是医科大学附属院的分支医院,医疗条件比你们省市好。” 深海骨科医院就是治疗曾芝媛的医院,如果让父亲在这间医院治疗,比省医院更让自己放心,又好兼顾曾芝媛。 贺冯唐同意梅倩苞的建议。他还想,父亲这辈子除了服刑离开过荷花县,其它时间一直呆在家里,他痊愈后可以带他到处走走,让他见识一下大城市。 但一想到深海骨科医院费用太高,贺冯唐又迟疑了。梅倩苞听贺冯唐没有吱声,问:“你是不是担心费用问题?” (下一节,贺冯唐蒙了,怎么又遇上怪事?) 第一百八十章 第二张纸条 梅倩苞怕贺冯唐担心父亲的费用, 贺冯唐如实回答:“是。” “这个不必担心,每个医院都有减免政策,我帮你申请,应该没有问题。” 贺冯唐听了顿时一喜,既然梅倩苞敢说出这样的话,应当有把握。他立马放心了,万一不行,就再次向她借钱。 县二院知道外科19床转院地是深海,多少有点内疚,为表示情至意尽,提出要用救护车送。 贺冯唐说:“我有小车。” 医生说:“小车不妥,空间太小,对伤者不安全。” 贺冯唐问:“救护车送深海要多少钱?” 对方几人商量了一下,说:“车需要配备医生护士,要三千元。” 贺南升一听要这么多的钱,一万斤南瓜啊,装满一大卡车,死活不肯。对儿子说:“我就 躺在小车后排,伤腿和伤手已经绑在板子上,固定了,躺累了,再斜靠着坐,不就是上身辛苦一点嘛,我能吃得住,不怕。” 贺冯唐为父亲办完出院手续,把退回来的钱和收据放入包内,发现包里面多了张纸条……他大吃一惊,慌忙拿出来…… 纸条跟上次一样,折合得很紧,好不容易才揭开,上面有一行字:可回深,停止寻找证人,你到时自首,证人定会出现。 他怎么知道我还想找证人呢? 第二张纸条了,这次送纸条的又是谁?贺冯唐立刻观察周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放纸条的人太有水平了,当时自己竟没一点感觉,好像对方时刻在跟踪自己,还放在包里…… 太可怕了,自己的所有行动都在他的监控中。 纸条追到荷花,如果是梅倩苞搞出的纸条,那又是谁替她送的呢?纸条叫停止寻找证人,自首时证人自然会出现。难道梅倩苞有意放出信息,希望不要去为难她?还是…… 到底应该相信梅倩苞还是相信纸条? 这张纸条十几分钟后,依然字迹消失了,手法一样。 贺冯唐一脸蒙逼…… 但治疗父亲目前又是头等大事。 离开荷花前,贺冯唐到家里收拾一番,考虑到父亲的治疗时间不会短,便加带了他的必要衣物。他曾想把果果寄放在古怪爷家,当他与果果沟通时,看到果果的眼泪流出来了,想想反正车上除自己和父亲外,没其他人,便把它带上了车。 在车上,果果很听话,它懂事似地从不往贺南升伤腿伤手这边靠,老老实实地或坐或睡在它那一小块区域。一到休息区,它会乖乖地跟着贺冯唐走进男厕所,然后跃上一个没人的蹲厕。 因为它没学关厕门,有人发现一只狗正对着厕槽排泄,觉得好奇,叫大家来看。末了又看到它用嘴触动水开关,把厕槽冲得干干净净,更加惊奇得直呼少见,有人当场要出三万元买下它。 还没问到它的主人是谁,它转眼就不见了。 贺冯唐开始担心,与曾芝媛同住一个医院,少不得两者会来往。上次只给父亲讲了曾芝媛因姚欣舒侄子而受伤并让自己受牵连的事,其它的没讲,比如杜撰的单位集资,还有她做支架,败露了怎么办? 只能直说了。 重新上路后,他边开车边提前把这些说给父亲听。但解永富的命案他依然不敢讲出来,怕父亲听了太痛苦,影响他的治疗。 贺南升想不到儿子在经济上遇到这么大的麻烦,问:“你为曾芝媛的住院到底花了多少钱?” 贺冯唐不敢如实讲,含糊地说:”具体多少,要算才知道。“ 贺南升见儿子不肯说,也没追下去,只是有点不放心,再问:“你哪有这么多钱?其中有没有来路不明的钱?” “绝对没有来路不明的钱,都是向朋友借的,钱也不算多,她们你都认识的,有梅倩苞,还有孟花瑑。”贺冯唐口气坚定。 贺南升听后,沉思着,好一会才说:“你要把钱早还人家,自己尽量节俭,借孟花瑑她的钱要早还,越早越好。” 到了深海骨科医院,保安发现了果果,坚决不让狗进门,贺冯唐只好让果果在门外等。 入院后,方医师亲自接治贺南升,他说早接到梅倩苞的电话了。原来,方医师是梅倩苞的大学校友。 主治父亲的又是方医师,贺冯唐有点不悦,预感不是好事。 方医师这次见到贺冯唐,却比以前热情多了…… (下一节,贺冯唐奇怪,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情况?”) 第一百八十一章 纸条的推测 方医生全面检查贺南升后,告诉贺冯唐:你父亲两个伤口呈线状断裂,左手和左腿各有两块碎骨偏离。当时那个处理的人很及时,虽然土,但方法得当,没有造成新的错位。所以不必做切开手术,适用微创。微创最适合老人,恢复快。 贺冯唐听后感到庆幸,古怪爷还是有经验,方医师都赞扬他。至于手术,更要庆幸,如果在县二院,必须动用刀子,这里只是微创。唉,三甲就是三甲,怪不得有钱人治病都爱往大城市跑。 深海骨科医院的入院押金比县二院还少,只要四万元,贺冯唐便把县二院退回了四万元交了。但他担心深海骨科医院后面收费很高,尤其是方医生主治。即使梅倩苞能帮忙减免一部分,剩下的若是个大数字,怎么办?为了心里有个底,他向方医师打听有关父亲住院治疗方方面面的价格。 方医师说:“不出意外,大概五六万够了吧。” 这事让梅倩苞知道了,她打电话给贺冯唐:“你不必担心治疗费用,这样吧,除了入院的押金外,无须再交钱,我叫方医师为你担保,出院时我帮你审清单,能减免的减免,总之不让你多花钱。” 有梅倩苞这句话,贺冯唐放下了心。他忽然想起应该向她打听证人的事如今进展怎么样? 贺冯唐话到嘴边,突然想到那张纸条,疑惑难解,最后没有开口。 纸条如果与梅倩苞无关,那就简单多了,如果与她有关,问证人等于白问,还不如不问。 父亲安排住六楼66号床,方医师说,这是个吉祥数,我特意为你安排的。 贺冯唐表示非常感谢。 他本打算请假在医院陪护父亲,像辜万年一样陪着曾芝媛。方医生却自作主张,因骨科医院有现成的护工,他调了个口碑最好的中年妇女为贺南升当护工。 方医师说贺冯唐:“你照常上班,这边请护工,护工的工资比你工资低,你还可以兼开摩托挣钱。” 贺冯唐奇怪,问方医师:“你怎么知道我的情况?” 方医师说:“这是梅倩苞的意思。” 既然是梅倩苞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方医师,贺冯唐也就释然了。他感到梅倩苞对父亲的治疗很是上心,非常周到,这让他不得不生出一种感激不尽,以后得尽力报答她的想法。 一推理,梅倩苞应当与纸条无关。 贺南升知道后,很是开心,儿子的女朋友太好了。他还能动,有了护工,不需要儿子长守身边,如果梅倩苞能做自己的儿媳多好。 安顿好父亲,贺冯唐便赶去看望同属一层但住另一头的曾芝媛……已经有好些时间没看到她了,不知她近况怎么样?一进门,看见辜万年坐在床上,正在给曾芝媛读报纸。他们俩对着报纸全神贯注,肩并肩亲密无比。贺冯唐走到床前面,他们才发现贺冯唐来了,一下子变得兴奋…… 贺冯唐说:“没看出来,你们还爱读报纸啊。” 辜万年笑着说:“没事时,读报纸打发时光,你以为我真的进过初中?其实我只读过五年小学,小时家里穷,父母不让读,后来把学到的字差不多交回给老师了,想不到收废品,还能从旧报纸和旧书里捡回了好多的字。” 贺冯唐关心的是钱,问辜万年:“医院的押金够不够?” 辜万年:“可能够,近来医院没催要交钱。” 贺冯唐想想,上次方医师跟自己确认过,五万元足够,应该不必再交钱了,只等曾芝媛出院了,剩下的就是供她们出院前的生活费。于是他又问:“你们生活费呢?” 辜万年:“卡里还有些钱。” 贺冯唐:“还有多少?” 辜万年:“还有800,够用的。” 贺冯唐仔细一算,按时间,两人一天没花到四十元,算上日常的生活消耗品,那就是每人一餐伙食费才六到七块钱。贺冯唐留意过住院部楼下开的那个餐饮店,六七块钱的伙食是最差的那种。 这时,有人从身后塞给了贺冯唐一张纸条。纸条?贺冯唐条件反射地一惊…… 一看纸条,原来是餐炊店的食谱,贺冯唐白吓一场。塞纸条的人越过31床,走向32床,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握着支笔,询问患者明天吃什么。 贺冯唐知道这是餐饮店上门订餐,到时送进来。贺冯唐看着食谱,想帮曾芝媛和辜万年订餐,辜万年却拉掉他的食谱,示意不要订。 贺冯唐有点不明白辜万年的意思,重新拿回食谱,逐一看过,发现里面的食品很多种,最低每份要十二元以上。他顿时明白辜万年为什么不订餐了。 (下一节,梅倩苞的嗅觉太厉害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家乡童谣 贺冯唐决定订餐,但怕份量不够,向订过餐的同房患者打听。他们说,够吃,份量很多,这家餐饮店信誉好。等订餐人订完餐准备出去时,贺冯唐说:“等一下,我也订。”辜万年一听,又抢过贺冯唐手中的食谱,他来订。 辜万年拿着食谱靠近曾芝媛,两人在食谱上指指点点,找不到便宜的,都摇头,想放弃订餐。贺冯唐见状,吓他们,说:“你们是不是打算饿出病来让我花更多的钱?” 辜万年和曾芝媛只好订两份十二元的。 贺冯唐对订餐人说:“31号床从此后订餐不用收钱,由66号床一起付。” 辜万年与曾芝媛觉得奇怪,抢着问:“什么?66床?”“66床与你什么关系?” 贺冯唐只好告诉他们:这是我父亲,他也在这个医院住院。” “怎么个情况?不太严重吧?” “手和腿两处骨折。 “我们这就去看看你父亲。”辜万年和曾芝媛几乎同时出声。 辜万年让曾芝媛坐上轮椅,推着她跟着贺冯唐,来到贺南升的病房。贺南升一看就知道坐轮椅上的是儿子提到过的受伤婶子。 老乡见老乡,非常激动…… 接着老乡之间互相问候和介绍各自的伤情,曾芝媛安慰贺南升,这种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并连连称赞贺南升生了个好儿子。 贺南升边聊天边仔细观察,看出了他们心里诚实却被命运捉而导致如今的状况,不禁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对儿子示意:他们真的不容易,必须要好好对付他们,哪怕自己再苦点。 订餐人来到66床前,贺冯唐指着辜万年和曾芝媛对父亲说:“他们两个吃得太节省了,他们以后订的餐,我们帮他们结账。” 贺南升满意儿子的做法,微笑地点头。 贺冯唐由此联想到父亲在医院生活开支,便把身上仅剩的钱通过手机转给父亲。父亲说,不用,我身上钱足够,在荷花,你姑姑走前还塞给我五千元。 多了个老乡,又是贺冯唐的父亲,等于是亲戚,此时,曾芝媛心情特别的好。她很想聊聊家乡荷花的事,一时又不知从哪里讲起,便说:“我讲个荷花县的笑话让大家乐乐。” 难得曾芝媛开心,贺冯唐高兴不已,说她:“快讲来听听。” “勾弓里毛,痾粑粑不带稿, 揩了三张纸,屁股上还有shi, 翻过两个坳,屁股里渣渣还在掉, 捡到一块篾,卷一下就干净了。 揩屁股分三巧: 城里人用纸,乡下人用稿,山里人打绞刀。 外县人听不懂不紧要, 猜猜勾弓里毛是哪里的活宝, 城里人、乡下孩、山里的苗? 猜对了,奖你纸?奖你稿? 还是想奖篾一条?” 贺南升听后哈哈大笑,感叹着:“这儿歌小时候经常念,虽然很土,土得难入耳,上不了台面,但家乡味还是很浓,现在的年轻人估计听不懂了。” 贺冯唐出了骨科医院大门,果果正在窝在一棵树下睡觉,一见贺冯唐,跳了起来,或许是它等久了点,有点激动,身子不停地蹭着贺冯唐的腿…… 父亲安顿了,辉腾应该尽快还回梅倩苞。贺冯唐把果果带到自己的出租屋,安排它在楼顶玩,再把车子开到洗车…… 他特别交代洗车员:“此车曾载过狗,务必彻底洗干净,不能留下狗的气味。” 车洗完后,贺冯唐进入车内仔细闻一遍,证实闻不出异味,才把车开回给梅倩苞。 不料,梅倩苞接过车钥匙,就问贺冯唐:“是不是把果果带来了?” 贺冯唐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梅倩苞笑着说:“你身上有果果的气息。” 贺冯唐一惊,你的鼻子也神奇了吧,天生的还是练出来的? 贺冯唐回到出租屋,走上楼顶,为果果用木板做个窝…… 果果一直在旁边看着主人为它做窝,很是高兴。贺冯唐一做完,它便钻进里面转圈,然后睡下来,一会又站起,跑出来,在窝外嗅来嗅去…… 忙完了这些事情,已是黄昏了,贺冯唐才想起自己的摩托,。 打电话给易光来,半天,易光来才把摩托车骑过来。贺冯唐接过摩托车,发现油箱换的是很旧的二手货,油量指示仪表的指针也不动,成了死的了。摩托后轮胎还鼓出一个包,一看是沾上机油没及时清洗掉造成的。 贺冯唐气得连话也不想说了,用手指指,示意易光来,你看看,搞成这样子…… 易光来却说:“你说的是轮胎?它还能跑几天嘛。” (下一节,迈罗不是不吃窝边草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又遇投诉 轮胎发鼓涉及到生命安全问题,绝不能马虎,换个新胎不就是几十元的事嘛,开了这么长的时间,最少挣了几十个轮胎钱吧。但这句话又不能明着对易光来说,一说,什么人情都没有了。 贺冯唐立即把摩托车送到摩托修理行去换胎,修车师傅告诉贺冯唐,易光来还没交油箱钱。 什么?他没交钱?贺冯唐马上想到定价问题,问修车师傅:“一个很旧的油箱竟然要收300元?” 修车师傅说:“我抢钱?我当时对易光来说的是50元,他连50元都不愿出,我要把原来的油箱换回去,但他说让我找你拿钱,然后他骑上摩托车就跑了。” 回到多乐公司,贺冯唐照旧像往常一样,上班。 他带着易光来巡逻到仓库前,一辆小面包车咆哮地响着,冲过公司大门,一直闯到仓库门边。这辆车的司机打开驾驶门跳下地,对迎出来的覃仓管说:“退气泵,换货。” 覃仓管赶紧问:“出了什么问题?” 司机边走到车后面,打开后厢门说:“这批货因为气泵问题,害得我老板线上线下个的几个店够惨,把原先积攒的声誉全毁了。 覃仓管:“你说得太夸张了吧,你以前不是说,你老板自从改卖我们的产品后赚了不少钱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小面包车司机不满覃仓管的说话太直,立马警告他:“小子,当心我投诉给你的老板。” 覃仓管只好笑了:“和你开玩笑呢。” “那赶快签字换货。”小面包司机递过退货单。 覃仓管正欲拿笔签收,一看车内的货,迟疑了,收手不签字。 “怎么啦?”司机疑问。 覃仓管解释:“你这次退货太多,我不敢签。” “才七十一件,这也算多?” 易光来走近去,插话:“你覃仓管真胆小,签个字怕什么?” 覃仓管:“我怕扣工资,经理一心烦,我们这种低人一等的部门就倒霉。” 小面包司机不高兴了:“那你赶快去叫你们部长来!” 覃仓管叫来了欧阳部长…… 欧阳琴检查这些小气泵,一连检查了几个,发现确实存在漏气现象,属于质量问题,按规定必须换货。但看到这次有七十个要退,数量较多,加上这段时间不时地收到各地退回来的脚踏小气泵,问题比较严重,她提起笔,迟疑片刻,又放下。 欧阳琴叫贺冯唐作为见证人也签个字,说你是迈罗的红人。 贺冯唐说不是我的责任范围。 两人争执,贺冯唐要她打电话给迈罗,欧阳琴说她不敢打。贺冯唐拗不过她,自己打电话给迈罗。 等迈罗期间,贺冯唐从退货中拿出一个脚踏气泵检查,没发现问题,询问欧阳琴:“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琴告诉贺冯唐问题出在气阀脚上,要拉出来才能发现。 在旁边闲得无事的易光来,观察到大家没有注意他,一闪便到仓库里头的成品堆里了。 迈罗来到仓库,贺冯唐讲了大概事由。迈罗询问欧阳琴退换货有多少,欧阳琴说这半个月就超过一百五十个。 迈罗听了后,批评欧阳部长:“你提议的每个皮人配置一个小气泵,我本来不同意,见你坚持就同了意,现在好了,不少气泵出了问题,你怎么解释?你这个月的工资奖金都不要拿了。” 欧阳部长分辩:“这些气泵又不是我们生产的,是它的生产厂家的事,你应当去问采购员,问管采购的后勤部长卢婵。” “我去问阿婵。”迈罗说。 迈罗去找阿婵部长了,贺冯唐奇怪,问欧阳琴:“他怎么亲自去找?”以迈罗的风格应当是让人把卢部长叫来。 欧阳琴看了一眼钻在仓库里玩成品的易光来,对贺冯唐耳边小声说:“卢部长是他床上人。” 贺冯唐想起了易光来说的迈罗最怕“粘着容易,脱开难”这句话,便也对着她耳朵小声说:“他不是不吃窝边草吗?” 欧阳琴:“谁告诉你的?” “易光来。” “易光来知道个屁,迈罗从来是说一套做一套,其实他三天两头有女人,公司里面自然也有相好的。” 贺冯唐:“你一个女孩这么清楚他?” “我都差点让他玩了,但我不是这样的人,坚决拒绝了他。” 贺冯唐想起了孟花瑑,问:“你们女孩不是爱沾上港台老板吗?” 欧阳琴:“迈罗又不是老板,他也是个打工的,再说迈罗这德性,根本不像个男人……” (下一节,果果用什么方法弄开了门?)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军港拍作品 贺冯唐故意问:“迈罗怎么不像男人?” 欧阳琴:“他喜欢在外找野花,多乐公司好多女孩都鄙视他,整个公司也就两三个是他的相好,有一个被他玩过的,事后就说,讨厌死了他。” 贺冯唐见她说话直白,便开玩笑:“你又怎么当上部长?” 欧阳琴依然小声:“我是凭本事当的部长,不像卢婵……”说着她突然不说了。 卢婵来了,她打开一个包装箱,取出一个充气皮人,抓过仓库用来检验的气泵,两者连接气嘴气门,把气泵丢在地下,用脚在气泵上连踩了几下,皮人只充到百分之八十左右就充不进气了。 卢婵说是皮人的质量问题,欧阳琴不服,与她争了起来…… 欧阳琴拖来压气机,把皮人的气嘴连接好,一会儿就充满气了。欧阳琴又拿来压力计,一量达到了压力指标。 她不再说话,事实胜于雄,眼睛却是看着贺冯唐。 贺冯唐想,迈罗在这里多好,可惜迈罗一直未再出现。他应当要回来,看清到底是谁的责任,堵塞这个不该出现的漏洞。 卢婵突然大声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接受退货就是。” 欧阳琴:“那你签收。” 卢婵二话没说,挥笔就在退货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扭着屁股走了。 小面包车司机见卢婵离开了,扮了个鬼脸,说:“我看了一场戏。” 贺冯唐训他:“你贫嘴,赶紧卸货。” 小面包车司机:“对,卸货,卸货。”但他却不动手,只大喊:“覃仓管,帮忙卸货。” 小面包车司机叫喊的同时,发现了在仓库里面的易光来,又喊:“易光来,今天的‘马’你看中的是哪个数?” 易光来从仓库里出来了,不满意地骂司机:“你他妈的叫个鬼!你当成老子了?” 小面包车司机以为易光来骂他袖手旁观,不动手帮忙,便说:“装卸货本来就是你们公司的事嘛。” 贺冯唐觉得这点货卸下来花不了多少功夫,想上前帮忙,覃仓管拦住:“你们忙你们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贺冯唐带着易光来欲转其它地方巡逻,欧阳琴走过去,拉贺冯唐于一边,对着他耳朵:“卢婵身上还有故事。” 贺冯唐一语双关,问:“什么东东?” 欧阳琴却笑笑不说…… 班间休息时间。 贺冯唐正欲在树林里练功,梅倩苞打来电话,再次要求贺冯唐不要放弃拍摄“菊与刀”,并问:“难道你不想我给你奖励?”她还暗示:双方何况都是单身…… 贺冯唐想,这是什么话?不就是很明显的示意吗?可是两人近在咫尺时,你又不实际付出,我怎么能相信。 如果她真的放得开,当然令人兴奋,这是男人的致命弱点啊,尤其是独身的年轻男人,换谁抗得住?贺冯唐想到这里,另一个贺冯唐出现了,他实在想把“菊与刀”搏出来。 行,就更好,不行,也可以暴露她的所谓色都是引诱人的…… 但正面的贺冯唐仔细一想:哪有空呢?要上班,还得照顾父亲,还要业余时间出租摩托挣钱,拍照片的时间太有限了。 可是,又须求她找证人……一想到证人,贺冯唐不得把电话打回去,小心询问梅倩苞:“阿梅,证人的事……” “你的事知道急,我的事你急吗?”她有点不高兴。 想想也是,帮忙应该对等。贺冯唐下了班来到租屋,换下保安制服,打算牺牲点空余时间去一趟军港,突然发现果果窜进门来了…… 你怎么跑下来的?难道我忘记上栓?贺冯唐把它赶了回去……原来它把门栓处咬出一个洞。 他正要骂果果,一走到楼顶,发现楼顶热得受不了,怪不得果果了。贺冯唐觉得自己太疏忽,以为给它搭了个窝,每天给它足够吃喝就没事了。等从军港回来后,必须在楼顶搭一个大的双层凉棚,减少暑气。 看着身边的果果,贺冯唐产生了赎罪心情,他把摩托开慢点,让它跟着跑。 一路寻找乘客…… 可是今天运气不太好,只有两个短途乘客,其中一个还弯了点路。到了军港附近的海边,贺冯唐不敢靠近禁区,在离禁区较远的地方才停下车,他防止被认为是偷拍情报。 在这里,放眼看过去,一切很平常,周围没有警戒,也没什么秘密可言……果果第一次看见大海,觉得稀奇,不停地嗅着海水,然后在海边跑来跑去。 海面上空未见海鸥飞翔,不远处的军舰停在泊区,死气沉沉,远处倒有几艘货船,稀稀拉拉,慢悠悠地移动…… 想到梅倩苞多次提到的意景,贺冯唐冥思苦想,总闹不懂她的意景到底是什么,实在想不出了,只能怪自己对摄影缺少热忱,不像相思豆那样,家里不富有,也要买好相机搞摄影。起步不同,这就是两者的差别。 (下一节,涉及军事机密问题。) 第一百八十五章 烂嘴有意见 贺冯唐等了半天,才有两只海鸥飞过来了,他立即把这幅景拍下来。一翻看,跟上次拍的好多了,海鸥的远处有不少停泊的军舰,只是没有正在进出港的军舰。当然,如果海鸥很多,在军舰上空翱翔就更好了,再如果能碰上出海的军舰就更加完美了…… 假如有空在这里花上几个小时,或者像那些废寝忘食的专业摄影师那样,就像梅倩苞说的为拍日出而露宿在山顶……他相信自己也能拍出来。 但他没这个条件,得上班,还得照看父亲,顾着曾芝媛。 海景也就这样了,不能强求,贺冯唐唯有取不同角度,连续摁动快门,意景啊意景,他不停地默念着……海鸥又飞走了,景框里没有海鸥,只有大海,果果却闯进镜头…… 也罢,索性把果果当海鸥,用它来衬托,也许有出其不意的收获。贺冯唐一下拍了不少果果的照片,心里感觉不错。 他满怀信心地把照片发给梅倩苞,梅倩苞看着发来的照片,心里无法形容…… 她回电话给贺冯唐,这次她没有笑,也没有过多的评论,只说:“下次再拍吧。” 她要的意景不是“狗与海”,而是“利剑与和平”,也就是“菊与刀”。 贺冯唐听完梅倩苞的电话后,细想:她的意境自己怎么领会不了呢?是不是嫌军舰太远了,如果冒个险,近距离把军舰拍得清清楚楚,再来几个舰头特写,她肯定说很好,但这属于犯法行为,揭露军事机密,坚决不能干,自己不做违背良心的事,何况这是犯罪。 贺冯唐想到涉及军事机密问题,脑子里迅速闪出一个念头:难道她是……贺冯唐不敢想了,不可能,她绝不可能,她有这个必要吗?他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又细想,就算拍下清楚的出海军舰,也不为奇,如今的卫星图片,可以清晰到十厘米内,西方的军用卫星天天在监视中国,用得着我拍吗?再说,这幅“菊与刀”如果拍出来了,确实是件值得称颂的艺术作品。 时间接近傍晚,贺冯唐在路边的二手建材店买了点4分钢管和毡布,绑在摩托车后座上。本上让果果坐在后座,但不方便坐。果果好像很明白这些东西是为它搭棚子的,坐不了也很开心,跟着摩托车跑…… 贺冯唐正在楼顶上搭建凉棚,老家的烂嘴打电话来了,语气很不满:“你公司的产品质量太差了,太差了。” 贺冯唐问:“哪里出了毛病?” 烂嘴:“全身几个地方破了。” 贺冯唐:“全身几个地方破了?你用了多久啊?还没谁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这样投诉,我不相信。” 烂嘴马上笑了,说:“其它地方问题不大,只是重要部件,破损厉害。” 贺冯唐还是疑问重重:“你是怎么用的?” “怎么用?我还不是那样用。” “不可能,除非你……”贺冯唐想说“故意”,没说出来,因为烂嘴不是这样的人。 “……”烂嘴没说话。 “你不说你到底是怎么用的,我怎么会解决你的问题?” 烂嘴吱唔几声,坦白他在以它作试验,用他的独创物,因为他申请了专利,必须没瑕疵。 贺冯唐说:“这个可以补的,我寄薄胶片和冷粘胶水给你。” 烂嘴有点担心:“我不会弄啊。” “我会把车间用的说明书也寄给你。” 今天下了班,贺冯唐又急着往骨科医院跑,昨天下班要拍照片,又为果果打凉棚,没去医院。 他来到父亲病房,看见父亲的左手和左腿换成新的绑带。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熟练地帮父亲调整病床背板的斜度。她穿着蓝色衣裳,这种蓝色不同于医护人员的蓝色,明显是方医师安排的护理员了。 她边调斜度边不停地询问父亲:合不合适?直到父亲说合适后她才停止动作。她看了看贺冯唐,问贺南升:“你儿子吧?” 贺南升:“是。” 她朝贺冯唐笑笑,说:“你们聊。”然后她把床边的轮椅折叠好,放到墙边,接着拿起水瓶,外出打水去了。 贺冯唐看着父亲:您感觉怎么样? 父亲说:“今天做了手术,这个手术很奇怪,不要开刀,就等于打个针;我都能通过挂在机器上的电视屏幕,看医生的操作;我没有感觉到痛,也没花多久,两个手术都做好了。” “现在呢?痛不痛?” “现在有一点点痛,但完全能受得住。” 贺冯唐这下完全放心了,选择来深海治疗是非常正确的。他对父亲说:“你现在只管好好配合医生,伤癒后应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贺南升:“这个我知道,只是想,在这么大的医院治伤,钱不够怎么办?一想到这,我就睡不着了。” (下一节,另一个美女出现,借眉目关心贺冯唐。)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奇怪,她怎么关心我 贺冯唐只好对父亲说:“不用你担心,有我呢,钱不够,无非是向别人再借呗。” “你已经向别人借了不少的钱了,本来曾芝媛就让你焦头烂额,又加上我……”他说到这里,长叹……又说:“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呢?” “只能怪我,我当时思想没有集中,没看住您。” 贺南升没有就这个事说下去,而是他想到另一个问题,把儿子叫到跟前,压低声音说:“你借多了钱也不好,不如把那块牌匾卖了吧。” 贺冯唐知道这块祖上传下的牌匾,父亲看得很重,缑疤子怎么缠他都不卖,现在他突然说卖,可见他太关心自己的儿子了。 “你放心,儿子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那就……”贺南升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你作主,你说什么时候卖就什么时候卖。” 两人同时沉默…… “果果呢?”贺南升忽然问儿子。 “在我出租屋,看得出,它也想来看你,但医院不准带狗进来。” “我有时想看看果果。” “你出院后,让你看个够。”贺冯唐安慰父亲。 父子俩聊了好大一会,贺冯唐又去看望曾芝媛…… 曾芝媛看来情况很好。 出了住院部,天色还不晚,贺冯唐从车棚里驶出摩托,观看周围有没有乘客…… 一圈看过后,发现没有搭客,便朝附近的公交站驶去。 口袋里手机响了,显然不是父亲和辜万年,他刚刚从医院出来,他没有马上接听,这地段车多,尽管自己的驾技好,为了安全,他不想一手握车把,一手从口袋里掏手机,接听电话。 手机却接连地响起,大有不接就不停歇的意思。是谁呢?他把车靠边停好,双脚撑在车两边的地上。 电话一接通,想不到是一个女的声音,“你是……” 贺冯唐正要疑问,对方率先说出了:“贺冯唐,我是莲茜月。” 莲茜月?他一听,马上想到那个雷雨夜,被围攻的是不是她?贺冯唐除吃惊外,心里随即生出一丝意外欢喜…… 在警院学习时,莲茜月是女神般的级别,要不是后来的巧合,自己不可能与她这种只能仰视的校花有什么接触。他不像有些同学,只要聊过几句,或打过招呼的美女,见了面就贴个热脸上去。这样,总会出现女方爱理不理的样子,导致热乎者一脸的尴尬。 其实有一条铁律:美女对男人最会装成没记性。男生虽知道这条铁律,但一到实际场合就忘记了。 何况与莲茜月不是同届,更不是同班。 贺冯唐很礼貌式地应答:“哦,莲茜月啊,久违久违了。” 他迅速闪过一个疑问:奇怪,她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电话号码?于是,他想到了微信,腾讯推出微信群功能时,他们已毕业一年,大家各忙各的,今年年初才有人出头建个班群,他用的就是这个新电话号码。十有八九她是从中得到的。 贺冯唐除了最初在微信群里发过“同学们好”,再没发过言,因为里面成了几个进入好单位的同学之晒牙场,大多数同学像他一样没混个正当职业,都不愿意当背景板。那些沾沾自喜者见没人附和他们,也不聊了,而后这个群就冷场了,连“早上好”也没人发。 莲茜月没有啰嗦,直奔主题,她打电话的目的是要贺冯唐参加即将进行的司法统考。司法统考一过,只要公检法有编制招聘,就有资格进了。 她那口气很像姐姐嘱咐弟弟。 只怪自己运气差,贺冯唐考上大学那时,以往大学生毕业后国家是包分配工作的。读大二时政策变了,莲茜月这一届就不再包分配。但是省城户口的警院毕业生则可以进入本市的司法系统,省城外的户籍生只能望洋兴叹。 次年,警院毕业生可以通过公安联考进入公安系统,贺冯唐不是应届生,没有资格。只能去参加司法统考,司法统考则比公安联考难多了。 莲茜月讲完司法统考的事情后,问贺冯唐:“听说你在深海打工?” 贺冯唐:“是。” “做什么具体工作?” “保安。” “开心吗?” “开心啊,虽然别人看不起保安,但我觉得挺舒服的,没有偏离专业。” “你撒谎,你立即去参加司法考试。”莲茜月几乎是命令的口气,接着她补充说:“你们班的那个小貉,赫洪团,也报名参加考试了。” (下一节,另一个叫朱婷的女大学生,主动向贺冯唐求爱。)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救下小孩 赫洪团是赫洪团,我与他哪里能一样?他户口在省城,我在山村,基点不同,他如果不是想出国深造,毕业那年就能进到编制了。不过贺冯唐没有说出来。 贺冯唐与赫洪团,因为两人名字近音,关系较好,被同学们调侃为一丘之貉。贺冯唐是大貉,赫洪团是小貉。 莲茜月又说:“小貉敢考,你这只大貉还不敢考?你太没用了吧?” 贺冯唐有点愣,她干嘛要我考司法? 可是,她哪里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便借口目前没空复习,考,肯定不及格。 “你还没有考,就知道考不及格?” 他苦笑一声,借用网上的流传语,说:“考只是个名目,还不是有面子的人才能拿到 编制,没有面子的人考了也是白考。” “偏见,你是怕考不上,丢脸吧?”莲茜月立马讽刺他。“我不管你去不去,我已经帮你报了名。”她说完这句话,不等贺冯唐回答就挂了电话。 贺冯唐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至于她和他的关系,必须回到省警察学院时期的学生时代…… 贺冯唐大四那年秋,开学不久,某个星期天,他得知一家新开的超市大搞优惠活动,方便面只要正常价的一半,买一送一。 每每周末两天,贺冯唐大多是吃方便面,这么便宜,便走进这家超市,买了两箱,用胶带把两箱捆一起后,提在手中走向站牌搭乘公交…… 突然,他发现公交站后一栋居民楼前人声喧哗,一些人抬头叫喊,一些人急急地按动手机,有几人抱来几床被子放在对着窗口的地上…… 贺冯唐由此看见,六楼一个窗台上,那突出来的防盗网下底,夹着一个小男孩……头部卡在防盗网内,听不他的哭声,只见他悬挂着,手抓脚蹬地晃个不停,情节万分紧急…… 从人们的叫喊声中,贺冯唐听出六楼的防盗门砸不开,五楼长期没人住,进不了,消防队又正在路上…… 有人正在撬七楼的防盗窗,看得出是想从七楼下来救小孩。但七楼的防盗窗可能太结实,撬了半天也没撬开,就算是撬开了,从七楼窗口下来救小孩也困难重重…… 贺冯唐立马看到了墙角的下水管。 他随手丢下方便面,跑了过去…… 这根水管离窗台不远,大概只有一米多的样子,贺冯唐用手推拉一下水管,感觉结实。他立即来个立地起跳,接着手脚并用,三五下攀到了五楼窗口高度。这时,他大跨度伸开右脚,但不管怎样,脚尖总是挨不到五楼的防盗窗顶…… 贺冯唐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抱紧水管,来个“飞脚捣龙”的武打招式,身子成一字状, 脚尖碰到五楼防盗网上顶的一瞬间,他双手在水管上用力一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空中来个180度转身,同时上身与双臂竖起,飞向六楼防盗窗…… 就这么一刹那,他抓住了防盗窗铁条…… 贺冯唐稳住身子后,脚尖下垂,踏到五楼防盗窗的顶棚,迅速向那个男孩移过去。一到男孩身边,便把男孩抱住,防止他被防盗窗低栅铁条勒到窒息,尽力往上托起他…… 下面即刻传来一片欢呼声…… 七楼窗口上的人跟着放下几根绳子,以帮助贺冯唐。 贺冯唐用肩膀顶住孩子的屁股,腾出手用绳子缚住孩子腰身,不让他的颈脖受力。地面早有人准备了千斤顶,贺冯唐用绳子把千斤顶吊上来,顶开了夹住男孩颈脖的底栅…… 孩子得救了! 从贺冯唐攀上下水管算起,只用了数分钟,旁边的人无不赞叹,神人啊! 一个提着菜篮的少妇回来了,马上有好几个妇女围上去,有的数落她,有的讲刚才发出的事……她悔恨不已,抱着男孩哭起来了…… 等她想起要感谢救命恩人时,人早已不见了。 贺冯唐这次的英雄行为,迅速在互联网上传开,他不但受到了警察学院的表彰,还意外地赢得了爱情。 一个叫朱婷的女孩,她也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朱婷是另一所大学的大三学生,据说家景很不错,是不少同校男生的追慕对象。 朱婷由仰慕贺冯唐到主动接触贺冯唐,没多久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莲茜月,比贺冯唐早一届,贺冯唐还在念大四,她已是本市某国营集团公司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 莲茜月听到消息后,觉得这种舍己救人行为值得宣传,决定做个节目,便回到母校采访贺冯唐。 莲茜月原来是同学们公认的校花,由于她改行做了主持人,成了学弟学妹的崇拜对象。谁说警院出来的男女只能做冷眉铁面的司法人,莲茜月就是证明,她成了跳出外界的金孔雀。 她来到警察学院,正值学校自由活动时间,认识她的学妹们发现了她,一下子把她围在中间,而那些男生也由于她的美丽而纷纷驻足观看,使得莲茜月在这群身着警装校服的同学中,仿佛黑鸭群中走进了一只白天鹅。 (下一节,校花与贺冯唐对打。) 第一百八十八章 采访与较量 莲茜月打听贺冯唐在哪?学妹们自告奋勇带她去找…… 贺冯唐正在训练厅练单手五指倒立,莲茜月走近他身边,紧好上衣在贺冯唐旁边也来个单手倒立,两人展现出的阴阳之美,让不少在旁观看的同学纷纷喝彩。 贺冯唐站起身来后,莲茜月也站起身。贺冯唐向这个学长笑一笑表示敬意和欢迎。他早就听说莲茜月曾夺过全校混合自由搏击冠军,多少个自以为有两下的男生无一不败在她手下。 事后大家才知道:她从小就得到她伯父的的特别培训,她伯父可是有名的武警散打教官。 贺冯唐救人的弹飞翻滚动作,引起了同学们的议论,大家觉得他功夫不是学校学的,一定是从小炼成的。有人为了开开眼界,看看贺冯唐还有什么藏着的武功,不如让曾经的自由搏击冠军试试他。于是,一些同学提议来个男女比武。尤其是那个赫洪团,一丘之貉的小貉,一个劲地鼓噪英雄与校花切磋。 莲茜月是女神,贺冯唐不想比,赢了也不光彩。 不想莲茜月竟同意比试。她说,在学校时没发现贺冯唐有多出色,错过了较量机会,今天说什么也要切磋一下。说罢,她就摆好了架势。 自由搏击冠军可不是随便能拿的,但冠在校花身上,大家觉得一定有水分。那场比赛,要么是校方早已安排,要么是男同学为了讨好这个校花,故意输给她。 贺冯唐也有这个想法,曾想与她交手,以试出她的真实水平,可惜最后理性战胜了感性,没行动。与女生较量,不管输赢,吃亏的是自己。 现在,情况不同,她毕了业,而且是她主动邀战……贺冯唐思考片刻,同意了。 面对漂亮的女对手,贺冯唐先试几招摸她的底细……过后,他心里有底了,莲茜月虽然功夫不错,但缺少真正绝招。贺冯唐放心了,决定与她打个平手…… 这样,双方都有面子。 这场格斗比赛引来更多学生跑来观看。 两人打了十几分钟,招招精彩,同学们喝彩不断…… 莲茜月看到对方只防不攻,便说贺冯唐不必让她,有功夫尽管使出。贺冯唐一听,觉得该结束了,便使出个很普通的点穴功,本以为她能抗住,不料她却瞬间倒地…… 贺冯唐赶快上前在把她拉住,不料莲茜月却顺势来一个锁喉功,贺冯唐只好出招屈曲她的锁喉手,并死死压在她前胸,让她动弹不得…… 结果,校花的胸部在贺冯唐的手下压成凹状……围观的同学们不服了,觉得贺冯唐故意揩油,骂的骂,吹口哨的吹口哨,纷纷抨击贺冯唐:流氓! 唯有赫洪团极力为贺冯唐辩护:“一交手,动作都是随时变化的,刹那间哪能顾这么多?” 莲茜月没有往邪念里想,反而为贺冯唐开脱,说,我叔叔当年在西南边境缉毒,就是因对方是女性而迟疑一下,结果对方开枪,身受重伤,差一点就牺牲了。 莲茜月帮贺冯唐解了窘,贺冯唐很感激她。于是他很乐意接受莲茜月的采访。把救小孩的过程,包括详细动作,还有自己的感受从头到尾毫无保留地叙述了一遍,连“双脚擒龙”功找个下水管表演一番。 莲茜月回到集团公司电视台,写出脚本,让美术师把贺冯唐救男孩的过程做成动漫。动漫比现场视频有优势,那时智能手机没有普及,功能有限,看到的人不多,电视是大家爱看的主要媒体。而且动漫简单易懂,又突出重点,更适合男女老少观看,一播出,集团内反应很好。 市电视台立马借来动漫,黄金时间播出…… 动漫被赣江边滨河大酒店的顾老板看到,他很欣赏贺冯唐的不凡身手,特地派车把贺冯唐接来酒店,目的是试试酒店新招来的保安队长的功夫如何。 一试,保安队长根本不是贺冯唐的对手。 于是,顾老板高薪聘请贺冯唐做酒店保安,等毕业后来当队长。贺冯唐要上课,没同意。顾老板爱惜人才,答应贺冯唐只需要每星期双休日的白天在酒店院子里转一转,偶尔与几个保安表演一下武功,刻意让外人围观。 他的目的就是竖招牌,震场子。 然而事情有了变故。 在填写应聘表格时,顾老板的女秘书询问贺冯唐有什么不良嗜好和疾病,贺冯唐说不抽烟不喝酒,只是头上有疤痕。女秘书仔细一看,原来戴了假发,她要贺冯唐摘下假发看看。 贺冯唐一摘下假发,女秘书吓得惊叫着跑掉了…… 顾老板用手机打电话叫她回来,女秘书说不想再碰见贺冯唐,阴影太大了。但顾老板舍不得贺冯唐的武功,只好改变主意,临时决定让他做夜间机动保安,不必巡逻,可以睡觉,如果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他出来解决就行,反正此类事一般都出在晚上。 女秘书还是怕见到贺冯唐,对老板说,他只能在晚上23点到早上6点时间段上班。顾老板同意了。女秘书又提出:他只能睡保安室,不能进大厅以内。顾老板又同意了。 女秘书这才放下心,这样自己就看不到这个头上有大疤的人。 贺冯唐听了后,上班时间与上课时间不矛盾,工资又很诱人。有工资就可以不用父亲再负担自己,欣然答应。 (下一节,贺冯唐被打击,想退学。)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帮扶两个大专生 转回来说莲茜月。 一天,她被崇拜她的师妹们请到学校聚会,得知贺冯唐兼了职,还是高薪,便立马联系贺冯唐,叫他也参加聚会。贺冯唐一听,特别开心,马上赶来了。 聚会中,莲茜月问贺冯唐:“听说你兼职保安了?” “是的。” “多少工资?” “四千。” 在座的师妹们尖叫,这么高啊…… 莲茜月跟着气氛说:“作为兼职,确实高。” 贺冯唐不知她什么意思,没有出声。莲茜月又问:“你现在一个月的开支大概多少?” “一千二百。” “如果有两千让你开支,你会觉得过得很舒服,是吧?” 贺冯唐没有思索,点头:“是。” 莲茜月:“那你过得舒服下还剩下两千,你用来做什么?” 用来干什么?还要说吗?他立马回答:“存起来。” 莲茜月的目光转向师妹们,问:“贺冯唐现在是富豪了,你们什么想法?” 师妹们议论不一,有的说:每个月吃他一顿。有的说,应当拿出点来做公益,资助困难同学。 莲茜月:“如果你们都像他一样,每月都有两千元剩余,都愿拿来资助困难同学吗?” 大家表示:当然愿意。 莲茜月:“很好,我手上正有民政部门核准的公益组织提供的困难学生名单,以两千元的结余,可以资助两个名额。” 贺冯唐知道莲茜月的意思了,事到如今,只好说:“行,我同意资助两个贫困学生。” 师妹们一听,都为贺冯唐欢呼起来…… 贺冯唐看过这两个大学生的资料后,同情心大增。 这两个大学生都出身偏僻山区农村的贫穷家庭,其中一个父母多病,繁重点的农活还是靠村人帮忙;一个没了父亲,有两个靠人资助上学了弟妹。他们都是大专生,而且两年后就毕业了,不会让自己有过长的压力。 就这样,莲茜月让贺冯唐资助两个因家庭困难面临退学的大学生,每人每月1000元。 莲茜月填写完资助资料,让贺冯唐签了字,便把其中一份交给贺冯唐,说:“记得每月按时往公益组织帐号里打钱。”末了,她又交代:“如果以后你碰到困难,实在资助不了,也可以选择退出,但必须提前一个月告诉民政或公益组织,让人家有时间让别人接力。” 这时,贺冯唐的女朋友朱婷闯了进来…… 贺冯唐与莲茜月在一起,被朱婷的老乡偷偷告诉了朱婷,引起了朱婷的嫉妒。她搭个的士就跑来了,进来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诉说贺冯唐吃着碗里盯着锅里,是不是嫌我没别的女孩漂亮?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着莲茜月。 莲茜月知道她的意思,坦然一笑。有学妹不服,说:“你可以把碗里的弄得更好吃呀。” 朱婷长相也算不错,上一个男友却嫌她长得不够出众而分手。这次她亲眼看到莲茜月那么漂亮,心里慌了,怎么办?情急之下,突然明白身边不少女同学有了心仪的男朋友就在酒店开房,把男朋友控得牢牢的,说这是女生最后的杀手锏。 朱婷想了好几天,最后决定也学生米做成熟饭,主动开好房,通知贺冯唐。如果他不来,证明已变心。 欣喜的是贺冯唐如约而至。 为了过好这一关,朱婷已做足了功课,偷偷看了几张a片,但当贺冯唐脱下衣服时…… 天哪……她惊得大喊大叫,双手死命推开贺冯唐…… 朱婷一阵慌乱,无意间把贺冯唐的假发划拉下来了……又发现他那凹凸不平的半个脑袋大疤,立刻魂魄四散……颤颤抖抖地穿她衣服发疯似的逃离了酒店。 朱婷再也不与贺冯唐交往了。 事后,朱婷室友追问为什么甩掉贺冯唐,朱婷真想说事实……但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说贺冯唐半个脑袋都是恐怖的伤疤,自己心脏接受不了。 结果消息被她室友泄露,你传我,我传他,竟然传到警察学院,闹得警察学院里一些男同学争相想看贺冯唐的脑疤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那些与贺冯唐玩得较熟的同学说,怎么从没有发现他的秘密呢?那些无聊的同学甚至去摸贺冯唐的假发。贺冯唐忍无可忍,打趴了几个同学后,才扼制得没人再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一打架,学校知道了,没有批评贺冯唐,却在大会上要求同学们尊重个人隐私。这样一来,反而更让同学们注目……有少量的女同学则视贺冯唐如怪物,老远就用眼光瞄着他的头顶……,叽叽喳喳,然后绕道而走。 贺冯唐当时恨不得退学。 (下一节,贺冯唐竟然有意外收获。) 第一百九十章 易容面膜和变声哨 一个月后,那个获救男孩的爷爷从国外大儿子家回来了。 他原是个某艺术团的着名魔术师,退休在家,闲不住,一直不停地研究新魔术。他先研究出一种易容面膜,套上面具,就是另一个人的脸型了,近距离观察,基本上看不出破绽。接着又研究出一种变音哨,塞到嘴里就能改变自己的声音,可以变成女音或童音,比高明的口技师还好。 老爷爷请贺冯唐来家做客。 贺冯唐来到曾经惊心动魄的那栋楼房前,发现那个防盗窗换成了新的,条栅加密了。男孩爷爷正在门洞口迎接贺冯唐。 老人迎接的方法特别…… 他双手伸出是空手,拍拍巴掌,瞬间变出一束花出来,花中飘出一条红布,上书“感谢救命之恩”六个字。让贺冯唐惊喜不已…… 进屋后,男孩的妈妈也在。贺冯唐认识她,救她孩子的第二天,不知她通过什么办法得知贺冯唐的情况,来到学校,给贺冯唐送来了可观的礼品,感谢救命之恩。 茶几上摆满了水果糕点,男孩妈妈为客人削苹果,爷爷开冰箱里拿饮料…… 不见男孩身影,贺冯唐问:“你们那宝贝呢?” 爷爷说:“今天礼拜六,上兴趣班去了。” 男孩妈妈说:“他太调皮了,好在星期六有兴趣班,星期一到星期五有幼儿园管住他,那天出事,就是星期天。” 两个大人又再三感谢贺冯唐的义举,说没有你,也许孩子就没了…… 贺冯唐说:“本来是小事一桩,你们再说感谢反让我不好意思了。” “好,不说这些了。”爷爷说着,又空手变出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来。 爷爷见贺冯唐好奇,便带他进内屋,见识见识其它魔术道具的神奇,尤其是变音哨和头套式易容面膜。贺冯唐看后赞叹不已…… 爷爷当场送了个变音哨给救命恩人。 贺冯唐觉得做侦查这一行,如果能把头套式易容面膜技术学到手,以后多了一个侦案手段。正要说出来,但一想,魔术吃的是秘密饭,千莫可为难人家。 爷爷看出了贺冯唐的心思,正好表示自己诚心感谢他舍命救孙子之恩,决定再送他一个易容面膜。至于制作技术,因为涉及到材料和制作的不容易,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学会,他没教。 易容面膜必须根据具体对象的头脸形状,当测试到贺冯唐的头脸时,发现他戴的是假发,老人家除下假发,看见贺冯唐头脑上大半是恐怖的疤痕,吃惊不小。问清楚不是与人斗殴而是为了救别人导致的,又无经济能力整容时,很受感动…… 为了让易容面膜紧贴头颅,便把贺冯唐的头套重新修改,严严实实罩在头上,就像脑袋上原生物,然后再精心制作让人无法看出破绽的面膜。 做易容面膜难在材料,爷爷有现成材料,做起来就快。不过,老人做得很精心,其中几次修改,两小时后,才做成。 易容面膜很与贺冯唐相貌完全不同,肤色白多了,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面膜一直到脖子下面,戴上它,扣上衣服领扣,即使近距离看,不是内行,很难看出戴的是假面膜。 老人叮嘱贺冯唐此事要保密,不得外传,贺冯唐满口答应。 得到这变音哨和易容面膜后,贺冯唐高兴得难以表达,可惜不能与别人分享。这时,他的脑子不知为什么闪出了莲茜月…… 他一时兴起,约莲茜月吃饭。 起初还担心莲茜月不会来,莲茜月却答应了。 贺冯唐见到莲茜月,心情格外舒畅,总想多说说话,说着说着就让莲茜月看出他内心有事瞒着她…… 莲茜月岂能罢休,三言两语就让贺冯唐招架不住……最后,他不得不把变音哨拿出来。 莲茜月看了变音哨,让贺冯唐示范听听。贺冯唐口含变音哨,表演了几种声音……莲茜月一脸的惊奇。 贺冯唐一高兴又把易容面膜展示出来,莲茜月再一次惊叹…… 莲茜月激动之余,非要贺冯唐带她去老人家里,说也想求这个爷爷赠送这两件东西。 贺冯唐为难了,老人家叫他保密,自己却不履行诺言,讲出来了,这还不算,被自己告诉的人还想老人家赠送东西。 他真想甩自己两个耳光…… 莲茜月缠着贺冯唐…… 贺冯唐顶不住了,厚着脸皮心怀忐忑地带莲茜用去男孩爷爷家…… 老人家看到救命恩人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来做客,以为是贺冯唐的女朋友,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当莲茜月参观了老爷爷的魔术道具后,笑嘻嘻地提出也要一个变音哨和一套易容面膜。老爷子经不住莲茜月的软磨硬缠,但担心女孩子玩过后就腻了,最后落入坏人之手。莲茜月说我不是一般女孩子,而是个电视台记者,很需要这两件东西进行暗访。 老爷子认真地看了莲茜月的证件,确定无误后答应了她的要求。变音哨是现成的,送她一个就是,头套式易容面膜得按照她的头型现场做…… 老爷爷进入内间,不大会,端出一小盆稠稠的溶液,把溶液慢慢敷在莲茜月的头顶的黑发上,再顺着后脑敷到脖子,然后在脸上做出不同于原脸型的新脸型。两个小时后,头套式易容面膜就做好了。 老人对莲茜月说,姑娘,你运气好,一个星期后我们一家要出国定居了。 (果果在多乐公司耍起了杂技。) 第一百九十一章 见到新产品 故事回到贺冯唐的日常生活。 这里又得插一句:贺冯唐要上班,还要下班后出租摩托挣钱,又要利用空隙去骨科医院看望父亲和曾芝媛,忙得不可开交。好在他父亲的费用暂时不要管,曾芝媛的费用也不需要再交。否则不知道怎么应付…… 今天是上中班,贺冯唐从屋里出门,门一响,就让果果听见了,果果前腿拍着楼顶门,并呜呜地叫,它不会大声吠,贺冯唐教育过它,不要影响邻居。但这次它的声音特别,像“嗯嗯”又像“嘤嘤”的,从未听过,到底它怎么啦? 他上去看个究竟,开了楼顶的木门,果果看着主人,又呜呜地叫。贺冯唐这才发现太阳很烈,尽管为果果搭了凉蓬,但它窝里还是热得不行…… 可恨自己怕果果再跑出来,顶楼的门那个被果果咬出的洞补得严严实实,还在在外面加了块铁皮…… 看见果果实在可怜,毛发少了以前的光滑,在老家那种状态不见了。贺冯唐想了想,公司曾有人带过小狗狗去上班,只要狗狗不咬人,迈罗不反对。既然这样,不如也带果果去。 到了公司,一些同事已经到了,有的还没吃中饭,正在门卫室吃街边买来的盒饭。他们见贺冯唐带着一只狗,有点好奇,易光来则皱起了眉头…… 贺冯唐怕讨厌的同事们有意见,便叫果果做几个友好的动作计大家乐乐,以求宽恕。果果听到主人指令,马上站直身体,两只前脚伸出,脚头靠在一起,转着身子对周围的人作揖。 大家看见这只狗狗这么聪明,这么可爱,以为是哈士奇。 贺冯唐还没回答,黄队先说:“不是哈士奇,是家狗,也就是土狗,又叫中华犬,我们老家养的都是这种狗。” 易光来不相信土狗能训练成这么听话,便提出了一般狗不会做的动作:倒立。 其实,这个动作,贺冯唐早就训练过它。但果果看出了易光来有点嫌自己,不愿意做给他看,没动。 黄队问贺冯唐:“你没有训过它倒立吧?” 贺冯唐:“训过。”说罢便对果果说:“你做个倒立给黄队看看。” 果果立即前脚撑地,后腿伸直,向后一挺,稳稳地倒立起来了。 大家惊叫…… 这时,一只老鼠钻出来,速度并不快,毫无胆怯地从大家眼皮下走过……好几个人跺脚吓它,它却不惊慌,依然按它原有的速度前进,直到它钻进墙洞里。 有人说,现在老鼠真多,老鼠药不能随便卖,更猖狂了,一点都不怕人,连猫都成为了它的好朋友。 同班的吴名突然问贺冯唐:“果果会不会抓老鼠?”正说着,又有一只老鼠走过…… 贺冯唐朝果果一挥手,果果窜过去,一口便把老鼠咬死了,它把老鼠叼到贺冯唐跟前,放在地上,眼睛看着贺冯唐,很得意的样子。 大家一看果果的表现,又称赞不已…… 吴名为奖励果果,把刚吃一口的包子丢给它,哪知果果理都不理。贺冯唐告诉吴名:“果果不吃别人吃剩下的食物,不吃丢在地上的食物,不吃生人给的食物。” 那个与贺冯唐交过手的大郑不信,拿着一根未吃的整条火腿肠给果果吃,果果看都不看,头扭一边。 大郑问:“它是不是怕有毒?” 贺冯唐:“不管什么好吃的东西,哪怕它特别想吃,没有我的同意它是坚决不吃的。”于是贺冯唐接过香肠拿给它,果果这才叼住,两口就把火腿肠吃掉了。 易光来笑起来了,说:“这只狗如果拿去卖,一定能卖不少的钱。” 果果朝他吠了两声,表示抗议。 众人哈哈大笑…… 多乐公司决定升级产品。 老板从海外购来一个刚上市的皮人。覃仓管把它拖到仓库宽敞区,撬开外木框,又拆开硬纸盒,再揭开泡沫内盒,发现这种皮人与公司的产品不一样,是固体,不要充气。好多员工只在旁边看,不敢动它,生怕弄坏了。 覃仓管、欧阳琴和卢婵三人把它内盒里抬出来,竖起它,它身上有一层透明的塑料膜,上面粘了不少泡沫粒子,剥离薄塑料膜,一块洁白的纱巾从它最高点飘下来,直至大腿…… 硅胶人就像真人,无二致,甚至更清晰……欧阳琴走到它身边比试,和她一样高,1.65米。 (下一节,来了个漂亮的女技师。)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新产品要点 硅胶人的整体工艺与充气的皮人的工艺不可同日而语,真实感太强。脸型是典型的东方女性:鹅蛋型。头发乌黑,并在后脑扎个马尾。眉是真毛,目是真珠,脸色温柔,楚楚动人……嘴巴内上下两排白牙,牙齿内还有舌头。皮肤白里透红,细腻光滑…… 欧阳琴用手在它脸上一按,说:“很有弹性啊。” 大家争着去摸,不过,都不过分,很文明,事后都惊叹:怎么做得这么好? 贺冯唐和易光来正好上班巡视到此,易光来挤开人群,从上到下把硅胶人看一遍,然后掀开纱巾,双手去握那……然后猪叫般地喊起来:“啊……真舒服!” 覃仓管看不惯,故意羞羞他,因为发现了新大陆,便用手碰碰易光来,问:“易光来,没下雨,你撑伞干嘛?” 易光来一愣,却不害臊:“撑你个头,说明我是正常人。” 易光来觉得不过瘾,反说覃仓管,:“不像你,你反常,说不定你是太监一个。” 欧阳琴叫覃仓管扶住硅胶人的肩膀,防止它倒下,她蹲下来活动着硅胶人的双腿,观察生产厂家关键之处的制作要点…… 迈罗过来了,欧阳琴问:“经理,它四肢能活动多大?” 迈罗说:“你把它放平,我试给你们看。” 覃仓管便与欧阳琴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硅胶人放上仓库的检验平台。迈罗先摆动头部、再分别摆四肢,均可伸屈,活动自如。 欧阳琴后悔了,刚才怎么没想到呢?这让迈罗又看低自己了。 易光来好奇地问:“可不可以来点柔软体操那样?”说着就动手…… 迈罗马上喝止他:“它的各个活动关节程度跟你一样,你能弯曲到什么样子,它也是什么样子。”说完,他让易光来跨个一字步…… 易光来连忙摇头,又把矛头对准大家:“谁有本事表演个一字步?” 没人应声。 迈罗又介绍它的特点:“这个新产品可以调节体温,不会让人感觉它是冰冷冷的。”说完他要翻转娃娃…… 覃仓管迅速上前帮忙,让硅胶人背面朝上。大家马上发现它后腰部位有条方形的缝…… 迈罗按上去,原来是块盖板,揭开盖板,里面有个四方的盒子,盒子里面有一组电池块。 他说:“这个就是调温的电源,充足电,可以连续使用两天。”说完,没注意他摁动了哪里的开关,指示灯却开始闪烁,电池盒配带的温度计开始缓缓上升…… 大家以前都没见过固体硅胶人,贺冯唐也只听相思豆讲过,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样子。但是,公司要做这种新的产品,生产工艺怎么办?谁懂? 欧阳琴想问,又不敢,只好用手碰碰卢婵。 卢婵立马明白,问迈罗:“你来教我们做这个?” 迈罗:“有师傅过来。” 贺冯唐想起了相思豆向自己提到的那种硅胶娃娃,现在已有了智能型,可以对话,可以接受人的要求,会害羞,会在不满意时发脾气,还会哭泣…… 贺冯唐想问迈罗,何不一步到位,提升到智能型?但还是忍住了。 几天后,贺冯唐来上班,果果要放水,便带它去男厕所……而他则站在拐角处等候。 这时,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姑娘,朝这边慢慢地走过来。这姑娘长得娇媚美艳,但吸引人的却是领口大开,让人浮想联翩…… 迈罗过来了,卢婵跟在他后面。这个姑娘转过身发现了卢婵,便与之说话。此时,欧阳琴也从迈罗后面走过来了,年轻姑娘又与欧阳琴说话,看得出她们几个都认识。 讲话间年轻姑娘又转了半个身,这让贺冯唐看到她的侧面,也许受到相思豆的影响,竟仔细打量起来…… 从曲线上看……哎,想到这里,贺冯唐立即打住,怎么另一个自己又出来了? 年轻姑娘突然向贺冯唐打招呼,“哈喽”,手一招,要求贺冯唐过来。 贺冯唐有点茫然地来到她面前,问:“有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年轻姑娘主动介绍:“我姓董,今天来的,台湾人。”接着她又问:“你呢?” 贺冯唐答:“敝人姓贺,公司保安。” “你是保安?”愣了一会,年轻女笑了,“不像不像,你耍我吧?”她忽然伸出手,“你耍赖,我要掐死你……” (下一节,女技师粘上贺冯唐。) 第一百九十三章 董樱蝶讲笑话 贺冯唐不知这个姑娘的底细,不敢迎合她的火热,迈腿躲避。她却追着他…… 卢婵冷着脸离开,欧阳琴也笑着走了。迈罗喊住贺冯唐,说:“我来介绍一下,她叫董樱蝶,公司技术总技师”,然后拍拍贺冯唐的肩膀,对走过来的董栅蝶说:“他叫贺冯唐,本公司唯一的大学毕业生。” 董樱蝶接口:“我知道他,他是公司保安,一个骗子。”说罢,她哈哈笑了起来。 贺冯唐不想与董樱谍斗嘴,只是嘴角弯了弯。上班时间已到,易光来走来了,贺冯唐带他一同去各个生产场所巡视,检查防火隐患。这是保安每天上班的惯例,确保每一个车间的安全。 巡查到灌装车间,董樱谍已经先来到这里。 “诶,你过来一下。”董樱蝶突然走上前伸手拉住贺冯唐…… 贺冯唐本能地闪了一下,董樱谍只拉住了他的衣角。董栅蝶有点不高兴,对贺冯唐故意叫:“陛下、陛下!” 贺冯唐半天才应一声:“说我吗?”冷不防一块硅胶废物罩上了头。 这是董樱谍故意所为,贺冯唐脸色顿变……董樱蝶却笑着说:“早喊你避一下嘛,活该!” 贺冯唐一手按住头发,一手把硅胶坨坨从头上扒下来。他不肯就此受辱,不报复她,肯定会得寸进尺。 正欲行动,想到她毕竟不是男性,且初来乍到,不能对她过分,只好抄起桌上一个鸡毛掸子,想朝她头上扔去…… 易光来拉住他,小声说:“少粘她,她是杰克的马子。” 杰克是公司老板,不惹为妙,贺冯唐把鸡毛掸子丢回桌上,但嘴中没忘威胁董樱蝶:“下次再捣蛋,我要你看笑话。” 谁知董樱蝶反过来拉住贺冯唐:“看笑话,好,我先给你一个笑话。”说着她打开手机,划拉几下,念起来:“某男看到一则广告:‘不吃补品,不吃激素,让你的哥哥轻轻松松长高变壮,方法很简单,价格又便宜。’某男顿时大喜,立即下单,数日后收到了,急切地打开……’你猜是什么?” 这也许是黄色的话题,贺冯唐不想与她玩这个,转身走开。董樱蝶却拉着他不放手,说:“你猜一猜嘛,猜到了奖你一个惊喜。” 易光来在旁,却忍不住了,说:“我来猜,是‘彩票密码’,对不对?” 董樱蝶看了看他,又划拉手机看着屏幕说:“某人去吃放了半碗辣椒油的麻辣烫,吃完后打车回家。走着走着问出租车司机:我放个屁行吗?司机不理解,说:你放呀,我又没堵你屁眼。这下好,某人一个屁放了15分钟;过一会儿,车里往外冒蓝烟,看不清车道了,司机只好打双闪慢慢靠边。某人又问司机我再放个屁行不行?这时候司机哭了,说:大哥你可别放了,臭也就算了,关键还辣眼睛。” 贺冯唐忍不住笑了,在旁边的员工也笑了,易光来不知是针对他,一个劲地问董樱蝶:“刚才那个谜底,我猜的到底对不对嘛。” 董樱蝶骂易光来:“你这个猪头,谜底是---放大镜。” 在多乐公司,讲彩色事,讲出格话,都不当一回事,大家笑过后,也就没什么了。 董樱蝶见贺冯唐反应不热烈,又看着手机,念另一个笑话:“夏天,两父母做完干完活后忘记关灯,就睡了。小屁孩起床拉尿,发现了秘密……” 这个笑话太有才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贺冯唐也止不住笑了…… 董樱蝶看到贺冯唐被她逗笑,心情顿觉舒畅,她也不再讲笑话了,叫覃仓管把硅胶人抱过来。 覃仓管问:“又来了样品,一男一女,你要男的还是女的?” 她说:“女的,男的只是陪衬,不管在哪一国,都是男的销量少,女的销量多。我们也是先做女的,今天讲女的。” 覃仓管把女硅胶人抱过来,董樱谍让它放在平台上。她叫女工们全过来,说:“先讲讲产品的主要原料硅胶。”她指着硅胶人说“它跟你们原来生产的充气皮人用的虽然都是硅胶,但旧产品用的是硅胶薄片,它用的硅胶粉……” 有人疑问:“硅胶粉?那还要用胶粘剂粘合啊。” “不,硅胶粉经过调制,就变成了硅胶液,再浇注在模具里,凝固后就成了硅胶体。这里我要揭露一个秘密:我们虽然称它是硅胶人,其实只有它的头部和上下身关键部位使用硅胶,其它部位的材料全是tpe。” “为什么要这样呢?”她眼光扫扫在场的人…… (下一节,她拿起大剪刀,就朝硅胶人样品剪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剥开硅胶人 董樱谍说:“因为硅胶难以二次利用,而且价格贵;为了降低成本,只能在小范围使用,而tpe价格便宜得多,它的柔软性、回弹性、可塑性和折弯度都好,还可以二次利用。当然,tpe也有缺点,固化后有无数小孔,外表细嫩性也比硅胶差,只能在生产时好好控制。” 她说到这里突然叫贺冯唐,手指着那个硅胶人,说:“你把它抱下来放在地上。” 覃仓管反应快,这本来不是保安做的事,他抢在前,把硅胶娃娃抬抱下台,又小心翼翼地竖起它。 董栅谍继续讲解:“tpe很软,为什么它做成人形后又能站得起来?还又能适当地屈伸活动?”她问周围女工:“你们知道为什么?” 没人回答,我们又没做过这种新产品。 “因为它的躯干、四肢及十个手指里面都放置了关节可活动的金属架。” “听明白了没有?”董樱蝶见没人跟她互动,不想讲了。 听明白了。大家回应,又没讲到底怎么做,不过,谁也不敢惹技师不高兴。 “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向我提问。” 贺冯唐的身子无意与姚欣舒挨在一起,他赶快走一边去,公司员工不知从哪里获悉他们离了婚,再黏糊糊,就是道德问题。 他由此想起刚才欲问迈罗的问题,看着董樱蝶:“这种硅胶人是不是智能型,比如对话?害羞?发脾气?哭泣?” 董樱蝶见贺冯唐主动和自己说话,很高兴,便认真解释:你说的那是世界最新产品,属于高级别的智能型,大多还处在试验之中,还不能大规模生产,而我们公司这个属于通用型,别看它是通用型,在大陆,市场上还没有类似产品。 到底是大学毕业生,比我们懂得多。其他女工,包括覃仓管,都暗地佩服贺冯唐。 董技师继续讲解新产品的制造要点,为弄清楚它的具体构造,她先把硅胶人的头卸下来,然后又装回去,接着告诉大家怎样把眼睛、牙齿和舌头拉出来,再怎么装回去。然后又教大家装卸最关键的部位…… 教完这些后,董樱蝶让覃仓管把硅胶人重新放在台上,背朝下,成仰面状。这时候,她从她的工包里拿出一把带齿的大剪刀,直接往硅胶娃娃的胸间剪去…… 大家一看,惊得不轻,这么好的东西,她竟不当一回事,想剪就剪。 她正面剪开娃娃躯干,又从横面再剪两刀,直到露出藏在里面的金属骨架…… 一节骨架上粘着块约五厘米的方形黄色纸片,董樱蝶拿起来一看,扔掉了。说:“竟然有还有包装碎物不拿干净,到处都有粗心大意的人。” 纸条飘在贺冯唐脚边,他捡起来,纸片上有四个英文单词:brbr,凭自己的英文水平,觉得不是常用词语,br重复…… 他好奇,把黄色纸片收入口袋…… 这里插一句:这四个英文字母乃自定义的不规则缩写,是间谍组织间的一种暗号,可惜被不知情的董樱蝶提前剖开样品,随便丢掉。 这时,董樱蝶又把样品的双手、双腿剪开,里面同样露出金属骨架,骨架上还布满着各色导线…… 她剪累了,叫欧阳琴和卢婵两个部长动手,指挥她们沿刀口用力剥开,把里面的骨架全部拿出来,且不能弄坏里面的电热线……她说这些电热线都是控制它的体温。 欧阳琴和卢婵试了下,不知是不肯用力,还是力气本来就差,掰不开,更不要说取出骨架。三个女工上前帮忙,姚欣舒也伸出了手,六个人同时用力,才把骨架全部抠了出来。 董樱蝶把骨架上的导线一一解除后,又一节节拆卸骨架,为了让大家弄懂骨架的结构,她又一节节装回去,最后还让卢婵和欧阳琴分别拆装一遍。 贺冯唐本想还看,想起自己该去巡逻,便带着易光来离开了。 接下来,董樱蝶告诉大家怎么做金属骨架,她指着骨架讲解:哪里用钢,哪里用铁,以及骨架各组件的尺寸大小,怎么切割,怎么打磨,怎么焊接抛光。这些都属五金方面的活,做五金活也是个女工,她好像不以为然,说有现成的骨架做参考,做两遍就会熟悉。 布设控温电线是电工的事,电工同样是女工,她对董樱蝶说,我等下把拆下来的导线,根据长短和位置画成图纸,保证不会出差错。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下午教打模,母模就是石膏立身人体,杰克已经买来了两个。董樱蝶问:你们谁知道这两个像谁? 没有人知道,加上又是白色的。 她说:男的像木村某哉,女的像石原某美,都是生产地r国的漂亮明星。 老板还同时买了两套大模具。董樱蝶指着大模具说,做硅胶人,离不开这种模具,做模具又要通过这些石膏人体才能获得。 (下一节,r国的美女石原某美。)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传授技术 董樱蝶说:我们把硅胶液注入模具内,硬化成型后就是跟石膏人像一模一样的硅胶人。 所有部件都要做模具, 模具分大小两类。小类有五官以及关键活件;大类是躯干四肢一体,叫作大模或主模。 大模要自己做,小模是进口过来的,不要做。 所有模具都是玻璃钢,由上下层两部分组成,边上用螺丝固定。 做模具第一步要在石膏人体各个部位上涂刷一遍油膜,再涂掺有纤维丝的环氧树脂,厚度要均匀,总厚不少于三公分。涂刷工序必须格外细心,稍不留神,像嘴巴上的唇纹根本做不出来,还要通过精细雕刻弥补。 环氧树脂固化后用切割机把模具切成上下两块…… 对于转产新产品,大家都是新手。 光教会员工做上述的制模工序就花费了一个月,董樱蝶也累得够呛,她却不叫累,时不时地开开玩笑,看得出她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 接下来进入浇模环节,董樱蝶先教硅胶液的调制比例,调好后,试浇小类。 小类浇注比较方便,可把模具直接固定在工作台上浇注。 董樱蝶反复强调,浇灌硅胶液前,得在模具里刷涂脱膜剂,这工序操作起来一定要认真细致,涂多了,产品的表面就会不光滑,涂少了,硅胶会粘住模具,在脱模时会拉坏产品的表皮。 大类浇注则麻烦得多,董樱蝶叫几个人把主模抬上活动工作台上,然后摇动起降柄,等主模调到合适高度和角度后,才开始往主模里慢慢浇入硅胶液。 主模里的硅胶硬化后,董樱蝶拧开固定模具的螺母,慢慢揭开上层模具,把硅胶体从下层模具里拉出来。一个硅胶人毛坯就出现在大家面前。然后她又让几个女工把硅胶人毛坯放上可旋转的工作台上,用刀把上面的边缝条细心地割掉。 有了硅胶主体,接下来就是安装附件了。 硅胶娃娃的附件主要在头部,它要装头发、眉毛、眼珠、牙齿、舌头,最后把头部装上硅胶娃娃的躯干上,除此外,还要在重要地方添置活件。 眉毛和眼珠是外购来的,不必做。但买来的眉毛是装在小盒子里,先要做好胚皮,然后在胚皮上细碎的眉毛一根根粘上去,必须达到以假乱真。牙齿、舌头及关键活件做起来比较容易,一次成型。做头发也简单,把买来的假发直接粘到硅胶人的头顶上,不过要仔细,让人很难看出破绽。 她再三说明:要做出合格品,不允许半点瑕疵,如果脸上有瑕疵,身上有斑点,肯定卖不出去。 最后环节是面部补色修色,让它更接近活人,更加漂亮美观。到此,硅胶娃娃的全套工序就完成了。 董樱蝶找来一块薄薄的纱巾,披在硅胶人身上,这一披,硅胶人陡然增加了神秘感。好几个女工惊叹…… 她说:这就是视觉艺术的效果,有纱巾比没纱巾美得多。 三个月后,在董樱蝶的指导下,从失败到合格,反反复复,好不容易做成了一个正式产品……经反复试验,可与买来的样品娃娃媲美。 迈罗看后,很满意,当即把董栅蝶夸奖一顿。 成品试制成功,又受到经理夸奖,董樱蝶很开心,想找人分享。贺冯唐还没见到新产品,便打电话过去,要他快来看看,提提意见。 贺冯唐正在巡逻,不来。 她便向迈罗告状。 迈罗拨通贺冯唐的电话,说:“新产品生产是头等大事,董小姐找你,肯定有事要商量。”“我在值班,巡逻中啊。” “我叫黄队安排一人顶替你。” “迈罗也得听董樱桃蝶的。”易光来听出了贺冯唐的对话,不忘补一句。 贺冯唐见过董樱蝶后,董樱蝶指着新做的娃娃问:“这个‘石原某美’,漂不漂亮?” 贺冯唐看了一下,眼光停在上身,想起了相思豆关于女性的见解,问:“漂亮是漂亮,但有些地方能不能改动一下?” (下一节,菜里吃出一根手指。) 第一百九十六章 董樱蝶喜欢你了 “哪个地方?”董樱蝶想不到贺冯唐竟然会提出意见。 “……” 贺冯唐还没说下去,易光来突然跑了过来,他对顶班的临时组长撒谎说要上厕所。其实他 想看新产品,还有就是三个月前董樱桃蝶的笑话羞辱了他,他要报复,问遍了他的狐朋狗友,终于讨到一个笑话,五分钟前发给他的。 他看完新产品,拉过董樱谍,说:“我回你一个笑话。那天去医院检查,走进妇科,看见 医生正在幔帘后给一个年轻女人做检查,医生交代:你怀孕了,三个月内是不可以睡觉的。那个女的还没结婚,不懂,忙问:医生,哪怎么行?我一天不睡,第二天就病恹恹的,老板肯定又去再找个小三。” 有人掩嘴笑,董樱谍却没笑,反问易光来:“你一个大男人跑医院妇科,是不是神经病?” 这时大家才哈哈大笑,显然是笑易过来。 易光来报复不成,反受辱,逃了。 董樱谍问贺冯唐:“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贺冯唐看看左右,红着脸压低声音说:“上面……” 董樱谍听了点头,又问:“还有呢?” “下面……” “行啊!”董樱蝶盯着贺冯唐的眼睛,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尖,笑问:“好啊你,一定交了很多的女朋友,才懂得那么多。” 贺冯唐实话相告:“这些都是我一个美术系毕业的老乡告诉我的。” “我不信,你这是借口。” 贺冯唐无法解释,怪刚才自己多嘴。 董樱蝶按贺冯唐的建议重新做了一个硅胶人。 新产品从模具壳里拉出来,修掉边缝余胶,装上各种附件,摆出来与原来的石原某美对比,大家都说好看很多…… 迈罗知道是贺冯唐的建议,开总结会时,表扬了贺冯唐:哪怕是新产品,他也敢于创新。 董樱蝶就挨着贺冯唐,对贺冯唐的耳朵轻声说:“功劳是你的,而动手是我,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你得还。” “应该,但怎么还?”贺冯唐以为要请她的客。 “现在不说,到时就知道。”董樱蝶神秘地笑笑。 散了会,迈罗留下董樱蝶有事要谈。 贺冯唐刚出会议室的门,欧阳琴上前一把拉着他,走到一边…… 贺冯唐以为她有什么重要事,她却嘻嘻笑说:“我看得出,董樱蝶喜欢上你了,你拉她开房,她百分之百愿意。” 贺冯唐笑了,说:“你就喜欢观察这些?再说说哪个女工喜欢公司哪个男工?你欧阳琴是不是也喜欢上了谁?” “你不信算了。” 贺冯唐哪知道董樱蝶真的想追求自己。 第一批硅胶人投放市场,反应不错,没几天就销售一空了,接着,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公司生意兴隆,大家高兴,食堂加餐,菜品丰富……平常是每人一个不锈钢五凹餐盘,加餐每人多四个碗,餐盘不够就往碗里装,装到你吃不完为止。 贺冯唐装好菜,放在平常习惯座位前的桌上;装饭回来,发现一个碗里的菜品怎么凸起来了?他用筷子一翻,里面藏着一根硅胶人的手指…… 硅胶人试产时间不短,废品较多,虽然废品会被肢解破碎,但有人也会捡些手指、眼珠子等一些小配件玩。 这根手指是谁放的?贺冯唐朝周围看去,只见董樱谍在那里掩着嘴笑。 贺冯唐用筷子夹着这根手指起身,欲要插还董樱谍的菜里,一旁的易光来拉了拉他,意思是让他来。 这种无聊的事贺冯唐本来就不愿做,现在易光来愿替他报复,何乐不为? (下一节,董樱蝶说:我有权开除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有人要换货 易光来走到董樱谍身边,指了指她身后,对她耳语:“你掉东西在地下了。” 董樱谍转身低头去看,这是个很低档的塑料发卡,不是自己的。易光来早把藏在身上的一块硅胶配件埋进她的菜碗里。 过会,董樱谍吃菜时,翻出它一看,当场就吐了…… 硅胶制品,本来无毒,这种玩笑时而在员工之间开着,有时偷偷放你枕头下,有时塞进晒出的衣服里,没人过分追究,如果在菜碗里发现它,最洁癖不吃这碗菜罢了,董樱谍不知为什么受不了。 新产品投放市场才一个多月,覃仓管收到一个换货申请。 看单上的购货日期,只买了五天,这么短的时间就出了毛病,可能吗?覃仓管赶快检查产品,检查了半天,没发现什么毛病。怪了,覃仓管按照退换货单上留下的电话打过去询问。 对方回答很直接:“就是想换个新的。” 覃仓管:“你这个硅胶人没有毛病,你干嘛要换啊,它本来就是新的呀。” 对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他才说:“自己出去办事,回来后发现有明显痕迹,一追问,原 来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动了……我平时把她当心肝,转眼变成了草鞋,我哪有心情啊,只有把它换了,就是补点差价我也愿意。” 这不是旧产品,换换无妨,这是新产品,价格高啊……但不换它,又怕影响刚刚热卖的市场。覃仓管做不了主,询问卢婵,卢婵说要问董樱蝶。 覃仓管还没出仓库,一辆面包车开到面前,原来,又是来换货的。 卸下货,抬进仓库平台,拆开包装,这个硅胶人的头发扯掉一大块,眉毛没了,睫毛也掉 了,还有几个重要的地方弄得不成样子…… 用户明显是个虐待狂。 换货者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说:“我猜到你们会不认账,我从几十多公里外开车过来,就是要当面讨个说法。”他一口咬定是质量不行,做得不结实…… 覃仓管听他一口白话,再看车牌,知道是深海周围地区的人,怕引起冲突,先后打电话给贺冯唐和董樱蝶。 贺冯唐今天当机动班,就在附近巡视,走过来一看,对这个人说:这不怪产品,完全是你个人的责任。 壮汉不服,与贺冯唐吵了起来…… 董樱蝶闻讯而来,发现两宗退货都不是公司负责的范围,对覃仓管说:“这点小事还要问我?以后凡是这类事,不能换,只同意帮他修复,但要付修复费。” 这个壮汉也怪,刚才还对贺冯唐牛逼哄哄,一看到漂亮的董樱蝶,便态度转好,口气也变软了,竟然同意付费。 有句话说得好:漂亮女人法力无边。 壮汉开车走了后,董樱蝶借此问贺冯唐:“我想了解你们男人的心术,比如这个硅胶人,如果是你买的,你把它当玩具还是当人?” 贺冯唐想想,这不是普通玩具,价格不便宜,便说:“肯定要把它当人来爱惜。” 董樱蝶:“哦,我知道了,如果是真人,你更加会当把她当宝贝。” “当然。” 她忽然话锋一转:“那你为什么离婚?不好好珍惜姚欣舒呢?” 贺冯唐想不到她问这个问题,转身走了,不理睬。 董樱蝶看到他不愿回答,激起她的好奇…… 她找个机会拦住姚欣舒:“为什么与贺冯唐离婚?” 姚欣舒开始不好说是她哥哥逼她离婚,只说是感情问题。 董樱蝶却追问:“你们夫妻生活怎么样?” 姚欣舒想回避,看到董樱谍眼睛盯着自己,不放过她的样子,只好含糊地说:“就这样。” 不料董樱蝶问得更仔细。 什么意思?姚欣舒的脸发烧了,闪烁其词,不愿实说。 董樱蝶逼她:“我是技师,你不如实回答,我有权开除你。” 姚欣舒一惊……同事间都传说她的话迈罗都要听。 “要么从今天起你用上班了,要么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反正你们婚都离了,还保守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了解这事?” “公司以后要造更高级的智能硅胶人,需要提前掌握这方面的实例资料。”董樱蝶掩饰自己。 “我俩的事会让别人知道吗?” “不会,这些都是机密。” 就这样,董樱蝶骗到了贺冯唐的生理特殊情况。 由此,更加引起了董樱蝶的兴趣,实况是什么样呢?她开始频繁地接近贺冯唐,借口贺冯唐是公司唯一大学毕业的,知识问题只能与贺冯唐讨论…… (下一节,有人偷硅胶液的秘密配方。) 第一百九十八章 盗窃技术资料 董樱谍为了博得贺冯唐的好感,主动把制作硅胶人的配方、发泡剂添加等关键技术教给了贺冯唐。 尽管如此,董樱蝶却一直没把贺冯唐的心抓住。 新产品生产运转正常,董樱蝶完成了任务,她计划得到贺冯唐未成功。马上就要离开多乐了,想再努力一下…… 动身前夜,贺冯唐值夜班,董樱蝶哄到贺冯唐与她单独会面。 两人相处时,董樱谍很大胆,表现得露骨…… 贺冯唐却很镇静,没有出现他的另一面目。他心里清楚,董樱谍是大老板的人,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是老板的小三,大老板知道了不把自己撕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情况,万一像朱婷那样,到处散布,自己还能在多乐做下去? 董樱蝶不甘心,拉住贺冯唐的小臂,直接问:“你看过《失乐园》没有?我愿做里面的凛子。” 贺冯唐摇头,说:“没看过什么《失乐园》。” 她立即把《失乐园》的主要内容讲给贺冯唐听,她以为贺冯唐听了会按捺不住……不料贺冯唐说,那个凛子不是好女人,自己也不会像久木那样的荒淫无耻。 董樱蝶骂贺冯唐你真傻,当今是开放的社会,哪有像你这样的古董人物,你白活了…… 什么叫白活?你懂?贺冯唐暗笑。 硅胶人在市场大卖,开始供不应求。迈罗根据老板杰克的要求,决定扩招员工。财务部已经预计:只要达到旧产品的月产量,利润至少要翻两番。 新产品很赚钱,其它的充气皮人公司早就眼红了,都想转产硅胶人。别看这些公司是内地人开的,没有什么技术,也没有原材料渠道,但他们有他们的办法。当时开始做充气皮人,也是白手起家,从别人手里挖几个技术工过来,很快就做成功了。 派人去打听, 有点意外,现在多乐公司没人愿跳槽。当听说多乐公司现在扩招,就想派人趁机混进去学技术,然后再辞职。 不料此计也不行。多乐员工的工资高,待遇好,光是本公司的员工就有好多亲朋戚友在等候招工进去。 而且,不是多乐公司的人介绍的,根本不要。除去干部,普通员工能介绍进来的还很少,谁还会把这难得的机会介绍外人? 既然混不进多乐,那些公司便打算买通多乐公司员工来提供产品材料具体型号、生产厂家地址电话号码等等信息。但多乐公司行动在他们前面,早作了防备:所有生产材料进公司后,必须要撕掉包装上的标签,毁坏包装箱上的厂家任何信息。 于是那些公司便寄希望高价私下购买技术,他们就不相信多乐公司的员工见钱不要。 这一手段果真起了效果,多乐与员工虽然签订了保密条款,但总有人为钱而冒险,悄悄记下了残余的厂家信息,还有原料的样子和颜色,通过手机秘密向外传出。 这些行为没有逃过黄队的眼睛,公司马上颁布一条新规定:员工上班,手机不能带在身边,必须统一放在保管室,下班才能拿走。 关键部位的材料是最高级的硅胶和tpe搭配制成,问题是前述材料有多种型号,型号不同配制也不同,无论什么型号,国内通通没有,都是独家供应商进口而来。一般的工厂哪有这些消息渠道,连具体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有人贪心,把这种高级别的硅胶粉、tpe和溶解液样品放在内衣里带出厂,换取可观的报酬。 合成硅胶和溶液配方因型号和比例不同,那些企图盗版的公司得到后也搞不明白。没有具体配方,靠自己去实验,样品之少,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多乐公司所有的技术资料全存放进在迈罗电脑里。生产车间虽有一本文字资料,保管在卢婵那里,连欧阳琴也接触不到。她若不明白,只能讨教卢婵。 每天上班,卢婵按照资料配好a液,欧阳琴再从卢婵那里领过来与b液相配,然后再与硅胶粉混合,搅拌成硅胶液。 据新消息:有一家公司已经在试验固体硅胶人,并接近成功,是不是多乐员工泄密技术了?欧阳琴受到迈罗怀疑,但没证据。迈罗询问卢婵,卢婵也认定欧阳琴值得怀疑。 迈罗把欧阳琴叫去责问。欧阳琴内心不服,受到很大的委屈…… 贺冯唐发现易光来有疑点,告诉黄队。黄队点点头,其实他已经在注视易光来。 卢婵的办公室在最角落处,这是迈罗有意为之,那里很僻静…… 一天,易光来撒谎上厕所,鬼鬼祟祟从通气小窗爬入卢婵的办公室,撬开抽屉,偷到了那本《技术资料》,此时,室外响起了脚步声,卢婵回来了…… 易光来赶紧把《技术资料》扔向小窗外,自己则从另一个窗户逃了,然后装作没事似的继 续巡逻去了。 姚欣舒听到易光来发出的暗号来到偏僻处的小窗下,发现了《技术资料》,赶忙从内衣里掏出嫂子的手机把配方页拍了下来…… (下一节,曾经的校花狠狠地批评贺冯唐。) 第一百九十九章 姚欣舒被开除 卢婵回到自己办公室,发现通气小窗已打开,抽屉被撬,那本《技术资料》不见了,走近小窗,看见《技术资料》在姚欣舒手里…… “你胆子不小啊!”卢婵大喝一声。 姚欣舒看见卢婵,发了慌,忙说是从地上捡的。卢婵踮起脚,伸手出小窗,从姚欣舒手里拿回《技术资料》。 转身他打电话把此事告诉了黄队长。 姚欣舒毕竟是贺冯唐前妻,又是贺冯唐介绍进来的。做工间操时,黄队长叫姚欣舒出列,让贺冯唐找个地方先问她个明白。 姚欣舒知道过不了贺冯唐这一关,也自知理亏,交出了藏在身上的手机,主动坦白事情的经过。 原来,一个充气皮人公司高价诱惑姚大有,想通过他妹妹盗窃多乐的核心技术。 姚大有苦心劝妹妹:他需要一笔钱,只要弄到多乐公司的新产品技术资料就不必操心了。 姚欣舒听了很反感,说公司管理很严,资料搞不到。 姚大有说:“拿不到资料用手机拍下来也行。” “不行,一进车间手机就上交了。” “这好办。”姚大有便把老婆的手机拿给妹妹。姚欣舒还是不肯,她不能这样做。 姚大有立马大发雷霆,说他欠了别人的债,再不还,就要把儿子小星卖给对方抵债。此时,她嫂子也出来劝姚欣舒…… 姚欣舒走开,她嫂子一把扯住她,又是哭又是骂,说白养了个妹妹,见死不救他们,说着就要找绳子上吊…… 姚欣舒没办法了,只好答应违心帮他们一次,下不为例。 她从未做过昧心的事,在公司上班心不在焉,这神情被易光来捕捉到了,两人几次聊过后,一拍即合,于是两人商量怎么动手。 姚欣舒交代是易光来想出来的主意,她只是按照他的意思配合。 易光来却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加上皮副所长出面说情,公司考虑两三,没有动他。 既然这样,贺冯唐也想为姚欣舒说情,多罚点款也行,但最终没开口,姚欣舒被开除了。 姚欣舒回到家,眼睛哭红了…… 姚大有竟说:“开除就开除,谁稀罕?打工还不如像自己一样开超市。” 这边,贺冯唐临近司法考试,他还在犹豫去考还是不去考。不料,他去医院看望父亲时,莲茜月打来电话,问:“过几天就司法统考了,复习得怎么样?” 他干脆回答:“今年不去考了。” 莲茜月又像姐姐教训弟弟那样,狠狠地把贺冯唐批了一顿…… 凭什么?贺冯唐很不是滋味。 他接完电话回到父亲身边,被父亲发现了他的神情有点异样, 贺南升再三追问,贺冯唐才把有同学已经为他报名参加司法考试,但今年不想去的打算讲了一遍。 父亲问他为什么? 他欲说又止,怎能把自己卷入命案的事说出来?父亲坚决要儿子参加考试,如果不去,他就拒绝再住院治疗。 贺冯唐拗不过父亲,只好同意去考试。 要考就一定要考好,这是他一贯的性格。 为了考试期间心安神定,不受干扰,他再次向医院结算处询问父亲的治疗费用问题。结果跟梅倩苞说的一样:66床出院前统一结算。他接着又问31床的费用,结算处告诉他,31床还有足够的余额。 贺冯唐回到公司请好特急事假,又交代记房东,要回老家几天,请他帮忙照看楼顶上的果果。 易光来脸皮很厚,听说贺冯唐请假回老家,追到了贺冯唐的出租屋,再一次借走了摩托车。 晚上,贺冯唐从网上下载资料预习,却静不下心……他总觉得解永富的案子已破,深海警方正在追捕自己…… 要是自己被逮捕,他便失去自首之路,后果不可设想。果真,几个民警来了,他正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民警踢开门冲进来把他按住…… 易光来也来了,站在旁边笑,他说:“我是个卧底,你贺冯唐没发现吧,亏你还学侦查专业的。” 贺冯唐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是一场梦…… 他按亮手机,才凌晨一点,想了一会,为解除疑心,但打电话给易光来。易光来正在睡梦中问,被手机铃声吵醒……谁呀这么缺德,半夜三更打电话?他接听后原来是贺冯唐,不骂了,转而问:是不是担心我把摩托弄坏? 贺冯唐故意说我作了一梦,梦见你被…… “梦见我什么?” “哦,不说了,没事就好……” “你神经,我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买马没中。”说完他就摁了手机。 贺冯唐没听出易光来有什么异样,证明解永富命案目前没事,他放心了。 一旦放下心,预习起来精神十足…… (下一节,回来个台湾亲戚。) 第二百章 家乡遇上公司老板 早上,贺冯唐提前喂食果果,告诉它,自己这几天要回老家,房东会照看你。果果没表情,看得出它心里有点不高兴。 贺冯唐打车去长途车站,坐上了直达老家赣西市的大巴。 大巴比小车慢得多,到荷花要十个小时。途中,贺冯唐没打瞌睡,有关考试要点全在脑海里过滤一遍…… 到了赣西市,他住进旅店,已是晚上九点,把重点又复习一遍…… 第二天进入考场后,虽然这两天睡眠较往常少,但一看到试卷,思路格外清晰,原来复习过的内容全部浮了出来,没有碰到答不上的难题。 出了考场,发现了两个同属本市籍的警院同学,大家一起交流考试心得。一阵畅谈后,贺冯唐觉得自己考得很可以。 贺冯唐想知道赫洪团考得怎么样,他是省城兰昌的,与自己不是同一考场。他立即打电话给赫洪团…… 赫洪团得知贺冯计考得好,便说:“我也考得不错,有把握。”他还得意地补充:“以后我们又汇合在同一系统,见面机会多了。” 贺冯唐兴致未了,突然想起要打个电话给莲茜月,告诉她自己考得还行,不料手机里传出的语音却是“这个号码已过期”。 什么?莲茜月还会忘交话费?贺冯唐真不明白…… 是不是她叫我参加考试后,怕关系扯不清,后悔了,有意回避自己?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倒自作多情了。 考完了试,贺冯唐本想直接返深海,却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父亲说在医院闲得无聊,要儿子向古怪爷借《黄帝内经.素问.气穴论》给他看。 贺冯唐只好回一趟荷花。 在荷花汽车站,他意外看到了老板杰克…… 奇怪,他来荷花做什么? 贺冯唐不敢叫他,因为在多乐公司只见过他一次。他认识杰克,杰克不认识他。冒昧与老板打招呼,献殷勤?有必要么? 正想离开,突然发现有扒手跟踪杰克……就在扒手伸手把杰克的钱包夹出之际,贺冯唐冲过去一把抓住扒手的手…… 扒手喷出一口气,贺冯唐感觉眼睛有点辣,禁不住用手揩抹,扒手趁机逃了。 杰克感激贺冯唐,说要答谢他。 事到如此,贺冯唐不得不说出自己是多乐公司的保安,老家就是荷花的。杰克一听,对方原来是自己的大陆公司保安,马上感到距离拉近了,于是,两人聊了起来…… 杰克这次回大陆,是遵照他父亲的嘱咐来寻根认祖,他父亲出生于荷花。 两人再聊,更巧了,杰克竟然是古怪爷的侄子,真名叫贺南翔。这样一来,按辈分贺冯唐要叫杰克为叔叔。 杰克问贺冯唐的父母是做什么的?贺冯唐回答:务农,母亲早没了,只有父亲。 杰克:“有机会见见你父亲。” “他不在家。” “不是务农吗?怎么不在家?” “父亲跌了一跤,正在深海治疗。” “哦。” 贺冯唐带杰克去车站外的路边打的,发现杰克迈步依然很有气质,想起了他那次在多乐公司,走路的节奏……哦,他们年轻时都得当兵,接受过专门的训练。 回到钱田梦家,走进古怪爷家。不等贺冯唐开口,杰克自我介绍说他是贺汩泉的儿子贺南翔,大家叫他杰克。 古怪爷听说是失去六十多年音讯的哥哥的儿子来了,顿时泪眼汪汪……当得知哥哥贺汩泉还健在时,忙要与哥哥通电话…… 不料杰克摇摇头,说:“父亲没手机,耳朵聋了,也不会用手机。” “我嫂呢?” “早去世了。” “你还有兄妹吗?” “没,就我一个。” 古怪爷叹了一声,又眼泪不止…… 村里人听说古怪爷的哥哥汩泉的儿子从台湾回来了,纷纷涌来观看。有的说不像古怪爷,有的说不像的多了,父子还有不像的啦。 杰克对古怪爷说,这次来大陆除了寻根问祖,还想为家乡做点贡献,投资一个项目。 贺冯唐听他投资项目,有点兴趣,问杰克,你打算投资多大规模?杰克说,初期资金三百万美金。 初期资金三百万美金的项目也不小,古怪爷一听,觉得侄儿为自己家争了光,让大左这类人可以闭嘴。 杰克透露他不知荷花的外商投资政策。古怪爷说:“这个简单,问问就知道了,听说县里很重视招商引资。” 杰克:“听说大陆什么事都要有后门,我没有后门,会不会吃亏啊?” 贺冯唐:“其它事可能说不准,投资的事我可以打包票,招商引资不管在哪里都受欢迎的。” 杰克:“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贺冯唐:“这个不清楚。” 古怪爷:“那就麻烦你帮南翔打听一下。” 贺冯唐:“行,我找人问问,但我得知道南翔叔做什么项目,什么产品?” 杰克:“现在还没决定,我必须先要了解这里的投资环境。” 古怪爷:“对,不管做什么项目,投资环境先要搞清楚,不然,钱花出去了,最后不好收场。”他说到这里,眼睛转向贺冯唐:“这件事又落在你头上。” (下一节,裴副主任怀疑光头佬。) 第二百零一章 光头佬帮上了忙 贺冯唐想,了解投资环境,涉及到方方面面,这可是要花时间啊,只有延长假期了。这种想法刚在他脑中形成,杰克就洞察到了,说:“你尽管去做,我会给迈罗打电话。” 贺冯唐其实也不擅长与官方打交道,只能找别人。他首先想到了简羡施。电话打过去,简羡施一听说有外商投资,建议:“不如把钱投到萧老板那里,萧老板正要扩大经营,包赚不亏。”贺冯唐觉得他扯蛋,没跟他聊下去。 他想到了光头佬,光头佬开的是一间洗车店,跟司机打交道多,其中肯定有在县委县府开车的司机,消息来源广。 光头佬听说有台商要来荷花投资,此台商还是师傅同村,来了兴趣,说:“好事啊,他投资什么项目,什么产品?说不定能对上我们的眼,也能在里头找个事做。” 贺冯唐:“人家没说具体做什么,他要先了解这里的投资环境再决定做什么产品。” “这样啊……当然,只要不是违法的东西都欢迎。” 贺冯唐:“……” 光头见贺冯唐有点尴尬,便解释:“这是我表姑舅说的。”接着他又说:“先不管什么产品,反正师傅找我找对了,管这一块的邵副县就是我那个表姑舅,招商引资办主管业务的裴副主任是我堂姐夫。” 贺冯唐:“这更好了,麻烦你帮我问问。” “我这就给堂姐夫打电话。”光头佬立马摁动手机按键,震铃好大一会,对方未接,光头佬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贺冯唐说:“过会儿再打,也许你堂姐夫正有事或在开会。” 光头佬不甘罢休,一遍遍再打,打到第四次,裴副主任终于接了。但裴副主任有点不高兴:说光头佬:“没什么重要事不要乱打电话。” 光头佬:“当然有重要事。” “什么重要事?快讲,我正忙。” “有台湾大老板想来荷花投资。” 裴副主任:“什么?有台湾大老板来荷花投资?你没有说谎?” “我平常爱说谎吗?” 裴副主任确定这事是真的后,口气变亲切了,忙问投资什么项目,生产的产品是什么? 光头佬:“目前不知道,人家先打听我们的投资环境,但可以肯定他初期投资三百万美元。” 裴副主任一听初期投资就有三百万美元,立即高兴起来,说:“这事非同小可,我今天在外地,这么大的投资必须要汇报给领导,明天才能答复你。” 次日,到了傍晚,不见光头佬消息,贺冯唐打电话追问光头佬…… 光头佬说:“我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他都没接,我现在再打试试。”说完他又双叒叕地拨开了斐副主任的电话号码…… 对方仍然不接电话。光头佬失望地回拨贺冯唐,说:“师傅,事情可能黄了,我那堂姐夫,凡是办不成了事,他就不接电话。” 好在贺冯唐还没及时汇报给杰克。 再过一天的上午,光头佬给贺冯唐打来电话,很激动,说:“事情有眉目了,堂姐夫提出要亲自见一下客商,吃一个便餐,地点定在皇冠酒楼168号包厢。” 邵副县长听说有台商投资,台商还是本县人,非常高兴,决定让裴副主任先接触杰克,当面谈一谈,也确定初期投资额是不是真的不少于三百万美元。 杰克听说去见政府官员,感到高兴,但有点怕,表示要有人陪同,除了古怪爷外,还要贺冯唐同往。 裴副主任当然同意。 贺冯唐不了解这位招商引资办裴副主任的性格,为了稳妥,便要光头佬也跟着去。光头佬不想赴这样的盛宴,说:“我是什么人物?何况堂姐夫不可能叫我参加。” 贺冯唐打电话给他堂姐夫,裴副主任说光头佬是引线人,当然可以参加。 裴副主任一见杰克,先询问投资金额的事。杰克当面答应裴主任,他不会说大话,初期投资绝对不会少于三百万美元。 裴副主任听了,立即盘算这批投资后的财政收益:三百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两千余万,每年可创税费…… 这是一间豪华餐厅,桌子转盘很大,酒品高档,菜肴丰盛,可见县里对招商引资的诚意。裴主任不忘强调:只有重要客商,他才会作陪。 人到齐并分别坐下,共二十几个人,贺冯唐发现伍冰全也来了…… 裴副主任逐一介绍,除他自己办公室的几人外,还有镇里分管经济方面的领导,其余便是已经在荷花投资的外地老板。 杰克坐首席,斐副主任和古怪爷分坐杰克身边。 (下一节,枪口对准缑婆,“砰”的一声) 第二百零二章 缑结巴大闹现场 服务员端上血鸭菜,古怪爷小声地问杰克:“你可知道这道菜?”杰克看着血鸭菜,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吃没吃过它?” “没有。” 古怪爷:“这是荷花当地特色菜,你爸爸没告诉你吗?他没做过这个菜吗?” 杰克:“爸爸曾说起过,但没做过。” 开饮后,渐渐分成两派,老板们一派,其余的一派,两派互相敬酒。贺冯唐发现这些老板都有代酒者,这些代酒的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贺冯唐不喝酒,杰克酒量一般,光头佬只好为他们两人代酒。想不到光头佬酒量奇好,把成心想灌醉他的对手喝得投降了。有两个代酒的当场出丑,还有几个跑卫生间催吐。 贺冯唐服了光头佬,光头佬悄悄告诉贺冯唐,说:“师傅,我有个秘方,来前作了准备的,千杯不醉。” 宴毕,杰克回钱田,裴副主任看到杰克没有车,为了体现招商办的诚意,说:“我送你们,重点投资人需要保驾护航。” 裴副主任请杰克上他的车,伍冰全也提出送送杰克。伍冰全喝得也差不多了,叫来军焘谋为他开车,同时又叫来一辆保安队警车,车顶上闪着警灯,在前面开道。 临走,招商主任见军涛谋对伍冰全毕恭毕敬,便开起玩笑:“招商办怎么就找不到这样忠心的人,像军涛谋对待伍老板,简直比对父亲还亲。” 伍冰全也以玩笑回复:“你的眼光太向上,知道怎么做上面的儿子,不知道栽培身边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钱田梦家,好多村人出来看着这么多的车子来了,不解,是什么大事?一看镇领导好几个人从车子里出来,又看见了杰克正从小车里出来,已猜到大概。 裴副主任与杰克握手寒暄告别,伍冰全与军涛谋威武地站在旁边,杰克成了尊贵的上宾,满意全在脸上。 钱田的村干部听说镇领导来了,也赶了过来,表示欢迎领导莅临本村指导工作。 寒喧中,裴副主任听说杰克的父亲还健在,92岁了,便力邀杰克带老人回家乡看看。杰克说:“父亲早就很想回来,就是有点不方便。” 领导问:“什么不方便?身体上的?” 杰克:“是。” 缑结巴正在旁边看热闹,此刻插嘴:“敢回来吗?当年打死了人,不怕那些人的后代找他算账?” 裴主任一愣,对着缑结巴正色说:“什么年代了,陈年旧事,还提它干什么?过去的事都是一笔勾销,从上到下,都欢迎台胞回来,请老人家放一万个心。他要是回来,我们会做好专门的安全措施。” 缑结巴听领导干部说欢迎杰克的父亲回来 ,还要为他做好安全措施。自己外公被这个人打死,你们却把仇人当贵客,不由得一脸的怒气,又喊口号又撒野,还捡起一颗石头想攻击杰克…… 这时,伍冰全手一挥,从车上跳下三四个人冲向缑结巴,其中一人率先锁住他的喉咙,其余的人扭住了他的双手。缑结巴本是奔七十的人了,早就退休在家,四体不勤,哪里有反抗之力,一下便认怂了,被铐上手铐,押向不远处的警车。 缑婆下午没去卖鸡蛋,听见丈夫与人吵闹,还喊口号,怎么回事?她跑出来看是不是丈夫吃亏了?一看缑结巴被几个不认识的人押着走,天哪,丈夫没杀人没放火,凭什么就把他抓走?这里是梦家,在我家门口,由不得你们乱来! 她冲过去,要从几人手中抢回缑结巴。抢不成,她便耍起疯来,躺在警车前轮下不让警车走。 军涛谋弯腰欲把她拖走,缑婆死死抓住轮毂。军涛谋去掰她抓轮毂的手,掰开了这只手,另一只手又抓住了轮毂,于是又有好几个人上前帮忙。 伍冰全怒喝:“不要管她,把她毙了。”他说着一步上前,掏出枪,“哗”的一声,子弹上膛,枪口对准缑婆,随即“砰”的一声…… 距离缑婆脸边二十公分的地面,掀起一团雾。缑婆吓得一个颤抖,赶快从地上爬起来,没命地逃了。 烂嘴也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说:“闹什么闹,缑结巴的外公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一个土匪头目,杀人越货,手上有血债。” (下一节,为了十块银元买个壮丁。) 第二百零三章 土匪头子王大雄 缑结巴的外公叫王大雄,新中国成立前夕是荷花土匪组织“棱子队”的头子,要说王大雄,得从缑结巴的父亲老缑说起。 老缑祖上,算是大富之户,有二十几亩稻田,两栋瓦房。到了老缑父亲缑丕志(村人叫他缑痞子)手上,因爱赌博,把稻田和瓦房全输光了,只剩下两间四面透风的土坯茅屋。冬天茅屋四面透风,缑痞子被冻死了。 老缑那时还小,吃住成问题,有好几家农户想收养他做继子。无奈老缑好吃懒做又爱偷东西,结果都被主人家抛弃,最后一个人回到自家的土坯茅屋里。他心里明白,村人一定会可怜他,少不了东家一碗西家一碗管他饭的,也许有上顿没下顿,但绝对不会饿死。 老缑的土坯茅屋不远处是“如兄堂”,如兄堂那时是村苏维埃办公地。苏维埃主席刁海焕看到老缑这模样,心生怜悯,有事时便叫他在苏维埃打杂跑腿挣口饭吃。 不想老缑尽管只有十三四岁,却很有心机,把刁海焕的出席大会的苏维埃主席布质胸牌偷了。村苏维埃没有事让他做时,他便到处蹓跶,亮出主席胸牌来到偏僻的单门独户骗吃,骗东西。 后来被刁海焕知道了,要收回那块主席胸牌,老缑咬定他没有拿胸牌。刁海焕觉得他不老实,再也不要他打杂了。 老缑四处流浪,混饭吃,到了1947年,已是壮汉了,还是鳏夫的他,耍了个手段,睡了寡妇王霜……王霜怀了孕,生下了缑结巴。有了与王霜的关系,老缑便腰杆硬了,因为有“丈人”做靠山。 王霜的父亲就是梭子队的王达雄。 梭子队原来有点名气,头领姓申,人称申头领,主张伸张正义,劫富济贫,1936年被湘赣省主席谭余保的游击队收编。 王达维在梭子队是个小卒,成了游击队员后受不了纪律约束,半夜逃出山,召集一些地方烂仔重新组成梭子队,自己做头目,占据藏鹿坪。 藏鹿坪是本县南北通往的必经之地,纵深十余里。知悉情况的商客要经过此地都是结伴并邀保镖而行,棱子队只能抢不明情况的外地客。 王达雄手下有十五个人,他的惯用手法是,平常大家回去干农活,由住藏鹿坪进出口的探子搜“票”。一旦探到有外地商人过往,便立即纠集起来,半路出击,谋财害命。 王达雄的作为败坏了原棱子队名声,申头领率手下人下山打垮了他们,把王达维押到游击队总部,准备把他枪毙…… 王达雄命大,游击队念他也是受苦人出身,放他一条生路。但王达雄恶性不改,趁申头领及游击队改编新四军北上去抗日,又召集一伙地痞流氓在藏鹿坪称霸十余年。 1949年春节期间,王达雄下山赌博,输钱赖账,还打伤了古怪爷的亲戚。古怪爷的哥哥贺汩泉此时正好在亲戚拜年,听说王达雄在这里,便找他。不料一见面反被讽刺是“十元壮丁”。 原来贺汩泉家穷,又遭遇灾祸,为还债,走投无路,被迫收下十个银元顶别人的壮丁。贺汩泉的外公曾是当地有名望的富户,后来穷途潦倒,但还有点人脉,他知道后心痛外孙,怕他分到处境恶劣的军阀部队,他找熟人说情以外孙未满十八岁为由让贺汩泉先入到县保安警察大队当兵。 因为贺汩泉从小练过武,摔跤比赛全大队没人赢过他。大队长很欣赏他,两年后让他当了中队长。 保警队当初没有几支真枪,所以王大雄不怕保警队,敢于带领手下公开下山抢劫村庄。保警队内有狼狈为奸,吃里扒外者,几次围剿王大雄无功而返。 贺汩泉今天碰巧见到王达雄,正想用什么方法把他押到保警队去。 近几年战事越来越紧,保警队人人配了长枪,贺汩泉也由长枪换成了驳壳枪。王达雄以为贺汩泉仍然用长枪,看到他今天肩上空空,又是一个人,不把贺汩泉放在眼里,所以敢骂贺汩泉“十元壮丁”。 贺汩泉一怒之下便要扭住王达雄。不料王达雄的三个跟班同时攻击贺汩泉。王达雄趁机抽出匕首欲刺杀贺汩泉…… 贺汩泉情急之下,从长衫里掏出驳壳枪对着王达雄就是一枪,当场把王达雄打死。三个跟班见状,立马四散逃命。 王达维死后,棱子队受到另一土匪团伙“爬山队”欺侮,爬山队时不时向棱子队挑衅。此时正处于荷花解放前夕,县里来了解放军先遣队,棱子队新头领杨二亩识大局,率队向解放军先遣队主动投诚。 解放军的先遣队正要扩编,于是通告:棱子队成员属于贫苦出身没有作恶者,愿意参加解放军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的就遣散回家。 杨二亩是贫民出身,本质好,所谓杀富济贫也只是抢点富商的东西,还每每留一半给人家,没杀过人。他参加解放军后,作战勇敢,由班长升为排长,在剿灭“爬山队”战斗中,立功受了奖,又升至排长,转而随部队南下在广西剿匪中再次立功,从排长又升为连长。再后来,杨二亩参加了抗美援朝,长津湖战役已是团长。转业后做了地方干部,离休前属正厅级。 老缑的想法很特别,如果老丈人没死,很有可能像杨二亩那样升官,所以对贺汩泉一直耿耿于怀,记恨在心。 (下一节,有人被铐上手铐,押上警车。) 第二百零四章 挖出当年的铜簪 缑结巴所在的公社卫生院紧靠公社办公楼,八十年代初,补贴苏区老农村干部的政策下来了,他获得消息,缑结巴觉得他的父亲可以去争取。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老缑以收藏的原始苏维埃主席布牌为依据,成了“老区干部”,拿着每月近两千多元的津贴。 再说贺汩泉,他于解放前夕跟随他的长官先逃到海南岛,后来又辗转去了台湾。 但缑结巴从小受父亲影响,根深蒂固地认为他外公如果没死,一定是厅级干部,至少是个副厅,就算自己最倒霉,也能在公社卫生院当院长,不用坐诊,不会被人瞧不起。这一切谁造成的?就是贺汩泉,如今他的儿子回来了,不找他发泄找谁? 缑结巴被逮走了,裴副主任和镇领导一干人却觉得尴尬。镇领导铁青了脸,交代村里的领导:不能让此事扩散,不得乱传,一定要把它平息下来。 村领导立即点头答应,接着疏散围观村民,并警告大家:千万不要添乱,看到没有?有意破坏大好形势,缑结巴就是下场。 离开梦家前,裴副主任和镇领导不忘向杰克道歉,真诚希望杰克不要因为有人胡闹而取消这次投资,并且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不和谐事情。 杰克表示理解,说投资不会取消,至于有人发出不同声音,这不算什么,凯达格兰大道总统府前经常有不少人聚集示威。 伍冰泉当场表态:他会从快从重处理缑结巴。 杰克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存在疙瘩,县里一干人走后,让贺冯唐叫来出租车,他也离开了荷花。 杰克走了,贺冯唐准备返深海,离开前,想到父亲没日没夜操劳,如今还住进了医院,而自己却是个累赘,越想越惭愧。 他很想帮帮父亲,做些什么呢?他走到后院,看见水塘边沿的倒塌了,决定把石头重新垒好…… 清理塘沿时,他挖到了老宅墙脚。墙脚也是石头砌成的,最上面的石头松垮了…… 贺冯唐用锄头一扒,石头缝里有一个东西…… 刨出来,贺冯唐以为是祖传宝贝,生出惊喜…… 他小心祛掉泥巴,原来是一个带盖的陶质茶碗。揭开盖,茶碗里一个长条油纸包,油纸包一触就烂,露出一根铜簪。 铜簪生锈蚀了,贺冯唐拿起轻轻一抹,断了,里面藏着个很旧的黄纸卷…… 他小心打开黄纸卷,纸上有六个毛笔写的黑字:老缑是叛徒。下面盖了一个暗红色的大方印:中华苏维埃荷花县第十区政府。 贺冯唐吃惊不小,他想起了父亲曾对他说过他祖母为一支铜簪而牺牲的事…… 那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初白色恐怖时期,曾祖母刘招金,在路上遇到一个跑得很急的娘家侄甥,侄甥是赤色队交通员。 侄甥交给了她一个铜簪,告诉她伪义勇队在后面追他,估计脱不了身,要曾祖母尽快把这个铜簪藏起来,以后如有一个左耳垂有颗黑痣的补锅匠来了,便交给他。 曾祖母由于一直没看到有黑痣的补锅匠,铜发簪没有交出去。她不知道,那个侄甥被反动派抓了,最后他受不了敌人严刑拷打和软硬兼施,叛变了,供出了补锅匠,又带着反动派来找曾祖母要密件。 曾祖母原来也是个地下交通员,没找到补锅匠后,把铜簪埋了。面对反水的侄甥,她一口咬定说侄甥说谎,哪有没有什么铜簪。敌人抓走了曾祖母,用尽酷刑……曾祖母从始至终没有松口,直到被反动派杀害。 贺冯唐将铜簪的事告诉了刁波培。 刁波培看了纸条,叹一声,可惜老缑死了。他一直对于没追究老缑愤愤不平,现在有了苏维埃的原始证据,还不能定他的罪?哪怕能在老缑的档案里补上“叛徒”两个字也够安慰叔父的在天之灵。 刁波培问贺冯唐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贺冯唐说,很简单,上告,现在有了这张纸条,形成证据链了,先打110,再打民政局的电话。 公安的人来了,民政的人也来了…… 听了案情,看了现场,公安的人说,这是建国前的事,不属于受理范围。民政的人也觉得此案虽然涉及老缑,但老缑已经死了。 刁波培不甘心,贺冯唐提议他打电话给罡峰震试试。 罡峰震听了,让发个视频或图片过来……他仔细看过后,打电话给在场的公安人员,说,虽然不属于我们这个年代的事,但涉及到革命前辈的冤屈,即使无法立案,但我们可以出个鉴定书。 于是,公安人员前往山洞现场,照了相,取了证据,回去出了个案件鉴定。 民政局有了公安的鉴定,立马撤销老缑的荣誉。 (下一节,他抓上那张50元,跑了。) 第二百零五章 欧阳琴走了第6章 ) 贺冯唐回到深海,先去骨科医院看望父亲,并把借古怪爷的《黄帝内经.素问.气穴论》给了他。在医院,贺冯唐得知父亲近来几天康复得很好后,便详细告诉他在后院水塘边挖到一个带盖的陶碗,陶碗里有一支铜簪,铜簪里藏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老缑是叛徒”,民政局已取消老缑的荣誉等一系列事情。 贺南升听后大喜,说:“老天爷开眼了,老一代人早就怀疑老缑,暗地里传着,但没有证据,奈何不了老缑;这次有了这张纸条,刁波培可以出口气了,也终于还原了老缑的真面貌。”贺南升说完望着窗外,随口说出那句已成正译的:“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贺冯唐没纠正他,告诉父亲另一个消息:自己公司的台湾老板杰克竟是古怪爷的侄子贺南翔。父亲听了,又一顿惊奇,忙问:“贺汩泉还健在?” 贺冯唐:“还健在。” 贺南升马上高兴起来,说:“古怪爷总算知道他哥哥的下落了,还见到了侄子,也是修来的福气。” 贺冯唐还告诉父亲,贺南翔打算在荷花进行大额投资。 贺南升:“贺汩泉没有忘祖,好,好。” 两个都是好消息,贺南升觉得心情格外的舒畅…… 贺冯唐再去看望曾芝媛,她的情况也很稳定。 贺冯唐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刚打开房门,果果就听出了是主人回来了,立即从窝里跑出来,扒在楼顶的铁门上,“汪汪汪”地朝门缝叫起来…… 贺冯唐赶紧把东西放下,上去看果果,人还在楼梯上走,果果早已激动得喉咙里发出“呜……”的长音。贺冯唐一打开楼顶铁门,果果扑了上来,像个许久不见大人的孩子,立起身,两只前腿包住主人,头紧贴上去,“呜”个不停…… 贺冯唐摸着它的头说:“不要模样那么委屈,像个母狗一样,哪像个公狗?” 果果立马就不呜叫了,从贺冯唐身上退下来,改成用头蹭着主人的裤子。贺冯唐弯腰拍拍它的脑袋,说:“这还差不多,好了,我带你下去玩。”果果一听,一窜就到了楼梯间。 贺冯唐要去多乐公司销假,本想打个电话,但出于礼貌,还是面对面销假好。他想起自己的摩托车,便打电话给易光来…… 好一阵,易光来才把摩托开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贺冯唐观察摩托的表面,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易光来把摩托交回贺前唐前,用力晃动着摩托,说:“里面还有半箱油,你上次是空油箱给我,你给20元我。” 加满油箱才20,亏他说得出口。贺冯唐早已看透了易光来,懒得说他,立即从口袋里摸出钱夹子。打开钱夹子,面上是一张50元的,易光来眼疾手快,一把就抓起这张50元,跑了。 带上果果,贺冯唐回到多乐公司,没见到杰克,不知他回没回来过。迈罗也不见人影。 贺冯唐向黄队销假,并问迈罗在哪?黄队告诉他,迈罗正在他的房间里与欧阳琴谈话。 黄队看见果果,笑着说:“ 果果,好几天不见,你对我作个辑。”果果看看主人,贺冯唐点个头,果果便后腿站了起来,两只前脚弯着并一起,连作三个辑。 欧阳琴从里面出来了,看见贺冯唐,扬手打个招呼,接着又与贺冯唐来个拥抱,还贴着脸,说:“拜拜,我已经辞职了。” 贺冯唐一惊,问:“为什么要辞职?” 欧阳琴还没答话,迈罗出来了,他见到贺冯唐,便要贺冯唐劝劝欧阳琴留下来。他直言道:“以前没有重视欧阳琴,这几天她请了假,才发现少了欧阳琴还真不行。” 欧阳琴却当场表示,她的心已经不在多乐了,谁劝也没有用。说完她对贺冯唐一笑。 贺冯唐知道,她一定找到了新的东家,这么优秀的员工,跳个新槽并不费事。 迈罗见欧阳琴铁了心要走,不再要求贺冯唐去劝她,换一种语气警告欧阳琴:“你应该知道你签过协议,三年内不得在其它单位从事硅胶人生产工作,否则你赔不起。” 欧阳琴:“放心,我不是昧良心的人。” (下一节,孟花瑑要贺冯唐,说她很孤单。) 第二百零六章 打算重建大庙 迈罗说老板昨天在公司,但今天不知他到哪去了。迈罗显然已经通过杰克,知道贺冯唐与杰克的关系,微笑着把贺冯唐迎进自己的办公室,开口就说:“想不到,想不到,你与杰克还是本家。” 迈罗说完满脸和蔼地看着贺冯唐,稍后又补充:“好,好,不过,在多乐,你可不能把这个秘密暴露给别人,对你,对我,对杰克都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贺冯唐提出回公司上班,迈罗说:“不要急,杰克告诉了我,你父亲正住着医院,你要在父亲身边照料,不必上班,我会通知黄元晨,你被公司派去出差,至于工资问题,不会少一分钱,奖金照拿。” 贺冯唐觉得这样不好,本家归本家,工作归工作,坚持要上班。迈罗说:“不要坚持啦,你要上班,我这个经理就不好做啦。” 贺冯唐知道坚持也没用,只好默认,但世间的便宜都不是白让你占的,日后必须报答杰克才是做人的根本。 贺冯唐又让果果蹲在摩托的后座,驶出公司不远,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莲茜月……这次考试是她给自己报的名,觉得应当把自己这次考试的情况告诉她。上次给她打电话是“号码过期”,现在她应当交了话费吧?他停下摩托,掏出手机,再拨一次,怎么还是“这个号码已过期”? 把果果送回出租屋,继续出租摩托。 晚上八点过了,贺冯唐载的客人正好在自己出租屋附近下车,收工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他决定今天挣钱到此为止。 刚回到自己住的出租屋楼下,孟花瑑的电话打进来了,她不说有什么事,却要贺冯唐发个定位给她…… 这么说,她要来这里了,贺冯唐有点奇怪,是不是她今天有什么急事,非要见面才能讲?还是想看看自己住在出租屋的狼狈? 贺冯唐发完定位,赶快上楼把出租屋收拾一番,不至于让孟花瑑嘲笑自己住的像狗窝。然后上到楼顶,打开灯,给果果的钵里放它的爱吃的狗粮。没办法,自己早在路边食摊吃了晚饭,而果果却不能按它以前在老家时的时间进食,必须等他回来买。好在果果懂事,还知道傍晚时自己在水龙头下洗完澡。 贺冯唐回到自己房里冲完凉,换了衣服,上楼顶晾开洗了的衣物。看见果果吃完了,便带着果果下楼去溜达,到巷道口去等孟花瑑。 孟花瑑开着卡罗拉来了,打开车门,她跨脚下来,贺冯唐迎上去,微笑说:“你来啦。” 孟花瑑这次没带保镖,一个人,在路灯下显得孤单。 只见她今天换了个发型,上次的落肩披发不见了,变成某明星的露耳短发,配上深色的职业西服,右领上别着只银色的香奈儿标饰,一对傲人的胸器咄咄逼人,虽然路灯不太明亮,但一眼就能看出她很像一个精练的女老板。 果果看见孟花瑑,知道她不喜欢它,跟在旁边没意思,便蹭一下贺冯唐的裤腿,独自返回它的楼顶窝了。 贺冯唐不知孟花瑑来的目的,千万不是来催还借款,自己身上没钱,不可能还,被对方认为赖账又是自己难以接受的。 还好,孟花瑑没有跟他提还款的事,而是把他拉进车里,开门见山说她决定完成母亲心愿,开发老家佛恸岭园区,重建观音殿,再复建大庙。她算了一下,因为园区内足以建二十几栋住宅楼,利润很可观。这个项目赖鑫生没空顾,让她自己抓,独立做。 孟花瑑说着说着就兴奋起来,要贺冯唐帮她,说她一个人太孤独。 贺冯唐问:“怎么帮?” “做我助手。” “我可是外行啊。” 孟花瑑没接他的话,只顾展望她的后景,说,做完佛恸岭园区,再做两个项目,赚了钱就回荷花成家,找一个如意的男人结婚,快快活活过完下半辈子。 她说到这里,侧着头看着贺冯唐,说:“尽管你是个打工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嫁给你。”说完这句,她又哈哈笑了起来,又说:“怎么样?我们生两个小孩,第一个姓孟,第二个姓贺……” 贺冯唐猛然吃惊,不管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心里开始反胃,开玩笑也不能把我当成傻瓜式的接盘侠,她现在的爱情观彻底变成生意行当了,就像她那个赖鑫生。 一想到赖鑫生,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他在x康复医院与梅倩苞的对话…… 贺冯唐没考虑她面子,直接对怼过去:“听别人说,你那个赖鑫生找你只不过是玩弄你,利用你帮他分担工作,他心中其实只有他老婆一个人,你认为你的人生计划能成功吗?” (下一节,孟花瑑:把钱还给我!) 第二百零七章 强行的合适 贺冯唐以为孟花瑑听了会发火,她却一点都不恼,说:“我知道他心中只有他老婆,也知道他不止我一个情人。但我知道他的老婆是个好人,只要赖鑫生喜欢,她从不嫉妒他在外面有多少情人。” 贺冯唐听了真是无语,孟花瑑依然不动声色:“你刚来深海不久,有的东西……” 孟花瑑停顿了一下,接下去:“怎么说呢,可以这样认为,有些东西你是无法明白的。赖鑫生老婆很像某名星的妻子,不管男人在外面有什么女人,她从不掺和捣乱,只关心这个家,当某小三欲占位向她摊牌时,她不怒,只说:你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也决不会是最后一个女人,你能做得到吗? “赖鑫生老婆公开托人传话给我,她要学邵某某妻子,与邵某某身边那个兼事业助理的女情人,关系像姐妹一样,因为她知道,只有善待这个女人才能让她真心帮自己的丈夫。何况赖鑫生的老婆又不与我生活在一起,我担心什么?我与赖鑫生,两人心里都清楚,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 既然如此,贺冯唐还说什么呢?自己与孟花瑑不是同路人,你做你的发迹梦,我做我的打工仔。目前唯一的是抓紧时间出租摩托挣钱为父亲治伤和负担曾芝媛的费用,然后还掉你的钱,我也不会跟着你搞什么佛恸岭开发。 贺冯唐告诉她:“我一时半会回去不了荷花,不能做你的助手。” 孟花瑑有点不高兴,过后,不容置否地说:“我等你,也不在乎迟几天时间。” “那也不行。” “贺冯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孟花瑑声音高了起来。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我出的工资比你做保安高得多。” “不是工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孟花瑑紧追不放。 “我觉得我不适合你。” “我觉得适合。” “不适合。”贺冯唐也大声起来。 孟花瑑一看贺冯唐的态度,立时发了火,指着贺冯唐,说:“你当个臭保安觉得翅膀硬了不是?差远了,你有本事为什么还向我借钱?要不你把钱还给我,你说,什么时候还钱给我?” 贺冯唐一听,顿时眼直了,果真她逼债了。 面对曾经的恋人,哪怕眼前骄横跋扈,他岂能服软,随即嘴巴一张:“好,既然你这样说,改天我就还给你钱!” 孟花瑑:“说话算话,我等你还钱。” 两人的斗嘴情形,跟小时候无异。 不过,贺冯唐说完就后悔,再顶嘴更没意思了。他推开车门,脚还未落地,情不自禁地咕嘟:“哼,要不是我父亲住院,我……” 孟花瑑听见了,放低声调问:“住院?南升伯怎么啦?” 贺冯唐不想告诉她,钻出了车外。孟花瑑也跟着下来,死死拉着贺冯唐,要他说个明白。贺冯唐只好说父亲在家受了伤,现在深海市骨科医院住院。 孟花瑑反怪贺冯唐:“为什么不早对我说,脑子还是那么木,怪不得你来深海只能做保安。” 孟花瑑开走车后,贺冯唐细细思索,刚才一气之下说过天还她的钱,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只能兑现。 到哪里去找这三万元? 一想到钱,贺冯唐就头痛,父亲的住院费还没底,梅倩苞说帮忙减免一部分,但到底能减多少?自己又要负担多少?还有曾芝媛的治疗费用,万一还要增加呢?另外还欠梅倩苞的三万,通通要自己去挣,姑姑家里有钱,但不能指望。 贺冯唐还没想出头绪,在巷口来回踱步,孟花瑑又打电话来了,问贺冯唐是不是还在刚才那里。贺冯唐不想再见她,想说我早走开了。 他还没说出口,孟花瑑却在手机里说:“你不要走开,我来了。”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不多大一会,孟花瑑开车来到贺冯唐面前,她一下车,打开后车门,推着贺冯唐上车,说:“带路,我去看南升伯。” 路上,她头朝右一偏,示意副驾座上有一大袋东西,说:“这是我给南升伯的心意,如果我早知道他在这里住院,我会让赖鑫生去香港买补品,现在只好在就近商店买了,但这些不是内地的假货和次货,是百分之百香港真货。” 听她这样说话,贺冯唐一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孟花瑑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我又不是买给你的,是给南升伯的,轮到你嫌弃?” 贺冯唐只好说:“那,我代我爸谢谢你啊。” “不用谢,你记心里就可以了,我过几天回荷花,一回去就着手佛恸岭园区的开发,刚才算我火气大,惹得你不高兴,钱以后你能还就还,不还我也无所谓,但南升伯一旦身体好了,回荷花了,你无论如何要回来帮我。” (下一节,昔日校花粘上来了。) 第二百零八章 女神拜年 贺冯唐没吭声。 孟花瑑看着他,问:“我们十几年的感情难道就丢得一干二净了吗?你回答我!” 他依然不吭声。 孟花瑑又说:“你知道我多辛苦吗?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一个女人单打独斗吗?你难道乐意让我没有帮手而受别人欺侮吗?”说完,她边开车边抽泣起来…… 贺冯唐最怕女孩子哭,又正开着车,太危险了…… 当年,孟花瑑一哭,他就心软了,哪怕是她的不对,也只能依了她。今天,他看到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刚才还硬刚的内心随着她的哭声一下就软蔫了…… 他叹了一声,唉,答应她吧,何必跟她拗劲,反正工资还高,自己不会吃亏。再说,她毕竟是曾经的恋人,她想闯出一个前程,企图出人头地也没错,不管她的路子正不正确,她那种精神不得不让人佩服。 到了医院,孟花瑑看到贺南升,甜甜地叫着伯伯,说了不少贴心话……而后说她事太多,不能久待。 贺冯唐不想坐她的车回去,宁愿坐公交,晚上十点还有公交,现在才九点半,便说我还要陪父亲。但送送她还是应该,他把孟花瑑送到她的卡罗拉旁才站住。 此时,贺冯唐的手机震铃了,他掏出手机一看,莲茜月打来的。 奇怪,她这个电话怎么自己打不通,而她用这个电话又打进来了…… 莲茜月告诉贺冯唐,司法考试成绩出来了,在你们市成绩第三,全省第一十九。贺冯唐听后,并没有什么惊喜,当时考完后自觉认为考得不会差,还曾想把考试情况告诉她。 这次考试全省是不是统一标准?本市到底录用几个?都是未知数。如果存在暗箱呢?他只能劝自己别高兴得太早。至于考了第几,自己还不知道,莲茜月却先知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她一直在暗中留意自己?又为了什么呢? 不过,贺冯唐还是对她说:“真要感谢你啊,要不是你帮我报名,我不会参加考试,至少今年不会。” 孟花瑑已经上了车,降下了驾驶位边的车窗玻璃,她一直盯着贺冯唐的背影……当她看到他接完电话转过身有点开心的样子,大声问:“女孩子打来的?” 贺冯唐:“是,一个大学校友。” “不会是恋人吧?” “她曾经是同学们的女神,是大家共同的暗中恋人,可惜一般人高攀不起,我更不敢痴心妄想,癞蛤蟆能吃到天鹅肉吗?” “你知道你是癞蛤蟆就好。”孟花瑑说完,启动汽车,也不复看贺冯唐一眼,走了,任凭贺冯唐摇着手。 转眼到了春节,住院部的大多数患者都出院回家了,只剩下少部分不能回家的留存在病房。 大年三十,医院只挂了几个印着“春节快乐”小灯笼,远没有老家的过年气氛,没有串门拜年的热闹,没有小孩的嬉戏,没有鞭炮烟花,只有清静。 贺冯唐安排好果果的过年餐食,来到医院,与父亲、辜万年、曾芝媛一起,挪出床头柜,又搬来邻床的床头柜,两个床头柜合一起,放上外买的四个荤菜加两个素菜,几人分坐在两边的病床上,就着白开水,算是过年。 惊喜的是,梅倩苞打来电话向贺南升父子拜年…… 贺冯唐很激动,贺南升更激动,拿过儿子的手机说了好多的祝福话,心想她要是儿媳多好。 贺冯唐怕父亲说话过了界,赶忙把手机拿回来,与梅倩苞说几句感谢话。梅倩苞连忙回应:不必感谢,只不过是打了个电话,我倒要感谢你陪我去你老家玩,又陪我上山拍作品。 三个月后,贺南升伤愈欲出院。 梅傅苞帮忙申请医疗费减免之事没有下文。贺冯唐估计父亲可能不够条件,也不好问梅倩苞,心想,就算没有减免,自己也能把父亲的医疗费结清。 他估算,三个月出租摩的挣了近六千,加上工资,两样合起来除去零用还有两万多。父亲住院初来时,方医师说总费用大概五到六万,入院时已交四万,剩下的费用尾数,手上的钱应当够了。 曾芝媛听说贺冯唐父亲就要出院,自己便也要出院。她认为已经解除了石膏,可以行动了,只不过头脑里面时而有说不出的隐隐痛感。她已经住了五个多月的院,真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不能再给贺冯唐添麻烦。 方医师不同意出院,告诉贺冯唐:“由于31床脑内损伤区域过大,神经元受到影响,各路血管逐渐变硬变窄,血流缓慢,时而会有供氧不足,导致患者不适,这种情况不是一时半刻能治愈的。” (下一节,住院费竟然超出这么多?) 第二百零九章 谁垫的住院费 曾芝媛却说医院坑人,坑钱不说,还坑时间,给贺冯唐增加很大的负担,再说自己,年纪这么大了,可以认命了。 方医师说:你万一坚持出院,得在诊断报告上签署后果自负。 贺冯唐抓过诊断报告,看过后……不行,中断治疗可能引发中风瘫痪。本来她心血管不好,还装了支架,万一再来个中风瘫痪,她这辈子也就完了。贺冯唐良心上过不去,坚决不同意曾芝媛出院。 这时,一个护士送来一张住院清单,贺冯唐接过来一看,上次交31床的五万元用得差不多了,又要补交一万五千元押金。 上次方医师不是说五万元可以到痊愈,怎么又不够了? 贺冯唐问方医师,方医师说:“情况有变,31床检查了大脑组织,做了个磁共振,你应当知道做磁共振很贵的。” 曾芝媛听说又要交钱,说这样下去欠贺冯唐更多了,于心不忍,坚持要出院。贺冯唐怕她情绪激动,影响康复,只得劝她:“听医师的没错,都是为你好,你出了院,身体不行,还不是苦了自己,至于又要交钱,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年轻,亲朋多,借钱也不难。” 曾芝媛不听,要出院。 贺冯唐叫辜万年帮忙,辜万年当然不希望曾芝媛再出状况,苦苦相劝,但也劝不住。辜万年想了半天,终于想到劝她一个办法,对她说:“你还没康复,万一出院后病情发作了,成了个痴呆人,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办?就像那个老跟在你板车后面跑的女癫婆,你愿意吧?” 曾芝媛一听,想到这个癫婆经常脱得光光的,胸臀无遮……她不再提要出院了,只是叹息自己怎么成了别人的累赘,造孽啊。 贺冯唐到住院部结算台为曾芝媛预交了一万五千元,然后又结父亲的账。他担心死了,身上只剩一万多了。 结算台的女结算员说,66床只要补交两百一十二元。他听了,心中一喜,这么少?细思父亲住院五个来月,费用才四万两百多元,收费真不高…… 谁知,查看住院清单,他吃了一惊,原来是九万零两百多元,比方医师估计的五万到六万高出一大截。 他又一算,入院时只交四万,还有五万哪去了,是不是梅倩苞申请减免成功了?贺冯唐询问结算台,对方说没有什么减免。 没有减免?那是谁帮我交的?结算台的女士说不知道,当时不是她当班,结算清单不在她手上。 父亲没有社保,只有农村合作医疗保险,难道他们已开通异地结算,让老家“农合”结了?他问父亲,父亲说也许是,听说从未报过医疗费的人第一次报账会照顾,我交了五年的“农合”钱从未报过一分账,现在终于开始享受了。 贺冯唐还是有点疑问,当时入院时忘记告诉医院父亲在老家有“农合”,也没告诉荷花“农合”,父亲在深海住院,老家的“农合”怎么会主动在网上结账? 为了搞清楚,贺冯唐打电话问114,得到老家“农合”电话号码后再打过去……“农合”医保单位以为是咨询报账的,告诉他异地住院只能报销少部份,其目的主要是鼓励尽量在本地就医,大家都跑大城市住院,“农合”怎么能维持下去? 贺冯唐再问是不是现在已实行异地结算? 对方说,怎么可能?政策还未出来。 贺冯唐想不明白,猜测另有可能:别人转错了,把父亲的账结成他家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必须要还回人家。等明天那个掌握原始清单的人当班,查查这五万到底是谁转的账。 贺冯唐又想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当时预计五六万,结果却花费了九万多?又没有像曾芝媛那样进icu,是不是给父亲用的是进口的贵重药? 他立即跑去询问方医师,方医师解释说:“经常在治疗中出现新的情况,不得不更改治疗方案,用一些好的药。你应当知道,患者住院治疗的目的是尽快康复,医院的目的是让患者早点痊愈,健康比钱重要。” 说得倒好听,贺冯唐立马问:“要是住院期间发生缺钱怎么办?” “缺钱?那就不好办了。” “停药是吧?” 方医师没有就此回答,只说:“当时我以为你父亲伤病简单,后来进一步检查才发现比较复杂;我本来要告诉你,但是梅主任说不能让你知道,怕你们父子俩担心;另外,梅主任选的是最好的药和最佳的治疗方式,以防留下后遗症,费用所以就变贵了。” “是你在坑人吧?”贺冯唐随口就来,顾不上礼貌。 “至于吗?” (下一节,贺冯唐被她纳入了计划。) 第二百一十章 看航母 贺冯唐又追问方医师:“为什么医院从来没有向我催过要交押金?” 方医师:“之所以没催你交,也是梅主任交代的,你的四万元押金用完后其余的钱都是梅主任替你交的,她还再三交代我不要告诉你。” 哦,一切明白了,原来是梅倩苞帮忙结的账。贺冯唐一时感动不已,为了表示感谢,他拨打梅倩苞的电话…… 梅倩苞:“不用谢,我知道你缺钱,以后你有钱再还我就是。” 贺冯唐放下电话,想:梅倩苞总是在我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帮助我,我一定不能忘记这份恩情,要好好报答她。但怎么报答呢?贺冯唐又一时想不出来。就算她希望得到《菊与刀》,那也是为了我在摄影艺术有所作为。不过,就算报答,也是感情归感情,账归账。她垫付的钱那是无论如何要还给她的,这是做人的准则。 贺冯唐粗算一下,这次梅倩苞垫了五万,加上先前借了她三万,共欠她八万。立即又联想到还欠孟花瑑三万…… 贺冯唐囊中羞涩,光欠她们两个就十一万了,曾芝媛还在医院治疗,后续的费用,谁知道还要多少?还有两个大学生的日后资助未计! 钱……什么时候才能挣够这些钱?靠工资,靠出租摩托?远水不能救近火,贺冯唐马上想到卖肾。卖肾,这是唯一快速变现的路子。 贺冯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电话问那个配肾的医院…… 那个医院答复:还得要等,近来没有相匹配的人需要,也许要等上一年甚至更久,有一个特殊的肾病患者,人家等了三年还在等肾源,可惜你的肾又不适合他。 贺冯唐知道指望这事很渺茫了,运气真差,连个肾都卖不出,真是:人一背时,喝水也塞牙,卖盐也生蛆。 有的人借了别人的钱根本不打算还,办法就是一个拖字;有的人借了钱巴不得尽快还,时间拖得越久心里越不安;贺冯唐就是后者。为了钱,贺冯唐想起了做特例人的事,他厚着脸皮打电话问梅倩苞,但不好明说,想想,撒个谎吧,便对梅倩苞说:“我老家那个老土医打电话来,要帮我治我那个历史留下的病,可是上次你说过,这个问题很麻烦,做手术都复杂,我不知老土医行不行,你给个意见。” 梅倩苞一听,急了,说:“你不要相信什么老土医,已经把你治成这样的了,你还相信他?他知道体内神经吗?他有外科手术技术吗?他有无菌手术室吗?” “那我怎么办,西医手术你说要三十万,我哪有钱?” 梅倩苞:“我不是告诉你可做特例人嘛,已经帮你申请了,你已被纳入了计划,只是由于外国机构来中国的手续不方便,只能委托大陆医院,大陆功能障碍康复规模大点的医院只有我们一家,我们医院正在向政府申请增加这个项目。” “大概要多长时间?” “用不了多久的。” “帮我找证人的事……” “我不好告诉你,原先怀疑的五个人最后一个也不是,花费了我那么多的精力。” 贺冯唐轻轻地叹了一声,不想让梅倩苞听到了,她说:“我已经再请人打听,这次我用悬赏的方式。” 悬赏?贺冯唐忐忑一下,又要钱!这个证人啊,当时我真不该救你。 梅倩苞好像又发现了他的心思,说:“你是不是又想到钱的问题?” “没有。”他只能这样回答。 “那就对了,你想,我已经把你纳入特例人计划,这个事成了,你不是有钱了?就能处理好多事情了。” 贺冯唐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有了钱,可以把那些缠在手上的事全部处理完。万一还没找到证人,也可以先去自首,自首属于主动,跟上门逮捕结果不一样,也许能获取保候审。万一押着不放,真相总能说得清的。至于什么外科手术,那是以后以后的事。想到这里,贺冯唐心情渐渐变得开朗了。 父亲出院当天,父子俩去向曾芝媛和辜万年告别。曾芝媛看到贺南升同样是几处受伤,比自己入院迟,现在就出院了……她又开始责怪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害了贺冯唐,接着又嘤嘤地哭起来…… 贺南升劝,贺冯唐劝,辜万年劝,三人都在旁边劝,曾芝媛好一阵才止住了哭泣。 她虽然不哭了,但大家心情由此受到影响,一时都没了话题可说。为了让三个老人开心,贺冯唐决定奢侈一回,带他们出去走走,逛逛深海的景点…… 贺冯唐试图帮曾芝媛向方医师请假,曾芝垦与辜万年得知后却连连摆手,说,不去不去,别看我们是收破烂的,深海的很多景点我们都去过,因为景点里的垃圾也不少,哪能不去的呢? 时间还早,贺冯唐把父亲住院的衣物和小物品,捆成个包,绑在摩托上,绕过禁摩区域,带着父亲去了世界之窗,接着去民俗文化村,然后又去看明斯克航母。父亲从没见过大海,更不要说航空母舰…… (下一节,又一个漂亮的女孩粘上了贺冯唐。) 第二百一十一章 莎莎 最后参观明斯克航母。 来到这艘巨无霸旁边,贺冯唐想到上次为了拍摄“菊与刀”,曾在航母停靠的岸边跑来跑去,想到那时的倔强劲头,不免笑了起来…… 贺冯唐要买票带父亲上舰去参观,父亲一问票价,太高了,死活不让儿子买。他的意思是,站在岸边能把它上面的飞机看得清清楚楚,何必上去,我们用手机拍个用航母做背景的照片,有个留念就可以了,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贺冯唐坚持要买票,说父亲一辈子大概就这一次看航母,机会难得。 贺南升却说,你看快傍晚了,我眼睛开始花了,上去看也看不清楚,我也肚子饿了,回去吧。贺冯唐知道父亲的脾气,他执意的事,只能依他。 贺冯唐带父亲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贺南升看到儿子生活用品很简单,但摆放整齐,屋内也很干净,感觉儿子真的长大了。果果在楼顶听出了老主人的声音,在上面“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老人家听到果果的叫声,赶快上去看它。果果一见贺南升,扑了上来,然后跳上跳下的,尽情地在老主人裤腿边蹭来蹭去。 贺冯唐给了果果的狗食,便下楼买自己与父亲的快餐。刚走出这栋楼,四个人迎面扑来,挟住贺冯唐,有人说:“终于等到你了。” 贺冯唐两只胳膊同时用力,一动一甩就把他们甩成了踉跄不稳,然后迅速靠墙……再一看,好像在哪见过那个说话的,厉声问:“你们想干什么?” 这个人再次开口:“误会了,我们老大要请你。” 贺冯唐:“你们老大是谁?为什么要请我?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原来这个人就是上次与相思豆吃血鸭时抢位置的其中之一,他后来被炒了鱿鱼,又投奔了新主。 新主目前要找高手帮忙,他便说我知道一个高手,还知道他住哪里。因为他有天正好看见贺冯唐走进了这栋楼,与他租住的地方才隔一条街…… 他绘声绘色地向新主讲述与贺冯唐较量的过程,新主觉得贺冯唐是个人物,应该可以帮上忙。四个人一同来到了贺冯唐住的这栋出租楼,但不知住哪层,哪个房,便在这里守候。 贺冯唐知道原委后,没搭理他们,仍按原计划去快餐店买两个盒饭。他们却有耐心,贺冯唐往哪走,他们也跟着往哪走。 贺冯唐提着快餐盒回到自己住的那栋楼下,他们的老大出现了,想不到这个老大是个女的,长得漂亮,穿着时髦,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 这个女孩很像南方小镇姑娘,不像个黑社会,却透出一副绝不服输的暗劲。 女老大刚才没有露面,在暗中观察贺冯唐,直到贺冯唐返回原点,她才横插过来,没有废话,开门见山,说:“我叫莎莎,被一个叫鬼头的男人强奸了,要请你帮忙找回面子,酬金十万。” 贺冯唐听了,说:“你可以报警呀。” 莎莎:“这你不懂,鬼头有路子,报警怕解决不了,反而闹成笑话,以后我怎么在这里混?” 既然她这么说,贺冯唐不再问了,赶早不如赶巧,正好自己急需要钱,十万不是小数目,有了它,基本上能解决自己的困境。只是…… 现在不能答应他们,父亲还在这里,让他知道了,以为儿子在深海喜欢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只能先答应她:“行,我帮你。” 片刻,贺冯唐又补充说:“近段时间我有事,三天后再联系你。” 莎莎拿出手机,说:“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贺冯唐:“不必了,留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好了,如果我能帮到你,我再给你电话号码。” 莎莎的情况,贺冯唐后来才知道。她老家是本南农村,地瘠水贫,路不便,父亲在她高中毕业那年去世,母亲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农妇,只会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爷爷奶奶都在,但年迈体弱,帮不了母亲多大的忙。她没考上大学,为了一家生活有保障,便来广东打工。 莎莎手中没专长技术,进厂只能做杂工,杂工工资低,还几乎全要寄给家里,自己仅剩一点点零花钱,连稍微好看一点的衣服也买不了。 一天,遇到曾经同为杂工的室友,她离厂才三个月,如今竟然打扮得很时尚。一问,原来她跳槽到某夜总会做服务员,工资比做杂工高得多。这个室友很热心,主动提出引荐莎莎去见她们经理。 经理见莎莎长相不错,又年轻,当场同意莎莎入职。 (下一节,莎莎守住了自己,却给了阿正。)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同村柳芬 在夜总会,莎莎慢慢发现那些所谓的服务员大多都是做失足女,起初自然不齿。但命运会捉弄人,一次她被洗脚客认为她也是一路货,强行要她,她不肯,被打。 一个长得壮硕的男人帮她制服了那个人,莎莎很感激。 这个男人大家都叫他阿正。 阿正对莎莎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不帮不行,其实我也是个嫖客,不用感激我。” 阿正一般不随便叫女人,但叫了就出手大方,是每个在这里做这种生意的女孩都巴不得让他点的人。 莎莎从不让客人点她,不知怎么却想与阿正交朋友。两人成了朋友后,阿正累累摆平了那些企图要强迫莎莎的人。 渐渐地,莎莎离不开阿正了,接下来也就自然而然地委身于阿正。第一次,阿正给了莎莎不少钱。莎莎当时说不要,但眼里却没藏匿住那种想要的光芒。阿正自然是个明白人,强行让莎莎收下,并问了她的家景。 阿正得知莎莎可怜,便说:“我讲几句,不管你爱不爱听,但一定要听。现在这个世界上,好多人都是不看重手段,只看重结果,也就是钱。你已经进了夜总会,再怎么较真也说不清了。这里堕落的女孩子大多是生活所迫,不如你也学她们,挣到钱后早些回老家去,就说是开公司做生意挣的钱。” 莎莎想了一夜,决定听阿正的话,开始接客。从此,挣的钱多了起来,一个月比她原先一年的钱还多得多。 一天,柳芬突然来了。 柳芬是莎莎的同村人,比莎莎大五岁,两人玩得很好。柳芬一家生活在村里是最富裕的,因为她与丈夫还有公爹都在附近的铁矿上班。 铁矿挖出的矿石含硫较高,历任领导都努力,效益还不错。但后来派来的厂长是个外行,仗背后有靠山,自以为是,我行我素,结果销售渠道窄了,矿石积压,银行不肯贷款,职工工资越发越少。 柳芬找关系搞调动,想调到工资稳定的县铝厂去。 具体操作时,才发现调动不了,铝厂是国营企业,自己所在的铁矿是集体企业,性质不同。同性质的其它集体企业都面临一样的困境,工人只出不进。 最后铁矿熬到破产拍卖,职工解散。 柳芬和丈夫容水,还有他父亲都回了家,三人一下子都没了工资。柳芬娘家还等着每月给钱为她父母治病,生活瞬间走向困难。 这时,矿里好多青壮年同事去广东谋生,但容水父亲差几年退休,年龄大了,受过工伤,用不了大力,知道打工没人要。容水身体也不行,不知是他原来的工种处于潮湿环境还是什么原因,他经常腰痛。 柳芬只好让容水留在家带还很小的女孩,自己远赴广东打工。 柳芬本来在深莞与别人合伙做小生意的,经营得也还不错,后来急于多挣钱,被人算计,把原来挣的钱全赔进去了,还欠下债。她只好离开深莞,来深海找莎莎。 晚上十点多,柳芬好不容易找到莎莎所在的夜总会。保安不让她进去,叫她在外边等。 她站在排着铁栅栏的围墙外,透过没有遮严的窗帘看到里面灯红酒绿、五光十色,那些化妆很浓且坦露胸肩的女孩被不同的男人搂着亲着,不但不恼,还嘻嘻哈哈大胆地尽情迎合…… 莎莎接待完一个客人才出来见柳芬。 柳芬把遭遇讲完后,她没吭声,沉思起来…… 最后听柳芬说还没吃饭,莎莎便把柳芬带去附近的餐饮店。 看着柳芬吃饭,莎莎开口了:“柳芬,我在你面前从来不讲假话,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夜总会,具体是做什么我就不明说了,你愿意的话就留下来,挣钱不用担心。” 柳芬看到莎莎的穿着时尚,知道她挣了不少钱。想到自己来广东却依然个穷光蛋,丈夫容水近来查出患有尿毒症,每个月要透析,如果断了钱,后果不堪设想。一狠心,就答应也进夜总会。 但是柳芬长相一般,身材也不好看,肤色不白,夜总会不要。怎么办?就在柳芬找不到出路时,莎莎想起了阿正的曾经提示:“你如果想多挣点,可以出来单个干。”当时她认为不切实际,开夜总会,启动资金是个大数,自己的钱远远不够。 阿正说:“高端不行,可以走低端。” 莎莎觉得有跌身份,没动心。现在看到柳芬的处境,假如自己单干,柳芬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莎莎对柳芬一说,柳芬却迟疑了。进夜总会不同,那么多女人,混在其中,干段时间就走,谁也不知道。而在莎莎手下,等于捆在一起了,两个工友一起做这个,迟早会走漏风声。 柳芬担心的是丈夫,他不能接受怎么办?她先打电话试试丈夫的口风。她以为容水会反对,不想容水听了后,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为了这个家,让你受苦了,但有句话我说在前头,千万不要让我们的工友、村人、亲戚熟人知道,否则,我会自尽。” 柳芬当场表态:“如果那样,我会跟你一同去黄泉!” (下一节,梅倩苞又要去荷花。) 第二百一十三章 遇见姚欣舒 柳芬把过了丈夫一关的事告诉了莎莎。莎莎说干脆把容水也带来,这里的医院比老家还好,说不定能治好容水的病。 莎莎找了个打工仔聚居的地方,租了连成一起的两套房子,并招了几个站街女。 容水来了,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与原来的容水千差万别。莎莎看到他可怜,每天要吃药,便让他看个门,挣点收入。从此,容水坐在门外为这间地下淫窝望风。 莎莎曾遇到烂仔敲诈,但有阿正帮她化解。 三年后,柳芬钱挣了不少,容水的病也有好转。但某天,容水去医院路上,遇到自己铁矿旧友,他也在深海打工,一聊,得知还有几个矿友在深海打工。 柳芬、容水都怕事情败露,收手不干了。莎莎想想,也不干了,把生意盘给别人。柳芬与容水回了老家,用挣到的钱在老家县城买几间门面,一间自己开店用,另几间出租,这样后家庭开支便不再担心了。有今天的局面,夫妻俩很感激莎莎。 莎莎也考虑走正道,然后找个丈夫过完这辈子。她得知那个引荐自己去夜总会的室友早就离开了夜总会,开了间玉器店,并且生意很好。她便打算也开间玉器店,深海这么大,有钱的女人一般爱买玉器。但是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街铺。 在寻找街铺时,她看到有间棋牌馆转让,做棋牌生意也不错,她便把棋牌馆接过来。此时,阿正决定离开深海。少了阿正,黑道上没了靠山,她便从家里叫来她的表弟,表弟又带来三个好友。有四个人,也许可以抵一个阿正。 贺冯唐回到出租屋,与父亲吃完盒饭,下楼把饭盒丢进垃圾桶,兜里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梅倩苞打来的。他赶快走到拐角,以为是康复医院已经批准自己的特例人项目之事……不想梅倩苞问的是:“大卫,你哪天带父亲回家?” “明天。” “后天行不行?” 贺冯唐以为她要自己帮他做什么,忙说:“行。” “那好,你到我楼下车库把辉腾开出去清洁一下,你父亲刚出院,腿可能还有点乏力,有个车方便多了。” 贺冯唐一听,感动得差不多要掉泪,她关心朋友到这种程度了,顿时不知怎么说好,嘴里只是不停打颤:“谢谢,谢谢……” “不用谢,我也要去一趟兰昌……” 贺冯唐知道,所谓去兰昌,她完全可坐飞机,只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梅倩苞对贺冯唐越好,贺冯唐心里越觉得要对得起她,她又是借钱又是垫付父亲的住院费,自己不能当小人,这些钱无论如何要尽快还回她。 他盘算着:在多乐,每月加上出租摩托至少有八千多,如果公司销售好,奖金也不低,会过万,省吃俭用半年多能还清了。至于孟花瑑的三万元可以滞后还,她与自己好歹存在着一丝丝牵连。 贺冯唐来到梅倩苞的小区,把辉腾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加好油,打算再买点路上的零食、饮料或矿泉水。高速路边服务区的东西较贵,这还不算,关键是梅倩苞会抢着付款,还不如自己这些东西先预备点。 贺冯唐本想去大超市,但觉得路太远,为了一点点东西耗费汽油不值。正在犹豫之际,发现路边有一个小超市,便把车停靠路边,然后向小超市走去。 走进小超市里面,意外看到了姚欣舒。姚欣舒也看到了贺冯唐,两人都同时呆了,望着对方…… 贺冯唐瞬间就发现姚欣舒少了以前的白净,却增肥了胸围,波与波已经挤靠在一起,在宽松的衣衫内合成了一个丘…… 她手里拿着个盘,盘里装着十几个青皮棠李,棠李泛着水渍光,刚洗过,看得出她准备吃。 贺冯唐一见这种棠李,口里不自觉地泛出了口水,太酸了,这怎么能吃啊? 姚欣舒先打破尴尬,邀贺冯唐进来,把盘子放在收银台上,并拖过一椅子让贺冯唐坐…… 贺冯唐猜测:她没回鞋厂了,难道在这间超市里打工? 他正疑惑,姚欣舒已从饮水机下面取出一次性纸杯,接满水递过来。贺冯唐接过水杯,没坐椅子,站着与姚欣舒说话。 刚说两句,姚欣舒忽然转过身,双用手捂着嘴呕吐……好一阵子,她才回转身,说,她三个月前结婚了,这间超市是她开的。 小超市看来生意不太好,除了贺冯唐外没有其他顾客。贺冯唐便不忙于买东西,想了解姚欣舒离开多乐公司后的状况…… (下一节,我哥让我和你复婚。) 第二百一十四章 姚欣舒的小超市 姚欣舒在曾经的丈夫面前并不隐瞒,说自己被多乐公司开除后,鞋厂老板叫她回去继续做原来的管理职务,她不好意思回去,谢绝了。 她哥哥便叫她在他的超市里帮忙。期间遇到了同在深海打工的初中同学,原来姚大有开超市曾借了这个同学几万元钱,至今未还。说到这里,她又转身呕吐…… 她怀孕了。 直到不吐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又接着说,她哥哥为了不还那笔借款,促成她嫁给这个同学。她觉得自己应该早点离开她哥,又与同学聊得来,同学也追求她,就与同学结婚了。婚后同学不让她再去打工,学她哥,开了这间小超市。 贺冯唐看到姚欣舒已有身孕还忙着超市,劝她应当休息,应该请一个售货员。 姚欣舒笑笑,未作回答,用羡慕的眼神盯向门前停着的辉腾车,问:“这么快你就买了小车?” 贺冯唐向她解释,他帮别人开车,自己依然穷,依然做保安。 姚欣舒说做保安也不差,还可以下班后开摩托挣钱,自由自在。显然,她知道贺冯唐在多乐时,下班就去开摩托挣钱。贺冯唐听了后只能苦笑。 贺冯唐转眼又安慰姚欣舒,不管怎么说,你已是老板娘了,我还是打工仔。姚欣舒却说:“什么老板娘?就像脚上的鞋,丢了一只,重配上,还能算好鞋吗?” 贺冯唐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为了平静,起身在货架行道里选择物品…… 姚欣舒跟在他后面继续聊天。她见贺冯唐取一包巧克力,上前制止,说:“这个不要买,上面的出厂日期是重新打上的,早过期了。”她伸手取出另一包,说:“这包可以,前天才进货,正规厂家出的。” 贺冯唐不理解地看着姚欣舒…… 姚欣舒小声地解释:她本来把过期的东西扔掉了,是她的哥嫂发现了,骂她,她只好又重放回货架上,不过每件都作了记号,凡有顾客买她都会提醒。 贺冯唐有点感动,想,如果开店的人都姚欣舒一样多好,便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心肠都很好。” “你也很好,除了那个……不好外,别的男人都比不上你。”说完姚欣舒迅速扭头看看门口有没有其他人,脸色已经开始涨红。 贺冯唐挑齐了要买的东西,付款时,姚欣舒坚决不让付。贺冯唐坚持给,把两百元扔在柜台上,觉得只多不少。 姚欣舒不争让了,一把拉住贺冯唐,说:“不要这么多钱。”从装货款的抽屉里扒拉出该补的零钞,塞给贺冯唐,又问:“你开车来买这些东西?要去外地吗?” “我回荷花。” “哦……”姚欣舒欲言又止。 贺冯唐忍不住问:“有什么事吗?” 姚欣舒想了一会,咬咬牙,说:“我告诉你一个事。”她又看了看门外,见没人,压低声音:“我哥后悔让我跟你离婚,为这个事和我嫂吵架,并打了我嫂一顿。” “为什么?” “他要我再离婚和你复婚。” 贺冯唐吃惊,看着她…… “我才结婚不久,又怀孕了,用什么理由离婚?再说,你还会要我吗?我哥这人,脑子进水了。” “他肯定有目的。” “他说你们老家荷花有一种石头,能治百病,比黄金还值钱,一颗鸡蛋大的全家可享福一辈子。荷花的人家户户富得流油,连他们的亲戚也有钱,让我重新跟你过,他可以沾光。” 贺冯唐笑笑,没有说话,不可能告诉她,姚大有说的那种石头是军工矿石。 离开时,发现姚欣舒转身抽泣…… 贺冯唐本想带走果果,与父亲商量时,父亲说这次不像上次,现在梅主任也坐,一条狗在车内好几个小时,她怎么受得了?虽然她说喜欢果果,内心怎么样很难说了,我们不能失礼,再说你过几天又要返深海。 贺冯唐想想也对,便又请记房东帮忙关照果果几天。他拿出五张大钞,记房东不解,问:“你要离开几个月吗?” “应该十天上下吧。” “那你给这么多?” “我每次只给狗粮钱,应当考虑你的误工费用。” 记房东只收了一张大钞,说:“帮朋友忙,还要费用,这不是从棺材里伸出手要钱嘛?” 总有人说记房东是暴发户,暴发户能有这种心态吗? 贺冯唐回老家,易光来又知道了,打电话过来要借摩托。贺冯唐有点厌烦,但没办法,说,你等一会,我还有点事要用摩托。贺冯唐要去骨科医院与曾芝媛和辜万年作短暂告别,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生活费。 从骨科医院回到出租屋楼下,易光来早已在那里等候…… 简直是鬼缠身! 这次回家贺冯唐心情不错,父亲伤愈了,解决了大问题。他开着辉腾乐滋滋的…… 不料,车到广大高速定南路段,堵车了,远远望去,前头几公里可视的范围内两条车道挤得满满的,一辆挨着一辆的大车小车好像蚂蚁一样慢慢的爬着…… 从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三个小时只移动了两三个公里。这时,公路两边开始出现提着篮子兜售方便面和开水的人群。一碗方便面要价十五元,一碗开水要价五元。你嫌贵,卖方却说他们这辛苦钱难挣,大老远,来这里要好几里的地,还翻山越沟的,你不吃,等下还要涨价…… (下一节,高速上,车子没油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康继寿搭车 果真到了下午两点,方便面涨到三十元,开水涨到十五元。这里的农民真会坑人,虽然很气愤,但渴得或饿得不行的人只能掏钱自认倒霉。 汽车又不能动了,并停了好久,不少人从车子里钻出来朝前方了望着。这时,一个老汉出现在前面的两个车道中,大概想搭个便车。他从那头向这头一路问过来,已经问了十几辆车了,没有一个人答应他。 老汉的脸和手晒得很黑,穿着过时的旧衣服,粗粗地看,就像是个老乞丐。老汉显得很韧劲,大有不搭到车就一直问下去的样子。有司机怼他:“谁搭你啊,你们卖个方便面都这么狠。”又有司机说:“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万一是碰瓷的呢?” 老人听后,说:“保证不碰瓷,天地良心。” 一个司机马上接:“这世道良心值几个钱?” 贺冯唐一直看着这个老汉,觉得可怜,如果他一直搭不到车呢?此时,贺南升用家乡土语问儿子:“能不能让老汉直接过来坐?” 贺冯唐本想点头,但马上意识到,车不是自己的,得征求梅倩苞的意见。 梅傅苞一直在副驾位养神,贺冯唐问过她后,她看了看前面的老汉,同意了。 贺冯唐下车叫老汉过来坐自己的车,为他打开后车门。 老汉太感动,先退一边,扑干净衣服上的灰尘……上车前,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一张旧报纸,铺在车内垫脚,又脱下脚下那双旧解放鞋……他没穿袜子,然后提着鞋,躬着腰,小心地移身进车内,轻轻关好车门…… 他半屁股式地坐在后座上,尽量离贺南升远点,生怕挨到了贺南升的衣服。 梅倩苞一直看着后视镜,对搭车老汉有点兴趣,回过头主动与他说话。老汉说自己叫康继寿,是定南人。为证明未撒谎,拿出身份证。梅倩苞接过身份证,惊叫:你才54岁啊! 康继寿说,我是企业下岗职工,年龄大了,重新就业没单位要,又身无技术,只能在建筑工程队做小工。今年工程队在远新县包工程,但工资一直被拖欠,已经拖了三万多了,直到家里老婆生病住院,老板才给了一万元。现在老婆出了院,钱也用光了。这两个月来自己没挣一分钱,儿子还等着钱用。今儿赶着回工地,却不够钱买车票…… 贺南升问:“你儿子多大了?你还要挣钱给他花?” 康继寿:“儿子今年25岁,没有成家,大学毕业,还在北京读研究生。” 贺南升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没有再说话。 前面的车子动了,但仍然是开一下停一下,半天才移数米。就这样开了十来分钟,车龙仍旧不见松解迹象。贺冯唐一直不时地盯看油表,指示已进了黄格底线,马上没油了…… 贺冯唐开始心慌,今天出发前,没加油,认为还可以走三百公里左右,途中再加不迟。这时,梅倩苞对贺冯唐笑笑,她也发现了缺油问题,并没有责怪他。 按路牌指示,前面五公里的地方有加油站,但是,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实在担心车子走不到加油站就熄火了。 车子又停了下来,整条路上的车不动了。贺冯唐降下驾驶座的车窗,伸出头望着不见首尾的车龙,心急如焚……为了省油,梅倩苞伸手把空调关了。 这时,前面一个司机打开车门,下到路面瞧着前方,嘴里骂:“他妈的,还不走,我快没油了。” 贺冯唐随即也自言自语:“我以为就我没油了,还有人没油。” 贺南升问儿子:“能不能坚持到加油站?” “危险。” “我去前面的加油站买油。”贺南升说罢就要开门下车。 贺冯唐立即制止了他:“你的腿伤刚好,来回十公里折腾不了。” 康继寿这时问:“车上有油壶吗?” 贺冯唐:“加油站有油壸卖。” “我去买油。”康继寿马上接口。 贺冯唐一听,也行,从口袋里掏一张红钞。 梅倩苞见状,说:“我来给。”她想付钱。 贺冯唐:“不用,这点钱还是有。”他抢在梅倩苞前面把钱递向康继寿,并交代他买油前必须先到柜台买专用铁质油桶。 康继寿接了钱,正欲下车,一想,又把身份证拿出来放在座位上。贺冯唐知道他的意思,忙说:“我们相信你。”示意他不必留下身份证。 康继寿没拿回身份证,对贺冯唐说:“我没买过油,有点不太懂,怕到时要问问你,能不能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下一节,现在还不见人影,他肯定拿着钱跑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买油看出了人性 贺冯唐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了他,康继寿在他的手机上存下后,怕自己没听清,还特别拨了这个号码,听到贺冯唐手机响了,才放下心。 康继寿打开车门,手提着鞋,下车后屁股坐在车门坎上,穿上他那双解放鞋,然后向前快速地走了…… 这边的情景,被旁边车道下车透气的一个胖子司机看得清清楚楚,他伸问贺冯唐:“你对他熟?” 贺冯唐答:“不熟。” 胖子:“我知道他是临时搭车的,他曾想搭我的车,我没理他,这种农村的穷老头,一旦钱到手就会跑掉,然后他到前面再搭车,你信不信?” 贺冯唐不以为然,说:“我相信他。” 此时的初夏,到了中午,骄阳开始火辣,那些缺油不敢开空调的司机纷纷下车。车内更热,比晒太阳还苦不堪言。 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开始移了大概半公里,又停住了,不耐烦的司机们再次下车观看路况。那个怀疑康继寿的胖子司机的车刚好又与辉腾挨着,他过来对贺冯唐说:“按距离算,穷老头早该回来了,现在还不见人影,肯定他拿着钱跑了。” 一个闲得无聊的司机也凑了上来,得知具体情况后,说:“也不一定,好人还是有的。” 那个率先骂“他妈的”的司机却立马反对,他赞成胖子司机的意见,于是两人争论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两人打赌:老汉会回还是不会回。 他们打完赌没多久,贺冯唐的手机响了,是康继寿打来的, 他问:“有好几种铁油桶,5公斤、10公斤、20公斤好几种,你要买哪种?” “10公斤的。”贺冯唐回答。看得出,这个康继寿做事很认真,他知道预留电话。 过了好一阵子,康继寿提着油桶满头大汗的回来了,那个骂“他妈的”司机打赌输了,很不明的地问康继寿:“怎么不跑呢?你一天能挣多少钱?” 康继寿看了这个司机一眼,没回答他的话,只对贺冯唐说:“加油的人太多,加上要买油壸,两头都等了一会儿时间。” 贺冯唐接过油壸,连忙说;“谢谢,谢谢。”转身打开油箱盖把油灌进去。胖司机看到这一幕,感慨不已,马上转换态度,请求康继寿帮忙买油,等贺冯唐加完了油,便夺过油壶,连同早已准备的钱塞给康继寿。 那个打赌输了的司机其实他更急着要补充油,一忽儿他也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油桶,跑过来,边掏钱边恳求康继寿帮忙买油,他还表示愿多付十元辛苦钱。 康继寿没有说话,默默的接过胖司机递过来的油桶,再接过那个打赌输了的司机的油桶,这时才说:“你们不要担心,我不会跑的。” 康继寿弯起手臂,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汗,又顶着热辣的阳光,捷步而走…… 看着他的背影,贺冯唐想他这种纯朴很像孟耀传、父亲、刁波培和古怪爷这代人,也是中国纯朴农民的缩影。 车子开始松动了,这次好,没有断流,车辆一直同前慢慢移着…… 最终路标显示,离加油站还有50米,车龙才静止。这时候,正好看到一手各提一壸油的康继寿走了过来。 刚才那个打赌输了的司机下了车,只听他说:“他妈的,早知道车能跑到这里,就不用求人买油了,现在还是要进站再加油。”他对走近的康继寿说:“十元辛苦钱要降,只能给五元。” 康继寿却说:“谢谢啦,五元也不要,我都在免费搭乘别人的车,哪能要别人的钱?” 那个胖司机却很感谢康继寿,也想给点辛苦费,见康继寿不要钱,便塞给他一包软中华烟。康继寿说我不抽烟,但胖司机说,我一定要有个表示才能安心。康继寿只好接受了。 当香烟拿到手中,康继寿竟像得了赏赐似的不忘连声感谢。返回上车时,他仍然不忘脱下解放鞋后再上车。 几个小时后,到了远新县的出口处,贺冯唐缓缓地把车停靠路肩。康继寿下车,他顺手把软中华往驾驶台上一丢,表示:“我真的不抽烟。”然后他一边开门,提着自己的那双解放鞋退着下了车,一边说:“多谢你们,多谢你们。” (下一节,发现间谍案的关联物。)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诱惑黄鳝 车子下了高速,走上穿过荷花园区的国道。只见公路两边一片碧绿景象,荷叶争风,荷箭俏出水面,亭亭贮立,荷苞点点乍露初现……熬过了寒冬的荷杆,虽然枯枝大多伏地,隐于水中,但仍有不少者依然挺立,欣赏着自己家族的新一代,信心满满地展现出诱人的骄恣…… 贺南升早从儿子口中得知,梅倩苞为他垫付了五万多的住院费用,车子接近县城,他诚恳表示感谢,一定要请梅倩苞吃饭。梅倩苞说不用,朋友的父亲等于是自己的父亲。 贺南升觉得这句话太暖心了,这意思不明摆着吗,儿子怎么就没信心呢?他偷偷用手捅捅儿子的左腰……巴不得梅倩苞现在就是儿媳妇。 进了荷花县城,梅倩苞发现不远处的水芙蓉大酒店的建筑新颖,有点像美国的白宫,她指着它说:“这次住这个酒店。” 贺冯唐立即回应:“好,先安排你住下来,我和父亲再回去。” 梅倩苞却说:“不,先送你父亲回家。离开老家几个月了,老人家肯定归心似箭。” 贺南升又暗赞梅倩苞心肠真好,哪里找得到这样的好姑娘。 到了梦家,把辉腾停在宽桥上,几人下了车,经过古怪爷门口,看见古怪爷正全神贯注教孟耀传的大儿子实仔编织黄鳝笼…… 他们的身边放着不少小山竹,还有一些半尺长的小木棒。古怪爷告诉实仔:必须记住,小山竹有大有小,小的一分为二,大的分为三片或四片,小木棒要削成统一的 三到四公分直径,并要一头截齐一头削成尖状。 梅倩苞好奇,在他们面前站住了,看着这些有成品也有半成品的黄鳝笼,问贺冯唐:“这些是干什么的?” “诱惑黄鳝用的。”贺冯唐告诉她。 梅倩苞从包里取出相机,对准了一只黄鳝笼…… 古怪爷看见贺南升父子,上次的漂亮姑娘也来了,立马站起来打招呼。古怪爷对贺南升说:“昨天接到你的电话说今天回家,我和孟耀传早已打扫好你的屋子。” 贺南升谢过古怪爷后,向自家屋走去。几步后,拐个角,自己住了一辈子的老屋就在前面,他的眼光马上落在大门上方的牌匾上,一看安然无恙,才把心放下。 梅倩苞随着进屋,她对贺冯唐说要上厕所。 贺冯唐这才记起路上吃过中饭后再也没进过休息区,现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梅倩苞熟悉地走向厅堂后甬,对贺冯唐说:“我要你跟着我。” 要我跟着?贺冯唐有点糊涂…… 哦,贺冯唐想起来了,她上次曾遇到过蟑螂,可能还后怕,便随她走到后院,顺手从墙角拿了根用于长豆类蔬菜爬杆用的小山竹,拆一段递给梅倩苞作打击蟑螂用。 贺冯唐站在外面,看着梅倩苞走进卫生间。 后院里的花卉长得不错,墙边的菊花和塘中的荷花正露含苞状。贺南升去深海治伤,曾请孟耀传帮忙,帮忙照看一下后院。到底是与之关系好的乡邻,院子里的一切打理得很好。 孟耀传已经被孟花瑑请在佛恸岭工程项目中做事,一听到贺南升过会儿就到,便向孟花瑑打个招呼飞快赶来。 他见贺南升还没到,便走向古怪爷家,看见儿子编出不少的黄鳝笼废品丢在地上,便着手收拾。 刚好收拾完毕,儿子走进来告诉他父亲:南升伯和冯唐哥他们进了屋。孟耀传立即赶了过去,他一跨进贺南升的大门,贺南升开口就说感谢他。 孟耀传被谢得不好意思,一时不知要说什么。他听到后院贺冯唐的声音,便到后院跟贺冯唐打招呼。 贺冯唐也向他表示感谢,他这才腼腆地说:“我只打扫屋子,这些花草是古怪爷亲手侍候的,他怕我弄坏了它们。” 贺南升突然想起今天是二叔的忌日,连忙从神龛的暗匣里取出鸟形杯。祭台抽屉里有现成的瓶装酒,拧开盖,倾斜,酒入鸟形杯,接着拿起三根香用打火机点燃…… 梅倩苞用完卫生间,跟着贺冯唐返回厅堂,看见甬前的贺南升正在插香,有点好奇,发现香案上有一只装了酒的古怪旧物,这个东西没见过,她走近去,问:“这是什么?” 贺南升说:“鸟形杯。” 梅倩苞又问:“从哪弄来的?” 贺南升:“我二叔的遗物。” 梅倩苞:“这个古物有点意思,外表也别致。” 贺冯唐生怕她想要,忙说:“是个赝品。” (下一节,不用药的治病方法。)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拍摄鸟形杯 梅倩苞眼睛盯着鸟形杯,问贺冯唐:“你去鉴定过?” 贺冯唐:“差不多算鉴定过。” “为什么是差不多?” “倒卖古董的曾经结论过。” 梅倩苞听后来了兴趣,又用相机,把鸟形杯拍了下来。拍完后,她还不停地审视……好像她对这个鸟形杯很感兴趣。 贺南升虽然对梅倩苞印象很好,当发现她喜欢这个鸟形杯,顿时不免担心起来。如果她提出要它,怎么办?这是二叔的唯一遗物,肯定不能送人。这时内心很后悔,早知道她喜欢这个鸟形杯,晚点时间祭祀二叔就好了。 好在梅倩苞没有提出要鸟形杯。 把梅倩苞送到水芙蓉大酒店,贺冯唐询问她是不是明天送她去兰昌? 梅倩苞说:“兰昌朋友刚才发来了信息,说临时有事要外出三天。我正好趁这几天可以在荷花再爬爬山,看看景,拍拍照。”说完她又补充:“上次的摄影展很遗憾,以为在荷花拍的风景照片还不错,结果我的作品排不上号,全刷下来了;这次看看能不能补拍出满意的作品来。” 她看着贺冯唐,认真地:“你肯定以为依我的水平,拍个参展作品是轻而易举的事,其实,我也是不容易,所以你要拍出好作品,更要不怕困难,努力再努力。” 贺冯唐点点头,承认,又想一想,提醒她:“你现在想去哪些地方呢?我就担心你扫兴,荷花地貌就是这样子,可去的地方都去了啊。” 梅倩苞:“你把我当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扫兴,诶,我记得你们上次说过有个高天岩,还可以顺路可以看那个勤王的泣马坳、文天祥的歃血厅和彭老总的指挥庙。” 贺冯唐听了,觉得她的记忆真好,这些景点只说过一次,她就记住了。 梅倩苞让贺冯唐这就回家,不必陪着她了,应该早些回去,刚到家,你父亲一定有许多东西要整理,你可以帮帮老人家。 贺冯唐转身要走,梅倩苞又叫住他:“有件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你接受做特例人的事,有了进展,医院立项了,一旦批下来,资金有了着落,他们就会找你了。 贺冯唐一喜。 她又说:“重新找证人的事又有了眉目。” 自己在路上就想问证人之事,碍于父亲在身边,没问。现在她主动说出,贺冯唐喜上加喜。 “明天就去高天岩。”梅倩苞交代。 回到钱田梦家,父亲已经做好了晚饭。父子俩吃完后,已是傍晚。贺冯唐在门口发现刁波培陪着罡局长路过,他向他们打招呼,罡局长也回招呼。刁波培指指前面,对贺冯唐说:“去一下古怪爷家。” 罡局长身边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女孩子长相很像罡局长,听说她壮年才得女,不用说就是罡局长的女儿了。 原来,罡局的女儿腰上患带状疱疹,医院的医生治了几天,不太见效,晚上女儿痛得要命,医生说这个病不可能马上见效,大概要一个月才能治好。但他看见女儿晚上痛得受不了,罡局长只好到处打听偏方,最后听刁波培说,古怪爷有治愈此病的秘诀,便立马带女儿来找古怪爷。 罡局长觉得这不是铁打损伤类,对古怪爷能治女儿的带状疱疹,心里没底。 古怪爷看完他女儿的病灶后,说:“不要担心,小病而已。” “小病?”看古怪爷说得这么轻巧,罡局长正想要解释可不是小病,医院都难治好,刁波培拉了他一下,示意不要说话。 这时,只见古怪爷找来一根稻草,用它测量着他女儿的指头,把这稻草在墙角点燃,边烧稻草边细声念叨…… 古怪爷的念叨停了,稻草也成烬了。古怪爷对罡局长说:“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您还没给我女儿药呀。”罡局长提醒。 “不必用药,到家就不痛了,三天后患处结的痂就会脱掉,病也就好了。”古怪爷告诉他。 罡局长尽管半信半疑,但没忘要拿钱给古怪爷。古怪爷说:“不要钱,这点小事没耽搁什么时间。” 罡局长见古怪爷执意不收钱,只好罢了,但心里不免有点七上八下:他不收钱,是不是没把握,怕治不好? 罡局长带着女儿还没走出钱田,女儿就说:“腰上没有火辣辣了,疼痛减轻好多了。” 罡局长一喜,说:“到了晚上你再看看还痛不痛?” 这一夜,罡局长和妻子轮流守着女儿,女儿一觉睡到天亮。女儿醒来后,罡局长妻子问:“昨夜腰上还痛吗?” 女儿回答:“我睡着了,哪里知道痛?” “现在呢?” “不痛了。” 罡局长妻子掀开女儿的衣服,腰上的疱疹处开始结痂。惊喜中叫来罡局长,罡局长一看,也是惊得不行,怎么这么灵验?古怪爷可是没用药啊,只烧了根稻草,念了几句什么,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打死自己也不相信。难道这就是科学界无法认定的暗物质科学?可惜这种事情目前都被划为封建迷信,他真想与别人分享…… 三天过后,罡局长女儿腰上的结痂全部脱落,看不到任何疤痕,彻底痊愈了。 (下一节,贺冯唐面对两个女保镖的夹击。) 第二百一十九章 考验武功 傍晚,天边的云朵在太阳的余光中多姿多彩,鸟儿归巢在溪边的那棵大槐树上,叽叽喳喳地叫唤不停…… 大槐树旁边,贺冯唐提着一桶水,手拿抹布正在为辉腾反复清洗着。突然,一辆小车缓缓开来,停在贺冯唐身边。贺冯唐一看,是孟花瑑的路虎。 路虎车门打开,孟花瑑下了车,她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说:“了不得,冯唐发达了,开这么好的车!” 贺冯唐一听,有点火:“何必讽刺人呢,我帮别人当司机也不行?” 孟花瑑说:“我知道的,你怎能买得起豪车?” 孟花瑑的短披发染了个墨绿色,宽阔的银色头箍龙凤交错。她穿着墨绿色旗袍,旗袍绣着数朵白色的牡丹,这次没有佩戴领花,举止之间,很像一个来本地拍电影的外地演员……她身材本来就好,紧身的旗袍更显曲线迷人,男人遇见,都会产生一种不可告人的欲望。 孟花瑑的身边多了一个黑衣正装女孩,与阿二差不多高,皮肤也较黝黑。孟花瑑介绍她叫阿三,原来的阿一辞职了。贺冯唐听见后,这是什么名字啊?阿三,止不住笑了起来…… 孟花瑑猜到贺冯唐想歪了,马上说:你肯定又想到一个‘阿一’,一个‘阿二’那个‘阿一’走了,来个阿三。她是‘王’字旁加一个‘册’,珊瑚的珊。 她又对贺冯唐说:“你到我工地办公室来,我有事要和你商谈。”没等贺冯唐答应,就把贺冯唐拉上车。那两个女孩也立马上车,“呼”的一声,路虎启动,朝对面的佛恸岭驶去…… 下了车,贺冯唐发现佛恸大庙工程轰轰烈烈……孟耀传正在把散落边沿的零星建筑材料捡起丢往材料堆里。他看到贺冯唐,打了招呼。他应当是被孟花瑑请来帮忙看材料了。 前面不远处,又推开一块大坪地,她几辆运输车辆正在那里卸建筑材料,几十米外,三个打桩机正在砰砰地打桩,还有两部小勾斗在呀呀地叫着,上面的瞌斗一上一下。 来到工地办公室,这是一排板棚式的临时建筑,周围到处是建筑材料,这么晚了,干活的却没下班。孟花瑑解释说,工程要赶进度,光白天不行,晚上得要加班。 一个肥硕的矮个子迈了进来,对孟花瑑点头哈腰,手里拿着一张条子,要孟花瑑签字。孟花瑑签完后,他拿回条子,出门前,他又对贺冯唐满脸呈笑,说:“有空来我那里玩。” 贺冯唐认识他,大家叫他周老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就住在钱田南边的老柴村。 孟花瑑把贺冯唐叫到跟前,说:“不知你现在身手如何,能不能教阿珊几招?” 贺冯唐明白了,这个阿珊武功一定水平比阿祎、阿娥高,孟花瑑叫自己来这里,就是让试一下这个阿珊的身手,或者是让阿珊试贺冯唐的身手。 贺冯唐不想依从孟花瑑,说:“算了吧。”说完就要走。 孟花瑑拦住他:“不试也得试,想走,没门。” 贺冯唐想起上次没依她,出口就要自己还她的钱,没办法,只好答应,对那个阿珊说:“承让,点到为止。” 两人站好桩,正要比试,孟花瑑突然喊:“慢。”她走到贺冯唐跟前,双手捋摸贺冯唐的下手臂,放心后,才对贺冯唐说:“我以为你戴了铁袖套,这样就对阿珊不公平。” 贺冯唐先让着阿珊,几回合后,知道她武功比阿祎好很多,如果面对两三个没练过功男人不在话下。贺冯唐打算退出比试,阿珊却不让,开始频频使出狠招……贺冯唐只好也不礼让,使出一个飓风掌瞬间拍在她肩上,阿珊站吃力不住,倒地了。 贺冯唐表示歉意,伸手拉她起来,阿珊却趁机飞腿踢向贺冯唐的下巴,贺冯唐转手就抓住她那只飞腿的踝节部,一揑一抬,阿珊立马全身没力……就在这时,在旁观战的阿娥突然在贺冯唐的背面发起袭击…… 贺冯唐没与阿娥交过手,不知道她身手如何,为了谨慎,贺冯唐迅速松开抓住阿珊腿的手,转身先来个卧地扫堂腿,但阿娥早有防备,跳开了。 没扫倒阿娥,那边阿珊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与阿娥重新联手攻击贺冯唐…… 贺冯唐面对两个人的夹击,不敢怠慢,但又不好让她们受伤,只能守,与她们周旋起来,两女渐渐乏力后,贺冯唐见机会来了,先来个假花招让她们应接,然后双手成爪,同时而出…… (下一节,借钱不用还。) 第二百二十章 答应做助手 贺冯唐分别钳着她们的肩胛,阿娥和阿珊立马全身软了下来,动弹不得……最后,她们一边揩汗,一边承认与贺冯唐的武功不是一个层面。 孟花瑑达到了想要的目的,心里很满意,说:“冯唐,你赶快来上班,我需要你帮我。” “……”贺冯唐没回答。 虽然上次已经答应了她,但心里还是有一定的顾虑,她这种德性,怎么相处? 孟花瑑一看贺冯唐还在犹豫,急了,说:“你答应得好好的,现在怎么又变卦了?” “还有人在深海,目前我还要顾她。” “南升伯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你又扯蛋?” “还有另一个人,在深海住院,她没痊愈,我就不能离开。” 孟花瑑看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个明白我就不相信。” “有一个收废品的大婶,叫曾芝媛,正在我楼下”,贺冯唐本想说是自己妻侄惹的祸,但一下子说不清楚,也不让让村里人知道自己偷偷摸摸结了婚,又离了婚,便改成“我自己失手,酱油瓶从阳台掉下去了,几十米高,落到了她的头上,砸成重伤,住进了医院。” “也是归你这个人太倒霉,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目前这个叫曾芝媛的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情况稳定,伤也基本好了,就是不知哪天才能出院?” “是不是她不想出院?这个你必须要搞清楚,现在有些人巴不得碰瓷。” “这不会,她也想早点出院,只是还没有完全康复,医院也不同意她出院。” 孟花瑑想了一会,说:“说明问题不大了,你不如把她转到荷花县的医院来,这样你既省了心,也可以帮我。” 贺冯唐考虑着…… 天渐渐黑了,孟花瑑见贺冯唐还没有答应她,便把贺冯唐拉入办公室内间,摁亮灯,关了门,她抓住贺冯唐的手,说:“我早就告诉你这个佛恸岭项目是我独立做,赖鑫生不插手。现在我带的团队里,没心腹,只有两保镖,你就做我助手,兼法律顾问。” “……”贺冯唐还不想立即回答她。 孟花瑑又急了:“知道你担心工资问题,跟你实说了吧,我不会亏待你的,给你每月工资一万五。”她这么说后,以为会让贺冯唐惊喜,不想贺冯唐依然不作声。她急忙补充:“这是税后工资,你应该满意吧,荷花不比深海,在这里,我了解过,同样的职务请两个人也没有这么高的工资。” 她说完后,眼睛紧盯着贺冯唐不放,大有不答应就不罢休的势头,贺冯唐只好点了点头。 孟花瑑这才放下了心,情深意浓地拍拍贺冯唐的手,说:“做满三年,你就有整容的钱了,把头上的疤整掉,跟着我再久点,还有钱考虑进一步美白皮肤,变成一个靓仔。” 她进一步安慰:“你跟我做,做得好,借的三万可以不用还。” 贺冯唐说:“那不行,借钱一定要还。” “不用还。” “要还。” “我说了不用还。” “我说了一定要还。” 孟花瑑让步了,说:“不跟你争了,以后每月从你工资中扣行了吧,哎,怎么说你呢,有机会不会利用,永远不是做生意的料。” 贺冯唐顿时心里起了疙瘩,满身的不舒服。承认,钱很吸引人,自己也正缺钱用,但有时尊严更重要,何况面对的是她,他感觉自己可能在她身边做不了多久。 “先试试吧,但也得等曾芝媛的伤好了之后。”贺冯唐说。 “我不是说过,让她转荷花养伤吗?”孟花瑑又急了。 “就不知一直治着她的骨科医院同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要赖鑫生帮你出面?” “不要,这种事还得听从曾芝媛本人的意见。” 末了,贺冯唐郑重地向孟花瑑提出个人要求:自己必须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他不做随叫随到的仆役。 孟花瑑看着他,好久,才答应:“可以。” 离开孟花瑑后,贺冯唐想,做她公司的法律顾问,没有问题,但还要做她的助手,心里没一点儿底,助手是什么?就是要帮她策划。对于地产开发及建筑行业,贺冯唐从未接触过,能做好吗?贺冯唐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不想了,且行且往吧。 已到睡觉时间,贺冯唐躺到床上,突然想到明天要陪梅倩苞去高天岩。 他想问父亲,父亲睡着了,打电话给邬馆长,正好邬馆长还没睡…… (下一节,你这样,很容易被别人骗。) 第二百二十一章 高天岩 邬馆长听了贺冯唐的询问,告诉他去高天岩可以开车,但车子只能到山脚下,沿路的几个景点都要步行一定的距离,整个车程大约要两个多小时,如果换成摩托沿上山的土路走,可以到达景点附近。 贺冯唐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九点了,梅倩苞应该还没睡,打电话征询她的意见。她一听,说:“就摩托。” 贺冯唐又打电话给光头佬:“我明天又要借x斯250。”光头佬一听老大又回到了荷花,很开心,满口答应:“好。” 贺冯唐打算带上邬馆长,他能作向导,肚里又有好多的故事,但一想,上高天岩前,好大一段是省道和县道,摩托绝对不敢承载三个人,路上遇到交警就糟糕了。 第二天早上,贺冯唐来到与光头佬的相约地点,光头佬早就把xx斯250推在街边等候,还告诉老大已经加好了油。 贺冯唐谢过光头佬后,驾驶xx斯摩托来到水芙蓉大酒店门前。梅倩苞已在门口等待,她看着贺冯唐,问:“果果呢?” “它还在深海。” “哦,可我在深海从没看到过。” 贺冯唐没再说果果,他看到梅倩苞头上戴着草帽,有点希奇,问:“你还带了草帽?” “早晨起床她到酒店门外散步,刚好一个推销草帽的小贩路过,便买了一顶,怎么,不好看?”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说:“好看。” 梅倩苞今天穿着紫色的七分运动衣裤,半截手臂和半截小腿套上裸色的臂套和腿套,有点像童趣店的布娃娃…… 贺冯唐笑她:“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走,因为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地游客。” 梅倩苞伸手打贺冯唐,贺冯唐往后缩,她跨上摩托在他背上捶他,就像一对情侣在嬉闹,让路过的年轻男女羡慕不已。 路上,两人笑声不停,贺冯唐根据路牌指示,一会儿在省道行驶,一会儿又进入县道,似乎没有多长时间就来到文天祥歃血堂。 这是一间三进的可称雄伟的祠堂,因为是哈步村贺氏的祖祠,所以修缮得很好,这里也是荷花血鸭这道菜的诞生地。 南宋末年文天祥来荷花督阵抗元,与义军一起喝血酒盟誓。当地为招待文天祥,姓刘的厨子在炒鸭子时不小心把歃血后剩余的水酒血当成酱料拌入,文天祥吃后赞不绝口。问厨师这是什么菜,厨师一时解释不清,含糊说:“血鸭。” 文天祥:“血鸭?好菜。”后来,这血鸭菜便在方圆百里流行开来。 祠堂门前立着六米左右高的花岗岩质地的文天祥塑像,祠堂门楣的“贺氏祖祠”牌匾上方贴着一块琉金的“文天祥歃血堂”牌匾。进入正堂,中间是一组以文天祥为主的十几人端碗歃血的雕塑。两边墙上陈列着当年本地百姓在文天祥的号召下发起的勤王的文字和图片。 突然,贺冯唐看到梅倩苞皱起眉头转头离开…… 梅倩苞对这里不感兴趣。 贺冯唐见梅倩苞往外面走去,只好迅速跟上去。 摩托驶到石门山麓,远远望去,这是荷花的最高峰,山腰间云雾缭绕,两扇如门相对的巨石屹立山顶…… 贺冯唐侧着头问梅倩苞:“要不要上山看看,没不定这里有你可拍的风景哩。” 梅倩苞:“好,去看看。” 下了省道驶上村道,颠颠簸簸到山脚下,前面走不了摩托了,两人下车。 梅倩苞仰头看了一会山景,转过身又向四周观望,说:“这里是荷花的东面啊。” 贺冯唐:“是东面。” “这座山太高,以后再来,今天还是按原计划走。” “没多远还有个彭老总指挥庙,要不要去看?”贺冯唐征求她的意见。 “你想去吗?”梅倩苞反问。 “你曾经提过它呀,今天已经到了这里,不如去看看?” “那去吧,尽量不要耽搁时间。” 两人到了彭老总指挥处。这是一个山神庙,1931年彭老总在这里指挥苏区中央红军大败国军某师,取得有名的路口大捷,彭老总就坐镇在这座山神庙中指挥。 庙宇保护得很好,香烛袅袅,香脚林密,可见信众较多,后面大厅专门陈列了彭老总当年指挥战斗的系列文图和部分文物。 梅倩苞没兴趣,未进庙,她想早点上山。她在庙前询问一个香客,得知庙后的山峦后面那座高山就叫高天岩。远远望去,此山岭重嶂叠,主峰巍峨峻峭。 (下一节,全家大小四十余口被杀死。) 总二百二十二节 杜鹃山 怕梅倩苞久等,贺冯唐看了一下后就出了庙。一走到梅倩苞的面前,梅倩苞就指着高巅岩顶峰,说:“我要到顶峰上去拍照。” 贺冯唐:“好。” 仔细观察看不到这里通往高天岩的路,贺冯唐便向从庙内出来的香客打问:“您好,这是直高天岩的路吗?” 香客手一指:“上高天岩必须绕道到那边公路,转个大弯,最后到岭背村才有一条上山的土路。” 按照香客的指点,贺冯唐载着梅倩苞驶上县道,约半个钟后,看见一块泣马坳的标示牌立在路边。贺冯唐告诉梅倩苞:“泣马坳到了。”说完,缓下车速,欲要靠边停车…… 梅倩苞瞄过四周后,问:“这就是你们提到的泣马坳?” “是啊。” 梅倩苞觉得没什么可看,叫贺冯唐不必停车。 贺冯唐却煞住车,他知道泣马坳的历史故事,既然到了,怎么也得看一下。梅倩苞仍然推他的背,说:“走。” 贺冯唐已经一只脚落地,向她保证:“只看一两分钟。” 这里最早叫迎风坳,是个不祥之地。 南北朝时期,当地民军三百多骑抗击陈霸先的军队,最终全军覆没,余下几十匹战马没死,陈霸先手下想牵走它们,然而它们不愿换主,齐声嘶叫,撞岩而亡。 迎风坳由此改叫为泣马坳。 贺冯唐下车后,仔细地搜寻着历史故事的遗迹,终于发现了两个凸起的废墟土堆,依稀可辨的砖垛上面长着不少的灌木和野花,应该是为纪念吴家而建的忠烈祠与仰止亭,可惜早已坍圮,不见某日伟貎…… 正值初夏时节,两堆废墟上的灌木和野花在骄阳下随风而扬,不知是点头微笑还是哭泣。当年吴希奭响应文天祥勤王,招募当地上千的青年男丁,操练成军,奋勇抗击元兵,历时三年。 在泣马坳,吴希奭的两个儿子领着精锐队伍迎战追剿过来的元军,激战数日,最后因寡不敌众……端午那天,已经弹尽粮绝。此时,又传来噩耗:自己老巢被元兵攻破,父亲吴希奭被害,全家大小四十余口全被杀死…… 兄弟俩遣尽残兵余勇,然后站在泣马坳上仰天一喊,双双拔剑刎颈而亡。曾经载着他们四处征战的两匹坐骑见主人已亡,长啸后相继跳崖…… 泣马坳再一次演绎可歌可泣的壮举。 这个山坳的地形并不壮观,引不起人们驻脚观看。一阵轻风吹来,掀动了贺冯唐的一角衣摆,曾经的气壮山河,就这样匿于地方历史的故纸堆里,到今天,还不及轻风的拂衣感觉。 贺冯唐重新上路。省道、县道、乡道、村道加土路,弯来拐去,几十分钟后,终于行驶到高天岩山脚下。 山径路况很糟,贺冯唐把摩托踩到最低档,轰鸣着冲坡而上……又驶过高低不平的碾槽路,前面的路面越来越潮湿,变得松软。贺冯唐看到前面是雨积而成的溏泥段,摩托不能再前行了,便选一处硬实的路肩把摩托停靠下来。 尔后,他背起行囊和相机包,领着梅倩苞沿着被人踩出的绕过了溏泥的高低不平的干道而行。越过岭背后,渐渐树高林密,看不到人影,只有贺冯唐和梅倩苞两人在山腰间攀爬。偶尔一两只鸟儿掠过天空,间或听到几声老鸦躲在深林中的呱叫。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转过山口,看到前面不远处是悬崖,贺冯唐发现脚下右侧开始很陡,抬眼望去,呈现眼里的几乎全是倾斜状的树梢,可见此处长年风大。 山势陡峭,只有挖药采野果之人走出的羊肠小道,石凸岩凹,崎岖不平。走到悬崖口,只见山涧里怪石嶙峋,细瀑流飞,不知名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梅倩苞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贺冯唐:“这里不知道。”他说完指着左边不远处那座大山说:“那座山我知道,它叫杜鹃山,听说到了春天,杜鹃花开得满坡满岭,漫山殷红。” 梅倩苞笑着问:“是不是又有故事?” 贺冯唐:“还真有故事,但我只知个大概,那个非常时期有个样板戏叫《杜鹃山》,就是取材于此。”他把昨夜从邬馆长口中听来说给梅倩听:上世纪二十年代末,这一带山区,曾有一支让当地的土豪劣绅最怕的农民自卫队,领头的叫五豆,后来由一个叫贺湘的共产党女代表,把这支农民自卫队改造成红军,后来跟着毛委员,上了井冈山。 梅倩苞好像不在意贺冯唐讲故事,而是在意路左侧不时凸出的灰色岩石。最终,她眼光落在一块顶上冒出笋尖状的岩石上,她端起相机对它拍了个特写。稍后觉得余味未尽,要贺冯唐把这块笋尖岩的头敲下来,说拿回去作盆景。 作盆景尽量保持它的原貎,贺冯唐谨防损坏,特意拔来茅草缠好笋石,拣起块石头慢慢敲打,直到把笋石中部敲裂…… (下一节,只见她的相机在绿丛上面晃动。) 第二百二十三章 遇见伍冰全 贺冯唐用手用力一掰,掰下石笋,才拳头大,没什么看头,梅倩苞却说很好。她拿过来,用嘴吹掉遗留在上面的石屑,从身上取出纸巾,小心翼翼地裹好,放进包里。 走过悬崖段,听见前上方传来叫喊声,原来那里有一大群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有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高处失足滑了下来,正好滑到贺冯唐与梅倩苞前面几十米的茅草里。 随即,又有好几个人慌不择路地用各种方式也溜下来,然后围着失足的两个人查询伤情…… 伍冰全出现了…… 伍冰全被几个人簇拥着,他嘴中飚出骂声:“你娘个逼,照片拍不好,人还出事了……” 军涛谋就在伍冰全身后,附和着说:“本来这次上山摄影的活动是伍老板从百忙中抽出时间组织的,目的是为下个月的摄影大赛提前作准备,昨天送去的照片,大赛筹备组说,没有一张能入围,今天再拍……”军涛谋还未说完,伍冰全又朝他骂:“你也是个猪头,你有一张是好的?” 小左忽然从一岩石背后转了出来,协警文伟白和刘小笑跟在他其后。 贺冯唐和梅倩苞由于被凸出的岩石遮住,岩石上长有不少茅草,没有被这伙人发现,贺冯唐轻声对梅倩苞说:“不想与他打交道,我们走。”说完拉住梅倩苞,从旁边斜里的岩石间缝中爬上山。 这边一动,凸出的岩石没有完全遮挡他们,引起了好那边伍冰全的注意,他透过人墙缝发现了梅倩苞,看到这个女孩儿身材这么好,两眼立即放光…… 伍冰全拨开人群正欲过来,却又发现了女孩身边的贺冯唐,立即不动了,脸面瞬间变成黑色, 贺冯唐帮周美丽搞亲子鉴定的事他一直怀恨在心…… 贺冯唐对这些茫然无知,他和梅倩苞爬过了这一段,远离了伍冰全他们。只是对面的山势平平,毫无峻秀之美,梅倩苞举着相机,觉得无景可拍,一脸的不高兴,说:“你拉我走这边干嘛,我们是来摄影的,不是赌气玩的。” “好好好,我们再往里走。”贺冯唐接受批评。今天来的时候他就想到:梅倩苞说上次影展没她的份,只恨在荷花没拍到优秀作品。这次顺路重来荷花,自己得尽量主动,不可怠慢,要让她知道,自己没忘记她的恩情。 梅倩苞要来高天岩,目的很明确,一定要实现作品入围,最好能得个奖。“你说去哪就去哪。”贺冯唐满脸笑容地答应她。 梅倩苞说要到高处拍霞光,然后从里面挑几幅最美的瞬间作参展照片。贺冯唐一听,乐意地说:“好。” 走了十几分钟,前面更不好走了,荆棘灌木密密麻麻……贺冯唐立即攀下一根树枝,在前头左右扫打,又脚踢脚踩,奋力地为梅倩苞开路。 梅倩苞怕荆棘末梢落身上,拖后了一段距离,突然间叫住贺冯唐,嫌打荆棘的声音杂吵,影响拍摄心情。她让贺冯唐退回来,接过他手中的树枝,说:“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先去拍。” 贺冯唐不明就里,木然地看着她…… 只见梅倩苞左视右顾,莫得而夲。 她走过了贺冯唐原来打倒的荆棘路段,举起树枝,她没有像贺冯唐那样拍打,而是用挑和拨的方法,深入到绿丛中,最后只见她的相机在上面晃动…… 她转过前面的山鼻,不见了……少顷,她退了回来,招手叫贺冯唐过来。贺冯唐立马赶过去。 山鼻前面,一块禁牌立着。 他俩停住了脚步,不敢过线,站在禁区线外,不远处有三个巡逻队员在注视着他们。 两人静止了一会儿,见巡逻队员没有说他们,便不约而同地端起相机。朝着对面的千奇百怪的丛山峻岭,咔嚓,咔嚓,一圈拍下来…… 拍得差不多了,翻看相机……贺冯唐顿觉奇怪了,今天整天天晴,空中万里无云,远近山峰都清晰得很,却拍不到对面山上任何景致。 梅倩苞也一脸的茫然,她的相机,也拍不到想要的东西,除了附近的景色清晰外,对面山峦全是一片霭雾蒙蒙。 回程时,梅倩苞没有说话,她今天可能没有拍到满意的风光照,情绪很差。贺冯唐怕惹恼她,不敢吱声,直到把她送回水芙蓉大酒店。 贺冯唐要还回摩托车,打电话问光头佬,把车还在哪里?光头佬告诉他还是早上交摩托的地方。当他来到这个地方后,发现店面闸门全开,原来是洗车店。 光头站在店外迎接贺冯唐,而赵征正忙着用水龙头冲洗一辆小车,江涛正在隔壁店修理摩托车,看得出隔壁是个摩托车修理铺。 一问,原来这两个店是光头佬的。光头佬说,没有事干,这里正好有两间门面出租,三个人便合伙做摩托车维修行兼洗小车。 赵征和江涛发现老大回来了,一起放下手中的活,朝贺冯唐走来。江涛说:“前天有个飚车,是安佛县的人邀请,这伙人车技很厉害,你如果在,我们完全可以去挑战他们,肯定能赢,可惜你没回来,我们去了也是是输的份。” (下一节,“杀肥猪”是圈内暗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创业失败 赵征说:“我们曾试着三次飚车,都输了,还被对方羞辱,现在没有很大把握,我们不敢去飚车了。” 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用抹布揩干一辆已经冲洗完的小车上的水渍,光头佬告诉贺冯唐这是他老婆,叫菊花。说完便把妻子叫到贺冯唐面前,说,“这是我师傅,也是我们的老大。” 菊花向贺冯唐抡出拇指,说:“听光头说你很有本事,还很有文化,你可要好好教教光头走正道。” 光头佬立即反驳:“我怎么没走正道?” 菊花:“你正道个屁,有空就练车,天天想着飚车。” 光头佬不服,骂菊花眼光短浅…… 贺冯唐赶紧劝住光头佬,说:“两口子,有理没理,男人都应让女人。” 他感觉奇怪,问光头佬:“你们开着店怎么还有空飚车?” 菊花又接口了,大声说:“他们三个,只要有车飚,都跑了,丢下我一女人干活,你说他们有良心吗?” “我们大多是去看车,不是去飚车。”头头佬纠正她,对贺冯唐说:“老大,你不要听她乱说,都是生意清冷时我们才走开,有生意我们会不顾吗?如果真的生意好,忙不过来,我们也会再请两个帮工。” 接着他对着菊花同样用大声:“你不是想当老板娘吗?当老板娘就得吃苦,受一点点累,你就唠叨,你以为老板娘这么好当的。” 贺冯唐听了,知道光头佬的话中有话,又不好问。 光头佬似乎看出了贺冯唐的疑问,主动说出了他的故事。 他十六岁南下广东在皮鞋厂打工,从面部到底部几乎做遍了所有工序,最终成了个掌握了全面技术的大技师。凡遇到技术难题,他都能以最简单的方法和最低的成本解决问题,甚至其它鞋厂的产品出了问题都找他解决,于是他成了香饽饽,老板给他的工资很高,还不时地收到被他帮过忙的其它工厂的酬谢。 光头佬渐渐有了十余万积蓄,本想就这样打一辈子工算了,菊花却有想法,说她这辈子的梦想就是不落后于她表姐张洋。 张洋就是缑疤子的老婆,她在娘家吹嘘自己是个老板娘的命,菊花母亲不服,叫女儿争志也做个老板娘。 光头佬经不住菊花天天念叨这个事,便辞职开了间皮鞋厂。他选择做女装皮鞋,因为女装皮鞋利润高。 皮鞋厂本来开得很顺利,几年间赚了数百万。不料光头佬上了一个“杀肥猪”团伙的当,导致产品出错不能按时交货。 女装皮鞋不同于男装皮鞋,季节性很强,所有卖家都是抢着时尚产品上市,你超过合同规定的交货时间,别的商家已经把新产品卖开了,市场被占据了,人家卖掉了第一批,剩下的开始打折了,如果没有跟上季节,向你订货的客户还会要你的货吗? 一旦客户不收货,这批产品只能作库存品出售。库存鞋的价格只有降到正常出厂价的三分之一,才有人愿意收购。 大家经常在市场上看到的价格很便宜的皮鞋其实就是这样的库存鞋。但是这个生产厂家就倒霉了,如果订单数额大,碰上一次,基本上就得关门倒闭。 “杀肥猪”是圈内暗语,意思是哪家鞋老板赚钱了,就向他下手。 他们手法很简单,先暗中高价收买对方工厂的技术人员,在胶水、设备、材料几大方面做手脚,时不时要返工重做,这样一来,必然导致产品不能按时交货。 事后“杀肥猪”团伙便装成收库存鞋的客商,上门来收购,然后在他们专卖库存鞋的连锁店里销售。价格比正品便宜一半,同样有三包服务,销路不愁,利润却丰厚。 光头佬这批产品是短靴,有几个品牌商家订货,加起来有五万多双,每对170元,总货款近九百万元。由于没按时交货,他打算再等时机看看,不想越等越不值钱。女鞋流行风格大变,结果只能卖给收库存鞋的,每对45元。所得收入还不够偿还上游商家的原材料款。 最后,没资金运转,员工等着发工资,他苦心经营了好几年的皮鞋厂就这样破产倒闭了。 光头佬打算重新再来,先去打工,伺机东山再起。菊花却认为太没面子了,毕竟原来是老板,转眼在别人手下做工仔,她坚决不同意。 光头佬问她:“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你不是自己会修摩托吗?何不回家开了个摩托维修店。” 光头佬有点担心,又问:“已经有几家修摩托的了,再开,能挣几个钱?” 菊花:“我想好了,再在旁边开个洗车行,两样同时来。” 开这样的店,虽说投资小,但光头佬还是不够钱,便叫上同样喜欢飚摩托的赵征和江涛。 (下一节,起码要电筒吧,里面黑黑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梅倩苞想游元阳洞 次日,贺冯唐不知道梅倩苞还要去哪里玩,早晨见她没打电话,便主动来到酒店。 梅倩苞对他说:“今天没哪里可玩,不如又去抓小虾,就去上次那条小河。” 贺冯唐有点不明白:“抓小虾就这么好玩?” “就当回忆童趣,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小河里抓小虾就想起了我的童年。” 贺冯唐开着辉腾,来到上次的小河边…… 梅倩苞这次是沿江而上。她今天脚穿的是沙滩鞋,不怕涉水、跌跤。她一边伸手让贺冯唐抓住她,一边弯腰仔细地盯着水中看,看见小鱼就伸手抓…… 不一会儿,她发现一条从右边汇进来的小溪流,指着问:“这水这么清,是哪来的?” 贺冯唐抬头细看,右边没有水渠,小溪流正对元阳山……便说:“哦,知道了,那是从山上流出来的。” “是从山沟流出的还是从山洞里流出的?” “应该是。” 她又问:“是不是天然溶洞?” 贺冯唐:“对,你看,就在田垅边的那山下。” “很近啊。” “大概两百米远。” 梅倩苞:“那么近,我们去看看。” “洞穴听说早就封了,不知现在开封没有。” “我们去看看。” “不忙,我先问问。” 贺冯唐打电话给邬馆长,邬馆长:“元阳洞水多,不好走,你不如去看东山洞,东山洞水少,离元阳洞不到几里地。” 贺冯唐问梅倩苞:“要不去东山洞?” “不,就看这个有流水的洞。” 贺冯唐又问邬馆长:“元阳洞现在开封了没有?” “还没有,但是可以进去,洞沿村有人建新房,挖地基挖出个溶洞入口,我曾经从那个入口进洞过。” 梅倩苞突然给了贺冯唐一个吻,速度奇快,吻完就推开贺冯唐,面带桃花。 贺冯唐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搞蒙了,望着她…… 梅倩苞:“我们现在就去这个有流水的洞里玩,好不好?” “我们什么也没准备……”贺冯唐摸不着头脑,怎么玩? “还要什么准备?” “起码要电筒吧,里面黑黑的。” “手机照明行不行?” “光线太弱,也用不了多久。” 梅倩苞掏出手机看看,说“现在不到十点,我们去买电筒也不迟。” 贺冯唐看她是认真的,自己没进过元阳洞,去看看也合心意,但想到山洞里面险象环生,扑朔迷离,便向梅倩苞建议:“要不要再请邬馆长,他曾进过这个洞,有他作向导,省得我们迷路。” 梅倩苞同意:“行。” 贺冯唐立即又打电话给邬馆长,邬馆长只迟疑了一下,便回答:“可以。” 开车返回县城,贺冯唐走进旅游用品店,要买什么东西呢?面对满店的旅游用品,有点恍惚,只有再打电话向邬馆长询问。 邬馆长回答:必须买安全帽,最好是带电筒的那种,他已经有这种安全帽了。他第一次去没有安全帽,头上撞了几个大包。又提醒贺冯唐洞内要涉水,最好穿沙滩鞋。 贺冯唐今天穿的就是沙滩鞋,梅倩苞说她也有,问邬馆长要不要给他买鞋?邬馆长说,不要,我有,不必买。 买完东西后临走,梅倩苞若有所思,问贺冯唐:“洞里迷路怎么办?” 贺冯唐来不及回答,店老板迅速拿出一把尖角榔头,接话:“可以买榔头,有经验的游洞人都会买这种榔头。” 买榔头?贺冯唐看着老板手中那把尖角榔头,立即想到应当是在洞壁上敲记号用。于是,又买了一把尖角榔头。 出了店门,贺冯唐看到旁边有间副食品店,转进去买了些饼干面包,还有几瓶矿泉水。 梅倩苞要回去换装,贺冯唐把她载到芙蓉大酒店,自己回到钱田,捎上已经准备好的邬馆长,再返回到水芙蓉大酒店门前…… 梅倩苞出来了,她一身中衣短裙,上绿下黑,脚下依然是昨天的深紫色沙滩鞋,一个双肩小包和一个相机包。贺冯唐赶忙打开车门,接过两个包。梅倩苞像去高天岩一样,只让他拿下双肩包,放进车后厢,相机包自己拿着。 一会儿到了元阳洞口,车子停在洞沿村头,三人下了车,邬馆长说:“明.崇祯十年,地理家徐霞客在荷花县境游玩了三天……”他下车没小心,往前一栽…… (下一节,白光一闪,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正中邬馆长。) 第二百二十六章 姚崇 好在邬馆长手快,抓住了车边的一棵树,没倒下。他自嘲地笑笑,又讲开了:“徐霞客游玩荷花,着重提到元阳洞与元阳观,可惜元阳观毁了,近代非常时期,元阳洞口又封了,改成了石油库。” 他指着对面的山说:“这座山就叫元阳山,元阳洞以山而得名,在这一带,以前有不少的古迹,除左前方的赏月塔,三台外,还有洗黑池,洞前还有元阳观。因为姚崇在元阳观里读过十二年书,又叫做姚公石室。” 邬馆长突然问贺冯唐:“姚崇你知道是谁吗?” 贺冯唐回答:“知道,姚崇是唐朝时的宰相,从武则天起到中宗、睿宗连任三朝。” “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 贺冯唐想了想,说;“好像是陕西人吧。” 邬馆长又问:“你知道他一个陕西人怎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读书?” 贺冯唐挠了挠头:“这个……我真不太知道。” “有些人以为这些故事是杜撰的,其实是真真实实的事。”邬馆长说了开来:姚崇年轻时因以习武为主,导致文字知识贫乏,累累乡试名落孙山。其父嶲州都督姚懿虽已去世,但贵为都督之子,没个功名岂不让人耻笑。姚崇母亲望子成龙心切,虔诚求仙拜佛,得到神仙托梦点拨:让姚崇远赴江南西道的禾山山麓的元阳观苦读,必能成器。于是,姚崇母子俩不远千里寻到元阳观,落脚下来。姚崇在云阳观苦读八年后,果然考中进士,官阶一步步上升,最后做到宰相。 自姚崇做了宰相后,方圆百里的读书人争相在石室内读书,后来又有牛僧孺和宁化刘沆在此读书后也坐到了宰相位,方圆几十里百年间连出进士几十名,有宋嘉定年间南岭田东出了个榜眼,后来茶陵秩堂又出了榜眼李祈。李祈更是告老还乡后一直住在元阳观,直到终世。” 邬馆长指着对岸又说,姚崇的母亲就安葬在那里,墓前有好几只石兽守候。当年,江边有座古石桥,石桥上有个牌楼,,牌楼石柱上有姚崇题的对联:元阳山元阳洞元阳观神州第一,荷花市荷花桥荷花塘世界无双。” 他讲起故事来滔滔不绝,不管你爱听不爱听,他指着洞口说:“它左边原来是个石壁,石壁上有杨仙的剑刻诗: 最爱一溪水,高人此结庐。绕门多碧草,积案有残书。 生计茶烟里,行藏竹梦余。偶来堪习静,不羡子云居。 元阳观墙上还有杨仙与姚崇两人写的诗,杨仙的是:五夜壶山玩月回,清池小圃碧莲开。写完两句后不写了,故意留下让高人续接。三百多年后,姚崇在元阳洞读书,看到这两句便浑然续写:伊人一去无消息,直待于今高士来。 讲到这里,邬馆长发现贺冯唐和梅倩苞都没在听他讲故事,便不讲讲了。贺冯唐早就知道这些内容,没有好奇感;而梅倩苞则眼睛望着山上,似乎对这一片山峦有兴趣。 贺冯唐从车后厢取出安全帽,拿一个给梅倩苞,自己戴一个,又取出榔头,还有饼干、面包和矿泉水,一齐塞进自己的背包里,把背包背在背上。 邬馆长在前面带路,很熟悉地从几栋村屋中穿过。他们绕过菜园,走进一栋新建不久的房门前,邬馆长手敲门框,大叫:“有人吗?” 突然,白光一闪,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正中邬馆长…… 那个击中邬馆长的原来是玩具飞碟。 一个小孩从里面跑了出来,欲捡门外的飞碟,一见有人,朝里屋喊:“爸,有人来。” 房里传来一个男子声:“谁呀?” “我,带两个朋友来逛洞。” 男子出来一看是熟人:“哦,是邬馆长。”打完招呼后便带大家往后屋走。 “你去忙吧,我知道怎么走。”邬馆长谢绝了他的引路,对贺冯唐说:“他叫段华显,是个有名的打井师傅,当地人的水井多数是他打的。想不到他自家打井打出了元阳洞的一个进口。” 后院里,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不规则缺口出现在大家的眼前,里面深幽漆黑,只听得传来潺潺水声…… 邬馆长在前面走,贺冯唐跟着,梅倩苞最后,三人沿缺口退步而下,手攀脚蹬地下到洞底。 溶洞比外面凉快,洞径很大,洞底凸凹不平,顶壁深浅无序。再走过一段,便看见洞顶上挂满各种各样的钟乳…… 三人穿过一个半圆形的石墩瀑,前面出现一条流溪,水清见底,要过去,必须涉水才行。 水温暖脚,梅倩苞的脚一入水,便高兴起来,说:“好舒服啊。” (下一节,brbr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二十七章 洞内发现t字 淌过溪流,洞底露出水面,前面空旷了。攀上一悬台,台上是一洞窟,洞窟壁上有字迹……邬馆长说:“这是杨仙用剑刻下的。” 贺冯唐与梅倩苞走近去看,字迹依稀可见,这是一首诗:偶过元阳抚旧栽,琳宫几度杏花开。洞天怪我多生别,五百年间又再来。 邬馆长介绍:“这也是杨仙羽化成仙处。”他指着洞顶又说:“就是从这里升天的。” 贺冯唐仔细观察,发现洞顶有一束微弱的光线从石壁缝中照射进来,石缝直通地面。 邬馆长接着说:“杨仙升天前,元阳观主舍不得他,他便摘下佩剑送给了元阳观主,后来便成了赏月塔的镇塔之宝。” 离开成仙台,洞底又没落水中,三人再次涉水而行。洞中到处可见钟乳石,形状千奇百怪,大的如岭,小的如笋,颜色之多,红蓝绿黄白紫,应有尽有。神奇活现的则如龙、狮、虎、熊,或马、牛、狗,羊……不少地方有泉水从石缝中汩汩流出,有的是喷射而出。 梅倩苞手举相机不时取景拍照,贺冯唐也触景生情,看到自己觉得好看的,也用相机拍了下来。 贺冯唐边拍摄,边一路欣赏着这些景象,梅倩苞突然伸出右手,要贺冯唐把榔头交给她,说:“我心细,负责留记号。” 她一遇拐弯处,便在洞壁上敲打着记号,边敲边说:“这声音铿锵得很,在洞里回荡,很好听啊。” 邬馆长接话:“这就是天籁之音”然后他叹口气,说:“这么好看的洞没有人看中,没有把它开发成景点,真是太可惜了。” 贺冯唐说:“你不是曾经当过文博馆馆长吗?这些天然溶洞也归你们管吧?你在任时没把它当回事,现在不在任了,却来说漂亮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管?我曾经把荷花好几个主要溶洞都作了规划,分批开发成景区,但我们县是贫困县,财政没钱,我也找过好几个老板来投资,没有人看得上啊。” “是溶洞内景色不够档次吗?”贺冯唐问。 “那倒不是,一打扮,就漂亮了,那些惹得游人如织的溶洞,哪个不是经过精心改造,再利用灯光加色,然后大打广告宣传,邀请旅游公司联营参与的?” “那因为什么?”贺冯唐再问。 “因为交通,我们荷花本来处于偏僻山区,离本省省城远,离湘东的常沙也远,我在任时,高速公路最近也有一百多公里,没有铁路,更不要说高铁,游客怎么过来?那些想投资的也是看重这一点。” “听说厦渝高铁正在规划,会经过荷花,还有一条穿过荷花县的高速公路正在设计啊,这是不是真的?”贺冯唐问邬馆长。 “目前这些属于传闻,就算是真的,也要时间呀。” 两人聊话间,梅倩苞独自一个在好几个凸出的石笋上用榔头敲打着,她每打一下,邬馆长心里颤抖一下…… 他留意被敲过的地方,都破损了。 邬馆长怕梅倩苞再乱敲,便不与贺冯唐聊了,对梅倩苞说:“我们往前走,前面更好看。” 邬馆长在前领头,三人继续往里攀爬…… 来到岔洞口,贺冯唐的电光一扫,左边洞口壁上有个“t”字,仔细观察,字是敲打而成的。 他突然想起多乐公司那个硅胶人里面骨架纸片的四个英文字母brbr,自己不懂,但梅倩苞在m国生活多年,也许知道其含意,便问:“阿梅,brbr是什么意思?” “brbr,就四个字母吗?” “对,就是brbr。” “你为什么问这个?” 贺冯唐隐瞒事实:“有个同学以为我懂,他问我。” 梅倩苞思索一会,说:“单看这四个字母,要弄懂它,必须看它是在什么语境下。” 邬馆长以为他们指这个记号,插嘴:“说明这个洞已有人进去过,我也还没有去过左边的洞。” 左洞不到两米高,梅倩苞走过去,先钻了进去……一会儿,她在洞内喊:“这里比较平坦,还是个干洞。” 贺冯唐怕她出现意外,赶快也钻了进去。邬馆长也想探探这个没有走过的左洞,便紧跟在两人的后面。 这个洞钟乳独特,大块头,不尖,像是东突西凸的溶岩,表面光亮润滑。用灯光直射过去,前面洞道很矮,但很宽,那些凸出的乳钟很像巨型动物的上下颚牙齿,人夹在夹间,不得不生出些恐怖。没有路径,只能手脚并用往里攀爬…… 爬了一会,前面却是另一场景,梅倩苞用电筒一照四周,大叫:“快过来,这里别有洞天……” (下一节,水底好像有个死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 梅倩苞敲打洞中石 贺冯唐和邬馆长迅速跟进去,前面空间变得很大,怪石林立,到处是张开大嘴的巨兽喉头,洞底有三四米宽的大裂隙,裂缝下面水流急湍,还可见几处短瀑…… 邬馆长激动地说:“想不到元阳洞内有这么好的景致,看得出是地下河冲刷而成,有如遵义的白云岩洞穴。” 往里走去,景观渐渐变得不复杂了,没有水声,没有湿润,但洞道变得通畅多了。但这里是旱洞,越走越热。 梅倩苞却好像没感觉太热,她对洞里的石块感兴趣,时而用相机拍摄,似乎想以石块为主题,要表达新的摄影作品主题。 贺冯唐背着背包,行进起来没有梅倩苞方便,一会儿,梅倩苞便走在贺冯唐前面。爬着爬着,她终于累了,转到暗处,熄灭了她头上的灯…… 转回来时,她手中多了块石头,她把石头交给贺冯唐,要放在她的包里。贺冯唐看着才鸟蛋大的石头,问:“它奇特吗?” “它能发光,回去当个饰物。” “这里的石头能发光?我都不知道呢。”邬馆长从贺冯唐手中拿过石头,让大家都关掉头灯…… 唉,比萤石差多了,邬馆长不以为然。 前面的洞口越来越小,三人猫着腰吃力地前进着……邬馆长担心梅倩苞又用榔头乱敲,便说:“已经走了好久了,没力气了,不如打折返回吧。“ 他见没人回应,询问贺冯唐:“我不想走了,你呢?” 贺冯唐说:“回就回吧,反正洞景总是看不完。”他征求梅倩苞的意见。 梅倩苞却没吭声,她正在观看倒塌后的石块断面,又用榔头敲打…… 随着她一声声的敲打声,邬馆长眉头阵阵紧皱……想制止她,又觉得不妥,人家毕竟是客人,这个洞也没明文禁止不能敲打。唉,算了吧,由她了,反正时而有一些自由进洞来玩者,其中破坏原始面貌者大有人在,管得过吗? 梅倩苞敲打过后,又用相机对着她敲打过的痕迹,咔嚓咔嚓地拍了几个特写。贺冯唐看到她这样,想,难道想搞出个冷门作品? 她拍摄完了,贺唐碰了碰她,问;“继续前进还是往回走?”梅倩苞想都没想,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再前行看看。” 爬到尽头,前面豁然宽阔,三人直起身来,只见一面洞天飞瀑,宽约3米,落差差不多10米,直冲而下却不见,底下是条暗河,只听得下面不断地传出轰鸣声。 “水底好像有个死人!”梅倩苞拉住贺冯唐,手指着水里…… 贺冯唐偏过头,让安全帽上的电光照射水中,走近一看,原来下面是块长形黑石,由于水涟原因,粗粗看,还真像个人趴卧在水底。 贺冯唐笑了,举起相机,把这个景拍了下来。梅倩苞也端着相机,她不但拍水里人形石,还把外围的飞瀑及周围的石壁分别拍了一遍。 邬馆长看他们拍摄,动了情,说:“这个瀑布,还有水底人,如果开发,应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景。 他打开手机,又提醒:“下午四点半了,我们竟忘记吃点东西。” 梅倩苞:“你一说,我就感到饿了。” 贺冯唐也感到饥饿,从包里取出干粮和矿泉水,分发给他们。 吃完干粮,在梅倩苞的坚持下,三人起身继续行进。 贺冯唐走在前面,正要抬脚跨过一块半尺高的石块,收脚站住了…… 梅倩苞只顾抬头观察洞两边及洞顶的怪石,在洞顶又发现一个“t”字,正要跨过坎石,贺冯唐一把拉住她:“危险!” 她低头一看,坎石过去一步距离是一个米多宽的窟窿,要不是贺冯唐及时抓住她,再走过去,后果不可设想。 贺冯唐靠近窟窿,用电光照射里面,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 原来是个竖洞,下面深不见底,除了在五六米的中段有一块稍微突出的平石外,整个竖洞壁面光滑。 贺冯唐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扔下去,只听到石头不断的碰壁声,然后是跌落水中的声音,下面一定又是暗河了。 三个人手牵着手,小心地绕过竖洞,再继续前行。 大约半小时后,邬馆长再次提议该返程了,梅倩苞却还想再走一段。邬馆长说:“再不往回走,就该在洞里过夜了。” 梅倩苞张望了一下前方,突然说:“等下,我要把那块石头带回去。”说罢,她径自向前,举起榔头…… 邬馆长又是一阵心痛。 梅倩苞敲掉一块石头尖,捡起来…… 贺冯唐以为她敲的什么宝贝,拿过来看,也就是一个小钟乳石的头。梅倩苞解释:“正好与高天岩的那只成一对,做成盆景肯定好看。”说完,从贺冯唐手中拿回石头,掏出纸巾包好,叫贺冯唐转过身,从他的背囊里拉开自己包的拉链,把它放进去。 (下一节,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相思豆带喈丽回家 梦家,二左家门前。 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贺冯唐出去一看,放鞭炮的是二左和他老婆陈冬娥。他心想,什么事值得放鞭炮? 烂嘴来了,告诉贺冯唐:“可能二左家赶阴鬼。” “赶哪门子阴鬼?”贺冯唐正要疑问,只见一辆的士缓缓驶来,停在辉腾右边,接着,副驾座门开了,想不到出来的是相思豆。 已有一段时间不见相思豆了,今天他鼻梁上还是戴着那个大墨镜,他下车后又忙着拉开后车门,一个较肥的女人从车内出来,她转过脸,原来是个皮肤较黑的f洲人。 相思豆猛然发现的士那边的辉腾车,立马惊讶,忙问谁的车。 有人一指,相思豆才发现贺冯唐,确定是贺冯唐的车时,很是大惊,说:“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发财了,买了桑塔纳也不告诉我?” 贺冯唐:“这是别人的车,我只是做司机。” 相思豆:“我说嘛,你哪会一下就有那么多的钱……” 他刚刚表现出不以为然,转眼又笑咪咪地叫贺冯唐过来,借口要看看辉腾车内装饰,他也想买一辆。他求贺冯唐打开车门,其实是发现了辉腾驾驶台上的软中华烟。 贺冯唐不想被他纠缠,按一下腰间挂着的车钥匙,车门响了一下,相思豆拉开车门,高兴得打了个响指,探进头就把中华烟抓在手……这时,刚下车的f洲女看见相思豆拿烟,大声制止。 原来f洲女会讲中国话。 相思豆马上换成笑脸,对她说:“我保证不抽,”随即把烟迅速塞进自己的裤兜里,过来搂着她的腰间,向贺冯唐介绍:“她叫喈丽,m国人。” 喈丽,棕黑色皮肤,波伟腰细,胯骨宽,屁股大,包含风骚,明显的另类风格。梦家来了个外国女人是个破天荒的事情,不少村民来看新鲜…… 相思豆从兜里摸出那包刚顺到手的软中华交给父亲二左,叫他撒给围观的男村民。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二左。 二左也是左撇子,小学文化,非常时期,因大左当势,便安排二左到村小做赤脚老师,由于他经常教错,闹过不少笑话。后来形势变化,二左没了靠山,被村小学辞了。 那时正逢县办煤矿扩建,要增强矿工队伍,下指标到各公社招收采掘工。井下采掘危险,又是临时工,没人愿意去。生产队嫌二左又懒又刁,把他推了出去。 二左运气太好,才上班没几天,井巷冒顶,身边两个工友即时工亡,他只砸坏右脚前掌,治疗后,还保留了半个大趾头。 二左属工伤致残,按政策把他转为正式工人。脚有疾,不能下井了,他被调到锅炉房烧锅炉。42岁时他与一个寡妇相好,寡妇怀了孕,便借口原配没生育能力,强行离婚又再婚。 寡妇就是陈冬娥,为他生了个带把的。二左高兴得要命,找来字典,翻了五六天,给儿子取名诸湘偲,也就是后来的相思豆。 二左退休后,不满足企业这点待遇,看到一个外地串村的看相兼算命老头能挣一些轻松钱,便跟着学看相算命,才三个月,以为学会了,便与师傅分手,临别还偷掉师父的那本《青衣相法》。 他看相不准,人家明明有老婆,却说是光棍;算命也不准,人家故意报一只狗的生辰,他算出是个贵人…… 从此没人找他算命。 二左边撒烟边说:烟不好,莫怪。到烂嘴面前,烂嘴不接烟,鼻子里有意无意地“哼”一声……二左也不当一回事,继续撒其他人,撒到烟盒快扁了,连忙塞一支在自己嘴里,还夹一支在自己的耳朵上。 宁二笋担着两个塑料桶,在龙泉井装水,听到这边放鞭炮,凑来看热闹…… 他看见二左发软中华烟,紧走两步,要了一支烟,叼在嘴上,本想再要一支,二左让他看空了的烟盒,表示没有了。宁二笋发现二左的耳朵上夹着烟,迅速伸手把烟摘下来,说:“伯,你们老人抽这个烟太浪费了。” 二左没搭理他,正要用打火机给自己点烟,嘴上的烟又被宁二笋抓走了。 这情景被喈丽看见了,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身上多余的肉跟着颤动…… 相思豆看着喈丽笑个不止,很是开心,得意地说贺冯唐:“你,也该讨个漂亮老婆了。” 你这个漂亮吗?肤色深也罢,还一对过大的丘堆。 相思豆看到贺冯唐盯着喈丽,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贴近贺冯唐的耳朵,细声说:“不是塞出来的,没整这形,十足的原生态。” 贺冯唐立即想起他说过的话,你不是喜欢白吗?喜欢玛丽莲.梦露的美吗?贺冯唐也用耳语问他:“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相思豆还是耳语,答:“人会变的,就象我们吃榴莲,外表难看带刺,还一股臭味,没吃过的人都不欢迎它,但吃过后才知道原来很香甜,再看它时就觉得很爽心悦目了。 你不知道我这个洋妞,有多好,你一辈子可能体会不到这种美妙的感觉。再说,喈丽让我进一步完善了我那本《配偶秘集》的配画。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她能帮我在m国出版《配偶秘集》。你说,愿意嫁给我的华夏女人哪个做得到?”说完,相思豆拍着贺冯唐的肩膀哈哈大笑着…… (下一节,为了让喈丽开心,给她算命。) 第二百三十章 给喈丽算命 陈冬娥忙着在自己的屋前烧香,二左迎接喈丽回屋。喈丽看到周围不少是瓷砖墙面二层或三层现代房,还有几栋的欧式尖顶别墅式,只有少数的是青砖灰瓦老屋,她连连向相思豆竖起大拇指。 喈丽突然迈开大步要往缑疤子那栋欧洲爵式别墅走,二左和相思豆赶忙把她拉向自己的旧屋…… 喈丽很是疑问,二左只好向她解释:“走错了,其实那栋别墅没什么好,阴气重,住不得人,马屎表面光,里面一包糠。” 什么光,糠?喈丽听不懂,相思豆结结巴巴地翻译。喈丽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喈丽用英语问了几句,二左看着儿子,相思豆只好半懂不懂地乱解释。 喈丽听出了他乱解释,便改回汉语,看着旧屋顶上的黑瓦,问:“这房子有几百多年了吧?” 二左:“没有没有,才建一百零几年,我们住着舒服呢。” 烂嘴见状,忍不住插嘴:“这房子是你家建的?是人家三十几年前搬去了南京,你借住的,好么?” 二左没想到烂嘴戳破了他的谎言,不免大怒:“就你多嘴,所以叫你‘烂嘴’,我们的事,你在场吗?” 喈丽听不懂:“南京?什么意思?” 二左告诉她:“不要听他的,我们已准备建设新房,我们要建全村最好的房子,至少要超过那些什么欧式别墅,别看缑家这栋好看,其实这栋屋朝向不好,窗望煞神,住不得人,你看,现在天天关门闭户。 二左半土半洋的口音,喈丽听不懂。 二左见她一脸茫然,忙问儿子:“她怎么啦?” 相思豆说:“你一口的荷花土语普通话,她哪听得懂?” 谐丽突然想起了另一件重要事,打听她要的东西。 她对着相思豆的耳朵边,小声说:“听说你们荷花出产一种矿石,比钻石还值钱,可以袪病强体,连癌症都可能治愈。” 相思豆有点发懵,把声音压得很低,说:“我……好多年不在荷花,恐怕……” 喈丽指指二左,意思是找你父亲帮忙,右手指在他手心圈了一下。 相思豆明白了,用拇指掐住食指第一节中间,表示:这么大行不行? 喈丽点头,表示行。 相思豆把父亲叫进屋内,与之耳语。 二左听后,用蚂蚁般的声音回答:“哦,我知道是什么了,就是我们这里的军工矿石,早就有人暗地里收购,不少人为了这种钱进了监狱。” “喈丽说,搞到它,我们就发大财了。” “这个险可不敢去冒。” 喈丽也进门,看出了二左的神色,便嘴里叽里呱啦,加上手势和五官表情,说了好一会。 二左听不懂,茫然地看着儿子。 喈丽又对相思豆叽里呱啦。 相思豆明白了,对父亲耳语:“她的意思是,正品搞不到,副品也可以。” 二左不明白:“副品是什么?” “边角料,也就是选剩的废石。” “那也不行,政府早已三令五申。”二左有点激动,但音小,嘴巴贴近了儿子的耳朵。 “你怎么这么固执,政府是你的爹?”父亲不买喈丽的账,相思豆有点发火,声音虽小,但语气坚决。 二左:“我拿的是政府的退休金。” “这边是你儿媳妇啊,我的后半生要靠她,你要孙子也要靠她。” “……”二左没话说了。 陈冬娥烧完了香,许完了愿,回头看着老头与儿子古里古怪的,走上前,对着丈夫的了耳朵问:“怎么啦?” 二左把她拉一边,细声告之。 陈冬娥叫过儿子,也用耳语,说:“我帮你媳妇弄,弄不到就出点钱叫别人弄。” 看见这一家人对话怕人听见,站在门外的烂嘴大声叫道:“你们都成了鬼啊,连人话都不敢讲出声!” 二左一听,不理烂嘴,但也受到提醒,立马换成满面笑容,对喈丽称赞起来…… 他抡起大拇指,说:“你的,很好,我们的,欢迎你,f洲的,是中国的朋友,同一阵线,好。” 如果把相思豆的墨镜架在二左鼻梁上,活像抗日神剧里的汉奸。 烂嘴不免发笑了,说出了家乡俗语:“鱼娶鱼,虾娶虾,圆鱼自古嫁鳖家!” 这句话很押韵,让喈丽听到了, 她很感兴趣,问相思豆这是什么意思。 相思豆不知怎么向她解释,又不好说是句骂人的话,只好摇摇头,说:“没什么意思。” 喈丽一听,便不高兴了,你一定瞒着什么。 她开始环视屋内陈饰,这么旧,楼板都漏光了,绷着脸,走出门外。 相思豆见状,为讨好她,连忙拿出他存在家里过去的摄影绘画作让喈丽欣赏,喈丽翻了翻,还是提不起兴致。 二左只顾咧着嘴笑着,见喈丽拉着脸,想哄她开心,上前对喈丽说,我会看相,会算命,同时比划着。 喈丽听懂了二左的意思,来了精神,叫二左立即为自己看相,算命。 二左认真端详着喈丽,从头到下看了一遍,又转到背后看……末了,他叫喈丽报她的生辰。 喈丽只知道出生年月日,不知几点钟。 二左说,不碍事,我算得出。然后他装模作样,折着手指,少顷后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谁也听不懂的话。 喈丽听得稀里糊涂…… 二左看差不多了,用荷花土语腔的普通话对喈丽说:“你命好,有前途,丈夫必须是中国的,与我儿子正好是天生地造的一对,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他双手抡起了大拇指…… (下一节,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二百三十一章 盘口瓶 喈丽听明白了二左的意思,终于开颜了,笑了起来。 笑过后她问二左:“你会算命,算了你祖宗没有?是不是他们命不好,才没让你们没发展起来?” 二左急忙解释:“其实我们祖上很有钱,做过大官,值钱的古董有不少哩。” 他怕喈丽不相信,进里屋鼓捣了半天,出来站在里屋门口,很神秘地叫喈丽过来,双手捧出一件东西让喈丽看,表示这种东西,还有很多…… 二左不进屋内,有意让外面的人看得见他手中的宝贝。 这是一个盘口瓶,二左去年曾放出风声要卖它。有好几批人闻讯要收购这只盘口瓶,他开口要三百万,要价太离谱,除非是傻子。 这只盘口瓶的来路很成疑,当年非常时期,二左是积极分子,他最爱单独行动,时不时去一些四类分子的老宅基里挖变天账,有人说这个盘口瓶就是从本村某户的老宅基里挖来的。 喈丽乐手捧盘口瓶,走出外面,在充足的阳光下仔细观察,不一会便乐开了花。她说:“密士特朱,你说还有许多宝贝,我相信,中国历史悠久,古玩多,不少人家都有,你没撒谎啊。” 她又问旁边的相思豆:“你家到底还有多少?” 二左生怕她失手打坏了盘口瓶,一直跟着她,当听到喈丽问还有多少时,愣了,她以为古玩是白菜?但又不好扫她的兴,只好微笑地点点头。喈丽看着相思豆没反应,而二左点了头,激动地猛然嘟起嘴亲向二左的脸颊,弄得二左又害臊又激动…… 那些跟着看热闹的人瞬间哄笑了,有人大叫:“倒扒灰,倒扒灰……” 喈丽以为大家的意思是二左家里还有很多,兴奋不已,当场表态与相思豆结婚后,带两老移民m国。 喈丽再次进屋里,二左跟了进去,相思豆跟在后面,进屋前突然转身对烂嘴说:“你那个东西现在怎么样?还是不中用?听说你做出个电子版,也帮不了忙吧,要不,几个老婆都走了?我也给你来一句:龙配龙,凤配凤,蚤蜱配臭虫。你就是臭虫,你连臭虫还不如;臭虫还有母的配,你却打单身。” 相思豆显然是报复刚才烂嘴讽刺他的那句俗语。 烂嘴平常嘴巴也算厉害,这次却哑了,涨红着脸默默地走开…… 相思豆当着村人的面嘲讽烂嘴的难堪处,贺冯唐都听不下去,便跟上烂嘴,拉他到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低声地说:“我有个朋友是功能障碍康复方面的医生,要不要我请她帮你看看。” 烂嘴看着贺冯唐,疑问:“我这能治吗?” “应当能治。” 烂嘴一喜:“好。”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说曹操,曹操就到。 “冯唐,快来看谁来了?”有村人在朝这边大喊。贺冯唐转身一看,原来是梅倩苞来了。 “大卫。”梅倩苞老远就打招呼。 “你怎么来的?”贺冯唐吃惊,问。 “坐出租车来的呀。” “快进屋。”贺冯唐三步并作两步迎到梅倩苞跟前……心中生出疑问:她突然到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梅倩苞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你那个接受做特例人的事,昨天医院来电话,说马上会有人找你了。” 贺冯唐一听,心情不免舒畅开来…… 她又说:“大卫,我们进屋再说,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需要问我?贺冯唐在肚子里咕噜,欲转身,发现烂嘴在原地方没走,想到刚才对他说的事,向他招手:“你过来。” 烂嘴走过来。贺冯唐便指着梅倩苞对他说:“她就是这方面的医生,梅医生,还是主任。”他又对梅倩苞说:“他想找你看这方面的病。” 梅倩苞一愣,笑着说:“大卫,我从不在外面看病的。” 烂嘴一看,原来医生就是贺冯唐那个特务一样漂亮的女朋友,又听到她说不愿意看,很是尴尬,便说:“不啦,我还有事。”说完就要走。 贺冯唐拉住他,着急地求梅倩苞:“你就破例一次,帮忙看一下嘛,提个建议也好。” 梅倩苞迟疑须臾,问:“大卫,他是你好朋友?” (下一节,阿娥不让相思豆和喈丽坐她的路虎。) 总二百三十二节 烂嘴看病 贺冯唐急忙说:“对,我们从小玩到大,关系一直很好。”为了打动她,贺冯唐申明:“帮他等于帮我。” 梅倩苞见贺冯唐说到这份上,只好点头:“行,下不为例。” 烂嘴依然表示不看。 贺冯唐对着他耳朵说:“这是难得的机会,功能康复医院只有大城市才有,如果要去,光车费和住宿费都要不少的钱,还要花费时间。” 梅倩苞为了缓和气氛,笑着说烂嘴:“我不看在大卫的面子,你还真请不到我,今天算你运气好。” 烂嘴想到刚才的拒绝,忙解释:“我怕耽误你的时间。” 梅倩苞:“少费话,在哪看?”她看着贺冯唐:“门外吗?” 贺冯唐把梅倩苞和烂嘴引到自己的房子里。自己退在门外等着。 过了一阵,贺南升从外面回来,问儿子:“ 你站这里,在等谁吗?” 贺冯唐不好照实说,梅倩苞正帮烂嘴看那个病,只说:“梅主任来了,正在房子里与兰玦谈个事。” 有什么事要躲在房里谈?贺南升有点疑问。这时梅倩苞出来了,看到贺南升,一脸的和蔼相,笑着说:“您好,有朋友想买你家那个鸟形杯。” 贺南升有了上次的担心,早就有了准备,便说:“你走后,那个鸟形杯被猫弄下地,打碎了。” 梅倩苞:“唉呀,太可惜了,碎片呢?可以粘起来呀。” 贺南升:“碎得厉害,把它们扔了。”贺南升没有撒过谎,说完耳朵瞬间红了,脸上还有点不自然,赶快转身进了屋。 梅倩苞听出了贺南升的话里破绽,看着他的背影,说:“是吗?那太可惜了。” 她转向贺冯唐,问:“大卫,上次,我那件浅紫的无袖上衣丢在这里,它还在吗?” 贺冯唐想了想,说:“丢了。” “那衣服里的耳塞你见到没?” “没注意。” 梅倩苞怕当她小气,解释道:“大卫,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只是忘了把它从衣服里取出来,不就是重新买一副耳塞嘛;谁知道我重买了三副都不如,这里卖的耳塞质量都很差,还不如用原来那旧的。” “那天你说不要,我就把衣服丢了,我不知道里面有耳塞。” 其实,贺冯唐也是撒谎。梅倩苞衣服还在,他早就瞒着父亲把它洗好了,垫得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衣服中间,现在不好拿出来。 当时,这是另一个贺冯唐出来作祟,要把梅倩苞的衣服留下,有时候摸摸它解解馋。 他哪里知道,梅倩苞的耳塞是个窃听器。 贺冯唐开车送梅倩苞回酒店,路上本想问问烂嘴的病,见梅倩苞一直不想说话,只好算了。回到梦家,实在想知道梅倩苞对烂嘴的诊断意见,便上刁家问烂嘴:“梅医生对你怎么说?” 烂嘴:“梅医生让我做假体置入手术,但费用很贵。” “要多少?” “十万。” “十万不算多呀。” “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这是一辈子的事,就是借钱也得去治。” 烂嘴不同意:“我不借,也借不到,就是借得到钱也不敢做。” “为什么?” “梅医生说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成功,有百分之几的失败率。我从来就运气不好,这个失败率正好落在我头上,那不糟糕透了,器官坏死,还会引起后遗症。我才不干呢。何况我正着手进一步研究我的辅助器,相信能达到新的高度。” 贺冯唐见劝不动烂嘴,迷信自己的东西,也就作罢。 第二天清晨,贺冯唐准备出门练功,听到后院有动静,过去一看,父亲已在活动手脚。他说,住院这么久,回来也休息几天了,再不加紧活动,要僵死了。 两人锻练完后正好六点半,贺冯唐没有去后院刷牙洗脸,而是心血来潮,像小时候一样拿着牙刷、把缸和毛巾走向龙井旁的洗涤池。 出到大门外,发现太阳早已升起。忽然听到“冯唐,冯唐……”。 有人叫他,贺冯唐一看,孟花瑑的路虎停在路上,阿娥打开了引擎盖,弯着腰检查着什么,而相思豆站在旁边叫:“冯唐,快来看看……” 贺冯唐看他叫得这么急,走了过去。阿娥说:“车子突然熄火了,找不出原因。”她边说,边用眼神向贺冯唐示意。 贺冯唐看到喈丽坐在车里,明白了,看了看发动机,说:“我也不会修车,只能叫拖车拖去县城修了。” (下一节,退回罚款2500元。) 第二百三十三章 烂嘴被拘 相思豆不高兴了,说:“还说是路虎,清早就开始求孟花瑑,结果让她做了虚人情。”然后猛地拉开后车门:“喈丽,我们走,不坐这辆破车了。”接着他又说:“我们坐冯唐的桑塔纳去,不就是比路虎差点嘛。” 阿娥马上接口:“人家‘桑塔纳’也没油,启动不了,昨天就交代我今天帮忙买油。” 相思豆一听,开心一笑,说:“这不简单,把路虎的油加到桑塔纳。” 阿娥横了他一眼,说:“路虎浇的是柴油,‘桑塔纳’烧的是汽油。” 贺冯唐洗完脸,回家时看见两只别家狗狗正在路边嬉闹,突然想起了果果,他不在深海,果果肯定很寂寞,他很想听听果果的声音,也顺便感谢记房东几声。于是一进屋就给记房东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两人寒暄了几句,记房东说:“果果肯定想看到你。”说罢他就上楼顶去。记房东打开视频,把手机凑近果果,果果一看到到主人,呜呜的哼着……眼里马上流出了眼泪…… 贺冯唐立马笑它:“你怎么又像只母狗?才几天了?”发现果果有点不好意思,别过了头,他正要安慰果果,突然视频断了,梅倩苞的电话打了进来。 梅倩苞对贺冯唐说:“兰昌的朋友来荷花接我了,我这就走,坐她的车,不用你送。” 贺冯唐问:“你什么时候返荷花?我好接你。” “也许两天,也许三天,还是说不定,你在荷花等我就是。”梅倩苞说。 他想,上次去兰昌没等到她,这次应当会坐辉腾回深海吧。 贺冯唐肚子有点饿,想到还没吃早餐,怎没听到父亲叫自己吃早餐?他来到厨房,不见父亲,只见一张纸条放在餐桌上:“早餐做好了,正热在锅里,你自己吃,我去蔬菜地了。” 贺冯唐难堪极了,父亲的伤还是没好利索,做饭给我吃已经让自己惭愧了,又要去忙蔬菜地……贺冯唐草草地吃完早餐,赶紧向公平山下的蔬菜地跑去帮父亲干活。 贺冯唐和父亲在蔬菜地忙活着,古怪爷和孟耀传也来帮忙了,贺南升不让古怪爷干,只留下孟耀传。古怪爷说,我在家歇着也是歇着,拔拔草总可以吧。 几个人连干了三天,蔬菜地面貌焕然一新,杂草没了,新垦的条垅成块成行,该种的种了,该栽秧苗的栽上秧苗了,周围的铁丝网也修补好了。 这天收工回家,几人还在路上,贺冯唐接到刁波培的电话,原来烂嘴被抓进了拘留所,说是嫖娼。 烂嘴不服,我是搞科学实验。 值班民警认为他神经有问题,把嫖娼说成科学试验。 乱弹琴,抓个神经病人干什么?警察向所长报告。所长听了后,告诉军涛谋,放了他。 军涛谋说罚他三千元再放。 所长说:“你以为是你手下的保安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里是拘留所。” “这可是伍老板的意思。”军涛谋亮出了他的盾牌。 所长没辙了,只好交代手下:“那个神经病让他交三千元,走人。” 警察转告烂嘴:“罚款三千。” 烂嘴一听,把头一扭:“我没钱。” 警察从没收的烂嘴手机里翻到他父亲的电话号码,通知他父亲带钱领人。刁波培怕丢脸,一到拘留所就交了钱。没想到烂嘴知道后死活不出拘留所,要拘留所退钱,否则宁愿再拘留下去。 刁波培没办法,想到儿子与贺冯唐关系很好,便让贺冯唐说服烂嘴。 贺冯唐到了拘留所,见烂玦正与为他办理解押的民警吵闹,烂玦反问:“那些长期暗中包养的,你们怎么不抓他们……” 烂嘴越说越生气:“我他妈这么大了,没老婆,挑便宜的,挑被人嫌弃的女人做一次老婆,就抓起来,我不明白,你们给我回答。” 这个警察懒得给一个神经病人普法,叫他赶快走。烂嘴他却用手把住门框,脚蹬住门坎,死活不出去。 贺冯唐看到烂嘴竟敢在拘留所耍赖,心里暗笑,佩服他面对警察竟然一点都不怯懦。 警察见他不讲理,既然还想蹲监就蹲下去吧,便报告所长。所长过来,两人合力,要把烂嘴反拉回监仓。贺冯唐见状,赶快上前求和解,并向所长说明烂嘴家的具体情况…… 所长一听他的家庭情况,对办理解押烂嘴的警察:“退回他2500元。” 警察犹豫,提醒:“那个军涛谋……” 所长:“不关你的事,有事我负责。” 烂嘴被几个警察强行推出铁门外,“咣”的一声,关死铁门。 烂嘴一肚子气没地方出,狠狠地把路上一粒石子踢得老远。 原来,他没同意梅倩苞提出的医治方案,而去完善他那个辅助器,于是在沫脚城找了一个失脚女。 事后,失脚女却要加价。烂嘴不答应,两人吵起来,女的不甘心,打电话找暗中保护她的烂仔,结果引来军涛谋…… (下一节,摩托车比赛。) 第二百三十四章 第一次摩托赛 烂玦回到家,天差不多要黑了,他没让贺冯唐离开,而是把贺冯唐拉到自己房里。 房子里黑咕隆咚,拉开灯,发觉他房间很乱,桌上堆满了电子零件和工具。烂嘴掀开床上的被子,露出他那个折叠的皮人,他把它打开,说:“你看,这质量……” 贺冯唐马上明白:“原来你……作试验?” “就是因为它的质量,我才去沫脚城。” “现在已有新产品,我建议你换一个。” “耐用吗?”烂嘴问。 贺冯唐详细介绍一遍。 “真的?那你公司有没有?” “我们现在就是生产这种。” 烂嘴有点担心,问:“会不会也容易坏?” “不会。” “保质期多久?” “五年。” “多少钱一个?” “不贵,才八千八。” 烂嘴一听,嚷起来:“八千八还不贵?得修多少家电啊!”但心中又很向往,咬咬牙,要贺冯唐帮忙买一个。 刚从烂嘴家出来,贺冯唐手机响了,是简羡施打来的,摁开接通键,简羡施的声音传出:“我看到你的耀腾,知道你回来了,特意给你找了个白挣钱的事。” “什么白挣钱?” “有人结婚请豪车捧场,要我的奥迪,但老板在家,开不出来,我推荐你的辉腾,一千元一天,明后两天,两千元到手。” 我可不像你,把别人的车当成自己的车,再说,梅倩苞已经去兰昌已三天了,马上要回来,贺冯唐回复他:“我没空。” “在荷花,你还怕死了你那个漂亮的女老板?”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你就说这两天要保养车,这点简单的谎还不会撒?”简羡施在手机那边笑他。 “我跟你不一样。”贺冯唐说完,关了通话,手机塞回口袋里。 手机又响了,贺冯唐以为还是简羡施打的,不接,但手机一遍一遍的响,不会是梅倩苞的吧?他再次拿出手机,一看,是光头佬打来的。 光头佬说:“老大,有人指名要后天与我飚车,口气逼人,我来不及与你商量就答应了。我们曾经输了他三次,输得很惨,现在有您在,一定能赢。” “标价多少?”贺冯唐问。 “三万。” 三万,也算飚车?在深海,听说飚汽车都是百万以上…… 光头佬见贺冯唐没有马上说话,以为赌注没入他的眼,忙说:“我们这里不比大地方,赌注都小,三万对我们来说,已经算不错的了。但是如果不去,也是赔三万,我们的两个店也就没了。如果去,赢了这三万,全归师傅,我们不拿分文。”他一口气把想法全说了出来,生怕贺冯唐不答应。 贺冯唐听他这样说,只能帮他了,但为了有胜算,又向光头佬了解他们是怎样的飚车规定…… 原来,飚摩托已风行一年多了,除荷花本地,相邻的安佛、远新和邻省的茶林、阳兴等县都有地下摩托赛事。 他们有个规定:不准使用纯进口摩托,而且不得超过25,最多两缸。看得出,他们没有专业级赛手。在警察学院,贺冯唐的摩托顶目成绩可是名列前茅,虽然毕业后再没有进行训练,但与这些业余级选手比,应当不会落于下风。 贺冯唐同意参赛。 光头佬又告诉老大,这次的对手是韦百池一伙,也是本地最强势的一方。韦百韦的表兄是军焘谋,大家都知道军涛谋是伍冰全的马仔,正因为有了这张虎皮,他很嚣张,有时不讲理。那些没有背景的团伙,一般不敢跟他飚车。只有光头佬不服输,因而成了韦百池目中的猎物,时不时点名要与光头佬比一下。 光头佬也承认,说:“韦百池的水平有两下,有人说韦百池是荷花的李郑鹏。” 贺冯唐听了没吭声,想,如果真的有李郑鹏那样的技术,自己倒要见识一下。不过,他们有可能对李郑鹏只知其名,不知其实,这位国内顶尖高手,惯用60以上的摩托,25排量并不是他的强项。 贺冯唐正需要钱,三万元可是自己半年的底薪,业余出租摩托差不多要一年的时间。 飚车的地点是光头佬输了一次的骤马岗。 比赛这天,贺冯唐跟着光头佬、江涛和赵征,驾着两辆摩托来到比赛目的地:骤马岗。 对手已经到了,他们有五个人,正在那里作准备…… 贺冯唐一看,韦百池用的是x崎gt25双缸风冷,与光头佬的xx斯的250双缸风冷的性能差不多。 (下一节,要命的悬崖峭壁路段。) 第二百三十五章 骤马岗 光头佬小声给贺冯唐介绍对方:这五个人里面哪个是韦百池,哪个是傲玦、红鼻子、矮子、花子。同时特别指出:他们都是烂仔,别看傲玦块头小,打架斗殴他是狠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朝对方要害处下手,企图一招致命,他坐过三次牢,进拘留所是家常便饭。 而那个花子,最会耍小伎俩,一不留意,他会借欣赏对手摩托车,偷偷在摩托后轮一侧抹润滑剂或沾上一点沙子,他还有一个下三烂手段,靠偷拍政府工作人员的负面视频养家,如闯红灯、随地吐痰、公共场合吸烟、与异性打情骂骚等等负面的东西。一旦其中有人谈对象或要升职,他就用视频要挟而获取好处,为此,不止一次遭遇别人殴打。 骤马岗是个平顶小山,山腰有块巨大的繁体“凤”字石,“凤”字为南宋名将岳飞亲笔。岗下周围耸出很多高矮不一,形状各异的柱状石。柱石之间,是各种槽廊,宽处有几米间隙,窄处最多一米。其中已选定一条可以围绕聚马岗的槽廊作赛道,一圈走过,大约三里长。 入口处左边可达岗顶,右边有一根很高的小石柱,上头有无名氏刻的小篆:“岳飞拴马石”。石柱下面四周有很深的凹槽,看得出是有人想把它挖走,因下面石盘太大,挖不成。 贺冯唐看过荷花县志,骤马岗两里外,就是岳飞打曹成的山隘“吴楚雄关”。绍兴三年,岳飞与前军统制张宪、后军统制王贵、军士郭进,奉朝廷命令率两万余众从庐陵出发,赴江湘两省的罗霄山区剿杀以曹成为首,以杨再等为辅的几支地方农民义军。 骤马岗顶曾有个马庙,乃岳飞的夜宿处。 战前,岳飞站在庙前,张望不远的曹营和杨营,觉得对方只是些小丑小贼而已,朝廷何必当成大敌,便写下《题骤马岗》一诗:“立马林岗豁战眸,阵支开处一溪流。机舂水沾犹传晋,黍离宫庭孰悯周?南服只今歼小丑,北辕何日返神州。誓将七尺酬明圣,怒指天涯泪不收。”后来,这首诗被人抄写在望月塔上。 结果,手下有十万余众的曹成与杨再兴只抵抗岳家军五天时间,便巢倾卵覆。 贺冯唐为了心中有数,检查赛道:基本平展,转弯半径大,规则,卧地而生的马鞭?长满其间,他用脚用力跺踩,感觉比较结实还,是个摩托比赛的好地方…… 缺点是:因为曾经有人在岗底取石料,爆破的震动波牵连到这里,赛道有一段柱石崩裂,形成一个缺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缺口有十一二米长,最窄的地方只有两尺宽,且不直,呈s形,右边是峭壁。不过,路面倒很结实,步行没有问题,只是有点提心吊胆。 摩托车则大不相同。 当然,驾技优秀的人还是有办法过的:斜着摩托,控制车把不偏不倚,油门压到最小,车轮挨着路的边沿,右脚悬空,左脚踏着路面,然后一蹬一蹬地缓缓前进…… 如果驾驶技术不行,或胆小,摩托车一晃动,或偏一丝丝,必定掉下峭壁。峭壁下面虽长着茅草,但有五六米深,人不至于摔死,重伤是少不了的。 韦百池对此一点不担心,他就是按上述方法过了几次缺口,不要两分钟。其他的人看见这么行驶,胆小的觉得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干脆拱手认输。有一次光头佬仗着自己的车技,缺口是安全过了,但到终点,比韦百池慢了一分钟。 光头佬重返故地,不免又生出担心,提醒贺冯唐安全第一,不要冒险,无非让韦百池再赢一次,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贺冯唐心里有数,在警察学院,走火车铁轨,两边悬空,只用后轮行驶,一百米,三十迈速,至少过了四十次,没一次失误。当他驾驶摩托来到缺口时,笑了,就这样呀…… 贺冯唐为了蒙蔽旁观者,试车通过时也是斜着身子,单脚点地,让摩托车缓缓移过缺口路段。 韦百池跟在后面观看,发现贺冯唐驶过缺口路段比他慢得多,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下一节,一晃四天过去了,梅倩苞还没打来电话,怎么回事?) 第二百三十六章 赢了韦百池 比赛路线以拴马石作起点和终点,也是韦百池每次飚车规定的路线。他对这里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韦百池正满怀信心地启动着他的x崎gt250,然后轰声突高突低,好像是故意嘲笑对手…… “慢”,光头佬喊,他怕韦百池输了不认账,必须先把赌注摆出来。 上次,他来比赛,双方都不摆出钱,只看对方带了钱没有。 韦百池说:“摆出来就摆出来,反正最后还是我赢。” 他叫花子从他包里取出三沓大钞,用石头压在地下。光头佬也拿出三沓大钞,捡一块石头压在旁边。双方各派一人守护。韦白池则叫傲玦,光头佬叫赵征。 光头佬还不放心,从xx斯摩托座垫下取出那根藏在里面的铁链,交给赵征。赵征没接,但拍了拍自己的腋下,表示我带了防备的家什。 看得出,光头佬有点紧张,贺冯唐小声问他:“你怎么啦?” 光头佬没有回答,赵征对贺冯唐耳语:“这些钱,是他向亲戚说谎才借到的。” 贺冯唐赶忙过去拍拍光头佬的肩膀,意思是请放心。 光头佬和红鼻子守着拴马石处的起点终点,江涛准备和矮子去缺口的尽头守候。剩下花子,他觉得反正他们赢,哪里也没有去,自由走动。 江涛提防花子,不去缺口尽头,站在xx斯摩托边,不让花子靠近。 十多分钟后,不出贺冯唐预料,赢了个痛快! 至于韦百池,什么荷花的李郑鹏,只是初级的玩家水平。 比赛开始,贺冯唐抢先来到缺口路段,他并没有斜着身子,而是像过铁轨那样,车头跃起,后轮着地,弧线处只让摩托顺势轻微一斜,半分钟就过了。 贺冯唐过了缺口后故意不走,停在那里看着韦百池一点一点移过来,当韦百池快过完缺口三分之二时,贺冯唐便轰地飞驶而去…… 贺冯唐到达终点,比韦百池差不多快了两分钟。韦百池知道他输定了,没有到终点,就骑着摩托从半路跑了,丢下他手下四个在那里发呆…… 光头佬把韦百池一方的钱抓到手,激动极了,江涛和赵征也开心得不得了,终于报仇了,也佩服老大的超级驾技……如果师傅在荷花飚车,没人赢得过他。 “老大,给你。”光头佬把赢来的三沓红钞全交给贺冯唐。 贺冯唐坚持四人平分,光头佬、江涛、赵征怎么也不依。最后贺冯唐发了脾气,说,如果这样,我们的情谊就到此结束了。 光头佬没办法,但坚持最少要分两万给贺冯唐,贺冯唐还是不肯,光头佬说:“老大,我们分一半,行了吧,你不能再让了,否则,就是把我们当成了乞丐。” 一晃四天过去了,梅倩苞还没打来电话,怎么回事?不是说兰昌大概两天,三天吗?贺冯唐主动打电话过去。这次一打就通了,她说:“正要告诉你,我和朋友两人坐高铁,昨天就回深海了。” 她回到了深海,要辉腾用怎么办? 贺冯唐心里发急,立即告别父亲开着辉腾往深海赶……一到深海,他把车开进洗车店,洗好车,开回梅倩苞的楼底车库。他打电话告诉她,梅倩苞却说她说不在家,刚回来又出差了。让贺冯唐把车钥匙放在驾驶室座位上就可以。 贺冯唐走出车库,想想梅倩苞回来好些天了,再次拨通她电话,询问寻找证人的事进展如何。 铃声响了好久,梅倩苞才接电话,“这种事急得了吗?”她有点不高兴,口气生硬。 贺冯唐一听,后悔了,自己真蠢,她如果帮自己找到了证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还没找到,问了也是白问,不如不问。 他出了梅倩苞所住小区,想起自己的摩托车,打电话给易光来。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易光来才来,贺冯唐从易光来手里接过自己的五羊本田,从表面看,这次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易光来问:“你上次向公司请假,听人说,你可能不会再回公司了,要辞职,那你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单位?有好事不要忘记我啊。” 贺冯唐好奇怪,他怎么知道?难道孟花瑑为断自己的后路,故意把消息传出的?只好说:“你以为那么简单,说辞职就能辞职,我手上搁着的事很麻烦,摆不开……” 易光来:“因为解永富的案子?” 贺冯唐不想承认,说:“不是,是我一个……亲戚的事。” “你还有亲戚在这里?他打工还是做老板?” “她就一个收废品的,受了伤,在深海住院。” “不必再骗我了,我知道你这次走定了。”易光来叹了口气,而后转换话题:“你仔细检查一下摩托,我这次没有损坏哪里,连一丝划痕也没有,我骑得这么小心,你得感谢我。” 借我的摩托车挣钱,还让我感谢你?贺冯唐没有理他。 (下一节,莎莎让地痞强了,找贺冯唐帮她报仇。) 第7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守在楼洞口 回到出租屋楼下,贺冯唐发现有个姑娘在楼洞口站着…… 她一转身,原来是莎莎。莎莎看到到贺冯唐,两眼放光,说:“终于等到你了。” 贺冯唐想到了她上次的事,问:“你急什么呢?” “我一直等你的电话,你说三天后会打电话给我,你却没打,我又没你的电话号码,今天是第七天了,我以为你忘了,只有亲自来等。”莎莎说完眼泪就流出来了。 贺冯唐虽然正在筹钱之中,但必须问清楚她的具体情况,钱可以挣,也得有底线。好多人明明不占理,却总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如果这样,也就作罢。 莎莎诉说,她那间棋牌屋,原来做得好好的,却被那个叫鬼头的男人设局打牌,让她入了坑,结果亏掉了棋牌屋,还倒欠他三万元钱。 鬼头表面安慰她,说自己白赚了间棋牌屋,三万元就算了。没想到他在莎莎的茶杯里偷偷下了药。莎莎喝了便迷糊了,醒来后发现被强j了。 莎莎吞不下这口气,要报仇。她带着她表弟和表弟手下三个人,找到鬼头…… 鬼头才两个人,按道理四个打两个,完全有把握。谁料她表弟他们全是说起话来牛逼哄哄,打起架来却是饭桶…… 现在棋牌室没了,她表弟和另三个人她也不要了,她打算到其它地方另找出路。但自己离开深海前,一定要报仇,不教训那个鬼头誓不罢休。 她知道自己不行,只有把希望寄在贺冯唐身上。她说:“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一直跟着你,你去哪里她也去哪里,你进屋她也进屋……” 莎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那么坚决,只好答应她:“行,我帮你。” 不可能为她打架,必须用其它办法,便问她:“你有证据没有?” “什么证据?”莎莎一脸茫然。 “比如,那个叫作鬼头的内裤,或者你被发现强j后,留下……” “鬼头没留下他的东西,我的……也冲进厕所了,诶,我想起来了,可能还有一些纸在垃圾篮里。” 贺冯唐一听她不能确定,只能去她那里看看。 说走就走,他把自己的包放在前面,让莎莎坐在摩托后座。 莎莎住的也是出租屋,与贺冯唐的租屋不同的是,她是两厅两室。房间里乱七八糟,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桌上搁着好几个快餐盒,厅里的地上随处可见纸屑和杂物,看得出莎莎的性格就像是那种不太讲究室内卫生的男人。 莎莎进卧室,找出两个垃圾篮,把里面的垃圾倒出来,一倾筐,灰尘也跟着掀了起来。她用脚把这些东西踢开,看了后说:“没有啊。” 贺冯唐憋着气,走到窗口,打开窗,深吸口气,然后转身叫她不能急,只能在垃圾里面慢慢翻扒。 果然,她翻出了两团纸,递到贺冯唐眼前,几乎碰到了他的鼻子……贺冯唐退了一步,细细察看,上面有已经干了的渍迹。贺冯唐要她确认,她说是。 贺冯唐找来两个小塑料袋,从桌上拿了一双没有开封的一次性筷子,夹起纸团,放进塑料袋。 接下来,贺冯唐带着莎莎去找那个鬼头。 来到鬼头住的楼前,把鬼头叫了出来…… 他先让莎莎上前与鬼头交涉,鬼头威胁莎莎,贺冯唐便拨打110…… 鬼头很鬼,发现了贺冯唐,猜测是莎莎叫来的人,看这个人的个子,自己玩不过,而且对方拨手机,一定是报警。好汉不吃眼前亏,鬼头撒腿就跑,贺冯唐冲过去一把扭住他…… 鬼头还想挣扎,用腿猛踢贺冯唐。贺冯唐用指头在他后脖上一点,鬼头瞬间不能动弹了。 他不甘心,大声呼叫,随即从屋里冲出了三个人。鬼头指着贺冯唐:“打死他!”这三人就立马围攻贺冯唐…… 这三人都是一般的混混打架水平,贺冯唐没花多大的劲,就打得他们再也不敢上前了,反而各自防备贺冯唐首先攻的是自己。 警察来了,讯问情况,莎莎讲述自己被侵犯过程,贺冯唐从包里取出从莎莎屋里获得的qj证据交给警察。 贺冯唐怕鬼头背后有靠山,为了谨慎,只交了一团纸,另一团留了下来。 警察让贺冯唐和莎莎一起上车到所里笔录,而鬼头,派出所正有案子要找他,便把他和另三个全戴上手铐,押走了。 两人做完笔录。从派出所出来后,莎莎没有提到十万报酬,却要贺冯唐的电话号码。 (下一节,贺冯唐怕她一个女孩子出去危险,留她过夜,莎莎也不推辞。) 第二百三十八章 莎莎要做女朋友 贺冯唐知道,她还存在疑虑,那个鬼头说不定今天进去,明天就出来了,只有等被判刑才能算报了仇。当然,她要电话号码也是方便沟通,万一案情出了蛾子第一时间能求助自己,或者案子定了,那个鬼头确定出不来了,她才放心把酬金付给自己。 于是,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贺冯唐想到果果,自己早在休息区吃过晚饭,果果也许还没吃,便返回街铺买了四根火腿肠和狗粮。 还有两层楼梯才到自己的出租屋,就听得果果在上面叫起来了……他上到楼顶,主人终于回来了,果果很是激动……接着就是习惯动作:扑上来,头跟着蹭…… 果果只吃了四要火腿肠,狗粮没吃,贺冯唐知道记房东已经喂过它了。 三天后,贺冯唐下了早班又出租了五六个小时的摩托,回到出租屋,停好摩托,已是十点多了。他还没吃晚饭,便在街巷里的小食店买个快餐,刚动筷子,手机响了,一看是莎莎打来的…… 她的案情难道真的出了蛾子?接通电话后,她说她已经来到出租屋楼下。 肯定是有事了,要不然她怎么不先打电话就直接跑来了? 贺冯唐三下两下吃完饭,赶回去。老远就看见莎莎站在出租屋门洞口,身边拉着个大行李箱,难道案子这么快就定了?难道她要回老家了?难道她要把酬金给我了? 莎莎今天着意打扮了一番,头发烫成了小波浪,但衣着却很传统,跟时髦的发型不搭界,不过精神很飒爽,身材凸凹有致。上两次没有留意,现在仔细看,倒也是个靓丽的妹子。不过,看得出,她骨子里是冲不出保守习惯的,应该在家乡生活才合适。 当然,内地的年青男女,都以为开放的沿海城市遍地是黄金,来了就会发财,却不知道内藏多少泪水与艰辛,还有风险。多少人来了后才发现并不适合所有人,包括自己,搏一遭失败后,才知道抗不过命运,最后两手空空,有的甚至还带着恨意。值?不值? 见面后,莎莎却要跟贺冯唐进屋说话。贺冯唐想,如果是酬金,楼洞口无疑不是地方,而房子里最适合。 带她到了自己的房内,莎莎进门就四处张望,说:“虽然比我那套差很多,不过,空气好。”她看到贺冯唐没有餐具,又问:“你也不做饭?” 不等贺冯唐回答,她又转身望了望门外,说:“你这屋没有厨房,只能外面吃了。” 贺冯唐拿了个塑料凳让她坐,刻意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鬼头已经批捕了,我特意问过公安,公安说他肯定要判刑。” “那就好了,你报仇了。” “他提出给我十万,想要和解。” “你的意思呢?” “我不要钱,就是要判他坐牢,解我心头之恨。”莎莎语气很重。 贺冯唐一愣,倒是一个女汉子。但她没提酬金的事,又重复刚才的问话:“你找我,有什 么事吗?” 莎莎突然变得不好意思, 憋红着脸,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说出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她的意思是:今天特别来答谢,本来呢,她有钱,前段时间被好友借了,当时好友答应半个月还,谁知没到半个月,好友跑了,找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了。现在她手里确实没钱,当时答应的报酬如今做不到。 她曾经也想跑掉,赖账,但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做不出。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把身子给你,你又是单身,我来做你的女朋友,包月也行,作为报答。 莎莎说她知道行情,棋牌馆曾有个姑娘,被人包养两个月,每个月五万。我的身材长相不比她差,你也是个好人,多给一个月,给你三个月。如果两人合得来,你愿意,我可以和你结婚;你不愿意,三个月后,我走;就当我交男朋友没有成功,同居了三个月,但我的债了结了。 贺冯唐听她讲完,心软了,这样的女孩,很实在,又经过事故,受过磨难,与她交朋友倒可一试,至于她室内的卫生习惯,应当不难纠正。不行,各自拜拜。 但他不知道。莎莎快30岁,只是不显老,外表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贺冯唐突然想到自己的……毛病太大,折磨她又不忍,便说:“你不要这样,没钱,就算我帮你,反正也是徒手之劳。” 莎莎一听,突然向贺冯唐下跪,贺冯唐一把拉住她,她含着眼泪说:“先谢谢你,你不同意我这种报答也行,但我必须告诉你,十万报酬一定会给,不超过一年,说到做到,食言遭雷劈。” 天黑了,莎莎没有住处,贺冯唐怕她一个女孩子出去危险,留她过夜。莎莎也不推辞,同意了。睡觉时,两人争着睡地下,最后干脆同躺一床…… 虽然贺冯唐和莎莎同睡一床,但是都没脱衣服。 莎莎是面向贺冯唐侧着身了睡的。半夜,她两次伸手箍着贺冯唐上身。 贺冯唐惊醒,悄悄拿开她的手。其实,莎莎是假装睡着无知,心里却期盼…… (下一节,易光来说贺冯唐,你的话如今就是狗屁。)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为难外卖小伙 贺冯唐已经好几天不知曾芝媛的情况,早上,莎莎走后,他立即打电话给辜万年,说自己已经回深海了,询问曾芝媛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 曾芝媛接过电话说:“你快来,我要出院,不能再浪费你的钱了,命是死就是死,命是生就是生,生死在天,我不怕。” 贺冯唐骑摩托车到医院,看到方医生正在他的办公桌前看日志,忙问他31床现在情况如何。方医生说:“她大脑一时好不了,可以说现在有点像疗养,但一旦出院就怕出问题。” 贺冯唐把方医师的话告诉曾芝媛,曾芝媛还是坚持要出院,她认为头部的伤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偶尔有一点隐隐的痛,完全可以忍住,手和脚早已没了问题。 辜万年也不忍心再浪费贺冯唐的钱,他认为曾芝媛现在的情况,他可以照料,何必留在医院?他刚才曾向医师申请出院。 方医师却说,“曾芝媛的大脑存在损伤,没有完全恢复,还要些时间观察,不能出院。” 辜万年把曾芝媛拉到方医师面前,曾芝媛依然不改口,说:“我一定要出院,住院这么久,又是治伤,又是做支架,让贺冯唐掏了这么多的钱,再住下去,我还是人吗?” 方医师听了,告诫她:“你要强行出院,以后大脑出了问题,我们不负责任。” “我不要你负责任。”曾芝媛几乎要与方医师吵起来…… 贺冯唐想起了孟花瑑的建议:转回荷花医院治疗,便问方医师:转院行不行?比如转回自己老家的县医院。方医师看到曾芝媛出院意愿很坚决,只好说:“转院可以,但一定要继续治疗和观察。” 贺冯唐又征求曾芝媛与辜万年的意见,愿不愿转到荷花县医院治疗。两人一听立即赞成。辜万年说:“那等于回家了啊,在荷花,什么都方便,与人聊天不用普通话,饮食方面都是自己的口味。” 他忽然联想到另一个问题,问贺冯唐:“你工作在深海,那不是你不方便?” 贺冯唐:“我可以考虑在老家找工作。” 曾芝媛:“那就好了,我在深海实在呆腻了,我们荷花尽管是山区,但空气新鲜,环境好,水都是甜甜的,在荷花住院肯定比这里好得快。” 三人一起找方医师,问:能不能现在就出院? 方医师说:“现在不行,最快也得明天上午。”说完,一个主意在他脑中形成…… 贺冯唐立即回到多乐公司,找迈罗提出辞工。 迈罗不知道贺冯唐辞工是回家另谋了他职,以为是帮杰克,因为杰克曾暗示过他。他二话没说就签字批准,末子还握着贺冯唐的手说:“好好干,日后前途远大。” 出了迈罗办公室,贺冯唐看见易光来的身影一晃,他说不定又在偷听…… 这时,一个骑着电动车送外卖的小伙从公司大门进来了,看见易光来走向路中央,鸣了一下喇叭。电动车从易光来身边拐过时,易光来冲上去一把揪住外卖小伙的后领……外卖小伙差点从电动车上摔落。 只听易光来大声呵斥:“谁叫你进来的?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后院?” 外卖小伙解释:“我跟门卫打过招呼了。” 易光来:“有没有放行条?” “没……没有放行条,我平常都是这样进来。” 易光来:“你还有理啊。”说罢气势汹汹地就要揍人家。 贺冯唐急忙过去,叫易光来放下手,并说他:“何必呢,人家一个送外卖的,也太不容易了。” “他不容易,我容易吗?”易光来白了贺冯唐一眼,说:“你都要走了,轮不到你管我了,说难听一点你的话就是狗屁了,信不信我还可以管管你?” 贺冯唐吃了一惊,顿时说不出话来,易光来转眼怎么变成这样子? 其实贺冯唐也明白,他变了又如何?现实就是这样,当你没有利用价值时,别人就不会把你当下饭菜;何况自己在他面前确实心虚,有刀把子掌在他手中。另外,他背后有个皮副所长。 贺冯唐看着易光来还在纠缠外卖小伙,外卖小伙快要哭了……贺冯唐实在看不下去,又劝易光来:“算了,你不要生气了,高抬一下贵手,不就结了?” 易光来:“我高抬贵手,可是他朝我轰喇叭,眼里有我吗?如果我管不了他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我可以管他,我就可以现场出出气,我就可以让他圆就圆,扁就扁。” (下一节,肥佬找易光来的麻烦。) 第二百四十章 被人拦截 贺冯唐突然想起哪本书上说过:生活在底层的人一旦手中有丁点权利,就爱用这点权利欺负同是底层的人,这种人不敢对上层人维护自己的尊严,在上层人面前只会低头哈腰,溜须拍马,而面对更底层的人却一身戾气。 外卖小伙没办法,只好掏出张50元的钞票递给易光来,易光来接过钞票,塞进自己口袋,但嫌少,问:“还有呢?” 外卖小伙的眼泪出来了,把两个裤兜都翻出来,咽着说:“没了。” 易光来把钞票塞进自己口袋,放走了外卖小伙。 贺冯唐很是生气,真想要易光来把钱立即退还给外卖小伙,但转儿一想,今天易光来没有得逞,明天外卖小伙再来公司,他会放过人家吗?百分之百会变本加厉。再说现在自己已经辞职了,易光来根本不会理会自己。 贺冯唐在财务部结清了工资,钱到手,心里无形产生一种留恋的情绪,没上班照拿工资,这样的公司哪里找?但答应了孟花瑑,又不能食言,唉,鱼和熊掌可兼得就好了…… 他出门走向自己的摩托车,跨上去按下点火开关,正要走,易光来不知从哪里闪出来,厚着脸皮跳上摩托后座。贺冯唐问他:“你去哪?” 易光来说:“你去哪我就去哪。”听他口气好像忘记了他刚才的态度。贺冯唐见他这赖皮的样子, 讨厌极了,真想甩落他。 路过一个食摊,易光来叫停车,说他还没吃早餐。他拿了八个包子后,边狼吞虎咽边叫贺冯唐付钱。他说:“我身上真的没钱了,早饭没吃,昨天晚上也没吃。”贺冯唐看见他这么可怜,只好付了包子款。 在路上,易光来问贺冯唐:“你回老家,摩托怎处理?” “卖掉。” “那我就没摩托骑了,不如把摩托送给我吧。” 贺冯唐:“不行,我很缺钱,要卖了摩托充实钱包。” 易光来听了,咳一声,说:“有件事我没告诉你,那个解永富案子,皮副所长偷偷跟我说,公安怀疑你打死了解永富,叫我作证。” 贺冯唐听了一惊,但马上镇定了,不免有点恼火,刚为他付了包子款,转眼又想讹诈,故 意说:“你举报吧,我不怕,反正我没有打他。” “不,不,不,我不可能举报你,你又没得罪我,反而经常帮我,我能昧着良心吗?” 易光来还想说下去,一辆宝马5系停在跟前,有人在降下的车窗里叫喊:“易光来,你下来!”贺冯唐一看车里坐的是肥佬,他在叫,便停下车。 肥佬看到贺冯唐,热情打招呼, 车子里跳下两个人,贺冯唐对这两人都熟悉,一个是上次与他交过手的大个子,另一个也见过。这两人抓住易光来,喝问:“你三次买‘马’,欠我们老板一万元债,今天该还了吧?” 有贺冯唐在,易光来心里不惧,说:“今天没钱,再宽限几天。”口气很生硬。 大个子把易光来拉下摩托,另一个伸手欲打易光来,贺冯唐立马制止,同时铁青着脸看着他们…… 他们怕贺冯唐出手,不打易光来了,但依然逼易光来马上还钱。 “吱”的一声刹车声,驶来了一辆面包车,车上瞬间跳下七个人,两个人从宝马车里拖出肥佬,其他五个人围住大个子和另一个,嘴里喊着:“想跑,没门。” 大个子企图反抗,对方一个手臂上纹着龙图案的比他力气大,大个子的双手被扭在背后,动弹不得。另一个人见大个子被控制,只好老实起来。 贺冯唐觉得好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站在旁边看热闹。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发现了旁观的贺冯唐,贺冯唐也注意到他,这个中年汉子就是上次相思豆请吃饭,结账时想拉拢他那个。他知道贺冯唐的武功,担心他会路见不平而插手报警,赶快对贺冯唐解释:“刚才他们的车在路上碰了人,不但不救人,还逃跑。” 肥佬分辩:“你们故意的,想讹人。” 肥佬人少,手下最厉害的大个子成了俘虏。中年汉子那伙人今非昔比,昔日的怂货不见了,换成了高手,而且人多,肥佬马上蔫了…… 那伙人开口要肥佬赔偿十万元,否则用这辆宝马抵债。肥佬不服,只是拼不过人家,但他知道如果贺冯唐出手,肯定能赢。他当场求贺冯唐,说:“老大,我们好歹相识,相识就是朋友了,我还说过以后有事你一定要帮忙,今天就请你帮我,只要你出手帮了,我谢你两万元,怎么样?” (下一节,免除一万元债。)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帮肥佬解围 这太露骨,太无耻,哪有这样求人的?贺冯唐丝毫不动。 肥佬便对易光来说:“你去求他,只要他答应, 除了谢他两万,你那一万元欠债不必还了。” 那伙人见状,开始嘲笑,那个扭住大个子的纹龙者说:“你们求谁也没用,谁想欠揍就掺和进来。” 他没见过识过贺冯唐,竟对贺冯唐口放狂言:“小子,你敢过来,我把你打成孙子。” 贺冯唐本来不想帮忙,但对方竟敢侮辱自己,再说,易光来好歹曾与自己共过事,便上前劝架。这伙人看到贺冯唐真的敢出面,其中两人抽身过来围攻贺冯唐。 两个人不是贺冯唐的对手,没几招便被贺冯唐两遭闪电拳击倒在地。他们的同伙见状,齐喊:“用刀,用刀。”两人爬起来果然都抽出了刀子。 贺冯唐跳将转身,接连踢出两脚无影腿,两人即刻被踢倒。那个手臂纹龙的知道今天碰到硬茬了,必须先把硬茬治服! 他把大个子交给另两个扭住,亲自上来……贺冯唐与他一交手,就知道他只是力大,根本没什么独到的武功,等他再一拳打过来,贺冯唐闪过的同时,顺手一拉,再重重一掌拍在他背上,他就狗吃屎那样扒在地上。 他不甘心,爬上来招手又叫上另三个,加上起初出战的两人,五个人从五个方向同时朝贺冯唐冲来…… 一番下来,他们五个人没人占到便宜,手臂纹龙的被打得爬不起来,其余的伤手的伤手,瘸腿的瘸腿……最后,剩下的两个负责扭住大个子的一见大势已去,便松开大个子,过来拉起手臂纹龙的,其他人也互相搀扶着,陆续上车,开车跑了。 肥佬他们几个看到贺冯唐的武功,比上次他们所见的不知厉害多少,无不惊得张开了嘴巴,大个子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肥佬毫不犹豫马上用手机转了两万给贺冯唐,贺冯唐见他给钱很果断,也不推辞,正好自己很需要钱,收下了。 肥佬见贺冯唐收了钱,满心高兴,说:“就在你上次帮了我那个臭婆娘的第二天,我就被讹诈了,也是今天这伙人的另一伙,他们背后是同一个老板。当时我就想到找你帮忙,可惜你没给我电话,我那个臭婆娘的两个弟弟又不告诉我。如果我能找到你,你又肯帮我的忙,就不会有今天了。” 他怕以后还会有事,企图巴结贺冯唐,请贺冯唐到大酒店吃饭。贺冯唐不想与他们粘在一起,婉拒。 肥佬没忘要得到贺冯唐的电话号码,贺冯唐说:“不必吧,有缘千里也能相会。” “义士。”肥佬赞了一句,不想就此罢休,问易光来有没有贺冯唐的电话号码,有的话用手机发给我。易光来听了,心想:有手机发给你,我才不发你哩,买‘马’少不了要赊账,给了你不是连我的手机号码也给你了,便摇头说:“我也没有。” “那你出面帮我求求他,刚免了你一万元债啊。”肥佬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 易光来只好对贺冯唐说:“你就把电话号码给他吧,算给我面子,你给了我面子,我会记在心。” 贺冯唐一听,他话中有话,明显他指的是解永富案子,刚才他还故意提起这案子,虽然不怕他,但有句俗语:不知哪一下槌子烂棉花。还是不得罪易光来为好,再说,反正要离开深海了,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肥佬也无碍。 肥佬在手机上留下了贺冯唐的电话号码,有点不放心,即刻试拨,当听到贺冯唐的手机响了,才满意地笑了。 贺冯唐把摩托车送到专收二手车的摩托店。 店老板一看摩托,五羊本田,大路货。他仔细检查,发现这辆摩托的严重摔过的痕迹,不是原装油箱,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说:“八百。” 贺冯唐一听只值八百,心里咯噔一下,才骑了多久?太不合算了。不如托运回家,在老家买二手摩托,八百元只能买辆废铁货。不卖,贺冯唐转身骑上摩托就走。 他来到附近一家物流公司,办托运很简便,填好表格,人家盖上章,把钱交了,就算办理完毕,包装什么的通通不要管,只等运到荷花凭底单就能取回摩托了。 出了物流公司,突然想到了易光来,他曾经在这辆摩托上挣了一些零花钱,现在他没摩托借了,会不会暗中捣鬼?虽然帮了肥佬,肥佬免了他一万元欠款,但这一万元是他买‘马’欠下了,没有得到实惠,说直白一点,这一万元全回到了肥佬的口袋。刚才看他吃包子一次吃八个,也不买贵点的油糕之类,又觉得不该与他一般见识,应当怜悯他。 (下一节,证人找到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男的女的 他中午吃什么呢?晚上吃什么呢?还有明天、后天?离发工资的日期还有半个月,他怎么捱过?哎,我来救他的急,给他五百元,他多少会感动。 贺冯唐知道易光来离当班时间还早,打电话给他。易光来一听,叫贺冯唐等他。不大多会,他就坐着摩的来到贺冯唐身边,一见到贺冯唐,接过贺冯唐手中的五百元钱,转身付了车费。而后,他突然抓住贺冯唐的肩膀,说:“你把摩托卖给我好不好,虽然我现在没现钱,但我挣到钱后,第一时间还你。” 贺冯唐不得不撒谎,说:“我已经把摩托卖了,要不,怎么给你五百元分红?” 易光来依然不松开贺冯唐的肩膀, 说:“那我们去二手店,看看有没有五百元左右的二手摩托,我不会识货,你帮忙挑挑吧。” 贺冯唐想不去,易光来拖住他不放。贺冯唐无奈,去就去吧,反正是最后一天,从此以后我就远离你了。 两人去到二手摩托车行,贺冯唐看五百元的摩托车,易光来看中了一辆八百元的……他要贺冯唐过来参考。贺冯唐看了看,上去试开了一下,告诉易光来:“可以。” 易光来却看上了标价一千元的摩托车,还在室内试驾一小段,说:“你的五羊本田cg125好骑,这辆五羊本田cg125也还行,我就要这辆。” 别看这车外观不行,那是原主不保养所致,没有卖相,实质不错。 交钱时,易光来掏出贺冯唐给他的五百元,钱不够,他再向贺冯唐借五百元。贺冯唐觉得被他耍了,不吭声。 易光来立马拉下了脸色,掏出手机,说:“我打电话给皮所长,叫他向你借,看你借不借?” 贺冯唐后悔不该给他五百元,但事到如今,只能再吃亏,赶忙说:“我又没说不借,你慌什么。”说罢,又掏出五百元,对卖车员说:“成交。” 易光来跨上摩托车,想在店外的路上再试驾一下,驶到门口,刚好有一个要搭车的,他手一招:“上车。”转头对贺冯唐说:“你另搭车回去吧。” 贺冯唐肚子有点饿,发现快12点,该吃中饭了。他在路边店草草地吃了一份快餐,准备搭车回到出租屋,然后向记房东提出退房。 突然接到梅倩苞的电话…… 自从上次没打通她的电话后,就没与她再通过话,更不要说见面。这次她主动打电话来,是…… 梅倩苞开门见山,说:“你要的证人,帮你找到了。” “什么?证……证人找到了?”贺冯唐太高兴了,有点语无伦次,本来自己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梅倩苞一直在帮自己找证人。 “我把她的电话号码报给你,你跟她直接说。” 贺冯唐立即拨出她提供的电话号码…… 对方接了,是个男声……贺冯唐迟疑了一下,问:“你不是女的?” “难道我是男的?”对方有点不高兴。 贺冯唐也不管他的情绪了,说:“如果是男的就算了。” “你不要我这个证人是吧?” “我要的证人是个女的。” “你还没见我的面,怎么就认定我不是女的?” “我听你讲话的声音……” “既然你这么说,行,我们不见面了,好心成了驴肺,要不是梅主任求我……” 贺冯唐一听,有点犹豫……梅倩苞应当不会找错吧,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便说:“我们见个面行不行?” “当然行。”对方很爽快,没计较刚才的不悦。 (下一节,我是图钱,一千块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退房 一见面,真是个女的,贺冯唐看她身材,有点像那个雨夜误认为的莲茜月…… 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贺冯唐带她来到偏僻处。 他太激动了,与她讲起了那天雨夜的事……然而,问她为什么被解永富围殴,她却说我怎么知道?再问细节,她说不上来。 贺冯唐开始怀疑了,好像她不是雨夜的那个女的,是不是另有隐情? 如何证实?贺冯唐想到不如与她比试一下武功。 他伸手在她脸前虚晃一招……她躲开了,问:“你怎么反过来打我了?” “听说你武功不错,我想向你学几招。” “也行,你愿出多少学费?” “那也得看你功夫啊。”贺冯唐说罢就再次出拳…… 只几招,她便被打得踉跄而倒,就在她倒地前一刹那,贺冯唐一把拉住了她……不过在拉她时,贺冯唐已作好准备,防止她诈败,就像孟花瑑的保镖阿一…… 然而,她没有,却说:“你原来很厉害啊,还说向我学几招。” 她的功夫比阿一还差,明显不是雨夜那个被救之人。 贺冯唐怒了,一把抓住她的肩胛,厉声问:“你为什么骗梅主任?” 她动弹不了,知道被识破,只好说实话:“我是图她的钱,一千块啊,不挣白不挣。” “你滚吧!”贺冯唐松开了手,但心里很气,给了她一个扫堂腿。 她立马倒地,发现贺冯唐没打算再打她,爬起来,狼狈地跑了。 贺冯唐打电话给梅倩苞:“你找的这个证人是假的。” “假的? 不可能吧,我的朋友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找到的呀……” “她骗你们的。”贺冯唐把识破她的细节讲了。 “哦,这样子,要不要再帮你找?” “算了吧,太麻烦你。” “我也是朋友们帮忙找,不过是举手之劳。” 贺冯唐并不抱希望,这么久了,才找到个假货,再找,又是大海捞针。 他叹了一口气,抓就抓吧,抓了就申辩,如果申辩不起作用,无非判个三五年,那就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这样一想,倒感到轻松了。 几天前,贺冯唐已经向记房东打过招呼,这次再见面,无须客套,开口便说:“我家里事很急,明天必须要走。” 记房东人很好,没有特别的心计,他拿出租房本子看过后,对贺冯唐说:“你还有五天未住完,这样吧,只要有人接着租,余下的房租我还给你。” 说完,他把挂在墙上的一块白板翻转,用记号笔在上面的空房下填上:“九楼,一单元,顶楼间。” 因为记房东的善良,口碑好,加上租金不贵,他的房子出租率很高,从来不需要在外面张贴广告,几乎天天有人打电话过来询问有没空房出租。 贺冯唐住了这么久,与他有了感情,人家还帮自己照料过果果,马上要走了,有点依依不舍,今天不忙,贺冯唐与他拉起了家常。 贺冯唐听别人说,记房东与本地的其它村民比,尚属于穷人之类,他没有自己的公司,没有大公司的股份,更没有兼什么董事之类的职务。每年只有村里按人头均摊的几十万分红,再就是分得四套商品房,一套自住,另三套出租。另外就是这栋自建的专门用于出租的九层楼房,五十四间,全年总收入才两百余万。 贺冯唐没话找话:“你们是生活在这里,真幸福,让我们内地人羡慕死了。” 记房东却说:“这是运气,别看我们这里的人,神奇活现的样子,出门就是豪车,进出大酒店,其实并不是靠自己的努力。如果不是国家把这里划成改革开放试验区,大家还不是种着地,还不是生活很苦,当年,还不如你们这些租房人老家的生活……” 他说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小时候跟大多数村里人家一样,生活很穷,自己没读几年书,但人本份,只是想不通,自己是个老实人,命运却不好,生活刚刚富裕时,妻子就生病去世了,唯一的儿子又患了脑瘫。而有的人,坑人骗人,嫖赌逍遥,外面养几个女人,活得很自在。都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难道没长眼睛,分不出好歹?” 贺冯唐赶忙劝他:“老天爷其实看得清清楚楚,好人坏人都会遭报应,你是好人,你晚年一定会健康长寿,而那些歹人,那就说不定了,不信,到时候你会看得到。” (下一节,指着它说:“我们就住里面。”) 第二百四十四章 担心儿子阿发 记房东笑了,说:“但愿这样,不过,我这辈子真的什么都不担心,只担心儿子,能娶到一个好妻子,并能白头到老。其实他曾经娶过妻,只过了一年,女人就坚决离婚,没生育,还要走了很大一笔钱。” 正说着,记房东的儿子阿发来了,他求贺冯唐:“你明天早晨楼顶练武,不要锁门好不好?” 就在前天,贺冯唐清晨在楼顶练功,阿发也起来了,他上楼顶玩,发现了贺冯唐,发现了他从没看过的东西,乐得傻笑,他看着看着,也在旁边学着做起了动作…… 练功就怕有人在旁干扰,昨天清晨练功,贺冯唐把楼顶门反扣了。谁知阿发也起得早,一见门锁了,双手拍打着,要求开门。贺冯唐不开,等练完功,打开门,他还在那里等着。 阿发比贺冯唐大两岁,在南方算高个,一米七五,只比贺冯唐矮小小,白静,脸微胖,整天笑眯眯的。外人根本想不到他是一个傻子,智商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样子。 果然,空房牌挂出后马上有人过来租房。记房东对贺冯唐说:“明天你走时,我退你剩下五天的房租和押金。” 贺冯唐:“就退押金,剩下的房租不用了,按合同办事就好了。” 记房东强调,除退押金,一定还要退贺冯唐多余房租,还说:“你也是好人,你刚才说,好人有好报; 以后你再来深海,记得一定来玩。” 时间差不多了,贺冯唐搭摩的来到骨科医院,与辜长年一起办出院手续。他这次不怕医院又要钱,刚交钱没多少天,再说身上有飚摩托的一万五,又有肥佬给的两万。 方医生担心山区的县医院条件不好,又为曾芝媛开了不少的药,结果结算,总共要补交一万多元。 就是方医生开的这些药,让曾芝媛加重病症,贺冯唐又为她的医疗费四处奔波…… 出了骨科医院,曾芝媛和辜万年要回他们的住地收拾一番,有些东西该处理的要处理。贺冯唐问他们住哪里,明天好来接他们一起动身。 他们两个讲了半天,贺冯唐听不明白,从未来过这一片地段,为了明天不走错,干脆跟他们走一趟,提前熟悉道路。 来到他们两人的原住所,原来是个窝棚,周围是荒废的田野,一条公路窝棚边穿过。窝棚用废弃的拆迁屋木料搭建而成,棚顶的四个面用条纹塑料布遮围,一块生满锈的波纹瓦充当进出的门。 辜万年见贺冯唐有点意外,便解释:“收废品,都是气味不好闻,只能挑偏僻的地方搭棚住。我们这里已是很不错了,其他收废品的还找不到这样的好地方。这里早先是一片香蕉地,被政府征收后三五年不会动工建设,我们就在这里搭棚住。” 他说起这些,有点得意,接着又说:“这里离马路很近,方便运输,一大片的荒地可以随意堆放收到的废品,想怎么放就怎么放,没人管,那些收废品的同行都羡慕得不得了。” 贺冯唐跟着他们弯腰进去棚子,一股垃圾腐败气味扑鼻而来,满地零零碎碎没有及时清理好的废品碎物散落在地上…… 曾芝媛弯腰去收拾,辜万年拦住了她,说:“你不能再给自己的身体找麻烦。” 里面还有一道小门,辜万年指着它说:“我们就住在里面。” 他打开小门,随风涌出一阵霉腥潮湿之气,这间全是用塑料布隔成的,好几张蜘蛛网从蓬顶往下挂着。一看里面那些物件,就知道是厨房兼卧室。 辜万年对贺冯唐说:“你看,这里好久未住,到处邋里邋遢,我也不留你坐了,明天见。” 贺冯唐担心,曾芝媛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在这种环境里休息和过夜,无疑对她不利,便说:“这里住不得,不如找一间旅店过完今晚。” 曾芝媛说不要,辜万年看看她,又看看周围,说:“你讲的也对,我们找间最便宜的‘平民旅店’,只是我们没钱了,又要你破费。” “这算什么破费?只要曾婶好,你好,比什么都合算。” “那行,我马上把要带走的衣物收拾好。”他对曾芝媛说:“你随贺冯唐在外面等一会。” 贺冯唐想给他帮忙,曾芝媛拉住他,说:“里面太脏,你也不知道要收拾哪些东西,还不如他一个人弄。” 十几分钟后,辜万年双手各提着一个旧编织袋出来,肩膀挎着两个背包,身上穿着成色较新但与年龄不太般配的衣裤。 (下一节,偏僻地段,不好搭车。) 第二百四十五章 告别窝棚 辜万年从包里拿出一套衣服让曾芝媛穿,曾芝媛接过来,当着贺冯唐的面,也不脱衣,直接穿在外面。她对辜万年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拿这套呢。” 辜万年:“我哪能忘记,你当时说过,深海穿着不了,老家适合穿。” 贺冯唐有话不好说,总觉得这套衣服式样有些怪怪的,并不适合曾芝媛身材和年龄,尤其是颜色,艳了点。 最终,他没忍不住,换个角度说:“这天气,你们两人都穿着秋衣干嘛?” 辜万年:“我们现在受点热,但老家比这里冷,这些衣服不穿回去,太可惜了。”他说完,又打开刚才取曾芝媛衣服的那只编织袋,把医院带回来的行李塞在编织袋里。 他看着住过多年的窝棚,好一阵,才看着曾芝媛……曾芝媛朝他点点头,说:“送给他吧。” 辜万年从兜里掏出四角发白的翻盖手机,找出通讯录, 按下键,把手机贴在耳朵边,说:“老魏,现在我们确定要走了,你过来接棚子吧。” 他向贺冯唐解释:“有一个同行,也七十多岁了,儿女不管他,孤苦伶仃的,早就羡慕这间棚子。” 七八钟后,摩托车轰鸣声传来,一辆加装马达的却很旧的三轮车急速驶来,停在窝棚前,从车上跳下一个痀背的眉毛胡子发白的瘦老头,他瘸着一只腿飞快拐过来,同时伸出了两只手…… 辜万年急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说:“急什么?没人和你抢的。” 老魏嘿嘿地笑着,从箍在肚皮上的那只分不出颜色的小包里挖出几扎五元、十元与二十元不等的钞票双手递给辜万年,说:“这些钱,不能算买,只能表示意思。” 辜万年推开他的手,说:“不,先说明,这棚子你先用着,说不定我们还回来,到时如果政府没动,得还回我,再说,就算我卖,你和我们‘同是天下沦落人’,我哪能要你的钱?”。 贺冯唐惊叹,辜万年只读初小,靠旧报纸旧书中补充文化,也能用典故,尽管把“天涯”说成“天下”。 老魏如今也做大了,早就想弄间这么大的棚子放废品,苦于找不到地方,虽说辜万年说可能要回来,但救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还白用人家的,他感动得不行,抖着手,好不容易把钱塞回肚皮上的小包里,嘴里不停地对辜万年和曾芝垦说着千恩万谢…… 告别棚窝, 辜万年和曾芝媛三步一回头,看得出,两人确实有点不舍,曾芝媛还擦了擦眼角…… 两个编织袋,贺冯唐扛一个,辜万年扛一个,曾芝媛想要拿两个背包,贺冯唐不让,他和辜万年一人一个挎在肩上。 老魏在棚子里面观看,那些零散的废品碎物要作一番清理,他出来发现老辜他们扛着行李已走,赶快启动三轮车追到他们身边,停下,叫:“嫌弃三轮车是不是?上车,一起上车。” 三人上了车,曾芝媛问他:“‘平民旅店’你知道在哪里吧?” “知道。”老魏说完,猛然生疑:“你们今天打算住‘平民旅店’?” 辜万年答:“是,住一夜,明天就走。” 老魏:“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呢?你们只要不嫌弃,住我那里,大家挤一挤,一个晚上就过了。不要做这乱花钱的蠢事。” 辜万年:“老魏提醒得好,路上我还想,今天又要让贺冯唐破费了,我们晚上住你那里。” 贺冯唐问:“老魏,你那里偏僻不?” 老魏有点不好意思,说:“比起这里,我那里还要偏僻些。” 贺冯唐:“还是住平民旅店吧,花不了多少钱,我曾经住过,才八十元一晚。” 老魏:“八十元不是钱?那可是要卖三百多斤的报纸啊。你们年轻人可能不知道,三百多斤报纸是多少,满满的一板车。” 贺冯唐:“我主要考虑明天搭车方便,你这三轮车又不允许去车站。” “我送你们到公路边,你们再搭车,不就可以了。” “偏僻地段的公路,基本上没空车路过,很难搭到车。”贺冯唐解释着。 贺冯唐出租摩托车少不了走城郊偏僻地段,没有公交车,出租车很少来这此地方。 “哦……”老魏没话说了。 贺冯唐:“曾婶和老辜和我都不是外人,不如在我那里住,虽然我的出租屋很小,但挤一夜不成问题。” 曾芝媛和辜万年两人对视一下,都说:好。 (下一节,我先给你一百元,没坐到车,一百元归你。) 第二百四十六章 果果走物流 晚上,在贺冯唐的出租屋里,三人讨论明天乘坐哪种车。 有三个选项:高铁、直快列车和长途客车。贺冯唐早作好的备忘录,打开它,把三种交通工具的开车时间、到达时间和票价说给他们听。 曾芝媛与辜万年仔细对照价格、上车地点和到达地点后,认为高铁不但贵还不方便,过闸检查也麻烦,而且距离远,要坐一个钟的公共汽车,到了赣西站又要坐两个多钟的公共汽车才能到家。 直快列车虽然比高铁便宜,但两头同样要搭乘公交车,且时间很长,还是晚上才到赣西站,那个时段没有公共客车走荷花了,要住旅店,更不合算。而深海直达荷花的长途客车,上午十点开,傍晚就能到达,听说每天都有空座位,不必提前买票。 最后决定坐长途客车。 但是,三种交通工具就数乘坐长途客车辛苦,贺冯唐怕他们吃不消,特别询问他俩能不能经受长时间的颠簸,会不会晕车? 他们说,放心,可以坚持,我们收废品,也是靠坐长途车来目的地落脚的,从赣南到广州,再到深海,全是坐汽车。 想到即将离开深海了,贺冯唐回想在深海这几年的经历,一想就想到自己牵涉的命案,梅倩苞帮忙找的证人目前如何?他立即走出房外,沿着楼梯边下边给梅倩苞打电话,总是静音,怎么也打不通…… 贺冯唐猜,对方信号不好,且罢,干脆不想它,想了也没什么用,只能静观其变,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省得伤脑筋。 第二天早上,贺冯唐拆除并清理果果的窝棚,辜万年跟着帮忙,贺冯唐边拆边对果果说:“走啰。” 果果没听明白,主人和一个没见过的人来拆我的窝,什么意思?不让我住这里了?还是要换地方了?它跟在贺冯唐身边转,时而抬头看着主人。 贺冯唐知道它很疑惑,便说:“你个蠢家伙,我们要离开这里,回老家去,老家,你忘记了?” 果果马上听懂了,兴奋地蹦了一蹦,在地上打了个滚,伸长脖子,“呜……”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微的带嘶鸣的长音,这是它最高兴的表现…… 贺冯唐向房东告别,果果竟知道感谢房东照料了它,围着房东转了一圈,贺冯唐朝它一抬手,它后腿着地,站起来,两只前腿弯着靠在一起,作起了揖,惹得记房东和在旁的租客惊奇不已。 贺冯唐就近找了辆面包黑的士,行李把后排座塞得满满的。贺冯唐问司机:“ 我还有一只狗,能不能让它一同坐车?” 司机手一挥:“上,狗又不是原子弹,怎么不能?” 果果一听,跳上车。司机又说:“昨天我还装了一车的狗,拉到猪肉铺。” 果果马上不坐了,跳下车,怎么也不肯再上车。 司机笑了,说:“这只狗简直神了, 竟听得懂人话,现在怎么办?” “让它在后面跟着跑吧。” 这边是郊区,路上车子不多,车子可以跑快,但司机因为刚才说错了话,有意把车速放慢,好让果果能跟着车子跑。 没想到到了车站,今天去荷花的长途客车没票了,贺冯唐只好买明天的票…… 售票员说:“没有。” “那就买后天。” “后天也没有,一连三天都卖光了。” “大后天总有吧,我买大后天的。”贺冯唐又把钱递进窗口。 “大后天你明天来买,我们只售三天内的票。” 贺冯唐只能认倒霉了,明天再来吧。但他忽然想到果果,又问售票员:“狗要不要买票?” “狗不能带上车。” “我出行李费,把它放下面的行李仓。” “出行李费也不行。” 果果在旁边好像听懂了,一下子耷拉着脑袋,样子很沮丧。 这时,有个人拍拍贺冯唐的肩膀,拉他到偏僻处,问:“你们几个回荷花?” 他讲的是荷花方言,想不到这里遇到了老家人,贺冯唐一阵惊喜。 那人告诉他:“其实荷花的车都有余票,我知道的,我带你们到车站外面等车,上车买票,比车站买票还便宜二十元钱。” 贺冯唐有点不相信,对方马上猜到贺冯唐的心思,对着贺冯唐耳朵小声说:“我就是专门介绍业务的,百分之百保证你们今天可以坐上车,如我骗了你,我先给你一百元,没坐到车,一百元归你。”“ 贺冯唐还是怀疑,问:“车站外面上车为什么会少二十元呢?” 他解释:“站外卖的票,车站没有提成,所以要便宜。” “在站外买票能不能保证座位?我们有三个人。” “放心,保证你有座位,开往荷花的车都是我们的车。” 那个兜售车票的又说:“今天这趟车没几张剩票了,昨天下午它一进站,随车司乘就告诉了车站,返程时已经有小团体向他定了票,这几张票就是留给站外卖,你们再不买,等会别人买了,就得再等一天。” (下一节,司机以为要带狗上车,大叫“不能带狗。”) 第二百四十七章 在车上 贺冯唐对那人说:“我还有一条狗,能不能让它上车,行李仓也行。”他觉得老乡的车应当没问题。 “狗确实不能带,我也没办法,只能通过物流公司托运,物流公司车站对面就有一家,很方便。”那人说的是实话。 贺冯唐带着果果跨过马路来到物流公司。公司办理托运的女孩告诉他:“今天走江东方向的运猪车走了。” 贺冯唐说:“我托运的是狗,不是猪。” “狗不能与狗一起运,否则会一路打架,或被咬伤或被咬死,不可能一条狗弄一个铁笼子,要安全只有同猪一起运。” “明天呢?”贺冯唐问。 女孩说:“我查查表格。” 她查了表格后,说:“要下个星期五才有运猪的车。” “那不是还要七天?”贺冯唐惊叫起来,曾芝媛回去是转院治病,不是旅行,等个三天左右还可以,等个七天肯定不行。“有没有其它办法?”贺冯唐问。 “要不,你把狗寄存在这里,我们有专门照料狗的人,不过要另付费用。”女孩说。 贺冯唐想了想,说:“好吧。”他按规定交了照料费用,把果果交给物流员。物流员立马交给贺冯唐一个拖着牵绳的皮质箍圈。贺冯唐把箍圈套在果果颈上,让物流员牵着绳,然后对果果说:“委屈你了,我不能带你一起坐车回家,只能把你托运。”果果好像听懂了,望了望物流员。 “开往荷花的xxx次客车开始验票了。” 长途车间的广播声响了,贺冯唐快速离开物流公司,会合辜万年和曾芝媛,跟着那个中介老乡到站外等车。 随即,又有好几个人也来到这里候车。数分钟后,开往荷花的长途客车出了站,缓缓来到他们身边停下…… 贺冯唐帮辜万年把两个编织袋和两个背包放进汽车侧下的行李仓,因行李仓内东西多,折腾好一阵才能关上仓门。他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前腿刚踏上车,后腿裤筒被什么拉扯着,回头一看,原来是拖着牵绳的果果,它怎么跑来了? 司机以为贺冯唐要带狗上车,大叫“不能带狗。” 果果对着司机很不友好地吠了两声,表示抗议。贺冯唐赶快劝住它:“听话,快回物流公司去。”他急忙找出物流单,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汽车缓缓开动,果果跟在车屁股后面跑,贺冯唐发现了,脸贴着车窗玻璃,挥手命令它快回去。物流员赶来了,抓起了果果拖在地上的牵绳。果果被迫站住,望着远去的汽车,眼睛里流出了泪珠…… 在车上,大家无聊,曾芝媛闭目善养神,辜万年从身上拿出半张报纸,问坐在他前排的贺冯唐:“看不看报?” 贺冯唐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张过时很久的报纸,不是文艺副刊版页,而是政治新闻版页,还回他,同时问:“老辜,你是远新哪里人?” 辜万年心情很好:“我讲一句短语,看你能不能猜出来。” 接着他说:“苍苍义山,汤汤义潭,是义烈士,义胆忠肝。” 贺冯唐听后,心里有底,这是《忠义潭》的四言诗,自己高中时曾经随学校组织的春游到过那里,推测辜万年是远新城西的袍陂人。袍陂那里有个忠义潭,潭边有石碑,这诗就是刻在石碑上。现在已是个游览景区。这首诗的题头有四个“义”字,印象深刻。 忠义潭源于南宋末年,当时朝廷政治腐败,元兵长驱而入,南宋面临灭亡,但朝廷内主和的甚至是投降派占据多数,只有文天祥等几个人主战,决定率领与他心思一样的将士坚决抵抗到底。 文天祥的妹夫是远新知县彭震龙,本当他已经收复了远新县城,但南宋将领刘盘却投降元兵,并带领元兵反攻县城。最终文天祥和彭震龙部粮尽弹绝,县城失陷。 彭震龙手下将士3000余众被逼到江水边,但谁也不愿做俘虏,人人身绑巨石沉潭而亡。后人为了纪念这3000多将士,在将士殉难处立一石碑,上刻“忠义潭”三个大字,同时还特别修建了一栋祠堂,叫忠义祠。 具体是袍陂哪里呢?辜万年却闭口不谈。贺冯唐笑着说:“你还保密,只要到了袍陂一打听你辜万年的名字,即刻水落石出了。” 辜万年笑:“你到袍陂也问不出来,我在那里不叫这个名字。”他大概不想让贺冯唐知道他的详细住址,不再作声,拿起那半张报纸看起来…… (下一节,贺冯唐一看不行,赶快拨打120。) 第二百四十八章 曾芝媛晕车 见辜万年有意回避,贺冯唐便偏过头与坐在辜万年身边的曾芝媛闲聊,想知道她是荷花哪个村的人。她早先曾说过,她娘家人死尽了,贺冯唐一直没有当真,这明显说的是气话。 他与她说了几句闲话后,猛地问:“曾婶,你家是哪里的?” 曾芝媛听后一顿,不好不理睬,因为贺冯唐是自己的恩人;但是,又不愿触及自己的伤心事。她想了想,也学辜万看,让他猜吧,于是说出一段顺口溜: “干家米粉府冲夏,浪水镰刀钱坛瓦; 霞天钉秤兼修伞,郭家里炮仗把鱼炸; 良壤坛罐梅洲碗,团箕米筛算麻拉; 香干萝卜数沙江,岸边造纸凡家鸭; 甘海岭浪屋出石灰,兰村长步煤当家; 官山烟叶团岭铁,晨泉脚盆街头虾。” 贺冯唐知道这是荷花古老的民谣,说的是境内各地的传统手工艺与特产,只可惜,现在基本上失传了。 她讲了这么多地方,怎么猜? 贺冯唐说猜不出,说具体点也许猜得着。曾芝媛叹口气,说:“不讲吧,反正他们不理我,巴不得我死了。” 曾芝媛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不愿让人知道的伤心事,到如今,她这个心结依然没消除。贺冯唐只好打住,不再问了。 “岁月不饶人啊。”辜万年却说话了,他叠起报纸,不看了,然后又说:“也没看多久,就开始头晕,不服老不行。” 辜万年一说头晕,曾芝媛听了后引起了自然反应,她也头晕了。开始她还能口含生姜挺得住,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开始呕吐。 辜万年慌忙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早快已准备好的垃圾袋,打开口子,放在曾芝媛嘴巴下面…… 曾芝媛一吐完,辜万年又把准备好的纸巾递到她手里。她接过纸巾揩完嘴巴,又吐了起来,辜万年再次把塑料袋急速放到她嘴边…… 曾芝媛这次吐的时间较长,好不容易停住了,她用手掌不停地抚摸着胸脯,骂自己太无能,不争气,害得大家不自在。 过了几会钟,她又吐了,就这样,吐吐停停,吐到后来,吐出的全是黄水…… 曾芝媛吐得没力气了,每吐完一次,她就斜靠在辜万年身上休息一会。辜万年向贺冯唐解释:“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以前虽有晕车,但从来没有这么严重。” 熬到傍晚时分,客车终于到了荷花长途车站。 三人最后下车,取了全部行李,面对一大堆的包裹,贺冯唐建议辜万年:“不如挑些在医院日常用的衣物和用品,其余的寄存。” 辜万年问:“车站寄存东西,一两天可以,长时间不行吧?” “我回家时,就把它们带走,放我家里,等曾婶康复出院,东西再归还你们。” “行,行,行,只是又给你添麻烦了。”辜万年说完,打开一个编织袋,从里面取出在深海骨科医院用的好个物品袋子,又挎上其中一个背包,说:“好了,我们要用的都有了。” 寄存完行李,出了门外,贺冯唐扬手招了辆出租车。司机听说去第二医院,嫌太近,不愿意。又招一辆,也不愿意。接连招了几辆,没一个愿意搭载他们。 曾芝媛听了,有气无力地说:“不要打车,一里多路,完全可以步行走过去。”说完,她就朝前迈步,不想,她早已没了气力,好不容易蹒跚了几步,弯着腰又干呕起来…… 贺冯唐一看不行,赶快拨打120…… 上了救护车,贺冯唐原来打算让曾芝媛进父亲住过的第二医院,突然想到深海骨科医院是西医,便叫救护车改去第一医院。 救护车送来的病人,自然是急诊,接诊的护士爱唠话,看了看曾芝媛,又看看旁边的贺冯唐,长相完全不像,个子更明显,哪有这么高的儿子?但不敢断定,只好小声问贺冯唐:“她是……你?” “是我亲戚。”贺冯唐只能这样回答。 护士很热心,问曾芝媛有没有医保。曾芝媛说自己没参加过工作,没有医保。护士又问,“农合”总有吧?曾芝媛说,早就断了,一直在外面过日子,没有交过这个钱。 贺冯唐不免问:“‘农合’是好东西啊,怎么不交呢?” 辜万年:“我也没交。” 贺冯唐感叹,原本还想把东深的医药费拿回来多少报销一点,看来没希望了。 不管哪个医院,入院都是要先交押金的,曾芝媛被要求先交六千元。 贺冯唐身上还有两万多元,他立马到缴费处把六千元交了。父亲曾经对他说过:手有余粮,心头不慌。贺冯唐第一次感到这句话的真正份量。 住进了病房,曾芝媛对主治她的刘医生说:“我们从深海医院带回了很多药,这里不要再给我开药了,我没有钱。” 刘医生一愣,问那个护士:“她没交押金?” 护士转身在电脑上核实后,回来告诉主治医生:“交了。” 刘医生这才对曾芝垦说:“你不必担心,我们会看原医院的病历本,不会重复用药,但你现在是严重眩晕,快脱水了,这些药你没有带吧?”医生嘴角弯了弯,露出了丁点儿笑。 (下一节,五十多岁的她怎么粘上了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第三张纸条 贺冯唐从第一医院出来,经过大门口,一个三四岁大的女孩跌跌撞撞地斜里跑出来,差点撞上她。他好像心有感应,一摸口袋,真的有一坨纸团,迅速掏出打开它,一行打印的仿宋字出现在眼前:你不要想到自首,可以安心在荷花工作。 奶奶的,他内心要骂人了:我在不在荷花工作,关你什么事? 这是第三张纸条了,再次出现在荷花县,趁自己没留意,明目张胆耍了自己一把。 他怎么知道我要自首?太可怕了! 他决心要抓到送纸条的人。可张望四周,没有一个人值得怀疑,又像是人人值得怀疑。 不可能是那个小女孩吧,她才三四岁啊,有这个能耐吗?贺冯唐又一脸蒙逼…… 他呆呆地盯着纸条,一直看到它的字迹消失。 细思极恐,我不在荷花,还能去哪里? 贺冯唐回到家里,发现姑姑来了,她正与父亲聊天…… 桌子上堆着不少的补品,显然,父亲从深海出院回来,已经让他姐姐知道了。 姑姑说,她这段时间很忙,没多过问弟弟的伤势,她在省城的儿子家,一直忙事情,东跑西跑的……不过这件事情是好事,现在不告诉你们。 贺南升知道姐姐家庭份量很重,一贯消息多,秘密也多,她不透露已成习惯,自己也从不追问。 姑姑又说了另一件好事:外孙毕业后调进了市委办公厅,她再次强调,那个市委可不是你们的你们市的市委,级别要高。接着又批评了贺冯唐一顿,说,所以读书要努力,你现在连个正式工作也弄不到,怪谁呢? 贺冯唐只好点头,是,是……但心里不服气,你摆什么,你儿子与自己同一年高考,曾让他试考江东试卷,分数我矮不少,要不是区域优势,能考顶级名校? 贺南艳看出了侄子的不服气,便劝:你也不要灰心,以后在社会上多结存些人脉,这个东西很重要,我孙子现在进新单就有很深的感受。 贺南升大概也听烦了姐姐的唠叨,见儿子在旁边,随口问起曾芝媛住哪家医院?一说出口,知道漏嘴了,忙打住。但被贺南艳发觉了,追问:“谁住进医院了?” 贺南升只好说:“是一个亲戚。” 贺南艳追问:“哪个亲戚?” 贺南升:“你不认识?” 贺南艳:“我们才几个亲戚,我哪个不知道?” 贺南升被追问得不知怎么回答,看向儿子。贺冯唐觉得这不关姑姑什么事,也不隐瞒,便说:“是我一个朋友住院。” 贺南艳听了,认为弟弟和侄儿说法不一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于是生了气,厉声问:“你们不要打马虎眼,到底是谁?” 贺冯唐说:“真的是我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贺冯唐:“女的。” 贺南艳:“是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她五十多岁了。” “五十多岁她怎么粘上了你?”贺南艳很奇怪。 “她因为受了重伤……” 贺冯唐还没说完,贺南艳就打断他:“她怎么受的伤?是不是碰瓷?” 贺冯唐被逼得没办法,索性把曾芝媛受伤过程全说了出来。贺南艳听了,凝思了半天,分析不出破绽,看样子侄子没有撒谎,但还是不放心,又问:“这个姓曾的有没有其它疾病?比如高血压,心脏病等,当时入院有没有检查?” 贺冯唐:“没有。” 贺南艳:“怎么不检查?万一出了事,没证据怎么办?最好尽量早点了结,再拖下去,对你只有坏处,出了意外怎么办?” (下一节,当年的一对恋人。) 第二百五十章 贺南艳与谷贤水 贺南艳来梦家这天,正是夏至日。天平殿内,三清像前,谷殿主已点燃了香烛,摆上了供奉之物。时辰到,谷殿主在前,古怪爷在后,两人共同礼拜…… 事毕,两人进厢房叙事。谷殿主问古怪爷:“刁波培今天为什么没来?” “他开始有点现实了,不过,他确实没空,一大群的鸭子让他忙不过来。” “贺南升呢?” “他姐姐来了。” 谷殿主:“哦……我猜,她今天是来祭奠她父亲,已经好多年了,今年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 “你怎么知道她要祭奠她父亲。” 谷殿主:“1968年夏至这天,荷花全县多地暴发洪水,她父亲被洪水冲走,一直没找到。” 古怪爷惊奇,贺南升肯定不会对外人说这些讳事,便问:“这事谁告诉你的?” “贺南艳。” 古怪爷不信,说:“你来天平殿时,贺南艳早已在远新当老师。” “你说的不错,但我熟悉贺南艳,不信我讲给你听。她1944年生,1959年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那个时候初中毕业生稀少,算是知识分子,一般刚离开学校就被请走当老师去了。她去了文坪小学。1962年正式划分户口,文坪小学属远新辖区,贺南艳就这样成了远新人。 “你比我还清楚她啊。”古怪爷感叹。 谷殿主:“那时,贺南艳在文坪小学教书,我也在文坪小学教书,我是语文教研组长,时常帮她解决语文上的难题,一来二去,两人就恋爱了。 后来,她弟弟被判刑,加上她父亲是专政对象,面临辞退回家。她不想回家当农民,向我摊牌必须帮她,我哪有这个能力? 她便跟一个姓纪的体育老师要好了。如果跟其他主科老师我也认了,以前不像现在,体育重要,那时的杂科,主科老师都可以替代上课,我笃定她后半辈子一定会后悔。” 谷殿主停了停,换了种口气,说:“不过,那个年头出生农村的女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工作,肯定不想丢掉。姓纪的体育老师有背景,人脉广,贺南艳结婚后,个人前程越走越顺,好像后来还当上了校长。” 但是,谷殿主没说自己,那时看到贺南艳嫁人了,他一时想不开,脑子糊涂了,变成了傻子,上不了课,被清退回家。 后来在路上乞讨,遇着一个道士,便跟了道士。道士怎么撵他也撵不走。道士是天平殿的阎殿主,他回到天平殿,谷贤水也跟着来到天平殿。 说来也怪,谷贤水一到天平殿,大脑好像清醒了,当即挥毫在照壁墙两边写下一副对联:水滴穿石千载业,石破惊心一锤功。 阎殿主很是惊讶,这是钱田神化故事的对联,他怎么知道?再看谷贤水,他已是面目大变,一点没有原先傻傻的样子。道士断定他与天平殿有缘,便开始引他入道。 多年后,阎殿主云游隐身,谷贤水成了殿主。 谷殿主说:“天下的事就这么怪,看得清的人往往是最看不清的人。”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古怪爷听他叹气,说:“过去的事不能再想,越想心越窄。‘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伟人的诗句最恰当。” 谷殿主既点头又摇头,沉思着…… 古怪爷见他没吭声了,绕开此事,转变话题,看着门外的天空,说:“今天雾气蒙蒙,不知会不会开天,近来下雨已经多好日子了,新引进的新品油菜去年刚获丰产,如果再不天睛,今年肯定要歉收。” 其实,谷殿主成了道士后,已经对过去的事没兴趣了。刚才的叹息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当他听到古怪爷说天气问题,马上回到现实,顺口说:“晚雾阴,早雾晴,乌云放光天必晴,夏至雾多彩虹临。不要担心,马上要放睛了。” 果真三天后,天气开始转晴,这是后话。 两人正说着天气,邬馆长胳膊窝夹着雨伞来了。 他来到殿廊,放下雨伞,让雨伞靠墙,然后踏进殿门,上前便向三清天尊拜揖。 邬馆长拜完走进厢房,谷殿主问他:“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天平殿?” “我现在才知道夏至是灵宝天尊圣诞日,可见我知识多么浅薄,孤陋寡闻,竟然还当了那么多看的文博馆长。”说完他自嘲地哈哈笑了起来。 古怪爷问他:“你哪天回来的?好像你这次去你女儿那里没住几天,你老婆呢?” “我是这个月12号回的,老婆没回,我是特意躲开那个所谓的父亲节。” 古怪爷:“哦,难怪,现在年轻人就爱过泊来的节日,上个礼拜天,铁牛牯也送了礼物给我,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父亲节。” 邬馆长说:“我女儿就是热衷过洋人节。上个月,她妈妈生日她忘了,却偏偏记得那外来的母亲节。我批评她:一、这个节是m国母亲节,国际上并没有认同,德国、法国,西班牙等等都有自己的母亲节。二、你妈不是m国人,中国有自己的母亲节,是农历四月初二。” 我女儿却说:“但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记得五月第二个星期天是母亲节啊!” 邬馆长说不过女儿,只能闷在心里,转眼又快要到所谓的父亲节了,他怕再引起不快,便独自跑回来了。 (下一节,你的狗狗不见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即刻上班 贺南艳终于走了,她口口声声说单位有车来接她回去。她对贺南升说:“虽然退休了,但威信还在,单位不会忘记我这位老局长的。” 不料,一个下午,车子不见踪影。贺南艳发着脾气,揑着手机拼命打电话催…… 电话那一对都说“来了”,“来了”,一直到吃完晚饭,她要的车才来到,司机怕挨她骂,抢先下车用右手拉开后车门,左手高抬,用手掌挡着门的上边,满脸堆笑,说:“老领导,请上车。” 贺南艳这才松开绷着的脸,作派地上了车,然后车内扬手,向弟弟告别。 贺南艳离开时,正是电视新闻时间,贺南升赶快回屋,习惯地开启电视机,屏幕却是雪花闪烁……今天怎么啦?他叫来儿子,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贺冯唐一看,猜想是信号原因,便从电视机的机顶盒开始一路检查过去,最后发现户外的线路出了问题:挂在屋角处的电缆由于时间久了被磨断了一半。 爬上梯子,重新把讯号线接好后,回到电视机前一试,声音和画面同时出现,可以了。 贺南升用遥控调到荷花台,一个漂亮的女主持人出现,这不是莲茜月吗?贺冯唐吃惊……他想起了荷花节上那个主持人,哦,真的是她。这说明她已经在荷花电视台了。她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来荷花工作呢?是下来锻炼?还是支援革命老区? 贺冯唐还在细想,电视画面跳转,县里的一把手在某工厂视察,和一个工人握手,工厂厂长向领导介绍这个工人是厂里的技术骨干。 这个工人贺南升认识,是同村某家的儿子,小学初中与自己的儿子是同学。贺南升盯着电视机屏幕,两眼放光,一脸羡慕的样子。他对贺冯唐说:“你如果出现在电视上,说明你基本上成功了。” 贺冯唐没有吭声,因为自己已让父亲失望。 孟花瑑知道贺冯唐回来了,本想晚上要去贺冯唐家,但忍住了,自己如今是他的老板,该装还得装一下。 第二天还没到上班时间,孟花瑑却急不可待地让阿娥去叫贺冯唐,说她要见他。 贺冯唐见到阿娥,突然想,纸条是不是孟花瑑搞的鬼呢?再一想,有点说不通,仅要我死心塌地帮她而玩弄纸条? 不对,就凭她那两下子,根本不可能让纸条神出鬼没,即使是她的两个保镖也做不了这么高的水准。 且行且看。 贺冯唐来到孟花瑑的工地办公室。两人再一次细谈,贺冯唐向孟花瑑重申自己的要求:不当夜班,有事要准假,有双休日。 孟花瑑从没遇到过被招聘者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但上次已经答应过,这次不好反悔,又不想失去贺冯唐,只有同意。 她为他早已准备了两套西服,拿了出来,欲彻底改变贺冯唐的打工仔模样。 贺冯唐穿戴好了,即刻被要求上班。 孟花瑑今天穿的也是正装,她特别高兴地与贺冯唐站在一起,让阿娥用手机拍了个照。 贺冯唐接过阿娥的手机一看,自己俨然就是个南亚来的保镖,皮肤差异明显,比阿娥更像左拉笔下的陪衬人。 孟花瑑要贺冯唐先熟悉周围环境,她带着他来到工地视察。看到孟耀传,孟花瑑告诉他,贺冯唐今天开始上班了,有什么事如果她不在,可以问贺冯唐。 孟耀传连忙说:好,好。 大庙工程热闹得很,观音殿建成了,后面的福主殿开始打基础。但观音殿的装修工程还有不少的尾巴没有弄完。孟花瑑现在怕的是观音庙被耽误工期,催施工队加快进度,还有三天观音要显灵了,这件事早已在全县传开,成了民间的重大新闻。 趁这个热点,观音庙必须赶在观音显灵前全部完工。 孟耀传听说要赶进度,心里也发急,本来他是看管属于孟花瑑这边的材料和零杂东西的,没有多少事,但他看见背水泥的人动作慢,便动手把一包包水泥码得很高,好让对方不必弯腰,就能把水泥扛在肩上。 不要码水泥时,他发现了观音庙廓下的模板丢得东一块西一块,又找来斗车,把它们一一捡起放在斗车里,把它们拖走。他在做这些事时,眼睛还不时地环顾四周,生怕有拾荒者出现。 这时,贺冯唐手机响了,一看,是深海那个物流员打的电话,她说:“你的狗狗不见了。” “什么?果果不见了?” 物流员告诉他:那天,你坐车走了,我把狗狗牵回物流公司,把它关在笼子里。我这几天休假,我休完假过,返来准备装运你们江东方向的运畜车,这才发现狗狗不见了。我也不知它怎么弄开笼子的门。我们到处找过,没找到。只好告诉你。 物流员又说,你的狗狗太灵了,托运不成,我们只有退回钱,你给个银行卡号过来。 贺冯唐倒不惊,相信果果不会跑失,对物流员说:“你再在附近找一下,它一定会回来的。” 我们都不在深海了,果果能跑哪里了呢? (下一节,邬馆长护住了暗藏的启动开关。) 第二百五十二章 溶洞石棺 佛恸岭的另一边,是住宅区的道路工程,那里闹哄哄的一片……孟花瑑以为是打架,叫贺冯唐迅速过去看看。 贺冯唐赶过去,原来挖路挖出个溶洞,不少人往洞里看稀奇…… 他也很好奇,跟着人群进洞看究竟。入洞后,只见洞内越走越宽大,犹如长长的大厅,顶上钟乳石倒立,怪景遍布,阴森浸人,幽深莫测…… 洞底较为平坦,但走过洞厅,通道变小很多,双手摊开,可触到两边的洞壁,伸手向上可以摸到洞顶。再走一段,顿觉阴风阵阵,伴着浸入骨髓的啸声…… 大家心里一紧,好多人不敢向前走了,折返回来。两个胆大的人依然靠着手机照明,慢慢试探往深处走…… 贺冯唐大声提醒前面的人:不要走了,小心氧气不够。他一说出口,猛然想到自己,万一公安追捕自己到荷花,我就躲在这个洞里,在这里,只要有食物,藏一年都不成问题。 溶洞结构都差不多,贺冯唐不看了,原路返回……正要出洞,邬馆长闻讯来了,他发现了贺冯唐,提出陪他进去再看看。 “没什么看头,荷花的天然溶洞太多了,都是这样子。” “那不一定,也许有新的发现,何况就在村内,不弄清楚心里睡不着。” 邬馆长一路看,一路用手机拍照片。 贺冯唐笑他:“你是不是想为它编故事?” “编什么故事?你想,荷花属喀斯特地貎,溶洞太多,就目前已经发现的大大小小溶洞估计有近百个,那些尚未发现的就不知有多少了,我编也编不完啊。” 行进至深处,那两个胆大的人连滚带爬地跑到他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里面有鬼,有鬼叫声…… 贺冯唐和邬馆长听了,赶快拉着这两个人,给他们撑胆,说,不要怕,世上哪里有什么鬼?你们带路,我们一起去看看。但是这两个人死活不肯,坚持逃出去。 没办法两人贺冯唐与邬馆长只好摸索前进…… 洞道越走越窄,似鬼叫的声音开始传出,像猫叫,又像婴儿叫,声音一会高,一会儿低。再往前走,声音越来越大,听得毛骨悚然…… 走到深处,发出的鬼叫声好像就在前面……拐个大弯,发现洞道被挡住,中间有个比较大的石门,门没有关死,留着一条缝,鬼叫声就是从这条缝里传出的。 邬馆长用手推石门,推不动。贺冯唐去推,也推不动。邬馆长提议两个人同时用力推。他口里叫着“一、二、三”,两人猛地用力,也没推开石门。 邬馆长用手机在石门四周仔细检查,发现了一个很难注意的开关,他用力一按,石门竟然慢慢自行打开了…… 石门内有风,不知这风从哪来的。两人入内,仔细观察,怪不得推不开,石门足有一尺多厚,重量足有两吨。 它怎么能自行而动?两人好奇,认真揣摩石门被开关打开的原理,还没想出头绪,石门又开始动了,它慢慢地朝外合拢…… 贺冯唐想制止石门,邬馆长拉住他,说,不要动,让它关。就在它快要关闭前,他火速钻了出去,这时鬼叫声又响起了,风不知从哪而来,也搞不清刚才打开石门却没有风了。 一会儿后,石门关死了,咔嚓一声,鬼叫声也没有了。 邬馆长在外面重新按开石门,他看明白了,告诉贺冯唐这个石门不是垂直,利用它的本身重量自动关门。贺冯唐在里面也看出了名堂,石门的楣上后面有个石销,外面按动开关,石销倒一边,石门才可以推开。 有石门,肯定有秘密。 他们两人再往里走,没多久,又遇一个石门。不过这个石门没有机关,一推就开了…… 进到门内,这里原来是一个以洞为基础做成了的墓室,中央放着一个很大的石棺。在两个手机的照射下,发现墓室底部平坦,有三个台阶,台阶四周地面有些凹凸不平,不过开凿得还算光滑。 后面有块石碑,看石碑上的文字,字是阴刻,仔细看,永和七年陶逸卒于任上。由于碑面脱落了一层,字迹很模糊,有一些还脱掉了。 邬馆长用手机光靠近石碑从上往下看,连猜带估,把断断续续的字连接起来才知道个大意:陈霸先烧毁了佛恸岭大庙,又捣毁了安成郡太守墓,当地百姓,偷偷把太守石棺抬出来藏在这个溶洞里,最后又记述了密封洞口的大致过程……遗憾的是有关记载石棺主人的这段文字全部掉落了。 邬馆长随即推测,安成太守历来都是外地人,葬在当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任上而卒,谁呢?很有可能就是陶渊明的父亲陶逸。因为汉至晋,这里是安成郡。邬馆长立即翻查他手机里的储存的资料…… 一会,他就查出来了:东晋太元四年,陶逸出任安成太守,太元七年卒于任上…… 挖出溶洞的消息传得很快,加上听见鬼叫而逃出去的两人沿路大肆渲染。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爱看热闹的人都朝这边赶…… 贺冯唐与邬馆长离开墓室往回走了才一段路,看到电筒光晃动,喧哗声同时传了进来, 邬馆长想报警,掏出手机一看,洞里没讯号,眼看人群就要到跟前了…… 贺冯唐被邬馆长拉着往回跑,回到石门前,立即关了石门。邬馆长用后背护住了暗藏的启动开关,贺冯唐则站在门前。 人群陆续涌到石门前,没听到鬼叫声,以为鬼被邬馆长和贺冯唐关起来了,想进门去看看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下一节,你没看见我在睡觉,我怎么去偷羊?)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宁家丢了两只羊 邬馆长和贺冯唐劝他们回去,解释说,没有什么鬼,只是风吹的声音。众人不信,怎么现在没有风吹的声音?有人看神话故事太多了,起哄,认为一定是把鬼关在里面不让看。 大家都想进去看个究竟,搡开邬馆长和贺冯唐,用力推门,结果无论如何用力就是推不开。他们猜,一定是不让看的这两个人把石门关死了。大家开始求情,让邬馆长和贺冯唐打开石门。 邬馆长和贺冯唐急忙解释,我们也打不开石门,力劝大家回去。 哄鬼,没有谁相信他们,有人喊:砸开它!于是有人就在附近找来石块,举手就砸…… 贺冯唐上前一抬手,缴掉了石头。这几个人不甘心,各人再找来石块砸石门…… 邬馆长急得要命,又不能暴露石门开关,示意贺冯唐无论如何要制止他们。贺冯唐便穿梭在他们中间,很隐蔽地在每人身上来个点穴功…… 这几个人瞬间手臂无力,无不松开手,让石块跌落地上。这些人虽不是梦家的,但都是钱田村的人,听说过贺冯唐有武功,今天亲眼尝到,没人敢出言不逊,只向贺冯唐求情: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要白跑一趟,帮忙开一下石门,有没有鬼,看一眼就走。 铁牛牯赶来了,看到邬馆长和贺冯唐在保护石门,马上明白里面的东西不同寻常。他立即吆喝大家回去,以后会组织大家来看。村长很有威信,他开了口,不情愿也没办法,大家都顺从地一一退了出去。 孟花瑑在贺冯唐离开后,马上得到了挖出溶洞的消息。她心里暗暗一喜,天助我也! 佛恸岭项目,其实就是一个住宅楼盘,她计划以大庙为诱饵,炒成热点,形成景区后,然后大赚一笔。 当初政府卖这块地,周围的开发商都认为这里没什么卖点,标价也很低。赖鑫生也没看好它,看到孟花瑑决意要买,只当还她一个人情。他对孟花瑑说:反正我给你一次机会,是好是歹就看你的运气。 当初,这块地以十万元开拍价买下。其它开发商都觉得好笑,认为这块地不到一百亩,中间规划了一个高速公路,开发成楼盘没什么价值。谁又能想到,这块地暗藏着一个溶洞,这可是一个天然的景点,用它来作宣传,这个楼盘上再涨几个点也能大卖。 孟花瑑开心极了,想去目睹洞内风光,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可能随大伙跑进洞去。她带着阿娥、阿珊和一群公司员工只来到洞口,便叫员工们先进洞去,防止有人乘混乱破坏洞内景观。 一会儿,公司员工随人群一起折回地面,怎么啦?孟花瑑正要询问,又看到贺冯唐、邬馆长和铁牛牯从洞里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神色紧张,孟花瑑即刻知道溶洞里面的内容非同小可,近前细声询问邬馆长:“打算怎么办?” 邬馆长:“你派人赶快封死洞口,在政府来人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去,否则,你负不起这个责任。”说完,他又打电话先给公安局,后给文博局。 没多久,三辆警车呼啸而至,车门一开,罡局长下车,三辆警车同时跳下了十数警察……罡局长向邬馆长简短问明情况,手一挥,警察迅速把守了洞口。 又一会,文博局的人来了。邬馆长把发现疑似陶逸石棺的过程告诉了他们,他们无不兴奋,握着邬馆长的手说:你贡献太大了。 贺冯唐听了,拍拍邬馆长的肩膀…… 一天后,孟花瑑接到通知:考虑到荷花旅游景点的统一布局,这个溶洞收归政府开发,所涉及的周围土地,政府会补偿。 她没有感到不悦,反正是景点,至于谁开发,并不影响楼盘大卖。 这里有必要说说宁家。 露怡早上起来放羊,发现羊栏里少了两只羊,她以为是父亲夜里卖了。问父亲,宁师傅说没有哇,是不是野兽叼走了?宁师傅认真查看羊栏,找不到野兽进来的痕迹。他马上想到二笋,可能是他偷了。 他又喊又拍,才弄醒正在酣睡的二笋,连问几声:“你是不是偷了两只羊?” 二笋睁开眼睛又闭合,说:“你没看见我在睡觉,我怎么去偷羊?” “不是你还有谁?” “爸怎么不相信我?我说没偷就是没偷,你硬是认为是我偷的我也没办法。”说完后,他身子一滚,面向里,继续睡他的觉。 宁师傅知道儿子的德性,没有证据死不承认。他立马打电话给贺冯唐……贺冯唐是学破案的,一定能破出来。他要堵住二笋的嘴。 贺冯唐来到宁家,看完羊栏现场,又来到宁二笋的房间,抓过他丢在床边的外衣外裤,一检查,衣裤上好几处粘着羊毛。 (下一节,宣了誓,再苦也得干。)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宁二笋逃跑了 宁二笋被他父亲强拉起来,他眯糊着眼,还是说他没偷。贺冯唐拿起衣裤问他,上面的羊毛从哪来的?他嚅嚅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知道躲不过,只好承认了。 露怡一直跟在贺冯唐身边,她起初不相信二哥偷了羊,现在看到了他衣服上的羊毛,才知道原来真是二哥偷的,她对宁二笋说:“二哥,你要羊,早说,我多养两只就是。”然后她出门割草去了。 贺冯唐把宁二笋从床上拎起。责问:“你对得住起早摸黑地养畜养禽的妹妹?” 宁二笋这时不但不低头认错,反而咆哮起来…… 宁二笋咆哮着:“我要钱,我要交朋友,我要零用,哪样不要钱?要不你给钱我?”他看着贺冯唐,伸出一个巴掌。 贺冯唐打掉他的巴掌,说:“钱不是靠偷,靠向别人要,而是自己努力去挣。” 宁二笋狡辩:“我交朋友也是为了挣钱。挣到了钱,我家的所有困难就不再是困难了。” 宁师傅怒目盯向他:“你要交朋友就偷家里的羊?” 宁二笋看父亲这回真的发了火,有点怕他,但内心还是不服,说:“家里有头牛,我没有牵走它,羊总共四只,我只卖了两只,还有两只,并没有全部卖掉,再说,拿家里的东西算偷吗?” 宁师傅一听,原先打算堵堵他的嘴,现在知道如果再不管教他,以后怕更难管了。让谁来管他呢?村里只有古怪爷有威信,对,把他交给古怪爷,要不然以后会变成人人痛恨的盗贼。 他动手要绑儿子,宁二笋不让他绑,两人纠缠着……宁师傅没办法,叫贺冯唐帮忙。 贺冯唐上前扭住二笋的手,二笋动不了,宁师傅这才把他绑了。 宁二笋被绑,问父亲:“你绑我干什么?” “让古怪爷用族规来治你。” 宁二笋知道,贺冯唐不来,什么事也没有。他看着贺冯唐:“关你什么事?又没偷你家的羊,就算我做贼,也是家事。你走,你不走我就不去见古怪爷,你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贺冯唐听他这么说,只好先行离开。 贺冯唐走后,宁二笋向他父亲撒谎,说要痾尿,绑着怎么痾?宁师傅只好给他松开绳结……谁知,绳结刚松开一点,他就趁势把绳索挣脱,朝屋外跑了。 宁师傅哪里跑得过他?一晃眼,宁二笋便钻入后山中,没了影。 贺冯唐此时正走到分岔路口,铁牛牯从那边大步走来,满头是汗,上衣也湿透了。贺冯唐问他原因,他说到坪角冲。 “当个村长这么忙?”贺冯唐笑他。 “压力太大,真不想干了,做我的老本行,开五金店,轻松多了。” 贺冯唐:“不如让你爷爷古怪爷当,反正他威信不比差。” 铁牛牯:“他太年老,八十多了,超过六十岁上面不会通过。曾经多人推荐刁波培伯伯,也是因为年纪大得不到批准。” 贺冯唐:“那就你再吃苦好好干啊。” 铁牛牯:“还真是,不想干只是发发牢骚而已,要么不入组织,一入d,宣了誓言,再苦也得干!一看到钱田比相邻村落后很多,心里就很不舒服。” 铁牛牯在贺冯唐面前也不隐瞒,继续说:“你知道,我们村历来很穷,村里没企业,没资金来源,完全靠上级拨钱,上级不拨钱,村里就半点作为都没有,到如今账上还欠着上十万元的债。不要说做点实事没钱,连村里的桶装水还是水店长期捐赠的,简直没脸面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熟人,他母亲是钱田人,他愿意为外婆的村做点贡献。他办了个大养猪场,效益不错,看到坪角冲有塘有荒田,想在那里投资建再建一个养猪场,村里只管收租金……” 宁师傅从后面急急追来,在后面喊:“冯唐,他跑了。” “谁跑了?”铁牛牯不知是怎么回事,听贺冯唐简单说完经过后,问宁师傅:“你是不是还想抓住二笋?” “一定要抓住他。”宁师傅一肚子的气。 三人估计宁二笋可能出现的地方,欲分头去找。贺冯唐对宁师傅说:“你找到了也捉不住他,还是让我和铁牛牯来吧。” 铁牛牯说:“我去县城宁二笋经常出现的地方找找看。” 贺冯唐说:“我在附近山上找找看。” 他猜想宁二笋很可能还在山上,刚才看他睡不醒的样子,说明他昨夜偷羊卖羊,没睡多少时间,也许他就躲在他家后山不远的地草丛中睡觉。 果真,贺冯唐寻到他家后面不远处的一个茅草篷里,宁二笋正躺在里面正呼呼大睡。贺冯唐轻而易举地把他绑了起来。 把二笋交给他父亲,宁师傅还是坚持送给古怪爷来处置。两人把宁二笋解送到古怪爷家。贺冯唐以为古怪爷当着宁师傅的面教育宁二笋,最多吓唬他一下,但古怪爷说要在祠堂里示众。 贺冯唐问古怪爷:“在祠堂里会不会打他?” “看他态度,如果他不认错,就会挨打。” “私用刑罚,这是典型的违法犯罪,不如把他交公安局作治安处理。” “这些我知道,但有些事,家法比公安局更见效。” (下一节,有人喊:“假打有什么用,要打就真打。”)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惩治宁二笋 古怪爷在村里威望很高,贺冯唐不好明劝,心里想:但愿二笋他不敢告诉公安,否则你古怪爷要承担责任的。” 时间还是半上午,又是礼拜天,明天观音显灵,为了观看这百年难遇的景象,在外的村人能回来的都回来了,村内不少人家离这里远的亲朋好友提前一天住了进来。 古怪爷一吩咐,有人就在村里敲起了锣:“咣,咣,咣……”打锣的边敲边喊:“能去的都去贺氏祠堂,宁二笋犯了事,要接受村规处罚。”村人一听,沸腾了,几乎灭绝了的村规处罚又复活了?一定要看看是什么样子,还有那些为看观音显灵而提前到来的外地村民都想看个新鲜。于是,大家都朝贺氏祠堂赶来。 以前,本村处罚地点是如兄堂,后来如兄堂倒塌了,有了大事便在如兄堂废墟不远处的贺氏祠堂内进行。 宁二笋被绑到祠堂天井边的柱子上,来看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挤满了祠堂。 孟耀传的老婆漆四芬上前数落宁二笋:“你昏了头啊,你自家的羊也偷?” 宁二笋没有觉得被绑着示众丢了脸,他还向靠近他的村人打着招呼,见漆四芬说他,便当面嘲讽她:“你自家的老公呢,你不是也照骂。” 气得漆四芬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古怪爷见村人差不多都到了,便用右手中的篾条在左掌心“啪啪”两下,大家静下来后,他才开腔:“好久没有动用村规了,今天开个戒。宁家二儿子子宁二笋,犯了偷盗戒。” 宁二笋反驳:“我是卖自家的羊,不是偷盗。” 古怪爷:“你不是偷盗,为什么被你爹绑着送来?你半夜偷偷摸摸卖羊,瞒着家人,还说不是偷盗?中国几千年历史,百姓生活历来坎坷,如今好不容易出现太平盛世,国富民强,大家安居乐业,人人可以凭本事吃饭,只要勤快,就能活出个模样来。可是你,却不珍惜大好时光,总想不劳而获,就是真有天上掉馅饼,你天天睡到太阳晒屁股起床……” 宁二笋瞪着眼,看着古怪爷,恨恨地说:“你也不是人,一贯看不到我,连为孟家哭丧,你都克扣我的钱,只能欺侮我这样的穷人,如果我有钱,你敢吗?如果我是个当官的,你还敢吗?” 古怪爷说:“你这个吊样,还想当官?” “这不一定,我万一哪天有钱,弄个官来当,我当了官,先把你弄死!” “你当了官也就一定是贪官污吏。” “贪官污吏又怎么样?贪官污吏一样的是官,一样的可以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在场旁观的村民看的多,发声的不多,一听宁二笋要做贪官污吏,这才纷纷大骂宁二笋真的不是人。有人朝他吐口水,有人上前扬手扇了宁二笋一耳光。 漆四芬突然从古怪爷手中抓过篾条抽在宁二笋的身上,可惜她目标不准,篾条的重心全落到宁二笋后面的柱子上。她边打边骂:“打死你这只贪狗,打死你这只贪狗……” 有人喊:“假的有什么用,要打就真打。” 漆四芬把篾条交回古怪爷。 古怪爷;“如果是以前,按照如兄堂的处罚,那要沉潭。现在不能沉潭了,改成挨打。”说完,他嘴巴咬着篾条,腾出手,把宁二笋从柱子上解下,让他背朝外,重新绑上柱子。然后说:“现在就叫他爹宁师傅来打。” 宁师傅接过古怪爷递过来的篾条,举起来,又放下,不忍心打。 古怪爷见状,问:“宁师傅,你想真心挽教你儿子还是做做样子?” 宁师傅:“真心,只是自己下不了手。” 古怪爷:“那好,你下不了手,我替你下手。”说罢便夺下宁师傅手中的篾条,开始抽打宁二笋的屁股,打了一下,就喝问:”你知错不知错?“ 宁二笋还想死抗,不停地扭动臂膀企图挣脱绳子,嘴上大骂古怪爷老不死的东西。 古怪爷被骂,一发狠,再次挥起篾条,朝他的屁股上抽打…… 大左老送也在祠堂里看热闹,鼻子里“哼”一声,说:“现在还搞这一套,这个老不死的就是想复辟旧社会,做劣绅。” 刁波培听见了,走到老送面前,讽刺他:“你是好绅,天天打麻将赌博,当年毁菩萨,烧族谱,挖祖坟,还调戏妇女。” 老送顿时语塞,转向走开。 (下一节,为什么村里的解困工作这么难做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古怪爷又被抓 铁牛牯在县城一带没找到宁二笋,打电话给贺冯唐,贺冯唐告诉他:“找到了,正绑在祠堂里示众。” 这时,宁二笋的屁股被打得生痛,只得求饶,承认自己偷东西, 偷自家的羊。并发誓再也不敢了,又向他父亲保证,从今后,一定认真做人。 看到宁二笋肯当众悔过,大家纷纷议论:顽劣的孩子应该打,棒下出孝子。 不少人现场教育自己的孩子:“看到没有,你以后不听话,做了坏事,也会这样挨打。” 铁牛牯赶到贺氏祠堂,此时已经教训完了宁二笋,古怪爷和宁师傅正在为宁二笋松绑,众人开始散场。 铁牛牯叫大家不要走,他当众宣布准备出租坪角冲给人家做养猪场。村民们听了,有点惊奇,这个谁也想不起的地方,怎么……于是,嘈杂声四起…… 铁牛牯高喊:“大家静一静,这个老板就在我身边,让他给大伙说说。” 这个称之为老板的人清了清喉咙,说:“乡亲们,我母亲是钱田人,我想为钱田做点事,打算包下公平山里的坪角冲来做养猪场,每年向村里上交一万元。” 村民们一听,议论起来:一万元,就这个山凹偏僻地?山野灌木荆棘丛生,要清除它们,还要修路,建猪舍,要多少钱啊,不亏本才怪哩。 有人怀疑:为什么他要这样做?真的是想为钱田做点事?看来不会那么简单,肯定他奔着挣钱来的。 又有人联想到那里草木茂盛,水源丰富,远离村庄……哇,真的确实适宜养猪,他的眼光独到啊。不,不能让他一个人挣,我们也要跟着挣…… 几个村民当场提出要投资参股。 老板解释说:“为了方便管理,只能独资,目前没打算吸收别人参股。” 马上有人接口:“那你肯定搞不成。” 老板反问:“怎么搞不成呢?我用的是荒山,没占哪个村民的土地,我虽不是钱田人,但是本乡的,不是外地的,又是钱田的外孙,我不怕幺蛾子。” 有人支持他,说:“我同意人家自个儿在坪角冲养猪,荒着也是荒着,何况人家每年交钱。” 立即不少人附和:对,不要让几泡牛屎脏了一江水。 最后,铁牛牯要求大家表决。 表决结果:多数人同意老板独资。 铁牛牯宣布:“出租坪角冲做养猪场就这么定了。” 刁波培拉过铁牛牯悄悄说:“这个养猪场会失败。” “不可能吧?” “你到时看。” 铁牛牯:“人家这次不会借用村里的名义贷款,他自己能投资,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上次村里建砖厂,铁牛牯东跑西跑好不容易让镇上把它立为村级致富项目,县里也已批准,同意贷款100万。但有村民争当厂长会计,最后谁也不服谁,决定承包。 承包会上,因为有几个人故意从中作祟,自己包不到,大家都不要包,标价越抬越高。最后到了顶价,这个价根本挣不了钱,只能为村里作贡献,最后没人接手。怎么办?铁牛牯不想让项目烂掉,只好自己承包。 想不到这个砖厂项目还是烂掉了,因为县上的100万元贷款不是贷给个人,而是贷给村集体的。这下好了,那些原想低价承包的人四外串通,说万一砖厂破产,出了问题,还不是要村里来还贷,村里有钱吗?最后又是让村民来承担。大家一想,这是个大问题,于是联名向上级反映,不同意建这个砖厂。 上级立即把这个项目撤了。 铁牛牯想不通,为什么村里的解困工作这么难做呢? 这次,出租坪角冲给人家养猪,一点不复杂,没损害村民半点利益,铁牛牯觉得有把握能做成。 从贺氏祠堂出来后,大左就直接向伍冰全打电话报警,说古怪爷非法拘禁,毒打贫下中农后代,动用私刑,这是大是大非的路线问题。 派出所来了两个民警,他们向村委会求实,铁牛牯承认有这回事,但不关我爷爷的事,责任在我。他笑嘻嘻地对民警说:“有些事,法律来管,效果还不如族规村规。” 民警不管责任,伍冰全特别交代过,谁动手打人就抓谁,最后,把古怪爷铐走。 铁牛牯眼睁睁地看着民警把爷爷铐走,一下子不知怎么办,马上打电话给贺冯唐。贺冯唐一听,即刻向孟花瑑请假,要去派出所。 孟花瑑听贺冯唐说完事因后,也慌了。明天古怪爷要主持观音庙竣工仪式,还有观音显灵大事,少了这个主角怎么可以?她一推贺冯唐,说:“快,你开路虎去,要钱打点,我出。” (下一节,以后没人陪你玩了,你如果寂寞,可以研究这个。)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二左要去m国 贺冯唐与铁牛牯到了派出所,得到允许,透过小小的窗口见到古怪爷。 古怪爷上次被抓过一次,这次更不把这当一回事,说:“我年轻时被关,确实怕,今天被关,我不怕。我不是泄私愤,而是挽救二笋,跟路线问题不搭界。只要政治上未犯错,那就是人民内部矛盾……” 贺冯唐想问派出所: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没人回答。 想到爷爷爷两次被抓,以后有完没完?铁牛牯咬了咬牙,躲一边去,打那个一般不敢轻易打的神秘电话。 两个小时后,古怪爷被放了。 省政法委通知市政法委,市政法委通知县政法委,县政法委通知罡峰震。罡峰震对派出所长说:“当事人的父亲要求依照乡规民约处罚自盗的不肖之子,没什么错。这种自盗的人法律上又不好管,由传统习俗来管其实是好事。再说,当事人不告,我们可以不管。” 他提醒派出所:“这个老人已耄耋之年,你们抓一次又一次,是不是罚款上瘾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怎么收场?赶快放掉。” 派出所所长怕得罪伍冰全,赶快向他汇报。 伍冰全听了很不高兴,说:“什么事都让他罡峰震一个人管好了,他妈的。”骂完后他指令派出所所长:“罚款一千元,把人放了。” 派出所长开好罚款单,伍冰全又打来电话:不要罚了,让他滚!伍冰全刚才被政治委书记痛骂了一顿。 这里顺便说一句:古怪爷大儿子在东北国防军工做总工,属正军级,小儿子在西北核工业基地,做副总,正师级。这属于国家机密,人又从没回来过,钱田的人都不知道。这种家属肯定会得到照顾。 派出所所长立马放了古怪爷,并脸带微笑说:“你背后有人,早说嘛。” 古怪爷被放出,回到钱田,正遇着老送打麻将回来。老送看着古怪爷,铁青着脸,问:“这么快就出来了,掏了多少钱给派出所?” 古怪爷不理他,刁波培反驳:“你以为你在城管局,整天打主意让别人送钱。” “你诬蔑,我什么时候打过主意让别人送钱?” 刁波培:“你儿子小左又买房子又建房子,他的工资加你的工资有多少钱,不吃不喝连个零头也不够,要不要我举报?” 老送瞬间就闭了嘴,脸色更青,溜走了。 此刻,在老送的屋侧,陈冬娥突然双手捧着支一人高的巨香插在自己的门前,这种巨香只有重大事情才会烧。她点着了巨香后,对着佛恸岭的新建的观音殿方向虔诚作拜,口中大声念叨:多谢观音菩萨保佑,我们一家才有了今天的出头之日,我们才能出国享受清福…… 此时正是傍晚,不少村民吃了晚饭出来溜达,或是聚集聊天。由于陈冬娥的举动,二左门前便成了今天的热闹点…… 二左不停地向刚走过来的村民说道:“儿子已经与喈丽在m国结婚了,喈丽说要我们两老马上移民,越快越好。” 贺冯唐刚才与古怪爷一同回家后,接到物流公司电话,自己的五羊摩托到了县城物流点,得去取。他把路虎交回给孟花瑑,叫了个摩的,去物流点把五羊摩托取了出来。一看摩托,人家包装得真到位,用粗木料钉得严严实实,一点损伤都没有。物流点的工作人员还帮忙把木料拆掉,你只在旁边袖手旁观,可见现在的物流公司服务非常周到,简直无懈可击。 回到家把摩托推进屋内,刚才路上遇一条牛占据路面,只能从路边小心驶过。路边有一滩水,鞋子溅上了点泥巴,去龙泉井旁的洗涤池里洗洗它。 返回,被二左瞧见,大声叫:”你过来一下。“贺冯唐以为有什么事,走过去。 二左却说:“我们要出国去了,哪天你也争取弄个外国绿卡。” 操,贺冯唐心里骂一声。他毕竟是长辈,贺冯唐不必跟他较量,转身就走。二左又喊住贺冯唐,说:“等等,湘偲说有东西要送给你。”他说完就拉着贺冯唐往他屋里走。 这是一只方形篾织皮箩,颜色已成黑色,四角破损严重,换成别人早说丢了。皮箩内装着相思豆的摄影绘画习作,有的成册,有的散放。二左郑重地端给贺冯唐,说:“湘偲跟你是好朋友,他交代,他要出国定居了,送给你作个纪念。” 贺冯唐不要,二左强欲塞给他:“湘偲讲,你不要也得要,要不然会后悔的,他以后出了名,这些东西要值好多钱的。” 贺冯唐还是拒绝。 老送回来了,他今天又输了钱,数量还不少,心里正闷闷的。他没理会二左门前的热闹,只想要为自己赶霉气,特意拿出一挂鞭炮,点燃,“噼里啪啦……” 二左以为哥哥放鞭炮是为他庆喜,很是感激。他立即进房,把当年破四旧中捎回来的《算命不求人》一书,还有《青衣相法》拿出来,郑重其事地走进哥哥家,送给老送,说:“哥,我去外国了,以后没人陪你玩了,你如果寂寞,可以研究这个。” 老送这才想起二左昨天半夜过来打门,吵醒了自己,说是接到湘偲的电话,马上要移民,出国居住。 (下一节,面对美女,古怪爷有点不知所措。) 第二百五十八章 观音殿竣工 老送看着弟弟这些东西,心里不爽,即刻推回去,说:“我要它干什么?你带走吧。” 二左却说:“我可是我珍藏的宝贝啊,我还舍不得呢,不过,我问过儿子,在m国这些派不上用途。”说完便把它们放在老送的桌子上。 再说小左,不知怎么又知道父亲今天输了不少钱,打电话问老送,警告说:“你次次输钱,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人告诉我,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合伙出千,就赢你一个人。” 老送听见儿子几乎在教训自己,对着手机也发起了火,说:“你弟弟细左,从来不干涉我,只有你老盯着我,我早说说过,我不输钱,谁跟我玩?” 老送觉得不解气,对着手机又吼:“湘偲现在把你叔和婶移民m国,你除了嘴巴还有什么?有本事也让我住m国。” 小左在手机里说:“相思豆可能吹牛,什么m国,说不定是f洲某国。” 老送说:“不管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他有意在“捉”字上话音放重。 这句话又被也在看热闹的烂嘴听到,忍不住讽刺老送:“你讲的‘捉’就是把别人捉到的老鼠想办当弄过来,然后叼进你自己嘴里吧?” 老送斜了烂嘴一眼,没理会。他本来打算不再与二左说话了,但一想,二左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弟弟,马上要走了,总要说句什么,最好有点意义又含点刺。他想起电视里的m国人随便开枪打人,便语重心长的样子叮嘱二左:“小心那里的世界,他们家家有枪,最爱打中国人。” 第二天,崭新的观音殿散发着油漆的浓香,在朝霞的映衬下,更加光彩夺目,红墙黄瓦熠熠生辉。殿前的两根绛红色大圆柱子各挂着一条弧面长匾,上面是阴刻的对联,金漆描字,内容直白。上联是:恶有恶报,祸必以恶降;下联是:善有善报,福必以善来。 早晨,贺冯唐练完功,吃完早餐,走出门外,发现好多人已经聚集在佛恸岭,还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往梦家赶来。 古怪爷正在主持台前主持观音殿竣工仪式,两面大锣同时敲动:“咣……”鞭炮声随即爆响,烟花冲向天空,大红的绸布从正门上方的“观音殿”横匾上缓缓落下…… 殿里面,佛乐响起,谷殿主正随着请来的一个高僧在为殿内神像和佛物开光,人们被结成的红布条隔在殿门外,红布被孟花瑑公司的人拉着。 大家静闭声息,虔诚地看着殿内高僧和谷殿主的神秘莫测的动作,有的人开始在原地下跪,接着有好多人跟着下跪,有的还轻声地祷告着…… 谁也没注意,瑞颖癫婆来了,她站在外围的一丛小松树下,喃喃而语:“失去了古老习俗,丢掉了乡规民约;倒塌了旧的祠堂,兴建了假的庙宇;随见长辈不尊,满眼晚辈不孝;兄弟勾心斗角,妯娌尔虞我诈;人者失去了敬畏廉耻,世风成全了伪善坑蒙。”她的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到她的话,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个时候,贺冯唐突然发现莲茜月来了。他想起上次的荷花节,被请来做主持人,难道她调到了荷花工作? 莲茜月和一个扛着摄影机的同事,正在采摄竣工仪式场景,她身边有两个民警,为她保驾护航,紧跟其后,不时地隔开妨碍采访的人群…… 莲茜月拿着话筒,对着摄影机不停地解说着,摄影机随着她说的内容时而移动到目标上。 她今天穿着朴素,一身蓝色的牛仔服,如果不拿着有“荷花电视台”字样的话筒,以为是从广东来这里旅游的白领打工妹。 贺冯唐一直认为,自己与莲茜月是两个阶层的人,后来虽然有过几次接触,毕业后,她肯定忘记自己了。不料她没有忘记,还在关心自己,还要自己去考司法。只是后来打她的电话又打不通,有意回避自己。贺冯唐想走过去跟她打个招呼,一想,又停住了脚步,生出自卑,如果热脸贴上冷屁股呢? 这时,莲茜月开始采访观礼的群众,问他们对于兴建观音殿的感受…… 话筒伸向老年人时,他们都说,建了观音殿当然好,观音能保护这一方的老百姓。 话筒伸向年轻人时,他们有的笑而不答,有的说这是封建迷信。当那些老人听到这句话时,认为是对观音菩萨的不敬,马上好几人围上来质问,不要放屁,你不信就不要来,这里不欢迎你! 莲茜月又采访古怪爷,为了让这次即将播出的新闻有教育意义,她想了个刁钻问题,直接问古怪爷他对迷信是怎么理解的。 只在电视节目里见过的美女主持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把话筒伸在自己的嘴边,古怪爷有点不知所措…… (下一节,可是,那天是个女的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抓住了送纸条的人 古怪爷一会儿便镇定下来,说:“迷信两字其实不是单一的,它分‘迷’和‘信’两种。在菩萨面前,心生贪念,总想满足私欲,就是‘迷’,执迷而不悟,生和死都是地狱;胸中装满大爱,脑子装满真诚,就是‘信’,执信而不茫,生和死都是天堂。” 莲茜月听了惊喜,这种各执一词的问题,想不到这个耄耋老人回答得这么简洁透彻,又跳到了一个高度…… 贺冯唐在这边看着莲茜月忙着采访,时而被不平的地面绊得险些跌跤,她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只是用纸巾擦一下便又投入到采访中…… 贺冯唐不得不佩服她对工作的的认真程度,以前总以为做新闻节目主持人很潇洒,很轻松,现在才知道原来也很辛苦。 观音殿四面的屋檐下镶了一圈由小灯粒组合起来的装饰灯,灯下连着各种色彩的飞鸟胶片,还有形形色色的胶质花卉。殿前的坪地上空也拉起了多条这样的装饰灯,与原先那些老款的小旗连接式相比,显得生气勃勃,别致新颖。这些东西是烂嘴想出来的,改变了小旗老款用后废弃的弊端,这些能重复使用。 因为他要价便宜,本地好多的庆典都用他这种摆饰,渐渐地成了他的一种收入渠道。 由于人太多,把三根撑起装饰灯的竹杆挤倒了。扯断了线路,装饰灯不亮,好长一段掉在地上。 灯光不亮,烂嘴必须当场修复。他一直在现场守着,发现问题后,赶快跑过去。一个人忙不成,刁波培过去帮儿子。贺冯唐见状也跑过去帮忙。 陈冬娥去m国没有这么快,今天上午观音殿竣工和观音显灵,她岂能错过瞻仰和膜拜机会?别人注意到了掉在地下的装饰灯,都是小心避开,或弯腰提起,防止损坏。陈冬娥一心只顾看观音殿,没注意脚下,接连踩坏了好几个粒灯,踩脏了飞鸟及花卉胶片。 烂嘴上前把陈冬娥推开,骂她:“瞎了你的狗眼,把观音菩萨身边的圣物踩烂,你还想得到菩萨保佑,做梦吧。” 陈冬娥冷不防被烂嘴一顿骂,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哪受得了?但自己理亏,不回骂又不甘心,便说烂嘴:“在菩萨面前,你嘴巴放干净点,没有女人缘,就因为你嘴巴臭。” 刁波培见她骂儿子,便接口:“兰玦,明明知道是稀狗屎,你还去踩。” 有人听了,掩口发笑…… 就在这时,观音殿内钟鼓声同时响起,接着又响起了鞭炮声…… 几分钟后,钟声鼓声鞭炮声停歇了,那位高僧和谷殿主走出殿门。古怪爷一声:“礼成。”随后手一挥,两头拉着红布的人手一松,人们瞬间汹涌起来…… 为了争取烧头香,至少要烧第一遭高香,早已准备好的人一窝蜂地朝殿里冲去。 陈冬娥挤不过别人,被挤出人群,倒在外沿地上。她爬起来,不顾半身衣服沾了泥巴,又往中心挤…… 孟花瑑的香烛早由高僧在第一时间插进了观音菩萨前的香案中,此刻她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对着观音殿,本想下跪,看看左右,刚弯了一点的双膝又直起,然后双目紧闭,双手合在胸前,虔诚祈祷。她在心中呼唤她的母亲,您当年的许愿,女儿帮你实现了。 阿娥阿珊站在孟花瑑的身后,头微微低着,好像也在默默祷告,眼睛却在观察四周,面对这么多混杂的人群,她俩的职责始终没有忘记。 来人太多,摩肩擦踵,相互拥挤,贺冯唐不愿夹在人缝中观看,独自走到外围站在一米多高的岩石上。他冥冥中感到今天一定有人塞他纸条。果然,有一个穿着某卖场服装的外卖小伙子引起了贺冯唐的注意…… 这个小伙有点像那晚被自己救的人,个子和身材都很像,脸型虽然那天看不清楚,但轮廓记得,与这个人差不多。难道,自己以前估计错了,是个男的? 外卖小伙子正推着两侧和后架全挂满矿泉水的单车走来……贺冯唐从余光中看到他在偷偷地观察自己。贺冯唐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便从岩石上下来,装成悠闲的样子接近他…… 贺冯唐故意让屁股对着他,小伙子以为机会到了,伸手靠近贺冯唐的裤袋……,他正把纸条塞进去,手就被贺冯唐牢牢抓住了,纸条也缴掉了。 贺冯唐把他带到自己家里,开始逼问他…… 对方说我就是个送外卖的,只是帮别人送纸条。 贺冯唐:“这个别人是谁?” “不认识,他戴着眼镜和口罩。” “不认识你怎么帮他?” (下一节,我捆绑你了吗?) 第二百六十章 没有显灵 外卖小伙子拿出一张红钞,说:“他就给了我一张纸条,纸条上夹着一百元钱,他指了指你,做了个暗示的动作,我知道他的意思,一百元钱就做这么点小事,很赚,就答应了。” 贺冯唐:“那个戴眼镜和口罩的人是个女的?” “不是女的,是一个男的。”外卖小伙子肯定地回答。 这样看来,不是阿娥、阿珊,也不是孟花瑑。 贺冯唐想放掉外卖小伙,便一想,还不行,万一他就是神秘人呢?他想起了深入脑中的伟人那句:往往最后的胜利取决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他让外卖小伙不要动,决定戴好头套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是神秘人,见了他这样子肯定有点吃惊。 贺冯唐迅速去自己房间套上易容面具,塞入变音哨…… 他再次出现在外卖小伙面前,再学着那次的大声,突然叫出:“在这里!” 小伙子听了,吓一跳,呆呆地望着贺冯唐,一点也不明白贺冯唐大叫什么“在这里”……好久后,反问贺冯唐:“刚才抓我的人哪去了?” 贺冯唐很失望,可以肯定这个小伙子不是那个被自己救的人。 贺冯唐赶快放了他,不能时间过长,否则触及非法拘禁犯罪。 小伙子走了,贺冯唐展开纸条,这是第四次了,这张纸面是空白,怎么没有字呢?应该有字,可能出于保密需要。他第一时间想到打湿它,立刻把它拿到后院水龙头下……字迹便显现出了:“你不必乱怀疑,倒是有个叫寺山慧的值得你盯着。” 贺冯唐又吃了一惊,这个人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我的心思?寺山慧又是谁? 梅倩苞帮忙找证人,一直没下文,现在证人寻找得怎么样了?打电话给她,又觉得不妥。 我该不该相信这张纸条? 观音殿竣工仪式完了,所有想进庙烧香的人也把香烧了,大家都期盼观音显灵,显灵是什么样子?人人议论纷纷,那些从古怪爷口中探得消息的村民告诉大家:当太阳从东边升起时,观音庙顶开始闪光,接着庙上方会出现彩虹,从东到西,跨过佛恸岭…… 这么神奇?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大家等了好久,哪里有什么彩虹?东方天边被如幔的云层遮住,开始起雾,慢慢向 四周弥漫,太阳怎么露脸?观音菩萨会显灵吗? 然而在这肃穆庄严的气氛中谁也不会大声嚷嚷,更不敢质疑观音菩萨。那些从不相信迷信的人怕受到围攻,只是私下小声议论着…… 莲茜月开始担心,是不是忽悠,或是故意炒作? 但大多数人很坚信,不会假,再等等,显灵可能没那么快。 在等待中,莲茜月突然发现了贺冯唐,贺冯唐也注意到了她。莲茜月开口喊:“贺冯唐。” 人家主动呼唤,贺冯唐只有小跑过去……问:“你早就调到我们荷花了?” “你说呢?”莲茜月反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的家就在这里的梦家啊,你忙完后到我家里去坐坐?” 莲茜月有点吃惊:“你家就在这里?”她眼睛扫一下村庄房屋,问:“哪一栋?” 贺冯唐手一指:“小河边那栋屋,旧屋。” “旁边有棵大树那栋?” “对。” “你的爷爷呢?还在不在?” “早不在了。” “他爷爷叫什么名字?” “贺仰诚。” “你父亲呢?” “贺南升。”贺冯唐回答后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怎么一见面就问家庭成员?什么意思啊,又不是查案子,也不是选对象,选对象你也不可能选我…… 但男人总是爱异想天开,贺冯唐想起在省警察学院与她的接触,万一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呢?他索性把目前的状况全说出来:“我家里就我和父亲两人,要不现在去坐坐?” 莲茜月:“一定要去。”她问旁边的摄影师:“你去不去?” 摄影师:“不去。” 莲茜月向贺冯唐介绍摄影师:“他叫奋波兵。” 奋波兵有点冷目地扫了贺冯唐一眼,看到贺冯唐伸出了手,却说:“哎,又是一个俗套人。”但发现贺冯唐还没缩回手,只好伸手过去,轻轻一碰,毫无热情。 贺冯唐问莲茜月:“你为什么来荷花这小地方工作?” “我后来发现公司哪怕再大,也不如社会,企业所涉及的范围有限,不如下到山区县更好地锻炼自己。” 这些贺冯唐不太懂,但还是“哦”了一声。 莲茜月又问贺冯唐:“你那两个扶助的学生对象没有中止吧?” “没有,我怕忘记,只要手中钱就会提前转过去。不过,我曾经有过经济紧张时期,想退出。”说到这里,贺冯唐笑了,说:“当时就是被你忽悠的。” “怎么是我忽悠?我捆绑你了吗?” 贺冯唐又一笑,带点诡异:“不用捆绑,你太漂亮了,声音太动听了,我作茧自缚了。” (下一节,好人总是多。)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显灵了 莲茜月乐了:“想不到你现在变得挺嘴贫啊。” 贺冯唐避其锋芒,只说:“不过我能不能坚持到底也许难说。” “你话中有话,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没有,什么事都有万一嘛。” 莲茜月:“啊,我以为你出了什么状况,我并不比你少呀,我也同时扶助了两个,还都是初中生。” 奋波兵觉得他站在旁边是多余,问莲茜月:“你们聊完了没有?” 观音迟迟没有显灵,等着看显灵的人们开始不耐烦,怀疑和嘲笑声纷纷冒了出来…… 古怪爷有点慌,忙问谷殿主,怎么回事? “孟花瑑跟我说过,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谷殿主见气氛差不多了,便不慌不忙地开始在主持台上设坛,看样子他是要作法……古怪爷赶忙立在他旁边伺机作帮手,而那个请来的高僧此时恭恭敬敬地听从谷殿主的吩咐。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谷殿主换成了青色道服,从一个布袋里抽出一叠黄色的符箓,叫古怪爷和那个高僧把符箓贴在坛台四周。他从另一个布袋里取出香烛,插上法坛的黄铜炉中,然后把它们一一点燃…… 做完这一切后,谷殿主左手拿着拂尘,右手握着桃木剑,一脸严肃,双目似合非合,口中念词,曰:“借我东风,予我南风,天仙来助,地神献功,五岳显灵,风神驾临,雨雾仙子帮阵,急急如律令----安!” 他语句一落,怪事出现…… 坛台上的符箓开始掀动翻滚,黄铜炉中的香烛,刚刚还是孤直的冒烟,现在却成螺旋般的向上转动…… 谷殿主手舞足蹈一番后,慢慢地动作越来越小,最后恢复了镇静…… 谷殿主突然睁开眼,郑重宣布:“观音菩萨马上降临,信众作好准备;不信者请下山,莫来冲撞圣光!接着他又从布袋中取出一叠符箓,摆在坛台上,用桃术剑尖在符箓上面划来划去,嘴唇不停要开合,默念着…… 此时八点刚过,雾散了,天空渐渐变得湛蓝,一片片云朵飘然而至……几分钟后,云朵开始变成云彩,镶出了金边,又开始流动起来,衣袂飘渺般在佛恸岭上空缓缓聚集…… 随着谷殿主把符箓撒向天空,用桃木剑在空中划了个大弧,猛地向前一指,喊着玄语:”急、急、如、律、令!“最后的“令”字声拖得很长很长…… 就在他收住尾声时,东边天空瞬间跳出一团亮色,初升的太阳半藏在云霭背后,从彩云缝隙放出万道金光…… 便刻后,彩氲展现,圆圆地在太阳周围画成一个圈,宛若土星出釉。又一会儿,一道彩虹渐渐显现,由小而大,由弱而强,由淡而浓,从东边的钱溪上面弧弯到西面田野,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彩虹正好跨过佛恸岭上空。 更加让人惊奇的是:观音庙屋脊上,当中的金色大葫芦开始发光,最后形成一圈光晕罩着那个金葫芦…… 佛光,佛光,观音菩萨显灵了!人们欢声雷动,激动无比,那些虔诚的信男善女们更是欣喜若狂,争先恐后,跪在地上伏首而拜…… 直到彩虹渐渐散去,大家才相继下岭。 宁家露怡,此时出现在佛恸岭下的路边。 她背着书包,脖子上挂着一个篾盘,篾盘上面盖着白纱巾,纱巾掀开一个角,露出几个金黄色的南瓜饼。今天学校上午放假,她利用它来挣钱垫补家用。 上次她差点与骑摩托车的贺冯唐相撞,她好像胆小如鼠,现在却是相当的大方,一边微笑地向人们介绍着她的南瓜饼特点,一边娴熟地夹着南瓜饼放入纸包里,完全是一个成年人的样子。她做的南瓜饼的确好吃,一会儿,她身边便围着好多人。 她的南瓜饼每次只能做这么多,外围的人担心买不到,便住前面挤,有人挤的力度过大,把露怡挤得险些栽倒,虽然她死死地抱住篾盘,但还是不少南瓜饼掉落在地上。 露怡慌忙弯腰捡起来,南瓜饼上沾着泥巴,她用嘴吹,吹不干净。有个慈眉善目的中个子女人叫她丢掉这些南瓜饼,说:“是我们撞翻了你的南瓜饼,我来买了它们。” 她一边把这些南瓜饼装入纸袋,一边说:“这些不能吃,不能卖。” 中个子女人说:“我不是买了吃,而是赔你的饼。” 露怡:“你是来买饼的,不是来赔饼的,饼是从我手上掉下去的,不是从你手上掉下去的。” 有人问:“这些南瓜饼不能吃了,你又装起来干什么呢?” “我回去把它们洗干净晒干还是可以吃,但不能让别人吃,只能自己人吃。” (下一节,如果你在我身边,就不可能出这个事。) 第1章 第262章 不能出院 中个子女人被感动,直接把买饼的钱丢在露怡的篮子里,快步走了。露怡要追,又被旁边的好心人拉住了…… 观音显灵完毕,大家散了,烂嘴收拾饰灯,看到他把饰灯线头往自制卷盘上一挂,按住开关…… 贺冯唐没看到这一幕,只看着莲茜月没在朝这边来,而是与奋波兵一同坐车走了,有点失望。回过头,发现观音庙前上空拉的那些飞鸟、花卉及粒灯这些装饰物正慢慢地被收进烂嘴脚下的一个什么机器中,无须用手一段段去收,不禁赞叹烂嘴的脑子真的很会想办法。 烂嘴与他父亲抬起机器,贺冯唐赶过去帮忙,走下岭,把那个机器放进停在路边烂嘴那辆面包车里。贺冯唐指着那机器,问:“是你设计的?” “不是我设计的,原本是个微型卷扬机。” “还有这么小的卷扬机?我还没见过。” “不但你没见过,本地好多人没见过,我就利用这种信息差变成了商机,改造一下就成了创新。” 贺冯唐称赞他点子多,每天是不是有空就想一些创新的东西。他马上联想到烂嘴的那个创新,趁刁波培走向古怪爷及谷殿主那里,压低声音问:“你的那个如今做得怎么样?” “快了,这段时间要维修的电器比较多,近来又为孟花瑑的观音庙忙,挤不出时间搞。” “观音庙不就是这种饰灯嘛,有什么值得你忙?”贺冯唐不明白。 “你不知道的,我为观音殿的光电效果花了好多心思。” “不就是那样嘛,我看不出你花了什么心思。” “这事不对外讲,我答应了孟花瑑,我可是收了她不少钱的。” “你对我也不能讲?”贺冯唐还要追问。 烂嘴转了话题,说:“走,去县城,刚才接到物流的电话,你帮我买的硅胶人到了。”把贺冯唐拉上了车。 离开钱田,贺冯唐怕孟花瑑找他,便打电话请个小假,并告诉了她自己的去向。 烂嘴在物流点领到快递货,抱到车上,急忙打开包装,贺冯唐讲解它的要点…… 检查完后,烂嘴很喜欢,当看到夹在包装盒里的发票,又不免心痛,嘟噜:“好是好,就是太贵了点,八千八。” 买前就已经告诉了价格,嫌贵不买不就得了。贺冯唐想说,但没说出来。 已经来到县城,贺冯唐立刻意识到应该去看看曾芝媛,自她回荷花,自己去医院只看过一次,还是刘医生主动找去商量的。 当时,刘医生问贺冯唐:为了治好曾芝媛的头痛问题,有一种药专门针对久治不愈的头痛药,不过是私人渠道从国外进口的,五千元一针,要连续打三针,你要不要打? 贺冯唐反问:“效果如何?” 刘医生答:“效果好,有不少的原来治不好的头痛患者打了这种针后,都不头痛了。” 贺冯唐:“那就打。既然能一次性治好曾芝媛的头痛,五千元一针也不算贵,在深海,就听说过有二十多万元一支的私人渠道进口针剂。” 他手上正好有这点钱,立即用手机转给刘医生一万五千元。 刘医生接过钱,拍拍贺冯唐的大臂,说:“你放心,这针剂真的很好,只有千分之一的疗效差异。” 现在,三针应该打完了,曾芝媛不会再头痛了吧?贺冯唐叫烂嘴把他送到县一院。 曾芝媛此时正申请出院,自从转院荷花治疗后,感觉身体轻松很多,无论是医生、护士和患者,还有来医院看望的人,讲的都是家乡话,听起来很亲切,包括三餐吃的食物都是熟悉的带辣味道。今天早上,打完最后一支特效进口针后,头部原来的隐隐作痛问题没有踪影了。 刘医生听她说不头痛了,同意她出院。 贺冯唐一来,辜万年迎上来,曾芝媛抢着说:“我要出院了……”她的样子很高兴。 贺冯唐:“不头痛了?” “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她说完,为了证实给贺冯唐看,说:“以前我根本不敢摇头晃脑,现在一点也没事。”她说完便摇起了头,摇了一圈又一圈…… 不料,摇完三圈后她便出现双脚凌乱,站不稳,头昏眼花起来,两只手赶紧抓着床头柜…… 明显是眩晕,并伴随着作呕。辜万年赶快扶着她,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贺冯唐叫来刘医生,刘医生一看情况,说:“不可能呀,那些打过这些针的人都没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她是个例?很有可能她头部原先就存在没有发现的问题,造成针剂不起作用……” “能查出问题吗?”贺冯问。 刘医生:“问题到底出在哪,只有通过仔细检查才知道,本来同意她出院,现在看来还得继续住院治疗。” 刘医生为曾芝媛开出了好几个检查项目。 贺冯唐协助辜万年,围绕曾芝媛或扶或背,楼上楼下,所有检查项目完了后,单子出来了,嫌疑项很多,具体问题却没有检查出来。 为了彻底弄清楚,刘医生建议让曾芝媛转到兰昌省属医院做磁共振。 辜万年提醒主治医生:“我们在深海做过磁共振啊。” 刘医生说:“我知道,那是几个月前做的,现在必须再做。” 一结算,入院时的六千元用光了,一万五的针也打的了,现在又要去省院,曾芝媛声息细微地又开始骂自己的身体怎么这么害人。 贺冯唐劝她,你越这样,你的病不是越难好。曾芝媛见贺冯唐出声,不再骂自己了,嚅嚅问刘医生:“省里医院要多少钱?” 刘医生:“也不多,如果只做磁共振,一万元应当够。” 曾芝媛一听,又叹息起来…… 贺冯唐掏尽所有,身上才两千,八千元找谁借呢,只有孟花瑑随时有钱,再向她借吧,现在自己已经有工资在她那了,上次欠了她三万,再借一万,不算多吧。 孟花瑑很爽快,答应借给贺冯唐,但是有个条件,帮我教训一个人。说:“如果你昨天在我身边,就不可能出这个事。” (下一节,她狠狠地说:“让那个提时奎求生求死。”) 第263章 提时奎 她担心贺冯唐教训对方敷衍了事,特别加上一句:“如果做得让我满意,我给你两万,还不要你还,算我给你的奖励。” 两万?奖励?贺冯唐猜想事情不会小,要她把事情说清楚。 孟花瑑:“就在昨天观音菩萨显灵后,大家散了场,我却受到烂仔的调戏……” “在你公司门前受到调戏?”贺冯唐觉得不可思议。 孟花瑑:“有什么办法?让阿娥阿珊跟他们打起来?他们人多,又事发突然,如果在佛恸岭现场,打闹起来会迅速传开,对这个开发项目造成很大影响,我只有忍了。” 此事的前因后果如下: 在荷花的舆论场中,佛恸岭是一个香港老板出钱买下的,现在却是拍卖现场那个女孩来开发,这个女孩竟是本地孟家人,一打听,她不过在深海呆了几年,何德何能? 是不是做小三换来的?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女孩子到底长得如何,不少爱闲闹的人趁着来看观音显灵非要目睹一下。一看,果然漂亮,脸蛋漂亮,身材漂亮。一身港澳时尚式的打扮…… 其中又有一伙天生爱粘靓女的厚脸皮男人,都想过去与孟花瑑套近乎,无奈都被她身边两个女保镖挡住了。但那些街头混混却是另一个想法…… 他们私下打赌,谁要是敢上前……若达到目的,就请他到皇冠酒楼旋转餐厅吃大餐。 旋转餐厅的大餐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最低消费三千六百元。这一伙人里面不要说没有人吃过,连这个旋转餐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都见过。 打赌归打赌,真正出头的没人,无人敢上前,因为老板伍冰全交代过他的手下,上面有指示,凡招商引资来的老板都属于保护对象,这个孟花瑑也不例外。 一个叫提时奎的,本来是县保安公司的一员,应该要听从伍冰全的,他却想,又不是绑架打劫她,触她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吧?他对大伙说,今天看我的,起身往孟花瑑那边走去…… 大伙见状,哪个想失去这个机会?纷纷跟在后面看热闹。 提时奎身体很瘦,个子也偏小,没什么体力,不要说手劲腿劲,就是拉弹簧、举哑铃,或是做俯撑、仰卧起坐,他在保安公司都是垫底,典型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类型。 不过他能喝酒,一瓶53度的四特可以打喇叭喝干。就凭这特长才进了保安公司,成了低级酒宴代酒者。 代酒不同于陪酒,陪酒是有席位的,代酒只是在外面等候,随叫随到的临时代上司喝的那种。提时奎只所以不能去中级以上餐宴代酒,因为他贪杯,本来只要喝一杯,他偏要显示一下喝两杯。枪打出头鸟,人家一围攻,他又不会招架,只知道喝,喝一回醉一回,成了个让大家开心的活宝。也是一乐,于是只要场面适合,会叫他代酒。 提时奎看见孟花瑑站在土堆上,周边没有多少人,只有两个长相不起眼的女孩在身边。趁着大家都看观音庙上空的彩虹和佛光,他悄悄接近孟花瑑,走到孟花瑑跟前时故意摔一跌,就并伸出右手朝前抓一下…… 就在他的手还没触到目标时,阿娥率先绊脚,阿珊接着出拳,提时奎立即扒在地下。 然而,提时奎伸出的那只手在倒地刹那间增加了长度,正好从目的物上面划过…… 那伙人在旁边看着,立即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叫好的叫好。 这边一闹,又惹来好多准备散场的众人目光…… 孟花瑑为了面子,只能撤退…… “有人告诉我,提时奎是伍冰全的马仔,最好息事宁人。但我好歹是个老板,如果忍气吞声怎么还有脸在荷花混下去?”孟花瑑怒气冲冲。 “教训可以,但你不能要求我打伤他。”贺冯唐先申明自己的态度,看孟花瑑的表情,恨不得把提时奎打个半死。 孟花瑑听了,半天,没作声,最后叹了口气,认了。但她也要求:“我必须要解恨。” “解恨的意思是……” “让那个提时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下一节,没有逼我,是我自己打自己。) 第264章 报复 贺冯唐听完后,沉思……如果通过法律途径很难解决,即使运用招商引资的多方支持力度,无非是批评警告他,或给个处分。对于这个提时奎,也就是挠了个痒而已。 为了不让自己深陷事件中,又能狠狠教训提时奎,且不触及治安条例,贺冯唐决定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想到了锁阳穴。 被点穴,验不出伤,法律上无法定为伤人。但人一旦被锁阳,那就只等看笑话了…… 贺冯唐探到消息,提时奎今天在城郊集市执勤,配合城管工商维持秩序,为了操作方便,他没有开路虎,而是骑自己的五羊摩托捎上阿珊赶往集市。 在途中,贺冯唐交代阿姗在提时奎的前面装作摔一跤,其余的由他来完成。 到了集市,看见提时奎在集市边上指挥人们将单车、电动车及摩托车停放在规定的位置。贺冯唐与阿珊下车,故意磨磨蹭蹭,惹得提时奎跑过来边骂边用脚踢着贺冯唐的摩托车,要贺冯唐按他的意思停放好。 就在停车后的瞬间,阿珊下车时一失脚,朝提时奎倒去…… 阿珊身体刚接触提时,贺冯唐飞快伸手,装作扶住阿玲,用暗劲在提的胯间锁阳穴点了一下…… 提时奎见一个栗色美女倒向自己,心花怒放,激情澎湃,根本感觉不到有人点了他的穴。 事后,提时奎一整天痾不出尿,憋得要命。去医院看医生,接诊的是位老中医,老中医看过后,知道他一定做了恶事,被人点穴了,郑重说:“你太严重了,用导尿手术也不行,尿道全部闭塞,导尿管要本插不进去,强插恐怕会造成尿道破裂,不如直接做剖腹手术。” 一听要剖腹,提时奎害怕了,谁知道一刀下去自己能不能活着出来,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人哪能经得住开刀的恐惧。 他请求老中医用其它办法。老中医只好实话实说:“我推测,你一定是得罪哪一位高人,让人点了穴,封堵了大小肛门。” 提时奎说:“既然你看出来了,你帮忙通通穴吧。” 老中医:“点穴治病,属于祖传秘方,我没得到这个秘方,你不想开刀,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你得罪过的高人,他能点穴,肯定有解穴的办法。” 提时奎想,我今天没有和谁打架啊,只是上午一个栗色美女曾倒到我身上。一想到栗色美女,顿时觉得在哪见过,当时只顾指挥不断驶进场的车辆,没多留意,现在仔细回忆……哦,她就是孟花瑑的其中一个保镖…… 他这样一联想,事情就明白了,因为自己的举动已得罪孟花瑑了。 贺冯唐回来后交代孟花瑑,提时奎一定会找上门来,怎么弄他,你们看着办。不过,你们要小心这个提时奎,千万不要让他倒打一耙。 提时奎顾不得憋得肚子像要涨破那样的痛,迅速赶到钱田的佛恸岭,一进孟花瑑的办公室,双脚跪在孟花瑑面前,哀求放过自己…… 阿娥,阿珊两人迅速打开已准备好的摄录机,又开启手机拍摄视频…… 这时,孟花琢坐在办公椅上,不吭声,也不看提时奎,只是冷笑。阿娥大声对提时奎说:“你不要跪下,站起来说话。” 提时奎说:“我冒犯了孟老板,必须跪下。” 阿姗:“你跪下不要事后赖我们逼你。” 提时奎:“决不会赖,真的是我心甘情愿地跪下求饶。” 阿娥问:“你今天为什么而来?” 提时奎:“昨天在侮辱了孟花瑑……孟老板。” 阿娥又问:“你是怎么这么下作?事情的全部经过全讲出来。” 提时奎便从头到尾把打赌过程说了一遍,然后连连骂自己该死。 阿珊说:“你说你准备怎么赔礼道歉?” 提时奎:“我没钱赔给你样,自己打自己嘴巴行不?” 阿娥:“我们不提倡这种道歉方法,你自己觉得行,你们就打自己吧,不过你必须事先申明,你是自愿的打的,与孟姐没有关系。” 提时奎:“这不怪你们,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为了表示悔意,心甘情愿自己打自己。”说完后,便开始打自己的嘴巴。 阿珊说:“这是你自己打的,我们没有逼你。” 提时奎边打边说:“没有逼我,是我自己打自己。直到提时奎把自己嘴巴打肿了,还打出血来了…… 阿娥,阿珊还不罢休。 (下一节,不要让他们俩听见,老大急着借一万元。) 第265章 再去外地检查 贺冯唐觉得差不多了,结果也该满意吧?贺冯唐示意孟花瑑,孟花瑑点点头。 贺冯唐走过去,拽起提时奎,把他叫到男厕所。提时奎以为贺冯唐在这里接着打他,急忙求饶。 贺冯唐说:“你打自己嘴巴已经把尿路打通了,他怕你在办公室尿出来了。” 提时奎立即对着尿坑,褪下裤子,一使劲,还是拉不出来。他扭过头望着贺冯唐说:“你骗我。” “你没用力。”贺冯唐边说边在他的阳关穴上拍了一下,提时奎的胯下立马像放开的水龙头一样,尿液哗啦啦地喷溅而出…… 孟花瑑把提时奎自己打自己嘴巴的视频发到本地特为招商引资建的互动群里……保安公司承受到很大压力,伍冰全一怒之下把提时奎和参与事件的几个怂恿者全开除了。 这里说曾芝媛。 贺冯唐要她按刘医生的意思,去省一医院检查。 到了省一医,接诊医生没理曾芝媛递过来的荷花医院的各项检查报告,只顾敲电脑键盘,然后打出一大叠单子要她重新检查一遍。 曾芝媛不满,问辜万年:“怎么又要这么多的检查,这不是浪费钱吗?” 辜万年急忙制止她,小声说:“有什么办法?进了医院,命就揑在医生手上,就好像我们收的旧报纸,想怎么叠就怎么叠。” 先小便、大便、肝三项、血四项、心电图、脑电图,没有异常,再查颈动脉、脑血流、肝、心、肺、胃、肠、肾、膀胱,几乎全筛选,ct、x光、透镜、彩超全用上,连颈胪多普勒也来了一遍,最后做了磁共振。当天出来的结果也没发现什么严重问题。 曾芝媛在省城医院只住了两天院,就被饿了一天,还强迫喝光一暖瓶的水,泄得得肚子很不舒服,觉得在省医院太麻烦了,一听,当初刘医生说的“一万元应当够”却根本不够,共花费近两万元。好在贺冯唐有预见,临行前给她转了两万。 她看到又是交钱,心痛得不得了,她再也不住省医院了,死活要回荷花去。 不是急救病号,省一医院只能听从患者的意见,但是几项重要检查项目要过几天才出来。便告诉她:你可以出院,诊断意见过后会发到荷花县一医院。 回到荷花一医院,检查结果也发来了,所有项目都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颈动脉有粥样硬化现象,血管壁有斑块,但属一般性,并不严重,不是头晕主要原因。 造成头晕到底是什么原因?荷花一医院召集全院名医会诊,有个曾经到广州二附院进修过的医生提出是不是耳石或耳液的问题? 大家觉得这是个新思路,同意这个意见,很有可能就是耳石或耳液的问题。但检查和治疗耳石和耳液必须到大城市去,中小型医院目前没有这个技术,便建议把曾芝媛送到广州检查。 曾芝媛一听,还要去广州检查,这又要让贺冯唐花费一大笔钱,坚决不答应。 刘医生对她解释:这项也不贵,检查费几百元而已,即使加上旅途车费和住宿,也就两千多元。 贺冯唐接到辜万年的征询电话,立即同意刘医生的意见,去广州检查。已经治到这一步了,只有按医生的意见办,才能弄清楚曾芝媛的病根子。查出了病因,再对症下药,这是好事,费用也不贵。 曾芝媛这才免强同意去广州。 广州检查结果,耳石和耳液没什么大问题。曾芝媛来回两趟车,又眩晕得要命,回到荷花,再住进了县一医院。 走省城,去广州,返回县一院,这么一折腾,贺冯唐原来手中的钱,加上孟花瑑奖的两万元已经用光了,却依然没查出曾芝媛病根。她的头痛没了,但头晕又出来了,一天时间里,一会儿发作,一会儿又没事,辜万年也觉得莫名其妙。 贺冯唐询问医院怎回事,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药?医院又召集全院名医会诊,结论是多方面因素汇集造成的头晕。 刘医生不再接手曾芝媛,现在的主治是谢医生,医院依然要患者先交押金。 贺冯唐不好再向孟花瑑借钱,想到光头佬,便打电话过去。光头一听,二话没说,立马答应。 虽然光头佬日子过得紧巴,但知道老大一般不求人,求到自己头上一定是万不得已。光头佬问老婆还有多少钱?菊花说,我们哪有多余的钱,都是一天捱一天的过。 光头佬不说话了,打开菊花收款的抽屉,菊花正要发脾气,光头赶忙对着她耳朵小声说:“记好账,不要让他们俩听见,老大急着借一万元。”菊花听了,默许。 (下一节,梅倩苞,你是妖吧?) 第266章 寺山慧要来 光头佬发现抽屉里钱不够,又把菊花口袋里的钱搜出来,连同自己口袋的钱,数数有一万元,便把钱叠好放入自己的口袋。江涛和赵征觉得奇怪,忙问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光头佬说:“不关你们的事。”说完骑上摩托就走。 贺冯唐收好光头佬的一万钱,随即交给医院。辜万年猜到贺冯唐又是向别人借的钱,感动得连连叹气,眼泪快要下来了,赶快扭过头…… 曾芝媛发现辜万年不对劲,追问,辜万年如实地告诉她,并算了算,已经用了贺冯唐二十五六万了…… 曾芝媛听后,叹息,又骂自己活得实在是多余,把贺冯唐害惨了,自己真的该死。然后又骂:医院在我身上赚去了多少钱啊! 曾芝媛想不通,闹着要出院,不能再花费贺冯唐的钱了,出院就是死了也不怪谁,更不会怪贺冯唐。 贺冯唐劝她…… 曾芝媛却说:“我写下保证书行不行,这是个无底洞啊。我反正老了,不能让我害了你。” 出院必须有医生的鉴定,谢医生的回答很吓人,出院等于是残疾人,不要说自理能力,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贺冯唐哪敢让曾出院? 曾芝媛在深海就是这个头部问题,头痛转到头晕,总是不能彻底解决,现在她又闹着出院,又不敢让她出院,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花钱不说,熬来熬去,何处是个头啊? 贺冯唐回到家里,贺南升见儿子近来神色不定,问儿子怎么回事。贺冯唐把曾芝媛的事说了出来。贺南升听了没吭声,许久,他提出:“西医不行,不如试试草医,请古怪爷看看,说不定能行。” 贺冯唐本来早已想到这一点,曾经对刘医生提过建议。但刘医生认为中草药治一直没理论支持,他不赞成。 现在主治的是谢医生,他也许同意,贺冯唐立马赶到医院,向谢医生建议。 谢医生听了后,说:“中草药作为安慰剂有时也会起作用,死马当活马医也是一种方法,让曾芝媛试试也好。” 曾芝媛得知后,二话没说,行,我们农村以前腰伤腿痛都是中草药治。听说花费也很小,更是乐意接受。 古怪爷被请到病房,为曾芝媛仔细检查一遍后,拉过贺冯唐和辜万年,说:“她是伤了络,西医不承认脉络,没有针对的药,中草药应该有作用。” 贺冯唐问:“会不会有副作用?” 古怪爷:“不敢保证,这个我还真没治过,只能试试。” 曾芝媛看古怪爷不想让她听见,以为古怪爷也没把握,对古怪爷说:“不管什么结果,我保证不怪你,你放心下药给我治。” 既然曾芝媛这么说,古怪爷回去便为她做了顶草药编成的帽子,帽子里填满各种中草药。并告诉她“你必须要相信这顶帽子一定能治好你的头晕。” 曾芝媛回答果断:“我肯定相信。” 曾芝媛戴上了古怪爷编的草药帽后,住院部主任得知古怪爷不过是个乡下土医,根本没有行医资格证,不放心,怕失责,找个充分理由,让曾芝媛转入二医院治疗。 出院时,遇见刘医生,他把贺冯唐拉一边,说:“我曾经有个疑点,但一直不敢说,现在她出院了,我才说出来,她可能在深海治疗时,用错了药,你知道吗?” 贺冯唐愣了一会,说:“我不知道,就算他们用错药,也不会告诉我。” 转进二医院,主治曾芝媛的是一个老中医,他检查了古怪爷的草药处方,承认这些中草药有活络、醒脑及提神作用,同意用草药帽戴头这个方法,再结合他开的处方治疗曾芝媛。不过,他提出,由于行医资格问题,古怪爷的处方必须署他的名。 看到老中医相信了古怪爷,贺冯唐更加放心了。 贺冯唐接到梅倩苞打来的电话,她说:有个朋友叫寺山慧,是前不久调到深海性功能障碍康复医院的医生。不过她没做门诊,在刚成立的课题部门搞特例人研究,我把你推荐给她了。她为了你这个特例人,已到了荷花县,请你作好准备。 贺冯唐立即想到那张纸条上提到的寺山慧,顿时惊呆了,写纸条的是怎么预先知道寺山慧会来?还有梅倩苞,帮自己找证人的事,至今没有下文,也许她已经知道她这种方法并不见效,怎么回答?只有不回答,无声胜有声。 不行,不能老让自己去揣摩,他不想纸条了,决定问个清楚。正要开口,梅倩苞已经挂了电话。贺冯唐再打过去,听到的竟是电话语音:“你拨找的电话号码已经过期。” 他惊了,梅倩苞,你是妖吧? (下一节,那张纸条叫贺冯唐盯住她。) 第267章 见到寺山慧 贺冯唐向孟花瑑申请休四天假,孟花瑑问有什么事。贺冯唐可不敢告诉她是陪女人,更不敢让她知道对方是专门研究自己的。反问:“我的私事你都想知道吗?” 孟花瑑见他执意不说,没办法,何况他说了会用公休日补,只能同意。 贺冯唐按照梅倩苞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女性,大概她就是寺山慧了。她说:“按导航指示中午前会到。” 贺冯唐提前半个钟,骑上五羊摩托,来到电话相约的城北街心公园,看到公园旁边划有停车位,便开了过去。 天气炎热,太阳很烈,他拿着一块写着“寺山慧”三字的纸牌斜放在脸颊挡太阳……在等待中,他又想起神秘纸条的事,这个寺山慧到底是个什么人?越想越糊涂……干脆不想了,侦查课老师讲过:在脑子不清晰时,想问题就会走入歧路。 他打开手机寻消遣,忽然屏幕上跳出一个广告:《纸条迷案》纪实连载。一看题目,不是小说,是纪实,又是刑侦内容……这么巧?太迎合自己目前的心境了,看看这个纪实故事又是怎么回事?他立刻按提示要求关注了这个账号,打开链接看了下去。 1935年3月27日下午,美国俄克拉荷马州塔勒阔市的东北州立大学,发生一件大事。一个叫丹尼斯肖的男同学,疯狂地从校图书馆冲出来,在广场上奔跑,后面一个叫露易丝的女同学手持一把小手枪在他后面凶猛地追赶着。同时,露易丝不断地向奔跑中的丹尼斯肖开枪射击…… 丹尼斯肖的肺部和左臂受伤,但他不敢停下,任由血流如注,没命地奔跑,最后跑进停车区,躲入一辆废旧的雪佛兰车下,试图躲避露易丝的追杀。 这场景被广场上的学生看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勇敢的学生叫杰克霍恩,他立即跑上去拦住露易丝,要她放下手枪。露易丝岂肯罢休,对着杰克愤怒地叫着:“你不要拦我,我要打死他,这是最后的机会,可惜我不是一个好射手,要不然早就把击倒他了。” 露易丝拼命挣脱杰克的阻拦,想往前冲,结果同学越来越多,围住了她,直到她挣扎得没有一点力气了,才放弃了继续追杀丹尼,瘫倒在地止。 最后警方赶来了,下了露易丝的枪,把她带走了。 丹尼斯肖在广场被露易丝持枪击伤,这可是女同学追赶男同学,小个子追大个子,丹尼斯肖狼狈不堪,露易丝义愤填膺,可见露易丝的怒火有多高,仇恨有多深……同学们纷纷猜测,丹尼斯肖一定理亏,或是涉及强奸,或是失恋报复,或是分赃不匀,或是弑父杀母之仇……然而都不是…… 是什么呢? 这时,出现了广告……贺冯唐耐心等广告过后,却是作者的声明:本人免费为广大读者提供故事,没有向读者收取费用,靠的是广告收入,所以,故事的每个章节后都有广告出现,希望读者原谅。故事后续,敬请时刻关注本博客。 正看得起劲,却没有了。 正好,一辆外地牌的士停在他身旁,贺冯唐猜测,大概就是这辆车了。果然,车后座窗玻璃缓缓降下了,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向他招手,让贺冯唐上车。 哦,寺山慧到了。 贺冯唐拉开后座门坐进去。她也是个漂亮出众的女人,曲线明显……短发遮耳,里面夹杂着一些不知是天然还是烫出来的半卷圈形,衣领敞开,藕白的脖子圆而稍长…… 贺冯唐不敢再看,眼光投向前排,的士司机是个女的,副驾位上是个男人,这个男人好像像个木头,看都没看贺冯唐一眼,眼睛只盯着前方。 漂亮女人先打破沉默,问:“你就是贺冯唐?” 贺冯唐:“是。” “我叫寺山慧,高兴见到你。”她停了一下,又说:“我是r国人,我为你而来,你得好好关照我。”她汉语水平讲得很吃力。 其实贺冯唐听懂了,副座那个木头人帮忙翻译一遍。 “梅主任已交代过了。”贺冯唐回答。 本以为寺山慧会接着聊下去,然而她不说话了。贺冯唐有点奇怪,特意后背紧贴后座靠背,用余光观察寺山慧,那张纸条叫我盯住她…… (下一节,寺山慧伸手一拉,然后推着贺冯唐进了卫生间。) 第268章 住进荷香大酒店 人有劣根性,有时难管住,贺冯唐又把目光投向驾驶台上面的后视镜,看镜里的寺山慧…… 也许寺山慧已经发觉贺在偷偷观察她,有意直起腰杆挺着胸膛,接着身子回落,贺冯唐看到……在一弹一跳…… 寺山慧突然笑起来,问:“看够了没有?”然后一对汪水似潭的眼睛从后视镜里盯着贺冯唐。 贺冯唐脸色发红,慌忙以嘿嘿笑声回应,目光迅速投向车窗外面。 进入县城,寺山慧发现路边有一排凉蓬食肆,提议先吃饭。她指着靠近的一食肆问:“这是什么?” 贺冯唐一看,说:“这是天然木瓜白凉粉,本地特产,夏天凉品。” 寺山慧:“吃这个。” 副驾位的木头男人叫女司机停车,女司机正想反对,木头男人说“补你候车费。” 临下车,寺山慧问女司机:“我请你,来一碗。” 女司机谢绝。 三人坐到凉蓬里,寺山慧感叹说:“有点像自己家乡,也是有这样的凉蓬,也有这样卖小吃的婆婆。” 不等木头男人翻译完,寺山慧已快速从包里取出相机,对着凉蓬边的街景拍照…… 贺冯唐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拍摄的?矮小的街屋,路面灰尘飞扬,来往的车辆见不到豪车,几乎全是国产车,就连停在路边的那辆军车也是国产的。 贺冯唐让的士开到梅倩苞住过的荷香大酒店。车停后,木头男人从的士后备箱里拖下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又拉下一个大双肩包,贺冯唐看见里面还有一个长长的黑色行李袋,欲去帮忙……木头男人却用手推开贺冯唐,意思是不用。 贺冯唐觉得这个人有点怪,不自觉地挤了挤嘴角。寺山慧看见了,说:“刚才忘记介绍,他是我助手。” 木头人把双肩包背上身,又扛起长行李袋,贺冯唐则拖着那个粉红色的行李箱。 来到大厅前台,贺冯唐欲上前帮他们登记。这时,胸前挂着大堂经理胸牌的男子走过来,接替了原先站在前台的女服务员,大概他观察到来的是贵客,要亲自接待。 木头人又把贺冯唐挤开,拿着两本护照,看向寺山慧…… 寺山慧说:“开两间房。” 前台小姐看了一会电脑,说女的3018,男的3029。 3018房较近,木头人把那个长行李袋放下,随服务员继续往走廊里面走……贺冯唐见状,提起长行李袋。这个行李袋好沉,约有三四十公斤。 进了3018房间,贺冯唐还没把它放下,寺山慧把门一关,开口就问贺冯唐生理情况。 贺冯唐虽然对做特例人有所思想准备,但一下子接受不了直奔主题的问话,有点发愣…… 寺山慧不顾贺冯唐的发愣,说:“你等等我,我要先洗个澡。” 贺冯唐更是发愣,她洗澡?为什么还要我等?脑子里又是一头雾水…… 此时,辜万年打来电话,住院押金空着账。贺冯唐的心态立马回到曾芝媛的病情上……借光头佬的钱还余下四千元,立马用手机转给了辜万年。 寺山慧从卫生间出来了…… 转过身,浴袍松松地裹着她秀丽的身体,领子大开…… 要是平常,另一个贺冯唐肯定会现身……而现在因为刚才的付款,医院的押金还不知够不够,后续用药贵不贵?古怪爷这边好说,但医院那边就不好说了…… 寺山慧对贺冯唐说:“你也去洗澡。” “我?”难道……贺冯唐感到突然,忙问。 “不是你还是谁?” “今天还早,我回家洗吧。”贺冯唐婉拒。 寺山慧把贺冯唐一拉:“叫你洗你就洗。”说完,推着贺冯唐进了卫生间…… 贺冯唐无奈,只能听从吩咐,只是犯疑:怎么她也像梅倩苞一样要自己在宾馆洗澡? (下一节,奇怪,她什么意思?) 第269章 房内拍摄 贺冯唐脱下假发,透过镜子看到自己头上的大疤真容。他不想让寺山慧发现这个隐私,洗好身子后,又特别把假发洗了,吹干,仔细戴回头上,对着镜子转着头检查无误后,穿好衣服,出了卫生间。 “你怎么还穿回刚才的衣服,快把它脱下。”寺山慧命令贺冯唐。 “……”贺冯唐有点失措,她干什么。 “我专门为研究你而来,梅倩苞不是告诉你了吗?”寺山慧一改原先的结巴汉语发音,变得很流利。 她反而值得自己来研究,贺冯唐想。 先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他问:“现在就研究吗?” “对,现在就研究。” 贺冯唐当学校体检,把衣服脱下,保留内裤。 寺山慧看着贺冯唐身材伟岸,一身浅栗色的皮肤,胸腹及四肢肌腱突出,不禁摇头赞叹:“很好,真的很好。” 她看到贺冯唐还有保留,又命令…… 贺冯唐犹豫…… 寺山慧:”你还害羞是吧?”她把贺冯唐扳转身,说:“梅倩苞说你很特别,是个难得的研究对象,我老远的来,不是看你磨蹭,脱光。” …… 第二天早上,寺山慧打电话叫贺冯唐马上过来。贺冯唐以为她会给昨天研究的报酬。可是一见面,她没提报酬,却说:“今天继续昨天的工作。” 贺冯唐疑问:“你不是全面检查过了吗?” 寺山慧说:“还有项目没完,你以为一千美金这么好挣?” 说话不讲情面,贺冯唐听后,有点后悔,又恼火……在她面前没有一丝儿尊严…… 寺山慧从包里取出三角架,拉伸后摆好,在上面固定好拍摄机。 贺冯唐发现后,大叫:“你还录视频?本来我就没尊严了,一录视频,我岂不是半点隐私都没有了。” 寺山慧:“鬼叫什么,搞研究哪有不录视频?” 视频一旦被传出,自己还能做人吗?贺冯唐要走,一万元不要也罢。 见他态度坚决,寺山慧妥协了,说:“你把脸部完全遮住,看不出是谁,总可以了吧。”说罢,她从行李箱里取出一条黑色的方巾递给贺冯唐。 看到贺冯唐同意,她心里暗笑,蠢蛋,我摄像用的是红外光,遮脸有用吗? 寺山慧让贺冯唐躺在靠卫生间旁的那张床上,在他身上多个部位涂上耦合剂,粘上导线,所有导线连接到床头柜上的仪器上。寺山慧一边重复着必须的动作,一边观看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弄了好长时间,她才停下手…… 寺山慧取下拍摄机,查看录下的画面……略略看过后,非常满意,想要的镜头很清晰。她朝贺冯唐点点头,说:“你穿衣吧。” 贺冯唐以为检查完毕,可以走了,他穿好衣服,走到门口伸手拧门钮,寺山慧却叫住了他。 付报酬吗?他回身看着她。 寺山慧知道贺冯唐的意思,说:“急什么,不会少你的。”她即刻打电话给酒店经理要求再开一间房,要隔壁的。经理说正好3017没人住。 她还要干什么? 寺山慧对贺冯唐说:“今晚你住下来,我还有项目要测试。” 晚饭后,寺山慧叫贺冯唐先回房,她一会儿过来。贺冯唐知道今天不能回家,便打电话告诉父亲,晚上回不了,免得老人家担心。 贺冯唐进了3017房,想到挣这一万元真不容易,早知道这样,就不做这个特例人了。如果没有那张纸条,要盯住她,也不会陷得这么深。已经到这程度了,只能继续接受检查,就不知寺山慧最后一项测试究竟是什么内容。 贺冯唐猜疑着,桌上的酒店内部电话响了,拿起听筒,寺山慧叫她过来把那个长行李袋搬到他自己房间。 搬进来后,寺山慧来了,她让贺冯唐拉开长行李袋的拉链……里面原来是一个长条硬壳黑箱,打开黑箱,一具藕红色的固体硅胶人展露在面前,极像r国某个走红的女明星,皮肤白嫩,曲线优美…… 寺山慧让贺冯唐把它抱出来,放在床上。 贺冯唐一一照办,奇怪,她什么意思? 寺山慧对贺冯唐说:“你应该听说过,智能机器人……” 贺冯唐暗自发笑,多乐公司早就生产种东西,只是没有智能。 寺山慧用手指整理它的头发,又按了按它的皮肤,说:肤弹性很好,超过真人,你摸摸它。” 说着,抓过贺冯唐的手…… “你不要想那么多,先放松放松。”说罢,寺山慧便从酒店摆在桌子的饮料中拿出两瓶可乐,打开,一瓶给贺冯唐,一瓶给自己…… 喝完可乐,寺山慧出去了,回到3018房,打开她带来的一台仪器…… (下一节,我们不如找公安部门协助。) 第270章 寺山慧的大爷 翌日早上,贺冯唐清醒了,一看,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娘的,才一万块钱,她这个坑挖得这么大! 细思极恐,自己太大意了,她递来可乐,看她喝也跟着喝。自己不光损了形象,重要的是在不能控制大脑的时间里,有没有乱说话,有没有说到那张纸条,要监视她? 糟糕,必须了解这个问题。贺冯唐欲找寺山慧聊天,听听她的口风和神态,如果说过触及她的话,她表情难免会露蛛丝马迹。 走到3018房前,贺冯唐按门铃,好一阵门才开。推开门,忽见一团白影闪入门边的卫生间了,同时听到寺山慧的声音:“以为你没这么快起床,我正在卫生间。”接着隐约传来了莲蓬头的喷水声。 寺山慧在洗澡,贺冯唐呆在房间里觉得无聊,便想看看那个木头人,他是寺山慧的助手,这两天从没见到他,越想越奇怪,他在干什么? 贺冯唐想起纸条说的:盯着寺山慧。那这个木头人跟她同伙,要不要一起盯着? 贺冯唐出了门,来到3029房前,按了好几次的门铃,不见动静…… 他再次走到3018,见房门被自己刚才关了,不好又按门铃,寺山慧肯定还没洗完。贺冯唐只好在走廓里来回踱步……忽然他发现酒店的大堂经理从3029房出来…… 数分钟后,寺山慧把贺冯唐叫进她房间,说:“听说你家有个仿古的鸟形杯,能不能给我看看?” “谁说的?” “还有谁,梅倩苞呀。” 贺冯唐想起了父亲回答梅倩苞的话,只能照着撒谎,说:“让猫打碎了。” “碎片呢?看碎片也行。”她问法与梅倩苞一致。 “碎得厉害,当时就扫起来倒垃圾桶里,早装走了。”贺冯唐也是原话回答。 寺山慧:“撒谎吧,这么值钱的东西说倒掉就倒掉?” “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 她没有再纠缠鸟形杯,而是话题一转:“明天我要去找我大爷,你必须帮我。” “你大爷?”贺冯唐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我大爷。”寺山慧点头。 贺冯唐奇怪了,说:“你的大爷怎么在这里?荷花是个偏隅之地,外资和合资的公司少,好像从未听过有与r国的合资公司,也没听过r国有人在这里工作。” 寺山慧:“这事已经很多年了。” 她随即告诉贺冯唐:我大爷叫石原,现在应该有八十多岁,我从未见过,没有照片,不知他长相的样子。今天凌晨我父亲打电话给我,听说我在江东省的荷花县,他就要我找找他大伯,也就是我大爷,他当年是进入荷花日军一员……“ 寺山慧看了看贺冯唐,接着说:天皇宣布终战后,在荷花的部队撤离时,大爷没有随部队走,听与大爷同一中队的人回国后说,撤离时,我大爷生病走不了,留在当地一山里人家。父亲说他大伯很可能早不在人世了,但他想知道他大伯的结果,就是死了,也要尽量找到他大伯的坟墓……他大伯没有结婚,他就是大伯的后人,有责任把他大伯的骨骸烧成灰带回家。 寺山慧太心急,拿起包,说:“现在就出发找我大爷。” 贺冯唐问:“往哪里走?具体地点你知道吗?” “……”寺山慧愣住了,“是啊,我爷爷只说在荷花县,具体在哪他也不知道。” “那我们只能先做个寻人计划,先易后难,盲目找肯定不行。”贺冯唐提议。 于是两人返回房间,讨论从哪着手。 其实贺冯唐也不知道怎么寻才能寻到她大爷。没有具体地址,到底是荷花县还是荷花相邻哪个县?这里县与县之间都是崇山峻岭相连,当年搞混了也说不定。就算是荷花县,一千多平方公里地域,除去县城这一小块,其余都是深山。如果进山一个一个村庄去问,虽然行得通,但寺山寺说她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能问几个村庄啊? 贺冯唐心灵一动,说:“我们不如找公安部门协助,他们那里有户籍资料,在户口上把姓石的老人找出来,这样就方便多了。” (下一节,如果我知道,很可能会把他打死。) 第271章 第五张纸条 寺山慧听了,立马不同意,说:“不要给公安添麻烦,再说,我不是中国人,要公安协助必须通过驻华大使馆,一件小事变成一件大事,太没必要了。” 贺冯唐想了想又提出:“我们还可以广发寻人启事,让知道的人提供线索,不也缩小了范围吗?” 寺山寺又不同意,说:“你不想想,我大爷在家时叫石原,参战后说不定改了名字呢?后来他受伤留下来,还会用原来的名字吗?暴露他是r本人吗?他现在到底叫什么,谁知道啊?” 贺冯唐:“那个知道你大爷受了伤留在荷花县的人,肯定知道你大爷的名字,问他不就明白了?” 寺山慧:“那个人与我们同一个村,平常称呼我大爷也是叫石原,回国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贺冯唐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说:“不如我先回家向一个老人打听,他当年参加过抗战,也许能知道点线索。” 寺山慧说:“只能指望你了,我跟着你,我也起不到作用,不如你一个行动。这样吧,我先给你一万元,就算你的跑腿费。” 贺冯唐不要,说:“不必吧,现在还谈不上跑腿,如果确实要别人帮忙费财费力,到时再说。” “我现在给你不就得了,我爷爷说了,如果有人帮他找到他哥的下落,奖励五万美金。” 贺冯唐还想推辞,但想到那张纸条,对,收她的钱也是盯着她一种方法。何况自己目前的确需要钱。 贺冯唐从房间出来,走向停在酒店前面树下的摩托车,手伸进口袋准备拿出车钥匙,手指触及到一个纸团,掏出来,猛吃一惊,原来是纸条,这是第五次收到纸条了,急忙打开它,上面一片空白…… 观察周围,看不出一个值得怀疑的人,但仔细看,又个个值得怀疑…… 贺冯唐赶快从街边买瓶矿泉水,躲避路人,用水打湿纸条,字迹马上现出:可与寺山慧交朋友。 这是第五张纸条! 是谁送来的呢?怎么知道我正与寺山慧一起?梅倩苞早就排除了,何况她现在不在荷花。贺冯唐真懵了,学了四年侦查术一点用都没有,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白痴。 还在恼恨自己,辜万年又打来电话,说二医院又在摧押金了,目前虽然用古怪爷的中草药治疗曾芝媛,但医生还用了其它的药,另外住院还有不少的费用要开支,原来的押金快用光,必须再交一万元押金。 贺冯唐觉得大幸,刚才有寺山慧给的一万,立即赶到医院,把这一万交了。 古怪爷正好在医院为曾芝媛的药帽换药。贺冯唐向他打听寺山慧的大爷,问:“抗战胜利,日本宣布投降,在荷花的日军撤走时丢下了生病的叫石原的日本兵没带走,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古怪爷说;“没听说过。” 贺冯唐想到天平殿,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那些爱讲古的老人没事时都爱上天平殿聊天,说不定从谷殿主口中能了解到一些线索。 他打电话给谷殿主。 谷殿主这时可能心情不太好,说:“我没听说过,如果我知道,很可能会把他打死,还好那时我还没出世。” 贺冯唐听完谷殿主的话,一时没了头绪,便想听听父亲的意见。他知道,在关键时父亲总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回到家,父亲不在,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他在刁波培的鸭棚里。走到刁波培的塘边鸭棚,只见父亲正在和刁波培为鸭棚换土,把老土刨出来,把新土扬上去。老土用久了,滋生了好多细菌,会影响鸭子的生长,必须要更换。老土又是好的肥料,可以撒入稻田和菜园。 铁牛牯有事找刁波培,也在这里帮忙。 (下一节,我知道,你们肯定上当受骗了。) 第272章 没找到石原 贺冯唐把找石原的事一说,立即遭到父亲的反对:“这个你不要管,你二爷被他们烧死了,你忘记了吗?” 刁波培也不同意,说贺冯唐:“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当年中国人对侵略者的恨。” 铁牛牯却持不同观点,说:“上辈子的事不能拿来今天说,改革开放到现在,如果老是把着旧事不放,还有如今这么多的中外合资企业?” 他还向贺冯唐建议:“你可以先把深山里面的几个乡,作为重点,然后到这几个乡再一村村找他们的村委,村委会给你提供八十岁以上老人的信息,然后你从中选出重点再去一个人排查。” 贺冯唐听了,不免一喜,如果这样,事半功倍。他高兴地捶了铁牛牯一拳,说:“当了干部与没当干部就是不一样。” 贺冯唐把排查的方式打电话告诉寺山慧,寺山慧很赞成,说:“你快过来,我们一起走。” 寺山慧没有叫车,而是选择坐贺冯唐的摩托车,她知道去山里摩托比汽车有优势。 就在她跨上摩托车一瞬间,贺冯唐发现她的左手指上白色一闪,原来她的中指今天戴了个银白色的戒指。 他不免多看了一眼…… 寺山慧乐哈哈笑了,说:“你对这个有兴趣?也好,让你好好看一看,记住它模样,说不 定日后对你有点用。” 对我有点用?日后送给我作定情物?贺冯唐以为她开玩笑,没多想,这个戒指并不好看, 很旧,还扭成旋纹状。 摩托驶进要排查的第一个乡,前面两条路,向左还是向右?贺冯唐确定不了,想找人问问,附近却看不到人…… 正在犹豫时,发现花子骑着摩托从对面过来了,贺冯唐只好向他打听。花子说在他身后的某个山坳里,住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他见过他。 贺冯唐问究竟是哪个山坳,多远,怎么走?花子笑了笑,伸出手,说:“现在都时兴信息费,这个你不懂?” 贺冯唐不理他,决定进山去找。寺山慧弄明白花子的意思后,说:“可以给信息费。” 贺冯唐对着寺山慧细声说:“这个人歪点子多,不可信。” 寺山慧却坚持要试试,按花子的意思给了他一千元。花子收到钱,立即调头在前面带路…… 来到一个山坳里,果然看见有四栋房屋的小村庄,村前有一个老头在赶着一群牛,看他的样子,应当有八十岁。花子指指老头,对贺冯唐说:“他就是了。”说完,一溜烟跑了。 贺冯唐向老头询问村里还有没有其他老人,老头说,他们这几家是因为修水库从某省移民来的,还没住上十年。 贺冯唐再问:“你已住了十年,知不知道你这个乡哪个村还有上了八十岁的老人?” “这个乡不是大乡,没多少村庄,我们这班老人有时会聚聚,喝喝酒,聊聊天,年龄最大的老人才七十多岁,没有一个上八十的,我最老,虚岁才七十七。” 最后这个乡便被贺冯唐用蓝笔划掉了。 花子这一千元,真还有点价值。 来到第二个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村庄,这个村也修了条土路,虽不宽,但通行汽车没问题,隔不远,还有一个供会车的宽地段。 村庄位于荷花与相邻阳兴县的山界脚下。观望四周,一个山冲口的水湖边,有人在垂钓…… 水湖那里去不了摩托,贺冯唐步行过去,询问垂钓人。他说不是本地人,抬手指向一个不远处的鸭棚,说:“问那个养鸭老汉,他是本地的。” 鸭棚那边有路,路面上有汽车轮子压成的两条沟。贺冯唐让寺山慧重新坐上摩托,行驶到鸭棚前。老汉正在鸭棚里撒鸭食…… 贺冯唐向他说明情况,老汉问:“你要找的人姓什么?” “姓石,或姓施,师。” 老汉:“我知道哪个山旮旯有一个姓石的,但你得把这批鸭买了,我才帮忙带路去深山里找。” 贺冯唐一看,大约有五六十只,也不多,便看向寺山慧。寺山慧弄懂了老汉的意思,向老汉问了价格,马上掏出钱把这些鸭买下来。 老汉收了钱,关好鸭棚门,带路东弯西转,来到一个不知是挖药人还是放山人住的山棚。进去一看,山棚空的,后面的棚壁快要倒塌,显然已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 老汉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姓石的没住这里了。” 回到老汉的鸭棚,贺冯唐看着这一大群鸭,问寺山慧:“怎么处理这些鸭?” 寺山慧有些不开心,说:“随便你怎么处理,反正我不会要。” 鸭子不是茅草,舍弃就舍弃。贺冯唐打电话给烂嘴,让他来拉走这些鸭。 烂嘴开来面包车,看出贺冯唐又与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便用土语问:“你怎么又……又找到个美女?” 贺冯唐:“你少废话,你到底要不要这些鸭?” 烂嘴:“我肯定不要,但我爹要,不过,丑话讲前头,贵也不要,多少钱?” “已经把钱付了。” “你付的?” 贺冯唐指了指寺山慧,说:“她付的。” “要不要给她钱?” “不需要,送给你。” “真的?她为什么买了鸭又不要?”烂嘴一想,笑了,又说:“我知道,你们肯定上当受骗了……” 贺冯唐赶忙打断他的话:“这不关你的事。” “你不说个明白,我不要。” (下一节,寺山慧的大爷不是因病留下来,而是战死了。) 第273章 木头人 烂嘴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才把这些鸭装上车。贺冯唐骑摩托载着寺山慧跟随在车子后面,不一会赶上了还在走路的养鸭汉。超越他后,烂嘴从驾驶窗伸出头,问贺冯唐是不是这个人?贺冯唐说,是。 烂嘴停下车,拦住老汉,要退回他的鸭。老汉不肯,烂嘴便与他吵了起来…… 老汉死都不承认他是欺骗,说你们只叫我带路,没有说非要找到人。再说,半年前,那个棚子里确实住着一个挖药为生的老人,挖药老人他说过,他姓石。 烂嘴不管他怎么说,死活要退鸭。老汉见纠缠不过烂嘴,突然哭起来,说,我不容易啊,养了鸭又卖不出。说着,他脱掉右脚的鞋,给烂嘴看:原来他的右脚,只有半个脚板…… 三人立马哑口,让他走了。 回到酒店,寺山慧还绷着脸。 好久,寺山慧对贺冯唐说:“这样吧,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寻找我大爷,与一个人寻找差不多,不如我们分开找,是不是进度更快一些?” 贺冯唐觉得很有道理,表示同意。寺山慧便交代告贺冯唐:如果你找到的人觉得有点把握,对方不吭声时,你就在地上划拉“大岛”字样,“大岛”是我曾祖母的姓,划后抚摸左手手指,并说一句“效忠t皇”,他如果神色有反映,你把他拍下来,就算完成任务了,其余的等她来确定。 贺冯唐听她这么说,怕光线环境原因手机拍不清,特地带上梅倩苞送的那个相机。可惜,他接连几天骑着摩托在几个重点的山乡里转,企望能找到寺山慧的大爷,至少要找到她大爷的线索。然而,几乎找遍了所有可能的村庄,还是没有结果。 无奈之际,他把希望反寄托在寺山慧身上,她也许运气好,还有那个木头人帮她。贺冯唐想问问她的情况,便掏出手机打电话。 寺山慧接了电话,还没等贺冯唐开口,她就说:“明天早上你过来,我有事要找你。” 看她说得那么轻松,贺冯唐想:难道她的大爷被她找到了? 早上八点,贺冯唐来到酒店3018房前,他怕寺山慧又在洗澡,不好按门铃,用手指轻轻敲敲,半晌没动静,他想起了她与木头人的关系,不明不白,难道昨夜她没住这里,住3029了? 他生出好奇,来到3029门口按门铃。好久,木头人才开门,他似乎不想让贺冯唐进房间。 贺冯唐从他身后望过去,没什么隐私怕暴露,桌子上只有不知从哪捡来的几颗石子。木头人告诉贺冯唐:寺山慧在她自己房间。 贺冯唐返回3018房门口,按响门铃,一会儿门开了。寺山慧正握着手机打电话,她头发插满了嵌着闪光星点的花卡,一套露着好几处洞洞须须的褐白的牛仔衣裤着在身上。看她样子是准备出门,相机包挎在身上…… 她一见贺冯唐,随手把包递了过来,让贺冯唐帮她拿着。 寺山慧打电话说的是r语,贺冯唐听不懂,但可以判断出她很兴奋,和她通电话的是谁呢?另一个情人?或许老公? 贺冯唐进到屋里面,发现有一个古代酒杯样子的东西放在桌上,旁边一本文物鉴赏书,翻 开的一页也是古酒杯一样的东西,但两者不一样,书上面注明的文字是“觞”,而在“觞”字边用笔写了个“鸟形杯”三个汉字。 贺冯唐纳闷,难道她也爱收藏古董? 寺山慧打完电话,对贺冯唐说:“我正要告诉你,我爷爷去当局查当年存下来的档案资料,发现我大爷不是生病留下来,而是战死了,所以我们没必要再找了。” 这样最好,贺冯唐觉得一身轻松,这个事已经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 寺山慧今天心情很好,说想出去走走,看看荷花哪里有好风光,她最喜欢游洞,尤其是没有开发的洞。她说:“梅倩苞看了一个洞,说里面景色好看,我也想看个洞,看她没有看过的洞,回头馋馋她。” 贺冯唐想起邬馆长说过东山洞,洞内景色比梅主任看过的元阳洞更好。便说:“有个东山洞。” “这个洞哪个方向?不会太远吧?” “县城西边,最多五公里。” “西边?怎么叫做东山洞?” “因为是公平山的东面。” “好,就去这个洞。” 贺冯唐马上回家,背起那个大包,包里除了相机、电筒,还带了两个安全帽,准备自己一个,寺山慧一个,至于那个木头人,就他那个态度,无须管他。当然,这不能说贺冯唐的做法不对,因为,有不少人进洞玩,就不戴安全帽。 (下一节,木头人却不见了。) 第274章 游东山洞 三人先租车到山下,然后沿着几乎被野草淹没的小路走到东山洞口。贺冯唐告诉寺山慧,据说这个洞有点玄,会让人迷失方向。 山慧寺问:“玄?什么叫玄?” “就是自己控制不了,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 “真的有这回事?” 贺冯唐:“有,听我父亲说过,最大的一次是二战时的一九四四年,日军侵入荷花县,七个日本兵追几个女孩子,追进东山洞,结果在洞里面转来转去,找不到出洞的路,迷死在里面。 几个女孩却出来了。 第二天,日军派一个中队进洞去寻找这七个人,寻了十几天也没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结果,他们一怒,把洞前村庄的十几栋民房全烧毁了。 这七个日本兵的失踪,一直是个谜。 木头人听了,放下背包,与寺山慧一样,在洞口,低着头,双手合十,默默地站了半分钟之久…… 贺冯唐这才想到他们与失踪的士兵是同一国人,自然立即腹语:如果不是侵略,他们会死在东山洞里面吗?这十几栋民房的损失又怎么算?另外,正是你们的侵略,把我二爷爷杀害了! 东山洞内,刚进去这一段并不大,穿过一个洞隙,里面立即变得宽敞起来,洞厅里可容七八百人。洞左侧又分两层向前延伸,与右侧连在一起……右边如廊道,似楼台。 进入深处,洞顶似覆釜,石鼓悬挂,细泉涓涓而落,石狮悠然蹲坐,到处能见石屏丶石桌丶石钟丶石笋丶石莲,又有石犬丶石牛丶石马丶石鹿,比比皆是,好不壮观。穿过暗洞,又见石乳粘连横挂,似绒幕徐徐下垂,若遮若掩…… 贺冯唐觉得景物不错,频频举起了相机。 寺山慧也赞叹不已,用相机不时地对着她喜欢的景象拍照。 走了一个多钟,前方出现三岔洞口,三个洞口的壁上都划有一个“t”字,字型与元阳洞的相似,可见那些游览云阳洞的人也来过东山洞。 左边的洞底的比较平坦,右边的洞底比较窄且高,像一条宽石缝,不过这两个都是干洞,而中间的洞有流水。 寺山慧提出走中间的洞。 她明明说过不愿走水洞,这时却领头踏水往前走。 走前面的人意味着冒险,贺冯唐不可能让寺山慧冒险,快速超过她,走在最前面。过一个弯,这里又是一番景色,下面是平静的溪流。景物没有刚才的雄壮,洞顶洞壁都是一簇簇突起的晶莹透亮的石花、石果、石蘑菇,还有类似一串串的石葡萄…… 大约攀爬了十几米,前面是一堵石壁,走近石壁,原来洞穴在这里有个拐弯。过完弯后,出现一个左右分岔的大洞穴。贴近洞穴左边,可见里面一束飞流瀑布由上方的悬崖倾泻而下,再形成涌流,小部分跨越分叉而流入一道洞坎里面。 涌流又落于两级驼峰,然后再泻入下面的大洞内。三人小心翼翼走近去观看,大洞底下是一个深潭,泻下的涌流从此不见它的踪影…… 洞坎这边可以前行,洞底呈倾斜状,一半是水,一半是坎。沿着坎钻过一个矮扁的关隘,便看见一大片的梯田,每一层梯田都由形状不一,大大小小的小田组成,小田都装满了水,平面如镜,田埂弯曲,层层叠叠,鬼斧神工。 再往前走,又见奇景,或从洞顶向下而吊的钟乳,还是从下面向上而长的钟乳,都是上下差不多的大小,或如剥了皮的香蕉、或如净了泥的莲藕,形态各异。 贺冯唐看见寺山慧又是一顿猛拍…… 走了一会,洞内的水不见了,洞径变得异常繁杂而窄小,再也不能前进了。 退回刚才的三岔洞口,寺山慧觉得她还没看够,又钻进左边那条没有水的洞穴,贺冯唐只好跟着她。 走了一阵,此洞的景观与刚才的洞完全不同,这里岩石突出,奇形怪状,有如牙齿,有如刀剑,纵横交错,互不相让,在有限的空间里抢着展示出自己的锋芒……细看这些岩石,发现它们全是乳白色,泛着不同色的光彩,有的像晶盐,有的如皓石…… 寺山慧对这些景致又表现出兴趣,不时地用相机拍摄,其频率比在刚才勤快多了。甚至不怕危险,为了拍特写,攀上悬着的半空石探身拍照。 贺冯唐只顾跟着寺山慧,木头人却不见了。刚才还见他就在附近,怎么一忽儿就不见了。呼他未应,贺冯唐要找他,寺山慧却说:“管他呢,他又不是小孩子。” (下一节,反正经常不在我身边,你给我滚!) 第275章 发现西坳洞 贺冯唐尽管不喜欢他,但毕竟是个客人,万一迷了路,或掉入竖洞怎么办? 他坚持回过头找木头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原来他爬上一个很高的横形缝隙,正来扒拉着什么,接着传出他敲打石块的声音。 贺冯唐提醒他,最好三人一起行动,防止发生意外。木头人却说他家乡也有很多溶洞,钻洞有经验,不会迷路。 寺山慧知道后,对贺冯唐说,让他去吧,他是个石头迷,见到没有看过的石头,一定要收藏一些。 洞穴向前延伸,他们一直往里走,好在洞内有足够的氧气,时而感到有丝丝微风。 又游了四五个小时,风流渐渐变大,最后发现光亮,走近看,原来是石缝。贺冯唐侧身穿过石缝,前面是一个窄小的石隙洞口。 洞壁上又有一个“t”字划记。 贺冯唐欲钻出洞去,洞口积陈着长满青苔的泥块,掀开泥块,钻出身,外面尽是荆棘和灌木,只有不远处有棵大枫树。他拨开荆棘灌木,此时,太阳贴着右边的山峦,快要落山,山峦在夕阳下的模样是一种熟悉感…… 这是哪里?贺冯唐仔细观察…… 哦,想不到这里是公平山的西坳岭。他从未听谁说过西坳岭有什么洞穴。巧了,他第一个发现这里藏着一个洞口。 贺冯唐回头叫寺山慧也爬出来。 想不到,木头人也爬出来了。 大家站在洞外。三人全身上下粘着不少的泥巴。寺山慧折来小树枝不停地用它在衣服上拍打着,但越打越脏,小块泥印变成了长条的泥痕。 冯唐以为寺山慧会懊悔,谁知她却一点也不恼,连那个总绷着脸的木头人看到她这样子也露出喜色。 不要再钻回洞,从这里下山回城多便捷。 三个人下山,在山垇口,寺山慧指着远处建筑工地,说:“这里离县城并不远啊。” 贺冯唐说:“是不远,不过,你指的地方不是县城,它离县城还有三公里。” 寺山慧指的正是佛恸岭大庙工程,从这里看,虽然看不清楚,但依稀能看见佛恸岭上建筑工地熙熙攘攘,观音殿后面的福主殿正在封顶。 来到钱田,贺冯唐正好看见孟花瑑的路虎车驶来,打算拦住它,借用路虎送寺山慧他们回县城。路虎停下后,孟花瑑开门下车,贺冯唐走过去,向孟花瑑说明想借车送客人。 孟花瑑早就发现贺冯唐与一个漂亮女孩挨一起,现在还要用车送她,眼睛开始绿了……怪不得你请假,怪不得说请假三四天假,却接连七天不见,原来与这个美女在一起鬼混,衣服上还粘满了泥巴印,顿时脸色由绿变青。 寺山慧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乐得笑了起来,对贺冯唐说:“我知道了,她吃醋了,她肯定是你的女朋友。” 孟花瑑立马接口:“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你也不看看,我与他是同一层次的人吗?” 贺冯唐一听,哪接受得了,忙回应:“既然不同层次,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求我帮你?” 孟花瑑气得身子发抖,指着贺冯唐骂:“黑帮,你,你,你死定了。” 寺山慧一听贺冯唐受骂,又哈哈笑了,她故意逗孟花瑑,对贺冯唐说:“来,我这身的泥巴难得,你帮我拍个照。” 贺冯唐听见孟花瑑竟然骂他“黑帮”,受到了侮辱,正没地方发泄,听寺山慧叫他拍照,马上拿出相机,说:“好,我帮你拍一个,你也帮我拍一个。” 孟花瑑怎么受得了,顿时无名火起,上前抢过贺冯唐手中的相机,用力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相机烂了。 孟花瑑为发泄,用脚在相机上猛踩…… 贺冯唐本想骂她,但有寺山慧在旁边,只好说:“你看你还是个人吗?” 孟花瑑:“我不是人,你是人吗?” 贺冯唐不想跟她吵下去,说:“我不跟你吵了,你赔我相机。” “赔就赔, 我以为你这个相机很值钱吧?赖生也有一部,才三万九,他当玩具。我赔你四万,正好抵你借我四万。” “我只借你三万,怎么成了四万了?” “前不久,我给了你两万。” “你那是奖给我的,说过的话不算话了?” “前一万是你借,后一万是我奖给你,我没有算你欠我五万,只算你四万。” 说到这份上,贺冯唐无语了,你孟花瑑竟然这么狡辩,还说什么,四万就四万。贺冯唐想,还了她的债也是一件好事。 孟花瑑还不解气,右手指着贺冯唐:“你这个黑帮,我看着你就讨厌,你三天两头向我请假,反正经常不在我身边,你给我滚!” (下一节,判定贺冯唐负全责,赔偿六万。) 第276章 开除贺冯唐 贺冯唐一听,忍不住也发火了,回她:“我早就不想伺候你了,你以为你是谁。” 就这样,两人同时炒了对方的鱿鱼。 贺冯唐去向孟花瑑结算时,她却忘了相机抵了她的四万元借款,贺冯唐提醒后,她才认了。但她想起那个苹果4s手机,说:本来那苹果手机我说送,但你坚持说要还钱,你至今没还,现在折旧四千元。 结果除了支过的零用钱,贺冯唐从孟花瑑公司领回了三万元。 没工作了,贺冯唐必须马上找一份事做。找什么事做呢?去工地做低报酬的搬砖活?笑话,自己毕竟读过大学,适合自己的工作在哪呢?慢慢找吧,荷花县才这么大,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找到。再说,解永富的案子就像一把无形的枷锁,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坐监去了。思来想去,最保险最便利又随时进退的工作唯有像深海那样出租摩托。 荷花的摩托车出租没有深海那么管得严。也许是由于公共交通设施不够完善,大部分乡村没有公交车通行。但有一个缺点,乡村路上经常会遇到畜禽横穿而过,一不小心,就碰上了。碰死碰伤了它们必须赔钱,赔钱还得看物主的心情,如果是狮子大开口的人你只能自认倒霉。 贺冯唐今天运气不好,刚载完过一个顾客,就差点撞上了一只从胡同里窜出来的狗,要不是他驾技超好,肯定翻了车。 贺冯唐重新启动摩托车时,这只狗也许受了惊吓,突然追向一个正在行路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一边大叫:“疯狗,疯狗。”一边跑过来,迅速躲在贺冯唐的车后。 可能真是疯狗,贺冯唐试着朝它大声吼叫,这只狗竟朝贺冯唐猛吠。贺冯唐单脚蹬地弯腰伸手去捡路上的石子…… 一般的狗,见人弯腰都会逃跑,但这只狗不但不逃跑,反而一跃朝贺冯唐扑了上来…… 贺冯唐断定这只狗真的疯了。这时他手里已经摸到了一颗石子,便运用甩石功,石子瞬间砸到疯狗脑门正中。 疯狗狂叫了一声,翻滚倒地。贺冯唐走近一看,疯狗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流出了血。他用脚一踢,疯狗不动,死了。 这时,只见花子突然从胡同里跑出来,他刚才已经看见贺冯唐砸死了他的狗,便要贺冯唐赔偿。 贺冯唐:“这是只疯狗,差点就咬着了人。” 花子:“不是疯狗,是只藏獒,我带它出来打算去狗市把它卖掉。” 贺冯唐冷笑,说:“藏獒?你讹我?这是一只耳大下垂的长毛黑狗。” 花子说:“你再仔细看看,它长着三角眼,土狗会是三角眼吗?” 韦白池出现了,花子说:“这只藏獒藏是韦白池的。” 韦白池立马应承:“对,是我的,本来是打算把它送给新的主人,它从不会真咬人,只是喜欢与生人嬉戏玩。”韦白池说着从身上摸出了藏獒的身份证和当初买进来的收据,收据上写的是八万。 韦白池又说:“它买来时是幼嵬,都出了八万元,如果不是藏獒贬值,养成这么大应该要卖几十万,现在卖给朋友,也只能收回八万。” 贺冯唐对藏獒并不熟悉,韦白池和花子都咬定是藏獒,又有它的身份证明,自己又拿不出证据证明不是藏獒,顿时语塞了。 贺冯唐看向那个被狗扑的中年人,他早没了人影…… 韦白池看贺冯唐半天不吭声,说:“看在曾经赛过摩托的份上,算我倒霉,少赔点,六万吧。” 韦白池突然减价,两万元一点也不心痛,贺冯唐知道被算计了,但又无法反驳。他有票据,关键证人却跑了,只能怪自己倒霉。 这里是城郊的十字路口,一下子引来不少旁观者,有人识货,说现在藏獒跌价跌得很凶,这种杂交几代的最多五千元。 贺冯唐听了后,怨恨起那个中年人来,真想把他抓来,让他赔,但一想,就算抓到了他,他没有打狗,也没叫要谁打死它。即使报警,用法律解决,打官司也是自己败诉。 贺冯唐哑巴吃黄莲,想让韦白池再减点。韦百池不同,除非你向我下跪,一个跪算五千。贺冯唐岂能向他下跪,但手上只有孟花瑑结算的三万元,另有寺山慧的研究费一万元,要他宽限三天,再还清剩下的两万。 韦白池怕贺冯唐过后不认账,欲扣他的驾照。贺冯唐的驾照是be合证,没有驾照,汽车和摩托车均不能驾驶,贺冯唐拒绝。 花子报警。 几分钟后,伍冰全来了,一见是贺冯唐,心想这次一定要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长点记性。他看了看现场和买狗收据后,立马判定贺冯唐负全责,按韦白池的意思,赔偿六万。 (下一节,长发女孩的眼泪掉出来了……) 第277章 四万元人情价 贺冯唐说:“我没有这么多的钱。” 伍冰全:“没钱?这点钱都没有,你算个男人吗?没钱也可以向人借呀,给你宽限三天,把驾照交出来,作抵押。” 贺冯唐立即反对,只同意打欠条,不同意扣驾照。伍冰全对自己有成见,还不如与韦白池再交涉…… 就在这时,寺山慧突然来到了,她坐的是出租车,老远她就通过前车窗发现了贺冯唐与人争执……车到贺冯唐跟前,她让司机停车,从车上下来,问贺冯唐:“你们怎么啦?” 伍冰全发现了下车的是寺山慧,抢先与寺山慧打起了招呼:“美女,你好。” 寺山慧回头看到了伍冰全,也热情地回应,看样子,两人很熟悉。贺冯唐不明白,这才多少天,伍冰全怎么就认识了寺山慧? 伍冰全主动向寺山慧讲述当前事情的经过。寺山慧听了后,对伍冰全说:“贺冯唐是我朋友,给我一个面子。” 伍冰全讨厌贺冯唐,一听寺山慧说他是她的朋友,有点不悦,但还是笑着说寺山慧:“你交的什么朋友啊。” 寺山慧故作娇媚:“我交朋友还要你管?” 伍冰全马上笑了,说:“对,对,我不能管。”他转身立马对韦白池说:“大家都是朋友,赔个友情价,表示一下,这事就过了。” 韦白池没吭声,花子说:“这样太亏韦哥吧。” 伍冰全脸色变了,问贺冯唐:“你身上有多少钱?” 贺冯唐说:“只有四万。” 伍冰全:“就赔四万。”又对韦白池说:“不服裁决,可以到公安局告我。” 寺山慧小声问贺冯唐:“你不用给,由我来给姓伍的,叫他转交,我看他不会收我的钱。” “不用,四万我真的有。” 贺冯唐在手机上马上转给韦白池四万,这四万一付,他身上就没有钱了。 寺山慧见事情已了结,对伍冰全和贺冯唐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伍冰全上前色色地问寺山慧:“坐的士干嘛,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 “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约你。” 寺山慧点了下头:“ok。”然后坐上的士走了。 贺冯唐接下来这几天,摩托车出租生意很好,每次载完客基本上有客接着搭车,按这几天的情况看,一个月的收入并不比在深海打工少。 不料,又遇上事情了。 两天后,贺冯唐载的顾客在不忘初心展览馆旁边下车,收完钱,又有两个女孩要扬手要搭他的车…… 这时,花子拿着一只玉镯走过来,向两个女孩兜售,说:“高档翡翠,没钱用了,便宜卖掉……” 其中一个长发女孩好奇地看着花子手中的玉镯,花子见状,便把玉镯递给她…… “师父。”有人叫。贺冯唐回头,发现是光头佬,他骑着摩托,摩托后轮边还绑着另一部摩托。 贺冯唐有点不明白,光头佬指着绑着的摩托说:“拉去修。” 这边,想看玉镯的长发女孩没接稳,“啪”的一声,玉镯掉地上,碎了…… 长发女孩大惊失色。 贺冯唐没看到刚才打碎玉镯的经过,但是很起疑,过去问花子:“你怎么突然卖起了玉镯?” 花子见是贺冯唐,本不想理他,但又怕贺冯唐帮对方的忙,只好说:“我前不久从云南买的玉镯,想送给女朋友,女朋友吹了,现在缺钱,卖了它。”他看着贺冯唐,故意问:“她打坏了玉镯,我要她赔,没错吧?” 长发女孩接口:“我只是好奇,只看了一眼,他就拿给我,我刚伸手接,他就松手,能怪我吗?” 另一个短发女孩:“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的责任,是他故意打碎玉镯的。” 花子不理睬她们的分辩,只顾对贺冯唐说:“不要听她们耍赖,我这可是翡翠,老料,冰种,蓝水,我有瑞丽玉石市场的发票,原价十二万。”他说着就扬起了手中的发票,要让贺冯唐看。 光头佬一贯瞧不起花子,猜测他故意讹人,便指责花子,说:“你花子也有责任,你为什么松手这么快。” “你没看见不要乱说,明明是她没拿稳。”花子狡辩。 花子知道光头佬今天敢出面针对他,因为有贺冯唐在场,不想硬怼,很想早点收场。他对长发女孩说:“好了,看在有熟人为你们帮忙,算我倒霉,我自己认一半,你们赔我六万,走人。” 长发女孩的眼泪掉出来了,说:“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下一节,寺山慧说:现在你遇到困难,我肯定要帮你。) 第278章 玉镯风波 光头佬贴近贺冯唐,低声问:“能不能报警?就说是花子故意碰瓷诈骗。” 贺冯唐摇摇头,对光头佬耳语:“她们手头没有证据,一般人都会以为是她失手,不会认为卖玉镯的人故意丢在地上,警察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如果闹上法庭,理不在女孩子这边,只能照价赔偿。” 光头佬:“我老婆也有这样一个玉镯,才花六千元,女孩可以把玉镯拿去鉴定,十二万个屁。” 贺冯唐:“鉴定也是女孩吃亏,玉石鉴定部门只鉴定是不是a货,不鉴定价值。”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为的是看热闹,看这件事怎么收场。 长发女孩抽泣着,今天怎么要吃这么大的哑巴亏。旁人不知道,她们后天要去新单位报到,刚才也想到用法律手段解决,但人地两疏,关键是时间也耗不起,最后结果也不一定对她俩有利。 她们哪里知道,在法庭辩护,有的东西即使是事实,拿不出证据,事实就不是事实。 长发女孩没钱,短发女孩也没钱。两人只好求花子先打欠条,愿意留下两人的身份复印件,保证回去后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还他。 突然飚出一句下流话:“我们只要现钱,其它的不要,你们去做j也要把玉镯钱赔出来,要不,今晚我们包了你们两个,钱就不用赔了。”说话的是韦白池,他旁边还有两个手下。 他怎么来了?贺冯唐生疑,看向韦百池…… 花子见自己的人来了,胆子更大,看着贺冯唐,嘿嘿地淫笑着。 两个女孩被骂哭了,向旁观者诉说,她们是兰昌人,刚从幼师专业毕业,到这里参观“不忘初心展览馆”充实人生观……她俩的家在偏僻农村,生活都困难,学业还是享受民政资助的。说着她们拿出了有关的民政证据,也拿出了身份证。 花子马上抢过两个人身份证,看了后指着长发女孩说:“你的名字倒好听,王小芳。”然后他看向短发女孩,说:“你的名字也好听,孙丽霞。不过你的身份证也要扣下。”说完就要把她们的身份证往口袋里装。 两个女孩欲要拿回身份证,说,我们去复印,不同意扣原件。 花子不依。 贺冯唐看到两个女孩太纯洁,肯定对付不了花子,决定帮她们。他上前对花子说:“扣身份证违法。” “违法不违法,你说了算?” “我来为她们担保,总可以了吧。” 花子想,上次你打死韦哥的藏獒,便宜了你, 遂与贺冯唐争执起来。贺冯唐坚持让王小芳留下欠条,回家后再还钱。 花子:“我不同意。” 贺冯唐:“我说过,我担保。” 韦白池插话,说贺冯唐:“你担保,不如你代她赔钱,叫她们日后还你。” 贺冯唐一听,哑口了,担保与当场代替赔钱只是时间上的差异,他这样说也没错。 花子见贺冯唐不敢接口,便用激将法:“得了吧,你贺冯唐不过是表里不一,用嘴巴帮人,别看我花子不怎的,但只要我说了要帮谁,哪怕卖身,也一定要做到。” 说完他向贺冯唐伸出手,说:“拿钱来呀。” 贺冯唐:“你等着。”他知道,如果不帮这两个女孩,她们肯定过不了花子这一关。到了这份上,自己没有退路了。但身上没钱,找谁借呢? 光头把他拖一边,小声说:“你上次还的一万我还在,要不要我拿过来?” 贺冯唐摆了摆头,一万两万的凑,不想让韦百池和花子他们看笑话。他马上想到寺山慧,她应当有钱,相信她会借给自己。于是用手机打电话…… 寺山慧:“我想我了?可惜我这几天不在荷花。” 贺冯唐一听,不在?提不提借钱的事? 寺山慧听贺冯唐沉默不语,问:“怎么啦?遇到难题了?想让我帮忙?” “没什么。”贺冯唐搪塞。 “不可能,你一定面临困难,我猜你又是钱的问题,说,要多少?” 除了她,还有谁能帮忙?贺冯唐非常清楚这点,既然她说到点上,只好承认:“是缺钱。” “我重复一遍,要多少?”她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六万。”贺冯唐顺声应口。 寺山慧二话没说,通过手机立刻转来六万。 贺冯唐收到钱,没忘发信息感谢她。寺山慧马上回了信息:你帮忙找我大爷够辛苦了,预付一万报酬给你,你没要,现在你遇到困难,我肯定要帮你。 (下一节,辜万年说:其实我们不是夫妻。) 第279章 辜万年与曾芝媛的故事 花子收到钱,和韦百池他们满意地走了。 两个女孩感动得流出了眼泪,表示要把身份证复印件留给贺冯唐,同时互相留下电话号码,并再三保证一定会把钱还贺冯唐。 贺冯唐说,互留电话可以,身份证复印件就不必了。王小芳却把身份证复印件死命往贺冯唐手时塞,说:“你收下了它,我才安心。” 帮了王小芳的忙,贺冯唐心情没感到轻松,他知道寺山慧帮忙的六万元,不可能不用还,六万元不是小数,自己帮她找亲人,没几趟,值不了这么多,以后有钱得还。一想到还钱,又联想到梅倩苞的八万元…… 他蓦地记起好久未与梅倩苞通话,人家多次帮自己的大忙,切莫可人家离开了,自己就冷漠,让她把自己当小人。贺冯唐立即抄起手机拨出电话…… 什么?怎么又打不通? 刚放下手机,铃声响了,是不是梅倩苞的电话?他看都没看,手机直接贴耳朵上……传出的却是姚欣舒的声音:“冯唐……” 她打完招呼,停住了。 贺冯唐只好主动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哥……” “你哥怎么啦?” “他欠了人家的债,人家拿刀上门逼……” “这不关你的事呀。”说到她哥,贺冯唐就讨厌。 “他又逼我打胎,和你复婚,复婚了就能还债。” “你哥这是神经病,不要理他!” “他说,我如果不帮他,他不被别人杀自己也会自杀。” “让他死好了。”话一出口贺冯唐就后悔了,毕竟是她哥,自己这么说,太没人性了,赶快补一句:“想办法不让他自杀。” “不让他自杀的办法倒是有,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他要我求你帮忙弄一块你家乡的那种值钱的石头。” “这是犯法的事啊,怎么弄?” “他说,这种石头,你们那里有地下交易,你可以……” “这个我做不到!”贺冯唐直接回绝。 “哦……那就算了。”姚欣舒关了电话。 贺冯唐当然知道,军工矿石价值千金,不少贪婪者梦寐以求,一旦成功,从此生活无忧。如果,自己弄到了,还会给别人吗?梅倩苞的八万,寺山慧的六万,还有曾芝媛的医疗费用,都能轻而易举解决…… 想到这里,贺冯唐立马吃惊,我怎么生出这种想法?就因自己的巨债缠身? 唉,人变质,往往从绝境开始…… 他警告自己。 手机又响铃了,今天怎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辜万年的电话。刚刚想到钱,贺冯唐心里一紧,赶忙问:“是不是钱不够?” “不是,曾芝媛不小心,把头箍里的药弄散了。”辜万年说。 “那还好。”贺冯唐放下了心。 “还好?是不好,药全掉厕所里了。”辜万年误解了。 贺冯唐发现自己说错了,忙说:“不要责怪她,我去找古怪爷。” 古怪爷听完贺冯唐的电话,说:“今天是她换药的时间,我已经弄好了药,正要去医院。” “好,我马上骑摩托回来载你。” 贺冯唐和古怪爷来到曾芝媛的病房,看到曾芝媛头上的药箍已经扁了,她还舍不得摘下来。贺冯唐不知道她比以前改善了多少,正要问,那个主治曾芝媛的老中医正好进来了,他看见古怪爷,便说:“你这个方子有疗效,再继续用药。” 曾芝媛听了,接口:“我觉得比以前好多了,还是古怪爷的中草药好。” 老中医说:“人说‘活到老学到老’,我在古怪爷身上又学到了一方,而且‘得来全不费工夫’。”说完他又叹息:“民间曾有不少的好秘方,可惜由于各种原因没有传承下来……” 古怪爷:“这也不是我的方子,是我师父的方子,我只是拿来现用。” “你师父呢?还健在吗?”老中医迫不及待地问。 “早仙逝了。” “唉,我不该问,你都已耄耋之尊了。” 老中医帮着古怪爷为曾芝媛换药,突然问曾芝媛:“欵,你们的亲人呢?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没见他们来过医院?只有你老公一个人守着。” 曾芝媛没有吭声。老中医见她沉默,知道她肯定有她的难言苦衷,也就不再问了。而这边的辜万年却开口了:“其实我们不是夫妻。” 老中医和古怪爷听了,好像没听到一样,没有什么诧异,贺冯唐却震惊了,他从来以为辜万年与曾芝媛是两口子。 老人与老人,觉得性情相合,便想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辜万年对老中医和古怪爷说:“两位大夫都是过来人,我也不避讳,也好让你们评评到底是我‘老不尊’,还是‘子不孝’。”于是他把他俩的故事讲了出来…… 辜万年小时候,父母相继去世,孤苦伶仃的他被一个四处奔波的补锅匠收留,少年时先做上门螟蛉子后女婿,生下儿子后,妻子却去世了。辜万年含辛茹苦一边把儿子带大,一边赡养继父继母直到他们去世。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县政府做了科员,自己也老了。后来,儿子结了婚,他随儿子在县城住,但无法忍受儿媳的生活习惯,只好回到农村老家生活。由于一个人孤单,时而生病。儿子便在一家政中介找了个保姆来服侍。这个保姆就是曾芝媛。曾芝媛命更不好,没有生下儿女,丈夫去世后,本家人为争财产被赶出家,她只好投靠家政中介做了住家保姆。 两年的接触,辜万年和曾芝媛情意相投,有了感情,一不小心两人手牵手,被村人发现了…… (下一节,姑姑审问贺冯唐。) 第280章 找辜主任 辜万年的丑事传到儿子儿媳耳朵里,儿子儿媳觉得丢了脸,跑到老家把曾芝媛痛骂一顿后,把曾芝媛赶了出去,并交代邻居帮忙监督。 曾芝媛离开辜万年后,到外拾破烂为生,后来在赣南呆了下来。 辜万年自曾芝媛走后,又过上原先的寂寞生活,不甘心,便到处打听曾芝媛的下落,终于寻到赣南,后来两人又辗转多地,最后落脚在深海…… 辜万年的儿子儿媳不知从哪里听说父亲又与保姆粘在一起,便断了他的生活费,再不往辜万年的银行卡里打钱了。辜万年也不管,依然跟着曾芝媛拾破烂收废品,身体竟然比以前健康多了。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曾芝媛的照顾,曾芝媛的比辜万年年轻十多岁,扛包拉车等重活自己主动干,辜万年只在后面推车,做些轻活。两人相亲相爱,比在家时更加其乐融融。 辜万年觉得如今的生活不错,心里对于儿子不孝顺的问题也就释怀了,说到最后,他竟然念出几句顺口溜自嘲: 生儿是本能, 养儿是责任, 靠儿是无能, 闲话害死人。 曾芝媛听了辜万年的顺口溜,忍不住说:“什么无能不无能的,只能说明你那个儿子白养了,不知怎么他怎么当上了主任。” 这边,老中医悄悄把古怪爷拉到他的诊室内间,说:“可以说你是我的前辈,有点话我憋心里好久了,我仔细观察曾芝媛病情,怀疑是深海的医生故意用错药。” 古怪爷觉得用错药并不奇怪,自己也会用药不当,但说是故意,那不可能,便说:“我毕竟是个土医,对于这些深奥的东西我真的不懂。” 老中医拍拍古怪爷的手:“当然,我们小医院不好怀疑大医院的医生。” 贺冯唐听了古怪爷的转告后,想,怎么那个刘医生也是这么认为?是巧合还是……但自己不是医生,不懂其中奥妙。 他这时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辜万年和曾芝媛目前还能动,自己能养活自己,随着年龄更大,动不了,怎么办? 他徒然想要做件好事:调合辜万年与他儿子。按道理一个政府x办的主任应当开明达理,也许他与父亲中间缺少一座沟通的桥梁,如果自己出面去做这个桥梁,辜万年的儿子没有理由再坚持以前的观点,就算不承认曾芝媛是后妈,只要不反对曾芝媛与他父亲一起生活,就算住回原来的乡下,每月按时给他们的生活费,总比长年飘零在外好多了。 怕没有把握,贺冯唐瞒着辜万年,去远新找他当主任的儿子。 去远新前,贺冯唐突然一个意念出来,把辜万年那个匜也带去。匜一直没被缑疤子卖出,长期放他那里也不是事,不如让辜万年的儿子保管,毕竟是他父亲所属之物,老人家百年后,也是个纪念。 来到缑疤子的旧货店,向他要匜,缑疤子吱吱唔唔不想拿出来,贺冯唐发了脾气,他才不情愿地从屋里把用红绸布包着的匜交给了贺冯唐。贺冯唐临出门,他又叫贺冯唐留下那块绸布。 坐车来到远新县城。 远新县城变化太大,贺冯唐问了几个人,最后才得知县府x办辜主任住在东边小区。然而东边小区却找不到,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无计可施时想到自己的姑姑,她在远新县城住了几十年了,对当地肯定熟悉。自己来到了这里,反正要看望她,否则,她一旦知道后,那顿骂是受不了的。 姑姑自从结婚后没多久就没教书了,转为干部,直到退休。也许她当官久了,讲话有点颐指气使,甚至不留情面。贺冯唐从小就怕她。 姑丈原是省城干部,不知为什么姑姑却没有调到省城去,父亲曾听说是她一直怨恨丈夫当初没全家随家公迁京城,曾闹得不太和睦。他为此事问过姑姑是不是真的,被姑姑骂了一顿。 据说姑丈五十岁那年调进京城,姑姑却没同往。而一直在省城工作的儿子看到母亲一个人孤单,叫她搬来省城一起住。姑姑只住了几个月,因与儿子一家的生活方式不合,又回到远新。姑姑解释:城市不管怎么好,比不过她老家的温馨。 不过,其说法与贺冯唐听来的有些差异。 贺南艳听见门铃响,开了门,她手里拿着一套表演服装,正很生气地打电话说对方做得太马虎了。她见侄子来了,呶呶嘴,示意先坐。 她打完电话把手机往桌上重重一放,也可以说是拍!她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回来,好一阵子,才对贺冯唐说,如今组织了一班老太太广场舞蹈队,她是队长,准备参加全县业余歌舞大赛,正与另一个广场舞队较劲,不争个好名次交脸上没光彩。 已快中午,肯定要在姑姑家吃饭,她特地做了血鸭菜,但味道不对口,问贺冯唐:“好不好吃?” 贺冯唐只能说:“好吃。” 贺南艳高兴地说:“要是用荷花小麻鸭更好吃了,可惜这里全是大麻鸭,不过县里的这届主要领导都说我做的血鸭特好吃。如果我做菜馆,保证生意兴隆。” 她吹完了她的事,以往的口气又出现了,先批评侄子一顿,然后问贺冯唐:“来远新干什么?” (下一节,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小。) 第281章 辜主任老婆 贺冯唐对姑姑说:“我是来看您啊。” 她笑了,说:“我才不信,你要是没有事会来找我?” 贺冯唐被她说中了,只好东两句西三句地讲着能让她发挥的话题,最后看她高兴了,才说出本意:“我这次来远新,是想找东边小区姓辜的主任,就是不知道东边小区在哪里?” 他不敢告诉姑姑找辜主任是为了辜主任的父亲与曾芝媛,怕她寻根问蒂,弄得难收场,只解释:“我一个朋友委托我找他有点事。” 贺南艳手拍大腿,说:“真巧了,东边小区就是这里,大家觉得这个名称不好听,一年前改成东升小区,所以一般人不知道。” 她叫贺冯唐自己倒茶,说:“你是晚辈,就不讲客套了。”然后又接着说刚才的话题:“整个县政府里面就一个姓辜的,正好是x办主任,他就在这个小区住。”她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没说,最后提醒侄儿:“辜主任提拔不到一年,做事有点嫩,要不要我跟他说,告诉他,你是我侄子。” 贺冯唐:“不需要吧。” 晚上,贺南艳带贺冯唐去找辜主任,她说:“辜主任的老婆叫叶梧筱,在zx大楼某办公室工作,因病请长假在家调养。” 来到辜主任住的楼下,贺南艳说:“我就不上去了。”然后交代侄子怎么样才显得礼貌,她说:“你不能像我随便,我是老干部,人家会尊敬我的,过段时间更会尊重我。” 贺冯唐觉得她话里有话,但不明白,便问:“为什么?” 她笑笑,好一阵才说:“我年龄越老,人家不就更尊重了。”接着她说:“有些事你是不懂的,好了,其它话不说了,你找辜主任胆量够不够?” 贺冯唐不想回答,只笑笑。 “到底够不够?” 贺冯唐只好说:“够。” 来到辜主任家,按了门铃却不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辜主任不在家。” 贺冯唐回来告诉姑姑:“辜主任不在家。” 贺南艳有点吃惊,说:“在家,今天星期天,我刚才还看见他。” 在家?那不是撒谎吗?贺冯唐有点愤怒了,他想到刚才辜主任家门里传真出的女人声音,口气那样的傲慢,应当不是保姆,便忍不住说:“如果刚才说话是辜主任爱人,证明她修养太差,哪像人民的公仆。” 贺南艳:“辜主任与叶梧筱的出身地都是小山村,双方父母也没文化,见识少,混到现在当了个主任,以为官就很大了,就开始耍官威了;他们不知道,他们越这样,也就越难再升上去了;像这类人,不管读了多少书,很难从根本上消除骨子里的农民小家气……” 贺冯唐听了姑姑的话,并没有解除刚才的怨气,又新生于一种说不出的味。 她见侄儿还在生气,便说:“不要气了,等下你再去,直接说你是贺南艳的侄子。” 他当然不会这样说,思考应该待多长时间再去。 贺南艳以为侄子怯场了,问:“你这样子胆小,平常怎么与人打交道?要不要我亲自带你去?” 贺冯唐把头一摇:“不要。” 贺冯唐决定这就去,到了辜主任门口,想了一想,来点小计,按门铃时撒谎说是检查电路安全的。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门只开了三分之一,还被她全堵着。看见她脸上白惨惨的一片,差点吓到了贺冯唐,原来她脸上贴着面膜,看她气场大概就是辜主任老婆叶梧筱。面膜女人看见是刚才来过的人,迅速关门。贺冯唐不让,一只脚整个被夹住,裤兜里的钥匙圈上的匜压得他有点痛。突然灵光一闪,说:“老辜,辜万年让我捎来了古董。” 面膜女人才打开门让贺冯唐进来。 为了稳妥,贺冯唐礼貌地问:“请问你是叶梧筱吗?” 面膜女人点点头,眼睛防贼一样盯着贺冯唐。 贺冯唐从钥匙圈上解下匜,递给她,说:“我是老辜在深海的朋友,他听说我来远新出差,特地要我把这个东西交回家。”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小。”她疑惑地问。 “它叫匜。” (下一节,梅倩苞遇到了麻烦,急需要钱。) 第282章 留下了匜 叶梧筱没见过匜,仔细观察,从形状看,上面生了锈,猜想是历史悠久的古董。她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问:“这是祖传的吧?这个老不死的竟然一直不告诉我们。” “老辜说,这是他捡破烂时无意捡到的。” 叶梧筱没说话,看样子还是挺开心的。 贺冯唐又补充:“有人还从垃圾桶里的鱼肚中得到好几根金条,也许哪一天,老辜还能得到更好的东西。” 叶梧筱开始笑了…… 趁着她高兴,贺冯唐试着先从辜万年身上说起,然后再提曾芝媛。便说:“老辜在外很辛苦,其实很想回家,他非常想念着你们。” 叶梧筱:“我们早就要他回家呀,是他自己被保姆骗走的。”接着她诉起了苦:“一个保姆突然变成了后妈,这是人们求之不得的茶余饭后的笑话资料,他儿子是个堂堂正正的办公室主任,他这样一搞,能有威信吗?” 贺冯唐本想要为辜万年辩护几句,老人也要有老人的幸福。但还没张嘴,叶梧筱抢先说话了:“我们对他已经很孝了,处处依着他,他想怎样就怎样,在这个小区里,哪个不说辜主任的爹幸福?但是他珍惜吗?与保姆勾搭,把我们的脸丢尽了。” 贺冯唐又想开口,她又抢了先:“如果是你爹与一个下贱女人勾搭,你心里是什么感觉?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他不跟曾芝媛,想要人服侍,我们可以为他重新物色一个不是骗子的保姆。” 接着她又说:“曾芝媛当时答应离开辜主任的爹,她走前,我们还格外给了她5万元的补偿,没想到她拿了钱又勾搭辜主任的爹,还躲得远远的,以为我们不知道。” 贺冯唐看她停了嘴,赶紧插话:“听说你人停了老辜的生活费?” “有福不享,怪谁?”叶梧筱生气地说。 贺冯唐见她不高兴,不敢再与她沟通,提出:“能不能见一下辜主任,要不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不必,辜主任忙,没空,我的态度就是辜主任的态度。”叶梧筱说完便向门内走去,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辜主任一直不现身。 贺冯唐知道自己帮不到辜万年了。临别,也懒得告诉叶梧筱这个匜值不了多少钱。 寺山慧走了,离开荷花前,没忘给贺冯唐打电话,叫他继续帮她找堂爷,找到了,那六万元就是赏金。 贺冯唐问:“你不是说你大爷战死了吗?” “资料馆另有记录,战死的是另外一个人,大爷当时由于生了病,走不了,留下在荷花县 的一个山村人家。我现在不在荷花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一旦有可靠线索,我第一时间赶过来。” 可是,贺冯唐认为,找她大爷已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了,能找到早就找到了,如果再去找, 希望也是很渺茫。 “我看还是把握很小。”贺冯唐实事求是地说。 寺山慧:“你们不是爱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嘛。你不是学侦查的吗?这点事能难倒你?” 她怎么知道我是学侦查的?此事好像自己没跟梅倩苞说过。哦,也许是迈罗对梅倩苞说的,然后传到了寺山慧耳朵里。 为了她的大爷,贺冯唐只好再试试看,这次去的是并不边远的山村,原以为没有可能有她大爷的地方,当时没去过,现在全部走访一遍。 然而,几天后,依然没有寺山慧大爷的消息。 就在贺冯唐无计可施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电话,不想接,但再一看,号码是深海的,谁呢?是不是有关自己什么事,是不是解永富的命案?他按开接听键,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先问:“你是贺冯唐先生吗?” 贺冯唐:“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梅倩苞的表弟,有事要找你。” 哦,不是解永富的命案,贺冯唐放心了,忙问:“什么事呢?” “我表姐说你借了她八万元,是吧?”对方说。 贺冯唐:“不错。” 对方说:“表姐目前遇到了麻烦,急需要钱,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什么?她急需要钱?贺冯唐一听,心里慌了,身上已经没钱了,但梅倩苞遇到了麻烦,不 还不行。 一般来说,像她这样的人,如果是一般的困境,不会向他提出要还钱的。 “好,不过我现在没钱,过几天一定还她。”贺冯唐当场答应。 (下一节,烂嘴坚决不让老送走这条村中路。) 第283章 做假墓 放下电话后,贺冯唐大脑一闪,为什么梅倩苞不亲自打电话给我?她这个表弟是不是骗子啊?为了弄清楚,他拨开了梅倩苞的电话号码…… 手机里传出语音声:“你打的这个电码是空号,请查证再拨……” 贺冯唐不罢休,他想到了寺山慧,也许寺山慧知道梅倩苞的情况。于是,找到寺山慧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寺山慧接了电话,一听贺冯唐问起梅倩苞和她表弟,半天没吱声,最后才说:“她是有个表弟,关系很好,就像她亲弟弟,梅倩苞遇到困难都是表弟帮忙处理。” 贺冯唐急忙问:“梅主任呢?她在哪?” 寺山慧长长地叹了一声,说:“梅倩苞回台湾,与男朋友发生争吵,被男朋友害死了,就前天。” 贺冯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脑子一片空白…… 好久,他才恢复正常,回想梅倩苞,这是一个多好的女人啊,竟然招来如此横祸? 回到家里,贺冯唐还沉浸在悲愤之中……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取出了那件浅紫色小短无袖上衣,还有上衣兜里的那副耳塞,还有她送的那部但已经砸坏了的相机。如今看到它们,自己与梅倩苞接触的点点滴滴全浮现出来…… 不知为什么,贺冯唐突然想到应当祭奠她,假如她有在天之灵,也能知道在荷花,在钱田梦家还有个好朋友没有忘记她。但是,这个祭奠形式不好公开,在哪里做呢?在家里?她又不是贺家人,会闹笑话,肯定不行。去天平殿?瞒不过谷殿主,更不行。 贺冯唐脑子一闪,不如把梅倩苞这些东西埋了,为她做个衣冠冢,不但现在可以祭奠,以后也可祭奠。 说干就干,贺冯唐把梅倩苞的浅紫色小短无袖上衣整理好,把砸烂的相机收拾好,把那副耳塞塞回折叠的上衣内,东西全拿在手中,一种难舍难分的感觉涌了上来…… 全部埋了,算作永别了!他顿觉有点不忍,还是留点实物在身边吧,有了实物,平常看看,就如看见她本人。 留哪件呢?浅紫色小短无袖上衣太招眼,烂相机她没有用过,而且会联想到孟花瑑砸它时的样子,只有这副耳塞,她戴过,是个贴肤的东西。于是,他把耳塞又拿了出来。 具体把它们埋哪里呢?贺冯唐想起梅倩苞曾经羡慕过的那个小水潭边……于是把她的浅紫无袖上衣和砸坏的的相机用塑料薄膜包好,放进一个小纸箱,然后夹着小纸箱来到米果路下的猪嘴泉下,在水潭边的小草坪上挖了个坑,把小纸箱埋了进去…… 培上土,怕被人发现,又从远处挖来草皮覆盖好。 他不能为梅倩苞立碑,怕引起下来喝水的人奇怪,也为让她在此地不受打扰,能静静地安息。 只能称之为衣冠墓吧。“冢”乃古时诸侯贵族所属;“坟”也似乎不好称,“坟”要有隆起的大坟包,只有“墓”可不垒坟包,亦能几乎平于地面,还可大可小,那就叫它墓吧。 梅倩苞的假墓做好了,但欠她的钱必须想办法筹到手,八万不是小数,靠摩托出租挣钱,一天能挣多少钱? 手中有块军工石头就好了,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贺冯唐一生出这思绪,立马吃惊,怎么像姚欣舒哥哥那样,想到这石头上了? 晦气,想其它路子。 如果飚摩托,接连飚几次也能解决问题。就不知近来有没有飚车。 贺冯唐立即打电话询问光头佬。光头佬回答:“飚车有,只是你上次那次飚车被传开了,没人敢邀请我们。” “哦……”贺冯唐无意让声音长了点。 光头佬一听,知道贺冯唐一定有急事等着用钱,便问:“师父又缺钱了?” 贺冯唐实话实说:“对。” “我有一万藏着没动,你来拿还是我送给你。” “一万太少了。” “要多少?” “八万。”贺冯唐不自觉得说出了口,一说完就后悔不该让他知道,赶快挂机。 八万,这么多啊,光头佬吃了一惊…… 贺冯唐回到村,还没进家,看到烂嘴与老送正在吵架。老左买了口棺材,四轮小货车运进来了,还有一段就到了他家,被烂嘴拦住车,问他:“你运什么东西?” 老送:“运棺材。” “现在都是火葬,你为谁运棺材?” 老送:“我为自己准备的,火化后把骨灰装进去再安葬。” 烂嘴:“修路时,你不是说过你不用这条路吗?” 老送哀求他:“我就借用一次,就这一次。” “一次也不行。”烂嘴站在车前,坚决不让。 原来,政府出资修筑村级公路后又出资修筑村民小组的村道,村道要加宽和取直,就要占用一部分村民的土地,这些被占土地由所属村民小组的村民共同分担,没有占用土地的农户按比例补偿给那些被占土地的农户。 然而老送却不愿出让土地,他家离路口近,他说他不用这条村道。结果路修好了,老送没分担一厘一毫。 (下一节,老大没有出场,难道临时换人了?) 第284章 散打比赛 老送自知理亏,只好从车上卸下棺材,打算和司机一人一头,抬进家里。运棺材的司机年轻,抬大头,老送抬小头。老送毕竟年岁大了,抬不起,起初还咬牙能抬几步,走不动便放下地喘气,再抬几步,又放下歇息。司机觉得太耽误时间,说:“我老板还等着我回去送货啊。” 老送本来累得够呛,火起来了,说:“你啰嗦个屁,我不要了,你拉回去,反正还没给钱。” 司机一听他这么说,自认倒霉,闭了嘴,但想了想,这样抬也不是办法,便放下棺材,回到四轮小货车后面,从车厢板上拿下用来专门绑定货物的粗绳,把棺材缠个圈,他和老送在前面拖着,棺材滑着地面走。 好几个村人在旁边看热闹,没人上去帮忙。贺冯唐有点看不忍心,欲上前帮司机,烂嘴把他拉回,说:“你犯贱吧。” 正好,贺冯唐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光头的电话,以为有飚车了…… 刚才,光头佬见师父挂了电话后,心里也很急,怎么才能帮到师父?他突然想到了地下比武场。他曾经看过一次,其实就是一个赌场,赌客押注,庄家收注。他听别人说过师父的武功也很厉害,何不去试一下?输了不要赔钱,赢了却能赚钱,赌注越大赚得越多。他立即打电话给贺冯唐,问:“老大,有一个好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事?” “地下散打赛。” “如果赢了,多少钱?” “跟飚摩托差不多。” “你帮我报名,我参加。” “好,明晚就有一场。”光头佬立即回答。他一听老大愿意出马,高兴得不得了。自己还没见过师老大的武功,但相信老大肯定会赢,在他心目中,老大没把握绝对不会参与。他马上告诉江涛和赵征,明天晚上老大参加比武,大家一起去助威。 手机的“嘶……”摩擦玻璃提示音响了,贺冯唐不用看,就知道是资助两个学生的汇款催促声。前几次都是一有钱就提前转款,近段时间手上没钱了,就没有提前转账。 但愿明天的散打能赢,赢了就把钱转掉。 为了保密,散打比赛的地点都是临时通知,这次是在官厅外的小停车场。四周有多栋建筑,又有围墙遮挡,围墙很高,外面是三进式徽派老屋,也是末代皇帝的老师朱益藩的旧居。晚上这些都不开放,距离公路有一段距离,这一带夜间更不会有人。小停车场周围竖着多支照明灯柱,是一个最理想的比武场所。 贺冯唐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戴好头套,含着变音哨,按时来到比赛场。 这次赢者的奖金是两万元。 两万元也不错。这里的地方属于山区县,两万元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比不了那种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拳击比赛。 听说对手与贺冯唐矮一点,但身体壮硕,手脚之粗很像一个举重运动员。 晚上,光头佬他们三个看到比武时间快到,还不见老大的踪影,不停地打电话给贺冯唐,无奈师父已经关机,他们都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老大还会爽约?爽约可是要赔钱的。 比赛时间到,一声哨响,两个对手同时走向场地中央。光头佬几个一看,老大没有出场,难道临时换人了? 比赛精彩,让人看得太解瘾了…… 贺冯唐轻松地赢了对手,拿掉了摆在台上的两万的红包。 庄家见贺冯唐武艺高超,很感兴趣,握着贺冯唐的手,递上自己的名片,说:“明天还有一场比赛,如果你来,奖金三万。”他相信,只要贺冯唐明天再出场,下赌注的人一定会比今天多,赌注也会大。 地下比武,民间常有,说违法也好,但不是犯罪,紧急筹钱时刻,何乐而不为。贺冯唐不到十分钟就收获两万,心里很是兴奋。这种比赛是什么比赛?对自己来说,几乎是儿戏。他马上答应庄家:“好,我明天再来。” 庄家见贺冯唐没有回赠名片,便要了贺冯唐的电话号码。贺冯唐看他的名片,很简单,只有一个浅黄色的大字:“赛”,中间印着个黑色的小字:“孙”,有姓无名;翻转名片,也只有一行电话号码。 贺冯唐走到暗处,解除易容头套,取出变音哨,没找到光头佬他们,知道他们走了,便骑上摩托追去,一直追到摩托维修铺,才追到他们。 光头佬他们一见贺冯唐,很是诧异,问,老大,今天怎么换成别人呢? (下一节,萧甲龙除了老婆还有几个情妇。) 第285章 请贺冯唐去消遥 贺冯唐解释:“我在另一个地方比赛。”说完从红包里取出一万拍在光头佬手里:“我今天赢了两万,这一半给你们。” “这怎么可以?我们没出一点力,连助威声都没喊,老大还犒赏我们,不行。”光头佬把钱推回贺冯唐。 贺冯唐:“没有你们牵线搭桥,我怎么参与?再说我是老大,我说了算。”说完,他又把钱推回去,转身走了。 回到家,贺冯唐把两个学生的资助费各转5000元,这个事最重要,也不能拖时间,再坚持一年,他们两个就要毕业了。虽然现在身上又空了,但明天还有比赛,说不定还有后天,大后天……有这么个赛场,还清梅倩苞的,不,是她表弟的八万欠账也不愁了。 第二天,贺冯唐正用摩托车拉客,手机响了,他迅速驶向路边,停好车,掏出手机,原来是姓孙的庄家打来的电话。孙庄家说,从今天开始,比武赛不能搞了,内部渠道传了话,只能等风声过了,才能再搞。 原指望地下比武挣钱的想法立即成了泡影,他很是沮丧。刚放下电话,又一个电话打来,这个电话是简羡施打来的,他要请贺冯唐去一个地方消遣。 贺冯唐觉得简羡施与自己不是同一路人,何况从来不想所谓的消遣,自己且正在出租摩托,马上回答他:不去。 简羡施却在电话里哀求:“有紧要事求你冯哥。” “你的要事都是吃喝玩乐斗,我没心情”。 “不是这些事,而让你挣钱的事。” 贺冯唐正在为钱而着急,来了点精神,便说:“好吧,什么挣钱的事?” “等下告诉你,你现在哪里?” “我正驾驶着摩托。” “那,你现在停下,我来找你。” 简羡施问清贺冯唐的所在位置后,没多大一会,就开车来到贺冯唐身边。 “黑道上的钱?”贺冯唐见面就问。 简羡施神秘地说:“黑道倒不是,但这种事不能让别人听,我们必须换个地方。“他看了看周围,用手指着街边的副道上的停车带:”你把摩托停过去,坐我的车,到了那个地方我再说给你听。” 简羡施载着贺冯唐来到两省三县相交的林荫之中,一看,竹制的牌坊上面写着:“休闲山庄”。下了车,简羡简说:“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安全。”他熟练地向出门迎接的接待小姐打一个手势…… 接待小姐领着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马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进来了。接待小姐走了,简羡施也跟着走了,漂亮女孩把门一关,然后就开始脱衣…… 贺冯唐立马制止她:“你干什么啊?” 女孩不点不明白,说:“干什么?你点我干嘛呢?” “我没点你啊。” “简老板点了啊,我的任务就是服侍好这间房子里的客人。” 贺冯唐看着她一副认真样,开玩笑说:“你吃得我消吗?” “什么?吃不消?形形色色的人我见得还少吗?”女孩说着便“吃吃”地笑了起来。 贺冯唐一转念,这个女孩也是个可怜人,何必逗她玩,干脆转身离开了这间房。 贺冯唐没走几步,女孩告知简羡施。穿着内衣内裤的简羡施追出来,把贺冯唐拉回去,引入一间很私密的休息室。他说:“萧老板叫我传话给你,要你帮忙破个私案,他说破了这个案后还有大案让你破。” “破案应当去找公安呀。”贺冯唐不明白。 “萧老板说,这个案不能公开,只能找私人侦探。”简羡施小声地解释。 不能公开,那么就是隐私案了,“是不是强奸案?”贺冯唐想起了莎莎的案子。一般人对这类事都隐讳。 “是。” “是他的女亲戚?” “不是,是萧老板本人。” “一个大男人怎么被强奸?太搞笑了吧。”贺冯唐乐了。 “是他妻子。” “哦……那你详细讲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案如果太复杂我也破不了。”他怕对方期望太高,不妨来个事先声明。 这时,萧甲龙裹着浴袍进来了……一个身穿黑西装的大个子站在门外,显然,是他的保镖。 怎么?他,已经在这里?贺冯唐吃了一惊,看着他。 萧甲龙示意简羡施出去,外边的那个保镖帮他关好门,。 萧甲龙坐下后,叫贺冯唐坐他身边,问:“听简羡施讲,你在省警察学院学侦查?” 贺冯唐点点头。 “那好,其实这个事很简单,只要做一回贼就行。” “做贼?”贺冯唐睁大了眼睛。 “对,做贼。”萧甲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萧甲龙除了老婆还有几个情妇…… (下一节,贺冯唐进入到萧甲龙妻子的房间。) 第286章 偷承诺书 萧甲龙老婆没有生育,他便找情妇生养。第一个情妇给他生了个女儿,又找第二个,又是女孩,再找第三个,还是女孩,第四第五个是上个月前后生产的,也都是女儿。当然,这五个情妇各自住在不同的地方,萧甲龙都是夜进夜出,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是萧甲龙的女人。此时政策抓得很严,如果一旦被发现,累计起来就是上百万的罚款。 偏偏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上次萧甲龙在周美丽事情上让伍冰全吃了亏,伍冰全叫手下人去收集萧甲龙的罪证,没有多久就找到了这个秘密。不但找到了这五个女人的地址,还偷偷拍了照,并查到了萧甲龙这些女儿在荷花县外不同医院出生的档案,通通复印了,档案的父亲栏里写的都是萧甲龙。 伍冰全打电话给萧甲龙:“你五个情妇,五个私生女,资料全在我手中,如不想让我举报,你把我赔周美丽的100万,赔回给我。” 萧甲龙一愣,他妈的,你伍冰全好厉害啊,把我的底子全摸了,不过,他马上镇定了,没忘纠正他:“你只赔周美丽50万,怎么变成了100万?” “我现在要翻番。” “……” 萧甲龙没话说了。 他知道,如果举报,最多也就是罚款100万,这点他不怕伍冰全。但是,他怕现任妻子苗婕静。萧甲龙与苗婕静结婚前,向苗婕静写了承诺书:若查到自己再有情妇,苗婕静可以离婚,所有家产作全归苗婕静一个人所有。 萧甲龙如今后悔死了,以为自己保密做得好,当初也是昏了头,为了得到这个大学毕业的漂亮女人,经不住她的诱惑,头脑一发热就写下了承诺书。 现在,萧甲龙要贺冯唐去偷回伍冰全的有关他的资料,贺冯唐说:“偷了也没用,他肯定复印了备份,他能搞到这些,也可以去搞第二次第三次。” “你可以把医院的原始档案也偷出来嘛。”萧甲龙不以为然。 贺冯唐:“你这五个女人五个女儿还在呀,有姓名,有地址。”他上次为周美丽去兰昌做亲子鉴定,已经得罪了伍冰全,他现在不想再招惹他。 萧甲龙听了贺冯唐的话,想想有道理,不可能让这些情人和女儿全部消失吧。于是他想到另一招,说:“你去把我写给苗婕静的承诺书偷出来。” “苗婕静?”贺冯唐以为他还有一个情妇。 “就是我现在的老婆。” “是你老婆,你自己偷不是更方便?” “家里没有,我猜她把承诺书放在别墅里,那里的保险柜我没钥匙。” “你没有住别墅?” “没有,别墅在玉湖山庄,那里的五行克我。” “你为什么还要买它呢?” “是苗婕静看中的,买了后我生意亏了好几单,叫高人解迷,才发现是这栋别墅克我。” “你可以卖掉它呀。” “苗婕静她很喜欢啊,她说她住着很顺。” “你们还分开住?” “也算吧,只要我不找她,她就住别墅。” 了解得差不多了,贺冯唐说:“这个可以帮你,但你必须写个授权书给我,我不能私入你的民宅。” “行。”萧甲龙在贺冯唐的提示下写了一纸授权书。 贺冯唐收好授权书,不忘声明:“如果承诺书不在别墅里我就无能为力。” “到时再说嘛。” “那就好办。” 萧甲龙原先打算给贺冯唐的报酬是两万元,现在没见他问价,看来不用这么多,立马说:“你如果帮我偷出了这个承诺书,我给你一万元。” 一万虽然有点少,但想到地下比武被取缔,目前急于筹钱,一万也不错,自己有软肋,想硬也硬不起来。 萧甲龙好像看出了贺冯唐的心思,又说:“我现在只能先给一半,另一半把东西拿来了再给。” 贺冯唐来到玉湖山别墅区,还没进小区大门,光看那进出的豪华小车就知这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贺冯唐进去后,转了一圈,发现全是两到三层的欧式洋楼。楼与楼互不靠拢,相隔很宽,间距之间绿茵铺地,其中植有不少的大树,还有假山喷泉,游泳池和篮球场一应俱全。 此地处于离县城不远,前有湖后有山,湖中水光映天,山上青竹葱珑……难怪人们传说,这里是全县最高档的住宅小区之一。 贺冯唐按照萧甲龙提供的b13楼号去找,找到后,他记下了方位,又把四周一一熟悉后,出了小区。 半夜,他重新来到玉湖山别墅小区外边,从一个偏僻处翻过围墙,小心翼翼地用技巧进到b13楼内,先找出电线总开关,关了闸,断绝所有监控。 楼下是大厅,有两间房间,逐一推开门,原来是从未用过的客户和工人房,不需要检查。来到二楼,搜索到苗婕静卧室。 苗婕静的卧室是简约风格,一只大床,两个床头柜,一个梳妆桌…… (下一节,被她逮个正着。) 第287章 输得太惨 苗婕静房里摆着一张没有见过的古怪椅子,对面墙上挂着块很大的电视屏,电视屏下有光猫和路由器,还有一个放光碟的盒子。 贺冯唐走向床头柜里,拉开抽屉,里面想不到竟藏着好几件让人羞羞的物件,形状各异。他想起了随相思豆看的成人用品店里的东西,这些更为精彩…… 贺冯唐刚好推回床头柜的抽屉,楼下传来一声合闸声,房间里的灯亮了,接着就是急促的女人上楼梯那种脚步声。糟糕,苗婕静回来了…… 她一进来就知道合闸,不是一般女人,逃出去不可能了,跳窗来不及,贺冯唐只好钻进床下。 她什么时候进的楼下大门,怎么一丁儿声音也没有? 苗婕静在外间起居室换上瑜珈练功服,走进卧室,贺冯唐从床下看不见她的头部,却看见她轻薄的衣裤勾勒出修长的美腿…… 苗婕静随即从光碟盒里抽出一片光碟,插进电脑,开启电视机后,便躺上了那张古怪椅,古怪椅自动变成半躺式,贺冯唐看不到电视屏,但看得见苗婕静躺在古怪椅上身子开始扭动,电视里传来靡靡之音并夹带着暧昧的语音…… 贺冯唐躲在床底下,尽管不敢动弹,但电视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苗婕静是在看h碟……糟糕,另一个贺冯唐要跳出来了。 不可,贺冯唐拼命地压制不听话的另一面…… 就在贺冯唐自相搏斗之际,音响突然停了。苗婕静一声猛喝:“出来!”接着,一只拖鞋踢进了床底,从他耳边飞过。 贺冯唐只好从床下爬出来,满脸羞愧地站在苗婕静面前…… “你叫贺冯唐,是吧?”苗婕静开口问。 贺冯唐一惊,自己只在面试萧甲龙的保镖一职时见过她一面,当时她也就是问了自己一句话,就把自己记住了?他只好老实回答:“是。” “我早就在手机里看见你进来了。”她说着便开启了电视机,画面里清清楚楚呈现着贺冯唐怎么开大门,怎么进来,怎么关电线总开关…… 贺冯唐很震惊,这是什么设备?这监视比刑侦还厉害啊!专业的好奇心顿时忘了羞耻, 忙问:“我进这个房间的画面呢?再放给我看看。” “这个就必看了,我让你看更好看的。”说完,电视屏上又出现了贺冯唐狼狈钻入床底的过程。 原来她在床底下也装了探头,自己光顾藏身,没有发现。贺冯唐不得不承认自己输得见底裤了……在警院时只听说过已有手机远程监控,但没见过,不料却在这里亲身领教了,一时没留神,堂堂侦查专业的本科生就在阴沟里翻了船。 “你是来找萧甲龙的承诺书吧?”苗婕静盯着贺冯唐的眼睛问。 “你怎么知道?” “已经来过两个了,你是第三个,你们也不想想,我好歹也是大学本科毕业生,有这么蠢吗?我早把它放进银行保险柜里了。” “你打算怎么外置我?”既然失败了,贺冯唐只能直接面对。 “你走吧,记住,女人并不比男人差。”苗婕静手一挥。 贺冯唐如实向萧甲龙汇报:苗婕静把承诺书存在银行保险箱了,而且在找承诺书时被她发现了。他觉得自己没完成任务,愿意返还预支的五千元。 萧甲龙没怪贺冯唐侦查水平不行,反说苗婕静太厉害了,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装了手机遥感器。他说:“五千元不用返还,你也费了精神和时间,但你还要帮我做件事,简羡施这两天去外地办事去了,你再去查查苗媫静。” 贺冯唐听出了话外音,难道…… 他没有细究,既然萧老板依然相信自己,自己正好想与苗婕静再较量一场,就不信她还能发现自己。他立即问:“查什么?” “查她的……。” “什么?” 贺冯唐以为听错了。 “查苗婕静的……。”萧甲龙再说一遍。 贺冯唐奇怪地看着他,很不明白,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满脑子陈旧的思想,忍不住问:“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 贺冯唐想笑,又有点鄙视他,问:“我说句唐突话,你愿不愿意听?” “你说吧。” “与她结婚,你,原装?” “我已经结过婚了。” “这平等吗?” 萧甲龙:“我是明打明,她如果她也明打明,讲清楚,我同意了,心里就没阴影。” 贺冯唐笑他:“你可能属于神经质。” 萧甲龙急了,坦白心迹:“不怕在你面前露家丑,我一直怀疑苗婕静可能被伍冰全玩过。” (下一节,想不到苗婕静手段如此厉害。) 第288章 再查苗婕静 萧甲龙猜准了。 去年,苗婕静从市艺术学院毕业,正遇荷花县电视台招聘节目主持人,本来,她跟其他六位应聘者比较,她有优势,不料从省城兰昌来了个莲茜月,结果成了与莲茜月两人的竞争。苗婕静为了胜出,决定去找关系。 她到处打点,被人介绍到伍冰全面前。 伍冰全看到苗婕静长得漂亮,像一朵刚出水的芙蓉,开心得不得了。为了得到苗婕静,他再三保证,这事包在我身上。苗婕静没想到伍冰全玩了后却不见行动。 苗婕静决定再约会伍冰全……想不到伍冰全却无动于衷,只告诉她:莲茜月的来头太大,这个忙他帮不到。 苗婕静的愿望落空,让他白赚,于是恨死了伍冰全。 没当上电视台主持人,其他工作她又不愿意做,要想日子过得幸福,便迅速靠上了萧甲龙。她认为萧甲龙是本县有名的大老板,钱是用不完的。而萧甲龙一接触到她,就像被磁铁吸引。 他以前的几个女人谁也没苗婕静这么高的文化,也没苗婕静的漂亮,更比不上她的风情……他夜不能寐,便想尽办法要得到她。 苗婕静扭扭捏的就是不肯,她明说:我怕吃亏,除非正式结成夫妻。 萧甲龙不是傻瓜,他也提出要求:如果……结了婚也不算,别指望分到财产。苗婕静岂能露怯,说,行。 萧甲龙趁机把要求写下来,让苗婕静签字按上手印。 按照合同对等原则,苗婕静也让萧甲龙写下承诺书:若查到萧甲龙另有情妇,苗婕静可以离婚,所有家产全归苗婕静一个人所有。 萧甲龙为苗婕静,与原配离了婚。 两人终于在一起了。几天后,苗婕静以为抓到了萧甲龙的心,竟说出伍冰全曾对自己动手动脚,要萧甲龙报复伍冰全。 萧甲龙起了疑心,趁机追问:伍冰全是不是…… 苗婕静发誓说没有,只是被他骚扰过。 萧甲龙对贺冯唐说:“现在想起来,疑点太大了。” 贺冯唐听后,不免一阵恶心…… 但是,一想到梅倩苞的八万元在等着自己尽快还掉,只好把恶心忍住。钱啊钱…… 萧甲龙如实告诉贺冯唐,他曾找过两个私人侦探,遗憾他们没有查出结果,你不能让我失望! 他这话与苗婕静的对上了号。 萧甲龙最后说,这次酬金两万,做法跟上次一样,先给一半,另一半事成之后再给。 两万元,自己就与他同流合污了。钱,有时真的损人格!但是,其它地方一下子挣不到啊,他只能答应。 贺冯唐回到实际上,问:“你有哪些证据?” “我当然有。” 贺冯唐带着萧甲龙交给他的证据,赶到湘省医,请孟真祥检验。 对比结果,关系概率为99.9999%,苗婕静没作假。 回到荷花,贺冯唐把检验结果告诉萧甲龙。萧甲龙粗粗地看了一下,就把它揉搓成团,丢进垃圾筐里。 萧甲龙已经想到了苗婕静的新疑点,他告诉贺冯唐…… “你跟我说这些,都是你的感觉,感觉作不了证据。” “不是一种线索吗?侦探破案不是从线索展开吗?难道你在警察学院所学的不是这样吗?” 萧甲龙一连串的“吗”让贺冯唐无法解释。 当然,萧甲龙说的这个细节如果是真的,说明他对苗婕静的怀疑是对的。但对这类提不上台面的案例,学校真没教过,也从来没听谁说起过,自己又没有经验,他突然想起了相思豆。想不到自己最不愿听他讲这些方面的东西,如今竟然还要向他讨教。 相思已经在国外,开始做派,贺冯唐曾领教过,但此时不得不再次领教,并希望他能接电话,还好,电话一拨出,马上接通了。相思豆虽然接了电话,但语气生硬,当听到贺冯唐问的问题, 却来精神了,问:“你怎么有兴趣打听这个,是不是吃亏了…… 贺冯唐说:“为了解一个迷,算是破案吧。” 相思豆:“破案?那你找我找对了。”他接着便把所知兴高采烈地告诉贺冯唐。 “什么?还能以假乱真?”贺冯唐觉得新鲜。 相思豆:“大惊小怪干嘛,当然能以假乱真,而且大医院有三种方法…… 贺冯唐再一次把上次预留的证据拿给孟真祥化验。 化验结果,这次不一样,除了上次的物质外,还有药用血红素和天然蛋白质成份。 贺冯唐一查有关资料,这是技术手段的主要物质。 真相大白。 贺冯唐刚拿到检验报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以为老顾客要搭乘摩托车,摁开手机想说:“对不起,我不在荷花。” 对方却先他一步,传出了苗婕静的声音。她开口就问:“检验结果在你手上吧,你告诉萧甲龙没有?” 贺冯唐一惊,她怎么知道我在侦查她?又怎么知道我在做她的检验,还知道结果对她不利? 苗婕静听贺冯唐没有吭声,继续问:“你就说实话吧,到底告诉了他没有?” 既然她有通天的本事,贺冯唐没必要隐瞒了,说:“还没有。” (下一节,别样红养生馆。) 第289章 调包检验单 苗婕静语气很重,说:“你不要告诉他吧,我好,你好,他也好。古人告诉我们: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然后她又问贺冯唐:“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常沙。” “我知道你在常沙,我问你具体在哪里?” “我还在湘东省医院。” “你在省医院门口等,我马上到,我接你一道回荷花。” 贺冯唐根本想不到,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其中包含很多“之”字形的陡峭山道,她竟然追到湘东省城来了。 没等多久,苗婕静开着一辆es250来了,引来不少路人观望,也难怪,进口车,开卖没多久,外观又别致…… 苗婕静鸣着长笛,一只手从降下的车窗里伸出,向贺冯唐扬着。 贺冯唐上了车,苗婕静开口便是:“唉……你不知道,做女人多难。” 见她很伤感,贺冯唐没出声。她一个女人,没有同伴,独自开车远程而来,为了自己的命运,已经豁出去了。 贺冯唐有些怜悯她开了四个来钟,便说:“我来开吧。” “你有驾照吗?”苗婕静问。 贺冯唐从口袋里掏出驾驶证,递给她看。 苗婕静看了贺冯唐的驾照后,还有点不放心,又问:“你水平如何呀,我的车可是雷克萨斯啊。” “不会比你差吧。” 苗婕静看贺冯唐说得很自信,便让出了驾驶位,她坐在副驾位上。从贺冯唐起步开始,她一直盯着他的脸神、驾驶动作和前方的路,直到发现贺冯唐操作很娴熟后,才放下了心。 她开始聊天,一说到萧甲龙,她马上气愤了,说:“你以为萧甲龙是好人?我呸……,可恶得很。我不过是婚前……”她竟然说了实话,“被迫,被迫一次出轨,他是婚后n次出轨,依然偷偷照顾五个情人,五个女儿……” 苗婕静讲着讲着,右手握拳敲在右边的a柱上,说:“我没算他的账,他反而算起我的账。” 贺冯唐又吃惊了,原来苗婕静已经把萧甲龙这些事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她看向贺冯唐:“你说说,他对我公平吗?” 贺冯唐无话可答,但不得不承认,从法律和道义上萧甲龙输给苗婕静了,心里的天平有点朝苗婕静倾斜。他心里有种感觉,萧甲龙不是苗婕静的对手。 苗婕静又问贺冯唐:“他这样的对我,假如你是我,你怎么办?” 贺冯唐不想回答她,转换话题,装成好奇地样子,反问她:“上次让你发现了我进了你的房间,那是得益于你的手机监控,这次呢?我的行动怎么又让你发现了?” “天天陪伴着老虎,知道它性格,它一动就知道它要干什么了。” 吹牛。既然她不肯说,也就算了,贺冯唐猜也猜得出,苗婕静的心腹已经插到萧甲龙身边了。 苗婕静从包里抽出一沓红钞,拍在贺冯唐的右腿上,说:“一万元给你,那张检验报告给我。” 贺冯唐看了一下腿上的钞票,想:事到如今,真是左右为难。苗婕静见贺冯唐还在犹豫,又从包里抽出一沓红钞:“两万,总可以了吧。” 贺冯唐:“你拿走了检验报告,我怎么向萧甲龙交代?” 苗婕静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贺冯唐鼻子下……贺冯唐一看,竟然也是湘东省医的检验报告,上面的检验结果跟手中的报告一样:两份样品的概率为99.9999%,日期也是同一天的日期,只是检验师签字不是孟真祥。 这么说,她已提前准备好了。 “你是怎么弄到的?”贺冯唐很奇怪。 “这你不用管。” 有了这张纸,可以向萧甲龙交差,他想到上两个私家侦探可能也是这样被收买,既然他们做了先例,不妨我也学他们吧。贺冯唐换了检验报告,收起两捆大钞,这是第一次违心收钱,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萧甲龙。但转而又想到萧甲龙在这件事上实在过份,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而苗婕静在他面前是个弱者,就算锄强扶弱吧。 这样想,也就心安了。 回到荷花,还在县城郊外,苗婕静就让贺冯唐下车……她坐上驾驶座,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嘴唇上一碰,向贺冯唐拜拜。 贺冯唐打电话问萧甲龙在哪里,萧甲龙:“我没有出外,就在荷花,检验结果就出来了?” “出来了。” 萧甲龙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这里不方面说,你还是自己看为好。”贺冯唐第一次说假话,说话不流畅,声音也有点变调。萧甲龙没在意,只是听出了点端倪,半天没有出声。 贺冯唐赶紧说:“我把检验单拿回来了,到哪找你?” “别样红养生馆。” 路上早有摩的佬看出了贺冯唐要搭车,即刻驶到他跟前:“老板,去哪里?” “别样红养生馆。” (下一节,贺冯唐觉得这件事好笑,没有回答。) 第290章 查莲茜月 简羡施早在养生馆门前等候,看见贺冯唐来了,用手搭着贺冯唐的肩膀,亲热地说:“来啦,萧老板正在等你。”他把贺冯唐引到一间贵宾室前,门边站着萧甲龙的大个子保镖,保镖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缓缓地把门推开。 室内灯光暧昧,萧甲龙穿着内裤俯卧在榻上,三个衣着暴露的妖艳侍女正在为他养生,一个站在他背上用脚踩,两个分别用拳头在他的左右腿上捶打。 见有人要进来,三个娇艳侍女同时停下了动作,踩背的下了榻,捶腿的直了身,都很职业地站到墙边。萧甲龙见贺冯唐来了,并没起身,依然趴着,只是偏着头点点,示意要贺冯唐到他身边来。 贺冯唐把检验报告递给萧甲龙,萧甲龙抬起上身,右手接过报告,眼睛扫了一扫,叹口气,挥挥手,意思叫贺冯唐走。 贺冯唐出来后,在厅里等着的简羡施立刻迎上来,贴上身,轻声问:“这么快?萧老板说 了什么事?” 贺冯唐没有回答。简羡施嘴角撅一下,又问:“萧老板已经不太信任某人了,是不是要换你当他保镖?” 话说苗婕静回到玉湖小区住宅,打开了厅里的电视,里面正在重播本县的新闻节目,主持人正是莲茜月。 要是平常,对莲茜月挤掉了本应属于她的节目主持人之职已经忘怀了,因为她觉得因祸得福,自己做了堂堂的老板娘,比需要按时上班还要受到领导管着的上班族不知要好多少。但今天不同,她好不容易从贺冯唐手中拿回了足让她身败名裂的检验报告,心情有点不好,看到莲茜月满面春风,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莲茜月,自己会去找伍冰全?要不是她,自己会被伍冰全玷污,要不是她,自己会一直提心吊胆害怕萧甲龙算老账? 莲茜月的话语声频频从电视里传出,苗婕静实在忍受不了,把电视关掉。愤愤而起,一定要报复她,否则太便宜她了。 苗婕静想起了那首词,是看博客时的碰巧发现。词是县委宣传部长吴前泽写的。她当时读完就发现了问题,这是一首淫词,暗藏着吴前泽与莲茜月的男女关系…… 她认定,莲茜月的胜出,靠的是吴前泽。怪不得伍冰全说:莲茜月的背景比他大。宣传部长是常委,副县级,电视台又是他分管的部门,而伍冰全只是个副科级。 苗婕静想了想,冷笑一声,立即打开手机,翻查博客,把这首词抄了下来…… 她要举报莲茜月! 实施举报,光凭一首词还不行,弄不好,还被人看笑话。必须找到他们俩人相好的证据,比如偷到他们俩人的手机,里面肯定有暧昧的情话,或是在一起的照片,也许他们还自拍了亲热的视频……可惜当时自己没能力找到这些证据,心里虽恨,但也无可奈何,过一阵又投进了萧甲龙的怀抱,憧憬着新的未来…… 现在不同,可以请贺冯唐去侦查,偷个手机出来应当马到成功。苗婕静不知道贺冯唐与莲茜月熟识,否则,她肯定不会这么蠢。 苗婕静想到这,立马打电话给贺冯唐,问:“我这里还有钱你挣不挣?” 贺冯唐听到苗婕静让他挣钱,忙问:“什么钱?”能挣的可以挣,不能挣的不可能去挣。 “电话里说不清楚,要当面讲。” “去哪里找你?” “我住所,玉湖山小区。” “能不能换个地方?”贺冯唐想起上次的尴尬,有点不愿意。 “别人想来我还不让,叫你来,你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不是,我……”贺冯唐想说,众目睽睽下,孤男寡女,不方便吧。 “怎么,你怕吗?怕我一个女的吃了你?” 贺冯唐想了一下,去吧,到时候再取舍。 两人会面,苗婕静讲了她对莲茜月与宣传部长的猜疑,又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递给贺冯唐。 贺冯唐接过来,原来是手抄的一首《鹧鸪天》词,作者是吴前泽。 满眼蒙眬寺庙空,深林碧绿一点红。 先和俏岭恋曦月,后与红颜枕皓风。 春易过,夏又勿,曾经咏叹意难同。 一帧欲醉牵魂照,似假如真美梦中。 贺冯唐读完后,认为作者写的是清晨山中寺景,每次的感受不同,词中隐取了宋徽宗出的考画题《深山藏古寺》与《万绿丛中一点红》之意,并不是什么男女间的事。苖婕静却坚持是淫词,词中的“恋曦月”就是“莲茜月”,内容已经很露骨了。 “你只要偷到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手机,把他们之间的聊天拷贝下来,把手机还回去,他们神不知鬼不觉,你这个学侦查的人对于这点小事不难吧?我给你一万元报酬,你就当你帮我的忙。” 贺冯唐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好笑,没有回答。 (下一节,挤得无法站稳脚跟……) 第291章 刁波培卖鸭 “两万好了,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苗婕静以为贺冯唐嫌钱少。 贺冯唐看见她紧张的样子,笑了起来。 苗婕静看到贺冯唐笑了,认为他同意了,便给他启发,说:“人们津津乐道的影视界的潜规则,你难道没听说吗?招聘、升职都少不了潜规则,我可以肯定莲茜月也是通过潜规则才入的职。” “一叶障目,管窥蠡测。”贺冯唐摇头。 “你不相信?电影明星xxx自己都承认了,为了这个角色,没办法。” 贺冯唐不否认,有的人贪心,这样做确实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这也只是少数人。 突然,他不自觉地升出了好奇心……莲茜月,她,属不属于少数人之列呢? 细细想,从她那届起,警院毕业的同学,大部分为理想工作苦恼,而莲茜月却那么顺风顺水,先是省城的某大型企业电视台做主持人,至今又调到荷花县电视台做主持人,无不一矢中的。暗中有没有猫腻?她长得这么漂亮,后面没有馋猫? 万一呢? 何不去了解了解她?如果是,她的形象从此一泻千里。如果不是,证明她就是周敦颐笔下的莲花,没玷污她的姓,出污泥而不染。她依然是同学们心中的女神。 苗婕静见贺冯唐犹豫不定,从包里拿出两沓红钞,抓起贺冯唐的右手,拍在他手心里。 面对两万的报酬,贺冯唐不可能见了不心动,目前正急着还清梅倩苞的欠款…… 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陶渊明有家底,不至于饿死。 贺冯唐答应了苗婕静。 苗婕静却怕莲茜月也像自己一样,反向贺冯唐行贿,为此,特别写下一纸合约:如果发现贺冯唐被莲茜月收买,或故意隐瞒,要倒赔苗婕静五万元。 贺冯唐被迫签约后,苗婕静当场抽回一万,说:“你知道的,这是规矩,剩下的一万事成后给。” 刚刚离开玉湖小区,贺冯唐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这是信息铃声,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莲茜月发来的…… 早不来信息,晚不来信息,此刻来信息,难道她有感应,知道我要查她的秘密? 打开看,原来是:你的司法考试通过合格线了。 贺冯唐放下了心。 虽然预判自己大概率会通过,但从莲茜月那里得到消息,还是有点愕然……她怎么又先知道消息?她并不是在省城,而是同在荷花呀。 贺冯唐昨天在网上查过了,还没公布出来,那么……他立即打开手机查询,哦,今天早上公布了。 这下好了,司法联考合格就是一块正式工作的敲门砖,今后司法系统,只要有指标,就可以应聘了,等于有了护身符。想起这次考试,还得感谢莲茜月强行帮自己报的名,想想今天自己却要查她的潜规则,不管她有没有,起码是对她的不尊重,不信任,甚至是侮辱。 贺冯唐又惭愧起来,以后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在她的印象中会一落千丈。 说来说去,就是钱在作祟。 贺冯唐不敢去偷莲茜月的手机,而是偷了吴前泽的手机……一查,根本没有他与莲茜月的对话记录,更不要说是什么视频了,也未发现删除痕迹。贺冯唐放心了,莲茜月的形象不但没有受损,反而更加冰清玉洁起来…… 贺冯唐打电话如实告诉苗婕静:莲茜月与宣传部长没有潜规则。 苗婕静打死也不相信,反认为贺冯唐被莲茜月收买了。贺冯唐坚决否认,苗婕静对着手机狠狠地说:“总有一日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后果。” 余款未得,好歹贺冯唐已从萧甲龙夫妻俩手里收获了五万伍。他想到了欠梅傅苞的钱,准备把五万五全给了她那个追债的表弟,剩下两万五下次再还。 打电话给梅倩苞的表弟,怎么也打不通,不是没有反应,就是忙音。贺冯唐以为自己拨错了,反复检查,没错呀,用的是这个表弟的来电而留存的联系人。再打过去,还是忙音。 (下一节,格雷欣现象:劣币驱逐良币。) 第292章 菜市场 刁波培自从养鸭后,已经卖过好几茬鸭了,几乎都是罡峰震推荐的酒楼菜馆等大客户直接来钱田购买了,剩下少量的也由钱田坪地的档口全代销掉了。但好景不长,现在由于外地麻鸭进入了荷花市场,外地麻鸭容易饲养,价格比较便宜,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本地麻鸭的生意。 刁波培这一批鸭子还有几十只没卖出,再滞留它们就不合算了,长到这个程度的鸭子基本不长肉了,再养等于浪费饲料。刁波培只好把这些鸭子陆续送到县城市场去卖。 刁波培用两个篾篓子装满鸭,叫烂嘴的面包车捎到县城。他第一次进城卖鸭,到菜市场路边从汽车上卸下鸭子后,挑着它们到菜场里面去。 一到菜市场里面,刁波培环顾四周,市场里的鸭摊几乎都是卖外地麻鸭,只有自己是本地麻鸭。由于来得迟,找不到摊位,挑着两篓鸭子行进艰难,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差点无法站稳脚跟…… 随即,刁波培的扁担从肩上滑落,他赶快用手抓住鸭篓上的绳子,最终被人们挤到场地稀疏处,站在一个卖鸡蛋的摊位前。 卖鸡蛋的恰好是缑结巴老婆缑婆,由于刁波培挡在了她的前面,缑婆不乐意,影响她的生意,但都是一个村的,不好出粗口,只能装作没看见刁波培,用手推开他的鸭篓,但脸色却是青色的了。 缑婆旁边是一个卖鸭蛋的,摊主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见刁波培几乎是拖着两个装满鸭子的篾笼,腿还好像有点瘸,心生怜悯,拉拉刁波培的衣服,说“来,你就在这里卖吧,看样子你是个新手。”老太太靠边挤半个空位,又叫缑婆再挤出半个空位,欲让刁波培把鸭篓放进来。 缑婆不愿意,说这边是禽蛋档,鸭档在对面。 老太太立即说她:“当初你这个位置,不也是大家挤出来的吗?临时打个楔卖个一天半天鸭子有什么关系?” 缑婆还是不肯让出,老太太便大声叱责她:“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让给半个位你就会打搅你的生意?平常我懒得揭露你,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鸡蛋都是批发部进货的,却把颜色深的挑出来说成走地鸡蛋, 颜色浅的就涂上鸡屎冒充自家鸡蛋,白色的没办法才说是饲料鸡蛋,信不信把你举报给市场管理员。” 缑婆被戳中要害,不服输,反说老太太:“你的鸭蛋哪来的?你养了鸭吗?” “我与我们村的那个养鸭专业户签了合同,他养鸭,我卖蛋,要不要带你去查查是不是真的?” 刁波培已经发现原来卖鸡蛋的是缑婆,便笑了起来,说:“缑婆,是你啊。” 老太太起疑:“你们认识?” “我和她是我本村哩。” 周围的商贩早就注意了这里的动静,一听,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缑婆,什么?同村人都不让?有商贩不理解,大声说:“如果是我们那地方,早把她赶出村了。” 缑婆见大家都鄙视她,马上蔫了,迅速挪出半个档位。 刁波培初次在菜市场卖鸭,别看平常嘴巴会说,当听到菜场内这么多的吆喝声时,却学不来,他不主动招揽生意,哪有人在他的鸭子篓前停留? 市场依然喧哗不停,不少的卖家高高地举起买家递上的百元大钞对着天空看了又看,看后还要用手摸摸,又用力摔得哗哗声,有的干脆说:“我不要大钞,你拿零钞给我。” 对面一个卖鸡的摊位前,有买客提起鸡,用手指扒开鸡的翅下毛,高声问:“你的鸡好像打了生长素啊?” “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鸡打了生长素?它们连商品饲料都没吃过,全部吃的是自家种的五谷。” 鸡摊旁边的牛肉摊位前又一位买家大声嚷嚷:“你的牛肉打了水吧?怎么那么嫩滑?” “放屁,你脑子里打了水,你也不看看谁卖,我老黄卖了七八年的牛肉,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吗?” 这边的蔬菜摊位前也有一位买家,边翻着蔬菜边问:“你这叶菜打了很多的农药吧?怎么没有一个虫子咬过的洞?” 卖叶菜的反驳:“你既然不放心,那你去买贩子们的蔬菜吧,他们用钢丝打出了好多的虫子洞。” 买菜的笑了,用手指在叶菜上按了按,又拿起来揑了揑,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总是不放心的。 有人走到老太太的摊前,拿起一个鸭蛋看看,又掂了掂,问老太太:“是饲料鸭蛋吧?” 老太太:“现在养蛋鸭哪有不用饲料的?包括蛋鸡,那些说只用谷子喂养的都是骗人的。” 那个人放下鸭蛋,没买,走到缑婆的鸡蛋前,问:“你的鸡蛋还分几种价格啊。” 缑婆:“白的是饲料鸡蛋,便宜;浅色的自家鸡蛋,贵一点,深色的是走地鸡蛋,更贵一点;小的是初生蛋,最贵;看你爱买哪一种,体格写在上面。” 那个人说:“我买走地鸡蛋。” 这个人一买,马上又有好几个人跟着过来买缑婆的鸡蛋。 老太太摇头,对刁波培说:“我也曾经把小蛋单独放一个篮子,说是初生蛋,卖高价格,最后觉得不妥,又混一起了。你讲良心,偏偏卖不过不讲良心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市场变成这样子。” 刁波培:“格雷欣现象:劣币驱逐良币。” (下一节,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第293章 认识文婆婆 老太太听了,一惊,这个老汉不简单,一定是个有文化的人。她正要问问刁波培是哪里人,正好有人要买刁波培的鸭,不好打搅,暂时不问了。 这个想买鸭的人问了价格后,说:“你的鸭子个头小,还卖得贵。” 刁波培笑着说:“这些是本地传统麻鸭,质量不同。” 此人嘿嘿一声,说:“整个菜市场卖鸭的都说是自己卖的是本地麻鸭。” 刁波培解释:“本地麻鸭比外地鸭个子小,没肥肉。” 此人便嘲笑他:“你也太能说了,我看你的鸭子就是长不大的落窝货,说什么本地麻鸭, 个子小,就像拿小个鸡蛋冒充初生蛋一样的骗人。”他可能在缑婆这里买鸡蛋上过当,有意地扭头看向缑婆,问:“你说是不是?” 缑婆低着头,不理他。 此人走了,老太太正欲再次询问刁波培,又有人过来要买刁波培的鸭子,只好作罢。 过来买鸭的人开口要四只,但要降价,降到与外地麻鸭价格持平。刁波培心想待了这么久,没人买,这是第一个买鸭的,降价就降价吧。 一过秆,九十五元,那人递一张百元大钞过来,刁波培接着,老太太却一把抢在手,说:“我帮你看看,现在卖东西要多留个心眼。” 她仔细看过钞票后对买家说:这张不要,另换一张吧。” 买家说:“只有这一张。” “那我们就不卖了。” 等那人走了,老太太说:“这是张假钞,我就收到过这种假钞。” 刁波培差点上当,很感激老太太,说:“多谢啊,自己真的还没碰到这种情况。”他以前接触的要么是大客户,要么是本村人,钞票不必仔细辨认,也从没出过问题。 老太太侧边的一小个中年妇女说:“文婆婆,我早就说过,你手上那张可以用出去,只有一半是假钞,另一半是真钞,我出五十元让你换给我,你总不肯。” 文婆婆说:“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刁波培一听,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他也像文婆婆一样猜测,她一定是个文化人…… 刁波培盯着她看,好像什么时候见过她,脑子里很有印象,为了弄清楚,他向侧边那个小个中年妇女小声询问文婆婆是哪里的。 小个中年妇女告诉他:她家住山里,离这里太远了,每天天不亮就得动身来县城。 两人的对话明显让文婆婆听到了,她看着刁波培,这一看,文婆婆有了印象,问刁波培:“你是不是老三届,你叫……”她好像有记忆了,但具体点,一下又不起来。 刁波培:“我是老三届,你……” “我也是老三届。” “我叫刁波培,你是哪个班?” 文婆婆:“哦,我想起了,你是六六届,我是六七届,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因为你那时就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好几个女同学羡慕你,可惜你木讷,又显老。你是1945年生的,对不对?” “你对我这么清楚?”刁波培有点惊讶。 “不瞒你说,我那时也羡慕你,还想追你呢。” 遇上老同学,两人很开心,即刻交换了手机号码。 两人见没人来买他们的东西,聊起天来,聊来聊去,文婆婆便聊到如今市场,那些投机取巧弄虚作假的人偏偏…… 这时有个老头过来想买文婆婆的鸭蛋,听了文婆婆的话后,忍不住插嘴,说:“不能这么说,投机取巧弄虚作假也是种本领,不要以为这种本领很简单,要让大家相信他,没点水平还真不行。我们都老了,思想已经固定,跟不上了,这也属于优胜劣汰,我们不服也得服。” 这个老头不知他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但文婆婆听了不爽,与他争执,说:“不能这样讲,在这些小生意上,如果我们这些老实人肯做,也不见得比他们差,一旦跳出传统约束,说不定做得更好。”然后她问刁波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刁波培立马支持她:“对,说得很对。” 缑婆暗笑一声,自言自语地:“有人总认为自己是能人,梦做得好,醒来锅里是空的。” 刁波培知道缑婆暗指的是文婆婆 ,很不服气,想说她:你怎么知道人家锅里是空的,说不定人家的锅里比你扎实多了。但又一想,缑婆是什么人?根本就不值得跟她计较。 那个老汉已经装好了一兜鸡蛋,交给文婆婆过秆。他又说话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刁波培马上接口:“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下一节,还不如当一个普通老百姓,不会闹成满城风雨。) 第294章 竞岗失败 贺冯唐回到家,父亲就劈面问他:“你为什么关掉手机?” “没有哇。”贺冯唐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原来没电了。 “刚才罡局长没打通你的电话,又打给刁波培,刁波培告诉我:公安局正在招聘警员。” 儿子问:“来了编制吗?” 父亲说:“罡局长知道你司法考试合格了,现在有一个退休补编指标,本来让县保安公司一个分队长补上,这个分队长早已通过公安联考,轮候编制一年多了,但罡局提出还有一个贺冯唐也通过了司法考试,要两个人竞争。他还帮你报了名。”说完,贺南升又补充:“罡局长对你多好,你一定要争口气,不能让他失望。” 次日,贺冯唐去公安局参加了笔试和面试,才知道那个分队长原来就是军涛谋。当时还认为自己的赢面比他大,没想到,因头上有个大疤,形象分太低,综合评分军涛谋比他高,他被淘汰了。 三天后,贺冯唐回家,到坪地商店群前,遇见端颖癫婆,她站在路边,从肩上拿下旧得看不出颜色的麻袋,抖掉里面捡来的废纸片,丛怀里摸出个打火机,弯腰准备烧掉它们…… 因麻袋丢在路中间,贺冯唐不想压过去,也没拐弯,停下摩托,把麻袋捡起来,放在端颖身边。 这时,老送从一个牌店里出来,他今天把口袋里的钱输光了,知道另三个合伙对付他,有点不高兴,又怕别人看出来,为显示轻松,看见烧纸片的瑞颖,便逗她:“癫婆子,好久没听你唱高调了,说几句让大家听听。” 瑞颖癫婆不看他,自顾自地说:“不要脸的没本事,要脸的有本事,最后,要脸的没了脸,不要脸的披了个脸。” 有人也在店外,听见了,说:“老送,好像说的是你……” 老送:“你乱猜,我是最要脸的人,比如,我天天输牌,从不发脾气,乐呵呵的,你们哪个做得到?” 他怕别人再说他,看见贺冯唐骑着摩托,想搭车快点走开,刚张嘴,又觉得两家关系并不好,没有发出声。 贺冯唐知道他的意思,驶到他身边,刹住车,说:“大左叔,上来吧。” 老送想不到贺冯唐主动尊敬他,很是感动。他大概从他儿子小左口中得知贺冯唐应聘公安的事情,急忙问询结果。 贺冯唐欲回答,但又想,跟他说这些干嘛,他可能巴不得我考不上哩。 老送又问贺冯唐:“现在定了谁了?” “一个叫军涛谋的。” “为什么事先不找我儿子小左呢,他人脉很广啊。” 贺冯唐没有应声。 老送又问:“诶,你不是认识罡局长吗?” 贺冯唐:“主考官是伍冰全,他分管人事,又是他的治安科招人。” 老送把从儿子口中探到的信息全倒了出来:“伍冰全是保安公司经理,军涛谋是他的部下,他明显不会要你,要军涛谋。”然后他劝贺冯唐,说:“遇到这样的事,真的没办法,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他说到这里,特意叹口气:“哎,现在这种腐败现象,太多了,要是在当年……搞鬼的人早就被揪出来了,看他敢不敢?” 老送越越来劲,滔滔不绝起来…… 贺冯唐听了很是反感。 不过,这次被淘汰,贺冯唐在回家路上又已产生了新的想法,没进公安队伍,也许是好事,因为身负的命案时时压在脑海……万一哪一天把他铐起来,扒掉身上的警服,更加出丑,还不如当一个普通老百姓不会闹成满城风雨。 他不再沮丧,仍然像以往那样,以平常心出租摩托车挣钱。 (下一节,多个女人多一个帮手。) 第二章 第295章 希桂花孙女 这天,贺冯唐刚刚载完一个顾客,突然接到莲茜月打来的电话,说她要去钱田,叫贺冯唐来接她。 她去我们钱田干什么?采访应当有公车。问她,她却不肯说原因,但面对美女的所求,贺冯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她竟然要坐自己的摩托车,是亲近我?还是……贺冯唐实在想不出。不过,能与美女在一起,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想起上次竟然为挣两万元,暗地调查她的所谓潜规则,心里后悔莫及,自己真是十足的混蛋。 在约定的地点两人相会。 莲茜月今天打扮得很简单,一身的浅蓝的牛仔装,只是牛仔装上有些洞洞和须须,膝盖处还露出明显的灰白块块。 她不像采访,手里提着一大包礼品,通道她要去钱田看谁? 贺冯唐帮她把礼品固定在油箱上面,问她去哪家她不说。不过,当她坐上摩托车后座,双手半抱着贺冯唐的腰,贺冯唐立即忘记了刚才询问的问题,身心迅速荡漾起来…… 在路上,莲茜月告诉贺冯唐,赫洪团开始在兰昌市某区法院上班了。她说得不经意,因为怕贺冯唐难堪,她已经知道贺冯唐这次与人竞争警编失败了。 贺冯唐听了,没有吭声,他早就认为,人与人都存在差别,自己不能与赫洪团比的。其实,赫洪团正式进入体制这天,就打电话告诉贺冯唐了,还发了个身穿法警制服的照片。 到了钱田村口,贺冯唐再次问莲茜月:“你到底去谁家,我好送你过去。” 莲茜月:“我先去你家喝口水。” 贺冯唐把她载到自家门前,下了车,贺冯唐领她进门,莲茜月却把礼品解下来,随手塞给贺冯唐,问:“你爸呢?” 这礼品送给我爸?贺冯唐有点吃惊…… 贺南升正在厅堂,听见有人问他,忙走出门来,见是县电视台漂亮的女主持人,愣了……还没返回神,莲茜月便朝他大声喊:“伯伯,您好。” “好,好……”贺南升一时语无伦次,他太激动了,女主持人上门,蓬荜生辉啊! “我是希桂花的孙女啊。”莲茜月摇着他的手说。 希桂花?贺南升愣了一阵,终于想起来了,望着莲茜月,嘴巴嚅着说不出话来…… 贺冯唐也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奶奶去世后,爷爷曾经有个伴侣叫希桂花…… 莲茜月接着说:“来荷花上班前,妈妈曾再三交代我,去了荷花一定要去前田村寻找当年奶奶的救命恩人,这是奶奶临终前的心愿。我来荷花后,曾打听过前田村,没有打听到,加上新来乍到,工作太忙,只好先把这事放一边,等自己的工作走上正轨后再去慢慢找。” 上次莲茜月采访观音菩萨显灵,看到贺冯唐家的房子,旁边有条小河,河边有棵大树,莲茜月马上想起了母亲交代的寻亲事情,忽然灵机一动,前田是不是钱田呢?于是就有了询问贺冯唐有关他家人姓名的一幕。她此时也有预感,难道是贺冯唐家?她把所得到的名字发给母亲,母亲告诉她:不错,这是这家。 她听了一阵狂喜,真是不可思议,天哪,怎么这么巧! 莲茜月早就想来,只是一直没空,今天补休,便叫贺冯唐来接她。贺冯唐现在才知道,莲茜月就是自己爷爷曾经的短暂伴侣希桂花的孙女。 上世纪中叶某年好些区域遭受自然灾害,荷花相比其它地方要好,虽主粮歉收,但土肥水沃,人少地多,又不缺山果野菜。寒冬某一天,一个外地模样的中年女人靠在贺南升家的门边,面黄肌瘦,脸色发青,出气丝微,眼皮微合,连话也说不出来,眼看就要昏倒…… 贺南升父亲贺仰诚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因为饿才这样,赶快把她扶进屋,让她坐火塘边烤暖身子,又拿来蕨根粉熬成糊糊喂她…… (下一节,私定终身,还是以身相许?) 第296章 愿做儿媳 这个女人身体渐渐恢复后,才断断续续说出她是临省湖东人,名字叫希桂花,家里遭遇洪灾,值钱的东西被冲得干干净净,家人只好四处暂寻活路……她东走西走,到这里,已经走了三天,三天内除喝水,吃过些草根,没吃过什么东西。 希桂花看见贺仰诚善良,又是单身,便希望能留下来,搭伙过日子。 此时的贺仰诚才三十七岁,妻子前年上山烧木炭失脚跌落亡故,儿子还小,自己的手还有点小恙,多个女人多一个帮手,于是接纳了同是单身的希桂花。 来年夏收季节过后,希桂花有点魂不守舍,贺仰诚问她是不是想家? 希桂花说了实话:自己还有一个男孩,比贺南升小一岁…… 贺仰诚听后,立马让她回去,他知道遭过洪灾的家庭,吃是个大问题。便把家里仅有的四十斤稻谷给了她,又把家里的蕨根粉和干野菜取出来,凑成她能挑着走长途的小一担,还准备了路上的吃食。 希桂花不要,你全给了我,你怎么办?贺仰诚说:我们这里山上的蕨根多的是,蕨根营养比稻米还好,只要肯去挖。 希桂花感动得直哭…… 贺冯唐一直觉得爷爷这段生活很浪漫,莲茜月也是。她拉着贺冯唐的手说:“天赐缘分,我们竟是一家。” “……”贺冯唐只顾激动,竟不知怎么回答。 “我和你同辈,你以后得叫我姐姐。”莲茜月捶了贺冯唐一拳。 贺冯唐回过神来,他早就知道她比自己只大三天,便说:“看起来你比我年轻得多,我叫不出口。 莲茜月开玩笑了,说:“要么我做你媳妇,俗话说‘媳妇大,抱金砖。’” 贺南升听了很是开心,连说:“行啊,行啊。” 贺冯唐脸红到耳根,怕父亲误会,立马向他解释:“她最爱捉弄人,在学校不知捉弄多少男同学了,连副市长的侄儿都栽在她脚下。” 莲茜月鼻子里轻哼一声:“他以为他是谁?我最讨厌这种身份式作派!” 贺冯唐立马接口:“你也不应该捉弄我啊。” “你不同意算了,那你还是叫我姐姐。”莲茜月又笑了。 “不”,贺冯唐马上想到反击之法,说:“我们猜拳,谁赢了听谁的。” 莲茜月:“猜拳就猜拳。” 贺南升见他们两个嬉闹,再在旁边就不识趣了,赶忙走开。 两个人即刻摆出架势,莲茜月喊:“一、二、三,预备,开始。”贺冯唐出成拳头后,她耍个花招,晚半秒出成布,但她不知道贺冯唐对付这些小儿科,早就有破解之法,等莲茜月出拳时,他瞬间变成剪刀。 贺冯唐赢了,说:“不好意思,我仍旧叫你莲茜月。” 莲茜月不承认,双手成拳捶打贺冯唐的胸脯:“你作弊,你作弊……” 贺冯唐只好后退,说:“你堂堂一个主持人,也喜欢耍赖啊……” “主持人怎么啦,主持人不吃五谷?主持人没有七情六欲……” “主持人应该堂皇端正,代表正能量。” “要不苟言笑,主持人应该是严肃的模特儿。”莲茜月一本正经。 “当然是,否则,没一点约束,做主持人太容易了。” 莲茜月:“太容易?这你就不懂了,我就说个小事:光词汇运用问题,就够你费神了,你文字水平好,我问你,比如‘啃老’两字,你怎么用词?” 她一连举了好多词,贺冯唐都回答不出,莲茜月乐得直冲贺冯唐一拳…… 贺冯唐立马闪过,她接着又来个扫堂腿。他再次跳开…… 她这动作,贺冯唐突然脑子一闪,便问:“你来荷花电视台前去过深海?” “没有哇,你见过我在深海?”莲茜月收回了企图再攻击他的拳头。 “在一个雷鸣电闪的夜晚,被几个人围攻,有一个人冲过来救你。” “这个救人的就是你,被救的是个美女,然后私定终身,还是以身相许?”莲茜月转而哈哈笑起来,又说:“你把情景再弄玄幻一些,写成武侠小说或电视剧。” “我没骗你,这是真实的事情,我以为这个人是你。” “如果真的是我就好了,我就许配给你,英雄救美,自古就是。”说完她又嘻嘻笑了…… 莲茜月笑完后盯着贺冯唐问:“那个女的美不美?后来怎么样?你没留下联系方式?”她一连串的追问。 “……”贺冯唐看着她,无语。 “你不说,我可要吃醋了啊。”莲茜月又要捶他,见贺冯唐退让…… (下一节,你这个主持人扫兴了,还会纠缠我吗?) 第297章 喜欢做主持人 贺冯唐赶快跳开她的攻击范围,本想试探那夜被救的人是不是她,但从她的表情看,根本不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么说,不是她了。 不过,她今天几次说到“媳妇”、“许配”、“吃醋”几个词,心里不免甜丝丝的,癞蛤蟆竟想吃天鹅肉了! 以后多多联系她。 他想到如今开始时兴的微信,好多不便讲出来的话可以通过微信聊天表达,便摁开手机,问莲茜月:“你的微信号是什么?” 莲茜月却说:“我不太喜欢用微信,觉得微信没有打电话安全。我们有事,互相打电话多好,听着对方的声音,这种感受才亲切,煲电话粥都行。” 两人近在咫尺,贺冯唐巴不得把心里话掏尽,比如她为什么改行,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心。 莲茜月比自己早一年毕业,虽然从她这一届开始取消统一分配,但她说通过了公务员考试那就没有理由不进入公检法系统,除非她是忽悠人。 贺冯唐即时向她说了这个问题。 莲茜月说:“我喜欢做主持人。在大学时,自从做了学校电视广播台的主持人后,就觉得自己很适合做这一行。我喜欢做采访工作,喜欢在外面跑……再说,所学的侦查专业知识做新闻调查有时候也能用得上……” 莲茜月讲到这些,一脸认真又神采奕奕,完全不像刚才那个调皮活泼的女孩子。 贺冯唐看到她动静自如,从心里涌出一股喜欢她的暖流。学生时期的喜欢只是一种远在天边的喜欢,而现在的喜欢却是消除了距离感的喜欢。 一晃间,由原先的校友变成近似值的一家人,如果真有天赐因缘之说,那自己不就是董永? 趁着莲茜月去后院上洗手间,贺南升从内房出来。他问儿子:“刚才我听见你与她聊得很欢,我不好插进来问她家的情况,比如她父母的情况。” “这个我不清楚,也不好意思打听,只知道她家在省城,住省府大院。” “哦,省府大院的啊。”贺南升忽然摇起了头,问儿子:“你是不是对她有这个意思?” 贺冯唐搔搔头,停一会,答:“我说过,她爱开玩笑,我攀不上。” “这就对,俗话说,龙对龙凤对凤,床蜱对臭虫,两无法对斤;否则,就像你姑姑一样,出身悬殊成家后饱受委屈;但你不是女人,女人生下孩子还有盼头,你是男人,男人被女方家庭瞧不起,那是什么滋味?记住,找对象切莫心大,高攀。” 贺冯唐却不同意父亲的观点,说:“我不追她,是因为她比我优秀,而不是怕她家庭,你这思想太过旧了,与当今世界完全脱节。” “你不听算了,该你的才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只能受罪,‘旁观者清当事者迷’,但谁都逃不过自己的天命。” 父子俩又对所谓命运辩论一通…… 莲茜月返回了,也表达自己的见解。 这时,门外传来谷殿主的声音:“南升,你家这么热闹,有客来了?” 谷殿主来还贺南升的书,他看完了老版《史记》中册,又来借下册。 莲茜月认出了那天观音菩萨显灵就是他作法的,主动与谷殿主打了招呼。 谷殿主认得莲茜月,那天观音菩萨显灵他拒绝了她的现场采访。 谷殿主起溜走,莲茜月不让,她想做一个儒释道方面的节目…… 莲茜月来荷花后,已有耳闻公平山上的天平殿那个老道知识渊博,并懂天象。 通过上次观音显灵事件,更引起她的兴趣,今天与谷殿主碰面,岂肯放走这个机会。她立马询问谷殿主有关她想知道的问题…… 但是,任凭莲茜月怎么问,谷殿主就是不答话。他觉得,与这些只会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可谈。心想,等下,你这个主持人扫兴了,还会纠缠我吗? 不料莲茜月自有她的招数,须臾调整话题,直接戳向谷殿主的七寸,故意说:“我觉得,儒释道三教从来是忽悠人的,其中的缺陷太大了,很多的内容是消极的,甚至经不住推敲。” 果真,谷殿主听了,即刻反驳:“三教固然存在缺陷,但大多是积极的,也是华夏应该传承的东西。只可惜,这些传统的东西真懂的人不多,年轻人大多数不感兴趣,导致误解……” (下一节,什么意思?贺南升迷糊了。) 第298章 与观音沟通 “唯有老年人没有丢弃。”谷殿主指着对面的佛恸岭,叫莲茜月看,他说:“这个大庙工程的建设工地,你看看,有多少老人在做义务工?这就是与年轻人的不同点。” 莲茜月故意表示不同意:“这只说明,迷信已在老人心里扎了根。” 谷殿主声音大起来:“不,这是信仰。” 莲茜月见他有点生气,便不再与他争论,也不想与他搞僵,日后少不了要采访他。 听他说到大庙工程,莲茜月马上想起观音菩萨显灵之事,笑着问:“谷殿主,您怎么与观音菩萨沟通,让观音菩萨按你的意思显灵?” 谷殿主不以为然地:“气象台怎么与老天爷沟通?说天晴就天晴,说下雨就下雨?” 莲茜月:“气象台是历年有天气记录的,再根据云彩风向大气压作出预报。难道你们也有天气记录?” “当然有,天平殿建成三百多年,代代殿主都有观察记录天象的习惯。” “这么说那天的彩虹也是有规律的出现。” 谷殿主笑笑,没有回答,趁莲茜月没注意,闪身进后甬去了。 莲茜月得到了答案,也不再去追问谷殿主了。她突然想起公安招聘之事,看着贺冯唐,问:“你没被聘用,沮丧吗?” 贺冯唐:“谈不上沮丧。” “想不到吧,你也会被别人淘汰。” “淘汰也正常,难道就该我淘汰别人,不能别人淘汰我?”他不想在她的心目留下不好的印象,更不愿像有些人那样,失败了就怪东怪西的。 莲茜月:“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自己没发挥好。” “不对,我知道原因。” 贺冯唐不信:“你又不是公安局的高层。” 莲茜月:“你听我说,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你说说看。” “笔试题目太简单,全是保安方面的必记内容,你一百分,军涛谋八十分。” 贺冯唐奇了,这些应该属于机密的东西,不可能外泄,忙问:“你从哪个渠道得到的消息?难道你去采访过?” 莲茜月没回答他的提问,继续说:“你面试因为有个大头疤比军涛谋少十分,综合分方面,军焘谋是现岗保安,又是分队长,分数比你高十分,结果两个人总分相同。” 最后只能通过公安局领导层投票决定录用谁。 里面还有一个插曲莲茜月不知道。 伍冰全听说贺冯唐报名后,把贺冯唐找来,要他退出这次应聘考试,说军涛谋已经在保安公司待了三年了,他是专科毕业,年纪比你大,以后怕没机会。而你是本科毕业,有的是机会,下次公安有指标一定给你。 他又说,我和你都是钱田人,小军的祖上也是钱田人,自家人不要内斗。 伍冰全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最后说:“就这样决定了。” 他说这句时看都不看贺冯唐,一说完,他就上车走了。 其实,伍冰全找贺冯唐表面是这么说,心里却巴不得再吐一口唾沫在贺冯唐脸上:你还想编制,只要我在,你作梦吧! 后来,伍冰全听说贺冯唐没有放弃这次机会,便在考试和面试内容上尽量向军涛谋倾斜。 莲茜月说:“罡峰震对这件事也很生气,知道还有人在局内给某些领导打了招呼,投票时,果然军涛谋多一票。” 贺南升本来在后院与谷殿主聊天,他出来到厅堂祭桌上找新买的灵器求谷殿主开光,当听到了莲茜月和儿子的对话,立马批评儿子:“我猜,你考得一定比人家差,就好像种的菜没有人家好,别人就不买你的。” 莲茜月说:“伯伯,这不能怪贺冯唐,有人在背后设置了障碍。” “有人设置了障碍?”贺南升听后,愣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那就只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命不好,假如自己能有一官半职,冯唐的情况也许不一样。” 想不到老人会说这种话,莲茜月不好反驳,哑然了。 见大家没吭声,贺南升又说:“这次机会过了,冯唐又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谷殿主也出来了,从贺南升手里接过灵器,走到大门口,举着灵器指向门上方,说:“这个,如今不灵验?” 什么意思?贺南升迷糊了……想了想,摇了摇头。 两个年轻人也不明白。 (下一节,莲茜月打来电话,问:“你在不在家?”) 第299章 不帮孟花瑑 孟花瑑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还在门外,她就大声喊:“贺冯唐,你出来一下。” 听到孟花瑑叫唤,贺冯唐走出门外,问:“你来干什么?”他看见孟耀传也跟来了,连忙朝孟耀传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孟花瑑的眼睛看向门内的莲茜月,莲茜月也看到她,两个女的互相对视,没有说话。孟花瑑认出了对方是县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又移回到贺冯唐身上。 她问贺冯唐:“你刚才说什么?” “你来干什么?”贺冯唐重复刚才的问话。 孟耀传上来把贺冯唐拉到一边,说:“你也知道,我没有能力,帮不了花瑑,而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花瑑也一直把你当家里人,希望你能帮帮她。” “耀传叔,她已经把我开除了。” “那是她一时的气话,现在她后悔了。” “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贺冯唐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孟花瑑总是一种颐指气使的样子,跟着她很不舒服,反而现在不错,自由得很,飚飚车,做做私人侦探,平常出租摩托,比在她手下挣的也多。 “你还好事?”孟花瑑已经跟了过来,听到贺冯唐这句话就憋不住了,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贺冯唐:“做个最下层的摩的佬,谁还知道你是一个大学毕业生,把好好的身份丢光了。” “大学毕业生怎么啦?自力更生挣钱错了吗?” “挣钱没错,但要看怎么挣。”孟花瑑鼻子里哼一声,接着说:“跟着我,不要出汗,轻轻松松拿钱,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出租摩托?这不是犯贱吗?” 贺冯唐看向一边,不想跟她拌嘴。 孟花瑑转身对孟耀传说:“叔,你告诉他:愿意就明天上班,不愿意拉倒。”说完就走了,显然,她很生气。 莲茜月目睹了门外三人间的事情,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一直保持着笑脸,待贺冯唐回到她跟前,她才开口,说:“人家要你帮她,你却不屑一顾。” “这种人难以相处。”贺冯唐苦笑。 “帮她做工资高,还是出租摩托车工资高?” “出租摩托比在她手下工作收入低,这是事实,但能自由支配时间做自己的事。”他不好说可以去飚车、比武,更不敢说去做私人侦探。他现在后悔死了,最害怕莲茜月知道被他侦探过。 贺南升希望儿子进公安的想法一直没变,可惜儿子在这一点总是游离自己。他看到儿子热衷出租摩托车,阻又阻不住,很是伤脑筋,这与一个大学毕业生根本不能相配。 就算出租摩托能挣钱,哪能与前途相比?他哪里知道儿子目前面临很大的困境,他以为就一个曾芝媛,马上出院了,却不知道儿子还欠着梅倩苞必须忙还上的八万元,另外还有寺山慧的六万元,关键是身上还荷着一个命案。 贺南升依然停留在儿子这次公安应聘的失败事情上,说:“冯唐这次竞聘吃亏,就吃在没有保安公司工作的经历上。”他把眼光看向莲茜月,希望她能站在自己一边,劝劝儿子,语重心长地:“我认为应该眼光要长点,这次没进公安,还有的是机会,就冯唐的情况,还是应该先在保安公司过个渡,不要再做什么摩托出租。” 莲茜月却谈出了自己的看法,说:“伯伯,贺冯唐不是小孩子,他会权衡利弊,再说出租摩托车也不错,很自由,说不定碰上见义勇为,立个功奖个编制。” “什么?见义勇为能奖编制?”贺南升听到莲茜月这句时,眼睛睁得很大,久久地望着她。 莲茜月:“伯伯,立功奖编制历来就有,到现在也没变。” 贺南升收回目光,开始沉默…… 几天后。 贺冯唐刚吃完早餐,孟耀传又来了,劝贺冯唐跟他去上班…… 贺冯唐心痛他跑来跑去,把心里话告诉他:“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去,你也不要再劝我了。”说完,便推摩托车出门。 正要跨上去启动引擎,莲茜月打来电话,问贺冯唐:“你在不在家?” (下一节,收银圆啰,收银圆啰……) 第300章 山村暗访 贺冯唐听她的口气问得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说:“在。” 莲茜月说,请看我发给你的讯息,便挂了电话。 贺冯唐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一定是她身边突然来了人,不方便说,但愿她不是遇到危险吧。贺冯唐急忙打开手机微信,她给来的文字是:“我要暗访黄雀村的腊肉黑作坊,你今天得陪我去。” 贺冯唐一看,放心了,她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便回了讯息:“吓了我一跳,黑作坊不是工商行政管理局管的事吗?你干嘛掺和?” 莲茜月出字很快:“有人举报给电视台,不要问这是为什么?这是社会热点,正好做期好节目。” 原来她要做节目,贺冯唐立马答应:“好,我陪你。”他巴不得与莲茜月在一起,难得她主动找自己。他又摁出几个字:“在哪与你汇合?” 莲茜月:“我到了你家门口。” 贺冯唐抬头,一辆的士来到小河边,车门一开,莲茜月从车子里下来。贺冯唐支起摩托,迎上去,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包,指指贺冯唐家的屋,意思是进屋里说。 贺冯唐问:“你那个摄像的呢?” “没带他。” “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是暗访吗?我平常外出采访都是与他搭档,都成熟脸了。他又没学过侦查,弄不好就暴露了。” “没有摄像,怎么能成节目?”贺冯唐有点闹不懂。 “我有微摄器。”莲茜月把它拿给他看。 “哇,这是好东西。” 莲茜月:“我们暗访没这个哪行?经过特批才买到。” 进了大门,莲茜月问:“伯伯呢?” “他一早就去帮刁叔叔清理水塘去了。” “你带我去你的房间,我要化装。” “好。” 贺冯唐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房门打开了,莲茜月完全变成了一个村姑,穿着最不搭配的过了时宽松上下衣,头发梳成两个辫子,脸部成了焦黄色,胸部的高耸状被压了下来,婀娜的身材不见了,惹人注目的几个地方一扫而光。 莲茜月问贺冯唐:“怎么样?” “像我前生的老婆。”贺冯唐笑着回答。 “你嘴贫。”莲茜月双手捶打过来,贺冯唐赶快向一边躲开。 “你也化化装,至少要像个庄稼汉。” “我知道,应当与你配成对。”贺冯唐又想占个便宜,却被莲茜月一脚踹进门去。 贺冯唐关了门,又开门探出头,问莲茜月:“我干脆戴上头套,让人根本不知道是我。” “你傻了吧,头套这技巧只能关键时用。” “那我穿我父亲的衣服。” 贺冯唐出了门穿过厅堂进入父亲的房间,找出一身他早年的旧衣服,穿上,再次出现在莲茜月面前…… 莲茜月说:“很好,不过,你的脸色还要变老一点。” 莲茜月与贺冯唐一起再进入房里,她拿起她带来的化妆品,在贺冯唐脸颊上描涂几下,贺冯唐立即长了十岁。 贺冯唐骑着摩托载着莲茜月来到黄雀村,在村口遇见一个老汉,看样子是本地人,莲茜月叫贺冯唐停车。她向这个村民打听:“老伯,听说这里有户人家的腊肉熏得好,又便宜,想批发点腊肉。麻烦你告诉一下这户人家在哪里?” 老汉看了看莲茜月和贺冯唐,又看看四周没其他人,说:“看你们也是老实人,我劝你们回去,这户人家心太黑,用的是死猪肉,我们村里的人都不会买他的,包括村人的亲戚和朋友。” “怎么你们不举报呢?”贺冯唐忍不住问。 老人没有当场回答,走了后才丢下一句:“我们知道就行了,别人的事少管为好。” 贺冯唐又忍不住:“坏人猖獗是因为好人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原罪。” 莲茜月在他背上掐了一下:“你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巴。” 贺冯唐知道自己错了,吐了一下舌头。 两人来到村里,莲茜月突然高声叫喊起来:“收银圆啰,收银圆啰,三百元一个,谁家有,拿出来,发财啰。” 贺冯唐不得不佩服莲茜月的机智,这样还有谁怀疑他们是来暗访的呢? 现在的偏僻农村哪里还有什么银元?早被贩子收光了。他们串遍整个村庄的旮旯,也没见有人出来要卖银元,人们好像没听见一样。不过,随着他们往里走,渐渐闻出了一股臭肉的气味……顺着臭气方向再走,山边有栋土墙屋,很有可能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贺冯唐也学着莲茜月一路喊着“收银圆啰,收银圆啰……”两人来到土墙屋围墙前,臭肉味更是浓密,从外面往里看,院子里的架子上挂着一排排的的吊肉,有的干了一半,有的还是湿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正手握喷壶往湿肉上洒药…… (下一节,壮汉提起锄头,双手横握,作打斗状:“明抢就明抢……) 第301章 黑作坊 莲茜月在那些腊肉架子里面用微摄器拍了一圈,看完后问小孩:“你们老板呢?我们是收银元的,你们老板有没有银元卖?” 小孩说:“老板就是我爸,他不在。” “你妈妈呢?” “妈妈也不在,跟着爸爸出去了。” “你家还有谁?” “还有一个弟弟,他在做作业。” “你家有银圆吗?”莲茜月拿一个银圆给他看。 小孩看了看后,说:“我不知道有没有?要问我爸。” “你爸和你妈到哪里去了?” “去收猪肉去了。” “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你的爸妈?” “可以。”他看着摩托车,又说:“不过有五里地远,除非你们带着我。” 为了小孩的安全,贺冯唐让他坐自己前面,莲茜月依然半抱着贺冯唐坐在后面,他们沿山间土路穿过好几个山岭,一路看不到行人和车辆,最后发现了一辆农用三轮车停在路边,小孩说:“这是我爸的车。”然后他又指着山腰的三个人说:“我爸我妈都在那里。” 那三个人发现了有人来了, 停下了动作,一齐朝这边走过来。小孩带莲茜月和贺冯唐走过去,他老远就喊:“爸,妈。” 莲茜月和贺冯唐发现了秘密:一个土坑被刨出来了,里面躺着好几只死猪。 两伙人迎面了,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把孩子拉一边,小声问:“他们是谁,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小孩说:“他们是收银圆的,要问爸有没有银圆。” 中年妇女看着莲茜月和贺冯唐说:“我们没有银圆,你们走吧。” 贺冯唐见机撒个谎:“说实话吧,我们其实也是收死猪肉的,你们可能嫌它们时间久了不要吧,我们要。” 中年妇女一愣,瞬间醒过来了,大声说:“谁说我们不要,我们以为你们是工商局的,才走开的。” “那我们分一半行不行?”莲茜月求着这个妇女。 “不行,我们已经出钱全部买下了。”其中一个壮汉突然严厉地插话。 那个站在旁边的青年说话了:“你还没出钱,你上次的钱也没给。”他看着贺冯唐和莲茜月,说:“你们给现钱,三百元,四只猪,我卖给你们。” 壮汉瞪着眼睛盯着他:“你敢。” 年轻人不怕他,说:“我有什么不敢?卖你拿不到钱,卖别人拿现钱。” 中年妇女:“你不怕我告诉你老板,你私自卖死猪?” 年轻人反而气更壮了:“我怕什么?最多是不干了,但是一曝光,你会更惨。” 莲茜月见状,说:“不要吵了,我出三百元。” 壮汉把锄头往地下一掷:“你出钱可以,但我要分一半!” 贺冯唐不甘示弱,指着他:“你不是明抢吗?” 壮汉提起锄头,双手横握,作打斗状:“明抢就明抢,不服,我们来两下。” 贺冯唐故意气他:“我们不要了,走。”说完佯装拉莲茜月。 年轻人赶忙伸手拦住贺冯唐,说“你不要急。”另一只手伸向壮汉:“你现在答复我,给不给现钱,包括上次的。” 壮汉把锄头举起来,威胁青年:“来的时候就讲好了,这次照旧赊账,你敢反悔?” 莲茜月怕事情闹大,说:“算我们倒霉,给你一半好吧。” 青年顺驴下坡:“人家出钱,你分一半,他妈的你走狗屎运。” 壮汉没话说了,放下了锄头。 大家一起来到埋猪的坑边,莲茜月暗中把微摄器对准现场,问那个妇女:“你们买死猪做什么用?” 那个妇女得了便宜,有点开心,立马回答:“做成腊肉呗,你们还想直接当活猪肉卖?” 大家把四头死猪全抬在三轮农用车上,“突、突、突”的运到了挂着腊肉的院子里……莲茜月又好奇地问那个妇女:“你们做腊肉不用熏,靠晾干吗?” “哪里,先在屋外打药,打完药才放屋子里集中熏,不熏,怎么叫腊肉?” 壮汉把四头死猪全卸下来了,问莲茜月:“你们的两只猪怎么运走?” “先放这里,我们回去后马上开车来运。”莲茜月把贺冯唐一拉,坐上摩托走了。 在途中,莲茜月打电话给了县工商局,工商局马上联合城管、当地派出所,火速行动。 当天晚上,县电视台的“荷花新闻”里曝光了黄雀村这个黑作坊…… (下一节,一看就是个玩命的家伙,不用问,他就是鸽皮了。) 第302章 第二次摩托车赛 第二天上午,贺冯唐一直沉浸在成功地配合莲茜月暗访的喜悦中,出租摩托车也运气不错,一个钟不到就挣了五十元。他心情好得不得了,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境外电话,是不是相思豆?便按开了,不是相思豆,对方问:“上次你答应得好好的一定还钱,怎么一直不见你动静呢?”原来是梅倩苞的表弟。 贺冯唐心情一黯,小心地解释:“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在只凑了五万伍,先还你,余下的两万五过段时间再还行不行?” “这么久了,你连八万元都没挣够?” “我又不是大老板,钱真的不好挣。” “不一定要大老板,有些事,比如你地下摩托赛和地下散打赛,不也挣到了钱?” 他怎么知道这些,谁告诉他的?贺冯唐奇怪。 对方见贺冯唐沉默,又说:“其实还有挣钱更多的地方,地下交易,你怎么不去挣?” “什么地下交易?”贺冯唐问。 “还要我说吗?你没有脑子?” 挣钱更多的地方……难不是?贺冯唐思索片刻,猜到他指的是军工矿石,立即表明态度:“我不会干这个!” “你干什么不关我的事,你还钱来。”他态度变得横硬起来。 “我说过只有五万五,你要我现在就转给你。” “你混蛋!”他开始骂人了,“是不是剩下的两万五想赖账?做梦去吧,八万一起还,不还,我有的是办法。”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梅倩苞怎么有这样的表弟,素质太差了,贺冯唐好像看到了他的嘴脸。 一起还就一起还,贺冯唐赌上了气。 这两万五,数额虽不算太大,要想几天内挣到手,还真不是容易的事。除非挣快钱。 贺冯唐想到地下比武,离上次庄家的答复,已经过去了好多天,现在应当风声过了…… 他立即把电话打过去,孙庄家回答:公安依然盯得紧,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比武的事黄了,贺冯唐又寄希望于摩托车赛。 他打电话询问光头佬…… 光头佬说:“老大,有车赛啊,昨天还飚过一次摩托,但他们还是不敢邀请我们。” 光头佬说完,猛然醒悟,老大打电话又问飚车,肯定是急着要钱,我无论如何要帮他一下……他灵机一动,他们不邀请我们,我们就主动邀他们,如果他们不应战,干脆来一个激将法…… 想不到,还真让光头佬搞定了。 光头佬先打电话给韦百池再玩玩飚车,韦百池不理睬。光头佬就在微信朋友圈里发布韦百池上次飚车输得灰溜溜的,没有回到原点就逃跑了。 一般飚车,输赢都在圈内口口传播,不会发布在微信朋友圈里,如果有人发布,就是成心侮辱对方。韦百池看了,顿时火冒三丈,又奈何不得,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只好装聋作哑不敢吭声。 但是军涛谋看了,受不了,韦百池是他的马仔,侮辱韦百池等于侮辱他。他料定光头佬不敢这样大胆,猜想是贺冯唐指使的。贺冯唐有点本事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在应聘上败给了我?上次飚车让你赢了,因为当时没接触过你,不知你底细,如今再飚车……一定叫你输! 军涛谋立刻叫韦百池主动挑战,他去外地找高手,这次一定要赢下贺冯唐,然后再在微信朋友圈里羞辱他和光头佬。 军涛谋请来了湘东朱州的鸽皮。鸽皮虽不再年轻,但飚车时间久,在当地很有名气,被捧为“朱州‘杜汉’”,但凡他参与的飚车基本能赢。 韦百池按军涛谋的意思,把这次飚车的赌注定为五万元,除把上次输的两万赢回来,还要让光头佬输三万。 他上次输得太窝囊,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就想找个危险地段摔死贺冯唐,没有贺冯唐,你光头佬还不被随时拿揑。 韦百池找了好几个飚车路段,都不太满意,最后找到新修县道棋盘山路段,公路盘山而上,沥青路面刚完工,尚未通车,中间有三个地方的工程垃圾没有清理,一不小心轮子打滑,就会摔下悬崖。 光头佬把韦百池同意飚车的事告诉了老大,并提醒说他们请了个叫鸽皮的外地高手,必须小心。 贺冯唐正在为两万五焦头烂额,听说这次飚车筹码五万,高兴都来不及……管你什么鸽皮不鸽皮,眼前还债重要,冒险也得去冒! 约定日那天,贺冯唐骑着光头佬的xx斯250,光头佬骑了贺冯唐的五羊本田,江涛和赵征两人同乘一辆普通摩托车。他们刚进棋盘山麓,就远远看见韦百池他们已到“镇妖石”下,“镇妖石”是一块三米多高孤立峭石,峭石像一支尖角令牌。 相传乙未大岁神,也就是从元阳洞成仙的杨仙,在此多次斩过妖魔鬼怪,所以把此石叫“镇妖石”。 驶近去,贺冯唐看见军涛谋也在他们一伙之中,觉得奇怪…… 他小声问光头佬:“军涛谋已经是正式民警了,怎么还参与这些?” 光头佬:“哼,这种人只是换了张皮,骨子照旧是以前的骨子。” 除了军涛谋及韦百池几个见过的面孔,贺冯唐还发现一个染着红黄两色头发的却并不年轻的人,他两眼里藏着冷漠之光,一看就是个玩命的家伙,不用问,他就是鸽皮了。 鸽皮骑的摩托是某吉某子突破者,虽然也是规定的两缸250排量,但突破者是水冷,光头的某某斯是两缸风冷,价格相差好几千元,两者有明显落差。 光头佬正要提出异议,贺冯唐拉拉他,先不要吱声。因为他观察到鸽皮的摩托右边那两根长长的排气管,这种摩托倾角大概25度,平路飞驰效果好,却很难作出跳跃动作。 (下一节,远远看见一根粗绳悬起,横拉着拦了路,怎么回事?) 第303章 赢了鸽皮 贺冯唐思忖,应当能想出对付某吉某子突破者的策略,万一不行,再向他们提出异议不迟。 韦百池对这次飚车很有信心,表现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他不征求贺冯唐的意见,便以胜利者的姿态告诉贺冯唐:镇妖石是起点也是终点。 贺冯唐驾驶某某斯摩托查看路线,鸽皮却在原地不动,显然他已经把这里的路况试驾过了,胸有成竹。 县道尽管也是油路,但并不很宽,沿山崖盘绕,弯弯曲曲,那三处工程垃圾都堆放在路中间,绕过它们只有一条又弯又窄的通道,通道在路肩,上面遗留不少沙石,下面是数丈峭壁,这里还有雾,视线不好,这里就是搏命的路段。 再往前走,公路向山中延伸,路边有一草坪,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据说是杨仙与众妖厮杀而踩成的。 草坪作为飚车中点,拐个大弯后再返程,弯拐得大不大,就看参赛者的水平,中点在草坪边沿,必须把分发的荧光棒插在这个点上才能返程。 贺冯唐注意到草坪右边有一个出口,出口是下坡,坡下是旧县道,是段废弃的柏油旧路,没有车辆通行。 贺冯唐特意说要下去拉尿,驶下旧县道,发现此路坡度均衡,路面平整,200米后有两个急弯,呈一个大“之”字,整个“之”字斜坡大约25度左右。“之”字第二个拐弯后有五六十米长的直道,直道末尾处被山坡上的爆破下来的石块和泥土堵死。从出口到堵塞的地方目测长度大概不到500米。 贺冯唐索性走到“之”字路旁边的杉林里,杉树长得稠密,三四米高的样子,应该是来不及移栽的树苗林。五六十米长的直道下面是一个大水库,万一飚车不慎向外滑出公路,这个水库便是个天然救生场所。 这条五六十米的直道尾端与新修的的县道只隔一条小水沟,摩托一跃可过。再行驶两百米左右也就回到了镇妖石。 贺冯唐不免一阵窃喜。 贺冯唐对鸽皮提出:你的车高出一档次,我处于劣势,必须在路况上扯平,不能全在县道,要增加路边出口的弯形乡道,反正乡道最后能通到新道。走这种“之”路,好摩托也发挥不出优势。 鸽皮知道贺冯唐的意思。但他不知贺冯唐说的新增路线路状如何,便由贺冯唐带路,军涛谋、韦百池也跟在后面。几人骑了一圈后,他们围一起低声商量,军焘谋似有不同意的意见。鸽皮认为自己很有把握,万一对手以此退赛怎么办?他对贺冯唐说:“我同意改道。” 像上次比赛一样,韦百池首先拿出五沓大钞,光头佬也从包里拿出五沓大钞,一起压在一块石板下,双方各派两人守护。 鸽皮飚车技术确实不错,明显比韦百池高出一大截,加上他那部突破者的性能比贺冯唐的某某斯优越,他似箭一样地在新修的县道飞驰,到草坪前,鸽皮已领先贺冯唐十多米。 这一段路在镇妖石的地方正好能远处看到,军涛谋、韦百池他们几个高兴得直乐。光头佬、江涛和赵征却急得不得了,虽然知道老大听不到,也不顾一切地大声连喊;“老大,加油!” 贺冯唐却一点也不慌张,驶入旧县道后仍然按原速行驶。这时鸽皮已经过了县道“之”字的第一个字拐角,军焘谋和韦百池他们几个正激动得忘乎所以。 贺冯唐跟着驶过第一个“之”字路后,猛然间加大油门,摩托吼声悠然响起,随即他上身后挺,双手一提,摩托腾空而起,飞出旧县道,冲下路基,闯入密密的杉林树梢,吓得光头佬三个大叫不好…… 他们还未回过神,贺冯唐忽然从杉林另一头窜出,早已飞越了两个“之”字路,稳稳地落到五六十米长的直道上…… 大家这才明白贺冯唐为的是利用杉树梢的阻力减少向下俯冲车速。 此时,贺冯唐已经超越鸽皮近百米,最后比鸽皮提前五秒到达镇妖石下。 军焘谋、韦百池一伙还有惊愕之中,赵征迅速地把十沓大钞收起,放进贺冯唐的包里。又与光头佬和江涛拥抱在一起。 鸽皮是个睚眦必报之徒,哼一声,铁青着脸,朝贺冯唐叫:“我大意,上了你的当,我输得不服,你等着。”然后,他跨上摩托车,走了。 鸽皮一走,军涛谋、韦百池他们一伙也纷纷驾驶摩托车跟着跑了。 这次又赢了韦百池他们的钱,四个人开心极了,准备回去好好庆祝一下。刚驶出山麓,就远远看见一根粗绳拦着了路,绳子高出地面约一米,两头绑在路旁的树上。怎么回事?贺冯唐他们都刹住车,三辆摩托停了下来…… (下一节,如果报警,我们就会弄死你。) 第304章 第六张纸条 这时从路边的草丛中冲出了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捏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又看到鸽皮慢慢走出来,分开众人,来到贺冯唐的前面,他手里握着一把猎枪。 鸽皮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何况输了这么多钱,他端起猎枪,枪口对准贺冯唐,叫着:“快把装钱的包丢过来!” 贺冯唐装着害怕,下车欲把钱包拿给他,谁知他脚尖一着地,右手飞快地从脚边地上摸起一粒早就看好的石子,有力一甩,石子准确命中他扣着板机的右手…… 鸽皮哎哟一声,吃不住痛,松开手,猎枪掉在地上。贺冯唐飞身上前,用脚挑起猎枪,抓在手,怎么这么轻,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支嵌着钢管的塑胶玩具枪。贺冯唐手握枪托顺手一扫……“啪!”鸽皮毕竟不年轻,躲闪慢,被钢管击中面门,应声倒地…… 贺冯唐就这样用塑胶猎枪作武器,接连把冲在前面几个歹徒手中的西瓜刀打飞。 光头佬也已取出他摩托车上常备的铁链,抓在手中挥舞起来,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使用铁链,动作熟练稳准,铁链抽到之处回应的都是一声惨叫…… 江涛和赵征也早已把随身携带的三节棍取出,呼呼生风,打将出去…… 尽管对方人多,但西瓜刀在长器械的打击下根本起不到作用,不到三分钟,这伙人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到了城郊,找间路边食肆庆祝…… 餐后,贺冯唐从包里拿出两万给光头佬,说:“你们三个得小头,我得大头。”因为有了这三万,给梅倩苞表弟的钱已经够了。 光头佬、江涛和赵征怎肯收下老大的玩命赢来的钱,死活不要,扭头便走。贺冯唐一把拉住光头佬,厉声说:“不要也得要,我们结兄弟干什么? 结兄弟就得有福同享,再说,没有你们,我到哪赢钱去?” 离开他们后,贺冯唐掏出手机,拨出了梅倩苞表弟最早打的深海号电话,静音,重拨一遍,还是静音。只好打他那个境外电话,听筒里传出的是忙音,再打,依然是忙音……不管他了,贺冯唐收起手机。现在已经有八万伍,八万随时可以还他,让他打来电话吧。 时间还早,才下午两点,贺冯唐便去汽车站待客。可能是上午赢了飚车,运气还在的原因,出租摩托生意也出奇的好,基本上都是前客一下车就有新客上车,虽然大部分是短途客,但到傍晚收工,一数也挣了七十多元。 也许是惬意过头,他回家架起摩托撑脚后,拿钥匙开门,手伸进口袋,触到一个纸团,掏出一看,又是纸条…… 他惊愕之余,用水润湿它,纸上内容是:你这段时间做得好,不要再生杂念,再接再厉。 真是见鬼了! 纸条什么时候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贺冯唐回想载客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这是第六次纸条了,除了抓到过一个送外卖的,其余都是毫无征兆,也没有一点感觉…… 贺冯唐想不出给纸条者到底是谁?但可以肯定这个人是对自己很了解的人。他按这个思路把相关的人筛了一遍…… 怀疑点又落回到莲茜月身上。 莲茜月,在学校不但是个学霸式人物,又最爱开玩笑,时而还会搞点恶作剧……她会不会对自己也是恶作剧?或者串联她的朋友故意捉弄我? 又或是老天爷掉下个馅饼,她对我有了意思?想起自与她开始接触到现在,尤其是她到梦家认了亲后,真的好像露出了这种迹象……她在荷花没亲人,为打发无聊,变着花招一次一次捉弄我? 贺冯唐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就是想这个事,到半夜,还睡不着……他想起了那个没结尾的《纸条迷案》,如今它怎么样?于是打开手机找到那个已经关注的博客,发现那个《纸条迷案》有了续述,便看了起来…… 露易丝枪击丹尼斯肖的源头要从一个多月前的2月17日说起…… 这天早上,二年级女学生露易丝,打开书本,发现书中夹着一片纸条,纸条上写着:今天晚上,必须把200美元送到学校东北角的大树下,如果报警,我们就会弄死你。”落款是“nstc帮派”。 露易丝看后,害怕不已,又不敢告诉别人,更不敢报警。但搜遍全身,钱不够,还不到100美元,差了三分之二,怎么办呢?不去又不行,惹怒了写纸条的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借?向谁借呢?家里很穷,没人瞧得起,平时自己内向,不爱交际,不善言辞,可以说没有一个好的朋友,想遍整个学校没有谁会借钱给自己。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向我这个穷学生要钱呢,很可能是搞错了…… (下一节,除了那本笔记本,还偷了什么东西?) 第305章 老送偷窃 露易丝想,纸条又放在自己的书本里,只能壮着胆子去那棵大树下了,是不是想强奸我呢?露易丝又害怕起来…… 但一想,学校里漂亮的的女同学多的是,要强奸会找那些长得漂亮的,至少会找那些风骚的,我既不漂亮也不风骚,从入校一年多的时间看,没人愿多看我一眼,他不可能会要自己的命吧。 去就去吧,大不了发现危险赶快跑,并大声呼喊救命…… 学校东北角是个偏僻地方,白天人迹稀少,晚上更是没人去那里。露易丝带着钱小心翼翼地来到指定的大树下,胆战心惊…… 她没把钱放下,她要等写纸条的人,告诉他找错了对象,她家里确实没钱,连300美元也一时拿不出…… 广告又出现了,贺冯唐知道今天的情节至此结束了,虽然很想知道后面的结局,但也是无奈,作者已经公开作了说明,他靠的是广告收入。贺冯唐懒得看广告,便关了它。 自己的纸条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莲茜月? 贺冯唐到凌晨一点还睡不着,干脆起来踱步一会,复睡,还不行,于是抓起大门钥匙出去溜达。一溜竟溜到邬馆长的住屋附近,发现邬馆长的房子里有闪闪停停的微灯光…… 奇怪,邬馆长不在家,早上他曾搭自己的摩托去汽车总站,说要去市里会朋友看什么文物,过两天回来。他家晚上怎么会有人呢?一定进了贼! 贺冯唐悄悄来到有灯光的房间窗下,透过窗缝一看,原来是老送,他正打着手电筒翻着邬馆长的书柜…… 贺冯唐的钥匙圈上有把万能匙,他用它开了邬馆长家的大门,脚步轻轻地来到老送身后,细声地叫一声:“老送。” 老送猛地一惊,手电筒掉下地,房间里变得漆黑一团,只听得老送颤抖的声音:“你……是谁?” “我,冯唐。”贺冯唐捡起地上的电筒,摁亮它,找到墙上的照明开关,打开了灯,顿时房间内充满了刺眼的白光。 老送一步过来按灭灯光,小声地:“你……冯唐……贤侄,其实……我也没偷东西,不信,搜我身上。” “那你进来干什么?” “我……想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想看他藏了多少古董?他当文博馆长这么多年,肯定私吞了公家好多值钱的文物。” “你是怎么进来的?”贺冯唐问。 “我无意发现我家原来的钥匙能打开他家的门。”老送说了实话。 贺冯唐拿过他的钥匙走向邬馆长家的大门,插进锁孔,一扭就开了。他心中一疑,用自己的门钥匙来试,也开了…… 这是什么门锁啊…… 老送趁机想溜出去,贺冯唐一把抓住他。 老送猜测贺冯唐会借此为难他,顾不上脸皮,双膝一屈,跪下了,哀求贺冯唐放他一马。 他最担心贺冯唐扭送他去派出所,压低声音问贺冯唐:“你要什么?我答应你,要钱也行,说个数目,我给。” 贺冯唐:“我不要你的钱,但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偷进邬馆长家几次?” “就一次。” “村里其它人家呢?” “……”老送不说。 “你不说我只能报警了,让警察来问你。” “千万不要报警,你也知道,我是个退休的干部,还是副科级,如果被抓进派出所,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我再问一遍,你偷偷摸摸到过村里哪些人家?” “我没有到过。”老送把头低着头说。 “你撒谎,我还是把你送派出所。” “真的没有,只是以前到过,差不多都是那个非常时期。” “你偷到过哪几家?”贺冯唐逼问他。 老送面对贺冯唐的逼问,只好如实回答:“除了贫雇农家,其余都到过。” “我家你到过几次?” 老送不想说。 “只能叫警察来问你了。” “我说,我说,到过你家三次,前两次没发现我想要的东西,最后一次,也就是前年,我 在你家的衣橱后面找到个笔记本。” 贺冯唐一惊,问:“什么笔记本?” “我看不懂,本子记着一首诗。” “什么诗?” “具体内容忘记了。” “笔记本你藏哪了?”贺冯唐急问。 “当时我怀疑是反动诗,把它交给了罡局长,我怕他说我做贼,没有说是你家的,说是在 在路上检的。” “后来呢?” “我问过罡局长,他说,笔记本里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除了那本笔记本,还偷了什么东西?”贺冯唐又问。 “没有,自从你从警察学院毕业回来,学的又是侦查专业,我再也不敢去你家了。” (下一节,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第306章 笔记本里的诗 翌日早晨,贺冯唐锻炼完后,在后院刷牙洗脸,看到在厨房里忙早餐的父亲,便问他:家里是不是丢过什么本子?本子原来藏在衣橱后面。 贺南升到衣衣橱背后一看,大吃一惊,糟糕,这几年一直没注意它了。他问儿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冯唐说出了被老送偷走的由来。贺南升急迫迫地问:“这个笔记本你没要回来?” “老送当时已交给罡局长了。” 一听交给了罡峰震,贺南升放心了。 贺冯唐问“笔记本记的是什么内容?” 贺南升停顿了一下,想到当年的尴尬,不想把这事告诉儿子,便说:“我也看不懂。” 吃完早餐,贺冯唐照常外出干摩托车出租。贺南升见儿子走了,急忙走到刁波培家,要刁 波培问问罡局长,老送曾经给了他一个笔记本,还在不在?如果还在,能不能还给我。 刁波培一时不知就里,说,我还真没听明白。 贺南升只好把老送半夜在邬馆长家偷东西,被儿子当场捉到,老送交代前年偷走我的一个笔记本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刁波培听了贺南升的叙述,忙问:“这个笔记本很重要吗?” 贺南升点点头:“重要。” “里面写了什么内容?” 贺南升本想说是一首诗,但想想,生怕对方会问:既然你知道了,何必要拿回来?改为:“我看不懂。” “你看不懂?不可能吧?是不是连我都不想告诉?” 面对刁波培的怀疑,贺南升索性如实回答:“真的是看不懂,到时候笔记本拿回来了,你看看就知道了。” 刁波培一看贺南升的神色,便笑了,说:“交到公安那里,我猜已经存了档,能不能说动罡局拿回,先声明,我不能保证。” 贺南升:“你试试嘛,万一成呢?”末了,他又郑重补充:“你千万不要说成是我要那个笔记本的。” “你不交代我也知道。”刁波培心里想:我不会蠢吧,如果我说是帮别人,罡局长肯定不会理睬。 第二天,刁波培抽空去找罡峰震,说:“听老送说前年他交了个笔记本给你。” “你问这个干什么?”罡峰震想起来了,有这么回事。 “笔记本说不定是我家的,我家那时正好丢了个笔记本,我想要回它。” “你说说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我不记得了。” 罡峰震:“拿不出来,这个笔记本当时就入档了。” “哦,那就当我没说。” 刁波培离开后,罡峰震想起了这个笔记本里那首谜一样的诗,一直没弄清楚它的意思,当时总觉得它藏着什么重要的机密。可惜那时他是副局长,老大认为不必花费精力去搞这些小事,又不是什么刑事案。 老大不同意,自己没办法,只好暂且把它入档,也许以后有机会能破解它。今天刁波培突然提起它,说明什么呢? 当时老送为什么不说笔记本是刁波培的呢?如果笔记本是刁波培的,为什么他忘记里面是一首诗呢?不对,很可能这个笔记本不是他的,他是帮谁要回笔记本。 那这个人又是谁呢?这个人为什么又不告诉刁波培笔记本里只有一首诗呢?千头万绪,谜一样涌上罡峰震的脑中…… 他真想深入此事,弄个水落石出。可惜自己每天工作忙得抽不开身,要是有人帮自己破这个谜就好了。他突然脑筋一闪,贺冯唐,不知他乐不乐意?他与刁波培、老送都是梦家人,左邻右舍,他也许能解这个谜。 关于诗的问题还没离开罡峰震的脑子,内部电话响了,秘书科告诉他:邬馆长和李馆长来找他了,正在接待室等他。 罡峰震苦笑一下,他已猜到他们又是说那个盗窃古墓的问题。他们哪里知道公安的警力和经费都要用在刀刃上,你们什么证据也没有,就希望公安派人协助他们侦查,怎么解释他们总是不信。 罡峰震走向接待室,一路想着怎么回答他们……唉,他又想到了贺冯唐。对,就叫贺冯唐,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是日,贺冯唐正在出租摩托车,被父亲一个电话叫回来,说有急事。 回到家,父亲先把儿子叫去自己的房子里,表情很是神秘。他细声说:“罡局长正在后院餐厅等,有事要找你,我问了罡局长,他说真的有立功奖编制。” 贺冯唐一听:“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他快速走向紧挨厨房的餐厅。 当然,他不知道,罡峰震一是考验锻炼贺冯唐,有意培养他,二是趁机摸摸缑疤子的底,是否被间谍收买。 (下一节,公安局长突然站起,抓住贺冯唐的手。) 第307章 做私探 贺南升手一伸,拉住了儿子,说:“急什么呢,我还有重要的没说。罡局长这次来就是要让你立个大功,特意给你安排个任务,这事可能有些危险。他先要我同意,再找你。这是好事嘛,警察这一行本来就有危险,我当场答应了;现在能不能立功直接进入编制,就看你的了。” 贺冯唐来到餐厅,里面除了罡峰震,还有邬馆长。 三人打过招呼后,贺冯唐站在邬馆长面前,问:“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后天才回吗?” 邬馆长:“这不是有事嘛。” 贺冯唐想起了他家如同虚设的大门锁,便说:“你家大门一定要换把质量较好的锁,最好是双b。” 邬馆长说:“没丢东西呀。” “等你丢东西就迟了。” 邬馆长:“好。”然后他直入主题,对贺冯唐说:“缑疤子十有八九靠盗墓发的家,我真想抓了他。” “我与缑疤子住得这么近,不怕我告诉他?” “我知道你的正直和良心。” 贺冯唐笑着看向罡峰震,说:“这不好办嘛,你们刑侦队出马就是了。” 罡峰震:“目前只是嫌疑,还没上升到公安立案的层面。” 邬馆长:“我们曾想由公安出面发一个保护古墓的通知,由于荷花的古墓没有具体记录,怎么定性古墓也是个难题,没有具体的墓名无法立入保护名录,所以这个保护办法一直没出来。往往这些古墓被盗了才发现,有些还发现不了。即使发现了,已经被盗墓贼挖得面目全非,没有保护的价值了。现在有消息说缑疤子又要出手盗墓了,不把他抓了,就是个祸害。” 罡峰震:“邬馆长求到我,但我们手里没有证据就不能随便抓人,我们公安,代表政府形象,别看威风了得,但也有软肋,没有十分把握,不能行动,否则,影响太大,甚至无法挽回。再说公安经费和警力都有限,而且有些案子先由民间人士侦探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我就想到你……” “意思是让我……”贺冯唐有点难以置信。 “你不是政府的,属于普通人,你一旦拿到了缑疤子的证据后再由我们公安来办……” 罡峰震又说:“你与他同村,他的一点一滴都在眼边,你的行动不会引起他的警觉,比公安潜伏侦破方便多了。你本身毕业于警院,又是学侦查学的,也是个锻炼实践的好机会。当然你也有一定的风险,我们没有报酬给你,只能在你立功后,如果达到了二等功以上等级,可为你申请编制。” 贺冯唐心里有苦说不出,自己的命案之事一直压在头上,以后很有可能要进监狱,至于编 制尚无法考虑。目前的紧要问题是了结梅倩苞的债,再等曾康复出院,然后投案。 贺冯唐打算先敷衍他们,他正要开口,手机响了,他本想不管它,罡峰震却示意他先接电话。贺冯唐只好掏出手机,走出门外。 原来是莲茜月打来的。 莲茜月说:“我现在正忙,没空跟你细说,听说罡局长要你帮忙捣毁猖獗的盗墓团伙,这是个立功机会,不要说直接获得公安编制,就是为清除荷花的渣滓,弘扬正气你也应当出力,我希望你接受任务。” 莲茜月怎么知道此事?而且还那么的关心?难道她又要搞这方面内容的新闻节目? 不过,既然莲茜月开了口,不管是不是罡峰震已与她商量过,贺冯唐不好再拒绝了,同意吧。 贺冯唐开始考虑怎么去做这个事,他凝思了一会,想到一个问题,必须要罡峰震给他个保证,他说:“私人侦探别人,属于违法,万一被发现,或报警或告到法院,你们公安必须给我授权书,我不能由此而沾上污点。” 罡峰震当场答应贺冯唐,说:“我早想到了,你不提出,我们也会这样做。” 贺冯唐问:“你们准备让我哪里入手?” 邬馆长:“缑疤子很可能从黑道上搞到了像《盗墓笔记》里的《河木集》那样的古墓册,里面记载着本县及周围地域的古墓、人物、地理位置;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到他这本古墓册?有了它,我们好把古墓具体定名,然后上保护名录。” 罡峰震为了表达心意,站起来握住贺冯唐的右手,说:“我相信你,你一定有办法能把缑疤子的古墓册弄到手。” 贺冯唐作为一个普通人,得到公安局长的肯定,自然产生了一种应该回报的感动,他随即也站起,左手握在罡峰震的右手上面,成双手握,说:“我会尽最大努力,决不辜负您的期望。 (下一节,把缑疤子的古墓册弄到手。) 第308章 侦察缑疤子 缑疤子在县城的家是两居室的商品房,贺冯唐知道那栋楼,很普通,楼梯楼,楼龄十几年了,住户基本都是些做小贩的。那时候他开旧货店不久,没什么钱,图的是价格便宜,但处在菜市场附近,往来人群很杂,秘密东西不可能放那里。而梦家的别墅,结构复杂,楼上楼下房间多,又是独栋,他父亲缑结巴没与他住一起,能藏宝贝的地方多得很。 重点应当是放在这栋别墅里。 今天缑疤子没有回来,别墅的大门紧闭着,贺冯唐一推,门锁死了。他一看四周无人,用万能钥匙轻轻一拨,把它打开了。 贺冯唐第一次进这栋别墅,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不免赞叹起来……村人都知道缑疤子发了财,建起了全村首屈一指的别墅,以为他也像大多数发迹了农村户那样只图外表,屋内装饰普通简陋。 没想到他楼上到楼下全部富丽堂皇,整个设计不落俗套,明显是请了很专业的设计和施工队伍。尤其是二楼主卧的欧式乳白家具,配上同一格调装饰的门窗,与墙外的铁窗形成的陪衬关系,显示了不同凡响的豪华与气派。 那硕大的衣柜和宽大的木床,光四条象腿型的落地脚就很别具一格。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他掏出一看,没有标记,号码好像有一点点印象,想不起是谁的,应当是错觉吧,不是联系人,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接,他摁灭了手机。 过一会,手机又震动了,还是这个号码,贺冯唐再次摁灭。对方好像故意对着干,接连打了五六次,贺冯唐最后不管他了,也许是个骚扰电话,如果不是骚扰电话而是有事找自己,肯定会发送信息,或者另挑时间打过来。 整整三个多钟,从楼上到楼下,从天花板到地板,各种家具内,贺冯唐一一仔细地看过,摸过,都没发现什么古墓册之类的本子,连可疑的痕迹都没有。 密藏东西,除非长期不用永久保存,会掩埋地下或砌入墙内,如金银财宝类。一般时而要动用的东西,会放在容易取出且容易放入而别人很难发现的地方。古墓册属于后者。 搜寻已接近傍晚,还是没有收获。说不定缑疤子今天会回来,贺冯唐只好暂时作罢,退出了缑疤子的别墅。 贺冯唐没有泄气,也许还有疏忽之处,他非常清楚,侦查案子,极少一蹴而就的。次日早,发现缑疤子没回来,再次潜入缑家…… 正检查到他的卧室,缑疤子突然开门了。 贺冯唐机灵地往硕大的衣柜上一攀,藏身在衣柜顶上。 缑疤子进入卧室,只见他蹲在靠墙这头的床下,头伸进床底,用肩扛起沉重的木床,他用手沿床脚一捋,床脚下竟落下一个床脚脚托。缑疤子放下床, 退返床外,伸出右手拇指,用指甲费力沿着脚托边沿缝隙划过,然后挑起脚托面板…… 贺冯唐惊呆了,自己根本没想到床脚竟还藏有机关…… 只见缑疤子从里面取出什么东西,迅速放入口袋,盖好面板,再重新扛起床,把脚托复位在床脚上,把床移回原处。 缑疤子走了,贺冯唐轻轻落到地上,也学着缑疤子那样扛起床,捋落床脚的脚托,挑开它,希望能发现古墓册就在里面,不料想里面空空如也。 贺冯唐再扛起其它三个床脚,脚托捋不下来,仔细检查,全是整体,唯有刚才扛起的那个床脚的脚托暗藏机关的。 贺冯唐想,缑疤子难道带走了古墓册? 晚上,缑疤子回来了。贺冯唐估计他会把古墓册放回原处。第二天缑疤子走了,贺冯唐又潜入他家,那个活动脚托里还是空的,古墓册没有放回里面。 贺冯唐每每发现缑疤子回家,第二天必然要再去侦查一遍,接连查了五次,都没有收获。贺冯唐断定,那个古墓册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很有可能他送给别人或者卖给别人了。 这个几乎已到嘴边的肉就这样没了,贺冯唐不甘心,一定要查清楚古墓册如今的下落。 正在拟定新的计划时,罡峰震给贺冯唐来电话,要直接跟踪缑疤子。贺冯唐有点不明,问:“为什么?” 罡峰震:“我现在正忙,具体情况你问邬馆长。” 还没等贺冯唐联系邬馆长,邬馆长主动把电话打了过来:“罡局长已经给你说了吧,缑疤子有新的动静,听说他已经找好一个古墓目标,正在联系同伙,他现在正需要一笔钱,估计这几天会动手。” 可是……贺冯唐忙问:“古墓册不管啦?” (下一节,揩去积锈层,发现上面刻满了大彖式的文字。) 第309章 邬馆长梦见古墓 邬馆长告诉贺冯唐,说:“先放一边,跟踪缑疤子更重要。” “不理解。”贺冯唐嘟噜一句。 “缑疤子挖的都是很有历史价值的古墓,刘苍墓和巴人头领墓很有可能也是他挖的。你当然难理解,一个文物爱好者对于古墓被盗的心情。”邬馆长说的语气很沉。 贺冯唐想起了老虎坳,便说:“刘苍墓被盗,正是你当文博馆长时,怎没看出你什么痛心疾首。” 西汉时,荷花一带为长沙国属下的安成郡,刘苍是安成侯,汉景帝的孙子。 邬馆长不高兴了,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知道我那时是什么状况吗?有记载的刘苍官印、铜灯、铜熏香炉、铜钫、青铜敦、陶瓶,铜镜、铜碗、铜壸、负戈、细线缕刻花纹的带盖龟,全被盗了,并出现在地下文物市场,还没算金银财宝,当时我一下子瘦了十五斤,不是我老婆发现,我上吊了。” “这么严重?”贺冯唐有点愣。 “唉。”邬馆长叹口气说:“一般人无法理解我们这些做文博的,就说铜鼓堆那个汉墓被盗,人家李馆长,觉得工作没做好,很羞愧,也跳河了。” 两年前,邬馆长刚退休,李馆长接任。 一天,公安局接警中心接到报案,有人发现高高大大的铜鼓堆被掘了一个洞,估计里面有古墓,被盗了。 公安立即出动大批民警把铜鼓堆全围了…… 消息惊动了附近居民,又向周围扩散,邬馆长接到了电话,赶快跑去看。李馆长已带着馆员已经到了那里。 他们钻进洞内,一看,真的是座古墓,只见几条腐烂的棺木散开得七零八落,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两个馆长认真观察,从石膏泥夯打成型的墓窟形状,估计是汉代墓。 铜鼓堆里面藏有古墓,离县城这么近,两任文博馆长却不知道。如今被盗了,邬馆长心痛得直摇头,而李馆长当场哭了。 然而,出了件怪事…… 当天晚上,邬馆长遇见一个弱不禁风的近视眼,近视眼说是邬馆长的学生,邬馆长以前当过十多年的老师,好多学生忘记了,他没有怀疑。 近视眼跟邬馆长说他发现了一个古墓,如何如何。 邬馆长问:“古墓在哪里?” 他说:“在铜鼓堆。” 铜鼓堆自己白天去过,古墓已被盗了,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但近视眼说:“你跟我去就明白,现在说你也不相信。” 邬馆长半信半疑地与他来到铜鼓堆,进入挖开的洞穴。近视眼面对毁坏的古墓没有作声,只是漫不经心地墓室内走了一圈。然后,他对邬馆长说:“可以肯定这只是个陪葬墓。” 邬馆长不解,问:“你怎么知道?” 近视眼说:“依我的经验,古代有富贵的人家很狡猾,往往会搞迷惑的陪葬墓,而下面才是真正的主人墓。” 邬馆长不信,认为他是故弄虚玄。 半夜,近视眼带来了一伙人,叫上邬馆长。邬馆长不去,要睡觉,他们强行把邬馆长带走,不去也得去;说,就是要看看你这个馆长是怎么当的。 大家来到铜鼓堆,在毁坏的墓底往下挖个竖洞,挖洞过程中,遇到的全是黄泥土,没有石头,好像就是填充土。挖了五六米深,挖到了白膏泥层,穿过白膏泥层,又遇一米多的木炭层,穿过木炭层,捅开白色墓砖,果然出现一个墓室。 邬馆长这才对近视眼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他戴好近视眼特别为他准备的氧气包和面罩,跳下墓室,脚下感觉很软,就像踩在厚草地上,低头一看,原来墓底铺满一地黑色的东西,脚一拨动,都是快成泥的木炭灰…… 墓室好大,里面有黑漆的很长很大的棺椁,周围摆满了各种陪葬物,有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陶罐、铜制品,还有不少的金银器,竟然还有一座编钟…… 撬开椁盖,露出内棺,再开内棺……椁棺是船状。 邬馆长第一次看到如此气派的棺椁,情不自禁地围着整个棺椁来回走动欣赏:先看内棺,外部黑漆漆的,从形状看应是独木刳空的棺床……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内棺盖,里面成膏埿状,陪葬品淹没其中,他谨慎地从膏埿里抽出已露出角的一块薄薄的巴掌大的铜片,抹掉表面的泥,又揩去锈结层,发现上面刻满了大彖式的文字…… 邬馆长面对铜片,仔细察看,其中很多字不认识…… (下一节,这个缑疤子作的什么恶啊。) 第310章 铜鼓堆汉墓 邬馆长看了好久,最后从上下句子的衔接琢磨出,墓主人是巴人南下到此地安居的部落首领,名叫巴碏。那么,这块铜片就是墓志铭,上面的文字如果是消失了的巴文,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近视眼把邬馆长羞辱一番,然后这伙人开始往麻袋里装陪葬品……邬馆长发现他们原来是盗墓的,立刻制止,并打电话报警。但自己一个人,根本敌不过他们,马上被他们打倒在地,爬不起来,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陪葬品洗劫一空…… 他们可觉得所窃的陪葬品数目太多,为了不让人发现痕迹,被公安追捕,他们把浑身无力的邬馆长丢在墓内,把竖洞复填好,掩盖好痕迹,跑了。 邬馆长醒来,原来是一个梦。 邬馆长把这梦告诉李馆长,两人都生疑,不如再去看看,便带着文博馆员几人又来到铜鼓堆,钻进前天来过被告盗的古墓,仔细观察,找到了疑是新填的泥土处,一挖果然泥土很松,没费多大劲,又如梦中那样,挖出了古墓下面的墓室,跳下去,用灯一照,猛然吃惊,一片狼籍,被盗墓贼光顾了…… 两个馆长不敢破坏现场,赶快爬上来,立刻报警。 罡峰震亲自带着民警赶到现场,拍过照片,取过物证后,两个馆长和馆员这才重新下洞。 墓室好大,除了看到好几处有打碎了的陶片,其它的陪葬品均不见踪影……厚厚的的外棺 被锯成段段块块,内棺也被割得七零八落…… 这班盗贼明显是为了抢时间,使用了切割机,棺椁旁边躺着一个厚实木架,木架两头刻有虎头,粗大的横梁上面有二十个倒钩,这不就是编钟架吗?可惜编钟无踪影了,但这足够说明墓主人的身份非同寻常。 再看墓室近二十米长,约六米宽,把外棺椁粗粗地拼在一起,就像是一条漂亮的河船,足有十四五米长,两米宽,一米多高…… 邬馆长寻思,从本县出土的石斧石钺文物,证明新石器时期这里就有人类居住。但根据考证,当地土着人最早用树皮包身土葬,逐渐演变到木棺藏身土葬,这么长的船椁葬法应当是长江上游的巴蜀地区的习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呢?推测结果,很有可能是秦国灭巴国,巴人南逃到此定居,繁衍生息,按这个墓室的规格,应当是巴人头领级别的墓葬。 李馆长也这样认为。 他们几人把内棺拉拢排列,发现原来内棺又分为内外棺,内外棺都是在一个整块的木料挖空而成的,山棺里外均为平面,而外棺却像一个巨大的精雕器物,上面的内容丰富多彩。 重新细细观看外椁,精彩在于分层描绘,四边是朱砂围绕,中间是描金绘制的艳丽花卉图案。外椁内部下面是朱砂和描金叠绘的云纹、雷纹、谷纹、乳钉纹,纹饰在几何图中变化却又浑然一体,抽象意味极浓。有意思的是,层底在排筏形雕刻中附刻了三组雷纹,这像是三团厚厚的重云稳稳地托起两重内棺。 棺床重云之外配以飘散的舒云,重云与舒云之间点出不少乳钉纹,象征着布满繁星的天空。谷纹跟现在的逗号很像,这是借种子萌芽的意象表示生命的延续新生。棺床之外还有不少类似于窗棂的装饰,也是描以舒云,很像江南一带浓笔重彩描绘的花床架子。 整个内棺巧妙精致之极,犹如大船套小船,说是船却又是床。内棺漆画图案也似花非花,似云非云,重云和淡云中有吉祥花草环绕。很奇怪,内棺没有动物形象,唯独有一组菱形图似鱼非鱼。整个棺床漆画明亮流畅,技艺十分高超,给人的抽象美感耐人寻味…… 这个棺床之画虽没马王堆漆画的繁复,显得简洁明了,但比马王堆的漆画更加古朴,说明年代更久远。 慢慢环顾四周的砌砖:周代的印记很明显,摆设合乎周礼。两个前后任文博馆长痛惜不已…… 罡峰震说,这个案曾经对缑等几个有过盗墓劣迹的人重点侦查过,但谁也不承认,最后由于线索太少,成了悬案。但缑疤子是第一怀疑对象。 邬馆长连连说:“太可惜,太可惜,这个缑疤子作的什么恶啊。” 李馆长也叹惜不停…… 贺冯唐答应跟踪缑疤子。 这天上午,缑疤子突然回来了,贺冯唐抓住机会,特意走进他家,装成欣赏这栋别墅的样子,与他聊天…… (注:有关棺椁的外表描述,选借于当地达贤胡可南的《铜鼓堆的仙槎》) (下一节,邹恩隆是谁?是什么年代的墓?) 第311章 盗挖贺氏艮吉墓 贺冯唐想不到缑疤子很冷淡,有点爱理不理。贺冯唐暗笑一声,不顾他冷淡,故意与他套近乎。不料,缑疤子下了逐客令,说自己有事要马上走。 贺冯唐只好离开他的别墅。 他出门没几步,缑疤子就从贮藏间取出一个黑不溜秋的装得鼓凸的帆布包,锁了门往后山走,匆匆忙忙的,显然有人在某个地方等他汇合。 贺冯唐断定他这是要去盗墓。为了不能让缑疤子发现,贺冯唐只得戴上头套,嘴里塞了个变音哨,化装后再跟踪他。 贺冯唐化好装后,为了试效果,故意向他父亲问路,贺南升竟怀疑这个突然出现且从未见过的人,是不是盗贼?比如想偷门楣上的牌匾…… 他想让儿子盯防,于是大声喊:“冯唐,冯唐,你在哪?” 无奈贺冯唐不能应答,只是想笑。让父亲盯着自己走出大门,远去。 贺冯唐远远跟着缑疤子,只见他走向公平山。 山脚下,有几个人正在等候着。贺冯唐从远处看,可分辨出:里面有狗仔、猫仔,还有一个猴里,后面那个是小鸟。这四人与缑疤子会合后,一齐向山里走去。 越过山背,拐过山冲,来到一个小山垇里,缑疤子叫狗仔等四人动手把小山垇的荆棘及灌木全部清理。清理完结,缑疤子迈着步子沿着小山垇丈量,最后他停在一个小土堆前,用脚跺了跺,手指着脚下说:“从这个地方挖。” 他们从带来的包里取出洛阳铲,把短柄旋成长柄…… 刚开了洞,就发现了石块,把洞的周围扩大,石块是扁形,橇起石块,下面又有石块,不过这些石块已经破碎,不规则地叠加在一起,把这些石块清理后,露出一个大窟窿,一看就知道是墓窟…… 贺冯唐猫着腰走近去,藏身在几米外浓密的灌木丛中,由于位置问题,他看不到墓窟里是什么样子,便用手机发了个定位给邬馆长,同时发送文字:缑,盗墓,速来。 一团模糊的影子斜飞过来,穿过灌木丛,正好落在贺冯唐的脚下…… 原来是一块陶瓮碎片。 缑疤子几个人在地窟里不停地忙着,洛阳铲柄上上下下,好像是个打竖洞,鼓捣了两个钟后,听他们的讲话,没收获什么东西,最后爬上墓窟,收拾好东西,都走了。 几分钟后,邬馆长和李馆长来了,带着两个民警。贺冯唐取下头套,抠出变音哨,钻出灌木丛迎向他们。 一起来到墓窟旁,民警开始拍照:墓窟四周是青砖砌成,完好无损,窟底积满稀泥,这些稀泥里间混着旧泥和新泥,四周有清晰的圆凹坑,那是刚从里面拔出来的脚痕…… 民警拍完照后,李馆长迫不及待地下到窟内稀泥中,用手在里面扒拉着。邬馆长捡来一根树枝,站在窟边,用树枝探入淤泥…… 邬馆长戳到了硬物,叫李馆长去摸。李馆长随即摸出一个扁状物……邬馆长接过来,抓来些茅草,揩净淤泥后,不是什么贵重物,而是一个瓮坛底座。 李馆长从淤泥里又翻出两样东西,李馆长用手一一抹除淤泥后,原来是两个缺口不一的陶坛盖子。邬馆长又用茅草仔细揩净陶盖上的残泥,发现坛盖上有一方凹印记,仔细辨认,印记是\"吴第艮吉封存\"字样。这是大富人家才有的藏宝陶坛。 邬馆长见贺冯唐不太明白,告诉说:“吴艮吉是清朝乾隆年间钱田最大的富户,也是全县排名一二的大户,荷花地区三分之一的稻田是他家的,在周围茶林、悠顺、安佛还拥有不少的田地山林。嘉庆年间逐渐走向没落,其田地被钱田的新富大家贺氏田背渐渐买下,贺氏田背代替吴氏艮吉成了首富。据说,就是因为这个坟墓的风水不好,艮吉没富几代就败落了。 贺冯唐好奇地问邬馆长:“贺氏田背?没听说钱田有过大富之家呀?” 邬馆长:“贺氏田背也没富几代就没落了,风水先生说,他们不知道把吴艮吉家这个坏风水的坟墓迁走,步的就是吴氏的老运。” 缑疤子在吴艮吉墓里没捞到收益,第二天又去盗墓。 贺冯唐看见他背着那个帆布背囊出门了,也赶紧依化好装再跟踪他,跟到福山深处虎形岭下,听到缑疤子与狗仔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要盗挖的是一个叫做邹恩隆的墓。 邹恩隆是谁?是什么年代的墓? (下一节,缑疤子没被抓,他下一个的目标是张吉德墓。) 第312章 盗挖御弟墓 为了搞清邹恩隆是什么人,贺冯唐秘密与邬馆长通电话。邬馆长说:“邹恩隆是泰和农民军首领……” 邬馆长突然停住不语了,可能他身边有人,不方便。 果然,隔一会邬馆长又开声了:“邹恩隆于清咸丰年间,起兵万众,从太和起,攻克远新后,又攻陷荷花,冲进监狱,放出犯人。 最后因庆功醉酒,兵败身亡,安葬时怕朝廷鞭尸,秘密深埋,据说陪葬的金银玉器很多。大家知道他葬在虎形岭,但不知道具体位置。因为它没有墓碑,也没有墓坟。历朝有盗墓人在虎形岭到处找,谁也没找到。缑疤子这次去,估计也是空手而归。 谁知缑疤子找邹恩隆墓是个幌子,怪不得贺冯唐能听到他与狗仔的对话,他担心有人跟踪,故意说给跟踪他的人听的,好让跟踪的人放松警惕。 缑疤子和狗仔、猫仔、猴俚、小鸟五个人一下子不见踪影了…… 他们没有返回,贺冯唐断定,他们一定又是去找早已确定的新古墓了,但四周林深树密,他们跑哪个方向了。贺冯唐匆匆忙忙在林中乱窜,却被猎人下的逮兽网网住了…… 贺冯唐知道兽网的附近一定有暗驽,只要兽网一动,暗驽就会发射。贺冯唐好在钥匙扣上有小刀,他小心翼翼用刀割网,结果费了好大的劲才割出在大洞,然后慢慢地钻出来,生怕扯动兽网,否则同样被暗驽射杀。 贺冯唐寻找缑疤子他们地去向,竟在一个岩下的灌木丛中发现一个山洞,洞口有人踩草的痕迹。他钻进洞里,顺着洞道走了好久,没发现缑疤子等人的踪影,再加快速度追,不远前有光,朝着光走去,原来光点是另一洞口。钻出来,却是山的另一面,贺冯唐沿着林中被人踏踩过茅草痕迹,一路追到一个小山头,一看,这里是诛弟坳。 贺冯唐马上明白了,缑疤子要盗的是这里的御弟墓。 南朝时期,宋国的义隆皇帝怕其弟刘艺康篡权,欲找个借口诛之。刘艺康闻风外逃,一路逃到荷花天子地,义隆安插在刘艺康身边的两个奸细不想再跟着长途跋涉受苦,想办法让刘艺康喝得酩酊大醉,又让刘艺康披上黄衫坐上龙椅石,蛊惑其他手下人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一直尾随在后的皇宫卫队得到消息,欲以篡位罪杀之。刘艺康闻讯又逃,才逃出十里地,便被卫队追上斩首。 义隆皇帝念其是自己弟弟,把刘艺康厚葬于此。后来这个小山岭便被叫做“诛弟坳”。 缑疤子他们在杂林中找到了刘艺康的墓,墓已成一个凹坑,早被盗毁得面目全非,灌木荆棘下要仔细辨别,才能看到一些长了绿苔的断石残砖。 缑疤子却信心满满,他以铜鼓堆汉墓的上下墓层的葬法,推测出面前被盗的墓一定是假墓,刘艺康的真墓应当在假墓的下面。昨天他用这个推测法在吴艮吉墓里没有得到证实,不甘心,认为吴艮吉不够格,而刘艺康不同,是皇帝的弟弟。 缑疤子他们几人开始砍伐凹坑里的灌木和荆棘,贺冯唐通过手机发了个定位给邬馆长,补上几个字:缑,诛弟坳,御弟墓。 一个多小时后,缑疤子他们还在用洛阳铲满怀希望地戳着竖洞,被邬馆长和李馆长带来的民警逮个正着。 缑疤子他们几个被拘留了。 在审讯室,缑疤子被问到古墓册,他一口否认,他说,我如果有这样的册子,全县所有的古墓都在我手中,同行们早就虎视眈眈了,还容得我平安无事?说不定命早就没了。 自己不过是从各种历史资料和口口相传中总结出古墓地址的,至于具体位置也得靠自己的经验去判断,而且往往会搞错,要不然早发达了。 缑疤子拘留期满放出来后,好段时间没外出。他认为近来运气太差,被公安盯上并关押,可能是阴气上身了。按盗墓习惯,必须休息三个月以上,让身上的阳气长足后再动手。 邬馆长和李馆长却不知道,如果缑疤子没被抓,他下一个的目标是张吉德墓。 张吉德,广东天地会头领周培春的救命恩人,被封为圣堂爷。清咸丰五年,张吉德在荷花介头岭与当人天地分会负责人议事,被清军探细发现,附近扎驻的清军赶来围剿,虽然张吉德在搏斗中,宁死不屈,但寡不敌众…… 张吉德被天地会厚葬于麒麟坡。麒麟坡很大,从没发现有什么墓葬,估计葬得很秘密。 (下一节,如果树下没有藏宝,我愿赔一万元钱。) 第313章 皂角树下有藏宝 缑疤子这段时间天天待在县城他的旧货店。旧货店有两个女营业员,一个叫尤仪蕾,一个叫贾伊鸽,都年轻漂亮,皆是缑疤子公开情人,出去玩,也爱把她们带在身边。 尤仪蕾、贾伊鸽正在闹情绪,向缑疤子逼着要钱,而缑疤子的老婆张洋不但不反感,还在旁边向她们讨好。 缑疤子逼急了,有点发火,对她们两个说:“这店里卖出的钱几乎都让你们拿了,还不够吗?” 尤仪蕾立马回应:“店里一天能卖几个钱?买手纸的钱都不够。” “我的纳智捷都被抵押了,还不是为了你们。” 贾伊鸽立刻指着缑疤子说:“那是你蠢,做生意被人耍了好不好,早知道你原来有钱是假的,谁稀罕你?” 缑疤子软了下来:“好了,不要胡说八道了,我过几天一定有钱。如果再找不到钱,我就是贷高利贷也会贷钱回来给你们花,好不好?” 尤仪蕾马上反驳:“你这话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哪里见到你的钱?” 贾伊鸽也吼了起来:“说好听的话没用,你说哪天有钱?” 缑疤子缠不过她们,走出店外…… 贺冯唐正好经过,缑疤子叫住他:“贺冯唐,我有事正要找你。” 贺冯唐靠边停下摩托,问:“什么事?” “你家的牌匾卖给我。” “我爸不是早就说过不卖吗?” 缑疤子:“那就把望眼卖给我。” 贺冯唐因为还要跟踪他,有时可能要面对面了解问题,不想得罪他,便说:“这也得问问我爸。” “这点小事还要问你爸,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手头很紧,就差去要饭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收望眼。要是以前,谁要这些小东西?” “我家是我爸作主。” 缑疤子:“你爸不愿意卖给我,因为他和缑结巴之间有成见,牵涉到我身上。但是,缑结巴是缑结巴,我是我,我从来独来独往,不要以为缑结巴对你家有意见,我就也有意见。还有我家老缑取消荣誉的事,也会像缑结巴一样耿耿于怀?我才不会呢。那个所谓的荣誉对我来说只是个虚的。你应当知道,我跟缑结巴关系一直不好,所以我从不叫他爸,直接喊他缑结巴。我为什么讨厌他?我从小到现在从来没沾他一点光。” 他见贺冯唐半信半疑,补充说:“你曾发现我与缑结巴待过一起吗?” 转过两天,礼拜六。 小左回到了梦家屋里休息。 早上,他拿着手枪式高压水枪和一团塑胶软管,问都不问,就把胶管接在贺冯唐屋外的水龙头上,打算洒洗他停在路边的那辆宝马。 正好贺冯唐推摩托车出门,小左有点不好意思,便说:“我家距离远了点,胶管不够长。” 贺冯唐:“没关系,洗个车能用多少水?” 贺冯唐的摩托车昨天走了山泥路,后轮及车后身溅上了不少泥痕。小左发现了,忙讨好地用水枪先射向贺冯唐的摩托车,贺冯唐立马接过水枪,说:“我自己来。” 刚洗一会,贺冯唐的手机响了,他停住射水,掏出手机,发现手上水太多,防止久握会让水渗入手机,便用小指按下免提键,夹在腋下,“喂”字刚落,对方就回声了:“我是康继寿,就是搭你们的车回远新工地那个老汉,上个月已经派到荷花一个建筑工地,今天没活干,想起了你,聊聊电话。” 贺冯唐忆起了这个脱鞋上车的老汉,忙说:“哦,我知道了,你……还好吧?” 康继寿:“我还好,我想问问你,你家是哪个村?” “我家是钱田呀。” 康继寿接着问:“你们村后面是不是公平山?” “是呀。” “有没有个靠背岭?” “有呀。” “靠背岭有没有棵大皂角树?” “有。”贺冯唐觉得奇怪,他问这个干什么。 康继寿:“这就对了,有人说皂角树下有藏宝。” 贺冯唐忙问:“怎么回事?” 什么?皂角树下有藏宝?在旁边的小左也听见了,暗暗吃惊。 康继寿继续说:“一个外地人向我打听钱田怎么走,说要去钱田挖藏宝,他手中还有一张图,这张图里注明了你们的钱田村公平山下的靠背岭大皂角树下有藏有财宝。那个人就在我面前。” 贺冯唐明白了,这个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喝醉了酒,便说:“不要听他胡扯。” “如果没有藏宝,我愿赔一万元钱。”手机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下一节,用力拔开壸盖,里面装着四块马蹄金。) 第314章 挖出青铜壸 贺冯唐没有理会这个人,叫说话者把手机给回康继寿,然后对康继寿说:“这不可能,这是种老套路了,目的想让你上钩,你不要理他。” 他们的对话,小左基本上全听到了,他的想法却是另外一种:那个人既然知道靠背岭大荷树下有藏宝,还有一张图,说得这么肯定,又愿出一万元担保,如果他是骗子,敢这样说吗?这里是钱田,他一个外地人,能翻多大的浪?他接过贺冯唐手里的手机,说:“叫那个人听电话。” 过小会儿,传出了那个人声音,小左问他:“你确定,找不到藏宝你拿出一万来赔偿我们?” 那人说:“找不到藏宝我肯定会赔你们一万元,不赔,你把我送派出所。” 小左:“我就是派出所所长,我不怕你骗人。” 对方说,“你放一万个心,我真的不是骗子。” “你现在哪里?我来接你。” 手机里没回答,好一会才听康继寿说:“东城路的建筑工地,马路旁边。” 小左不洗车了,打开前车门,坐了进去。他父亲就在旁边,老送伸手打开后车门,也坐上车。 小左问:“你去干什么?” 老送说:“我去看看热闹。”显然他刚才也听到了儿子打电话的内容。 这辆宝马是520i,小左为了显档次,抠掉了车屁股后面的“h晨宝马”四字。 小左赶过去,康继寿与那外地人还在,小左对外地人说:“刚才讲电话的就是我。” 他让外地人上车,外地人不动,说:“你们总不相信我,干嘛跟你走?” 小左火了,说:“我叫你,你敢不去?”他亮出警察证。 外地人被吓住了,说:“好,好,我听警察的。”他样子很不情愿,上车前,他看了看后座的老送,一个老头子,便问小左:“挖在藏宝总得有个下力气的人吧,不如把他叫上。”他指着康继寿。 小左一听,对,差点忘了,真还得要个干活的人。他看见康继寿穿着民工服,样子也是个做苦力活的,便同意让康继寿上车。 康继寿不想去,外地人说:“去吧,我不会亏待你,挖一个钟五十元,怎么样?” 康继寿做一天才一百五十元,十个钟,每个钟才十五元,听说一个钟五十元,反正今天没活干,便心动了,说:“等等,我去拿工具。”说罢,他快速走进了工地,没多大一会,扛出一把铁镐。 小左说:“这铁镐很脏吧,不要弄脏我的车。” 康继寿:“不会,这把铁镐我已经洗过了。” 在车上,小左问外地人,你怎么搞到这张藏宝图? 外地人诡异一笑,说:“不瞒你说,我的爷爷当年是湘东保安师罗定部的军需,连抢带偷,埋了不少的东西,他那个部队曾经驻扎过荷花好多年。” 小左问老送:“你听说过有这事吗?” 老送:“听说过,我外婆也就是你老外婆,她说,这个罗定部把她们村几个富户抢光了。” 小左把车开到靠背岭下,往大皂角树方向没有车路了,只有一条几乎被茅草覆盖的小径通向那里。大家只好下车步行。 好在大荷树不远,不到五十米,一会儿四个人就来到大皂角树下。外地人对照图纸,在大皂角树下用脚踩来踩去,最后确定了位置,叫康继寿开始挖…… 康继寿挖了十来分钟,已挖掘两尺来深的坑,什么也没发现。康继寿继续挖,外地人示意停,弯腰抓一把土看看,说:“挖错了。”然后他又重新用脚东踩踩西踩踩,自言自语:“究竟在哪里呢?” 小左不相信外地人了,说:“你先把一万押金交给我,再挖。” 外地人没理他,这时他用脚一点地,说:“现在挖这里。” 新确定点的土比刚才松,没挖多久便挖了一尺深,只是这时铁镐碰到了石头……康继寿仔细地刨开石上的土,撬开石头,下面露出一个陶罐…… 小左立马弯腰,抢先掀开罐盖,里面有一个旧油纸包,他从中取出油纸包,外地人立马把油纸包抓过来,看他的手感,有点重。 外地人慢慢剥开油纸层,露出一个长着绿锈的饭碗大的青铜壶,壸形很特别,不是本地壸。外地人把它翻过来看,底座镌有“汉中元二年癸巳季春制”的字样。就在看壸底时,壸内有硬物磕碰声…… 外地人用力拔开壸盖,里面装着四块马蹄金。 大家无不惊叹,小左更是激动不已,想知道它们的值价,他迅速打开手机查百度…… (下一节,这个给你,你得借一百万给我。) 第315章 算计外地人 百度上查到了,小左一喜,经过搜索对照,知道这个壸是世稀物,网上价值一百万以上。一块马蹄金,足有半斤重,按现在金价折算,少说也值一百五十万,两样东西加起来两百五十万啊。 外地人迅速把马蹄金塞回壸内,把壸装进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大钞,抽三张给康继寿。康继寿说:“我只挖了一个钟多一点,收一张就够了。”他只接一张。 外地人把钱拍在他手上,说:“只有你相信我,又是你挖出的,功劳最大,这是奖给你的。” 康继寿连说多谢多谢,然后见没有自己的事了,扛着镐走了。 外地人又抽五张红钞给小左,说:“这点算是你的车费,还麻烦你送我回去。” 小左见他想这样打发自己,大声说:“不行,我拉你来干什么,拉你来就是与你合伙,我要分一半。” 外地人:“从开始你就不相信我,图的只是一万元的赔偿金。” 小左立即板起脸孔:“现行法律规定:所有不明的埋藏物归国家所有;现在你有两条路:一是与我对半分,二是这些财宝交给国家。” 外地人没办法,只得同意两人平分。 小左为了谨慎,抓过外地人手上的包,拿出壸,倒出马蹄金,他把马蹄金拿在自己手上。然后往回走…… 外地人跟着他,忙问他什么意思?小左说我分马蹄金,壸我就不要了。 外地人坚决不同意,他说壸归你,马蹄金归我。他的力气比小左大得多,一下就把马蹄金夺了回来,收进包里。他说:“我辛辛苦苦从外地跑来,你不过是跟着走了一下,你还想拿大头,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小左手中空空,抢不过他也说不过他,只好退一步,说:“好了,我不得大头,你也不得大头,把它们卖掉,两个人平分。” 外地人见小左是地头蛇,又是警察,自己肯定拗不过,只好说:“好吧,在你的地盘,你说怎办就怎办吧。” 小左想,卖给谁呢,他想到了缑疤子,正想打电话给他,一想,不行,缑疤子是个小打小闹的主,听说他的小车都被抵押了,哪有这么多的现钱…… 他还没想完,外地人说话了:“你有没有做古董这一行的朋友,但必须靠得住,这些东西只能秘密卖,被政府发现就完蛋了。” 小左更不愿让政府发现,趁机说:“那就你卖吧,不过两样东西不得少于三百万。” 外地人:“我试试看,先把价住高里抬,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外地人手不离包,走到一边去,操起手机,用听不懂的外地话说了一通后,用手机把包里的青铜壸和马蹄金拍了图发过去…… 一会儿,对方回了信息。外地人对小左,说:“刚才手机里的那个人就是大买家,他正好在附近收古董,我讲我们这个青铜壸能值三百二十万,他看了图后觉得行,说马上过来看。“ 小左一听,刚才真蠢,没有同意分壸,现在后悔来不及了,便对外地人说:“你不会说三百五十万?” “到时我们再提高点。”他边说边发了个定位给那个通话人。 小左又问:“他说马上,大概要多久?” “他说大概要两个钟。” 小左听说要等两个钟,有点觉得太久了点,但一想,三百五十万的一半是一百七十五万,等等也值了。 三个人回到宝马车旁,等了半个多钟的样子,外地人的手机响了,他为了让小左放心,他摁开了公开音键。 外地人与对方叽里咕噜讲了一顿后把手机递给小左听。小左根本听不懂,要对方说普通话。对方换成普通话后小左才知道,对方刚刚收了两个宋窑官瓷,把带来的五百万用光了,身上没钱了。那个人遗憾地说,只能等他回去把两个宋窑官瓷脱手了才能再来收你们的东西。 外地人听了后,骂了起来,刚骂两句,他又接到一个电话,原是自己的老婆,老婆告诉他:“你爸爸开破拖拉机撞伤了五个人,自己也受了重伤,正送医院,救护车的医生说,有四个人都要动大手术,赶快汇五十万来。” 外地人一听,急了,说立马要小左送他去县城车站,他要回家。小左不动,怀疑是他的诡计,要他把包留下。 外地人无计可施,便问小左:“我把包给你,你得先借一百万给我。” 小左就当没听见,不吭声。 外地人知道小左不肯借钱,说:“我现在没办法了,只能把这些东西贱卖了。” 外地人说罢,便打起了电话。接通后,外地人还是公开语音,他问对方:“你还在不在荷花?” “你不是一下车就把我甩了吗?我在荷花到处找你,打你电话又不接,你倒好,现在还问我在不在荷花。” “废话少说,我手中有好东西,你要不要?” “我知道你甩开我,一定瞄到了好东西,你把图发过来吧。” 外地人发完图没多久,对方来了电话,说:“我要细节。” 外地人又重新拍一遍局部放大图发给他。 没多久,外地人的手机响铃了,他立即按开免提键,对方问:“你打算卖多少钱?” “三百万。” “不,一百五十万。” “两百五十万。” “两百万,多一分我不要了。”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外地人自语:“两百万,他真黑心。” 小左在旁大叫:“不行,我一百五十万不能少,要降价只能降你那一份。” 外地人:“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马上操起了手机,拨通了刚才那个号码,说:“好吧,两百万,算你他妈的走狗屎运,我正要钱救急。” 对方:“行,你把定位发我,我马上到。” (下一节,金色表皮掉了,马蹄金原来是铁的。) 第316章 被骗十五万 等了十多分钟,外地人的手机响了,以为是收古董的来了,一听,是老婆的责问声:“怎么还不汇钱来?” 外地人说:“身上没钱了,要等卖东西才有钱,还要到县城的银行转。” 他老婆说:“你蠢死啊,不会借钱?你爸还有那三个人耽误了手术你死定了!” 外地人急得火烧眉毛,立刻打电话给收货的:“还要多久才能到?” 那人回话:“前方堵车,不知到等到什么时候啊。” “你现在到了哪里?” “按定位导航没有多远了,还有十五个公里。” “你快点啊,我这边急死人了。” 他老婆又打电话来了,还是催钱,说:“医生说,准备动手术了,至少要先交十五万押金。不交就无法手术,你爸还有那个被撞的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外地人急得快哭了,只好向小左哀求:“就借十五万。” 小左无动于衷。 外地人急了:“就算你一百五十万,我还有五十万,先借你十五万,你都不肯?” 老送一直不敢在儿子面前插话,生怕搅黄了他的事,现在忍不住了,他拉拉小左的衣服,对着他耳朵说:“十五万给他,其余的不就是我们的了?” 小左知道父亲的意思,想想,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对外地人说:“我看你救父亲要紧,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这样吧,我们借给你十五万,你把东西留下来,怎么样?” 外地人想了想,说:“好吧,但我有点不放心,你得把你的地址和电话告诉我,我日后好找你。” 小左:“我报给你……”其实他报的是假地址假电话号码。 小左要用手机转账给他,外地人说:“我要现金,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是从不用手机转账的,万一被公安收了手机,上面的钱就没了。” 小左想了想:“也成,我拿现金给你。”他车子里已经有十五万现金,那是昨天晚上别人送来央求自己办事的,本来今天要去银行把它们存掉,现在正好用上它们。 他却问父亲:“我现金不够,你身上有多少?” 老送早上花二十元手续费向缑疤子兑了现钱,准备打麻将用,说:“我也不多,只有五千。” “五千也行。” 老送从身上摸出一叠钱,小左一把抓过来,数数,八千,说:“全给我吧。” “算借,明天得还给我。”老送有点生气,但没办法,好在事先分出了两千元在另一个口袋里。 小左没理会父亲,他朝外地人招招手,往回走。外地人赶快跟在他后面,老送也追上去。 到宝马边,小左打开车门,弯腰进去,从杂物箱里拉出一个小塑料袋,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数出二十张,把这一沓余下的放回杂物箱内,然后,直起身,一只手抓着塑料袋,另一只手伸向了外地人。 外地人眼尖,发现塑料袋里有一些散钱,说:“你确认十五万?” 小左又把口袋里父亲的八千元拿出来。 外地人收好钱,便把挂在肩上装着宝贝的包解下,小左迅速抓过包,掂了掂…… 小左立马上车,把包小心地放在副驾的落脚处。他透过车窗,对着还在检查钞票真假的外地人,冷笑一声,我才不管你哩,便启动车辆,载着老送,走了。 外地人运气好,小左的车离开不久,一辆的士路过,他便搭车走了。 小左已经想好,我等个屁买家,想两百万买走,做梦吧,我日后慢慢卖,最差也要卖两百五十万。 小左从没卖过古董,过了好几天,不知道怎么出手,想四处打听,又怕消息走漏,这倒卖文物罪他担当不起。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想到缑疤子,毕竟是本村人,说话方便些。他把青铜壸和马蹄金拍好图,发给父亲,自己不出面,叫父亲出面。 老送逮着缑疤子在家,装着又要换现钱,闲聊间,对缑疤子说:“我有个远房亲戚发了个图过来,想问问你它们能值多少钱?”说完便打开手机图库里的两个宝贝照片,让缑疤子看。 缑疤子以为遇到了大生意,高兴得不得了,但细细看过后,情绪跌落下来,说:“假货,旧货摊多的是。” 老送一惊,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是假货?” 缑疤子指着图说:“因为壸底的‘汉中元二年癸巳季春制’几个字,汉代从没有这种镌留字。”说完,他把手机还给老送,一点兴趣都没有。 老送打电话如实告诉小左,小左不信,认为缑疤子骗他,目的是想用最低价买到手。便又叫老送把图给邬馆长看。邬馆长看过后,也说:“是假货,不值钱。” 老送脸色青了,把邬馆长的话转述给小左,小左听完开始慌张…… 小左突然又心存侥幸,寄希望邬馆长看走了眼,亲自把这个青铜壸拿给邬馆长看,说:“我帮一个远房亲戚办了点事,他送给我这个壸,我不知值多少钱,如果太贵,不能收,得退回人家。” 邬馆长拿起青铜壸,粗略一看,就说:“我不是告诉你爹嘛,是假货。” 小左还是不信,邬馆长便拿来一把小锤,让小左自己敲敲壸底的字。小左接过小锤,轻轻地敲击壸底,刻字处这一小块原来是敷上去的,一敲就掉了。 小左知道上当了,悔恨不已……但还是不死心,回家检查马蹄金,学着邬馆长用锤子敲打,一打就把金色表皮打没了,露出白色,他拿到大门口在充足的光线下用锤子狠狠地敲,原来是铁的…… 小左火不打一处来,立刻冲着一直跟在身边看结果的老送吼:“都是你的鬼,没有你乱插嘴,我哪会上当?现在你三年的退休金让我领,直到赔完十五万为止。” 老送不敢吭声,突然想起,也吼:“里面有八千块是我的好不好?” (下一节,探测器测了一遍,此处不停地响起了警报声) 第317章 请来死鬼 近来缑疤子没搞到钱,被尤仪蕾、贾伊鸽纠缠得头昏脑胀,忘记了“身上阴气还没有消退不得盗墓”的行当旧规,决定又去盗墓, 他这次没有去盗张吉德墓,而是要盗吴三桂部将韩大任的爱妾墓。 康熙十三年,吴三桂部将韩大任率云南军克荷花后攻安佛,队伍一直驻扎荷花,其随军爱妾突然生病,死于荷花,葬于凤凰岭。当时韩大任战事紧张,只能草草把她安葬。后来,吴三桂在衡阳登基做了皇帝,韩大任深得重用,便再来荷花重新厚葬爱妾,为了不让盗墓,做成三个隐蔽的假墓,而真正安放尸骨的灵柩埋在数丈深的地下,表面平填,再栽上草木。 缑疤子把跟着自己想学这一行的狗仔、猫仔、猴俚、小鸟四人招来。他们各自带着盗墓工具,一起来到凤凰岭,走到一个假墓处。这个假墓也是他们习惯的坐标点。 这里已是一个大洼坑,四周则是一圈稍微凸出一点点的土埂,上面长满了灌木荆棘。其它两个假墓在另外的地方,也早已被盗挖得面目全非。但真墓一直是个谜,谁也找不到。大家只知道真墓葬得很深,地面没有留下什么标志物。 缑疤子认为哪怕埋得再深,不可能不留一点纪念物,最有可能会在表面植上一棵树。结果他把目标定在有大树的地方。可惜按这样的思路已经找过一遍了,也没得手。如今有大树的地方没剩下多大一块了,他要再努力一把,把这里面的大树底下全找一遍,肯定能找到真墓。 寻了三四天依然没有结果,最后只乘一棵苍劲的松树,且长在岩石中,看环境,这里不会有墓葬,几个人都是这样认为。 狗仔他们几个垂头丧气地散了,各回各家。 缑疤子却想法不同,他认为松树底下大有乾坤,去请“死鬼”来试试这里,但不想让狗仔他们认识“死鬼”,决定自己一个人行动。 “死鬼”要价很高,一次要一万元,另外还要按出货估价的百分之二十提成。 对于“死鬼”,缑疤子原先不认识,只是前不久在同行朋友那里吃饭,他也在,得知他近来弄了个高级金属探测器,能探十几米深。他主动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大家,说:有财大家发。 果然,缑疤子一打电话,“死鬼”就来了。 缑疤子带“死鬼”返到那棵松树下。 “死鬼”用金属探测器在松树下面的岩石上测了一遍,不停地响起了警报声,探到宝了,真墓一定在下面。缑疤子惊喜万分…… 此时,缑疤子心生一计,对“死鬼”说:“这个地方很难挖,说不定要挖一两天,不如你先走。” 死鬼想想,同意:“也行,正好有人等我去测地。”他知道缑疤子的意思,怕他还要分挖出财宝的百分之二十:不过他也知道,有时探测也会失误,一分钱都拿不到,不如先拿了一万元再说。 “黑鬼”哪知道,这一万元,拿得缑疤子的心都痛,是他好不容易从狗仔几个手下凑起来的。 缑疤子选择在岩石中的一小隙位置开始凿孔……小隙是倾斜状,孔也成了倾斜孔,当凿到三米多深时,碰到岩石,凿穿岩石,圆铲突然掉下去了。 缑疤子一顿失望…… 按以前的经验,没有戳到墓砖和墓泥层就通了,说明下面只是一个天然洞穴。缑疤子不甘心,忽然想起来了佛恸岭溶洞里的石棺,安慰自己:不要慌,说不定下面也是一个洞葬墓。 缑疤子决定探个究竟,这个洞孔太小,其直径还不到二十公分,人下不去。如果扩大洞孔,两边全是岩石,除非用炸药爆破。而一旦爆炸声响起,等于告诉了公安机关。 那怎么办?缑疤子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办法…… (下一节,什么白道黑道,只要不杀人放火。) 第318章 下面无宝藏 他回家临时做了个器具,找到那个更换下来的纳智捷车载行驶监视器,回到原处,把小电筒一齐绑在两根接在一起的长长细竹杆上,将它塞进洞孔去…… 下面真是个天然溶洞,洞底下是流动的水,水边有三四十具尸骸…… 这一区域也有不少地下河流,也许这些人是商贾和护镖人,大把钱财被掠夺,抢财者为了杀人灭口,把这些人逼进洞内。然后堵死洞口,或放水淹了洞口。所有这一切,都离不了一个“财”字,在这个两省的边境,山高,壑深,林密的商贾走私通道,匪盗猖獗,弄死一路商人和随队保镖不足为奇。 缑疤子把竹杆抡换几圈,再抽回来,回放行驶监视器才知道里面这些情况……看了n遍画面,只见尸骸旁的锈蚀刀剑,没有什么金银财宝。 让“黑鬼”白赚自己一万元,他妈的,哪天请人暗地里剁了他! 缑疤子的行踪没有逃过贺冯唐的眼睛。 贺冯唐这次没有化装,他来这里正好可以说成帮古怪爷挖草药。 见缑疤子准备撤走,贺冯唐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走到另一边,就在下山途中,却听到一行人的喧哗声,闪身到岩石后,从茅草丛中看到了矮子、驼子、花子几个。诶,宁二笋竟然也在其中。 他们有七个人,听他们对话,看他们带着长短不一的工具包,原来他们也来凤凰岭盗墓。 宁二笋跑到树丛里撒尿,发现了贺冯唐,便没大没小地问:“贺冯唐,你在这里干什么?” 贺冯唐扬扬手中的小镢头,说:“挖药。” 其它人一见贺冯唐,不想被盯住,不约而同地朝一边溜了,只剩下宁二笋。 宁二笋见这是机会,立马来句讽刺:“你怎么挖起药来了?没钱用了,想挖药赚钱?” “古怪爷正在治疗我一个朋友,有一种草药只有这里有。”贺冯唐说完又拍拍系在腰间的篓子。 听到说古怪爷,宁二笋就想起被绑柱子被打屁股之事,要不是你贺冯唐抓住我,我能挨打?,他怒火升起,又讽刺:“成了老不死的哈巴狗?” 跟他练嘴没意思,贺冯唐只问他:“今天不是双休日,你怎么又没去上课?” 宁二笋:“又关你什么事?” 贺冯唐劝他:“不要过早就混社会,读书才正路。” 宁二笋笑一声,说:“读书?你读了大学又怎么样,不是也在山上挖药?比我还贱!” “你……”贺冯唐要抓他回去,宁二笋以为要打他,逃命似的往林子里一钻,跑了。 贺冯唐立即摁开手机,告诉邬馆长,有一伙人正在凤凰岭盗墓。邬馆长不以为然地回答:让他们折腾吧,韩大任的爱妾墓不可能挖得到。 隔了一天,贺冯唐又遇到宁二笋。 是日,他出租摩托生意比较好,有点像双休日,基本没有久等过乘客,往往前客一下车,马上有后客搭乘。 某顾客去江河路,贺冯唐知道江河路在县一医院旁边,自己已有一段时间没有看望曾芝媛了,不知如今怎么样,古怪爷的草药是不是比上次还见效?客人一下车,贺冯唐婉拒了想搭车的新客,调头朝一医院驶去。 路过纹身店,发现宁二笋与花子从店里出来,两人比着胳膊上的纹身图,谁更好看。 贺冯唐立马停住摩托,叫住宁二笋:“你怎么还不去上学?” 宁二笋见又是贺冯唐,很不高兴,问:“你总老盯着我不放,我爸交代过你吗?” “当然交代过,他怕你太年轻,容易走入歧途。” “实话告诉你,我不想读书了,家里太穷,必须替家里出力挣钱。” 贺冯唐警告他:“那你千万不能走黑道!” 宁二笋:“什么白道黑道,只要不杀人放火,能轻松地挣到钱就行。” 看着宁二笋与花子勾肩搭背走了,贺冯唐直摇头,宁师傅这个老二可能无法救药了…… (下一节,莎莎要还十万元给贺冯唐。) 第319章 露怡想卖血 县一医院另一个大门前,宁二笋的妹妹露怡,正在路边卖南瓜饼,一个肥硕的中年女人手里抓着支大牛奶盒,牛奶盒里插着吸管,她走到露怡跟前,开口就要买二十个南瓜饼。她交完钱就大口吃起来。 这时,从对面过来一个妇女,看见肥硕女人买这么多的南瓜饼,嘴里嚼个不停,笑着说:“你真能吃啊。” “我不吃行吗?刚卖了血,要填充肚子啊。” “这次卖了多少血了?” “八百毫升。” “挣了多少钱?” “一千二百元。” “你不能老这样啊,你应当上班。” “上班太辛苦了,你给我找一个轻松的工作,我就不卖血。” 露怡听了后,就记住了卖一次血有一千二百元这个事,谁身上没血啊。她想看看这个血到底是怎么卖的,发现一个送外卖的直接往医院里走,也想趁机进去……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年轻的门岗指着露怡,大声吆喝。 露怡说:“我就进去一会。” “一会也不行,出来!”保安早已跑到露怡前,手一拉,露怡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另一个年老一点的门岗立即制止他,说:“我多次告诉你,有火气不能撒在普通百姓身上,何况人家还是一个孩子。” 老门岗对露怡说:“女孩子,医院里是不准卖东西的。” “我想卖血。” 老门岗一听,大吃一惊,看着露怡,说:“你才多大呀,就卖血,你还在长身体啊。”说完,把露怡往外赶。 露怡被赶走后,贺冯唐才来到一医院。 他刚进住院部,老远就看见曾芝媛和辜万年在小花园里散步。贺冯唐走过去与他们先打招呼,发现曾芝媛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便说:“看你气色好多了。” 曾芝媛很开心,说:“用了古怪爷的药,比以前改善很多……”曾芝媛的话还刚说个头,贺冯唐的手机响了。 贺冯唐向曾芝媛和辜万看表示歉意,走一边去接电话。一听,对方原来是莎莎,贺冯唐脑子里立即浮现出那个留在深海出租屋里与自己过夜的女孩子。 莎莎说她回到西南后,没几天又与别人出来了,她在瑞丽的姐告落脚,昨天正好赌石赢了二十万,欲把欠着贺冯唐的十万还了。 贺冯唐一听赌石,不明白。莎莎告诉他:“赌石就是赌石头里面有没有真玉,用电刀一切,有,就赚了,没有,就亏了; 真玉里面分等级,等级越高就越赚,这是最刺激最搏命的事; 有人一夜成富翁富婆,有人一夜变成穷光蛋;用行话就是:一刀穷,一刀富,还有一刀裹麻布。” “裹麻布?”贺冯唐听不懂。 “就是破产、欠债,走投无路,只能上吊、跳河、喝农药绝命,用麻布一裹埋掉。” 贺冯唐吃了一惊,这能随便玩的吗?劝她收手,不要干下去。 莎莎:“我知道,你放心,有你在,我就不会拿命开玩笑。” 莎莎要贺冯唐的银行卡号,贺冯唐知道她的意思,好不容易赚了二十万,还了十万,只剩十万,十万对于她,不算什么,肯定还会赌石。 他不想要她的钱,说:“我目前过得很好,不需要钱,你刚开始去打拼,要站稳脚跟,不容易,千万不要再去赌什么石了,你可以用这二十万找门正当生意做。” 贺冯唐没有报卡号给她。 刚刚打完莎莎的电话,贺冯唐手机又响了,谁呢?一看,是寺山慧打电话来了。他接通后 就问:“你现在哪里?” 寺山慧:“我已经不在荷花了。” 贺冯唐猜测她早回了深海,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得继续帮我寻找我大爷。” 还要找她大爷?贺冯唐觉得已经花尽九牛二虎之力了,再找也是白找,便说:“真是有点难啊。” “如果你肯努力去找,我相信你一定找得到。” “我认为找不到。”贺冯唐重申。 寺山慧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找不到就还我钱,六万。” 贺冯唐一听,愣了,其实,这六万元当时自己就打算要还的,但没料到寺山慧为找她爷爷用这个来压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一下就变了,心里很不悦。 既然她这样说了,那就选择还她钱吧。再找她大爷也是白找,何必浪费时间。 还钱,说起来容易,身上只有准备还梅倩苞表弟的钱。如果拿这些钱垫付,梅倩苞的表弟打电话来要钱怎么办? 眼前来钱最快的只有飚车和比武。但飚车,韦百池估计也不敢再找自己了;地下比武,目前还没有恢复。 (下一节,寺山慧逼债。) 第320章 床脚里藏了诗 立马还寺山慧的钱,不现实,先应付她再说,贺冯唐解释道:找你大爷的事真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不可能说找就能找到。他才解释几句,寺山慧便不高兴了,认为是敷衍她,既然你不愿帮我,那就还我六万元。 “……” 寺山慧听贺冯唐没吭声,问:“没钱是吧?” “容我过段时间还你。” “没钱就把那个鸟形杯来抵债。” 贺冯唐一惊,立马说:“我说过鸟形杯已经打碎了。” “那就把它的碎片找回来。” “这怎么去找?” “找不了就还钱。“ 还钱就还钱,说到这程度,怎么忍也忍不住了。贺冯唐一气之下,便从准备还梅倩苞的钱里拿六万出来转给了寺山慧。 寺山慧收了钱,又把电话打过来,提醒贺冯唐:“梅倩苞的表弟说你欠梅倩苞八万,你打算不还,是吧?” “这好像不关你什么事吧?” “你不要逞能。” 寺山慧的电话打后没多久,梅倩苞的表弟就来电话催债了。贺冯唐手上只剩两万五,对方又骂贺冯唐赖账。骂声之难听,贺冯唐真有点受不了,她突然想到了莎莎……如果刚才收下莎莎的十万元,不至于被侮倩苞这个什么表弟狠狠骂一顿。 后悔药买不到,现在如果打电话给莎莎,显得自己刚才的虚伪。还是算了吧…… 无法了结梅倩苞表弟的催债,但日常的事还得照做。贺冯唐想起了缑疤子那个床脚下的秘密,罡峰震委托的事不能不完成。 这天早上,缑疤子离开家后,贺冯唐便再一次进入到缑疤子家……当他进到屋内后,蹑手蹑脚,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这时警院上学时熟悉的法律条文立马浮现心头:《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规定,非法搜查他人身体、住宅,或者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想到这里,贺冯唐暗笑起来,条款是死的,条款外是活的。有公安局长的授权,所谓“非法”就变成不非法了。 在缑疤子的卧室里,贺冯唐用力扛起大床的那个床脚,一看,脚托里又是空的…… 他有点呆,但不相信,这个暗盒,缑疤子会从此不用?不可能。于是,贺冯唐想了想,特意在那个床脚与脚托后面沿粘了根细小的头发丝,只要头发丝断了,就证明缑疤子已经动了这脚托。 过了两天,贺冯唐再一次进入缑疤痕子的卧室……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床脚脚托上的头发丝断了。他扛起床,捋下脚托…… 果然,里面多了个透明的小塑料袋,小塑料袋里放着一片折叠的小纸。贺冯唐取出小纸条展开,上面是纸条看,是一首手写的八句四字诗:“农差上京,曾睚将官。三壶罢酒,铜未赢肩。童吧溪台,今死前川。游医只赚,四友食蛋”。 贺冯唐看了半天,不知什么意思。他猜想缑疤子上次取出来的就是它,十有八九是他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只能让别人帮他。缑疤子文化程度太低,识不全里面的字,无法把内容记牢,又怕别人不相信此事,唯有把纸条直接拿给帮他破解的人看。 贺冯唐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先用手机把内容拍了下来,然后放还脚托里,又套回到床脚上,把床移返原处。 这边,公安局内。罡峰震正与邬馆长谈话。 事情得从泉水洞外的无名尸案说起。 无名尸的衣角里发现藏着一张纸条,纸条虽湿,但字迹依旧,共有三十二个字,读起来像一首诗。刑侦队怎么也弄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最后交到了主管刑侦的一把手罡峰震手上。 罡峰震觉得这诗好像哪里见过……他想起了前年老送交给他的也是一首搞不明白的诗。他急忙从档案室取出一对照,发现两者是同一首诗,这就不简单了。 罡峰震立即组织局里的秀才解谜,但解来解去怎么也解不出,后来他联想起曾到过的汕头南澳岛,那里就留有一首谜语诗,一推理,面前这诗很有可能也是一首藏宝诗。 既然是藏宝之类,那是文物范畴,他想到了博学的邬馆长。邬馆长退了休,有的是时间研究,罡峰震便把邬馆长找来。 邬馆长当场解不出,罡峰震便让他抄下拿回去慢慢分析。邬馆长在家分析了好长时间,也是理不出头绪。期间,罡峰震催过他几次,他准备交回纸条时,突然觉得实在丢面子,想到贺冯唐是警察学院毕业的,学的又是侦查专业,不如让他帮帮忙。 (下一节,你要窃听器干什么?) 第321章 同一首诗 晚上,邬馆长来到贺冯唐家。 他说有事相求,并郑重要求贺冯唐:这事无论如何要保密,包括他父亲。 贺冯唐答应后,邬馆长才说这是罡局长交给他的任务,是泉水洞前那个无名尸身上找到的一首诗。刑侦破解不出,请他来帮忙,但他接手后也破解不了,现在他转请贺冯唐帮忙破解。说完后,把抄下诗的那张纸递给贺冯唐。 贺冯唐一看,“农差上京,曾睚将官。三壶罢酒,铜未赢肩。童吧溪台,今死前川。游医只赚,四友食蛋”。竟与缑疤子的诗一样,他暗暗吃了一惊。 他觉得水太深,没有把心事告诉邬馆长。 邬馆长却在旁边启发:“罡局长怀疑是首藏宝诗,我也这样认为,我通过查看历史资料和对应民间传说,很有可能它是太平天国的藏宝诗。 贺冯唐听了,想想,同意他的观点。 他边看边思索,缑疤子的诗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邬馆长见贺冯唐凝视着纸条,一直没有吭声。知道贺冯唐已经接受了他的恳求,为了鼓励他,又说:“如果你能把它破解,罡局长肯定会为你记一个大功。” 自从缑疤子那里觅得这首诗后,贺冯唐一直在思考弄懂它的意思,今天又看到泉水洞无名尸藏着同一样的诗,更加激励自己要破解它,这是锻炼自己的机会啊。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贺冯唐一连研究了好几天时间,结果也像邬馆长一样,没有半点头绪。他立刻想到了父亲,父亲的形象在他的脑子里一直是无所不知的,自己好多弄不懂的东西他都能帮助解答。问问父亲吧,父亲他也是守口如瓶的人,不会对外乱讲。 贺南升一见此诗,大吃一惊…… 贺冯唐当然不知道,这三十二个字关系到他父亲的十二年刑罚,即便在牢狱中,它也从来没有离开过贺南升的脑子。刑满释放后,贺南升一有空便继续去破解它,直到觉得自己老了,怕年龄再大点就忘记了,便把它写在一个薄薄的笔记本里,并把它挂在衣橱背后的钉子上。 他立刻问儿子:“你这诗是不是从我丢失的本子上抄下的?” “你那本子记的就是这首诗?”贺冯唐听了也吃惊,立马问:“上次我问你丢了本子没,你都不告诉我。” 贺南升没理会儿子的问题,只顾追问:“是不是罡局长告诉你的?” “不是。” “那你从哪里弄来的?” 贺冯唐想告诉父亲:从缑那里窃取来的。但一想到此案涉及到刑事案的秘密,而且对邬馆长隐瞒过。 父亲又追问到底是谁给的,贺冯唐被逼得没有退路,只好说:“这是公安的刑事案秘密……” 贺冯唐没说完,贺南升便抢着说:“什么秘密?这是我的秘密好不好?” “怎么又成了你的秘密?”贺冯唐反问。 贺南升只好实说:“一言难尽,这是个旧的伤疤,一揭就痛……这首诗我年轻时就接触了,曾经冥思苦想很多年,一直解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完,他长长地叹着气…… 贺冯唐怕涉及到父亲不堪回首的年月,竟然他不肯全盘倒出,也不便细追问。 离开父亲,贺冯唐单独寻思,缑疤子前段时间把那首藏宝诗究竟是给谁看呢?为什么后来又去盗墓?盗墓没有收获,他会善罢甘休吗? 贺冯唐推测他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和自己一样,藏宝诗破解不出,要么就是还在等哪个高手过来,应该是高手还没来,他按捺不住,便才去盗墓。 那么,如果高手来了,他们必定会商量,这就要搞到他们的谈话内容。贺冯唐向罡峰震申请窃听器,罡峰震不肯,内部使用还要特殊批准,绝对不可能外借,叫贺冯唐自己想办法。 贺冯唐只好到烂嘴的电器维修店找烂嘴,他是做家电维修的,在电子方面总能有些市场上没有的东西。 烂嘴问贺冯唐:“你要窃听器干什么?” 贺冯唐说:“我有打呼噜,想录下来。” 烂嘴给了他一个旧录音机,贺冯唐没接,说:“它运转时有响声,哪怕一丝丝,我就睡不 着。” 烂嘴:“你用手机录呀。” 贺冯唐找理由:“据传手机开着有辐射,我平常打电话都尽量不挨耳朵,打开手机一夜, 我不敢。” “你定时关机呀。” “我是旧款手机,录音功能不行。” “你不是有闹钟吗?用闹钟呀。” “我闹钟坏了,难不成我为这事另买个闹钟?” (下一节,还要考验一下他,试试他贪不贪心。) 第322章 带来了徐秦保 贺冯唐怕烂嘴再啰嗦,装着生气,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你就说说你帮不帮我。” 烂嘴想了想:“这也不难,我有支录音笔。” “一支不行,我要两支,不要问为什么。” “算你运气好,有支人家不要的,我把它修好了。” 贺冯唐接过录音笔,找到个机会,潜进缑疤子家,沙发缝藏一支,床头藏一支。 果然,两天后,缑疤子傍晚时分带回一个陌生人。翌日他们离开后,贺冯唐进入缑疤子家取回录音笔。 按动滑键听,一支没有录到什么有用的内容,一支录到他们要去寻宝。听缑疤子带来的这个人叫徐秦保,两人商量打算要配置什么寻宝设备和工具。但他们没说到底要去哪里,其中他们特别说到了那首床脚里藏着的诗……可惜后面说具体内容时声音很细,或离录音笔远,听不清楚。 缑疤子和徐秦保离开梦家后就不见踪影…… 贺冯唐以为他们实施已拟定好的计划,先来来缑疤子的旧货店前,还好,发现他俩都在店里。徐秦保正在与缑疤子的两个售货员开玩笑…… 贺冯唐骑着摩托车装作找客,在旧货店门前周围一带转着…… 徐秦保指着门外不远处贺冯唐的背影问缑疤子:“这人是谁?” 缑疤子:“跟我同村,叫贺冯唐,你放心,这个人我了解他。” “这个人好像跟踪我们?” 缑疤子:“不可能,他又不是公安的人,目前他没找到工作,出租摩托车为生。” 奇异的是,简羡施这会儿也在这条街,他发现了贺冯唐,大声叫喊:“冯唐哥。” 贺冯唐回头一看,发现是简羡施。便溜着摩托车到他身边,问:“你有空逛街?” 简羡施却说:“我问你,上次萧老板找你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不让我听到。” 贺冯唐想:你别在我面前装蒜,苗婕静知道那么多萧甲龙的秘密,你最值得怀疑。于是一语双关地说:“没有什么神秘事,有秘密还能瞒着你?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你才有好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简羡施听出了贺冯唐所指,有意杂开,手指着缑疤子的旧货店,接话说:“我还真知道一秘密,就说缑疤子,他其实还有一个职业,你肯定不知道。“ “他还一个职业?什么职业?”贺冯唐问。 “寻宝。”简羡施得意地说:“缑疤子手下有几个人,不过他寻宝是帮萧老板打工的;这个事一般人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还知道他对萧老板不会一心一意。” 贺冯唐问:“萧甲龙也爱寻宝这一行?” 简羡施:“寻宝贩宝最赚钱,荷花不少人涉及其中,只分直接和间接而已。” 贺冯唐忽然想:何不利用简羡施的关系直接参加进萧甲龙的寻宝队。这样能发现更多的东西,至少能方便盯住缑疤子。于是,他向简羡施说:“你说寻宝贩宝最赚钱,不如也让我赚赚钱,加入萧老板的寻宝队。” 简羡施觉得奇怪,说:“进那个寻宝队干嘛,很辛苦的,虽说能赚钱,但如果寻不到宝,萧老板每月只会给一点生活费,不合算。” “我平时又不是不干事,我可以出租摩托车,一遇到有宝可寻,就算没赚到钱,也可以图个刺激。” 简羡施看到贺冯唐求得真切,加入了自己老板的寻宝队等于和自己又亲近了一层。便把贺冯唐想加入寻宝队的意思告诉了萧甲龙。萧甲龙想想说:“可以,你叫他来,有些事情我要当面问问他。” 贺冯唐被简羡施带到萧甲龙的会客室,萧甲龙对简羡施说:“你去洗车,我等会要坐车去见一个客。”简羡施离开后,他问贺冯唐:“你为什么要来寻宝队?” 贺冯唐:“还不是为了钱。” “这可是难干的活儿,说不定一年也寻不到什么,你觉得行吗?” “我只是兼职,寻宝虽然机遇少,就算耗费十年也不见得亏,只要一旦到手,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你曾读过四年大学,难道没有大点的抱负?” 贺冯唐:“抱负当不得饭吃,你看古今社会哪个不看重钱?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萧甲龙觉得贺冯唐的回答正合自己心意,他正需要这样的把钱看得重的人。何况贺冯唐要文化有文化,要武功有武功,做保镖有点怕他不会舍命,做侦察没让自己满意,不等于他没本事,说不定他寻宝是个好角色。不过,必须还要考验一下他,试试他贪不贪心。 于是,萧甲龙起身,说:“我有事,要走,我还有话要问你,我们边走边说。” 贺冯唐只好跟着他出门。 (下一节,不料一铲下去,土蟞蜂轰起……) 第323章 加入寻宝队 走向车库的路上,萧甲龙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快要到车子前,才对贺冯唐表态:“你的事我考虑考虑。”说完,他走向他的奥迪车,反手向贺冯唐挥起他的公文包示意拜拜。包里掉下一沓钱,萧甲龙却浑然不知,上车走了。 贺冯唐在后面喊,萧甲龙没听见。 贺冯唐只好捡起钱跑步追车,追了一段距离,正好遇上前面小学放学,路的两头各被一个保安站在中间指挥交通,保护学生过马路,奥迪车被迫停下。他追上去,拍着车窗,举着手里的钱,示意萧甲龙你掉钱了。 萧甲龙降下车窗,并没接钱,只问:“是我掉了吗?” 贺冯唐:“是。” “那就作为预付你一个月工资吧,哦,你暂时跟着缑疤子干。”萧甲龙说完,路已放开,他开车走了。 贺冯唐这才知道,萧甲龙已经同意自己进寻宝队,一数钱,三千,自己每月生活费就这个数。 缑疤子接到了萧甲龙的电话,知道贺冯唐被老板批准加入寻宝。原来他也没钱啊,每天出租摩托不但辛苦,大概扣除汽油钱和轮胎磨损也挣不了多少。读了书又有什么用?他有点得意起来,你贺冯唐想不到吧,如今却做我的手下。 贺冯唐回到梦家,想知会一下缑疤子,到傍晚还不见他的踪影,便打电话给他:“萧老板告诉了你什么事没有?” 缑疤子:“我知道你参加寻宝队了,既然你成了我的人,那你快点过来,我正带着徐秦保还有狗仔他们去萧老板那里领装备,我们在他公司仓库等。” 领装备?为什么萧甲龙刚才不告诉我? 为讲究等级?贺冯唐嗤之以鼻。还好,他已经从录音笔里得知徐秦保就是与缑疤子合伙的那个人,那个“他们”就是除狗仔外,还有猫仔、猴里和小鸟。 到了萧甲龙的公司仓库,仓库灯光很暗,萧甲龙已经坐在那里,他发现了不认识的徐秦保,问缑疤子:“这是谁?他来干什么?” 缑疤子赶紧回答:“他叫徐秦保,是我的人,我不是上次向你提过他了?” “我说过我同意了吗?”萧甲龙拉着脸。 缑疤子用手一拍自己的胸膛:“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他,有问题你找我。” 萧甲龙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张纸和笔,说:“性命担保是虚的,我要你用三百万担保,如果他出了乱子,你赔三百万。” 三百万,缑疤子不惧怕,反正是虚的,如果真找到宝,我还要先捞一点。 缑疤子按萧甲龙的意思写了保证书。 萧甲龙叫保管员给大家分发东西:每人一个大背包,包里装着洞内探险佩戴设备:工具袋,食品包、攀爬绳、瑞士铲、羊角锤、护头罩、护头罩。护头罩上装有照明灯,可以连续使用二十小时,照明灯是防水型,另配有三块备用电池。 缑疤子还格外领到方向仪、风流表、氧气表、毒气表与时针为一体的大腕表和一个望远镜。 贺冯唐想起和梅倩苞、邬馆长去元阳洞的装备,太简陋了。 缑疤子悄悄对贺冯唐说:“你见过这些东西没?这都是在我多次要求下,萧老板才出血买的,其实,韦百池他们早就有了。” 徐秦保看到分到手的设备,却摇头,说:“不够先进。” 萧甲龙听见了,有点生气,说:“这套装备每套一万多元,全是进口货,还不先进?” 徐秦保赶快改口,说:“先进,先进。” 缑疤子和徐秦保早已确定了寻宝目标地,至于具体是哪里,没有说,大家只有跟着他们走。 一行七人租了辆面包车,颠颠簸簸来到云迷山下…… 下车后,贺冯唐跟着缑疤子他们徒步进入深山中。 缑疤子没有去找民间传说的张献忠藏宝地,也没有找太平天国的藏宝地,而在一个峻岭前停下了……这座山裸露的岩石很多,夹着少许的小树和一些绿色植被。 缑疤子认为贺冯唐是生手,不太搭理,只与徐秦保亲热,两人肩并肩,时而交换望远镜看山,并指着对面的山形,热烈地讨论着。 他们好像在峻岭间找到了一个疑似洞穴。 要去那里很困难,只有峭壁上一条突出的窄埂。大家随后走过去……贺冯唐一看,这里属于角砾层积岩,怪不得有天然的窄埂。 几个人小心翼翼侧身而行,身子紧贴着崖壁,费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过了窄埂,走到能安全容身的地方时,正打算缓口气,却遇到了从崖上弯下来的一根树枝挡路。 树枝上结着一团土蟞蜂窝,蜂窝外表呈灰褐色。以为是土蟞蜂遗弃的旧空巢,狗仔举起瑞士铲劈开它。不料一铲下去,土蟞蜂轰起,大家赶紧往后退,土蟞蜂却迅速包围上来…… (下一节,借八万元买下寻宝诗。) 第324章 路遇猴群 土蟞蜂的尾针有毒,大家慌忙从路边小树上掰树枝挥打……土蟞蜂群越打越多,又朝路后面的人都被涌去…… 好不容易把土蟞蜂赶跑了,但狗仔、猫仔却土蟞蜂蛰得苦,他俩的额头丶眼皮丶脸颊几处瞬间鼓成了包,两人嘴角撅起,抽着气,叫着“痛”,“痛”……… 旁边的人束手无策。贺冯唐有上次遇黄蜂的经历,学邬馆长那样,用镰刀劈了一根荆棘条,割下其中一个刺,用荆棘刺,为狗仔和猫仔先后把黄蜂针挑了出来。 再找来雷公丝和海金沙,捣烂,敷在他们的患处,没有纱布,用阔树叶代替,取荆条撕下皮缠住,眼睛处抠两个孔。弄好后,猴里取笑说:“你们两个的头比鬼还难看。” 进了一片阴森的斜坡树林,大家蹲下来休息,树林里好像有影子在动,猴里拾石一击,对方叫出声,原来是缑。狗仔和猫仔又嘲笑猴里,它是你哥啊。 猴里图好玩,用荆条做了个逮黄鼠狼的套,与一根长得结实的青藤连在一起。猴里从包里拿出一块饼干,先装作津津有味吃了一口,逗完猴子后,放在荆条套里,然后离开。 猴子见他走了,迅速过来从荆条套里抓饼干吃,一触动荆条,套子便立马缩拢,箍住了猴子。猴子想逃,却被青藤拖住。 猴里迅速跑回来逮住这只猴子,伸手想玩玩它,一不小心反被它咬。猴里一怒顺手往身边的树干上一甩,猴子大叫,显然被甩痛了。这过程被其它猴子看到了,立即引来猴王,猴王便带领猴群围攻过来…… 猴里捡石子企图打猴王,猴王闪来闪去,猴里打了几次打不到。贺冯唐从地上摸一粒石子,嗖的一声射向猴王…… 石子击中了猴王中脸颊,猴王大叫着跳出老远,一声尖叫,带着猴子们逃走了。大家不得不佩服贺冯唐打石子很精准,徐秦保小声对缑疤子说:“这个人不简单” 缑疤子:“他从小就练功,两三个人同时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徐秦保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贺冯唐借缑疤子手里的望远镜一看,看到山岭最顶峰的岩石,这不是层崖岭上的牛鼻岩吗?原来这里是层崖岭的另一面,怪不得叫层崖岭。贺冯唐原来以为层崖岭名不符实,却不知层崖岭这面竟是如此的险峻。 缑疤子不相信民间传说张献忠藏宝之地,真是那里的话,早就被人挖了,就算常人难挖,难道日本鬼子也不会挖吗?又修机场,又调设备,炸了一个多月也没炸出个影子来,这根本就是民间传说的误导。他断定所谓民间传说就是藏宝者为迷惑人特意散布出来的,但自己又分析不出张献忠把金银财宝到底藏在哪? 自从他与一面之识的徐秦保相遇后,由于谈得很投机,徐秦保向他透露个消息:有朋友最近弄到了你们荷花的藏宝暗语诗,如果你把它买了来,何愁不发财? 缑疤子动了心,立即面见了徐秦保这个朋友。这个人说,你知道的,行内规矩,现钱交现货,说完撑开拇指和食指,示意。 缑疤子狠狠心,想方设法借了八万元买下了藏宝诗。 诗到手了,但缑疤子肚子里那点水平,看不懂,只好求助徐秦保。两人一番讨论后,形成了统一的看法:藏宝诗说的是山岭名称,诗里的字肯定是谐音。 缑疤子谐音不出实体地名,咬咬牙,让出一半股份,与徐秦保结成同盟,一起在荷花把山岭名称落实。就这样,徐秦保来到了荷花县。 那天贺冯唐用录音笔没录清楚的内容,就是他们讨论谐音问题,诗中的“曾睚”就是层崖岭。 贺冯唐明白了缑疤子是在利用谐音,这方法对头,但错就错在不懂地质,角砾岩怎么能有溶洞?溶洞大多在石灰岩区域,而石灰岩区域距离这里至少十里远。 果然,找到天快黑,大家垂头丧气,无功而返。 路上,缑疤子想了个新主意,明天大家不要堆在一起,分开寻宝,如果找到了疑似洞口,再一起来动手。 小鸟觉得跟贺冯唐安全,提出要和贺冯唐搭对。 次日,贺冯唐带着小鸟,往哪个方向呢?也按谐音试试吧,说不定真的试中了呢? 不过,贺冯唐选择石灰岩地块,他想到了“上京”的上金峰。 他和小鸟跋涉到上金峰,据说这里能听到神仙歌吟声。贺冯唐估计,岭里面应当有一些洞穴,风通过洞穴口时会发出细微的啸声。 他俩沿着沟壑向上走,到一拐弯的大凸坳边找寻有无洞穴之迹。两人专寻那些不是生根石的岩石,终于发现碎石堆……撬动表面的一块,奋力推开它,接着撬下面的石块,掀起在旁边,又撬里面的石块,还能撬得动……两人再把它撬起,果然发现了下面一个疑似洞道。 贺冯唐背上装备包,戴上带灯的护头罩,钻进去,沿着斜坡溜到底,发现洞顶与洞壁极像溶洞,而填满洞道底的全是乱石碎岩。往里走,洞穴很大,里面又堆满了乱石,很像很久以前炸毁的溶洞。用灯照过去,洞穴很深,细看洞壁似乎是被爆破过的痕迹…… 再对照洞底,不对,好像是地震造成的…… 仔细观察,推敲……许久,一看时间,下午六点,该回去了。 小花一出洞就用手机把消息告诉了缑疤子。 (下一节,遇到鬼迷,只好念破诡咒。) 第325章 洞内怪事 翌日,大家会合。贺冯唐本想说出自己的看法,但想想,算了吧,这也是个与他们打成一片的机会。 贺冯唐带着缑疤子他们一起来到上金峰的疑似洞口。走到洞内昨天的止步处,继续入往里拓进,但没走多远,便不法再走了,前方全是乱石,看不出洞穴。 缑疤子提出破石前进。 小石可以撬动,大石无能为力。有炸药就好了,但炸药是违禁品,公安管理得很严,不是正规矿山根本无法买到,就算正规矿山也有严格的限制使用。只有神通广大有门路的人能偷偷摸摸从地下场合获得一些,地下场合都是些矿山开采中未爆的而卸下的炸药,另外就是胆子大的放炮员平时一点一滴偷偷截留下来的炸药。来源有限,数量很少。 缑疤子说,只有想办法弄到液体炸药,炸石还没有声音。韦百池他们用的就是这种炸药。显然,白韦池手下有他的内线。 液体炸药?贺冯唐没见过,爆炸力如何?如果爆炸力大,肯定也是违禁品。 贺冯唐回家后问当年在煤矿干过活的父亲,父亲说:我们煤矿用的是tnt,没听过什么液体炸药。 萧甲龙也搞不到液体炸药,但同意高价买,并且给了缑疤子一万元。 缑疤子没有购买渠道,韦百池也不会告诉他,他便叫狗仔去韦百池那里偷。 炸药没偷到,狗仔被对方抓获,押到缑疤子面前,他手下跟在后面,要讨个说法。 对方虽比自己人多,但有贺冯唐,他不怕。不料,贺冯唐却走一边去,看得出他不想出手。 缑疤子不能左右贺冯唐,又自知不占理,,只好对韦百池说:“我们认输。” “说句认输就可以吗?”韦百池不答应。 “你想怎么样?” “把上金峰这个洞让给我。” 韦百池怎么知道“上金”就是“上京”?说明缑疤子手下也有他的内线。 第三天,贺冯唐被通知跟缑疤子一起行动。 这是另外一座山底沟壑里的一个洞。 进洞后,看洞壁洞底,贺冯唐觉得奇怪,缑疤子怎么看中这个洞? 走了两个多钟,发现一个竖洞,滑下去,下面是个大洞穴,穴里有水滴,水滴下有一汪小水潭。走近发现,旁边有横躺的四具快朽化了的骨骸。再看过去,还有三具成坐姿态靠在洞壁下。身边有数处锈蚀了的金属散件,仔细观察,像是筒管状,不错,是枪支。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七具骸骨……贺冯唐马上联想到七个日军在东山洞的失踪,难道这里能通到东山洞? 如果能通东山洞,没必要再往前探索了,东山洞自己已经走过了,而且几十年前当地的的几个女孩也走过了,如果有藏宝,早就发现了。 贺冯唐向缑疤子提出自己的看法,缑疤子不以为然,说:“听我的没错。” 前面遇到三个岔洞口。右边洞相对很小,但四肢撑地还是能爬进去。缑疤子叫贺冯唐去右洞看看里面有没有线索。贺冯唐看看缑疤子腕表上的氧气值,很足,便爬进右洞里。 进去后不远有个弯,过了弯后,这个洞道越来越大,灯光直射过去,前面的似乎延伸到很远…… 贺冯唐返回岔口准备告诉缑疤子的实际情况,缑疤子他们却不见了,也没看见他们留下什么记号。 贺冯唐看着另两条岔洞口,猜想他们应该走中间那个也较平滑的洞道。谁知,一直快追猛赶,大声叫喊,听不到回声,也见不到灯光,细细观察脚下,看不到他们走过的痕迹…… 贺冯唐怀疑,是不是缑疤子有意教训他,让自己吃吃不帮他们打架的苦头。 他返回到原来的岔口,拐进另一个左边的岔洞,也不见缑疤子走过的痕迹,又返回到岔洞口,猜到他们可能沿来路回去了。 没想到的是,走了不久,发现这条洞道也不是进来的洞道。这就糟了,遇上迷魂鬼了。难道真有怪异作祟,就是所谓的“波尔热代斯现象”?他有点慌……此时脑子里想起了古怪爷前年特意教给的破诡咒…… 贺冯唐当时不信,古怪爷说:“你如果搞案子,真的对你有帮助,你最好要记住,世界上的事好多不能用现有的唯物主义解释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也许就是万一了,咒词简单,管他有用没用,贺冯唐便大声念了起来:东仙西鬼,天神地怪,三奇六仪,八门九星,前来助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念完后,感觉好像不再怕了…… (下一节,死者们阴魂不散。) 第326章 发现尸场 贺冯唐深吸一口气,又晃晃头,没有胸闷感,便无所畏惧地往前走。钻过个卡口,里面很热,贺冯唐立马浑汗如雨。里面有一堆锈蚀得只剩最后一点形状的兵器。前面有一个大石窟,一大堆叠加的残肢断臂尸骨,应当不下百余条命…… 这是个尸场。 面对这处尸场,贺冯唐没心思细看,只想快点退回去。头伸出那个卡口,扭头转动观察,发现卡口附近侧面还有一个窄洞口,走近去,洞虽窄,但可侧身可过,又光滑,出于好奇,顺着它爬上去,一会儿感觉温度凉了许多。温度变低,说明是流动性空气造成的,闹不定不远处有通风口。贺冯唐想,如果通风口能够出去多好。 他弯着腰艰难地朝前或爬或行…… 不一会,果然发现前方有丝丝风流,再往前一会,又看见一点光亮,爬上光亮处,扒开几块石头,心中大喜,真是个洞口,他钻了出去。 贺冯唐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上金峰的另一面,山势坡缓,如果回县城比进来的那一面近得多。 贺冯唐想到里面锈蚀的古代兵器,也许是文物。便打电话告诉邬馆长。邬馆长知道上金峰,叫贺冯唐在那里等,他马上到。 邬馆长叫上李馆长和两个馆员,租了两辆摩托飞速赶来…… 摩托抵到尽头,实在不能前进了,才下车步行,个把小时后与贺冯唐会合了。大家钻进洞,到了现场,出现了变幻,兵器渐渐没了,最后只剩一住粉末印痕。尸骨也与当时见到的不一样,已经全部粉化。 邬馆长与文博馆的人只能摇头叹息,他们知道,人身上的体气和窜动的新空气进入,它们就粉化了,这是目前无法解决的问题。 两个馆长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刮了一小块粉状骨块,两人结合历史推理:从粉化程度,可能是南北朝时…… 南北朝时期,陈武帝率兵北上曾于此地打击反对他的当地武装,士兵死亡太多,来不及土葬,被运进天然洞穴实施洞葬。 不过要做碳14测定才知真相。 贺冯唐找到缑疤子,缑疤子说:“我以为你不跟我了。” 贺冯唐故意问:“是不是你不要我了?” “跟谁都得全心全意,”缑疤子话里有话。贺冯唐不计较,为了跟踪他,也不说破他故意报复的事。 探头过几个洞,缑疤子一无所获,他反思,认为这样寻宝太费时费力,必须选出重点。他们拿出已谐音的十六个地名的那张纸,重新研究:“农差(龙寨山)上京(上金峰),曾睚(层崖岭)将官(将冠山)。三壶(山湖冲)罢酒(把酒峰),铜未(洞尾沟)赢肩(银剑垴)。童吧(铜坝山)溪台(妻投潭),今死(进士岩)前川(钱串岭)。游医(友谊?)只赚(指残石),四友(狮牛岭)食蛋(十担崮)”。 根据山形,除去到过的,最后筛选出六个可能藏宝的地方:“将冠山,山湖冲,铜坝山,妻投潭,钱串岭,狮牛岭”。 又根据轻重缓急分成几个等级,缑疤子和徐秦保认为将冠山藏宝的可能性最大,他们亲自去。而钱串岭机会较小,让贺冯唐带小鸟去。 缑疤子一直怀疑小鸟是韦百池的内线。 钱串岭位于棋盘山深处,杳无人烟,本地人都知道钱串岭有一个鬼啸洞。 衡阳保卫战时,那支古怪爷的自行组织的抗日联军,某天,十二个人下山筹备粮食,路上遭遇了一支日军小队,在火力不支的情况下,被迫逃进山洞。日军追上来,但不敢进洞,便朝洞内施放毒气。 好多天后,大家去洞中寻找这十二个人,无果,只在一个底下是暗河急流的竖洞中发现几只草鞋。 后来,这个洞传出鬼啸魂嚎声,都说是死者们阴魂不散,继续向日军示威。据说有胆大者探过此洞,遇见不少灵异怪事,一传开,此洞便叫为鬼啸洞,无人再敢进去。 (下一节,细心数数下面,只有七八具骸骨,其他的呢?) 第327章 鬼啸洞 小鸟临阵逃脱,说他身体不舒服,怕抗不住鬼啸洞的阴风,贺冯唐不好勉强他。 缑疤子见贺冯唐无所畏惧的样子,特别交代:“我们这一行有行规,找到了藏宝不可隐瞒,更不能背后私吞一部分。”贺冯唐满口答应。 贺冯唐骑摩托来到钱串岭下,把车停在一个在山里养蜂的老汉的茅屋前,与老汉聊起了钱串岭与鬼啸洞。老汉说:“钱串岭正面是个高宽几十丈的峭壁悬崖,没有路,鬼啸洞就藏在石崖下的灌木丛里。” 贺冯唐:“那边好像有一条小路,它通哪里?” 老汉指着右边小山峰上说:“通那里,山腰间有间麻姑观”。 “麻姑观现在有人吗?” “有,两个女的,一个道姑,一个道长。” “两个女的?她们敢走这条危险小道?” 老汉手指了指,说:“那边还有一条比较好走的小路。” 贺冯唐根本想不到,以后竟然与麻姑观有缘。 且说贺冯唐带着装备,离开老汉,爬下山涧。过涧后,又攀上对面的峭壁,进入一垇地,钻进灌木丛,好不容易寻到鬼啸洞。 进入洞内,洞穴岩石嶙峋,空间很窄很长,风声呼呼而出,掠过尖尖的岩石时发出啸叫声。贺冯唐变化着身姿,半钻半爬,艰难爬过这一段后,发现石块没有那么尖了,洞穴也变大了,不过洞壁并不规则,有时宽有时窄。洞底依然高低不平,七上八下,东穿西拐的,但好歹能前行,不过,有时要用到瑞士铲。 贺冯唐发现一个比较光滑的洞内洞,他钻过去,这里的洞壁三面挂着像灌满肉的大肠,一条条的挨在一起,每一条都光光的,看得出是千万年冲涮而成。他再走半个小时,顿时出现压迫之感,洞壁突然变成方形,墨黑色,像是地狱之门。本来洞内温度较高,这里却很冷,风急,上方的水从洞壁各处小孔里飚出,因风而成四下散开,贺冯唐犹如在风雨中爬行…… 穿过风雨,没走多远,突然发现了竖洞,好在贺冯唐收脚快,要不然他就掉落下去了。 他用手攀着洞壁上突出的石块,把护头罩上的灯调整角度,尽量让灯光直射竖洞底,竖洞下面很大,至少有二十米深,底下有水沟,水沟内流水湍急,其水应当流入暗河。 随着灯光的移动,他发现靠近自己脚下的水沟旁边,散落着不少枯骨,还有锈蚀的刀枪类。灯光停住不动,贺冯唐仔细观察辨认,这些刀枪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式样。 贺冯唐马上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古怪爷所说衡阳保卫战时他们抗日联军二排的十几个人,原来全死在这个竖洞里。 贺冯唐低头默哀一分钟。 他发现一个问题,细心数数下面,只有七八具骸骨,其他的呢? 贺冯唐心怀疑问,返回来,贺冯唐发现了另一个洞穴。他忽然想,其他人是不是走进了这个洞穴?四年侦查专业养成的好奇心促使他想弄个明白,贺冯唐毅然走进了这个洞穴。 这里虽说没有狼牙般的尖石,但洞底不平,且很陡,几乎是爬着走。爬着爬着,前面渐渐感觉阴湿起来,再爬一段,出现另一现象。石乳很怪,很尖,上下差点对接,像史前巨兽的牙齿,上顶及下底有不少的空洞,怀疑是小时就听闻的鬼怪洞。再向前,贺冯唐又发现一细小光束,顺着光束看去,那是一个小洞孔。于是他试着用工兵铲撬动光束周围的石块,可能撬动,贺冯唐大喜,一顿劳累后,终于爬了出来。 他站起身,这里不是洞口,而是一个洞厅,洞厅中央竖有一块石碑,转到石碑前面,上面刻着:石门仙岩生身得道显化金宝大德真人神位。乾隆五十四年信士刘振旁立。 原来是传说的金仙洞。 斯人已逝,山景犹在。贺冯唐走出洞厅,看见不远处的两块巨大门石屹立山头,这不是石门山吗?自己曾与梅倩苞来过此地,只是当时没上山。 搞笑,张献忠哪会找这些洞藏宝?贺冯唐认为不必在这个洞里浪费时间,决定从这里直接回程。他前不久来过此地,方向清晰,轻易地走出山,在路上搭个便车,半个钟就回到了养蜂老汉的茅屋前,取回自己的摩托车。 (下一节,萧甲龙说,缑疤子走不了,我早安了眼线。) 第328章 果果回来了 翌日清晨,下着毛毛雨,贺冯唐没出门,在厅堂练功。练功完毕,打开大门,门坎下躺着一只勾着头的狗狗…… 狗狗全身湿透、污臭难闻,毛发杂乱、骨瘦如柴,而且奄奄一息…… 贺冯唐疑思:这条流浪狗怎么跑我家门口了? 他找来根棍子,拨弄着狗狗,狗狗的眼睛睁开了半条缝,尾巴拱动了一下…… 贺冯唐仔细看狗狗,猛然一惊,这不是果果吗?便大叫“果果!”“果果!” 狗狗的身子动了一下,眼角流出了两行眼泪…… 是果果,真是果果,它竟然从六百多公里远的深海跑回家里来了……贺冯唐激动不已,连忙弯腰把果果抱进屋里。 贺冯唐看着快要不行的果果,急死了,当地没有宠物医院,怎么办? 父亲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听到了好像是儿子呼叫果果的声音,穿过后院,刚踏入厅堂,贺冯唐就朝他喊:“果果回来了,你看看怎么救活它。” 贺南升快步上前,仔细察看果果后,说:“不要慌,应当有救,先喂它点东西,看看它能不能咽。”说罢他走进厨房用剩饭捣烂,迅速熬了一碗粥,端过来喂给果果…… 但是,果果实在太衰竭了,张嘴的力气也没有,父亲叫儿子把果果竖起前身,屁股坐地,掰开它的嘴…… 贺南升用羹匙把粥喂进果果口里,可是怎么喂也喂不进去,粥全从嘴根两边流回地上。贺南升又找来砂糖,溶成水,叫儿子不掰果果的口,只掰开它的嘴唇,把糖水从它的牙缝里慢慢地流进去…… 这下果果有感觉了,喉咙开始有了动静……就这样,一小碗糖水直到它咽完。 大约过了半个钟,果果身子缓缓动了,随即睁开了眼睛,它第一个动作便是摇动尾巴。接着它的头晃了几晃,奇迹般地前身昂起来了。贺冯唐高兴极了,也不管它一身的污迹,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 贺冯唐欲动手洗去果果身上的污垢,父亲急忙制止他,说:“现在还不行,它经不住折腾。” 大约两个小时后,果果开始想吃东西了,贺南升给它端来了瘦肉,瘦肉剁得很细,只有小半碟,不敢让它多吃,怕它干扁的胃肠承受不了。奇怪的是,即使这么一点点瘦肉,果果吃了后,没多会儿,精神便好多了。 到了下午,果果能多进食了,也基本上恢复了精神,贺南升这才同意为给它洗澡。 贺南升烧了热水,倒在一个大盆里,用手试过水温后,让果果站立盆中,父子俩一人一边,为它从头到尾,轻轻地搓掉它身上的污渍…… 把果果洗干净后,又怕它着凉,拿来吹风机把它身上的毛全部吹干。这时,一只可爱的果果重新现在父子俩面前。 贺冯唐正要与果果同乐,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是萧甲龙的电话,萧甲龙:“你在哪里?” “在家里。”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贺冯唐想,自己好长时间没跟他通气,他一定很想知道寻宝进程,便急速朝他的办公室赶去。果然,萧甲龙一见面就问:“近来收获如何?” 贺冯唐知道问的是寻宝的事,便说:“还没有线索。” “缑疤子如何?” 贺冯唐不知他的意思,忙问:“他怎么如何?” “他不是与你分开行动吗?” “我猜他大概也没有线索。” “他这个人有私心,你要多多留意一下。” “……”贺冯唐一时不知怎么说,没有马上接话,隔一会才回答:“好。” 萧甲龙立即说:“你要明白,你是我的人,也是我的眼睛。” “这个我懂。”贺冯唐这才知道自己是他安插在缑疤子身边的另一个梢子。 “以后你清楚该怎么做吧。”萧甲龙叮嘱着。 “你放心,不管缑疤子与我分不分开,我都会盯着他的,一旦他发现了藏宝线索,还是我发现藏宝线索,我绝对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贺冯唐只能这样回答。 萧甲龙听了很满意,说:“我不会亏待你,寻到了藏宝,不管多少,我不会贪心,一定会跟你对半分,尽管我已经投入了很多的的钱,你还拿了我的基本工资。” 贺冯唐想,你如果真这样,就不是萧甲龙了,不过嘴上说:“谢谢萧老板。”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韦百池的老板是军涛谋,其实也就是全冰全。” “是吗?”贺冯唐问,自己早就感觉到了。 “他们已经盯上狮牛岭,准备行动。” “狮牛岭?”贺冯唐马上想起了藏宝诗里的谐音:“四友”,是巧合,还是……难道韦百池也知道藏宝诗? 贺冯唐故意作问:“会不会是他们放的烟幕?” 萧甲龙说:“放心,内线消息,不会有错。” “哦。” “你过来。”他贴近贺冯唐耳朵,把声音放得很低:“我再告诉你一件绝密事……” “什么事?” “你必须保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贺冯唐点点头。 “我们荷花有‘宝贝老头’,找到了有人出一千两黄金。” “宝贝老头?人吗?” “肯定不是人,是稀有古董,要不然值钱价这么高?” “比得上越五勾践剑啊。” “我们如果找到了它,不但我,连你,可以活成皇帝了。” “有线索吗?” “没有,我猜,军涛谋他们可能也在找‘宝贝老头’。” 贺冯唐兜里的手机又响铃了,当着萧甲龙的面他不想接,掏出手机要按掉它。萧甲龙却说:“你接吧,可能人家有急事找你。”说完,他就进里间去了,把空间留给贺冯唐。 贺冯唐摁开手机,想不到,来电话的是易光来,这家伙打电话来干什么?贺冯唐猜他又搞什么鬼计。果然电话一接通,易光来开口就向贺冯唐要钱,还说:“不多,八千元。”他就像在银行窗口取自己的钱。 贺冯唐正在萧甲龙的办公室,不敢与易光来多话,怕萧甲龙听见。忍着心头之气用手机转八千元给易光来。 贺冯唐心里很清楚,此刻,积蓄只剩不足两万元,还梅倩苞表弟的钱,远不够了。 萧甲龙听贺冯唐有一阵没说电话了,便从内室走出来。他对贺冯唐说:“我想了很久,你能不能帮我先跟踪军涛谋韦百池他们?” 贺冯唐:“缑疤子这边呢?” “缑疤子走不了,我早安了眼线。” “那我跟踪军涛谋他们。”贺冯唐欣然答应。 (下一节,果然萧甲龙在他们这伙中有内线。) 第329章 军涛谋也有藏宝诗 贺冯唐想起罡峰震交代的任务,一离开萧甲龙的公司,立即打电话询问邬馆长怎么办? 邬馆长回答不了,请示罡峰震。此时,他不得不对罡峰震说实话,藏宝诗一事已经告诉了贺冯唐,目的是希望多一个人破解,速度可以更快点。 罡峰震对贺冯唐倒放心,但听到军涛谋参与了寻宝,心里一震……军涛谋已经是正式民警了,竟有这样的胆子组织私人队伍寻宝,这么大的事没有人撑腰是不可能的,便要邬馆长转告贺冯唐,可以听萧甲龙的,将计就计,跟踪军涛谋一伙。 罡峰震还想了解军涛谋是否知道了藏宝诗?军涛谋已经配了枪,跟踪他免不了有危险。他直接让贺冯唐接电话,告诉了一个特殊的电话号码,说:“你人身安全遇到问题时,你就打这个电话呼救。” 贺冯唐问:“什么样子的人身安全?” 罡峰震:“比如遇到绑架。” 贺冯唐笑了:“能把我绑架?除非有八人以上。” “不见得,比如假警察,而你,以为是真警察,两个人就够了。” “这倒是。”贺冯唐这才认可。 罡峰震想得周到,在他手下干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怪不得他威信很高。 贺冯唐真想把“宝贝老头”的事告诉他……不必吧,也许是萧甲龙道听途说,一告诉他,还分散他的精力。 贺冯唐的思维转到怎么跟进军涛谋的问题上。 按常规,跟进他最好的方法是接触他,贺冯唐比较几种接触他的方式。 最后选择请他吃饭,这是最平常也最有效的办法。 既然请吃,当然连带韦百池、傲玦、红鼻子、矮子、驼子、花子几个,一起请。 军涛谋想不到贺冯唐请他吃饭,而且连他手下的马仔也请,什么意思?他问贺冯唐:“你们几个人?” 贺冯唐说:“我请你们,当然是我一个人。” 军涛谋没疑心了,马上答应:“好。” “雾里莲酒店。” “好。” “明天晚上五点半。” “好。” 军涛谋很开心,认为贺冯唐终于认清形势了,要拜他的码头。韦百池几个马仔也是这样认为。 席间,军涛谋坐在上座,看着贺冯唐为他殷勤地洒酒,一脸的得意,开怀畅饮。除贺冯唐外,韦百池、傲玦、红鼻子、矮子、驼子、花子轮番向韦百池敬酒,他慢慢地说起话来吐齿不清了…… 贺冯唐见时候已到,便向他吟起了曹操的诗句:“对酒当歌,”然后向军涛谋敬酒。 军涛谋立即举杯回应:“人生几何。” 贺冯唐又念:“床头明月光。”又向军涛谋敬酒。 军涛谋又接:“疑是地上霜。”说完干杯,和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贺冯唐立即念:“农差上京。” 军涛谋想都没想就接:“曾睚将官。” 贺冯唐巧妙转为划拳式,伸出右手:“一定发呀。” 军涛谋便也伸出了拳,喊:“两相好呀。”这样一叫嚣,立即激起了韦百池他们的兴趣,于是,大家互相猜起拳来…… 军涛谋已经知道藏宝诗,这是无疑的了,那么他又从哪得知的呢?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泉水洞无名尸案的办案人员泄了密,要么是伍冰伍偷看了公安局机密档案。 贺冯唐告诉了罡峰震,军涛谋确实知道了藏宝诗。罡峰震一听,沉思…… 第二天早上,贺冯唐担心军涛谋想起了昨天喝酒接龙藏宝诗的事,主动打电话问他:“军哥。”他按照对方一伙的习惯学称他军哥,何况军涛谋的年龄比自己大。 军涛谋一听是贺冯唐的电话,还称自己军哥,爽极了,忙回应:“冯唐老弟啊,你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贺冯唐装作关心地问:“你昨天没喝醉吧?” “哈哈,你小看我军哥了,这点酒能醉倒我?再来一瓶也不怕。” “你没醉我就放心了,韦百池他们呢?” “他们也没什么醉,要不今天怎么去掏山?” “掏山?去哪里掏山?”贺冯唐问。 “狮牛岭,你想不想去?” “我?行不行啊?” “对了,你目前还不行,你还没正式入门,还没拜伍老板。”军涛谋突然打了个哈欠,说:“哦,不说了,我头有点痛,还想睡觉……” 他们今天去狮牛岭,果然萧甲龙在他们这伙中有内线。 (下一节,奇怪,作记号的石子却不见了。) 第330章 狮牛岭 贺冯唐骑上摩托车穿过好几个山村,在山麓中沿着被茅草快要掩没的旧路来到狮牛岭下。狮牛岭很陡很险,底下长满了荆棘灌木,它不像其它山一样有缓缓的山麓。这里荒无人迹,绿丛中依稀可见野兽脚印,由于贺冯唐突然打破寂静,时而从茅草里钻出野兔和飞出山鸡…… 贺冯唐把摩托隐藏在深草丛。钻进灌木中,一路用镐撩倒挡在前面的密枝繁叶,艰难地向岭窝靠近…… 绕过一个巨岩,发现了人迹,茅草明显被人踩倒。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容不得多想,贺冯唐急忙尾着人迹走,一会儿,发现一个隐蔽的洞口。 贺冯唐贴着耳朵听,洞里面有人声,好像是文伟白的声音…… 贺冯唐循声进去,没走多远,又因洞道拐了弯,前面没光线,他打开帽灯,调成弱光,把光罩拉下,自己能分辨路径就行,他轻手轻脚继续前行,声音却听不到了,原来里面有两个洞,一大一小,走哪一个呢?先走左边大一点那个洞穴,若不行,再回头走右边的小洞穴。 左边的洞道宽大些,走了不远,洞底有没盖脚背的流水,踏水而行,再经过七上八下,不见水了,洞道变得比较平坦,路障也少。 这些洞穴哪会有藏宝?贺冯唐疑问着……仔细听,前面有微微回声,是风声还是人声?再走一段看看,也许他们就在前头。 走过七拐八拐的一段,洞穴越来越小,本想往回走,发现前面有点光线,是不是出口? 他贴着地爬过到尽头,沿着光线抬头看,一条的一二十公分宽的斜缝在很深的地方通向外面。 贺冯唐退回来,进入刚才右边那个小洞穴,走了个把钟后,还是没有发现人迹,却又发现了丝丝微光,循光攀进,也是一石缝,没有人经过的痕迹。贺冯唐看到这条石缝比刚才那条宽,可以侧身挤过。 贺冯唐想看看外面是哪里?他一点一点向前移,好不容易挤到了洞口。拔开一丛灌木,他朝四周一看,一块大牌子就在对面的山脊上:军事禁区。还隐约可见远处几个游动的哨兵…… 贺冯唐悄悄退回洞,按原路返回,走了不远,又听见有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是文伟白他们还是韦百池一伙? 贺冯唐发现头顶上有一小洞穴,便爬上去猫着…… 走过来是文伟白、刘小笑。他们怎么也来到狮牛岭?来巡山?他们又从哪个洞穴钻出来?诶,后面那个不是徐秦保吗?他没有跟着缑疤子却出现在这里,怎么又跟森林派出所的人混在一起? 等他们走后,贺冯唐滑下来,韦百池他们又在哪里?他又在洞里转了好久,哪里有人的踪影。 也许,韦百池根本没有来这里。 这就说明,进洞前看到茅草踩倒的痕迹就是文伟白他们的,可是又没有看到小左,按道理,文伟哥白、刘小笑都是协警,巡山都是由小左带着,可今天偏偏没有小左。出于好奇,贺冯唐继续沿着文伟白他们的踪迹跟去,看看小到底在不在。 他们都快速出了洞,贺冯唐也出洞。又出现怪事,贺冯唐发现这个洞不是他进来的洞,才凝思一会,文伟白三人已经走过了一处岩石,离自己远了。 他迅速追到岩石,扭头看两边,却不见了他们…… 到哪去了?贺冯唐很快发现灌木丛中有被撩拨的痕迹,迅速循踪跟过去…… 这个灌木丛里面也藏着一个洞穴。洞穴不大,刚好进人,他毫不犹豫钻进去。对了,他们就是进了这个洞,洞内有刚刚移动石块的痕迹…… 贺冯唐沿着可视的痕迹走了约半个钟,前面没有乱石了,人走过的痕迹再也看不出了。就这样走了一会,前面陆续出现岔洞,为了不被搞混,贺冯唐每进入一个岔洞放一块石子作记号,大概走了七八个岔洞后,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 他仔细观察前面的洞景,怎么很熟悉,这里刚才来过啊…… 贺冯唐退回到最后经过的岔洞口,奇怪,作记号的石子却不见了。难道这里没有来过?难道还有一模一样的洞景?不可能,绝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天然洞穴。这就说明有人在自己的后面,或者是跟踪自己,做了手脚? 贺冯唐开始警惕起来,熄了灯光,猫在旮旯,静听着。许久,无动静,他决定退回到最初的洞底有乱石的地方。每到一个分岔洞口,虽然看不到作记号的石子,但凭着自己的对岔洞的洞顶和洞壁形状的记忆,选择着认为很正确的方向走。 (下一节,只有下辈子来还了,而且只能做牛做马才能还得清。) 第331章 发现莲茜月 然而,不管贺冯唐怎么走,所经过洞景全是走过的,转来转去,走了一个多小时,就是走不到来时的洞道…… 碰到鬼了,贺冯唐这才惊慌起来,赶快念起了古怪爷教给他的破诡咒…… 贺冯唐边念咒边走,几乎绝望之中,寄托于破诡咒的灵验……就在脑子有点迷糊时,前面出现的一团光,他连滚带爬地朝着光窜去,一窜竟窜到洞外……贺冯唐顿时一喜,回头观察这个洞口,又不是自己进来时的洞口。天啦,这里的洞穴真多啊…… 前面树林里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贺冯唐赶紧藏住身,谁啊?等再探头张望时,身影不见了。不是在作梦吗?刚才明明是一个人啊。 贺冯唐穿过灌木丛,从另一边钻出,又看到了身影,这个人还是个女的。他悄悄跟踪过去…… 身影头型都很熟悉,是莲茜月。仔细观察,她戴的是魔术师老爷爷当初给她的那个面具,如果不是对这个面具印象很深,贺冯唐真的不敢认了。 这时的莲茜月,穿着农村中年妇女的普通宽松蓝色衣服,头上包着蓝布巾,手里挎着个小竹篮,右手握着一把镰刀,像是在割野菜…… 她在做节目吗?在这里能做什么内容的节目呢?管拍摄的那个奋波兵呢?躲在周围哪里?贺冯唐不敢站起来张望。也不敢惊动莲茜月,只想躲着看个究竟…… “嗖”,一块石子打来,并传来男低音:“是人就赶快出来。” 贺冯唐知道被莲茜月发现了,只好站起身。不过,他也耍个花招,扯一把茅草裹在头上,故意瘸着腿,不正面,而是背着身过去,要让她一个吃惊…… 到了她面前了,贺冯唐猛然转身,扯下茅草……莲茜月一见贺冯唐,大吃一惊,立马就用镰刀背打过来,贺冯唐闪身一退,她又用脚踢过来…… 贺冯唐没躲过她的脚,吃痛地“哎哟”一声,弯腰用手按住痛处……他知道,不让莲茜月占点便宜,是躲不过的。 莲茜月:“活该。”说完却赶忙过来要看贺冯唐的伤势,问:“不要紧吧,我没用多少劲啊。” 贺冯唐故意说:“你再用劲我的腿就断了。” “没有这么严重。”莲茜月猛地要掐贺冯唐的腿皮。 贺冯唐这回有了防备,她一动,他就跳开了。贺冯唐接着问:“来这里干什么,拍自然风光?姓奋的呢?” 莲茜月没好气地说了句:“少管。” 贺冯唐本想把“宝贝老头”的事告诉她,讨论讨论,看她不高兴,也就不说了。 接下来的情节暂停不表。 又有一段时间贺冯唐没有去看望曾芝媛了,不知她的近况如何?他吃了早饭准备先去医院看看,然后再摩托接客。贺冯唐从厅堂推出摩托车,果果跟了出来,叫它进去,它不听,看它的眼神,今天跟定主人了。自从它恢复身体后,还没外出过。 贺冯唐看着它可怜,对它说:带你出去可以,但我要挣钱,到时你只能自己回来。果果听懂了,“汪汪”两声,声音很轻,表示同意。贺冯唐启动摩托后,回手拍拍后座,果果一跃,便上了后座,像个大人一样稳稳地坐着。 贺冯唐驾驶摩托车来到县一医院门前,在士多店买了点水果,平常摩托可以直接驶进去,今天却被门卫拦住,说,狗狗不准进。 原以为县级医院比较随便,不像深海那些大医院制度严格。 既然不让果果进。贺冯唐只好叫果果下来,说:“好了,你也该回去了,记住,不要在路上贪玩。” 贺冯唐进了住院部,看到曾芝媛和辜万年在院子里散步,状态比上次又好了一些,估计再用古怪爷的土方子治小段时间,应当会痊愈。 贺冯唐过去打过招呼后,曾芝媛看到贺冯唐递上来的水果,接着,急忙说:“哎呀,又让你破费了,我们实在住得不好意思了。” 辜万年接过曾芝媛递过的水果,说:“她就盼望出院,住院这么久了,没病也熬出病来。” 曾芝媛分辩:“我们倒没事,把人家贺冯唐害得惨了。” 贺冯唐:“你又这样说,你的伤是我们造成的,如果没有我内侄丢下那个酱油瓶,你们俩还不是舒舒服服在深海过着日子,要说害,倒是我们害了你们。” 曾芝媛:“这就是命,我一直想,我欠了你这么多,还你的债是不可能了,只有下辈子来还,而且要在你家做牛做马才能还得清。”说着,她又抹起了眼泪。 (下一节,果果发现了什么,对着树下窟窿吠着……) 第332章 第七张纸条 贺冯唐最怕惹曾芝媛伤心,连忙说我还有事,得先走。 驾驶摩托到门口,贺冯唐发现果果没有自行回家,还在等他,正要骂它,发现它的背点粘着张纸团,走近去,纸团是折叠的…… 神秘纸条又出现了,这是第七次。 贺冯唐立马把它取下来,走到一边,拆开看,又是无字迹。他赶紧在门边店买了瓶矿泉水,到一个旮旯里醮湿纸条,字显现了: 1、可跟踪溶洞寻宝。2、皮副所长和查姓辅警协助刑警队调查解案。 刚看完,字迹如往一样慢慢消失了,还原成最初那样的白纸。 见鬼了,谁粘的?贺冯唐马上要果果去找那个粘纸条的人。果果领意跑开,但没多久就回来了,它没有发出叫声,只是无奈地望着它的主人…… 贺冯唐知道它找不到了粘纸条的人,摸了摸它的头,原谅它。 连果果都不知不觉,可见这个送纸条的人手段高明到什么程度,自己岂是他的对手? 这个神秘人太了解自己这个案子了,危险,自己竟在此人的监控之下,就好像是透明人,对方什么都知道。 贺冯唐一脸的矒逼。这个鬼怪一样的神秘人,联想以前几次的纸条,显然是关心我,但他为什么帮我?为什么对此案这么熟悉?为什么告诉自己皮副所长和查姓协警主管解永富命案?难道他是深海公安的人?一连串的疑问冒出来,贺冯唐解答不了。 他到底是谁?真的是莲茜月?又好像不是…… 到晚上,贺冯唐躺在床上还在苦苦思索,最后没有睡意了,怎么也合不上眼……哎,他这才知道,什么四年侦查本科,一摊到自己头上,却一点用也没有。 他突然想起网上的《纸条迷案》,也许从那里面能得到启发,便赶忙打开手机,哎呀,真 巧,博主更新了内容,于是他急不可耐的看起来。 上次讲到露易丝来了偏僻的大树下,她没把钱放下,她要等写纸条的人,告诉他找错了对 象,她家里确实没钱,连300美元也一时拿不出……但是,没有想到,她胆战心惊地等了一个多钟,要钱人一直没有出现。露易丝只好郁闷地返回来。 露易丝一夜没睡好,她担心那人没拿到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想到这里,有点后悔,如果把那100美元放在那里,总比没拿到一点钱要好吧。但又一想,如果这样,也许他会经常向自己要钱,不行,一定要面见他,告诉自己是穷人家的孩子,他要钱搞错了对象。 第二天早上,露易丝忧心忡忡地来到学校,第二节课时,她翻开课本,课本中又夹着一张纸条,内容是:“你惹恼了我,今天要你400美元,晚上送到学校的小花圃右角的兰玫瑰下,不准报警,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口气依然很硬,只是收钱地点变换了地方。小花辅同样是个偏僻的地方,差不多已经荒废,玫瑰也快要凋落,平常人们都不会去那里,何况夜里…… 露易丝不敢违背纸条的要求,只能提心吊胆地前往小花辅,她依然在那时等,希望能见到写纸条的人,当面解释…… 故事到这里,页面又出现广告,贺冯唐正想关了页面,但这时在广告的页面上同时浮出了读者的留言:“只顾广告赚钱……”“每次只讲一段,下一段也不能预知什么时候讲。”博主马上送上个笑脸图。 贺冯唐看这里,突然想到一个新问题,是不是他通过卫星跟踪我?前不久听说民间有人爱用这种技术,他立刻把手机定位关了,又把手机应用里各个账户的有可能涉及定位功能通通关了。 次日早餐中,贺南升对儿子提起昨天在菜地发现了獾猹,咬坏了不少的蔬菜,却不知道獾猹藏在哪里。 贺冯唐看到父亲很心痛的样子,决定今天不出租摩托了,要把獾猹逮住。 贺南升今天要帮刁波培修理鸭棚,不能随行。 贺冯唐吃完早餐便带上果果,走到菜园口,就看见那些还快要成熟的瓜果被糟塌一半了…… 怪不得父亲心痛。 果果到了菜园很兴趣,到处欢快地跑着。贺冯唐叫住它,把果果领到咬烂的瓜果旁边,说:“你以为叫你来玩?看到没有?那些瓜果被獾猹给咬了,你得把獾猹抓到。” 果果明白主人的意思,它仔细闻过那些被咬烂的瓜果,然后开始东嗅嗅西嗅嗅,最后一路向菜园边上的嗅过去。一会儿,就听见果果的叫唤,它已经到了离菜园四十几米外的地方,正对着树下窟窿吠着…… (下一节,洞内看见敲出的记号。) 第第3章 第333章 发现菜地洞 贺冯唐走过去,树下窟窿里有个小孔穴,孔穴四周光滑,獾猹应当藏在里面。 他快速地从父亲的临时休息用的茅屋里拿出一把锄头,对着小孔穴就挖,孔穴越挖越大……最后挖到一块石壁,用锄头一撬,石壁不是生根石,能松动。 把石壁四周泥土清除掉,再去撬石壁,发现它可攀动……左右摇晃它后,把它往里推,变成了一个洞口。贺冯唐先用手机照射,里面是一个黑黑的洞穴,洞穴很深…… 他走进去,几米后又见长长的斜石缝。石缝右边是整块岩石,左侧好像也是刚才那种石壁,用锄头敲打,石壁较薄,石缝向左弯着。贺冯唐挥起锄头用力把石壁砸烂,最后砸出个洞隙。 洞隙不到一尺宽,果果冲进去了,贺冯唐却进不了,只能把洞隙再砸宽…… 十来分钟后,洞隙终于扩宽了,贺冯唐试了一下,侧着身子,可以过去。走进里面,还真是个天然溶洞……可惜手机光线不够,眼前怪石嶙峋,前面阴森莫测,不知这洞究竟通向何处。 果果不知跑哪里去了。 贺冯唐怕洞内有大蛇之类,果果吃亏,大声呼唤,招回果果,并立马回家拿上萧甲龙发的装备,与果果再次进入洞中。 深入洞穴后,越来越宽阔,洞底与洞顶到处是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乳笋,有的对接成一体,有的刚刚接吻,有的相隔太远,上下只是鼓凸状…… 洞道基本是平行而伸,不需要爬行,它很宽阔,笋乳间还可以让三人同时通过。走了两个来钟,看见一个硕大的洞厅:瀑布乳帘和水田乳石。令人奇怪的是,乳帘上有人为的敲打记号:“t”,说明早就有人来过这里。 贺冯唐从乳帘侧面穿过,此处出现三条岔道,有的窄,有的犬牙交错,上下不平。再走过一段又遇多条岔道。贺冯唐专挑比较平滑,石乳障碍物少的地方走,至于那些途中的分岔道,一律忽视。 转来转去,贺冯唐却回到了洞厅帘乳的地方。再走其它滑道,他接受刚才的教训,拐进较不顺畅且钟乳石多的岔道。为了防止出现狮牛岭洞穴里的那些作记号的石子不见了的情况,他用石子在洞壁上划了几笔清晰的记号。 不料才拐了几个弯,又回到了作记号的地方……但是记号却没了,仍是光溜溜的壁面,仔细看,原来划出的白痕见不到半点痕迹。转来转去,他再次回到了洞厅帘乳处。 难道在这个洞穴里也遇到迷惑鬼了?问果果,果果也表示刚才到过这里。 这就要命了,连果果也分辨不出方向。邬馆长说的那种专门迷惑人的鬼竟然真的有,自己就遇到几次了。 贺冯唐没地方出气,骂起了果果:你那狗鼻子不是很厉害嘛,今天怎么不灵了?按迷信说,鬼奈何狗不得,惧怕狗血。 果果委屈地看着主人,从它的眼神可以看出它不接受。 贺冯唐静下来思索,洞内气味恒一,狗鼻子再灵也不行。只有自己想办法找到来时的洞径,万般无奈之际,他又想起古怪爷教给的破诡咒,便念了起来…… 刚念完,他立即意识到为什么不用羊角锤敲记号呢?自己怎么这么蠢啊。他从背包里拿出羊角锤,凡分岔洞口,便用力地敲打出深深的印记,这回看你这种鬼能吃了印记不成? 贺冯唐再也没出现晕头转向了,一到不好确认的岔洞口,便用力敲打印记……经过原来的洞厅帘乳处,再往前走时又敲出明显的印记。 这个洞穴很深,贺冯唐带着果果走了一个多钟,前面依然幽深黑暗,头戴的灯光照不到尽头。 贺冯唐有点疲倦,肚子也感到饿了,一看手机,已经下午一点了,不必再向前探进了,便往回走…… 回途中,每过岔洞口,贺冯唐一眼就看见羊角锤敲出的记号,想到当初用石子划记号,暗暗好笑。 就这样,贺冯唐带着果果顺利地从菜地树下洞钻了出来。 出来已近下午四点,好在父亲在茅屋的陶瓮里储藏了干粮之物。平常,如果贺冯唐出租摩托不回家吃午饭,贺南升就在茅屋里简单做点吃的填填肚子。 光吃干的不行,贺冯唐在菜地里再摘些蔬菜,一起煮了,与果果各一半,将就着充饥。 贺冯唐刚吃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贺冯唐一看,原来是萧甲龙…… 萧甲龙告诉贺冯唐:军涛谋那一伙耍了我们,原来他们没有去狮牛岭,而是去妻投潭了。他们昨天就到了那里了,还在附近安营扎寨,看他们的架势,估计很有把握。 (下一节,这里就是水蛇出没之处。) 第334章 妻投潭 萧甲龙要贺冯唐立即跟踪军涛谋他们,一旦发现好消息,马上汇报给他,他决不能让他们吃独食,万一不行的话,他另有办法:黑吃黑。 贺冯唐听后,说:“我可以去妻投潭,不过今天太晚了,天黑也赶不到那里,明天天一亮 就去。” 萧甲龙:“也好,我帮你借一根进口的漂浮通气管,有了它,你想潜多久就多久,你明天 早上来我这里拿。” 妻投潭在公平山的背对面,如果按直线距离不过几公里,但由于岭险壑深没有路,只能弯到山的另一面,沿那条流出的山涧小溪而上。 妻投潭很深,没有人潜到底,潭底有个洞穴,很隐蔽。其实,这个洞穴是往上走的,除洞口淹没在水中,大部分是干洞。据说里面藏着个聚宝盆,一条大蛇在洞里守着,不知道吃掉多少妄图偷窃聚宝盆的人。 传说归传说,按藏宝诗的谐音推测,大有可能这个洞可以通张献忠的藏宝洞。 妻投潭离家较远,环境复杂,那里附近没有人迹。 贺冯唐除了全套装备外,还带了五天的干粮。到萧甲龙那里拿了漂浮管,搭乘别人的出租摩托来到妻投潭附近的山下,再徒步进去。 妻投潭水面狭长,是个大弯,河滩上长着一簇一簇的芦苇,芦苇几乎伸到水里。对面是峻峭的高山,瀑布从其中飞驰而下,远看就像一道白练…… 贺冯唐观察,水面除了白练冲出的水花浪波外,其它地方平静,芦苇丛也没异样。贺冯唐拾粒石子甩进芦苇中,一只野鸭飞出,然后里面再也没有动静。 韦百池他们去哪啦?难道他们全部进入了水中洞穴? 贺冯唐咬着漂浮通气管的口子,阻水圈便自动紧紧贴着嘴唇,比原行接触过的旧款方便得多。 他潜入潭中,足有二十几米才到水底,潭边岩石嶙峋古怪,像巨兽獠牙,随时可把人咬得骨肉无存,而水底草蔓摇曳,像地狱的黑白无常在招魂引魄,毛骨悚然…… 一般人看到水底的情景,心脏受不了,都会赶快掉头,逃命似的窜出水面,哪里还敢去找聚宝盆。所以,妻投潭一直是玩水者的禁地。 贺冯唐在水中摸索了一会,没有发现水底有近来留下人攀动石块的痕迹,也没有找到洞穴,难道韦百池没有来? 他浮上来,听见另一头传来热闹声,再一听,好像猴里在里面说话…… 穿过一丛丛芦苇后,贺冯唐猫腰藏身于一团灌木中观察,只见缑疤子带着狗仔、猫仔、猴里向河滩走来,却不见徐秦保,也不见小鸟。 贺冯唐看这里芦苇不像那边那样紧密,而是东一丛西一丛的,地上乱石叠加,灌木忒多,灌木中还隐藏着形状不一的大小砾石。贺冯唐从这个角度突然发现可疑之处,这里的山势及成堆的乱石,很像曾经发生大爆炸后留下的样子。 缑疤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显得很兴奋,大声说着水下知识。 贺冯唐不能再藏着了,退回到原处,然后向这边走来,故意脚下用力,踩得潭边的砾石喳喳响。 “谁?”“谁?”缑疤子数人几乎同时惊叫着。 “我。”贺冯唐迅速跑过来,看到缑疤子他们,也装着惊讶,问:“你们也来了?” 缑疤子没有回答贺冯唐,而是反问:“你怎么打听到这里?还抢先来了?” 贺冯唐:“鬼啸洞后,你再也没吩咐我去哪里,我只好自己想,想到了这潭里的聚宝盆传说,便来试试运气。” “我也是从聚宝盆联想到张献忠很有可能把财宝藏在这里。既然你也来了,就一起去找找看。”缑疤子顺着驴子下坡。 贺冯唐发现他们每人都有漂浮通气管,样式和颜色与自己的一模一样,说明萧甲龙也发给了他们。但为什么我的通气管他还要向别人借呢?难道他撒谎?问题是,这是小事,何必要撒谎! 贺冯唐跟在他们后面,缑疤子却不想带他,说:“你就在这一带水中找,我们去上头水中找,大家聚一起误事,不如分开。” 上头就是妻投潭的中心,传说中的聚宝盆就藏在瀑布落水处,也就是刚才贺冯唐的下水点。贺冯唐见他这样说,只能答应:“行。” 他选择了一处断崖下水。正好断崖高出水面半尺,里面有一个窝,可以藏身露头,能观察到妻投潭大部分情况,韦百池他们如果在这里,也容易被发现。 贺冯唐看到缑疤子他们都下水了,也潜下水……游着游着,他突然看到一条水蛇钻入了一人多高的水丝草中。有水蛇,就有蛇洞,这一带全是石灰岩,大有可能蛇的窝就藏在溶洞里。 他想寻个究竟,钻进水丝草中,用手一把把撩开它们……终于在一块大石后面发现了缝隙,缝隙有一个地方比较光滑,说明这里就是水蛇出没之处了…… (下一节,念了破诡咒,再念解困咒。) 第335章 几乎丧命 但是,缝隙内被乱石堵塞,贺冯唐便把乱石一块一块搬开,最后露出块扁平石。 细细观看,扁平石下冒出了气泡,贺冯唐一喜,可能下面有洞穴。他用尽全力把扁平石搬开,果然是一个几乎呈45度倾斜的石缝洞,人勉强可以进去…… 他斜伸直身子,背囊几乎贴着洞顶,好在是斜坡,过程并不艰难,爬过隙窄地段,随着洞底再出现上坡,没多久,竟然浮出了水面…… 往前一看,前面真如传说那样,是个干洞。他取下通气管嘴,试试有没有空气……有,还没有呼吸紧迫感,证明有氧气,贺冯唐放心了。 他调正帽灯,往里谨慎行进,走了没多远,面前是好多条杂孔杂缝,窄窄细细,深深浅浅,退,还是进?贺冯唐犹豫着…… 最后,他拗不过好奇心,决定再探进。 他经过比较,挑了一条上面很窄下面宽点的石缝,侧着腰身挤进去…… 过了石缝后,前面洞道宽多了,洞底也平坦。走了不多会,发现了很陡的瀑布状阶梯,好像天梯,近前一摸,很滑。 贺冯唐好不容易爬上去,到了顶端,这里却再无通路,到处是快乳接成整体的小隙缝。他慢慢地转动护头罩上的灯,四处观察……发现一个拳头大的小洞孔,孔壁并不厚,取下头灯,朝里一照,里面又是一个洞穴。 贺冯唐从背囊里取出瑞士铲,一劈,洞壁属于比较轻质的半粉岩乳。于是,他连劈带铲,扩大洞孔…… 扩大到可以过身子后,他先把背囊解下推进去,手揑着瑞士铲,头在前脚在后,慢慢爬 进去…… 里面变得宽敞,贺冯唐站稳后观察,这里又是一个天地……洞道嶙峋峭陡,怪石竦峙,有的石角很尖,如枪如剑。又往前,突然发现了一朵大石花,白里泛光,有点像寒冬里松花江上的冰花。它们嵌在凹壁窝中,晶莹剔透,是不是通天仙人特意种植在这里的? 贺冯唐沿着洞道环境的不断变化再行进,或攀或爬,沿途每隔几米石壁里,会出现一朵晶白色石花,它们有大有小,大的如盆,小的如钵。形状基本一致:花瓣散开,笔直如剑,只是宽厚不同,长短差别较大。在灯光的照射下,无不银光闪闪…… 啊,洞顶上也有石花,就在仰头的一瞬间,脚下踩翻一块石板,他快速滑落下去…… 这时,贺冯唐练过武功的特技自然而然地体现出来了,滑落过程中,后背和屁股被洞壁突出来的凸点碰得骨碎般的疼痛,但他只顾张开四肢,运用练就的劲道连蹬带撑,最大限度地碰触洞壁的鼓隆之处,速度渐渐地越来越慢,最终停落在突出来的半截横石上。 贺冯唐静下心后,蹲下,一手靠洞壁,一手拉下头灯往下照…… 他立马被吓得合不拢嘴巴……下面有十几米深,底部传来急湍的水声,藏着条暗河……还好,没掉下去。 仔细听,暗河的水声古古怪怪,一会儿是深沉的抽咽声,一会是凄厉的哭嚎声…… 难道这里是鬼怪洞?是不是邬馆长的故事里所说龙泉井下有个鬼怪洞通到了这里? 贺冯唐把灯往上照,洞口离脚下起码有三四十米高,下面又很深,怎么办? 洞道有七八十度的倾斜,他试着抓住洞壁的凸起部分,希望能攀爬上去,但太滑,不受力,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终还是跌落在横石上。 有一次落的位置偏了,险些摔下洞底。 贺冯唐开始发慌了,自己的命今天很可能就交在这里了…… 惊慌中突发感应,心里又冒出了古怪爷教给他的破诡咒。哪怕是稻草,也要一试。于是他念了咒来:东仙西鬼,天神地怪,三奇六仪,八门九星,通通助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睁开眼睛,奇迹没有出现,自己的身体飘不起来,洞道没有异动,更没有神仙来救…… 懊悔后,只得重新搜索洞壁上下,没发现什么可让自己爬上去救命点,糟糕…… 贺冯唐越来越慌了,好像已经来到生命的尽头,原来死是这样的恐惧……猛然,恐惧中脑子里浮出了谷殿主教过他的解困咒……这咒语因为教的时间久了,忘得一干二净,此时竟然映在脑海里。 谷殿主是专业人士,比古怪爷强多了。 (下一节,怀疑它是妖怪。) 第336章 红狐 贺冯唐站直身,脚踩八字,左手握右手成拳,左手大拇指放入右手拇指与食指中间,拱于眉间,闭目而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重复九遍后,心开始不慌了,慢慢地静了下来。 贺冯唐好像有声音告诉说今天不会死,自己的命不当绝。他重新观察洞壁……当灯光照射到脚下的横石侧面时,发现石下有阴影…… 他蹲下身去看,发现横石下凹进去了,下面是不是有洞?他身子横着趴在横石上,向下探头……果然下面有个很深的凹窝。 目前别无他路,是不是洞穴必须探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从横石上慢慢滑进凹窝,等脚尖踮地,全身落进去后,朝前观望……顿时一喜,竟然真是一个向里延伸的洞穴,并且还能感觉到有微微风流。 有风流说明前方有通往地面的缝隙,或者是洞口。 贺冯唐一直往里走,只是洞道复杂,崎岖不平。洞径时大时小,很不规则,到处有滴水和积水。一会儿是向上的陡坡,滑滑的爬了好久才爬上去;一会儿又是向下的陡坡,只能滑下去。 再往深进走,遇到很小的口子,没有其它洞道,只能贴地向前爬行…… 他多么通风口就在前面不远,而且能钻出去。 贺冯唐攀爬了大约一个钟,洞道变大,可以直起身。不过,此时感觉有点累,肚子也饿了,看到旁边有一洼水,很清澈,用掌舀着尝试,有点甜,于是坐在一块凸礅上休息。 他从背囊里取出已经湿透了的食品包,取出压缩饼干…… 填饱肚子后,贺冯唐恢复了体力,但前面洞道又变得很矮,成扁状。只能匍匐爬行,有地地方还得四肢并用地蹬攀…… 攀爬了一会,感觉气流越来越明显,贺冯唐遽然心情舒畅起来,感觉通向外面的洞口不远了! 果真,不一会就发现了一个丝丝透光的洞口。洞口很小,是由石壁压出的个三角形。贺冯唐用瑞士铲把洞口扩大,爬出洞口,往四周观望,这里竟然是公平山衍生的东坳岭。 突然,一团红光,从树后的草丛中跌落,在地上打着滚,跳上又落下……贺冯唐定睛看,是一只红狐,被捕兽夹子夹住了腿。 贺冯唐走过去,可怜它,想帮它解夹子。红狐见到了人,竟然站起身,向贺冯唐作揖…… 贺冯唐震惊了,人说红狐聪明,通人性,果然让自己见证了。他轻轻直走到它跟前,弯下腰,为它解开腿腕处的铁夹,发现它被夹出了血。贺冯唐想到背囊里有创伤膏和创可贴,便拿出来为它处理好伤口,然后放了它。 红狐下地的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看着贺冯唐,须臾,才慢慢地朝贺冯唐刚爬出的那个三角洞口而去。 它好像是为贺冯唐带路…… 贺冯唐好奇极了,跟着它回到洞内,红狐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 来到岔口处,银狐进了那个窄缝洞穴,贺冯唐也钻了进去,它到底要干什么?要把我带到哪里?贺冯唐越发好奇了,继续跟它走。 不知走了多久,竟然从一个大雪花式蘑菇后面的洞孔穿到了最熟悉的瀑布乳帘和水田乳石处。贺冯唐知道,这里可以通向父亲菜地的树下洞。 他一阵惊喜,不必担心了,不管红狐怎么走,至少回头不会迷路,可以回到家里, 红狐把他带进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洞,贺冯唐当初来到这里时,根本想不到这是一个幽深的洞穴。洞穴刚进时显得较小,背囊必须要从背上解下来才能过。不过,全长也就四五米的样子,挤过了一段便变得宽大了。这里钟乳石随处可见…… 红狐依然在引路,这里虽然钟乳石很密,但总有足够的空间让人通过,基本上可以快速行进。又走了两个来钟,贺冯唐疑心,这只红狐到底要把我引向哪里?他忽然怀疑它是妖怪,是不是带到它的王国吃了自己? (下一节,罡局长在我家等,有急事,你快点回来。) 第337章 洞穴储藏室 贺冯唐不想再跟它了,停住了脚步。红狐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回到贺冯唐跟前,贴着贺冯唐唐的脚转一圈,它那一身的细毛让贺冯唐很舒服,心也定了下来,觉得这只红狐一定有故事让自己知道,于是又跟它走了。 连续钻过三个小孔洞,前面的洞道变得宽阔并平坦了,贺冯唐跟着红狐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 最后,红狐停在一个小洞前,看了一眼贺冯唐,钻进了小洞,然后又钻出头看看贺冯唐,再钻进去,意思很明显,必须要过这个关卡…… 但是,洞太小,贺冯唐进不了,红狐好像知道它的救命恩人难处,便用爪子扒拉洞口边上的泥巴和小石块。 贺冯唐挥挥手,让红狐进去,他用瑞士铲去来扩大洞口。他观察一会,首先看准洞口上方一条长石块,把瑞士铲插进缝,用力一撬,哗哗哗……大石块崩下来,周围的石块也一齐掉落。 小洞立马变大了!贺冯唐钻过去,里面原来是条大洞道。 洞穴是大了,但越来越不好走,洞道内布满了没棱没角的大小不一的乱石。红狐可以啃噬前进,而贺冯唐却要不停地要搬开乱石才能行进。好在红狐懂事,它一旦发现救命恩人落在后面,会在前面等着。 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是关门声,难道洞道里有门? 拐过一个弯,果然,洞道被一道水泥墙堵住,墙中间嵌了一扇铁门。 贺冯唐走近去,拉动铁门,拉不动,里面栓死了。 他只得运用学到的技巧,轻轻把铁门弄开……里面是一间洞穴储藏室。 再看红狐,不见其踪影。 储藏室里有不少的成箱的食品,最惹眼的是各种名酒,茅台最多,有三箱,酒后面还有一张麻将桌,一个床铺。 床铺乱糟糟的,地下丢了不少纸巾,暴露出刚才鬼混过的场景。 这是哪里?外面还有一道铁门,铁门关得严实,贺冯唐企图弄开它,外面锁死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贴着铁门,透过门缝朝外看……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深山才有的杉皮屋顶,竹片结成的防护墙……这到底是哪里? 这时,听到有几人的脚步声,正从外面走过来,同时传来了说话声……仔细一听,这不是韦百池吗?不知他对谁讲:“军哥说,里面的酒都是伍老板的,百分之百是正品。一定要卖三倍的价,四千五,谁嫌贵?不想喝就拉倒。” 贺冯唐轻手轻脚地返身往后走。 走到连接三个小孔洞的地段,一个忽闪,掉进了另一个洞穴里,这个洞穴不深,但发现旁边又有一个小孔洞,用灯一射,这个小孔洞望不到尽头……不过,贺冯唐觉得在洞里时间已经够久的了,一心想出去,反正溶洞里到处是杂洞,不可能自己全部弄个清楚。他便爬回到刚才跌落前的地方,找到当时预留下的记号,走了回去。 贺冯唐来到熟悉的分岔口,向多次经过的瀑布乳帘和水田乳石方向走去,那里能通往自家菜地外面那个树下洞。 刚出到地面,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原来是缑疤子打来的,缑疤子:“打你好多次电话,打不通,你到哪了?” “我不是在找藏宝洞吗?” “如何?你有没有什么收获?” 贺冯唐说:“没有。” “你没撒谎吧?” 贺冯唐反问:“你们呢?发现了藏宝线索?” “白忙一场。” “现在去哪个方向寻?” 缑疤子:“目前没有方向,先暂停吧,原先的设想可能走进了死胡同,以后不能这么盲动了,一定要有把握再动手。” 贺冯唐刚收了手机,又响铃了,一看,是萧甲龙。 萧甲龙说:“我打了七个电话,你要么没信号,要么忙音,我真担心你出事,现在没事吧?” 说得好听,贺冯唐答:“我能有什么事?” 萧甲龙尾巴露出来了:“没事就好,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没有找到线索,妻投潭也没有见到韦百池他们的身影。” “没见到韦百池他们的身影?难道他们又是幌子?”萧甲龙停了一会,又问:“你确定他们没有去?” “确定。”贺冯唐答。 “要么他们去了铜坝山,或是山湖冲,反正在妻投潭、铜坝山、山湖冲三个地方。这个错不了。你有空可以在后面这两个地方转转。”萧甲龙又交代。 萧甲龙的电话刚停,邬馆长打电话来。贺冯唐以为他也是迫切想知道有关韦百池的消息,以前每次跟踪缑疤子,事后他都打电话来问。这次跟踪韦百池,刚刚从洞里钻出来,未及时告诉他,他就打电话来问。便说:“妻投潭没有看到韦百池。” 邬馆长:“不是这个事,罡局长在我家等,你快点回来。” “他什么事?这么急。” “我也不知道,你要不要亲自问他?” 手机里马上传出罡峰震的声音:“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回来再说。” 贺冯唐以最快速度赶回来,还没到邬馆长家,就看见罡峰震的车停在路边。他一进邬家门,邬馆长就主动退出门外,让罡峰震和贺冯唐两人在房子里。 (下一节,公安局长叫贺冯唐躲起来。) 第338章 躲入溶洞 罡峰震贴进贺冯唐的耳朵,小声说:“这三四天你要躲开,有人要找你的麻烦,最好躲哪个山洞里,或者薯窖,只要没手机信号就行。”声音虽细,但不容置疑。 贺冯唐一愣:“谁要找我麻烦?” “不要问谁找你麻烦?反正是对你好。”罡峰震说完,就起身走了。 难道解永富命案已经牵连到自己身上了?为什么罡峰震又知道呢?如果不是,罡峰震怎么要自己躲开呢?如果是,罡峰震本身是公安,不但不协助深海的公安,反而要自己躲开,这又如何解释? 贺冯唐一头雾水,但容不得自己多想,罡峰震是真正在帮自己,必须按他的办。 这件事无法向父亲解释,更不能让他知道解永富命案的事。贺冯唐回到家里只有向父亲撒谎:自己要回一趟深海原来上班的公司,来回要三四天时间。然后避开父亲,带上几天的干粮,悄悄重返自家菜地外面那个大树下的溶洞里。 贺冯唐一钻进洞,又想起了那个被黑影纠缠,而自己被迫逃走的怪梦,现在还在逃啊…… 在洞内的几天时间里,贺冯唐闲着没事,便在洞里又到处探秘,把通往东坳洞和那个藏着食品的洞口的路线全摸清了。 他来到接连三个小孔洞的地段,看到那个曾经跌落的洞穴,好奇心起,跳下去,拉直身子爬进里面另一个小孔洞内…… 这里的洞道比较光滑,只是弯弯曲曲,时大时小,最后竟然发现了个惊天秘密…… 发现这个秘密完全是天意。 护头罩上的照明灯由于没及时补充电,本来只剩一点点电,到这时,完全灭了,虽然还有块备用电池,三天时间根本不够用,他没有马上换电池,这个地方障碍物少,地势比较平坦,能摸索前进就摸索前进吧。 就在这时,他从一个很窄的石缝里发现了光,以为是什么发光体。贺冯唐摸索着贴近石缝看,是缝隙里面的光,缝隙很深,只见缝隙那里也是个洞穴,有个白色的东西在移动…… 再看,那个东西竟是个白发披肩,上下通白的人,看不清脸孔,不像正常人,他吃了一惊,难道是野人?再看,光没了,野人不见了。其它地方没有石缝,只有这个地方有,他待在这地里,守株待兔。 贺冯唐守了三天多的时间,瞪着眼,硬是不敢睡,遗憾野人一直没出现,他却困得要命。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疑心中产生的幻觉? 四天时间已满,贺冯唐决定以后有空再来看个究竟,一定要弄个明白。 罡峰震所说的麻烦应当解除了,他拖着疲乏的身子走回菜地洞口,钻了出来。 他一出洞便打电话问罡峰震,表示四天时间已过。 对方及时回复:“可以了。” 贺冯唐不知罡峰震葫芦里卖什么药,又不敢多问。 这时手机不停地嘀达着信息通知声,贺冯唐一看,三条信息都是萧甲龙发的,内容一样: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打不通,只好用信息告诉你,目前风声紧,寻宝暂停,重启之日再通知。 贺冯唐明白,萧甲龙遇到了阻力,他的意思就是不要自己寻宝了,不会再给保底工资了。不过感到奇怪,萧甲龙遇到什么阻力,让他收手? 贺冯唐不知道,这三天里,发生了两件事。 翌日,贺冯唐家来了三个陌生人,向贺南升询问你儿子哪去了?贺南升说,去深海的他原来的公司了。 就在这一天,为了争钱串岭,缑疤子一秋与韦百池一伙打起来了。缑疤子自知力薄,早已准备几十小包石灰和辣椒水,韦百池一伙当场吃了亏。军涛谋听说后急急赶去,为了吓唬对方,掏出手枪,情急中枪走了火,打伤了猴里。缑疤子把军涛谋告了。 立案一追查,真相大白。 于是,缑疤子几个,韦百池几个,全部请进了派出所。军涛谋被紧闭三天,把他的枪收缴了。两伙人都保证,再也不去盗墓和寻宝了。 贺冯唐回到家,已是傍晚,果果一见贺冯唐,冲过来,先是用头蹭贺冯唐的裤脚,不过瘾,又立起来,前腿夹住贺冯唐的腰,用头再蹭贺冯唐的肚子。 贺南升见儿子回来了,问:“深海的事办好了?” 贺冯唐只好说:“办好了。” 晚上吃饭时,贺南升突然问儿子:“罡局长交代的事进展怎么样?” “什么事?”贺冯唐不知道父亲说哪一样事。 “跟踪缑疤子盗墓的事,你怎么忘记了?” 贺冯唐:“没有进展。” 贺南升一听,叹口气,说:“立功没想像那么简单。” (下一节,猴子围攻。) 第339章 洞内野人 贺冯唐不忍心看父亲失望的脸神,想留点希望给他,便说:“也许有希望,我发现了野人。” 野人?贺南升一听,立时张大了嘴巴,问:“在哪发现的?” “山洞里面。” “如果在荷花发现了野人,可是个爆料性的大事,一旦被证实,你这个功劳就不小了。”贺南升很欣喜,他立马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邬馆长。 邬馆长也正在吃饭,一听有野人,丢下饭不吃就跑过来了。 邬馆长仔细问过贺冯唐有关发现野人的过程后,先表示惊讶,过后又说不可能。虽然他讲的故事里不乏魔鬼野人,他自己却从来不相信。 他表情郑重,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们三个人。”贺冯唐回答。 “这事大家要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 “如果你真没有看花眼,我想,十有八九是逃犯。” “是逃犯不如告诉罡局长。”贺南升说。 “对,告诉罡局长。”邬馆长同意,忽然他一摇手,说:“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他知道肯定会有所行动,万一是你的错觉,你的形象在他心中就一落千丈。”他很替贺冯唐着想。 “很有道理,证实后再告诉他。”贺南升急忙回应。 邬馆长又说:“如果是逃犯,把他抓到了,冯唐这个功就大了。” 晚上,贺冯唐为这事睡不着,他想到了莲茜月,要不要告诉她?这时想起邬馆长的交代:不要告诉任何人。但又一想,野人也好,逃犯也好,如果事情曝光后,莲茜月知道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让她失去了一个很人价值的新闻,她还不要了自己的命。 贺冯唐权衡利弊后,还把疑是“野人”或逃犯的事告诉了莲茜月。 莲茜月还在加班改稿,接了贺冯唐的电话…… 贺冯唐原以为她听了会很兴奋,不料她没有一点惊讶。 她只说:“你一定是错觉。” “真的不是错觉。” 莲茜月笑起来了,说:“神龙架早就传说有野人,并发现了野人毛发,野人大脚印,但至今,都被证实是个误会,世上根本就没有野人之说。你说要么是逃犯,但你什么证据也没有,你发现了一个在山洞里的影子,就说是逃犯,人家在洞中发现你,也说你是逃犯,不是笑死人?” 莲茜月听贺冯唐没有吭声,知道打击了他的自尊,便改变语气,和蔼地:“你为什么不继续跟踪这个野人还是逃犯呢?” “我会继续跟踪的。” 说干就干。贺冯唐为了方便在洞穴里侦查,带上果果,果果的鼻子最灵敏。 贺冯唐和果果再次从菜地树下洞进入,但凡熟悉和到过的洞道都不停留,遇到新岔洞,才钻进去查看…… 一晃,大半天就过了,怎么也找不到野人或逃犯留下的踪迹。然而,就在无可奈何时,贺冯唐发现几束小散光…… 他让果果先行探路,自己跟在后面,爬过去,原来是一个洞口,撩开荆棘丛,钻出去,了望四周,此处竟是将冠山。 将冠山好大,主岭下的附岭层层叠叠,树林茂密,树下不时裸露出乌黑的岩石。果果好像嗅到什么。它很兴奋,在林子里嗅一下走几步,贺冯唐跟着它,看它嗅到哪里去…… 结果它嗅到一窝小猴子,贺冯唐仔细一看,是上次猴里抓的那种同种类猴子。他立马制止欲想侵犯它们的果果,就在离开时,好几只大猴子冲过来了,嘶叫着。瞬间,十几只猴子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起围攻过来…… 贺冯唐迅速从地上抓几块石子在手,一一打向冲在前面的猴子……但它们是二级保护动物,他甩石不敢用力,怕打死或重伤它们。但这样一来,猴子们更加肆无忌惮。 贺冯唐与果果只好退进刚才钻出来的洞口。由于贺冯唐手里有一根随手抓起的树枝,并用力挥舞着,猴子们不敢再上前,僵持一会儿,它们最终散了…… 天不早了,贺冯唐带着果果轻手轻脚地绕过猴子的窝,走到可见山路的地方,打电话给光头佬,叫他骑摩托来接自己回家。 光头佬见到贺冯唐,问:“老大,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带着只狗。” “闲得无聊,想山里转转,这一带我就差将冠山没来过。” “你怎么还那么闲情逸致啊,我除了读中学时进山踏过青或春游,走入社会后对这些东西再也没兴趣了。” “我也是一时起个兴。” (下一节,他白发披肩,一身白衣,靠在洞壁上休息。) 第340章 追踪野人 白忙乎了一天,贺冯唐不甘心。翌日,贺冯唐又带上果果,再次从菜地外的树下洞中下去…… 这次,他不像昨天,只顾串洞穴,而是新辟思路,在洞穴中找疑点,比如石缝里,比如乱石中,希望能通到野人或逃犯藏身的地方。果然,两个多小时后,贺冯唐的专注有了收获,他发现一处凌乱的石块堆,堵住了洞道,这些石块明显是从洞顶上掉落下来的。对着石块堆往前张望…… 透过石块堆中的缝隙,他看到了石块堆那边的洞底尘泥里有几个脚印……脚印大概二十四五公分长,这个地方不可能有人来过,这个脚印一定野人或是逃犯的。 贺冯唐一喜! 为防备对方发现自己,他迅速灭了灯,并按一下已经兴奋的果果,叫它不要乱动…… 贺冯唐与果果静静地候着,一个多钟后,终于发现了一个白色人影……这个人影用的是微弱的灯光,大概是电筒。如果贺冯唐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这种光。 只见这个人影速度很快,明显在洞内生存惯了,行动最为敏捷,一闪两闪就不见了。 他希望白色人影再次出现,好看清楚一点。他不敢拆开乱石进入到白色人影出现的地方,怕被对方发现…… 此刻,贺冯唐考虑的是,不管是野人还是逃犯,自己一定要想个好办法接近他。诶,他脑子一闪,是不是萧甲龙提到的什么“宝贝老头”…… 不对,“宝贝老头”应该是宝物,不是人,更不是野人。 贺冯唐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自己冒充野人!做一个以假乱真的道具,当对方发现自己是个野人时,就不定会惊奇,至少不会像突然遇到人那样受到惊吓。于是,他重新出洞回到家里,去县城买来一张呲牙咧齿眼珠瞪出最恐惧的面具,以及白丝麻和大号白长衫,自己动手,做成一个白发齐腰、脸型恐惧,身披雪白长衫的吓人道具。 一做就做到凌晨,做好道具后,他不妨披上它,检验一下穿上道具行动方不方便,万一与野人或逃犯打斗起来会不会坏掉。 房间里不好展开手脚,贺冯唐便来到门外呼拉拉地舞起来, 缑疤子半夜回来,来到村中,看见贺冯唐门前一个全白的影子在乱舞,以为真碰到了鬼,吓得没命地跑回家把门死死关上。 第二天早上,缑疤子联想到自己近来事业受阻,是不是鬼跟上了自己?他向古怪爷打听怎么避鬼?古怪爷问:“你在哪里见了鬼?” 缑疤子说:“在贺冯唐家门前。” “什么时间?” “半夜过后。” “你半夜三更起来干什么?” 缑疤子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秘密怕露馅,没说出句整话就走了。 他没能在古怪爷那里得到结果,便朝后山走去,他要上天平殿,向谷殿主求了一张避厉鬼的符。 贺冯唐带上道具,没忘叫上果果,一起进入树下洞…… 找一个比较宽大的地方,他换上道具,让果果熟悉他。果果看着披戴着道具的主人,顿时觉得新鲜,围着贺冯唐转了几圈,直到把主人的体味和道具的气味全辨清了后才摇着尾巴表示认可。 贺冯唐来到昨天那堆乱石处,静候了一会,觉得不行,那个野人或逃犯不可能今天恰巧出现在原地方,唯有主动找他,便退出去,另找洞道,也许能找到他。 进入一个没有走过的岔洞,洞呈倾斜状,贺冯唐和果果滑下去。 这个洞并不深,只滑了大约七八米远就到了洞底。洞底比较大,前面有个横洞,贺冯唐沿着横洞往前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凹进去的洞窝处,果果发现了情况,它用嘴拉扯贺冯唐的衣服…… 贺冯唐蹲下身,透过一个很小的洞眼,再次看见到了那个人影……这次看清了,他白发披肩,全身白色长衣。靠在洞壁上休息。那里是一个几平米大的天然洞室,上面有光透下,有细涓从洞底流过,分成三层台阶,可睡可坐,还有水喝。 那个白色人影起身走了,贺冯唐不敢掉以轻心,到处观察哪里能过去,果果却先发现可钻过去的地方,它用嘴扯着贺唐的衣角,带到他到一个扁平的小口子,它带头拉直身子钻了过去。 然而,一下就到了尽头,一块石壁挡住,不能通过。还好,一推石壁,可动,贺冯唐轻轻晃动石壁,抽出来,又松动其旁边的石块,一一搬开…… 贺冯唐试了一下,可以过。他让果果不要动,自己解下背囊,躺着一点一点移过去,然后示意果果过来。他与果果朝白色人影刚才的方向跟踪而去,到了一个光亮处,白色人影早不见了…… (下一节,掏出来一看,也是一摞叠起来的长白假发……) 第341章 走进山坳村 贺冯唐叫果果原地待命,他悄悄摸过去,原来光亮处也是一条石缝,石缝被石块垒塞,一看石块是刚砌的,便小心翼翼把石块移开,露出刚好侧身可过的小洞口。 贺冯唐斜着身子,从洞口探出头对外观察…… 外面绿树荫荫,原来是森林,只见树与树之间密叶相插,看不到天空…… 他钻出洞缝,拨开树叶,四处观察,发现山坡下不远处的绿荫中露出一茅屋。是不是白影人住的茅屋?贺冯唐不敢断定,更不敢直接去打扰他。 贺冯唐返回洞缝内,与果果一段段细心搜索,看看有没有白色人留下什么东西。果果对着右侧一个凹窝处嗅个不停,然后用头拱着主人的裤腿…… 凹窝口垒着好多石块,贺冯唐仔细检查,石块是新垒的。他把石块一一移开,里面原来藏有东西…… 他掏出来一看,面上是一摞叠起来的长白假发,下面还有一件白色长衣。啊,刚才所见的白色影子就是用这些东西化装的,难道此人真的是逃犯? 贺冯唐脑子里浮现出一连串的问号:如果是逃犯为什么还有固定的住址?哪怕是茅屋。如果不是逃犯为什么又在洞中装成野人? 换成自己,因解永富命案被追捕,既然躲入洞中,又装扮成野人,就不会住什么茅屋,除了外出寻野果填充肚子。 贺冯唐放回假野人的东西,还原好石块,正要原路返回,忽然觉得应当弄清楚那个茅屋情况。 于是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发鬼脸道具,放入背囊内,与果果出了洞口,又垒好洞口的石块,走入森林中。他怕那个装野人的人发现自己,他尽量远离茅屋,爬到坡上,仔细观察四处,记熟茅屋的位置。 天渐渐黑了,贺冯唐看见茅屋里亮起了豆光,确定里面住了人。 他与果果往山外走,借着星光一直走到山麓,来到一块岩石下,这里是个比较理想休息的地方。此时肚子也饿了,便坐了下来,从背囊里取出干粮和水,与果果同时享用。 由于疲乏,填饱肚子后瞌睡就上来了,一直睡到太阳升上山脊,才被果果拱醒。 贺冯唐决定先下山。出了一身的臭汗,又没洗澡,在洞里感觉不出来,而今却浑身不舒服。还有,他打算回来访访这座茅屋,看看假野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访假野人,总不能穿着这身已经沾着泥巴和污迹的衣服上门,人家一看,反以为自己是个逃犯。 今天幸运得得很,一下山就遇上一辆去县城方向的空厢农用车,贺冯唐一招手,农用车就停下了。司机听贺冯唐说去县城,二话没说,就让他上车。果果已经明白要搭车了,纵身一跃,抢先跃上了车厢。 第二天,贺冯唐穿着父亲的衣服,带着长柄弯刀,这次不必带果果,独身行动更方便,他搭乘摩的来到山脚下,沿小路再次来到山麓间,拐了几个弯,发现山坳里有村子…… 这个村子太偏僻,他四处观望,自己寻找寺山慧的大爷时曾经寻到这座山下,却没发现有 村子,也从未听人讲过这个村子。 那个假野人有没有可能:那个茅屋是临时住处,而长居地是这个村子?贺冯唐给了摩的车费,决定独自进村去看看。 村子太小,才三栋房屋,半天不见有人出来走动,也不见炊烟。贺冯唐正在纳闷时,一个七十多岁模样的老汉赶着羊从村子里出来…… 贺冯唐凑上去,边帮老汉赶羊边与他聊天。想不到这人老汉很健谈,大概与外界隔漠久了,一见有外人与自己聊天,巴不得把肚肚肠肠全掏出来。 老汉告诉贺冯唐:“这里是个附村,只有三户,是从山那边搬来的,也没搬来几年,外人一般人不知道。 聊热络了,贺冯唐便向他打听:“老人家,我是林业局巡山的,刚调来管理这一片,你知不知道从这进去深山里有一间茅屋?” 老汉反问:“你说的是不是虎窝里?” “我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那里只有一间茅屋,住着一个老人。” 老汉:“就是虎窝里,你运气好,再过几天我也要搬县城住了,我们这里三户都移民走了,到明年我们这里就没人住了,虎窝里离这里还有四里地哩。” “茅屋里的老人是不是你村的?” 老汉:“不是,那个老头姓朱,大家叫他朱老倌,一直住在那里。” “他原先从哪来的?” “听我爸说抗战胜利那年,朱老倌跟他父亲在虎窝里落的脚,开垦种地,垒土搭屋,他们说是从北方逃荒来的,土改那年登记,记得他比我大十岁,今天应该有九十了。一老一少住下后都曾娶过女人,也没生下一儿半女,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女人先后走了,再后来,老的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下一节,哪是人住的?比神经病还神经病。) 第342章 朱老倌 贺冯唐又问老汉:“我们县山洞多,这里附近有没有山洞?” 老汉:“没听说,我们自己的山场都在山脚下,很少进深山。” 他看到贺冯唐失望的样子,补充道:“再说里面树森林密的,野兽也多,谁吃了没事往深山里寻山洞,你们林业局的人不知道,我们更不知道。” 贺冯唐再问:“那个朱老倌身体上有什么问题吗,比如神经方面。” 老汉:“我很少接触他,他也很少出山,只知道他身上长了一身的疮,很臭,据说会传染,我们也就不愿搭理他。不过,他以前知道些道法,会驱鬼,早些年时而帮这一带的爱迷信的人家做法事,身穿白衣白袍驱鬼。” “你见过他驱鬼?” “他还不是为了讨饭吃。我曾经见过他两次驱鬼,穿的是白衣白裤,披着假白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过,自从他生了烂疮,身上一股臭味,没人请他了,他就半夜装成鬼在周围几个村庄游走,吓大家。但大家都知道他的巴戏,更没人理他了。” 贺冯唐心里对这个朱老倌产生了兴趣,更加想快点见到他。 沿着草丛里好不容易辨认出的小径,贺冯唐在山麓到山腰,拐来拐去,上上下下走了两个多钟,才看到那栋朱老倌的茅屋轮廓。茅屋前,有一片像父亲那么大的蔬菜地。 茅屋在山沟之中,前朝山下,后靠荆棘篷。荆棘很大很高,几乎要吞掉茅屋,差不多与茅屋连成一体。 离茅屋还有一段距离,两只土狗冲出来对着贺冯唐猛吠。贺冯唐从来不怕狗,在路旁捡一根树棍握在手中,两眼逼视它们,人走狗退的来到茅屋前。 两只狗的吠声一直没停,却不见有人出来,只有十几只大小不一的家鸡在屋前空地上自由自在地觅食。 茅屋的门敞开一条缝,贺冯唐敲敲门,大声询问:“有人吗?” 里面应声:“有鬼一个。” 贺冯唐推开门,发现一个老头正在做饭。灶是几块石头拼的,简单,锅稀碗少,屋内没有其他人,那么他就是朱老倌。 两只狗还在贺冯唐身后吠个不停。朱老倌转过身,朝两只狗一挥手,两只狗就停吠了,乖乖地蹲在门口。 朱老倌长得精瘦,面皮皱褶像树皮,太老相了,无法与洞内那个闪身敏捷的白色人影联系在一起。 朱老倌问贺冯唐:“有事吗?”两眼扫过贺冯唐的持着的长柄弯刀,以为来了个抢劫者。 贺冯唐站在门口,说:“我是新来的巡山人,第一次来这里。到处走走,没其它事。” 朱老倌:“以前都是两个人巡山。” 贺冯唐怕露馅,连忙解释:“我们分开走,那一个走另一座山。” 贺冯唐开始闻到朱老倌身上散出的臭味,偏转了头。朱老倌也不忌讳,说:“我很臭,你受得了就进屋坐坐。” 贺冯唐进屋,窗很小,昏暗阴沉,臭气充满整屋……贺冯唐憋着气张望,里面还有一间屋,就一张简易木床,床上很乱很脏,床前也垃圾满地,里面没窗,后墙堆满意了柴草,有的打了捆,有的散落,估计里间更臭…… 朱老倌给贺冯唐端来一把缸水,把缸是搪瓷的,把子没了,缸内外及缸口锈迹斑斑,分不出颜色,缸底的水还不停要往下掉…… 贺冯唐用拇指和食指夹着接过把缸,立马放回只有三只腿的凳子上,实在憋不住了,也没找出有价值的疑问点,赶快逃了出来。 贺冯唐继续装作巡山,往屋后山上爬去,这座山看似不高,但不容易爬到山顶,加上没有路径,全靠用长柄弯刀劈开灌木丛才能向前行进…… 这一爬,爬了好几个钟头他才爬到山顶,猛然发现后面的山就是盘龙山和卧虎山,这里刚好处于两者的接口。 下了山,莲茜月打电话来问:“你刚才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我没有关机呀。” “你说的野人,找到没有?” “找到了,是人。” “我说嘛,至今中国还没有哪个地方发现了野人,包括世界各地,尽管有的地方说得神乎其神,其实都是捕风捉影。” 回到家里,父亲问儿子:“找到了野人没有?” 邬馆长听说贺冯唐回来了,也迫不急待地问:“找到了野人没有?” 贺冯唐一一回答:“找到了,不是野人,也不是逃犯。” “你怎么断定?”邬馆长怕贺冯唐经验不足,急问。 贺冯唐照实说:“我打听了一个当地人,他说这个人爱装鬼,是个神经病。我起初还不相信,追他住的窝,一看,哪是人住的?比神经病还神经病。” (下一节,感觉告诉我,这个老头恋爱了。) 第343章 毛式血鸭 白白地浪费了好几天的时间,一回到现实,贺冯唐便想到了当前的首要问题就是挣钱。第二天一早,他就推出五羊250,继续干摩托出租。 快到中午,贺冯唐载客返回县城的路上,发现刁波培挑着两只空筐步行回家,迈着象腿很不方便,便在他身边停车,说:“波培叔,我载你回家吧。” 贺冯唐知道,每天卖鸭都是烂嘴载他来县城,但回家的就靠自己步行,烂嘴要傍晚才收工。 刁波培一看是贺冯唐,也不客气,把扁担挨着贺冯唐屁股横着,抱拢鸭笼,然后跨上去,两腿膝盖顶着鸭笼底。他没有说谢,还开玩笑说:“耽误你挣钱,我可没有钱给你。” “你嫌我家吃你的鸭少了啊。”贺冯唐也和他打趣。 “可惜每次都是我送上门,你和你爸从来没有主动向我要鸭。” 贺冯唐没理他这个问题,问刁波培:“今天卖得这么快?” 刁波培:“今天遇到几个开餐馆的采购,还嫌少了。” “好像你不久卖了一茬鸭,怎么没隔多久又卖鸭了?” “马上两个月了,再不卖,亏死了。” 两人说笑着经过“神奇梭标纪念馆”,莲茜月正好在街对面,她看见贺冯唐,大声叫:“贺冯唐。” 贺冯唐发现是莲茜月,急忙把摩托车驶到她身边。 莲茜月今天又是一身牛仔装,今天是黛色的,不管她穿什么颜色,总是显得很楚楚动人。 贺冯唐两脚点地,问莲茜月:“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写一篇关于神奇梭标故事的文稿,特意来这里…… 刁波培见贺冯唐与电视台美女主持人关系不一般,聊得这么亲密,他插不上嘴,又不想做灯泡,便下了摩托,独自溜达到远一点的地方。 突然,贺冯唐说:“中午了,你做东请我们吃饭吧。” “好呀,诶,不对,应当是你请我吃饭,只有男生请女生,哪有主动叫女生请男生的?” “因为有个素材告诉你,可以丰富你的文稿内容,你要不要?” “如果真是能丰富我的文稿内容,我肯定会请客。如果是你忽悠我,对不起,还是你买单。” “好,说定了。”贺冯唐跨下摩托,支好撑脚。向刁波培招手,说:“波培叔,过来,吃饭去,今天难得宰美女一顿。” 三人进了旁边的小菜馆,点好菜,自然少不了血鸭菜, 莲茜月急着要贺冯唐说他夸下的海口。 贺冯唐问:“宾兴馆引兵井冈山的故事你知道不知道?”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要说的是这个?不是忽悠我?”莲茜月瞪着眼睛望着他。 “你看你,急的样子。”贺冯唐笑了起来。 这时,刁波培已经步入厨房后面看炒血鸭菜用的麻鸭。他看后说:“早知道要吃血鸭,不如我留一只。” 老板娘说:“我也是荷花的菜市场买的,与家养的没什么两样。” 刁波培:“不一样,我养的是真正的本地麻鸭。你看这些鸭完全是变种麻鸭,太肥,饲养时间比我养的时间要少半个月以上。” 老板娘:“那你养鸭水平不行,或者是脑筋转不过弯,多养半个月,饲料钱都挣不回来。” 刁波培有点奇怪,问:“你很内行啊。” 老板娘:“我家原来就是养鸭的,后来搞不过人家,挣不到钱,才改为开菜馆。” 刁波培见遇到了知音,说话就直接了当起来:“看样子你家也是太诚实,要不然怎么搞不过人家?” “人家喂催长素,我凭良心,不喂,怎么搞得过人家?” “是这样子,如今变样了,不要脸发家才快捷。” 老板娘:“我们眼不见为清,只管自己对得住良心就可以了。” “对,我们管好自己。”刁波培说完后又问:“你店会不会做毛式血鸭?我们想吃毛式血鸭。” 老板娘:“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问我老公,他掌的厨。” “哦。”刁波培不想太为难对方,便离开了厨房。 老板出来了,显然听见了刚才他们的对话,茫然地问:“血鸭菜还分样式吗?没听说过。” 刁波培:“有三种,下锅炒法基本一样,只是化血用料不同,上西人习惯用盐水化血,垄西人习惯用水酒化血。” 老板:“这个我知道,你刚才说的毛式血鸭,又有什么不同?” 刁波培:“水酒盐水混合化血,这最初是着名人物提出的,他姓毛,所以叫为毛式血鸭。” 这句话引起了莲茜月的兴趣,她对这个腿有点瘸的老头产生了好奇,便询问他怎么知道大人物与毛式血鸭这个故事。 刁波培也没推辞,便把他父亲讲给他的故事说了出来…… 血鸭上来了,老板问刁波培:“你尝尝,是不是毛式血鸭的味道?” 刁波培用筷子夹块菜一尝,嚼后吧咂后,说:“不错,就是这味道。”接着赞叹起来:“厨师就是厨师,我只讲了个故事,血鸭也只讲了要点,就做出来了。好,你以后把这个作主打菜标出来,我相信爱吃的人不少。” 三人刚吃完饭,刁波培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文婆婆打来的,要与他商量个事,她一个人抓不定主意。刁波培只好对贺冯唐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贺冯唐跟着出门,要用摩托送他。刁波培说:“不要,不远,我办的事就在附近。” 刁波培才出门几步,贺冯唐看见一个婆婆向这边走来,朝刁波培叫:“快过来,我急死了。” 莲茜月看到了这情景,在贺冯唐耳边悄声说:“感觉告诉我,这个老头恋爱了。” 贺冯唐:“你猜的吧,我怎么看不出来。” 莲茜月:“感情上的事,男人一般很笨。” 贺冯唐把刁波培送回钱田,梅倩苞的表弟又来电话催贺冯唐还钱。贺冯唐表示还是只能还一部分,身上只有一万八,对方骂:“上次还说有五万多,现在怎么只有一万八了,是不是不想还了?” 贺冯唐也有点火,说:“我后来有钱,打电话给你,你电话又总是打不通。” “这次我不等你了,无论如何要给我,你就是向朋友亲戚借也要给我。“ 贺冯唐;“我借不到。” “不可能,又不是什么大款,几万元钱都没人借给你,可见你混得差啊。” “……”贺冯唐被他呛住了,一时无话可说。 “限你三天时间还我。”对方挂了电话。 铃声又响了,贺冯唐以为梅倩苞的表弟又打来了。一看,却是m国的电话号码,谁啊?贺冯唐疑惑地摁开接听键,原来是相思豆。 相思豆自出国后从未主动打过电话来,他打电话肯定又是有目的。 听他低沉的声音,好像不是小事,果然,他哭泣了,说:“我遇到空前困难,你一定要伸出手帮我一把。” (下一节,正好有一个高手,武校出来的,想与你打一场。) 第344章 喈丽被砍死 原来,相思豆那个喈丽是个混血女。其父亲是台湾人,在f洲某国贩矿产,在当地娶了个姑娘,生下了喈丽。喈丽长大了,学做跨国生意,跟几个朋友来中国找商业机会,到深海的达芬村买了几幅山寨油画带回去转卖。因此认识相思豆,后来,不断联系,没多久, 两人就热恋,结婚。 其实两人的动机都不纯,相思豆以为喈丽有钱,可以帮他出画册,还可以利用喈丽而移民国外,达到目的后就甩了喈丽。喈丽则以为相思豆的吹牛是真的,他是个大画家,挣了很多钱。 就算相思豆没多少钱,她还有一条路,就是有朋友听说她找了个中国的男朋友,家里是江东省荷花县的,荷花有一种矿石,比钻石还值钱,哪怕弄到一克,一辈子都有钱花。 直到结婚后,喈丽发现相思说的全是假话,矿石这事也一拖再拖,知道指望不上了,她提出要离婚。 而相思豆出画册的目的没达到,继续撒谎,对喈丽说:“你不是看了我家里的古董吗,这样的古董我家还有很多,我们没钱用了,就卖古董。 喈丽再次相信了相思豆,让相思豆先把那个盘口瓶卖了。二左也弄来了拇指大的一颗她要的矿石,向喈丽提出,你不帮我儿子出画册,这个就不给你。 她看到了矿石,不再提离婚,按相思豆的意思接来二左老两口来m国居住。现在有买古董的钱,还有矿石作后盾,她不再担心经济问题。结果,卖古董的钱用完了,二左又不愿拿出第二个古董,而他手里的那颗矿石倒是给了她,却是假货。 喈丽认为二左从开始就是骗她,于是发生争执,出语伤人,还叫他们两个老狗滚,说房子是她租的。 二左彻底看清了她的面貌,悔恨不已,想回国,两手空空,为了出国,出高价从别人手中买那颗假矿石几乎花尽了积蓄,关键是丢不起这个面子,回到村里,他怎么对大家说,而且连买回国的机票钱也没有。 二左进无望,退没路,后面的事他都不敢想。 过天,喈丽又逼二左卖古董,二左说没有,喈丽又骂他,而且骂得比上次更难听。二左回骂,喈丽一巴掌打来,二左想打回她,喈丽壮硕如牛,反而把二左打鼻青脸肿,嘴角出血。陈冬娥想帮丈夫,也被喈丽打倒在地,两个老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二左忍无可忍,走进厨房偷偷拿出菜刀,乘喈丽不备,几刀就把喈丽砍死了。 二左被抓进了监狱,相思豆听说有二十万美金就可以保释。他先打电话求大左和小左,想不到他们一口拒绝,便又打电话求贺冯唐,贺冯唐也没钱,他只好再求:二十万没有,十万也行,十万拿不出,五万也行。 贺冯唐有苦难言,自己还欠着别人的债,三天内就要归还,能不能借到钱,心里还没底。五万美金是三十多万人民币,对自己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便说,对不起,我真的没钱。 两天后,贺冯唐接到相思豆一条信息,骂贺冯唐见死不救,他父亲被逼得在牢里自尽了。 两条命瞬间就没了,贺冯唐看完信息,不免叹息,钱就是命。 他叹息完,马上想到梅倩苞表弟的催债…… 前天他打完电话,还发来信息:限期三天,我不管你卖铜卖铁,卖泥卖石头,也要把账还清。 卖你个娘,又提他妈的卖石头。贺冯唐心里骂一声。 骂归骂,明天是最后一天,手上不足两万元,剩下的这六万多从哪里找? 这么多的钱,向谁借?靠出租摩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父亲一辈子积存的钱早在深海自己结婚问题上亏光了,现在只剩下种卖菜挣的钱,种菜卖菜能有几个钱?如果家里也有什么古董就好了…… 他从古董立刻想到了家里大门楣上的望眼,但望眼也值不了这么多呀……哦,望眼下的牌匾,父亲说牌匾能值二十万,要不把牌匾卖了,卖了后就像波培叔那样换一块新的上去。 贺冯唐找个话题小心翼翼试探父亲,贺南升一听,没有说同意不同意,只管做自己手上的事,然后说:“能不能想其它办法?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卖了它吧。” 他听父亲这样说,只好回应:“我随便说说,并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贺冯唐想到飚车,想到比武,但飚车已经没人敢找自己了,比武呢……诶,不知现在松动了地下散打没有? 贺冯唐已经走投无路了,抱着试试的心情打电话给那个姓孙的庄家。孙庄家如实相告:“公安还没有松动的迹象。” “哦……”贺冯唐很失望。 孙庄家听出了贺冯唐的内心焦急,又说:“不过,胆子大也不怕。” “请你说明白些。” “发现了会罚款,没发现就没事。” 贺冯唐问:“罚得重不重?” “这个不知道,你是不是很想再打一场?” “你猜对了,我还真的想。” “这样行不行?我与你共同分担,如果被发现,我管我的罚款,你管你的罚款,你干不干?” “干。”贺冯唐立即回答,他现在只有这条路子来快钱,不干也得干。 “好。”孙庄家很开心。 “但是,地址你得选个安全的地方。” “地址你不必担心,我这个有经验。” “目前有没有挑战者?”贺冯唐问。 “你运气好,正好有一个高手,叫图魁,是佛山武校出来的,他就想与你打一场。” (下一节,一比较对手,明显处于下风,打得赢吗?) 第345章 第二次散打赛 “我不认识他,他怎么知道我?”贺冯唐听孙庄家说后,觉得奇怪。 “他听别人说你上次是赢家,赢得轻松,就点了你的名。” “这个图魁是广东来的?” “茶林人,不过,他能轻松举起三百斤武石,你敢不敢和他比?” “赢了多少奖金?”贺冯唐问。 “比上次多得多,五万。” “能不能再高点?” “这又不是公开赛,地下比武,投注人有限,有钱人不愿参加,弄不好,我还要亏本,在荷花县,五万还没有先例。”孙庄家有点为难。 “不多加,就一万,六万怎么样?” 孙庄家迟疑许久,最后说“好吧,六万就六万,考虑到你上次的表现,图魁主动挑战,赌注能加码,我就搏一搏吧。” “谢谢老板。”贺冯唐内心也很激动。 “你后天准备参赛吧,我也去筹备,找到了地点再告诉你。” 散打赛的地点最终选择在三连洞。三连洞又叫石廓洞,贺冯唐去过,很偏僻,一般人不知道。 传说,三连洞里有只神龟,五年才出现一次,从水中冒出,很灵验。谁要是见了它,必定发达富贵。据说在元阳观苦读的姚祟心闷时来三连洞游玩,见到了它,后来中了进士,做了唐代三朝宰相。茶林的李琪来三连洞玩也见到了它,中了榜眼。还有几个荷花境内的书生,凡见过神龟的都中了进士。 光头佬、江涛、赵征一听老大又参加比武,开心得很,上次比武老大虽然赢了,但不在他们等待观看的地点,没有看到老大的风采。这次绝不能错过。于是,一吃过晚饭,早早地与贺冯唐在约定好的城北会合,然后一起赶向在三连洞。 贺冯唐骑着自己的五羊本田,光头佬他们三个也各自骑一辆摩托。三人会合后,光头佬说:“老大,我在前开路。”他刚启动马达,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按开免提,手机里传出一句严厉的声音:“你在哪里?” 光头佬:“姐夫啊,我正在店里修摩托。”说罢有意地扭一下右把,摩托发出轰鸣声。 对方:“你撒谎,我就在你的摩托铺子里。” 光头佬的谎言被拆穿,哑口了。 听得出对方是他堂姐夫,也就是那个裴副主任。裴副主任:“你回来,我有事跟你讲。你天天不务正业,不如去学会修车。现在大家都买小车,以后的小车就像从前的单车,越来越多,如果会修车,搭个棚子搞个修车店就有饭吃。” 光头佬:“好吧。”他收了手机,不满地对江涛和赵征说:“一定又是菊花找了我姐夫,她总是想着跟她表姐张洋比。”收了手机,他朝贺冯唐苦笑一声,摇摇头,说:“老大,没办法。” 然后掉转摩托,返回去了。 贺冯唐和江涛、赵征三人来到三连洞,这里还没有开发,来的游客其实都是来散打赛上参加押注的人。 洞口很宽,中间立了几位泥塑菩萨,菩萨前面布着香台,菩萨后面的洞穴慢慢变窄,一块老虎形状的大石头占了一半空间,就像是个守门兽。再进去便是帘下仙人井,井水从洞内流出而积存,清澈见底,传说中的神龟就是从井底里冒出来的。进来的人不少拿起井边的瓢,弯腰舀起井水就喝。 来到下层,洞口有人把守,检查来者手中的押注票,防止没有押注的人混入,散打赛庄家孙也在旁边盯着。 进入洞口,顺着洞径转个弯就是洞厅。洞厅很大,可藏千把人,地面较平,天然是个很隐蔽的地下比武场所,不管怎么吵,用最明亮的光,外面听不到也看不到。 洞厅已经用隔离塑料带圈好的比赛和观看两个区域。头上吊着五盏let大灯,裁判席是三张课桌,已经坐了人,他们在安闲地嗑着瓜子。 贺冯唐的对手图魁,据说他拥有金钟罩、铜头功、铁砂掌,钢鞭腿,一身硬功。 图魁出场前,他的几个徒弟在场地中央摆好一条凳,凳上放着叠好的四块红砖。图魁块状大,像个铁塔,一上场,便挥手一劈,把四块红砖齐齐劈断,观众无不叫好。 贺冯唐上场,站在图魁身边,除了略高点外,在图魁面前显得身子单薄,一比较,明显处于下风。 比赛开始,图魁未动,向贺冯唐招招手,示意贺冯唐先出手。贺冯唐也不客气,往图魁身上猛鞭一脚,想试探他到底成色如何。不料图魁竟然稳定如山,动都没动。而贺冯唐却感到腿如同鞭到了大沙袋,看来传说他的硬功夫确实深厚。 (下一节,把钱田村委的门砸了。) 第346章 赢了图奎 那些押注在贺冯唐头上的赌众都揑了一把汗,认为今天亏定了。只有江涛和赵征坚信贺冯唐会赢,在他们的心目中,老大总比别人强。 贺冯唐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改变战术,不与图魁以硬碰硬,不断躲闪并试探他的薄弱之处。 终于让贺冯唐瞅着一个机会,发现他下身不经意间出现了空档,便一个旋风腿劈去……劈是劈中了,图魁却没有被憾动,并及时双手下落,抱住了贺冯唐的劈出的腿,想要用力就此将对方掀翻场外。 贺冯唐一只单腿蹬蹬地跳着后退…… 江涛和赵征吓出一身冷汗……不仅图魁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就连周围的观众都认为图魁必胜无疑。 然而,就在这时,贺冯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快,左手在他眼前一抓,图魁以为贺冯唐攻击他的眼睛,急忙抽出右手挡住。岂料贺冯唐这是个虚招,瞬间将右腿从图魁的左手中抽出,飞快地别在图魁的右小腿外侧,转身出掌直达图魁下巴,图魁重心不稳,被摔了个仰面朝天。 一时间,押贺冯唐赢的赌众都激动无比,为贺冯唐的胜利鼓掌喝彩…… 图魁却马上爬了起来,大声对裁判喊道“他这是侥幸,一次倒地算什么,我没受伤,还可以打!” 比赛规则,胜的一方要么把对方摔出场外,要么把对方打得他认输。图魁不认输,那就不算终场,那些押图魁赢的人也大声嚷嚷:再打再打。 在裁判的商量下,决定两人休息片刻,接着再比赛。 大家知道如果再打下去,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 孙庄家就要这样的效果,这是最好的赚钱机会,马上跑到场地中央,喊:“胜负难测,现在请大家再次加注。”庄家一喊,赌众们无不兴奋,纷纷选择各自心仪的赢方,尽兴加注。 第二场比赛开始,图魁明显接受第一场的教训,再也不敢掉以轻心,采取近身战法,几次让贺冯唐挨了他的拳脚。 图魁虽然体壮如牛、肌肉发达,但灵活性远不如贺冯唐。贺冯唐避开近战,故意与他盘旋,以消耗他的体力。图魁后来的进攻都被贺冯唐巧妙地避开后,他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贺冯唐一直围着图魁快速游走,时而虚招试探,寻找最佳时机。 图魁越来越急躁,突然冲向贺冯唐,轮身一记钢鞭腿,狠狠横砸过去,想一腿解决战斗。 此时他也露出了下空的破绽……贺冯唐闪电般地避开这一脚,跟着抡起一记无影腿,扫向图魁,图魁站立不稳,贺冯唐再近身一个闪电拳砸向他的脸颊,图魁再一次倒地。 图魁这次受伤了,口鼻出血…… 图魁岂肯服输,迅速爬起,一个马弓腿跨出,顺势狠狠地朝贺冯唐眼部一个铁砂掌。贺冯唐早有防备,飞速一跃,落到图魁背后,双手撑地,然后来个飞脚捣龙,一个弹射,脚尖插向图魁颈脖两侧,随即180度旋转…… 图魁的脖子立马被扭伤,两眼发黑,腿发软,踉踉跄跄,扑倒在场外…… 押贺冯唐赢的人们欢呼起来,而押图魁赢的人无不沮丧,想不到今天看走了眼。 贺冯唐赢了比赛,但也被图魁打得嘴角淌血。 贺冯唐把赢到的六万要分一半给江涛和赵征,包括光头佬在内。江涛和赵征死活不要。说,这是你用命换来的,上次分了你的钱,我们已经心不安了,现在又分,无论如何不能再要了。 贺冯唐坚持无果,独得六万,加上摩托出租手上已有八万了,正好可以还清梅倩苞表弟的钱。 曾担心梅倩苞的表弟限时三天要还钱,如今五天过了还不见他打电话来。 接下来几天连续暴雨,今天早上好不容易停住,中午,云层开始散开,太阳从尚存的薄云后面展现出淡红的轮廓,龙泉井比河面高两米,没淹,但下面的洗涤池已被洪水覆羞得无影无踪。 一伙人在宁二笋的带头下,从牛角冲下来,一路叫嚣:养猪场破坏了水源,雨水藏不住,造成山洪。接着他们又骂村委为了点小利润,不从大局着想,要这样的村委干什么,当即罗织罪名挂在铁牛牯头上…… 铁牛牯不理,他们便把铁牛牯告到镇上。 上次讨论养猪场问题时,有人就说过养猪的搞不成,刁波培也提醒过铁牛牯。铁牛牯当时不相信,现在才知道,村民中的害群之马一旦蹶起蹄子,就能卷起漫天尘埃,房屋再新也得蒙一层灰。 镇领导听了他们的诉求后,觉得他们道理并不充分,发展村级经济没错,养猪场与洪水没有多大的联系,便摆道理给他们听。他们讲不过镇领导,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处撒,跑回来就把钱田村委的门砸了。 (下一节,肇事摩托车因负载过大,跑不过贺冯唐的摩托,便逃进教育园内。) 第347章 擦伤保时捷 镇上得到消息,迅速派来维稳队,抓了宁二笋和两个带头打砸者。然而其他的打砸者不服,闹哄哄的一起跟着车来到镇政府。镇政府院内随即引来了好多人观看。镇政府为了稳定,不想把事情闹大,当场安抚他们。 养猪场老板知道事情不妙,用车装了刚刚买来的第一批几十只猪仔,准备撤场。路上遇到谷殿主,摊开双手站在路中央,把车拦停。 由于养猪时间短,谷殿主不认识养猪场老板,以为是偷猪的。养猪场老板下车,对谷殿主说明事情的原委,然后表明自己坚决不做了,亏了二十几万也算了,只能说明这个钱田的风气有问题,没有德高望重的人出来压邪。 谷殿主听完他的叙述,叹声气,说: “德高望重被嗤之以鼻,个人利益遮盖了是非观,人人是老大,谁管得了?”养猪场老板的车走了,他还在自言自语:“铁牛牯,还是太嫩……” 而铁牛牯,早已接到分管村级干部的梁副镇长的电话:暂时免了你的职,并不是你犯了错误,而是消除隐患,稳定局面很重要,等段时间事情平息了,再恢复你的职务。 铁牛牯放下电话,愤愤不平地说:“我早就不想干了,又不是我没事干。” 后来,事情告一段落,镇里要恢复铁牛牯的村主任职务,铁牛牯却在县城找了间铺面,准备重新开五金店,正在装修。他听了后当场拒绝。任凭梁副镇长说破了口舌,他就是不答应。 从来不骂人的梁副镇长终于忍不住了,骂他:“你当时入党时的誓言,就不是真心的,而是一个遇困难就跑的逃兵;我们原先还看好你,谁知说变你就变了。” 铁牛牯反驳:“不是我变了,而是世风变了,那些损害大众利益,自私自利,善于钻营而钱包鼓鼓的成了话事的人,能一呼百应,等我挣足了钱,钱包也鼓鼓,再回来当主任。” 铁牛牯倒霉,贺冯唐也倒霉…… 本来,贺冯唐赢了散打赛,可还清梅倩苞表弟的欠款,想不到一个疏忽,刮花了一辆保时捷。尽管保时捷是十多年前的旧款,毕竟是一部保时捷。 而保时捷的主人竟是图魁。 保时捷停靠在路的左边,右边一辆大货正在卸货,贺冯唐驾驶摩托车只能从两车中间经过。这时,有一个人也在两车之间,他看见贺冯唐突然伸手要搭车。 贺冯唐停下摩托让他上来。这个人身体肥胖,很重,又坐得靠后,贺冯唐起步后发觉车把有点打飘,正要他靠前坐一点时,对面一辆摩托快速驶来,两车相遇对方也不刹车,眼看就要碰撞时,贺冯唐赶快偏转方向,但由于车头发飘,角度偏大了,摩托弯梁上加装的前挡泥板挨到了保时捷的左前脸…… 图魁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大叫:“你碰了我的车了!” 贺冯唐下车一看,拉花了两条伤痕,左大灯下面还开了一公分左右的缝。不可能啊,刚才只是轻轻的接触。贺冯唐再仔细观察,发现重伤的那条是老痕,新的这条伤痕很浅。 贺冯唐马上明白是图魁设计的车碰瓷,恰好让自己撞上了。 交警来了,认定新痕有一条,另一条他不管,大灯下面的缝看不出是旧痕,贺冯唐负全责。贺冯唐无法申辩,只能听交警的。保险公司定损员来了,他说,一条擦痕与两条擦痕没有区别,反正要整块上漆。大灯不能修,只能更换新的,换灯要三万,定损员当场估价五万。 贺冯唐虽然买了保险,但摩托车只能赔付两千元。贺冯唐只能认倒霉,自掏四万八千元给了图魁。 本想还梅倩苞表弟的钱,现在怎么还?满打满算,手中只剩下三万二。 今天麻烦真多,下午,贺冯唐又遇上一事,这事不管不行。 他出租摩托返回县城,路过安程大道,看见一辆载着三人的摩托车撞倒了一个老汉,摩托车没有停车,直接逃跑了。 岂有此理,贺冯唐就是平常也会管,何况今天心情烦躁,他马上加大油门追去……肇事摩托车因负载过大,跑不过贺冯唐的摩托,便逃进教育园内。 教育园很大,到处是建筑工地,二十几栋楼房格局初见规模,但建筑速度不一,有点正在封顶,有的建到一半,有的还刚一层…… (下一节,匕首的匕首,棍子的棍子,还有人从摩托后座下面抽出了西瓜刀。) 第348章 与勇哥较量 教育园内每栋楼房下面都用铁皮瓦屏蔽。这三个人显然对里面很熟悉,利用楼房之间的通道,左拐右窜企图逃脱贺冯唐的视线。 他们没想到,留下的的摩托轮印痕成了他们的尾巴,贺冯唐沿着这条尾巴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便从另一通道冲到前面的路口,拦住去路。他们发现前进不了,刹车后三人一齐用腿支撑摩托后退,然后车头一偏,轰的一声猛扭油门逃出建筑工地,窜上公路,向原来的方向逃去。 贺冯唐岂能让他们逃脱,公路更好,他马上展示出高超的驾驶技术,飞也似地越过肇事车后,一个漂移挡在肇事车的前面。 肇事摩托车的骑手见状大叫:“下巴苟,打!锤里手,打!” 那个叫下巴苟的大骂着:“找死!”跳下车冲过来,挥拳就朝贺冯唐脸上打来。贺冯唐避开他的拳头,抬脚下车,顺势起脚把他踢倒。锤里手也早已跳下车,以为是个机会,起脚蹬向贺的下身……贺侧身右手一捞,锤里手便仰面八叉向后倒出五六米。 骑手见状,立马从车上拿来u形锁砸向贺冯唐,贺冯唐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就势一拉,骑手站不一稳……贺冯唐闪电般的挥臂在他背后一击,骑手啪的一声趴卧在地。 三个人都吃了亏,知道单独行动对付不了贺冯唐,便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只是他们还没近到贺冯唐的身前,便被贺冯唐的连续几个旋风腿,把他们全踢倒了。 这时,周围陆续站着一些爱看热闹的路人……有人认得骑手叫勇哥,不是荷花人,而是隔壁省阳兴县有名的混混,据说坐过几年牢。其余两个都是附近一带的烂仔,三天没打架骨头痛,拘留所是常客。 勇哥啕叫着爬起来,掏出手机打电话,喊着:“王小水,带人带家伙过来,有人欺侮我。” 旁观者中的好心人劝贺冯唐离开,说王小水更是个坏蛋,仗着与军焘谋是亲戚,打架斗殴成了家常便饭。他与勇哥、下巴苟、锤里手几个是拜把子兄弟。 贺冯唐谢过好心人,说:“我不怕他们。” 好心人问:“好汉难敌恶众,你有信心打得过他们?” 贺冯唐:“并不是我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在光天化日下,又是在本县,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能耐。” 王小水哥骑着摩托来了,跟在王小水后面还有一辆摩托,两辆摩托四个人。王小水停下摩托问下巴苟:“怎么打起来了?” 勇哥指着贺冯唐说:“就是他,把我打伤了。” 贺冯唐站在那里没动,就是想看他们到底怎么猖狂。 王小水看着贺冯唐,发现是石廊洞散打赛上打赢图奎的人,暗暗吃惊……不过马上镇定了,回过头嘲笑勇哥:“你也太没用了吧?不是说你练了好多年,在阳兴算个人物吗?” 勇哥只好承认:“我真的打不过他。” 王小水下车,对勇哥说:“我看看伤在哪里?” 勇哥反手掀开衣服让王小水看后背,王小水一看,哇,一条三四寸宽的红痕肿了起来。 贺冯唐也吃了一惊,想不到铁臂功才练一年多,没有戴钢片袖套竟如此的劲道,心里一阵暗喜。 王小水看到贺冯唐手里并没拿钢管什么,便走到贺冯唐跟前问:“你用什么打的?” 贺冯唐挥了一下右手表示就是这。王小水揑揑贺冯唐的手臂,说:“不错。”说完蓦然出手就对贺冯唐来个锁喉…… 他认为图奎败就败在不使用阴招。 贺冯唐头一偏,顺手一掌拍去……王小水其实是一个虚招,右腿跟着飞起,直踢贺冯唐裆下。贺冯唐早有防备,掌拍也是假象,伸出就收回了,随即来个左腿后迈,让王小水踢空,抡起右腿蹬向五小水起脚后留出的胯裆。王小水来不及躲避,要害受到攻击,瞬间倒地…… 此刻王小水才知道,使阴招也不是贺冯唐的对手。 其他人看到王小水单枪匹马不行,决定一起而上,他们仗着人多,纷纷抄起带来的家伙围攻贺冯唐…… 贺冯唐看这几人手握家伙的姿势,知道都是一些平庸之辈,更加镇定。他见其中两个率先朝自己打来,便一个侧身避过,同时施出一招“力抓双龙”,刹那间左右两手分别抓在他俩的下臂,用力一拉,两个人都成了嘴啃地…… 他们知道今天遇到厉害角色了,但不甘罢休,于是,匕首的匕首,棍子的棍子,冲过来。被打趴地上的那两人也爬了起来,从摩托后座下面各抽出一把西瓜刀…… (下一节,车内就是那个被绑的女孩子。) 第349章 女孩被绑架 虽然他们手中都有家什,但谁也不敢近前,只是嘴巴嚎叫着…… 贺冯唐懒得与他耗时间,突然间腾空跳起,无影腿连番闪过,左右脚各蹬翻一个,又顺势抢过根棍子,噼里啪啦一阵挥舞,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此时,远远的有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在旁边不敢再战的王小水发现了,他举手一挥,叫喊:“走啰。”随即,他带来的几个立马跨上摩托轰起油门走了。 勇哥和下巴苟也上车想溜,却被贺冯唐拦住了。贺冯唐指着那个还在旁边看热闹的被撞老汉说:“撞了人不想赔?” 老汉刚才被撞倒在稻田里,稻田里的稻子已经收割了,只剩一茬茬禾蔸没在水里,老人一身的泥水,看样子并未受多大的伤。 下巴苟叫:“关你什么事?他一点事都没有。” 贺冯唐仍然抓住他们的摩托车把,不放他们走,要他们带老汉到医院检查。 那辆警车后面是几辆小车,这些车没有朝这边开来,而是停在教育园正门口的路边。他们下车后,便对着教育园的建筑工地议论着,显然他们是县里的政府领导,他们的议题是有关教育园建设方面的问题。贺冯唐发现罡峰震也在其中。 勇哥和下马苟拼命挣脱,贺冯唐死不放手,两者纠缠着……这边的动静引起了罡峰震的注意,罡峰震吩咐一个随车民警去这边看看。 下巴苟一看有警察来了,忙改口向贺冯唐求饶,说愿赔钱给老汉。贺冯唐把那个被撞的老汉叫过来。老汉一听有钱赔给他,竟高兴了,说:“赔一点点我不要,要赔就赔五百元。” 下巴苟立马答应,暗骂:乡巴佬。他抽出五张红钞给了老人。 旁观的人当场讽刺老人见钱眼开,一下子就被收买,所以坏人不怕事。 老人听了,无所谓,说:“饱汉不知饿汉饥,就算把他们抓进去了,又怎么样?还不如我收钱实惠,我两个月还挣不了五百元。” 民警来到面前,老人抢着说:“小事一桩,我们自己解决了。” 民警离开了,勇哥和下巴苟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 这时一个老汉呼唤贺冯唐,一看,原来是康继寿,他手里握着一把铁锹。 康继寿一直在公路边的工地干活,亲眼看见贺冯唐与一伙人对抗的过程。他对贺冯唐说:“我做好了准备,如果你敌不过他们,我就冲上去帮忙。”他挥了挥手中的铁锹,铁锹银光闪闪,接着他说:“想不到你正义感这么强,还这么好的武功。” 贺冯唐:“这些渣滓没吃点亏就不知收敛。” 康继寿:“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怎么教出了这样的孩子。” “可惜那个老汉眼里只有钱,不知道这是纵容坏蛋。” “那个老汉可能太穷了,你们年轻人不明白,人一穷,有时就不是人了。” 一个小时后,贺冯唐正在公交站前待客,又接到康继寿打来的电话。 他又有事? 真的又有事。原来,康继寿正在路边清理建筑工程的排水沟,发现两个人推搡一个女孩,欲让女孩上面包车,女孩不肯,大喊救命。康继寿见状便出面制止,问:“怎么啦?怎么啦?” “管你屁事。”其中一个人把康继寿推倒在地。 康继寿爬起来,怒目而视:“你还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谁叫你管闲事?”说完,又把康继寿推倒了。 康继寿再次爬起后,马上用手机报警。 接警人按流程,先问什么事,又问他的姓名,再问发生在什么地段。他讲不出这个地方叫什么,吱唔了一顿,加上赣南口音的普通话,接警人听得辛苦,康继寿说得辛苦。 太概怕对方没听明白,不会出警。康继寿报完警后想起了贺冯唐,便把电话打过来。 贺冯唐快速赶到康继寿身边,康继寿指远处那辆还可以看到尾部的金杯车说:“就是这辆,车上那个女孩很有可能被绑架。” 贺冯唐立刻猛旋油门,嗖地冲了过去,几分钟后追到金杯车前面,扬手要求停车。金杯车司机不理,还企图撞翻贺冯唐。贺冯唐尽量发挥自己的驾驶技巧,迫使它在一个拐弯处的水沟边停下了。再不停,它就要翻入水沟。 马上,从车内跳下了两个人,又是下巴苟和锤子手。车内还有个被绑的女孩子。 下巴苟和锤里手刚刚与与贺冯唐交过手,不敢逞强,下巴苟朝贺冯唐打拱手,说:“承让,这个闲事你就不要管了。” 贺冯唐指了指车内被绑的女孩,说:“你把她放下来。” (下一节,女孩要贺冯唐带她走。) 第350章 女孩来贺家 下巴苟问贺冯唐:“她是你什么人?” 贺冯唐:“我亲戚。” 这时,警笛声从远处传来,下巴苟朝锤里手说:“把她拉下来。” 两人立马返身上车,把女孩的绑绳松开,将她推下车。金杯车呼了一声,跑了。 被救的女孩一下车就走向贺冯唐…… 贺冯唐一看,女孩修眉俊目,容貌俏丽,面貌有点像明星某某诗…… 女孩大概二十多岁,一米六五上下,一头秀发梳成了短马尾,上身穿着带花纹的毛衣,外罩一件棕黄色的夹克,紧身低胸毛衣硬是把惹人的曲线勾勒得栩栩如生,领口那里微微露着两个半球的边缘,胸峰高耸,呼之欲出。 怪不得被绑架。 女孩也许是太感激贺冯唐了,到了贺冯唐跟前,泪流满面,双手扒着贺冯唐的左肩上,伤心地哭了起来。贺冯唐有点尴尬,又不好强行推开她,只好安慰相劝…… 但是不论贺冯唐怎么劝,女孩的哭泣总是停不下来。 警车来了,在他们身边停下,女孩立马停止哭泣。警察下车询问刚才是不是有辆金杯车经过? 贺冯唐说:“是”。女孩却一掐贺冯唐的肩肉,用手掩脸,接口说:“不知道。” 警察一看,有点怀疑,问:“你是不是那个被绑架的女孩?” 女孩又掐贺冯唐,抢先作答:“不是,我又没报警,你问我干嘛?” 贺冯唐忽地觉得她与警察好像曾有过节,既然她不愿触警,也就默认,或许有她的隐私。 女孩讲的是普通话,贺冯唐猜她是外地人。警察问了不少疑问事,并警告女孩不要包庇坏人。女孩坚持说没有, 贺冯唐实在忍不住,指着金杯车走的方向对警察说:“那辆车往前跑了。” 警察立马驾车追去。 贺冯唐手握摩托车把,问女孩:“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女孩说:“我也不知道去哪?” “你哪里人?” 她半天才回答:“瑞丽。” 贺冯唐问:“荷花有你亲戚还是……” 女孩没有回答。 贺冯唐看她不想让自己知道,也就不问了。女孩的私事她有权选择沉默。贺冯唐见没必要再与她聊了,便向她拜拜。不想女孩拉住他的手,说:“我还是害怕,又有人绑架怎么办?马上就晚上了,我太怕了,你既然救了我,就救到底吧,我跟你走也行。” 贺冯唐想想,先稳定她情绪,再想办法安顿她,便让她坐上摩托后座。 路上,两人慢慢聊天,才知道女孩叫李香雪,从瑞丽来荷花寻找失踪的对象,至今没有找到。她与男友本来同在瑞丽工作,男友疑是上了骗子的当,走出瑞丽,并加入了传销组织。据从里面逃出来的人说近段时间我的男友躲在赣西市,最后的电话显示是荷花县。亲朋好友一直打他电话,但电话关机,于是她来这里找。 但人地两疏,她已经来了七八天了,还没有线索,为节省开支,只好租房住。想不到歹徒跟踪到出租屋,把自己绑架,现在再也不敢回出租屋了。 贺冯唐觉得一个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太显眼,安全概率要小一些。听她一说,马上生出恻隐之心。一个男人,又是青年,最容易被漂亮女孩带节奏。贺冯唐决定帮她,反正家里还有房间,多住一个人没关系。 贺冯唐把她带回梦家,贺南升一看,儿子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女孩对贺南升很有礼貌,好像并不生疏,对这栋房屋也熟悉。贺冯唐对李香雪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果果好像也喜欢李香雪,时而围着李香雪转,有时还望着李香雪,摇着尾巴。李香雪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让果果吃,果果却偏着头,没理睬。 她问贺冯唐:“它不吃巧克力?” 贺冯唐说,“没同意让它吃,它不会吃的。” 李香雪不信,把巧克力放在果果鼻子边,果果嗅了一下,又偏转头了。李香雪用巧克力围着果果的鼻子转,果果不但不再嗅,还走开了。 李香雪这才信了,把巧克力递给贺冯唐,叫贺冯唐给它吃。贺冯唐说:“你给它也一样,我叫它就是。”说完他摸摸果果的头,说:“你想吃,就吃吧。” 李香雪再次把巧克力伸向果果,果果张开嘴,轻轻一叼,然后舌一卷,就嚼开了…… 她很惊奇,问:“它怎么这么听你的话啊?” 贺冯唐:“狗的智商本来不低,经过训练就能理解主人的意思。” “诶”,李香雪突然问:“你妻子呢?做事去了?怎么没见出来?” (下一节,很有可能成了无法昭雪的冤案。) 第351章 李香雪去大栋屋 面对李香雪的询问,贺冯唐笑了笑,说:“我目前还没有妻子。” “这么说,你有对象?” “对象也没有。” “看样子你也不小了,为什么还不找对象?” “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李香雪再问:“你难道从没有遇到过心仪的女孩子?” 贺冯唐如实说:“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但她的继母坚决不同意,自己只好放弃。” 李香雪又问:“你不怀念她?” “怀念……怀念也没用,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不知她嫁人没有?” 李香雪听后感动了,眼睛里含着泪花,竟想抱一下贺冯唐。贺冯唐赶快后退,这个女孩是不是……何况父亲就在屋里呢,忙问她:“你怎么啦?” “对不起,我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一听你的故事,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就想抱一下。” 一受感动就想抱人?太荒唐了吧。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看她穿着张扬样子,弄不好是个以身求生活的人。贺冯唐警惕了,为了防止在漂亮女孩面前自己一时把握不住,最后不可收拾,便果断说:“除了她,我现在对其他女孩一点兴趣也没有,包括你。” 贺冯唐目的就是让她知道距离,让你来家里,并不是有非分之想。哪怕让她生气,他也要这样说。李香雪听后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说:“我知道,你是个难得的好人。” 贺南升在屋里做事,进进出出,刚好听到儿子说这个女孩子,认为过分了。他却觉得女孩长得很顺眼,又漂亮,有一种天生的喜欢感。他心想,梅主任不门当户对,这个女孩先不要把话说绝嘛。 贺冯唐看父亲的神色知道他误会了,告诉他:“人家已经有对象。” 李香雪对贺冯唐说:“你好像有点不喜欢我,我想出去散散心。” 随后,她便漫不经心地走向小河旁边。 贺冯唐听她这么说,有点后悔,毕竟她人地两疏,刚受歹徒惊吓,来到这里又受自己的冷语,想补救,便又关心她来。 贺冯唐怕她出意外,偷偷后面跟着。李香雪步过小河上的平桥,走向路边那头的一栋老式大屋。 大屋是徽派建筑。 大屋后面和右侧面还留有旧式的趾格路。趾格路是旧时通道,那时没有公路,连接村庄的就是这种路。趾格路呈凸型,中间高,两侧低,中心以大砾石一块挨一块相接,旁边用小鹅卵石嵌入土中。这种路最适合旧时的人通行。在没有胶鞋前,大家穿的是布鞋,而趾格路,不管下多大的雨,只要停了雨,路面的雨水便从石头缝里流走了,石头表面不沾水,不会湿了布鞋底。 这栋老式大屋被人称作“大栋屋”。多年前,屋后可见一排茅叶顶的牛栏。如今虽然还有牛栏,但看不出是牛栏了。按照新农村规划它们在拆除之列。然而,现在的土地变得金贵,谁也不愿意失去它,一听马上要拆,所属业主几天时间内就把牛栏土砖墙换成为红砖墙,茅叶顶全换成了红色的琉璃瓦。 李香雪经过牛栏,接近大栋屋…… 大栋屋的侧面墙上刷着隐约可见的旧时标语,全是上世纪的,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都有,很能代表当时的面貌。其中一条“计划生……”后面的字看不清,走近去,原来是被泥巴砸的,仔细推敲辨认,才能弄明白。 李香雪发现贺冯唐跟在后面,当作不知道。她一直走到大栋屋前面,看着紧闭的大门。贺冯唐有点奇怪,走到她身后,问:“你对这屋有兴趣?” 李香雪没有回答。 贺冯唐见她看着大栋屋,也跟着看。他虽在本村,但从未认真观察过大栋屋。此时他突然有了新发现:大栋屋整个前脸象僵尸面,牌匾象额头,八字檐廊象鼻梁,大门象嘴巴。大门回廊两边的前檐外墙上,两个对称的窗户如两只黑洞洞的无珠眼框,窗门全无,窗棂腐朽。怎么看都像一副冤魂相。 怪不得此屋成了绝户。 贺冯唐想起了这栋屋里的李燕茵,无端地摔死在古石桥下,此事一直是个迷。自己上省警官学院到毕业一直想侦破此案,曾多次到古石桥上勘察和模拟当时情景,也曾讨好唯一的见证人相思豆,试图从相思豆那里打开缺口。但是,至今还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得不承认时间太久了,很有可能成了无法昭雪的冤案。 (下一节,长工借机生计,报复东家。) 第352章 李三贴 贺冯唐随着李香雪行到屋跟前……大栋屋因没人住,大门紧闭,大门分左右两扇,黑不溜秋,油漆早已剥落,门扣上挂着一把锈锁。贺冯唐突然发现,两扇门板上竟然有凹线刻痕,刻痕有几处被削掉,仔细观察,是刀削后的痕迹。为什么要削呢? 贺冯唐想起了自家厅堂木柱上的对联,明白了,源头很可能一样。 自家厅堂木柱的对联基本上能看清字迹,但这两扇门上的字却太难辨认了。 贺冯唐爱追寻到底的劲又来了,他循着刻痕反复揣摩,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刻痕下藏着四个繁体大字,左“神荼”右“郁垒”。 再看门楣上方的灰蒙蒙牌匾,“天道酬勤”四个大字也被刀削过,还有个大叉,连接牌匾的四角,那是什么利器划下的。倒是在牌匾下面并排着的两块“光荣烈属”牌,钉上去没几年,因为是金属片,又是白底红字,熠熠发光。不过,两者挨在一起,新旧明显,有点不协调。 大栋屋主人姓李,祖上在明朝天启年间从浙江迁来,据说以梦中景象指引才寻到此地。先建土屋住下,只为借助风水旺地,图个家发业达。 不曾想,光阴似箭如白驹过隙,李家十几代过去,并无灵验,人丁总不旺达,依然是独门独家,生活也勉强只能图个温饱。直到同治三年甲子岁,第十二代李先宜出生了,才开始有起色。 李先宜学得郎中一业,中医草药兼顾,医术日臻娴熟,并研制出治疗头痛、筋骨痛、肚子痛这三种膏药,疗效显着,求诊者众。因而被称作“李三贴”。 李三帖积攒了点钱后,加上自己省吃俭用,一颗黄豆咬成两瓣下饭,才得以陆续置下二十三亩的稻田。他生了三个儿子后,便拆掉修修补补住了几代的矮小土房,建了这栋青砖徽派大屋。 此屋建造之年,正遇螺星桥完工,连接桥的趾格路已修好,后面不远处是层峰耸翠的公平山,左侧是弯弯的碧波钱溪,右侧一条水渠挨着村道缓缓伴流,房屋与渠的中间是趾格路的村道。 这个村道不仅是本村村民的主要村道道,还是公平山下几个村庄通向县城的必经之道。堪舆先生解释所在风水,原来的旧屋是“双水冲薄田”,所以不发达;现在桥一建,路一修,便是“龙潭星桥如财源集聚,道路水渠似玉筷夹肴”之势。 大栋屋为前后两进,两个厅堂相连,中间隔了个木墙,木墙前有香案长台,厅堂前后两边各七个房间。全屋上下两层,漆门石窗;顶底镶板,雕梁画栋。虽远不及杜牧阿宫房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之景势,但也有前后浮雕藻井之精致,又有圆柱回廓相连之通畅,让人赞叹不已。 再就是,其正门楣上的牌匾在当地是最大的,上面的“天道酬勤”四字乃清末皇帝的老师,北京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前身京师大学堂第五任校长朱益藩的手迹,字体赵风魏骨,刚劲有力。 朱益藩兼爱中医,考中进士做官前与李三贴因医缘有些交住,一次朱益藩来李三贴家做客,即兴挥毫留下了这四字墨迹。后来新屋建成后,就把这四个字搬上了牌匾。 大栋屋建好后,岁在丁巳(民国六年),农历三月二十迁入新屋。迁住之日,李三贴宴请亲朋村邻。还没开席前,一白眉堪舆先生路过,入厅堂大叫:“哪个混蛋择的日子?” 日子是老左(大左老送的父亲)去找天平殿当家道长择的,还会有错? 老左在李家打短工,受李家派遣,去天平殿择日子。老左转回当家老道长的话,说三月二十是干支是壬子。壬即人,壬子就是人子,儿孙大发啊。 这位白眉堪舆先生却说:“壬子,主人岁出甲子,犯本位冲,李字内有子,子子又相冲,结果是无子。今天又犯倒家煞,忌迁新居,欲不采取避邪措施,会成绝户屋。” 在旁的亲朋村邻听了,叫出老左,责问:“你怎么搞的?” 老左听后恼羞成怒,大骂堪舆先生:“你难道比天平殿老道长还行?行的话,你就不会挨风受雨到处窜了。算命的都是瞎子,你却是个光子,你就是想唬人骗钱。你以为你知道李三贴是甲子年出生,就叫我们相信?李家现在就有三个儿子,你算准了?你就是想哄钱!”老左拿起一根棍子把风水先生打走了。 李三贴闻之后,慌忙出来追寻这个白眉堪舆先生,却不见他踪影。 李三贴不放心,第二天便去天平殿问询。老道长说:“老左来过只问了一下有关你家迁新屋凶吉日期之事,我说过择日不如撞日……” 李三贴听了后,说:“但是你又帮我选了日子啊。” (下一节,李三贴不得不考虑后事。) 第353章 老左与牛栏 老道长:“我哪里帮你选了日子?我只是给你长工说只是要避开“壬子”日,防止他记不住,我特别告诉了他哪天是壬子日。可是你们偏偏选中壬子日,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今年是丁巳年,丁、壬两年的五个子日都犯倒家煞,我不可能选壬子日,今年三月十六已立夏,十六以后要作四月,四月的“子”日是“危”日,危是遇地支之子,合成危子,话说:危子危子,断孙绝子, 我岂会取“危”日? 李三贴懵了,老左这是故意害我啊。 俗谚说:同样一样的饭,育出千万种人。有的人知节知气,有的人骨子里带贱。骨子里带贱的人,你对他好,他认为是理所当然,还想得寸进尺,一旦没满足他,便马上恩将仇报。老左在李三贴家做短工,看见李三贴一家吃喝不愁,靠的事是李三帖的医术挣来的,就想跟李三帖学医。老左不识字,怎能学医?况且他这性格不是做郎中的料。 老左求了几次,李三贴始终不答应,老左便恶意从心中生…… 开始暗中在李家使坏,不是弄死李家的鸡,便毒死李家的狗,李家根本就想不到是自家一个长工做的。更想不到,老左被派去天平殿请老道长择日,故意挑成凶日。 李三贴立即不要老左做长工了。 老左原先祖上也有两亩稻田,被他赌博输掉了,他农活水平太差,只能替人打杂做短工,李三贴不要他,他便没事做,一日三餐成了问题。后来村里的老牛倌看他可怜,自己也老了,便让他接替自己。每年春夏,耕牛忙活几十天外,其余时间全交给牛倌照看,每天早晨放往山上吃草,傍晚再赶回牛栏。 老左觉得做牛倌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如在李三贴家做长工时有人专门做饭,还吃得好。越想越恼火,决定还要找个机会狠狠地报复李家…… 老左做牛倌,碰巧听另一个村的牛倌说了句谚语:屋后挖茅厕,吉屋变绝宅。问过这事很灵验后,便有了主意,他要在李家后面挖个茅厕。但公开的挖,不要说李家不答应,就是村人也会阻止他。当他接替当了牛倌后,天天接触牛粪,突然想到,茅厕就是装粪便的坑嘛,牛粪也是粪,一个以牛栏掩盖茅厕的计划便形成了。 他向耕牛户提出,牛群分散在各家各户的牛栏,不方便管理,不如把牛栏集中在一起。他选择在村一个比较中心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一块公共空地,这个地方就在李三贴的大栋屋后面。牛栏一般简陋矮小,几十块土砖垒成墙,摆几根废旧桁条,再从山上砍一担茅叶盖上去,一天功夫就行了。于是有一部分人家响应他的建议,在大栋屋后面一间挨一间,建成了七八间的连排牛栏。 耕牛习惯排泄随便,耕牛户主家往往每天早上要把牛粪捡出来,以保持牛栏卫生。老左便主动为每间牛栏挖一个坑藏牛粪,找一块板类杂物盖住,让户主早上捡牛粪掀开盖板直接的把牛粪丢入里面,事后再放下盖板。大家都赞成这方法好,说老左终于也做了件好事。谁又能知道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迷信的东西有时真的说不清,也许就是一种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的暗物质世界。比如李三贴家,迁住新屋选了个冲煞之日,屋后又建了牛栏茅厕,之后就屡遭不幸。先是李三贴父母先后去世,第四年李三贴也病倒了,一拖五年,至民国十五年(1926),病情不见好,用药好像不管用。于是他请教算命先生看自己能活多久。算命先生帮李三帖掐算一番后,说了不少的命贵福长的好话,让李三贴感到开心,病也好了一半。 然而算命先生临走前又补充说:“今年岁在丙寅,火神当值,火添木,乃大旺之火,你岁值金命,就怕火攻。” 就这一句,李三贴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感到自己的命数也许到此为止,便开始考虑后事。 他怕去世后儿子们争家产,想为三个儿子分家,大栋屋只有十四间正房,三个儿子不好分配,便在正房右边补建厢房。李三贴由于生病不能外出行医和挖药制膏药,没有收入,坐吃山空,积蓄日渐耗尽,勉强建好两间厢房。三个儿子加自己两夫妻分为四家,正房加厢房正好每家四间,又把稻田歉高补低分成四份,叫三个儿子以抓阄而定。 (下一节,奚娟受辱自尽。) 第354章 两人争一女 他的大儿子李梧炎天生资质聪明,从小跟父亲学医术,可以单独看病出方。由于一件小事与生病的父亲吵了几句后,趁着外出诊病,一去不归,跟随当地赤色革命领头人朱绳五,做了农民自卫军的随队郎中。李三贴发现后气得病情加重,没多久便去了世。 李三贴死后不久,李梧炎也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 数年后,黄公略部队在荷花扩军,老二李吾淼满腔热血也参军,因知道医术,当了军医。黄公略就是那首着名的《蝶恋花·从汀州到长沙》词里指的黄公略:“六月天兵征腐恶,万丈长缨要把鲲鹏缚。赣水那边红一角,偏师借重黄公略”。李吾淼后来在着名的湘江战役中牺牲。当时,老大老二死亡的消息李家不知道,以为还活着,两人的稻田由李梧生代为耕种。 老三李梧生当时没有学医,学的是泥水匠(房屋建造负责砌墙和兼顾墙内外粉饰的师傅,当时属于很吃香的手艺活),但他也想像两个兄长那样参加红军,但母亲不同意…… 他母亲的理由是:老大老二临行前都向母亲交代过,他们的那份田产要好好保留,不得卖掉,他们革命成功后回来要耕种。你如果也走了,剩下的全是女人,大栋屋总要有个男人持家作主,李梧生只好作罢。 李梧生的老婆奚娟是当地有名的漂亮女人,三十多岁如二十几岁。同村的老左色心重,多次找借口接近奚娟,并揩她的油。奚娟人老实,不敢声张,只是跑开去。老左得寸进尺,对人吹牛,说他跟奚娟已是相好。听者不信,说,你当着大家的面亲亲奚娟看看。老左便瞅着奚娟在龙泉井下面的洗涤池洗衣服,偷偷从后面抱住奚娟的胸…… 奚娟受惊,挣扎时失足跌入洗涤池中,弄得全身湿透。此时正值夏天,她只穿一件衣服,一入水,全身凸凹处更加贴肉明显,惹得跟着老左看热闹的人大喊大叫…… 奚娟受辱,憋不过这口气,丢下3岁女儿李秋萍,上吊了。 她死后,阴魂不散,有好几个村民多次半夜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在梦家村中游荡,围着老左的屋前屋后转。老左起初不信,等他某日深夜也听见有鬼在他窗外哭,才开始害怕,赶快出钱暗地请法师来化符驱鬼。 李梧生没有再续弦,含辛茹苦带着女儿李秋萍生活。 1966年,李秋萍已19岁,李秋萍活脱脱就像她母亲,美貎如花,是不少男青年的慕求对象。当时已取代大队(村)管委会的应景村组织头头大左(老送)、副头头周新原,两人都请媒人上门提亲要娶李秋萍,李梧生为李家续宗,表示女儿不会出嫁,只招上门女婿。李秋萍讨厌大左,被周新源追到手。 周新原成了李秋萍的丈夫,虽是赘婿,但大左很生气……大左利用权力,把周新原的副头头职位撤掉了,并排挤出应景组织。周新原无所谓,娶了李秋萍,已经心满意足。 大左时而看到李秋萍与周新源亲亲热热,心里恨得痒痒,便想到一招,必须挑拨他们夫妻关系才能解恨。于是,他到处散布谣言,说自己与李秋萍曾有一腿,并经常借开玩笑当着别人的面拍打李秋萍的屁股,气得李秋萍当场掴他的耳光。 大左却不恼,还说打是亲骂是爱。 谣言多了,周新原心神不定,从最初的不相信到渐渐怀疑老婆与大左真有暧昧,甚至臆想:要捉奸。 1967年秋,周新原与李秋萍生下了女儿李燕茵,就在这一年的冬天,大左利用应景组织的权力派周新原被去外地修水库。 一天凌晨,大左闯入李家,强奸了李秋萍。 老左完事后出来,正好被请假回家赶了一夜路的周新民撞见大左从自已家里出来,心里说,不好…… 周新民赶快走进屋去,见老婆光着身发呆,怀疑被证实,气没处出,便打了李秋萍。闹到天亮,让邻居发现,好奇者过来看热闹。周新原觉得脸上没光彩,停下打骂妻子,离家走了。他没回修水库的工地,不知他到哪去了,从此杳无音讯。有说他去了广东,偷渡去了…… 当夜,李秋萍写下一张“大左强奸,做鬼报仇”的纸条,丢下两百零几天的李燕茵,上吊自尽了。 (下一节,另一个李家。) 第355章 筷子口菜馆 李梧生曾拿女儿临死前的纸条向大队、公社告状。大左是村应景组织头头,自己是个普通社员,两者不是一个等量,除了李秋萍的字条,没有其它的确凿证据。大队里是大左说了算,公社此时也是应景组织当权,首先相信大左。 大左见李梧生竟敢告自己,哪还得了,一怒之下,把李梧生捆绑起来,以污蔑大好形势的罪名关进了牛棚。 丢下尚小的李燕茵,她怎么生活?李梧生老实了,想来想去,最后自认命不好,先是从小带大没有母亲的女儿,如今又要带大既没有母亲又没有父亲的孙女。不是命苦还是什么? 好在李燕茵很乖,不哭不闹,也不生病,平平安安长到上学年龄。 李燕茵懂事早,上学后认真读书,成绩历来很好。初中时,李梧生为了让孙女读书能在出息,尽量改善好的作息环境,把两间大厢房改成小四间,一间厨房,一间自己住,一间作孙女的学习室,一间作孙女的卧室,每天傍晚把孙女的油灯玻璃罩擦得透亮透亮…… 李燕茵没有让爷爷失望,初中毕业考上了中专师范。 中师毕业后她分在城南小学当老师。李燕茵继承了母亲的基因,皮白脸靓,身材姣美,成了方圆几十里不少优秀男青年求亲的对象。最后谁也没想到,她竟嫁给了同校老师李百亮。其实这是她爷爷参考的结果,李百亮老实,而且也是姓李,李家后嗣问题就不成问题了。 李燕茵与李百亮结婚后没有住学校,而是住在钱田梦家。1989年,李燕茵怀孕生产,生下女儿后,第二天半夜,在门口又捡到一个女婴,她犯愁,怎么能抚养两个孩子?但把她丢掉又不忍心,便让丈夫抱进来再作打算。不料祸从天降,自己的孩子晚上却夭折了……夫妻俩压住悲恸,悄悄出门埋掉女儿。 从此瞒天过海,把捡来的女婴当自己女儿,取名李馨灵。 李百亮他爸李其丰在县城开了间菜馆。这间菜馆是他爷爷李快志创办的,招牌菜是血鸭。李快志杀鸭用刀出奇的准,让人稀奇。杀鸭不比杀鸡那么容易,弄不好,往往把鸭脖子快割断,鸭子还会跑。而李快志用刀轻轻一碰,鸭血便喷射而出,再看鸭脖子,只有筷子头那么小的刀口,于是被人赞为“筷子口”。他的名字叫李快志,“筷子”与“ 快志”谐音,他索性把菜馆改成“筷子口菜馆”。 李快志于上世纪四十年代被侵华日军打死,儿子李其丰才15岁,虽然从小在菜馆里长大,也学会了菜馆的烹调手艺,但不能展示自己的手艺,因为菜馆已被日本兵烧毁。没有菜馆,家里又少土地,家境迅速败落,变得贫穷。日本投降后,母亲又生病,想开菜馆更如做梦。 转眼到了1948年,为了筹为让母亲治病,本来是独子的李其丰,冒充有两个儿子的人家的长子,卖壮丁入伍国军。1949年随部队投诚,被收编成解放军。1951年末,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参加过长津湖战役,他所在的炊事班,几乎伤亡殆尽,他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直到1953年退伍。 李其丰回家后,想起了祖业,便开起了“筷子口菜馆”,三年后菜馆公私合营,翌年并入人民饭店。人民饭店规模大,经营项目多,并不适合李其丰。李其丰便自动离开,回到家里。 1982年,允许“个体户”正当经营,李其丰此时已经52岁,他觉得自己还行,脑子一热,便重操旧业,又开起了“筷子口菜馆”。 李其丰一干就干了十几年,儿子有工作,儿媳也有工作,不可能接他的班。自己已经老了,准备择时歇业。然而,还未歇业。李其丰却突发中风而瘫痪。 筷子口菜馆突然关门,食客得知原因后,纷纷表示遗憾,并询问李家儿子李百亮为何不接班…… 李百亮听了,这才觉得祖传之业在自己手里丢掉有点可惜。此时下海弄潮者大都钱包鼓鼓,他心动了,盘算来盘算去,觉得菜馆的收入比工资高,女儿已经上了幼儿园的大班,妻子也有工作,一身轻松,没有后顾之忧。他决定接手开菜馆。 (下一节,孟花瑑吃醋。) 第356章 贺冯唐家很热闹 贺冯唐带回个漂亮女孩,长相像某明星,消息迅速在村里传开了,不少人跑过来围观。烂嘴正好傍晚回家,听说后也过来看,他发现这个女孩真的很漂亮,禁不住称赞一番。 有人说他:“你是不是眼红啊?” 他说:“我不眼红。” 对方又说:“你眼睛是没红,但眼睛放着光。” 烂嘴:“放光也正常啊,谁不喜欢看美女,你不是还抢在我前面看。” 有不怀好意者看了后,心里不平衡,说,怎么老是漂亮女孩子来冯唐家,这个女孩看她穿得这个招摇,是不是“鸡”啊?你看那胸这么大,说不定就是无数双手捏成的。 他讲的是当地土话,这个说普通话的李香雪似乎听得懂,她脸黑下来,用村人没听过的语言回骂。 大家听不明白她说什么,只知道是骂人,有人说这是缅甸话,曾听过对面村庄那个买来的缅甸媳妇讲的就是这种话。但是她怎么又听得懂荷花话呢? 有人直接问贺冯唐:“她哪里人啊?” “瑞丽。”贺冯唐懒得多说,只讲两个字。 “瑞丽是哪里?” “你查地图。”烂嘴帮贺冯唐回答。 “她怎么知道有人骂她?” “人家不会看你们的神色?”烂嘴说。 “看神色只能知道喜欢还是讨厌,哪能明白说话的意思?” “走,走,走,我们看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烂嘴双手摊开,把看热闹的人往外推。 这时,“嗵,嗵,嗵……”佛恸岭响起了冲天炮,一支支烟花升上天空。原来福主殿已经封顶,孔子殿开始打地基了,整个佛恸岭工程建设如火如荼。 孟花瑑听说贺冯唐带来个漂亮女孩,丢下手中的事情,急忙赶到贺冯唐家,想看个究竟。 还在门口,孟花瑑发现贺冯唐家正在搞清洁卫生,一个戴着草帽的女孩举着绑在一根长竹子的扫帚清扫墙壁顶端,贺冯唐低着头用水洗地,俨然是一对夫妻…… 孟花瑑顿时满脸的不高兴,站在门外故意大声喊:“怪不得你不来上班,原来准备结婚啊。” 李香雪听见有人大声说话,扭转头,一见孟花瑑,怔了一下,大概她也听出了孟花瑑话里有话……想说什么,最终,她没有开口,不再理会孟花瑑,继续清扫墙壁。 贺冯唐很明白孟花瑑的意思,跑来不就是讽刺吗?但此刻,不想与她吵架。他走到门口,把孟花瑑拉一边,小声地解释:“这个女孩是无家可归的外地人,来荷花寻找男朋友,差点被歹徒绑架,感到荷花很不安全,被我遇着了,她求我帮忙,我只能让她先在我家暂住几天,静下心后,她会走的。” 孟花瑑立马接上一句:“你就想趁机揩油。” 贺冯唐有点发火:“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知道检点就好。”孟花瑑脸色变暖了。 孟花瑑还不放心,接着又说:“不过,你也早到了确定对象的年纪了,找什么样的对象才能对你好,你应该心里清楚。” 贺冯唐感到孟花瑑奇怪,我早已不是你的员工,你犯得着像领导一样地教导我? 贺南升却笑不合嘴,你孟花瑑眼高,我冯唐也不缺漂亮女朋友。 贺南升观察李香雪,觉得这个女孩的性格很好,勤快,儿子如果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就好了。他已经整理好另一间房间,床上铺上了从没用过的新被褥,房间里的东西擦洗得干干净净。 李香雪也很会讨贺南升的喜欢,伯伯长的,伯伯短的,叫得贺南升心里津津甜甜。吃饭的时候,贺南升不停地给李香雪夹菜,她又把菜夹给贺南升……老人家看她知礼知节,更加喜得合不拢嘴。 贺南升看看儿子,看看李香雪,开心地说:“我们是一家多好。” 李香雪乘机说:“那我就做您干女儿吧。” 贺南升开了个玩笑:“干脆做媳妇吧。” 李香雪听了乐哈哈地笑…… (下一节,有的狗是打不得的。) 第357章 李香雪 贺冯唐听父亲这样说,赶忙向他解释:“我说了她已经有对象,而且还在荷花,只是目前没有找到。” 贺南升长长的“哦……”了一声,说:“我以为你怕羞才这么说的。”说完他又问李香雪:“什么原因造成你对象难找到?” 李香雪:“很可能卷入传销组织,人在荷花,却不肯出来,也许被软禁了。” 贺南升急忙问:“你没报警吗?” “报了,不知道他关在哪里,没有具体地址,报了警也没用。”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犯,你们为什么总能勾到漂亮的妹子?” 一看是大左,不知他什么时候穿过后院,走进厨房,站在饭厅门口。 李香雪看见大左,好像听懂了他说的话,眼睛里含着怒火。 大左由于挖藏宝的事被骗,被小左骂得惨,这段时间又输得太多,心情不好,暂时几天没有去打麻将。他在家没人与之玩,听到贺冯唐带了个漂亮女孩回家,趁晚饭时村人都回家了,便溜过来看。 贺冯唐没有理他,贺南升却站起身要大左坐下一同吃饭。 大左说:“吃了。” 贺南升还是客气地对他说:“再吃点嘛。” 大左看着桌上并不丰盛,鼻子里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李香雪见大左走了,便说:“这种人,一下子就出现在人的背后,简直像一个鬼。” 贺冯唐:“他本来就就一个鬼。” 李香雪:“伯伯怎么还对他这么客气?” 贺南升:“美国总统林肯说得好:与其跟狗争被它咬一口,倒不如让让它;就算宰了它,也治不好你被咬的伤疤。” 李香雪听了后却说:“如果能打死这条狗就好了。” 贺南升:“有的狗是打不得的。” 饭后,李香雪抢着要收拾餐桌和洗碗,贺南升不让,说:“我来,你已经累了好久了。” 贺南升去厨房洗碗去了,李香雪小声问贺冯唐:“那个人说‘饭’,好像又不是说吃饭,他什么意思啊?” 贺冯唐:“他说的‘饭’不是指吃饭,而是犯人的‘犯’,他是暗中骂我爸。” 李香雪好像不明白,又问:“他为什么这样骂伯伯。” 贺冯唐也不隐瞒,便告诉她父亲曾被冤枉坐过牢。 李香雪没表现惊心,只问:“为什么不申冤?” “那个时期我们没出世,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只听说那时很乱,叫非常时期,没人管,怎么申冤?我爸只是坐牢,有的人连性命都丢了哩。” 几天后的早上,李香雪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贺家,说是有了对象的线索。贺冯唐把她送到县城,然后出租摩托车。 是日临近中午,贺南艳突然来到梦家,离上次没间隔多久她又来了,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一看贺冯唐不在,对贺南升说:“你把他叫回来。” 贺南升不敢违命,给儿子打电话。他放下手机,看姐姐春风得意的神情,知道等会她一定有什么喜事要宣告。果然,吃过午饭后,贺冯唐洗完了碗筷,她开始正式说话了,她说女儿在京城又高升了,“我就知道京城比地方要好很多,当初她跟着爷爷去京城这个决策多正确。” 她满脸的开心,独自享受着喜悦……好一阵她又继续:“还有一件高兴的事。”她说完这句后神秘起来,说:“我现在不说,三个月后就知道。”她留下一个问号,希望贺南升或贺冯唐立刻追问她。 贺冯唐不敢插嘴。贺南升不当一回事,闭口不问。他知道,她没有说出的东西就算问她,她也是给你两个字:‘保密’,这是她官场待久了养出的个性。 贺南艳见没人问她,又说开了,她过几天要去京城,老头子要写回忆录,我必须要去照顾他。虽然有保姆,厨师、司机、秘书等好几个人,但最终比不了自家人的贴心。我打算长住京城,也好督促一下老头子,关心一下留在江东的孙子的前程。 她说到这里,眼睛看着贺冯唐,对贺南升说:“你也要关心自己的儿子啊,儿子不努力,父亲也不努力,那就永远跳不出底层。” 贺南升嘟哝着:“怎么关心?关心也没用呀。” 贺南艳看着弟弟,顿了顿:“说来也是,你们父子再关心也没什么作用。”停了一会,又说:“要不,我来想想办法。” 贺南升一听,立马欢喜,微笑着说:“姐姐如果想办法,我们就放心了,只是让你费神了。” 贺南艳:“费神的不管用,管用的不费神,我得先问冯唐……”她的眼睛重新盯着侄子:“你想做什么?” 贺南升抢着回答:“想进公安局。” (下一节,送你官场要诀。) 第358章 再教育一 贺南艳沉思了会:“公安也好,一旦进了公安,必须努力,公安也是政界,进去就要想办法入背后的网,入了网,就有机会往中心靠,靠上中心才有上升通道。” 贺冯唐点着头,表现出全心听姑姑教育的样子。贺南艳看侄子的态度认真,很是满意,接着声音变得庄严:“冯唐,你要进一步,必须要改名,要不然,领导怎么想,不要以为领导没文化。” 贺南艳后面又说了很多,贺冯唐却没有听进去,只是装模作样地隔一会点一下头。 好一会,贺南艳觉得自己该讲的都讲了,停了口,又打开她斜挎在肩上的包,两只手在里面翻。她边翻边自言自语:“ 怎么不见了呢?是这个包呀,虽然好久没用,不可能是猫还是老鼠叼走了吧……” 包里面有好几层,暗袋也多,终于把她要找的东西找出来了,原来是一个小笔记本。她把笔记本递给贺冯唐,郑重地:“这里面的内容,你一定要认真看。” 小笔记本已经旧了,磨蚀了封皮。 贺冯唐打开一看,不知是姑姑自己的心得还是她从哪抄来的。 姑姑又叮嘱:“不能囫囵吞枣,要慢慢看,牢记在心,对你的前途很有帮助。” 贺冯唐打开笔记本第一页,字写得比较大,一行字一行空格,但没半点潦草,娟秀而工整,一看就知道是姑姑的手迹。看着看着,他想起来了,这些内容网络上曾几次见过,据说是唐代三朝宰相姚崇留下的话,只不过由文言文变成了通俗语。其中还夹杂了世界名人语录,当时觉得无关乎自己,想不到今天姑姑当成教材。 一、关于官场 1.官场就是一张无形的网,身处其中的人便是网上的一个结,只不过位置高低、结的大小而已。 2.官场的底色,并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不要把官场想得白璧无瑕,也不能把官场想得漆黑一团。 3.官场的本质是权力的游戏场。把规则不当规则,必定失败;把规则太当规则,不一定成功。 4.权力是平衡的艺术,驾驭力其实就是掌控集体和把握个人维持平衡的能力。避免一个“斗”字,和则共赢,斗则两伤。 5.不要急于去享受那些你能力还配不上的东西,更不要追逐与能力不匹配的生活。 二、关于说话 1.说话是一门艺术。行走官场,说话有时比做事更为重要。古往今来,“祸从口出”“因言废人”的教训实在太多了。 2.“独居守心,群居守口”。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在什么时候说,在什么地方说,心里都要有杆秤。 3.说大不说小,说远不说近,说虚不说实,说外不说内,是必须掌握的说话潜规则。须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贺南艳没有再说话,贺南升也没有说话,好像生怕干扰了严肃气氛。 贺冯唐继续一页一页看下去…… 4.“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在看不清、吃不准、摸不透的情况下,切不可逞口舌之快,有时候保持沉默才是上策。 5.千万不要说是道非、臧否人事,更不要去传播一些所谓的小道消息。切记,嘴巴是用来吃饭的而不是用来招祸的! 三、关于做事 1.“事不管大小,皆向上司汇报”,切不可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眼尖、手快、腿勤、嘴紧”,这八字要诀须牢记。 2.对上司作出的决定,即使一时不理解、有意见,也不要当面提出。伤了上司的面子,上司就会伤你的里子。 3.一边做事一边发牢骚,就像割肉敬神,自己的肉也割了,神也得罪了。做了事一定有人看得见,回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4.“做正确的事”和“正确地做事”同等重要。“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往往会南辕北辙、事与愿违。 四、关于升职 1.过于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在官场中就意味着彼此的疏远!上司看不到你,不了解你,如何提拔你? 2.走门子、搞投靠、找后台,其实最靠不住。即使一时容易见效,但最终可能忽悠了上司也忽悠了你。 3.经常挨上司的批评不要紧,这说明上司在有意栽培你,最怕的是上司视你为空气,对你不闻不问,那才是最要命的。 4.无论走到哪儿,职位都是僧多粥少。不要为谋求一个位子而无所不用其极,置人情亲情于不顾,丧失了做人的底线。 5.在一些敏感时期,不要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有时候,与其在乱局里蹦来跳去,还不如找个凉快的地方蹲着。 贺冯唐已经看过这些,不想再装着认真看,合上笔记本。姑姑一见,立马瞪起了眼睛,严厉地说:“看下去。” 他只好又重新打开笔记本。 (下一节,怎么这么臭啊?) 第359章 再教育二 五、关于处事 1.恃才傲物、任情使性是官场的大忌。太书生气的人,个性太强的人,抗压能力差的人,爱钻牛角尖的人,不是当官的料。 2.不可跟同事来往太密、勾连太深,不仅会有疑似结党之嫌,而且会遭同僚忌惮。淡则长久、过密易疏的古训,必须谨记。 3.嫉妒别人,不如向别人学习;伤害别人,不如拉别人一把;对人的一点恩惠,别要求回报;吃一点亏,不代表一辈子吃亏。 4.不要因为一时的投缘就随意亮出老底,这是最危险的。 5.对上司的称呼大有技巧,不管正职还是副职,口头上皆按照正职来称呼,但书面上、文字上决不可有丝毫马虎。 6.官场就是要能忍。不要动不动就对自己的上司不满,甚至和上司对着干,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7.无论何时都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永远记着别人的好。要懂得,离开了朝廷,离开了同事,离开了朋友,你什么都不是,哪怕你还年轻,有知识,甚至曾经有过贡献。 六、关于家庭 1.官场不过是临时的驿站,家庭才是永远的港湾。不要把仕途看得过重,保持一颗平常心即可。人生经常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2.切不可把官场做派带到家庭中来。在家里颐指气使、吆三喝四,开会讲话作指示,没有人会买你的账。 3.严是爱,松是害,不管不问要变坏。切不可对配偶子女放任纵容,一疏于管教,可能祸害全家。 4.把位子看轻点,把亲情看重点。要知“当官一张纸,做人一辈子”,把台上、台下的事情都处个明白。 这时,贺冯唐的手机响了,贺冯唐瞥眼一看,是辜万年打来的。他不敢接,眼睛看着姑姑。贺南艳示意他可以接电话,然后手捧起茶杯喝茶。 贺冯唐不想让姑姑听到自己与辜万年的通话,揑着手机走出门外…… 贺南艳此时对贺南升说:“我也坐累了,要站一站。”她起了身走出几步,靠在门框上。 辜万年说古怪爷的中草药越来越见效,曾芝媛的头痛白天没有了,只剩下晚上有一点点隐痛,不过这也不是问题,人哪有没有一点痛的地方?就是一个正常人,有时也会这里有点痛,那里有点痛。 辜万年今天话很多,贺冯唐觉得有点不正常,便问他是不是有事? 他憋了半会才说:“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这个钱我一定会还。” 贺冯唐一惊,又有一段时间没有看曾芝媛,他俩也许身无分文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甚至他们已经误认为自己不肯再给钱了,否则,他是不会开口的,而且要钱说成是“借”。 贺冯唐忙说:“我马上过来。” “不要过来,你给我们的生活费还有。我看曾芝媛快要出院了,总得先作点打算。” “借钱就是要为这个打算?” “我看中了个工棚,出院后收废品得有个地方。” “你要多少?” “三百元,工棚只要两百元,一百元收废品启动用。” 贺冯唐:“我给你的卡里还有多少钱?” “八百多。” “你可以从的卡里支取呀?” “不是支,是借,但借也必须经你同意啊。” “曾婶哪天出院?到时我来医院。” 贺南艳的耳朵很灵,当贺冯唐打完电话回来后,她便严厉地问:“谁又住院了?” 在她的逼问下,贺冯唐只好说就是上次的曾芝媛,她还在住院。贺南艳一听,便数落起来:“伤都好了,骨折住院这么久,听都没听过……”说着说着就骂侄儿:“我早说过,你可能背了个大包袱,等于供了个累赘,管吃管住……” 贺冯唐不吭声,任由她唠叨。好长一会,贺南艳才停口。贺冯唐以为她说累了,见她的杯子里的茶才一半,便提壶为她洒茶,而后端起茶杯恭恭敬敬递给她,否则,她定会说自己没大没小。 贺南艳喝了一口茶后又继续唠叨:“你不要让她骗了,她就是实实在在的碰瓷……”又怪贺冯唐不听她的意见,你们年轻人其实并不比我们老年人明白,我们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长,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这时,她转向贺南升:“你也是老人啊,怎么也糊涂,就由那个女人长期住院?” 贺南升知道姐姐的脾气,任由她说,一直不吱声,你越吱声她说越说得起劲。 贺南艳见弟弟低下了头,已表示他知错了,便转回头说贺冯唐:“遇到这样的事应该听我的,如果你听了我,我早就帮你解决了。最后又开骂:“你真蠢,你不是学警察学院的吗,为什么不会利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还让她熬到现在……你难道傻了吗?这样子以后怎么在政界待啊!” 末了,贺南艳眼睛紧盯着侄儿:“要不要我现在出面帮你解决那个赖着住院的女人?”说罢,她起身,要贺冯唐带路…… 贺冯唐赶紧拦住她,向她解释曾芝媛已经就要出院了。 门外一声汽车鸣笛,贺南艳说:“车来了,我要回去了。” 贺南艳自从生了孩子后就没在娘家住过一夜,即使在荷花待得很晚,没回远新也是住宾馆。贺南升也不留她,他知道,家里的条件姐姐已不习惯了,每上一次厕所她都会说一句:怎么这么臭啊? (下一节,你他妈的连个觥也看不住。) 第360章 表弟要觥 送走贺南艳后,贺冯唐看着远去的的士灯光,问父亲:“姑姑与我们的性格怎么差别这么大,跟你好像不是姐弟俩,她表面是热的,内心却是冷的。” 贺南升告诉儿子:你姑姑十六岁就离开了梦家,也许水土不一样,橘生淮北则为枳。你说她内心冷漠,这是你看法有问题,她的视线角度不一样,反正我们作为穷亲戚,一定要坚持一个原则:多听人家,少说人家,不给对方添麻烦,更没有资格捋对方的倒毛。 诶,难道父亲也看了姑姑的官场秘诀小本本? 贺冯唐洗了澡,陪父亲看了会电视,进房正准备睡觉……易光来打电话来了,贺冯唐一愣,他要做什么?易光来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目的又是要钱? 他以前用的声线通话,这次是视频通话,贺冯唐不想与他面对面聊天,改用语音。不想接通后,易光来却坚持要贺冯唐用视频,他说玩玩新鲜的。 换成视频通话后,发现易光来身边还有一个民警,他介绍说,这是皮所长,你也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然后他又把手机面向另一个人,贺冯唐粗看以为是民警,仔细看胸牌是个辅警。 易光来介绍说,解永富命案要求派出所调查,这位是查警,协助皮所长调查案子的。 贺冯唐马上想起了那张纸条,很惊诧,那个神秘人…… 他怎么知道皮副所长和查姓辅警协查解永富的命案? 皮副所长开始询问贺冯唐那天晚上怎么见到解永富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贺冯唐把早在刑侦队交代的内容告诉他:自己那天确实看见了解永富,他们一伙人正在打斗,后来一声哨响,他们就散了,自己也就回来了。 易光来在旁边也连连说:“是这样,是这样,我早说了就是这样子。” 接下来易光来一个人占据了手机屏幕,他对贺冯唐说:“皮所长是好人,查辅警也不错,你不要多心,他们不过是履行公事。接着他口风转到另一个事情:皮所长说公安分局有警员家庭遇到困难,正发起捐款活动,皮所长要完成任务,想让我和你捐点钱,不多,不到5000元。但你也知道,我是没钱的,你看……” 屏幕画面转到皮副所长,皮副所长对贺冯唐说:“没办法,这次是单位统一行动,除自己捐款外,每人还要动员一个亲朋好友参加捐献,最高定在5000元以内。我动员了易光来,易光来便想到了你。你也知道易光来家庭很困难,只能让你包了。对于你们之间的关系,你是懂得的……” 贺冯唐明白了,这是向自己索捐了。但是,即使他们索捐,自己也不敢不答应,解永富的案子在他们手里,不求他们徇私枉法,只求他们拖延一点时间,让自己找到证人,也许那个写纸条给自己的神秘人能帮到自己。 “转哪里,请给个账号给我。”贺冯唐问皮副所长。 屏幕画面转到易光来, 易光来说:“你就直接用微信转给我吧。” 贺冯唐:“好。” 即刻转了5000元给易光来。 贺冯唐一看余额通知,只乘两万多了,还梅倩苞的钱越来越少。 偏偏这时梅倩苞的表弟打电话来催钱。他一开口就出言不逊:“这段时间我天天打电话,总打不通你,你是不是有意躲债?” 贺冯唐疑问:“不会吧,自己又没关机,手机也从未离开身。” 他说:“反正打不通。” 贺冯唐嘀咕:“也许信号不好或自己正好在偏僻地方。” 他的口气发硬了:“其它不说了,你今天还钱吧。” 贺冯唐只好如实告诉他:“如今手上不足三万,比上次还少啊。” 对方一听,随即骂骂咧咧起来,然后厉声:“你是打发要饭的吗?不管你怎么样,你就是去偷也得把八万元一次性还给我。” 贺冯唐以为他说完了,正要放下手机,突然又听他说:“要么把你家那个觥拿来抵债。” 贺冯唐一愣,知道他所指应该是鸟形杯,哪怕天价也不会卖,那是二爷的唯一纪念品,便说:“那个觥早打碎了。” “你他妈的连个觥也看不住,你生来就是个贱命鬼。” 贺冯唐一听他骂人,火了,不顾他是梅倩苞的表弟,回骂他:“你才是个戝命鬼。” “你不是戝命鬼,那你马上还钱,八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不会赖账。”贺冯唐把手机摁了,身上钱不够,越聊越被动。 五万元,不是小数,要来快钱,唯有再打一次黑拳…… (下一节,反抗无用,被宁师傅用绳子绑着两只胳膊。) 第361章 宁师傅家失窃 贺冯唐想到了孙庄家,立马打电话给他。孙庄家却说:“风声越来越紧了,再冒险他没这个胆,看样子至少还得等半年。” 那怎么办?贺冯唐急了起来…… 挣不到快钱,又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心机,日常生活还得不动声色地过。 第二天大早,贺冯唐发现自己用于外出和骑摩托的鞋子沾了点泥巴,便去洗涤池把它刷干净。此时,洗涤池没有其他人,只有邬馆长正蹲着忙乎什么。走近去,他原来在洗着几块砖头。砖头很长很大,灰颜色,表面有饰纹……他曾经在县博物馆看过类似物,应当是古墓里的汉砖。 贺冯唐问:“你不是已有好多汉砖嘛,还费这个劲干嘛?” “这几块砖头花纹很特别,也许是战国时期的。”邬馆长很有兴致地拿起一块砖头让贺冯唐看。贺冯唐对这没什么兴趣,用嘴努努缑疤子的别墅方向,说:“他家院子角落里好像也有几块带花纹的墓砖,你知道不知道?” “他从来就不欢迎我进他院子,不过,那些墓砖肯定没价值,值钱的他早卖了。”邬馆长不以为然,但他对缑疤子还是很留意,便问:“缑疤子自从上次被训诫后,好像回家也少了,不知他近来做什么?” 贺冯唐:“我经常看到他在县城的旧货店里。” “其实他也是小角色,萧甲龙,伍冰全才是幕后老板。” 这个贺冯唐当然明白,明知故问:“为什么不对这两个人实行措施?” 邬馆长:“他们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人抓抓放放没关系,但这两个不同,影响太大了。罡局长说对付这两个只有人赃俱获,但是他们往往很狡猾。不过,他们落网也是迟早的事。” 这时候,宁师傅跟着古怪爷走了过来,古怪爷把贺冯唐拉一边,示意宁师傅说…… 宁师傅声音压得很低,还有点发抖,对贺冯唐说:“又……又丢羊了,还有牛……” 贺冯唐问他:“哪丢的?” “自家畜栏里。” “丢了几头羊?几头牛?” “牛我才一头,就那头黄牛,羊丢了五头。” 清晨,露怡发现后立马告诉宁师傅,担心是二哥干的。宁师傅快步到畜栏一看,儿子不可能坏到这程度吧? 很有可能是外村惯贼干的,谁呢?他打算再找贺冯唐破案。路过古怪爷家门前,见古怪爷在门前磨篾刀,向他打了个招呼…… 古怪爷见他匆匆忙忙的,问:“你这么早就来了,有什急事吗? “唉,另提啦……”宁师傅把丢牛丢羊的事讲了。 古怪爷问:“不会是二笋偷的吧?” 宁师傅依然坚信:“应该不会,上次在祠堂晨教训了他,他还敢?” 古怪爷:“让贺冯唐去看看,偷牛偷羊的人总会留下痕迹。” “我就是特意来请他的。” 贺冯唐与古怪爷跟着宁师傅来到他家,露怡正在清理羊圈,眼睛有点红肿,看样子她哭过了,哭得还很伤心。 贺冯唐看过现场后问宁师傅:“二笋在不在家?” 宁师傅:“不在,他几天没回家。” “那就报案。” “不。”古怪爷不同意,说:“万一又是二笋呢?报案能怎么样?自家的贼得自家处理。” 贺冯唐:“那行,但这次一定要让二笋长记性。” 宁师傅却不这样认为,说:“不可能是二笋,都不见他影子,怎么偷?”儿子是父亲身上的肉,没有铁的事实做父亲的总不肯把儿子想得那么坏。 贺冯唐心里有底,当下是太平世界,哪还有一次性偷这么多牲畜的人啦,不是宁二笋还是谁?他经过推理,宁二笋能把一头牛和五只羊同时卖掉,唯有整体卖一条路径。但一次性收购一头牛和五只羊,只能是专门卖羊肉牛肉的档口。 贺冯唐立即赶到县城最大的菜市场,牛肉档和羊肉档有几家,看过去,只有一家牛肉档今天还兼卖羊肉。贺冯唐追问这个档口的主人,货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档主做事历来谨慎,他怕收来的东西是赃物,最后牵涉到自己头上,所以每每有人送牲口来必须要看此人的身份证,并记录下来。 档主翻开本子递给贺冯唐看,果然是宁二笋干的。 宁师傅听到真相后,气得要死,原以为上次古怪爷惩罚他已经吸取教训,哪知不但没改过来,反而变本加厉。 过了好几天,宁二笋才回到家里。刚到家,宁师傅便一把扭住儿子,骂:“你还敢回来,这里不是你的家了!”他要让古怪爷再重重地管教他。宁二笋力气小,敌不过他父亲,反抗无用,被宁师傅用绳子绑着两只胳膊。 宁二笋上次在祠堂里受过古怪爷的惩罚,想起来至今还害怕。走到半路,宁二笋蹲下来,“哎哟,哎哟”地喊着说肚子痛。宁师傅起初不信,知道他很有可以像上次那样借机逃跑,但宁二笋“哎哟哎哟”个不停,并说就要拉屎了。 宁师傅迟疑不定,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不忍心,便弯腰帮他解裤子……宁二笋却不直身,装作难受极了,还扭着屁股。宁师傅解不开他的裤子,宁二笋便趁机要父亲赶快松绑,自己脱裤,否则就拉裤裆里,同时又发誓保证不会逃跑。 看到宁二笋这样子,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宁师傅的心彻底软了,快速为儿子解绑……就在绳子一松开的刹那间,宁二笋蓦地跳起来,飞也似的跑了…… 宁二笋为何要偷自家的牛羊? 昨天,宁二笋帮韦百池洗脚,韦百池问他:“你干了好几个月了,想不想出个头?”宁二笋知道出头就是当小头目,一听高兴不已,天上掉馅饼了。但韦百池又补充:“现在有几个人要离开,就为待遇问题,两个月我们没有收入,他们没得到一分钱,你如果出点血,补补他们的损失,他们就不会走,这样你就是他们的头了。” 宁二笋正巴不得,由底层马仔立刻变成小头目,就是他第一步的梦想。 他满口答应:“好,我能出血。”他想到自家的羊圈里,除了上次偷掉的两只羊外还有五只羊,另外还有一头牛,如果卖了不会少于两万元。便问韦百池:“两万够不够?” “足够。” 韦百池立即召集那几个想另寻出路的马仔,对他们说:“快认你们新头儿,他明天发钱给你们。” 宁二笋立马被这几个马仔簇拥着…… 感觉真好,宁二笋开心极了。 (下一节,贺冯唐很开心,终于等到这一天。) 第362章 请客 莲茜月好像是磁铁,贺冯唐虽然知道自己追不到她,但脑子里少不了盼望多与她接触。他突然觉得宁二笋的问题可以做一个电视节目,以教育青少年走正路。他立即打电话给莲茜月,以为会得到她的赞同。 莲茜月听后却说:“这类节目早已做过。收视率很低,还不如报导那些只有小学文化的人,在外打工,然后一步一步通过努力最后当了老板,做了总裁,这样更有吸引力,还能拉点赞助费和广告费。” 贺冯唐不想放弃,坚持自己的观点。莲茜月说:现在不少像宁二笋之类青少年,他们大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由于被各种不良媒介影响,或是其父母忙着做生意挣钱或打工,没空教育他们,他们觉得孤单低微。但是其内心却深藏不甘,总想冲破命运。自然想到捷径,去设法挣钱或冒险成英雄而获得同学同类人的尊重,步入歧途。我倒想从这个角度做一期节目。 贺冯唐趁机讨好地说:“这个节目好,你就应当做。” 莲茜月:“我们电视台也讲绩效,你如果有钱赞助就好了。” 贺冯唐笑了,说:“我如果有钱,你想怎么赞助就怎么赞助,把我这个人赞助都可以。” 莲茜月:“想不到你有时也爱贫嘴……”说完,她把电话关了。 贺冯唐讨了个没趣,后悔说话过份。刚放下手机,辜万年打来了电话,他告诉贺冯唐:“曾芝媛已经没头痛了……” 他还没说完,曾芝媛的声音传了出来:“还是古怪爷的中草药管用,今天医院同意出院了。” 贺冯唐由沮丧转为开心,终于等到这一天。 他立马赶到一医院,办好手续,补交了两千多元后,接曾芝媛出院。目前他们俩没有住处,贺冯唐让他们先住自己家,辜万年却说:“前几天我用你的钱已经置下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贺冯唐有点不相信,跟着他们去看,原来是路边一个旧工棚,它的原主人转行了,当垃圾卖给了辜万年。 曾芝媛看了后觉得比深海的那个好多了,起码地势高,不会什么潮湿。贺冯唐想起了他们还有两个编织袋和一个包放在自己家里,便赶回去把它们驮来工棚。辜万年曾芝媛把编织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大吃一惊,“你把里面的东西全晒过啊,还帮我们洗过。” 贺冯唐说:“是我父亲,他怕它的发霉,就晒一下,洗一下,反正用洗衣机,不要费什么劲。” “你父亲真是个好人。”两人无不感动。 再说贺南升这段时间忙着菜地,曾芝媛出院三天后,他才知道。他提醒儿子应该表示一下,感谢古怪爷的出手帮忙,也要感谢辜万年帮忙照看了曾芝媛这么久,尽个地主之谊,彼此都熟悉了,一起吃顿饭。 贺冯唐觉得父亲想得真周到,自己却对这些简单的人情世故不懂,于是向父亲提议索性叫上康继寿,大家一同到“筷子口菜馆”吃本地特色菜。贺南升说:“但在外面吃,就不知汩夬叔愿不愿去。” “我先去请他看看。” “不要你去,要请得我去请。” 走进古怪爷家,古怪爷不在,谷殿主竟然也在他家,身边放着一个装有五六个梨瓜的塑料袋,这些梨瓜是刁波培委托古怪爷给谷殿主的。 尽管现在天气很热,谷殿主依然穿着绒衣绒裤。他在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某位有名的国学教授,一本正经地讲着《论语》,谷殿主却哈哈大笑起来…… 贺南升不禁问他笑什么?谷殿主指着电视机说:“民国以来,这些所谓的国学名家就开始提倡学西方,而不讲‘农耕’,到现在,国学已经没有‘农耕’了,就剩下四书五经,哦,还有汉服唐装。” (下一节,想不到刁波培不卖鸭,却卖起了梨瓜。) 第363章 几个老人聚餐 贺南升没功夫与他讨论这些问题,平常谷殿主难得下山一回,便说:“正好,谷殿主平常请不来,中午与汩夬叔一起来我家吃饭。”贺南升知道谷殿主是全真、正一合体派,有所忌有所不忌,不娶妻而不避荤。 “今天什么风啊?”谷殿主听贺南升请吃饭,笑着问。 “没什么风,好久没聚了,今天有空。” 古怪爷进来了,一听是去外面餐馆吃饭,对贺南升说:“我不去。你怎么也学这风气啊,请人吃饭想摆阔选外面酒店吃。” “不是酒店,是个普通菜馆,就是‘筷子口’。” “‘筷子口’也不去,一是浪费,二是好多病人都是在外面吃东西吃出来的。当年我当铸锅厂厂长时招待客人从来没有在外面用餐,都是自己食堂做。” 谷殿主见贺南升尴尬,打圆场说,:“这顿饭不如在你家里做,我也可以帮帮忙烧烧火。” 古怪爷马上应声:“对嘛,只有家里吃才是正宗的请客,有气氛。” 贺南升:“好,好,我在家里请。” 古怪爷又说:“火腿与鸡蛋我家有,还有火焙小鱼我也有,这三样不必买。” “好,就这样说定了。”贺南升回到家,要儿子去刁波培那里买鸭,顺便叫他过来吃饭,接着自己打电话叫邬馆长也来。邬馆长爽快答应,说:遵命。 贺南升又想到孟耀传,怕他不来,叫儿子去叫。贺冯唐骑摩托去佛恸岭,孟耀传怎么也不答应,说,工地实在离不开,他怕丢东西。 贺冯唐作罢,然后赶往县城,用摩托分别把康继寿、辜万年、曾芝媛接到家。贺南升拿出刁波培昨天送来的梨瓜洗净切好,端给他们吃。辜万年不忘还300元给贺冯唐,说总共只花了100多元,这两天已经挣回了差不多200。贺冯唐不要,辜万年一定要还,说:“当时说得很明白是借,这又不是曾芝媛的住院用的钱。” 荷花地方菜主要是血鸭、火焙小鱼、毛豆子炒泥鳅、金钱蛋串、笋干炒腊肉、火腿鸡蛋汤、萝卜炒黄菜、豆角炒丝瓜等。 蔬菜园子里摘现成的,泥鳅是上次贺南生剥塘岸涂泥的战果,给了一半古怪爷,自己还可以做两份。贺冯唐只要把鸭子买回来便可。 贺冯唐去刁波培家找他买鸭,没人,鸭塘也没人。贺冯唐打电话给他,他在县城。贺冯唐立马说:“中午来我家吃饭,我爸说几个老人聚一聚。” 刁波培也不讲客套话,随即回答:吃饭前保证赶到。 贺冯唐告诉父亲,波培叔去县城卖鸭了,只能去县城买鸭了。贺南升一听儿子要去县城买鸭,便特别交代说:“万一没见到波培,买别人的鸭,注意一定要买当地麻鸭,另外一定要买未成年的鸭仔公,不要买鸭婆。” 贺冯唐并不知道,刁波培今天去县城不是卖鸭,而是卖自种的梨瓜,他利用鱼塘边角种了梨瓜,每个老友给了五六个后,还剩一筐,吃不完,便去县城卖。经过某小学门口,发现这里有不少的小贩摊,于是也在旁边卖…… 不想才卖了一半,城管来了,其它人都知道赶快跑,他没经验,加上瘸腿,跑得慢,被城管没收了。他求城管返还他的瓜,城管不理。他又说自己是贫困户,并抬起自己的象腿给对方看。对方说,谁叫你不在市场卖,在这里卖就得没收。 刁波培最后没办法,叫城管打电话给罡峰震。城管不认识他,说他就知道用公安局长来吓人,并讥笑他。刁波培只好自己打电话给罡峰震…… (下一节,烂嘴给学生讲起了政治经济学。) 第364章 买错鸭 刁波培打电话给罡峰震有意开了免提,把卖瓜没进市场被没收的经过讲了一遍。罡峰震听了立马批评了他一顿,不遵守市场规定,并说这个不属于他管,帮不了忙。 这边有城管注意了这个老头的电话声,听他通话的对方是罡局长的声音。这时,有路人也认识刁波培,对城管说,这个老头是罡局长的扶贫对象。 城管迟疑半晌,最后几人商量,对刁波培说:“下不为例。”然后把瓜篓归还了刁波培,这里已经清场,再也看不到小贩的影子,城管便开车走了。 城管一离开,小贩们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又涌了出来。没多久,这里又形成一个临时市场。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也多。不大一会,刁波培的梨瓜也卖完了。 刁波培想到儿子近几天中午都回家吃饭,便去儿子店铺看看,回家可以顺便搭他的车。 烂嘴见了父亲,招呼也没打,满脸的不高兴。刁波培知道儿子的脾气,这时候多嘴,怕引起他老毛病再患,便不吭声,决定走路回去。说不定,自己到了家,他还没动身。 刁波培哪里知道,烂嘴不高兴的原因。 烂嘴的档口这条街道面临规划拆迁,通知早下来了,明年一旦新街建成,所有当街店铺全部搬过去。本来说好了按原排列顺序旧铺号对应新铺号,但是结果出来才发现,不是这样,全部打乱了。 烂嘴的旧铺原先比较靠近繁华地段,现在被分到新街偏僻的尾段。他怪房东怎么搞的嘛。房东说,谁的后门大谁就好位置。到底有多少好档口被后门分了,我也搞不清楚。 房东没后门,只有听任安排,不过还有更差的,没有分到新街档口。 烂嘴为这个事心里不爽,本来两个小时能修好的电视机却修了四个钟,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才修好。电视机是某中学政治老师的,烂嘴修好后,怕影响老师午休,没吃中饭便送回到老师家。老师还未回家,他把电视机放在门口,先去楼下的面包店买食充饥。 面包店刚好某员工生日,店员吃蛋糕,蛋糕较大,分成了若干块,大家各自铲一块吃。切蛋糕的她见烂嘴来了,在最后的一块蛋糕上切一刀,一大一小,让烂嘴吃。烂玦想拿小的,切蛋糕的却把大的给了他,说:“小块留给我吃。” 烂嘴吃完蛋糕后,复上楼,政治老师门口不见电视机,无疑是老师自己搬进去了。烂嘴一扭老师的门,未锁,便推门进去。老师和一个学生坐在沙发上,大概是补课,老师正向学生解答什么叫政治经济学,这个学生总不明白。 老师没发现烂嘴,烂嘴不好打扰他们,静静地站着。听见他们的对话,政治经济学?有那么复杂吗?他联想起自己新分档口吃了亏,便照搬前不久在手机上看到的精典之答,对学生说:“我想很简单:经济就是做蛋糕的,政治就是分蛋糕的,制度就是规定谁先拿,谁后拿;以及谁拿多,谁拿少……” 政治老师补课被打断,正要驳斥烂嘴,一看是帮他修电视机的,为了礼貌,只好说:“我这是上课,不是随便插嘴。” 返回来说贺冯唐。 贺冯唐长这么大还没有单独上市场买过菜,东张西望时,一个很热心的男人迎上来,问贺冯唐买什么。贺冯唐说买鸭。热心男人便带他走进专门卖鸭的大棚里…… 贺冯唐四处观察,没见到刁波培,而这个热心男人直接带他到一个嘴巴叫得很甜的中年妇女那里。他告诉贺冯唐:我平常都是买她的鸭,她价格最公平,鸭最好。中年妇女从笼子里抓起一只鸭就要过秆,贺冯唐觉得没把握,问:“这是本地麻鸭?” 中年妇女说:“当然是本地麻鸭,正宗做血鸭菜的鸭公仔,你放心,我天天在这里卖,鸭子不好吃,你回来找我。” 贺冯唐见她说得这么干脆,相信她了,由她把鸭子过秆:“三斤零一两,一两就算了,你给我三斤的钱。” 回来后,贺冯唐把鸭子交到父亲手上,贺南升一看,说:“买错了。” 贺冯唐一听,分辩说:“这是麻鸭呀,也是鸭仔公。” 贺南升:“本地麻鸭没有这么大,这是长着麻色毛的外地鸭,肉粗骨头硬。” 古怪爷正在旁边,一看贺冯唐买了只外地鸭,自发笑了…… (下一节,鸭被割喉,流尽了血,把它丢地下,不想它竟然站起来逃跑了。) 第365章 杀鸭 古怪爷说:“这也不能怪冯唐,现在农村的年轻人不要说谁,基本上都没干过什么农活,大都是‘不知薡蕫,不辨菽麦’者。” 贺冯唐说:“这还是一个行家里手好心介绍的鸭摊子呀。” 贺南升:“你上当了,这是掮客,专骗外行人。” “那我去退货。”贺冯唐提起鸭子就要走,反正钱田离菜市场不远,来回不会超半个钟。 贺南升制止了儿子,摇摇头,说:“如果你还没出市场,可以退货,现在时间这么久了,可能退不了。” “不会吧。”贺冯唐不信,坚持把这只鸭子拿走去退货。 “等等,我跟你去重新买一只。”贺南升洗了手,出门,坐上了儿子的摩托后座。 来到菜市场,贺冯来拿着鸭子来到中年妇女摊前,提出退货。中年妇女白了他一眼,接过鸭一看,马上塞回贺冯唐,说:“我的鸭子我认得,这只鸭不是我的,不知你从哪里换成这只。” 贺冯唐正要申辩,贺南升接过鸭,说:“算了,我们带回去,过几天再吃了它。” 父子俩离开这个鸭摊,向里走…… 贺南升一路瞄过去,来到差不多是最后一个摊位停下了。他弯腰从笼子里抓出一只鸭子,另一只手从笼子的篾格里扯出一根稻草,三下两下就把鸭子的双脚緾住了,尔后又把鸭子翅膀左右反扣,随即递给卖鸭的老汉。 贺冯唐看到父亲买鸭的手法如此熟练,自己就像个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不免脸上发烫。 卖鸭老汉的秤杆翘起老高,贺南升有点过意不去,说:“你这样称,要亏啊。” 老汉说:“不亏,除掉绑鸭子脚上的稻草,秆就不翘了。”然后他说:“一斤九两五钱,算一斤九两。” 回到家,贺南升把退不了的那只鸭放进后院小塘,然后从厨房取出一只碗,在里洒好水酒,叫儿子宰新买的鸭子。贺冯唐学着父亲反剪鸭子双翅的做法,左手掐住鸭子腋下,操刀就割鸭脖……父亲说:“慢,你还拔掉鸭脖上的毛。”他说完便示范怎么拔毛…… 毛拔好了,正要杀鸭,邬馆长走过来,说:“我来吧。”他接过贺冯唐手中的鸭,翻转鸭脖,抓起菜刀,来回在鸭脖下割拉两下,倒提着鸭,刀口对准倒了水酒的碗,让鸭血淋入碗里面……等到鸭子的血淋不出了,他才将鸭子丢在地上。 贺南升一看,笑着说:“你邬馆长也不行,没有杀死它。” 邬馆长说:“它的血都流尽了,还没杀死?” 果然,鸭子竟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逃走,并边跑边呱叫。只是喉咙已断,叫出的声音嘶 哑微弱,脖子刀口冒出的是泡泡,鼓起,破灭,鼓起,破灭…… 邬馆长赶紧去追,一下追不上,贺冯唐跑过去,把鸭子赶在角落里,一把抓住了它。邬馆长想拿过鸭子补刀,贺冯唐说:“你的水平也太差了,还是我来吧。” 贺冯唐用刀再在原刀口上一割,可能是武功之力太足,竟把鸭脖子割断得只剩下连着的皮…… 贺南升已经烧开了一锅水,叫儿子薅鸭毛。可是贺冯唐不知从哪里先扡,邬馆长又过来帮忙……古怪爷过来了,见两个人都是生手,便蹲下来薅鸭,并告诉他们薅鸭毛要受热均匀,否则,皮烂了,鸭毛也扡不下来。 刁波培从县城回来,顺便从家里提来一袋毛豆,直接走进厨房。贺南升看见了,说:“你今天逃过了一只鸭,菜市场看不到你的身影。” “你不会从水塘鸭棚里抓吗?想我求着送给你?”刁波培也不客气,反过来说贺南升。说完他就把毛豆倒在桌子上,叫着:“邬馆长,你知道扡鸭毛?不如我来,你过来剥毛豆。” 这桌菜由贺南升操弄,古怪爷有时也参与掌勺。在做血鸭菜时,古怪爷与贺南升争执起来,一个说要炒干鸭肉上的水再下油,一个说先下油炸干鸭肉上的水。刁波培走过去,说:“争个屁,两种做法都可以,要不,我做个毛式血鸭让你们尝。 刁波培是养鸭专业户,他父亲又是毛式血鸭第一个实践人,在这个菜上他确实是里手,古怪爷和贺南升没话说了,这个菜就由他来做。 辜万年与曾芝媛也不愿闲着,远新与荷花同一个菜系,口味差不多,知道怎么弄,便帮着配副料。康继寿在工地上吃过荷花几个地方菜,与他们赣南风味不一样,听说今天全是荷花地方菜,不敢插手,只在旁边观看学习,说要把这荷花风味带到他家乡去。 (下一节,由仇视变为好朋友。) 第366章 刁波培与谷贤水较量 有这么多的人动手,贺南升让古怪爷休息,陪谷殿主在后院里歇息。 两人坐在后院,荷花已有几朵莲蓬结籽,花瓣开始掉落,透露出老气横秋的沧桑之感。岸上的菊花却开始绽放,昂然挺立,娇姿多彩,谷殿主情不自禁地吟起了一首元稹的诗: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山花开尽更无花。 古怪爷在旁不知是看得陶醉了,还是听得陶醉了,脸带着微笑,不停地摇头晃脑…… 终于,菜全部做好了,大家上桌,谁坐首席?贺南升让古怪爷坐。古怪爷说:“我们是本家,哪有本家人坐首席的道理,让远方客人。” 康继寿最远,贺南升请康继寿坐,康继寿说:“除了贺冯唐外,我年龄最小,哪轮到我坐 首席?” 那就辜万年坐,辜万年说:“荷花远新两地古来就是一家,我也不是客,我不能坐。” 最后只有把年龄次于古怪爷的谷殿主推上首座,谷殿主说:“大家喜欢客套,客套来客套去,就耽误吃饭了,既然叫我坐,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坐也坐得,因为我背靠的是道家三清菩萨。” 古怪爷年龄最大,大家推他坐谷殿主旁边。古怪爷应允,坐下后把屁股下的凳子靠桌子边挪了挪,尽量身子靠拢桌沿,自嘲地说:“人一老,嘴与手配合不灵,掉饭渣也不知道。”几位老人立即七嘴八舌地接应:我们还不是这个样子? 大家坐好后,古怪爷突然说:“几位新客人可能不知道, 今天请我们吃饭的南升侄儿还是个多面手呢,他的唢呐吹得蛮好听。” 谷殿主立刻响应:“南升,你干脆吹一曲让大家听听。” 贺南升:“已经好久没吹了,怕吹不来。” 古怪爷:“俗话说‘一旦学会,十年不生。’何况你在孟家丧礼上已吹过,你现在就吹一段吧。” 贺南升从内间盒子里拿出唢呐,用水浸润哨子,又放进嘴里阴开后,试了几个音,然后吹了起了《百鸟朝凤》…… 吹完后,大家都说吹得好,好听,再来一曲。贺南升却说:“不行,不行,气已经接不上来,再吹就要出丑了。” 贺冯唐为各位一一洒上酒,大家正要开始喝,谷殿主却说:“不忙,我先讲一句,既然我坐了首席,那得我说了算。喝酒嘛,必须有酒令,我们不妨各来一首诗词助兴。” 贺冯唐觉得有点不妥,便问:“人家不会作诗怎么办?” 谷殿主:“那也没得客气,不会做的喝三杯,会做的不喝,做得好的,自己喝一杯。”说完,他就点上了贺南升:“你是主人,你先来。” 贺南升赶忙摇手,说:“我当年因诗惹事,此后就没做过诗了,现在要我来,不是要出我洋相吗?” “那你先自罚三杯,那么,你先来。”谷殿主指向刁波培。 刁波培本也想推脱,无非是三杯酒而已,但面对谷殿主,他不好反对,依他们之间的交情,只有顺意而来。 其实,刁波培曾经对谷殿很仇视。 当年,他这个六六届老高三生,毕业后回到家里,年轻气盛,带几个志向相同的年轻人,不信邪,上天平殿去踢香台…… 回去后刁波培的腿就开始患病,古怪爷的草药不管用,他的病腿渐渐成了象腿。 有村人背后说:天平殿历来是三方菩萨的府第,他刁波培能踢?不给他报应才怪。 此话传到刁波培耳朵里,而且互传成风,听多了,这才引起反思。他细细想,全村那么多人,怎么就我一个人得象腿病,难道真的是菩萨报应? 刁波培心里很不服,欲找谷贤水定要论理一番,天平殿的菩萨也就知道欺侮我一个小人物。 来到天平殿,谷贤水在殿外晒太阳。刁波培迎面就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谷贤水回应:“不对,大妖不住小庙,王八不聚浅池。” 刁波培吃哑,他话题一转,故意卖弄地,说:“卖草帽的人,不分季节,结果卖得很不理想,他不承认自己的过错,反说:‘假如把四季的权利交给我,还会冬天、春天和秋天吗?’” 谷贤水则不看他,对着墙壁自说:“人的命运就像文字,很难确定,写在文献里就成史,写在婚联上就得喜,写在花圈上就陪葬;都是因果。” 刁波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却散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谷贤水:“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面佛一个魔。” 刁波培:“当魔压倒了佛,魔就出来了,最后是胜者。” 谷贤水:“佛罢,魔罢,借你言,如果看农村每户人家的饭锅底,都是一样的。” 刁波培说不下去了,除了用时兴的口号来应对。但他不想这样,输就是输了,赢不了,就服输,这是他的性格。通过这次较量,他知道自己远不如谷贤水。谷贤水并不是胸无墨水的青衣人,殿主到底是殿主。 刁波培本来性格耿直,不但不计较谷贤水,反而与他成了好朋友。 (下一节,贺冯唐怕拿出来献丑……) 第367章 席上唱诗 贺南升本来已经自罚了三杯,刁波培却不同意,说:“我先来可以,但我来了诗,轮到你南升贤弟还得跟。” “我自罚了三杯啊。”贺南升提出异议。 刁波培不依:“你带头推脱,大家那就都罚酒算了,这个酒就喝得没意思了。”刁波培双手一摊。 康继寿知道自己是大老粗,忙问刁波培:“我是个工地搬砖的,真的不会做诗啊。” 刁波培说:“你可以免,喝三杯酒,但南升不能免。南升读师范时就有诗作登上报纸,今天无论如何要来几句。” 贺南升只好硬着头皮上,说什么内容呢?他开始冥思,扭头望见墙角落里古怪爷为自己编的黄鳝笼,有了,稍思索,便吟念起来: 东坡玉竹公,一变成弯弓。 今古稀奇事,原来尴尬中。 青山藏险岭,陡壑匿花丛。 困惑如能解,黄生不进笼。 谷殿主听了,首先称赞说:“还说生疏了,一出口就不凡。”他带头喝一杯酒,刁波培等其他人也跟着喝一杯酒。 康继寿插话说:“你刚才说我可以免,我想了一下,我也不免吧,我请我儿子帮忙可不可以?” 谷殿主:“怎么不可以?请人帮忙也是办法,都是助兴嘛。” 康继寿立即掏出手机,走出门,给儿子打电话要他帮自己做诗。儿子问父亲具体情况,康继寿说基本上都是老人,喝点小酒凑个热闹。 谷殿主点到古怪爷,古怪爷说:“我年龄毕竟比你们大得多,脑子不如你们灵便,要现场做诗肯定做不来。好在有点运气,刚才在后院听谷殿主吟了元稹的《菊花》,我一时兴起,腹稿了一首《荷韵》,现在念给大家听: 墙跟陶菊竟弯勾, 塘内周莲已早筹: 宁让暑气蒸落瓣, 不从秋舌舔蔫头。 谷殿主眯着眼睛反问:“五柳先生可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啊,菊为之最爱,你竟反讽其爱物。” 古怪爷说:“就事论事,我认为,若比风骨,菊远不及莲。” 轮到邬馆长,他早说看好了墙上一幅老翁稚童追踵逐影的年画,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便念了起来: 孙扭爷蹒追彩梦, 爷嘻孙笑洒缤花。 夕阳和唱朝阳谱, 巧借晕红画晚霞。 谷殿主说:“一首很好的七绝。”在他的带头下,大家同时又干了杯中酒。 此时轮到刁波培,刁波培想起上午的卖瓜,便吟了一首《山坡羊》: 砾瓜如蛋, 碎心如散, 波培今日聊城管。 慢收摊,即掀翻, 鸟飞兽走鞋跟断。 煮豆之萁真气悍。 逃,为饭碗;追,为饭碗。 古怪爷笑他以诗泄私愤,要不得。 谷殿主手一扬:“好诗,大家各自干一杯。” 曾芝媛一直没吭声,这时她说:“刚才你们的诗,我没文化,听不懂。” 谷殿主:“这个没办法。” “但是受到感染,我也想来几句,不过我念的是儿歌,你们听不听?” 大家一喜,想不到她竟然很积极,异口同声:“说来听听。” 曾芝媛得到大家同意,便指着那盘血鸭念起来: 鸭仔打个屁, 秦椒也有味, 鸭仔没鼻子, 里面有鼻屎。 大家听完乐了起来,都说:好,通俗易懂。 辜万年看到曾芝媛受了赞,来了兴致,说:“我也来几句顺口溜。”说完,他用筷子指着那盘血鸭,念: 前世你造了反, 而今你死得惨, 吃进我肚子里, 跟着我捡破烂。 大家听后,又大笑不止,连连说好。 谷殿主这时已经憋不住了,他站起来,眼看着桌面上压着几碗菜的中国地图,诵出了一阕《沁园春》: 仙鹤高吭,虎跃龙腾,爪显锋芒。揭神州岁月,更朝迭代,马嘶将吼,剑影刀光。 汉月秦风,皇宫唯上,宋赋唐诗粉饰墙。如今也,看天翻地覆,分海割洋…… 他拉尧舜缝天,你拽住如来辩赤黄。论江河倒淌,雪山飘绿,嫦娥出嫁,宇宙插秧。 莫失初肠,贯通亘古,黄帝欣然拿秤砣,称一下,看普罗蚁众,肥瘦安康。 大家听了后,刚说出“好”字,谷殿主却挥手打断了大家,他说:“我们今天都不如辜万年和曾芝媛两人的几句,别看简单,其实很有内含。前面我们几首有点文不对题,今天大家聚餐,却没有点到饭菜这个中心,反崦让客人先应了题,无形地将了我们一军。现在只剩冯唐了,你来一首不离题的如何?” 贺冯唐本想打开手机念与相思豆吃血鸭时所作的《满江红》,但有了谷殿主的《沁园春》,怕拿出来献丑…… (下一节,他们离开,必须把他们的钱还清。) 第368章 让辜万年离开 贺冯唐静了小会,仓促拟了几句散文诗,不管它水平低不低,慢慢念出声: 《与鸭论剑》 你们原本在天上飞, 为了吃,落下地, 陷入人们设的圈套。 你们被逮住,关在樊笼, 吃货们哈哈大笑: “好,驯养起来做佳肴”。 你们听了, 哦,原来人也是为吃…… “但我们很瘦。” “不怕,我们会把你们养肥,不怕操劳。” 对,说得对极了。 哈哈,“你们”,“我们”, 到头来,究竟谁胜了? 这时,康继寿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急忙打开手机,果然是儿子发来了诗,他不知道好不好,便给谷殿主看,说:“看看我儿子写的诗像不像,他在大学读得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他虽读北大,但是哲学系,我叫他写诗是不是不务正业?” 他儿子的诗题目叫《晚霞》: 你们辛苦一生 最后 最后的时刻 不写回忆录,却蹒跚地 牵着白云马、红云牛 手挽壮志未酬的暮霭老兵 趁着还有亮的余光 大家来张合影 然后 悄悄地 把它留下 留给,我们晚辈 一首诗歌的开头…… 贺冯唐不得不对这群老人们刮目相看,他突然闪出萧甲龙曾说过的什么“宝贝老人”,他们才是啊! 饭后,贺冯唐载着辜曾两人回到城郊,停在他们新买的工棚门口。 辜万年和曾芝媛进了棚,贺冯唐正欲离开,一辆城管车停在旁边。两个穿着城管制服的年轻小伙下车,其中一个审问般地问贺冯唐:“你叫什么名字?” 一见对方态度,贺冯唐理都不理,启动摩托要走。两个城管员立即抓住摩托车把,不让走,双方马上就要冲突了,这时一辆小车来了,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人下车就喊:“不是他,是一个老汉。” 辜万年听见工棚外的动静,出来了。腆肚中年便指着辜万年问:“你是不是辜万年?” 辜万年点头说:“是。” 一个年轻城管员指了指腆肚中年,说:“这是我们的戴局长。” 戴局长:“你不能在荷花呆了,必须回远新。” 辜万年问:“为什么?” “这是你儿子辜主任的意思。” “他管不了我。”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辜主任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很好,他交代我,一定要让你回去。”他突然转身从他的小车里取出一个纸包,对辜万年说:“还有这件事,辜主任说,你骗了他。” “我怎么骗了他?” “他意思是你用假古董骗他。”说罢他把那个纸包递给辜万年,说:“这是辜主任叫我捎还给你的,他当时很生气。” 辜万年打开纸包,发现是那个匜,怎么回事?他看着贺冯唐,没说话,揣测:是你到我儿子那里吧? 贺冯唐笑了一下,点点头。 辜万年马上猜到儿媳不让贺冯唐进门,部:“你是用这个哄得她开的门?” 贺冯唐笑笑,点头。 他把匜再次给贺冯唐,说:“当作个纪念物吧。” 贺冯唐接过,重新挂进摩托钥匙圈上。 戴局长再一次提醒辜万年:“你赶快回远新,这里真的留不得你。” “我们回深海。”这时,曾芝媛说话了。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辜万年的身边。虽然她声音小,但大家还是听见了。 戴局长看向曾芝媛,摇着头,对辜万年说:“这样吧,我不管你去哪,我的任务是把你弄走,你三天内必须离开荷花县。”说完,他一挥手,先钻回自己的车,另两个年轻城管员也回到他们的车上。片刻,两辆车都走了。 辜万年心里另有打算,他要与儿子沟通,再试试说服他接纳曾芝媛,反正不与他们住一起,儿子默认了,儿媳就好办。万一不行,自己也有对应办法,就在远新县城收破烂,公开说我是辜主任的爹,让大家知道他没孝心。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倒逼他同意。当然,这一招如不行,那就回深海。 辜万年把想法说了出来,曾芝媛同意了,贺冯唐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贺冯唐看着他俩开始收拾东西,想到他们与自己一分别,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就因为前妻的侄儿乱扔酱油瓶,让他俩这么长的时间困在医院,没挣钱,身上已经空了,回去怎么生活?内地这边收废品远不能比深海,只能维持简单的一日三餐,万一再遇上病痛怎么办?原本在曾芝媛受伤住院前,他们还有三万的存款,一受伤,这三万便垫掉了。 这三万元本来就是该我贺冯唐负担的,无论如何要归还他们。可是,自己身上钱不够,只有两万七千元…… (下一节,卖望眼变现。) 第369章 望眼里藏着珠宝 不要说梅倩苞的表弟催债催得急,就是把两万七还给辜万年他们也不够,还没有算他俩因受伤住院期间耽误的应有收入,怎么算也有三四万元。如果连他们垫出的三万元,不一次给清,,还要扣三千,必定有赖账嫌疑,他不想这样。 何况三千元对于收废品的老人,不是小数啊。 贺冯唐回到家,与父亲提起此事,贺南升一听,当即表示:人家这么倒霉,不能过分亏欠他们,至少这三万要先还人家,余下的收入损失也不能耍无赖。他想,儿子向自己提出此事,他身上肯定是缺钱了,而自己身上只有从深海回来后卖几摊蔬菜的不到一千元,凑不够,这个事又不能说先欠下。也不好向古怪爷或刁波培借,他们才不相信突然间就没钱了…… 他决定卖掉门楣上那对“望眼”。 贺冯唐根本想不到父亲竟然主动提出卖望眼。 望眼卖谁呢,只有缑疤子曾经想买,找他吧。 贺冯唐当即就打电话给缑疤子,缑疤子一听,高兴得很,他立马就来了。 缑疤子很主动,从贺冯唐屋里搬出梯子,靠着门框,爬上梯,仔细观察两个望眼,然后说:“两万元我就收下。” 贺南升提醒他:“当时你不是说好三万元吗?” “当时是估价,没仔细检查。” 贺南升知道缑疤子的为人,坚持要三万,两人争论起来。 贺南升争不过缑疤子,说:“让邬馆长来做个中人,他说多少就多少,好吧?”说完就叫儿子给馆长打电话。 邬馆长在外地,他一听,急忙说:“先不要卖给缑疤子,我帮你另外找个人来买。” 邬馆长介绍来的人没多久就到了,此人蹬上梯子看过后,说:“如果是去年,可值三万元,今年行情不同,楠木价格跌了,卖不了三万,我也只能出两万。” “我说过,只值两万,现在信了吧。”缑疤子得意地看着贺南升。 邬馆长叫来的人问贺南升:“你愿意卖给谁?” 缑疤子抢着说:“当然是我,我先来收的。” 既然都是两万,那就卖给他。 缑疤子对贺南升说:“你把望眼卸下来啊。” 贺南方一听,就要上梯子。贺冯唐想到他上次钉牌匾摔下梯子,心有余悸,不让父亲上,要自己上去。贺南升说:“你不会卸。” 贺南升坚持自己上去。贺冯唐无法理解父亲的执着,只好在下面扶着木梯,集中精神防止他再摔下来。他望着曾经受伤的年迈父亲,站在梯子第二节横木上,左手抓住门楣,右手挥着斧头,用斧头脑这一端敲开“望眼”屁股上的竖栓。 由于穿过门楣的木楔安装得太严实,贺南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望眼”卸下来。下了梯,贺南升抬头望着门楣上留下的两个白印痕和窟窿,好大一会才收回眼神…… 缑疤子拿起望眼要走,贺冯唐拉住他:“你没把钱交过来,怎么就把东西拿走?” “好啊,你连我都不相信,前不久你还是我手下,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缑疤子有意说出本应的保密,并抱着望眼不放。 贺冯唐:“一码归一码,做生意本来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交不出钱,我就卖给别人。”贺冯唐看了看还没走的那个邬馆长介绍来的人,一把从缑疤子手里夺回望眼。 望眼在手,沉沉的……贺冯唐从小到大,频繁进出这道大门,但从未特别留意过这双“望眼”,现在就捧在手中,他细细掂量它们,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这对望眼后半截是扁形的楔部,前半截是圆形的主体;后半截有大部分由于长年被嵌在门楣中,苍黄泛白。前半截主体由于日长月久的风吹日晒,变得粗糙黝黑。主体周围被凿成一条一条的花瓣边,正截面刻有圆形的九叠篆字体,一个是“福”字,一个是“禄”字。 贺南升已经进了杂屋,一会儿便传来了吱吱锯木声。贺冯唐不明白父亲要做什么。正要进去看看,父亲已从杂屋出来了。贺南升手里拿着两截显然是刚锯下来的木头,三下两下用斧头劈成后扁前圆形状,然后爬上木梯,干净利落地把它的嵌平了门楣上那两个窟窿。 缑疤子没多久从家里拿着钱走过来…… 烂嘴来了,他看见贺冯唐手里抱着一对望眼,用眼瞄见这栋老屋的大门楣上望眼位置变成新填的木头……又见快步而来的缑疤子,他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包,一看这包鼓出的轮廓就知道里面装着钱。 烂嘴立马说缑疤子:“你也狠心,投机生意做到邻居家了。” 见缑疤子没应答,他便从贺冯唐手里拿过一只望眼,仔细观看…… (下一节,偷了辜万年的身份证。) 第370章 望眼藏着玉 缑疤子却不让烂嘴看,把望眼抓在自己手里。烂嘴又把望眼抢回来,说:“你为什么怕我看,是不是心里有鬼?” 缑疤子:“我有什么鬼?”说完又想把望眼抢回来。 烂嘴不让他,跑开几步,然后举起望眼对着光一看,说:“欵,这是什么?” 缑疤子跟过去,顿然拍了一下烂嘴的手,说:“你发癫,叫、叫、叫什么。”用尽全力又把望眼夺过来,特地给了烂嘴一个眼神,一把将望眼抢到手。 烂嘴马上明白,对着缑疤子的耳朵小声问:“你要收买我?” 缑疤子也给他一个耳语,说:“给你一千元,够意思了吧。” 不想烂嘴却大声说了出来:“缑疤子想一千元收买我,让我不要说,我倒要看看这个望眼藏着什么秘密?”他边说边再次想从缑疤子手里抢回望眼。 缑疤子不肯,跑开很远。烂嘴便拿过贺冯唐手里的望眼,又对着光仔细审视,看了许久,生出疑问,遂用食指在自己舌头上沾一下,擦开望眼正面“福”字中间的凹隙处…… 他发现了疑点,大叫起来:“里面有东西。”他再用手指沾唾沫,使劲地在那地方擦。最后,一颗硕大的绿色晶状物体露出来了…… 贺南升刚才还以为烂嘴故意诋毁缑疤子,一见烂嘴擦出了东西,便走到烂嘴身边,弯下腰,看着擦出的绿晶体,“可能是翡翠。”他脱口而出。 贺冯唐马上拿回缑疤子手里的另一只望眼,这只望眼是个“禄”字。 “我来。”烂嘴又把刚到贺冯唐手上的望眼拿过来,放在门坎石上。这次他不用手指粘唾沫了,而是叫贺冯唐弄碗水来,拿来抹布,然后用抹布沾水在“禄”字的中间隙缝里擦,一擦,同样露出了绿色翡翠。 那个邬馆长介绍来的人还没有走,他也很惊奇,凑近望眼看,说:“我怎么没发现原来?着翡翠呢?” 缑疤子见露了底,只好也装作惊奇,说:“我也没发现呢,还以为烂嘴故意演戏。” 烂嘴立马说缑疤子:“你撒谎,你心里不明白,怎么给我一千元?你也太黑了,连邻居也 下得口吃。” 缑疤子立即狡辩:“我什么时候说过给你一千元?是你故意挑拨离间,好不好?再说,就 算?了宝石,那还得看宝石值不值钱,我看也就是些低档的翡翠,光泽不鲜亮,加工也不精。” 那个邬馆长介绍来的人重新审视两个藏在字中间的翡翠,拿出带在随身包里的放大镜和高光手电筒,又照又看,又看又照,颠来倒去…… 他研究了好久,然后说:“我来讲两句,我虽是个收古物的,但我从不黑心,邬馆长可以证明;说良心话,这两颗?在里面的圆翡翠确实属于一般货色,如果按市场价,顶多值一千元。但这对望眼不能以翡翠货色论价,在望眼市场中,嵌有翡翠的望眼就是稀有货,值钱。” “那这对望眼值多少钱?”烂嘴迫不及待的问。 “三万。”那人说。 “我出三万。”缑疤子狠狠地瞪了那个邬馆长介绍来的人,随即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两叠钱塞给贺冯唐,说:“这两万先收着,另一万我再回家拿。”他生怕被那个人抢在他前面。 其实,那个人很守规矩,自己是后来者,并不想抢生意。 成交后,父亲把三沓大钞全给了儿子。 贺冯唐的脸发红…… 他突然冒出了私心,暂不把辜万年和曾芝媛的误工费一并给了,以后有了钱再补给他们,先把身上的两万多留着,万一梅倩苞表弟要钱,可以应应急。 贺冯唐收下钱,他用纸包它们,以最快速度赶到那个工棚,把纸包递给辜万年,说明是你们当初先垫付医院的三万元。辜万年和曾芝媛死活不要,说,我们已经把你拖累这么久,再也不能拿你的钱了。 这怎么成了我的钱?贺冯唐准备把钱丢在工棚里就跑,忽然想到这么一包的钱太过显眼,对于两个老人来说并不安全,不如把它们存入银行,让他们随时取。 贺冯唐知道辜万年的身份证放在一直系在腰上的钱包里,他稍微施展手段就把他的身份证拿出来了。来到银行,凭这个身份证再加上自己的身份证把钱存在辜万年的名下,贺冯唐不要卡,而是要存折,存折一找开就能看到余额。 他回到工棚,见辜万年和曾芝媛已收拾完毕。趁辜万年不备,贺冯唐把他的身份证放回他的钱包里,然后又悄悄把存折放在曾芝媛装衣服的袋子里的一件碎花短袄的口袋里。并刻意告诉他们这个袋子里的碎花短袄很好看,其它的衣服可以不要,但这件不能不要,一定要留着。 辜万年没有听出贺冯唐话里有话,说:“哪会丢呢,那可是曾芝媛在我家做保姆时我买给她的第一件衣服,纪念物呢。” (下一节,他基本上天天要玩女人。) 第第4章 第371节 曾芝媛回方家 第二天,几个城管随来到工棚前,戴局长也来了,看到辜万年和曾芝媛还在里面,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辜万年出来了,说:“这就走,曾芝媛还在收拾她的东西。” “你们直接去深海?” “远新。” 戴局长指指棚内:“她也要跟着去远新?” “是的。”辜万年回答。 “那可不行,辜主任刚才打电话给我,他不同意她再跟着你。” 曾芝媛已经听到戴局长的说话声,从里面走出来,对辜万年说:“那我们还是回深海吧。” 辜万年把曾芝媛拉进工棚,在里面小声商量……只听得曾芝媛声音很大,她说:“我知道, 你老辜还是舍不得儿子。” 曾芝媛走出来了,脸色明显的不高兴,她回头对辜万年说:“你走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戴局长一听,立马反对:“这个工棚是违章建筑,本来早就要拆了,今天无论如何要拆了 它。” “那你给我住的地方。”曾芝媛生气了。 “你没有家吗?”戴局长问。 “我哪里有家?”曾芝媛把脸扭一边,差点哭起来。 贺冯唐实在不忍心,抢着说:“不如先住我们家,反正我家有空房子。” 曾芝媛沉默了好久,说:“你送我回渐坛方家村吧。” 由于东西多,摩托车带不了,贺冯唐便叫了辆的士,与辜万年两人把曾芝媛送回方家村。 前面有一栋老式房子前,曾芝垦说:“到了。” 汽车停下,这时一男一女两个老人从屋里出来了。 男的六十多岁,贺冯唐毕业回家那年看见过,他来梦家找古怪爷问他的祖上情况。原来他爷爷也是梦家人,清末宣统三年才搬去方家村,从此,如兄堂少了个方姓。 一面之遇,他肯定忘记了,贺冯唐也不好向他打招呼。 曾芝媛小声对贺冯唐说:“他就是我那走了的丈夫的伯,一个是他老婆,就是他们占了本属于我的屋,还想叫我死。” 两个老人看到曾芝媛坐着小车回家,满脸的笑。但听到曾芝媛要求他们腾出一间屋她要回来住时,脸色就变了…… 他们看到曾芝媛从车上卸下的编织袋,又以为是好东西,上前扯开袋口,把里面的东西扒出来,一看尽是些旧衣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说:“这些东西不能带进门,很有可能沾了外地的邪气,要扔掉,如果你舍不得,那你就不要进这个门。” 曾芝媛涨红着脸,忍着气,从里面捡出两件衣服后,再把那件辜万年第一次送给她的碎花短袄拿出来,倒掉编织袋里面其它物品后,把短袄塞回去,卷成一卷递给辜万年,说:“放在你那里,就当我在你身边。” 贺冯唐在旁边看着,起初还有点担心,当装着那件装碎花短袄的纺织袋到了辜万年手中才松了口气。 辜万看把塑料袋夹在胳膊下,没必要跟曾芝媛进屋了,就此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别。 没有想到的是,辜万年回到儿子辜主任家,儿媳也嫌这个袋子脏,抓过来把它扔到了门外的垃圾桶。辜万年趁他们没注意,从垃圾桶里找回这个袋子,偷偷带进门,塞进自己的床底下,并捅进最里的角落里。 贺冯唐回到工棚,刚启动摩托,手机链响了,他掏出手机习惯直接摁开接通键……最担心的电话还是来了,梅倩苞的表弟开口就说:“这段时间我有点事,没催你还钱,今天该把钱还了吧,不要又说钱不够。” 贺冯唐:“真的钱不够,只有两万五。” 梅倩苞的表弟听了,大骂起来:“你不就是找借口嘛,是不是听说我表姐不在了,就打算耍赖?” 贺冯唐又听他骂自己耍赖,不免火了:“你凶什么,再凶我不接你电话了,看你怎么样?”说完后,他第一次感到爽,原来耍赖也很简单,怪不得耍赖的人比以前越来越多。 对方没理会贺冯唐这句话,说:“你没钱,把你家的瓢拿来抵债。” “不是告诉了你打碎了嘛。” “你把碎片捡回来,那个买家说过,碎片他也要。” 贺冯唐内心哼了一声,还在想那只瓢? “给你十天,碎片总能捡齐吧?听清楚了没有,十天期限。”说完这句,梅倩苞的表弟挂了电话。 五万五千的缺口,怎么办?贺冯唐又面临困境。 贺冯唐考虑来考虑去,想到了萧甲龙,便厚着脸皮打电话向他借钱,看看他肯不肯。 本来不抱希望,不想萧甲龙竟满口答应借给贺冯唐五万五,叫贺冯唐速来。 萧甲龙说了个条件:要贺冯唐帮他侦查伍冰全玩女人,只要伍冰全带着女人进了屋,就告诉他。 这事并不难,看来他还没忘记报复伍冰全。 为了有绝对把握,贺冯唐提出:“侦查伍冰全可能要一定的时间。” 萧甲龙:“不必,他基本上天天要玩女人。” “他一般在哪里玩?总不会带家里吧?” (下一节,想不到,萧甲龙一下子损失三十万元。) 第372章 炸弹事件 萧甲龙告诉贺冯唐:“伍冰全有个秘密住所,我一直找人打听昨天才打听到,在豪爵山庄,一栋单独的小别墅,楼号168。” 贺冯唐随即来到豪爵山庄,哄过保安,走到里面,寻到了168小别墅。这栋建筑藏在山间茂密的林子里,要不是萧甲龙说得仔细,还真是寻不到。贺冯唐当天晚上在小别墅必经之路守候……果然,半夜时分,一辆小车开着大灯来了,直接驶进了小别墅,然后就看见伍冰全带了个女人走了进去。 萧甲龙得到消息后,马上用手下的手机报警,谎说伍冰全强行带走了朋友的妻子,地点是豪爵山庄168小别墅。 事关重大,涉及对象又是伍冰全,罡峰震已经睡觉,得到消息,便亲自披挂上阵,把伍冰全抓了个正着。 伍冰全被迫当场写了检讨,并等待处分。 萧甲龙得到消息,开心极了,答应贺冯唐明天下午来拿钱。 翌日是国庆节。 像国庆节这样的重大节日必须确保社会安宁,公安在这件事上抓得很紧。伍冰全依然带着他的保安公司部下在县城重要街道巡逻。 他的处分还没批下来,副局长经理的威风依然存在,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这些生活作风对于伍冰全来说完全就是小事,好色的本性早已风传,也没影响他什么。这次被罡局抓到,就算有处分无非是检讨、警告、记过这些层面上的东西。如果他背后的王琳大师出面,屁事都没有,何况检讨已经写过了。 伍冰全带着三个保安员一路巡查到万福超市大门前。万福超市地处商业中心,里面早已熙熙攘攘,接踵摩肩,年轻的、年老的、母亲带着孩子的,边浏览边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时,铁牛牯提着工具箱,出现在超市门口。他现在属于自由职业,没有假期,越是节日,接活越多。 看样子,他是在哪忙完后,路过这里,要进超市买点什么。为了方便,他把工具箱留在超市防损测检门旁边靠里的角落里,人进去商品大厅了…… 工具箱黑不溜秋,被超市保安发现,这是什么……走近去,发现是工具箱,便退回原处岗位。此时,正好看见巡逻到超市门口的伍冰全。超市保安虽然是超市老板发工资,但业务方面却统归保安公司管。为了彰显自己工作认真,他立马向伍冰全报告。 伍冰全每经过万福超市,都会想起上次被善新成搅黄他的执法,一直耿耿于怀。你仗着萧甲龙是不是?总有一天,要让你和萧甲龙欲哭无泪。 超市保安一说,伍冰全就看到了那个工具箱,好,终于机会来了,他顷刻有了主意。 伍冰全命令两个跟着自己巡街的保安员迅速守住超市的前后两个门口,只出不进,另一个则进入超市内部监督秩序,他自己在门口坐镇。顷刻,三个保安员先后吹响了警哨,并大声吼叫着,挥舞着警棍驱赶和疏散超市内正在买东西的顾客…… 什么情况?善新成听到员工报告,赶到现场,询问守在门口的保安员,保安员让他找伍老板。善新成跑出门外,在混乱的人群中发现了伍冰全,好不容易挤到伍冰全面前,请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伍冰全冷冷地看着善新成,喝叱:“超市里发现了炸弹,你还漫不经心!” 善新成一惊:“炸弹?我超市里有炸弹?” “没错,有人报告你这个超市里藏着炸弹。” “有人报告?是不是搞错了?” “等会你就知道了。” 而超市内,顾客们一见这架势,吓着了,以为出了大事,乱作一团,纷纷慌不择路,拼命地向外跑。结果撞倒了好几个货架,商品撒满一地,最后导致人们互相挤压,受伤的受伤,跌倒的跌倒,还有人被踩踏,哭喊声一片…… 特警防爆员迅速赶到,开始小心地打开那个疑似藏有炸弹的工具箱……发现里面只是些普通的五金维修工具。 铁牛牯不明就里,为什么要检查我的工具箱?他在特警面前不敢声张,看到特警检查完事后,走了,工具箱被遗在一边,他才走过去弯腰准备拿走。这时,两个保安员冲到他背后,猛地把他的两只胳膊扭在后背后,上了手铐,推上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警车,被送进拘留所。 当晚,萧甲龙来到万福超市,与妹夫核算,商品损失和受伤顾客的医疗费加起来近三十万元,还没有计算要重新恢复营业所需要的开支和经营损失,如果全部加起来,五十万不止。 贺冯唐得到了消息,萧甲龙损失了这么严重,借钱的事不敢再向他提了。 (下一节,发生更大的事件。) 第373章 萧甲龙被抓 铁牛牯被提审,如实叙述他在这条街的某栋某号房安装水龙头,完事后路过万福超市,于是进去买牙膏。进入超市买东西不可能提着工具箱进去,就把工具箱放在测检门外的角落里。他买完牙膏后,又到隔壁的药店买创口贴,买完创口贴后,返回超市门口,被警察挡住了,自己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拿出他买的牙膏和创口贴让审问他的民警看。 铁牛牯得到的处罚是:拘留十五天,罚款500元。但没见到拘留条,只是伍冰全下达的口头通知。 贺冯唐听说后,觉得莫名其妙,对处罚很不服。古怪爷还没求他,他就决定为铁牛牯申诉。 申诉必须全面了解整个案子,他询问善新成后,又走向拘留所。 当走到威严冰冷的拘留所铁门前,贺冯唐突然无形间感到一种压力。以前为古怪爷和刁波培父子待的是行政拘留所或派出所置留室,从没到过刑事拘留所。虽然都是面对民警,但这次感觉不同,他忽然想到自己如果一天因解永富命案而关进这种拘留所,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好像自己是来投案,有种瞬间就被铐着双手的预感,他伸手打开大门上的小铁窗,小铁窗没关死,竟推开了。贺冯唐趁机观察里面所能看见的民警的神态,见他们全都无事一样各行各事,最后才放下心。 他走到紧靠大门的传达室,向窗口内的警员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对拘留铁牛牯的异议,并询问铁牛牯案情。 贺冯唐以为会受到拒绝,不想民警很和蔼,让他办了手续,并面见了主管工作的副所长。 贺冯唐询问铁牛牯是以违反哪条治安条例而送来的,副所长说他并不清楚,是伍局长抓的案子。 那只有去找伍冰全。 贺冯唐走进公安局,准备去伍冰全主管的治安科,却发现公安局内好多人的脸色绷得很紧, 全冰全不在,治安科没人愿回答贺冯唐的问题。局外人哪知道此时公安局正忙着处理一件枪杀大案。 贺冯唐再一次来到拘留所,他想直面铁牛牯,找找那个接待他的副所长,看看能不能见到铁牛牯。 他刚到铁门口,一辆警车响着警笛而至,拘留所大铁门随即缓慢打开,贺冯唐发现警车内被押的竟是萧甲龙…… 他出了什么事?贺冯唐大吃一惊。那天向他借款时,他还不动自威,神情凛然,现在却颓废沮丧,耷拉着脑袋…… 贺冯唐立时震惊,难道他犯事了? 想见铁牛牯,没有得到批准,贺冯唐只好离开拘留所。在路上,他听到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议论萧甲龙,说他杀了人…… 一个屈指可数的老板杀了人,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开,没半天便成了本县一件惊天动地的新闻。传说的版本各有不同,有的说萧甲龙因赌博杀人,有的说因玩女人杀人,有的说是黑吃黑杀人,有的剧情更是离奇……只有一种说法基本相同:萧甲龙这回死定了。 缑疤子也在议论的人群中,他听了后,没有一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反而显得高兴,自言自语:“终于除了一霸。” 想不到烂嘴就在他身后,说:“你以前不是羡慕萧甲龙吗?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缑疤子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过?时间地点?” 烂嘴指着他的鼻子:“你敢发誓吗?说了必遭雷打!” 缑疤子不再应声,走了。 萧甲龙案成了公安内部的首案,对于铁牛牯被拘留的小事,伍冰全当时说是大事,大家不敢管。一拖就拖了十五天,铁牛牯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交了五百元罚款,走出了拘留所。 出来那天,本镇的县电视台通讯员是铁牛牯的同学,为追踪国庆万福超市事件的后续报导,向铁牛牯采访,以为铁牛牯会说出追悔莫及,吸取教训之类话。不想铁牛牯却埋怨同学大惊小怪,说:上次他同样带这个工具箱去电影院修拉幕设备,修完后坐下来看电影,期间他去厕所小便,保安发现了椅子下的工具箱,看到座位上没人,立即提走了工具箱,检查后没问题;后来听说我找工具箱,就立马还给我,什么事也没有。至于万福超市事件明显是有人故意搞事。 末了,他对同学说:“你敢不敢把我这段话原封不动地送上去?” 同学捶了铁牛牯一拳:“你想害我吗?” (下一节,疯子就是不走。) 第374章 相思豆从国外回来了 这天傍晚,县汽车总站前,好多人围着一圈看热闹,中间有个戴着大墨镜的疯子在手舞足蹈。这个疯子边转圈边撩起自己的衣服,上下扑着…… 疯子唱着:“飞呀,飞呀,飞到哪里去……”一个老婆子死命地拽着疯子要把他拉走,可惜拉不动,疯子就是不走。 烂嘴开车送电器归来,准备回家,路过车站前面,围观疯子的人太多,已经占道了,他只好放慢车速,缓缓前进……透过车窗,他看见了那个疯子,突然觉得疯子有点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相思豆,那个拼命拉扯着他的老婆子是相思豆的母亲陈冬娥。 相思豆不是移民了吗?怎么突然与他妈回来了?还变成了疯子?烂嘴顾不得细想了,停下车,挤进人群不由分说就把他们母子俩连推带拖,搡上了自己的面包车。 烂嘴防止相思豆跳车,把车门锁死。相思豆打开不了车门,闹了一会便安静下来。但没多久,他忽然作践他背上的背包,把背包褪下后就在车底板上摔打,摔打过后又把背包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扒拉出一本已装订的画册,用手一张一张撕起来。陈冬娥制止他,说:“你老是说这画册是你的命,怎么又撕了它?你不要命了?” 相思豆推开陈冬娥,笑起来,说:“命,命,我命在哪里?” 画页撕下后陆续散落在座位上和车厢底板上……相思豆把画册撕得一张不剩后,又把座位上的画页用手扫下来。陈冬娥伸手想捡起来,相思豆一巴掌打过去,骂:“这些都是鬼,鬼不能再带着了,你要捡我就打死你!” 陈冬娥不敢了,干瞪着眼无奈地看着他。相思豆接着抬脚在落在车底板上的画页上猛踩,边踩边叫:“出版,出版,我出版他妈的球……” 到了梦家,烂嘴在二左家的老屋前把车停下,相思豆好像头脑清醒了,没有再闹。陈冬娥捡起他的包让他拿着,他也顺从地接过来提在手中,然后跟着他娘下车。 他们一出车门,被在路边闲聊的几个村人发现,大家看到出国居住的相思豆和陈冬娥怎么没多久就回来了?但没看到二左,便好奇地聚上来问长问短。 发现相思豆傻了,便问陈冬娥。陈冬娥好像目中无人,跟谁也不搭话。 村人发现陈冬娥比以前瘦了很多,脸色蜡黄,与离开时红光满面比,俨然老了十多岁。她走到自家门前,从包里摸索着……摸了半天才摸出钥匙,打开已经挂了蜘蛛网的老屋门,踏进门时接连踉跄了几步,好像是急于扑进屋里面。 而相思豆,四处张望着,目光涣散,没精打采,逢人却笑,说两句谁也听不懂的洋话。 贺冯唐出租摩托收工,回到家里,正好看见相思豆,与他打招呼,相思豆却问:“你是谁?” 怎么成这样子,连我都认不出来?贺冯唐看他古怪的样子,立马断定他脑子有很大的问题。为了挑起他的记忆,贺冯唐学他以前那样打着响指,连打两次响指,相思豆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贺冯唐…… 贺冯唐想,糟糕,他已经没有记忆了。 相思豆进门后,立马哈哈大笑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梦家怎么划进m国了?j国还没划呢……”突然,他把提在手里背包摔在地上,蹲在地上哭嚎起来:“你她妈的二左,你死在哪里,你给我出来……” 陈冬娥看着他,摇头叹息:“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她好像顿时想起了什么,一愣,便走向厅堂端的木墙,双手颤抖地的香台里扒拉出数根残香,抖抖后并拢一起,握在手中……她慌张出门,在门前老烧香的地方,把香点上,远距离对着观音殿,双腿跪下,额头磕地,虔诚地朝拜…… 烂嘴开始清理车厢里那些相思豆撕下的画页……他不厌其烦地一张一张捡起来,打算全部丢进垃圾桶。起初没有留意纸上的画图,捡多了才发现每张纸上画的都是一对对男女,男在左,女在右,而且男女上下都画得清清楚楚,每张下面都留有页数……什么意思?,这引起了烂嘴的好奇,他把它们按页面重新排好,一看扉页上面的前言,原来是男女结合的最佳配对,再看封面大字:长相配对册。还有一行小字:龙配龙,凤配凤,虱蜱配臭虫。 烂嘴再重新审视这些男女图,全是按身材的肥瘦高矮、脸型的差别、手掌的大小、手指的长短粗细等等,分类配对,每一页的下方都有一句概括文字…… 他突然明白了,想起自己以前的三个老婆都是比自己高大,那时考虑的是对方的干活能力,如果自已丢开这想法而去找与自己长相般配的女孩,也许自己就不会打单身。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身材比较单薄矮小,父亲则高大雄壮,母亲与父亲经常吵架,说什么“你不知道我身子弱吗?你比猪公还猪公……” 当时的烂嘴还以为他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现在才知道,原来母亲承受了她难以承受的痛苦,她去世那么早,是不是因为这? (下一节,叶梧筱这么一闹,立即引来好多人围观。) 第375章 曾芝媛被骂 辜万年回远新半个月后的某天晚上,贺冯唐正要熄灯睡觉,忽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他有气无力,说:“我住院了,我很想见你一面。” 怎么轮到辜万年住院了?这是怎么啦?贺冯唐立马告诉他:“我明天一定来。”他问明白了其所住院的具体医院名称和方位。 次日清晨,他晨练后随便吃点东西填充肚子,一路跑步到汽车总站。时间还早,未开窗。已经有五个人在窗前排队,他排在第六。渐渐地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过了会,一位抱着个约一岁多女童的老婆婆也来买车票,排在最后。她喘着气,显然又走路又抱小孩累成这样。但她不知道,如果等她买到车票,很可能乘的不是第一趟车,第二趟车还等两个小时。 这时,老婆婆也许抱累了,放下女童,要她站着,女童立马哭闹:“奶奶抱,奶奶抱。”老婆婆只好又把她抱起来。 老婆婆前面有一个中年妇女,看到老婆婆已经抱得辛苦,想接过女童帮忙抱抱,但女童怎么也不肯让别人抱。 贺冯唐正想与那个抱女童的老婆婆互换位置,但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女孩,已开口把老婆婆叫过来,让她站自己的位置,她站老婆婆的位置。 没多久, 奇怪的情况出现了:排第二个位置的戴眼镜老汉,主动走到队尾,排在年轻女孩后面。结果大家都学他,默默地依次走向队尾,结果抱女童的老婆婆排在第一,年轻女孩排第二,戴眼镜老汉排第三,依然形成最初的样子…… 贺冯唐很感动,大家都是善良的人,便想起了陶慧敏唱的那首“世界还是好人多”,只不过没发现而已…… 贺冯唐赶到远新第三医院,只见辜万年斜靠在病床上,他右手吃力地举起,反扭在肩膀后面,用一根“如意”在后背里挠痒痒…… 他看见贺冯唐,想挣扎坐起,贺冯唐按住了他,他把“如意”慢慢抽出来,放在床边。 这“如意”不是刘心武小说《如意》里描述的:石大爷与金格格珍藏的那种“二尺来长,整个形状象是几何学上的相似符号,大头是个灵芝形,镶着猫儿眼、祖母绿一类宝石”的玩意,而是一种直竹片做的,顶端只弯着个小头,俗名也叫“如意”。 辜万年示意要喝水,贺冯唐赶忙拿起床头柜上的热水瓶倒水,水是冷的,便向同房患者询问开水房位置,迅速打来热水,再倒给辜万看喝。 贺冯唐因为父亲住过院,知道重病患者身边一定身边要有人,便问辜万年:“医护怎么不在呢?” 辜万年:“我没请医护。”接着他告诉贺冯唐:“曾芝媛走了。” 贺冯唐顺口问:“她走哪啦?” “她去世了。” 贺冯唐这才听明白了,好端端的曾芝媛怎么说去世就去世了?他不解。 辜万年讲了事情的经过。 辜万年回远新第三天突然生病,住进了医院。打电话告诉了曾芝媛。曾芝媛便偷偷跑来在医院陪护他。这当然是好事,却被来探望的辜主任发现了,一气之下,本来买给父亲的营养品也没留下来,提着它们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辜万年想,你要生气就生气吧,自己已经与曾芝媛决定好了,出院后,就在远新收废品,任凭儿子与儿媳使什么手段,两人就是不分开,倒要看看你这个当主任的儿子脸往哪搁。 但是,叶梧筱的态度却很粗暴,她听说后跑来医院,大骂曾芝媛,指着曾芝媛的鼻子,叫她滚,数落她不是正经女人,历来爱勾引男人,没有男人就睡不着…… 叶梧筱这么一闹,立即引来好多人围观,曾芝媛被骂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然而她并没有当场反驳叶梧筱…… (下一节,最后心电图成了直线……) 第376章 两人都去世了 曾芝媛躲开叶梧筱,事后与辜万年悄悄商量,说:“我先回去,看样子我们原先的想法错了,只有等你出了院,两人再一起返深海。” 辜万年却说:“你干嘛怕她,她骂你,你可以与她对骂,让她也尝尝被骂的苦。” “我从小就不会骂人啊。” 曾芝媛回到荷花方村自己的屋,伯婶俩见她几天不在家,问:“又找到个新野汉了?” 曾芝媛:“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好啊,你还嘴犟。伯婶俩便开始无风起浪,在村中高声喊叫起来,说曾芝媛这几天又去找野汉去了,她没男人就过不了……骂久了,觉得还不解气,找出一瓶农药,丢在曾芝媛面前,嚷:“你不要脸,活在世上也是个多余的人,不如早死早脱身……” 曾芝媛看着农药,突然脑子一闪,回想自己一辈子命苦,又想到辜万年……他正在医院躺着,身体不如以前,年纪越来越大,就算重返深海捡破烂,他比自己大十多岁,肯定会先走,他走了,自己最后的日子又怎么过?就说目前,即使他病好了,也可能他最终舍不得他的儿子,不愿去深海。这样继续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想到这里,她抓起农药,拧开盖子,仰头喝下…… 药性发作前,她又打开手机写了句:“我已先走一步”后,发给辜万年。发完后曾芝媛就口吐白沫,一会儿她就死了。 辜万年正在另一栋楼拍ct,当时没带手机,等拍完ct回到病房,才发现手机里曾芝媛发来的遗言,大吃一惊……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再打,好容易通了,却是男人的声音,对方大骂:“你就是远新那个什么……你这个野汉子害死了曾芝媛……” 辜万年一听曾芝媛已经去世,瞬间就晕倒,被抢救醒了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没有精神支柱,身体顷刻垮了…… 他想到了他的后事,想到了贺冯唐,只有他可以交心了,便打电话把贺冯唐叫来。 他病这么重,没请医护,也没有看到他儿子或儿媳的身影。人怕老,当老到无助时,亲情的体现就是最好的治疗药,而辜万年却少了这种药。 贺冯唐想起上次去他儿子家的情形,好像看不到什么亲情。 辜万年猜出了贺冯唐的疑问,便说:“儿子工作忙,自己住院后还是过来看过一次,觉得我病并不重,已经交代医院院长帮忙多照顾;叶梧筱她说自己都有病,没精力来医院。” 贺冯唐想起了一句俗语:爹娘心里从来有仔,而仔长大后心里却没有爹娘。 “辜主任好像不是你的仔。”贺冯唐把对辜主任的不满说了出来。 “他还真的不是我亲生儿子。”想不到辜万年竟然这样接口。 贺冯唐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辜万年觉得自己目前身体已经这样了,不必再隐瞒了,他对贺冯唐说出了实话:我天生无法生育,前妻就是嫌弃我这点,与别的男人勾搭,我没有恨她,只恨自己。但自从抱养这个儿子后,她开始天天跟自己吵,因为她想要抱养她弟弟的孩子,后来她就跟外地戏班子的一个白脸跑了,从此杳无音讯。我没有续弦,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带大…… 辜万年说完这些后,便拿出一张银行卡给贺冯唐,说这是当初儿子打发曾芝媛离开时给她的五万元。曾芝媛没要,现在我打算用这笔钱请你帮忙,把自己的骨灰与曾芝媛埋在一起,做个合墓。因为求儿子,儿子肯定不同意,只有求你贺冯唐了,也只有你才能把这个事情做妥。 他说:“我和曾芝媛在世做不成夫妻,那就阴间做夫妻吧。” 贺冯唐看到辜万年那种殷切期盼的眼神,知道这事并不那么好做,但不想打击他,同意了。 离开辜万年前,贺冯唐劝他好好养病,不要想那么多,辜万年点头答应。不料贺冯唐走出病房,人还在通道里,就见医生护士往辜万年的病房里跑。贺冯唐感觉情况不妙,也赶急返回,走到病房,只见医生护士手忙脚乱把辜万年从地上抬上床,并立即推来了设备。经过一阵紧急抢救后,最后心电图成了直线……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摔下了床呢?他要下床可以叫医护啊。医生护士都议论着,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 贺冯唐想骂:医护医护,本来指的是医生和护士,可是如今,却不包含医生护士,而是另一职业人,辜万有吗? 辜万年去世后,贺冯唐经过仔细考虑,决定把辜万年的银行卡交给辜主任,这次辜主任没有回避,直接与贺冯唐见面…… (下一节,他一用力,手指感觉到短袄里有一硬物……) 第377章 辜曾的衣冠墓 辜主任听了贺冯唐的传述后,没有收银行卡。他说:“我不缺钱,何况发现了父亲留的遗嘱,说曾芝媛没要的五万元,要作为一年多来对你付出的补偿,我不可能违背父亲的意愿。” 这不成了反补偿?辜万年的误工费还没给他,他竟然想到我,贺冯唐的脸感到发烧,羞愧万分。不过,面对辜主任,他尽量掩饰,倒觉得辜主任,父亲一死,他好像懂得孝顺了……贺冯唐趁机把辜万年临终前提出的愿望说了出来…… “老辜临终前想把他的骨灰与曾芝媛埋在一起,你看这事……” 辜主任一听,立马变脸。他态度很坚决,不行!理由简单:我们以后怎么去扫墓? 辜万年的遗愿不能实现,怎么办?他儿子不可能把父亲骨灰外拿,贺冯唐只有自己想办法了,他当即问辜主任:“你父亲留下的衣物还有没有?” “你要这些干什么?” “我和他朋友一场,想留个纪念。” 辜主任:“他的东西已经全部扔了,我看看还有没有?”说完他欲进屋找。这时,在里屋清扫的叶梧筱丢出一包东西,说:“他床下角落里还有东西你没有发现。” 辜主任把落在脚下的东西捡起,东西是个塑料礼品袋,他打开看后,说:“这里有一件碎花短袄,是那个曾芝媛的,也就是父亲遗嘱里要求与他一块火化的东西,只是当时没发现遗嘱,火化后清理他的东西时才发现,想不到父亲这么老的人竟还痴心,如果说这是真爱,那我成了不孝之子了。”说着说着,辜主任擦起了眼泪…… 可见他对父亲还是有感情的,可惜太迟了。 这不是装的,贺冯唐看得出,但为什么辜万年提出要与曾芝媛的骨灰埋在一起,他态度却是另一个样子呢? 少顷,辜主任不再伤心了,把塑料礼品袋递给贺冯唐,问:“这个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把它扔了。” 贺冯唐接下袋子,想了想,问辜主作:“能不能给一件你父亲留下的物品?” 辜主任:“我刚才讲过,他的东西早就全部清理了。”说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早上拆父亲的床,发现他一双旧鞋垫夹在床板下,我把它丢在小区的垃圾池里,你去那个垃圾池看看还在不在?” 贺冯唐来到垃圾池,找到一截扫帚把,翻扒着,这时,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过来问:“叔叔,你不是丢了东西在里面?里面很脏很臭,我回家帮你拿一个口罩来。”说完,小女孩像蝴蝶一样飞快地走了。 经过贺冯唐的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那对鞋垫,上面已经粘了不少污渍,但依然可以看出鞋垫上绣着一对并蒂莲…… 这时候,那个小女孩果真拿来了一个封装着的口罩,她双手递给贺冯唐,说:“叔叔,戴上口罩就不会臭哩。” 贺冯唐笑着对女孩说:“谢谢宝贝,叔叔捡回了东西,现在不需要口罩了。” 贺冯唐去水龙头下冲掉鞋垫上的污渍,看得出,这双鞋垫明显没有穿过,五彩缤纷的丝线仍然跳跃起伏,没有半点踩压过的痕迹,可惜有一撮污渍怎么也冲不干净,它正盖在并蒂莲红色花蕾的正中……贺冯唐不忍再看,迅速把它塞进塑料礼品袋里。 贺冯唐提着这个塑料礼品袋来到曾芝媛的伯婶家,希望把它们埋在曾芝媛的坟土里。但曾芝媛的叔婶死活不同意,说,曾芝媛生前嫁的是我们方家,死了后便是方家的鬼,弄个野汉的东西埋在里面,让村人知道,不是看我方家的笑话。 贺冯唐只好回家,看到这些东西,不如也像处理梅倩苞的遗物那样做个衣冠墓。 他来到石碑加工店做了个“辜万年曾芝媛魂归于此”字样的小石碑,他又想起那个匜,便从抽屉取出,连石碑一并放进那个装有两亡人的衣物的塑料礼品袋里,然后悄悄走向鲜有人迹的牛角冲。这条山路虽小,但依他的驾驶技术可以骑摩托前往,但为了不让人察觉,贺冯唐选择步行。 走到山腰一荆棘丛前,他想钻进去,穿过荆棘丛,有一近道可达牛角冲。那是小时候父亲带他进山有意锻炼他的脚劲而选择的。此道很陡,难爬,要手脚并用,带着个塑料礼品袋,很不方便。另外,为辜成年和曾芝媛做坟,总得庄严点。 两个小时后,他向右拐进走了一段,看中了涧对面三块阶梯式的大岩石下的大土堆,当天虽不是晴天,云多,但知道那里向阳。 贺冯唐下了小路,从杂乱的灌木中穿过山涧,爬到三块大岩石前,站在这里,想起缑疤子说这三块岩石像墓葬记号,下面埋着三个古代有钱有势的人。自己当时笑他,周围山头都有这样的一块、两块、四块或更多的突出大岩石,难道都是墓葬记号? 他转向左边,隐隐约约看到冲外冲的那个已经废弃的养猪场。他转看右边,目光穿过山壑的缝隙,想不到竟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梦家一角。心里不免升起了一种感慨,人生真的神秘莫测,想不到他们两个只在梦家吃过一顿饭,竟在梦家的牛角冲完成最后的愿望。 贺冯唐挖好坑,正要把塑料礼品袋放进去,突然想到,这个礼品袋说不定原来是装贿赂品的,不配与他们的遗物葬在一起。他打开礼品袋,把辜万年的绣花鞋垫和曾芝媛的短袄全部拿出,然后把鞋垫塞进短袄内,再用力卷成筒状,好让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他一用力,手指感觉到短袄里有一硬物…… (下一节,发现洞口壁上也有一个刻划的”t”字。) 第378章 杰克再次来荷花 贺冯唐掏出来一看,竟是那本三万元的存折,他们原封未动,现在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天哪,真是鬼使神差,阴错阳差…… 贺冯唐最后把石碑放在衣物上面,填上了土。为了不让人发现新土,贺冯唐特意在新土堆上盖了一层青绿色草皮,稍微远点看,都会以为这是原始大土堆中的一个小凸处。 又一个衣冠墓…… 是日,贺冯唐出租摩托有点不顺,平时载客返程一般都能遇到乘客,但今天不一样,回程路上没有客人搭车,一直返回到汽车总站的候车点。这时,一辆长途客车进站了,几辆摩的抢着往车门边靠…… 车门打开后,旅客一个接一个地下车,没几人要搭摩托。贺冯唐的摩托靠的是后门,后门下车的都不要车,正在沮丧时,突然发现从前门下车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很像是杰克…… 此人下车后没有走,而是弯腰在车腹的行李厢里拿出一个拖箱。贺冯唐等他站起转过身,仔细一看,不错,正是杰克。 杰克上次来荷花说过他要在家乡投资,今天再来,说明他可能真要在荷花投资了。贺冯唐赶快挤过去,也许是摩托近身的原因,杰克发现了贺冯唐,于是两人几乎同时打招呼。 贺冯唐接过杰克手中行李箱,放在摩托后面的行李架上,绑好,载着他回到梦家。 果果看见主人回来了,很兴奋地跑过来,但它见主人还带着一个生人,便盯着杰克看。它没有见过杰克,等杰克下了摩托后,便跟在他的后面,不停地嗅他的脚。也许果果嗅得太过分,引起了杰克不快,停下步,抬起脚猛踢果果。果果被踢,向杰克猛吠,明显是示威。 贺冯唐赶快制止了它。 杰克问贺冯唐:“这是不是野狗?” “不是,是我家养的家狗。” “养狗干什么,最易感染狂犬病,把它杀了。” 果果一听要杀它,对杰克猛吠一声,逃掉了。 到了古怪爷家,一顿寒喧后,古怪爷说:“上次太匆忙了,这次来荷花你多住些时间。” 杰克:“这次确定投资事宜,不会那么快就走,有时间看看荷花的山水风光。咦,这里有什么好景点?我想趁有空游玩一下。” “值得游玩的地方多的是,只是大多数没有开发,去游的人很少。” 杰克:“爬山辛苦,不如去看看溶洞,这里也属喀斯特地带嘛,溶洞一定不少吧?” 古怪爷:“有好几个溶洞,时而有人去的,比如石廓洞、石城洞、还有就在附近的元阳洞。” “最近的有多远?”杰克问。 “离这里大概就三四公里远。” 杰克一听才三四公里,便说:“行啊,哪天看看元阳洞。” 古怪爷说:“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让冯唐带你去看元阳洞。” 贺冯唐:“好,明天我带杰克去,元阳洞我去过一次,已经知道里面怎么走。” 第二天早晨,贺冯唐来到杰克住的菡萏宾馆,杰克早在门外等候。两人招来一辆的士,来到段华显的新屋前下车。刚好段华显在屋里,贺冯唐与他打过招呼后,和杰克直接进到后院,入洞…… 贺冯唐轻车熟路地带着杰克沿上次走过的路线,一直走来到最远的洞穴分岔处。贺冯唐想到左边中间的两个洞穴与邬馆长及梅倩苞已经走过了,便拐进右边洞穴。 右洞比左洞更复杂,除不好攀爬外,还时而遇着或大或小的杂洞。贺冯唐只有选择有流水方向走,有流水,就意味着有空气,可联通外面。贺冯唐防止迷路,凡走过的地方他不忘用锤子敲出记号。杰克更细心,再敲出他自己才能明白的记号。 杰克精神足,任凭洞道不好走,也不说累。贺冯唐有点奇怪,他比自己大二十多岁,却比自己还亢奋…… 贺冯唐没理由找退堂鼓,只有陪着他继续攀爬…… 三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个大洞厅,一道十几米宽的瀑布帘状的钟乳悬挂在空中,下面是大小不等、一丘连一丘的形似水田,田塍弯弯,错落有致,杰克赞叹说:“我虽然看过不少的名洞,像这么宽这么逼真的瀑布钟乳和水田,还是第一次看到。” 再走不远,遇到一个比较小的瓶颈式洞口,必须要身体拉直爬行,才能过去。贺冯唐问杰克:“要不要钻过去看?” 杰克说:“既然来了,就要多走多看,钻过去。” 两人钻过了瓶颈口,贺冯唐发现洞口壁上也有一个刻划的”t”字。不过,这边洞壁基本上都光溜溜的,钟乳石笋很少,大多是鼓出成凸的大面包状,地面较为平滑。但这条洞道里又不时地出现各种形状的岔洞,杰克可能不想再费劲了,向贺冯唐提出:挑比较平滑的洞穴走…… (下一节,古怪爷的侄子来这里做皮人,全村每户发一个。) 第379章 又发现个西坳洞 平滑洞穴好走多了,不一会发现了好几个大洞厅,如果是战时,都可以用来藏兵屯粮。洞厅最大的有大礼堂那么大,高十数米,宽处有四五十米。 最后一个洞厅过后是一个横着的椭圆形小洞穴,这个洞穴四周较为光滑,刚好弯腰能过。 看到里面没什么好看,贺冯唐猜杰克也不想看了,便提出:“往回走吧?” 杰克看看手机,说:“才走四个多钟,你就疲乏了?是不是饿了?那我们吃点东西再走。”说罢他就从贺冯唐背上取他的包。 贺冯唐早就准备好了干粮和矿泉水,褪下背包,拉开拉链,对杰克说:“我带足了两个人食品。” 杰克说:“我带了压缩饼干。”说完就从贺冯唐的背袋里拿出自己的小包。 两人吃完后,稍歇一会,又钻进那个椭圆形的小洞穴。起初以为这个小洞穴走一段会变大,想不到弯腰走了很久还没见改善。虽然两边不时地出来岔洞,但有些岔洞很浅,像是个贮藏室,没有通路;有的岔洞越来越小,无法再前进,还感到很闷热,憋气,不通风;有的岔洞虽很深,走到尾也是死巷;最后只能退回来,再走新的洞道。 接下来,基本上都是如此。又走了两个多钟,除了洞穴变大了外,也没再见到什么值得欣赏的景观。期间,贺冯唐曾几次提出往回走,再不回去,出洞就是半夜了。杰克却饶有兴趣地坚持再看看再看看。 又行进了一会,贺冯唐忽然感到好像有点微风拂面的感觉,再往前走,不错,真有风…… 杰克也发现有风,他高兴地叫了起来:“有风,有风,前面可能有洞口。” 两人顺着风流,越向前走风流越大,最后发现一线光亮……走近去观察,光源来自通向天边的石壁缝…… 贺冯唐怀着难以遏止的高兴心情,连攀带蹬地抓爬上去,十几分钟后,终于爬到石壁缝口,几乎腹背贴石壁,小心地撩开或掰断遮盖缝口的荆棘草丛,突然一条黑蛇朝贺冯唐脸面射来…… 贺冯唐从小练就的武功与机警随即展现出来,他右手飞速一伸,便抓住了黑蛇的七寸处,用力一揑,黑蛇就没命了。贺冯唐提起细看,好险,这是条蝮蛇,其毒无比。如果被它咬到头部,完蛋的就是自己。 贺冯唐从石壁洞口钻出,此时太阳光从斜向射来,他举手遮眉,眯着眼睛张望……这是哪里?眼睛转望四方,哇噻,竟是公平山西坳岭!他举目搜寻上次与寺山慧钻出的洞口,片刻就看到了那棵大枫树,离这里直线相距不过五百米。 贺冯唐等杰克从石壁缝口钻出后,兴奋地指着钱田方向告诉他:“你想不到吧?这里离梦家直线才三四公里。” 杰克一听,急忙问:“我们能不能从这里直接下山?” “当然可以,只是没路。” 下山路上很辛苦,这里不叙。 回到古怪爷家。 杰克高兴地对古怪爷说:“叔,元阳洞很好,又深又不缺空气,还恒温,我决定在元阳洞里投资硅胶人项目。” 古怪爷:“好啊,南翔,只要是在荷花投资,做什么都行,我们脸上也有光彩。” 杰克沉浸在兴趣之中,继续说:“元阳洞的恒温环境是适合做硅胶人,这种环境里做出的产品,它的弹性与耐磨性特别好,比普通地面车间生产出的皮人质量要高出好多。” 贺冯唐一听,不出所料,当初听杰克说来荷花投资,就已猜到,他投资项目很有可能是做他的老本行,果然是。 古怪爷见杰克这么开心,便问:“南翔,什么叫硅胶人?” 杰克让贺冯唐回答。 贺冯唐:“就是……就是……”他吱唔着,真不知怎么说给他听。 古怪爷见他半天也没吱出个子午卯酉出来,又问:“是不是孟家丧事那时烂嘴与你说得村民哈哈大笑那种东西?”显然,那天他已经听到了所笑的内容。 贺冯唐只好说:“是,差不多,不过比那个好,硅胶人不要充气。” “这……这……”古怪爷看着杰克,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憋红着脸走进里屋了。 古怪爷的屋前四米就是路,他们的对话恰好被路过的村民听到了,马上一传十,十传百,全村传开:古怪爷的台湾侄儿要来荷花做烂嘴说的那种充气皮人。甚至还传出:以后村里每户发一个,不要钱。 爱热闹的村民干脆涌来古怪爷家打听,真的还是假的啊?想得深一点的人还担心,问:“专门做充气皮人,一天肯定能做好多,卖哪里呀?卖不掉怎么办?就算全村每户发一个,也发不了多少个啊。” (下一节,以后的皮人不仅可以与人亲热,还能打扫房间、叠被子、洗衣做饭……) 第380章 机器人 有村人立马回应:”每户发一个?我家才不要呢。” 又有人说:“羞死了,只有烂嘴这种人才看得上。” 还有人说:“充满气也不像个人,只能算玩具,有什么意思啊。” 没多久,古怪爷家屋内屋外都挤满了人。 杰克就要这种效果,人们越议论,就越有吸引力,就会传得起远,无形间为他作了宣传,等于免费打了广告。他满面春风地为大家作解释:“不是充气皮人,而是硅胶人,它不要充气,就像一个实体的真人。外国叫把它做伴侣机器人……” 有人立即问:“伴侣机器人,那就是专门用于那个……对不对?” 马上有人故意问:“男人把它当老婆,这个想得通,女人把它当老公,能行吗?它能比得上男人?” 大家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对”,等大家笑够了,杰克高声回答:“硅胶人不但可以解决男女问题,还可以用来安慰、暖身,是一种时髦的装饰品。” 在场的村人听了都笑个不停,古怪爷一直躲在里屋不出来。 这时,铁牛牯回来了。 铁牛牯被拘留十五天,五金店没开门,期间正好有一个新的居民聚居点建好了毛坯房,要他安装水电线路。好多顾客选择铁牛牯。他们很相信铁牛牯的质量。所以铁牛牯被放出来后,每天都忙得很,经常忙到半夜。 昨天安装完一家水电线路后,已是晚上十点多,本来铁牛牯可以休息了,谁知有人直接开车来接他,无论如何要帮忙修好水阀,家里漏水漏得快要水漫金山,他只好接着干。 到了他家,一查不光是水阀问题,水管也老化了。以前那个安装的水管用的是回收管,埋的时候,主人不在,被骗了。为此铁牛牯打通宵,忙到第二天上午。 铁牛牯回到五金店,又有人在店门口等,说他家的防盗窗快要掉下了,用一根木桩顶住,太危险了。修防盗窗离不开电焊机,但电焊机上次家里用过后还留在家里,只好骑电动车赶回家取。 到自家屋前,铁牛牯看到一大群村民围着杰克,声起音落,议论纷纷。他放好电动车,仔细一听,原来围绕兴办硅胶人公司之事,他免不了捂着嘴笑了,乐上了脸。 铁牛牯与杰克已经互相熟悉了,用不着过多的礼节,只向杰克点个头,便向贺冯唐来个意味深长的歪歪嘴,不言而喻。 他踏进家门,看见古怪爷,打个招呼:“爷爷。” 爷爷随便应一下,表现有点不太高兴。铁牛牯心疑,问:“您怎么啦?” 古怪爷用手一指门外,说:“你听听,你堂叔说什么东西,把脸丢光了。” 铁牛牯毕竟年轻,虽然还未娶妻,但对此类事情也有耳闻,又时而与烂嘴聊些花边新闻,对于堂叔杰克想做硅胶人这事,嘻笑归嘻笑,内心还是持欢迎态度。他知道爷爷对这种事物接受不了,便试着说服他:“爷爷,您太古董了吧,现在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世界,早就不是古板旧脑筋的年月了,哪怕回到旧石器时代,也是男女光着上身,暧昧不回避呀。” 古怪爷:“照你说,这是好事了?” “当然是好事呀,我们县是山区县,严重闭塞,如果硅胶人在荷花成功生产,一下子就把旧观念拉到了世界的前沿,也就能让这里的老百姓明白外面的世界早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古怪爷不好在这种男女隐私问题上再与孙子对话,想想后,这时候应该在众乡亲面前要有个正确表态,否则,村人会以为自己在后面支持杰克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他从铁牛牯身边擦过去,走出门,没有对着杰克,而是对着众人,提高声音说:“南翔贤侄,我提醒你,这里不是外国,你做这种太丢人的玩意,恐怕没有人买。” 杰克转过头,笑了笑,说:“叔,我做硅胶娃娃不是卖这里,而是面向全世界。” 他复转头继续对村民解释:“随着社会的进步,民众越来越有钱,越来越讲究享受。社会上的单身者会越来越多,这些单身者要解决男女之事,又怕法律制裁,更怕上当而陷入难以预计的麻烦旋涡中…… 那么,硅胶皮人就是他们的选择了。而且,还有不少分居两地的夫妻也会选用这种产品,以后这种皮人会越来越智能化,未来更高级的伴侣机器人用不了多久也会研制出来。它不仅可以与人亲热,还能为你打扫房间、叠被子、洗衣做饭……,就像一个忠心的保姆,还不要工资,不要吃饭,不要休息,可以没日没夜地为你服务。” (下一节,请来风水先生……) 第381章 政府批准了 杰克又补充:“其实,人与机器人之间的联系不仅仅局限于生理,还能在某种程度上取代自己的另一半。你们说,这是不是好事?” 烂嘴回来了,听说古怪爷的台湾侄儿要在荷花投资做硅胶人,也过来凑热闹,他直接跑到杰克跟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出产品?卖多少钱一个?” 杰克:“价格到时候才能定,你是不是急着想买?” “嘿嘿”烂嘴笑了,说:“如果价格便宜,说不定我会再买一个。” 烂嘴话一出口,有人就大声逼问他:“你是不是已经在哪里买了一个?哦,一定是偷偷叫冯唐买的。” 有人干脆说:“走,我们还没见过硅胶人,去烂嘴屋里去看看它究竟是什么样子。” 烂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狡辩来不及了,索性说:“看可以,但我有个条件,谁看我的东西一眼,让他老婆洗澡时给我看一眼,如果他老婆太老那就换他儿媳或女儿给我看一眼。” 烂嘴这么一说,村人只有“呸”他,或“骂他“缺德”,谁也不会再提去他房子里看硅胶人了。 杂事不叙。 杰克接下来就要着手办理企业营业执照等事宜,让贺冯唐帮他办。 一边是自己的老板,一边是古怪爷的本族侄儿,贺冯唐帮杰克跑腿责无旁贷。 办这些东西,贺冯唐没有经验,他的人脉中只有光头佬有点资源,写好申请后,便叫光头佬交给他堂姐夫裴副主任。 杰克曾听说外籍人士在大陆办事会一路畅通,在深海已有感受,没想到荷花县竟然不批准他的投资项目。理由是元阳洞已经规划为未来的旅游景点。 政府建议他在已经规划的经济开发区建厂房,还可为其免去土地征用费。杰克没去开发区察看,说,我看中的就是天然溶洞的恒温环境,其它地方都不行。 毕竟三百万美金的投资对于一个山区县来说,不是小数,在裴副主任的斡旋下,分管领导邵副县长给出县常委的批复:只要不是已有文史记载的和已有闲散游客光顾的山洞,或未来有旅游开发价值的山洞,其它的不在珍稀动植物范围内的无名山洞均可以让杰克利用。 杰克想了想,问贺冯唐:“政府知不知道我们出来那个洞口通元阳洞?” 贺冯唐:“应当不知道,我也从没听说过。元阳洞在东边的元阳山脉,西坳岭是西边的公平山脉,不是你的再三坚持爬洞,谁知道元阳洞竟穿过这么宽的平原地带与西坳岭的石壁缝相通?” “那你帮我申请西坳岭那个我们钻出来的洞穴,我把连通元阳洞的地方塞死。” 西坳洞,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洞,政府考察后,同意了。 古怪爷本来反对侄儿做硅胶人,但一听政府同意,只好默认。现在侄儿要在西坳岭新发现的山洞里做成生产场所,没有理由不去支持他,便自告奋勇要去实地看看,他对这一带山势较熟,也许能提出点有用的意见,帮点小忙。 贺冯唐领会到了这条路上的苦,特意带上长柄砍刀,带着杰克和古怪爷朝着西坳岭走去。 古怪爷一来,真的帮到了忙,他知道一条通往那里的近道,尽管茅草把它覆盖了,但割一割,撩一撩,比贺冯唐两次下山的路线要方便得多,贺冯唐走的路线,荆棘灌木丛忒多。 一行人行进到西坳岭麓口,古怪爷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个荆棘大丛说;这是公安局副局长伍冰全的祖屋。贺冯唐在前面挥舞着长柄砍刀开路,便停下手,朝古怪爷手指的方向看去,透过荆棘疏稀间,之下的土堆还真能看出是房屋倒塌形成的模样。, 继而古怪爷介绍,伍家祖屋原是一进对称两间式,两兄弟各住一边,西边的伍旺禄后来做南货生意做到相邻的湘东省阳兴县,在那里立了家。东边的伍旺福,也就是伍冰全的爷爷,见弟弟不会回来,便把西房归为己有。二战时日军侵略荷花,他为日军做向导,挣了不少的钱,便把旧屋扩建成两进十间屋。有人说他不是做什么向导,而是做了汉奸,靠出卖抗日将士发家的。所以,为他建屋的工匠痛恨他,在基础上弄虚,结果十多年后就倒塌了。不过,这事无从考究。 古怪爷补充说:“别看这里偏僻,离梦家中心比较远,伍家祖上却很钟意,他们请过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说是宝地,有发迹之福。” (下一节,我从没当过经理,不是这块料啊。) 第382章 伍家花絮 贺冯唐听了古怪爷的介绍,说:“伍家祖宗可能不会想到最后会变成个废堆。” 古怪爷:“这栋房屋没了,但搬出去的后代都还不错,伍冰全当了副局长,阳兴那边也有人当了法院副院长,前年那个副院长和伍冰全曾到这里放炮竹拜祖。” 这里有必要捋捋伍冰全家史。 伍旺福只有一个儿子,叫伍家发,也就是伍冰全的父亲。 伍家发与老老缑是一伙,都是鸦片瘾君子,伍旺福死后,他把父亲挣下的家业吸光了,房子因靠山边,较偏僻没人要,他毒瘾发作,就拆砖墙、柱子、门窗卖钱…… 本来屋基就是虚的,最后变成一堆瓦砾。伍家发无家可归,进山投靠了棱子队当了土匪。在棱子队,得知头目王达雄的儿子王铁丁与自己同岁,通过花言巧语与之结为老庚。他看中了王铁丁已是寡妇的姐姐王霜,此时同在棱子队的老缑也看上了王霜,两人便争风吃醋,但王霜却喜欢少年老缑。伍家发没办法,想暗地里动手除掉老缑,不料被王霜发现了,告诉了她爸王达雄。王达雄欲惩罚他,伍家发却早已跑了。 伍家发逃回了梦家。此时伍家祖屋已经倒塌,他只能在残墙断垣中搭个草棚住下。 一晃几十年过去,伍家发已经老了,却突然发现那个很有神功、官富大人物都巴结的传奇人物王琳竟是自己早先在棱子队拜过交的老庚王铁丁的儿子,便去找王琳攀亲。 王琳看对方是父亲生前队伍的兄弟,他又说出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某些情节,王琳动情了,但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小时候仿佛听父亲说过当年伍家发因与人争自己的姑姑,差点被父亲干掉,便把此疑问说出来。 伍家发立马否认,这是你爷爷听信一面之词,是个大误会。他还撒谎说,后来我在国军当兵,听说你爷爷被贺汩泉打孔,曾带十几个弟兄每人一杆枪,找贺汩泉报仇,只是贺汩泉运气好,没被找到。他说得那么有声有色,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王琳相信了他,招待他吃了饭,认了伍家发这层亲情关系。 伍家发死后,伍冰全把与王琳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哪怕自己没有吃,也要上供给王琳。于是一路顺风,先从农村社员变成了公安局炊事员,又从炊事员转为警员,再到副所长、所长,接着调进局办公室当了治安科长,后来升为副局长,管理县保安队。 三人来到西坳石缝洞口,古怪爷说,我以为你们找到了什么新的洞,这个洞我知道,当年日军侵占荷花,在钱田一带扫荡,我们全家就躲在这个洞里。他说着用手一指:对贺冯唐说:“你爸那时还没出世,你爷爷带着你奶奶还有你曾祖父母他们,躲在那棵枫树的地方,那里也有一个洞,当时枫树还只有碗口大,后来发现这两个洞可以想通…… 古怪爷又说,你爷爷曾摸到我们这个洞,后来我也摸到他那个洞。我们探洞时,起初常走错,后来,凡遇叉洞,都做记号。” 贺冯唐一惊,这两个洞口还以为是自己发现的。 杰克听到枫树那里还有一个洞与这个洞连接,顿时一喜,心里盘算一个作生产的主洞一个作通风的风洞。 “南翔,这地方好,是个发达地。”古怪爷站在洞口,了望四周,坚定地说。 “叔说这地方好,我就放心了。”杰克说完打成拱手,朝天朝地各作了三个揖。 古怪爷又说:“还有一点,西坳岭是梦家所属范围之内,你在这里建生产场地能省去好多麻烦。” 杰克把企业定名为“西坳硅胶人制造公司”,让贺冯唐当经理。 贺冯唐想起多乐公司的经理迈罗,想起孟花瑑,觉得这职务根本不适合自己,便婉拒说:“我从没当过经理,不是这块料啊。” (下一节,贺冯唐觉得荒唐好笑。)